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之地》 第一章 突兀开局 走在路上,楚锋和木惜灵两人并没有太多话语,只是又走到往日分别的街头,伴随暮日淡云,旧路故墙,道声离别。看着木惜灵,垂到腰际的三千青丝随晚风轻身摇曳,一双眉目如画灵动,精巧秀致的瑶鼻,樱唇上泛着些许流光,配上标致的瓜子脸,一米六的身姿,细长的天鹅颈,饱满的胸线,柳腰之上,是一对纤细玉臂,之下是一双白皙腿股,附上三寸如莲,平凡大众的校服与素白的帆布鞋穿着于身,柔夷轻提着公文包,倒显得落落清白,于世无污。一切仿佛如此美好,有佳人作伴,有美景生情,风掠过伊人身旁,带来阵阵女子香。但是彼此之间并无男女情爱可谈,虽有意相与共话,然却不知从何说起,以何开头,便只能再次作罢。 目送木惜灵走后,楚锋收回目光,转身回家,却难料此时身边响起人语,成熟而沧桑,低沉而野性。 “你决定好了吗?如果不愿,那你便没必要参与进来,生死游戏,不是能够轻易达成所愿的,当然,这也许是你一生唯一的机会,如何?” “三天已过,现在也该给我个答案了”于意识脑海中传递而来的话语,让楚锋顿了下步伐。 楚锋对这种情况显然没有觉得意外,自从半个月前这道声音的突然出现使他局促不安,然而几天后便搁置下了心中的恐惧,只因那道声音所传递而来的能量,能填补遗憾的力量,使楚锋放下了心中的不安而选择了听任。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们的意愿趋同,所以我们有合作的必要,但你是否应当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楚锋颇有意味地回答道。 “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自从我将我之所能展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想你就该猜到了,你又何必再询问于我呢?况且,是我选择的你,自当对你有所了解”依旧低沉的话语封绝了楚锋的询问,迎来短暂的沉默。 “七月,你说七月便是生死厮杀的开始,参与者便是被魂所选择的399个魂躯,也就是说,必须杀掉其余的398人,只留最后一人,才能获得那渺茫不明的‘奖品’,你觉得这值得吗?”楚锋略显悲戚地问道。 “值得?呵,这可不该是我考量的问题,而且,优柔寡断,你,注定成不了大势,心不狠,亦会令你显得无足轻重” “我的力量在这399个魂中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加上你的能力,我们成功的机率很高,而且,对于现世现时的你来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脱离于法律的束缚,以献血与残酷为名的虐杀游戏,你不喜欢吗?不……或者说,这不是你所渴望的吗?回归蛮荒时代,暴力高于一切,力量,便是真理的时代,嗯~~?”魂临于楚锋身上的英魂,亦就是那道人语夹带诱惑地回问道。 “呼~~~~”楚锋呼出一口浊气,提了提书包的肩带,脚下的步伐略微放缓,进而停了下来。 “倘若不成其为我,那么,便叫其成为非我之我,可据笔为兽,可浑洃为魔;以堕落为名,以作恶为依,以尺躯为蛊,育养虐鬼” “如果这是你的渴望的话,那我便如你所愿”楚锋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不再理会其他,只留下这句话后,便径直往居家所在之地行进,值此时,风辟霞云,残日照晚如金…… “爷爷,我回来了”楚锋站在家门口向里边喊道,接着随地一甩鞋子,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说来木惜灵其实是楚锋同班同学,在高中开学几天后发现彼此同路,便欣然结伴回家,虽说是同学,但两人并未真正地说过话,交谈的内容永远局限于打招呼与客套话,一转身便是陌生人。说实话,并非两人不愿深入交往,但实际行动起来,就仿似隔着不可逾越的屏障,无法寻求共同语言的情况下,只能保持沉默了。楚锋对生活毫不在意,几餐温饱,便足矣,钱财对于他而言,只在绝对必要时他才会去竭力争取;而木惜灵倔强自我,不愿听从别人的安排,珍惜自己想珍惜的,厌恶自己所厌恶的,一切由心,是故二者从来不同,也不难得见彼此日后终末……庆幸的是,他们终会成长,就如前人所说的一般,无人可能代替你去成长,也许久而久之,总该有那么丁点儿希望。 时间转瞬即逝,一会儿便日落西山,夜幕渐织。伴随楚锋爷爷的呼喊,楚锋匆匆下楼吃过晚饭,便作别了白昼,交由夜公主守望了,碌碌无为的一天也就到了尾声。还是那轮新月,散发着凄凉清冷的月光,渗进人心的不安惶恐,便爬上了心头,带着那颤颤不安的,怀有疑念的思绪,入枕在眠。 昏定晨省,晚画入卷,曦幕剪章。 同是日常开端,早晨6点半楚锋便整理好书包,吃过早饭便出门去学校了,依旧是那个离别的街头,遇见了木惜灵,两人便并肩同路而行。走了几步楚锋便觉得稍微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喉咙,转头看着木惜灵,道了声“早上好”,木惜灵回了声“嗯”,不冷不热,不淡不重,可想再谈话的兴致便被掐灭了。 到了学校,步入班级,依旧是受到其他同学的注目礼,但两人早已习之为常了,也就坐下准备早读了。 楚锋和木惜灵都就读于江南道东海县陆山学院(地点和学校是私自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必然),位于夏国最南端,虽说县名叫东海,但实际上八竿子打不着,就连横穿过本县的东河注入的也是南海,离着东海也有十万八千里远,也不知这名为何而起,着实有点专门想逼死楚锋这逻辑狂的感觉。 不久后随着早读课铃声响起,耳边传了阵阵含糊不清的阅读之声,楚锋也整了整心态,开始了这一天的上课之旅。 。。。。。。分界线。。。。。。 在经历了早读课和两节文礼课的摧残之后,迎来了大课间短暂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受到心理和生理上双重压迫的楚锋终于不甘地趴倒在课桌上,等待第三节数理课和第四节乐艺课的混合轰炸。 这时楚锋的好基友兼班长林云路走了过来,正经的校服不正经的人,对着楚锋趴着的桌子使出一套降龙十八掌,将楚锋震了起来。 “你有病啊!早上没吃药啊!”楚锋靠在椅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夹带着愤愤不平且尖酸刻薄的语气准备发泄一通。 “是啊,我早餐还没吃,现在肚子疼,快点陪我这伤残人士去食堂买点‘药’!”林云路一副嘚瑟且无懈可击的面目使楚锋不好发作,其实是心理崩溃使得他拒绝再做些自残的事了。便径直跟着林云路去了食堂。 “我先声明啊!我现在身上半毛没有,想要我埋单你想想就行了”楚锋无奈地回道。 林云路恰逢时机地掏出鼓鼓的钱包,并从里边抽出一张‘红牛’(百元大钞),贱贱地说了句“小楚啊!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啊,随身带个百八十万是必须滴……”将钱递给食堂大叔点了两份虾饼和两份汤粉,接着回头颇有意味地给了楚锋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对对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楚锋无力回道。 魂临于楚锋身上的英魂此时却出声提醒道:“他身上有英魂的气息,你小心一点”,之后便再次化为虚无,而楚锋听后突然一怔,转头看着林云路,发现林云路也看着自己,喉间一松,打算说点什么,却见林云路一顿,然后便抢先开口询问楚锋说:“你干嘛呢?还不快吃,等下就要上课了” “哦……没什么,刚才在想些事情”楚锋下意识地回答道,多看了眼林云路,便开始处理眼前的食物了,而英魂所提及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林云路说,如若询问,那是属于试探呢还是开战的前兆?楚锋不愿深想,所以稍加思索一下便觉得只能作罢了。吃完之后林云路看了下手表说:“要上课了,走吧”便一路小跑不再理会落在后边的楚锋向教室跑去了,楚锋目光闪烁,但却选择如同以往那般跟了上去。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林云路也没有多作停留便走了,楚锋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凌乱如麻,长出一口气表达下某一刻的缺失,便回家去吃午饭了。 其实楚锋是在怕,哪怕他决定心狠,哪怕他决定与一切决绝,但这总归有个不知长短的过程,也许三两天,也许仅需一时半刻,可也保不准永无法抛诛于心外……再按照魂寄在他身上的英魂的说法,他迟早得去面对,可他怕如果要与林云路互相厮杀,却无法无视两人之间的友情,虽说平时相互嘲讽相互谩骂,但实际上关系好得差点搞基,那么两人到最后是双双死去,抑或幸运点,一绝一生?楚锋难言其中意味,亦不忍细想。 也许保持缄默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可能是这段时间能友好相处的最好决定罢…… 第二章 缘何如此 傍晚回家的路上,楚锋思索着以后该如何处理与林云路的关系,但想到如今已是6月8号,前哨战即将开始,也许他和林云路再也没以后可说了。木惜灵依旧静静的在旁边,对默不作声的楚锋没有丝毫反应,也许两人只是这样便足矣。 平淡的生活也就几天,在淡然中寻求意外,在惊惧中渴望平凡,这永远是人类脱离不了的莫比乌斯之环,在环上不断奔跑,却无法脱离,深陷泥沼,浑然不觉,最后身颓体废,化身尘芥,散于风中,无依无存。 。。。。。。。。分界线。。。。。。。。。。。 6月15号 用过晚餐的楚锋静坐于床上,闭目养神,等待异域结界的传送,英魂站立于窗前,望着天上星,似乎在缅怀什么…… 只觉眼前掠过一道红色屏障,英魂便转身道:“开始了,我们走吧”楚锋张开双眼看了英魂一眼,站起身并戴上面具,坚定地说:“走吧” 楚锋戴上面具一是不想被人认出来,避免在7月异域结界完全开放之前在现实被袭击,其二是楚锋以下定决心要成为最后的赢家,所以为了能不犹豫,就算面对林云路,彼此不相认,厮杀起来,亦无顾忌。 英魂虚化回到楚锋识海,而楚锋走出家门,发现四周再无声响,附近的马路已经再无车辆,亦无人迹,望向天空,被一道红色屏障隔绝,透过去看着月,已是一轮红月,在阒黑的四周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森然可怖。 楚锋作了下深呼吸,放松下身体和心情,如此寂静的环境,将在未来不久后成为常态,无法抗拒,及早适应。 谨慎地向东河右岸走去……东河横贯整个县城,将东海县分为县东和县西两大部分,在东河上、中、下游分别有陆山桥、迎龙桥、金渠桥三桥连接两部,而东河顺河而下,沿河两岸有两条呈南北方向贯穿整个东海县的沿河公路,陆山桥附近便是县城中心,集中着大量商铺和官邸,而诸多大型摩天楼也集中分布于此地,傍河而聚,高楼大厦层层叠叠,错综分布;金渠桥附近也是城市中心,因在东海县发展过程中,官府有意提高行政效率,将官府办公场所以及相关设施迁移直欠开发的金渠桥附近,也正因官府办公场所设施的聚集,当地也成了另一个城市核心,名副其实的‘双核心’城市。 楚锋靠着大楼墙壁轻声走着,集中听力聆听四周声响,背上背着老楚家祖传的唐横刀,手时不时地握向刀柄,突然附近传来一阵铁器铮鸣之声,楚锋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朝声源地行进,在街边告示牌和广告牌旁侧身探看。 目之所及是一场随机而发的争斗,恰好遇见,唯争可止,在短短数分钟之内,已过手百招。 此时双方英魂也显身了,楚锋看着远处在互相厮杀的两个参与者,低声询问不知在何处,却无处不在的英魂道:“他们的英魂你认识吗?” 英魂淡然回道:“与我同时代的强者我了然于心,而他们两个英魂我并无印象,当是无名小卒而已,不足为惧” 楚锋听罢默然不语,暗自思索着,而远处正在交锋的两人却停了下来,互相警戒着,突然其中一个人的英魂脱离魂临状态接着询问另一个人说:“吾乃地公将军部将裴元绍,汝乃何人,报上名来” 这时另一个人的魂也脱离出来回道:“飞将军麾下,魏续” 双方英魂倒是凌然无惧,但其魂躯即他们的原主却都是战战兢兢、六神无主的样子,想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意外,也不见得有几多准备,便一脸茫然的参与了进来。 相互报上名号之后,两人并未再起厮杀,想来也是怕引来其他英魂,再则二者之主都慌了神,乃争战大忌,相互打量了四周,觉气氛难耐,又似乎是心有灵犀,双方皆打算与其主稍稍退去,不料此时一道红雷闪过,地面出现数道裂缝,浓烟激荡而起。 原本想退去的两人骤然大骇,其中一个英魂定了心神,略带底气不足地询问突然杀出了罗刹道:“何方小贼,如此猖狂!” 浓烟散去,只见一人身缠数道红雷,起身回答:“将死之人,无需知道”接着一声大喊,突进到魏续身旁,一拳轰将而去,魏续唤出长刀欲做抵挡,不料被一拳击碎,贯穿身体,生息顿绝。 裴元绍慌忙急退,想逃出生天,全身红光一闪,口中喊道:“落寇”[技能:落寇-取材自《三国演义》,周仓原为张宝部将,张宝死后,周仓和同是黄巾军的裴元绍率部啸聚山林,落草为寇],便见他在瞬息之内暴走出数百米,那罗刹却不慌不忙,定神站定,口中轻念低语一句,便看到一匹黑色骏马带着浓重的征伐之气从罗刹的身形显现出来,并寄魂与其身,接着他的身躯便如响雷惊电爆破而出,急追上裴元绍而原地只留一道残影,再循迹象探去目光,裴元绍无疑已经毙命,而那血腥罗刹轻拍手掌,似是掸去尘土,目光炯炯,在原地停留片刻后,带着血气转身离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楚锋心惊不定,进而后怕起来,魏续和裴元绍魂临的两个人已经死去,尸身还静静躺在马路上,而他们的英魂,也该是魂飞魄散了,但那血腥罗刹的身影已镌刻在楚锋脑海里,也许嘴上说着杀人是很轻松的事,但当实践起来不但要克服心理对于剥夺他人生命的恐惧感,还要克制那种背叛人类伦理的道德拷问,而这两种在那个红色罗刹的身上却已然体现不出来,这意味着他可能已经杀过很多人了,就算被魂临了,但他还保留着自我意识,且杀人的瞬间也没有什么特别反映,只能说他现在在异域结界内已经成为了一个血腥屠戮者。 楚锋瘫软得靠坐在墙角上,呼吸不自觉紊乱,他扯了扯衣领,努力让呼吸顺畅点。 身旁的英魂没有关心楚锋的惨样,只是说道:“看见了吧,那个人的英魂也让我心有余悸,所以你现在这般作态我可以原谅,但环境并不容许你如此,走吧,我们该找个安全的地方,现在的你不适合与人交战” “呼……呼…………他的英魂是谁……!”楚锋略含悲怒,瘫倒问道。 “现在,你还无权知道”说着那魂便虚化于空气中,销声匿迹,只留下楚锋一人独自清静…… 人心有恐惧,所以知自持,对危险事物自发的远离,但人由始至终都无法消除自身的恐惧,对于未知,或是已知。 三国历史,脍炙人口,以勇为名,以武封侯,化为武魂,其勇武定是一大利器;以智成略,以文当军,化为文圣,其才干却是乱世傍依;而楚锋的魂,不以武成名,而以智略成名,却以上位者的身份将之隐匿,所以相与比较,楚锋没有把握能单杀掉他,更何况他的心不安宁,而且,对方比他更显老练成熟,此刻,不可死战,唯可避趋。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楚锋离开了马路,原本想去寻找个安全庇护所的打算也搁置了,现在楚锋打算寻找个安全庇护所的打算也被搁置了,由于刚看过死尸,所以楚锋步伐沉重,忍着胃部的隐隐作祟,漫无目的地缓慢移动着。 经过常与木惜灵分别的街头,或嘈杂的十字路口,楚锋的注意力略被带离,隔着冰凉的面具,在晚风中使得楚锋打了个寒噤,由心散发出严寒使得他有点想狂奔起来的冲动,他莫名地想见木惜灵,看看她挂着淡笑的面容,仿佛能使他的罪孽净化一空似的。 楚锋并未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更别提背离人类伦理的行为,而是对于见死不救,硬生生看着活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在楚锋心里来说,就是一种罪孽,他迫切希望有个发泄点,哭也好,暴揍什么一顿也罢。然而早已在生活中杜绝眼泪的楚锋,绝不流泪是信念使然,暴揍人的话刚才能打的只有那个红色罗刹了,可惜干不过,应该也没人想轰大楼吧? 突然传来人声,这显然不是英魂的,而是楚锋熟悉的人的声音……林云路…… “你来啦,我也觉得你会来这里,所以我先来这里等你了”林云路眯着眼睛微笑道。 楚锋戴着面具,却怔忡当场,在努力克制下心中的悸动,平复好心情后,定定地看着林云路,蠕动下喉咙,且扮且装成他人声音。 故作冷淡般回道:“我并不认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林云路顿时捧腹大笑起来,而楚锋则满脸黑线,心中千万匹匹诺曹飞奔而过…… “你这吊样装什么狼,演得真菜鸡,戴个面具还真以为我认不出你啊!”林云路强忍笑意讽刺着。 楚锋紧攥拳头平抑住想弄死林云路的冲动,摘下了面具,没有解释他来到此处纯属意外,进而尽力面容肃穆地问:“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想跟我打上一场么?” “我的英魂很强,我这次可以放过你”楚锋又补充道。 “唔……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说实话” “没必要的,我的英魂也很强,所以想死也不容易”林云路笑脸依旧,却又语气尖锐地回答。 “那你等我是为了什么?杀我?炫耀?”楚锋平静地说。 “不是哦,我是想找你谈谈合作事宜”林云路露出友善的微笑,看着楚锋。 “是这样的,399个英魂,除去你和我还有397个,你自认为你一人能对付几个?或者说凭着你一个人就能活到最后一刻成为胜利者吗?”林云路解说着。 楚锋沉默着,林云路亦不急,等待楚锋慢慢思虑,闲暇中抬头看着夜空上的那轮红月。 “如果我拒绝呢?”不久后,楚锋试探着问出。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林云路问道,却没见楚锋回答。 “嗯……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谈不拢而已,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够了吧?”林云路很有耐心地说道。 不经一番思索,楚锋立即回道:“我拒绝,与其共谋,我更乐意独处” “是……吗?”林云路面容略显尴尬,似乎意会到了什么。 尔后接着问来:“只能这样吗?” 林云路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嗯……”楚锋轻声回道,接着转身便欲想离去,对彼此的了解,也并不担心林云路会突然发难袭击他。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林云路看着楚锋的背影大喊说。 “呐……从我们进入这异域结界的那刻起,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长痛不如短痛,就此……算是过去了” 楚锋笑了笑,似是有悔,似是解脱,而后目光极尽温柔,看着林云路。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楚锋低声回了这句话后,便毅然狂奔离开了,这是他现在最好的祝福了,也是他此时的全部了……却留下黯然失意的林云路,呆滞着,接着苦笑着,然后,任眼泪坠落,满身颓然。 寻久之后,又是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第三章 人心难测 “你的选择,很正确,与其最后还是拔刀相见,不如现在恩断义绝,不留后患”英魂在楚锋背后说着。 楚锋靠着东河边的栏杆上,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河水缓缓流动着,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英魂也没再多说什么,多看一眼楚锋,便再次虚化了。 人间六月天,带着夏季独有的闷热与压抑,和着蝉鸣,偶尔来阵骤雨,便敷衍过了盛夏。 独处的楚锋,回想着这一生,在脑海里罗列,他,到底会在意谁。河水在白昼炎阳的炽烤后,于夜里散发过剩的热量,含着水汽,便成了雾,迷了河边颜色,迷了物像,迷了人心…… 良久,楚锋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是半夜2点27分了,心里积攒的疲惫也弥漫出来,楚锋想回家了,便径直往印象中的地方走去,至于这异域结界里,他熟悉的那个地方,还是不是他的家,他不想理会了,也无心理会了。 在楚锋的感觉中,他应该是睡得很沉的,毕竟一晚的信息量太大了,恍惚中似乎做了几个梦…………当他在睁开眼时,再次看了眼手机,却显示着22点18分,楚锋从床上惊坐起来,起身望向窗外,发现那道红色屏障已经消失了,天空的那轮银月也已恢复了往常模样,“怕不是过了一天一夜吧?”楚锋心里想着,再看了眼日期,却还是6月15号。这时楚锋想起了这应该可以问问他的英魂,毕竟也是老司机了。 “出来吧,我想你了应该知道我要问你什么”楚锋看着窗外问道。 “空间位面的不同,在异域结界内的时间流逝因位面的不同,与现实的位面时间的流逝速度不一致,在结界里是一夜,在现实可能就只是几秒几分而已,这样解释,够了吧?”英魂在楚锋身后显化,也毫无铺垫,接着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为何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会有如此差别?”楚锋不解问道。 “在异域结界里时间依旧流逝,不过当它关闭时候,时间便会被重置,也就是说在里面的时间是被‘吞噬’掉了,庆幸吧,你因此多出了数个时辰的人生”魂如此解释道。 “嗯,算是明白了”楚锋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却将这段话听入了耳。 似乎觉得楚锋应该没有再多的问题了,英魂也便虚化了,与空气成了一体,却不察楚锋还在思考着什么。 。。。。。。分界线。。。。。。 日出,一天之始,自觉睡了两夜的楚锋早早便起了身,洗漱完毕后便自发做起了早饭。楚锋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打小由爷爷带大,成长过程也没有什么意外,是个典型的乖宝宝,在家听爷爷的话,从不晚归,亦不在外过夜,除了上学和寒暑假打工也很少外出;在学校也是,按时交作业,不找茬,不挑事,上课兢兢业业,也没迟到早退的记录。 古人云:“物极必反”也正符合楚锋的成长历程,叛逆的心理是人必有的,在经过长达17年的压抑后,楚锋对社会的叛逆日渐强烈。 人的叛逆是有阶段的,先是青春期前期的对自我自由的追求导致的对父母以及老师长辈约束上的叛逆,再是重视自我而导致的对朋友家人的完全叛逆,渐渐提升为对独立的渴望和自以为的长大所引发的对家庭的叛逆……最终,便是升格为对整个社会的悖逆与反叛,至于最后一个阶段就是疯子或是天才的范畴了,即对整个人类的存在以及对世界的思辨了。也许由于诸多原因,楚锋现在已经步入第四个阶段了,不过只是思想部分,并没有完全进入。话扯远了,回归主题。 楚锋计划这段时间尽量不去学校了,他不想再面对林云路了,估计两人再见的话,怕是无话可说甚至形同陌路了,再深化一点,直接‘武斗’亦有可能,也算是为了杜绝不必要的麻烦吧。 这时楚锋的爷爷走下楼来,精神爽朗、气定神闲地踱着步,带着老人慈祥的微笑,皱纹似乎也是恰到好处地显示着老人的开朗,并未被生活所压败。 看到爷爷走了下来,楚锋由心勾起嘴角,说道:“爷爷你先坐会,我早饭快做好了” “那我先在院子里走走吧,坐着闲得慌,呵呵”老一辈人的心思总是闲不下来的,毕竟以前是不做事就一定没得吃的年代,操劳大半辈子,现在想叫人闲下来也是由衷的不愿。 “那好吧,等饭做好了我再叫您”楚锋关心地说道。 不一会而楚锋便做好了早饭,单纯的白粥,简单的煎蛋和油煎豆腐,再配上农家固有的咸菜和腌萝卜干,便是顿平凡人家的早餐了。洗净手抹干后,楚锋走向了自家院子,陪着自家老爷回到了饭桌旁,开始用饭了。 “爷爷,我想这几天不去学校了,在家自习行不?”喝着白粥,楚锋试探地询问着。 ‘在学校学习不行吗?都二八年纪的人了,快要参加县试了还想轻松啊?’如果楚锋问的是老妈或者奶奶的话可能会是这种说教式的回答,但是楚锋爷爷的回答倒是干脆多了…… “行,读书压力大,在家放松下也行”楚锋爷爷也没多大反应,说完便尖着嘴,对着粥轻吹几口气,便向着嘴里送。 收到回答楚锋松了口气,无端省了许多麻烦,倒也乐得轻松自在,剩下的就是打通电话征求下老师的允许了,想来也该没多大困难的罢…… 。。。。。分界线。。。。。。。 风吹,雨落,云低垂。没有了炙热阳光的洗礼,天灰蒙蒙的,风带着雨,击打在窗上,失了声响,但雨的不甘,使它依旧攀附在透明的玻璃上,却亦是徒劳无用,滑落下去………… 雨点沿着屋檐,掉落在积满雨水的庭院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没有外出的空闲时间,显得悦耳动听,楚锋躺在床上,开着窗,仔细聆听这世界的伴奏曲,身体仿佛枯叶,飘零,随风轻舞,最后温柔的睡在铺满红枫叶的林荫道上,季节恍惚间便跃入了秋。在想象力所触及的世界都是如此令人心动,一刹那间,就成为了无所不能、无所顾忌的天堂。带着这份希冀,眨眼间到来的拂晓也在臆想中包含了无限深意…… 异域的张开一如昨夜,楚锋再次走在无人的大街上,面具还是戴着,空气略微潮湿,难免觉着沉重,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楚锋已经寻找了快三个小时了,却没有发现其他参与者的踪影,想来怕是被那个红色罗刹杀了个通透了,或者是他们学聪明了隐藏起了踪迹。 这时楚锋觉得在这县城最高点来察看的话或许会有收获,便走向东海县中心最高的商贸大楼,也不知是否是恰巧,在异域里电梯竟也可如常使用,在搭乘电梯后,楚锋靠楼梯上了楼顶,不过由于下雨的缘故,晚间起了点雾,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楚锋苦笑,悻悻然下了楼,看到手机显示的时间也半夜三点了,便就回家睡觉等结界关闭了。 接连几个晚上楚锋都没再发现其他英魂的身影了,而他请的几天假期也到头了,好在7月1号开始便放暑假了,比起其他学院,确实是早了许多。在六月剩余的几天里,楚锋便打算开始着手准备如何应对七月异域结界的完全开放了。 不过意外也来得突然,原本以为将会风平浪静的六月,却在26号的晚上被打破了。在这晚上,楚锋照旧在这座‘空城’里晃悠,却遭到英魂的袭击。 只见一个手持亮银长枪,全身银甲,面容英俊的英魂(实际上并不能说是英魂,具体地说应该是被魂临后的魂躯成了魂姿,变成了武将模样),二话不说直接一道枪击攻了过来,楚锋在惊诧中迅速闪避,口中轻唤英魂所拥有的坐骑之名,一阵白光外放,一匹通体雪白、四蹄金黄的神驹之魂自楚锋体内一跃而出,并魂寄与楚锋的身上,使得楚锋双腿绽放出夺目金光,可楚锋此刻没来得及关注这些,迅速开启了自家英魂的坐骑加成,与那来将拉开了距离。 按理说白马银枪,更别说一身银甲,在三国历史上也就赵云最为闻名,可楚锋却认为眼前的敌人并非是赵云,可能有一样的装扮罢了,当然这判断全凭直觉,没有来由,但这并不妨碍楚锋心有余悸,严肃对敌。 收起轻视之心,楚锋暗自思索对策,是打是跑,也得一番考量。最后楚锋决定先试探下对方的实力再说,便将手伸至背后,将那把唐横刀自刀鞘抽出,单手执刃,直指敌人,轻轻放低身形,作防御状。对方抬起枪头,抖出几朵枪花,如毒蛇吐信,于霎时间对楚锋直刺过来,楚锋并未进入魂临状态,对于英魂没有多少防御能力,在眨眼间双臂便多了数道伤口,在思忖下警觉不能硬碰硬,楚锋便使出看家本领,孙子兵法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全力隔开将要刺入左臂的长枪,枪尖自臂膀旁侧掠过,让楚锋感到一股冷意。 「会死……」楚锋心中一闪此念,恐惧变一发而不可收,心中凌然,瞬息间便做好了打算。 一步后跃,靠着英魂坐骑的速度加成,快速逃窜。 没有过多交手,楚锋便怂了,本来想不依靠英魂的力量,不过看着双臂的鲜血,隐隐作痛的伤口,也就不得不打消这念头了。为今之计,就是先找个好地方躲着,毕竟外边太危险,还是保命要紧…… 没有意外,楚锋决定要苟活着,至少,现在还不是该拼命的时候,而且楚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英魂的真实身份,这也算是张不错的底牌,所以暂时也不想发动魂临。 将注意力放回刚才出现的敌人上,楚锋竭力与自己脑海中对三国名将的印象重叠,除却赵云,想来只有张任和张绣,不过楚锋无法确定是哪一个,先不说张任、张绣这两个赵云的师兄,依据刚才的敌人的表现来说,对方的武力绝对不低,所以能不正面对敌还是尽量避免的好,想到这楚锋默然,虽然有不畏任何的心,但想活到最后,还是得学会隐忍,就目前局势还未明朗的情况下,还是保持隐匿不出的状态为好,看来接下来的几天便要猥琐发育了…… 第四章 神秘人物 陌陌世上尘,风转作两分…… “阿锋…阿锋……醒醒”楚锋的爷爷轻推熟睡中的楚锋。 “嗯…………啊额……”楚锋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从眼角挤出了眼泪。 “你昨天几点睡啊睡到现在,起来吃饭了”爷爷略带责备地说。 “啊,昨天睡得不是很好,我马上起来”说着楚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了…… 因为前几天遇到的白袍将,所以近来几天楚锋都没有再出去作死,倒是很老实的待在家里或者在附近溜达,所以也没什么危险,当然,也没什么情报收获。 也是因为异域结界的特殊性,不单只时间,就连楚锋的‘人’在结界关闭后也会重新刷新,伤痕复愈,连一丝痕迹都没有,这倒是让楚锋有点‘有恃无恐’的意味,至少,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让人担心什么。 转眼便到了6月30号,因为是当学期的最后一天,所以楚锋早早放学回了家,也该为今天晚上异域结界的完全开放做准备了,接下来将要在异域结界待许久的时间,当然,异域结界里的数个月,在现实生活中也不过数小时而已。 夜晚,楚锋等到爷爷睡下后,走回房间,将祖传的唐横刀别在身上,戴上面具,穿上这几天里陆续从网上买的靴子和手套等物……在全副武装过后,异域结界也准时开放,再睁开眼,原来世界的声音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走出门,楚锋躲入了不常走的森然小巷里,在没有街灯的指引下,就着那腥红月光,在黑暗且阴翳的小巷里快速穿梭游走,但不论如何转向绕道,楚锋的目的地却从未变化,便如同这些道路,最终都会汇聚于同个地方——中心商贸大楼。 快步走向商贸大楼,在那里估计就能碰到人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很快楚锋便赶到了附近,但他并未选择靠过去,无非是那里有了‘东道’,一阵阵雷鸣风啸在寂寥无生息的血夜撕破晚空,传向四方八面,无丝毫顾忌。 身形匿于楼宇间,侧身探头往那中心商贸大楼顶望去,几道红色雷光携声闪过,时不时地传来声声巨响,而楚锋心里生起一丝紧张和慌乱,但更多的是难得的兴奋,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谁是渔翁倒也难说,所以小心行事为妙。 爬上隔壁的一栋高楼,找个隐蔽的位置偷偷观察,正在战斗中的几个人中,楚锋找到了红色雷光的主人——那个红色罗刹,其实先前早已见过他的楚锋直到现在都不想遇到他,至于原因一是可能打不过,最重要的是怕他的英魂被认出来,毕竟以那人的暴脾气,直接脱离战圈回头过来殴打楚锋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楚锋的英魂在先前有告诫过他,暂时别跟那个罗刹交手,甚至能避就避,可能两个英魂生前有诸多恩怨罢?!所以还是少接触为好。 只见商贸大楼顶层,那血红罗刹全身红雷缠绕,每打出一拳都带着数道惊雷攻将而去,而对面的显然不是武将的类别,较偏向于谋士,只见其手执红羽扇,一挥便将其攻击打散,虽然看得出那罗刹并未全力以赴,但能做到这样,说明这人也不是易于之辈。而那罗刹似乎没了之前的恼怒狂暴,依旧是不慌不慢地发出没什么作用的攻击。 如此行径,楚锋心里已有了底,怕不是所谓的‘鹬蚌相争’了,而是个圈,等待个‘渔翁’自投罗网了。不过楚锋倒是嗤之以鼻,他们拙劣的演技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想法,不过那就难保他们抱的是‘引蛇出洞’的想法了。 正当楚锋看得无聊,想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一团黄色的云飘向商贸大楼楼顶,并且伴随着雷鸣声,接着云下悬空出现一列咒文,显然是某个英魂的技能所致,但见黄云劈出几道树桩般粗的黄雷,袭向正在战斗中的两人,而此刻那个罗刹与他的对手也停了下来,转身迎向突然而来的攻击。只见那罗刹唤出一把蛇矛,对着雷击猛然一扫,弹开数道,却还有数道黄雷袭来,只见那罗刹将兵器插入身侧地面上,然后深吸口气,那罗刹的身体隐约可见一头怒狮身影,便由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产生的冲击波瞬间将雷击震得烟消云散…… “有胆子偷袭,就有胆出来吧!”化解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后,红色罗刹向那黄云飘来的方向喊道,而那谋士似乎也没有想偷袭没有防备的罗刹的意思。 「果然如此么?!」楚锋暗暗心惊。 “呵呵,没中招真是可惜啊……”只见一人长发横飘,头上绑着一条黄带,手执桃木剑,身着黄袍,袍子背后正中画着个八卦阵图……踏着虚空,缓缓走来,身处高处,随风自持,长袂飘飘,衣襟舞动…… “鄙人张角,人皆唤吾为大贤良师与天公将军,略有薄名,还望见谅”张角拱手作揖道。 “吾乃人公将军张梁(地公将军张宝)”接着其背后又闪出两人,左右站定,同样衣着,颇有威势…… “呵,这看起来倒是来者不善啊,你说是吧,军师”那罗刹却颇有闲心地打趣道。 楚锋听到‘军师’二字,心里一惊,能在三国里称叫上一声军师的寥寥可数,看那谋士的衣着,也是不俗,不觉在心里暗自猜测其真实身份起来。 又听着那罗刹的语气,如同楚锋料想,这两人真的在‘钓鱼’,企图阴人,而这两人也确实有这份实力。 “不知这位名号?”张角指手偏向谋士问着。 “吾名法正,字孝直,无名之辈,不足挂齿,让你们见笑了”谋士微笑着回道。 看着法正和张角文绉绉的对台戏,楚锋大概能猜出这两人的宿主都用了具化,暗忖道:法孝直,蜀汉名谋,原刘璋所领益州的属官,刘备谋得益州后,为刘备出谋划策,成为庞统离世后刘备的第一谋主(三国演义中刘备得益州后,庞统因故于落凤坡逝世,诸葛亮被刘备授以内政事务,无暇顾及军事谋划,所以法正被任为扬武将军、蜀郡太守,领军事事务;而在正史上,法正所展现出来的军事谋略,止稍逊庞统,为刘备所倚重;其为人睚眦必报,恩怨分明,着重成败,奇划策算,却不以素德称),总的来说,其实力必然不弱,虽然没什么创造和名器宝马,但其技能肯定很强。 那么,按照前后联系,楚锋突然意识到那红色罗刹的真身是谁了,蛇矛,怒吼,暴脾气——张飞,张翼德无疑了,难怪他的英魂叫他能避就避呢!遇到这么个‘煞神’,何况他们生前也算是颇多恩怨,被认出来岂不是被追着打也不为过了。 “哦~~,既然招呼打过了,那么鄙人就得罪了”张角显然没听过法正名号(毕竟张角活跃于历史舞台的时间比法正早了数十年),也没多大顾忌,便主动出击了。 。。。。。。。分界线。。。。。 人物:张角 武器:符祝九节杖 书籍:太平要术(天卷)又称《太平经》与《太平清领书》、《太平清道领》【伪】[汉顺帝时,琅玡人宫崇诣阙,献其师于吉所得神书,号曰《太平清领书》,《三国演义》中传说为张氏三兄弟偶遇南华仙人所传——注:与南华仙人于吉仙人英魂重见,转伪为真] 特殊兵种:黄巾力士(可召唤数:600) 人物:张梁 书籍:太平要术(人卷)【伪】 特殊兵种:黄巾力士(可召唤数:200) 人物:张宝 书籍:太平要术(地卷)【伪】 特殊兵种:黄巾力士(可召唤数:200) 人物:张飞 武器:丈八蛇矛(又名丈八点钢矛)、新亭侯刀 坐骑:乌骓踏雪 特殊兵种:燕云十八骑(可召唤数:18) 人物:法正 武器:红羽扇(虚构) 。。。。。。。分界线。。。。。 只见张角身前显出‘太平要术’四字,而后召出‘毒障’三尾[技能:毒障——取材自传说异闻,黄甫嵩与卢植、董卓三人先后兵围广宗,张角多次出手用毒雾阻挡汉军攻势,致使汉军久攻不下],分向扑向张飞、法正两人,只见三尾土黄色的毒龙向张飞、法正两人飞去,所触及的大楼墙体迅速干裂,而后崩塌,似有使他物干枯腐朽之威能。 这时张飞正欲出手,却见法正出手阻止,接着法正向前几步,一挥红羽扇,便见一道红色罡风将毒龙化解[技能:疾仇——取材自《三国演义》,法正助刘备取得益州之后,手掌大权,对他曾经有过仇怨的人都加以报复,擅杀毁伤者数人],然后出现一头略小的毒龙,转头攻向张角。 张角眼神一凝,转手一道符令[技能:符禄——取材自《后汉书·黄甫嵩传》,据传张角起事前曾为传教,以符水咒说救治伤病患者,颇见良效,百姓由此信服],挡下了法正反弹攻击的毒龙。接着张飞于大楼边向张氏三兄弟纵身跃来,丈八蛇矛与其身上皆披红雷,传来阵阵雷鸣电闪之声[技能:缠斗——取材自《三国演义》,虎牢关前,张飞曾与吕布独斗一百多回合,未显败势。之后又有与马超单挑,两人大战两百余合,由旦达夜,不分胜负]。 第五章 伤痛于身 见张飞来势汹汹,张梁张宝两人一同出手,一阵黑雾喷薄而出[技能:影雾——取材自传说异闻,传说张氏兄弟皆习咒法,与汉军对垒常以咒法使敌军混乱],瞬间张飞便被黑雾所包围遮盖,入眼是一片黑,触之如水轻佻如云,整个身躯就这么被况缚在了这影雾中,难以寸进,亦难以动弹分毫。 张飞没能凭借一身蛮力挣脱出来,在一气之下,全身洪雷外放,尽往周遭灌去,意图击散那扰人的雾。 在楚锋的视角,仅见得一团‘乌云’,将张飞那红色身躯吞入,尔后便聚成一团,静停于空而不动,寻久后隐有红雷闪烁,看将而去便如积雨云,似乎酝酿着瓢泼大雨。 而在内里的张飞此时却并不好过,久不见动静的云雾终于有了动作,在被红雷击散后成了一团活物,如蛇般缠绕束缚成圈,不时探出‘具足’攻袭着被困于其中的张飞。 不知在其中纠缠了多久,那团黑雾骤然幻化成一尾影蛇,探出暝暗的蛇信,露出锋锐的刃牙,向张飞扑将过来,避之不及的张飞便被击飞出来,身体砸中大楼,嵌进了楼体去。嘴角滴下一丝血线,在被砸入坚墙时自其紧抿着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吭声来,全身还缠着一圈淡薄的黑烟,在皲裂的混凝土墙内显得狼狈不堪。 而张梁张宝也没就此停手,张梁唤出一连串咒说,在空中层层交叠成形,成了一把把符咒长刀,在其魂力的加强下猛地依次投向张飞。 张飞却出人意表地反应了过来,强行运动四肢脱离出大楼墙体,堪堪躲过,带出一阵尘土,碎石瓦砾由大楼主体脱离出来,向地面坠落下去,在幽暗的夜晚,只余下一声沉闷重响,回音难断。 面对张梁的攻击,张飞似是怒极,不退反进,身上红色雷光缠躯结成雷甲,经由丈八蛇矛激射出一条大雷蛇[技能:当关——取材自《三国演义》,曹操率兵克荆州,追击刘备,张飞为掩护刘备与荆州百姓撤离,仅率数十军士于当阳桥阻击曹军,而曹军莫有敢近者]直扑张梁张宝。 张宝见势不妙,以手画出一道符盾,雷蛇与之相触,符盾一触即溃,而张飞的攻击并未因此削弱,张梁张宝顷刻间便被击中,被轰到身后的大楼上,张飞顺势跟上,乘胜追击。所谓‘风水轮流转’,楚锋只能看着张梁张宝与张飞双方一时难分胜负的相互压制。 与此同时的另一处战圈…… “汝已黔驴技穷,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吾可不伤汝主性命,望汝莫作垂死挣扎”张角并不关注张飞张宝三人的战圈,而是专注于眼前的法正,凭着他出众的消耗能力,已将法正逼得无路可退了。 “呵呵……公切勿小看天下英才,吾虽不才,亦敢死尔,今日之怨,若得生还,日后必当百倍奉还”法正式微,却依旧悍然不惧。 “生死之事,岂是惟汝这区区残魂便可自作决定的?” “唔……莫不是?!”张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 “原来如此么……汝竟强夺汝主之躯以作己用,可不曾悔过?”张角似是自言自语,亦似在质问法正。 “呵……岂不闻戴圣先典,不可半路而止”法正没有辩解,亦不为所动。 “如此……吾只好成汝之意愿,望汝那无辜宿主,莫要怪罪”张角轻声一叹,九节杖虚空一点,夜空如同水镜,泛起波纹,一道道咒符飘将出来,井次排序,自其左右分列开来。 “天卷·振雷!” 张角所唤出的符咒,在其轻念出咒名之后便纷纷‘惊颤’而动,散而成网将商贸大楼罩围住,如同簸箕筛豆之势,紧接着符咒上的文字凭虚一定,众符上皆蹦出一丝雷光……光华流转,雷霆雨下,整幢楼在这倾天之势下粉碎,进而轰然塌落,震荡而起的尘雾将临近的数座高楼依次吞纳,方圆数百米的视野,尽被模糊,无法察看。 眼见战势凶猛并逐渐扩大,而楚锋就在战场的隔壁那座大楼上。 “小心!”楚锋听到了一声提醒,却还未来得及反应。 一阵刺眼的光亮闪瞎了楚锋的双目,恰好就集中了楚锋的身侧,被击飞的碎石玻璃正好如雨般倾泼在楚锋身上,手臂和脸上顿时挂了红,在经受了雷雨的不友好误伤后,楚锋立马在英魂的指引下撤退,抱着正在渗血的手臂,狼狈地窜入离此不远处的电梯。 “快!你已经被发现了!”英魂的声音陡然响起,让心神紧绷的楚锋被吓了一跳。 “现在在电梯里,要快也不是我能办到的,而且,我现在视力还没恢复,只能看个模糊大概……”楚锋慌忙回道。 “下到第八层,开启加速,破窗跳到隔壁楼里,再依此穿紧连着的三座楼,窜入小巷道里,隐藏身形!快!”英魂接手指挥楚锋行动。 凭着模糊的视力,楚锋勉强找到了‘8l’的标钮,迅速按了下去。 “趴下!”英魂这时又神经发作般的大声喊道,但楚锋没犹豫,按照指示趴倒在电梯角落里…… “砰!!!” 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夹带着玻璃破碎兼墙体爆炸之声,一道不偏不倚的闪电自楼外横穿了进来,竟直接融了一半电梯,所幸的是电梯吊缆没断,楚锋紧抓电梯间内的扶手,在仅剩一半的电梯里苟活着。 急促的呼吸声,鼓动着的心跳,一定程度上屏蔽了楚锋的感官,让他楞住了,恍若无关生死,大脑宕机。 “叮咚~”一声不识风情的悦耳提示音响起,电梯指示灯正巧停在了‘8l’。 楚锋急忙从缺了一半有余的电梯门里穿出,不知是否过于紧张的缘故,衣服被损毁的电梯门勾住了,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到楚锋离开,‘撕拉’一声,衣服便缺了道长口子,楚锋却已经无暇顾及了。 “左转,加速!” 楚锋因为专属坐骑的特效,全身似是披了一层淡紫色的纱衣,在一段不长不短的加速后,以肉躯撞碎了整扇落地窗,玻璃落入下层墙体突出处,发出悦耳却不合时宜的碎裂之声,再靠着肉躯砸开了对面楼的玻璃窗,滚入其中。再后来便只有数声玻璃碎响之声,业已不见了楚锋踪影……而张角恰好在楚锋撞碎的第一扇窗前凌空停下,略显沉思…… 在人行道上一路狂奔,晚风吹来带走夏季的热意,丝丝汗水自额头上流经脸颊滴落地上,沿着东河,行道树的树叶“沙沙”作响,河水应声作和,却被突如其来的急促步伐与喘息呼吸声替代了。 骇人的雷声依旧从楚锋逃离的地方传来,及此地已被削弱许多,可对于楚锋而言却是声声入耳,楚锋慢了下来,循着雷声回首望去…… 楚锋听着雷声似乎愈来愈近,心中愈加惊乱,而久久没有声响的英魂却于此时显化,阻止了楚锋,看着英魂,楚锋知道他的意思,也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们没追过来?”楚锋问道。 “嗯……”英魂似乎不愿多说什么,简单地回答。 “可是那声音为什么越听越近?”楚锋开口征询。 “因为那猛张飞逃的方向跟我们一致,想祸水东引罢” “迅速离开,不要停留,以免再被牵连”楚锋的魂催促道。 “张角他们不会兵分两路?”楚锋反问道,然后专注逃跑,脚下动作也加快不少。 “不会”英魂不愿多说什么,楚锋也没心情探究,窜入暗巷内,犹如遁身黑暗。 “呼……呼呼……”不知逃了多久,楚锋靠在一条暗巷的墙壁上,喘着粗气。 “那个张角有多强?比你还强?”楚锋自觉逃出生天,在心惊胆战之余,还有一丝好奇,似乎刚才的将死之局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一样。 “……”英魂并没回答,只是用沉默表达,而从他的神色上却看出了一丝面对强敌时的严肃与紧迫感。 不过也许是楚锋眼中的热切让他的英魂有点不自在,迫于无奈之下,他才回了句“算是吧” “别再问了,你该去清理伤口了”英魂不耐地说。 “嗯……”楚锋见英魂似乎不愿多说什么,敷衍地应了声。 “你历史上不是跟他们交过手吗?”楚锋还没死心。 “那又如何,彼时不是单打独斗,如今亦不是,做不得数”英魂回答。 “那个张飞,会死吗?”楚锋问道。 “不会,他想逃,虽谈不上轻而易举,却也无忧生死” “至于法正法孝直,凶多吉少,不过凡事不可绝对而论,该是有一线生机的”英魂紧接着补充。 。。。。分界线。。。。。。 一间小诊所,楚锋取下背上的横刀,一刀错开了门锁,开了下问诊台上的台灯,转身关门拉上了窗帘。 英魂此时也具化显身,不过并不是出来帮楚锋料理伤口的,而是在进行着楚锋看不懂的‘操作’。 一列列文字自英魂的身上飘出,连同他的魂体都散发着月白色光彩,看起来添了许多神秘意味;一列列文字在其身前慢慢地依次排序成文,而魂却闭眼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嘶……”一个不注意,楚锋用力过猛,将棉签上的酒精一下子挤了出来,溢在伤口上酸爽无比…… “嗯……附近没有其他英魂的踪迹,这里暂时是安全,暂且休息一会吧” 文字逐渐淡去,英魂也张开了眼,回头却看着楚锋嘶哑咧嘴,甚至还在与绷带作纠缠,他叹了一声兼摇了摇头,尔后消失无形。 第六章 异变陡生 是夜,楚锋睡得并不安定,甚至于睡梦中都能听得见些不寻常的声音,不耐的翻下身子都能扯动伤口。绷带被血所泅红,散发着令人反感的血腥味,再加上被拘束住的感觉,使得恶心之感替代了睡意,直到平躺在沙发一动不动,许久后才被困意打败,淡淡地入了眠。 怎么说呢?楚锋醒来时,他的身体是在跑的状态,没错,是身体在跑,而不是他自身想跑,值得庆幸的是,楚锋是穿着衣服的,虽然不是他睡前穿的那套,但总好过‘裸奔’。 “醒了?!那你自己来吧”语不惊人死不休,楚锋还在纳闷自己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的英魂从他的识海里传了这么一句后就没再解释什么了,也因此脚步骤然一顿,自绊了脚往前摔去,好在楚锋以右手拄地,把身体撑住了,却扯到了左手的伤,‘嘶~’一阵酸爽自脊椎传及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战栗了下。 “砰!” 但似乎都来不及停顿下,楚锋后边窜出了一个尾随‘痴汉’——一副士兵装扮,通体土黄,金属质肤色,外着霜铁甲,内着黄绣袄,手执金环轮,头戴黄巾,肢体雄壮,肌肉膨鼓,蓄有无穷气力。凭着肉体的强度,自巷道隔壁突撞而出,墙壁被打回砖形,双瞳目放凶光,悠悠转头,看向楚锋。 「黄巾力士!」楚锋迅速找到了相对的名头,传言黄巾力士力大无穷,为道家护法降魔的仙吏,却是彻彻底底属于道家神系的东西,而于现实中出现,还是超乎楚锋的意料。 楚锋头皮一阵麻乱,脚底往地面一蹬,双手借力,如入弦之箭,窜飞出去。 “吼~吼吼~~” 那黄巾力士一声声压抑地低吼着,而后便是腿部肌肉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上涨大了一圈,然后对地猛力一跺,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于空中强硬地扭转身形,腾转了数圈,便觉金光一闪,手中金环轮脱手而出,震动着发出‘嗡嗡’响声,朝着楚锋飞移而来。 “oh!谢特!” 楚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赶忙逃入另一个巷口,激活坐骑特效,开启了‘暴走’模式。 可是天不遂人意,黄巾力士可不单单一匹,而是数十上百个,在楚锋跳上墙壁上窥看了四周后就清楚了。 他被包围了,隐约想起睡前他的英魂那一番‘高深莫测’的操作,还故作深沉地回头说‘很安全’,「信了他个大头鬼,老流氓坏得很」楚锋暗自腹诽着。 “嗡嗡嗡……” 又是金环轮那特别的声音,楚锋脚步一转,一跃而下,重新回到了巷子里,‘嘭’的一声,金环正中楚锋跳下来的地方,见其没入房顶,砸出个直径数米宽的打洞,楚锋便觉一阵心寒,扭头加快了脚步逃离这里。 却见巷子里障碍多了起来,花盆衣架,铁门木箱,反倒是一直以为‘避难所’的地方倒成了一种阻碍。往墙上借力,左蹬右踩,手扳住铁门上沿,顺力一拉,一跨而过,在狭窄的巷道里,借着坐骑加成,成了观赏性极高的‘跑酷’,而不是狼狈的逃命,却也算是种‘苦中作乐’吧?! “轰轰……” 天上雷云作响,纤细的雨线点落大地,为跑地满身热血贲张的楚锋带来一点凉爽,点在裸露的脸颊与手臂上,有一丝冰冷,可楚锋的心却比这雨更加的冰冷…… “喂喂喂……这是结界里啊!哪来的雨……” 因为楚锋清楚的知道,异域结界内完全不会有现实的天气状况存在,只有永远的红月与黑夜,那么,这雷雨,便是英魂的威能造成的了,再配合上黄巾力士,结果呼之欲出了。 “怎么办?!” 楚锋焦急地呼唤着。 “跑入不远处的集肆,那里有大棚避雨”英魂或多或少缓解了楚锋焦急的心理,但他的回答似乎是答非所问。 “有雨的地方,对方就能清楚掌握各种异动,包括你现在的状况,所以你才甩不掉那些黄金力士” “早点说啊”楚锋不禁埋怨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已经没地方跑了,包括那些人” “那些?人?” “嗯,同样因为这些黄巾力士与雷雨而在慌乱中跑出来的被牵连者”英魂的语气有点不明意味,但楚锋能清楚感觉出其中带有的恶意,也许,魂已经有所打算了。 “那些人数量,还有,张氏三兄弟的大致位置”楚锋询问道。 “那些人的英魂不笨,知道这雨的作用,六个人都已经聚到了集肆那里,而以那里为中心,周围散步着多达五百数目的黄金力士,而张角他们,在天上” “天上?” “对,雷雨云上” “腾云驾雾,你会吗?”楚锋反倒关注起了这些。 “不会” “……”楚锋显得很郁闷。 “不能拿那六个‘替死鬼’当诱饵,我们寻隙逃跑吗?” “呵,张角他们,不止三个” “我……”楚锋无力吐槽。 “意思是我们只能跟他们打上一场了对吧?!” “嗯”英魂郑重答道。 “行吧,那就试试他们的份量够不够!”楚锋抛弃杂念,既已知道退无可退,不如所幸闹上一出大戏。 。。。。分界线。。。。。。 与此同时,集肆 “怎……怎么办……”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少年正手握一截木棍,与他的英魂一道警戒着周围,而他的周围,四个人以及他们的英魂也都在互相戒备着。 “放松!现在他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在我们的头顶” “头…头顶?” “嗯,就是你们所说的‘腾云驾雾’”那英魂须髯自双鬓延至下颏,状似棘刺,又如狮鬃,若不是张飞早已登场,那么估计就是翻版桓侯了。 “要不……我们逃吧!分开逃,我们有机会逃出生天的”那雀斑男如此说道,语气却还是怯生生的。 回答却只是一阵摇头。 “你……你是不是想我死?!” “呵,你们这些死了千百年的‘鬼’,见不得活人快活是吧?是吧!” “呵呵……”雀斑男涕泗纵横,犹豫过度害怕与慌张,整个人一时失力跌坐在地上,其他人见着,未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气氛变得消极怠慢了起来。 “会死的……我们死定了……” “死定了……” 雀斑男也许真真是死心了,僵坐在那里不动弹了,靠坐在墙上,如同一滩烂泥胚,徒有其型,不见其真。 “嗯……都闻得到一股子骚味了,怕得要死不如退出吧,要不然我吃点亏送你一程,免得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第六人,一直躺睡在远处的排椅上,实在是忍受不了雀斑男哭哭啼啼的样子,面带不忿加恼怒地朝他走去,手里还甩着一把折叠刀。 “别……别杀我……” “救命啊…救命啊!”那雀斑男犹如惊弓之鸟,惊声尖叫。 “喂,那个大个子,没意见吧?!”那折叠刀男却侧首看向那个一直站在墙角下的健壮男,投去询问的目光,脚下还踩着那个想要逃走的雀斑男的裤脚,让他逃脱不得。 “让他自生自灭吧,别脏了手”健壮男依旧抱臂倚墙,不见丝毫紧张。 “额啊……tmd!” “睡觉睡半路被搞醒,还要见个废柴怂包在这里求爹找娘的,嘁” 折叠刀男往雀斑男身上唾了口唾沫,虽是极为轻浮的行为,但是诸如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甚至于理都不想理,毕竟,在结界里,便是另一个世界,无关法律,无关伦理,拳头,才是真理;哭泣,只会让人厌恶,而不是同情。 雨势已由开始的纤细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打在头上的雨棚上,发出一连串‘嗒嗒~嗒嗒~’的声音,除了偶尔一两声的抽泣声外,气氛沉寂得可怕。 “呼……” “他们来了”建壮男突然深呼了口气,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自阴暗的墙角处走了出来,集肆雨棚里吊着的灯泡,维持着它那昏黄晦暗的光亮,打在那健壮男的脸庞,面无表情,却足见坚毅。 “呃啊~”折叠刀男在排椅上缓缓坐起,懒散的伸了个懒腰,以痞子特有的强调调笑道:“要打架喽” “呵…大家一起,额…也有个照应”另一个戴着眼睛穿着袖衣的男生上前搭腔道。 “唔?你tmd少自以为是了,垃圾就该有垃圾的觉悟,离我远点”折叠刀男却一脸不屑,还有点鄙夷。 眼镜男没敢还嘴,但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有意见?嗤”折叠刀男却嗤笑一声,探手过去勾住眼镜男的衣领,将其拽到跟前,另一只手却忽然一转,折叠刀于手中旋着刀花。 “够了,别浪费时间”健壮男此时却从两人身边淡定走过,开口道。 “唔唔,四眼仔,夹好尾巴做人,别真把自己当个料了” 折叠刀男用力一推,将眼镜男推撞在墙上,转身跟上了健壮男的脚步。 “……” “那个……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学生打扮的男生见健壮男与折叠刀男走远之后,这才开口。 “咳咳……没事的,我觉得……” “砰……” 眼镜男由于刚才的尴尬,又想表达意见,只能轻咳几声搭腔,免得让自己太过尴尬,可是啊,他还没说完,数个黄金力士已经将他们背后的墙撞塌了,换言之就是,他们现在真的成为了‘笼中困兽’了。 第七章 愈演愈烈 “哈哈哈哈……那几个呆头鹅”折叠刀男在狂笑,临了还得嘲讽几句。 “有什么好笑的”健壮男看着折叠刀男嗤笑不已,似是有点腻烦,带着不耐的语气,开口堵住他的笑声。 “嗯?当然好笑喽,像猴子一样被耍着玩,身为个看戏的,不笑怎么对得起那滑稽的表演?”折叠刀男倒是没有介意,反而还很快意地解释。 “收收心吧,该上了”健壮男说罢便直接一跃而起,闯入了雨中,在房屋顶上左右横冲,不一会便被黄巾力士包夹了,却依旧‘我行我素’,不曾理会过。 折叠刀男却没健壮男那么好脾性,见着靠过来的敌兵便直接动起了手,辉光加身,炫技般地甩着那把标配折叠刀,一手刺出一把长矛,直取黄巾力士。 却见黄巾力士不躲不闪,迎面而来,手中金环扣于身后,作冲刺状。 “呦,傀儡终究是傀儡” 折叠刀男一声唾骂,矛尖一退,再奋力螺旋刺出,似有风纹破空,一击正中那力士胸膛。 肉眼可见的肌体凹陷,如同严重佝偻一般,黄巾力士的背脊以极其夸张的弧度凸了出来,然而这并不能完全卸掉那折叠刀男的攻击之力,反而是身体倏忽一滞,背后一声风爆,被轰将开来,坠入深巷里。 而折叠刀男并没有停手,折叠刀闪耀着与其先前完全不同的黑光,全身扭力一转,脚踝一旋,将手中旋刀飞出,还不忘‘呀呼~’的一声怪叫,显得不伦不类。 刀没入黄巾力士体内,旋体而出,最后插入远处的楼壁上,而那黄巾力士却直接‘跪’倒,雄壮的身躯砸在楼顶上,双膝底下混凝土壁裂成蜘蛛网状,似是不堪重负了。 “切,也就这点能力”折叠刀男不屑一笑,手凌空一抓,那折叠刀如臂指使,自墙壁弹出,收回了他手中,转身查找着健壮男的位置,见已走远,这才快跑跟上。 但突然发生异常,一对巨臂罩了过来,将折叠刀男禁锢住了,折叠刀男被举离地表,无处着力之下只能用手扣在勒着他的巨臂上。 而那被折叠刀男一刀洞穿的黄巾力士双眼红光爆亮而起,只一脚蹬,便踏破了脚下那‘脆薄’的屋顶,整个躯体朝被束缚住的折叠刀男飞撞过来。 而折叠刀男却阴沉着脸,磨着牙,尔后迅速双脚并拢,平冲直上,正正磕在了束缚着他的黄巾力士脸上,力士一声哀嚎,双手一松,却见折叠刀男快速穿出,借其巨臂‘拉杆’,身体一个周腾,反脚附上一层黑白阴阳火,猛力踹出,将之直接踢入楼内,直达地表,并轰开一个大坑;然而折叠刀男并没有忽视那飞撞而来的另一个黄巾力士,快速落地借着方才一脚之威,单脚支撑奋力一转,再一脚正对那飞撞而来的黄金力士,场景再现,不过却更进层次,眼见那庞大的身躯击穿了一排房屋,最终‘躺尸’在一堆瓦砾中,被无力支撑的楼体掩埋了起来。 “嘁……”折叠刀男唾骂一声,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显然余愤未平。 却见健壮男退了回来,手执一把齐身大斧,身上腾起炽热的红烟,所经之处,摆设着的盆栽都纷纷蔫坏耷拉着,助跑从隔壁的楼顶跳了过来,落地却轻盈如絮,不见一丝损毁。 “怎么了?” 折叠刀男表示疑惑。 “很明显,我们被重点‘照顾’了”健壮男回答。 “啊?”折叠刀男需要解释。 “没发现么?那些黄巾力士大部分都向我们这边来的,天上的那几个人明显不愿放走我们,想连同那几个‘靶子’,一锅端了” “那可是真荣幸,天上那几个也‘下凡’了,喏……”折叠刀男嘴角一呶,抬头看着天上,健壮男循着折叠刀男的目光看去,五个俱土黄色着装的人乘着一片薄云飘了过来,而此时,两个人的四周已经围满了黄巾力士,肉眼可测的数目便有三四十个,何况其他正在聚过来的。 “喂喂喂……这么大阵势,真想搞死人啊”折叠刀男还颇有兴致的开着玩笑。 “该动真格了”健壮男懒得搭腔,也明显不喜欢折叠刀男那‘吊儿郎当’脾性,收声敛气阖目,做着吐纳。 “唉~奉陪到底喽”折叠刀男回应,气氛瞬时凝重了几分,而后两人双眼一张,爆发一阵精光,正对前方,心有灵犀般一同开头…… “魂临!!!” 两个武将着装的魂体自他们体内映出,肢体一一对应,自其身侧造出圈圈气浪风纹,一混沌之色,一砂红之色,而后敛于其魂躯,改头换面,易体易形,‘魂临’终成。 “天师,可让吾等先行出战,会会那两人”张角身边聚着张宝张梁及数人,皆身披黄甲着黄衣戴黄巾,一见便似黄巾军将。 “可”张角轻言一语,便见两员战将先行自云层跃下,朝那魂临后的两人攻了过来。 “来将!通名!”健壮男被魂临后被一同是雄伟非凡,俊拔壮硕的武将形象替代,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把齐身大斧,往前一步踏定,高声喊道。 “大贤良师旗下,李大目张雷公”那黄巾二将答应。 “吾乃冀州牧韩使君麾下,潘凤,潘无双!”声而硬朗,音则发聩。 “且走上几合”黄巾双将一同出击,一刀一枪,直取潘凤。 “嘁……原来是潘凤这渣渣,我还以为有多强”折叠刀男虽被魂临,交出了身体控制权,但这并不妨碍他鄙视他的‘队友’,何况他一直以为健壮男的英魂很强,毕竟他的英魂是这么跟他说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跟健壮男组队了。 “他真的很强,如果给他以机会,其成就可堪飞将”而折叠刀男的英魂却如此说道。 “哦?就不怕养虎为患?”折叠刀男却心大的很。 他的英魂却住了嘴,没回话,摇了摇头,当作回答了。 “有点意思”折叠刀男看来是兴致来了。 “我们也上吧”算是招呼过了,折叠刀男的英魂却操纵着折叠刀男的身体冲入了战圈,不过折叠刀男也阻止不了,毕竟身体的控制权已经移交了,倒不如说在他的英魂手里,他能够发挥更强的战斗能力。 一杆黑铁长矛刺入战场,别开了张雷公…… “以多欺少,不是丈夫所为!阎行,阎彦明求战!”全身黑甲,饰以白绒兽皮,白色披风随风鼓动,一击退敌。 “哼,有何不敢!”张雷公被突袭逼退,心有不忿,便急攻阎行,以泄怨气。 “天师,恐雷公大目不敌,愿一同对敌”张角旁将见四人战作一团,还未几个回合,却是己方陷入劣势,急忙出列请战。 “嗯,不可久持,尔等尽去吧!”张角不愿浪费时间,越是久持便风险越多,如此大的阵势,必有许多人被吸引过来,到时他们的优势可能就不复存在了,是故一股作气,欲要率先拿下两人。 “诺!”张角身侧数将得令,一同出战,只留有张宝张梁二人在其身旁。 “大贤良师麾下!张白骑于羝根程远志邓茂杨凤刘石来战”六人汹汹而来,分作两股,上前抢下李大目与张雷公,而张李二人已经几欲被杀了,幸得援助,得保性命。 得以喘息的李大目,退在战圈外围,极目之所能,看着潘凤阎行二人,不知怎的,李大目的双眼竟化成两团活火,在瞳孔内熊熊燃烧,而后见两束火光自其眼中激射而出[技能:异目——取材自《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其目标正是那矫健灵活的阎行。 而阎行却无反应,只是照旧与张白骑等人纠缠,就在那两道火光在越过一众黄巾将领后便要击中阎行之时,潘凤却从一侧闪出,双臂青筋鼓胀,拳握巨斧,止这一斧,凛空掘地,以千钧之力,将两束火光一斩而散,并伴随着其周身威压[技能:上将(伪)「进阶技」——取材自《三国演义》,“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击杀英魂二十名,转伪为真],震退了黄巾众将…… 「我靠……为毛这渣渣将能这么屌?!」久不作妖的折叠刀男看见这一幕终于忍不住了,在识海里骑着匹诺曹狂飙中,「这tm还是那个被吕布三两下就搞定的‘超级兵’吗?!没道理啊!」 「所以我才说他很强的啊……」阎行倒是毫不奇怪,在识海里淡定回道。 而被震散的黄巾众将心中却是一凛,知敌难下,却是不可退缩,更是纷纷一呵,齐齐逼了上去:“也让尔看看,吾等之本事” 张雷公深吸一口气,将气含于体内,而后欺近二人,将气化而为声,咆哮而出[技能:劲吼——取材自《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声大者为张雷公] 一声劲吼,震得阎行潘凤二人一阵头晕耳鸣,而后竟一连中了黄巾众将数下攻击,逼得他们二人只得连连后退,倚背而守。 第八章 强强交锋 「喂喂喂,这下可不妙了啊……」折叠刀男依旧吊儿郎当,看着这副窘境,倒显得幸灾乐祸。 「……」阎行不想理会,并回了个沉默。 “潘将军,可助我一臂之力?!”阎行倚背相告。 “哈哈!愿尽绵薄之力!”潘凤爽朗一笑,却紧了紧手中之斧,以全心意。 “那便有劳将军为我护卫一会了,彦明定还你个生天之路!” 说罢,却见阎行将手中黑铁长矛虚化收回,两股火焰自其身前凝聚而出,一阴一阳,一黑一白,缓缓循圈而绕,直至成了一股漩涡,便混杂成了混沌之色,紧接着扩成一层薄薄的混沌光膜,将阎行笼罩其中。 而此时潘凤却悍然站立于众黄巾军将之前,无有一丝畏惧之意,全身腾起前所未有的热浪,通体砂红之色,如同血脉贲张之状,原本之貌可谓英雄本色,而现在看来,其意狂悍,其势凶戾[技能:无双「伪」(觉醒技)——取材自传说异闻,潘凤本为正史无名之辈,却为后世之人讹传其文武双全,可堪飞将吕布,可匹文曲孔明;击杀具有‘将’之印记的英魂五名,转伪为真]。 “此躯,不移” 潘凤以其意志,通告了他誓死护卫身后之人的意志,虽死而不移。 「潘将军,放手施为吧,我将以全力奉陪!」健壮男感受着潘凤的熊熊心火,以不顾一切之志而相应和。 “潘将军!真丈夫也!然各为其主,吾等……” “这便得罪了!” 黄巾众将见潘凤如此,已知不可善了,然他们亦有他们的渴慕,这一切,成了无法逆转的路,若果这路上只可容下一人,那么,如此之潘凤,必将死于此地。 程远志率先发难,双手合十,长呼一句:“天地不仁,以此残躯,诛伐无道!”[技能:将兵——取材自《三国演义》,程远志为幽州黄巾渠帅,与副将邓茂统兵五万进犯涿郡;特殊兵种:黄巾军(可召唤数:500)] 却见其合十之手,往身前一挥,无数豆粒散弹于地,在其滚落于地之后,突然炸开,升起一股黄烟,而后在烟雾丛中,一名名身着黄衣戴黄巾的士卒自其中走了出来,不过明显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如同黄巾力士那般强势。 “雷公继续,莫让他们放手施为” 却见张白骑知会了一声,全身白光一闪,以残影漂移之速杀上前去了[技能:驭白——取材自《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 “嘣……” 张白骑一枪,潘凤一斧,一声清脆的铁器交鸣之声,宣告了此战正式开启。 张角见事已至此,手中符祝九节杖轻叩脚下雷云,竟却发出一声琴弦之声,底下的黄巾力士和黄巾军一同往张角看去,而后双眼红光愈发兴盛,一同往潘凤和阎行杀将而去。 血箭喷涌,在红月的映照之下,显得黯淡,显得肮脏,那浑浊的血液,铺洒在低矮的楼房里,或是在混凝土台上汇成一洼血池,或是跟随着红瓦,渗入屋内,或是经沿雨槽,滴落地表,世间如同浴血泼墨,先前的雨已经缓缓蒸发了,血气蒸腾而上,形如血雾,可惜的是,这壮烈场景并没有尸体作陪衬,那些黄巾力士与黄巾军一经死击,便闪成了血云,散入本就浓烈的血雾中,不然的话,这就该是一副死战之画,厌世之歌。 “咳咳咳……”潘凤咳出一口污血,以大斧作支撑,身形已经比先前缩水了一圈,而身体也不再有通红之色了,看来,该是精疲力竭了。 「潘将军……」健壮男语气虚弱的唤了一声。 「吾知矣,吾便拼尽所有魂力,换汝之生机罢……」潘凤却是坚守本心,却不知健壮男心中苦涩……他已经没有一丝体力了,长久地维持‘无双’的状态以及‘上将’进行防卫,已经让他步入脱力的境地了,就算解除掉魂临状态,就目前形势而言,他也没有生还可能了。 “潘将军,久等了!” 背后的阎行终于又了动作,手轻拍潘凤肩,令其心安。 “哈哈哈!也不枉吾拼死相待” “咳咳……” “且容我休憩片刻” 潘凤终于累倒了,跪坐在地,而后体力不支一般,身体失去平衡,后仰瘫坐着。 “嗯,一切有吾,将军且在此稍待” 一句话尽,阎行越过潘凤,一点点黑色光辉缠绕在他的臂上,而后慢慢凝聚,一把黑铁长矛自阎行手中成形,矛尖抵在瓦片屋顶上,擦出成串火花,翻烂成排的砖瓦;‘嗤’地一声,全身黑甲白绒的阎行身上燃遍了混沌之火,或黑或白,交融成难以言明的‘东西’,似是幻魔,又像虚影,吞噬了阎行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尺[技能:囿仇——取材自《魏典》,韩遂知阎行之父未死,想设法害死其父,以使阎行忠于自己,并迫使阎行娶自己之女为妻,阎行推辞不过,只可将此仇囿于心里,多年之后才得报此仇] 黄巾众将见状,张雷公和李大目一同出手,却发现除了产生阵风让阎行身上的火焰更为旺盛,两束火光却直接被那混沌之火吞噬掉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作用。 黄巾众将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们开了技能还是对其无效,那么他们该如何才能将阎行击杀呢? “退” 张角却一声令下,让惊慌失措的黄巾众将有了头绪,收到后全体撤了回去,可是他们忘了,阎行可不会就这般轻易地看着他们离去,毕竟蓄力如此之久的‘大招’,没打出效果岂不是成了‘无用功’? 混沌之火顺着阎行被混沌之火吞噬的手臂燃烧到他手中的黑铁长矛上,就连铁器也没入了火焰之中,失去了可见的形状。 手一抬,矛一弹,转手拿住,而后奋力一送,飞将出去,在一股火蛇的夹带之下,一声镝鸣,倏忽便到了黄巾众将的悲后…… 张梁张宝迅速出手,自袖口撒出数十张咒符,定于虚空之中,相互链接,聚力成盾,以防御阎行这一击。 “嘭……嗡嗡……” 重击于符盾之上,混沌之火如若水流,在符盾之上慢慢被溢开展平,膨出一股股火弧炎浪。 “快,施展增幅” 而张角却看出了来者不善,迅速再度抛出数十张咒符,手上九节杖金光一放,便在黄巾众将背后再叠加了两层符盾,并与先前那道叠加于一起,成了一堵三层符墙。 可惜,这并不能挡住阎行这一击,只因阎行在这一击上隐藏了他的另一个技能——杀击[技能:杀击——取材自《魏略》,阎行曾为小将,跟随韩遂,韩遂与马腾生有间隙,尝以矛刺马超,矛断,阎行以断矛击打马超脖子,几乎可击杀马超] 三层符盾没能挡住阎行这一击,伴随着漫天的混沌之火,以其余威杀伤了几员运气不好的黄巾将以及众多的黄巾军、黄巾力士。 阎行却不急不缓,脚步轻踏在瓦房顶上,发出‘喀哧喀哧’的声响,犹如临死前的晚钟回响,声声入耳,在一众受伤的黄巾将领心中,成了招魂的催命符。 天又落起了雨,淅淅沥沥,将血舌冲了个干净,汇成一道道血河,往不知何处去了……雷云似是受到感召,向张角脚下的云聚了过来,凝成了一片云海,搭成云梯,让受伤的黄巾众将可以上去。 张梁张宝已经与阎行交起了手,可是很讽刺的是,他们二人却是被压着打,符咒也好,刀兵也罢,竟然毫无作用,只得郁闷困守。 “天师,现今这般,如何是好?” 灰头土脸的黄巾众将沮丧地请求着张角的指引。 “退罢,阎行不会久追,待吾等与其他方渠会合,可从长计议” 张角如常,如智珠在握,诚然,如此沉静作态,自可予以手下无比的安心与信心。 “呵呵,要走可以,再挡下吾这一击,自可离去” 燃烧着的阎行自熊熊火焰中说道,手上业已有了动作。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姿势,却不知效果是否同样。 这一回却是张角出手了,符祝九节杖被他那显得操劳消瘦的手高举而起,自法杖身上,绽放出明黄色彩。 “以道为宗,以信传说,以善育众,以身成道……” “聚信!” 一圈圈玄奥秘文层层交叠,形成一颗圆球,直至将张角完全淹没遮掩,这才停了它们的‘躁动’,而后自里面传来一声轻叩响声,那一圈圈、一层层的文字快速延展开来,间隔一致,横纵有序,却将一小方天地全然拢于其中[技能:聚信——取材自《后汉书·皇甫嵩传》,巨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畜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咒说以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信向之。角因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转相诳惑。十余年间,徒众数十万,连结郡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 “嘶~” 阎行的混沌一击骤然分作三股,各据一蛇首,张牙嘶吼,一同撞击于张角所施展的那些符文上,却无法突破,原本那可溢散的混沌之火,似乎失去了活性,保持着原状,在符文之间,隐约可见一个玄黄色圆膜,也正是这层圆膜,隔绝着阎行的这一力击。 第九章 此地他处 三头混沌火蛇与那层‘薄盾’持续交锋着,阎行身上的混沌之火链接着那三尾火蛇,本来缠绕在他身上的火势已经衰减了几分;而张角在释放完‘聚信’后便再无出手了,而且他也不曾再为那圆盾输送魂力,那么,形势已然明了。 “呵,是吾输了” 阎行往三尾混沌火蛇的连接处一擒,再猛力一拽,那三尾火蛇便自动崩溃了,化为了一股股混沌之火,重燃于阎行之身上。 “阎将军,吾等后会有期” 张角看着已然收手的阎行良久,而后却是驭云驾雾,将留在下边的张梁张宝二人接了上去,轻飘飘的……轻飘飘的留下这话,也轻飘飘的一走了之,似乎他的出手,也是轻飘飘的…… 许是黄巾众将已经走远,阎行身上的混沌之火变得极其不稳定起来,而后一会不知是汇聚成什么模样,一会却爆散成一束束炎冕。 “噗……” 火中的阎行,呕出一口血,身上之火顿作鸟兽而散,以长矛为支撑,堪堪能站定自身。 「你也真是够乱来的,tm我以为你挺识时务的……原来不过是跟那大个子一个莽样」折叠刀男开启嘴炮模式。 「呼……」阎行却是极力呼出这一口气,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阎行身上白光一闪,那副武将装扮便再也维持不住自作崩解了,而折叠刀男从那还未散却的光辉里冒了出来。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又得我来收拾这烂摊子,个死人只会装睡” 折叠刀男满脸怨气地看着那个还‘死’睡在血泊中的健壮男,明显他是体力不支不足以再维持魂临状态了,所以才显露出原身的。 “喂喂喂……死了没啊?没死应句话啊喂!” 折叠刀男上前蹲在健壮男身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只见健壮男艰难的睁眼看了他一眼,便再度累睡过去了,折叠刀男的怨气也就达到了‘满状态’。 “喂~喂~” 远处却传来几声悠远的喊声,折叠刀男迅速站起往声源处看去,却是原先被他和健壮男留在原地的那几个人……不过他们现在比起之前有了不只一档的‘逼格’,他们是带着一队骑兵外加人手一匹战马疾驰而来的…… “哈哈哈哈……” 人未至,一人的豪迈笑声却先行而至,“俺就说嘛?!这两位老哥岂是没心没肺之人,方才那些围住俺们的黄巾力士撤走了一半俺就在想是不是两位老哥干的,没想真真如此,哈哈哈哈~~” 一彪形大汉奔马急停,引得胯下战马‘引吭高歌’,他却不以为意,仍然我行我素,可怜他胯下战马那马腿不堪重负地颤抖着…… “额……” 折叠刀男不知该怎么回答,原计划是让那几个‘替死鬼’当靶子,他们乘机杀出去的,当然,这是他和健壮男闹得不要太大的情况下,这不,误会产生了,但也不能拆穿不是? “哎呀!两位仁兄不要再装了,俺老武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那一招可是三条长虫子,把那几个黄巾将吓得跑了” “哈哈哈哈” 那大汉下了战马,来到折叠刀男跟前,大手直往他那相形见绌之下显得格外‘羸弱’的肩膀招呼,直把他‘锤’得身形不稳。 “……” 折叠刀男表示对这大老粗的形容词表示无所适从加无力吐槽。 “额……你是那个…雀斑男?” 折叠刀男尴尬地问道。 “咳咳嗯~虽然俺家宿主是胆小如鼠、胆小如豆、胆小怕事、胆小如鼷了点,但还是很能干的,万望老哥不要嫌弃才是” 那孔武大汉回道。 “额……那是自然…自然” 折叠刀男可是很识时务的…… “哎呀!” 老武忽然乍叫起来…… “各位老哥,此地不宜久留,俺们还是寻个好去处安身罢” 手捣手心,一呵既成,按他那粗放的神经,果然一手抛起健壮男搁在马背上,而后跨骑上马,也不嫌雨天泥泞湿滑,驾驭着战马自低矮的屋顶飞跃而下,其他几人虽是无可奈何,却还是草草地跟了上去,于云雨天中奔驰,多了分坦荡,亦多了分渺茫之感。 且将目光带回到楚锋这一边 此时的楚锋正遭受着四员黄巾将的围攻,刘辟、黄邵、何曼、何仪四个豫州黄巾渠帅的围攻。 然而却不见楚锋有任何压力,反倒显得游刃有余。 只见那何曼手执铁棒,一阵乱舞,架势倒是虎虎生威。 “且叫汝识得俺‘截天夜叉’之威名,看招” 而后却是单枪匹马与楚锋交上手,而楚锋身上忽而金光一闪,忽而紫辉大作,左闪右避,如轻燕游龙,何曼如何着力都无法伤及他寸毫。 “这‘截天夜叉’的‘赫赫威名’今日这番算是领教过了,噗嗤……” 楚锋也学得一手‘文绉绉’,现学现卖一手,倒是惹得自己不住地发笑,而这笑声却是另何曼包括其他三员黄巾将领气愤非常。 “怎么,这就生气了?可是啊~你奈我何?” 楚锋更进一步地挑衅着。 “端得不为人子,与俺死来” 黄邵何仪见此双双暴呵一声加入战圈,可是啊,有时候一加一等于二是并不成立的,就譬如现在,哪怕是一加二都不可能会大于楚锋这一个‘一’,只因英魂之间的差距实是过于悬殊,如同三国演义里,赵云一人便可于长坂坡独斗魏将百余,斩将数十员。 “砰……” 一声脆响,何曼手中铁棒被楚锋一击脱手,掉落在地面上,发出阵阵如同‘抽搐’的响声。 “够了吧,玩‘过家家‘也该有个限度吧?” 楚锋对于这种一边倒的争斗显得兴趣缺缺,一刀隔开四个黄巾将,后跳一步保持距离。 而那几个黄巾将领却是一阵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的速度竟比白骑还快,白骑开启技能效果都没有他这么快速啊?!” 他们心生不甘地说道。 “嗯?怎么又下雨了……这角哥是嫌自己吃的太饱么?!” 可明显楚锋没在意。 “滴答滴答……” 雨声入耳,滴在发上有种怪腻的感觉,点在皮肤上则是一阵凉意,让楚锋不禁颤了颤,突觉鼻尖一顿瘙痒…… “哎嘁……” 楚锋打了个喷嚏,似乎被雨淋坏了身子。 “喝啊!” 却见那几员黄巾将又冲了过来,楚锋没得选择,又与他们‘玩’了起来,不过楚锋的攻击却没先前那么含糊了,真真正正地见了血。 楚锋手持着他那把唐横刀,不过这时却还是在滴着难言来处的血,他的周围站着四员黄巾将领,不过也难为他还有这分打趣别人的闲心了。 “怎么?不打了?” 楚锋颇有兴致地跟围着他的四个气喘吁吁的黄巾将说道。 “啊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俺黄邵与汝不死不休!” 便见那自称黄邵的黄巾将一举手上大刀冲了上来,而楚锋则手腕一拧,手中横刀划一刀弧,直取黄邵。 脚下光辉愈亮,楚锋的速度便愈是快捷,擦着黄邵的刀锋而过,手中动作跟上,横刀一斜,破开了黄邵的肚腹,一股血箭被带飞出来,泼洒于潮湿的地上,却被雨势快速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唔……居然没死,算你运气好” 楚锋再度调侃道。 “汝!欺人太甚!这条烂命尽管拿去,何须如此羞辱与人!” 黄邵却是气愤难当,在他想来,却是楚锋喜好,留了他一命,却又羞辱不止。 “唔……咳咳” 楚锋知道他终有那么一刻,可是如今的他,还下不了死手…… “小的们!给我上啊!” 刘辟如同先前的程远志一样,拥有着‘将兵’技能,撒出一堆豆粒,黄烟阵起,召唤出一堆‘炮灰’黄巾军,指挥着杂兵上去与楚锋纠缠。 其他两个黄巾将见此纷纷效仿,分别唤出数百黄巾军,让楚锋不知是无奈还是庆幸,一刀砍过身前三员黄巾军,依次炸开成了一蓬蓬血雾,而后快速自黄巾军中脱离而出,而那几员黄巾将领没有追的意图,所幸也走得坦荡。 “黄邵,没死吧?” 刘辟抱臂看着捂着流血的腹部的黄邵问道。 “咳咳……汝都没死,俺岂会死在汝前头,怎么说也得死在汝后头” 黄邵恶狠狠的答道。 “好了好了,先与天师会合,天师会施展仙术让汝复愈的” 另一个黄巾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接过黄邵的手臂,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搀扶着走开了,其他人默默跟了上去。 。。。。。分界线。。。。。。。 “楚锋……” 楚锋的英魂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知道的,现在的我做不来的……” 楚锋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面对英魂的质问。 “这你迟早要面对” “但不会是现在” 楚锋显得很不耐。 “……” “你不是说你了解我才选的我吗?所以呢?” “确实如此,所以我才需要你走出这一步” “可能让你失望了” “然后呢?” 楚锋接着说道。 “唉~罢!罢!你自作打算罢!” 英魂没了声迹。 第十章 成群结队 “天师……天师……” 刘辟何曼一行人匆匆赶来,带着负了伤的黄邵,于张角行驾雷雨云前行着跪礼。 “何至如此?!” 张角以云为梯,快步走下来到刘辟四人跟前。 “天师……那贼子好生厉害,俺们不是……不是……” “哎呀…啊啊……” 何曼何仪等人羞愧无比,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罢了罢了……” 张角一声惋叹,伸出手,以指为笔,临空作纸,绘下一行符文,便凭空生就一张符说,忽而火起,将那符说烧成灰灰,又摊手作碟,雨水于手中凝汇,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与符说之灰相融混合,绿光闪烁。 “且饮下符水,伤病自愈” 张角以手轻推,那莹绿水珠便飘然而至黄邵身前。 “谢天师赐药” 以口舌将那水珠卷入口腔,喉结一下蠕动,便吞服入腹,而后黄邵全身春光一亮,身上伤痕自然愈合,黏糊糊的稠血迅速结成了血痂,再看已是‘焕然如新’了。 “天师良药,果有奇效,谢天师赐药” 黄邵一拜,再复郑重致谢。 “起来吧,无需多礼” 张角一脸云淡风轻,唤他起身,而后别手转身,抬头闭眼,任雨打落与身,而后忽的睁开了眼,对周围人说道:“有一股人过来了,我们该撤了” “诺” 黄巾一众皆同声应诺。 雨收,人去,整个城市又空荡荡的了,那残留于砖墙上的殷红血迹,断壁残垣,或许还记着此地曾有过生息。 “轱辘……” 一粒石块不安稳地滚落,一只脚踏过此处,不过其面貌并不真切,全身的显现出来的光线如同被扭曲一般,围着身体的一小圈空气、色彩呈现出虚幻景象,是故在印象中,就该是一抹难以忘怀的黑影,只因其太过于独特,所以总难驱散。 。。。。。分界线。。。。。。。 于县城里的一个小商铺内 “咕噜咕噜……” “额哈……” 一顿牛饮之声。 “呼……舒服了,啊……累死了,老哥们,俺得先去躺会了,不然俺主人的身体撑不住了,各位老哥先望下风,俺不多睡就来接班哈” 老武自说自话着,而后转身往商铺里间走去…… “……” 折叠刀男看着还睡死在沙发上的健壮男默然不语,而后选了个靠墙的地方,倚着墙壁,打量了其余三人一眼,然后开始闭眼养神。 “呼~啪~” 之前出过场的眼镜男不知朝折叠刀男丢了什么东西过去,不过折叠刀男并没有对他们表示出有多信任,抬手接住,定睛一看…… “吃点东西吧,体力不足可是会丢性命的,况且这里是商铺,又没主人,不吃白不吃” 眼镜男说着便撕开了手中面包的包装纸,大口吞嚼起来。 折叠刀男默不作声,不过思量了一下,撕开那个被自己用力过度捏成‘油条’状的面包包装袋,吃了起来。 “喏,接着” 眼镜男又扔过去一盒牛奶,折叠刀男来者不拒,一同入了五脏府。 “咳咳” “我姓查(zha,第一声),单名一个楠,额……名字有点怪,不过我劝你最好叫我阿楠或者楠哥,不然我怕你乱叫我会控计不住我计几的” 眼镜男轻咳了几声,让所有人目光集中于他身上,极其‘骚包’地扶了下镜框,开口说道。 “哦,渣男” 折叠刀男不知是有意无意,轻飘飘的叫道…… “砰……” 一声巨响,一把十分秀气的长剑横在折叠刀男头上,被其单手扼住手臂,不得寸进。 “就你这几分力,多练练吧” 折叠刀男不屑地抛开查楠的手,似乎用力过猛,连查楠手中的长剑都甩落在地上,完全不顾其脸面。 “那个那个……好歹我们现在也算是‘一伙’的了,别起内讧啊” 旁边的学生打扮的学生男快步上去抱住正在暴走的查楠,以免矛盾升级,至于他为什么只拦查楠嘛……是人都有畏强欺弱的心理,而众人中,只有折叠刀男和健壮男称得上‘强者’,还有个自来熟不知强弱的‘老武’,但这并不妨碍隐隐产生的领头形势。 “刀哥,我叫李立理,叫我小李子就行,额……英魂不强不弱,叫高沛,勉强算是个武将” 学生男显得十分恭敬,还十分殷勤地拿了点吃食献给折叠刀男。 “欸……刀…刀哥,我叫高庄……额,英魂叫牛辅,对了,我可以召唤出很多兵马,之前我们骑的那些马就是我的技能……所以……额…所以……” 胖男支支吾吾的,看来是对折叠刀男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有余悸,况且折叠刀男看起来是个混社会的主,身上都随身带着刀,万一一眼不合可是要见血的…… “知道了知道了……” 折叠刀男不耐烦地打断了胖男的发言,手指指向眼镜男查楠。 “你的英魂呢?报上名来” “咳咳……” 眼镜男照例咳了咳。 “郭图” “哦哦哦……反骨仔啊,我知道了” 折叠刀男听罢甩了甩手,一脸鄙夷。 “你……” 眼镜男又被气得想要就地跟他火拼了。 “章武,我的名字,阎行,我的英魂” 折叠刀男草草一句带过。 “哇……难怪刀哥这么强,原来是阎行啊!” 胖男一脸崇拜之状,盯着‘刀哥’不住地看。 “切,说得跟你知道阎行是谁一样?!” 眼镜男开口嘲讽道。 “哼……怎……怎么不知道了” 胖男表示不服。 “哦,那你倒是说说他哪里人都干了些啥啊?!” 眼镜男跟进迫问。 “额……他他他……额……” “切,不知道就不知道,真实舔狗” 见胖男说不出个所以然,眼镜男竟有说不出的快意。 “你……” 胖男涨红了脸,却没敢动作。 “呦……这么热闹啊?!算俺老武一份啊” ‘老武’不知何时从里间蹦了出来,一脸兴致勃勃地插口道。 “老武,自我介绍下吧” “额……啥自我介绍啊?!” 老武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哦……那个,就是‘报上名来’的意思” 旁边的学生男李立理帮忙解释。 “哦吼!这样啊!俺叫武安国,俺家主人叫郑费财,那个……俺家主人不会出来了,就让俺管着他的身子,所以……” “理解理解” 折叠刀男章武表示体谅,而且他也不愿这临时搭的‘小船’有那么个‘渣渣’在,至于武安国说的‘不会出来’是什么意思,他也懒得管,也算各得其所了。 这时健壮男也醒了过来。 “呦,大个子,没事吧” 折叠刀男不知带着什么心理问道。 “暂时死不了” 健壮男见这副场景,倒是极为镇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十分随意了。 “怎么说?” 健壮男问道。 “按规矩报下名字吧” 折叠刀男接过话头,提醒道。 “文哲,英魂是潘凤” “潘……潘凤?” 眼镜男加胖男加学生男加老武异口同声,显得极为诧异。 “额……有什么问题吗?” 健壮男见此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为何。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难以置信” 眼镜男尴尬地说道。 “我刚开始也不相信,可是这货的英魂真的是潘凤” 章武摊着手,表示再怎么‘操蛋’还是得接受这个事实,鬼知道那个‘背景板’潘凤为什么会这么‘屌’呢?! “嗯……你还别说,我们这小破队配备还挺齐全的,一个‘三脚猫’武将高沛,一个‘反骨仔’军师郭图,两个‘半吊子’坦克潘凤、武安国,再加上一个‘吉祥物’牛辅,就一个能打的阎行……” 学生男若尤其事地分析着。 “……” 众人皆闭口不答,毕竟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了一个‘犯罪团伙’的。 不过也没有人敢于反对,如若有人当了出头鸟说他‘单干’,那么其余人未必不会联合起来先弄死那个‘出头鸟’,毕竟氛围如此,除非是章武或者文哲,不然其余人‘必死无疑’,何况明显的是章武文哲两人之前就是‘一伙’的,其余四个倒是貌合神离,毕竟没个真正的强者可以统领其他人。 “…………” 又是一阵沉默,其实这也只是取决于章武文哲两人的态度而已,不管他们其中哪一个说愿意组成一队,其余四人都不会反对的。 文哲章武相视一眼,算是有过眼神交流,而后章武点了点头;其实这也足以让众人意外的了,因为就他先前的行径而言,他是乐衷于与强者结伴的,毕竟打游戏‘开黑上分’谁愿意带群弱鸡呢? “那就这么决定了,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虽然我们都有各自的愿望,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现在的组队,如果我们活到了最后,那么我们之间就各凭本事解决,如何?!” 健壮男即文哲展现出了他的领导气度,开口敲定了这六人间的规矩。 照例还是一阵子的沉默,难保有人‘心怀鬼胎’不是? “我是没啥意见,无所谓呗~” 章武又是一摊手,逆来顺受,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嗯,俺也同意” 老武第二个表示支持,也是自他之后,其余人纷纷表示支持,毕竟这几人里面强的人说得上话有话事权的都发话了,其他人又能怎样? “嗯,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一伙的了!” 文哲当众宣布道。 “哈哈哈哈……如此好事,怎可无酒?” 老武打开冰柜,从中掏出数瓶酒酿,依次抛给众人,转眼便是人手一瓶,鬼知道他一古代英魂怎么这么熟悉这些东西的?不过此时也没人愿去追究了,一同碰杯,开怀畅饮…… 第十一章 以伤换伤 “走吧……我们去找个人” 不知为什么,楚锋的思想如云中雾,梦中花一般,跳跃、无头无尾,让人摸不清脉络,可能,他的心里,自有一方世界,而那世界里,也终有能懂他、能跟他聊上一聊的人…… “找谁?” 英魂不解地问道。 “一个现在信得过的人” 楚锋回答,却没有解释。 “是吗?” 英魂想了想,该是有了点头绪。 “嗯……” 楚锋的回答像是佐证一般。 “路上可能会有敌人出没,可以的话帮忙留意一下” 楚锋语气冷漠了很多。 “可以” 英魂并不排斥楚锋这样,甚至对于他来说还是件好事,摒弃不该有的感情,才能更完美地达成目的,不是么? 一个光圈自楚锋脚下产生,而后扩大,在楚锋的感觉中周围数百米内的状况都尽入眼中,也确实颇有助力。 脚踩金光,身披紫纱,看似做好准备之后,楚锋出发了…… 之所以如此煞有其事地准备,是因为楚锋要去的目的地的特殊性,陆山学院,按楚锋如今所在的位置是在在东河西,而学院在东河东,需要穿过一座桥,一座百米石桥——陆山桥,而这并不是重点,因为那里是原有城市建设规划里的城市中心,而后由于某些原因,城市中心转移了,而这个城市也变成了所谓‘双核心’城市,而陆山桥,其两端便是两个‘十字路口’,沿着东河河道,两条沿河路道自北向南贯穿了整个东海县,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去掉上头倒八两点的‘半’形双十分布阵图,四个转角俱都是高楼建筑群,绝对的埋伏观察要地,而楚锋也相信那里必有人潜伏。 沿着陆山桥所东西连接的陆山路行走,借着高楼建筑群的掩护,楚锋来到了陆山桥前,观看了除所在地之外的其余三个转角的楼宇,毫无动静……平静的背后总是藏着惊涛骇浪,楚锋能感觉到心底有点发麻,甚至闪过打消计划的打算…… 不过正在此时,隔着陆山桥的对岸惊现一阵刺眼白光,一个白袍将身负疾风,自某栋楼层里飞下,其身后紧跟一束金光,以迅雷之速射向白袍将,然而白枪一闪,枪尖对矢芒,在一阵火花开放金光闪烁之后,白袍将毫发无伤,而金箭也不见了。 楚锋快速窜入一幢大楼中,让英魂给自己附上‘探查隔绝’,以防自身位置暴露,方可尽情观战。 “咻咻咻~” 又闻数声破空之音,三束金光不知从何处而来,急袭白袍将。 却看那白袍将身上风卷如龙,三束金光随风一转,便被抵消无形。 而后那白袍将一挺手中长枪,以枪尖为标,风急徐而骤聚,一声威呵,宛若龙吟,随手中之舞动,打出一龙形飓风,轰向其身前不远处的一栋大楼。 “嘭……” 一声声风爆气炸过后,那栋楼如同被严重摧残过一般,砖烂窗碎屋塌,摇摇晃晃,而后沉坠。 “轰砰……” 滚滚尘烟扩散,本是如杯水满溢而出之况,却又是一阵风卷‘残云’,将尘雾压散得不知去向。 一个手执长弓的武将高跃于空,张弓搭箭,附武附光,三发金箭爆射而出。 “暗箭伤人,无耻小人!” 白袍将见那一路跟随一路暗算的‘狙击手’终于露出真身,不免恼怒其无耻行径。 枪出如龙,踏步如风,自地表凌空腾起,挑断三发矢箭,急攻那弓将。 却见那弓将将弓一弃,身形一转,虚空中以魂力聚出一把大刀,‘铿锵~’一声,枪抵长刀,双双下坠。 “如此身手,为何要行那卑鄙之事!” 白袍将又是一声质问,然回答的终究又是一刀。 “咔嚓……” “冥顽不灵,便休怪某不留情面” 白袍将手抓住枪尾,以力推送,将手中长枪尽寸攻向那弓将,将之逼出身旁,而后一勾一拉,枪回到手中,一抬一举,便朝弓将头颅刺去,于瞬息间便达成了如此动作。 “哧……” 那弓将却是反应不及,凛冽银枪擦过其脸颊,导出一串血珠,划出一道血痕。 “河北赵云,还请见教” 那白袍将收枪别过后背,手按腰间宝剑,银甲熠熠,白袍猎猎,风姿翩翩,确实是一副好装扮,好面相。 “飞将麾下,曹性” “见过赵将军” 曹性一拭伤口,拱手作礼。 “请指教!” 赵云手转长枪,枪指曹性,而曹性也自身侧地上抽出大刀,作备战状。 见此赵云无须赘言,与曹性正面交锋起来,也正因他是赵云,使得曹性疲于应对,而后枪指曹性手臂刺去,曹性心头大骇,收刀回防,却见赵云枪尖划穿外甲,透过手甲而出,紧接着手上动作一挑,连带着曹性执刀之手一同挑起,曹性因手被刺,又被赵云长枪近身一挑,大刀便被挑飞出手。 “撕拉……” 曹性的右臂手甲连同部分衣服被赵云的这一枪挑撕开去,而曹性面目却突然一转,不再是一脸慌张之相,而是自信之态,让赵云心头一凝。 便见于曹性的左臂飞出点点金光,在慢镜头中顺序聚合,凝成一把长弓,赫然就是曹性先前被逼出真身时随手丢去的那把,而右臂又是凝出三段金光,聚成弓矢,抓握于右手指间,张弓搭箭,一瞬即成。 “嘣嗯~~” 弓弦弹动,箭矢飞射而出,直取近前因长兵拖累无法及时回防的赵云。 然而不知赵云身周缠绕的风究竟是什么,曹性射出的三箭却止步于此。 而曹性却是不急不躁,弓箭由金光镀成赤烛[技能:暗箭——取材自《三国演义》,惇纵马追赶,顺绕阵而走。惇不舍,亦绕阵追之。阵上曹性看见,暗地拈弓搭箭,觑得亲切,一箭射去,正中夏侯惇左目],透入风壁中,击中了赵云,并将其击飞出去。 “吾固知难以力取胜,是故,多有得罪了,赵将军” 曹性再度聚拢魂力,大刀在手,走向受伤倒地的赵云。 「好算计!」远处看戏的楚锋不免为曹性这一番诈计操作而叫好,同时也暗自记入心底,将这招学了下来。 砍着倒地难起的赵云,曹性并没有开启一般反派的‘嘴炮嘲讽’模式,而是极为严肃地举起手上大刀,手起刀落,正中底下赵云。 “噌……” 然而却入手感觉怪异,还溅出许多火花。 “糟了……” 曹性心知还是小看了赵云,既知其威名,却还是太过想当然了,急忙转身看向背后…… “噗哧……” 枪刺入人体的声音,赵云手执长枪扎入了曹性腰腹,透体而过,然而并不是毫发无损,他正闭着双眼,从双眼中流出两行血,该是曹性那招‘暗箭’的作用罢?! “曹将军,小瞧了汝,乃云之矜傲” 赵云语出而平淡,然而正因如此才更伤人心。 “呵呵……曹某卑陋,怎堪赵将军如此谬赞” “咳咳……噗……” 曹性咳出一口血,却也牵动了腰腹间的伤口,喷出许多鲜血。 “为何汝能躲过吾那绝命一击” 曹性不甘地问。 “云之技能而已”[技能:空营——取材自《三国志·赵云传》注引,曹操军追至围,此时沔阳长张翼在云围内,翼欲闭门拒守,而云入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曹操军疑云有伏兵,引去,云雷鼓震天,惟以戎弩于后射公军,公军惊骇,自相蹂践,堕汉水中死者甚多] “哈哈哈哈……天绝曹性,吾可尝问,可负天恩邪?!” 曹性一句悲叹,涕泪如流。 “赵将军,虽是汝之得胜,然,性却有怨,此一次,并不为汝人力能躲之反噬” “?” 赵云不甚明了。 “噗……” 而就在下一刻,赵云却手捂胸口,将胸甲都捏揉得皱曲,脸色一阵青白,紧接着却呕出一口污血,骇然看向曹性。 “赵将军,此亦乃吾之技能也”[技能:反伤——取材自《英雄记》,郝萌部将曹性反对郝萌,与之对战,郝萌刺伤曹性,曹性却反斫萌一臂,而后郝萌被高顺及曹性斩杀] “咳咳……此亦可为人生一乐事也,赵将军,性先行一步了……” 说着曹性双手猛地握住刺透其腰腹的长枪,猛力一拔,将长枪抽出体内,带出一蓬血,而后因用力过猛,亦因临死前的意识单薄,躬着身子退了两步,半跪下来,口中淌出的鲜血与涎水混合,黏糊稠密,滴延到地上。 最终,曹性低下了他的头,整个人的生机在快速消散,而后上身失去了支撑,迎面撞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也许,这就是英雄末路罢,无论生前再作何等辉煌,然而死则死矣,然就死则死矣,有何区别?人言鸿毛泰山,却不过是强行粉饰生死,如若可承受生命之重,亦可收受生命之轻了,人,终究只是个人,失去了本身‘人’的标签,那么,也就该同畜生禽兽一般别无二致,生死皆为自然,存灭亦为天理…… “曹将军……云还是小看汝了……” “噗……” 同样的场景,赵云因曹性生息的断绝再度承伤,如果说赵云的‘空营’是无赖技能,那么曹性的‘反伤’,却是可被称之为流氓‘条款’了,强行以伤换伤,注定无法躲避的技能,才是真正的‘无敌’。 第十二章 再度相见 曹性尸身慢慢化成了一缕缕幽蓝光彩,那点点如星辉,那莹莹如月韵,飘飞,流转,一如人此一生之芳华,一如人一生最终的难得难舍……总之曹性是死了,简简单单,无拖无累,不过可怜其宿主,在魂姿开始后,也成了将之捆绑于其内的‘囚徒’,随着曹性魂飞魄散,一同‘死于非命’。 赵云不知道曹性的主人姓甚名谁,但他知道,是他杀了他,哪怕本意目的是曹性,然而还是无可避免地杀了。‘乱世’本就如此,在本就不需为肆意的剥夺负责的年代,生死也就成了司空见惯之事物,你可以如同盗寇,手中拿上一把兵器,哪怕只是一把钝刀,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你烧杀抢掠,为祸一方;你亦可标榜‘伪君子’,口中满是仁义道德,然后冷漠铁血,将押扣在你面前之人,送去超度轮回……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一员武将,以收割人命为天职,这也便是他一开始注定的路。 。。。。。分界线。。。。。。 人物:赵云 武器:白银亮胆枪(又名涯角枪、龙胆亮银枪)、青釭剑【伪】[取材自《三国演义》,夏侯恩自恃勇力,背着曹操,只顾引人抢夺掳掠,不想撞着赵云,被他一枪刺死,夺了其剑,看把上有金嵌“青釭”二字,方知是宝剑也——注:击杀夏侯恩转伪为真] 坐骑:夜照玉狮子 书籍:百鸟朝凤枪法 。。。。。分界线。。。。。。 “夜照玉狮子” 赵云轻念坐骑其名,而后一通体雪白,纤尘不染之奔马自其身躯奔驰而出,而后转身回宿,寄魂于身。赵云全身白光大作,而又风肃袍舞,突过了那百米长桥,自东岸而达西岸,不过寥寥数秒之事。 见赵云自东岸突向西岸过来,楚锋催动坐骑特效,跟了上去,试问一个伤重之人,还是赵云如此级别之人,想来该如何处置,尽该了明于心。 “嘭哧……” 两人速度很快,在或有留意的追逐中愈加快速,几乎都可听到耳边不断的风爆之声。 最后见赵云拐入一转角中,楚锋自印象中回忆,很快就知晓那处地方是什么情况了,思量之下并无危险,也没有迟疑,快步跟了上去。 可转过拐角后看到的却是赵云的背影,他正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那把被鲜血漫红的银枪,粹白的征袍上开着数蕊妖艳的雪花,如泼墨点染,随风盛放。 “公可安好?” 赵云突兀的一声问好,让楚锋微楞。 “子龙风姿依旧啊……” 楚锋的英魂在他跟前显化,与赵云攀谈起来。 “如此可是为取云之性命而来?” 子龙侧头,依楚锋的视角自可看到其侧脸,只是从眼中而下的两行‘血泪’与赵云本身显得有点违和。 “嗯……” 楚锋的英魂不假辞色,依所思所想答道。 “公直白依然,云谢过了” 赵云唇角微抿,予以一个不知何种意味的微笑,而楚锋似乎略有体会,看向他的英魂。 而楚锋的英魂却化成流光,没入楚锋体内。 “楚锋,全力以赴” 英魂如是说。 “自然” 楚锋答。 手臂两团星辉缠绕,只见楚锋双手于虚空一握,两把剑于手中塑就,依着习惯,楚锋轻挥几下手中双剑,而后面目肃然看向赵云。 “看来公对汝这一现实之人颇为信任呢……” 赵云一笑,而手中枪已寒芒尽放,下一秒,就该死殊死一战了。 “武神赵子龙么?!” 楚锋呢喃一句,将重心压低,双剑别过身后,身体前倾,作冲刺状。 “尽汝全力一战!” 赵云身周风阵乍起,拂动背后征袍猎猎作响,也吹动了楚锋的衣襟,双手紧了紧双剑,脚步向前一踏,冲将过去。 双剑以同一方向横砍向赵云刺出的长枪,将之逼走,而后左手反扭,左进一步,一剑砍将出去,正对赵云胸膛面门,却被赵云一个侧身,其左臂一拉,长枪收回,再右臂一推,枪尖便如若刀锋,自楚锋右斜下角杀了过来。 楚锋忙以右手剑格挡,却快不过赵云的变招;以右臂为轴换推为抓,左手以拉变推,直把枪尾当成攻击端磕着楚锋的左手剑,但见楚锋下意识地吧左手剑刃一偏以免伤到自身,却没防住格在上面的赵云的枪尾。感受到左手剑上传来的一股巨力,‘啪……’的一声,楚锋便被击飞了。 赵云并没有就此停手,枪横手正,循着楚锋被击飞的方向,感受着身周风势的变化,向楚锋的方向前脚一跃,后脚一蹬借力,将手中长枪刺出。 寒芒一闪,楚锋知道赵云跟了过来,眼见赵云枪尖就要刺入楚锋的后脊背之时,楚锋身上炸出一蓬黑影,身形于虚空‘移形换影’,以极为诡异的方式避过了赵云这一击。 “嗯?技能么?” 赵云似是疑问,抑或自问,感受着风阵的再一次变化,已知方才那下攻击全然无效了。 “不愧是赵云啊,目不能视都可以如此迅捷” 楚锋心中苦闷,自觉此番是难以得手了,不过再怎样也得尽力一试不是么?! 金光一闪,紫纱一披,楚锋又攻了过去,一剑先出,右剑跟上,齐攻赵云手中长枪。 赵云探枪如蛇信,一枪枪尖激点剑身,而后借助枪杆的柔韧,一抬弹走楚锋的另一下剑击,而后探入楚锋胸膛。 却看楚锋有样学样,一个侧身避过,让赵云长枪落空,而后双手一收,双剑沿着赵云长枪的枪身而上,向赵云握枪之手砍去。 赵云一笑,握枪之手弃掉长枪,让楚锋一下子扑了个空,而后又伸手接住正要坠落的长枪,反身一转,一脚踹出。 然后如此高妙的转折却被楚锋看破了,双剑呈斜‘x’格挡住赵云这一踢,再双手输出气力,奋力一推,让赵云一下子失了平衡,再变招成竖劈,高飞向赵云跟去。 赵云以手掌作撑,稳住身形,再以独臂之力,撑起全身,双腿齐出,好比‘佛山无影脚’,堪堪逼退了楚锋。 “看来汝可得公之信任,实至名归” 赵云不得不称赞一番,如此反应,若果有一师傅倾囊相授,成就颇为可观。 “呼……” 楚锋没回话,只顾着竭力顺平自己的气息。 然而…… “嗯?” 赵云突然一下轻‘嗯’,让楚锋理解不能。 “这样么……” 赵云又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那么,抱歉,云先告辞了” “???” 楚锋又是一脸黑人问号,才刚打得火热,说不玩就不玩是何道理。 “喂喂喂……小楚,这么喜欢打架的么?” 赵云解除了魂姿,让其真身显露出来,听着这说法,楚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林云路艰难地睁开眼来,双睑似闭非闭,双瞳已是血红,那残留在面上的血痕让楚锋感慨万分,若换成他对战曹性,绝对是能跑就跑,毕竟以伤换伤,得不偿失。 “还是说见我这么凄凉,心中痛快?” “所以你现在出来干嘛?” 楚锋冷淡地打断了林云路的‘自嗨’。 “呵呵,你可真的是绝情呢,楚锋……” 林云路回答道。 “你可以退出了” 楚锋劝诫。 “退出?那得看我乐不乐意,虽然我现在是很狼狈,可你并不能压倒我不是么?除非你想两败俱伤喽” 林云路显得无所畏惧。 “你还是那么幼稚,云路” 楚锋却如此评价,不留情面。 “嗯……与你一比我是很幼稚,但现在你不也很幼稚么?!” “嗯,是啊,我现在是很幼稚” 楚锋并没有回口,反而应了下来。 双剑化作流光没入体内,转身便走。 “怎么,下不去手了?呵呵……” 林云路却不愿楚锋就这么离开。 “我是下不去手,怎么了?!” 楚锋断然决绝。 “那你知道我杀了几个吗?” 林云路这时这话,让楚锋十分恼怒。 转身回头,“既然你已经走出了那一步,那你便好自为之吧” “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超然物外’?你不也还是想要走出这一步吗?怎么了?都走到这里了,后悔了?还是说你幼稚到还抱有所谓的‘妇人之仁’?” 林云路大声冲楚锋吼道。 “我只是不想那么早便解开‘人’这一层枷锁而已” 楚锋回头,给了一个林云路怎么都看不懂的空洞目光,那究竟是何种意味呢?此时的林云路未能明了,也许……在以后,在未来的某个特定时期,他才能明白楚锋这个眼神所包含的意义。 “你还是那样,那么地让人讨厌……” 林云路苦笑一声。 “讨厌嘛?不错的情绪” 楚锋如在‘雪上加霜’,让林云路更加难受。 “喂……” 林云路向楚锋伸出了手掌。 “嗯?” 楚锋觉得意外之极。 “这样子,可以了吧?至少短时间内” “呵,真真是讽刺” 楚锋跟着苦笑摇头,却是忘了他本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与意外,但终究算是达成了目的。 双手一握,随即分离,林云路退至身后的墙角下席地而坐,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绷带,想要在自己的双眼上缠上几圈,以缓解伤势。 “呐……” 楚锋从自己口袋里丢去一小瓶酒精。 林云路接过,打开瓶盖闻了闻,尔后说了句:“谢了” 楚锋也走到与林云路背靠的同堵墙壁下靠着,看着林云路处理眼睛,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 “我随时都可能离开” 在一阵沉默之后,楚锋冷不防的说道,周围又复归了平静,而林云路楞了一下,不过随即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嗯,了解” 林云路如是答道,没多做赘述。 第十三章 前因后果 “你要去哪里?” 林云路缠好眼部的绷带之后,站起身来,往不知何处走去,也没有一句说明;楚锋对于‘盲人’林云路的随意行动有点介怀。 “去拿点食物” 林云路面色不变,就这么答道。 “不用了,我备足了食物,加个你也足够撑很长时间了” 楚锋直接开口拦住,分明不想他以现今的状态出去游荡。 “况且在东岸,陆山学院那边不是有许多商铺吗?在那边取不就可以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楚锋有点难懂林云路的思维。 “那边有一伙人占了,况且……我还得照顾一个人……” 语不惊人死不休,在如此敏感的时期,也亏得两人间还有着那份似有似无的情谊在。 “你是在搞笑么?!” 楚锋霎时间凝出两把剑,进入战斗状态。 “抱歉,那个人不会妨碍我们的” 可在林云路的面容上难得地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 “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楚锋质问。 “我知道这样很蠢,也对你不公平,但我保证,那个人影响不了结果的,那人的英魂甚至是你单凭肉体强度都能置其于死地” 林云路劝说兼解释道。 “但这并不是你用以谈判的筹码” 楚锋理智得很丝毫不为林云路的说辞动摇。 “我……想保护他她……” 羞涩、忸怩……林云路此时的表现完全不符合一直以来在楚锋心目中的人设,反而像极了遭遇爱情初体验的‘初哥’…… 将信将疑之下,楚锋试探性地问: “他?” “她” 林云路先是一顿乖乖小学生标配的‘摇头晃脑’,而后低声说着。 “她?” 楚锋又问。 “嗯,她……” 鬼知道他们两个是如何判明性别对错与否的?! 楚锋反而揉捏起自己的太阳穴来,并十分‘操蛋’地表示‘脑壳疼’…… “你到底分不分得清场合的……” 楚锋无语地看着林云路。 “靠……你以为我想啊…难得碰到个有好感的……而且…而且……那个……” 林云路又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些啥,不过按照楚锋对他的了解,勉强算是接受了这档子事。 “那么条件呢?!” 楚锋可是现实主义者,可不会为了所谓的感情牵绊到自己,何况一是事不关己;二是于此大环境下,林云路等于给自己设下了弱点,这无疑是致命的,当这定时炸弹爆炸时,楚锋也希望尽可能得减少自己的损失。 “果然……你还是你,还是那个你……楚锋” 林云路不免感慨。 “这样吧,就当我雇佣你当下临时的保镖,而报酬嘛……在她退出的时候,我也会退出,同时,我把我英魂的全部物品转交给你,可以吗?!” 林云路如此说道。 「怎么回事?!」楚锋往自身识海抛去疑问。 「某些英魂因为所载所传的传说与史书,被赋予了很多技能与强化物品,诸如宝马、兵器、书籍等都作为其能力的体现,是故英魂具有普通英魂不具备的素质。同时,在异域结界里被击杀会掉落,也可转赠,就是这么一番道理」楚锋的英魂耐心解说道。 「那么这比交易……」楚锋像是有所意动…… 「可询问其物品数量,再做决定」楚锋的英魂明显也动了心,让楚锋问清林云路所持的‘筹码’。 “报上你英魂的额外物品数量” 楚锋退出识海,对林云路肃正说道。 “我就知道……” 林云路见楚锋思索了许久,便知其在与英魂沟通。 “我想你该知道赵云吧?一枪一马,一剑一枪法书籍,不过那把剑有‘伪’的标识,需要赵云再砍死一遍夏侯恩才能拥有全部威力” 林云路倒也‘大方’,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这个交易,我可以接受” 楚锋回道。有了枪法,也就可以用枪对敌,那么怎么说都有利于自己,为何不接受呢?! “可是,既然你选择了参与进来,现在却如此轻易地放弃,那么我不得不怀疑你有何企图” 楚锋必须把所有可以危及自身的安危及利益的苗头扼杀掉。 “就是有点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所以我就参加一下玩玩看看呗?!” 林云路如此答道。 “好奇?玩玩?” “有意思,你把这里当成了什么?!” 楚锋质问道。 “呃,不跟以前一样吗,看到喜欢的感兴趣的游戏或者漫画就会买下来,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丢掉,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林云路神情躲避着楚锋目光的探询,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你觉得……是你不够了解我还是我不够了解你呢?云路” 楚锋的话看似毫不切题。 “…………” “呐……阿锋,果然你啊,还是那个你……” 林云路又重复了这句话,似是感慨,似是不解…… “呐,阿锋,你可曾感受过世界的温柔呢?极致的温柔……” 林云路冷不防地说出这句话,而楚锋显然感受到林云路的沉重,选择了认真倾听而默不作声。 “完美的出身,完美的家庭,完美的人设,完美的人生……我想,在以后,在未来,我会拥有我完美的妻,完美的……我的家庭,再来,凡是我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照常行进,不偏分毫……” “这是一种极致的温柔啊,可以预见。有人承受着世间所有难以经受的苦难,而有人却可被这世界温柔以待,你说,这算什么?施舍吗?还是纯粹的可怜……” “温柔到连愤怒都是多余,就连悲哀也是一种可容赞叹的美德,呐!你看那帝王,竟为人民食不饱腹衣不蔽体而落泪,何其贤主,何其明君……宛若无缺无过的圣人……” “生来便被剥夺的,是情感啊……你说,这是‘我’吗?!这能是‘我’吗?!如此‘完美’的‘我’,到底是一具傀儡,还是一个早就被设定好的程序……” 林云路面无表情,仿若客观陈述着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就如同他的描述一般,他,是‘残缺’的,缺少了他身为‘人’该拥有的情绪,或悲或哀,或怨或伤…… “这只是你的‘富人病’吧?!我的大少爷” 楚锋如此回答。 “呵呵……所以啊楚锋,你还是你,还是那样的你……” 林云路摇着头,以表示自己的无奈。 “我本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可这算什么?你就不能再富有感情一点吗?哪怕为了彼此间的友谊……” “喂喂喂……一个人在对你倾诉他的苦悲,你不该显露出你的悲悯以抚慰那人的伤痛吗?为什么……” 林云路追问着…… “那不是我该扮演的角色,此时,此地” 语气显得决绝,冰冷。 “我注定无法成为那个能分担你的苦悲的人,感情,现在只是种无辜的‘牺牲品’而已” 楚锋不论林云路是否能够明白,‘我行我素’地说给他听。 “所以你就罔顾我的心情了吗……‘富人病’……你真真的是过分得紧,简直无情……” “如果能让你变回从前的你,那么,就算再过分的词汇,我都会强加在你身上” 楚锋如是说。 “……” 林云路沉默了。 “只为了这个?!” 楚锋接着问。 “啊……只为这个……” 林云路答。 “那么大可不必” 楚锋评价道。 “啊……我想也是” 林云路愣愣地点头,似是领会了。 “回去吧,云路,你的舞台不在这里” 楚锋收回手中双剑,走回墙边,倚墙抱臂劝说道。 “嗯……但不是现在” 林云路却是这种说辞,让楚锋有点意外,回头看着他。 “就跟我说的那样,看见喜欢的感兴趣的游戏和漫画,不都要尝试一番不是吗?” 林云路露出一副笑脸洋溢的样子,让楚锋既无奈又好笑。 “还是那个你,云路,这话还给你……” 楚锋同样回了个微笑,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如心照不宣,尽如心领神会…… “玩得开心” “嗯,一定开心” “噗哧……” 两人畅笑如痴,一如当初初见,一个翩翩公子,一个俗人野娃,却论起了宇宙起源人生意义这般的究极大道理,幼稚得很,但富有生趣,不是么? 「楚锋,有英魂正向这边接近」楚锋的英魂却突然提醒。 「了解」楚锋迅速收敛心神,将注意力输向索敌圈,关注着那突然‘闯’进来的‘迷途羔羊’。 然而瞥目一见林云路,却见其不动声色,按理来说他有着赵云的索敌风阵,而如此毫无动作,那么只能说明那个正在接近的人是他相熟的了。 持续放出的索敌圈随着那人在其内停留的时间愈久便愈能捕捉到更多的信息。果然,正如林云路先前所说的,确实是‘她’。 刚欲放松警戒,然而楚锋却突然闻到一抹异香,心绪仿佛被什么调动激怒了一般,让楚锋心中生出强烈的破坏与攻击欲望…… 手中双剑亮出,索敌圈里可见那人已经十分接近了,而其每接近一分,楚锋的心神便愈发不稳,而林云路也是如此,彼此都在克制着,以免被那混乱的心神操控而厮杀起来。 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林云路,被楚锋那带着浓浓质疑的目光看着愈发尴尬了。 “云路!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怕……” 便见一女生翩翩‘飞’向林云路,而楚锋终于在暗香的影响下,手持双剑,冲了上去…… 第十四章 新角出幕 “楚锋,你干嘛?!” 林云路见楚锋来势汹汹,却不知楚锋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发癫’。 然而楚锋却是不应不睬,双手双剑一旋,划出两道见光,攻向林云路所说的那个‘她’…… “锵……” 林云路手中长枪与楚锋双剑交锋,兵刃相交,锋镝争鸣,便见那‘女生’似是怕极,跌坐在地。 林云路见此奋力将枪推出,将楚锋先逼退,而后退至那‘女生’身旁,伸手扶住,一边枪指楚锋,以防楚锋突然暴起。 “没事吧?!” 林云路开口问道。 “唔……” 那女生轻哼一声,摇了摇头,表明无事,只是她梨花带雨,双手抱住云路臂膀,躲在其身后,怯懦地探眼看着楚锋。 “喂,楚锋,你到底想怎样?!” 林云路见那女生如此,不免守护之心爆发,对楚锋怒目而视。 楚锋此刻却松开手中之剑,单剑跌落地上,发出一声悦耳‘叮当’。手捂脑门,似是有点痛苦,而后艰难抬头看向林云路。 “她身上的香味……是技能效果” 楚锋开口道。 “……” 林云路双目一定,看向身侧的女生。 “我……我不知道……” 那女生怯生生地说。 “那我为什么没受影响变成你那样……” 林云路质问楚锋。 “我不知道,但是,那香味不是那么简单的‘装饰品’……” 楚锋照直而说。 这时云路身上有点点银白星辉闪烁,而后聚而成人形,一俊朗武将身姿具现。 “主母天生异于寻常女子,体带异香,因而被公孙将军纳为妾室,倍加宠爱,依云所见,应是受此影响” 赵云具化开口替楚锋解释道。 “那……瑶瑶,能不能将技能停下” 林云路询问道。 “……” 那女生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云哥有什么办法没?” 林云路又询问赵云…… “吾可以塑就一风阵将主母释放出的异香聚拢在主母身上,以防止因异香的效果而影响到小楚兄弟” 赵云如此说道。 “那就这么办吧……可以吗?” 林云路先是看了楚锋一眼,又看向那女生,似是在征询双方意见。 楚锋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而那女生也服从地点了头;见都同意后,数人目光都聚集在赵云身上。 “主母,还请现身” 赵云对着那女生行礼,似是请示,恭敬无比。 “有劳将军了……” 那英魂魂临于那女生身上,一股异香悄然弥漫,甚至远比其宿主刚出现时还要强烈,不是由于脂粉之浓烈而引人反感,而是在这‘香阵’里,那主人的存在被无限扩大,仿佛她能占满你整个心扉,当然,这不是真正在你意识里烙下不可磨灭的感情印记,而是勾起人心里的冲动,一瞬的情感‘满潮’,便会如奔洪泄地,一泄如注。 楚锋静心闭目,以减少身处‘香阵’的影响,而林云路终于感受到刚才楚锋的体验了,赶忙一捏腿股,以清醒自己。 风渐吹起,迅速将异香包裹拢聚,发丝随风飘扬,衣角被牵带而起,在模糊的视觉里,如隔幕帘,有种独特朦胧的美感,那古装丽人衣袂如溪照,裙带如云联,于灵风中翩然若舞,于晚翳中夜放如昙。 一颗紫罗兰圆珠于风阵眼中慢慢凝聚,于女子身前静置下来,纤手一抬,秀指一拢,便收入衣袂间,而林云路与楚锋也终于不受那异香影响,恢复正常。 女性英魂慢慢虚化,显露原身,而赵云事毕之后,也没多赘述,虚化成流光没入林云路体内。 “额……阿锋,所以那是个意外来的,不用在意的” 林云路开口尬聊。 “我知道了” 楚锋就这么回了一句,也没想多说什么了。 “那个……对不起……” 而在林云路旁的女生此时却开了口,但依旧还是带了点畏怕。 “没事,既然是个意外,那我也没什么所谓” 楚锋此时显示了身为男性该有的气度。 “萧瑶瑶,她的名字,在现实里我们算是认识的……就……同在一个兴趣班里,没说过话,但前段时间在这里游荡的时候碰到了,所以……” “知道了,这些没必要向我解释这么清楚,我又不是八卦的人,也不用来满足我那不存在的‘八卦心理’” 楚锋如是驳斥林云路,也算让他住了口,免得他又是一番絮叨。 “你好” 楚锋直接越过林云路,向那女生伸出姑且算是象征友谊之手。 “嗯……你好” 女生倒是大方了点,伸出手与楚锋的手轻轻一握,也不急促,就如常人问候一般,倒让楚锋有点意外。 “现在……额,女同志你怎么看” 楚锋是想及早转移的,但还是征求了在场唯一女性的意见。 “噗嗤……女同志……” 林云路知道楚锋不擅长应付女孩子,但也没想过有如此不堪。 “你这是还活在什么年代的‘老古董’啊?” “噗嗤……” 被林云路一感染,这下连萧瑶瑶也忍俊不禁了。 “咳咳……笑笑就行了,我们得寻个地方休息下了,按时间来算的话也已经很晚了” 楚锋建议道。 “嗯……” 林云路赞同,女同志无异议,所以也便愉快地决定了。 。。。。。分界线。。。。。。 虽说此处原是被日光放逐永夜之地,但心觉烦闷之下,也该由静寂如水的夜来抚慰,而不是热烈如阳的昼晨来过火得‘教诲’…… “你怎么了?” 萧瑶瑶突然在楚锋身后轻声询问。 “哦……没什么,出来透透气” 楚锋显然被吓到了,生硬地回答。 “嗯嗯,吓到你了?” 萧瑶瑶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有点冒失。 “没事,有点突然,所以……” 不是楚锋故意停断,只是两人真的是陌生,所以也没什么说得开口。 “你是云路的好朋友吧?” 萧瑶瑶似乎对林云路有很大的兴趣。 “额……算是吧” 楚锋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算是朋友。 “其实并不像云路说的那么轻易简单的,前几天是我被人追杀,被云路救了下来,所以我才跟着他的” 萧瑶瑶回忆着。 “而且云路也没逼我什么的,只不过是……他很温柔……让我有点……” 萧瑶瑶说着说着,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止住了。 “他就是个烂好人,这是他从不看情况不看场合的‘烂好人’品质” 楚锋似乎想在萧瑶瑶身上找到某些原因,凝视着萧瑶瑶。 风也快意,循着街道吹过,带起了萧瑶瑶的裙摆,扎着的马尾轻轻摇曳,额头上剪着齐刘海,遮住了新月般的眉目,天真的双瞳闪烁着如同星辰般的亮光,小巧的粉鼻,薄唇微张,似乎透露着无数话语,双鬓垂下三寸青丝,肩背乌发如瀑,白玉无瑕的面庞上挂着一缕发丝,动人心魄,欲想为她梳齐……斜照的灯光,映亮了她的侧脸,白净的短袖衬衣,衣领出打着个可爱的蝴蝶结,水手服标配的纯蓝短裙,白皙圆润的双腿,别在身后的秀手述说着小女生独有的娇俏可爱,一对鸳鸯白底帆布鞋晓得清纯,亦晓得其秉性…… 楚锋一怔,初见时没有注意到,细看下原是如此楚楚动人,让楚锋顿时有了种惊艳的感觉……不过,楚锋还是知道的,林云路和她,可能难有结局,在异域结界里,最终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的,除非退出,否则决裂是必然的;而且,他清楚的知道,异域结界内,只有不受感情影响,方能存活到最后,这该是胜利者应该具备的素质,所以就算如何对待也毫不干事,前提是他自身应付得了…… “嗯?” 萧瑶瑶发现楚锋一直盯着她看得发呆,也是别扭,所以伸手在楚锋面前晃了晃,并发出一声不满的娇哼。 楚锋惭愧:“不好意思,一时间有点走神……” “所以你在想什么?” 萧瑶瑶有点不依不饶。 “额……我就想……你很漂亮那些…什么的” 楚锋少见的夸赞了一下,毕竟所思所想也不能全然展露出来不是? “嗯哼,谢谢” 萧瑶瑶露出一抹足具感染力的微笑,以此算是表达了她内心的喜悦,试问青春洋溢的女生也忍不住同龄异性的夸赞,不过想来她是矜持惯了,才可如此淡然自若。 “以后你可以叫我瑶瑶哦,全名或者‘喂喂喂’的听着好难受的说” 萧瑶瑶似乎更为放得开了,允许楚锋叫她的名字。 “额……好的” 楚锋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叫声来听听” 萧瑶瑶一扫先前怯生生的模样,似是开玩笑,也似是小女生独有的俏皮,反而‘痞里痞气’地冲楚锋勾了勾指头。 “瑶……瑶瑶?” 楚锋在少有的经历中失去了冷静和高冷,被动地叫了一声。 “yes!” 萧瑶瑶仿佛像讹诈了别人几个亿一样高兴,顿时手舞足蹈起来,让尴尬在原地的楚锋愈发难以自处。 “阿锋!” 萧瑶瑶突然发难。 “啊……?” 楚锋更加难堪了。 “我以后就叫你阿锋了,反正云路也是这么叫你的吧” 萧瑶瑶自顾自地决定了。 “随你吧……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楚锋已经不想再跟萧瑶瑶说话了,毕竟他从不适合这种场合,这会让他耗费过多的精力的,抬手示意了一下,转身刚欲离去,却看到了在身后的林云路……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跟女生说话怕得要死,明明和那个什么模范生木惜灵靠得那么近也没什么反应” 林云路近乎突袭地自两人背后说道。 “谁像你那么有女生缘啊!我懒得跟你比,而且……惜灵她是特别的……” 楚锋面对林云路倒是正常得很,欣然抱怨道。 “对啦对啦,全世界在你眼中只有一个木惜灵,毕竟能合你心意的就那么一个是吧?!” 林云路本以为会冷场,没想到楚锋回了这么一句话语,瞬间让林云路恢复了以前那副‘鄙视脸’,也许照常发展,也许两人的友谊也会恢复如初罢?! “好了,我们也该‘养精蓄锐’了,没准下一分秒就突然开打起来了” 楚锋打住话头,也不想多说什么,谁能懂得一份感情的重量呢?即使未果,即使不能言说,但也不是他人三言两语可以称量的,喜欢?钟意?爱?在不加真诚的前提下原是肤浅至极…… “也是呢” 萧瑶瑶上前恬淡一笑,语气带点温腻,带点果冻滋味,很适合让人沉溺其中。 「也许,云路该是极喜欢这种方式的温柔吧?」楚锋心中如此想着。 “嗯!” 比起萧瑶瑶,林云路可是开心张扬多了,非常高兴地接受了。 第十五章 情所在处 ‘雨’下得纷繁,细密得毫无间隙,一丝丝汇聚,成了光束,泼洒在整个世界里,就连边际都慢慢淡化得模糊,如水彩溢色,如吹墨散枝,如涸泽露底……原是黑夜隐了真,便见‘雨’落现了身,幢幢层层,犹片鳞点金,在‘雨’中包裹,似琥珀里的若虫,在最鲜活的时刻被‘冻结’,仿佛便成了其最典美的一面;恍若焕然一新,一衣带水里的卷轴画境,河水是悠悠然地淌流;岸边垂柳是飘飘然地掉絮;而那道上,则是空空如野溯回荒蛮…… 早晨总来得仓促,熏醉的大日已省得返场,与孤月成双,如镜影遥望,飞光抑彩,苍云夺色,映人着裳…… 床边的沙发上,楚锋极为惫懒地将自己上身苦苦撑起,却又是困倦得眼睛一闭,整个人又瘫睡回沙发里,‘啪嗒’一声将沙发的支撑结构砸得‘哀嚎’,而楚锋却是毫不知觉地与周公作斗争。 一道久违的阳光自窗外斜打进屋内,正巧打在睡得香甜的楚锋身上,让朦胧睡眠的突感不适,将披在身上的小被单子一拽,盖过整个头,将整个人闷在其中方觉舒服得多继续睡着。 而后不知多久,当楚锋被阳光晒得周身发烫后带着一股子‘起床气’暴起,却是被那刺目的阳光‘炫瞎’了眼,探手一遮,却是一种难得的舒畅……啊,新鲜的日子,便就该由新鲜的日光来开启,楚锋难得一喜,极为快意地伸了个懒腰,身体发出松散活动的‘咯嗒’声,不知怎的总是一种快意的感觉。 按照标准程序:起身,小解,洗漱;楚锋就近挤了牙膏,拿着漱口杯,将牙刷伸入口中习惯性地干刷了个来回,接着咬着牙刷,朝卫生间走去。 云路却与楚锋不同,肩上披了条毛巾,身上散发着一股盛夏的气息——热汗淋漓,身上的袖衣已是湿了个透,正纠着毛巾一角擦拭着面上不断淌出的汗水。 两人第一时间都发现了彼此,都没有开口,似乎各含诸多意味,于卫生间门口隔空‘深情’对视着…… 却见一道人影自两人中间快速且无声地穿过,还带着一点淡香…… “喀哧……” 卫生间的门开了,却是抱着一手衣物的萧瑶瑶往里边走去,见着林云路和楚锋,致以款款一笑,两人自然也会了一笑,接着两人便眼睁睁地看着萧瑶瑶合上了门…… 数十分钟之后…… 林云路身上的汗已经冷却,也没再流汗了,只不过身上的汗臭味已经无法收敛住了;而楚锋嘴角还挂着些许刷牙后残留的泡沫,同时肩上也多了条毛巾…… “咯哧……” 洗手间的门终于是开了,萧瑶瑶紧拥着浴袍从里边探出头来,一眼扫中正处于对峙状态的林云路和楚锋两人,面色一变,‘嘭……’地一声又缩了回去,还不知为何把门磕出了重响。 不知过了多久,洗漱好兼穿戴好了的萧瑶瑶打开门走了出来,见林云路和楚锋还‘守’在外边,双颊鼓了鼓,径直走回了房间,连多看两人一眼都欠奉。 只着瞬间,两人潜能一阵爆发,于门边挤着彼此窜了进去…… 里边还腾着些许雾气,明显是萧瑶瑶洗漱后的结果,然而这并不影响林云路和楚锋,‘噗噗噗……’与‘哗啦啦……’的水声此起彼伏。 “我要洗个澡” 林云路晃了晃披在肩上的毛巾对着楚锋说道。 “我先” 楚锋也一指挂在手臂上的毛巾说道。 而林云路听罢眉目一挑,将一手握成拳别过身后,楚锋心领神会,亦捏手成拳藏于身后。 “3!2!1!” 一剪一拳,楚锋高高兴兴地拿上‘家伙事’洗漱去了,留着被赶出洗手间呆呆看着自己手剪的林云路…… 傻傻地摸了摸头,云路转身把衣角一勾,单手就把那件被汗水濡湿的衣服脱掉,回头却见着了刚走出房门的萧瑶瑶…… 又是良久的对视,林云路尴尬地想上前解释,却是赤裸的胸前被什么冰凉的东西顶住了,低头一看,是把‘不求人’,萧瑶瑶握着的…… “色魔,变态,臭流氓” 一套素质三连,‘嘭’的一声,林云路又被关在了门外一脸郁闷。 “哎呦喂……色魔变态臭流氓……” 楚锋突然出现在林云路背后,拿着毛巾在擦干他的头发,又模仿着萧瑶瑶的强调调笑着被吓到的林云路。 林云路回身没理楚锋,直接走入洗漱间,不一会便从里面传来了水喷洒于地的声音。 楚锋自讨了个没趣,也没啥反应,边抹干头发,边打开了冰箱,从中拿出些食材,之后往房间里与洗漱间看了眼,回头托腮想着什么做什么比较好。 “请问……你是要做早饭吗?” 萧瑶瑶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窜到正在考虑中的楚锋身边轻声问道。 然而就算萧瑶瑶再怎么轻声,楚锋还是被吓到了“是……是啊” “额……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要是我会做的话……” 楚锋倒显得有点拘束。 “唔……蛋炒饭!” 萧瑶瑶望着楚锋双眼一亮,目光如泉涌般动人。 “额……” 楚锋也没聊想到她居然要求如此简单。 “你想要加什么食材” 楚锋一见萧瑶瑶如此,便在餐桌上排列出九种食材,便手拿两个鸡蛋,一份米饭,刻意清了清喉咙说什么“豆角香菇啊……”“培根胡萝卜啊……” “那你一定会做‘黑松露鱼子酱爆炒九转大肠’吧?!” 萧瑶瑶眼波流转,虔诚地看着楚锋兼问道。 楚锋陡然睁大眼睛,随即涨红了脸,一笑难止,恰逢林云路出来听见楚锋的‘傻笑’,走近一问。 只见林云路拦腰一笑,而后突然以手捂住口鼻,避免惹恼萧瑶瑶,却又漏风般发出了难抑的笑声,又再次引得楚锋爆笑不停,整个厨房内外充满了愉悦的空气…… 一脸茫然的萧瑶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蠢话’,气恼得咬着下唇,从背后掏出‘不求人’追着林云路打去,却见林云路一下转身跑将出去,萧瑶瑶也追了出去…… “阿锋,我要培根香菇味的……哎呀……” 远远地听见林云路的‘吩咐’,楚锋难耐地摇了摇头,“呵……青春的酸臭味!” 回身炒起了饭,并抹了把‘辛酸’的‘泪水’。 饭桌上…… “阿锋,那是什么?” 萧瑶瑶看着楚锋跟前的那一小碟‘黑乎乎’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橄榄菜,你要试试么?” 楚锋将小碟子向萧瑶瑶推了过去,却见一对筷子先行而至,夹了一小撮后又缩了回去。 “唔……” 萧瑶瑶望着‘罪魁祸首’林云路,小脸泛红,分不清是羞恼还是生气。 “哈哈……瑶瑶试试吧,味道不错哦!” 云路却毫无自觉,一笑置之。 “哼……” 萧瑶瑶却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楚锋,楚锋被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赶忙起身又拿个碟子装了一份给萧瑶瑶,这才让她收回了目光,留着不解风情的林云路在那里‘自嗨’。 楚锋一阵头痛,看着林云路,一脸无奈,出于提醒向他发出眼神暗示,然而还是被忽略了…… 「所以啊……你指望当‘单身贵族’一辈子吧……」楚锋无力吐槽。 “喏,光吃炒饭太干又太热气了,喝点茶或者牛奶中和下吧” 楚锋说道。 “唔……我要一杯牛奶,纯的,别加糖!” 林云路一脸正经地说道。 「特么……纯的纯你个大头鬼,还有,谁喝牛奶还兑糖的……」楚锋对于林云路平常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好奇心。 “嗯……阿锋喜欢喝什么呢?” 萧瑶瑶却如此反问,倒让楚锋有点‘受宠若惊’了。 但见萧瑶瑶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楚锋还是收敛了心神,“平常是喝清绿茶跟热牛奶比较多……” “那我要绿茶吧” 萧瑶瑶微笑着说。 “嗯,好” 玻璃杯,放入一小撮茶叶,热水淋入,悠悠轻晃,过以滤网,将茶水倒掉,再将茶叶倒回杯内,再将热水淋入,水及杯内七分便停下,茶叶遇水舒展,如舞乐嬉戏,或沉与其中,轻歌曼舞,或飘然其上,随流游浮。 套入杯托中,垫着布垫放在萧瑶瑶跟前,如法炮制一下,又给自己准备了一杯…… “阿锋,我也要一杯” 林云路作死般的声音再度传来……然后换来了萧瑶瑶的一个白眼兼鄙视。 “好好……” 楚锋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锋,你的炒饭是什么味的?” 萧瑶瑶轻声细语,微风入幕…… “呃……西芹胡萝卜加瘦肉,跟你一样的” 楚锋照实回答,因为见萧瑶瑶对炒饭颇有兴趣,想来能跟林云路上那传说中的‘兴趣班’的该是不知事的‘大小姐’之流的,便留了个心眼,「云路,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迅速三口并做一口吞,拿起自己的绿茶迅速离场…… “……” 云路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看着慢条斯理兼温文尔雅的萧瑶瑶愣了一会。 “那个……不介意的话……” 云路拿着勺子的手紧张地颤抖着……似乎忘了自己平时被人称为‘探花大少’的身份。 将带着炒饭的勺子伸至萧瑶瑶跟前,不甚文雅地微张着嘴,似乎是忘了注意形象了…… 萧瑶瑶抬头一看……瞬间就脸红了…… 「真是匹诺曹……喂……喂食y?」躲在角落的楚锋一脸‘痴笑’地看着已然呆住、脉脉而视的两人…… 第十六章 日月同天 “喂……别闹了,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该好好享受才是啊!” 楚锋看着满房子窜的两个‘小屁孩’一脸郁闷,本来设计得那么完美,云路也开窍了,可奈何只开了一半,见过把人撩得满面通红半路‘撂挑子’的人吗?!林云路就算一个,人生中仅此遇到的一个‘极品’。 “阿锋……拦住他!” 正想着事,却听见萧瑶瑶的声音,回头一看…… “砰……” “我嚓妈耶……” 林云路和楚锋两人撞到了一起,头重重地磕出了响声,没准被震出了内伤;楚锋无辜地与林云路‘飘’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声响,双双砸在了木质地板上,然而还是实心的。 楚锋摔在地上,上边还压着个林云路,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一阵气闷下抚膺舒气,却摸到林云路那‘毛茸茸’的头…… 又往上移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能清醒一点,睁开眼睛,却被阳光无处不在的直射‘刺’了下,然而还是在手遮阴的情况下,看见了那莹莹的丽日。 也确实是莹莹的丽日,与印象中的太阳不同,是带着点淡绿色的太阳,在耀眼的光辉下如同莹绿,下意识的,楚锋就觉着这并非太阳,而是一颗更为亮眼的‘月’罢了,然而这有温度的光,却是不折不扣的、印象中的阳光的感觉…… “欸……你们看……” 楚锋离奇地指着窗外说道。 “啊?” 林云路也没多想,像‘蠕虫’一样‘碾’着楚锋抢过楚锋的视野,压着楚锋往窗外看去…… “……” 林云路有点懵…… “靠,下去!” 却被下边的楚锋一脸不忿地大力推开,瞬间滚了几个来回。 “嗯?怎么了?” 萧瑶瑶却矜持得多,也何况男女有别。 “你看天上” 楚锋提示道。 “天上?” 萧瑶瑶感觉奇怪,走近窗边,却见着一副原是科幻抑或玄幻小说才有的场景:日月同天,一血红,一莹绿;天分两色,一明一暗,自天中交际,然色彩如油画混色,并无明显的界限可供划分。 “你们的魂应该有说过吧?” 楚锋见两人都有点楞,开口说道…… “异域结界里只会是血月永夜,这是从一开始持续到结束的模样……一切天象气候的变化,只会是魂的能力在作用,也就是说,这难违的太阳,也是技能所产生的” 楚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中唾液,“可是,‘偷天换日’这种程度的技能,会是哪个‘变态’拥有的?” “况且……那莹绿的太阳是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天际的?其作用是什么?会导致什么?” “张角曾施展过‘唤雨’,不过是只有将一定范围纳入自己的视野,人自己具有大范围的侦查索敌的作用,那么……这个呢?” 不得不说,这是很摧毁自信的状况,一无所知与知之甚少,无疑是前者更能让人丧失意志,无论哪一方面,皆是如此。 “你们的魂有什么头绪没?” 楚锋问林云路与萧瑶瑶,而后两人双双闭眼,已是在与他们的魂交流中。 「有头绪没?」楚锋问自己的英魂。 「一流谋士,或者那些‘老不死’的仙人才可能施展超规模的大范围技能」英魂如此答道。 「那么有关于‘偷天换日’的这种程度的仙人或者谋士的技能或者典故呢?有什么思路?」楚锋接着问。 「嘛,程昱‘泰山捧日’的典故算吗?但是这种高调的举动不该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且据我所知,他可是愿意‘坑人’就‘坑’的那种阴谋型谋士」楚锋的英魂有点不确定,甚至还否定了。 「那那些仙人呢?」楚锋接着问。 「对于那些‘老不死’吾知之甚少,况且多是些虚无缥缈的实际,按英魂的能力标准,该是做不得数的……」 也罢……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退出识海,楚锋看向林云路和萧瑶瑶两人,可回答也俱都是摇头,嗯,楚锋猜到了。 “你们有感到什么不适或者异常没?!” 楚锋极为正经地问。 “额……暂时没有” 林云路先行答道,随后萧瑶瑶也跟着轻摇了下头。 “那也许就是跟张角的‘唤雨’一样性质的技能,只不过是范围大了点;也不排除是持续性技能,只不过见效需要时间累积……” 说着楚锋习惯性地捏了捏太阳穴…… “个人考量是将它按后一种技能状况处理,毕竟没人‘脑缺’到搞这么大阵仗只为了察看一番而搞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吧?!” 林云路和萧瑶瑶赞同地点头。 “不过也不全是坏处,至少有个‘太阳’,我们不至于日夜颠倒失去时间概念,也更利于我们行动” 楚锋托着下巴,露出思索状。 “那我们现在该干嘛呢?” 萧瑶瑶询问道。 “我觉得吧……” 林云路似乎有话说…… “你不用觉得了,我们照样躲着,至少现在不能出去就是了” 楚锋直接打断林云路,直如独断的‘暴君’。 “你这就过分啦……” “说得跟我给你机会你就能表达出个所以然一样,反正那都是你的口头禅了” 对于‘反抗’的林云路,楚锋迅速便‘镇压’了下去,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足以让彼此摸清彼此的脾性。 “可是……这样子的话我们以后都不能在白天出去了吗?” 萧瑶瑶一脸苦恼。 “至少要等到局势明朗了才能冒头” 楚锋总结概括。 “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未免显得有些颓废。 。。。。。分界线。。。。。。 夜晚照常来临,一如楚锋所想,一入了夜,那莹绿的日轮便收敛了光芒,被黑幕衬得如满月,发散着不同于早晨那有种令人‘不忍直视’的强光,而是温和如清冷的月辉,倒是抢了那轮红月的戏份与名头,只是那红月依旧是‘恬不知耻’地杵在那里,可见面皮之厚了。 月下三人,一左一右,往前先行去探路,留着‘女同志’殿后,一个依靠风阵,一个放出索敌阵,至少在‘料敌先机’方面足有保障。 萧瑶瑶也没有抱怨什么,毕竟不是玩乐,这段时间倒是把危险抛诸脑后了,显得松懈了许多。 这段路走下来也算平坦,无有什么‘意外之喜’,但最为平静的地方,也藏匿着诸多危险。 “慢……” 林云路向萧瑶瑶与楚锋发出了有异常的信号。 “怎么了?” 萧瑶瑶快步跑上前去,问道,而楚锋留意了周围一圈,发现没什么异样,也退着向林云路靠了过去。 “你们闭眼听下” 林云路却如此说道。 萧瑶瑶和楚锋对视一眼,但没有说什么,闭眼侧耳倾听起来…… “这是……” 楚锋不甚清楚。 “琴音……” 萧瑶瑶却直接答道。 “嗯,是琴音” 林云路确认道。 “你们觉得谁会闲得无聊没事干在这种地方瞎弹琴呢?!那毫无疑问也是技能了” 楚锋随即思考了一番…… “曲有误,周郎顾?还是那‘清弦嵇康’,大儒蔡邕,才女蔡文姬,哦,还有诸葛孔明诸葛子瑜徐元直什么的……” 楚锋将自己所了解的对三国历史里有关与琴的人报了一遍。 “……” 林云路看着楚锋面无表情。 “阿锋你是有多喜欢三国啊?你说的人有好多都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萧瑶瑶跟林云路同款表情…… “一是兴趣使然,二呢则是提前做好的‘功课’,你‘玩游戏’不用查攻略的么?” 楚锋倒是理直气壮反问两人。 两人双双摇头…… “不是充钱就行了吗?” 还异口同声堵了楚锋的话。 “对对对……有钱人砸钱啥事都能搞定” 楚锋无语问苍天,天理何在? “我们去看看吧?” 林云路兴致盎然,毫不忌讳地牵着突然懵逼状态的萧瑶瑶循着琴声跑了过去。 「楚锋,跟上去」楚锋的英魂却出声要求他跟上去,「这是什么情况?」难得见他的英魂这么主动。 不过楚锋还是跟了上去,毕竟他英魂都这么严肃地交代了。 然而前边,萧瑶瑶和林云路却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喂……你们干嘛呢?” 楚锋上前去探查。 却闻琴音入了耳,楚锋也瞬间愣在了原地,与林云路萧瑶瑶同款造型…… 在音乐的世界里,人心总是脆弱可触,那一捻一弹,那一勾一叹,成了心中最为共鸣的律感,犹如每个音符,每个节奏都能让你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你便越陷了进去,便越是被其中情绪感染,最终如同同化了你一般,虽保有意识,然而已经无法全然控制住自己了。 「楚锋……你感觉到了吧」英魂说道。 「嗯,那琴音有点诡异……」楚锋以手按着心口,清楚感知着心脏的跳动。 「琴音落点若急,则心律随之而怦然骤动,慢则如悠扬长钟,心室震荡不已……」脸色随即一沉,显得有点凝重…… 「如若那人弹上一节快曲,抑或奏起一支唱晚,莫论什么,在无法防卫此等形式的‘攻击’的情况下,自身生死什么,已经不归我所控了……」楚锋难免面色狰狞了起来,更何况身旁还有林云路萧瑶瑶两人,三人便如此戏剧地死去,何其荒唐可笑?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毕竟……这谱曲子的高潮不知何时便会渡入」楚锋算是求援了。 「不会了,已经走了」英魂却如此回道。 「走了?什么情况?」楚锋却一头雾水,心里似是空落落的…… 「嗯……走了,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英魂答道。 「你认识?」思维发散且敏锐的楚锋却嗅到了某些秘闻的气息。 「姑且是罢,吾不愿赘言于此,直如尔等现实中人所言,人总有不堪回首之过往,亦有百般纠结之怅惘,勿要过多探究……」英魂说完便没了声息,不给楚锋继续追问的机会…… 第十七章 汹汹来者 “怎么一回事?” 萧瑶瑶和林云路都很困惑,两个人就如入了魔障,对方才之事耿耿于怀。 “你们被琴音所控,然后失去了自主意识,基本就这样” 楚锋回道。 “那你为什么不会?!” 萧瑶瑶和林云路看着楚锋两面狐疑。 “可能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吧,就跟瑶瑶你的英魂一样,面对单人时是人为地增强‘好感’,两人则是使他们情绪恼怒从而互相争斗那样,琴音这样表现形式其实跟你的‘异香’相差不大” 楚锋向林云路和萧瑶瑶解说道。 “我们在里面是感觉意识被‘困住’了,好像走入了迷宫,在里面徘徊了很久,逼得云哥和易姬都出来提醒我们……” 林云路如此说道。 “其实我也差不多,不过可能要比你们的体验来得更为‘惊心动魄’点,我的心律被控了,无法自主地调控,也就是说,看那人想怎么弹,然后我可能随时准备原地暴毙……” 说起来楚锋依旧是心有余悸,然而可能是因为没发生什么,让他有点不甚真切的感觉。 “那那个人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呢?这么好的机会……” “不知道,也许是人家大发善心一回,饶了我们一条小命……” “你说话能不能实际点,我们刚才可是很危险的状况啊!真的会死人的!” 楚锋本想借着这么个‘冷笑话’就此揭过,却不料想萧瑶瑶反应剧烈,也是难怪了,生死当头…… “呼……抱歉” 楚锋致以歉意。 然而却是一声沉闷的重响传来,楚锋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并抽出了背上的唐横刀,而萧瑶瑶明显被吓到了,一下子想缩进了林云路的怀里,却发现撞到了林云路的后背,因为林云路也在响声骤起的瞬间与楚锋一样集中精力巡视着周围,而没有来得及管顾手足无措的萧瑶瑶。 却见一身银甲白盔的‘魂姿’状态的人慢慢从墙角处踉踉跄跄地走出…… 「是先前遇到过的那个……」楚锋很快就想起来了,那一个被‘突袭’的夜晚,然而楚锋也发现了此时的那人状态并不是很乐观…… 盔甲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刀痕箭迹,被透甲而穿的伤痕亦是很多,显得衣不蔽体褴褛至极,殷红的血液自盔甲破损处慢慢沿着血迹流出,脸上已是血污一片,握着被凝血干涸后包裹的长枪拄杖地面上,手不住地颤抖着,正以手扶墙撑住全身,以免落得摊尸地上的下场,半个背部也因气力不足的缘故而瘫靠在墙上,而在三人眼中,则可以清楚看见其背上竖插着几发弓矢,或是断尾,或是全须不差,皆穿甲入体,每行进一步,便会为那糙白的瓷砖壁添上几道暗红色的‘涂鸦’…… 他仰起了头,以毫无生息的空洞双眼看了楚锋三人一眼,而后似是恢复了一丝生机一般,朝楚锋他们缓慢……缓慢地踱步过来。 楚锋的拇指默默用力,按着刀格将亮银的刀刃推出,哪怕那来者表现得再人畜无害也一样不容松懈一分一毫。 “……” 那人喃喃地开口,却令楚锋他们听不见一点声音,只是见其嘴唇有分明的动静趋向,不知是否是其故意为之。 萧瑶瑶紧攥住林云路的衣角,同时又是‘龟缩’在了楚锋以及林云路的背后。 “停下……再往前,我不敢保证手上的刀会不会直接砍死你” 楚锋手中的刀已亮出半截,那莹莹如镜的光泽,似是在炫耀其历经久远而不毁,饮血戮颈而不染的刀威…… 林云路也凝出了其白银亮胆枪,而萧瑶瑶则是手中捏着几颗玻璃珠大小的圆球,似乎是赵云帮她凝成的那颗珠的衍生物,至于威力还未可知就是了。 那人依旧是口舌在动着而没有一点声音,一下失力跌倒在地上,再起不能了,只是侧着身子,看向楚锋三人…… “师兄,云无可料到再次相遇,会是如此境况……” 赵云自主地具化出来,去往那白袍将的身边,将之轻扶而起,而后双瞳一缩,垂下了头…… “师兄……云……” 其实,那白袍将已经生机微渺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只是从他的这一身伤,之可知道他参与了一场战斗,无比凶险的战斗,直至如此下场。 “走……” 那人却是终于有了声音,却是明显的气虚无力。 “发生了什么?!” 赵云很想知道为何他的师兄张任会落到如此田地,他可是他的师兄,可堪一流的实力,若不是遭遇超一流的敌人也不会至于如此地步。 然而,张任已经先行离去了,那如萤火般的光辉,星散在寥寂的夜空里,在那莹绿日轮的两相对较下,显得无所轻重,直到消失无形,一具极为年轻的学生模样的尸体,身上衣物血迹斑驳,嘴角挂着一道血痕,这一切都让楚锋三人内心一寒,兔死狐悲,不过如此…… “哒哒哒哒~~” 一声声清脆的踏地声传来…… 三人齐齐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中一弧银月弯刀闪耀着亮眼寒辉,手持一水囊,几乎可听闻其中液体摇荡之音,抬首一口畅饮,发出极为舒畅的嘘声,以及豪放的笑声。 “呃~” 打了个酒嗝…… “又多了三个猎物……” 却见马上那人从背后摸出一把弓弩,朝天射出一发哨箭,于虚空中划出一股刺耳的嘶鸣,而后又是畅饮一口满足…… 饮毕,收起酒囊,‘哼~’似有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握马缰,轻巧一甩,座下战马前蹄高翘而起…… “小的们~~出来干活啦~~” “哒……嘭嘭~~” “嘣……” 马蹄落下,伴着那人的一声令下,踏出了不同寻常的震撼之感[技能:控弦——取材《三国演义》,匈奴各部,皆控弦张弓骑乘之士,男女老幼,皆可为战,为部族首领所召所制,注:匈奴骑兵(可召唤数:2000)](‘控弦’这一技能会与‘将兵’这一技能成为统兵将领的通有技能,只不过是步卒与骑士的区别而已)…… 地上出现了数十道如同深渊般的惊雷状裂痕,紧接着从中可见一只只骷髅手伸探出来,甚至还用那森白你骨手朝四处凌空摸索着,然后似乎被猛地拔高,原是被底下骨马撑了起来,具具骨兵皆手持略有豁口与破损的弯刀,经验之上可是一支百战之兵,气势却如污血稠重,森寒渗人。 眼之所及都遍部森然白骨,当骨头碰撞发出的‘咕咯咕咯……’声断绝时,无数的骑着骨马骨身的匈奴骑兵占满了视野,那人此时高坐于那匹漆黑大马之上,双脚一夹,轻催马腹,马得信轻步巡移,手上不断挥舞着那把弧长弯刀,骑着马如巡礼阅兵一般从那群骨兵面前缓缓经过,然后转过头看向楚锋三人,立与数千白骨骑兵阵前,蓄力以待。 不多时,只见那人突然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在莹绿日轮的照耀下,寒光一照,亮得炫目,猛地扯禁起缰绳,而后骤然挥刀指向楚锋三人所在的方位…… 高唱军令: 冲锋! 冲锋!! 冲锋!!! 冲天蹄踏之声将地面震得不安稳,那奔腾而起的气势,是在古代足以凿穿数千步卒队伍的存在,而这股汹涛,此时却正扑向楚锋他们这显得毫无存在感的临时小队,这是何等的‘卧槽’。 “跑!” 楚锋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林云路亦是识趣得很,夜照玉狮子的特效一开,一个公主抱搂着萧瑶瑶,与楚锋‘并驾齐驱’。 “欸……赵云咧?” 林云路似乎忘了他的英魂…… 赵云正低沉着脸,那垂下的面容被阴影笼罩,所以看得不知何种表情,然是谁都明了,他现在正处于极度愤怒之中,只是还未发泄出来而已。 “哒……哒哒……”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第一个骨骑兵将它的手中弯刀朝赵云的头颅送去的时候,风惊乍而起,如飓风过境,那啸天风阵,既将周遭之敌兵卷上了天,散坠成一地白骨…… “哦~乃将有点能耐” 那人却一勒战马停住,看着赵云。 “咔嚓……咯咯……” 白骨落地,却皆如有生息一般,自行拼凑起来,骨骼碰撞卡位之声不绝于耳,而后又是原形原状。 “吾乃匈奴铁弗部首领,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来者通名” 扼马倨傲,一部之主,无可厚非。 只是…… “赵云” 赵云显得‘高冷’得多,竟是白银亮胆枪一出,朝去卑直接杀了过去。 “呵,汉将无礼,必当以头来谢” 去卑极为不忿,身为匈奴右贤王,不说至高无上,然也不容可被如此蔑视。 赵云双足白光大盛,跃出一匹通体雪白神驹,然而并不是寄魂,而是真正的显化出来,一跃一跨,风卷征袍猎猎作响,骏马振起雪白双蹄,一声高声长鸣,长枪一直,踏空追风,含星吞月,恍若神人入境,踏碎山河…… 可却见正在狂奔的林云路双脚白光黯淡下去,失了速,扑了街…… 第十八章 突遭追击 赵云手持长枪,风凌厉地缠绕于枪尖之上,随着他的刺击而释放,将靠近的匈奴骨骑兵绞得支离破碎,接着轻夹马腹,胯下夜照玉狮子陡然极速奔驰,赵云也配合挺直长枪,穿骨带马,如此一遭,赵云的长枪穿进一排骨骑兵,风阵一开,有如磁铁双极相触,尽数弹开。 “哈哈哈……有点意思” 而那匈奴右贤王却如同观戏一般看着赵云在骨骑兵团内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畅然一笑,却将手高举而起,虚绕一圈,而后握紧成拳。 骨骑兵迅速变阵,赵云身周的快速缠斗上去,而外围的却打马奔驰起来,以赵云所在位置为圆心,绕成一个圆弧,将赵云包围其中。 骨手凝出一把把骑弓,引弓搭箭,于骑射的同时,箭镞直指赵云,“嘣嘣嘣嘣……”一声声短促的弓弦弹动之声,一发发弦箭随着匈奴骨骑兵的攒射而于空中划过道道圆弧,朝赵云吊射而去。 但见赵云一枪挑走碍于眼前的小兵,腾马高跃而起,周身风压骤降,在将就要与箭雨‘短兵相接’的那个刹那之间,‘砰……’地一声,风压陡然自高跃于空的赵云身上爆发,重重地沉压到地面上,所有飞越在半空中的箭簇,尽皆失去了飞翔的‘勇气’,跌落至地面,却还带着余力,在地面上敲出一曲曲律繁杂且短促的急令。 “乃将可比那死人强得多了,且让吾看一出好戏,哈哈哈哈!” 去卑像是感觉有骨骑兵的围斗,赵云已然垂于生死境地一般,惶然不顾‘自身难保’之风险。 马落人坠,赵云却牵拉马绳,那‘怒目圆睁’的马眼,望见了那正跨坐在马上‘谈笑风生’的匈奴王去卑,在得到其主的信号之后,四蹄踏地,‘阔哒阔哒……’,对着那右贤王去卑化作一道疾电突将过去…… 那奔腾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扩大,久经的去卑知晓他们的意图,举起手中弯刀,弧光一掠,马蹄催动,去卑,朝来势涛涛的赵云迎了上去。 疾驰的战马之上,去卑身上爆发出一阵猛烈金光[技能:功显——取材自传说异闻,及魏建,邓艾以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继业,谏大将军司马师加其子显号,使居雁门],瞬时如马踏流星,恍若流光,与赵云刀兵相接。 “铿锵……” 去卑手中弯刀附着金光,砍将起来似乎叠加了无穷气力,在与赵云过招之时总会碰撞出刺耳的铁器互相磕绊之声。 “嗬啊!” 去卑又是一声沉呵,身上燃起明黄色火焰,无数不知名之人魂于一时之内叠加在去卑身上,让他的身体粗壮了几分,高大了几分,那战斗起来的气势,也膨大了几分,仿若得心应手起来[技能:赫连——取材自传说异闻,子猛孙以独孤为姓,及北魏孝文帝汉化,复姓刘,后勃勃僭帝号称夏,都朔方,自去赫赫连天,因以为氏,追去卑为正皇帝] 刀光剑影之间,众数骨骑兵皆绕着二人画圈,手中弓张箭跟,寻伺压制赵云。 一枪一刀,随着双方交战愈加白热化,使得周遭都无人敢于接近,俨然成了二人世界。实际上赵云因其高超的枪法而压制着去卑,然则在去卑状态技能叠加的情况下,经由强化过的身体与气力足以与赵云相持。 “喂,阿锋……” 林云路没说完楚锋就操着他的刀冲了上去,看了萧瑶瑶一眼,手中启用赵云自带的青釭剑【伪】,跟着楚锋一同‘冲阵’去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萧瑶瑶也跟了上去,在楚锋与林云路稍显意外的目光中抛出几颗圆球,落入了骨骑兵堆中。 一团粉红色的烟雾自其中散了出来,楚锋和林云路一同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闻到了先前让他们狼狈过的那股异香,是故不敢再上前去。 而烟雾不一会便散去了,可是效果却是异常的好,所有中了烟雾的匈奴骨骑兵,皑皑白骨尽皆化成黑色,而后不知是如何的癫狂,与同为匈奴骨骑兵的‘同伙’厮杀起来,不论黑白…… “……还能这样用?!” 楚锋和林云路倒是意外至极,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那异香既然能勾动楚锋与林云路的怒火,那么对付些‘杂兵’就该有更为明显的作用,而显然的是萧瑶瑶的英魂专克有召唤技能的英魂,是故也就不用怕被‘人海战术’碾压了。 “瑶瑶继续扰乱敌阵,云路关顾下瑶瑶,我去支援云哥” “好” 楚锋冲入乱兵中,以刀隔开从旁侧刺出来的暗刀,一个回身转刀将一员骨骑兵的头骨削去,却被一箭逼开,落地一身金白之光盛放,一匹通体雪白,却是四蹄金黄的神驹托起了楚锋,跨坐在马上的楚锋显得颇为不适,方才坐下却又是一番左摇右晃,差点摔下马来,幸而是匹宝马,通得人性,四蹄起动,于奔驰之间便帮楚锋稳住了身形。 拉紧缰绳,楚锋踩着单边马蹬,勉强稳坐于马上,竭力将身形压低,以免中心不稳而出了洋相。 穿梭于混战的黑白匈奴骨骑兵中,楚锋借助马力,只需握紧手中横刀往外一伸,便可将沿途骨骑兵拦腰割断,轻而易举。 眼见已可见到交战的去卑与赵云二人的身影,楚锋一喜,策马冲了过去,但见赵云长枪一逼,暂且逼开了一段与去卑间的空隙,楚锋顺势插入,奋力将手中横刀朝去卑砍去…… 去卑也是十足意外,竟有人敢如此‘不知死活’强行加入,就不怕一个错手便伤及抑或被伤及吗? 幸运的是楚锋足够幸运,误打正着卡了个好时机入场,一刀过去,却被去卑格挡住,再一推掀开楚锋的压制,轻描淡写。 然而楚锋作为新晋菜鸟,被去卑这么一掀,整个人跌落了马鞍,若不是借助单边马镫与缰绳的牵拉,楚锋便会迅速被卷入马蹄中遭踩踏而死。 赵云拍马过来,用枪柄一挑,将楚锋挑上马去,以免‘死于非命’。察觉到自己马上功夫的楚锋打消了去挑衅去卑的念头,不然自己真的想不死都难。 “砰砰……咻咻~~” 然却不知何处传来了两支哨箭的声音,与先前开战时去卑射出了那支哨箭如出一辙,地面也剧烈震动起来,也正意味着有大量的骑兵正往这里赶来,是敌非友…… “云哥,该走了” 楚锋调转马头,朝赵云吼了一声,而后鞭鞭打马,一番横劈竖砍,于混战中的匈奴骨骑兵中杀出了一条路,奔逃出去。 驭马向林云路和萧瑶瑶的方位赶去,双腿下意识地夹紧马腹,避免被剧烈的震动抖落下去,将横刀归鞘,压低身形,伸出一手,示意林云路和萧瑶瑶握住拽他们上马。 然而林云路将萧瑶瑶朝楚锋赶来的方向一推,以手中的青釭剑与围了过来的骨骑兵战了起来。 情势紧急,楚锋握着萧瑶瑶柔若无骨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拽上马背,侧坐在马鞍上,而后一扯缰绳,转向奔走。 赵云及时的出现,夜照玉狮子一蹄踹飞在林云路后背欲行不轨的骨骑兵,赵云侧身探手,将林云路拦腰抱起,安于马背上,朝楚锋追了上去。 沿路一个十字路口,那宽大的马路上唯有行道街灯亮着,无有多余的生机,却见楚锋一行人逃至此处,左右两边有两支骨骑兵掩军杀到,明显便是那另两支哨箭的主人。 “哈哈哈!去卑老弟,这猎物可是不赖,那一身白甲白马可是那常山赵子龙?!” “呵,数千兵马连四个人都擒不住,你们匈奴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此话一出,去卑与他‘老哥’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哼!你们鲜卑王檀石槐之父不过是吾等匈奴一鹰犬而已,何敢在此大放厥词!” 去卑的兄长羌渠霸气回道。 “苴罗侯,就算是你们的王在我们面前都不敢如此,认清你的身份,别自讨没趣!” 去卑接口施压。 “呵,不过是被我们的王灭掉的小势力而已,你们就算再怎么威吓,也逃不掉被我们鲜卑兼并的下场!况且,凭现在的你们,可敢与吾等鲜卑一战?!” 苴罗侯倒是无畏无惧,甚至面对匈奴单于羌渠也不落下风。 “呵呵……现今吾等二族联合,而你却在此公然藐视,岂是想背弃盟约?!” 羌渠微眯双眼,以十分微妙的目光看着那苴罗侯。 “小人可不敢,羌渠单于言重了” 苴罗侯可背不起这罪名,赶忙认怂。 “别管左右两路,我们往前直冲挣脱他们的包围” 楚锋催动战马,霎时如电穿夜幕,试图赶在三路兵马汇聚之前突出重围;夜照玉狮子也陡然加速,一黄一白两道飞电,穿凿着匈奴骨骑兵和鲜卑骨骑兵所交汇形成的包围圈。 当楚锋胯下战马撞飞了当面而来的一名骨骑兵之后,前方已然再无障碍,可供楚锋尽情趋驰了,赵云也不甘于后,串着一枪的骨骑兵冲了出来,两人于宽阔且无所障碍的路道上驾马迎日疾走狂奔,背后跟附着数以千计的桀骜野骑…… 第十九章 清理门户 “哼!莫要逞口舌之快,务要擒住那几个‘小贼’!” 羌渠与去卑两人马鞭一甩,胯下战马一声痛鸣,朝楚锋一行人追去,弓马娴熟之下,两人纷纷掏出弩箭,又朝着天上放出两支哨箭,以此呼唤属从及盟友包围过来。 “恰!” 苴罗侯调转马头,带领着所部鲜卑骑兵追了上去,当值此时,哪怕拥有六车道的大道也无法收纳住这浩浩荡荡的近半万数骑兵,它们挥舞着手中弯刀,健马如奔,绒衣如雪,却显露着惨白白骨,却发出如同鬼魅嘶叫般的声音,楚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会是无休无止的追杀。 先行而至的匈奴骨骑兵已经全都撑起了上身,骨腿夹紧骨马腰腹,弯弓搭箭,准备着连环不歇的骑射…… 楚锋频频回头,看见这一幕,踩着跌荡不停的马鞍站起,挡住坐于前头的萧瑶瑶,然而萧瑶瑶不是男子,亦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小姐’,无可经受马匹之上的颠簸,是故她现在的状态十分不佳,脸色惨白泛青,欲吐欲呕,若不是卡在楚锋拉住马缰的双手间,估计已经是跌落马背了。 “云哥,我前头引路,你后头施展风阵,尽量挡住那些骑兵射来的弩箭!” “云路!我记得你学过骑马?!” 楚锋见情势危急,对林云路问道。 “会一点……至少算过关的” 与赵云共乘一马的林云路回道。 “那就好……” 楚锋轻念一句…… “啊?” 林云路表示不懂楚锋什么意思。 “出来!” 楚锋于奔驰之中,单手朝身侧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一指,如火花电走,凌空勾勒着一个由繁杂的符文以及特殊纹路组合而成的法阵,在最终完成之际,显现出来的,是一圈符文加纹路包裹着一匹骏马的图案…… “律律……” 一匹毛发被黑的骏马自那虚幻的符文图案中腾跃而出,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声,仿若挣脱长久拘束的不羁放浪。 “云哥,能不能将云路甩上马背?!” 楚锋指着他召唤出来的另一匹战马对着赵云说道,语气莫名有点命令的意味。 “可以!” 情势紧急,细节完全无需挂怀,三匹战马并列奔驰,楚锋与赵云一左一右,驭马夹住方才召唤出来的那匹战马,赵云单手拽着林云路的衣服,将他稳稳当当地安在那匹战马的马鞍上…… “瑶瑶,你跟云路一起,那匹战马的速度是最快的,你们安全后我和赵云可以放手施为” 虽然显得有点怨怼,但楚锋说的也是事实,如果不用顾及萧瑶瑶,那么楚锋和赵云能拦阻后边的追兵,也能创造出更大的逃生机会。 “云路,保护萧瑶瑶可是你的责任,所以这种时候也别逞强,我和云哥会尽力掩护你们的!” 楚锋在赵云的帮助下,将萧瑶瑶送到了林云路的怀抱里,在林云路拍鞭打马之后,楚锋和赵云已然落后了他们两三个马身了。 “云哥,我们拉满仇恨,把后边的人往其他方向带!” “嗯” 赵云话少得可怜,也证明他尤为专注,也反映出此时的情势紧迫。 但见楚锋唤出一柄被一股雾气包裹着的兵器,看其手执姿势,大体能猜到是一柄剑或者一把刀,与先前纯粹以魂力铸就的双剑不同,这是一把青史留名的名剑,其威力自然非同凡响。 驾马向路边靠去,手持那怪异兵器,将所经之处的一众行道树从中截断,赵云见此也依此效仿,倒下来的树木,拦断了众多骨骑马蹄,引起一阵骚乱与骨头支离破碎的场面,在践踏碰撞之中,许多碎骨被送上天空,如降下以白骨为主角的雨,略显诡异风范。 “兵分两路,去卑去追那对‘狗男女’,苴罗侯且随吾去追那两个‘杂碎’!” 羌渠却显然没顾楚锋的‘良苦用心’,一阵吩咐之下,一股汹汹骑兵便分出了一股约莫上千的骨骑兵,朝林云路和萧瑶瑶追去,但楚锋所言非虚,他召唤出来的那匹马真如疾电掠影,连马后尘都难得见了。 “那些什么白波贼汉人果真是不可信!哨箭已发如此之久,竟连一丝声息都没有!” 羌渠怒骂道。 “羌渠单于!郭某来也!” 可能是‘说曹操曹操便到’的缘故吧?!白波贼的首领郭大带领着一众党属出现在楚锋与赵云前行方向的前方。 一众步卒手持长枪于前方列成了方阵,枪如林立,接续而成刺猬,或间断而成参差交互,待敌撞入,便可瞬间绞杀。 楚锋与赵云被逼停了,在笔直的大道上,两边在联排的商铺链接下毫无去处可逃,而前方则是成阵的对骑枪兵方阵,按其纵深而言,单凭楚锋与赵云两人是无法穿凿过去的……好吧,长坂坡的赵云是个例外,然而林云路不在此地,无法让赵云附身开启魂姿,自然也无法发挥那种bug级别的战斗力…… “吁吁……” 羌渠与苴罗侯勒停胯下战马,其身后的数千骨骑兵也停了下来,虽是说不得令停禁止,但野骑自是于狂野中可见尊卑,亦可见得纪律分明。 “哈哈哈!继续跑啊!吾还想继续跟你们玩玩‘追杀’游戏!” 苴罗侯倒是十分得意嚣张,却也没见他隔旁的羌渠一脸阴翳,身为一族单于,被异族一部之首领如此轻视,换谁也不愤怒难遏。 “苴罗侯,本单于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本单于的胸怀亦是有极限的,若汝再不知死活挑衅本王之威严,吾会让尔感受何为一族之怒!!!” 羌渠义正言辞地警告道! 苴罗侯终是觉得闹大了,脖颈缩了缩,底下战马也不觉退了几步,退到了落后羌渠帮个马身位的位置。 “哼!” 羌渠以此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尽管来自鲜卑部族的苴罗侯已经认怂了。 羌渠策马上前,打横于街上,冷眼看着显得‘伶仃无助’的楚锋与赵云,打马站定,缓缓伸出右臂…… 身后大部如臂指使,皆有感应一般,姿势整齐划一,皆提身跨马,张弓搭箭,随着羌渠的右臂高举而仰首朝天——抛射的前奏,想必接下来的便是现实版的‘万箭齐发’了。 “云哥……这一波我们不死也得变身刺猬了……” 楚锋还有闲心与赵云说笑……虽然没有一点说笑的感觉,但并不妨碍他的表述确实违和了点。 羌渠的手没作过多的迟疑,一挥而就,值此时,弦弓如律音,奏一曲穿空,歌一曲破阵,弹一曲血殇…… 那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初时只是如蚊蚁群聚,而后如蝗蜢过境,再后来则是冷兵唏嘘,那声声破空而来的‘咻咻……’声,果如那冰冷的夺命兵器的唏嘘…… 楚锋手执那把怪异兵器,一抹暗绿流光自其手臂慢慢渡入那把兵器上,成了线,勾勒着那把兵器刃上的独特纹路,也许是其气势不凡,似有风起,缠绕与楚锋周围,在楚锋将之正举在身前之时,那光愈发盛大起来…… “轰轰轰轰~~” 然而楚锋最终还是没有打出这一击,因一阵雷霆骤雨的来临,将整条街道连同附近的一切都未能幸免于难,被轰出一块块黑斑……也将天空中那密集如雨的箭支一并轰成了齑粉。 