《剑神从出山开始》 第一章 寻找流星落 天选大陆,北原之地,有一座屹立万载而不化的雪山。 雪山之巅,盘踞有一条当世最为凶狂的凶兽——冰龙王! 这冰龙王来头可了不得,据说乃是大陆最后一位剑圣的宠物。 这座雪山,原本并不是雪山,而是十里大小的山坡,昔年那位剑圣偶然得知此地曾出过一位剑神,十里坡内藏有悟道石,为求晋升剑神的他,便带着刚抓的宠物兼储备粮,来此闭关。 那只宠物,正是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冰龙王。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十多万年过去,曾经的十里坡,如今也成了万丈雪山。而大陆上,却再没有任何他的消息。 人们猜测,那最后一位剑圣,其实早已坐化于十里坡了。 …… 这日,当世最强的几个修者,帝弑天、鬼泣、阿修罗,三人联袂来到雪山。 他们此行的目标,乃是寻找『流星落』。 『流星落』,全名『流光星陨刀』,一口天选大陆十分出名的宝刀,由天外陨铁锻造而成,是所有习刀者皆梦寐以求的宝刀。 他们在几日前偶然得到线索,据说『流星落』的上一任主人,曾经为求突破刀圣,铤而走险来到此地想寻找悟道石,但最后的结局,却是惨死于冰龙王的爪下。 『流星落』也因此遗失了近千年。 三人联手,经过一番艰苦的大战。 本是不可一世的冰龙王,终究也是饮恨而终。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龙吟,冰龙王倒下了,三人看着眼前的『流星落』,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短暂的沉默过后,帝弑天缓缓开口,道:“线索是我提供的,屠龙我出力最多,『流星落』由我拿,你们没意见吧?” “没。”阿修罗与鬼泣略有些不甘心的摇头。 三人相交已有百年,也曾出入过无数遗迹、秘境,分配收获的时候,向来是由提供线索者,及出力最多者先挑选。 可是,这一次的战利品,乃是『流星落』啊。 身为顶尖的刀者,他们谁不愿意拿上『流光星陨刀』,威风凛凛,受万众瞩目? 帝弑天也看出了他们的不甘,心里也涌起几分愧意,想了想,他便将自己的双刀递给他们,道:“『细雪之舞』与『赤凰战刀』虽比不过『流星落』,但两口加在一起,也够弥补你们白跑一趟的损失,你们谁收下?” 帝弑天的话说的很明白,谁收下他这两口刀,自然就是放弃了地面上那口与『流星落』齐名的宝剑,『双龙魔影剑』。 “那我要刀吧。”鬼泣想都没想,便主动放弃那口『双龙魔影剑』。 阿修罗怎肯同意,当即喝问道:“凭什么?” 他看都没看一眼那口静静躺在雪地上,造型别致犹如双龙交缠的光剑,怒声说道:“我千里迢迢跟你们过来,为的是寻找流星落,不是为了要把破剑,你让我拿剑,是要让我学剑吗?没听说过‘劝人学剑,天打雷劈’这句话吗?” 阿修罗语气坚决,掷地有声,“让我学剑,你不如让我回家卖盆!” “诶诶……”鬼泣自知理亏,讪讪一笑,道,“大家有话好好说嘛,何必这样动怒呢?还有……你能不能先转过头来,看着我说话啊?” “哦,抱歉,太激动了……”阿修罗闻言,转过身来,一双空洞而毫无焦距的眼眸瞪着鬼泣,道,“反正我不要这口『双龙魔影剑』。” 他们不要这口曾与『流光星陨刀』齐名的『双龙魔影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自大陆最后一位剑圣逝去,曾经盛极一时的【剑魂】也早就绝种了。 如今的时代,已没有人再练剑了。 剑,就是耻辱的象征! 习刀的修者,轻松就能越阶杀敌,纵横捭阖。而习剑的修者,别说越阶杀敌,连同阶无敌都做不到,还常常被人越阶来吊打。 久而久之,剑魂绝种也很正常的。 曾经的『双龙魔影剑』若拿去拍卖,价钱与『流光星陨刀』相当,甚至偶有超出,如今,『流光星陨刀』仍然价值上千万灵石,而『双龙魔影剑』却只值几两银钱。 连帝弑天拿出来的那两口名刀都还不如。 至少,它们现在都还能卖出几百万两银子呢。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帝弑天眼见他们俩都快要打起来了,连忙劝道,“咱们既然都已将冰龙王屠戮了,龙巢就在眼前,说不得里边还有神器,先进去看看再说,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们补偿。” “好。”阿修罗和鬼泣见帝弑天如此说,便也点头同意。 “那就走吧。”帝弑天说着,一脚将那光剑踢飞出悬崖外,暗骂了句晦气后,便当先带路,向冰龙巢穴走去。 三人走在宽敞的通道内,心里也都有些期盼。 龙族向来喜欢收藏各种珍宝,冰龙王虽是被困在雪山上,但时常会有外人来此欲寻悟道石而死于其爪下,说不定,龙宫内还真有神器呢。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三人总算来到了龙巢深处,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修缮得富丽堂皇的龙宫,也不知那冰龙王是怎么搞得。 而后,当他们走近,看到摆放在三十三层白玉阶上一块冰石时,目光顿时一凝。 那块冰石,犹如摆在门前用来镇宅的石狮一般,但这不是夺去他们目光的原因。 他们之所以看呆眼,全是因为那块冰石内,竟有一位年轻人,以思想者的坐姿端坐在一块青石上…… “这……是那位剑圣?他坐下的青石,就是悟道石吗?” 帝弑天看着那块青石,神色凝重,呢喃出声。 原来传闻并不是假的,大陆的最后一位剑圣,真的坐化于万年雪山。 鬼泣脸色古怪,轻声道:“相传,那最后一位剑圣,乃是天纵之资,三岁炼气,四岁炼气十二层,其师对他颇为看好,认为他十岁金丹有望,十五岁元婴可期……但没想到,他到十八岁时,却已经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 阿修罗接着道:“筑基无望,他愤而改修古炼气法,食三皇,结三花开顶上;吞五帝,聚五气于胸中,一时人人喊杀,但其实力却已恐怖到无法想象……” 帝弑天也忍不住感叹道:“可惜,剑走偏锋的邪道,前期修炼或可一日千里,但到了后面,似总能遇见无数难以逾越的鸿沟。这剑圣亦是如此,他前期很顺利的结三花、聚五气,迈入炼神返虚的境界。但到了炼虚合道的时候,却被卡死在这关,终生不得寸近。” 鬼泣长叹一声,道:“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谈何容易……” 帝弑天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哎唷,别感慨啦,这就是学剑的下场啊。” “哈,说的也是啊。”阿修罗和鬼泣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人迈步继续往前行进。 阿修罗踏上三十三层白玉阶后,站在冰石前,看着其内的年轻人,忍不住伸手轻敲了敲冰石,感慨道:“可惜了,连这家伙都坐化于悟道石上,想来悟道石也没什么功效……” 帝弑天则迈步上前,伸手推开龙宫大门。 “叮——” 大门打开,绚烂的金光几乎要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待金光消失后,帝弑天看呆了眼。 阿修罗和鬼泣探头往前看了下,也看呆了眼。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除却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外,还有一口静静悬浮在金银财宝上的剑柄。 剑柄离地三尺,没有任何支撑物,但却能悬浮在众多金银财宝之上。 这让得他们想到了一口剑。 『无影剑』! 而在帝弑天三人惊呆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那块冰石,其坚不可摧的外壳,却似是随着阿修罗的那一敲,缓缓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来…… 阿修罗挤上前去,看着那华光内敛的剑柄,目露震惊之色,惊叹道:“那是『无影剑』?” 鬼泣也挤了上去,旋即叹道:“真是没想到,遗失万载的『无影剑』,原来竟就在冰龙王的巢穴里。” 帝弑天没说话,眼神怔然,透着一丝迷醉之意,伸手推开两人,就迈步向『无影剑』走去。 鬼泣快步上前,伸手拦下了他。 帝弑天回过神来,看着挡在身前的鬼泣,脸色一沉,赤瞳血光闪烁,不愉喝道:“鬼仔,你要阻我?” “没。”鬼泣摇头,叹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个故事,心有所感罢了。” “什么故事?”帝弑天问道。 鬼泣道:“一个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简短地将故事讲完,鬼泣长长一叹,哀声道:“我实在不愿多年后,咱们兄弟再遇,你已沦为恶龙,让我亲手砍下你的头颅,所以……” 鬼泣决然转身,望着不远处的无影剑,目光透着一丝狂热,喃喃道:“这份罪孽,我愿一肩担之!” “免免免……”阿修罗横刀闪身,挡在鬼泣身前,道,“老帝你已经拿到『流星落』了,老鬼你刚刚不是说要那两口刀吗?这口剑,还是让我来吧!” “嗯?”鬼泣眼神一凛,道,“你刚刚不也说了,让你学剑,还不如回家卖盆吗?若你要那两口刀,我可让你。” 他们三人之所以见到『无影剑』后,就选择食言而肥,全赖『无影剑』的荣光太过璀璨,乃是上古十大神兵之首。 如果说,世上有哪口剑,会让所有刀者不顾世人鄙夷的眼神,选择弃刀从剑,那估计也就只有『无影剑』了。 『逸龙剑——抉择』、『子午七星剑』,也没法做到这一点。 帝弑天也是明白这一点,『流星落』由自己挑时,他们纵然心有不甘,也不愿与自己撕破脸,那是因为决裂的收益,完全不足以弥补损失。但面对无影剑时,他们就甘愿不顾兄弟情谊,选择拔刀相向。 帝弑天微微叹息一声,沉声道:“别说废话了,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就拔刀吧,让刀来说话!” “正有此意。”鬼泣眼眸一闪,蓦然拔刀,凛然寒光一闪,径直向阿修罗斩去。 “那就战吧!”阿修罗也在同一时间,猛然拔出他的佩刀—— 『绝刀——红莲天舞』。 两人划刀交错,轻笑一声,忽然一同斩向帝弑天。 “找死!” 面对两人的围攻,帝弑天怡然不惧,冷笑一声,猛然提起『流光星陨刀』,同时血元提纳,汇聚掌心,涌入刀身中,化出一口血气之刃。 “嘭!” 一记血气之刃,轻松化去阿修罗与鬼泣的围杀,帝弑天哈哈一笑,笑声中尽显睥睨自负,道:“凭你们两个二五仔,也妄想与吾为敌?” 混战开始。 龙宫摇颤,冰凌断坠。 而在三人的身后,那块冰石,此时竟已遍布裂痕。 “咔咔咔……” 冰石碎裂的声音仍在继续,而混战中的三人,却是毫无察觉,仍在为『无影剑』杀红了眼。 就在此时。 “崩山地裂斩!” 伴随着帝弑天一声轻叱,他血元提纳,于手中再聚一口狰狞血剑,旋即,纵身一跃,便向着刚刚被他逼退的阿修罗两人砸去! “轰!” 血剑砸地,顷刻间,山崩地裂,血浪冲霄! 同一时间。 身后。 那已遍布裂痕的冰石,也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开! “不过小憩片刻,世间又已沧海桑田了吗?当年的十里坡,如今竟也成了万丈雪山。” 第二章 剑神出山 “不过小憩片刻,世间又已沧海桑田了吗?当年的十里坡,如今竟也成了万丈雪山。” 幽冷的声音,透露出无尽的沧桑与感慨,在空旷的龙宫内不断回响。 刚收拾掉两个二五仔的帝弑天心里还来不及欢喜,听到这忽然出现的声音,眼神一凛,蓦然回首望去。 就见到玉阶上的那块冰石已然不见,而玉阶上,此时正站立着一位身着布衣的年轻人。 他背着一副古旧剑架,其上置有不同种类的剑器,如:短剑、太刀、巨剑、光剑…… 看到年轻人的出现,帝弑天目中不可抑制地露出一丝惊骇,他完全没想到,那本已坐化的剑圣,竟又复活了。 “你……你……”帝弑天骇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可想而知,大陆最后一位剑圣的复活,对他的冲击力是有多大。 任剑谁没有理会帝弑天,手微一抬,那插在金银财宝上的无影剑,顿时剑柄一阵轻颤,而后,猛然贯空而起,落到他的手中。 收回无影剑,任剑谁看了眼地上的悟剑石,想了想,也挥挥手,将其收走,旋即转身,便要离开这里。 “嗯?”煮熟的鸭子飞了,帝弑天如何能忍? 他眼神一凛,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对着转身欲走的任剑谁喝道:“留步!” 任剑谁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淡淡道:“有事吗?” “要走可以。”帝弑天左手负背身后,右手抬起,冷声道,“把我的剑留下。” 任剑谁霍然转身,直视着帝弑天,清亮的双眸中神芒迸射,虚空震颤,隐隐似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缝,宛如利剑划破天穹。 被其注视,帝弑天也陡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压逼感,宛如虚空出现了一座无形的五指山,要向他镇压而来。 “哼。”帝弑天冷哼一声,朝前迈出一步,狂气涌动,瞬息,破开任剑谁横压而来的恐怖威压,握紧流光星陨刀,血元提纳,杀机酝酿。 “啧。”任剑谁见状,眼中神芒收敛,重新变为深邃如渊状,他注视着倔强的帝弑天,唇瓣微挑,笑道:“少年郎,口气大了喔,想要我的无影剑,先证明你的能为吧。” “三招。”任剑谁手一抬,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我站着不动,你三招内,能逼退我半步,无影剑……” “拱手相送。” 其实,让他三百招也无妨,只是任剑谁不想浪费太多时间陪小朋友玩罢了。 “哈,夸口!”帝弑天闻言,怒极而笑。 这家伙,还真是拎不清现实啊,还以为,当今天下还有剑魂生存的空间吗? 哪怕是剑魂最活跃的年代,都没法与狂战一脉相提并论,何况现在? 金丹战元婴,他狂战一脉,三招足以解决,而他剑魂一脉,别说三百招,能活下来再说吧。 这是修行体系中,最纯粹的压制,非人力能挽救。 因此,他帝弑天纵然此时方才元婴期,还没迈入化神,激活狱血魔神的血脉,但对上一个剑圣,还不是手到擒来。 哪怕他突破剑神又如何,也不过是多用几招罢了。 眼看着任剑谁站着不动,似是任他施为,帝弑天冷笑一声,道:“够胆,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你!” “喝!”帝弑天一声轻叱,赤瞳嗜血光芒一闪而逝,雄浑血元不断提纳,于手中再度凝出一口血气之刃,而后,他纵身一跃,血剑砸地。 顷刻间,又是山崩地裂,血浪冲云霄。 沸腾的血浪缓缓消退,随后,便见原地,显露出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破损的任剑谁的身影来。 “水温稍微高了点,还有……血浴的话,我个人是不太喜欢的。”任剑谁拿出一个毛巾,擦了擦汗,提议道。 “???”帝弑天忍不住惊呼出声道:“怎有可能?!” “还有两招喔。”任剑谁提醒道。 “嗯?!”帝弑天深受刺激,目露癫狂之态,“怎有可能,我不相信,我不接受……” 说着,他赤瞳血光大放,怒叱一声,握紧流光星陨刀,狂催血元,再度对任剑谁来上两记崩山地裂斩。 然而, 仍是, 做无用功。 三招已过,任剑谁微微摇头,轻叹道:“现在的后生仔,口气可真狂,就你这样子,也想夺我的剑?” 说完,任剑谁伸手从背后的剑架中抽出一口黯淡的荧光剑,便轻飘飘向着帝弑天斩去。 “咻!” 剑气掠空划过,帝弑天心中警铃大响,他展开身法,便要避开,但最后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避无可避。 无奈,他只能硬生承下。 最后,那剑气在他的心口处,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划痕,鲜血四溅。 帝弑天口呕朱红,持刀拄地,左腿一软,便屈膝半跪在地,粗粗的喘着气。 “咦。”任剑谁见状,轻咦了一声,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也稍稍变得有些感兴趣来了,他唇瓣微挑,欣然赞叹道,“能接我一招不死,你,不差。” “这就不差了吗?” 帝弑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他霍然抬起头来,眼中的癫狂之态愈浓,死死地盯着一直表现得十分风轻云淡的任剑谁,道:“那你……还差得远呢。” 话毕,他额头上顿现一“殺”字。 与此同时,他的背后,也缓缓浮现出一口造型狞恶的断刃来。 正是,狱血魔神的禁忌杀招,《魔狱血刹》。 只不过,以帝弑天如今元婴期的修为,硬要施展此杀招,却是要遭受极强的反噬之力。 帝弑天浑身骨骼震颤,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七窍皆泊泊溢出鲜血来,因着对死亡的抗拒,他最终,却还是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任剑谁见状,目露不忍之色,叹道:“唉,年轻人,逞什么强啊。” 说着,他注视着晃晃悠悠向自己走来,拔起身后断刃欲砸地的帝弑天,轻吹了口气,将其吹飞倒地。 接连遭受猛烈打击,帝弑天再难忍受被剑魂击败的耻辱,径直晕厥了过去。 帝弑天昏厥了过去,任剑谁便将目光投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鬼泣、阿修罗。 见任剑谁朝自己看来,他们两人登时“啊”的一声,立马倒地昏迷了过去。 任剑谁见状,失笑摇头,旋即也懒得去管他们,径直迈步走出龙巢。 走出龙巢,任剑谁正准备下山,却忽然看到一旁倒地不起的冰龙王。 他摸着下巴,乐呵呵地笑道:“诶,这群后生仔还挺上道的嘛,喊我起床,还给我准备了早点,不错,不错……” 任剑谁摸了摸肚子,十多万年没吃东西了,肚子确实饿得很。 “还是有点不上道,都不帮我先烹饪好,还得我自己动手搞。”任剑谁抱怨道。 他们确实很不上道,明知道他起床后,肚子很饿,居然还不帮他烹饪好,难不成以为他喜欢吃生肉? 任剑谁抱怨了一句,便迈步过去,要动手给冰龙王扒皮抽筋。 忽然,他看到束缚在冰龙王身上的无数道秩序枷锁,顿时呆愣住了。 “咦,这是……”任剑谁眼神迟疑地又上下打量了冰龙王几眼,不太确定地道,“你是……阿龙?” 冰龙王已死,无法给他回应。 但任剑谁却是从那几道束缚住它的秩序枷锁认出了它的身份。 这一尾冰龙王,就是他以前抓的那只储备粮。 当年,他怕自己闭关几年后再出山,会没法第一时间填饱肚子,便特意抓来一只冰龙幼崽,做宠物兼储备粮。 这样,无聊时可以跟它聊天解闷,饿了,可以人龙合一。 只是他这次闭关实在太久了,他还以为这尾龙早跑了,或者坐化了。 没想到,它居然……居然选择默默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呜呜呜,阿龙,你死的好惨啊……” 晶莹的泪珠悄然从任剑谁的脸颊滑落,他低声啜泣起来。 虽然这尾冰龙,并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怎么说,它也是默默陪伴了他十万年的生灵,此时惨遭屠戮,任剑谁怎会不伤心呢? 将捆住冰龙王脖颈令其无法逃离雪山的秩序枷锁斩断,任剑谁挥手弄出一大捆的木柴来,决定给它风光大葬。 火葬。 “呜呜呜,阿龙,你死的好……好香啊……” …… 含泪将冰龙王风光葬入五脏庙中,任剑谁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渍,就决定离开十里坡,出山游玩……游历去了! 几天后。 任剑谁来到一处幽暗的密林。 他捉了一只野兔,剥皮烤熟后,他坐在火堆旁一边吃着,一边琢磨着,到底要怎样才能迈入炼虚合道的境界。 就在这时。 前方的丛林唰唰响了几声。 然后走出了一伙人来。 任剑谁头也不抬,懒得搭理他们,继续琢磨炼虚合道的道,到底会是什么? 一名穿着护卫的服饰的男子,看到正吃烤兔的任剑谁,目露警惕之色,但看到他背后背着的剑架后,顿时松了口气,“啧,居然还能看到习剑者,真是奇了。” “嗯?”任剑谁闻言,停下啃兔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那护卫,道,“听你的口气,当今年代剑者很稀罕吗?” “何止是稀罕?啧啧……”护卫啧啧几声,道,“早就绝种十多万年了。” 另一位护卫也上下打量了任剑谁几眼,笑道:“啧啧啧,真罕见诶,居然能看到活着的剑者,我还以为早都绝种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年轻人。” 可爱,在这位护卫的语气当中,可不是什么好话。 任剑谁皱起眉头,忽然感觉十万年后,这世界好像开始对剑者,充满了恶意呢? 一位穿着白裙子,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子走出来,白了两位护卫一眼,示意他们别再冷嘲热讽,旋即问道:“诶,小兄弟,你才炼气五层,怎么敢一个人跑来这片幽暗密林?” “小兄弟?”任剑谁眉头一挑,正要发作,但看这小姑娘眼眸澄净透着股单纯天真,也就懒得跟她计较,淡淡道,“出来玩,不小心走迷路了。” 第三章 安雅 “这样啊。”安雅瞧着任剑谁,看他一身粗麻布衣,修为也才炼气五层,又是个练剑的,在这幽暗密林中独行,恐有性命之忧,便邀请道,“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任剑谁啃完烤兔,丢掉骨架,斜睨了小姑娘一眼,道:“随便啊。” 他也无所谓跟不跟他们一起走,反正是出山来历练的,况且,他现在对炼虚合道暂时也没头绪,跟他们一起逛逛,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 任剑谁就这样跟他们一起上路了。 路上,几名护卫一边戒备着周遭林地草丛,一边小声聊着话: “听说了吗?前几天三大传说联袂去了万年雪山,寻找流星落,现在那口宝刀已在不败传说帝弑天的手中。” “有这事?杀戮传说阿修罗和正义传说鬼泣都不争,就这样将流星落拱手让给他吗?” “人家相交百多年,感情多深厚啊,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口宝刀就撕破脸?你想太多啦,更何况,在屠杀冰龙王的过程中,不败传说也是出力最多嘛。” “哇,真羡慕不败传说啊,天选之人,天下无敌,如今又手持流星落,真是威风凛凛啊,对啦,传说那大陆最后一位剑圣,不就坐化在那座雪山上吗?他们有见到他的遗体吗?” “这谁知道呢?或许有见到吧?也或许早成一抔黄土了。当然,我相信,就算那剑圣遗体还在,且忽然复活了,跳出来怕也挨不过不败传说一刀啊。” “哈哈哈……你说的也是呢……” 众护卫们都哄笑起来,一路上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任剑谁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蹙起眉头来,大陆最后一位剑圣都混得这么惨吗?还挨不过人家一刀? 难怪他们看到自己在学剑,直说稀罕呢。 任剑谁开始在考虑,他炼虚合道的道,到底要不要走剑道了。 就在这时。 “哞!” 一声牛吼,茂密的灌木丛中,忽然钻出了个牛头。 牛头看到几个护卫,兴奋地又哞哞叫了几声,“唰唰”几声,就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 竟是一头古怪的蛮牛凶兽,它双腿似人般直立起来,手里拎着口荒石做的阔斧。 几个护卫看到这蛮牛凶兽出现,神色一变,立马持刀戒备,将安雅保护起来。 “不好,是牛头人,我保护小姐,你们上!” 王大持刀挺立在安雅身边,对另外几名护卫说道。 ‘这凶兽难道就叫牛头人吗?这么随便啊?’ 任剑谁在心里嘀咕着,心想,应该是这王大也不知道这蛮牛凶兽叫什么名字,但怕被人说他孤陋寡闻,姑且就称它牛头人了。 王二、王三、王四、王五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开口,此时晚了一步,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好,大家一起上。”王二应了一声,握紧刀柄,当先朝着牛头人的脖颈劈去。 王三紧随其后,一刀劈出,划出雪亮的刀光,如银河倒倾,席卷向牛头人的双腿。 “当!” 牛头人皮厚的无法想象,王二那足有炼气十层的恐怖力道,劈斩在它的颈项上,竟连一道划痕都没法留下,只发出一声金石交击的声响。 王三那一刀也是同样,不仅没能砍断牛头人的双腿,反而震得他自己手臂发麻。 “哞!” 原本想找他们玩耍的牛头人挨了顿懵打,生气了,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猛然提起手中的阔斧,就劈头盖脸地向王二、王三挥砸而去! 王二王三心生警兆,一个懒驴打滚避开了牛头人这含怒一击。 “轰!” 阔斧砸地,大地摇颤,被生生砸出了个巨坑,烟尘弥漫。 “啊!” 就在这时。 王五怒吼一声,纵身跃起,凌空一脚,正中空门大开的牛头人的要害部位。 “哞——” 牛头人松开斧柄,发出一声凄厉惨绝的哀嚎。 而在这时。 绕到它身旁的王四眼中厉芒一闪,猛然抽出腰间包囊里的两只毒针,就刁钻歹毒地往它双眼刺了过去! 一击得手,王四立马抽身往后退。 “哞!” 牛吼声衰落许多,但牛头人要害接连被伤,此刻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巨力,在猛砸身周的一切东西。 足要两个人才能环抱得过来的大树,直接被它砸断了好几根。 众人知道这是牛头人在临死反扑,不敢上前,任它死命折腾。 折腾了近半盏茶的功夫,牛头人总算再没力气发泄痛苦,同时,毒针上的剧毒发作,它发出一声哀鸣,轰然倒地,变得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看到了吗?”王大转头对任剑谁说道,“你刚刚要是上前,直接就会被这牛头人一斧头给劈死。” “而你要是练刀嘛,那结果就不一样了。”王二走过来,语气带着丝傲然。 “哦?”任剑谁闻言,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炼气五层的刀者,就能轻松击毙这样的牛头人?” 他心想不对啊,你们也都炼气九层、十层,也没见轻松击毙它啊?难道……是他们已经看出我的炼气五层非同寻常吗? 乃是先天无太:太易之气、太初之气、太始之气、太素之气以及太极之气。 这可是让他完成五气朝元,迈入炼神返虚的关键之气,他们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任剑谁狐疑间。 “不是啊。”王三笑道,“你要是练刀的话,冲上去,至少能挺三下才死,比较有尊严。” 王五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眉宇间带着几分痛楚,强作笑颜道:“他们说的没错,你还是改练刀吧,不然,跟我学踢腿也行。” “得了吧你。”王四过来,讥笑了一声,“把腿都踢骨折了,也好意思教人?” “他这腿是怎么回事?”任剑谁闻言,好奇问道。 “他呀?”王二笑了笑,无视王五不停给他使的眼色,笑着道,“他几个月前,跟朋友组团去打超星空,谁知道这头超星鲲皮厚的无法想象,比普通的超星鲲皮厚了足有两倍多,他把两条腿都给踢骨折了,也没能踢死它……” “最后,他和阿红、阿宗、阿萝几个人狼狈退去,他在家中疗养了数月,才勉强把腿给养好,刚刚那一脚,明显又把腿给踢折了,所以,你还是别跟他学踢腿了。” 任剑谁听完后,看着王五的眼神也透出几分怜悯。 王五气得脸色涨红,道:“喂喂,你们干嘛把我老底都给抖出来?用不用我把你们组团打超星空都没人要,被人踢成皮球的事说出来?” 安雅适时的开口,道:“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我们继续上路。” 王大也开口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几句,赶紧听大小姐的话,走吧,马上就要走出密林了。” 就在这时。 “哞!”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吼。 而后,粗壮的林木砸倒,一头足有三丈高的牛头人,拎着一口一丈长的阔斧,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王大几人看着这头好生威猛的牛头人,猛地咽了口唾沫,暗道完蛋。 王五更是瞧得双腿发软,直打颤。 他们刚刚收拾那只小点的牛头人,就已打得累死累活,如今又跑出来这么大头的牛头人,他们这细胳膊细腿,要怎么跟它打? 王五咽了口唾沫,大声喊道:“兄弟们上,我会保护好大小姐的。” 王大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旋即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便纵身跃起,一刀劈砍在牛头人的膝盖上。 “当!” 一声金石交击的声响过后。 王大手中那口花了他大价钱买来的名刀,竟然直接断成两截。 “哞!” 愤怒的牛头人拎着阔斧一甩,拍中心疼愣神的王大,将他如甩苍蝇似的甩飞出去,然后撞倒一颗大树,王大鲜血吐了好几大口,两眼一翻,生死不知。 王二王三王四见状,喉头滚动了几下,便拉起安雅的胳膊,喊道:“快跑,快跑……” 王五一瘸一拐地喊道:“喂喂,等等我啊。” 任剑谁站在原地,看他们的滑稽样,不屑地撇了撇嘴,那就是他们狂吹的刀吗?不堪一击。 王二几人拉着安雅跑了几步,待她回过神来,便猛然停下脚步,焦声喊道:“王大啊,先救王大啊。” ‘救得了吗?关键是!’他们翻了翻白眼,没敢说出口。 安雅却不管不顾,就要跑过去救人,王二几人只好无奈停下脚步,调转过身,就准备跟安雅慷慨赴死。 就在这时。 那牛头人见他们跑路,没理傻愣愣站着不动的任剑谁,屈膝一跳,就跃到了王二几人前方。 “轰!” 大地摇颤,宛如发生地震一般。 王二几人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回头看去,看着那深陷的大地。 心想,幸亏安雅及时拉住他们,不然这牛头人一脚下去,他们不得被踩成肉饼? 落后他们几步的王五见状,连忙调转方向,一瘸一拐往后跑去。 王二几人也连忙迈起发软的双腿,向着生死不知的王大跑去。 安雅不管不顾地跑到王大身旁,扶起他,摸了摸鼻息,还没死,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丹药来给他服下。 王大服下救命药后,很快睁开眼来,他虚弱地看着安雅,眼神感动,嘴唇蠕动了几下,劝道:“大小姐,你赶紧走,让他们给你断后。” “是啊,大小姐你赶紧一个人先走吧,我们断后。”王二几人过来,也对这心地善良的大小姐劝道。 “不!”安雅站起身来,眼神坚定,气势逐渐攀升,沉声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 她话还没说完,就眼睛发直地看着前方。 前方,任剑谁从背后剑架中抽出一根竹剑,步履缓慢,却坚定地向牛头人走去。 “就一头牛崽,也打生打死的,有这么夸张吗?” 任剑谁一边迈步,一边摇头无语。 “喂,那谁?你别送死,赶紧回来啊!” 安雅稍愣了愣,眼神露出几分焦急,一边迈步向他跑去,一边大声喊道。 第四章 天刀笑剑钝 剑光一闪。 “轰!” 大只牛头人轰然倒地,没了生气。 安雅没跑几步,就瞪大双眼看着前方一剑绝杀牛头人,正背对着他们,凹着造型的任剑谁。 任剑谁虐杀牛头人的过程实在太轻松了,宛如庖丁解牛一般,剑一递一收,就划破了牛头人的咽喉。 王大几人也是看呆了眼。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炼气五层的小剑者,居然能这样轻松虐杀明显比刚刚那头还要恐怖的多的牛头人。 王五咽了咽唾沫,揉了揉双眼,呢喃道:“剑者,有这么厉害吗?” 王四已经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道:“不,他刚刚都没用真气,只凭剑利,加上身手矫健,又有着过人的胆识,抓住牛头人挥动阔斧而露出稍纵即逝的空门的那一瞬间,才这样轻松的绝杀了牛头人。” 众所周知,与凶兽战斗,凶兽经常会不自觉的露出空门来,很多人都能看到这破绽,他们本可以借此一招绝杀凶兽,但往往因为胆识不够,担心自己会受伤,就只犹豫了那么一瞬间,机会便转瞬消失。 最后,他们又要多来几招、几十招才能击毙凶兽,甚至……还有可能败亡。 因此,任剑谁一剑绝杀了牛头人,只能说明他的胆识过人,身手非凡,是一个可造的人才。 王二、王三也认同这个说法,道:“确实,这不能代表剑者厉害,只能说明他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如庖丁解牛,卖油翁钱孔滴油,是熟能生巧的证明。” 王大也点头道:“如果他刚刚拿的是刀,我估计他屠牛的速度会更快,姿势会更加潇洒。” 十多万年来,剑者的战斗力要比刀者差,与人组队共闯遗迹、秘境无人要,剑代表了耻辱的观念,早已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剑魂】这一修炼体系,就是垃圾。 所以,面对任剑谁不使真气,却能一剑绝杀牛头人的战绩,他们几人马上就会找出真相来说服自己。 王大轻叹道:“他天赋很好,可惜是个练剑的,我不愿看他这样优秀的年轻人继续自甘堕落,大家等会跟我一起劝他赶紧弃剑从刀吧。” “嗯嗯。”众人点头。 安雅也跟着点头。 任剑谁将竹剑丢回剑架中,回身向他们走去,微笑道:“怎么样,看到剑者的风光了吧?” “不怎么样?”众人摇头。 “嗯?!”任剑谁怒瞪他们,很不高兴。 王大道:“你刚刚能一剑绝杀牛头人,靠的是你丰富的战斗经验,又不是剑,你刚刚就算拿根牙签,也同样能秒杀牛头人,何必拿此炫耀呢。” 任剑谁不吭声,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王五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你刚刚那一剑虽然很帅,但比起我,还是差了点。你要是跟我走【武极】一途,刚刚一脚踹死牛头人,绝对拉风的很,年轻人,跟我学踢腿吧?” “跟你一样把腿都给踢折吗?”王二瞪了他一眼,转头劝道,“年轻人,虽然【武极】没什么前途,但【剑魂】更没前途,我劝你学刀吧,刀是百兵之王,你若学刀,以你的天资,他日未必不能与另外三大传说并立为四大传说。” 王三点头道:“确实,你若学刀,确实有机会成为第四大传说,与帝弑天、阿修罗、鬼泣并立,但你若坚持学剑,我估计你就没半点指望,有指望的,应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剑鬼了。” “剑鬼?”任剑谁本已被他们打动,但听剑鬼这一名字,又疑惑地问道,“剑鬼应该是拿剑的吧?他有指望成第四大传说,我学剑为何不行,我就不如他吗?” 说到最后,任剑谁的语气已有几分怒意。 王二并不怕他这个炼气五层的小家伙,闻言嗤笑一声,道:“切,人家剑鬼只是姓剑名鬼,根本就不练剑,人家与帝弑天他们一样,都是拿太刀的。” 王三道:“据说剑鬼非常嫌弃剑这个姓,很多次想改姓刀。” 王大道:“就是嘛,他这样的天骄,姓剑却不练剑,可见剑之卑劣,我劝你还没陷得太深,赶紧去学刀吧。” 王五道:“你一个炼气期的后生仔,怎敢跟人剑鬼比?你以为你是大陆最后一位剑圣吗?人家多牛逼,食三皇、吞五帝,日啖恶龙三千,魔焰滔天,最后一只储备粮,如今也是凶名在外的冰龙王。你呢?也就只能欺负一头牛了。” “嗯?!”任剑谁越听越不对劲,他们说的最后一位剑圣,怎么感觉好像是在说自己? 很多年前。 任剑谁天资极佳,他师父见他炼气炼到十八层,认为他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但十几年后,他没能筑基,却硬生生练到了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而师父与同门,却早已飞升…… 而他丹田内的气,从一开始的最普通的真气,炼到了鸿蒙紫气、混沌源气、玄黄母气,到了后面,都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气…… 他当时绝望了,心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啊,根本筑不了基,还何谈渡劫飞升? 于是,他开始改修古炼气法。 但一百年过去,他也没什么进展,还是停留在炼精化气的最初境界。 终于有一天,心情郁结的他,面对嘲笑他为炼气老怪的三皇,含怒甩出一巴掌,将他们活活扇死了。 然后,他吸纳到他们的天皇、地皇、人皇之气,意外开了花。 三花聚顶,他终于晋入炼气化神的境界。 他不知道这样开出来的花,算不算是正统的三花聚顶,但管他呢,先用了再说。 这只是意外事故,他哪有他们说的那样凶残? 虽然说,他后来确实有想和五帝谈谈,但他们早跑没影,他哪来的吞五帝? 后来,若非他意外穿过岁月长河,来到鸿蒙未判,混沌未分的年代,他亲眼看着天地诞生,顺手炼化了先天五太,达到五气朝元的境界,他估计都要郁闷好一阵子。 他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将丹田内的怪气,都化成先天之气,这才迈入炼神返虚的境界。 至于日啖恶龙三千,简直胡说八道,他把四象吃掉后,就懂得节制了,吃龙肝食凤髓,一天从不超过一百只。 他怎么就魔焰滔天了? 任剑谁认为其中定有误会,他们说的应该不是自己,便试探着跟他们问了那大陆最后一位剑圣几句。 “十里坡、万年雪山、冰龙王,悟道石……” 任剑谁嘀咕着,感觉……好像还真是自己啊。 不过,他不是剑圣啊? 那也不是什么悟道石,而是悟剑石。 当年,他想尽办法,都没能晋升炼虚合道,结出一粒金丹来。 然后他发现,这一步,似乎需要有自己的道。 可是,道是什么? 他无法理解道是什么。 他看那些仙帝、仙尊的道,无为啊、造化啊、起源啊、终末啊、太上忘情啊…… 这些,他感觉距离他太遥远了,便想走剑道试试。 然后便找到十里坡,坐在昔年剑神留下的悟剑石上,希望能悟到剑神的什么剑道至理。 但可惜,十多万年,一无所获…… 他算是连剑魂这道槛,都还没迈过。怎么就被他们称为大陆最后一位剑圣? 以讹传讹得也太厉害了吧? 以前别人明明都是喊他炼气老怪的。 不过…… 剑圣也不差啊。 而他此次出山,原本也是在思考,剑,又是什么? 他正准备找几个剑圣谈谈,或许,能有所收获,结果…… 剑魂居然绝种了! 任剑谁本也被他们舔刀舔的有些动摇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换条道走。 但他们笑剑钝的姿态,实在是让他看不过眼。 剑魂,明明挺……挺秀,挺快乐的啊! 哪有他们说的那样不堪? 任剑谁不甘心。 既然剑魂这条路走的修者较少,岂不是更能体现逼格嘛? 管它战力是不是低下呢,帅气就完事了,快乐就完事了,伤害?爱谁谁…… 任剑谁摸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大陆最后一位剑圣,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呀?” “当然厉害啦。”王大傲然道,“他天赋非常强,惊才绝艳,才情震古今,乃是天选大陆第一天骄,无人能比,凭借一口恶气,杀到世上无人敢称尊……” “无论是起源仙帝,还是造化仙帝,或者终末仙帝,全都被他压得无法抬头。” 任剑谁嘴角微翘,正准备再问几句,然后听听他们对那位剑圣的夸赞呢。 王大话音一转,叹道:“像他这样的盖世天骄,本是可以笑傲寰宇,飞升仙界,奈何头铁非要去走【剑魂】一途,最后落得坐化十里坡的凄惨下场。” 王二道:“悲哀,真是悲哀。” 王三摇头叹道:“他要是练刀能是这样吗?” 王四、王五叹道:“悲哀,真是悲哀。” 任剑谁脸有些黑,不吭声了。 得,自己这个偶像的身份,还是先别承认了。 如一株青莲般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安雅,见任剑谁似乎有些失魂落魄,深受打击,抿了抿唇,开口道:“其实,剑魂也不差的话,至少也有一个好处。” “是什么好处?”任剑谁转头看向她,眼含期待。 安雅笑道:“至少可以扮猪吃老鼠呀。” “吃……吃老鼠?!”任剑谁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呀。”安雅微微一笑,安慰道,“你要是欺负别人的话,别人看你是练剑的,就算他实力比你弱,也会看不起你的,这样你就能扮猪吃老鼠啦。” “喔。”任剑谁抿着唇,瞅着安雅,沉沉点着头,“谢谢……谢谢你喔。” 第五章 僭越 离开了幽暗密林。 任剑谁暂时没地方去,再加上安雅他们盛情难却,便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小城镇。 青石城。 安雅带着王大几个护卫来此,就是为了在青石城再扩张她安家的连锁客栈。 安家客栈。 任剑谁跟着他们走进这家刚换了匾额的客栈,坐到一张长条椅上,翘着二郎腿,眼巴巴看向安雅,道:“饿了。” “哦,那你想吃什么?”安雅语气温柔。 “随便吧……”任剑谁说着,沉吟了下,道,“清汤面吧。” 他这几天一直在荒郊野外游荡,吃的都是烤肉,太油腻了,便想换下清淡口味。 “好。”安雅点头,“那我去给你下碗面。” 说完,安雅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份清汤面需要的食材,然后将储物袋递给王大,吩咐他去把客栈布置好。 王大接过储物袋,有些妒忌地看了任剑谁一眼,然后招呼其他护卫,一起上楼先布置客房。 任剑谁才不睬他们这些不上道的家伙,继续悠哉翘着二郎腿等吃的。 很快,安雅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出来,放到任剑谁的面前,连忙松开,搓了搓被烫着的手指,然后举起捏住她晶莹剔透的耳垂。 任剑谁懒懒地哈了口气,埋头开吃面条。 安雅就站在一旁,抿着嘴看着任剑谁狼吞虎咽吃面,嘴角上翘,梨涡隐现。 等任剑谁吃完,喝完面汤,筷子随意拍在一旁,安雅就露出满足的笑容,拿过碗筷,莲步轻移,向厨房走去。 任剑谁摸了摸肚子,调转了下坐姿,身子往后倾去,靠着桌子,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里游历了。 以他的身份,暂时跟着他们玩玩也就算了,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安家客栈,给他们跑堂。 “可是,自己要去哪学剑呢?”任剑谁拍了拍放在一旁的剑架,皱眉想到。 他虽然收集了无数神剑,但还真没收集过什么剑法,以前是看不上,但现在,估计根本找不到,有点头疼啊。 就在这时。 客栈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任剑谁见王大几人不在,安雅去洗碗,客栈没人接客,便只好先委屈下自己,暂时放下身段,微转过头去,看着大踏步走进客栈,神色有些不善的几人,懒懒道:“打尖还是住宿?” 走在前头,穿着黑色劲衣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看着神态懒散的任剑谁,道:“今日,我既打人,也砸店!” 陆仁贾很生气,他原本好不容易才将这家客栈的老板打压得不得不离开青石城,结果还没过几天,居然就有人敢接手这家客栈。 真是反了反了! “哦,来闹事的啊。”任剑谁眼睛微眯,道,“劝你们一句,我心情不太好,你们闹事的话,可能会被我打成猪头。” “呵,一个炼气五层的小家伙,口气还这么大!”跟在一众人后边的一个小姑娘瞥了眼任剑谁,不屑地说道。 “哼,你们的东家呢?赶紧叫她出来!”陆仁贾原本想直接砸店打人,但见任剑谁这小二才不过区区炼气五层,他就不太想出手,免得被人说他以大欺小。 “安雅,安雅,有人闹事,出来看戏。” 任剑谁也满足他多找几个观众看戏的想法,大声嚷嚷了一句。 安雅听到动静,很快就从厨房里小跑了出来,楼上干活的王大几人,也是同样匆匆跑下楼。 安雅看到陆仁贾几人,脸色蓦然一变,她在来青石城开分店前,当然有事先了解过这边的情况。 青石城最大的几个商户,就是陆仁贾、陆仁义以及程妤衣、程妤迩几人…… 他们非常霸道,不允许外来商户来青石城做生意,想揾钱?可以啊,交保护费,每个月给他们抽五成净利润。 不然的话,就准备被他们联合起来打压得寸步难行,然后乖乖滚出青石城。 安雅来时已清楚她想在青石城扎稳跟脚会很困难,但也只以为他们会先从边边角角找找茬,可没想到,她才来客栈还没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要过来闹事了。 安雅勉强露出笑容,柔声道:“各位,这是……” “少啰嗦。”陆仁贾非是怜香惜玉之人,直接一摆手打断安雅的话,“既然够胆来青石城揾钱,就应该知道这边的规矩吧?怎样讲咯?交保护费呀……” 陆仁贾说着,抬脚踩着一张长条椅上,一撩下摆,话音猛地一转,神情桀骜地道:“还是由我替你们松松骨呀?” 话音落下,陆仁贾一身炼气十二层的气势,猛然爆发,将坐在他前方的任剑谁的头发都给吹乱了几根。 任剑谁抬手捋顺头发,脸色有些不耐了。 而王大几人看陆仁贾他们这个态度,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本以为他们几人陪安雅过来青石城,足够让她在这边扎稳脚跟的。但可惜,因为在幽暗密林出了意外,他被拍成重伤,王五也踢折了腿。 面对来势汹汹,实力还在炼气十二层的陆仁贾,他们恐怕难以招架了。 王大侧头看了看脸色沉重的王二几人,深吸口气,道:“走,出去动手,别把客栈拆了。” 陆仁贾斜睨了王大几眼,他当然能看出他身负重伤,倒没想到还挺够种,冷笑了笑,收回脚,“行。” 转身,带着一众人向客栈外走去。 王大目光坚定,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粒丹药来,正欲服下,安雅连忙制止,娇喝道:“王大,你在干嘛?这药可不能随便吃。” 王大在安雅手未抓来之际,已将那粒丹药掷进嘴里,囫囵吞下。 安雅见状,急地跺脚,道:“王大,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大吃的那粒丹药,并不是什么疗伤丹药,而是一种服用后,会让服用者暂时遗忘掉肉身疼痛,同时极力催发体内的真气,让服用者短时间内增加一点实力的丹药。 但后遗症嘛,就是服用者即便轻松击败了对手,但等药力失效后,就得回家里躺上半年,期间更是没法修炼。 而倘若与对手的搏斗太过激烈,那药力也会一直极力催发服用者的真气,一个不小心,服用者可能就会落得筋脉具断,丹田破碎的下场。 王大注视着神色焦急的安雅,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来,道:“大小姐,你被安家那几人刁难,派出去扩大安家客栈的规模,倘若你没法在这青石城站稳,狼狈回去,恐怕会被他们几人借机赶出安家……” “这又没什么。”安雅摇头,表情无奈而焦急,“你赶紧吐出来试试,别让自己半年没法修炼,那损失才大了。” 怎么会没什么? 王大心中一叹。 以他们对你的敌视,倘若你被剥夺了安家子弟的身份,被赶出家门,他们怕是真会下杀手。 “没用了,这丹药是入口即化的。”王大轻轻摇头,“大小姐,你让开吧,别耽误时间,让药力全挥发了。” 而这个时候。 王二至王五,也全都毫不犹豫地服下了王大先前所服之丹药。 “你们……” 安雅发现了,表情有几分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愧疚与焦急。 “大小姐,你不用多说了。”王五向安雅摆了摆手,道,“走跳江湖,拼的是胆气,讲的是义气,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此时有难,我们怎么都得替你摆平。” 话毕,王五当先迈步,一瘸一拐地向客栈外走去。 任剑谁坐在一旁,看的也有些感动,微微举起手来,提议道:“他刚刚吹乱了我的头发。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众人闻言,侧头看向他。 沉默了一会儿。 王大噗嗤一笑,道:“诶,别闹了,人可不像凶兽,没有那么容易被你抓住破绽,你炼气五层,还是别逞强了。” “我很强的。”任剑谁表情认真,“还有,我也不是炼气五层,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了。” “哈,别说傻话啦。”王二嗤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是那位剑圣啊?!” 王三失笑摇头,道:“我看你是练剑练疯了吧?我听说古早时,剑魂还没绝种,很多剑魂,总觉得自己很强,天下第一,被人捶了无数遍也不肯从梦中醒来,你还没成剑魂呢,都开始做梦了。” 得。任剑谁盯着他们,抿着嘴唇,沉沉点头,不吭声了。 本来看你们可怜,还想帮你们一把,既然你们非要皮痒得让人给你们松松骨,老子也不拦你们。 王大他们哈哈笑了几声,似也在给自己壮胆,然后慨然大步向客栈外走去。 安雅眼带担忧地看着王大他们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生闷气的任剑谁,犹豫了下,还是没去安慰他,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们都离开后。 任剑谁一手扶额,低头沉思,旋即,右手一扬,从空气中随意抓出一口神辉内敛的神剑来。 『逸龙剑——抉择』。 他看着这口造型清雅的长剑,目露茫然之色。 逸龙剑,是一口可贯通六道兵甲神力的神器,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要比无影剑更强。 只不过能完全发挥出它的能为的剑者,没有几个。 任剑谁眼神茫然,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剑身,呢喃自语道:“剑,真是耻辱吗?” 就在这时。 感应到王大几人有危险,任剑谁目光骤然一凝,手一甩,逸龙剑当即破空而去,飞出门外,一剑逼退了还欲得寸进尺的陆仁贾。 刚刚在他沉思的时候,王大强撑陆仁贾十数招,终还是不敌败北,但陆仁贾得势不饶人,竟还要废掉王大的丹田。 任剑谁目中寒芒乍现,霍然起身,负背着双手,走出了客栈。 客栈外的空地上。 王大吐血倒地,难以爬起。 一旁,陆仁贾持着一口泛着赤红邪光的太刀,眼神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斜插在地,刚刚莫名出现,径直逼退了自己的长剑。 “我准你替我给他们松松骨,但我有准你……” 任剑谁走到王大身前,负背着双手,凝视着陆仁贾,语气虽显平淡,却透着一股高高在上。 “僭越了吗?!” 第六章 聊表敬意 “嗯?!”陆仁贾目光从逸龙剑上收回,看向任剑谁,嗤笑一声,笑道:“炼气五层的小娃崽,口气倒不小啊!” 任剑谁没理会他,侧头看向神色满是担忧的安雅,问道:“可以杀人吗?” 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因此不想因为自己随意杀人,随后拍拍屁股闪人,却给别人添了大麻烦。 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送这三番两次挑衅自己的家伙归西了。 安雅闻言一惊,连忙摇头。 她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安慰,示意他不用害怕,在青石城,他们不敢杀人的。 任剑谁见状,有些失望。 算了,不能杀人就不能杀人吧。 “哈?!”陆仁贾反应过来,意识到任剑谁这小娃崽居然敢对自己动杀念,不由得怒极反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够胆的小娃娃。” 陆仁贾说着,不再去看任剑谁,转而看向安雅,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秋叶刀,冷笑道:“莫非你要让他这炼气五层的小娃崽跟我动手吗?” “那你也未免太小觑我陆仁贾了吧?!” 说着,陆仁贾一挥手中的秋叶刀,扬起一片炽焰,表情桀骜,“也是对我手中秋叶刀的侮辱!” 他手中的秋叶刀,乃是一口下品名刀,是不败传说帝弑天年少时所持的同款太刀,威力不俗,深受广大刀者喜爱。 世间兵器,共分为:名器、宝器和神器。 每种兵器,又分有:下、中、上、极,四个品阶。 名器,自是由知名工匠所铸造的兵器,但名匠未必就能口口兵刃皆是上等,其中若有劣品,自然便是名头响亮,但品质缺缺。 此前帝弑天给予鬼泣的那两口太刀,细雪之舞与赤凰战刀,便都是中品名刀,它们名头既响亮,品质也很好,属于名器中的佼佼者。 宝器,威力不俗,但未必皆是由名匠铸造,曾经就有一位不知名的铁匠,呕心沥血铸造了口宝刀,名之『裂创心灵之刃』,世上至今仍有其传说流传。 帝弑天如今所持的那口流光星陨刀,便是一口中品宝刀。 神器,自是由神匠所铸,现世时,定会引发天地异象,使得每口神器,都具备有惊世伟能,是世上所有高手趋之若鹜的兵器。 如『青龙腾海臂铠』,挥拳时,宛如青龙腾海,引发山崩海啸,上捶仙佛,下踢妖魔,乃神之手钦定的最强臂铠! 而秋叶刀虽然只是一口下品宝刀,但因为帝弑天曾经用过,所以像陆仁贾这样在炼气期就能买到这样一口与不败传说同款的太刀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殊荣啊。 像任剑谁这样才不过炼气五层的卑微剑者,居然妄想与他动手,岂不就是在轻贱他,同时在侮辱不败传说吗? “什么废话那么多。” 就在陆仁贾为自己能手握秋叶刀而洋洋自得的时候,任剑谁知道不能杀他,就弯腰拾起逸龙剑,然后,一剑斩断了陆仁贾视若珍宝的秋叶刀…… “当啷!” 断刃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如陆仁贾心碎的声音。 “你?!” 陆仁贾愕然片刻,回过神来,就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任剑谁,心痛的无以复加。 这口秋叶刀,可是掏空了他的积蓄才从金玉阁买到的,如今,却这样被任剑谁一剑劈断了。 陆仁贾恨欲发狂,眼睛都红了,正准备拿断刃劈死任剑谁。 “嗤!” 任剑谁神色淡然,在陆仁贾暴走的瞬间,一剑刺穿了他的丹田。 “噗——” 陆仁贾丹田被破,顿时如泄气的河豚,气得涨红的脸,立马变得惨白如纸,一身气势也瞬息消散。他目露难以置信之色,盯着持剑傲立的任剑谁,整个人登登登后退数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陆仁义及时扶住了他,旋即怒瞪着任剑谁,道:“你怎敢废他?!” 任剑谁似模似样地挽了个剑花,旋即倒提长剑,负于身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废人者,人恒废之……” 刚刚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王大可就要被得势不饶人的陆仁贾废了。 而他此时废了陆仁贾,天经地义。 “哼,死来!” 陆仁义将陆仁贾交由程妤衣扶着,便径直抽出腰间长刀,一刀劈出,幽紫的刀芒犹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浩浩荡荡席卷向任剑谁。 他知道,刚刚是陆仁贾太过大意,不然怎么都不会被一个炼气五层的剑者废去丹田,如今,他如狮象搏兔,倾尽全力,一点都不给任剑谁喘息的机会。 任剑谁,必死无疑! “当啷!” “嗤!” 两剑过后。 陆仁义,扑街。 他倒在地上,手捂住流着鲜血的小腹,眼神迷惘中,透着难以接受的愤怒。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任剑谁的剑可以那么利,一下就砍断了他的刀。 他的佩刀可是『紫丸』啊。 是正义传说鬼泣曾用过的太刀,虽然同样是下品名刀,但比起华而不实的秋叶刀,紫丸显然更胜一筹,可是……怎么会挡不住任剑谁的一剑? 而自己明明倾尽全力,在刀断的那刻已有防备,怎么还是避不开他的剑,直接让他穿透了自己的丹田? 自己可是炼气十一层的高手啊,怎么会避不开炼气五层的小小剑者?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不应该啊……我不相信……” 陆仁义扑在大街上,眼神迷惘,不住呢喃道。 任剑谁一剑废了陆仁义的丹田后,目光便已吝啬地从他身上收回,旋即看向扶着陆仁贾,表情呆滞而复杂的程妤衣和程妤迩。 任剑谁收剑负于身后,淡淡道:“看在你们是女人的份上,我就不动手了,你们——” 程妤衣和程妤迩脸上刚露出一丝惊喜,便在任剑谁的下一句话中冻结在了脸上。 “你们自己动手吧。” 任剑谁眼神冷漠地看着她们,示意她们可以自毁丹田了。 程妤衣和程妤迩怎甘引颈待戮,互相对视一眼,瞬间丢下陆仁贾,一人戴上利爪,一人套上指虎,娇喝一声,便向着任剑谁扑杀而来。 “看来还是要我代劳啊。”任剑谁轻叹。 手一抬,剑一扫。 剑过无痕。 殷红的鲜血从剑尖上洒落,滴落在青石地板上,渲染开一朵朵瑰丽的红花。 程妤衣和程妤迩紧捂着小腹处倒在地上,满脸的不甘与恼恨。 她们却是不知,若非是安雅不让任剑谁杀人。 刚刚那一剑,刺穿的可就不是她们的丹田,而是她们的咽喉。 而跟着他们过来,没点实力,就只会狐假虎威的众人见状,立马作鸟兽散。 任剑谁目光从程家姐妹身上收回,看着作鸟兽散的众人,他唇瓣微挑,屈指轻弹了下剑身,那剑尖上的最后一滴鲜血顿时飞起,散开后,便向着他们激射而去。 “诸位远道而来,令小店蓬荜生辉,任剑谁不懂待客之礼,只好舞剑致意,红花几朵,聊表敬意。” 第七章 我永远喜欢剑魂 欲逃的众人,无一例外,全都被那滴鲜血毁了丹田,彻底沦为废人。 站在一旁,看呆眼的王大到王五,以及安雅,全都眼神怔怔地看着任剑谁,好似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他们完全没想到,一向被世上视为耻辱的剑,居然也能这样厉害,这样帅气,这样拉风…… 王大呆呆地注视着任剑谁忽然变得高大起来的背影,呢喃道:“虽然他只有炼气五层,但这份洞察力,这份执行力,这种身手,这种胆识……” “去做剑魂,真的太可惜了。”王五接着道。 任剑谁闻言,收剑进剑架的动作不由微微一滞,额头青筋暴起,他深吸口气,就当没听见。 陆仁贾看见自己的兄弟、手下,全都被任剑谁废掉,躺在地上的他,仰头仰视任剑谁的目光,满是怨毒之色。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在扮猪吃虎。 他虽然看起来只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但战斗经验丰富,废人手法熟练,是属于那种能越阶杀敌的天才。 且他非常狡猾,即便废人手法熟练,但因为修为过低,就故意拿剑骗人,以此迷惑别人的目光,让人瞧不起他,误以为他是练剑的废物。 “无耻小人!”陆仁贾明白过来后,怒瞪着任剑谁,咬牙切齿地道。 “嗯?!”任剑谁闻言一怔,感觉他很莫名其妙。 他这次出手,全程可是一丝真气都没用啊,毕竟是收拾小朋友,要还用上一丝真气,传出去,他岂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不用真气,他还能轻松废掉他们,完全是靠熟练的战斗经验,而且他也没偷袭,是与他们硬碰硬的交锋,怎么还被骂无耻了? “我怎么就无耻了?”任剑谁瞪着陆仁贾,不服气地道。 “你自己清楚!”陆仁贾仍是硬气的很。 毕竟,人都被他废掉了,他求饶还有什么用? 成了废人,注定生不如死,还不如硬气到底,死了解脱。 任剑谁白眼一翻,摇头道:“神经病,有意见讲清楚,拐弯抹角的,你当我有心思去仔细琢磨吗?” 王大上前,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你拿剑骗人,不是英雄好汉。” “我又骗他什么了?”任剑谁眼神茫然。 王大解释道:“因为他觉得你是故意拿剑迷惑人,示敌以弱,才能这样轻松的废掉他们。” 任剑谁看着王大,从王大的表情中,他知道,王大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哇,任剑谁火气顿时就一股脑涌上来了。 自己明明那么喜欢剑,怎么在他们眼中,自己就变成故意拿剑骗人? 你们对剑,到底是有多歧视啊?! “我没有!”任剑谁瞪了王大一眼,旋即转头再瞪着躺在地上的陆仁贾,再看向躺在地上,一脸不服气的众人,一字一顿地道:“我就是喜欢剑,我就要做剑魂!” “我永远喜欢剑魂!”任剑谁表情很认真,带着向往与热爱。 陆仁贾仰视着任剑谁,眼神满是不屑,在地上哼了一声,道:“有本事,你就一剑到底,别到时候等修为高了,又要弃剑从刀。” “冇可能!”任剑谁忿而转头,看向安雅,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学剑的吗?我迫不及待要去做剑魂了!” 安雅犹豫着没说话。 她不想让他误入歧途。 陆仁贾却是冷笑道:“你走出青石城,往东走五百里,那边有座山,山上有个门派,叫凌霄剑派,你要够种,就去那边好好学剑。” “好。”任剑谁心里憋着一口气,决定要去凌霄剑派好好学剑,一雪此耻。 任剑谁迈动脚步,走到陆仁贾身边,蹲下身来,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猛地甩了他几耳光,几下将他抽成猪头样后,就准备离开。 安雅几人见状,心里也担心任剑谁受了刺激,一时头热真的要跑去做剑魂,便准备过来再劝他几句。 凌霄剑派,在十多万年前的时候,其实也是大陆超一流的剑派,那时候这剑派非常威风,属于青州第一门派。 但随着时代改变,剑道势微,这剑派,早已沦为九流门派了。 他们可不希望任剑谁真跑去这个破门派学剑。 这时。 路边。 全程观看到这一幕的一个小朋友,望着任剑谁的目光,满是崇拜之色,眼见任剑谁要离开,他立马对身旁牵着他小手的俏妇喊道:“妈妈,你看啊,那是剑魂,真的剑魂诶,传说剑魂举世无敌,遭天弃,被世遗,最后不容于世,绝迹江湖,那个大哥哥居然是剑魂诶,我要跟他拜师学剑……” 众人听到孩子那稚嫩的嗓音,天真的话语,不由得都转过头去,看向他们。 俏妇听到孩子的话,大惊失色,慌忙看了周围众人一眼,生怕众人向他们露出鄙夷的目光,连忙先甩了孩子一巴掌,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然后,俏妇不敢看众人的目光,慌忙抱起孩子,连忙逃离现场,免得遭人嘲讽。