羌渠胯下战马受惊了,正‘急躁不安’地踏着步,而羌渠亦是因此而胆战心惊,却紧顾着安稳坐骑。 苴罗侯更加难堪,胯下战马甚至腾跃着,高抬起前腿,似要逃离,也似要甩下背上的苴罗侯,让苴罗侯安抚不宁。 “何人在此!何不出来一见!!” 羌渠勉强稳住,牵扯着手中缰绳,对着不知何处何人吼道,然则却不见白波贼首领郭大已是冷汗浃背了…… “鄙人太平道教张角,特来清理门户” ‘久违’了吧?是久违了,许久未现踪迹的黄巾在此时终于再度出现了,而此次显然是‘暴躁’了许多,也不再‘彬彬有礼’地先打下招呼造作一下了,反而是一开口便是‘清理门户’。 “天……天师……” 郭大战战兢兢地楞在原地,失了主意,一时手足无措地呆住了。 “呵,装神弄鬼之辈,也堪如此惧怕!莫不是天生没卵蛋的‘玩意’?!” 羌渠对‘猪队友’郭大的‘怂包’表现嗤之以鼻,颇有种一辱同辱的感觉。 “那老道,可敢下来一战!” 羌渠向张角发出邀战,反而遗忘了在战场正中央的楚锋与赵云二人…… 羌渠是很‘暴躁’,但遭不住张角并不卖他面子,反而有引战嫌疑般地跟楚锋打起了招呼…… “唔……又见面了” 张角对着底下的楚锋说道。 楚锋大体上是明白了张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郭大一定触怒了张角,至于哪方面?管得着么?!光猜也猜不到啊! “放!” 羌渠却一言不合就开‘干’,大手又是一挥,重新被整顿好阵列的匈奴骨骑兵依令又是一波‘万箭齐发’,直向飘然于空遗世独立的张天师以覆盆泼雨之势攻了过去…… 第二十章 是兽非人 六张符纸,贴附在张角身周,如六扇门户,然并未让人感觉有何特殊之处,俨然是简单装饰而已。 箭雨已至其跟前,楚锋赵云、甚至底下众人都在盯着那衣着一身玄黄道袍的身影,看他究竟会落得如何‘下场’。 ‘万箭从中过,片羽不沾身’,张角的技能总是如此强大而诡异,然而这只是在楚锋等人眼中看来的想法,实则张角如此一番操作并不算是技能,而是全凭他的特殊物品《太平要术》所带来的威能,这也正是被放大后的能力之一。 所有的箭支在触碰到张角身周的咒符时便如入无物之境,直接穿了过去,而从另一侧相对应的符咒穿出,是故哪怕羌渠再来多少波箭雨也是一样,只因论及aoe技能来说,类似谋士英魂本就具有天然优势,更何况张角这般如妖如神般的特殊英魂。 可是楚锋与赵云就十分不乐意了,毕竟箭支未能被张角抵挡掉,还是得落到他们的头上…… 所幸楚锋蓄力也颇久了,那把缠绕着绿雾的诡异刀兵骤然爆出耀眼荧光,任楚锋一持诡异兵器,向那漫天箭雨一‘扫’,那些羽剑便于满幕的耀眼得发白的绿色荧光中消陨而尽了。 张角见及楚锋一击之威,双眼微眯,以手捻须,似乎是在思虑什么。而身侧的赵云仿佛早就料想到了一般,一脸平淡,无所变化。 “这……” 羌渠和苴罗侯也似是被惊讶到了,又是呆楞着,只是握着银月弯刀的手指节已经用力过度而发白了。 “那么,……郭大!” 张角没理会那两个‘呆瓜’,眼中唯有正瑟瑟发抖着的郭大一人…… “天……天师……卑职……卑职是……那个……” 也许支支吾吾的郭大连自己想要辩解都不知该如何操作了。 “郭大,郭泰,郭大贤!同名为何差异竟堪如此不容入目!” 张角很是气愤,胸膛起伏不定…… “天师……郭大是想助天师推翻那无道暴政,是故才出此下策的啊……” 郭大瞬间涕泗纵横,场面顿时有点不堪入目起来,至少楚锋可受不了如此恶心作态的郭大。 “此不是汝勾结外敌,荼毒天下苍生的缘由,郭大,汝,由吾亲手送汝一遭,既是因吾而行就此事,那么,吾也该亲手了结” 张角闭目慨叹道。 “呵…呵呵哈哈哈哈……” 郭大却狂笑起来,结合他那还残留着痕迹的涕泪,实是真真的‘不堪入目’! “你这老不死的!说什么满口仁义道德!说什么黎民苍生!可你也不去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老子乃时势所迫,啸聚十数万雄兵,为何要听你这牛鼻子老道扯那些‘大道理’,有兵有刀,何人……何人敢胆为难于我!!!” 郭大几近咆哮而出。 “良知啊郭大,生而为人,当存良知,同根袍泽而不可欺,一血胞亲而不可辱,汝终究是走错了……” 张角道出这番话,却不知何种心情。 “够了!你这老道死得早!哪管那洪水滔天!老子被那些汉庭走狗如死狗般围剿,可曾晓得什么袍泽,什么胞亲!死则死矣!我郭大定要报复!” 郭大不甘至极,那屈辱也如海般涌动。 “郭大,成者王侯败者寇,吾等败了,下场如何吾等亦是思量明言了,汝如此却是失了本心” 张角算是‘劝慰’吗?反正‘吃瓜群众’楚锋可是好奇心爆棚了,毕竟这些秘辛可是难得了解的。 “又开始了,什么教谕,什么道宗,我郭大只为活着,荣华富贵,香车美女!” 郭大臂膀一振,呈方阵建制的长枪兵纷纷抬枪抛向张角。 “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罢了罢了……” 张角高举他的符祝九节杖,兼有不知从何处而来,如雨般飘洒落下的纸符,整条街道,正片天空都如盛放着婚庆礼炮一样,被抛出的长枪并未能伤及张角,只在空中飞着,在被繁多的符祝触碰后便失去了势能坠落大地…… “云哥,快点,下马,往两边跑!快!” 楚锋两眼瞳孔骤然一缩,体验过一遭的楚锋绝不愿再体验多一次了,那是一个极为骇人恐怖的场面,由雷所主宰的天地,容不得凡人留存。 但见‘身姿矫捷’的楚锋借助坐骑的特效如同熟手入室盗窃嫌犯一般爬上了一旁的商铺楼,而赵云这感觉到了楚锋的焦急,瞬间也明了张角这一下算是开了个‘毁天灭地’挂,非避不可。 羌渠与苴罗侯可也不傻,立马拨转马头,想往后撤,可是悲剧的是来时是气势恢宏,去时可是诸多妨碍……他们必须得等一众骨骑兵溜出这条街后才能走脱,毕竟召唤兵马是很威风,可是这是短时间内不可逆的,意味着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将骨骑兵一一‘回收’啊,然而羌渠苴罗侯直接将兵全暴出来了……不过已经死了的就是死了,召唤数量栏里也就从此少了一个额度了,当然,有些特殊技能也是能回复额度的,也有些技能可以永远近乎‘无限’地召唤兵马的。 “天卷·振雷!” “轰隆隆……” 天上降下了雷雨,每一道符祝皆化成了一道道水桶般粗壮的雷霆,在整条街道,整个天际肆虐疾走着…… “云哥,你没事吧?!” 楚锋不免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这场面比很久之前遇到的那次还凶残,简直就不是人力所及的境界了,所以才说那张角‘妖人’称呼不会差。 “幸得小楚兄弟提醒,无碍” 赵云回道。 楚锋两人是无碍了,可不见得正中目标的羌渠苴罗侯能好到哪去,更何况张角真正想搞死的郭大了。 ‘雨’停了,那震得耳朵发鸣的雷声也逐渐随风消散了,楚锋小心翼翼地往底下探出头看去…… 入眼乌黑一片,所料不差,这副场景已经算是好的了,上次张角可是直接把一栋商贸大楼给劈塌了;许多匈奴骨骑兵与鲜卑骨骑兵都被雷得只剩一些粉渣了,还都发黑冒烟的那种,随后便消失无形了;至于郭大……发焦的长枪兵尸体几乎成炭火那般模样,不过却奇异地对成了一个小山包,那么显而易见了,郭大该是在最后一刻指控周围的兵员将他层层叠叠裹住,但是……他不知道人体也是会导电的么? 额……兴许可能真不知道…… “啊……” 那个小山包居然就自动崩开来,一只已经不属于是人的手从中‘插’透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只‘手’,而后是整个‘人体’从中弹跳出来[技能:伙异——取材自《后汉书》,郭大伙同匈奴左贤王于夫罗南下,攻掠汉境河东,并寇犯中原河洛地区,荼毒无辜百姓] “郭大……汝终究不可为人矣~” 张角看着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郭大,无奈叹息着。 “吼!!!” 回应的只有非人的嘶吼。 不过楚锋还是发现了诡异的地方,按理来说,被召唤出来的士卒死亡之后是不可能留存的,而现在那些炭化的长枪兵尸体却还是在那里…… 郭大一声吼出,站在由炭化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包上,双手不断刨抓着将那些尸体残骸往嘴中送去,并毫不犹豫地吞咽着,肉眼可见的是其躯体上不断生成一片片鳞甲,不不断从体内抽生出尖锐的毛发[技能:啸聚——取材自《后汉书》,郭大于西河白波谷聚众十万,自以为头领,号为‘白波’,四处攻掠]…… “天卷·岩熔” 张角却不愿给郭大‘发育’的机会,直接无情地施展了一发楚锋还未见过的技能。 地面……确切的说是郭大连同其所在之处周围数十米直径内的范围内都不约而同地凹陷下去,并逐渐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显露出其内因高温而烫红的浆液……滚滚沸腾的岩浆…… “……” 楚锋突然想吐槽这张角英魂的强度了,这tm历史上是什么病能搞死这么凶残的‘妖人’的?楚锋真的很想知道……而赵云也很呆,又是雷又是雨,现在还玩起了岩浆了,那要他们这些玩不了这么高端的怎么玩? 虽然郭大化身成了‘野兽’,但还留有智慧,见被困在其中,便一个高跃,如同狼人般强劲的肌体能让他做到平凡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 然而几丝橘红的‘丝线’迅速缠住了他的四肢,让他无法跳出那圈,而他的肉体与那些橘红‘丝线’接触的地方已经在不断冒出黑烟来,若是近前,便可闻到阵阵焦肉的臭味。 “啊……吼……” “吼吼……” 郭大在疯狂咆哮着,然而他并无办法挣脱束缚,而他底下的那些尸体已经快要被融尽了,也许,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似乎忘了几个人?是的,羌渠与苴罗侯现在不知道怎样了,突然想起来的楚锋打量着四周。 “云哥,可曾见到那羌渠于苴罗侯?” 楚锋问道。 “不曾,该是如吾等一般藏匿了起来” 赵云回道,接着便见一圈光符自楚锋身上发散了出去,这是楚锋的索敌圈,也是转为搜索藏匿着的敌人准备的,也只能说果然吧,两个人形人物出现在了楚锋的索敌圈里。 第二十一章 溃胡破异 “莫要让那两人如此快意才行!” 被追了一路,沉郁的怨气终该回报,楚锋心想起来就极度不忿。 “……” 赵云表示你随意,我看着…… 抽出后背横刀,跳下楼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往一栋小四层的商铺走去,张角就飘在上边,却也没想干涉楚锋什么,估计是相安无事了。 “羌渠苴罗侯,别藏了,还是说要我‘请’你们出来?!” 楚锋以刀指着楼顶,说道。 “切……兀那汉人,莫要嚣张!” 羌渠苴罗侯两人见被发现了,也没再躲藏,跳将下来,与楚锋对峙,倒也想看看楚锋欲要何为! “来打上一场再说!” 话毕,楚锋便冲了上去,也没给羌渠回话的机会。 羌渠身为草原匈奴之王,自然不会在此怯懦,银月弯刀一显,与楚锋互砍起来。 却不知为何,两人过招愈多,羌渠便愈加气喘吁吁,反倒是楚锋还显得气定神闲,这让羌渠感到有点邪门…… “汝究竟是何人?!” 羌渠惨遭楚锋压制,情急下陡然问出。 “你没资格知道” 楚锋只回了这么一句,而后全身突然散发出一圈幽蓝之光,而每经与羌渠交手一合,身上的光便会再多明亮几分。 “苴罗侯!” 羌渠不免招来帮手……苴罗侯也知唇亡齿寒之理,何况羌渠还是联盟里的头头之一,可不能就让他就这么挂了。 赵云见此,欲想上前帮扶,却被楚锋回头一个眼神制止了,对敌两人,楚锋甚至没有感到乏力,反而还露出一抹‘邪异’的微笑,仿若奸计得逞般的作态更让羌渠和苴罗侯心神不定了。 “他定是拥有对抗吾等之技,必须速战速决!” 羌渠与苴罗侯顿时一同发力…… 但见羌渠在苴罗侯的支援下,先一步跳出战圈,而后举刀直过头顶,而后向着楚锋奔来,借助奔袭之力一刀砍下。 然而楚锋可清楚他想要干什么,身上幽蓝之光一放,苴罗侯突觉全身乏力,一下力阙之间,便被楚锋一刀逼开,不敢近前。 而后楚锋双手齐齐紧握手中横刀,往身后一延,而后挥出运足全身气力的反戈一击…… “铿~~” 弯刀与横刀相交,撞出厮耳之声,只这一下便溅出火花些许,原以为是有多猛力的一击,可却是如此轻易便抵挡住了,让楚锋有点郁闷,也有点不爽,也许是他难得看走眼的缘故罢。 羌渠却如同先前的楚锋一样鬼魅一笑,不过却是阴鸷丑陋得多,尤其是他那副凌乱的须髯与毛发显得他更为‘猥琐’,毕竟帅气是主角的特权,反派就只能往贬低地描述。 然而这并不能让楚锋一直保持无敌状态,胸口似是遭受了重击一般难受,握着横刀的手传来剧烈的震感,让楚锋心里一骇…… “砰……” 楚锋被羌渠一脚踹飞,胸闷之下喉咙一甜,从嘴角渗出一丝血线。 “哈哈哈哈!再来!” 羌渠一声大笑,手中弯刀挽了一个刀花,直往楚锋追杀而来。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诡异笑脸……然而这一击却不挡不可……楚锋把刀横置,格挡住羌渠的这一击。 “嗯?” 料想到的‘伤害’却没有如期而至,这让楚锋的大脑开始运作了起来…… “你倒是猜猜看啊!” 羌渠却再度一击打断了楚锋的思索,并无不嘲讽地进一步逼迫着楚锋。 身上幽蓝光彩盛放,楚锋不断吸取着羌渠的能力补充着自己受伤的部分,选择暂且防守为主,观测羌渠技能的效果是如何作用的。 羌渠虽是口头逞快,但还是被楚锋的技能吸取得十分‘虚弱’,至少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如等比数列般逐次降低气力,而楚锋却如同出了饮血,慢慢把自己的状态补了上来。 “苴罗侯,再来一次!” 羌渠不得不求援了…… 苴罗侯也卖他个面子,上前替下了羌渠与楚锋缠斗了起来。 然而楚锋这次可不会让他们如愿了,瞬间提升了自己的气力输出,猛烈地压打着苴罗侯,意图将其逼走。 “真不知道你这无名之辈如何算得上是英魂的?!只能说你根本不配!” 楚锋盛怒之下,一刀砍破苴罗侯的胸膛,一蓬血花怒放,如雪地腊梅,毅霜而立。 银光闪过,楚锋击飞了苴罗侯手中兵器,一刀刺向他的心脏……就在即将刺入他的心口的时候楚锋还是迟疑了一下,将刀锋一偏,刺透了苴罗侯的右臂。 “嗬啊!” 羌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楚锋迅速回身转刀挡去…… “铿……” “噗……” 楚锋为他的枷锁付出了代价,也是他该付出的代价,血的代价……终究还是在识海内传来了“唉~~”的叹息,楚锋知道,他的英魂这一次还是失望了,明明他是那么期待楚锋走出那一步。 “咳咳……” 楚锋被自己的血呛到了,以刀拄地看着羌渠与受伤的苴罗侯……赵云长枪挺起,却又被现今这般模样的楚锋一眼制止了…… 「汝不该如此……」楚锋的英魂不解,至少楚锋不当受这般罪过。 「可我终该如此,至少我还是个‘人’」楚锋了当回答。 「何其重要?」 「何其重要!」 「那便随汝,若是将死之局,那么,汝之身躯,便由吾所掌控」英魂也毫不掩饰。 「啊……这不是你所想见的么?给你便罢,反正你也是我愿托付的人」楚锋倒也坦荡。 「如此,便好」魂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只能如此了。 “喂,羌渠,跟你说啊……” 楚锋不知发什么羊癫疯,跟羌渠攀谈了起来。 “怎么?想求饶可没那么容易” 羌渠表现出不为所动。 “我生气了哦……很生气的那种” 楚锋仰头望天,像极了被囿于层层落网中……极恶的囚徒。 下一分秒,楚锋全身的幽蓝光辉转化成为幽蓝色的火焰,如同鬼火,燃遍全副躯体,却不见对楚锋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羌渠和苴罗侯被楚锋变成如此模样一呵,显得拘谨了点。 “嘶~” 羌渠和苴罗侯的心口突然燃起了同楚锋身上一样的幽蓝火焰,然而虽是真真燃烧着,但羌渠与苴罗侯还是没什么感觉,这给了他们一种‘花架子’的错觉。 “你们会跳舞吗?” 楚锋突兀问出,让在场的人都懵了一会,就连飘着的张角都兴致盎然地看了过来,顺带一提,郭大已经半个躯体被熔入岩浆了,只是由于技能原因让他不断长出新的鳞甲肉肢,一时半会很难死透,不过这也成了一种持久的‘酷刑’,反正他它的嘶鸣声一直未断就是了。 “胆敢挑衅吾等!必要将汝项上头颅制成酒盏,日日舔骨吮髓!” 羌渠不顾心头那朵妖异的焰火,开启了那重创楚锋的技能[技能:更立——取材自《后汉纪》,羌渠原为南匈奴右贤王,于汉光和二年秋七月,匈奴中郎将张修擅自收斩原南匈奴单于呼微,更立羌渠为单于],冲向楚锋。 楚锋却是如先前一般,一刀重击砍出,又是一声刀兵相接,可惜楚锋再无受伤。 “喜欢跳舞么?” 冷不防的,楚锋又问出了这怪异的问题,这次却让羌渠与苴罗侯不约而同地心中一寒。 楚锋身上幽蓝火焰瞬间腾猛,而羌渠和苴罗侯胸膛上的火花愈发旺盛了。 “你知道么,这一技叫‘溃胡’,还有一技,叫‘破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楚锋开启嘴炮模式。 “额……” 羌渠和苴罗侯心生畏惧,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我的魂啊,对你们很‘好’哦!” 然而这话从楚锋口中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词好句…… “呼~~” 羌渠和苴罗侯身上的火终于开始蔓延了,自其心口,如同楚锋那般,燃遍全身,却不如楚锋那么淡定,而是极为痛苦的表情…… “所以我才问你们会不会跳舞啊……” 羌渠和苴罗侯还是‘跳起了舞’,他们在扑腾着身上的诡异火焰,却发现他们不论做什么都无法扑灭掉,反而因为那不断侵入体内的火焰而肢体不断扭曲抽搐着,仿若非主流的舞步,何其不堪入目…… “你……到底是谁?是谁?!” 羌渠不甘地朝楚锋吼道,那剧烈的猛火,已经快要把他灼烧透了。 「露个面?」楚锋往识海里送去讯息。 「无妨,两个已知,三个将死,无有分别」英魂淡然回道。 光辉于身前凝聚,那点点星火,一颗颗缀连,成了一个人形轮廓,而后具化,将英魂的形象完美复刻了出来。 “扑通……” 羌渠和苴罗侯瞬间跪倒,看着他们眼前的英魂,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却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无有恨意,只有难平的惧意…… “究竟是何缘由,竟让公降临此次争斗……” 羌渠只遗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远的话,而后便涅灭与一时冲天的火焰里,没有了踪影,连同其宿主,一并消散在了火花里。 苴罗侯拜倒在地,而后也步上羌渠的后尘,于此,郭大的躯体也没入了熔炎里,就此这场遭遇战,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才怪…… 第二十二章 一枪荡定 压力来到林云路萧瑶瑶这边 “瑶瑶……还好么?” 林云路双手夹扶住萧瑶瑶的腰肢,让她背靠在自己胸膛上,以免她脱力跌落,楚锋英魂,坐骑也确实给力,到目前为止还见不到追来的去卑的踪影,然而他在马匹的颠簸下,身体也出现了点不适症状了,却恰逢又有人来堵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郁筑鞬一声大笑,静待在马背之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林云路和萧瑶瑶,似若守株待来了‘兔’。 然则见此场景,林云路已经管不得楚锋那边情况如何了,闭眼心念一动通过神魂的联系,将赵云唤了回来,这也解释了楚锋在与苴罗侯、羌渠交锋之时为何赵云会无端消失的原因,毕竟魂存在的前提就是保证其主免受伤害。 “让开!” 林云路对着挡在路上的郁筑鞬十分不屑地命令道。 “唔?” “看来你颇有自信啊?!那便打上一场再来划个道道来” 郁筑鞬见林云路如此嚣张,决心教训一番。 林云路懒得再作言语上的纠缠,凝出白银亮胆枪,一手搂紧怀中玉人,催马上前…… 兴许是赵云归来的缘故,林云路的不适状况轻了很多,马术也提升了不少,‘掣肘’问题也能顺心如意地解决。 一枪打出,由侧翼扫向郁筑鞬,欲用巧力将其挑下马背,这也好教他识得何为不自量力。 郁筑鞬知其想法,一个后仰朝天躲过,而后腰扭一画,催马上阵,手中弯刀横截杀去,直冲林云路腰部,然而莫忘了,还有萧瑶瑶在,这一刀可谓直对林云路的要害。 一拖一挺,枪杆挡住这一刀,而后枪尾一撇,将加诸于枪上的力卸掉,而后一拍枪尖,如叶舟划过水面般如意,正对郁筑鞬面门。 郁筑鞬又是一个仰身躲过,顺势刀身红光一附[技能:斩使——取材自《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太和二年,田豫遣译夏舍诣见轲比能女婿郁筑鞬部,然夏舍为郁筑鞬所杀] 一道光弧自郁筑鞬的长刀上脱将出来,以迅猛之势奔向林云路,林云路心头凝重,风集而云涌,飒飒狂风席卷而来,将林云路萧瑶瑶乃至整匹战马裹挟于其中,风散而成一金刚护盾[技能:维退——取材自《三国志·赵云传》,诸葛亮一出祁山失利,退军后诸葛亮问曰:“街亭军退,兵将不复相录,箕谷军退,兵将初不相失,何故?”邓芝答曰:“赵云以身自断后,军资什物,略无所弃,兵将无缘相失,敛众固守,不至大败] “叮当~~” 两技互触,双方皆毫发无损,然而郁筑鞬却是因反弹之力而身形不稳,就在这一空档,林云路长枪刺出之际,魂临…… 林云路的的‘面容’剧变,原是一俊秀小生,反倒成了威仪堂堂,风姿凛凛的‘儒将’面孔,然其手中长枪却不儒雅,反而力势千钧,一击欲夺要害。 郁筑鞬心急如焚,欲要回身固防,不料手重难举,身抑难动[技能:悖受(负面技)——取材自《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郁筑鞬斩使快意,而时任乌丸校尉田豫于当年秋,率西部鲜卑蒲头、泄归泥出塞讨伐郁筑鞬部,大破之] “噗嗤……” 一贯而就,鲜血沿着枪杆滑出体外,滴落,如同落梅,点缀大地,“扑通……”一声,跌落下去,被血浸染的枪因此又从垂死着的郁筑鞬身上滑出…… 郁筑鞬还圆睁着眼,嘴中还呢喃着什么,但这也都无关紧要了,他微微抽搐着的身体,生机在不断流逝,赵云以手蒙住萧瑶瑶的双眼,不愿让她看到这幅场景。 “咻……” 一支箭从侧面射来,可是在还未触及赵云的时候便被风阵挡住了,也是,在风阵维持着的情况下,任何没有受到加持与强化过的‘暗箭’从来都不会致使赵云受伤。 赵云冷眼一扫,见到数人骑马衣绒,手持弓正引箭欲射,收枪抬手,自动凝练出一弓三箭,挽弓射出,将那三人之弓一齐射断,见他们三人皆以极其震惊之相看来,赵云却不动声色,控弦之手一勾,又凝练出三只矢箭…… 那三人一见,心中皆有所惧,连带座下之马都惴惴不安得打划着蹄,‘左移右晃’起来。 “嘣~” 弦惊声出,三箭如鼓风吹鸟,亦如鹰隼俯冲,裹挟的威势让那三人心中大骇,拍马便走,却赶不过箭速…… “呵!” 其中一人见避无可避,回身一停,连带其余二人也停了下来,而后却有三道似有似无的锁链影子牵连住三人,将三人连成一个整体[技能:协抗——取材自《三国演义》,乌延曾与袁尚袁熙兄弟二人合力抗曹,后为曹军所破,败逃辽东,为公孙康所杀] “砰!!!” 三箭如钻,而三人如锁钟,合力之下,终究是顶住了赵云这三箭之威。 然而赵云更为过分,又是一套张弓搭箭,又是一套三箭齐发…… 同样的伎俩,三道锁链一牵,不过却是与乌延放出的技能有所不同,看上去更像是被削弱的版本[技能:从令——取材自《后汉书》,原乌桓单于丘力居死后,苏仆延奉丘力居遗令,以其子楼班为单于,而后其从子蹋顿代立,苏仆延亦从蹋顿之令;袁绍矫制令苏仆延为乌桓单于,苏仆延受之;再后来楼班长大,苏仆延又奉楼班为单于] 这下赵云终于没有故技重施的念头了,而是提枪静观三人动作。 “吾乃乌桓汗鲁王,乌延” “吾乃乌桓峭王,苏仆延” “吾乃乌桓单于,楼班!” 那对头三人齐齐上前报上名号,已是对赵云一身实力的认可了,在草原民族的心中,也唯有真正的强大才能让人真正的臣服与敬仰。 赵云单手甩动长枪对着三人一指…… “汉·赵云” 简练而又明了。 三人闻名明显都沉顿了一下,一般这种状况,除了惊吓外,无外乎与其宿主正进行着‘精神上的交流’。 而后可见那三人脸色又凝重了几分…… “要战么?” 赵云似是轻描淡写地问道,但谁都知道他语气夹带的不善。 “额……” 那三人该是从宿主口中得知这‘赵云’究竟是何等人物了,是故开始迟疑起来。 “呼……” 赵云深呼出一口气,拍马过去,然而并没有什么攻击的意图,而是如若无人之境,不把对面三人当‘人’看。 直至赵云胯下战马轻快跑到三人跟前不足十米之处时他们终于醒悟过来,调转着不甚安份的马,眼神直勾勾地盯住赵云,却又带着点怯懦,反倒是倒退着为赵云让开一条路来…… “哒哒哒哒~~” “那三个乌桓人!莫让那人走脱!!!” 去卑终于是追上来了,难得他明明见不着人‘屁股’却还如此‘不屈不挠’‘孜孜不倦’。 那三人一惊,胯下战马感受到其主人心境,更加慌乱了起来,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是打是散,抓不定主意了…… “怎么,尔等三人是要助那汉人?!” 去卑打马停驻,却是目露疑光,朝三人打量着。 而赵云此时也勒马停下,这一举动同时也把‘围住’他的三人吓得不轻…… “嘭……” 风爆之声陡然自赵云身上外放出去,一时间竟然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种难以动弹的压抑感。 一扯缰绳,回身,赵云将手中长枪高举而起,枪尖直对远空血月与荧日。 只这一枪,裹挟无边之威,轰杀出去[技能:虎威——取材自《三国志·赵云传》,汉中之战,曹军败,已复合,云陷敌,还趣围;将张着被创,云复驰马还营迎着。公军追至围,此时沔阳长张翼在云围内,翼欲闭门拒守,而云入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曹军怀疑赵云营中有伏兵,便引退去;赵云却擂鼓震天,惟以戎弩于后射曹军,曹军惊骇,自相蹂践,堕汉水中死者甚多,蜀军中因而号赵云为虎威将军] 去卑只觉狂风骤临,席天而刷地,催峰而削谷,风爆声自耳边穿过,经久不绝,如同做了个‘头发’,发型也显得‘杀马特’了点……不知为何,去卑似乎对自己的身后究竟变成了什么样产生了点儿兴趣,却又惊怕自己会看到什么‘惨绝人寰’的场面,是故狂咽唾液,僵直的脖颈如齿轮锈蚀,一弹一弹地,把自身视野往后拓展去…… 满街的白骨……如若是全须全尾的正常骨骑兵,想来他该不会是这种表情,而是如同字面上的意义,铺满了整街的白骨,去卑所部所召唤出来的鲜卑骨骑兵尽数被灭了,而干出这事的人只用了一击,就这一击,便将数百上千的兵马‘碾碎’了…… “若为寻死,可再随至,吾可一污双手,全汝等性命” 赵云看来‘冷气’十足,冷面甩出这么一句话,可那三人包括去卑都显得‘理所当然’一般,自是不敢再动弹分毫,更不用说因此而恼怒万分决心与赵云干上一架,除非他们真心寻死。 “恰……” 赵云一抖马缰,双腿一夹马腹,便一去绝尘,留下四人‘含情相望’,似有千般言语,却哽咽当场,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第二十三章 风云再起 “咳咳咳……咳……” “我的妈……求求你们别追啦……我真的只是个渣渣而已啊……咳咳” 一个十分瘦弱的青年气喘吁吁地奔逃着,双手一甩一甩的,脚步移动间距也短了下来,可能是由于极其缺乏锻炼,一步一踏,看是‘脚踏实地’,实是‘无能之为’。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近八百度的近视眼,半厘米厚的镜片,已被他的汗水滴地湿漉漉的,连带看着周围也像是浸泡在水里,模糊得很。 恍惚一团黑影近来,他又是一声‘哀嚎’…… “别追啦……要死人啦……” “md……敢追我真的敢死……” 他整个人近乎粘在了墙壁上,以维持他不跌倒下去。 也许戴着模糊的高度眼镜的他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在追他,但从客观角度看来,是不论楚锋或者林云路来都是眼睛不眨一下就能秒掉的‘经验怪’,也就是那匈奴骨骑兵,关键还是没马的那种,威胁程度更是掉多了一个档次……而还会被追着打的原因,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真的菜了…… “老东西,救命啊……我要不行啦……” 他正漫无目的地寻救,只是没人知道他在更谁说。 「往夜街那里去」他识海终于是有了回应。 「夜街?那里有什么?」他对于识海的那道声音存有不小的猜忌,毕竟原史中被那个‘他’卖掉的主子可不少。 「一个故人」那个‘他’缅怀道。 「故人?可信吗?」他半信半疑,只单是为了避免被‘卖猪仔’就得耗费许多脑力了。 「你可以不信,前提是你对付得了追兵」‘他’回道。 「你说的跟没说的一样」他吐槽道。 他还是没得选,抬手以手背抹了下眼镜,希望能看清点,然而是‘弄巧成拙’了,汗津津的手臂,汗津津的一身衣服,宛如掉入河里被初捞起来的,水鬼模样。 不甘心地把眼镜一摘,塞入口袋里,极力睁清裸眼,想看清周遭事物,然而八百度的近视眼可谓十米开外‘六亲不认,五畜不分’,只能听到越来越近的骨骼碰撞的声音,未免让心底发寒生惧。 “快点,给我方向,距离” 心急之下他还是屈服了,听命他的英魂的指引。 。。。。。。分界线。。。。。。 “我突然想吐槽点什么,但发现说不出什么来……” 楚锋与张角一上一下,隔空对望,但明显他们都不‘专一’,毕竟他们被围了,人数并不多,但勉强能感受得到,他们比那苴罗侯强的不止一星半点,虽然数量一多是有了点杂兵的嫌疑。 由于赵云突然消失,原因楚锋大概也清楚了,是故留下他‘形单影只’,飘在天上的张角还好点,毕竟可以随时飘走,或者还能‘一直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好歹也是个‘犯罪团伙’头头。 “你们……额……能不能好好谈谈” 楚锋尴尬开口,谁也不愿碰个面就变成了剑拔弩张的局势吧?! “哦……还有个小鱼仔” 章武手中动作不停,一把折叠刀在其手中便是一朵‘花’,当然,还是有点‘装逼’的嫌疑;虽然是装了,可是人背后站着几个‘抠脚大汉’,那么还是说得过去的。 “那个,自动退出,我不为难你,况且我们是来找那个人的场子的” 章武没想谈判这回事,而是如有意指地看着‘上天’的张角,显然把楚锋当杂鱼了。不过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们人多。 “唔……你们知不知道凡事不是数量多就能解决的” 楚锋杠道。 “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依旧是你真理,不是么?!” 章武倒也好脾气,没被‘降智’一般恼羞成怒。 “练练?!” 楚锋这就不爽了。 “试试就逝世?有点意思” 章武手中动作一停,将那把折叠刀收起,黑铁长矛自然是从袖口刺出。 楚锋也没示弱,又再次唤出那把被绿雾缠绕着的兵器,可是不知何种原因,显露出了原形,赫然是一把古朴至极的‘青铜剑’的模样。 “阿武,先把张角逼下来” 文哲拖着他那把十分显眼的超大号斧头,一路火花带闪电般霸气登场。 “阿楠,封下走位,老武,别让那人跑了” 在文哲的命令之下,除了‘毫无卵用’的李立理和高庄像小弟一样跟在文哲后面之外,其余人也算得上是各司其职。 查楠走上前去,光辉一聚,便施展了魂姿,成了一个谋士模样,凶光燃身,成了一个‘火人’,连带着飘在天上的张角全身也燃起了‘火’[技能:交斗(状态技)——取材自《资治通鉴》注引,郭图、审配各有党附,交斗谭尚,使寻干戈,以贻曹氏之驱除,谭尚既败,二人亦诛,福祸之报为不爽矣] 然而郭图并没有停下,口中喏喏有语,而后自脚下产生一个光圈,从中射出几道光束,将张角四肢锁扣住,依稀可以看清是由文字组成的锁链,张角也一时难以挣断[技能:谮言——取材自《三国志》,曹军与袁军相距于官渡,袁绍遣将淳于琼等督运屯乌巢,曹操自将急击之。张合说与袁绍曰:“曹公兵精,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将军事去矣,宜急引兵救之。”郭图曰:“合计非也。不如攻其本营,势必还,此为不救而自解也。”张合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袁绍但遣轻骑救淳于琼,而以重兵攻曹军军营,不能下。曹操果破琼等,绍军溃。图惭,又更谮合曰:“合快军败,出言不逊。”合惧,乃归降曹操] 楚锋也见得此种场景,也不是没想过逃跑,然而无奈他肩上被一只‘咸猪手’按着,武安国就站在楚锋隔壁,正颇有兴致地看着被锁困着的张角。 “欸,老弟,莫作垂死挣扎,曾有死人曰过那啥……识时务者为狗熊,好过丢了性命” 武安国做起了‘老好人’,对着楚锋一顿劝。 “老哥,别酱紫,我觉得还能抢救下” 楚锋扇了扇手,表示拒绝。 张角见四肢被言链锁住,只是惊讶了一会,抬起手凑近前看了看那链子,而后平常心,有恃无恐一样等着文哲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老大,张角好像没害怕的样子耶……” 高庄凑上前去,在文哲耳边嘀咕一句。 “好歹也是一个大boss,这点小场面还不至于吓到他害怕的地步” 文哲蹙着眉,明显知道这场面掌控得并不全面,毕竟张角是个‘神秘人物’,在各种传说与史实叠加下,能力多得数不清,现在没有任何动作的他是最为恐怖的。 “庄子,召唤几匹马,我们得做好准备,哪怕是最坏的打算” 文哲对高庄交代道。 “是!老大!” 高庄发挥小弟本色,遵照指令开始了他的‘操作’。 “立理,多关顾照拂下” 对李立理说了下,便操着他那柄大斧冲了上前,章武魂姿阎行,与魂姿潘凤的文哲齐头并进,分两方向攻向张角…… 一股星光自张角身上冲天而起,更像是信号弹…… 「要糟……」文哲心头一紧,直觉不妙。 身上砂红色蔓延,腾出热浪汽烟,一斧子朝张角的腰部砍去,而身上燃着混沌之火的阎行是一矛直刺张角头颅……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角却依旧毫无动作,但周围的空气和地面仿佛被扭曲了一般,出现了程度不一致的曲张。 只在这一瞬间,张角不见了,哪怕他还被郭图的言链缩扣着。 “地卷·挪移地卷·遁行” 地公将军张宝忽然发声,楚锋等人纷纷侧目而视,却见到了他隔壁还站着个张角,心中疑惑也算是解决了。 “人卷·影迹” 张梁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但并不妨碍多方聚首,尤其是在这种境况,更是加剧了局势的紧张程度。 “阿宝,叫人” 张角难得开口一句,却是让楚锋大掉眼睛。 “诺!” “地卷·挪移!” 张宝身边空气与地面又被扭曲了一遭,而后便原地消失了,而后下一秒钟,他又回来了……不同的是,这次他背后又多出了许多人,嗯,也算是潘凤阎行他们的‘老相识’了。 “嘶~~” 郭图的技能‘交斗’对象扩大,除去楚锋之外,其余众人都身燃火焰,也包括那些张宝叫来的一众‘小弟’。 观摩中的楚锋,双眼微眯,「怎么看?」楚锋往识海里问去。 「张角认真起来,三兄弟无恙,其余黄巾众将死绝,潘凤阎行一死一伤,其余一样死绝」楚锋的英魂回道…… 肩上突然一轻,楚锋蹙起眉目,看了一下隔壁的武安国…… “额……大…大人,俺老武是个粗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啊哈哈……哈…哈…” 武安国不知犯了什么‘羊癫疯’,还畏手畏脚起来…… “你猜到我英魂是谁了?” 楚锋思量一下,明白过来。 “唔……不是猜,因为俺见过大人,所以大人的气息俺知道……呵呵” 武安国摩挲着后脑勺,悻悻然回答道。 第二十四章 无能狂怒 “这样啊……” 楚锋摩挲着下颌,作沉思状。 “额……老弟你要冷静,别冲动啊……俺老武可是个老实人,你可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武安国恬着脸说道。 “要不我还是‘杀人灭口’算了?” 楚锋拇指食指捏着下巴,看着老武,突然一笑,不知到底是玩笑还是坏笑…… “老弟放心,俺的嘴贼严,绝不会透露出去滴!” 武安国信誓旦旦地说。 “有没有听过‘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这句话?” 楚锋意有所指地问道。 “唔……汝之所言甚是有理,俺无可辩驳也~” 武安国认真答道,然后一跃跳开…… “俺老武自认非是大人敌手,然匹夫亦有生息之愿,不可轻弃” 一副正气凌然、十分正经的模样,再加上那一把略显夸张的大锤,倒是有几分气势。 “……” 楚锋没得回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敛回目光,往场中看去…… “公则!动手!”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潘凤拖着斧柄,全身肌肉贲张,原地蓄起了力。 郭图收到指示,控着由其技能所衍生而出的言链,一股幽能自其链子传出,直往链子的另一端的张角传了过去。 张角表情一转,仿佛是在忍受着什么,却只见郭图勾住言链,往自身方向一拽,张角的表情显得愈发痛苦了…… “大哥……” 张梁张宝脸色一变,毕竟张角可是黄巾军的主心骨。 “无……唔……” 张角刚欲答个‘无事’,却被链子传来的力量拖飞出去,这下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写意了。 一瞬间的事,张角便被拖拽到郭图面前,四目相对之下,彼此‘感情’交流一番…… “张天师,此次必要汝陨落于此地!” 郭图放出狠话。 “无妨,若有能为,自取便罢” 张角不疾不徐,颇有一番气度。 “那休莫怪吾令汝颜面无存!” 郭图幽能外放,箍住张角,令其无法动弹,一把君子剑自郭图手中凝聚,剑光一闪,刺向张角心口。 “地卷·震垄” 张宝反应急速,但见张角所立之处地面凸起,‘锵~’地一声,郭图一剑刺在了土墙上,由于是全力刺出的缘故,在反震之下,反倒是手瞬时脱力,君子剑脱手而出,掉于地上。 “欲想加害大哥,可曾问过吾等?!” 张宝不忿问道。 “阎将军,潘将军,高将军!” 郭图抓着自身那还在颤动着的手臂,回头呼叫。 “了解!” 阎行潘凤包括高沛知道此时他们是在充当什么角色,迅速分工上前。 “上!” 张梁一声令下,身后十数黄巾将应声冲出,双方同时冲锋,可以预见,一场大战的大幕拉开了。 “人卷·振赫人卷·力躯” 张梁给一众黄巾军将叠加上属性增益buff,张角身陷危境,也必然无可保留了。 郭图可不会甘心,又是锁链一扯,张角身躯又不由自主地传到了郭图面前,幽能鼓动,张角面色大变,突然脚下一软,软跪下去,却用手扶住,不至于堕了‘至圣天师’之名。 然而并未结束,幽能一放,结合言链,将张角困于其中,形成了一个‘酒桶’的形状,而后便可见一股不同色彩的能量正由张角身上抽渡而出,度到了郭图身上[技能:制权——取材自《后汉书》,郭图等人谤击沮授曰:“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同者昌,主与臣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众于外,不宜知内。”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使授及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未及行。绍乃度河,壁延津南。沮授临船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遂以疾退,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部,并属郭图] “嗬~~” 郭图发出舒畅的呻吟声…… “如此能量……真真不愧为‘天师’之名,不过,时下乃尽归于吾矣!” 郭图面露奸险之色,与眼前正经受着痛苦的张角两相对比之下,更像极了反派人物,而张角身处‘酒桶’内,更像是一块蓄电池,为郭图提供着源源不绝的能量。 “呼~” 郭图身上的火顿时熊熊腾烧起来,连带着与他同属阵营的潘凤阎行等人身上的火也旺盛燃烧着,且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中,黄巾军将身上因郭图技能产生的火焰慢慢黯淡了下去,仿佛被抽去了许多气力一样,气势顿时萎靡了不少。 “喝啊!” 潘凤一声怒吼,开启技能‘上将’,全身砂红披覆,与五员黄巾将领缠斗起来,除却了上次双方交手的那些,还有不少的新面孔。 “张雷公李大目张白骑于羝根褚飞燕应战!” 一众黄巾兵与黄巾力士中冲出五将来,与阎行潘凤厮杀起来,五人却是心晓意通,无间默契,一时将潘凤阎行二人猛将组压着打[技能:自号(组合技)——取材自《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褚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注:五人齐聚,方可激活,缺一不可] “潘将军阎将军莫慌!高沛来也!” 高沛跨骑一匹健马,踏蹄而来,却见一土墙凸起,惊吓着马匹,高沛一着不慎,摔落下去,也见其手脚齐动,手推脚蹬,这才没‘栽跟头’。 “程远志刘石邓茂杨凤在此!” 四人携一众黄巾兵和黄巾力士冲上前去围住了潘凤阎行以及高沛三人,呈‘围殴’之势。 “呀~呀呀!!!” “俺牛辅来也!小的们,冲啊!” 牛辅一马当先,其后跟着大批骑兵,尽皆披甲执锐,骁傲无匹[技能:驱先——取材自《三国演义》,董卓被杀后,牛辅伙同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杀往长安,欲为董卓报仇。牛辅为西凉军前驱,先与李肃交战,抵敌不过,败阵而去,而后半夜劫营,大败李肃] 随着牛辅的驭马冲锋,其身后铁蹄踏破之声亦愈见密集[技能:驭骑——注:特殊兵种:西凉铁骑(可召唤数:1000)] 军马奔腾之势,冲散了黄巾军与黄巾力士组成的阵势,也许黄巾军确实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但黄巾力士可不是摆设,以身扛住骑兵冲撞,竟也轻伤不死。 “嗬啊!” 高沛也不甘示弱,气势一拔,分裂出数道光魂,而后慢慢叠加到自己身躯之上[技能:仗兵——取材自《三国演义》,庞统统曰:杨怀、高沛乃蜀中名将,各仗强兵拒守关隘] “那便杀个痛快!” 阎行战意浓烈,手中黑铁长矛混沌之火燃起,‘杀击’启封,错身穿过张白骑等五人,杀入了乱军丛中。 “哈哈!莫要让那厮抢功,吾等俱上” 潘凤大气一笑,提斧粗糙一挥,砍走一个倒霉黄巾兵,而后直奔李大目而去,想来也是记了上次的仇。 “大人,若是不动手,俺老武要去随俺们兄弟杀敌去了?!” 武安国身为糙汉子一枚,被如此场面一激,也是一腔热血澎湃。 “去吧,以后找你算账” 楚锋‘嫌弃’地挥了挥手,表示武安国在此扰人心情,还不如赶快‘滚’去砍人呢! “哈哈哈!那便谢过大人大量了” 一挥手上那把大锤,如闻一股恶风,让楚锋心里有点‘难受’的感觉,而武安国早已奔出百米之远了…… “人卷·扼控” 然而别忘了哪怕张角无法弹动,但还有‘撑场子’的张梁张宝两兄弟呢! 高沛牛辅武安国突觉心头一紧——并非心理上的,而是真真实实物理上的紧缩,如同被人扼住了脏器,下一刻就会被捏爆的感觉,让三人的‘操作’开始变形。 「看戏还是怎样?」楚锋朝心底问道。 「莫要插手,坐收渔利」英魂如此说道。 「会这么顺利么?」楚锋有点惴惴不安。 「不会」魂倒是无所顾忌。 「会是一场乱战吧?」楚锋问。 「嗯」魂答道。 「那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楚锋决定好了! 「嗯?」魂知道楚锋这次没有选择听信他的判断。 “呼……” 楚锋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身的状态,抽出横刀,冲将出去,目标便是那张角,毕竟全场的英魂加起来可能都没他那么‘屌炸天’,除了楚锋的英魂,是故楚锋也不会让如此击杀他的机会这么白白错过。 “地卷·裂齿” 张宝正通过不间断的攻击,以期逼走郭图,可是这招明显对郭图没用,每次被迫开距离,言链一牵,张角便被他拉着走,形同‘遛狗’一般,让张宝顾忌重重。 张宝眼尖,看到楚锋单枪匹马,意识到楚锋的意图,立马一道土墙隆起,挡住楚锋的路,可楚锋有所准备,在坐骑的加持下,竟然踏墙而上,在垂直的土壁上如履平地,毫无阻滞。 “张天师,可不知汝究竟还能顶过几分几刻?” 郭图‘小人得志’般问道。 “汝自认胜券在握否?” 张角依旧那么平淡,可就是平淡,才会令人更为恼怒更为抓狂。 “老匹夫,不当为人!” 郭图狂怒,本就没好脾气的他算是全数解放了,一下子再次放出数十道言链,让张角更加痛苦,同时也加快了郭图吸取能量的速度,却不知他可知有‘超负荷’这一说…… 第二十五章 酣战一场 “嘿!褚飞燕,别留手了,尽快就出天师才是!” 张白骑说道,而后众人组合技全力输出,为五人提供可观的增益。 趁着张白骑与于羝根上前卡住潘凤的行动,张雷公迅速一声啸吼,将潘凤吓住,而后于羝根接上控制链,须髯一甩,抽长如绳索,卷住潘凤四肢,将其捆成一团麻[技能:饶须——取材自《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 李大目双眼灼灼,两尾火蛇激射而出,将被束缚于须髯内的潘凤整个点燃,那火花开得一时旺盛,一时焰绝…… “砰!!!” 然而一声爆炸,潘凤挣脱开来,尽管因火势而被挂上了红与被烧伤的红斑,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让其身死,潘凤及时地开启了‘无双’(伪),这令他的生存概率大大提升。 这时张燕终于出手了,身法捷越,手中大刀如星白,亦如镜妆,随着他的飘飞而闪烁着,忽而一阵疾电,潘凤身躯一震,后背便觉一阵火辣辣的痛,原来是被挂了‘花’。 张白骑也开启了技能‘驭白’,与褚飞燕配合起来,相对而言趋于笨重的潘凤也只能默默承受这种‘罪责’,谁教他的大斧追不上也砍不到人呢?! 相顾无言,沙场征战向来无‘声’,于羝根又是须髯一绑缚住潘凤,李大目以及张雷公便又是一套技能伤害贯注,而后又是切换,飞燕急攻,白骑旁掠,若是无事发生,再过无几多时,此地便是潘凤的葬身之所了。 “呼嗤~~” 一蓬火龙冲入了战圈中间,一人而成一军,手中长矛绽露冷光,只一稍斜睥睨,便令众人心寒胆颤。 “咕噜……” 吞咽之声在此时显得尤为刺耳,黄巾众将除了杨凤与褚飞燕之外都不觉退后了几步。 “潘将军,还可再战否?!” 如同赤鬼一般的阎行淡淡问道,似是连感情都被剥夺了的感觉…… “自是可以!” 潘凤心神一定,不容置疑。 “那便好……” 阎行只道是如此轻描淡写,手臂一抻,长矛带横,随其手臂,成一直线,亦如一道鸿沟,隔开黄巾军与自方之人。 “要打可得带上老哥俺!” 老武一个纵跃,便跳将出来,高沛和牛辅也赶了过来,场面顿时显得泾渭分明起来,一方是一片‘黄’,一片则是‘杂牌’混杂,场子外郭图张角楚锋张宝四人正做纠缠,两个‘片区’也无余力去帮辅,只凭哪边可先行打开局面了。 “上!” 老武按捺不住自己追求战争的欲望,冲入了敌阵,而牛辅则是率领一众西凉铁骑兵前去拦住那数量可谓庞大的黄巾军与黄巾力士,双方主要战力在张梁与阎行的带领下开始了这异域结界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斗…… 阎行以一人之力,独扞众人,由于其技能‘囿仇’的特性,如同开了无敌一般,哪怕硬扛着技能倾泻,也难奈他分毫,反而是被他的三头混沌火蛇攻击之下压得进退不得。 “火~起~” 张梁身为头领,必要施以表率,虽是先前那遭与阎行交手可谓被压着打也不为过,但此时是不得不战,亦不得不战,因为他明白,若是张角身死,他们的下场将与历史上的‘黄巾起义’别无二致。 火堆叠成‘墙’,也似‘海啸’,呈排山倒海涛浪拍岸般席卷而去[技能:燔略——取材自《后汉书》,张角等人晨夜驰敕诸方,义军一时俱起。皆着黄巾为摽帜,时人谓之“黄巾”,亦名为“蛾贼”。杀人以祠天。角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将军”。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阎行目光如炬,三尾火蛇齐出,朝那火啸阻去……忽见寒芒亮起,褚飞燕掠影而来[技能:趫勇——取材自《三国志》《资治通鉴》,燕剽扞捷速过人,故军中号曰飞燕轻勇走趫捷,故军中号曰‘飞燕’] 阎行长矛一转,却被褚飞燕一个身体奇异扭曲躲过,被其一刀砍入肩胛,带出几滴血珠,然而阎行可谓悍将,竟以手掌握刀,硬生顶住,让褚飞燕无法再刺入分毫…… “人卷·慑魄!” 张梁看准时机,发起突然一击;一股莫名的恐惧之感油然而生,这前所未有的情绪一时左右了阎行的大脑思想,只见阎行的手松开了,而褚飞燕一刀扎入,洞穿了阎行的胸膛,血如溅泉,难止难收…… “阎彦明!!!” 潘凤一声大喊,吼回了失神的阎行,潘凤大斧拍开身前某不知姓名的黄巾将,直往阎行救去,却好不尊重那因其这一重击而被打得吐血而死的黄巾将领。 “刘石!” 程远志一声唤名,上前抱住那被潘凤拍死的刘石,却见其早已死去,心中万众情绪涌起,似有惧怒,似有愤懑,却是无济于事了。 潘凤刹那间气势拔高了一截,身上腾起的热烟与砂红之色愈加显眼,那因灼烧而留下的伤痕正迅速复愈,顿觉身心俱逸;手中大斧一挥,荡平挡路宵小,来到阎行附近…… “拦住他!” 张梁急了,迅速调去几员战将,邓茂程远志以及刘辟何曼等人一同出战,武安国与高沛也加入进来,再度成了一番乱战。 “何仪黄邵,速去!” 张梁又支使两员战将前去阻拦潘凤等人,务求免受打扰,以可击杀阎行。 “噗~~” 褚飞燕拽出长刀,往后稍稍,于羝根又是故技重施一顿须发缠绕,却未见成效,因阎行周身燃火,未及捆绑便被烧透了,只能自认退出战圈,前去阻拦潘凤等人了。 “人卷·振赫” 张梁再度给众人叠起buff,李大目双眼不断喷射着火束,张雷公则不断施加控制,张白骑则不断逡巡着,伺机给阎行一次重击。 正凭借着身法与阎行交手着的褚飞燕速度又提高了数个档次,正如其一击便可打出千百刀痕,不论力度还是速度,都已臻妙境[技能:协佐——取材自《三国志》,董卓迁天子於长安,天下兵数起,燕遂以其众与豪杰相结袁绍与公孙瓒争冀州,燕遣将杜长等助瓒,与绍战黑山帅张燕与公孙续率兵十万,三道前去救助公孙瓒曹军将定冀州,燕遣使求佐曹操王师,曹操拜其为平北将军] 然而阎行并非坐以待毙之人,‘杀击’祭出,一矛刺出,所谓‘一力降十会’,‘一巧破千钧’,阎行只用一击便逼退了褚飞燕,虽是作用不大,也可断求喘息。 “如此烦腻!!!” 武安国见那些黄巾将领只顾着阻拦他等,却不愿酣战一场,心中不快意,便大锤‘附魔’,直朝圈外突去,撞上于羝根,被其须发缠来,却难阻其分毫,反而是武安国长驱直往,无有阻尼[技能:报予——取材自《三国演义》嘉靖本,吕布连挑数将而胜,八路诸侯,皆心丧胆裂。值此时,北海太守孔融部下一将出列,曰:“吾受文举恩已十年,何不以死报之?”孔融视之,乃门下勇士武安国也] “莫要让他近前!” 程远志等人这下心知要糟,快速挡在武安国道上,武安国亦知想要脱离出去并非易事,却是勾嘴一笑,大锤连连砸出,黄巾众将不得不轮番来挡,毕竟武安国手中大锤再加上其自身气力,那力度可是不轻。 可是有个词叫‘顾此失彼’,潘凤可就这么被放过了,直如猛虎出笼,一斧子便砍翻了张白骑,正好挡住了褚飞燕从阎行背后而来的一击…… “哈哈哈哈!阎将军,这下吾等便是扯平了!” 也得亏他们还有闲心闹这玩笑。 “呃……” 却见阎行吐出一滩血,混沌之火迅速补上了方才初创的伤口,勉强止住伤势,然而这并非长久之计,阎行知晓,如果再这么被耗下去,他的宿主的体力便会被消耗殆尽,到那时,他也就无力反抗回击了。 “吃俺一锤!” 此时的武安国终于如了愿,程远志等人也是不得不与其认真交战了,因为武安国开启了他的对黄巾‘buff’[技能:连斩——取材自传说异闻,根据汉末及三国野史的记载武安国,复姓武安名国字霸候,乃是武安君白起的后人,早年间曾跟随北海太守孔融镇压黄巾起义,期间曾一天连斩五位黄巾将领] 程远志一招不慎,中了武安国一锤,击飞之余,直把他锤得五脏六腑俱裂,只是还有口气没咽下去…… 然而身后一道健壮的黑影出没,程远志仅觉身后一股透骨寒意,回身一看,哦……是‘人头狗’,那没事了,下一秒他就飘往空中,一具无头尸体,一个手执齐身大斧的大汉正露出一个十分‘猥琐痞子样’的微笑,一反他先前‘忠义无双’的‘做作’模样…… 而潘凤则是一甩大斧,将鲜血甩去,满心欢喜地回头与李大目张雷公等人再战一回,而他的技能‘上将’离进阶还差十八层…… 第二十六章 狗血剧情 “欸?潘将军,恁的咋还‘抢人头’啊?!” 武安国划拉着手中大锤一拽一拽地晃悠着过来,看着那无头尸体一阵慌神。 “呃……这……” 潘凤被留住了,回身一看……两个壮硕大汉,一人手中大斧傍身,一人大锤接地,有点门神的意味,也着实相配。 “受死吧!!!” 黄邵何仪见二人不动,以为懈怠放松,双双扑杀过来。 却不知二人一提斧,一举锤,反身一套,黄邵何仪两人皆倒飞出去,潘凤一跺地,弹起一颗石子,一手握住抛出,于空中将黄邵洞穿,眼见着还差十七个目标,一斧头飞出,在武安国锤下抢走何仪的‘人头’…… “潘老哥,这是抢功,沙场征战要行军法的!” 武安国一撂手中铁锤,直接在沥青路面上砸出个凹陷…… “咳咳……前番已是约定好了,莫做莽撞之举” 潘凤虽是不地道,但先前已有约法三章,也不能怪他,而且他也有如此行事的原因。 “哎呦~~俺这脑袋,险些忘了” 武安国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悻悻然摩挲着后脑勺。 “小心!” 潘凤目光扫到武安国背后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形,以魂力控住他的大斧,虚空一拽便见那将何仪分成两段的大斧飞回潘凤身边,而后直接绕过潘凤以及武安国,直接将那鬼祟身影砍翻在地…… “直娘贼!安敢偷袭俺?!” 抡起大锤将欲砸下,却在贴着那人脸面时停了下…… “潘老哥,还是交给你吧!” 武安国让开位置,让潘凤上去补刀,只不过那人已是被武安国一锤吓昏了过去;潘凤也没含糊,拔出插在那人身旁的大斧,挥将而就,血溅射脸面,如戏剧脸谱子,却不妨潘凤与武安国对视一眼,放声豪迈而笑。 “唔?” 然而还没笑尽,就被武安国生生掐断了…… “何妨?” 潘凤见武安国突然停下,心生疑虑,倒是清醒了点,毕竟现在还在乱战中,不可轻敌……虽然他们的行径已经没差了。 “此人并非黄巾将,亦非俺们相熟之人,那位大人也不会施这种伎俩……” “有另几方势力插足进来了!” 武安国担忧道。 “那位大人?是何人也?!” 潘凤不明觉厉,赶忙开口问道。 “当初俺们虎牢关前搦战之时,所见过的数十位大人之一啊!老哥你没察觉出来?” 武安国回问道。 “这倒无有察觉,此事稍后再提,先解明此时情势!” 潘凤说道。 事实上并不单止潘凤武安国二人发现了这种情况,张氏兄弟凭借《太平要术》赋予他们的能力在那股人露头时便察觉到了,只是碍于场上双方角力,不可轻动而已。 目光来到纠缠许久还无所进展的张角这一边…… 郭图不知何时受了伤,嘴角不断渗出鲜血,似乎有很重的内伤,而张角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遭受苦难了,可能是郭图宿主的体力已经快要不支的原因,也没再继续对张角‘施压’了。 “郭公则,速速放了吾大兄,吾可保汝一命!” 张宝也怕郭图一个念头不通达便要来个玉石俱焚,那么对于双方来说,以郭图这无足轻重的‘角色’来换掉他们的头目张角,明显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呵~呵呵……” 郭图一脸苦相,笑着笑着便淌下泪来…… “喂喂……汝等可知吾之末路?” “若可及早收手,吾又何尝不愿,只是……‘开弓无有回头箭’……可行之事而无有回圜之地矣……” 郭图已经抱着将死之心了,如同他所言,不是他破格吸取尽张角的魂力带着张角自爆而死,便是张角魂力尽丧而死,而他会在能量满溢暴走后死去,期间无法中断,就像郭图所说的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技能:计死(锁定技)——取材自《后汉书》,十二月,曹操讨伐袁谭,军其门。谭夜遁走南皮,临清河而屯。明年正月,急攻之。谭欲出战,军未合而破。谭被发驱驰,追者意非恒人,趋奔之。袁谭坠马,顾曰:“咄,儿过我,我能富贵汝。”言未绝口,头已断地。于是斩郭图等,戮其妻子] “谋士谋士,先谋己而后谋人,却致身死族灭,有如此落场,你也不配为人谋” 楚锋评价道。 “哈哈哈哈……吾郭公则,背负骂名,吾认矣,而今,死又何惧?!” 郭图仰天长笑,似已看透,也是心灰意冷。 “不可逆……不可逆?!” 张宝被郭图的说辞吓懵了,他明白了郭图的意思,不论如何,张角都会死,那么,他们这一场谋划也如同千百年前的‘黄巾起义’一般,作树倒迷糊散…… “不不不!汝不可以!不可以!!” 张宝有点癫狂,张角之死他们已经承受过一次了,这次决计不可再重演一次,哪怕……死的是他。 张宝唤出一把刀,两眼血丝密布,朝郭图奔去…… “呵呵……汝以为杀了吾就可保全张角性命吗?!” 郭图这讥笑却又让张宝楞在了原地…… “此为‘锁定技’,是故方为必死之局,言尽于此,汝可明白?” 郭图解释道。 “那么……如果有另一个可以转移技能的锁定技出现的话,是否能改变你链接的目标呢?” 楚锋好奇地问。 “额……未尝不可行,难道汝身具……汝之英魂身具如此技能?” 郭图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死灰复燃般双眼放出精光看着楚锋,估计只要楚锋稍微点个头,哪怕只是犹豫一下他们可能就会瞬间转移目标让楚锋吃下最终结果来…… “没有,而且你还是死心吧,你和我的英魂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就算是有,你吸我跟吸张角其实也没啥区别,你还是得死” 楚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何况他的英魂也确实没有可以转移技能对象的技能,谈天说梦么? “吭吭吭吭……” 一群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了,顺便还把楚锋郭图四人围了起来,意思便是想直接把他们包圆了。 “额……各位老哥,哪条道上混的?” 楚锋自作‘诙谐’地问道,也不嫌会尴尬冷场。 “唔……此树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 “啪……” “哎呀……” 那搭腔的人被后边的人连番拍头…… “真的是!走出去别说跟我们一伙的!丢人!” 一个白白胖胖的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明显就是带头的。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这下换了个人口号终于是没说错了。 “……” 楚锋无语。 “老哥们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这里不是可以打劫的地方啊……” 楚锋好心提醒道。 “啥?片场?这是先被哪片山头管占住的地盘吗?!” 那白白胖胖的胖子问道。 “额……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你先回头看看您背后?” 楚锋摒了摒鼻子,伸着指头朝他身后指了指。 “哼~~,莫想要诓骗本少爷,本少爷我走过的片场比你看过的戏还多,这点小心思别花到本少身上!” 那胖子竟傲娇一哼,扇子一开,极为骚包地扇了扇……心道:「还别说,这现世居然有如此威风神器,真没废此一遭」,手中扇风的动作不免加快。 “老……老大……” 后边一小弟探出一只不断颤抖着的手搭在那胖子肩上,让其极为不爽,这才睁开眼来…… “一惊一乍,作何事啊?!” 胖子不耐问道,若是不得一个合理解释,那小弟估计就要挨上一顿毒打了。 “老大……我们被围了……” 那小弟说道。 “啥?被围了?岂有此理,吾等人多势众,岂会被围?!” 然后那胖子一个转身…… “额……各位老哥,哪条道上混的啊?小弟吾也算结识广众,莫要伤了和气……呵呵呵~~” 现实总是如此戏剧巧合,现世报也来得挺快,只见分作两拨人,一拨自然是黄巾将领等,另一拨自然就是潘凤阎行等人,可能光凭这几十号人还压不住那胖子,但搞不过他们身后一大群西凉铁骑和黄巾军黄巾力士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为狗血的,更狗血的是郭图和张角身上锁定的链子居然转移了……没错,转移了……两拨人的目光循着由郭图身上延伸出去的言链看去,发现那言链链接的居然不是张角而是那个死胖子……于是两拨人都默默在心中为那个胖子默哀起来…… “吾靠……这作何事?!” 那胖子试图抓着那言链,却发现穿手而过,根本没有实体,而他是确确实实被连住了。 “楞着干嘛?!叫人!” 胖子见一群人目光炯炯盯着他,臀肉一紧,心中惊惧之下,马上喝令身旁小弟发信号叫人…… “意思是……吾不用死了???” 郭图似乎活了过来,虽然感觉到由胖子那边吸取过来的能量很少,但已然无妨,毕竟他足足吸了张角如此长久的时间,够他挥霍的了,更何况那胖子的阶别奇迹般的比他低,那么他也就算‘逃出生天’了。 第二十七章 山越来袭 “严老弟,此番终于轮汝欠上吾等人情了!” 那‘小弟’叫人只不过一晃眼的时间,那‘援军’就赶到了,怕是在那胖子出场前便候在附近的了,明显是别有居心。 “哼!若不是吾一身为饵,岂可钓上如此大鱼?却不知是何人坏了吾等好事,令彼此厮杀的两拨人收了兵,罢了手!” 那胖子说得极是,就连来援的那一大帮人也开始思虑起来…… “在场可有遗漏何人?!” 一身‘头头’风范的高俊精壮的男子手持一柄秀气长剑,向身旁数人询问道。 便见其身后众人一阵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一会儿经由一人上报给了那男子,见他一皱眉,口出一语:“洪明洪进那群废物!坏了吾等大事!” “老大莫要牢气,少了累赘吾等也少些拖累!” 旁侧的小弟纷纷劝慰道。 “呵,祖郎,几个不成事的,必有一死,何须计较” 又是一个‘大佬’气场的走了过来,这个‘大佬’的打扮倒是颇为粗犷,光看那发型与扎须结胡的模样就够‘杀马特’的了。 “嘿,潘渠帅为何而来?!” 祖郎明知故问。 “祖渠帅所为何来,吾便所为何来!” 潘临回答,还补充道:“除了底下的严白虎,那尤突、彭绮也循声而至了!” 相试探的缘故,潘临与祖郎二人竟打起了‘哑谜’。 “莫作此等无用功了,不如真枪实弹干上一场!” 祖郎直接挑明开来,也不愿多耗时间。 “也好,便在手底下见真章!” 潘临同意祖郎所言,抬起裸露在外的黑粗手臂,大手一挥…… “小的们,宰了他们!”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山贼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还不跟你耍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一大群山贼土匪打扮的喽啰们个个悍不畏死般跃楼而下,也莫当黄巾众将不是人,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令旗一出,一众黄巾军与黄巾力士也冲杀过去。 “西凉铁骑!” “冲锋!!” 牛辅也是豪气,大手一挥,铁骑兵团呼啸而出,两拨人先前打生打死,现在却是心照不宣般地联合起来打压那股‘新兴势力’。 “哼!早有所料!” 严白虎潘临祖郎等人最见不得有人跟他们比什么‘人多势众’,轻哼一声,又多了几波人来…… “鄱阳彭虎来也!” “福建黄乱来也!” “永安施但来也!” “零陵陈毖来也!” “豫章董嗣来也!” “…………” “钱塘彭式来也!” 一大波山越赶来助阵,见其人数再凑合上小弟也该有以千为基数打底的数量,也确实不怕‘以多欺少’这一说。 “潘老兄,若要进阶技能,此为大好良机也,可敢再战沙场?!” 武安国一脸坏笑,看着潘凤,似乎打着什么恶心主意。 “有何不敢,就这帮‘歪瓜裂枣’,莫说以一当十,手刃数个贼人亦是信手拈来!” 武将自有武将的傲气,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同为武将,自是不可轻易怯场。 “那便手底下见真章!来!” 武安国擎起手中大锤,锤球尖刺密布,挥舞起来也着实骇人,棱刺刮过,在‘杂兵’身上刨出几道深槽,一丝丝血肉还黏挂在锤上,喷洒出血如溅泉,滴湿地面,亦如落梅。 潘凤‘上将’‘无双’齐开,在战场中突出杀入,若置身无人之境,而前来阻挡的山越将领也不堪一合,大多是只需一招,便被潘凤击杀,倒让潘凤‘叠被动’叠得愉悦至极。 也许山越啸聚于一山之隅,确实是有其资本,然而对于搅动天下的黄巾来说显得黯淡失色,也莫提正史有名的一众‘名将’了,这也就是所谓‘相形见绌’,也莫说是无法青史留名的‘蚁贼’了。 “这……究竟是什么?!” 严白虎突然被转移到自身的技能吓到了,他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的魂力与体力在不断地被抽取,再这么下去,他可能就会被‘榨干’至死了;然而这却也怨不得任何人,这是他自身所携带的技能导致的——强行转移锁定技能的技能[技能:苟安(状态锁定技)——取材自《三国志》,严白虎见于记载,先为孙策所破,白虎投奔许昭,因许昭与孙策先父族人有恩,孙策因此不伐,白虎得以保命;而后严白虎投降孙策,而孙策知其无能,是而击杀] “好在有你,还请安心去死!” 此时的郭图笑得格外猖狂,或是自忖能为,或是不屑一顾,总之便是将那严白虎如同先前的张角一般‘点了天灯’,此时的严白虎也不过是死局一子罢了。 “大哥!吾来救汝!” 严白虎似是‘被擒’,严舆立马过来相保,可郭图这边的人却不会让其靠近,好歹也算是一大战力,也许之前是闻名而不显能为,觉得与高沛牛辅等人无有战力上的悬殊差别,但是现今郭图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足以媲美一流,至少‘一换一’也算是战略威慑了。 “此路,不通” 阎行持矛不动,而身燃混沌,一个念想,便可自由操纵,只见那混沌之火于地表疾走,最终连结成一圈,将郭图严白虎罩入其中…… “岂有此理!” 严舆自是不服,一帮小弟在后,还能怯场不成?!率领着仆从冲杀过来。 “如此……” 阎行是见非动手不可,看了郭图严白虎一眼,然后身上混沌之火陡然间弱了几分,而围拢于郭图严白虎周围的那圈火却突然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喷薄而起,成了一道圆形火墙[技能:拒羌——取材自《典略》,及夏侯渊还,使阎行留后;乃合羌、胡数万将攻行,行欲走,会遂死,英降曹公] “严舆,欲救汝大兄,需速快,迟了汝大兄便必死无疑!” 祖郎一时得以脱身战圈,朝严舆大声提醒道。 严舆的脸色不见得有多好,但却也不得不上了。 “救回大兄!重重有赏!” 严舆刀指郭图,便带着喽啰,一股脑拥了上去。 却不料两眼一花,阎行身缠滔天怒焰,仿若再临,那灼目的火焰,勾起了严舆以及众喽啰的恐惧,一时之间,竟让他们迈不开步来。 “若是要战,何不往死?!” 阎行长矛举起,以一人之势,而御干敌,借自然之威,而却万众。 严舆顿时汗流不止,连带着身后小弟也彷徨交顾起来,在心里催促与对敌压力之间,严舆终是不堪重负,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过后,向阎行杀去…… 一矛挑落兵器,一矛刺倒腿脚,一矛紧拍胸膛,严舆一口浓血喷出,跪伏于阎行跟前。 阎行没说什么,既无嘲讽,也无赞扬,长矛举起,正对其心口…… “慢慢慢~~~” 此时‘猪队友’已然上线,开打时又不见人影何在的那种…… “阎将军,可否将此人留予吾,吾有大用?!” 潘凤对阎行不似对武安国那么简单粗暴,而是试探性地询问一遭,毕竟阎行手下的人头可不能乱抢。 “……” 阎行也没说什么,把手中长矛往肩上一挂,便转身离去了,意义不明而喻,潘凤一笑,手起斧落,干脆利落。 “大兄,现在如何?” 张梁张宝扶住‘肾透支’的张角,以免让他跌落地上,而张角面色苍白,也知那郭图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不把他‘榨干’已经算是难得可贵的善了。 “需疗养许久,身上无有遗患” 张角如此回答道。 “那班贼人,如此阴毒!不如乘此时机,一举灭了他们!” 张宝愤愤不平,自作主张道。 “不可,单凭吾等如今战力,还不可灭杀其等,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 张角还是看得开的,毕竟凭他与张梁张宝兄弟与褚飞燕,还是能跟阎行他们做对的,但硬拼起来,只能说是伯仲之间,难得分出个必胜来。 “如今先灭了那群山越,莫要旁生枝系” 张角吩咐道。 “诺!” 一大群黄巾将领受命,原本停住原地的黄巾军终于有了动作,朝横生枝节而出的山越们发起了攻击。 “尤突彭绮,你们两个‘龟孙’还待藏到何时?!” 潘临眼见情势危急,便心里打定决心不让那些个渔翁得利,一声嚎啕,自是提醒,也是警告。 “哈哈哈!潘渠帅也有这么个时候,怎的!鱼死网破?!” 尤突与彭绮终于冒头了,说得上是人多势众,但与历史是不同,他们在彼时可以啸聚山林,因了‘豪族’之幸,而在异域结界,个人的能力更胜过所谓的‘人多势众’,毕竟杂兵终究是杂兵,这也不过是以英魂对非英魂来计较。 “看戏?!呵,吾若是与祖郎大帅一同死于此地,汝二人也莫过于曝尸荒野的下场!” 潘临愤愤骂讨道。 “潘渠帅莫要生气,吾等这不是来了吗?” 尤突彭绮理亏,也不愿破坏联合之势,毕竟山越在此地算不上强大,若是单走,也不过是死得更快点,如同被驱逐出群落的独狼,千人厌,万人弃,最终死在流浪路途上,被他者分而食之,只剩皑皑白骨,暂作祭奠罢了。 第二十八章 名不经传 眼见已经无人愿意搭救与他,严白虎内心不知作何感想,只是被‘圈禁’在郭图言链所成的‘牢笼’里,连生身自由都莫得了。 尤突与彭绮的入场并不能改变什么,终归是三流之列,怎可与史书上绽放异彩的猛将名谋相对而论呢? 值此时,潘凤的‘被动’已经叠了十数层了,还眼巴巴地等着尤突彭绮前来送人头,也许这便是他们出现于此地的意义罢了。 尤突可是还有点志向,盯着如狼似虎的敌军,潘临祖郎疲于应对,严白虎被‘高高挂起’,严舆又是‘开团暴毙’,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苟且之心,一柄长杆勾斧具现,不见得比潘凤武安国的武器那么夸张,可这也是尤突最为趁手的兵器了。 山越兵跟随主帅协同作战,彭绮见底下兵马战斗着实不堪,又见武安国高沛牛辅等人杀了过来,心中一横,大剑在手紧握。 “小的们,随吾上阵杀敌!” 言毕,彭绮便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尤突见此,口中轻‘啧’一声,却肩挑斧钺,跟上了彭绮的步伐。 潘临祖郎二人见尤突彭绮如此作态,也不好‘放水’了,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势,也相继跟了上去,也因而触发了他们特有的团体组合技[技能:叛反——取材自《三国志》,祖郎、潘临、严白虎、尤突、彭绮五人,皆为汉末山越宗帅,多为豪族举义,平民反叛而成,啸聚一方,为患众民,然而却众弱谋浅,旋辄乖散,不为惧患] 但见尤突砍翻一员黄巾军,而后立马回身一斧砍在黄巾力士身上,却如何也切割不动,好在身后数十名山越兵冲过来帮手,尤突也反手给了个加强buff[技能:化贼——取材自《三国志》,建安二十一年,鄱阳民尤突受曹公印绶,化民为贼,陵阳、始安、泾县皆与突相应] 如此还不够,尤突又开启了个人技能,以提升自身战力,也为了更好地活着[技能:受绶——取材自《三国志》,建安二十一年,鄱阳民尤突受曹公印绶,化民为贼,陵阳、始安、泾县皆与突相应] 彭绮也不愿坐以待毙,也开启了自身技能[技能:自将——取材自《三国志》,黄武四年,冬十二月,鄱阳贼彭绮自称将军,攻没诸县,众数万人] 有了彭绮尤突二人领头,其余山越小枝纷纷效仿,有技能的开技能,没技能的也变得勇悍起来,一边倒的局势也终于变得势均力敌起来,前提是敌方‘大神’默默观战的情况下…… 然而显然的是敌方并不会放任他们继续慷慨激昂下去,毕竟损耗的是他们自身的战力,张宝的地垄土堑,张梁的鬼蜮控心,自号将军们的重拳出击……这已经是一场悲壮的送死之局了,而沙场骁将潘凤也按捺不住心中热血,手提大斧,过处众生无存。 “兄弟们,而今式微力弱,然则不可安生,何不拼死一战,便教他人知道吾等之威风!” 祖郎登高一呼,群人响应,潘临体生暗纹,密布全身,奔跃而下,如矫兔穿梭林地,一路带着血雾喷薄,一刀砍在了高沛的刀刃上,似是欲想与他角力一番。 此时祖郎也亲身出击了,长剑在手,却是砍出了个与尤突彭绮不一样的风范,实际上也看得出来,祖郎也确实比尤突彭绮乃至于潘临等人强出了一线不止,牛辅前来,却是被其一剑逼走,于羝根的饶须还未缠住他,便被其灵活身形避开,甚至是一剑划破了他的脸颊。 “哦?”潘凤看着近乎无人能挡的祖郎,来了兴致,放掉刚被他撞上的尤突,一斧子附上巨力,顺势推开了尤突,纵身朝祖郎飞掠而去。 也许是强者自有对强者的感应,哪怕没能亲眼看着潘凤过来,但祖郎还是心下感知到了,一剑砍破邓茂胸膛,转身向潘凤迎去。 “哈哈,料不到区区山越,竟也有如此悍勇!” 潘凤禁不住赞扬道。 “多说无益!” 祖郎清楚此时局势,也没那心去理会这种玩笑话。 “已成死局,不如酣畅搏杀一场!” 潘凤口头上是如此洒脱,可也没见祖郎哪来的兴致跟他‘嬉皮笑脸’。 “汝自可独自嬉玩鲜血人命!” 祖郎硬生生答道。 “哈哈哈!” 潘凤豪迈一笑,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面上笑容逐渐收敛,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手上的力度也逐渐加大,就连那柄大斧也显得沉重起来。 祖郎长剑按于腰腹处,一个侧身掠过潘凤一斧,进而出鞘向上,直往潘凤握斧之手削去,幸而潘凤眼疾手快,握斧之手一换,左臂握住斧把,再将肘部推出,撞向祖郎握剑的手臂。 祖郎将剑收回,以剑身当盾,格挡住了潘凤的肘击,也趁此机会拉开了距离,也便于他剑技的发挥,虽然潘凤也是如此。 场上的众人十分自觉地给祖郎与潘凤让出了空地,下一秒内,祖郎便向潘凤攻了过去,潘凤很常规地用斧面格挡,然而却发现接手的力度不同,祖郎目光如炬,手中剑势一下旋回,又是一剑刺出,潘凤无暇反击,只可再作防御状。 祖郎仿佛化身成了击剑运动员,剑击愈来愈快,脚下位移也愈来愈多,同时他的进攻也由点及面,逐渐覆盖潘凤全身。剑势如风,涵盖了潘凤四肢躯干,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血溅洒而出,而见红之后,祖郎的攻势也愈发猛烈。 “哈哈哈哈!看来汝也需要宣泄一番” 潘凤居然还有闲心打趣祖郎,也不多考虑下自身究竟是何种状况。 祖郎却突然脚步一顿,而后一个折跃迁返,在众人眼中踏出一道诡异的移动路线,他们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祖郎的剑已经越过潘凤的阻挡,扎入了潘凤的腰间[技能:袭殆——取材自《三国志》,策遂诣丹杨依舅,得数百人,而为泾县大帅祖郎所袭,几至危殆] 一击得手,却是‘趁你病,要你命’,祖郎再度一剑打出,却成一片剑网,将潘凤整个人都淹没进去,剑光带过肉体,以其快速,竟连潘凤受伤的身体都未曾反应过来,只见伤势,不见血流[技能:攻围——取材自《三国志》,策尝攻祖郎,大为所围,普与一骑共蔽扞策,驱马疾呼,以矛突贼,贼披,策因随出] 潘凤自知再不反抗便是必死无疑,可却是在祖郎的攻势下难以动弹分毫。然而并不意味着坐以待毙,‘上将’一开,突然释放而出的气势让祖郎的攻势一滞,让潘凤抓住了这么个时机。 ‘无双’一开,气力暴涨,祖郎一剑刺出,却被潘凤赤红的双目一凝,大手绞握住那剑身,让祖郎倒吸一口凉气。 潘凤却是诡异般地咧嘴一笑,哪怕握着祖郎长剑的手在不断淌血,但他仍然是径直地举起了手中大斧,祖郎抬头看去,在莹绿色的日光下,那斧被无限放大,就连那花纹都清晰可见,那斧刃掠过一抹寒芒,而后迅速砍将下来…… 祖郎没躲,誓死不放开手中的剑,这是一个剑士的执着,也是身为一个持兵之人的矜傲,习武之人,何敢轻弃? 迎头盖来的,是挟带着潘凤无限威势的这一斧,也许只这一斧,场上能扛住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正面硬接? 然而祖郎依旧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目光云淡风轻般地看着潘凤那突然有点狂躁的面色,手上握着的剑依旧不放。 一寸的距离,潘凤的斧停住了,这并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他再如何运作气力也无法砍到祖郎分毫[技能:义荣——取材自《三国志》,策既平定江东,逐袁胤。袁术深怨策,乃阴遣间使赍印绶与丹杨宗帅陵阳祖郎等,使激动山越,大合众,图共攻策。策自率将士讨郎,生获之。策谓郎曰:“尔昔袭击孤,斫孤马鞍,今创军立事,除弃宿恨,惟取能用,与天下通耳。非但汝,汝莫恐怖。”郎叩头谢罪。即破械,赐衣服,署门下贼曹。及军还,郎与太史慈俱在前导军,人以为荣] “嗤……” 祖郎面色无改,终究是把剑抽了回来,还将潘凤的大手割得血肉模糊,一个转身,抬脚将潘凤的大斧踹开,潘凤因为一时失手的失神而被带歪了身形,而祖郎已经在次蓄力,此次,潘凤绝无再度出手的机会了。 「潘将军……」文哲在识海里焦急呼唤道,事关生死,不得不出来了。 「无妨,是吾懈怠了,亦是这祖郎能为过人,不容小觑」潘凤喘着粗气,咬牙回道。 「吾定当全心全力与敌!」潘凤的稳重终归是让文哲心安的,心神不定的文哲还是选择相信潘凤。 ‘攻围’再开,又是一片剑网覆压,然而潘凤却是陡然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气力,就连应对动作都快速不少,堪堪将祖郎的这波攻势挡住了,也着实让祖郎知晓要拿下他也不是一件易事,只可缓缓消磨耗死潘凤。 第二十九章 悖逆道义 “且不知汝还可依此法撑上几多时?!” 祖郎见潘凤不惜耗费更多的气力,以防御祖郎的大范围攻击,但气力终有尽时,潘凤此举,无意是再度加速消耗罢了,对于整个战局而言,已然无可改变什么。 “坐以待毙,非吾本性;束手就降,不过小人行径!” 潘凤以此表明自己意向。 “那么汝便好生收受着罢!” 祖郎剑如风疾徐,一时之间,竟连潘凤燃烧气力之后的速度都跟不上祖郎的攻击,突觉手部一阵火辣刺痛,却是被祖郎一剑洞穿,那铮亮的剑身,散发寒芒的剑刃,如锥如捣,直入潘凤心中。 祖郎厉目一收,剑刃滑出一串血珠,又复刺入潘凤另一只手臂,这下子潘凤再也无法承受那柄大斧的重量了,因了其双臂纷纷中创,就连握住武器的气力也无法发挥出来了。 “砰……” 手中大斧脱落,双臂无力地垂下,祖郎又是两剑如瀑,刺穿了潘凤的腿股,而后转身蓄力一踹,将潘凤整个踹到;然而潘凤还是你紧要自己的面目,哪怕被祖郎猛踹一脚,却还是生生顶受下来,单脚跪地,一脚屈膝苦苦支撑着,只是双臂无力的垂落,终究注定了他的败局。 一剑格在潘凤脖颈上,祖郎单手执剑,看着眼前的潘凤…… “汝终究不过是‘飞将’赝作” 祖郎给了潘凤如此评价,也确实,只有胜者方可点评敌手。 “喂喂!吾可未尝高攀‘飞将’,吾不过一‘健卒’,何敢逞如此英雄?!” 潘凤目视祖郎,如此反问。 “那倒是吾之不是” 祖郎抱歉道。 “只是……便下回再见分晓罢!” 祖郎下达了最终告令,手中力度陡然加大,斩向潘凤颈项…… 武安国却是直脾气,一人带锤冲撞过来,祖郎不愿在斩杀潘凤的同时还得受这锤子罪,只当是被逼退了。 “如此行径,当真小人行径,何谓大将之风?!” 祖郎怒而骂道,诚然,生死决斗,就如先前场上众人一样,他们退开了,也便默认了两人的‘单打独斗’,而如今武安国横插一脚,也说不上是光明磊落。 “俺是个粗人,不管那些弯弯道道的!” 武安国没皮没脸地答道。 “汝可有武人之自傲?!汝祖辈武安君名号可便是汝等子嗣败坏的!” 祖郎怒目视之,而武安国一听其祖辈都被推了出来,这话头接不得,也着实是他出了格,莫要跟祖郎强辩才是。 “武将军……” 潘凤此时也不知该怎么评判武安国了,所谓武将,沙场封功而建名,死得其所,这亦是武人之荣耀,君不见逃兵苟活,终究一世骂名,何况竟有厚颜无耻之辈,临战怯懦,只顾敛财害命,逃之夭夭,数十年后,竟有脸自攀守土烈士?还洋洋得意大陈其说,当收好那垂地鼠尾,莫要令人唾笑才是。 “汝败了……” 接话的人却不是武安国,而是阎行,他们得保住潘凤这一大战力,不管是为谁,都得保下,哪怕背负污名,然则他们知道,身为‘死者’,在异域做多什么,也不为外人所知了。 “是啊……吾败了……” 牛辅高沛垂着头,感觉到场上成百上千号人的目光,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潘凤扶起拖走。 “要战么?” 祖郎持剑,摆好了攻击姿态。 “对不起,吾不愿战,也不会战” 阎行知道此时如若接战,那么他再也无法在武者面前抬得起头来了,非是胜之不武,而是战之趁虚…… “可笑至极!” 祖郎也着实被气得不轻,这是什么事?连他都觉得出奇,他们居然还厚颜无耻如若无事发生般的杵在那儿! 心念一动,剑随心动,打出千百剑网,阎行没有还手,只是闪避着,看到附着于全身的火焰如同实体一般被祖郎的剑击切割开来,心中还是认同了祖郎的能力。 “怎么,连还手都不敢?!” 祖郎当真是又气又笑,这时候来装什么好人呢?越是如此想去,对于阎行‘团伙’便越是鄙夷,手中剑舞便越是凌厉。 “张梁张宝!” 张角在经过短暂休息之后,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这便呼唤他两个兄弟。 “在” 听到大哥的传唤,张梁张宝也不敢推辞延时,赶忙跑回。 “灭杀山越众,遗祖郎一人而制潘凤全员,而后便撤” 张角如此吩咐道。 “诺!” 张梁张宝得令,各自实施去了…… 张角目视全场,发现少了个踪影,那道在他被郭图束缚住后百般施法欲要击杀他的楚锋,现今已经了无踪迹了。 张角也没再去思量楚锋去向,大手挥就,出现众多黄巾力士,食指一点,便向山越众冲杀过去,其余黄巾众将也杀了过去,只余下褚飞燕张白骑二人留守在张角身旁。 最开始是彭式陈毖,紧接着是施但黄乱……最后是全体山越在黄巾军的围剿中逃乱死绝了,当祖郎再回顾时,他已然孑然一人,就连严白虎这‘蓄电池’也已然被郭图‘吸干榨干’了。 “天师,幸不辱命……” 于羝根李大目等人接续前来回报,当最后一个山越兵被砍翻在地,化成流光散影之后,张梁张宝也回到了张角身边。 张角再度用目光扫视了全场一眼,顺带还看着祖郎那痴痴模样,没再停留,携带一帮教众,腾云驾雾而去;而本是这第二波战争开端的潘凤团伙却没再让张角去记挂什么,也许是张角对于他们在心里有了个清楚把握罢。 四道光蛇激射而出,将祖郎四肢缠住……吸取了张角大部分力量以及严白虎这渣渣的魂力之后,郭图算是包含张角团伙在内的状态最优者,几乎是毫无消耗损失,更别说他还差点榨干了张角,还有一个已经被榨干致死的严白虎了。 “停手” 阎行向郭图说道。 “为何?如此良机,莫要留作后患才是!” 郭图可不吃所谓‘武者’的那一套,何况他历史上还是个小人谋士,这种伎俩耍得多了,心中也没见得会有芥蒂。 “放他走吧,是吾等之失,莫再悖逆道义” 阎行说完,身为武将的武安国等人也不由低下了头…… “心慈手软,故作姿态!尔等就不该放潘凤与其一决生死,既然放任,为何相救?即违道义,何不做绝?!” 郭图追问。 “……” 阎行武安国等人尽皆说不出话来,也无从反驳郭图,回头说来,也确实是他们的不该。 “公则,就当是吾等皆欠汝一份人情,且放他去罢……” 阎行回顾牛辅高沛等同伴,再向郭图看去,只能如此说道,语毕,老武等人也没有反对,也当是默认了。 “呵,人言读书人向善,可不知战场杀将亦会向善,何等荒唐……罢了罢了!” 郭图也不可能固执己见来违背整个团体的意志,解开了言链,却还是留意着祖郎,万一他再有什么异动,直接击杀他也没话说了吧?! 祖郎用不明意味的目光自郭图阎行武安国等人身上扫过,而后转身离去,不是很快,也不是缓慢,只是能让他们清楚感到他的离去,脚步清晰而有力,踏声有如鼓点,与他们的心脏一同共鸣。 看着经受战争摧残后破败的商业街,郭图等人没有留念,也没赘述什么,扶住潘凤,往据点走了回去,郭图一叹,只是跟了上去,心中五味杂陈,人只道小人之心无君子之为,那么君子之为可包涵小人之心?呵,谁懂…… 。。。。。分界线。。。。。。。 此时的楚锋正缩在一角喝着阔落,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悠闲自得,不过身侧还坐着个人,满头大汗地淌着,那汗水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的,不过按他全身诡异地颤抖来说应该是冷汗无疑了。 “喝阔落吗?” 楚锋痛饮一口,将另一瓶阔落递了过去,示意那人接去。 “不……不喝” 那人也没见识相,反正楚锋说什么他就拒绝什么就对了,也不怕落了楚锋面子把他给砍了。 “你这样是想过来送人头吗?” 楚锋仰头喝了一口,紧接着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那人听罢立马精神抖擞反驳道。 “那你来是想干嘛?联合?可你这样,有人收?” 楚锋见着眼前这么个又丧又怂的人可不会一时心慈便收下这么个‘拖油瓶’。 “额……有人……哦不,有鬼叫我过来的……” 那人如此回道。 “有鬼?” 楚锋知道是啥,但这词说出来也不怕被自家英魂打死哦。 “嗯嗯……他说你能罩我的” 那小兄弟如此说道。 “叫你家英魂出来吧,真是搞不懂,连能力都不开给你,怕不是嫌你这宿主命多命长” 楚锋对于这对奇葩主仆也是无话可说,这是摆明的不想玩的节奏吗? “小哥儿真是淡然自若啊!” 换了副语气,也换了个人,楚锋知道是那人的英魂现身了,该是重头戏的到来了,也不枉费他耐心跟那个丧宅扯了那么久的天。 第三十章 不经意时 林云路这边…… “瑶瑶,没事吧?” 林云路自甩脱去卑郁筑鞬等人的追拦后,谨慎起见遁入了老街区的深巷中,行愈久,见萧瑶瑶干呕不止,心中担忧愈见浓烈,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时下也无有药店超市可见,只能驾马在树荫处停下,将萧瑶瑶扶到老榕树下,在石凳上歇息片刻。 “头有点晕……” 萧瑶瑶面色苍白如灰壁,闭着眼忍受着身体极度的不适回答道。 “云哥……” 林云路轻声呼唤他的英魂。 “在” 赵云具现出来。 “帮我照看下瑶瑶,我去找点水和药来” 林云路说道。 “嗯” 赵云也算是‘任劳任怨’,淡然应诺。 林云路回头再看萧瑶瑶一眼,眉头不免皱起,转身跑离…… “赵将军……” 具现出来正在一旁守候的赵云突然听到有人唤名,定睛一看却是他‘如真似假’般的‘主母’易姬…… “主母,何事尽管吩咐?!” 赵云单膝跪地双手成礼恭敬回道,尽管他仍怀疑惑,但并没有不敬而问。 “将军不必多礼,妾身本一妇人,亦无所事事……” 易姬倒是拘谨很多。 “主母便是主母,云当恪守卑下职守” 赵云也是‘迂腐’得很。 “赵将军……妾身……不知该如何诉说” 易姬似有难言之事,却不知如何说起。 “主母请说” 赵云给了易姬足够的余地与空间,让她可以组织好语言。 “此番来此……非出自本意,而是……” 易姬话说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 赵云仍是低头,至少主母是臣下不可轻易直视的,但也免不了渐生疑窦。 “汝亦能体察而出,妾身并非现实存在之人,不论历史,亦不论现实……” “一言蔽之,妾身乃虚构之人,介存于虚实,专守于真幻” 真不知易姬究竟怀着如何的心境说出这番话来,不过至少可以知晓的是,她已经接受了她的存在形式了。 “卑职早有所察,然心中总有欲动,告知与吾,汝设定即为吾之主母,当以主母相待” 赵云答道。 “将军既知妾身非真实之人,何须如此” 易姬突然泪流两行,似是感叹,仿若顾影自怜…… “卑职知晓……却是为旧主分忧” 赵云照直回道,假作安慰,却会更伤人心。 “公孙将军么?” “妾身虽为公孙将军之妾室,却从未谋面,此身所存,却多由世人臆造而出,何来身世?何来来历?” 易姬竟一时恍惚起来。 “请主母勿要伤情,生身于世,自是坦然承受,相与共处才是” 赵云劝慰道。 “此身何去何从,妾身竟失了念想,还未谢过将军不离不弃之恩” 易姬含泪道谢。 “臣下惶恐,此乃卑职应尽之责,未感有恩于人” 赵云断然躲过易姬的谢礼,亦是身为人臣的自觉。 “嗯……将军请勿困扰,妾身非是抱有所愿而降魂于世,待此次风波过去,易姬便回了魂域……” 易姬话音未落,便被赵云打断了…… “卑职未觉拖累,望主母莫要妄自菲薄” 赵云赶忙解释道。 “将军切莫误会,妾身并未怪罪将军,只是此间之事,非妾身可适应之境地,妾身不喜争斗,自该远离才是” 易姬也怕赵云会错意,也跟着解释起来。 “只要云在,便会护得主母周全” 赵云再次单膝落地,以表明决心与立场。 “还请将军多多照拂,妾身在此谢过了” 易姬俯礼,这次赵云便没再避礼,一为易姬心安,也为坚定自身信念。 “妾身告退……” 易姬显然还没知晓她在赵云眼中的地位,甚至显得有点谦卑。 “……” 赵云没再回话,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双手合礼,送走了易姬…… “虚构之人么……还是初次遇见……” 赵云起身,低头喃喃着。 “云哥!没发生什么事吧?” 此时林云路已经赶了回来。 “一切安好,暂时无事发生” 赵云也是太过古板守礼,话说出口也是‘谨言慎行’。 “额……我先看看瑶瑶怎样了” 林云路越过赵云,扶起萧瑶瑶,让她能够安然躺入自己的肩怀,也方便喂水喝药。 “云路……” 萧瑶瑶虽然很难受,但还是醒来了。 “嗯,我在” 林云路此时展现出‘暖男’该有的表现,连说话都温柔到舒化了耳。 “我好困……” 睡惯羽绒铺就的公主床,躺在冰硬的石条凳上,也会全身酸痛罢? “先喝点药,这样你不会太难受” 林云路说道,萧瑶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幅度不是很大,若不是林云路紧盯着萧瑶瑶,估计也不会知晓她的反应。 林云路的动作很是迅速,转眼间萧瑶瑶已经躺睡在她现实中‘复制’而来的家中,而林云路侧靠在门沿,双手插着口袋,叼着一根吸管,牛奶悬空垂着,也不怕‘装逼’失败溅湿地毯;他的两眼放空,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萧瑶瑶恬静地睡着,如同瘦弱的病美人,足添一份惹人怜爱,也足添一分凄楚动人…… “云哥……” 林云路突然喊道。 “嗯?” 赵云轻哼一声,表示疑问。 “魂与人,究竟是谁选择了谁,又是谁决定了谁呢?” 林云路发问。 “……” 赵云没有领会到林云路问题的真正含义,确切地说是赵云难以理解林云路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实际上赵云不论何时都无心去想这些‘多愁善感’的问题,历史环境造就了他,也成全了他。 “你跟我说过……我有愿望,所以我拥有资格,可是,你呢?难道这‘游戏’就只是宿主单方面‘发起’的吗?” 林云路依次问道。 “并非如此……” 赵云否认了…… “魂选择宿主,一则相性,并非绝对抱有目的的,而且为人,难免会有可求而不可得之事物,这也成为了参与者之筹码,再有,魂经历百世,或有触动,或有体悟,此为其‘出山’之理,亦是‘择主’之理……” 赵云如此说来。 “那么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我是说……我们两个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吧?” 林云路反问道。 “重情而守义,挚爱而持矜” “吾看重汝如此德行,是故选择于汝” 赵云坦然。 “你说的这些,天地大把人有,就单说楚锋,他不也是如此么?!” 林云路倒是不以为然。 “汝等二人,尽有相同,却为异路中人,汝会持道而终,而楚锋,会变道而驰,其胸怀,不同于汝” 赵云说道。 “你是说我会秉持这种信念直至最后?那么反过来说,楚锋会是那么果决的人么?先不说他几次三番不愿‘杀人’,再来是不愿与我们交手,更何况要叫他放下那个‘她’?” 林云路将信将疑,也突觉有点异样,一边思索着,一边说出。 “其果决之心,终会觉醒……终需一个好归宿,方可令其没于世途” 赵云感叹道。 “是……么……” 林云路似乎认同了。 “那我倒想看看他能果决到什么程度?!毕竟……我已经答应他了……我会在他不需要我的时候退出,一句话,对,只需要他的一句话,因为我知道,我心中的渴求,靠自己就能够完成” 林云路欣然一笑,门外的阳光耀眼,将他的轮廓模糊,本就白皙的皮肤也亮了几个度,那徜徉于光束中的尘埃,竟也如同落羽,将他衬托成神的门徒…… “唯有圣与洁,不可与污……” 赵云不知何来的感悟,脱口而出。 “你觉得……这样值吗?” 林云路怅然相问。 “不值” 赵云单刀直入…… “他会忘了这一切,你也会忘了这一切,二人,终究形同陌路,抑或不复相见” 赵云接着说道。 “就如同你与那刘玄德?” 林云路不知是怎么,突然很想知道赵云究竟是如何看待那人传的‘伪君子’的。 “……” 赵云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依旧恪守身份,也是‘愚不可及’‘俗不可耐’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寻久后,赵云便虚化遁形了,而林云路则是走向床边,看着浅睡着的萧瑶瑶,面露温柔之色…… “都说我是个富家子,该有上位者的气质,可是啊,表面如此,可是楚锋才是真的‘王’呐……我只想守着我的‘王妃’,安然足以” 林云路已是低到声不可闻的地步了,可萧瑶瑶还是醒了…… 玉手轻扶上林云路的脸庞。 “云路……你会是一个仁慈的王,但是终有暴戾之时;楚锋更像是真正的独裁者,他会肃清道路,由你继承” 萧瑶瑶如是说,竟是让林云路一愣。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好吗?一点都配不上你……” 萧瑶瑶嫣然一笑,却让林云路不觉遵从,「是啊……她是我的妃,我该予她以幸福,而非不愉」 “那么,我的爱妃,是否想要领略一下这江山的绝类风华” 林云路一手别过腰后,一手探出邀约,翩翩玉公子,翩跹美佳人。 “噗嗤……臭不要脸……” 萧瑶瑶忍俊不禁,却没有拒绝,甚至是默认了,将柔若无骨的手搭了上去,林云路上前扶起,将她深拥入怀,萧瑶瑶也依靠入他的肩窝,别无其他动作,仅是如此,便可万年作古罢…… 风,吹开轻掩的窗幕,点点樱粉落入窗前,携光同尘,翻开台上的书页,正巧在书签一页停住,珊珊作响,光也照亮了里间,似是做个见证,或许也是告以结局…… 第三十一章 以作祭奠 “不淡定的都已经死光了” 楚锋表示完全不感冒,瞟了那英魂一眼,然后饮尽手中罐中饮料,向识海传达去他的意愿。 「你认识的?」楚锋问。 「嗯……」英魂答道。 「那么你来吧,我先去转转」楚锋对于明显没有什么搞头的事情没有兴趣。 「哦?」英魂出奇地、不明意味地发出‘怪声’,搞不清楚是疑问还是怎滴,毕竟楚锋之前的表现与他现在的表现大相径庭;但这次楚锋没有上心,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林云路他们此时的状况,强召了赵云过去,那应该解决‘问题’了吧? 但楚锋转念一想却想起了那个‘红色恶魔’,也就是那个疯子张飞,不知历史上也是不是那副模样。 寻了张沙发摆个‘葛优躺’,没来由的,他感觉这是一种非常‘悠闲’的生活,人三五成群,‘抱团取暖’,而他也曾试过,可是还是剩了他一个人,那么他该坚持下去呢还是去找回同伴呢?楚锋难得觉得这是个问题! “呃……” 下来的楼梯传来脚步声,那阵一怂一怂的语气声也跟了过来…… “有事吗?!” 楚锋很讨厌有人在他思考时来打断他,所以出口语气并不是很好。 “那个……我叫向左,还是个高中生……跟你一样,在陆山书院读” 向左依旧胆怯着,也不知是为何。 “是么?也就是说你早知道我是参与者了?” 楚锋连续发问。 “嗯……还有那个经常跟你一起玩的那个帅哥” 楚锋一脸黑线,凭什么林云路那货就能是帅哥!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楚锋尖锐问道。 “就……结…结盟” 向左不太确定楚锋会不会接受他这个要求。 “你的资本,还有,你的愿望是什么?!这是我们必须要知道的” 楚锋程序化了,然而这两问也是最重要的关键性问题。 “我们?” 向左似乎对这个形容词有点疑问。 “对的,你之前说的那个帅哥也是我们的人,还有一个外校的女生” 作为同校的人,说起话来也是分群体的不是么? “……” “必须要回答吗?” 向左挣扎着问道。 “嗯” 楚锋的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重,却是不可违背一般。 “我的英魂……你也见过了,你可以去问问你的英魂,至少不弱;我的愿望……只是想成为那个帅哥一样的人……” 向左语气突然硬气了许多…… “……” “知道了” 楚锋点了点头,也许当林云路说出他的愿望的时候楚锋可以‘横加干涉’,但面对向左却不同,内向的人往往很固执,这是与其表面而来的怯弱极度不同的,也厌烦有人去对其愿望指指点点自作多情,是故楚锋识相地选择了沉默。 “……” 场面陷入了沉寂……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向左很难适应与陌生人待久,所以想要离开。 “自便” 楚锋对于他的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有点难以接受,人生百样,却也无法避免。 视角来到两个‘死人’身上…… “许久不见了……” “嗯,是许久不见了……谨慎的你竟也会走出你的‘象牙塔’?!” “每个人也无法保证不对外面的世界怀有好奇,就如同现在我走出来一般” 向左的英魂捻须一笑答道。 “是这样么?!” 楚锋的英魂却抱有疑问。 “何敢欺瞒” 向左的英魂听言向楚锋的英魂施了一礼,以全心志。 “姑且当是如此吧……” 楚锋的英魂没再追问,就这么算了,实际上也不重要了不是么?反正已经参与进来了,再寻根究底也无济于事了。 “告退了……” 向左的英魂缓缓退去了。 楚锋的英魂也没多停留,见向左的英魂退却之后,他才散成流光,隐于无形去了。 「回来了?」楚锋朝识海里突然传来的感应问道。 「嗯」英魂回道。 「如何?」楚锋问。 「棘手,可以说是很强,此时动手,非明智之举,反而会招致反噬」英魂语气沉重。 「所以还是得结盟,对么?」楚锋没有固执己见,征询意见道。 「只能如此了」英魂无奈回道。 「了解」楚锋只回了两字,便把延伸出进识海的意识收了回来,掐断了与英魂的对话。 另一边…… 「没事吧?」向左‘惨兮兮’地问。 「暂时无事」向左的英魂回道,但对于摊上这么个‘主子’还是很难受。 「暂时?那怎么办啊?!」向左对于危险因素总那么敏锐,也似乎是敬小慎微惯了,也确实符合他英魂的性格与历史原形。 「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动作,现在需要的是抱团,而非树敌,何况彼此都不弱,可为劲敌,更可为佳盟」向左的英魂想打消向左此时的疑心病。 「好吧……」别看向左固执,可还没固执到头,至少辨明是非的心还是有的。 「如此便好,我该筹划下一步的谋算了,尽量不要呼唤我」向左的英魂似乎拥有很大的自主权,也确实,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封锁了能力而不让向左使用了。 向左叹了口气,没办法,迫于无奈还是得再去面对楚锋。 走出房间下了楼梯,便见楚锋还是那个‘葛优躺’的姿势。 “你好啊,盟友” 楚锋冷不防地出声,差点吓死正在胡思乱想的向左。 “呃呃……你好” 向左只能被动接受。 “所以你们下一步的安排呢?” 楚锋不明意味地朝向左问道。 “呃……没…没有安排” 向左突然觉得很羞耻…… “哦,那算了,你就暂时跟我们混吧” 楚锋一笑,就自主决定了。 “好的……” 向左也无法拒绝不是么?毕竟楚锋也算是‘人多势众’了。 “我们等下出发,去跟其他队友碰面,他们的英魂也不弱,一个aoe控制的易姬,一个‘狠人’赵云” 楚锋简单明了地介绍着。 “赵云?!” 向左可没料到会这么狠啊…… “怕了?” 楚锋不怀好意地问道。 “没……没有” 向左哪会认怂,口头上还是得硬气点。 “那就好,你准备下,等下就走了” 楚锋说道。 “哦……” 向左应了一句,灰溜溜地跑去收拾东西了。 驭马奔驰街上,向左抱紧了楚锋,尽管第二次骑马的楚锋技术也是不咋滴……两人就这么‘半吊子’地朝目的地跑去了。 「能不能感应到云路他们的位置」楚锋向英魂问道。 「东北方向」英魂只是大体指出了个方向,其他还是得靠楚锋来操作。 「东北方?嗯,了解」楚锋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富人住宅区嘛,林云路的家跟萧瑶瑶的家都在那里,那么他们的落脚点就很明显了。 “抱紧了,我要暴走了!” 楚锋看着被颠得像坨泥的向左置之不理,双腿夹紧马腹,将上半身撑起,这可苦了向左,只能抱住楚锋的大腿了…… 可不知楚锋哪来的气力,单手往后拽起向左,把他按到身前,让他抱紧马头,然后马蹄疾点,奔射而出…… 卿卿复卿卿,恋人当户亲…… 所谓‘恋奸情热’,林云路与萧瑶瑶正大撒狗粮中,而赵云就在八百里开外为他们望风,但有易姬陪着,也不知是何种心境了,可能也没有考虑会有人来打搅他们罢。 楚锋骑着马,望着笔直的路,反倒发觉直路突然被扭曲了,竟如果冻般扭成乱麻,接着便听到了阵阵袅袅的琴音,楚锋终于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沉迷入琴音幻境的事…… 楚锋好似进入了一个金戈铁马的世界,他拄枪单膝跪地,披就箭创,身上淌着血,低垂着头,已到垂暝的境地,战场上的旗帜已经看不清了,就连近前的泥地也成了‘像素’,一块一块地,仿佛世界就这么被分割成了大小均一的方形格子,那么他自己呢? 一道背光的高壮身影手持一把似乎是巨枪的武器朝他走了过来,而后俯身下来,将武器置于地上,看着他,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残留的意识了,双眼沉重地即将蒙闭上,可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极度的喜悦涌上心头,一时间如获百倍气力,他终于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啊,一个极其坚毅俊茂的武将,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双手似是压抑着不间断地颤抖着,其脚边大戟是那么的显眼,如同浸染于血中,成了一层血膜…… 士卒们围聚了过来,或踉踉跄跄,或如孩稚般一时间手足无措,但终究成了一圈,遮蔽了日月,也掩盖了晚照,他就这么定格在了这个时空里,而后闭眼一笑,哭声终究还是传入了耳,可他也再没力气出口施为阻止了…… 天旋地转,抬头望天,那在晚霞中残留着的湛蓝,化成了深夜的黑幕,其中繁星点点,轮转而成光线,心中如被数双手紧握而住,那将要揉碎一般的力度,让他难以喘息,不知名的悔意漫上心头,没有见过的场景如快速掠过视界的万花筒,虽是纷至沓来,却一一错过……他没再动作,只是欣然一笑,那笑意却让围聚在他身边的人尽皆一愣,不知莫名,难言难了…… 他阖上了眼,倚靠在紧握着的枪身上,迷蒙入睡……临终前木惜灵的面容映上心头,可是他没有时间再作感怀了,只是流下了一行泪,以作祭奠…… 第三十二章 再闻琴音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也如平常那般无事发生,倒不如说自己本就是牵扯不到事情的‘体质’,也就是所谓的麻烦事‘绝缘体’,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是孤独的,走在路上形单影只,坐在单人桌上孑然一身,却并不快乐…… 射御课上,看男男女女骑马拉弓,投壶助兴,驾车长驱,尽显少年意气,可‘我’只能这么呆在树荫底下……「啊……为什么会有射御这种‘渣渣’课程,待在课堂里不好么?非要耗费体力去做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作为丧宅,向左总会如此想道。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想当然,现实并没有多大改变,他只是每天坐在极为偏僻的中排靠窗位置,属于先生没眼看,班上也不起眼的位置,前后右全是女生,然而跟他没一文钱关系,除了先生布置完作业要收时才会过来拍拍桌面示意,这也足够了……他曾是这么想着的…… 他曾有过‘辉煌’的童年,父母将他当成了骄傲,只因他生有一副好面相,听话、乖巧,而后进了学,亦曾写就几篇文章,让先生夸赞许久,父母的面上也添了点颜光……可这在他离了童试之后,他便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如幼时那般了,他发觉自己的想象力逐渐枯竭了,他引以为傲的文笔,他持以为恃的超异于常的文思,如过渡到旱季的塞伦盖蒂平原,一瞬间的苍翠,一如一瞬间的焦黄…… 他没再拿得出什么来让父母欢喜的,可他也没再怎么欢喜过,他不懂为何他曾‘作伴’的精灵或是女神都离他而去了,是他‘索求无度’吗?还是他将其物质化了?终究没有一个答案,他的‘光辉’也就这么轻易地消逝了,甚至没做半点犹豫,也无半点停留。 空荡荡的了……向左尝曾抚摸着他的心,那极度平稳的心跳,从不刻意,只是那么平淡地跳动着,似是什么事都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也着实如此,他也‘泯然众人’了;也是从那时开始,家道也中落了,他却没再关注生活上的变化了,他也不在意。他开始每天翻阅自己以前的笔稿,每每有所触动,竟会反射性地提笔,却没能落成一笔一划……写不出来了,他知道,他再怎么写也终究逃不过‘拾人牙慧’,可什么才是他想要去表达的呢? 也不过是在幻想世界撞失了自己,也搁浅了自己,长此以往…长此以往…… 有一天,他突然觉得生活终于空虚了,近乎机械化的心终于感到了危机,他开始迫切地渴求一种感情,为了避免被冰冷的机械覆盖,‘它’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求生之战,最后‘它’的主人被触动了,那原本枯竭的萎草,发了疯地向外探出根脉,最后,终于寻到了一处深藏地底的源泉…… “那……那个……我……我们能……做朋友吗?” 向左迈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步,一个女生,不丑不美,不素约,亦不花哨,可唯独那酒窝醉笑起来最能让他欢喜,于是他觉得她是欢喜的,他也该是欢喜的,他发出了友谊申请,没有回答,她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他由始至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每次‘交流’都那么合乎理想,那么自然流露…… 直到他意识到那其实是嘲笑……他以为的‘笑’的的确确是笑,不过性质是辕辙殊途,之后,向左没再与人说过话了,他只是愿意屯很久很久的零钱,多久呢?不清楚了,也许是数月一年罢,但换来了个摆着永远令他心仪,造型永远讨他欢喜的‘机器人’…… 他爸妈不懂这些,只是看着‘儿童频道’里的那些幼稚园孩童喜爱看的节目,便理所当然地把他的‘爱好’归类成了‘机器人’,并认为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却还是‘幼稚’的……他没有反驳,他只是背过身,任由父母‘恨铁不成钢’地怒骂着,他没有感觉了,哪怕他们情绪再怎么强烈,言辞再怎么激昂,他也还是再无任何感受了…… 习以为然,最终漠视,人总归有这么个好处,就算摊上再可怖再骇人的事物,‘司空见惯’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就如同他放上三个月的暑假依然可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而不会疯癫一样,这已经是他的日常了,又何须变化呢?! 他可以在单机游戏里感受到乐趣,这是人生里最弥足珍贵的,在那个世界里,他的感觉是那么真实,竟能让他流连忘返,那自由的地图,那多样的玩法,那繁复的系统都足以令他欣慰雀跃,倒不如说他在那个世界才得以丰满,嗯!丰满的精神…… 这不是寄托,这只是他生命的表现形式,尽管入不得大多数人的眼,但他并没有因而改变,他乐在其中,并怡然自得。 毕竟……也只有在那个世界,他才完整……很可惜的是,他并不是‘衰小孩’,他的一切哪怕落到如今的下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无怨无悔,也没有必要去怨怼,可难免会带点悲凄,虽然他也是如此觉得…… 他很羡慕那个‘帅哥’,人生赢家,地地道道的人生赢家,都不带‘牵强附会’的,人们的眼光自会聚焦在他身上,他就是这么个‘主人公’,但始终有一个不怎么把他‘当回事’的伙计,可环绕在他们周围的人都接受了他们二人的相处方式,都不带疑问的,哪怕换另一个人去‘设身处地’地想都会有疑问不是吗?可为何他们却这么容易地接受了?向左不明白,也在突然间……不想明白了;二人组是那么怪异,这也让向左产生了奇异的看法,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总需要对照,由此产生美丑,善恶,贫富……等等等等,那么,他该与谁对照呢?林云路有他的楚锋,那么他有他的谁呢? 「这……幻觉……」向左能清楚地知道他陷入了幻觉,你看,那富家公子林云路和女神护卫楚锋竟然会跟他如此亲密地揽肩说笑,但他却还是跟着笑了,仿佛那才该是原原本本的他一样,这迷蒙而又混沌的知觉体悟…… 「嗯?木惜灵?」因她总与楚锋成双成对地出现,所以楚锋才被人称为‘女神护卫’啊!也是沾了这光,那个楚锋才能与林云路成为朋友吧?不然他有什么值得公子哥去深交的? 向左愤然上前去,他想要去抓木惜灵的手腕,像那逸闻趣事那样,调戏她一番,最好能让她那‘古井无波’的面上挂上点表情,那样他也算有了一番‘成绩’吧?这可是他的幻觉,该是由着自己想法欲望来不是吗? 「啊……」可他迎来的是楚锋的拳头,喔,对啊,那货家里好像是什么武夫世家,也算是个‘练家子’,但为什么,明明这是自己的幻觉,为何不能遂意……就连在自己的幻觉里都要让‘我’不称意吗?! 向左没能生起气来,他是懂的……他的心本就不愿窃取他人的位置,公子哥的身份也好,护花使者也好,都跟他不搭边,哪怕一时起意,也只是让自己嘲笑自己多一会罢,所以他才会是个‘丧宅’…… 「是时候醒了呢……」向左心念一想,所以他便醒转过来了,不得不说他‘丧’得很完美,至少他愿意沉溺于幻境时他可以毫无保留地醉迷进去,该醒来时也不过是‘适可而止’,也绝不拖沓,也分不清究竟是优劣势了。 琴声依旧绕耳未绝,但向左的精神却无比清明,他保持着抱着马脖的姿势,回头一看,楚锋闭着眼,全身不住地微颤着,还淌着泪……不知是步入了什么幻境里了,该比自己那掺足了水分的幻境要来得生动罢! 声源来自一道白影,白衣胜雪,抱着一张琴,也不知是琴过于宽阔还是那主过于娇弱,反倒是遮蔽了其大半身子,就连长相也朦胧得很,也不知怎地,那人似乎有点气恼,一下铮声,悠悠清音便断了,而后便拂袖走离了…… 向左没追,他可是很狼狈地被楚锋强按在马背上的‘受害者’,哪有那份闲心去追人啊?!何况那人也没做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不是?倒不如说是让自己做了个‘好梦’,只不过是被自己硬生生掐断罢了……没见人楚锋都迷醉得满面涕泪了吗?! “哎~~”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声喟叹,很轻,很小心,却还是让向左自其内心的‘逼逼’中脱身出来了,惶然张望一番,未见其人,不得其主……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让瑟缩着的向左一楞……话说这种时候的反应也不该是楞楞就过去了吧?好歹再多点颜色啊?!可向左就是这么粗放,回头看着方才醒转过来的楚锋,面无表情…… “那人呢?!” 楚锋语气不善,略带质问。 “额……跑了” 向左能怎样,他又不是话事人…… 「你的老相识还真是仁慈呢……」楚锋朝他的英魂说道,此番遭遇,也该获取点信息了吧?! 「……」英魂没有回答,也没有搭话的兴致罢…… 「大佬,怎么一回事」向左知道楚锋在干嘛,他也照着询问英魂…… 「此事汝还是不知道的好,莫问莫问」向左的英魂老神在在的,对待其主的态度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切!」向左莫得办法,悻悻然收回意识,胯下战马移动了,也便知晓楚锋完事了,也不敢问是什么情况,也就这么着吧…… 第三十三章 除此无他 “你……没事吧?” 向左不知为何突然想这么问…… “?” “怎么说?” 楚锋也猜测着向左想问的是什么,大概有了头目后反问。 “你哭了……对吧?” 向左抱着马头以十分‘猥琐’的姿势回过头来…… “你想表达些什么?!” 这让楚锋感到极度的不爽。 “……刚才有,现在没了” 向左退缩了…… “切……” 楚锋不屑。 “那只是假的罢了,你指望那幻境能如你愿?” 楚锋诘问道。 “不是……只是你哭了” 向左似乎不知道是这个才让楚锋如此敏感。 “哭了便哭了,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楚锋嫌烦了。 “很好奇……有什么事能让你哭的……” 向左问道。 “那只是你不够了解而已,况且这不属于我该解释的范畴” 楚锋一甩马绳,马体的起伏更为频繁了,颠得向左一阵‘咬牙切齿’。 “木惜灵喜欢你吗?” 向左又问道。 “你猜!” 楚锋没好气地回答。 “我猜啊?那肯定不喜欢啊!” 向左说的那叫一个直来直往,丝毫不顾及后果。 “理由” 楚锋淡然回问。 “哼……这不需要理由,你裸睡还计较衣服的感受吗?” 向左打了个比喻。 “那你很懂哦,死宅” 楚锋嘲讽道。 “你知道什么叫‘舔狗’吗?!” 向左被说成‘死宅’,却坦然接受了,显然他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这可不会让他放弃‘攻击’楚锋。 “不知道” 也不知楚锋是真不懂假不知。 “那换种说法,你跟她会有结果吗?” 向左追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锋也有点恼,这不确定的事他哪给得了确切答案?! “一份感情真的需要一个结尾吗?” 向左的问题突然高深起来。 “感情终有时尽,不是么?可没世人说的那么长久” 楚锋现实地回道。 “那所谓‘爱’也是同理喽?” 向左又问。 “大致如此” 楚锋回道,依旧现实。 “那你说爱好还是不爱好?” 向左来了兴致。 “对我来说是有大于无” 楚锋照直回答。 “哪怕注定无果?” 向左‘旁敲侧击’起来。 “你在暗示些什么?” 楚锋察觉到什么不好的苗头,眉头一挑,阻断问话。 “没……” 向左没敢答。 “我们不一样,别把你的经历或者想法诉诸到别人身上,这不现实,也不可靠” “哪怕你渴望,但是别人不一定如此,有人‘甘之如饴’,有人‘弃如敝屣’,没可能划得上等号来的” 楚锋回道。 “你想变成云路那样子的人,也许可能,但那不会是你,至少不会是现在丧宅的你” 楚锋接着说道。 “我懂……所以我才渴望呗……只是渴望而已……” 向左懦懦说着……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渴望的事……有时也只不过是种负担而已” 楚锋却如此宽慰道。 “你谈过恋爱?” 向左忽然想起什么来,而后问出。 “额……木有” 楚锋尴尬地搽了搽鼻翼…… “那你谈过?” 楚锋不服气地回问道。 “废话!肯定没有啊!” 对于丧宅的向左来说,这回答就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那你还很自豪?!” 楚锋挑衅着。 “宅不是缘由……只是我不争气……” 向左如此答道。 “理解” 楚锋倒也知晓,中二病都可以谈恋爱了更何况宅呢?还不是更为深层次的原因导致的呢?! “其实我觉得你的宅属性也不深吧?!” 楚锋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程度问题,不做探讨” 向左显得不以为然。 “……” 向左突然间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说,没必要忍着,再不济不就是被我揍一顿吗!” 楚锋没好气地看着向左的脸,突然感觉有点难言的冲动。 “假设……额…我说假设哦……” “假设我私自去牵你‘女神’的手……你会怎么做?” 向左面色诡异地问道。 “首先,我并没有将惜灵当成‘女神’来看待,这无非是你们这些‘屌丝’妄加揣测强行附会出来的而已,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楚锋回道。 “再则,你不会有那种机会,如果有,我会剁了你的手去喂狗,或者收敛一点,一个拳头教你做人,明白了么?!” 楚锋不怀好意地告诫向左。 “呵呵……我想也是……刚才的幻境里也是……” 向左未免有点无奈兼郁闷…… “其实……你说的平等,也并不是完全的平等……对现在的你来说,也显得不公平” 向左继续是道。 “……” 楚锋没有反驳,也是默认了这回事。 “你喜欢,所以珍重,可她未必会珍重你……” “我知道的,一直知道,所以我也从未表露,不过只是朋友而已,碰面招呼,路途寒暄,除此无他” 楚锋掐断了向左的话语,接过道…… “卑微呢~~” 向左感慨道。 “对我来说……这不是卑微的范畴吧?!我只是毫无保留而已……” 楚锋自辩道。 “快乐吗?” 向左又问,而楚锋轻轻晃了晃头。 “但很有意义” 楚锋坚定答道。 “你太理想主义了……嗯……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你对于感情的理想状态太过低了……” 向左评价道. “你知道eilleenchang吗?” 楚锋语不表意地问。 “张爱玲?我知道一点……” 向左似乎知道楚锋要说什么了……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在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开出花来’……她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想,在这方面我们有所共通……” 楚锋仅仅一笑而过,说不清有什么感情意味。 “可是结局并不完美不是么?胡兰成背叛了她,她也便离去了” 向左又如此回道,场面变得更像似两个书迷在争吵作者平生经历…… “难道你想成为她的莫桑?还是赖雅?” 向左追问道…… “不会的……那两个人……也许莫桑更合我意,可是我终究不会选择去成为她年生里那样的角色……” 楚锋犹豫了…… “也是,那还不如胡兰成呢!” 向左有点儿‘义愤填膺’的味道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你接近她的” 楚锋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忘了刺激下向左。 “凭什么!” 向左不解,哪怕他是有点‘自知之明’,可是他总归是有追求的权利的吧?! “现在的你配不上她” “你配得上?!” 向左气愤地反问。 “……心里总会感觉有点差距” 楚锋如实答道。 “那就更没你事了吧!” 向左甚至想剥夺掉楚锋的立场。 “那也不是你能攀折的花儿” 楚锋哪怕是被刁难了也没恼怒什么,倒不如说是显得理所当然一般,虽然他的道理确实野蛮。 “那不一定,你是没看过那什么校花什么民工的故事……” 向左小声‘哔哔’。 “也许旁边会凉快点儿……” 楚锋是听到了,却不知他想表达些什么。 “……哥,别,我不是故意的……” 向左预感到了他接下来的遭遇,急忙求饶……可楚锋这回没给情面,左手附加魂力,拽住向左的衣领,只这单手便把他从马背提了起来,像在晾干的衣服一样,将向左提到旁边悬空晃荡,而楚锋马腹一催,加快了速度…… 一路鬼叫带狂飙,当楚锋见着在望风的赵云的时候方才停下,而向左可想而知,被楚锋一甩,直接脸刹路面,边躺尸边呕泄着…… 不巧的是易姬正好从赵云背后出来,楚锋似乎意会到了什么,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赵云。 “小楚兄弟……你这是……” 赵云有点羞臊,这误会可大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吾只是与主母在此闲聊,别无他事……” 赵云开口解释道,只是老实人越解释楼越歪,谁知道呢?! “嗯嗯嗯,我懂我懂,云哥不用挂怀” 楚锋‘善解人意’般安慰道,可看得出来,他信才有鬼咧! 易姬也羞涩起来,瞬时化成流光,不知何处去了…… “咳咳……云哥,云路瑶瑶他们呢?” 楚锋清了清喉咙,也是为了避免尴尬,这才继续开口问道。 但赵云却没直接回答,而是意有所指地看着‘躺尸’的向左…… “他是我们的新盟友,他的英魂是个谋士,就先当下我们的狗头军师了” 楚锋对于向左可没那么客气。 “嗯……” 赵云打量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向左,点头示意,并给楚锋指明了方位。 “云哥还要继续盯梢吗?” 楚锋问。 “嗯” 赵云还是这么回答,也没多大变化。 “那好吧,我先去了” 楚锋拽起还在‘躺尸’的向左,朝林云路与萧瑶瑶所在位置移动。 嗯……事实证明赵云不跟着过来的决定是十分明智的,这不,楚锋一过来便被塞了一盆满满的‘狗粮’,人道是郎有情妾有意,出双入对无欢不乐,两个人是如胶似漆难舍又难离,还把手执笔,共赋词曲;对目相看,同生艾情;羞遮扉脸,全解心意…… “呵……咳咳咳……”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接情调的‘愣头青’过来打扰,这不,楚锋便做了一回‘恶客’…… 第三十四章 汉祚登场 “嗯?” 林云路轻挑眉头,心里已知来者何人,却故作姿态地没回过头,还要问多一句:“来者谁人耶?” 林云路自是感觉不错,可是怀中人儿可不依,挣扎之下面色羞红地脱离了林云路的怀抱…… “你猜猜我现在想干嘛?!” 楚锋可不愿搭林云路这‘装逼’的腔,反而捉弄起林云路来。 “……” “别酱紫,我们是兄弟……” “瑶瑶啊,我跟你说哦,林云路喜欢那个……唔唔…唔唔……” 楚锋话未说完,林云路已经飞扑过来捂住了楚锋的嘴,只是片刻之间,两人‘张牙舞爪’地过了几百招,不过排除某人在晕眩中被惨遭遗弃后,这场面还是十分融洽滴。 “说起来你们前段时间是遇到什么情况了,还把云哥强召了过去?” 楚锋不知情,但好奇,还是开口问了一遍。 “遇到了扎堆的‘对头’,瑶瑶那时候身体不适,只能这么干了,你们那边还好吗当时?” 林云路解释了一下。 “嗯,问题不大” 楚锋没详说,一笔带过而已。 “这异域结界里面扎堆的是越来越多了” 林云路感慨道。 “张角为首的黄巾军,潘凤阎行为首的‘混编军’,下落不明的张飞法正组合,异族势力,还有我遇到的山越众……甚至还有很多隐藏在黑暗中的‘渔翁’,这简直比三国还要来的错综复杂啊!” 楚锋粗略一数,竟也有如此多的势力分布,不过还是既为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们现在是四个人,只不过……” 楚锋话说一半,却生生掐停了…… “嗯……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林云路晓得,所以当是略过了,问起了楚锋的打算。 “我们还得收拢更多‘狠人’队友,哪怕是加大后期压力,但这前期无力主导的话,最后也没个好结果” 楚锋捣了捣手,还是这么决定了。若果现在无法与人数众多的‘团伙’对抗,那么指望团与团间的彼此厮杀消磨实力还不如强化一下自身战力要来得实际,一家的做大,夹缝中的求存,这不符合楚锋的战略意图。 “你就不怕‘尾大不掉’吗?” 林云路问。 “没这种顾虑,有这种顾虑的该是张角他们,毕竟他们收容的低端战力太多了,你看我们有那种顾虑吗?” 楚锋可没好心去收留那些注定会被淘汰的英魂,强度、能力,这才是首要的。 “那行,既然你都没顾虑了,我也懒得思考那么多,有什么事你call下就行了!” 林云路摊了摊手,瞥了在地上躺着的向左一眼,转身就要去跟萧瑶瑶继续他们的缠缠绵绵了…… “阿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可萧瑶瑶却罕见地问楚锋,这让楚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我现在还没想好,凭我们现在这几人,也确实改变不了什么……” 楚锋语塞,思索一会才回答。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畏手畏脚’地了?” 林云路回过头来说道。 “彼时此刻,不可同理而论,虽说是个‘游戏’,代价可不低” 楚锋还是选择了谨慎行事。 。。。。。分界线。。。。。。。 “陛下,老臣已察明那黄巾贼众之巢穴,朱儁将军已准备妥当,可随时出手一举攻灭张角势力!” 一英魂‘魂姿’后成了一佝偻老者的容貌,正向着一年轻至极的‘小儿’禀报情况。 “已召集几多忠贞之臣了?” 那稍显稚嫩的面容却有着难言的威严,不过还没到太深的地步,也许是曾为帝王,自有不甘人下之傲气。 “禀陛下,已有一十六位忠良前来听命” 那老者一直低垂着头,只是闻言后再做回答。 “爱卿辛劳,朕铭记于心” 那‘稚儿’竟也‘卖弄’起帝王心术来…… “老臣愿为大汉沥干血汗,身死不辞!” 那老者却真真是一腔忠心热血。 “何时出手?!” 那少年问道。 “随时听候陛下号令!” 那老者回道。 “事不宜迟,立即出发!” 那少年双眼坚毅,当头立断,‘三军’齐出! “此乃虎贲军虎符——特殊兵种:虎贲军(可召唤数:1500),将此印交予朱儁将军,可令其放手施为!” 那少年将虎符印递给了老者,让其下去交代诸般事物。 “诺!” 老者回声应诺,便急匆匆退去依令行事了。 张角此时此刻…… “终究还是要开始了么?!” 张角一人独坐,口中低语,张梁张宝耳尖听了去,脸色大变,上前询问‘计将安出’…… “召集部众,退” 张角没想去看看这两位胞弟的脸色,心中既已明了,徒呼奈何? 黄巾军众在除去大量的‘杂兵’之外也不过十数员战将,且实话说来战力也说不上高,这也是张角对于潘凤阎行他们如此忍让的缘由,面对‘大佬’众多的汉祚势力,更不可能正面硬撼其缨,只可狼狈逃窜了。 “果如所料?” “果如所料!” 此时朱儁早已得令,于高处展望这城市一隅,而张角等人的举动也清晰可见,这才与身边诸人谈论起来。 “命屯骑、越骑、长水三部循黄巾贼逃窜之路追击,射声营严阵以待,步兵营结阵拱卫!” “再召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兵,于外围收拢包围,勿要走脱一个贼子!” 朱儁一声令下,诸部极速运转,各司其职,而不知黄巾军有何准备。 “大兄!四面八方,皆有官兵,这……” 张梁张宝两人乃至黄巾众将都慌乱了,一反常态的是他们不再是凭靠人数来压制敌对,而是被对面以围剿之势正待被绞杀的‘贼人’。 “簌簌簌~~”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破空之声,众黄巾将循声望去,却是箭雨袭来。 “退无可退,唯死战耳……” 张角悠悠吐出,却令一众黄巾将领心头一凛…… “天卷·振雷!” 张角大手挥就一场雷雨,将射声营‘守株待兔’的一波箭雨击散,而后御云成梯,悠然而下。 黄巾众将虽是心神不定,但此时此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张角的步伐了,谁叫张角的属性能力都远超他们呢?! “阿宝,可能走脱?” 张角发声不高不低,不急不缓,也能让其余人听到…… “如此包围……仅可让一人脱险……” 张宝迟疑了一会,如此答道。 “那便走上一遭罢~” 张角一叹,也让诸将心冷了,但随即都明白过来,拼死一战,当有生机! 黄巾力士自浓浓云雾里走出,黄巾军又豆菽中生成,那铺天盖地般的人阵,也昭示着黄巾势力死战的决心。 “公伟,可有把握?” 朱儁身旁一周身披甲的将领唤着他的字号问道。 “无妨,但请一观!” 朱儁倒是信心十足。 “如此,吾便不插手了” 那人却是面色不改,淡然答道。 “且待吾凯旋!” 朱儁一答,便纵身跃下高楼,脚踏窗面,飞将而下,好不气派威风。 “子干,如何?” 那将领见此,却向身后一人问道。 “无妨,损失惨重罢了” 身后那人依言回答。 “当是不可拂了其兴致,却要白损三成兵力啊!” 那将领感叹道。 “陛下任其为主帅,便只可听之任之了” 身后之人答道。 “吾等亦该出发了,万莫走脱了那张氏三兄弟” 重整了下面容,那将领便唤出战马,踏空而下了,身后那人见状,也唤出战马,扬鞭追了上去。 “张超、秦颉、徐璆,汝等三人皆携军绞杀,吾则率军直冲敌阵!” “诺!” 众司马皆应声答诺。 “陛下相授之虎符,此一役,当尽显吾大汉威严!” “虎贲!听令!!!” 朱儁将虎符于身前高举,但见虎符之上镌刻的金色文字爆发出金光闪烁,自金光沐浴中,一辆辆战车奔驰而出,一员员矫健猛士跨马安弓,背弩持矛,恍若金戈铁马的时代,踏踏而来! “结阵罢……” 张角看着那金光,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持杖抚须,双眼微闭,进而吩咐道。 众多黄巾军扎堆守在正对虎贲军以及朱儁所部部众的正前方,而黄巾力士则是留守在一众黄巾将的周遭,以保全他们的性命。 “长水营以弓弩扰乱敌阵,屯骑越骑绞杀散逃贼众,三河骑兵分三方朝此处做口袋阵,步兵营前压御敌,射声营后随阵射黄巾中军,虎贲军分作左右两翼,准备随吾冲杀!” 一顿操作下来,汉祚阵营战阵陡变,随繁杂却不凌乱,而由于缺乏长距离杀伤武器的黄巾军,只能在射声营以及一众胡骑(长水营)的侵扰中不断奔溃逃窜,被逡巡游掠的屯骑越骑一一围杀,在如此消磨之下,黄巾军已濒临崩溃的态势了。 “令黄巾军朝两翼分散,黄巾力士朝中军前方聚拢,准备冲阵” 不知为何,在明显劣势的情况之下,张角竟然要主动出击,对面那阵势,不正好克制此举吗?! 可是在场的黄巾将哪怕是一个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在生死面前,他们倒也是聪明,因为再不做殊死一搏,他们也会被消磨至死罢…… 第三十五章 逆天之术 “黄巾力士,组‘锋矢阵’,其余黄巾军士掩护两翼,为其护航!” 张角说罢,张梁越过一众黄巾将领来到最前,身为‘人公将军’,拥有着对全体对象的增益与负面buff技能,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开始了不计体力耗费的施展技能,只为创造出多一分的生机转圜。 “阿宝” 张角点出张宝来。 “诺” 张宝轻声应诺,走了出来,俯身单膝跪地,一手接地,地卷运作,整个黄巾所在地的左右两翼的地形发生巨变,一道道限制骑兵的沟堑生成,只为阻挡几分两翼的压力;这也是张宝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不然随便拉起几道土城墙打起‘攻城战’来那还得了?! “陛下……此地……” 老者想劝离来到这战场中的‘少年’…… “有卿等忠良护佑,朕无有所惧,区区黄巾蚁贼,亦难动朕分毫!” 那少年却也不是怯场之辈。 “且看看朱将军沙场英姿!” “能得陛下如此重视,此乃朱公伟之幸” 老者奉承几句,少年则是笑笑便过了。 “阿宝,若冲杀起来,莫要留手” 张角不知为何对张宝如此说道。 “可是……” “若是留老夫一人苟延残喘,莫过于一死了之” 这也该是张角该有的觉悟了。 “且上马鞍,吾等赴死!” 张角一语,众将皆动,然则并非真真丧志灰心,而是置之死地,方得后生。 “摆好阵势!御敌!” 朱儁见黄巾军阵的变化,也明晓他们该如何处置了,有着步兵营在前头硬撼黄巾之锋,这场硬战,虎贲便是取胜之标要。 “三河骑兵汇合虎贲,步兵营射声营徐徐后撤,为骑兵冲阵留足空间!” 因为有张宝生成的遏制骑兵的沟堑在,原先的阵势无法令骑兵发挥出其该有的威势,是故朱儁选择将战场往自家移动,也是为了最终取胜。 “天师……敌军退了……” 见汉军徐徐后退,一按捺不住的黄巾将领急忙说道。 “此非撤退之举,莫要慌张……” “其阵势不可速成,吾等该把握时机!全军!” “冲阵!” 张角九节杖高举,犹如浩瀚海域中的孤灯,‘聚信’施展开来,哪怕有射声营的弓弩袭来也无伤分毫,也正因有此,黄巾全体才能如此‘悍不畏死’地迎头冲锋。 号角声起,呜呜然若天恸地嚎,然而汉家阵营却长呼‘大风’…… “风!风风风!!!” “众将应战!” 朱儁胯下战马高扬前足,而朱儁利剑出鞘,直指黄巾,而周身在日光照耀之下,凭添三分英气六分神伟,而足下将士更是一清张梁所致负面影响,顿时精神抖擞,战力百倍[技能:威赫——取材自《后汉书》,皇甫嵩、朱儁并以上将之略,受脤仓卒之时。及其功成师克,威声满天下] 所谓马踏连环,张角一身黄袍飘飘,而身形硕大的黄巾力士也没能遮掩住张角的身形,在隆隆沙尘中,人未至,兵未接,而雷霆骤降。 那滚滚天威,轰打在步兵营所结阵势中,难免令其死伤惨重,阵型散乱。 朱儁见此,亦是心神一凌,忙施展技能,以解军乱[技能:义赍——取材自《后汉书》,时,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为冠帻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俊乃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母既失产业,深恚责之。儁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熹平二年,端坐讨贼许昭失利,为州所奏,罪应弃市。儁乃赢服间行,轻赍数百金到京师,赂主章吏,遂得刊定州奏,故端得输作左校。端喜于降免而不知其由,儁亦终无所言] 但见被雷霆所戮的兵士纷纷醒转伤愈,而步兵营所结阵势也重新稳固起来。 张宝心里不快意,地面如生有一尾巨大地龙,一时成垄,一时陷沟,将汉军所在地面往来颠覆,也正是在此危难之机,两军正式交锋了。 步兵营持盾持刀,先行抵住身形巨大的黄巾力士的冲击,有的堪堪能防,有的却被当场撞飞,但这也令他们脱离了张角的庇佑,也让射声营可以一展威风了,一阵箭雨急发,将许多黄巾军钉死在地面上,而黄巾力士则是犹豫身形原因,被射成了蜂窝。 战场上,两千黄巾力士,数万黄巾军,步兵射声屯骑越骑长水合数五千,六千三河骑兵,千五虎贲,人数并非绝对,亦正如场上之景,黄巾并没能冲破汉军的防线,但也着实打乱了汉军的阵势。 “报~~” 一甲士驾马前来回报。 “三河骑兵已与虎贲军合兵一处,屯骑越骑长水三营业已整顿待命” 朱儁闻言后并未立即下令,而是将目光朝前方看去,那漫天沙尘,有如混沌,而他的内心却渐渐清明…… “着张超秦颉分率虎贲三河,于左右两翼凿穿贼军,直击中军,射声营向两翼分散掩护,徐璆引屯骑越骑长水三千骑入主军阵正中待命!” 军势浩渺,何况万骑百车,虎贲军乃车骑混编而成,战车为主,更有三河骑兵护卫,一时间奔腾而起,竟引得交战双方凝滞一时…… “将军,璆已引军归位,听侯军令” 徐璆这时也来到了朱儁跟前,军阵也已调令得当了。 “初起(张超字)与孟高(秦颉字)已然发兵,孟玉(徐璆字)可愿随吾沙场驰骋一遭?!” 朱儁一整衣冠,再将腰间之剑抽出,寒芒一闪,气质遽变。 “虽为书生,亦修武备,愿随将军杀敌平寇!” 徐璆上马,拔出别在腰腹间的君子剑,那银莹无垢的剑,终必饮血。 “哈哈哈哈!快哉!” 朱儁高声一笑,拍马而出,正位于前方的三校自动为朱儁让出了一条通路,徐璆没有犹豫,亦是拍马跟上,待二人冲至三校首前之后,三校骑兵尽皆跟随而上,值此时,黄巾军阵已经被虎贲及三河骑兵分割成了三份,而朱儁徐璆这一支,便是一把锐剑,将直直扎入黄巾‘心窝’,一击而功成! “天师,这可如何是好?!” 黄巾局势急转直下,就连黄巾军的许多将领都心头发慌了,他们又再一次的把目光汇聚在张角身上,他们真的迫切需要光芒的照耀,依此来抚慰那烦躁不安的心神。 “汝等可以走了……” 张角悠然一叹,竟说出此番话来…… “汉军军力已聚集于此,尔等若可自军阵后方突围出去,当可得出升天” 张角如今的面色已近惨白,体力的急剧耗费已经让他困乏不堪了,而他也知晓,没能正面击败这一支汉军的话,那黄巾,也再无黄巾了…… “那天师……” 许多黄巾将领开始迟疑了起来…… “吾便留在此地,走脱不得了” 张角明白,由始至终,汉军的目标便是自己,自己维系着这整个黄巾军的生存,没了自己,也便没了黄巾,所以,他不走,汉军也就不会分太多兵力去追杀其余的黄巾逃兵,也正是牺牲自己,来换得这一帮‘教众’的生存。 “天师,褚飞燕在此” 褚飞燕在一直的沉默中开口,也许听起来是‘没理头’,但此时此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是在表明心迹,也愿与张角一同赴死。 “汝不该如此……” “可吾愿如此……天师,若失了天师,太平道该何去何从?无非一盘散沙,如同曾经……” 是啊,就像历史上的黄巾起义,在张角死去之后,苍天,死了;黄天,也死了…… “但全心志便好……” 张角没有苦劝,只是如此惶惶说道,谁都不知他的想法,但大都知道,他是抱了死志,那他们呢? “地公将军,可有余力?!” 这时刘辟何曼他们却开口问起了张宝来…… “?” 张宝不知他们抱有什么意图,是故没有轻易回答。 这时邓茂杨凤却悄然来到张角身边,在张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击击晕了张角,那枯瘦的身影,终究是‘倒了’……在黄巾所有人眼前‘倒了’…… “地公将军,还请保下天师,吾等身死无妨,然天师维系万物,不可死于此处” 刘辟邓茂将张角送至张宝面前,等待着张宝的回应。 “三弟……” 张梁也来到此处,看向张宝…… “呵……” 张宝呵然一笑。 “二哥,莫要如此,宝晓得事理,虽有私心,但此时无可计较了,众兄弟如此决定,那宝便倾力为之便是了……” 说着张宝便将张角自刘辟邓茂的手上接了过来,一块方台自平坦的地面升起,将张角置于其上,法阵自方台四周生成…… “地卷·咫尺” 一个从未听过也从未施展过了太平要术地卷技能,在张宝的催动下开始作用,那暗紫色的符文,一环一环,一圈一圈,将张角抬升了起来…… “陛下……那贼众想逃!” 佝偻老者突然发声,吓了正在聚精会神观战的‘少年’一番,但少年没有计较,反而理解了他的意思。 “可有办法阻拦?!” 少年急忙问道。 “老臣……不知……” “此乃逆天之术……臣无用……” 那老者跪倒在地,无能为力。 “逆天之术么?” 那少年低语嗫嚅着…… “可走脱多少?” 少年又问。 “回陛下,此逆天之术,只可保下一人,但……” “那便无妨” 没等老者说完,少年便断了他的答话,也许,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三十六章 战难止戈 “黄巾蚁贼当会保下张角罢” 那少年判断道。 这大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此时的张角沉入睡暝之中,短时间内难以苏醒,在张宝所有的地卷的作用下,张角已被一股氤氲浓光包裹,暗紫光环将其‘锁扣’于其中,而张宝面上血色逐渐消散,很快便苍白过体力消耗殆尽的张角,也就在下一秒,张角的身躯化做一抹流光溢彩,凌空环绕数周后,遁入了张宝所制的方台中,而那方台也开始缓缓沉入地面,不复突出了…… “成……成功了吗?!” 褚飞燕等人赶忙上前询问。 “咳咳咳咳~~” 却见张宝气若游丝,进气长而出气短,已是不堪重负之兆。 张宝还是在极力平稳住呼吸后,朝一众面色焦虑的黄巾将领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之后,瘫倒在地…… 周遭铁器撞击的声音愈渐刺耳,送走了张角,心里头在那刹那是有点落地的感觉,可这时,却是逐渐塌陷坠落,变得空落落的了……也许是后悔了罢?!可是也无济于事了,这本就一场没得回头的‘游戏’,实际上谁能真正把它当成一种玩乐呢?不尽然罢,是啊,不尽然罢…… 其他的人也都低垂着头,他们大都认了命,负隅顽抗也好,困兽犹斗也罢,也该寻一种死法,至少这番下来,也是死得坦荡。 “诸位兄弟,敌军已至,吾且先行一步了……” 张梁见那汹涌骑兵已经杀入了黄巾军阵腹地了,距此地也不过数百米,当是做个表率,黄泉路上,亦非孤寡,何须吁嗟哀叹。 驾马扬鞭,马蹄急催,一跬天涯,一步逍遥,看那银剑照日,戟画映月;足夸戮血涂面,伤累余生…… “人公将军,切莫一人独占了风头!邓茂来也!” “地公将军,可上得鞍马走此一遭?” “呵……短憩足以疗伤,鞍马自是把戏!” 张宝一语,‘哄堂大笑’,众人尽皆上马,没有再做多余的眼神与眼神交流,马不安地踏着足腱,却忽感马嚼一紧,四足也定了下来,马首昂扬,直视那血色疆场,鞭响主喝,点碎河山。 他们去了,从自求一餐温饱,从自求一番富贵,从自求一世功名而来,往向死之地而去,心志本不单纯,然则慷慨赴死之心,一往如是,没有多余的鼓乐,亦无多余的唱舞,未曾成功过的他们,在最终时刻也未想有如此冗杂的俗礼,命终,身死,不过如此…… 一人之哀,许是必定有一人之喜相照相应,马上功名自取的将军,旗下千百征战的儿郎,这不该是晚照的落入,而是日曦的生升,敌人的哀嚎是他们进攻最好的入阵曲,以鲜血暴力铸就的名利,本就无情无理,可它就是如此让人沉湎,让人不罪;毫无逻辑,便是其中真理…… 失去了张角的黄巾军与黄巾力士,士气跌落,战力衰减,这是预想中的事情,也因了如此,他们的抵抗与反扑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在虎贲军战车的‘撕咬’中,没了章法,没了军阵,也没了念想……不过是引颈就戮而已…… “风!风风风!” 敌军已溃,士气鼓振,朱儁‘义赍’再开,全军开始了最后的歼灭战,军队的赞歌,是由血液铺就,不论是北军五校,还是三河骑兵,乃至禁军虎贲,终究逃不出这一轮回。 君可见那弓箭雨下,马成箭垛,人成弩靶;君可见那鞍马之人,兵围成木,矛戟成林,穿胸入腹,凌空而坠,漫血成河;君可见那褴褛花白之人,脚颤心惊,战车呼啸而来,拦腰截断,徒留一蓬血雾,一滩肉污…… “爱卿,走了……” 少年知晓了最终结局,欲要转身离去。 “陛下,此乃生民疾苦,不可熟视无睹啊……” 那老者却口出此语,也不怕违逆君心?! “叛贼当诸,何来生民?” 那少年没做谴责,而是反问老者。 “陛下,黄巾裹挟劳苦大众,然无力抗争,亦无心死节,非不知礼法,乃是一心求存啊!” 老者苦心劝导。 “身为汉民,为汉死节,此乃天义,愚从叛党,当以同罪论处,何须怜悯!” 少年兴许有点恼怒,连语气都加重了不少。 “陛下,政驰而国衰,国衰而民困,民困而有贼,贼兴而民悲,民悲而国殇,此乃因果……” 老者又劝道。 “汝竟敢妄议朝政,更妄议人君?!” 少年一听此话,岂不是把他当成了‘昏君’? “陛下,老臣只愿陛下将此铭记在心,当为明君,不可苛民暴政啊……” “哼……” 少年一甩衣襟,长愤而去。 战场这边………… 黄巾众将,身死的身死,带伤的带伤,也没有几个人能活过这个午后,一场战打了数个时辰,这是见怪不怪的,场上还能见得身形硕大的黄巾力士在无意识地反抗,而张梁此时是搂抱着张宝已经气绝的尸身,怅然望天,周围尽是死去还未消散的黄巾将领的尸体,他没由来的顿悟了,但这顿悟来得太迟,迟到他也快要‘行将就木’了…… “人公将军……” 剩余的最后一个‘同伴’了罢? 张梁回头看去,嗯,是褚飞燕啊…… “没想到竟是你我二人苟活到了最后……幸甚,悲甚……” “将军,敌军围过来了” 褚飞燕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听见那铁甲摩擦的声音以及粗略的喘息声便知道了。已然死去的黄巾将领开始化成了流光,那点点星屑,哪怕是消散,都那么入眼,直如白日间的焰火,又如荧雨,一时凄美。 “汝言……吾等再次相见会是几时?” “唔……当在一年清明后,雨泪如韭,风寒如梭……” “哈哈哈哈……” 张梁一动,张宝瞬间散成了飞辉,而他却似看透,没有再管顾,只是拔出插在身侧的剑,毅然挥舞起来…… “焉有归途兮求索,求天改命兮……赴死……” 及此,张梁吹下了持剑的手,而一五校营的士卒飞马而来,长矛洞穿了张梁的胸膛,将他带离了地面,他在飞,飞入那无边远空,飞入那无垠靛宇……最后泼洒最后一股热血,再难觅见…… 褚飞燕痴痴地看着,五校骑兵正如花灯般于周围巡游,他想活着,可是却突觉无能为力,不知怎的,有时就连活着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踏哒~踏哒~” 近了,近了…… 长矛在他的意识未能反应过来的时间里穿入了他的右胸,他只是觉得有如蚊咬的微痛,幸运的是那骑士并未如同先前那人那么粗鲁,而是在长矛完全透过他的身体后停下拔出,他便直直地砸倒在地,孤独死去罢…… 朱儁打马与徐璆等人汇集。 “孟高孟玉,可有见初起?!” 朱儁开口问道。 “……” “禀将军……秦将军他……战死沙场了……” 徐璆与张超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朱儁脸色。 “……” 朱儁只是沉默…… “整军,凯旋” 丢下这么一句话,朱儁便回马离去了……胜利了,可又何来的愉悦呢?若是不死一人多好,可谁叫名将便是由死亡堆积起来的功名,他无从改变,也无法改变。 红光乍起,挟带雷霆呼啸之声,贯穿全场,一疯魔骁将,初临此地。 徐璆张超大惊,如此异数,是何道理? 朱儁见此,立马命人回防帅旗,再发布军令,命人严防布阵。 那是一个青年郎,全身衣物红白两色,军靴式样的鞋子,白色长裤点缀着红色纹络,腰间别一袖衫,红白相间,上身着一无袖衬衣,露出健壮臂膀,缠着布环,剑眉星目,自带一抹不羁之笑,发若刺棘,由一条形头带扎住,发带长出一截,随风飘动,手执一丈八蛇矛,架在肩后,全身红雷缠绕,胜若威风。 若是楚锋在此,便能认出这货便是那‘猛张飞’,然而这货还没开启魂姿,所以还是现代人的模样,只不过是打扮颇显异类而已,但着也不妨碍惊吓到刚打完一场胜战的汉军。 “来将何人,通名!” 张超与徐璆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相问道。 “唔?可以不说么?” 那‘张飞’却是一挑眉头,没想理会他。 朱儁这时赶来,看了一眼‘张飞’,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没有魂姿的武将,看出来才有鬼了。 “汝意欲何为?!” 朱儁问道。 “就想来捡捡漏,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张飞’摊了摊手,白跑一趟还是血亏了。 “汝可以离去了!” 朱儁说道。 “哦?这地方是你家产业哦,说赶人就赶人,那我还想说你们可以滚了呢!” ‘张飞’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不会理会这些,哪怕朱儁他们看起来是‘人多势众’,可在他眼里也就只是人多而已。 “竖子匹夫!擒下!” 朱儁大手一挥,五校步兵营冲出数十名士卒,欲想要擒拿‘张飞’。 “不自量力” ‘张飞’轻唾一句,而后红雷滚滚,附在蛇矛之上,手握横拉一带,雷蛇腾跃而出,一击扫平。 第三十七章 一剑之威 “这……” 张超愕然,这好歹也是北军五校的精锐啊!就这么一下便被消灭了? 朱儁见此,立马就分辨出‘张飞’这货是什么类型的了,立马改变策略…… “全体士卒后撤结阵!” “孟高孟玉,看来得由吾等来对抗此贼子了” 士卒上去只能是徒增损失,在其历史强势点被放大后,猛将英魂的能力就已经超越了凡俗,也就只能由名将来对阵了。 ‘张飞’可不愿按常理出牌,未等朱儁他们商量好便杀将过来,‘当关’一开,雷铠即成,以一人之力独斗朱儁张超徐璆三人。 凭借着红雷威慑,张飞一人竟是压制住了朱儁等人,这未免让长居高位的朱儁失了身份,也失了颜面。 “匹夫!” 朱儁唾骂一声,一剑直刺‘张飞’,看似平淡无常的一击,却是暗藏杀机[技能:阙围——取材自《后汉书》,俊登土山望之,顾谓张超曰:“吾知之矣。贼今外围周固,内营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也。万人一心,犹不可当,况十万乎!其害甚矣。不如彻围,并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自出,出则意散,易破之道也。”] 朱儁借此一剑,却是破解了‘张飞’的雷铠,扎入了张飞的体肤,好在‘张飞’反应过来,顺势一个转身,回矛击打过去;眼见长矛横扫过来,朱儁不得不放弃逼杀‘张飞’的机会,后退保命,不过终究是伤到了‘张飞’,也不是做了什么无用功。 “哈哈哈哈!贼子势颓,可进逼之!” 朱儁一笑,与张超徐璆等人再度攻了上去。 “呵!那就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张飞’不屑一顾,雷铠防不了朱儁,但其他二人可没辙,‘缠斗’续上,这回便是认真交锋了。 张超朱儁二人皆为文武有备之人,当徐璆在‘武’这方面可比不上那二人,‘张飞’也看出来了,是故放掉了朱儁张超二人,转为对徐璆步步紧逼。 “贼子焉敢小觑于吾!” 徐璆发觉是被‘重点照顾’了,难免有点恼怒,但又着实是招架不过,心里窝火之下,竟硬顶着‘张飞’的攻势,以君子剑直刺张飞而去。 而‘张飞’自恃有雷铠护体,不把徐璆这一击当回事,反而一矛向徐璆身子骨扎去…… “砰~~” 悠悠一声回荡,‘张飞’大骇,他如此一击,竟然打不透徐璆?! 一次不信,‘张飞’便又再来一击,‘砰~’的一声,徐璆压根就没格挡,可是‘张飞’就是打不着徐璆,何足怪道也哉?! “无谋匹夫!” 徐璆反嘲讽回去,一时间竟比‘死士’还悍不畏死,直往张飞的要害攻去[技能:拒屈——取材自《后汉书》,时,董太后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因势放滥,臧罢数亿。璆临当之部,太后遣中常侍以忠属璆。璆对曰:“臣身为国,不敢闻命。”献帝迁许,以廷尉征,当诣京师,道为袁术所劫,术僭号,欲授以上公之位,璆终不为屈] 朱儁张超也乘势猛攻‘张飞’,在三个合力之下,‘张飞’身上挂了不少‘彩头’,鲜血溢散出来,大有染红衣物之势,虽不致死,但久战必为祸患。 此时朱儁徐璆张超三人身上尽皆泛起红光,似与张飞身上红雷争胜,然而在‘张飞’的退避之下,三人身上的红光瞬间便掩盖掉了‘张飞’身上的光,而三人的攻击也愈加凌厉不饶[技能:会击——取材自《三国志》,臧洪说服张超与其兄张邈两人一同兴起义军,会同其他诸侯盟军于酸枣会盟,共击董卓曹操据兖州而远攻徐州,张超与张邈陈宫迎吕布及其余叛党反攻曹操] “喂喂喂……你们可别太嚣张了!” ‘张飞’隐忍了这么久,也该爆发出来了,红雷汇聚,一尾雷霆大蛇喷射而出,三人尽皆惊骇,不进反退。 ‘缠斗’完全释放,张飞气力猛涨,开始了反压制,一刺一挑,都满附暴戾之气,一击便是雷网,一扫便成电雨,朱儁张超徐璆三人一下子便暴退了数十米。 “呵呵!来啊!” ‘张飞’见三人都畏惧不前,停下手来看起了‘笑话’。 “汝……” 朱儁气得没话说,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谁叫他们几人相对而言的历史‘戏份不足’,这也导致了他们能力的欠缺。 “既然你们不来,那我便去喽?!” 话音未毕,‘张飞’便冲了上去,张超徐璆二人这一遭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都被‘张飞’拍飞出去,而朱儁则是奋力与张飞独斗起来,一时间抵挡住了‘张飞’,倒是让‘张飞’高看一眼。 然而……那也只是高看一眼罢了,不过数十合,朱儁便气力不支,被张飞一矛划破手臂,仓促狼狈而退了。 “唔……真是没什么意思” ‘张飞’抱怨一句,身形一定,而后暴射而出,一矛直取朱儁项上人头,朱儁反应还算迅速,欲要以手中之剑相抵抗,却是被一击粉碎,连带着碎片划伤面颊,让他体悟到临死前的恐惧…… 忽而黑光一闪,‘张飞’的这一矛被挡了下来,‘张飞’一惊,其快速与诡异远超他的反应,立马闪出数十米开外,以防不测。 入眼的是一个‘黑衣人’,一身黑色贴身汉服,一把黑色长剑,一面黑色脸罩…… ‘张飞’的面容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终于是熟悉的那个张飞的面相,嗯,他开启了魂姿,以完完全全的张飞来应对,也可见那来者的可怖。 朱儁张超徐璆三人一见那黑衣人,心神一松…… “人便有劳将军了” 三人恭敬地朝那黑衣人行了一礼,好歹也救下了他们一命,也该如此。 那黑衣人的回应显得很冷淡,只是轻点了下头,没有再多余的动作了;三人也不觉有什么,便自顾自地率领一帮‘小弟’离开了此地,而张飞也没有选择去追击,毕竟眼前的这人才是大敌。 两人对峙良久,皆无动作…… 只是黑衣人身上黑雾腾起,张飞身上红雷闪烁,以电光之速,二人刀兵相接,那攻防迅速,有时连双目都被骗过残影。 “呵啊!” 场中张飞发出一声短呵,但也没什么影响,两人的出手亦无丝毫阻滞,枪林剑雨的洗礼之下,周遭已密布‘伤痕’,或是纤长一横成网,或是崩坏蛛网陷坑,两种不同的战斗风格,就是如此分明,也更让二人针锋相对。 眼见张飞‘缠斗’‘当关’双开都奈何不了那黑衣人,心中焦灼之下,狂吸一口气,再朝那黑衣人猛然爆发而出[技能:咆啸——取材自《三国演义》,曹军追击刘备,张飞与赵云二人断后,直至当阳桥,赵云已不见踪影,张飞于桥前阻敌,一声咆哮,当场吓死夏侯杰,喝退敌军] 然而这一招好像并未奏效,那黑衣人只是往后闪退一下,周身黑雾一聚,那人定睛一凝,一剑缓缓直直刺出,那层层声浪便被一一透穿而消散无影…… “呔!汝乃何人?!” 张飞见奈何不得,只好开启‘嘴炮’模式。 但那黑衣人高冷得很,不屑于回答张飞的问题。 那黑衣人又是一番凝神聚魄,携上一剑之余威,再将此一剑淋漓刺出。 张飞眼疾手快,堪堪避过,却还是被打穿了护体雷铠,伤透了手臂,也锯散了一缕头发。 “嘶……砰……” 身后传来巨响,张飞已经能感受到了这黑衣人的‘一剑之威’了,却也不敢回头去看,免得被那人再来一剑收取了性命。 可那黑衣人却‘松懈’下来,全身由出剑式收而站定,再将手中黑剑归鞘,气收意敛,罢手停战。 张飞不明所以,只是楞楞地看着,并未动作。 那黑衣人收完剑后,气质也变化了很多,原本那凌厉的气势,变成了一个普通平常的老者,仿佛不再是那剑势无双的剑士,而只是个安于常生的道人…… 张飞明白了,这是那黑衣人的剑道,每一个武人的武艺臻于妙境后的境界便是如此,那并非沙场征战而来的剑势,而是彻彻底底以剑悟领而来的招式、剑意,才会如此之纯粹,如此之无暇。 直至那黑衣人转身离去,再到走远,张飞都没有动作,他明白他们二人的生死决战不在此刻,因为他们都未抱有‘必杀’之心,这对于两个武艺高强的人来说,战斗将是旷日持久的,而真正地怀有一决胜负之心后,那便是一招一式间的比拼了。 但张飞明白,如果真的到达了那种境地,他不大可能会赢过那个黑衣人,不是他不够强大,而是二人的武道大相径庭,张飞是大开大合的沙场宿将,而黑衣人则是以剑入道的修炼者,那么这便毫无可比性,就连那战斗也显得毫无悬念…… 也许当那黑衣人遇见那‘武圣’关羽,将大刀之势修炼到极致的道与凌厉剑道,方有可比之处吧…… 第三十八章 日常注水 “不追么?” 一人走至张飞身边询问道。 “……” 张飞不答,闷闷不乐,只是自顾自转身便走。 “喂!” 那来者叫住张飞。 “干甚?!” 张飞语气不佳,心情也不好。 “如果可以下次我来对付他” 那人如此说道。 “哼!轮不着你,俺自能击败他!” 而后头也不回地走远了,那人也不恼,也是故意激恼张飞,显然这招是‘屡试不爽’。 “嗯……” “走了啊?走了也好……” 那人口中呢喃着,只是他并未看着张飞离去的方向,也不是黑衣人,明显的意有他指,只是也不知他预示的是哪个人…… 此时的朱儁老友二人组…… “方才那个阵法,已经将那张角转移走了,却不知能否搜寻到其踪迹?!” 全身衣甲的将军对着跟随来的另一个人如是说道。 “如此禁法,销声匿迹,如何能寻见?” 那人也皱眉苦思,没得思路。 “义真,走罢,以命换命之术,已涉天道,非吾等凡人可以参透,料得也再无此事,若张角出现,吾等必竭力将其绞杀” 打马上前与那将军平齐,劝慰道。 “唉……令其走脱,真乃不该……” “却只能如此罢……” 黄埔嵩叹叹说道。 “回去复命!” 但振作不过短短一会,便拨转马头,与卢植一同离去了。 此时朱儁已然回到了那少年面前…… “禀陛下,经此一役,黄巾覆灭,但叛军主将张角经由禁术逃走,下落不明” 朱儁单膝跪地,向那少年回报道,其身后还跟着徐璆张超,同行跪礼。 “朕知晓,张角遁逃,非卿等之过” 那少年郑重说道。 “谢陛下宽恕吾等之过” 三人‘较真’,不过也是情有可原,若是真就‘顺水推舟’将这‘罪过’揭过了,难保不会被那‘上位者’惦记,还是‘拘谨’点要来得好。 “罢了……起来吧” 那少年一手轻挥,示意已经无碍了。 “诺” 三人同声应诺,缓缓站起…… 这时那黑衣人‘闪现’至那少年身旁…… “师傅可无恙?” 那少年反倒是向那黑衣人恭敬一礼,还亲切询问道。 “无事” 黑衣人不想多说什么,便短短两字应付过去。 “有劳师傅了” 少年这次没再行礼,好歹也是‘大佬’,意思意思也就得了。 “可知那人身份?” “朕听闻朱卿与张超徐璆三人联合皆奈他不得,倒想见见那人” 那少年‘有恃无恐’。 “吾曾听闻过那人名号,该是那‘猛张飞’,张飞张翼德” 那黑衣人回道。 “张飞……张翼德……” “可是刘皇叔之结义兄弟?” 那少年一脸惊奇,反问道。 “禀陛下,应当是他” 那黑衣人虽是少年师傅,但也不能凭恃身份,还是得回礼的。 “看来……刘皇叔也参与进来了……那么……也就再加多一方势力了……” 那少年自顾自地说道,而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佝偻老者也开始掏出笔墨记了下来。 “踏哒~踏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卢植卢子干与黄埔嵩黄埔义真两人赶赴回来。 远远见到少年,便下马徒步赶了过来。 “臣等见过陛下圣颜” 卢植与黄埔嵩如同先前的朱儁三人一样尽皆行礼。 “两位爱卿平身吧……” 少年上前相扶起来。 “诺!” 那二人也不推辞,一同起身。 “禀陛下,臣与卢将军一同查找黄巾叛军主将张角行踪,但……” 此时黄埔嵩住了口,低垂着头,没再说下去。 “两位爱卿已经尽力而为,奈何贼人妖术诡异,非两位爱卿之过” 同样的剧情,也就不必再多做解释了,懂的都懂。 “诺!” 卢植与黄埔嵩应诺,自行站到了一边。 “如此一来,黄巾叛党大势已去,仅余张角一人,无需挂怀,若其露出马脚,再将其擒杀无妨” 少年总结完后,给了身后那个老者一个眼神示意。 “禀陛下,依据如今所得消息,还有五方势力未灭” 那老者回禀道。 “诸位爱卿,此五方势力,当要先灭哪方势力为佳?” 少年见灭了黄巾,顿时踌躇满志起来,开始着手商讨下一个目标了。 “禀陛下,凡事当是先难后易,袁术袁公路,将弱无为,空有名号,能不当权,此为五方最弱。于礼而言,袁术贼子先是割据一方,不尊圣令;再有私藏帝玺,有藐视皇权之行;更是自行称帝,祸乱朝纲,数罪并处,当先行讨伐之” 卢植此时出面开口道。 这时黄埔嵩与朱儁也站了出来,先后表态支持了卢植先行讨伐袁术的谏言决定。 “如此……那便先行讨伐袁术袁公路,有劳诸位爱卿群策群力,为我大汉排忧解难了” 少年对三人俯身一礼,然这三人哪敢接受,马上跪地避礼,以免乱了君臣之仪,顿时场景变得‘君臣和睦’起来…… 黄巾被灭之后,几方势力或多或少、先后都得了消息,反应也是有所不同。 “禀陛下” 嗯……没错,就是另一个所谓的‘陛下’…… “黄巾叛党已被朱儁朱公伟率军讨平,然而张角逃脱升天,且据臣所知,还有一人未死,苟且逃走了” 一身文官打扮,对着那身着黄袍的‘陛下’回禀着所见所闻。 “哦?如此倒是有趣,愿那小儿再‘尽心尽责’点,哈哈哈哈” 那身着黄袍的人却是不屑一顾,反而嗤笑起另一派的‘头头’起来。 在东海县城的另一个一隅…… “主公,黄巾已灭,‘伪帝’势力已朝袁术势力探去触爪,此乃吾军之战机,可假借多方势力无暇顾及之时,出手对敌” 一见此人‘谋士’的料,连下一步计划都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这种下属谁人不喜? “嗯……元图可有见解?” 只见那伟俊之人按剑未决,听罢汇报,却转而询问另一人的建议。 “主公,莫不是想做那渔翁,将‘伪帝’与袁术二人势力一举而定?” 逢纪(字元图)却如此回问其主公。 “汝二人之策皆可,只是先行入局,难免托大……” 那‘主公’有些许犹豫,也是考虑甚多的缘故。 “若然如此,主公可再耐心观望,暂有两方势力未动,此时入局,可取,然不可轻入,当徐徐图之” 另有一人上前进谏道。 “如此尚可,劳诸位先生多方打探了……” 那‘主公’已经决定好了,也就无从更改了,其他人也没啥意见,也就这样了。 一栋高楼,藏匿着无数人影…… “主公,黄巾既没,当是吾等乘势而起之机,黄埔义真朱公伟之流不过愚忠之辈,擒下皇帝小儿,便可随意号令,且其正面与袁术袁公路势力交锋,定然无人保全皇帝小儿之周全,此乃天赐良机啊!” 同样是为人主公,这个‘主公’的反应可是豪气多了。 “整饬兵马,准备出兵!” ‘主公’那粗犷豪迈之气,一语尽显,身后无数意气‘兄弟’,皆随之豪迈大笑,提刀跨马,无不威风凛凛! 马蹄碎踏,天昏地震,赫赫军容。 再再再另一块地盘上面…… 一群‘抠脚老汉’正在‘抱团取暖’,其中一‘基佬’手中铁鞭不慎掉落,瞬间引来众人侧目…… “报……” 远远一喽啰奔来。 “报告老大,头带黄裤衩的裤衩帮派‘倒闭’了,他们被‘小学生’团伙无情偷家,被摘了‘菊花’……” “瓦特?” “纳尼?!” “兰达多?!!” 场面瞬间变得焦灼了起来…… “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一‘老汉’抚须欣慰说道。 “可是老大……这事我们又没干过……” “是啊老大,他们抢了我们的饭碗啊!” “不行!我们要谴责他们!” “毛错!谴责他们!这群无耻小人,居然‘偷家’这么脏” “是啊!江湖人就是光明磊落!他们这群卑鄙龌龊之徒” 场面又瞬间快活了起来…… 一个‘文员’竭力抱着自己的‘节操’,泪视这帮‘基佬’…… 「你们这群毁人设的宿主……还我纯情三国梦来!」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喷槽,不然被一群‘基佬’肛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知男而退’,才是‘苟货’。 而完全不知情的一帮‘吃瓜群众’…… “张角他们扑街了……” “哦……” “哦哦……” “这样啊……” 一群人的反应如此冷淡,不愧为‘傻屌’吃瓜群众。 “听说他们搞死了张角还要搞大事!” “哦呵?” “你想做咩嗻?” “我们不搞事吗?” “休闲一点行不行?整天搞事不累的吗?” “对了,小理子,把那充电宝递给我” 某无良大佬在沙发上顺势转了个身。 “……” “我感觉我们不是一类人……我要去浪迹天涯,投靠个新主子去” 许久没戏份的‘渣男’给自己加了点戏刷下存在感。 “不如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先睡个觉?” “哎呀!好主意!我先去放水” “呦!一起一起,我也放水去” 某‘渣男’:「你们今天有干什么‘大事’吗?!靠!」 于是今天又被‘水’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白马将军 此为不知何名之地,此为不知何名之人……他只是躺在薄薄一层水中,假山瀑布的泉水溅落下来打在水面,圈圈波纹微漾,亦如同圈圈锁扣连接,将他锁着,无法动弹,他只是觉得‘痛’,无论身心,哪怕冷泉点面,也解不开他的‘结’。 那是一场说不上多么壮怀激烈的战争,他就孤立在场上,周遭的人都在厮杀,唯独他不动,他人也遗忘了他,仿佛是多余的存在……但他还是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由此也决定了那场战争的走势,他不知道正确与否,但他的内心是不愿让他的‘信仰’崩塌,可是……他的袍泽,他的兄弟都已然离去,直如他原本历史上的体悟,如今成魂的他又再次体验了一番…… 笑么?那只会是对自己的嘲笑;可若是哭了,那如何回应自己的求生本能呢?! 他还是走上了他曾走过的道路,成为了一个新的‘引路人’,他掀起了新的战旗,名曰‘黑山’,而他,也不再是那个褚飞燕了,他换了种活法,名曰‘张燕’,一个不甚响亮的名字,但足够让人记忆深刻,只因他成就了此名[技能:承志【觉醒技】——取材自《三国志》《资治通鉴》,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令众奉燕,告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众奉燕,故改姓张。张牛角、褚飞燕合军攻瘿陶,牛角中流矢且死,令其众奉飞燕为帅,改姓张] 现在的他,与历史走势一般,由‘无名之辈’,走向了属于他的‘康庄大道’。 如果说张燕所部的黑山贼是黄巾残党在历史上显得积极的一面,那么同为黄巾残党的另一派,历史上的评价可没那么鲜明,其名号为人所知可能还要归功从中‘脱颖而出’的徐晃徐公明——白波贼。 杨奉,白波贼的‘老大’,趁势而起的‘典范’,先是啸聚白波以成叛贼,再‘匡扶汉室’成了车骑将军,最终死前还是被‘打回原形’成了贼寇,而后被诱杀而死,何其波折。 不过现在的杨奉可是意气风发,至少如今他麾下的‘战力’可比历史上要强得多,至少徐晃还在,还招揽了其余狠人,不过这跟他这‘死人’没啥关系,是他宿主给力,以人格魅力吸引了众人助阵,总而言之这些都是暗地里的动作,也极少人能捕捉得到这些讯息。 