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没疯,剑魂天下第一,我要做剑魂啊……” “我永远喜欢剑魂……” 孩子走了。 远处依稀还能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任剑谁脚步一顿,但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悲哀来。 “名剑俱坏,英雄安在,繁华几时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东家方起西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成,也是天地哀,败,也是天地哀……” 任剑谁没有去跟安雅他们几人道别,缓缓迈动脚步,朝着青石城外走去,目标是凌霄剑派。 坚定的脚步,有如他坚定而不再动摇的决心。 王大还准备上前劝任剑谁,安雅伸手拦住了王大。 王大转头疑惑地看向安雅。 他一边转头看向任剑谁愈行愈远的背影,一边开口,语气有些焦急地道:“大小姐,你拦我干什么,他也算我们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误入歧途,自甘堕落。” 安雅微微摇头,柔声宽慰道:“不用劝了,让他去吧。” “剑,是不会迟疑的!” 第八章 凌霄剑派 距离青石城外五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山名凌霄山,山上有一门派,名叫凌霄剑派。 今日,正好是凌霄剑派一月一日招收弟子的日子。 凌霄剑派虽然早已没落,沦为九流门派,但附近山村懂得修炼的人还是太少,因此还是有不少村民,等他们的孩子适龄后,便会将其送上凌霄山,让他们好好学刀。 任剑谁顺着蜿蜒难行的山道上了山后,无视沿途村民打量他的异样眼神,径直走到凌霄剑派的山门处,对几个正漫不经心聊着天的弟子道:“请问,这边是凌霄剑派吗?” 话刚问出口,任剑谁就看到了悬在他们腰间的长刀,他顿时一拍额头,道:“抱歉,我找错地了……”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他心里还在琢磨着,自己怎么就走错路了呢?不应该啊。 “喂喂喂,别走,别走……” 任剑谁转身要走,那两名弟子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摇着手喊道。 “嗯?!”任剑谁回头疑惑地看向他们,“还有事吗?” “没走错啦,你没走错路,这边就是凌霄剑派。”两名弟子笑眯眯地说道。 凌霄剑派都好久没有新人来了,今天好不容易又来了个天真可爱的新人,他们怎么也不能把他放走。 “这里是凌霄剑派?”任剑谁闻言,眯着眼上下扫了他们几眼,尤其是他们腰间悬挂着的那口长刀,更是让他多看了好几眼。 “那你们怎么是拿刀的?”任剑谁收回目光,脸色不太好看地问道。 “很正常嘛。”一名弟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凌霄剑派,又不一定要拿剑,名字罢了,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就是就是。”另一名弟子也点头道,“年轻人,不要拘泥于陈规陋习啦,要善于转变传统观念,勇于面对惨淡人生,这样,我们才能打破武道窠臼,成为刀剑双绝的高手。” “抱歉,打扰了。”任剑谁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 两名弟子好说好歹,许下了无数承诺,告知任剑谁,凌霄剑派内还有粗浅剑法的存在,任剑谁才不情不愿地跟他们走进山门。 “为什么你们明明叫凌霄剑派,现在又弃剑从刀,剑有哪点不好?” 半路上,任剑谁将压在心头挺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记得在他闭关的时候,剑魂在天选大陆还是很厉害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去十里坡找悟剑石,想要悟出那位剑神的剑理,成为一位剑魂了。 可为何在十万年后,剑魂就成了耻辱呢? 任剑谁实在搞不懂了。 “剑有什么好的?”一名弟子闻言,诧异地看了任剑谁一眼,道,“剑,难学难精,刀,易学难精,在这个追求立马就见成效的年代,加上剑的杀伤力也不如刀,只是稍微灵活一点罢了,被人抛弃,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另一名弟子也点点头,接着道,“若不是我们凌霄剑派前几任掌门终于想通,让我们改练刀,凌霄剑派估计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人灭门了。” “可是,剑,也是有好多优点的。”任剑谁不甘心,向他们说道,“比如说,帅啊,秀啊,潇洒啊,灵活啊……” “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用?”那名弟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任剑谁,宛如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智障。 “你再帅,再秀,再潇洒,伤害不够,战力低下,跟人组队过秘境,看有人要你吗?” “为什么没人要?”任剑谁不解。 “比方说吧。”那弟子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现在都已经是炼气十八层的修者,急需要筑基丹来筑基,但门派是不会免费送你的,需要你自己拿灵石换,或者搜集材料请人炼丹,搜集材料吧,筑基丹的主药不是那么好找的,地方必定有一阶巅峰凶兽,单凭一人是打不过的,所以必须与人联手……” “然后,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修者,都需要搞个筑基丹来筑基,大家一起联手,成功率更高,但药草肯定不是取之不尽的,所以注定只能几个人能得到。” 他看向任剑谁,问道:“假如说筑基丹的主药就只有四人份,而知道哪个地方有这个药草消息的队长,他在挑队友的时候,是会要前期好入门,战力强悍的刀者,还是要前期难入门,战力又低下的剑者?” “剑者。”任剑谁毫不犹豫地道。 那弟子微微摇头,叹道:“看来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能挑的队友,全是炼气十八层,也都是拿着下品名器,刀者强,剑者弱,那地方很危险,多一个拖油瓶,少一份力量,很可能连累全队丧生虎口。” 他看着任剑谁,再度问道:“你还要选剑者吗?” “当然啦。”任剑谁点头。 “嗯?” 两名弟子都停下了脚步,打量任剑谁的眼神惊疑不定,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都说了很危险,少一份力恐会团灭,你还要选剑者?” 那弟子说着,心里开始犹豫着还要不要带任剑谁去参加入门仪式了。 “有我在,哪有什么危险?我喜欢剑,当然就带带剑者啦。” 任剑谁淡淡说道,感觉他的假设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弟子知道任剑谁脑子有病,也就不在“有他在无危险”这个问题多扯,摇头道:“你可以安全带人,可别人不行啊,大家非亲非故的,人家干嘛要带别人?” “就算队长是拿下品宝器的,带上弱者也不会死在凶兽爪下,但本来人家几人联手吧,半盏茶可以干掉看守药草的凶兽,可因为带上了个战力低下的剑者,就得拖到一盏茶的时间。” “谁乐意啊?” 那弟子看着任剑谁,希望他还有得抢救,便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家都是讲效率的嘛,时间就是金钱,谁要陪一个剑者白白浪费时间?” 任剑谁沉默了。 原来,这便是剑被轻贱的理由吗? 可大家既然弱小,被人嫌弃,那为何不能一起抱团升级,一起快快乐乐地组队做任务,这样不好吗?! 为何被人嫌弃后,自己也都开始嫌弃自己,最后变得这样急功近利?选择了弃剑从刀? 他知道,剑者被世人排斥嫌弃,凌霄剑派全员也都弃剑从刀,代表他们内部,也是同样的风气,师兄不肯带带稍弱点的师弟,他们在外被人嫌弃,踢成皮球,在内排斥师弟,冷嘲热讽,最后才会搞成这副模样。 第九章 竟是故人 任剑谁心情复杂。 他是挺喜欢带带后辈的,就像昨日他帮着安雅他们安全离开幽暗密林一样。 当然,也可能与他太无聊,太寂寞的心态有关吧。 那弟子见任剑谁沉默了下来,知道他还有得救,便再度劝说道:“是吧?没人喜欢陪剑者浪费时间,就算是剑魂也一样,你知道当初下令让凌霄剑派从此弃剑从刀的那位师祖,为什么敢违背祖训吗?” “为什么?”任剑谁也挺好奇的。 一般人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敢带着全剑派的弟子,弃剑从刀,从头再来。 那弟子说道:“祖师他之所以如此,也是被伤透了心。当年,他因为需要一株药草,但那药草只存在于一处秘境中,而单凭他的实力,是没法独闯秘境的。因此,他只能在秘境外寻找临时队友,一起闯秘境。但他在秘境外,苦等了十年,也没有人愿意跟他结伴共闯秘境。” “他被别人当成皮球踢了十年啊。”他举起两根食指交叉,比划着喊道,“十年啊!他等了三年又三年,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从此弃剑从刀,投身鬼神怀抱,不再做人。” “所以啊。”那弟子看着任剑谁,道,“你现在才炼气五层,还年轻,不懂事,还对剑道存有幻想,但等以后被人这样对待,你就明白,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帅和秀,是没意义的。” “我们凌霄剑派,现在刀法也非常犀利,不比其他刀门差,你好好学,将来也能将剑者踢成皮球的。” 任剑谁不想说话。 很多年前,他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因为管制刀具不准携带而不得不放弃,但现在,他是不愿放弃。 无论别人是怎样侮辱剑。 沉默了一会儿,任剑谁忽然幽幽道:“你们祖师爷若在天有灵,知道你们弃剑从刀,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活活掐死你们。” “祖师爷很开明的。”那弟子神色平静淡然,道,“他若知道如今剑魂绝种,剑者倍受欺凌的情况,肯定会举双手让我们赶紧去学刀。” 任剑谁听后心里郁闷极了。 是啊,剑魂早已绝种了,他到底该怎样成为一名剑魂呢? 本来,他过来凌霄剑派,也是想着哪怕该门派没落,一名剑魂都没有,但总该会有剑魂的修炼法吧? 可他娘的,凌霄剑派都快要变成凌霄刀派了,他都不知道这剑派内还有没有关于剑魂的典籍了。 若非是他的心里始终存着一丝幻想,他早就甩袖离开了。 可他其实也明白,希望实在很渺茫,恐怕这凌霄剑派的藏经阁内,就算还有剑道典籍,估计也没有多少是记载剑魂修炼法的。 难道他真要改练刀吗?以刀合道? 任剑谁没说话,那弟子倒是挺健谈的,打开了话匣子便停不下来了,他又说道:“唉,说起祖师爷呀,其实我感觉挺可惜的,当年要不是祖师爷偶遇到那大陆最后一位剑圣,恐怕他就不会变成一个剑魂,也就不会创立凌霄剑派,也就不会让门下弟子苦苦挣扎了十多万年,更不会让门派从超一流门派,变成不入流的小门派了……” “嗯?”任剑谁闻言,眉头一挑,什么鬼?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了? 听他这话,还把我给定成了罪人! 任剑谁很无语啊。 想了想,他试探着问道:“诶,你们创派祖师爷,他叫什么名字?” “凌霄剑派当然是叫凌霄啦。”那弟子回道,暗笑他没见识。 “凌霄?”任剑谁感觉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 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他也就懒得多想了。 那两名弟子继续带着任剑谁往前走,一路上唠唠叨叨个不停。 终于,半盏茶过后。 一弟子说道:“到了。” 任剑谁抬头望去,前方,是一间很小的青砖瓦房。 看起来好像普普通通的,但任剑谁神觉敏锐,察觉到瓦房内存在一股微弱的神念波动。 似乎……就像是某位大能从自己的元神上削了一道分神,然后存放在里边。 “这是什么地方?”任剑谁问道。 那弟子回道:“凌霄庙,里面供奉着祖师爷的金身神像,我们凌霄剑派的入门仪式,就是进去给祖师爷上柱香,磕个头,而后若有天资聪慧者,祖师爷会显灵的,据说历任掌门在入门时,都曾获得祖师爷的赏赐,得到一卷玄妙的修行法。” “磕头?!”任剑谁闻言一怔,眼神一凝,满脸的不情不愿。 还要磕头,他才不想给谁磕头呢。 除非…… 能让他获得剑魂修行法…… 呸! 能让他炼虚合道还差不多。 在任剑谁发愣的时候,那两名弟子将他推进了凌霄庙内,然后对坐在蒲团下的两位师兄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又来新人了?” 在任剑谁进到这间凌霄庙的时候,那两名盘膝坐在蒲团上修炼的年轻人,也是缓缓睁开眼来,目中精芒闪烁,一股可怕的气势勃发,竟是…… 筑基初期的高手。 任剑谁打量着他们,察觉到他们的服饰与刚刚那两位并不一样,且还是镇守在祖师爷庙这种地方,显然,他们应该是内门弟子,或者,是核心弟子…… 王明看了任剑谁一眼,伸手指了指摆在他身后的神台,淡淡道:“新来的,过去给祖师爷上柱香,磕个头,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天从储物袋里拿出三炷香,手指头往上一撮,香就自动燃了起来。 “咻!” 他直接将燃起的香丢给任剑谁,道:“屈膝吧。” 香是特制的香,一旦燃起,便可以让存于祖师爷神像内的分神,在短时间内出现,而不损耗神魂之力,因此便可以给新入门的弟子检测下品性与资质。 若有资质超绝的弟子出现,就有机会获得祖师爷亲赐的玄妙修行法。 任剑谁接过了香,但却没有跪下给凌霄磕头。 因为他认出来了,这凌霄是谁。 当年,他在前往十里坡寻找悟剑石的时候,路上就是碰见了才刚刚修炼到炼气十八层的凌霄,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忘记了…… 反正最后,凌霄应该也是跟着他去学剑,后来创立了凌霄剑派。 “嗯?你还愣着干什么?”李天看到任剑谁拿着三炷香,站在原地不动,就傻愣愣地看着祖师爷神像,顿时不悦喝道。 而这时。 随着香火的燃起,凌霄分神自神像中袅袅出来,在察觉到任剑谁竟站在他的面前,他顿时一个激灵。 “哐!” 王明和李天顿时看到,那立于神台之上的祖师爷神像,竟忽然莫名颤动了一下。 而后,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逼感,顿时自神像中涌现出来。 压得他们两人差点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第十章 祖师爷炸啦 “嗯?怎么回事?” 两人扶住顶梁柱,这才没有摔倒,他们回头眼神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微微颤动的祖师爷神像。 怎么回事?是祖师爷看到任剑谁资质不俗,太激动了吗? 还是祖师爷因为这家伙太没礼貌,一直不肯屈膝叩首而动怒? 王明和李天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知到底是哪种原因。 但不管什么原因,是激动也好,动怒也罢,当务之急,还是得让任剑谁赶紧下跪磕头。 “喂,那谁?还不赶紧屈膝,没看见祖师爷都动怒了吗?再不下跪,当心你不仅得不到什么奖励,怕还要受到惩罚。” 李天忍受着几乎要将他压趴下来的恐怖威压,慌忙对任剑谁喝道。 “我不要。”任剑谁摇头拒绝。 “咔咔咔……” 而在李天说出让任剑谁下跪,不然恐会遭受惩罚的话后,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祖师爷神像,又发出哐的一声响,旋即,在摇颤中,竟开始龟裂起来…… 恐怖的压逼感越发恐怖,似是任剑谁不肯屈膝,使得祖师爷震怒了。 王明和李天再也抵御不住这股威压,“噗通”一声就五体投地地跪了下来。 而站立原地不动的任剑谁,却能隐约感应到,那凌霄神像飘散过来的一缕分神,正对他露出一丝谦卑的讨好与哀求,希望自己不要生气。 “还不跪下!” 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王明,使出全身力气,咬牙切齿地勉强说了这四个字来。 “你确定要让我屈膝吗?”任剑谁俯视着倔强的两人,唇瓣微扬,淡淡道,“我怕你们的祖师爷,消受不起啊。” “跪!”李天面容狰狞地挤出一个字来。 他话音一落,那股恐怖的压逼感,顿时便有些气急败坏的再度增强,压得李天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碾碎一般,他登时“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径直昏迷了过去。 气昏了头的两人,浑然忘了,筑基期修为的他们,都承受不住这份威压而跪倒在地,而在他们看来只是炼气五层的任剑谁,此时还是风轻云淡的站着。 “那就如你所愿吧。”任剑谁淡淡一笑。 说着,任剑谁膝盖微微往前一弯。 “嘭!” 任剑谁只摆出了欲屈膝的动作,只是膝盖微微往前倾了一点,那祖师爷神像又怎敢承他如此大礼?登时如烟花般轰然爆开了。 神像爆开,寄托其内的那缕分神也烟消云散。 没了那威压压制,王明顿时喘过气来,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他站起身来,看到碎成无数金块,散落满屋的祖师爷神像,顿时看呆了眼。 “怎会如此……怎有可能?为什么……他不肯跪,祖师爷就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为什么?为什么……” 王明愣在原地,眼神呆滞,不断呢喃着。 任剑谁也只是摆个动作而已,眼见神像爆开了,也早就重新站直了。 他看着王明,淡淡说道:“都说了,我的大礼,你们祖师爷,承受不起。” “你?!” 任剑谁的话顿时惊醒王明,他霍然回过头来,赤红着双眼瞪着任剑谁,眼中杀意沸腾。 王明是一位内门弟子,每月都有门派任务要做,他此次的任务,就是坐镇祖师爷庙,若有新人弟子过来,便给他们三炷香,让他们拜拜。 这是一份很空闲的任务,毕竟凌霄剑派早已没落,几乎很难招到什么弟子。 接了这个任务,几乎都不用做什么,每天都能安心修炼,这是一份很好的差事,无数内门弟子争破了头,而王明之所以能接到,凭借的,就是他门中太上长老的亲孙子的身份。 但此时祖师爷的神像爆开了,在他的坐镇下被毁掉了,哪怕他是太上长老的亲孙子,怕也难逃责罚。 而此时,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看得王明怎不大动肝火?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也有想法,把任剑谁这罪魁祸首擒下,交由刑法堂处置,他再在爷爷的相助下,或许便能免遭责罚。 “对,都是你不肯跪拜,冒犯了祖师爷,才让他老人家气到爆炸!”王明红着眼,抽出腰悬佩刀,怒喝道,“死来!” 任剑谁见王明要动手,也不在意,手一扬,一口短剑立马出现在了他手中。 这短剑一出现,顿时庙内扬起一阵凌冽的碎风,吹得王明脸颊生疼。 而任剑谁的周身空间,也是隐隐一阵波动,似要被割裂开来。 这口短剑,正是一口中品神剑,『碎风乱波剑』。 正当两人即将动手的时候。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应不到祖师爷神像的气息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而后,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匆匆走进凌霄庙。 当他看到已然破碎散落至满地的金身神像,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了。 “天呐,怎会如此?” 老者的语气带着一股冲霄的愤怒与懊恼。 老者名叫郝运,是凌霄剑派的一位核心长老,祖师爷庙在凌霄剑派中何等重要?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就派两个内门弟子来看守? 王明和李天来这里坐镇,只不过是门派分发给他们的任务,并不代表门派会认为,单靠他们两个内门弟子,就能保护好凌霄祖师爷的金身神像。 真正坐镇的人,乃是他郝运。 可刚刚,他有事出去一趟,本以为就一小会的功夫,不会出现意外,哪怕真出意外,祖师爷庙有王明和李天在,应该也能坚持那么一小会,足够坚持到他回来。 但郝运没想到,还没半刻功夫,祖师爷的金身就破碎了。 这是他的失责,他难辞其咎。 郝运的眼睛也有些红了起来,他在庙内扫视了几眼,炼气五层的任剑谁,他直接忽视,看着昏迷过去的李天,最后找不出凶手,便盯向了王明。 “怎么回事?凶手呢?被他跑了吗?”郝运红着眼问道。 “没跑!”王明咬牙切齿地伸出手,指向一脸无辜的任剑谁,“就是他!” 郝运又看了眼任剑谁,发觉他还是炼气五层,疑惑道:“怎么回事?他就炼气五层,怎么可能把祖师爷的神像弄炸?” “就是他来参加入门仪式,但一直不肯给祖师爷跪拜,祖师爷才会气到爆炸。”王明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解释道。 “是这样吗?”郝运感觉这理由不太合理啊。 但还是重新看向任剑谁,而当他看到任剑谁手中的碎风乱波剑后,不由愣住了。 而后,郝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发觉自己没有看错,任剑谁手中的短剑,确实是他曾经有幸一见的凌霄剑派镇派神剑,碎风乱波剑。 “啪!” 郝运面色一变,旋即霍然转身,猛地甩给王明一巴掌。 第十一章 还不多谢师弟? 郝运的这一巴掌,又狠又够力,直接将王明的半张脸颊都给抽肿了。 王明被他抽了一巴掌,眼冒金星,差点当场去世,半晌才缓过气来。 他捂住痛得已经失去知觉的半张脸,眼前还冒着金星地盯着郝运,不懂他为什么要打自己,还打得这么用力。 平日他们相处,因为他爷爷乃是门派中的太上长老,郝运这个核心长老明白他的身份,虽不会刻意讨好他,但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他在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郝运都会耐心给他讲解。 可今天,祖师爷神像忽然破碎,他指出真凶来,居然就挨了郝运一顿毒打。 平白无故挨打的他,怎么会不心生愤怒。 “你!郝长老,你为何打我?!” 王明本要破口大骂,但顾忌郝运核心长老的身份,终究还是先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没有失去理智地与他硬怼起来。 但若是郝运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哼哼,那就别怪他去找爷爷,向他讨个说法了。 “哼。”郝运冷哼一声,冷冷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因为他不肯下跪,祖师爷就气到爆炸?你以为我们祖师爷有这么小心眼吗?你污蔑人的手段,也未免太拙劣了吧?” “还是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眼瞎耳聋的听之任之?” 说到最后,郝运语气一沉,他金丹期的气势陡然外放出来,直接将眼带不甘的王明给压得跪了下来。 王明跪伏在地,头颅低下来,不让自己满是怨恨不甘的眼神被郝运看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王明……不敢!” 虽然将王明压得跪地认错,但郝运却并不如何在意这些。 他心里还在想着任剑谁手中的碎风乱波剑。 他们凌霄剑派虽然都已经弃剑从刀几百年了,但毕竟曾为剑派近十万年,掌门对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因此,凌霄剑派的镇派神器,以及掌门信物,就是一口神剑。碎风乱波剑。 而任剑谁一个炼气五层的新入门弟子,却偏偏能拿到这口神剑,无外乎,就是掌门交给他的,就是希望他能在祖师爷神像的虔诚跪拜中,能有所收获。 而他外貌看起来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修为,却只有区区炼气五层,显然其修炼资质并不如何出色,那为何他们掌门会给他这口神剑呢? 他资质差,显然不会是掌门的亲传弟子,那么…… 他应该,就是掌门的私生子了…… 如今祖师爷神像莫名破碎,在场嫌疑人只有他们两人,郝运他要从任剑谁与王明中挑一个出来背锅。一个是掌门私生子的身份,一个是内门弟子,但身份仅是太上长老的孙子…… 要挑谁背锅,这……还用选吗?! 何况,王明的理由实在是太过滑稽了,因为任剑谁不肯下跪,所以,祖师爷就气炸了? 这理由简直是把他当成傻子来糊弄,气得他当场失态,亲自甩了王明一大嘴巴。 郝运越想越气,看着跪伏在地的王明,冷冷说道:“做错事,还敢诬陷别人,你先自己掌嘴十个,然后再去刑法堂领罪吧。” “我……你?!”王明闻言,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郝运,似是不敢相信,他一个核心长老,居然敢这样对待自己。 “怎么?”郝运对他的反应不屑一顾,“要我替你动手吗?” “你?!我……”郝运嘴唇都被他咬破了,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来。 “算了算了。”任剑谁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也实在看不过郝运刁难王明,出言解围道,“虽然他是做错了事,但年轻人嘛,没必要这样处罚,那太伤人自尊了。” 任剑谁说王明做错的事情,是指他强逼自己下跪,最后才导致凌霄的金身炸开。 郝运不清楚这些,听到他的话,只以为祖师爷神像真是因为王明的原因而爆炸。 郝运见任剑谁给王明解围,脸色也稍缓了些,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忌惮王明的爷爷,而刚刚之所以要那样处罚王明,乃是气火攻心的缘故,任剑谁替他解围,他便也顺着台阶下去了。 “哼。”郝运轻哼一声,淡淡道,“还不多谢你的师弟?!” “我……”王明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铁青着脸的郝运,以及笑容淡淡的任剑谁,一脸的怨恨根本掩藏不住,简直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他王明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可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郝运这家伙,居然浑然不惧自己的爷爷,处处刁难自己,反而与那不过炼气五层的家伙态度和善。 哪怕这祖师爷神像真是自己搞坏的,但他这样刁难处罚自己,让自己颜面尽失,就不怕等风波过后,自己的爷爷会找他秋后算账吗? 郝运见王明一声不吭,正一脸怨恨地看向他们,顿觉自己脸面挂不住了,脸色一沉,怒声道:“还不给你师弟道谢?” “多谢……师……师弟!!”王明握紧双拳,低下脑袋,声音嘶哑地说道。 话说完,他那尖锐的指甲,几乎都要陷入他掌心肉里了。 郝运压着他的气势顿消。 但对王明仍然没什么好脸色,淡淡道:“去刑法堂,将此事禀告给刑法长老,看他们要如何处置你。” “是。”王明没放狠话,起身大步离去。 当然,他所去的方向,不是刑法堂,而是他爷爷所在的小院。 郝仁也猜得出王明的想法,但也不在意。 他又没做错什么,王刚即便是太上长老,也拿他没办法。 别的宗派,有的太上长老地位很高,甚至几个联合起来,还能罢免宗主职务,但在凌霄剑派,不存在这种情况,太上长老的地位,仅要比核心长老稍高一点罢了…… 掌门,才是一言九鼎的至高存在。 而他此次虽然失职,怕是难逃责罚,但此事与任剑谁也有关,也算是牵扯到掌门,若他与任剑谁处好关系,掌门说不定看在这情分上,就会将他的失责,轻描淡写的放过,而着重处罚王明与李天两人。 郝仁心里这般想着,看向任剑谁时,脸上的寒霜简直如遇春风解冻,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笑道:“你已经拜过祖师爷了,现在已经是凌霄剑派的弟子,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任剑谁收起碎风乱波剑,问道:“什么地方?” 郝仁回答道:“诸天之塔。” 第十二章 北玄仙尊 诸天之塔,凌霄剑派的第一神器。 乃是凌霄剑派开派祖师凌霄炼制。 据说,它能沟通诸天世界,闯关者进塔,便能遇到来自诸天世界中最顶尖天骄的投影。 这诸天之塔,考验的是闯关者的资质、悟性、眼力、胆识以及战斗经验…… 每一位新人弟子入门后,就要先来闯诸天之塔,以闯关次数,来核定弟子的门派地位。 若是连第一层都过不去的,就只能沦为杂役弟子,而能过两三层,就是外门弟子,能过四五层,就是内门弟子,能过六七层的,就是核心弟子,会被宗门着重培养。 这诸天之塔,也不是只有弟子入门时才能闯,外门弟子若有信心自己能晋升内门弟子,也同样可以再去一试。 郝运带着任剑谁在前往诸天之塔的路上,将这些信息细细告知给了任剑谁。 任剑谁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有趣的入门方式,那你们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应该清楚诸天之塔是要怎样闯关,才更省心省力吧?” 郝运见任剑谁对自己这个金丹长老说话都这样随意,更加确定他是掌门私生子的身份。 闻言,他点点头,笑道:“没错,是这样的,这诸天之塔,非常考验闯关者的眼力、胆识、战斗经验、杀人手法,能一剑击毙层主,就不要多浪费力气,不然的话,下一层可能就差那么一丝的力气,就能闯关成功,岂不可惜?” 说着,郝运开口解释诸天之塔的详细隐秘,“第一层的时候,镇守这一层的天骄的实力,是他最弱小时期的修为,炼气三层,但随着时间缓缓过去,你若不能及时将他击败,那层主将会越来越强,直至天下无敌,你就不可能击败他了……” “第二层的层主,实力一开始就会比第一层的层主强上一点,在炼气五层左右;第三层,在炼气七层;第四层,在炼气十二层;第五层,在炼气十八层;第六层,层主一进去就有筑基期的实力,这时候的天骄,已经是他们声名鹊起的时候,非常难打,所以能击败他们,便可成为核心弟子。” “而诸天之塔,在你击败层主后,神塔会给你三息的修养时间……” 郝运说着,迎上任剑谁诧异的眼神,点头道:“对,没听错,就只有三息时间,然后就会自动进入下一层。” “这样的话,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很难过关吗?”任剑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郝运点头说道:“所以才考验眼力、胆识,以及战斗经验嘛。” 郝运继续给任剑谁讲解如何更好的闯关,“若你在后面几层的时候,还一进去就直接击毙层主,那你将会因为真气消耗的太多,而没办法与下一层的天骄交锋……” “因此,一般闯关者,都会尽量将层主的实力,尽可能的养在他们可控制的时间内,然后在不可掌控的瞬间,将其击毙,再继续在下一层多休息一会,恢复真气。” “这个非常考验眼力。”郝仁看着任剑谁,着重跟他说明为什么诸天之塔非常考验眼力、胆识以及战斗经验。 “若太早将还未成长起来的天骄杀掉,那你真气还没恢复多少,就直接进入下一层。” “到时候一层的疲倦叠上一层,你真气、体力消耗太多,却一直没恢复过来,等到进入下一层,那些天才的实力,一开始就在他们声名鹊起的时候,你仓促之下,耗尽全力将他击败,下一层你就注定过不了。” “而若为了恢复真气与体力,放任这一层天骄成长的时间过长,一旦由他们成长起来,没能及时击败他们,你完全就没机会进入下一层了。” “所以,要懂得掌握节奏,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多闯上一层。” 郝运总结道。 当然,郝运先前以任剑谁做比喻,说他若真气消耗太多,会没法与下一层的天骄交锋,这比喻,他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毕竟,任剑谁有炼气五层,应该是能过第一层的,而他若战斗经验丰富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在第二层的层主实力只有炼气五层的时候,击毙那位天骄。 但诸天之塔第三层,就绝对没机会了。 所以,他的那番话,其实是平日里习惯性的指点那些炼气十二层左右的外门弟子,想要晋升内门弟子的他们,尽可能的按节奏控制那些天骄的成长,就有机会闯到第三层。 想冲第四层的话,也是有一丝丝的机会。 第四层的层主,虽说人家一开始就有炼气十二层的实力,很快就会到炼气十三层,然后炼气十四层,但闯关者若眼力够强、胆识够高,战斗经验够丰富,也未必不可能在进入的第一时间,将层主击毙。 只不过机会很小罢了。 任剑谁听完,微微点头,但又感觉对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处,毕竟他的真元使之不尽,用之不竭。哪需要按节奏去吊那些天骄? 任剑谁微微点头,沉吟了下,问道:“那镇守第一层的天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点?” 他相信,经过十多万年的摸索,居于太高层的天骄,凌霄剑派的人,未必知道详细的资料,但第一层的天骄,他们肯定早就摸清楚他的套路了。 郝运回答道:“嗯,镇守在诸天之塔第一层的天骄,名叫萧炎,善使异火……” “他在闯关者进第一层的时候,一开始的修为仅在斗之气三段,就相当于炼气三层,比较好欺负,但若放任他成长,那就很可怕了,一招佛怒火莲,毁天灭地,不输诸天之塔一百层的任何一位天骄。” 郝运看了任剑谁一眼,轻声告诫道:“所以,切不要小瞧了第一层的层主,很多新入门的弟子,就是太小看萧炎,最后沦为杂役弟子。” 任剑谁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小瞧他的,绝对尽全力,一进塔就将萧炎轰成渣渣,不给他成长起来的机会。 而后,任剑谁继续问道:“那凌霄剑派开派这么多年,历代闯过最高层的,是哪层?” 郝运道:“诸天之塔共有一百层,待在一百层的,就是咱们的祖师爷,神剑凌霄,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通关了这诸天之塔。” “所以……”郝运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按详细资料记载的,闯诸天之塔的最高记录,是在第十二层,帝霸。” “帝霸……”任剑谁念叨了一句,自语道,“十二为王,能坐镇这一层,看来这家伙应该很厉害。” “那你知道第十三层是谁吗?”任剑谁看向郝运。 郝运道:“那位闯过第十二层的天才虽然一进去第十三层,就被一股无形气场逼退,但还是依稀看到了四个字。” 任剑谁好奇问道:“什么字?” 郝运一字一顿地道:“北玄仙尊!” 第十三章 私生子? 任剑谁闻言,吃了一惊。 哇,才十三层就直接仙尊? 这诸天之塔这么难啊? 而后,他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吧,想到第十二层的帝霸,十二为王,那第十三层,一定也很特殊,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任剑谁琢磨着,郝运忽然道,“到了。” 任剑谁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极其巍峨的宝塔,它犹如擎天一柱,直冲云霄,根本看不到塔尖。 而在诸天之塔外的广场上,正聚拢了一大堆人,有的是自己要来闯诸天之塔,有的则是修炼烦了,闲着无聊,过来看看别人闯诸天之塔。 此时,刚好有一名外门弟子,被无情轰出了塔外。 “这次还是第三层,可惜,不然阿武就能晋升内门弟子了。” “是啊,阿武这次修为突破到炼气十三层,我本来还以为他能突破第四层的。” “还是不行啊,阿武在第四层内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人家辰南估计早从炼气十二层突破到炼气十五层了,他必须得在进入第四层的一刻钟内击毙掉辰南才行。” “……” 广场上的众多弟子,看着被无情轰出塔外的阿武,议论纷纷,有惋惜的,有窃笑的…… 而在阿武闯关失败后,此时也刚好没有弟子要立马接着上去要闯诸天之塔。 郝运便带着任剑谁上去,对守在诸天塔外面的一位长老道:“新来了一个弟子,我带他过来闯塔。” “三个月啦,总算又有新人了?” 那守塔长老还没说话,就有听到郝运话的弟子惊喜地喊起来。 “三个月?!”任剑谁听到这话,感觉这凌霄剑派也混得太惨了吧? 别的宗门,人家十年收一次弟子,有的三年收一次弟子,有的一年收一次。 他们每一次出山收弟子,都能收到一堆嘤嘤期盼的天才。 可这凌霄剑派,一月一收也就算了,居然还常常收不到弟子。 看来,应该是门派带了个剑字的缘故吧。 任剑谁悲哀的想到。 那守塔长老看了任剑谁一眼,心里想着,又来一个杂役弟子,便淡淡道:“进去吧。” 郝运推了推任剑谁,拿眼神示意他赶紧去吧。 任剑谁点了点头,便大步向着入口走去。 身后,传来众人的议论声: “你们说,这新人能闯几层?” “一层都过不了吧,他修为才炼气五层耶,而且,看他背着剑架的打扮,估计还是喜欢练剑的,是冲着我们剑派名字来的,那他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是啊,他要是拿口不败传说同款的秋叶刀,或许还能打败萧炎,甚至运气再好点,打败秦羽也不是没可能,那他就能做外门弟子了。” “嗯,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估计他顶天了就是击败萧炎,止步第二层,还是杂役弟子。” “……” 任剑谁听着他们的讨论声,没有停步,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 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自嘲,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进到诸天之塔中,仿佛穿越时空一般,因空间错乱而带来略微的不适,但任剑谁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斗破苍穹】 任剑谁站在诸天之塔的第一层的空间内,看到眼前应是由磅礴气运凝聚出来的四字,脸色凝重起来。 如此浓厚的气运,完全凝为实质,这镇守第一层的萧炎,想来也是位气运之子,天选之人。 凝为实质的气运很快消散掉。 眼前,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凝目看去,却是一位年轻人,他衣衫单薄,站在一块测试石碑旁,在他收手的瞬间,石碑上顿时亮起五字,“斗之气,三段。” 任剑谁看着这一幕,一时都忘了原本一进来就轰杀他的决定。 时间流逝。 年轻人出现在一个大厅上,大厅有不少人,年轻人愤怒地说出一句话,“萧炎奉劝你几句话,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而后,他快步行到桌前,正要奋笔疾书。 “咻!” 任剑谁回过神来,一剑洞穿了他的咽喉。 萧炎瞪大双眼,缓缓软倒在地,死不瞑目。 任剑谁收剑,欣赞道:“好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那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任剑谁刚刚看到萧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那本显得有些淡薄的气运,猛然涨了一大截,看得他都有些吃惊。 因此,任剑谁一边赞叹,一边送他归西。 “果然不愧是成长起来,可毁天灭地的绝世天骄啊,让他镇守诸天之塔的第一层,倒是委屈他了。” 三息过后。 任剑谁来到了诸天之塔第二层。 【星辰变】 又是一道凝如实质的气运写出来的大字。 而后,气运消散,画面一转,流星雨划破长空,一个幼童在奔跑着。 “咻!” 任剑谁这次没有停留观看,直接一剑洞穿了幼童的心口。 …… 诸天之塔外的广场上。 众人看到第二层的窗口亮起又熄灭,但没有人出来,反而第三层的窗口又亮了起来,顿时惊讶不已地议论道: “哇,这萌新居然过了第二层,好牛逼啊。” “是我们小瞧他了,看来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嘛。” “估计第三层,他是过不了的,霍雨浩可是挺棘手的。” 站在诸天塔外与守塔长老交谈的郝运,看到这一幕,目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讶来。 随后他想到任剑谁手中的碎风乱波剑,又释然了。 而这时。 王明带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向他们走了过来。 “嗯?”郝运看到王明带他爷爷王刚过来,虽然早知他会这样做,但心里还是很不悦,喝道:“王明,我让你去刑法堂领罪,你就跑去找你爷爷了?” “哼。”面容阴鸷的王刚闻言,冷哼一声,道:“他不来找我,难道任由你来污蔑他,让他背锅吗?” 郝运并不在意王刚这位太上长老的愤怒,他知道他是不清楚任剑谁的身份,不然,他也一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便传音入密,将任剑谁掌门私生子的身份告知于他。 “嗯?!” 王刚听完郝运的推测与结论,稍稍一愣,旋即脸色一沉。 他一翻手,手中顿时出现了一口与任剑谁先前所持着的碎风乱波剑一模一样造型的短剑来。 王刚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宛如看死人一般地看着郝运,冷冷地说道:“要不是前日我为了领悟波动的奥秘,特意花了无数门派贡献值,将碎风乱波剑向掌门借来一观,我此时怕是真要信了你的邪了!” 王刚在郝运呆滞的眼神下,一扬手中的短剑,顿时,一股凌厉的碎风径直向前刮去,将郝运的脸皮都给吹得抖了几抖。 他淡淡道:“现在,你还要说,他是掌门的私生子吗?” 第十四章 怎么肥事呀小老弟 郝运感觉自己的脸好疼。 除了碎风刮面,还有推测出错的原因。 他注视着王刚手中的碎风乱波剑,眼神呆滞,不住地呢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郝运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复杂,因为自己既没讨好掌门,反而还得罪了一位太上长老,这生意,实在太亏了。 他郝运,一向不是很好运的吗?! 可今天既看守不力,让得祖师爷神像爆炸,又挑错了背锅侠,两边得罪…… 正当郝运不知该怎样与王刚解释的时候,忽然,他们身后的众人惊呼起来: “哇,怎么可能?他……他居然过了第五层了。” “妈耶,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眼睛没瞎呀,为什么他才炼气五层,居然能过第五层?” “什么鬼呀,我炼气十三层都没过第四层,他是怎么搞的?” “……”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中,郝运与王刚愕然抬头一看,果然,那任剑谁,居然已经不知不觉间,冲上了诸天之塔第五层,等等…… 在他们抬头观看的瞬间,他居然又冲到了第六层。 郝运看得惊喜交加,侧目一瞥王刚,就见他此时的脸色,阴沉得简直就能够滴出水来,一点都没有新来一个核心弟子的欢喜。 王刚立马发现了郝运的目光,同样也看到了他嘴角微翘的弧度,他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冷声道:“你得意什么?他还没成核心弟子呢,敢把祖师爷神像毁了,就算他资质再好,同样也要领罪受。” “我相信掌门他会秉公处理的。”郝运不热不冷地说道。 他们两人,之所以在祖师爷神像毁掉后,没有马上去禀告其他长老与掌门,自然是有着各种小心思的。 李天的来头很大,何况还昏迷了过去,他们没法让李天来背这口锅,只能想方设法让对方去顶缸了。 郝运一个人扛不住这压力,在认为任剑谁乃是掌门的私生子后,就准备把压力都丢给王明。 王明和王刚当然不可能任郝运甩锅,尤其是在发现他自以为是的猜测乃无稽之谈,就立马对他施加压力,准备把王明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让郝运与任剑谁担罪。 但现在,任剑谁一下子冲到了诸天之塔第六层,这就让他们感觉有些措手不及了。 而郝运的心里也是半点没把握,任剑谁成了核心弟子后,可否让他要承受的压力减轻几分。 “希望他能多冲上几层吧。”郝运在心里嘀咕着,都开始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上。 郝运此时心里也有些后悔,当时要不是错认任剑谁为掌门私生子,而怒甩了王明一巴掌,此时他知道真相,也可与王刚联手,让任剑谁去顶缸。 但现在,他只能希望任剑谁资质够好,能让他的压力少几分了。 …… 诸天之塔内。 任剑谁进入到了第三层。 【绝世唐门】 浑厚的气运消散,出现了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他将后门掩上,蓝色的眼眸流露着浓浓恨意,低声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将这里的一切践踏在脚下……” “咻!” 剑光闪过,一切烟消云散。 三息过后。 【神墓】 画面一闪,一片陵园中,一座低矮的小坟中,忽然有一只手从土堆里伸出。 一个青年从坟中钻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神死了,魔灭了,我还活着……” “唰!” 剑光扫过,一切又都尘归尘,土归土…… 三息过后。 【龙蛇演义】 …… 六层。 七层。 八层。 九层…… 任剑谁一剑一个,一剑一个,绝不敢给他们成长起来的机会。 很快。 十二层。 【帝霸】 来到这一层。 就见乌鸦一闪,画面凌乱的飞掠而过,镇守此层的李七夜,实力已到了金丹期。 任剑谁面色凝重,足足用上炼气一百层的实力,才将他击毙。 三息的休息时间。 任剑谁一边恢复着本就几乎没消耗的真元,一边寻思着下一层的北玄仙尊,究竟有怎样的能为,能坐镇第十三层。 凌霄剑派有详细资料的记载中,迄今为止,还没有人闯过第十三层。 显然那家伙,还是很有一套的。 三息过后。 【北玄仙尊】 任剑谁进入到第十三层后,也并不急于立马动手。 反正按照提示来看,这家伙最巅峰的时期,实力应该是在渡劫仙尊。 若就仙尊能为的话,他应该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炼气九百九十九层不行的话,再加几层嘛。 在任剑谁思索间,画面转动,一个少年在座位上猛然抬头,脸色大变;而后,画面一转,于一处房间里,他吐气杀人,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潇洒转身;画面又一转,西子湖上,他踏波而来,一拳锤死了一个老头;某处山巅,他又一招,搞死了一个借九万里山河一用的老头…… 在他不停杀人的时候,那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逼感,也在逐步攀升着,看得任剑谁都有些惊心动魄。 这股压逼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浓烈,然后…… “嗯?!” 任剑谁微微皱眉,感觉不太对劲。 你怎么肥事呀?小老弟? 你不是仙尊吗?怎么实力在金丹期就停下不动了? 任剑谁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俊美青年,皱眉不解道:“怎么就到金丹期啊?这也叫仙尊?” 嘀咕了一句,任剑谁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喊道:“喂,你难道就只有金丹期的实力吗?” 此话一出,被揭了伤疤的陈北玄脸色骤变,他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任剑谁,目中杀意沸腾。 奇耻大辱,难述出口,唯有…… “真武三十六式……” 话未说完,剑光一闪。 任剑谁微微摇头,轻声叹道:“真是无趣。” 陈北玄瞳孔溃散,他没有伸手捂住致命的伤口,而是紧紧捂住下身小腹处,一脸不甘。 壮志未酬,满腔幽怨,再多不甘,终也无法……逆转乾坤…… 一代天骄陈北玄,带着无尽的遗憾,缓缓消逝在第十三层内。 “十里剑……”余音袅袅,道不尽悲苦无奈。 第十五章 清理门户 诸天之塔外的广场上。 随着十三层的亮光熄灭,似是从未有人进过的第十四层,亮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那吵闹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几息过后,众人的情绪,又再度沸腾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居然进入了第十四层!!” “我的天呐,炼气五层的小家伙,怎么能,怎么敢,一口气冲到这么高,是我疯了吗?!” “苍天呐,你快看这个拿剑的。” “……” 一旁。 眼睁睁看着任剑谁一路冲上第十四层的王明和王刚,那脸色难看得,犹如吃了一大坨粪便。 郝运却是笑得合不拢嘴,斜睨他们的目光,满是讥讽与得意。 这下子,看你们还敢不敢甩锅了。 凌霄剑派有史以来,第一个冲到第十四层的人啊。 就算祖师爷神像真是因为他而毁掉,又有谁舍得责怪他?要惩罚他? 虽然郝运也不清楚任剑谁到底是怎么凭着炼气五层的实力,冲到这么高的,他记得,第十二层的李七夜,可是一登场就是金丹期了,按理说,任剑谁应该是被他一招秒杀才对。 但最后的结果,反而是他干掉了李七夜,又干掉了第十三层的北玄仙尊,冲到了第十四层。 郝运想不通为何,但这也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刚刚有与他交好,估计就算祖师爷神像被毁的责罚免不了,也绝对会减轻许多。 而王刚祖孙,不将过错禀明刑法堂等候发落,还敢跑过来兴师问罪,哼哼,这下有他们好果子吃了。 郝运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感觉自己不愧是有好运的男人啊。 这时。 一股可怕的气势涌动,旋即,众人便看到他们的掌门,驾驭着一口飞刀,来到了广场上方。 “怎么回事,为什么祖师爷神像毁了?” 一身白衣的凌霄剑派当代掌门人尚少卿,目光透着一股惊人的压逼感,神光闪掠,紧紧地盯着下方的郝运与王明。 “还有,既然神像被毁,发生这等大事,负责坐镇祖师爷庙的你们,不赶紧去找我禀明情况,居然还有闲心来诸天之塔看热闹?嗯?!” 尚少卿说到最后,轻“嗯”一声,滔天怒气陡然攀升到了极点,这含怒一喝,顿时将下方诚惶诚恐的郝运、王明和王刚给压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掌门息怒,详情听说……” 他们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与添油加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尚少卿都说清楚。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又一口碎风乱波剑?”尚少卿听完,呢喃一声,面色虽古井无波,心底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凌霄剑派藏经阁内看到的一本残破典籍,上面记载有碎风乱波剑的出处,他们凌霄剑派的碎风乱波剑,乃是凌霄老祖仿照大陆最后一位剑圣的佩剑而来。 因为材质的不同与差异,大陆最后一位剑圣手中的碎风乱波剑、炙炎梵天剑、屠戮之刃……全都是中品神兵。 而凌霄老祖所造的仿制品,品阶就只是下品神兵。 而在那典籍的最后,说过若某日有人持着这一口剑来,便要将掌门位置让给他。 尚少卿脸色阴晴不定,在外人看来,他应是在想着如何处置任剑谁。 沉思了一会儿,消化掉这个让他有些失态的消息,尚少卿抬头望着诸天之塔,根本看不清任剑谁已经到了哪一层。 ‘此子天赋太高了。’ 他心中警惕,暗叹道。 尚少卿忽然又想起了尘封多年的往事,当时,他是上任掌门的亲传弟子,他在翻阅到那本残破典籍后,便跑去询问师尊,此事是否为真。 他师尊点头。 然后他便问师尊,如果某日真有人拿着信物过来,师尊你会让位吗? 师尊摇头。 当然不可能,就跟某日有个乞丐拿着一个信物,跑来皇宫让皇帝让位,哪个皇帝会为了当年先辈许下的承诺,而甘愿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势?! 送不了乞丐什么权势,只能送那乞丐上路了。 尚少卿明白了。 而后,他等了三年又三年,他师尊一直不曾将他的掌门位置让出来,主动去做个太上长老,或者出门游历,寻找突破的契机。 尚少卿等不及了,师尊要是不肯让位,他岂不是一直就只能是掌门候选人? 他可是抱着宁为鸡首,不为凤尾的心思,才选择来到凌霄剑派,不然以他的资质,那个门派去不得? 他岂是一个甘心屈居人下之辈?想到师尊当日的回复,他便下了决心,找了个机会,总算将他师尊送上路了。 这件事已过去了太久,尚少卿都有些忘记了。但在任剑谁持着碎风乱波剑冒出来,却是让他不得不想起这些让他不愿回想的往事来。 而任剑谁如今展现的资质这么强,倘若他知道持着那口碎风乱波剑,就可直接让当代掌门让位,又发现了自己的掌门位置,来的不正…… 他会否像诸天之塔里的那些天骄那样,先暂时选择潜龙在渊,然后等到适合的机会,就一飞冲天,一如当年自己所做的那样,直接出手干掉身为掌门的自己,然后篡位呢? 尚少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心中已有了决定,宁肯放弃凌霄剑派有可能在任剑谁手中发展壮大的机会,也决不能让他在凌霄剑派扎根。 收回仰望诸天之塔的目光,尚少卿沉着脸低头看向下方仍跪伏在地,不敢妄动的郝运、王明和王刚,淡淡道: “无论他的资质如何强绝,既然毁掉了祖师爷神像,让凌霄剑派蒙羞,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要付出代价,等他出来,我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郝运闻言,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尚少卿。 他无法相信,有这样逆天的资质,明显可重新让他们凌霄剑派重新回到一流门派的弟子,掌门居然一点都不给他机会,也不准备好好培养,反而是想要杀掉他。 王明和王刚脸色不变,但侧目偷瞄郝运的眼神,却满是讥笑与狂喜。 他们也是没法相信,事情发展到最后,竟会是这个结果。 第十六章 第九十六层 尚少卿将对任剑谁的处置说出后。 广场上,众多弟子听得人心惶惶。 但也有人在暗暗窃喜。 ‘哈,任你资质再逆天又如何,居然敢弄坏祖师爷的神像,你还不是得要以命赔罪。’ ‘哼哼,早夭的天才,也只不过是天才罢了,老子才是凌霄剑派的希望。’ 郝运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去,心里苦叹,自己真是歹运啊。 任剑谁要被处死,那自己这个刚刚包庇过他的长老,怕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 诸天之塔内。 任剑谁不知外面的人已对自己动了杀念,他此时已经杀到二十几层。 这里的天骄们,初登场时,已不再是明珠蒙尘时期,而是他们声名鹊起的时期。 这时候的他们,气运之力已然凝聚起来,有一飞冲天之势,同时期的天才们,早已被他们踩在脚下,甩得很远了。 “我出生时尚无为,我出生后蛮已衰……” ……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 任剑谁一路砍瓜切菜,手都有些砍软了,总算来到了四十几层。 这里的天骄,初登场时,已不再是他们声名鹊起的时候,而是名声大噪,已经开始展露无敌的气势了。 “我带你去杀人……” …… “林动师兄,请壮我道宗……” …… “我本微末凡尘,可也心向天空……” …… 很快,任剑谁又杀到了六十几层。 一路上没得休息,只能杀杀杀,真的很累人。 可他也不敢为了休息一会,就放任他们成长起来。 因此也只能憋着一口气,准备直接杀向第一百层,然后再好好休息。 到了这六十几层,天骄们甫一登场,便已展露出横扫无敌的气焰来。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 “终有一日,天上人间,青山绿水,存在只依我心……” ……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安澜便有……俞陀救我……” …… 终于,终于…… 任剑谁杀到了八十几层。 杀到这里,他眼睛都杀得跟帝弑天一样红了。 他感觉好累啊。 他也总算明白,十几层后的诸天塔,为什么十多万年没人能通过了。 他娘的,这后面的天骄们,简直不是人,而是人型凶兽。 而且据郝运所说,因为这些诸天塔的天骄只是一道投影,凌霄连他们的一缕分神都没有拘下,战力估计就只有他们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甚至,还要更低点…… 任剑谁怀疑,要是他们全盛时期出现在这里,他拿出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的实力,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们,至少需要拿出三花聚顶才行。 而后面的八十几层至九十几层,他们一出场就是最巅峰的盖压万世时期,恐怕得要拿出五气朝元了。 且,这诸天之塔打完一个人,还只能休息三息,他打上几层后,怕是就要打到绝望,打到自闭,打到怀疑人生了。 幸好,他们现在只是一道投影,他现在拿出炼气三千三百三十三层的实力,还能游刃有余。 “呼……” 任剑谁微喘着粗气,来到了第八十八层。 “我为天帝,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 九十层。 “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 …… 九十五层。 “我得永生时,一切诸天,千百亿微尘之众生,念我名号,皆得自在,无极无量!” “我得永生时,一切时空,过去未来,一切种种星辰碎为微尘之数量众生,心念我名,皆得永生。” “如若不然,我不得永生!” …… 九十六层。 【独孤求败】 “呵,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剑者吗?跟那位大人交手之前,先和你热身一下也不错。虽然我们俩现在是敌对关系,但是说不定哪天又会并肩作战,所以......呵呵,我更要好好锻炼你了。快来吧!” 任剑谁刚进入到九十六层。 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蓬乱的中年剑者,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说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他便不由分说地从其身上的无数剑器中选了一口长剑来,而后,就是一招破空拔剑术。 “咻!” 无匹剑气自长剑上扫出,锋芒毕露的仿佛能够割开这材质神秘的诸天之塔。 “嗯?!” 任剑谁眼神一凝,旋即,透发出一股癫狂的兴奋。 等了这么久,他总算是遇到一个剑魂了。 不敢硬撄其锋,任剑谁闪避开这道剑气。 而后,也从身后的剑架中,取出一口长剑来。 “逸龙剑——抉择。” “哈哈哈……来吧,让我再见识一下剑魂的能为吧。” 任剑谁大笑一声,便挺剑向着孤独求败杀去。 “砰!” “呛——” 长剑被击飞出去,斜插在青石板上,剑柄犹自颤动不息。 任剑谁空着手,瞪大眼睛看着白发剑者,眼神有些发懵。 “很厉害嘛,年轻人!” 孤独求败轻笑一声,手中长剑不曾停下动作,扬起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剑舞来。 任剑谁后退避开,站定后,抚掌笑道:“哈哈,有点意思啊糟老头,能逼一位剑神弃剑而战,你值得赞叹。” 话毕,他握紧双拳,再度冲杀上去,就对着糟老头子一顿疯狂乱捶。 一息之间,就捶打了他三千多拳。 把孤独求败都给捶得有些懵逼了。 而后,孤独求败回过神来,收起手中的长剑,从背后剑架中取出一口钝器来,轻笑道:“钝器也挺好用的!” “轰!” 孤独求败一锤子砸落下去,直接将坚固的地板都给砸成粉碎。 任剑谁有所警觉,早已后跳避开。 他满腹疑惑。 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打不动这糟老头子? 他的皮怎么这么厚啊! 两人又再度交缠在一块,打得难解难分。 中途,孤独求败又换了好几口剑。 “还是用光剑跟你好好玩吧!” “竟然需要让我召唤到魔剑!还不错嘛,不如考虑加入我们?!” 任剑谁不睬他的胡言乱语,目中的不耐越来越盛。 他如今已用到了炼气六千六百六十六层了,可居然还是捶不动这糟老头子。 这让他很不耐烦,正准备直接一口气,用上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的实力—— “哈哈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独孤求败轻笑了一声,身影便缓缓消失在了诸天之塔第九十六层中。 “嗯?!” 任剑谁站立原地不动,注视着独孤求败的身影消失,眼神若有所思。 “原来不用打死他们,等上一会儿,他们自己就会消失啊。” 一息时间过去。 他忽然想起跌落一旁的逸龙剑,连忙手一扬,将其召了回来。 来到了九十七层。 任剑谁憋着一肚子的火,可不愿等层主自己消失,上去就是一顿捶。 结果,没想到,那九十七层的层主,居然一拳就被他捶死了。 “嗯?!有点不对啊!” 任剑谁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拳头,有些疑惑不解。 这九十七层的天骄,虽然也很强大,但相比起九十六层的孤独求败,明显就弱了许多。 那为什么,独孤求败他会待在九十六层? 是那九十六层,另有什么乾坤吗? 第十七章 神剑凌霄 任剑谁百思不得其解。 三息过后。 又来到了第九十八层。 这一次,他刻意就只用了炼气六千六百六十六层的实力,结果,还是一拳头就敲死了层主。 站在空荡荡的九十八层。 任剑谁眼神茫然不解。 那这样看来,那镇守九十六层的老大爷,完全是够资格镇守第一百层啊,这老头干嘛要去九十六层啊。 噫。 来到第九十九层。 这次的层主有些棘手,但仍是比不过那九十六层的糟老头子。 解决掉后。 “总算要到一百层了吗?” 任剑谁深吸口气,感觉身心俱疲。 他强打起精神来,暗暗鼓励自己,只要再干翻坐镇第一百层的凌霄剑派祖师爷神剑凌霄,他就自由了。 三息过后。 【神剑凌霄】 “剑术的境界,会不会是永无止境的?” 任剑谁来到这一层,正凝神戒备,却忽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听完后,任剑谁忽然想起,凌霄当年与自己偶遇,得到自己的提点,方才选择做一个剑魂,而自他离开后,自己才在别人的传颂中,成了大陆最后一位剑圣。 其实,凌霄才应该算是大陆最后一位剑魂。 任剑谁想到这里,再度从剑架中抽出一口长剑来,准备跟他好好较量较量。 那九十六层的糟老头子皮厚不好打,这小弟还不好打吗? “你来了。” 任剑谁还没动手,就听到凌霄这含着无尽复杂情绪的一句话。 “你知道我会来?!” “我当然知道……” 凌霄怎么会不知道任剑谁来了? 任剑谁那微微一屈,将他留在外面神庙的分神都给震散了,他怎么还会不知道任剑谁来到凌霄剑派? 凝实如雾的气运散去。 拿着一根树枝的凌霄,就出现在了任剑谁的眼前。 任剑谁看着凌霄,目露欣喜,道:“阿霄,原来你还留了一个分神在这里啊。”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神剑凌霄会在第一百层。 抬起左手向凌霄扬了扬,任剑谁笑道:“来来来,小老弟,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没必要。”凌霄摇头,并没有要与任剑谁动手的念头。 十多万年前,他就知道任剑谁的可怕,十多万年后,哪怕他成了剑神,本尊飞升,这一缕分神也同样不太愿意与任剑谁交手。 任剑谁眉头微蹙,道:“你要认输吗?” 凌霄叹道:“不是,只是若你竭尽全力,我本尊即便在此,也未必是你的对手,而若只比拼剑术,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们没有交手的意义。” “也是。”任剑谁将剑收回,叹道,“十多万年了,我合道又失败了,你却已经飞升了。” 凌霄问道:“你这次出山,有什么新的感悟吗?” “没有。”任剑谁摇头,“我感觉合道应该要有一个道,但我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又哪知道什么是‘道’?想来想去,也就剑道可能适合我吧,可惜我收集了那么多口神剑,合道还是失败了,所以我又开始想,什么是‘剑’?” “可惜。”任剑谁微微一叹,道,“十万年过去,剑魂绝种了,习剑的剑者都没几个,你创立的凌霄剑派也就差改个名字叫凌霄刀派了,我根本找不到人询问什么是‘剑’。” “这样吗?”凌霄面无表情,沉吟了下,道,“那让我辅助你吧。” “你?!”任剑谁闻言一愣,道,“你这缕分神出去后,还能坚持多久?” “应该还能坚持个把月吧,够我教会你的。” “那好。”任剑谁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本来他还愁眉不展,凌霄剑派藏经阁内还有没有剑道典籍,现在不用担心了,有他们祖师爷跟着自己,辅助自己,哪还需要他去翻找他们的藏经阁啊。 欢喜过后,任剑谁问道:“我们要怎样出去?!” “你先等会吧。” 凌霄说着,走到任剑谁身前,将自己手中的树枝递给他。 任剑谁疑惑地接过来。 而后,凌霄这缕分神便微一转,变为一只绿毛虫,爬在了任剑谁手中那根树枝上青翠欲滴的树叶上。 “咦。”任剑谁看着变成小虫子的凌霄,感觉挺有趣的。 “可以走了。”凌霄的声音直接在任剑谁的脑海中响起。 “怎么走?”任剑谁问道。 凌霄道:“你拿着这根树枝随便画个圈就行了。” “哦。”任剑谁应了一声,就拿着树枝在空中随意画了个圈。 没有变化。 凌霄道:“还要跟我一起念,爱的魔力转圈圈。” 任剑谁眉头微蹙,感觉莫名有些羞耻,但还是跟着喊道:“爱的魔力转圈圈……” “嗤!” 话音一落。 任剑谁原先画的圈顿时出现变化,空间波动剧烈起来,然后就划拉出了一个空间之门。 凌霄提醒道:“可以走了。” “你刚刚那咒语,有什么含义吗?”任剑谁一边钻进空间之门,一边问道。 凌霄很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好听而已。” 让人感觉略有些不适的空间错乱后,任剑谁带着凌霄出现在了诸天之塔外边的广场上。 “他终于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闯了多少层。” “嘿嘿,看戏吧。” 任剑谁一出现,人群先是死寂一片,而后,便又开始小声私语起来。 跪伏在地的郝运听到动静,也知道任剑谁总算是出来了。 他心中暗叹,掌门实在无情,一点过错,也不给人改正的机会,无视那般妖孽的资质,将来可能会带凌霄剑派重新变为一流门派的潜力,就要将其赐死,也难怪凌霄剑派越来越差了。 但他却没法为任剑谁说什么,他自身都难保。 而若是这次他大难不死,他决定要赶紧脱离凌霄剑派了。 “就是你,带着碎风乱波剑,毁掉祖师爷神像?” 任剑谁还在疑惑众人眼神为何那般古怪的时候,就见尚少卿负背着双手,站在飞刀上,俯瞰着他,淡淡说道。 “是我。”任剑谁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尚少卿一眼,轻轻点头。 “那就安心上路吧。” 尚少卿眼中杀意一闪,愤然拔出腰悬宝刀,旋即,挥刀一斩,劈出一道刀气来。 这刀气特别大,至少五六米,就向着任剑谁袭杀而去。 意欲一击绝杀,不留全尸。 跪伏在地的王明与王刚,忍不住微微抬头,看到这一幕,目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得意与畅快来。 ‘纵然你天赋再逆天,得罪了掌门还想活?’ 就在这时。 “嗯?!你一个欺师灭祖之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一声淡漠而含着无尽怒气的声音忽然响起。旋即,在场众人便惊骇地发现,任剑谁手中的新鲜树枝,自动悬浮起来,将那至少五六米的大刀气给抵御了下来。 而后,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从树枝上漂浮起来。 他衣裳单薄,负背着双手,眼神淡然而含着一丝怒气,相貌竟是—— 他们的祖师爷,神剑凌霄?! 第十八章 好运的郝运 “什么?!” 尚少卿看到那树枝上漂浮起来的虚影,竟是他们的祖师爷凌霄,登时目露骇然之色,一时都忘了继续攻击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刚刚凌霄呵斥自己的话,欺师灭祖之辈…… 难道说…… 祖师爷他知道了自己的弑师行为? 而跪伏在地,一张老脸上刚刚绽放出畅快与得意表情的王刚,则是在瞬间,全凝固在了脸上,与那惊骇欲绝的表情混合在一起,立马变得格外的滑稽。 郝运看到这一幕,表情稍愣了愣,然后打了个激灵,原本的失魂落魄登时一扫而空,精神瞬息振奋起来,感觉要有好戏看了。 而围拢在一块,本着看好戏心思的众多弟子,看到祖师爷居然阴魂不散的冒出来,登时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地骇然出声: “怎么回事?祖师爷他不都飞升十多万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是那小子闯到了诸天之塔第一百层不成?” “刚刚祖师爷说了什么?欺师灭祖,难道……前任掌门的死因,其实另有隐情不成?” “我说怎么觉得古怪,当年前任掌门的身体明明很硬朗的,为何会无故暴毙,原来竟是如此……” “……” 众人的议论声虽然小声,但尚少卿的道行何等之高,当然是全听到了耳中,他脸色瞬息一沉,旋即,怒不可遏地张口喝道:“哪来的鼠辈,居然也敢冒充我凌霄剑派的祖师爷,哼,给本座纳命来吧!” 话音一落。 尚少卿横刀一跃,就向着凌霄的虚影劈斩而去! ‘哼,就一道残存十多万年的残念,居然也敢呵斥本座,还是魂飞魄散吧你!’ 尚少卿根本不将凌霄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凌霄的一缕分神,若在十多万年前,估计他只要吹口气,就能轻轻松松消灭自己,但以他刚刚抵御下五六米大刀气后,就只呵斥了一句,没有接着展开动作,很显然,他的残魂根本没什么力量了。 然而。 令尚少卿没想到的是,在他纵身跃到凌霄身前,正欲横刀将他一刀两半的时候。 凌霄拿起那根平平无奇的树枝,挺起随意一点,便后发先至地刺穿了他的咽喉。 “当!” 尚少卿手中宝刀无力的跌落在地,他两只手紧紧捂住咽喉处,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眼,嗬嗬了几声,浑身力气被抽空,立马就无力地从半空上摔落下来。 “嘭!” 他下方的众多弟子早就见势不妙,连忙闪开。 让得尚少卿这位掌门,不偏不倚地砸落在一座尖角八面玲珑的小塔上,死的苦状万分。 广场上的众多弟子,原本还因为尚少卿先前的那番话,而开始怀疑眼前的虚影,到底是不是真的祖师爷,但见掌门如此轻易就败亡,他们知道,这肯定是真的祖师爷凌霄。 哪怕他原来不是,现在也是了…… 所有弟子在尚少卿死后,立马都朝着凌霄的方向跪伏了下来,恭声大喊道: “叩见祖师爷!” “叩见祖师爷!” “……” 凌霄却没理他们,回头对神色淡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情的任剑谁苦笑道:“唉,师门不幸,让任兄见笑了。” “无妨,清理门户就好。”任剑谁摆摆手,无所谓地道。 而趴伏在地面上的众人,听到他们这对话,顿时有些懵逼了。 “怎么回事?祖师爷……祖师爷他居然喊那小老弟叫任兄?” “什么鬼啊,他不是新晋弟子吗?怎么就跟祖师爷勾肩搭背上了?” 众人疑惑不解,满腹疑问。 但祖师爷和任剑谁,显然是不会给他们一个解释的。 “好了,既然你已经将叛逆解决了,那阿霄我们走吧。” 任剑谁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待在这个凌霄刀派了,也没想去他们的藏经阁翻找剑道典籍,反正有凌霄这位最后的剑魂在身边,他简直就跟有了一个随身藏经阁了。 还怕没法做一个天下无敌的剑魂? 凌霄道:“任兄稍等一下,派中不可群龙无首。” “好吧。”任剑谁闻言点点头,也行吧。 凌霄回过头来,这才对众弟子说道:“无需如此,都起来吧。” 众人闻言,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王刚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虚幻缥缈的凌霄,想到他与任剑谁称兄道弟的情景,不禁咽了口唾沫,道:“祖师爷,您……您怎么出来的?” “待闷了,自然就出来呗。”凌霄笑道,“难得遇到了老朋友,我当然也要出来透透气。” 他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任剑谁杀到了诸天之塔第一百层,但众人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 他们闻听此言,心中猜测得到证实,心里不禁又开始涌起惊涛骇浪来。 天呐,炼气五层居然能冲到第一百层,老天呐,你快看看他,这还是人吗? 而后,他们想到凌霄刚刚那句老朋友,再联想到任剑谁那看起来只有炼气五层的模样。 嗯? 莫非…… 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大陆最后的剑圣? 与他们祖师爷凌霄交好,看起来又只有炼气期,却能冲到诸天之塔第一百层,除了这个人才,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谁符合条件了…… “我的天呐。” 众人目含敬畏地打量着神情散漫的任剑谁,万万没想到,凌霄剑派随便跑来一个新人弟子,居然会是这等传说中的人才。 王刚和王明更是面色一变,总算明白为什么凌霄的神像,会在他的膝盖微微一弯下,轰然爆碎了。 他们爷孙满腹苦涩,得,弄坏祖师爷神像的这口锅,他王明是背定了,谁让他非要喊任剑谁下跪呢? 凌霄没在意众人的心思变转,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表情仍有些懵逼的郝运上,道:“那个穿灰色袍子的小伙子,对,就是你,你过来,从今天,你就是凌霄剑派的新掌门了。” 郝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被凌霄喊做小伙子,不仅没半点不悦,反而在微微一愣后,欣喜若狂地都想要跳起来嚎叫了。 我的天,我居然要成掌门了。 郝运感觉世事真是变幻莫测,难以预料啊。 他原本得知尚少卿要杀任剑谁,还心灰意冷,准备事后脱离凌霄剑派呢,结果,任剑谁出来后,他转眼取代尚少卿成了新任掌门了。 上一秒,我跌落谷底,下一秒,我走上人生巅峰。 今天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的郝运,如今只有一个感慨: 我郝运,果然还是好运的啊。 第十九章 三字剑理 郝运感觉自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眼神呆滞的王刚爷孙俩,也同样是感觉自己要走上人生癫疯。 “这……为什么偏偏是他?”王刚呢喃一句,感觉好不甘心。 倘若是其他长老成了新掌门,他尚还能接受的了,但郝运这家伙,他们刚刚才得罪过他啊。 郝运要成了掌门,他们岂能有好果子吃? “这……祖师爷,这多不好意思啊,我感觉……我感觉我没法担此重任啊,祖师爷您要不,再找几个贤才?” 郝运回过神来后,连忙毕恭毕敬地对凌霄施了一礼,然后一边语气诚惶诚恐的说着,一边偷眼瞅着一旁的王刚,眼神那叫一个得意。 王刚满心苦涩,不敢与之对视。 而凌霄看到郝运的眼神,还以为他是想让王刚去做掌门呢,便点头道:“那好吧,看你频频望向那位年轻小伙子,是想让他担任掌门一职吧?那我就宣布……” 郝运听到一半,心里咯噔一声,慌不迭地跪下来磕头道:“弟子愿意,弟子愿为凌霄剑派的发展肝脑涂地,请祖师爷切莫再收回成命。” 王刚呆呆看着磕头如捣蒜的郝运,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哎唷唷……”凌霄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郝运,笑道,“你说你非要装什么逼呢?” 郝运最终,还是成了凌霄剑派新任掌门。 不过,他并没有再去追究王明的原因导致祖师爷神像破碎,他选择大赦天下,不与他们爷孙一般见识。 “祖师爷,剑圣,你们一路走好啊……” 任剑谁与凌霄的身影,便在郝运为首的一众长老的目送下,离开了凌霄山。 等他们的背影看不见后。 郝运瞅了一眼王刚,鼻孔朝上的哼了一声,然后对其他长老吩咐道:“从今天起,凌霄剑派不准再练刀,要练就练祖师爷刚留下来的剑法,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 任剑谁走在崎岖的山道上,缓步往山下走去,对凌霄问道:“剑,是什么?!” 已重新变成一条小青虫,精神有些萎靡,趴在树叶上休息的凌霄,闻言抬起头来,瞅了任剑谁一眼,声音自动在任剑谁的脑海中响起: “这个问题,每个剑者各有各的答案,有的剑者认为,剑是大开大合,是一往无前,是无所畏惧,是一剑破无法……” “有的剑者,则是认为剑是守护,用来守护自己身边的亲人与朋友;有的剑者,则认为剑是自己的第二生命,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有的剑者,认为剑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杀人的利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他们将自己的武魄炼为剑魂,无论手执何等品阶的剑器,只要自身的剑魂灌注入剑器中,哪怕是最差的凡剑,得到剑魂的加持,也能成为蕴含灵性,削铁如泥的神兵。” “这样的剑者,无论什么样的剑器,在他们手中,都能发挥极强的威力,他们往往被人称作剑魂。” 任剑谁听完,眼神闪烁了下,问道:“从你的说法来看,剑魂这条路,应该是挺强的啊,为什么最后会绝种呢?” 凌霄叹道:“人力有时而穷,剑再强,又如何能与鬼神之力相提并论?!” “剑魂这条路注定坎坷难行,前途难望,又有几个人能够坚定信念,不为外物所惑,坚决不投身鬼神怀抱?” 任剑谁闻言,沉默了。 然后,想到了他出山时,遇到的帝弑天、阿修罗与鬼泣。 凌霄问道:“你还要做剑魂吗?” 任剑谁轻叹一声,道:“我还是要做剑魂,你教我吧。” 凌霄平静地道:“我教不了你。” “嗯?!” 任剑谁眼神一凝,侧头看向凌霄化成的那条小青虫,问道:“什么意思?” 凌霄叹道:“我是可以将我的剑理、剑意、剑心乃至剑魂全都传你,但你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重复一遍我的老路,最后成为另一位神剑凌霄罢了。” “以你的心气,真会甘愿吗?甘愿一辈子抹不了我的影子吗?”凌霄问道。 任剑谁迟疑了下,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嘛。”凌霄说道,“你还是要自己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剑魂之路。” “可……”任剑谁迟疑了下,问道,“我根本不懂剑,走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真的能行吗?会与其他剑魂有差距吗?” 凌霄道:“很多武者,他们集百家之长,融会贯通,最后自创一门武学出来,那种开宗立派的宗师人物,他们自创出来的武学,难道就一定强过他们所融会贯通的武道大家吗?” “未必。”凌霄趴在树叶上,摇晃着脑袋,说道,“我不敢肯定你自己走出来的剑魂之路,最后一定会强过我,但适合自己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会在这段跟随你的时间里,在适当的时候,指点你怎样去学会别人的剑理,然后融会贯通,踏上自己的路。” “那就先从我的剑理开始吧。”凌霄道。 任剑谁问道:“你的剑理是什么?” 凌霄道:“就三个字,溅、贱、剑……” 任剑谁眉头微蹙,“这么多?这都是你的剑理?” “这还多?你可不要瞧不起这三个字,它们可是贯穿了我的一生。” 凌霄摇晃着脑袋,缓缓说道:“正如孤独求败的剑理,从一开始的手执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到后来拿起紫薇软剑,锋芒毕露;再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最后方才踏入无剑胜有剑,不滞于物,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 “这是一种心路历程,没有任何一位剑者,会从一开始的锋芒毕露,到最后也还是锋芒毕露,不知收敛。普通的金刚拳法,都有三种境界,刚中带柔、刚柔并济、刚柔一体……” “何况是可以使用各种不同剑器的剑魂呢?”凌霄看着任剑谁说道。 “嗯,也有道理。”任剑谁点点头,自语道,“难怪我炼虚合道这么多年,始终没半点进展,原来是我太过执拗了。” 微微点头,任剑谁看向小青虫,问道:“那你要先教我哪个剑理?” 凌霄道:“溅!” “溅?”任剑谁眉头一挑。 “是哒。”凌霄点头,“浪到溅起来的溅。” 第二十章 蓝天白云 任剑谁带着凌霄缓缓走下凌霄山,一边在小树林里闲逛,一边思索着“溅”字的真意。 “溅、贱、剑……” 任剑谁皱眉自语了几声,摇头叹息道:“怎样才能溅起来啊?这未免也太难为我这样的老实人了吧?” “这有什么难的,你跟我多浪几回,就都懂啦。”凌霄躺在树叶上,瞧着二郎腿,懒懒地说道。 任剑谁正要回话,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应到前方正有一伙人在向自己跑来。 “嗯?” 任剑谁凝目望去,好像……并不是一伙人,是一个女人正在追杀两个男人。 追杀人的女人,她身穿黑色劲装,身材不可描述,总之格外赞,一头银发如瀑般垂至腰间,随着她的奔跑而微微甩动着。 可惜,她戴着一副亮银色的面具,倒是看不清她的具体相貌,只能看到面具上的河蟹图样。 而被她追杀的两个人,一个身穿一袭白衣,手拿一杆长枪,相貌俊朗,英姿飒爽,仅次任剑谁。 而另一个人,则是一身黄杉,带着披风,但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是他散发着蓝光的拳头,而是他光可照人的秃头。 那被追杀的两人,看到站在前方的任剑谁,登时眼睛一亮,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热情熟络地喊道:“剑魂兄,剑魂兄,快救命啊……” “嗯?!我跟他们很熟吗?”任剑谁眉头微皱,对凌霄说道。 凌霄看到他们,精神一振,在树叶上跳了几下,喊道:“不管他们,你不是想学剑吗?那就先从那个刺客开始,走,咱们过去盘问她。” “刺客?”任剑谁闻言,又重新看了眼那戴着河蟹面具的女人,发现她不仅手里倒提着两口短匕,腰间也同样悬着两口双剑,想来应是懂剑的。 想到这,任剑谁微微点头,从剑架上抽出一口长剑来,就挺剑上前,横挡在了女人的前方。 “剑,是什么?!”任剑谁凹着造型,语气淡淡地问道。 “剑魂兄,多谢啊……” 蓝天与白云,见任剑谁这般讲义气,心里很是感动,他们趁任剑谁还没死得苦状万分,应该能挡下三流几招,稍稍给他们点逃命的机会,便抓紧时间,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跑。 “闪开!!” 三流见任剑谁这才不过炼气五层的小剑者,居然也敢做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事情,眼眸中杀意一闪,手臂微一甩,便掷出一枚小短匕,径直向着任剑谁的咽喉疾刺去。 甩出短匕后,三流看都不再看任剑谁一眼,就欲继续去追杀又被他们跑远了点的蓝天白云。 “喂,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是剑!” 任剑谁一剑劈碎了短匕,眼看三流刺客不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偷袭自己,然后无视自己就要继续追杀人,目中不由掠过一丝不悦,然后就伸手…… 揪住了从自己身边飘过的银色长发。 “啊!!” 被任剑谁这样一揪,三流那一头保养得极为漂亮柔顺的银色长发,差点就要被他连根揪断,痛得三流忍不住痛呼出声。 她露在河蟹面具外的一双眼眸,当即氤氲出一层薄薄的水雾来。 “你,好大的胆子!” 三流原本以为,那一掷出去的短匕,足够结果了任剑谁的性命,因此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免得又要推开尸体,再耽误一会儿的时间。 但她完全没想到,任剑谁不仅没有死在自己的暗器下,居然还敢胆大包天到伸手来揪自己的秀发,差点就将她头发连带头皮一起扯下来。 三流当即怒不可遏,不再去管蓝天白云,也没去想任剑谁这炼气五层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她扭身跃起,将手中的两口匕首掷向任剑谁的咽喉与心口,然后高高抬起笔直修长而有力的左腿,势大力沉,似携带万斤巨力,径直往任剑谁的肩膀砸落。 普通人要是被三流这样甩腿一砸,直接就要被劈成两半。 任剑谁却是一扭头侧身,避开了三流丢来的两口匕首,然后举起一只手来,稳稳地接住了她这一劈腿。 三流见状,眼眸流露出一丝诧异,倒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难缠的,旋即,她冷笑一声,取出挂在腰间的双剑,倒提着就直直往任剑谁的眼窝刺去! “嗯?!”任剑谁眉头微蹙,感觉有些避不开,就算他此时松开三流的小腿也是来不及了,便只好身子往后一仰。 任剑谁这一往后仰去,三流的双剑确实没能成功刺瞎他的双眼,但同时…… 被他抓住左腿的三流,也是再难稳住身形,整个人就跟玩劈叉似的,一只脚没能踩稳地面,一只脚高抬过顶,就伏倒在了任剑谁的胸膛上,握着双剑的两条手臂穿过任剑谁的脖颈两侧,就跟搂着他脖颈似的,然后面对脸,脸贴面,吧唧在了一块。 已跑出去很远,即将就要消失在他们视线中的蓝天白云,回头看了一眼,脚步就不自觉地慢了许多。 他们遥望着以身饲虎的任剑谁,忍不住热泪盈眶,感动地呢喃道:“剑魂兄,你……” 然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就赶紧跑没影了。 稳稳站在任剑谁背后剑架上的一根树枝上的一片树叶的凌霄,看到这一幕,举起几条腿摸着下巴,嘀咕道:“这家伙悟性可真高啊,这么快就浪得飞起。” 虽然三流戴着河蟹面具,但这面具也是有露出眼睛鼻子与嘴巴的,因此,任剑谁还是擒到了一缕淡淡的芬芳。 任剑谁愣了一愣,立马一把将三流推开。 然后,他呸呸呸地连吐了好几口。 他一边不停呸着,一边心里委屈的不行。 虽然这刺客身材挺靓仔,但戴着面具谁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太亏了,太亏了,自己怎么就这样不小心,让她占了天大便宜。 被任剑谁推开,摔倒在地的三流,耳根本已羞红,她正准备起身与任剑谁相杀,但看任剑谁这般嫌弃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将他大卸八块,以雪此耻。 第二十一章 龙傲天 三流刚站起身来,便被警惕的任剑谁一把制伏了。 “凶渣母,还想占我便宜?!” 任剑谁抬手在三流身上疾点了几下,让她浑身无处使力,酥软如泥地躺在地上。 “现在该老实了吧?” 任剑谁俯视着三流刺客,道:“我再问你,什么是剑?” “老娘又不用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剑?”三流气得要吐血,万没想到区区一个炼气五层的小剑者,居然能够制伏自己。 她没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但她也同样没有成为阶下囚的觉悟,傲气的很,才懒得睬任剑谁。 任剑谁眉头微皱,道:“你不知道?你刚刚不是用了两口短剑吗?” 三流闻言,瞥了眼掉落在一旁地面的双剑,淡淡道:“那不算剑,只是大点刀,方便我砍人而已。” 三流确实是不懂剑,那两口短剑,只是她用来示敌以弱,每次人们看到她拿剑,总会放松警惕,然后就方便她将目击者们全都杀掉,完成一场完美的刺杀。 “嗯?!砍人?你不是刺客吗?怎么会喜欢拿剑砍人?”任剑谁皱眉不解。 “要你管?”三流哼了一声。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将气息遮掩?躲躲藏藏?把目击者全都杀掉,不就是一场完美的刺杀吗?! 这是她信奉的刺杀之道,可惜,却没人能懂。 她那愚蠢的师尊也是同样,给自己取代号叫三流,却给那个只会躲在阴影里伺机暗杀,但碰见自己却吓得跟鹌鹑似的丫头,取个代号叫无名…… 哼,真是有眼无珠的一群人啊。 唉,高处不胜寒啊。 “嗯?”任剑谁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眉头皱紧,沉吟了下,又问道:“那……道,是什么?!” “道?!”三流抬眼扫了任剑谁一眼,懒洋洋地道:“你是在问我的刺杀之道,我的刺客信条吗?” 三流原本沦为阶下囚,是不想多睬任剑谁的,但任剑谁问到这个问题,却是让她精神一振,直接将先前的那点不快抛之脑后。 在任剑谁点头后。 三流一扫先前慵懒姿态,很激动地跟任剑谁说起了自己的刺杀之道。 说完,三流情不自禁地握紧双拳,很有沉冤得雪的激动感慨,大声道:“刺客的首要信条,就是……目中无人!” “就是……嚣张的放肆!” “就是……大开无双,横扫千军的睥睨啊!” “原来如此。”任剑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语道:“面对别人的质疑,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证明自己?将所有不服者全都镇压,那我就是最强的剑神啦。” 三流闻言,望着任剑谁的美眸中异彩涟涟,对他的这番话很是认同,大有引为知己,相见恨晚,歃血为盟的冲动。 但她积郁在心中多年的不满情绪挥发后,很快也就冷静下来。 她看任剑谁的眼神,又重新变得不善了起来。 毕竟,先前的任剑谁对她实在太放肆了。 轻薄了她,居然还一脸嫌弃地呸呸呸个不停。 若有机会,她三流绝对要他好看。 想到这里,三流望着任剑谁的眼珠子一转,旋即嫣然一笑,道:“你想学剑吗?人家可以教你哟。” “嗯?”若有所思的任剑谁回过神来,看了三流一眼,因为她戴着面具,瞧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他也猜不出她是个什么心思。 不过也是无所谓,任剑谁没多想,直接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不会吗?” “哎唷,人家……人家……”三流人家了半天,最后感觉还是太别扭了,她怒声道:“老娘现在要教你,你要不要学咯?!” “学啊。”任剑谁无所谓地点点头,看她要耍什么花样。 三流傲然道:“我的三流剑法,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学的,你要是想学的话,得让我见到你的诚意。” “我对学剑,是很有诚意的。”任剑谁道,“昨天中午,我在青石城看见一位看起来非常厉害的剑者,他牵着马背着剑,路过客栈,我当时就想把房子卖了去跟他学剑,可惜,客栈的掌柜不同意呢。” 说到最后,任剑谁颇感遗憾地长叹口气。 “哈?!”三流干笑了几声,勉强压下怒气,语气有些不耐烦地道,“这还不够诚意,要想学我的三流剑法,你得先有一颗正直的心,要懂得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哦。”任剑谁应了一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三流也不再掩饰,冷声道:“你去杀了龙傲天,取了他的狗头回来,让我见识到你的诚意,我就教你三流剑法。” “龙傲天?”任剑谁微微蹙眉,道,“我与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三流闻言,心想这家伙还不算丧尽天良,不过胆敢欺辱老娘,你还是得死! “很好,那我告诉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三流点了点头,冷声道:“因为那龙傲天他穷凶极恶,无恶不作,饮人血,食人肉,别人只要瞪他一眼,他就要发狂把人全家都吃掉,连根骨头都不剩下,你说,他该不该死呢?!” 任剑谁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么凶啊。” “你有他的画像吗?”任剑谁沉吟了下,又问道。 “有。”三流想拿画像,但没力气,恨恨地瞪了任剑谁一眼,道:“你先给我解开窍穴。” 任剑谁不愿去碰她,随手弹出几缕真气,就帮她解开被点住的窍穴。 知道自己打不过任剑谁,解开窍穴后,三流只活动了下筋骨,也没再动手。 舒活了几下筋骨后,三流便拿出一张画像,丢给任剑谁。 任剑谁打开画卷一开,吓一跳,果真凶得很。 只见画中人,络腮胡子,眼神凶厉,光膀子,露出他那剃成心形的胸毛,一手持阔斧,一手捻佛珠。 任剑谁脸色凝重,目光徐徐移到画卷下方,看着那头浑身幽黑,瞧来格外凶残的黑狗,心头嘀咕:‘果然是很凶的恶犬啊。’ 收起画卷,任剑谁重重点头,沉声说道:“这龙傲天竟敢这般凶狂,食人肉,饮人血,好,我答应你,我定会砸烂他的狗窝,踢翻他的狗碗,打爆他的狗头,取了他的狗命,拎着它的狗头,来见你!” 第二十二章 三流与无名 任剑谁说完,便跟三流打听清楚龙傲天的狗窝,愤愤转身,便就要出发去屠狗。 走了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下,就从剑架中抽出无影剑丢给三流,道:“我身上没什么钱,这口剑就算是跟你学剑的学费吧,应该够的吧?” 三流闻言怔了怔,顺手接住了任剑谁丢来的无影剑。 她握着剑柄,低头呆呆地看着这口看不出剑身的神剑,心中古怪,老娘忽悠他去送死,居然还得了一口传说中的神剑? 瞬间,三流心里涌起一丝丝的愧疚,都有些不想让他去找龙傲天了。 “不够吗?”任剑谁看三流眼神迟疑,以为是她胃口够大,嫌一口无影剑不够,诧异了下,便道:“不够的话,那就……把你的赏金也算在一起,应该是够的吧?” 任剑谁知道,像三流这样大开无双模式的刺客,还能活到现在,通缉她的赏金绝对非常高,自己把她捉拿归案,那赏金应该是够抵自己学剑的费用了。 “我的赏金?”兀自感动的三流,听到任剑谁的话,稍愣了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气得浑身颤抖,差点忍不住要将无影剑给他劈过去! 好半晌,三流总算将怒气勉强压下。 她抬头看着任剑谁,淡淡道:“嗯,够了,够了……我会帮你安排好后事的,你安心去找龙傲天吧。” “那就好。”任剑谁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三流冷眼看着任剑谁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抛着无影剑在手中把玩着。 虽然她更习惯用双剑,不习惯单剑,但白得了一口神剑,也让她本来糟糕的心情,变得愉悦了不少。 忽然。 三流察觉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的阴影有所变动,眼眸一凝,道:“来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出来吧,无名。” “呵呵……” 伴随着一声沙哑的轻笑声,树林中的阴影微微扭动了几下,便从中走出一个隐匿不知多久的杀手来。 走出来的杀手,也是个女人,她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看不清其具体身材,帽兜掩面,同样也是瞧不清她的面貌。 让人印象深刻的,应是她黑袍前后上,那以猩红染料画出来的404三个符号。 她正是习惯了隐匿在阴影中的杀手,代号:无名。 与代号三流的刺客,齐名的存在。 无名杀人作风与三流完全不同,她习惯隐匿在阴影中行刺。 最长的一次任务记录,是她蛰伏三年,方才找到机会,一击绝杀,远遁千里。 出道至今,从无失手。 “蓝天白云都已经跑远了,你还不去追吗?” 无名抬头,掩藏在帽兜里的面貌看不清晰,但却能看到一双酒红色的眼眸。 三流收起无影剑,双手收拢缓缓负于身后,淡淡地道:“我要怎样,轮得到你来教训吗?” “哈哈……”无名轻笑一声,道,“随便你了。” 说着,她话音一转,道:“不过,那个怪异剑者,好像不太一般。” “当然不一般,别看他只有炼气五层的样子,我觉得他的实力恐怕都不输剑鬼那家伙,不然的话,我又岂会轻松被他制伏?” 三流开始为任剑谁吹嘘了,不然她轻松被一个炼气五层的家伙制伏,传出去岂不丢死人了? 无名微微点头,话音一转,道:“他给你的那口剑,真是传说中的无影剑吗?” “这就不劳你废心了。”三流冷冷地扫了无名一眼,眼神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哈,随你便啦。”无名微微摇头,悠悠道,“我本来还想确认下那是否是无影剑,然后告诉你他的身份。”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告辞了。” 无名说着,转身欲走。 “等等……”三流闻言,眼眸忽一闪,连忙喊道。 说着,三流脚步一迈,疾驰出去,瞬息冲到了无名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癫葩剑者的身份?”三流语气隐隐带着几分不安。 无名见状,轻笑了笑,那没被帽兜遮掩的双眼掠过一丝戏谑,淡淡道:“一些猜测罢了,不过既然你没兴趣,我也就不多说,免得惹你厌烦,告辞。” “谁说我没兴趣?”三流脚步一挪,又闪到无名身前,挡住她的去路,漫不经心地道,“说吧,我听听看。” 无名吊足了她的胃口,也没再绕路走了。 无名很清楚,自己的速度是拼不过三流的,不然以她的行刺作风,逃跑速度要还不够快,坟头树都不知多少丈了。 无名淡笑了笑,悠悠道:“无影剑,早都不知消失在天选大陆多少万年,一直只存在于只言片语的传说之中,我刚好翻看过一个孤本典籍,隐约清楚它最后的下落,你把无影剑给我看下,我确认下。” 三流闻言,眼神警惕地上下扫了无名几眼,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从乾坤袋里取出任剑谁送她的无影剑。 无名苍白得可清晰看到毛细血管的双手从黑袍里伸出,接过了这口看不见剑身的神剑,打量了几眼,她那酒红色的眼眸,也忍不住掠过一丝迷醉之色。 在某一个瞬间,无名都有些想学剑了。 世上总有一口神兵,一旦现世,免不了要惹出腥风血雨。 无影剑,就是这样一口极富魅力的神兵。 因为它实在是太强了。 任何一个得到它的修者,若非是道基已固,想拿着它踏上剑道,得先自毁道基,重头来过,恐怕没几个人,会不想拿起它的。 从它现世,到遗失的无尽岁月中,虽几经易手,但却并没有几个人成功拿起过它,大杀四方。毕竟,没几个人有自毁道基,重头来过的勇气与耐心啊。 无名也是同样,虽在某个瞬间曾为无影剑心动了,但她实在没有那个耐心,放弃掉自己花费数百年时间才苦熬出来的道基,去走一个不知前途的剑道。 “看够了吗?”三流适时的提醒道。 “嗯。”无名从迷醉中回过神来,不再留恋,将无影剑还给了三流。 “现在可以说说,他的身份了吗?”三流收回无影剑,问道。 无名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在那孤本中查阅到,无影剑的最后一任主人,乃是十多万年前,曾惹出一场腥风血雨的无十二。” “无十二?没听过。”三流皱眉。 无名道:“那他的另一个外号,你应该会感觉熟悉,是那最后的剑圣。” 三流登时动容,骇然色变道:“就是曾食三皇、吞五帝的炼气老怪?他……他不是早坐化十里坡了吗?” 第二十三章 傲天山庄 无名嗤笑一声,道:“那只是世人安慰自己的猜测罢了,你怎敢确定无十二他真的坐化于十里坡了?” 三流掩藏在河蟹面具下的表情阴晴不定,她心里也感觉确实如此,谁又敢肯定,那被世人认定早已坐化的炼气老怪,就真的不会在十万年后再出山吗? 三流此时心里很乱,她居然被这样一个老怪轻薄了,可恶啊! “他为什么叫无十二?”三流心里乱糟糟的,随口问道。 她记得,刚刚那家伙好像不是自称无十二,而是什么剑谁吧? 无名道:“他原本是准备叫‘无十三’的,后来,他觉得再添一个‘无敌’太寂寞,便剔除第十三无,只留下‘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无情无义无穷无尽无法无天’这十二无。自称:少一无,给自己少一点寂寞。” “比你还多十一无啊。”三流说了句,又诧异问道,“可我记得,他刚刚好像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叫任剑谁啊?” 无名闻言,沉吟了下,不太确定地道:“可能是他到了十里坡后,为证剑神而改的名字吧?!” “既然这样的话,他干嘛又缠着我要学剑?”三流不解。 “可能是证道失败了吧?”无名猜测。 三流眉头皱紧,道:“那……龙傲天收拾得了他吗?!” 无名道:“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证道失败,导致元气大伤,再加上如今剑道势微,他若与龙傲天对上,大概是五五开。” “算了,不管这些了,反正已经把他忽悠走了,他就算能从龙傲天手里活下来,也找不到老娘,哈哈哈……” 三流微微摇了摇头,将一些疑惑不解与烦恼都甩开后,拿出无影剑轻轻抛了抛。 嗯,白得一口神剑,真爽! …… 任剑谁离开那片小树林,前往傲天山庄。 半途中,他扭头看向趴在身后剑架上的小青虫,道:“我刚刚那番表现,够‘溅’了吗?” “何止是溅?”凌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我看你都已经无师自通,初窥‘贱’的门槛了。” “这么快吗?”任剑谁惊讶。 凌霄点头,笑道:“嗯。你天资很高,稍加点拨,便能成为剑人。”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骂我?”任剑谁微微皱眉。 “哪有?剑人是人剑合一的简称,当你踏上这一步的时候,才能算初涉剑道。”凌霄反驳道,“你现在只算是刚踏入浪客剑道,还不太成熟,继续‘溅’起来吧。” “唉,你这太难为我这个老实人了。”任剑谁摇头叹道。 又往前走了几步,任剑谁一拍脑门,道:“刚刚走得太匆忙,好像忘记给那口无影剑解除血契了?” “无所谓啦。”凌霄躺在树叶上,劝道,“这样不也方便你回头找她嘛,还是先去找龙傲天吧……” “嗯。”任剑谁应了一声,觉得有理,便继续迈步往前走去。 凌霄两只小手抱着脑袋,躺在树叶上悠闲地哼着歌儿,“曾扬言不羁的心只爱找开心,快慰过了便再独行……” …… 傲天山庄。 龙傲天的根据地。 “终于到了。” 任剑谁缓步走到傲天山庄的大门口,低声自语道。 “喂,龙傲天在吗?出来帮我个忙呗。” 任剑谁还是很有礼貌的,并没有随便乱闯别人的家门,哪怕他此行,其实是来砍他狗头的。 但接连喊了好几声,却还是没有人回应,倒是隐约传来几声犬吠,略带几分挑衅意味。 任剑谁倾听了一会,不太确定地对凌霄道:“龙傲天是让我自己进去吗?” “应该吧。”凌霄道。 任剑谁点了点头,便迈步往傲天山庄内走去,无视周遭的禁制阵法,直直往犬吠声传来的方位走去。 很快,他便找到了地点。 一人一狗对视着。 毛发乌黑,戴着个金色项圈的狞恶黑犬,趴伏在地,发出几声略带着颤音的叫声,“汪汪汪!” 任剑谁注视着瑟瑟发抖的黑犬,问道:“你就是龙傲天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黑犬敏锐地察觉一股恐怖的压逼感,低声哀吠几声,摇晃着脑袋,身躯悄悄往后缩去。 “否认也没有意义,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任剑谁眼神清澈,语气诚恳地说道,“借你狗头一用。” “汪!!” 黑狗再也不敢多待,凄厉地哀嚎一声,转身欲逃。 “不说人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话音一落,剑光飞闪,一颗大好狗头,顿时便抛飞在天。 “嗷!嗷呜!!” 任剑谁接住狗头,瞧来格外狞恶的狗头仍在他手中不断哀嚎。 而失去了脑袋的狗躯,则犹如无头苍蝇般,一直在地面疯狂乱窜着。 “轰!!” 忽然间,似是触动莫名禁制,潜藏在傲天山庄内的杀伐大阵,顿时滚滚向任剑谁倾轧而来! 龙吟虎啸声不断,九霄神雷降世,燃烧着神焰的朱雀展翅一扬,漫天火雨纷飞,化作流星向任剑谁抛砸而去! “嗯?!”任剑谁凝视着杀伐大阵,手托狞恶狗头,无匹气势上扬,低声轻语道:“哪怕背负天渊,需一手托原始狗头,我任剑谁,一样无敌世间!” “轰——” 晴天一声霹雳,惊得龙傲天手一抖,手中佛珠滚落一地,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慌感来。 龙傲天对面,刚刚脱身,与白云分开的蓝天,听到这声响,循声瞥了一眼,怔了怔,连忙喊道:“喂,龙傲天,那个爆炸的山腰,好像是你家啊……” “啥咪?!” 龙傲天霍然转身看去,果不其然,原本建在半山腰的傲天山庄,此时已不见其昔日繁华,只余滚滚浓烟升腾。 “啊!!” 龙傲天怒目圆睁,毛发根根竖起,仰天哀嚎。 而后,他不再去拾捡滚落满地的佛珠,径直拎起放置一旁的阔斧,一甩衣袍,就向着傲天山庄的位置冲过去! 蓝天一抚秃头,也迈步跟了上去,同时喊道:“喂喂喂,龙傲天,别冲动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龙傲天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吼道:“佛亦有火,今日,龙傲天定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是金刚一怒!” 第二十四章 捷豹 很快,两人便赶到烟火仍在肆虐不休的傲天山庄。 龙傲天看得怒火中烧,连忙施展净化术,开始祛除滚滚黑烟,熄灭于四处蔓延的火焰。 火焰熄灭,黑烟散去。 龙傲天看着满目疮痍,无一处完好的傲天山庄,目眦欲裂,真是刨人祖坟的心都有了。 “啧啧……”蓝天摸着下巴,道:“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毁了你的傲天山庄,龙傲天,是你哪个仇人干的啊?” “我怎么知道?”龙傲天不耐烦的说道。 他仇人遍天下,哪会知道到底是哪个仇人干的。 “不管你是谁,龙傲天,定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龙傲天攥紧拳头,拳骨咯咯作响,然后直往傲天山庄内走去。 青龙、白虎、朱雀……全都遭到重创,萎靡不振。 龙傲天一一安抚。 他一边往内走去,一边怒火腾升。 当走到狗窝,看到如无头苍蝇般疯狂乱窜的黑犬,龙傲天脚步顿下,张大嘴巴,仰天发出一声悲泣,道:“捷豹啊!” 他赶忙跑过去跪倒在地,抓住无头狗躯。 在龙傲天的安抚下,无头狗躯不再挣扎,绷紧的狗躯也渐渐放松,但因为捷豹被砍头时太过突然,狗躯仍是显得格外的僵硬。 龙傲天紧紧抱住捷豹僵硬的狗躯,轻抚着它柔软如绸缎的毛发,呜呜哀泣道:“我的捷豹啊,你的头呢?捷豹你的头呢?!” “无耻宵小,当真该死,毁我龙庄,砍我捷豹,居然连我捷豹头都要偷!”龙傲天双目通红,泪水流淌,怀抱着僵硬的捷豹,怒声嘶吼道,“我龙傲天在此立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定斩不饶!” 蓝天摸着下巴,提醒道:“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医治下你的捷豹吧?” “我捷豹头都没了,还怎么医治?”龙傲天抱着僵直的捷豹,悲声道。 蓝天道:“就是头没了,你的捷豹才需要医治,不然等你找到真凶,捷豹不都烂了?” 龙傲天也冷静了下来,知道他此时再怎样悲嚎都没用,必须得先给捷豹处理下,然后去寻找真凶,把捷豹头给拿回来安回去。 “你刚刚那话,是想推荐我去哪里医治捷豹?”龙傲天问道。 蓝天笑道:“能帮你处理下捷豹,让其短时间内不会伤口溃烂,导致恶化,还能顺便让你从捷豹伤口处寻出凶手气息,以此追踪真凶,我推荐你去金玉阁,找那位吝啬鬼医。” “嗯?!”龙傲天闻言,虎目一凝,道,“你说的可是那位专干收金卖命勾当的吝啬鬼医,慕金玉?” “没错。”蓝天点头。 龙傲天沉默了下来。 对于大陆第一名医的名头以及作风,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慕金玉,绰号吝啬鬼医,自称慷慨神医,打的口号是:“慷慨神医,童叟无欺,治病救命,拖金带玉。” 他不是那种悬壶济世、悲天悯人的神医,而是收金卖命的吝啬鬼,只要诊金给够,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出手救人。 他出手的规矩就是,治病的话,只要拿出几百万两至上千万两银子,就能轻松打发他这个吝啬鬼出手,让他替人疗伤治病。 但救命的话,则得要带上一块玉髓。 一块极品玉髓。 无论是极品灵玉髓,还是玄冰寒玉髓,只要是价值超过一千块极品灵石的,他都会收下,然后出手给人救命。 当然,价钱虽然昂贵,但买卖其实也算实惠,毕竟这吝啬鬼的生命源泉,数量也是有限的。 沉默了一会儿,龙傲天感受着怀里的捷豹愈发僵硬,咬了咬牙,道:“走吧,带路。” …… 捷豹的狗嘴里,被任剑谁塞了颗苹果,使得它没法再呜呜嚎叫。 任剑谁顺着无影剑上的血契感应,来到了一处颇为繁华的城镇。 洛兰镇。 任剑谁提着狗头,一边和凌霄说着话,一边拐入一条小巷,来到一家小店门口。 满足堂。 任剑谁打量着这小店的匾额,眼神古怪,摸着下巴,道:“这个店名……” 凌霄也摸着下巴,低笑一声,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满足堂嘛,当然是明面上做洗脚生意,背地嘛,则是……嘿嘿嘿……” “喔,我也懂啦。”任剑谁恍然。 三流是一个很凶的刺客,且,还丑到必须要带河蟹面具才敢走跳江湖。她呆在里边,当然不可能给人洗脚,那么,这满足堂,肯定就是她们杀手组织接单交易、收金取命的地点。 待诏、盲推,一向都是杀手习惯隐藏的地方。 所谓大隐隐于市,正是这个道理。 任剑谁提着狗头,撩开门帘,施施然踏步走进满足堂内。 “欢迎……” 三流坐在柜台后边的竹藤摇椅上,低垂着螓首把玩着无影剑,听到门帘撩起的声音,就随口招呼一声。 当她眼皮随意一抬,看到来人竟是任剑谁后,眼神顿时呆住了,忍不住惊呼道:“你?怎么是你?” “我如约而至,取了龙傲天的狗头回来见你,怎么了?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任剑谁抛了抛手中的狗头,诧异地看着三流。 “没……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速度会这么快。”三流搞不清楚任剑谁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但此时也无暇去细想,僵硬着笑容,微微直起身子,探头看向任剑谁,呐呐道:“嗯?龙傲天的首级呢?” 任剑谁抛了抛手中的狗头,心中微叹,没想到看起来眼神挺凌厉的小姑娘,眼睛还挺不好使的,道:“这里啊。” 三流闻言,打量了几眼任剑谁手中不停抛动的狗头,眼眸微一眯,嘀咕道:“这……不是狗头吗?” 她心想着,这狗头……怎么有点像龙傲天养的那条捷豹? 任剑谁点头道:“对啊,不是你让我带龙傲天的狗头回来见你吗?” “???”三流愣了愣,旋即一拍柜台,从摇椅上起来,怒声道:“龙傲天不是狗,你……我……” 三流说了几句,怒视着任剑谁,质问道:“你是故意耍我玩的吧?” “我耍你什么?”任剑谁眼神茫然不解。 “故意拿龙傲天养的狗来糊弄我!”三流咬牙切齿地道。 “哪有?”任剑谁表情无辜地摇头,然后拿出三流给他的龙傲天画像,比划着画像上的恶犬,“你自己说是取龙傲天的狗头回来,我怎么知道你原来是在骂龙傲天是狗?” “而我,可是遵循着约定,砸烂了它的狗窝,踢翻了它的狗碗,打爆了它的狗头,取了他的狗命,拎着它的狗头,来见你啊。” 第二十五章 切口暗语 任剑谁注视着三流的河蟹面具,满脸的认真,理直气壮。 “反倒是你,一直在对我胡搅蛮缠啊。” “我?在胡搅蛮缠?!”三流抬手指着自己,气得浑身颤抖。 “不想教我练剑的话,你就直说呗,何必这样耍我呢?”任剑谁叹道,“真没素质。” “我?我……我耍你,我没素质?!”三流闻言气得张口结舌,差点要爆炸了。 任剑谁点头,理所当然地道:“你要有素质的话,就不会喊龙傲天是狗,我也不会被你误导,最后真拿回一个狗头来见你。” 顿了顿,他注视着三流惊愕而难以置信的眼眸,道:“说吧,我已经拿回狗头,完成你的任务,你到底教不教我三流剑法咯?不教就直说,我就当不认识你这没素质的女人。” 任剑谁反正是不会承认,是自己搞错了目标。 他也没那个耐心,再跑一趟傲天山庄,去砍那个龙傲天。 至少,她得先给他点好处吧,先教他几招三流剑法,不然他岂不是白白给人做苦力嘛。 “噗嗤。” 一直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无名闻言,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 任剑谁转头看向无名,淡淡问道。 对于这个同样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杀手,他也早已发现行踪,只是见其没有杀意,便也懒得理会。 而此时,她的笑声中带着股嘲弄,这才让得任剑谁不满起来。 “没什么。”无名摇头,“我想知道龙傲天的下场,是死在你手中了吗?” 任剑谁道:“如果你说的龙傲天不是这只黑狗的话,那他应该是还没死吧,反正我去傲天山庄,并没有碰见他。” “所以,你就取了这只黑狗的头回来?” “是啊。”任剑谁点头,说着,他看了眼手中目露委屈之色的狗头,道:“原来你真不是龙傲天啊,抱歉,我还以为你是在狡辩,竟是我错怪你了。” 捷豹泪眼汪汪,可惜狗嘴里被塞了苹果,没法委屈大喊冤枉。 任剑谁手一翻,便将捷豹的脑袋收起来。 既然捷豹不是龙傲天,那他拿着也没用,改天有空的话,再还给龙傲天吧。 “喂,凶渣母,你给个话啊,到底教不教我三流剑法啊?”任剑谁没耐心了,看向三流,冷声问道。 要是不教,直接说就是了,他也不共她继续浪了。 唉,他不就想学个“溅”,怎么就这么难呢? 三流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得浑身颤抖,正想说什么,无名拉住了她,对任剑谁道:“你确实很有诚意,但任务也算失败,所以,先让我们商量一下吧?” “可以。”任剑谁允了。 无名便硬拽着气怒交加的三流走出了满足堂。 凌霄趴在树叶上,对任剑谁笑嘻嘻地道:“很好,没想到你天资居然这么高,这么快就已经溅到骨子里了,我估计你马上就要升级为贱人了。” 任剑谁闻言,眉头微皱,道:“有这么快吗?我感觉我都还没搞清楚什么是‘溅’呢,这么快又要学‘贱’了?” “你还没搞清楚?”凌霄大惊失色,道,“你刚刚不是故意的吗?” “故意?”任剑谁眉头皱紧,道,“哪有故意,本来就是她没说清楚嘛,我故意什么了?” “啊……”凌霄很快恢复镇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看来,你这人本来就有一身剑骨,只是从未被发掘出来吧?” “原来如此。”任剑谁舒眉展眼,笑道:“那看来,真是‘天不生我任剑谁,剑道万古如长夜’啊。”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 门口的帘子一撩,走进来一个转头四顾,眼神躲闪的中年油腻男子。 “嗯?!这是来生意了吗?要不要去喊她们进来接单?” 任剑谁以神念与凌霄对话。 凌霄道:“不必了,我们自己接待就是了,让她们先商量吧。” “好吧。”任剑谁应了一声,便对那眼神躲闪的油腻男子道:“客官……” 他话没说完,凌霄连忙提醒道:“诶诶诶,记住,不要直接问要杀谁杀谁?杀手刺客们都是讲切口暗语的。” “我知啦。” 任剑谁随口应了一声,继续笑脸相迎地问道:“这位客官,您是来洗脚的吗?” “是……是啊。”男子神情稍显紧张,四处打量了几眼,有些结巴的说道。 任剑谁眼眸带笑,说道:“头一回来?” “是。”男子喉咙动了动,有些尴尬的说道。 任剑谁正了正色,问道:“那客官有推荐人吗?” 男子心想着,怎么来洗个脚,居然还要推荐人? 他嘴上说道:“隔壁森哥算吗?” “算,有推荐人就好。”任剑谁点了点头,也不在意隔壁森哥这个推荐人是谁。 他只是过个流程而已,若男子没有推荐人的话,那显然就只是个想洗脚的普通人,只是误闯满足堂,那他就随手打发他走人。 但有推荐人,那显然,他就不是要做满足堂明面上的洗脚生意,而是背地里的杀手生意了。 任剑谁正色说道:“那客官来洗脚,是要干洗,还是水洗?” 男子当然不是来洗脚的,但听到任剑谁的话,还是忍不住一呆,疑惑道:“咋洗脚还分干洗和水洗?” 话一出口,他立马恍然大悟。 任剑谁解释道:“干洗嘛,就是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让你做事无后顾之忧。” 男子闻言,“哦”了一声。 懂了,就是吃干洗净。 吃完不用害怕被黄脸婆发现?嗯,懂了懂了。 任剑谁继续道:“水洗嘛,就只是帮你清理现场,后续手尾如何则概不负责。” “嗯?!”听着怎么怪怪的,但男子也没多想,正想要问他多少钱。 任剑谁又道:“需要我们送货上门吗?” “还能送货上门啊?!”男子惊讶不已。 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店会送货上门,难道是缺钱想捞外快了? 任剑谁解释道:“我们是专业的嘛,肯定有送货上门的啦。毕竟有些客人癖好较古怪,喜爱收集各类零件,比如有的人喜欢收集首级,有的人喜欢收集目睭,有的人则收集……” “哇!”男子听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停留,脚步踉跄着往店外匆匆跑去。 “嗯?客官怎么了?”任剑谁站在柜台后边伸手挽留道。 等人逃后,任剑谁不解地摸着下巴,自语道:“奇怪,他为什么要跑呢,就算我最后一句话,不小心忘了讲切口,该说‘可以留个脚盆当夜壶,做纪念’,但他也不应该因为我忘了讲切口而跑路吧?” 第二十六章 无剑胜有剑 凌霄探头看着微微晃动的门帘,也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嘀咕道:“他可能是在提醒我们,有内鬼……交易终止?!” “是这样吗?”任剑谁回头诧异地看着凌霄。 “肯定是这样。”凌霄重重地点头,“那男人应该是满足堂杀手组织的头领之一,是下来视察一下组织的情况,你刚刚说漏了嘴,他怕你暴露,惨遭内鬼毒手,所以就跑了。” “原来如此。”任剑谁点头,“这满足堂的水,还真深啊!” “那你说……”任剑谁又疑惑道,“那内鬼,是那黑白双煞中的哪一个?” 黑白双煞,白,指的是银色头发的三流,黑,自然指的是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无名。 凌霄道:“想那么多干嘛咯,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等你学到她的三流剑法后,你就可以闪人了,你还想给她们抓内鬼吗?” “也是哦。”任剑谁点头。 这时。 门帘再次撩开。 三流和无名走了进来。 三流一边迈步,一边不解地嘀咕道:“刚刚那肥猪怎么跑得那么快?好像跟见了鬼似的。” 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瞪向任剑谁,道:“是不是你刚刚跟他胡说八道了什么?” “没有。”任剑谁深深看了她们一眼,摇了摇头。 既然知道她们当中有内鬼,但又不知道是哪个,他当然不会去提醒她们的。 就当无事发生吧。 三流也懒得去管那肥猪到底经历了什么,沉吟了下,道:“你的任务其实应该算是失败的,但我念在你的心诚的份上,可以先教你一点我的剑理……” “那你快点教我吧。”任剑谁闻言,立马将内鬼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三流瞪了他一眼,道:“先听我把话讲完。” “好吧,你继续说。”任剑谁乖巧点头。 三流道:“因为你这次任务只能算完成一半,所以我就先不教你,先让无名来教你,如果你还想学我的三流剑法,你要再完成我交付你的任务才行。” “好吧,那这次又是个什么任务。”任剑谁问道。 三流拿出一张羊皮纸来,丢给任剑谁,吩咐道:“你去这片密林深处,跑到这处雷鸣废墟,抓一只名叫骨狱息的紫僵回来。” 任剑谁好奇问道:“你抓它,是准备炼天脊骨狱息吗?” 三流没好气地道:“你废话那么多干嘛?我自有考虑,你就直接说你接不接这个任务吧?” 任剑谁摸了摸下巴,沉吟着道:“你们先教我剑法吧,我要看你们剑法好不好使,我再考虑要不要接这个任务。” “你?!”三流抬手紧紧按住领口,气得差点要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任剑谁看她气呼呼的好似河豚,不解道:“怎么了?看你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可不是你说的让那黑刺客先教我的吗?如果黑刺客水平太次的话,那你估计也差不多,我就没必要跟着你浪费时间啊。” 无名深吸口气,伸手轻拍了拍三流的后背,安慰道:“别生气,别生气,咱们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好说好歹的,三流方才勉强消气,心想着也对,她现在首先要做的,不是跟他怄气,而是应该怎么把他忽悠去收拾静望才对。 勉强压下火气,三流看着任剑谁背后的剑架,道:“看你对剑的执着,你是想走剑魂一途吗?” “是呀。”任剑谁点头,遗憾地说道,“可惜现在剑魂绝种了,我都不知要怎么做剑魂。”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三流傲然道,“我刚好……有学过剑魂的修炼法。” “愿闻其详。”任剑谁一脸的虚心诚恳。 三流见任剑谁眼睛一闪不闪的盯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心虚,故作高深莫测的沉吟了下,道:“所谓剑魂嘛,就是剑痴的最高境界,他们这种剑者,不修术法,不练神通,讲究一剑破万法,对于剑类兵器的理解,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更是将自身武魄炼为剑魂……” 三流说着,脑子有些卡顿了,然后,便开始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措辞,“所以,即便是一根树枝,但在剑魂手中,也能发挥出神兵利器般的恐怖效果……” 任剑谁听得点头,凌霄也这样说过,这也算是剑魂绝种的原因之一。 三流整理着语言,想得有些头皮发麻,她是刺客,可不是剑客,她精通的是刺杀之道,尤擅大开大合的无双刺杀术,而不是剑道,对于剑道,她也只是粗略懂得一些皮毛罢了。 所以,她既想把剑魂吹得高大上一点,却又不知该怎么吹。 而若不能唬住任剑谁,那他听完后,怎还会乖乖跑去雷鸣废墟找静望的麻烦? 没错,三流在知道任剑谁很可能是那位炼气老怪后,早就放弃了让龙傲天或者帝弑天去收拾他的想法,感觉还是借他手去收拾自己的对手更实际一点。 当然,她也没想让她的对手去死,因此才让他去抓骨狱息,而不是直接去找静望麻烦。 三流绞尽脑汁地组织着语言措辞,任剑谁见状,也没有开口催促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好半晌。 三流总算瞎编出来一套歪理邪说。 她双手收拢负背身后,悠悠踱着步,又开始娓娓道来:“剑,终究只是兵器,哪怕是神兵,亦是冷冰冰的器具,没有灵魂,只能由人掌控,但人终非剑,又怎能百分百完全发挥出剑的潜能呢?” 说着,三流拿出无影剑,在手里轻抛了抛,道:“我也同样,就算无影剑这口神剑在我手中,但说句实话,它其实,应该算是明珠蒙尘,因为我同样也是无法百分百发挥出它的能为,何况一般剑者?” 无名嘀咕道:“又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三流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唯有在剑魂手中,剑,方才会被赋予其真正的灵魂,因为剑魂者,已剑心通明,更是将已魂祭炼为剑魂……” “剑的品阶,在剑魂手中,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因为他们早已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已踏入到无剑胜有剑之境,哪怕只是木剑,在他们手中,亦能被赋予剑灵,虽然未必能被催发至神兵的威能,但与寻常剑者交锋,已足够用了。” “简单打个比方,就好像我手中这口无影剑,若是交给一个三岁小屁孩,他是完全发挥不出神剑的威力的,但我哪怕是拿木枝,亦能用出灵性,同样能打得小屁孩屁滚尿流。” “这就叫……”说着,三流转头看向无名。 无名点头道:“这就叫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无剑胜有剑。” 第二十七章 无名剑法 三流满意地点点头,傲然道:“当然,若把小屁孩换成与我一个级别的高手的话,那我自然不敢这样托大,但若拥有剑魂,战斗时肯定要更占优势。” “但是呢……”三流说着,忽然加重了语气,语气肃穆地道:“心中有剑,也只是勉强堪堪达到剑魂的门槛……” 任剑谁闻言,配合的询问道:“那请问剑魂更高的境界,又是怎般风景?” 三流叹道:“心诚于剑,忠于剑,毕生以剑为侣,以剑证道,舍剑之外,别无他物。” 任剑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下稍感古怪,感觉三流的话,怎么有点儿矛盾啊,她刚刚不是说剑不重要吗?怎么现在又说要诚于剑呢? 三流感觉自己脑袋要炸了,转头看向无名,问道:“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无名想了想,道:“人剑合一。” 三流重重一点头,道:“没错,就是人剑合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剑有心,登峰造极’。唯有达到‘剑既是我,我即是剑’的人剑合一之境,方才能够勉强称为剑魂。” “这就叫唯剑之道。” 三流说着,感觉自己都有些信了自己的鬼话了,她负背着双手,忍不住感叹道:“唯剑者,无所不极,无所不破,无所不可立,然唯剑者,无己矣。” “所以,人剑合一,也只能算剑魂小成。”三流总结道。 任剑谁问道:“那大成呢?” “大成嘛……”三流沉吟了下,没说话。 她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有些编不下去了。 要是有时间给她慢慢编,那还好点,她觉得自己肯定能把任剑谁给忽悠瘸了,但要在几分钟内想出一套能勉强糊弄他的话,终究还是让她感觉头痛啊。 长长一叹气,三流背着手,不说话,慢腾腾地渡着步,装出一副追忆过往的惆怅模样。 “她在干嘛啊?”凌霄神念在任剑谁脑海中响起。 “不知道啊,可能是在编瞎话吧。”任剑谁回应道,“不过她编瞎话的水平还挺高,要不是有你在一旁,我怕是都要被她忽悠过去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凌霄傲然道,“神剑凌霄,岂是浪得虚名?” “嗯呐。”任剑谁应了一声,问道,“你说,我现在够溅了吗?!” “还差了点,慢慢来吧,不用急。”凌霄安慰道。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 三流也总算绞尽脑汁地编好了说辞,她顿下脚步,猛然回头看向任剑谁,道:人剑合一的境界,虽然已经很高了,但正如那句偈语……” 说着,三流又卡壳了,连忙转头看向无名。 无名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对。”三流点了点头,道:“这句偈语的境界已很高,但比起那句偈语……” 没等三流转头过来看向自己,无名已经提前说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对。”三流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所以,人剑合一的境界,终究也是如上一句偈语所说的那样,落入剑道窠臼。有剑有心,登峰造极,只能算是下乘。” 任剑谁不再与凌霄说话,诚恳地问道:“那要怎样才能算是上乘?” 三流背负着双手,淡淡说道:“又剑有心,登峰造极,无剑无心,天下无敌。” 任剑谁继续问道:“那怎样才能做到无剑无心,天下无敌?” 三流怔了怔,呐呐说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听不懂。”任剑谁微微摇头,目带期待地看着三流,追问道:“还请明说。” ‘我他娘怎么知道?老娘是刺客,又不是剑魂!’三流在心中喊道。 深吸了口气,三流嘀咕着,算了,反正自己也说得足够高深莫测,云里雾里的了,就不继续瞎编了。 三流轻叹道:“你,真的不懂吗?!” 任剑谁摇头,老实道:“不懂。” “唉,懂,就是懂,不懂,说了,你也不懂……”三流佯作失望地摇了摇头,轻叹道:“差距就是差距,算了,还是让无名先教你无名剑法吧,等你完成了我刚刚交给你的任务,我再教你三流剑法。” “好吧。”任剑谁闻言,稍微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旋即,转头看向躲藏在阴影中的无名。 “接下来,就由我来教你无名剑法了。” 无名黑袍遮面,看不清其具体脸容,躲在阴影中,语气低沉的说道。 “麻烦了。”任剑谁闻言,眼神稍稍流露出些许期待来。 无名心里微叹,是你小子非要我们教你练剑的,练岔了气,可别怪姐姐喔。 无名问道:“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之类的基本功,应该就不用我来教吧?” 任剑谁道:“要连这些都不会,哪敢走跳江湖。” 无名颔首,沉声道:“剑势、剑意、剑心、剑魂……这些境界,离你现在还太过遥远,我就先从剑劲教你吧。” “每个剑者,都有自己独有的运劲方式,但也都很好辨认,譬如同样的一剑劈来,拿巨剑的剑者,一般除了震劲,便是崩劲,都属于刚猛性质的。而拿长剑的剑者,不是集中性质的穿透剑劲,便是阴险狠辣,可在人体内一直蛰伏持续破坏的暗劲。而拿钝器的剑者,因其无锋,大巧不工,这般心态的剑者,多半用的是缠劲,以及螺旋劲等敲,巧劲……” “还有一些吸附性的切割剑劲,至于其他的寒冰气劲、飓风气劲,我也就不多提了。反正,你知道个大概就行了,也没几个人能将这些剑劲全部掌握,我也只会一种暗劲,但传说中的剑神,倒是据说掌握有多种剑劲,可根据对手的不同来针对使用,对手往往疲于招架……” 无名说着说着,也顺口瞎编了个剑神的传说。 任剑谁听得心向神往,不禁目露出期待之色。 而后,任剑谁好奇问道:“你会的是什么剑劲?” 无名解释道:“如同蒲魔树的毒絮一样,蛰伏于人体,待时机发作,暗劲瞬息迸发,丝毫不给人留活路的那种。” “所以……”无名笑道,“我的无名剑法,也叫柳絮剑法。” 第二十八章 三流剑法 “无名剑法,柳絮剑法……”任剑谁呢喃着,目露憧憬之色。 无名看他痴痴笑的样子,心中一动,道:“要不要,我示范一下给你看?” “好。”任剑谁欣然点头。 “那你看好了。” 无名酒红色的眼眸闪掠着邪光,立马从腰间摸出一口匕首来,旋即,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留情地就往任剑谁心口捅去! 任剑谁则不闪不避,任凭她攻击! 无名见此,眼中喜色一闪。 虽然她明白任剑谁大概率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炼气老怪,若要生死相杀,她或许还真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 但既然他不闪不避,那她……倒是可以试试,能否干掉这老怪。 但在匕尖触到任剑谁的皮肤的时候,无名骇然发觉她的『残忍慈悲』根本刺不穿任剑谁的皮肤。 哇,他这皮也太厚了吧? 不过,无名也早有心理准备,暗劲陡然迸发,穿透进任剑谁的体内。 “你慢慢体验吧。”无名轻笑一声,快步往后退去,拉开她与任剑谁的距离,免得他等下受不了刺激,发狂伤到自己。 捅中的匕首从任剑谁胸膛上崩飞,徐徐往无名手中落来。 “嗤!” 任剑谁静立不动,缓缓闭上双眼,默默体会着暗劲的滋味,不多时,他体内骤然传出一声闷响,应该便是无名的暗劲爆发了。 暗劲爆发后,任剑谁闷哼一声,似是也有些猝不及防,中了暗算。而后,他便宛如一尊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成功了?!’三流与无名有些欣喜的想道。 然而,她们还未来得及开心的蹦跳起来,任剑谁忽然睁开双眼,回味悠长的轻吐了口气,笑道:“还不错。” 三流与无名顿时骇然,你他娘这都没事? 任剑谁揉了揉心口,虽然没受伤,但皮还是有些痒痒的。 而后,他转头看向眼神稍显呆滞的三流,问道:“诶,你的三流剑法,又是什么个剑劲?” 听到任剑谁的话,三流登时回过神来,这家伙,又在打歪主意,倘若自己的剑劲要没法让他提起劲来,估计他就不会接任务,去找静望的麻烦。 “螺旋刺劲。”三流眼神一闪,笑道,“你要见识一下吗?” “嗯。”任剑谁点头。 “那我就满足你。” 三流虽然知道自己即便出手,恐怕也跟无名一样伤不到任剑谁,但他既然要当木桩站着任她动手,她虽伤不了他,怎么也能一泄当日心头之恨吧? 三流话音一落,一抛手中的无影剑,就准备动手。 但在无影剑落到她手中的时候,她还是感觉怪怪的,感觉手感不对劲。 三流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太习惯拿着这口未能彻底掌控的无影剑,最后还是将其收了起来,就从腰间掏出形如犀角的双剑来。 这是她惯用的双剑。 而后,三流持着双剑,展开螺旋刺劲,手中双剑登时宛如飞盘转动,就向着任剑谁的咽喉切割去。 不同于借力打力的螺旋柔劲,三流的螺旋刺劲,乃是一种持续破坏,难以治愈的阴狠刺劲。 其毒辣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无名的柳絮暗劲。 可惜,任剑谁即便站着不动,她也仍然没法切割开他的咽喉。 不过,这也在三流的预料之中,毕竟这家伙的皮厚程度,实在难以想象,因此,她倒也不会太过失望。 咬了咬牙,三流展开杀招,引动海量灵气,整个人周身顿时涌起无匹的螺旋气劲,看起来好像一个小龙卷风,又像一个钻头,就往任剑谁的怀里钻去!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而三流虽然身为刺客,但却一向不喜欢近距离的短兵交锋,冲到别人怀里去捅人。那样,太伤她的淑女气质了。 但任剑谁毕竟不同,因为她实在是太想砍死他了,因此她这一向极少使用的杀招,今日也用了出来。 任剑谁看着三流向自己怀里猛扑来,不由纳闷道:“虽说我俊俏无双,但你也没必要这样不自重地推襟送抱吧?” “哼,去死啦你!” 灵气用尽,螺旋气劲消散,三流闪身拉开与任剑谁的距离,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心头恼火极了,这家伙的皮,怎么就能那么厚啊?! “就这样了吗?”任剑谁有些失望的道。 “嗯?!”三流听到他的话,当即明白,这家伙是在嫌弃自己的螺旋刺劲,估计是不想接后续任务了。 ‘可恶!’三流心头暗骂。 “还差得远呢。”三流深吸口气,恶狠狠的道,“我还有一种压箱底的切割剑劲,你想见识见识吗?” 三流当然不会只满足于一种螺旋刺劲,她最近也一直在研究一种大范围的吸附性切割剑劲,是她为将来准备大开大合的刺杀之道做铺垫。 但还没研究成功。 今日,说不得要先让任剑谁体验一下了。 任剑谁闻言,眼睛一亮,道:“好,来吧,但你这次可千万不要再扑到我怀里了喔。” “喝!”三流懒得理他,娇喝一声,玄功运纳,真元提运,顿时海量天地灵气及月华,都被其勾动,充盈了整间楼房。 而后,任剑谁便见得三流手中双剑,开始凝聚出一层犹如皎月般的璀璨剑芒来。 “喝,邀月一刀!” 三流陡然脚步一挪,宛如瞬移一般,忽地就出现在了任剑谁的面前。 而后,任剑谁不动如山的身形,也是不自觉地悄然往前挪动几步,开始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切割之力。 任剑谁衣袂飘飞,看得眼睛愈发明亮,轻声道:“不差嘛。” 然而。 三流身在半空,忽然“噗”的一声,猛地呕出大口朱红来,整个人也如断线风筝般自空中坠落下来。 “咦……”任剑谁见状,无辜地摊了摊手,又有些委屈地道:“我没动手啊。” 他还想见识一下这种带着吸附性的切割剑劲的威力呢,怎么这样就没了?这不是吊人胃口嘛。真没趣。 果然,三流剑法,就是三流剑法啊。 无名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是真看不出三流是因为强行施展无法掌控的大杀招而遭到反噬了吗?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名赶忙去搀扶三流起来。 “哎,三流,你又何必这样勉强自己呢?”无名无语道。 三流被无名搀扶起来,神态虚弱,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道:“要想让马儿跑,当然得先让马儿见着草。” 她当然是不想勉强自己施展这招的。 但没办法啊。 没有足够新鲜的鱼饵,任剑谁这死肥仔就不肯上钩,估计等学完无名的暗劲,他就要开溜,根本不会帮着她去找静望的麻烦。 那她岂不是白吃那么多亏? 第二十九章 早晚让你好看 任剑谁站在原地,摸着下巴,心想刚刚那三流的切割剑劲还是不错的,他要是用短剑施展的话,很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别人以为我的短剑很短,伤不到他,却是没想到,嘿嘿,我一剑挥出,剑气特别大,至少五六米,哈哈哈……’ 任剑谁畅想着他的神秘莫测的剑法,旋即抬头看向三流,道:“好了,我要学你的那个切割剑劲,你快教我吧。” 三流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深吸口气,压下怒气道:“想的美,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让无名先教你,你要想学我的剑劲,就得要再去做后续任务。” 任剑谁哦了一声,道:“真是麻烦啊。” 而后,他又问道:“那等我做完任务,抓回骨狱息,你那三流剑法中的螺旋剑劲和切割剑劲,都会教我吗?” 三流道:“当然。” 任剑谁点了点头,也不再失望,转头看向无名,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其实吧,他并不是太喜欢无名的暗劲,毕竟无名的一切手段,全是为暗杀而学,而他又不喜欢搞暗杀。 他更喜欢三流的剑劲,虽说三流有点儿走了歪门邪路的感觉,整得花里胡哨的,比一般剑者还要凶残,但也更符合他的胃口。 可是没办法啊,她们虽然都已对他芳心暗许,但还是想吊着他的胃口,变着法的想着折腾人,非要自己为她再跑一趟,好证明她的魅力。 呵,女人…… “那你仔细听好了。” 这个时候,无名也开口,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教任剑谁自己暗劲的诀窍。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任剑谁回过神来,仔细倾听,听完一遍后,了然的点头,轻笑道:“简单,我会啦。” 三流与无名听得一怔,立马没好气地说道:“怎有可能?你别开玩笑了。” 三流她们可是清楚这种气劲的掌握是有多难。 想当年,无名为了掌握她的那种阴毒暗劲,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方才勉强掌握,到现在几十年过去,总算才能使得炉火纯青。 而任剑谁却只听她讲了一遍,就说自己会了,她们怎会相信?只当他又是在胡说八道。 任剑谁稍稍有些郁闷,道:“不信?那我使给你们看嘛,真是的。” 无名道:“好,你使来我看。” “那你们就看好了。”任剑谁说着,从剑架里取出一口造型别致,刃上满是锯齿,透着无尽血腥气的太刀来。 而后,他站在原地,离她们姐妹有三丈距离,就这样轻轻一刀挥出。 三流看着任剑谁装模作样,没挪动步,露在河蟹面具外的眼眸掠过一抹讥笑来。 无名却是眉梢一跳,神觉极为敏锐的她,心头忽地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她想都没想,便展开追影步,直往旁边挪去。 一刀挥出,风平浪静,没有刀气,也没有刀芒,仿若无事发生一样。 三流想到无名先前宛如惊弓之鸟般的举动,不由讥笑道:“你闪什么咯,真当他是悟性逆天的天才啊……” 话未讲完,突听“嗤”的一声响。 似是布帛裂开的声音。 三流心一跳,连忙闭目去感受她体内的情况,但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那暗劲刺伤,缓缓睁开双眼,她蹙眉不解道:“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说完,她发现无名正眼神呆滞地看着她,任剑谁也是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脸。 自己的脸…… 三流忽然感觉自己脸上冰凉凉的,心头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而后,她缓缓伸出手来,摸向自己的脸颊。 触手的感觉,并不是河蟹面具的冰冷僵硬,而是温热又无暇的肌肤。 三流眼神呆滞,霎时惊觉,原来她的河蟹面具,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碎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 想到自己的面具被毁,露出自己的容颜,三流的脸色立马涨得通红,宛如秋日的晚霞,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啊!!我跟你拼啦!!” 三流又羞又恼,气得七窍生烟,抄起两口犀刃,便要冲过来同任剑谁拼命! “不可啊!” 无名听到三流的尖叫,顿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拦住了三流,免得她自取其辱。 “闪开,你个二五仔,等会再收拾你!” 三流眼眸通红,真个是恨欲发狂,见无名拦在身前,想都未想便径直双剑向她劈去,动作毫不留情。 无名抬起匕首格挡住,耐心劝道:“三流,莫冲动,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你冲上去跟他厮打,又奈何不得他,何必呢?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要是露出脖颈以下的部位,岂不完蛋?” “与你何干,闪开!” 三流听不住劝,抬腿展杀招,就往无名蹬去! 无名匆匆避开,皱眉道:“不知所谓,如果你非要自寻死路,也别带上我,且慢动手,等我离开这里再……” 任剑谁站在一旁,也回过神来,感觉三流发癫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不就是看到她的脸蛋吗? 衣服又没坏,至于这样吗? 难道她曾发誓,谁看到她的脸蛋,就非君不嫁吗? 而自己又太过优秀,让得她感觉自惭形秽,恼羞成怒后,便想着,既然得不到自己,那便毁了自己? “唉,你长得也还行啊,我也没说嫌弃啊。” 任剑谁长叹一声,看着被无名拦下后,妒火中烧、醋海翻腾,宛如受气包的小媳妇模样的三流,他也是颇感无奈。 真是莫名其妙啊,真的是搞不懂这两个女人,怎么忽然就为自己争风吃醋起来。 难道……是三流看自己这么快就学会了无名的暗劲,怕无名更讨自己欢心,怕她就此被打入冷宫,所以想不开了? 在任剑谁各种猜测之际。 另一边,三流与无名正打斗着,忽然,又是“嗤”的一声响。 三流一愣后,立马骇然发觉,她的,她的…… 她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捂住领口,不敢再与无名打斗了。 无名也一愣,心想,居然还是双重的暗劲,那家伙不愧是炼气老怪啊,还真是厉害啊。 三流玉面凝霜,紧捂领口,恨恨地剜了任剑谁一眼,道:“给我等着,老娘早晚要让你好看。” 话毕,三流猛然转身,咻的一声,便自满足堂的大堂消失,前去某个密室,换下装扮。 任剑谁见三流的身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对无名感谢道:“幸好你帮我拦住了她,我也没想到,太快学会你的暗劲,表现得太过天才,竟会让她心猿意马到要推襟送抱啊。” 无名闻言,无力吐槽,面无表情地“呵呵”几声。 第三十章 竹叶青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悟透了‘溅’之精髓。” 三流走后,凌霄忍不住惊叹道。 “真的吗?”任剑谁也以神念与凌霄沟通,“难道我真的这样惊才绝艳吗?不过那刚刚其实是个意外啦,我也没想到那股暗劲不仅是没伤到她们,反而是毁坏了面具与衣物。” 凌霄叹道:“可惜,刚刚那一刀的双重暗劲,被那河蟹面具挡了一下,不然的话,咱们应该就能看到更多风光啦……” 凌霄的语气颇感遗憾。 “嗯……”任剑谁也是同样。 这时。 任剑谁忽然想到刚刚三流临走时留下的狠话,她说是要让自己好看。 “白刺客刚刚走时,说要让我好看……”任剑谁嘀咕着,抬手摸了摸自己俊俏的脸蛋,呢喃道:“可是……我已经足够俊俏好看了啊?” 无名:“呵呵。” 皱眉想了一会,任剑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江湖浪剑客的打扮,恍然大悟,了然地笑道:“哦,我知啦,她应该是觉得我这身装配与我的容颜气质不符,所以要帮我整理仪容?” 一直默不吭声地无名闻言,此时也颇感认同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嗯,她应该是在考虑,怎么帮你整理遗容。” 任剑谁叹道:“唉,没想到当日那一吻,竟让她如此情根深种,可我已经决定浪剑天涯,不再留恋儿女情长。怕是只能辜负她的这番情意了。” 遗憾地长叹一声,任剑谁自语道:“唉,看来,等我学会了她的三流剑法后,今后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免得她深陷情网,难以自拔,而我又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又怎么舍得拔慧剑斩情丝呢?” 无名听得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家伙的话,似乎不能按常人的话来听,他说的拔挥剑斩情丝,怕不是杀妹证道吧? 这念头一起,可吓坏了无名。 任剑谁微微低下脑袋,他没有再去看无名,也不敢再跟她多说话,免得她这个黑刺客也跟那白刺客一样,爱上了自己这个不该爱的人…… “唉,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任剑谁感叹一声,便面无表情地大踏步往满足堂外走去。 无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任剑谁离开,悄悄松了口气。 她心想,自己还真是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皮厚的人,真是贱到没边了。 只希望在雷鸣废墟的静望,能跟他打得两败俱伤。 任剑谁走后不久,已换好衣裳的三流便冲了出来,她已重新戴好了一个新的河蟹面具,手里拎着两把菜刀,杀气腾腾。 转头四顾,三流没找到任剑谁,怒声道:“那家伙呢?” 无名淡淡道:“他说他怕自己再多待片刻,你又要芳心荡漾,不知廉耻的给他送抱投怀。” “嗯?!” 三流霍然转头盯着无名,如琉璃般的眼眸中怒火汹汹,喝道:“无名,你又胆肥了吧?!” 无名漠然地耸耸肩,语气无辜地道:“这是他的原话,我只是转述而已。” “嗯?!小鹌鹑,看来你是骨头又痒了啊,是要我帮你松松骨吗?” “你大可来试一下。” 就在黑白双煞即将动手的时候。 忽然。 门帘一撩。 一个面容平凡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三流与无名,冷静地道:“据点已经暴露,任务失败,你们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嗯?是怎么回事?!”三流听到消息,吃了一惊,也顾不得继续发作,收拾无名了。 无名没有说话,但掩藏在帽兜下的一双酒红色的眼眸,也是凝重地看着那位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解释道:“暂时还不清楚,我是在路边卖馒头盯梢的时候,看到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正带着一大批兵卒汹汹要来搜查咱们据点,从他们的话中,也可以确定,他们应该是有得到确凿证据。” 三流闻言,疑惑不解地皱起眉头,低语道:“怎会如此?我接任务,做任务,向来都很低调的,可以保证每一场刺杀,都没有留下目击者的。” 无名推测道:“会不会,是刚刚那个家伙泄露出去的?” “哪有可能?”三流不屑地笑了笑,“像他那样炼气练到把自己脑袋都给练出毛病的蠢货,怎可能看穿我们的计划?” 无名点头,“说的也是。” “不过……”无名说着,又皱起眉头,道:“你毕竟也曾跟他说过你无双刺客的身份,据点暴露,会不会因此有关?毕竟他一走,马上就有人带着兵卒来搜查咱们据点。” “嗯?!”三流猛然转头看向无名,冷声道,“无名你是什么意思?这也能往我这边推?” 无名语气平淡,道:“我只是分析而已,谁让你那么爱招蜂引蝶,巴不得别人看不出你是刺客似的。” 三流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杀人不留名,无人知晓你的身份与样貌,便掩藏得很好吗?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就是内鬼?” 无名淡淡一笑,八风不动,“呵,泼我脏水又有何用?清者自清,杀界主独具慧眼,岂会任你污蔑于我?我劝你还是乖乖自首吧。” “你们还在啰嗦什么啊?”中年妇女见三流与无名忽然吵起来,皱紧眉头,不悦道:“要打架回去再打,现在先离开这里。” 无名不再说话,身子一晃,便融入到阴影之中,默默离开了。 三流冷笑一声,脚步一迈,身化遁光,银光一闪,便也迅速离开了满足堂。 几人离开后不久。 一大批兵卒便在形容猥琐的男子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闯进满足堂。 他们见左右无人,也无掌柜,便径直入内开始搜查起来。 很快,他们便自满足堂库房内搜出一大堆足以表明此店为刺客组织的确凿证据。 “这群贼子应该是收到风声,提前跑路了。” 几位守将们交头接耳,小声嘀咕道,心下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缘悭一面,可惜了。” 忽然,一道悦耳而显得冰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稍稍侧头往门口望去,却不敢多加逼视。 却见满足堂门口处,正站着一位容颜俏美的女子,她年约二八,体态丰盈,异于常人,一身紫衣,邪气凛然。 一位守将向她抱了抱拳,恭声道:“竹姑娘,此次行动劳烦尊驾,可惜也未能抓捕到三流与无名,但你的协助,我们也会上禀……” 他话虽未讲完,却已讲不下去了。 竹叶青微微侧头,斜睨着他,一双酒红色的眼眸,寒气森然得宛如一条致命毒蛇在紧盯着猎物,看得他心寒胆颤。 竹叶青嗤笑一声,冷声说道:“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对那黑白双煞感兴趣罢了,可不是来给你们做打手。” 说罢,她转身向外走去。 第三十一章 慷慨神医 金玉阁。 龙傲天怀抱着僵硬许多的捷豹,与蓝天一起踏步进这间富丽堂皇的阁楼中。 宽敞的楼阁中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清新的连点药味都闻不到,大堂的左右两边,也是找不到任何药柜,看得龙傲天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空荡荡的大堂中,一张由墨竹、常春魔藤编造而成的摇椅上,正懒洋洋地躺着一个人。 看到这张摇椅,龙傲天愣了愣,旋即倒是放下心来了,一张摇椅都能有这般派头,天选大陆除了慕金玉外,恐怕也是没人再做得出来了。 穿着一身胜雪白衣,外貌丰顺俊朗,性格儒雅随和的慕金玉,看到他们走进来,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开口道:“规矩懂吧?” “懂懂懂,慷慨神医,童叟无欺;治病救命,拖金带玉……” 龙傲天还没说话,蓝天立马跳了出来,乐呵呵地说着,顺手从龙傲天口袋里摸出一枚须弥戒来。龙傲天心里纠结着情不自禁地想要阻拦,还被蓝天拍了一巴掌。 将这枚须弥戒抛给躺在摇椅上的慕金玉,蓝天竖起大拇指,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闪亮度一如他光可照人的秃头。 “放心吧,这边可不是头一次出来走跳江湖,都是同道中人,内行的,门清着呢……” “呵呵……”慕金玉接过须弥戒,扫了一眼其内的千万两黄金,以及一块极品灵玉髓,轻笑了笑,“果然是行家啊。” 将须弥戒收起,慕金玉从摇椅上直起身来,笑容满面地看着龙傲天与蓝天,问道:“不知你们哪个看病啊?” 龙傲天闻言,也不再心疼那块极品灵玉髓了。 他抱着因血液循环不通畅而变得越发僵硬的捷豹,叹气道:“贫僧龙傲天,昨日不知是哪位仇敌上门寻衅,斩了我的捷豹头,如今一日过去,贫僧的捷豹因血液不通,淤血堆积不散,导致其愈发僵硬起来,我怕再过一段时日,便是寻回捷豹头来,它也恐将坏死,因此便特来拜访吝……慷慨神医,请你出手按摩,替我捷豹放松一二……” 龙傲天刚刚差点说漏了嘴,将吝啬鬼医给喊了出来,说完之后,心里还一阵心惊肉跳。 他可是知道,慕金玉这吝啬鬼,向来是不喜欢这个绰号,他认为这是别人在诋毁自己,故而才自号慷慨又大方,儒雅又随和的慷慨神医。 而一旦有人无意间说漏了嘴,慕金玉就会直接翻脸,不出手也就算了,收了诊金还不退还。 慕金玉听完,了然地点点头,盯着龙傲天剃成心形的胸毛,脸色古怪,抱了抱拳,道:“哦,原来是龙兄啊,真是久仰大名了……” “不过……”慕金玉说着,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的捷豹,恕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啥咪?!” 龙傲天闻言一惊,差点把手里捻转的佛珠又给捏碎了。 他可是知道,慕金玉虽然很少有不能医治的疑难杂症,但偶尔也会出现,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他收了诊金可是不退的。 龙傲天想不通,给自己的捷豹按摩放轻松,为什么会无能为力? “你再帮着看一看吧,您应该是有办法救我捷豹的吧?” 龙傲天说话间,连您都用上了,可见他对自己的捷豹的看重。 说完,他在蓝天的眼神示意下,猛地咬了咬牙,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枚须弥戒来,恭敬地递给慕金玉。 慕金玉接过来,神识探入扫了几眼,便满意地收了下来。 “再看几眼是吧?”慕金玉漫不经心地问道。 龙傲天道:“是的,请神医务必全力以赴。” “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再看几眼吧。”慕金玉无奈一叹,瞅了一眼在龙傲天怀中,硬梆梆的捷豹。 看完后,慕金玉叹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嗯?!”龙傲天一呆。 慕金玉看他这模样,叹道:“罢了,也是个痴情人,那我再看一眼吧。” 说完,又瞅了眼捷豹。 “???” 龙傲天真是差点气炸了肺。 他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了让这家伙看几眼自己的捷豹吗? 龙傲天深吸口气,先暂时压下怒气,抬眼紧盯着慕金玉,沉声道:“你是在消遣贫僧吗?” “消遣?哪有?!”慕金玉表情无辜,摊了摊手,无奈道,“我都说了治不了,你这死狗连头都没有,让我怎么救?是你在消遣我啊?还是我在消遣你啊?!” “你?!”龙傲天闻言,拳骨捏得咯咯作响,几欲发狂。 强压着怒火,龙傲天喘息加重,取出一串佛珠轻轻捻转着,盯着慕金玉的铜铃大眼中凶光闪烁,道:“慕金玉,莫逼龙傲天大开杀戒!” 那些诊金其实算不得什么,以龙傲天的身份与身家,又岂会在意这点钱财?但他无法接受,自己竟会被人像耍猴戏一般戏弄。 “怎样?是要动手吗?”慕金玉手一扬,拿出一口样式狞恶,锤头布满尖刺的金色大锤子。 慕金玉身为天选大陆最富有的几名修者,身上又岂会没点宝器傍身? 同时,他拢了拢衣袖,露出手腕上的戒指与手镯,而后,又轻轻拉了拉衣领,露出脖子上戴着的项链。 龙傲天与蓝天看着慕金玉的小动作,本来都还没当做一回事。 但在看清楚他的那些首饰后,他们的瞳孔,皆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 “墨竹手镯、灵犀之心、王者之星、杀戮守护之镯、赤道碎星花结、骸麒的骨戒……” 这些首饰中,除却墨竹手镯,其他全是宝器,价值不菲,等闲修者根本买不起。 以龙傲天的身家,全掏空了估计也就刚够买个赤道碎星花结。 可想而知,陡然间看到这些盛名已久的宝器,他们面临的冲击力是有多大。 这吝啬鬼慕金玉,是在跟他们显摆炫耀吗?! 蓝天摸了摸光头,连忙站出来笑着打圆场道:“放轻松,放轻松,大家有话好好说嘛,慕大夫你是个神医,抡起锤子来是干什么啦?” 慕金玉瞥了蓝天一眼,淡淡道:“众所周知,我是个慷慨又大方,儒雅又随和的神医,所以我随身带着个碎颅锤,这很合情合理吧?!” 专业奶爸,锤子绝对大! 第三十二章 童谣 任剑谁拿着三流丢给他的路观图,缓步来到了一片幽暗密林的深处。 手捧着路观图,任剑谁一边看,一边自语道:“哎呀,忘了问白刺客,到底是哪片雷鸣废墟,是亡月?是猛毒?还是黑暗?” 微微摇头叹气,任剑谁收起路观图,又走了片刻后,前方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的一片空地,被人扎出了个营地来。 一大堆服饰各异的年轻人在那边跑前跑后的。 那营地中有着各类的帐篷,旁边皆竖着个木牌,上写着各种学院、道宫、门派的名称。 任剑谁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自是看得出来,那群年轻人是在做试炼任务。 这片幽暗密林,应该是被那些门派、学院所掌控,他们把这里弄成试炼地。那些年轻人只要做完他们的试炼任务,就可以加入他们要选的门派、学院。 “过去看看,问个路?”任剑谁对凌霄说道。 “可以啊。”凌霄道,“小心别迷了路。” 任剑谁点点头,迈步向营地走去。 走近营地边沿,任剑谁便看到有几个人举着牌子在叫喊: “带人过任何门派、学院试炼地,组队五千,单带八千,要的过来报名。” “单带任何图,绝对效率,只要一万两黄金喔。” “三千过黑暗雷鸣废墟,绝对效率不墨迹,骗子死马。” “……” 任剑谁眼带好奇地看着他们,然后路过。 那几人看到路过的任剑谁,当中一人朝他吹了个口哨,道:“路过的那个小伙,挺帅的嘛,要不要来我这边,三千就可以过任何试炼地喔。” 另一人不满道:“喂,你要不要这么饥不择食?人家才炼气五层耶,哪有钱给你骗喔?就算他是个阔少,这境界也不够啊,没有什么学院会收他的。” “谁骗啦,谁骗啦?!骗子死全家!!” “孤儿别说话好吗?” “就是嘛,整天让令堂在棺材里仰卧起坐真的好吗?!” “……” 几人说着说着又争吵起来,任剑谁没理会他们,他们又不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毕竟自己又不是炼气五层的小喽啰。 往前走了几步后,任剑谁便停下了脚步。 他身前不远处的空地上,正站着四只小萝莉,十三四岁的,粉雕玉琢,看起来很可爱。 她们都穿着制作精良的皮甲,手拿各种武器,看起来似乎准备得很充分的样子。 几只小萝莉眼带羡慕之色地看了一眼那帮过任何试炼任务的几名高手,而后移开目光。 一只看起来应该是大姐头的小萝莉清了清嗓子,娇声说道:“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 另外三只小萝莉认真地说道。 “我准备好了。” 任剑谁站在一旁,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喊起来。 童谣听到任剑谁的喊话,诧异地转头瞥了他一眼。 ‘一个炼气五层的小喽啰。’ 看到任剑谁后,她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这个印象来。 ‘估计是路过的。’童谣微微摇头,不再多想,随后,她从背包里拿出几十颗草莓和苎麻花叶,开始给她的妹妹们分发起来。 “试炼地非常危险,大家都记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千万不要随便吃掉。” “你们都排好队,我来分药……” 任剑谁认真地点点头,也听话地走上去排队。 童谣给每人都分了五颗草莓、苎麻花叶后,当她看到乖乖排在最后的任剑谁,不由得一愣。 “你……” 童谣目光惊疑不定,红润鲜艳的嘴唇微微启开,眼神上下认真仔细地扫了任剑谁几眼。 见他一身布衣,背着剑架,分外寒酸的模样。 她心想:应该是这年轻人刚出江湖,囊中羞涩,没钱买药。又找不到朋友江湖救急。且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随便开口问人借药,以解燃眉之急。就只好跟在她们后边,闷不吭声想排队领一点药了。 想至此,童谣心一软,便将自己的那一份中,拿出两颗草莓以及两片苎麻花叶,想了想,她又从背包里等应急用的那一份中,也取出一颗草莓一片花叶,然后交给任剑谁。 “谢谢。”任剑谁礼貌地跟她道了声谢,然后便拿着草莓好奇地看了起来。 另外三只小萝莉看到大姐的动作后,眼睛瞪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被童谣瞪了一眼后,便乖乖闭嘴了。 “走吧。” 童谣招呼她们一声,便要准备出发前往黑暗雷鸣废墟了。 任剑谁手捧着几颗野草莓,拿起往嘴里丢了一颗,嗯,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 而后,他侧头看向童谣几人的背影,拿起第二颗草莓丢嘴里的动作不由一顿,轻声呢喃道:“咦,原来她们几个是认识的吗?不是社区送温暖的吗?” “啊?原来你不是故意上前骗吃骗喝啊?”凌霄听到任剑谁的话,惊叫道。 “怎么可能?”任剑谁不满地道,“我这样老实的人,至于骗吃骗喝吗?” 他们谈话的时候。 走在前方的童谣,许是还舍不得那几颗草莓,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任剑谁。 她这一回头,便看见任剑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手里最后一颗草莓,丢进了嘴里。 “???” 童谣顿时看呆了眼。 当即,一股怒气直从童谣的尾脊骨冲向天灵盖,她气鼓鼓地停下脚步,扭身朝任剑谁走去。 “你个笨蛋、猪头,怎么回事啊?就这样把我给你的药全吃光了?” “嗯?!”任剑谁听到童谣的话,稍愣了愣。 而后他便仔细感应了一番体内的情况,确实耶,他的体内涌出了一些血气及元气,不过很是微薄,几近于无,是以他先前才没有察觉到。 “啊?原来这是药呀,我还以为是零食呢。”任剑谁不好意思地对童谣笑了笑。 “零食?!”童谣气得要吐血了。 哪来的笨蛋,自己抠抠索索地给了他三份灵药,结果这猪头居然直接当零食给吃光了。 童谣身后的三只小萝莉,也委屈的不行。 那几颗草莓,可是她们大姐辛苦化援得来的呢。 这猪头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啊。 任剑谁吃掉最后一片苎麻花叶,伸了个懒腰,微笑道:“今天天气不错。” 童谣闻言抬头看了眼被茂密树冠遮蔽了的天空,昏沉沉不见天日,无语道:“你可真会装傻充愣。” 任剑谁问道:“你们知道骨狱息在哪片废墟吗?” 第三十三章 一起划水么咯 “骨狱息?!” 听到任剑谁的问话。 拿着一根扫帚在吃南瓜饼的小萝莉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道:“骨狱息?那个僵尸王吗?好像是在黑暗雷鸣废墟吧?” 拿着一根短矛的小萝莉道:“我记得是在亡月雷鸣废墟吧?” 任剑谁见她们也不确定,又拿出路观图看了起来。 按照路观图上的注解,那片雷鸣废墟曾经是一处大宗门,后来这宗门不知何故,惨遭屠戮,一夜间沦为废墟。 在曾经的宗门核心地带,那里经常电闪雷鸣,有人怀疑是有秘宝藏匿,也有人怀疑是有僵尸王在渡劫,要晋升不化骨。 但有大能修者来后,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什么秘宝,也没发现什么不化骨的存在,只有一些未开智的小僵尸,且这废墟经年累月都一直有电闪雷鸣,这些传闻,最后便不了了之。 而那片雷鸣废墟也很大,往深处走,哪里遍布毒沼,便是所谓的猛毒雷鸣废墟。 再往更深处走,那里暗无天地,怨气丧气浓郁,便是所谓的黑暗雷鸣废墟。 这处废墟最是危险异常,而曾经曝尸荒野的宗派门人,因其生前的怨念与眷恋,皆都化为一具具僵尸守卫在那里,以防止生人前来窥探。 但并没有什么意义,这里最后还是沦为了其他修者的后花园。 最后更是成为一些宗派、学院,用来选拔弟子的试炼地。 而在最终极的黑暗深处,可依稀见着一轮亡月,据说哪里,仍旧有着不甘枉死的恐怖幽魂在四处游荡。 而据说,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暴君罗睺,也是参与屠戮这处宗门的元凶之一,他当年便战死在此地,那轮亡月,其实便是他的一只眼睛,在寻找着什么…… 而那位暴君的后代,至今仍未放弃找回始祖遗骸的想法。 而谁若能干掉这暴君后代,便能取而代之,有机会获得暴君罗睺的传承…… 任剑谁一边看着这些注解与秘辛,一边记住了前往那几处雷鸣废墟的行进路线。 童谣见任剑谁在打探骨狱息的消息,又拿出路观图观看,微微蹙眉,问道:“你是要去雷鸣废墟?” “嗯。”任剑谁拿着路观图,低低应了一声。 “哇。”拿矛的小萝莉惊叫一声,道:“你胆子好大,才不过炼气五层,居然也敢来跑去雷鸣废墟?” “有问题吗?”任剑谁侧头看着小萝莉。 拿矛的小萝莉顿时不敢说话了,她感觉任剑谁的眼神忽然变得好凶,看着她好像随时都会一巴掌甩过来一样。 童谣站在另一旁,倒没看清任剑谁侧头看她妹妹的眼神。 她微微蹙眉,好心提醒道:“问题当然很大呀,我们都已经炼气十八层了,才敢准备做试炼任务去其他学院筑基,你才炼气五层就准备跑去雷鸣废墟,怕是到时候,你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对于童谣的嘲讽,任剑谁倒没跟她计较,毕竟是肯给自己零食吃的好孩子,一些无心之失,他还是能够宽容地忽略掉。 不再理会她们,任剑谁确定位置,迈步便要往雷鸣废墟的方向走去。 眼见任剑谁要走,拿矛萝莉也反应过来,但刚刚他那凶狠的眼神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只敢在心里咕哝道:‘才炼气五层,脾气还真大。’ 嘀咕完,她又转头瞥向不远处那还在喊人组队进试炼地的几个人,脑海情不自禁地想起她们姐妹先前被他们拒绝嘲笑的一幕。 以及昨天、前天、大前天,一个月前,那无数团队,先将她们拉进队伍凑数,等合适的队员凑齐后,便一脚将她们姐妹踹飞。 可恶啊。 她们姐妹的修为明明达标了的,武器、防具、药品,也都不输他们,明明是够资格与他们一起进队做试炼任务的。 但偏偏…… 就因为她要力法同修,他们就看不起人,一如歧视剑魂那般歧视她。 小萝莉伸手摸了摸挂腰软鞭,大眼睛凶光闪烁,咬牙切齿地道:“等我筑基了,我要把你们全杀了!” 童谣站在一旁,眼见任剑谁不听劝的要去险地,微微摇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废话了,这里每天都多的是这样的蛇皮蠢货,明明不够格去雷鸣废墟,偏要送死,她也不可能管得过来。 而后,童谣见拿矛小萝莉一直在嘀咕着什么,不由蹙眉询问道:“童话,你嘀咕什么呢?” 童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对了,我们的试炼任务,好像也要经过雷鸣废墟吧?” “嗯。”童谣点头。 童话眼见任剑谁似要走远,眼珠子一转,对他娇声喊道:“诶,那个靓仔,你等一下嘛。” 任剑谁没半点反应,可能是没觉得童话是在喊他,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童话气得跺了跺脚,旋即蹲下身子拾起一粒石子,就往任剑谁后背丢砸了过去。 “你干嘛要砸他呀?”童谣不解地看着童话,不明白这个妹妹干嘛要去喊住那个怪人。 任剑谁避开石子,回过身来,也是眼带不解地看着童话,道:“你干嘛砸我?” 童话眼珠子转了转,背着双手,蹦蹦跳跳过来,笑道:“你一个人去雷鸣废墟很危险的,不如,跟我们一起组队做任务啊?” 任剑谁微微皱眉,开口道:“什么样的咯?” 童话道:“只划水不用出力的那种啊。” 任剑谁甩了甩头发,表情不屑一顾,“切。” …… 他们最后还是组上队了。 幽暗密林。 童谣几女走在阴森的密林中,周遭的几颗枯木,随着微风吹来轻轻摇曳,扭曲的树杈摆动间,让她们恍惚有种魔鬼在向她们招手的错觉。 四只萝莉皆是落后任剑谁几步,不紧不慢地缀在他的身后。 童谣神色无奈,她劝过任剑谁很多次别来送死了,可他听到能划水就很兴奋,非要跟着她们混。 她实在拗不过他,最后也实在没办法,也就让他进队了。 任剑谁倒是心大,进队后还非要当斥候去前边探路,划水到这种地步,真是不知死字是怎样写的了。 童谣将脑袋凑到童话耳边,有些埋怨地道:“你明知他就炼气五层,干嘛非要拉他进队?” 童话耸耸肩,道:“他凶我啊。” 童谣蹙眉道:“他哪里凶你了?我怎么没看见?” 童话理直气壮地道:“他刚刚瞪了我一眼,你没注意看,当然没看见啦。” 童谣难以置信地看着童话,小声道:“就因为瞪你一眼,你就要害死他?” “谁让他自己想划水想疯啦。”童话语气很是无所谓地道:“再说了,咱们有个替死鬼帮挡着枪还不好吗?” 第三十四章 童家姐妹 童谣与童话的声音很小声。 但任剑谁与凌霄是何等人物?当然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凌霄嘿嘿一笑,道:“她们拉你进队,准备献祭你呢。” “无所谓啦。”任剑谁以神念与凌霄沟通,“到时候,谁献祭谁还说不定呢。” “嘿嘿,真够溅啊,我看你很快就能出师,学会我的凌霄剑法了。” “这么快的吗?”任剑谁诧异,“我都有些糊里糊涂的,至今还没搞清楚什么是溅,你就说我快出师了?这样会不会让我根基不稳啊?” “不不不……”凌霄忙说道,“你这种贱不自知,其实才是最浑然天成的人剑合一。” “为什么?”任剑谁不解地问道。 凌霄解释道:“正所谓,上贱无为而无以为;下贱无为而有以为。意思是,上贱无所表现不故意表现他的贱,但实际上是很贱的,下贱自以为很贱,有所表现并故意表现他的贱,实际上是并不贱的。” “这样啊。”任剑谁若有所思。 凌霄笑道:“你并不如何追求并炫耀自己的贱,但举手投足间,其实是贱的一逼。而有些贱人呢,则过分追求于耍贱卖宝,反而是落了下乘。没法做最贱的人,挨最毒的打。” “我听你这话……怎么感觉不似好话?” “错觉,错觉。” …… 任剑谁和凌霄的对话是以神念在交谈,四只小萝莉是听不见的。 而童谣与童话的嘀咕声,另外两只小萝莉还是能听见的。 那个拿着扫帚的小萝莉,听到两个姐姐的悄悄话,眼珠子古灵精怪地转了转,也笑嘻嘻地凑过来道:“大姐,二姐说得没错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的身后有猛兽追逐,你不用跑的比猛兽要快,只要跑得比你的朋友更快一点,就能生存下来……” 童话颇感认同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就是这个道理嘛,雷鸣废墟这么危险,有那家伙在,咱们也算多了条命。” 童谣叹了口气,伸手抚额,感觉她们真是没救了。 ‘唉,真要碰上危险,到时候就再看看吧,能拉他一把就尽量拉他一把,拉不了的话,明年就多给他烧点纸吧。’ 拿扫帚的小萝莉见大姐被她们说服了,便看向前方身姿挺秀的任剑谁,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就跑上去跟他并肩而行。 她侧头看着任剑谁俊朗不凡的容颜,脆声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任剑谁。”任剑谁哈了口气,也不再与凌霄谈话,随口道。 “任剑谁?”小萝莉点点头,“听起来也是一个快乐的名字,很适合剑魂啊,大哥哥是要做剑魂吗?” “嗯。”任剑谁随口应了一声后,见这只小萝莉没什么反应,诧异道,“你不嘲笑我吗?” 他心想,真是奇了,这还是他出山后,头一次遇见有不歧视剑魂的。 便是凌霄剑派,都没有这个待遇。 “为什么要嘲笑咧?!”小萝莉歪着头看着任剑谁,眼神奇怪,“我追求的萌道,也没比剑魂强多少,我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大哥哥哩?” 任剑谁感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萝莉嫣然笑道:“我叫童趣,最喜欢有趣的东西啦。” “哦。”任剑谁应了一声,记下了这个名字。 童趣也不在意任剑谁的平淡反应,笑嘻嘻地继续介绍道:“刚刚给大哥哥你草莓吃的那个人,是我们的大姐,名字叫童谣,喜欢唱童谣,经常出去化援,是个小富婆哩。” “哦。”任剑谁也记下了。 “那个拿着根破矛的,是我们的二姐,名叫童话,是个幼稚鬼哩,明明就是个弱鸡,又整天想着睚眦必报。” “哦。”任剑谁也记住了。 “那个一直不说话在吃东西的,是三姐,她叫童真,非常喜欢小动物,很有爱心……” 任剑谁听到这话,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那个一直顾不上说话的小萝莉。 她大眼睛干净澄澈,一直在吃着各种食物,偶尔才会喊出一句“真香”,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童趣也回头看了眼她的三姐,道:“属于餐餐都离不开的那种哩。” 任剑谁问道:“她这么喜欢小动物,是要去御兽宗吗?” 童趣闻言,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赞叹道:“哇,这你也能猜到,大哥哥你真是太厉害哩。” 任剑谁摸着下巴,感觉也有些馋涎欲滴,自语道:“我也很喜欢小动物,看来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跟她多交流交流怎么培育小动物。” “嗯嗯……”童趣连连点头,“大哥哥,等下要是遇到危险,你这么厉害,可千万要保护好我们哩。” “嗯……”任剑谁微微点头。 ‘嘿嘿,这下我就可以地安心划水哩。’ 童趣听到任剑谁的回答,便朝他甜甜一笑,然后背着双手,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任剑谁沉吟少许,纳闷道:“可我不是来你们这划水的吗?为什么打酱油的还要带人啊?” 他侧过头去一看,“???” 童趣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跑没影了。 童趣回在后边,正跟她三个姐姐在说着什么。 任剑谁刚准备回头跟她们讲清楚划水的规矩。 忽然。 但听“喵呜”一声,一旁的灌木丛中,忽然蹦跳出一只猫妖来。 这猫妖样貌非常之丑陋,除了脑袋、脖颈处留有一圈鬃毛外,全身乌秃秃的连根毛都没有。 且瘦不拉几的,看起来就不好吃。 任剑谁看到这猫妖蹦跳出来,当即面容一肃,沉声道:“众人退至吾身后。” 急急急急急。 童谣几女,听到任剑谁的喊声,立马不由自主地乖乖听话地在他身后排起队来。 形容丑陋的猫妖,内里一如它的外貌,当真是一点灵智都没有,从灌木丛中跳出来后,便径直向任剑谁扑杀过去。 任剑谁见状,不由皱起眉头,一巴掌伸出,往猫妖脸上盖去。 但听“啪”的一声脆响,猫妖被他一巴掌拍得形神俱灭,连点肉渣都不剩。 双手紧紧攥着任剑谁衣角的童谣本来刚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躲在他一个炼气五层修者的身后?看到这一幕,顿时看呆了眼。 什么鬼啊?这家伙不是才炼气五层吗?这猫妖也是一阶低级凶兽,理当跟他斗得旗鼓相当才对。 怎么会被他一巴掌拍得连点肉渣都没有? 童真瞪大眼睛,在任剑谁身前空地上不断搜寻,却还是没发现猫妖的尸体。 她正感觉有些可惜,但旋即又想到那猫妖真是太丑了,看得人直倒胃口,便又释然了。 童话眨了眨眼,心里嘀咕着,‘这家伙有点古怪啊,居然一巴掌就能将猫妖给拍成渣渣,那等会要是遇到危险,自己还能跑得过他吗?’ 这般想着,童话蹙起眉头,不自觉地磨了磨虎牙,又伸手摸了摸系在她腰间的软鞭。 第三十五章 金玉满堂 金玉阁。 气氛紧张。 正当蓝天以为慕金玉和龙傲天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时候。 慕金玉忽然一笑,随即又躺回到他的摇椅上。 龙傲天与蓝天也同时感应到了什么,皆侧头往门口看去。 “哒哒哒……” 只见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人,背着药篓,低垂着脑袋,拿着一口细长的镰刀默默走了进来。 一股凝如实质般的压逼感,陡然间在金玉阁中扩散开来。 感受到这股骇然压逼感的龙傲天,脸现肃穆之色,凝神注视着黑袍年轻人,不敢掉以轻心。 “香满堂?!”龙傲天脸色肃穆地问道。 都已来到金玉阁了,龙傲天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对于金玉阁的几位话事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香满堂,金玉阁的话事人之一,人称药师香满堂,与神医慕金玉合称“金玉满堂”。天选大陆第三富。 “嗯。”香满堂低声应了一声,就没再理会龙傲天,也没兴趣去问他们是什么人。自顾自地走进大堂中,将背着的药篓卸下,拿出几支刚挖的灵药,丢到一旁支架上的簸箕中。 慕金玉慵懒地躺在摇椅上,随意瞥了眼簸箕上的灵药,笑着道,“今天收获不差啊。” “嗯,今天有生意吗?”香满堂问道。 慕金玉叹了口气,抱怨道:“有啊,刚刚我辛辛苦苦总算赚来一笔钱,不过他们太无赖了,明明治不好的病,我也一向是概不相退,可他们居然就想玩医闹,真是让我头疼啊。” “真赖皮。”香满堂附和了一句,淡淡笑道,“等你们要打架的时候,记得喊我看戏啊。” 慕金玉叹道:“我这样儒雅随和,慷慨大方的神医。怎么好意思跟人打架呢?那太伤我儒雅随和的气质啦。” 龙傲天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自顾自聊天,吝啬鬼慕金玉甚至还反咬他一口,简直是猖狂到了极点,一点都没有要与自己翻脸斗狠的紧张。 龙傲天顿时气到七窍生烟,手中捻转的佛珠也当场散落一地。 “金玉满堂,你们,过分了啊!” 怒声呵斥间,龙傲天气沉丹田,元婴颤动,婴元怒催,手一扬,一口若门板般大的阔斧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渡你成佛!” 龙傲天脸现慈悲之色,婴元催动,手中阔斧毫无保留地就往金玉满堂两人劈去! “嗯?!”慕金玉懒躺在摇椅上表情无动于衷,嘴上惊慌大喊道:“他们要闹事耶,香仔,你快上,打死他们。” 香满堂黑眸中凶光乍现,手中镰刀寒芒一掠,便就向着龙傲天劈来的阔斧架去! 锵—— 神兵对撼,极招对极招! 由坚固的金刚石升级而成的闪光石制作的地板砖,陡然间,便被两人的对憾给震成齑粉,无匹劲风向四面袭扫,吹动得一旁的慕金玉和蓝天衣裳猎猎作响。 慕金玉看得心疼万分,连连喊道:“喂喂喂,你们地板都给我打坏了耶,等下记得要赔钱啊。” 龙傲天不睬,一击未能得手,岂容罢休?自是不依不饶,阔斧抡动,如风车般抡舞,劈头盖脸地就往香满堂砸去! “喝。”香满堂不甘示弱,收起镰刀,婴元提纳,低喝一声,顿时,磅礴婴元直向其双手涌动。 不消片刻。 便自其手中凝聚出了一口足有三丈长的巨锤,锤头大如卧榻,金光闪烁,透着一股不容轻慢的威严! 而后,便在龙傲天抡斧砸来的当下,香满堂唇瓣微挑,桀骜不驯的眼眸中,透露出一派从容与轻蔑。 “屈膝,领受恩裁!” 一锤砸落,便是—— 天倾地陷! 龙傲天眼中凶光一滞,忙以驴打滚避开。 “嘭!!” 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大堂内防御阵法瞬息启动,方才使得金玉阁没被拆散。 慕金玉手捂着心口,心痛得已快要窒息过去。 “哎呀,反啦反啦你们,你们知道我一块地板砖多少钱吗?” 龙傲天持着阔斧,站立一旁,神态肃然,哈哈笑道:“金玉满堂果然名不虚传,贫僧今日有幸一睹两位的风采,真是平生一大快事啊。” “但是……”龙傲天说着,冷眼扫视着慕金玉与香满堂,冷声说道:“这不是你们肆意欺辱贫僧的理由,今日,若不将贫僧诊金归还,贫僧少不得,就要秉菩萨心,行雷霆手段了!” 话毕,龙傲天手捻佛珠,身后圣光流转间,绽放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意境来。 “一招。”香满堂神情淡然,从容自若地挑起一根食指,淡淡道:“若能接我一招不退,你之诊金,拱手相还!” “嗯?!”龙傲天闻言,眼神一凝,面容一沉,身后圣光更显璀璨。 慕金玉微微蹙眉,忽然开口喝道:“香仔,不可无理取闹。” “那你讲要怎样咯?”香满堂一手负背身后,淡淡说道。 慕金玉道:“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一招,未免显得太自负了点。” 龙傲天和蓝天闻言,心下暗自点头,‘果然,还是慕金玉这家伙谨慎理智,不像这香满堂,自负自大,狂妄无边。’ 慕金玉接着说道:“再说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总要给客人留几分薄面嘛,日后相见,大家才好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三招吧。”慕金玉建议道:“接你三招,不退半步,咱们就还他全部诊金。” “说得也是。”香满堂是虚怀若谷的人,收下建议,颔首道:“三招,我给你三招机会。” 龙傲天闻言,满脸的络腮胡顿时无风自动,头顶上,隐见白气蒸腾。 他忽然很想吼一嗓子,喝道:‘一招,一招不能败你,我龙傲天,当场自尽!’ 但这话太过气急败坏,实在不符合他龙傲天的气质了,因此,龙傲天最后还是将这句已蹦到嗓子眼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龙傲天抬眼扫视着慕金玉与香满堂。 “哈,纵然以一敌二,龙傲天又有何惧?你们……”龙傲天说着,伸出食指不屑地向他们轻勾了勾,冷笑几声,傲然说道: “齐上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金玉蓦然起身,与香满堂一同点头道。 “???” 第三十六章 白玉堂 一场大战过后。 鼻青脸肿的龙傲天再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伫立原地,手捻佛珠,哈哈大笑道:“能够和贫僧打成平手的,世上没有几人,今天就到处为止,希望将来有机会,能与两位再较高低。” 说罢,龙傲天转身就往屋外走去,“后会有期。” 决口不提他的诊金了。 “慢着。”慕金玉重新躺回到摇椅上,忽然喊道。 “嗯?!”龙傲天脚步一顿,但却并没有回头去看慕金玉,喉头滚动几下,神情透着一股不耐烦,“还有何事?” “赔钱。”慕金玉淡淡提醒道。 “呼……”龙傲天拳头握紧,涨红的脸色尤为妖艳,喉咙稍稍滚动了几下,他轻吐了口气来,旋即转身,将身上带着的所有银票都丢给慕金玉,道:“够了吗?!” 慕金玉取了三百万两后,将剩下的丢还给龙傲天,道:“这些也就差不多了。” 龙傲天拿着剩余的银票注视着慕金玉,眼神古怪,诧异于他竟不贪得无厌。 慕金玉懒洋洋地道:“早前我就提醒过你,你的捷豹我无能为力,让你另请高明,毕竟死狗没头,让我怎么治?是你非要塞钱给我让我再看几眼,到了慕金玉手里的生意,哪有不接的道理?治不好更是没有退钱的先例,下次多长点记性。” 听完慕金玉的话,龙傲天喉头微微滚动了几下,深深看了慕金玉几眼,却是一声不吭,转身便要离开。 “还有一件事。”慕金玉道。 龙傲天再次停下脚步,喉头滚动着,如似在吞咽什么,拳骨握得咯咯作响。 回转过身来,龙傲天脸色红润地注视着慕金玉,一声不吭,静等他开口。 慕金玉古怪地看了眼龙傲天,旋即掐动法诀,给龙傲天盘在腰间的捷豹丢了个治愈术,说道:“虽然我治不了无头死狗,但还是能抢救一下下的,也能方便你早日找回狗头。” 说着,慕金玉顿了顿,道:“当然,等你找回狗头后,记得再来找我,下次我给你打骨……打九点五折喔。” 龙傲天摸了摸盘在腰间明显变得不再那么僵硬的捷豹,而那种身与首合二为一的强烈渴望感,他此时也能感应得更加明显了。 原本抱着捷豹,他对捷豹头的感应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但此时,龙傲天却是能够隐约察觉到,他的捷豹头是在哪个方向了。 对慕金玉行了一礼,龙傲天默不吭声,转身离开金玉阁。 慕金玉躺在摇椅上,不开心地说道:“龙仔后面怎么都不说话啦?真没礼貌。” …… 龙傲天走出金玉阁,又走了几里路,旋即再也强撑不住,抬手扶住一块巨石,喉头蠕动几下后,当即“噗”的一声就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摸着盘在腰间的捷豹,龙傲天感应着远在天边的捷豹头,低声道:“不管你是谁,龙傲天饶不了你!” …… 金玉阁内。 蓝天没有跟着龙傲天离开。 他站在原地,看着慕金玉,嘿嘿笑了笑,搓了搓手,道:“慷慨又大方的神医,我这次拉来的客人不错吧?你看这提成……” 慕金玉闻言,瞥了他一眼,眼眸掠过一丝心疼,随后咬了咬牙,还是取出一千两金票,转过头去,不舍地丢给蓝天,道:“拿去拿去。” 收下中介费后。 慕金玉道:“还不赶紧走,继续给我拉人。” 蓝天道:“你这给的有点少了吧?按理说,龙傲天心系他的捷豹,最少都给你两块极品玉髓,结果你就给我一千两黄金打发我?好歹也给我一块上品灵石吧?” “罢了罢了。”慕金玉毕竟慷慨大方,蓝天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也就再丢给这家伙一百块中品灵石。 蓝天检查完灵石后,这才美滋滋地露出笑容,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慕金玉嘀咕:“比我还吝啬……” “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慕金玉不耐烦道。 蓝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唉,现在生意不景气,可能也很难再拉到什么客人了,我看你们金玉阁好像也撑不了多久,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混吧?” 慕金玉看了眼蓝天那锃光瓦亮的秃头,摇头拒绝:“不收混子了。” 蓝天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香满堂瞧了他几眼,忽然道:“等等。” “嗯?!”蓝天眼睛一亮,立马回过头来,看着香满堂。 香满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蓝天老实回答道:“蓝天。” “蓝天?”香满堂念叨一句,问道,“我记得你是和什么白云一起混的吧?” “是呀。”蓝天点头,心有余悸地道,“但现在我已经不跟他一起混了,他太废了,只会拖累我,今天我们被三流追杀,要没他拖后腿,我早跑掉了,幸亏最后半路杀出个剑魂兄,以身饲虎,降服了那母老虎,不然我们怕是有苦头吃了。” “三流?”香满堂微微点头,叹道,“所以你就跟他分道扬镳了?” “是啊。”蓝天点头。 香满堂闻言,摸着下巴,掩藏在黑袍底下的脸容看不清具体表情,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恰好我准备要扩大团伙,你加入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团长了。” 蓝天欣喜若狂,忙问道:“真的假的?” 香满堂道:“当然是真的。” 蓝天问道:“那团名叫什么?” “嗯……”香满堂沉吟了下,笑道,“就叫‘白玉堂’吧。” “白玉堂?”蓝天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不叫蓝玉堂?” “好听啊。”香满堂理所当然地道,“你别管这个,你还要不要加入我这个团,做团长?” 蓝天迟疑了下,还是点头道:“行吧。” 香满堂漫不经心地道:“那你是团长了,以后我们要有危险,你记得要第一个上喔。” “没问题。”蓝天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道。 慕金玉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幽幽开口道:“那‘金玉满堂’,就这样解散了吗?” “是啊。”香满堂摊了摊手,叹道,“跟你混了这么多年,说好的金玉满堂,结果这么多年我仍是大陆第三富,你说这日子还能过吗?” 第三十七章 猴赛雷 慕金玉闻言,无奈道:“唉,我也想带你发家致富,奈何生意惨淡,这不能怪我呀。” “啧啧,讲得跟真的似的。”香满堂讥笑一声,幽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背着我,塞给那个黄脸婆多少钱了?每次那个黄脸婆只要喊声‘嘤嘤嘤,我的小钱钱又被人骗光啦’,你就会偷偷给她塞钱,你说你要是塞你自己的钱也就算了,我也懒得睬你,可你每次都他娘的拿我钱!早些年我还纳闷呢,怎么我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居然还超不过花钱大手大脚的你……” “唉,痴儿,你太着相啦。”慕金玉躺在摇椅上,连忙打断香满堂的抱怨,风轻云淡地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又何必这样介怀呢。” 香满堂闻言,瞥了眼慕金玉身上戴的各种名器、宝器,那冲霄的珠光宝气,看得他忍不住嗤笑出声,“连名字都透着一股铜臭味的你,要真能做到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至今仍是两袖清风了。” 慕金玉叹道:“那看来‘金玉满堂’是非解散不可了?” 香满堂道:“以后只有‘白玉堂’了,念在咱们过往交情的份上,我准你做副团长,团里排老二,有危险也是第二个上。怎样?我实在够厚道了吧?” 慕金玉目露不忍地劝道:“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你创的团,就算你不想抛头露面做团长,也该做个副团长吧?我看,还是改名叫‘白香玉’吧?” 蓝天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摸了摸光头,开口道:“你们这样,是当本团长不存在吗?” 团长的威严,岂容轻慢?他自然是不许金玉满堂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香满堂斜睨了蓝天一眼,道:“菜鸡如你,哪有插言的份?你老实接受安排就是了。” “嗯?!”蓝天脸色一沉,伸出一根食指对香满堂轻挑了挑,道:“说谁菜鸡呢?来,比划比划。” 香满堂看着蓝天,微微摇头,轻叹道:“不知所谓……” “殴啦殴啦。”蓝天猛捏了几下拳头,摇摆着身躯就往香满堂扑去。 “噼里啪啦!” …… “停手,停手,别殴啦!”蓝天抱着脑袋,连连告饶道。 香满堂收手,环顾了下鼻青脸肿的蓝天,以及面现无奈之色的慕金玉,就自顾自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以后你们就是团长和副团长,有危险你们打头阵,至于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萌新,就要多劳你们庇佑了。” 慕金玉也不睬他,其实他心里也无所谓的,毕竟以前是金玉满堂的时候,香满堂就是这样,有事情都要自己来出面,他则蹲在后面吃瓜看戏。 至于先前为什么要挣扎一下,那自然也是习惯了嘛,反正就算没能成功做小尾,不还是多了个蓝天在他前面打头阵嘛,正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喜啊。 慕金玉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微微摇晃着身躯,注视着马上就要坍塌的房梁,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美丽不可方物,凛然不可逼视的容颜。 他呢喃自语道:“金玉阁快倒了,也是时候出山了,一晃多年,真是好久没见到黄脸婆了,真是的,当年不就是喊了她一句黄脸婆嘛,至于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吗?” …… 任剑谁带着四童萝莉,继续向前走。 他们自遭遇到那只猫妖后,一路上就风平浪静,再没遇到危险。 不多时,前方不远处,已能望见一片沼泽地。 沼泽内有无数枯骨沉浮,上方覆着一层阴云,电闪雷鸣。 而在沼泽深处,依稀也能瞧出当年那处大宗门的废墟残骸,一双双猩红的异瞳躲在其内,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个地方就是雷鸣废墟了吗?距离黑暗雷鸣废墟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啊。” 任剑谁拿出路观图看了看,旋即收起来,就迈步朝雷鸣废墟内走去。 又是一路划水。 在大半天后,他们总算也划到了雷鸣废墟深处。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沼泽地里,拿着短刃,穿着红色兜片的白猴子,任剑谁皱眉道:“这猴子好丑。” 童趣道:“这不是猴子吧?它连根猴毛都没有咧,不过真的好丑哩。” 童真听说又有动物出现,便从众人身后探出小脑袋来,瞧了一眼那浑身没点毛的白猴子,嫌弃地皱了皱眉,咕哝道:“这样子的动物不可爱,一般都不好吃。”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准备战斗吧。”童话握紧手中的战矛。 童谣抬手轻揉着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疼,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 “打什么打?赶紧走啦。”童谣拿手敲了下童话的脑袋,“这只白猴子,叫落雷……” 童谣说着,发觉有些忘词了,伸手想从口袋里拿出幽暗密林探险手册,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 “它叫什么啊?”童话摸着脑袋,问道。 “忘记了,应该是叫猴赛雷吧?”童谣不动声色地收回小手,介绍道,“反正名字并不重要,知道它很危险就是了,别看它只是一阶高级凶兽,但实力并不弱于一般的二阶凶兽,筑基修者对上它,一不小心都要栽在它手里。” “这么凶?那咱们先走吧,反正咱们试炼任务需要的材料也不是它的皮毛。”童话也不是愚蠢的小孩,立马选择从心。 “啊咧,咱们好像跑不了了哩。”童趣看着周遭密林中忽然亮起的点点红光,拍着手笑道。 “喵呜。” 一群丑陋到连童真都倒胃口的猫妖缓缓从密林中出来,猩红如血的妖瞳闪烁着嗜血的寒芒,紧紧地盯着众人。 而不远处的猴赛雷,也已发现了她们,正迈步慢腾腾地向她们走来。 “完蛋了。”童谣伸手抚额,眼神呆滞。 “惊什么?几只小猫咪罢了,杀!”童话握紧战矛,目中战意激昂。 话毕,便持矛向着当先扑杀而来的几只猫妖杀去! 唰唰唰! 三两下如切瓜砍菜一般,几只猫妖便全都饮恨当场。 而后,童话眼眸微转,斜睨向不畏生死,仍在前仆后继扑来的猫妖。 她清亮若琉璃般的眼眸中,充斥的满是不屑,右手持矛一扫,左手微扬。 任千军万马,谁堪试我大点矛。 今日,我童话便要,一萝当关,万喵莫敌。 第三十八章 天打雷劈 天空乌云卷动,电闪雷鸣。 这一刻,童话持矛傲立的不屈身影,竟宛如神祇。 但当十数只猫妖向她扑杀去后—— 原本想要展现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的童话,也只能抱着小脑袋,哇呜哇呜的四处乱窜。 “果真是最废二五仔,只会增加任务难度。”童谣按着太阳穴,小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吐槽一句后,便招呼童真、童趣一声,开始参战。 任剑谁开始划水,搬个了小马扎坐在原地,双手托腮地看着她们艰苦作战。 拿出一碟瓜果,任剑谁一边吃瓜,一边顺手指点道:“喂喂喂,那个童话,你可真笨啊,你应该这样这样打,不能那样那样打……” “唉,真是的,我都指点给你听了,你怎么还是不懂呢?装备不行就算了,手法还那么菜,你明明可以秀得飞起的,唉,真是浪费力气,浪费药啊。” “这你可就不懂了吧?”童趣在前面划了一会儿水后,趁着她三个姐姐稍不注意的功夫,又悄悄地溜了回来。 童趣拿起任剑谁碟子上的瓜果啃了一口,娇声笑道,“二姐那是在保留实力咧,人家是在藏拙哩。” 任剑谁吐出瓜籽,看着童话精力充沛地被猫妖撵得到处乱窜的模样,恍然道:“哦,原来她是在扮猪吃虎啊,那就希望她不要扮成真猪了。” “对了,你怎么也来划水?”任剑谁拍开童趣继续偷拿瓜果的小手,奇怪道,“是打不动猫妖了吗?你可真菜。” “怎有可能?”童趣悻悻地揉了揉小手,娇哼一声,反驳道,“我只是给她们几个表现的机会而已,我仍有余力咧,只是不屑表现哩。” “哦。” “诶,你虽然只有炼气五层,但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咧,你应该上去保护她们哩,不要再划水啦。”童趣劝道。 “不要。”任剑谁摇头。 “这样英雄救美的机会你都不要,真是笨蛋哩。” “划水有划水的文化,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混子有混子的气魄,游戏有游戏的魅力。” 任剑谁表情认真地摇头,道:“我可不能坏了划水的规矩。” 这就是任剑谁先前要与童趣说的划水的规矩与文化,可惜被她跑了,后面遭遇猫妖袭击,他也就忘了。 现在经过童趣拐弯抹角地提醒,他也就想起来,然后便给她讲了下什么是划水的文化。 两人就这样,一边蹲在后面吃瓜,一边指点江山,给前方艰苦奋战的三只萝莉,探讨一下手法的问题。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数百只猫妖也终于死的死,跑的跑,现场再无活的猫妖了。 而在童谣三姐妹累得气喘的时候。 那只拿着短刃的猴赛雷,也已在不知不觉中,慢腾腾地向她们走了过来。 童谣与童话发现之后,面面相觑,眼露绝望。 任剑谁拿手肘击了击童趣,道:“该你出马了。” “我才不要咧。”童趣头一撇,拒绝道。 “你不是仍有余力吗?”任剑谁诧异道。 “你不也一样?”童趣噘嘴道。 “不一样啊,我是来划水的啊。”任剑谁理直气壮地道。 说着,任剑谁转了转脖颈,道:“时间不早了,陪你们玩了挺久,浪费了不少时间,我也该走了。” “嗯?!”童趣瞪大眼睛。 等等?什么情况?不是说好遇到危险,她们姐妹只要跑得比他快就行了吗? 童趣呆呆地转过头,看向瘫在一旁,已是累到精疲力尽的三个姐姐。 这下怎么搞? 童趣再回过头来看着精力充沛,正在伸展着腰肢,准备活动下筋骨就要离开的任剑谁。 她小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连忙劝道:“喂,等等哩,你这就要走了吗?未免太不讲义气了吧?” 任剑谁脚步一顿,想了想,叹道:“唉,算了,那我就再帮你们最后一把,收拾掉这只丑八怪吧。” “那你快上呀。”童趣连忙道。 她心里有些紧张,准备等任剑谁冲上去后,就赶紧扶着三个姐姐跑路。 而在两人说话的时候。 慢悠悠渡步而来的猴赛雷,也已注意到他们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狂妄姿态,它顿时神情恼怒,小短手举起短刃,巴拉巴拉地在喊着什么。 任剑谁看到猴赛雷的动作,疑惑道:“这丑八怪是听到咱们的话,然后在对天发誓,说自己不丑吗?” “轰隆!!” 天际电闪雷鸣,数道如水桶般粗大的雷电径直往任剑谁劈来。 童趣吓了一跳,赶忙跳躲到任剑谁的身后,两只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任剑谁张嘴打了个哈欠,无视那几道向他劈来的雷电,就弯腰去收小马扎。 瘫坐在一旁的童谣见状,目露惋惜之色。 这炼气五层的任剑谁,面对实力不输于二阶凶兽的猴赛雷,居然还敢如此托大,浑不作防,定然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童谣并不是什么烂好人,莫说她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施予援手,就算仍有余力,她都觉得自己姐妹几人都有些在劫难逃了,更不可能会为了救一个相识不过半日的陌生人,而置自己姐妹几人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童谣低声呢喃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雷鸣废墟非常危险,你一个炼气五层的小小剑者还非要跟来,罢了,明年我给你多烧点纸吧。” 她这般想着,便准备喊童趣过来,扶她们几人赶紧离开。 而童话,则是忽然摇晃着柔弱的身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凝视着猴赛雷,那目中的战意,仍旧如海潮般滔滔不绝,摆出落花掌的架势,便要继续战斗到底。 殊料。 就在这时。 那粗大的雷电劈到一半,忽然如白蛇一般,在半空中急剧扭动起来,好似忽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因此就悻悻在跳什么蛇皮舞。 而后,这几道雷电在半空中扭动了几下后,便气急败坏地拐了个弯,就向着呆呆站在一旁不动的猴赛雷劈去。 “噼里啪啦!” 直劈得猴赛雷那叫一个外嫩里酥,入味三分。 倒地后,猴赛雷张嘴吐了一口黑气,身躯猛烈颤动了几下后,就没了声息。 任剑谁刚好拿起小马扎,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摇头叹道:“你还敢说你不是丑八怪?都遭天打雷劈啦。” 第三十九章 静望 童真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香喷喷的烤肉直滴口水,不自觉地一阵抿嘴。 童谣和童话则全都看呆了眼,童话甚至还都摆着落花掌的姿势,一动不动。 任剑谁收起了小马扎,径直走到呆愣愣的童谣身边,伸手从她口袋里摸出几颗草莓丢进嘴里,道:“刚刚指点你们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先借你几颗草莓解渴。” 吃完草莓,任剑谁对仍旧有些呆愣的童谣眨了眨眼,笑道:“你草莓挺甜的,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种草莓还你的,再会。” 说罢,任剑谁脚下龙气升腾,载着他径直往雷鸣废墟更深处的黑暗雷鸣废墟方向驰去。 直到看不到任剑谁的背影后,童话才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语气古怪地道:“大姐,他偷吃了你的草莓又跑路了。” 童谣回过神来,微笑着道:“无所谓啦,咱们姐妹的命也算是他救的,几颗草莓罢了,又不值钱。” “也是喔。”童话点点头,旋即又诧异问道:“咦,对了,他刚刚那个小马扎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童谣摇头道:“他应该是有储物袋吧,炼气五层的表面境界也是掩人耳目,他应该是有什么任务吧?” 童谣说着,便是想到任剑谁临走时驾驭的那股浩渺龙气。 她心想着:就算刚刚那几道雷电的古怪不是他搞的鬼,但单凭那股龙气,他就不可能只是炼气期的小小剑者。 童话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他应该是某大宗门的弟子。” 说着,她忽然攥紧拳头,眼露凶光,恶狠狠地道:“可恶啊,他一路上原来都在耍我们玩呢,明明有实力,一直让我们在前面出力,他自个躲在后边划水。算了,看在这次他救了我们姐妹的份上,以后再遇见他,我就只打断他一条腿吧。” 童趣提醒道:“二姐,好像是你邀他进队,说是只划水不出力哩。” “啰嗦。”童话转头恶狠狠地瞪了童趣一眼。 童谣拿出路观图,看了几眼,劝道:“别吵了,赶紧走吧,趁着猴赛雷死了,领主兽威犹在,附近猫妖、猴妖们不敢过来,我们赶紧出发前往猛毒雷鸣废墟。” 童谣几人稍作休息,重新分配了下补给药品,便出发往猛毒雷鸣废墟的方向急急奔去。 任剑谁与童谣几女分手,一路直奔向暗黑雷鸣废墟。 无视那几只在原地徘徊,凭着本能想咬人的小僵尸,他直奔向最黑暗的深处。那里,便是紫僵骨狱息的藏身地。 僵尸也是有等级划分的,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骨狱息就是一只高级紫僵,开了不少灵智,但还很菜,相当于人类修者中的炼气顶峰。 但凶兽、僵尸之类的怪物,一般前期都会比人类修者要强点,所以炼气顶峰的人类修者,一般来说,其实是打不过骨狱息的。 任剑谁虽说也只是个炼气期的小小剑者,但凭着一身正气,却是不怕它的。 来到暗黑雷鸣废墟怨气最为浓重的地方。 任剑谁一眼便看到了最深处一口遍布青苔的石棺。 骨狱息就躲在这具石棺里面睡觉。 任剑谁踹开几只扑来的小僵尸,走到石棺前,伸手敲了敲棺盖,喊道:“芝麻开门。” 没反应。 微微蹙眉,听完凌霄的话,他又喊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你在干什么?”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忽然在任剑谁身后幽幽响了起来。 任剑谁头也不回地说道:“抓僵尸啊。” 黑袍笼身的静望,冷眼瞧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在骚扰自己的僵尸,皱起眉头,真想直接抄起计都刀来砍翻他。 但在她杀意涌现的那刻,心头莫名会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心悸感,使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强。 若非如此,她当年在偶遇鬼泣,见到他那种无与伦比的御魂手段,令她心向神往,在族中大逆不道地说出要刨了始祖的坟,祭了始祖的魂,然后一路被长辈追杀,还能活到至今。 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就炼气五层,人畜无害,背对着自己骚扰骨狱息,浑身上下好似全是破绽。 但静望总觉得,若她出手,恐怕会讨不了好果子吃。 想了想,静望提醒道:“它不出来,你就不会直接把棺材扛走吗?” 在静望话落的时候,一位面容极其英俊,脸色异常苍白,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气质的年轻男子忽然冒了出来,皱眉提醒道:“主人……” 静望挥了挥手,示意他别说话,她自有分寸。 年轻男子便闭口不语。 “咦……”任剑谁闻言,一拍额头,欣喜地笑道:“你说的挺有道理诶。” 说着,任剑谁轻轻挥挥手,便将整具石棺收进乾坤袋中。 静望见状,眼眸微一缩,握着计都刀的手不自觉地轻颤了下。 须知,骨狱息乃是有灵智的紫僵,也算是活物了,一般的储物袋,根本无法将其装入其内。 惟有内藏乾坤,纳须弥为芥子的乾坤袋,才有这种能为。 但这种乾坤袋,岂是一个炼气修者能拥有的? 且就算炼气期的小修者偶然捡到,以炼气期的修为,解得开乾坤袋的禁制? 怕不是一身真气用光,也没法打开乾坤袋吧? 生前曾为蜘蛛王国的王子的年轻男子,自然是不会不懂这些。 因此,蜘蛛王子那一身恐怖至极的怨煞之气,当即便缩回体内,不敢再放肆了。 任剑谁也没有在意他们的神态变化,收起石棺后,便要离开雷鸣废墟,去找三流交付任务,学习她的螺旋剑劲以及切割剑劲。 “等等。” 静望眼神复杂,见任剑谁要走,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挽留道。 “有事吗?”任剑谁脚步一顿,回头好奇地注视着静望。 不过,他还是觉得魂体状态的蜘蛛王子,要更吸引他的眼球。 蜘蛛王子默默站在一旁,眼眸深邃而死寂,有种诡异的吸引力,看得人仿佛有种想将灵魂主动献出,供其吞纳的感觉。 让得任剑谁不由得想起那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将回以凝视……” “能否告诉我,是谁让你过来抓骨狱息的吗?”静望语气带着几分慎重地问道。 面对自己看不透的人,谨慎一点,准没坏处。 当然,也不至于为此胆怯,连问句话都不敢开口。 任剑谁没有隐瞒,比划着手势道:“是两个小刺客,她们长这个模样,这样这样……” 任剑谁描述得绘声绘色,静望瞬间明白,让他过来抓骨狱息的女人,乃是三流与无名。 第四十章 罗睺 静望默默听完后,差点气炸了肺。 “三流、无名……”静望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低语道。 三流和无名可不是什么善茬,静望心知肚明。 若非是她们吃不住眼前这家伙,以她们的心高气傲,肯定是不会想着借刀杀人。估计,她们俩都已在这家伙手中屡次吃瘪了。 该死的贱人,她们搞不掂任剑谁这家伙,就想着让自己来动手吗? 虽说在黑暗雷鸣废墟之中,到处充斥着无尽的怨煞之气,占据着地利的她,未必收拾不了任剑谁,但她为什么要让三流与无名称心如意? 敢来恶心她,不就一个紫僵嘛,送他又何妨? 任剑谁给静望讲完后,正要离开,忽然注意到静望手中拿着的大砍刀,顿时轻咦一声,欣然笑道:“咦,这是计都刀诶,原来你还是罗睺那小家伙的后代呀。” “嗯?!”静望眼眸猛地一凝。 他刚刚是说什么来着?罗睺……那小家伙?! 这是什么口气?! 暴君罗睺是谁?那可是十多万年前的大人物。 昔时策马,不可一世,气吞万里如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差点便要一统天选大陆的不世枭皇啊。 而眼前这家伙,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实力虽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境界,但也不可能是十万年前的老怪物吧? 她的始祖罗睺,纵是因成王败寇,再如何被人万世唾骂,至少他也曾是一代枭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肆意侮辱的。 “好胆!”静望眼中杀意迸发,紧握计都刀,低声喊道:“凝渊。” “暗影蛛丝阵!”凝渊低喝一声。 话音一落,他额头上的诡异蜘蛛印记,骤然闪掠过一缕异芒。 而后,以凝渊为中心,直径十丈内的土地顿时急剧翻腾。随后,一根根色彩诡异的紫黑色蛛丝霍然自土地内暴出,螭蟠虬结,结成了一道瞧来分外邪诡的蛛网。 任剑谁身在蛛丝阵中,能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无数怨气、咒念,在朝着他涌来,似是想要侵入他的体内,让他陷入虚弱状态中。 不过他一身正气,自是怡然不惧。 任剑谁不再注意凝渊,开始仔细瞧着静望身后,那忽然出现的一道透着一股残暴肆虐的邪恶气息的庞大虚影。 凝渊施展出暗影蛛丝阵后,其动作兀自不停。 只见其眼中红光一闪。 旋即,便见得周遭十里地内的怨煞之气,顿时朝着他体内疯狂涌入。 “吸魂暗劲波!” 凝渊双臂一振,凝聚在胸腔中的怨煞之气顿时爆发,宛如黑洞吞纳与湮灭。 而后,一根根沾染着无尽怨与恨的幽黑蛛丝,便从凝渊体内源源不断涌出,角度刁钻地向着任剑谁缠杀而去! 任剑谁听得动静,目光便从静望身后的暴君虚影上移开,眼带好奇地看着凝渊,没有躲避。 就在那无数蛛丝在逼近任剑谁身前三尺距离时,忽然间,皆凝滞不动,随后—— 冰消瓦解。 正是任剑谁一身浩然正气逸散,使得一切魑魅魍魉,极恶怨煞,不敢侵蚀! 也就在蛛丝中的怨煞消散,化为黑灰跌落在地的时候,静望也在同一时间,霍然睁开双眼。 婴元运纳,汇聚周遭百里怨气,勾动废墟地底死气,静望右手一抬,身后暴君也在瞬间凝聚出一只足有三丈长的恐怖巨臂,狰狞而邪恶,径直向着任剑谁抓去! “百鬼夜行!” 同一时间,静望空着的左手一挥,仿若打开无间之门,成百上千只游魂骤然现世,狞笑着向任剑谁扑杀而去! “楼兰一刀!” 静望右手一抛,将计都刀抛到半空。 她身后暴君虚影鬼手一晃,便将其抓到手中,旋即挥刀就向着任剑谁劈来,刀芒浮掠,邪影交划,虽只一刀,却似蕴含千万招。 刚被鬼爪抓了一下而毫发无损的任剑谁见状,猛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转过身去,乖乖背对着静望。 “轰!!” 计都刀砸落在地,轰砸起尘土千斤,滚滚砂石漫天飞舞,掩天蔽月,待到风尘落定,任剑谁—— ??? 竟是, 毫发无损…… “怎有可能?” 静望瞪大双眼,实在是难以接受自己惨败的事实。 不可能啊,她这一连套的杀招,便是三流与无名在此,也是决计讨不了好,可为何却连这家伙的一片衣角都损坏不了? 苍天呐,你快看他啊! 半天等不到动静,任剑谁纳闷地转回头来,注视着眼神呆滞的静望,轻声道:“再帮我挠一下嘛。” 静望连续施展目前还未彻底掌控的杀招,遭到反噬,顿时“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她脸色苍白,颤抖着右手指着任剑谁,“你?!我……” 老娘豁命与你相杀,你却当我给你挠痒痒?! “喝!”静望一声轻叱,婴元强行提纳,再破鬼门关,便欲放出万千幽魂,施展其最终极的大杀招! “千魂祭!” “噗!!” 又是一大口朱红呕出,静望神情萎靡地瘫坐在地上,目中一片绝望。 果然,于生死间有大恐怖的禁忌杀招,以她目前的能为,还是难以施展出来啊! 难怪三流与无名竟会选择借刀杀人。 可惜,她们还是失算了,自己在他面前,其实也如待宰的猪仔一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随着静望强行施展禁忌杀招却遭到反噬重伤,原本伫守其身的暴君怨魂,也随之悄然隐去。 没有足够婴元供其行走人间,凝渊目露不甘之色,却也只能颓然一叹,不甘地化为一点黑光,重回到静望的体内。 任剑谁看着瘫坐在地的静望,神情纳闷道:“不就挠个痒痒嘛?你至于累成这样吗?罗睺那小子的后代,如今怎也变得这般不堪了啊。” 静望闻言,眼神一闪,急声问道:“嗯?前……前辈,你真的认识吾族始祖吗?又是怎样认出我是始祖的后代?” 先前未见任剑谁动手,他喊罗睺为小家伙,静望自然会认为他是在羞辱先人,但此时见识到了他的深不可测,她也不禁开始怀疑,这家伙会否真是活了有十万年的老妖怪? 任剑谁点头道:“当然认识啊,罗睺那小家伙的战刀,也就是你现在手中拿着的计都刀,还是我当年帮他铸造的呢,这口刀只有他的后辈才能使用,所以你能拿的动,我自然就知道你是他的后代啦。” 第四十一章 过往 任剑谁的语气平淡而自然。 就好像是他在十万多年前,随手帮一个小朋友造了个玩具一般。 静望怔怔地看着任剑谁,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但任剑谁好像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吩咐她一句可以去跟阿修罗学习下按摩手法,转身便准备闪人。 静望见状,只好赶忙开口喊住他,“前辈,且请留步。” “嗯?你还有事吗?”任剑谁停下脚步,回头好奇地看着她。 静望压下心头的激动之情,故作平静地说道:“前辈,您既然与吾族始祖颇有些渊源,那可否帮我找寻回始祖的遗骸,我想让始祖他能落叶归根……” 任剑谁打断她的啰嗦,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想刨祖坟?!” 静望被他揭穿了真实想法,感觉有些小尴尬。 讪讪一笑,静望说道:“怎有可能?我……” 任剑谁摆摆手,道:“想刨就去刨嘛,有什么好解释的,罗睺的埋骨地应该是在哪里哪里,你去那边找找看吧。” 任剑谁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势,给静望指点了个方向。 静望一怔,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任剑谁,呐呐道:“你……你就不觉得我大逆不道?” “这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任剑谁眼神奇怪地看着静望,道:“对于罗睺而言,不休止的战争,才是他生存的唯一价值……” “似你这般富有野心的孩子,我想应该能够让他感到欣慰与满意,你的躯体,应该可以做为承载他不灭战魂的器皿。” “好好努力吧,不要堕了他的威名。” 任剑谁说完,脚下腾起龙气,载着他离开了这里。 静望怔怔地注视着任剑谁离去的背影,心绪复杂万千,随后又忽然升起一股对任剑谁的感激之情。 这还是她的野心,头一回得到别人的认可。 这几百年来,旁人从来都是认为她的想法与作为,是对先者的极大侮辱,便是连先祖死后,都要把他们的亡魂从无间里拖出来,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 她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最后更是落得人人喊杀,众叛亲离的下场。 就连她的父母,生前看待她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厌恶与害怕。 可她的族人们,却是全然忘了,在他们家族遭敌打压,肆意羞辱,一群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长辈,被逼着跪下来去舔仇人那流着恶臭脓水的脚趾头,是谁不惜出卖灵魂,血屠王城,为他们挽回颜面的? 而他们呢? 在自己帮他们解决掉仇人后,非但不曾感激,反而因为自己的出手,暴露了曾经为求力量,刨过先祖坟地的事实,他们一边指责自己对先祖大不敬,一边又怪自己太任性,这一次出手,将会为他们惹来天大的麻烦…… 她嗤笑一声,并不当一回事,他们纵然来头再大又如何?只要自己能够找到始祖罗睺的不灭战魂,他们的靠山又算得了什么? 她那番话一说出口,家族中仅存的老祖顿时勃然大怒,认为自己真是大逆不道,欺宗灭祖,糟老头子直接就要对她出手,亲自清理门户! 她先祖的怨魂,纵然也在后世被人称为暴君,但比之家族始祖罗睺的暴君名号,这位小暴君,可是根本就不够看。 艰难逃出生天后,静望便来到黑暗雷鸣废墟,一边吞纳此地的死气修炼,一边在搜寻罗睺战魂的下落。 她发誓,自己失去的一切,迟早要讨回来的! 可她在暗黑雷鸣废墟中,寻找罗睺的战魂,已找了好几十年了,但却依然找不到丝毫线索。 此时。 突然得到任剑谁告知的线索,与他的大力支持,静望又怎会不大喜过望?! 强迫着自己压下心头的狂喜,静望盘膝坐地,运功吐纳调息,好半晌,她方才让得体内的元婴不再萎靡不振。 而恢复了些许婴元,足够供应蜘蛛王子的幽魂行走人世后,凝渊也再次从静望的体内走了出来。 静望徐徐睁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转头看向默默站在一旁,为她护法的凝渊。 想到罗睺埋骨地的下落,又想到家族长辈的态度,静望此时并没有身前大道在握,哪管事后洪水滔天的快意。 目中忽然掠过一丝茫然,她低声呢喃道:“我的选择,真的大逆不道吗?” “哪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凝渊优雅地站在一旁,把玩着足有常人头颅大小的蜘蛛,淡淡说道,“难道只有找到罗睺的战魂,将其供在家中,时刻为其咏经诵佛,日日夜夜香火不断,才算是恭敬吗?” “你连自己的身躯,都愿意拿出来做为承载始祖战魂的器皿,让罗睺能够重现人世,这难道还不够恭敬吗?” “他们的愤怒,恰恰表示了他们对始祖的不尊敬,更是证明了他们的胆怯与无能……” “他们害怕始祖归来,会夺了他们手中的权势,让他们一无所有。” “哈哈哈……”静望抛开患得患失的情绪,低笑出声,旋即抬起头来,淡淡说道:“凝渊,出征了。” 凝渊不发一言,浑身丧气缭绕。 不多时,他便化为一只足有丈多高的恐怖巨蛛,静望轻轻一跺地面,便稳稳跳到凝渊的后背,而后发出指示,让它向着任剑谁所指点的方向绝尘而去。 “三流、无名,静望记住你们的大恩了……” 虽说是因为她们,才让得自己终于知道了罗睺埋骨地的所在,但她们的算计,静望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一笔揭过。 迟早,也得来个大清算。 …… 猛毒雷鸣废墟。 四童萝莉在前往过程中,愈发感到此地凶险莫测,于是,她们便在半途中停下。 这一片地带,乃是各大宗门、学院,联手搞出来的安全地带,供来此做试炼任务的众多修者,可以有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片刻。 她们在这里等了片刻。 总算也遇到了几个同样是队友伤亡严重,而不得不先在此地歇息,同时再招募队员的团伙。 好半天,小团伙总算凑够了人数。 队长侧目看向四童萝莉,以及一个流浪剑者,淡淡道:“是要我动手赶你们走呢?还是你们自己离开?留个尊严?” 第四十二章 白眼 流浪剑者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七天了。 每次也都是这般情景。 如同皮球一般被人踢了三天又三天。 此时,他听到那队长的话,以及其他人那满是鄙夷不屑的眼神,轻叹一声,摇头嗤笑一声,道:“有意思。” 说完,他便离队,自个大踏步往前方走去,不再幻想着与人凑队了。 流浪剑者离开后。 队长收回目光,看向抿着唇的童谣,眼神同样是冷漠与轻蔑。 而他的几个队员,则是嗤笑出声: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练剑,有剑法给他练吗?估计也就是个蛇皮。” “就是嘛,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脸皮,厚到觉得我们会带他?” “哈,没点自知之明。” “而且没人带他,他还不退回营地,还敢自己一个人跑去猛毒雷鸣废墟,哈,不知死活。” “……” 众人的冷嘲热讽,那位流浪剑者是听不到了。 但站在原地不动的四童萝莉,却是听在耳中,感觉一阵心酸。 她们心里知道,这群人不单单是在嘲讽那流浪剑者,同样也是在嘲讽她们,让她们有点自知之明,早点滚蛋。 “打扰了。” 童谣抿着薄唇,拉住了神情愤怒的童话,自觉地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那队长瞥了她们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回过头去,他也懒得再看她们这些废物,道:“出发吧。” 一群人便跟着队长出发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在不屑地嗤笑: “几个蛇皮也敢过来,没点自知之明。” “以为长得可爱,我们就会带她们做任务吗?呵呵,想得是挺美。” “又没好处,又不认识她们,还想我们浪费时间去带她们。” “……” “欺人太甚!!” 童话握着战矛的小手捏得咯咯作响,大眼睛里满是腾腾怒火。 其实,即便是四人中,实力最差的童话,也要比那群人强得多。 她的修为,武器战矛,防具皮甲,对装备的附魔、强化、增幅,锻造,全都要比他们好上太多太多,那群人只是堪堪达到了接试炼任务的门槛,而她则是完全达标,够资格的。 但之所以被人歧视嫌弃,就是因为她走了力法同修的路。 因此,即便她的实力、装备都达标,对装备上的打造细节也很完美,仍然也要同剑魂一般,遭受这种不公的待遇。 “大姐,要不我们直接四人出发吧,何必非要与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蛇皮组队?” 童话目视着那群人离去,眼中的怒火并没有减少半分,转头对童谣建议道。 “不行。”童谣摇头,解释道,“我们的疗伤药没有了,就我们四人出发的话,太危险了。” 她们之所以要留在这里,等人组队,非是实力不够而胆怯,主要还是没有疗伤药了。 她们不多的野草莓、苎麻花叶,在刚刚的猫妖袭击下,已所剩不多了。 童话闻言,咬着唇,沉默了下来。 倘若就她一个人的话,她才不要受这份气,她宁肯自己一个人进去,也绝对不要再留在这边,给人踢成皮球。 但她们的安危,她终究还是不得不在意啊。 她们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总算是又遇到一伙伤损挺严重的团队,他们只剩三个人,还个个负伤,装备、武器,实力,也全都不如她们。 童谣说心里话,并不想跟这样的团队组队,但也没办法,等上更久,还未必能遇到他们这样的团伙。 因此,她还是上前,发出组队邀请。 童谣心想着,‘无所谓了,就当带下他们吧,只要他们能把疗伤药给她一点,她对狩猎毒猫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队长瞥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并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也没有给她们安排进团后的各自职务。 童谣发现后,心一沉,隐约猜到他的想法了。 她有心想直接离开,但这附近也没什么人,索性也就先留下来看看吧,万一自己猜错了呢?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人员也凑得差不多了。 队长扫视了众人几眼,道:“好了,大家准备出发吧。” 童谣和童话几人都松了口气。 在他们迈步的时候,童谣几人正准备要跟上。 一个在他们当中,算得上是大佬级人物的刀者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着童话、童趣,目中掠过几丝不满,对那队长道:“你要带她们吗?” 队长脸现尴尬之色,正准备解释些什么。 那狂傲刀者冷哼一声,道:“要带你们自己带吧,我可没功夫去带废物。” 说罢,他便欲离队。 “没有,没有……”队长连忙解释道,“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是我的队友,是她们自己厚着脸皮凑过来的。” 狂傲刀者停下脚步,回头冷声道:“那你还不赶紧将她们赶走,跟在我们身后算什么?想浑水摸鱼?” “你们赶紧滚蛋。”队长转头看向面无表情地童谣,不满道,“别逼我动手。” “你们!!” 童话双眸如似喷火,握紧手中战矛,就准备跟他们拼了。 “抱歉。” 童谣抬手按住了童话的双手,面色平静地对他们说道:“打扰了。” 狂傲刀者冷漠地看了童话一眼,不屑地笑了笑,最后,他还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去等人,还是与这一队人出发了。 他们走后。 童话才语带不满地说道:“大姐,你刚刚干嘛要阻拦我?!” 她心中气愤难平,真的想跟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拼命。 说实在的,刚刚那个狂傲刀者,装备、武器、实力,也就与她是旗鼓相当的水平,若非是自己走了力法同修的路,他哪有资格在那理所当然地歧视她? “没必要跟他们起冲突,完成试炼任务才是当务之急。” 童谣平静地说着,眼眸中却是掠过一抹疲倦。 童趣和童真都是低垂着脑袋,没敢说话,她们知道,倘若只有大姐一个人的话,她或许并不会被人鄙视嫌弃,但加上她们三人,那就注定要倍受白眼。 她们又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 在遭受了无数冷眼与嘲笑后。 童谣终于还是熄了与人组队的那份心思。 她转头对三个妹妹勉强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疲倦地道:“咱们在这休息也够了,也该出发了。” 第四十三章 看戏 猛毒雷鸣废墟。 任剑谁在与凌霄谈论着罗睺往事的时候,刚好路过这边。 也恰好,看到了正与一大群猫妖厮杀的四童萝莉。 “咦,真有缘耶。”任剑谁嘀咕一声,便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她们当然没空去理任剑谁。 任剑谁也没在意,递给她们一个鼓励的眼神后,便吹着口哨,准备回去找三流交任务。 童话回头看到任剑谁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喊道:“喂,那谁,你吃完大姐的草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了吗?” “嗯?”任剑谁停下脚步,回头眼神奇怪地看着童话,道,“二童,你乱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会还给大童的,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二……二童?”童话一愣,这什么鬼称呼? 童趣纵然深陷苦战,仍是笑嘻嘻地在划水,听到任剑谁的话后,不禁转过头来对他吐了吐舌头。 “四童,你又在划水,小心别翻船喔。”任剑谁提醒道。 “四童?”童趣听到任剑谁给她取得外号,白眼一翻,水没划好,一个踉跄,挥舞着扫帚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童真伸手扶住了她,嗔怪道:“四童,咱们在打架呢,别卖萌了。” “???”童趣瞪大眼睛看着童真。 童真顿时也反应过来,咕哝道:“咦,我怎么也跟着他一样喊你四童呢?” 童话很快就从二童的鬼称呼上回过神来。 一矛捅死一只猫妖,甩飞出去,她神色不善地回头瞪着任剑谁,怒声道:“你乱喊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 任剑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一群黄毛丫头,就算四童有跟我说过你们姐妹叫什么,但我怎么会浪费脑细胞去记住你们的名字?能记住你们姓童,我已是很给你们面子啦。” “黄毛丫头?!”童话一矛劈死一只向她扑来的猫妖,娇俏的脸蛋上迅速染开一片桃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而后,她低头往下一看,能看到脚尖…… 童话顿感泄气。 原本气鼓鼓的双颊,也如被针扎的河豚一般,迅速漏气了。 童话小声咕哝一声,旋即,回头瞪了眼任剑谁,发觉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全被他一阵打岔给忘光了。 当下,她也顾不上骂他喊自己二童以及黄毛丫头的事情。 童话喊道:“你别乱打岔,你不久前,不是说要还大童草莓的吗?若她在这次任务途中出了意外,你以后还怎么还她草莓?” 童谣站在众姐妹最前方驱赶着猫妖,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握紧小拳头,额头上青筋隐现。 “哦,然后呢?”任剑谁眨了眨眼,双眼无辜地看着童话,道,“你要我怎样做嘛?” 童话道:“带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就行。” 任剑谁无所谓地道:“那走吧。” “不是现在就走!”童话瞪着任剑谁,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你陪我们做完任务才能走。” “哦,原来你们是想抓我壮丁啊。”任剑谁恍然。 “你能别说的这样难听吗?”童话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羞红,收回目光,瞪着任剑谁,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找帮手,找苦力。” 任剑谁也无所谓童话先前的窥觑,反正他本钱足够丰厚,摆摆手道:“都一样啦。” 童话懒得跟他计较了,道:“既然你都同意了,那还不赶紧出手?” “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任剑谁眼神奇怪地看着童话。 “你去死吧!”童话忍无可忍,一矛劈死一只猫妖,霍然回身,左手抽出腰间软鞭向他甩去,右手持矛朝他直刺。 “难道你们不想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享受终于完成任务的那种苦尽甘来的喜悦吗?” 任剑谁一边说着,一边侧身避开,眼见童话仍旧不管不顾,不依不饶地纠缠自己,便苦口婆心地劝道: “喂喂喂,二童,一言不合就发脾气可不是好习惯啊,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就算刚好有眼瞎的,家暴也不是好习惯……” “闭嘴!” 一击未能得手,又闻任剑谁聒噪,童话恼羞成怒地穷追不舍。 童趣见有热闹可看,便也不再装模作样地划水了,悄悄缩到童真身后,半蹲下来,双手托腮,乐滋滋地看了起来。 “你还纠缠着我干嘛呀?女人无理取闹也该有个度啊……”任剑谁叹着气避开了童话横劈而来的战矛,旋即又一拍脑袋,轻声低语道:“哎唷唷,上了年纪脑袋就不太灵光了,都忘了你哪算是女人?” “去死!去死!你给我去死啦!” 童话气急败坏,杀气冲霄,追杀着任剑谁在小树林里绕圈圈,追得气喘吁吁,可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无奈地停下脚步,童话转头四顾,欲寻帮手。 却见童谣与童真仍在与猫妖厮杀,就童趣,竟敢偷懒躲在一旁乐滋滋地看热闹。 “喂,童趣,你二姐被人欺负了,你就只会干看着吗?”童话看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瞪了童趣一眼,怒声说道。 “嗯?喔喔喔……”童趣闻言,稍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她赶忙一边鼓掌,一边为二姐加油喝彩道:“好,干得漂亮,揍死他,对,漂亮,加油噢,二童,你才是最胖哒……” 而后,童趣似是觉得自己的表现还不够坚定,又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的铜板,甩手丢到童话的脚下。 童话看到这一幕,表情顿时一呆,呼吸一滞,整个人如石像般伫立在原地。 她一边听着任剑谁苦口婆心絮絮叨叨的聒噪,一边缓缓低头,看着在自己脚下打着转儿的铜板,她感觉自己,真是马上就要气到爆炸了! 童趣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见童话站着不动,颇感无趣,又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的铜板来掷给童话。 同时,她继续喊道:“我都打钱啦,二童,你快别楞着咧,赶紧继续呀,我还没看够哩。” “童——趣——” 童话霍然抬头,双眼发红地盯着童趣,仰天怒喝一声,便持战矛向她冲去! “哎唷,你干嘛打我咧?” 童趣虽然跑得及时,但还是被童话给抽了一下,她一边跑路,一边回头瞪着童话,愤怒道。 童谣见她们两人内讧起来,终于是看不过眼了,娇喝道:“够了,不要再闹了!” 第四十四章 划水的事,就拜托了…… 大姐头的威严,终究是不容众人轻慢。 内讧的童趣与童话,听到童谣的呵斥,便悻悻地停下打闹的动作,不敢再胡闹。 童谣放出一堵冰墙,挡住了向她扑杀而来的猫妖,心里稍松口气。 她偷暇回头看向就算罢手,仍是各不服气的童趣与童话,训斥道:“童话,童趣胡闹,你做姐姐的,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童趣还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就不能多包容一下她吗?” “我……”童话攥紧手中的战矛,紧咬着嘴唇,一脸委屈与不甘心。 她心里难受极了,凭什么,做姐姐的,就要容忍妹妹,就要处处忍让?凭什么! 童趣见状,悄悄向她吐了吐小舌头,一脸的得意。 童真悠哉地躲在自己的灵兽身后,一边吃着烤章鱼丸子,一边看戏。 她打了个哈欠,感觉挺无聊的,零食都快吃完了。 童谣看到童话眼眶微红,也没当一回事,仍是板着一张小脸,继续训斥道:“就算你包容不了她的胡闹,要狠狠揍她一顿也是应该的。但你也应该要看好时机啊,现在咱们都被猫妖包围了,是让你们胡闹的时候吗?” “就不能等我们回去后,再一起收拾她吗?”童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童话,目中满是失望。 “哈?!”童趣听着听着,感觉怎么有点不对劲的样子,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哈!”童话听完童谣的训斥后,原本心中的憋屈,顿时化为畅快的猖狂,侧头斜睨着一脸懵逼的童趣,她眼眸中尽是得意、戏谑之色。 “我不要,我这么可爱,你们怎么可以欺负我!”童趣反应过来,委屈地喊了一声,当即便想跑路。 “哪里走?”童话早有防备,手中战矛往前直刺,一勾一挑,手腕微微使力,挑起童趣的腰带,就将在原地狂奔的童趣给抡砸了回来。 “扑通!” “哎唷。”童趣痛哼一声,被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只觉脑门上星星直转。 童谣面现愠色,呵斥道:“还在胡闹什么?你们精力真要那么充沛,就滚去杀猫妖!” “好嘞。”童话应了一声,随后就一脚将童趣踢向猫妖群里,“干活啦。” 童趣身在半空,很快就清醒过来,待她发觉自己马上就要落入猫妖群里,登时又惊又怒,娇声喝道:“二童,我跟你没完!” 数只猫妖睁着嗜血妖瞳,张牙舞爪地向童趣扑来,童趣悲愤填膺,持着扫帚几下将它们打飞,落地后,便是嗷嗷叫着拿猫妖当出气筒大开杀戒。 冰墙消融,童话也闪身上前,接替了童谣的位置,手持战矛,仍然是一萝当关,万喵莫敌。 任剑谁见童话与童趣她们没有打得气喘吁吁,媚眼迷离,不免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童谣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任剑谁看着因与猫妖缠斗而有些灰头土脸的童谣,眨了眨眼,问道:“大童,你有事吗?” 童谣深吸了口气,压下怒气,低声恳求道:“我们有些低估了猫妖的实力,怕不是毒沼深处的毒猫王的对手,能请你出手帮帮我们吗?” “这……”任剑谁一脸为难,叹道:“可我还有急事要办。” “抱歉,是童谣孟浪了。”童谣闻言,轻叹一声,满脸的纠结之色。 她确实是低估了猫妖的实力,且又高估了她们几个姐妹的能为。 尤其是童话与童趣,更是两大废物,带着她们只会给自己增添任务难度,她们此时连这群普通猫妖都打不过,还遑论毒沼深处的毒猫王? 她虽然很想让这个神秘的任剑谁出手帮她们一把。 可听他有急事要办,虽然她有心想问他是什么急事,可否急事缓办? 但他们不过才一面之缘,这样询问未免太过冒昧,太不识趣。 因此,她也就不再多问,开始寻思她们姐妹是否要先退出雷鸣废墟,等到炼气二十层后,再来挑战那毒猫王? 一直不怎么说话总在吃零食的童真,见自家大姐邀约被拒,露出满脸的失望与颓丧之色,她心中万分不忍,又想起那任剑谁最喜欢吃大姐化援得来的草莓,她咬了咬牙,就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那几颗草莓丢给任剑谁。 “打毒猫王划水的事……就拜托了……” 任剑谁伸手接过童真丢来的草莓,迟疑了一下,纠结道:“这……” “你要带我们打毒猫王的话,我的草莓,也给你吃!” 一直关心着这边的童话见状,赶忙也将自己的草莓送给任剑谁。 “这个嘛……”任剑谁收下了童话的草莓,脸上神情稍有些意动,但心中仍是有些迟疑,随后…… 他纠结地看向童趣。 本想萌混过关的童趣见任剑谁还是盯上了自己,顿时崩溃。 她一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她的草莓丢给任剑谁,一边娇声哭喊道:“你看我干嘛哩?给你,给你……都给你,嘤嘤嘤……” 任剑谁收下她们的草莓,迎着她们嘤嘤期盼的目光,轻叹道:“唉,既然大家都如此热情,盛情难却,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们了。” 任剑谁话音刚落。 四只萝莉全都唰的一声跑到了他的背后。 “那剩下的猫妖,就交给你啦。” “嗯?” 任剑谁回头看向正乖巧躲在自己身后排着队的四只小萝莉,又扭头看向身前还存活着的十数只猫妖,呢喃道:“乖乖,你们这水划得也太过分了吧?” 这群猫妖中有只领头的暗咒猫妖。 它趴伏在地上,盯着任剑谁看了一会,发出忌惮的一声喵后。 便率领着众猫离开了。 童谣听得动静,从任剑谁身后探出脑袋,见状不由诧异道:“咦,它们怎么全跑了?难道连猫妖都懂得看人下菜吗?” “你的意思是,它们嫌我不够可口吗?”任剑谁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同样是白白净净的啊,不比童谣她们差啊! 童谣抬手抚额,叹了口气,道:“随便你怎么理解了。” 她真的不想搭理这家伙的神经病,不过念在他实力不差,站着就能把猫妖吓跑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任剑谁絮絮叨叨仍不服气,最后被四只小萝莉拖着向毒沼深处走去。 第四十五章 毒猫王 猛毒雷鸣废墟,深处。 眼前,是一片覆盖约有百多丈大小的毒沼泽。 毒沼泛着幽紫色的光泽,沼泽泥翻腾着,不时有着大小不一的气泡从沼泽地里冒出,破碎后,化为一缕缕的毒瘴飘散,融入到周遭的毒雾当中。 空气中,到处充斥着致命的毒瘴。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腐尸气味。 不过,童谣她们早有准备,临行前买了好几颗避毒丹,足够他们几人无惧这些毒气。 童谣拿出一个白玉瓷瓶,从中倒出几颗雪白如玉的避毒丹来。 分给三个妹妹后。 她也递给任剑谁一颗。 任剑谁接过,一口嘎嘣脆,咽下后,微微皱眉,道:“不好吃,有点苦。” 童谣额头青筋鼓动,强行压下痛扁他一顿的冲动,气恼地说道:“这是用来含着的,不是让你吃的!” “啊?”任剑谁一愣,郁闷道:“怎么不早说,真是的。你这样做事是不行的,我迟早要被你坑死。” “我做事不行?”童谣白眼一翻,气极反笑道:“避毒丹的用法不是直接吞服,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那是你的常识,又不是我的常识。我从来就没用过这种低级玩意,哪里清楚这些?” 任剑谁理直气壮地说着,就莫名其妙地看着童谣,纳闷道:“我又没真的怪你,你还嘴硬什么嘛,真是的。” “你,我……”童谣用力攥紧小拳头,心中痛扁他一顿的念头在不可抑制地疯狂滋生。 所幸,她这一路上已被他气过好多回了,也算勉强有了一些抗性,倒不至于真的因此气到人生癫疯。 童话与童趣一直很理智地保持沉默,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尽量把与任剑谁打交道的机会都让给大姐。 没人知道她们一路上经历了什么,使得一向活泼开朗的童趣,也难得的选择沉默是金。 童谣压下火气,不多说话了。 她黑着一张小脸,再次从瓷瓶中倒出一颗避毒丹递给任剑谁。 “算了,我百毒不侵,不要。”任剑谁瞥了眼童谣白皙小手中的避毒丹,想到刚刚那嘎嘣脆的苦涩滋味,连忙摇头道。 本以为她是给自己糖豆吃的,哪知道是什么避毒丹,难吃死了,才不要咧。 “不要拉倒!” 童谣瞪了他一眼,便拉着三个妹妹避开那片毒沼泽,小心翼翼地踏步往前走去。 “唉,真难伺候呀你们。” 任剑谁无奈摇头,迈步跟上。 毕竟吃了她们的草莓,就算难伺候了点,他也不能不负责啊。 童谣偷偷往后瞥了一眼,见任剑谁有跟上来,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有勇气带着三个妹妹继续找毒猫王。 几人避开了那片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毒沼,踏着枯黄的杂草,踩着软烂湿粘的泥地,往废墟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一旁的茂密树林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动。 原本还气势汹汹仿佛无所畏惧的童谣四姐妹,立马绕回任剑谁身后。 任剑谁眼神一闪,从剑架中取出一根木棒就往发出声响的树林位置丢过去。 “哐!” 木棒击中不知名的生物,发出一声巨响。 而后,任剑谁附加在木棒上的震荡剑劲发动,径直将周遭的树木全都震裂,往四周倒去,露出原本躲藏在树林中的一头巨牛。 那巨牛通体呈银白色泽,宛如白银浇铸而成,肌肉虬结,非常壮实,任剑谁打量了这头牛几眼,微微蹙眉,道:“这牛……” “怎么,怎么了?”童谣探头看了一眼,见任剑谁脸色不太好看,小手不由攥紧任剑谁的衣角,有些紧张地问道。 一直很少说话的童真脸色凝重地打量了那头牛几眼,叹气道:“不好吃。” 任剑谁闻言,不由回头看了童真一眼,递给她一个欣赞的眼神。 两人对视间,颇有种相见恨晚,知己难求的感觉。 童谣童话以及童趣,看着这相见恨晚的两个人,彻底服气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童话伸手拧着童真的耳朵,怒声道。 “人家饿了嘛。”童真吃痛,委屈地道。 任剑谁迈步上前,蹲下身来,伸手轻拍了拍银白巨牛硬如铜铁的肌肉,半晌收回手来,失望地叹道:“这牛肉太老了,根本没法吃啊。” 而后,任剑谁鼻翼翕动,似是嗅出了什么。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站起身来,回头看向童谣几人。 犹豫了下,叮嘱道:“我去办点事情,去去就回,你们就在此地,不要乱动。” 说完,任剑谁不等她们回答,身化遁光,“咻”的一声,便就飞没了影儿。 “喂……” 童谣刚开口准备问他去哪,怎知他一下子就跑没影了,顿时看傻眼。 “可恶的混蛋。” 童谣回过神来,跺了跺脚,气恼地骂了一声。 带她们划水的靠山半途跑路,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是听任剑谁的话,乖乖在这里等他回来呢?还是趁她们现在还没遇见毒猫王,赶紧先撤呢? 童趣见任剑谁跑了,抬头看着周围枯木随风摇曳的景象,在紫黑色的毒雾下,显得鬼影幢幢,分外阴森。 看得她心慌慌的,不自觉地伸手拽住童谣的裙角,低声说道:“大童,我们还是赶紧先撤吧。” 童谣正要同意,童话眼眸一闪,沉声道:“来不及了。” “喵呜。”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嚎,周遭昏昏沉沉的枯木林中,陡然间,亮起了一盏盏的大红灯笼来。 童谣凝目看去。 那哪是什么红灯笼? 根本是猫妖的嗜血妖瞳。 而后,在她们前方的密林中,忽然传来一声窸窣声响。 不多时,就见一只头顶鬃毛幽黑,浑身上下不着寸毛的紫色猫妖,踏着优雅的猫步,从密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啪嗒!” 童趣看着这只紫色猫妖,微微张大嘴巴,手中的扫帚不自觉地掉落在了泥地上。 “毒,毒猫王……”童话握紧手中战矛,声音有些发颤。 童谣想说什么,但喉咙微微滚动了几下后,又不想说话了,心中一阵绝望。 该死的,这毒猫王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来? 你要早点在任剑谁那家伙在的时候出来不行吗?就算不行,那等我们撤退了,你再慢慢出来不行吗? 你干嘛非要在我们想撤退的时候再冒出来把我们包围了? 任剑谁这混蛋,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刚刚自己几人在发觉事不可为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打道回府,而不是跟他过来划水了。 但自己不肯半途而废的结果,却是这家伙把她们带来见毒猫王,自己偷偷跑路。 王八蛋啊任剑谁! 老娘今天要是没死,绝饶不了你,一定让你好看! 第四十六章 帝弑天对上龙傲天 僻静的竹林。 面容憔悴的帝弑天坐在木桩上,手拿一根绣花针,在耐心对破损的梵风衣缝缝补补着。 梵风衣虽然只是一件下品宝器,但属性不错,一般的中品乃至上品宝器都不如它,因此价钱非常昂贵,也很抢手。 帝弑天前日为屠冰龙王,做足准备,几乎可以说是倾家荡产。 可惜的是,最后流星落他是得手了,但传说中的无影剑,却是与其失之交臂,且,梵风衣还被那最后的剑魂所毁坏,真可谓是惨不忍睹的典范。 现在,他囊中羞涩,不舍丢弃破烂的梵风衣,也只能试着自己来缝缝补补,看看能不能修好再坚持一段时间。 帝弑天拿着绣花针对着梵风衣缝补了好一阵子。 等他的手指肚,被绣花针扎了第十次后,他终于是气急败坏地一把将变得越发破破烂烂的梵风衣甩丢掉地上,抬脚一阵踩踏。 他面容扭曲而痛苦,拿脚踩踏了梵风衣好一阵子后,又有些泄气地半蹲在地上。 含了一会儿受伤的手指头,帝弑天呸了一声,悲愤欲绝地呜呜哀嚎道:“一针一线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啊……” 他终究没有一双巧手,也没有一颗玲珑心,就算放下骄傲,也做不来这些女红。 正当帝弑天感觉人生灰暗的时候。 竹林外,忽然传来几声沉重的脚步声。 帝弑天抹了下眼角,冷然抬头,注视着大踏步走进竹林的来人。 来人头顶秃瓢,蓄着络腮胡,光着膀子,露出剃成心形的胸毛,腰间,则盘着一条黑色的不可名状物。 正是龙傲天。 帝弑天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龙傲天。 龙傲天也是冷冷地注视着帝弑天。 “我的捷豹头呢?” 半晌后,他摸了摸盘在腰间的捷豹,低沉着嗓音喝问道。 “你谁啊?” 帝弑天白眼一翻,目光嫌恶地从他惹眼的心形胸毛上移开,不耐烦地道:“莫名其妙跑进来,我还问你的捷豹头,你当我跟你一样是癫葩啊,我取向很正常好吗?” “你说谁癫葩呢?” 龙傲天眼一瞪,道:“我途经此地,发现捷豹激动异常,一直膨胀,分明是遇见对其下毒手的真凶的模样。就算我捷豹被砍头非是你动的手脚,也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或者你知道些什么,这里应该还残留有凶手的气息……” 帝弑天不耐烦地打断龙傲天的罗里吧嗦,眼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神经病,我闲得没事干去砍你捷豹?脏不脏啊你?怎么你满脑子尽想这些肮脏?” 帝弑天根本不知道龙傲天在说些什么,要不是看他气势不俗,且自己现在又身受重伤,他哪会跟这神经病啰嗦?早就直接两刀砍翻他了。 “嗯?”龙傲天闻言,怒火汹汹腾起,随后又被他强压了下来。 见识过金玉满堂,与他们一战平手后,龙傲天也知天下不输自己的高手,勉强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 因此,他现在的心态,也变得沉稳许多。 伸手轻轻摸了摸盘在腰间激动万分的捷豹,让它先不要激动。 龙傲天抬眼环视着周遭景象,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帝弑天脚下。 那里,有一块破布,斜插着一口长刀,刀锋雪亮,流转着淡淡星光。 龙傲天无视掉那块破破烂烂的破布,凝视着那口长刀,猜测这口刀,应该就是让他的捷豹激动的凶器。 “嗯?”龙傲天眼神一闪,问道:“你那口刀,是从哪里得来的?” “无可奉告。” 帝弑天不睬龙傲天的搭讪,他可不想被这个癫葩秃瓢惦记上。 龙傲天看着帝弑天这副眼睛长头顶上的倨傲模样,那自负的姿态,比起自己,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心里恼火,却也明白,这是因为自己还没自报姓名的缘故,否则的话,这家伙哪敢在龙傲天面前放肆桀骜。 想到这里,龙傲天顿时嘴角轻挑,划出一抹不屑的嗤笑,斜睨着帝弑天,负背着双手,淡淡道:“在下龙傲天,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哦,龙傲天?”帝弑天闻言一怔,旋即目露深思之色。 他神色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后,终于摇头道:“冇听过。” “你?!” 龙傲天实在没有想到,在自己自报姓名后,居然还有人敢说没听过他的名字,这家伙的狂妄程度,当真是远超他的想象极限。 强压下怒气,龙傲天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帝弑天的容颜,看着他那对水汪汪的红眼睛,笑态多亲善…… 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名字来,眼神蓦地一闪,喝问道:“你是不败传说,帝弑天?”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被他认出自己的身份,帝弑天并不觉意外,淡淡道:“既然知道是我,你,还不退下?” 话到最后,帝弑天婴元提纳,声震四野,周遭翠竹崩裂炸开,漫天竹叶、木屑抛洒,景象恐怖骇人。 龙傲天负背双手,在原地屹立不动,漫天竹叶飞落至其周遭三尺距离时,自动被震成齑粉。 “将那口刀的来历告知于我,我立马离开。” 龙傲天既然认定流光星陨刀与屠狗真凶有关,岂肯就此离开? 不败传说又如何?既然碰上他龙傲天,那就注定要首尝败果。 “无可奉告。”帝弑天眼见龙傲天不肯退下,赤瞳血光愈浓,即将暴走发狂,“想知道?那就拿刀说话吧!” 龙傲天左手负背,右手伸出,微一扬,一口煞气冲霄的阔斧,登时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龙傲天负于身后的左手法诀掐毕。 霎时,天雷炸响,落雷不断。 “龙傲天出手,非死即残!”龙傲天手持阔斧,背后四象虚影缭绕。 他斜睨着帝弑天,淡淡道:“你,还要坚持吗?” “帝弑天刀下,有死无生!”帝弑天怡然不惧,一脚挑起流光星陨刀,伸手接住。 同时,帝弑天拿左手小拇指轻轻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还要送命吗?” 最后一字话音落下。 帝弑天额上蓦然显现一“殺”字。 此字一现,周遭百里内的一切活物,顿时尽皆被剥去生气、血气,而后,自帝弑天背后,铸就出了一口造型狞恶残暴的血剑。 血剑似是还未铸成,只有剑柄与一小截的剑身。 但甫一现世,它便透散出一股骇人听闻的恐怖邪恶气息,仿若是由地狱中的罪与血铸造而成的剑胚,生来就不容于世。 龙傲天就站在帝弑天的正对面,自然是首当其冲地遭受到了这口禁忌血剑的邪恶冲击。 一时间,他眼神恍惚,只觉身前蓦地出现一片无边血海,其内有无数仙佛尸骨漂浮…… 虎躯一震,龙傲天很快回过神来。 这才恍然发觉在那短短的片刻,他的血气竟也被那口血剑吸去了不少,心下不免骇然起来。 他很想问帝弑天这是什么招式,但想到帝弑天这家伙嘴硬的很,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后,龙傲天忽又狂笑起来,欣赞道:“不愧是能与我齐肩的帝弑天,哈哈哈……既然你仍要坚持,那就让贫僧打破你的不败传说吧!” 说话间,龙傲天背后四象虚影中的青龙虚影,猛然清晰了起来,仿若青龙要跨越岁月长河,自洪荒时代中,再降伟力。 而另外三灵虚影,则逐渐黯淡乃至消失…… 帝弑天浑身血气涌动,左手凝聚出一口血气之刃,斜睨着龙傲天背后的青龙虚影,不屑冷笑道:“前日屠龙又斩癫,今日……又要让我屠龙了啊。” 第四十七章 谁在惦念我? 大战过后。 龙傲天负伤远遁,宛如丧家之犬,急急而奔。 帝弑天持刀拄地,在龙傲天离去后,红润的脸色顿时惨如金纸,“哇”的一声,也呕出一大口朱红来。 并非是他与龙傲天一战而负伤,而是强行施展狱血魔神的最终式禁忌杀招,而遭受到的可怕反噬。 “可恶啊,这一招,难道就非得‘化神’才能掌握吗?”帝弑天拭去嘴角血渍,目露不甘。 若非是他与那最后的剑魂一战,导致身受重伤,至今未愈,刚刚他拼着《魔狱血刹》的反噬,怎么也都不会让龙傲天跑了的。 “无十二啊无十二,等着吧你,我早晚会让你好看的!” 自雪山归来后,帝弑天早翻烂无数典籍,也已清楚那最后的剑魂叫什么名字了。 帝弑天低骂一句,目中赤芒稍敛,拔出钉地的长刀,便要离开这片已寸草不生的原竹林地。 拔起流星落,帝弑天看着脚下已成烂布的梵风衣,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弯腰将其拾起。 “居然没碎,倒是奇了。” 帝弑天收起破布,扛着流光星陨刀,便向着附近的集市走去。 来到一处杀猪摊,帝弑天在路上早已收起流星落,换上了一身粗麻布衣与普通的杀猪刀,开始了杀猪卖肉的一天。 路过他杀猪摊的行人很多,驻足的没有几个。 帝弑天见没什么客人,搬来一张长条凳坐下,一阵唉声叹气。 “化神……化凡?到底是要我怎样啦。” 帝弑天烦恼极了,为求突破元婴期,晋升化神,他都不惜放下脸皮,去做一个肮脏的屠夫。 他都已经坚持十年了,为什么还是连一点化神的感觉都没有? 明明阿修罗与鬼泣,一个做算命先生,一个做捉鬼道士,都说他们已经有了化神的心得,只等修为一提,立马就能水到成渠的突破。 而自己,这些年都不知杀了多少头猪了。 为什么,自己还是一点领悟化神的真谛的感觉都没有呢? 惆怅地长叹一声,帝弑天拿出一壶烈酒仰头狂饮,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哀叹道:“与生俱来饮凶酒,唯我与天结冤仇;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债与愁……” 想到当日他与鬼泣、阿修罗的反目成仇。 帝弑天眼中凶光闪烁,低语道:“等着吧,等着吧……瞎眼的、养鬼的、背剑的……等着吧你们,我迟早要让你们在菜市场上,大声喊:对不起,弑天哥……” “老帝,给我来三斤猪头肉。”一个熟识的顾客来到帝弑天的摊前。 “好嘞。”帝弑天见有顾客上门,脸上的阴郁顿时消失不见。 满面笑容地从长条凳上蹦起,他抄起一口杀猪刀来,拿过猪头放到砧板上一阵收拾,最后打包递给那人,笑呵呵地道:“承惠三十文钱。” 帝弑天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位顾客,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伸出取来一块抹布,轻轻擦了擦杀猪刀。 “当啷。” 不是铜板丢到摊位上的声音,而是杀猪刀突然断成两截掉落在摊上的声音。 帝弑天擦拭杀猪刀的动作一愣,那客人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取出三十文钱放到摊位上,拿起猪头肉就急匆匆走了。 “奇了,刀怎么断了?” 帝弑天眼神诧异地咕哝一句,旋即低头看向手中的抹布。 “这……好像是那件梵风衣吧?” 帝弑天很快就认出这块抹布的来历,不是破损的炎麻护肩,而是他刚刚舍不得丢弃,最后又捡了回来的梵风衣…… 可梵风衣哪有这种能耐,擦一下杀猪刀,就能让它断成两截? 帝弑天觉察到事情不对劲,眼神一凝,顾不上收钱,神识透出,就立马开始仔细探查这件梵风衣来。 很快,他就从梵风衣上最早破碎的地方找出了一丝很是古怪的剑气,剑气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味道。 无需多想,帝弑天也知道这古怪剑气,肯定是那无十二残留下来的。 帝弑天眼神蓦地一闪,脸色顿时就变得极度难看了起来。 他立马想到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龙傲天,以及他说的那些风言风语,什么砍我捷豹头,什么残留凶手气息,最后,又死缠着自己要问流星落的来历…… 当时,他只当是那癫葩秃瓢的搭讪下作低俗,没有多加理睬,却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给那剑魂背锅了。 “无十二!”帝弑天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目中凶光闪烁,“我早晚要让你好看!!” …… 龙傲天在小树林中急急而奔,不时回头仓惶张望。 最后,他见帝弑天没有追上来,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伤势再也压制不住,当即跪倒在地,一大口朱红呕出。 龙傲天瘫痪一般地躺在草地上,躺了大半天。 半晌。 他终于是缓过来一口气,徐徐睁开眼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满脸的看破红尘。 又是好半晌。 龙傲天不再颓丧地怀疑人生,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可他一回想起先前那口灭世魔剑的凶威,目中便又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忌惮与畏惧来。 眼神闪烁了几下后,龙傲天微微摇头,将那些负面情绪甩开,低声轻语道:“可惜那帝弑天的嘴太硬了,我撬不出什么消息来,但念在他是个硬汉的份上,今日就只给他这点教训吧,不收他的命了。” 龙傲天心情压抑又憋屈,自从他的捷豹头被那不知名的凶手砍了去后,他就直走霉运。 前日与金玉满堂一战,最后险胜离去,今日与帝弑天交手,又是惨胜离开,恐怕此时再遇到砍他捷豹的真凶,他也没法轻松取那宵小的狗命,怕是要两败俱伤。 “先修养一段日子,再取你狗命。”龙傲天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握紧拳头,恨恨地道。 “希望你能一直躲开我,也希望上天保佑千万别让我找到你,否则,贫僧定要让你好看!” …… 任剑谁漫步走在小树林中,忽然感觉鼻子痒痒的。 他伸手轻轻揉了鼻子几下后,就感应到了一群人对他的惦念。 那种念念不忘的惦念,极为强烈,让远距千里之外的他,都感受到那份苦涩的思念与哀伤。 “是谁在惦念我?”任剑谁疑惑道。 第四十八章 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凌霄看任剑谁皱紧眉头,笑道:“谁知道你最近又做了什么好事?让人惦念了。” “我这段时间,好像没做什么好事吧?”任剑谁疑惑道。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学剑,根本没空去做好事啊。 哪值得人这样惦念他? “也未必是做好事才让人惦念啊。”凌霄翘着四条腿,悠哉悠哉地躺在树叶上提醒道,“你自己看下是谁,不就清楚是什么原因了嘛。” 以任剑谁的实力,世上若有人念诵他的真名,或者,对他太过惦记,他都能感应到他们的心心念念。 但必须十分深厚才行。 若是平常的想念一下,他当然会选择性的忽略掉。 毕竟,这世上关心他的朋友那么多,他要一个个感应过去,哪里感应得过来是谁谁谁? 但现在,这份惦念忽然间多了好几份,就不得不让任剑谁去查看一下了。 “嗯?”任剑谁闭目凝神,开始去仔细感应。 很快,他便发现这几份惦念中,飘过几只小萝莉的身影,还有一个屠夫,以及一个秃瓢…… 他们好像都心心念念着,想让……想让自己好看? 感应着这几份浓郁得几乎都要凝为实质的眷念、惦念,以及执念,任剑谁睁开眼来,轻轻摸着下巴,嘀咕道: “有的人我好像并不认识他们耶?为什么他们也都惦记着想要让我好看呢?是觉得我这身浪剑客的形象,与我气质不符吗?” 长叹一声,任剑谁感觉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欣慰道:“唉,看来十万年后,关心我的人,依然是这么多啊。我的人缘果然很好啊。” 一边唏嘘感慨,任剑谁一边迈动着脚步,顺着一缕药香味,伸手撩开草丛,走到了目的地。 前方密林包拢着的一片空地,聚拢了数头体型壮硕的红牛凶兽。 而在中间,则生长着一株样貌古怪的草药,若任剑谁记得不差的话,那该是炼制筑基丹的主药之一。 无论什么版本的筑基丹,都缺不了这一味药。 至于这药草是叫什么名字,他当然是忘记了。 毕竟筑基丹这种低级丹药,他根本看不上眼,对于筑基这种小事,他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若非是他刚刚从那头银白巨牛身上嗅到了这股熟悉的药香,他也根本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一株筑基丹的主药。 而这种垃圾丹药的主药,他本来是看不上的嘛,也看都懒得看一眼。 要不是惦记着四童萝莉她们还没筑基,他也不会特意跑过来采摘的。 但他想着把这药摘下来送给她们后,也能方便她们以后筑基,算是偿还她们主动献上她们草莓的一点心意吧。 所以,任剑谁最后也只能昧着良心过来了…… 倒没想到……任剑谁目光缓缓从那株药草上移开,看向看守这株药草的兽王,一头正打瞌睡的超大红牛……居然还能遇见一头上好的食材…… 天材地宝有凶兽看守,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眼前这一头红牛,实在太合任剑谁的胃口了。 它体型异常壮硕,远超身旁的同类,头上生有一圈火红色的鬃毛,一身皮肤红得发紫发黑,遍布各种伤痕,牛角也残缺了一只,这些,都是它在血与火中的厮杀中得来的荣耀。 任剑谁越看越喜欢,脚步一迈,便瞬息闪到了这头红牛的身边,随后蹲下身来,伸出手在它各个部位上敲打起来。 “哇,啧啧……真是完美的黄金比例啊,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这牛眼肉也太棒了吧?这牛排也很棒,牛尾巴也很不错,牛腩、牛蹄,啧啧啧……太完美了,真是太完美了,还有这……这根……” “哞!” 核心部位遭侵,红牛猛然惊醒,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巨吼。 “哇,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呀?没看见我正在帮你检测牛肉品质吗?” 任剑谁说话间,很是不满地揪了下手中的红牛核心关键。 “哞!!” 已然清醒过来,明白发生何事的红牛,怒吼一声,径直一蹄子就朝任剑谁蹬来。 “真是烦人。”任剑谁不耐烦,丢出一颗狗头来。 捷豹虽然仅剩下一颗狗头,但凶威仍在,咬定红牛,让其动弹不得。 任剑谁开口道:“能让我想吃的食物,世上没有几个,而有福气被我选中的一阶凶兽,更是从来没有,阿牛你可是头一只喔,做牛要懂得惜福啊……” 话音一落,剑光闪过。 …… 火焰升腾,映照出任剑谁享用而满足的脸庞。 香飘四野,油脂一滴滴落在篝火堆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金黄色的战斧牛排,已烤得外酥里嫩了。 任剑谁丢掉一根大棒骨,擦了擦嘴,看着放置在一边的牛尾巴与另一根牛尾巴也快烤好了,便起身去弄调料。 去附近摘了些香草回来,任剑谁拿出石臼,一边捣鼓着,一边馋涎欲滴地盯着另一根牛尾巴看。 不自觉地,他顺手就将那株炼制筑基丹的主药也给丢了进去。 弄好调料,两根牛尾巴也烤得差不多了,任剑谁拿出刷子蘸了调料,给它们两面各刷一遍。 而后,任剑谁微微皱起眉头,嘀咕道:“怎么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凌霄提醒道:“筑基草。” 任剑谁恍然大悟,转头望去,他的目光定格在原本生长有筑基丹主药的位置上,那里,现在却是…… ??? 任剑谁眨了眨眼,疑惑道:“咦?草呢?怎么不见了?” “被你捣鼓成调料了。”凌霄道。 香气飘来,任剑谁鼻翼翕动几下,顿时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嗯?怎么……怎么会进调料里了?” 任剑谁一拍额头,烦躁道:“哎呀,怎么会这样?这下我该怎么跟大童她们交代啊?” 凌霄无所谓地道:“没必要跟她们交代什么,她们又不知道你过来这边的目的。” “也对啊。”任剑谁闻言,眼睛一亮,顿时重展欢颜,美滋滋地啃着牛排,决定就当无事发生。 凌霄也有些嘴馋,可惜,他吃不了东西。 啃了几口牛排后,任剑谁目光忽地又一闪,想起自己好像又忘了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 他好像……把四童萝莉,落在了猛毒雷鸣废墟那边? 原本,他是想着摘完那株草后,就过去找她们的。 但可恶的是,红牛太馋人了,结果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任剑谁目光艰难地从烤牛尾巴上移开,轻轻咽了下唾沫,嘀咕道:“也不知她们找到毒猫王了没有,算了,还是先过去找她们吧。” 匆匆将两根烤牛尾巴,以及剩下的一些烤肉都收起,任剑谁身子一晃,再度身化遁光离去。 第四十九章 来迟了 猛毒雷鸣废墟。 “那混蛋不是说去去就回的吗?都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是死了吗?” 童谣形容狼狈,挥手一个火球术将扑向她们的猫妖击退,语气暴躁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倘若我还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把我所有钱都拿去买炮竹,放他个三天三夜!” 童话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又无草莓可供补血疗伤,如今已无再战之力。 残血状态的她,被童谣几人护在身后,蜷缩在石洞角落,眼神黯然,一脸的生无可恋。 但在童谣提及任剑谁的时候,心中的滔天怨念,顿时又让得她的黯淡眼眸,重新焕发出了无尽神采。 她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仿佛任剑谁已到了眼前,她要送他上西天。 童趣一把将童话按了回去,笑嘻嘻地道:“二童,我支持你的决定,到时候咱们姐妹要是还能活着回去,我就把我的零花钱都借给你,咱们放上七天七夜好不好?” 童话闻言,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白眼,但她们都已到了这个份上,她此时也懒得跟童趣计较,买炮竹的钱,她都要借,而不是无偿捐献。 童话长叹一声,忿忿不平地说道:“怕只怕……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童趣从童真口袋里拿了串烤章鱼丸塞到童话嘴里,哀叹道:“二童你别再说话了,先吃颗丸子,等下任剑谁那混蛋回来了,你才有力气抽他呀。” 先前突遇毒猫王,她们几人不甘引颈待戮,边战边退,最后恰好在附近找到个狭窄的石洞钻了进去。 且那毒猫王又自恃身份,一直都是先让它手底下的猫妖去做炮灰,若非如此,她们这近一个时辰的苦战,恐怕也没法坚持到这个时候…… 但即便如此,她们也没法再坚持太久了。 童真手底下的储备粮,那几只低阶灵兽,如今都已死伤殆尽。 童谣手一扬,一招雷旋逼退再度扑来的猫妖,微微喘了口气。 趁着有空暇的时间,她连忙从破烂的裙角上撕下一块布条来,随后在手臂新添的猫妖抓痕上用力挤了几下,待挤出毒血后,便匆匆将布条绑在受伤的小臂上。 回头看着正苦中作乐的童话童趣两个妹妹,童谣心中无奈,目露愧疚之色。 都是自己不好,错信那任剑谁,导致她们现在身陷险境。 其实,倘若她们现在手上还有可补血用的草莓,那她们现在的处境,绝不至于艰难到这种地步。 可惜,她们的草莓,都被那混蛋王八蛋给骗没了。 心中怨气难平,童谣强忍伤痛,咬紧牙关,却不敢后退半步,继续站直挡在洞口,再战前仆后继而来的嗜血猫妖。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 童谣手扶着洞口,冷汗涔涔,已无再战之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大群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猫妖,此时都已毙命,倒地不起。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只毒猫王,仍是姿态优雅地站在外面的毒沼中,目泛寒光地盯着她们。 “原来人不被逼到绝境,真不知自己的潜力会有多大。” 童谣咀嚼着苎麻花叶,浑身无力地斜倚在洞口,自嘲地笑笑道。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数次要脱力倒下,但却不敢倒下,勉力强撑着一口气,最后居然真的一个人就屠光了这么一大群猫妖。 童谣忽然想到,当时自己若不曾看轻自己等人,转而去寻求任剑谁的帮助,若自己仍如童话那般斗志昂扬,那就算没有任剑谁壮胆,但她们四姐妹齐心合力,也未必杀不了这毒猫王。 可惜了,她现在身上的补给品,只有苎麻花叶,没有疗伤用的草莓。 面对虎视眈眈的毒猫王,她纵然战意滔天,终也是力不从心。 若有草莓在,她此时如何不敢与毒猫王一战? 可惜了…… 童谣满心遗憾地想到。 许是已到弥留之际,童谣此时心中再无什么埋怨,也不再憎恨着任剑谁了。 若非是自己等人机关算尽,又如何会落到反误性命的境地呢? 终究还是实力不够,才会被人戏耍于股掌。 希望寄于他人,终不是正途啊。 艰难地咽下嘴中的苎麻花叶,为干涸的丹田内重新注入了一丝丝的真气,童谣勉强回头看向不停吞咽食物的童真,眼眶发红的童趣,气若游丝的童话。 她开口嘱咐道:“阿真,待会等我出去后,你马上带她们两个离开,记得找回小妹,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犯病了。” 童真正手不停地吃着零食,把小嘴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绝不能辜负她的零食。 听到童谣的话,她楞了一下,旋即迷糊地抬起头来,鼓着两腮疑惑地看着童谣,不太懂她是什么意思。 童谣看着童真这模样,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她们。 她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跟她们说的,甚至感觉怎么说也说不完,怕她们以后没人照顾,怕她们以后受欺负,怕她们以后会走上歧途…… 可惜,正步步向她们逼近的毒猫王,是不会给她这个废话的机会的。 长叹一声,童谣眼神眷恋而不舍再看了一眼三个妹妹,转过头去,背对着她们道:“等我出去后,就找机会走!” 说完,她眼神决然,脚步踉跄着向石洞外走去,迎向毒猫王。 正抱着童话低声啜泣的童趣,此时忽然反应过来,泪眼婆娑地抬头怔怔注视着童谣决然的背影,大声呼喊道:“不可呀……” 童趣放下童话,霍然起身,便要出去同大姐并肩作战。 但却被童真抬手阻止了。 童真此时已明白童谣的意思。 心里纵然伤心难过,她也清楚走出洞口正朝毒猫王大步冲去的童谣,已不是她们能救得了的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大姐白白牺牲。 趁她与毒猫王纠缠的时候,赶紧带着受伤极重的童趣与童话离开这里。 童谣杀意决,踉跄着大步向毒猫王冲去。 毒猫王见状,猩红残忍的猫瞳中掠过一丝玩味,前冲的速度猛然加快,前足在地上一点一跃,瞬息拉近了与童谣的三丈距离。 眼见双方距离瞬息拉近,童谣不由目露慌乱之色,旋即猛一咬牙,正要自毁丹田,强提一口真气,为童话三人杀出一条血路时—— 危急时刻,突然! 骤见一道雪亮剑光,恍如匹练般贯穿长空,映照得幽暗密林炽亮一片,在场众人莫敢逼视。 天地亮煌煌,百树摇颤颤。 毒猫王心生警兆,猛然停下前冲的脚步,身子自原地弓起,尖锐的指甲紧紧地扣在腐烂的木叶上,细长的猫尾也是高高竖起,毛发皆炸。 木叶纷乱坠落,光影错乱间,极掠而来的雪亮剑光中,倏现一道快不留影的无匹刀芒,径直朝着毒猫王劈头盖脸斩去! 毒猫王发出一声惊天吼叫,脚趾一拍地面,弓起的身子骤然往后跳去,毛发擦着那道刀芒急急避开。 然而。 它虽然避开了明面上锋芒毕露的刀芒,却避不开内里暗河涌动的致命刺伤。 毒猫王身在半空,未曾发出一声惨嚎,于无声无息间,裂成了一地碎肉…… 正欲自毁丹田的童谣,看呆了眼。 红着眼眶,搀扶着童趣、童话准备趁机离开的童真,也站在洞口,足立不动了。 剑光敛华,显出任剑谁白衣胜雪的翩然身姿。 他左手负背于身后,右手持着一口太刀,一派潇洒从容。 嘴角微挑,他目视着呆愣的童谣几女,歉然道: “抱歉,来迟了。” 第五十章 给我也整一个 童谣怔怔地注视着任剑谁,小心肝仍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她心绪复杂难明,既有死里逃生的喜悦,亦有仇人相见的愤怒,以及,蒙他搭救的难堪…… 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童谣眼眶中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很想放声叱骂他一顿,但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任剑谁眼神随意地扫了童谣她们几眼,见她们尚还有一口气在,稍松口气,没再多加关注。 他移开目光,收起那口刀身上铭刻着诸多细密的蝴蝶花纹的太刀后,便僵硬地转动着脖颈,侧头看向后方那已然碎成一地烂肉的毒猫王。 任剑谁左手负背身后,右手抬起摸了摸下巴,感慨道:“你们没事跑这么远干嘛?真是让我好找,幸亏刚刚我及时赶到,不然,你们怕是要遭殃了。” 被童真搀扶着的童话,原本是气若游丝,即将香消玉殒的状态。 但在看到她魂牵梦萦的任剑谁出现后,登时精神一振,仿若回光返照一般,本是毫无生气的双眸,再度焕发无尽神采。 她死死地盯着任剑谁,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童真,左手拿矛当拐驻地而行,脚步一瘸一拐,但却是分外坚定地向任剑谁走去。 “你还有脸说这话?若不是因为你的允诺,我们姐妹早在与你第二次碰面的时候,就已见势不妙选择撤退,哪还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你说好带我们来找毒猫王,自己却在半途跑路,现在回来,还好意思夸功自大?” 童话的语气中,蕴含着一股掩藏不住的滔天怨念,她左手拄矛稳住身形,右手轻摸着缠在腰间的软鞭,一脸跃跃欲试。 若非是刚刚那道剑光瞧来实在太过恐怖,她此时怕是早已忍不住要动手了。 任剑谁回头看向童话,轻轻叹道:“唉,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路上突发意外事件,我也不想的嘛。一点小失误,你又何必紧抓不放呢?” “就只是一点小失误吗?”童话盯着任剑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一点失误,可是差点就让我们葬身猫口!” 任剑谁闻言,负背着身后的左手紧了紧,抬起右手抚额,轻声叹道:“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 童话怒声道:“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唉,讲你又不识,邀你又太远,算了吧。”任剑谁微微摇头,转移话题道:“虽然你现在看起来中气十足的,但其实已经伤到了根本,让我来帮你治疗吧。” 童话不屑一顾,傲娇道:“谁要你……” 她话未讲完,任剑谁已屈指一弹,将一颗丹药掷进她的嘴里。 “唔……咳咳……”童话掐着喉咙,一脸惊慌,不知任剑谁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可她想吐却吐不出来。 听到童话的咳嗽声,惊魂未定的童谣也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任剑谁,愠怒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疗伤药啊。”任剑谁说着,屈指一弹,也给童谣服用一颗疗伤药。 而后,他给刚刚走到童话身侧的童真与童趣,也各掷了一颗丹药。 童趣大惊失色,自己明明紧闭着嘴巴的,为什么他还能将丹药掷进自己的嘴里? 她呸呸几声,试着想要将那药丸吐出,却也跟童谣、童话一样,根本吐不出来。 倒是童真并不怎么抗拒,砸吧了几下小嘴,感觉甜甜的,跟糖豆似的,还挺好吃的呢。 难怪当时任剑谁吃到避毒丹,会是一脸嫌弃。 童话拄着战矛,弯腰呕了半天,却吐不出任剑谁掷进其嘴里的药丸。 童话一脸的痛不欲生,谁知道这癫葩给自己吃的是什么玩意?她完全无法接受,感觉心里恶心极了。 而后,她霍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任剑谁,就要动手跟他拼命。 任剑谁朝她微微一笑,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好受点了吗?” “嗯?”童话闻言一愣,随后闭目内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内伤,居然已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康复了。 她再低头一看,原本自己身躯上遍布着的无数鲜血淋漓的伤痕,此时竟然也已结痂了。 若非是那身数不清的恐怖伤势早已痛得她知觉麻木,童话或许早在刚刚药效发作的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的。 童话一脸震惊,伸手轻轻往那结痂的伤处轻轻碰了一下。 顿时,痂皮脱落,而显露出来的肌肤,依然白皙如雪,仿佛她从来不曾受过伤…… “怎有可能?!” 童话震惊,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这是什么药?” 童话发现了丹药的神奇,童谣自然也觉察到了,她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身躯上的几道猫妖抓伤全都消失了。 而因精神力过度消耗的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也已不翼而飞。 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刚泡了场温泉浴似的。 童趣也很快清楚了任剑谁那丹药的神奇。 至于回味无穷的童真…… 她原本萎靡的神色也已恢复正常。 轻轻翕动了下鼻翼,童真的嗅觉变得更加的敏锐了,隐隐约约似能嗅到了一股很是浓郁的烤肉香气,但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任剑谁对于四童萝莉的负伤,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愧疚的,左手负背在身后,右手微一扬。 他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几个白玉瓶丢给她们,道:“这些药你们拿着吧。” 童谣童话接住,拔开木塞,轻嗅了嗅,味道跟她们刚刚吃的似乎一样,带着淡淡的馨香,很好闻,一点都不恶心。 任剑谁拿出这些低劣疗伤药,恍然发觉这东西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都丢乾坤袋里不知多少岁月了。 想了想,他就决定把这些疗伤丹药都送给她们吧。 于是,任剑谁又大箱小箱的搬出了一大堆对他没点用处的丹药,慷慨地送给了几只小萝莉。 “这……怎么好意思呢?”童谣怦然心动,但迟疑了下,便抿着红唇摇头道,“我们不能要。” 若任剑谁只给她们一瓶丹药的话,那她还能厚着脸皮收下,当是任剑谁对她们的赔偿,但这么多,她实在就没法厚颜收下了。 “对呀,对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只听到童谣前一句话的童趣,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附和,一脸贪婪地准备清点下有多少颗丹药。但等她听清楚童谣话的意思后,顿时悲痛欲绝地沉沉摇头,哀声道:“不能要,不能要……” 一直沉默不语的童话,此时也是抿着嘴唇,一脸不舍,小手紧了紧手中的白玉小瓶,旋即又松开,丢还给任剑谁。 任剑谁又拿出一些药膏来,说道:“这些药是外敷用的,我亲手制作的,很珍贵的喔,你们要省着点用……” 话没说完,童话的玉瓶已向他砸了过来。 他头也不抬地伸手接住,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们,微微眨了眨眼,回想着她们刚刚说的话,不由轻咦道:“咦,你们不要吗?” 而后,任剑谁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见她们衣着寒酸,顿时恍然道:“哦,你们是没储物袋装吗?不要担心,我这边还有多余的,拿去吧。” 说罢,他又很阔绰地从乾坤袋里拿出好几十个储物袋,各种模样颜色都有,道:“随便你们挑喔。” “不喜欢储物袋的话,这边还有须弥戒。” 任剑谁说着,又拿出一堆更加好的须弥戒来。 童谣、童话、童趣见状,眼神怔怔地看着他。 她们忽然觉得,这原本看得她们咬牙切齿的混蛋,其实仔细看起来,也还蛮顺眼的嘛。 “嗯?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童真对那些丹药并不感兴趣,轻轻翕动着小鼻翼,低声咕哝着,转头四顾在搜寻那烤肉香味的源头。 而后,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忽然想到任剑谁一直负背在身后的左手,以及他在取物时的僵硬动作,但却又怎么也不肯抽回手来。 她莫名感觉这其中,大有问题…… 童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还在往外丢东西的任剑谁,鼻翼翕动几下,矮下身子,悄悄绕到任剑谁背后。 当她看到任剑谁一直藏在身后的各种烤串,那诱人的香气,馋得童真口水直滴。 “嗷呜。”童真嚎叫一声,猛然扑过去抱住了任剑谁的大腿,大声哭喊道:“你怎么可以杀牛牛呢,太馋人……哦不,太残忍了啊……” 而后,童真抬起头来,往近在嘴边的战斧牛排上狠狠啃咬了一口,含糊道: “阿谁哥哥,我已经明白你的苦衷了,咱们既然都是朋友,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吧,就让阿真来帮你承担这份苦楚吧……” “可恶!”任剑谁发现了童真的小动作,愤然转身,随后高抬起手来,不让抱着他大腿的童真继续往牛排上乱啃。 任剑谁转身的那一霎那,顿时让得童谣他们看到了他一直缩到背后的那只手,到底抓得是什么东西了。 她们再听着任剑谁与童真的对话,顿时一脸愤然。 原来,这就是他的苦衷啊! 这般想法,顿时让得她们原本好不容易才对他升起的一丝丝好感,烟消云散了。 “三童!虽然你的表白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但我是怎么也不会把我的痛苦,转交给你的,你就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任剑谁心里委屈极了,若非是他疏忽大意,手中的烤串又怎么会被童真发现还偷啃了一口。 他这般想着,不停抬着左脚,想将自己的腿从童真怀里拿出来。 但童真抱得太紧,他的腿很难抽得回来,除非一脚将她踹飞。 童趣攥紧小拳头,一脸的难以置信,旋即愤然地甩了下手,丢开扫帚,就紧跑慢跑地向任剑谁跑去。 她噗通一声扑在地上,也伸手紧紧地抱住任剑谁的另一只大腿,哭喊道:“阿谁哥哥,也给童趣吃一口嘛,我就吃一口……” 童趣和童真纠缠了任剑谁半天,最后终于将他打败,成功拿到了一串烤肉。 她们松开任剑谁的大腿,坐在地上,开始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童话看到这一幕,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们。 但嗅着不断飘到鼻尖的烤肉香气,她终究还是忍无可忍,握紧战矛,也向着任剑谁跑过去,愤然举起战矛,就往他脑袋上敲去,“给我也整一个。” 第五十一章 真香 童谣望着打闹的四人,无奈摇了摇头,感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悄悄咽了咽唾沫,童谣摸了摸小肚子,她其实也饿坏了。 但大姐头,还是要有大姐头的威严,她不可能跟着她们一起胡闹的。 更何况,她也放不下身段,学不来童真、童趣那样,一点少女矜持都不顾,跑去死缠烂打。 任剑谁最后还是让童话给抢走了一根烤牛尾巴,满脸的心痛与不甘。 即便是他刚刚送出了那么多的储物袋、疗伤丹药,都没让他感觉这样心痛。 童话得意洋洋地瞪了任剑谁一眼,便就拿着那串长长的、香喷喷的烤牛尾巴,躲到童趣身后,对着任剑谁这小气鬼扮了个鬼脸,她就张嘴往烤牛尾巴上狠狠咬了一口,酥烂无骨,跟牛蹄筋似的,嚼劲十足,满满的全是胶原蛋白。 任剑谁见状,终于还是遗憾地收回目光,不再留恋童话手中的烤牛尾巴了。 而后,任剑谁拿着最后的几串烤串,正要含泪开吃,但看着眼前的三只萝莉,嗯?他数了数,还是三只,怎么少了一只? 任剑谁停下开吃动作,转头张望了几下。 最后回头才发现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童谣。 她正抿着小嘴,低头盯着她自己脚下并没有长出花来的鞋尖,不时往这边瞥上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任剑谁开口对童谣喊道:“喂,大童你站在那边干嘛?她们都吃了我的苦头,你就不过来吃点吗?” 虽然他的烤肉只剩下那么一点,他舍不得再分给别人,但大童不同。 毕竟,她是他在误以为她们是社区送温暖的时候,还肯主动给了他几颗草莓吃的小萝莉啊。 所以,他还是愿意将仅剩不多的烤肉分她一点。 且看她那样子,应该也是饿坏了,都准备吃鞋了。 “吃……苦头?”童谣听到任剑谁的话,不由一愣,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 不过,她也算习惯了任剑谁的癫疯,很快便明白所谓的苦头,就是害他来迟的苦衷,他是喊自己过来一起吃烤肉。 可是…… 童谣侧头看着摆在一旁的一大堆物品。 她心想,自己还没想好怎么拒绝他的好意,那些储物袋,须弥戒,还有那些珍贵的疗伤丹药……她不可能收下的。 任剑谁见童谣迟疑着不肯过来,便只好迈步向她走去,将手里还没吃过的烤牛尾巴递给她。 “嗟,来食。” 说着,任剑谁便很强硬地将烤牛尾巴,戳到了她的嘴边。 “唔……唔……” 童谣瞪大双眼,赶忙抬手抓着竹签,将那串烤牛尾巴从嘴里拿出来。 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童谣心里一阵恼怒。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对女孩子,太粗鲁了。 任剑谁无视掉童谣的白眼。 见她拿了烤串,便不再管她,转身向着童话她们几人走去。 童谣抿着唇,表情扭捏,终究还是舍不得将食物丢掉,见任剑谁离开,连忙迈步跟上。 迟疑了下,她还是别扭地道:“谢谢。” 童谣此时感觉自己的心里挺别扭的,原本明明都恨死他了的,现在却是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任剑谁随意应了一声,没多在意,走到童趣身边坐下来。 躲在童趣身后的童话见状,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她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口她手中酥烂无骨的烤牛尾巴,悄悄缩到童真身后。 童谣也跟了过来,也在小口小口的吃着她的烤牛尾巴。 她的吃相还是比较端庄的,并不像她们那样狼吞虎咽,没个淑女形象。 童话见大姐也过来了,不再埋头狠啃,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她抬头看了下童谣手中的烤牛尾巴后,顿时一愣。 “咦,怎么大姐你也有烤牛尾巴,难道他是杀了两头牛吗?” 说完,她转头盯着任剑谁。 任剑谁正郁闷着呢,听到童话的话,也不理睬她。 童话也无所谓啦,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比童谣更大、更长、更肥的牛尾巴,又美滋滋地继续啃了起来。 真是嚼劲十足,太好吃了,而且还没骨头,不像童谣的那根牛尾巴,骨头都没处理掉。 童真吃完了她的那份牛排,舔了舔手指头,转头看向身后的童话,以及她在啃咬着的东西,道:“嗯?二童,你这应该不是牛尾巴啦。” “嗯?!”童话啃咬的动作一停,抬眼警惕地看着童真,悄悄往后挪了几步,道:“那是什么?” 童真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是牛冲吧?” “牛冲?”童话闻言,嘴巴咀嚼的动作一滞,隐约觉得……这词怎么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问道:“牛冲是什么?” “牛冲嘛,就是牛的那个那个啦……” 童真抬手比划着,给童话解释了一遍,牛冲到底是什么东西。 “嗯?!” 童话听完后,面容呆滞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未啃完的烤牛冲。 手一松,串着牛冲的竹签就掉在了地上。 童真没注意到这一幕,继续自顾自地道: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这玩意我都不太敢吃呢,刚刚就没拿,不过看你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似乎还挺好吃的嘛。” 童话一脸生无可恋,张着嘴巴,将嘴里未咀嚼完的牛冲碎末全都喷了出去。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眼神呆滞,呢喃道:“我不干净了,我不纯洁了……” 任剑谁听到动静,转过头一看,看到掉落在童话脚边的烤牛冲,顿时满脸心痛。 他不禁悲呼道:“哇,你怎么这样糟蹋美食啊!” 心里真是恨不得扁她一顿。 童话生无可恋地楞了半晌,随后弯着腰在一颗枯树下呕了好半天。 可等她将胆汁都吐出来了,却是连一点牛冲残渣都没能吐出来,仿佛是那烤牛冲一进了她的肚里,立马就被消化掉了。 童趣表情有趣地看着童话,笑嘻嘻地继续去吃她的牛排。 童谣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又好笑又好气还有些小心疼。 而后,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烤牛尾巴,嗯,确实够香酥焦脆,非常美味。 “你怎么敢?怎么敢给本仙女吃这种东西!” 童话扶着枯木,吐不出来便转过头去,拿眼睛恶狠狠地刮着任剑谁,杀意冲霄地说道。 第五十二章 筑基烤肉 童话悲愤欲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纯洁了。 都是任剑谁那混蛋,居然故意给她吃这种东西,她饶不了他! 童话拄着战矛,磨着虎牙,正准备扑过去跟任剑谁同归于尽。 忽然。 童话感应到自己的丹田内,突然蹭蹭冒起一股炙烈的热流来。 那热流十分霸道激烈,在她的奇经八脉中肆意横冲游走,很快就破开了她原本堵滞的一些经脉。 但与此同时,这一股热流,也令得童话感觉自己越来越热,越来越烫,越来越不舒服。 她面色很红,好似喝了假酒,感觉体酥身轻得好似一滩软泥。 童话嘤嘤一声,松开拄着战矛的小手,软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感觉好渴,好难受呀…… 童谣见状,忙又惊又怒地丢掉手中的烤牛尾巴,转头怒视着任剑谁,娇喝道:“你在烤肉里下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我……”任剑谁闻言,本是一脸委屈,但在解释了一句后,他忽然想起…… 他好像确实,是在烤肉的时候…… 顺手将炼制筑基丹的那株主药给丢进调料里,随后觉得太浪费了,又顺手给它弄成了筑基丹,哦不,应该是筑基烤肉才对…… 毕竟很多年前,他炼制出来的筑基丹,不胜枚举,几乎成了本能,后来也尝试着想要改进,搞出过筑基蛋啊,筑基汤啊,筑基馒头啊…… 而看童话现在这样子,应该就是要筑基了吧? 毕竟她们年纪虽小,但怎么说,也是有炼气十八层的境界啊。 至于她这诡异的情况嘛…… 应该是那头红牛正好处于某种特殊时期,又恰好跟他弄出来的调料起了某种反应。 所以…… 二童她就成这样了吧? 童谣三女挡在童话的身前,瞪着任剑谁咬牙切齿,她们是绝不会让任剑谁这混蛋计划得逞的,正想豁出命来与其相杀。 忽然。 她们的丹田内也蹭蹭蹭蹿起了一股霸道的热流来,好似她们先前所吃的烤肉,也化为一团火焰,在她们的肚腹内燃烧了起来。 这热流十分凶猛,瞬息便破开了她们的奇经八脉,使得她们体内的先天一气猛然暴涨起来。 而后,这股热流又很快顺着她们的心法流动,勾动起那些先天一气,使之与她们体内的真气相融相合,然后将真气通通化为先天之气,再凝合为真元。 ‘怎么要筑基了?’童谣心中又惊又怒。 什么鬼,她还不想这么早筑基,她还没选好筑基功法,还没拟定以后要走的路,她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就筑基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只是吃了串烤牛尾巴,就要筑基? 她不想走嗑药筑基的路啊! 童趣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是要筑基,只以为自己是跟童话一样,马上要晚节不保。 她一脸悲痛,心想:‘任剑谁这家伙太混蛋了,一直装疯卖傻,居然是想着让她们放松警惕,然后好一网打尽。也是,谁让本仙女这么可爱,他正常追求自己,又岂能得逞?也只能动歪脑筋了,呜呜……’ 任剑谁看着她们的变化,心想着果然还是牛冲最霸道,童话都没吃多少,就这么快见效,她们却是慢了一点。 而见童谣满脸纠结痛苦的模样,猜想她应该是没有后续功法吧? 想了想,任剑谁叹道:“罢了,送佛送到底,帮人帮到西,今天,本尊就送你们一场造化吧。” 任剑谁说着,走到目露惊恐之色的童谣身前,一指点出,直往她眉心点去。 童谣见任剑谁向她伸手,以为他是要发作了,目中惊恐之色愈浓,想要闪身避开,但被撑着的身子,却是让她根本避之不开。 任剑谁手指点在了童话眉心,沉声道:“闭上眼睛,好好感受吧。” 童谣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盯着任剑谁,心下真是恨不得杀了他,还想让她闭上眼睛,好好感受?做梦去吧! 然而,正当童谣悲愤欲绝,又恨无力逃生的时候。 忽然,她感应到自己的识海内,正有无数讯息涌来,最后演化出无数字符,化为一卷通俗易懂,简单明了的经文,在其识海内悠悠沉浮。 ‘原来……他不是准备对自己动粗啊。’ 童谣心里想着,稍稍定下了心,然后开始仔细凝神去翻看那篇简单的经文。 随后,童谣便发觉它首卷开篇,虽然看起来通俗易懂,毫无晦涩之处,没有哪个字是她看不懂的,没有那句话是难以揣摩的。 但细细读来,又感觉这经文意境深远,如同老父的谆谆教诲,又似老母的耳提面命。通篇看下来,实是发人深省,回味悠长。 童谣简单扫了一下,感觉这经文对于修行的方方面面的描述,当真是浩如烟海,面面俱到。 从五行到阴阳,再到七星、八卦……正是最适合她筑基的完美功法。 任剑谁没有说谎,竟果真是送了她一场大造化啊。 童谣无暇再多想。 她体内疯狂乱窜的真气如今已达到了炼气二十层。 她必须得赶紧筑基了。 不然,若等到炼气二十五层,乃至三十层再筑基。 那她未来的成长,可就越发吃亏了啊…… 任剑谁将一卷玄门正宗的五行功法传授给了童谣。 见她闭上双眼,盘膝坐地,开始运功炼化体内的真气,准备筑基,便不再看她。 转身,向着面色绯红,一直望着他情意绵绵的童话走去。 童谣是她们四只萝莉中修为境界最高的,所以任剑谁才会先送卷功法给她。 顺便再压制下她体内的真气,让她先晋升到炼气二十层。 不然的话,她很可能会因为体内的真气太过庞杂,而直接被撑到爆体而亡。 而童话则是吃到红牛核心部位的筑基烤肉,情况比较危险,也得赶紧处理。 任剑谁走到童话的身前,正要动手传功。 童话竟忽然涌出一些力气,站起来向他扑去。 任剑谁吓了一跳,赶紧抬脚将她镇压在地,不让她趁机对自己揩油。 俯下身来,任剑谁手指头重重地戳了一下童话的额头,随后才给她传授一篇道武同修的玄妙法门,又顺手将她身上的特殊症状给消去了。 童话脸颊上的红润消失不见了,恢复了正常,她恶狠狠地瞪着踩着自己的任剑谁,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她刚刚虽然身陷囹圄,无法自拔,但意识其实一直都很清明。 她能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但偏偏身体软酥酥得完全无法控制。 最后若非是凭着满腔恨意,恐怕她也没法扑过去要掐他脖子。 这家伙,可真是恶毒,居然给她下这种毒药。 正想着这些事情,童话目光忽一呆,也是觉察到了任剑谁传授给她的玄妙功法。 任剑谁伸手敲了敲她的脑瓜子,道:“赶紧修炼吧,别再胡思乱想了,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爸爸。” 第五十三章 细节 脑袋被敲,童话吃痛,哼了一声,便趴在地上磨着虎牙。 她眼神恨意难平地注视着向童真走去的任剑谁背影,当真是恨不得动手宰了他! 但此时她体内的真气已膨胀到了一定程度,她必须赶紧筑基了。 任剑谁手指头点在童真额头上,给她传授了一篇御兽宗的无上法门,然后再去给童趣传功。 各给她们几只小萝莉传授了一篇适合她们,也足够让她们修炼到渡劫飞升的功法后,任剑谁舒了口气。 小心谨慎地瞥了一眼正闭目盘膝坐地修炼的四只小萝莉,任剑谁嘿嘿一笑,趁她们现在感应不到外界的情况,嘿嘿…… 他可以尽情享受啦…… 再次走到童话的身旁,任剑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见她没反应,又绕着她走了几圈,然后,他就伸手…… 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大仙桃,任剑谁伸手在童话身前比划了一下,嘿嘿笑道:“看你现在还怎么抢我吃的,哼。” 收回手,任剑谁张嘴狠狠咬了一口仙桃,清脆香甜,甜蜜的桃汁霎时溢满口腔。 “啊,真爽!”任剑谁喊了一声,一脸满足。 现在总算没人可以打扰自己享受美食了。 凌霄:“???” 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剑谁很是得意嚣张,就坐在四只萝莉身边,绕着她们走来走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畅快。 不时的,他还拿出一些美食,轻轻凑到她们的鼻尖,不片刻,看她们鼻翼不自觉地微微翕动,嘴唇抿了几下,似是口水都快要被馋得滴出来了。 他便赶紧收手,自个吃喝。 半天后。 任剑谁总算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就想往童谣身边懒洋洋的躺下来。 但见泥地太脏,他便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拿出一张草席,轻轻铺好,这才神清气爽地躺下来。 躺在草席上,任剑谁双手枕着脑袋,轻轻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悠吹着口哨,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他都开始无聊的要打瞌睡了,童谣几人方才成功筑基。 她们一筑基成功,便达到了筑基中期的修为。 任剑谁啧啧赞叹了几声,感觉她们的资质还可以嘛,不全都是废材。 童话当先睁开眼睛,转头四顾,目光充满了怒火地在寻找任剑谁。 待童话找到躺在童谣身边的任剑谁后,她瞪着他咬牙切齿,但却又不敢过去找他算账。 毕竟,从她琢磨了半天还没琢磨透筑基篇的那卷道武功法来看,任剑谁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但实则深不可测,根本不可等闲视之。 明白了他的深藏不露,童话自然不敢再像先前那样随便放肆了。 也知道她现在若要过去找他算账,恐怕也只会落得一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咬紧牙关,童话攥紧小拳头,心下暗暗下定决心,今日她所遭受到的所有屈辱,她总有一天,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童谣第二个睁开双眼,待发现自己已经筑基中期了,她脸色复杂,既有欢喜又有失落。 欢喜的是,她总算筑基了,且还得到了一卷玄妙无比的五行功法。 失落的是,等她成功筑基的时候,她已经到炼气二十五层,亏大发了。 任剑谁躺在童谣身边,见她一脸呆滞,眼神失落,不由诧异问道:“怎么了,大童,你不是都成功筑基了吗?怎么看起来很不开心啊。” 童谣闻言,侧头看了任剑谁一眼,眼神复杂。 心情更是复杂,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他。 本来吧,他半途跑路,害她们九死一生,她心里当真是恨死他了。后来,他及时赶到,救了她们一命,且还给她们疗伤,又依依不舍地给了她们烤肉吃。她见几个妹妹都放下对他的成见,便也接受了他的善意,吃了他给的烤肉。 结果,发现他居然偷偷给烤肉掺了东西,又误以为是那种药,她心里又恨不得宰了他这个卑鄙小人。 但在发觉那药所蕴含的乃是筑基丹的药效后,她又烦躁了起来。 因为她并不想这么早筑基,她未来的修行路都还没选好呢,这样对她根本是有害无益。 但在他传授给她一卷堪称无敌的五行功法后,她心情又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童谣感觉她这一段的心路历程,真的让她感觉心好累啊。 明明受了他很大的恩情,可却一点都没法对他升起感激之情。 等走出了幽暗密林,她绝对要趁早跟他分道扬镳。 当然,他这份恩情还是要记得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哪怕付出性命的代价,她也要还给他! 童谣正想着,忽然看见一只手在她面前乱晃。 眨了眨眼,她回过神来,又听到任剑谁的嘀咕声,“喂,你怎么了?都筑基了还不开心?我真是想扁你一顿啊。” 童谣轻叹道:“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可是炼气二十五层才筑基,亏死了好吗?” “为啥咪呀?”任剑谁好奇问道。 童谣看了他一眼,见他天真单纯的眼神不似作伪,好像是真的不懂这些…… 童谣叹了口气,搞不懂明明掌握有那般玄妙功法的他,为何会不知道这些,但还是细细跟他解释了一遍,怎样筑基才是最为合适的。 在天选大陆,炼气十八层,是最适合筑基的阶段。 那时的修者,早已靠着修炼来的真气,年复一年,将自身的根基打磨得差不多了。足够忍受筑基时换得一身真元并洗髓伐脉的剧痛。 而后修者的每一次晋升,都会有不那么明显的洗髓伐脉,虽不如头一回那样效果显著,但同样也有潜移默化的改善资质的效果,长年累月之下,方能细细感受出来。 而在筑基之后,修者一般都会选定一条路走到黑,比如帝弑天的血气之力、鬼泣的鬼神之力,还有阿修罗的波动之力…… 这时候的他们,早已选定了他们要走的路与方向,因此在突破境界,得到改善资质机会的时候,都会往他们所侧重的那方面去提升。 比如帝弑天所修的血气之力,因为功法所致,导致他习惯与人近身厮杀,更侧重于体修方面,所增强的,多是气血与力量…… 而阿修罗的心眼波动,鬼泣的御魂养魂,则是更加侧重于灵魂方面,他们每一次潜移默化的改善资质,多是增加他们的灵魂力量,并不如何增加肉身力量。 而修者若不能在炼气十八层的时候就直接筑基,将真气化为真元,靠先天一气来一次痛快的洗髓伐脉,那么拖得越久,后面就越发吃亏。 因为炼气到了一定层次,同样也有改善资质的效果,但以普通的真气来打熬自身,又如何能够与真元相比较? 就好比一个纯情小男生,十八岁的时候不曾那啥,二十岁三十岁也不曾那啥,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了那啥了,但那体验,能跟十八岁的时候一样吗? 终究是力不从心啊。 人生最美好的阶段不曾那啥,等拖到雄风难振又岂会有美好的体验? 人体的先天一气,也就那么一点点,不会因为真气的增加,就导致寿元增加,更不会使得筑基时的真气越多,令得洗髓伐脉的效果更好。 靠真气来改善资质,每次突破,都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效果,但效果比较均衡,肉体与灵魂的力量都各有增加。 倘若有一名修者,炼气炼到了六十层,然后因为大限将至,再去筑基,最后结丹、元婴…… 那他就算走的也是帝弑天的修行路,但在与帝弑天同等境界下,他的气血之力,肉身力量,是永远也比不过帝弑天的。 同理,他就算走鬼泣或者阿修罗的修行路,灵魂力量也是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当然,属性差的其实也并不太多。 但对于有志于成为超一流的高手的人来说,这些小细节,却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哪个超一流的高手,会愿意自己走体修的路,却发现自身的肉身力量,竟始终要比别人差上一点点? 走法修之路,发现自己的神识神念都比不过别人,施展术法与神通,永远都要比别人慢上那么一点? 这不是因为对方天生神力,或者灵魂之力要比常人多而凝练,也不是修行体系的差距。 而是靠细节拉开的差距。 明明大家原本都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但对方却是靠着细节上的认真,从而拉开了许多差距,哪个修者,能够忍受这样而导致的差距? 因此,但凡是有毅力者在得知这种情况后,发现自己因为当年的疏忽,而导致他们被旁人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们为了不比别人差上那么一点力量,就会毅然选择兵解重修! 童谣虽然现在只是个筑基小修者,但也是有着成为当世超一流高手的心气。 她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细节输给别人呢? 可惜,因为任剑谁的缘故,她终究还是没能在炼气十八层的时候就筑基,而是到了炼气二十五层,方才筑基。 第五十四章 属性神石 “无敌的高手,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由无数的细节堆砌而成的。” 童谣注视着任剑谁,认真而遗憾地说道。 “人们只看到那些绝世天骄,以金丹境界秒杀元婴修者,以元婴修为秒杀化神大能,只看到了他们人前的风光,却不懂他们在人后砸了多少钱,流了多少血汗……” 童谣以讥嘲的口吻说道: “于是,人们知道自己难以越阶杀敌,便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的那些天才,看到他们明明都是同样的境界,但那些天才却能一招秒杀同阶的对手,而他们自己,却要缠斗个半天,才能勉强击败……” “于是,他们又开始怀疑人生,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明明都是同样的装备,同样的兵器,差距就会这么大?” “明明他们的装备与兵器,都是由金玉阁批量生产出来的宝器啊,他们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差那些天才那么多啊……” “他们也要同阶无敌!” “但可怕的是,在他们不服气后,要与那些天才们公平一战,要那些天才们卸下他们的宝器,换上名器与其一战……” “天才们欣然应战,心下却仍是不屑一顾。” “与他们交手,甚至都不动用名器,而是换上没有任何属性加持的凡器。” “但是,最后的结果,仍是天才们轻轻松松将他们击败,简直当他们是猴子在套着耍……” 童谣说着,呵呵一笑,也似是在自嘲,继续说道: “他们再次怀疑人生,他们与天才的差距,真的是有那么大吗?!” “天才们即便不靠任何装备加持,一身布衣,却因为战斗经验丰富,靠着熟练的战斗手法,就能不损一根毫毛,轻轻松松将他们击败。” “明明学的都是同个学院教出来的武技、术法、神通,为什么天才对这些的领悟,几乎都刻在了骨子里,每次出手,总能恰到好处,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不应该的啊,差距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啊!” “他们再次怀疑人生,是自己太废物了吗?是自己不够刻苦吗?不,他们修炼的明明也很刻苦认真的啊……” “但距离,为什么就这样被天才们拉开得那么远?他们只能看着天才们的背影,看着他们站在神坛上,而自己只能仰望……” 童谣轻吐了口浊气,似是想要将心中的郁气吐尽。 而后,她继续对若有所思的任剑谁说道: “他们嚼着柠檬,终日以泪洗面。” “却没想过,那些能越阶杀敌的天骄,不仅战斗手法了得,同样在无数细节上,也是远远甩开他们一大截。” “人家就算穿得是与他们一样的装备与武器,但也曾找专人给他的武器与防具附过魔,也镶嵌了最顶级的宝石。” “而那些卸下一身装备,依然能轻松碾压他们的天才,除却战斗手法了得之外,他们其实还有一只与之性命相连,可赋予主人不少力量的灵宠啊……” 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有时候,你纵然一身神器,或许,也都比不过人家一只神宠,所赋予给其主的力量啊。” 童谣说到这里,颓然一叹,幽幽道: “人们总以为就一点点的细节差距,根本无伤大雅,但殊不知,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哪有生来就是举世无敌的天骄?他们之所以能同阶无敌,越阶杀敌,成为超一流的高手,就是因为他们在细节上的打磨,永远是甩开别人一大截。” “差距,本就是被人逐步给拉开的啊!” 童谣眼神黯然,如遗弃于尘埃中的明珠,低声呢喃道:“差距,就是差距,不懂,永远是不懂……” 童谣十分郁闷,她本来就只是个平民,没有那么多的金钱让她在其他细节上拉近与天骄的距离。 她本想着在筑基上,把应该要弄的细节都好好完善一下。 结果,却还是被任剑谁坑得生生到了炼气二十五层方才筑基。 她在筑基前,就被劣等的真气给生生洗髓伐脉过好几次,等筑基完成让真元重新洗刷,也已太迟了。 她要走的法修之路,精神力,冥想,施法速度,这辈子,都注定要比同样的法修,差上那么一点…… 任剑谁听着童谣絮絮叨叨的说完,忧心忡忡地问道:“那要是一直炼气,炼个没尽头,下场真的会很惨吗?” 童谣回过神来,扫了他一眼,看着他显露在外的炼气期的修为,若有所思。 随后,她安慰道:“一直炼气打熬自身,等均衡发展后,再去筑基,虽然在极端属性上,比不过早早筑基,已拟好自身所要发展的路线的修者,但也未必没有好处啦……” 顿了顿,童谣悠悠道:“比如说,就挺适合道武同修的战斗法师,那个就挺强的啦。” “你是认真的吗?”童话盯着童谣,怀疑地说道。 童谣心虚地不去看童话,道:“呵呵,谁也说不准啦,这样的发展路线,到底弊大于利,还是弊大于利,毕竟谁也没走过这样的路嘛。” 顿了顿,童谣继续道:“再说了,炼气二十层、三十层、四十层、五十层,又岂是真的那么好炼的?” “等你练到炼气六十层,同代的对手,说不定都早已晋升化神了,所以,真没必要这样尝试。” 童谣注视着任剑谁,认真地劝道。 任剑谁本来还想问她,那练到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会量变引起质变吗? 听她这样一说,也有些心灰意冷。 任剑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茫然,呢喃道:“那我是要兵解重修吗?可我好不容易才练到这么多级,真的舍不得啊。”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童真与童趣也已相继筑基成功醒来。 她们很开心,毕竟被任剑谁传授了那么玄妙的功法。 她们知足常乐,并没有像童谣那样,有着想成为超一流高手的心气。 因此对于她们直到炼气二十几层才筑基,心态也是挺无所谓的。 能够得到那么好的功法,已足够她们开心许久了。 任剑谁消沉了一阵子,旋即抬头看向童谣,好奇地问道:“那……落下的这些细节,有机会弥补吗?” 童谣沉思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有的,据说,这世上是有一些属性神石,是可以弥补回来这些属性的,不过早就已绝迹,不知真假。” “增加属性的神石?”任剑谁闻言,想了想,询问道:“你是说这个吗?” 说着,他从乾坤袋里拿出几颗样式古怪,但却散发萤萤神光的石头。 第五十五章 神石的获得 听到任剑谁的话,童谣随意扫了一眼,本是没当一回事的,正要移开目光。 “嗯?!” 沉吟着,她又再多瞅了一眼。 而后,童谣瞳孔猛然一缩,惊叫道:“这……这……这些石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以前挖的啊。” 任剑谁也忘了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随口问道:“你说的属性神石,是这个吗?” “能给我看一下吗?”童谣紧盯着任剑谁手中的那几颗石头,美眸中重新绽放出了奕奕神采,仿若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嗯。”任剑谁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就将石头随意抛给了童谣。 童谣手忙脚乱的接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旋即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仔细地观看起来。 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童谣拿手敲了敲,拿牙齿啃了啃,最后确定,这石头,确实是她先前所说的,那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石。 但现在,它们却并不是存在于传说中,而是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红色的石头,乃是力之神石,炼化后,可以改善根骨,资质,变得力大无穷。 蓝色的石头,乃是魂之神石,炼化后,可以增加精神力,冥想效果,以及施法速度…… 是她最最渴望的神石。 而金色的石头,则是悟之神石,炼化后,可以增加悟性,可以让人学会更多的神通术法,不怕贪多嚼不烂,想学就学。 童谣一脸垂涎地看了这几颗石头好半天,方才依依不舍地还给任剑谁,道:“没错,是神石,你拿去炼化后,就能让你的细节比别人更加完美。” “这样啊。”任剑谁抛了抛手中的石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旋即,他看向一直盯着他手中石头一脸不舍的童谣,沉吟了下,就从乾坤袋中搬出几大箱的神石来,笑道:“来,大家都过来分几箱尝尝。” 他那平淡的语气,一如初遇童谣时,她在分配草莓时的语气。 “???” 童谣先是被那几大箱的亮闪闪的神石惊呆了眼,而后听到任剑谁的话后,眨了眨眼,满脸的呆愣与无法置信。 “嘶!!!” 她听懂任剑谁的话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且不问他哪来的这么多神石,他又怎么敢这么大方,把这样稀罕无比的神石,随手送给她们? 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些神石的价值吗? 那可比他刚刚传授给她们的功法要值钱多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舍得?童谣眼神呆滞,有些无法接受任剑谁的慷慨大方。 童趣也看直了眼,旋即撩了撩头发,摸了摸自己洁白如玉又有些微红的耳垂,在想着自己该要怎样自然而漫不经心地说出“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话…… 其实仔细想想,任剑谁这家伙,虽然有些癫癫疯疯的,但人长得又帅又多金,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好人选啊。 若是能嫁给他,自己就能做无忧无虑的小富婆,再也不用担心修炼资源了。 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时,也不怕钱一不小心就烧光了。 真是完美。 童趣这般想着,便拿手肘悄悄击了几下童谣。 在击打了第十下后,童谣终于是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她抿着唇,艰难地将目光从那几大箱神石上移开,万分不舍地说道:“不,不能拿,我不能拿……” 她们今日已承任剑谁的恩情太多太多了,哪还能够再继续厚着脸皮再去拿他的东西?! 更何况是属性神石这样的无价之宝。 再拿了这属性神石,怕是以后把她们卖了,都没法还上他的恩情啊。 但这些神石,对童谣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精神上虽在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去拿,但身体,却是有些无法抗拒地想要伸出手去拿。 就在童谣心中不断天人交战,渐渐有往无尽深渊坠去的时候。 任剑谁伸出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诧异道:“嗯?你们怎么不拿啊?你不是要追求细节完美的吗?” 童谣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任剑谁,轻叹道:“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任剑谁闻言,摇头道:“自己用?没必要吧,我的身体早就已经对它们产生抗性了,炼化再多神石,也没有效果,只是白白浪费而已。” 童谣一愣,呐呐道:“产……产生抗性?!” 天呐,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任剑谁看着童谣眼神再陷呆滞之色,不由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 等她回过神来后,他才继续弱弱地问道:“你说过,这种属性神石能够增加属性,弥补回落下的细节,那我吃了那么多,细节应该不差他们了吧?!” 何止是不差?你他娘简直是要吊打全世界啊! 童谣沉默不语,紧紧皱起眉头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传授给她们的功法,玄妙无双,简直是当世一等一的顶级功法。 而随手搬出来的这些神石,足够让一个废物变成绝世天骄,他的来头……有多大,简直无法想象…… 童谣咽了咽唾沫,心中不免升起几丝恐惧来,嗫嚅着道:“你……你的这些神石,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本是想直接问他的来历,但话到嘴边,却只敢试探了。 任剑谁听到童谣的话,歪着头想了想,似在回忆什么,半晌,方才叹道:“怎么得来的?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很多年前,我忘记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去一趟禁区,然后,我在禁区深处找到了一处矿脉,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石矿,后来发现,在我炼化了它们后,居然可以增加一丝丝的力气,虽然不怎么明显,但也有点作用,便也继续挖了起来。” “记得当时,我才炼化了几百颗这种石头,忽然就天生异象,各种雷劫出现,好像是想要把我镇压,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我被困了好几天,好像有是七天吧?最后,还是靠着一根怪藤,才艰难地抽散雷劫,得以逃脱。” “当然啦……”任剑谁说着,语气有些得意,道:“从此以后,我再怎么炼气,都没有出现过雷劫了。” 童谣再次听呆了,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感觉再被他吓上几次,估计以后就要成面瘫了。 任剑谁抬脚踢了踢箱子,再次催促道:“都拿呀,都说了我已经没用了,就送给你们,你们怎么还捏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第五十六章 很棒 “像……像个娘们……” 童话在一旁听到任剑谁的这话,一脸的愤恨。 原来,她们在任剑谁的心中,就只是男人婆的印象吗?! 童谣倒是不在意任剑谁这句嘲讽。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低声呢喃道:“说实话,我其实是很想要的,可我不敢要啊。” “为何?”任剑谁诧异。 童谣道:“你先前救了我们一命,又给了我们上等的疗伤药,还给我们一卷无上心法,我们已经欠你太多了,再厚着脸皮拿走这些神石,我们以后怎么还你?怎么还你啊?!” 童谣说到最后,有点崩溃。 如果说救命之恩、疗伤药、储物袋的赠物之情,以及传授功法的大恩德,她们以后或许还能有一丝丝的机会报答任剑谁。 但这种只存于传说中的神石,她们伸手拿了,以后真的是没有半点机会偿还他。 况且,这种逆天之物,她们也未必就有福消受,怕是一尝试炼化,就要被天打雷劈,永世镇压。 毕竟不是谁,都像任剑谁一样是个大变态啊。 任剑谁听着童谣好似崩溃一般的低语,奇怪道:“这有什么不好还的?难道你以后不种草莓了吗?” “草莓?!”童谣一怔,什么鬼啊,这种神物,这种天大的恩情,难道拿几颗破草莓就能抵消得了? 这家伙的脑回路,怎么总是那么难以琢磨。 童趣眼睛一亮,适时地说道:“是呀,大童,这又有什么不好还的?” 说着,她对任剑谁抛了个媚眼,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来,娇滴滴地道:“你看……我……怎么样呀?” “嗯?!”任剑谁微微蹙眉,不解道:“什么怎么样?” 童趣小手捏着裙角,不好意思地扭捏着道:“就是……就是,我会不会让你……有很棒棒的感觉?” 任剑谁眉头皱紧,道:“很棒?” 童谣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头一挑,俏脸凝霜,冷声喝道:“童趣!” 童趣才不理她呢,她要为自己的小富婆计划而努力奋斗。 童趣精致的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她不管不顾了,扭着身子在任剑谁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凑到他面前,娇嗲道:“怎么样,很棒吧?!” 任剑谁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呆呆点头,道:“嗯,是挺胖的。” 童谣听着任剑谁的回答,忍俊不禁,旋即想到他的性格,也懒得再多管童趣了。 童话继续冷眼看着,冷笑了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童真坐在地上,双手托腮,在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童趣一呆,胖?低头再看看自己。 嗯?我哪里胖了? 这家伙的眼睛,或者说,审美有问题吧? 自己这么弱不禁风的小萝莉,哪里胖了? 算了,管他的呢。 只要他钟意就行。 童趣这般想着,抬手按着任剑谁的肩膀,凑近身子,直视着他俊俏的脸庞,脸蛋红扑扑地说道:“那……像我这样的……对不对你的胃口呀?” 说话间,她挑起手指头,就想去勾任剑谁的下巴。 “啥咪呀?”任剑谁脑袋一歪,避开童趣的手指头,眼神一凝,轻声自语道:“有味道,对胃口……” 念叨着,他忽然大惊失色,喊道:“什么意思?你……你让……让我吃你?!” “没吃过净果吗?”童趣眼睛一亮,看任剑谁这副腼腆害羞样更觉有趣兴奋,道:“其实我也没吃过啦,不过没关系,我们找个时间,可以试一下啦……” 童趣话未说完,就被任剑谁惊慌失措的推开。 “哎哟,好痛。”童趣摔倒在地,很是吃痛,她眼神诧异而委屈地看着任剑谁,感觉他很莫名其妙。 任剑谁看着摔倒的童趣,脸色虽有些惊恐,但还是表现出大义凛然的姿态,一字一顿地道:“我是不会吃人的!” 顿了顿,他上下扫视了童趣几眼,眼神露出几分嫌弃,嘀咕着道:“再说了,你身上也没几两肉啊。” 凌霄看得有趣,“哈哈哈……” 童趣听得面无人色,什么,他……他真要吃我?! 被吓坏的童趣赶紧一咕噜手脚并用地爬到童话的身后,攥紧她的衣角,害怕地道:“二童,二童,他要吃我,他要吃我……怎么办,怎么办?等下他要吃我的时候,你可要记得帮我挡住他呀。” 童话白眼一翻,嗤笑道:“神经病。” 但她也没有闪开身,任凭童趣躲在她的身后。 童谣在一旁看得有趣,而后又陷入沉思,心中天人交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拿任剑谁的那些神石。 任剑谁见童趣跑了,不再逼着自己吃她的肉,也稍松口气,往后挪了几步,看着童谣,道:“你们如果不要的话,那我就收回去了……” 童谣抬起头,脸色复杂,再次问道:“真……真的就只要草莓就行了吗?” “嗯呐。”任剑谁点了点头,一脸的无所谓。 童谣深吸口气,沉声道:“好,那我要了。” 她终究,还是败给了心中的贪婪。 当然,倘若任剑谁身上就只有几颗属性神石,或者说,这些神石对他还仍有用处的话,那她还能压制住贪念。 但这些神石,既然对他没用,且以后,他很可能会随便就转手送给别人,她就有些动摇了。 她想着,与其便宜给别人,甚至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那……还不如便宜自己。 至少,她是会记得任剑谁的这份大恩的。 至于任剑谁说的,几颗草莓就能偿还清这份恩情,任剑谁能接受,她却不可能接受的,只能靠以后,十倍,百倍的报答他了。 童谣终于还是接受了。 毕竟,对于她这样一个有志于成为当世超一流高手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增加精神力、悟性的神石,要来的更加有诱惑力了。 即便,是会有被天道永世镇压的危险,她也想冒险一试。 估计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抗拒的了任剑谁的这份诱惑,哪怕要与他签订主仆血契,估计也是一群人抢破头。 童趣躲在童话的背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表情仍是惊魂未定。 她瞅了眼任剑谁,见他好像不准备吃自己了,心下冷哼一声,嘀咕道:‘哼,不解风情的臭居居。’ 第五十七章 劫起劫落 童谣四人喜笑颜开,开始正式着手炼化那几大箱的神石。 凌霄笑道:“哈哈哈……喂,阿谁,你真的不考虑吃了那丫头吗?” 任剑谁打了个哈欠,懒懒道:“都是黄毛丫头,一起上也没胃口。” “唉……”凌霄摇头叹息,“那你不是太吃亏了?这么多不存于世的属性神石耶,就这样白白给她们,太浪费了吧?” “有什么好浪费的,本就是在我袖里乾坤吃灰的垃圾罢了。” 任剑谁仍是无所谓的态度,道:“再说了,你可能觉得这些破石头丢给她们,或许只能激起一时涟漪,很快就会泯然如故。但我觉得她们还是有几分潜质在的,说不定未来就能引起一场波澜。” “那要是没有呢?岂不得打水漂了。”凌霄道。 任剑谁淡淡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何必执着得失?” 两人闲聊的时候。 童谣也是成功地炼化掉了一颗悟之神石。 也在这时,周遭天色升起异常变化。 霎时间。 天地暗惨惨,山河摇颤颤。 层层密云翻卷涌动,雷弧闪掠,于她们头顶上方汇聚了起来。 而正欣喜若狂地不停炼化着神石的四童萝莉,对此,却是一无所觉。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 任剑谁见到这朵熟悉而又陌生的劫云出现,不由得感叹起来。 “但是天……” 斜倚着一颗枯木的任剑谁歪着头,斜睨着上空的劫云,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只是那上挑的弧度,略带几分不耐。 “吾有允准你,在吾面前吵闹吗?” 他负背着双手,未曾有丝毫动作。 但天际翻腾的劫云,却在他话说出口后,于无声无息间,悄然消散。 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任剑谁也没有什么感触。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平静地过了半个时辰。 那几大箱的神石,总算也被童谣她们炼化干净了。 童话睁开眼来,徐徐感受了下她如今的力量,立马从地上蹦跳起来,双手叉腰,哈哈笑道: “哈哈哈……我感觉我如今已可以吊打金丹啦。” 任剑谁见童话醒来,将目光扫了过去,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旋即又将目光移向童谣、童真,眉头这才舒缓一些。 但在扫向童趣的时候,目光又显得有些嫌弃起来。 “嗯?你那是什么眼神?少瞧不起人了。” 童话一眼就瞧出任剑谁看向自己时,那眼中并不曾掩饰的嫌弃意味。 许是童话炼化的神石有些太多,也令得她现在有些膨胀起来。 看到任剑谁那嫌弃的眼神后,她立马取出腰间软鞭,打量着任剑谁的眼神,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味。 当然,她只是跃跃欲试,倒并不敢真的轻举妄动。 毕竟,任剑谁可是说过,他曾经炼化了一整条的属性神石矿脉,天知道,他是怎样的变态? 任剑谁见童话打量自己的眼神似有些不怀好意,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童话见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旋即反应过来,便又连忙站好。 站定后,她心里估摸着任剑谁其实并不会拿她怎样,所以便又不甘示弱,色厉内荏地与他对瞪起来。 她童话一生,不弱于人。 “猪头!”童话瞪着任剑谁,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任剑谁一怔,没想到她敢骂自己,旋即回道:“笨蛋。” 童话怒道:“反弹。” 任剑谁沉吟了下,“反弹无效?” “……”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童谣几人也陆续清醒过来,听到两人的对骂,顿时一阵无语。 童谣拍了拍沾在裙摆上的草屑,站起身来,道:“你们幼不幼稚啊?” “是她先骂我的。”任剑谁委屈的告状。 童话看任剑谁恶人先告状,再瞪了他一眼,才委屈地道:“是他先看不起人。” 童谣闻言,将目光转向童话,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修为与身体素质后,不由得也微微皱起眉头。 炼化了那么多神石,结果就涨了那么点能耐,也着实怪不得任剑谁他看不起人。 微微叹气,童谣也懒得骂她了,道:“你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吧。” 童话抿着唇,委屈地低下头去,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小声嘀咕起来: “就知道数落我,这也要怪我?你以为我想这么菜的吗?还不是苍天无眼。冲我凶什么凶呀?有本事,你去逆天啊!哼,就知道窝里横……” 童趣炼化了不少神石,胆气也足了不少,大摇大摆地走到任剑谁面前,踮起脚尖抬手戳了戳任剑谁的额头,提醒道:“你也要反省下自己。” 任剑谁闻言一愣,脸色变幻不定。 最后,他若有所悟地低下头,语气低落,黯然道:“唉,我也常常因为自己不够沙雕,而感觉与你们格格不入,但这道题真的太难了,我不会啊……” 童趣翻了翻白眼,抬手抚额,咕哝道:“对于你来说,这哪有什么难的?你早就满分啦,甚至都超标了哩。” “你刚刚说了什么?”任剑谁没听清楚童趣的嘀咕,回过神来,好奇问道。 “没有。”童趣连连摇头,娇声夸赞道:“只是说你太优秀了,我们跟你比不了啦。” “勘寻敌手共论剑……”任剑谁一怔,落寞低下头,叹道:“高处不胜寒啊。” 两人对话间。 童谣那边也已数落完童话,旋即莲步轻移,向任剑谁走来,微微福身,小脸认真地道: “承蒙前辈传功赠物之恩,大恩大德,童谣永不敢忘,日后前辈若有用得着我们姐妹的地方,但说无妨,我们随时听候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点小玩意罢了,不值一提。”任剑谁摆摆手,无所谓地道。 顿了顿,他迟疑了一下,看向童谣,道:“但看你们这样激动的样子,那……应该够抵消我欠你们的草莓吧?甚至,现在应该是你们反欠我草莓吧?” 童谣虽诧异任剑谁为何对草莓情有独钟,但也没多想,认真地说道: “当然,千千万万个草莓,也都比不过你传授于我的那卷功法。何况那几箱神石,更是无价之宝。若前辈你真这样喜爱草莓,我虽无法尽余生所能去为你收集草莓,但每年也都能给您寄上足够让你满意的数量。” “嗯,那就好。”任剑谁闻言,欣然点头,旋即掏出一张传讯玉简丢给童谣,嘱咐道:“这是我的传讯玉简,我没有固定住所,你要寄草莓给我的时候,可以先传讯给我,我再找个近处让你寄过来。” “好的。”童谣恭敬收下。 童真一直没怎么说话,此时好奇地看着任剑谁,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草莓啊?” 童真虽然也觉得草莓很好吃,但在她心里的水果排行榜中,却还排不上第一位。毕竟是要剔芝麻的嘛,挺麻烦的。 任剑谁叹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傻子与女孩的故事?” 童真摇头,“没听过。” 童谣神色一凛,认真道:“愿闻其详。” 童话和童趣也悄悄支起耳朵。 任剑谁摆着手势,道:“详情听说……”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故事很短,任剑谁很快就讲完了。 童真听完,感觉有些听不太懂,但见他讲完,还是很礼貌地鼓起掌来,道:“感人肺腑,潸然泪下。” 童趣眨了眨眼,强行挤出一滴眼泪,然后拿出一个手帕擦拭了下眼角,附和道:“呜呜,我哭了,你们呢。” 童话见状,有些懵逼地看向她们,心里直犯嘀咕,是就自己没听懂吗?旋即也赶忙附和道:“哇,傻子好痴情,好可怜喔。” 童谣翻了翻白眼,伸手揉着太阳穴,你们很能再敷衍一点吗? 但她见任剑谁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她们的啜泣声的敷衍,也就心虚的没有多说什么,点头道:“嗯……确实好感人啊。” 说着,她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下任剑谁,脑中灵光一闪,不禁脱口而出道:“嗯……你说的那个傻子,不会是你自己吧?” “嗯?!”任剑谁顿时沉下脸来,语气不愉道:“你那只眼睛看的出,我像傻子了?” “没有没有,你不像……你不是……”童谣见他这样,连忙摇头,心中嘀咕道:‘明明就是嘛……’ 任剑谁也懒得跟童谣计较了。 讲完这个故事,似乎也让他有些感触,心海泛起涟漪,他抬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里满是明媚的忧伤,微微一叹,道: “女孩说她喜欢草莓,傻子就去满世界给她找草莓,她说她喜欢海,所以我浪到现在……” 感叹过后。 任剑谁就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四童萝莉,提醒道:“既然你们事已办完,那我们现在也可以离开了吧?我还有要事要办呢。” 他还记得,童话是让他带她们搞掂毒猫王,然后安全离开雷鸣废墟。 不然的话,他早就先闪人了。 哪还会一直在这里看她们渡劫? 童谣闻言,眨了眨眼,然后回过神来,她依稀也想起来,任剑谁当时确实说过,他有急事要办。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有些愧疚,她们拿草莓诱惑他,倒是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也不知他的急事,还来不来得及。 但她不太敢多问,怕心中对他愧疚更多。 任剑谁说完,负背着双手,转身悠悠向来路走去。 童话看向被他丢到一旁,也不拾起的几大箱的疗伤丹药,以及几十个储物袋,又转头看向童谣,问道:“拿吗?” 童谣道:“收下吧,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都收了他那么多东西,也不在乎这点疗伤药和储物袋了。” “嗯。”童话点头,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本来嘛,她们受任剑谁搭救,心里并没想再厚颜收下这些东西的。但在后来都得到他传授的功法,以及那些神石。 与之相比,这些储物袋、疗伤药,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她们要再推脱,就显得太矫情了。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收下来。 童话心想,她们以后真要是偿还不了任剑谁的这份恩情的话,那就……让童谣人偿吧。 第五十八章 仇人见面 童谣和童话过去收拾疗伤丹药以及储物袋。 童真和童趣,则俯身去收取毒猫王的毒牙、毛皮、利爪、以及毒囊…… 这是她们此行的任务物品,要加入她们所心仪的门派、学院,需要这几个物件做凭证。 她们手脚都很利索,很快就都收拾完了。 童趣拿着破碎的毒猫王的毛皮,苦恼地道:“都破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交差?” 童真道:“应该可以吧,毕竟这是真的毒猫王的毛皮。” 任剑谁并没有走远,还在附近转悠。 她们将要带的东西都拿好后,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方才招呼一声任剑谁,直往幽暗密林外的那处营地的方向走去。 几人没走多久。 他们就迎面碰上了一伙人。 童谣认出他们是在安全地带,第二次凑队员时,因那位狂傲刀者不满,便将她们驱赶出队的那伙人。 “咦,你们居然还没死?” 那位狂傲刀者也是同样认出了童谣四人,当即诧异道。 童话脸一冷,握紧战矛,冷笑道:“怎样?让你失望了吗?” “呵……”狂傲刀者不屑地笑了笑,道:“废物就是废物,居然还找了个炼气五层的废物做队友,既然侥幸没死,那你们还不赶紧……” 狂傲刀者正准备喊她们滚蛋,别挡了他们的路,但眼一瞥,发现她们全都筑基了,且还是筑基中期…… 他当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们……你们筑基了?怎有可能?!” “怎样?讶异吗?惊叹吗?”童话嘴角上翘,悠悠道,“你们现在要跪下来求我的话,我也不介意赐你们一场造化。” 童话自然是没本事赐他们什么造化,但她可以指点他们。 让他们去把任剑谁吃剩的筑基烤肉渣滓、骨头,都给找出来吃掉,也是一场小造化嘛。 至于能汲取到多少营养,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狂傲刀者惊疑过后,听到童话的话,顿时冷笑不已,道:“哈,让我下跪?真是大言不惭!” 他虽然只是炼气二十层,但面对四只筑基期的小萝莉,他还是毫无惧怕的。 毕竟,她们一看就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加上他自己也是一个能越阶杀敌的绝世天骄,自是怡然不惧。 狂傲刀者举起手中的太刀,傲然道:“看见我手中的宝刀了吗?就你们四只废物,全上也不够我几刀砍,将你们此番在雷鸣废墟的机遇说出,我饶你们不死!” 童话闻言,忍不住凝目向他手中的太刀望去,顿时瞳孔猛缩。 “裂创心灵之刃?!” 童话忍不住惊呼出声。 裂创心灵之刃,一口下品宝刀,然其品阶虽低,但别说上品宝刀,就算是一般的上品神刀,也不如它。 它的诞生,乃是由铁匠呕心沥血铸就而成,此剑一成,铁匠的心脏便破裂而亡。 因此,这口刀也算有了“灵”,持此刀与人交战,便有机会唤醒刀灵,使之在交锋时吞噬对手的真元、气血。 这是非常可怕的一口宝刀,可谓是同阶无敌,越阶杀敌之必备宝器。 持有此刀,炼气修者几刀砍翻筑基修者,乃至金丹,都没什么问题。 甚至夸张点,若是化神大能站着不动任刀主去砍,刀主也是有可能几十刀将化神大能砍翻。 当然前提是,化神大能一定得站着不动,不抵抗,不防御,不跑路。 童谣听到童话的惊呼,眼眸也是一阵猛缩,眸光掠过几丝忌惮来。 难怪这狂傲刀者,在知道她们筑基后,还是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原来是有这般依仗。 不过…… 童谣侧头看向神情散漫,甚至有些不耐烦的任剑谁,心想,我也有依仗的。 “怎样?考虑好了吗?将你们此番机遇说出来,我或可饶你们一条命……” 狂傲刀者继续叫嚣。 忽然。 他们的队长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肘,然后指点着童趣手中还在把玩着的毒猫王的毒牙与利爪。 狂傲刀者一怔,旋即大喜过望,哈哈笑道:“哈,你们果然是有什么机遇,居然连毒猫王都死在你们手中。” 那队长也很高兴。 他们此行的目标,原本也只不过是一只暗咒猫妖,那样,就可成外面门派的内门弟子。 而在有狂傲刀者的加入后,他们也就多了点想法,想着收拾毒猫王,他们就能成核心弟子。 可惜,绕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毒猫王。 他们正有些小失望,却发现原来毒猫王竟死在她们手中。 其实,那队长并不知道,狂傲刀者原本也是没准备去收拾毒猫王的。 毕竟,他虽能借宝刀之利,有机会几下砍翻毒猫王,但因为毒猫王有毒囊,会喷毒雾,一旦吸入一点,必定九死一生, 他可不愿冒这种风险。 而现在,发现原本有些难以得手的东西,马上就能得手,他自然大喜过望。 “将东西都交出来,我可留你们一具全尸。” 狂傲刀者桀骜道。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队员们,也都一同将兵刃取出,注视童谣五人的目光,杀意凛然。 童趣看着大姐她们不满的眼神,吐了吐小舌头,立马将把玩的毒牙收进须弥戒中。 毒猫王的皮毛和毒囊,她早就收进须弥戒了,但因为毒牙挺精致的,她就一直在把玩,没想到却被他们给发现了。 估计等战斗结束,她又得挨骂了。 “呵……”童话冷笑了笑,一挥手中战矛,傲然道,“想借宝刀之利越阶杀人?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为了。” 童话眸中战意沸腾,持着战矛大踏步出来,径直向着狂傲刀者劈斩而去! “噼里啪啦。” 两人开始战斗。 过程惊心动魄。 而童话战斗经验较少,每当有机会能一举击败狂傲刀者的时候,总因为会是下死手而犹豫了几下,导致机会错过。 狂傲刀者也是打得焦急,一直期盼的宝刀显灵的效果却一直没出现。 于是,他便渐落下风。 终于,他们又你来我往地打了几个回合,裂创心灵之刃终于显灵了。 狂傲刀者趁童话又一次犹豫而错失良机,一刀将她劈到重伤。 “噗!” 童话吐血倒飞了出去。 “童话。”童谣目露担忧之色地喊了一声,连忙上前接住了童话,同时将任剑谁送给她们的极品疗伤药给她服下。 “找死!!” 童趣和童真见童话受伤,眸中凶光闪烁,当即便要上去跟他们拼命。 狂傲刀者哈哈一笑,豪情万丈地道:“一群废物,齐上吧!” 而他身后的那群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做好围殴的准备。 正当他们即将对上的时候。 “喂,你们几个菜鸡啄够了没有啊?” 任剑谁有些不耐烦地声音响起。 第五十九章 达标 任剑谁抬手捂着额头,看着他们菜鸡互啄的场面,一脸的生无可恋。 明明就只是炼气期的菜鸡,打起来的口号,倒是喊得挺响亮。 可惜,他们打起来并不如童话与童趣两人打起来要来的赏心悦目,能让他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欣赏。 任剑谁的话在说出口后,几人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惊疑不定地投注了过来。 任剑谁懒得睬他们的惊疑目光,对童谣道:“你们能快点收拾掉这几只小杂毛嘛?别浪费我时间,不行的话就闪一边啦,让我自己来。” “小杂毛?!” 狂傲刀者听见任剑谁这个炼气五层的废物居然敢这样辱骂自己,差点气得吐血。 他正准备将这废物一刀两断,却见童谣四姐妹在听到任剑谁的话,想都没想,立马就跑到他的身后。 一副完全由他做主的架势。 狂傲刀者看到这一幕,目光也忍不住掠过一丝惊疑,手中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但他嘴上可不饶人,不屑地道:“哈,你们几个筑基期了,居然还这样听从一个炼气五层的小家伙的话?看来先前与你们动手,还真是让我掉价啊。” “啰嗦。” 任剑谁从剑架上取出一口长剑,造型古朴,绘有龙纹,通体泛着青光,一看就非凡兵。 狂傲刀者见状,目中闪过一丝异色,但也并不放在心上。 他哈哈一笑,神情满是轻蔑不屑,道:“哈哈,还拿着剑,莫不是个剑者?废物果然就是喜欢与废物为伍,来,我站着不动,让你三招,看你能让我掉根毫毛吗?” 任剑谁正准备一剑劈死刀,忽然想到一件事,便没理这家伙,回头看向童谣,道:“杀了他,会给你们惹来麻烦吗?” 就像他在青石城的时候,面对陆仁贾的咄咄逼人,他也是先询问安雅,方才决定是否杀人。 任剑谁是不在意杀人还是废人,毕竟他是无法无天的,不会在意事后报复。 但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在他一走了之后,却给别人带来麻烦。 因此才总会有此一问。 童谣听到任剑谁的问话,沉吟了下,旋即咬咬牙,道:“他既有裂创心灵之刃傍身,身后势力绝对不俗,任他活着离开,恐有麻烦……” 童谣话没说太多,但任剑谁已明白其意思了。 “恐有麻烦吗?!”任剑谁轻笑了笑,倏然回头,在那狂傲刀者叫嚣的时候,一剑劈出,“那就全杀了嘛。” “哈,装模作样……” 狂傲刀者真个如他先前所说的那般,面对任剑谁这一剑,不闪不避。 他根本就不曾将任剑谁放在眼里,毕竟任剑谁在他眼中才炼气五层,又站那么远劈出一剑,真以为他是能劈出剑气、剑芒,还是剑罡?! 然而,令狂傲刀者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嘴角刚刚绽放出一丝冷笑,就忽然感觉到有一滴水渍,从其眉心滑落,落到了嘴角。 他还没品尝出是什么味道,意识便已消散了。 “嘭!!” 狂傲刀者一左一右地往两边摔去,他的嘴角甚至还凝固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怎有可能?!” 狂傲刀者身后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惊骇莫名地惊呼出声来。 而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立马作鸟兽散,准备逃离这里。 “来都来了,就不留下来与他作伴吗?” 任剑谁轻笑一声,默默换上碎风乱波剑,一剑挥出,便送了他们全都归西。 众人都扑街后。 任剑谁收回神剑,撇了撇嘴道:“浪费我时间。” 他可是急着回去跟三流学她的三流剑法,哪有时间跟他们唧唧歪歪? “走吧。”任剑谁回头对童谣她们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唇瓣微扬,笑意盈盈,一点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情绪。 似乎杀伐对他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看得童谣心底有些发毛。 毕竟她长这么大,修炼到筑基期了,也没真个杀过人啊。 “走啊?磨叽什么呢?”任剑谁有些不耐烦了。心想女的就是麻烦。 “噢噢……”童谣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的惊慌,对同样有些发愣的妹妹道:“赶紧走吧。” 几人再度启程。 任剑谁在途中的表情,仍是显得散漫而人畜无害,仿若废宅。 但在经过刚刚那场杀伐,童谣已经明白,这家伙完全不是她们先入为主的天真烂漫的性格。 而是在他阳光灿烂的笑容下,藏着一颗很是冷血的心肠。 童谣默默跟在任剑谁的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以及看着他时不时地停下脚步,去摘些野花野果的场景。 她心中对他的判定,由初涉江湖,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却有一身本事的天真傻小子,变为游戏人间的怪人。 童谣原本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觉得他挺好相处,没什么架子,因此对童话童趣与他的嬉闹没多在意。 但现在,她已经决定,必须得告诫三个妹妹,在与任剑谁的相处中,绝对不能再对他太过放肆无礼,免得惹他不快,最后招来杀身之祸。 “我现在溅的怎么样了?”任剑谁对凌霄问道。 凌霄道:“已经达标了,你可以开始学贱了。” “总算达标了吗?”任剑谁叹气,道,“虽然还是有些糊里糊涂的,但无所谓了,你说达标就行了,下一步该学贱了,唉,真头疼……” 凌霄道:“放心吧,我会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贱人,估计以你的剑骨,我稍加点拨,你很快就能顿悟的。” 任剑谁道:“这样看来,我很快就能学到你的最终剑理,成为最强剑魂了吗?” “哪有可能?”凌霄笑道,“这三个剑理,可是我的毕生感悟,哪可能让你这么快就吸收掉精髓?我教你的,只是速成法而已,让你尽快踏入剑魂这一行列,只是给你引进门,最后的路你要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 “唉,这么麻烦。”任剑谁叹气。 但他也确实不想成为第二个神剑凌霄,便也没有强求凌霄,必须得要把他的剑意、剑心都教给自己。 凌霄能把自己引导进剑魂的路上,就已足够了。 剩下的路,就算只能自己摸索着前行,也无所谓了。 反正从他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后,就已习惯了独自前行。 第六十章 甘梨娘 一路平安无事。 几人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大半天后。 他们顺利地回到先前的那个营地。 童谣拿着毒猫王的各个零件,就去找她们所要去的学院的导师交差。 导师姓甘,名叫梨娘。 她相貌端庄美丽,性格温柔恬静,是无数男人挂在嘴边的梦中情人。 “梨娘,我们回来啦。”童趣拎着她的那根扫帚,颠颠向导师跑去。 甘梨娘正在与朋友交谈,听到童趣的喊叫,回头看她向自己跑来,顿时露出欣然一笑。 她当然还记得这四个姓童的小女孩。 她们的目标,本是成为她所在学院的核心学员,但核心学员的试炼任务是极其困难的。 是需要她们前往黑暗雷鸣废墟,击杀紫僵骨狱息,拿到「暗之气息」,以此来证明她们的天赋与价值…… 之后,还要再去其他地方,收集「光之私语」、「火之心脏」、「寒冰之触」…… 过程可谓是困难重重,但若是能完成,便能一跃成为他们学院的核心学员。 但这试炼任务太过困难,没有几人能够完成。 所以,她便建议她们去做难度稍次一点的试炼任务,完成后,也能成为他们学院的种子学员,待遇也是很优渥的。 最后,她们也是听从了她的建议,选择去猛毒雷鸣废墟,要去击杀毒猫王。 甘梨娘倒是没想到,不过才一天多的时间,她们居然就回来了。 是她们感觉太危险困难而半途而废,准备接高级学员的试炼任务吗? 甘梨娘这般想着,正准备告知她们高级学员的试炼任务,但当她看清楚她们的修为后,顿时愣住了。 “嗯?!”甘梨娘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道,“你们……你们怎么全筑基了?” “一点机遇,巧合,巧合而已。”童谣缓步走过来,淡淡笑道。 甘梨娘闻言,就不再多问。 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有属于自己的机遇,或大或小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后,她看到童趣献宝似的拿出毒猫王的皮毛、毒囊、毒牙、利爪等材料,也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都筑基了,她们四人要还是不能收拾掉一只毒猫王,那才真是奇了。 甘梨娘笑道:“好的,你们已经通过了我们青州学宫的试炼任务,可以正式成为我们学宫的种子学员了。” “喏。”说着,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五枚散发着淡青色荧光的令牌,然后交给童谣,“拿好令牌,你们到了青州学宫,自会有人为你们接引进学宫。” “多谢导师。”童谣接过令牌,道了声谢。 甘梨娘将令牌交给她们后,看了眼童趣和童话,好心劝道:“你们决定好了,要走的路了吗?” 童话与童趣所要走的路,并不比剑魂要好上多少,注定难行,且倍受白眼。 因此,甘梨娘才忍不住再劝一声。 童话抱着战矛,幽幽道:“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一直被人骂作废物?!” 任剑谁他都敢做剑魂,她童话要做力法,又有何不可?! 童趣笑了笑,道:“梨娘你不用再劝啦,我意已决,不再动摇,纵是受尽白眼,也甘之如饴。” “既然你们丢想好了,那我就不多劝了,祝你们好运吧。”甘梨娘微笑道。 而在她们对话的时候,童谣也犹豫着,将五个学宫令牌,拿出一个递给任剑谁。 童谣道:“任大哥,这个给你,虽然你未必需要,但毒猫王毕竟是你所杀的,我觉得这应该也有你的一份才是。” 童谣其实明白,任剑谁此行的目标乃是骨狱息,那他再次出现后,一直没再多提这个,骨狱息肯定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就算自身背后并没有什么势力,也足可靠这只骨狱息,去往任何一个学宫、门派…… 根本不需要这青州学宫的令牌,去做个种子学员。 不过妹妹童心失踪了,她厚着脸皮多拿一个令牌,也没什么用,便就选择交给任剑谁。 甘梨娘听到他们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童谣,你这最后一个令牌,不给童心吗?” “不用了。”童谣摇头道。 她现在都已经是筑基期了,若非是骨狱息被任剑谁抓走了,她也都有想法直接去做核心学员的任务。 而骨狱息消失了,核心学员的试炼任务自会改变,到时候若能找回童心,就算她们还没离开青州学宫,以她们的实力,也足够帮她完成试炼任务,直接让她成为核心学员。 因此,她也确实不需要特意为童心保留这个令牌。 “童心?”任剑谁好奇问道。 童谣解释道:“我的小妹,几年前走失了。” 童谣说着,又恍然想到了那日,童心一直念叨着,她的心丢了,她要去找她的心了…… 只是当时她没多在意,以为她老毛病又犯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就再也找不到小妹了。 童谣神色黯然。 任剑谁哦了一声,也没多问,正准备让童谣留着,以后给她小妹,凌霄却喊他收起来,或许用得上。 “嗯?”任剑谁也不多问,伸手接过了那枚令牌。 把玩了几下令牌,任剑谁想到此行目的已完成,童谣她们也已安全到达,他可以回去找三流学剑了。 而一旁的甘梨娘,却是想到刚刚童谣对任剑谁说的话,她好像是说……毒猫王乃是这个炼气五层的家伙杀的? 怎么可能? 只是…… 看童谣对他的恭敬态度,似乎,还是有点可能…… 甘梨娘眼见任剑谁与童谣告别,似要离开,也顾不上去想他一个区区炼气五层为何能击杀毒猫王,连忙喊道: “诶,那个小伙,看你的这身装扮,你是要做剑魂吗?” 她眼力还是很毒,一眼就看出任剑谁的心思。 任剑谁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甘梨娘,点头道:“是呀,怎么了?” 甘梨娘道:“剑魂的话,我就不说它的劣势与世人的歧视,相信你现在就只是拿剑,也应该有所体会了吧?而且,现今的话,世上应该是没有剑魂修炼法了吧?你要怎么走?” “何必要踏前人之路?”任剑谁注视着甘梨娘,淡淡道,“吾足踏过,便是道路。” 第六十一章 因我而强大 任剑谁的语气很平淡,说话时的神情也是一副理所当然之态。 这对于不清楚他底细的人来说,绝对就会认为他是在说大话。 童谣四姐妹却不这样认为。 她们在知道了他的一些简直不是人的事迹后,就对任剑谁的一些疯言疯语,开始持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 而她们的这种态度,也对性格机敏的甘梨娘有了些影响。 她心想,难道眼前这家伙,乃是什么不世出的天才不成? 狐疑着,甘梨娘继续劝道:“你有这份心气,确实很好,但既是如此,你何不去走一条前景更加广阔,更具前途的道路呢?” “比如?”任剑谁道。 “比如……”甘梨娘笑吟吟地道:“剑鬼。” 甘梨娘介绍道:“剑鬼,是现在最有前途的修行体系,他伤害高,他攻击范围大,他帅气,他……” 甘梨娘洋洋洒洒地将剑鬼的优点说了出来。 在她的说法下,剑鬼真是个完美的修行体系,简直是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曾经让世人为之赞叹的剑魂修行体系,与之相比,根本是拉了裤里。 要伤害,没伤害;要帅气,没帅气;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快乐了。 但自那招拔刀斩失传后,他们唯一的快乐,其实也没了。 甘梨娘说了好久,嘴都有些渴了,抿了下嘴巴,她笑道:“怎样?剑鬼这个修行流派最近非常火热啊,何必非要做剑魂呢?做个剑鬼,做个幕后大佬,让战魂替你战斗,岂不美哉?” 这就是甘梨娘出言留下任剑谁的原因,她从童谣几人对他的态度中,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一般,便想挽救他一下,免得摔落剑魂这个无底坑,死无葬身之地。 顺便,让他加入青州学宫,倘若他真是个不世出的天骄,那推荐他加入学宫的她,自然也是好处多多。 “双魂共生的修行体系吗?” 任剑谁听完甘梨娘的话后,陷入沉思之中。 躲在任剑谁剑架树枝中的凌霄忽然一个激灵,连忙以神念与之沟通:“喂喂喂,阿谁,你别听她妖言惑众,那是邪门歪道,没前途的。” 任剑谁回过神来,安慰道:“放心吧,我永远喜欢剑魂,没准备把你炼成战魂去做剑鬼。” 凌霄心下稍安,又无所谓道:“我没担心这个,毕竟我非本尊,灵体估计也只能再存留十数日便会消散,我只是担心你走入歧途,才出言点醒你啦。” 任剑谁奇道:“你只剩十数日好活了?” 凌霄道:“你这话说的难听了点,是我即将功成身退。” “好吧,那看来你果然是只能教我三字剑理啊。” 任剑谁倒没什么伤感情绪,毕竟凌霄本尊还活着。 两人说了几句,任剑谁又沉默了下来。 而凌霄见自身安危无虑,也不多说话,免得耗损自身神念,他这段时间就是因此很少说话。 除非忍不住。 任剑谁沉思,倒不是被甘梨娘的话给说得动摇了。 倘若是在他刚出山的时候,就碰见甘梨娘,然后决定了剑鬼的道路,那他会欣然接纳。 但在被无数人歧视后,他心中早就升起股逆反的倔强,非要走剑魂这条路,再吊打全世界。 轻叹一声,任剑谁抬头看着甘梨娘亮闪闪满是期盼的眼睛,微笑道:“甘梨娘,我还是要做剑魂。” 甘梨娘急道:“你不多考虑下吗?或许你喜欢剑鬼,我们学宫也有好多完整且强大的修行体系,各个都比剑魂强……” “比如?”任剑谁打断道。 甘梨娘介绍道:“比如说,以血牧刀,以刀问杀,帝弑天所走的狂战一脉;或者以魂祭灵,以灵砥刀,鬼泣所走的御魂一脉;又或者以眼观心,以心斩魄,阿修罗所走的心眼一脉。” “这三大传说的修行体系,我们学宫都有完整收录,你若进我们学宫,以你之天资,或有可能追赶他们的脚步。” 甘梨娘注视着任剑谁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是真不希望他堕入剑魂这无底坑啊。 任剑谁沉吟着,她说的那三人,是自己出山时,被自己吊着打的三个人吗? 那这修行体系就没意思了,根本没机会让自己炼虚合道。 何况,他们还不是拿剑的。 任剑谁迎上甘梨娘嘤嘤期盼的眼神,摇头道:“不了,我还是要走剑道。” 甘梨娘忙道:“三大传说的体系,也一样能走剑道,他们之所以不拿剑,只是同品阶的剑,比不过刀罢了,若让他们找到无影剑,他们绝对会弃刀从剑。” “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甘梨娘太敬业了,感觉自己口水都快说干了。 若任剑谁还不为所动,她决定任他自生自灭了。 “再说了……”甘梨娘又忍不住再劝了一句,“就算你真准备自己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剑魂路,那你至少也得先学会基础剑理吧?现今这时代,似乎也没几人懂剑理了。” “没导师引你入门,你怎么自己踏出自己的路啊?” “有的。”任剑谁道,“我就是准备回去先跟人学剑法的。” “跟谁学?”甘梨娘忍不住讶异道。 “嗯……”任剑谁道,“一个挺萌靓的小刺客。” “刺客?!”甘梨娘瞪大眼睛,“跟刺客学剑?你这导师正不正经啊?靠不靠谱啊?” 任剑谁想了下,迟疑着道:“靠不靠谱不知道,但好像挺不正经的,她有点下流,不知自重,总想轻薄我。” 甘梨娘伸手扶额,感觉这家伙怕是没救了,居然跟这样的刺客学剑。 “罢了,既然你意已决,我就不多劝了,但如果你改变主意,我还是欢迎你来咱们青州学宫。”甘梨娘说道。 她没有给任剑谁学宫令牌,刚刚童谣就给他了。但她从任剑谁不以为然的表情中知道,他并没有想来青州学宫,不然她也就不会因觉察到任剑谁的不同寻常,而苦口婆心劝他大半天。 任剑谁笑道:“好的,我会考虑的,我知道你是在为自己谋福利,但同时也是在为我着想……” 顿了顿,任剑谁继续道:“我也跟你说下我的想法,修者,从不是因体系而强大,而是因人而强大。剑魂,它或许在灿若星河的众多修行体系中并不突出,甚至垫底,但我任剑谁既然要走这条路,那就注定了剑魂这一体系,将来……便要万众瞩目。” 任剑谁从剑架上取来一口黯淡的荧光剑,笑道:“就像这口黯淡的荧光剑,在你们眼中,许是不屑一顾的破烂,但在我手中,终有一日,它会成为瞩目的惊叹。这是因为它的主人,是任剑谁,而不是其他人。” 第六十二章 四大剑圣 “说的好!” 就在任剑谁话音落下的时候。 一个负伤的流浪剑者,捂着流血的胳膊,脚步踉跄着走了过来。 童谣几人立马认出,他正是在雷鸣废墟安全地带中,被人逼着离队,然后独自前行的那个流浪剑者。 流浪剑者迈步走近,他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大声道:“其实,剑魂有一颗快乐的心,因为剑魂的造就,本就是用无数快乐堆积而成的。” 他转头注视着任剑谁的眼睛,掷地有声地道:“想无敌,想寂寞,那就别做剑魂了。” 甘梨娘看着这忽然冒出来的流浪剑者,对他的那份对剑魂的骄傲,感到很是无语。 她很想泼冷水说:‘无敌的代价是寂寞,快乐的代价……是扑街。’ 想了想,甘梨娘觉得也没必要去做那个恶人,无情敲碎他们的美梦。 就让他们继续在美梦中,去畅想剑魂天下第一吧。 任剑谁看着流浪剑者,沉沉点头,也认同道:“不想快乐的剑魂,不是合格的剑魂。” 流浪剑者闻言,顿时有引为知交的感觉,笑道:“我西风饮醉虽不知剑魂这条路要怎样走,流浪至今,倍受白眼,但我还是想成为一名快乐的剑魂!” 甘梨娘眼神怜悯。 瞧瞧,真是反面例子啊。 她挺想跟任剑谁说:“你看,这家伙就是想做剑魂想癫了,才会西北风喝到醉的。你可千万别学他。” 这时。 又一个披着黑袍,胡须唏嘘的流浪剑者走了出来。 他眼神炙热,宛如有火焰在燃烧,大声讲:“我浪剑阿飞,又何尝不想做一个伟大的剑魂。” 甘梨娘和童谣几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面面相觑。 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想不开的,想做剑魂的人啊? “好好好……” 任剑谁看着他们,眼神欣赞,感觉后继有人,吾道不孤。 “既然你有这份心,与大无畏的勇气,我今日便赐你们一场造化。” 任剑谁说着,伸手从背后的剑架中取出一口口的剑兵来。 “当啷当啷……” 丢个没完没了。 就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甘梨娘,都有些看傻眼了。 嗯?他那破旧的剑架,是怎么放的那么多口剑的? “当啷当啷……” 还是没完没了。 甘梨娘心想,难道他这剑架也是个内蕴乾坤的空间装置? 可他的剑……怎么看起来好像是无穷无尽的样子。 真有钱。 甘梨娘忽然有些羡慕这家伙了。 难怪他能击杀毒猫王,也难怪童谣对他态度特殊,她要是年轻个几岁,怕也是要……哈…… 甘梨娘微微摇头,不再乱想。 凝目望去,去查看那些剑的品阶。 “芷云双影剑、血莲鸣凤剑、碧影凝光剑、青光镇兽剑、含光斩岩剑、残杀者之剑、万仞圣光剑……” “我滴个乖乖。”甘梨娘咂舌了。 他那前几口剑也就算了,是下品介于中品间的名剑,价钱还不算昂贵到令人咂舌,但后面那几口剑,可全都是中品名剑啊。 除却没人要的光剑外,其余名剑,那价钱可是昂贵到,让普通筑基期、金丹期的修者,根本承担不起。 毕竟,剑虽然没什么人用了,但那些长剑、短剑,总还是能回炉重造,提取特殊铁料来再重铸新刀。 除了光剑,因为无法提取铁料而一文不值,无人问津,便是宝器级别的光剑,也常常被人嫌弃,价钱比不过名刀。 “当啷当啷……” 任剑谁没在意众人呆滞的眼神,还在不住往外丢着剑。 “炎日、紫炎波刃剑、恶魔破天棒、破竹长空、玄光圣剑、裂风、裁决、匿迹、落日幻影、影丸、隐龙剑、西岚妖刀、戾冰鸣泉棒、狱龙断影剑、雷饮电光剑、揽星、斩铁剑、照胆、国殇、邪灵饮血剑、双龙魔影剑、天选之剑、四辰斩邪剑……” 甘梨娘说着说着,眼神便呆住了。 这……这,这些剑,到了后面,竟全是中品宝器。 这家伙,未免也太阔了吧? 怕是慕金玉,也没法跟他比阔吧? 任剑谁丢着丢着,正准备换成神剑来给他们挑,但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 不行啊。 他心想,若给他们神剑的话,恐会给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他们的实力,可不如三流。 想了想,任剑谁就放弃了给他们神剑的想法。 “来,你们随便挑,想拿多少拿多少,都是要做剑魂的人,都别客气哈。” 任剑谁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他们随便挑。 西风饮醉和阿飞哪曾见过这么多的名剑、宝剑?早都看呆了眼,此时听到任剑谁的话,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真的让我们随便挑?” “嗯。”任剑谁扬了扬下巴。 “这……”阿飞迟疑了下,摇头道,“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们虽然志同道合,但又怎好意思厚颜夺爱。” 西风饮醉眼神虽不舍,也同样点头表示认同。 “嗯?不要?” 任剑谁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拒绝,居然挺有风骨的。 他对他们更欣赏起来了。 想了想,任剑谁拿出逸龙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不耐烦地道:“快点挑啦,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 众人懵逼了。 还有这种操作? 以死相逼,求人拿剑? 这家伙,是神经病吧? “快点!”任剑谁催促道。 最后,他们还是无奈地挑了口剑。 西风饮醉拿了西岚妖刀,阿飞则拿了隐龙剑。 任剑谁感觉自己真惨啊,为了让仅存不多的剑魂狂热爱好者发展起来,居然还要以死相逼。 唉,做剑魂,真累啊。 等他们挑完剑,任剑谁收起架在脖子上的逸龙剑,挑了挑眉,问道:“不多拿几口剑吗?” “不必了。”两人摇头道,“一种剑就够我们毕生钻研了。” 剑魂这种修行体系,乃是武器大师,什么种类的剑器都精通,一般都是拿多种剑兵交换着战斗。 当然,所有剑器都精通的剑魂,还是比较少的。 多数人还是选择专精一种。 而在这种剑魂都已灭绝的年代,专精,显然要比全通要更合适一点。 任剑谁劝了几句无果后,便也不再屈辱地去以死相逼,让他们再去挑剑,没意思。 他收起地上的上百口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们都已成了剑魂……” 任剑谁说完,也没再跟童谣她们打招呼,转身离去了。 他感应着无影剑的位置,心想她们跑得可真远啊。 西风饮醉拿着妖刀,注视着任剑谁的背影,他感觉还是在做梦一般。 他没想到,自己就出来支持一下任剑谁的言论,居然能有这种意外收获。 阿飞捧着隐龙剑,忽然转头对西风饮醉说道:“加油吧,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我们总有一天,会成为四大剑圣的。” 童趣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诶,你们才两个人哩,加上那个任剑谁,也才三个咧,怎么会是四大剑圣?” 西风饮醉道:“四大天王真实人数三和五,不是常识吗?” 第六十三章 三流与花圈 天刀门。 青州境内一个不大大小的小宗门。 从门派名就可知,这是一个以刀为尊的门派。 门派里上至长老,下至弟子,几乎都走的是帝弑天的狂刀流。 而天刀门第二百五十代掌门,甄无敌,也是如此。 “哼哼……” 甄无敌拿着一口磨得雪亮的杀猪刀,面带笑容,向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肥猪走去。 “听说不败传说一直都在杀猪练刀,以期化神,虽不知效果如何,但本座今日不妨也来试上一试。” 正埋头狂吃着猪食的小肥猪,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甄无敌,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就在甄无敌走近小肥猪,正准备挥起杀猪刀,给小肥猪来上一刀—— “掌门,掌门……不好啦,爆炸啦!!掌门……爆炸啦!!” 凄厉如似哭丧的声音响起,把原本乖乖引颈待戮的小肥猪给吓跑了。 甄无敌同样也是吓了一跳,手中杀猪刀没拿稳,抖了下,当啷一声就掉在地上。 他神色慌乱,赶紧拿脚踩住杀猪刀,旋即回头瞪向那急跑过来的杂役弟子,怒道: “你乱喊什么呢?报丧啊?本座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爆炸啦?我套你猴子的,你他娘才爆炸了呢。” 杂役弟子一路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本想休息一下,听到掌门的呵斥,连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不是掌门你爆炸了,是……是掌门你的雕……呼,炸了……” “嗯?!” 甄无敌面色一变,怒气上涌,一巴掌就摔过去,把这名杂役弟子盖翻在地,然后拿脚一顿猛踹。 “我套你猴子的,你的那啥才炸了……” 杂役弟子抱着脑袋,连忙喊道:“不是啊……掌门,掌门你听我解释……” 好半天。 甄无敌总算才弄懂这扑街弟子的意思,原来,是自己的雕像炸裂了。 他这雕像,可谓是天刀门的镇派至宝。 没能人知道那雕像究竟是何种材质所做,总之,那是一块非常奇特的宝物。每当天刀门的掌门换任时,它就会自动变成现任的掌门模样。 以供门下弟子瞻仰膜拜。 同时,这尊掌门雕像,也是整个天刀门护山大阵的核心。 可以说,这掌门雕像只要存在着,天刀门就有一层攻不破的乌龟壳。 但要是护身大阵内存储的灵气不足以挡住进犯者,那护山大阵,便会开始抽取掌门雕像内的海量灵气,而一旦抽取过多,雕像便会开裂。 若还挡不住进犯者,护身大阵毁掉,掌门雕像也会跟着炸开。 而保护着整个宗门的雕像都炸了,门中的人还有活路吗? 可谓是,雕在人在,雕炸人炸…… 如今,他的雕像已经出现了裂痕,情况可谓是非常危急。 随时都有雕炸人炸的危险。 甄无敌听完后,脸色稍稍变幻了几下,很快又镇定下来,他冷笑道:“居然还有人敢打上我天刀门,真是够胆。” 说完后,甄无敌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觉得,这敢打上门来的人,可能是刚走跳江湖的愣头青,想出名想疯了。 对方并没听过自己甄无敌“小帝弑天”的名头,所以才敢这样大胆。 但只要让人出山头报下自己的名头,对方肯定就得乖乖跪下来赔礼道歉,不敢再放肆。 沉吟着,甄无敌背负着双手,看向这名杂役弟子,淡淡道:“对方打上门来的时候,你有提过我吗?” 杂役弟子闻言抬起头来,鼻青脸肿,苦着脸摇头道:“弟子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快点,先去提我……”甄无敌吩咐道。 杂役弟子闻言,咬了咬牙,沉声道:“那弟子得罪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就伸手去拽甄无敌的衣领。 还别说,这家伙一身蛮力还挺大,甄无敌一个没防备,还真差点被他提了起来。 甄无敌气得脸都涨红了,一个千斤坠稳住下盘,而后又是一巴掌盖过去,怒吼道:“我套你猴子的,我他娘让你提我名字,不是让你提我领子!” 又是一顿敲打。 半晌。 杂役弟子奄奄一息。 甄无敌总算停手,怒火也消了些。 “轰隆隆!!!” 忽然,他所在的山头也开始摇颤了起来,似乎情况已不容乐观,护山大阵即将破开了。 甄无敌脸色一变,没想到事态竟已这般紧急。 明明在这杂役弟子的说法下,自己的雕像在出现裂痕的时候,门中所有长老、护法都已过去镇守,并灌输他们的真元,来加固护身大阵。 为何还会闹到这般地步? “一群废物。” 甄无敌骂了一声,心想,看来,还得自己出面啊。 冷冷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杂役弟子,他哼了一声,道:“套你个猴子的,本座亲自过去瞧瞧。” 说罢,他驾驭起杀猪刀来,向着自己雕像所在位置飞去。 “轰隆隆……” 刚来到放置着掌门雕像的山头时,甄无敌便感应到此地的摇颤感愈发恐怖。 “掌门,你总算过来了,我们要撑不住了。” 在甄无敌从杀猪刀上跳下来的时候,大长老苦着脸喊道。 甄无敌闻言,眉头皱紧,没说话,看向被各大长老以各色真元灌注的自己雕像。 只见那雕像,此时,竟已遍布无数细密裂痕,马上就要炸裂。 这念头刚升起来。 “嘭!!” 雕像瞬间炸开了。 “哇!!” “噗……” 一群人遭到反噬,立马吐血倒飞。 在一旁忐忑观看的众多弟子,面面相觑,皆是面无人色,哭喊道:“炸了,掌门炸了,掌门炸了……” “呜呜呜,掌门炸了,怎么办?掌门爆炸了……” “闭嘴!!” 甄无敌也是脸色煞白,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对他们喝叱道。 而在这时。 天色忽地一黯。 而后,天上出现了无数精致的花圈,一个个写着奠字,徐徐在整个天刀门飘落。 与此同时,一个清冷而孤傲的声音悠悠响起: “花圈是我偷的,但奠你的心——” 幽冷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绚亮的银光,宛如月辉洒落大地,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倏然冲到了众人近前。 甄无敌感觉自己的心口忽地一凉。 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淌落。 他僵硬地转动着脖颈,回头看去。 他的身后,正静静站着一个人,戴着河蟹面具,瞧不出面容,而在她白皙的手中,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在她手上砰砰跳动着。 也就在甄无敌回眸的瞬间。 他看到那人如琉璃般清亮的眼眸露出一丝笑意,然后—— 一把捏碎了他的心脏。 这时候,三流才幽幽续道:“是真的。” 第六十四章 悔不当初啊 甄无敌死了。 天刀门众多负伤倒地的长老与弟子,皆是目露惊惧之色地望着三流。 不用她自报姓名,他们已知道,眼前的不速之客,是天选大陆超一流的刺客,代号:三流。 世上或许也只有她这样一个刺客,在行刺目标时,会这样嚣张跋扈。 而那句:“花圈是我偷的,但奠你的心是真的。” 也是她每次杀人时,必定说的话。 “三……三流?你……” 负伤极重的大长老眼神恐惧地望着三流,正要说些什么。 “咻!” 炫亮的剑光闪过,一群人全都与世长辞。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所有目击者全都消失。 人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来遮掩气息,躲躲藏藏?把目击者全都干掉,不正是一场完美的刺杀吗? “哈哈哈……”三流睥睨四顾,在无发现任何一个目击者后,猖狂地笑道:“刺客的第一信条,就是目中无人。” 说罢,她抛了抛手中的犀刃,便要离开这里,去找接头人交付任务。 就在这时。 一句无奈的声音自远方忽地响起: “逃的可真远,让我好找呀你。” 三流脚步一顿,霍然抬头凝目望去。 只见远方,忽然出现一道浩渺龙气,横断长空,载着任剑谁倏然而过。 “咻!” 几息时间。 任剑谁便站到了三流的身前。 而后,他抬手一把抓住了三流的手腕,忿忿道:“追了你好半天了,还想跑?” “松手!” 三流在任剑谁出现后,眼神先是呆滞了一会儿,似是无法接受他是怎么又找到自己的,但在手腕被他一把抓住后,顿时回过神来,一边使力想要挣开他的手,一边羞恼的要动手。 “砰!” “嘭!” 两人空着的另一只手互相抬起交击了几下,任剑谁神色平静,就是死抓着三流的手不放,道:“还想跑吗?” “不跑了,你先松手!”三流手被任剑谁抓的有点疼,连忙告饶道。 任剑谁也就松手了。 三流一边按住自己有些发青的手腕,一边恨恨地瞪着任剑谁,站在原地,确实是没准备跑。 看过刚刚任剑谁出现时的断空龙影,她知道自己很难从他手中逃脱。 认栽了,认栽了…… 但三流想不通,任剑谁到底是怎么三番两次找到自己的。 上次在洛兰镇的满足堂,被他找到,还可说是她没走远,因此被任剑谁嗅着气味追到。 但这次,她明明都快到青州边境了,怎么还会被他追到? 三流想不通,便直接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噢?”任剑谁正要拿出骨狱息的石棺,让三流教自己三流剑法,听到她的问话,随口道:“上次我给你的无影剑,刚好忘了解除血契,所以我能找到你呀。” “啥咪!!” 三流气得差点吐血。 原来祸头是在这里。 她早就该想到这家伙没安好心的。 “锵!!” 三流取出无影剑,掷向任剑谁,道:“还给你!” “嗯?!”任剑谁楞了一下,顺手接过无影剑,诧异道:“这是我跟你学剑的费用,你还我干嘛?” “不用学费了,我免费教你!” 三流气急败坏,一心只想摆脱这家伙的死缠烂打。 “那好吧。”任剑谁也是无所谓,他也没有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的规矩,既然人家不要,那他就收回来呗。 将无影剑收起,任剑谁将装有骨狱息的石棺拿出。 “砰!” 石棺挺沉重的,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看得三流眼皮直跳。 “你……这是……”三流打量任剑谁的眼神惊疑不定,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任剑谁道:“你不是让我把骨狱息抓回来吗?我抓回来了。” “这里面是骨狱息?”三流惊讶。 话一出口,三流便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 任剑谁没必要拿个假的来骗自己,毕竟,他有更多手段可以逼自己教他三流剑法,所以,三流也没有去开棺检查。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连忙追问道:“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下。” 任剑谁点点头,然后比划着手势将事情始末跟她讲了遍。 三流听完后,呆住了。 她颤抖着双手指着任剑谁,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恨恨道:“你……我……她就问你是谁让你过去抓骨狱息,你就转手将我给卖了?” “哪有出卖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任剑谁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就跟你问我始末,我也跟你讲了啊。” 三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真的很想敲死这个贱人。 “谁让你跟她说的?!”三流压下跟他动手的冲动,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她有些悔不当初。 早知道会如此,她当日就应该直接教他三流剑法了,还不必被他死缠烂打,也不会跟静望把矛盾搞大。 估计静望知道是自己派任剑谁去收拾她,日后少不得要经常来找自己麻烦。 自己早该清楚任剑谁这家伙根本不靠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怎么了?”任剑谁看着三流,感觉她抓狂的有些莫名其妙,“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人家都教我怎么抬走骨狱息,我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难道……”任剑谁狐疑地看着三流,“你是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哈哈……”三流闻言,怒气顿消,“当……当然没有啦。” 说着,她话音一转,尴尬笑道:“既然你任务完成了,那我就教你我的三流剑法吧。” “好。”任剑谁闻言,也将疑惑抛之脑后了。 三流很快将自己的螺旋刺劲与切割剑劲教给了任剑谁,毫无保留,没有隐瞒,只盼着他赶紧学会,赶紧离开。 任剑谁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取出一根钝器,脚尖一挑,挑起一具尸体来,便开始试验刚学会的螺旋剑劲。 那具尸体在任剑谁的钝器击打下,旋转着不断飞起抛落,好似打岚球一般。 三流看着这一幕,眼中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她一眼就看出来,任剑谁这一招中,运用了好几种劲法,有缠劲、柔劲、震劲、螺旋劲…… 瞬间就达到了雀不飞的境界。 她相信,就算是活人在任剑谁的棍棒下,估计也得要被当岚球来打。 任剑谁收回钝器,将未曾再度受到伤害的尸体抛下,换上短剑,开始练习切割剑劲、吸附剑劲。 演示了几下后,任剑谁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换上钝器,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三流,眼神跃跃欲试。 “你想干嘛?”三流后退一步,眼神警惕。 第六十五章 越想越亏 “想……”任剑谁眼睛明亮。 “想都别想!”三流瞪了他一眼。 她才不想在任剑谁的钝器下,被拍打的像个岚球,不停的飞起抛落。 警告地瞪了任剑谁一眼,三流道:“既然你已经学会了我的三流剑法,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告辞。” “等一下嘛。”任剑谁脚步一挪,倏忽来到三流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还有什么事情?”三流握住腰悬双剑,有些抓狂地说道。 她真是气得抓狂了,要是任剑谁还要跟自己纠缠不休的话,那她就要跟他拼了。 任剑谁道:“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任剑谁早已决定浪迹天涯,不再留恋儿女情长,今后也不想与三流有更多的接触,免得她爱得自己要死要活的。但怎么说,他所学的第一个剑法,也是她与无名教的,挺有纪念意义,所以他便想知道三流的真名。 三流看着任剑谁,眼神玩味,冷冷地道:“女孩子的姓名是不能随便问的,你不知道吗?” 任剑谁无所谓地道:“唉,以你我之间的交情,何必如此见外呢。” “呵呵……”三流冷笑一声,冷冷地道:“我们不过几面之缘,哪来的交情?你还挺会套近乎的。” “几面之缘也是交情啊,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咱们都见过三面回,都是老相好啦。” “我……”三流眼神一呆,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别急着反驳。”任剑谁摆了摆手,打断道:“你第一回见我的时候,不就是趁我没防备,偷亲我了一口?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第二回的时候,你还不知自重,想要送抱投怀,若非是黑刺客拦阻,你怕是早都遭你毒手了。” 说完,任剑谁认真地看着三流,问道:“这,还不够说明咱们的交情之深吗?” “哈……”三流听完,气极反笑,自己一个黄花闺女,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老相好?!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任剑谁,一字一顿地道:“有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老相好吗?” “怎么没有?”任剑谁懒懒地扫了三流一眼,义正词严地道,“在我老家,经常就有这样的浪漫爱情故事发生,大家一见如故,促膝长谈,谈至兴起,便共赴极乐,待云消雪霁,双方又觉索然无味,两看相厌,丢个几来块的分手费,便就各自散去。” “呼……吸……” 三流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将怒气压下,对任剑谁摆摆手道:“我不想跟你谈这些事情,你不是想知道我名字吗?我叫银月,月,是闭月羞花的月……” “哦。”任剑谁点点头,记下了三流的名字。 三流问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你不会再纠缠我了吧?!” “嗯……”任剑谁随口应了一声。 三流立马转身,便要逃离现场。 银光一闪,她已跑出了上百里。 任剑谁也没去管她。 凌霄忽然提醒道:“喂,阿谁,那小刺客不是说,要把你学剑的学费还你吗?你怎么不问她拿钱啊?” “我就给了她一口无影剑,没有给她钱啊。”任剑谁疑惑道。 “笨啊你。”凌霄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上次不是说,要是无影剑不够当学费的话,就把她的赏金加上去吗?她那赏金还没拿回来呢。” “也是喔。”任剑谁恍然。 凌霄道:“是吧?现在就是你学贱的时候了,快去把钱追回来吧。” “嗯。”任剑谁点头。 然后他就抬头,准备找三流拿钱。 “???” “嗯,人呢?” “早跑啦,风往西边吹,快追。” “咻!” …… “还有一件事。” 任剑谁的声音幽幽响起,三流一听,暗道糟糕,正准备换个方向跑路,就见任剑谁身形已然出现,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又有什么事?”三流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道。 “还钱。”任剑谁道。 “?!” 三流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任剑谁,道:“我欠你钱了?无影剑不是还你了吗?” “你的赏金啊。”任剑谁道。 心想,要是她不认账的话,就把她抓了换钱。 “赏金……”三流眼神茫然地念叨了一句,然后,她就想起,当日任剑谁将无影剑送给自己,自己当时还为忽悠他去找龙傲天送死而愧疚,随后就是被他这一句要还不够,就拿赏金来抵给败坏了心情。 哇,你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老娘都已经把你的无影剑还你了。 你他娘的可真不是人,居然还惦记着我的小钱钱。 “嘶……呼……” 三流气得眼睛都红了,差点就忍不住要拔剑与他相杀了。 “怎样?你自己说的要把学费都还我的,不会不认账吧?”任剑谁看着三流红彤彤的眼睛,弱弱地道。 “呼……” 三流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好,我还你。” 任剑谁顿时露出笑容,道:“看你的身手还不差,怎么说也该有十万两黄金吧?” “十万两黄金?”三流瞪了任剑谁一眼,“你也太小瞧我三流了吧?我代号虽是三流,却是当世超一流的刺客,区区十万两黄金,也够胆来悬赏我?” “那你的身价是多少啊?”任剑谁好奇问道。 三流傲然道:“哈,十多年前,悬赏我的金额,就已达到千万黄金。这还是他们知道抓不到我,也就随便填了这些小数目,要是他们真有抓到我的希望,估计赏金早过了千万灵石。” “喔。”任剑谁点头,伸手笑道:“拿来吧。” “?!” 三流反应过来后,当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他娘的,自己没事跟这家伙炫耀什么啊? 三流心都在滴血,最后还是送出了千万灵石。 所幸,先前她都没说得太满,因此给任剑谁的灵石,全都是下品灵石,让她勉强还能接受。 “走吧,走吧,我求你别再来找我了。” 三流垂头丧气地对任剑谁摆着手,几乎都要跪下来求他了。 任剑谁心满意足地走了。 三流注视着任剑谁离去的背影,也感觉自己总算解脱了。 她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一脸生无可恋。 自己造了什么孽啊? 从遇见这家伙又没碰上什么好事,先是被他夺了吻,忽悠他去找龙傲天送死又没成功,还不知龙傲天会不会找上门来。 让他去找静望麻烦吧,结果他转手将自己给卖了。 教了他三流剑法,本以为赚了一口无影剑,结果还倒贴了千万灵石。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第六十六章 黄脸婆 任剑谁抛着无影剑,美滋滋地走在小树林中。 凌霄忽然说道:“诶,我还以为你收了她这笔灵石,应该会送她一卷功法呢。” “送她干嘛?”任剑谁解释道,“她跟四童萝莉又不一样,她们四只小萝莉,路都还没定型,还有一定的可塑性,而三流走的无双刺杀路已经不知多少年了,我可没法给她掰回来。” “那属性神石呢?”凌霄问道。 “没了啊,你让我怎么给她嘛。”任剑谁摊手道。 “切。”凌霄躺在树叶上,翘着四条腿,撇撇嘴道:“我看你是口是心非吧?对那小刺客,你一边说她长得还行,不嫌弃她,一边又什么都不给她,就是死命压榨她。面对四只小萝莉,一边她们是黄毛丫头,不对胃口,一边又偏心地给她们更多照顾。” “哪有?你想多了。”任剑谁道。 说着,他又问道:“对了,你不是说我可以学贱了吗?要什么时候教我?” 凌霄也懒得吐槽他转移话题的生硬,道:“你其实已经够贱了,只是还差点火候,不要急,我会让你贱的更加彻底。” “好吧。”任剑谁耸耸肩,又问道:“还有,你让我接下那啥学宫的令牌干什么?是要让我去那边学贱吗?” “嗯。”凌霄听任剑谁问到这个问题,便正色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青州学宫,应该是有一套《兵甲武经》的。” “兵甲武经?”任剑谁目露疑惑,“我没听过这部武学啊?有什么奇特之处?” 凌霄道:“《兵甲武经》算是在你闭关潜修后,才出世的一部武学,涵盖有世间所有兵刃的练法、养法、杀法。” “哦。”任剑谁颇感有趣,道:“可十多万年过去,你确定现在的青州学宫,还存有这套《兵甲武经》吗?” “不知道,蛮试一下嘛。”凌霄笑道,“说不定你运气好,刚好《兵甲武经》关于其他兵甲的阐述都遗失了,就只剩下《剑之卷》呢?” “嗯,那就过去看看吧。”任剑谁也点头同意了。 “对了。”他又问道,“《剑之卷》的养法、杀法,你知道多少?” 凌霄也知任剑谁的意思,若自己懂的话,他就不用跑去青州学宫了。 沉吟了下,他解释道:“我当年是有看过一些,但在发现《剑之卷》所阐述的剑理与剑意和我有冲突,最后怕对我影响太大,便直接斩断那段记忆。所以,我也只记得一些招式名字,不知具体细节。” 任剑谁无所谓地道:“那也说说看吧。” 凌霄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我记得,应该是有疾影手、驭剑术、升龙剑、人剑合一、破极兵刃、拔刀斩、穿云破空剑、破军升龙击、破军斩龙击、破军旋舞斩、雷鸣千军破、瞬影三绝斩、幻影剑舞、恶即斩……” 任剑谁听完,点头道:“听着还不错,那就去那边看看吧。” 他说完,正要动身前去青州学宫所在的青州城。 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几声动静。 “黄脸婆,现在我们团已经没你的事了,你可以滚蛋啦。” “黄——脸——婆——你叫我……黄脸婆?!” “不然呢?明明都几百岁的人了,还整天装傻卖甜,长得漂亮,又不给我们爽爽,加个祝福还要收钱,我早就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要不是一直没碰到比你好的辅助,我早就一脚踹开你了,现在有了小可爱童心加入,我还要你个黄脸婆干什么?” “黄脸婆?!黄脸婆?!!你们也喊我黄脸婆?!!!” 那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显得气急败坏,声音都变得有些尖细了起来。 “嗯?过去看看。” 任剑谁听得有趣,脚下升腾龙气的瞬息消隐,旋即迈步向声音所传来的位置走去。 然后便缩在小树林后,津津有味地观看起来。 眼前,是一处废弃的神殿,周遭丛林长满了混乱花和荆棘藤以及悲鸣草,而在外围,则站着一伙人。 其中七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修为在筑基中期与后期之间。 两个女的,其中穿着一身黑裙,腰间别着一个破烂的小熊布偶的小萝莉,修为在筑基后期。 而最后一位身段修长,面容圣洁而美丽的白裙女子,修为……竟是在元婴中期。 这位女子,就是先前在哭哭啼啼,无法接受自己被喊作黄脸婆的声音主人。 “哇,这个奶妈长得真的赞啊,就是分不清前胸后背。” 凌霄惋惜道。 “嗯。”任剑谁也很是认同。 凌霄打量着那女子浑身上下尽显珠光宝气的各种首饰,摸着下巴道:“这奶妈兜里好像挺有钱的样子,咱们得想法子从她口袋骗点小钱钱。” 任剑谁从那女子身上收回目光,看向面容与童谣有几分相似的黑裙小萝莉,随口问道:“这也是练贱的修行吗?” “是啊。”凌霄点头,“你先前从那刺客兜里骗钱的手段,虽然也挺贱的,但终究是落了下乘,你现在要做的是,既要从这奶妈兜里骗出钱来,还要让她心甘情愿,甚至对你感激涕零。” “嗯?”任剑谁沉吟了下,皱眉道:“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难为我这样的老实人了吧?” 凌霄知道任剑谁不是说骗钱不好,而是觉得,又要骗人钱,又要让人对他感激,有些难办。 凌霄笑道:“放心吧,这个奶妈看起来傻乎乎的,一看就很好忽悠,不会有什么难办的,是很好的学贱的对象。” 任剑谁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而在两人对话的时候。 那神殿外围,几人的冲突愈发激烈起来。 “黄脸婆,你还不肯走吗?咱们相识也有数年了吧?我可不想到了离别的时候,还要我亲自动手赶你离开!” 那伙人的队长,显然还不清楚他口中的黄脸婆的实力,足有元婴中期,他语气嚣张,都想动手打人了。 顾惜颜澄净的眼眸透着一丝茫然与伤心,不住念叨着,“黄脸婆,黄脸婆……” 念叨了几句后,她溃散如纸花的眼神勉强恢复一丝神采,而后绽放出一丝怒火,她大声喊道:“我不是黄脸婆!!!” “老渣母,别再啰嗦了,赶紧闪人吧。” 站在一旁,一直抱着小熊布偶看戏的童心,看着顾惜颜的眼神透着几分不屑,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萌萌哒,比她的四个姐姐都要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与那嗓音很不匹配。 “老——渣——母?!” 顾惜颜闻言,眼神又陷入呆滞之中。 老渣母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懂的,渣母,是某个方言中的女人意思,老渣母,自然就是老女人。 第六十七章 顾惜颜 被一个小萝莉喊作老女人,顾惜颜终于被击败了。 她浑身的力气似被瞬间抽空,垂头丧气地缓缓坐倒在地,一脸的生无可恋。 童心嘴角上翘,看都不看这老女人一眼,抱着小熊布偶,对那伙人萌萌地说道;“咱们走吧。” 那队长闻言,遗憾地将目光从顾惜颜的身上收回。 虽说顾惜颜这奶妈废是废了点,奶人还要收钱,但她那长相是真的没话说,要不是打不过她,他真想把她给办了。 几人走后。 任剑谁和凌霄缩在草丛里,商量了一下,没有立马出来乘虚而入,而是跑去附近的城镇,找拍卖行寄售物品。 顾惜颜坐在地上,嘤嘤抽泣,俏脸写满伤心欲绝。 她摸着自己光滑细腻的脸蛋,想到伤心过往,感觉越发悲戚。 许多年前,她为了某个没良心的东西,放弃了抡锤子救世的梦想,而将毕生所学,改为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只做他的专属奶,可她一心一意,换来的,却是声声句句黄脸婆。 为此,她愤而离家出走几十年。 可惜,因为昔年的决定,使得她掌握的术法神通,尽是辅助技能,无一杀伐技,从而导致今日,他们有了奶萝踢奶妈。 “我不是黄脸婆,我不是七折奶……” 顾惜颜抹着眼泪,嘤嘤抽泣道:“早知今日,当年我就应该选择抡锤救世啊。” 说着,她又仰头悲戚喊道: “可恶的慕金玉,你还真够绝情啊,一次都不肯低头,我等了你足足二十三年零三百六十四天了,你非但不曾来给我道歉,甚至连面都不肯见了啊。” “在离家出走的那天,我就在心中给自己默默定了个期限,舔狗两字共二十二笔,我出走二十三年,多出的一年,是给你多一丝机会。” “可你,却是一丝拉都不肯珍惜啊,哈哈哈……算了,也该是到了要决裂的时候了……哈哈哈……” 说着笑着,顾惜颜又再次泪流满面。 摸着自己满是泪渍的光滑脸蛋,顾惜颜忽然又想到了曾经,那时,她还叫顾惜玉,但在慕金玉头一回喊她作黄脸婆的时候,便改名叫顾惜颜。 为的,就是提醒自己,要更加注意美容与皮肤保养。但今日,她哭成泪人,把妆都哭花了,却也不管不顾了。 顾惜颜此时只要痛痛快快地发泄心中的委屈。 而此时,任剑谁也已将一件极品宝器,辅助类首饰挂到了拍卖行,然后再度折返回这神殿外围。 他站在原先所在的草丛里,看着嘤嘤抽泣的顾惜颜,感觉有些无语。 任剑谁摸着下巴,无语道:“这老渣母都一把年纪,实力都有元婴中期了,还这样喜欢装傻卖甜,都没人了,还哭个不停。” “你知道什么?”凌霄反驳道:“人家这可是演帝的最高境界啊,但凡遇事令她心有触动,便思如走马,顿入无我之境,纵无旁人,演技兀自不停。” “好厉害啊。”任剑谁赞叹一声,又问道,“那咱们现在要怎么跟她搭上话,骗走她兜里的小钱钱?” 凌霄沉吟了下,道:“你就直接出去,一脸呆萌,然后喊她‘小姐姐’,问她怎么了,谁欺负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呀,我帮你找回场子,巴拉巴拉……” “哇。”任剑谁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姐姐?会不会太肉麻,太恶心了?我感觉我喊不出口,她这样的老太婆,也未必乐意听吧?” “你知道什么?”凌霄不屑地鄙视道,“她这种上了年纪的黄脸婆,就吃这一套,就对这一套没有抵抗力,她们不喜欢被人喊作老阿姨,就喜欢装嫩扮白,让人喊她们小姐姐。” “是这样吗?唉,老人家我就不喜欢装嫩啊,罢了……” 任剑谁叹了一声,捏了捏喉咙,调整下嗓音,然后才迈步走出草丛。 他小步向着顾惜颜走去,脸上表情天真无邪,配上他那张娃娃脸,好似不喑世事,初跳江湖的少年郎。 “小姐姐,小姐姐,你怎么啦,哭得这么伤心,是有坏人欺负你吗?告诉我,我帮你收拾那些坏人。” 话刚说完,任剑谁感觉自己都快想吐了。 他刚刚嗓音调整的不太好,有点儿娃娃音,配上那番话,简直痴线。 任剑谁尴尬地都想要调头走人了。 他平常游戏人间的表演,虽是装疯卖癫,但也不是这种蠢法啊。 “谁?!” 任剑谁的话,惊醒了悲痛欲绝的顾惜颜。 她猛然回头一瞥,看到了神情天真无邪的任剑谁,稍稍放松了些后,感觉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让人靠的这么近都没发觉。 而后,顾惜颜又陡然想到,自己刚刚只顾发泄,没心情整理妆容,此时怕是都已哭成小花猫了,还让这小朋友给看到了,真是丢人丢到家啊。 “咻。” 一层绚烂的金光出现,包拢住顾惜颜,一息之后,金光散去。 而顾惜颜,也已重新换好了妆容,依然是任剑谁遇见时的那份圣洁美好,若非眼眶有些红肿,怕是任剑谁都会感觉无事发生。 任剑谁眨了眨眼,暗暗吐槽这黄脸婆,真是有双整理仪容的巧手,就是不知,给人整理仪容的时候,这双手还有没有这样巧。 收敛心神,任剑谁好奇地看着顾惜颜,仍是天真无邪的表情,再次重复了遍他刚刚的问话。 顾惜颜闻言,勉强露出一丝欢颜,道:“帮姐姐收拾坏人?你一个炼气期的小朋友,要怎么帮姐姐?” ‘还真敢应。’ 任剑谁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那坏人很凶凶的吗?” “嗯呐。”顾惜颜点头,“他叫慕金玉,是一个很凶的坏人,姐姐我都打不过他,你就不用多想了。” 说着,她又想到了个问题,奇怪地看着任剑谁,问道:“对了,你一个炼气期的小朋友,怎么会出现这里?” “呃……”任剑谁沉吟了下,呆呆萌萌地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我是迷路了,刚刚路过这边的时候,听到几声嘤嘤嘤的声音,很好听,好像天籁之音,便好奇过来一观,就发现姐姐你在伤心的哭泣,那一刻,我感觉心都……都……碎了啊……” ‘呕。’ 第六十八章 极品宝器 “真的吗?” 顾惜颜听完任剑谁的话,看着他那认真的眼神,感觉又是尴尬又是感动。 没想到,原来自己即便是哭成花猫,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也仍是那般的美好,犹如天使,那愚蠢的慕金玉,真是一丝拉都不懂得珍惜啊。 顾惜颜为慕金玉感到深深的悲哀。 而后,她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道:“对了,你迷路很久了吧?饿坏了吧,走,姐姐请你吃饭去。” “姐姐你人真好。”任剑谁眼睛一亮,等这句话很久了。 “那当然啦,姐姐我可是天使。” 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开怀的笑容。 随后,顾惜颜也不再去管眼前的神殿了,带着任剑谁离开这片森林,去往附近的城镇。 …… 神殿外围内。 那伙人带着童心渐渐深入其中,来到了一处树精丛林。 之所以知道是树精丛林,是因为他们刚刚有个队员,在经过一颗大树的时候,直接被伪装的很好的树精,扬起藤蔓根茎,一下给捏死了。 费劲地将这株树精除掉后。 队长回头看向被他们护得很好的童心,笑道:“奶萝,给我祝福。” 原本,一团队的人进秘境、遗迹等危险地方,辅助都该第一时间给队友上祝福。 但他们都被顾惜颜给坑怕了,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不会喊奶给他们上祝福的。 这也导致他们虽然踢了奶妈,换了奶萝,却也没能第一时间想起,让童心给他们上祝福,使得那位队友惨死。 “祝福?!”童心听到那队长的话,神色不解,歪着头看着他,想了想,便道:“祝你身体健康。” “不是,是唱歌,哦不对,是偏爱,给我偏爱啊!”队长闻言,哭笑不得,感觉这童心小可爱实在太可爱了。 “哦。”童心淡淡应了一声,开腔唱道:“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哇,不是啊,你到底有没有用心……”队长扶额,一阵无语,感觉这奶萝怎么比奶妈还要蠢笨呢? 而这时。 童心霍然抬头,一双空洞的眼眸盯着那队长,语气淡漠不含感情色彩地道:“我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 声音仍是干脆甜蜜,但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童心抬手,一根根黑色的细线,瞬息缠绕在了那队长的身上,一股股禁忌的诅咒力量,开始灌输入他的体内。 “你在干什么?赶紧住手!!” 团队的其他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尤其是面对童心那双空洞无神,犹如提线木偶般的眼神,更感心底发寒,连忙呵斥着便要动手阻止她。 “感受下,我的心意吧。” 童心娇俏的容颜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但却没有蕴含丝毫的感情色彩,也是在同时,一根根紫黑色的荆棘藤蔓忽地出现,将他们全都紧紧缠绕住了。 锐利的尖刺抵住他们的咽喉、心口等各大要害部位,开始紧紧收缩,鲜血滴溅,痛苦让他们发出凄厉地嘶吼。 “啊!!” 童心无视了他们,收回目光,看向被她诅咒丝线缠绕得无法动弹的队长,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让我看看你的心。” 话毕。 她的右手,干脆利落地穿透那队长的胸膛,就握住他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嗤!!” 童心小手捏紧。 “啊——” 凄厉痛苦的嘶吼在阴暗的树精丛林里回荡起来,但很快就戛然而止。 一地凄残。 童心将双手擦拭干净,看着跟在她脚边的小熊布偶,道:“疯疯熊,我们走。” 疯疯熊应了一声,便迈动着小腿,跟着童心往树精丛林的深处走去。 …… 任剑谁跟着顾惜颜来到附近一处较大的城镇。 一路上,顾惜颜询问任剑谁要吃什么,烧饼啊,手抓饼啊,或者去酒楼啊,任剑谁都摇头拒绝,说再看看吧。 顾惜颜无奈,只得继续带着他往前走。 而后。 他们刚好经过这城镇里的最大拍卖行,就听到路人们在讨论着什么。 “哇,没想到啊,向来只应该存在于大人物手中的极品宝器,今天居然出现在咱们城了,且还要拿去拍卖,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听说这件极品宝器,还是个很漂亮的项链,那镶嵌顶上的宝石,据说有心脏那么大。” “可惜了,门票太贵了,不然我今天说什么都得进拍卖行看一看那项链到底长什么模样。” 顾惜颜听着他们的对话,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随后,她犹豫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任剑谁说道:“你先等一下我好吗?” “没问题。”任剑谁无所谓地摆摆手,嘴角带笑。 顾惜颜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便过去问道:“诶,你们说的极品宝器,是什么呀?” 那几人看到顾惜颜的容颜,顿时一呆,旋即争抢着要给她解释。 “是这样这样的……” 他们互相争抢着比划着手势,好半晌,顾惜颜才总算搞懂那件极品宝器是什么个功效。 那是一件辅助类的首饰,可以增幅一招名为《勇气祝福》的辅助技能,可以说是非常珍贵的极品宝器,世所罕见。 顾惜颜登时心动了。 因为她的核心技能,正是《勇气祝福》。 顾惜颜一双美眸中似有一点火焰在燃烧。 她想着,等自己倾家荡产买到了这件极品宝器,有了它的增幅效果,就没人可以再喊自己七折奶了,慕金玉那混蛋也将被自己踩在脚下。 顾惜颜忽然很想叉会腰哈哈大笑。 果然,她还是很好运的人,就算被人耻辱赶走,也还会再碰见好事。 也幸好,她的运气一直很好很持久,前几天她又刚好捡到了几千万两的金票,兜里的小金库,勉强有两亿了。 想想,应该是够的吧? 毕竟,这极品宝器出现的只是一个小城镇,又不是修者常来的繁华城池,倘若是出现在皇城那边,那这件极品宝器,至少能拍卖出上亿的下品灵石啊。 如今,却要让她捡个便宜了。 顾惜颜这般想着,对任剑谁吩咐了一句,让他别走远,别走丢,虽然还是放心不下,但为了踩扁慕金玉,她还是捏着小钱钱匆匆跑进了拍卖行。 第六十九章 你不用可以吃啊 顾惜颜离开后。 凌霄道:“你还真挺下血本,为了骗她那点小钱钱,居然拿极品宝器出来卖。” 任剑谁无所谓地道:“有什么所谓?要是其他极品宝器,那肯定能值个几亿灵石,这么便宜卖,太吃亏。但这个项链太鸡肋,只适合辅助用,买的起这首饰的人,又不需要,放我这里也只是吃灰,还不如拿来骗骗奶妈的小钱钱。” “也对。”凌霄道。 毕竟这时代,肯努力修炼,花钱买装备,只为了做个辅助,奶别人,给别人爽的人,实在太少。 要是在几万年前的话,任剑谁那项链拿出来,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但现在嘛,真的不是很值钱了。 …… 半个时辰后。 顾惜颜从拍卖行出去。 她整个人气鼓鼓的好似一只河豚,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幸好,任剑谁跟她一回生两回熟,是熟人了,不会被打。 任剑谁凑近问道:“怎样了?有买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买到了。”顾惜颜郁闷地道。 “那怎么看你,好像挺不开心的样子啊?”任剑谁问道。 不说不生气,越说越来气。 顾惜颜原本缓过来的脸色,顿时又变得愤怒起来。 “我觉得,我被他们坑了。”顾惜颜看着拍卖行的标牌,眼神不善。 “被坑了?”任剑谁拿出一根香蕉,剥皮,咬了一口,问道:“是怎么坑的?” 顾惜颜收回目光,看向任剑谁手中的香蕉,小声道:“我怀疑他们用托抬价,骗我的钱。” “那你怎么还会上当啊?”任剑谁不解。 “我……”顾惜颜脸红了红,呐呐道,“一开始看到项链出来,就有些头脑发热,被他们激得也就不管不顾了。” “看到项链就头脑发热……”任剑谁问道,“你说的那个项链,它到底漂不漂亮啊?” “它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顾惜颜攥着小拳拳,看着任剑谁,很认真地说道:“它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哦。”任剑谁听完,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被坑了多少钱啊?” 顾惜颜伸出两根白皙小巧的手指头。 任剑谁道:“两千万?” 顾惜颜摇头。 任剑谁沉吟了下,心痛地问道:“两百万?” 顾惜颜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心痛,见他越说越离谱,便咬牙切齿地喊道:“是两亿啊!” “哇。”任剑谁叫了一声,眼睛发亮,问道:“原来小姐姐你这么有钱啊?那花了这么多钱,你还有钱请我吃饭吗?” “应该……可以的。”顾惜颜声音小声了点,有点心虚。 她本来是准备请任剑谁去大酒楼吃饭的,但现在钱不多了,估计也就只能请他吃路边摊了。 凌霄惊讶道:“哇,这托真够给力啊。” 任剑谁也笑道:“是呀,太厉害了,居然压榨得这小奶妈,身上只剩够请我吃饭的钱了。” 不再与凌霄说话,任剑谁看顾惜颜望着拍卖行的门板的眼神仍很愤怒,连忙安慰道:“其实小姐姐,你不用这样生气的,东西喜欢就好,钱多钱少其实无所谓啦。” “嗯?”顾惜颜疑惑地看向任剑谁。 任剑谁道:“钱其实没有消失的,你喜欢的东西买到手里,它就算是换了一种形式,默默陪伴在你身边……” “你说得挺有道理。”顾惜颜沉吟了下,觉得任剑谁说得挺有道理的,便摊开紧攥的一只手,露出掌心的一串很漂亮的项链。 然后,顾惜颜便将其戴上,两者相得益彰,更衬出她的气质圣洁而出尘。 “怎么样?”顾惜颜看向任剑谁,问道。 任剑谁点头道:“挺般配的,效果怎么样?” 顾惜颜抬手一点,给任剑谁施加了个勇气祝福。 “怎么样?”顾惜颜期待地问道。 任剑谁默默地体会着祝福的效果,摸着下巴道:“还行吧,感觉不如奶爸的《荣誉祝福》,马马虎虎吧,七折奶……” 话还没说完,顾惜颜双目喷火,一把揪住任剑谁的衣领,愤怒地喊道:“老娘花了两个亿买的项链,整整两个亿啊,为的是让你们喊我一声大佬,不是让你喊我七折奶!” 原本,她就因为被拍卖行的托给坑了,事后反应过来很生气,但随着任剑谁的开解,她又不太在意了。 可她花了那么多的钱,居然还被喊作七折奶,顿时点燃了她的怒火。 顾惜颜紧紧地拽着任剑谁的衣领,脸颊涨红,生气地道:“你凭什么喊我七折奶?我到底哪点不如慕金玉?” “我没提慕金玉啊?”任剑谁不解地高悬两只手。 “啊?”顾惜颜闻言,怒气一滞。 任剑谁又安慰道:“放轻松,放轻松,你也是有优点的,至少你漂亮养眼啊,我要是需要辅助,肯定养你。” “谁要你来养?”顾惜颜表情稍缓,松开手。 任剑谁也不再提这个话题,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走吧。” “哦,对喔……”顾惜颜语气低了一些,在思考没什么钱,该带他去哪里吃饭。 凌霄见任剑谁忘了正事,提醒道:“喂,先去拍卖行领钱啊。” “对喔。”任剑谁想起正事,便对顾惜颜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好……”顾惜颜随口应了一声,还在思考,带他去吃什么。 任剑谁便迈步向拍卖行走去。 凌霄忽然道:“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任剑谁问道。 凌霄道:“早上,剑魂洗了一个三级勇气祝福的称号,挂到拍卖行卖两亿。中午奶妈买下了这个称号。下午剑魂奶妈一起打漩涡,奶妈问,今天刚买的三级称号,你感觉你伤害高了没?剑魂说,还行,不如我朋友那4000奶爸。” “噗嗤。”任剑谁忍不住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啊?”顾惜颜转头看向任剑谁。 “没什么,没什么。”任剑谁回头向她摇摇头,又捂着嘴快步往拍卖行内跑去。 顾惜颜收回目光,感觉莫名其妙。 领完钱。 任剑谁心情大好,走出来,一边吃着根香蕉,一边递给顾惜颜一袋。 “不用了。”顾惜颜瞥了眼,收回目光,拒绝了。 她心想,这任剑谁还挺上道的,就算身上没什么钱,也懂得孝敬人。 任剑谁眨了眨眼,道:“不用?不用你可以吃啊。” 第七十章 我有个朋友 “嗯?” 顾惜颜一愣,感觉任剑谁这话,似乎另有含义,“你那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拿去吧,不用客气。” 任剑谁笑笑,丢掉香蕉皮,将整袋香蕉都塞到顾惜颜手中,道:“我刚赚了点钱,大家一起快乐。” 顾惜颜闻言,也就收下了。 虽然是不值钱的东西,但她还是挺感动的。 顾惜颜叹道:“你人真好。” “那当然。”任剑谁收下好人卡,笑道,“走吧,咱们去吃饭吧。” “嗯。”顾惜颜还没想好,到底该带他去哪里吃饭,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任剑谁一直往前走。 然后,任剑谁就带着她,来到一家看起来消费就很昂贵的酒楼门口,抬脚就要往里走。 “诶,等等。” 顾惜颜反应过来,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拉住任剑谁。 “怎么了?”任剑谁回头奇怪地看着她。 “我……”顾惜颜脸色涨红,感觉有些尴尬,呐呐道,“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 她感觉真是太丢人了,都怪那些托,把自己的小钱钱都骗光了,害自己现在没钱请这个很好心的任剑谁吃饭。 “嗯?这么穷啊。”任剑谁嘀咕了一句,摆摆手道,“算啦,我请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顾惜颜提了提手中任剑谁送她的香蕉,道:“已经很让你破费了。” 她还有句话没说,看你浑身破破烂烂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估计根本不清楚里面消费的恐怖,可别进去把脸丢光了。 丢你自己的脸也就算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丢脸。 任剑谁摆摆手道:“没事啦,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刚赚了一笔钱,放心啦,够我们吃喝的啦。” “真的吗?”顾惜颜有些心动了。 “真的。”任剑谁保证道。 两亿扣掉拍卖行的手续费,还有一亿多呢,怎么都够他请她吃饭的。 “你真是好人。”顾惜颜太感动了。 若不是心有所属,她都想以身相许了。 给他做专属奶。 “那必须的。”任剑谁抚了抚长发,轻笑道,“走吧。” 两人进了酒楼,但包间都满了,他们也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就随便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来,随便你点。”任剑谁将菜单推给顾惜颜,自己懒得点了。 “你太大方了。”顾惜颜大眼睛闪烁着感动的光彩,念叨道:“慕金玉要是像你这样大方就好啦。” 她心里埋怨着,慕金玉真是小气,从来都不给自己小钱钱花,扣扣索索的,不够男人。 任剑谁这下有些心虚,对凌霄说道:“这女人要是知道,我是用她钱来请她吃饭,会不会打我呀?” “她这么蠢,你瞒住她不就好啦。”凌霄没太在意这种小事,“学贱的路上,不要迟疑。” “好吧。”任剑谁稍稍放下心来。 那边,顾惜颜点了半天还没点好。 倘若是花她自己的钱请客,那她肯定随便就点好了,但花的是别人的钱,她总不好厚着脸皮随便点吧? 更重要的是,要是任剑谁钱没有那么多,她随便乱点,到时候岂不得一起留下来洗碗? 任剑谁看她点个菜都点半天,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抢过菜单,道:“磨磨唧唧的,真是浪费时间。” 他随便翻了几下菜单,然后唤来候在一旁的店小二,伸手点了几盘菜,道:“这这这……不要,其他各来一份。” “好咧。”店小二才不管他们有没有钱买单,没钱的话,他身边那个小姐姐,抓去卖了不就够本了? “哇。”顾惜颜看着任剑谁的点菜姿势,一阵惊叹,“太霸气了,太有男人味了,可惜了,慕金玉就不肯像你这样。” 任剑谁闻言,左手托腮,好奇地看着她,问道:“慕金玉慕金玉,他是你什么人啊?一路上这名字你至少念叨了几十次了。” “哪有?”顾惜颜俏脸一板,不愉道,“我不认识他,你听错了。” “哦。”任剑谁也无所谓地应了声。他才懒得管人家的家事。 饭菜很快上齐,任剑谁津津有味地吃着。 顾惜颜却是算计着时间,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下门口,心中的失望愈发浓了。 她看着吃的很香很没心没肺的任剑谁,忽然幽幽问道:“诶,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任剑谁头也不抬,随口应了声,继续吃喝。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顾惜颜蹙着眉头,闷闷不乐地说道:“她是个舔狗。” 任剑谁停下吃喝的动作,抬头看着顾惜颜,示意她继续说,没去问她,她这个朋友,是不是她自己。 顾惜颜酝酿着措辞,旋即摇摇头,推翻先前的说法,道:“不对,是她养了条舔狗。” “然后呢?”任剑谁颇感兴趣地问道。 顾惜颜也是找不到朋友倾述心中的苦闷,就随便找任剑谁说话,郁闷地倒苦水: “在很多年前吧,她捡了一条孤苦伶仃的小狗,她们一起生活,生活纵然艰辛,但也很快乐,但在那条狗长大后,就嫌主人老……不对,是……嗯,是看腻了主人的绝世容颜,向往着更广阔的天空,便想离开她,她不乐意,结果那死狗还敢咬她,咬完就跑,她被养了多年的狗给咬了之后,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顾惜颜深吸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但纵是这样,主人对那条白眼狼还是很有感情,因此默默在心中定了个期限,舔狗两字,共二十二笔画,她会等它二十三年,多一年,是给它多一条退路,但可惜……” “那死狗不懂珍惜,二十三年了,二十三年了啊!”顾惜颜说着,忍不住拍着桌子大喊道,“它一次都没来看望主人,一次都没有……” “要不是主人运气好,时不时还能捡到点钱养活自己,怕是都要饿死街头了。” 顾惜颜说到最后,一脸的悲哀与难过。 “嗯?!”任剑谁听完,沉吟了下,安慰道:“狗,一般是很眷恋主人的,不会叛主的,既然你说你那朋友被自己养大的狗给咬了,等了二十几年都没等它回来,我想……应该是你那朋友,做了什么对不起那条狗的事情……” 他话未讲完。 顾惜颜拍着桌子,涨红着脸,咆哮道:“放屁!” 第七十一章 驯狗之法 顾惜颜气得都不顾其形象了,直接吼出粗鄙之语。 浑然忘了,那故事的主人,是她的朋友,而非她。 “放轻松,放轻松……”任剑谁抬手虚压,劝说道,“我说的是你朋友,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 顾惜颜眨了眨眼,立马坐下,不自然地捋头发,淡淡道:“我代入感比较深,一时听得忘我,不好意思啊。” “没事。”任剑谁无所谓地笑笑,道:“你继续说吧。” 顾惜颜深吸口气,盯着任剑谁,问道:“你刚刚说,我那朋友之所以会被狗咬,是她做了对不起狗的事情?你是认为她虐待狗,所以导致死狗变成白眼狼,被背叛纯属咎由自取吗?” “咎由自取难听了点,活该……就差不多吧。”任剑谁笑道。 “嗯?!”顾惜颜准备翻脸动手。 任剑谁沉吟了下,补充道:“但虐待狗的话,也不是不好。” “怎样好?”顾惜颜瞪着他。 任剑谁悠悠道:“做事,讲究一张一弛,不可极端,对狗太好,有时也会适得其反,让舔狗得寸进尺。例如,你碰到一条流浪狗,每次给它带个火腿肠,某天忘了,就给了它一块肉,第二天再特意给它带火腿肠,它就不吃了,会生气,乱咬人。” 抬头看向顾惜颜,任剑谁认真地道:“但你要是抡起锤子,给它一顿捶打,下次它自然就乖乖啦。” 顾惜颜听完,若有所悟。 任剑谁继续道:“所以呢,养狗,一定要萝卜加大棒,这才是训狗之道。一味的放任,宠溺,反而是害人害狗。” “原来如此……”顾惜颜低声念叨道,“是我逼得太紧了吗?才让他升起叛逆之心?” 任剑谁闻言,上下扫了她一眼,没有在太紧的问题上多说什么,“按你说的,要是你朋友一直拿锁链拴着舔狗,但又不给它吃好的喝好的,那有朝一日,人家找到机会,自然会选择麻溜跑路,冲向更加广阔的天空。” 顾惜颜伸手揉着太阳穴,烦恼地道:“那驯服舔狗的方法,到底是不时教训它好呢?还是不时給它好处,让它看到机会?这样,或许它才不会乱跑?”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萝卜加大棒,才是最优的。”任剑谁捡起筷子,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道,“在家的话,是可以给狗一点自由的,但在外面的话,就不能放任自由了,任由狗乱跑,毕竟没有锁链,很容易拱到别人,造成影响很不好。” “确实,死舔狗在外要是不管的话,确实容易沾花惹草。”顾惜颜若有所思地自语道。 任剑谁点头道:“嗯,踩到花花草草确实也不好,所以必须拿铁链拴好,不然就是狗遛狗了。” 两人继续聊着关于如何养狗,训狗的话题。 这时。 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怯怯走进了酒楼。 小二看到了,本准备将他赶走。 掌柜的却是摆摆手,让他退下,然后走过去,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问道:“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小男孩怯怯地看着掌柜,低下头看着自己露出脚趾的破鞋子,低声道:“我肚子好饿……” 掌柜问道:“饿了那为什么不回家吃饭呢?” 小男孩抿着唇,回答道:“我跟妈妈吵架了,现在是离家出走,没家可回了。” 掌柜叹了口气,见大堂里吃饭的客人也不多,便温和地笑道:“那叔叔请你吃饭?吃完了你就乖乖回家喔。” “喔。”小男孩应了一声,“谢谢叔叔。” 掌柜的随后让小二弄碗面条,给小男孩。 顾惜颜看到这温馨的一面,也露出笑容,道:“这掌柜的还是个好心肠。” “嗯。”任剑谁继续埋头吃饭。 顾惜颜见状,也微微摇头,开始吃饭。 那边。 小二很快给小男孩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来。 小男孩早饿坏了,几下吃完。 掌柜再次过来,笑道:“吃饱了吧?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去。” 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掌柜,大眼睛闪烁着眼泪,哀求道:“叔叔,你别赶我走好吗?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不想回家?”掌柜皱眉,“你离家出走,你妈妈找不到你,现在该有多着急啊?” “我才不管她呢……”小男孩眉头皱起,“我妈妈她整天就知道教训我,昨天就因为一点小事,直接打了我一顿,我不想再看到她了,叔叔你是个好人,就再发发善心,收下我吧,我会很乖的,不要月钱,只要您能给我口饭吃就行了……” 掌柜闻言,脸色一变,严肃起来,盯着小男孩,呵斥道:“你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育成人,就因为一点小事,你就赌气离家出走,我对你而言,就只是一个陌生人,不过请你吃了顿饭,你就这样感激我,而恨你妈妈。” “你怎么不想想,你妈妈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是有多辛苦?你不去想你妈妈的好,还要跟她吵架闹别扭,甚至赌气离家出走,我要是收留了你,你哪天要跟我吵架,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你还是走吧,我不敢收留你!” 小男孩浑身一震,掌柜的当头棒喝,令得他忽然想起了他妈妈的各种不容易,他红了眼眶,喊了声妈妈,便转身跑出了酒楼。 掌柜见状,连忙喊小二过来,让他跟上小男孩,免得他走丢,或者被人拐走,要亲眼看到小男孩找到妈妈…… 顾惜颜听着他们的对话,手里的筷子还夹着一块牛肉,但却没了接下去的动作,她怔怔地望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眼神惘然,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笑容温润的男人身影。 “慕金玉,慕金玉……” 顾惜颜念叨了几句,霍然站起身来,径直就往店外跑去。 都没去和任剑谁告别。 任剑谁一边夹菜,一边劝说道:“其实嘛,你也没必要再惦念曾经的那条狗了,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它应该早都变成流浪狗了,这样的狗肉,实在不安全。” 说着,任剑谁挥手拿出龙傲天的捷豹头,放在桌上,道:“你实在想吃狗肉火锅的话,我手里的这条狗就非常好,可惜了,当初没把它整只捉走……” “你怎么不说话了……”任剑谁抬头,看着对面的位置空荡荡,眨了眨眼,“人呢?” “早跑啦。”凌霄提醒道。 “唉,那么着急干嘛?真是的……”任剑谁轻叹一声,收起了狗头。 也没心情吃这些普通饭菜,任剑谁倒是有些嘴馋想吃狗肉火锅,站起身来,伸个懒腰,低哼道:“谁人曾照顾过我的感受,待我温柔吻过我伤口,能得到的安慰是失恋者得救后,很感激忠诚的狗……” “喂,客官,您还没结账。” 小二一闪身,挡住了任剑谁的去路,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任剑谁摸着下巴,试探道:“啊,账能记在刚刚那女人的头上吗?” “我又不认识你,更不认识她,怎么把账记在她头上?”小二拒绝。 任剑谁便自我介绍道:“我是剑神,降临人间,非是杀戮,也非救赎,只为游戏人间……” “游戏人间,吃饭也要付钱的啊。”小二打断道。 任剑谁最后还是付钱走了。 走出酒楼后。 任剑谁叹了口气,自语道:“唉,亏死了,幸好刚刚赚了点钱,不然怕是得留在这家店里洗碗了。” “走吧,浪够了,也该上路了。”凌霄提醒道。 “嗯。”任剑谁应了一声,便朝着青州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