。。。。。分界线。。。。。。。 夜晚来临,白日遁走,到来晚上,绿色莹日收敛了它的光芒,那轮红月重新占据了主导,但还是受到逐渐辉亮的日光影响,颜色被分淡了很多,也使得夜晚变得更加诡异。 空中掠过一道残影,连带一声尖锐的鹰啼,最终落在一支粗壮的臂膀上,那人用另一只手来抚摸着它高傲的头颅,可鹰没有反抗,可能是那人看起来比它自身还来得更加可怖的缘故,那人的眼竟比鹰眼还要来得锐利。 “吁~~” 一着装甚是粗犷的骑手驭马而来,于其跟前停下。 “单于,已有其他部落的‘渣滓’回来了!” 那人回报道。 “叫那些废物滚过来见吾!” 这‘单于’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几个人狼狈而来,虽然并未受伤,但你也不能显示出你的‘全须全尾安然无恙’来吧?!那你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参见单于……” 几个人不论是本族还是外族之人都跪下行了礼,两族同盟,在场的人亦分作两股,但在处理败者方面的意志趋同,是故他们也只能跪倒在地。 “与你们一同前去的人都死了?” 那单于相问。 “禀单于,羌渠单于与苴罗侯、郁筑鞬以及汉人附庸郭太全都战死沙场了……” 楼班去卑等人支支吾吾回禀道。 “那尔等为何要回来!” 单于逼问,也是令逃回来的人颜面无存。 “吾等……吾等任凭单于处置……” 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毕竟他们面上无光,一场战斗下来,他们没捞到什么好处,却‘干净利落’地把‘队友’给卖了,招致现在的局面也是无可厚非。 “丘力居,汝为乌桓单于,吾便将乌桓逃将交予汝处置,当然,吾亦会处置吾匈奴之逃将!” “来人!将去卑押下去,稍后处置!” 乌桓单于丘力居也命人将其‘亲儿子’楼班以及手下乌延、苏仆延三人押了下去。 “鲜卑可有派人前来?” 丘力居转身询问匈奴单于呼厨泉,鲜卑作为三国历史上的草原霸主,乌桓、匈奴、鲜卑三族之间的‘相爱相杀’也算得上是连环戏曲般的错综复杂了,但最为强大的还是鲜卑,哪怕鲜卑曾给匈奴当过‘小弟’,可是‘风水轮流转’,鲜卑终究是崛起了,草原上的身份地位也如‘农奴翻身’,是故匈奴乌桓现在还是得看‘大哥’的脸色。 “吾已将郁筑鞬战死的消息告知了鲜卑族人,但他们迟迟未有反应,如今聚首也无人出席,不知鲜卑是何种计较……” 呼厨泉回答道,言语中带有浓重的担忧色彩。 “鲜卑人不可能善罢甘休,哪怕他们不与吾等联盟,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丘力居恨恨说道。 “吾兄长正在招揽另一批人,想来不久后便会凭添数股战力” 呼厨泉觉得没有鲜卑人的支持也无事,凭借匈奴的势力也足够独当一面了,更何况还有乌桓盟友,那就更具势力了。 “吾也已命吾之义子多方拉拢人才,想来也不会太差,到时哪怕是面对鲜卑,吾等也丝毫不惧!” 丘力居出言应和道。 “嘣嘣嘣嘣~~” 正当丘力居与呼厨泉二人踌躇满志之时,那如同天崩地裂的踏断声传来,二人皆有过一时慌乱,但还是镇定下来,好歹也是一族单于不是?!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羯角声响,一团凝重黑雾滚滚而来,伴随着土石地面的震动,每一下铁蹄跃动,都直叩心弦,不断奏乱着丘力居与呼厨泉的思绪。 “三族聚会,可是忘了吾等鲜卑?!” “呵呵哈哈哈哈哈~~” 其后众人皆是闻言而笑,可那舒爽之笑落在丘力居与呼厨泉耳里,却是听出了更多的隐喻。 宇文莫槐(魁头)上前,坐在高俊战马之上,俯视着二人,颇有恃势而傲的意味。 “轲比能派出的那两个废物竟皆战死,令吾鲜卑颜面大失,此番吾等参与会盟,亦是想一雪前耻,是故由吾亲率一众骁将族兵前来,以助声势!” 场面话倒是说得漂亮,可丘力居与呼厨泉二人却是表面笑嘻嘻,心里‘mmp’,鬼知道狠戾无常的鲜卑是有什么打算!先来一番‘以势压人’夺得领导权,再吆五喝六地当我们是‘炮灰’? “此次会盟,当有主权之人,二位可有何见解?” 宇文莫槐开口问道。 “主权之人,当为鲜卑单于” 没办法,谁叫魁头是鲜卑‘大老大’,他们就算是‘老大’还是得听‘大老大’的话啊。 “如此吾便不做推辞了!” 魁头倒也‘厚颜无耻’,连场面话阶段都跳过了,但人有势力,你奈他何?!至少丘力居与呼厨泉二人还不敢反抗。 “那汉家天子小儿已经平定了黄巾,各方势力也尽皆露头,局势已不混乱,但亦不明朗,先有汉家小儿宣战袁术,再有几方势力蠢蠢欲动,而杀害郁筑鞬与苴罗侯之贼人身份不明,两位可有计策?!” 魁头说罢,二人沉思。 “今吾三族合力,何处去不得?不如便以最近之敌下手,搜寻落单之人,顺者昌逆者亡,而后再与那几方汉人势力一决胜负?” 呼厨泉兴致高昂地说道。 “不可,若如此为之,汉人必会警惕,引得他们抱团抵御……不如结好其中势力,共同对敌,再紧抓机会,反戈一击,岂不节力省心?” 丘力居考虑地更深一些,也是着实不看好呼厨泉的计策。 “两位建议皆为良策,吾等不妨一同采纳!岂不闻汉人‘远交近攻’之策,吾等亦可效仿之” “听凭大人主张” 丘力居与呼厨泉二人无权反对,也没有理由反对,纷纷表示支持。 “那么便如此决定!先行派人接洽汉人势力,且观后效!” 魁头大手一拍,草原人的决策也就是如此地干净利落。 “报!!!” ‘宴会’的一派祥和惨遭打破,一喽啰十分不识趣地冲入会首之地,引得三位‘大佬’都不甚欢愉。 “何事如此鲁莽?!” 魁头十分暴躁地质问那悲催喽啰…… “禀大人,一股白马骑兵,正往此地杀来,吾等族兵与匈奴乌桓骑兵亦一同前去阻拦,已经交上了手” 那喽啰回报。 “白马骑兵?” 魁头一摸锃亮的头皮,做思索状。 “白马骑兵?莫非是那‘白马将军’公孙瓒?!” 呼厨泉所在的部落在历史上距幽州不远,时常听得见那‘白马将军’的名号,也算有交锋过,是故印象深刻,忙看向神色怪异的丘力居,以目光示意,似乎在探询些什么…… 第四十章 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是白马义从……” 丘力居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惧,整个人难抑地颤抖战栗着…… “那个‘屠夫’来了!那个‘屠夫’来了……” 而后嘴里还‘絮絮叨叨’着什么,但魁头与呼厨泉两人都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还以为他是临战胆怯了。 “吹响号角!召集勇士!让吾等去会会那所谓‘白马将军’!” ‘不知者无畏’,没有体会过的人,不会明白‘白马将军’这四字的重量,那可是完完全全由血尸堆积起来的名号,可不是什么‘自号’‘杂号’将军所能比拟的。 草原人对于号角声都抱有异常的重视,号角一响,很快速的,不论乌桓还是匈奴,甚至鲜卑骑兵都整装赶赴过来,这是一支不同于那先前‘骨骑兵’的队伍,同为受召唤而来的‘兵种’,但他们身具血肉,也更为鲜活灵智,这也是因召唤者的阶别高低而产生的不同结果。 因族群不同,骑兵分作三股,魁头、呼厨泉加上个依旧‘战战兢兢’的丘力居分别领头,朝交战点疾驰而去。 由于是骑兵混战,远远可见尘土喧嚣与稀碎的马蹄声,间杂着惨叫与嘶鸣以及冲锋声,三人很快便赶到了。 入眼是皑白一片,其中混有些许异色,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也许是不带一丝血色的缘故,让这三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毕竟被召唤者,‘死去’的结果便是消散,连痕迹都不会残留,顶多留下他们‘肆虐’一番过后留下的‘一片狼藉’,除此无他。 只见得一英武蹻勇之人首当其冲,率一队白马骑兵于其中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逃散之人,亦被外围包围的白马骑兵一一击杀,无留活口,似乎也没有留情的必要。 三人只是一愣,那战局便被肃清了,再一晃眼,那白马军队已然开始摆阵,没有停歇的间隙,便准备应对下一波战事了,也就是他们这三个刚刚率兵赶来的‘呆头鹅’。 魁头坐骑有些躁动,他正在奋力驾驭让其镇静下来,呼厨泉的反应也是一副意外之色,而丘力居则是‘见怪不怪’了,身为那‘白马将军’的‘邻居’,他曾打败过那‘白马将军’,但绝大部分是被‘按在地板上摩擦’,甚至在纠结了一帮‘盟友’的情况下还是被‘锤爆’了,几乎是被打出了心理阴影,这点小场面也就不在话下了。 “列阵!锋矢!” 那‘白马将军’自其中队列御马跳将而出,手中双头铁矛轮舞一定,会指魁头等人。 而魁头等人一听其预列阵势,竟然是锋矢阵?!「他是想正面凿穿在草原上叱咤风云骑射无双的草原骑兵吗?」魁头与呼厨泉心头不免如此想道,而后便是打自心底的嗤笑,汉人的骑兵长期以来留下的印象便是远弱与草原民族的,试问也没那么多个‘霍骠骑’‘飞将’吧?!然而他们从未问过丘力居是什么感受,反正丘力居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打马后退了…… “列阵!!!” 魁头一声令下,呼厨泉与丘力居也依法炮制,三个骑兵方阵不久便成。魁头决心要扞卫草原部族的骄傲,以正面对敌之势,凿穿对面……孰料那‘白马将军’也是如此想法,而且历史上的他可是以‘屠杀’外族才得下如此名号的。 “白马义从!!!” 那勇武男子高举铁矛,以壮声气[技能:击胡——《三国志》,瓒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尝从数十骑出行塞,见鲜卑数百骑,瓒乃退入空亭中,约其从骑曰:“今不冲之,则死尽矣。”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驰出刺胡,杀伤数十人,亦亡其从骑半,遂得免。鲜卑惩艾,后不敢复入塞。迁为涿令] 公孙瓒身后一众骑兵,身上皆升起一股雾气,似是熊熊战意,又如热血战心,随着公孙瓒的敢战之意,汇聚成一股无边气势,向鲜卑匈奴乌桓三族骑兵压去。 在难以抑制的鼓舞之后,公孙瓒的生死手足爆发出他们可堪所在的那个时代最为强大的骑卒的决意,他们因此而名,也因名称意,追随其主,战死方歇。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马嘶鸣,军魂燃,战声起! 公孙瓒先声夺人,这本该是魁头他们的‘戏码’,可是他们愣神过后,也便攻守互换了。 “草原的勇士们!冲锋!!” 魁头不愿由公孙瓒继续主导战局,放弃了他们骑射消耗的战术,进而正面交锋,一胜一败,尽在来回之中。 弯刀挥舞,草原民族特有的‘怪异’叫喊之声,趴伏于马背之上,借由‘天生马背’的优势,如同舞蹈,亦如歌乐,在马蹄鼓点当中,撞入了那‘白色汪洋’中去…… 收弓背弩,引刀出鞘,本以弓骑傲视匈奴乌桓‘老本行’的白马义从,展现出他们的血性,白刃交接,方显英雄本色…… 一黑一白,如对鱼勾玉,相互侵染,相互糅合,形胜太极,俶而散做两分,针尖麦芒,各成其势,再正直相冲。 两方的‘头狼’领首,公孙瓒与魁头两人迎面而来,一矛一刀,重重磕在一起,撞溅出星火数点,而后依刃划过,发出令人不适的摩擦声,紧接着便见二人错肩而过,对眼一视,马蹄长奔而出,没做停留…… 对冲向来如此,并未有想象中的生死胜负,许多时候只是相触便作分离,然而这也更见残忍,有时一着不慎,便是落马横尸,被踏贱入泥,血肉模糊…… 也许并未看出有何血腥之处,然而正因远离,难有共感,可死亡是实实在在的,你若过问,它便于你眼前确实演绎,你若略过,它便悄然而至,轻声而走,甚至你未有反应之时,它便走远了,而你……也走远了…… 视野逐渐空旷开来,入眼已再无人阻拦,‘他’一如既往,冲将而出,而后打马逡回,直面那被他凿穿的敌阵,以及那正逐渐破碎、散成流光的手足……没有表情,只是依旧毅重,战争便是如此,没有多余的分秒来做祭奠,万般感念,只凝做心头滴血,周身腾挪,而后热血沸腾,抑或冷却成冰。 魁头停了下来,连同许多迷茫的人,他们或许呆滞,或许一时无所念想……他们败了……第一次被人如此穿凿,自祖辈百年前的那一战后,自觉族群终于再能重复辉煌,然而现在,是梦碎的时刻,他们又再次败了,并非惨败,却比惨败更来得心痛,更来得寒彻入骨。 “白马义从!” 那‘白马将军’又再次举矛高喊。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依旧那么清晰的口号……可他们终究没再反应过来,而他们已经掩军杀来了。 “当避白马!” 不知何人,亦不知为何,有人开始如此吼叫道,然后便三三两两,最终蔓延至一群、一片……他们开始四处散逃来,什么单于,什么大人都已抛诸脑后,求生的欲望胜过了应战的呼声,哪怕他们早已‘死去’,哪怕他们已是‘死物’,可曾经为人的本能驱使着他们。 鲜卑也好,匈奴也罢,都败了,更不用说那些早就‘怂’了的乌桓人,总而言之,魁头与呼厨泉的手下战斗意志尽丧,只剩下‘亲兵’们还护佑在左右,而他们也心生退意,赶忙打马而走。 公孙瓒再次率领着白马义从自奔溃的三族骑兵里穿凿出来,见魁头与呼厨泉等落荒而逃,一时意气风发,高扬马足,率军继续追讨去了。 “将军……将军!” 却见一骑快速超越过来,让公孙瓒稍抑马力…… “将军,吾等为‘孤军’,不可追敌过深啊!” 那偏将劝道。 “此乃大好战机,不可错过!” 公孙瓒可是‘直性子’,不愿放弃。 “传令严纲,命其率余部追随过来;田豫警惕其他势力,若有异动,快马来报;再告知吾弟公孙越,让他率其手下步卒前来汇合” 公孙瓒再相继吩咐道。 “诺!” 那偏将应诺,随后自白马义从的队伍中分出数小支骑兵,分别去他部传递命令去了。 只是他们包括公孙瓒都没能料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尽览得一清二楚。 一声鹰唳划破穹宇,落于高楼之上,以锐利双目尽收风景,而后振羽扬翼,急掠而走。 与此同时,一草原帐内…… “大人,昔日幽州诸侯公孙瓒已与宇文大人呼厨泉等人交战,尽皆战败,公孙瓒正率军衔尾追杀” 一掌鹰使者正在帐外向帐内不知何人高声回报道。 “唔……退下吧” 那人也不见多大反应,只是叫他退去,如此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他也不记挂那些‘同伙’的死活,几声轻咳,便有仆从入帐,而后又出来分头行动去了。随后又见几只海东青飞起,朝往不同的方向飞远。 第四十一章 故节难了 不知你们可曾见过废墟? 现代的建筑,说不上发达繁华,但那式样与风格来说,是确确实实的生活所见所闻,可如今已被摧平成一堆废土,不见火势,亦无墟烟,只是陨毁…… 这是平生难以经历的事情,假若生活不经意间改天换地,成了另一副模样,那么,当要做何反应? 想来,该是一时的欣喜,而后悲凉而怒罢…… 喜的总是沉沦重复,囿于世途,经由一朝释放,便若那天高地远,任受驰骋的快意,而后回头一看……那是生身之所,自幼时起,便是喜怒哀乐之地,尝醺醉于童乐,亦湎溺于怨忧,长长久久以来,打了个结,你解不开来,也曾想忘怀,但有时极似那风筝引线,牵扯着……你若远去,它便独自坠落罢,断没有过多犹豫与迟疑,那是一种决绝的情感,它忍着泪,你便是它不由衷凝落的泪,打在你儿时的记忆里,那年深日久的巷弄里,溅成几珠晶莹,透入泥沙里,湿了一个小点,风穿街过巷而来,抹干了最后的痕迹。 泛黄的、起了褶子的过胶相片,时常翻看,会回味起那时的乐趣,可终究只是回忆,没了走回去的心了。厚厚的相册,锁入了累累木柜里,变成了破碎的记忆片段;变成了伤心落泪时倾诉的标的;变成了相熟相聚时,口头上的谈资…… 它还是失去了它最后的‘意义’,也许能尘封在你我的记忆里便是它的‘庆幸’,可是,它的存在已逐渐晕开模糊,像倒映在深井的圆月,再是古井无波,也会骤起涟漪,分割成条纹,晃荡凌乱,失了理想模样。 终是年少轻夜色,旧月成迷云隐约。 “哒哒~哒哒~” 静谧的街道里传来马蹄清响,一人独坐马上,摘下葫芦,沽酒叙饮,酒液溢洒,竟略见写意。一身打扮,恰如江湖浪客,绿林英杰。衣襟拂过嘴角,轻扯马勒,又往下一去处悠然而去……然则看似无羁,却不见其后背布裹轻解,显露半截戟刃。 。。。。。分界线。。。。。。。 “阿锋!阿锋!” 正醉迷于睡梦中的楚锋被林云路叫醒,睁开朦胧睡眼,萧瑶瑶向左几个都在,估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了。 “怎么了?” 楚锋分得清轻重,于是很快便清醒了。 “学长学长!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向左猛摇楚锋,一边慌忙说道。 “停停停停停!别摇了!等下被你摇晕了!” 楚锋手臂一用力,挣开向左的‘束缚’。 见向左消停下来,这才坐定,向林云路示以询问的目光。 “唔……整个城市都不再平静了,从昨天晚上开始,附近一直都是密集的马蹄声,这里可能也不安全了” 林云路说道,而萧瑶瑶也轻点了下甄首。 楚锋没立刻回话,而是站起身来,走向一面巨大的圆弧落地窗前,只轻轻掀开窗帘边缘一角,朝外面扫视。 这座豪华宅院的围墙外,曾种栽着被修剪整齐了的树木花草,但现在看去,虽然未被移动,但能看得出草坪被暴力‘蹂躏’过了,而花花草草也换了个形状,有的垂地,有的蔫搭着。 “这种规模,怕不是一支军队扫荡而过?!” 楚锋一时‘失色’。 “你睡觉的时候没被吵醒?!” 林云路等人皆直直地瞪着楚锋,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额……没听到说明睡眠质量好,身体健康……” 楚锋笑呵呵答道。 “……” “总之我们几个昨晚都没睡着,又不敢‘轻举妄动’,从楼上下来的声响都可能会引来那些人,所以我们几个在上面‘抱团取暖’一整晚!你倒好,睡得那么迷,就不怕变成下一个‘飞哥’?” 林云路怨怼道。 “这不是重点好吧!” 楚锋打断林云路想继续吐槽的念头。 “先吃饱喝足,等下我们分作两组,向左跟我出去察看下情况,云路跟瑶瑶准备‘转移阵地’!” 楚锋本想这么愉快地决定…… “慢……慢着……” “额……学长,我能不去吗?” 向左‘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意愿。 然而楚锋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去洗漱了,留向左一人尴尬地留在那里,而林云路与萧瑶瑶两人正继续‘亲亲我我’中,完全漠视了向左这‘孤儿’…… 寻久之后,正在街上‘鬼鬼祟祟’的两人…… “学~长~好多兽蹄印啊~” 向左‘低声下气’朝楚锋汇报道。 “嗯,有很多骑兵经过此地” 楚锋补充说明。 「嗯,好久没有过的感觉了……」楚锋的英魂‘掉线’了这么久,终于开腔了,但却把楚锋吓了一跳。 「我擦……你有病啊!」楚锋谩骂道。 「这是鲜卑匈奴骑兵活动的痕迹」而楚锋的英魂懒得理会,直言说道。 「你怎么知道?」楚锋表示疑问。 「气息」楚锋的英魂简单回答。 「你属狗的?」楚锋面带好奇。 「滚」没有语气的起伏,毕竟就这么一个简洁明了的字,但就是让楚锋住了嘴。 「看来这几天里,这座静寂已久的城市,也会迎来久违的喧闹了……」楚锋的英魂感慨道。 「要出手么?」突然穿插进一个陌生的声音,又把楚锋吓了一跳…… 「什么鬼?!」楚锋喝道。 「是老夫」这是向左的英魂的声音。 「特么的你怎么来的?」楚锋质问道。 「老夫自然能来」那老不休竟是如此‘厚颜无耻’。 「是吾放任其进来的」楚锋的英魂作答。 「你们两个,‘搞基’呢?」楚锋疑问。 「‘搞基’……何意邪?」终于有那‘老不死’不懂的了。 「好朋友的意思」楚锋奸笑道。 「莫要诓骗老夫,吾家宿主亦是与汝同时代之人,岂能瞒吾?」那人却是老神在在,完全不慌。 「切……你自己问去,我懒得解释」楚锋吐槽道。 「到此为止」楚锋的英魂插话了。 「鲜卑匈奴等外族往届可有参与?」楚锋的英魂询问那‘老狐狸’。 「嗯……几乎从未缺席」向左的英魂回答道。 「那可真是难为他们了!此役,当要再让他们再经受一番……」楚锋的英魂不知抱有何种意味,总而言之,让楚锋感到莫名的感觉。 「诺……」向左的英魂认同应诺。 「不知是否为错觉,此番绝不止于鲜卑匈奴二族,怕是羌氐尽皆参与进来了」楚锋的英魂说道。 「嗯……」向左的英魂表示认同。 「楚锋,且去西北方」楚锋的英魂向楚锋说道。 「西北方?」楚锋不明所以。 「‘白马将军’啊……甚是怀念呢……」楚锋的英魂不免感慨。 「‘白马将军’?公孙瓒?!」楚锋似是疑问,又似是肯定。 「哦?汝也知晓么」楚锋的英魂问。 「切……‘白马将军’公孙瓒我怎么不知道,好歹也是个‘大佬’,要是人家给力点,早没你‘戏份’了」楚锋被小觑了有点不爽。 「时也命也……试问谁主浮沉?」楚锋的英魂却反问道。 「哦~」楚锋不满回道。 向左与楚锋的英魂同时隐去了,没再与楚锋做口头上的纠缠。 “2131……2132……” 等楚锋结束了一波‘天人交战’回魂过来,便听到向左正蹲在草地,一个一个地数着地上的坑印…… “你有病啊……” 楚锋对这学弟很是无语。 “额……学长,我见你与英魂在‘神交’,没敢打扰……” 向左此时不只是‘猥琐’了。 “你……是不是又想骑马了?” 楚锋语气不善地问道,连带面色神情都‘危险’了起来。 “额……学长,你不能欺负学弟啊,要‘尊老爱幼’啊……” 然而楚锋在这方面从不留手,一番‘操作’下来,向左已经口吐白沫‘躺尸’墙角了。 “哒哒~哒哒~” 耳尖的楚锋突然听到清脆的马蹄声,而那道声音正慢悠悠地靠近过来。 “有情况” 楚锋刚一说完,‘躺尸’中的向左立马‘满血复活’过来。 “学长,嘛情况?!” 向左面色难得严肃地问道。 “有人过来了!” 楚锋提醒道,不断凭着转角的掩护,朝外打量,但始终未见人影,心中疑窦渐生。 “请问……” 然而人声却是从头顶传来…… “啊!!!!!!” 向左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显然被吓得不轻。 楚锋本来是镇定的,但被向左一嗓子这么吼来,也有点慌乱。 然后那人就这么骑着马,踩着垂直的墙壁,走了下来…… “何方妖孽?!” 楚锋刚想发问,却被紧抱他大腿的向左抢断。 “额……莫慌莫慌” 那人居然还反过来安慰。 “汝等可知这支骑兵去往了何处?” 那人的问题让楚锋与向左一愣。 “这……不是很清楚吗?” 楚锋呆愣回问。 “……” 那人却没接话,只是双眼盯住楚锋,似乎已看透了他的神魂。 “看马蹄印记,他们正朝西边过去……你如果不认得路,就沿南走,遇见一横河,便是‘东河’,沿着河边大路往上游走便是了” 楚锋自觉已经回答得足够详细了,只是那人却没有去意,始终看着楚锋,意味不明。 第四十二章 惨遭围殴 “失礼了” 当楚锋被看得全身发毛的时候,那人好似也意识到如此举动是为不雅,所以及时收敛,道了声歉,然后也没等楚锋作出反应,就自顾自地走了,转身便走,照旧悠哉悠哉地骑着马远去了,留待向左与楚锋两眼懵逼,不能领会那‘高人行径’。 不久后眼看察探得差不多了,楚锋别引着向左往回走,又在那座豪宅四周搜寻了一番确认无事后,前去与林云路、萧瑶瑶两人汇合。 “吃的东西还能维持多少天?” 楚锋问向林云路。 “如果想全都带走明显不实际,除去衣物背包,我们只能带三个行李箱的东西,也就能撑个一星期那样” 林云路思量片刻便回道。 “可以,那我们下一个落脚点是时候决定了” 楚锋看了看众人,示意他们一起过来商量商量。 “现在这边已经不安全了,虽说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躲,但估计有几方势力开始动作了,我们迟早也会暴露,要知道,拥有索敌技能的英魂可不少” 楚锋补充说道。 “要不我们往‘城中村’那边去?” 林云路突然说道,显然也是灵光一闪的念头。 “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受得了吗?” 楚锋知道他们的出身,自然也该考虑这些东西。 “没事的,只要干净点的就行” 林云路倒显得大大方方,也并没有因楚锋略带‘歧义’的话而有什么反应。 “嗯,可以的话我们等下就走,我会开启索敌圈,尽量避敌,避免招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楚锋说道,众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向左,你家‘老不死的’还是没给你‘权限’吗?” 楚锋问向左,如果还是‘白板’的话,那这‘盟友’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额……给了一个技能的权限,算是大范围aoe技能,不会有‘副作用’的那种……” 向左急忙解释,顺带还‘黑’了下萧瑶瑶的英魂技能。 “唔……那还行” 楚锋点了点头,把踢向左出队的念头暂时按捺住了。 “事不宜迟,收拾好了就走” 不一会,一队四人已经整装待发了,在楚锋云路的‘带头冲锋’之下,萧瑶瑶向左紧跟步伐,穿街过巷之时,楚锋却一个脚刹停住,众人也便停了下来。 “不行了,数量太多了,快藏起来!” 楚锋的感知中,索敌圈内突然冒出数量众多的‘敌人’,而且移动速度十分之迅速,可用铺天盖地般的态势扫荡过来。 “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开打了……” 几人迅速逃入一栋十分老旧的楼屋内,希冀凭借这联排楼房能混过敌人的耳目。 几个‘杂兵’在这小巷内停住,由于是狭窄小巷的缘故,所以最多也只能容纳两骑并排而进。 那几个‘杂兵’也就这样缓缓进入巷子里来,楚锋四人皆屏气凝神,决计不愿露出‘端倪’来。 但乎闻一声唳叫,一只鸟畜自天空飞掠下来,于一‘杂兵’的手臂上停下,而后不过数秒,又是一声唳叫,那几个‘杂兵’就忽然动了起来,紧接着便从巷子的另一端又‘杀来’一股‘杂兵’,然而却不是‘对头’,而是同种着装的士卒。 “云路,我们上!” 早知事情不妙,楚锋横刀一出,魂力一聚,率先自高高的楼梯转角处的阳台跳落下去,先行挡住了这栋楼屋的入口。 “嘣~咻~” 却闻得几声弦动,楚锋‘大惊失色’的在这种地形放箭,那岂不是一下子就被逼得‘举步维艰’? “阿锋,往哪边杀?” 林云路风阵一开,暂时扫开射来的飞箭,龙胆亮银枪挑死几人,与楚锋靠背对敌。 “谢特!我脑子抽筋了,我们应该上阳台‘跳楼’走的” 楚锋为自己的鲁莽行径而感到羞愧。 “我们往靠近大路的那边杀过去,向左瑶瑶,你们用技能,这巷子刚好合适!” 楚锋突然想起萧瑶瑶与向左的技能特性可都是aoe来的。 “虎威!开!” 但没等萧瑶瑶与向左有所动作,林云路已经‘开大’了,曾经一枪灭了一群鲜卑骨骑兵,而也正是‘故技重施’,一枪清了这整条巷道的‘杂兵’。 “……” “特么你这么‘屌’,早干嘛去了?!” 楚锋都忍不住想吐槽了,早点‘开无双’清图不好么?! “少废话,快走” 林云路装得一手好‘逼’,立马拉着萧瑶瑶‘跑路’了。 “有异性你是真的没人性!” 楚锋只好跟了上去。 一枪清图是很帅,但出了这巷子,几人才真正体验到古代军队成千上万的阵势,人首便如蚁附,层层叠叠,目极却还无穷。 几人置身其中,浑然不知浑然不觉,这一片区域,早已被围拢得水泄不通,而粗略一看,不下万数兵马一同参与了这场‘围猎游戏’。 “b、l、g!” 楚锋林云路哪怕修养再好都忍不住了,这已经是赤裸裸的针对再针对了。 萧瑶瑶几粒圆丸自手中抛出,烟雾香阵渐起,楚锋与林云路立马将其护住,集中力量往一边冲杀,而向左一人很是无奈,大有‘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反正他是个‘孤儿’,被无视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吧? 不知为何,楚锋林云路等人越是‘开道’那些兵马便聚集得越多,仿佛无穷无尽。实际上该是他们几人的‘幸运’,他们正往这只大军的‘头脑’处杀去,而那里,正有几条‘大水鱼’在恭候他们…… 三人三骑,皆是不同与‘杂兵’们的打扮,就连坐骑的肤色也是各异,是故在一群‘蚂蚁’中便如‘蚁后’般显眼,但楚锋几人无暇四顾,也无法穿透人墙看到这三人的‘悠闲自在’。 “阙居,慕容,正有四头‘猎物’,看谁能夺首功!” “柯最,可以此四人项上人头,以壮单于征途!” “哈哈哈哈!此言在理!” 柯最豪气一笑,便纵马而出,直朝‘不知情’的楚锋等人掩军杀去,而慕容与阙居自然不甘人后,也跟了上来。 香阵逐渐扩散蔓延,而易姬见情势不可懈怠,也开启魂姿附身萧瑶瑶,也因此能让她的技能‘暗香’的作用来得更加强力。 也着实如此,那些‘杂兵’们也正如料想中的那般,开始互相厮杀起来,在逐渐浓郁的香阵里,杀得忘乎所以,杀得不知东西,那暗藏的欲望正被逐步点燃,也正被他们疯狂释放,发泄出来,血丝密布的双眼,透露着从未有之的狂暴凶残。 入阵的柯最、慕容、阙居三人都察觉到了这怪异之相,也一肉眼看到了那暗香四溢,心中已知不对,立马召令兵马散开,而已经身处那香阵许久的士卒已无法听令,只能放任他们继续‘自相残杀’了。 “此等技能,还是初次见” 柯最驻马停下,与其他两人说道。 “嗯!过去几度战争也不曾见过,怕是久隐之人出山了!” 阙居说道。 “哪又如何,一胆怯之人何须惧怕,待吾等召令勇士一番冲杀,必教其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跟着答话。 却见又是一只海东青落下,三人却换了副态度,变得敬畏有加,不再孟浪。 三人身前虚空中光点凝聚,渐渐聚成字形,可在三人眼里这便是一封书信,来自他们的单于,带领族群兴盛的单于的命令。 “唔?!汉人竟比想象中还要难攻,乌桓匈奴与吾族联盟竟也被杀败回来!” 三人尽露吃惊之神色,略带不解。 “哼!那宇文莫槐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居然连那‘闻所未闻’的什么‘白马将军’杀得连番败退!” 三人一说起‘宇文莫槐’来便气不知往何处撒,而正巧有四个‘待宰羔羊’,可谓‘雪中送炭’,让这三人能发泄一番。 “勇士们!施展出汝等骑射之术,教那汉人看看,吾等之威!” 未有被暗香所影响的鲜卑骑士立马分作数股,皆张弓搭箭,做骑射状,便绕着那团烟雾,以绕圈周转之势,向其中中心不断射出箭雨,一股刚过,另一股鲜卑骑兵便跟着抛射出下一波箭雨,轮番而来,毫无间隙。 箭矢引风,穿入雾阵,而雾阵好似气球,被强势灌入,便被逼散开来,那云雾也逐渐消散。 “阿锋,我暂时能用风阵顶住,但敌人太多了,每一波都要消耗掉不少体力,我撑不了太久的” 林云路此时有些焦急,向楚锋说道。 “我知道,我在想办法!” 楚锋也正绞尽脑汁在想出解决方案来,却实在抵不过对面‘人多势众’,几乎用那数量便可以‘堆死’楚锋这个‘小分队’了。 「楚锋,若是情势危急,吾准许汝动用那个技能」楚锋的英魂也知情况不同以往,必须采取特殊行动了。 「不行!你知道你什么身份吗?现在暴露就是个靶子,现在还不到真正的危急时刻,我是不会动用的」楚锋坚决拒绝了英魂的提议,那可是楚锋为以后所做的准备啊! 「好了!你好好看着就行,这次还不用那么夸张!」楚锋言尽于此,横刀握于手中,并再一次唤出那把造型怪异的‘剑’,他的面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为坚毅…… 第四十三章 终是狼狈 “溃胡!开!” “破异,开!” 楚锋连开两个对外族技能,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便是在其周围逐渐形成了一个‘力场’,那些鲜卑骑兵一旦进入,便会遭受‘威压’,甚至连反应能力都没有,直愣愣地站着任杀任剐。 也可能由于楚锋这两个技能‘特攻克制’的对象太多了,他整个人已被滔天火海笼罩,那滚滚幽蓝火焰,直烧得这些鲜卑骑兵心惊胆战,连生起的一丝反抗之意都难留,一瞬尽丧。 “阙居,莫要继续葬送吾族中勇士的性命,那人的英魂生前似乎曾屠戮过吾族大军,这才拥有如此技能” 柯最见鲜卑骑兵在楚锋等人的联手抵御之下死伤众多,切楚锋技能一开,原本被压制着的楚锋等人已经逐渐寻战,如同开了‘无双技’一般收割着族中勇士的生命,这也是慕容柯最等人不愿见到的局面。 “那便让那群奴隶来做那牵扯之物!” “嗯!” 这下三人皆一致同意了。 只见三人自腰带处掏出一截锁链,锁链见光而延长变化成一条铁质长鞭,巧力一甩,鞭花落地,打出一声音爆,而后一个虚空‘虫洞’便凭空产生了,其中铁链拖地发出的‘铃铃铃~’之声不绝于耳,而后终究露出‘端倪’,一个枯槁瘦削的身影露了出来,从‘虫洞’里踏出一只带着枷锁的畸形裸足来,然后才是腿股、身体,直至那呆滞的双目,瘦黄的面容,以及少去一半的头发…… 这便是奴隶,鲜卑也好,匈奴也罢,在长期的游牧掠夺过程中,被劫掠捕捉而来的奴隶,成了他们的‘鹰犬’,成了他们的‘爪牙’,战争中‘带头冲锋’,受伤后郁郁而死,这便是他们的宿命,无力反抗的宿命…… “冲锋!冲锋!该死的奴隶们!” 从‘虫洞’中走出的不只是那无数的奴隶,还有众多的‘督战军’,他们长甩手中皮鞭,抽打在奴隶们那满布疮痍的脊背上,剜下一片糜烂的肉泥,留下道道血痕,从中不断滴着粘稠的血液,在裸露的皮肤上,缓慢凝结,或成血痂,或‘滴蜡成烛泪’,总而言之,便是这世间难见的‘苦难之人’。 行如丧尸,动若僵鬼,每前行一步,都需耗费莫大的气力,直把身体抖动得膈应,抽搐得恶心,一步一步似走似奔,冲向楚锋他们。 “啊!” 萧瑶瑶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画面,那是一副风格鬼蜮的‘画作’,教人从心底拒绝,教人从心底散出恶心之感来。 “那是……什么……?” 连林云路都有点难以承受得了,若是真正的奴隶‘本貌’还好,可这毕竟不是那段历史时期,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被千百年的怨望恨欲浸濡的‘鬼魂’,那丑恶的面容与特性,会被不断放大开来,最终成了这种‘鬼样子’。 “学长……你快点……开大把他们弄走啊……呕~~” 向左已经忍不住开始干呕着了。 “说得轻巧!我技能对它们没用” 楚锋一刀砍在那些赤手空拳的‘傀儡’身上,虽然是能将其击杀,但明显比较起那些正受技能克制的鲜卑骑兵要来得费力,这也是楚锋头疼的一点。 “嘭!!!” 又是一波‘万箭齐发’,楚锋等人受制于鲜卑轻骑的‘围猎’,不得不被束缚在狭小的行动范围内,每当他们想要冲杀出去之时,便会被连绵不绝的‘箭雨’所逼退,这也导致了他们无力突围的局面。 “瑶瑶,你的‘储备’还有多少?!” 楚锋一边格挡住奴隶们的攻击,一边大声吼道。 “只剩九颗了” 萧瑶瑶尽力提高音量回答。 “向左!特么你倒是开技能啊!” “对啊向左!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等什么?!” 林云路语气也难免带着些‘责备’在里头。 “呕~~” 只是他已经无力回答了,他已经吐得快要‘虚脱’了,那些奴隶,可都带着十分浓烈的‘体味’,足可用‘熏天蔽日’来形容。 “唔……” 萧瑶瑶也快撑不住了…… “瑶瑶!朝我们中间丢个香丸” 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了。 饱受恶臭熏鼻的萧瑶瑶也不再顾忌什么副作用了,先顶过这阵恶臭再说吧! “云路,尽量聚拢魂力抵御” 楚锋怕林云路被香丸的副作用影响,出口提醒道。 “知道了!” 林云路心中憋着股怒气,连回复都带着点‘冲’。 一颗不足以抵消掉那味道,萧瑶瑶也顾不得什么‘细枝末节’了,又抛出三颗香丸,只留五颗以做防身之用。 “哇……” 正处于‘中心’,哪怕是练了‘龟息功’都得受那‘暗示’影响,要知晓那‘香丸’可不只‘物理’攻击这一面,还有‘精神’攻击的另一面在起作用啊! 不单只楚锋,林云路的精神都有点混乱了,攻防节奏开始变得紊乱,‘走位’躲避也愈渐艰难了。 然而那些‘奴隶’们也受到了那香味的影响,在箭雨的倾泻下,受此技能影响的奴隶被‘拉了仇恨’,开始进攻更为靠近的鲜卑‘督战队’。 “慕容,阙居,不可久耽于此,该结束了!” 柯最心系单于命令,不愿再‘浪费时间’,毕竟都是要干大事的人。 “那当如何?” 慕容与阙居也是想速战速决,可奈何他们几个都是‘白板’将,除了‘叫人’真没啥可以奈何楚锋他们的伎俩了。 “额……” 柯最也不知该说什么,也就继续干看着。 “破!” 林云路生气了,直接开启了魂姿,赵云附身,开始乱杀‘割草’活动。 然而此时的向左…… 虽是面色泛青,但那表情却是无比严肃正经,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吵死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但配上他那画风骤变后略显帅气的面容以及不羁的动作,就连双目瞳孔也由棕褐色变成深邃的黑,就连高光也消散无踪了,嗯……确定是个‘变态’了。 黑色粒子在游荡,双手正招摇,而后双手停住,游离着的黑色粒子‘听话’地自主在他的手中凝聚,凝成一颗黑珠,却不知有何意义。 而向左的巨变却已然引起了楚锋他们的注意,纷纷逼走邻近的敌人,回聚在一起。 “向左?” 楚锋可不想看着向左无意义地‘装逼’,想要叫醒他。 可向左并没有理会楚锋,此时的他显得高冷难近,一股子‘生人熟人皆莫若尘砾’的味道。 向左将那凝聚而成的黑珠在手中把玩着,那‘轻佻’动作,完全看不出平常向左的影迹,如此看来倒是像极了人格分裂症。 正巧一奴隶冲上前去,进入了向左的视野内。 “一群渣滓,真是聒噪” 向左连语气也带着强烈的蔑视不屑,将握着黑珠的手插入口袋里,而黑珠并没有如同预料的那样受重力而落下,而是凭空虚浮于空气中,然而却是在向左松手的那一刻起便极不稳定,紧接着在一瞬之间炸裂开来,散成一颗颗黑暗粒子,只是那黑色粒子不再是那‘人畜无害’的游离状态,而是如同被矢量加剧控制了一般,蕴藏了巨大动能,朝四面八方散射出去,击穿了周遭方圆数百米内的敌军,那些奴隶与鲜卑骑兵一旦被射中,身体便直接被穿了一个大洞,如若不是有些许血肉顽强地粘连着,那么几乎可以说是一击两段了……清场技能,淋漓尽致。 “这……” 柯最阙居慕容三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这岂不是欺负他们是‘白板’? “……” 楚锋几人也都无话可说了,这是什么鬼操作……比赵云开大都猛,这是他们捡来凑数的‘狗头军师’吗?! “阿锋……小左这是怎么了?” 萧瑶瑶担忧地问道。 “额……我也很懵,怕不是‘大号上线’了……” 楚锋吐槽式回答。 “别聊了,那些恶心的东西又来了” 林云路突然与赵云交接了下冒了出来。 “嗯!” 楚锋也重归严肃,转身警惕周围。 然后眼前黑光一闪,一束束黑色‘光线’经过诡异的凌空转折,直奔那些敌军飞掠而去,而后将它们尽数杀灭…… 楚锋又懵逼了一阵,这……好像是个‘神队友’啊,恐怖如斯。 目光往向左瞥去,却是第一眼看到他手中已经凝聚了数个黑珠,「这怕不是个‘挂逼’?」的念头在脑中‘横冲直撞’。 “如此这般,该如何应对啊?!” 柯最等人终于慌了,他们就算是再能‘叫人’也禁不住向左这么个杀法啊,亏到没边了这‘买卖’。 “嘭……” 哦,这是心碎的声音,在此地上空看去,便可以清晰得见,那数不清的‘蚂蚁’正逐渐以一圆形消散,可以说是‘一死一大片’的感觉。 “快!撤!” “若再被屠杀下去,吾等亦会有生命危险!” 三人见情势急转直下,也自知以他们几个‘白板’,在没有数量碾压的优势之后便是砧板上的‘鱼肉’,止受宰割罢了,也便率军狼狈离去…… 第四十四章 妇人之仁 “无垠世界,如影……如梭” 向左孤独地站立着,周遭全是升华的光辉,如日光映出尘埃,如细雨打落污泥,在这光影交界的刹那,他平举着双手,那深邃幽暗的瞳孔,沉入了茫茫黑洞里,再缓慢的……缓慢的,如孩童嗜睡,如困累求眠,那眼睑悠悠欲阖欲分,直至完全闭合后,他那种难以欺近的气场才算收归,也许他是真的累了,合着的眼也没再睁开,整个人也不定地晃动着,‘摇摇欲坠’的人儿,正在找寻安睡的软床……只是向左没那么好的待遇,楚锋走上前去,向左顺势一靠,便将整个身体‘挂’在了楚锋身上,那正面相对的姿势,靠在楚锋肩窝的向左,俨然变回了平时模样的那个他,像极了‘小受’一样的那个他。 而楚锋还是反应了过来,不知为何,竟伸手摸了摸向左那毛茸茸的头发,好像在他怀中的不是个‘人’一样,而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正瑟瑟缩缩地躲在‘避风港’里,寻求庇佑。 “阿锋……小左这是怎么了?” 萧瑶瑶略显担忧的语气,而林云路的表情也是如此。 “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个刚‘解禁’的技能吧?” 楚锋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现在向左这个样子,我们也没办法离开,还是照我们计划好的那样行动吧,万事等向左醒来再说吧” 楚锋建议道。 “嗯” 林云路萧瑶瑶一同点头。 “走吧” 楚锋背着向左,开启坐骑特效,先行一步;而林云路很自然的,也没问过萧瑶瑶的意见,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玉照夜狮子的特效一开,跟了上去。 城市的‘城中村’,是表面光鲜亮丽背后的疮疤,与那华贵的摩天大楼相比,这里便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社会底层的人们居住在此地,过着忐忑无定的生活,那破落的门墙,那坑坑洼洼的街面,那繁杂拉扯的电线在狭窄的道路上结成一围围‘蛛网’,偶有一两棵不甚精神的小树扎根在此,也是被一根根晾衣绳或者破损横幅挂着,也只能说,这狭小的一隅,承受了它本不该承受的现实,尽管那是无情的,残酷的……但它依旧浓缩着这城市的卑微,只为它能够走远向上,成了落穴中的最低点,不被触摸,因而一触即死。 在一栋矮破的三层小楼房里…… “先把向左放木椅上吧,用那毛毯垫一下” 萧瑶瑶关心道。 “嗯” 楚锋照做。 “对了,你们先在这里打扫安置下,我去察探下周围” 楚锋表情一时严肃起来,想到刚过的那场‘遭遇战’来都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所以楚锋他们决计不想再‘品尝’第二次了。 “那你快去快回” 林云路说道。 “行” 楚锋也答应了,转身欲要离去…… “等下……你一个人去我有点不放心,我让云哥跟着你吧,也有个保障,我们这边出事了,我也可以把云哥强召回来,这样也就两不耽误了” 林云路紧跟着说道。 “也好” 楚锋赞同了林云路的提议,这样的计划分工也更具容错率吧?! “那我去了” 楚锋带着赵云一同离开了。 在坐骑特效的加持下,二人在‘城中村’杂乱排序的楼宇深巷中穿梭,索敌圈开启,赵云也扩散着风阵辅助探敌,平白无故下,有几道不明身份的身影进入到了二人的搜索范围里边…… “云哥” 楚锋开口提醒道。 “嗯,吾亦感应到了” 赵云回道。 “三人,可有想法?” 楚锋内心有点异动,问及赵云意见。 「楚锋,汝与子龙二人足以应对那三人,大可放手施为」楚锋的英魂适时出来提醒道。 「那便谢了」楚锋回道,而后便自行断了识海通路,直接跟赵云二人杀向那三个‘无知羔羊’。 那三人反应…… “老大的吩咐你们还不想干了?” 其中一人大声吼道,不过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着实有点惹人生厌。 “切……老大叫你去吃‘米田共’你还真去吃‘米田共’啊?!他的英魂说实话也不咋地,我们跟着他混能有什么‘好下场’?” 其中一人嫌弃道,也似乎对原先那人的‘阿谀奉承’表示厌恶。 “就是,好不容易现在出来溜达,先耍个够本再说” 另一个人也开腔附和道。 “两个‘反骨仔’,不知死活了是吧?就算老大的英魂再差也比你们两个加起来再翻一番都要来得强!” 那人忿忿不平,对着两个‘临时工’喝骂道。 “那我们两个加起来弄死你也是绰绰有余!” 那‘尖嘴猴腮’的人反口威胁道。 “好啊!那你倒是出来‘一决雌雄’啊!” 那人却是不怕他们威胁,也似是有所依仗。 见了三人‘内讧’,楚锋与赵云暂时性收起了突袭他们的打算,预备看完他们的‘三角恋’再去掺和一脚。 “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人了!” 那‘尖嘴猴腮’的立马就亮出了一把大刀,直往那‘仗义执言’的人头砍去。 另一个‘消极怠工’的人也亮出一把流星锤,与那‘猥琐’之人一同围攻。 那心向老大的人也未屈服,直接唤出一把长戟,与那二人厮杀起来。 “乐就梁纲,亏老大那么信任你们,真是良心喂了狗!” “呵,你桥蕤可是大将军,我们二人可‘高攀不起’,别忘了你自己是怎么‘死’的,那种主公,你好自为之吧!” 梁纲可是对那‘老大’颇有怨言,夹带着历史上的怨念,此番也是决心反出去了。 “如今主公已不是当年的主公了,你二人还看不明白?” 桥蕤质问二人。 “管他呢?!我们就是不想跟他混了,你这该死的‘和事老’!” 乐就梁纲气不过,进攻更加迅猛了。 “噌~~” 乐就锤链锁扣住桥蕤长戟,一拽一拉,令其无法自如使用兵器,这时梁纲便欺近过来,大刀挥舞起来,作势要砍下桥蕤大好人头。 桥蕤自知危险,只得放掉武器,空手顺势一个腾转翻滚,堪堪躲过梁纲一刀,没有让他得逞。 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够‘一劳永逸’啊,乐就解掉锁住的长戟,便挥舞着那飒飒生风的流星锤飞砸过来,而梁纲也‘大刀阔斧’地追杀了过来。 “云哥……” 赵云没等楚锋如何如何,便一人独自杀了上去,一枪弹开乐就飞锤,再以枪尾抵住梁纲大刀,使梁纲一时难以寸进。 “啊……多谢义士相救” 桥蕤朝赵云道谢。 “将军耐忠义之士,云见不得受背主之人要挟迫害” 赵云直接表明心意。 “云哥,你……” 楚锋也不得不露头了,从楼顶跃下,进入战圈。 “好啊桥蕤!你竟敢勾结外人设此陷阱,欲想除去吾等而后快耶?!” 乐就梁纲两人见行驶瞬间逆转,顿时言语无状起来。 “卑鄙无耻之徒,羞于汝等为伍!” 桥蕤却直接‘开炮’。 “将军,且共击小人!” 赵云看不过眼,直接挺出一枪,先行出击了。 “……” 楚锋是被带了‘节奏’,想不掺和都难,只能随赵云杀了上去,而桥蕤也没闲着,捡起被乐就抛开的长戟,再复战斗。 其实完全不用楚锋与桥蕤二人插手了,乐就梁纲二人直接便被赵云压制了,那岌岌可危之势,仿佛是在下一秒‘暴毙’都不足为奇了,楚锋桥蕤二人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不过几合,乐就梁纲二人便因防守不及被赵云一枪一个捅了个穿,甚至于还没留下什么‘遗言’便断气‘嗝屁’了……于是另一个问题也便随之而来了——如何处置这桥蕤呢? 场面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赵云楚锋二人一边,桥蕤一边,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将军乃高义之人,云此次可不杀汝,汝自行离去吧……” 赵云大义凛然,欲要放走桥蕤…… “不可以,云哥,你这样做我们就暴露了,而且他一人回去他们‘老大’那边,能说得过去吗?” 楚锋反问赵云,也令赵云陷入了沉思。 “二位义士,桥蕤虽是无能,但亦知礼义廉耻,绝对不会透露两位行踪的,还请二位放心” 那桥蕤倒‘自相解救’起来了…… 可楚锋毕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直接紧握横刀,向前踏出步伐,欲要将其击杀于此地。 “阿锋……” 赵云欲言又止。 “此番是吾妇人之仁,但还请放过桥将军一马,若有下次,云定当不加犹豫,将其击杀……” 赵云近于请求般说道。 “……” 楚锋也一时难以抉择,如果他立马杀了桥蕤,可能赵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心中难免会有芥蒂,这是楚锋不愿见到的,可也难保放走桥蕤之后,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也是楚锋需要考量的一个点…… “云哥,你决定好了?” 楚锋需要一些‘砝码’来确定他的决定。 “嗯……拜托了” 赵云如此说道。 “走吧……” 楚锋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飞掠而去,赵云一楞,但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跟了上去,留下桥蕤一人,原地而喃喃自语…… 第四十五章 一场悲歌 在一片宽阔的野地上,黄土铺就地表,杂芳以为点缀,在被过度遗忘了数十年的岁月后,这个地方,迎来了众多‘客人’,可这并不值得庆幸喜悦,因为这些来客,只会为它再添伤疤,或溅洒鲜血,当作礼物,赠与一洼凝干的黑血告别。 风猎猎作响,一向英武不凡气慨凌然的公孙伯圭(公孙瓒字)也会一脸凝重地停下缰绳,等候某种‘信号’,也许是一发响箭,也许是一声羯角,总之,在见过这么一副场景之后,想来也无有几人不慎之又慎…… 那是浩浩荡荡的一支‘巨军’,其数量远非黄巾与汉室决战时的那种规模可以比拟的,人常言数千人头则如蚁群出穴,满万则铺天盖地,然而这已经超越了万数。 天空之上盘旋着的飞鸟,猎鹰正以鹰眼俯瞰,而将全局景象传入其主眼中,而海东青则更为高贵,或停于马上大人臂膀,或低旋于疆场之上,声声唳叫,如威如喝;下方,则是由众多骑兵与奴隶组成的庞大集团,仅仅是一眼看去便已是能以十数万计,更莫用探讨那极目远眺亦难得见的后排军团了。 而公孙伯圭强抑住难以平复的心脏,以经生难得的镇静与之对阵,他的麾下,只有寥寥数千骑,以千对阵百万,何足乐趣,何足气魄。 “卟卟~~卟卟~~” 号角声响,却不是‘冲锋号’,那‘庞然大物’开始缓慢移动,从阵中分开,如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从中探出一条‘长舌’,那是比之奴隶更为‘奴化’的生物,被洗脑后的奴隶,他们被洗净了前生的烙印,再被其主铸下心神,从此此身归属其主,战则癫狂,死则不安,甚至是要比那‘死士’还要来得更加纯粹些,而如今的‘它们’再次踏上战场,只愿为其主人撕咬猎物。 没有将领的‘军队’,有的只是杀戮的意识,那‘悍不畏死’的冲锋,就连公孙瓒也会觉得心惊胆战,可他不会退缩,曾经的他哪怕在身死之时也未曾撤下边防,而他如今在此直面众异,那么,他便更无理由退却,沙场就死,便是军将所求。 “白马!” 公孙瓒长向翎空高唱军号,‘击胡’开启……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白马从不笑沙场,只愿取义戎征中。 他们踏马而去,直面数万‘鬼军’;他们本就‘死人’一群,所以无所畏惧;他们从不怯战,只为‘白马’之名。 他们冲入了乱军之中,‘鬼兵’赤手裸足,却‘悍不畏死’,它们以肉身拦抱住白马义从的马足,有的甚至扑跳上去,直面横冲而来的战马;有的以一副利嘴禽咬骑士血肉,哪怕被刀砍枪刺,哪怕被撞碎踏死,它们的生命不绝,便会战斗不止。 公孙瓒曾听闻过鲜卑有这么一支军队,可他以及其麾下的白马义从都从未与之交手过,可如今却在此时此地碰面了,他不知该不该庆幸对面的如此‘重视’,也不知该不该抱有悲悯,因为这些‘鬼兵’,绝大多数都不是鲜卑人,它们是‘杂交’而来的物种,是被劫掠过后被掠夺而去的女性,被强行玷污后的产物,甚至可能便是直接在孩提之时便被俘虏了的幼童,而后经由刻意的‘教导’,变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一支‘鬼军’,却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们凿穿了,以数千之数凿穿了数万‘敢死之兽’的啃噬,他们未愧于他们的名号,未愧于‘白马’之名。 然而,有数手足都留在了那里,他们苦苦挣脱出来的那里,有如地狱般的恶鬼生存之地,他们从不畏死,可却对‘非人’之物抱有惧意,就连胯下马匹也变得焦躁不安,那难以平静的马蹄叩在黄土地面上,带起些许尘土,也让白马义从们的心蒙上了一层阴翳。 “白马!” 公孙瓒再次高唱军号,‘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的誓言再次响彻整个战场,他们再一次向被凿穿的‘鬼军’发起了冲锋…… 他们别无选择,前有‘残余鬼军’,后有数以百万计的异族大军,从一开始他们的生死便已注定了,只是轰轰烈烈的死法胜过了狼狈而亡的离世,所以他们悲壮地选择了前者。 听呐,公孙将军的军令嘹亮,那一年的右北平征军,‘我’热血昂扬地加入了行伍,那时的边乱不止,父母兄姊生活难安,时常寇边的乌桓、鲜卑、匈奴,将原本平静的生活终结,许是痛失亲人的悲恸,也许是复仇的怒火,辽动燕地的男儿跨骑上了战马,握紧了手中钢刀,义无反顾地追随那位‘白马将军’,只因他从不会怜悯犯我汉境的外敌,只因他能寄托‘我’的希冀与仇恨,所以,哪怕他要我们慷慨赴死,‘我’也无怨无悔…… 近了……近了……是那传说中的‘鬼军’,‘我’亲眼见到一同奋战的手足兄弟被拉下了战马,然后被它们用粗糙的牙齿啃咬,被它们用蛮力撕裂,被它们用肉身压碎…… 不知为何,‘我’竟流下泪来,可那泪水为何会如此冰冷?是害怕?是难受? ‘我’不懂,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的驭马而上,只是下意识地挥刀杀敌,其余一概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了。 啊…… 耳边不断传来兄弟们的‘哀嚎’,那是武艺高强的百夫长吗?‘我’还曾记得生前的那一场对乌桓的战争,那时还是伍长的他亲手击杀了数十的乌桓骑兵,将军看他如此勇武,将他提拔上去……可是,为什么他会发出那么‘悲惨’的叫声呢? 那‘鬼兵’正在撕咬他的脸皮,那喷溅出来的血液,是他还未死去的标志,可是……‘我’没能去救他,‘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干嘛了,嗯?空气忽然不再那么浑浊了,‘我’这是……冲出来了? ‘我’胡乱地朝周围看去,旁边还剩有很多弟兄,尽管都很狼狈,尽管人人带伤,但只要将军在此,‘我们’便不会退却,只要将军让‘我们’高喊军号,那么‘我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听随将军的命令,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也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为什么要哭呢?不止‘我’一人无声地流着泪,明明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可再次面对‘将死之局’时,还是忍禁不住…… “白……马!!!” 公孙将军又再次地唱名了…… ‘我们’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来成全了‘我们’的名字——白马义从……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尽管‘我们’的声音早已沙哑,尽管‘我们’的喉咙干燥得冒火,但‘我们’还有这一意志要去扞卫,因为这是‘我们’选择了的路。 夹紧马腹,攥握住已是汗漉漉的刀柄……上吧,去往向死的疆场,去往士卒的荣耀,‘我们’足以留名青史,足以告慰父老族亲,‘我们’……无怨,无悔。 ‘鬼兵’们在声嘶力竭地‘鬼叫’着,没人知道它们的表达些什么,生死仇敌,也无需理会那么多,嗯?一个‘鬼兵’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放大,‘我’的‘伙伴’却把它撞飞了出去;额啊……脚踝传来剧痛,手中的刀不假思索地砍了过去,‘噗嗤’一声,砍开了那‘鬼兵’的头颅,但是不知何时,‘我’的‘伙计’已经动弹不得了,可又有一个‘鬼兵’扑了过来,又是手起刀落,但还未能喘息一下,便发觉有‘人’环扣住了‘我’的双臂……越来越多的‘鬼兵’扑了过来…… “咯咯……” ‘我’的手骨好像被拽断了……好痛,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嘴露出丑陋的牙齿欺近过来,可是啊……‘我’已经无法反抗了,四肢躯干都被数十个‘鬼兵’镇压着,早就丧失了该有的行动能力了。不……至少也不能被当作‘食物’吧?比起它们,‘我们’不才该是那由地狱攀爬而来的‘复仇者’吗? ‘我’不甘地冲那欺近而来的‘鬼兵’的脸面咬去,哪怕我的手连同血肉都被拽裂开去,但‘我’就算是死,也要在地狱深沟里,拖着它们一起陪葬! 意识逐渐淡薄了……好多副‘嘴脸’,好多只‘手足’,连日光都看不到了……这时一只大脚出现在躺在地上的‘我’的头上,‘呼’…… 白马义从不知穿凿了几次敌阵,只是每一次数量都会锐减,直到这一次,当公孙瓒的视野再次变得宽阔起来的时候,回头看去,再无他者跟随了…… 他曾体会过一次这种绝望,那一场‘界桥之战’将他的心血与傲气践踏得破碎,可如今的他又重新品尝到了这么一种滋味,可他的心境却与那时截然不同…… “白!马!!!” 他再次高唱起军号,可这次就算等待多久,也没有兄弟能够回应他的唱名了,他只是双眼蒙了层水雾,自己来传承下那个‘传奇之名’……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第四十六章 援军赶赴 公孙瓒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孤独’,那一年的‘白玉京’,他只是望着四野的火,焚在他所构筑的‘美梦’里。 确确实实的惨败让他明白,这一生所求也不过落得身死下场,于是他怅惘,他哀怒,以腰间的饰剑,亲手弑杀了他的‘全部’。 最后来到那望楼的楼台,看那争相涌入的袁军,只把宝剑一横,没有流泪,也没有了愤恨,只是无尽的空虚…… 剑刃划破颈项,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溅五步’那么夸张,而是缓缓淌出,仿佛要将他折磨至死一般,但他也没做挣扎,尽管已面色如蜡,但还是安然死去了。 然而此时,他到底是为何落泪,又为何会觉着孤独呢? 战马阖眼又开,四蹄轻缓移动着,它只需一个动作,一声哨响便可毅然赴死,它是如此忠诚,在累月经年的陪伴后,在凶险万分的战场里,驮着主人冲杀出来,可是……此时的它却能感觉到了主人的所思所想,略带哀伤,却又迷茫,那是失了神的恍惚,那是陌生感情的觉醒……它不知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它能感觉到一刹那腰腹的收紧,缰绳的一收一放…… 它扬起了马蹄,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一人一马,直直地向那万军冲锋而去。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那声音是那么‘微薄’,在面对数万大军的‘喧嚣’声中,也不见得有多么激昂无畏,只是那‘死者’的光辉流转,成了一竖银河,见证着‘白马’的意志。 “哒哒~~” “哒哒~~” 马蹄踏在黄土覆盖的地面上,犹如心脏搏动的声响,它的每一步伐,都与心脏同步,在这一刻起,他们便是一体,天地在呼吸,那烈烈震感,那轰轰声势,滚滚而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啊……熟悉的声音,那是他曾并肩与难的弟兄的誓言,只是这一瞬,无需回顾,他们早已奔临比肩之地,与他这‘白马将军’共赴危难,如约而至,生死相随。 严纲的‘援军’终究是来了,晚吗?也许吧……只是公孙瓒已经热泪盈眶,再次高举双头铁矛,将士们也再次高唱起‘白马’之名。 「原来……‘白马’并非单指吾一人,是那白马银甲的骑士成就了此名,也因‘白马’,而让他们更为强盛」公孙瓒悟了,那一丝迷茫的世界转度清明,这一次,他将会以敌人尸血,以祭死灵。 ‘鬼军’败了,它们未曾退却,甚至未曾落入劣势,只是当那‘白马’以肉身化作锋矢,冲入‘鬼军’丛中之后,它们就败了,在那群白马银甲的眼中,它们的数量不再是胜负的关键,而它们也如失去了爪牙一样,被他们屠戮着,哪怕它们极尽癫狂,可迎来的不是敌人的退避,而是冷冰冰的刀,砍落它们的头颅…… “……” 异族百万军阵中众首领见战局竟似风云无常,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讲述。 “‘鬼军’……败了……” 那首席之人却突然开口打破了席上的沉默。 “单于,吾愿率吾部随从亲自出战,待吾击败那‘白马将军’,定将其首献与单于!” 一络腮胡须的胡将出席立下了‘军令状’。 “……” 可那单于并没有发话,只是不言不语,甚至连目光聚焦的点都未变……他在看着,看着那‘鬼军’全军覆没,看着那‘黑没于白’中,阴阳斗转,日月星移。 “单于……” “这……” 席下众胡将皆‘窃窃私语’着,似乎都有点看不懂那单于的‘操作’了。 “宇文部落何在?” 此时那单于却轻飘飘地说了句话,整个会席上所有部落的人全都住了嘴。 谁人都知那宇文莫槐(魁头)就是宇文部落的人,此时单于叫来,也不知他们‘是福是祸’了。 “宇文部见过单于……” 一老壮之人携两个年轻后生走出酒桌,跪伏于自单于席下延伸出来的毛毯上,等候单于的‘处置’。 “汝可知‘鬼军’奴隶何数?” 那单于突然发问。 “回单于,据老朽所知所闻,‘鬼军’共有六万余人,皆奴隶所化……” 可老壮之人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那汝可知汝宇文部人员几何?” 老壮之人实在摸不清这单于究竟意欲何为,一番思量,却又不得不答,只好硬着头皮回话。 “禀单于,宇文部有控弦之士十万,又有二十万妇孺老幼……” 老壮之人‘战战兢兢’地答道。 “嗯……” “去,灭了那‘白马将军’公孙瓒” 单于突然命令道。 “额……” “遵……遵命……” 那老壮之人只能生生应下…… 异族庞大的军阵又开始运作起来,从那军阵里忽然腾起滚滚尘雾,方才击败灭杀了鲜卑‘鬼军’的白马义从们却又把精神聚拢回来,因为他们知道,下一波的敌军来了,这一次不会再是由奴隶构成的军队了,而是真真正正的鲜卑骑兵,绝对的主力军。 “宇文部的勇士们!让那些‘羔羊’见识下我们的强大!用你们手中的弯刀,去割下敌人的首级!让他们的鲜血,染红你们的身体!” “冲啊!!!” 老壮之人一马当先,率领着近十万鲜卑骑兵,从百万军阵中脱离出来,奔向了已然做好准备了的白马义从们。 “严纲!可愿随吾再战叛胡?!” 公孙瓒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坐骑,转而询问身旁的严纲。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严纲自然选择追随公孙瓒,他可是白马义从的‘头头’啊! “哈哈哈哈!那便与吾,凿穿那鲜卑骑兵!” 话毕,公孙瓒已经拍马而出,白马义从们追随而上,宇文部骑兵也是如此,双方一时如‘针尖麦芒’,针锋相对。 古来征战,最是绝情,人仰马翻,断肢碎骨,这并不是简单娱乐的‘回合制’游戏,有的只是‘快、准、狠’一击毙命,沙场对敌,短兵相接,决计不会对持,一呼一吸,便是胜负关键。 这新一轮的战事,终究没有公孙瓒所说的那么豪迈,十数万人的一同纠缠,所谓的‘凿穿’也不过是夸口之语,实际说来,不过是成了汤圆内馅,外覆一层面衣,想要挣脱,谈何容易? “拓跋部人何在?” 那草原帐上,单于没等宇文部与白马义从分出个胜负来,便又开口相询问。 这时拓跋部的人及时出列,前来听命。 “回单于,拓跋部一十二万勇士听候单于差遣!” 这回话倒也硬气。 “嗯……你去拦下其他势力的援军,那曹魏势力,终究是坐不住了……” 鲜卑单于开口道。 “丘力居” 鲜卑单于又再次开口,其间间隔还未有数十秒。 “乌桓族长在此……” 丘力居不得不出来回话,毕竟乌桓在匈奴面前是‘弟弟’,但匈奴在鲜卑面前不也是‘弟弟’吗?虽然人家祖上是‘阔过’,但最终还是鲜卑当上了老大啊! “吾曾听闻乌桓交好与袁绍势力,是否有此事?” 表面疑问,但又何尝不是诛心之语呢? “但凭单于做主……” 丘力居不得不认怂啊,不然先死的就是乌桓了。 “那么汝就率领所部去拦下袁绍势力的援军!” 鲜卑单于大手一挥,便是做了决定,这也是要丘力居受命退下的信号,丘力居现在的内心满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真实写照,乌桓才几个人?去跟袁绍‘火并’?那不是送死去吗? “匈奴单于……” 鲜卑单于又叫到了匈奴势力来了…… “汝乃匈奴单于,按理吾应以平礼相待,但事急从权,还望见谅” 鲜卑单于自是客套一番,这才好让人家干活不是? “无妨” 呼厨泉知道这是人家给的面子,他得接。 “还请匈奴单于协助汉室势力,共击袁术,一来交好一方势力,二来也为离间,令汉人势力互相猜忌” 鲜卑单于还自带解说,也是给了呼厨泉‘天大’的脸面了。 “哈哈!鲜卑单于好计策,吾这便率军出击,想来无需多少时日便可回来与鲜卑单于把酒言欢了!” 呼厨泉表现得信心满满。 “如此甚好!待匈奴单于得胜归来,吾定会设下酒宴,共庆胜举!” 鲜卑单于也不会去打击人家的‘积极性’,自是圆个漂亮的‘场面话’。 不一会儿又是烟尘尽起,匈奴大部骑兵呼啸而来,又是呼啸而去,比起乌桓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这也便是实力的体现,也是现实的决定。 这时,一人一骑出现在了这战场之外的一处高地上,手把酒壶,浅酌缀饮,而后又有留恋一般,再度满饮一口,过后塞上壶盖,重新挂回原处,背后长戟取下,那数层厚布掀开,寒芒毕露,尽展凶光……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也没人知道他为何只是‘单枪匹马’,他只是气场遽变,打马俯冲而下,激起层层沙浪…… 第四十七章 佚名戟将 一人、一骑、一戟…… 本就这么空落落的个体,却没曾想过会如此无畏无惧,却又不知他到底抱着如何的心态,去那十数万人的战场中‘观花走马’? 所谓‘攻白守黑’,宇文部与公孙瓒的军队交战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可这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世界,也没人会去计较这种事,生与死,是这世界永恒不变的主题。 十万野骑对阵万余轻骑,这种比率足以让人未战先怯,因为这注定是一场九死无生的战争,也唯有‘义从’敢于赴义了。 但凡事总有意外,在三国历史上以一人之力改变战局的事例颇多,可却都是主将solo,而后一方身死,这战争也就成了‘一边倒’的追击战了。 可是但那悠哉之人入阵后,这战争,也就是失去了它本该拥有的残酷与鲜血,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屠杀’,直杀得宇文部族呼喊着‘长生天’的解救,如此,在这世界里,真有一人之力,可匹万敌之威。 “来将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戴罪立功’的宇文莫槐(魁头)看那人斩杀部众如‘砍瓜切菜’,心惊胆战之余,也生起要阻止那人的念头,若宇文部一败,那么宇文部,也将从此在这世界除名了。 孰料那人一戟扫灭数十宇文部的鲜卑骑兵,又一挑戟尾,震飞千百人影,神武至此,何人再敢言勇? 宇文莫槐这下也顾不得自身安危了,阻止不了他,就算能苟且下去,被那鲜卑单于擒住,也是一死之局。 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双眼因充血而通红,他也会恐惧,他也会害怕……但他的内心里最为惧怕的,始终还是那个‘单于’…… “呀!!!” 宇文莫槐大喊一声以壮胆魄,左手死死攥紧缰绳,握着弯刀的右手因极度用力而颤抖不停,发白的指节也能清楚体现出他的紧张。 勒于马腹的单边马镫,在宇文莫槐的腿脚的带动下轻叩马腹,他的坐骑也就知晓了其主之意,开始奔跑起来…… “嗯?” 那悠哉之人似乎也发现了宇文莫槐的‘动作’,反应只是轻哼一声,却也没带变化,而是继续手头上的动作,肆意恣意收割着鲜卑骑兵的性命。 “汉人自诩‘礼仪之邦’,却是如此‘不懂礼数’?!” 宇文莫槐质问道。 可那悠哉之人没有回答,只是刃亮戟出,直往宇文莫槐的面门捅去…… 宇文莫槐也没见过这种‘套路’,但反应算得上神速了,立马举刀格挡,却骤然感到一股巨力,尽全身之力也都抵挡不能…… “给我……开!” 宇文莫槐面色涨红,然而下一秒钟便恢复成了与平常无异的状态,在硬接下那‘无礼之人’的一戟时明明是显得那么的‘不堪’,可这时却也有了与那人过手几合的能力了,只是不知为何,在多次过招之后,宇文莫槐周围的士卒也在不断锐减,这并非是那人出手导致的减员,而是一种‘非自然死亡’[技能:化同——取材自《魏书》,传闻宇文莫槐原为匈奴族人,而北匈奴打败于强汉后不得不迁徙,所遗留下的族人长期与鲜卑杂居被同化为鲜卑一部] “哦豁~~” 那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手上动作也愈加凌厉迅速,一时急攻猛斗,把宇文莫槐刚提起来的心气就直接再度压垮下去,让他‘再起不能’。 “也就这种程度么?” 可不过数合,宇文莫槐周围的‘人’已经都被他榨取一空了,而他本身的实力强度就摆在那里,短时的外力提升是无法将他提升到真正强者的实力的,那么他的下场,也就显而易见了…… 那戟将在最后的过招中,没再施展出多余的招数了,只是又是一击一戟,任凭宇文莫槐竭尽全力去阻挡也无力抵抗了,大好头颅,也就在凌空飞转时,魁头他才能好好看着……看着宇文部落的‘灭绝’。 “抱歉,其实吾并非‘无礼之人’,只是……吾乃‘佚名之人’,连自身何存何所皆不明所以,何来回答呢?” 无名戟将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向宇文莫槐这一‘死者’告罪罢……而后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屠杀’去了…… “几刻钟了……” 此时的鲜卑单于正坐于兽皮大座上闭目养神,却突然觉得‘久等’了,便向不知何人问道,只是他的问话是没来由的,其意还需经一番揣摩才行。 “回……回禀单于,宇文部出战‘白马将军’公孙瓒已过一个时辰有余了……” 座下一人有点拘谨,甚至显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十倍之数……好一个十倍之数……” 鲜卑单于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起来,惊得席下众人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命慕容部上去,可用弓弩……” 鲜卑单于双眼一睁,下令无情。 “单于……那宇文部的人马……” 席下似乎有人正陷入迟疑…… “一群废物,生死勿论!!!” 看来那鲜卑单于真真是被宇文部以十倍与敌的数量,与白马义从交战,都要耗费如此时间而大动肝火,竟连命令都改成无差别攻击了。 “诺……诺……” 席下之人这下可清楚了其主的脾性了,不容忤逆的,受命出击去了。 一股数量更甚于宇文部与拓跋部的骑兵从异族军阵中分裂出来,来到前方宇文部与白马义从们的交战之地,但他们并未立马加入战局,而是开始迂回绕道,像是要进行包抄。 但下一秒便可打消那念头了,因为他们无疑都取下了别在背后的弓弩,或张弓搭箭,或举弩勾矢,完全无视战局内的‘同族’将士,直接来了一波‘万箭齐发’,一时‘霹雳弦惊’,让无论是宇文部的士卒也好,公孙瓒的麾下也罢,尽皆肝胆欲裂…… 那可是如疾风骤雨般的箭阵,铺天盖地而来的不下二十万发弓矢,这已经是‘赶尽杀绝’的攻势了。 公孙瓒也未曾料想到那鲜卑掌权者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连同族之人都不放过,他就不怕底下人把他掀反吗? 可是……人家还真不怕这种事情发生,毕竟能胜任单于这一职位的,无疑都是具有其他部落无法单一抗衡的实力的,并且每个单于都会拥有其‘嫡系’的鲜卑部落,只要其实际掌控的势力以及‘嫡系’部落不曾遭受巨大的损失导致战力大幅下降的情况下,他的位置都不会有所改变,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规则,更加贴近‘丛林法则’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主公!主公!” 严纲大声呼喊公孙瓒,期盼能得到他的回应以及确认他安全无恙。 “严纲!速速率军撤退,撤退!” 公孙瓒果断下了退军命令。 “诺!” 严纲得令,立马只会众牙将偏将,开始率军脱离战场。 可能是宇文部一时迷茫,不知同为一军的‘队友’为何要攻击他们,难道他们已经是‘弃子’了?他们合该受死吗?哪怕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自己人背后的‘暗箭’?! 他们哀嚎,他们悲恸,他们甚至于忘却了他们该做什么……呆呆地愣住,看那密集如蝗灾的箭雨自天降临,在眼中逐渐放大……放大,最终感受那切身的疼痛。 大部分人都没能活到那个地步,他们该庆幸他们死得痛快,因为这‘雨’是在许久之后才停歇下来,在回眸战场,只剩那已经远超日光亮度的光辉在闪耀着,宇文部十不存一,而白马义从,只剩下公孙瓒严纲已经数十兵员而已了,这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也可以定性为一场‘大败’,全凭他们乐意理解而已。 “报……” 等了许久,鲜卑单于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回报。 “禀单于,慕容部出马,已将白马义从尽数包围,现下仅剩数十人正在‘负隅顽抗’!” 底下‘喽啰’回报道。 “宇文部情况如何?” 这鲜卑单于还有‘脸’关心宇文部?! “回禀单于,宇文部因慕容部的攻击,十不存一……” 小喽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了话。 “嗯……退下吧” 鲜卑单于的话语透露着令人心寒的绝情…… “单于……” 座下众部落族长都有点摸不着这单于欲要如何,却也按捺不住了。 “都下去备战吧……” 鲜卑单于回答道。 “备……备战?!” 一众部落的族长瞬间‘懵逼’,这又是要打谁啊?! “接下来便是一场大战了,一战决定此番吾等所作所为是否有用,一战,而奠定这天地乾坤” 他们不知道,也不明白他们敬畏的单于何处此语,可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单于总是紧闭双眼,但这千米高空之上的猎鹰与海东青能懂,因为它们的双眼,便是那单于的耳目,这个城市的表面动向,无一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也是他的依仗,敢于聚拢出这百万大军的依仗…… 第四十八章 战前预热 “诸位,吾等也该上场了……” 鲜卑单于径直站了起来,席下众人不敢怠慢,快人一步先行起身,以免犯了不敬之罪。 “来人,取吾战袍来!” 鲜卑单于呼喝道,不一会儿便有仆从将盔甲及武器送达,一番披挂,鲜卑单于,即刻出阵。 一众部落族长也相继武装,率领着‘小弟’们跟随在鲜卑单于后头。 值此时,此次鲜卑出战者乃异域结界历史上最为多的一次,可谓倾全族之力进行一场豪赌,胜,则鲜卑重新得以辉煌;败,则鲜卑一族在数百年内再无进入异域结界的机会,他们只能回到魂域,与那‘孤魂野鬼’为伴,与那‘幽冥古牢’结伙,不与天日会面,不与皓月相逢,无尽的黑暗,便是归宿…… “置鞬落罗,燕荔游,日律推演!” “末将在!” “柯最,阙居,慕容!” “末将在!” “素利,弥加,阙机!” “末将在!” “轲比能!” “末将在” “泄归泥,扶罗韩,步度根!” “末将在!” “率领汝等所部军队!吾等要以此番倾族之力!重振鲜卑雄风!” “诺!!!” 全体受召的鲜卑将领,异口同声,一时间里竟有‘众志成城’的感觉。 檀石槐终究怀念曾经他所创造出的辉煌,可是天不假时,让他‘英年早逝’,在他死去之后,鲜卑分裂成为三部,东、中、西三部鲜卑,而东部鲜卑也分化为三股,一股亲汉,一股中立,另一股则是很自然的仇视大汉。可如今檀石槐重新统领了鲜卑,三部同归一路,就算是‘貌合神离’,却都不由地期盼那辉煌的‘鲜卑帝国’,东西万四千馀里的庞大疆域,连大汉帝国都畏惧忌惮的强大实力! 这,便是鲜卑的意志! 当然,鲜卑动作如此巨大,无疑也惊动了诸多势力,各势力也不会看着鲜卑一家做大,更何况鲜卑此次还联合了乌桓匈奴等诸多异族势力,那么此番大战,便不再是局限于‘一家之争’了,而是更为高层次的‘种族’之战,哪怕再‘仇深似海’,诸势力也该‘罢手言和’,这便是明面上带来的影响。 登临战台,檀石槐与一众鲜卑部落族长俯视着慕容部与极度狼狈的宇文部,虽说经历一番大战,但此两部士卒总和起来依旧超过了二十万人,可更为可笑的是他们正包围着几十号人,却被一人拦杀着,却由始至终不知那人是何方神圣…… “此人……可知其是何身份?!” 檀石槐语气已显愠怒,只是一时隐忍不发而已。 “额……末将不知……” “末……末将也是不知……” 檀石槐鹰目一扫,众将尽皆低头,微显惊惧地回答着鲜卑单于的问话。 “一人之力……终不是现实世界了……” 檀石槐见那人以一人之力独拒万军,这是何等气魄,亦难免感叹道。 “那么……吾便成其威名!!!” 檀石槐远非常人能料,不怒反喜,双手平展,尽显慷慨!然则其身与鲜卑全族百万大军尽皆燃起森白气焰,而后凝成‘马鹿’形象,这亦是鲜卑一族的图腾[技能:昭族——取材自《后汉书·卷九十·乌桓鲜卑列传第八十》:檀石槐乃立庭于弹汗山歠仇水上,去高柳北三百余里,兵马甚盛,东西部大人皆归焉] 百万大军,召出图腾,而自然便会为全族授予强化以及助他们连抗强敌,马鹿巨角擎天,朝天发出一声嘶鸣,而后前蹄稍曲,后肢笔挺,尽周身之力,将双角刺出,直叩那‘佚名戟将’。 那戟将倒也不惊不惧,反倒是痞气一笑,双手据戟,高跃而起,这一跳,竟让他凭空拔高近百米,大戟恍若凝出一层魂魄,悍然与巨鹿双角对撞。 “嘭……” 两方交汇,骤然爆出千百风浪气压,那百万大军却同声同气,一声齐喝,猛然向前一下踏步,那森白气焰又陡然盛放,巨鹿的气力也是暴涨一回,将那戟将震飞。 戟将似乎因这一击反震,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口黑血自喉咙咳喷出来,竟然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孙瓒以及其麾下共数十号人虽没有直面这遭冲突,可也难免被波及到,也相继受了不轻的伤势。 又见那‘马鹿’突然后仰,而后狂吸一口气,公孙瓒等人见此便知大事不妙,可已然无力阻拦,紧接着便是一道空气波轰出,那本因百万大军活动造成的漫天尘雾,被一击肃清,整个领域瞬间可见日月,在此时此刻,那‘勾画’在天幕上的妖异红月与薰绿莹日,也变得意义不明起来;东河的河道也被重凿出一支分流,粼粼河水纷纷灌入那崭新河道;沿途的众多楼宇,已经化成些许残留的碎石沙砾,在被‘飓风’带上天际之后,缓缓掉落下来,如同战争尘嚣,带着些凄凉,带着些悲楚,一个虽饱受摧残,却依旧坚持着本貌的城市,终究还是被残忍地划下一道不可填平,不可复原的伤疤…… 此一击竟是包含了百万声势,直接贯穿了整个城市,却也不知有没有‘无辜人士’遭难,只是,这也只会更加令人忌惮罢了,如此之举,也不知檀石槐是如何计划打算,但是其遏制那佚名戟将的‘嚣张气焰’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然而不幸的公孙瓒等人都被卷飞上天,于‘遨游天空’之际,亲身俯瞰着那百万鲜卑大军,那密密麻麻终不可见其极的人数,终究是成了心中的一座大山,难以搬挪开了…… “咳咳咳……” 佚名戟将以大戟拄地,半截戟身已直入地底,又以全力抓住长戟,这才避免了被掀飞的境地。 “竟然还有如此技能,也好……也好……哈哈哈哈!” 小一秒那佚名戟将竟然是笑出了声,这何来的‘笑点’呢? 而后竟是‘火力全开’,本来是如不得那鲜卑图腾‘法眼’之人,百般作死挑衅之下,那么也能预见到他接下来该是会遭受何等境况了。 第四十九章 横插一脚 佚名戟将终究不可能以一人之力独斗百万大军所凝聚而成的图腾神兽,战至此时,他的虎口早已崩裂,双手正不住地颤抖着,而手掌更是无力握紧长戟了,只能夹在腋下,拄在地上,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嘴角不停地渗漏出鲜血,而自手臂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变得粘稠无比,与落在地上的血液有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联系,虎口的伤口让他的双手鲜血淋漓,也使得戟身滑不可握;残破的衣着,只余一件残破的单衣还‘坚强’地挂在佚名戟将腹部,衣袖可能碎裂了,那裸露出的麦黄皮肤,与健美的肌肉轮廓相得益彰,然而除了六块腹肌与新受的伤痕略作‘装饰’之外,唯有那酒葫芦还凭白挂吊在腰间,马匹早已不知踪影了。 “喂呦……老子可不想立马去死啊……” 佚名戟将却还笑嘻嘻地‘说着笑’。 “一人之力,也终有时尽” 鲜卑单于檀石槐轻轻说道,引来众多下属赞同点头…… “切……若我为吕布,定然将你们屠杀一遍!” 佚名戟将不愉地说道。 用手肘夹住戟柄,以戟尖直对那单于战台,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困兽犹斗罢了……” 檀石槐本就以心胸气量被推举为部落大人,那么如此‘小伎俩’,也自然不能勾引他的怒火。 “呦呼~~” 却见天上横贯出一道水柱,一人正立于那汹涌浪尖,脚踏浪板,正‘自娱自乐’耍着帅,冲着浪,只不过是他好似走错了片场,毕竟此地不是个‘玩乐’之地。 那人借助水柱飞升,高跃而起,而后空中翻转,淡蓝色光华在尘雾中更为引人注目,而后凭空聚出一条长脊铁鞭,在巧力的引动下,直接扣打在了那鲜卑图腾神兽的头上,使得它疼痛地嘶鸣着…… “吾乃甘宁!甘兴霸!特来求战!” 甘宁于高空上招来几道冲天水柱,便以此借作缓冲,逐浪而下,潇洒落地,稳住身形[技能:踏浪——取材自《吴书》,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也。宁轻侠杀人,藏舍亡命,闻於郡中。其出入,步则陈车骑,水则连轻舟,侍从被文绣,所如光道路,住止常以缯锦维舟,去或割弃,以示奢也] “尔等可听过本大爷名号?!” 甘宁可谓‘意气风发’,方才刚刚装得一手好‘逼’,此时又欲再秀下自己名气。 “甘……宁?” “汝等可曾听说过?” 檀石槐也不搭理甘宁那略带挑衅意味的举动,反而是认真在脑海里搜寻有关与‘甘宁’二字的记忆,但不幸的是,完全没印象啊…… “何来宵小,如此聒噪” 没听过名号,那自然也不把甘宁‘当人看’,还以为随随便便就可让人‘侧目而视’了?那么只能说明你的关注太低档了点。 “‘宵小’?呵,那本大爷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宵小’之威!” 甘宁的脾性可是出了名的‘烂’,且为人甚是张扬不羁,君不见其‘出入,步则陈车骑,水则连轻舟,侍从被文绣,所如光道路,住止常以缯锦维舟,去或割弃,以示奢也’,如此奢侈成性,可知其邀名逐誉,被如此轻视,也必不能善罢甘休。 “不好……兴霸‘上头’了……” 刚刚赶到的另一将显然与甘宁相熟,看着甘宁那副‘你等着’的表情,他便知道甘宁要如何‘操作’对方了。 “诶……此言差矣,且让甘宁搅乱敌军,吾等亦能轻取寇首不是?!” 却又冒出一个人来,不过可能是因为‘魂姿’的缘故,那斑白鬓角,花白胡须令其看上去是‘老态龙钟’,然而却不尽然,那陡然间散发出了微视又足见其‘老当益壮’。 “公复此言亦是有理,且兴霸乃不世‘斗将’,义公无需担忧” 程普也出场了,只是首次出场便是‘老好人’的设定,也是有些许微妙啊。 “老程,俺想上去‘干架’……” 盖子突然心血来潮,只不过是思维跨度以及风格转变太快,让程普有点难受…… “额……老程,俺也想……” 韩当此时已从‘裤裆’掏出大……大弓,随时准备‘射’个痛快…… 这时一个提着双刀的身影从三人眼前掠过,其速度之快,近乎残影一道,三人表情先是一呆,而后立马反应过来…… “俺擦!大荣你不厚道!” 盖子立马从腰间掏出一条‘大鞭’,一甩一甩地也随之冲了上去。 “乾!瞧俺这暴脾气!” 韩当也按捺不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情了,也操起家伙跟随前者的步伐。 “……几个‘老不死’的没皮没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是程普稳重点,抱着双臂,嘴头上不停‘谴责’这一个两个‘为老不尊’的队友,只是他那不断抖动的腿已经出卖了他…… 此时一个背着十分可爱的卡通小书包、小手抱着本厚厚的书、弱小可怜但蠢萌的‘小年轻’正在其背后露出探询的目光…… “额……不是这样的,少主,你听俺老程解释……” 程普瞬间露出‘要素察觉’的表情,立马恢复了那副正经严肃的‘大将’风貌,回头正欲说话…… “呜呜呜呜~~你又想骗我!你们都是假的,假的!” 小‘萌新’这是遭受了多大的委屈哦…… “不是……那个……他们只是比较‘贪玩’,但他们都是真的啊……” 程普顿时头都大了,这可是他们的‘姑奶奶’级别的存在啊…… “你赔!你赔!你赔我三国……” “哇……” 小‘萌新’‘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那泪如溃堤之势,滔滔不绝,绵绵不断…… 这一瞬间,程普连如何自杀如何写遗书的一系列操作都想好了,试想下每天经受一帮‘为老不尊’的‘老小孩’以及一打不得骂不得的‘真小孩’的折磨,估计神经衰弱、精神不振还是小事,久而久之怕不是神经病兼并发症来袭,将他这颗‘老迈操劳’的心先行耗光…… 第五十章 尚能饭否 其实,当初程普初见这群‘队友’,他的内心是拒绝的,曾经在魂域的时候,他便做好准备一人出行,随便找个‘无良’宿主,或是寻个软萌妹子,散散心,耍耍乐也落得个自在,也当是给这数百年来被‘掏空’的灵魂一丝安慰,然而他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那群‘坑比’跟着来到了现实世界,真就无处安放的灵魂随风荡,然后荡着荡着,忽然发现身上缠了一堆‘玩意’…… 至于这小‘萌新’,程普见了之后连撞墙的心都有了,你能料到含着根棒棒糖舔到一半还要收起来说留着晚上再舔的‘小屁孩’是那个印象中的‘少年兜鍪,十五而立;举贤善任,大业龙图;纵横捭阖,三分天下’的孙权孙仲谋?! 何况这孙权居然无法如同程普等人一般完全控制宿主的身体,按解释说是这‘小屁孩’想象力异常丰富,精神力超级强大,简直完爆了孙权的魂力,是故他还得哄好这‘小屁孩’才能偶尔出来溜达溜达…… 程普不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能遇到这群‘仙葩’,香蕉个芭乐也不带这么能玩的…… “少……少主,虽然‘猪肉荣’、‘盖子’、‘裤裆’他们几个神经有点错乱,但俺老程是‘正常人’!如假包换……” 程普实在是受不了‘小朋友’那如可怜小狗般两眼汪汪的眼神攻势了…… “真的吗?” 小‘萌新’仿佛一下子便想开了一样,竟然还认同般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根已经舔了一半但依旧很认真地用包装纸重新包好的棒棒糖,理所当然的‘小心翼翼’撕开,舔了起来…… 「主公……俺老程对不起您啊……」程普见了这一幕瞬间泪奔…… “砰砰砰……” 此时的战场充满了‘喧嚣’,而且某些人可能非常的‘戏多’…… “哈哈哈哈!那老儿!可见识了吾甘宁甘兴霸之威武!” 甘宁依旧中了‘中二’的毒…… “威武~威武~” 一群‘喽啰’跟着拖起了‘回音’,还自觉非常‘带感长脸’…… “……” 此时的檀石槐面无表情,表示不为所动,甚至还想‘吐槽’,只是‘吐槽’这操作他没练熟,不好随便‘秀’。 “单于!此等‘宵小’不停聒噪,‘甚嚣尘上’,待吾去处了这帮‘蚊蝇’,免了这番‘罪过’!” 某彪形大汉携一帮‘杀马特’造型的‘狠人’来到檀石槐身旁,大有‘义愤填膺’之势。 “莫急!且让宇文部与慕容部试探此数人能为,再做计较不迟” 檀石槐倒是镇定自若,到底是‘大佬’,也不能想武将那么暴躁。 “诺……” ‘彪汉天团’只能低声应诺,也不敢造次…… “切!” 甘宁见无人反应,来来去去只有一些‘杂兵’在嗡嗡生烦,这让本就暴躁的他更加难以忍受。 接下系在臂膀上的头巾束好冠发,又将刚刀咬嚼与口齿间,双臂撑于斗舰两侧,而后淡蓝光华猛然一聚,若似蛟鲨一尾,将底下实地化作‘汪洋江河’,而后疾速杀向敌阵,一众锦帆游勇健儿,自是无畏跟随‘老大’的节奏,亦是头系头巾,共乘斗舰轻舸,追随而去[技能:更袭——取材自《三国志》《江表传》,后曹公出濡须,宁为前部督,受敕出斫敌前营。权特赐米酒众肴,宁乃料赐手下百馀人食。食毕,宁先以银碗酌酒,自饮两碗,乃酌与其都督。都督伏,不肯时持。宁引白削置膝上,呵谓之曰:“卿见知于至尊,熟与甘宁?甘宁尚不惜死,卿何以独惜死乎?”都督见宁色厉,即起拜持酒,通酌兵各一银碗。至二更时,衔枚出斫敌。敌惊动,遂退。权密敕宁,使夜入魏军。宁乃选手下健儿百馀人,径诣曹公营下,使拔鹿角,逾垒入营,斩得数十级。北军惊骇鼓噪,举火如星,宁已还入营,作鼓吹,称万岁] 宇文部与慕容部虽以人多势众为恃,但在甘宁率麾下亲兵锦帆入阵之后便失去了‘数量’这一意义,曾经的甘宁可是一晚醴酒入腹,便敢带着两百健卒,于二更夜袭号称‘四十万’步骑的曹营,更何况这才近十万的鲜卑两部合军? 行舟踏浪而来,衔刀夺命而去,江湖豪勇,便是如此‘风流快意,好胆无畏’。 眼见宇文以及慕容两部竟然被甘宁连同区区八百锦帆干趴下了,檀石槐这便不可坐视不理,即刻命人召来心腹大将。 “日律推演(又名拓跋推寅,拓跋邻),参见单于!” 日律推演前来报道。 “率汝所部,出击攻杀那‘无礼之辈’!” 檀石槐下令道! “诺!” 日律推演充分发挥‘好部下’的品质——不多‘哔哔’就是‘干’。 日律推演打马于百万军阵当中,大锤一举,配合上那剽悍身形,极具号召力与领导力。 “索头部勇士!吹角集合!!!” 日律推演一抡大锤,虎虎生风,然而‘强者’在草原是绝对顶层的存在,是故部属仆从自会争相响应。 “可见那‘游水’之人?!” 日律推演大锤直指正‘兴风作浪’的甘宁的位置,并高声向集合的索头部勇士唱喝道。 “杀!杀!杀!” 底下人的回应却是‘杀气十足’! “取下那渣滓头颅,以做酒具,献与无上单于大人!!!” “杀!” 日律推演便先行拍马出击,身后索头部大军自是‘前仆后继’,随部落大人冲锋陷阵。 “甘小子!莫要独占风头!” ‘盖子’与‘裤裆’乃至‘猪肉荣’三人见甘宁近乎以一人牵制了数十万大军的一举一动,难免自觉存在感甚低,也不得不为自身争取点‘戏份’。 “呵!几个老匹夫!有胆便直指那鲜卑单于战台,擒那老儿来归!” 甘宁‘划水’划得快意十足,就该乐得见那群‘老不休’晾风去。 “哇呀呀呀!臭小子!俺来也!” 盖子自是不愿被‘后生末进’比下去,也该为一帮老将争一口气,抢下一锦帆贼的‘坐骑’,御舟行地,直取寇首而去。 第五十一章 道声老友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待吾让汝见识见识何谓‘老当益壮’!” 盖子脚下蒙冲一个甩尾,溅出一片水花,随而脚叩船首,打浪而上,接着整部蒙冲浴身火中,而老将黄盖正乘于其上,似乎连整个人都被点燃了,却还‘不慌不忙’地凝出趁手武器九节鞭,如重生凤凰,高歌向上[技能:策攻——取材自《三国志》,建安中,随周瑜拒曹公于赤壁,建策火攻,语在瑜传。吴书曰:赤壁之役,盖为流矢所中,时寒堕水,为吴军人所得,不知其盖也,置厕床中。盖自强以一声呼韩当,当闻之,曰:“此公覆声也。”向之垂涕,解易其衣,遂以得生。拜武锋中郎将] 大体上也没人会去理会这老将的‘意气之举’,可架不住他是真的受不住甘宁的‘激将法’,竟是一人独冲檀石槐所在的鲜卑单于战台去了。 那是一个以梁木临时搭建而成的战台,许多材料连接处都暴露在外,断然是受不住巨大的外力冲击的。黄盖此举虽说是在‘逞一时英雄’,但在这百万鲜卑大军面前如此做法,便可直接视为‘挑衅’了。 “哈哈哈哈!俺来也!” 黄盖脚踏蒙冲尽身燃火‘飞天’而来,九节鞭在手中轮转挥舞,朝那战台正中砸去。 “哼!不自量力!!!” 可鲜卑也不是无有能人,便见一体型十分壮硕的单辫蛮汉不知何时、以何速度径直挡在了檀石槐面前,并张开双臂,那青筋绽露,肌理虬结的一双臂膀,竟是直接拍夹在了搭载着黄盖的蒙冲两侧,并直接以其肉身之力,完全缓冲卸下了随之而来的巨大冲撞势能,也使得黄盖的技能‘策攻’无用武之地了…… “单于在此!燕荔游在此!!!” 燕荔游以此表明了自己的一番忠诚,也以此证明了自身的价值。 “呵呵!端的是一副好气力!” 黄盖也不得不夸赞其‘力大无穷’,毕竟他可不敢这么干,这可是会死人的举动哩…… “切!” 本想看上一出好戏的甘宁也算是‘自讨没趣’了。 “看我一箭!” 韩当作为黄盖多年的‘老战友’,自是想为他缓解下正面压力,乃张弓引箭,奋力而射[技能:弓马——取材自《三国志》,韩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也。以便弓马,有膂力,幸于孙坚,从征伐周旋,数犯危难,陷敌擒虏,为别部司马] “置鞬落罗在此!休能伤得单于一根毫毛!” 置鞬落罗与日律推演、燕荔游可谓是西部鲜卑‘三基佬’,就冲那体格都是无从反驳的存在,一同护卫在鲜卑单于檀石槐左右。 “哼!不知死活!” 燕荔游对于想要攻杀其‘主’的人可没那么多好气,而是运作全身力量,一踏而出,直拳往黄盖冲去。 “俺征战四方之时,汝还在那草原上‘绿得发慌’呢?!” 黄盖脾气也不是很好,虽不像甘宁那般‘桀骜而不可一世’,但多年‘打打杀杀’,终究是沾染了军旅之气,火爆起来也是非拦不住的。 长鞭一振,宛若水蛇腾舞,切那九节鞭由铁炼制,环环扣扣,挥扞而出,杀伤力更不用说。 “啪嘭……” 一声气爆之声响彻天际,而来源正是黄盖耍得‘虎虎生威’的铁鞭,而燕荔游更加强悍,还是以血肉之躯生生扛下了黄盖的这一鞭,只是低沉的一声闷哼,当作抵过了这波‘真实伤害’,反手便是‘重拳出击’,那如‘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直朝黄盖面门捶去。 “嗯?!” 黄盖虽老,但反应不慢,甩鞭收回绕于右臂,成了一圈‘铁环’护手,而后往身前一举,硬接下了燕荔游这愤怒一击。 可黄盖显然是太过低估燕荔游的力气了,也过于高估自身的‘抗击打能力’了,这一拳并不是那么好接的,只这一拳,便直接让黄盖在那战台上毫无‘立足之地’了,他的双脚直接因受力过大‘凿穿’了那战台上的木质地板,将黄盖嵌在了原地,而他的右臂也因那一拳的巨大冲击力而暂时‘报废’了,铁链有些松散了,右手垂在身侧,不住地如抽筋那般抽搐着,黄盖的脸色也因此显得有些狼狈。 “噗……” 盖子因郁力过度而呕出一口血来。 然而燕荔游可不会‘尊老爱幼’,右拳紧握高举,准备打出下一拳来,直接‘ko’掉黄盖。 “公覆莫要慌张!祖茂来也!” ‘猪肉荣’眼见黄盖深陷危机,当要挺身相救才是。 只是燕荔游出拳的速度太过快速,已经距离黄盖的身体不足五厘米的距离了…… “‘换帻’!” “啊!!!” 一声惨叫传出,只是这并非是黄盖的惨叫,反而是燕荔游的,再定睛一看,接下燕荔游那一拳的,却变成了一对双刀,而那对双刀,正卡在了燕荔游拳头的皮肉里、拳骨里,难以忍受的疼痛感正以神经传递至全身,让燕荔游一时难抑地叫喊出来。 “老伙计,这番可欠了俺大荣一个大人情了” 祖茂出现在了原本本该是黄盖所在的位置,可现在的黄盖却是与方才的祖茂‘换’了位置,距鲜卑单于战台还有不少的距离[技能:换帻——取材自《三国志》,坚移屯梁东,大为卓军所攻,坚与数十骑溃围而出。坚常着赤罽帻,乃脱帻令亲近将祖茂着之。卓骑争逐茂,故坚从间道得免。茂困迫,下马,以帻冠冢间烧柱,因伏草中。卓骑望见,围绕数重,定近觉是柱,乃去] “……” 黄盖不好意思般地在那里摸了摸后脑勺…… “公覆,莫要冲动!” 韩当也过来了,略有担心地告诫道。 “知了知了!” 黄盖哪敢再‘硬气’,只能唯唯诺诺地‘认怂’了。 “嗡嗡嗡……” 此时地面极度不平静,站立于平地之上,亦如身处地震当中,那剧烈的颤动,仿佛是在预示着来者的强大,也是在告诫着与战的所有人,这场战争,将会是下一个‘战争泥潭’,将越来越多的人卷入深渊,卷入黑暗…… 第五十二章 鲜卑索头 “咴咴咴~~” 一种怪异的声音,怪异的装束,怪异的敌人,而来者的举动也无不透露着怪异。 “索头!” “索头!索头!索头!!!” 这便是西部鲜卑的索头部,在长期的迁徙生活中所形成的区别于其他同族的特征,无论是号声与习惯,然而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战力才会比其他部族高出一筹,成为了拥护推举檀石槐为鲜卑单于的‘嫡系’。 “抛!” 日律推演一声令下,‘小的们’纷纷抛出套索,在密集交战的混乱之地中,立马落套,箍紧不幸之人的脖颈,然后被索头部人以拉力拖拽,或头破血流而死,或摩擦血肉而亡,几乎无有‘死有全尸之人’…… 看战果斐然,日律推演却还惦念着单于命令他要击杀的人——甘宁,便快马突袭过去,凝出一双造型怪异至极的环刀……这是一对造型十足奇特的刀,刀柄与刀刃手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圈’,可内圈也是一同被开了刃,且两把环刀,经由一根铁链连接在了一起,这种风格,再加上‘套索’操作,未免让人有种‘血滴子’的错觉,只不过这种会显得粗暴血腥很多。 “呵!本大爷可等得都不耐烦了!” 甘宁似乎早就意识到了日律推演的目的,没等日律推演完全冲锋过来,便一‘踹’脚下蒙冲,划出一道完美圆弧,再经由其身体的‘抖动’,以飞快的速度与日律推演正面相冲而去。 “哼!” 日律推演身为‘直性子’的草原人,也不兴那‘拐弯抹角、偷偷摸摸’的那一套,正面硬刚才是‘男人的浪漫’! 甘宁并没有使用他那惯使的铁鞭,而是选择了马战之时短兵相接的利器,大刀横亮出刃,终于,两人间的距离,也不过十米之近了。 一个借助马力,一个借助水势,以力对力,叩击在一块,发出一声刺耳的铁器厮磨之声,但两人并未长作纠缠,只是一番角力过后便刀刃一偏,错过彼此,拉开距离,再是回头,再是冲杀,如此三番两次,竟难分轩轾。 “蛮子倒有几分气力!” 甘宁自知是被一‘无名之人’拖住,倒也收起了小觑之心,认真应对。 “兀那汉人,亦是一个勇士!” 以力服人,本就是草原人的生存法则,无疑的是甘宁身为一员‘斗将’,得到了鲜卑一部之‘长’的认可。 日律推演没作过多的絮叨,拨转马头,再度冲锋而去,只是身上忽然金光大作,有如神衣加身一般[技能:神谕——取材自《魏书》传说逸闻,传言有神人告诉拓跋邻:「此土荒遐,未足以建都邑。」建议部落迁徙] 一式百转,一瞬之间的突然发难,打去了甘宁的手中兵器,那环刀刀锋,直取甘宁项上人头…… “汝既出招,甘宁自当奉陪!” 甘宁却是没有一丝紧张情绪,反而还‘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 一个俯身下沉,躲过日律推演的夺命一击,身体一轮回转,召出两把短戟,击打于日律推演另一把追杀过来的环刀,一招一式,却将日律推演此番的攻势尽数瓦解掉了。 “这下该轮我了!” 甘宁面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狞笑’,双戟如龙,其速难见踪影,‘呲……’的一声,竟就将日律推演所骑战马的头颅平削下来,而见此击功成,甘宁的气势陡然拔高,那缠绕全身的淡蓝光华也更为耀眼兴盛[技能:斩马——取材自传说逸闻民间典故,成语故事‘甘宁斩马’,讲述三国大将甘宁在战争时期,秉公执法,严于律己,自己的坐骑宝马,吃了农民的庄稼,为正军纪,安民心,在军马匮乏的时期,依然忍痛处置了饲马倌,斩首了自己的爱马] 日律推演失了坐骑,一下身子栽倒下去,却凭借出人意表的反应与动作稳住了身形,双环刀瞬间与甘宁的双戟战作一团,难解难分。 “披甲!征南闯北!” 黄盖开启‘认真模式’,着甲于身,冲杀于前,‘苦计’开启,肉身每披一创,属性便提高一层,一时之间,竟有周泰全身披创而不死不屈之能,大开大合的攻势之下,也愈加凶猛[技能:苦计——取材自《三国演义》,黄盖与周瑜巧施‘苦肉计’,使得黄盖诈降成功,并携火炬舟船,将曹操的‘八十万’水军‘付之一炬’,奠定了‘赤壁之战’的吴蜀联军的胜局] 一鞭一击,打落千百鲜卑骑兵,这边是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天昏地暗,而另一边的‘替死鬼’似乎是被遗忘了,祖大荣也搞不清楚为何独独自己那么悲催,还要正面挨打,那置鞬落罗与燕荔游哪个都是‘狠货’,那一拳一脚,便能教他难躲难避,这可怎一个‘我擦’了得…… 此时的吃瓜组合…… “程叔叔你不去帮帮甘叔叔、黄叔叔、祖叔叔、韩叔叔吗?!” 小‘萌新’以十分天真无邪的眼神盯着程普看,直看得程普心底发毛,虽说那副表情是很可爱,可架不住他背后是个‘腹黑老板’孙仲谋啊…… “额……少主安危为重,若非情不得已,老程是不会离开少主半步的!” 程普可不愿放任还在舔棒棒糖的‘孙权’一人跑去‘逍遥快活’,不然他可就无颜面对‘老主公’孙坚了。 “可是……祖茂叔叔好像快要被打死了耶……” 小‘萌新’开启了其‘天真无暇’之专坑老实人攻势。 「你知道他都快被人打死了还说得那么轻松?!」程普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主莫慌!祖大荣与吾等跟随老主公征战四方多年,此番涉险,亦有自保之力,少主应当多多关顾周围才是……” 话没说完,有如‘乌鸦嘴’一般的便被包围了,看着那些人的打扮,不似鲜卑,但程普似乎能看得出来他们的来历,毕竟历史上的他也曾在辽东‘混’过许多时日,匈奴乌桓也能分辨个真切出来。 第五十三章 莫名其妙 “……” “我感觉我就是没人要的‘小孩’,被围着揍都木有人理……” 祖茂曾是与黄盖、韩当程普等人齐名的东吴老将,可惜的是他太早退出了历史舞台,是故也导致他成为英魂之后没有能匹配其实力的辉煌‘战绩’,也直接造成了他的‘暗弱’属性,在面对数个‘抠脚大汉’的围追堵截之下,他终究变得疲于应对,又无法开启‘换帻’的转移特性,毕竟本就属于那种‘舍己为人’的技能,无法用以自保,也就只能默默挨揍了…… “报上名来……” 燕荔游手上的伤很快便愈合了,摩拳擦掌地向祖茂走了过来,置鞬落罗自动让了‘人头’。 置鞬落罗与燕荔游一样,在没有‘历史事迹’的情况下成为英魂,也就没有所谓的‘技能’一说,但似乎自有一套平衡之法,强横的身体与恢复力便是他们这些‘白板’将的依仗,当然,除了某些真真正正的‘废材’…… “呵……你便如此自信?!” 祖茂大有体力不支的态势,但口头上还是不愿轻易屈服。 “不,吾只是不愿杀一无名之人罢了……” 燕荔游说道,眼前的人确实让他负过伤,这是他认可祖茂的原因,也愿意去摘取此人的‘项上人头’。 “抱歉,我还不能倒在这里” 祖茂笑道,尽管他此时的笑看起来是那么地逞强。 “……” 燕荔游知道祖茂注定与他的意志相悖,那么结果不过唯二,但眼前,也只是唯一而已,死…… 燕荔游握紧拳骨,粗壮的臂膀运作起来,置于胸侧,半身后倾,欲以这倾力一拳,了结祖茂这‘悲催’的命运。 “披甲转战南北……” “冒死攻城略地……” 两句低亢之音,虽不声扬,却扣人心弦,燕荔游的拳亭停凌空,戛然而止。 “公覆……俺还以为汝想做那‘负心人’……” 祖茂喘笑道。 “都快死了还如此‘轻佻’,欲要‘慷慨赴死’?” 黄盖也是‘乌龟笑鳖’,彼此彼此。 “兀那胡将,且先与俺过个几招,见识见识足下手段!” 黄盖主动吸引对方注意。 “汝如何到及此地?!” 燕荔游与置鞬落罗一同逼去,欲要探个究竟。 “一‘技’而已,不足为奇” 黄盖凛然不惧,淡然回答。 “如此便手底下见真章!” 置鞬落罗这下可不会再让‘人头’了,率先攻杀上来,同是赤手空拳,可与燕荔游比起来也是各有春秋,在灵活方面略胜一筹。 黄盖的战斗经验可是异常丰富,没有闪避,直接‘拳脚相加’,贴身对打。 可因平衡之法所授予的惊人身体素质可不是盖的,有时甚至是黄盖都无法招架住置鞬落罗的‘拳拳相逼’。 “披甲转战南北……” 黄盖又念出这句‘台词’,原本那置鞬落罗已经欺近其面门的铁拳瞬间便被拉开了距离……可实际上却是黄盖陡然间的瞬移,直接避过了这一击[技能:转战——取材自《三国志》,黄盖字公覆,零陵泉陵人也。盖少孤,婴丁凶难,辛苦备尝,然有壮志,虽处贫贱,不自同于凡庸,常以负薪馀间,学书疏,讲兵事。初为郡吏,察孝廉,辟公府。孙坚举义兵,盖从之。坚南破山贼,北走董卓,拜盖别部司马。坚薨,盖随策及权,擐甲周旋,蹈刃屠城] “你……!” 置鞬落罗眼见这‘临门一脚’都能空,立马就明白过来,他此时应对之人,该是青史有名的那种了。 “冒死攻城略地……” 黄盖又念出下一阙了,身形陡然提速,一拳向置鞬落罗轰击而去…… 置鞬落罗也不是什么‘善茬’,反应也甚是灵敏,也直接回向一拳。 “砰!咯吱……” 拳拳相对,可结局却是出人意表,本该以力取胜的置鞬落罗居然被逼退了,而且还是正面一招而退,未免显得荒唐。 抱着不断传导着疼痛的右臂,置鞬落罗略显惊讶地看着黄盖,似乎想从那有着些许老迈之相中看出的什么来…… “不用如此,想来还是‘名誉’所致,单以武力而论,汝并不输于我” 黄盖看来这是‘安慰’么? 置鞬落罗默然不语,却在下一瞬突然暴呵一声,再度冲将过来。 黄盖没想再说什么,既然置鞬落罗选择如此,他也乐于奉陪。 九节鞭亮出,黄盖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手中动作一放,长鞭先行一步杀出,那晃眼的棘刺,将置鞬落罗逼退少许,却突然收回缠绕一圈,借助旋力快速打出,置鞬落罗根本没有贴身的机会,赤手空拳的他也就只能吃瘪了。 但是可别忘了,置鞬落罗与燕荔游为何在此,他们也是为何而战?! “回来吧” 鲜卑,檀石槐还是看不过眼了,一语便让置鞬落罗和燕荔游住了手,回到他的身边。 而黄盖却没想那么多,而是直接追击,瞬移而去,这一次他攻击的目标可不再是置鞬落罗或燕荔游了,而是他们的‘首脑’,檀石槐。 “铿……” 檀石槐一动不动,连身上分毫都不曾变过,就连目光都一直正视前方,直接过来‘挑衅’的黄盖都没能引来他的侧目。 “无趣” 檀石槐做出这么一句评价,而后黄盖便被某种异力弹开了,空间若有回响,在黄盖被弹飞未远,背后便又感受到了一股异力,他又再次被‘玩弄’了。 恍惚间感到身体前后都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黄盖一个激灵,‘转战’再施,一声接续而来的空爆之声便在黄盖瞬移前的位置炸开来。 “受死!” 黄盖又一次直接瞬移到檀石槐身侧,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靠近,一鞭飞出,却又一次被异力挡了下来,这下可就情势不妙了。 黄盖这下真的滞空了,其实根本轮不到他有恢复‘脚踏实地’的机会,便能看他在透明无物的虚空中进行着十分怪异的移动途径,可切身体会者黄盖可无法悠哉悠哉,毕竟他可是在挨打啊,还是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形式挨着打…… 第五十四章 我保护你 “少主,别怕,俺老程会护您周全的!” 被一帮人围住的程普以及小‘萌新’正被不断压缩着活动范围,可程普身为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这种小场面也不足为惧,只是担忧未能完全占据身体主动的孙权而已…… “叔叔~叔叔~给你棒棒糖!” “……” 程普一回头,却见那‘小屁孩’主动去跟人打招呼去了。 “少主小心!” 程普被吓得立马冲刺过去将他抱起,而后祭出铁脊蛇矛,况然直指前敌,颇有赵子龙长坂救主之势。 “程叔叔你的马呢?” ‘小屁孩’先是呵呵一笑,颇觉乐趣十足,而后小脸一皱,问道。 “……” 这是现在这种时候该关注的东西吗?!程普表示心累并拒绝理会。 敌军见了程普动作,心下一狠,一同举刀砍杀过来,有的身处外围,便举弓而射,协作之下,妄图逼杀程普。 “哼!” 程普可不愿在这群‘喽啰’身上浪费时间,铁脊蛇矛一刮,先是逼退众敌,再控力一稳,脚步一踏,往一方突进。虽说是单手施为,但因其技艺精湛,可谓攻防有度,不一会便挑死了数名敌军。 “嗯?” 这时被程普抱在怀中的‘小屁孩’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个‘东西’,似乎是块‘牌牌’,正把玩得有滋有味呢…… “程叔叔,这是什么东西啊?” 小‘萌新’此时求知欲生起,也不顾什么场合,将那‘牌牌’直接举到程普面前,一时挡住了其视线。 却不料就是这么个空档,一名敌军的弯刀自斜侧杀来,好在程普反应神速,一个后仰弯腰躲过,也不忘用手掌按住‘躁动不安’的‘小屁孩’,以免他被伤到。 “少主,待俺杀败这群贼人,再与少主好生玩耍” 程普略显‘暴力’地将‘小屁孩’按压住,而后主动出击,将贼人打地连番败退。 “哼……” 见没人搭理他,‘小屁孩’的心性也就这般急不可耐,恼了心意,便将那‘牌牌’索性一丢,砸碎在地面上。 可也没人在意这‘小孩’的动作,反倒是因为是小孩心性才显得无足轻重,就连程普是察觉到了怀中少主的举动,但也无心细心看住,也是抱着由他去耍的心态…… 琉璃色的‘牌牌’磕在地面,如同脆玉,碎裂得很彻底,那断开的截面,些许反光,晶莹剔透,随光一照,却逐渐扩散,化而成光,聚形会状,而后生成千百模样,皆着重甲,皆执坚锐…… “车下虎士!叩见吾王!” 那‘牌牌’原来是块虎符,孙权身为吴王,自是有亲卫相护,只是没曾想到会以这般‘作弄’的方式出场而已。 “……” 众人见到这帮突然出现的‘大汉’都一时微愣,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叔叔~叔叔~” “你看,我会变魔术哦!” ‘小屁孩’见自己随手抛出了东西变能‘炸’出这么一大帮人来,自然是归功自身的‘特异能力’,向程普‘邀功’一般地手舞足蹈着。 “额……少主~威武……” 程普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内心活动,只能简单附和下小孩子的心理,避免‘遭罪’。 “是吧是吧?!我可是很厉害的呦!” ‘小屁孩’还得意起劲了…… 程普等人确实无感,可敌军可不乐意了,本就是打算以多打少直接抄了东吴势力的‘主脑’,这下可就非常棘手,趁那班‘大佬’还没动手前,还是先把主要人物弄死再说……打着这么个心理,敌军全体一拥而上,没再客气了。 数十号人堆了过来,程普可不愿托大自误,立马开启技能,铁脊蛇矛轮舞,击出一道气浪,兵器触之即断,肉身触之即毁,效力惊人,直接划死了一圈敌军[技能:豪勇——取材自《三国志》,策入会稽,以普为吴郡都尉,治钱唐。后徙丹杨都尉,居石城。复讨宣城、泾、安吴、陵阳、春谷诸贼,皆破之。策尝攻祖郎,大为所围,普与一骑共蔽扞策,驱马疾呼,以矛突贼,贼披,策因随出。后拜荡寇中郎将,领零陵太守,从讨刘勋於寻阳,进攻黄祖於沙羡,还镇石城] “你们好吵啊!” 打打杀杀,兵器交锋,难免铮鸣异响,可小孩子毕竟什么都不懂,书本见来不与现实搭边,自是不喜。 然主怒臣恼,主辱臣死,身为臣下,定该为其主‘排忧解难’,此时亦是。千余车下虎士动起手来,也是曾硬撼曹魏大军猛攻的精锐,不过数千鲜卑异族骑兵步卒,自然不在话下,只稍冲杀一番,便所剩无几了。 不过这好在是一帮‘死人’殴斗,场面不至于血腥暴力,要知道在现实里,哪怕只是一款娱乐游戏,打打杀杀见血暴力可都是‘儿童不宜’的,这种退场处理可显得‘人性化’十足,一不见血,二不败坏风气,也算‘来得干脆,走得唯美’了。 “少主,敌军已灭,可无忧矣!” 程普亲手送走了最后一个敌人之后,轻轻拍抚着‘小屁孩’的后背,让他能安心下来…… “嗯?” 可‘小屁孩’却不知程普的用意,你指望一个玩心大盛的孩子能意识到自身处境是有多么危险吗?明显‘孙权’是感觉不到,所以也不明白程普此举何意,不过小脑瓜一转,也自以为是宠溺,也就欣然接受了。 “叔叔~叔叔~” “我厉害吗?我厉害吗?坏人被我打跑喽!” ‘小屁孩’最会‘抢功’,也最想让人夸奖赞赏。 “呵呵!少主自然是最厉害的!” 程普‘老怀甚慰’,附和道。 “叔叔!我会保护你的!” “冲啊!打坏蛋啦!” ‘小屁孩’不知道又从何处掏出一把合手的袖珍剑,剑指那乱战中的敌我双方,命令麾下车下虎士前去支援,消灭那些围攻他们的那些敌军的同党。 “诺!” 千余车下虎士,同声同气,身形具同,亦是同进同退,兵器齐出,齐头并进,杀向了那数十万人交战的漩涡中去。 第五十五章 无妄之灾 “小锋……” 赵云看着在城中村楼屋间飞速穿梭着的楚锋,又想起方才的‘妇人之仁’,心中可能也觉得不对,但大丈夫为人坦荡,事即已做下,决计没有反悔的可能,也只能寄希望于楚锋的‘大度’了。 “云哥,我已经说了,既然那是你决定了的事,就算是出于盟友的考虑,我也不会反对的,况且事情也算过去了,我也不会特地去记住这种‘琐碎事’,所以你还是放宽心吧……” 楚锋见赵云的步伐一直显露着迟疑,也意识到赵云的困扰,停下来郑重解释劝慰道。 “……” “嗯……” 言至于此,赵云还能说什么呢?也只得应一声,收敛下‘胡思乱想’的心绪,恢复往常状态。 “咚咚咚咚~~” 楚锋和赵云急忙打停脚步,驻足四观。 下雨了……不是油然小雨,而是带了点‘倒霉’性质的中雨,不大,却能淋湿衣裳;不小,却没了雨中闲适漫步的况境,打在城中村的铁皮屋上,发出不太悦耳的声响,嘈杂而又频繁,带点烦腻,带点絮扰;总而言之,这场雨,太过唐突了…… 并非是久旱逢雨的那种情感,而是两人都深知这个世界下雨的意味,天云异变,气候转化,在这个寂寥单调的世界里,只会是‘人造’的,‘人’在这个世界里,也能是表面意义上的‘神’了,而这雨,也就成了‘神谕’。 “张角吗?” 楚锋暂时见过有这种操作的英魂也就独独张角一个了。 “……” 赵云不发表意见。 远处忽而一点光爆闪耀,两人双眼条件性反射地闭了下眼,再慢慢睁开,然后远景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涅灭着,而那边际还在逐渐扩大,扩大,再扩大…… 两人终于意识到了那光的威力,立马往一侧全力逃退,直到那光轰然自他们身后险险咆哮而过,两人一个前扑翻滚,这才堪堪躲过。 回头一看,背后再无原先的建筑群的模样了,只是一道深深的圆弧槽沟,地表直接裸露出来,仔细一看,还能看出岩石的分层,那道道纵向的渠垄,也似在诉说着它那悲惨的遭遇。 “……” 两人都下意识地保持了一阵子沉默,这已非简单的‘超人’的攻击就能造成的威力,单以其威判断,也绝对是一流以上的英魂的全力发作才能有如此威力,而且还得是有相对的着名事迹才能形成的技能施放的效果。 “不好……云路他们……” 楚锋突然想起林云路他们还在收拾着刚寻到的‘避难所’,不知道是否安好。 “无事,云路小兄弟安然无恙,若他有事,那么吾亦会受到影响,如今吾无有特殊感应,可知其安全” 赵云说道。 “……” “也许如此,但可能是云路有所反应,其他人却不知如何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楚锋还是放心不下,还有那‘累赘’向左,还是‘不省人事’的状态,指不定被林云路这‘见色忘义’给卖了。 “也好” 两人乘风而来,追风而去,循着那刚形成的‘通路’往回赶去…… “……” “我觉得吧,我们好像刚好死不掉一样……” 林云路瘫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脚下悬空,沙发下仅存的半截地板已然皲裂,那裂开的纹路如树花枝干,延伸到所在楼层的方方面面,只是还‘硬撑’着未有倾塌之势而已,而萧瑶瑶还好处在较安全的靠后的位置,而向左睡得正迷,木长椅三分之一悬在外边,惊险‘苟活’。 “云……云路,你没事吧?” 萧瑶瑶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还行……” 说着说着林云路猛地向后仰,顺势滚过靠背,再一用力,跳离那已‘岌岌可危’的小沙发。 看向向左的处境,林云路还是得去‘救助’一下。先是将向左从木长椅的侧面空档处连同裹着的被毯一起拉了回来,似乎少了压重‘筹码’,那木椅先是一晃,再摆了摆便径直跌落下楼去与地面亲密接触去了,而向左还在睡梦中,恍若不知,恍若未觉…… “呼……” 林云路见有惊无险,长舒了口气。 “云路,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萧瑶瑶极其不愿待在这已成‘危楼’的建筑里了。 “额……我也想走,可是……楼梯已经没了……” 林云路看着那本该是楼梯所在的地方,现在已成了空气长驻之地了。 “还有……这里是三楼,没云哥的魂力支援,想下去有点难度” 云路这也是没办法了。 “话说回来,这么大动静,该不会是楚锋他们‘开大’了吧?!” 林云路越想越有可能,况且楚锋与赵云两人已经出去‘浪’了许久,如此时间还不回来想必也是有了‘遭遇’,搞出这种动静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关键是他们就不怕‘团灭’队友吗?! “不会的……我们不是一起战斗这么久了吗?有这种‘大招’早该在那巷子里交战的时候便使用出来了,也不可能会留到现在的” 还是萧瑶瑶看得开。 “额……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嘛……” 林云路笑道,见萧瑶瑶已经脱离了惊吓,也就放心了。 “我们先把能用的东西再收拾收拾吧,又得找个新的住所了” 四望这‘满目疮痍’的楼房,也是注定的选择了,这只剩半间房屋的四层小楼,没熬来拆迁,却等来了‘天灾’,只能说是‘血亏’了。 “嗯” 萧瑶瑶点了点头,便乖巧地开始收拾了起来。 “我擦……” 正快赶到的楚锋也不曾料想过场面会变成这副模样,这悲催的‘城中村’已有一半被那道圆弧沟槽替代了,剩下的一半与那高楼大厦‘隔沟相望’,显得泾渭分明,而原本挑选来的临时‘避难所’只剩一半了,里边的布置直接能看得清楚明白,甚至连楼梯都没了,鬼知道这哪来的‘天谴’这么搞针对…… 与赵云眼神交流一下,便又动身,朝已经不远的队友们所在的地方奔去了。 第五十六章 无一能救 正在埋头收拾的林云路和萧瑶瑶听见楚锋与赵云‘飞’回来引动的风声…… “……” 林云路见到两人有点意外,本来是觉得两人遇到麻烦,此时该是在‘大战’中才是。 “还好没事……” 楚锋见几人都安然无恙,这便舒心了。 “怎么了?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这么不欢迎我们回来吗?” 见林云路还在呆愣着,下意识环视下,楚锋有点‘脑抽’地说道。 “你脑子没坏吧?!” 林云路气势‘嚣张’地回道。 “你见哪对情侣在这种‘危楼’里亲亲我我的?还有地来没地去只能跳楼走的地方亲热的?” 林云路‘反咬’一口。 “嗯……有点道理” 楚锋摩挲着下颌回答。 “切” 林云路一摆手,没再理会,自顾自地收拾起行李来。 “阿锋,有什么收获吗?还有……刚才那道光是怎么一回事呢?” 萧瑶瑶就显得温柔很多,不过可能是‘心有余悸’的缘故,蹙紧眉目。 “额……算是有点收获吧,只不过那道光的事情我们也是‘云里雾里’的,没什么头绪” 楚锋径直回道。 “所以说你们的‘收获’是什么?” 林云路也没抬头,背着身插话道。 “……” 赵云欲言又止…… “这附近可能是另一股势力的地盘,现在这种状况,我们还是得走人了” 楚锋摊手无奈说道。 “你们跟他们碰上了?” 林云路又问。 “嗯,淘汰了两个,一个让他逃了” 楚锋轻描淡写,但总归有所隐瞒,但赵云保持缄默,也算默认了楚锋的说辞。 “还行……” 林云路给了评价。 “我们大致上收拾好了,该走了” 林云路背上了包,手提了两个行李箱,萧瑶瑶也背了个包,身旁也是留了个行李箱…… “……我的呢?” 楚锋搜寻一圈,发现自己的东西好像……无踪无迹了?! “……” 林云路伸出跟手指指了指那早已荡然无存的半栋楼屋所在的位置…… “!” 楚锋心中的‘匹诺曹’无限躁动中…… “诶……” 正巧看到裹在被毯里又直接与地面亲密接触着并熟睡中的向左…… “小左…小左……该醒了” 楚锋上前拍了拍向左的脸,企图唤醒他来。 “他才睡没几个钟,他那副样子应该是英魂技能耗尽了他的体力,不休息个十来个小时是不会醒的了” 林云路说道。 “……好吧” 楚锋无奈,转而找了跟绳子,在赵云的帮衬下,将向左绑死在了后背上。 “走吧……” 回头说道。 林云路走近萧瑶瑶,在突然面红耳赤的萧瑶瑶跟前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腋下与双腿,将她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赵云适时回魂宿主,在魂力的加持下显得轻而易举,然正应了那句‘撩妹无心’,反正萧瑶瑶已经是羞到不敢见人了。 “禽兽!” 楚锋暗暗骂了一句,背着个向左直接从这三楼一跃而下,也压根就没考虑向左的感受。 “你带头” 云路跟了下来,实体化了赵云的坐骑‘夜照玉狮子’,将萧瑶瑶送上马背,自已又‘飞’上去一趟,将几个行李箱又带了下来。 “那就先去我家那边吧……” 楚锋如此说道,又实体化了他所寄英魂的坐骑,带着向左拍马便走,林云路也没多说,照样跟了上去。 “对了,那么强大的攻击,你能联想到什么?” 林云路与楚锋齐头并进,转而问道。 “你也见到那威力的了,再多几波估计这‘游戏’也就不用玩了,但说实话,好像也没啥头绪……” 楚锋回道。 “你说会不会是‘关二爷’一刀砍出来的?” 林云路大胆猜测道。 “不至于……” 楚锋却并不认同…… “我见过张飞,按理来说‘关二爷’与飞哥没差多少,飞哥的表现都没这能耐,‘关二爷’估计也不可能……” 楚锋又再说道。 “是哦……” 林云路摸了摸后脑勺,表示不知情,而萧瑶瑶‘乖巧’地坐在他前面,没有出声。 “不过……看那光来的地方,是西北角那边……” 楚锋想起了什么…… “那不是‘无人区’吗?基本上除了土就是山” 林云路略显疑问。 “你没察觉到吗?” 楚锋倒反问林云路…… 林云路不知所以然,自觉地往那边看去,尘土飞扬,如沙暴来袭,偶有几道飞影,却如‘残烛’,仅有时能见。 “……” “意外么?” 楚锋歪过头来,问道。 “是有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林云路疑问道。 “还记得围殴我们的那几个人吗?” 楚锋问道。 “嗯” 林云路与萧瑶瑶同样点头。 “他们去的方向就是那里,估计……那边现在应该聚集了十几万异族人马了……” “十几万?他们想干嘛?不怕‘枪打出头鸟’吗?” 两人不解。 “他们估计想直接‘开战’吧……” 楚锋猜测。 “我们该怎么办……” 林云路有点念头。 “想都别想,那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规模了,现在看来我们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罢了,真要动手,也得等这么些‘大势力’打个你死我活,然后我们才去‘收拾残局’……” 楚锋驳斥道。 “其实……我们也不用那么怕吧?” 林云路表示不怂。 “还是不行,你以为赵云是无敌的啊?!” 楚锋直接拒绝。 “……” 两人同时静了下来。 目光再度回到战场…… “如何?” 檀石槐一贯高冷,可突然将黄盖如此玩弄,也是来了兴致。 “嗬……呵呵~~” 黄盖勉强能喘息下了…… “不知汝究竟何人,竟能有如此诡异之能?!” 黄盖心知摊上‘大祸’,檀石槐不是他能对抗的对手。 “料汝亦不知吾名号,无妨,汝也便死得不明不白罢!” 檀石槐可没那种‘俗套’剧情般的‘自报家门’,直接下了狠手。 黄盖再一次被束缚凌空,身体各处都感到无比压抑,似有万钧之力在身上作用着,涨红发紫的面色诠释着他的无能为力,却还是在苦苦挣扎着。 “公覆!” 祖茂早已自顾不暇,然见老友被如此对待,也难免目眦尽裂,痛苦不堪。 “该死!于吾死开!” 韩当眼见祖茂与黄盖处境情势危急,间不容发,大怒,舍弓取刀,奋力砍杀,一时逼退周扰,可让其往鲜卑单于战台赶去。 “老匹夫要糟!” 正与日律推演交战甚灼的甘宁目光掠过,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欲要脱身前去,但日律推演哪能让他如愿,又前来缠斗,甘宁不胜其扰,一时难以脱身。 “少主!公覆有难,老程当去救援!” 此时最有余力的还是程普,几乎连技能都没开便杀退了一群‘匪类’,但这时不得不让‘孙权’一人在此了,有千余车下虎士相护,短时间是无有大碍,程普也好去救下那受困的两人。 “叔叔!去吧,小森不怕他们!” ‘小萌新’终于不再添乱了,十分体谅地给程普‘自由’。 “少主请多保重,若有危急,普定全速回来,护您周全!” 程普留下此语,便‘马不停蹄’地‘踏人头’而去了,留下‘小屁孩’继续舔着棒棒糖…… “老贼!吃俺一箭!” 韩当凌空切换,三箭齐发,一同射向檀石槐。 “哼!休想!” 别当置鞬落罗与燕荔游两人是摆设,废了个祖茂,自然‘空闲’,定会护卫檀石槐左右,一脚飞起,再一脚鞭出,竟把韩当三发利箭尽数扫落。 “可恶!” 韩当落地,借力一跳,跃上战台,抽刀向前,却是置鞬落罗前来阻拦,不得寸进。 程普飞将下来,乘无人注意之机,一杆大刀直捅檀石槐。 “锵!” 却是捅了个‘空’,又被檀石槐那诡异的一招挡住了。 “为何……” 程普一击落空,骇然说道。 “无知之人,死不足惜!” 檀石槐一下发力,又把程普击退,时下东吴诸将,竟无一人可以救下黄盖,何足悲哀,当如斯是…… “咳咳咳……” 此时一阵陌生的咳嗽声入耳…… 几人纷纷侧目看去。 “诸位是否忘了吾这‘白马将军’?!” 无声无息了好几章的公孙瓒也该出来刷刷存在感了,不然还以为他‘挂’得不明不白了。 公孙瓒双头铁矛一指檀石槐,燕荔游立马有所反应,当程普也有眼力,挡在其跟前,而韩当也不孚众望,牵制住置鞬落罗,为公孙瓒创造出了良好条件。 “主公,吾来相助!” 公孙瓒麾下大将严纲也前来助战,虽说白马义从已经算是‘全军覆没’了,但只要‘白马将军’还在,白马义从便永不会灭绝。 “好!” 公孙瓒叫了声好,便与严纲一同朝檀石槐杀去。 也不知是为何,这天莫名下起了雨,只是数十秒的功夫,在场的人便都湿了外衣,在这种情况下的战争,显得愈发惨烈,锦帆营很强,却也不过是八百之数,车下虎士很猛,也堪堪千余而已,可不要忘了,这‘天下’的鲜卑异族联军,可足足百万,就如先前的白马义从,只是‘视死如归’罢了…… 第五十七章 且战却退 “砰……” 一样的剧情,再多几个人也是无济于事,在场的东吴诸将,白马公孙,俱都是二流之上可堪一流的战力,却奈何不得一个檀石槐,这究竟是何道理。 不过这也侧面体现了异域结界里面的法则,历史成就越大,知名度越高,传奇色彩越浓重,那么其魂临后与之相对应的技能强度与自身强度都会被大幅放大,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残酷’,放眼在场的,论起成就,那么檀石槐可以说是无可相匹比的存在就连孙权也不能,何况还是个没有主动权的‘孙权’?那么很正常的,檀石槐就如暴走一般,成了‘绝对’的存在。 轻描淡写接下公孙瓒与严纲的夹击,檀石槐并未表露过多的得意与欣喜,再骤然发力,逼退两人,战局又恢复如初,全然没有变化。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在场众人心中呐喊,这究竟要如何才能赢得那转圜之法啊?! “公覆……公覆!” 黄盖双目垂垂欲闭,哪怕是公孙瓒与严纲都生起一丝‘兔死狐悲’之感,有何况多年的‘战友’的韩当程普等人…… “不!这绝然不可!” 程普悲极生怒,咬紧牙关,大刀一挥,过了置鞬落罗,也不顾及后背了,直接想要跟檀石槐拼命。 “嗬……呼……” 程普一扫那‘儒将’风范,进而脸色醉红,如丹朱抹面,自口鼻中腾其热雾,脚步虚浮漂移,动作亦嗔亦痴,却又似背生双目,灵巧之中躲过置鞬落罗的擒拿,陡然加速,大刀挥砍而出,却被檀石槐那难言技能抵挡,可程普此时的状态,容不得他思量,竟再度猛砍,猛砍,猛砍……黄盖有多危急,程普便有多疯狂[技能:饮醇——取材自《江表传》,程普常以资辈年长之故,数次侮辱周瑜,而周瑜折节容下,始终不与程普有怒生隙。因而程普敬服周瑜而愈加亲重,更向人说:“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韩当也仿佛得了启示,跳开燕荔游的牵制,引弓而出,弦曲如月,一箭射出,再接一箭,如此数轮,威势逐增,虽起于微末之火,亦成燎原,重重轰打在檀石槐那‘无懈可击’的防护上[技能:定破——取材自《三国志》,孙策东渡,从讨三郡,迁先登校尉,授兵二千,骑五十匹。从征刘勋,破黄祖,还讨鄱阳,领乐安长,山越畏服后以中郎将与周瑜等拒破曹公,又与吕蒙袭取南郡,迁偏将军,领永昌太守宜都之役,与陆逊、朱然等共攻蜀军于涿乡,大破之,徙威烈将军,封都亭侯] “呵!尚可” 檀石槐呵然笑道,便解去黄盖束缚,而又自行退走至周全之处,不出所料的是,在程普与韩当技能‘双开’的压迫下,就算是檀石槐也不可能硬接下来,那久攻不破的‘壁垒’,也终于被打碎了。 “那么,也是时候结束了” 檀石槐收敛笑面,却又隐退离开了,众人自是不愿放过,即将追去,可不止置鞬落罗与燕荔游,更是突然‘冒出’许多胡将,一时之间,大有双方相持之势,局势又是陷入了迷雾当中,难以挑明开来。 “莫要走脱贼首!” 韩当程普等人被‘对付’得那般惨,也不会甘心让檀石槐全身而退。 “轲比能在此,止步!” 一粗犷魁梧光头上来,打扮别说是怪异,就连‘稀奇’都难以形容,简直是杂糅了多国审美混合出来的‘怪胎’(具体参考《斯巴达三百勇士》里的波斯帝国国王)。 “轲比能……” 程普下意识念出。 “哦?汝曾听闻吾之名号么?!” 轲比能来了兴趣。 “胡族宵小,何来闻名!” 程普却鄙视道。 “嗯,也是” 轲比能却也不恼,反倒大气接受,原地站立,却也让程普不敢前进。 “撤!” 程普开口向队友们示意道。 “你们退去吧,吾不会追击” 轲比能抱臂,显得无动于衷。 置鞬落罗与燕荔游也回到轲比能身旁,没再动作,一切似乎都是趋向于双方罢战,无生事端。 “走!” 程普等人也不愿再战,毕竟废了个祖茂,残了个黄盖,人还没对面多,再打下去,对面甚至都不用‘伤筋动骨’,他们就得自绝于此地了。 双方终于还是脱离开了,一阵山风吹过,撩起千重寒意,那突然的雨,在这时有了存在感,一下子安静下来了的战场,也骤降了几个度,冷却,此时的主题…… “盖子……” 黄盖还是气短喘急,显然遭了‘重罪’,也算鬼门关前再走了一遭了。 黄公覆紧闭双目,似是维持呼吸已是勉力之事了,哪能说得出话来。 “兴霸!快退!” 程普看着还在与日律推演‘焦灼而战’的甘宁,赶忙劝退道。 “这胡贼安能如此欺我!” 甘宁可没受过这种气,想当初他可是连‘大佬’孙权都能对着干的主,受日律推演多番阻拦挑衅,快意恩仇的他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何况还是自己退走?! “莫再纠缠!日后可报!” 程普在那,日律推演可没一人对俩的底气,便保持距离,准备随时跑路,而程普也拉着还在‘骂骂咧咧’的甘宁,缓缓退去。 “如何?” “禀单于,如您所料,其他布置皆已得当” 一部将跪伏于台前,向早已退至后方的檀石槐回禀着什么…… “嗯!退下吧……” 檀石槐没再如何,安做座上,挥退侍者,这个大帐,也就剩了他一人。 前文提到檀石槐命丘力居前去阻敌,还是袁绍这么一路狠货,不知现在是何种情况…… “大人……我们真要去与大将军交战么?” 一部将显得很焦躁,不过也是正常,乌桓开局便是被公孙瓒吊打,后来袁绍称霸北方,乌桓便当了人家‘小弟’,随着袁绍曹操两‘巨佬’开打,袁绍败亡,而后乌桓便联合袁绍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准备‘东山再起’,但还是被曹丞相吊打……这也算是汉末三国混得最惨的一族了。 “大将军之兵锋,可是吾等乌桓能应付得了的?” 丘力居反问道。 “这……” 部将可不敢回答,未战先怯可是杀头的事,但是开打,万一被送上去当炮灰呢?! “为今之计,当尽可拖延大将军兵威,好歹撑过数日,而后吾等便可全身而退,莫管谁生谁死了……” 丘力居无奈说道。 “蹋顿吾儿,可有计策解围耶?” 丘力居问策义子蹋顿,毕竟人家可是乌桓里少有的‘智囊’。 “义父,袁大将军麾下,战将千员,人才济济;然鲜卑单于檀石槐乃不世出之枭雄,权柄武功亦不可小觑……” “若是于两方中左右逢源,虽有一时好处,却断难长久,该择其中一方为主才是” 蹋顿讲解道。 “可是……” “其中风险,该如何是好啊?!” 丘力居一声长叹,乌桓本不强势,偏居辽东,亦不过求安一隅,无凌云之志,亦无凌云之力,这便是弱小的结局,夹缝求生,谁愿得也? “吾等三族联军,可堪百万之数,可不过是一盘散沙,以檀石槐之威势犹可掌握一时,然而黄巾之鉴,不可不慎重而待啊!” 蹋顿再劝。 “父亲,义兄所言虽是有理,但吾等小族,当周旋与大势方能求取生机,试看汉人诸多势力,今日称王,明日如狗丧……求人不如求己,何须看人脸色?!” 丘力居的亲生嫡子楼班却插口道。 “大人,吾等亦是如此料想!” 作为乌桓的峭王与汗鲁王,虽然是自封的,但或多或少也是有话语权的,苏仆延与乌延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罢……罢……” “此番还是听从班儿劝诫,顿儿之策,甚险矣……” 丘力居还是选择了楼班的计策,至少在短时间内,乌桓不会因此而遭受‘苦难’,要生要死,也该是那些大势力分出了个高下后的事情了。 “诺……” 蹋顿无法改变,只能应了下来。 “报!” “禀大人,大将军兵马已至!” 一‘哨兵’回探。 “莫要令大将军误会,速去知会大将军,吾等前去迎接” 丘力居现在是‘能苟就苟’,没办法,整个乌桓拿得出手的也就蹋顿一人,拿什么跟袁绍袁大将军打,拿头打都被人当球踢呢! “可是大将军当面?” 丘力居已携二子及众将出了军阵前来相迎…… “何人在此阻拦?!” 一骑将先声而至,大有质问之势,一时唬吓得乌桓众将面色剧变。 “非……非是阻拦” “听闻大将军领军至此,特来相迎” 丘力居赶忙解释,万一对面一个不对劲,那么乌桓也就没了。 “候着!” 那骑将甚是嚣张,此举也引得乌桓众人面色难看,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打马回头,那骑将该是向袁绍袁大将军回报情况去了。 “报!” “禀大将军,前方乃乌桓族人,听闻将军率军至此,特来相迎!” 那骑将回报。 “哦?” “有趣……” 袁绍扬鞭而来,姿貌无双,不怒自威,英武不凡,按剑横马,征衣华丽,征袍烈烈作响,端得一副好面相。 其后战将骁勇,谋臣智利,当为一派强势之军! 第五十八章 飞将现身 “乌桓小王,参见大汉大将军……” 卑微至此,丘力居也只能如此,选择了‘出山’来到这次的‘游戏’,只能用尽全身解数来求取那最后的‘希望’了。 “乌桓?” 袁绍打马立定,正目视之,而后发问。 “是……吾乃丘力居,忝为乌桓王” 丘力居不敢抬头,身后部将也都不敢,可总有例外,蹋顿虽是单膝跪地,却并未低头,只是袁绍并未在意他的‘无礼之举’。 “让开” 袁绍突然发难。 “大……大将军息怒……” 这可不是丘力居料想到的剧本啊…… “大将军远道而来,小王已备酒席,望大将军不嫌,饮杯酒水,再行出发……” 丘力居的任务就是拖住袁绍势力啊,这波放过了,那么乌桓绝对会死得很惨很惨。 “是么?” 袁绍轻言轻语,但听在众人耳内,却是不同滋味…… 袁绍背后的众人齐齐动作,先是双骑双将,自袁绍左右两边驭马上前,这大概不用猜都能知道是哪两个‘狠人’了。 “虽是有礼,杀退便可” 袁绍命令道,可乌桓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何故如此邪?! “诺!” 双将齐声应诺,不由分说,便杀了上去。两人皆是银甲白马灰袍,一人左肩刻狼头,一人右臂铸狈首,一枪一刀,各见分明。 丘力居等人虽是害怕,却并非坐以待毙之辈,立马起身反抗…… “苏仆延、乌延带人断后,其余人!撤!快撤!” 丘力居放下话来,而后便不管不顾般地拨转马头,遁逃去了,蹋顿楼班反应也不差,跨马扬鞭,直接略过一大帮‘小弟’,保命要紧。 “休伤吾王!” 苏仆延与乌延两人上前拦住那双将,一时之间却发现奈何两人不得,大骇,心底愈发心虚,打打停停,几欲拍马而走。 “可敢报上名号?!” 两人自忖武艺不弱,可那袁绍麾下随便两人就能让他们如临大敌,愈发觉得被他们拥护的‘少主’楼班坑了,诚然,楼班的计策是可行,但他忘记衡量自身所拥有的筹码了,所谓‘螳臂当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呵!好叫两个‘替死鬼’知晓!” “吾乃袁公麾下大将!” “吕旷吕翔!” 吕旷吕翔两人,一攻一守,配合无间,本是均势之局,却被二人破了去,打得苏仆延与乌延二人节节败退[技能:双将(组合技)——取材自《后汉书·袁绍传》,曹操遂还救谭,十月至黎阳。尚闻操度河,乃释平原还邺。尚将吕旷、吕翔畔归曹氏,谭复阴刻将军印,以假旷、翔。操知谭诈,乃以子整娉谭女以安之] “若不搏命,则身死于此地矣!” 苏仆延与乌延两人顿时发起狠来,攻击愈见凌乱,可攻势甚猛,吕旷吕翔可不愿做那‘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亏本买卖,自是金贵得很。 “嗯?!” 袁绍见拖了如此之久,面色不虞,大有不满之色。 “愿为主公解忧!” 身后一将见势,主动拍马出战,虽无军令,但袁绍面色开始有所缓和。 “吾乃大将军麾下!河北枪王!韩猛!” 一枪散白缨,直取寇首,然苏仆延与乌延还算‘坚挺’,迟迟不肯赴死,两人身上皆缠锁链,当是乌延开了技能‘协抗’,暂时抵御住了吕旷吕翔连同韩猛三人的围攻。 “如今怕是走脱不得了!不如血战一场!” 苏仆延也发狠起来,‘从令’一开,复制了吕旷吕翔二人的‘双将’技能,加诸到自身与乌延上,一下子又好像是‘伯仲之间’了。 “吕旷吕翔!莫再拖延,久则致主公不快,必受降责!” 韩猛可坐不住了,本就是自己‘自告奋勇’上来的,还是打不出什么‘战绩’来这张脸往哪搁啊?! “齐齐发力,速战速决!” 吕翔也知后果,三人顿时也‘疯’了起来,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态势。 “嗯!” 五人缠斗数十合,但韩猛终究还是那‘河北四庭柱’之一,寻了个空隙,一枪刺伤了苏仆延,致使苏仆延与乌延的‘联合’崩溃,这下乌桓双王的情况急转直下,不出十合,皆被斩杀,魂魄化成流光,散于莹日阳光之中,宿主暴毙当场,遗体血溅五步,汨汨而流,无人收尸…… 乌桓其余人马早已不见踪影,‘杀退’的任务也算达成了,只是显得差强人意而已。 “驾……” 袁绍没给吕旷吕翔及韩猛复命的机会,直接携身后众人开拔,也算摆了脸色给三个‘不争气’的看看罢。 三人也没敢有怨言,毕竟以多打少还打成那副鬼样子,只能怪自己不争气,被冷落也是常态了。 “主公,据探子回报,鲜卑单于檀石槐纠结匈奴乌桓等胡人,共计百万大军,而今看来,亦不过一盘散沙!” 一文士在袁绍身边‘嘀咕’道。 “莫要轻率!战事岂可儿戏!” 袁绍却厉声斥责道。 “是……是是” 那文士不敢犯颜,算是拍错了马屁,好不尴尬。 “主公,可命吕旷吕翔韩猛三人充为先锋,戴罪立功” 另一谋臣上前,见那‘不争气’的三人组,好心帮扶下,向袁绍谏言道。 “嗯!可也” 袁绍这下没有拒绝,同意了建议,而吕旷吕翔韩猛三人闻言如释重负。 “诺!” 三人同声同气,应承下来后显得格外积极,立马出发,倏而远逝。 “主公,下雨了” 那谋臣轻执羽扇,伸出手来,接下了这一滴雨,而后大雨恍然而至。 “继续前进!” 袁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也无一人敢有异议,纷纷动了起来。 。。。。。分界线。。。。。。。 “何人?!” 视角拉近一看,却是一‘出乎意料’之人,正是那佚名戟将。 而那佚名戟将,正按抚着胸口,嘴角的血迹已经干结成痂,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鲜卑图腾神兽的手下逃出生天的,而他竟然也没走远,就在那战场附近的一座山上,藏身于树丛当中,俯视着整片战局。 而不巧的是,本以为无人来此的他也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他的脸色可谓晴雨表,一时百变,最终像是认了命,没有防御,也没作进攻挑衅之举,只是那么靠在树底下,不做任何动作。 “呵……我当是谁” 佚名戟将开口道。 “……” 那对象却无心回话。 “如何?” 佚名戟将看那来者看着战场许久,转而问道。 “无事” 那人终于开口了,不过显得很是淡薄。 “二位真是好雅兴啊!” 又来了一人,这下那佚名戟将的脸色更加精彩了…… “鄙人张角,此番叨扰了” 竟是那失踪许久了的张角。 “这不知是什么‘风水宝地’,竟能引来二位” 佚名戟将打笑道。 “汝之伤势?” 那先来的人皱着眉,看着佚名戟将道。 “哦……那鲜卑有一图腾神兽,聚百万之力,甚是棘手” 佚名戟将轻松说来,也不看看自身伤势是如何而来的。 “嗯……” 那来者只是这般应答。 “那雨该是你招来的吧?” 那佚名戟将又问起了张角。 “是也” 张角也没否认,直接应了下来。 “此乃疗伤之物,接下罢” 张角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凝出一瓶药剂来,轻轻一推,飘向那佚名戟将。 “那便谢过了!” 佚名戟将也不客气,也无防备,接过便大口吞服下去。 “好性情” 张角称赞道。 可另外一人无心看他们的‘恩爱’,转身欲走…… “将军不愿出手么?以将军之能,岂非轻而易举之事?” 佚名戟将见那人要走,却如此问道。 “此地非现实,无需拘泥于此” 那人回道。 “……” 佚名戟将一时语塞。 “汝有伤在身,莫要逞能” 那人又说道。 “呵……” 佚名戟将只是呵呵一笑,没了下文。 “是非恩怨,尽该自力索取” 张角插话道。 联想到张角的经历,如今的黄巾也就剩他一人了,也确实该由他一人来报复恩怨。 “也是……” 佚名戟将神情有些落寞,随之释然,想来并未纠结多久。 “呃……” 那来者突然以手抚膺,似乎心头有痛。 “也是病症?鄙人可为将军看看……” 张角见那人有些不适,发挥‘老本行’的时候到了。 “无妨……” 那人直接拒绝了张角的好心。 “原来将军也是有伤在身,先前是吾失礼误会了” 佚名戟将惭愧道。 “……” 可那人头也不会,就这么越过了他和张角,径直离去。 三人间的氛围略显奇特,像极了‘三方博弈’,可是没有任何开战的迹象,倒不如说是皆又所保留有所恃恐,况且三人的战力也是玄而又玄,两个带伤,一个算是‘法师’,近战可扛不住武将的‘狂轰滥炸’,是故才会显得如此和谐。 “恭送飞将军!” 佚名戟将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说出这话来。 可那人脚步只是一顿,便继续离去了,仿佛暴露身份也无足轻重那般…… “不曾想到……数百年里从未走出魂域一步的男人,终究还是‘出了山’,哈哈哈哈,风雨欲来,烟云飘摇啊……” 张角‘发癫’,不解其中意味。 第五十九章 彼此心事 “哎嘁~~” ‘行军’中的楚锋扛不住那大雨,衣服尽湿,背后还带着个累赘,湿漉漉的贴在后背上,感觉是十分的恶心。 转眼朝林云路与萧瑶瑶看去,赵云风阵加护,雨压根碰不到他们身上,如胶似漆的初恋小情侣,随处‘秀恩爱’,对楚锋造成了成倍的真实伤害。 「你怎么就这么‘辣鸡’呢?看看人家赵云,自带防暑抗雨神器,你除了个没啥屁用的‘索敌’技能还有啥?!」楚锋心中忿忿不平,这待遇没法比较。 「怪吾喽……」英魂也是无语,没那种‘撩妹’神器自然是因为都不用他出手就大把妹子贴上来了,又哪用‘撩’啊…… 「怪不得你……」楚锋话说一半…… 「打住,莫要再说!」英魂似乎预感到楚锋想嘲讽他什么了,想起来便‘心肌绞痛’,急忙让他住了嘴。 「切……」楚锋也知其中‘利害’,随口说说就得了,再多说怕不是要被英魂‘乱刀砍死’。 “云路,前边有个卖衣服的店,我要去‘打包’点东西” 楚锋所带之物已经全部被那道‘光’毁了,唯剩把贴身横刀陪伴左右,恰逢天降大雨,没有换洗衣物怎么得了。 “我也要去!” 女生天生对打扮这一方面有着浓郁的兴趣,自然想去挑拣挑拣。 “那我也陪着去吧……” 只剩林云路一人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也就跟着去了。 “好像……” 楚锋无意识地说道…… “怎么了?” 林云路发问。 “辗转了这么久,我们还是回到了这里……” 楚锋看着还有点远,却依稀可见轮廓的陆山桥如此说道。 “额……” 但对于林云路来说,他的遭遇可并不值得回忆,毕竟有点惨。 “哈哈……” 楚锋也想起来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商场,可能这城市与大城市比较起来的话,就这点占优,三人加一个‘睡神’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出来时又多了两个行李箱,感觉有点像‘抢劫’,若不是早就知道这座城已是个‘空壳’,也许他们还要思量片刻以示尊敬。 “诶,楚锋……” 林云路走着走着就停下了。 “嗯?怎么了?” 楚锋表示疑问。 “不如我们就藏在这里吧” 林云路提议道,萧瑶瑶闻言双目亮光闪烁…… “这……” 楚锋陷入思索。 “其实之前我跟瑶瑶两个人的时候就曾经占过学院的超市一段时间,只是之后来了帮‘强人’才被逼退出的……” 林云路回忆道。 “也不是不行,我记得这里跟商贸大楼毗邻,占地面积该有600亩地那么大,而且也有数十层楼……” “这么说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楚锋语气突然肯定。 “是吧是吧!” 萧瑶瑶接口道。 “瑶瑶你这么喜欢这里的吗?” 楚锋反问。 “才……才不是呢!” 萧瑶瑶不知何时有了‘傲娇’属性,脸颊染着绯红都不自知。 “那我们的‘窝点’得选到这栋商城的中间偏下一点的楼层,刚好上面就是住宅楼层,也方便我们活动” 楚锋说道。 “那安全方面可就得注意了” 林云路提醒道。 “好歹这里也是市中心之一的位置,其他参与者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像曹性那种‘阴人’也应该大有人在” “那倒也是,不如我们轮班吧?!” 楚锋很快提出了解决方案。 “我们这战力配置,再加上这种地形,也没有多少势力可以威胁到我们,主要是夜间的安全问题,所以夜间轮班放哨是必须的” “嗯,我同意” 林云路表示赞同。 “那么很自然的,我跟向左一组,你们两个一组,没意见吧?” 楚锋这话说的明显‘不怀好意’,果不其然,萧瑶瑶‘羞愧’地低下了头,林云路却是会意一笑,只是可怜了那‘梦中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都不知道。 “我先去换下衣服……” 楚锋带着刚‘搜刮’来的衣服转身要走,却才想起后背还背了个人……一个湿漉漉的人…… “云路过来帮下忙” “诶……你换衣服要我帮忙干嘛?” 林云路表示难以理解。 “咳……你没看到我后背上的人吗?!” 楚锋质问道。 “……” “差点忘了……” 林云路表示向左自从被围殴时出来秀了一波存在感后就没啥突出的了。 “费什么话,过来!” 楚锋没好气道。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三人的换装很快就搞定了,出来后楚锋特地去找了辆购物车,把向左往上一丢,拖着上了电梯便上了八楼,由于下边一至六楼全是商场的缘故,八楼这楼层也算是中规中矩了。 “先做饭吧,我下楼去拿点食材,回来……我做” 楚锋拿着条毛巾正努力搓着头发。 “那你快去快回,我预定个韭菜煎蛋” 林云路吩咐道。 “你就这点志气!” 楚锋嘲讽道。 “我想要布丁!” 萧瑶瑶举手示意道。 “ok” 身为这帮公子哥大小姐的‘老父亲’,楚锋只能身兼多职了。 夜晚很快,用过晚餐,几个人聚在这商城八楼的一个套房的客厅里,迷黄的灯光,被困在了这不显宽敞,亦不显狭窄的房间里,林云路与楚锋趴在地毯上无聊地想着事,萧瑶瑶已经在布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的薄被还是林云路见她睡姿可爱得紧,怕她着凉贴心盖上的,而向左可没这待遇,虽然也是睡在沙发上,却直接与个抱枕‘亲亲我我’。 “阿锋……” “干嘛?” “我们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时间的概念有点模糊,倒不如说在这里时间是最没意义的东西,毕竟回去后,在这里的全部也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瞬而逝而已” “那……这段时间算是我们赚的?” “不觉得是……可能,我们在这里经历的一切算是生活的浓缩,在这里,生命的对立会更加尖锐,也许现实会更为温和些,也更能让人接受” “云路……” 楚锋说到这有点犹豫…… “说” 云路闭着眼,任由楚锋询问。 “你杀过人对么?在这个世界里” 楚锋问。 “嗯” 林云路答得很干脆。 “有什么感受吗?” “谈不上感受吧……只是感觉很不真实,杀人什么的,跟现实完全不一样,反倒很容易让人遗忘” “为何?” “你想啊,你被英魂控制着身体,只是存有意识能感知‘你’在干嘛,刀也好,枪也罢,扎入敌人的身体里,都不甚真切,有点像游戏的感觉,完全没有负罪感……” “……” “听云哥说过,你好像也杀过……” “算是吧……” “只是,他们的宿主连同英魂都被火焰焚烧而死的,就在我眼前,但是还是很梦幻,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死,可我却毫无反应” “你问责过自己么?” 林云路又问。 “没有……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很诧异,按理说至少会有点‘愧疚’或者‘恶心’吧?但我完全没有” “我也是” 林云路与楚锋感同身受。 “你说我们……算不算得上‘超人’了?” “‘超人’应该还不至于,只是有点‘非人’之象了……” “我觉得挺好的,要不然每次与人交战你都顾忌着背罪那的,那估计也离你自己的死不远了” “可你终究要回去的” 楚锋说道。 “难道你就不回去吗?还是说你觉得会死在这里?” 林云路反问。 “不知道……” 楚锋没敢托大。 “在这里死了的话,你的存在也便抹除出现实了,也许你终究等不到我的回归……” “我会等的” 林云路却坚定地说道。 “噗嗤……跟那啥一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锋笑道。 “嗯,但我说的是真的” 林云路却强调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 楚锋说道,算是回应了。 “额啊……” 楚锋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上半身来。 “你们先睡吧,向左估计明天才能醒来,今晚的守夜,就让我来吧” 楚锋对着还在躺着的林云路说道,毕竟向左和萧瑶瑶都在睡眠状态中。 “我陪你吧……” 林云路撑起上肢,却被楚锋一个手势制止了。 “不用了,明天晚上你们守整夜啊,今天我就先委屈下了!” 楚锋笑呵呵说道。 “行吧,我也有点困了” 林云路直接‘没心没肺’地躺了回去,那是一番心安理得。 出了房门,楚锋轻轻阖上了门,那副笑脸终究收敛,变得陌生,仿佛那本就与楚锋不相适配一样,那是有些冷漠,又有些犹豫的感觉,一如楚锋方才所说的,这里,这个世界便是生命对立的浓缩之地,所有的矛盾在此地终会以暴力的形式被诠释出来,而楚锋与云路瑶瑶他们能相容,除却那现实中留存至今的那弥足珍贵的友谊之外,还有就是彼此的目的没有冲突,云路放弃了他的‘愿望’,而萧瑶瑶也是如此,向左也暂时并未显露出很强的竞争性,这才是他们这一团队可以长久存在的原因。 “他们直到明天正午都不会醒来” 楚锋的英魂显化出来,并且说道,他的身边,还跟着向左的英魂‘老不死’的,以及林云路的英魂赵云。 “嗯!” 楚锋淡淡回道,而后摸出一块令牌,也无需掩饰,就如同‘小屁孩’孙权的那个‘玩物’一样的物品——虎符,只是楚锋没有全数召唤出来,只是召出了十员士卒。 “护卫在此,若有异变,可‘传讯’而来” 楚锋命令道,至于那‘传讯’乃是楚锋英魂特有的能力,可以凭神念传达,甚是便宜。 “诺!” 众士卒应诺。 “那我们,出发吧!” 楚锋转身而去,众英魂跟随其后,如星辰落空,而成夜火…… 第六十章 一剑破军 “‘老不死’的,告诉我你的计划” 楚锋骑着快马,任铁蹄叩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回响,三个英魂飘飞在他周边,如众星拱卫。 “据吾之感应,异族大军已分兵多路,袁公路与‘小皇帝’本就有怨,‘小皇帝’有必须讨伐袁公路之缘由,是故已有一路异族兵马前去襄助那‘小皇帝’了;而前去阻拦袁绍袁本初的乃乌桓一系,这已然可以忽略不计;传闻不知何时,多了一股曹魏势力,且其势甚众,檀石槐因此派出了拓跋部前去对抗……至于那‘孙权小儿’,已被异族大军击退,短时之内无有反击之力” ‘老不死’如此分析道。 “那么你这次在筹划些什么?” 楚锋皱眉相问。 “你可要知道,就我们几个一起暴露在其他势力的视野中,估计就是被围攻之局,况且我觉得你这‘老不死’的更‘拉仇恨’……” 楚锋说道。 “是故吾等行事该‘神不知鬼不觉’!” ‘老不死’捻须扬言道。 “怎么一番‘神不知鬼不觉’?” 楚锋问。 “凭吾等三人之力,灭杀一支异族军队,轻而易举” ‘老不死’的提示道。 “埋伏?” 楚锋将信将疑。 “嗯~孺子可教也!” ‘老不死’的还倚老卖老。 “滚!” “埋伏哪一路?” 楚锋追问道。 “自然是前去襄助‘小皇帝’的那一支!” “敌人人数有多少?” “当以万计” “……所以你确定凭我们这几个人能挑几万人?” 楚锋甚至都怀疑这‘老不死’的是不是‘奸细’了…… “呵呵……” ‘老不死’的居然还学会了这一招…… “吾可以以一灭杀那数万之敌” 楚锋的英魂突然开口‘装逼’。 “额?不是……你有没有那本事我还不清楚吗?就凭你那两个技能吗?!” 楚锋感觉这两个‘鬼’都疯了。 “将身体借予吾片刻即可,数万异族军队,不过蝼蚁” 楚锋的英魂却信心满满道。 “云哥!你信吗?” 楚锋转而询问一直沉默不言的赵云。 “公不会无的放矢,必有底牌” 赵云却如此回复。 “行吧行吧……你们这么‘膨胀’,等下要逃我就直接卖了你们” 楚锋都打算‘没心没肺’地‘卖队友’了。 “不若下番赌注?” 楚锋的英魂诱惑道。 “……” 楚锋闻言,有点‘疑神疑鬼’起来,这三个打的什么主意他可不知道,难道还想套路他?! “不赌,远离赌博,生活快活” 楚锋直接拒绝了。 “此处,下马!” ‘老不死’的突然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听罢,楚锋立即刹停了坐骑,听候下一步的指示。 “怎么?” “便在此处埋伏!子龙且在此地,待敌军全数通过此‘隘口’,便尽力‘封路’便可,其余事项,尽由吾等解决” ‘老不死’的安排道。 “诺!” 赵云非常正式地回应道。 “楚锋,吾等还需前进,直至此路尽头” ‘老不死’的提醒道。 “哦” 楚锋‘破罐子破摔’,这命,得认,何况他们还是认真的计划好了,虽然楚锋感觉没法打就是了。 三人行,来到这条宽敞的街道尽头,楚锋打量着此地的地形,一条六车道的大道,两侧全是二十层楼打底的‘建筑墙’,很像古代的那种峡谷地形。 “这个虎符还可以召唤出数千兵马,如果我们计划再周详点,以数千兵马配合你们三人的‘个人能力’的话,应该能打出一场不错的埋伏战” 楚锋掏出虎符,认真说道。 “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三人,足矣” 楚锋的英魂却是‘死不悔改’。 “那看你们表演喽” 楚锋表示很慌。 “身体放松” 楚锋的英魂要求道。 “呼~~” 楚锋做着深呼吸。 楚锋的英魂散成一蓬星辉,点点在他的体肤附着,而后开始凝聚成虚影,在最终聚成了完整的形状之后,由虚转实,魂临达成。 此时的‘楚锋’已经成了别人模样,变成了一个成熟‘大叔’的样子,额……虽然不帅,但至少自有一番威严。 楚锋置身于一片虚幻之中,身上竟连一丝寸缕都无,赤裸裸地飘荡在一方‘天地’里,唯有感官还可感触到那份真实,街道还是那个街道,只是楚锋到底是不是‘楚锋’呢?他也是在纠结。 “老夫乃一介文人,当以保命为重,便去那高处观望” ‘老不死’的居然还玩起了‘临阵脱逃’的把戏…… 在楚锋的感官反馈中,‘视野’好像不再局限于那双目所及之处了,而是覆盖了整条街道,甚至还要更为广阔地往外延伸着,难道这就是魂临后所展现出来的‘超人’能力吗? 不知等了多久,也许几刻钟,也许半个时辰,总之,当第一个敌人进入那广阔的感知域之后,楚锋便开始心头发麻了,如蚁群般密集的敌军,正驾驭着剽悍战马,奔腾而来,地面空气都在震动,隆隆作响,一时炒热了气氛,就连呼吸也逐渐灼热起来。 当然,这番感受只是局限于已经脱离出了‘实际’的楚锋,虽势如累卵,但楚锋的英魂还是依旧老神在在,我行我素。 “嗯?!” 正在急行军中的匈奴兵马看着那街道尽头的一道光影,很是疑惑。 “单于!前方有敌情!” 去卑自前番受罚之后,还是被放了出来,如今正在匈奴单于呼厨泉麾下效力。 “小心两翼!应有埋伏!” 呼厨泉自然也感应到了‘楚锋’的存在,不过换谁也不敢如此托大,以一人之力来对抗数万铁骑的正面冲锋吧? “禀单于!先锋军已进入‘峡谷’!” 有胡将回禀道。 “命人于道路两侧搜索敌情!” “本部严加防范,若有异动,迅速撤出!” 呼厨泉命令道。 不久之后,便有一‘喽啰’驾马气喘吁吁赶赴回来…… “禀单于,经斥候察探,‘峡谷’两侧皆无敌军踪影,只是道路尽头有一人拦路” 那‘喽啰’回报道。 “嗯……” 这时呼厨泉就很郁闷了,一个人?来送人头的? “全军全速前进!碾碎所有障碍!” 呼厨泉直接选择无视‘楚锋’了,数万大军又开始奔腾起来,全数涌入这看起来并不算拥堵的街道。 “嘁嘁嘁~~敌军尽数入套,已是收割之机” 这时‘老不死’正坐在一栋高楼的天台边上,默默注视着匈奴数万大军走向毁灭。 “……” 赵云守在路段开头,数万大军,并非这街道能尽数容纳下的数量,唯有分批而进而已,而赵云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击杀逃窜之敌……抑或……将未进入街道内的敌军驱赶进去。 “溃胡!” “破异!” 魂临后的英魂,召出双剑,脚下瞬间扩散出一圈幽蓝波纹,在‘旁观者’楚锋的感知中,那波纹逐渐放大出去,直至与那感知尽头重合,突然楚锋的脑中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只因魂临后的索敌圈竟有如此极限,那么…… 燃烧着,燃烧着…… 那澎湃汹涌的幽蓝色火焰,如同鬼火,将‘楚锋’烧成一个‘厉鬼’,‘溃胡’‘破异’双技叠加,居然会有如此可怖的效果,与楚锋之前所施展的简直有着天人之别。 ‘楚锋’举起了双剑,那火焰如一时鲜活起来一般,循势向上漫延,数万匈奴骑兵每一个单体的身上都如同被定了‘诅咒’一样,与‘楚锋’一样身上都燃烧起了那幽蓝色的火焰,只是他们身上的火焰并不及‘楚锋’身上的那么猛烈,而是在胸膛心口处燃烧,一时还是意味不明的存在。 “喀……” ‘楚锋’将那召出来的双剑合二为一,两把铸造风格截然不同的剑的剑身重叠在了一起,那无处灼烧的凶猛火焰也仿佛有了目的,逐渐附着到了那把重合的剑上,愈聚愈多,越来越凶戾,就连‘楚锋’周遭的空气与空间都有些扭曲了,尽管毫无温度可感,但那滔天能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展现在在场的数万人的眼中…… “单于……” 去卑看着‘楚锋’这么大的阵势,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心也开始慌乱了。 “冲锋!冲锋!” 呼厨泉身为匈奴单于,岂能因‘一人’而怯懦?这在草原上可是会被人耻笑的。 近了,近了…… 数百步的距离,在已经呈现冲锋之势的骑兵而言不过是数秒之间的事而已,而‘楚锋’,无惧无畏,高举着那把已经凝聚而成的火焰‘巨剑’,蓄势待发。 “呼……” ‘楚锋’轻呼出一口浊气,似是轻松放旷,亦如一声太息。 剑缓缓落下了,裹挟着那透入天际的高涨火焰剑势,亮彻了整片夜宇,实际上这早已说不上是‘埋伏’了,而是类似‘行刑’,而‘楚锋’只是让这一切来得更为快利一点罢了…… 匈奴的数万大军,伴随着这整片街区的湮灭而不复存在了……对,这就是‘楚锋’的一剑之威,作为‘旁观者’的楚锋早已知晓魂寄在他身上的英魂的对外成就,可也不曾想见,在被加诸其身的经由放大后的能力会如此恐怖。 “……” ‘老不死’的与赵云都微微一楞,料定他们也不曾相见此番‘埋伏’会是如此结果,连那些还未进入这一街道的匈奴骑兵都未能幸免,何其骇人,又是何其的无理可寻…… 第六十一章 也许无果 肆意倾泻的火焰点亮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在夜晚的深邃笼罩下,更如大日辉煌,这一场‘埋伏’,终究是太过直接了,反倒是失去了‘埋伏’色彩,所谓的‘神不知鬼不觉’也断然为他人所知了。 这片街区成了最为无辜的牺牲品,路面以及临街大楼的玻璃窗已尽数裂解,建筑主体因所受能量的不均而变得凹凸不平,只是在其高度的影响下,已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了。 ‘老不死’的坐在濒临倒塌的大楼上看着那‘死者’所散解开来的星雨点点飘上深空,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是偶然听到墙体崩裂传来的闷响,深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立马腾空而下。赵云还得‘收拾手尾’,在收拾掉数名还未死绝的敌人后也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汇合。 “如此威势,云生平仅见” 赵云看着‘楚锋’,满怀崇敬。 “公乃举世英豪,且威服众异,如此成果,亦属事常” ‘老不死’的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羽扇,一副智珠在握的姿态,委实又让他装了一把。 “喀……” ‘楚锋’将双剑分离出来,而后双手放开,两把造型迥异的剑只是‘虚浮’片刻,便散作光辉没入‘楚锋’体内,那缠绕在其身上的无边火海略有平息,待‘楚锋’睁开眼后,这才缓缓消散。 “事已至此,当尽快退离此地,莫要暴露了吾等身份!” ‘楚锋’显然也没想过他的对外buff有这么强大,但事情是做下了,也该早早善后。 “唔……” ‘老不死’的闭眼发散神识,感知着这方圆几里内的异动。 “已有未明身份之人接近过来,当如何处之?” ‘老不死’的询问‘楚锋’与赵云。 “莫要拖延,此间来者必不能容,须臾片刻,便有大股势力前来探察,该及早脱身才是!” ‘楚锋’回答道。 “公言之有理……” 赵云点头道。 “嗯!且随吾来” ‘老不死’的凭借其谋士身份,对周围大局的把控更为周到,事情一旦决定,便打头带着这支小队朝暂时无人的方向‘溜之大吉’了。 “今日‘狙击’任务已经达成,数日之内不可再多有动作,隐匿一段时日,以免遭人注意设计” ‘老不死’的补充建议道。 “嗯” ‘楚锋’与赵云也同样抱持着如此想法。 “不出半日,袁绍势力将与异族联军交战,吾等也算为‘抗胡’做了一番贡献,‘坐山观虎斗’,坐看诸方势力博弈,亦为一大乐事” 想到这里,‘楚锋’与‘老不死’的也算是达成了共识,可赵云就如同他一直以来的人设一样,对于‘国家大事’总是有着‘忧国忧民’的情怀,不过也无大碍,毕竟他大概也懂得这并非现实,‘国仇家恨’什么的在这个世界终究显得‘幼稚’,这才没有发声,不然早就单枪匹马前去袁绍那边襄助那袁本初了。 在一人三‘鬼’走后不久,便有个孤高身影现身于此处…… “不知会是何人……” 原来是那行踪飘忽不定的‘飞将’吕布,在探寻一番无果之后,便随意扫了几眼便再度潜入黑夜中去了。其后纷纷又来了几波人,同样是‘剧情重演’了几波,无果,终是‘无疾而终’了。 只是那月光遍撒的街区陡然被云雾所遮,一时昏暗下来,只是那云雾并未停留太久,短暂停留后便又飘向远空了。 除去了这一段插曲,这夜大概又是往常般平静过去,至少在‘楚锋’恢复成楚锋后就是如此,将以虎符召唤出来的十名士卒‘回收’,便很自然地回到了他守哨的地方,假作‘尽忠职守’的样子,不一会便自行小歇假寐了。 楚锋醒来已是两三个小时后的事了,楼道的大窗射来一扇被玻璃窗‘过滤’后的阳光,楚锋便在那略显温暖的阳光包裹中恢复意识。 “呃啊~~”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楚锋站起身往屋内走去,开了门进到客厅,也不知是不是楚锋英魂下的‘药’太过强力,林云路萧瑶瑶等三人还在睡梦中,估摸着得再过两三个时辰才能醒来,只是楚锋可是一夜未睡,早已疲惫不堪,一在地毯上坐着便想要躺下去,一躺下去……也就‘躺着不动’了。 “哐啷~~” 一声极为违和的异响终是把睡得不甚省定的楚锋惊醒过来,定睛一看,萧瑶瑶正看着不慎打倒盆子泼满阳台的水渍,一时‘束手无策’。 “砰!” 林云路以‘毫无保留’的力度推开厨房的门,木门撞在磁门吸上砸出一震响,这番动静足以让楚锋醒够来回了。 “额……” “我们……” 林云路与萧瑶瑶看着被他们吵醒的楚锋表示非常抱歉。 “我懂我懂” 楚锋无力地回道。 “还是我来吧,你们在客厅坐好就行” 楚锋软软地从地毯上爬起来,还略显留恋般地摸了摸他‘躺尸’的位置,这‘无意之举’直接扎了‘小情侣’的心。 拿来拖把将阳台的水吸收抹干,再进到厨房……锅里躺着一团乌黑发亮的‘东东’,楚锋瞟了林云路一眼,直接逼得林云路羞愧地低下了头,还十分‘乖巧’地靠着墙搽着鼻。 开了油烟机,楚锋系了条围裙,转身询问了林云路与萧瑶瑶大概想吃的,便回头开始打理起来。 “可以了,来吃吧” 不久之后楚锋便做好了饭食,不过还是没有向左的份,毕竟他还在睡,什么时候醒来也是个未知数,干脆便等他醒来后再做吧。 “阿锋,我们只是想着你平常那么累,你睡着了……我们就想试试……” 萧瑶瑶温腻的话语,让楚锋有点受不住…… “知道知道……” 楚锋赶忙退开一点,以免反应过激发生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瑶瑶,别这样,楚锋基本没碰过女生,你这样他会‘暴走’的” 林云路调笑道。 “啊!” 楚锋作势就要发挥‘母胎solo单身狗’的技能——咬,逮着咬住不撒手的那种。 “哈哈哈……” 笑语欢声,年轻男女的快乐有时便是如此简单,唯有挚友情谊不可辜负,也唯有天真浪漫能可尽情沉醉。 “嗝~~” 楚锋打了个饱嗝。 “诶,楚锋” 林云路叫道。 “什么?” “改天出去了就叫瑶瑶给你介绍个吧,你知道的,瑶瑶的朋友质量不会差的……” 林云路说道。 “嗯……阿锋这样的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萧瑶瑶也同意了,看起来还是‘乐意之至’。 “……”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楚锋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回答…… “阿锋,她知道么?” 林云路问。 “我不知道,但大概是不知道的,你也知道的,她对许多事物都是漠视的……” 楚锋说道。 “那你还是收收心吧,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什么的,见多了,到头来你什么都不是” 林云路在这方面显得认真很多。 “我知道,就像我和她平常的状态那样,不做深入,只停留与常人问候,这便很好” “久而久之,她也就化作曾经念想,在偶尔馨愉之处,想见心悦之人,也算往事美好了” 楚锋遐想道。 “然后呢?” 林云路不知为何还是追问。 “然后什么?” 楚锋不知所以然。 “你要孤独终老么?” 林云路单刀直入。 “……” “也许吧……我喜欢她,可并不会献出太多,她若回应,我便深情;她若停驻,我亦留守;可她若远去,那我便自此决绝……不知何时,我却成了这么‘寡情薄意’的人了” “少时还不应当,老时已无必要,于我而言,爱情大抵如此,细腻纤细到一触即化,可有时就是一碰即毁,不是么……” 楚锋动情说道。 “可这看起来不就是你的付出么?!” 林云路反问。 “也许看起来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吧,可我知道,我的感情是有限的,将感情全数奉献给一段无疾而终的‘爱’后,便是枯萎,尽管会有‘枯木逢春’之时,也再无尝曾那样鲜活,是去了芯的莲子,而感情,就是那苦芯,被带去之后,就显得寡淡无味了” 楚锋解释道。 “畸形” 林云路语气略带谴责。 “仅可去爱一个人,那是什么道理?那后遇见的何其心酸” 林云路追问。 “所以,我才会刻意,我在压抑着自我的情感,以免它溢洒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明知道心动而不去付诸行动的缘由,你想啊,没有回应的感情,枯萎了,独自凋零罢,她没察觉,那我只是落寞而已” “我愿见了她的欣悦,而成了我的欢愉;我不愿见了她的悲戚,倒成了我的哀怨” 楚锋回道。 “小心翼翼的感情,注定会是悲剧收尾……” 林云路盖棺定论。 “这样也好,至少,我会失去这一‘负担’” 楚锋却笑着应答。 “你……” “感情真的能成为一种‘负担’吗?” 林云路有点疑惑,萧瑶瑶却若有所思。 “于我而言,有时就是如此,也就宁愿不曾遇见” 楚锋摊手表示情非得已。 “那么生命就是残缺不全的了……” “失落,才会衬托它的美妙” “你把人生设想成一曲悲歌吗?” “又何尝不可呢?” 三人同时缄默,这诸多观念的碰撞,终会让他们奔向不同的结局。 第六十二章 有时日常 “如果希冀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追寻理想要来得实际,至少我想见的便会在原地等候,而不会离去……” “而‘情’啊,并非一个人的事,这种需要顾及另一方的总归不适合我这种人,‘自私’惯了,那么一个人也就无所谓了,甚至还‘甘之如饴’呢” “且挨过三冬四夏,暂受些此痛苦。雪尽后再看梅花……” “如此比较看来,是否也会多一分欣慰,欣慰这道阻的情也会有一种诗意,两分看开的况味?” 林云路与萧瑶瑶只是听着,没再反驳,也没再插话,他们能清楚的感觉到,楚锋是那么认真,认真到连他们都无言以对。 试看每个人对于世界的看法都或多或少有着清晰的差异可寻,如同楚锋,他所认知的世界是多彩的,却在其中开出了一株灰白花儿,若低入了尘埃里,也便独自萎谢,可满园的春彩如虹,谁还会去在意那过分突兀的一抹冷色调呢? 爱过之后,还是会‘爱’的,可‘爱’也因而纯粹,不再局限于男女情愫,而该归结于那‘美感’,到头来楚锋的心里,那种‘美’,是摘除了自我之外的‘美’罢,是故甘于牺牲,哪怕一眼未曾领略…… 看着不再言语的两人,楚锋心知过于偏激灌输了,便住了口,别过头去,寻找另一替代品,对着这陌生的房间无意地扫视着,似乎是在平复着那一时波澜渐起的心境。 向左便在这一刻睁开眼来,楚锋一喜,走近去看,却见向左的双目是空洞的,无有情绪,无有伶俐,只是这么一看,就会叫人陷进去,陷进那无尽黑洞中…… 黑瞳一移,直勾勾地看着楚锋,那仿若无底洞的双眸世界,让楚锋不觉心底一阵悸动。 “小左……你怎么了?” 楚锋竟也有畏畏缩缩的时候。 可能是听到了楚锋的话语,向左突然一笑,双瞳也换回了那澄澈无比的眼神,而后竟流下泪来…… “学长……我饿……” 楚锋都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人了,这种时候就不能‘煽情’一点吗?! “好好好……我去给你做……” 楚锋一抚额头,起身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小左,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萧瑶瑶问话。 “额……母鸡啊!” 向左一摸后脑勺,那‘呆萌’的表情真真是无辜得很。 “差不多两天了” 林云路看着一脸茫然的向左说道。 “有……这么久吗?” 向左有点惭愧。 “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成了‘盖世英雄’,就跟那‘破解游戏’一样,那是一刀一个灭霸,一捅一个赛亚人……” “停停停!” “别把你的‘意淫’说出来,尴尬癌都犯了” 林云路可不想继续听这种‘孩子气’过重的话。 “云路,别这样,小左才刚醒……” 萧瑶瑶也知道自从向左两天前无故晕倒后直至现在才醒来,身体肯定虚弱得很,也不知是不是他隐瞒了什么伤病…… “小左,你两天没吃了,先喝点粥吧,易吸收易消化,晚上再给你做点好的补补” 楚锋端着碗熬得并不是很糜烂的米粥出来,向左也没敢嫌弃,接过来大口一张…… “哇~~” 却被烫到了,这才忍着泪轻轻吹着风。 “我都没说完呢你就开吃了,烫不死你!” 楚锋恶狠狠地说道。 “人家饿嘛~~” 向左呆呆地说道,却对其余三人造成了魔法打击,而楚锋更是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藏不住了。 “啊……疼!” 向左一声哀嚎…… “说话正常点!” 楚锋收回敲头的拳头,威胁式的说道。 “呵呵……果然学长跟我是同一类人……” 向左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 楚锋不明所以,只当是随口一说,便没在意。 “吃你的吧!” 楚锋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又走回厨房了。 “诶……瑶瑶,这两人有点‘怪怪’的感觉!” 林云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向左,而萧瑶瑶似乎也意识到云路意有所指,也同样微蹙着眉打量着向左,直盯得他心里没底。 “额……云路学长和瑶瑶学姐,你们……” 向左喝粥喝一半,没敢继续喝下去,不然按他们脑补下去指不定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左,你不会……喜欢阿锋吧?我跟你说哦,万一你要是真有这种‘恶心’想法被阿锋知道了,那厨房里的大剪刀就派的上用场了!” 三人小声嘀咕着。 “喂喂喂!当我不存在啊!” 楚锋一声喝道。 “嘻嘻~” 萧瑶瑶女孩子倒也无所谓,卖下萌也就过去了,而林云路与楚锋什么关系?两人间的脸皮可是城墙拐弯那么厚的交情,自然当作无事发生,至于向左嘛…… “晚上你通宵值班,顺便晚餐福利取消!” 楚锋身为个‘老妈子’想收拾这般崽子也是狠得下手。 “呜呜呜呜~~学长,人家错……噗!” 向左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楚锋一个枕头挤脸压陷进沙发里面了。 “唔~唔唔~~” 向左‘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楚锋到底心善,给了个说话的机会。 “我是病号!我是伤员!我为小队出过力!我为小队卖过m……噗!” 又没说完就给楚锋再度怼进沙发靠背里去了,林云路与萧瑶瑶自觉没有开口求情,毕竟去救个作死的人不值当。 “消停吧你!” 收了力,楚锋往一边的沙发椅一倒,开始休息。 “吸溜吸溜~~” 向左喝粥的姿势极其不雅,引得楚锋满头黑线,拳头咯吱难耐。 向左立马‘要素察觉’,倒是乖巧了许多,喝完粥后安安静静地掏出游戏机玩了起来。 “等等,你哪来的游戏机?” 林云路发觉问到道。 “我刚才被楚锋学长按沙发里‘摩擦’,感觉到沙发缝隙里有异物,掏出来一看就是个游戏机啊……” 向左又是一脸无辜地回答。 “怎么突然觉得你很‘烦人’呢?!” 林云路不知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种话来的。 “我记得在三楼有个大型游戏厅啊,你们要玩可以去” 正看着书的楚锋见林云路大有那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便出‘手’平衡道。 “是……是吗?” 林云路却是有点犯难。 “你不会连游戏厅都没去过吧?!” 楚锋简直难以置信。 “额……家里管得严,从不让我去那些地方” 林云路尴尬笑道。 楚锋目光扫到萧瑶瑶身上,却发现她面色泛红,略显兴奋,不用猜就知道跟林云路一个‘德行’。 “你们平时的娱乐呢?” 楚锋好奇问道。 “唔~~就打打网球游游泳,家里就有球场和泳池什么的,其他就没了” 林云路回道。 楚锋下意识看向萧瑶瑶…… “有时候会跟朋友去时尚展览秀,不过大部分是学学音乐和参加茶会这些……” 萧瑶瑶来了招‘歪头杀’,略带俏皮答道。 “……” “……” 楚锋和向左双双无语,这特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说了,走吧,我要让你们堕落!” 楚锋和向左立即显得干劲十足,不怀好意地朝林云路与萧瑶瑶‘盛情邀请’道。 “嗯~” 两人也并未拒绝,这也算是一番‘初体验’了,毕竟机会难得。 然后向左和楚锋就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根本性问题,他们……干不过两个‘菜鸟’。 “幸好我有玩过一段时间的山地车,不然还玩不过你……” 这是楚锋和林云路玩摩托比赛输后林云路说的。 “啊!这篮球筐好近哦!” 这是楚锋与林云路在篮球机上‘大战’了十几局被‘血虐’后林云路所说的话。 而向左那边自行规避了那些需要体力‘操作’的游戏,选择了‘欧气’鉴定类的游戏,不过悲惨的是他没一个对得过萧瑶瑶的。 「没错了,身边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海豹,这下的ssr有希望了!」向左如此想着,于是向萧瑶瑶伸出了‘罪恶之手’。 “学姐~帮我点一下这个十连按钮可以嘛~只要一下下就行哦~” 于是一道彩虹光束闪烁,‘愚蠢’的学弟从此就变成了‘海豹’的‘走狗’。 「我愚蠢的学弟呦,一次偶然的‘欧气’附体就能让你叛变‘革命’吗?!看来你的思想觉悟还没到那种地步……」楚锋如此想道…… “woc!” 向左‘禽兽’般的叫声传来,楚锋回首看去,「啊~那该死的连环彩虹光,这该死的欧洲人,西内!」 于是,那‘呆萌’学弟完全变成了‘欧皇’的形状,他已经……‘不干净’了。 夜了,要困了,玩闹的‘孩儿心性’也将安定下来,趁着那晚灯未昏,趁着那夜风还暖,便阖上了眼,天地更转自会把日灯换作月罩,少了三分喧腾,连心情也会歇息,将那快乐的事锁入昨天,明天啊,该有另一处值得品味,偶然回味起来,便是成倍的开心,毕竟那乐事总是共通的,可那悲伤可就孤独得紧,一种悲来还未顾及收拾,那委屈的泪便不住地跌落,到底是悲最让人记住,有时也就没喜什么事了…… 第六十三章 战起风云 “啪哒~啪哒~” “主公,可需派人前去试探‘敌情’?” 倾盆大雨未歇,街上奔来一支‘虎狼之师’,马蹄淌过积水,发出‘啪哒’声响,紧接着便有一谋臣前来筹谋。 “无非一战之功,形势已了然,莫做那徒劳之举!” “全军全速前进!” 袁绍果断,更是鞭鞭打马,以君主身份,激励着一众部属。 “报!距敌军阵还有十里!敌军无有动向” 一斥候回报道。 “再探!” 袁绍闻言轻点下头,又再度吩咐道。 “诺!” 斥候得令便去。 “报!距敌军阵还有五里,敌军未有动作!” “再探!” “诺!” 又是重复一番对话。 “报!距敌军阵还有三里,敌军未有动作!” “好!” “传令全军!变阵!” “得令!” “将军有令!变阵!” “将军有令!变阵!” “将军有令!变阵……” 如此全军口口相传,于那奔袭道上,按部就班,阵型微散而不乱,军容整肃而令行禁止。盾步先至,而强弩后随,长枪兵再续,朴刀兵紧跟,弓箭手衔接,最后由轻骑收尾待阵型展开,便会由最后补为两翼。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数支定位不明的军队尾随在后,这般想来该会有其他布置才是。 “轰轰轰轰!” 全军一动,秩序井然,步伐一致,脚步踏打在湿漉漉的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强军之势。 “定!” 一员骁将打马自军阵奔出,口中一声号令,前军闻言,无不遵令。 “定!!!” 前军通传直全军,一时声响如雷。 也许‘老天’给了面子,雨逐渐停了,微冷的空气中混合着泥腥,偶尔军马嘶鸣,自其口鼻喷出一股灼热气息,在这空气中略显薄雾影子。 刚刚安稳的军阵里,中军分出一条大道,袁绍率领着无数强将谋臣汹汹而来,那骁将见袁绍已至,不敢造次,乃打马而回,汇入那‘领导班子’中去。 来到前军之前,一列展开,端的是百战强军,乱世趫猛,辅国智谋,问鼎枭雄! “御!” 前军盾步得令,筑起重盾铁壁,盾盾交互,各为依托,佑卫身后诸军;轻骑自两侧涌出而成两翼,其余兵种跟上归位,军阵方成。 两军相距足有四百步,在这风雨初歇的阔地上,缓缓升温,一切皆系于千钧一发之际,亦系于那两军主帅的一令之间。 “呵哈~~呵哈~~” 一鲜卑小兵‘冒冒失失’地撞入了单于大帐中去…… “禀单于,敌军已至阵前摆好阵势!” 那小兵气喘吁吁地上报道。 “传令轲比能指挥前军应战,再令置鞬落罗、燕荔游与日律推演三将来此听令!” 檀石槐倒不慌不忙,三言两语说完,也未责怪底下之人的无礼,还拿起席上酒酿品饮起来。 “诺!” 鲜卑小兵大汗满头,但还是不敢怠慢,转身又去传令了。 前军处…… “大人!单于命你统领前军对敌!” 又有一个传令小兵前来传达‘最高指令’,轲比能闻言,只是一笑,跨坐上马,一挺胸膛,如高傲的鹰隼,气势一转,上位者的威严展露无遗。 “且回报单于,轲比能定然击溃那无知鼠军,以一场大胜回报单于赏识!” 轲比能信心百倍,一把造型颇为怪异的腥血弯刀在手掌中一聚,似又一层血雾漫延开来。 “前军听令!!!” 轲比能一声高唱,前军骤动,声声怪异的壮势嚎鸣此起彼伏,似是在回应着高傲的将军,也为展示他们的桀骜。 “哈哈哈哈!!” “吾等同样饥渴难耐!” “手中弯刀!亦是饥渴难耐!” “勇士之心!亦是饥渴难耐!” 轲比能大声发笑,全军闻言亦是轰然一笑,那应战的热情,陡然升至顶峰。 “前军散开!” 然而轲比能却诡异一笑,命令前军分做两股向军阵两翼散开,顿时中军大开,但底下士卒没有一人敢有异议,哪怕再是桀骜的勇士,在此时此刻亦会听命行事。 “十万‘鬼军’,冲阵!!!” 轲比能大喊,两翼又是声声嚎吼不断,十万衣裳不整,稂莠不齐却皆手持不同的兵器缓缓自中军走入前军中来,后面跟着数千督战军趋策着‘它们’。 长鞭一落,‘它们’的步伐开始加快,由‘闲庭信步’变成‘竞速冲刺’,那逐渐扭曲癫狂的脸部,诉说着‘它们’的狂野兽性,并毫无章法,毫无阵势可言地朝袁绍军阵冲去,扑去。 “全军听令!” “守!” 在重重重盾的护卫下,弓箭手与强弩兵开始装填‘弹药’,准备随时打击那汹涌而来的‘鬼军’。 “三百步!” “强弩军!射!” “砰砰砰!” ‘鬼军’冲杀刚出军阵一百步,便已经进入了袁绍军强弩射程范围,见此,哪怕只是射程之末,但袁绍大军向来‘财大气粗’,自然不会顾及损耗大于效果这种小事,直接‘火力压制’,而前排盾步自然不会阻碍强弩军的射击路程,每间隔一盾便会打开两扇盾门来,从中可见众多强弩兵先后上下排列,扣动扳机。 “噗……” 强弩射出,至三百步外已是‘强弩之末’,但还是有些许效果,弩箭扎入‘鬼军’体内,但并不深,却足以令前排的众多‘鬼军’失去行动能力,可‘鬼军’们可不会顾惜什么‘战友’,直接脚踩而过,将那未能及时再次站起的‘鬼军’直接践踏成一摊血肉黄土混合的烂泥,而‘它们’便沾着同伙的血肉朝‘它们’眼中的敌人杀将过去。 “二百步!” “强弩军!再射!” “砰砰砰!” 一百步的缓冲时间,足以强弩军再装填有着一次,当然,面对如同蚁群的敌人,甚至都不用什么‘准头’,随便一射都能命中敌军,自然也就轻松多了。 这一轮的杀伤力可就比那‘强弩之末’的威力来得可怕,只见漫天黑线滑出,‘鬼军’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缺失了一大块,然而‘鬼军’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它们’只会为其主人献出忠心,献出那空壳身躯。 一只倒下的‘鬼军’甚至强行得用双臂,不顾下体直接摩擦着地面依旧要凭着残躯为其‘主人’效死。 只是后随而至的健全的‘鬼军’直接一脚踩住‘它’的脚板,‘咯吱’一声,却是骨头粉碎的声音,再直接一脚跺在其脖颈上,‘咕’的一声,那早已倒地的‘鬼军’就这么死去了。 可从始至终‘它’都没有发出一声哀嚎来,就如同铁石,没有感情,亦无人性,是故‘它们’才会是‘它们’,而不是指人的那个‘他’,‘它们’早就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成为了冷酷无情的野兽。 “一百五十步!” “弓箭手!射!” “嘣!” 相比强弩而言,弓箭的射程要来得更短一些,哪怕装填速度要远胜强弩,但优先级还是靠后的。 与强弩直射的‘摧枯拉朽’不同,弓箭显得‘温柔’很多,且是以‘抛射’的形式发出,有如落雨般飘飞出去,却是把众多‘鬼军’直接钉死在地面上。 “一百步!” “弓弩齐射!” “嗡嗡嗡!” 弦惊如霹雳,强弩与弓箭一同发出,声势更胜先前,数千弩箭如蝗灾,铺天盖地而去,又收割了一大波‘鬼军’的性命。 “强弩军!退!” “长枪军!朴刀军!进!” 幡旗一动,令兵通传,将军号令,军阵再变。 “五十步!” “弓箭手!射!” “嘣嘣嘣……” “弓箭手!退!长枪兵朴刀兵!结鱼鳞阵!” 幡旗再动,弓箭手的任务就此完成,之后,就该是枪兵朴刀兵以及轻骑兵发挥作用的时间了。 ‘鬼军’冲杀到阵前,刚欲以肉身撞击重盾,却被从重盾之间的缝隙里刺出一把晃眼长枪,直直捅穿身体,‘它’的旅程,也就到此终结了。 哪怕被袁绍大军的弓弩消耗,但十万之数决然不会有多么惨烈的损失,甚至还足有八万之数可以冲阵,而袁绍所部兵马也不过六万之数,前排重盾阵型被冲垮也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鲜卑单于大帐…… “置鞬落罗日律推演燕荔游听候单于命令!” 三员彪形大汉,皆单膝跪于单于大帐外行礼,等候帐内的声音。 “进来!” 檀石槐声音不高,但足具威严,那不可违背的语气,让跪候于帐外的三人心中略有不安,但作为‘嫡系’,自是身死不辞。 “诺!” 三人依次入帐,入眼的却是檀石槐一副‘轻松写意’的表情。 檀石槐身前的桌台上排着三个陶碗,皆已倒入酒水,见三人进来,而帐内再无他人,檀石槐便自腰间抽出一把短匕,于指尖划了一刀,血溢出而成血珠,依次滴落三个酒碗中。 檀石槐吮了一下那还在渗血的手指,转而看着置鞬落罗等三人。 “且饮下这碗血酒!” 置鞬落罗与燕荔游、日律推演没有犹豫,皆上前拿起酒碗,纷纷一饮而尽。 “放开神魂!” 檀石槐又命令道。 “诺!” 三人也没犹豫,只是照做了。 “啊!!!” 不过数秒时间,三人皆双眼充血,头脑涨痛,一时竟有‘痛不欲生’之势,在地上如蝼蛄般扭曲绞动着…… 第六十四章 灭世箭阵 “站起来……” 檀石槐看着‘痛不欲生’的三人,却转身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并以十分不耐的语气命令三人。 “呃……啊……” 可三人这次并没有听令,那强烈的疼痛终究让他们失去了感官方面的意识,单单是要忍受那如万蛊吸食脑髓般的奇异感觉便要耗费极大的意志了。 “咕噜……” 檀石槐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双唇再动…… “站起来!” 不容置喙的语气,不容抗拒的严肃,以及身为君王的权势在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又或许是置鞬落罗、燕荔游与日律推演三人终于恢复过来,先是跪伏着,再以双臂之力将上身缓缓撑起,最后再加强脚力,抖如筛子,却终究还是站起来了。 “去协助轲比能击败那‘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本初!” 檀石槐淡薄地命令道。 “诺……诺!” 三人唯唯诺诺,然则不敢有丝毫忤逆。 三人捂着还有些‘后遗症’的脑袋,争相挤出了这略显晦暗的鲜卑单于大帐外,直到走出百步才敢说话。 “汝二人感觉如何?!” 日律推演询问其他二人。 “除去那阵钻心之痛,似乎别无异样……” 燕荔游探了探身体各处,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后回道。 “不!” 置鞬落罗却一口反对。 “嗯?” 日律推演及燕荔游表示疑问。 “脑海里多出了很多东西……” “额?!” 两人重新在‘体内’探索了一番。 “确有此事!” 日律推演与燕荔游突然惊呼道。 “那便是‘技能’了……单于居然会有如此‘神力’?!” 置鞬落罗惊叹道。 “不知汝二人被赋予了何等‘技能’?!” 置鞬落罗询问道。 “待俺施展一番!” 燕荔游提议道。 “嗯!” 便见燕荔游手中突然聚出一把流星锤,然而并不大,跟手斧一般大小,想来也是属于‘抛掷’技能吧?! 将那流星锤以蛮力掷出,砸在地面上,不过一小坑,似乎没什么区别?燕荔游心中狐疑,却突感手上一沉,又是一把小锤,没做多想,又将那铁锤抛掷出去,可这番再也不是那‘雷声大雨点小’的声势了,直接将那一块土地掀翻开来,这突然的爆发引得其余二人纷纷侧目…… “这……” 燕荔游表示不知情,也越发感觉到鲜卑单于檀石槐的‘深不可测’了。 不由分说,日律推演与置鞬落罗也开始‘实验’起新获得的‘技能’来,只见日律推演在原地化成残影一道,下一分秒便出现在了百米之外,而后微一皱眉,又是一道残影,这次却是闪到了更远的距离,弯刀祭出,下意识般挥砍出去,却一刀裂地,将脚下土地斩成壕沟。 置鞬落罗的技能倒没有什么攻击性,全身一空,却与那日律推演的位置对调过来,身上还多出了一层护盾来。 下意识的三人都回忆起来了,这些技能全是他们曾‘领教’过的,至于那对象无疑就是之前才交过手的东吴诸将,他们分别复制得了韩当的‘定破’,祖茂的‘换帻’以及黄盖的‘转战’,如此奇妙。 “自此俺们三人再也不是那‘白板’了!碰上那些所谓‘名将’,俺们亦有一战之力了,哈哈哈哈!” 燕荔游笑了开来,连同其余二人也是一笑附和,不得不说,凭借着他们原有的身体强度,再配合技能,战斗能力肯定会有一番升华。 “诶!莫忘了单于之令,想来前方战事吃紧,活该遇见吾等!” 日律推演提醒道。 “好!且叫那所谓的‘大将军’尝尝俺的铁锤!” 三人信心倍增,直往‘前线’赶去。 正面战场这边…… 八万‘鬼军’的一同冲撞,虽然皆是那‘筚路蓝缕’的装扮,在初步接触时损耗颇大,袁绍军阵凭借那重盾的防御以及长枪的突然发难,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鬼军’的进攻。 可是再严密的防守也抵不过不急损失奋不顾命的‘自杀式’冲阵,‘鬼军’顶着那死去的‘同伙’的躯体,一个接一个地撞击,一个接一个地踏着‘袍泽’的肉躯越过那盾墙,再如颠狗般地扑咬着盾后的袁绍军士卒,就这样,在付出了数万人的代价之后,‘鬼军’终于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冲垮敌阵。 看着袁绍军阵终于陷入了混乱当中,轲比能已知战机已至。 “草原的勇士们!” 轲比能手中那把‘腥红’被其高高举起,权当那号令旗帜。 正是那些以猩红双目盯着那血一般的战场叫嚣发狠的鲜卑骑兵们也停下了那‘噪音’,认真聆听现在的‘军事统率’轲比能的命令。 轲比能一声豪迈大笑,轻催胯下战马,便见那狂野战马开始动了起来,先是碎步起走,而后缓缓加速,加速,骤然提速,开始以冲锋之势,自前军深处冲出军阵前来…… “勇士们!!!” “进攻!!!” “呀哦!!!” ‘主帅’出阵,小卒岂有不从之理?!但闻那声声嘶吼再起,马蹄急点,声如急雨,亦若骤雷,轰然而起;而那千万骑军,似那跃动于鼓面的落雨,一起一落,如狼群奔袭,直朝那前军已然崩溃的袁绍军阵撕咬而去…… “主公!且先退避……” 见那鲜卑大军来势汹汹,袁绍身边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上前劝告。 “退下!” 然而换来的却是袁绍的怒目而视…… “身为一军统帅,岂可临阵怯懦?!” 袁绍抽出别于腰腹间象征着他的地位的宝剑,悍然直向那正冲杀而来的骑兵洪流。 毅然站立于战车之上的袁绍,在日光的照耀下,如星主降世,略呈金黄的光泽自其身上掠过,而后在其剑指的方向,突然有一线以横向贯穿战场,将敌军众数分割于另一边…… 自那光线起,如一圈明黄布匹展开,将敌我全数置身在那展开的光布之中。 袁军开始退了,确切的说是那光布之内的袁军开始退出了那光线之外,重新拱卫在袁绍的车驾之前。 “跪!下!” 袁绍爆发出一声怒吼,而后金点如星集,自其身后远空飞掠而来……[技能:箭阵——取材自《后汉书》,公孙瓒大破黄巾,还屯涅盘河,威震河北,冀州诸城无不望风响应。绍乃自击之。瓒兵三万,列为方阵,分突骑万匹,翼军左右,其锋甚锐。绍先令麴义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以为前登。瓒轻其兵少,纵骑腾之,义兵伏楯下,一时同发,瓒军大败,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余级] “那是?!” 轲比能突然勒停战马,以极为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那在视野里逐渐密集、逐渐显眼的点点飞金。 那是一副‘人间炼狱’,无数的人被当场轰得尸骨无存,在轲比能心中,注定种下了这么个画面……他曾以为除却那曾经的大汉‘曹司空’能让他‘俯首称臣’,可这一次,在这个世界,那种极度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成为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楞在了原地,见证着那仿若天神的威势屠杀着他的部属,他的麾下,以及……他的骄傲…… 刺目的金光闪烁,他没有逃去,仿佛这便是他的归宿…… “且慢!” 三人终于赶到了,可他们面对此情此景,又能如何,一刹那的失神后,他们惊醒过来,燕荔游锁定了轲比能的位置,以及那正朝他射去的一抹金光,手中流星锤凝聚,猛力击出,飞速掠去! “砰!!!” 于千钧一发之际正中,留下了轲比能一条性命。 “置鞬落罗!快抢下轲比能!!!” 日律推演顾不得太多,朝置鞬落罗大声一吼。 置鞬落罗深知事情的严重性,‘换帻’秒开,将轲比能自危险重重的‘箭阵’打击范围里抢救出来。 可刚与轲比能调转位置的置鞬落罗并未来得及反应,那金光就已经把他淹没了,伴随着技能生效所产生的护盾的碎裂之声,置鞬落罗已身陷危难之境地,生死未卜。 “这就是……大汉的‘大将军’么?!”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在惊险之余,不免喃喃低语道。 不知过了多久,对于身处其境的人而言,可能便是生死一轮回了,再转眼回过神来,‘鬼军’也好,追随轲比能冲阵的十数万鲜卑前军也罢,尽数葬身于袁绍那倾天一击里。 而此时的袁绍却艰难的以手撑扶着身体,以免自己跌倒下去,很明显的是,如此招式伴随着灭世之能,却也让袁绍吃不住那巨大的消耗,就凭他此时的状态,随便来上个猛将,取其性命也该是件易事。 “主……主公!” 数位谋士上前,却被两员骁将拦下,大有出格之举便当场斩杀的趋势。 “颜良文丑!不得对诸位先生无礼!” 袁绍尽管脸色惨白,但并未昏厥过去,见两个护卫如此行事,虽口头上行以责骂,但心底也是颇觉欣慰。 第六十五章 迷茫之人 “败了么……” 鲜卑单于大帐内,檀石槐手执空酒杯,正听取着手下的战况汇报。 “……” 底下人没敢接话。 “去,调左营大军前去听命,令轲比能再去接战” 檀石槐明知轲比能已经败了一阵,还是大败特败,几乎无有还手之力的那种,却不知为何依旧让轲比能继续去应战…… “诺……诺!” 底下人以为自己听岔了,稍稍迟钝,而后回应。 人走后,这大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檀石槐该是习惯了,倾倒酒酿的声音传来,几声吞咽‘咕噜’,而后却是酒杯重重扣在台面的重响。 “轲比能!!!” 日律推演粗壮的手臂,将木讷的轲比能掐脖举起,同为‘西部鲜卑’,置鞬落罗生死未卜,而‘罪魁祸首’却还在这呆愣着,这教人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 轲比能还是没有反应,日律推演怒极攻心,将轲比能勒得满脸涨红,可又实在不愿下杀手,一个猛推,将轲比能飞推出去,砸在地面上还翻滚了几圈。 “燕荔游!我们走!” “嗯!” 日律推演以凶恶的目光剜了那如同‘死人’的轲比能一小会儿,但置鞬落罗还有存活的可能,只是在那‘箭阵’激起的尘霾外看不得真切,正值双方停手的这一片刻,便打定主意去搜寻一番,燕荔游是直肠人,也便一同前去了。 两人快步冲入那烟雾中,凭借先前知晓的轲比能所在的位置摸索过去,沿路不经意常会踩踏到命不该绝的‘杂兵’,但两人可不会去救助那些‘贱命’。 “那是?!” 日律推演似乎发现了置鞬落罗,毕竟那么壮硕的身形的‘杂兵’可不多。两人相视一喜,立马冲了过去,果然没错,确实是那‘替死鬼’置鞬落罗。 只是置鞬落罗的状态不是很好,全身可谓‘千疮百孔’,且大多是贯穿创口,只是凭借着原本‘白板’的身体恢复能力苟活了下来,只是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意识来,光是那一身伤口,养上半月方能恢复其全盛姿态了。 “唉!此地不宜久留,战事不久便至!” “且将置鞬落罗安置好再做打算!” 两人交流一番,立马夺过置鞬落罗,往回赶去了。 话说那鲜卑左营大军驻扎处…… “什么?!” 一粗犷鲜卑大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通知’,那嗓子已然引起众多‘头目’与士卒的注意。 “那‘无能’之人葬送了族内数十万勇士,单于为何还要吾等听命于他,此何以服众?!” 那粗犷大汉质问那传令小卒道。 “此……此乃单于亲口命令……” 小卒被那‘大嗓门’唬得不敢喘息,却还得硬着头皮传令,不然他便是一死百了的下场。 “这如何是好……” “那轲比能何许人也……” “我们又要被当成那‘炮灰’吗?!” 越来越多的声音无不传达着他们的疑问,毕竟已有了‘前车之鉴’,那他们难道也要‘重蹈覆辙’吗?!还是说他们所敬畏的单于也要将他们当作那送死的‘鬼军’一般,让他们去染红那战场?! 不单止小兵小卒有如此忧虑,那些前来响应鲜卑单于号召的非嫡系鲜卑部落头领也是困惑不已,按理来说在这个世界,单于不可能再有那种‘铲除异己’的打算,毕竟孰敌孰友亦是明了,可单于这番‘操作’是如何如此呢? “单于要我们去死?!” 兵营帐里突然传来这样一股声音,很快的,这种声音便传至这鲜卑左营各处,甚至还影响到了其他驻地的鲜卑士卒,一直以来‘不动如山’的百万异族联军军阵开始呈现混乱之势,一声声质疑在大营里传递着不安的讯息,如若再无有威能服众的人出来安抚,那么轻则支离破碎,重者啸营叛乱,此已是危急万分之时了。 “轰隆隆隆~~” 突然有震耳欲聋的声音盖过了满营的不安定,鲜卑众人齐齐寻找着那声源来处,却惊然抬头,他们的图腾又再度降临了,那如同指路之光的神兽,曾在鲜卑历史上指引着鲜卑族群一度又一度地走出沙漠困境,在那如同死地的地方,让他们存活延续了如此多年,直至现在,那马鹿神兽还是他们心中最为神圣的存在,在这种时刻,他们的心里才会生起一抹难得的平静。 “大……大人,若再拖延,单于怕会怪罪……” 那传令小卒虽已满身冷汗不已,可还是得完成任务不是? “……” 那受令的人明显犹豫了,几个部落大人聚在一起,言语再加眼神交流了一通,俱是一声长叹。 “禀告单于,吾等……” “吾等遵命” “额……诺……诺” 那小卒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至少该有个性命保证了。 “勇士们!!!” “集合!” 那粗犷之人,翻身上马,以自身为表率,开始召集那些还在迷茫着的鲜卑骑士们。 “嚯!!!” 先是偶有几点声音回应,慢慢的才逐渐变得普遍,变得坚定,变得声势大振,千万鲜卑骑兵翻身上马操刀挽弓,跟随着部落大人一起响应单于之命。 “出发!!!” 弯刀在日光下闪耀,大军开拔,赶赴战场,掀起漫天砂舞,遮天蔽日,那撺动的人头马匹,席卷呼啸而过,留下一片赤地,赫赫声威。 那边的事情看似解决,可这一方面,就显得颇为棘手了,至少体现出了传令小卒的难堪,身份卑微不说,还要遍遭为难,这不,那僵直在地的轲比能跟‘木头人’有何区别? “轲比能大人,单于命你继续统领左营大军,应战袁绍势力……” 那小卒都不知重复多少遍了,可轲比能甚至都没有转头看过他一眼,只是永远看着风云善变的天空,默然无话无神。 “大人?” 小卒又唤道…… 那年该是寒冬过后的春,轲比能接受了汉朝的封赏,这个曾经摧毁掉无比强盛的‘匈奴王朝’的帝国,那强大的国力让他生有畏惧,所以,他选择了臣服。 那是他一生中最为放松的时刻,不再担忧部落的存亡,因为他明白,自诩‘礼仪之邦’的大汉,那怕他们时常劫掠幽并,也不会派来大军攻伐,甚至只要不危急大汉的帝国统治,他们就算是在边境‘为所欲为’也不为过。 就如同那大汉的‘走狗’,匈奴左王于夫罗一样,掳掠了大汉的才女蔡昭姬,那所谓的大汉亦不会有任何动作。 他开始带领着所统领部落学习大汉的文化与技术,并逐渐让檀石槐死后变得支离破碎的鲜卑复兴整合起来,在伴随着实力的提升,他也逐渐生起了开拓进取的念想。 所以他开始了兼并异族的步伐,却从未敢南下攻伐他‘投诚’的大汉……可是直到那个汉臣的出现——田豫,一个他深恶痛绝的人,不断地阻拦着他的兼并之路。 在最后忍无可忍之后,他反叛了,带着他的野望与怒火……可是,他死了,如同曾经的檀石槐一样‘英年早逝’,可他却是死于非命,一个名叫韩龙的刺客夺去了他的性命,曾自诩‘礼仪之邦’的大汉,居然也会行此‘小人之事’,可他终究没了生息……鲜卑,又破碎了,连同他的野望,他的生命,尽数毁没在终结的那一天。 如今,他已经‘死’了,可却又‘活’着,在这个世界里,与那位大人相见,他们一起又聚拢了百万之众,决心向那‘汉人’复仇,可是又是汉人,一击灭杀了那十几万鲜卑控弦之士,那这百万大军,又能撑过几轮呢?难道……汉人注定不可被战胜么? 轲比能迷茫着,却唯有那‘马鹿’让他恢复神采。 「图腾啊,请指引您庇佑的儿女,请为迷茫的人指引一条道路,让失心之人可以重得心灵……」轲比能淌下泪来,一代枭雄的人物,却也会如同孩稚般痛哭流涕。 “吼!!!” 图腾神兽仰天长啸,那悠远不绝的回音,让无数的鲜卑骑兵慢了下来,如同瞻仰神圣,竟也祈祷起来。 “鲜卑的勇士们!” “神会引领我们获得此战的胜利!就如同祂曾带领着部族走出那尘沙满天的沙漠死地,我们……” “必胜!” 那粗犷之人声嘶力竭得唱号着,激励着千千万万驻足此地的鲜卑族人,他们奔腾,他们嚎叫,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部族的胜利。很难想象这些曾被视为‘化外之人’会有如此觉悟,也许是自汉而来的思想,也或许是部族千百年传承下来的教诲,哪怕前方是那‘九死一生’之地,他们也会做出牺牲…… 轲比能站了起来,热泪盈眶,可那紧攥着那‘猩红’弯刀的手却表明了他的决心,将刀刃握于手间,划出一串血链,上马咆哮,万军呼应。 “鲜卑!!!” 轲比能重新奔跑起来…… “鲜卑!!!” 数十万援军跟随征战。 第六十六章 曾经少年 “无妨!莫慌……” 袁绍虽说状态并非万全,但也只是在短时间内体力急遽损耗的结果,稍事休息便可恢复,这不用因此废战,倒不如说是袁绍那一‘箭阵’立了威,让鲜卑人犹豫惊疑至今而未有任何动作。 “诺……” 手下众人见袁绍确实无大碍,这才方显安心。 “众将听令!” “吾身虽有恙,然三军不可无帅!” “自此刻起,全军自吾以下,皆由麴义统帅!” “麴义何在?!” 袁绍以手中长剑拄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高据于华贵车驾上,待人回应。 一全身无披战甲,皆由野兽毛皮为盔,背上绒袍垂落,那征袍封边漫出来的毛发,如同狮鬃,一柄长戟别于后背,右手一把鎏金虎牙大刀,面目神肃,隐带愤怒。 “末将麴义,参见主公!” 麴义低俯着头,单膝跪地,不动如山,在等待着袁绍的指令,让他起身的指令…… 麴义是混乱的,曾率八百先登,于龙凑一战,将当时雄踞北方的第一诸侯公孙瓒亲手击破,又于界桥之战里,遣讨公孙,救下袁绍,一时名声威震华夏,功高盖主,而日益骄矜,最终落得主公帐里,一场鸿门。 他曾以为的下场不过是分裂两方,再决生死;抑或‘一桃杀三士’,还能落个好名声;若再不济也不过‘杯酒释兵权’,至少隐归田园,安生余世…… 选择降临这个时代,来到这个世界,却又再逢见了那曾经将他抹杀的‘主公’——袁绍,他以全心全力报复,却最终败落,是的,他败了,败给了这么一个‘君主’,无力反抗的他瘫痪在地面上,等待那早已注定了的结局…… 可不知为何有人能够如此‘无耻’,放过了他,也摧毁了他的骄傲,原来,他也有被人怜悯的时刻,如同死狗,丢弃于路面,也不知为何,不曾变换过的天气也仿若嘲讽般落下了雨,被水淹没的感觉,透心寒骨,愈见凄凉。 华贵的车驾缓缓靠近,伴随着万千甲士的盔甲‘铃铃’声,时光又好像回溯到了他年幼时候,骑着枣红烈马,希冀能驯服它以获得人生里最忠诚的伴侣,他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跌落黄沙满天的荒凉边境里,羌人大叔急马飞来,娴熟的骑术,矫健的风姿,让他心生向往…… 于是,他重新站起,飞身上马,死死抱住那红鬃烈马,任其颠摔,任起甩舞,他也不曾落马,旭日而成残阳,烈日变化黄昏,在渐渐昏黑下的天际,驭马跌跌撞撞而回,大人们报之以赞美,军士语带嬉笑,却是认同;将军铿锵而来,只是轻拍其肩,转身离开。他在那个晚照里笑得很傻,笑得天真,自此后,他扬鞭纵马,驰骋沙场,羌英随赴,汉杰从追,年岁辗转,最终的他,拜入了当时的‘封疆大吏’——冀州牧韩馥韩使君的麾下,他本以为追随身居高位之人,会有一番成就功名,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韩馥不过是一懦弱无能之人,进取不足,就守成都未可……他无法选择,留了下来,经年累月,就连少年热血也已渐冷。 可是啊……世界变了,纷乱来了,先是黄巾之乱,再是诸侯渐起,进而汉室衰微,异畔迭发,这富足大汉的冀州,早就是千疮百孔,烽火狼烟,民不聊生。 这时那‘四世三公’的名号传遍天下,袁绍宾临冀州一隅,自此一见如遇真君,他率领着一帮自羌凉跟随而来的生死弟兄叛离了韩馥,成了袁氏属臣。袁绍也曾惜才如命,摆酒设宴,款款相待……直至袁绍入主冀州,与白马争锋,可能知道,那时的公孙白马,乃北方一雄,可谓天下第一诸侯,可他却是一声轻哼置之: “白马公孙?!” “予吾八百虎士,劲弩千张,身做坚壁,刀戟为锋,敢破白马,当为先登!” 满堂愕然,为袁绍豪迈干云,饮胜一斗盏,遗酒落地魂…… “吾便许汝八百虎士,劲弩千张,甲胄千具,刀戟双千,吾要于那易京,坐看伊卿歌舞,醉酒梦乐,却不可安眠,终如雪花!” “卿,可敢与吾,去见证那‘天下第一’?!” 袁绍自斟一杯杜康,自主位君席而来,拾阶而下,将那酒盏,送至麴义面前。 “臣,敢愿效死!” 麴义后踏一步,双臂一舞,绒袍烈烈,彰礼拜伏。 “哈哈哈哈!” “且将此酒,饮个一干二净!” 袁绍将那酒盏,再度送至已然单膝跪地行礼的麴义,壮情满怀,为人君者,莫过于斯。 “愿为主公效死!!!” 无论武将,无论文臣,无论士卒,凡是当堂之人,无不豪情万丈,皆出席行礼,君臣一心,将士用命…… 那一战终会来临,他亲掌八百先登,与那纵横北野而无往不利的‘白马义从’决一雌雄,那一战,他仿若士卒,手持刀戟,冲杀阵前……他们赢了,于龙凑之地,以胜者之姿,从此称雄天下。 界桥一战,他奔走相救,而袁绍也着实有着雄主之姿,竟也不顾身陷险地,敢战疆场,最终,二人于尸横遍野的修罗地狱,共同品味那来之不易的胜利。 ‘天下第一’易主了,他也实现了对其主许下的诺言,于易京城外,坐看城内歌舞佳人,尽数焚灭于雪夜,亦如那落入手间的雪花,一触,不过融化。 他回忆着这一切的一切,竟不觉落下热泪来,竟是如此灼热,烫得他不住地拭泪,一个七尺男儿,也会如同六岁孩儿哭得撕心裂肺。 “起来吧……”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睁眼看去,一眼千年,仿佛回到了那年,他跪将于地,‘他’执酒相迎,只是沧桑轮转,他与‘他’都不再是当年的义气少年,如今却窥破了虚亦如碾碎了真,别过头去,默然不语。 “那便好好闲坐一番吧” 哪怕雨落在肩头发髻上,袁绍还是瘫坐在了麴义旁边,雨中的二人,心境亦如这乱雨,混淆,晕糊…… 第六十七章 且待凯旋 “麴义……” “吾曾思虑,若是那时能容汝,汝会如何选择,汝又会如何对待吾这‘主公’……” “若一切尽善尽美,吾等二人,是否也能如同龙凑界桥之战那般,汝助吾一统黄河以北,吾送汝一世英名……” “可终无那天可见了,汝死后,吾亦成了那白马公孙,败于那曹阿瞒手上,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天道轮回’罢” 袁绍也躺了下去,与麴义一同,枕藉于那无言的冷雨里,密集的雨脚交点在已显发白的面庞上,闭了眼,便去细心体会吧…… “汝可知晓吾是如何死去的么?” 袁绍苦笑着。 “吾死于那病榻之上而非沙场,为将为帅为人主,却因疴疾而终……那年易京城外,煮雪融茶,品谈阔论,看白马公孙生死末路,‘白玉京’上一刎,道是慷慨悲壮” “可吾却死在那软榻之上,无一分气力可运,无一指一肢可动,不过呕血三升,身似枯槁朽木,不如一华发老翁……” “吾……不甘……” “吾,始终不愿败在曹操之手” “不愿……” 袁绍长舒一口浊气,悲伤可比烈酒更能让人沉湎。 “麴义,可愿与吾再战一场?” 袁绍问将而出,却自己先行起身。 麴义没回,也一同站了起来,看着袁绍。 袁绍一笑,探手解去背袍披风,再解去空是华贵却有碍施展的外套,散去高结的髻发,发乱披脸,一时竟与那乞儿有几分相像。又摘去腰间君主之剑,抛于地上,砸开一圈水花。 手中千点银光,上下双环,恍若空门,其间如丝如扣,慢慢聚集,一把素白银刀,绘成形影。 “思召!”[《古今刀剑录》:袁绍曾在黎阳梦有一神授一宝刀,及觉,果在卧所,铭曰思召。绍解之曰:思召,绍字也] “……” 麴义并不言语,散去无谓装扮,提出鎏金虎牙大刀,作预备状。 雨点于利刃之上而分,风吹拂鬓发之间而散,人动发自纤毫微妙之境而终战神交…… 雨歇,人止,伤口淋血,刀刃淬红,然则无人倒下,彼此气喘如牛,却难得畅快,点落的血浆逐渐稀释于积水,在白昼的终焉,也会迎来另一番光明。 这大致就是两人的故事,并不真切,也无记载,只是固有这么一印象在脑海中转悠,也便轻描淡写,寥寥数言,勾勒往生。 而今成了这么微妙的境况,也不知是谁做了主,又把这‘恩怨’两人,连接在了一起。 “诺!” 麴义冷眼扫过体力空乏因而脸色苍白的袁绍,并不多言,转身向那无边战地领略,便是心中有了布置。 “鲜卑野骑么……” 轻声嘀咕一句。 “前军收拢!后退百步!” 麴义命令道,因是袁绍亲口授予的权柄,自是无人有敢忤逆。 于是他又成了一人,可是他那孤独的身影,恍若一军,一跬便可地动山摇,一步便使天地换色…… “死则死矣……” 麴义在此停顿,身后的华光却冲天而起。 “不失君志!” “八百死士!敢为先登!” 八百之数,却震天厉耳,那再次重组而初成规模的鲜卑大军也停顿下来,看着这支‘孤军’,重新冲发向上的气势又再次被打压了下去。 “咯咯~~” 千张劲弩,一同引弦,那因紧韧而绷直的弦,在炫耀着它的威猛,正对着那数十万骑鲜卑大军,未免不觉‘杯水车薪’?可他们不曾后退,因为,他们本就一群‘死士’,向来只为向死而生,从不拘泥战死沙场。 轲比能的手心在滴着血,八百人?那么……他更不能败,再来一场箭光罢!这一遭,他也不过是一心死志,却也要为那单于,毁灭这一股势力! “鲜卑!!!” 轲比能仰天长啸,厉吼劲声,感染着临战而热血癫狂的鲜卑骑兵们[技能:忍略——取材自《三国志》,黄初二年,比能出诸魏人在鲜卑者五百余家,还居代郡。明年,比能帅部落大人小子代郡乌丸修武卢等三千余骑,驱牛马七万余口交市,遣魏人千余家居上谷。后与东部鲜卑大人素利及步度根三部争斗,更相攻击。田豫和合,使不得相侵。五年,比能复击素利,豫帅轻骑径进掎其后。比能使别小帅琐奴拒豫,豫进讨,破走之,由是怀贰] 鲜卑全军蒸腾起腥红血色,那浓重的血腥味足以令人眩晕,可这却也衬得他们的疯狂。 马开始冲锋了,以轲比能为锐锋,向着麴义的八百先登冲凿而去,血魔张牙舞爪,而对面之人却是凌然无惧,岿然不动。 麴义看着奔腾而来的‘血海’,将手中大刀竖起,缓缓升举,而其身后的八百先登无令而动,将手中劲弩缓缓抬起,目标直指那汹涌‘血海’。 “尽管来吧!!!” 麴义手中龙牙刀翻转而刺入地面,刀身横于身前,自那一刀成线,数千木楯尽出,前卫着那八百先登[技能:楯垒——取材自《英雄记》,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瓒见其兵少,便放骑欲陵蹈之。义兵皆伏楯下不动,未至数十步,乃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必倒,临阵斩瓒所署冀州刺史严纲甲首千余级。] “放!” 高亢一鸣,千弩尽射而出,弩箭戾声破空,穿甲越肉,透骨带血,再扎如更为后位的鲜卑骑兵…… 如此一阵,却也不愧为以八百之数屠戮了公孙瓒三万之数的大军,却不知此番对数百倍之敌,能否再创奇迹呢? 传奇终是传奇,这世上哪有神话中人呢?以八百对阵四十倍之敌而大获全胜业已匪夷所思如若天人,那么这数百倍之敌,若是可以败之,岂非神谕?! “砰……” 数千野骑铺开撞碎了第一层木楯,却也永远地随那散裂的木楯一同化成流光消散,可这也只是数千,对于‘财大气粗’的鲜卑大军来说不如‘九牛一毛’,所谓‘小损无妨’,又何况向来无情的鲜卑呢?! “放!” 可麴义依然坚定,就站立在那八百先登死士之前,直面形如泰山一般万钧之势。 “噗嗤……” 又是声声切肉断骨声,但就如同点水入墨,可闻其声,却难以有形,血般的墨画,穿过层层楯墙,夹带诸般暴戾之气,一同淹没了这八百先登死士…… “麴义!!!” 不知袁绍又该如何面对,一时以为‘失而复得’,可在这一刻又再度失去了,是啊,这很傻不是么?傻到他以为麴义真能凭了这八百猛卒便可硬撼数百倍之敌,原来,这不过是麴义的求死之举,他终究还是没能赢回‘他’来…… “麴义……” 袁绍怅然无话,如同痴儿。 “主公……” 有旁人语出焦急,那数十万鲜卑大军可是直冲过来了啊! “撤……” 袁绍有气无力地说道,仿佛这一字眼,便已耗费了他最后一丝气力了。 “死则死矣……” 悠扬的声音……幻听么?袁绍抬起了头,不顾将要撤逃的大军,凭着意志,一人费尽周身跌跌撞撞地跃下马车,跑上前去,却又站住,看着那冲天的血雾,呆滞着,期盼着…… “不失君志!!!” 袁绍落了泪,将要退去的军队也骤然停止,佑护在袁绍身边的颜良文丑也避免心生波动,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着,呐喊着…… “八百死士!敢为先登!” 一道擎天光柱自血海里通天而出,那八百先登死士已然涅盘,连同那道孤傲的身影,毅然伫立在战场之上,屹立不倒[技能:骄资·毅绝(统帅技觉醒技衍生技)——取材自《后汉书》,曲义自恃有功,骄纵不轨,绍召杀之,而并其众《汉晋春秋·袁绍与公孙瓒书》:前以西山陆梁,出兵平讨,会麹义余残,畏诛逃命,故遂住大军,分兵扑荡,此兵孤之前行,乃界桥搴旗拔垒,先登制敌者也] “战!!!” 袁绍不知为何,高举双手,向那战场之处,‘幼稚’地挥舞着双手。 “战!” 颜良文丑早就热血沸腾了,不论盾步朴刀,不论强弩弓箭,皆弃掉了身上‘懈怠’之物,只是手执杀敌利器,冲了上去! 颜良文丑看着袁绍,蠢蠢欲动,可袁绍热血未绝,竟也唤出神予之器‘思召’,带头冲锋上去了。 “公与……这……” 两个谋士在车驾旁,一人发问。 “主公此乃赤诚之心,可曾记得那年主公莅临吾等府邸,而吾二人又是为何拜其为主公的?” “自是知晓,主公亦曾登高一呼,群雄毕应的英雄人物” 那谋臣会心而笑,虽脸色古怪,但估计也是平常不苟言笑的‘锅’。 “哈哈,元皓,汝便留在此地,待吾等凯旋!” 沮受虽为文人,但亦有刚毅不屈之心,且自古君子六艺,长习剑术,收起羽扇,抽出别于腰间的君子之剑,略显笨拙地随着‘大部队’冲了上去。 “好你个沮公与,吾田丰田元皓亦有一副好胆!” 竟也拔剑‘踉踉跄跄’地杀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 苦中作乐 “置之死地,而后方生?!” 轲比能眼见那八百劲卒全军覆没,心中快意,进而大军压进,毕其功于一役,将这让他蒙受万般耻辱的袁绍势力毁得一干二净! 可天不遂人意,而他也未曾见过可以死而复生的‘人’,更何况还是一整支军队? 这八百涅盘死士已成了楔进数十万鲜卑大军的钉子,死死地牵制住了整支大军,让他们进退两难,进则有后顾之忧,退则落了下乘,数十万大军竟被数万衔尾追杀,这又是一番失败的布置,而追究其责首当其冲的便是身为一军统帅的轲比能,所谓可一可二不可再,他可曾是一方枭雄啊!无论如何也不甘堕落到那种地步。 “咯咯……” 轲比能上下两颚在摩擦着,齿骨碰撞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他的心在愤怒中燃烧,亦在愤怒中狂暴。 “全军不顾一切代价!” “给我凿穿这股渣滓!渣滓!!!” 轲比能疯狂地咆哮着,全身鲜血渗出,于体外表肤形成道道血纹,面目也有血纹勾勒成痕,双目赤红,理性丧失[技能:擅战——取材自《三国志》,轲比能与东部鲜卑大人素利及步度根三部争斗,更相攻击。田豫和合,使不得相侵。五年,比能复击素利,豫帅轻骑径进掎其后。比能使别小帅琐奴拒豫,豫进讨,破走之,由是怀贰。乃与辅国将军鲜于辅书曰:「夷狄不识文字,故校尉阎柔保我于天子。我与素利为雠,往年攻击之,而田校尉助素利。我临陈使琐奴往,闻使君来,即便引军退。步度根数数钞盗,又杀我弟,而诬我以钞盗。我夷狄虽不知礼义,兄弟子孙受天子印绶,牛马尚知美水草,况我有人心邪!将军当保明我于天子。」辅得书以闻,帝复使豫招纳安慰。比能众遂强盛,控弦十余万骑。每钞略得财物,均平分付,一决目前,终无所私,故得众死力,余部大人皆敬惮之,然犹未能及檀石槐也] 轲比能手中腥红弯刀在肆意挥砍着,不论敌我,尽皆倒在他狂乱的兵刃下,在那高骏战马的奔腾带领下,他来到了麴义以及麴义所率领的八百涅盘死士面前,狂乱暴虐的气息略有收敛,那赤红的双眼如血石,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支可能又要让他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的军队…… “战!” 轲比能以手中腥红弯刀直指麴义,到了如此地步,也只能经由杀死这支军队的统帅来让轲比能一雪前耻,麴义,必须死! “那便战……” 麴义只是面无表情且语气平淡地说出这三个字,如此无情的回应,让轲比能面目一时狰狞,黑红的血纹更为强势地自其身体上蔓延。 “哧……” 麴义拔出插置于身前地面上的虎牙刀,重心下移,右脚稍退,握刀之手略往后扬,以左臂开掌为防,冷眸看着‘高高在上’的轲比能。 “啊!!!” 轲比能一声长啸,奔马而来,高舞手中弯刀,一圈一轮,侧身而下,刀出凌厉,削往麴义胸膛。 麴义却毫无退避的打算,如此冲锋,竟也想硬撼不动?! “呀呵!” 麴义手中虎牙刀一击砍出,两刀交汇,碰溅出数串火花,一声铿锵之声,两人皆被击飞,一个落马,一个飞退倒地,皆是狼狈。 轲比能拍地而起,心中的怒火难抑,化成股股血气自咽喉深处腾起,又是一声夹带滔天怒火的暴呵,轲比能弃了战马,直接带刀冲锋,血气缭绕刀弧,以及其通身遍布的血纹,仿若来冥界的看门者,收割生灵的勾魂使。 麴义再起,虎牙刀随冲刺而刺出,身上玄黄气息鼓动,似攻似御,征袍随风而动,飘飞翻舞,大戟触手而落,一刀一戟,攻防有度,配合那玄黄之气,与轲比能那暴戾气息格格不入而又各据威严[技能:追破——取材自《三国志》,袁绍至河内,杨与绍合,复与匈奴单于於夫罗屯漳水。单于欲叛,绍、杨不从。单于执杨与俱去,绍使将麴义追击于邺南,破之] 两人缠斗着,周遭尽是沦为无人之地,那尽显搏命的战斗,无论是何招何式都会令脚下土地与周围空间呈崩坏之势,偶有‘杂兵’入内,瞬间便会被那凌厉的攻击阵气而撕碎,这个战场,俨然就是二人的舞台,而这交战中的敌我数十万人,便是这场‘单打独斗’的见证者。 “兄长!可让这胡贼番将见识见识吾等大汉神威!” 文丑神枪一指,卷出一轮风暴,前方道路瞬间清空,颜良一骑绝尘而上,一杆春秋刀倒挂身侧,飞马腾空,一刀抡起打出三道刀光,急速穿插于战场中,可谓神威大展。 “莫要逞凶!燕荔游在此!” 燕荔游见二人如入无人之境,定不可让他们嚣张无阻。 “呵!大兄!此胡贼便交由吾了!” 文丑抢过,枪矛出手,先与燕荔游交上了手。 “吾乃河北上将颜良!” “番将胡贼可有一人敢战?!” 颜良勒起马首,马声嘶鸣,而他却高声唱呵,端的是无常自威。 “日律推演在此!汉将受死!” 日律推演打马过来,颜良一喜,可算见了个‘练手’的了。 “杀!” 袁绍如脱缰野马,仗着周围跟着一帮护卫,肆意砍人,见人看不对眼便是一刀过去…… “主公!主公啊……” 这时沮受田丰两个‘菜鸟’二人组执剑追了上来,见了袁绍便是大喜。 “主公!吃我一‘谏’!” 在袁绍还在喊打喊杀正欢而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后,田丰不知为何将一颗口香糖丢进了袁绍的口中,差点让袁绍噎着…… “田元皓!汝……” “主公主公,此乃现代人称为‘xx口香糖’之物,不可吞咽,然有清新口气之功效”(广告位招租~~滑稽) “沙场征战,岂可如此儿戏?!” 袁绍一时大怒,想你田元皓浓眉大眼刚正不阿,竟是如此之人! “主公此言差矣!且试试滋味……” 田丰却是‘犯言直谏’,向袁绍说道。 “……” 袁绍也不知田丰在做什么古怪,只是习惯一咬,别说,有点甜…… “唔……尚可” 袁绍忘了生气,反而评价道。 “噔!” 突然一声响,袁绍全身‘绿的发慌’,然而他本人却是感觉大好,感觉突然‘飘飘欲仙’,身体倍儿棒。 “诶……” 袁绍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主公从善如流,臣甚是欣慰啊……” 田丰‘面瘫’一般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额……勉为其难算是笑了[技能:直谏(判定技被动技)——取材自《三国志》,初,绍之南也,田丰说绍曰:“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於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於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恳谏,绍怒甚,以为沮众,械系之。绍军既败,或谓丰曰:“君必见重。”丰曰:“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绍还,谓左右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 “元皓,此技能可回复体力邪?” 袁绍问向田丰。 “回主公,正是如此” 田丰也是快快回道。 “甚好!甚好!” 袁绍拍手称好,一时更是精神百倍,又转身‘张牙舞爪’朝敌军杀去了。 “元皓,此番终于有所作为了” 沮授沮公与调笑道。 “哼!未见汝有何作为?!” 田丰反讽道。 “那可看好了!” 沮授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一步,将手中君子之剑举起,向着这番战场指去。 鲜卑数十万众,皆觉身体一震,动作僵直一会,便发觉身体颇为沉重,一时难以动弹,眼见那敌军刀刃加身也无法反应,死于非命[技能:惫敌——取材自《献帝传》,绍将南师,沮授、田丰谏曰:“师出历年,百姓疲弊,仓庾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遣使献捷天子,务农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氏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治器械,分遣精骑,钞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三年之中,事可坐定也。”授又曰:“盖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兵义无敌,骄者先灭。曹氏迎天子安宫许都,今举兵南向,於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强弱。曹氏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兵,窃为公惧之!”。然而袁绍犹疑,为能采纳此筹划,反而听从郭图等人谗言,反而削弱了沮授的兵权] “元皓,如此,可还有话要说?” 作为田丰‘死党’,沮授一脸得意地与田丰彼此‘鄙视’玩闹着,也是难得的‘苦中作乐’了。 第六十九章 终于此处 “哼!” 田丰回了个鄙夷眼神后便自顾自持剑霍霍前去砍人了,留给沮授一阵尾尘好好品味…… “痛快!痛快!!” 袁绍兴奋异常,这种沙场热血已是经久未有过的体会了,自那年与公孙瓒见了分晓之后,袁绍一朝登顶,而愈显尊贵自矜,便再无亲身涉险的道理,何况一番任性亦会有大把臣子相劝,便无法施为了。 而今重燃热血,如再世少年,怎不叫人喜悦难耐呢? 一线两隔分世界,骤光如雨散殷红…… 袁绍正立于这无边疆域上,凭了田丰‘直谏’所带来的正面增益,体力得以大幅回升,而今乘战而酣,也是该‘耍耍威风’让这世间见识见识何为英雄本色。 “泯灭吧!孤赦尔等无罪!” 宝刀‘思召’一挥,远光散掠而来,那曾让千万鲜卑惊惧的威力,又一次入了千万鲜卑人的眼中,灿若星河,坠若流苏…… 然而这次袁绍是太过于急躁了,连让正与敌军纠缠的自己人都没去留下反应时间,无非一同‘坑杀’了。 “吼!!!” 可那光雨并未能全数落下,只见那鲜卑‘图腾神兽’以身躯为盾,硬生生扛下了袁绍这灭世一击。只是扛下之后那‘神兽’似乎颇受重创,正非常‘怪异’地扭动着身体。 当然,那‘神兽’确实挡下了大部分的‘伤害’,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循着光迹,可见有数十支光箭落入了那空旷的‘决战圈’,也恰是麴义与轲比能疯狂厮杀的区域。 “死!死!死!” 轲比能凶狠兼蛮横地挥砍着手中的弯刀,甚至是不顾自身安危而只顾置眼前之人于死地,就连被麴义连番刺伤而迸血的伤口也不管不顾,每一刀都极尽全力,每一击都必含杀意,也正因为此,麴义才会选择频频退让,所谓‘横的就怕不怕死的’,与轲比能‘以伤换伤’更是一比亏本买卖,‘避其锋芒’才是时下当行之事。 轲比能的‘咄咄逼人’反倒让麴义更为冷静,人总有力竭之时,那么此时的‘隐忍’便是轲比能的死亡倒计时的开始,永远做着‘无效输出’的轲比能,一旦懈怠,那么麴义便会毫不犹豫地一刀反杀,吹响反击的号角。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聚精会神地防御着轲比能的进攻的麴义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亮光在飞速而来,而轲比能一刀砍来,麴义迅速俯身再加一全身轮转,以手中虎牙刀刺入地面借力而为,手中气力暗运,一推一拉,让那‘余力’将自己带离,既躲过了轲比能的‘杀招’,又与其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也可以借此机会看清那背后是何来物…… 耀眼的光华自天际而来,然麴义可不会傻傻在原地‘观赏’,立马做出了‘规避动作’,而轲比能可没有这份‘闲心’,死死追着麴义不放,然而随着那光箭的愈发接近,那令人注目的光亮,终究还是引起了狂乱中的轲比能的‘注意’。 “吼……” 口中低吼,似带疑问,似带不解,轲比能抬头看天,却在下一瞬便被耀眼华光淹没了…… “……” 麴义看着轲比能高壮的身躯在阵阵光芒里模糊,心知其怕是不死也残的结局了。 数十支光箭尽数没入科比能所在之地,麴义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站于那被所谓的鲜卑‘图腾神兽’所庇护的地方,何其讽刺,何其搞笑,可现实本就如此滑稽戏剧,又有何人说得清道得明。 没一发光箭落去,麴义便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就这么持续到了那耀眼的光消散,麴义的神色略显怜悯,朝轲比能所在的地方看去。 坑坑洼洼的陷坑,密集排布交叠,隐约可见些许暗红色彩,足见此地遭受的是何等打击,而那其中人物……待激起的烟尘飘散沉淀,一团黑影在其中显露,麴义不觉向前踏去一步。 皮肉早已被‘撕毁’,可也早就没有血可以流淌,那被高能灼烧后的血肉,干结微裂,露出鲜活般的粉红色彩,若不是那肌肉还在轻微颤动着,麴义甚至都可以直接将其在心中打下个‘死’字。 轲比能双手垂于腹部,手中先前或许还紧握着他的那把腥红弯刀,可到了如今那把弯刀早已被轰得支离破碎,只是还能勉强分辨出是何形状,那皲裂的刀面,裂痕将它分割成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沿着那斑驳伤疤的双臂往上看去,轲比能的右肩已被‘啃’去了一大块血肉,好在其余部位还算完整。 满身呈现出焦黑之色,躬着腰背,头高高扬起,嘴巴张着,很难看清他的表情,也分不清舌头与牙齿是否健在,鼻子却是还在的,只是眼窝已是乌黑一团……如此惨状,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麴义都会因这一幕而心寒而惧,这么一番惨烈的死,就连那亲眼见的肉体分离还要来得印象深刻。 麴义一叹,也算是为其哀悼,收起虎牙刀,转身离去。 “吼……” 可是刚一转身,这熟悉的吼声,让麴义不寒而栗。 转头看去,轲比能的身体在痉挛抽搐着,全身冒出大股烟气,那已成焦黑一团的眼窝,隐有红光乍现,那柄弯刀随着轲比能的身体的动作而完全碎成了散片,那焦黑板结的皮肤开始将那些死亡的表层皮肤脱落,血肉在迅速重组,那本被剜去的右肩血肉缺陷处,有一个肉球自其中倏忽而出,填补上了那块缺陷。 “……” 麴义知道此遭难以善了了,为今之计,只可全力应战了,大戟入手,虎牙刀以为格挡,神情全神贯注,做好承受那‘狂风暴雨’的准备。 “麴……义……” 轲比能的嘴巴重新长出血肉来,却还未等及完全复愈,便迫不及待地开口的。 “意外么?!” “呵哈哈哈哈!” 那十足放肆的笑却无法对麴义造成任何负担,只会让麴义更加警惕而已。 “吾要汝死在此处!” “此处!便是汝葬送之所!!!” 轲比能双眸之中红光大盛,高壮的躯体开始重新运作起来,略显笨拙的动作,一跌一拐地朝麴义奔了过来。 “‘活死人’就该回归黄泉!” 麴义这次没再等待轲比能放出招式,一戟迎了上去,直朝轲比能的面目刺去,那轲比能也不闪不避,哪怕轲比能的头颅被一戟穿成两半也以蛮力强行朝麴义走来,那将死之志,竟如此坚决[技能:死恨(被动技)——取材自《三国志》,太和二年,豫遣译夏舍诣比能女婿郁筑鞬部,舍为鞬所杀。其秋,豫将西部鲜卑蒲头、泄归泥出塞讨郁筑鞬,大破之。还至马城,比能自将三万骑围豫七日。上谷太守阎志,柔之弟也,素为鲜卑所信。志往解喻,即解围去。后幽州刺史王雄并领校尉,抚以恩信。比能数款塞,诣州奉贡献。至青龙元年,比能诱纳步度根,使叛并州,与结和亲,自勒万骑迎其累重于陉北。并州刺史毕轨遣将军苏尚、董弼等击之,比能遣子将骑与尚等会战于楼烦,临陈害尚、弼。至三年中,雄遣勇士韩龙刺杀比能,更立其弟] “死……死!” 轲比能那早已不称人型的扭曲面容还在‘叫嚣’着,那极恶的神情,让麴义一震。 “呃……” 一着不慎,麴义手中的大戟一下失力,削去了轲比能头颅血肉,却也失去了阻隔轲比能的介质,且经由轲比能的影响,龙牙刀没来得及回护,被轲比能钻了空子,全身被抱住举起,下身失去了支撑,略显失力。 “吾!要!汝!死!” 轲比能将全部的怨恨尽数要发泄在麴义一人身上,不断勒紧的臂膀,将麴义压得透不过气来,在如此困境下,麴义又该如何脱困呢? “将军莫慌!” “吾等前来助你!” 三个打了n个章节的酱油的‘渣渣’三人组在此时此刻终于体现出了他们那‘弥足珍贵’的存在意义了。 吕旷吕翔二人‘双将’开启,一左一右,以手中兵刃直直扎入轲比能那束缚着麴义的一双臂膀当中,而韩猛一枪直捅往轲比能‘下三滥’位置,可谓‘真小人’也。 “啊!!!” 轲比能受击而吃痛,手臂力度略有松懈,便被麴义趁此机会挣脱开来,麴义拾起大戟龙牙,反手一戟顶入轲比能胸膛,吕旷吕翔二人死死拖住轲比能那不断使力的手臂,却因为被扎了个对穿,二人兵刃卡在骨骼间,迸溅出一串串血珠,却始终无可奈何。 “轲比能!安息吧!” 麴义见轲比能终是蹉跎,身为武人亦有武道,实是不愿见人临死之时还要经受如此折磨,便作力一横,大戟贯入轲比能的胸膛,目光一凝,横拉而去,扫出大蓬血雾,而轲比能那不断挣扎的手脚也在此刻断然停止,自其口中涌出大股鲜血…… 是吧……如此伤势,已经足以让其宿主毙命了,轲比能,也终于可在此处,画下句点了…… 第七十章 异动开始 轲比能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赤红的双目却依旧‘怒目圆睁’着,麴义心内一滞,这宛若复仇者的眼神,真就摄魂入魄,让麴义心悸不已。 “……” 打酱油的‘三人组’也被轲比能的眼神看得渗得慌,怕被轲比能‘记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心一发狠,更是紧握手中兵刃,齐齐刺去,欲要断绝轲比能那最后的生息…… “砰……” 却有一巨足落下,那被迅速遮掩起的日光,留下一片漆黑影子,好在麴义一直处在安全距离,没有被‘误伤’到。 “吕旷吕翔!” 麴义朝那受击处喊道…… 却自那腾起的烟尘里亮起两点凶光,而如此熟悉的光,也唯有那人有这般眼神。 “为什么……这都可以不死?!” 麴义为先前流露出的怜悯而惭愧,更为战场上的一番仁慈而悔恨。 “麴义……” 轲比能任鲜血淌落,面目全非的他一手掐着吕旷,另一手穿过吕翔的胸膛,露出一只血爪,自尘烟里走出,而其身躯之上,那巨足之源,随意便可猜测而出——正是那鲜卑‘图腾神兽’。 “呵……” 麴义轻呵一声,略带自嘲的意味,看着那浴血归来的轲比能,甚至都不知其有几条命,这种生死之战,实是容不得太多变数。 “麴义……” “噗……” 轲比能收回了收手,自吕旷吕翔二人身上收回,两具早已没了生息的躯体跌落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而‘罪魁祸首’则是轻描淡写一般,甚至不觉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有何不妥,只是一甩手,挥甩掉了沾在指间那粘稠、混合了些许血肉碎片的血液,朝麴义走了,不疾不徐,却给予了麴义万钧压力。 “我很好奇,为何你就是不死呢?” 麴义将龙牙刀自地面抽出,将大戟化光收回手中,一拽征袍系索,解去那多余的‘负重’,如同轲比能那样,亦是迎面走去。 “呵哈哈哈哈……” 轲比能只是放肆笑着,然后那笑声戛然而止,脚步一顿之后,朝麴义急袭过去。 麴义自然料到,瞳孔骤然放大,手中动作迅速,龙牙刀回护,挡住轲比能的一双‘利爪’。 “锵……” 麴义看着那被撞溅而出的火花,大感棘手,再朝轲比能的双手看去,更是呼吸一滞……布满鳞甲的一双手,如同佩戴了‘指套’,刃锋且锐利,且嵌套着另一层鳞甲,重重相叠,直至覆盖整个小臂。 “简直跟‘怪物’一样……” 麴义给了这‘棘手的麻烦’一个中肯的评价。 “这可要多谢你啊!” 轲比能莫名说出了此话,却让麴义有点头皮发麻。 “那你便死在这里吧!” 麴义不再赘言,龙牙刀打出一片刀光,而他自身也随之攻了上去。 “砰砰砰……” 而轲比能那‘利爪’却是无比坚硬,只是双手平展叠护在身前,麴义的数道攻击便作了无用功。 麴义自然不会就此放弃,轲比能这般变数巨大的存在,就必须乘其劣势之机,‘趁他病,要他命’,不然则是后患无穷。‘追破’开启,麴义开始不断连击攻压着轲比能,暂且算是把他压制住了。 “呵呵……” 轲比能却又露出诡异笑容,双爪散发出一阵荧光,麴义立马反应,快速退开,可轲比能却逼近过来,一爪自斜上方砍下,麴义还处于腾空状态,来不及回避了,只能用龙牙刀作为抵挡。 “咔嚓……” “嘭” 麴义顶不住轲比能突然而生的‘怪力’,被击飞了,被以为还能借势拉开距离,可终究是麴义想岔了,轲比能的下一击业已备好并攻将过来。 “这是……” 麴义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似曾相识的招式,不正是他方才才施展过的技能‘追破’吗?!那么轲比能在先前的将死之局还能不死,联想到自身的技能‘骄资·毅绝’,那么这所有的疑惑都可迎刃而解了…… 而且更为骇人的,是轲比能已经承受了诸多致命伤了,可到现在都还看不出对他有什么影响,甚至连耗费他体力都做不到,那么也就意味着,麴义再施展技能的话,轲比能便能够毫无压力地‘复制’去[技能:承习——取材自《三国志》,轲比能本小种鲜卑,以勇健,断法平端,不贪财物,众推以为大人。部落近塞,自袁绍据河北,中国人多亡叛归之,教作兵器铠楯,颇学文字。故其勒御部众,拟则中国,出入弋猎,建立旌麾,以鼓节为进退] “原来……你是这种‘怪物’啊?!” 麴义有点气愤了,「这种变态难道就没有弱点吗?!」 “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过痛快的!” 轲比能却放下狠话,再不停手,对着麴义又是一套‘组合技’。 麴义被撞砸到地面上,轲比能不依不饶,一个勾爪刺入其身下的土地,自下而上撩起,若是中了这一击,怕是身体两分的下场,险而又险的是麴义要拦下这一招,还要防轲比能已经准备完毕的另一式。 “额啊……” “哧” 麴义的肩膀被轲比能的‘利爪’刺了个通透,而轲比能操控着手指关节,形成了一个锁勾,定在麴义后背,而麴义甚至不敢有所动作,因为他哪怕动弹分毫,那么这透体而过的勾爪会连同那后背形成的倒钩一起发力,将他撕得粉碎。 “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痛快地死的!” 轲比能与麴义靠得很近,那狰狞的面目几乎与麴义面面相对鼻鼻相触,恐怖煞人。 “麴义……那人是不是很丑?” 突然不知哪来的问话,让本就十分焦灼的情势有点‘冷场’…… “有……有点……” 麴义下意识地回道,下一秒他便感觉全身热血沸腾血气翻涌,一时好似力大无穷了,便立马扣住轲比能那透体而过的利爪所在的手臂,让其无法动弹那只手臂,另一手聚指成拳,轰将而出,直直打在轲比能的心窝胸膛上。 “噗……” 轲比能的后背对应出鼓出了一个大包,轲比能一声闷哼,竟咳出一口血痰。 乘此机会,麴义迅速双腿猛蹬,从那勾在后背的利爪倒钩尽量平滑溜出,却还是带出一串血箭,而那实物脱离出身体的感觉也是十分‘酸爽’,在麴义落地的时候还让他腿软了一下。 “多谢军师……” 麴义却还要跟人道谢。 “话别多说,我说这人就是个‘傻嗨’你有木有意见?!” 田丰抢过话头。 “额……你说是那就是吧……” 虽然他被轲比能压着打,但麴义又不好反驳不是? “噔……” 麴义全身绿色光芒一亮,便感觉沉重的身体轻盈了许多,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麴义打心底感觉到了田丰这技能的‘恶趣味’…… “嗯……老夫一届书生,只能助你到这了,这便撤了,你自求多福吧” 然后田丰就跟个‘打酱油’的人物似的溜之大吉了。 “早知读书人没气节!!!” 麴义怒骂道。 “喝!” 轲比能暴起,朝离去的田丰追去,可麴义也不能不管不顾,只身挡了过去。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死得痛快么?!” 麴义想要‘吸引火力’,无奈只能出此‘作死’的下策。 轲比能怒火中烧,又转了方向‘干’起了麴义,可这次麴义学精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还是退……毕竟没跟人硬刚的资本。 “大哥!麴义将军那边或有困难!” 正与燕荔游纠缠的文丑关注到了被轲比能摧残着的麴义,朝颜良吼道。 “那吾等便速战速决,助麴义将军脱困!” 颜良始终是兄长,沉稳不少,手中动作加剧,本就被压制地喘不过气的日律推演,这下更加难过了。 “好!” 文丑回了一声,却是厉吼,身上骤然有一层兽纹展现,速度百倍,与燕荔游不过短短接手,便将燕荔游打飞了出去,而文丑也追杀了过去,速度之快,有如捷豹,力道之巨,有如林虎。 “唔!” 颜良也不落下风,也是兽纹乍现,一拳对轰在日律推演打来的拳头上,只闻日律推演的手骨碎裂声,又接着一声‘惨叫’,捂手不断倒退。 颜良春秋刀一动,一道巨大弧光收尾,向日律推演飞快打去。 可一道看不清的黑影打来,颜良一皱眉,春秋大刀一转,以刀作势,轰打在那黑影上,却骇然发现凭着他的力道却阻滞不了那黑影分毫,自己却是随着反弹之力被击飞了。 一只巨足踏地,将日律推演勉强护住了,想来燕荔游那边也是如此。 “那巨兽是何人所控?!” 处于‘安全区域’的袁绍等人也相应发觉了那鲜卑‘图腾神兽’的动作,心中起疑。 “回主公,当是此间君主——檀石槐,方可操控如此巨兽” 沮授回道。 “那檀石槐当真算不得什么‘英雄’,只会背后算计,还不如一‘莽夫’!” 袁绍对于自己亲身‘下场’这件事可是颇为自豪呢! 第七十一章 落英缤纷 “唔哇……” 日律推演哪怕是被护了下来,但颜良那一拳威力可不轻,日律推演自觉体内脏器又如翻转了一番,有种沉重压抑感觉,却难以经受。 燕荔游好在并未受伤,但是被文丑压制甚久,也隐有积伤,面色涨红,紧捂胸口,喘息如牛。 要数过得最好的还是轲比能,肉身相搏,终究是轲比能远占上风,而麴义因为有所顾忌,也未能全力施展,也只可硬吃下‘鳖’了。 “颜良文丑!” 袁绍率一帮手下杀了过来,唤住颜良文丑,不让他们继续深追那已然安全的燕荔游、日律推演。颜良文丑二人自然是以主公为重,迅速按命回来。 “主公……” 颜良文丑来到袁绍面前,纷纷施礼。 “军争沙场,无需拘礼!” 袁绍提醒道,然后目光凝重,看着那如同雕像一般的巨大‘神兽’开始活动了,甚至连麴义都没余力去顾及。 “吼!!!” 那鲜卑神兽突然的一声巨吼,将整个战场上的所有目光都引了过去,而鲜卑军队似乎能懂得那鲜卑‘神兽’这一吼带有的信号,开始主动脱战,朝自家营地缩了回去。 “主公!恐防有诈?!” 沮授等人面露忧色,毕竟这场大战自一开始便是变数频出,说不得这鲜卑异族大军还藏有后招,还莫忘了还有个一直不愿露面的鲜卑单于檀石槐…… “静观其变!” 袁绍不甘心就这么退了兵,甚至还想试观这鲜卑还有何种招数。 一阵悠扬的曲声,与这场景格格不入的调子,一闻便是那繁华之地的烟酒楼胜的高歌弦调,在此时听来,并不会让人感觉放松,反而更让人紧绷心弦。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一翩然公子,白衣胜雪,衣襟飘联袂,玉扣结绸裙;玄靴踏纷繁,素手拈花谢,恍若入梦,漫步轻音,走进这铮铮之地…… “诗酒趁年华” “啪!” 念诗之人,似乎甄于妙处,不免合扇击节,以舒心怀,以谓感叹。 袁绍皱眉,这抢足了风头的做派,实在不讨人喜,但毕竟人家生了一副好面相,倒也不好责怪什么。 “可是叔叔当面?” 那翩翩公子居然还与袁绍打起了招呼?!一路过处,尽是花开灿烂,春光满面,也说不出开罪之理。 “嗯?” 袁绍可是一头雾水,自己何来的这么一个‘出息’侄子啊?! “小侄代吾父向叔叔问好……” “向沮公,田公问好” 那玉公子上前一礼,似乎也认得沮授田丰,相继施上一礼。可袁绍真真不知他是谁家的娃啊……盯着那来者的面容一番打量,稍加思索联想…… “汝……莫不是那‘混球’之子?!” 袁绍突然没好气且稍有愠怒,质问道。 “额……” “叔叔说笑了” 作为‘知书达理,学富五车’的诗书公子,可不能在此破功,何况也不能确定袁绍说的‘混球’指的是谁人不是? “曹阿瞒就是个‘混球’,我可不会说错!” 袁绍气愤道。 “家父与叔叔乃‘情投意合’,只是世事难料,多遭变化所致” “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也莫说身为长辈不‘爱’后生,汝是何来意?!” 袁绍不愿‘弯弯绕绕’纠缠得没完没了,沙场之上,还是‘单刀直入’来得痛快顺心。 “回叔叔话,吾等曹魏势力,前来相助,以期铲除这鲜卑异族势力” 那玉公子也未推辞,直接表明来意,而来处有烟尘渐起,该是其‘党羽’赶来。 “哦?!” 袁绍可不会轻易相信这突然冒出来的侄子的话。 “若是叔叔不信,却还有那吴将担待着” 说时迟那时快,一帮先前早已出过场的‘老小孩’浩浩荡荡地骑马乘船脚踏斗舰走舸赶赴过来。 “可是那‘四世三公’的袁公袁盟主当面?!” 程普等人早年也随孙坚参与过诸侯讨董,也曾见过袁绍,如今再见,也算是有个‘脸面’混个相熟。 “……” 袁绍搞不清楚这今天是何日子,居然出了这么多势力露头,而曹魏势力可是第一次出场,也不知战力如何。 “可有主事之人?!” 袁绍身为‘一军之主’,还得有相应身份的人来谈谈合作事宜,而且鲜卑势力已经退守防线,也留足了时间能让他们商讨‘扯淡’。 “……” 程普这一帮东吴老将一时语塞,经过一番‘交头接耳’,众位‘老小孩’面露难色,但无法改变,只能让出条道来,自人群里推出一‘小学生’来…… “叔叔好!” 没错,就是那个‘小屁孩’假孙权。 “……” 袁绍满头黑线,这是什么状况,这东吴真的无人了?!还是那‘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孙权突然‘脑残’了?! “这……” 袁绍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额,还望袁公多担待,吾等少主亦有‘难言之隐’,然亦可作为主事之人,自可决断大事” 程普也是‘内牛满面’,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那……便如此罢” 袁绍算是勉强接受了,希望不会是个‘猪队友’吧! “小侄见过叔叔” 又是一个来‘攀亲带故’的‘亲戚’,袁绍也不知这帮人是不是故意来搞他心态的。 “唔……” 袁绍一喜,幸好这个侄儿他是认得的。 “子桓啊,多年不见,竟也行了那‘大逆不道’之事啊!” 看着身披龙袍的曹丕曹子桓,袁绍心中是‘五味杂陈’,感情甚是复杂。 “汉室无德,自当取而代之” 曹丕却是回了这么一句,好在那汉室势力还未来掺和,不然又该是一番‘腥风血雨’了。 “那么,若愿共抗鲜卑异族,自该统一号令,令行禁止” 袁绍这种事做多了,也自然熟络。 “愿听叔叔号令!” 曹丕也不拿‘皇帝架子’,毕竟袁绍‘挂’的时候他还没冒头,更何况人家出场便跟他爹‘玩泥巴’了,尊袁绍为盟主也为了不失礼数吧。 “叔叔叔叔!我听你的!” 那‘小屁孩’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棒棒糖,见二人说道,便挥舞着棒棒糖掺和了进来。 “……” 袁绍与曹丕下意识看去,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可真就不分场合‘烂漫可爱’呗,可惜,这是‘队友’,他们得忍着,得按捺住‘捶死’这‘小屁孩’的想法念头。 “就这么说定了!” 袁绍转过头去直接略过了‘孙权’,跟曹丕商讨了起来。 三家势力一字排开,其后分立数十员战将谋士,再后边便是整合后的大军,曹魏似乎没有特意召唤出‘特殊兵种’来,而袁绍麾下有着一直百战先登,而东吴也有车下虎士以及锦帆营,现在更是多出了一支还未出过场的‘特殊兵种’,毕竟衣着打扮不同,倒是好认得很。 “盟主,已准备完毕,可随时而战!” 那翩翩公子又冒了出来,向袁绍禀报道。 “嗯!” 袁绍点头,下一刻便往鲜卑军阵看去,见无事发生,便开启了战争号角。 “兄长……” 那翩翩公子来到曹丕面前,确实冷了很多,而其身份大概也就明了了——曹植曹子建。 “去吧” 曹丕同样是面色一冷,然后说道。 曹植点了点头,然后缓步越过众人,来到这两军对峙之中,站于袁魏吴三军之前,打开那折纸扇,背手一舞,缤纷雨落,略有香风随飘,点点樱粉,落满整个视界,凡人所能见,皆是花意在处[技能:落英——取材自《三国志》,陈思王植字子建。年十岁馀,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柰何倩人?”时邺铜爵台新城,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成,可观,太祖甚异之] 那空中花瓣,落入鲜卑阵营,一旦粘落到鲜卑士卒身上,便是化作风灵,缠绕其身,那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率迅速萎靡不振。 “子建文华,才高八斗” 沮授笑着走上前去,与曹植并排于军阵之前,却若‘雄姿英发’,指点江山。 “沮公谬赞,子建不敢” 曹植周全一笑,闻言回了一礼。 “呵呵……” 沮授也是一笑,而后引出腰间君子之剑,剑指鲜卑军阵,‘惫策’再开,鲜卑士卒就这样又被挂上了一层‘debuff’。 “进!!!” 在袁绍的示意之下,一偏见举着令旗,自左而右于军前驭马奔过,传达全军前进的命令。 “子建,且回车驾” 沮授提醒曹植道。 “诺” 身为晚辈,一声轻诺便是敬重有余了。 随着二人走回,整支大军分布有序,排列有方,缓缓向前推进,朝鲜卑军营慢慢逼近过去。 而那许久没有露过面的檀石槐还是没有出面,也不知他抱有何种算计,到了至今这种地步竟也是无动于衷,该说他是十足自信呢还是过度自负呢?这也便不为人知了,也许……待风云变幻,终可知其面目。 第七十二章 替身攻击 隆隆军势,缓缓推进,而鲜卑军营出奇的并未有人出来应战,可也并未有表现出撤退逃跑的意愿,看起来就像是放弃挣扎反抗一般,只是袁绍曹丕等人不觉得会如此轻易拿下。 燕荔游与日律推演甚至连轲比能都不见了踪影,麴义也是郁闷,就这么被‘抛弃’了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地面传来几声巨大震响,袁绍等人心中有数,这此战斗的对手不会再是那数量众多的鲜卑士卒了,而是那庞然大物——鲜卑图腾神兽。 “停!” 袁绍举起右手掌,让全军停了下来。 “此间非普通士卒可有效用之时,弓弩手入前军,其余部队,护卫在侧!” 一番发号施令,军阵迅速变化调整,弓箭已引,矢弩已就,只待战起。 袁绍所在车驾向前前进数十步,而其他武将,不论曹魏抑或吴将也都一同跟随其后前进,与后面的数万大军一时有了明显区分。 “轰……轰……” 那图腾神兽慢慢走来,巨大的头颅上的金黄双目俯瞰着这一排武将,与众人对峙着。 鲜卑军营内的单于大帐,晦暗的篷帐里,一朵焰火燃开,照映着檀石槐的面容,肃穆而目光炯炯,在这朵略显单薄的火光下,檀石槐缓缓站起,用他那粗糙大手抚摸着席台上的一卷图画,而后目光骤凝,一推手轰出一阵风打灭了那株花火,劲力掀开了这大帐的两扇‘蓬门’,不甚强烈的日光照进,檀石槐略感刺眼,眉目微敛,而后迈出脚步,走出了这单于大帐,去见见那从未见过的大汉‘虎臣’们…… “单于!” 见单于终于走出了大帐,守于大帐之外的士卒尽皆跪倒于地,而檀石槐也从未开口劝起,独自走着,就连亲卫都未有跟随而去。 许多部落大人见及檀石槐徒步而行,面容整肃,心有慌张,却是不敢上去相询,可目前已临大敌,生死危难之时,还是迫切单于可以有个计策决定,便跟随在其身后,等待问话。 一路走过一个个军营,乌桓、匈奴、鲜卑,每个参与联合的部落大人都各事地‘从众’跟随着,后来就连士卒兵员都开始加入了这随从大军,他们不知道檀石槐将引领他们前往何处,只是知道他是‘檀石槐’,那个一手创造了‘鲜卑帝国’的大人,那么,他们就有追随他的本愿,只因强大,便可带领族群,经风历雨…… 可有一刻,檀石槐停下了脚步,其后跟随着的成千上万的‘人马’有点凌乱,可终究没有冒犯到他。 “将置鞬落罗带到前军” 檀石槐吩咐道,没有指定,可部从却都十分自觉地行事去了,而后檀石槐继续出发,一群人又继续跟随,直至来到了两军对垒出,遥遥一望便可见及那袁魏吴三军阵营,而檀石槐便直直走去,自那鲜卑图腾神兽‘胯下’走过,目视袁绍。 身为两大‘boss’,其实一眼就能分出个‘高低’,毕竟场上也没几人能有袁绍那‘风骚’的打扮,按剑站立于车驾之上,发号施令,挥斥方遒,一派威风,相比之下就连身着黄袍,瘫软于另一车驾上的曹丕可就没几分领导气度了。 然而檀石槐什么都没有,不论着装样貌,连‘坐骑’也不过‘双十一’——两条腿,不过是‘相形见绌’而已。 双雄对视,如炬如锋,默契地安立不动,身为枭雄人物,不论表象如何,也终究掩盖不了雄主英姿。 鲜卑图腾神兽终于动了起来,抬起巨足,自鼻腔里喷出一股热气鼻息,一蹄踏下,日光随着它的行动而被掩映,其身下谓之阴凉,却也满布危险。 “主公无忧,末将在此!” 一虎将提斧自一排将军行列里飞出,而后脚踏胯下飞马而起,挥舞起手中大斧,与那正面而来的蹄足相抗,两方相触,定时凝然不动,只可见那层层风纹气浪自交接处度出,似有两个针锋相对的圆弧在角着力,只是还未有决出分晓而已。 “给我起!” 那提斧虎将自嘴角滋出一股灼热气息,运足力道,一斧怼起,掀开了那鲜卑图腾神兽的巨足,而他本人也因滞空太久,又有数股力道相互作用下,极速坠落下去,双足胯成马步,踏脚将所受力道经由双腿卸下,传导于地面。 “砰!!!” 隆咚巨响,终归是卸掉了那恐怖力道,可是地面是经受不了,有如‘开花喷泉’般自那虎将周围一圈暴起数十股沙尘,经久难散。 “这畜生力道不小!” 那虎将自其中暗骂一声。 “集百万军势之力,又岂可轻易匹敌呢?!” 自有胡将嗤笑其狼狈。 “以一人之力独挡‘天神’一击,不可谓不强……” 旁有一人却不敢小觑。 檀石槐见神兽一击无果,便一抬手高举,那神兽竟也跟随着檀石槐的手上动作抬起双前足,随着檀石槐面色狠厉,大手挥将而下,那神兽双足有如石炮,轰击而下,直冲那方才稳定的大斧虎将…… “高览!!!” 袁绍军中有人见此惊呼而出…… 那提斧虎将,竟是高览,那巨大蹄足在眼中逐渐放大,高览神目自威,一股宏光自全身爆发,双手猛提大斧,置于后背,胸膛挺拔,马步安稳,头后倾仰,全身气力,尽数集中于那凛然一斧中去。 “开!!!” 高览动了,那尽身气力凝聚而来的一斧,携带高览那万钧不灭之力正中轰打在那图腾神兽的一双巨足中,只是那‘针尖对麦芒’的一瞬,高览脚下的土地便因那沉重气压以及两者对垒所产生的强大破坏力而崩溃瓦解,那升腾而起的尘雾有如沙暴,将临近的一切事物尽数吞没淹卷进去。 又有一手持双戟的骁将凭空飞去,遁入那逐渐扩散开来的烟雾中,一股耀眼光芒,连那漫天尘雾都无法掩及,磷白之光如电流,那骁将一人凌空而舞,凭身空转,双戟一同轮转。 “破!” 那骁将一个轮回,沙尘无风而动,偶如涡流,间如龙卷,腾飞空野而去,又将那崩溃地面尽数还原,双戟上双龙缠舞,白磷光盛,随那骁将一个引身,将那双龙挥击而出[技能:攻势——取材自《三国志》,合识变数,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昂!!!” 两尾银龙一同高亢而歌,龙吟之威,震慑四方,朝那鲜卑图腾神兽飞去,俶然相合,如双龙夺珠,轰击在那神兽身上。 “嘭~~” “吼!!!” 那神兽一声惨厉悲鸣,身形不稳,将要轰然倒塌…… 檀石槐右步一出,踩稳地面,双手一沉,定住身形。那图腾神兽似乎跟檀石槐一同反应,四足分立,受力一面足蹄微抬,却将大部分力量经由另外三足卸掉了力量,后果不过所立之地深陷裂解而已。 “咳咳……” “儁乂,多谢了!” 高览现在是一身的尘土,犹如土人陶俑一具,颇带喜感。 “高将军,且先暂退,田公自有良药相助” 张合张儁乂便是那骁将身份,一番解围后向高览劝道。 “那便谢过了,吾且退去,为将军掠阵!” 高览自知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也晓得身家性命为重,便自行回了阵中去了。 张合双戟于手间轮转,而后突然打停,抬起一戟与手平齐,直指一大群鲜卑将领,有挑战之意。 檀石槐并未有意让手下人去应战,这该是鲜卑的‘痛’才是,草原之人随皆称勇士,可面对一个个大汉名将,终究无人可以匹敌。 “果然不凡……” 檀石槐看着傲然屹立于疆场之上的张合张儁乂,目带欣赏,微微笑道。 可却是‘笑面虎’,脸色温和,可手上动作未停,那图腾神兽也随即动了起来,一蹄踏出。 可这招明显对张合没几分效果,‘四两拨千斤’的专业户,一招‘攻势’制衡一切巨力,双戟交叉一护,直接承下图腾神兽这一击,而后磷火一燃,双龙再汇,张合双龙飞出,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攻向神兽。 “啧……” 檀石槐轻啧一声,图腾神兽另一巨足踢出,将那磷白双龙踩入尘土里,炸出一蓬土雾,而后无伤无损,却也奈何不得那张合。 袁绍见敌方气势骤降,便知晓这是一个打压的好时机,单臂一指,身后百万弓矢齐放,压向那鲜卑大营。 檀石槐在此,操纵着神兽,一对马鹿巨角施力,放出一层护罩,挡下了这一波箭矢。 “呵,汝有神兽,莫教他人没有!” 袁绍被檀石槐这‘替身攻击’搞得有点气恼,不就叫人么?论及三国群英,谁还能比得过这‘四世三公’的家世,又何况袁绍这一名头便是曾令无数英才趋之若鹜的存在。 袁绍全身有玄纹绘线描画而出,那纤细的丝线开始延伸开去,并在其车驾前慢慢编织,慢慢描画,成了一人形之物。 而后灵光散去,一披发散衣,恣意放旷的‘小流氓’提着一小盅酒盏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召唤’了出来,而这‘当事人’似乎还处于懵逼状态,一脸诧异地看着这片‘独特的风景’…… 第七十三章 我穿越了 “额……” 那痞气小生一脸‘懵逼’,本是过着小酒偷闲,怡然自得的生活,比及现在,一看两大‘帮派’皆是家伙事齐全,场面一塌糊涂,看来早已厮杀过了一番,那么他是怎么到这来的呢?! “咕噜……” 那小生举起手中酒盅…… “容我喝口酒解解酒,我一定是醉迷糊了,嗯……一定是!” 又是猛灌几口酒水,一声舒畅长吁,那小生再度放下酒盅,睁眼看去…… “我擦……我真的穿越啦?!” 那小生终于接受了现实。 “我说呢!躲着那‘丑逼’独自偷欢,才喝没两口哪有醉的道理!” 那小生气呼呼地说道,又思量了一番,这大军阵前明显不是人待的地方,该早点跑路才是。刚迈出一步,突然听见几声咳嗽声,那小生心头一颤,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你!给孤滚过来!” 袁绍被他自己召唤出来的‘东西’气到了,虽然‘那货’长得也是一副好面相,配合其散漫着装竟也有些‘闲云野鹤,怡然自乐’的风范,但架不住那人举动实在猥琐,简直‘侮辱’到了袁绍他这一召唤者!这才气急,摆起了‘大佬’派头。 “额……” 那小生反应有些迟钝,起初还不以为意,可忍受不了那‘千军万马’都在恶狠狠地盯着他,这才没有厚着脸皮装不知晓。 停住了脚步,脖颈略显僵硬地转动着,转动着……视野扫过‘凶神恶煞’的一群士兵,然后再是看到几个熟悉面孔,虽是熟悉,但是自身潇洒惯了,却没记得是何名号。 然后视野再移,看到了一个‘老学究’面孔再加一个‘好好先生’面孔,双眼瞬间放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再往后看去…… “我擦!!!” 他再度忍受不住下意识爆了粗口。 “郭!奉!孝!” 袁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念出那不羁小生的名字…… “额……袁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郭嘉露出一抹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可不见得人家会领情。 “你个混账!” 袁绍再度骂道。 “好了喂!我忍你很久了!” 郭嘉也开始发飙了! “我在魂域喝着小酒过着滋润生活,你非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把我搞过来,老子还没找你算账!” 说着郭嘉撸起袖子露出他那‘骨瘦如柴’的小胳膊准备上去与袁绍理论一番。 “打住!奉孝奉孝,别冲动……” 沮授前来拦住,这万一失手袁绍一下把郭嘉弄死了咋整?! “哼!” 田丰看着郭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显得十分契合他的外貌。 “少废话,速度把我送回去,我都几百年没出来溜达了,我得继续回去‘宅’……” 郭嘉十分不满地对袁绍说道。 “无能为力!哼!” 袁绍自然不会答应,废了不少力气怎么就召唤了这个‘好吃懒做’的超稀有ssr呢?![技能:门徒——取材自《英雄记》《三国志》,袁绍生而孤,幼为郎,容貌端正,威仪进止,动见仿效。弱冠除复阳长,有清能名绍少为郎,除濮阳长,遭母忧去官。三年礼竟,追感幼孤,又行父服。服阕,徙居洛阳。绍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辎軿柴毂,填接街陌。内官皆恶之。中常侍赵忠言于省内曰:“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叔父太傅隗闻而呼绍,以忠言责之,绍终不改] 按袁绍‘门徒’的设定,凡是一切曾在袁氏势力有效力过的且有成为或已成为英魂资质的人都可以召唤出来,但过去曾经的几次异域结界战争里,袁绍召唤出来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嫡系’门生手下,虽然不是很强力,但至少可以发挥效力。 可这一次……郭嘉很强没错,甚至打个顶端英魂的包票也不过分,可奈何他是个‘反骨仔’,但因为曾经在袁绍底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小吏,所以被召唤出来的可能性是有的,不过是微乎其微就是了,奈何袁绍一发偷渡,成功‘海豹’…… “切!告辞!” 郭嘉这可不客气了,心里晓得袁绍不可能当个好人,何况好像听说过这一招‘门徒’似乎是不可逆的技能来的。 “此地可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韩猛一枪出手,拦住郭嘉去路…… “韩将军!别冲动啊!” 沮授急忙提醒…… “你大小便失禁!” 郭嘉反手一句‘嘲讽’。 “咘~~” 一声十分清晰的‘放屁’声自韩猛身上传出。 “呃啊……” 韩猛捂住小腹,面色铁青,一副‘便秘’的表情。 “韩将军……我提醒过你了……” 沮授扶额显得很头痛。 “奉孝,莫要作弄人!” 田丰劝道。 “哼!相安无事,莫来惹我” 郭嘉在‘曹老板’手下也大体是这副模样,日常青楼狎妓,黄昏醉酒的荒唐日子可是他的‘毕生追求’呢! “奉孝啊,人生蹉跎不可轻慢,若不是汝太过恣意放旷,何至于病死辽东的宿命” 田丰说道。 “……” “元皓……我知道,但是啊,生身于世,人各有所求,有人凿壁偷光,为半生荣华;有人持节牧野,为全心尽忠……可我郭奉孝,只是一介俗人,可没什么远大志向” 郭嘉娓娓道出,而后就要离去。 “奉孝……” 袁绍却在此时叫住了郭嘉,语气也改变良多。 “?” 郭嘉回头,看向袁绍,虽曾在他手下干过活,可是郭嘉终究是‘跳槽’了,也不知这旧主有什么话说。 “咳咳……” 旁边身着黄袍的曹丕见被漠视了这么久还没有人顾及到他,只好站出来刷下存在感了。 “呦……这不是世子吗?” 郭嘉见到身着龙袍的曹丕,却也没表现得‘低声下气’,倒有点‘不以为意’的意味,也许在郭嘉心中,他的主公终究只有一个‘曹老板’罢。 “哥哥哥哥!我请你吃糖!” ‘孙权’手里拿着几根棒棒糖,背着个小书包‘屁颠屁颠’地跑向郭嘉,并递给他一根棒棒糖。 “唔?” 见着这‘小屁孩’,郭嘉有点猎奇,蹲下来跟‘孙权’玩闹起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郭嘉笑脸询问道。 “哥哥,我叫肖徐生,今年八岁啦!” ‘孙权’开心回道,以为终于能有个玩伴了,而且眼前这人好像是‘郭嘉’呢!那个三国演义里很厉害很厉害的军师啊! “嗯嗯!” 郭嘉摸了摸‘孙权’的头,接过棒棒糖跟小‘萌新’吃了起来。 “哥哥,我们一起打坏蛋好不好?” 小‘萌新’用小巧的指头指向檀石槐等人。 “好啊!” 郭嘉意外的好说话呢。 “咳咳……奉孝,那个小娃娃是‘孙权’……” 田丰突然提醒道。 “额……啊?” 郭嘉一傻,再看一眼显得很亲昵的小‘萌新’,突然有种什么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滚着。 郭嘉下一秒人便闪出了五十步之外,还‘装腔作势’地用咳嗽缓解下自身的尴尬。 “哥哥哥哥……怎么了?” 小‘萌新’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没……没什么,大哥哥还有事情要做,要先走了” “奉孝……” 可终究有人开口要留。 郭嘉停住了脚步,心里千般滋味。 “留一阵子好么?” 袁绍语出低沉,可在场所有人乃至曹丕都没有出言打岔,此刻的主角,是这‘主仆’二人。 “为何……” 郭嘉此时的语气却显得无比认真,又或者……还带着点讽刺。 “孤之过错,汝与文若,皆是孤之遗憾” 袁绍不知回忆起了哪年旧事,愈发伤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袁公” 郭嘉却堵绝了袁绍的路,没再让他说下去,郭嘉眼神似有些许飘忽,看到被某种神秘力量‘沉默’了的一群鲜卑将士,取下含在口中的棒棒糖,饮了一口酒,长袖一挥,一番风雨起,一波烟云散,却徒有其表,未见其效应。 “时无贺宾客,谁识谪仙人?” 郭嘉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诗词,便飘然离去了,留得众人一脸迷茫,恍若中邪,久久惊回梦转,终是长长吁嗟。 袁绍一股无名的沮丧袭上心头……「是啊,佳人本待君郎归,未期得人至,惟可对空阁闺墙,死心远离」 也曾想过,他所拥有的,终究流泄于指间,那本是该紧紧握住的玉瑾,然而还是被他的傲慢自矜所错过了。 ‘四世三公’,多么煊赫的家世,依靠着这份身世,他从一开始便与众人相异,文臣武将,不计其数;兵员粟厘,唾手可得。然而他却败了,败给了什么都不如他的‘曹阿瞒’,那年病榻之上,他亦是思悔愤恨,可终究的,他还是在自责中走向长眠。 荀文若,郭奉孝,可怪他有眼无珠,试问郭图逢纪,审配许攸这数人如何比得上,可他还是错信了人……田丰沮授何其可惜,‘好谋无断’,终究跟随着他,直到百年史书,仍由记载。 这份悔恨,就这么,与他纠缠着,成了他难以逃脱的樊牢。 第七十四章 天地正改 “主公……” 沮授看着久久不语的袁绍,心中担忧,却犹豫许久,却还是没能上去劝慰。 “呼……” 袁绍吐出一口浊气,连带着摇了摇头,惋惜,又失落,却还得强行打起精神来。 「奉孝啊奉孝,这次汝终究逃不出孤之手心!」 袁绍暗自下了决心,心中仍有信心可供‘挥霍’,当前事也该有个结果。 “颜良文丑!杀了檀石槐!” 袁绍双目一凝,面容一整,又再度恢复了那‘枭雄’英姿。 “诺!” 颜良文丑两人同声同气,一矛一刀,打马杀出,与张合一起,欲要击杀檀石槐一举瓦解这异族大军。 “呵呵” 檀石槐报以冷笑,操纵着神兽,与三人纠缠了起来。 但见马鹿如同甲士,挥舞着它的一双巨角,左撞右挑,三个渺小身形在那如树杈般的角林中穿梭闪避,时而出手重击,但还是奈何不得这‘皮糙肉厚’的鲜卑神兽。 “两位先生,可有败敌之策?” 袁绍见手下三员大将联手,却还是无法欺近檀石槐,只好问计沮授田丰。 “主公,授无能,暂无计策……” 沮授羞愧难当,‘主忧臣死’,可他的技能皆为大范围全体debuff与增益效果,哪里能对付得了那巨兽呢?! “丰唯可助三位将军一臂之力耳,亦……亦无计策……” 田丰也不想的,可跟沮授一样,对敌范围不同,叫人如何是好?! “唉……” 袁绍见二人失落,没有责备,只是感慨,堂堂河北霸主,也有‘无人可用’之时,也让他更加思念郭嘉郭奉孝了。 “韩将军,丰这便为汝解困” 韩猛中了郭嘉的‘毒嘴’后一直如同报废老爷车一样为臭氧层做着‘贡献’,奈何臭气熏天,实在看不下去了,田丰这才来为他解去。 “韩将军,以后莫再去招惹那郭奉孝了” 田丰对韩猛说道。 “是是是!” 韩猛哪敢不应啊,下一秒身上‘绿得发慌’,不适症状立即解除,终于免受出糗之祸了。 “三位将军!猛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韩猛刚转好,便挺枪而出,杀了上去,也免得留在原地尴尬。 “田军师,吾……” 满脸狼狈且灰土扑面的高览也向田丰走来…… “高将军,当以小心为重” 田丰劝道。 “是!” 高览知道田丰技能触发效果,也是连忙应诺,又是一阵绿光,恢复了伤势与体力,如同韩猛一样,拎着大斧又冲了上去。 田丰略显疲惫,额头汗水滴流,沮授知其辛苦,相扶一段让田丰上了车驾休息一番。 “诸位将军!高览来也!” 高览一头撞进战圈里,五人合力,气势猛然一提,而颜良文丑,张合高览四人皆风火汹汹,与那神兽相斗,竟也剽悍非常[技能:庭柱(称号技)——取材自传说逸闻,河北四庭柱,是张国良的评话三国中的概念。为东汉末年时期割据河北的大军阀冀州牧袁绍帐下的四员大将,河北最勇猛的四位将军。分别为颜良,文丑,张合,高览,四人被并称为河北四庭柱] “唔?!” 檀石槐见战况不妙,手上动作更为快速,相应的那鲜卑神兽的动作也更加迅捷凶厉。 “子丹,可有妙计?” 见五人久战,仍是未能拿下,就连曹丕也有点焦急了,迅速询问身边一大将军风范的人,希冀能有所答案。 “陛下,吾等皆擅统兵作战,然此异兽,非兵可战,待敌纰漏,臣与文烈一同出手,方为上策” 曹真携曹休回话道。 “唉……只好如此了” 曹丕也无能为力了,若有许褚典韦在此,就算是那什么鲜卑神兽,也当有一战之力了。 “老头,老子且去会会那‘畜生’!” 甘宁见那张合颜良文丑数人尽是武艺高强之辈,竟也奈何不得那‘畜生’,心中不爽,便不顾‘队友’感受,自行冲了上去。 “呔!小娃子莫要逞能,俺祖茂先来!” 没想到‘猪肉荣’却是抢先一步,甩着大刀便‘莽撞’冲了上去了。 “‘猪肉荣’!等等俺!” 黄盖也是心痒非常,随祖茂也冲了上去,接着韩当也随之下场,甘宁骂骂咧咧地也跟了上去,原地也就剩下‘小屁孩’跟一脸无奈的程普了。 九员战将,围杀着檀石槐所操控下的鲜卑神兽,局势瞬间有如山崩,那神兽可扛不住这么多一流以及中上武将的‘狂轰滥炸’,一时伤痕累累。 “单于,吾等亦想尽一份力量!” 诸部落大人不愿见到这种局面,更不愿见他们心中的图腾倒下,纷纷请战! “无须如此,汝等将神魂放开即可!” 而檀石槐却一口回绝了,但还是对他们有所求。 “是!” 诸位部落大人闻言,自是一喜,皆放开神魂,自胸膛伸出一线金光,一端联锁着檀石槐,而后感觉身体一轻,力量被逐渐吸取过去。 “吼!!!” 鲜卑图腾神兽一声怒吼,漫天气息骤凝,如涡漩一般,全数吞吐入口,金黄双目更是金光爆亮,似有电光随身体四肢溢出。 九员战将暗道不妙,纷纷后退一阵,而那鲜卑神兽却在这时阖上了嘴,只是那口中有能光绽放,一对凶目看着九人,将巨首往左一偏,张开大口,一股光波绵延不绝般喷射而出,又如长鞭自虚空延甩,打向颜良文丑等人。 “快退!!!” 张合先行反应过来,这一招让他想起了他们还在‘急行军’之时被一道强光拦路的场景,与此时的境况何其相似,那么这一击定然也有如那般的威力,不可轻易接招,还当提醒诸位‘战友’小心。 “自行规避!” 颜良文丑等人也不是什么憨货,明明早就感觉到那神兽所凝聚于口中的能量,再经由张合提醒,怎能不慎重呢?!纷纷自行选择好闪躲方向了。 “主公!速退!” 这些战将目标渺小,但别忘了后边还有一大群士卒呢!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沮授一提醒,袁绍等人顾不得‘装逼’的车驾了,直接弃了车驾,开始‘狼狈逃窜’了,连带着身后大军也开始散逃开去了。 程普抄起一脸天真的小‘孙权’匆忙‘跑路’,曹丕脸色难看得紧,好歹也是穿着龙袍的人,怎么在‘普罗大众’面前失仪呢?!但曹真曹休直接把他架起,拖下了车驾,随程普等人逃跑去了。 冲天闪光亮起,那闪光弹的亮度,直接吞没了整片世界,让这世界一时失了颜色,只留下这简简单单的刺眼白光,成了唯一的主题。 经久不散的光辉,在那鲜卑神兽闭上了嘴后还是久久难以消散,只是有如晚夜来临,略显黑暗的自然色彩逐渐将这世界重新染上了颜色,染回了本来面目,众人才在这之后缓缓睁眼。 这世界仿佛被削去了表面厚厚一层一样,原来还算平整的大地,现在彻彻底底被换成坑坑洼洼的沟壑,两侧的远山或多或少缺了一角一部分,那先前远远还能见着轮廓的城市建筑群如‘苹果’一样被剜去了一圈,这等威力,哪怕已然猜测过了的张合等人也是始料不及的,怎么说呢?真不愧是集合了百万鲜卑异族大军所凝聚而成的一击罢! “咳……单于……” 这一击是很风光,但是连接着檀石槐的一众部落大人明显能感觉到体内的魂力空了一大截,这可不算什么好兆头。 “命令全体士卒,随汝等一同连接于本单于身上,快!” 檀石槐对身后众人径直命令道,哪怕知晓他们心有犹豫,可此时此刻已不是可以容许他们犹豫的时候了,自是以强权剥夺了他们的自由。 大批量的鲜卑士卒都赶赴过来,并十分自觉地排列顺位,一切显得井然有序,可他们终究没有料想到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后果。 “大兄!!!” 文丑呼叫着颜良。 “上!” 颜良心领意会,凌空一踏,窜天而起,文丑自地面上奔腾而来,随着重力,颜良缓缓下落,而文丑在这时冲天而起,二人于虚空交汇,狮虎交纵于天空,一双兽纹烙印于空镜,两人身形顿化作彗星陨石,划破空障,朝着鲜卑图腾神兽坠飞而去[技能:冠勇——取材自传说逸闻,颜良文丑二人皆为河北名将,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二人亦有辉煌战绩为其耀名,奈何惨遭横死,不复威勇] 檀石槐见二人联招,非同凡响,心中一狠,驱动着鲜卑图腾神兽,又开始吞天饮日,天地复又恢复颜色,又再度失去,其余七将心中大骇,此等威力招数,竟还能短时再度施放,这换谁能抗衡得了啊?! 颜良文丑二人没有退去,况且这种境地了,退去也必然一身重伤,也罢,就见识见识这‘畜生’究竟能强横到何种地步,可也莫要忘了,颜良文丑二人,亦是当世冠军之人,此刻,便要拼个天地江河改来! 狮虎啸傲天穹,雄鹿吞纳天荒,这风云换转的机变之刻,便由这一对招,来拉开帷幕! 第七十五章 祭以百万 天易改,人轻诺,再见时难别去欢,莫言沧桑是矫作,正许誓辞过故拙,常在,可令光阴改。 这一刹,千万人见证,一瞬,几方记挂,那将一切淹没的‘神光’,把悬念搁置到了终局,在意识概念中漫长的等待,不论鲜卑诸部,抑或三方联军都在翘首以盼,可是结果终会令一方失望…… 颜良文丑二人,败了,可值得庆幸的是二人皆无生命之虞,只是失去意识;不过全身带着一团灰烬,自高处掉落下来,张合自远处发动‘攻势’,自地面斜突起两段断崖,将二人接住,再由其他人迅速上去抢下,以免被‘补了刀’。 “……” 袁绍等人都因惊讶被‘锁’在了原地,这檀石槐所操控下的‘异兽’真就那么难以抗衡吗? 但他们也明显忽略了檀石槐背后突然空旷了一大片的空地,这便是他所要承受的代价,而对于檀石槐来说,士卒只是被召唤出来的‘牺牲品’,不论鲜卑部落诸部大人也好,匈奴乌桓部族也好,甚至包括他的‘嫡系’,也不过是这场‘游戏’里,他的‘棋子’罢了。 “如此,也好” 檀石槐已经愈发感到棘手了,他的精力有限,顾不得太多,如今操纵着由百万大军凝聚而成的‘神兽’便要他难再有所动作了,如若可得脱手,哪怕一人独对万敌又有何不可呢?! 心中的这一念头一旦产生,那疯狂的思绪便会接连不断地冒出,而檀石槐以后背视以手下,神色一瞬百变,而身后众人,又如何能知晓呢? “呼……” 檀石槐终于有所选择了,那连接着背后上百万人马的丝线由金黄过渡成了黑线,并由檀石槐身上的一端开始漫延着那‘黑色恐怖’,而那些被‘联系’着的鲜卑以及匈奴乌桓部族众人哪怕是发现了也不曾当一回事,只是发自内心地信赖着他们的‘王’。 魂力逐渐被抽取,许多士卒开始无法支撑那维持着他们‘存在’的魂力,可是他们无所怨言,他们本就是被他们的单于所召唤出来的部卒,哪怕因此牺牲,又有何困惑呢? 就这样,士兵的数量在锐减着,而那联系着他们的丝线也更加粗壮,更显黝黑,当他们倒地,甚至还在微笑着,身为无法寄宿他者的‘魂魄’,能以这种形式离去,那么他们也会更为狂热地回应他们的‘王’,因为他们坚信,‘王’终会达成所愿,会在度恢复种族的兴盛,一切的存在,便是为之而奋斗的,他们,也就该为此牺牲。 一个一个一个……兵器掉落于地,撞出声声清脆响声,似是在奏响着凯歌,天国在感召,他们应邀举手,天神也不吝仁慈,张开怀抱,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看呐……那是部族兴盛的光景,他们所交换而来的光景,是这般美妙,就连天神,也会因此而动容……」 他们也张开了胸膛,他们终将要与天神相拥,与神共饮醴泉,身着华袍,目视人间…… 可是他们忽地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他们惊惧地看着那近在咫尺,却已在远离的天神,双足已被那腥臭的泥赧‘攀附’,无尽的恐慌在心中流淌开来,随血液泵涌而传至这逐渐冰冷的躯体……脚下的烂泥突然幻化出一面人脸,那妖邪的微笑,让他们懂得何为恐惧,只是下半身已如枯叶般飘零,就在眼前,没有血痕,亦无几多痛苦,可是他们就这么不住地落着泪,啊……身体一寸寸‘死去’,心也一寸寸‘死去’,原来,那希冀之处,也不过是镜中花月吗? “呼~~” 似有风吹雨落,他们便被‘打散’了,甚至零落地面,一触无形,再难觅踪影,未觉者不明所以,只是慢慢地,愈加清晰的五官带来了‘恐怖’,一声声不甘又夹带着惧怕的嘶叫,有如野兽般的嘶叫,紧紧握住了心脏,只是下一秒,天神来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依旧慷慨地回以拥抱,而后再度重复,再度重演…… 檀石槐身上以蒙了一层黑光,图腾神兽的身上也逐渐生成了黑纹,只是袁魏吴三方在失去了颜良文丑这两大最强战力之后也已经在心里打着‘退堂鼓’,哪怕对面有所异样,也不敢轻动。 “啊~” 一鲜卑部落大人突然感到有一只手压在了肩上,本就因两方交战而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被触动了,有如惊颤着的琴弦,久鸣不禁。 回首看去,如有阴风上身,那入眼的道道黑影,皆是人形,一道道黑光经由丝线在往他这边传递,他立马明白了过来…… “单于……单于大人!” “大人!单于大人!!!” “单于!!!” 不止他一个在呼喊着,可是,他们再无收到回应,他们拉扯着,用手中弯刀不断尝试着割裂那丝线,可是……尽皆无果。 “檀石槐!” “檀石槐!!!” 他们化身厉鬼,勾魂使者般呼唤着他们这一刻所憎恨之人的名字,手足在逐渐僵硬,喉咙在逐渐阻塞干哑,哪怕只是凭空的喉咙摩擦声他们都在竭力地发出,只是,檀石槐终究没有回头多看一眼,他们,可谓是被无情地化作了‘天神’的食粮。 “死去吧,为鲜卑一族的荣光,你们,死去吧!” 檀石槐轻声说道,在最后一人消散之际,他才似是而非般地给了这么一个答案,只是可能……再也无人聆听了。 “那么,来吧,让这世界,为吾颤抖吧!” 檀石槐迈出了脚步,那溢散而出,饱负荷的黑光,在不断侵蚀着其脚下的一切,图腾神兽全身布满的黑纹,已经剥夺了它原本‘神圣’的光芒,而经由邪恶取代,在檀石槐的操控下,随同檀石槐一同向前,往袁魏吴三军……实际上只剩下主要‘头脑’的三方联军走去[技能:控御——取材自《后汉书》《资治通鉴》,檀石槐自分其地为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夫馀、濊貊二十馀邑,为东部;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馀邑,为中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乌孙二十馀邑,为西部。各置大人领之,尽由檀石槐统属] “主公,鲜卑大军……全数灭绝了……” 田丰沮授等人讶异地看着那空荡荡的鲜卑大营,以及气势突然鬼鸷的檀石槐和那只‘畜生’。 “嗯……” 袁绍神情凝重,曹丕程普亦是如此,当然,除了那个还在舔着棒棒糖的‘小屁孩孙权’。 “主公,檀石槐该是将其手下百万雄兵尽数化作养料,以强化自身了” 沮授思虑道,田丰点头附和。 “撤!” “此时不撤,吾等必当无法全身而退!” 袁绍幡然醒悟,立马下令道。 “主公……来不及了,吾等,已无路可退了……” 是啊,这宽阔的天地,成了无法藏匿之地,退?又有何处可当作遮蔽呢?! “陛下,吾等愿为陛下争取时间,陛下便趁此时机,与袁公以及程将军逃离此地吧!” 曹真毅然挺身而出,决心牺牲自己以拖住那如今不知战力几何的檀石槐,以期保全火种。 “……” 曹丕看着曹真,没有回话,只是他的神情显示他已经接受了曹真的提议,‘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而如今,曹丕身为皇帝,也该以自身为重,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又何损血亲呢?! “文烈,好好保护陛下……” 曹真对身侧的曹休交代完,便走开了,走向那檀石槐所来路径,做那‘挡路之犬’。 “曹将军……以你一己之力,可能挡下那檀石槐吗?” 曹真并不认得他,可是也算并肩作战过,也不避讳。 “真不知能否,只是在真心中,此乃真必定要办到的事” 曹真没有停留,一段光华聚,一剑霜寒成,不顾阻拦,直面檀石槐。 檀石槐只是看着这‘不幸的来者’,单手抬起,曹真便感觉周遭空气仿佛凝滞成了实体,从四面八方朝自身压了过来,而随着密度逐渐密集,竟也有黑暗之色,有如水纹般律动,却坚固如磐石。 “砰!!!” 曹真身上金光一送,也不知是那空气形状还是曹真那护盾形状,在防守之余,竟成了玲珑之态,暂且挡住了檀石槐一击[技能:节反——取材自《三国志》,文帝即王位,以真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录前后功,进封东乡侯。张进等反于酒泉,真遣费曜讨破之。斩进等。黄初三年还京都,以真为上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节钺] “无趣……” 可只得到了檀石槐如此评价。 “咯哧……” 那护盾瞬间布满裂纹,曹真一惊,迅速提升魂力输送,可未待护盾得到修复,便碎成裂片,来回之间,也不过一两个呼吸,檀石槐的能力,居然以达如此地步了…… “曹将军!” 祖茂看着曹真被迫得呕血,心中怒火生,手挥舞着大刀,作势便要与檀石槐拼命…… 第七十六章 坚毅并去 “愚蠢” 檀石槐将这二字,当成了祖茂的‘碑文’的在祖茂方踏出一步之位之时,也便宣判了他的死期,甚至于黄盖韩当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祖茂便已经开始‘分解’成流光散星,那逐渐化开的身体,在众人无言的目送中,流逝无形。 那略微跨起的步伐,健壮的腿部肌肉让祖茂有了离地腾空的态势,也便只是在这么一瞬,他的身体四面八方的虚空中似乎幻化成了水面,只不过全是那浑浊不堪的‘黑水’,祖茂对此的反应便是刹那间的惊讶与怀疑,然而这一瞬的表情,成了他的‘遗容’,也直如他这般表情,死得飘忽,死得悬疑…… 那‘黑水’间如有活物,从里间如点枪皱水,一时让那水纹骤起波澜,而后自那波动不安的水纹里,窜出一把黢黑尖枪,在祖茂的脚跟还未触及地面的瞬间,洞穿了他的身体,而祖茂,就这样永恒沉睡了,哪怕他的双眼圆睁着,却无法避免宿主生命特征的丧失…… “嘭……” 黑枪收回,滴留下斑斑血迹,与那‘黑水’一同消失于无形,而祖茂也就失去了唯独可以支撑住他那没了生命体征的支柱,面对土地,抢撞上去,光渐去,已无祖茂踪影,徒留一具年轻的身体在淌流着鲜血,可他终究不该在此地,抛洒‘热血’…… “大荣!!!” 乍时而来的声嘶力竭的呼喊,挽不回已然死去的魂,黄盖面目狰狞,通红的双眼满盈浊泪,攥紧手中的九节鞭,又冲向了檀石槐。 几度发动‘转战’,于途中砍去数十道强化刀光,追逐而去,而黄盖就藏身于这道道光华之中,寻伺报复。 “公覆,莫要冲动!” 韩当眼见已死了一位老友,已悲愤异常,而黄盖又在此时杀了上去,来不及阻拦,他却只能‘坐以待毙’。 “黄将军!真来助你!” 曹真本就以死志来面对檀石槐,又岂能坐视‘盟友’独自送死呢?! 二人并作一起朝檀石槐杀去,檀石槐‘岿然不动’,一个由圈圈‘黑水’组成的圆阵已经展开,直等‘请君入瓮’。 “挞沙……” 二人踏入阵内,一把把粗长黑枪自波纹内全数爆发出来,一时间竟是被那把把黑枪遮盖住了。 曹真立刻展开护盾,‘卡擦’一声,护盾立碎,但伴随着这一下子的缓冲,曹真赢得了弥足可贵的反应时间,手中刚剑快速挥舞,打出片片剑网,与那黑枪阵纠缠起来。 黄盖也是经验老道,九节鞭随手中动作牵回,一圈圈缠绕于手中,成了一个简易护臂,而黄盖就凭借着这初成的护臂,与那刺来的密集黑枪‘针锋相对’,拳拳轰出,将来者拳拳击退。 “呵!” 檀石槐一笑,抬起左脚,而后也不怕腿脚抽筋,猛然一跺地面,其人脚下便出现了一面‘蛛网’,自缝隙中还能见着那满溢出来的黑光。 黑光突然幻化成了一尾地龙走蛇,自地底内朝二人所纠缠之地而去,所过之处的地表无不皲裂崩溃,便从中发出耀眼黑光,亦是别番‘耀斑’景象。 越近二人,那地面的崩坏便会愈为加深,直至来到二人脚下,自地面蕴藏的‘野兽’终于出笼,那枪阵内里的地面尽数瓦解碎裂,一尾狰狞蛟蛇张开腥黑大口自地底深处扑出,令二人毫无立锥之地,上有密集黑枪阵,下有猛兽相逼,这一刻,二人心跳骤停,哪怕再是强悍,也终究是无计可施了。 “砰!!!” 轰然一响,所有的‘特效’尽归平常,露出已成‘黑炭’模样的黄盖曹真二人,也就此宣告了二人再无行动能力了。 在这战场边缘幸存的一处高山之上…… “咕噜咕噜……哈~~” 郭嘉郭奉孝坐在一处突出的小断崖边,自斟自饮,而另外二人看着这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满脸狐疑。 “不用拘谨,我只不过是借你们这个‘风水宝地’痛饮一番而已” 郭嘉打笑道。 “哦~~‘鬼才’亦有这般好兴致啊” 张角正打坐飘空,拂尘靠倚在手臂上,垂向地面,闭着眉眼,却还要与人搭话。 “‘天师’在此,是嘉孟浪了,哈哈” 郭嘉敞开衣襟,活脱脱一个‘浪荡子’,虽是口称‘孟浪’,却始终没个正形。 “唔?” 郭嘉突然瞟到一直没有开口的‘佚名戟将’,似乎对他颇感兴趣。 “先生可有指教?” ‘佚名戟将’见郭嘉兴趣盎然,却不知是哪方面的兴趣。 “没有,只是对你是何身份颇感好奇罢了” 郭嘉回道。 “呵,吾不过一‘佚名’之人,是何身份吾心中无有定数,亦难以言明” ‘佚名戟将’这番话倒是没有一丝掩盖,而是他自身情况本就如此。 “嗯……嘉亦能感应出来” “嚯……这檀石槐竟有如此‘手笔’,这下便有好戏看了” 郭嘉的兴致却又被他处变化吸引了,急忙朝那边看去,不愿错过哪怕一眼光景,甚至还痛饮一口,似乎这场‘大戏’戳中了他的‘爽点’。 “有何好看之处?!” 一直‘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张角却插话问道。 “这是人间修罗地,自由仙人乐游” 郭嘉的回答却是‘似是而非’,不知所谓。 “那么,吾便告辞了” 那一直靠在树根上休息的‘佚名戟将’却在此时站起,作以告辞。 “汝真真要去?” 张角问道。 “嗯,此时也只能由吾去拦拦那‘鬼怪’了” ‘佚名戟将’回张角话。 “那便收好这张符箓” 张角一挥拂尘,一张已经填写了咒文的符箓飞出,如有神智一般朝那‘佚名戟将’飘飞过去。 接过手,‘佚名戟将’不知其中奥妙,但既是‘符箓’,该有保佑祈祷之意,也该谢过。 长戟展出,那‘佚名戟将’于这断崖处一跃而下,于那陡峭岸崖直奔而下,来到底下平坦之地。 “呼……” 呼出浊气,做好心理准备来应对接下来的这一场注定惨烈的战斗,「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死期’呢?可是,死在这里不也挺好的么?只不过苦了这么个好孩子,不过他也时日无多了,希望他不会太过怪罪吧……」 一时涌上心头的想法很多,但还是一个苦笑带过,此时他若不站出来,那么死的可能就不单止那个‘莽撞’武将了,这底下众人估计都要葬身此处了。 睁开双眼,精光如火,周身魂力全数释放而出,那如山般的魂力冲天而起,瞬间引来诸多目光,就连‘吊打’着背着曹真黄盖逃跑着的甘宁韩当的檀石槐手中动作也随之一滞,对这股强横魂力报以注目。 “那是何人……从未感应到过的魂力……” 檀石槐狐疑嘀咕着。 ‘佚名戟将’肩上扛着一柄大戟,缓缓走进众人眼中。 “你是……” 程普与韩当看见来者面目,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之事,「啊!对啊!当初就是他一人,独斗吾等十二将而不落下风的恐怖之人,没想到自那以后再无见过……」 “呦!” 那‘佚名戟将’似乎也认出了韩当程普他们,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只不过甘宁不曾见过他,于是便有些‘迷糊’地看着气氛有些微妙的三人。 “英雄此去何为?” 程普毕竟老将持重,可终究不好说什么‘肉麻’话语,只好‘明知故问’。 “嗯……去会会这‘天下’,哈哈” 那‘佚名戟将’倒也豁达。 “……” 程普心带羞愧,垂下了头。 “普谢过英雄……感激不尽” 程普的脸上无声落下两行泪来,他心里是清楚的,那檀石槐,亦不是人力可堪匹敌的‘怪物’了,像祖茂曹真此等‘当世’人杰也不过一合可败之人,那么换成‘佚名戟将’,也不过能撑过数十合而已,然而……数十合的时间,也便足够了。 “莫要愧疚,吾并非为了汝等,吾是为己” 那‘佚名戟将’却是如此说道,而后错过程普。 “叔叔叔叔……你为什么哭了?” ‘小萌新’孙权看着程普潸然泪下,毕竟年幼天真,不解其中意味。 “少主……微臣无事,微臣无事,只是沙石入眼,嗬嗬……” “少主,走,我们这便离开此处” 程普强颜欢笑道。 “可是……‘猪肉荣’叔叔还没回来啊?!” ‘小萌新’无意一语,却正中程普泪腺。 “少主……‘猪肉荣’他先走了,我们这便去寻他” 程普抱起‘小萌新’,跨步上马,以全速离去。 “义公,兴霸,我们走!” 程普并未停住马蹄,而是转身一吼,命二人跟去。 “兴霸,走吧!” 韩当召出坐骑,将已成‘黑炭’的黄盖架上马背,却见甘宁楞看着朝檀石槐走去的‘佚名戟将’。 “大丈夫,当如是!” 甘宁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韩当闻言一楞,瞬间知晓了甘宁的打算…… “兴霸!不可……额……” 可惜迎来的是甘宁塞给他的曹真,而甘宁,直如历史上所描绘的那般豪侠义胆,跟随着那‘佚名戟将’而去…… 第七十七章 天人之战 “呵~~” ‘佚名戟将’看着跟着过来的甘宁,也道年少气盛,将肩上大戟落于手中,一转握牢,脚步逐渐轻微,往后一别,动作轻调,奔袭,奔袭! 檀石槐这下没再有之前那般‘轻浮’,双手‘黑水’包裹,身体重心往下一沉,扫去一圈尘土,两股‘黑水’于其身前交叉,‘撞’进他的身体里生出一层甲胄,而后包裹着拳套的拳头砸在一起,发出一声‘警钟’,战启! “来吧!” ‘佚名戟将’长戟一舞,一单臂挺戟送出,锋利的戟刃在淡薄的日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檀石槐双手自上而下挥就,打出两道水波,从中飞出两串黢黑尖枪,由锁链连接,只是不知通往何处,也不知尽头几何。其身形似乎是因用力过猛的缘故,离地腾起,蜷曲成一只‘虚张声势’的捷豹,而在此刻,檀石槐的双目黑光一闪,只见其双足似有划出残影,出若炮弹离膛,火花闪电黑水拉出长长的尾影。 “!” ‘佚名戟将’身体前倾,左脚猛蹬身后地面,手中长戟一盘,戟刃触底,骤然发力,将整个身体俶然推出,整个身体有若出水飞鱼,于两把尖枪形成狭小‘缝隙’中穿出。 两道相向的光线于地平线交汇,‘佚名戟将’却突然脚刹回转,大戟随身形一转,附上强劲推力,在其转身完成的一刻被推出,锐利的戟直面爆速而来的檀石槐,也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小小伎俩!” 檀石槐极为不屑,‘黑水’自其头顶下泻,在他的面部凝成了一面面具,一拳轰出,裹挟着翻滚不停的‘惊涛骇浪’,与那戟枪交锋。 “轰!!!” 一声巨响,然而并未显得有多抢眼,两人似乎都预料到有此结局了,是故手中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停止,一息间二人便过了百合,只是不知这二人还能继续如此‘操劳’多久?! 本来欲要参战的甘宁,此刻看着那如疾电掠光的两人,心中百般滋味,直如天人的战斗,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插足进去,握住手中的短戟,不甘地紧咬牙关,似乎要将那无法完全显露出身形的二人揉碎入眼。 “砰……” 突然异响,甘宁知道二人的第一轮交锋已经分出胜负了,无疑的是‘佚名戟将’败了,他的兵器脱了手,坠落下来,檀石槐重拳追击,他只能两手交叠,以外臂生扛下来,但也因此失去了先机主动,被轰向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陷坑。 “咳咳……” ‘佚名戟将’刚想要抬起上身,然而檀石槐便接续而来了,由‘黑水’凝聚而成的拳骨甲胄,在他的眼里放大,瞳孔也因此而放大,这一击,可不会轻啊! “啊!!!” 一声惨叫,可并非檀石槐的,亦非‘佚名戟将’的,而是甘宁的,是甘宁提前预知了檀石槐的追击,在‘佚名戟将’败下阵后预判了檀石槐追击的落点,前来救下‘佚名戟将’,然而他还是太过看低二人交战的水准了,一个身居百万‘祭牲’的邪力,一个有着独身力拒十二位二流乃至一流猛将的传奇,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的对垒,甘宁就这么直愣愣地参与了进来。 甘宁用作抵挡的武器并未有事,只是由于传导,而他并未能抗住这一击,手臂的关节尽数脱臼,在生吃了全数后劲之后,一只手臂无力地垂下。 “哈……哈……” 甘宁在强行忍住疼痛,不让自己再过多地‘失态’。 可檀石槐不会好心留予休息的时间给他,既然他有胆拦他,就该做好与他直面交手的心理准备。 数十把黑枪袭去,甘宁看着那汹涌‘来者’,不顾脱臼的手臂,单手持戟,就想如此再吃下这一波攻击。 “额!” 可有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道将他拽退飞走了,‘佚名戟将’可不会看着甘宁就这么死在这里,更不可能看着他死在眼前,侧身将长戟横于胸前,在那尖枪急遽刺来之时,极速打出数十戟来一一拦下,还未见残影散,‘佚名戟将’的身影早就来到了檀石槐跟前。 “可以” 檀石槐对‘佚名戟将’的实力表示认可,可这并不能让他完全放下杀心,他的背后弯来一圈枪头,直指来者。 “喂喂……” ‘佚名戟将’见此也不免生起吐槽之情,若不是‘素质’还在估计就要口吐芬芳了。 以脚踏地,暂缓身速,又是故技重施般的一个回转,一把短刃在他手中出现,手臂奋力一挥,而檀石槐也在此刻将那一圈有如佛轮的黑枪同时释放,这一遭瞬息变化,足以逼死跟不上节奏的人了。 可此时就只有这二人,整个舞台尽属二人,如若一方倒下,那么这场战役,也便有了个结局,胜负,也便有了着落。 但见‘佚名戟将’暴退数十步,一戟触底助力,可百发黑枪仍如狡狼尾随,他只能以强横武力爆发打去半数,而后一个侧身落地,接上翻滚,险而又险地躲过夺命尖枪。 百枪黑光散,檀石槐重新显露于空气中,然而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怪异,如做着祈祷,双手合十高举于面前不过数寸之遥,待定睛看清,这才能了解其中意味。 一柄短刃被一对大掌夹在其中,而那锋利的匕刃也就离他的脸仅有半寸,若不是檀石槐防守及时,怕已被那匕首洞穿了面甲直透头颅了。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檀石槐将那短匕在手中掂量一番,看着相比之下更为狼狈的‘佚名戟将’说道。 “一样” ‘佚名戟将’也是回以一笑,两人无恩无怨,可现在的敌对究竟又是为何呢?‘佚名戟将’心中可知,他所为的,只是‘平和’,只是,国仇家恨,令他无法脱离于一切。若要怪罪起来,他却无法对‘亲族’之人下手。 两人都不是纯粹的武人,若是换作武痴,他们能因遭逢低手而欣喜若狂,可这二人的交锋,只是‘有趣’罢了,所谓武力,也只是实现‘抱负’的工具而已。 “怎么,魂力用尽了?” 檀石槐缓步接近,看着无所反应的‘佚名戟将’,有点失望地摊了摊手。 “大可一试,不是么?” ‘佚名戟将’却反口挑衅道。 檀石槐不笑了,他能明显感觉出来‘佚名戟将’意有所指,极为郁愤地猛跺三下脚下土地,三道裂痕自其落点展开延伸过去,黑光一盛,‘佚名戟将’可算是被他自己逼到了,但这也是早晚必经之事么? “嗑咯……” 甘宁亲手将自己左臂上全部脱臼的关节一个一个接上,骨骼碰撞的声音总会让他不自然地一颤,缓缓才能适应过来。 看着两人还在纠缠着,甘宁有点灰心丧气,他自以为的强大,原来也就仅仅止于他自己的‘强大’而已,甚至连一招都无法接下的‘强大’,真是自己该要坚持自傲的吗…… 如若这种一触即溃的力量便是弱小,那么自己,无法再度精进的自己,就该甘于‘弱小’么?! “呀嗬!” 甘宁将短戟丢弃掉了,解去了身上的盔甲,解去外衣,那赤露而出的背脊胸膛,满布着淋漓伤痕创口,在他的身上交织,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形状,‘伤痕是男人的荣耀’。 血性男儿的心本就热忱着生死之时,可一个自甘于‘弱小’的男人,无异于‘失势’的懦夫,这是甘宁无论如何也无可忍受的结果。 愤怒吧,戚泣吧,这是,真实! 甘宁的身上开始滴落水珠,清澈,透亮,在落日的余晖里显得耀眼,无光沉寂的城市陷入死寂,然而在这远郊,开始登临绝境。 满溢吧水疆,涌流吧海泉,轰鸣吧波涛,澎湃吧浪潮,方圆百里,终成汪洋,唯这搴舟中流之人,是这一切之主。 “唔?” 檀石槐被逼着离开了地面漂浮在空中,水流填满了他的底下,这方是一片黄土,却在顷刻间便沧海桑田,难道说,这‘不堪一击’的甘宁还有翻倾战局的能力?! 可檀石槐终究没想要放过已被他逼得节节败退的‘佚名戟将’,然而‘佚名戟将’十分巧妙地朝甘宁这里御戟踏浪而来,让檀石槐不得不转而直面甘宁。 而甘宁此时傲然独立,脚踏着一艨冲斗舰,全身散发着淡蓝色光晕,仿佛升临而起的水神,统属万域,直面魔虐,那炽燃的双眼,试要以这怒火,再度抢破这‘不周之山,撑天之柱’[技能:鏖峙——取材自《三国志》,后随鲁肃镇益阳,拒关羽。羽号有三万人,自择选锐士五千人,投县上流十馀里浅濑,云欲夜涉渡。肃与诸将议。宁时有三百兵,乃曰:“可复以五百人益吾,吾往对之,保羽闻吾欬唾,不敢涉水,涉水即是吾禽。”肃便选千兵益宁,宁乃夜往。羽闻之,住不渡,而结柴营,今遂名此处为关羽濑。权嘉宁功,拜西陵太守,领阳新、下雉两县] 第七十八章 无力噩梦 檀石槐眯着眼,自眼缝里以微弱的目光打量着这‘异军突起’的甘宁,事情好像变得变数颇多起来了。 ‘黑水’自空纹波动泛起,两尾水蛇扑飞出来,张开蛇口,朝甘宁试探般探去。 而甘宁手一抬,脚下波涛随之而动,甘宁双手一甩相合又分,看着那两尾不断接近的水蛇,甘宁如挥鞭般把那呈现淡蓝光晕的掌中水流拍出,与那水蛇融汇起来。 檀石槐与甘宁就经由这‘水道’相持着,一黑一蓝,于中间分界‘对着波’,似是在对拼着双方的魂力持久。 然而甘宁终究有着位‘老哥’照应,踏着长戟破浪而来,在水面上荡出长长的尾波与涟漪。愈发靠近檀石槐时,‘佚名戟将’便重踏戟尾,让前头戟刃端翘起,‘佚名戟将’跳下,以手带住戟刃端,魂力自双腿放出,一时有若‘水上漂跑’,直取檀石槐。 “嗯……” 檀石槐轻嗯一声,并未对甘宁与‘佚名戟将’的两面夹击有过多反应,反而自觉这是理所当然,如出所料一样。 甘宁主动断开了双方的‘对波’状态,以极其快速的反应躲过反推力,一个附趴,贴着水面滑飞过去,一柄破浪刀亮出,在淡蓝色的水面照映下,并未又那种森寒感觉,倒是带了点儿温和,柔美的怪异感受。 “幼稚!” 檀石槐自手掌上结出一道法痕,一手深探入水面,在淡蓝色的水里忽地出现一块巨大的黑影,而檀石槐瞬间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退!!!” 这一片汪洋是甘宁所造成的,那么显然甘宁就是对这方水土是最为了解之人,在檀石槐在水中有了动作之时,甘宁就已感觉到了那诡异状况,也就在檀石槐的意念一动之时,底下的反应也被甘宁所感应到了,那是一个陷阱,甘宁自认为在其中无法全身而退,是故急忙通告那‘佚名戟将’。 “?” ‘佚名戟将’虽然看到了檀石槐的反应动作,但并不知晓他这一番‘操作’的背后究竟是何等层次的反击,却也不愿多冒不必要的风险,这便打住了攻势。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 檀石槐一笑,身体突然一花,变得有些虚假。 可‘佚名戟将’看出了动作,但现在已无法赶去,便将长戟一抛,见那长戟于空中翻转,悍然跃起,一脚飞出,正中戟尾,那长戟便化身一道疾电游龙,朝着甘宁急速冲去。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水底下在扑腾,檀石槐的暗置陷阱原来是个‘活物’,如昙花盛放,可并未见得多美好,那是一‘摊’黑色且丑陋的‘花’,无数的尖枪成了它的花瓣,而此时此刻的它,正在快速盛放着,那密密麻麻的尖枪如潜水导弹一样相继飞出。 “噗嘭……” 自水底穿梭出来的千万把黑枪,覆盖了这方战场,远比蝗灾恐怖的枪林,扎成了一层一层‘囚笼’,将场内三人一同困在里面,而那‘花蕊’渐渐上升,上升,一台‘喷泉’就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这水域之上,早已分不清这是甘宁的主场还是檀石槐的主场了。 “嚓!” 甘宁见有了的被‘鸠占鹊巢’的意味,这可无法忍受,右臂淡蓝光晕凝聚,颜色加深,朝水面一指,一个漩涡开始卷聚着隆隆海潮。甘宁将右臂猛然一提,水流便被他引上了天际,于其手中形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的‘海叉’…… “檀石槐!” “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否吃下这一击!” 甘宁罔顾那接连不断、蛇信绽吐的枪林,誓要‘掂量掂量’檀石槐的份量。 “那就来吧!” 这就是檀石槐的回答,一黑枪循至脚底,将檀石槐托起,也就乘此攻势,檀石槐化身一把尖枪,双臂上聚出两股浓重的‘黑气’,自其中传出阵阵‘人言呜咽’声,百鬼缠怨,恍若鬼首,两面狰狞的鬼面,唱着绝然厌世的歌,亦如檀石槐的多副面孔人格,恹恹迷怩。 “那你就接下看看!” “砰!” 甘宁轰然炸出那汹涌利叉,正如水神在彰显着他的威严,将那‘雷霆之怒’,全数置于这一击之上,死!便是他对胆敢触怒他神威的凡人的最后通牒! ‘佚名戟将’在那突然电闪雷鸣,风雨不定的海里沉沦,略熟水性的他还可忍受这急遽的变化,可那黑枪正往毫无防备的甘宁密集刺去,他又怎能不管不顾呢?! “嘣!” ‘佚名戟将’踹着过度放出的魂力所临时形成的‘力场’,如同‘蹦床’一样弹出,截下那一把把黑枪,可终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近了,两人的交互终有结尾,檀石槐将一只手臂上凝出的鬼面推出,那鬼首张开空荡荡的‘嘴’,混沌,无底,似乎毫无间断地在吸取吞噬着这世间一切的一切。 “咯……” 吞了下去,那鬼口将甘宁的攻击由头至尾全须全尾地吞了下去,在预料中的硬刚直怼的镜头并未出现,这寂静无声的化解方式让这有如高潮般的决斗变得‘索然无味’,这不该是二人交战该有的‘激情碰撞’,可一切就是这么鬼怪带着点滑稽…… “谢了……” 檀石槐看着哑然无声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这现实的甘宁,极具嘲讽意思地道了声谢…… “……” “噗……” 甘宁呕出一口鲜血,该是急火攻心了,正逢那黑枪到来,‘噗嗤噗嗤……’,这是声声利器洞穿肉身的声音,甘宁的四肢都被插透过数把尖枪,尾端累赘着的条条锁链,成了甘宁最后的噩梦,将他,慢慢拽入他一手造成的海洋里,这,本该是他的主场,可是,檀石槐成了最终赢家,此时的他,只剩浓浓的尴尬与悲哀,慢慢与他沉入水底。 “……” ‘佚名戟将’不知该如何评判这翻转,只是当檀石槐看着他的时候,他也便无暇再去考虑这些了。 檀石槐将左手的鬼面抬起,面对着他,鬼面缓缓,张开那诡异的口…… 第七十九章 黑衣再现 “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佚名戟将’看着那正对着自己的鬼口,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被人‘坑’的一天,虽然那个‘坑’他的人也没什么‘好下场’,但他宁愿单挑啊…… “呵,再见” 檀石槐手一抬,那鬼面跟着一动,自鼓鼓囊囊的口中喷出一把‘海王三叉戟’,跟甘宁打出的那把一模一样,如出一辙,风暴一样的卷浪,聚在一起,螺旋而往。 ‘佚名戟将’看着那把巨大的‘三叉戟’朝自己飞来,转身逃是不可能的躲得过的,只能硬来了。 “戟!” 全身魂力尽放,贯注于手中长戟中,高抬于肩侧,成一投枪,目光如炬,身影如梭…… “去!” 当他打出这一戟的时候,心底是空荡荡的一片静,他也能明白,起点之高并不能决定最后的胜负,从头到尾他只展现过一招,惭愧的是他就真的只有这么一个‘技能’……「也许……当初我就该多露头,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佚名戟将’如此想道,可是他明白,身处此地的他,再无可能回到那以往了。 淡蓝色的幽光吞噬了他贯注了所能贯注出去的魂力了,可他该庆幸,甘宁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弱,可他也该头痛,檀石槐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弱。 念头一过,‘佚名戟将’便没了意识,正面吃下甘宁的这一发‘大招’,没被当场淘汰,就算他确实强悍了…… “砰……” 玻璃落地般的碎响,甘宁所造就的这片汪洋亦如玻璃碎裂一般,怦然零碎,随着‘佚名戟将’跌落进去,这片海也便不复存在了。 甘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与一个个窟窿在注出血液,没有了水的稀释,显得血腥很多,好似躺在血液所制成的毯子上,‘安然’入睡。‘佚名戟将’砸在他旁侧,扑起一层薄尘飘散,‘叮嗡~~’,长戟自空中掉下,被地面接住后发着颤音,久久难绝…… “这场‘游戏’,我赢了” 檀石槐朝躺倒且失去意识的二人走去,那朵巨大的‘铁藜棘’变回了原形,原本的鲜卑神兽,何时被赋予了这种变化呢?不甚清楚,大概是在甘宁将此地化成了一片汪洋,而鲜卑神兽失去了行踪,抑或檀石槐将手莫名地探入水底的那时起罢…… 檀石槐将手臂上的两副鬼面收起,露出由漆黑甲胄包裹着的手臂,五指聚而成锐利手刀,正对‘佚名戟将’的脖颈,猛地朝之捅去。 “咔……” 可檀石槐的手却悬停在了离‘佚名戟将’头颅的一尺之处,一张符箓化做一层护盾,暂时护住了‘佚名戟将’的性命。 红月与冷日的光被隐去,一层厚重的云将之拦住,让这一下藏于漆黑之中,也正因如此,檀石槐也有所注意了。 “早已被你算计好了么?” 郭嘉将酒盅举到嘴边,却忽地停住,看着被那符箓拦下那夺命一击的檀石槐,仰头朝后,问那漂浮离地打坐中的张角。 “‘生而知之’的郭奉孝也有预算不到之事么?!” 张角却没应下郭嘉略显夸赞的问题,而是反问郭嘉。 “吾并非汝所说的‘生而知之’之人,吾,不过一浪荡子罢了” 见张角不答,郭嘉也便失了兴致,回了话后也是漠不关心地继续饮起了酒。 “砰……” 檀石槐又是一击,直接将那符箓所化成的护盾击碎,这一下,‘佚名戟将’的大好人头可就无遮无拦了。 “呼~~” 一阵微风,不是很清晰,但檀石槐能感应得到未免夜长梦多,直接一下手刀,朝‘佚名戟将’捅去。 “哧……” 一道寒光亮眼,檀石槐踩地稳住,另一支手举起防御,而另一只手却还是对着‘佚名戟将’下死手。 “贪得无厌” 浑厚低沉的声音,并不响亮,可檀石槐却‘退’了,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他是被某人击飞出去的,他看不懂,为何一把剑不作为破甲杀人的利器,而是选择保下那个人呢?! “何人” 檀石槐没能遂了想法,然则不是恼怒的时候,倒显得很淡定,等待着那个阻拦他的人出现。 一个黑衣人自透明虚空中显出身形,如若还记得那个曾与‘张飞’交手过的黑衣人的话,大概就能认出此人了。 “……” “吾也该庆幸吾吞噬了这百万大军么?!” 檀石槐看着那个黑衣人,有点无奈地说道。 “……” 黑衣人看来不是一个喜好言语的人,只是从其面罩无遮处见着他的双眼,黑洞般的深邃。 “不过,你并非吾之敌手” 檀石槐对那黑衣人说道,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可答案还是沉默,如此,檀石槐也便不再过多言语了。 ‘铁藜棘’动了起来,将二人锁在一个层层嵌套的‘囚笼’里,还有数千把尖枪随连接着的锁链而伺机绕转着。 檀石槐放下面甲,将面部保护起来,也同那黑衣人一样仅仅露出双眼。黑衣人一剑后沉,剑身靠在平展的手臂上,做防御状。 檀石槐毫无迟疑地杀将过去,双手结成手刀,双刀一剑,战起。 檀石槐越是战久越是心惊,这黑衣人的剑术,古朴无华,可正是这般特点,才干净利落,每一击每一式都毫无拖泥带水之嫌,而是直取要害,每次出剑,都会将檀石槐挥出的手刀逼退回护,而檀石槐‘自重’,不愿采取‘换命’的打法,这下反而被压制了。 檀石槐不愿这么被拖住,心中一狠,进攻性地双刀齐出,黑衣人握剑的双手稳稳当当,一击打开一把手刀,再一拍磕走另一把手刀,而后回剑,剑柄驻于手心,一推而出,刺向檀石槐中胸。 为战之人,必不可迟疑,一缓,则有失,失则有劣,久劣则败,无可厚非…… 黑衣人确实果断,然而檀石槐故意卖出了破绽,他的杀招,却是背后的枪轮,生吃黑衣人一剑,檀石槐不一定会死,而黑衣人如若中了檀石槐这一轮枪阵,则必死无疑。 枪出,剑去,一息之间,足够二人演绎完彼此的设想,可黑衣人依旧沉着冷静,与檀石槐那将近得手的急促呼吸不同,他,是一冰凉彻底的‘杀人机器’。 一剑为轴,分出数十柄剑影环绕于这一中剑,当檀石槐的枪阵杀到之时,檀石槐甚至都能明显感觉到那黑衣人的手伴随着剑在不断变幻着,可肉眼所见的却是一双手坚决地握着一柄素剑,朝他的胸膛直刺而来。 “铿锵……” 眼角的余光能看见那几乎于一瞬之间全数碎成小块的枪,檀石槐的双脚已经自然反应地带动身体往后退着,可终究避不开黑衣人这凌厉一剑。 “咔……” 由‘黑水’汇聚成的漆黑胸甲被一剑击穿,剑刃全数没入檀石槐的身体,自背后穿出,而檀石槐的身体甚至还没能感觉到痛楚,那黑衣人的剑业已拔出,进,无垠,出,亦无痕…… “如此凌厉决绝的剑……幸甚……” 檀石槐说着,一道血箭自其背后飞出,该是由黑衣人刺剑而入所贯注的力所导致的罢。 黑衣人却并未住手,看着无法动作已近乎弥留之际的檀石槐,再度一剑亮出…… “铿锵……” 又是一剑,可这一剑却是直接穿透了檀石槐的心脏,紧接又是一剑,洞穿了檀石槐的头颅,而后一剑封喉……一连贯的‘操作’,在一呼内完成,连吐气都没来得及,那黑衣人便收剑归鞘了。 “砰……” 檀石槐倒地,黑衣人转身,分别看了甘宁与‘佚名戟将’一眼,庆幸的是他似乎对二人并无杀意,无声得踩着脚步,离开了…… “喂!!!” 可黑衣人却被叫住了…… 黑衣人双目一缩,转头看去,檀石槐缓缓站起,可动作踉跄,并不好妥。 黑衣人此时距檀石槐足足有十步之遥,可他却一手把住剑鞘,一手握于剑柄。 “嗑哧……” 这是黑衣人的剑传出的声音,可却是收剑的声音,至于他是何时拔的剑,无人可知,只是偶有夜光闪烁明亮,檀石槐人头落地,四肢分离,血溅满地。 这次黑衣人就没再托大了,始终看着那被他‘肢解’的檀石槐,不愿错过任一细节。 “哈哈哈哈!” “你杀不死我!!!” 檀石槐的头颅在说着话,其他身体部位黑光不断漫出,逐渐相互纠缠着。 黑衣人略有波动,可随着调息,一呼一吸间便恢复正常。 “战” 不咸不淡,黑衣人拔剑,等待檀石槐重新聚合起身体,他明白,他无法奈何被他‘大卸八块’还能自然言语的檀石槐,可若檀石槐重新恢复人形,那么他这一剑,就会是必杀一剑,檀石槐不死,他无垢的剑心就会被污垢沾染,这是他不愿接受的,而这‘必杀一剑’,亦如历史上他的闻名一剑一样,将檀石槐‘完杀’于此地。 可那由鲜卑神兽所变幻成‘铁藜棘’却在此时有了动作,本是‘囚笼’的它开始紧缩,缝隙慢慢聚合,它将不再是看着无用的‘摆设’,而将成为将人困于‘肚腹’中的‘绞肉机’,就算强如黑衣人,那也该无法逃脱了吧?! 第八十章 着实有趣 光被那逐渐密集的‘囚笼’遮蔽,一竖光打在黑衣人的半边脸上,眼睛藏于那清冷的夜光中,在黑布面罩的掩盖下,看不见他的双目。 按剑,下沉,不曾动摇的视线,一直在等候着……檀石槐的‘愈合’。 ‘黑水’自身体各部位,循着黑光连接着的地方溯去,直至将再度裹覆住整个身体。 “咕唧……” 拼图一样,碎裂成数块的身体在快速复原,骨骼复愈以及再度连接的声音不知为何总会让人有种不适的感觉,甚至连那‘囚笼’所致的‘铃铃’声都无法弥盖住。 ‘黑水’在缓缓褪去,露出檀石槐重新组合起来的身体,而黑衣人所等的,就是此时…… 剑沿着鞘亮刃,随着黑衣人的拔剑动作,在剑身上镀上了一层‘气’,使得森寒的白刃消去了光,古朴的刻线则更为明显,已呈墨黑的剑配合上它的主人的一身打扮,却是物似其人的感觉。 “呼……” 檀石槐离散的身体仅剩下最后一层黏附在一起即将愈合在一起的肉块了,而黑衣人就站在他的不远出,‘囚笼’的缝隙已经变得极为细微了,唯有一线的光线照得进去,而那光线近乎断去…… 下一秒间,‘囚笼’完全闭合,而恰如巧合,檀石槐的身体也就在此时完美,而黑衣人手中的剑,也已然打出。 ‘囚笼’之外,一线光影自其表面的一点开始,横截划出一线,看似完整无缺,而如随清风掠过尘面…… “砰砰砰……” 由一条条锁链枪结成的笼子开始崩散来,条条失去了支撑的链子自完美的弧形‘囚笼’上弹出,无力地掉落下来,而其中的二人,也就再度曝光在了晚夜的薄光里来了。 一人引剑傲立,一具断尸,一个已在溃散的‘囚笼’,一副绝画,又有何处有此风景。 寒光将那剑身上的墨黑洗去,皓白的剑刃恢复如初,脚步轻点笼杆,跃下地面,不过黑衣人离去得并不果决,还在观望着檀石槐是否真的死去了。 想象中的魂光并未来临,黑衣人一怔,按在早已归鞘的剑上木然而立,拇指扣在剑鞘的纹理上,回想着他那一剑究竟还缺失了什么。 “无法复愈的‘剑技’?” 檀石槐自那残破的牢笼上站起,不过却还是一分为二的两半身体,在其断截面上能隐约看见一些墨黑颜色,任其如何擦拭都无法抹除,让檀石槐有些恼恨。 “为何” 黑衣人终于开口了,只是却是疑问。 “不为什么,凭你是杀不了我的” 这就是檀石槐的回答。 “……” 黑衣人无话可说,只是握剑的手有因用力过度而过分颤抖的表现,他的‘剑心’,终究还是破碎了。 黑衣人身体一时失衡,后退了几步,看着檀石槐的双眼,似是动摇一样在颤动着。 檀石槐看着黑衣人如此表现,咧嘴一笑,一手化刀扎入地面,将自己的上半身自地面抬起,另一手刀悍然出手,将那附着墨黑痕迹的截面全部削去,而后横在上身腰部,一刀切入,又划下一片肉来,‘黑水’淌流而去,长出了新鲜肉体,断裂开的身体重新组合起来,又成了一个完整人样。 “怎么?不来了?!” 檀石槐看着一动不动的黑衣人,也大致明白了黑衣人已经无法再出剑了,那么,久未找回的乐趣又消失了。 “嘭!” 快速掠去,风爆随形,一刀捅去。 黑衣人反应一慢,头条件反射地一歪,堪堪躲过檀石槐的手刀,可他的面罩被挑去了,略带花白的鬓发,额头上的皱纹,有点枯黄的皮肤,无不诠释着黑衣人的老迈。 “哦?” 檀石槐本是笑着的表情,却一下子收敛回去了。 “报上名来吧……” 檀石槐收回手刀,稳操胜券般地抱胸要求道。 “……” 老者没有回话,还是怔怔不动,双目失去焦点。 “那么,走好” 檀石槐等了两个呼吸,没有反应,那么,便送那老者一死罢了,然而刚有念头,许多人影出现了,檀石槐因此住了手。 那队伍正中又是一个身着龙袍的人,也就是那曾口称黑衣老者为‘师傅’的‘小皇帝’,如今带着他的属臣,乘以步撵而来。 “想来,你便是那大汉‘小皇帝’了?!” 檀石槐对着‘皇帝’可不尊重,正如他历史上对大汉的态度一样,也因他的成就,着实有着轻视这大汉终末的‘掌权者’的资本。 “鲜卑单于檀石槐,呵,幸会” ‘小皇帝’自停住的步撵上站起,高傲地俯视着檀石槐。 “跪拜吧” 檀石槐张开双臂,袒露出其宽阔的胸膛,做着等候‘臣民’瞻仰跪拜的受礼姿势。 ‘小皇帝’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瘦弱的手臂探出指头,指着檀石槐不住地抖动着。 “怎么?身为‘帝王’,连‘帝王’的姿态都无法维持,你也不过一‘小儿’而已” 檀石槐看着‘失态’的‘小皇帝’,倒如同长辈一样批评道。 “哈哈哈哈……” “你觉得,他有身为‘帝王’的自觉么?” “唔?” 檀石槐与‘小皇帝’一同将此话听入了耳,循着来声看去,却又是一身着皇袍的人。 “袁!公!路!” ‘小皇帝’看着来者,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喊出他的名字来。 “嗯?这‘小黄门’恁的太失礼,快快逐了出去,莫要污及朝容” 袁术却反而讥讽起‘小皇帝’来,而袁术此语,也引得他身后部众甚至连檀石槐都哈哈大笑起来。 “隆隆隆……” 又一阵烟尘起,再是一支大军前来,却是白马公孙带着他的部属并‘小屁孩’孙权以及又是身披皇袍的曹丕势力,身后万马奔腾,赫赫威风参与入这‘江湖恩怨’来。 “哈哈哈哈!尔等汉人,可真真是‘三皇五帝’啊!哈哈哈哈!” 檀石槐又见这曹丕身上的龙袍,实在是觉得生趣十足,何其愉悦的场面啊?! “砰……” ‘小皇帝’‘大手’一挥,扫落了车撵上的一应器物,他可是‘皇帝’啊!可一个谋逆的‘伪帝’,一个‘逼宫’的‘贼子’,终究让他无法抬得起头来。 “嗯?!” 曹丕一声轻哼,一眼瞟向那‘小皇帝’。‘小皇帝’闻声瞬间安静下来,并十分乖巧地坐会车撵的坐垫上,而曹丕见此,一笑,檀石槐与袁术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小屁孩’孙权不解其意,一脸好奇地看着这群笑着的人。 公孙瓒乃至程普等人都无甚反应,东汉末年,三国乱世,莫过于‘你方唱罢我登台’,又有几路枭雄中人能真正尊奉所谓的‘皇帝’呢? “哦豁,好戏上映了!” 卧在崖边软草上的郭嘉如盘龙方醒,一个鲤鱼打挺再猛灌几口美酒,再度兴致勃勃地盯看起来。 “……” “话说……你那酒盅的酒,怎滴还未喝完?” 眯着眼的张角挑开眼皮,看着‘神经兮兮’的郭嘉,却对他那瓷制小酒盅报以关注。 “这啊?” 郭嘉眼神看向手中的酒盅…… “咳咳,想当初我见那‘小诸诸’刚到魂域,你说年轻人始终得听听‘老人言’不是?所以这东西就是‘小诸诸’‘孝敬’我的” 郭嘉笑着吹嘘道。 “小……‘小诸诸’?” 张角对着外号不甚清楚,倒觉着是郭嘉自作主张安在那‘无辜萌新’的头上的…… “你不知道吗?‘小诸诸’可是很有名的呢……当初那‘千年老阴甲鱼’可没少‘虐待’他” 郭嘉自顾自地说道,完全不顾他的回话‘牛头不对马嘴’。 “敢问那人名讳?” 张角有些好奇,客客气气地问着郭嘉。 “切,诸葛孔明你都不知道,当什么‘神棍’啊?!” 郭嘉说完,又灌了一口酒。 “诸葛……‘小诸诸’?” 张角表示接受不能,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不世出的千古奇才诸葛亮啊,真的掉‘节操’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诸诸’虽然呆,整天汉室这汉室那的,但他对酒令输的样子真的很帅!” 郭嘉补刀道。 “对酒令?” 张角特么现在满脑子的问题。 “对啊!喝‘花酒’不行酒令就没啥意思了,对着酒盅直接‘吹’,还得‘孝敬孝敬’前辈,多好的耿直‘后生’啊!” 郭嘉说到快意处,又是一番痛饮,而张角现在正怀疑人生中…… “其实……” 郭嘉这次开口,语气却不再轻浮了,反而有点正式之感。 “不都是‘死人’了么……看开也好,不看开也罢,终究挽回不了了不是么?曹魏也好,刘汉也罢,算上个孙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文弱书生,笑笑气气就过了,不似那些将领,看不对眼就是‘操家伙干’,不嫌累么……” 郭嘉言毕,没再饮酒,倒是打量起手中酒盅的花纹来。 “可你们到最后都无人功成,不是么……” 张角又‘补刀’。 “是啊……所以,我们在魂域的关系才会那么微妙,只是若那司马仲达敢露头,我是无所谓,但那些‘老阴’和‘卫道士’就得跟那帮打打杀杀的‘匹夫’一样喽……” “李儒李文优都没他那么‘拉仇恨’……呵呵” 郭嘉又说道,还附上个冷冷的笑。 “有趣” 张角便以此二字,结了这个尾。 第八十一章 召唤之人 “叮铃铃……” 铁质汤匙掉落地面,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少年正在进餐的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心口,表情很是难过,由心脏发出的怪异感觉让他本人甚是不适。 “云路,你怎么了?” 萧瑶瑶正好就坐在林云路的身旁,看着林云路的‘过激’反应,靠过去轻抚林云路的后背,希望能帮林云路缓解下不适。 “学长……你不要吓我啊!你阔耐的学弟还需要你罩啊……” 向左看着林云路脸色突变,吓得正边啃饭边‘肝’游戏的他的饭碗都掉了,冲过去抱紧林云路的大腿…… “啊……” 还未抱住,就被楚锋一脚踹脸给阻止了,向左因此一晕,趴倒在地毯上。 “怎么回事?” 楚锋看着面色难看的林云路,皱着眉头问道。 “不清楚……我只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揪动着” 林云路勉强回道。 “楚锋,这是某人的‘技能’,强制性的呼唤技能” 楚锋的英魂突然冒出来解释道。 “嗯?” “还有这种技能?!” 楚锋表示很难受,这种‘无赖技能’真的是十足过分了。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楚锋询问英魂。 “没有” 楚锋的英魂摊了摊手,表示这种技能只是听过而未有遇到过,毕竟楚锋的英魂可是为这次‘出山’而等待了数百年没露过头呢。 “要响应么?” 楚锋面露谨慎地询问道。 “如此情况,亦无选择的余地,只能去罢……” 楚锋的英魂如此说道。 “云哥,你怎么看?” 赵云显露身形,但他的状态也是不佳,跟林云路一样,紧捂胸口,面色铁青。 “吾必须要去……” 赵云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不知到底是何人在召唤他呢?! “我陪你去,向左保护瑶瑶,留在这里就行,若有紧急情况我们会立马赶回来的” 楚锋回过头却见着向左还在‘躺尸’,走过去对着他挺翘的臀部又是一脚。 “鸵鸟蛋的谁敢动老子!老子全职介ssr不把你们揍出xia……xiang……” “揍出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楚锋面色不愉且摩拳擦掌地看着暴醒过来的向左。 “额……学长,偶只是在说笑啦~~” 向左冲楚锋‘妩媚’地摆了摆手,表示与前几秒前的自己划清界线并深恶痛绝。 “你跟瑶瑶‘守家’,守好‘主堡’啊!要是被偷了,你帅气的头发就没了” 楚锋俯下身想搓一搓向左的头发…… “学长……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向左忙用手挡去。 “平时开打咋不见你这么有志气呢?!” 楚锋看着‘无赖’向左,握拳的手弹了两个指头打在向左的额头上,向左的额头瞬间就红了一块。 “学……学长,你好暴力” 向左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楚锋…… “你再皮一下我就把你吊楼顶当辟邪娃娃” 楚锋又是一个爆扣,将向左的头发炒乱了。 “……” 向左闭了嘴,拿着他的游戏机‘灰溜溜’地跑了。 “云路,我带你去吧,我大致想得到……那个召唤者想要你去的地方了” 楚锋扶起林云路,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架起,慢慢把林云路扶进电梯下了底楼,召出坐骑,将林云路撑上去,再翻身上马,回头望着这栋凌天大楼,不知在考虑着什么,而后打马便走了。 高楼上,一道人影,借着并不明亮的夜光,坐在窗外的一小块突出的窗沿上,望着远去的楚锋二人,又看向那‘大战发生地’,眼里光转,将外衣连带着的帽子戴起,开始对在手中的游戏机点触了起来…… “那里,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楚锋喃喃自语道。 “注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楚锋的英魂飘在奔驰中的他的身侧。 “能用这种手段的人,你能指望他或他们能光明磊落?” 楚锋的英魂说道。 “确实,唉……” 楚锋一叹。 “吾知道汝是何想法,然而终有不得不出手的时刻” 楚锋的英魂说道。 “我并不想过分隐藏,但要知道,这世界可并非全然‘现实’,还有非人与‘神’的存在” 楚锋引出了个不得了的话题呢。 “汝知晓了?” 楚锋的英魂问。 “大体猜得出了,这世界的‘战力体系’太过暧昧不清了” 楚锋回答道。 “‘神’也并非无敌,凭你我二人,足以” 楚锋的英魂却完全不将那‘神’当一回事。 “是么……你是自信得很,可你越这么说我便越没底” 楚锋直白说给他的英魂听。 “终有那么一刻,你会知道的” 楚锋的英魂却不作过多解释,而将这悬念搁置到了以后,可这以后有多后呢?呐,谁知道呢…… “驾!!!” 楚锋一声吼,胯下快马如飞,窜出百步之外,留下一抹难消的余尘,在地面上打着旋。 “小楚兄弟,吾能感到离召唤者越来越近了” 赵云飘飞出来,落在楚锋前面。 “嗯!” ‘索敌’开启,这近来的街道,究竟藏有多少玄机,可随着楚锋的前进,始终未见人踪,只是在某一刻,有一目标出现在了这街道正中,楚锋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楚锋认识之人,可终究没能想到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倒是奇怪。 “吁~~” 楚锋勒停了战马,看着那人。 “法正法孝直,你果然没死” 楚锋一语点破。 “不才略有拙计,让汝见笑了” 法孝直羽扇一摇,颇有风度地回答,披散的头发,年轻十足且亦是俊俏非常的面容,让他自有一种亲和力,但在楚锋眼里,他更像是一个‘红粉骷髅’,不似女子,更胜女子妖娆,可终究是一株藏毒的芍药。 “那么,你召唤云哥来,是何目的?!” 楚锋语气不逊,直接问话。 “军师……” 赵云也具现出来,看着法正。 “并非吾欲要召赵将军来,吾自是听命行事罢了” 法正却道‘谋者’另有其人。 “那为何不见人呢?” 楚锋却道。 “唔……非常时期,当非常处之,子龙将军深明大义,自是能明” 法正说道。 “有何事相召?” 赵云已没再追问‘主谋’,而是询问召他来意欲何为。 “鲜卑单于檀石槐,吸取百万部属而具伟力,还望子龙出手,共御外敌” 法正对着赵云一作揖,以示诚意。 “……” 赵云听罢,默然不语。 而楚锋却听出别样意味来,这种事情,可不见得事主有心啊。 “为何呢?你背后那人,不是还有那猛张飞不是么?!” 楚锋可是看着法正与那猛张飞联合一起坑人的,虽然没坑成人还惹了一身‘骚’罢了。 “看来,小兄弟也曾遭遇过吾等啊……” 法正悠悠转口。 “非是赵将军去单打独斗,那鲜卑单于檀石槐,非人力可敌” 法正接着说道。 “‘人力’?那么,寻赵云前来不也无济于事吗?!” 楚锋质问法正道。 “可赵将军也并非‘凡人’不是么?” 法正笑道。 “云哥,他们很熟悉这世界的你呢……” 楚锋向在身侧的赵云说道。 “军师,此事,云应下了,还望告知主公,云有礼了!” 赵云抱拳一礼,应下了此事。 “嗯……赵将军的话,正会禀告主公的,愿待将军凯旋” 法正文雅一笑,羽扇自右上向左下一划,散成红羽片片落地,而早无人影。 “云哥,你……” 楚锋欲言又止。 “无事,云去去便回” “只是,苦了云路小兄弟了” 赵云略带歉意,看向林云路。 “……没事,云哥你照顾我们那么多,现在成全下你的忠心也是不在话下的事,我将身体操控权给你吧,这样你也能全力施为” 林云路谅解赵云的做法,也愿意支持他。 “那我就不跟去了,不过我也不会离远,也能有个接应” 楚锋向二人说道。 “也好,有劳楚锋小兄弟了” 赵云对着楚锋又是抱拳一礼。 “云哥不用如此,倒不如说我不敢陪你同赴战场,而是缩在后边‘看戏’呢……” 楚锋笑说着。 “呵呵” 赵云一个微笑,抹过了这绪言。 “云哥,去吧” 楚锋‘催促’。 “嗯!” 赵云应声,而林云路早已放松,等待着赵云接过他身体的操控权。 光华凝聚,兵武定形,一白袍银甲亮枪雪马武将,在暗夜里熠熠生辉,如圣洁光明,长枪一动,飞腾而起,那芳华风采,却是不若‘凡人’,天将也不过如此。 「走吧」楚锋的英魂映上脑海,提醒着。 「你的熟人可不少呢……」楚锋却对这事很是忧恼。 「大可放心,知者不言,不知者,亦绝然不知不晓」楚锋的英魂对在那里的人似乎很是了解。 「希望能如你所言吧……」楚锋敷衍罢,收回坐骑,往背后摸去,感觉到横刀还被紧锁在背后,也算有了点底气。 “呼……” 这一遭不知该遇见多少人,多少事呢,这前途叵测的命运呵。楚锋一声太息,开始动身,‘索敌’全负荷展开,往他与英魂合计的那‘理想’之地潜伏而去…… 第八十二章 四战征伐 同是远郊,废弃工厂之内,三两鸦雀,几道人影,长长的管道堆起放置,其中一人,呼出一口热气,在一盏晚灯的照耀下,能捕捉形状。 他的鲜红长衫衣袖掩住半手,抬到嘴边,轻轻哈气取暖,连衣帽滑落下来,两条显眼的红黑耳机带,在空旷的地方里,那隔音并不太好,近前还能听见些许声音。 一头未及肩上的墨发,对于男生而言,已是有点过长了,额前刘海遮上了一只眼,而另一只眼,琥珀色的瞳,如火似金;苍白的面色,淡淡血色的唇,在轻轻呢喃着,却听不真切。 宽松的里内袖衣,黑白花纹涂鸦,可对于极瘦的他来说,这衣服显得不甚配搭,那清晰的锁骨与颈项,却是现实女子所爱,可他是男子,不得不说还是颇为遗憾的。黑色工装裤,别无特别,一双高帮休闲鞋,亦是红白交映,也许它的主人确实偏爱这般颜色罢。 “沙沙……” 难得有人声走来。 “主公,赵将军已领命,且托臣向主公问安” 法正执扇,朝那男子一礼。 那男子身边一魂凝聚,出来会面。 “嗯……” 那方才登场的魂头一点,算是示意了。 “啊……赵云么?好想跟他打一场” 这人也是‘老熟人’了,就是那‘张飞’,不过还未魂临,还是宿主模样,不过还是掩盖不了他的桀骜,一如狂暴的张飞。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张飞’的打扮跟那瘦弱男子的着装有着‘异曲同工’之意,也合该是一伙的。 那‘张飞’将头巾余长的一截挑至脑后,双手一撑,自那堆叠的管道跃下,扑得尘土飞扬。 “你要去吗?” 那瘦弱男子看着‘张飞’的动作,摘下耳机开口问道。 “不用担心,我很强” ‘张飞’回道,还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张将军,其实无需出手,静待起变即可” 法正劝道。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但是我闲不住啊,没事的,就我们这配置,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张飞’气势高扬,看着这帮‘队友’,这便是自信之处。 “呵……将军可莫要太过托大了” 法正也着实知晓他们的强大,可也要戒骄戒躁。 “知啦知啦……” “阿煜,我去了” 张飞摆平了法正,凝出张飞的专属兵器丈八蛇矛,而后蹦飞离去了。 “……” 那瘦弱男子旁边的英魂仿佛感觉到了他存在感过度低微的事实。 “需要我去接应下么?” 一个始终抱着一把矛枪依靠在石柱上的人开口问着。 “不用了吧?!他好歹也是‘张飞’不是么,再怎样也不可能轻易被淘汰的” 又是一持枪之人,躺在那冰凉的管道上,把玩着项链坠子,随口说道。 “还是有必要的……阿斌,拜托了” 瘦弱男生双手一合,单纯的动作,略带抱歉的真切表情,配合上他那有些忧伤,有些犹豫的脸色,也确实很难直接拒绝他。 “好的,小煜你留在这里吧,我会把阿磊安全带回来的” 那持矛男子是怕那瘦弱的小煜乱动,毕竟看着那么脆弱易折的他,也很容易受伤的。 “嗯!麻烦了阿斌” 瘦弱男生一笑,清冷的光直接打在他的脸上,温热的呼吸,可终究奈何不了这冰凉的夜,缩了缩颈项,戴上了衣帽,若可联系起来,此时的他与单独的向左有那么几分相似。 “唬……” 一蓬火燃起,那瘦弱男生的英魂在他身边点起一团火来取暖,这文煜也是这一团队的‘团宠’人物了。 “我去找点柴火来吧,外边应该还有木箱,今晚应该会等到夜深吧,小煜你累了的话先进帐篷里睡吧” 那持枪男生坐起,看着有点‘瑟缩’的文煜说道,顺便一提,这持枪男子名为卓路。 “孝直……” 文煜身边的英魂终于有话要说了。 “主公有何吩咐” 法正一礼,等待命令。 “时刻关注翼德他们,莫要让他们坏了计划” 那英魂嘱咐道。 “诺!” 法正一应,缓缓退去。 “备备,你这么担心吗?” 文煜却向那英魂问道。 “额……” 刘备刘玄德显然还没适应好被文煜这么称呼。 “还未到吾等底牌尽出之时,吾等还需隐忍一段时日……还有,莫再唤吾那离奇称呼了” 刘备强调道。 “为什么啊?备备备备不是很顺口又好听么?” 文煜一击歪头杀,帅得可爱的人就算是男的也能征服的说。 “咳咳……” 刘备表示我有话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啦~啦~啦啦~~” 耳机里的曲风婉转,将文煜的心思拉了回去,目光又变得忧伤了。 “小煜,莫要太过沉迷靡调,自古情动人伤” 刘备劝道。 “嗯……” 文煜点头一答,不胜切切。 。。。。。。分界线。。。。。。 “此番,却要如何?” 几方势力,寒暄过后,该是进入主题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莫过于‘群殴’罢了” 檀石槐自知情况,全场就他一人独立,也敢说这么多势力聚集,也大体是因为他而相聚于此。 “……” 众人相看数眼,自然摆开阵势,只不过气氛又陷入了微妙的境地。 “既然皆不动手,那便由朕来揭幕吧!” 袁术帝剑一亮,直指檀石槐…… “何人与朕,取下那‘贼首’?!” 袁术声扬,自有数员将领自其身后杀出。 “一并对敌!” 曹丕却开口,虽然不讲道义,但事实证明檀石槐一个可以打他们一群,尤其是少了‘佚名戟将’加甘宁再加上曹真之后。 “诺!” 曹休二话不说就杀了上去,这一次,没人再可挡在他身前了,而他也终以此为耻。 “可有大将,擒敌于前!” ‘小皇帝’也要刷一波‘存在感’。 “蹇硕在此!愿效死命!” 蹇硕虽为‘公公’一枚,但也是忠诚之人,主君有命,自当奋勇无前。 “尔等要战,那便来战!” 檀石槐不怒反喜,这种战斗,身拥伟力,自有一种睥睨万物的畅快感觉,而今多方加入,反而会让檀石槐更加强大。 公孙瓒、袁术、曹丕、小皇帝、孙权共五方联军,而这也就触发了檀石槐最为强大的一个技能[技能:四战——取材自《后汉书》《资治通鉴》,檀石槐乃立庭于弹汗山歠仇水上,去高柳北三百余里,兵马甚盛,东西部大人皆归焉。因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檀石槐立庭于弹污山、歠仇水上,去高柳北三百馀里,兵马甚盛;东、西部大人皆归焉。因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馀里] “那么!速来送死!” 檀石槐感受着身上愈来愈强大的魂力,一股冲天气势油然而生,自内而外,压制着这周场的一切事物。 可是场上众人,唯有袁术不受此影响,只见袁术身前光鳞斑斑,一飞龙盘踞于袁术的手掌之上,一时金光放彩,全场侧目。 曹丕还是那般高冷,一脸漠视显得无动于衷,而小皇帝可是‘失礼’了,那金光包覆着的,说是他家‘祖传之物’也不为过。 一方玉印,缓缓褪光,一龙稳坐于印上,玉玺一角已是损毁,却被饰以金石,强大的威压于皇帝权物上放出,镇压着全场,也正因此帝印为袁术所持,两相倾轧下,才会不受檀石槐的技能影响,甚至有了‘分庭抗礼’的势头。 “袁!公!路!” 小皇帝咬牙切齿,这袁公路将他刘汉皇室的尊严碾得稀碎,自称‘伪帝’还不够,居然还手持‘国器’,招摇显威,这要叫他如何自处呢?! “怎么?你若想要,大可来抢啊!” 袁术看着面目狰狞的小皇帝,倒是不以为意,甚至还敢出言挑衅,也不嫌会坏了这大局。 “你……” 小皇帝欲要发火,可是突然背脊一寒,寻那目光看去……曹丕那绝情冰冷的目光正看着他,而后只那一眼,曹丕便收回了眼,而小皇帝……只有瘫软坐回软垫的力气了。 没有人会是天生强者,然而小皇帝又能如何,他甚至都不敢反抗,只需一个冷冷眼神,他便无比恐惧。他明白的,自他遭逢那所谓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那颤颤不安的心便未再平息过,曹操的‘势’让他不敢反抗,而曹丕,这个人竟比曹操还要可怖…… “陛下……” 一众老臣看着瘫倒的小皇帝,悲从中来,这天下终究不是汉家天下了,而他们,也终成‘墓中枯骨’,一缕残魂维系夙愿遗志,可这意难平,敌难却,何时复得了国,扶得起这幼君啊…… “内讧?” “尔等汉人,真真有趣,也罢,帝国的迟暮,终有新生之势替代,匈奴也好,大汉也好,将有吾等鲜卑,征服四方!” 大阵开,天眼张,这城市半数,也因此被纳入了檀石槐的‘疆域’,其中的所有敌人,都会为檀石槐提供强大的力量,而正因檀石槐史上的作为,决定了他面对的敌人越多,也便越强大的特性。 第八十三章 籍籍无名 亲眼可见,当袁术手下数员大将杀上去的时候,檀石槐便也动了起来,轻松写意,莫过于一脚杀人,出手碎尸,甚至连名号还未来得及留下,袁术手下数员将领便‘与世长辞’了,而曹休更是被檀石槐一脚扫开,程普韩当等人还未能近前…… “太弱了” 檀石槐看着车驾上那如焦炭一般的‘佚名戟将’与曹真甘宁,真心觉着他们几个还是有点‘微末’实力的,而现在他所面对的,真的就是‘土鸡瓦狗’了,可对面几个君主将还未有所动作,檀石槐也还是不愿太过托大的。 “风!” 魂临后的赵云,如遁如飞,掠如疾电,闪若星辰,当那交战的火花入了双瞳,赵云伏低了全身,一蹬一进,在最终蓄力达成之际,身上有若白马奔驰,速度陡然提升,长枪雷动,白龙登临。 “风云际会,可还有雷霆雨雪呢……” 郭嘉作为一个‘称职’的看客,取酒就戏,不亦乐乎。 风强贯入耳,众人避让,而乘龙之人,直追檀石槐,檀石槐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抬手一拳,就对着来者轰出。 “砰……” 一声气爆之声,炸开周遭气流,黑白两股对力,在短暂对持之后,白风一方被消耗尽了,连缠绕枪尖的疾风也渐渐散去。 银甲枪将,未有落地,全凭一身向力与檀石槐交锋,而檀石槐仅是一拳,赵云极具威力的一击就这么被化解了。 檀石槐加注魂力,手上重拳再度推出,将赵云推离了开去。 “这偷袭未免太过粗糙了” 檀石槐对着这来着说道。 “赵云” 而赵云没有搭话,只是通了下名,便又摆出了作战姿势。 “嗨……” 檀石槐看着赵云,只觉天大的没趣。 然而赵云可不会管这么多,他的任务,就是击杀这鲜卑单于而已,那又何须费力去‘聊天’呢? 风阵一开,啸风汇集,赵云长枪挺起,风自然相随,那螺旋着的风尖,随着赵云手中舞动,朝檀石槐连环攻去。 “这就是汝之‘将’属么?” 檀石槐抬眉一问,当然,回答只有银白一枪罢了。 ‘黑水’涌动,强化了檀石槐的单臂,眼见那银枪刺来,檀石槐探手把握住了赵云的枪,将赵云一步一步拉向他。 赵云反手一拳携一阵凛冽寒风打去,而檀石槐无遮无拦,正中其腹部,可檀石槐却‘无动于衷’,反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赵云。 一拳轰塌了檀石槐‘黑水’凝成的铠甲,因赵云附带上去的寒风而在檀石槐的盔甲上结出了一层冰霜,可入手的感觉不甚真实,反倒是有种被卸去力量的感觉。 “赵云么……吾真的未曾听过” 檀石槐挨着赵云这一拳,却没有什么表现,反而思量起对‘赵云’的印象来了。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赵云冷冷回了一句,抽回手来,却见檀石槐那盔甲深凹处有几个微小触手在往外探寻着,似乎是想要再擒住赵云的手,不让他逃走。 “也是” 檀石槐也就不做评价了,而玩弄的把戏,也该收敛下了。 “嘭……” 檀石槐自体内震出一股气来,赵云的枪也被放还,却引那力实在过于突然,把赵云排飞出去,赵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无时不刻不警惕着檀石槐。 “如若你们再无他种手段,那么,这个夜央之时,便是汝等葬身之时” 檀石槐似乎不愿这场‘游戏’就这么结束了,连最基本的快乐都无法品味到的‘游戏’,索然无味。 而檀石槐确实有着享受‘游戏’的权利,当他吞噬了百万手足之后,他的力量已经足以‘灭神’了,也无有所谓的时效限制,回归到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檀石槐真的很满足于此。 地面开始震动,裂痕自地面无端产生,也不知何来的伟力,将断裂开来的地面抬升起来,而这抬升的地面,已经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包揽在里面,而他们却没想过要撤离。 ‘空中庭园’,缓缓抬升起,一个个密集水圈自这抬升起来的‘土堡’底下向四面八方排列延伸,直至一个完美的球体包裹住这个‘空中庭园’,而檀石槐为场上所有人准备好的陵墓也就完成了。 “终焉时刻已经来临,晚歌唱响笙歌,死者面对长眠,骨骼亦会朽败……” “来吧!迎接丧礼!” 檀石槐双目爆出一蓬‘黑水’,却是有如‘活体’般,亦如熊熊火焰,在燃烧着。 “安眠吧” 檀石槐闭上了眼,月光正盛,而暗潮涌起,鼓涨鼓涨,这完美的圆球,被檀石槐的‘黑水’填充着,淹没了‘地基’,漫到了众人的脚下…… “上吧……” 曹丕下了车驾,看着闭目的檀石槐,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只是剑出鞘了,‘背水一战’,也只能如此了。 袁术咧嘴一笑,‘没心没肺’惯了的人,在这种时候,也就这副无厘头的‘旷达’能让人轻松。 将手中玉玺松开,让它飘于身前,袁术双目正对着那玉印上的龙目,象征着皇室的明黄之光渡入袁术的双目之中,而当玉玺完全化作金光入了袁术体内之后,袁术的身体自然离开地面,飘然天上,双目赤金如怒,身披麟鳞点星,衣袂翻飞,细髯如曲蛟,威重如山岳。 “……” 小皇帝看着如此面目的袁术,那天人般的姿态,竟也会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着拜伏的念头在影响着他,这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皇帝,谁才是真正的帝裔。 “檀石槐,朕之死还轮不到汝来决定,而汝已触犯朕之律例” “朕!判汝死罪!” 袁术此时的声势,如日中天,一剑在手,恍若神帝,皓月当空,却无法与之争辉[技能:僭帝——取材自《典略》《后汉书》,术以袁姓出陈,陈,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又见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自以名字当之,乃建号称仲氏建安二年,因河内张炯符命,遂果僣号,自称“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乃遣使以窃号告吕布,并为子娉布女。布执术使送许。术大怒,遣其将张勋、桥蕤攻布,大败而还。术又率兵击陈国,诱杀其王宠及相骆俊,曹操乃自征之。术闻大骇,即走度淮,留张勋、桥蕤于蕲阳,以拒操。操击破斩蕤,而勋退走。术兵弱,大将死,众情离叛,加天旱岁荒,士民冻馁,江、淮间相食殆尽] “袁公路却也当得起这‘皇帝’之名” 曹丕看着威风凛凛的袁术,却还是那副淡然样子,他自忖的,也该是欲与这袁术争一争风头吧。 “檀石槐,朕于此地,将汝定罪!” 曹丕衣袖一挥,背手傲立,皇帝之姿展露,不动而风起,自带‘逼格’[技能:篡帝——取材自《资治通鉴》《后汉书》,冬十月乙卯,汉帝告祠高庙,使行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玺绶诏册,禅位于魏。王三上书辞让,乃为坛于繁阳。辛未,升坛受玺绶,即皇帝位,燎祭天地、岳渎,改元,大赦冬十月乙卯,皇帝逊位,魏王丕称天子] 檀石槐刚被袁术一念,睁开眼,却刚巧见着曹丕‘装逼’,看着而脚下的虚空下已成江海的‘黑水’,还在檀石槐犹疑之时,心念悄然一动,身边景色转换,檀石槐已经换了个位置,本在那逐渐汇满的‘黑球’内,可他却已经‘超脱’在其外了。 “不知者无罪” 檀石槐看着被他的伟力托举至半空中的‘黑球’,当它与日月叠影之后,那‘黑球’也就满了,檀石槐却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这一招能清掉众多‘渣滓’,却也淘汰不了‘真龙加身’的袁术以及开启‘帝姿’的曹丕,但这也就足够了…… 他本是这么想的,可他忽然感觉到十分的不妥当,这种怪异的感觉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有他遗漏了的人吗?他不知道,只是暗自奇怪。 突然,他张大了眼睛,一阵风盘旋而来,他明白了,赵云么……原来,他算漏的,就是这么一个‘籍籍无名’之人。 一枪贯来,檀石槐立马结起盔甲,而这次却并没有防得下来,也不知赵云是以何法破解了他的防御…… 檀石槐虽略有松懈,但惊人的反应让他再次与赵云的长枪‘擦身而过’,而赵云凌空腾挪一周,再一枪刺来。 檀石槐操纵‘黑水’于身前结了个水盾,可与赵云的长枪一触,崩溃于无声无形之中,檀石槐终于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尽管看起来显得十足‘猥琐’,但他的念头仿佛在被赵云破解了他的防御的那一刻起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哐!!!” 赵云抵住了几股‘气’,纵横沙场的直觉可谓是武将‘赖以保命’的‘东西’,赵云也不例外,正如他格挡住的那无形的‘气’一样,肉眼不可见,无味亦无形,可终究还是被他的‘直觉’化解掉了…… 第八十四章 帝王之争 “汝亦是个身经百战之人啊……” 两堵无形气墙将赵云‘锁’住,暂时无法动弹,而檀石槐却是意外的,连曹真都无法防住的‘暗力’竟也会被赵云这籍籍无名之人挡下。 “呀嗬!” 赵云啸吼一声,龙吟附会,被卡在两股‘暗力’之间的长枪,在赵云的力量下划出,一个后退,两股‘暗力’撞在一起,无声,却有了形,但也只不过是一阵黑烟飘散。 檀石槐双手于身前交叠,而后张开,作猛虎出笼,血口噬咬状,可确确实实自其身上飞出影虎一只,背生双翼,却由黑枪平铺而成,底下影子造型亦是怪异。 赵云将着一切尽收眼底,抬枪立定,欲要搏虎,可檀石槐手印一翻,又是一只影虎出手,赵云略一皱眉,冷面如霜,风若成实体罩卫在前,定眼一看,虎虎生威,端的是一派虎将之姿。 ‘虎威’一开,赵云一枪打去,轰出一发风弩,那影虎不偏不倚正中,被卷风旋割了个稀巴烂。 檀石槐脚一踏地,一道黑影追溯而去,将那被卷散的‘影子’重新聚集起来,又是完完整整的一只影虎。 赵云无话可说,就檀石槐周身散发出来的魂力浓度而言,简直就是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步,那么击杀他,只需一击,也只能一击,然而赵云清楚自己这个状态的极限在哪,就算是现在‘僵局’的维持也显得力不从心了。 背后光芒盛起,赵云心稍微有了安定,那影虎贴近过来的狰狞面目,让赵云有点恼,举枪穿透,鼓风进去,影虎也不闪避,双翼一振,弹出密集黑枪,而那怪异影子也有‘东西’露头,却是一副人形鬼脸,伸出手来揽抱住赵云的手脚…… “檀石槐!朕!可允许汝走?!” 怒金颜色的袁术,帝剑一挥,砍出万缕帝皇明光,檀石槐所布置下的‘坟场’,就这样‘不堪一击’地被袁术摧毁了。 “呵……不过一‘伪帝’而已,作何姿态!” 就算是‘老实人’被如此轻蔑多了也无法忍耐,又何况是一‘名副其实’的辽阔疆域的‘帝王’檀石槐呢?! ‘暗力’运起,直往袁术那边压去…… “碍眼!” 袁术不怒自威,又是一剑,金光盛放如炎阳,一蓬蓬黑烟散去,檀石槐这一着,略显笨拙了。 “就看你能相持多久!” 檀石槐自信其魂力雄厚,再如何也能安坐不败之地,可袁术不一样,‘真龙’之姿固然强大,可他的魂力能维持多久,那可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那么,只这一剑定个胜负如何?!” 袁术被拆穿了‘狐假虎威’的本质,也未显慌张,反而是霸气外露,剑指檀石槐,发出决战邀请。 “呵!就算吾一人独斗你们全部又是如何?!” 檀石槐看着豪气凌然的袁术,同为帝王,又何能退却?自然是应下战来,一决雌雄。 “那就来吧……” “朕!一人足以!” 袁术只为他帝王的尊严,而檀石槐又何尝不是呢?一方君主而败一方君主,足以树立君威帝颜矣。 檀石槐脚下潜出四道影子,从其中爬出四具影尸,以为护卫,而另有两只影虎正与赵云纠缠,敌人除却袁术以及曹丕外,无人敢能上前来,这也就成了檀石槐的倚仗,而曹丕也不可能在此时插手进来他们这‘双帝’之争来,同为帝王,他也自该有这份觉悟。 血红的棺椁自檀石槐跟前的影池浮出,碧血雕狼狈,金线勾骑勇;玉瑙琢鹰隼,珍石满弓刀……这副灵柩,该是檀石槐一手成就的鲜卑的底蕴了,而这一刻,檀石槐终将启用这无尽族藏,以昭王命。 “咔嚓……” 一线金痕缓缓裂开这副棺椁,檀石槐探手伸出,棺椁随着他的靠近而慢慢碎落,一血红刀柄呈现,檀石槐未有犹豫,握而引力拔出……通体殷红的宝刀,在遇见空气的一瞬起,便逐渐褪去血红的‘衣’,崭露出来的…… 这是星辰模样的一柄刀,这让檀石槐忆起了草原的夜晚,吱吱作响的鲜艳篝火,溢着油香的肥美肉羊,熟悉怡人的淡淡草腥,随风猎猎的草原帐篷,远处不时的孤孑狼嚎,此前热闹的勇士相扑、男女歌舞。 他口嚼着微甘的草根,卧躺于草甸上,旁有坐马低头啄食,而他只是一心看着天空,那仿若容纳了整个世界的银河,璀璨,皎洁,就连他的身心仿佛也因此广阔纯净一般,当他策马奔腾之时,这世间万物,也将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铁蹄下的‘被包容物’。 于是,他开始了他的征程,北地极寒的丁零、野人,西面的西域三十六国,东方的扶余百济高句丽,甚至南向那击败了纵横草原数百年的匈奴的强大帝国——大汉,他的铁蹄到处,便是他的统属之地,他的征程,便是鲜卑的崛起,大汉皇帝的授命也被他断然拒绝,他,只会是自己的主人,鲜卑的主人,这南北七千余里,这东西万四千余里,就是他的证明。 而今,他要再次告诉这世间,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这柄剑,就是他意志的集合,他的征程,永远不是一隅一地,而如手中的宝刀模样,是那天穹银河,是那星辰大海,是那地境高标! “袁术袁公路,且让吾看看,汝身为‘帝王’的‘气量’!” 檀石槐魂燃如重山,那‘四战’所生就的地纹刻印也在此时援来助力,这一对垒,将是檀石槐前所未有的‘认真’所带来的最强的一击,手中的星辰,也会随他一起,化作路途,登临王座[技能:征胜——取材自《后汉书》《资治通鉴》《三国志》,帝不从,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七八八月,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馀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什七八熹平六年,遣护乌丸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单于出雁门塞,三道并进,径二千馀里征之。檀石槐帅部众逆击,旻等败走,兵马还者什一而己] “给朕好好期待吧!蛮夷之人,朕终以教化,送汝入葬!” 袁术气势迭起,舒展于这天穹宙宇,似那极光画卷,恰如万宗典藏,那剑轻缓着虚空,是在书写着什么,那剑忽而飘起,光芒万丈,成了一束近日耀眼的光,随袁术双指点去,也便去向檀石槐所在之处[技能:涂名(反转技)——取材自《后汉书》《三国志》,时,舒仲应为术沛相,术以米十万斛与为军粮,仲应悉散以给饥民。术闻怒,陈兵将斩之。仲应曰:“知当必死,故为之耳。宁可以一人之命,救百姓于涂炭。”术下马牵之曰:“仲应,足下独欲享天下重名,不与吾共之邪?”术虽矜名尚奇,而天性骄肆,尊己陵物。及窃伪号,淫侈滋甚,媵御数百,无不兼罗纨,厌梁肉,自下饥困,莫之简恤。于是资实空尽,不能自立。四年夏,乃烧宫室,奔其部曲陈简、雷薄于灊山。复为简等所拒,遂大困穷,士卒散走术会群下谓曰:“今刘氏微弱,海内鼎沸。吾家四世公辅,百姓所归,欲应天顺民,于诸君意如何?”众莫敢对。主簿阎象进曰:“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明公虽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术嘿然不悦。用河内张炯之符命,遂僭号。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祠南北郊。荒侈滋甚,后宫数百皆服绮縠,馀粱肉,而士卒冻馁,江淮间空尽,人民相食] 一切终有个收场,可有时,终无收场,若要强行定义个结果,那也只是单纯至极的输赢之论而已,一如袁术与檀石槐的交锋争胜,将这悲哀的城市远郊近半夷为了‘人工’平地,光滑,无痕,不似是一场大战后的痕迹,更像是真有‘宇宙人’光顾一般,以那足够完美的科技,将这城市‘挖’去了一块,当然,若是没有突兀的城市的‘另一半’来参照的话该会‘美丽’得多,独有那被剜去一般的‘残缺’建筑破坏了这份美感…… “啧啧啧啧……闹大了闹大了” 郭嘉不嫌事大一般,连差点被余波‘照顾’没了小命都还有着一颗‘看戏’之心,此时正乘着张角随手生成的飘云,不安分且‘高高在上’地饮酒打量着地面。 公孙瓒等人尽显狼狈,那残破的着装,脏黑的面容,无不显露着他们的无力,程普在此时呕出一口浊血,看其位置,该是为那‘小萌新’孙权挡了‘刀’,而曹休按着他另一边淌着血的整只右手,正极力忍耐着那撕心裂肺透彻入骨的疼痛,赵云还好,只是发型凌乱,衣甲也残损了……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调剂’,他们关心的,只会是那两人……一如众人都看向的那一处,那浓雾还未有消散的地方,等着那最后的结果,他们迫切想要知晓的结果。 第八十五章 天命之子 一团黑烟在天际如点水落墨,慢慢滑落下来,在场的人心中不由的‘咕咚’一声,瓜飘落水,皆是一沉,他们也最终确认了那‘败者’究竟为谁了…… “轰隆隆隆……” 天空在轰鸣着,千万‘星辰’坠落,那是被檀石槐与袁术二人‘过招’送上天空的砾石碎块,现在便是化作‘天外陨石’,降临世间。 赵云自成风眼,那些‘天外陨石’还未来得及落下,台风刮过,皆是被扫飞开去了,这会儿正腾在半空中,寻觅着檀石槐的踪影。 而曹丕也该他‘上场表演’的时候了,飘然天上,一剑按于腿股侧变,另一手背在腰后,等待着…… 其他人闪闪躲躲,公孙瓒所率领的‘大军’已经没了,在檀石槐动手后,绝大多数的兵马健卒就已经被那‘黑水’吞没了,尽管无声无息,有点恐怖‘默片’的调调,但换作自身难保的时间段,不管己事也就自然显得无足轻重了。 公孙瓒与小皇帝势力及孙吴势力已经退去了,所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里早已没了他们的‘戏份’,若不是为了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以共同对抗外族的高度共识,他们也不必来此身涉险境了。 ‘半残’的曹休带着失了意识的曹真也是退去了,一手持三尖两刃刀的骁勇猛将于空中抢下那战败坠落之人,也不顾忌他人感想,带着‘其主’先行离开了,很自觉的‘清场’动作,正面上唯剩赵云与曹丕二人了,待浓烟散去,露出一狰狞身影。 “呵啊……呵啊……” 远比袁术要来得‘潇洒’一点,袁术可是直接就是昏厥了过去,就在二者力量相触之时,袁术就因力量消耗过大透支叠加反转技能的‘反噬’而昏厥落败。 檀石槐却是直接扛了下来,然而袁术的攻击也并不是毫无效果,至少檀石槐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可就是拜袁术所赐的。 ‘黑水’形成的铠甲已经缺了半身甲胄,独有战靴与半块甲裙还吊在身上,本该是如汉人结扎好的发髻已经散开,披头散发的好似‘鬼怪’,而上身却是赤身裸体,异常健壮的体魄上肢,坚如磐石的下体稳如泰山,哪怕地面皲裂如蛛网,也是屹立不倒。如今却也在喘着粗气,以平复难定的气息。 “呵哈哈哈哈……” “终究是吾胜了!” 檀石槐的身上再度覆上‘黑水’,盔甲骤成,手中星辰在握,一声铮鸣,将这‘迷人乱眼’的尘雾震散开去,看向场面上仅剩的两个‘对手’——曹丕与赵云。 “嘭!!!” 破空响过,檀石槐下一刻便闪到了赵云身前,同是凌空而立,但赵云却是一时失色慌神,檀石槐却一脚踢出,赵云双手结于身前,然受力过度,被檀石槐一脚叩先地面,亦如炮弹出了膛,轰裂了那如‘外星来者’所造就的‘完美光滑’的地面上,四肢陷入进去,难以动弹。 “呵!” 檀石槐于空中俯身,脚似踏于坚实平地之上,一番借力,飞射下去,如追如逐,向着暂时无力反抗的赵云追杀过去。 远远的曹丕定在虚空,看着檀石槐弃了他反去追打那赵云,表情更加生冷,背着的手悄然指向檀石槐,手一稳一定,檀石槐于空中滑飞的动作戛然而止,恰恰诡异得很。 “咯咯……” 由于身上应力过多而又突然打停,檀石槐身上的骨骼碰撞发出令人骨震的声音,而他也明白看见了曹丕的动作,乍见他动手还是颇为‘新奇’的技能,全身魂力一振,那锁住全身的‘力’也就被抵消掉了,而曹丕见这一招没有大用,也便住了手,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你们一起上吧” 檀石槐‘托大’地对着曹丕与嵌进地面的赵云如此说道。 赵云无感,毕竟他知晓自己无法凭了一人能力打败檀石槐,然而曹丕可不同,他是自认为与檀石槐对等的存在,甚至从身份而言,他还要高于袁术一等,然而现在却与一将等同,无异于是奇耻大辱。帝王的颜面,丢不得,这对于每个具有‘王者之心’的人,亦是不可侵犯之威严,而檀石槐触及了曹丕的‘底线’,那么,曹丕也该为自己‘正名’。 “檀石槐,朕会让汝‘痛不欲生’的” 曹丕冷眼看着‘停顿’着的檀石槐,语气冰冷地说道。 “呵呵,袁公路早已倒下” 檀石槐却如此答道,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曹丕一剑挥出,一弧剑气飞掠过去,而檀石槐单臂化作兽吻,咬住那虚形的剑气,却恍若实体,指骨导力,如干脆酥饼,一钳而碎。 “怎么?汝就是这般‘帝王作态’?” 檀石槐反语讥讽道。 “若逞口舌只能可令汝从那‘异想天开’的美梦醒来,也不失为‘好言相劝’了……” 曹丕却道檀石槐的‘梦’是那可望而不可即的‘镜中花,水中月’,这互相‘诋毁’,也是另一番风情的乐趣。 “咯吱!” 檀石槐握拳,关节‘噼啪’作响,上下颚牙齿磨抵着,作咬牙切齿状。 曹丕举剑,以十分轻蔑的眼神,指住檀石槐,也正如他先前出手的那样,照旧是定了檀石槐一下,就算无甚大作用,但至少‘恶心恶心’是够了。 檀石槐大恼,闪身过去,手中星辰斩空,打去千百星光箭矢,曹丕却是不动,哪怕近在咫尺,也是无惧无忧。 当那星光缕缕射往曹丕,却未能触及其发肤一寸,拐了个弯便是自行避让绕过了曹丕[技能:天箴(被动技)——取材自传说逸闻amp;《三国志》,熹平五年,谯县上空出现了黄龙,光禄大夫桥玄问太史令单飏说:“这是何吉兆?”单飏回答:“以后必有称王的人在这里诞生,不到五十年,还会有黄龙出现,天象经常和人事相应,这就是天人感应。”内黄人殷登把这话默默记下来。四十五年后,殷登还健在。延康元年三月,黄龙又在谯县再现,殷登听到这个消息时说:“单飏的话,果然应验了。”amp;曹丕尝任五官中郎将时,曾于宾客宴请间向相士朱建平询问以己身寿命,朱建平曰:“您之寿命乃八十岁,然四十岁时会逢小灾,望您多加小心。”曹丕果因四十逢难,获疾而终] “气运加身之人,果乃天数命理” 檀石槐对此而言,可也不能让他就如此屈服,曹丕自有天命,可他亦有族运在身,孰强孰弱,也得再战上一番才见得分晓。 魂力在凝聚,檀石槐那本是放任散流的魂力被他收敛回体,贯注于手中星辰之上,虽比不得与那袁术拼个分晓的那一发浑厚,但也是不可小觑,看着那傲然不羁的曹丕,任谁都有一种看不过眼的难言心理。 “喝啊!” 檀石槐挣开曹丕的‘恶心’伎俩,打出了这一刀去,空间如同卷浪,在翻滚着模糊了那刀锋所经之处,而曹丕还是那副十足惹人生厌的态度,只是看着檀石槐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来。 “檀石槐!朕于此诣命,将汝!” “放逐!” 曹丕大手一扬,那垂落的衣袂也随风动舞,那冕旒帝冠,衬得曹丕霸道凌然,抬手挥臂之间,如指点江山写意,况若天骄,宛如神人。 檀石槐自是一惊,‘放逐’二字闻于耳中,却不知何种意味,但心里也不会轻视一切异动。 脚下突然有些许晦涩纹路生成,如引线燃起,窜就一连串的文字法令,檀石槐一见立马有了反应,脚借空力,一踏飞走,欲要摆脱曹丕这‘诡异’一击,可是那令人心慌的纹路毫无间隙地跟了过来,完全无法脱离,亦如‘臣属’永远无法脱离帝王的掌控一般,两眼一花,被带入了不同的一周世界…… “哧哧……” 破空声音很近,檀石槐还未来得及接受这被强行‘移形换位’的现实,后背的声音却让他不寒而栗起来,转头看去,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 “砰……” “噗哇……” 檀石槐莫名其妙挨了一刀,而他潜意识猜到了,那一击就是他先前打出去对付曹丕的那一刀,莫名其妙挨了自己的招式,莫名其妙的换了方位,真真是‘莫名其妙’让人摸不得头脑来[技能:放逐——取材自《三国志》amp;《后汉书》amp;《资治通鉴》,设伎乐百戏,令曰:“先王皆乐其所生,礼不忘其本。谯,霸王之邦,真人本出,其复谯租税二年。”三老吏民上寿,日夕而罢。丙申,亲祠谯陵amp;冬十月乙卯,汉帝告祠高庙,使行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玺绶诏册,禅位于魏。王三上书辞让,乃为坛于繁阳。辛未,升坛受玺绶,即皇帝位,燎祭天地、岳渎,改元,大赦amp;冬十月乙卯,皇帝逊位,魏王丕称天子amp;黄初元年十一月癸酉,以河内之山阳邑万户奉汉帝为山阳公,行汉正朔,以天子之礼郊祭,上书不称臣,京都有事于太庙,致胙;封公之四子为列侯] 第八十六章 不当(第四声)帝王 “咳咳……咳” “有点意思” 檀石槐挺起身来,将手脚自地面拽了出来,带出许多石块,擦拭过嘴边血迹,看着那傲然而立的曹丕,心生激荡。 “近前来!” 曹丕看着檀石槐,看似是以皇帝身份命令,实则嘲讽犹甚,仿佛已经吃死檀石槐碰不到他分毫一样。 “呵……汝以为吾碰不到你?!” 檀石槐站起,掸了掸身上灰尘,又重新修复了盔甲,看了眼一会前才恢复行动能力的赵云,心念一动。 身形一闪,去到赵云跟前,明显感到身体一滞,知晓曹丕猜到他的念头,但不打紧,照以蛮力挣开,一拳直朝赵云面门打去…… “朕可有让汝‘擅作主张’?!” 曹丕凝眸看着檀石槐又弃了他去‘欺负’赵云,这可就无法容忍了,帝剑指去,一轮剑舞展开,幻化三环剑气,往檀石槐锁定而去。 檀石槐拿捏着轻重,一下子就决定弃了赵云这‘战五渣’,先躲过曹丕的‘怒火’为妙。 “朕可允许汝闪避?!” 曹丕不怒自威,看着行动‘轻佻至极’的檀石槐,手掌伸出中、食二指,于虚空画下一行‘字’,檀石槐的速度再快又能如何?脚下符文一现,照样生生挨下了曹丕的‘怒火’。 “有意思……有意思” 檀石槐平躺地上,盔甲又是千疮百孔不成形状,嘴角再次挂了鲜艳红彩,上身近乎赤裸,隐有几道伤口血痕,竟也笑得疏狂,还不忘进一步激怒曹丕。 “有意思么?那便让你更有‘意思’!” 曹丕迅速画印,檀石槐便被忽而传上,忽而送下,但无一例外地都伴随着曹丕追击而来的剑气,到最后檀石槐甚至都懒得去修复那‘不堪一击’的盔甲了,反而是用肉体直接扛下一遭遭连击。 然而曹丕是砍得有点欢乐了,但实际还是发现了‘局限性’,那檀石槐少说被喂了诸多技能了,可他的身体除去了些许伤痕外便再无严重伤势了,这不禁让曹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呵啊……呵哈……” “砰……” 檀石槐暂时失力跌落在地面上,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形地‘写’在地面上,胸膛大幅度地鼓涨泄气,穷尽身体技能来平复紧凑的呼气喘息。 曹丕踏着空阶缓缓走下来,每一步,身边便加多一枚剑来,飘挂在身边周围,与其他帝剑环绕着曹丕。 “踏……” 曹丕离地仅有十数寸的距离,离着檀石槐也不过一步之远,细细地打量着檀石槐,自在思量这檀石槐为何不死不残。 “怎么,这便停了?” 檀石槐哪怕是喘着粗气还仍不肯丢下口头便宜。 “朕,想看看,汝,凭什么笑” 曹丕半俯下来,双手背叠在后,言语有些‘过激’,但依旧倨傲。 探出手来,一把剑飘忽而至,随意一握,双脚一左一右走去一步,来到檀石槐面前,对着檀石槐的手掌,一剑刺下。 “噗……咯咯” 入肉与挤开骨骼的声音,直接穿如地下,将檀石槐的一手锁在了地上。 “唔?这倒也新奇” 檀石槐并没有预料中的哀嚎求饶,还‘幽默感’十足地眯眼看着曹丕,对他的行径报以无所谓的不变表情。 “嗯” 曹丕冷面,头一点,又有一剑飘然而来,顺势接过,对着檀石槐的另一只手掌如法炮制。 赵云默默看着这二人的‘对台戏’,感觉有些‘光怪陆离’,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呢?似乎是要讨伐那‘众矢之的’的檀石槐来着,然而表现没有,而且是一直处于被‘吊打’的局面……可如今见檀石槐终于‘沦落’了,他却无感,好恶皆无,倒像极了冷眼旁观者。 论到‘阵营’来说,明明曹丕是跟他们‘一伙’的,而曹丕却也表现出了战果来了,然而好像跟他无关,‘局外人’一样,莫不是挨了檀石槐一拳,怕不是连这微薄的‘代入感’都没了。 “除此之外呢?” 檀石槐双手受限,不过还是一般嘴硬。 “呵呵” 曹丕笑了,直了直身体,手一招,一枚枚剑排列成一副人形,照对着檀石槐躺在地上的形状,明晃晃的剑刃在冷月下藴着薄光,有些亮眼。 檀石槐面不改色,双眼直面那锐利的剑刃,仿佛那并非利器,而是那年冰天雪地的草原,来时星繁如波粼的雪,点在面上,还是那带着凉意的温柔…… 曹丕的手压了下去,而檀石槐全身上下,也就成了副‘剑冢’,血自他的四肢五体流出,在荒凉的郊野开出了一朵梅,起初红得灼眼,而后逐渐暗淡了下去。 “无趣” 曹丕丢下一句评语,甩袖离开,赵云看着檀石槐如此下场,心中百转千回,化作一眼定视,收枪离开。 “是啊……确实无趣” 曹丕打定脚步,额头皱成了‘川’字,转身看去,与此同时,赵云也迅速回首,亮出长枪,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走尸’檀石槐。 “喂喂喂……好歹吾也是鲜卑的王,如此‘寒碜’的葬礼,可是极大不敬啊!” “哐当……” 一柄柄剑自檀石槐竭力想欲站直的身体上掉落下来,碰在一起时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刺耳。 “是么?那么,跪求与朕吧,朕会赐予汝一场满意的‘葬礼’!” 曹丕虽说是意外,但君王的胆识与气量让他很快便认清了‘现实’。 “可惜……” 檀石槐却如此回道。 “可惜?” 曹丕难解……为何檀石槐其他不说,就只是偏偏‘可惜’二字? “噗……” 曹丕突然喉头一甜,一丝殷红自嘴角渗出,下意识的捂向心肺,却率先感到了手掌一股刺痛……低头看去,一截黑枪尖,自自己的肚腹斜下穿出来。 “意外么?” 檀石槐的伤口在曹丕眼前急速愈合,正如无言的讽刺,好比那一枚枚利剑,掉转了对象,未能伤人,反伤了自己。 “王固当有王的矜傲,面对同等之人,亦当有同等之心,汝,比那袁术袁公路,差之远矣” 檀石槐与曹丕直直对视着,彼此都能从双方的眼中读出此时的简单想法,而檀石槐满眼的失望,让曹丕大动肝火。那眼神,足以让他联想当曾经的‘不堪’回忆,远在他未篡帝之时,也是那满眼失望的眼神,让他的心,死去大半…… “吾固有不尽的魂力治愈自己,而汝呢?!” 檀石槐诘问着曹丕,进一步,曹丕则退一步,进,退,进,退……直到曹丕跌坐地上,他的怒气也就直接‘满格’了。 “额啊啊啊啊!” 曹丕鲁莽地站起,帝剑重回到手,朝檀石槐那‘可憎’的面目挥砍下去,他想让檀石槐那副表情‘吞’回去,这‘恶行’带来的‘恶果’,要让这檀石槐,亲自品尝方可解恨。 “噗哧……” 檀石槐没有避开,可却是曹丕自己砍歪了,砍入了檀石槐的肩胛骨,卡在了骨头里,不进,亦不退,可依旧不变的,还是檀石槐的眼神,那满带失望的眼神…… “你……你!!!” 曹丕气急败坏地看着檀石槐,这眼神,这深恶痛诋的眼神! 然而檀石槐再也不想跟曹丕玩弄这什么‘高傲的帝王’的游戏了,张开大手握住曹丕的头颅,将曹丕直接提离了地面。 “汝切切实实有‘帝王’的资质,可这‘帝王’的路途,汝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檀石槐向‘歇斯底里’的曹丕说道,而后蓄力一拳,在其将提着曹丕头颅的手松开的瞬间悍然打出,直接正中靶心,撞在了曹丕的肚腹上,血甚至从曹丕背后的伤口处如酒桶晃荡般洒出,只是身形于空中一滞,而后如电磁炮弹,往那远处山林里轰去了。 “……” 檀石槐败了曹丕,心知这场战斗,也就无有悬念了,单单这一赵云,又何能翻得起什么大浪呢?何况他哪怕是对过了这么多敌人,也只不过耗费了些许魂力罢了,就算是再来一‘神’,他也不会带怕的。 “逃吧” “吾予汝这一机会” 檀石槐看着现在场上孤零零的赵云,如此说道。 “……” 赵云握枪的手,往枪的两端移去,直到自觉舒适的位置,抬头,沉下身体,又横枪竖身,尖指檀石槐。 “要仁得仁” 檀石槐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原地消失了,随而赵云便挨了一记重击,倒飞出去。 檀石槐又是一踏地面,整个人朝赵云飞掠过去,星辰出手,空中一个横冲转体,看着赵云的后腰砍去。 赵云随然还未看清檀石槐的身影,但久历沙场的直感与肌肉反应终是让他‘苟’了下来,身上白光一闪,‘空营’技能自动施展,让他险险躲过了这一击。 “扑通……” 赵云滚落地上,扬起了薄尘,勉强用枪抵出,稳了下来。 “汝能躲到几时呢?” 檀石槐看着狼狈至极的赵云,轻飘飘地问道。 “咳……吾倒想知,鲜卑王放任曹子桓而不追击是否安妥?!” 赵云反问,却是问住了檀石槐,让他一时语塞了…… 第八十七章 又有来人 “汝知道何为‘小孩儿心性’么?” 檀石槐忽地一笑,对赵云说道。 “嗯?” 赵云自忖,难道他说的是那曹丕么? “他会回来的” 檀石槐‘言之凿凿’,言语中带着自信。 “如你所愿吧……” 赵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就只能当成客套,就此揭过。 檀石槐也收了谈话兴致,飞身过去,星辰朝前一打,如霰弹枪般的攻击打去扇形的大范围aoe,赵云自身速度无法避过这么密集的攻击阵势,‘空营’再度开启,撑过了这一波攻击。 檀石槐手持星辰,攻向了赵云,见此,赵云难得一喜,这种肉体实力的较量,赵云可是极富自信的。 先是檀石槐的一刀撩起拉开战序,赵云枪杆一横,押住檀石槐的刀,而后枪尾渡力,驱使着枪尖朝檀石槐弹去,檀石槐却也不愿退,而是一个后仰躲过,回力转刀又是一击侧砍,赵云见招拆招,左手拽着枪尾收回,右脚却踢向枪头甩向檀石槐砍来的刀…… “铿……” 兵器一触即分,赵云单手将枪尾抬过头顶,身形后移,右手接过,左手再推,如勾弦引箭,又将手中长枪往檀石槐弹攻。 檀石槐见赵云耍得花枪是各种‘花里胡哨’,偏是惹得他难以近前与赵云来上一番贴身肉搏,这就难以接受。 ‘黑水’再度将檀石槐换了外形,脚下积成深潭,从中跳出四员影将,随檀石槐一招手,齐齐冲向赵云,而檀石槐也没想‘袖手旁观’,带着星辰,也一同上去。 赵云终于能感受到什么叫‘死缠烂打’了,他根本杀不死那些影将,哪怕是一击溃散,然而檀石槐那源源不断的魂力便于瞬间将其复原,期间毫无停顿,五人的连环攻击,让赵云显得应接不暇,‘独木难支’。 终于,赵云眼见檀石槐高跃而起,迎头一刀劈来,赵云不得不举枪相抗,可这空档,其他四员影将又非盲者,自是四刀齐上,赵云来不及防守如此繁多的攻击,在四人的刀上近乎滚了个来回,又是白光一闪,躲过这一遭,可檀石槐一脚踹来,赵云这下便无法防御,被踢飞出去。 “咳……” 赵云抚着腹部,这一脚中得不轻,致使一时有些气闷,连个咳嗽都无法咳个完整。 “继续,吾可愿见你‘耍花枪’耍成什么把戏” 檀石槐不知为何,好似对赵云意见很大。 赵云站起,看着手中的长枪,终究是一个叹息。 枪散成了流光,一时的‘身无寸铁’,让檀石槐有些胡思乱想。 双手‘抱拳’,不过有些差异,那虚握拳头的方向是与寻常不同,而赵云的手紧接着有了动作,一拳一掌,缓缓分开,却开其中间隙里,有着些许电光溢出,一段水蓝色的光在逐渐展开,让檀石槐一时忌惮,不知赵云又掏出了什么底牌。 “此乃‘青釭’剑【伪】” 赵云向檀石槐通了手中‘神器’之名,可孰料檀石槐压根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柄‘神兵’,无动于衷。 “‘青釭剑’?不曾见识过,倒希望真有助汝‘回天’之能” 檀石槐对赵云说道。 赵云也不赘言,一剑轻描淡写,那光弧缓慢滑向檀石槐,檀石槐立马策动‘黑水’,于那光弧的运行轨迹前铸成三段盾墙。 无声,却有效,那光弧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触碰到,那‘黑水’所结之盾墙便随之被割过,而那光弧不增不减,似乎不受什么延缓滞后,亦不受消磨减弱。 檀石槐表示不信,将自己的身体缠成一‘甲人’,厚实的层层盔甲,将他护在里面深处,等候那光弧的接近。 肉眼可见,那光弧匀速飘来,进入了层层盔甲里,穿过每一层,每一段,而毫无感官上的直接感触,明明是被切割开了,但就是无痕无迹。 檀石槐殴出数口血来,被拦腰切断的感觉可不甚爽赖,上一分秒还是完整的一个人,下一秒上半身便从断口处滑落下去,酸爽也莫过于此了。 可檀石槐乃‘不死之身’,‘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足轻重,多番体验,生趣渐没,也就不愿再‘死’了。 “汝必须死” 接上了身体的檀石槐重新屹立在战场上,看着手持‘青釭剑’【伪】的赵云,眼中终于浮现了杀意。 “欲要夺去么?” 赵云也知有击杀英魂夺取其‘可掉落物品’这一回事,但说出来毕竟不太好听,不过语出檀石槐之口,好像也没什么可贬的,毕竟鲜卑的‘强大’,抢掠也是重要一环呢。 赵云举剑,檀石槐格刀,双目一会,战做一团,道是刀光剑影夸张,实乃一刀割破昏晓,一剑划分昼夜,一天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天,亮了…… 清寒的晨光照来,那莹日照旧是挂在那半边天空上,只是主场时光来临,耀眼无比的日光射去,世间的一切都换了种颜色,月光退去了,在着光滑的地表,留下它的余温,天上的云在筛着光影,一处乌浓,一处却如宝石含亮。 从这边向对头看,是调色板般的分法,由浓转淡,又由冷色调过渡到暖色系,‘丁达尔’效应穿过密林,让光有了实感,似乎也要稠密很多,林间的间隙满是镶嵌着的绿宝石,风一动,便如戴入了女子的纤纤玉手一样,随着那婀娜多姿摇曳,也更显得可爱迷人,爱就这么成为了光,打在身上,只是颜色大不对了,未免让男性不愿被照到。 很是喧嚣嘈杂的声音,让激战正酣的二人有了短暂停歇的时间,分别拉开了距离,做调息状,而又纷纷侧目,看着那远方的扬尘,便分辨了来者。 头巾是何其张扬,一身红白如燃着的焰火,手中那奇形武器蜿蜒曲折如走蛇,相比于檀石槐的警惕,赵云却知那人勉强算是‘帮手’,好歹是一起‘混’过的人,也算‘知根知底’。 “你就是那赵云?!” 那嚣张少年以那丈八蛇矛为刹,停下了他的‘暴走’,看着拿剑的赵云,有些意外,不过两眼一闭一睁,就自然知晓了是何原因了。 “这大叔就是那鲜卑单于檀石槐了吧?!” 那风风火火的少年风风火火地问。 “吾不是” 檀石槐居然否认了,还很是干脆。 “……” 赵云表示无‘法可’说。 “……” 那少年满脸黑线,有这么‘皮’的‘大佬’嘛?! 场面冷了又冷,一时三人都不知怎么开局,尴尬地楞着。 赵云往后一跳,其他两人很识相地照做了,事情的走势瞬间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了。 “不魂临么?” 赵云突然开口问那少年。 “我可不是什么大少爷,打小可是打架打到大的,这场面‘洒洒水’啦……” 那少年回道。 “上!” 赵云听罢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生死无论,安危自求。 一矛一剑,一远一近,贴着檀石槐战作一团,三人位置不断变化,可与那少年初来乍到的‘嚣张’有些反差,也该是普通人的缘故,越来越跟不上进攻的节奏了,几番险之又险,还是被赵云抢下方才没有受伤。 “差别这么大的嘛?!” 那少年又被逼开了,赵云无奈,一个人跟檀石槐打,却也不落下风,倒显得少年的‘多余’。 “砰!!!” 星辰与青釭错成一个‘十’字,檀石槐与赵云相视灼灼,同是神兵利器,二人的手上功夫虽有差距,但一个身法精妙,一个‘皮糙肉厚’,也是有来有回,难分轩轾。 “飞哥!来!” 那少年大喊一声,赵云一喜,对应檀石槐心一沉,自脚下窜出连锥枪先逼走了与他近战中的赵云。 一横红影打来,檀石槐将星辰一架,挡开了这一击,入眼一威猛大汉,双臂精壮,那虬结的肌肉,紧攥丈八蛇矛,一摆一扣,皆是虎虎生威,国字脸,须髯该是精心修过的,与其面目相得益彰,衬得他更是雄伟英武非常,浓厚的男子气概,与俊美的赵云是截然不同两种风格,如果说赵云是万千少女的‘梦中白马’,那么张飞便是百万男儿的‘心中领袖’。 “呦!子龙” 张飞一如那少年豪迈,手中照旧往檀石槐身上招呼,可口头上还得和赵云打个招呼。 “额……呦……” 赵云哪怕从数十年的同事经历到现在都跟不上张飞这么‘新潮’。 “哈哈哈哈” “子龙汝还是那么拘谨守礼” 不知张飞是否语带深意,但赵云明显是多想了点。 “翼德汝为何来此” 赵云御剑而上,与张飞一同压制着檀石槐,不过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嗯嘛……吾心中火热,来此泄泄火” 张飞迟疑一下,转而笑道。 “呵呵,翼德还是这般热心肠,云谢过了” 赵云向张飞道了声谢,张飞没有回话,就算领受了,至于为何,大概只有二人心中清楚罢。 “喂喂,汝等二人莫要太过‘恣意放旷’了!” 檀石槐越打越不对,这俩‘水货’不把他当‘人’啊,还相谈甚欢的模样,真真大不敬! 第八十八章 难缠 “呔!受死!” 张飞把手中丈八蛇矛一立,吼了檀石槐一下,‘缠斗’开启,全身洪雷奔流,看着那骇人阵势,檀石槐也未见有害怕情绪,一路开启aoe,上中下三路一同用上,或枪林如雨,或地刺如锥,再配合上手中星辰的伟力,一人却还压着二人打。 迫不得已,张飞又使出了‘当关’,一身重装雷铠,与檀石槐之前那由‘黑水’凝聚成的甲胄有着‘异曲同工’之意。 眼见那三人打的‘昏天黑地’,那原本如‘艺术品’般的光滑地表已经是凹凸不平的一块被拗掰得不成样子的铁盘子了。 时常一声咆哮风唳,有时雷鸣枪镝,夹杂三两怒吼谩骂,三人就这么一直纠缠着。 一矛一枪直击檀石槐,而檀石槐双拳齐出,皆是握住了二人武器的兵刃上,‘黑水’在不断‘补给’着被消耗掉的手甲部分,而赵云张飞二人欲要抽回兵器,却是‘难上加难’,只因檀石槐一时间展现出的力量过于强大,那双正不断变大的手,随着‘黑水’的活泛,似是在吞噬着赵云张飞的武器,并不断向二人握住武器的手延流去,怕是有将二人都吞噬进去的趋势。 赵云张飞二人心中一定,一个全身洪雷向那接近的‘黑水’抵挡去,而赵云贯风于枪,将那黏附着的‘黑水’狠心刮开,而后用力猛回,将手中兵器收了回来。 檀石槐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双手刺入脚下‘泥潭’里,而那‘泥潭’却迅速扩散开来,在赵云张飞二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刹那,那‘泥潭’骤然变大来,将这方圆内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覆盖住了。 “离开地面!” 赵云张飞异口同声,紧跟着相继跃起,一道雷霆贯通天地,一阵旋风转成漩涡,看着那‘泥潭’中的檀石槐,不知他究竟欲要何为。 “汝等早已无路可逃” 檀石槐对着飘在空中的二人说道,而后诡异一笑,整个身体如陷入了沼泽一样,缓缓下陷,一寸一寸,不快,但足以让张飞赵云二人愁眉不展。 “咕咕……” 檀石槐完全没入了底下‘泥潭’,而二人飘在上面,自觉地升高了离地高度,警惕着这平静胜过‘死水’的浊池。 “噈~~” 这是有鸟禽拍翅展翼的声音,二人下意识看去,却发现这已不是单单偶然的‘事物’了。 满眼尽是飞禽,张飞赵云二人都认得那是什么,鲜卑的‘象征’,鹰隼与海东青,平常难得一见,也就在地面方能瞻仰它们翱翔天际的‘英姿’,而现在却有如雨前蜻蜓舞,密密麻麻,本就美好的事物,却还要添了点儿惊悚,似那恐怖片里的荒郊野外,一座破落山庙,声声‘告死鸟’的不详‘呜鸣’…… “恁的如此喧哗!!!” 张飞被这场面影响了,连心气都更加暴躁,一手掌拳握于胸前,雷光溅射,而后却是把手一张,往天一掀,打出一网散雷。 而那些‘告死鸟’哪怕直接被雷电击中也眼见的无事无碍,这未免不会让张飞联想到与檀石槐交手时的状况,砍伤砍死也不妨事,马上便能‘满血原地复活’。 一片孤羽于赵云眼前飘落,赵云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一时的恍惚,那些飞禽的身影已不可觅,剩下的只有漫天的羽毛,如同雨来,淅沥,却足够纷繁。 “翼德!快随吾来!” 赵云将一股风横向打出,于一片落羽中贯出一条通路来,赶忙拽着张飞沿着此路疾速逃去。 “子龙,是何道理?!” 张飞不解。 “檀石槐此番作为,吾等不及早逃出,便再无机会得以逃脱!” 赵云焦急地说道。 “簌簌……” 回头再看,那一片片羽毛直接朝着赵云张飞二人飞了过来,却如弓矢般迅速,两人头皮一麻,开始了‘逃亡’模式。 那是这底下‘泥潭’的边界,两人大概都心里有数,但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侥幸’,提起全速欲要冲破这‘樊笼’。 可惜万事有果,事与愿违总是,那‘泥潭’无端包起,如被人打包的包裹,这边际也会随之拉起,将与那另几个角作结,将内里的‘东西’裹个严严实实。 “啧……” 张飞轻啧一声,道尽心中情绪,打出一树洪雷,轰在那屏障上,可惜不出所料,一如檀石槐的难缠,那极其恶心的恢复能力真真令人‘作呕’。 “!” 两人再想掉头,可机会转瞬即逝,被那‘泥潭’巾布裹了个正着,目之所及,已及早进入了黑暗,一片片羽毛飞掠过来,钉打在身上,随是短短的一截‘刃’扎入了身体,可哪有机会将之拔除?泥浆如只只污浊不堪的手掌,将二人不断往底下拽去,以至于半只小腿没入了进去,想要抽出,却并非想象中那样简易。 “嘎咯……” 一个人终于来到了这里,闲庭信步,每一步伐却是自信自如,踩在这深陷进去的‘覆盆’地形,就站在这边界,观摩着这战事。 下意识地单脚倚在原地,驻枪看起了戏,也不知是哪方援兵,亦不知作何考量,倒跟天上再天上顶的郭嘉一样,‘喜闻乐见’,却让人咬牙切齿,至少张角就对这‘无赖’非常不耐,几乎都是想不留情面一脚将其踹下去亲身体验一番‘戏中人’的感觉了。 不过这番战事的‘看客’也并不止这寥寥几人,至少在楚锋的感知中,那一片红色点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观众’,不然也不会按捺至今而无所动作了。 楚锋倚靠在一面斑驳垣墙里,这因战斗波及而倒塌的房屋,坍塌的墙体自然成了一个良好的遮蔽所,透过一扇窗,也能清楚看清场内诸位动作,而观摩愈久,就愈加感到檀石槐的棘手,一届枭雄,至今都不知藏了多少底牌,就单单与不下六方势力作战,他才展现了些许能力,可也足够他解决所遭遇到的任何问题了,唯今也只能看着,看着在赵云与张飞二人的‘逼迫’下能暴露出多少底牌罢。 然而楚锋并不在意这些,他只知道赵云正与檀石槐交战着,林云路就在那里,楚锋的所思所想,也便寄于那里了…… 「若是担心,可以出手」楚锋的英魂说道。 「……」楚锋没回,只是全神专注,时时关注着场内变化。 「难道一知心好友,抵不过汝一番设计么?!」楚锋的英魂近似逼问。 「还是说汝相信林云路与赵云真能与那‘百万化身’的鲜卑单于檀石槐相抗衡?!」见楚锋没回,楚锋的英魂继续‘添油加醋’。 「他,是会死的哦……」犹如恶魔的低语,哪怕楚锋再淡定,可是他纠结挣扎着的表情与犹豫不决的动作都在表达着他的思绪千回,念头百转。 「够了!」楚锋突然喝出一声,让他的英魂勉强住了口。 「我清楚我在干什么!无需你来指指点点!」楚锋近乎‘歇斯底里’地在识海里朝英魂怒吼道。 「那便好,哼!」英魂的声音在识海里淡化开去,而少去了英魂的‘干扰’,楚锋,又是那般挣扎模样…… 一个圆顶布丁模样的黑块,矗立在这片下陷的‘餐盘’里,也如布丁般萌萌地动弹微颤。 “啵……” 一道雷从中打了出来,平滑的表面,也被其戳了个突兀的‘洞’,张飞那响亮的嗓门‘震天响’,可不一会儿那‘洞’又自然堵住了。 “咕噜咕噜咕噜……” ‘黑水’里边,张飞与赵云被那粘稠的泥胶况缚住了,连全身气力也无法随意施展得开,扎入身体里的飞羽正不断地吮吸着他们的血肉,本是乌黑的羽毛,此时的尾端已是鲜红血色,而檀石槐便化身巨鳄,在二人周围巡游着,却并不轻易显露身形暴露位置,更是派遣出一帮‘水鬼’来偷袭。 「云哥……」林云路虽是一直信赖着赵云,然而这种状况不似以往,却连揪心也足够压抑。 「云路,若事情危急,还请让吾作那最后一步」赵云感受着林云路的担忧,而这情况着实危急,一向冷静的赵云,也会有些凌乱。 「楚锋小兄弟此时该是心急如焚了……」赵云想起与楚锋兵分两路时的对话,想到楚锋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也不知楚锋会如何抉择。 「他的性子我知道,也许我该坚决点的……」林云路有点后悔了…… 「若是你要来的那时我能以宿主的能力阻止你,大概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也就不会……拖累他了……」林云路如此说道。 「也许就因为你是赵云吧……那个‘神话’近乎无敌的赵云,才能让人如此信任吧。不过云哥,我会一直相信你的,因为你可是赵云啊!」林云路坚定说着,亦让赵云心潮迭起。 「嗯!」林云路选择了无条件相信赵云,而赵云该以什么回答呢? 唯有手中青釭,唯有亮银龙胆,唯有一腔热血,以报‘君’恩。 第八十九章 败者食尘 “主公,局势有些不妙啊……” 这空旷的地方,在这初晓时段本就清冷,可还就有人执扇轻摇。法正以双指抵住额头,从其心中印象着的,是另一方景色,中有三人缠斗,而隐隐一方劣势。 “无事,翼德与子龙二人,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 那人只是挑着柴火,‘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响动,是这厂地唯一的自然之音,先前的雀鸟早便回巢,这夜晚可冷得紧,恰似葭月,方过了那期年的温暖,就在此时收尾,那去势如潮退如迁徙的雁,被安置下来的,就只有困苦清减的寒了,它无有什么,就只有这人厌的温度,还要叫人瑟缩那被窝里,连那细小被缝都格外‘关照’,捂得严严实实的,才能安心。 “哧……” 两人听见背后声音,皆转了头。文煜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看着并不怎么合身,冗长的袖子配着想要揉拭下朦胧双眼的手,却感觉连探出手来也是件难事,明明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了,但还是给人一种‘生活无法自理’的错觉,然而加上他的面容,总会让人爱情泛滥……至少法正和刘备都没法漠视不管。 然而两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跟那‘老妈子’一样‘体贴’,照样是手忙脚乱地掺和。 “……” “我来吧” 就是那个还未有名字的持枪少年走了过来,看着刘备法正这两个‘大佬’整得小事都如此麻烦,也是头大,抢过他们手中的衣物,将他们赶出帐篷,并给了他们两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收拾’起文煜来。 “咳咳……” 刘备与法正二人都有点儿尴尬,毕竟都是有婢女伺候的人,现在换他们去‘伺候’,这转换也是极不容易的事。 捣鼓了许久,文煜终于是‘打扮’好了,不过还是免不了喉咙有些沙哑,鼻子尖通红,已是感冒之相。 “备备,小正,小斌小磊他们还没回来吗?” 文煜动了动鼻,忍住了喷嚏,带上了口罩,只是阳光照在脸上,让他想起了‘出走’的两人,这才赶忙问道。 “咳……还没” 刘备法正回答道。 “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文煜又问。 “小煜你先担心自己吧!” 那持枪男子给文煜套上衣服的帽子,又给他缠上围巾…… “我去给你找点药吧,你感冒了,身体本来就弱,会很难受的” 持枪男子说道。 “嗯” 刘备点头,持枪男子揉了揉文煜松软的头发,一夜过去,就算怎么梳都会有些翘起,可这也不妨碍文煜的清秀,反而更添了点呆萌。 “那我去了,你们两个保护好文煜啊!” 持枪男子交待道,很难想象一个堂堂昭烈帝一个谋士会这么‘听话’,还不带有意见的那种。 “唉……” 看着持枪男子远去,他们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许是他们适应了他们宿主的时代了罢,可怎么说也不可能全盘接受,‘高不成低不就’的,倒不像样,连以往的霸道都没了。 “我好担心小斌小磊他们啊……” 文煜皱眉抬头,看着刘备与法正,直看得他们心软,又让他们没得选择了。 “去可以,但不能‘下场’啊!” 刘备警告道,文煜老是会发挥‘老好人’心性,但完全不考虑自身情况,就总是导致场面失控,要不是组队强横,不然早就翻车了。 “嗯嗯” 文煜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才让刘备与法正两人无法拒绝。 “那就走吧……” 刘备牵住文煜的小手,法正站到了他的身边,脚下一法阵展开,点点流光溢彩自底下飘起,三人就隐在了光辉中,慢慢升华,许久后才消散开,而三人已不见踪影了…… 困苦交加的张飞与赵云,至今都未从那块‘布丁’挣脱出来,不得不说这檀石槐是越来越会恶心人了,各种技能各种脏,还不带重复的那种,简直是翻倍的恶心。 “呼……” 那抱着枪矛的少年终于看不下去了,自边界的弧圈滑下,冲刺上去,手中枪矛转出枪花,眉目如炬,看着那黑影,将枪矛举起,魂力输出,幻化出一柄大枪模样,而后将那枪矛如大刀般砍下,虽然如此蹩脚,但足见成效。 “子龙!” 张飞见有光线自外界照入,知道有人来救,这便唤了赵云一声,赵云心领神会,‘虎威’再开,而张飞全身洪雷外放开来,肃清了周围的‘黑水影手’,赵云一枪轰出,与外界的那人一同开出了一条通路。 张飞将丈八蛇矛挥舞,一如元宵旧俗的龙舞,不过舞的却不是画龙,而是一尾聚集了张飞全身雷电的蛟蛇。 “檀石槐!予吾滚出来!” “砰砰砰……” 张飞将手中蛇矛猛地提起,那雷蛟贯起,远见它盘旋飞舞,所过之处,那‘黑水’一应消逝,而待它余威尽散,檀石槐的一番布置也就随之‘毁于一旦’了。 “呵啊……呵啊……” 张飞看着这明朗的环境,‘重见天日’的感觉,也能是一种享受吧。 “怎么,这‘滥好人’好做么?” 那枪矛男子过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张飞,出言‘嘲讽’。 “额……” 张飞无语,保持沉默,只不过面上还是忿忿不平。 “多谢义士相助” 赵云向那男子道谢,不过印象中好像没见过这人,该是宿主模样,没有‘魂临’,但凭着他身上特殊的魂力,赵云还是对他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唔……” 那男子轻‘唔’一声,高冷的模样,却带着些理所当然的意味。 “真是麻烦啊……” 檀石槐不免感慨道。 “汝等不能一拥而上么?非得轮番‘送死’?莫不是以为吾杀不得人?” 檀石槐说道。 三人没回话,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檀石槐选择‘变身’了,褪尽全身甲装,露出唯独穿着裤衩的肉体,自肢体关节处抽拔出根根骨刺,整个人也因背后脊柱突出的骨刺而佝偻,双目染上腥红,长出锐利爪齿来,双耳也如兽耳,实打实的狼人模样,张开血盆大口,将手中星辰投入口中,恢复了清明,支支骨刺变成星辰剑刃形状,这全身包被的夸张样子,让三人又不知如何评价了。 “乖乖……他还会变身” 张飞不免吐槽道。 “预计他还会变很多次身……” 赵云接口道。 “感觉那神棍张老道跟他一比都没个boss样” 天上正打着坐的张角因此打了个喷嚏。 “又当如何,终要斩于马下” 枪矛男子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口气,不屑得很。 檀石槐原地弹了弹,似乎是在试验着这新的身体,然后与赵云张飞三人的直线路径上出现了三道狼人残影…… “砰砰砰……” 三声连响,张飞赵云三人就莫名其妙地‘作鸟兽散’了,甚至连本人都还未有感觉,只是身体撞入了地面后,身上才传来巨大的痛楚。 可檀石槐决心早作解决了,压根不留与他们喘息的时间,又是连续闪身,三人于天上地下来回‘飞’,甚至是只能感受到痛楚,那檀石槐就又补上这体验,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檀石槐一个纵步,收纳于膝盖间的星辰利刃弹出,一个推步,来到那枪矛男子凌空飞渡着的身体旁,一个后背膝顶,星辰利刃朝其脊背捅去,那枪矛男子可能还有余力,一个转身,推出手中兵器,刚好卡住了那利刃。 可檀石槐悠闲得很,见一击被挡,又瞬间消失,闪到他背后,手肘尖刺弹出,一个肘击,拦腰捅穿了他的肚腹,又随手臂一带,将其近乎拦腰截断,血却如不值钱的一样,洒成一段血路。 赵云张飞还在檀石槐没有追击中‘消化’伤害,回头看见一蓬血雾,各自还不知道是谁的血液,便见檀石槐闪现至眼前,聚指成拳,弹出那锯齿般的指刃,一拳碰在赵云脸上,但闻脖颈‘嘎吱’一声,整个人被击飞的‘头’带飞出去。 下一秒又来到张飞面前,一个上勾拳,转身一脚鞭出,从脚踝延伸至脚趾生出的‘锯链’,从张飞的胸膛一路到大腿斜刮下一层肉皮来。 张飞都被崩飞出去了,而檀石槐却保持着那腿鞭出后的姿势,上边还带着血淋淋的肉沫血浆,再看向檀石槐,他又不是狼人模样了,更像是龙人了,全身都披上了龙鳞,每一鳞片都还有小小的突出尖刺,那便不必多言了,毋庸置疑是一‘战斗机器’。 “哧!” 檀石槐一手捅入了张飞胸膛,又将赵云穿起,一手各抓一人,高抬脚,一腿鞭下,那脚趾延伸出来的勾爪抓入了枪矛男子的体内,再将手中张飞赵云一抛,三人躺成一排,满身带伤浴血,神志不清。 “张飞赵云?” “这就是你说的‘神将’么?!” “嘁……不过尔尔” 檀石槐不知在与谁说话,不过身为胜利者,评判‘手下败将’本就是他该有的权利,就算再是难听,可终归是他赢了,正如‘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一样,‘败者食尘’,本就如此。 第九十章 龙刀显圣 看着地上三人的痛苦面容,也许檀石槐终有对‘英雄人物’的尊重,手掌上三跟骨刺刺出,相继点染一抹黑气,身体打斜,用力刺去…… “噗嗤……” 入肉的声音,可却是一个人‘独吞’了这攻击,檀石槐甚至能从手中的骨刀感受到这眼前人的心跳,但他不得不为这人的勇毅而心生崇敬。 “汝……很不错” 檀石槐肯定了他,凌厉地收回手来,又将另一只手化作刀斩向他的头。 “你到底在瞧不起谁啊!!!” 那枪矛男子却大声吼道,张开手来,任檀石槐手中利刃穿过手掌,却以手中骨骼为阻拦,扼住了檀石槐这一击。 “那汝可以试着反抗啊……” 檀石槐却反应淡然,一手握住枪矛男子那‘娇气’的脖子,看着他那急促的呼吸,掌握他者生死的权利,这种快感。 枪矛男子竭力举起了手中武器,用这悬空的身体所能输出的最大气力,恶狠狠地向檀石槐扎去,檀石槐未做闪避,那枪矛深入他的脸颊,让他鲜有地流下一行血来,可这也不打紧,对于檀石槐来说,这也不过是‘可怜’之举。 手指捏住枪矛尖,将之退出,然后使力一捏,一条裂开的缝,自发力点延伸开去,‘砰’的一声,崩开成了碎片。 那被擒住的咽喉,似如醉酒的哽咽,低沉地哀鸣着,仿佛一切的痛苦都是无声的……手似乎在想要抓住些什么,摸索啊摸索,可终究拍空了,动作也慢慢慢了下来,直至垂着…… 眼渐朦胧迷离,一切印象愈发模糊,这是什么?这人是谁?那么‘久远’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他很困了,无边的睡意自脚边攀爬而起,很沉,但甩脱不掉,手指想要动弹,可身体发自骨骼的懒散,让他绝了这份心。被抓住的脖颈,吊着他的重量,头很空,连运作一下都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索性就不管不顾了。 氤氲的绿光,自他的身体散发出来,猛地用手握住了檀石槐的手臂,不知何来的巨大臂力握得檀石槐的手骨作响,枪矛男子睁大了眼,口张得很开,似乎在散着体内的寒气,喷出一口冷气来,而后身体悄然‘生长’,让本来悬空的身体,一下子踩到了坚实的地面,断裂开来的枪矛也随而散发出金黄的光,并变了另一模样。 枪矛男子已不再是年轻人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个魁梧武将身形,那赤朱面庞,顺美柔髯,寒刃关刀,孰人在崭露风姿,飒爽卓然。 双眼带威而怒,瞪视檀石槐一眼,而檀石槐就此一楞,那施法者也是一楞,估计是错估了此着计较,倒让他失了策。但檀石槐紧紧扼着的手,还是被那人挣脱开去,回身一刀绕腰转,如踞龙盘照彩出,瞧着檀石槐的‘魔爪’砍去,刀入三分,却无法贯穿,也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样么……” 檀石槐醒转,看着砍入手臂三分的关刀,又见这眼前红脸长须的武将,大概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用宿主来当‘诱饵’的英魂。 “报上名来吧” 檀石槐对那人说道。 “关羽,关长生!” 那人丹凤眼眯起,一下经典式晃头,以极为高傲的身姿相与对谈。 “嗯……” 只当檀石槐是应了声,关羽抽回手中关刀,全身绿意盎然,度出两股进入了赵云张飞的体内,二人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可也并不是瞬间长齐血肉那般快速,只因二人伤势实在太过严重而已。 檀石槐见此有些意外,但心里更为坚定了击杀这关羽的心,一瞬打定了主意,便向其急攻猛进而去。 关羽何曾见过如此不将他轻视之人,手中揉髯梳须的手一顿,两腿一分,按定于地,手中青龙偃月挥舞,似有龙影绕据,青光绽放,连刀身都在不住地颤抖战栗,举起,龙抬头,关羽往前一步,刀随身一划,一圈绿色光影…… “嘭!” 檀石槐龙鳞展开,非要试试这龙刀的斤两,也要看看,这所谓‘冷艳锯’,能否锯开他这半龙之身! 可随着那龙刀压来,檀石槐竟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禁地被克制着,连挪动的念头都不敢生起,在他眼内不断放大的刀刃,终究是砍中了他…… “轰!!!” 檀石槐也不曾想过这个状态的他会有如此惨相,如同他对待赵云的那般,现在却换做是他被这‘奇异长相’的武将碾进了地里,而只是单凭那威压而已,甚至还不是完整的一刀…… 身上火花飞溅,檀石槐发觉身上所受的力在成倍增加,四肢都被逼摊开,足被摊成一片‘龙饼’。 关羽始终加注着气力与魂力,却一皱眉,看着虽被压制,然而并未见有实质伤害的檀石槐,立马将这‘余力’断去,一刀捅入檀石槐的身下,将檀石槐翻了个面,冷艳锯回肩,龙头带着刀刃转向,关羽腾起青龙偃月,又是一刀砍下,又把刚翻了个面的檀石槐压回了地里,不过这次的威力不同前次,光见那地面被崩裂开来的范围,便可知晓了。 不过檀石槐这次却犹如适应了一般,哪怕面朝下,却把双手后掰亦能活动自如,握住了关羽劈下的刀刃,溅出一树金花,开得盛艳,却让关羽微眯着的眼再次怒张。 收回刀去,关羽看着那被抵进地里而‘奇形怪状’的檀石槐,一眼意味深长。青龙显形,一遭龙舞,不知是龙跃带起了关羽,还是关羽舞尽春秋,臻入化境超凡,将那苍龙舞出了真实之貌。 “嘭!!!” 再是一刀砍向檀石槐,青光如日冕射出,淹没了二人身形,两人的轮廓就这么被淡化,最终隐无状态[技能:阵斩——取材自《三国志》,荀攸说曹公曰:“今兵少不敌,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禽也。“曹公从之。绍闻兵渡,即分兵西应之。曹公乃引军兼行趣白马,未至十馀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前登,击破,斩良绍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於白马,曹公使张辽及羽为先锋击之。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於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曹公即表封羽为汉寿亭侯] “这刀,不错” 檀石槐单手握着关羽的刀,这是那青光送尽后的样子,关羽有些不敢确信,他演绎春秋刀法聚于三刀之上的造诣,居然就这么被扛了下来,这檀石槐,究竟是什么怪物呢?!而且据关羽一生纵横,何尝能见过这般人物,怕是连那无双吕布也不敢如此托大吧?! “噗咔……” 檀石槐是无事,可还是有些‘损失’,他的肩膀胸膛以及手臂上的龙鳞都被削去了,鳞片被刮去带了些伤口,滴了两三滴血液而已。 “汝认为,‘百万’之力,有如何强大?” 看着关羽的诧异神情,檀石槐问他。 “‘百万’之力么,确实强大……” 一向高傲的关羽,也不得不承认,这檀石槐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也才明白赵云张飞联手为何也会如此吃力,不是他们武艺退步与托大不慎,而是这檀石槐……是无敌的…… “好了,结束了” 檀石槐下达了终止符,全身被刨去的麟甲也逐渐长了回来,松了松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后一拳轰向关羽,被关羽以刀侧挡去,又能如何,檀石槐的速度,谁也跟不上,接连几下,关羽就疲于应对了,还不是被打得狼狈不堪,艰难退守。 于是檀石槐还是来到了张飞赵云前面,骨刃亮出,看着气喘吁吁的关羽,似乎是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强大,往昏迷恢复着的二人一指…… “檀石槐!” 关羽叫着檀石槐的名字。 “事到如今,汝还可挽回什么?” 檀石槐看着关羽,感觉颇为怪异,为何要挣扎呢?除了徒增痛苦,还有什么呢?! “吾手中青龙偃月刀,可利否?!” 关羽一声厉喝,却让天‘塌了下来’,檀石槐不明所以,仿佛这漫天气压,都着重在他身上,让他再次难以寸动分毫[技能:威震——取材自《三国志》《资治通鉴》《晋书》,关羽攻樊,时汉水暴溢,于禁等七军皆没,禁降羽。仁人马数千人守城,城不没者数板。羽乘船临城,围数重,外内断绝,粮食欲尽,救兵不至冬,十月,魏王操至洛阳。陆浑民孙狼等作乱,杀县主簿,南附关羽。羽授狼印,给兵,还为寇贼,自许以南,往往遥应羽,羽威震华夏帝又言荆州刺史胡修粗暴,南乡太守傅方骄奢,并不可居边。魏武不之察。及蜀将羽围曹仁于樊,于禁等七军皆没,修、方果降羽,而仁围甚急焉秋,大霖雨,汉水泛溢,禁所督七军皆没。禁降羽,羽又斩将军庞德。梁、郏、陆浑群盗或遥受羽印号,为之支党,羽威震华夏] 第九十一章 游戏时间 “吾这三尺刀锋,可利否?!” 关羽大声叱喝道。 “额额啊……” 檀石槐扛着那万钧之力,极力提起周身气力,却发现难以动弹,遂明白了这关羽身前赢得的威名,是他经其一生都难以承受的。 手中冷艳锯唤出青龙,叠加着‘阵斩’之威,一刀一刀都砍将在檀石槐的身上,每一刀都是那么惊心动魄,每一刀都是那么骇地泣神,那不断溢散开的独属于关羽所有的、象征着无限生机的盎然绿色魂波,随着他的劈斩,以二人为圆心,扩散开去…… 所站之地抽出一株嫩芽,然后一团一簇,最后则是一域的青翠草原,张飞与赵云置身于这草原当中,于身上也开出花儿来,生长,结苞,开放,零落,每一滴露都成了生之喜悦,亦如莽莽黄沙里的一株沙棘,虽不胜那牡丹妖艳,不比那红芍多彩,不从那傲梅傲冷;却赢那木棉朴素,堪那晚昙质丽,随那倒兰韧柔…… 珠珠滴落,点入肌肤,如阳而茂,如浴则繁,结成了疤,凝成了痂。 “有……用……么?!” 檀石槐身上的龙鳞七零八落,身上道道见骨血痕,可依旧坚挺,然而关羽还是置若罔闻,只是凭了一身所能,凭了这一腔血气,哪怕知晓,檀石槐再怎么‘凄惨’也永处于不败之地,然而青龙偃月在握,他的傲骨,他的气节也不容许他放弃。竭尽所能,这便是他的意志。 动了……檀石槐终究还是动了,由趴到站起,随是艰难,对他而言,却也不是很难过的事。 “汝也就只有如此程度么?” 檀石槐扛下了关羽招来的这漫天神威,略显费力地开口道。 关羽眉眼一聚,丹凤火眼睁视一下,挥起大刀就往檀石槐那‘面目可憎’的‘兽首’砍去。 “铿!!!” “无人教导汝要好好听人说话么?善于倾听,方可升官发财” 檀石槐突然念叨道。 “狗贼!纳命来!” 关羽‘不依不饶’,照是一刀砍去,却又被檀石槐的空手入了白刃。 “莽撞后生,该要吃些苦头!” 檀石槐悍然站起,似是一下子适应了关羽的‘威震’之压,握着关羽冷艳锯的手别着刀刃一换,一个手型磕开了关羽的刀,一手探出逮住关羽的衣襟,将之拖拽过来,再就是一拳轰在关羽肚上,关羽顿时干呕不止,靠在檀石槐未收回的臂膀上,如虾子一般不断痉挛着…… 檀石槐可不是什么‘暖男’,而关羽自然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一手提开,抬腿便是一脚鞭在关羽头上,将他鞭滚开去,‘轰’然一声,关羽苦心维持了这么久的威压,也就被檀石槐的‘一脚’破解了,而檀石槐这下真的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情况大不妙啊~~” 天上百无聊赖的二人,正互相打着‘哈哈’,又是关羽,又是张飞赵云的,这谁顶得住啊?可这檀石槐就是行了这旷世之举。 “大不妙又不见汝这厮帮扶一手,还做何‘大汉忠良’?” 张角看着这‘醉鬼’说道。 “唉~恶人自有恶人磨,轮不到吾这一不羁小狂生” 郭嘉悠哉悠哉,枕着的手麻了还‘咸鱼翻了个身’。 “可算有点自知之明” 张角也不追了,就这么着吧。 “我说老道,你就没点想法?” 郭嘉侧过头来,问着一本正经的张角。 “若有想法吾何须在此打座?” 张角却反问道。 “这就失了许多趣味,无聊透顶” 郭嘉却道。 “汝莫不是摘出了千里之外,只当做一看戏之人?” 张角又问。 “嗯呐……吾又无宿主,输赢又何妨?且赚不得好处……” 郭嘉也就这般原因才如此洒脱。 “倒也是,是老朽忘了” 张角忽地想起这茬来,也就难怪了。 “汝可要寻那‘小皇帝’寻仇啊?” 郭嘉斟酌一口,问出此番‘禁忌’话语。 “仇么?非也,此间所有人物,皆是吾之目标” 张角也不怕郭嘉‘通风报信’。 “嚯哦~~” “汝就这般自信?” 郭嘉转而问道。 “这可是这千百年间最最‘扑朔迷离’的一场争斗,汝可莫要忘形得意了” 郭嘉又说道。 “呵,吾又不是盲人,这广阔天域,皆为吾之主场,一切尽在吾之掌握中,何来得意忘形之言?!” 张角却颇为笃定自豪。 “不尽然……” 郭嘉却丢下‘一盆冷水’,让张角有点吃瘪。 “哦?可有指教?” 张角皱眉,不知郭嘉指示为何。 “唉~观棋不语真君子……” 郭嘉却留了口。 “故弄玄虚……” 张角却道,话说这不该是张角的‘老本行’吗?怎么变成了郭嘉的‘行当’。 回到底下,此时蠢蠢欲动的人心…… “k·o……” 向左手中的游戏机发出胜利语音,他将游戏机丢下,靠着两手当成支架,身向后斜,看着远天。 “怎么,如此忧郁” ‘老不死’地开口,略显好奇。 “那檀石槐,必须要死” 向左语气鲜有的‘不容质疑’。 “嗯,如此上好‘素材’,不死可惜” ‘老不死’的表示认同。 “所以你收集了多少‘素材’了?” 向左很冷,连语气都不带着丝毫感情。 “暂时还不够,还要更多……更多……” 那‘老不死’的却如此说道。 “那……何时能逃离呢?” 向左伸手向天,感受着这高处似有似无的风,阳光有些刺眼,却又回手遮去。 “为何要逃呢?这不就是汝渴望得到的么?!” ‘老不死’的笑带着反派人物固有的‘奸邪’,但向左也并未介意,正反?又不重要,这世间多的是虚假的正义,也多的是虚假的反邪。 “我厌烦了……” 向左道。 “‘厌烦’?可莫要忘了汝当初如何选的这一步!” ‘老不死’可不愿他的宿主在这种时候左右摇摆举棋不定,这可是他一手完满的计划,既然开始施行了,断无半路而终的道理。 “……” “真的好么……” 向左似是自言自语…… “汝何曾计较过‘好坏’?这场纷争,该是汝成全心愿之路径” ‘老不死’的说道。 “汝怕‘伤人’么?” ‘老不死’的想起了与向左的初见,一个人的房间,狭小,黑暗,毫无光亮,日日不停断的空调吹得阴森渗人,唯一的亮光前,蒙着层棉被,如老僧入定,身体一动不动地坐住桌前,一个邋里邋遢的少年,顶着蓬乱的头发,操着键盘,显眼的颧骨,黑框眼镜里一双炯炯如焰的眼,以及那正嗤笑着什么的嘴角…… 这是‘老不死’初见向左时的场景,足够新奇,也足够印象深刻,当然,当‘老不死’的具现在向左的背后,并冷不防地开了口,向左并不是如他平常见人那般羞赧含蓄,而是赤裸裸的冰冷,如同无情君王一般、下令处决触怒圣颜的无知之人的眼神,就连‘老不死’的也有些惧意生起…… “……” 向左没有说话,转回头去,打完了正参与的‘战役’,一身‘无极’装备,肆意在竞技场里游荡,反手无情收割着他人的生命,一切只是游刃有余,一切只是翻手之间,那姿态宛若罔视众生的邪神,唯有戏弄嘲谑在啧啧出声。 ‘老不死’的就这么看着,没有打断,直到向左‘键’下的人物全身缠绕血绸的光,脚下尽是他者尸身,一行白字英文提示,弹出一片腥红字眼,这才让向左关了游戏。 “出去” 脚一点地,将座椅一转,向左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很特别,就因这‘特别’才让‘老不死’的猎奇欣喜。 “玩‘游戏’么?” ‘老不死’的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理向左的‘逐客令’。 “出去” 向左还是这么说道。 “既然汝在那一端终为不败,那么,吾便会予汝,真正的‘不败’!” ‘老不死’的却进一步地诱惑。 “……” 向左只是看着,一如冷眼旁观。 “那也不过是一个——‘游戏’啊……” ‘老不死’鬼声鬼气地宣扬道。 “为何?!” 向左却问。 “因为,汝足以为‘王’!” ‘老不死’的后退一步,朝着向左一礼,尽显崇敬,可向左并不感冒,像极了‘yy’游戏,满是这种烂大街的套路。 “啧……” 向左撇过头去,不予理会。 “吾说过了,这是‘游戏’,也不过换个‘地方’继续品味为‘王’的快感,何乐而不为呢?!” ‘老不死’的反问。 “那又如何?” 向左摸着键盘…… “这是我熟悉的地方,足够让我满足” “汝可确实满足?” ‘老不死’的凭空摸出一颗光球,其中人影模糊,场景朦胧,可向左却被迷住了,抬首盯着‘老不死’,伸出手去…… ‘老不死’便是想见的这种结果,他也自然回应,一切始于这一握中,也终于这一握中,接着,便是二人的‘gametime’,一步走来,循着向左从一开始的‘规划’,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第九十二章 总会明惑 “诶……” 向左欲言又止,只是化作一‘语气词’。 “怎么?” ‘老不死’的跟着向左的话头往下追。 “会死么……” 向左问。 “死?这乃自然之事,何人逃得出此定局呢?还不是掌中黑白子,落下,互食,哪管那宁愿与否” ‘老不死’的回答。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别搪塞我” 向左冷冷地说。 “呵呵……真想知道?” “说!” “此番不会” ‘老不死’的也算干脆利落。 “可有两全之法?” 向左问道。 “‘世上安得双全法’?” ‘老不死’的忽而按住向左的双肩,将头贴近上去…… “向左,汝为帝皇,可非仁王,如同那‘虚幻’世界里,那才是汝本来面目!那才是汝本来面目!!那才是汝本来面目!!!” “而这里,便是汝之殿堂,汝看这天……” ‘老不死’的伸手一指,却见阳光明媚,如日盛隆,露出一副不爽表情,也让向左觉着这‘戛然而止’十分毁情调。‘老不死’的自然也不会任由这‘太阳’就这般毁了他苦心营造的气氛,一展衣袖,临空招扬,风云改,日月转,时轮木守时年心,何干风月此间事? 浓云卷作霾雾,遮天蔽日,漫卷成涡,让这穹宇,黯淡下来,这铺天惨淡,压了下来,‘黑云压城,眩光濒地’的境况,在这‘老不死’的反复之间便成,看着这番风景,才是最衬得他这番‘壮怀激烈’的演说不是? “这天下,便是汝‘游戏之所’,尽管去展现汝之强大,汝之威风,汝之声威,好教这天地知道,哪怕这实际之地,汝也为主宰!” ‘老不死’的继续‘蛊惑’着向左。 “看!” ‘老不死’的一展双臂,站在这窗外空中,酝酿着,刻画着,将一副神装利器显现出来。 “这,便是汝所有的‘天地’,凭了汝手中所持,登临那独属于汝之浴血王座吧!” 指尖一点,一道透明天梯延伸上去,向左缓缓站起,看着那正与这‘末日颜色’不同的,散发着主角钦定感觉的‘满级神装’,而‘老不死’的只是作了一请礼,让开道来,等待着向左的自我觉醒…… “拥有它们,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了吗?” 向左心中突如其来的疑问,让他始终没有迈出脚步。 “‘游戏’里的唯一神,也只能是汝……” ‘老不死’的没有劝说,而是说出这么一句,却让向左心中一震。 “哒……” 向左走离了窗,迈入这无边天空中,看着脚下这毫无轮廓,不着边际,可确确实实是坚实的脚下‘土地’…… 不甚真实,让向左有了一种置身游戏里的错觉,他又走出了一步,踏上了阶梯,抬头看向那璀璨夺目的物事,心中忽的涌出无限占有渴望。 “小左……” 忽而一声温柔呼唤,向左迷蒙的眼睛恢复明亮过来,逃也似的跳回窗内,跑入房内,不做回头…… ‘老不死’的并没有出言阻止挽留,只是看着向左走远,不动声色,也不过是往那光辉灿烂的‘渴慕’看去,手掌空旋攥紧,将之随手捏散……这一切,也不过随手便可为之的把戏而已。 。。。。。分界线。。。。。。。 “主公……” 田丰与沮授看着靠在墙角处默不作声的袁绍,心中不是滋味,可事实伤人心,那檀石槐早就脱离了可用‘人海战术’堆死的范畴了,强如‘四世三公’的袁绍又能如何? “嘭……” 袁绍一拳砸在背靠墙上,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抑郁之气,这种屈辱,始终挥散不去。 “走……” 袁绍颓然站直,迈着步伐,走开去了。 田丰沮授二人一番惆怅,回望一眼那依旧‘喧嚣’之地,不由握紧了拳头……跟随,这是二人的决定,是的,历史上的二人终无一个好落场,时光荏苒,轮回如梭,成了一缕残魂,于那魂域里,与同为‘失败者’的众人饮乐投筹,可这显得‘糜烂’的生活,终不是他们的追求。 你可饮胜酒马纵歌,却堪任细雨透寒,在醺醉之时被冷意惹醒,那种悲恸,是长久难以消受的……二人不似那‘浪荡儿’郭奉孝,也不如那‘喷子’祢衡桀桀疯癫,停了杯,弃了箸,喟叹一句,离席收场。 “公与……吾等是否当真错了……不该追求那‘缥缈’之物么……” 田丰惶惶问道。 “元皓,莫要迟疑,莫要生疑,亦不可怀疑,吾等乃是人臣,听奉主意,为本分,主之过,吾等共担;主之忧,吾等共愁;主之责,吾等共勉……主公所行之路,便是吾等之路,吾等只需跟随主公脚步即可” 沮授衷心言道。 “若是主公迷茫,吾等又该如何?” 田丰迟疑着。 “呵呵……元皓,这便不是人臣该思虑的了,主公本为人主,就当有广大气魄;当有无坚不摧之信念;当有发矢不逆之意志;此乃人主法则也” 沮授说道。 “况且……元皓,所谓‘君简拔贤士以任’,而臣属又何尝不是‘择主鬻才’呢?侍主尽忠,不违本心即可” 沮授话毕,看向袁绍的背影,莫名一笑,跟随上去。 “可是公与……汝也是悲愤而终之人啊……为何还是这般信任袁公啊?!丰自认为,难懂,难懂啊!” 田丰看着沮授远去的背影,终是不解。 “田公,怎么了?” 张合走了过来,看着停住的田丰,又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出于关心而问道。 “儁乂,汝为何会‘回来’呢?” 田丰问向张合。 “……” 张合一时讷言,思量考虑着。 “田公,合乃知耻明理之人,可亦为背主之人,故不敢教人如何,只是唯心而论,袁公,改变良多……” 张合回道。 “愿闻其详” 田丰追求一个‘结果’。 “如今之袁公,可比曹公!” 张合直截了当。 “?” 田丰看着张合,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袁公于这千百年间的悲痛走来,于这千百年间的败终走来,一切沉淀,终成人君,敢问田公,如此君主,可追随与否?!” 张合问去。 “……” 田丰没做回答,自是沉默不语。 “嗬!张将军,田军师,可有何商量?” 高览突然打马过来一拍张合肩膀,好奇地看着面色严肃凝重的二人。 “额……无事无事” 张合与田丰连忙掩饰着二人的慌乱。 “嗯?怎么吾觉着汝二人皆有猫腻呢?” 高览摩挲着下巴做怀疑状说道。 “咳……吾二人方才是在讨论某方面的问题……” 无法顺滑揭过这遭‘难’,只能寻个由头搪塞过去。 “某方面?何耶?” 高览眉目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咳咳……自是那方面的” 田丰老脸一红,毕竟一贯保持‘刚正不阿’人设的他,难得说谎。 “哦~~” 高览发出一声很有起伏的吁声,似有意会。 “咳咳……田军师,此间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高览瞄了张合一眼……“他也知……” “呦!如此人齐,可在商讨什么大事?!” 韩猛又来凑这热闹。 “慢着慢着!还有我还有我!” 文丑挤了过来。 “兄长!有大事啊有大事!” 文丑还转头朝正慢悠悠走来的颜良喊道,而颜良一听大事,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模范标兵’,自然不能落下,也挤了过来。 “诶……” 其实袁绍也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毕竟以往自己‘一马当先’,后面小弟跟着‘撑场子’,那是有恃无恐‘横行霸道’,可现在一侧耳打听下后面动静却无,唯有空寂在回应,这才回头往后看去。 却发现后面聚了一大堆‘小弟’排成里三圈外三圈,不知在筹划着什么。沮授见袁绍停住,回头一副怪异表情,他也有些狐疑,也便回头看去…… “咳咳!” 袁绍走了过去,发现没人发现他的接近,便轻咳两声,算是提醒。 “什么事啊什么事啊?” 一群人看着高览与田丰,张合识相地退出焦点圈,避免‘引火上身’。 “……” 田丰一头黑线,这可咋整咋圆场啊! “额……这个这个……” 高览对田丰的‘那方面问题’表示极度关切深切同情,毕竟同为男人,这问题都带入‘棺材’了还未得到解决,多么悲伤的故事嗬~~ “咳哼……其实,田军师有‘难言之隐’……” 高览也忍受不了众人眼神及言语的逼问,无奈之下,只得发扬‘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传统精神’,把田丰给卖了。 “……” 众人听罢,纷纷致以‘深表同情’的目光,没想到啊,那个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军师竟会有如此‘隐疾’,真是……真是咳咳咳…… 众人强忍着没把情绪表现出来,而其中的韩猛突然觉着衣领被拽,十分不爽,回头刚要发威,却是袁绍。 “主公!” 韩猛立即让位,并大声吼道,众人意会,立马散开分列,一免被袁绍‘记小本本’。 田丰看着袁绍,面色复杂,而袁绍自然与他四目相对,心中万般联想起来,想起方才人群中的什么‘问题’‘隐疾’等词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被沮授隐晦地拉了拉衣袖,不由让他深思…… “哈哈,元皓,莫要逗笑愚弄这帮‘憨货’了,且随吾来,前路有些漆黑,还望汝与公与掌灯才是” 袁绍说着,便牵起田丰的手,又带着沮授的肩,随此路延伸向处走去,留下一帮武将,摸着头,似懂非懂…… 第九十三章 如此为何 “停下……” 刘备伸出手拦住法正与文煜,看着这眼前的几幢楼宇,表情凝重,甚是紧张。 法正闻言停下,可是在他的感知中这附近并无人迹,身为谋士,按理而言乃是对这方面最为敏锐才是,怎会有这般错漏?有些不该…… “备备,怎么了?” 文煜见了法正一脸疑惑,又看着刘备,开口问道。 “姑且有一‘熟人’在此处徘徊过” 刘备回道。 “熟人?谁啊?” 文煜耿直相问。 “算了……也许是吾之错觉” 刘备没有回答,让文煜有些意外,但也许那人对于刘备而言亦是难以言说,是故才不愿提起罢了。 “备备你过分谨慎了……” 文煜无心说道,毕竟刘备是有那远距离传送技能还是选择传到了离‘主场’既远又偏僻的地方,虽说也是省了不少路途,但相比之下不还是直接到达要来得‘刺激’吗?这就失了乐趣。 “嗯……” 刘备只是应了声,显然此时的他没有多少谈话的兴致,而这改变也不过是方才他的‘意外发现’所导致的。 “……” 法正沉默不语,毕竟他‘身份’在那,胡乱掺和也是‘失礼之举’。 “走吧,吾等还该快去看看形式如何” 刘备转移了话题,先行跑入群楼间,可你让一个‘病殃殃’还在发着低烧的文煜以及一文人如何跟得上脚步呢?也只能相视无奈,慢悠悠地跟上了。 “嘭!!!” 回到这目前最紧张的场景,关羽已经是‘衣衫褴褛’犹如乞儿一般,全身绿得发慌,正不断治愈着身上密集的大大小小的伤口,而张飞赵云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可没有多好的待遇,正被檀石槐继续‘蹂躏’中。 也是不出几秒时间,三人又被檀石槐丢到了一块,‘叠罗汉’一样,而比较起来,张飞与赵云二人越发不堪,身形时虚时实,时隐时显,似有强行脱离出‘魂姿’的趋势。 “额……” 檀石槐‘呼’地一声,一手锁喉,将关羽锁起,看着他低垂的手,那青龙偃月刀正插在许远的地面上,也是关羽探出手去也够不到的地方,而关羽也无力挣扎了。 “似汝这般人物,若是断了头颅,也该会死吧?!” 檀石槐‘突发奇想’地询问已经不可能回答他问题的关羽道。 “放……放下他……” 张飞勉强着自己站起来,又极度费力地拾起丈八蛇矛来,怕不是又要与檀石槐‘拼命’。 “哦?凭汝如今这副‘尊容’吗?!” 檀石槐不屑地指明出来。 “……” 张飞不语,毕竟连维持身体站立就已经耗费他所有精力以及意志力了。 檀石槐也就不再赘言,走过去只是一脚,正中张飞胸中,将他又踹去平躺了。 这时赵云也开始‘倔强’地想要站起,这可不是什么好‘动作’,被檀石槐看在眼里,亦让他甚是不愉,走过去,照着赵云的头便是一脚下去,踩入地面三分,这才收回。 “挣扎无用” 檀石槐无情说出,而赵云也似乎是被‘劝退’了一样,‘砰’的一声,外表形象怦然而散,碎成点点魂光所制成玻璃碎片,显露出宿主面目,而云路也就以本来面貌示人,脏兮兮的面容,在诉说着他的‘悲惨遭遇’…… “还不出手么?” 某一处墙后,楚锋抱头瘫倒在墙根处,难得动弹一下,只是有英魂在不断汇报场内情况给他,让他极度煎熬。这不……楚锋的英魂又在‘提醒’着楚锋。 “你到底是希望我怎么做……” 楚锋开口道,语气平缓,似是已然‘平心静气’。 “这是汝之抉择啊,孩子” 而楚锋的英魂却‘狡猾’得很,也带着想要激怒楚锋的心罢?! “你就这么想要我暴露出去,好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去吗?这样……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楚锋问。 “吾曾言,你我二人,便是无敌,站于那世间对立面又如何?不过终将败于吾等手下之人而已” 楚锋的英魂如此说道。 “呵……你的谎言有多么拙劣,你知道吗?若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强,也就不至于有这么一场争斗存在了……” “说到底,你不过跟历史上的那个你一样,走到头也终究是个‘骗子’,实实在在的‘骗子’……” 楚锋反讽道。 “‘骗子’么?还未有人如此评价吾呢……不过,吾接受了,楚锋,也许汝所言无有差错” “所以,汝就当是被吾所蒙骗了,去吧,又有何惧呢?可伴汝一生之挚友,难道还不足以令汝付出么?” 楚锋的英魂追问。 “说着番话之前,你不该好好反省下你自己么?!” 楚锋反问道。 “呵……” 英魂没有解释,如同楚锋所言,他对于‘挚友’的处理可是一塌糊涂的说。 楚锋的手自头上溜下,磕在铺着碎瓦砾的地上,擦出了伤口流出血来,但他恍若未知不觉,只是站起。 “所以……你对这胜利毫不在意,又为何要‘出山’来这制造风云呢?!” 楚锋拿起架在墙边的横刀,看着英魂。 “吾之心愿早已圆满,来此,不过寻一番‘乐趣’而已,报复一番‘完美’的乐趣” 英魂说的话,楚锋听不懂,似乎意有所指,但无关紧要了,他口中的所谓‘圆满’,却让楚锋想要嘲讽他,如果英魂历史上的‘所作所为’都可说是‘圆满’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走吧……” 楚锋转身,等待英魂附身。 “呵呵……” 楚锋的英魂化作流光点点,围绕着他,并开始逐渐附着,逐渐成形,但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为什么又要停下呢?” 楚锋笑了,笑得很放荡,略微有些癫狂姿态。 “大概无需吾等出手了” 楚锋的英魂‘鬼使神差’地将之前所做的铺垫毁得稀碎。 “你是在搞笑吗?!” 楚锋抽出横刀,眼里满带冷峻。 “这不是遂汝所欲么?况且,‘虓虎’出马,何来吾等戏份” 英魂若无其事地和盘托出。 “就算是吕布又如何?你的‘无敌’,就是这么来的?” 楚锋不屑道。 “汝确定汝此时出去去面对那‘虓虎’吕布吗?” 楚锋的英魂为何这般作态? “我可不害怕他,反而,是你!” 楚锋道。 “若是汝败了那吕布,汝当真下得了手?哈哈哈哈” 英魂笑得莫名其妙,让楚锋有些愠怒的头脑一下当机了。 “给我个解释” 楚锋追着英魂,想要个确切的答案,为何要‘留白’呢?这都死了多少年的‘枯骨’,真是会捉弄人。但这模糊不清、却隐隐心悸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 “啪嗒……” 楚锋坐会了墙角,思索着他的英魂留下的‘悬念’,甚至连林云路危在旦夕的紧急事态都抛到脑后了…… 忽然,他的脑海闪过一道人影,种种思绪交织缠绕成圈,做成了一个花圈,成了那年莺时春,停留在他懵懂站住,看着眼中的精心制作的‘礼物’,想要赠予给那个……让他欢喜的人,可是等那人回头,他又不自觉地揶到背后,露出一个‘痴儿笑’。那人不做言语,只是眸子随光,蔚蔚而若秋河,含着那暖春盛夏,是期年的莹莹深情,盖过积年的冬女来意,将他留在那蝶舞花香的世界,头顶的老榕滴下珠露,点在他痴了的面上,恰逢入了嘴角,微微凉,似带温柔细腻,嗯……是那人软唇的滋味,他只是如此臆想着…… “不是……” “不可能的……” 楚锋又抱着头,却不似先前那般激动了,他,在逐渐崩坏,只需一个‘事实’来到,他也就可‘束手自缚’了。 “不要……” “檀石槐!!!” 关羽看着被檀石槐捏在手中的张飞的头,而张飞哪还有意识,不过是比一摊‘烂肉’要来得美观一些罢了,可在檀石槐的‘粗鲁’举动下,张飞估计岌岌可危了。 “想要他活么?” 檀石槐问被他锁着喉的关羽,扬了扬张飞的躯体说道。 “……” 关羽哪敢说不,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那……” 檀石槐一笑,将张飞猛地拽起,再大力抛起,就这么在关羽的眼前,举起了手…… 手中的龙鳞在‘活动’,慢慢突出,骨刃也自内敛的肉鞘里平滑弹出,并一支支聚拢,合成了一把骨刃矛枪,而后檀石槐十分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出手。 “噗……” 血,如火舞,鲜艳,唯美,那颗颗在空中飘荡的血珠如泪,闪烁着佛珠般的蕴光,却悄然变形,破碎,溅成一团花,吻在地面,一如零落花瓣对根泥的情意,鲜艳时垂眸深深凝视,枯萎后却也心怀欣喜,投入大地怀抱,因为,大地在等候着它,彼此相爱的恋人,终有凄美的故事相成全…… “滴答滴答……” 液体顺着什么低落的声音…… “看吧,他是因汝而死的” 檀石槐的骨枪矛捅透了张飞的心脏,就在关羽眼前。 第九十四章 超凡入圣 “噗嗤……嗵……” 檀石槐抽回了骨枪矛,张飞的‘尸体’应声落下,于坚实的地面砸出声来,而张飞由始至终都未有过声响,甚至连一丝动弹都未能有,也只是任由檀石槐‘摆弄’。 “生有何欢,死亦何悲……” 檀石槐一句感叹,轻手甩去粘黏在骨刃上的血液,另一只手将关羽举至眼前,依旧结刃为枪,后扬手……尽管关羽并不挣扎,亦不曾动容,只是‘低眉顺眼’地,让檀石槐提不起一丝‘玩乐’的兴趣来。 天似乎也懂得了这一切,一时的光明过去,却被那旋转聚集的黑云取代,很低,很低,一如这时的氛围,那泫然欲泣的云天,正独自诉说着悲伤,不被人所青睐,却在各人眼中,演绎了不同情感,却怎地走不出一方伤情来,也正应了这势如水火、千钧一发的时刻,衬得巧妙。 「再见!」檀石槐心中默念,手中骨矛枪往送,不断欺近关羽的‘上好头颅’。 “得意么?檀石槐” 关羽却乍然开口…… “唔?” “安静些死去亦无不可吧?!” 檀石槐住的手,还有心去听取关羽的‘临终遗言’。 “死么……吾等不皆是‘入土’之人吗?” 关羽缓缓说道。 “呵……” 檀石槐无语,手中骨枪矛悍然捅去…… “?” 然而又是半途而止,只因有阵耀眼光芒射来,使得檀石槐闭了眼。 不过却不是关羽‘大发神威’,而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死人’张飞的‘杰作’,只见张飞是仰躺着,依旧那副‘死尸’模样,不过那光源来处是张飞的眼[技能:不瞑——取材自《三国志》,先主为汉中王,拜飞为右将军、假节。章武元年,迁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进封西乡侯,策曰:“朕承天序,嗣奉洪业,除残靖乱,未烛厥理。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军诰誓,将行天罚。以君忠毅,侔踪召、虎,名宣遐迩,故特显命,高墉进爵,兼司于京。其诞将天威,柔服以德,伐叛以刑,称朕意焉。诗不云乎,‘匪疚匪棘,王国来极。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可不勉欤!”初,飞雄壮威猛,亚於关羽,魏谋臣程昱等咸称羽、飞万人之敌也。羽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曰:“卿刑杀既过差,又日鞭挝健儿,而令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也。”飞犹不悛。先主伐吴,飞当率兵万人,自阆中会江州。临发,其帐下将张达、范强杀飞,持其首,顺流而奔孙权。飞营都督表报先主,先主闻飞都督之有表也,曰:“噫!飞死矣。”] 不过现今想要看清已是奢想,不被亮瞎双眼便算做你好彩,而檀石槐的‘龙人’形态还是好处多多,就那如蜥蜴一般掩光避水护眼的重睑,帮他滤去了大部分刺眼白光。 “‘死人’也有如此多的把戏!” 檀石槐心知了张飞未死,这可有伤他的名威,决计不可让张飞再苟活下去。 “额啊……” 檀石槐刚想动手,却发觉锁喉关羽的手是异常的灼热,而那包被着手臂的鳞片也被熔解掉了…… “怎么?!” 檀石槐不由衷地松了手,抬手一看,已是血肉模糊,特别是紧贴关羽的那部分,甚至是变成了‘白肉’,被那不知何来的高温灼成熟了。 “武魂为名!” “忠义入圣!” 关羽飘逸遗世,独立登仙,全身的混混绿意,一时如同曝光于密闭空间的活跃气体,被急速点燃,轰然而膨化,炸成一束绮美的焰花,换作另一种颜色,成了半神之姿,八尾天龙盘旋周身,那青龙偃月业已失去了原本‘形体’,不再以固态实体的形式存在,而成了一柄有神‘神兵’,独剩其魂,却更具威慑[技能:关羽·武圣(状态·称号技)——取材自传说逸闻,“侯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自隋唐起,诸朝皇帝皆以关羽为忠义之化身,并充实以忠君爱国之气魄神魂,隋朝佛教天台宗智者大师授关羽亡灵以“菩萨戒”,由此封为伽蓝菩萨。唐高宗时期关羽入武庙,与最初的‘武圣’姜子牙并驾齐驱。而后道统又编纂‘关公战蚩尤’之故事,使之成为了道教上首排位的尊神。历代帝王更是对他屡加封号,宋徽宗封他为忠惠公,明神宗封他为关圣帝,清道光皇帝封他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比于孔子“大成至圣文宣王”甚至还要高出一筹。他在洛阳的墓地仅次于皇帝的陵墓,称为“关林”,他的庙宇,与孔庙一样,遍布中国。清朝雍正三年,朝廷颁令,以关帝庙为武庙,并入祀典,文武百官、各省县百姓按祭孔之太牢祭仪进行春秋两祀。从此,关羽成为国家祭祀的主神,达到了与文圣孔子并驾齐驱的地位,自此成圣成神] “去!” 关羽轻言一念,一尾天龙腾飞而去,寻那仰躺着如尸身一具的张飞,往那略显狰狞吓人的心窝一瞧,而后遁入,顿时幽光闪闪,张飞也终于可得‘瞑目’,闭上了眼,如藏于水晶,却不知里内有什么变化,一尾飞龙扑入了林云路体内,与张飞一同被托举离地,是吊在空中的‘飞棺’,等候着主人的眠醒。 “檀石槐,吾不曾动念过要以如此形象示人……” “不知可是作罢觉悟” 关羽幽然不睁开眼来,那神光于这暗沉的天,宛若辉月置身夜网,炫目,不染,无垠而洁。这是上神的悲悯,终须昭示世人以善,向心于良。 “哈哈哈哈~~” 檀石槐却笑得欢喜异常……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圣’吗?这就是所谓的‘神’吗?那么!” “倒是来取吾项上人首啊!!!” 这,便是檀石槐的答案,纵使面对的,是‘神’,真真正正存于这世间天地的神! “如你所愿” 关羽沉默过后,便是‘最终通牒’,天眼开,万物失色,众生垂首…… “砰!!!” 一步山岳震,河海断,天地凛,光阴止……所踏之地,如承受太荒之力,不堪压覆,自行崩坏,如若股股地火,喷注上空;所行之空间,变作那散碎的琉璃水晶,将一切错位,也将关羽折成了千百人身形象;地面裂了开来,沸腾岩浆滚滚上升,两岸’的山林倒倾,夷为沟壑,或成天堑……世间所有都在逐渐崩坏,无人无物可能置身事外,只能随之变化,去向那‘不毛’之地,去索取那最终梦想之所。 而此时,地狱正当来到,上神抑或降临…… 落石飞下,正染着病的文煜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周围,却是法正羽扇挥去,虚空一只空手,将那石块接了去。 “咯……嘭隆……” 文煜看着眼前的所有,完整的路面大楼天空草木都在‘毁灭’着,顺着‘纹理’在溃散,透过脚下缝隙,文煜甚至能看到正在咆哮着的熔岩,仿佛就在恍惚间,世界就换了风格,本是那‘天地晴明’,瞬间便是‘终章时刻’,虽然也曾幻想过,可这来得太过随意,倒是唐突了久待的心。 “嗬!!!” 刘备身具飞翼,冲开那掉落倾塌而下的半栋大楼,雌雄双股剑应手出鞘,魂力喷涌而出,将这目前阻碍通通消去,寻着文煜那瘦弱身影,刘备征袍猎猎,翼展一振,俯游而去。 “‘走!正有泼天危险,吾等该离去了” 莫名其妙的变化莫名其妙的话,却不妨碍刘备一手一个,将法正文煜夹起,‘的卢’特效开启,腾空而起,踏着不间断掉下的石块,往着原先相反的方向离去了,甚至都未有给文煜问询的时间,自由刘备那铁青的面色可见,这形势已有超乎预料的变化。 “别吃了别吃了!快跑!” ‘渣男’冲入大厅,却见一帮‘肥头大耳’的‘猪’还在极度专注地啃着跟前吃食,完全无视了那正在‘瑟瑟发抖’的、摆放在大厅正中的玻璃制大桌,其中锁着的铁贴已经见松,随地面震动而‘铃铃’作响,可这帮人无有察觉,只等查楠‘冒冒失失’地撞门进来才有点反应。 “咔嚓……嘣……” 玻璃桌不堪高频率的震动,碎成了粉块,这帮‘无忧无虑’的‘呆头鹅’才回神,揣起手边紧急的东西相继涌出这藏身于山上学院的食堂,可刚一出食堂大门,他们就被眼前景色惊呆了,这可那是原先风光秀丽,景色怡人的校园,这妥妥的是末日进行时,逐步混沌的‘沦落之地’啊! “‘渣男’!什么情况?!” 作为‘帮派’话事人,文哲与章武一同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大晴天玩闹一样黑了又玩闹一样来了波‘天崩地裂’,总之,很刺激……” “刺激?!” 众人无语,可是背后一声爆炸,开始了他们‘长跑’的步伐…… 第九十五章 洋洋得意 “这,便是汝全力成全的!” 关羽一步,自那所踏位面以及身后所有尽数冲天而起,毁得异常彻底,六尾天龙聚,虚幻青龙偃月拖出彩色痕迹,再进一步,再行崩坏,反而不是什么‘良善’的神,而是彻彻底底的破坏机器,来到檀石槐的面前。 “呵呵……哈哈哈哈” 檀石槐却笑得猖獗。 “吾倒欲想与汝一试高低!!!” 檀石槐满不在意关羽‘武圣’状态下所展示的恐怖,而是将他所拥有的百万之势的魂力尽数放出,也如关羽一般打开了禁制,撒旦曾言:“我要在地狱升临向天,与上帝并驾齐驱”,而檀石槐也毋庸置疑成了恶魔撒旦的‘拥趸’,亦想挑战所谓的‘神’是否如世人眼中的那么‘高不可攀’。 关羽却冷眼看淡,手中虚幻冷艳锯举起,于空气中不断震颤着,而天地似乎也在回应,‘嗡嗡’其鸣。 一刀切出,‘志得意满’的檀石槐应势分作两段,‘首尾分离’,而关羽未停,偃月刀高举,冲天魂火附应,再是刀刃直入檀石槐的躯体,轰出一扇锥形坑洼地面来[技能:武圣·春秋一式——取材自传说逸闻,传闻关羽平生素爱阅览《春秋》,时常挑灯夜读而日益透彻体会,最终融会贯通,于自身刀意武道结合,故称‘春秋刀法’] 刀光去,檀石槐已成一团丑陋黑炭,不成人形,关羽自是攘须抬起刀龙,魂火再聚…… “百万大军,可有百万性命邪?!” 关羽朱面虎首一摇一晃,说不尽的轻蔑引傲。 那黑炭却自觉裂出一道缝隙,其中有粉红肉色显露,而后其中人物猛地挣开来,一大尾‘壁虎’冒出,却不见丁点‘龙鳞’护在身躯表层,虽有龙人形状,却不得其一丝神韵,倒颇具‘假冒伪劣’的意思。 “砰!!!” 关羽没等‘它’褪去那身‘狼狈’,再是一刀春秋轰杀上去,再次将其烧成一团灰灰。 “看汝还有几多性命可偿!!!” 关羽不作停顿,不断地再度砍出,而檀石槐不知还存在否,只叫关羽一通‘发泄’个痛快。 檀石槐被削去包被体表的龙鳞,再被磨去不及重生出来的毛发,而后皮肤蒸发,露出血管密布的里层肉体,而后不知几遭‘蹉跎’,那肉体也被削砍得‘一干二净’,只余下那‘铮铮铁骨’还勉强护住那重要器官,不致当场暴毙。 “嗝嘭嘭嘭……” 那一身骨头终是抵御不住关羽的‘狂轰滥炸’,或是断裂,或是粉碎,完整的五脏六腑分成了数股,血溅不到地面却又被一刀煎了个一干二净,完全留不住半点痕迹。 “呀嗬!” 关羽最后一声怒吼,使出春秋刀法第二式,万点龙鳞星河成一线,刀入,衔接成一副飞龙图,刀住,画成,而目中,再无碍物,只有一片清淡夜无光,萧漠影求身。 “呼……如此竟还不死,究竟是何造物?!” 关羽一声喟叹,这檀石槐是檀石槐真人还是别个呢?怎地挨遍了春夏秋冬却还渐去渐生还韧,不似人间造物。 “汝是见不得原型就下不得手么?!” 檀石槐的声音自周遭空气中传来,却不见他在何处,只是皆知有这么个他存在而已。 关羽按刀,闭目感受着檀石槐的所在,却发现这方圆之内,尽是檀石槐的‘躯体’,原是被关羽一手‘助力’,将檀石槐碾成连肉眼都不能得见的碎末,而今却是让关羽有些停滞。 “唧~~” 四面八方的空气突然‘长’出颗颗如同菩提子大小的血珠,朝关羽弹射而来,将关羽困在了其中,徒成一个‘好靶子’[技能:患毒——取材自《三国志》《后汉书》,光和元年冬,又寇酒泉,缘边莫不被毒。种众日多,田畜射猎不足给食,檀石槐乃自徇行,见乌集秦水广从数百里,水停不流,其中有鱼,不能得之。闻倭人善网捕,于是东击倭人国,得千余家,徙置秦水上。令捕鱼以助粮食鲜卑众日多,田畜射猎,不足给食。后檀石槐乃案行乌侯秦水,广袤数百里,淳不流,中有鱼而不能得。闻汗人善捕鱼,於是檀石槐东击汗国,得千馀家,徙置乌侯秦水上,使捕鱼以助粮] “哧嘶~~” 那血珠之密集,关羽不慎中的,灼烧着关羽皮肉,烫出一块块乌黑,却还不似被高温所致的焦黑,而是因毒所致的脓黑,还能看得出因之腐败的血肉。 “呵!雕虫小技!” 关羽虎躯一震,全身热雾生,自那伤口处处升起,而后如成‘跳虱’,被他全数震飞开去,而那伤口患处再无余毒,立马痊愈[技能:武圣·剔骨祛毒——取材自《三国演义》,公饮数杯酒毕,一面仍与马良弈棋,伸臂令佗割之。佗取尖刀在手,令一小校捧一大盆于臂下接血。佗曰:“某便下手,君侯勿惊。”公曰:“任汝医治,吾岂比世间俗子,惧痛者耶!”佗乃下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骨上已青;佗用刀刮骨,悉悉有声。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公饮酒食肉,谈笑弈棋,全无痛苦之色。须臾,血流盈盆。佗刮尽其毒,敷上药,以线缝之。公大笑而起,谓众将曰:“此臂伸舒如故,并无痛矣。先生真神医也!”佗曰:“某为医一生,未尝见此。君侯真天神也!”后人有诗曰:“治病须分内外科,世间妙艺苦无多。神威罕及惟关将,圣手能医说华佗。”关公箭疮既愈,设席款谢华佗。佗曰:“君侯箭疮虽治,然须爱护。切勿怒气伤触。过百日后,平复如旧矣。”关公以金百两酬之。佗曰:“某闻君侯高义,特来医治,岂望报乎!”坚辞不受,留药一帖,以敷疮口,辞别而去] “不出来么?!” 关羽当空一问,其中声威成实质,不断‘捶打’着这空气,试图将那藏身其中的檀石槐逼出来。 “哈哈哈……” “看来,汝还是不懂吾这般是为何,吾便好意相告……” “这,才是吾之本质!” 檀石槐的声音如晚钟响赫,在这空气中‘跌来撞去’,回荡着的,还是檀石槐那洋洋自信…… 第九十六章 挑衅上神 “一介枭雄,苟为蝇虫,自堕践毁,不堪入目!” 关羽朝着满天于空中停住的‘血泪’,有如血蝇虫的瞳孔,泛着恶红,令人一见便是生厌。 “……” 檀石槐似乎是被嘲讽到了‘点’,没敢应答。 “若不出来,吾便去寻汝便是了……” 关羽身躯一振,一身甲胄传道‘威武’,那虚幻青龙偃月刀分化数枚狭长‘水晶’,在关羽身遭平行排布且空转着,汇拢于关羽的拳骨之上,在黯淡无光的环境中,除了关羽这‘大灯泡’,便数它们‘风光辉煌’了。 “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则不污;惩恶,劝善!”(此句基于《左传》评《春秋》语) 一本春秋,百般解读。但见关羽手持一‘残卷’,风渡而书香起,翻开那‘百年史篇’儒王更替,掀开那华夏剪章,于此刻,注读铭心…… 一手执卷,关注其间,却将一手来打出,挥出万点晶莹,洒作星辉尘泪,似那铺就在戈壁滩漠的沙砾,经由风霜打磨,自成一番美丽剔透的‘面相’,圆润婉滑,与那艰难境地相形见绌,错将粗鲁馈以温柔,原来才知这是它极尽自身的心怀。 不甚凌厉,也不带杀心戾气,一如暖风阅经的轻巧,在这凝重的悲景里,画出道道舞曳着的极光盛典,辟去低沉浓云氛围,将这方圆照作纯白极地,一衣洗练,单纯而又不可方物。 “咕噜咕噜咕噜……” 却还是被违和之人所沾染‘玷污’……那是一平线的腥血,画轴般展开,却带出一幕的红,触到地面,溅出一人来。 “呵……” 檀石槐避无可避,还是得出来‘挨打’。 “胡贼!受死!” 关羽刚正一喝,灵韵集,神兵成,再将檀石槐这‘罪孽深重’之人,斩开…… “咯吱……” 檀石槐何尝如此受虐过,向来的上位之人,没有一个是甘愿被肆意蹂躏的,既然这‘武圣’能挥手点亮‘世界’,那他,也可翻掌将起永沉魇夜。 “呼~呼~呼~” 似是风在哀号,可并非如此,那是天上的鹰隼收羽聚翼,成了一阵‘神风’,前来与关羽共赴黄泉;而檀石槐的手段却还不止于此,让黑枪成林,让黑水成潭,那分作两半的身体,还要朝关羽身上扑去,意图锁住关羽,让他好生消受一番檀石槐方才所承受的待遇。 可檀石槐没能料到,他还未触及关羽,却被关羽那包裹全身的灿烂光辉给隔绝了,那可是‘武圣’为神的神光,不可侵犯,便是如此道理,亦是如此不通道理…… “轰嘭……” 关羽一拳还给檀石槐,将他打得呕血,那不断袭来的天空鹰隼,只是关羽一个抖擞,便告无用之功。 “人世不过挣扎,檀石槐,此语,还汝” 关羽说与檀石槐听,手中一尾青龙来迎,捏住,便是一柄惯手青龙偃月,斜上突去,‘砰……’地一声,凿穿了檀石槐那坚韧不坏的身体,透出那咬刀龙头,似有神灵,吐舌向天豪唱其威。 “唔噗……” “咳……” 檀石槐还是败了,可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他已经是如此地步的‘人’了,为何就是超越不了这所谓的‘神’,哪管祂们自称神祉,却从不庇佑信徒…… 遥记那年冬,天上的落雪是白茫茫的连成一片,模糊了天地的界限,他的手自身侧坐骑的马绳滑打在大腿上,头上的毡帽很重,肩头也很重,他甚至都未曾了解过,为何无颜的雪,入手即化的雪为何会如此沉重,只是后来知道,部落里,走了很多妇孺老人,而他们,确确实实在那个冬天‘走’了。 他问为什么,只是有长辈这么说道:“部落养不活那么多人,他们,是去寻‘长生天’去了……” 原来,每到困苦时节,族中人便会自行出发,为青壮腾出生存资源,于无声无息里,步入那无边雪地,这漫天的雪,让他们留不下一点踪迹,而这所谓‘牺牲’,也让他们寻不到一点出路,最终跪倒,雪一片片,一叠叠,将他们塑成雪精的子嗣,归宿长生天的怀抱。 他被带回了蓬帐里,那来之不易的炭火上煨着奶酒,还有那早已腻味的常食,羊肉——只有在部族举步维艰时候才会宰割的牛羊,在这时奉上了每个幸存族人的餐桌,他们只是无声地吞嚼着…… 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想起了那些在雪夜越行越远的人影,有种极度悲伤在他心中生起,不明白……明明族中大人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明明他也该是那样才对……可是他却无端落下泪来,滴在手中的羊骨上,他低头看去,却突然见到了羊骨泛着血红,口中的肉也变了味,像是满饮了一口血…… 丢掉,被人捡起,还挨了一个冲脸重拳……嗯,浪费牛羊是部落的忌讳,注定会被‘长生天’降责的‘大罪过’,尽管饥肠辘辘,却再也吞不下一口微暖的奶酒,咽不下一口难得的肉食,他们都说他傻了,也许该去见见那‘长生天’了,他也没回嘴,拿起伴随他已久的小刀,掀开这大帐垂帘,风似马鞭,在刮打着他的脸,很疼,可背后有人谩骂……是啊,他在这里‘堵’了太久,那透骨寒风都充进暖帐里去了,这才恍惚走出,急风呼啸而过,打起落地雪花,他就这么站在这皑皑自然里,许久…许久…… “部落的勇士们!” “举起你们手中的刀,让你们的名号,响彻这茫茫草原!” 他终是踏上了征程,那年的雪夜,是他永不遗忘的梦,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宛如剃肉的餐刀,在骨骼上磨雕出鲜明的字眼,自其中流出血髓,吞入腹中,此生难忘。 自是如此,他纵马越渡半壁天涯,‘野蛮’的北极丁零,不自量力的西域乌孙,孱弱的远东高句丽扶桑扶余‘小儿’,那曾经的草原霸主匈奴,与‘固守一隅’的乌桓,甚至是南面的‘强盛帝国’大汉,都成为了他步上巅峰的垫脚石。 啊!这偌大的疆域,这跪服于脚下的生灵,比那‘长生天’如何?!那所谓的‘神’!何时如同他一般展露神颜展示伟力?到头来,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神’,当之无愧的‘神’! 然而他是明白的,他只是不愿如那雪夜里迷糊了的背影,死得不明不白,也只是不愿去面对,死亡二字…… 檀石槐抬起头去,看着关羽,他不知此时他是什么表情,也不知用的何种眼神,只知关羽显得惊讶,但他才不愿被在这种关头‘怜悯’,星辰重回手中,用尽全身气力,去推出这一刀。 一只无比耀眼的手掌,以极为轻柔的动作接住了檀石槐的这一击,他无有感觉,只是不知为何被卸去了好不容易聚齐的力量,松开手,两眼空洞,等待最后的死亡…… “神从未教人跪伏于地以彰显其威,或许,只是人自觉的卑微,让他们失去了与神坐谈的勇气” 关羽只是手持冷艳锯,温言相告。 檀石槐抬起头去,眼中的关羽,却如日中刺目,「这……就是‘神’吗?」檀石槐不禁想着,伸出手去,想要极尽可能地去触摸,去瞻仰,可是那光过分,将他拒绝了…… “吼!!!” 关羽‘慈眉善目’的面容一转,他是大意疏忽了,原以为这檀石槐是放弃了抵抗,选择从容去死,没想到这一切尽是‘弥天大谎’! “嘎嘎嘎……” 一只‘畜生’在吞咬着自关羽身上撕下的一只臂膀,那副模样,却是无比享受,并呈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变大,足足大了一圈有余。 “噗哈哈哈哈哈……” 檀石槐一时猖獗狂笑。 “‘神’都是如此的吗?多么脆弱幼稚嗬……” 檀石槐弓身捂脸,说着‘不近人情’的话,旁边那‘畜生’走近,亲昵地摩擦着檀石槐的小腿弯。 “喂……” 檀石槐止了笑,仰起头来…… “我最厌恶的就是所谓自居为‘神’的人,可就是把他们拉下神坛才最为让人愉悦,那么,我也算是个‘弑神’之人了!” 檀石槐说着这一番话,却让关羽明显地感觉出这眼前的,并非是那原本的檀石槐了,如不出预料的话,‘檀石槐’已被取代,另一个人占据了他的‘魂’。 “汝为何人?!” 关羽严正问道。 “我是谁重要吗?喂,你这‘武圣’真的没有一点‘武圣’的自觉,倒像是十足的赝品” ‘檀石槐’讥讽道。 “……” 关羽手一拿捏,再度眯眼看着那人,这番表现,看得出他已十分生气了。 “吾并不愿斩杀当世之人,若汝所求便是如此,关某大可一力成全” 关羽单手抚须,似乎那少去的一只手臂于他而言也无丝毫挂碍一般,自是淡泊从容,神情自若。 “怎么?你不是‘神’吗?像我这么‘十恶不赦’的‘人渣’你都可以放过吗?” “我之前可是杀了很多人的说……嗯!我想想……好像也有个姓胡的美妇人,这结界还真是好呢,将那‘死人’爬出灵柩,却还是年轻时候模样,那滋味……啧啧啧啧” 那人无端地说着,那副作态俨然如一说笑的‘丑角’,可关羽听出了其中意指,面目再红上三分,自口中喷薄一口热气,天地也为之一顿停…… 第九十七章 归去来兮 “贼子安敢?!” 关羽眉宇间尽是愤怒,全身绿意极尽而若青白,自那断臂袖口处强行长出一只全新却契合的手臂来,双手共舞青龙偃月刀朝‘檀石槐’头颅砍去,却是那‘激灵小畜生’奔跃过来咬住了关羽的虚幻之形的大刀。 “关某敬汝为一方守护神,并不想刀斧加诸于汝,却是不知好歹!” 关羽见被拦住,倒数落起那‘小畜生’的不是来,那‘小畜生’也就是鲜卑的图腾神兽,随着‘子民’的变化而变化,如今也只得一犬大小,吃小关羽的断臂后,也就长了一圈,实际上还没什么差别。 然而那小兽毕竟接受了数百年的供奉敬仰,因而也非轻而易举便能解决的‘货色’,与关羽纠缠起来,也能拖住关羽片刻。 檀石槐周边的魂力终于安定下来,那如烛火般不飘忽不定的‘黑水’也逐渐落入了身下深潭里,抽出星辰站起,身体一个‘不稳’,便冲着关羽掠作一线光,星辰也打作数十道流光,跟随着他的冲刺而冲刺过去。 关羽一手轻拍挥走小兽,刀且横置于腰前,见檀石槐来势汹汹,转身后移,刀也便跟着旋转出一圈寒芒,最后脚一踏地停顿,甲裙飞出又回,那双眼意志神定,刀动,映光,过眼,似乎那瞳间亦带杀意,生出一线冷冽。 “嘭~~” 檀石槐又做了一番‘身首异处’的恶枭,也不过问他是情愿与否。 关羽上前,拽住那‘人头’上的头发将那头颅提起,问道: “她如今何在?!” 关羽质问道。 “呵呵……” “试问汝会留一无用之人多久?自是‘鸡肋’,嘬去那淡薄滋味,随手弃去又奈何?” 檀石槐也不加修饰,明明相告。 “铿!!!” 关羽将青龙偃月刀于身侧一拄,入地三分,空出手来,又将那‘头颅’提高,松开,再一拳砸出,便见一‘球’飞远了,其余部分还跪在地上不懂,等那‘头颅’来思考人生呢。 也不知那小兽是什么心理,特地跑去将檀石槐的头叼回来,关羽又是一截,‘虎口夺食’,抢过檀石槐那令人作呕的血淋淋的脑袋,又聚起了那‘沙包大的拳头’…… “汝也并非‘圣人’……” 檀石槐已有些气虚,连言语间都透露着虚弱,怕已是‘日薄西山,半身入土’的时段了。 “……” 关羽不知怎么回答,事实上他身为‘武圣’,又并非自身情愿,只是‘众所周知’,他也就推脱不掉了。 “我承认……你是很强,可是这个世界,多的就是叵测诡谲,希望你见着那些‘怪物’的时候,不至于落得我这么个下场……” ‘檀石槐’前言还是‘古人’,后语便成了个‘后生’,关羽实在是看不清檀石槐究竟是什么‘成分’,只是有所感觉,知晓他的混淆之理,至于深究,也是没有头绪。 “她现今何在?!” 关羽并不在意檀石槐的‘好言相劝’,于他这以武证道的人而言,能以武力解决的事情,便是再好不过了。现在他更想知道的,是他的发妻胡氏的消息。 “你也会在意么?” ‘檀石槐’问道,关羽却是语塞…… “我没有见过,之前说的也不过是想激一激你而已,可能她并没有到过这个世界吧……”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檀石槐已是足够‘仁至义尽’的了,毕竟谁也不欠谁什么,顶多加上一道‘民族大义’,可是这方‘荒诞世界’,谈论起这些,也显得道貌岸然多一点。 “予吾一痛快罢……” 檀石槐终该‘作古’,阖上了眼……只是那小兽扑到关羽身前,用它那‘獠牙’不断啃咬着关羽的裤脚,却还是被那‘无情’的圣光所阻,不起任何作用,可能也知无用,便垂着头,两片兽耳耷拉着、不断呜咽着,却还落下泪来。 关羽心存善念,矮下身去,将檀石槐的头颅递给了它,它只是咬住头发,在关羽的实现里,走到檀石槐的身体处,让檀石槐‘恢复原状’。 “呵……吾带它来,亦带它去,关羽,关长生,檀石槐记住了……” “非也,吾乃关羽,关云长” 关羽却打断檀石槐的话道。 “嗯……关羽,关云长” 檀石槐似有深意得重复了一遍,跪着的身体也不作改变了,手轻轻搭在小兽的头上,轻轻抚摸着,那小兽也是一脸享受,不断蹭着檀石槐的手掌…… 关羽转身,六尾飞龙跟随,与檀石槐的所向的方向一样,檀石槐只是看着那伟岸的身体,心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感动,闭眼。 一行花草芬芳馥郁,开遍盛世庭宇,极尽残忍的一丝温柔,也仿佛细水茗泉‘叮咚’流,点入清潭,晕开那年冬天,他也随着老者离去,睡入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好梦里…… 关羽将刀垂下,刀刃不可避免得触擦在地,也托了虚形的好处,没有一丝硝烟意,亦无一点叨(tao第一声)扰音,只有迤逦的一线魂曲在谱,身后是群芳争艳,绿叶成茵,便在这况然景致里,回首…… 那是一幕极光,垂在那极寒的极点,为那无垠的冰原,添去些人间色彩,也添去些人情冷暖,也不至于让这清寒之地,徒感伤人……[技能:武圣·春秋刀法·第三式·大义微言——取材自《史记·孔子世家》传说逸闻,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词。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春秋笔法,亦称‘春秋笔削’、‘春秋书法’,以其微言大义,暗含褒贬,委婉隐晦而名,是故关羽悟其精髓,得成春秋刀法] “……” 关羽抬首,那惨淡浓云已散,可也不知何时换成了月娘闺阁,人成孤影徘徊,抚须长醉怨尤,莫道杯酒解去新愁,却渐憔悴消瘦,这世间人心,沦为天荒地老路途上,那硌脚石头。 归去罢,归去吧……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拾一段陶居士《归去来兮辞》文慧) “走了” 酒盏新停,最是曲终人散神亦伤,郭嘉没能有心去饮下这一口‘临别酒’,只道是人事寻常,收进衣矜里,留待好情好景再去品味这佳酿吧。 自云上站起,挡去半数月影,若不是月娇娘羞涩,恐将这‘浪荡子’的唐突记在心底。 “嗯……” 张角也总归可以送走这‘恶客’了。 “何去何从?” 张角却又话起。 “唔……待嘉想想……” 郭嘉作势细细思量一番。 “嗯,去寻那‘仙人’讨杯茶水” 郭嘉不似说笑,那嘴角虽是微勾而起,可半低着的头,却是说不尽的心事重重。 “……” 张角久久闭着的眼忽地睁开一只,自侧面看住郭嘉…… “不怕死么?” 张角不知为何会如此严重地问。 “又不是没死过” 郭嘉却回道。 “若一去不回……” 张角有点迟疑…… “那便当一回那‘乐不思蜀’的‘嫖客’,将那些个‘怪物’作那花月女子来赏,宿醉‘怡红招袖’,岂不美哉?” “噗呕……” 郭嘉还没说完自己就吐了出来。 “咳咳……抱歉,画面太美,惨不忍睹……呕……” 郭嘉居然被自己的一番洒脱感动了,还去脑补了下那画面,又情不自禁吐了一回。 张角本来如钟如黍的打座姿势,听罢郭嘉的描述,也是难顶得全身一个‘战栗’,没被郭嘉恶心出隔夜饭来。 “抱歉抱歉,哈哈哈……” 郭嘉一笑,用衣袖拭了拭嘴角。 “若是被那群‘怪物’记住,汝怕是再难去那风月之地去寻欢作乐了” 张角似是心有余悸。 “切……实际他们也并非有汝等所言的那般可怖,不还是人身人形,算不得什么‘仙神’!” 郭嘉却道。 “汝却未必斗得过他们手下半子” 张角却说。 “噗嗤……哈哈,张老道,莫要高看他们,也莫要菲薄自身,且不论那鲜卑檀石槐亦有‘弑神’之心,嘉自忖去杀杀那帮‘老贼’威风还是可以的” 郭嘉不知从何处掏来一柄羽扇,十分潇洒地轻扇着,另一手也自然别到背后,这一姿势,也有李太白把酒邀月的神韵。 “……小友确实不似那人间角色,却像那天上醉酒的仙官” 张角一脸的‘苦大仇深’,这郭嘉的‘脑回路’着实清奇。 “此言差矣……” 郭嘉提起衣裙,露出一脚,点了点那脚下易变的云…… “你我如今不也是那天上‘仙官’了?” 郭嘉一言,却让张角一愣,两人相视,也不知那根筋搭不对了路,笑得格外‘猖狂’。 第九十八章 收场之时 这里已经不再是原先那处山崖了,经过一番‘催残’,也就换了地貌,不过唯一不变的还是它的地势高低,也就乐得被喜好‘登高而望’的人占据,而如今这里也就剩下一道人影。 虓虎吕布照例是跟着那把标志性的方天画戟,看罢事情的收场,也就了无生趣般地收回了视线,将插于地面的方天画戟拔出,便转身离去了,可是没由来的胸口疼痛,让他‘擒’住自己的心头,两眉额头蹙做一变形的‘山’字,不过也就三两呼吸过后便得到缓解,恢复正常重新‘上路’了,隐入在这幽深的林间,最是再好不过了。 光尘散尽,不论檀石槐也好,那小兽也罢,早已是形神俱灭了,连宿主的尸身也了无踪迹,也便一声喟叹,当做对手一遭的‘哀悼’,亦收场了一番诀别,不过还是留有四片龙鳞在原地,关羽看见,有些疑虑,招去四尾飞龙,欲想取来观验,却见那四枚鳞片化作了光朝某个方向飞射出去,速度莫名的快,让关羽有些措手不及。 心中有些忧虑,也知是一‘伏笔’,却不知晓是檀石槐的有意与无意,更多的是担心檀石槐会再度‘复活’,这样一想,关羽又不免想要去追,然而还是犹豫了一下,再有了念头也就见不到它们去往何处了,还是打消了那份心。 两尾飞龙至,关羽摊手接过昏迷不醒的张飞,看着他胸口的碗大伤痕,有些怅然,不知该如何与宿主的小友文煜交代,一时有些头疼,不过张飞已经保下了性命,倒不至于是什么‘罪过’,也好劝他收敛收敛,莫要太过得意忘形。 至于另一人…… 关羽视线扫了过去,这赵云当要如何处置呢?说起来是‘关系匪浅’,但到了这种‘鬼地方’来,也不知是不是‘一路人’,总不能留做隐患吧?! “砰……” 关羽却在这时被迫解去了‘武圣’模式,整个人虽然保持着‘魂姿’,但决计不能再开启‘武圣’之姿了,毕竟这消耗可不是容易经受的,至少关羽也是靠在褪去虚形的关刀提供的倚靠下才能保持直立的,可能此时随便来个三流英魂便能将这三个一流名将收了去。 也因关羽解除了‘武圣’之姿,那八尾飞龙自然也该随之消失,失去意识的张飞与林云路也一同被砸到地面上,好在两人‘睡死’,省得有什么不满意见。 “呼……” 一声无奈喘息,关羽解除了魂姿,他急需宿主补充体力来维持他的‘存在’,虽然宿主一贯强势,但他在危急时刻也能强行接手过来,也舍得被宿主责备。 张斌全身汗津津的,身穿的衣物无一例外都被浸湿了,黏糊糊的贴着皮肤,打从心里直犯恶心,但实在没办法,有些透支的他还得照料个为解除魂姿的‘抠脚大汉’张飞,就那体型已经顶两个他了,也就林云路让他看得顺眼,毕竟帅确实是能当饭吃,不过很快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张斌心中苦悲,这是什么事都被他摊上了,收拾完‘烂摊子’现在又来了个随便打都能‘虐’现在的他的人,这谁顶得住啊?! 那人走进了,明晃晃的刀刃在月光下十分晃眼,也就现在的张斌看着心里发怵,换做其他时候他敢直接一脚过去,可惜他现在脚都是酸软的,拿什么跟人家‘作对’呢? 不过张斌见那人也没有进行‘魂姿’便过来了,也许杀心不大,兴许能躲过这一遭,不过心里也不免暗骂他的‘队友’,都打上一天一夜了也没见过来支援下,简直心狠。 那人的着装很‘保守’,基本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裹住了,没有露出一寸皮肤来,就连头上也戴了个头盔,这身装扮该是用魂力塑造出来的,所以显得很个个人色彩,一色的黑,微光之下有点反光,但透不进去,也就看不得那人什么表情什么模样,就连轮廓都难,也就身高体宽能目测出来,其余信息一概全无。 走近来了,张斌想要运行魂力凝聚出武器来给自己壮壮胆气,却发现不可能,他的手能动,但也就只是能动的那种情况了,没见那脱力的双腿还在隐隐发颤呢?用什么反抗啊! 那人也没出声,只是一声装备偶有‘磕磕碰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走到张斌的面前,戴着头盔的头朝向着他,张斌心里猜测那人是在做着什么‘决定’罢,不然也不至于看着自己看了那么久。 “谢谢……” 那人开口却是一声道谢,这有点出乎张斌的预料,只是没敢做什么反应,万一人家一不对路就把自己给砍了,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明显是张斌脑补太多,那人说完便往张飞与赵云的宿主走去了,附身将赵云的宿主拉了起来穿过腋下,将其扛了起来。那人再度给了张斌一个回头,便撑着赵云的宿主离开了,很干脆,很能让张斌舒心,也正是如此,待那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后,张斌才跌坐道了地上,看着睡死的张飞,心中百感交织,但最多的还是羡慕他的‘没心没肺’较多…… 扶着靠肩的林云路,楚锋解除掉了故意做的外表打扮,而那个不露寸肤出去的‘头盔侠’也正是楚锋,也完全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而有心做的准备工作,顺利地接回林云路,只能说是运气使然吧,也让楚锋松了一口气,毕竟能省一事是一事。 “云路……对不起” 趁着林云路还没醒过来,楚锋将不能直面说出的话说了出口…… “我犹豫了太久,哪怕是你明明有危险了,也把畏惧当做‘挡箭牌’而无动于衷,我这朋友,真的不称职呢……” 楚锋自嘲道。 “云路,我不想你继续待在这个‘世界’里了,就算时间过去不过一秒一瞬,但有些事情经历过了,人的思想、灵魂、心理也再难回到过去了……” “毕竟这‘世界’是那么真实,足以把其他人的一生浓缩于这一分秒里,这也恰恰需要长久时间乃至一生去消化的,所以……我会跟你好好道个别的” 楚锋看着昏迷着的林云路的侧脸,「嗯,一如既往的帅,这便足够了」楚锋想道。 “对汝而言,友情便是如此么?” 楚锋的英魂又突然冒出。 “这不关乎友情,只是我不该寻个由头留住他,来让他承受他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楚锋回道。 “这可与汝的觉悟大相径庭……” 英魂如此回应。 “……” “嗯……人的觉悟本就没有他们自身想象中的那么决绝,说到底觉悟什么的,也不过是某一刻从心或违心的妥协” 楚锋说道。 “后悔么?” 英魂问。 “后悔……应该是不后悔吧,至少……在会后悔的事情发生之前,对之前所做的决定大多都是不会后悔的” 楚锋说着说着,又停下来,将林云路‘无力’的身体调到他更容易使力的位置,这样也能轻松一点,也能不至于失手让林云路溜倒下去。 “汝倒是‘宅心仁厚’……” 楚锋的英魂评价。 “这种事情一般不涉及‘是非功过’,也就心里会有一番自我拷责” 楚锋补充说道。 “那汝如今是何种打算,又是如何取舍” 英魂问。 “大概还是要坚持的……” “诶……” 楚锋似有疑问。 “何事?” 英魂问道。 “你之前提到虓虎吕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锋发问,显然还是很在意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楚锋的英魂却故弄玄虚起来。 “呵,其实你也不用吓唬我的,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淘汰出局了,云路也不例外,只是换种温和的方式而已” 楚锋打消顾虑,一时间变得信念坚定。 “汝之所以言之凿凿切切,不过是林云路一手成全的,其实汝心中亦是无底,谁能凭空猜测自身以后的路途呢?也不过是一跬一探,一步一回首”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是除去心中的一些渴望,在可到达的目标面前,只会是不顾一切地冲撞过去,哪管一路撞掉多少物事,撞到多少行人” “所以……汝坚决要成为最后的胜者吗?这场游戏,这个世界的胜者?!” 楚锋的英魂似乎想知道楚锋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以实现他的‘愿望’。 “嗯!” 楚锋的回答足够简洁,也足够有力。 “那便可以……” 楚锋的英魂在话题的结尾留下了这么一句,让楚锋有些‘摸不着调’,没理由这么轻描淡写的反应吧?至少他这样不一直都是他的英魂竭力要求他觉悟的吗?如今遂了他的愿,却反倒冷冷一句‘知道了’一样的话,换谁也是心中不爽吧?! “唔…额……” 楚锋刚想把英魂拽出来‘批’一顿,却不料昏迷许久的林云路有了反应…… “云路,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么? “嗯……” “阿……阿锋?” 林云路认清了声音,也便知晓了身边人的身份。 “是我!云路!” 楚锋有些欢喜,这样林云路就该没什么大碍了。 第九十九章 年少轻狂 “阿锋……我身上有点痛……” 林云路脸上‘部件’揪成一团,看起来是确有其事,让楚锋有点紧张,这万一‘缺斤短两’了该怎么跟萧瑶瑶交代啊?! “云路,你哪儿痛啊?哪儿哪儿?” 楚锋把林云路扶正,按住他的两臂仔细打量着他的身体…… “我屁股疼” 林云路说道。 “……” 楚锋一脸黑线,将扶着林云路的两手放开,后退一步,抱臂‘看戏’。 “欸~~” 林云路一懵,整个人便倒了下去,正巧‘翘臀’着地…… “我擦” 十分夸张的反弹反应,犹如自动的咸鱼翻身,凭空划作三百六十度的圈圈,再以面着地,唯独腰臀‘凸起’,就是一条恶心的‘毛毛虫’爬姿。 “啊!疼~~” 楚锋不信邪,谁叫林云路自恋,总以为男女通杀来着,莫名就像搞怪故意整蛊人。上去一发‘一阳指’点在林云路挺翘的peach上,发觉林云路的反应不是一般地大,这才信了。 “原来你是真有伤啊?!” 楚锋摒了摒鼻,原来是他自己脑补过度了。 “废话,不然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会做这么丑的姿势?!” 林云路捶地说道。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伤到’……” 楚锋小声‘哔哔’。 “你说这个我就不服了?!这是‘战伤’,跟人打斗受的,哪能分个高低” 林云路辩解道。 “那你冲锋陷阵还没碰到人呢被人石头k晕了也算?!” 楚锋却淡定回道。 “这什么比喻啊?!我好歹跟那boss刚正面刚了很久好不!” 林云路反驳道。 “那你屁股什么时候伤到的?!” 楚锋略带深意地看着林云路。 “咳咳……阿锋,不要在意细节,我现在可是‘英雄’!” 林云路岔开话题。 “哦” 楚锋一‘哦’,算是认了。 “起来吧,跑路喽~~” 拽起林云路,带着他一起跑动,毕竟这种时候估计会有很多势力耳目前来打探最终结局的,再不走变数越大,危险程度也越高。 “停……停停停” 只是林云路直喊停。 “what''syouproblem?!”(你什么毛病?!) 楚锋止步,回头问道。 只是林云路一手扶墙,一手挣脱楚锋的牵引,往回摩挲着自身臀部,在光线熹微阑珊的街道里,林云路的身形明灭可分,但总归划归光暗两部,可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场景微妙,有种极度轻易让人想歪的感觉。 楚锋两眼一白,拍了下脑袋,走过去拉着林云路的手,将他带了过来,看着林云路一脸懵逼的样子,楚锋更没啥好心情了,俯下身子,让肩膀对住林云路的腰,两手越过他的两腿抱起,将林云路如袋米扛到了肩上,也不顾林云路千般挣扎万般不愿,直接小跑走起。 。。。。。分界线。。。。。。。 “咳哼……嗯~~”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xx台重点现场一线直播记者查楠” “现在为大家呈现的画面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因‘作案’失败而集体‘裸奔’逃命的现场,现在,就让我来带大家深入了解、探询……” “啪!” 此时正用手比划成话筒的‘渣男’被某不知名‘大佬’的‘拖孩’拍中侧脸让他眼镜碎裂口水飞溅,顺便让他闭上了嘴。 “md,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来了,那个男人走过来了!章武腰间别着一条浴巾,身上纹身伤疤错综分布,并拿着脚上的另一只‘拖孩’十分暴力地走了过来,顺带一脚踩在‘渣男’的屁股上,让他做了一回翘起头尾的‘咸鱼’,然后回头…… “看什么看?!不知道什么是‘少儿不宜’啊?!” 然后一道黑影‘扑面而来’,失去信号,画面中断。 “晦气!” 章武一口唾沫落地…… “阿武,稳住” 文哲同样是腰间缠着一条浴巾,走了过来,拍了拍章武的肩膀示意他淡定。 “md,要让我知道这些‘幺蛾子’谁搞出来的我非‘嫩’死他不可” 章武恨恨说道。 “那边动静已经持续好几天没断过了,波及到我们的‘据点’在所难免的” 文哲说着,倒没有章武那么大的戾气。 “额……哲哥武哥,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吗?” 高庄怯生生地轻步走过来,又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惹了两位‘大佬’的不快。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李立理表示‘生不如死’,同样是别着条浴巾,可是却是被人‘挟’(jia)着出来的,这就很‘逊’。 “哈哈哈哈,老文老章,俺老武先去睡上一阵,若是值夜轮到,便来唤醒俺” 说着同样刚泡完澡的老武便带着无可奈何的李立理大步走向房间里去了…… 其实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商贸城,你说恰不恰巧,也正是楚锋他们落脚的地方,不过一个在八楼,一个在十五楼,也算是‘美丽的错过’吧。 不同的是这幢大型商贸城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分布格局,虽然墙体界限都是一致的,但奈何它们都不愿随流,而‘长’得各异。 而文哲章武他们所在的这一层不是全然由一套套的住宅房组成的,而是有更为人性化的设计取代,就如同这个‘大澡堂’,其实是独属于一户人家的,没错,这一整层楼也就被划分为四户而已,可见有多么奢侈,再结合这地方的地理位置,只能说是非富即贵才能居住的了。 而文哲章武他们也是无意却又因势利导才来到这个地方的,毕竟刚经历了跟‘世界末日’一个德行的天崩地裂的场面,误打误撞地逃来了这里时停了,那陆山桥已经被震塌了,他们虽说回去自如,但看那边‘乱糟糟’的,还不如留在城西这岸算了。 当然,由于时间仓促,人困腿酸,也就没那么多的‘闲心’去照应到这里是否安全的问题了,也许是自恃‘人多势众’,先是安心泡了个‘集体澡’,就在这里暂时停驻了下来,夜渐深,什么事都拦不住困意,他们也该睡去,将烦心的事推给明天了。 “阿武,先去睡吧,我跟小庄守夜” 文哲看着章武似乎还很不忿,这才叫他去睡一觉冷静一下,谁叫他洗完澡都清不掉那口气呢? “算了,我现在也睡不着,我跟你守吧,小庄子先去睡觉!” 章武扬了扬手,往更衣室走去。 “哦…哦……” 高庄挠了挠头,也没什么,便转身向房间走去…… “对了,把‘渣男’拖进去” 章武叫住高庄,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脱水青蛙一样趴在地上的查楠。 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往房间里看了看,一大汉睡得正酣,其余‘四小只’或席地或拥床,或相抱或背脸分家而睡,无一例外都睡得很深,便关了小灯,阖上了门,两人退了出去。 “文哥,来一口?” 章武拿出从底楼上来时自商铺里顺来的一盒香烟,打开示意文哲。 “嗯” 文哲点头,自章武手中接过烟条,又凑了过去,章武已经点了火帮他点上了,而后又给自己拿出一根烟来。 “啪嗒!” 打火机清脆点火,亮了两点火星,章武猛吸一口,仰头吐出一口浊气,表情显得轻松畅快,似乎世界好了八个度。 “走吧,去阳台坐回” 两人走去那室外阳台,靠着栏杆,感受着与现实毫无二致的清凉晚风,穿过那微湿的发间与带着些热汤温度的体表,让人自然而然生出一丝舒爽来,不觉展开胸襟来,尽情感受这风带来的喜悦与舒服。 “呼~~” 指尖轻叩,点掉一截烟灰,章武食、拇指夹住烟尾,吸去这支烟最后的‘灵魂’。 “阿武,你现实中是‘混混’吗?” 文哲的烟还燃着,也只少去半截,却跟章武攀谈起来。 “算是吧……” 章武对于‘混混’二字还是没有介意的。 “喝酒蹦迪吗?” 文哲又问。 “不全是,偶尔收收‘保护费’打打架什么的” 章武回答道,却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这漆黑的屋外,又有了一点火光点缀。 “感觉怎样?” 文哲抬手轻抿了一口,吹出云雾,随风散去。 “爽!” 章武只是如此答道。 “有多少人愿意走这条路呢?” 文哲又问。 “不多……也算是有吧,总有现实失意又追求什么‘江湖义气’的……” 章武稍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出来了。 “嗯?” 文哲表示疑问。 “被其他的整掉了,呵……迟早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章武抬头,视线左右探了探,又低头,不知看着手中的烟火,还是底下的道路、树木。 “……” 文哲不知该怎么接了,也是沉默。 “其实……这条路一直不好混,我知道,最后的下场十之八九很凄惨,但是,年轻嘛!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只是年少轻狂,背后总带点无知” 章武却又补充道。 “不过现在好了,清净了,什么事都没了……” 章武身体晃了晃,头一时撇去别处,文哲只当他是‘动情’了,没再‘眼神攻击’,只是莫名的,觉着他带了点哭腔,这风风火火的‘大男孩’,也该有一段难忘的过去吧…… 第一百章 莫作哭诉 烟似云在渺,火若风点睛…… 这半根曲折褶皱的烟,作一口,引入口腔,让那温度滚烫的缥缈踪影在唇齿的扭转,有些跑入气管,有些逃往胸肺,浓烈的气息,带着不切真实的身体感觉,任其在体内冲撞撒野,可总如蚊咬肿包指甲格,肤痒红痕巴掌落,在最最痛苦里寻找那微不足道的快慰,最后吐出一圈烟云,两柱龙怒鼻息,丢去…… 那烟尾处未熄的星火,在自上而下一同的背景色中盘旋几周,跌在地上,溅出几点一瞬即逝的光灰,灭了,一脚挂鞋往它身上揉,粗鲁,不体细,可就是它的‘任务’如此。 “文哥,你呢?” 章武两手无所事事地摩擦着,像在四处眺望些什么,可终究寻不见什么可以聚焦的物体,也只能开腔引出话题。 “我?” “普通上班族,刚工作没多久” 文哲回道。 “怎么样呢?” 章武紧跟着问。 “自我感觉良好,生活按部就班,工作任劳任怨,薪资不多不少,娶妻生子不够,一人求活足以” 文哲像是‘相声表演’,也算轻松一刻。 “父母呢?” 章武转身,背对着窗外,靠在栏杆上,有些凉,但拧开一支水,饮下一口冰冽,这些就是全身同样的凉了,便没那么多异样感觉了。 “都健在,只是……父亲刚入院,是癌症,所以……来这里‘避避风头’,不至于被压垮” 文哲说话一停一顿的,明显有点不愿想起这些事来。 “嗯……” 章武也有些保留了,穷问下去终究不美。 “我啊……自小没了妈,反正打我记事起,我便没有一丝影响,家里也没有照片,老爸呢……也从没提起过,就当没这个人一样……” “五六岁的时候,乡下,外公还在,我问过,没说,也看不出什么来,所以我就没再问了” “回来之后,上了学……可自打上学那时起,我就开始跟人打架了……” “可以说从小打到大,头上的那道疤,就是小时候一个挑五个挨的,不亏,赔了上万块,那时候的上万块钱,真就是顶天的好命钱” 章武似是在回忆,语气不知不觉都带着点感情在内,文哲听着,却不是滋味。 “后来我爸挂了,应该是我十五六岁那年,那天我带人冲了‘对头’的‘场子’,然后医院一通电话,我那刚攒好的气势就没了,朝脚下人踹个几脚,去到医院,人就没了” “医生说他突发心脏病,到医院没过几分钟就去了……诶你说,连七老八十的老人都有那什么‘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呢?!他怎么就……” 章武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连呼吸都有些急,然后又是拿起烟盒,‘啪嗒’一声,一缕烟飘起。 “后来呢?” 文哲希望能听完一个人的故事,毕竟一个人一生际遇,最终也就换来这么几句单凭着描述换得的印象,实是‘难得可贵’…… “我看了一眼,那皮肤跟黑炭没两样的人,那时候白得跟墙灰一样,本来就没几两肉,骨头都突出来了,明显找下家去了,只是那黑眼圈不知怎的,还跟着他” “不过啊,直到那时我才看清了他的脸,别说,还有点帅,哈哈~~” 章武笑了,可文哲没附和,只是感觉章武的笑有些‘欠缺’,无法让他感同身受般笑出来,只有莫大的悲伤在感染着他,明明章武并未显得有多么悲伤。 “他脸上的皱纹少了很多,好像……好像年轻了很多,看着他,我感觉他在笑,看着看着……我也笑了,那时候那些医生护士都跟见鬼了一样盯着我,我只是笑,笑着……” “没人去看他吗?” 文哲疑问道。 “后面有个老人来过,就他一个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其实也没什么,就说了几句好话便走了,我也就想跟着走,可是他是我‘老子’,走不了,拖了几天,说要交钱,那就交呗,然后‘哔啵哔啵’几声,连车带人送走了” “也不知交了多少钱,就换了个石碑,一张照片贴上去,噢耶!完工!” 说到这,章武的烟又没了,他迫不及待地又点燃了一根,似乎这种时候缺了它,就寻不到灵魂归处一般。 “孤儿……我真的是个孤儿,后来见了那老人一次,他说的……说我一出生就被丢掉了,没人要,就被我爸抱回去了,然后他到死都是一个人过,其实也没人愿意嫁他” “我跟人打架,进少管所,他也没来看过,出来后回家,嗯……那是家么?全是破烂玩意,就那块几十平的地值点钱,其余全tm铁皮,大夏天尽是蚊子苍蝇,所以我不愿回去,在外边被人打个半死也不回去” 文哲已经有些不愿继续下去了,他想转移话题,但刚要开口,看到章武的眼神跟表情,他又说不出话来,哽在喉咙里,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认了个‘老大’,赚了点钱,吃饭蹦迪喝酒上床,没了,然后‘老大’有一天跟我们说要做‘正事’,我们没寻思明白‘正事’是什么,死了,我们动手他们动刀,我们动刀他们用车撞、追,最后他们动了枪……” “我跑得快,没被警察逮着,其余的全进去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章武好想全部都说出来,一开始的神情激动又带着点恍惚,现在就剩彻底的冷静了,连文哲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没怨过什么,路是我自己选的,像些小年轻动不动喊打喊杀,一开打被刮一下,跟牛见红一样疯,怂得原地趴下,我笑了” “……” 文哲不知该作什么评价,只能沉默以对。 “本来想出国混混,可没想到,来这了,阎行老哥说什么都可以,只要留到最后,什么都可以,所以我来了” 章武说出了他参与进这场‘游戏’的缘由。 “你呢?” 章武这才停顿,让文哲说话。 “钱” 文哲耸了耸肩,说道。 “我就知道” 章武没有意外,人的现实追求不就那么几样东西么?! “那你会要多少?” 章武又问。 “五百万,够了” 文哲淡然说道。 “五百万?!” “这样,你帮我,我管这什么‘玩意’要个几十几百亿,我分你一半怎么样?” 章武却如此提议。 “……” 文哲看着章武,有点不确信。 “呵呵……我吞不了你的钱的,毕竟是你的救命钱” 章武满饮,自喉咙发出几声吞咽的声音。 “可以” 文哲终是作出回应。 “不怕么?” “你是‘混混’,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点我还是想得明白的” 文哲回道。 “可以” 章武只是简单二字概括。 “这群‘小学生’呢?” 文哲想知道章武对他们现在这‘团伙’是怎么想的。 “‘卖’了,也就老武需要注意注意” 章武只是低头数秒,便做出了决定。 “潘凤跟我说过一个方法” 文哲话说一半…… “嗯?” “让参与者安全退出的方法” 文哲说完。 “噗哧……你还有闲心想这些” 章武嘲笑道。 “行,如果他们自觉点就好,不然……” “嗯,知道” 文哲点头。 “你说……这‘游戏’大部分都是些‘小屁孩’吧?!” 章武不知为何会如此问来。 “应该吧,见过这么多英魂,他们的宿主也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小孩’” 文哲想了想,说道。 “其实你也不大吧?” 章武问文哲。 “我二十五” “哦?我二十四,你比我大一岁,叫你文哥不亏” 章武调侃道。 “那我们该有点‘大人’的自觉,让这些头脑发热的少年好好认清现实” 文哲说。 “哈哈,就是这样啊,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残忍” 章武附和,只是文哲一直在看着他,而他却没有注意到,也终究不知道文哲的所思所想的‘内核’是什么。 “额啊~~” 章武离了烟,这漫漫长夜最是打磨人的精神,也便有些困乏,不觉打了个哈欠,全身随意拉伸着,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这晚快过去了,再撑过小半时辰就行了” 说着文哲自己在这阳台栏杆溜下去,席地而坐,烟不离手,章武亦同,两人就这么聊着聊着,坐位之间丢满了颗颗斜躺着的烟头…… 直至夜色稍稍隐退,天空的漆黑便作深蓝,那颜色恍若崭新牛仔衣物,经受许久许久的捶打、捣练,自那深蓝色彩慢慢淡去颜色,湛蓝,浅蓝,直至一管袖裤的白,还被挂出了丝,撕破成网,露出里边内容,有些烂成个大洞,还管这称之为‘非主流’,也知是坏了,还要寻个名字,再保留几分。 穿上一身粗缯麻衣,尽管衣裳满是补丁,可脚下丈量过的土地,是苦行僧的足履,而非油光满面的‘弥勒佛’,坐守在光彩炫目的金身座下,举手挂住佛珠,还闲敲木鱼沙弥,看着悠然自得,实则一无所得,徒寻挂念,还教人念作出尘绝世。 便从河边石子上,接过一寻食的蚂蚁,渡它远离,免得被那湿水淋去,自便取一捧水,尖嘴去饮,由它泄去九成而不恼,打湿衫襟而不怒,便挥手,打定了去路,踩着脚下草鞋,去寻那‘有欲有求’之地。 第一百零一章 一场遭遇 “叮咚~~” 楚锋扛着林云路走出电梯,看着他们的落脚点周围并无异处,这才安了心。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林云路在楚锋肩膀上胡乱挣扎着。 “切!死要面子活受罪” 楚锋把林云路一放,林云路两脚落地,触动到臀部肌肉,瞬间的酸爽让林云路想要‘引吭高歌’,却为了不‘打草惊蛇’,坏了自己在‘无知’学弟与热恋情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于是手捂住了嘴,强忍着没喊出声来。 “你故意的!!!” 林云路用颤动着的手指指着楚锋,以表达自己的‘高度谴责’。 “不是……怎么会呢?!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专挑的” 楚锋有些‘小人得志’,无情地嘲讽着林云路的‘矫情’模样,甚至笑出了声。 “学……学长!!!” “学长~~你们终于回来了,小左好怕,好怕好怕……哎呀!” 向左从屋内冒出个头盔来,一见是楚锋林云路,便摘了不知从哪儿捣腾出来的摩托车头盔,弃了手中的棒球棒,朝二人飞扑了过来。 “云路,你让让” 楚锋走至正中,林云路配合默契地退后,便见楚锋一脚踹出,直接给向左来了套‘斯巴达踢腿’,把向左踹到了楼道尽头的墙上。 “搞定,收工!” 楚锋拍了拍手,也没去把向左从墙上‘扒’出来,无良地自顾自走进房内,林云路比较有良心,给了向左个眼神慰问,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入房内,这种时候,当然是女朋友重要啦,没听过‘有异性,没人性’这句话吗?! “阿锋?” 萧瑶瑶明显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穿着睡衣肩上披了件外衣便跑了出来,楚锋刚想回话,被便发觉背后有‘杀气’。 “呀嚯!!!” 林云路两根指头往楚锋的双眼插了过来,楚锋‘残酷’一笑,巴掌一圈,把林云路的两根指头攥住…… “呵呵……阿锋,别这样,给我留点面zi……哎呀……” “留你个死人头的面子,招你惹你了来‘阴’的?!” 楚锋表示先‘弄死’再说,管那么多。 “啪~~” 嗯,挨了一巴掌…… “禽兽!变态!!流氓!!!” 这次是萧瑶瑶的‘杰作’了,咳咳,确实,她这身睡衣哪怕是有外套挡去许多春光,但……好像并不妨碍‘想入非非’啊?!楚锋也立马意会到了林云路干嘛背后‘偷袭’他了。 “得得得!单身狗没有人权,我这就出去” 楚锋走出门去,避免尴尬,嗯,向左还在‘墙’里面,这就很有灵性。 “云路……” 萧瑶瑶两眼含泪,如动泉波纹,看向林云路,这一夜有余的担心挂念,终于有了着落了。 “瑶瑶……” 林云路见萧瑶瑶那泫然欲泣的面容,心中难过,立马上前去,欲要拥她入怀,给予安慰。 “啪!” 又是一道清脆拍脸。 “禽兽!流氓!!变态!!!” “哼!” 萧瑶瑶回房了,留林云路一人捂脸无语问苍天。 “咳咳……‘节哀’,谁叫你‘知道得太多了’……” 楚锋过来,拍了拍林云路的肩膀,示意这就是所谓的‘女人’。 “去去去……瑶瑶她打我可温柔了!” 林云路躲开,反倒辩解道。 “哦……麻烦说这话前先把你脸上通红通红的巴掌印消了再说” 楚锋直接戳穿,并回了个十足鄙视的眼神。 “禽兽” “额……” “流氓” “……” “变态” “…………” 楚锋学着萧瑶瑶的语气,又给了林云路一套‘素质三连’。 “好了,我还有‘正事’要做,不陪你玩了,我先去楼下拿点药,你等着” 楚锋知道林云路表面是没什么伤,但他内伤绝对不轻,是故才如此说道,也不管林云路什么反应,便自行快步出走了。 “小左,别装死了,去休息下吧” 向左已经从墙上‘抠’了出来,楚锋便跟他说道。 “呜呜呜~~” “学长果然还是……” 看见楚锋又亮出拳头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向左怎样也不敢再‘皮’了,除非他想挨揍。 “咚~~” 电梯到了,进去点亮了‘3l’的按钮,便下了楼。 「楚锋,吾感觉到了人迹」楚锋的英魂悄声而至。 「嗯?!」楚锋将信将疑,双指点在额头,闭眼展开‘索敌’,便在脑海中呈现出这整栋楼的三维立体画面,发现了两道快速‘下坠’的红光,而后正巧停在了三楼位置,于楚锋所知的食材区里不知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实力如何?」楚锋于脑海里问。 「汝一人足以,或许有些棘手,若有需要,吾可略出小力助一助汝」英魂回答道。 「足够了」楚锋简单作答。 “呵,走吧,去会会他们!” 话接上一断章…… “呜…姆……” 李立理率先醒来,整个房间都很暗,只是武安国的鼾声很大,‘如雷贯耳’,却给人足够的安全感,也显得不甚打扰,反而恰到好处;自窗帘缝隙里有光线把窗户勾勒,风动而稍稍摆动,不是很大,但给人一点风意。 看了眼武安国,想起昨天被当抱枕一样的感觉,说实话很是无奈,也只当是玩笑,随意揭过了。掀开薄被下了床,‘蹑手蹑脚’地绕过‘小胖’高庄和查楠,见无人被打扰,这才安心。 “嗑哧……” 房间的门打开了,李立理走出房门,轻轻关上,拐过几个弯来到客厅,自屋内望出,文哲章武二人正如鸡公走地,频繁点头,那困意积攒了一个傍晚连一个通宵,想来也是撑不过那浓浓睡意了,阳光打在他们二人身上,如披圣光,「‘老大’的风范和气场就是这样的吧?!」李立理不禁想到。 “哐~~” 章武似乎不愿在那里睡去,只是沉迷闭眼,头大幅度地低下抬起,这便撞到了背靠的栏杆上,发出‘余音悠然’的碰撞响声,章武也就随之清醒了;文哲也感到了后背的剧烈震动,醒了过来,抬头略显迷茫地四处打量了一下,正巧看见探手入衣内搔痒的李立理。 “立理,其他人醒了没?” 文哲问李立理。 “还…还没” 李立理回道。 “呵哈……” 章武踉跄起身,一副困意十足的样子,一个烟盒自他身上掉落,‘嗑……’地一声,滚了几下,明显是个空盒了,再看他坐位旁边的一大堆烟蒂,李立理也就知道二人是怎么过的这个夜晚了。 “两位老哥辛苦啦!!!” 李立理以及章武文哲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武安国的‘大嗓门’真不是盖的,大早上的就一‘大声公’,震得三人耳鸣。 “握草……老武你小声点行不?!” 章武瞬间清醒了不少,按着耳朵回了句‘骂’,倒让老武有些不好意思。 “老武,你跟立理两个先放下‘哨’,我跟阿武去睡一觉先,有事直接来call我们就行” 文哲与章武这‘难兄难弟’便摇摇晃晃走往房间,高庄查楠二人正躺房间地上‘摸爬滚打’喃喃自语中,不过也没得挑,一张大床被空了出来,便一人一半,躺倒便睡了。 “呦,不如洗漱一番去寻些吃食?!” 武安国看着这空荡荡的大房子,也就他与李立理二人,便随口提议道。 “行呗……” 李立理也没反对,毕竟就他们两个人,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贡献‘团队’还是愿意的。 两人简单清洗了一晚的‘污秽’后,便动身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去翻了翻厨房橱柜与冰箱,不得不说是有钱人家,备的尽是些难以处理又费时长的东西,也便弃了这念头,双双准备下楼去楼下大商场的食品区‘搜刮’点。 两人这回并没有选择坐电梯下楼,而是走楼梯下去的,毕竟二人深知昨天那么‘放荡’是不对的,已经‘仓促’了一回,便不可再行此等事,由于电梯的特殊性极有可能暴露‘自家’位置,还是谨慎为妙。 可是他们不记得的是他们选的楼层是十五楼,那么下到下边的大商场足有九层的距离,对于被武将能力强化了的他们自然是不会害怕这等体力消耗,但正如他们担忧的一般,这么长一段上下距离,也可能暴露位置——他们两人的位置。 二人在楼梯里跳跃窜下,不过脚腕轻点下地的动静,一路向下,途中并未发现有人在此活动的踪迹,也许是心中难安,也不肯放松警惕。 到了楼下的三楼,迅速奔到食材区左拎右提,有武安国这威猛壮汉在自是不用考虑那负担问题,可谓‘满载而归’,只是走出门口欲要返回的二人,却正巧被堵在了门口。 “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么?!” 楚锋看着二人,手伸过背后,抽出横刀,看着眼前两人,在琢磨着如何处理方可简单利落。 其实这波‘遭遇’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措不及防的,一方是只为‘谋生’,一方则是‘循迹’而来,靠着英魂的‘索敌’能力发现了这两只‘老鼠’,也大概知晓他们战力几何,是故才一人独往。 第一百零二章 有何退路 “砰哒……” 李立理手上的东西无意地掉落,而有如预备枪声,李立理立马反应过来,聚出一把刀双手握住,刀刃直对着意外来客——楚锋。 而武安国就显得‘熟络’得很,看见楚锋这‘老熟人’,先给个尴尬而不失风度的微笑,然后转身,把身上的‘负累’卸下,再回过头来面对楚锋。 “大人,又见面了……” 武安国向楚锋打起了招呼,但却是表面和气,手中的光芒汇聚,一把大锤正逐渐成型。 “咕噜……” 李立理一脸惊慌地看着身旁的老武,也许正‘头脑风暴’着老武跟楚锋两个是何关系,甚至会不会是‘内奸’,而他就是被诱引出来的‘悲剧’。 “喂!别瞎想那么多,大人也不需要俺这个大老粗当那劳什子‘内应’!” 武安国直接一拍李立理那脆弱的小身板,直把他拍了个踉跄,却也掐掉了那微妙气氛的冒头。 “额……哦…” 李立理呆呆应了句,只是手中的刀不知怎么一直在抖,老武和楚锋也都注意到了。 “喂!你该不会没跟人打过吧?!” 楚锋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是” 李立理有些支支吾吾的,显然是过度紧张了。 “自觉点退出,我不想打‘菜鸟’!” 楚锋直接封了李立理的口,手中的横刀一直随着楚锋的轻微动作‘耀虎扬威’着,亦是在挑逗着对方的神经。 “大人,莫要步步紧逼……” 武安国的锤子一直撂在他的身边不曾动过,但也并不意味着他是掉以轻心,反而是一种聪明做法,毕竟他的‘重武器’可是会拖慢他的反应速度。 “是吗?” 楚锋淡然回道。 “呼……大人,是否有交涉之余地” 武安国深吸一口气,却以非常认真的眼神看向楚锋,希望楚锋也能感觉到他的态度。 楚锋并没有回话,反而是平举起手中横刀,直指武安国,而这也恰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呀啊!!!” 李立理终归没什么经验,撑不住心中的焦虑,也自忖人多,不该惧怕这与自己大约相同年纪的少年,便是格刀朝楚锋冲了过来…… “不要……” 武安国可没想到这‘战场雏儿’敢就这么直白地冲上去,连忙一拎身边大锤,一步一震地冲上去‘救场’。 “呵” 楚锋一笑,横刀横收回护,左脚猛一后踏,手中刀刃便朝自右边杀来的李立理砍去,‘铿哧~~’,一团火星飞溅,兵刃磕碰在一起的力道,让李立理身形有些不稳,再加上冲刺过来的向力,让他直往地上侧躺砸去。 楚锋却以右脚为中轴打旋,以挥砍出手带起的力道一纵,左脚顺势飞起,直接‘送’了李立理一把,让他直接沿着光滑的瓷砖地面溜出远远一段距离。 耳边煞风来,楚锋脚步虚幻,原是战马加了速,一下‘凌波微步’躲过武安国的一下锤击,可原本所站之地却遭了大祸,一个蛛网陷坑,直把地板锤凹下去三分。 楚锋并未慌乱,反而主动出击,右臂抬起,一刀刺向武安国面门,武安国迅速反应,却知回收武器是来不及了,便直接朝楚锋带过去,犹如犁地一般,将地板掀得飞起,一路碎石带火花,直往楚锋的腰腿砸去。 稍一思忖,楚锋便知这一遭得先退了,他可没法保证在刺中武安国后能够全身而退,再怎样巧妙也得被武安国刮去几条血肉,这可谓得不偿失,便收刀刺入地面,将刀柄作为支撑,左右臂一同发力,将自己撑飞起来,又带起入地许多的刀身,同时凌空踢出一脚,直接踹在了武安国那布满坚实肌肉的臂膀上。 借助了这一脚的反弹力道,楚锋与武安国拉开了距离,也赚得了些许‘好处’,却让武安国的回击落了空,只是装潢精美的地砖以及相邻的布置毁于一旦。 “呀!!!” 李立理这‘愣头青’又来了,楚锋也拿他无可奈何,这明显‘送人头’的举动,可是楚锋还真就不能收了他这‘人头’。 看准李立理握刀的手,先是轻松写意地侧步堪堪躲过去,就在二人刚巧错身而过之时,楚锋骤然发难。 左手化作掌刀,大力砍向李立理的正握着刀的右手,李立理一下吃痛,随即‘自作主张’地松开了手,只剩下左手虚吊着一把刀,而后李立理也因此彻底放空了他的右侧空间。 刀把一转,以刀柄直接撞到李立理的腹部上,这一记堪比肘击,直接让李立理全身短暂失力,连虚握着的刀也脱手掉下,一口唾液自张开的口吐出,身体呈倒飞之势,然而并未飞起,却遭‘空闲’的楚锋一记自上而下的‘爱之肘击’,直接落地撞壁,自口鼻流出血来。 “砰……” 李立理正式躺倒,失去反抗能力。 “嘭!!!” 武安国恰逢这个时刻,一锤砸击过来,那大锤的体积,单以眼力去看,就已然有楚锋身体的一半大小了,可楚锋却踩着李立理,回身以横刀注去魂力,甚至让整把横刀都变成了‘激光刀’模样,硬刚顶下武安国这一招。 “嘣……” “噗啊……” 李立理可没人会去怜悯,被楚锋脚踏接力挡住武安国的大锤,却充当了那用以卸力的‘脚踏板’,然而李立理的身体强度哪怕得到了英魂能力的强化,也承受不住楚锋的英魂与武安国两个比他的英魂还强大的英魂的蹂躏,惨烈地充当了双方摩擦的‘牺牲品’。 “你就不怕这一锤直接弄死你‘队友’?!” 楚锋笑看武安国如何反应。 “大人……莫要愚弄他人了……” 武安国只能报以一个难看的微笑,也反映了他的无可奈何。 “那便‘束手就擒’,万事迎刃而解不好么?!” 楚锋反问道。 “大人,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放弃心中执念,就算俺这不通文理之人,也明知其理,又何必如此不通人情呢?!” 武安国辛酸回答。 “人人都想得到,可机会只有一个,你跟人谈起‘人情’,那你的‘人情’又如何比得过自身‘人情’呢?” 楚锋反问。 “……” 武安国没回,只是猛然加重手上力道,直往楚锋的横刀压去。 “切……” 楚锋脚一撇,将李立理踹了出去,然后脚步一跺地,暂且扛下了武安国这一‘加注’行为。 “吣~~” 楚锋一发狠,刀背直接架在了上臂上,脚步却一退,将武安国带了过来,却凭借着这后退所带来的缓解效果,上身猛地一拧,将武安国的大锤发力的方向往地面撇去。 “嗑嘭……” 可怜的地板又遭重了,楚锋可不会怜悯这些死物,腿脚随身动,螺旋一刀压住武安国想要举起大锤的动作,双腿往武安国的胸膛踹去,触感厚实,可也不表明武安国就能顶下这一发腿蹬。 “唔!!!” 武安国一声闷哼,脚板微抬起,腰部一沉,重心一移,又安然不动如山,暂缓了楚锋的后续攻势。 “啪哒……吱吱~~” 楚锋灵巧翻身,脚步纷踩地板,发出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特有声音。 “武安国,你真的要寻死吗?!” 楚锋直直问去。 “俺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俺只知道,俺想要那最后的愿望” 武安国气喘如牛,是生吞下楚锋那双腿蹬的后果。 “那就不好意思了” 楚锋踏步向前,左右不定换位进攻,也算占了走位灵活的优势,让武安国疲于应对。 李立理却在此时又站了起来,尽管血沿着下颌轮廓骨顺流滴落,溅在衣服上带出一串血迹,却还是坚强地直立着,身上散发多重光泽,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叠加上身,是他开启了英魂高沛的技能‘仗兵’后的缘故,然而也正因为此,使得武安国的反应截然不同…… “小子,莫做傻事啊!!!” 武安国朝李立理大声吼道,然而现在已经无人能够阻挡李立理了,在其身上叠加的光圈达到峰值的时候,李立理举起了手中的刀,一如先前的双手握刀姿势,就在原地,高举,轰向楚锋。 “果然啊……” 楚锋一声叹息,真如他的英魂所预料到的一般,他确实需要英魂的一些帮助,不然李立理打出的这一击,便足以引发大范围的骚乱了,至少小范围的塌方是无可避免的了,甚至还可能会引来潜藏与附近的他们的‘同伙’与其他势力的敌人,这可就无法有一个好的收尾了。 一面‘盾牌’在楚锋身前张开,楚锋只是虚扶着那凭空飘在空中的‘盾牌’,将李立理积攒蓄力了如此之久的攻击尽数不落的‘吞噬’一空…… “没用的,凭你们的英魂强度,怎样也赢不了我的,我还是那句话,‘自行了断’吧,我不想‘杀人’!” 楚锋向李立理宣告着,一如他现在的神情,茫然无措。 “呵呵……那可未必” 这时却传来武安国的声音,楚锋有点疑惑,他还有何等后招,只是回头看去,而武安国没有差别,只是握着大锤,站在原地,粗重地喘着气…… 第一百零三章 为人所知 “你们还有得选择吗?武安国” 这是楚锋第一次以性命称呼一个英魂,想来也足够重视武安国的所言所行了。 武安国并未回话,楚锋讨了个没趣,脚步一走,坐骑特效开启,只是几步,却跨过一大段距离,手中横刀于掌中一轮,打出一圈光影,一击磕掉李立理手中的刀,而李立理这才有所反应,在失去了‘唯一依仗’之后,带着惧死的情绪不断后退后退,只消有颗稍大的石子在其落脚处等候,一踩上去便是跌了个狼狈颓废。 “啊……” 楚锋一脚踩上李立理的肩膀,他手一歪,整个人便被制在地上,背后散碎的石子加上被踩着的肩膀,让李立理不免吃痛,因此喊出声来。 “高沛,需要我帮你吗?!” 楚锋直接忽视掉宿主,向李立理的英魂高沛直言问道。 光聚,魂显…… “沛真不知汝是何身份,然是吾败了,沛心服口服,却不愿如此退场” 高沛站在楚锋面前,如此交代。 “可以” 楚锋只是这么回答,一刀附光,一道刀光掠去,砍散了具现出来的高沛,让他重新打回成萤光,再加重了才在李立理身上的脚的力度,让李立理双手都要竭力撑住楚锋的鞋底才能缓解下那疼痛感,更别说反对什么的了。 举起一刀,刀锋瞄准了李立理的心脏,反正就凭如今的高沛想要反抗,那也得看楚锋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嗖~~” 刀落,面寒,心颤…… “大人!” 武安国却叫住了楚锋,让楚锋停下了手中动作,而楚锋又何尝不想干脆利落点解决事端呢?只是武安国那副把握十足的神色,让楚锋有了顾虑。 “……” 楚锋的刀还悬停在李立理心窝上三寸之地,等候武安国给个‘答卷’,便不开口,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武安国。 “俺想大人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吧?” 武安国只是这般问道,手中的大锤抬起,往右一移,正巧落在一道蛛网裂缝的外围,意即威胁楚锋,不停手便拼个‘后果’,弄塌一大块地面,产生的声响足以传及这商贸城内外了,虽然并不一定会给楚锋带来多少困扰便是了,但万一呢?! “你们以为我杀死你们两个需要耗费多少时间?还是寄希望于听见声响的人行动能有多快?” 楚锋觉得好笑,看着武安国。 “俺知道大人很强,甚至击杀俺们两人也无需耗费多久时间,然而……” “然而?” “然而俺们出来许久,顺道可以告知大人,俺们‘老大’正在‘头顶’上,想来大人也该要有所计较” 武安国信誓旦旦地说着,却让楚锋思量个妥帖。 “你觉得就凭了这‘三言两语’便能逼得我退去么?!” 楚锋厉声回道。 “那便请大人一试,自楼上不顾一切下来,需要多少时间!” 武安国大锤附魂,作备战姿态,哪管楚锋脚下的李立理啊?! “啧……” 楚锋略显犹豫。 「如何处置……」楚锋想向英魂问计,却有一‘大嗓门’阻断。 “大人,可要速速决定为好!” 武安国见楚锋有些失神,心中便有了猜测,知晓楚锋也在问计,这可不成,立马开口打断了楚锋的‘举动’。 “……” 楚锋极度不悦地看着‘步步紧逼’的武安国,可武安国更如挑衅一般,双手使力一共举起了兵器,作势便要拼个鱼死网破。 “你敢么?!” 楚锋问道。 是啊,给武安国一百个心都不敢在楚锋未有决定的时候行此鲁莽之举,因为武安国这大老粗心中也知,他若砸将下去,他们两个决计活不成了,而楚锋却还有退路,他不敢就这么更楚锋赌这‘命运’,也只能当做牵制可用。 “大人欲想一试么?!” “可大人要明白,不论是阎行阎彦明,还是那潘凤潘无双,郭图郭公则、牛辅皆是知晓大人身份之人,若是被他们所知,怕是要与大人不死不休了……” 尽管武安国也很慌,却还要装出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来,甚至还敢反过来威胁楚锋。 “你是武安国么?” 楚锋反问道。 “额?” 武安国表示不解。 “怕不是没个‘大老粗’都有一颗针孔心思” 楚锋莫名说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 武安国感觉到了一线机会,赶忙把握住。 “你赢了” 楚锋一笑,松开了踩着李立理的脚,将横刀重新插回背后,不为什么,只为‘索敌圈’里已出现了另外四个红色斑点,亦即意味着有四个身具英魂的目标正在接近过来,至于是敌是友,楚锋也不甚明晰,自是保险起见为上。 “希望下次你别再落到我手上” 楚锋反而威吓武安国。 “哈哈……不会喽,下回见着大人影子便拔腿就跑,不会再作这等冒死之举了” 武安国也是心大,与楚锋开起了玩笑。 “嗯” 楚锋深深地看了武安国一眼,便动起脚步,自武安国的身侧跑过,其间不过双拳距离,却让武安国如临大敌一般屏住呼吸,握这手中大锤不敢有一丝松懈之意,也待楚锋一个转角折走,这才略有放松,却也不敢完全放下,恐防楚锋杀个‘回马枪’。 “呼~呼~~” 武安国在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看着还躺着的李立理,露出一欣慰的笑。 “武大哥!你……” 李立理带着诸多疑问,看着武安国,希望老武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 “抱歉抱歉,这是俺迫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 武安国悻悻回答道。 “大人也算‘宅心仁厚’,饶了俺们一条性命” 武安国再继续说道。 “他究竟是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李立理先拣出他最为迫切想知道的问题问道。 “还记得俺们此前与黄巾军交手的那一遭‘故事’么?” 武安国问。 “嗯……” 李立理自然回忆起来。 “俺在那时负责看住他,本是自觉得心应手的小事,却不料其英魂是那位大人,还是大人有所顾虑,连同此次,已是两次了” “若是在遇见,怕是不能善了了……” 武安国心中苦涩,溢于言表。 “所以……你说的那位‘大人’,到底是历史上哪个‘大佬’?” 不得个准信,李立理终究不放心。 “附耳过来” 武安国看遍周围,却还是心里没底,朝李立理招手示意,李立理觉着武安国这大大咧咧的猛汉这么‘畏首畏尾’地,心中颇感违和,却还是好奇心起,附耳过去,便不知武安国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李立理脸色一时变幻多次,似是一时惊愕。 “怎滴?!你武大哥可不会以此等大事相骗于汝” 武安国看着李立理那怪异神色,还以为是他不信。 “没没……” 李立理还哪敢怀疑,毕竟就算不是武安国说的那位,凭楚锋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也足以吊着他打,哪轮到他来置喙品评。 “可是……我们该不该‘上报’啊?!” 这才是李立理关注的问题,毕竟楚锋就徘徊在附近,万一再度遭遇,被楚锋‘指名道姓’一番操作,他们就难做人了。 “……” “俺觉着……还是得让阎老哥与潘老哥知晓此事为好,毕竟那位‘大人’不是俺们两个人便可对付得了的” 武安国说道。 李立理一个白眼给他,什么叫‘两个人对付得了的’?怕不是他们‘团伙’加起来跟人一个打可能都不是对手,毕竟单凭‘他’在历史上所留下的‘浓墨重彩’,能延伸衍生出来的技能便是不计其数的了,哪像他们两个‘渣渣将’,几乎都是一笔带过,表达下微末的存在感而已。 “哦?什么事情呢还让你们这么紧张?!” 怕什么来什么,文哲拖着十分疲倦的身体,还要来过问一番,章武也随之来到,还有查楠高庄也跟了过来。 走入进来,先看到的便是满目疮痍,那一圈圈蛛网裂缝与乱七八糟的货栏摆设,甚至还有些许血迹。 再看向武安国一身狼狈,李立理脸上的血迹还没有干结成痂,也大概心有猜测了,这两人怕不是与人遭遇,还经历了一场大战。 “立理,你流血了!” 高庄小跑过来,肚腩的肥肉随着他的跨动而乱颤着,十足个‘布丁’在盘。自口袋掏出一条手巾,帮李立理胡乱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老武,发生了什么事?!” 文哲走近来,看了李立理一眼,便转而询问武安国。 “俺们两人在这与人遭遇,被‘收拾’了一番……哈哈” 也亏得武安国心大笑得出来,也不嫌面上无光。 “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章武上前追问。 “额……就比之汝等来此前半刻” 武安国回答道。 “……” 文哲与章武对视一眼,也知追之不及了。 “那人长什么样?知道那人英魂是什么吗?” 文哲又问。 “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人是何模样的……就是俺们打黄巾那时的持刀少年” 武安国直接说破,反正早晚的事,也无需隐瞒了。 “英魂呢?” 章武继续问来。 “……” 武安国贴近他们耳旁说出,皆是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武安国,而武安国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这无可奈何,却也无可改变的事实啊。 “快点走人,我们该要有所准备了,说不定……我们也能见识见识那人风采……” 文哲赶忙让众人动作起来,既然知晓对方是何身份了,也怪当初没能注意,倒留了一个超巨型‘核弹’在身边。 第一百零五章 随意行事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呢?而不是他们?” 萧瑶瑶问道,紧拧的额头在诉说着她的微恼。 “其实我们大可以跟他们分个胜负,就算实力不济,他们也不大可能留得住我们这组合吧?” 林云路也表明了自身态度,也厌烦了走走停停的‘逃亡之路’。 “额……我随意,跟着学长学姐们混” 向左谦谨一笑,两手撑着沙发,将上身撑得笔挺,却如笔盖的书拤,头探出以好奇的目光看着楚锋林云路他们几人。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冒险了吧?!” 楚锋却反而往回缩了。 “阿锋,你在担心什么啊?!” 林云路从不认为楚锋是个畏首畏尾的人,可到了无需忍耐的时候,楚锋又为何不愿去‘争’了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太过草率了,况且我们需要个计划,再怎样也得安排个‘后路’吧……” 楚锋温言相告,可那平淡语气,显得是那么的‘底气不足’。 “也是……” 林云路和萧瑶瑶点了点头,确实是很有必要的问题。 “我们需要‘分兵’吗?!” “额……” 楚锋本意是想拖过几人气恼的时段,好让他们了那就一番,再作计较,却不料林云路反而兴致勃勃,带开了话头。 “我们就只有四个人,没必要分兵的” 楚锋下意识回道。 “嗯,说的也是……” “阿锋你知道对方的位置跟配置吧?!” 林云路又问。 “知道的……我的‘索敌圈’显示他们在我们头顶上的楼层,他们人也不多,就六个,英魂为阎行、潘凤、高沛、郭图、牛辅、武安国,战斗能力真要比较的话,可能就是突进大于防守吧” 楚锋向三人分析道。 “好像也不怎么强嘛?!搞不懂阿锋你这么怕他们干嘛?!” 林云路这么说道,可换了楚锋也不知该怎么说,他们单以名气而言确实不甚突出,可楚锋深知若以‘普及度’来衡量对方的战力,无疑是大错特错的,真要如此便不会出现檀石槐那种‘怪物’了,亲历了那一战的林云路难道真是不懂这个道理吗?楚锋不忍猜疑,只得不言语。 “我们直接去找他们麻烦,将他们全淘汰掉就行了” 林云路信心满满当当,萧瑶瑶与向左也无反对,好似就这么‘盖棺定论’了一般。 “如果失败了呢?” 楚锋不禁泼去一盆冷水。 “?” 林云路十分不解地看着楚锋,完全脱离了‘氛围’的他该让云路如何看待他呢? “那我们便分头跑吧,按照我们平常的分组,我保护瑶瑶,你保护向左,这样不就行了?” “然后我们再选个会合点,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 林云路反问道,却看着楚锋,像是这番‘言论’,只是单单解释给楚锋一人听的一样。 “……” “会合地点就……就定在迎龙桥那边吧,那里跟陆山桥这里也差不多,应该不用大费周折就能找到彼此的” 林云路一说完,基本也就‘规划’好了一切,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 “嗯” 楚锋算是同意了。 “我们需要收拾一番,首先我们许久未睡,精神状态不佳,久未进食,身体疲劳,至少先补充好体力,修养好精神,到时再出发也不迟” 楚锋终究是无法改变‘人心所向’,也只好作出最为恰当的建议,好让一切不会显得太过仓促与随意。 众人点头,开始着手准备,楚锋吞了几个面包与一包牛乳,以清水打面,干布擦净,并不是为了清醒清醒,只是为了更好入眠,将近一日一夜不曾睡过的他,也是时候去好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向左倒是一直‘琢磨’着游戏,似乎这一切计划什么的都无关紧要一样,照样是我行我素,不曾长过教训便是了,随意叼着个面包,却并不咀嚼,也不吞咽,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停过,荧屏上那装备十分冷酷的角色,正挥舞着长兵利刃,所经之处血若泼漆,时常喷红整个屏幕挡去视野,而向左照是脸色不改,习以为常。 林云路与萧瑶瑶却是专业了很多,萧瑶瑶也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个精巧器具,类似手持弓弩,却有一滑膛枪管,以及一个足以容纳、装载她的那些‘香丸’的袖珍小包,与她的清纯模样完全不搭,甚至可以说是十足的违和,但并不值得介意,这样便能更为精确与长距离对敌了,又有什么可以反对的呢? 而林云路还是原本模样,想来也没有必要去装备些什么了,与萧瑶瑶随便吃了点什么,再聊了一会,便把萧瑶瑶送回了房间,自己再回到这客厅,与向左楚锋一起,在这围着茶几一圈的沙发椅上躺过一夜。 “唔呜~~” 有人需醒,这即近晨曦的凌晨,楚锋一人独自醒来,窗帘照旧是为了安全起见,放了下来,可这也遮去了太多光源,让这空旷的屋里,一片深黑。 并不觉得冷,楚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向左与林云路两人,不出一语,反而是仰头,往天花板看去,然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单纯有些泛白而已,整个人无力地倒靠到椅背上,如无骨无脊之人,软成一尾无骨鱼。 沙发两侧略有变形,但楚锋无心去打量,自是那行踪诡异的英魂与向左他家的‘老不死’在作怪。 「你的头脑异常的混乱」英魂侵入了楚锋松懈的脑海,却见那一串串话语在不断穿梭来回,比之八车道的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还要频繁,而楚锋的脑海,却就是这么一条条道路螺旋翻折缠绕而成的怪异形状,就连英魂与‘老不死’的都没有去理清的念头,这又如何理得清呢? 「将这一切放掉,汝便能真正令吾满意了」楚锋的英魂向楚锋传递着这么个信息。 「需要吾做那推手么?」两个漂浮在脑海里虚幻的人形影子,向那背对着的人问道。 「暂时忘却这烦恼,有何不可」那影子将手搭在前人的肩头,凑近耳边低语…… 「还是说……」‘轰~~’,一道朽坏的门出现在二者跟前,自那朽坏却依然虚掩着的门延伸出一条生满杂草枯荣的小径来,手推去,前者只是靠着惯力走出几步,却没再前进,「汝如何不去打开它呢?!」 「没你那份多是忧虑的心」黑影转过身来,推开挡路的‘背后’那人,走远了…… 阳光如约而至,整个厅房如同装潢亮堂,大力拉开了窗帘,直接曝光在那无边光明下,林云路与向左,也就这么被弄醒了。 “时间到,我们走!” 洗漱,用餐,又哪值得赘言呢?还不如直入主题。 风起,是云路开启的阵法,在楼道里不断呼啸探索着,顺着狭小缝隙,往上边的楼层涌去。 楚锋本欲再谨慎一些,可是林云路动作如此之快,已经是‘大开大合’遣去风使寻访了,可能已令他们暴露了出去,那也没得选择了。 向左还是惫懒,三口并做两口吞,终于将叼了许久的面包送入了腹中,自沙发上一个翻身跳起,经过楚锋面前,也不知为何,只是盯着楚锋的脸看,似乎有什么意味,而楚锋没那份‘闲心’去问,毕竟他现在脑子乱得很。 六个红点在意识感知里开始移动了,明显他们也该有所动作了,两人一组,分为三部,一部正在外墙部分巡视,明显是正观察着窗外上下楼层的情况,而一组守在电梯旁,另一组则是楼梯。 楚锋林云路也知晓了这么个状况,就四人直接走入楼梯,大大方方地去挑起这场‘战事’。 “魂姿!” 林云路就在这‘15l’出口下的楼梯开启了‘魂姿’,长枪贯风,一尾龙随枪飞甩出去,由林云路任心操纵,去做那‘马前卒’探探‘虚实’。 “瑶瑶,你的‘香丸’还有吗?让林云路送上去,叫他们尝尝什么效果” 楚锋向萧瑶瑶提醒道,萧瑶瑶一笑,自是应允,装药上膛。 “砰!” 这是枪鸣,萧瑶瑶往那风龙内射去一颗‘香丸’,兑入风中,立马散成一团粉红烟雾,直接把这威严龙颜染成了个‘四不像’,林云路心念一动,那粉红的长龙便盘绕而去了。 “呜~呜~呜~” 也许是楼梯间太过于狭小,风龙穿梭其中,发出阵阵如寒冬北风呼啸,直到去到目的楼层,这才一怒,贯破了那闭着的楼门,直接喷吹着守着楼梯口的武安国与高庄二人。 “嘭!!!” 强力的风压刮挖着脆弱的楼梯口,一时间飞沙走石,墙开壁裂,好不危险紧急,而偏偏那风夹带‘私货’,更是借了风力,扩散得比以往还要广大,而武安国与高庄就这么中了招,效果在不断积淀,只待何时爆发。 而这么大的声响,连正在‘养伤’的李立理以及正不断警惕着全部异常状况的章武文哲等人都听到了,便留下查楠看顾有伤在身的李立理,也算作一份‘保险’,身为主要战力的章武文哲两人自然要去看个究竟。 第一百零六章 龙蛟交斗 “我们走!” 章武文哲两人,凝出一矛一斧,尽其所能的快速赶去那风爆声源处,自那楼梯口溢散出来的奇特香味入鼻,二人眉头一皱,立马屏住呼吸。 “此乃惑乱迷香,却不知是哪位女子英魂所施展的” 潘凤魂魄出来,看着近似中了烟雾弹的楼道说道。 “不过无用伎俩!” 阎行也出来了,看向章武,二者如若一人,身影交叠之际,便是人魂一体之时,黑铁长矛仿佛手臂点化,于犀利刃尖点出一株混沌新火,有如星火走引线,只消一秒刹那,将阎行燃成‘火神’。 一尾混沌火龙在阎行的操纵下冲入风阵中,一瞬间恍然烈日融融,可见火舞风从,将这狭窄楼道烧成一片熏黑,而那所谓迷惑香味,也就荡然无存了。 两人也不顾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也是担忧武安国与高庄此时安危,脚步踏过冒烟的地面,朝楼梯口赶去。 本要到达了目的地,两人停住了脚步,他们发现了些许异常,是该不平静的地方,此时却寂静无声,心惊之余,联想到他们可能要面对的敌人,那么短时间便让武安国与英魂为牛辅的高庄丧失抵抗能力还是轻而易举的,也正因为此,二人才会略显惶恐,毕竟二人中不论哪一个,在不全力施为的情况下想要获得同样的战果,无疑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消耗才有可能。 其实无怪二人误会,毕竟恰如之前被萧瑶瑶视作‘惩罚’向楚锋与向左抛出她的‘生化武器’时,所造成的也是让楚锋失去了行动能力,更不用说被林云路‘推波助澜’了一波,产生效果要来得更快,也更具威力。 高庄作为一个‘小胖子’,充分发挥了他的优势,迷迷糊糊地躺倒了,可怜牛辅有心无力,虽说是强行接管了宿主的身体,但奈何软绵绵的,连累他也‘软弱无力’,只能看着对方一步步接近过来了。 武安国硬气很多,凭了大锤做拐,铮铮而立,对已经走上来的楚锋云路四人众怒目而视,只是那呼吸气若游丝,明显是‘中毒’不轻的迹象,对于一个纯粹的‘武夫’而言,这样的惨败无疑是最能伤人的。 “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哦~~” 楚锋云路走在前头,萧瑶瑶和向左就缩在两人背后,上来就看到了占眼的‘两坨肉’,健壮的武安国自不必提,而睡在地上有如一块未被摊平的‘汉堡肉’,也果然与其宿主高庄的相性符合,就从牛辅那在地板上淌平的肚腩上便很明显了。 “果然是你……” 武安国尽管‘气若游丝’了,但看见楚锋,也不免要开口说话。 “我对你的印象不坏,还是那句话,可以吗?” 楚锋看着几无反抗能力的武安国劝说道。 “呵~~呵~~” 武安国如今每发出一个音节都难免带着一声长息。 “也不知大人为何偏偏选了如此宿主,‘宅心仁厚’得过分……” “可否与俺通通名?” 这也仅是武安国如今可以要求的了。 “楚锋” 这名字想来也无需做什么解释了。 “嗯……” “俺姑且长汝许多年岁,可当得起汝之长辈?便于如今教汝一条道理,男儿倒擘天地,藐渺物人,最鄙陋的,就是水凉头痒,膝痛安跪之人!” “武安国,若屈,毋宁死也!” 他鼻腔两股热息,哪管手垂下低,却还是倔强模样。 “……” “小子楚锋,受教了” 楚锋横刀出,走向武安国,举刀引刃,却有人来,让楚锋难受地停下这成全之举。 “我来!” 林云路并不想楚锋被打扰,于身周反复明灭的稀星汇与一起,如滴水入潭,混然一体,渡出一银甲健将,长枪灵动,龙吟而出。 “‘龙’么?吾杀的便是‘龙’!” 阎行长矛一打,随臂挺出,前迎赵云,而潘凤则是齐身大斧犁地,气力蓦然拔高,身上如藏一凶兽,模糊兽纹一现,潘凤便随之角突兽冲而去,不是选中了赵云,而是直往楚锋而去。 “学……学姐” 向左见楚锋与林云路都已冲了上去,一时失了依仗,这可让他慌张不安,幸好有萧瑶瑶在,但他也不至于要萧瑶瑶保护吧?! “小左,别怕……” 萧瑶瑶‘义不容辞’地挡在了向左面前,手中举着那把特殊的‘弓弩’,回手撸了撸向左蓬松的头发,甚至把他过眉遮眼的刘海都揉乱了,还有,向左居然可耻的矮,虽说他这年纪加上死宅属性,这身高已是正常,但架不住有了比较,倒显得他很不正常。 “额……” 向左有些羞涩,指头搔着发鬓,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呵呵……小子,临危不乱,善审定局亦是一好手段” 武安国逞强般笑道,却是一个倾倒,差点跌到地上,却是被潘凤给扶着。 “你早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了?!” 楚锋惊问道,文哲与章武二人赶来的速度可不慢,只是从他‘索敌圈’的边缘到这中心点附近也不过花了两三秒钟,若武安国那番说辞算作是拖延,那便是楚锋的失策了。 “兵不厌诈,汝所需学的,还有甚多” 楚锋心中的不快溢于表面,那难看的脸色,让他的魂力自体内散发出来,刀身如镜水返空,一阵明亮,便是一刀切出。 潘凤大手拦在武安国胸前,见楚锋怒急来攻,将武安国推飞出一段距离,提起大斧便拦住了楚锋的来路,反而是大斧一撇,扇退了楚锋几步。 “铿~镪~~” 阎行与赵云频频交手过招,那是一尾混沌火蛟与一昂首风龙的交斗,亦是枪矛间谁敢胜一筹的较量,云路‘虎威’凌凌,阎行‘拒羌’当关,拼杀之间,已腾挪周转出许远距离,与原本所在是这栋商贸城的两极,更是在赵云一枪贯出墙外,在这华美城体轰出一个大坑后才知晓,但两人交战如火如荼,已难去管顾这些了。 “滚开!” 阎行本是想对楚锋下手的,这本也是与潘凤合计后的决定,不管如何,楚锋必须终结于此地,哪怕倾尽所有魂力,虚弱上十天半月,但只要楚锋退场,那么这付出便是值得的。 却奈何赵云一番缠打,其枪法精妙,与沙场杀将的‘大开大合’截然不同,单打独斗之下,亦如黑衣人对战张飞,只得挨打。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阎行可也不是愿意挨打的人,虽然他确实能‘忍’,身上混沌之火喷发出来,赵云风吹不散,恐伤及自己,只得后退。 手中长矛抽回拧转一周,如成蛟龙含信,忽的火势蓬勃,右手以握换抓,吐出一长长龙舌,直欲将赵云卷吞入腹。 “来!” 赵云丝毫不惧,厉喝严词,枪盘龙身,龙首吞住枪尖,鱼龙舞动,这虚空踏走之举,愈发灵魂,一纵,变成风火之势,一据地窥天,一掌云望远,一触即发。 “轰咕噜咕噜……” 轰轰烈烈,自那破烂强坑,一股风火龙卷吟啸而出,那尾升龙,往天逐日,遂至高空,放出夺目火光,亦如蛟龙张翼,化作火凤燎尽阑干天横,夺目炫丽。 “战!” 阎行并不满足与赵云斗个势均力敌,竟与赵云近身缠斗起来,赵云自也不甘示弱,二人枪过矛往,腿打拳击,生生空爆如旷地鞭炮声声炸响,亦如连珠不断,火热非常。 “嘭……” 潘凤的刀斧狠厉,每过及楚锋身侧,都会带起阵刮人的风,不是楚锋失了优势,而是潘凤与武安国不同,武器虽重,然而其体能气力亦远非武安国可以比拟的,那呼呼大斧,竟被他耍出打扇神韵,一招一式是扫堂,一来一往成展画,看似破绽百出,实际密不漏风,缜密无懈。 “阿锋!” 楚锋一个避之不及,被潘凤转拍为割,划中了大股,血垂流下来,却让动作有了迟缓。 “怎么?!还不开启‘魂姿’么?就凭汝一后生末进,莫作了送死之人” 潘凤见楚锋只懂闪避都已然捉襟见肘了,哪还不知他已经‘黔驴技穷’,心里有底,更是逼杀过去,可终究有着疑惑,还是楚锋真的不知死活呢?! “……” 楚锋哪有悠闲功夫去回答,便是要躲避潘凤的连招快打就已全身贯注才行,没见他已经快要退无可退,被按在墙边了吗?! 萧瑶瑶握着‘弓弩’的手已是汗湿漉漉,可向左没能有所助力,只能由她来帮楚锋缓缓这压力了。 一颗‘香丸’打出,潘凤大斧一别,正好磕在斧面上,却不是无用的,那‘香丸’变软粘在潘凤的斧面上,‘咝嘶~~’声起,喷出一线粉红来,不一会儿便生出一团烟雾来,算是‘劣质版本’的烟雾弹了,不过加了点‘料’,让它更为有效就是了。 “阿锋!快!” 萧瑶瑶朝被‘壁咚’中的楚锋喊道,楚锋抓住机会,趁着潘凤还在处理那团缠绕着他的烟雾的时机,从狭缝中溜出,回到向左萧瑶瑶的身边,只是一下吃痛,往大腿看去,近乎一条血腿了。 第一百零七章 你我何别 「还不放弃么?」楚锋的英魂知道楚锋的情况不妙,那么也就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奈何一直等待,却不见楚锋有此打算,稍微有点让他意外。 「住嘴!」楚锋不知哪来的这么大脾气,直把英魂喝退了。 魂力聚在手中成一团,而后强行按在伤口处,勉强算是止住了血,不过他的脸也更为铁青了,显然是以痛感来换取这一时的‘痊愈’。 “阿锋……” 萧瑶瑶看着楚锋如此逞强,万分不解之下更加担忧了,‘跑’了个林云路,现在楚锋也有些‘不堪’了,那么还能剩谁来拦住潘凤呢? “大人,还不愿出手吗?!” 潘凤挥退那阵迷雾,更是虎躯一震,‘上将’气场释放无余,一时如风临退散一切烟尘秽物,‘无双’使得潘凤通体砂红颜色,似有缕缕烟浪飘起,‘哧~~’,潘凤吐出一口舒身逸体之气,操着那柄齐身大斧,点踏楼面,挖蹬出一窠碎石,整个壮硕身躯,如巨犀支角,猛犸挺齿,挖出一道气波,轰在了这层‘薄薄’楼格,往楚锋三人所在之处撕裂过去。 “嚓!!” 楚锋心里发苦,可这事无可奈何,一面‘盾牌’随楚锋竖起一巴掌拦在跟前,潘凤这一击轰打在这‘盾牌’上面,不断撕磨着,但见二者一时此消彼长,楚锋的‘盾牌’是缺了又补补了再缺,顿时让楚锋清楚地了解到人纵使有英魂基础能力的加持,也终究无法对抗强力英魂本身这一事实。 “你们快跑!” 楚锋见他快要拦不住潘凤了,出声一吼,萧瑶瑶与向左虽然不愿,但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拖累楚锋,便羞恼之下,躲下楼梯去往下几个楼层了。 “砰轰……” 楚锋的‘盾牌’终于是过了负荷,碎成了块块不规则的‘光片’,而潘凤的这一击的‘余力’,更是直接轰打在了楚锋身上。 “砰……噗……” 楚锋‘打穿’了那楼梯间的胶质门,被碾在了墙壁上,一阵近乎窒息的胸闷以及后背实打实打在墙壁上的反作用力,让他有些昏厥过去的错觉,单那一时难受的眼前一黑,喉头一甜,竟呕出一口血来。 身体不受控地跌到地上,‘咯吱’的骨骼磨磕声,楚锋大致知晓了他的身体怕是断了几根骨头,头昏眼花之际,潘凤已经走过来了。 “求死么?!” 潘凤一直对楚锋保持了这个‘状态’耿耿于怀,自心底‘误会’到楚锋对他的‘鄙夷’,这叫一个自傲的武人如何能忍。 “连站都无法站稳,汝还在坚持什么?!” 潘凤想要知晓楚锋究竟在想些什么,从不曾预见战况会如此发展的他,也需要有人给他一个解释。 “嘣哐~~嗡~~” 楚锋大概是为了稳住身形,伸手一直在身周摸索着什么,最后一手大力拍在铝铁质楼梯栏杆上,直拍得栏杆震震颤颤的,连累楚锋整个人差点磕过去。 「快些!交托于吾!」楚锋的英魂焦急地在楚锋的意识中呼唤着,可奈何楚锋这时处在一个微妙的境地,怎能听见他的呼唤呢?! “呼哧……呼哧……” 一段急促的呼吸。 “手给我” 一只黝黑得深邃的手伸了过来,直到眼前。 楚锋勉力伸手过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也黝黑得深邃。「为何会这样……」楚锋心里不禁想问。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那伸手而来的黑影,将他的‘面首’伸到楚锋面前,与他对视着,可楚锋却自心头生出一股恐惧来,‘它’没有所谓的脸,更无为人拥有的特征,恰恰只有人的轮廓,内容全由黑暗填充,可乍要清晰看去,却又如若无物,空虚,空洞。 “同……类……” 不知为何,楚锋却生不其一丝恐惧之心,尽管眼前的‘事物’那般怪诞,可他,却像是习之已然,打量起自己的手来,那幽深的暗,让他想起幻想中的宇宙,也跟他的手一样,深邃无边,忽然念头生来,他自觉地看遍自己的身躯,竟也是无边黑暗,与眼前那‘物事’,一般无二。 “所以……明白了吗?” 光滑的、由黑暗构成的‘脸’在出声,楚锋自然从头脑生成‘它’的脸,却发觉,跟自己的镜中模样无限契合,明明那只是毫无特点的人体轮廓啊,用什么去‘捏造’模样不好,偏生就是自己的脸呢? “要来吗?” 眼前的黑影脚下延伸出一条羊肠小道,一如昨晚的梦,‘吱~~’果不其然的腐朽虚掩木门,正在向他打着‘招呼’。 “那里面……是什么?” 楚锋不由衷地发问。 “那是你该选择去承受的一切” 眼前的黑影回道,有种淡淡的伤感,楚锋与它有着共感,竟也无端悲伤起来。 “不了……” 楚锋的手自它的手中滑落,「同类吗?」楚锋想着想着,有些魔幻,跳脱,「那么我到底是什么呢……」 “我会等在这里的” 楚锋觉得它正朝着自己微笑,他在这刹那被莫大的孤独感染,退了几步,这惶恐正无情地拍在他的心口,直叫他难以喘息。 “嗯……” 楚锋朝它点了点头,也许是出于怜悯,或是人之常情,楚锋‘强颜欢笑’着回了个尴尬的笑给它,它没介意,下一秒,眼前的一切都空了,他也就回来了,英魂的迫切呼唤,他也便收到了…… 「汝到底要放空到何时?!!」英魂词句简直就是另一形式的‘谩骂’。 「嗯……」楚锋却没有心情去回答了,只是放空了心怀,英魂感受到了他的‘哀’,直当他又胡思乱想去了,更是气急,一把占据了楚锋的身体。 “嘭!!!” 楚锋变了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更为成熟的面孔,手中横刀失了踪影,完全是英魂的模样了,一把剑执于手中,一手习惯性地摸了摸下颌,那略显精短的髯须,让他感到了实体触觉。 “无双,有多久未见了呢?” 楚锋的英魂‘吊儿郎当’般,还有心情与潘凤叙旧。 “……” 潘凤早便摆好了攻击姿态,可英魂的难测接管,让他的气势陡然一滞,再者楚锋的英魂与他也算是有段渊源,也就收了这‘剑拔弩张’的气场,与他聊上一遭。 “潘凤见过大人……” 潘凤前倾拱手一礼。 “无双……恨吗?” 楚锋的英魂不知跟潘凤忆起了哪段旧事。 “潘凤不曾恨过,只是有憾,之所以在此,亦是如此” 潘凤垂头,手上结着的礼还未收回。 “嗯,吾明矣” 英魂算是惋惜一叹罢,放下抚须的手,剑,悄然肃肃。 “大人,得罪了” 潘凤举斧,心沉回稳,那一时有所起伏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更是严正作势开战。 “嗯” 楚锋的英魂一应,潘凤便攻了过来,大斧夹带天崩地裂之势,悍然砍来,英魂提剑斜扫,双刃交锋,清脆至极的碰撞之声,却是一触即分,继续攻战。 难以置信的,是楚锋的英魂只凭一把‘单薄’的剑便能拦下潘凤那凌厉无比,且气势非常的斧击,更难以置信的,是一切动作都是那般自信,毫不紊乱,亦不犹豫。 “嗬!!!” 在快速的过招之后,潘凤率先变奏,悍然举起他那把骇人的齐身大斧,运作起全身气力,‘上将’与‘无双’的双重加持之下,整个人沸腾滚烫,蒸腾着的热气足以媲美迷雾,缭乱了他的身形。 “嗙~~” ‘彗星’落下,重重击打在英魂去迎的剑上,‘咔咔……’几声,由点成线,裂出几道裂缝,声起,剑断,英魂脚步疾舞出残影,堪堪躲过。 五指一紧,捏碎那在崩解中的断剑,一拳一掌,磕在一起,再缓缓拉开,一柄缠绕着绿色雾气的‘神兵’,以掌臂为鞘,逐渐显露完整形状。 “潘凤必当全力以赴!” 潘凤手一抬斧,凭着武器滞空,大手五指往斧杆与斧面的连接处滑去,也为更加容易挥舞使力,也更是为与英魂分个高下。 “全力以赴!!!” 英魂英雄气概凛然,一战便要彻天彻地斗个破晓黎明。 英魂脚步往前一踏,率先发难,潘凤接战,一剑一斧,被二人玩成了‘硬碰硬’的‘游戏’,拼拼谁的气力更胜一筹。 其余人这边…… “我去了” 查楠起身,终是放心不下队友与敌人的‘4v4’,见自己这边许久未有动静,也就知晓对面并未‘分兵’,也可以安心去‘检查’下队友有没有‘放水’。 “嗯,我打不过还是能跑的……” 李立理躺在椅子上,略显‘无助’地挥了挥手。 “嗯!” 可查楠却立马转身离开,毕竟那不断传来的隆隆声响,无时无刻不在告知着他战况的激烈,虽然这些声响大多都是赵云与阎行二人互莽的后果。 原本很是富丽堂皇的装潢,竟也成了与战争洗礼过后的景象无有多大差别的模样,那一片片石砖都被震成碎片崩起,有些熏黑的天花板与墙面,尽是遭受了‘非人’待遇的惨状。 第一百零八章 杯酒之邀 “咯~~” 查楠走出门不过几十步,就听到了隔墙而来的怪声,自天花板不断洒落下来的墙粉沙砾,让他不愿去呼吸,拽着袖口捂住口鼻,避免吸入那尘土,只是那‘咯咯’的怪响越来越频繁了,甚至在一声猛烈的气爆之后,有一道自上而下的缝隙快速‘长出’。 双眼自然反应下的睁大,似乎预测到了什么不妙后果的事情,查楠立刻跑了起来,而那墙上的裂缝越‘长’越开,如同一颗小苗,破土后的蓬勃生机,孕育成一株苍天大树,查楠甚至还有一种这座商贸城要塌了的错觉。 “嘣……嘭!!!” 墙裂开了,而且还带着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一束火流将这墙壁烧得通红,再它承受不住之际,借助着受抑制多时所积蓄的力量,一把洞穿了数堵墙壁,一个还燃烧着灰烬的缺洞出现了,探头往两边看去,皆可看到两边外的天空,实打实的在这座巨楼上开了一双向贯通的‘道路’出来。 查楠在心有余悸之余,联想到正在交战的敌我双方,心中一直发紧,想去交战之地的心愈加强烈。 迈开脚步,刚欲走,却见一阵刀兵之声常来,伴随着狂风以及一时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的‘火焰’,让他心惊难平,却忽然意识到那火焰正是他‘老对头’的章武英魂的标志。 “砰!!!” 两个纠缠着的身影自那‘坑道’里穿梭打斗而过,那喷薄着的火焰与刮脸的风,让查楠恍若置身‘动漫世界’,异能与奇幻交织。 “怎么会这样……” 查楠不自知地说着,只道是他‘见识短浅’的缘故。 “不行……” 查楠移动脚步,自安全无损的楼道边跳入‘坑道’内,所幸的是这一层的地板并未被彻底破坏,查楠还能凭着‘摇摇欲坠’的地板追去,只是看着破裂开的天花板,还能清楚看见上一层楼的‘风景’,他就心惊胆战。 “章武!我来啦!” 查楠一边疾跑一边狂喊着为自己壮胆,那烈焰所经之路的余温还未彻底散去,灼着鞋底散发出阵阵让人不喜的焦臭味。 “噈~~” 一枪直刺破风,阎行的手甲被枪刃割开一道口子,阎行立马拍矛打开赵云逼迫而来的长枪,一个远刮隔开二人距离,就当‘中场休息’,两人互相‘含情脉脉’地对视着,调控着都有些紊乱急促的呼吸。 “哈啊……哈啊……” 查楠终于追了上来,见二人住了手,有些奇怪,但多的是喜,毕竟看起来阎行还未有太大的损伤。 “快快退开,此地不是汝可接近之处” 阎行感知到查楠,把黑铁长矛往后一横,并未回头,却是在警惕着赵云,以防他突然出手袭击。 “哧……” 查楠也有自知之明,立马开启‘魂姿’,让郭图接管去他的身体,也为派上用场做出的调整。 “去!” 郭图空出双手,盯住赵云,双手往赵云挥去,自袖口飞出数条锁链,便是郭图的技能‘谮言’的特殊效果。 赵云下意识甩出枪花,将之一条条打开,却未曾想到那看似是实体的锁链,一旦触及他的枪尖便虚化任由穿透,实则还是寻着赵云过来,圈锁住了赵云的四肢。 “呵!” 郭图收手一圈,将数股锁链往回一牵,带着还未‘有所分寸’的赵云‘动作’起来,像极了牵线木偶,任人操纵。 “得罪了!” 阎行虽知‘胜之不武’,可输赢便是生死,由不得他顾及道义情理,黑铁长矛一握,刺向赵云胸口。 “空营!” 赵云躲过阎行夺命一矛,以为能够脱身,却是不料那郭图的锁链依旧联系着双方,并使得他的动作不断受阻,甚是烦人。 “休想逃!” 郭图拉着锁链,开启了‘交斗’,心火自焚起,锁链也因而带出火蛇,经由二者的‘联系’自郭图朝赵云蔓延过去。 赵云感受着那毫无温度看似无害的火焰,却发觉魂力的流动出了差错,便自知郭图有着影响他魂力运作的能力,而身上的魂力,正以缓慢但平均的速度在流逝着。 “嘭!嘭!” 阎行踏墙而来,那杆漆黑长矛,犹如飞天毒蛇,又笔直若毒矢,直欲戳入赵云的瞳孔。 赵云值此时刻,依然冷静,运足气力,暂缓住郭图的‘干涉’,白银亮胆枪坚定挺起,与阎行演绎一场‘针尖对麦芒’,一盾风疾一攻火燎,便是郭图也难以忍受那伤人余波,不觉退后几步。 “轰隆!!!” 双方罢手,激起迷眼尘嚣,就在郭图阎行二人谨慎之际,赵云快速转身逃离,郭图就算是反应过来,欲想牵绊赵云,却是‘为时已晚’,赵云早已远遁离去了。 “莫要慌神,走!” 阎行可是知道另一处的危险,时间刻不容缓,提醒了一下有些‘呆愣’的郭图,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如果不出所料,也会是赵云逃跑的目的地,他们的‘下半场’,也该在那里重新开启。 “可恶……” 郭图面色一时狰狞,死死紧咬着的牙关,诉说着他的不甘,可他还有机会找回这‘场子’,追赶着阎行,随他去往另一处战局。 “铿……铿……” 潘凤与楚锋英魂的交战仍在继续,可高下却只需一眼便能见个分晓,试问一个衣甲纤尘不染的,与一个全身布满血痕的狼狈大汉比较,孰优孰劣? “无双,可还能再战?” 楚锋的英魂渐步渐趋,一步一步向潘凤逼近,而潘凤则靠着墙,道道剑伤引出的血,让他所经之处都犹如遭了一场血雨,而他甚至都只能防守,却连防守都是异常艰难。 “呵咳咳咳……” “大人依旧是曾经将台上意气风发之英雄,潘凤自知此战艰难,却不料会是如此窘困之境地……” “然……潘凤败于大人之手,亦足以称道平生了” 潘凤口干舌燥,手臂肌肉都在颤动着,看着楚锋英魂越来越近的步伐,也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坦荡爽快一些,不至于输了‘英雄本色’。 “若有机会,回到魂域吾设一造酒炉,温火焙酿,与无双饮就一场雪落,一枝枯发” 英魂发出邀约。 “凤定应约,与公,一饮平生” 英魂抚着短须,看着潘凤那诚挚双眼,一笑一顿首。 第一百零九章 焦灼之战 “呼嘭~~” 赵云挟风而来,停下,风鼓吹在这狭小空间,害得丝发长衿猎猎作响。 “如此匆忙……莫不是?” 楚锋的英魂看着如此急迫回来的赵云,有些许意外,阎行虽然有点实力,可再怎样也不能逼得赵云这么‘凄惨’吧?! “他们正追赶过来” 赵云说道。 “嗯!无双倒是运气颇佳,此番并不一定可以退场了之了” “砰!!!” 英魂刚说完,阎行郭图便已赶到,就凭那汹汹气势,引得众人侧目,而萧瑶瑶与向左也因潘凤的势颓回来,却有了些‘引火烧身’的意味。 “子龙,且换个敌手,吾来拦住阎行郭图二人,汝迅速击杀潘凤,与吾一同对敌!” 英魂立马作出调整,手中缠着迷雾的兵器随着其主的快速移动而有些飘散,更添上几分神秘。 “诺!” 赵云一声应诺,与英魂错身而过,阎行见此当机立断,挺矛杀来,郭图振臂一挥,飞去数十锁链,英魂不避不退,直接被郭图‘套’了个正着,却还要以手中兵器去挡阎行的黑铁长矛。 “锵~~” 英魂挡个正着,稳住了这‘前线’。 「装神弄鬼!」 阎行看着英魂那把缠绕着诡异烟雾的武器,心中不禁暗骂一声,历经多年沙场的他自然能感觉得出那迷障所藏的,不过是一柄剑而已,可就算再怎么怪异的剑也好,也不至于掩得如此严实,也只能在不为人知之时隐得一丝出奇,小道耳尔;彼此也算知根知底,也明白对方是什么路数,何必遮遮掩掩呢? “彦明,汝还是如此急躁” 英魂纵使以一敌二也未露怯色,认得阎行,还要与他谈话。 “唔?” “郭公则怎会在此,莫不是袁本初看出此人‘两面三刀’,打出门外了?” 更是见着郭图,心中一奇,冷嘲热讽挑衅着郭图。 “混账!” 郭图怒火攻心,把心中的憋屈一下子喊将出来,对着锁链一顿生拉猛拽,引去活火,大有‘榨干’楚锋英魂的意图。 “又非排兵布阵,可是急躁马虎不得,且一文人,又岂可在单打独斗逞匹夫之勇时如此跳脱?” 英魂以极其轻蔑的眼神看着郭图,那厌恶似乎‘与生俱来’,也许本就与郭图的‘相性不合’,才会如此‘针对’。 “呵呵,且看看汝能嘴硬到何时!” 郭图提升了吸取功率,连接着二人的锁链上的火‘蓬~~’的变得更加猛烈,郭图平息了一时的气恼,反带兴致看着楚锋的英魂怎么一个‘了得’。 “看来,汝亦有诸多改变啊……” 英魂感慨到,‘人从历史上学到的教训,就是人由始至终都为在历史上学到任何教训’,可他们都为‘历史中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好歹皆为变化,好似郭图,‘急功近利’是根植意识的,可如今却也能压制得了,终究该归功于千百年时光的沉淀罢…… 英魂御剑攻了过去,阎行来防,转瞬交手数个来回,而郭图‘猫’在阎行身后,尽情给英魂制造着千般麻烦,但英魂心中有底,也有的是时间跟他们两个耗,凭潘凤如今的情况,试问他又能在赵云手底下走多久呢?!自一开始,双方的攻守从来就为转变过,急切的,该是阎行他们才对。 “唔嗯~~” 这时某个睡了很久的胖子刚醒过来,果然‘傻人有傻福’,完美地以‘睡眠大法’躲避过了萧瑶瑶英魂易姬的‘暗香’,如今醒来,便为对方添多一筹码,只是要看他能发挥多少作用了。 “额……天亮啦?!” 高庄醒了过来,牛辅大喜过望,立马在脑海里对着高庄一阵狂呼猛叫。 “啊?打架啦……哦哦……” 高庄一个懵逼,意识便脱离了身体,换成了一个体型较之大了不止一圈的‘胖子’,牛辅闪亮登场,抽出两把小斧子,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扫视一圈后,朝赵云给予‘眼神攻势’。 这时又有人拍了拍牛辅的肩头,他一时紧张,双斧立马一个回身劈,‘铿……’的一声,刚好砍到一柄大锤之上,这才明白是武安国,可明显武安国的伤还未好利索,又何必回来呢?! “我们上!要护得潘老哥之周全!” “嗯!” 两人冲了过去,顶在赵云面前,不让他再去找潘凤的‘麻烦’。 “……” 赵云看着有些憨傻的两人,有点想笑,但一提气,忍过笑意,长枪一动,龙吟起,压制这二人不断后退,可武安国与牛辅执拗非常,愣是宁愿受些伤也不愿退开,心中计较之下,赵云出枪更为果断诡异,更令二人心中‘叫苦不迭’。 “牛辅…武安国,退下!呵呃……” 两人有些意外,为什么潘凤会这么要求,明明……明明他已将近奄奄一息,正因如此二人才拼死要拦赵云,可却为何主动拒绝,难道是心生‘死志’,甘心步履至此?! “誓死不退!” 无论如何,武安国绝不会让兄弟先他而去,更何况若不是他的‘无能’,也就不会导致现在这种局面了。 “俺也一样!” 牛辅听完,急慢点头,那脸颊上因此抖动的肥肉,让这异常严肃的局面,添入了丁点儿‘莞尔笑料’。 “叩咔……沙……” 潘凤强行驱动他庞大的身躯,那半嵌入墙壁内的部分,在强行脱离出来之时,带出了诸多因之松散的沙石,却在其坚韧的皮肤上留不下一丝痕迹,也只有一些白色粉末附在他的体肤上而已。 可他这么一动,那些‘轻巧’繁多的伤口,有些凝结的血痂开裂,有些许粘稠的黄白液体取代了血液自伤口处流了出来。 “潘老兄,莫要逞强,俺老武随弱,然拼死之下,还要看看此人敢不敢吃俺一锤!” 武安国厉声说道,更是进一步打开身躯,试图庇佑住潘凤,牛辅也学着照做,可那沉甸甸的油脂剧烈晃动之下,竟还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毁气氛简直无形。 “潘凤并非自不量力之人,敌不过大人是自然之事,其余人,凤定不甘局人下!” 潘凤猛然一跺,‘上将’气场瞬间狂放出去,更能让人心神一震,重视对待。 “嚯啊……” 潘凤举起了那骇人大斧,全身伤口迸裂,却并且喷溅出血来,而是热烟滚滚,砂红染就肤色,伤口一道道干涸,那热气竟也变成血红色,似是蒸腾血液所得的颜色。 “潘……潘老哥……” 武安国与牛辅看着潘凤皆是‘心惊胆战’,这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从未见过如此吓人的潘凤。 “潘凤在此谢过了” 潘凤说着,‘无双’又随之开启,整个人如若一支熔岩落地,滚滚融融,耀眼的闪斑,如各小细流的烙红,如同血脉,绘在他狂暴无比的身体上[技能:匡佑——取材自传说逸闻,传闻袁绍曾置一鸿门宴,请冀州牧韩馥与宴,并设颜良文丑藏身欲行刺杀,不料韩馥有上将潘凤护卫左右,待颜良文丑暴起发难之时,潘凤凭了一己之力,左战颜良,右拒文丑,保着韩馥安然无恙自鸿门宴逃出,而自此袁绍对潘凤敬畏异常] “既然如此……” 阎行看着潘凤那‘风头正盛’的模样,心中不免也是豪气冲天,原地矛尖抵在皲裂的地砖上,一个不羁之笑,转圈画地成一火牢,‘囿仇’即刻火力全开。 “似乎有些超乎寻常之展开啊……” 英魂见此才显得有点困扰,这就有些头疼了啊。 “吼!!!” 潘凤一声狂吼,连同那柄同被烫红的、布满烙红血脉的大斧,一起飞向赵云,‘砰……’,只此一击,赵云竟然就被击退了,双手尽是电麻,却是扛不住潘凤的力道。 “嘭……嘭……” 不知为何,潘凤的每一步都如若千钧,那沉沉落脚,宛如坦克履带碾过质地脆弱的路面,一步步破坏力十足。 “哧……” 英魂的身上衣袍不慎沾染了阎行技能带来的‘业炎’,一经点着,便无法扑灭,甚至是英魂的‘物理攻击’也好,‘法术攻击’也罢,在阎行的‘囿仇’时效之内,都无法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场面瞬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英魂也在自己无所察觉之中,缓缓后退了。 “切!” 楚锋英魂一个咂嘴,将心中不快表露出来,映出那面‘盾牌’,手中的隐秘武器紧握,如今已不是大优之势,也该自己撕开对面这逼人攻势了。 赵云同样开启‘虎威’,可这还不够,更是白银亮胆枪灿若晶石,那刺眼光亮,虽赵云将枪一竖,以尖驻在地面之上,敛入光华,气势骤改,挺枪,这就去战潘凤[技能:荡川——取材自《华阳国志·刘二牧志》《资治通鉴》《三国志》,赵云自江州分定江阳、犍为。飞攻巴西。亮定德阳。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将兵溯流定白帝、江州、江阳,惟关羽留镇荆州。分遣赵云从外水定江阳、犍为,飞定巴西、德阳。先主自葭萌还攻刘璋,召诸葛亮。亮率云与张飞等俱溯江西上,平定郡县。至江州,分遣云从外水上江阳,与亮会于成都。成都既定,以云为翊军将军] “空……空……” 空气中尽是二人逐力的回响,那一声声重击,如同在场众人的心脏搏动,‘扑通……扑通……’亦是心之回响。 “嗙~~” 可英魂这边并不好受,阎行凭着这究极‘bug’一样的技能能力,完全不惧损伤,而事实上也是阎行在这个状态下是不可能‘受伤’的,因为现在的他,全程‘无敌’,顶着英魂那‘有形无实’的攻击那只是‘洒洒水’的事情罢了。 英魂没了先前的‘闲庭信步’,换个无敌之人来战,岂不是究极‘赖皮’,而英魂也只能硬扛着,谁叫他拿此时的阎行无可奈何呢?还有充当‘搅屎棍’的郭图一直在阻碍着,原本无足轻重的拘束,竟也成了英魂忌惮的牵绊。 “小左,你有什么‘技能’快点用出来啊,楚锋跟云路快撑不住了……小左” 萧瑶瑶急若热锅蚂蚁,可她的能力在此时显得那么‘单薄’,‘单薄’到一吹就散,甚至只是夜空上升起的烟花,它来过,嗯,也只是来过罢了。 “我……” 向左看着正奋战着的两人,却只是握着拳头,不做声响,他诘问着自己,也诘问着识海中的‘老不死’,可回答是那么绝情,一如被他紧握得发白的拳头,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小左……” 萧瑶瑶终是哭了,那落下的晶莹泪珠,落入向左心中,点没在那死泉之中,教那浊潭,泛不起一丝涟漪、一点回应。 萧瑶瑶自小包里拿出仅有的几颗‘香丸’,心中坚定了想法,冲上去一股脑地抛入其中,所产生的香阵胜似烟雾弹,弥漫着这千疮百孔的战场,脚下一摇,萧瑶瑶一声惊呼,那楼梯却塌了,而萧瑶瑶因此却要往那楼阶尖角撞去了。 向左睁大眼睛看着,始终没动,却是赵云不知为何闪到此处,搂住萧瑶瑶的腰肢。 “大人!快撤!” 赵云无奈朝被阎行逼得披头散发的英魂喊到,英魂答应了,可潘凤却也衔尾追讨着英魂。 “汝等快走!吾断后!” 英魂见自己难以走脱,只能拼着受伤的后果,让赵云他们先走。 “小左兄弟!快撤!” 赵云鼓动满身魂力,凝于白银亮胆枪枪尖一点,回身刺向这楼梯间临街的墙壁,一击之下洞穿出去,轰出一偌大墙洞来,十数层高楼,赵云带着萧瑶瑶一跃而出,风自动托起他的脚底,让赵云可以御风而下。 “休想走脱!!” 阎行身后腾起三尾混沌火龙,三个混沌龙首聚在黑铁长矛上,阎行将矛当成杀人之枪,举至肩头,砰然轰向腾空而出的赵云,缠着三尾混沌火龙,裹挟着这滔天火海,如神舟登临天际,毁天灭地…… 第一百一十章 在此终结 三尾混沌火龙摇曳着鳞尾,所触碰到的一切都被那不灭火焰燃着,沙石与砖砾皆被灼成焦黑模样,眼看它夺天而来,英魂自知不可硬接,但若放过它去,不论向左还是赵云皆会直接承受下此一击,楚锋的英魂也不得不选择去扛下这么一击了。 英魂将手中缠着迷雾的剑点碎成光收回,而疾走数步,顶在向左以及赵云萧瑶瑶等人背后,看着那狰狞混沌火龙首,双眼微眯,双手平举,一面‘盾牌’映出,再屈掌以双手指尖凭空画着一道道玄奥晦涩符文,身前衍生出另一面‘盾牌’,叠在那最先出现的‘盾牌’前…… “合军聚众,务在激气。临境近敌,务在厉气。战日有期,务在断气。今日将战,务在延气” “气不激,拙不及,不及则不利;气不厉,慑无勇,无勇则必溃!” 英魂口口念出,字字句句,皆‘脱口而出’,化作荧光一笔写就天空,风飒飒,吹起纤尘若灰蒙曦露,而英魂就站于期间,身前排出一十四面‘盾牌’,其上皆镌刻着大字,只是太过模糊,尽是看不透。 “吾倒看看,大人是否能应下这倾力一击!” 阎行看着爆射而去的‘火炮’,以那矛尖为破击之锋,附上了那断死之‘杀击’,已经是他最为强大的一击了。 “嘭!!!” 黑铁长矛触及第一面‘盾牌’,甚至没有感到一丝停滞与阻碍便击碎了它,而也因击碎了这一面‘盾牌’,那混沌之火又是陡然大盛,如火莲怒放。 “嘭~~” 第二面‘盾牌’紧接着碎去,一如阎行的无比自信,第三面‘盾牌’也不过应声碎裂,每次的破碎,那风便会吹彻着突兀的‘坑洞’,空气荡着令人窒息的尘沫,让腾空的赵云萧瑶瑶,还未有行动的向左,一人独挡一切的英魂感到无比的压抑。 那一声声破碎,有如怀保定时炸弹,秒针每次跳动,都勾动心脏剧烈狂跳,就是如此刺激之下,那一十四面‘盾牌’,也仅剩余三面了。 “……” 看似无比漫长的过程,实际也不过数秒之内之事,‘嘭……嘭……’又是两声碎裂声音,英魂转身,赵云一手揽抱萧瑶瑶,一手举枪聚起飓风,在英魂转身过来收入眼中的瞬间,轰然射向那缠绕着三尾混沌火龙的黑铁长矛。 那风将这面迎的建筑墙体添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一切都在崩坏,一切都在瓦解,脚下的实地墙板也好,支撑着楼梯的大柱也罢,都因这‘风火两重天’而散化,股起的烟尘如沙暴来临,将这商贸城的一半掩入尘土当中。 风贯过身旁,将靠着风枪的身体一侧刮出道道伤口,血自伤痕处被卷飞出去,那由魂力凝聚出来的实体衣物盔甲竟然也被搅碎打成魂光粒子,和着血液渲染着那无色的风枪。 产生的极大推力让英魂飞了起来,也由此助推着英魂可以靠着那临街的墙体大洞脱离险境。 看着呆愣着的向左,英魂凭了狂风,向他飞去,伸手往他的手抓去,可向左只在风中凌乱,被吹乱的刘海盖着他的眼,也遮去他的大半表情,低垂着的头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感受,只是身体一偏,躲过了英魂想要去握住的……他的手。 「小左……」楚锋凭着保有视野,看着向左,风卷烂了向左上衣一角,也撕开了长裤,如线一般的伤口,结着一颗颗珠血,可是为何,一向‘贪生怕死’的向左,此时此刻,却不喊疼,也不撒娇了呢?! 「你终究还是去往‘彼岸’了吗?!」 风枪终与混沌火矛交汇,世间万物在此刻停止,从未表现出好恶的世界,也该揭去它深藏已久的假面,还与世间万物本来颜色。 空间正在崩塌,自矛尖枪刃针对处,一道裂痕霍然产生,生长,扩散,直至布满它所该毁灭的一切,崩溃…… 这座长年屹立于东河河畔的大楼,历经数十年的风霜雨露,于这一刻,终将迎来终结,它被剜去了膝盖,截断了双脚,能承受着它庞大身躯的一切支柱都已被破坏,它只当毁灭在这神威之下,好显得上帝的神圣高大,也就在此,结束了它的旅路。 肆虐的风撕开它的温柔,将背负在攀登山岳时积蓄的愤怒,一如千军万马奔下沟谷,所招致的神火愤怒,尽数倾泻在这早已不堪蹂躏的高楼里。 有如恒星的老去,源于一点的坍塌,旋涡将目之所及卷入,再轰然爆炸,留下一片寂灭与冷域。 “小左!!!” 楚锋、萧瑶瑶与林云路都在找寻着那隐于尘霾的向左的踪影,自是这场爆炸来得始料不及,就连‘始作俑者’之一的赵云都没有预料到会如此可怖,灼眼的光闪耀世界,身体被那骤然爆发的风波弹射出去,待睁开眼来,已经是远离不见了,四人团队,终将飞分离散。 只是,向左究竟会如何呢?楚锋不知道,但如若要给出一个猜测的话,那他大概是安然无恙的,毕竟向左的心里,藏着万丈深渊…… 。。。。。分界线。。。。。。。 “咯噔~~空…空……” “陛下……陛下……” 一‘垂暮’之人睁开眼来,那朦胧的视野进来一张脸,很是模糊,看得并不真切,只是单单要睁眼去看清,就已然耗去了很大心里,也便安心躺下,不作无谓的动作了。 “蜜水……孤要蜜水……” 喉咙很是干涩,可口渴难耐,那干巴巴的唇舌,正渴望甜蜜清冽蜜水的滋润。 没错,这就是被檀石槐‘教训’后的袁术,因为反转技‘涂名’的反噬,让他此时的状态极其不堪,那原本一头乌黑的墨发,竟苍白了半数,就连皮肤都出现了褶皱,以及脸上的‘老人斑’,无不诠释着他的衰老。 “快!快去寻蜜水来!” 纪灵回身拽过一人的领子,将他拽到面前,并且朝那人大吼道,又反手将他推出,一下子将他甩飞出十几米远,怕是没想要留情,也可能关切过甚,一时失手了,却未见他有何歉意,回头照料起袁术来。 “主公……” “哦~~是纪灵啊……” “孤要蜜水……” 袁术心心念念着…… “陛下!将军!蜜水来了,蜜水来了……” 那原先被抛飞的人端着一杯蜜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递了过去,而纪灵立马抢过,看着神志不清的袁术,他却先自行饮了一口。 过去近有半刻钟,纪灵感受着身体无有异状,这才小心翼翼扶起袁术,于床头垫上几个软垫,让袁术慢慢靠下,并用魂力聚出把汤匙,舀出一勺,喂给袁术,袁术反应很大,几乎是用舔的,一个豪族世家子,竟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 “哈……” 饮下一碗蜜水之后,袁术终于恢复了一些活力,而后身体发出温和的暖光,脸上自然红润,褶皱开始变回细腻饱满的皮肤,那‘老人斑’也消失不见了,除了发尾还有些花白,那头发也已然恢复成年轻模样[技能:寻蜜——取材自《后汉书》《吴书》,忧懑不知所为,遂归帝号于绍,曰:“禄去汉室久矣,天下提挈,政在家门。豪雄角逐,分割疆宇。此与周末七国无异,唯强者兼之耳。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然。今君拥有四州,人户百万,以强则莫与争大,以位则无所比高。曹操虽欲扶衰奖微,安能续绝运,起已灭乎!谨归大命,君其兴之。”绍阴然其计。术因欲北至青州从袁谭,曹操使刘备徼之,不得过,复走还寿春。六月,至江亭。坐篑床而叹曰:“袁术乃至是乎!”因愤慨结病,欧血死。术既为雷薄等所拒,留住三日,士众绝粮,乃还至江亭,去寿春八十里。问厨下,尚有麦屑三十斛。时盛暑,欲得蜜浆,又无蜜。坐棂床上,叹息良久,乃大咤曰:“袁术至于此乎!”因顿伏床下,呕血斗馀而死] “哈啊!陛下好了,陛下好!!” 床边众人皆是一喜,手舞足蹈起来,而纪灵却立马站起,将碗放下便是一拜…… “陛下身陷危境,而纪灵未能为君解忧,请陛下责罚!” 纪灵跪拜在地下,后面众人见此,皆是一愣,而后争先恐后地效仿,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哭声满堂,皆是涕泗纵横,有如哭丧,却为表那不知是虚是实的‘忠诚’。 “够了!!!” 袁术却是反感地一声咆哮…… “孤还未死,汝等在此哭哭啼啼,是恨不得孤死,欲要咒怨孤吗?” 袁术须发贲张,尽显愤怒。 “臣等……臣等万死……” 跪伏在地的诸臣又唯唯诺诺,不敢再有造次。 “纪灵!平身!” 袁术却单让不出一语的纪灵先站起来。 “求陛下责罚……” 纪灵却未起身,只是如此回道。 “起来说话!难道……汝连孤之命令都不愿听从么?!” 袁术的话已是说重了。 “诺……” 纪灵这才站起身来。 一人端坐,一人站起,其余众人,尽趴伏在地,如若蝇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是战起 “报!!!” 门外一小卒急奔进来,见袁术醒来,先是一喜,而后看见依旧跪伏着的一众袁术属臣,又是闪过一丝迷惑,但小人物惯常了的谨小慎微让他不敢过多遐想,立马单膝跪地,等待上禀军情。 “何事?!” 袁术抬眉,而后略显不耐地问。 “陛下,‘小皇帝’麾下部属正与我军前哨交锋,桥将军正率领部曲与之对峙” 小卒‘战战兢兢’地上报道。 “嗯!都起来吧……” 袁术一甩长矜,甚至有些气恼‘小皇帝’势力的不知趣,竟在这种时候来挑衅,以至于他‘帝王’的威严无法彰示。 “谢陛下恩典……” 跪伏着的众人纷纷谢恩,并略显‘笨拙’地站起。 “走吧……去见识见识,这‘小皇帝’究竟有何能耐,如此不知死活!” 袁术踏地有声,一步一步走向那门口,纪灵跟在其身后,直至二人皆出了门,其余一干大臣才敢于跟上去,更不用说那名毫不知情的小卒了。 还请将目光切到桥蕤所在的‘前线’处…… “尔等竟如此卑鄙,行此趁人之危之举!” 桥蕤仗刀看着一字排开的‘汉军’,尤其是那骑在马上的朱儁,更是让他恨得牙痒痒,就差扑上去咬上几口了。 “吁~~” 朱儁叫停了胯下战马,横马侧首看着面目‘狰狞’的桥蕤以及他身后的士卒,似乎是在估计此战的优劣得失。 桥蕤分明认得朱儁,退了几步,让亲兵簇拥着他,好让自己安全一些,不至于被朱儁一击挑了去。 “敌将何在?且报上名来!” 自古‘先礼后兵’,当在通名客套一番后再发起战事,以规范礼仪。 “吾乃仲国属将桥蕤,敢问尔等来此所谓何事?!” 桥蕤通报姓名,乘着还未开打,摸清对方打算,也能拖上一时半刻,容纪灵纪将军率军前来增援。 “不曾听说过,也罢,不过一‘尸首’罢了” 却不待闻言发怒的桥蕤回嘴,朱儁一勒马绳,一催马腹,自行回到了其军阵里,下一刻便是军角呜呜,战鼓隆隆。 “风!风!风!” 这是大汉军队特有的战号,也因大汉尚火德,是故衣甲皆为焰红,军阵往前逼去,宛若活火燎原,亦如离离原草起伏,旌旗长飘,画就一手丹红。 “子干,还需汝出手,为这五千汉家儿郎多一成生身庇佑,加一分强兵利刃,添一股斗志激昂” 朱公伟向身旁一只着衣袍,却不着盔甲的‘文士’拱手相邀。 “固人臣职责,公伟何须如此?植甚惶恐,且待吾尽一份忠” 卢植打马避开了朱儁之礼,往前走去几步,而后合手展开,一含着光晕竹简卷轴便现于手掌当中,解去封绳,亮起八种色彩,而后探指点选出三种颜色,分为红、绿、黑三色。 “八策·用良” “八策·御疠” “八策·御下” 三策齐出,这五千大军先腾起怒红气势,再有绿意治愈之力护佑在身,脚下踩一黑色法纹,每行一步,无不全军趋同,令行禁止[技能:八策——取材自《后汉书》:光和元年,有日食之异,植上封事谏曰:臣闻《五行传》与《春秋传》故事,又闻汉以火德,化当宽明。近色信谗,忌之甚者,如火畏水故也。案今年之变,皆阳失阴侵,消御灾凶,宜有其道。谨略陈八事:一曰用良,二曰原禁,三曰御疠,四曰备寇,五曰修礼,六曰遵尧,七曰御下,八曰散利。用良者,宜使州郡核举贤良,随方委用,责求选举。原禁者,凡诸党锢,多非其罪,可加赦恕,申宥回枉。御疠者,宋后家属,并以无辜委骸横尸,不得收葬,疫疠之来,皆由于此。宜敕收拾,以安游魂。备寇者,侯王之家,赋税减削,愁穷思乱,必致非常,宜使给足,以防未然。修礼者,应征有道之人,若郑玄之徒,陈明《洪范》,攘服灾咎。遵尧者,今郡守刺史一月数迁,宜依黜陟,以章能否,纵不九载,可满三岁。御下者,请谒希爵,一宜禁塞,迁举之事,责成主者。散利者,天子之体,理无私积,宜弘大务,蠲略细微。然帝不省,孚从] “哈哈哈,有子干相助,此战必能一役功成” 朱儁自腰间剑鞘引出银剑,高举指下,全军军势猛然一提,气势恢宏,随着朱儁剑之所指,迫近,迫近! “结阵!御!!” 桥蕤见汉军如此凶悍,心惊之余,哪怕头皮发麻,亦是站出统兵结阵,后边仲国诸军士见桥蕤出马,心中稍稳,便在其身后依次序排列,盾步在前,长枪俱出,却凭‘主场’优势,结成鹤翼阵。 “射!!!” 朱儁一声厉喝,破空之声呼啸而起,此为长水弓弩霹雳之音,为全军先驱,一时间弓矢俱下,散入仲国军对内部,一波便让阵型残缺不堪,人形散乱。 “攻!!!” 又见朱儁一声暴呵,步兵营开始疾步渐趋,手举的盾牌熔铸着兽面,凸出一只尖角向前,抽刀出鞘,藏于盾后。 两军间隔愈来愈短,及至两军盾枪相接,死伤便在此时开始,有人气力强大,凭着盾牌一侧,撇开那直直扎来的长枪,而后又以盾作攻,快步接近过去,撞歪敌军,另一手抽出隐在盾后的朴刀,狠厉砍下,但见血涌如井泉,可斜刺过来一枪尖,穿过胸膛,身上亮起生息绿意,却最终救不回这要害死招之伤,两眼失去高光,不过死去,支离破碎的身体,一如整扇玻璃落地,碎的干脆完全,被后来人一撞一踏,倏忽散成飞荧流光。 又见一长枪手枪斜于地,那盾步兵一旦近前,便是插入那面方盾之下猛然提挑,掀开那防御伎俩,一枪夺去敌人防备,又接去一枪捅破那人胸膛…… 这是双方实况,亦是敌我战场真颜,又无人能躲过身死下场,只是每人都在竭力、用力活着。生命本不轻松,也不自由,这血淋淋的军争会教你残酷,你便用这身体亿亿细胞去呼吸着空气,好让你活过这一分一秒,生的渴望叫你恐怖死亡,那长方木棺的待遇,也不是任何人称为‘人’之‘人’可以安享的,倒多是像那苦悲一生的山兽水畜,平白干成枯骨,见者只道声怜,也不过一眼之缘,更多的不还是仅此一瞥,见惯了,也就当成寻常‘风景’,也只‘无痛呻吟’的细腻感伤的‘骚人墨客’会去大书特书,会去凭吊哀灵。 “……” 伤亡仍在继续,可马上功名者,凭此揽得身前荣华富贵,不过饮血止渴,血肉做衣。 “子干,吾等去冲破这残敌战阵!” 眼看仲国哨军将溃,朱儁便生起全歼敌军的念头,这手中之剑亦不该成为摆设,这便扬鞭催马,与卢植一同自敌军防守阙漏处率一支精骑突入敌阵。 “敌将宵小!莫要逞危!” 却见自天际飞来一威猛骁将,手中三尖丽牙日下熠熠生辉,反光亮眼,又有闪耀强光附体,裹挟万钧坠地,正中轰在朱儁卢植所在之处,炸起一圈砾石尘土,好不气派鹰扬[技能:阵攻——取材自《三国演义》,刘备奉诏讨袁术,袁术大怒.命纪灵起兵五十万攻徐州。两军在盱眙相遇,纪灵使一口三尖刀,重五十斤,首先出阵,大骂:“刘备村夫,安敢侵吾境界!”刘备答道:“吾奉天子诏,以讨不臣,汝今敢来相拒,罪不容昧!”纪灵拍马舞刀,直奔玄德。关公大喝道:“匹夫休得逞强!”迎着纪灵厮杀,大战三十合,不分胜负] 纪灵站立与这一手造就的陷坑当中,却被尘霾遮住视线,握住三尖丽牙尾端,一手托住探入尘雾中,悍然往右一撇,带起卷风,刮散这蒙眼沙尘,因而露出朱儁卢植二人身影,以及那死去士兵化成的流光。 “呼……” “好在闪避及时,不然当要败于此遭!” 朱儁与卢植二人身上皆有一透明光纹护盾,不过却不是同一形式,亦非同种颜色,当是二人相继开启了‘保命’技能,躲过了纪灵这凶悍一击。[技能:拒任——取材自《后汉书》,时及关东兵盛,卓惧,数请公卿会议,徙都长安,儁辄止之。卓虽恶俊异己,然贪其名重,乃表迁太仆,以为己副。使者拜,儁辞不肯受。因曰:“国家西迁,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东之衅,臣不见其可也。”使者诘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问徙事而君陈之,其故何也?”俊曰:“副相国,非臣所堪也;迁都计,非事所急也。辞所不堪,言所非急,臣之宜也。”使者曰:“迁都之事,不闻其计,就有未露,何所承受?”俊曰:“相国董卓具为臣说,所以知耳。”使人不能屈,由是止,不为副][技能:避居——取材自《后汉书》,植以老病求归,惧不免祸,乃诡道从辕出。卓果使人追之,到怀,不及。遂隐于上谷,不交人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千钧一发 “仲国大将!纪灵在此!何人敢犯吾大仲煌煌国威!” 三尖丽牙随纪灵一挺抬头,直指朱儁与卢植二人。 “不愧是纪灵啊……” 朱儁一抚须,看着纪灵威猛挺拔身躯,似是忆起当初与袁家双雄之初见,同是黄巾战乱之前,颜良文丑纪灵三人,皆让其惊讶过,可更多的,是记着袁绍袁本初,与这袁术袁公路的世家风范,之后果为雄主,只是生生叵测,断不会猜到二人皆走向背阳路。 “……” 纪灵不曾忘却二人,卢植与朱儁,可谓东汉末年世之砥柱,天下何人不知其名,不敬其人,只是敌我两分,就算再是憧憬,也该抛开,反而还该心生一股无名‘仇恨’,才真忍下手。 纪灵蹬地出手,三尖两刃刀的银白器身,如抹天白彩,却不攻朱儁要害,而是往他手中兵器打去,以示警告,也为留一分情面。 “豁!” 朱儁也不可能不领会纪灵如此动作是为何,只能心中一叹,更握手中宝剑,与纪灵真正打将起来。 卢植也不拱手看戏,抬手中剑,一同成全与纪灵,三人兵器‘铿锵’不断,可若二人被牵制,又由何人来操控这交战中的大军呢? 一明黄冠盖自很后很后的位置缓缓行来,又有战车十部,分两翼开来,前后又有千余甲士跨马而来,皆装备齐整,盔铠崭新之卒,又身形高大,配上一树的高头大马,精锐气息不言而喻。 自那八骏龙辇垂下的珠帘中,隐约可见一人,抬手掀开珠幕,从中起身走出。是一年轻面孔,姿容虽青涩,然可见伟貌风姿由头,若是长成,未见得会落于袁绍袁术那等帅气模样,当然,也未必不会有长残了的偏颇可能。 手中抓一宝剑,高站于龙辇车轿上,那御马士卒果为娴熟之人,一路平稳非常,那青年站于其上,也不见摇晃,这一番成功,更平添几分天子之威。 “驾!” 一满身衣裳皆是一色的黑,然身背长短两剑之人飞马来到‘小皇帝’身旁,也不预犯冒犯圣颜之嫌。 “王师‘心病’可有转愈?” 天子先话相询,倒让那黑衣之人有些许意外然却不敢怠慢,恭敬有加。 “禀陛下,师傅还未走出‘心魔’,还需候待些许时日……” 黑衣人如实回答。 “唉~~” “那檀石槐真是走了步‘好棋’,到死还要与大汉为难,孤恨不得生餐其血,啖其骨肉!” 那年轻天子却是一番捶胸顿足,直言心中愤恨不满。 “望陛下保重龙体,师傅随无法再行出手,但亦有吩咐弟子听命圣意,以任陛下差遣,将功补过” 黑衣人忙寻来台阶,并顺势解忧道。 “唉~王师真乃大汉忠良,孤诚不该如此颓唐,更应奋发有为,让王师少些担忧!” ‘小皇帝’如此说罢,却看向了王师所派遣来的得意弟子,也曾听闻此人武艺非凡,颇得其真传,如今两军战起,虽为试探,但若形式使然,也可顺水推舟,这人,便能成那关键楔子。 “陛下,前方局势向好,已可见朱儁卢植二位将军身影,然暂被敌将阻挠,拖将下去,战机不再啊!” 一老者骑着一稳健老马,引过‘小皇帝’注意,谏言道。 “嗯……” ‘小皇帝’抬首看去,观望一周,也不知其究竟是否能看个明白,只是点头,认同了老者所言,便将手中剑举起,一手持鞘,一手执握,将手中‘天子剑’现于天日。 一远天金龙一声龙吟,自天际带云而来,不论齐卒战车,皆是走入一‘黄金大道’,尽是恢宏皇家金光,已是正统汉室数百年的煊赫余威。 “铮~~” 高举起剑,无不人心所向,但闻三声‘大风’,一众步卒,皆以刀身击盾,奏出一首‘入阵曲’,大汉之风,淋漓尽致。 “全军!攻!” 天子剑指那早已凌乱了的仲国军阵,武将冲,战车出,弓弩抛,骑兵从,一同往那薄弱关节突击而去。 却见又是一道恢宏金光,自左向右,划开一道界限,有如楚河汉界,隔开这战场两域,一满身金光之人踏天而来,身遭围有亢龙一尾,龙首怒目圆睁望着来犯敌众,却任那人轻抚其首,好不怪异。 大军刚起冲锋之势,尽被那无端‘沟壑’所阻,有如与那五姑娘深入交流,却恰逢手中荧幕黑屏,一时不上不下,哪是一字‘尴尬’能写得全的。 “记吃不记打的‘废物’,是那金丝鸟笼待不住还是想开寻个短见去见见那昏君汉灵啊?!” 身为一‘自立门户’的‘草野皇帝’袁术,怎能不贬低下汉室皇帝以先声夺人呢? “袁!公!路!” ‘小皇帝’对袁术可谓‘咬牙切齿’,若不是这人生生撕开了东汉末汉室最后的颜面,何至于众诸侯称王称霸,至少也不敢摆上台面,显得他这汉家天子不够份量呢?! “小儿!汝想寻死,孤亦可成全与汝!” 袁术自从当惯了皇帝,虽说下场是凄惨了点,可不妨他在还有所依仗之时亮一亮声威。 “可恶……” ‘小皇帝’莫得办法,手下能用的足以‘万军取首’的猛将无一,皆是年迈老臣,或者统帅大将,虽有刺客一枚,但这堂堂正面相对的战阵,如何能指使得开来?只能咬碎牙齿往肚下咽,让那‘叛夫小人’得意得意。 “公伟!陛下已至,拿不下纪灵,可先退回军阵,莫与这沙场战将再作纠缠” “嗯!可也!可矣!” 卢植先是发力,朱儁一同大剑挥出刺往纪灵心腹,虽无法得手,但逼开了纪灵,便后空隙能容二人抽身。 “呵!二位大人莫要如此不以为然!纪灵不会放二位大人全身而退的!” 纪灵后倒的身形,却借三尖丽牙一顶,重新直起,却还前倾去追,大步一跃,跳过二人头顶,回击一柄三尖两刃刀,断了朱儁卢植的去路,谁叫二人不是那单挑厮杀之辈,被纪灵看住,也只能无可奈何乖乖应下。 “陛下,是否还要进军?” 奔来一将,与辇驾前拜倒,向‘小皇帝’请命。 “陛下,那‘逆贼’此举,断去我军战车精骑之利,若是下马渡过沟壑与战,犹自断臂膀,不可冒进啊陛下……” 那老者下马一躬身,向‘小皇帝’劝谏道。 ‘小皇帝’只是咬着下唇,两眼看着那‘可恶至极’的袁术袁公路,却心凉奈他不得,这股子悲凉,实在比被那曹丕相逼禅位还要致郁。 “愿为陛下分忧!” 可却被抢过注意,‘小皇帝’茫然往声音来处看去,却是王师的得意弟子,此时正在请命。 “陛下,微臣愿为陛下分忧,一试‘逆贼’斤两!” 黑衣人如此说道。 “哦~~” ‘小皇帝’一时大喜过望…… “爱卿可有足够把握?!” ‘小皇帝’不免担忧。 “陛下勿虑,纵使史阿伤不得那‘逆贼’,然亦有自信全身而退!” 那黑衣人竟是史阿,难怪能有如此底气与‘小皇帝’请战。 “如此甚好,愿将军凯旋” “臣定尽力而为!” 史阿也不敢大言不惭,这便翻身下马,朝天一跳,竟是没于虚空无形,端的是一手好隐藏刺杀功夫。 袁术似乎是‘飞天’太累,又空耗魂力,这便落入‘凡尘’,一干大臣干卿便围了过来,又是一番进言效忠,好不腻味。 朱儁与卢植二人可算是且战且退,被纪灵一人逼到袁术一手‘杰作’旁,那深入黑暗的深沟,进去了怕是被纪灵困在里面再难出来了,这便双双凭空一跃,二人又是故技重施了一番‘避居’与‘拒任’,纪灵一手好‘助力’,将二人‘毫发无损’地打过对岸。 见卢植朱儁二人过了岸,纪灵又不肯深入敌阵,只能罢手,不再追击,也是自忖无法轻易取下二人性命的缘故罢。 ‘小皇帝’死死盯着袁术的位置,期待能有一声惨叫,叫那袁术死个意外,让他也尝尝被人‘鞭尸’的滋味。 及待卢植朱儁二人回来,那史阿已经潜行到了袁术周遭,如长蛇盘躯,含信渐吐,寻伺时机出手。 黑暗中一抹白电急掠而过,史阿自腰间取出一把短匕,那漆黑的利刃,无疑淬上了毒,那快速,有如蝰蛇飞身,这蓄势已发的一击,斜刺向恍若不知,恍若不觉的袁术的后颈处…… 虚空中却会如镜湖风过泛起涟漪,自有些扭曲的空气中,露出黑衣人半个身躯,那漆黑毒匕,已高举起来,一干臣属未能察觉这危险,只是依旧‘谈笑风生’。 近了,近了,无声无息,悄然便至,可史阿面色不变,身为暗刺,须得得手安然逃脱,才有资格去享受成功的喜悦,如今未成而喜,岂非预见自己的身死,为自己的一声嗤笑? 三寸之时,却在眼角余光觅得锐利兵器反映的白光,一大戟尖刃飞速而来,史阿心中直道不妙,一个空中腾转,陷陷避过,却待回眸,去见见何人如此强悍……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丧家之犬 “抱歉,吾亦看不惯这‘乱臣贼子’得意忘形模样,但其救得吾性命,吾亦该知恩图报……” 史阿被逼出了‘原形’,已是藏不住身,可是一旦暴露了位置,可不是轻易能够走脱了,这不,一大圈仲国士卒围了过来,又有那阻拦之人虎视眈眈,后有纪灵匆匆赶来,该如何走脱呢?! “陛下!‘叛军’军阵似有变故?!” 老者一指指向突然有了变化的仲国阵营,可那纷乱的人群,以及大规模走动扬起的尘土,让他年迈的‘老花眼’看不真切。 ‘小皇帝’心弦一动,踮高了脚也要去看,心中又有惊,又有喜,这混合的心理感觉,全靠那敌阵变化而变化。 “来人!给孤擒下此贼!” 袁术这才反应过来,脖颈一凉,又见到了史阿那把漆黑匕首,一眼便认出了淬毒手段,这哪里能忍?还未有‘作威作福’多久,怎能就此‘goodgame’呢? “呼……” 那相阻之人可能是救下袁术性命后便不打算再有动作了,便抱臂在那倚戟看戏,原是那与檀石槐的生死大战中半路昏厥过去了的‘佚名戟将’,被纪灵等人‘顺手牵羊’救了回来,这才欠了仲国一个天大人情。 可拿有人应袁术命啊?全是一群‘孤高清臣’,若是谈谈风月,聊聊哪间花楼美娇娥身段妖娆那是手到擒来,可真要他们发挥些‘真才实干’之时又只会口头谩骂过足‘站着说话不腰疼’与‘光说不练假把式’的瘾。 还得‘大老远’赶回来护卫的纪灵来操刀料理这尾‘过江龙’,三尖丽牙一甩一挺,打步杀逼上去,史阿将淬毒的短匕收回牛角鞘放入怀中,自身后拍出一短一长两剑,一把正握,一把反扣在臂甲上,做可攻可守状。 二人交手过处,那一大波士卒便是一个劲的后退撤开,生怕被二人这杀神刀域剑场碰到,那可是重则当场身首异处,轻则‘掉零件’的恐怖区域,万万不敢以身犯险。 可二人论及单打独斗,就完全不是沙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境况了,而是真真实实全凭个人手段的了。刀光剑影将地面犁成田,多是史阿攻而纪灵守,不是纪灵手段有失,而是史阿拼了命的与他近身粘战,而史阿又何尝不是被逼无奈,一则为避免有人插足进来,只得拖着纪灵当个‘挡箭牌’,二则纪灵惯使长兵,被拉开距离,那就等被纪灵追耗而死,断没有贴身近战轻松还能压制纪灵来打的好处大。 “咯吱……” 袁术看着两人打成这副模样,可要他拉下脸去指使一个不是他部属的‘佚名戟将’出手,那岂不是说他手底下尽是‘酒囊饭袋,不堪一用’?那丢的先不是手下的脸,而是他自己的脸面了,只好咬着牙根,打定注意要报复报复那‘小皇帝’一套大的方才解气。 “呀嗬!!!” 纪灵也为维持自己大将风范,将手去握那三尖两刃刀之刀把,这样也能勉强当成近身武器来使,更是心狠之下发力快重砍在史阿那显得轻脆的利剑上,直震得史阿难顶,而一介刺客,又怎及一使五十斤重刀的宿将力量大呢? 双手发麻,心下计较不能再生生扛下了,便无奈自先拉开距离,趁纪灵还没来得及换手发挥长兵优势之时,快步要逃。 “贼獠休走!!!” 纪灵这可不能忍,被主公寄予厚望的他不愿让其主失望,快步追上,趁着这冲杀之势,全身附着精光,这脚下土地犹如豆腐松散,随着他奔腾之势而愈加溃烂,被翻耕出大股尾尘,三尖丽牙当先破锐,使出一记‘阵攻’,直突向‘仓皇逃命’的史阿后背。 见身后气势汹汹,史阿心悸,回头去看,却见那纪灵化身千丈‘地龙’,那卷起的沙雾可是完全遮住了他身后的一切,犹如沙漠来了遭‘雪崩’,滚滚而来,令他目眦尽裂,肝胆俱焚。 近前来时,隔着近十米的距离,史阿都能感受到后背那种微痛的撕裂感,他逃命的速度终究是敌不过人追逐的速度,终是不能再跑了,不然不出数秒,他就该化作齑粉一份,被扬在这黄沙满天里了。 奋力向前,以自己最极致的速度提气,先行深吸一口气,脚步踏出,于脚尖点地带着向力令身体前倾,而后脚踝急转,也不去设想那扭伤的风险,带着整个身体翻转过来,以正面对着汹汹而来的纪灵。 “嘶~~” 胸前的衣服被纪灵三尖丽牙上的锐利刀意撕开,随着史阿的回身,一身衣服被那气势完全炸散去,而双手无物的史阿平抬起双手曲肘于胸前作掌,恍然无惧于纪灵那可怖刀尖。 “嘭…………” 有如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史阿终究是凭着一双肉掌,将纪灵这一击锁在了自己的胸前不足一寸的地方。竟是空手接了纪灵的白刃,在毫无上衣遮挡的情况下,正正对着纪灵刀尖的正胸出现一竖血红,很细,有如那缝补衣裳的线,自史阿接住纪灵的攻势后,那伤口便没再扩张加深过了[技能:入刃——取材自《典论·自叙》,曹丕于自作书中尝有此言言:“余又学击剑,阅师多矣,四方之法各异,唯京师为善。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斯术,称於京师。河南史阿言昔与越游,具得其法,余从阿学精熟。尝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宿闻展善有手臂,晓五兵,又称其能空手入白刃。余与论剑良久,谓将军非法也,余顾尝好之,又得善术,因求与余对] 力终有时尽,不是史阿便是纪灵,一场刺杀生生变成一场‘相持’,不得不说是史阿的‘失职’,而哪一方会先行失势呢?便在这攻守间有了分晓。 纪灵也许是受了史阿‘入刃’的影响,倒成了推着史阿后退的人,而他这一击所蓄气力,在追逐与消耗之后,已经十不存四,又再被史阿‘拖磨’一段,终是失了攻势,渐渐放缓了,而史阿见此一喜,作为一个被推着的人,借着这股力足以让他拉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了,也是该于这危险境地告声再见了。 两人相触的距离又被拉开了,而纪灵在短暂收尾后停了下来,看着史阿的远离,并最终有了余力化作虚影遁入空气中,不复踪影了。 “呵……呵……” 纪灵粗喘着气,看着人走,无计可施,亦无可奈何。 “混账!” 可袁术便不满意了,这种结果,怎比得他‘帝王’的威严被冒犯还要耻辱,心中对那不识趣的‘小皇帝’更是恨得牙痒痒。 愤怒之下,袁术一踩脚下空气,腾身而起,踏虚而上,邪龙跟来,袁术踩着龙首,于手中集来九道阴阳鱼光,汇成一方帝玺,一尾雕龙卧盘于印玺之上,栩栩如生,一对怒目,正如袁术此时金黄龙化的双眼,睥睨着‘小皇帝’以及一众汉军。 “畜生!受死!” 袁术是动了真怒了,直把‘小皇帝’唤作了‘畜生’,足见其心中愤懑。 “哈啊……啊……” ‘小皇帝’看着那登天而来的袁术,心中胆气瞬间散尽,更宛若稚儿被夺去了‘心头好’,跌坐在地上用‘底盘’摩擦地面一般无二,只不过他的坐在龙辇上,退退缩缩却被那过长垂下又坐入了他臀下的珠帘卡住了,这失态更是一个笑话。 那老者也好不到哪去,若不是还有个‘幼主’要扶,谁管他洪水滔天,不还是转身踉跄便逃? 邪龙盘绕数周,掠向袁术身前,袁术只管伸手去握,便见一柄帝剑,挣开了无数包裹着的金光,与天日光辉争胜,指去,如龙吟,也不知‘小皇帝’可敢拔剑与他‘对台’,不过显然是不敢的,被轮番‘教育’得都有了心中阴影了,怎敢反抗呢? “孤要汝死来!” 袁术斜了帝剑,横撇出一道铺天金光,那便是无上剑气,为九五之尊加持下的一击,往‘小皇帝’飞砍过去。 “陛下!!!” 卢植与朱儁二人何其悲催,被纪灵逼走不说,回来要与陛下分忧,却不料被逼着‘挪了窝’,‘小皇帝’被二人这么一喊,立刻将恍惚出神的魂儿寻了回来,又见那泼天金光,哪管什么帝王威仪,翻了个跟斗掉下地,爬入龙辇车下,竟就这般躲避来哉! 可能也亏得‘小皇帝’如此‘牺牲’,那泼天金光愣是横削掉了他‘座驾’的一半,而他躲在前下,苟安过了这遭罪,只是替他死去的,是后边数百汉家健卒精兵。 “陛下!跑!” ‘小皇帝’闻言那是撒腿就跑,没有半分迟疑,这性命之忧,更甚帝业也,而卢植朱儁立马跟上去,发出一发号箭,三色光彩于天际绽放,莫不是那‘一直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招数? 袁术看着‘小皇帝’的狼狈身影,自己失手了也是难受,一气之下,横竖撇捺挥个全,管教那‘小畜生’好好品味一番‘丧家犬’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触即分 那是甩瓢泼出去的扇光,这日光下的金鳞,又似千军箭阵抛出的万支利箭,那打磨锐利光滑的尖锋,顺着日光照来的方向,流辉百转,簌簌而来。 “陛下!” 卢植焦急之下,双腿用力一送,扑倒了‘小皇帝’,下一秒‘小皇帝’探前的手边便被那金光而烫漏出一小窠焦土,‘小皇帝’见此便收了心中疑惑,可身体忽觉一紧,被勒得手臂生疼,却又一圈‘天旋地转’,被卢植抱着翻滚一圈,这次便不是小小一个陷坑了,而是一道焦土,灼得底下土地冒着热烟,特有的沥青味道,刺激鼻腔一股热流,却不愿将其吸入进去,不然还得顺便吸入一番‘有毒气体’。 “陛下,恕老臣大不敬之罪!” 卢植直接将‘小皇帝’扛上了肩,在朱儁目瞪口呆之下,颠颠荡荡,疾跑起来,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袁术如何‘指点江山’,而他正好可以规避掉袁术贪图一时方便不盥洗双手而沾上的‘晶莹’。 “哦~啊~” ‘小皇帝’的腰肚软腹正被卢植那干瘦的硬骨肩顶着,那让他气短的不间歇的颠簸,上气不接下气之余,还得‘叫惨’,不然这卢植还能更加‘肆无忌惮’。 “子干!陛下撑不住了……” 没见‘小皇帝’正捂口强忍着被卢植如此折腾的影响,朱儁只好提示一下。 “快躲!” 可卢植却见到泼来的光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哪能顾及那么多,一个远跳,直接把‘小皇帝’给磕吐了,不过好在避过了袁术的要命一击。 “轰隆隆隆隆……” “子干!援军来了,义真来了!” 朱儁听着这‘隆隆’车马声,大喜过望,便跑便以手指道。 “子干!公伟!嵩来也!” 黄埔嵩骑一健马,踢踏着单边马鞍潇洒而来。 “唔~~” 袁术见有大军将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哪怕就地开战他也不曾怕过,就烦在无法‘调教’这‘小皇帝’个彻彻底底,让他还怀有什么‘歹念’。 “快快救过陛下,容吾断后” 卢植朝这支前来接应的精骑喊道,还是话方言毕,卢植便双手推起‘小皇帝’,将他奋力往那骑兵群里抛去,而后自己却是毅然回身,面向那高临天际的‘叛军贼首’袁术。 黄埔义真放出魂力聚成一只大手,凭空中将‘小皇帝’一接,送与偏将马鞍上…… “率军护送陛下回去,吾后再与子干公伟回去” 黄埔嵩吩咐一通,不怪那偏将没留,而他早如离弦之箭、脱缰野马朝卢植朱儁奔将过去。 可袁术动了杀心,帝剑附上耀眼金光,挥泻出一行天光,那轨迹,就是冲着覆灭这一支近千人的骑兵而来的。 “子干!公伟!” 黄埔嵩马上跳落,魂力聚在脚板,踏行缓冲一段,而卢植与朱儁立刻会意,二人一左一右,站于这大道之上,双手抱臂,风扬而动,吹散鬓角垂发,而黄埔嵩空中一个跟斗,站身其中,三人各呈一式,而后豪光冲天而起。 “克抵逆叛,讨灭孽反,为壁为垒,固国定邦!” 三人同声而立,一并站揽袁术这泼画力击,身体一线一面,如成壁垒城垣,高耸入云,顶天而立地,砖垒石砌,如若有形,煌煌东汉近两百年光阴(实为195年,所以有‘近’),终有帝国砥柱为这汉家天下续命,也为这‘幼主’,积百年国运之期许[技能:汉末三杰·帝国垒柱——取材自传说逸闻,并未有严谨的‘汉末三杰’之称,只因黄埔嵩卢植朱儁三人自出仕起,频频领军挂帅,东却边叛,西去羌反,南固内乱,北战党篡,又扑灭那燃便大汉九州黄巾之乱,立下赫赫战功,终为帝国中流砥柱,为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东汉皇家续了多年长命,最后功败垂成,徒悲叹而成哀歌,犹屈子恨而投江沽] “沙~~” 袁术这一击还是被三人合力拦下了,被抵消而发出的无力的高温侵蚀声在耳际徘徊,然而最终还是消散于无形,没再有后劲来追。 “哼!” 袁术一番操作却自讨了个没趣,远见三人转身逃走,已是只留一阵马后尘,而底下的‘忠臣’们正叫着什么‘穷寇莫追’什么的,令袁术无端烦躁得很,也便坠落,任由汉军‘碰瓷’般的一触即分,指挥大军‘剿灭’了被当成‘弃子’抛弃的汉军了。 ‘窸窸窣窣’一段时间,这世间也就恢复了清平,熙熙攘攘的军队,颓累地走回‘据点’,而那班‘上位者’早就没了踪影,就那些争那口舌之利的‘书生’,也就这样事情最为勤快。 纪灵却还在敦促手下部曲打扫战场,回头看见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的‘佚名戟将’,走了过去,双手结礼…… “多谢将军出手护卫我家陛下” 纪灵知道对方的‘前世今生’跟这姓袁抑或仲国都没有什么瓜葛,也只是存了一份报恩的心态才出手,却并不表明纪灵心安理得,身为臣属让主公陷入危险,这才是大罪过。 “随手而为罢了,若不是汝在檀石槐手下将吾救回,吾又何必出手就这‘乱国’之人呢?” ‘佚名戟将’平淡回道。 “终是要谢过将军之恩……” 纪灵保持着礼数,固谢不收,而‘佚名戟将’见此,无法‘固辞不谢’,也只得应下来。 “好了好了,怕了怕了……” ‘佚名戟将’将大戟往肩上一扛,转身离去,却不是就此离开,而是跟随这支大军的末尾,应该还是自觉如此还不足以偿还这份恩情,还该再三偿还方能‘安慰’心情罢。 纪灵却‘嘿嘿’一笑,拿回三尖丽牙,快步跑追上去,在逐渐稀薄的日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长,向阳的建筑,将天下一半收入阴影,只是那追日的远山,已藏住了半面日轮,近前的天空,灰蓝成为主色,等待那玉盘探头,随时可换成黑夜颜色。 且莫再问这方景色变化,让我们再看那倾覆了的高楼,也不知何日能再建起,只当在青天白日下,放了个不甚好看动人的烟花,也就敷衍了这座商城的金贵了…… 浓尘滚滚的大楼断层,那倒下去的数十层上层建筑,自楼下直砸入无辜流淌着的东河里,阻断了半条河流,更再是腾升起大股烟尘,而就于那还依然矗立江畔的断层处,一对黑影从中探出这遮眼浓尘,一下扑腾,扇飞了不洁空气,还这一隅无暇天空。 那是一对漆黑的翼,展来来就连这商贸城的主建筑高楼之宽度都无有它宽阔,只是漫天下了轻盈的黑羽,一人站在空中,遗世孑然独立。 镜头拉进过去,那人用包覆住手臂的黑色鳞肤遮去他半边脸,而另一半却是偏不给人去看一般,被垂下的刘海挡去一半,只留出脸颊与半唇微白,与那一身漆黑相比,犹如堕落的恶魔。 再仔细看去,那人并不是全无借助的停在半空,而是那脚下有一线黑丝,不知两端接在哪里,就是能撑着其上的人,更如电线杆上的‘告死鸟’,无端给人一种不详感觉。 “做的不错……” 一具灵魂飘在空中,做着缓慢移动,看着那漆黑如墨的人,如此说着。 “我不知道这样的告别算不算卑鄙,只是,我不想再忍下去了,那样……我只会跟以前一样,变成一个傻子,可明明……我却有点后悔” 这人可靠随意一猜,便知是向左,只是如今这副模样,就当换了一个身躯,也换了一个人。 “舍不得他们的温柔了?” ‘老不死’的问。 “我怕我会想念……以前只我一个人,可是,瑶瑶与楚学长真的把我当学弟照顾了” “哦?一个称呼学长,一个却亲昵地唤名,汝这心思,岂不是昭然若揭……” ‘老不死’的唯独在读懂人心这方面尤为敏锐。 “你……少管那么多闲事” 向左却羞愤回答。 “莫把憧憬当真情,汝还年轻,值得再有经历” ‘老不死’以自己名副其实的‘过来人’劝道。 “滚!” 最烦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其实向左这般的细腻男孩,最能懂得他的心中是什么情感了,只是终不愿让心中的希冀被揭穿而已。 “哈哈……老夫也曾想有过如此这般的情怀,只是那天莫名残忍,将吾生在了那百年乱世中,如今能借汝体会一番,实乃幸事” ‘老不死’的不知为何,突然缅怀起来。 “切……” 向左可能觉得‘同病相怜’,没有搭理他,从那黑线借力,跳回了被拦腰截断后的商贸城的‘楼顶’,却见最远处的房间墙角下,有一人鬼鬼祟祟移动着,心中生疑。 “这场大爆炸除了有预先防备之外,谁不是得被掀翻吹飞,落到四方远处,怎么还有人能躲过?” 向左在‘老不死’的设计下留了下来,也算是强行要与楚锋林云路他们‘散伙’,可这留下来的人是怎么一回事?也是某某知名谋士会算一手‘先知’?一时迷惑,不过等他去会一会,也便‘豁然开朗’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劝退一人 落到‘楼顶’上,向左刚要走去寻那人,却被‘老不死’的给打断了。 “停下……” 向左不解回头,却有一团黑影冲脸而来…… “噗!” 向左双手去接,送到眼前,却是一副面具。 “这样汝就可发挥本性了罢?” “当然” 向左一笑,带上面具,光滑的弧面呈透明黑,外边的人看去甚至连向左面部轮廓都看不出来,而这面具又无眼洞呼吸孔,几乎蒙个严严实实,叫人看不得真实面目。 “谢了!” 向左这下子便显得放开很多,这稍稍怕生的性子,在这一刻被完全弥补了,便是搏杀游戏中的最强降临,成为了向左此时嚣张本貌。 微抬的平手往地作倾斜,倒下一股黑,却不是成水落地,而是一番变化形状,无端凝聚出一把阴森骇人的腥黑镰刀,刀杆虚靠在肩,那弯曲倒钩镰刃耷拉在后背,一手凭握,一手把腰,这是赤裸裸的狂傲气派。 往前走去几步,却发现走不动,回头一看,那巨大的鸦翅几乎可以抱住这主楼了,被卡住就很正常,只是白白堕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场而已。 “咳哼……” 向左轻咳一下缓解尴尬,想把这对大翼收一收,却发现他对怎么控制这极为‘装逼’的翅膀毫无头绪,只得回头请教。 “额……这翅膀……怎么控制来着?” 向左嘿嘿笑着,却让‘老不死’的磕了磕眉心,直道‘遇人不淑’。 “将精神与魂力聚集过去,便可操纵,若要‘如臂指使’,还需多多练习” ‘老不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提教道。 “哦哦!” 向左这才学会去控制,一番摸索下终于是勉强可以了,将大翼收到身后,却灵机一动,「有了这等‘助力’又何须靠这‘双十一’呢?!」 大翼挥起贴合树立,又猛然一扑飞,窜天而起,直欲去学那飞向日轮的伊卡洛斯,却陡转往地一掠,如破空的子弹,碰开这无形空气,又平展双翼,那巨大的翅膀下,也许亏得他这般折腾,竟在大翅下生出两团气旋将他托住,平缓而趋稳降落。 直接来到了那‘小老鼠’所躲藏的大房间,实际上那人的躲藏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一层因被拦腰抱断,连‘天花板’都不存,就如一个‘沙盘’一般,自外一看便是一清二楚。 “嘭~~” 如同魔术一样,那对漆黑大翼,成那魔术师手端的帕布,又不见火引,凭空炸成一场黑羽之雨,空中逡巡游弋,落满目之所及。 就连‘老不死’的都未曾预料过刚刚还在尴尬的向左,只消这数十秒,便能轻松掌握,还玩出了‘花样’来,一短暂诧异后,一笑莫名,也许向左真如他所看中的一般,也有他需要的那种资质罢。 “为何要躲” 向左轻巧落在那人躲藏的沙发靠背上,沙发却没有失去平衡等异样,也许是向左本就‘轻巧’,又或者有什么独特技巧,而蹲将下来,看着那躲在沙发后、抖若筛漏的‘小老鼠’。 “啊!!!” 那人却是听到了向左这句‘问候’被吓到‘狗刨’都使出来了,可向左哪容这‘猎物’逃,手中镰刀斜打去,只把内刃对着那人的脖子,就看他敢不敢直接撞上去。 可是那人还算聪明,及时刹住了车,但情况不容乐观,那钩镰内刃可就离着那‘吹弹可破’的脖子就差几毫,全看向左心情好歹。 “为什么要跑呢?” 向左还是再问了一次,可看他那副‘轻佻’样子,却是不希求答案的感觉。 “有……有话好好说,大佬……” 那人转过身来,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待看清面容,毫无意外就是那‘无辜’的李立理。 李立理高举双手,身上的伤还没完全痊愈,也不是队友抛弃了他,总之他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毫无游戏体验可言。 “你要怎么个死法” 向左问。 “能不能……商量下?” 李立理却完全没有危机感,还在这‘抖机灵’,不顾惹到了向左一刀把他给刮了。 “……” 向左不言语,只是将手中镰刀刀杆往上一提,直接把刀尖嵌入了李立理的后背,直至刀尖碰到骨骼感觉,向左才收了力,也不动弹,而李立理只顾喊疼痛,更是不敢再有动作,生怕他再动便被划拉下一大条肉来。 “你觉得,这叫玩笑吗?” 向左不屑一哼,看着李立理终于变得‘知死’的表情,才有所满意。 “我……” 李立理终要为他对性命的无谓而埋单,没人注定心善,也没人注定狠毒,可归根到底有人要尝试下他人的忍耐限度,却没人会包容他的‘任性’。 “这游戏……好玩吗?” 向左隔着在这种情形下无比冰冷的黑色面罩去问,等候一个回答,他也不甚理解的回答。 “不……不好玩……” 李立理支支吾吾‘扭扭捏捏’说道,只是被人当作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打扮罢了。 “啊!!!” 向左却把手中镰刀一个勾拉,刀刃直接离开了李立理的身体,却在李立理身上留下多一道难以复愈的粗长伤痕。 而后任镰刀所带的余力携着手动,身子稍低,盘旋自头顶空转一圈,刀刃直奔李立理的脖子而去…… “停!!!” 李立理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他的后背已成‘血灾’,全凭毅力……其实更多的是本能对死亡的恐惧菜让他显得如此坚强而已。 刀刃停下,却并不温柔,切入了他脖子皮肤三两毫米,血留下,沿着脖颈的弧度,落入锁骨的凹臼里,慢慢积攒攒(cuan第一声)流着。 不说话的向左在李立理眼中是那么可怖,那极其压制的氛围,直教李立理喘不过气,又配上他的苍白面容,谁又不是被‘暴力’给‘凌辱’的无力求生者呢?只是这世间赤裸裸的粗暴动作有时会怜悯地给出温柔,你却从中觅得些许缓和,便当成了不可多得的苦尽甘来,便拼死去享受,可撕去这外衣,总是丑陋无比的恶心交易。 “能不能……让我‘自行了断’……?” 李立理固知他现在的要求显得过分与天真,但他怕死,简单一字后果,却是他无法承受之重,管他下次敢与不敢,但他受够了这压抑,口头上的觉悟总没打心底的坚定。 “嚄~~” 向左戏谑一呵,只把李立理惭愧得羞与人对面,只是紧闭着眼垂着头,等这‘勾魂使者’的最后裁决。 “可以” 向左收回那威胁李立理性命的倒钩镰刀,依旧虚靠在肩,但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立理,似乎想要观摩下他这‘临死’前的表情变化,虽然隔着面罩,无法捕捉向左的心理。 “扑通……” 李立理得了允许,却一下子脚软倒在那缺了一半的墙壁上,沿着墙失力滑落下去,急急喘着。 “高大哥……” 李立理闭眼喊道。 高沛瞬间出来了,可也没反抗,只是看着向左,喉头生涩,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条锁链自高沛的心口出现,并延伸着,直接接在了李立理的心口上,平时却是完全没有这种‘束缚’存在的。 高沛凭魂力聚出一把刀来,一手扶直心头魂链,又朝向左看了一眼,极为不甘地一声无力怒吼,砍下…… “铿砰~~” 魂链应声而断,下一秒刻,高沛便自上而下缓缓化成了光点,一点一点,星闪星闪,只是这是他来此一遭最后的出彩了,面对他的,将是连续数百年的黑暗与寂寞,还好魂域并非单他一个,这数百年光阴,可慰有伴侣…… 李立理哭出两行泪来,热流出了鼻膣成泗涕,这无力反抗的境地,究竟要向谁人来发泄怨怼,不过没能考虑这些‘琐碎’事了,他也如同高沛那般,化成了光,流散。 “做的不错” ‘老不死’随时冒出来夸奖了一下。 “嗯……” 向左冷漠得应了声,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起伏,直道是游戏竞技场里,随手将一人踹出了局,什么梦想,什么希望,在这里不值一文,只是供人唾弃的笑话。 “汝如此善变的情绪,真让人捉摸不透哇~~” ‘老不死’却道。 “不善变又何来的情绪,只管让人麻木成铁石,从里坚硬到外,就用不着心动神伤了” “那么,老夫倒是愿意汝成为这般的人……” ‘老不死’的深表切切热诚。 “那你就再设计设计,让我绝望罢!” 向左也没恼怒,更不是赌气,平白任由他人‘摆布’,只要能让他入了那‘怪圈’便是了。 “哈哈哈哈!” “那……到时莫怪老夫心狠,老夫……只不过要汝去成为汝向往的无情之人而已” ‘老不死’的看着向左,那面具黑罩,终究遮挡不住他锐利的目光,亦如两人直面对垒,较着暗劲。 “嗯……那样倒割舍去许多人生不该承受之重,好叫我这年岁轻松些,哪怕没有人样,照样披着这身人皮,行遍‘禽兽’之举,也好无所挂碍” “汝能如此去想,真真很好……” 二人避脸,不再话语,而年岁偏长的一方,初显恭谨……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伏笔回收 “噌!” 这半空的沉堕,楚锋抽出横刀,而英魂在身外化形只顾看着,全让楚锋来背这被吹走的锅。 “铿~~” 楚锋让刀身先行替他在地面摩擦缓冲下,坚硬的地面让刀的受力有些诡异,带动整个人传导着抖动,磕磕绊绊之下,楚锋单靠着英魂基础能力强化了的身体承担了全数‘后果’,可手中横刀却被弹飞了,‘砰砰’两声,落到了不远处躺住。 “你绝对故意的!” 楚锋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知哪个‘混蛋’见没他戏份了竟半路解除了魂姿,让一时不知所措的楚锋刚感受到了身体的实际,而后便是两耳边的‘呼呼~~’风声,以及脚下的数十米高度。 “嗯!” 英魂就直接承认了,让楚锋一时语塞。 看着还在颤抖的双手,足见那剧烈的震动带来的‘副作用’,勉强握紧拳头,这才压抑住了不自觉的颤颤巍巍。走上几步,悠悠拾起那柄家传横刀,却见那刀刃有了些豁口与卷刃,对自家英魂的心是更加地恨了。 “有人来了……” 英魂冷不防冒出来说了一句,而后又是怕被楚锋怪罪,遁入虚空,完全不给楚锋批判他的机会。 而楚锋也就不再幼稚了,将横刀收回背上刀鞘,轻踏脚步往建筑阴暗处走去,好借此藏身观望。 那是几个狼狈的人,扛着一个躺在简易木质担架的伤员,带头一个还是一手一脚皆缠住绷带的‘伤残人士’,其余二人有些神经恍惚,虽是威猛大汉,但仍是面色苍白,‘如丧考妣’的脸色,如是刚经历了一场天灾人祸,也不知他们心态如何。 不过有些奇特的,便是他们的额头眉心处都镶有一枚鳞片,散发着难言色彩,并不是日阳照来的光彩,像是如重油漏在雨天路边积水上所反映出来的颜色,如同混合了多种油漆的感觉,只是让人不甚喜欢甚至反感。 看着这一行人,楚锋有些蠢蠢欲动,魂力包住全身,造出一合身盔甲,前脚踏出阴影走入阳光,后脚却又紧急缩了回头,毕竟有了新情况。 “咴~~” 一只异兽好似狮鹫,只是并未有预料中的体魄,反而跟一头小犬一样,背长双翅,一条牛尾鞭打着空气,在一行四人前落地,见到轲比能,立马有了反应…… 但四人除去一个不省人事的伤员,其他人都不免有些过激反应,操起家伙就是一同防御姿势。 “嘤~~” 那小兽一声嘤啼,向轲比能缓步走去,那坚硬小蹄如踩铁板,在粗糙地面上‘噔噔’作响。 轲比能见此,将信将疑蹲下,试探把手伸去触摸那只无名小兽,而它只是温顺地去用毛茸茸的头去摩擦轲比能的大手,并未有什么‘嘶牙咧嘴’的敌视动作发生。 而后轲比能一番抚摸,在那小兽的身上摸出一个小卷轴,燕荔游、日律推演与轲比能眼神交流一下,皆轻点了下头,而后科比能以他最为谨慎轻柔的动作,拉着卷轴上的封绳,只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没有料想中的什么致幻尘药,也无什么引线毒匕,只是一卷普普通通的布轴而已嘛…… 却向那卷轴内容看去,轲比能脸色一顿青白红黑变化,而后粗鲁将那卷轴一拧攥紧于手中,那脸表情,似乎极为不甘。 而日律推演与燕荔游还未看过自是一头雾水,便作势去问,轲比能只将那卷轴往二人身上推去,然后回头便是不管不顾了,可见那内容也不甚亲善。 “额,这……” 二人合同一起过了眼内容,这才明白轲比能为何会那般表情,说句实话,这内容完全带着胁迫,但他们如今这副境地,又不得不纠结,只是四人中轲比能最大,还是得看着‘领导’来决定去向事宜。 而那小兽只是惬意地趴在被日光晒得暖暖的地面上,安心地梳理着手上毛发,鞭尾一甩一甩的,跟它此时的心情一样轻快,连带着晃得起劲频繁。 楚锋吞入一口津液,手自然要往后背去靠,脚步也微移出去,便想动手,可那小兽突然就不开心了,那正抬着任由舔舐的小足一跺地面,‘噔’的一声猛地站起,全身的毛发炸起,双翼展开绷直,身形一扭,露出满口尖牙,直向楚锋藏身的阴暗位置嘶叫着。 “嘤~~” 天上又来了几声嘶叫,好似是被那先来的小兽呼叫过来的,而那些小兽未有落地,只是在空徘徊绕圈,似是在标记着楚锋的位置,好叫其主子见到。 楚锋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打墙便走,好在这里大路仅此一条,有万千小巷可容通行,这种地方也更便于甩脱‘追兵’,遁入低矮房屋里,一通跑酷潇洒,很快那些小兽便没能再见楚锋身影,毕竟躲入了杂乱布置的棚屋里去了,入了里边说不得要被楚锋捉去宰了炖汤喝,这便就是南方人的‘凶悍’,何况这等稀奇‘食材’。 “去吧……” 轲比能没心情管楚锋这逃之夭夭的‘强人’,毕竟他还有更令他困扰的事情要解决。 “嗨~~若大单于……” 燕荔游话说一半,吞入了苦肚里,哪来的如果啊,檀石槐已然死去,结满老茧的手往额头摸去,这枚鳞片,就是大单于给他们的最后的希望了,怎能让他们不伤心呢? “大单于寄希望于你我,就算是为报大单于恩情也好,吾等,便去受受屈辱,总有重新踏平大漠草原的鲜卑大军的!” 日律推演自我安慰般地说完,二人齐齐向轲比能看去。 “走!” 轲比能将刚拾掇在手的石子用力一捏,竟就将那石子捏得粉碎,钙白的质地铺在手中,再被轲比能狠狠一拍,变成一圈尘,被胡乱地当成了发泄对象。 “嘤嘤~~” 几只小兽在前边引路,而后双翼一振上了天,并不等待了只让轲比能他们去追。 可一阵隆隆马蹄声追来,一群一看便是异族打扮的大军便循声而至,便见众人缰绳一扯,惹得座下匹匹烈马‘咴咴’而鸣,蹄脚也因而停下,难安地在原地踩踏着。 “可是鲜卑遗军?!” 那领头人却是生面孔,但鲜卑如今是无疑地不占主导地位了,他们倨傲一些又有何妨? “汝等是?” 轲比能也没否认,用健全的手自虚空聚魂拔出一柄弯刀便与来者们对峙。 “吾等没有敌意,只是吾家单于向汝等发了封亲笔信,不知汝等可曾过目?!” 那人照例骑着马,并没有下马平等交流的打算,话说回头,这帮‘残兵败将’也要拉拢,明明有些‘掉价’,亦不懂他家单于为何还要他们来迎接轲比能他们。 “已是过了目,又当如何?” 轲比能却明知偏要反问。 “吾家单于命吾等来迎接汝等,却不知汝等是何态度……” 那领头者终于下马,平等问道。 “吾等接受了” 轲比能说出这话,语气不可避免带着点儿谦卑,毕竟即将就要成为‘寄人篱下’的‘仆从’了,哪还能由着他们倨傲而不知足呢?! “啪啪……” 那领头人听罢,举着双手拍了拍响亮的巴掌,后边自然有人牵来了数匹战马,他只是侧身单身作一邀请礼,轲比能便欣然接受了,有这种待遇已是极好的了,就莫要矫情而不知足了。 “请!” 轲比能几人翻身上马,而置鞬落罗被他们安排了两匹温顺的母马,也算驮得稳当,一行人未来一段时间的归宿,就这么决定了下来,便又随着这群异族骑兵,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呼……呼……” “这运气真是背到家了,怎么做事诸般不顺!” 楚锋一顿拳打脚踢,打翻踹到一应盆盆罐罐,却是为发泄心中不快。 “汝那谨慎稳重过头的性子,应该改改了” 英魂出来提议道。 “把你的限制全解除了,我自己就够了!” 楚锋想把英魂抓来,却一时忘了他是‘孤魂野鬼’一枚,平常是没得实形,倒让他抓了个空,自讨了个没趣。 “汝如今承受不来,不出一时半刻,便是透支下场,是故吾才要封着,以免汝冲动,置自己于险境不说,还要拖累与吾” 英魂却是一番嫌弃,一副鄙视的欠揍模样。 “……那你说个锤子,不然要你这‘六维’来干嘛?不就是来弥补宿主的不足的吗?!” 楚锋反问。 “可终有‘烂泥扶不上墙’之宿主,汝当吾全能,能为汝提供多少‘硬件’?” 英魂再反转一问。 “握草!你可以啊,这都学会了” 楚锋虽然知晓这些英魂有事没事就喜欢‘偷窥’世间人,可也没有过他们会有‘学习’的思想,毕竟在他们看来,先进固然先进,可却失去了很多本真拙朴,更多了几分烟酒之地的恶臭腐朽。 “与时俱进可以,但仍该坚守本心,不至于迷失” “哦,那可真是苦了你们,还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样批判教训是吧?!” “大抵要的如此” 英魂却就是抱着这么个心思,完全听不懂楚锋的反语,也罢,毕竟古人在自身坚持方面,就是这么执拗得可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不想的 “确实有些趣味……” 英魂正坐于一破烂沙发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份现世的报纸,鬼知道这个世界连报纸这种东西都‘事无巨细’地复制了过来,而造就了一个‘枯坐’几个时辰还不腻味的‘报纸杂志爱好者’。 “……” 楚锋就坐在英魂对面,足足看了英魂也是看了数个时辰,鬼也才知道楚锋哪来怎么闲,只是看着英魂一路看这些对于他来说稀奇的东西过来的表情变化,就是一番极有趣味的事。 百无聊赖的楚锋伸出两指,想要从英魂跟前那叠还未看完的报纸堆抽一张出来,却被英魂一个巴掌拍红了手。 “喂!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给你们这些作古多年的人看的,讲点道理好吧!” 楚锋这就很不爽。 “嗯?” 只是英魂明显没听入楚锋的抱怨,而是看手中的大报看着看着发出一声呓叹…… “怎么了?” 楚锋被勾起了好奇心,这千余年兜兜转转‘活’过来的人,居然还会有被惊讶的时候。 “此人之遭遇,倒是颇为巧妙” 英魂只把摊平的报纸一斜,好让楚锋能勉强看到,楚锋伸头去看,却见那人头像上面还印着几个大字——通缉犯,而楚锋似乎也想起什么来,好似在完全进入这异域结界之前,楚锋的爷爷还有念叨过来着。 “再怎么巧妙他都是个通缉犯,有什么好说的,而且那人好像还有黑道背景,纠缠颇深了,谁看得清那些恩怨纠葛呢?还不是听风就是雨” 楚锋摊手道。 “也是,如此玩意,也通达天下,亦可惑乱天下也……” 英魂扬了扬手上报纸,跟楚锋说道。 “不过……如若可以吾想去那图书馆与博物馆看看,这时代的设施,总有些令人神往啊” “可能也就这点好处而已了” 楚锋随口一语念叨,便打消了英魂对现实世界的好感。 “汝之怨念,怎滴如此之深?先前有篇文章,名目就叫‘活在当下’,虽然其引经据典之作者吾并不知晓,然粗浅去看,还是有些许道理可观的……” “嗯……固然有或多或少的好处,但现实为人,免不了抱怨不满,是故才会有所设想,有所缅怀,不是么?” “千百年光阴,吾看得比汝透彻得多,如此年代,已是乱世百姓翘首以盼之盛世了,通古博物而览今,为何还会有嫌呢?” “这还是得归功与通古博物而览今……” 楚锋话说半截,但也知晓英魂是能懂的,便不加赘述了,不然话说出来,总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耻,也就性格使然,楚锋才会这样而已。 “可以的话……带你去看看你想去的地方便是了,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想了想,楚锋还是想要达成英魂不可多得的‘愿望’,总归让一个‘孤魂’在永无天日的魂域待上千百年,叫人想来,永是会带点凄楚悲凉的共感,又不免带着怜悯的情绪来将之看待。 “哈哈哈……这倒卖了回‘惨’,也罢,能教汝这毫无尊老爱幼之心的‘小畜生’有这般觉悟,也算是给汝开了窍” 英魂‘哈哈’大笑一声,对楚锋调笑道。 “切……老不正经” 虽然英魂看起来也不过其全盛即将而立的年岁,但带着点情怀的楚锋看着他,心上总会带上那千百年岁的差距,称他一声‘老’也就不为过了。 “我要去找点吃的,这附近就有个凌乱的‘集市’,应该耗费不了太多时间的” 楚锋感受着肚皮的‘咕噜咕噜’,想起昨日在这过了一夜,到现在还没有东西可以慰劳下‘五脏府’,便有了主张。 “嗯,吾陪汝去吧……” 英魂放下了继续看报纸的兴致,没入楚锋的体内,便见楚锋抬脚一勾斜靠在沙发边上的横刀,挂上了背便小跑着出去了。 话说该是普及下方位的时候了,楚锋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是陆山桥的上游,自那东河的西侧的沿河大道往北的一大片区域,就是现在楚锋活动的区域,这里虽并非贫民区,但也大抵是平民区了,越往北越是简陋,直到一条国道横贯而过,便又富庶起来,而中间被夹着的那片地方,就是小型的‘城中村’,虽然较之楚锋他们待过的名副其实的城中村好了不少。 楚锋踩着满是路坑积水的路,蹑手蹑脚地避免溅起脏水与浸湿了鞋,却更显得有防范危险的意识。 路边有许多‘地摊’,一概是用尼龙袋直接在地上铺开,一把铁秤,由一根铁杆接着三根胶绳挂住个小铁盘的式样,照例是有几个秤砣的,上面整齐排列着少许的农作物,品种不多,但都是寻常人家的桌上物,或红或蓝的塑料袋散乱,有些甚至越出那铺地的尼龙袋,直接触及很少时间干着的路面,还有几张塑料小凳子摆着,该是小摊贩歇息的位置,只是现在未见人影,只留下这么副‘残景’,若不是楚锋知晓其中关键,不然他该是会哭泣罢,这么熟悉的生活,唯能让他感觉到世间人情的地方…… 进到摊档里去,就稍显正规许多,但还是撇不开那‘陋俗’,用些不成样的木板随意拼凑起来的贩桌,摆着整扇猪肉,有一木杆挂着铁钩,再勾着些下水与内脏,而楚锋并不觉得恶心,毕竟生活,也就他与爷爷二人,这也便是他常去的地方,至于双亲么……楚锋不甚了解,也就不当有这么一两个人了。 自然是有些卖熟食的地方,但楚锋一路挑挑拣拣,也就寻了些称心吃食,接下来便去寻个好地方,能料理过这餐饭。 这番忙碌下来,又是夜色将近,能将一场生死‘游戏’玩成日常的,也就楚锋独一份,看着窗外静谧至极的东河,心中也有些沉静,打开窗户跳下楼,沿着河边台阶走下,用手去触及微温的河水,有尾鱼游来,在后背隔着沿河大道的灯光映来,能看着被河水浸没的台阶让小鱼的轮廓如此清晰。 楚锋不觉面上挂着微笑,伸手轻柔入水,要摸到小鱼底下,那小鱼也是‘耿直’,还不知逃避,就在楚锋既要得手之时,这河水忽然波荡起伏起来,那撞溅的水花喷得楚锋满身,顺带将楚锋不忍打湿的鞋也给打湿了,再回头那小鱼早被吓得不知踪影了,心中生起恼怒,‘恶向胆边生’,便要去寻仇。 站起身往河中打量,早已没了先前那阵激烈,只能凭着荡漾着的涟漪判断那毁人兴致不知是何物的去向,赫然是往更上游去的,心中搜寻下,便是那‘拦河’而建的公园,因那公园都占了东河东西两岸地方,所以用一座弧度过分弯曲的拱桥连着,只因在公园内部,是故并不显名,还连累得在东西两岸各开个正后门,不过也得巧了这番布局,进去观赏便是比起寻常公园更具趣味。 楚锋走上这十几阶石阶,走上这沿海大道,便循着这条路往北上走,也费了些许时间,这才见到那公园的正门。 入了门往里走了一段古朴小沙路,正经的大道是用石块砌成的,但楚锋不喜那渡岸却让人磨累的几近弯成半圆的桥,反而寻了两边的小桥过去,那蝉鸣让那多年根植这里的树木幽深静寂,却不妨让楚锋听见园内假山瀑布落水的声音,只是还有更让人在意的声音传来,楚锋侧耳听取。 一弦勾勒,一弦为歌,叫人惊讶这僻静地方,竟还有人在此弹琴,而楚锋心中便有了计较,莫不是那‘勾魂琴魔’?就是那两次都让楚锋陷入环境却又毫无相害动作的琴者,一直让楚锋很是在意,也许这次终能亲眼一见了。 可很快那美妙琴音便断了,转而急弦快奏,中间夹杂这许多刺耳杂音,本是一脸享受的楚锋,瞬间更觉不快了…… “不止一人” 英魂却开腔道。 “所以不去吗?” 楚锋问。 “必须得去” 英魂却坚决确定。 “为何?虽说是你熟人,但按你的想法,不是不去更好么?” 本来是被惹恼要来的楚锋,现在却刁难起英魂来,非要问出点什么。 “去救人” “额……” 楚锋还以为就他自己那么‘慈悲心肠’呢,原来这英魂也是隐藏许久的‘圣母’。 “得,去去去” 楚锋也不需准备些什么,径直过去就得了,反正那种顾虑,自有要求他去的英魂思虑。 挥香一花驻坪洲,吹风一堤引长廊。一抹孤岛带水绿,一树躬腰探亭芳。长疑磬磬何处来,会有光波照月黄。不见粉脂沾水腻,唯有焦琴弄白裳。 楚锋见景不见人,待要近前去看个究竟,却有一道刀光乍起,毁了这副极其温柔的画,头脑刚有动手之意,可身子已飞了出去,却是被英魂一抓一丢,飞向了那湖心亭。 「我咧了个大槽,没见如此动手的啊喂!」谁管楚锋的心思怎样,反正无论如何,这档子事他是不愿掺和也得掺和了其实楚锋还有句话想说: “我不想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游勇短兵 这方是河波激荡,有得似常日海边的浪花白,拍在那河中沙洲小岛,撞得石动树摇,一‘浪里白条’藏在水流中,自成一水柱,时时身姿矫健地飞出下潜,水波光影中,却口咬一白刃,更像那娴熟‘水鬼’。 楚锋好巧不巧在此飞过,就要撞上那‘出水芙蓉’,可这并非什么旖旎风流事,人道落水是去惹那入浴邂逅,更能听那黄牛教唆,做得偷去衣裳无耻伎俩,逼人恼,逼人羞,好叫她直接委身相就,赚得一手好脸皮,还要让人口赞一段佳话——作怪。 可这好事哪能轮到预付了一辈子好运的楚锋,这不就让楚锋清醒清醒。那人虽是一身白净,惯是常泅水渡的功劳,着一发白布裤,又将裤脚卷至六分扎实,裤带一勒,便就这般河里游海里去,自是纵横海疆而无阻无畏。 见着楚锋飞去,他也是一脸懵逼,这无声无息的功夫本是不赖,可为何要声声狼嚎鬼叫惹人注意,独独毁了这么一偷袭得手的大好时机。 然而这并不干扰那出水之人一手拿下口嚼的匕首,凭带起的水柱任意空中变换姿势,对迎面而来的楚锋做足了防备。 “我不想的啊!!!” 楚锋声比天高,但这样下去不过是被那人一匕捅个通透,那便是万万不能的,心底对英魂更是报复心盛,却难以猜得那‘孤魂野鬼’何时为虚何时为真,计较之下难以施行,但对付眼前这人可不含糊。 横刀出鞘,楚锋于空中,将横刀竖在身前,双脚微曲,尽量让自己与那人接触便可轻易发力。 “来!” 楚锋横刀重重着力在那人的匕首上,磕出些许火花,却因力量缘故,两刃交互,而楚锋的横刀因了先前的粗暴滥用有了许多小豁口,一声刺耳的刀兵交接声过,‘克~’的一声打停,匕首就凭着那豁口卡住了横刀,二人同时暂停,单吊空中。 而楚锋身形躬成一虾子,又借以飞来角力加持,那‘浪里白条’人物弃了匕首,一个侧闪,沿那水柱如那钻洞泥鳝,‘卟滋’一声便落入了水中。 而楚锋便要落水,却不比那人潇洒,下去了碰水就是‘过水鸡’,徒惹人嘲笑,心想之下,耗费魂力托在脚下,是踏叶渡江的俊逸,也好让楚锋扮了一回人仙,万险之中来到那河心沙渚,稳住了身形。 可河面并不平静,一阵‘咕噜咕噜’响遍周身水域,楚锋也被搅得不得消停,又寻不见那弹琴的‘罪魁祸首’,倒是他成了那无辜的‘替罪羊’。 “嘭嘭嘭……” 河面飞来许多‘鱼’,虽说是‘鱼’,但明眼人看得出那假拟态,里边藏着的,无非就是那伤人物事,难道还会是那‘大楚兴,陈胜王’的勾当? 楚锋心神一凝,左手按在持刀的右小臂上,一尾‘飞鱼’过来,楚锋一刀快速斩去,忽而闻得身后动静,又有脚边快风,便顺势扭身一个空旋躲过,一刀正对着匕首擦过,楚锋手腕一反,横刀平直的刀身便作斜,刀尖点住那匕首极为狭小的手格,止住了飞匕来势,再回头观望河面,已是寂静无声。 但若是以为那人远遁逃走了便是太过自以为是了,那老练的‘水鬼’,绝顶的闭气无声无息的功夫,若是求财还好,怕的就是这杀人夺命,断是不会留手松懈的。 可不知为何,这河中沙洲却是摇晃,连那堆砌在其上的石块都有些松散了,那精美亭台有些脆弱,已是开始落起了琉璃瓦。 楚锋便大胆猜测,这河中绝是不止那‘浪里白条’一人,还当有些许帮手,不然不会有如此声势才对。 刚一确认,便有恶风招来,楚锋回头去看,却是一道黑影夹杂锐利之光,心中还未有什么想法,楚锋身体自觉一蹲,躲过一击。 再看去,便是一粗犷虬髯、面方重颐又张一阔口的大汉,手持一环首刀,于刀锋尽处又镶一对铁环,砍将起来,便能徒添许多压力。 再是一刀撩起,楚锋却凭着半蹲姿势,单蹬一脚带转旋出手中横刀去挡,‘铿锵’一声楚锋便借那大汉的不俗力道拉开了距离。 “嘭~~” 一赤条条的汉子从临水出窜出半身,手持一匕首,便是趁着楚锋倒退卸力还未稳住之时来一手突然袭击,亏得楚锋眼尖,这上半年生里学的基础够足,特别是这腰倍儿棒,能羡慕死那些被酒色掏空了的中年谢顶大佬们,可翻过一番道理来想,却又不免可怜起楚锋来,毕竟可能还未与女子亲昵过哩。 一个折腰便以极为诡异的方式躲过了那赤条条汉子的一击,然后将横刀往背后奋力一撇,顶住了倒后的身体,然后反手就是一爪擒住那擦着胸膛而过的‘凶手’,又将英魂赋予的能力陡然输出,那扣背撑刀的手将刀把大力一拧,刚有些弧度的刀身回直,顺便从楚锋叉开的双腿打去一团沙。 这河间露天的细沙,哪怕只是轻轻一洒上身,便是很难甩脱的,何况那身上还是湿润带水的赤膊汉子,非得污了那人白净的身子。 可那持刀大汉却攻了过来,‘浪里白条’因身体滑腻不可握,很是轻易挣脱了楚锋的擒拿,也许是身子脏了的缘故,倒也不介意脏上加脏,一个翻滚躲开了楚锋的追击,而那大汉后脚就到,大刀举过头顶,用的就是这最势大力沉的粗暴刀招,而楚锋不得不接,谁叫他那弯着的腰还没完全直起,就要再被压弯下去。 “嘭!!!” 楚锋实在顶不住那大刀加大汉的攻势,愣是被这一刀砸得躺平在沙地上,好在细沙温柔,并不硌人。 “噔~~” 一声弦动,楚锋便又想起了‘勾魂琴魔’这‘罪魁祸首’,气不打一处来,那格着大汉压来的大刀的横刀在呻吟,却是楚锋一下怒急,气力紊乱接续不上,更让那大汉‘得寸进尺’了。 “呼呼呼~~” 耳边有的是破空风声,压制着楚锋的大汉发现不对,立马弃了楚锋一个后跟斗,见三四把无形的音剑从眼前飞过,幸得躲避及时,没遭人暗算。 空气虚晃几下,一清丽女子自那泛起的空气波纹走出,却抱着一具古琴,足有她的体态那么大,只是先被楚锋记入眼的,却是那一身白衣,衬得骨体高洁,那飘絮般散在她身遭的魂光,将她的轮廓朦胧,更添一分细腻柔和之美,却无端凝眸动目都带着悲,连带那本是极为精美的白裳都如同孝服,若不是两抹淡粉染颊点亮那星河眼波,楚锋也大概不会再去‘侵犯’她分毫,虽然人家一见便是英魂模样,有那念想也难以付诸实践。 “……” 那女子见了一眼楚锋,微一侧首,那眯起的眼,如若带笑,引得楚锋心神一荡,可突然脑海一声咆哮,楚锋这便不爽了。 「你个老混账!有你这么坑人的?还有,滚出来见人!」楚锋在心中不忿地朝英魂怒骂。 然而英魂并未理他,仿佛只是为了打断楚锋欣赏美人而已,言语中确实泛着一股极酸涩的味道,似乎不愿楚锋这么顺理成章地应下那女子的温柔。 “取封侯爵赏,正在今日!” 却在恍惚间听一敌人的‘技能前摇’,立刻打起精神,先将横刀弃下,双手往虚空一握,聚出两柄百辟刀,这是楚锋从未使过抑或凝聚出来过的刀,但多数的刀皆有通理,使用起来也就没那么生疏。 赫然又是那去又复来的‘浪里白条’,可这次就不同以往的平淡攻击,光是那全身发光发亮照得缠身水流成了幽光,那网络的光痕纹在他那白裸的皮肤上,更显健美。 宛若游海鱼豚出水,那被带起的水流,身体包被的、却显虚幻的透亮鱼鳞轻甲,折射着许多彩光,让那人身影并不真切,甚至模糊,而在楚锋这吃招的人眼中,恍若飞仙,双眼一阖又睁,那人已经分做了七人,犹如彩灯闪烁夺目,那晃眼的短兵白刃,已然在手,就待楚锋这无法灵活规避之时,夺人性命[技能:奋军短兵——取材自《三国志》,孙亮即位,为冠军将军,封都亭侯。魏遣诸葛诞、胡遵等攻东兴,诸葛恪率军拒之。诸将皆曰:“敌闻太傅自来,上岸必遁走。”奉独曰:“不然。彼动其境内,悉许、洛兵大举而来,必有成规,岂虚还哉?无恃敌之不至,恃吾有以胜之。”及恪上岸,奉与将军唐咨、吕据、留赞等,俱从山西上。奉曰:“今诸军行迟,若敌据便地,则难与争锋矣。”乃辟诸军使下道,帅麾下三千人径进。时北风,奉举帆二日至,遂据徐塘。天寒雪,敌诸将置酒高会,奉见其前部兵少,相谓曰:“取封侯爵赏,正在今日!”乃使兵解铠着胄,持短兵。敌人从而笑焉,不为设备。奉纵兵斫之,大破敌前屯。会据等至,魏军遂溃。迁灭寇将军,进封都侯]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何当正途 楚锋看着丁奉来,身后又有那女子在,心中定下不可躲避后退的决绝,手上百辟刀叠成十字,魂光一炸,变换成他人模样,本来日常一副文人装扮的英魂,不知为何现在竟穿戴起了一身甲胄,还披起了红征袍,行头是大不同,也显得风流非常。 背后女子怔怔地看着英魂的背影,先是紧抿唇齿,又换作轻咬,心中是又惊又恼,作狠一跺脚,抱不住那重琴,一角磕在地上,入沙的声音有些沉闷,自然不必实地来得清脆,但也震动了弦,合在一起奏鸣,只有短短一段音韵,却足以让人侧耳去听,只是那以后背示人的‘不良人’没回过头来,让她有些失神。 她不知所措地赶忙扶住要倒的古琴,十分费力,让她蹙凑了眉,原是这琴本就不轻,双手去抱就已让她为难了,现在还要来添这麻烦,勉强稳住了,可她又分神去看着眼前的背影。 只是丁奉来得很急,英魂轻易堆叠起的几张‘盾牌’并不足以拦下他,等待丁奉抓刃便要刺入英魂的头脑时,女子的红颜霎白若霜雪,也不管顾心疼爱琴了,只是纤细玉指往那琴弦一划,奏出一声惊弦弓马,英魂身遭无端亮起一弧圈,丁奉的匕首未能扎透这突如其来的护罩,却不妨这一招的第二段发威。 除去这本体受阻,其余六具身影一击接一击,划破了这看来本就脆弱的护盾,英魂是没事了,可身后的女子却用她的安危来换,再怎么铁石心肠的英雄好汉,也得陷入这红袖绕指柔,何忍让她伤着? 也不顾什么保护,回身一个唐突粗鲁的拥抱,将她庇护,两道虚影来,刀锋刺向后背,然而似是自其体内奔出一道紫电飞马身影,那两个分身不知为何就过去了,虽然肉眼能见手中的利刃确实到位了,但那反馈来的触觉,却如切入了轻飘飘的鹅毛一样,一个回头去看,英魂与环抱中的女子俱是安然无恙。 “为何要行傻事呢?这世间又有何人比吾自己还要珍重性命、爱惜身体的?” 英魂只管以那长年戎征而结满厚茧粗糙大手去抚摸女子柔腻的面庞,只是女子脉脉眼波带着泪,噙在眼眶中未忍落下,不然那该是如何该死的罪过。 “别哭……吾教这帮‘坏蛋’后悔” 英魂小心翼翼地用平生最为轻柔的动作替她拭去泪光,缓缓后退,却眼见她的素手没有指套,有些异样,可现在不是在意儿女情长的时候,面容一整,比以往都严肃认真的脸色,要叫那些‘混蛋’好看,也好在佳人跟前表现一番。 手中的百辟刀似无用之物一般,手指一松随意丢弃,然后双手合十,照例的动作,不过那缠绕绿雾的剑还挡住了另一把剑,只是相较二者光芒,还是那很少露面的光剑要更吸睛一些。 剑尖点在地面,一个铺住脚下沙渚的法阵生成,丁奉与另一人都不知有何作用,但心中暗生警惕,对英魂的手段也防备了一手。 可英魂不再停下,飞身而出便先取那赤身露体的丁奉,最是恨这些有碍观瞻的‘流氓’,他能接受但可不能忍这‘辣眼’之人让身后佳人多入一眼。 英魂出手青剑,丁奉自信身上披着鱼鳞薄甲,反手甩刀,跳步过来短兵相接,以短匕来抗英魂利剑。 “铿~~” 短匕却刚与英魂手中青剑接触,丁奉便觉那握刀的手一轻,断了,青剑砍入披身的鱼鳞薄甲,无丝毫阻滞,直接被破开,溅出一蓬血。 那持环首双环刀的大汉见及立刻操刀来护,英魂心念一到,反手用光剑砍去一道剑气,那大汉一惊,也不曾见过如此手段,横刀护住也避免不了被劈飞的噩运。 进一步去逼丁奉,一剑撩起,在丁奉胸膛上补上‘x’另一划,那鳞甲的不堪一击才让丁奉明白那英魂手上的青剑能无视物理防御,可他竟不出什么能奈他何的伎俩来。 却是心狠之下,强忍胸前两道伤疤的隐隐作痛,右手五指箍成握棍样子,一柄匕首尽全力去扎,尖端聚着气旋巧力,青剑过去被那气旋一扭,竟偏离而过[技能:权诛——取材自《三国志》《后汉书》,孙休即位,与张布谋,欲诛孙綝,布曰:“丁奉虽不能吏书,而计略过人,能断大事。”休召奉告曰:“綝秉国威,将行不轨,欲与将军诛之。”奉曰:“丞相兄弟友党甚盛,恐人心不同,不可卒制,可因腊会,有陛下兵以诛之也。”休纳其计,因会请綝,奉与张布目左右斩之。迁大将军,加左右都护。永安元年十二月丁卯,建业中谣言明会有变,綝闻之,不悦。夜大风发木扬沙,綝益恐。戊辰腊会,綝称疾。休强起之,使者十馀辈,綝不得已,将入,众止焉。綝曰:“国家屡有命,不可辞。可豫整兵,令府内起火,因是可得速还。”遂入,寻而火起,綝求出,休曰:“外兵自多,不足烦丞相也。”綝起离席,奉、布目左右缚之。綝叩首曰:“原徙交州。”休曰:“卿何以不徙滕胤、吕据?”綝复曰:“原没为官奴。”休曰:“何不以胤、据为奴乎!”遂斩之。以綝首令其众曰:“诸与綝同谋皆赦。”放仗者五千人。闿乘船欲北降,追杀之。夷三族。发孙峻棺,取其印绶,斫其木而埋之,以杀鲁育等故也] 丁奉正喜,可如同先前的紫电奔马又来,这一技快招又落空了,瞬间‘哀大莫过于心死’,英魂剑去毫不留情,就要当机立断斩下丁奉头颅,可又是那黑影,大汉悍猛撞了过来,英魂没想躲,剑不停,这便急坏了那彪汉。 口中立刻喊号: “敢战敢死,斗舰扼流!” 自执刀之手发出绁绳飞索,勾扣住英魂的四肢,董袭手脚收身扎成马步,稳固如山,英魂的手中剑悬在丁奉颈项半寸之间,便再难进一微米。 “呀嗬!” 董袭又是双腿左右开弓往后退步,竟又把僵持着的英魂拉退了,丁奉迅速反应过来,这下也不留手了,使一招‘双龙出海’,同是使出‘权诛’,双手齐出,就对着英魂的双眼刺杀。 女子又要落泪了,单是只这一幕,便让她本该绝情的可实质上的慈悲心肠痛出泪来,这本是不该的,这绝情的男子又何曾体谅过她的委屈,多年未见,还不是高高在上用冷眼看她,止于那一眼,她注定与他陌路,止于那一眼,二人便不再好言相对…… 他曾说要看书,说她肯定记得,她只是要他速速离去,‘男女授受不亲’,其后便一手执笔,写下那记忆里的文章,唤人送去罢,从那以后,到死都不曾再见一面,她哭得心伤,拿起那什么锦绣文章,撕个粉碎,又如那霜雪夜晚,又再凭空念出多年的悲,人们只觉得她是千古才女,作出的不论什么都是流传千古的华章,罢,就这么传唱了千年的悲。 “对不起……” 英魂眼不见,心却如明镜,看遍这方变化,连那女子的心境都能感受,这下该是‘冲冠一怒来取悦红颜’了。 “这世间,大概非黑即白……” 英魂轻念,一字一字,皆不声扬,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全,听个明明白白。 一身白衣白袍,除去了甲胄,本就不是确凿的儒雅文士,但那不怒自威的脸,竟有些教书先生的威严,手中一本阅读过半的无字书,纸张却白如锦绣,随风掀开,却被换了一身‘皮’的英魂拿来挡那丁奉的‘双龙出海’了,本以为是无用功,没成想是真的抵挡住了。 董袭的绁绳飞索无故无力掉下,如今的英魂,宛然高洁与世的、不世出的经略大家,独独这万物不可侵的气质最让女子迷糊,两眼朦胧中,似乎回忆起父亲在时,二人的嬉闹融融,一人的抚须怡然自得,胜过人间至境。 “这天下太平,终要一人独夫,怒指千万穷牍皓首腐儒,满眼满腔鲁莽武徒,世间世道,何当正途?!” 奋袖一挥,招手风来,掀翻两人懵、一人担心。 “绁断!人进!虎步前冲!” 董袭却刀锋转,沉淀的武运呈青黄气涡,这便是断绁二段,让他身形壮大一圈,飚速如蚱蜢轻舟绕水,目标舍了英魂,就要去祸延红颜[技能:断绁——取材自《三国志》,建安十三年,权讨黄祖。祖横两蒙冲挟守沔口,以栟闾大绁系石为碇,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飞矢雨下,军不得前。袭与凌统俱为前部,各将敢死百人,人被两铠,乘大舸船,突入蒙冲里。袭身以刀断两绁,蒙冲乃横流,大兵遂进。祖便开门走,兵追斩之。明日大会,权举觞属袭曰:“今日之会,断绁之功也。”] 英魂一步,中食双指虚空一点,一抹血雾于被模糊了的空气中现出,再赫然看去,董袭已被一三尺青锋格杀当场,徒留丁奉佳人双双头脑一空,不敢任那混乱的头脑多想。 第一百二十章 惨遭甩锅 董袭健壮的体魄在急奔的姿势中定型,前脚顺着惯性先触地,却无力将身体撑住,只是一崴脚,整个人摔落,摔在那松软沙地,只是推出一堆沙丘,整个脸埋了进去。 而英魂先前以剑尖点地的功用现在是体现出来了,以那女子方圆内,亮出三层护盾,那法阵原来是一层叠着一层,混淆视听一般连续叠了三层,生怕敌人不知道他的‘丧心病狂’。 丁奉一手伸出,一手垂放在腰际,那眼线与指尖同是对着董袭,可笑的是,他连唯一能护住‘战友’的技能‘解围’都未来得及施放,董袭就一命呜呼了。 “轮到汝了……” 一身白衣翩翩,英魂回首,又以那夺去董袭性命的双指作势再点向丁奉。 丁奉睁大了双眼,立起了双耳,便隐约能见一柄青锋散发着淡淡青色幽光,但又有如淡薄的一阵青烟,若不是专注去看,定然捕捉不到踪影。 甩手飞去匕首,这是无所谓的,毕竟无品的匕首,稍微用点精神耗费点魂力便能‘量产’,关键是在应对英魂手中那柄还不曾露出本相的青剑手里讨不到好处才是问题。 “铿铿” 两声清脆,弹落了英魂飞去的青锋,便逐步后退,跳下筑亭的石台,脚踩细沙,便知身后不远又是水地,只要潜入了水底,就是丁奉的主场,是进是退也就由他说了算了。 可英魂那能容这表现机会白白浪费,双指不再是点,而是直接一划,空中亮出十柄青锋来,急急追去。 丁奉见了这场面,哪还敢奢望逗留,立马转身向水面奔去,却只是才到铺在细沙上的薄薄一层水,那水面倒影便映出了十柄青锋幽光。丁奉转身,没来得及防御,双手刚要抱护胸前的动作还未做个完全,右臂便被一剑青锋洞穿,一剑扎入大股,一剑割过肩头,更甚者是一剑削掉了他面目的一块血肉,其余的是凭了他的周转腾挪与鱼鳞薄甲的保护才避开的,可也足够狼狈了。 再行蹚入也不过两步,丁奉整个人便没入了水中,但英魂明显不是楚锋那么顾忌的人,袖袍朝上一扬,有如旌旗招展,万军可从,数十柄剑飞入水面,对着丁奉落水处方面数十米一顿狂轰滥炸,水面激荡而立,只待鱼儿耐不住折腾自动露头。 英魂将手臂两指横在胸前,数十把青锋骤停,悬于当空,别看那河面渐渐平息,河水在夜色泛着曜石黑,但你若鼻子灵敏,大抵能闻到那被水稀释后血的血腥味。 “噗通!!” 丁奉窜天而起,那身上血痕连纵,足够用来演绎一盘楚河汉界的故事,而河面瞬间又是‘咕噜咕噜’响,从中跳出数十名掩人耳目的‘水鬼’,而丁奉只顾转身便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可英魂智珠在握,手中的无字书因风翻开一页,他只当有千钟粟黄金屋般俯首去略看一眼,那数十柄青锋便无令自动,看空中来去自如飞梭,那数十名‘水鬼’喽啰当场暴毙,一剑连着一剑,直接结成一把大剑,‘嗖’地一下就盯着丁奉的后背。 丁奉是料想过唤出的手下兵卒的脆弱,可没曾想过竟会脆弱至此,那柄由青锋组成的大剑在眼里不断放大,他放空了思想,这身体的灵敏,自会选择最妥当的处理方法让他得到最妥善的结局。 通身的魂力都被调动了起来,那青锋与他接触,便连脚下托住身体的水流他都放弃了,全身心力来阻拦这一击,一个巨大的气旋由惯使的右臂推出,如同超音速战机掠空的漏斗风界,与那大青锋撞尖争锋。 “嘭~~” 底下的河水似乎是承受不了二者的交汇,炸出圈圈水阵,暂时遮掩了这场生死决胜。 然而英魂没再多去看一眼,点地来到女子身前,只是看着她那星闪如夏夜的眸子,不由分说地将她搂抱,她一惊,抱着的琴彻底跌落在地,可还别说,他的胸怀,确实比隔着古琴要来得温暖体贴,算了,古琴终究不过死物,攥着粉拳的手一松,沉溺入他的胸膛臂间。 一阵风浪过来,她确切能感受到那浪潮扑打在他身上的力道,只是她被护得周全,唯有旁侧他无法照顾到的衣衿被稍微濡湿了,当然还有过分顽劣的水珠,点缀在她柔顺的青丝长发间,有的滑落下去,有的直接把自个当成了珍珠水晶,更映衬她的美。 而这边便是你侬我侬,而那一边,是无辜的‘殉葬者’,徒然为一份未有因果的恋爱而牺牲,成了儿女佳话中,最可悲的陪衬,河水照样是‘咕噜咕噜’,将这逐渐化光的人送上河面,让他能安心去往不属于这方世界的他处。 “不好再恼我哩……” 英魂与她稍稍分离,与她亲亲对视着,她是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的,过往的生前身后,二人都未有一个圆满结局,现在是他开窍了?却要来调戏她的感情…… 刚要用力挣脱,可他是那么用力,似乎是怕她再溜走了,但一想起曾经晚年的孤苦无依,她又不愿原谅他了。 他又是用力将她一揽,二人贴得毫无间隙,她眼红了,方才都倔强不流的泪,这时却被恼得不争气落了下来,当即离了宿主身体,化作魂体,飘然远走躲避。 英魂那能放她一人就这么恼着离去,还不是依样画个葫芦,弃了楚锋,去追那逃避的佳人去了,留下青涩打扮的一对年轻男女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各自‘应战’去了。 「嗯?好香……」楚锋还在被‘魂临’的状态中未醒悟过来,只是觉得怀中抱着一温柔身体,那与木惜灵截然不同的味道,并不清冷,却仿佛能嗅出阵阵青春活泼。 「慢着……有点不对?!」楚锋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地去搂紧,可身体的触感让他发现其中怪异,心惊胆战之下,一眼紧眯一眼却睁出一线去看。 「嗯……完了」楚锋脑海就这反应。 “啪~~” 没错,楚锋又差点挨巴掌了,明明不是他的锅,他只是恰巧接了‘十恶不赦’的英魂的烂摊子,却为何要再挨伤害?所以所谓的差点,当然是楚锋算计好的反应,一手握住了那盖脸来袭的巴掌,只是不像怜香惜玉之人会有的力道,直接把人家的手腕都抓红了。 “放开!” 迎入眼中的,是确实青春活泼的女生,短发拢耳却弧弯得她面容青涩,两眼莹莹却用‘怒目凶光’毁去了她的生动,微圆的脸上撅着表达生气的唇,只是那可爱鼻翼两侧有些雀斑点点,并不明显,但也无碍她的秀丽,倒不如是说这点点的斑让她更显真实,也更显青春正盛的模样,总之见了她这副表情,楚锋是再怎样也心狠不起来了。 “啊!!!” 楚锋却一声痛呼,自然是那女生趁着楚锋用‘色眯眯’的眼神仔细打量她的时候出的手,一脚不留余力地跺在楚锋的脚面上,挣开了楚锋‘继承’英魂的那无赖姿势,那可是贴得是有皮有脸的人看了都要脸红的地步啊!当然,没羞没臊的就是另一说了。 那女生推开了楚锋,叉腰一指直接差点点到楚锋的鼻尖来谴责。 “你赔!” 女生似乎组织不出什么恰当的语言,也当一时慌乱的手足无措,反正就是要楚锋付点心痛的代价便是了。 “额……” 楚锋将那中招的脚放下,去看这女生,可也只敢瞄一眼,便有些脸红地将脸侧过不特意去看…… “?” 那女生有点疑惑,但这时才感觉身上有点凉,低头去看,跟法兰西旗帜有得一拼,左右两侧的衣物都是湿透的,巧的是那白色轻薄上衣黏在体表,竟将里衣的样式轮廓来勾勒,这才明白楚锋的反应。 “呜……呜呜呜……” 那女生就直接蹲下哭出来了。 “啊……别……” 楚锋最怕最怕的就是女生哭了,他可对这招毫无抵抗力,这样反省过来还像自己真的有错一般,想去劝却又不知如何才算妥当。 楚锋招架不过,左顾右盼,期望能找些什么来‘滥竽充数’下也好,但往身上一摸,就一件衬衫,还是湿了整个后背的衬衫,他怎么敢拿出手啊?! “别……别哭了好不好……” 楚锋轻言细语‘提醒’一下,可那女生哭得更大声了。 “你等一下!” 楚锋立马撒腿就跑,大抵那些‘负心人’都是这么个做法,没听见楚锋声音,那女生也就抬起头来,泪痕还未干,整个人却痴了,她哭……该哭给谁看呢? 一路火花带闪电,楚锋化身‘强拆大队长’,破门破窗,费了许多心思才挑拣出也许是那女生喜欢的款式,别人不知楚锋的审美,但不用细猜铁定就是那‘jks’,谁叫他意识里这种装扮最得人心。 又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那女生只是坐在亭子的石栏椅上,抱着胸畏冷地瑟缩着。 楚锋走过去,发现女生并未发现,挠了挠头将手中的衣服递过去,轻声唤了一下,便又礼貌地侧过头。 那女子回头,看到这副样子,有些意外,稍稍一笑,却不露声,还立马板回脸去,虽然她刻意板脸的样子更显得她可爱。 “哼……” 从楚锋手中不客气地抽走衣物,再狠狠剜了楚锋一眼,便心安理地去收拾下自己的狼狈模样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总被调戏 “你是真流氓还是假流氓啊?!” 那女生见楚锋还是那‘愣头青’样子,心中气笑,只好开口提醒下。 楚锋先是茫然无措地朝她看去,然后这才意识过来,‘唯唯诺诺’地走出亭子到了那长廊,还得背对过去,算作望风避讳什么的,总之是让那女生顺了心。 在亭与树的掩护后,女生终于是换好了,只是出来时候面色是羞红的,毕竟从小到大除去父亲,都没穿过自其他男子手中接过的衣物,又何况这种自带个人兴趣的衣服,还是让她有些扭捏的。 “哼~~” 走出来见着楚锋,稍偏了头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何打算。 “额……那个,我……真不是我干的” 楚锋讨饶道,这锅是不想背,也不能背的,不然怎么抬头,只是自家的英魂被对家的给拐跑了,这下子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只能借着这‘误会’慢慢等待。 “哼……” 女生又哼一声,完全不理会楚锋的‘搭讪’,直接走过楚锋身旁去到前面,让楚锋摸不着头脑。 在黑夜不甚直白的月光,洒落这廊道一侧,其外的大部分都掩着件黑薄纱罩,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是略带了些许亮度的隐藏。 延伸出去,是每一廊桥支柱都片分开来的菱形月光,不过是月的含蓄,照不明白这不大的河间联络通路,可也显得神奇,这眼前的人只沐浴着分寸月光,竟能如同回应一般,也散发着微光,不似魂光流转绕指那样有着那神话色彩,只是单着普普通通的女子,就能如月清亮。 恍然忆起一句诗词来,是那范先生的多变文笔:“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就该是这般模样,只是凭空少去了其中情感,念作‘欣赏’,也就少去了‘相皎洁’的星光。 楚锋能完整地看着她的背影,说实话,她的短发并不算短,是能及肩的长度,只是他见惯了木惜灵那过分的黑长直,才会下意识认定她的发短。 双手交缠结在背后如似蝴蝶结,楚锋目光顺去,许是借了白月光的印象,那如茭白水嫩的肌肤,时时相互点触的指尖,以及那有些惹人遐想的膝上二十公分的天蓝短裙,其下便是白露的大腿直到脚踝,就连楚锋都无比钦佩自己这手挑拣衣服的操作,简直完美到家了,为自己挣来了多少福利啊?! “喂?!” 她转了过来,裙摆随风动,飞起若张开的蓝伞,只是并不像开伞时会有的外翻,而是不用她动手就自然掩得正好的风光,不过入了楚锋的眼,这便是珊珊可爱极了,可她未必就愿遂了楚锋的心思继续可爱下去。 “你色眯眯的在偷看些什么?!” 粉指点在楚锋鼻前,楚锋也大概知道了这是她惯用的姿势了,只是这前倾并一手叉腰一手指责的样子太过理想化,让他也恼不起来。 “没有,而且……这有什么好偷看的啊?” 楚锋摆明了是在直接‘巡视’,哪来的‘偷看’一词啊。 “哼!鬼才信你呢~” 她只收回手指抱在胸前,照旧的撇过头说道。 “不信那没办法了” 楚锋一摊手,表示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他只是恰巧的‘背锅’时机被甩得好而已。 “你名字……” 那女生迟疑后问了下。 “楚锋” 楚锋就这么简单地回,向来如此,一直也没多大问题。 “嗯?这就没了?” 明显女生还在等他进一步的解释,直当他在整理措辞。 “不然呢?” 楚锋有些奇怪,明明那‘古人’武安国都能听得明白领会,没理由她这么愚钝吧?! “……” “你是母胎solo单身狗吧?” 那女生也不恼,朝楚锋眨巴眨巴眼睛,俏皮地问楚锋。 “这跟单不单身有什么关系?!” 楚锋差点在前边加个‘槽’,还不是顾忌有异性在跟前才没随性发作。 “切,那你铁定就是了” 女生幸灾乐祸般捂嘴偷笑。 “……” 楚锋还能说啥?因为他本来就是啊,只是被歪打正着,别人看他是整天与木惜灵进进出出以为有了姻缘,实则连手都还未牵过,平日言语更是止步于表面三分而已。 “小锋?小锋!哈哈~~” “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了” 这让楚锋感觉了这女生就是为了报复他之前的‘眼福’,实在是难受。 “随你便” 楚锋干脆懒得辩解了,就这么‘凉拌’吧。 “嘻嘻~~” 女生见是得了胜利,也便脸上多云转晴,满面的笑意盎然,堪比清荷开了娇艳。 “舒意”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我名字就取了诗词其中的花叶相映深情,成一‘意’字,你可别说是‘生搬硬凑’的哦,我会生气的!况且……这还是我爸妈告诉我的,才不假呢!” 舒意怕极了楚锋误会,平常没少被相熟的人取笑,这才这么注意提醒。 “挺好的啊,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楚锋只管回了个真诚的笑,也不愿舒意多想多误会,最是诚心能解冻。 “唔哼……算你识相……” 舒意一羞,可不愿口头上落下风,不然这多没面子啊,本来脸皮就薄,不得羞臊得进那地缝躲去,只好‘死鸭子嘴硬’当掩饰。 “嗯” 楚锋只当谦让了,笑笑便过去了。 “怎么好像见过你的样子呢?” 舒意用手托住下巴,一指压着粉唇,做极力思索状,楚锋也不想打破,就这么让她想去。 “啊!!!” 舒意突然大吼大叫一声,差点把楚锋脆弱的耳朵喊聋了…… “你是那什么……什么护花使者!对!就是你!” 舒意亮出招牌,这次是直接触碰到了楚锋的鼻子了,好在舒意的指甲不似喜欢艳丽的女子剑尖得能戳人,而是修得圆润光泽,就是楚锋被‘冒犯’了也无多大芥蒂。 “额……你说的是?” 楚锋好像知道自己是有这么个名号,只是他对着称呼是郁闷得很,谁愿总被这么叫啊?显得更‘跑龙套’的没两样。 “学校里谁不知道啊?就你整天跟木惜灵‘秀恩爱’……慢着……刚才还说你是母胎solo单身狗来着,没理由啊……” 舒意继续做沉思状。 “解释下嘛~你跟木惜灵什么关系呀?人家好想知道” 舒意抓住楚锋一手,使尽了女子生来的‘千娇百媚’,愣是要把楚锋酥苏透了。 “别……停!” 楚锋遭不住,后退挣脱开了舒意的‘纠缠’。 “别停吗?咦~原来学长是这样子的人,我要跟小伙伴们说” “打住!” 楚锋听着是无所谓,可舒意这继续上前的动作是什么鬼?不行,这绝对得阻止。 “切!你这就怕了啊?学长” 舒意现在跟个‘小太妹’一样要接着调戏楚锋,脚步是不曾停过,直到楚锋背靠上了石柱,她脸近得能数数睫毛了,不过终于不敢再近了,她的脸也带着绯红,只是要强得不肯认输,就这么定了,而楚锋也定着,只一动弹便能吻到她的脸,她的唇,可他哪敢,毕竟是要为心中那人‘守贞’的。 “无聊……” 舒意看僵持了,楚锋仍旧不动,她也已经要‘超负荷’了,只能自觉地直回身体,退后抱臂继续看着楚锋。 “算了,还是叫你学长好了,小锋小锋的,还让你占便宜了” 舒意转身沿着这廊桥走向河岸,留下楚锋一头雾水。 “好像有点不对……” 楚锋暗自思忖着‘前因后果’,只是抬眉再去看舒意的背影时,他的脑海就又空阔了,嗯,很写意……如果换做木惜灵,应该会更美,但可能就没了那活泼可爱的裙摆与碎步了…… 又好像忘了什么主次事情?对啊!他们什么时候能这么融洽了?怪就怪在他被‘带节奏’了,竟是陷入了舒意的百转柔里去了。 拍了拍脸,看着那有些隐入夜幕的背影,径直追去。 “呐,学长,终于要对小学妹下手了吗?” 舒意听着楚锋有序的脚步声,回过首,竟不知为何,眼眶噙着泪珠,将落未落,透露无限可怜。 楚锋很头痛,本来他就想决绝一点,差点要伸手过背去拔刀了,但也不过让自己显得冷酷一点,到底没有杀意,可又破功了,感觉就是‘天克’,至少楚锋现在是停了动作了。 “唔~如果……如果是学长的话……舒意……舒意愿意……” 舒意不知为何,脸颊又染了两抹酡红,羞涩般低了头,直把双手在背后纠结,一脚不自然地在地上点着,画着,胜似娇羞不自意。 “……” 楚锋无话可说,头更痛。 “噗嗤……” 舒意却笑了出来,眼里的泪落下,却是笑泪,抬手便拂拭去,还要嘲笑楚锋的蠢笨。 “学长你好单纯哦,小女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对对对……人‘老’了都没你们会玩了” 楚锋松懈了,坦然接受了这结果,也就乐得与舒意娱乐,也就不用有那么多困顿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异国来客 月下一柄钩镰妖刀迎光落下,溅起三股血,泼在黑弧罩面上流落数道血痕,他似是无所谓,抬起戴了黑皮手套的手摘下掩面的面具,将镰刀收回往肩一靠,照样是滴着新鲜血液。 “第五个” 冷冷地吐露出来,一脸的毫不介意,仅在血腥味变得浓稠时让他抬眉,便一脚踢开足下阻碍,看向眼前那个已经双腿颤抖连一步都不能迈出的货,走去。 “我……我自觉!我自觉!!” 凭墙而立的那人极度害怕下,竟是跪了下来,不住地朝他磕头,直到额头有了伤,流了污血。 可那一身黑的人无动于衷,一步一步如山重,踩在水泥地面上,寂静的夜给了他回声,‘空……空……’的。 “吭哧……铃铃铃……” 一身黑的他将大镰刀刀头搁在地面上,发出刺耳声音,可在那恐惧的人而言,更像是对他的不满不耐。 “出来!出来啊!” 那人跌坐地上,两腿滑水狗刨般在地面推了推,唤着他的英魂快些现身,而他的英魂也无奈地显形,一条锁链联结二人心脏,那人立马凝出一把刀来,将胸前锁链攥在手里,举起手握着的刀…… “哧……啊!!!” 可一身黑的面无表情地将想要‘自我了断’的他的手,抬手一钩镰残酷削去,只听得一声惨厉痛呼,只是一笑,拉回钩镰刀往右一转,舞一圈黑色华尔兹,寒芒初亮便逝,没入一具年轻肉体内,便有光起,只是那可怜宿主,绝对死得透透的了。 “这样的我,是你想要的吗……” 向左抽回镰刀,任刚沦落的‘刀下亡魂’顺墙躺倒,他却脸正眼都不瞧上一眼,许是觉得夜有些凉,重新戴回了那漆黑面罩,甩刀镰刀上的血,在墙上溅出一行血漆,黑铁色泽的刀刃重新变得凶光淋漓,只是约莫透着暗红,更如死神的手中勾魂摄魄的手段。 “还不够,还未够” ‘老不死’的并不露头,暗地里说道。 “嗯……” 向左点头,毫不介意,只是那面具里飘出不轻不重的一句: “第六个” “附近已无目标,可暂行歇息过夜” ‘老不死’的听完态度反应也足够冷漠,继续部署下一轮动作。 “咣啷~~” 向左拐过街角,见着一家糕点铺子,自里内有鹅卵黄灯光,打在街外,有一片光影,而向左走近右手撩起镰刀,点碎了落地玻璃窗,踩着脚下‘克哧克哧’响的碎玻璃,走入进去。 给自己拿了杯咖啡,手中武器靠于墙角,轻掀起面具,拉开铁罐拉环,泛出苦涩味道,却举起便饮。 这是一杯纯粹的黑咖啡,不加丁点糖分,只是若有店员遇了有客人点要,会配上一小罐方糖与牛乳,让它们来中和掉那苦味,除去一些有特殊品味的喜欢黑咖啡的天然滋味外,也只有向左这些平常压根不喝咖啡的人会这么直接喝,而向左索性是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都欠奉。 ‘老不死’的有样学样,也实体化去拿了一瓶,学着向左的样子喝了一口,跟向左的反应如出一辙,只是突然一笑…… “苦过放凉浓茶,却恰似人生苦涩,只是其中韵味不足以包含百味百态,倒不如一杯放凉浓茶” 反手便倒了个一干二净。 向左不做回应,伸手入透明柜子里拿出足以果腹的茶点蛋糕,随手丢入口‘囫囵吞枣’进了肠胃,这一餐便过去了。 “走” 拿回镰刀,让‘老不死’的继续‘探路’,寻觅着下一‘猎物’。 “哦豁……” ‘老不死’很少有这么奇怪的‘语气词’出口,但又听得出是觉着有趣的反应而非震惊,向左也便心稳等‘老不死’的解释了。 “来了位‘稀客’,按理说可不属于……额,不知如何解说,不过汝若见到了兴许也会惊喜” “……” 向左觉得索然无味,缓步走着踢踏着脚步。 “来了” ‘老不死’的提醒道。 向左便停下,靠在墙上掩好面具,抱着骇人武器静静等待。 “噔噔噔噔~~” 「这是……」向左听着这脚步声有点不自然,有点怪异感觉,怕不是走错了‘片场’?! 弃了那松懈动作,站直远远看去……真的是意外至极,这‘鬼地方’居然还会有人是这副打扮——脚着白袜踩木屐,缤纷和服缀着花饰,樱花与薰衣草,展翼蝴蝶与黄蕊,而被一粉色腰布紧紧裹住,只是慌张的跑让长袖甩着,一柄雕镂折扇在手连着垂落的香荷。 乌发并不全然扎起,顶上缀着几簪饰品,有动片轻颤,一动一动;在鬓角处有青丝垂落,随着跑摇晃动,更有长发偶尔在背后散出柔美;脸上却不是印象里艺伎的白脸重粉,而是淡妆修饰,尽显本真姿色,汗津湿面,有妃色云霞染面,微喘,一眼看中向左,两眼有光,抬手示意…… “救命~救命~” 向左不甚理睬,也不想知道她为何是这副打扮,或许是特意的,那便让它成为她花逝的妆罢。 抬手亮刀,等她来。 只是她的背后更带聒噪,这才明白她是被追杀至此,身后跟着骑军无数。 弹跳起来,转体三四圈,甩脱出手中镰刀,只当它是那飞镖,拦腰而去,向左也不停止,跑动起来,跟在那飞刀后边,冲杀过去,与那和服女子相向相对而去。 不过是那镰刀先与她接触,显得有些恼怒向左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皱眉打开手中的雕镂折扇,见那飞刀甩手一扇,便见飞刀绕着她兜过半圈,往她身后去了。 向左临近过去,她又是一扇,向左便觉身上受了一股怪力,直把他往旁边引,舍了顺序,总之都是要斩落刀下的人,让后边的先来也无所谓,怀着这么个想法,向左由之任之充当一回解围者,冲骑兵锋矢阵。 镰刀割去了一排骑兵马足,座上骑士摔打在地,向左踩将上去飞起,引力召回死神钩镰,在一众不明势力的骑兵丛中屠戮着,走步点起马背如华尔兹轻巧,挥刀击矛若探戈足劲,收尾一芭蕾天鹅跃步,来在和服女子面前,身后下着一场血肉所成的雨。 双手一顿接过打离将钩镰弯刀舞了个快,而后拦腰而出…… “叮~~” 刀尖被那和服女子以一柄做工精致的折扇子控住了,不得寸进。 向左往回一收拉到后背延过头顶砍落,动作是连贯一气呵成,不过又被她接住了。 “阿……阿喏……” 女子开口,跟一声招呼一般。 不过向左却听懂了,是常见的日语矜持的问话开头。 “呼……” 向左可不愿有时间来让自己心软,不如‘快刀斩乱麻’,收了这不知真假的‘国际友人’。 “不……不好意思” 向左的攻击照样被化解了,便暂且住手,听她鬼扯一番。 “麻烦您了” 她给向左施了个颔首鞠躬礼,操着一口半生普通话,像极了向左接触知晓的和国人士做派,不过是女子的缘故,显得赏心悦目。 “嗯~果真是奇奇怪怪!” ‘老不死’的居然不怕死主动露头了,还显化实体站在拿和服女子旁边撑着下巴打量。 “不知是扶桑何人” “?” 向左心中有疑,这三国大战关扶桑什么事?未免太过离谱与跳脱了吧! 只见一光团从和服女子身上飘出,慢慢经历一阵变化,成一女子模样,不过还是和式打扮,更让向左意外,大感不对。 “妾身见过上国大人……” 那光化的和式女子居然还给‘老不死’的行礼?向左顿时感觉翻天了要。 “哦~如何知晓老夫身份?!” ‘老不死’的颇有兴致跟那同为‘老古董’的异国女子聊天,问了话。 “妾身曾派遣使者觐见上国圣颜,其中有画师数名,亦曾带回些上国众大人的画像,妾身屡屡过目,便记入心底,其中亦有大人画像一幅,是故才能认得……” 那异国女性英魂如实答道。 “孰料老夫一‘无名小卒’,居然还会有人特意记得,哈哈,不知是好是坏” ‘老不死’的嘴上是这么说,脸上可看不出是这回事,只是感觉他玩心更甚而已。 “大人莫要取笑妾身,大人乃上国国士,弹指挥手可计一国兴亡,若是不识得大人,该是鄙国与妾身眼光浅陋才是” 那异国英魂却反驳道。 “呵呵,有趣有趣,可老夫却忘了汝之身份,有些苦恼,终究是年岁见长,记不起许多事来了” ‘老不死’做一苦思状。 “大人心忧上国国事,漏了鄙国消息,乃是正常之事,是鄙国卑微,未能令大人印象深刻的错” 这异国女子也是真够‘阿谀奉承’的,就连向左听来都有些‘妄自菲薄’之嫌,甚至有些心生不适。‘老不死’的亦然,正微眯着眼看着这眼前人,而那女子只是低头恭谨,不敢‘逾矩’。 “客套够了,也便揭开正题罢,汝是如何来得这方世界的?!” ‘老不死’面色瞬间狠厉,有斩尽杀绝之心,只等那异国英魂给个理由解释,终要痛下杀手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充当指使 “妾……妾身不知……” 她只垂着首恭谨回答,让‘老不死’的有些生气,向左倒觉得没什么,摆弄挥舞着镰刀,也许隔着面具,能让他看着轻松些,所以行事随性,而那和国英魂的宿主虽然也着一身和服,但与她的表现完全不同,一直看着向左,时时显着疑惑,似乎对冷冷的向左很有兴趣。 “那便休怪老夫不敬汝是‘亲魏倭王’了!” ‘老不死’突然暴起出手,一把掐在和国英魂,现在是卑弥呼的白净脖颈上,那看起来有些瘦弱的手臂,竟也能让她痛苦万分,尽显狠人本色。 向左停了手上动作,抱臂看着‘老不死’的粗暴动作,而后想起些什么来,又转头看向她的宿主,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甚至对于其英魂正遭受的‘性命之忧’毫不关心。 向左很讨厌她的眼神,这种过度关切又无垢的眼神,仿佛在讽刺着这讽刺的世界一样,更是带足‘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 手中拎着镰刀,看着她‘面目可憎’的样子,就想将她碾做春时落樱,一瓣瓣飘飞,也算一种绝美的逝去了。 她却‘不知死活’地看向左走去,也踩着木屐,朝向左走来,简直‘羊入虎口’,有如初生羊羔,依旧纯粹,只是面对的可不纯粹,反而有着勃勃野心,吞食入了肚腹,决计是不会再吐出来的。 “大……大人,妾身还有话说……” “大人!” 卑弥呼苦苦支撑着,逐渐呼吸无力又要耗费力气吸气,脸色在被钳制下已有了变化,自手钳制处开始淤积紫黑的血,几近油尽灯枯。 “呵,死人最能说话” ‘老不死’的不以为意,甚至进一步加重力道,可卑弥呼已经开始挣扎动作,是不甘于这么死去了,额头上有一竖裂痕,乃天生自有的,并非伤痕,而在这时显露出来。 下一刻卑弥呼的面容及四肢露出的皮肤都飘着红色纹路,组合起来遍布身体,结成有序且难言的图案样式……‘老不死’的这时觉得手中抓的不再是一具年轻的肉体脖颈,而是一块铁木,竟让他觉着手痛,而卑弥呼再无异样[技能:鬼道——取材自《后汉书》所载《魏国报倭女王诏》,桓、灵间,倭国大乱,更相攻伐,历年无主。有一女子名曰卑弥呼,年长不嫁,事鬼神道,能以妖惑众,于是共立为邪马台王。侍婢千人,少有见者,唯有男子一人给饮食,传辞语。居处宫室、楼观城栅,皆持兵守卫。法俗严峻] 几丝白线控着两只鬼,一左一右来与‘老不死’的动粗,这只让‘老不死’的觉得好笑,松开继续掐着卑弥呼也毫无用处的手,附上黑影结成手甲指钩,看着‘笨拙至极’的双鬼,一爪刷去一划黑影镰刀,将双鬼送回了家。 然后不屑一笑,盯得卑弥呼心里发毛。 “‘亲魏倭王’也保不得汝!” ‘老不死’狠厉一笑,冲去一钩爪亮出,就要削死卑弥呼,可卑弥呼像是被惊吓过度一样,竟直接就跪了下来,让‘老不死’的有些诧异,好歹一国之主,也有如此不惜身份之举。 “大人……还……还望能让妾身话语说完,说完…是生是死,皆有大人决断便是了……” 卑弥呼哭了出来,却自觉不争气,用衣袖擦干,又有泪滑下,就没完没了了,跟‘深闺怨妇’如此一辙,没了‘国王’仪态。 “哦?那便说,可别妄想拖延时间,老夫可不手软!” ‘老不死’沉下心来,决定听听卑弥呼这‘临终’之言。 “大人……请看” 卑弥呼见‘老不死’终于有点耐心了,便要把握住,却转过身去,要开始解衣袍?! “呵,老夫可不吃这一套” ‘老不死’一冷笑,黑刃自手中再生出来,就要去切掉眼前人…… “大人误会了” 卑弥呼手中动作加快,有一血红法阵在她袒露的后背显现出来,由此也止住了‘老不死’的的动作,而‘老不死’的必定是认得这法纹的;一尾八岐大蛇盘踞,八个蛇首即将化蛟而未成,一一分部成半圆,而蛇身又结成另一半圆,合作共圆,正好烙印在卑弥呼的后背上。 “这……这是魏王所授之荣耀‘亲魏倭王’之印,大人可以借此印记,奴役妾身,只望大人莫要相害,让妾身宿主安全而退……” 卑弥呼的泪未尽,打湿了脸上粉妆,似泛滥的融雪溪水,泅渡着百花芬芳,更添得几分可怜姿态。 “汝有何用?!” ‘老不死’却问。 “妾身有千名侍婢,有五尺刀两口,更有百枚铜镜,各有用处,可充任大人‘马前卒’……” 卑弥呼抓不住‘老不死’的想法,只能极尽谨慎,不惹他恼怒。 “汝可知道,汝所说的这些,全数是吾大魏赐予汝的,汝竟敢以此充为筹码?!” ‘老不死’一个眼神,更把卑弥呼逼得瑟缩不已。 “妾……妾身……” 卑弥呼已经找不出什么可供‘狡辩’的话语来了,慌乱地在脑海搜索着,越找不到眉目,只把脸憋红来,终究说不出一个字来。 “背过身去” ‘老不死’的却忽然说道,正是这句话让卑弥呼如蒙大赦,瞬间恢复精神来,立刻背过身将那八岐大蛇之印完全展露在‘老不死’的面前。 ‘老不死’的抬手,亮出一指,用那凝出的尖锐指钩点破另一手手指,不多时便渗出一颗深黑血珠,也不知其颜色为何如此,只是滴落下去,正好触在卑弥呼后背的蛇印上,直接把鲜红染成墨黑,也算正式将她收为手下人了。 “怎样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种结果……” 这话不是‘老不死’说的,而是向左,反正他现在‘动弹不得’,其实非是无法动弹,而是不愿动弹,这拥抱,太暖,让他无法拒绝,也无法推开…… 剧情本不该这么发展的,只是向左想要将她拦腰两分时的错误导致的,因了她和服在后背的厚实衣结,将向左勾去的镰刀内刃力道卸去了,却将她带到了身边,而她也不知为何,张开了双臂,双手越过向左双肩,踮脚也要抱住向左。 而这招好像颇见成效,直接让向左愣住了,大有大脑当机的效果,让他不敢再有动作,头重脚轻的死神镰刀无所适从地垂落地上,只有刀尾虚握在向左手上。 “我能…看看……吗?” 她用蹩脚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着,好像完全跟向左相熟一样,倒一点都不见外,也不顾男女之分。 “?” 向左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她的手逐渐接近过来,抚摸着他的面具,原来是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这可不行,向左立马暴退几步,却把她虚靠在向左身上的身体带歪了,眼看就要以脸着地摔倒下去,向左却还要探手去将她扶住,换来两面相对,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够看透,便是脸红静止,等着被打破这和谐画面。 “啪~~” ‘老不死’的在怔怔的二人面前拍响了巴掌,把二人的精神魂魄召了回来。 女生有些羞涩,脸红红的半掩进衣袖间,暂时不敢露面,然而鬼知道她怎么会看一副生冷面具看得入神入迷的。 而向左恢复正常后,就跟一个无事人一样,也没多少异常,兴许是这面具的加成确实太大了,若是楚锋所认识的那一个向左,绝对是脸红心跳的青涩模样。 “此为吴服否?” ‘老不死’的指着女子身上的着装,问向卑弥呼。 “回大人,正是,不过有些许不同,其上缤纷色彩乃后世大唐传入鄙国,由此才有的如此艳丽多彩” 卑弥呼十分恭敬地回答道,站在‘老不死’身后侧一步之余的位置,俨然一介侍女。 “嗯” ‘老不死’淡然处之,却看向氛围有些奇妙的向左二人。 “怎么?动心了?” ‘老不死’的问向左,向左闻言只是一呆,怎么可能?!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向左说道。 “如此无事,若不然,便要汝亲手杀了她” ‘老不死’的却发狠聊下狠心话来。 “如果我真的动心了,像你所说的这事就是天方夜谭,因为你有这种想法,就绝对会被我‘冷藏’进意识里,永远也别想出来了,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向左也不怕‘老不死’的说法,因为向左足够了解自己,而‘老不死’的也只不过是依附于他身上的‘一缕残魂’而已,谁治得了谁,显而易见不是吗? “……不愧是汝” ‘老不死’报之一笑,算是默认了向左的这般说法。 可刚刚轻松下来的局势,却陡然又有特殊情况发生,向左虚握在手的镰刀现在正不断颤动着,并非是他自己用力,而是由地面传导而来的动静,让武器‘铃铃铃……’得轻移轻响,四人往这街道贯通的两个方向看去,最终都聚集到一处…… 一阵滚滚烟尘正随着其中的‘庞然大物’而来,越近前,那动静声响自然越大,伴随着一阵阵粗犷大笑,便知又是些糙人要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西羌三角 “饭后消食运动吗……” 向左管这天大的动静报以不屑,扛着镰刀,随时准备开战,而卑弥呼与她的宿主十分自觉地站到了后边去,两人同时抬手,各控住十只‘傀儡鬼’,算是履行她们身为‘下属’的职责。 先行出现的并不是什么一眼就能望而生畏的‘大家伙’,而是一些走卒,而因为久处北地的缘故,‘老不死’的只需看他们的着装便能判断是何身份,却是数千羌兵。 “看来,又是万般势力参与的一场纷争,数百年不曾动手的‘老王八’,这遭便都‘倾巢出动’了” ‘老不死’的捻须若有其事地说着,自言自语,别人听来可能一知半解,尤其是这‘呆萌’的卑弥呼,完全不清楚自身出现在这是什么一种情况。 “‘老不死’的,给个数” 向左却是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管教两个异性迷糊,不懂有何含义。 “三” ‘老不死’的给了这么个数让向左心里有底,看着对面正在组合的阵型,向左隔着漆黑不露的面具勾起嘴角,用刀把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就当缓和下‘劳累’,而后一言不发便冲了过去。 三人除却‘老不死’的之外都是一呆,然后也不用人吩咐,控着双十之数的傀儡鬼便跟随向左冲阵。 向左飞速靠近,当距离先头的羌兵约摸有五六步时刹住脚步,甩手一镰刮去,本是不该能中的,然而那镰刀刀刃附了层黑影,不动时毫不察觉,一动便有如鬼魅,助长向左手中刀刃的锋利威力。 “噗噗噗……” 这是刀刃入肉而出后才有的声音,并非那锐利砍过数十羌兵腰腹随之而来的粗糙音质,反倒是因为镰刀的锋利所以割肉裂骨无痕无声,一切的声响被压制到敌人肉体反应过来后瞬间爆发开来,可惜只是一群‘召唤物’,也不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双脚一并,将钩镰刀放在腿上,膝盖一矮一蹲,跳跃而起,半空一轮刀舞如晚空开放一朵漆黑墨花,再一滞坠落,掀起一波风云、乱人上天的戏码。 卑弥呼极其宿主有些错乱,因这‘老不死’的一副文人打扮,从未料想过其与向左的组合能会如此凶残,与沙场猛将相较还要来得狠戾,尤其是看过向左这收割清场的手法,更是匪夷所思。 这般错愕让二人举止皆停不动,况且也真无需她们动手了,就向左一人收拾掉这残局就仿佛轻手熟路了。 “开场……” ‘老不死’的却在这是说话,二人反应又是一呆,不过迅速意会过来,重新打起精神看着那如鬼魅穿梭人群的墨影,已知有异变之数将来,心中终是有些不安定…… “嘶~嘶嘶~~” 阵阵刺耳聒噪声响,铁器与地面重重摩擦的声音,不但让人不适,更是讨恼,向左停手去看,却只见夜幕下显得十分亮眼的串串火花,还有些若有若无的碎石尘埃。 “吱吱吱……” 越近来那声音便是越响越难听,向左眯眼打探,有些黑影在身遭晃荡,十分不耐得将手中镰刀打横一扫,视界也便无碍无垢了。 “轰~~” 向左眯着的眼突然圆睁,跳将起来,镰刀随重力摆向身前,便脚尖往刀刃所在处的把头一踏撑住,将刀刃向前,一辆沉重咆哮的金刚战车轰然而至。 迎面撞来,外翘的刀刃顺滑顺利地切入进了铁战车正面的铁盾牌里面,只是那冲击力无法缓和,让向左有些不稳要撞上那盾牌上的根根尖刺上…… “冲啊!!!” 一声号令,跟来数千羌兵,裹挟着数部战车,就要碾向在路当中的三人,向左心中做出了抉择,双脚极为大胆地踩在战车盾牌上突出的尖刺上,手往上再抓住一刺,身形往外凸出,勉强稳住身形,将镰刀从战车上抽出,回头目测着距离,又侧耳去听临近的声势,便已有了定计。 狠下心来,双足一手同时发力,将自己跳出那战车拉出一小段堪堪两米的距离,而依那战车的速度,二者相碰也不过半秒间的事,全看向左‘艺高人胆大’兼‘走钢丝’的能为了。 “一!” 向左凌空喊出这‘一’字,反手骤然将死神之镰挥打出去,自那镰刀刀刃飞出一抹漆黑影子,由战车前头盾牌裂缝上遁入,便见有一只只尖刺从铁质战车上崩出。 “嘭!!!” 疾驰着的战车轰然解散,那些尖刺并未就此‘善罢甘休’,往后边两侧继续射去,只把附近的一切都捅了个通透,顺道帮了个大忙,将左右隔壁两只就要并驾齐驱的战车也怼成一堆废铁,三部大型战车一同瘫在路上,算是将这一条大道封绝了。 ‘老不死’的见此只是抚着短须的手一顿而已,身后的卑弥呼与其宿主可都是庆幸着能避过这一劫呢! “去!” 卑弥呼弃了在这种战局收效甚微的傀儡鬼,双手十指相扣,有一樱粉法阵自手上亮出,一蓬蓬粉色烟雾自三人背后粉粉炸出,自那密集烟雾中走出一个个头戴面具的妃粉衣服女子,放眼过去目测有近千数,皆手持短刃短剑,不难猜测是卑弥呼传闻中的千名女侍婢了。 千人身体前倾疾驰,奔向那从破损的战车后爬过来的羌兵们,而做下一番‘伟业’的向左站在原地,他在等将要到来的boss,而需要忧虑的那些完好的战车已被三部战车拦住,很难再有发威的机会了。 然而忽闻一声铁器落地的声音,向左看去,有一颗球状物体滚到了他的脚边,看清来居然是一颗铁藜棘,而后便如雨下,千百颗铁藜棘来袭,向左赶忙将手中钩镰转成盾弹开这些恶心人的玩意。 一大汉从天而降,实际上这描述并不准确,他还带着些‘东西’,却不是什么小物件,而是切切实实的一部战车,看那装甲,比之向左摧毁的三部还要更甚,至少那银白反光是真实的。 “吾乃西羌国兵马大元帅越吉是也!” 那驱车大汉如是通报道。 向左没回话,操着手中镰刀,猛然原地转身盘起一道卷风,将那颗颗铁藜棘吹走,腾出一圆形空地来,又抬着森寒刀刃指向西羌国越吉元帅,挑衅求战意味十足。 “嘿嘿嘿~~” 那西羌国越吉元帅却嘿嘿一笑,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头脑一热便应战,反而抬起一只空手,朝向左一指。 “嗡嗡嗡……” 空气在震动,而后便是来到这世界后才记忆深刻的声音——万箭齐发的箭声,‘咻咻咻~~’地破空而来,伴随着发射的‘嗡嗡’声不断,箭雨也会持续下去。 “砰!!!” 两只有前冲撞钟的战车将那拦路的三只损毁战车撞成粉碎,开赴过来,在那最中心的一辆巨大战车上一人高座一人侧立身旁侍奉,一眼能认出的话事人,然而向左能否过得去,还是有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挥镰扫断箭支,可那‘雨’还在继续,战车上的越吉却没这种顾虑,操纵着战车,就要往向左撞来。 有些碍事,向左单是这么看待的,越吉撞来也不焦急,只等距离足够,迎面跳了上去,站于战车顶上,看着有铁顶遮挡‘风雨’的西羌国兵马大元帅越吉,眼露不屑,只是他无法透过面罩看到,便只是有些意外,站起身拿着铁锤,就要与向左战上一场。 一箭朝向左的眼射来,将镰刀刀刃一横,以刀身轻松拦下,‘叮当’一声,战起。 二人在左突右冲的战车顶上来回,刀光锤爆,演出一场声色俱到的大戏,箭雨却是没停,似是极为信赖越吉的战斗本能,便冒着这场‘雨’,厮杀开来。 “国师,这几人头颅,可还值得这番‘大动干戈’?” 西羌国国王彻里吉以手撑脸,饮一口如血美酒,畅快一声嘘叹,询问下站在身侧的西羌国国师雅丹。 “禀国主,那女子臣并不知晓身份,不过……那文士名号,可是如雷贯耳” 雅丹一礼,回道。 “哦?” 彻里吉来了兴趣。 “是大汉曹丞相的心腹谋主之一,如此身份,如此一战,定不虚此行” 雅丹如是回答。 “……” 彻里吉放平了撑脸的手,刚举至嘴边的酒杯,突然间便觉得索然无味,放了回去,却把双手来伸过背后,悄然站起,在那缓缓移动的战车顶上平台,往前迈出几步,好让入眼‘景色’更广阔。 ‘老不死’似乎感觉到了,看向彻里吉,也没停留多久,最主要的,是看多了雅丹几眼,然后收回视线,个中情绪,收藏得丝毫不露,更像是盘服暗处的毒蛇,不至绝妙时机,绝不显露毒牙。 “砰……砰砰” 刀刃磕砸在越吉的铁锤上,发出声声如钟颤,然而经过几番交手,彼此战力已是了然,而有利的一方的攻击便更加肆无忌惮,这不正是,越吉的大锤被向左以镰刀刀刃点压在战车上,连抬都抬不起来了,面色如猪肝,那箭雨正来,这尴尬,终要他们这些‘自作自受’的‘造孽者’自己品尝。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非常狠心 彻里吉当下举手,战车上的士卒与众步卒停下了手中的引弦动作,这场‘耗费颇巨’的‘雨’终于是停了,造出的无非是一地箭尾林,与铺满地面的铁藜棘、被钉死在地上逐渐化光的邪马台侍婢相衬托,显得惨烈。 “国主……” 雅丹丞相就算是知道彻里吉有些放心不下越吉,也不敢直言出来,只能隐晦地加以提示。 彻里吉对雅丹的欲言又止不予理睬,双手往后挥起征袍,所乘战车的两翼开出两道天门,自其中奔出许多驼兵骑卒,拉来一乘乘战车,与铁甲车一同驱速飞奔,滚滚车轮走过平地,具传‘辘辘’之声,间有马嘶人吼,踏踏而来[技能:发兵——取材自《三国演义》,却说西羌国王彻里吉,自曹操时年年入贡;手下有一文一武:文乃雅丹丞相,武乃越吉元帅。时魏使赍金珠并书到国,先来见雅丹丞相,送了礼物,具言求救之意。雅丹引见国王,呈上书礼。彻里吉览了书,与众商议。雅丹曰:“我与魏国素相往来,今曹都督求救,且许和亲,理合依允。”彻里吉从其言,即命雅丹与越吉元帅起羌兵一十五万,皆惯使弓弩、枪刀、蒺藜、飞锤等器;又有战车,用铁叶裹钉,装载粮食军器什物,或用骆驼驾车,或用骡马驾车,号为“铁车兵”。二人辞了国王,领兵直扣西平关] “可有感应?” 彻里吉问雅丹话。 “回国主,不在此处” 雅丹俯首弓腰回话。 “咕咕~哈~” 彻里吉闻言,拿起酒盏,猛灌一口酒液,而握着杯盏的手,却猛然用力,将之捏成‘破铜烂铁’模样,随手发泄般的一抛,这‘杯具’就交代在这了。 “真不知道那‘废物’为何连个暖床的‘奴隶’都看管不住,却有这脸来求助,可笑!” 彻里吉似是想起什么事来,顿时大动肝火。 “请国主息怒,与其共事不过一时权宜之策,待达成目的,任其自然毁灭,便可自此脱身” 雅丹劝谏道。 “哼!” 彻里吉只一冷哼,没个好脾气,抱臂中伸出右手,掌心向下一压,荡起一圈魂波,扩散开去,那圈波纹,放大后来到越吉向左所在之处,二人互相吃紧,却被那光波震了起来,不过也就仅局限在能把他们震起来的程度而已。 “国主,可欲出手?” 雅丹赶忙去问。 “本王是何身份?只是越吉太令本王失望而已” 彻里吉原来只是以此示为催促,来让越吉卖力些而已。 而越吉感觉到了彻里吉的不愉,又凭刚才的震荡能够缓解向左的压制,这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捏紧手中大锤,狠狠砸向向左。 向左却大胆地挥镰,弯绕过越吉的大锤而勾卡住与其相连接的握把上,只稍许用力,就能让越吉的攻击偏转方向,绝顶聪明的化解方式。 而越吉是没带怯懦,只是光顾动手而不经大脑,被向左牵着走还要发火恼怒,反手攻打却被向左削掉一簇胡须,这才心惊胆寒倒退几步。 “唿……” 很轻微的回响,却让在这方世界天生敏锐的向左捕捉到了,一光速聚缩回来的圈,在空气激烈翻滚撞击,向左紧急跳起,可那光圈在脚下迅速缩成一点,直接炸了开来,将向左炸飞了。 空中转体几周,打开团聚的身体,因爆炸产生的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再让手中挥舞着的镰刀一带,安然无恙地攻向越吉。 然而事与愿违,还未落地便见那光圈又往他的落点处缩去,只用脚尖一点便使足力气蹬飞出去,但还是如按下了定时炸弹的按钮般蓦地被引爆了。 好在早有防备的向左不吃招,借势踩到一西羌兵的头顶上,那光圈哪怕如影随形,也终是‘替罪羊’挨打,怎么都轮不到向左来。 越吉驱动他的座下战车自身后来追,前边又有铁车兵与西羌兵的夹击,也未见向左有过一丝慌乱,只是寻了个正中的位置,叠罗汉般站在一杂兵的双肩上,又以钩镰刀对着他的喉结处,愣是逼得那杂兵不敢有所动作。 周围围来了许多骑卒走将,树起枪林毛簇,却是步伐不稳,哪怕向左只是觉着有些瘙痒挠了挠后背,他们都如临大敌般战战兢兢的。 又见一光圈聚来,可这次却是没引来爆炸,向左若有所思地看向‘苟’在远处战车上的彻里吉,又见他那不知怎的虚握一拳的手,便知晓是他停断了这波攻击[技能:王权【伪】——取材自传说逸闻,为人主者,当有非凡之能,可大可小,可隐可显,御众控疆,割据一方,随势起落] 也是,这招对向左毫无用处,本来他们召唤出这么多‘杂兵’出来当向左的‘踏板’就是一大败笔了。 “喂……” 彻里吉坐回了王位,突发奇想般说起了话,没有刻意大声,然而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能让向左他们听个清清楚楚。 “小子,可有见过一抱琴弹琴之女子?!” 彻里吉言语中带着王之威势,身为人君人王,自有不容反抗拒答的气魄,可向左对此表示并不感冒,他只知道,这里,这个世界每一方寸每一角落,尽是他的主场,完全不需要对人卑躬屈膝,也完全不用他去爱惜可怜。 “唔?!” 彻里吉对于向左很是困惑,并非是向左对于他的问话毫无反应无动于衷的疑虑,而是向左好似对他的存在如若无视的无礼行为的察觉。 “那你可有见过一天生体香的女子?!” 彻里吉试探性地再问,这下向左终于有个反应,侧过头来打量他,尽管隔着一层障碍,但这些动作的含义,彻里吉还是能体会得到的。 “回答本王之问,汝等皆可自由离开” 彻里吉摆出了筹码。 可彻里吉完全不懂得向左此时在回想些什么,而向左的回答很简单,死神镰刀锐利无匹的锋芒毕露,就是他的回答。 虚握的拳必将握实,而向左快人一步,将脚下苦苦支撑的杂兵压垮了,他却临空而起,正脸朝下,手中动作连贯,死神之镰照月如一抹诡异的笑…… “二!” 不再单是一轮光圈,而是泛着涟漪层层叠叠,而向左没带怕的,刀刃砍下,两方交锋,炸出一圈浓烈厚重的烟尘。 彻里吉等不及那‘烟圈’散,握拳之手一挥,其中空气震荡,迫散了烟尘雾霾,显露藏匿的画面。 不出所料的是向左毫发无损,整个人轻飘飘地踩在刀杆尾处,刀刃弯起的圆弧让他晃悠着,可终究是那‘不倒翁’,且始终不见有要倒的趋势。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成了齑粉一堆,所幸不是有宿主的魂魄,散了也便散了,添不得一丝血腥气味。 “现在可否回心转意,愿回本王之问了?” 彻里吉不知从何处变出一酒杯来,这次的是琉璃盏,酒红摇曳其中,顺着滑润杯壁,溜进权谋者的口吻中。 「可以走了」似有声音在耳边低语。 「用完这最后的次数」向左却回道。 「可莫要拖沓,吾可不会再为此匀出一分魂力」却闻得对头人的说辞。 「知道」对话就在此终结了。 “三……” 这便是向左的回答,劈出一道旁侧小楼高的刀弧,掠向彻里吉,一如近海露出背鳍的嗜血鲨,无需过多的衬托,便知是可令人心惶惶的‘东西’。 转身几番跳跃要走,可驱车的越吉想堵住向左的去路,向左就顺便跳上越吉所操纵的战车,拎着镰刀霍霍走向勇气可嘉的越吉元帅。 “有时自视甚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死得不知不觉” 越吉抬锤去挡,被向左一下巧力磕开,瞬间中门大开,如见一双猩红如焰的眸子,容不得越吉反应,一刀破开了他的胸膛,再见刀锋被高举过首,悍然砍下…… “蓬噗~~” 夜间的焰火,开得最美,一如向左为此夜点燃的焰火,红彤如流火的彼岸花,开遍了一截路道,待彻里吉他们终于搞定了向左甩手一刀飞来的刀锋后转眼去看,原地早已没有向左等人的踪影了,不过总归有留下些什么来。 一具断头半跪在铁甲战车上的尸身,自断口处喷溅着血花,还有人体温度的躯壳,似乎还在骇人地微微颤抖着,可惜维持不了太久,跟那一时霎白天际的焰火一般,最是短暂,一如人命。 “老夫还不曾见过有如此‘恶趣味’之人……” ‘老不死’的飘飞天际,看着还是藏在面具里面的向左,忍不住说道。 “……” 向左没有答话,哪怕是知道‘老不死’的说的就是他,反而一扑背上一对鸦黑羽翼,腾飞高翔直入云月里,左右各挟一女子,为卑弥呼与其宿主,自手臂上传来的感觉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害怕,与卑弥呼的全身颤抖不同,可真是惹人注意啊…… 只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不过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顺其自然便好了,向左如此随意想着,似乎他方才干的事情,都没什么需要介怀的一样,揭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至强猛兽 “诸位,单于大人有请……” 一头上顶一花辫的扎发男人走来,腰带上绑一镶金簪丝弯刀,左手按住刀把不动,侧身右手往所来方向平展一抬,看向轲比能他们。 “带路” 轲比能迟疑地回头看了看,身后二人加一伤员皆是人心惶惶,全凭轲比能一人做主,而四人所在之处,全在这左帐匈奴大军当中,出乎局势与情面上,也容不得他们拒绝了。 大约一队二三十人,裹挟着轲比能他们,迈步走去,心中负担越重,心中暗骂这曾经的匈奴左王,如今的匈奴单于如此无耻,趁着檀石槐战败难再维系鲜卑的强势,便反客为主,以一纸文书,将他们赚过来,这是好是坏,绝对是后者居多,轻则用为劳力,重?该是在这世界将他们这一支鲜卑‘灭绝’了罢…… 绝大部分的草原部落的居所都无有多大区别,这入眼过来的大帐也是差不离,可他们并没有让轲比能他们进去的意思,也对,凭他们现在这‘平阳落虎’的状况,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容不得他们的席位,只当是‘寄居蟹’,定期寻找下一个‘庇护所’。 大帐被一手粗鲁掀开,一人从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戴一灰白毡帽,两颗毛球垂到胸前甩摆着,着一粗糙宽袖毛皮大裳,里面却是汉人装束,裤裙下是对皮质黑靴,脸上挂着让人恶心的笑,哪怕不是特意显恶,但究其面容还是不敢恭维,至少给轲比能的印象不是个易相与的角色。 “大人……” 轲比能及其身后的人见到于夫罗,恐遭刁难,立马有礼尊称道,但心中终有不忿,若檀石槐在此,轲比能至少能跟于夫罗同位相称,何至于如此‘卑躬屈膝’。 “檀石槐……败了?” 于夫罗如若不知般向垂着头保持着拱手礼的轲比能问道。 “……” 轲比能瞬间就被恶心到了,奈何不敢表露丝毫。 “回禀大人……单于战败汉人四帝及数十员战将,最后寡不敌众,虽败犹荣” 轲比能试图为檀石槐挣回多些颜面。 “不还是败了?临了束手就死,被人一刀剁为齑粉,如此可笑,可笑至极!” 于夫罗甩手转身,对轲比能这番说辞极为不耐,反而带着讽刺挖苦。 轲比能一掌锢住一拳,竟能听见其中骨骼的清脆响声,双臂有些僵,显然是刻意为之,于夫罗就算看在眼里,可哪还会去留心把住话口不说?料定了轲比能他们不敢动手反抗,便没有了克制与顾忌。 “算了,好歹也曾是一方枭雄……且跟过来吧,该去见见‘盟友’们了” 于夫罗别着手先走一步,几人在一帮匈奴将卒的包围下不敢犹豫,跟了上去,绕过几个帐包,有一方经过清理过的地方摆设得体,又有小几子与坐垫分列左右,最上层却有一张大背椅与两座稍次一些的座台,便知是会晤之地。 羯角声起声落,阵阵马蹄哒哒声来,先后总共七股,皆装扮各异,有些就是趋同也带着明显的差别,到来时分别瞄向轲比能这‘落魄’的一行人身上,不显态度,也没跟于夫罗寒暄,径直落座了。 其中又有两股人员经过时视线在轲比能他们身上要停留得更久,不过还是没有开口提携或难为,跟随前者入位了。 可等人全数入了座,那头上标志最大的一席与隔壁的一席都空了出来,让轲比能有些意外,猜测下那旁边空着的小席该是于夫罗的,另一个最大的位却是哪方势力的呢?轲比能并不知情。 “莫要怪罪本王,草原之上本就如此,失了势,便沦落!” 于夫罗‘罚’轲比能他们站着,自己转身登上台阶,坐在那大席隔壁,与另一装束的大汉举杯邀饮着,其余势力没人会去怜惜他们,照样饮酒,就着佳肴肉食,粗犷地吞食着。 他们突然很羡慕躺倒在担架上且失去意识的置鞬落罗,日律推演与燕荔游甚至都按捺不住要‘发飙’的心了,别人是酒肉管饱大快朵颐,而他们却要被人奚笑与他人异样的目光洗礼,这怎一个‘平常心’能忍受,而轲比能却只能背手猛打手势安抚日律推演他们。 天地突然在摇晃,三人有些恐慌,看向席上众人,却发现都是处之泰然,如同早有预备那样。 而脚下土地突然裂开,三人立刻散开,却忘记去管顾昏死至今的置鞬落罗,却被一只大手抓在手中,随着那人从地缝里拔高起来,才发现是一似人非人的‘东西’。 “呵嗝~~” 那‘东西’打了个饱嗝,自口中喷出一团青烟,让三人有些错愕,立马想要抢回置鞬落罗来。 “唔?” 可那‘东西’转头过来看着他们,单只一眼,就让他们不敢再进一步了,因为那‘东西’的眼实在诡异,就如同它的打扮一样诡异,如若蜥蜴一般,却是青眼金瞳,看中人时那眼仁会随之张大,扩散开来便是一轮威严太阳,直叫三人屏气凝神。 “呃……” 那‘东西’却反转横竖打量着被抓在手中的置鞬落罗,感觉有些提不起兴趣,就要抬手丢球般甩开,却突然鼻息一动,又一抬手将置鞬落罗拎到眼前,盯着置鞬落罗额头上的一片鳞看去…… “额……国王大人,还请入座,这四人乃‘逃犯’,败于汉人之手,便是自杀也无法弥补这份罪过” 于夫罗出口道,这可是一尊大佛,必须得好声好气地劝。 可那‘东西’并不想给于夫罗这个面子,还是盯着置鞬落罗头上那枚鳞片看,越看便越近,直欲把眼睛贴上去,其余势力的人也饶有兴趣地举着杯,边饮边看戏。 终于是拿开了置鞬落罗,却把那青眼金瞳往轲比能他们身上看去,直接入眼还是那额头上的鳞片,咧嘴露出满口獠牙,似笑非笑。 “国王大人……” 众势力的‘大头’看着它这副表情都有些发怵,皆有些忧虑,仿佛会被反噬一般。 它大手捏紧,置鞬落罗身上的骨骼在苦苦哀求着,而置鞬落罗好似有了反应,手脚有些动弹,可始终没醒。 “放开!” 轲比能亮出猩红弯刀,就要去阻止它,日律推演与燕荔游也一样,只是彼此都很克制,毕竟它可是这席间势力中的最大者,一动便是与多股势力作对了。 “没想到,居然会有‘根源’在此” 它终于开口说话了,再去看它,那足有一个半大汉高的巨大体魄,裸露在外的强健四肢,全身鳞甲披就,身上重要关节都生有骨甲尖刺,五官皆有违常人模样,就如龙首一般是由多种猛兽特征拼凑起来的,但最为显眼的还是那对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环视众人一眼,它没有拘泥其中,自嘴中探出一条长舌,舔舐了手上的置鞬落罗一口,也许是觉得还能入口,在众人逐渐惊诧的表情变化中,一口就将置鞬落罗吞入腹中。 “‘根源’!!!” 它却平举双臂向天一声大吼,仿佛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下一秒,它身上便有了变化,全身的骨甲与鳞片都换了种形态,脱出一身贴体皮蜕来,新生的外形,更加狂放骇人了,两眼中的金光更加显眼了。 “上!” 轲比能见它吞了置鞬落罗,怎么能受得了,三人一同攻去,手中的猩红刀以镰刀刈麦那般勾住它身上的鳞,就要如刮鱼鳞那样整片剃下,却发现如何使力也动不了其‘根基’。 日律推演与燕荔游两人使力将手中兵器狠狠劈下,然而直接断开,甚至留不下一丁点儿痕迹,而它只需轻松探出两只大手,分别掐住二人的腰,将二人举起离地。 一对金瞳青眼看着轲比能,有如无情嘲笑,怎奈轲比能撩挑劈掠,就是换得火花四溅,终究伤不到它一丝一毫。 “嘭……” 席上有人站起,正是之前目光停留在四人身上最久的那两支势力,两个头目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佩刀上了,蠢蠢欲动就要动手…… 其他势力的人都怔愣在席上,举着的酒杯倾斜着倒出了酒液,却恍若不觉,作为东道主的于夫罗也是愣着,可能他也没预料到这‘大佬’会这么生猛兼且口味独特。 “呵~嗝~” 它又打了一个嗝,喷出一口青色浊气,直接在轲比能面前扩散开来,轲比能便被这般逼退了,因为他骇然发现那居然是毒气,他还是有自觉屏了气的情况下吸入一些,身体就已经有轻微麻痹反应了。 抬手,将正在挣扎的日律推演举到身前,任他怎么捶打,却是照往口中送去,以日律推演之前所展示出来的气力居然还抵不过它一张大口的一张一合,日律推演就这么被结果了。 席上的二人终于忍不住了,引刀出鞘,奔杀过来,可终究快不过它的动作,下一分秒,燕荔游又葬身入它的腹中。 身动,崩飞脚下土地,轲比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它抓擒在手,举起,到了口边,那出手二人双刀砍中它抓人的手,没用,还是被崩成了断刀。 它只顾张口,长舌圈住轲比能,吞入口中,那张口露出的腥红唇舌,直如冷笑,这世间,有谁能拦得住它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变态变化 “畜生!” 手中的断刀,那发白的断面,让他们怒火中烧,它可是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吞食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贵为众势力的领头人,也绝对不能如此毫无忌惮,何况轲比能四人还是他们明面、表面上的‘同伙’,怎么一口一个不留一丝情面呢?! “如此凶残之人,怎能担任‘盟主’,吾等东部鲜卑,绝对不会认同!” 作为东部鲜卑其中一支的领导者,步度根代表整个背后势力,与那只‘野兽’划清界线,而东部鲜卑另一支由素利等人为首的也站到了步度根的背后表明态度。 “吾等中部鲜卑,亦不会认同其为‘盟主’,而且,它必须为它对西部鲜卑出手的行为付出代价!” 柯最、阙居、慕容三人作为中部鲜卑的代表也站了出来,对那‘禽兽’怒目而视。 其余势力或多或少也因它的不当举动而投鼠忌器,不留情面地对‘同伙’出手,对于这本就不甚牢靠的联盟来说就是一根撬棍,将其中裂缝挖得更深更开,时时刻刻都要警惕其分崩离析。 于夫罗有些急,本是檀石槐号召的联盟,只因半路战败,被于夫罗从中运作夺了过来,又因拉拢了几帮不弱的势力,方能稳坐这‘上座’,若然此间差错过甚,那他可就既得罪了刚刚元气大伤但‘死而不僵’的三部鲜卑,又开罪了被他拉拢过来却不太明朗的新盟友,简直变成‘里外不是人’了。 “各位,莫要惊慌,盟主只对败者深恶痛绝,‘略施小惩’,莫要过分紧张,莫要过分紧张……” 于夫罗走下席位,双手不停抬压安抚着,只是那些势力头目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明显不是很信任这权威不足的匈奴左王于夫罗,哪怕他现在混成了匈奴单于。 “略施小惩?我们鲜卑之人何时要他族插手处置?!何况,还是来路不明之‘野人’!” “又敢问,吾等鲜卑之王率军对战汉人之时,尔等在场众势力,可有做出何等贡献?檀石槐单于问心无愧,容不得别人,更容不得你——于夫罗在这指手画脚!” 步度根一指点着在场众人,颇有怒指质问他们的意思,身后战将无数,皆可为拥趸,协力对外的大环境之下,一时风头无量。 “汝什么意思?!” 于夫罗面露不逊地反问。 “呵!老子什么意思,汝这小儿不懂?!” 步度根甚至直接骂上了。 “嘭~~” 台下桌席完全散乱,所有人皆掀桌而起,在此时全部站住,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味,而场上并不算得上泾渭分明,有几派人站到了于夫罗背后,又有几派正犹豫不决,也不惧于夫罗的眼神质疑,凭他们的势力体量,联合起来倒也不怕步度根与于夫罗两派,是故有了三分之意。 “老子话挑明了,轲比能他们乃吾等鲜卑之人,吾等单于一战,与在座诸位诸势力亦无几分钱关系,老子倒要问问,汝于夫罗何德何能,随意拉来一人便要称王称霸?!” 又是新的质疑,看来是积怨已久了,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们,实际上他们本要驰援檀石槐的,奈何期间或多或少都遇到了阻碍,等到收到檀石槐战败的消息,于夫罗这原本的盟友摇身一变就成‘二把手’了,甚至连他的胞弟呼厨泉的死活都不管不顾了,谁对他没有点怨气呢。 “就算要处置,也该是吾等鲜卑中人来处置,需要尔等越俎代庖?” 步度根再次拷问,连带这在场之人都被纳入进去。 “身为盟主,自然有处置下属之权,何况汝等这群鲜卑‘破落户’!莫要忘了,汝等鲜卑单于之父,还是吾大匈奴一牵马的,何敢如此猖狂,与吾大呼小叫?!” 于夫罗重重说道。 “敢试老子手中弯刀锋利否?” 步度根抽刀拔出一截,那银白刀刃,泛着寒光。 “怕汝不成!” 于夫罗亮刀作答。 “停!” 那中立一派的终于有人出来说话了,却是一满身白线纹身,佩戴兽牙鸟羽为装饰之人,可于夫罗与步度根都保有尊重,毕竟人家的势力足以与他们相抗衡。 “倒不如让它给个理由” 那人一指指向那只‘禽兽’,说起来二者是相识的,可不论怎样,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站队。 “嗝~~” 它打了个饱嗝,吐出一口毒气,又开始脱皮‘变态’了,蜕出来的皮甲一层一层,直至它额头有了四片极为显眼的鳞片后,再脱去一身骨肉,重新塑造出一只狰狞野兽,一身筋肉裹鳞甲,原先的人手彻底兽化长成五指鹰爪,大腿股结连续三层叠加的骨板甲,小腿两侧被甲,中间缝隙突出大小顺序排列的尖刺,引出一对猿足虎步。 背上长出六把骨刺,还可自由活动,或展开为翼,或聚合为背盾,尽显攻受之能,头顶生有两羊角如卷,朝左右卷曲绕出;一口不变獠牙,犀角鼻,青眼龙金重瞳,加一骨额,带一头散乱白毛,两鬓下巴由鳞甲向下结成角质护脖,简直是一人形兽身兵器,就是不知能力如何。 不过……能轻而易举张口吞了轲比能他们三人,那么实力也不容小觑了。 撕开皮膜,从中走出,用那两眼四瞳金仁看着所有人,一撇头,传来阵阵骨骼碰撞声,整个身躯随之一动,也‘咯吱咯吱’响着,可显得不是时候,不说有一大帮鲜卑人等它一个交代,就连其余暧昧实力也需要它一个解释。 “根源” 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它口中所说的‘根源’二字已经听了不下三遍,可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有什么作用,都在迷雾当中。 四块鳞片闪烁着奇异光芒,它头一摆,原地消失,‘轰……’,一道人影犁地般挖开了一条粗糙凹道,再撞入一小石堆中,而它只是摆着挥拳而出的动作,快到无人看得清它的动作。 那悲催的人影便是步度根,一下子便让一众鲜卑势力再也不敢造次,却让于夫罗咧嘴大笑,大有‘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嫌,不过无关紧要,此时又谁敢有意见呢?! 可中立那领头人却并不害怕,看着这‘新鲜出炉’的野兽,目光复杂,同时它也看到了这满身白色兽纹的汉子,动作微收。 “哈哈哈哈!汝等鲜卑,可还敢有意见?!” 于夫罗主动走到它身前,面对一帮噤若寒蝉的中部东部鲜卑,十分的得意忘形。 它却两指去提于夫罗的后脖衣襟,将他拽起…… “国……国王大人,吾……吾是您之盟友啊” 可它不管这些,凭它高大的身形,只需将手提到肩部位置,便比寻常男子提臂高出半个身位,手指一放,兽足倏然高抬,直把于夫罗跺进脚下深坑里,随便那坑也是被它这么一跺跺出来的。 “噗……” 于夫罗蜷曲成一虾蛄,腰腹臀股化作钉子的尖,被钉入地底,只留个人头两臂两脚露出,其余部分都在地里不可得见,喷出一口血,命硬还死不去,却也失去了意识。 “吾已寻到了‘根源’,不论仙神,皆是吾口中食粮” 它如此说道,却让在场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好似这消息比先前发生的一切来得都要更加震惊。 “这样么……‘根源’就只是这种玩意吗?” 一身白色兽纹的男子摘下一根鸟羽把玩着,丝毫不惧它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还有兴致问话。 “对于汝等,并无任何益处” 它却这般说道,也不计较兽纹男子过多的问题。 “嗯……” 兽纹男子将手中的羽毛拆散,大掌握合又松,抛出,便成飞絮,转身唤出一‘庞然大物’,伴随一声如是指令的人声拟兽呼喊,震地动天地离开了,那白色兽纹男子的手下也是如此,一行人便如行走的山岳,声势总引人侧视注目。 转头看向因它这一眼神而不断后退的鲜卑族人们,也没有再多的动作,实际上一眼就是警告,让他们死绝了再‘讨价还价’的心。 又往那原本站队于夫罗的势力看去,他们同样畏之如虎,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深怕成了于夫罗那样的下场。 一通操作下来,他们就算是不服也被威逼而服了,它也就懒得去计较什么了,毕竟都是一群‘打工仔’,真正算得上有分量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附身探手张出四爪,捏住失去意识的于夫罗的头颅,将他又从地下拔出来,另一手聚成‘沙煲大的拳头’,一拳又把于夫罗打成了‘沙滩排球’,几个弹跳,扑在地上,却是被痛醒了。 “吾不是说过了,汝那把戏,少在吾面前摆弄!” 它朝刚醒便缩如犰狳刺猬的于夫罗敲打道。 “噗~~” 于夫罗再吐一口血当回应,但还是勉强自己唯唯诺诺地应答。 “吾要汝等寻找之人,可曾找到?” 它此次的问话的对象可就不单只于夫罗一人了,而是在场的所有人,不论鲜卑匈奴,还是其他势力,而它,只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第一百二十九章 威逼力迫 久久无人敢应答,它眯起了眼,自狭小缝隙有四点金光在这群人身上扫过,让他们如坐针毡,顿时有些抵不住了,终于是有个‘小喽啰’替这一大帮子人出来答话。 “禀……禀大人,还没找到……” 他恐惧得很,自人群中走出来,一步几回头,又为保持谨慎不敢过分注视观摩它的形象,只在垂头时抬眼瞄一眼,一踩一踩地站到它面前,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 “是吗?!” 它说着,然后那‘出头鸟’就死了,从头到尾不曾移动过一寸一分,只是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让那人炸成一团血浆,跟木棒去敲那西瓜一个道理,稀碎,带着暴力与血腥味。 “砰!!!” 它悍然一跃,那动作不似常人跳跃会有一段滞空时间,它就没有这种拖延,也仿佛不受阻碍一样,有一道轨迹,有许多人形影迹残留,只是它的真身已经来到一个塌倒的石堆,那被犁出来的深沟,在诉说着身陷里边的人的悲惨。 “嗵~~” 它的手五指聚合,成一骨矛样子,管他隔着多少石头石块,一手捅进去,那些石头甚至没有反应便被穿透了。 只见它似乎在探手摸索着什么,然后又似乎拿到了它的目标物,动作生猛地一拽,拽出一个瘫软的人体来。 “现在,需要予汝个理由解释么?!” 它不咸不淡地问道,那满脸血迹,全身近乎是一尾骨头被卸去的软骨鱼那样,没得反抗,也没得反应。 而它并不在乎这些,双目里的黄金重瞳,看着步度根垂危的眼睛,好似明晰了他的态度那样,收起了杀心,将他松手一丢,转身,以它那巨大身姿睥睨着所有人,自獠牙大口与鼻腔喷出滚滚青色毒烟…… “限汝等三日,吾要见到那身具异香的英魂,若是逾时未至,便全都送进吾之肚腹,做一餐点心!” 它直接威胁道,哪管他们是它名义上身份平等的盟友盟军。 “……” 众人深惧其威,竟不敢出声抗议,甚至连接话应答都不敢。 “哼!” 它自鼻中哼出不屑,抬脚点了点地面,看着动作不大,也没有使力,可就是招来了天摇地动,还算平整的地面落下一个深坑,从中踏走出一巨大身形,一条如擎天大柱的腿,先行踩出,脚掌站在地面上,让一群人都被弹起,有些甚至不堪地摔倒在地。 又一条柱腿踏出,地面又震了一次,而后有一沙海瀑布被撑出地面,沙河流泻一地,有两只巨角装备着铁环裹角,自地底沙海冲天而起,亮出两只腥红如红笼的眼,而后甩出一条大鞭,向天发出一声怒鸣。 “吼~~” 若是古人见多识广,便能知晓这是一声狂暴象鸣,两扇大耳扫起飓风,狂暴巨象的头颅被完整呈现出来,接着一对前足注力,撑起还沉在地底下的庞大身躯,大地裂出巨大的伤口,一路延伸到那‘野兽’脚下,破土而出,耸起的脊背来到重瞳野兽的脚下土地,将它送上天际,而那巨象‘自甘堕落’地成为了它的坐骑。 “嘭……” 巨象移动一步,便有一块蜘蛛网裂痕在地面生成,荡起一股气浪,又想掀倒众人,不过他们心怀惊骇又谨小慎微,自然沉着稳当,哪怕眼皮急跳,心脏骤停又动,还是咬舌强行扛住这重压。 一声声隆隆巨响,它带着它的巨象坐骑走了,直到能感觉到的震动变得轻微,他们才敢放松呼吸…… “哈……哈……” 他们全都做着深呼吸,似是为了弥补方才长久的屏气不作声,现在才敢‘放肆’一些。 “它到底是谁?” 有人见它已远去不见踪影,大胆地问出来,可还是有些畏惧地以双眼朝四周围打探一番,怕如那敢出去应答的‘小喽啰’一样,直接不明不白原地暴死。 “……” 身边的人都没有回话,也没那心情,这大起大落太具冲击,暂时缓不过神来。 “咳咳……” “这就要问问于夫罗了,吾只听说它是一国之主,至于是西域还是北地,不甚清楚,在场诸位,估计都与吾差不多了解,最该问的,还是于夫罗” 终是有老迈不惧死的人敢回答,不过信息量也不大便是了,反而有些‘引战’之嫌。 很轻易的,所有人不论原先是否支持匈奴左王于夫罗,管他现在做成了匈奴单于,但敬者或许会认,不敬者却直接忽略了他这一名头。 本就不是一心的联盟,出现一压倒性的决定性因素,怎不让人担忧,指不定哪天就跟轲比能他们一样成了它手上口粮,吞食甚至不带咀嚼。 有人去救回了垂危的步度根,更多的是朝如今凄惨得很的于夫罗围了过去,不论匈奴中人还是鲜卑等异族,在此时可谓‘同仇敌忾,统一战线’,就要叫于夫罗给个交代。 “于夫罗,它究竟是何来路,战力几何,那‘根源’到底又是什么?!” 莫怪这人粗俗地把于夫罗拎起,尽管比步度根好不到哪儿去,可各人责任不同,他要背的‘锅’可不少。 “喂!北宫伯玉,莫要这般粗鲁,这于夫罗可是进气少出气多,稍一使劲可就‘魂归九天’了” 一人挤进两人间位置,接手过于夫罗,用皮囊给他喂了点不知什么东西,于夫罗的脸色与呼吸才有所缓和。 “喂,汝给他喂的是何物啊?!” 北宫伯玉见有如此奇效,便好奇问道。; “额?” 那人听罢看了北宫伯玉一眼,似乎是在理解他的话,然后看着手中的皮囊…… “也不是什么好物事,桃花江水而已” 那人呆呆地回答。 “桃花江水?” 似乎有人知晓这‘东西’,挠须思索念叨着。 “我擦!” “汝这贼子莫不是要毒死于夫罗叫吾等受罪?!” 南蛮中人带来洞主怎会不晓得这‘东西’,这是换了乌戈国人的好药佳饮,而其他人喝了或许先是有些甜美滋味,可就如魔鬼辣椒的后劲,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啊。 众人听了瞬间紧张起来,也不藏着掖着了,气愤地推开那作死的老哥,拿出各自手中的好药,喂给了于夫罗,步度根也算托了于夫罗的‘福’,也被喂了不少疗伤药,险而又险地把于夫罗给‘抢救’了回来。 “呵啊……呵啊……” 于夫罗泪流满面,感激涕零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差点就被‘自己人’弄死了,先是那‘禽兽’,后是‘猪队友’,他这次席真的难,万分委屈地哭了出来。 “于夫罗,莫要装死,速速给个解释!” “对……对啊……” “对!速速给个解释” 许多人依言附和道,誓要有个说法才会安心。 “吾……它……” 于夫罗好像在组织着措辞。 “支支吾吾什么?莫不是想要搪塞老哥们?信不信先把汝这半残匈奴给灭了!” 总有暴躁老哥说话这么直白,然而更能见效。 “其实……吾也不甚清楚,反而是它先寻上了门,自荐……” “自荐什么?自荐枕席?汝这口味真真独特,爷爷俺要听重点!” 一提斧大汉亮出斧刃直接架在了于夫罗脖子上,再有拖沓直接一划,生死有命,各奔东西,各找各奶娘喝奶去。 “它以一人之力打服了吾部,却放了一条生路予吾,只是要吾发挥手段,替它去寻人” “只是它为何如此紧张那女子,它并未解释,只是一绝对命令而已” “它口中之‘根源’吾亦不懂,不过它方才吞了轲比能四人,一番变化,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 于夫罗好声好气地解释,就怕犯了众怒被当鸽子分喽。 “诸位老哥有甚子想法?!” 北宫伯玉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征求’下其他人的意见。 “俺不曾听过‘根源’这一说法,或许是什么‘奇巧淫技邪门歪道’,但能强提能力,倒不失为一好物” 粗鲁老哥接话说完。 “待吾回去问问阿姊姐夫,也许会有头绪” 带来洞主有些烦恼的挠头。 “慢着!” 素利突然一声‘振聋发聩’,众人目光聚集过去。 “怎么知晓于夫罗所交代的是否属实,怕不是其诓骗吾等之伎俩!” 素利话一说完,众人迅速反应过来,是啊!怎么就听信了呢?万一被骗了呢?!所以众人又看向了刚有点轻松的于夫罗…… “不……不是,小的怎敢欺骗各位大人,误会啊误会啊!” 于夫罗怕了,这帮人凶神恶煞的目光以及极易被带节奏的简单头脑,一疯癫起来便是六亲不认的‘禽兽’啊。 “哼!那可未必,带上他,莫要让他走脱了,就算是死也得拉他过来垫背!” 阙居‘落井下石’,但不妨碍其余与于夫罗无冤无仇的人觉得这话有道理,一把将于夫罗抓得更牢了。 “行行行……” 于夫罗以哭腔认命…… “莫要忘了,三日期限,寻不到人,我们都得死” 于夫罗‘友情提醒’道,众人瞬间沉默。 “那谁!速速派兵搜索全城!” “快!遣数千勇士去寻,寻不到提头来见!” “tnd,快……” 场面又成了乡野集市,鸡飞狗跳,好不生趣…… 第一百三十章 莫大变化 一人影潜在夜色当中,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警惕地观望了四周,大概确定没有人跟踪与设伏,这才助跑一段,自楼顶天台跃向另一楼上天台,稳稳当当地落下,开始在不同楼宇间穿梭。 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总之很是漫无目的地到了一个新地方都要停下观望,有时并不止于察探敌情,更多的是在翘首期盼,可总是无功而返。 迄今为止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那些治疗感冒发烧的药都装满了半个背包,可他只是留话说去找药,让他们留驻原地等他,但是终究没等到他回来,他们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一堆熄灭的篝火与被风吹垮了的小帐篷留守,显得人走茶凉。 他叫李陵,同文煜、张斌、周维磊一同在其他城市度过了童年时光,后来只是有了些原因,几家人回到了这座城,他们的称为‘故乡’的地方。 这座名为‘东海’的城,其实不太发达,同时也论不上落后,只是从小到大,这里的环境都在催促着长大成人的人们离去,是它告诉人们,外面的世界会更加丰富多彩,或人,或事。 它笨拙得不会挽留,因为彼此都是知根知底,这些都是不可隐瞒的,就像打小有过的糗事它都知道,它刚添的伤疤与痛苦,他们也知道,所以不曾需要话语来留人,只消让人时不时的惦念就行了。 那时的河很清,清如许,到了春夏温暖天气,有人会结伴,提几桶盆的衣物与皂粉什么的,走下石阶,在最末浸入了薄薄一层水的石台上刷洗着,期间欢声笑语,闲话家常,都是乡土气息最丰富的,凑巧跟来几个孩童,不知羞似的脱去衣物,就在姨娘身边戏水,偶尔吵闹过甚溅湿了旁人小心扎好的衣服,必要挨上几声严厉的骂,不过却止于表面,没骂几声便转怒为笑了。 他们大抵都是这么过来的,背着小书包,散漫地打打闹闹在树下,那时树间会留有河边石椅与电话亭的位置,就在那绕着躲避追打,闹得累了,就瘫倒在石椅上,冰冰凉凉的,胜过盛夏雪糕。 总有要背书的时候,被贪玩的心性误了时,明天一大早,就能见到一排童生,各自手上捧着本小书,小火车一样排成一排,低头好不避讳地大声朗读着,似乎声越大,便能记得快些,也显得成绩优异异样自信,可究其根本,还是为了少挨些先生的打。 路过遛鸟的老人家会炫耀下手捧着的鸟笼,尖着嘴吹着老曲调的口哨,那鸟儿有时会配合地‘啾啾’几声,看着这帮小娃儿这般生动做派,笑得‘幸灾乐祸’,而他们又何尝不是被那活泼的鸟儿勾去了刻苦背书的心,就时不时地回头,慢了后边的人便撞上来,快了便踩着了前边人的鞋后跟,紧接着又演成一出‘追逐战’。 学堂里全是木桌木椅,都是老式的板凳,又无靠背,坐着就得‘正襟危坐’才行,可坐了上去脚便够不着地,不晃悠悠腿便觉得缺了什么味道,可都是被老先生一瞪,顺手手上攥着的书本便拍了下来,再委屈巴巴地站着上课,说是不尊长辈不敬学堂,可不都是小屁孩喜欢的‘作弄’吗? 不过先生也有开明的时候,就算是在课堂上偷偷摸摸吃点碎嘴零食,先生也只是把脸皱成慈祥模样,两眼笑意不褪,拿起讲桌上的茶杯饮上一口,用手指将那调皮捣蛋货指出来,也不批他,就让他成了众矢之的,被其他学生追着抢,完了连裤子可能都被扒走了。 只是有一天,几个大人来到窗外,他们便不敢造次了,定是站如松坐如钟,朗读背书也不偷懒了,可心上总是惴惴不安的…… 然而也确实如此,本就不多学生的一个小学堂,就空了四席,连课上的生气也被挖去了一半,小孩子们不再吵闹了,先生也难得笑话了,只是时常会怀念走了的几个孩子的名字,有些情绪在暗里翻涌。 几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繁华,高大,本以为那陆山桥边的七八层高的楼便是见识中最大的了,可是这里,隔着停止的车窗摘出一栋楼来数,都是顶天的高,原来世界,是可以这么‘长’的。 “不回去了,打死也不回去了……” 几个人信誓旦旦起哄着,大人们笑眼咪咪,看着他们的活泼开朗欣慰直乐。 四人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玩闹,可是没了遛鸟的大爷,没了会和他们玩闹的先生,也没了那河,那河边石阶,那河边的榕树,那河边的石椅与电话亭;换的先生是个中年大叔,戴着眼镜,坐在有靠背的光面椅子,伏在平整一面的桌子上,看着先生的脸,却被先生那眼镜片的反光遮去大半,说话什么眼神,什么情绪,都不见了,只是一张无情的嘴,在无情地蠕动着。 他们怕了,下了课凑成一堆在说着,五十多人的班级,有时安静得不像话,只剩下他们的‘窃窃私语’,却压低音量还是很响,便戛然而止了。 渐渐长大后,有些习惯了,父母们有说有笑的,在饭桌上互相逗着笑,他只管是融不入景的,一口气饮完一碗汤,便起身回房了…… 在一个漆黑房间,开着窗迎进风来,吹开披落的窗帘,有些光在房间天花板上亮来掠过,窗沿有些盆栽,会有枯萎落叶掉进来,有个人躺在单人床上,斜依在床头,有荧屏照亮脸,聊天栏总会在黑屏时才会动弹,只是受不住‘长久’的等待,将手机扣在床板上,将脸埋进枕头里,让自己难得与世界脱离片刻。 后来父亲头上有了白发,母亲脸上有了皱纹,好像一瞬苍老了许多,而在某一天,只因一句叙旧话语,又或者久违邀约,便欢喜地做了一桌丰盛,迷迷糊糊地吃完,便大包小包收拾许久,再装上一辆不堪重负的小汽车,喷出一口黑雾,离开了这座始终陌生的城市。 人有时是长情的,有时也是无情的,一个地方各待上七八年,一转过头总是最初的才是最熟悉的,对外界的好奇也会随之递减,并非是走不动了,而是心逐渐干涸了,心水在一滴一滴,顺着血脉,每经一周周转,便干涸成一点痕迹,化作‘污渍’,贴在长久的路途脚印上,一踩一足迹,有时回头看去,由清晰到模糊,只需一步,便慌乱地想要回去,回去…… 这到底是种什么情绪?有人说是乡愁,有人说是故土难离,也有人当做一种羁绊;可你管年轻后生的这种情绪也当作此间物事吗?不尽然,这只是惶恐不安的情绪罢了,终究是蕨草的假根,扎了根,可轻轻一拈便松开了。 他们的父母满足地荣归故里,因这里没有可留恋的,他们也离开了这里,以前逃也似的离开那座城,现在也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城,一切都是死环,结成个句点,代表两代人心之旅途的结束。 终究物是人非了,那座七八层高楼,换成了一座‘城’,以数十层为基础地往上加,高楼迭起,车马成龙,呦~~多么陌生的一座城嗬,这河成了彩流,这路成了沥青公路,这树被锯成桩,铺上多色路砖,空气说不出的躁动,只在回眸看那屹立多年的桥后,才或多或少想起当年影子。 变化很快,心思很慢,怨不得被时间淘汰抛弃,也愿成了旧年岁的遗老,躺在还被嫌麻烦的、被晒得发烫的石椅上,怀念成了照片中人的老先生…… “怎么了?小陵” “没……没事” “别伤心好吗?我们那时候可欢乐了,只是显得我们太没心没肺,就当是这座城的报复,换了张不甚温柔的脸来面向我们吧” 文煜何尝不是被伤到了,他的心思可是极细腻的,怎么反倒是他来‘伤春悲秋’呢?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李陵都不知道他是第几次问出这话了。 “跟父母那样,再离开,再回来,也许,就能慌张得更彻底,但或许……就能习惯了” 文煜说着,可有些轻快,可能因为是说给别人听的缘故吧,他可要留在这里很久很久,不再分离了呢。 “……” “小煜……” 李陵看着文煜,无比落寞,周维磊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算是这么多人里面最没忧愁的人了,而‘闷骚’至极的张斌,总把情绪收敛得很好,并不表露出来,只是会看着他与文煜,再看看有被什么激到骂骂咧咧的周维磊会心一笑,好似这样就什么都没变过似的。 “以前总说不回来了,可到了现在才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环顾喧嚣城市四周,满是改变,当换去一身衣饰,有时,就连内里都会作出莫大变化,时人谈论的,也总沉入星星河底,只是再无原先那般清澈透亮了。 聊着些天南海北的话,多是儿童幼稚趣言,有时回想起来,有些那时的童言无忌,便成了现在的‘箴言’,叵测的莫过于此,多诡的也莫过于此。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东南西北 灯光泛着淡青色,还有些黯淡,这条走廊延伸得很长,四四方方的,地砖似乎是刚扫洗过,铺着天花板上光源的反光,照得有些亮,其实严格来说是清冷了些。 空气中有些怪异的味道,总之一闻便是会让人反感,刺鼻,呼吸力度哪怕猛了一点儿,都会让人有些眩晕,那灯光在晃悠,天旋地转般就要倒,可明明脚步动都未动,走马观花万花筒,它倒转到自得其所。 “吭吭……” 是小铁车轧过小忐忑的声音,中间夹杂着瓶瓶罐罐玻璃皿壁碰撞的声音,还有液体晃荡的声响,其实还有大人手提果盒包装玻璃纸的‘呖呖’声,只是熟悉,便略过了,这里见得最多的,不是青色也便是一身白丧了。 有点儿冷,身子不觉紧了紧,连带着将披着的外衣都挤得皱皱巴巴的,想离开的念头自来到这阴森走廊起始时便生出了,可有些原因会把人留住,还得强迫自己走多几步才行,可是……冷啊…… 一只大手按到了头顶,很暖,很厚实,这温度灼灼,才打心里有了底气,手捏成拳,夹着腰,仿佛这样就能更温暖点了,只是那大手在头顶上揉了揉,彻底是把人搞松懈了,抚摸之间头上的青发沙沙,可就算被弄得糟乱也不会恼,因为是家长啊……这时才有来到医院的实感,而不是一座不尽终点的墓坟。 “走吧……” 大手四指点了点后脑勺,只轻嗯一声答应,被推着走一般一步一步,盯着房门上的牌号看。这段路很是单调,两边的墙壁就连什么点缀挂画都没有,清清白白的一面,看着看着,心就会跟着没了底。 “爸爸……” 有些欲言又止,不知何时一个本该天真的小孩子也有了顾虑。 “怎么?一会儿就能见着面了,不用担心的” 没有停下,却牵起了手,一般这样总能让人安心,何况一个小孩子呢?理所当然的没了后话,也只当做是小孩子临时的紧张罢了。 抿着嘴,有些不开心,可大人很忙,有时候都顾不上自己,能心软带自己来一次,也算足够开心的了,又怎会有意见呢? “哦,是这里了” 大人站定,将他轻轻一推到身前又按,便伸手叩了叩门。 “咚咚咚……咚咚咚……” “咔哧……” 门开了,是一个叔叔开的门,互相认出来,都会礼貌性地一笑,像极了恰逢时的寒暄。 “叔叔好” 自然是要问声好的。 “诶……小煜醒来不久,进去看看吧?” 还未应好,大人便递去了手中果盒,‘呖呖’地响,推辞几下,再道声‘破费了’,这才过了初相遇。 “去吧……” 父亲推了下,叔叔也笑着让出了个身位,便一顿跳跑进去了,留下两个实际上并不相熟的大人,进行着惯例对话。 “小煜!” 见了他,坐在床上,腿上盖着条青色被单,前倾,正低头玩着一副小巧极了的八格拼图,因为被框在方形塑料格内,所以可以千奇百怪地重复玩上很久很多次,是学堂里很时兴的玩意儿,此时好似正玩得入迷。 “嗯?小陵” 抬起头,反应其实并不热烈,可李陵习惯了,不然他就不是文煜了,总对‘死物’会有感触的文煜,但对于‘生物’好像就没那么容易感性了,可认识久了,才会知道他的‘温柔’,虽然用这词来描述一个男生并不太好,可李陵确实翻不出其他词来了。 “呐,给你” 两只小脚一蹬,小屁股跳上了床,甩摆着腿,又自口袋里神秘地摸出张方块纸来。 “喏,这是我昨天学来的东西” 李陵神秘兮兮地用一双小手包着,见文煜凑近过来,才欣喜地张开缝来让他瞧。 “?” 文煜并不知道是何物,只当是一张对叠了几次,里边再写些祝语的纸而已。 “嘻嘻……” 李陵将长方的纸展开来,却不是展平,而是变成了菱形‘雨伞’的形状,分作四块,依次写着‘东、南、西、北’四字,又见李陵将拇指食指伸入进去,将方块撑满,对向文煜。 “选个方向” 文煜将信将疑,随口说了个‘东’…… “再说一个幸运数字吧!” 李陵呵呵地笑,文煜不知是什么游戏,只是稀里糊涂报了个数字,便看着李陵将手中的‘东南西北’展开又合起,停下刚好就是翻折完他方才报出的数字的数量。 “铛铛……” 原来那方块的内侧是写了小字的,李陵献宝一样兴奋地把文煜选中的那小字念了出来。 “身体健康哦!小煜!” 李陵还特地双手把那折纸递来,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确实是‘身体健康’四个小字,他似乎感受到了李陵的快乐,连带着他也快乐起来。 “呦吼!!!” “犀牛冲撞!” 一听这声音就是周维磊那‘憨货’,就数他能这么‘中二’,李陵刚想骂他来着,可是就被周维磊这货顶歪了头,有点疼,便追着周维磊胖揍一顿,可张斌也来了,把他一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的病房,便歇了火,只把怒目望周维磊身上扫。 “小陵,要走了哦!” 大人似乎闲聊完了,要进来带人走了。 “爸爸,再多一下下行吗?” 李陵不情愿走,便捏着衣服胆怯地问。 “小陵,爸爸晚上还要上夜班,再不回去就迟到啦” “……” 他还是跟父亲走了,回头看着三个小伙伴的注目,有些要哭出来的委屈不敢表露,又见到了几个大人,开口一一唤声‘礼’,回了几声‘乖’,重新走过那清冷的走廊,那大手,似乎也没那么有温度了,只知道,夜风很冷,小电驴上刮着的风,更冷。 “哼!张陵这家伙真没义气” 一向喜欢跟李陵吵吵的周维磊可不会忘了‘落井下石’,气呼呼地说道,好似方才他撞了人还有理一样。 “小磊,别乱说话!” 张斌更个小哥哥一样,却出奇的有效,周维磊瞬间就不嘀咕人了。 “小磊,小陵他是担心我,才来看我的,还玩了学堂里最近时兴的折纸呢!” 文煜说着,两人仔细地听着。 “‘东南西北’?是‘东南西北’吗?!” “小煜我跟你说哦,学堂里的旺财就是拿这个跟小强赌,然后胖旺财输了,小强中了最大的奖,小丽就做了他‘女朋友’呢!” 周维磊吹嘘着这几天文煜不在时候学堂的见闻,对这‘八卦’兴趣盎然呢。 “什么啊,才小童生什么‘女朋友’,都是假的啦……” 张斌泼来冷水。 “才…才不是假的呢,他们还亲嘴了……我亲眼看见的!” 周维磊这可不服输,就是他亲眼所见,哪能有假,倔强地反驳道。 “哈哈,小斌,小磊可能真看见了,不过真的‘小童生’哪来的这么大胆,该是学着书里的大人玩耍而已” 文煜毕竟早熟点,又是‘博览群书’,算是学堂里小童生们的‘智多星’,他说的话总能让其他小朋友信服的。 “嗯嗯” 张斌点头。 “小煜小煜,你跟李陵玩那‘东南西北’选到了什么?万一是坏话我帮你揍他!” 周维磊殷切地问,顺带摩拳擦掌,就是跟李陵不对付。 “你消停会吧!你又打不过他,每次跟他打你都被撂倒‘骑泥马’!” 张斌一想起周维磊被李陵收拾得脏兮兮地按骑在地上就头疼。 “那……那是他耍诈!他用了‘猴子偷桃’,我不服!” 周维磊倔强地抗议着,就不愿在文煜面前丢脸,还等着被夸呢!可不想被打击到。 “是‘身体健康’哦!说不定因为这个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哦” 文煜笑着说道,三言两语就把周维磊的不忿平息了。 “是吗?!” 周维磊与张斌脸上也泛着喜意…… “噫?” 周维磊好像发现了什么,从屁股底下摸出张纸来,有些皱了,不过还是能看出上面写着的‘东南西北’四字。 “这是刚才李陵掉的吧?嘻嘻,我看看” 周维磊看着折纸,让后一个坏笑,把内侧给翻了出来,只是一眼,便瘪了嘴,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骗人!骗人!!” 周维磊手把那折纸捏作一团往地上一摔,揉了揉眼睛就往外跑,不知要干嘛去…… 文煜与张斌想要阻止,可周维磊一向‘暴力’,竟就飞快离开了,若有若无还听见几个大人的疑问。 “怎么了……” 文煜不解,而张斌则是跳下床,去捡起那张已被‘蹂躏’得皱巴巴的折纸来,摊开一看,也有些不开心了,不过终究没像周维磊那样使性子跑走了,却犹豫着该不该拿给文煜看…… “我看看吧” 文煜心中估计着,已是猜了大概,毕竟他的心性,可比小伙伴们多了几个年岁。 接过一看,果然呢,那‘东南西北’上,内侧八个选项,都是如一的‘身体健康’,这才明白李陵为何要双手献宝一样地给他看,原是为了挡住其他,怕被文煜看出来,还怕他会不开心。 可文煜心里啊,比谁都明白,你说这十二三岁的年纪,他们是多么天真快乐,可唯独自己,却怎么也不这样天真呢?也许就不该看那么多的‘人生阅历’,也就不用这样‘远离’了可爱的他们罢……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个痛快 有时候是真碰到了鬼怪,抬头的功夫,这晚天就花白了,却不是放昼,而是被一颗颗白点给铺白的,就好比黑板扑上几下擦子,留下几道重叠起的白印,这天气,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用手接来,一触即融,是真的雪,早先就曾预料到了,永夜有了日光,有了云雾,有了雨露,那么再有霜雪,便是太正常不过的变化了,只是很难去猜是哪位‘大神’在作怪,基本都是目的不纯的罢,莫不然何苦费力营造这么个凄凉环境呢?! 李陵跳下了楼,过了这么多天,文煜的感冒应该是好了,有刘备法正他们罩着,终归是能省去很多担忧,只是现在‘天各一方’,要找到对方,不难,但也不易。 走着走着,听见一阵沙沙声,依稀能感觉出是拖脚鞋底在粗糙路面摩擦的声音,取出趁手骑枪来,就等人探头挨下这一枪了。 先从这转角探出来的并不是人头,而是一只手,不论手背手心都有一层厚厚的茧,但英魂的关注总是仔细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惯使长兵,而依那手的厚实程度,武力或许不熟,则需慎之又慎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可那人人未出来,却话语先至,李陵听着是莫名其妙,但他的英魂对着把声嗓,可不生疏。 “堂堂伏波将军的孙仔儿也有靠偷袭揽功的时候,真是‘家门不幸’啊!” 那人探出头来,然而并不注意李陵,好似猜中了他不会刺枪过去一般,斜眼一看是个宿主模样的,那人嗤笑一声,另一只手使力,却提着一个‘胖子’出来。 “那‘九曲黄河’的金龟婿怎么也成了逆国董贼的‘看门犬’了呢?” 李陵的英魂坐不住显露了出来,按理是‘先礼后兵’,怎么也得‘嘴炮’一番再动手也不迟,只是可惜,这两个英魂是天生的死对头,就像李陵跟周维磊天生不对付一样,你说这马超马孟起能跟阎行阎彦明尿到一壶里去吗?显然不能…… “彼此彼此” 阎行也不还口,毕竟手上确实提着个牛辅,虽然很重就是了,足足顶得上两头膘肥体壮的猪了。 “要动手就快点,过一会可就没什么兴致陪个‘小屁孩’玩了” 阎行如是说道。 “是么?!” 李陵开了‘魂姿’让马超附身上去,龙骑枪一挺,大有开打之意。 “看来,汝也成熟不少” 阎行却把拎着牛辅的手一松,让一身赘肉的牛辅颠了颠,可人傻好睡,到底不是那么易醒的。此时的打扮有些狼狈,实际上自那场‘遭遇战’之后,双方都是‘劳燕分飞’,可阎行就很委屈,怎么走没几步就能捡到这么个大活人呢?还是‘队友’的角色,这就很苦。 “嗯?” 马超难得听见阎行与他对谈能够不夹一点讽刺意味的,要知道历史上二人刚见上面就是‘剑拔弩张’的锋芒态势,就算有个‘各为其主’做由头,可架不住二人打着打着打出了真火,最后马超还差点被打‘挂’了,好在命硬扛了过来,不然又是个‘英年早逝’的。 “感叹罢了,几百上千年不见,物非人不是” 阎行大步坦荡走出,黑铁长矛杂耍一样从后背翻到正手接住,可惜长矛杆子要硬得多,也不兴那‘花里胡哨’的枪花缦红缨。恩怨这种东西,可比爱情要来得长久些,只是当阎行的大仇真正得报后,与马超这段‘孽缘’,根本上讲也算不得什么了。 “还以为什么大事,不过是些‘牢骚话’而已” 马超磊落自傲地没去朝牛辅下手,带着龙骑枪与阎行一同走到街上正中,一人执矛,一人持枪,相对而视,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景,更像是叙一场恶旧,但始终恶不到哪里去。 “来!” 阎行抬起矛尖,对着马超方向隔空一捅一收,马超一笑,龙骑枪支在双手上,突刺过去。 锦马超,顾名思义,华美风流……大抵谁也免不了对这彩丝勒发引白袍,鎏金勾甲咬锻刀。玄龙兽面品腰玉,长身鳞甲正黄绡。不见白眉竖直剑,琥珀双瞳拟比日月天骄的英姿勃发的少年青俊多看几眼, 混黑对着十色锦,两股不清晰的色彩浑成乱墨,在这点雪间来回,雪也轻巧,就像那轻盈的泡沫或者飞絮,落是不紧不慢,一枪一矛贯去,却都跟浪荡女子一般轻佻,绕着那尖尖翩翩舞弄,莫不是当成了‘华山论剑’文雅的比试,来添些诗情画意。 太过温柔了着实不好,这二人交打起来也更加老道,原本可是见招被破便收回再来,这下闹得凶了,直接便变成了双方互刚,果然这才是莽莽西北戈壁给带出来的‘臭脾气’,打也得学那西北长风嚎,不吼得豪迈吼得破锣嗓子干哑不罢休。 铿锵铿锵,二人斗得极富戏剧,光听那声声金钟激响,奏出一曲沙场阵鼓成歌,提挑刺抖,有如醉仙挂住酒葫芦,引项吞咽酒液,洒湿半身衣襟,倒提雪剑抡一九剑卦阵,醉当悠悠与月对嘴,就图一遍不羁的畅快淋漓,却不知是吻了酒盅杯口,还是月儿娇唇。 “可敢试试此一击?!” 阎行空中两腿劈得横直,避开马超‘阴险一着’,就看那长矛竖扫成满月,打后背正劈下脸,眼见就要毁了锦马超的英俊脸皮。 “且敢问男儿扎马不立柱?!” 马超酣畅之余,两腿分立扎成一稳当马步,却突出一枪,笔直一枪,枪尖险险顶开阎行劈落的矛刃,果如青山临崖老松,稳当不失风骚。 有双手巧力,将枪杆一拧,跳若弹簧,虚握一松,飞弹而起,刺在阎行脸边,有散乱出来的发丝垂落,却迎刃而断。 阎行落地,马超双腿扫来,便见二人好耍一番‘街舞’,却是互相占不得一丝便宜,而阎行跃步拉开,飞矛而出,摘手接来马超的跳枪,回身横打若扫堂,而马超躲过飞枪,一手擒住矛身,使出一招‘回马’,枪矛相交,彼此攻不过去,便是在空中绕圈,最后双双往地一按,打停…… 二人相看一眼,一拳轰出,结结实实真真切切的一拳,拳骨撞出一声砰响,皆退开两步,如此几遭,而不有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历史再演 指勾虎爪,大概是使劲用力的缘故,就算手腕不动,手掌有会不住颤抖。 二人已不觉互相轰了多少拳了,彼此手上的武器,早便被捅直在地面上了,而二人则是傻乎乎地对攻,就算手在一次次硬碰硬中逐渐红肿痛痒,但依旧乐此不疲。 再握成一拳,二人再出拳,可这次就没声音了,背过身,吃痛地甩着手,再心有所感一样回头,发现对方做的是同样动作,就不存在什么分出胜负之说了。 “哈哈哈……” 二人大声笑着,似乎心情愉悦畅快,面对面走去,错过身,拿回彼此的专属武器,搭在肩,不过拉开几步路远。 回身,踢枪正握,‘回马枪矛’,这次二人就不是以切磋娱乐的心态发动的了,而是二人都起了杀心,连出手之凌厉果决,都高了数个等级。 “果然……” 像是共识一样,二人却说不出来,既然是亲手发起的,那么抛弃心中存意来决出生死,便说不得什么了。 握枪的手已经有些疼痛,不过被血加热升了温,变得火辣辣的,可却异常的稳当,眼神交汇一线,杀到了一起,彼此释放了‘特效’,阎行是照常的混沌火焰,淡墨走笔天涯,而马超则是新奇锦光,而‘锦’字本就有着多彩华美的含义,更像是一匹彩虹绸,龙骑枪一动,则会溅出多条丝线,像贪吃蛇那样,曲折动作着,似极了一骑‘彩虹马’。 锦光与火焰交汇,总是火焰胜出一筹,火药引线一样窜得飞快,总都逼得马超把枪头一磕,震开那燃烧的混沌之火。 两人之间的交战并不须‘做作’的交流,也就凭着熟悉,能打得平分秋色,可阎行比之马超要更加成熟些,相持之下,是不紧不慢地压榨,而马超可被他的这种手段恼得不自在,便输出魂力,抬枪,纷繁的色彩一一亮过,最终却只保留金色,一枪捅入阎行闪身所留下的混沌火焰,那火焰照旧缠来,却见锥枪金光闪烁,却把那如墨火焰排出一个齐整的圆圈,让那些火焰无法纠缠过来。 阎行料知会如此,长矛身前转一轮,那溢散出去的火焰被一卷收回,却如同活物,汇聚在背后吐出两条长龙来。 马超见那两个狰狞火龙头,龙骑枪切换成红色光泽,管那两龙头一一张口来吞,他便一枪刺去打出一道枪华,似是依着他手中龙枪画出来的魂态一样,又如子弹射出,把那龙头轰出了坑来,顺带自内部引爆,炸出一圈烟花。 然而马超是不知阎行的混沌火龙,是不死不灭的,依着魂力不绝便不熄的设定,阎行那被打爆的一尾火龙分成了两尾更细小的混沌炎蛇来,再吃上马超一枪,阎行所控的,就足有六尾火蟒了。 一戳一戳的,把马超逼得四处‘撒野’,自然那地上被啄出一个个深坑来,而阎行亦不会停手,在背后延伸出去的六尾火蟒的辅助下,压得马超一直后逃。 一追一跑,马超又把身上的红光换做温黄,常回身一枪,刺成千百道流星,霰弹枪一样将追杀甚甚的炎蛇熔出一一个穿透小洞来,有种多孔芝士的感觉,不过却是一块块墨黑而非乳黄就是了。 只是逃终究不是本事,马超长枪换手一扭,脚板踩顶地面,后跟似有铁垫,擦出两行焦黑痕迹两排火花,全身锦彩一染,所谓一枪究竟能有多么风流,便有枪尖点空,数种颜色互相靳燃,一时炎蟒六尾,探入百色光华中去,领略了一番世界的无限风光,却也止于那一瞬,涅灭[技能:舞武——取材自《三国志》《三国演义》,马超初登场,年仅一十有七,而初显勇力。王方明欺马超年幼,跃马横枪,径来迎敌。两般兵器起处,战不到数合,一枪刺王方于马下。马超亦勒马回阵。李蒙见刺死王方,一骑马从马超背后赶来。超已知道,故意俄延。蒙举枪搠入来,马超一头闪在侧边,李蒙搠个空,马奔入来,两鞍相并,早挟了过去。初,李蒙见王方被搠死,蒙见超回阵,蒙后赶来。马腾大叫:“有人暗算吾儿!”声由未绝,李蒙早被马超擒在马下。军士无主,望风奔逃。三国演义:第一十回勤王室马腾举义报父仇曹操兴师] 见六尾火蟒都被瞬间灭了个空,阎行止住了脚步不再去追,也懒得渡去魂力再生出火龙来,只让混沌之火护住身体,这回,攻守互换。 而马超也正如阎行所想的那样,并没轻易退去,散去彩光,专门关注金光与龙骑枪尖,腿脚一弓一撑,跃上天际,抬枪过肩,直往阎行投去。 阎行却伸出一手,混沌火焰在手上沸腾,而五指虚空一扣,竟在手上虚化成一龙头,龙骑枪落,便张开龙口,探出火舌,一声龙鸣,往那长枪咬去。 “嘭~~” 风波起,有一对力场在互相抵抗着,不论天上底下,都隐约可见风流光走,引爆一声‘怒啸’,便可见二者都各自被弹退了。 马超空中接过弹飞出去的龙骑枪,不退反进,趁着那风波掩护遮盖下,‘得寸进尺’逼近身位,一枪荡开迷蒙,凭着战场感应,朝其中悍然捅去…… 尘雾能挡住双眼,总归挡不住心神,亦挡不住沙场征战多年不变的直感,空气的轻微变化,都能被敏锐的感知所感知,「来了!」心中早有预料与预警,身前空气若成卷浪,在中心点如花苞绽放吐蕊,接着满眼的尘和着风,都被撑破开来,一杆龙骑枪的枪尖,‘初露端倪’…… 阎行照旧,右臂混沌火焰缠引关注,一怒龙自手上扑出,张口就要去吞下这龙骑枪。 可马超撞开风屏,见着阎行如此举动,勾起嘴角,似是嗤笑他只会此招,要知同一招数,使一次,第二次便是无用之举了,而马超的‘故技重施’,就要在其之上再添藏一手狠辣手段。 手翻成掌,后收过腰,又着重推出,直击龙骑枪尾,光华绽放,百般颜色探照满天,龙骑长枪便空旋似钻,竟把阎行打出的混沌火龙龙首钻个稀烂,还在马超的进一步推进下,攻向阎行[技能:踏破——取材自《三国志》《曹瞒传》,曹操将北渡,临济河,先渡兵,独与褚及虎士百馀人留南岸断后。超将步骑万馀人,来奔袭曹军,矢下如雨。许褚白曹公,贼来多,今兵渡已尽,宜去,乃扶曹公上船。贼战急,军争济,船重欲没。褚斩攀船者,左手举马鞍蔽曹公。船工为流矢所中死,褚右手并溯船,仅乃得渡。秋七月,公西征,与超等夹关而军。公急持之,而潜遣徐晃、朱灵等夜渡蒲阪津,据河西为营。公自潼关北渡,未济,超赴船急战。校尉丁斐因放牛马以饵贼,贼乱取牛马,公乃得渡。曰:公将过河,前队适渡,超等奄至,公犹坐胡床不起。张合等见事急,共引公入船。河水急,比渡,流四五里,超等骑追射之,矢下如雨。诸将见军败,不知公所在,皆惶惧,至见,乃悲喜,或流涕。公大笑曰:“今日几为小贼所困乎!“] 龙骑枪尖钻在阎行的胸膛上,激荡着那混沌火焰不断翻腾抓狂,马超放肆的笑着,仿佛就要见着阎行败在他手下的惨相了,可阎行只一抬头,就让他的脸色剧变了。 那是一副极平淡的表情,两眼眼底静若汪洋,甚至站住不动,凭矛拄地而立,岿然不移,而却足以嘲讽他人的轻下定论。 三头傲世混沌炎龙在他被后展露出硕大的身姿,三个巨大龙首相继苏醒,睁开龙睛,带着龙的高贵与威严,看着得意的马超,一如阎行的淡漠眼神。 莫怪阎行如此做派,只是他开启了‘囿仇’,完全无敌的天人形态,又何须刻意去避躲呢?生生应下来便是了,怕个甚子的伤害,反正终究伤不到他。 大手抓住那旋转的龙骑枪,一使力,便让它停下了空转,再大力一扯,将龙骑枪拉开,将马超带了过来。 马超也收敛了心神,更不服气的攥紧拳骨,金光再附加上去,砸向阎行的面门。 而阎行依旧不躲,受了马超这一拳,可是就如同那把龙骑枪的攻击一样,一样的无效,只当轰出阵风来,让缠身的混沌火焰再盛一分。 持矛的手空闲出来,抬手把马超‘搁’在他面门上的拳头手腕一捏,移开,又是一拽,把马超拉低拉过来,抬脚提膝,狠狠地撞在马超脆弱的肚腹上,让马超不住干呕了几下,又把握在右手上的马超的龙骑枪一丢,用右手肘尖,悍然钉在马超的后背上,这下直接把马超砸吐了血。 换脚一踹,把马超顶起,一腿直若立柱,鞭下,直把马超当成破拆的铁锤,锤得地面下陷数十公分有余,结一皲裂蛛网。 阎行将黑铁长矛自地上拔出,矛尖对准马超的颈项,开启了‘杀击’…… 多么相似的剧情,一如历史上二人的初遇,一样的人物,不一样的过程,却会有一样的结果。 咕咕咕 今天体测半残了,不更,明天晚上有要看的比赛,所以明天可能会早更一点,缺的更新不国以后一定可能也许或者有时不会补上的,就这样,撒油拉拉……(≧?≦)ゞ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情绝情 尖刃一缕火,摇曳如蛇舞,随黑铁长矛的下压,作为阎行‘杀击’技能产生来源的马超,比起其余对象,会受到更强力的克制。 本就平趴伏在地上的马超,身上更像是被加上了一道山岳,线状的纹路春藤生长一般自其身下长开,交错汇集又分离,盘绕成一个编碟,而马超则是盛在其中的餐点,阎行则是一个手执餐刀的老饕,正要享用佳宴。 矛刃附着的火轻易地割开了马超颈项上的皮肤,血来不及流出便被混沌火焰所吸收吞噬了,那裸露出来的血肉都像被灸热了一样泛着熟白,到了这一步,这马超应当算是死人了…… “啪~~” 轻微,却招耳,空气在凝固,好似一时间低到了冰点,就连那灼灼燃烧着的混沌火焰都因此被冻出了火焰形状,自鼻膣呼出的本是无形的气息都瞬间凝成了细微的冰沙,晶莹一闪,也就掉落。 似乎被冻得僵直,阎行如失去机动力的发条机器一样,逐渐变得卡顿,最后便见冰蓝自下而上漫延到他整个身体,直接被封冻成一具冰塑。 而马超一撑,把‘杀击’引导在他身上的重压尽数冻成冰,再随着他的动弹而碎成一场绝域冰雨,往寒空伸出手,召回龙骑枪,斜划一笔,冰霜成风卷,身上锦光迸发,自那星碎冰凌折射,放射而铺开,好一副万千世界,绚烂的色彩染遍了目之所及。 可莫名的,会被那寒冰板结,再碎成雨,也许,万事如意的代价,本都将就此理,而马超一生,莫过于此,抛弃了所有,换来一人的无可匹敌,人言三国前表虓虎吕奉先,后表骁骑马孟起,大抵都是如此道理[技能:弃亲绝情【反转技】——取材自《典略》《后汉书》《三国志》,马超等结盟反谋,推举约(韩遂,字文约)为都督。及约还,超谓约曰:“前锺司隶任超使取将军,关东人不可复信也。今超弃父,以将军为父,将军亦当弃子,以超为子。”行谏约,不欲令与超合。韩文约谓阎行曰:“今诸将不谋而同,似有天数。”乃东诣华阴。后汉书卷九:建安十七年夏五月癸未,诛马超之父韂尉马腾,及其兄弟马铁马休,并夷三族。建安十九年,赵衢、尹奉等谋讨超,姜叙起兵卤城以应之。衢等谲说超,使出击叙,於后尽杀超妻子。建安十九年春正月,始耕籍田。南安赵衢、汉阳尹奉等讨超,枭其妻子,而马超奔逃汉中] “砰~~” 与此同时,‘无敌’的阎行放出全身火焰,击碎了这冻结全身的寒冰,再见到‘死而复生’的马超,并未表现出惊讶,毕竟他可是知晓马超的强大之处之人,轻易死去?如果真是如此就并非是在看不起马超了,而是看不起他阎行自身。 两人又是对视着,早就数不清这两人互相盯着的次数与时间,换个角度来看,人生能有个‘相看两不厌’的对象又岂不妙哉?!只是此对象不是彼对象罢了。 各持武器,压低身姿,气势都沉静下来,连腾燎的混沌火焰都不再嚣张,侵略性十足的冰结都选择雌伏,无不在诉说着局势的微妙,一切,皆系于一发之间。 打到这个地步,两人都对对方的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同是身为一流武将,若能轻易取胜,那么何敢堪称一流呢? “汝还可撑到几时?” 阎行‘有恃无恐’,将长矛架回肩膀,而后便问马超。 “再打上数个时辰亦无所谓” 马超见此,看似放松下来,耍了个花枪,格手别在背后,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脸色有些异样,却有回话。 “莫要装相,若换作本身来战,大可激战昼夜不歇,可凭你我宿主资质,怕不是唬人大话?呵呵……” 阎行一语戳穿了马超的‘倔强’。 “又当如何?莫不是怕了?!” 马超也闲得跟阎行谈天说地。 “怕?吾可是‘无敌’之身,汝可奈我何?” 阎行一摊手,不屑地说。 “‘无敌’?后果可是相当沉重呢” 马超显然知道阎行这‘无敌’的本质,就如同他自身的技能一样,有着颇为沉重的代价。 “那么,汝又可再‘不死’几遭?!” 阎行再行反问。 “……” 所以说相熟也不是件好事,所有的底牌都藏不住,又怎容易来算计人。 “不打了” “汝若想继续,来追罢,哦……莫要忘了清掉汝那些‘从属’啊,吾可看得不甚顺眼” 阎行拿住长矛尾端,相挥舞一只大笔一般,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直直白痕,技能‘拒羌’发动,生出一道火墙来,似乎是有要阻拦的对象,也许是怕了马超的众多‘从属’吧。 阎行把黑铁长矛当肩一挑,学着大话西游的孙悟空,转身晃晃悠悠地走了,只是马超握枪的手一握又松,吁出一口气,收回已踏出一步的脚,断了去追的心,回头,等人来。 有数十人影从两边楼顶跳落,要去追杀阎行,可未能穿过阎行走前留下的那道‘防火墙’,不单如此,还引火烧身被点燃成一朵人烛,吓得其他‘同伙’不敢再追碰那道火墙。 而马超见此面色更加难看了,本就在马超面前无礼了,还如此莽撞换来不堪入目的场面,就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样两颊火热。 一脚侧跺在地,若怒目金刚,全身光华流溢,耀眼非常,确是一副威猛无匹姿态,煌煌皇金映身,配那英俊身姿,两眼以琥珀颜色转为两蓬蓝焰,恍然神人一般。 然而这可就让那些‘从属’万分惶恐加难受了,因为他这一着,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纷纷弃了手中兵器,跪伏在地,如同面君的不安臣子,皆听候发落[技能:神威——取材自《三国演义》《三国志》,孔明曰:“先君以陛下付托与臣,臣安敢旦夕怠慢。成都百官各司乃职,皆不晓兵法之妙。令鬼神不测,此为机也,安敢泄漏于人?老臣先知西番国王轲比能,引兵犯西平关。臣料马超积祖西川人氏,素得羌胡之心,羌胡以超为神威天将军。臣已先遣一人星夜持飞檄,令马超紧守西平关,伏四路奇兵,每日交换,以兵抗之。羌胡兵顺,则以金帛礼物遣之;逆,则以兵抗之。此一路不必忧矣。”刘备蜀中称帝,册封马超以骠骑将军,又语评马超曰:“暨于氐、羌率服,獯鬻慕义。以君信着北土,威武并昭。”马超逝世后,与关羽张飞黄忠一同追谥,谥号‘威侯’,昭以神威。杨阜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 “嗑~嗑~” 脚步踩在地上,盔甲甲片磕碰发出特有的声音,听在跪趴着的士卒的心中,却是催命钟响。 “谁来给我个解释?!” 虽是一句疑问问话,可莫当马超此时是有一腔好脾气,就如同他那声声脚步一样,有力而又平稳,如蕴藏愤怒,将要发泄之时,总有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额……” 这些士卒可没有这份胆量回话,可听着马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都保持着趴伏的姿势挪动手掌膝盖不断退后,哪怕屁股顶到了后边的人也要不断催促他们继续后退,简直就是一群蠕动的毛虫。 “怎么,这就是西羌勇士们的觉悟与担当么?!” 马超脚步不停,直欲把他们尽数逼到阎行留着的‘防火墙’处去。 “天将军!” 此时终于有了‘出头鸟’,可却不是跪伏着的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而这回应来自背后。 “名字” 马超并不回头,而是停了脚步专心问道。 “……” 那人一时摸不清马超现在使的是什么路数,有些惊疑,可架不住马超天威过重,让他生不得反抗忤逆之心。 “吾……伐同……” 那人甚至连家门都不敢多做赘言了,直接报上了名字。 “伐同……么……” 马超似乎不曾听过,也许是时间相隔太过久远的缘故罢,可这并不妨碍他的悍然出手,可动作其实也不快,至少是留了反应时间给那伐同的…… 可就算马超是留手了又如何?当马超有了异常动作后,伐同带来的全体手下从属便都抬起了头看着这‘变局’,而在他们的眼中是那么的惊栗同时又有些理所应当,总之这变化就是这般演化的。 话说马超反手一枪,龙骑枪刺破风膜带着呼呼戾喝,枪尖寒芒一点,掠若坠星天火,就要穿刺所拦所阻。 伐同一身铁甲,又手持大刀来挡,实际上伐同身为羌将,身上穿着与手中兵器其实都是一应的汉人配置,而其余的羌兵也是如此,除了面容相貌有些出入,但身上所穿所着所持,也尽是汉人装束,早已是羌汉相融的境况了。 “嘭……” 这一响声是如此巨大,而其喻示的成果也足以令人讶异,伐同真是没有拦住,被马超的长锥形龙骑枪捅了个对穿,长枪甚至没入穿出到马超手持的位置,伐同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马超,足足盯死了三秒,可还是没了下文,无力地低垂下头,软脚,松手,气绝,随而龙骑枪一甩,飞倒躺地,死去,几乎无情绝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卑微者死 伐同是死了,而那些部众什么的,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存在,是他本身的魂力在支撑着士卒们的行动,而他的身死,也将导致在场全部士卒的消散……士卒们又能如何呢?他们从不曾有过主导权,也不过是一个个陪衬摆设而已。 他们默默垂下了头,本就跪趴着的身形,更显卑微佝偻,什么神威天将军,什么主人,到底也没把他们当回事,呼来唤去,全凭上位者他们心情,缚上锁链的走兽吗?确实不过如此。 “我可准许你们就这么走了?!” 马超衣甲一振,不怒自威,手上拳骨一握,好似捏爆了一颗水晶球,自指尖缝隙射出线状光束,每一丝都联系上一个即将消失的西羌士卒,而他们本该逐渐虚幻的身影,又开始变得清晰有痕起来,而他们面如死灰的脸色,终于一喜,似乎终于感受到上位者的慈悲了…… 全场数百西羌士兵因此免去了一‘死’,皆面带喜色,又见本就在他们心目中恍若神人的神威天将军马超,更加感恩戴德了,已跪着的人也好,未跪将跪的人也罢,在这时竟把马超给围了起来,但又怕冲突触怒了马超,并不太敢靠近,反而是全数跪趴得宛若一条条忠犬。 “铿!!!” 马超把手中龙骑枪一竖,扎入身侧地面,走上前去,擒住一垂头趴伏的西羌士兵,将他拎了起来,并与他双目对视。 其他西羌士兵压根不敢噤声,任由马超肆意处置那被抓出来的‘倒霉鬼’,好似理所当然一般。 “告诉我,西羌除了伐同,还有谁来了‘这里’?!” 马超以眼神逼视这那倒霉的西羌士兵,问道。 那西羌士兵完全不敢与马超对视,撇头甚至不敢仰起,依旧低着,只是对于马超的问话,他却毫不犹豫回答了…… “禀……禀将……将军,伐同将军是跟随大王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西羌士卒顿顿回答道。 “哪个大王?!” 马超闻言不经思量,又问道。 “是……是迷……迷当大王” 西羌士兵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迷当么?唔……” “位置” 马超冷漠地问。 “额……” 那西羌士兵一时不知如何描述,因为他完全不懂这里的一切,而其他西羌士兵亦然,不都是稀里糊涂被召出来‘当狗’的吗? 犹豫之后,喉结蠕动一声,吞下一口唾液,伸出一根指头,往一个莫名方向一指,似是紧张,那指头还不住地抖着。 马超见此,眼睛微眯一想,不做反应,手上动作似乎放轻缓了点。 把那抓在手上的西羌士卒随手丢下,任他狼狈地跌滚在地上,却不再回头去看去关注,又环扫四周,看着这跪遍身周的‘拥虿’,抽枪,手中一转,以龙骑枪尖对地,刺地,一声铮鸣随响。 一硕大的金黄光轮旋转扩大,最终延伸覆盖到这地域方圆外,将所有的人都笼罩在内,而这些西羌士卒心中惶恐,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依旧战战兢兢的宛若‘孝子’。 “咔咔……” 具装战马铁蹄的碎踏,有外围的西羌士卒胆大敢侧头用两眼余光去看的,发现皆是曾跟随过的马家铁骑的打扮,而在其中还有很多同为西羌人的随从军。 不过与他们总归是有区别的,毕竟他们都是马超所召唤而来的,而他们这些不过是‘半路出家’,也好,总算能有个好的归宿了…… 在历史上,羌人会选择依附强者,匈奴,鲜卑,董卓,马腾马超,甚至韩遂的军队,其中或多或少都有出现过西羌随从军随从野骑的身影,并且绝大多数都是自带马匹坐骑与装备,只需供给一餐温饱,便能为强者卖命。 实际上他们如此选择也是有其必要性的,因为雍凉西域,大多荒凉,而羌人部落又是成群结队,常以数万十数万为一部,抢掠甚至入不敷出,硬茬子又不敢去碰,不然董卓他们哪个是易相与的呢?最终也就只有成为‘雇佣兵’此一殊途了。 而西羌也曾因此辉煌过,在‘五胡乱华’时期,成了其中一角,建国称帝,也算得幸于此了。 马超在羌人闯出了莫大的名号,凭皆伏波将军马援的余威及马腾马家的势力,获得了众多羌人部落的支持,更是尝以一州一域之力,扛下了曹操的‘假道灭虢’之计,杀得曹操割须断袍,何人敢称雄至此。 马超所施展的召唤术确实强大,同时他也拥有保留其他人召唤出来的西羌士兵的能力,而他所召唤出来的马家铁骑与羌从骑,更是精锐无匹,正如如今的场面,近万骑卒,严阵待命,就连跪伏于地的伐同所部的西羌士卒,也莫不豪情油然而生。 驾一匹‘里飞沙’,马超紧拽缰绳,腾空而起,跃上高空,四足踏上马超铺出的幽蓝色光,便一步一步,有如踩在实地,驾空而行。 “铁骑!冲锋!!!” 马超手中龙骑枪凛然一指,万声骑鼓同奏,踏踏而来,仿佛轰隆雷鸣,豪情壮志不过沙场扬鞭纵马,身后百万人将跟随,才不辜负这一腔滚烫热血。 地面嗡嗡震震,而万骑每一个跳跃,都在放大,面罩落下,不露一点人身,与具装铁骑合成一体,便是一堵行走的钢铁城墙,快步推进,看客无不激情澎湃,可是终有人反应过来了…… “将……将军……” 他还在惦念着终于能够追随他们的‘神威天将军’了呢,可是,马超本就绝情兼且无情,连父亲族人都可抛弃的他,又怎能容这些‘残兵败将’入了他的手下呢?不过是一波冲锋处置而已,残酷残忍?呵,在乱世,好心慈悲又当得几个银钱呢?! 他们到‘死’都不明为何会如此,只知道被那铁骑马尖扎得透心凉,连带整身如碎,在空中荡了一圈,重重摔落,铁蹄踩在大股上,有无比巨痛,然而还未来得及喊出一声悲嚎,一抹黑影自眼前窜出,一股血浆飞溅,淋在泛着白光的黑甲胄上,显不出明显颜色。 血……为何有血?迈开了脚步要跑,可两脚是那么无力,那么软绵,就连一步都是艰难,有温热的血洒在后背,一些碎沫飞到他的前路上,一颗圆溜溜的眼珠子在看着他,在看着他…… 他笑了,笑得很憨,很傻,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一种情感再也不动,只知他被隆隆铁骑所淹没,化作一滩血,鲜红的血。 街道是鲜红的,那泛着红光的路面,还很湿润,可再无一个人影,这支冲锋而过的铁骑,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再也不见‘死者’长去的金色流光,也许这种场面,才该是生死游戏的真正表现形式,没有鲜血的衬托,终究不是具有实感的以人命为代价的拼杀。 铁骑并未停下他们冲锋的步伐,只是有光点飘起,慢慢便变多了起来,一点一点,组成一划银河,而铁蹄声也逐渐隐没,最终光点全数汇入了前冲的马超一人身上,万千铁骑,却已不复存在了,独留一片被鲜血‘洗净’的街,在与人倾诉着这场离奇案子。 “嘶呜……” 里飞沙在嘶鸣着,马超知晓它的灵性,勒住了马,肘腋夹枪,听着胯下坐骑的喷鼻划足,表情凝重地等侯着那不知名人物的出场。 那是一袭黑色斗篷,将高壮的强健身体裹得严丝合缝,不露手足,又因宽松的兜帽,在背光的情况下,看不太清那人是何长相,只是凭着武将对于危险的灵敏嗅觉,让马超有些忌惮他。 这是一种荒芜的气场,沉重而玄迷,比之置身热夏暴晒地面的气息奄奄,还要来得更有压迫力,就连呼吸都有些难,马超自认不输何人,可却在此时此刻,束手束脚。 那人走路无声,但似乎是闻到了马超身上新带的血腥味,有些厌恶,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个世界,这样的事也将愈演愈烈,又哪能完全避免呢?便将收慢的脚步,重新提回了速,往马超所来的方向走去,却不带正眼去瞧一瞧马超。 咬着上下两颚,马超不预料自己竟也会有受到他人轻视的时刻,而那人正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不急不缓,甚至是有着自己不敢动手对付他的把握与依仗,这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握枪,弃马,锦光一附,给着晦暗的道上添了些亮光,便要轰出,却有风呼呼刮来,吹动了街面薄尘,有些风沙吹来伤眼,马超下意识抬手去遮,却也不忘看住那蒙着一身大袍的人。 风吹得他的黑袍鼓胀,那只是虚覆在头上的兜帽,被风鼓吹得欲要落挂到背后,凭着马超的锦光与风的相助,马超捕捉到了那人难得露出的少许真容,却是一眼。 极平淡的一眼,但马超却因此而不敢再动,说实话,他不曾见过一个眼神,竟也会有如此‘力量’,唬人吗?可真心脏几欲骤停的感觉,他可不愿再尝试一次,再反应过来,那人却已错身而过,还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可已是半身隐入了黑暗。 「追么?!」马超拿不定注意,可实在不肯服输,踏出脚步,天地翻覆,地崩路裂,两边楼面临街的窗尽数碎裂,楼体的裂缝接到地面上,就如遭逢一场地震,而就凭空发生在马超面前,唬得他不敢再追一步。 「他……是谁……」马超不知,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只是,‘塞翁失马’,不失为一件好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是一神 “啪……” 马超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未曾知道过自己也会有如此‘软弱’的时候,就好像被那人一眼就恐吓得找不回桀骜的自己。 看着那人远远的只剩一些模糊影子,马超将龙骑枪提起,里飞沙的特效加诸于身,脚步一推踏,管他路上天崩地裂,也要试试那人究竟斤两几何。 一步踩在龟裂的道路裂块上,自缝隙间飞出一丝丝黑紫之气,自收束端处中扩散开来,成一魔面妖气,尽是张牙舞爪,步摇身晃而来,装扮不一,可都是恶心的烂脸脓身,然而并非实体,好似只是被囚禁于此的‘孤魂野鬼’一样。 马超见此不退反进,锦光化为一色白,身上亮白如昼,以龙骑枪尖为锋,一路洞穿,将那些魂魄戳成一个个‘环’,魂魄形态的身体,便似见风的黄沙,绕着那圈圈分布,整个体态扭曲若弓虫,可对于它们而言就算变得千奇百怪,好像也没有什么重大影响,照常存在。 及待马超掠走远去,这满目的鬼魂身上,都被点燃起来,那一缕缕白烟如火,它们窜到哪里都会燃成一片野火草原,张大了口的在哀嚎,可惜无一点声音发出。 缄默是最残忍的惩罚,本该清白正义的白光,在此时添多了一点阴森之感,像极了风雪夜中的白桦林,因月光的皎洁清寒,会给无垠的雪地再铺上层霜,而那株株白桦高大的枝干,分叉若阴鬼招手的枝桠,便全在这一刻封上了一层蜡。 又会因了这么一着,就如转角撞见一具以假乱真的人身雕塑,还因收不住力让它砸成了个粉碎,里边竟也是仿真的肉红,还不得被吓个半死。 这些魔面鬼魂大概也有这么一种感觉,连缀在一起,烧成一片磷白,恍若午夜墓园飘空的鬼火,无端唬得住心惊胆战的人。 然而无人留此观看它们‘卖命’的表演,还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事儿,可马超一瞥那些‘孤魂野鬼’的数量,便大概知晓了关乎那人的一些浅陋的讯息。 ‘他是一员杀将!’,马超如此联系着,缠怨的鬼魂,就像民间常说的死亡随身之人,定是手中人命堪天之数之人,才会有如此表现,而有如此表现之人在历史上,定是此身长处战乱纷争,‘屠城,灭门,诛族’,一切的为人所不齿的行径,必有一点应在他的身上。 但并不表明马超就会怵他,反而还会因此而兴奋,武者自在逆境求进,而假若能‘掠夺’那人的‘能力’,那也是一比只赚不亏的赌局了。 马超追逐的脚速,终是胜过那人离去‘慢走’的步伐,而那人仿若没有察觉,还是光顾着走。 马超不会如此天真的认为就是这么一回事,那唯有另一种可能,那人拥有足够的自信能防下他的任何攻击手段。 就是抱着揣测,马超才更要让那人吃下他自傲的亏,右手抓住龙骑枪,左手按后推送而出,带住风膜,钻向那人后心窝。 龙骑枪尖闪着十字星芒,整个身体与之相融合汇成光道,正如横劈的闪电,多是一闪而过,所经过处,亮得极致过后便倏然黯淡下去,就正要‘枪杀’了那‘毫无防备’的人[技能:逆桀——取材自《资治通鉴》《三国志》,建安十八年九月,阜与叙进兵,入卤城,昂、奉据祁山,以讨超。超闻之,大怒,赵衢因谲说超,使自出击之。超出,衢与梁宽闭冀城门,尽杀超妻子。超进退失据,乃袭历城,得叙母。叙母骂之曰:“汝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桀贼,天地岂久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视人乎!”超杀之,又杀赵昂之子月。计定,外与乡人姜隐、赵昂、尹奉、姚琼、孔信、武都人李俊、王灵结谋,定讨超约,使从弟谟至冀语岳,并结安定梁宽、南安赵衢、庞恭等。约誓既明,十七年九月,与叙起兵於卤城。超闻阜等兵起,自将出。而衢、宽等解岳,闭冀城门,讨超妻子。超袭历城,得叙母。叙母骂之曰:“汝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桀贼,天地岂久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视人乎!”超怒,杀之。阜与超战,身被五创,宗族昆弟死者七人。超遂南奔张鲁] 那人过分随和,一身大袍被刮得频乱,等到龙骑枪尖近到半步之时,蓦然出手,右手五指狼勾成爪,黑紫气息包蕴在手,反手对着那摧坚龙骑枪一捏,竟然真的顶住了。 “为什么……?!” 马超下意识地喃喃问着,可那人却不会去回话,‘强’永远是他的一个标签,那么,只要保证这份强大就行了,只需送挑衅者一场惨败,就能让他们好好记住这么个道理。 那人侧身,将骑枪方向撇开,巧力把马超带了过来,手爪不变,三道黑紫罡风过,直接破开了马超所着盔甲,撕开三道锯齿撕裂痕迹,又反手把要飞出去的马超的衣领一拉勾回来,指爪成虎擒,捏蛇般勒着马超的脖子,双腿离地的凭空探索,果如被擒的蛇,不断卷曲翻腾着。 “神威……” 涨成猪肝的脸,马超双手掰着那人的虎擒,希望能有呼吸机会,陡然用力,松了一些,便果断深吸一口气,腰腹肌肉用力,双脚一同甩出,要缠上那人的手臂,好反制一番。 可那人直接松开了马超,让马超的打算完全落空,而马超空中翻身,双掌接地又如弹簧将身体弹起,双腿上扬似剪,往那人的头颅剪去,闻名已久的‘夺命剪刀脚’,就要看作用多少了。 那人却高高抬起了手,虎擒比作鹰击,有一雄鹰展翅踞步于他的手上,鹰爪与他的手势重叠,猛一低打,亦如隼落猎兽,又若张指杀弱,轰轰然把马超炸进了一手作成的野坟里,让难以消受的马超吐出一口浓血来。 全身骨骼咔咔作响,三道从右上向左下砍出的伤痕,直接让马超本就破损了的盔甲完全脱落,露出健美身躯,可略显白净的胸膛却有三道血淋淋的血槽,新鲜血液自那深红沟槽里流淌而出,将那伤痕延得更长。 整个身体好像要被撕裂开来一样,有细微的伤口被刮开来,那人只是把手一压,马超完全嵌入了土地里,又不断被压入,连续破开了三重土层,那人才将将停手。 这个陷坑足有数米深度,呈一漏斗状,兜住马超一人,而马超似乎昏睡了过去,气息很急,胸膛起伏很大,四肢都埋在松散土石里,不愿再动弹了。 那人右手化刀,捅入了马超的心脏,并熟手地转了转,搅碎了马超的心脏,血溅开来,英魂的‘魂姿’已显淡薄,将消未散的样子。 见此,那人抽出血手,又看向马超的头颅与脖子,要彻底断去马超的‘复活’的话,出去搅碎他的心脏,还有更完全的一途,便是斩首,也正是那人现在要做的事。 手刀被紫黑气包住,随那人的动作靠近马超的颈项,切开了皮肤,有血汨汨而流,如泪在滴着。 变数在此时发生,那人的手刀一软,顿时五指分开,紫黑之气逐渐紊乱,大有散开之意,左手死死抓在心脏处,感受着心脏的绞痛,痛得后退差点倒坐下去。 那人看着伤口逐渐愈合的马超,而且马超锦光化成点,蒸发一般飘散,看在那人眼里则意义不同…… 「此人也是‘神’么……」那人蹒跚转身,爬出了那深坑,有点摇摇欲倒的样子,心脏处的绞痛让他难抑地疼出声来,便一弓身,跑走了。 锦光光柱冲天而起,马超真成了‘天人’,顺着冲光飞起,睁眼,神威外放,两边矮楼垮压碎裂,以身处之地为圆心,地面沉降压出一个稍浅但平均的圆坑来,而马超身周先后亮出十二把无彩透明且各异的剑,绕身飘飞着。 十二把飞剑被注入不同的颜色,而马超身上的锦光也因此消散,身上有金色花纹开始被刻画上去,那伤口与凝结了的血痂脱落愈合,与其他皮肤毫无分别。 降落,却脚尖与地面隔着层空气,他就在空中飘挂着,睁开眼来,两株魂蓝活火进入眼内,琥珀色的瞳孔变成水晶玻蓝色,其他毛发已化成金,随风一吹,熠熠生辉。 “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论你在何处,只要你敢暴露一丝气息,我表能来到你面前,取你性命” 马超轻声说着,但并非无用之举,传遍方圆数十里,而正靠在隐蔽角落的那人,保持着抓心的姿势,佝偻着把此话听了个完完整整,反应则是报之一笑…… “呵……什么时候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还能被个‘毛头小子’威胁……” 他呵然一笑,呼吸又乱,混乱了方才才平静下来的气息,让心头的绞痛更甚一层,直把他疼得咬牙,身透冷汗。 “呼……呼……” “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可是,请原谅我,我是真的为你好……而且,你的那个‘熟人’的英魂,我也很熟呢,找个时间,‘叙叙旧’也不失为一桩‘娱乐’吧……” 那人自语道,然则却是与人倾诉,想来,是‘藏’在他体内的宿主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祸起难顾 有数人在饮酒,对着酒瓶嘴吹完一整支,桌上杯盘狼藉,还可分辨出几样常有的下酒菜,只是几人还未饮至酒酣,又搬出几箱酒来,继续拼饮着…… “来来来,哥们走一个!” 粗鲁汉子不顾嘴角还粘着些酒食残渣,用手背随意一抹,碰了杯便又喝了起来。 “嗝呃~~” “俺们这样怕是犯了忌讳吧?” 有一人停了下来,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 “怕个鸟,非是军中需禁酒,上司管天管地,管得着老子拉屎放屁?!” 另一人给了个眼神,灌满一口,一边吞咽一边‘教训’道,拈起一粒花生米,一抛进嘴,‘咯咯’地响。 可大汉急忙用手肘推了推那‘口出狂言’的人,头一撇让他看看还待在对桌的人,却是一大叔一小屁孩。 “唉~~” 程普大手揉了揉‘小屁孩孙权’的头,而小屁孩肖徐生正用他瞪大了眼睛、极力装出来的威严面相看着盖子。 “少主,大荣是跟老兄弟们一起奋战多年的战友,‘久别重逢’不料还是‘阴阳相隔’,公覆他如此‘堕落’亦是情有可原,还望莫要怪罪” 程普苦口婆心地为黄盖解围道,这几人聚众饮酒还敢如此编排,怕不是真想‘反’了。 “哼……既然叔叔这么说了,我就原谅他们了,再有下次,我……我就叫人教训他们!” 肖徐生靠着他英魂孙权‘狐假虎威’了一次,可显然手下人并不买账,就算是孙权在他们也不一定会听,毕竟他们跟着孙权他爹跟他哥打天下时孙权连开裆裤都没穿上呢,拿捏个‘老’还是有资本的。 “大荣……” 韩当说不尽的叹息,不似黄盖生气,却难免怅然若失,手上的酒瓶变得沉重无比,倒是往桌上一扣,长出一声唏嘘。 “义公,那檀石槐已是身死,寻不了仇啦……” 黄盖拍了拍韩当的肩,算是安慰了,而甘宁则继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腹部还缠着一大圈绷带,隐约泛有水红色,只是他没那么矫情,吃喝不停,也就显得伤势无关紧要了。 “有人来了” 甘宁刚捏来一粒花生米,到了嘴边,并没有放进口里,却提醒在场队友让他们有个准备。 “嗙……” 一黑影从天而降,砸出一深坑,升起尘烟,好似狼烟,可招不来什么好角色,只会引来一波又一波环伺的狼。 酒桌被震得移了位,几人站起,看向那道‘人影’,却有两人高度,伴有奇特外部装甲,生化武器一样走了出来。 “邪呵呵呵呵……” “五人吗?!那就还差十个” 那‘怪物’说道,待露出真身,正是那大闹于夫罗联盟的‘盟主’,而它这次显然是刻意而来,指肘利刃纷纷自肉鞘里抽出,看着黄盖他们的眼神犹如盯视将死的饱腹食物一般,挂着邪笑,不疾不徐,张着覆甲的猿足,走去。 “这么嚣张么?” 甘宁拔出两把短戟,看着那‘怪物’,就等动手,而韩当黄盖正愁没有发泄地方,见了送上门的‘沙包’,自然是一拥而上,泄完了火再来计较它这么嚣张的事。 暴躁的黄盖自然是一马当先,手上九节铁鞭若探蛇,变角突走,以尖端一利吻,往那‘怪物’的手臂盘去。 ‘怪物’也许是自信,不为所动,那尖头撞在手臂的鳞甲上被反震一偏,未能钉入它的肉身里,只能退而求其次,缠住了它的手臂,让黄盖可以很快近它的身。 “哼,哪怕汝生了一副万年龟壳,老子也要敲下一块来!” 黄盖一扯手上铁鞭,却发觉反应不对,拽不动那‘怪物’,就当是它的体格占了优,是有一股子蛮力,便自觉追了过去。 可‘怪物’还没等黄盖来到它跟前,就一甩长手,绷直了那九节铁鞭,倒把黄盖带飞了过来,反肘的寒白刀刃,就在等黄盖的‘自投罗网’。 韩当张弓搭箭,脚步鬼魅骤移,弯腰仰首翻背,以诡异的方向与角度崩出三只利箭,正对那‘怪物’的双目与颈项,又是不停般再以右手五指虚空一合,魂力直聚又成三支弓矢,瞄准了‘怪物’的关节,弦惊,弓震,矢去,一气呵成。 又比一甩手抛镖之势,六缕魂光追溯而去,‘定破’的破防特效附着在箭支上,就看这‘怪物’那一身龟壳有什么可凭恃的。 黄盖顺势过去,空出一手来,聚出一把砍刀,九节铁鞭被绷长的铁链一转,在右臂上缠绕几圈,猛地使力一拽,加快了速度,挥起砍刀,做‘凶神恶煞’之相,该是要一举砍下自作聪明的‘怪物’的一只手臂来。 ‘怪物’把手反扣背过腰后,突出手肘上了白刃,又把身一歪,就以那刀刃正对飞冲而来的黄盖,玩的就是以攻代守的手段。 黄盖暗啧一句,一脚轻刹,半路将身体一旋,手上缠着的铁链一松,又用手掌往腰间一拍,尽数缠在腰上,如悠悠球回收,猝然到了‘怪物’脸上,砍刀霸道劈下。 “铿~~” ‘怪物’变换手势,刀刃横拉成一道亮眼电链,拦下了黄盖这一击。 三支先头箭先行而至,黄盖如背生双眼,提回砍刀把身一个侧转,三支利箭便顺着他侧身的轮廓飞向那‘怪物’,可那‘怪物’也没怕过,张开了手不管飞来物,自行衔着黄盖的‘尾’追杀。 又见那‘怪物’并非毫无防范,身上几个部位本就有鳞甲在身,却好要长出新的几层甲来,箭头钉在它的身上,就如铁器撞在了坚硬无比的岩石上,‘叮’的一声回响而已。 然而那些箭支并未因此而放弃,此时韩当的技能‘定破’带来的效果让箭支拥有了破开那‘怪物’一身坚甲的可能性,有弧光在箭尖溢散,猛地发力往里一突,竟是旋开了那‘怪物’布好的一层甲皮,并且余力未消,还可再继续‘探索探索’。 那‘怪物’发现确实小觑了韩当这几支箭,便不管顾‘在逃’的黄盖,先承受住这三发利箭才为首要。 可又是三道箭光至,则是韩当所射出的第二波利箭,并同样附带了‘破甲’效果,逼得那‘怪物’不得不双手交叠成一十字,稳固在身前,只为拦下韩当的‘所作所为’。 “砰……” 可这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抵消掉的?正正轰打在‘怪物’的双手防护上,直把它当做了推土机,将其脚下土地压出一段长长的并列垄沟来,还顺带破除了那‘怪物’布置好的多层鳞甲,直接入肉,穿透了它的两只手臂,这下是正经的把它的双手钉成了一个正经的‘十字架’。 “披甲转战南北,冒死攻城略地!” 黄盖口号一唱,原地身形随之消失,下一秒便瞬移来到了那‘怪物’跟前,缠腰的九节鞭激射而出,将那‘怪物’本就被封死的双手再加多一层禁锢,而把大刀高扬及首,四肢尽力往后,唯独突出腰围,是不打算留余力的一击,送与那‘怪物’一场断头。 “吭哧……” 却听得一声铁链被绷得临界的声音,黄盖心中一慎,然而手上大刀照砍不误,因了‘转战’的强化,这一击也并非稀疏平常,一刀下去,直接掰开了那‘怪物’的头颅,大量的血液自它被一同劈割开的脖子上喷涌而出,与那喷泉大有一比之说。 然后他们脸色都是一变,之前韩当三箭攒出的血他们可能还不当回事,那么这时喷涌出来的可就不是同一回事了,那‘怪物’的血居然是透明色的,喷洒出来,并非是平常的那种血腥味,而是近乎一种药材并泛着苦涩,若再仔细地闻去,甚至还可闻到一丝奇怪非常的味道,一种极淡的麝香。 “吭嘣~~” 那‘怪物’在这时挣断了黄盖的铁鞭束缚,三支利箭被一同崩飞出来,钉在了地上,深入一半,让众人瞬时大骇。 而它的头颅就算是被近乎一刀两断了,它的身体还是能够照常运转,这不,两手不顾还在淌出的透明色血液,将黄盖的大刀一抓,并不理会锋利的刀刃,直接把那卡进它脊椎骨里的刀猛得拔了出来,血液自动脉血管射出喷了黄盖一脸,黄盖的大刀脱手,落地跳跃两步,后撤回避。 “咕~咕~” 伤口在逐渐再生愈合,两部分分开的肉囊被鼓起重新歪歪扭扭地贴合在一起,一点肉红自伤痕端往上移动,直到把整个破损,头颅封得严丝合缝,这才不见…… ‘怪物’的双眼重新亮起,是四点黄金色,他们才恍然注意到那‘怪物’居然也是目生重瞳。 其实孙权也是目生重瞳之人,可他现在只是‘小学生’一枚,估计连人一个手指头都比不过,更不用说能发挥什么作用了,不拖后腿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诶……” “原来你是‘妖怪’啊?!” 肖徐生这时正咬着一指头,跟脑子里的那个‘正主’搭着话。 「汝……汝才是‘妖怪’!汝这口嘴无毛小儿!」孙权本就憋屈,被这么一说直接炸毛了。 “可它是怪物是‘四眼仔’,你是人为什么也是‘四眼仔’啊?” 肖徐生不解地问。 「吾乃天生重瞳,非凡之相,汝见识浅陋,自然不懂其中厉害」孙权自傲回答。 “那那‘怪物’也跟你一样不是‘人’喽?!” 肖徐生却道,直让孙权有掐死他的想法,可惜他是被封在这小屁孩的头脑里出不去了,想做这事也无法实践了。 「无理取闹!」孙权甩下这话,直接‘潜水’去了,反正更‘小学生’解释也是白瞎了口水,倒不如‘冷处理’更好些。 “略略略……” 肖徐生见孙权开始高冷,又不屑他这样一副做派,小孩子直率,讨厌之情溢于言表。 程普见这两个‘小屁孩’在掐架,实在头疼,一手过去按在肖徐生的头上摩挲了几下,而肖徐生似乎很受用的样子,瞬间变成‘乖乖孩’了。 却说甘宁看了这么久的戏,实在不过意,手上双戟磕地,唤出一片水域,身后锦帆营水兵乘着舴艋斗舰艨艟,将程普他们接起,又飞去两片舢板,能让黄盖韩当他们凭立,而甘宁自踩一飞舟,乘风破浪,杀向看起来有些溺水的‘怪物’。 双戟左右伸入舟船两侧水里,一掀腾起两尾栩栩如生的水鲛,张开大口扑咬向它,而甘宁就在这中间杀到,使一记双龙出海,上刺向那‘怪物’的腰腹。 而那怪物却只是下沉了一小段小腿,便不再下沉了,见甘宁蓄势而来,不慌不忙,四肢骨棱处的鳞甲自然裂开,强行长出鱼鳍来,这样看来,就更像一只鱼人。 抬起一脚,踩入深水,脚鳍一扇,带动身体冲出,拉出很长很长的涟漪,而手臂臂刀仍旧保持展开,与甘宁展开了一场白刃战。 双手依次挥砍,将扑咬过来的两尾水鲛砍碎,又快速将手臂推出,双手变换成掌,甘宁踩着脚下斗舰飞撞过来,刚好被那‘怪物’双掌撑接住了,不过水花激扬,淹没了两人身形而已。 一掌撑住,一掌手腕转直成刀,捅穿船底,轻轻使力,便将甘宁的‘坐骑’撕裂开来,一拳轰出,直取甘宁下腹。 甘宁见此,右手下戟格挡,左手短戟看准‘怪物’的心窝,毕竟知晓了砍穿脖子它也不会死,那么换成心脏捅,就算它不死,也能排除些可能性吧。 不过甘宁低估了这‘怪物’一身龟壳的防御能力,他的短戟只能扎入一小截戟尖,便再也扎不进去了。 甘宁有些吃惊,抽出短戟,再结结实实堪下这‘怪物’一拳,便退开去,抬头看着那‘怪物’,却被它的四只眼瞳吸引,宝石般闪耀的金光,好似有着迷惑人心的能力,让甘宁有些懵,赶忙甩头清醒一下,把这回事记入了心。 “呀嚯!” 黄盖继续施展‘转战’,闪到它的身后,九节鞭鞭打在‘怪物’的背上,因了长鞭上的铁环与勾刺,撕下了它身上几片鳞片,效果却不显着,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韩当因为体力损耗原因,也抽出佩刀,弃了弓箭,与甘宁黄盖他们一起围攻那‘怪物’,三人之中,也就韩当拥有破甲能力,所以理所应当的成为了那‘怪物’先行针对的对象。 黄盖与甘宁自然晓得这道理,二人转为防御,为韩当保驾护航,而韩当因此能够放手施为,砍得那‘怪物’是满身伤痕,透明的血与水混合,看不明显,可这‘怪物’似乎也没受多大影响,越是持久,三人的压力也就越大,甚至从心底感觉他们联手都打不死这‘怪物’。 “吼!!!” 那‘怪物’竟然突然来了一嗓子,全身骨刀激刺而出,瞬间大有刺猬之形,三人因为收手不及,手足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血滴入水内,散成一团血雾。 而它居然附身下去,探出一条颇长蛇信,把他们滴落的血液卷入口中,如品甘醇,全身战栗,如同‘泄身’的抽搐,两眼充满腥红血色,而自它伤口流出的本是透明的血液,在此时也变成了腥红颜色。 长舌舔过血嘴利牙,很是执迷一样闭眼享受,而后脚鳍踩水,突冲向韩当,韩当大惊,又退不及时,只得硬拼。 来了,它将手伸到肩膀处,甩手拍断了韩当来挡的佩刀,左手掏出,五指开张,把韩当整个胸膛轻易抓住,捏住,就让韩当瞬间喘不过气。 甘宁与黄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纷纷杀到,对着‘怪物’一顿暴揍,却发现它的甲壳比之先前要坚硬了不止一个度,显然是他们都破防不了的程度。 “少主且在此等候,老程去去就回!” 程普见情势不对,心道不妙,赶紧抽刀踏上舢板,冲去救助韩当。 那‘怪物’张口,长舌卷住韩当的头颅,大有重现当初它吞下轲比能四人情景的势头,甘宁他们见状,哪怕再怎么匪夷所思都算罢,也要保住韩当才行。 程普刀势起手,‘豪勇’击出一道气浪,排开水流,而他自身则是全身如若暴怒,皮肤通红,须发贲张,而面若丹朱,似有热气冒腾,开启了‘饮醇’之外,竟还叠加了其他技能。 那气浪打在那‘怪物’身上,开始是毫无作用,也完全破不了那‘怪物’的护甲,可程普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目的,就是他的手段。 不一会儿就有了成效,并非发乎外表,而是自那‘怪物’体内暴露出来的,犹如着火一般燎烧着它的血肉体内,一声痛不可耐的哀嚎自它口中喊出,立马松开了韩当,而甘宁他们瞬间接手发力,踢开了怪物,救回了韩当[技能:叛疠【反转技】——取材自《三国志》《吴书》,先出诸将,普最年长,时人皆呼程公。性好施与,喜士大夫。周瑜卒,代领南郡太守。权分荆州与刘备,普复还领江夏,迁荡寇将军,卒。普杀叛者数百人,皆使投火,即日病疠,百馀日卒。权称尊号,追论普功,封子咨为亭侯] “速速护义公后撤,吾可为汝等拦下片刻!” 程普三个技能一同叠加,一时足可与那‘怪物’牵制,而韩当已负伤,不可继续作战,还是退去为妙。 “额啊……” 这时黄盖却突然哀嚎起来,程普一惊,回头看去,却发现黄盖的脸正像被火灼烧一般变得焦黑,同时冒着白烟,双手忍痛地在脸边颤抖着,欲抓又止的样子。 “怎么……” 程普有些疑惑,然后突然联想起之前那‘怪物’伤口喷溅出的透明血液…… “公覆,快以水洗面” 程普不知能否可行,只能给个建议,耳边有风,立马反应过来,握紧了刀,回头扛下那‘怪物’的一记手刀。 它的身上还燃着不可熄灭的心火,可它现在就如同适应了一样,毫无掣肘般对着程普一通‘狂轰滥炸’,而打着打着,程普虽然可凭‘叛疠’对那‘怪物’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可他完全抵不住它的肉体强度,自然是被按住了打,这下‘叛疠’作为‘反转技’的负面效果就接踵而来了,身上也燃起了不可躲避的火,等同与这‘怪物’比命长了。 ‘饮醇’有一定的治疗能力,勉强能维持住自身的火烧,而那‘怪物’则凭借强横无比的身体强度不断向程普施压,使得他身上‘叛疠’的负面效果逐渐加大。 “程老将军!甘宁来也!” 甘宁安置好韩当,‘回马枪’杀了回来,为程普分担了一部分压力,而黄盖听从了程普的建议,洗去了先前喷洒在面上的血液,可那些伤痕已是无法复原,而他的面部已经彻底被毁容了。 “呵……呵嘶……” 黄盖疼喘着,握着九节鞭的手更加用力,就连指节都发白了,心中的愤恨不言而喻,白仁更多的眼睛,盯着那‘怪物’,开始报复行动。 四方会战,战作难解难分的一团,然而终究情势难变,始终是那‘畜生’占了很大优势,而那火焰已经如同挠痒一样,哪怕依然产生着伤害,但对于它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 “呵呵呵呵……” ‘怪物’难得一笑,却诡谲非常,听在三人心里,却是有些渗人,好似有些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果不其然,它瞬移了,跟黄盖的‘转战’技能如出一辙,原地消失,再快速出现在他们背后,一个背刺,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它所施展的好似无需耗费太多宿主体力一样,一次接着一次,几乎毫无间隙,甚至大有三人一同教训的样子,并且毫无停滞,三人更显被动,竟连反击都难。 “噗嗤……” 利刃穿身,黄盖被那‘怪物’的骨刀捅了个洞穿,一口血自黄盖嘴角流出,而还不止于此,那‘怪物’又是闪身,再次一刀捅如黄盖的后背,刀刃一拧,在他的肺部剜出个通透血洞,黄盖瞬间两腿一软,倒入水中,血液染红了一片水域,缓缓沉落水底。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半场完 “公覆!!” 程普心中生寒,这‘怪物’强悍如斯,他们又如何能挡? “程老头,走!” 甘宁将程普往后一推,然后双脚一合,遁入水中,寻找那个逐渐沉落的身影,要去把他捞起。 程普也不做作,闻言一狠心,挥出双刀,砍去两道气浪阻滞那‘怪物’追逐的步伐,然后转身便跑。 “少主!此地危险,快快随俺撤离,有锦帆营相互,足够全身而退了!” 程普看着还在看戏的肖徐生急忙喊道,还时时回头观望,看那怪物是否追上来。 “义公,可还能动?!” 又看着靠在一锦帆营士卒身上的韩当,呼吸微弱的样子,更添心伤。 “呵……呵……老夫还不当死,自然……自然能动弹” 韩当勉力一笑,却像极了强撑不愿服输。 “快些!那‘怪物’难缠” 程普看着平静的水面,不由得担忧起还在潜水中的甘宁黄盖他们,而更该被关注的‘怪物’则是消失不见了,不知目标何在。 可就在这时,韩当突然朝他大喊一句: “仲德!” 程普不知为何,但能够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升温,所处的位置也显然暗了些,心较之下,必是身后有人。 “嘭~~” 程普该庆幸自己的老益弥坚,反应神速,挡住了那‘怪物’的突然瞬移暴起的这一击,但脚下舢板可载不住如此大的力道,直接被压进了水里,又因承受不住其中的作用力,散架了,而程普则被打落了水,猛灌了几口还得游走不被那‘怪物’继续追击。 “‘畜生’!吃老夫一箭!” 韩当勉强自己站起,好在锦帆营士卒会配合,扶持着他,不至于让他倒下,拈来一发利箭勾动惊弦,朝那背对着他的‘怪物’后背射去。 铁箭头完全没入了那‘怪物’的后背,也由此引来了它的注意,回过头来,用那腥红重瞳看着韩当,又‘人性化’地微眯着眼,似乎对韩当极度的不满。 就在旁边的肖徐生看得是心惊胆战,从口袋掏出一张虎符来,往脚下大力一砸,‘砰’的一声响,‘千军万马’来相见,然而肖徐生脚下只是一只小船,实在容不下那么多数量的车下虎士,尽数在被召唤出来的瞬间就跌进了水里,好在都是江东子弟,皆习水性,不至于溺水憋屈而死。 “快快快!打死那‘妖怪’!” 肖徐生伸出小指头一指那‘怪物’,尽管有些任性,但一众车下虎士也听命前去围杀那‘怪物’,而韩当射完那一箭,垂下了把弓的手,满脸风霜般衰老了许多,就连呼吸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怪物’原地一闪,出手一刀,刺死了那扶着韩当的锦帆营士卒,韩当立时失去了扶持,往前狼狈扑倒,又急喘了几下,回头看向那行踪诡秘的‘怪物’,异于常人的腥红重瞳,在这时显得是那么的恐怖。 “呼……老夫命该如此么……呵呵,‘畜生’!” 韩当是十足的不甘,不甘重来一遍,还倒得这么早,祖大荣已经去了,他却终究不愿随他而去啊…… ‘怪物’侧手一伸,血气在它手边凝结定型,一把腥红弯刀,嗯,韩当敢说他是见过的,有种熟悉的感觉,忽而想起,却并非眼前之‘物’,而是另一个敌人——轲比能,而这‘怪物’突然摸出这把刀来,又有何关联呢?罢了,他也不会知道了。 红刀快若疾电,抹过韩当的脖子,连给他自行了断的机会都不给了,不过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谁能指望每个遇到的敌人都能是‘宅心仁厚’的呢? “砰……” 韩当撑着的上身,终于失去了支撑他整个上半身的力量,倒了下去,在木质船板上,砸出一声沉闷的响。 光华逐渐飘起,韩当宿主的形象也在逐渐清晰,可那‘怪物’明显意犹未尽,张开了大口,蛇信无力垂落,却突然恢复活力一般,把韩当身体一下勾卷,还未彻底散尽的韩当及其宿主,就这样被它吞入了腹中,而它则是畅快一声兽鸣,可能对于它来说,做下这种事情,便是彻底的‘享受’罢。 “义公……” 程普漂浮在水中,露出半个湿漉漉的身子,亲眼看完那‘怪物’做下的惨绝人寰的恶事,先是难以置信的一傻,而后怒火满腔,近乎在喉,就要咆哮出来,可终究是失了声,只剩满面悲怆。 车下虎士终于游到了那‘怪物’近前,一手攀上船板,就要爬起捅刀,可那‘怪物’懒得去理会这些小虾米,又是一招瞬闪,不知所踪了。 “老头!为何还不走?!” 甘宁近乎怒吼,身前用双手带着一个黄盖,没想到还有一个要他管顾,如何不怒。 “……” 程普没回,没心情去回,也没那力气去回了。 “老匹夫……” 甘宁暗骂一声,不去计较这无可挽回的事情了,开始防范起那个神出鬼没的‘怪物’。 “啊!!!” 却传来一声意外的尖叫,那‘怪物’竟然去找肖徐生了!留在他身边的那些车下虎士与锦帆营士卒都竭力拼死相护,可也不过是被那‘怪物’一刀一个的命运,甚至能拖延一下它前进的脚步的时间都不能,直到它探出大手,用食指拇指夹住想要逃跑的肖徐生的衣角,让肖徐生想跑都不能,才由此停了它的脚步。 “少……少主!!!” 程普老泪纵横,可眼泪是如此廉价,只增人笑,止添人耻,却举手无措,不知所为。 甘宁一恨,踏水而起,半空中把黄盖抛给程普,自己于半空中摆出投掷的姿势,水蓝色斑若星河,在他举手而握的手间聚集汇合,勾勒出一把三叉戟的模样。 “放开我!妖怪!放开我!” 肖徐生被提着衣角拽起,在吊空中兜着圈,但还用着最笨拙的方法,使劲蹬脚挥手企图挣脱,然而并没有用,该是如何,还是如何。 “呜呜呜呜……” 肖徐生委屈地哭了出来,程普瞬间泪崩,他何曾如此无力过,竟连年幼的‘小主’都保不住了,什么‘江表之虎臣’,也抵不过这么一个‘笑话’。 “给!我!死!来!!!” 甘宁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般念出,手中水蓝三叉戟已经凝聚完毕,含带江河之力,只需一怒,投射而出,轰向那‘捉弄’着肖徐生的‘怪物’。 惊涛骇浪翻涌海域,驾水凭河坠破云波,匹夫一怒,亦当漂橹覆舟,血洒千里表土。 ‘怪物’将肖徐生一丢,见着激射而来的‘三叉戟’,一闪,避过了那气势汹汹的攻击,却与其呈一线,却往相反的方向分离,一者继续打向水面,一者则是冲攻向还未完全收回手脚的甘宁。 “‘畜生’!” 甘宁料到了有如此结果,任凭那三叉戟轰起潮浪,而他则凭空聚实一把刀,要与那‘怪物’耍上一阵子‘白刃’。 “老头!快走!!” 甘宁凭着不断激射上天的水流留在了空中与那‘怪物’不停纠缠着,可并非长久之计,终有他再也撑不住的一刻到来,还不如让有可能生还者快些离去,留些火种,也算对‘东吴’有一个好交代。 程普抹泪,抱住黄盖,拍水向肖徐生靠了过去,把他掖夹在腋下,又把黄盖绑定在背后,指挥士兵们聚集所有船只,组一水阵就当防卫殿后,自己则先行一步了。 “铿锵……” 手上的刀被磕了回来,擦过脸庞,刮去了一些血皮,自伤口处流滴着血,而甘宁无暇擦拭,誓死也要拖住这‘怪物’才行。 “切……” “‘畜生’!真当老子好欺负了?!” 甘宁见程普他们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心念一动,方有平静的水面,突然又波澜不停,翻涌滚腾起来,而后有一点突出,带起整个水布,再仔细看去,竟就是甘宁那去而又回的三叉戟。 一蓝一红,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半空中掠若流光,织成难分一条丝线,而那三叉戟正如一把剪子,就要强行分开难解难分的两者。 “呀嗬!!!” 甘宁一刀与那‘怪物’腥红一刀磕在一起,手震顿麻,脱手,而倒力不减,让甘宁往后飞出一段距离,那‘怪物’想追,可甘宁动作迅速,双戟聚在手上,依次抛掷而出,因了力道不俗的缘故,那‘怪物’不愿中招,下意识去挡,便也耽搁了片刻,而就是这一片刻,那三叉戟也便杀到了。 正正轰在它的后腰,确凿的一记‘肾击’,将那‘怪物’的腰腹顶得向天突出,弯若蝼蛄弓腰,而它此时此刻却是向与蝼蛄相反的方向弯去,几近头脚叠在一起。 “‘畜生’!” 甘宁下落,有一水流在水面搭起一座水桥,他便顺便驭浪之上,有些心安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排除危险,但终于有时间缓一口气了,而他宿主的体力也亟待补充,再消耗下去也撑不得这种程度的战斗太久了。 “吼…吼……吼吼……” 兽鸣起,甘宁表情变回凝重,是啊,这‘怪物’如此强悍,又岂是他一个算计便能除去的呢?只是,这下半场,他终究是打不满时间的了,那么又该由谁来接手呢?他不知道,但他现今只能竭尽所能。 「‘死’么……再体验一番便是了……」甘宁他如是想着,摆出了迎战姿势。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孤立来援 上下半身被截成了两段,仅有一些肉皮挂吊着两部分,而它竟还凶悍至极得扑杀过来,丝毫不怕那联系分裂的身体纤弱的‘联系’就此断掉。 甘宁见此,实在不行忍无可忍了,一直被‘恐吓’,难不成还是被吓大的?抬手环首大刀,双手交握,踩碎河桥,往迎‘禽兽’。 它恢复得很快,眼见是‘藕断丝连’,仅就在它滞空的这段时间便重新长出了一半,整条腰也就重新粘连在了一起,只不过还有点断口还未愈合而已。 腥红弯刀刺来,把刀尖偏斜向下,若毒蛇亮出獠牙,又如勾挖;而甘宁才不理会它是怎样一动作,照打不误,掀起一刀,下压又是一刀,所学所能,倾覆交出。 二者就这么天上水间来回,不过打到火热,还是甘宁吃亏多些,血淋淋流得血淋淋,而那环首刀终归不是什么名刀名器,再挨着那‘怪物’重力一敲,打铁声起,刀身生出一道裂缝,随着两刀依旧相抵在一起,那裂口逐渐延伸,直到贯通了刀身,‘砰……’地一声,断裂。 甘宁躲避不及,被那‘畜生’的血红弯刀的下削砍入了自己的肩胛,而甘宁只能双手齐上,扛住那‘畜生’的不断注力下压,而所幸的,是最终还真的扛住了,那‘怪物’也就抽回了刀,再度砍来。 一双手戟在,握住却挥过肩后,再划过一大弧,施了巧力,斜打而出,两戟月牙磕在那‘怪物’的弯刀上,撞音似金钟,沉闷而刚断,久震不绝。 那‘怪物’似乎是承受不住,大手被甘宁压得向下,连抬都抬不起来,反而一松手,把那血腥弯刀弃掉,张开毒口,绿雾口气喷出,又尽显尖牙,就要往甘宁的身上咬去。 甘宁一见它那‘口气’颜色就知道大有不对,两脚走在它伸出来擒拿的手臂上,一番踩走,翻过跟斗,借着它的坚实肩头做跳板,一蹬便离远了。 ‘怪物’一吼,手臂臂刀尽出,半空虚踏,炮弹般射向甘宁,而那展开的骨刀,搭成六边形的天线盘,罩了过来。 甘宁脚板踹水,拉起一扇水幕,暂时遮掩住那‘怪物’的视野,而自己则是立马开启了‘鏖峙’,自身战力立马提升不少,待水幕被撤下,那‘怪物’撞开这半扇水门,六把骨刀卷杀而来,意欲把甘宁当场分尸。 “梦做的太过了!” 甘宁全身水蓝光色满溢,张起一张弓,一手引弦,自有那水蓝光色来聚起箭支,且这聚集出的式样,是那着重破甲的破甲箭,那分棱又状若锯齿的箭头,在甘宁瞄好准头松手的一刹那,便捅向了那‘怪物’。 有厚重‘龟壳’如何?体魄强大又如何?终是敌不过这专门针对的手段,再结合甘宁因‘鏖峙’而获得提升的强大气力,直接像炸串一样,把那‘怪物’一穿,带着它倒飞出去。 甘宁没有去追,有那力气,还不如多喘息几下恢复、保持住体力,兴许还能再撑上一时半刻,也算是‘尽职尽忠’了,再怎么说,也该是‘死得其所’了。 疼……很疼…… 这是这‘怪物’很久没体验过的感觉了,被毒火烧,被箭扎成刺猬,被刀砍,这都无所谓,可仅在甘宁这里获得了这久违的疼痛感,而就是因为有了这疼痛感,它身为‘野兽’,见血的‘野兽’,才会更加疯狂。 六把骨刀本是凹向外面的,这下直接转了一周,凸向手臂上又似被撑开的伞骨,向身前结成一子弹头形状,有黑气包裹上那把把森白骨刀,正如子弹上膛,这‘怪物’的动作也无异于装填弹药,又不用顾忌什么准头,直接轰向脚下水域。 “轰嘭~~啪~~” 水浪在拍打着低矮的一切,甚至有些不甚坚固的房屋瞬间被翻腾的水浪给拍碎了,而正中那弹药的中心处,有一‘高边深底圆盘’,其中无有水流填充,只因那余力还在冲刷而,是故水流无法灌入,则于水域中出现一‘特例’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而甘宁就站在那中心点处,手举一水蓝海王三叉戟,手甲则是在逐渐粉碎中瓦解掉落,身上的整副盔甲都被一击而碎,若不是还留着内衬衣物,他就该直接‘裸奔’了,而这却掩不住他的落魄,至少与那‘怪物’相比,这么来形容他完全没错。 “阿咧啊咧……动真格了啊……” 甘宁‘苦中作乐’,也该庆幸他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然而下一秒便是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去,魂力不足的他,就连保证那海王三叉戟的存在都不能,双手垂下,扯动了肌肉,又使得身上不怎么显着的伤口霎时迸裂,喷流出血来。 ‘怪物’飘然而下,腥红双目四只眼瞳都在看着甘宁,地震山摇一遭,那些水流开始倒灌回那个‘圆盘’里,并逐渐增加水的高度,没过了甘宁的脚踝,并还在不断上涨。 震动还在继续,一道深深的沟壑自地面裂出,并有许多分支开成树冠形状,有一声啸天兽鸣,一对大角,两扇大耳扇展仿双翅,一对红目类落日,一颗庞硕的象首就先行探了出来,引得潮水涌往它的身下,而沉降所形成的瀑布有彩虹横跨,汽雾蒸升,更彰兽威。 巨大的身躯被完全撑起,恍若一遮天蔽日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而那‘怪物’飘飘下落,刚巧停在了这巨象的头顶处,那一对‘角’,则是它的坐骑的骇人獠牙,弯翘斜刺而出,犹胜铁钩。 “呵呵……这宏观排场,也算‘死’得轰轰烈烈了,也无愧与大爷生前赫赫威名!” 甘宁站于这半潮湿的‘盆地’里,看着水位不断下落,终是完全灌入了那幽深沟壑里去了,他费尽心力所造出的一片水域,就这么简单的被摧毁了。 “呜呜呜~~” 又听得声声长号角鸣,有烟尘滚滚,若沙暴过境,动静也不显小,但因为有那‘怪物’坐骑出场的动作打底,再来这么一出,甘宁心中也就早有预备了。 甘宁从不乐观,乐观也改变不了那些动静是眼前这恐怖‘禽兽’的援军的事实,光看来者们的坐骑就知晓了,同样是坐乘巨象,虽明显不是一个量级,但只不过有些‘相形见绌’罢了。 “终幕展开,那么,就该添些悲壮色彩,料不到啊料不到,老子也有一人独对千军之时!来吧……来吧!” 甘宁只用腿部力量,不失威重来让自己站起,双手失力般随着他的站起动作一甩一甩,不过伤口早已涸结,不至于会溅出血来,只是那满身宛若虎纹的血红伤痕就已经足显他的羸弱了。 “呵哈哈哈哈……” 手持一角杯,坐在那巨象高凸背上,座椅是由兽皮包被,靠背还有多般武器依次排布成一展开的扇形,而其主则是一脚盘腿,一脚是向前踩出,却是虚摆着,仰头把角杯中酒一饮而尽,便随手一甩,自有后面的随从奴隶接住。 “大王!可要活口?!” 有身着兽皮耳鼻穿就铜环、兼手持粗制铁矛的战士请示,而那‘大王’则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是示意他们率性而为了。 而与这‘大王’并驾齐驱的竟是一女子,穿着打扮火爆非常,显示着异域风情,唯有围衣成服,裹住重要部位,且披上了一层薄纱,所有风光都被掩去,唯有玲珑身段能借着轮廓看出;座下同样是一头巨象,靠椅背上不同于那个‘大王’,有几条杆子,上面挂满了飞刀,光照之下反光粼粼,明晃晃,略显吓人。 “大王,可要问出些消息再赐死那人?” 那异域女子身姿侧靠在扶椅近向那‘大王’的一侧,因为是分乘在两只巨象之上,所以相隔稍远,自然需要如此麻烦的交流。 “这世界并非‘行军打仗’规矩适用之地,是故无需注意这些,见着敌仇,碾杀过去便是了!” 那‘大王’否决了那女子的提议,不过话语也确实在理,那女子也就不再拘泥于此了,只是看着一人独当千军的甘宁,神色带着些许崇敬,当然,也就止于崇敬而已了,休要再想有几分毫无意义的怜悯。 ‘怪物’转头看向这群‘来者’,尽管两眼血红,但并不代表着它丧失了理智,而是狂暴中带着清醒,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也就没再关注,却看着它刚猎得的‘猎物’甘宁,也许它正想着怎么吞食甘宁才能‘物尽其用’吧?! “国主!可嫌麻烦?” 那‘国王’称呼那‘怪物’为国主,足显这‘怪物’的身份非同凡响,而甘宁没心思去探听他们在交流些什么,而是在思量着能不能再拖几人‘下水’才是正道。 “呼呵~~” 回答只是一声兽呵,一团绿雾毒气,就像是漫不经心一样,可它的实力足够它肆意妄为了,旁人何敢有意见?! “……” 那‘国王’自讨了个没趣,然而并没有怪罪,毕竟他知晓它的性情,无非是沉闷些罢,不碍关键。 第一百四十章 前后反差 尽管敌人的坐骑每走一步,必定会引来一阵阵地动山摇,两边楼体不时会有墙块脱落,砸地嘭然,亦有这一群象兵撞墙夷为平地闹出的不小动静,但甘宁始终屹立不倒,坚决的站着,手上又无寸铁,真有坦然之意。 “取其首来!!!” ‘国王’接过一杯,仰头欲饮,却见甘宁如此一副不肯屈服的样子,可能被触动了心中不堪,大有恼羞成怒之意地把手中酒盏往象背上一摔,朝甘宁一指。 ‘国王’就是‘国王’,与于夫罗那赚来的身份地位截然不同,其命令立马有人响应,有几只较三位‘大佬’坐骑小上几圈的大象碎步跑出。 象背上有一‘盒子’,里边装了三人,一人持弓,一人持刀,另一人则靠在装满了投矛的‘矛壶’边充任投掷手,经典的三人分工配合,共有四只战象,朝站住不动的甘宁奔来。 “嗖!” 弓手引箭先攻,投掷手于‘矛壶’中抽出一把投矛,正待可投到甘宁的距离做着准备。 那弓箭手准头不错,甘宁得移步侧身才能躲过,而后也许他们是‘蛮夷’的缘故,没学得合理的发箭技术,倒像莽夫一样一支接一支不停地射来,四名弓箭手便依此连续不断地总共射了二三十支箭来。 但无一不是被甘宁轻松躲过,要知甘宁也是擅弓的好手,对于他们什么把戏还是门前清,自然不会容易中招。 而那些投矛手终于抛出了他们的第一把投矛,可惜面对甘宁这么‘微小’的目标,要打中实属不易,最多是逼甘宁走下位而已。 “喂,想取老子的头也该派点头目出战才是,一群杂鱼莫不是嫌不自在?!” 甘宁被轻视了,好歹也是跟对面‘老大’打过几个来回的人,就连尊重都不给,那就该回敬点‘尊敬’给他们了。 魂光飘来右臂,绕卷如盘蛇,最后成了一铁链式样缠在右臂上,而后右臂一摆,铃铃铁链自白裸的手臂上滑落垂到地上,虽甘宁右手提甩,鞭打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空爆。 “呜~~” 一战象嘶鸣一声,扬起前腿,落地踩出一坑,而后红目一怒,俯首低头,让象牙牙尖平行于地,并朝甘宁冲刺而来。 甘宁继续上下提甩着,而甩摆的弧度逐渐变大,而后又有左右轻调,更如银蛇长舞,随着对头战象踏地轰轰而来,手腕一翻,自右向左挥鞭而去。 “噗唧……” “唔呜~~砰……” 随着甘宁的这一鞭,又因两者的体型差距,那银蛇铁链便直接鞭打在那巨大战象的前足上,因鞭打快速,一环一节引动如链锯,虽不至于让那战象直接截肢,但足以让那战象记住这痛楚。 前足鲜血飞溅,一条前腿已被锯断一半,因那强烈痛楚,背上的‘主人’已经无法控制住这有‘暴走’趋势的战象,直接被它一遭摔,掉下了象背,而后被那巨大战象一顶一踩,死于非命,还不止于如此,那巨象直接侧倒,重重砸在了那些受伤还未来得及逃走的象兵上,又‘收割’了几条性命。 而甘宁只是把铁链收回,继续等待下一只巨象接近,准备再‘故技重施’一次,好教那些人看看,哪怕‘落魄’,他甘宁也还是一代绝世猛将。 其他三只战象见前边倒了一只‘同胞’了,又见着它那血肉模糊的前足,顿时一怂,任凭它们的‘主人’们如何驱策都不愿再前进一步了,场面瞬间就‘尬’住了。 “哼哼哼~~” 那装扮火爆的女子见这一幕是笑得花枝招展风情半露,颇有兴致地看着甘宁,又看向旁边的‘国王’,大有看看二人会如何‘斗法’的心思。 可那‘国王’虽然把那女子的表现看在眼里,但还是保持着身为‘人王’的矜持,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亲自下场,风轻云淡地继续叫仆从酒液满杯,不急不慢继续品饮着。 身后那先前已经露过头的战士可看不下去了,直接从巨象背上一跃而下,端的是不怕死的作风,落地一滚,并不狼狈,反而动作帅气,而且不伤分毫,大概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罢。 手装一臂盾,又握一长矛,赤脚裸身,唯有甲裙掩住下半身,古铜色且布满伤痕的皮肤上画满金黄色纹路,鹰目钩眉,耳鼻皆穿有大小铜环,无须平头,有少许毛发,但很薄一层,且光照下显得细微柔黄,组合起来,竟有些异样的帅气,有着斯巴达王列奥尼达的感觉。 精健的肌肉随着他的跑动尽显无余,无声轻快,很快便突到了甘宁面前,抬手便近射来其手中长矛,甘宁斜身一躲,那长矛还未完全飞过甘宁,那异族战士便一脚踢来,甘宁双臂一挡,而他却探出长手拉住就要飞走长矛,将它收回,又借甘宁的手架一蹬,拉开了不远不近一段距离。 “呸……还有点分量!” 甘宁闻到了那人身上自带的‘生化武器’——脚臭,被恶心了一把,吐出一口唾沫,可又能感到对面武力不俗,所以又加了一句不温不火的评价。 “你……也…也很不错!” 那人竟会说汉话,哪怕生疏,但也足够甘宁意外的了,毕竟在东吴,百越地头上会汉话的人也不是很多,而在南蛮会有懂得的人,怎样都有些奇妙的感觉。 “我……我们经常,跟汉人打…交道,所,所以学…学了汉语” 那‘斯巴达’不充说道。 “额……嗯,甚善” 甘宁便很认可的朝他点了点头,但始终谨记此时自身处境,若不是这般,甘宁估计能跟他聊上很久。 “得……得罪了!” 那‘斯巴达’丹田一沉,长矛随手臂一抬,目光一凝,便开始了二人的较量。 甘宁把手中铁链往手臂一绕,做一臂甲,又可当拳箍,就靠着这样更那南蛮战士搏杀起来。 打着打着甘宁才发现这‘斯巴达’是真的皮糙肉厚,也许是经常裸露身体的缘故,身上许多地方都有厚茧,他还借了铁链之坚,而那人直接就用他的拳骨来与他缠着一圈铁的拳头对刚,甚至还不落下风,实在匪夷所思。 “老哥甚猛,宁自愧不如也!” 甘宁实在忍不住心中的赞叹,夸赞之语脱口而出。 “啊?” 这‘斯巴达’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甘宁是在夸他,顿时有些脸红,显然是很少得到他人认同,更不用说是汉人了,便大耍花式,在甘宁身上露了几手,完全没有出场时的那种凶悍模样。 “哇呀……” 他是在极力表现了,可甘宁却遭殃了,本就体力不足,这样被‘搞’,便更难招架那人的进攻了,还心生后悔不该夸奖那‘斯巴达’的,「大哥你那高冷气场呢?快捡回来啊混蛋!」甘宁心中如此咆哮着,然而无济于事。 “你……你打不过我,快…快投降,饶你,饶你不死” 那‘斯巴达’居然还会招降这一招,又或者出于与甘宁的‘惺惺相惜’,暂时没下死手,让体力不支的甘宁有些缓和。 “大丈夫地天立地,誓死不降!” 甘宁十分硬气地回道,果断拒绝。 “别…别酱,大王有美女,有饱饭,你投了,我……我带你去找部落…最最漂亮的女人,她,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这‘斯巴达’居然还会玩‘战术’,果然他这么‘单纯’绝逼是装出来的,谁叫玩‘战术’的心都脏,甘宁就这么揣测着,没立即回,跟他打起了‘太极’。 “我考虑考虑” 甘宁敷衍一句。 “额嗯,你投了,我就可以……可以天天跟你打架了,打架就能变强了” 那汉子耿直地说道,那煞有其事的模样,让甘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人家了。 “打架?变强?” 甘宁表示不解。 “我…从小一直跟人打架,打到最后没人打得过我,连汉人都打不过我,所以我是国王手下第一大将,可是……” “可是?” 甘宁追问。 “可是我被‘国主’三招打败了,所以我要继续找人打架,然后打败他,重新成为第一” ‘斯巴达’认真地回答,直把甘宁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是什么‘怪物’你心里没一点的‘逼数’吗?还想继续跟人家打,嫌命长啊!」甘宁终于看清了这‘老哥’的本质,是个实诚人啊。 “赎罪了……” 甘宁神色一整,本是划水的动作瞬间变换成精通武技,这一骤然变化,让那汉子吃了一惊,被甘宁一招推开了。 “你果然很强!” 那汉子受了甘宁一招,也没有什么仇恨心,反而两眼闪亮发光,就跟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直盯地甘宁心中阵阵恶寒。 “我……” 甘宁想开口反驳下,可没等他说完,那老哥一声鼓武,弃了长兵,飞脚过来,结拳与甘宁近身快打。 这下两人可都是认真的了,一招一式皆掺不得假,二人越打神情便越是肃穆,到最后甘宁气喘如牛,而那‘斯巴达’已经开始模仿甘宁所用过的武技了。 最后是甘宁实在耗尽了体力,中了‘斯巴达’的一击冲腹重拳,直接被废去了仅剩不多的反抗能力,而其他南蛮士兵尖叫嘶吼着,跳跑着围了过来。 火热女子在象背上伸了一个懒腰,姣好的面容与身段尽显妩媚诱惑,而那‘国王’不解风情,并不关注,饮入一杯酒,又见甘宁终于不再起身,畅快一笑;那‘怪物’则是由始至终冷目看待,不出一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轻巧走脱 月下两‘兄贵’,正玩着‘追逐游戏’,一人在前面健步而飞,一人拖后如‘死狗’,心不甘情不愿,好生怠惰。 “将军……将军您慢点诶……” 后边那打扮得‘小卒’模样的有气无力地放慢了脚步,扶着膝盖不打算继续跑动了。 前人脚步点瓦一收刹,回头。 风托丝带,墨发点砚浓,于风散,于风动,于风流,尽是佩阿没入笔洗晕开一卷丹书风情;净额锋眉炯目,挺鼻绛唇飞颊,有青鬓垂落两肩前,坠发空缠,青衣收素带;瑾勾结丝络,玉牌配绣囊;纱衫展袖衿,指扳格玄剑;衩裙露白服,云靴踩绿抹。惊奇天人,香柱燃尽亦难醒。 “呆子,快些走罢,去迟了恐怕有失” 前人看着如此‘不成器’的后者,不显情绪,只是看着那人一直怔愣着,约莫是入魔,点醒道。 “是……将军……” 后者见前人是那么坚定,身为部下,更不敢出口忤逆,只能努嘴跟上去。 「将军真是帅气呢,武艺文采天姿皆是一流,怪不得军中无一不服,换做是俺俺也服,就做个护卫也能沾点‘仙人’的光,好生表现,没准便能跟着将军混了!」后者计较着,一抬头,已被拉开长远间隔,撒开脚步追了上去…… “将军,等等俺啊!!” 那英俊将军不回头,凝目直视,却春风尽沐,含唇似笑而风华绝代,身影若游龙,绿纱翠衣飘逸照影,如麒麟鬃毛青鳞,筛碎月华。 “将军……” 后者伸手,背着的弓弩滑落,手忙脚乱一接,踩塌一块楼瓦,比之前者,高下不言自现。 。。。。。。分界线。。。。。。 “大王,快些吧,迟了可睡不了美觉了” 异域女子红唇微张,抬手一掩,呵出一口阳春,隔着轻薄面纱,闪烁两珠星泪,已是乏了。 “唔……” 那‘国王’点头,伸出穿着草履的脚,用前脚掌在座下大象头顶点了两下,而座下巨象通灵,收到了其主传递的讯息,扬起长鼻,轻抬前肢离地,发出一声象鸣,响彻全场,又是落地一震,无不知应。 ‘斯巴达’听着这‘号令’,知道了他的‘大王’的要求,而身为臣属,听命效忠本分也,哪怕与甘宁至今都谈不拢动上了真格,可这下子,真的要下死手了。 一拳,打得失力的甘宁手骨与肩错位,再一手横剁,砍在甘宁肩头上,直接让甘宁矮了个半身,又赤脚踢在甘宁的空当胸膛上,把甘宁踹出了老远,死死躺在地上,动都不动了。 ‘斯巴达’转身,去拾起他的长矛,动作不快,可能真的不想就这样‘结果’了甘宁吧,可是不忠之名,他终究背负不起,那么这未确认的‘义’,在此断绝也好罢。 被打磨得锃光发亮的矛尖,指在甘宁的无遮无拦的脖子处,沉着脸。 “投降吧……” ‘斯巴达’终究没有太过心狠,简直不像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更像单纯至极的‘一根筋’。 “本王说过,不留活口,难道……你又要背叛本王么?!” ‘大王’将酒背在座椅扶手上一磕,洒出些许酒来,而他的不满尤甚这洒出的酒水,正晃荡着等候爆发。 “……” ‘斯巴达’这才握紧了长矛,手臂青筋俱显,肌肉鼓结,是真的使了力了。 “恕罪……” 很难想象得到这‘斯巴达’会用这词,甘宁全身已经脱力,这‘魂姿’业已半显半隐,为了不使这‘实诚人’为难,他调动了面部的肌肉,给了那‘斯巴达’一个‘假笑’。 ‘斯巴达’举矛,尖刃对准甘宁的脖子,毫不拖泥带水地扎了下去…… “‘呆子’!快拦住他!” 那帅哥终于带了个‘小弟’抵达了现场,见有个‘光头’举起了手中长矛,就要刺死一熟悉面孔,那帅哥立刻催促那刚追上来的‘呆子’出手。 “得令!小的遵命!” ‘呆子’将背上的弩箭取下,拉开弩弦,也不装填箭矢,直接驾在左臂上,右手握住弩枪,瞄准那个‘光头’…… “莫要伤及甘将军!抬高些,吓退那人便好!” 那帅哥似乎读懂了‘呆子’瞄准的地方,怕他胡来,立马提醒道。 “好嘞!” 白银一点,画出一笔直矢,‘呆子’中食两指去勾弩括,猛力一扳一扣,射去一线破晓,割绝昏晓[技能:神袭【伪】——取材自《三国演义》传说逸闻,次日,潘璋又来搦战。黄忠奋然上马。兴、苞二人要助战,忠不从;吴班要助战,忠亦不从;只自引五千军出迎。战不数合,璋拖刀便走。忠纵马追之,厉声大叫曰:“贼将休走!吾今为关公报仇!”追至三十余里,四面喊声大震,伏兵齐出。右边周泰,左边韩当,前有潘璋,后有凌统,把黄忠困在垓心。忽然狂风大起,忠急退时,山坡上马忠引一军出,一箭射中黄忠肩窝,险些儿落马。吴兵见忠中箭,一齐来攻。忽后面喊声大起,两路军杀来,吴兵溃散,救出黄忠,乃关兴、张苞也。二小将保送黄忠径到御前营中。忠年老血衰,箭疮痛裂,病甚沉重。先主御驾自来看视,抚其背曰:“令老将军中伤,朕之过也!”忠曰:“臣乃一武夫耳,幸遇陛下。臣今年七十有五,寿亦足矣。望陛下善保龙体,以图中原!”言讫,不省人事。是夜殒于御营东吴马忠随现代人口口谣传,或获称为‘名将杀手’,因此产生变化,身具‘神力’——注:击杀身具‘神’标英魂一名,转伪为真] 平地落下‘核弹’一枚,炸起一圈圈土浪翻滚,掀飞一众人马,甘宁‘因祸得福’,受此一招直接‘升天’,而‘斯巴达’直接被吹开了,在空中身体以及其怪异的方式翻腾了许久才落到实地。 而一大群战象不曾见识过如此阵仗,又因火起光爆地摇天晕,吓得极度不安,纷纷动摇阵型,甚至直接后退逃跑,搅得南蛮军伍一团糟乱,死伤无数。 那‘怪物’终于动手了,这种时候它的那群队友显然是靠不住了,又见有人来救甘宁,打了这么久,怎么也要留下甘宁才是。 巨象一动,一声长鸣稳定人兽心,一步裂地碎石,朝着甘宁落点走去,而那‘怪物’盯住那帅哥与‘呆子’,随时接战。 “汝为何行事如此高调?!” 帅哥对这‘呆子’简直没话说了,就这还是‘名将杀手’马忠呢?!都不知道他怎么混出来的。 “额……将军,俺就两个技能,这个是威力最小的了” 马忠挠了挠头,尴尬一笑,毕竟看着对面已经安抚好了人心,驾驭着巨象用着比‘拆迁队’还要猛的平推拆楼速度将旁侧的楼体一栋栋破拆而来,也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了。 “……” 帅哥表示头疼,不过事已至此,再怎样也无法挽回,而甘宁已经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了,这时还需要这‘呆子’马忠去救。 “快去抢下甘将军,吾会为汝掠阵掩护” 帅哥催促道。 “不行啊将军,俺只能来两发,用了一发还要去救人,可能有去无回啊……” 马忠见着那双目重瞳的‘怪物’就害怕,听他‘上司’要叫他去送死,如何能肯。 “吾会替汝拦下敌人,汝只需将甘将军安全带回来即可!” 帅哥一手按住马忠的肩,至少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额……将军,俺还是……哎呀……” 马忠话刚说一半,就被那帅哥一脚踹下了楼,好不容易生起的一丝安全感顿时荡然无存,还得去‘捞人’,‘打工仔’最惨不过如此。 快步跑去,一个高高跃起,抱住掉落的甘宁,吐槽一句‘真重’,憋红了脸才止住了甘宁继续下坠的势头,却不敢怠慢,一转眼防范那‘怪物’,却只见到一团黑中的四点金光,瞬间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拔腿就往帅哥跑去,而‘怪物’驾驭巨象,扬起象鼻,鞭向那英俊男子所在的高楼,由于巨象实在高大,象拔的长宽足以一击毁去半栋大楼,下鞭下来,就往那英俊男子盖去。 “呼……” 风萧萧,衣猎猎,英俊男子将手中玄剑别于腰带上,一手摸入衣衫腰后,取出一柄羽扇,结发的丝带落在手边,他将之拾起往后一扬,背手轻摇羽扇,白鸿毛羽由墨白转成通红颜色,不识其本真者,还当是朱雀羽扇呢。 羽扇拍在背手左臂上,而后往右一挥,画出一划火来,熊熊燃烧,又变化无常,而后突然钻出一龙头,随后飞成一尾龙兽,朝着那巨象钻去。 而那巨象还真不惧这火龙,却收回了象拔,后退两步,与那火龙缠斗起来。 “呼哧……呼哧……” “将军,任务完成!” 马忠终于背着甘宁回来了,而那英俊男子确认后,迅速打定了撤退的主意,不过那‘怪物’虎视眈眈,而那‘大王’与那异域女子已经带着大批象兵包了过来。 “要不……将军,您先走吧……” 马忠挠了挠头,一咬牙站到了那英俊男子前边去,却被那英俊男子一扇阻止了。 “‘呆子’,吾在汝心中是何等人物?” “额……神仙一样的人物” “哈哈哈哈……甚佳甚佳” 英俊男子笑得豪放不羁…… “那么,与吾共赏一场烟火,亦是吾等全身而退之时” 下一刻,羽扇燃着耀眼火焰,随英俊男子挥去,窜出百道火龙,结成火网一面,横界隔绝敌我,火光亮如白昼,此时,转身,离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一乞丐 夜灯下一清冷街道,就着盏孤灯亮起一隅,越远便愈黯淡,好像都怕死了凉意,缩在一起,倒显得更寂寥。 “喂!你能不能慢点走啊!人家脚都酸死了!” 舒意的卡其色毛衣长袖管里伸出两小半手,弯腰下去揉了揉、敲了敲自己短裙下裸露在空气中的腿弯,然后直起身,小手一拉双肩背包的肩带,噘着嘴用十分不满的眼神看着与她隔了七八米的楚锋,大有在心里把他大卸十八块的冲动。 “……” 楚锋生不如死般的一个回头,眼神空洞且无神。 “大小姐,别搞事了,我好累” 楚锋弓着背,背上顶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几乎都被撑得满满当当的,绷得紧致得很,明显‘干货’很多。 “哼……骗鬼吃豆腐……” 舒意咬着唇,有小虎牙咬在下嘴唇上,看着‘失魂落魄’的楚锋,走上去直接给了楚锋小腿一脚。 可惜楚锋别的不会,就这方面特擅长,毕竟多年用腿‘劈树’的功力在,在舒意出脚的瞬间,抬起小腿往后一缩,而后顶出膝盖,用左脚踝格挡住舒意的小腿,右脚脚后跟再一蹬一送,把舒意的出腿逼回去并往后缩了一下,紧接着楚锋便化解了舒意的‘攻势’,然后以防万一,一脚直接踩住舒意的右脚,不让她再有出脚的机会。 “你……你是不是人啊?!” 舒意一脸怒色,满面通红,显然是被楚锋这‘母胎单身’的反应给气到了,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配上她姣好的面容,大有泫然欲泣、可爱可怜的样子。 “额……” 楚锋很是尴尬,虽然没觉着他的反击有什么不对,但对个女孩子这么认真显然不好,只得理亏地收回了脚。 可是……当舒意看着她的小白鞋鞋面时直接哭出来了,她的小白鞋上已经被楚锋这一脚印上了‘花’,虽然不甚美观就是了。 “你……你别哭啊……” 没办法,楚锋向来对女孩子的眼泪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能‘低声下气’地请求原谅。 “哭,我就要哭!你不是男人” 舒意一指戳在楚锋的鼻尖上,把他指得往后仰去。 “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小男孩,确实不是男人” 楚锋理所当然般的回答道。 “你……你无耻,你下流,你变态!” 哭得更甚了,滑下一行泪来,勾动了楚锋的心,有些难受情绪的共感,双手摸向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了舒意。 “哼……” 舒意一看未开封的纸巾,又给了楚锋一个白眼,楚锋一时头大,掀开封口,抽出一张给她,舒意这才受用。 “别哭了,大不了给你踢回一脚就是了” 楚锋无奈道。 “你还踩了我心爱的小白鞋!” 舒意十分认真得提起。 “喏,给你踩回去,两只鞋随便你踩” 然后舒意看着楚锋脚下纯黑的鞋面,瞬间就没兴趣了。 “你站好!” 舒意两眼一瞪,楚锋后退一步,乖乖站好挨打。 舒意一脚刚抬起,而楚锋已经神经反射一般扬起了他的大脚板又要踩舒意的鞋,舒意又要哭出来了…… “你又欺负我!呜呜呜~~” 舒意直接蒙眼擦泪了。 “‘职业病职业病’,这次我绝对不动,绝对不动” 楚锋满脸大写的尴尬。 “哎呀……” 舒意这是出其不意的一脚,楚锋还没劝完就吃了舒意一脚,而楚锋躬身去揉了揉‘受灾’的地方,而舒意直接头一撇,绕过楚锋直接走了。 “唉……” 楚锋一声哀叹,果然他就不该做这一份人情。 “楚公子莫要介怀,舒意‘刁蛮’惯了,委屈公子顺从她的率性了” 白衣女子飘然走在楚锋的身边,与他隔了半人距离,头一偏低,作生谨而又见谅的动作。 “额……没事” 楚锋还能说什么,踢都被踢了。 “不过……楚公子真的不似君子呢,倒像少与异性接触的小道童多些,呵呵……” 白衣女子捂嘴一笑,直笑得楚锋脸红。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从小习武,爷爷又老是训我,所以我才练成这样的” 楚锋还要解释,又引来白衣女子一番倩笑。 “看吧看吧,小娃子不懂变通,连个小女娃都搞不定,怪不得被人训是‘孤独终老犬’!” 楚锋的英魂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主动冒头好似很有经验一样‘大放厥词’,然后恬着脸讨好一般往白衣女子一看,却只收到了白衣女子一面的冰霜。 “哪有你什么事,给我爬!” 楚锋这时不得不‘落井下石’一会,光说不做事的‘渣渣’难道还留着过年?! “哼……” 白衣女子闻言,对着楚锋一笑,好似寒夜白梅枝头摇,摇落一片梅香,淡雅文芳,沁人心脾。 楚锋见了也是一喜,勾起嘴角,而楚锋的英魂闻得佳人一笑更是一喜,偏头再向白衣女子看去,不过又是一副冷面,瞬间泄气般蔫了个脸。 “叫你笑话别人,看你还嚣张不” 楚锋见了英魂吃鳖,说不尽的心中畅快。 “……” 英魂语塞,却再次看向白衣女子,照旧的不给表情的脸,而他却两眼柔情无限,喉头动了动,可能想要说些什么,而白衣女子却径直虚化消散于空气中了,留着英魂将说未言的话,在冷风中冰碎。 “不要光顾着颜面了,你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想要挽回,就该‘无脸无皮死缠烂打’,不然,只会越走越远” 楚锋充当起了‘人生导师’,对着英魂劝解道。 “哼!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管大人情事!” 英魂甩给楚锋一个白眼,然后衣袍一抖,又虚化不见了踪影。 “……” 楚锋不语,只是垂头若有所思一般,随即苦涩一笑,抬头变回正常模样,而事情还未了,舒意又‘气势汹汹’地转头走了过来。 “干……干啥?” 舒意直接冲脸,额头差点就要磕在楚锋的鼻子上,然后狐疑一般眼神十分怪异地看着楚锋,接着后退了几步,向楚锋伸出了手。 “给我” “啊?” 楚锋懵逼。 “啊什么啊!我饿!” 楚锋这才会意,放下背包,打开一看全是大包小包的食物,而后随意拿出几包递给舒意,不出所料又被训了一顿,遵着她的意给她换得心满意足,便又没事了。 角色互换,这次是舒意走在前头而楚锋跟着,两人手中都抱着些吃食,一边慢走一边吞咽着,感受着风过吹寒,都有种不切实际的寂寥感觉。 “学长,你觉得这里什么时候会完结呢?” 舒意停下脚步,问道。 “可能……等我打败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吧” 楚锋回答。 “这样……吗……” “那……” “如果是我的话,你会怎样?” 舒意回头相问,其中种种,让楚锋感到这并不是一个笑话,而是真实的发问,那么,一如楚锋早就想好的答案,回道: “我还是会对你出手,你若不愿走,我便逼得你愿走” 决意如此,让舒意全身漫着寒,然而却是点了点头,似乎……这是她想见了的答案。 “学长真的是很特别的人呢,不过,还是没女孩子喜欢!嘻嘻~~” 舒意对着楚锋来了一记歪头笑,发丝缓缓展落,如此经流年,如发色染浓,如发终会枯萎变黄,最终白若冰凌,白成沉淀的时光。 楚锋见了她的笑,也是报以一笑,终究当作是一戏言,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扎手的短发,不做反驳。 舒意转身,两段白藕交成‘错’,因是不着薄袜的缘故,可见青色的血脉,百褶短裙悠转轻摆,珊然可爱,其中快乐,真真不足与外人道也,好让自己的‘私心’满足。 三两口狼吞虎咽,拍了拍手,追了上去,与她并立而行。 “学长,你不会生气的吧?” 舒意咬一小口奶油蛋糕,嘴边留着些俏皮的白奶油,楚锋看着,脸一红转开了视线。 “总归是……不会经常生气的……” 楚锋顿了顿,回答道。 “真好呢” 舒意却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便没有下文了。 “好惨啊……好惨啊……好几天没吃上饭了,好惨啊……” 这突如其来的‘哀嚎卖惨’声让舒意吓了一跳,而楚锋则是立即警惕,他是时常开着‘索敌圈’的,而那‘卖惨之人’却在这‘小雷达’的搜索里毫无显示,不怪乎让楚锋有些紧张。 循声望去,第一眼还看不太明白,只在聚焦后才看清了那人,他藏在无光的角落里,因楼体上‘7’字形的,他就窝在那折角里,估计是为了躲避这夜晚的清寒。 见楚锋他们朝他看去,依旧‘死相不改’,用着一根塞在他屁股下的藜杖死命敲地,口中不住地‘惨来惨去’,直听得楚锋二人心烦。 “喂!别扮了好吗?!这地方哪来的‘乞丐’,麻烦敬业点好吗!” 舒意躲在楚锋身后攥着楚锋的衣服,还十分气愤地探头朝那‘乞丐’说着,并为自己受的吓愤愤不平。 “咳咳咳……呜呜呜~~小女娃都这么没良心,长得一副观音相,却无一丝尊老之心,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那‘乞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痛心般捶了捶胸口,然后手直往下,抠起了脚…… “你……” 舒意刚要与他争论,却被楚锋拦住了。 “老人家,条件简陋,没有热食,只有些小食,还请不要嫌……” “诶……对对对,那个鸡腿,没错,就是那个鸡腿……” 楚锋自包里摸出些‘干粮’,却被那‘乞丐’眼尖,看中了个‘埋’在底下的鸡腿,楚锋无语,还是摸了出来,递了过去。 “诶呀,还是小哥儿懂得尊老爱幼,这女娃虽然不贤,但有些姿色,小哥儿便纳了当个小妾吧!” ‘乞丐’撕下一块肉大嚼起来,并用鸡腿指着两人颇有闲趣地笑笑评价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允同悲 “呸!你才给人当妾,你全家都给人当妾!” 舒意听了瞬间暴怒,就连手上还未吃完的半块奶油蛋糕被她一气之下在手心里捏得扁溢,掉到了地上。 “啊!” 舒意这才感到手上黏糊糊的糊满了奶油,这地方又难招一洗手的地方,唯有让楚锋‘贡献’些装在水壶里的饮用水给她洗净手。 “小女娃子,莫要这么暴躁,易怒人丑,况且这样的男娃真真是不多啦,且行且珍惜吧……” ‘乞丐’将鸡骨头嘬了个遍,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顺带舔了舔满是油腥的手,毫不在意他刚用去抠过脚。 “切!才不稀罕呢!” 舒意一抱臂,身子一歪,别过头去,不愿见这‘乞丐’的撮合模样。 “老爷爷,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您的清闲了” 楚锋摇了摇头,这种玩笑其实不是那么好开点,有时反效果多过正效益,还是不插话把自己摘出来好些,不然可是两头没落好惹了一身骚。 “诶,莫急~莫急~” “老‘乞丐’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不过啊,这泄露天机,损耗颇巨,还得向小哥儿讨些好处……” ‘乞丐’伸手摇摇,把楚锋留住,然后跟楚锋说道。 “哼!不就是想着学长好心,想再要些好处什么的,‘好吃懒做’的见得多了,老人家要什么直说就是,诓骗小辈可不是什么好事,还会折寿呢!” 舒意对着‘乞丐’的观感打一开始就很不善,要不是楚锋在估计她一早转头就走了,哪会留到现在跟他‘饶舌’。 “这女娃子,就该卖与那‘人牙子’见见世面,当家的与外人交谈,哪有你个妇道人家什么事儿?!” 老‘乞丐’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就跟舒意卯上了。 “你臭不要脸!” 舒意被恼得满脸羞红,都不想理这‘乞丐’了,小碎步跑走了。 “唉……老人家,您就别逗她玩了,她就是不喜欢‘难看’的事物,女孩子不都喜欢漂漂亮亮的东西吗?” 楚锋看着舒意跑开,摊手晃了晃表示自己的‘束手无策’,等下不还是得让他来‘安慰’? “诶!此言差矣,败家娘们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德性,你若是宠着她顺着她,指不定哪天蹲你头上‘作威作福’,到时候可莫怪‘老奇怪’我没给你好建议啊?!” “……” 楚锋无话可说,这是指明了他们两个就是‘官配’了吗?哪有这样‘强迫’人认这‘死理’的道理。 “唉,算了,后生自有后生的福分,‘老乞丐’我也就不掺和了,不过这‘天机’的事老汉我可得跟小哥儿说道说道” “行行行,您说您说……” 这‘老乞丐’若有其事且无比执着认真的样子,实在让楚锋不忍拒绝,就当是听前辈念叨几声受着吧。 “小哥儿若信得过‘老乞丐’,就往那边走一遭,可遇见些‘因果’,至于会是如何,全凭小哥儿的造化了,老汉我约莫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老乞丐’一脸正经说完,然后看着楚锋,露出一十分‘无耻’的笑,笑得惊悚非常,好似淫邪之人见了那些劲装火辣女子一样,果真如舒意说的‘老不正经’。 两指比心,摩擦比划两下,这是想找楚锋支付好处了。 “喏……老人家随您挑吧,不过这可是我们几天的口粮,可不能全‘没收’了哦……” 楚锋一叹,再次打开了背包,敞开来让‘老乞丐’挑挑。 “这样啊……唉,算了,‘老乞丐’也不多占你们这些小后生的便宜,这个这个跟这个……” ‘老乞丐’接连指了好几小包的东西,让楚锋莫名有些感动,这老汉果然还是很有操守的,便顺从的把他所指的东西拿了出来。 “老人家,给您……” 楚锋捧着递过去,只闻‘嗖’的一声,见那‘老乞丐’动作无比的迅速,完全不似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该有的速度,很快便‘满载而归’了。 可是楚锋却发现手头上的重量压根就没有变化,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却见他的那个满满当当的大背包已经落到了那‘老乞丐’的手中了。 “欸?” 楚锋头一歪表示疑问,而那‘老乞丐’被楚锋这么一看,老脸一红,好似有些尴尬,轻咳几声,又恢复如初,然后稳稳当当地站起,顺带捡起他自带的‘卖惨’道具藜杖,向楚锋挥了挥手…… “欸!!!” 然后那‘老乞丐’就化作一缕云烟,不见了,留着楚锋抱着两手的吃食独自凌乱。 “学长!” 舒意好巧不巧在这时候‘回心转意’了,回来一看却见楚锋木愣站着,似乎少了什么,嗯……装‘口粮’的背包不见了,投得一手好敌。 “额……我觉得……” 楚锋看着舒意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瞬间一怂。 “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就是个死脑筋臭呆瓜!西捏!!!” 楚锋听得舒意都开始飚外语了,更没得回话了,还是装怂避避‘风头’吧。 “学长!” “啊……嗯……” 楚锋唯唯诺诺,不敢不答。 “现在愿意陪我去‘逛街’了?” 舒意上身前倾过来,仰头看着楚锋低垂着的头,两人视线相交,都有些脸红,只是舒意要强,不肯服软移开,继续盯着楚锋的脸看,而楚锋在这种事情上面向来不坚定,不一会儿就耐不住偏头避开了,何况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较真的吧? “嗯……” 楚锋点了点头,幅度不算很大,但舒意确切看在眼里,两眼弯成了月牙,说不尽的笑意,见了她这么快乐,楚锋也是心中喜悦,原本的一丝不情愿,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也许是罢,人唯有这么传递一种普遍情感时有这么强烈迅速的共感,相加起来,便不止是一人的独喜,还包含着增加的意味。 许远许远的一座高楼上,有一鹤发童颜人物,白带在头顶扎起一发冠,着一身白衣织玄带,却不是什么好布料,粗缯而已,自袍底露出麻布裤腿,踩一对布履,腿边还搁着一藜杖,一眼就让人有些熟悉感觉。 风撑袍满,在空中鼓动,而那人就盘腿屈坐在天台顶上一突出的横梁上,不动如山钟。 “如此便安排妥当了……”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抚着自己下颌的茂美白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发展至今,皆在筹划当中,虽有些偏差,但不妨碍主要方向” 不知为何,楚锋的英魂居然会出现在此处,并与那鹤发童颜之人显得这么熟络,说着让人‘云里雾里’的话,可也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合伙’在谋划着什么。 “小哥儿的造化,可不单只他一人的造化啊……” 鹤发童颜的老者一手结出一手印,在默想些什么,然后睁了眼,有所保留地说着,然后苦恼地转腰,拿来一个大背包,没错,就是楚锋刚被‘搜刮’了去的那个背包,而这鹤发童颜的老者是何身份便显而易见了,只是前后差别很大就是了。 若说先前那打扮最多能当个‘丐帮元老’,那么现在你就算是说他是个延续了千百年传承的教派一代宗师也毫不违和,真是恶趣味十足的一个‘老小孩’。 “可他的造化,却关乎吾等之‘造化’啊……” 楚锋的英魂却如此接话。 “吧唧吧唧……” 而鹤发童颜的老者并没有回话,而是从那大背包里摸出一只大鸡腿,撕开包装袋,自叹自珍地品味了起来,还毫无风范毫无仙人风骨地发出‘吧唧嘴’的声音,徒亏了他这副仙人打扮! “诶,此言差矣,老夫只是投了些‘筹码’下去寻些功德而已,可与汝那野心勃勃的‘造化’毫无瓜葛!” 撕下一丝肉来,但还不忘捋一捋其中关系,也是,关乎个人‘清誉’,是得捋一捋才有个清晰明了。 “‘各为其主’,不过是殊途同归,汝去寻汝之路途,吾便全吾之志愿,倒也共通” 楚锋的英魂不介意分得这么清楚,毕竟他们从来不是一个阵营的,现在‘勾结’在一起,也只是利益使然罢了。 “那倒也是,不过,他迟早会知晓的,汝可得想好了如何接受他的怒火了么?” 老者看着远处道路上的那对年轻男女的欢愉,想见了以后的情形,心中生起惭愧,可有些事,并不是他能改变的,有时候,也会是当事人自己自主做出的选择。 “不会的,到那个时候,他也便‘觉醒’了,不论哪一方面” 楚锋的英魂似乎很有把握,一字一句,不带一丝怀疑,让老者有些意外。 “呵呵,老夫倒是忘了汝是何许人也,不过老夫希望,汝能留与他一些‘宽恕’,莫要让他太过坚决了” “吾亦是如此想的,只是,一切由他,吾只能毫无保留地将一切交予他选择” 两人说到这都是一声太息,只是这些都是业已注定的事,他们也不过是其中推波助澜的角色而已,倒不如说没有他们的设计干涉,事情会变得更加不可控不可预测。 “呐呐呐~~” “学长,好看吗?” 舒意脚步生莲,芭蕾圆舞飘转裙裾,展示着一身新衣,在楚锋与全身镜前展示着她的青春美丽,楚锋为她拎着许多袋子,在这无人的街无人的店里,看她如此快乐,不知为何,也如她那般快乐了,仿佛就将二人的快乐,变成了整个世界的快乐一样。 笑,这世界也便与你同声笑,只是,哭呢?那麽……也该是一人独自哭罢……(此句改自张爱玲文华,在此注明)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说不出口 躺倒在沙发里,软垫里陷进一个深坑,身体说它很疲倦,所以不愿动弹,舒适之中,能感到身体关节有些轻微的瘙痒,并不挠心,所以便没有去消去那些痒的想法。 打开五肢,双手叠过脑后,头隔着对手靠在扶手上,一脚随性地搁在椅背上,另一脚则打直了,连鞋都未除去,不顾忌脏乱与否;宽松的西裤让动作很自然外衣中开垂下,露出纽扣衬衣,胸膛缓慢而有序地起伏,似乎是在歇息中。 她就坐在对面,许是因为拘谨,抑或从小的家教,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只以半臀坐在沙发上,然而这姿势换做是木凳上并没有什么不适,可在沙发上,那就十分考验她的耐力与脚力了,毕竟全身受力由腰转到了腿股。 双手叠在柔腿上,捏着随衣服一式的荷包香囊,还有一支秀气折扇,但她不习惯打开,只是握着,明眸却一直停留在对面的向左身上。 在他的对面,感觉上好似不远,可这客厅富丽堂皇,是大富人家的标配,中间的宽敞程度,足够放上三两客桌,这就有了距离感了。 而看着这样子的向左,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脱了木屐,一对纯白的、边角缀着白丝的花袜温柔地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也许她本就温柔,动作也毫无鬼祟般的正常,可就是能走得无声无息,不出一点声响,然后凭着让吴服下衣摆不飘的小碎步,逐步接近向左。 最后犹豫之下,有些‘轻佻出格’地、又轻柔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向左就连睡觉都要戴着那个黑色面罩,好奇的很。 可能是打心里感觉很不礼貌,双手绞在一起,显示着她的不安,可她却呆呆的看着熟睡中的人,想了一下,才伸手过去,才摆一个要提起头罩的姿势又咬唇收回,不肯下定决心。 俯下身去,有发由肩后顺滑流落,伸出白玉纤指,在向左的黑色面罩上点了点,然而见向左并没有反应,她才鼓足了勇气,双手贴在面罩相对两耳所在之处的地方,微微用力,而向左的面具在缓慢地被揭开。 “你想死么?!” 向左却冷不防地出口,冻住了她的动作。 其实向左早就醒来了,打她离开了座位,轻柔的接近,轻柔的触碰,轻柔地想要揭开他的面罩,这一切都在他的感应当中,只是她没有做出什么危险动作来,所以向左才继续眯着眼,不为所动地等着看她究竟意欲何为,直到她真的‘胆肥’地要摘掉他的面罩时,他才出口。 不屑地睁眼…… 可是向左却呆住了,因为她俯下身来,所以她靠得很近,她的面容就正在眼前,很美,如同熟悉的日式动漫cg里走出来的人物,假若第一眼遇见是惊艳,那么现在,依旧是惊艳,好似她总带给人惊艳一样。 “斯哩……对……对不起……” “呃啊……” 她低头磕在了向左的额头上,谁叫东瀛的人的道歉,就得低头呢!所以二人就‘撞脸’了。 向左能从这‘撞脸’的力道上感受到她的歉意,毕竟他隔着个面罩也感到有些疼,那么她一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孩子是什么反应就可想而知了。 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明明不该给人添麻烦的,明明不该给人增添烦恼的,可是真的很痛,止不住泪落,哭红了瑶鼻。 向左这下可怪罪不了她的,总归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情绪在里面,毕竟日漫里都是这样,男猪脚遇上了这种事,‘亚撒西’就对了,所以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收脚调了下姿势坐起,保持礼貌的距离,看着她不停在拭泪,却并没有一个‘绅士’的自觉,就这么看着她继续哭,哭到她自动停了下来,满面泪花地抬头,想起他对敌的‘凶悍’,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哭完了就去做事吧,下属要有下属的自觉,如果你的存在毫无作用的话,就算‘老不死’的想保你也没有理由,而我也不会带着一个累赘” 向左如是说道,一个鲤鱼打挺,手一攀翻过沙发椅背落地,唤出那柄标配死神镰刀,晃悠悠地去洗漱了。 她看着向左如此冷酷的离开,两眼有些黯淡,不过想来,这才是属于这个世界里的人不是吗?所以她很快便想通了,默默给自己打了打气,起身穿回木屐,走向了厨房。 屋外下着雪,她这才发现,水喉流着冷水,流在手上很冰,可是想到后果,她还是强忍着冰冷,伸手入水,料理各种食材。 “滴答……滴答……” 湿水的头发在滴着水,点在地板上发着声响,向左伸手自额头向上抚去,压着前额的发露出他的发际线,照着凝着雾气的镜子试图看清自己的面容,可终究看不出了所以然来,松手搓了搓脸,拿起毛巾擦干,重新戴上面罩,换了一身内衣,走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托盘,在一张不知道在哪里翻出来的小木桌上摆放着她精心做好的菜品,听到向左出来的声音,将托盘抱在胸前,给向左一个暖暖的微笑。 “做好了吗?!” 向左对此并不感冒,手穿入外衣的袖管,两肩一抖,整件外袍完美上身,然后冷眼看着她。 “对……对不起,我这就去” 她可能也没想到向左的反应会是这样,伤心毫不隐藏的显示在她的表情上,可向左不在意她会如何,他只在意他在这个世界的‘个人体验’,其他什么的,重要吗? 向左走到那小木桌前,看着她做的菜色,味增汤、厚蛋烧、小香肠以及煎鱼排,都很精致,在向左洗漱的这么一小段时间里能做得如此已经可以的了,然而向左却是更加的厌恶了,虚无时间里的‘精致’,不值一文。 很快她又端出了几样菜品,一一摆放好碗筷,盛一碗白米饭递给了向左,而他接过后,手指点了点面罩,面罩便打开了嘴巴那一小块地方,开始补充能量。 待向左灌下最后一口热汤,左右不到五分钟时间,她精心做的饭菜便全数进了向左的肚腹,全程毫无表情,简直是一冰冷的进食机器,而她也才抿了几口汤而已,几乎没动过,反过来还要接受向左似是催促似是嫌弃的‘眼神攻势’。 她终于放弃了从小恪守的礼仪,‘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但终究不适合她,被呛得咳嗽眼泪都出来了,向左实在受不了想要抱怨几声,可是忽然看见她那通红通红的一双玉手,这才没说出口。 “给你半刻钟……” 向左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向门口,门缝里有外边的寒风吹入,搭在门把上的手都能感受到那种冰冷刺骨,想起她那通红近乎乌紫的双手,万千烦恼丝,都化作了一口浊气。 外边已经积了一层雪,整个世界是雪白的,是故向左他这一身的黑显得尤为明显,他便走在街道上,往着刚想到的地方走去,路上把‘老不死’的叫出来问话。 “为什么要留着她……” 向左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始终‘心神不宁’。 “其英魂已被吾注入了毒血,自此无法挣脱吾之束缚,亦必须听从吾之命令,何况她一化外之人,本就无法争夺那最终之‘源’,有如此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如何?” ‘老不死’的解释道。 “嗯……” 向左答得很随意,好像有着自己的心事,并不怎么听全了‘老不死’的话语。 “怎么?若有异议汝可尽数托出,不过一‘奴隶’,留与不留,亦不是一件难以取舍之事” ‘老不死’的笑得很‘灿烂’,总有点想让人殴打他的感觉,毕竟他的笑很‘贱’,十足的‘贱’。 “没有……没什么……” 向左缓慢的脚步一停,抬头仰望天空,然后做了下深呼吸,继续走去。 回来时已经很晚了,雪也下大了,裹在寒风里,‘法术物理伤害’与‘真实伤害’携手而来,把向左‘打’得全身发颤,开门后迅速关上,靠在门上缓和下,让自己感受下屋里暖和点的空气,却发现,她早已等在门边,抱着条毛巾,有些拘谨的看着他。 “怎么了……” 向左问。 她没回话,而是指了指向左的外袍,他一看,肩上结了一层雪,想来这头罩上也有吧?! 把手上装着东西的袋子丢在门边,脱下了外袍,她伸手来接,向左也没顾忌什么,直接递给了她,还接过了她递来的毛巾,暖和的毛巾,明显是用什么东西烫热过的。 怎么说呢?这既视感,就好像置身于温馨的新婚夫妻之间,可向左不曾想过,他也会有体验这种生活的一天,galgame通关也带不给他的感受。 “等一下……” 她转身要走,向左却开口把她叫住了,她傻萌傻萌地回过身,歪着头不知向左还有什么‘吩咐’。 “喏……给你的” 向左提起丢在脚边的几个袋子,只留了一个继续呆在他的脚边,其余的都递给了她。 她迷惑不解地接过,然后看了一眼,一个明媚的笑,是向左不曾历经过的风景,于这一刻,荒芜的庭院生长一株嫩绿,在心内扎了根。 一时感念万千,伸出手,想要叫住她,可是他却叫不出口,因为啊,他可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曾问过呢,就这么……垂下了手,终于没再说出什么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何这般 速速打理完了身上的积雪,少见地脱去鞋子走了进去,这温暖的房间,好似有种奇怪的魔力,总能让人心底留些挂念。 向左环视四周不见人,想来应该是在房间里吧,他重新坐回了沙发椅上,不自在一般敲了敲自己冰冷的面罩,听着‘磕磕’的响声,才泄气一样整个人软懒陷进沙发里。 “喀哧……” 她这才从房间里出来,习惯性地跟向左一样环视一周,却发现并没有人在等她,也没有期盼中的那个人影,不过……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灰心只一会,便重新振作走向向左所在的地方,到底希望向左能看一看她呢,只是向左的目光从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过,哪个女孩子不会觉得失落,又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注目,可惜她不了解向左,而向左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现他的全部…… “嗯?” 向左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她站在面前,很紧张又很期待的复杂情感,表现得很稚嫩,他摇头,这样子的人,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呢?就算玩乐,也是强者拥有的特权,而她的,除却遇见了‘老不死’这‘识货’的,不然落到其他人手里,不是成为泄欲的工具,也是死人一个了。 “那……那个……谢谢” 她微微一鞠躬,表达感谢,然后举起双手,多出了一副手套,也多了许多保暖的小东西,是在她原本的国度也没有的东西,而这些,全是向左出去一趟后带给她的,所以这感谢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嗯……” 向左头一撇,重新靠回椅背,好似她怎么精心打扮都吸引不了他一样,又并非‘直男’,真真只是心淡了而已,回一个‘语气词’,敷衍过去。 “……” 她本来兴致勃勃的,以为能拉近下两人的距离,以为向左偶尔的‘好意’是发出友情邀请的象征,可终是她误会了,还错得很离谱。 “为什么哭” 向左听到她抹泪抽泣的声音,嫌弃麻烦的向左,被她这么一‘闹’,心也变得烦躁起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对……对不起” 她已经强忍着不让自己继续哭了,可实在无法抑制,哭成了一个泪人。 “喂……退出吧,这里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 向左下了‘驱逐令’,希望她能有所自觉。 “怎么…这样……” 这句话的威力胜过千百句安慰,直接让她止住了哭泣,睁着眼睛看着向左,估计她也没想到向左会是这样的态度吧。 “你很碍事,你知道吗……你并不强,哪怕你有召唤千数士卒的能力,可这里多的是以一当万的英魂,甚至是那些所谓的‘神’,‘仙’,充其量不过是表演一番再死于别人之手而已,还是说,你连一点自觉都没有,那么,早一点离开,是你最好的结局” 向左的话语像一把把无情的尖刀,随着每一字句,深深刺入她的身心,让她无助地退后几步。 向左站了起来,右臂流溢出黑影,在他手上汇聚出一把死神镰刀来,再一步步逼近她,而她则是一味地害怕一味地后退,轻摇着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退,退,退,直到退无可退,双手垂直贴在身后的墙壁上,而向左亮出镰刃,在不明亮的房间内,金属质感有流光在弧刃上掠过,黑色的面具看不出一丝感情,每一步接近,都似鼓点捶心。 “叮……” “呀咩……” 向左提起镰刀往她头边钉去,刃尖刺入墙壁,喷出一些火花,星星火光,总是亮眼,而她则怕得双手一挡,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不受伤害一样。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到来,她才小心翼翼地松手抬头,向向左看去。 “你没有选择,知道吗!” 向左说给她听,就看她的表现了。 “为什么……凭什么……” “死,还是走” 向左懒得回答这些烂俗的问题,下拉镰刀,在墙壁上割出一道深痕,又把她吓了一次。 “我不选!” 两眼晶莹掉落,她咬着唇,仰起头,也要死死地直视近在眼前的向左,哪怕向左死神镰刀的削壁如泥的内刃正向她的肩膀接近。 十公分,五公分,一公分…… “有意义么?” “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去追根究底地找寻意义,那么奇点创造世界不过偶然,那人的存在,人类的历史都是偶然产物,哪有什么必定注定,你的一切,你所追寻的不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吗?在毫无意义的世界毫无意义的事情里找寻意义,有意义吗?” 她竟还有勇气向向左说教。 “所以死,所以沦为别人的工具也是你想要的吗?” 向左一愣,看着一向温婉的她也会有这么激动这么极富勇气的时候,有些惊讶,却还是解释不了他自己心中的疑问。 “……” 她摇了摇头,是否认了。 “那你不愿,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我……我想看看你的……你的……” “我的?” “我的真面目吗?” 向左又把镰刃拉下,内刃切开了她肩上的布料,断裂的丝线绷出,锋利的刀刃离她的肉躯也只剩一层薄薄里衣了。 “嗯……” 她点了点头,完全不管那锋利的镰刀,又是那清澈且无垢的眼神,向左一时甚至有了直接送她一程的念头,不过好在他的自制力向来不错,在这种时候也不会被一时的情绪波动所掌控。 “那么,看完你就可以退出了吧?!” 向左问。 她却再次摇了摇头…… “我不想期骗您,我只能告诉您,我现在是不会退出的” 向左听罢自嘲一笑,镰刃压下,割开了她肩上那薄薄一层布料,划破了她柔软的肌肤,鲜红的血液自她肩膀流了下来,渗红了她浅粉颜色的吴服,好似一枝红梅,开彻枝头。 “最后一次……” “我不!” 向左本想给她最后一次选择,可她该是猜到了,在向左还未说完之时便出口拒绝了。 “很好” 向左抽回镰刀,转身回刀,对准她的秀项,横砍过去。 “铿……” 被拦住了,不是别人,正是一只教导向左绝情冷酷的‘老不死’的。 “她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还不能死” 同样是钩镰,‘老不死’的则是从缠绕黑影的手臂迅速结成打出的,一届文人,却能拦下向左这下了杀心的一击。 “你曾说过,若我拥有在虚拟世界的我的一切,那么这世界我也能肆意放纵,换言之,我一人足矣,那是谁给你的勇气,质疑这样的一个‘我’?!” 向左却回答道。 “老夫确有此言” “那么,让开” “她身上有神器” ‘老不死’的直接揭开了最终答案,因为若是没有足够的筹码,那么向左也不会轻易停手。 “我是‘神’,神器?我现在所持所用,亦是‘神器’,你说的,不可笑么?” 向左真心想笑。 “或许是如此,可是向左,汝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么?” “有何不可?” “就能击败他么?” “我何惧‘仙神’!” “可他不是什么‘仙’不是什么‘神’,他是楚锋!” “……” 终于停下来了,向左对于‘老不死’的这句质问,对于答案他有了保留。 “那凭她我就能赢吗……” 向左问,由此也让‘老不死’的舒心了,不怕他认死理,就怕他看不清。 “或许吧,至少加上她之助力,能助汝与楚锋处于伯仲之间” ‘老不死’的感慨道。 “呵呵……真是讽刺呢……” 向左收了手中镰刀,退步回到坐位上,有点被打击到了的感觉,整个人的气势也萎靡了。 一眼瞟向跪在‘老不死’身后的卑弥呼,他的嘲讽与嗤笑意味更加浓厚了。 然后抬手,勾住面具下沿,将那黑色面罩扯提开,露出他真实面目来。 “你不是很好奇么?看吧,看个明明白白!” 向左一倒,闭眼,现在这世界的一切,至少在最近两三个时辰里都与他无关了,他需要时间,来重新让自己的心坚固。 “不是……” 然而还是没能遂她的意,究竟要如何才能够让她满足呢?向左想着,果然女生的心思真如海底针么,算了,与她何干,又与他何干,彼此维系着这脆弱又敏感的关系就够了,如此想着,向左睡意渐生。 “嘭……” 却听得一声闷响,似重物落地。 向左不敢再睡,看去,是她倒地,血已经浸红了她半身衣裳,现在的面色也苍白如纸,可能是她本来皮肤细腻,这样看来,更像是个白净瓷娃娃,不过却被扎眼的腥红毁了那份美丽。 “唉……” 一声叹息,向左还是强迫自己过去把她抱起,是很温柔的公主抱,能减去很多颠簸,少让她受些疼痛。 “喂,跟着来,我去给她拿药跟衣服,你来敷药和照顾” 向左对于卑弥呼可不会有那么好声好气,就当个丫鬟使唤就是了,也就这么点用处而已。 沁红了一盆温水,可能连向左也没意识到自己下手有多重,只是他不会后悔,偶然脑海忆起她流着泪还要倔强的面容,总会有些异样的感觉,什么感觉呢? 他很难描绘得出,这廖短的人生里总有些经历有些事物有些情感被遗忘,或许是他抛弃了的‘累赘’,也就没有捡拾回来的必要,回头向紧闭着的房门呆呆看着,思绪万千往人生所有发散出去,沉入琐碎的思想渊源,剪碎时间流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初问其名 “主人……已经可以了……” 卑弥呼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对着向左俯礼,并轻声说道。 “嗯” 向左点了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管向左怎么变化,他都还是在游戏中叱咤天下的那个他,那是独属于他的世界。 在游戏世界里面,如何行遍杀戮之事都不会招来恶果,能任他尽情释放自己所有的恶意,发泄所有的不愉,只因在那个世界里,没人能强过他,npc、boss、玩家,都是他肆意屠杀的对象,他爱极了这样的感觉,主宰一切的感觉。 生命,就是生者的全部,那么凌驾于其上者,将之当做玩乐游戏者,除却那些恶趣味的‘神’还能是什么?同样是‘神’,让他们感受下互相杀戮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吧?毕竟‘神’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如若不然,这‘神’之名未免太掉价了吧。 一刀出手,万重风压下镇,轰掉荧屏里那丑陋之物的最后一层血皮,向左才勾起一抹畅快得意的笑。 点黑了屏,收进裤兜里,卑弥呼依旧战战兢兢地半坐在单人软椅上,‘老不死’的则是故作深沉地站在门窗边看窗外的景色,鹅毛大雪还未停,也不知是哪家的英魂这么有‘闲情逸致’,尽是做着这些光耗魂力实际毫无用处的动作,再怎么设计都好,不还是实力至上的世界么?!简直多此一举。 向左把手揣进裤兜,看着躺在床上浅眠的她,有些犹豫,特别是看见因为怕弄疼她而不敢收进丝绵被里的她的受伤的手肩,停了下来,没有走进去,只倚靠在门框边看着她。 “喂……” 向左靠着门框的头一歪,看向那谦卑守礼的卑弥呼,叫了一声。 “主……主人有何吩咐?” 卑弥呼慌忙起身,不过还是继续保持着低头,不敢有丝毫造次。 “她叫什么名字” 向左问。 “回主人话,宿主的芳名唤作‘知念诗’……” “知念诗?” 向左细细‘品味’了一番,表情有些怪异,回头看着那还在睡眠中的知念诗,显然没什么头绪,在他看过的无数动漫加上通关无数的游戏带给他的印象里,和国女生的名字与姓氏无非都比较普通,而‘知念’这一姓氏向左还是第一次听闻呢。 走进房间里去,给禁闭的窗开了条缝,保证空气流通,挑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就这样看着她看了许久。 「好像……她的眉头还没舒展过呢……」想到这向左突然又回头回忆他下手那时的力度了,可能真的狠心用了力,不然也不至于让她疼痛昏迷过去。 帮她掖好的被角,拿出游戏机,点开游戏,又进入了他的杀戮中去了。 房间外‘老不死’终于收心了,唤了卑弥呼一声,卑弥呼一惊,立马过去,但见‘老不死’的与她交谈了一时半会,期间疑问点头几遭,然后二人便趁着向左无心关注他们,‘穿墙跑路’了。 向左也是偶尔抬头往外面看去,不见二人也没什么,他又无需操心‘老不死’的暗地里的布置,总之又是算计便是了。 其实游戏总有让人觉着无趣的时候,之所以时常被捡回,多是有更无趣的时候让人去寻一些较为不无趣的事情打发,无聊会到怎样一种程度,就跟现在的向左一样,整个人都很空,不愿想任何事,不愿做任何事,只想跟一尾翻起肚白的死鱼一样,海动摇他便动摇,不动,那就照样无欲无求……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向左在混沌中睡醒,有阳光照了进来,晒得右半身直发烫,强光打在眼皮上闭眼熔红,终是忍受不了睁开惺忪的眼,也许睡眠质量不好,整个人头重脚轻,身体不可避免的酸痛。 关节‘咯吱咯吱’地响,好不容易舒展了下缓了过来,却不知为何有了被人注目的感觉,然后抬头一看,先见到的,是一对澄澈的眼眸,而知念诗正用着‘好奇宝宝’的眼光看着他,眸子里似乎有着星辰闪烁,让他很是不适,不适这般关注的眼神。 向左偏过头,不去看她,一面让自己的思绪暴走。 “哦嗨呦……” 知念诗倩然一笑,道声早安。 “嗯……” “哦……哦嗨呦” 向左被她‘突然’的问候惊到了,先是习惯性冷淡地应了声,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也回了句早安。 “您在这里守了一整夜吗?” 知念诗一手撑在背后,却不敢动她的左手,怕触动到伤口,眼泪就又要不争气地流了,只是她手臂力量并不能支撑起她的上肢,所以有些难受,又不愿给本就不‘待见’她的向左添麻烦,所以也没开口求助。 “……” 向左见此心中有些暗自生气,但考虑到知念诗还是个‘伤员’,所以就忍住脾气,没发作出来,只是重新站起,动作幅度很大,瞬间吓到了知念诗。 向左懒得理她什么反应,只是走了过去,把艰难起身的知念诗扶靠在床头上。 “你这样就能让人觉得你很坚强吗?!” 也许是向左的语气都带着怒气,所以知念诗只是阖着唇,并不回话,也不去看向左,像极了犯错后低头乖乖站定准备‘挨打’的小屁孩。 “饿吗?” 向左终究没法心硬到底,只能缓和点问她。 “我……我现在就去做……” 知念诗不知为何,惶恐地就要下地,也许是向左这句话的‘杀伤力’比较大吧。 “别动!!!” 向左近乎用吼的,直接就把‘蠢蠢欲动’的知念诗镇住了。 “我没有让你去做,我只是问你,你!饿!不!饿!” 向左对于这知念诗的复杂性情真的是捉摸不透,也唯有发挥自己的‘权威’,让她乖乖听话。 “嗯……” 好似一声‘蚊畘’,几乎微不可闻。 “那好,你现在给我坐好就行了,等下我给你拿个自动牙刷跟一盆水洗漱一下,如果你觉得无聊,这游戏机你拿去玩,总之别乱动在这等着就行了!听懂了没?!” 向左‘咬牙切齿’般地嘱咐命令道。 知念诗第一次见向左这副模样,瞬间变成了‘木头人’,机械性地点了点头,就跟她真的听了进去一样。 “呼~那就好……” 向左起身,拿来了他说好的东西,还特意拧干了毛巾递给她,以及一直待在他口袋的游戏机,然后便撸起袖子走向厨房。 “唉……明明学长在的时候我都不用操心这些‘鬼东东’的,现在还真的是收个‘小弟’找罪受,终于能懂学长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向左不禁想起了先前跟随楚锋‘浪迹天涯’的日子,不免有许多感慨,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来…… “呵……” “该说是天意还是命运呢?终究没能赴约” 还记得‘四人团伙’失散之前说好的两天之约,可昨晚蹉跎而过,却就这样忘记了,哪怕向左本就没有去赴约的意愿,可是就这么随意的遗忘了,怎么都带着‘薄情寡义’的意味。 “‘老不死’的,我终究是逐渐向你希望的样子靠近了,不知当我真的成为了你心目的那个人之后,你会如何自处呢?我真的很期待啊……” 向左露出一个期待之至的邪笑,双手探入冰冷的水池里,冷酷到底,终是面色不改,作别那时常面露怯色的自己。 房间里,知念诗点开了一款游戏,是她特意寻找到的一款,毕竟不是有人会特地键入‘关键字眼’来随意挑选的,纤指一点触,点开了登录界面,却发现早有游戏账号在那里了,让知念诗也有些出乎意料,然后心里又开始纠结了。 「要登录吗?可是这样不礼貌啊……不进去,可又好好奇……」知念诗眉头皱在一起,苦恼得很。 思量再三,知念诗还是选择了放弃,重新点开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开始刷图之旅,不过她却发现了奇特之处,不论是游戏设置都好,还是游戏按键位置都出奇的顺心,甚至都不用特地去看具体按键,她都能省去很多功夫安心对敌。 这样一想,没准向左他是这个游戏的‘大佬人物’呢,至少也是技术不错的‘高玩’吧?知念诗如是想着。 然后向左就走了进来,双手托着一托盘,上面放着几样…额……不怎么好看的菜式,而向左自觉尴尬地不去看她的反应,放到椅子上,又去外面拿了张小桌,能让知念诗方便进餐。 “吃吧……” 向左把餐具整齐摆在知念诗容易拿到的位置,看都准备无缺了,那就唯剩开饭一途了。 “一达哒ki嘛嘶(我开动了)” 知念诗给了向左一个礼貌微笑,习惯性的想抬左手,却吃痛一下放弃了,只得右手拿起了筷子开始用饭,向左见此不出一语,心中也没多少愧疚。 “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知念诗致以歉意。 “食不言寝不语” 向左这回话就显得很‘不近人情’,知念诗也只得灰心地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放在怀里的游戏机突然发出警告声音,知念诗慌张地拿起,脸红彤彤地看着向左。 “给我” 向左伸出一手,也没管知念诗愿不愿意,直接从她手里拿了过来一看,表情淡漠,然后十几秒后,他把游戏机递回给知念诗,继续埋头喝粥。 然而知念诗探身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大大的、五彩缤纷的字词: “新纪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珍重与弃 知念诗看着小小一方屏幕里的信息,心中有些惊艳,向左所创造的记录比她自己打的通关记录要快上十几秒,也比她哥哥雇佣的‘高玩’刷的要快上两秒,这就是一个四处晃悠正巧被她抓到的‘野生大佬’。 知念诗两眼放光看着向左,然后十分激动地点开了排行榜,刷出排位最高的那人的界面,点了挑战按钮,然后递给了向左…… “虽…虽然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我请求您能帮我这个忙,我……我想要‘这个’道具,赢了就能够得到双方挑战的赌注了!” 知念诗心心念念地期盼着,用足了眼神攻势,如凄似惋,万分渴慕。 “……” 向左接过一看,然后面色如常,抬头看着知念诗,跟她谈起了‘代价’。 “这件道具是绝版活动专属限定,仅此一件,我可以帮你,当你要付出什么来换取呢?” 向左挑明了问。 “唔……我可一给您一件‘神器’,我知道您有一个必须要打败的‘敌人’,就跟我想要获得那件‘道具’也要击败那个第一一样,所以,您接受吗?” “……” “你不觉得你这样简单就交出‘神器’不会太过轻率了吗?失去了‘神器’,你基本上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到时候我怎么对待你,你就没预料过吗?” 向左感觉有些好笑又有趣。 “因为……我的英魂的特殊性,注定我就算留到最后也得不到最终的‘源’,而这里又没有什么是我能够争取的东西,倒不如交托给有需要的人,至少……这个‘道具’,应该还能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嗯” 向左理解了,却直接‘叉’掉了挑战界面,然后点击退出,而知念诗见此似乎猜到了什么…… 向左十分娴熟地输入了账号密码,登录了他的‘第一’的号,然后从仓库页面翻了许久,找出了知念诗的‘所爱’。 “大人,您这样对待限定道具真是‘暴殄天物’呢~” 知念诗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只是稍稍停顿了下便恢复正常了,只是看着向左账号里的仓库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神装’,同为游戏玩家的她真的表示‘柠檬’。 “好了,你加个好友领取下就行了,把你所持的‘神器’给我吧” 向左将游戏机递给了知念诗,重新端起了碗筷继续吞咽,偶尔夹到一块如同焦炭一般的蔬菜,他也是毫不嫌弃地就往嘴里送,然后知念诗便立马打断,让他弃掉,向左自然想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便都照做了。 吃完了早餐,向左收拾了一下,就该到了‘交货时间’了,而知念诗也知晓向左的想法,所以还是很自觉的。 “大人,能帮我把那个折扇香囊拿过来吗?” 知念诗有伤在身,动弹一下都难免会牵扯到伤口,也为了避免惹怒了向左,只得放弃倔强请求帮忙了。 向左照办,还顺便帮她打开了香囊的结带,让她能轻易拿出里面的物品。 只见知念诗从那香囊里摸出了几样小巧玲珑的‘玩意’来,都是木雕物品,不过做工都相对精细,栩栩如生,有一木镜、木剑、木勾玉,一一摆出,指点娇唇,红颜可人做着思索状。 “那……给大人您一枚护身琼玉吧!” 然后知念诗的秀手捏拿起了那枚木勾玉,朝向左挥了挥。 “这就是所谓的‘神器’?” 向左看着那木制的‘小玩意’,表示怀疑。 “嗯呐~~” 知念诗小脸通红,然后将那枚木制勾玉握在手心,又按在胸口处,卑弥呼在此时飞往她的宿主体内,两人的面相逐渐重合,却并非‘魂姿’,而是叠加在一起,‘老不死’的也跟了进来,饶有兴致地看着。 木制勾玉随着知念诗的手掌张开缓缓升起,直到停留漂浮在她的面前…… “愿厄避所睐,愿佑安所爱,愿情系所牵,愿天调生曲,愿八光六芒,日月为伴,以代吾身,护吻心念之人……” 知念诗知念诗(此句没有错误),轻音如烟渺,悠读若风香,一唱一念,千转柔肠,不矫然却媚,羞颊渐却如迎。 木制勾玉的木皮逐渐褪去,被温润剔透的玉石替代,并逐渐变幻,无端放大了几个尺寸,只是毫无雕饰,显得朴实无华。 知念诗却在此时闭了眼,温唇晶莹如玉,包含思念寄语,吻于八尺勾玉之上,光纹瞬间在那白骨翠玉上勾勒,结一神似六芒星的八光纹络,为之添上玄幻色彩,直如精雕细琢的巧致物品,真是那传闻中的和国天照神的‘神器’——八尺琼勾玉。 知念诗柔夷一推,被加注了护佑神力的八尺琼勾玉便飘到了向左跟前,而向左看着秀面羞红的知念诗,心中复杂,接过唐突,不接亦是唐突…… “大……大人,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只是要激活‘神器’,必须如此……” 知念诗越说越小声,也知道那唱念出来的箴言近乎表明心迹之语,还要将至赠与一男生,怎样都有些特殊‘歧义’让人误会。 “嗯……” 犹豫再三,向左还是接过了那漂浮着的玉石,感受着八尺琼勾玉的温凉透润,心中真就埋入了知念诗那羞赧模样了。 场面有些凝滞,透露着异样的情愫在空气里传染着,‘老不死’的有些苦恼地单指挠了挠额鬓,终是感觉不自在,退后出去,而卑弥呼也很识相,也就随着‘老不死’的离开了。 “咳咳……” 向左假意咳嗽几声,打破这尴尬局面。 “另外两件‘神器’应该就是所谓的‘天丛云剑’跟‘八咫镜’吧?” 向左眼神瞄向那柄小木剑跟木镜,也不嫌失礼,径直相问。 “嗯~” 知念诗糯糯地答。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向左又问。 知念诗只是摇头,并不作声。 “额……好吧” 又陷入尴尬了,实际上向左大有‘过河拆桥’之意,只不过当他知道知念诗手上的‘神器’不止一件之时,这打算便随之搁浅了,而知念诗这羞赧模样,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作过多要求了。 “我……去上个洗手间” 随便寻了个借口,向左借着‘尿遁’脱身离开了,给那还在轻唱着的游戏音乐与不知在胡思乱想着什么的知念诗一些自由空间,缓解情绪。 知念诗伸手过去,拿起那游戏机,怔怔地看着那件光彩夺目的‘道具’,有如梦幻中人的装扮,在她的想象中成形,然后渐入回想…… “小诗,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呢?” 哥哥给她带来了甜点,拿着银勺,切入松软的奶油,入口即化的口感,是她最爱的味道,那时的她不过懵懂年纪,只是指着她刚上手的游戏界面,那上边有如公主的唯一道具,是她的期盼与牵念。 哥哥似乎懂了,宠溺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 “这么漂亮的衣服,才配得上我们家的小诗公主啊~~” 知念诗回头,嘴边还有馋嘴的奶油,却笑得花开,哥哥为她擦去,两眼如弯月,也跟着笑,一时阳光明媚,鸟歌树舞,风随云动,如梦如真。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哥哥为了那些‘数据’,也玩起了那个游戏,并花费了‘很多’,雇佣了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攻略组,自那个活动一开始就没天没夜地猛‘肝’猛刷,你可见一个初始号与大批‘大佬号’的排名猛窜,自数万名开外来到了第二,可终究没能胜过那个‘第一’,那个在游戏里任意竞技排位永远第一的人。 生日那天,她的哥哥没能达成他的许诺,只是送来了一件衣服,与那个‘游戏道具’一模一样的衣服,可终究不是他想送给她的东西。 她不愿哥哥自责,不断地安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过分与刁蛮,让哥哥为难了,他回了温文一笑,可她知道,从一开始,游戏里的所有聊天频道与那‘第一’的邮箱,凡是能让那个‘第一’看到的地方,都被刷爆了,只为求购那一‘道具’…… 后来啊,是一场意外,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哥哥,家族为他举行了丧礼,她哭着送别,眼见他的棺椁封闭,眼见他在棺木小窗里睡得‘安详’,可她还是失声落下泪来,直到一块石碑立起,隔着无情的土,天却依旧春光明媚,她才知道,有时候这天有多残忍,这世界有多残酷…… 在长久沉溺的游戏世界里,向左总是无情地以自己的身体、生命为代价,不顾一切地让自己变强,那件‘道具’,也不过是他得到的所谓的‘高级装备’之一而已,属性不甚突出,被动也不算出彩,到手也不过抛进仓库里吃灰而已。 游戏里常会有人来‘喷’他,呵,谁叫他像极了一个无情的攻略机器,连给人望其项背的机会都不给,固执地‘垄断’了那个世界里的一切,俨然一个暴君,有人聚集了数个公会之力组了一支满配神装队伍,可在他一人屠杀过后,再也没人敢吱声了,因为那个世界,强便是唯一真理,往往要比现实来得纯粹。 可是向左他永远体会不到为人着想的感觉,道具之于‘道具’,一如人生际遇和合,不是所有人都能永久拥有他们所珍视的一切,有时就是这般无赖,管教你弃如敝屣之物,却成了他人的一生所求。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约定终违 桥边,粼粼水波,在碎金般的水面,落下一瓣飘落的花叶,有人手中抓着一支娇艳,慢慢毁着它的盛眷,而他并不在意,甚至急躁时候,还会直接握住花萼,将它完全拧下,任它开在手掌心,芳华当逝,零落成泥。 “云路,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萧瑶瑶心疼地看着林云路在摘数着花瓣,该是在心中念叨着「会来……不会来……会来……」 “还有最后的五分钟,等过完今天吧……” 林云路看着手表的指针,手指在表面上摩挲着,一度很用力地按压着,而后在萧瑶瑶的轻抚后背下松手,有些释然,将手表揣进口袋,握住萧瑶瑶的柔夷,唯有佳人在,方能心安。 “走吧……天有些冷了,让你这么陪着我,要是着凉了,我会自责的” 林云路与萧瑶瑶四目相对,说着恋人情话,彼此在这种失落时候,才会贴得更近,相濡以沫,拥暖与温。 “也许他们都有事缠身吧,但楚锋他们的英魂都很强,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遇见的” 萧瑶瑶劝道。 “嗯……也许吧” 林云路有些不想谈论这些,牵起她的手便走了,高空有寒英遗落下来,林云路看着长风雪花,似乎衬得他的心境,一笑,不知是嗮笑还是什么,却偏转过头,不愿让萧瑶瑶见到,怕她心疼难受。 “接下来就是二人世界了,瑶瑶,想去哪里玩吗?现在你想去哪里,我都愿陪你去” 林云路将她引到身边来,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哈出一口暖气,为她暖一暖手。 “唔……都下雪了呢,我们的衣服太单薄了,先去换一身吗?” 萧瑶瑶抬起甄首,看着林云路。 “也是,走吧” 萧瑶瑶走在前,牵着林云路,而林云路也不显抗拒,任由她引领着……有一株花,躺在了沙泥上,缺了几片花叶,也有银砂点在它的‘伤口’上,点缀,塑形,铺盖,掩埋,直至天地一色的白茫茫。 “嘘吁~~” 一支潜伏暗处的人马已然盯上了两人,在他们走远之后,一声口吹笛哨仿鸟啾,又有一人自这支人马中走出,来到那吹哨人身边,随他手臂一指,张开一对幽绿的眼,看着那欢乐的两人中的女孩,似要把她印入脑络里。 「跟住他们,莫要让那女的走脱了!」有一粗略声音如至耳边,那人两耳一动,低声应了一个‘诺’字,两眼中的幽绿光芒便消散了。 “国主有令,盯住那两人,尤其是那女子,估计便是国主要寻的那人,绝不可让他们走脱喽!” 那两眼异能的人低声发话道,其余人听罢,皆是乖乖点头,而后分做多支小队,分不同部署位置,衔尾跟了上去。 两人毫无察觉,在一装潢精致的商业街里游戏着,服装换过一副接一套,在终于玩累玩倦了这换装游戏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穿上心仪的服饰,便自此换了个季节,由夏入冬,仅需一夜晚来寒。 有风吹起,两人都能感觉到风的呼吸,赵云在这时显化在风中,看着意犹未尽的两人,陈诉利害。 “此地已经被包围了……” 赵云语不惊人死不休,可便是这一开头,直接劝醒了两人。 “怎么回事?!” 林云路先行发问。 “他们的隐藏手段有些高明,应该有英魂的能力加成,是故吾并不能及时发现他们的踪影,只是他们在这里逗留了太久,方能被吾察觉到” 赵云解释说道,此时易姬也显化出来,芳香随之而来,拿出一小囊包来递给了萧瑶瑶,打开一看,便是数枚香丸在里面躺着。 “这是前日于赵将军帮助之下重新制成的香丸,虽用处不大,但能于逃命之时用以掩护” 易姬握着萧瑶瑶的手,担忧地拍了拍,言辞之间甚是不安。 “易姐姐不用担心我的,云路会保护我的!” 萧瑶瑶看了一眼在她身边的林云路,笑颜映容如花月,盈盈眼波秋水含,看得易姬也是欣慰地笑。 “赵将军,还望多担待费心了……” 易姬对着赵云一礼,又看了赵云一眼,但很快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主母言重了,此乃云分内之事,当不得主母这一礼” 赵云更显谦卑,可易姬没再多说什么,点了下头,便虚化隐入了萧瑶瑶的体内,赵云见此,没再说些什么,交谈的兴致也显然不大,只是一抚长枪,脚尖踢起枪尾,甩出一枪弧,别过后背,静待敌至。 “上!” 有人发号施令,自然有人听令,各种奇异的武器皆亮了出来,一时间堵住了这整一条街的头尾,两侧高处也被占据了,一时间众敌如若‘山摇海啸’,声势先扬,向林云路他们逼来。 “云哥……” 林云路上前一步,赵云点了点头,没入林云路的体内,林云路因而气力大增,白银亮胆枪于手中穿梭而出,左臂将萧瑶瑶一揽入怀,一手挺枪,横视千百敌军。 “别看我这样,我……我也是能帮得上忙的!” 萧瑶瑶拿出了她拿把精致小弩,装填上了弹药,就等开战了。 “这奇异的错乱感是怎么一回事?” 林云路对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一样,没准是在哪里的电影抑或影视作品里见过,不过一群‘杂鱼’罢了,战又何妨?! 所谓‘怀中抱妹杀,徒手拆高达’,林云路只凭一把长枪突入敌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一番照面之下,杀得对面是人仰马翻,对林云路与萧瑶瑶是毫无办法,甚至就差点拖延不住他们的步伐了,唯有拼死用人命堆筑起墙壁,以防住林云路的突围,因为他们如果拖不住林云路与萧瑶瑶,等待他们的,将是比再死一次都要残酷万分的后果。 “在国主未至之前,必须拖延住,不然后果汝等也是知晓,不想变成那样,就给老子缠住!” 一时群情激愤,前仆后继般自四面八方冲向林云路,哪怕是在‘虎威’撕开一裂缝之后,也被迅速填补上。 而砰然一声,萧瑶瑶将香丸打射向这密集的包围圈里,许多敌军瞬间被粉色香阵包围,并逐渐失去了理智,与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彼此厮杀起来,若靠近去看,便能发现他们的双目血红,早已失去了理智,暴虐地挥舞着手中杀人利器,发泄着那无端的怒火。 “没完没了!” 林云路也是一怒,‘荡川’开启,一枪扫灭身前拦路众敌,又是一枪贯出风暴,直接洞穿了整个敌阵,开辟出了一条大道。 “有用么?!” 林云路桀骜一笑,走在这条大道上,两边烟尘弥漫,尽是无故厮杀的人,一路走过,皆是人间丑陋百态,不堪入目。 在路道尽头,正中忽然站出一人,也正是那个两眼会有幽绿光效之人,悍不畏死般挡在林云路要通行的地方,不惧一路杀来依然毫发无伤的林云路。 “你也要寻死么?” 林云路拦抱着萧瑶瑶,看着这毫无自知之明的‘杂碎’,面露不愉。 “呵呵……吾没有选择,哪怕是死……也好……” 那人如此说道。 “这样啊……那我勉为其难送你一程好了” 林云路长枪击出,洞穿了那人的胸膛,有血液自其伤口处流淌而出,沿着枪杆一直流至林云路握枪的手上,染红了他的手。 “……” “身为英魂,为什么不出手” 林云路不解地看着这眼前的人,每一位英魂或多或少都有些能力,可毫无骨气毫不反抗的英魂,他还是初次见。 「云路,谨防有诈!」赵云在识海中提醒道。 「嗯……」林云路简单回答,转而继续警惕着这眼前的英魂。 拔回长枪,那人的身形摇摇晃晃,就差一个不稳便倒地了,可是他要显得‘坚强’一些,勉强稳住了,反而张开双臂,作出了阻拦姿势。 “滚!” 林云路一脚鞭出,把他踹飞出去,‘噗通’一声砸刹在地面上,艰难想要再度爬起,可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尝试一番就没有力气了。 血液浸红了他的身体,似乎已离他的死期不远了,可他从不面露悲伤,更无丝毫情绪变化可言,俨然一人造的机器,冰冷又无知觉,如若死尸一具,只是两眼的幽绿有些渗人,让林云路无端的厌恶。 “你拖延的目的是达到了,可终究拖不到你想要的那人到来,再见了” 林云路冷漠地看着这将死之人,依稀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逐渐消逝,怀着对生命的敬意,林云路致以目礼,飞步一跃,远遁而走。 不久后自有一声天降惊雷,劈亮天幕,轰击在地面之上,有一庞大人影于焦雷中走出,看着这满目狼藉,双眼微眯,却忽而撇向那奄奄一息的人。 过去两指将他捏起,他竭力用着最后的气力睁开眼来,嘴角动了动,似要说些什么,可终究发不出声来了。 “唔……” 那来者低沉一哼声,张口将那奄奄一息的人丢入大口中,喉咙‘咕噜’一声,那人就此作别了这个世界了。 而那食人之人呢?只是再变幻出那张怪异大口,将那厮杀中的所有人都吸纳入了肚腹,他们的价值,也不过一‘饱嗝’而已了,吐出一股青烟毒气,再次蜕去一身皮壳,换上一身新甲胄,意味深长一眼,看向林云路他们离去的方向。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临危斗敌 宽阔大街上掠过一线电白,疾闪而过,自天上可看它转穿过多条街道,而后便上演了一场追逐战,白风在前头,闪电便跟在后头,并以远超其数倍的速度赶了上来。 林云路刹住脚步,因为冲力缘故还飘移了一大段距离,萧瑶瑶紧抱着他的肩项,才不至于被甩飞出去。 那道白电没停,径直冲撞过来,在越来越近的视野里,那身布雷霆的‘怪物’的身形愈渐放大,并逐渐能看得清它的本真面目。 林云路见它如此不讲‘道理’,有些恼怒它的无礼,反手扣住白银亮胆枪,伴随着徐徐环绕己身的‘虎威’,招风成旋,宛若开山破壁的钢钻头,随着林云路后摇一下打出,与那来者的剽悍‘分庭抗礼’,皆在半空停住,看二者消耗彼此能量。 “砰!!” 白银亮胆枪被弹回,林云路伸手轻松接住,耍一轮枪舞,别回背后,将萧瑶瑶放下地来,准备专心应对这独自追来的‘猛兽’。 “呼哧……呼哧……” 它哪怕停歇下来了,呼吸都是气喘如牛般的粗大,好似负担它这么强壮庞大的身躯已经要耗费不少能量了,只是它刚新长出的一身鳞甲还未长全,有些部位还露着里边的红白血肉,周围却满是受伤之后结出的血痂,甚至还能见到许多卷曲而仅剩一半的旧鳞,颇为违和,有违美感。 「云路,小心,它并不像它的外表那样不堪,甚至还会很棘手」赵云话语里带着严厉,也让林云路感到了些许压力,认真地应诺,而后回归现实,看住这‘怪物’。 “需不需要给你平复下气息的时间?” 林云路看着它粗喘不曾停过,有些好笑地调侃道,虽是口头‘调戏’,但估计是居了‘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的心。 “呼哧……” 回复只是一悠长出气声,重瞳四眼盯着林云路,眼神狠厉,莫名而来的生死仇敌般的感觉。 “你的手下断气了吧?” 林云路再问。 它不搭理,一脚踏碎地板,猛蹬一下飞冲过来,刀刃突出骨鞘,全数施展出来,有如刺猬山滚而来。 林云路轮转长枪,轻柔地将萧瑶瑶推到身后,而后自己以枪尖点入地面连击三下,掀起三面土牌,朝那‘怪物’飞去。 不过皆是‘豆腐块’,孚一接触就被刀锋击散成渣,林云路也没想凭此就能化解了它的攻势,侧身长枪与身若利箭,手腕拧转随枪扎出,脚步跟上,顶入那‘怪物’的乱刀之中。 ‘铿锵’声声不断,火花飞溅成雨,落下地面一个跳跃,没于黑夜背景,而风走似龙卷,雷射仿鲨泳,震撼着周围空气土地,悄然一声脆响,脚下土地裂成干涸板结模样,而后被一一轰击带上了天空,炸起阵阵沙瀑。 林云路猛力将不断压制来的‘怪物’磕开,一跃而起,让那‘怪物’直直撞入地里,而林云路是无恙了,可这遭殃的便是脚下土地,被一通刨挖之下,钻出一个长洞,随着地底不断传来的‘哀嚎’,隆起一道粗长的隧道。 林云路立马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加快步伐,风于他手中聚集,而他张开手掌,要去拉回萧瑶瑶。 “嘭~~” 一沙暴冲天而起,从中探出两只大手,又见四点龙睛自沙幕中亮起,翻起阵阵土浪,萧瑶瑶脚下的土地完全被翻覆过来,她无法站稳于那震动不停的地面,被那‘怪物’一番折腾,倒腾空于地面之上了。 它高高分举起两手,那锐利的指爪于残缺不齐的鳞片在纷杂的沙障中显得狰狞,整个庞大身躯却是一弓,就要将萧瑶瑶吞抱于怀腹当中…… “瑶瑶!!!” 林云路眼见萧瑶瑶陷入危难境地,却赶将不去,鞭长莫及,可哪能允许萧瑶瑶受到哪怕一丝伤害,全身奋若金刚,双目灿若金黄,但见一金黄光点自赵云手中推去,在飞临萧瑶瑶的身边,瞬间扩张成一光膜,拱卫着萧瑶瑶。 “维退!荡川!开!” 林云路长枪亮如昼日星闪,照亮八方四野,随着他悍然轰出手中长枪,直朝那‘怪物’的头颅轰杀过去。 “嘣~~” 那‘怪物’所在之地整个方圆数十米,宛如被勺子挖去圆润一勺一样,空气与地表都明显与周围出现了分节断层,而后坍塌到了极点,随即瞬时崩溃,炸起一道沙石天柱,嗡嗡若地龙出洞。 萧瑶瑶在‘维退’所造出的光圈中安然无恙,又因林云路一手控风能力,被他一个招手,便飘然飞向林云路的身边,‘啵’的一声,光膜消失,林云路猿臂一展,将萧瑶瑶拥揽入怀。 “没吓着你吧?” 林云路揉了揉萧瑶瑶的肩头,轻声问道。 “唔~~” 萧瑶瑶甄首靠入林云路的肩窝里,撒娇一样摇了摇头,柔顺的发丝在林云路的耳边颈项边的敏感区顽劣地挑逗着,无不应了‘温柔乡,英雄冢’这句古语。 “再等一等……” 林云路松开了揽在萧瑶瑶腰间的手,握住长枪,准备继续这场还未迎来完结的战斗。 “吼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奈落的陷坑’里,‘怪物’只剩半个躯体,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没了踪影,或者该是被埋在了厚厚的沙土之下,仅有半身得见。 “嗯~~” 萧瑶瑶见那‘怪物’这副模样,心生害怕,小手攥紧了林云路的衣服,并多在了林云路的身后。 “别怕,我会尽快解决掉它的” 林云路轻柔地拍了拍萧瑶瑶攥着他衣角的柔夷,萧瑶瑶懂事地放开了手,只是给了林云路一个鼓励的微笑,林云路亦是回了让她安心的笑,下一秒,风骤起,步渐履。 ‘荡川’再度开启,林云路倒是很想看看,这‘怪物’的头颅是否真的就那么金贵,值得它废得自己半身不遂也不愿被伤到。 长枪被林云路掷起,在半空中空转了好几周,林云路俯身下去,脚极力向后抬起,而后默契一般踢出,巧合正中枪尾,又让长枪窜起,却并非‘花拳绣腿’,而是如同陀螺一样,激转不停,裹挟着‘虎威’的赫赫威风,平地里催生出一怒龙卷来。 “看你拦不拦得住这一招?!” 林云路身躯随风而起,勾脚带偏转了枪头,正对着那‘怪物’所在的那陷坑里,而后几度自旋,一枚‘核弹’就这样精确制导,射向了无法动弹的‘怪物’。 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更有风卷残云一般的气势,可见通道上曾有一瞬的真空,全部空气的残留物都被强行裹挟进了这一击里去了,甚至还‘好心’地将被埋住的‘怪物’自厚重的泥壤里‘挖’了出来,可迎接它的并非短暂的轻松,而是已经近及眼前的强悍力击了。 亦正是这一瞬,它张开了口,实际是只比常人阔上两倍的嘴,却如同它每一次吞食其他英魂一样,陡然变化成一夸张的大口,其中又若黑暗般幽深,见不到底,也不知边界几何,而它现在,却想要凭借这么一怪异能力,也要将林云路的这一击吞入腹中去。 “嚯……倒要看你的肚腹是不是真的那么强悍,居然妄想吞下我这一枪!” 林云路已经做好了这一击杀不死它便继续再是如此一击,总有那‘怪物’无法承受的时候,一旦过了这么个‘临界点’,那么它的死期还会远吗?! 它的大口仿佛那饕餮,不断卷吞着那赫赫风威,直到林云路打出的白银亮胆枪完全进入了它的大口之中,整道怒龙卷也随之完全进入了它的口中,尔后阖嘴,一时无有事情发生。 “?!” 林云路目瞪口呆,这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而它又凭什么安然无恙呢,难道它还真是饕餮,能食万物吞千种,并毫无后果,反而能尽数化作养分,壮大自身?! 可下一刻林云路便有换了一副面孔,并切自觉果然不出所料…… 它的身体无端开始鼓胀,却不是同时扩大,而像是有一只猛兽在它的体内左冲右突试图逃离出来一样,一时顶突这一角,然后又迅速坍塌回去,又见另一处肿起,如此这般持续了数秒。 忽而有些许鳞片自它身上脱落,抖落筛糠一样,又有一平滑切口在脱去鳞片的部位产生,而后便有暗力自其中逃窜出来,撑开了伤口,血也喷溅而出,并伴随着伤口的不断增多,它整副身躯好似被榨干了一样干瘪下去,直如一被扎破了的气球。 它倒了,身上千疮百孔,破破烂烂的惹人嫌弃生厌,只是头颅还是原样不变,还真的是不愿迁就林云路的心思呗。 忽而自它残破的身体里爬出一坨肉块,并快速长出了一副肉身,而林云路定睛去看,却是熟悉得很,正是他带着萧瑶瑶自商业街里杀出来之时的那个不顾死活拦路的‘弱鸡’英魂,标志性的两眼的幽绿光芒,重新自他的眼里亮起。 “你……居然还没死,而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怪物’的体内?” 林云路实在不懂得这是怎样一种‘故事’能这么设计。 “你以为这样,它就会死么?还是以为,你已经打败了它呢?” 他不回答,却自顾自的问起林云路来,好似意味无穷一样,配合他的两眼,更是渗人得很。 第一百五十章 些许反转 林云路脸色一沉,于手中凝聚一道光束,定型成白银亮胆枪,主动出击,三两步高跳而起,携枪跳剃向那人。 然而还有‘外人’,一人以肉身挡在了那人跟前,而林云路没有收刹攻击,继续攻去,待长枪穿入肉身,林云路才去关注那‘不知死活’的人有怎样一副面孔,反应却是一脸惊愕,而旁观着的萧瑶瑶更是捂口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围住了林云路,身处其中,心神不宁,这一个个的‘人’,却尽数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对对翠绿的眼,恰如暗夜草原的落单之人,被狼群包围,这不尽的压迫感,便足够让人恐惧的了。 “……” 林云路把住长枪,横拒众敌。 “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拘谨’,我们都没什么战斗力,也不过是你一刀一个的货色而已,我们的存在,不过是‘哨兵’身份而已” 一个个绿眼的‘人’同声同气,对林云路说道。 林云路却不敢轻信,哪怕他曾一枪捅死过其中一个,但也容不得太过孟浪大意。 “好了,也没什么,再见” 一群人都举起了手,向林云路摇了摇,而后背后伸出一根肉连到地面深坑里的那张‘烂皮’里面,忽的便被猛拽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化成了一块肉,填补了成了一副新的肉体,堆砌起一个完整的肉身来,重新长出了一个怪物模样。 “嘎咔咔……” 有骨头在那副新长成的肉体的移动着,磕磕碰碰的撞出声声骨骼音,对接嵌合,搭出完整骨架,将那瘫软在地的肉体支撑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狰狞的模样,依旧如一。 “瑶瑶,你先走” 林云路看着‘死而复生’的‘怪物’,大感不妙,在局势还未有反转过来之时,必须先保证萧瑶瑶的安全,便生出了让萧瑶瑶先逃离这是非之地的念头。 “可是……” 萧瑶瑶却难舍难离…… “我怕我不能护你周全,所以,先走好吗?我会快些追上你的” 林云路回眸,给了萧瑶瑶一温柔至极的目光,目含深切,如恸似慕,却一个回头,独往迎敌。 萧瑶瑶攥紧了两手,在经历一番思想争斗之后,看着那还在为护她周全战斗着的身影,冀以庇佑期许,下定了决心,飞奔而去。 “呼呵……汝可知道,汝做下了多大的‘罪孽’?!” 那‘怪物’竟开口说话了,本不将它当人来看,没想到‘口吐人言’之时,却带足了愤怒。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云路身周光点上身,看着那毫无面部表情变化的‘怪物’,却只是一笑,本意是远离战斗的释然,落在那‘怪物’眼里,便变成了完全的漠视与嘲讽,更激起了它的兽欲,而林云路的面容一淡,换成了赵云那俊朗英姿,开启第二轮的序幕。 “通名……” “啊!!!” 赵云还想打个招呼,可是它不理睬,直接就冲了过来,速度极快,与它壮硕的身躯完全不同,甚至脚掌点地而过,都没有一丝痕迹。 “砰!” 赵云以枪杆挡住了它的一击骨拳,却挡不住它的强大力道,被一拳击飞,而它一个瞬移跟上,全身散发着一层蓝白光,接着朝赵云的后背打去一拳。 身作御风之人,赵云虚踩在空风中,脚踝一拧,身随之而转,反身以枪去对垒那‘怪物’的强力一拳。 可就算赵云已经做到了尽善尽美,依旧没能完全化解那‘怪物’怪物般的力量,身坠若流星,轰打在地面上,结出一蛛网裂隙。 “咳咳……” 赵云起身,风尘有些大,眼鼻口都有些干涩,止不住地咳了咳,却还得警惕那‘怪物’的连番进攻。 空气传来危险的信号,赵云顾不了太多,一个翻滚先让自己离开原地,再回头细看,而见到了它一拳正巧轰在了他方才所处之地,打挖出了一个深坑来。 可眨眼之间,它便不见了,而后赵云愕然发现自己被‘锁’住了,被那‘怪物’的一只大手勒住,令他无法用力难以挣脱。 “汝毁了吾之连胜,汝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来!就以汝之血肉,来弥补这份罪过!” ‘怪物’口中喷薄着绿雾毒气,也许还有许多唾沫口水,熏得赵云一顿作呕,却不能脱离,还得继续接受毒气的‘熏陶’。 赵云表示这‘锅’他不背,他也没有嘲讽过它,完全是他的宿主在嘲讽,与他全然无关,所以拜托放他离开,别让他继续受这‘毒气’了。 “抱歉!” 赵云这可不是‘道歉’,而是他不愿听一只‘禽兽’向他‘大倒苦水’,只能为它的遭遇表示深感不幸而已,然后徐风疾转,宛若刀锯,不断割磨着这‘怪物’的手,隐约还可见疾风在那‘怪物’身上带出了一丝丝鲜红的血来。 ‘怪物’狰狞一笑,这种疼痛不过挠痒痒的程度,对于‘皮糙肉厚’的他来说只是笑话,而它只需加注手臂上的力量,就能让赵云感受到真正的痛苦。 “咯啰……” 胸腔里的肋骨在抱怨着它的‘命苦’,已几近无法抗衡住那‘怪物’的巨大握力了。 然而它的手就没再能握紧一分一寸了,只因赵云已被一层光膜护住,而那光膜虽然只是眼见的单薄一层,但十分坚硬,并逐渐撑开了那‘怪物’的‘巨钳’,哪怕它怎么加诸气力,也无法钳制赵云一分一毫,甚至赵云一通疏松筋骨,还把它震飞了。 “呼……” 赵云拍了拍被勒得有些淤痛的手臂,并把白银亮胆枪一收,准备与那‘怪物’近战一番,可也并不意味着他要赤手空拳跟它打,而是手掌翻出,一柄青剑自手掌心里现出,慢慢显形,待其上的古朴纹路到达尽头,此剑也便完全展露在空气当中了。 “古剑藏锋,三尺可断至刚至强,唤名青釭!” 赵云端庄把剑,一番云龙游身,将这三尺青釭剑【伪】,御驭自如,捷步疾走,如踏荷泛波,欺近那‘怪物’,就要寻回些颜面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怪物本质 一剑绽放于虚空,那‘怪物’拿骨刀来接,却被赵云轻松一划,接连砍断其手背上满配的骨刀,砍入它的胸前,毫无停滞般割裂而过,带出一斜血箭。 那‘怪物’一惊,又聚集起十几把骨刀来回击,可赵云反手一剑横削,断刀乱飞,于空中飘转着还有着银白反光颜色,却也掩不住赵云一剑直刺,自银光中绽放,捅入它的胸膛。 手中青釭再一拧剜成一个血洞,向一边带抽将出来,又再度划开了那‘怪物’的皮肉,原本坚硬无比的肉身,在青釭剑威之下,如若豆腐块般轻易破碎,而赵云此时更像一熟络其身体一切构造的庖厨人,一剑一式浑然一笔构成之间,将它削成一个血傀。 赵云在最后一剑落成之后,便脚打轮步,翩翩远离了那‘怪物’,再回头去看,这‘怪物’已连‘怪物’的面貌都不再拥有了,更像是一个刚从冥府爬出来的破烂怪,一身褴褛之相,十足凄凉。 “汝可自行了断了……” 赵云见它已是近乎无力再战之势,不愿相逼太甚,濒临死亡的生物是最为可怖的,它们会倾尽所有来让人知晓它们最后的悲哀。 它始终没有动,就连粗重的呼吸声都就此断绝了,如同死去,可终究并非真正的死去,不然不会留着这么一个‘躯体’在这里,这个世界,也不会容忍一个本就不属于它的‘死物’留存在这里。 此地是生身之所,不是埋骨之地,它唾弃死亡,意即败者为寇,可它也并不赞扬存在,因了它的存在模糊,存在于它本身而言毫无意义,一个不为人知且存在难得界定的世界收纳一群可曾为人所知可曾存在之人群,究其根本它也无需耗去一丝一毫的注意予以所谓的‘存在’。 此地为魂所演绎之地,一切站立于此地之上之人物,皆是人魂,它链接古往今来,亦联系生死,死者可凭依生者而‘活’,生者同理假借死者而‘死’,可实质在于,此界地域所有的皆为‘死物’。 你大可见到他们‘活生生’的在活动着,包括一众来自现实的、极富活力的年轻人,然而他们在进入此方异域的那一刻起便被归入了死亡,他们便是活祭牲,以此来招归死魂,每一次呼吸轮替,每一分秒人生转嫁,由此得以沟通生死。 倒不如说这个世界便是一张顶好的祭坛,之上摆放了一一对应的祭礼,燃着冥香开始这场祭奠的是祭牲自己,许下愿望的是祭牲自己,献祭自身的,亦还是他们自己,是故参与进来之人,向来不会后悔,这是数百年来多次举行的‘斗争’的本来面目,意即所谓的‘源’。 而英魂众们回应这祭奠,有的是为了驱散那千百年来埋葬自己的无趣与无果的‘生’,有的是为了实现缥缈难及的野望与心愿,有的或也纯粹追随自己心中的‘天途’,可多数‘失败者’连同他们的宿主,也只不过是为了祭奠自己而已,就因这样那般,成了他们彼此争斗厮杀的理由。 而这‘怪物’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它本身就是一只超脱人性人形的‘怪物’,而是由许多因果促合而成的,而它的故事,因于一场悲剧。 火烧成的海在沸腾,空气中含杂着及其难闻的味道,硫磺?硝石?不清楚,只是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滑来一些黑泥一般的东西,它以本能的厌恶感跳开了,可是落脚黏糊,它低头去看,还是那令人作呕的黑泥。 天地一线,黑暗悄然降临,有许多滚石擂木落下,在它面前阻断的去路,它惶恐地想要后退,可是身后浓烟滚滚,一时山呼地震,有很多很多的沉重的东西落地的声音,一连串的不曾断过,砸响了地面,有如地灵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 面庞有些湿润,空气似乎变得有限,每一次呼吸,周围的温度都能清晰感知到般的在上升着,一脚踩空,连地面都被它一脚踩塌了,然而脚板又有了异样,它再度垂头去看,却见一条黑绳,在脚下不断延伸出去,有一个被它踩碎了的瓦罐,里边有着它不甚明了的东西,但唯一能认出的,还是那些铁碎。 两边的峡崖上阵阵山呼海啸,旗帜林立,当首的一员大将,似是在汉人中威望甚高,可它依稀记得,它好像击败过他很多次……不对,是它的‘主人’击败过很多次,可是……又有些不对了,明明是两个人或者很多很多人的见闻,如今又统合在它一体身上,这究竟是何道理…… 它暂时搁置了这么些疑问,再去极力看清它的身死。 金锣一响,有一白衣文士乘车而来,就稳坐在那山上林间,轻摇着羽扇,在他举手投足之间,一把把长弓在汉人将士手中引动长弦,箭矢上无一例外都烧出一缕缕黑烟,一团橘红的火在箭头上燃烧,而后抬起。 羽扇轻摇,一挥而就,落下一支白鸿笔,山风在这时穿过这狭峡,是有如鬼哭的哀嚎,可无端让汗津津的它感到一丝清凉,日光本就暧昧,被那一缕缕黑烟升起掩去大半,可那白鸿落来,似极天神的落羽,举手一接…… “砰!!!” 一株株业火炸起,天惩的流离火亦在这荒芜的峡谷里燃烧,瓦罐里炸出的铁片重重的打入了体内,‘好痛’,可还能忍受,可这耳边不断的‘哀嚎’,让它也不住地哀嚎起来,它与它撞在了一起,而它,它,它们都撞了过来,无一不在‘哀嚎’着…… 黑泥化身火虎,自火海中扑咬过来,将它,它,它们一一点成火人,身上的甲胄成了最佳的引火物……它们始终紧紧彼此拥抱着,想逃?想逃!可它们悲哀的发现,真的没有地方可逃了,在鼻翼边那显得有些焦香的甘油味道,不再是印象中入口的美味,那是一个个悲哀的人,悲哀地成为了被此地吞噬的食粮。 它的胃部在翻腾着,有泛着臭酸的胃液自喉咙将呕未呕,火焰替它解去了‘束缚’,周遭的味道与鼻腔的味道统一了,是让人窒息的味道,逐渐变化成的呛人味道。 它惊奇的发现,很多的‘它’都变成了黑炭一块,而后在烈焰的继续‘拷打’之中,它们的身形逐渐佝偻,最后一崩而散,有一些焦碎脱落,而后一手,最终是整副躯体的轰然倒塌…… 它死了,它也死了,它们都死了,除了‘它’自己,而后‘它’才发现自己并非实体,它们才是实体,紧紧相拥的它们,一个个叠加,成为了如此‘虚妄’的‘它’,可‘它’不明白‘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最后有一个非人非兽的‘人’的魂魄挤了进来,那是一对四瞳的目,据汉人们说,那是‘重瞳’,唯有非凡者才是天生拥有,哦……它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它’的主人,它们唤之为国主的‘人’——兀突骨。 可是……‘它’好像就是那个‘人’,嗯,对的,‘它’被兀突骨吃了,但也不尽然,是一个个‘它’都被兀突骨吃了,哪怕它们都是魂体,依旧逃不出兀突骨的掌控,它们一同进入了兀突骨的体内,成了兀突骨的一份子,而它,它们也成了兀突骨,兀突骨也成了它,它们。 它的最后一样,是火在它的身上灼烧时,抬眼看见的那个白衣文士,他正捂衣而泣,它不解,为什么呢?明明是他下令设下的这一切,也明明是他为它们选择了这么个葬身之地,也明明是他,将此地连同它们都烧成了火海…… 为什么……要哭呢? 它不曾理解过这般作态的意义所在,它的前身们也好,它的主人也好,都不理解他为何要哭泣。 后来啊去到了魂域,本不接纳它的地方,而后慢慢的了解到,他的垂泪,只是汉人共有的怜悯而已,他们目睹了它与它们的死去,所产生的怜悯而已。 后来许久的一段时间,几十年?上百年?不清晰了,它又有了新的理解,它懂得了汉人口中的‘天和’,这在它与它们心目中好似不是什么值得珍重的东西,可在汉人心中却举足轻重。 后来的后来,在魂域无尽的黑暗之中,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客人,也是一个汉人,但它并未因愤怒杀了他,而是秉持着对‘强者’的尊重,对那来客保持了些许敬意,他不知为何,乐得跟它说许多话,天文地理,汉人认知的域内蛮荒,甚至因此它才知道,它跟那些汉人曾是同根同源。 它深信不疑地听着他的‘教导’,它的另一面兀突骨也听了进去,后来直到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它们才明白他说过的‘思根之情’,源自于它们的先祖蚩尤战神的认同,亦是对炎黄的认同,他给了它一个小布袋,里边装了些黄土,一如它们为人时,与汉人一般的黄色皮肤。 可它不会忘记它所遭受过的痛苦,它的本质就是怨灵的集合体,要叫它如何放得下仇恨来,一个个怨灵生前遭受的一切哭悲,又要叫谁来承担,兀突骨说‘血债血偿’,那便‘血债血偿’,就如同它们的祖先蚩尤战神与炎黄二帝的对决一样,它们与兀突骨一体,再将这段神话再现就是了。 它醒来了,带着这觉悟,残破的身躯立时愈合,潜藏在它内心的‘野兽’,苏醒了,兀突骨接过了本就属于他的掌控权,重新驾驭起这具躯体,这才是它最本来的面目,它是糅合着乌戈国所有怨灵的集合,但仍然是兀突骨最为忠诚的臣民。 “呼……” 由兀突骨掌控的躯体,重临这结界,这千百年不曾呼吸过的人界的空气,是那么清新,那么地令人沉迷,死亡,果然是件令人厌恶的恶事呢。 “你是……” 赵云感受着那副‘怪物’之躯由内而外散发着的不同以往的气势气场,惊疑不定。 “吾乃乌戈国国主——兀突骨” 它……现在应该是‘他’了,兀突骨他如是答道。 “兀突骨?” 赵云却无印象,但却不失慎重,他能自然而然地感受到兀突骨的强大,更不用说变换成一个理智的‘怪物’的他了。 “来吧” 兀突骨向赵云宣战道。 赵云心中有些游移不定,如此变故,可大可小,但他却不愿退缩,武者的自尊让他接下了这战书。 赵云审慎一般故技重施,选择欺近其身,而兀突骨也知晓赵云手中青釭剑的威力,是故也不会再亮出无用的骨刀来挡,而是等候赵云近来现出人影之时,猛然运力踩跺地面,将赵云震住,自地底飞出千万怨灵恶鬼来,朝赵云扑缠过去[技能:咒怨——取材自《三国演义》,兀突骨望见山上并无草木,料无埋伏,放心追杀。赶到谷中,遇见数十辆黑油柜车。蛮兵报曰:“此是蜀兵运粮道路,因大王兵至,撇下此车而走。”兀突骨大喜,催兵追赶。蛮兵争竞取之,将出谷口,不见蜀兵,只见山上横木乱石滚下,垒断谷口。兀突骨令兵开路而进,忽见前面大车小辆,装载干柴,尽皆火起。兀突骨大惊,慌忙退兵,听得后军大喊,报说谷口已被干柴垒断,车中原来皆是火药,一齐烧着。兀突骨见无草木,心不大慌,犹令寻路而走。只见山上两边乱丢火把,火把到处,地内药线皆着,就地飞出铁炮。满谷中火光乱舞,但逢藤甲,无有不着;无铁炮之处,粮草之车尽皆爆开,内有硫黄焰硝引火之物,那火光往来飞舞,将兀突骨并三万藤甲军,烧的互相拥抱,死于盘蛇谷中。孔明在山上望下看时,只见蛮兵被火烧的伸拳舒腿,大半被铁炮打的头脸粉碎,皆死于谷中,臭不可闻。孔明泣泪而叹曰:“吾虽有功,必损寿矣!”这国之人,不曾走了一个。左右将士,无不凄怆] 赵云立马挥舞青釭剑击退那些鬼魅,却骇然发现他的攻击全数都落了空,而他的攻击本身无有差错,只是一剑刺中,却对那些妖魅毫无作用,直至它们缠上了身,亮出鬼牙,刺入了他的四肢。 全身脱力,手中青釭剑自手中脱落,他也没了力气支撑身体,单膝跪地,眼睁睁看着兀突骨一步一步走近,直到跟前一步之遥……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赵云惨败 “汝曾予本王一自行了断的机会,如今,本王bian将之奉还与汝,汝自行了断吧……” 兀突骨低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赵云,居高临下地说道。 赵云垂着头,已如死人一般地垂首,青釭剑早已没了踪影,而他的双手也空垂着,‘跪坐’在小腿上,恍然有若那刽子手刀下即将行刑的死囚。 “如此,便由本王来成全汝罢,此亦是本王之荣幸!” 兀突骨抬起巨足,由于其本身的身高原因,是故抬起腿时直接超过了跪坐着的赵云的头顶。赵云依旧没有反应,看在兀突骨眼里有些怪异,但不至于让他多去思考什么,顿踩下去,砰然一声,踩裂了地板。 然而兀突骨突然一声吃痛,赵云不知何时来到了兀突骨的背后,手中青釭剑剑身完全没入兀突骨的体内,一下划拉,直接将兀突骨的后背解剖开来。 赵云却被吓着了,见惯血腥残酷的战场的他,也会被这百鬼聚集的场景所惊讶。 兀突骨的体内并没有真正人类意义上的器官组织,他身体里边全是由一面面鬼脸拼凑而成的,皆做着极度痛苦的表情,突然一番蠕动,自其中亮起一对幽绿的眼,直盯得赵云他满心荒诞惊悸。 “技能么?” 兀突骨终于‘消化’完那痛楚了,才回想起他跺下的那一脚,没有命中的实感,落脚完全就是一声空响,可实在不知赵云是用了什么伎俩来躲过他的这一击的。 随着赵云的退离,兀突骨的后背被划开的伤口也逐渐愈合了,转身面对安然无恙的赵云,兀突骨的疑问依旧存在。 “现在才要正式开始呢!” 赵云提剑,剑尖翘起,指向兀突骨说道。 适才赵云的危急之时的逃避不过是一着‘障眼法’而已,在青釭剑脱手跪倒的瞬间,‘赵云’已经就不是赵云了,假借自身‘空营’技能‘金蝉脱壳’,留了一个假象仿真的躯壳在原地,自身则溜到了兀突骨的视野盲区,将掉落在地的青釭剑收回手,寻伺‘刺杀’兀突骨。 而现在一切又回归起点,两人持续了这么久的无意义的打斗,终要求一个结果。 兀突骨翻开手掌,自掌心终窜出一鬼魅来,身遭地面也因此窜出众多鬼魅来,皆围聚在兀突骨周边,虎视眈眈地看着赵云。 兀突骨将掌心的鬼魅推出,数十道鬼魅便飞扑向赵云,赵云是吃过这些鬼魅的亏的,不愿被它们缠上,便身形暴退,反身挥舞青釭剑,打出数到月弧剑气,却还是对这些鬼魅毫无作用,简而言之便是赵云惯用的‘物理攻击’对于鬼魅这些‘虚幻’之物并不生效,更像是‘法术伤害’,无法经由物理手段来抵消掉,是故赵云只能使出‘逃’字诀了。 天一黑,赵云心一沉,一如所站之地的沉落,兀突骨飞降下来,直接追到了赵云身边,重拳出击,打在赵云的腹部,直接把他拍在了生硬的墙壁上,拍出一人形窟窿。 “咳咳……噗……” 赵云顿觉连呼吸之间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得连宿主林云路的身体状况都会被影响波及到,那么就不是容易善了的事了。 众多鬼魅乘机纠缠上来,一一抱咬住赵云的四肢,赵云运转‘空营’,兀突骨却悍然来到他的面前,以那四点黄金重瞳看着赵云,却不单如此,手聚握成拳,重重捶打在赵云的下腹处,直接让赵云弓成一熟虾,自口中无意地喷出一口唾液来,技能的释放也因此被打断了。 兀突骨换手又是一拳捶打在赵云身上,这一拳直接把赵云当成垫板砸穿了这一壁建筑外墙,足有半米厚的墙壁,也只不过是兀突骨两拳便爆的程度而已。 赵云被这一拳打到飞撞进建筑内,里边装潢可谓豪华,还是一间放纵之地,而赵云撞倒一排扎锁在地板上的吧台椅后,以后腰磕在了吧台突出的桌沿上,直把那吧台撞出个凹陷来。 “咚咚……铃铃铃~~” 酒杯掉落下来,滚过桌面,在桌面上停住逗留了一段时间后,而后不自控地落到了地面上,碎成晶莹碎片,耳边隐约有破碎的酒瓶中酒液倾倒,滴落在瓷砖地板上打出的‘滴答滴答’的节拍声。 “嘭……” 兀突骨自墙外撞了进来,外面的阳光泻进这昏暗的酒吧舞台中,可不论是兀突骨或者赵云都没有什么放松一下的闲情逸致,何况他们生前并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也就当成现代人奇怪的审美趣味了。 兀突骨所过之处都是一片毁灭之地,什么拦路什么就会被他暴力拆毁,而赵云只感觉自己全身近乎散架,特别是下半身还有着莫名的灼热感,可就是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兀突骨就这样越来越近了。 “硿!!!” 兀突骨十指交扣结一合拳,重重轰打在赵云身上,就因他这么一拳,整个吧台直接垮塌了,而赵云更是被捶轰到地面上,身底下所产生的裂痕甚至把这周遭的地方都一分为数十份了。 兀突骨大手探去,把瘫软的赵云自地面抓起,反手一甩,赵云自空中砸上天花板,又因重力再摔落在密集的座席。 兀突骨一脚接住下坠的赵云,直把他再次印在了墙壁上,紧接着又是一拳,这一拳却是极度狂暴,直接让赵云横贯全场,撞破一堵完整的墙壁,冲出了墙外,‘重见天日’,可赵云终究没有‘重见天日’的喜悦,甚至连个完整的表情都难以摆在脸上。 “汝对付不了这些鬼魅,那么汝之下场,也不过是死而已” 兀突骨掰碎一块墙壁,那‘洞口’刚好能容他通行,他便一迈步出来,看着犹如死狗一样的赵云,心中不知有何想法。 “啼哒……啼哒……” 有人来了…… 兀突骨斜眼去看,却是一张极度难以博取第一好感的脸最显眼,却还带着‘菊花开蕊’一样的笑容…… “国主大人,天威不减啊!” 跨骑着一匹高骏战马,可其主人确实不咋地,无奈地位不低,还得摆在台面上让人‘欣赏欣赏’,身后跟随着的一众‘马仔’也山呼海啸的簇拥着他,给他长了许多的‘脸’。 那人便是曾经的匈奴左王,如今的匈奴单于——于夫罗,只是现在的打扮凄惨,头上跟一伤手都缠着绷带,渗着血色,配上他那‘饱经沧桑’的‘尊容’,更添几分‘猥琐’。 兀突骨冷冷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直接把于夫罗吓得收敛了他那‘菊花’一样的笑容与作态,一时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何事?!” 兀突骨一脚踩着赵云,避免赵云再‘金蝉脱壳’,反过来以十分不耐的表情甩于夫罗一脸,于夫罗还得笑脸相迎。 “额……国主大人先前要求的那个女子,在下已经将其捕捉到了……” 于夫罗恬着脸向兀突骨汇报道。 “嗯” 兀突骨只是轻嗯一声,那个女子也就是萧瑶瑶,亦就是易姬,她能被于夫罗他们抓住,大部分原因是兀突骨舍了她来与赵云交战,不然终究也会落在他的手中,所以也就没多大的反应了。 “嗯……啊?” 于夫罗却很‘懵逼’,兀突骨这不咸不淡的反应确实不在于夫罗的预料之中,让他一时间有些错愕。 “咳咳……带上来!” 于夫罗收敛了失礼的表情,挥了挥手,叫身后的手下们将萧瑶瑶带了上来。 萧瑶瑶被押趴在一只马背上,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是故马背上的起伏颠簸也没让她脆弱的肚腹有什么不堪感觉,只是面色苍白,该是受了不少艰苦了。 “国主大人,在下将起献予国主大人!” 于夫罗一指被押上来的萧瑶瑶,向兀突骨恭敬禀报道。 “嗯” 还是冷冷的回答,可兀突骨最后一字的语气却有了变化,只因脚下的赵云又有了动作。 赵云隐约中感应到了其‘主母’易姬的气息,更因林云路一直在意识中不断呼喊着他,要他去救下萧瑶瑶,这才有了反应。 兀突骨加大了腿力,将刚刚撑起的赵云又压了下去,林云路的体力已经不多了,赵云的魂力也消耗了很多,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又要让他如何挽回这局面呢? 「云哥……云哥……快去救瑶瑶啊!」林云路不停在识海里呼唤着意识淡薄的赵云,在外表看来,他英魂的‘魂姿’已是半隐半现的样子了,魂光极度稀薄,甚至是霎时崩解掉这武将模样也不为有奇。 「主……主母……」赵云的潜意识里,却是在执着易姬的安危,虽然他与林云路的‘诉求’此时是共通的。 赵云睁开眼来,在眼缝中看着萧瑶瑶,失去意识趴在马鞍上的她,该是会如何的难受呢? 只是兀突骨注意到了他的醒来,脚下更加重了力道,骨刀自肉鞘中出鞘,格在赵云的脖颈处,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显得耀眼。 此战不觉已经打了这么久了么?连这日光也有了温度,积雪也化开了,却也冰不过喉边的杀人兵器。 举刀,那微弯的刀刃,直捅天日,将那圆日隔成两半,那刀身便是日下的阴影,随着兀突骨的动作,挥下,等候一声无言的回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灾厄武神 “铿……” 这一刀却剁了个空,实际上并非真的扑了个空,而是被挡住了,在最终关头被赵云的技能‘维退’所结的光膜抵御住了,只是没能再像先前那样把兀突骨给弹开,毕竟赵云现在的魂力已经做不到那种地步了。 “无用之功!” 兀突骨厉声呵斥道,随即抬手又是一刀下去,那光膜真如泡沫,一触即碎。 而后兀突骨又高挥起手背上的骨刀,可这次却连挥砍动作都没准备好,就被打断了,兀突骨极十分不愉的表情抬头,看向声源处。 “不要!!!” 却是萧瑶瑶,她刚醒来,便发觉自己被绑缚住趴在马背上,可她管顾不了自身的难受,因为她眼见那‘怪物’一般的兀突骨挥将起手中屠刀,就要斩下赵云,亦是她心上人的头颅,这叫她怎么冷静得了呢?! 至于她为什么会被于夫罗他们抓住呢? 大体上是她听从林云路的话语,自己去寻藏身之所,等待林云路来寻她,可是不成想到,在半路被于夫罗先前派出去的哨探给盯上了,自己又没有什么索敌技能与预防技能,便直接被包了圆,哪怕她将易姬好不容易存储并交付给她的香丸都用尽了,也没能拦住想要邀功行赏的番胡虎狼士卒,之后没能做出有效的反抗,便被生擒了,被打昏后醒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国主大人,她醒了……” 于夫罗眼尖瞥见了兀突骨的眼神不善,迅速低头一礼,忙撇清关系道,以免自己又被揍打。 于夫罗身后的手下们更不敢出声,与于夫罗一样做着谦卑的姿态,就怕被波及到。 但萧瑶瑶可不曾想那么多,她只是想要林云路安然无恙,可他被踩在兀突骨的脚下,又怎么是安然无恙的呢?她只能尽力挣扎…… “嘭……” 赵云维持着的‘魂姿’终于因魂力与宿主的体力耗尽而自行化解掉了,变成了林云路的模样,而林云路刚接过这身体,便是扑天而来的疲惫感与疼痛感,直欲把身体撕裂一样的感觉让他半生半死中来回。 听见了萧瑶瑶的呼喊的他,竭力掀开自己的眼皮,好让他看清那到底是谁。 依旧是那道倩影,可林云路他宁愿她不是萧瑶瑶,他已经没有任何哪怕一丝气力来把她拯救了,甚至他不愿她见到他这么一副狼狈模样,这极大刺激了他的自尊心,也是在他高傲的性子上踩上重重的一脚,一如兀突骨踩在他身上的巨足一样,那么沉重,重到他无法呼吸。 “云路!” 萧瑶瑶落下泪来,看着凄凉无比的林云路,痛彻心扉,挣扎的动作更大了,直到身上失了重,整个人从马背上落下,却是以头先行落下,磕在地上,额头上瞬间满是血红,血沿着她的额头流下,在她的脸颊上滑成一道自上而下的血痕。 无人来将她扶起,甚至她挣扎掉下马背,都是在于夫罗他们的漠视下才能达成的,于夫罗他们也懒得理会这些‘琐碎’,反正亦是‘瓮中之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一下也不是不可,只要不是太过过分把自己给‘作死’了都可接受。 “瑶…瑶……” 意识淡薄的林云路,一模糊的视野看着磕得满脸血污的萧瑶瑶,想要有些动作,但是他的身体在劝导他睡眠,他缺乏休息,也缺乏恢复时间。 于夫罗手背过身后打了个手势,身后人领会,上前将萧瑶瑶自肮脏的地面上抓扶而起。 萧瑶瑶脸上的血已经开始凝结了,可是在她脸上那一行血还是那么显眼,有如血泪,身体一扭一挣,自抓那她的人的手中脱离,却收不住力,身体前倾,又再次跌倒在地上…… 两人隔着充斥寒风的空对望着,期期艾艾之间,林云路缓缓闭上了眼,而萧瑶瑶则是将血泪,一同抿入喉中,埋头不再去看,去想。 “汝与其是何关系?!” 兀突骨收脚,去问萧瑶瑶。 萧瑶瑶看着兀突骨的‘怪物’样子,此时却没有了惊惧,反而直视着他,自有一股不屈贞烈之心。 “嗯……既然汝之英魂就是那身带异香之女子,那么,汝有此下场亦不出奇,他是很强,然而却无法真正保汝周全,就让汝无法完全释放出的威能,来由吾掌控吧!” 兀突骨伸手将萧瑶瑶拽起,长在他面上的兽嘴口型变幻,又张成一张饕餮巨口,一根长舌自其中伸出,在萧瑶瑶面前‘张牙舞爪’,即将把她卷入进去。 萧瑶瑶依旧流着泪,心中害怕却强忍着不表露出来,那已经凌乱的发丝,在风中乱舞,脸上印着的血红色痕迹与额头上紫黑的血痂,无不显示着她的伤,身伤情更伤,莫过于此。 长舌把萧瑶瑶的身子一缠卷,大口张得与她齐身一般大,‘噗嗤’一下,送含入了兀突骨的血盆大口中去了。 亦就在这时,林云路霎时一个睁眼,风起飞扬,本是无色无味的风,在这时被赋予了颜色,那是极黑如墨一般的颜色,而林云路便于这黑风之中站起,可他整个人都透露着诡异,全身一身帅气打扮皆被黑铠取代,绝非所谓‘魂姿’。 两只眼已腥黑如黑洞,就连皮肤也似板结皲裂一样生起许多裂痕,从中可见些金光发红如熔岩的纹路,整个身体是燃烧殆尽后的烬余,却还带着燃殇,一副止熄的模样,却能一触重燃,凤凰浴火,涅盘[武神·厄体——取材自传说逸闻,京韵大鼓传统曲目,短段《游武庙》又名《刘伯温辞朝》。有戏曲曲言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携其心腹军师刘基游览众代武庙,却见三国时人赵云赵子龙和隋末人王伯党塑像等皆塑摆于武庙主大殿之外,便相询身边众人,刘基应答曰:“宋时修庙之人,以赵云于长坂坡一役,逼死了其主刘备之夫人糜氏;而王伯党于阵前牺牲之时,尸身覆压于其主公尸身之上,皆为无礼不忠之举,是故他们均属不忠于君王主公之人,所以其雕像皆被摆于殿外。”而朱元璋闻言不以为然,曰:“此皆是忠义之人。”就派人将其雕像搬到殿内陈列,进封赵云为‘武神’。朱元璋又于殿内看到有伍子胥和韩信二人之塑像,颇为不愉,又言曰:“他们方是不忠不孝之人。”,又立刻派人将伍子胥、韩信之塑像搬到殿外,并将其塑像砸碎。接着,朱元璋又看到张良的塑像,更加不忿,更言说:“张良初出保汉王,却并未尽忠尽责,半路易辙,若他敢出现于朕眼前,朕势必要将张良剥了一身人皮!”而朱元璋心腹军师刘基一听却听出了歧义来,心感朱元璋乃是指桑骂槐,心疑之下,又联想到伴君如伴虎,前途未卜,君臣相疑离心离德,便生起急流勇退之心。其后不久,便乞骸骨,辞朝而去] ‘厄体’之所以为厄,亦如其名,身染灾厄,为武神的另一面,归属于暴走黑化后的形态,亦是强行开启‘神’失败后自然堕落入黑暗的结果。 可见林云路张口,吐出一口黑烟,像是废物焚烧一样的刺鼻呛人,他已经完全沉堕于这股缠身的灾厄的掌控之中,失去了所有自主意识与知感,眼中所有,皆是灾厄吞食果腹的食粮,那么一切就很好解决了,全都处以死刑便是了。 林云路探手,黑风聚集,构成一把通体亮黑同是带着熔岩纹路的长枪,形状也不再是白银亮胆枪那样的‘正派’了,现在他手握着的枪,名曰‘涯角’,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涯角枪,同是被这灾厄引发变化,带上了‘灾厄’之名[涯角枪·灾厄——取材自《三国志平话》,书中有言,赵云长使一条枪,名曰涯角枪,蕴意海角天涯无对。为《三国志》除张飞之外,第一条枪] 原地一枪随意捅出,灾厄罡风凛冽成刀,砍破了兀突骨那畸形的口舌,刚将吞含入了兀突骨口中的萧瑶瑶因此被‘救出’,而此时此刻的林云路却没有任何关爱之举,甚至都不曾去留意萧瑶瑶一眼,而是双手耍着灾厄涯角枪,怦然扎入地面。 整片地域以极为骇人的速度在灼烧着,枯萎,焦燃,最后通通化作流淌着的熔岩之地,有熔岩火龙在沸腾中飞起落下,那灼热温度,在有些不堪高温的地面溶蚀出一个个深坑来,将毫无防备的番胡士卒吞噬,熔成一体,再继续向所有人讨命。 “嚄……嚄……” 林云路的身体在冒着乌烟,心有恶魔,狂乱之时,万物当灭。 一声痛苦嘶吼之后,林云路踏地极极为狂暴且骇人的速度激射而出,身引灾厄罡风,所过之处,所有战力不堪的异族士卒勇士当场殒命,甚至他随意挥出一拳,叫兀突骨来接都接挡不住,直接被一拳轰入滚烫的岩浆当中,油脂在火上燎烧的味道顿时飘起,却只片刻便变成了焦糊味道。 “快……快撤!!!” 于夫罗被骇得当场暴跳而起,翻身上马扬鞭,坐骑踏出一步,却又陷入熔岩中马嘶着,不久死去,而于夫罗直接踩在部属的肩膀头顶上灵活地逃走了,一时纷乱,演成一场闹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倾天一击 林云路看着被打趴在熔岩中的兀突骨又重新站了起来,脚尖点起,手持灾厄涯角枪飞逐过去。 兀突骨回头见到林云路,依旧没有从将他踩落脚下蹂躏如死狗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一时巨大的落差也若无有感知一般,心神不宁冲昏了头脑之下,竟一跃上天,自背后忽的长出一对肉翅,飘飞在空中,要与前来的陷入灾厄状态的林云路一决雌雄。 值得兀突骨庆幸的是,现在林云路手中所持的并非青釭剑,哪怕是一柄赝作青釭,但‘破甲’能力亦是顶天了的恐怖。 全身骨刃完全出鞘,随肉翅于长天中的一下扑腾,整个壮硕身躯骤然加速,而林云路现在毫无顾忌,连基础的情感也不会保留,是故也毫无保留地选择迎战,身遭两道黑风怒龙卷随他‘冲阵’,手中灾厄涯角如龙首尖刺,腾越翻飞之下,冲撞过去。 两道乌黑影子在天际上撞在了一起,交接之下,二人动作都及其凶悍迅速,残影无数,刀光枪罡以二人为中心不断扩散出去,犁地,断天,削楼,震宇,因此而波及死伤者无数。 最终二人动作停顿了下来,林云路双手不断灌注气力向下压制着不敢有丝毫动弹的兀突骨,而兀突骨则是以手臂长出的六支骨刀支撑着林云路这一击,灾厄涯角枪枪刃上旁出一回勾弯倒刺,只要兀突骨敢有一丝松懈,在林云路如今状态的巨力之下,必将直接洞穿他的脑袋,顺带着将他整个庞大身躯一分为二都有可能。 只是兀突骨自以为只要撑着便能安然无恙,实际上是他太过天真想当然的想法而已,但见林云路手中灾厄涯角枪上的熔岩纹路在闪耀着暗红的炎光,整柄大枪的性质瞬间转变,与兀突骨的骨刀相触之处直接飘出一缕黑烟,随后便见那一小块接触面立马焦黑了。 兀突骨的双目四点金瞳骤然一缩,六把相抵的骨刀都不约而同地‘死去’,碎瓷一般的裂痕在骨刀是慢慢扩散,直接布满六把骨刀,在林云路的持续重压之下,已有些许支撑不住的粉碎部分开始掉落了。 林云路如死物一般的漆黑两眼结出熔岩纹路,一时给人日冕爆发的感觉,灾厄涯角枪上的光芒更盛一分,兀突骨的‘凡品’骨刀直接立时粉碎成渣,身体后倾之下,涯角枪上的尖刺直接勾在兀突骨的胸膛上,并随着林云路续上气力,直接将兀突骨整个胸口都剖挖开来。 而还不止于此,林云路把涯角一翻,枪尖向下,尖刺却往上,空中狠画一弧,把即将下坠的兀突骨又给勾拉起来,再横掣长枪,瞄准了兀突骨的咽喉,一枪突刺过去,直接让兀突骨变成了一个大了几个号的、摇摇欲坠兼且毫不讨喜的‘挂件’。 见到兀突骨被‘吊打’至此,底下所属异族同盟势力的人,无论头目还是士卒都瞬间心肝俱裂,远超被滚烫的岩浆所包围的恐惧,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下一秒的风景,更是他们集体‘生前’最后的见闻…… 林云路抽回长枪,又反手一拍,将兀突骨高挑向上空,手中涯角标射而出,直接在当空上就把兀突骨扎了个对穿,身遭两股灾厄黑风聚尖而成毒龙钻,一起夹击兀突骨,直把他磨得血肉如糟粕残渣。 林云路及至这一步还未肯罢休,手掌虚空一握,灾厄涯角穿梭回到他的手中,一踏脚下虚空,一步高飞,越过兀突骨的‘尸身’,高临天上,风卷天上残云,地上的碎石残渣也被一卷而去,而林云路就此充当风眼,聚起一天龙之怒。 灾厄涯角枪尖斜刺对地,一暗影风龙首于枪上聚出其形,吹彻满地霜寒与熔融,诡异的灾厄黑风在高速旋转聚集间产生道道金闪雷霆,又带着极具破坏性的暗红熔岩之色,在兀突骨自升力断绝开始坠落之时,林云路那毫无意义情感色彩的漆黑双眼又爆发出灼灼金光,同时手中一起动作,将把握着的灾厄涯角枪送打出去,裹挟诸天之威,不再只是针对兀突骨一人,而是轰向整面大地! 枪尖带着极雷,触碰到兀突骨的‘尸身’一刻,炸成漫天雷网,可闻一声天威龙吟,顷刻下坠,轰烈一着,地上矗立的楼宇崩毁于一瞬,地上平铺着的岩浆被激活醒来,翻腾如鲛浪,又因尘风激荡,被卷带上天,下上一场暗红色的天火雨。 哀嚎声消失了,马嘶声也止于一瞬,地面上所有人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是在沸腾的熔岩里还有些许皮毛可见,不过也正缓缓没入中去,有的直接被点燃成一蓬烈焰,熊熊燃烧着,算是在作别罢,以这千万人的性命,在此平息天神之怒。 林云路飘然落下,与滚烫的熔岩上停驻,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境界,似是他的追求,一如本性高傲的他,自有一番唯我独尊的姿态与疆域衬托。 “呼……” 长舒一口气,自口中喷出一口乌烟,漆黑的两眼难得有了人性化的色彩,困惑一般伸手去抚摸那自他口中出来的黑烟,似乎是在疑惑为何会如此吧?! 却不知为何,似有感应一般转身,看到这尽是熔岩之地之内的一块‘孤岛’,有白风成一结界,在遮掩保护着什么。 林云路不晓得是谁做下的防护,只是他的‘领土’之上,竟还有他无法掌握的地方,让此时做为灾厄化身的他极其愤怒,哪怕他不具备感情,不具备人性,但也有使以惩戒之心。 涯角枪刺入风墙,将‘流动’着的风一撩挥而散,在层层风壁消散后,露出一单薄人影,满面的血污,却惹人可怜,所谓‘二八芳龄女子不愁嫁’,在她最美丽的时段里,也是最易凋谢的时候。 林云路用涯角枪将侧趴着的萧瑶瑶挑成平躺,漆黑的双眼打量了一番,似乎没感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而后举枪,下刺…… 当然,萧瑶瑶不可能会死在林云路的枪下,不过并非林云路恢复过来了,而是被一片掉羽所挡住,那如鸦羽一般的羽毛,轻松接下了林云路这一枪,而后便自行消散了,林云路就算想去拾起看看也不可能了。 抬起头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却又没有什么不妥,刚垂下头,有一片黑羽点在了林云路的肩膀上,而后滚落地上,再抬起头时,满天下着鸦毛雨,他的身形却忽然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好在灾厄涯角顶拄在地,不至于让他真的倒地。 眼眸如睁似闭,在半暝中挣扎着,瞳孔中的暗红熔岩色在逐渐黯淡下去,就像变形金刚心腹里的种火一样,熄灭了,他也便‘死去’了…… 林云路身上的灰烬开始消退了,手中的灾厄涯角如同燃烧完了的纸符,随风轻轻一打,便消散了,至多也只会留着些灰黑痕迹而已。 “嘭……” 倒在了萧瑶瑶的旁边,也许就是林云路的‘救赎’罢,那一线未闭的眼缝,在闪烁着些许泪光,散去一身灾厄的林云路就这么看着萧瑶瑶,指尖轻动,却沉沉睡去了。 全域大地在冷却,岩浆慢慢地失去了温度,失去了‘活性’,之后凝固成波纹状的地板,不时有‘嘶嘶’声响,已是就要‘死去’的它们的最后的不甘了。 “……” “如此满意了吧?!” ‘老不死’的现出原形,就站在向左旁边。 “嗯……” 向左看着满面血污的萧瑶瑶,心中总有火气难消,更不用说还有林云路躺在她身边,甚至还想要杀了她,让他如何能接受?不忿地看着林云路,顺带着连其他人也差点被他的火气伤到了。 “哼哼,下一次行动的‘机会’吾会自动帮汝扣去一个滴……” ‘老不死’的并不在意向左是怎么想的,但能克扣向左的‘粮饷’还是很乐意的。 “卑弥呼!” 收敛了笑容,‘老不死’的却以淡漠的语气指使起卑弥呼来了。 “大人有何吩咐……” 卑弥呼恭敬依然,听从着‘老不死’的命令。 “去将设置在此地的铜镜收回,需再设些障眼法,寻个隐蔽地方,再设一面铜镜在此处,明白否?!” ‘老不死’的交代道。 “诺……” 卑弥呼弯腰俯身一礼,立马照做去了。 “呼吰~~” 向左散去背后那对大翼,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自高处俯瞰着这破破烂烂的地面,心中有些被触动到吧。 “大人……怎么了?” 知念诗也不嫌脏,在向左身边跪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只是有意无意的发现向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萧瑶瑶身上,开口询问。 “没……没事……” 向左敷衍了事,却有点奇怪,什么时候他跟知念诗的关系能有这么亲密了,甚至她都能在他身边如若‘平等’一样的谈话了?!而且,这好像偷腥被抓的直视感是怎么一回事?! 向左不愿深想,跳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就打算离开了。 卑弥呼也很快便回来了,在‘老不死’的‘威严’威吓之下,安安静静地站在‘老不死’的身后。 “就这么走了?” ‘老不死’的语气带足了戏谑,讨打一般问向左。 “嗯……” 向左轻嗯一下,甩给他一个眼色,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向左便回头,跳下去去安置不省人事的萧瑶瑶林云路他们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小老儿 看着向左那‘笨拙’样子,‘老不死’的也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尽管他这魂魄样子顶多三四十的年纪,但在向左知晓他身份之后,还是毫无‘尊老爱幼’之心地给他贯上了‘老不死’的这个名头,着实是个不懂事的小后生。 心情总算有点惬意的样子,只是稍微轻松了下的表情,很快又变回了一脸严肃,淡淡地对卑弥呼与知念诗说了句‘帮忙’,便支开了二人,身旁已无人,却未必真正无人…… “不知哪位‘上仙’在此,可还要等候到几时才愿现身?” ‘老不死’的凭空掏出一把羽扇来,轻微的风吹得鬓角缭乱,尽管言语不甚过激,但依旧化解不了他语气带着的寒戾。 “哈哈哈哈……” 那所谓‘上仙’一声尬笑。 “不敢不敢,小老儿我这微末道行,可不敢在汝这‘当世名谋’面前卖弄,着实让人见笑了……” ‘老不死’的旁边平白无故现出一纸‘线稿’,堪若神笔马良点睛画龙,而后慢慢化为现实,一华发道人立于楼畔,静看众山河。 “呵,莫说老夫早已作古了千百年,何来的‘当世’?况且那‘名谋’,老夫自忖担当不起,且留于那些天资傲人的年轻后生们去争吧!” ‘老不死’的语锋犀利,倒是决然否绝了那‘上仙’的一番‘奉承’。 那‘上仙’被堵了话语,就连刚欲开腔的念头都被直接堵了回去,一时无话可说。 “唉~~若是要取赵云那一身宝物,现在大可出手,吾不会阻拦,但汝可千万莫要对那女子有什么念头,不然吾可不知会变成如何一番状况” ‘老不死’的重新开口,却在一转眼间便把几天前还是‘队友’的林云路赵云组合给卖了,不过却规劝那‘上仙’几句,毕竟萧瑶瑶在向左心中的分量可不轻,况且向左‘暴走’的话可是连‘老不死’他自己都可能被‘杀’。 “哦嚄?这天大的好处,怕不是汝在此地有了什么设计,就候着小老儿我往里钻?” 那‘上仙’却是不信,就历史上‘老不死’的名声打一开场出没就没怎么好过,基本上被他‘坑’的人无论什么身份,就没有飞黄腾达过的,下场皆是凄惨无比,这‘上仙’知晓这‘常识’,就算一口一个‘仙人’,可还没自量到能无视这‘老不死’的程度。 “汝若如此胆怯,可揽不得什么好处” ‘老不死’的如此‘激励’着那个仙人。 那仙人却是道袍一扬,两腿一交直接盘坐在这高楼天台边沿,一身打扮并不似正经‘卫道士’那般保持着正经举止,反而有些不羁与狂放,与曾出现在楚锋那边的‘老乞丐’是同一副做派,但明显的不是同一人。 “小老儿我就是这么胆怯怕死,但就是凭了这股子‘小气’才能苟活至今,说到底是痴长了这么些年岁,也因而增长了不少见闻” 那‘上仙’如此应承下来,却也脸不红心不燥。 “呵……汝若还可称得上是‘苟活’,那么于吾等平凡人而言,这廖短的年生岂不是该唤做‘畜生’?!” ‘老不死’的冷呵一声,语出不屑般驳斥着那‘仙人’的‘自谦’说法。 “……” 那‘上仙’明显感到了‘老不死’打一开始就没消退过的恶意,起初以为是身为敌人的警惕,这么一接触下来,便真真是厌恶了。 “算了算了,可知汝对小老儿我之成见颇深,小老儿怕极了麻烦,就不留在此地讨人厌嫌了,也占不得汝这‘老阴逼’的便宜,走了走了” 那‘上仙’回头看着‘老不死’的,一笑过后,整个人又化回了一纸‘线稿’,遁做一缕无色无味淡烟,失了踪影。 ‘老不死’的揉了揉太阳穴,其实他是真想让这‘上仙’去对林云路赵云他们下手的,能‘借刀杀人’除去一随时可能觉醒的‘神’岂不快哉,可真没成想他这么‘不成气候’,也只能道声幸运了。 只是他对于所谓‘仙人’的成见也并非‘空穴来风’,他是真的对这些个身怀异术之人有着深恶痛绝之情,清平治世不当人臣,乱世流离不为仁事,皆是盼着天下气运,好叫他们夺了去,入了什么狗屁天道,成了真神,便不管顾人间疾苦了,什么‘仙人’,不过一群自私自利的叛道者罢了。 就在心中默默‘念叨’之时,心神中忽然感应到了向左的召唤,‘老不死’的也不留恋奢想什么了,飘然而下,去寻卑弥呼知念诗她们汇合去了。 “大人,您这样子真的好吗?” 知念诗看着向左一手拎拖着林云路,然而却跟拖着一具死尸没有什么区别,手臂直垂着,虽说是拎拖着,无意识的林云路却是一直在与地面摩擦着,裸露的皮肤被划出多道擦伤流出血来,向左也没心软。 萧瑶瑶的待遇却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卑弥呼操控着几个倭女侍婢,抬着一张棉垫托着萧瑶瑶,并不摇晃,一路行进也很稳当,还披上了薄被,显得待遇悬殊。 “无所谓,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向左冷冷说道,这大抵是‘出尔反尔’了,好歹他出场时向楚锋交代过,他是很愿成为林云路这样子的人的,可是现在言语的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林云路的摒弃与不爽,也许是林云路终于让他失望了吧…… 一张大床,是给萧瑶瑶寻的修养地方,而林云路被向左随手一摔,就在那床边的地垫上‘安息’,临走前向左特地让知念诗与卑弥呼给萧瑶瑶洗漱了一下,并换上了身舒适干净衣服,而后看着重新恢复了那面温柔细腻模样的学姐,舒心一笑,便领着人离开了。 不过还是知念诗留了心,暗自叫卑弥呼给林云路草草地上了点药,不然林云路醒来萧瑶瑶的心疼,若是让向左见了,估计也得懊恼一阵,哪怕现在向左显得有多成熟,也是‘揠苗助长’,留在地里的‘幼稚’的根还未断个干净。 “大人,您喜欢那个女子吗?” 知念诗两手一同提着个小包,走到向左旁边,与他并立而行,跟之前一样,她还是表现出了对向左与萧瑶瑶‘关系’的好奇,眼眸灵动闪烁如夏星,有什么想法在酝酿着的样子。 “嗯……曾经吧……” 向左这次没有回避,回答道。 “曾经?” 知念诗重复了一遍,但向左没有继续与她解释的意思,就不了了之了,知念诗也没有追问,她的注意力可不在下文如何,而是知念诗收到的这答案,打内心里是欢喜的,无关什么,就是春雪消融与花瓣随流般自然纯粹的欢喜。 “那……那个男子,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吧?!” 知念诗又问,不过显然是从向左对待林云路的态度中感受出来了,哪怕向左他口说曾经有过的喜欢,但如何也不愿见到萧瑶瑶过得不好不是?更何况萧瑶瑶以学姐身份照顾向左时也倾注了很多心力,那么作为让她受伤的‘罪魁祸首’,林云路也得背上这个‘锅’。 “嗯” 这次向左回答的语气就很干脆了。 “呵哼~~” 知念诗轻快一声嘤哼,暴露她此时的心境,听在向左耳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隐隐约约地猜测知念诗她是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情绪在里面的样子,不过他也不是喜欢计较这些事情的人。 一面铜镜在卑弥呼的操控下飘到了向左面前,下意识地看向‘老不死’的,而‘老不死’的点了点头就当是回答。 “大戏……就要拉开帷幕了,快些吧……” 向左身子向前弓俯一下,自背后张开一对鸦翼大翅,就要起步,而却闻香风一阵,知念诗轻踏莲步,探出双手,一把拢住向左的颈项,看在他人眼里,好似故作亲昵一样,但实际上这早以不是第一次了,不然向左也不可能这么淡定,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脸红。 虽说是无可奈何,但顾及知念诗她并不具备飞翔的能力,那么就只有让向左来带她了,英魂倒没什么,毕竟是可以只显现灵魂体的,飘在空中如鬼魅,这也没什么,只是这样比较一下就很尴尬,这‘过度’的亲近,到底意味什么,会导致什么呢? 向左显得很头疼地看着怀中的俏佳人,作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代表,不情愿地一揽知念诗一手可握的腰肢,背后鸦羽高掀腾冲而起,享尽齐人之福却不自知的人,总就如此惹人青睐。 也就在向左一行人走了不久,那‘上仙’又‘出场’了,一缕青烟起,在空中勾勒作画一笔即成,作成便是一人身形现出,天空无声继续落起了雪。 “小老儿我也是会算计的呢……只是要算计汝有些棘手罢了” 指尖点接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指肚缓缓化开,沾湿指尖,双手一收入袖,有些悟寒一样打了个寒颤,呼出一口仙气,飘然而起,翩然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屈神尊 衔星载月,暗幕下黑袍人时隐时现,而全身锦彩之人正全速追赶,身边十二柄飞剑环绕而行,随一身锦光闪耀而往前追猎而去。 那黑袍人从不回头看,甚至还闭着眼睛,脚步却不曾停留过,呼吸也不见得紊乱,只是眉头一皱,感应到了开启‘神姿’的马超十二柄飞剑飞溯而来,或许会打乱他维持好的距离罢了。 歪头夺过先声而来的一剑,掠耳而过带来的风压压得外袍兜帽印出了他半脸脸部的轮廓。 原地起跳空中自转几周错过接续而来的三柄飞剑,落地未稳又借扭力回身两腿蹬起踢开再来的两剑,却直面五剑朝他‘五肢’刺来。 宽大的大袍一扬,迎风作响,身法骤然提升,于短瞬之间纷纷错开了那五柄来袭的飞剑,只剩最后一把,在剑刃即将刺入他的额头之时,又是轻巧一旋,又避开了最后那一剑,回头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瞥了马超一眼,又开始‘跑路’了。 那黑袍人全程没有出过手,全然凭借一身高超身法躲过马超的连环攻击,只是如他所料一样,二人相距距离还是缩短了十几米,但凡再耽搁一秒钟,以这两人的能力,都能追上前者或彻底甩开后者,所幸那黑袍人这一番灵巧走位,总共用时也止在半秒之内,是故有所损失,但也并非无法挽回。 然而马超来追,是打定主意不然他走得那么轻巧的了,平举出一手,聚握成拳往身边一拉,自手间射出十二道飞光,皆应在十二柄已然出手的飞剑上,如同重新激活一般,剑身轻微震动,调转方向,随着马超往回勾拉的动作,一同往回来拦那黑袍人。 黑袍人正来到两楼天台相隔的空旷之处,一蹬边缘,踢塌一面墙,腾空展袍,吹鼓衣衫,自大袍中探出一手指爪结成鹰勾,在十二柄飞剑一同杀到的瞬间,打斜撩抓虚空,破开三道裂痕。 这裂痕却是属于这面虚空的‘伤痕’,黑袍人这一抓竟直接撕破虚空,在十二柄飞剑就要接触过来的瞬间,被那突然混乱的力场所扭曲,皆一一偏离了原本轨道,与那黑袍人再一次错开了。 马超见到这副场景,心中难生退意,龙骑枪翻扎地面,将整个人弹送出去,顿时又暴进一段距离,至此二人相距已经甚近,也不过只剩十几米远的距离了。 十二柄飞剑归位,而马超又再次‘故技重施’,不过这次是完全激发了十二柄飞剑所蕴含的特异能力了。 一如锦光分化而成的十二色,每一色有若春兰秋菊,各有所长,银红正派肃以强攻,胭脂如唇腻吻灼心,秋香熟成以资回复,靛蓝取色于青胜可取敌资而为己用,苍绿长翠不变以养材身,竹青洒脱狂傲不羁破防,绛紫华美王贵之色以辟众邪,鸦墨晚夜纯粹能解百恼,月白无垢而有求追索,雪灰堪破所有顿悟通析万物多娇,赭石大地本色拱结为盾,琥珀是酒酿蕴浓能短增强悍;十二种不同色彩,一同放光而云掩皓月,自将马超映成日轮。 多种加成瞬间开放,在黑袍人皱缩的双眼中攻来,而马超甚至挺起龙骑枪亲身来战,这早已不是拉开距离就能保持最少接触的战斗了,黑袍人清清楚楚明白这一点,弃了想要避战的心,决心应战。 也正因为此,黑袍人身周收敛的气势冲天而起,让那些耀眼的飞剑顿于半空而不得寸进,而那陡然拔高的气势又缓缓下落,最后如潮般以黑袍人为圆心,向外围扩散开去,地面一经他的气势的渲染,产生了极大变化。 大地在‘死去’,冒着瞬间沉淀下来的死气,有阴鬼在哀嚎着,他昂立于之中,仰头看天,自然而然有着高傲不羁之姿,仿佛他所站之地不是平地一般,而是尸山血海之上,连一身大袍都无法遮盖住他一身的血气,直欲让人作呕的浓郁血腥,直接逼停了马超前进的步伐。 马超那被勒停在半空中的十二柄飞剑光芒都被削弱了几分,而最甚的便是除却赭石、胭脂两色的飞剑外的其余十把飞剑,它们的颜色已经被极大程度的削弱了,可谓黯淡无光,完全无有马超激活时的那般‘神气’。 而这在马超看来简直恐怖,身为‘神’的他所驱使的无往不利的众‘神器’居然能被一毫不知名的人光凭着一身气势便压制得毫无尊严可言,无异于在拍打他的脸面。 “汝这渣滓!!!” 马超一怒,两眼外放金光,龙骑枪随他抬举,冲入那片‘死域’当中前去挑战那里的‘王’,唯一的‘王’,至于为什么是唯一呢?因为啊……从未有人能跟他相提并论,也从未有人能似他能无视神威,在他所在之处,便决然没有他的敌人存在,有?也只是他脚下那埋于尸堆里的一具死人而已。 “你到底因何而怒……” 那黑袍人自宽松的大袍里伸出一手攥紧成拳,死域之中百鬼惊肃,有自天穹而来的威压轰下,把自喻为‘神’的马超打压成一无法动弹的凡夫。 黑袍人看着死咬牙根的马超,因他那‘无故’的倔强愤怒模样而疑惑,他从不认为他有过挑衅马超的动作,若是那随手为之的百鬼阵便能够让马超愤怒至此,那么他大概该考虑下该不该再‘低调’些了。 「冷静点马大哥!」李陵就怕马超暴走之后全然不顾,要知道他们到现在连那黑袍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算马超是三国里至强的一批英魂又如何,总归有些‘硬茬子’是他们难以战胜的,而且每个英魂所拥有的能力不同,就算是被贯以‘神’‘仙’之名的英魂,也有可能被普通将魂击败的可能。 回答只有马超自灵魂深处发出的怒吼,他从来不归属于‘弱者’的范畴,也决然不允许自己堕落到那种程度,哪怕身体承受着千万死魂的重压,他也要举起他手中龙骑,一如他奔驰之时纵横北地的强悍英姿,那普天之下无人敢撄其锋、一往无前的意志,才是成就他一世威名的关键,君不见拥有一支铁骑,敢踏百里曹营的气魄,才是‘锦马超’。 “呃啊!!!” 马超一声傲啸,身上锦光灼人如天道正气,千百阴鬼避之,却被燃成一团团凄丽的磷火。 “吾乃!更天使地之‘神’!” 马超挣脱束缚,站立在这凛然死域中,敢于枪指此地之主,一如挑战终局首领的勇者,身披‘正义’,为斩‘奸邪’。 说些事啊 我要向一直订阅的两个读者你们道个歉,未来的一周内可能会两天一更,因为学期末了,不国是本科大学在读学生,需要赶两篇论文,就最近布置下来的也没办法,今天先鸽一天去查论文资料,明天会更新的,望谅解(>﹏<)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待一渔翁 “更天使地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黑袍呵呵一笑,表达得不清不楚,如是一时快慰,却笑得比哭更难看。 “呀嗬!!!” 马超尖枪杀到,一身月白光晕尽最大提升加快了他的速度,但就在信心满满的马超面前,那个黑袍人不知是以多快的反应速度躲过,同样是收不住力的往前继续冲去一段,却一侧首,看见黑袍人的正脸,那对鹰眸,正再宽松过甚的兜帽底下闪着逼人精光…… “其实……” “我并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诸侯,帝王,就算是‘神’都一样,还有,告诉你个‘秘密’,这世界的‘神’啊,大都脆弱,不过是于我个人而言而已” 黑袍人的手掌在马超面前张开,然后下移,在感知中是摸到了他的胸口,而后身体不由衷地倒飞出去。 黑袍人一掌拍中马超的心口,断了马超体内循环,让马超陷入‘僵直’状态,手作鹰抓,掏破马超的心窝,又回手施一招直刀,捅穿了马超的心脏,从他后背露出一只血淋淋还在滴落鲜血的手掌来。 “快……” 马超只发出这么一声来,下一秒他便短暂地失去了自己意识,身体失重一般下坠,最后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将性命交由天意决定。 “你这算哪门子的‘神’啊……要是‘神’都像你一样这么孱弱,那这个世界就没救了” 黑袍人抽回手来,却知道马超还未死透,打着‘斩草除根’的念头,便决定收尸,非是此时不能攻击,只是就算现在强行让马超落得更加凄惨,也不过是延长他‘复活’的时间而已,与最终结果无异,反倒更会拖延上一段时间,得不偿失。 只是黑袍人突然一下心悸,不顾手上的‘肮脏’,死死捂住心口,整个人都因此佝偻弓背,一声难以抑制的痛呼声自齿缝间露出来。 “噗咳咳咳……” 马超胸膛却恢复了起伏,闭着的两眼也睁开来了,看着这副模样的黑袍人,心中大有不解,他似乎也没对这黑袍人造成过什么伤害,那么黑袍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这么痛苦呢? 只是马超来不及继续细想,眼前就来了黑影,又将他击晕过去,黑袍人可不愿暴露出这么个‘弱点’示人,万一被知晓身份且暴露了这么个‘弱点’,那么他估计离‘死’就不远了,再‘死’一次无妨,但他可不愿他的宿主受伤,尽管他一次次毫不怜惜地耗空了宿主那微弱的体力。 “呵……真是时过境迁,我也是这么孱弱的人呐……” 黑袍人自嘲地笑言道,他知道,他的宿主又要撑不住了,必须要离开了,站直身来,掩好大袍,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脚踝。 “吾可曾言及要放汝走?!” 马超此时还未完全恢复,但已经能够有限的活动四肢了,莫要怀疑,身为‘神’的马超,确实就拥有这么‘变态’的锁血兼且迅速的‘复活技能’。 “你……” 黑袍人心道不妙,就要甩开马超,可马超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双手来抱,死死缠住不肯放开,在挣扎中,黑袍人能感觉到他被束缚得越来越紧了,这意味着他更难以脱逃,甚至存在被拖死在这里的可能。 “放开!” 黑袍人怒生一斥,抬起另一自由的脚,朝马超的脸面踩去,可还没落到‘实处’,便被恢复大半的马超抓挡住了。 “吾不放,又当如何?!” 马超直接暴起,学着黑袍人的手法,以指为勾来擒,黑袍人后退不及,且宽松的大袍太过‘拖沓’,直接被勾住,又被马超大力一撕,整件外袍宣告寿命终结,让黑袍人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当中。 “呵……倒是长得不赖!” 马超看着同样英武不凡却在此时显得不堪的黑袍人,嘲讽般笑说道。 “啧!” 黑袍人一啧嘴,把手招来,唤引千百妖魂缠上马超,自己却掉头就跑。 “混账!” 马超看着黑袍人想要逃,怎肯允许,自己可是连‘复活甲’都被‘打爆’了,而黑袍人的损失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手拈来的衣裳,如何平复他的心里失衡! “汝口气如此之大,倒是继续来战,莫做无胆逃夫” 马超因身处死域,十二把锦色彩剑被完全克制,但在这时却敛暗了十一柄剑,独亮绛紫剑,因之特性,百鬼避趋,黑袍人孚一走脱,便又被马超擒拿住了。 黑袍人此时虽还能战,但决然不能像向前那样自信满满轻而易举了,要知道他打一开始与马超交手到现在,都没有正经使用过技能,现在就算想用,也没那个能力条件了。 心一狠戾,黑袍人反身斜打出手,划破了两人间隔着的空间,那扭曲之力直接把马超一下绞弹开去。 而做完这一套,黑袍人的气势又陡然降低了几个度,脸色一阵发白,隐有冷汗在流,这一切,尽入马超眼里。 “哈哈哈哈!” “吾就知晓,汝之所以能有那么强大之能力,不过是透支汝之宿主体力,现在汝宿主支撑不住了,也便成了无牙病虎!” 马超猖狂地笑着,召来龙骑枪,便往一脸痛苦的黑袍人逼了过来,几番过招,黑袍人便被撩开了盔甲,先前有多潇洒,此时便有多失势落魄。 黑袍人却不管这些,转身就要跑开,却被马超一枪抛掷,打在他跟前,扎裂了地面,意即喻示着他再敢偷走一步,便是死。 “是我托大了,对不起……” 黑袍人低头,极度难受地回头,看向马超,可这句‘抱歉’,也不似对马超说的啊…… 「……」 「嗯,我知道了」识海里一声冷冷的近乎不近人情的回答,完全没有管顾这将死之局一样的回答。 “呵……没想到,我一生亏欠着的为数不多的人中,还得再加一个你……” 黑袍人默数着马超过来的脚步数,而后心脏又是一阵绞痛。 “你就饶过我吧,现在把身体主导权还给你也无济于事了,总归是我当初犯蠢,见了你便移不开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好像是我的损失要多过你,我会死,你……死的不能再死了」黑袍人的宿主戳穿了黑袍人最后的‘粉饰太平’之词。 “嗯,不知……这么久了,总有人听到些什么动静了吧?” 黑袍人却心存希望,等待着一个‘渔翁’。 第一百五十八章 轻轻叩响 「怎么,还不动身么?」楚锋的英魂不知什么时候会关心起这些琐碎事情来,还特意将楚锋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然而楚锋正被舒意整得焦头烂额,哪有那空闲来理这‘中年大叔’,还不是当耳边风一般,来过,走了。 复古的街道,欧式精简的装饰与金属漆框弯绕而成的店牌,朴质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诸盏灯罩上还留着些雪白,灰黑的路道上还有湿痕,只在行人砖道坎下边缘堆积着些未消融的雪。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换了一身着装,一如这异域里边的天气,是在一时半会间便悄然入了冬。 舒意的莹白的围巾上缀画蓝色花纹,米黄色大衣一同色皮带系住了她的细腰,黑色牛仔短裤下一对笔直美腿,黑色丝袜包裹在外,或许是光照原因,泛着乌亮光泽,将这另类的‘绝对领域’映显得更具诱惑,一双高筒靴无端将她的美腿再在视觉上拉长了几分,在她‘不安分’的,或者,是炫耀一般的轻轻摇动下,更添魅惑,绒帽上长着对小猫折耳,却没有违和感觉,大抵是‘好看’在作祟。 而楚锋则是一身朴素的、甚至是与奶牛同款的黑白配色,不过色块分层都是规规整整的,恰恰外衣如墨里衣壁白,并非奶牛那样的不规则形状,所以也并不显得张扬与幼稚,只是选的人是这么想的,穿的人可就不一样了,没错,这一身就是上了舒意的套后付出的代价,而他现在一脸深沉,还当是在思索‘人生三问’呢。 “这些……够了吧?” 楚锋耷拉着个脑袋,就坐在摆放在临街店铺光净的窗外供客人休憩的座椅上,而两手满是购物袋的袋子,也不知为何,舒意的打包手法比楚锋生平见过的那些专卖店店员都要专业,所以哪怕那些店铺已经都是空无一人的了,但舒意也乐意‘自导自演’一场尽兴的阔绰消费。 “唔?” 舒意发觉送到嘴边的奶茶吸管突然就不香了,满不在意的放下了手中的奶茶,隔着简约木桌,身体前倾去看着楚锋,而楚锋却被唬得往后倒躲…… “学长,你累了?” 舒意的语气听着很平淡,但不知为何,也有可能是男性特有的敏锐吧,让楚锋觉着这话带着杀气。 “额,没……没有,我是怕东西多了没法带” ‘求生欲’让楚锋选择了叛离自己的本心。 “真的吗?” 舒意其实早便看出了楚锋的‘窘迫’,却不挑明,而且心中总有着想要捉弄楚锋的念头,也算‘乐见其成’吧。 “嗯,真的” 楚锋认命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点了头便再没抬起来,而舒意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好似花菡开盛。 “那我们再逛多半个……一个时辰吧?!” 舒意本来想着就半个时辰就算了,但捉弄人的心思一起,便直接再加了一倍时间,毕竟女生好像逛街从不耗费体力的样子。 “好…好……” 楚锋只能应好,舒意却当即站了起来,楚锋的‘愁眉苦脸’又加重了几分,因为楚锋这才刚歇脚不过半刻钟啊! “学长,你的脸色好难看哦” 舒意看了眼快要绝望了的楚锋作势惊呼道。 “有……有吗?!” 楚锋本想用手摸摸脸面,却发觉两手皆‘卡’,才想起两臂的‘沉甸甸’,被挂满的购物袋格住了。 “学长,你好像这么久了都没喝过水呢,是口渴了吗?” 舒意又问,然后楚锋便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感觉好像是有那么点口渴感觉,便答了声表示认同。 “那……喏!” 而舒意很直接的将她手中的奶茶伸了过来,那吸管上有些晶莹,散发着奶茶特有的甜腻味道,然而他却不敢喝,因为……这是舒意喝过的呀,他要是喝了,算什么?间接接吻? “咳咳咳咳……其实吧,我是喉咙不舒服而已,不用了不用了” 楚锋摇头拒绝。 “喉咙不舒服更要多喝水啊!” 舒意更是执意地把奶茶向楚锋又凑近了几分,吸管绕成了红心形状,随着舒意的动作逼近,就差直接贴着他的唇了。 鼻尖缠绕着奶茶特有的甜腻味道,吸管上的晶莹总让楚锋联想到舒意的柔暖软唇,而舒意却又近在眼前,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喉结不争气地上下蠕动,看在舒意眼里,心中更喜。 楚锋虽是曾有一刻冲动,但久久没有付诸实践,因为他明白,这对舒意不好,也有违自己本心,想着委婉些,却也不可后退直白拒绝。 “哼!” 舒意可能感受到了楚锋的不情愿,娇哼一声,收回手中还有余温的奶茶,并十分不愉的自己唇咬心形吸管,脸颊一鼓就如金鱼嘴,两抹腮红恰如其分,满饮一口就是要惹馋楚锋,再接着便是翩然转身,发丝因风而拂过楚锋的脸面,有些痒,其实却是心更痒…… 踩着高跟的背影在酷似冬日明媚澄静的阳光下,婀娜多姿,曲步款款,端的是姿态蹁跹,看着入画的人,也会陷入深迷。 也许走出许远,听不到一丝跟随者的声音,脚步也变得有些迟疑,最终站定,叼着见了底的奶茶回过头来看人,却见楚锋痴迷地站在原地。 “学长……还不走吗?” 舒意好像没有意识到楚锋的痴意,又或者觉得对待楚锋的态度已经由开始的拘谨变得太过放肆,会引得楚锋不满不快,反而转了态度,想了想,还是朝楚锋挥了挥手叫他过去。 楚锋被唤回了魂,自觉失态地摒了摒鼻,而后回味一番刚才的感觉,将那‘幅画’铭刻在心里,而后跟上。 “额?这就不逛了?” 楚锋这才发觉舒意在往街外走去,分明是掉反了方向,小跑着追了上去,可又因怕极了现在的舒意,便保持距离隔着几人的空隔,看着气呼呼的舒意,问道。 舒意立时停了脚步,楚锋也照例照理跟着停了下来,而舒意转过头来,以一十分危险的眼神看着楚锋,下意识地后退…… 舒意她转过身回头,‘气势汹汹’地朝楚锋走了过来,高筒靴自带的高跟踩在灰黑的地面上,发出高跟鞋特有的响声,直等她与楚锋一拳之隔之时,就当着楚锋心慌无措,抬脚用她穿着高筒靴的高跟,习惯性般楚锋就要犯那‘职业病’,但还是忍住了没敢动,踩在楚锋的脚面上,还特地用力拧了拧,而楚锋虽然吃痛,却不敢有所动作。 她气呼呼地走了,留楚锋在原地隔着鞋面按揉伤脚,舒意是真的生气了,打她踩脚的力道便能知晓,可能是楚锋装傻过了头。 其实楚锋是懂的,在与舒意接触下来,他隐约能意识到她可能喜欢或者对他抱有好感,但他不可能给予舒意一个回应,更何况在这么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世界,一切长情终会无疾而终,结束之后归零到原点,并非可以重置的游戏存档,人也不可能在原地等你到来。 离开这个世界后,死人的死再正常不过,活着的也会被清空有关这里一切的人或事,包括他们在异域结界中接触的所有,都会遗忘。 至于死人?他们的存在会逐渐消失,潜移默化的,便叫平日熟悉的人忘却,在异域有过接触的,也是如此忘掉了他们,忘掉那段有过这么一个人存在的事实,亦从根本上抹杀了‘死人’价值,唯有活到最后的人能享受这一切,那么意味着总有一人要走要遗忘,在这里选择一份感情,便显得毫无意义,毫无必要。 爱过无用,楚锋信奉这一哲理,于他自己而言,唯有从一而终才是一份情感最好的终始,亦是对自我感情,为他人感情的负责,所以‘爱’总难言,总难明,总难知。 还记得曾流行过这么一首《从前慢》里边的话语: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这是木心先生的诗,以期表达着的三层情感,一为时光车轮运转不歇,愈加快速,终是留不住时间;二则诉说一段情感,在年深日久的沉淀中的懂得;三为返璞归真之后,归为平凡,生命精致的哲学。 一段文字不长,却蕴意足长,文字也不华丽造作,但因了这纯净自然,更显真挚,一如情感,没有回应,情从何起,若有回应,等过一月一季节也愿等。 也许舒意她不知道,楚锋的心里早早便住了一个人,只是她有意无意地想要叩开门来。 口称紧锁心门的人都不会真的上闩,严丝合缝的门也只不过虚掩得坚实些,表面一张冷脸,可你若‘横冲直撞’不慎进到里边,便是一副惊愕的面孔,却在你张开双臂时,呆呆的被你一拥入怀,泪落下来,不还是在你怀里哭成个泪人…… 等,等那么一个人,寻,寻那么一个人,只是绝大多数,都没能得到一个回应,一个正式的回应……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渐入长轨 “唔嗯……” 舒意正眠梦呓,一双柔夷畏冷,在衣袋里动了动,调整了下姿势,继续安眠。 楚锋不敢动,谁叫舒意靠在他的肩上入眠的,谁说女生逛街不会累的呢?在舒意闹了一会儿脾气后,天空又飘起了雪,在落雪中避跑,停歇下来后她的疲惫便袭上眼帘,两人便在一服饰店靠街的长椅上坐下,在‘错漏’中没了顾忌,也卸了防备,便就着身旁人的肩头歇息。 楚锋看着舒意安静下来的样子,总觉得不是那个喜欢耍性子的‘刁蛮公主’,而是个恬静的睡美人呢,绒帽上积了点飘雪,楚锋伸手为她轻轻拍掉,还有些好奇的捏了捏那对猫折耳,而后自觉不恰当,收回了手。 只是她的嘴角不知何时流下淡淡一丝晶莹,让楚锋觉着不甚真切,你管这么一个精致女孩睡觉会流口水,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羞赧到死。 楚锋尽管捂嘴偷偷一笑,而后自娱自乐地在捉摸着手指,如有心事般连周围的情况都不关注了。 「现在可愿听人言语了?」楚锋的英魂在这时插入话来,打断了楚锋的呆愣。 「额?我一直都有听啊」楚锋回复道。 「那汝知晓吾要说何事么?」楚锋的英魂见楚锋反驳,心生不爽,便直接反问。 「你说的动身是该要去哪?现在外面大把‘神仙’,在这里目前为止还没遇见什么‘大佬’,为何不在这里‘苟’上多一些时日,也好从长计议不是么?!」楚锋觉得这英魂有些‘操心’了,可这也很离谱,毕竟之前作为一个英魂也从没有管过这些事啊,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这么关注的? 「此地不宜久留,温柔乡英雄冢,吾担忧汝会自陷于这‘儿女情长’中,还是寻些当做当行之事转移注意才好」楚锋的英魂如此劝道。 「我分得清主次,怎么说也该劳逸结合不是?怠惰可是人类的本性啊」楚锋回答。 「吾知晓汝并不善于改变自己,只希望汝能清楚记得汝之豪情壮志,莫要顾此失彼,首尾难顾」楚锋的英魂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嗯……懂……何况就算有,也不过在这里永恒,身死抑或离开后不复存在的东西,不如不争取,也能省回这些精力」楚锋以白相告。 「那便再好不过了……」楚锋的英魂欣慰地安了心。 「至于你说的‘动身’,其实……我还没想好该……」这时楚锋才回想起什么来,「对啊,约好的失散后的碰头!」如此重要的事情直到现在楚锋才回想起来,这也太过‘薄情寡义’了,距离约定的碰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那么他们又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重聚呢?! 「你……」 「怎么?」 「算了……没事了……」楚锋本要询问英魂为什么没有及时提醒他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本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关其他人什么事呢?毫无干系便不该怨人,合该自己为自身的失信负责。 「先前遇到的那个‘老乞丐’指的什么‘因果’什么‘明路’你知道的吧?!」楚锋再问。 「嗯,知道些」楚锋的英魂听到楚锋终于如他的意了,本想引导楚锋自己提起的,现在完全可以忽略这点直接展开了,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语气甚至比平常还要冷淡些。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个英魂才对,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他毫无敌意,甚至……对他也生不起敌意来,为什么呢?」 「有些英魂善于隐藏自身,或是个人能力,亦有可以迷惑人心之异能」英魂解说道。 「吾且不曾见过有如此人物,许是当时不世出之高人隐士,放浪形骸却自有仙风道骨」英魂‘循循善诱’,但却能使得楚锋毫不察觉。 「可信吗?额……或者有什么意义吗?‘因果’什么的真的存在吗?」楚锋俨然问卦的‘无知’男女,向英魂请教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随汝自决自觉」英魂倒更像是在敷衍,但楚锋已经完全‘上套’…… 「能不能别学电视上那些俗套老道啊?!给个准话行不!」楚锋居然也有嫌弃英魂‘婆婆妈妈’的一天。 「不妨一试」英魂终于是‘奸计得逞’,楚锋也将信将疑的决定听一听这‘因果’之说,玄之又玄的东西,才让人想去摸清。 而英魂与那‘老乞丐’的设计,一如崭新车辆,也终于开始向他们想要的最终结果开始运转了。 谈话已歇,‘违约’之事又自心里泛起,楚锋既后悔又有些泄气,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挚友与‘队友’们,直着的腰骨一软,却忘了肩头上还枕着个舒意,这番‘操作’下来,就如他的英魂所言,真的‘顾此失彼’了。 “呜嗯~~” 舒意睁开美眸,发现不知为何,她与‘学长’竟靠得如此之近,自己甚至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俨然依偎着的年轻男女,怎么能这样子啊……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还很模糊呢! 然后又发现嘴角有些湿润,香舌探去一尝,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倒更像是自己每天早上赖床醒来后的……口水…… 舒意瞬间就想找条缝钻进去了,楚锋绝对是知道她睡时的糗样了,这绝对绝对不是她愿意的,心思千回百转,有了‘杀人灭口’之心,但毕竟是她的‘呆头鹅学长’,可能……或许……能再坑一坑! “学长~~” 舒意装作‘无知’模样,眨巴眨巴星闪眸子,暗带深意地看着楚锋。 “额……你醒啦?!” 是楚锋‘操作不当’才将舒意惊醒的,楚锋自觉尴尬,又只能‘装傻充愣’,企图不被追究,却完全忽略了舒意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语气。 “哼!我就知道是你!” 舒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却说着楚锋不懂什么内情的话,楚锋思量了下,可能代入了弄醒舒意的‘锅’…… “额……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在想事,不注意就……” “原……原来学长是这样子的人,居然……‘禽兽不如’的对学妹下手!” 说着说着,舒意居然变得理直气壮,好像瞬间有了底气一般。 “我这就‘禽兽不如’了?!” 可楚锋却觉得委屈,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会被骂‘禽兽不如’啊?就算惹醒了她不也是意外么。 “哼,你就是‘禽兽不如’!” 舒意却不似生气样子,一个劲地摇着楚锋的手,就跟故意撒娇卖萌要楚锋担了这份罪过的样子。 “行吧,我‘禽兽不如’,别摇了别摇了,再摇手断了,都被你枕发麻了” 楚锋无奈被‘屈打成招’,签了字画了押便背起了这口‘黑锅’。 “学长~~” 舒意又娇媚一声耳语,让楚锋一震,瞬间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别这样,有事您尽管吩咐” 楚锋感觉舒意要‘开大’了。 “哼,不识好歹,人家只是想说,如果是学长的话舒意也愿意的,不用偷偷摸摸的,这样舒意可是会生气的呢!” 舒意噘着嘴,看着不解风情的楚锋很是不满。 “啊?” 楚锋这就听出了其中意味的不简单不单纯了,可是又没往歪了想,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学长还装蒜,过分!” 舒意娇嗔一句,手套露出的半截粉指直接点在楚锋的鼻尖上。 “装蒜?我哪装蒜了?!” 楚锋其他没有,只觉有些莫名其妙。 “哼~~” 舒意与楚锋四目相对,两颊飞起粉霞,但注定得让楚锋背锅,便贴近楚锋的耳朵,软软糯糯的语句,让楚锋卸掉了那丝反抗,直接缴械投降,估计他也不曾想到舒意会这么大胆说出这些话来吧。 “不是不是,我真没有!” 楚锋听完后愣了,下意识地看着舒意嘴角的晶莹,瞬间就不淡定了,这锅他背不起,他得反抗! “其实……如果是学长,舒意不介意的……” 舒意羞赧地理了理鬓角青丝,低着头真有含羞如菡萏的青涩模样,她该是真有了羞意,这模样,决然装不出来,可能她也觉得这‘玩笑’太过了罢。 “啊!” 舒意却娇呼一声吃痛,捂着中招的头以一副委屈表情地看着楚锋,以及楚锋那还未收回的‘暴栗’。 “真是的,小女生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女孩子要单纯矜持点知道不?!别不学好” 楚锋转了转手臂‘暴栗’,威吓一般给予舒意劝告。 “人家哪有不学好啊……” 舒意还‘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认。 “真的是……” “你睡觉流口水又不是什么大糗事,不至于怨我偷亲你吧?!就算是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对你印象变差啊,而且……不是挺萌的么……” 说着说着楚锋也觉得自己好像也脸红了,越来越小声,也更不敢看舒意了。 “是……是吗?” 舒意同样含蓄地低下甄首,心里甜丝丝的,羞意止不住的惹红了脸,但女孩子极爱听这种话语,只想引楚锋再多说几句。 “嗯” 楚锋点了点头。 舒意贝齿轻咬薄唇,两眼如雾,水样灵动,再次在楚锋的耳边‘骚扰’…… “学长,舒意刚才说的是真的哦~~” 话音未落,舒意便跑开了,留待楚锋感受耳边异样舒适感觉,以及舒意言语满含的意思,不觉笑得失了态,有些头疼,却还笑得出来,大概总是欢喜要多得多。 捅鸡啦~~ 从明天起(12月16日)恢复更新,昨天etc等级考试刚被虐完,今天还得赶报告,明天才能宽松点,嗯(⊙_⊙),无耻地匿了(* ̄︿ ̄) 第一百六十章 陌生的梦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梦,朦胧模糊的边缘里嵌进一副活画,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面戴一风骚假面,着一身锦白西装,不时看着手中的钟表,心里生起无限期待。 楚锋也穿起了一身正装,大概习惯了宽松自由的衣服,所以显得十分不适,时不时要松一松立领与纽扣,面具里是一脸不耐烦,但且耐着性子与林云路一同手持高脚杯却装的是果汁的派头说着话,大概是这满堂客人里最为猎奇的二人了,外人手持香槟款款摇荡,但隐晦中瞥眼过来,却是好奇而非嫌弃,当是林云路气质‘超然’,抑或知晓能来与宴的身份皆是不低的缘故罢。 不知从何处坑蒙拐骗来一套高级正装的向左徒步而来,也许服务员见多了有钱人的‘怪癖’,又因向左是有这么一张‘烫金邀请函’,所以自以为然地将向左引了进去。 手舞足蹈,踢踏着硬鞋底板,走向二人,自酒桌随手拿起杯酒,面具上黑色翎羽摇晃,踩着轻快舞步,有失‘风度’却娱乐大众地混入人群中,惹得旁人忍俊不禁,上前去轻拍两人肩膀,反应却皆是诧异,向左估计也猜得到为何,也不作怪,笑了笑,一举杯中酒,文雅地轻啄一口,并向二人致礼。 二人稍稍思索,也为这失态而深感抱歉,皆是饮了一口,亦回了礼,三人便有说有笑,期间用了许多点心,人逐渐多了起来,多是父辈携家中年轻子弟前来与宴,可三人并不怎么关注,不觉时间斗转。 厅堂中老式大钟咚响时间点,厅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纷纷移步聚集过去,看着阁楼,等待今夜的主角的到来。 “今天,是萧某女儿的‘成年礼’,在此先谢过各位行业精英,赏萧某一份薄面应邀前来,为萧某的女儿一起庆祝” “而还有数位好友的掌上明珠,与小女一起共度这‘成年礼’,至于是何身份,萧某便不在此赘言了,现在,便有情今晚的‘主角’们出场了!” 萧瑶瑶的父亲身为一集团总裁,居然也会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而充当一回‘宴会司仪’,也是足见他对萧瑶瑶的重视了。 高跟鞋与晚礼服,纱衣配璀璨宝石胸针,就算是极小心的动作,都会点地有声。 几人都显得有些拘谨,或许是太过隆重的缘故,比之踏入婚姻殿堂都可望其项背,一手轻捋发丝,一手提挽裙裾,款款而来。 蕾丝白长手套扶在阑干,腰带拦成一花开,丝带轻缀,薄翼透飘,纯白鞋面吻一蝴蝶,宝蓝色碎成花瓣,映染整身衣衫,而那如瀑青丝长发,更随着她的脚步而摇动,却哪管置身何处,都是面无表情,然而依旧美丽而不可方物。 这……便是楚锋来这宴会的‘合理性’,在林云路的记忆中,木惜灵的家世也是‘渊博’,那么在如此梦境中出场,也不失合理,而楚锋来此的理由,自然是‘抢回’木惜灵了。 很多人都被震撼到了,一如木惜灵如冰的气质,是如何模仿也不可能复刻出这么一个她来的,而人们也懂得这道理,亦如林云路初见木惜灵时完全忽略在那时就在她身边的楚锋一样,总会给人一种鉴赏‘绝品’的感觉。 在木惜灵淡漠的目光中,有许多少年俊彦都被拒在千里之外了,而依然还是有着几人‘胆敢’上前伸出一手,微弯下身,以邀佳人,但木惜灵向来都不愿意多去接触‘新鲜的人’,在楚锋谦逊的笑意中认出了他,便站停脚步。 在那些人的失落中,楚锋收敛了笑意,显得严肃得多,也懂得该怎么做,自然是上前将木惜灵引到身边,提肩挽手,璧人天成,也没引来太多的议论,显然人们对他们知之甚少,又或者是林云路在梦境里淡化了他们。 而后接连出场几名‘佳丽’并不如木惜灵开局的震撼,但也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在萧瑶瑶出场时,场内迎来了第一个‘高潮’,比之木惜灵的‘王炸’开局,萧瑶瑶要温和得多,一颦一笑都尽显淑女风范,也更能‘招蜂引蝶’,孚一稍歇,许多‘追求者’便已到达战略要地,等待‘先下手为强’了。 然而他们正如他们的年岁一般‘年轻’,就林云路的站在原地都会惹人多看一眼,何况早便被俘获芳心的萧瑶瑶?笑意盈盈月牙眸,拒绝了众人的‘伸手礼’,伴随尽头的林云路发出的一手邀请,素手俏皮一搭,心意了然。 忽然声声惊呼,就连正与木惜灵聊着天的楚锋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极精致的女子,就如同瓷娃娃一般,一身穿着随是礼服式样,但决然不是纯粹西式的模样,也更与本国有所差异,在联想过后,才恍然想起和国风格。 “‘知念’么……” 许多人这才想起数年前进入这座城的和国集团,他们的家族姓氏便是‘知念’,据闻常在国际市场奔波的人说,‘知念’家族的体量足以媲美林云路他家集团的规模,至少在一道一省里‘称王称霸’是毫无难度的。 吴服式的改版现代礼服,在这异国来客的绮丽女子身上尽显其美,可她不知为何蹙着眉,两眼在场内飘着,似乎就是在找寻着心中那个影子…… 在稍显安静的宴会内,一声出格的口哨声起,向左踢踏着他那不羁脚步,却有违规矩地揭开了他的面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知念诗一把拉入怀里,而后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引起一阵骚乱。 宴会里漫天告死鸟的黑羽,皆是不详征兆,‘主人’们心知不对,当即有令。 有许多保安与服务员冲了进来,一时鸡飞狗跳,在一众名流面前,扰乱了整个会场,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向左,却是邪魅一笑,在这现代科学背景里,如瞬间顿入奇幻风格一般,背生双翼,手揽着留下两行感动晶莹的泪的知念诗,手中钩镰旋转,杀败众多阻拦之人,在惊诧之中,远离这场闹剧…… 梦在此时中断了,林云路睁开了眼,白光打在面上如霜,他好似千百年里隐居在阴森城堡里的吸血鬼伯爵,苍白得毫无血色的皮肤,一身的伤,还凝成道道血痂,他不能动弹分毫,这陌生的房间里,一如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梦境。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觉不悟 眼皮沉重,闭上眼就可寻到世间的黑,可那耀眼白光直接映到脸上,很难睡得过去,一整身都在争先惶恐发痛,涨裂开的骨骼,一副大好皮囊又是皮开肉绽,头脑沉重如倒悬重码,两眼的瘙痹麻痒,流下干涩的泪来。 在微尘漂浮的白光中,升起一点一点灰烬,像熄灭了的炉火红炭,腾起丝丝不甘的灰灰,全身正在崩解皮肤又被揭开一样,露出里内的未熄灭的熔岩脉络,撕裂着,一块一块,一片一片,直如午市凌迟,可行刑前总会拍下心脏让人的反应迟缓些,这……可是毫无掩饰的直接处刑啊。 林云路在心海里呼唤着,呼唤着他的英魂,呼唤着赵云,期望能挺到他的回话,能帮他移动下身体,离开这圣洁的白光,罪孽之人本就不该承受天神的降责,唯有虔诚的信徒才该安然‘受礼’,而林云路,又何尝是个‘信徒’呢?! 「云哥……赵云……」 「常山赵子龙……」 依旧没人回应他心中的呼喊,在头痛欲裂的脑颅里,他终是失了声,没再说什么,闭着眼,任泪自酸涩无比的眼睛流淌而出,张着口,垂死般渴求着些什么…… 眼皮一暗,感受到了身体被拖动的感觉,惶惶然睁开眼来,却才发现是许久不见的萧瑶瑶的英魂易姬。 手点在林云路的肩上,又为林云路把了把脉,把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拿开手,却发现手里尽是黑灰,再看林云路的手腕,已是如焦炭般的颜色了。 “你现在的状况不太乐观,莫要勉强自己了” 易姬将林云路拖开那日光直射的地方,又拉上了窗帘,而魂光缠绕的她成了暗下来的房间里的唯一光亮,自然引得林云路的目光的聚集。 “你等一下” 易姬知道林云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能如他所愿,好在易姬善解人意,两手开阖飞出一只蝴蝶,停伏在林云路的额头,瞬间便在脑海里传来了易姬的声音。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如果是奴家能够做到的,奴家可以帮下你的忙」 易姬将话语经由那只蝶传达给了无法言语的林云路。 「我到底是怎么了……」 林云路确实回忆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了,至于他为何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也不甚明了了。 「……」 「其实妾身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的,妾身本就是虚幻的存在,并不了解这些,奴家只能大体跟你说一下你昏迷前的事情了」 易姬犹豫着说道。 「嗯……」 也不知林云路是否真的听明白了,只是疲惫的一声应和,等待着易姬的回忆。 「你在与敌人交战时,独自离开的瑶瑶被人抓住了,你也被打败了,当瑶瑶被敌人抓到你面前后,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就‘暴走’了,变成了一个‘怪物’,可不容置疑的是,你救回了瑶瑶,可是……」 说到这里,易姬突然一下停顿。 「可是……怎么了?」 林云路确实少了那部分记忆,不然也没必要叫易姬帮他回忆起那段不甚光彩的场面。 「你好像丧失了理智一样,要对因伤昏迷不醒的瑶瑶出手,差点……差点你就亲手杀了瑶瑶……」 易姬已经尽力用着平淡的语气在诉说着这件事了,可任谁都能听得出她情绪的波动,好似在害怕着变成了那个样子的林云路一样。 「我……真的……变成那个样子了么……」 林云路有些难以置信,就连这一身的痛苦都暂且搁置在脑后了,在意识中盘曲成一只蜗牛,只等人敲开他薄脆的壳,将他生拉硬拽出来,好教他直面现实。 「大概……我现在也是只‘怪物’吧?」 林云路心虚地问。 「嗯!」 易姬却戳穿了林云路最后的侥幸,此时的林云路,哪怕解除了‘魂姿’,可那异变而成的‘灾厄’依旧纠缠这他,将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这脆弱得一揉即碎的模样。 「那……你知道云哥去哪儿了吗?我一直在识海里呼唤他,可……都没有回话,连一呼吸声都没有」 林云路着实不解,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解答。 「赵将军他……妾身也不清楚其中隐情……」 易姬也不甚明了林云路与赵云如今所处的状况,严格来说‘半路出家’的她也不过是个不称职的‘半吊子’英魂而已。 「嗯……」 林云路心里突如其来一股无力感,却有更强烈的求知欲生出,直到现在才记起的重要的事情。 「瑶瑶她现在……还好吗?」 一旦是有关萧瑶瑶的事情,现在的林云路都会反应性的显得有些胆怯,毕竟就他而言,可是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啊! 「瑶瑶她现在还没醒来,却一直没有舒展眉头,可能……在梦里边也是做着噩梦吧」 易姬看着在软床上却睡得不安稳的萧瑶瑶,发丝沾在了被薄汗浸润的面容上,再往那久久难解皱的眉头看去,唯有一心的心疼。 「对不起……」 林云路尽管口头上表达着歉意,事实上如今‘残废’的他又不可能做出什么实际性的弥补来,除去如此,又能如何呢?! 「你!真是木头脑袋!」 一向温婉的易姬居然会‘骂人’,这一骂让林云路有些错愕,可又有些醒悟了。 「瑶瑶并不需要你的道歉,瑶瑶是喜欢你的,可是你却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就算变成了‘怪物’,失去了意识,可瑶瑶知道那是你,便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陪着你,你却想要……想要……」 易姬确确实实是生气了,责备一般对着林云路一通数落。 「我……会好好保护瑶瑶的,就算是‘怪物’一样的我,我也会竭力控制住自己,我不愿被人说没有了英魂的帮助,我便‘一事无成’……」 林云路‘反省’着,却全然没有察觉到底有什么不妥。 「不要再责备了,妾身……告退」 蝴蝶飞走了,易姬也淡化不见了,而林云路还是没有发觉,他到底是哪句话让易姬不愉了,也不知为何,会被说成‘责备’,还是说,他潜意识里,太过自我,太过自傲了呢?! 撕裂般的疼痛感再度袭来,林云路又开始了他的痛苦‘呻吟’,垂死的病鬼,在等一招黑白旗,携他死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心若魔怔 “呐~~学长!” 舒意自缩在毛绒绒的袖管里伸出不知是被捂得通红抑或冰得通红的小手来,放开小藕节般玉莹的指,向楚锋示意。 “额?” 正在拉着背包拉链的楚锋被舒意一喊,微抬起头来,就见舒意的手伸到了眼前,只是可能楚锋有自己的想法,倒从包里摸出一出手套,将舒意的手翻转过来,将手套揉在她的手心中。 舒意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楚锋,又看着手上的手套,而楚锋对她的反应表示不解,然后自觉大悟一样,又递给了她一支护手霜。 “学长” 舒意‘矫情’地唤道。 “干嘛?!” 楚锋继续着手边的活,没有多在意的样子,实属是最近被舒意频繁‘骚扰’够了而练出来的平淡。 “学长你没有看过极西地方的影片吗?” 舒意矮了身姿,却将楚锋的视线挡住,这样楚锋的眼里便只能有她了。 “看是有看过,怎么了?” 楚锋往后稍稍,毕竟靠得这么近,鼻子会闻到舒意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有点寻暖惹痒感觉。 “那……这样……” 舒意又把手伸向楚锋,希望他能领会。 “现代人连婚礼都能省了,这些繁琐的礼节就不用理会了吧?!” 楚锋回避,不予接受。 可是舒意倔强地伸着手,是算准了楚锋不会让她久等,毕竟说起来与楚锋相熟以来,他就不会亏待人,何况一女生乎? 楚锋‘不堪其扰’,可打定主意不与舒意过度亲昵了,手持一保温杯,托起了舒意的手,两人就这么隔着这几十公分高的长杯,互相博弈着。 “学!长!舒意记仇的哦~~” 舒意咬牙切齿地‘暗示’着,楚锋自觉离去后是什么都不会留存为依托,哪管舒意的威胁。 “小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矜持点吗?是人不都‘犯贱’,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呀!” 楚锋还察觉到舒意绕着杯子不断靠近过来的手,不得不投降般地挑开了。 “可是学长不一样啊,如果不是刻意接近,学长的目光就永远自那人身上移不开了” 舒意愤愤而言,就楚锋的性子来说,她是又爱又恨呢!木惜灵啊木惜灵,每次一想起来,怎么说都有一股羡慕与嫉妒的情绪在里面,试问,青春懵懂的小女生,谁不想成为‘公主’? “是……是这样么?” 楚锋打算敷衍过去,所幸不是什么‘修罗场’,不过……要是木惜灵在的话,可能连‘修罗场’都不会存在,结果总是毋庸置疑的。 “哼……” 舒意一声微不可闻的娇嗔,拉着杯子直接拖着还未准备好的楚锋就出发了。 时序在颠倒,白昼黑夜也不留痕,这日头沉坠,这白雪皑皑,掩在地上,铺就一层新升月华碎琼。所在这边天是星沉深潭的墨蓝,那边还有点眩迷的艳红霞彩,中间两色兼容,勾兑一杯浓烈酵酒,降下层层淡薄白纱。 舒意很快便忘却了先前‘调戏’楚锋的不愉快,松手放开了水杯,跑出几步,却稍有忧虑的止步,回头去看楚锋。 “去吧,我跟着就是了” 楚锋两眼眯着笑,朝舒意扬了扬手,有些嫌弃的嫌疑,舒意见着动作有些不爽,但习惯了楚锋的嫌弃,也便滤过自行玩雪去了。 「汝分不清时段场合么?」这时英魂开腔,隐带怒恼。 「我开着索敌呢,虽然有时候不一定有用」楚锋辩解。 「与汝初时之慎重不合啊,楚锋」英魂感慨道。 「你觉得我松懈了吗?」楚锋反问。 「嗯」英魂言之凿凿。 「好吧……确实是,也许太过缺少麻烦了」楚锋摊手,回忆起来,好似总是是他们去寻人麻烦,只是英魂此时却无声在冷笑。 舒意晃悠一阵便回来了,手上捏圆了颗雪球,特意为它点缀了些人物特征,弯起嘴角有个大大的笑,捧到楚锋面前,就正对着他笑。 “嗯……” 楚锋点了点头,伸起手,轻轻揉了揉舒意的头,惹得脸红彤彤的舒意有些痴痴的,都少去了刁蛮风格,开始有了些邻家女孩的意味。 楚锋拉着舒意的手腕,开始去寻那‘老乞丐’所说的‘因果’去了,一直等到楚锋意识中的‘索敌圈’出现了两道来来回回、出出入入的飞快身影,楚锋的心态才稍显紧张起来。 上到‘制高点’,才看见一个全身透露着‘装逼’风格的俊将与一单手搏敌的猛士,两人过招很快,光彩流溢,势气无匹,让旁观的楚锋与舒意大过眼瘾。 只是那单手搏敌之人完克那俊将之后,身体突然一僵,俊将重新站起,画风一转,反而压制住了那身披黑袍之人。 “学长,好刺激哦” 舒意看着底下人的生死搏斗,激起人类天生欲望一样嗨得很,过度亢奋与紧张惹得全身战栗不断,在她旁边的楚锋都能明显感觉得到。 “额……是有点” 楚锋反应不大,反倒是注意在猜测他们二人的身份上了。 「楚锋,去救那人」英魂却撺掇楚锋道。 「什么鬼?!这种时候去做‘滥好人’?!我可从不知道你是这么好心的人……」楚锋简直不敢想象他的英魂会开这样子的‘玩笑’,万一冲动了他还真就下场了。 「吾此次非是寻汝开心,而是汝不得不去」英魂郑重而言。 「他是谁,至于要这样?!」楚锋不解。 「那么汝便看好了」英魂也不强迫,极有把握一般地说。 楚锋将信将疑,选择继续观望。 眼见那披袍人的黑袍碎裂露出真身,又是难以维持‘魂姿’若隐若现,倒是有一白衣身影显露出来,但楚锋毕竟隔得远,看得并不真切。 只是听完英魂的话之后,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蓦然站起,于着寒风凛冽中,也听不见舒意的大声呼唤,魔怔一样甩开舒意拉扯的手,一跃而下,而英魂终是算计得逞般的笑着,也并不打算去跟进,反而颇有兴致地看起了戏。 “学长!学长!” 舒意攀着墙沿,看着那飞跃而去的身影,始终想不明白,楚锋为何突然就‘魔怔’了。 “汝又设计了些什么?!” 舒意的英魂此时也抱琴而出,看着楚锋的英魂吃瓜一般的姿态,便厉声呵斥道。 “额……吾……” 楚锋的英魂开脱不得,何况他确实是‘主谋’之一,也就支支吾吾能帮他拖延时间寻些好借口。 “小意,别着急,若楚公子有危险,便出手就是了” 一身白纱衣,去拥抱失落失神的舒意,给了舒意一些安全感,却蜷缩进白衣女子的怀里,仿佛被抛弃了的感觉,真的令她心衰神伤。 坐骑特效展开,高楼竖墙亦如平地,横刀出鞘,两手交握,就当那桀骜英俊武将抬起手边龙骑枪之时,砍将过去。 “铿~~” 悠然一声铿锵,确实马超回身挡住了楚锋的这一突然袭击,而马超虽是轻松接下,也是不知为何一皱眉。 而被救之人看见来者,露出一副复杂表情,当喜而不当贺,便是如此做派罢。 马超龙骑长枪一拒,推开了格压在他枪上的楚锋,而楚锋站定后,马超并未急着去攻,反而用枪杆压在那黑袍人的肩膀上令他无法动弹挣脱,却回过头来询问楚锋。 “汝英魂是何人邪?竟令吾心生极度厌恶!” 马超握拳,克制住那更胜先前冲动急躁的心,看着楚锋。 “通名!” 楚锋把刀朝马超一横,学起古人礼节,要那马超通名。 “呵!吾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西凉锦马超是也!” 马超身上彩光已无压制,在他无意中的释放,夺目非常,算是给了楚锋一阵心理压力。 “……” “楚姓,单名为锋” 楚锋却不敢再报多一句,因为他知道,他的英魂在马超面前可是‘见不得光’的,不然被追上八百条街也收刹不住。 “汝英魂是何身份?!” 马超却一挺起伏有力的胸膛,不被楚锋蒙混过去。 “不可说不可说……” 楚锋悻悻然心虚道。 “哼!无礼之徒!” 降下四柄飞剑,将那黑袍将卡锁在地,一挺龙骑枪,去索楚锋的性命。 “我擦” 楚锋知晓这人就是那锦马超后,哪敢直撄其锋,立马转头就跑,可来来回回并未走远,还分心去打量那黑袍将。 “惯使如此把戏!” 马超空手一招,飞剑而出,去阻拦楚锋走位,却不知楚锋本就‘孱弱’,一剑划开楚锋手臂,带血而出,逼得楚锋不敢再逃。 “嚄~~原来实力如此不济,胆敢对吾出手,勇气可嘉也” 马超看着轻易中招的楚锋,哪怕对他所有魂力本能的厌恶,但作为‘非亲非故’的宿主的楚锋,还是难得赞赏一句。 “呼……” 别看楚锋只是在逃,可是躲避也算不易,毕竟对方可是有着‘神威天将军’名号的马超马孟起,在武道巅峰的他能不瞬秒毫无助力的楚锋已是楚锋的幸运了。 “若是不愿动用英魂之力,当靠一匹坐骑,可保不住汝小命,又或者,孰予汝之勇气,欲救此黑袍将,无异于寻死!” 马超有意寻下楚锋出手的缘由。 “不知道,只是心有冲动,要我保护他” 楚锋以手感受着心室咚咚搏动,如此回答。 “不知所谓” 马超对这答案明显不感冒,抬枪,出击。 第一百六十三章 舍己救人 也不知道楚锋的祖传横刀究竟是何材质锻造而成,哪怕刀身豁口遍布,但耐久至今,依然坚挺。 人都跌坐在地上了,还双手支着横刀,顶着马超下压而来的龙骑枪,而后马超抬腿就是一脚,把楚锋踹出了十米开外倒地翻腾。 腰体撑成一人拱桥,被马超一下脚尖重击,这五脏都要连累着受伤,一股子苦辛自喉咙深处顶开嘴来,呕成一滩秽物。 “唤汝英魂出来见吾!” 马超脚步落地有声,一脚搭在楚锋的肩头,并不断施加压力,将楚锋的骨头踩得不堪重负不住地发出‘咯咯’声。 “那混蛋要是敢出来见你我就不会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了……” 楚锋忍住疼痛,朝马超笑了笑。 马超郁愤难平,一脚直朝楚锋头部跺去,可并未踩得实在,但见一紫色宝骏影子亮起,楚锋得以‘苟延残喘’,并轻而易举地借用坐骑特效脱离了马超的压制,逃开了。 “令人厌恶之感!” 马超感受着楚锋身上散发着的特有魂力,那让他由心而生的必须加以‘迫害’的气息符号。 全身魂光爆发,随马超身体一震,打出千百道月白带链,射向楚锋,破烂不堪的外衣在闪躲中又被撕开许多口子,比一乞丐还要显得褴褛的打扮就这么作成了,露出楚锋精瘦的臂体来。 “姐姐……学长他……” 舒意可是亲眼见着楚锋被虐,怎能见事不理,恳求着她的英魂出手去救,而白衣女子紧了紧抱琴的手,看着无动于衷的楚锋的英魂。 “还不快去帮忙?!” 白衣女子催促道。 “需要让他记起这种感觉来,莫要沉溺在这‘感情用事’中” 楚锋的英魂知晓她们的担忧,但楚锋作为他的宿主,就算怎样他也不会坐视楚锋去死,而是存了拷打之心,才故意为之。 “大人容不下小女子么?” 白衣女子小指轻振弦线,引动一声琴鸣,可面色森寒,直盯得楚锋的英魂心里发毛,虽然作为魂体的他没有心…… “吾并非如此意思” 英魂忙摇手否认。 “小女子固知大人容不得小意在楚锋身旁,然而……她便是小女子,与小女子祸福相依,她之伤心,亦是小女子之伤心,如若大人愿意,大可一剑刺死小女子,便可遂了大人之全盘计划” 白衣女子不似作伪,平白有些巾帼威严,让楚锋的英魂神色变化中多了一点尴尬。 “汝可知吾这一番布置究竟是为何么……” 英魂自语喃喃。 “楚锋自踏入这异域,便不再是只关乎其自身一人利益,他在赌,吾等又何尝不是在赌” 英魂接着说着,尽管舒意与白衣女子听得云里雾里。 “妾身不过一女子,平生所终亦不过相夫教子,不懂那‘为国为民’的道理,亦不信‘高谈阔论’,所以大人不必向妾身解释这些,小女子也听不明白” 将手中长琴横架,寒着面给了英魂最后一眼,而后扶着舒意起身,再去看楚锋此时境况。 一仅剩裤衩蔽体的精瘦男子躺在一半跪男子身边,嘶哑咧嘴地尽量放松身体,以免牵扯到身上的血痕。 “喂……好歹好心来救你了,你倒是出点力行吧?!” 楚锋看着这身边的黑袍将,无端觉得这人好似欠缺了点儿‘部件’,大概是少了些提升气质的东西,才会显得这般‘羸弱’。 只是楚锋又在自我狐疑,他到底是为何要下来救他呢?非亲非故的何苦来哉?! “呵……” 那黑袍人面色不似有那感激之情,甚至给的脸色也不比马超好多少,不过是脸黑的程度不同罢了。 “我得自救了,你自求多福吧” 楚锋颤颤巍巍地起身,捡起豁口越来越大的横刀,甚至于裂痕已经满布刀身,不过还是没有碎裂彻底就是了。 想了想,将刀放回地上,自行凝聚出那把缠绕绿雾的怪异兵器来,好在马超自带羌族血统,‘溃胡’‘破异’虽然作用不再那么针对明显,但还能派上点用场,但也只是稍稍抵抗下罢了。 “喂,马超,你可敢吃我一剑?!” 楚锋直起那始终不露真颜的雾剑,剑身将他的脸面一分为二,但两眼却是同样坚毅。 盔上白缨飘,流光在甲尽风流,马超火炯眼眸中满是狂傲,看着这打不死的小强又如白鼠逃窜一样的楚锋,很是不屑。 “汝当死矣!” 马超侧举大枪,十二柄飞剑缠绕枪尖,转成一轮虹光,亦似在蓄力大招,散光迸溅,配得上马超的英俊风流。 “不就对波吗?!谁怕谁啊!何况我还是在右边,根据孙家人对波定理,我稳赢” 楚锋一时‘趾高气扬’,‘溃胡’‘破异’霎时开启,手中绿雾放出股股螺旋向上的气流,有风纹环环围绕着楚锋,举起手中武器,高扬过脑后,劈出一发大荒流,轰向马超。 马超不羁一笑,十二柄飞剑一一停顿,而虹光不散,随着他手中动作一下推打,与楚锋挥击而来的绿雾气流撞在一块,颜色混杂融合之中,皆带凛冽肃杀之气。 两人被光亮映成不同颜色,而楚锋的脸上的光亮更加耀眼,这时楚锋才发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他不姓孙。 “嘭~~” 楚锋的攻击很快便被马超放出的虹光吞噬了,在临近被淹没的前一刻,楚锋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实感,可是一对紫色的羽翼在身前开展,视野变换,隆隆轰击声还在耳边未消,只是那横斜的光柱已与他无关,成了马超一个人的秀场。 “嗯?所以汝便只有逃生技能么?” 马超收枪,光柱消散,却见楚锋停站在不远处,早离开了原地,这段位移距离明显不是他人力可为,那么无非就是技能而已了。 而只有楚锋知道,那对紫色羽翼,是他英魂的坐骑的特效来的,并非什么技能,但他只可沉默表示默认,谁会把底牌尽数暴露一光啊。 “那么……我无能为力了” 楚锋清楚地明白了差距,说出这话时,也就表示需要支援了,只是他的英魂远在‘看戏台’上,就算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打算附身到楚锋的打算,亦不给予权限让楚锋使用还未展示过的技能。 这时白衣女子束手抚弦,在感知琴弦过后,双目一闭,甄首稍微摇晃着,而后秀指轻捻起歌舞,飞出北雁,朝马超扑掠过去。 舒意与白衣女子一同站于琴前,一同奏曲,没成想过舒意也会弹古琴,只是弹出来的音准音色还稍显稚嫩,可并无碍,毕竟如此时刻,还计较什么细枝末节。 楚锋的英魂则在一旁按揉着太阳穴,暴露了位置,被马超与那黑袍将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可就得不偿失了。 本就是一魂体,化作一束飞光,朝楚锋极速飞去,但他不知晓的是,哪怕他如此隐蔽的手段,在马超眼眸里的雪灰颜色赋予了他堪破能力,瞬间捕捉到了这一信息,龙骑枪立时出手,要在半路拦下英魂。 只是那飞光陡然加速,直接没入了楚锋体内,让马超落了个空,可也不见得楚锋庆幸他终于来了。 「心怀感激吧,楚锋」英魂那贱痞子样在楚锋的脑海里映出。 「滚!」楚锋不需要这些无关无谓的东西,何况这凭什么值得他去感激。 「你大可以不必来的,何况你敢暴露你的身份么?」楚锋戏谑道。 「来都来了,还说什么暴露不暴露,终究不过迟早之事,能瞒一时是一时」英魂自辩道。 「那有何指教啊?!」楚锋又问。 「吾开放一技能及相应能力值与汝,汝自行运用便是」英魂言毕,恢复沉默。 “切!” 楚锋不爽地唾弃一声,然而纵是不爽,也不敢掉以轻心,目光停留在马超身上,不肯移动一分一毫,在心里还得咀嚼消化下新到手的能力。 只是那黑袍人已经呈现难堪之势,宿主的身形渐隐渐显,楚锋只看了一眼,心中的冲动再度涌起,好似一把无名火,引燃整个胸腔。 大步过去,不再注视马超,此时倒是漠视了旁侧的大敌,一把抓住那黑袍将的领子,直把黑袍将高大的身躯拽下来。 “你跟你的宿主!现在是怎样一共存形式?!” 楚锋怒目质问着黑袍人,几乎要把他已然破损的甲胄拽撕下来。 “……” 黑袍人沉默,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了,只是维持‘魂姿’以不然他的宿主暴露出来就已经很艰辛了。 “走” 楚锋放开了黑袍人,却纵力一推,把他推了个踉跄倒退几步,回身露出一副阴沉脸色,一手绿雾兵器,一手再唤出几乎不出山的包覆金光的剑,使成双剑流的架势,却是正式要去与马超拖延一段时间,来让那黑袍人逃离了。 「认出来了?」楚锋的英魂语气复杂,也许他是早就知晓了的。 楚锋没回,移动脚步,由步行加速,直到奔突而去。 马超感受到了楚锋的决意,稍稍惊讶,很难知晓楚锋究竟是因为什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但也改变不了马超击杀楚锋的想法。 “砰铿~~” 两人正面硬扞在一块,楚锋当即使出了刚解放的能力上限,又因手中两柄非凡兵器,在初次正式交锋中居然不落下风,而这更让马超打起精神,尽情行使‘神’的威能。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怒令神迷 “殊为不智!” 两人隔着各自的兵刃,看着一脸狰狞的楚锋,马超尤为想要他卸下这么浓烈的‘恶意’。 “聒噪!” 划拉下两把不露真颜而又不知名的剑,身姿一低,脚踝双膝一扭,一个游龙腾转,复将双剑高挥而起,奋力砍下,竟也能把马超磕退一步。 “汝真当这还是仁人致世的世道么?” 马超手舞龙骑枪画出一轮满月,枪隔空点指楚锋的头颅说道。 “我不是什么好人,坏不尽然,好不彻底,也做不来‘老好人’那些窝囊事……” 楚锋附身捡起本是他一身衣物的布条,相继绕缠在握剑的手上,将双剑一并绑死在双手上,在用牙齿勒紧之后,整个人便弹射出去,脚步一踏便是一声气爆。 马超从不怕与人斗力,一个能与张飞由早到晚缠斗两百余合的人,还畏惧楚锋这拼死抵抗的人? 也得亏楚锋是个‘练家子’,从小打磨的技艺与功夫总算不赖,又依托自家英魂的能力,能让他与这青史留名的一等猛将打上几个来回,不过也没落着好,至少这一身的血淋淋伤痕不是作伪的,而马超不过是脸色稍显一些血色而已。 重枪朝地鞭拍,震开楚锋攻下的一剑,再一弹枪尾龙抬头,扭推一下弹开楚锋紧接着攻来的另一剑,巨大的枪头螺旋绞过楚锋的耳边,无锋无刃,却能平白割开楚锋的脸颊,留下三道轻浅血道。 楚锋不计较小伤小劣,双剑回护,格开马超的龙骑枪,挺身向前左右开弓,一同出击,削向马超胸腰接合处。 而马超的战斗经验要比楚锋丰富百倍,只是稍稍折腰,便避开楚锋的反击,待楚锋剑过未来得及使力回收双臂双剑之时,身体一下绷直,长枪也与伸直了的手臂结合在一起,一击突刺,捅穿了楚锋的肩窝。 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害的楚锋一声哀嚎,原本积蓄的气势顿时萎靡下去,被捅破的手臂当即无力地垂落,又吃痛地缠斗一下,另一剑报复性地想要回击,可马超岂会吃这么一招轻易可破的剑击? 长枪剜拧一下,在楚锋的肩窝里抽拔出来,带出一圈血污,粘稠的血液混合物滴落点地,破成一朵烂花,败变,腐朽。 右手顺势变招,手腕一翻,枪头回转背手,枪尾的铁箍尖刺却正对楚锋,然而马超并没有直接捅死中门打开的楚锋,而是借着枪尾直接鞭打在楚锋的脸上,所谓‘打人不打脸’,马超这便算是犯了‘忌讳’了。 “噗……” 楚锋那一剑终究没成功,‘半途而废’了,还没划拉出去就被马超这一甩枪尾拍开了,血随着他在空中翻转转成圈圈血链。 “咳咳咳咳……” 躺在地上暂时是起不来了,仔细去看,楚锋是直接肿了半张脸,原本还是极富阳刚之气的俊秀面容,现在却是惨不忍睹,直接破了相。 “怎么?所以汝还是可充任一回舍己救人之‘圣人’!” 马超把龙骑枪往肩上一担,悠悠走向楚锋,一脚踢得楚锋平躺朝天,看着楚锋胸膛的急剧起伏,倒是想不起楚锋之前是怎样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姐姐……” 舒意焦急地一边看看楚锋,一边看看白衣女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想要去救楚锋的心依旧不变。 “小意,放松精神” 白衣女子终是要亲自出手了,‘魂姿’在舒意身上之后,抱着古琴,自高楼飘飞而下,也不再‘装腔作势’地摆琴而弹,而是指扣琴弦,弹去一排飞鸟,去困扰下马超。 “呵!” 而马超便是不予理会,也许是不屑于对一‘弱女子’出手,一枪横扫打散所有飞鸟,再一枪往楚锋的大股钉去。 楚锋似乎是听见了那琴声,知道是舒意不顾自身安危来救,自责与悲愤于心中油然而生,好在他还没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一个原地滚,躲开了马超这狠辣一枪。 双剑自地上刺起,把马超唬开了,但没有再攻,而是猛吸一口气…… “走!!!” 他是想要舒意离开,他已经救了黑袍人,现在的‘牵绊’,也就只剩他这个刁蛮可爱的学妹了,他很想笑,笑自己还是成了自己不愿成为的、讨厌的那样子的人。 “汝以为吾还会放走另一个猎物么?!” 马超也被楚锋这看似轻视他的言语给气笑了。 “不……是一定啊……” 楚锋转头看向白衣女子,将后背完全袒露在马超面前,但这已是无关紧要的事了,他现在只想要舒意安全。 “呵……” 马超长枪的寒芒一闪,不会留情。 “舒意,听话,走……” 楚锋语气近似乞求,眼中好像带着泪,而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为的只是让舒意不要犹豫,不要停留地走。 “嗯!” 白衣女子郑重地朝楚锋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那翩然一身白衫,给了楚锋一个荒诞的念头,但马超的枪尖已至,直接捅破了楚锋的肚腹。 “吾会让汝知道,汝这‘圣人’,究竟有多愚蠢!” 一脚将楚锋踹脱枪尖,任楚锋自由瘫倒在地,废了楚锋的行动能力,就打算去抓那白衣女子与舒意回来,只是跑出几步十数米的距离,他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回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与错愕,而后转成滔天的怒火…… “我……” “我说过了,你一定会放她走的……毕竟……你只要知晓了我英魂的身份,你……就只有一心弄死我的念头了……” 楚锋的双腿是直着的,然而这上肢身体却是与下肢以怪异的形式叠在一起,约莫是费了全身力气,他才艰难地直起身来。 这一身外放的魂力,以及英魂所带的特殊气势,完全地将马超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看着楚锋诙谐的笑,这一番得意,便是楚锋‘奸计得逞’的自满。 “汝这狗贼!” 马超终于知晓了楚锋的英魂的身份,也惊讶于楚锋胆敢如此行事的不计后果与 “汝可知道,汝以他为诱饵,又何尝不是牺牲汝自己来将吾留住,若汝英魂是他,那么汝大可轻松逃离此地” 马超明明是怒火冲天,却还是以压抑着的语气来询问楚锋。 “知道,但也不妨碍我再泼点‘火油’!” 楚锋依旧笑着。 “?” 马超不解楚锋话语中的意味。 “你这‘无情无义无亲无父更无君’的渣滓” 楚锋这样骂着马超。 “汝!” 马超气急,甚至被骂得一点道理都没有。 “怎么?有骂错你吗?!” “你‘认贼作父’,抛弃远在朝纲的亲生父亲与兄弟族亲,只为凉州一席之地,可让你‘占山为王安享偏居一隅之富贵’,妻儿被杀,亦是你一手造成,连朝廷征兆你也不应,人李密好歹写了篇千古名篇《陈情表》委婉拒绝,你倒好,就算是‘名存实亡’的大汉朝廷,你竟也不敬国君” “最终害得你的父亲马腾与族中兄弟被曹操抄斩,你敢说你不是‘无情无义无亲无父更无君’的渣滓?!” 楚锋怒骂一通,很难知道一个肚腹被捅了个穿孔的人说话还能这么‘中气十足’。 “小儿!吾马超马孟起,不杀汝誓不为人!” 马超怒极,身上锦光爆发,仰天一声咆啸,红光满身,朝楚锋疯狂攻来。 楚锋不畏反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而马超便是入了瓮的‘莽汉’,实际上马超是不得不入,毕竟被骂成这样,不做出什么实质性动作,难不成还默认接受了?! “来啊,我也好,我的英魂也好,现在都是你必杀的对象了” 楚锋张开双臂,给马超一个‘宽容怀抱’,但也不像是领死的表情,阳光般的笑容,却更具嘲讽性质。 马超却不再管顾那么多,也不再有先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直接一枪毫无修饰地直刺而来,洞穿了不设防备的楚锋,直至枪尖没入楚锋心窝,从后背透体而出,又继续前进,直到马超握枪的手与楚锋的伤口已近咫尺,马超才停下脚步。 当马超想知道楚锋是怎样一副表情的时候,抬头去看,入眼却还是楚锋那个阳光释然的笑,可从头至尾,他都不意楚锋在‘自杀’,莫名心烦,更恼于楚锋这一笑。 悍然狠心将长枪猛地抽回,倒要看看楚锋会如何的撕心裂肺,可是他蓦然发现好似与想象中的大有不同,楚锋只是维持他展开双臂的姿势,胸膛是照样穿了个洞,但却没被马超这一大力抽枪的姿势而带倒,实在不符合常理。 “汝……” 马超疑问甚大,刚要问,却见楚锋那残破的身体开始飘散,如同入风的沙,一波一摇,却散去个了无踪迹。 “不好!” 马超自知中计,回头却见楚锋的身影还未走远,立马发挥月白光的加成,疾速追去,半空射去手中长枪,把‘楚锋’钉死在地,可还是让马超诧异,因为那道楚锋的身影,依旧是一副‘沙画’,反倒被马超一枪再度打散了。 惊疑不定的马超原地环顾四周,发现四周乃至空中都布满了‘楚锋’,一个个清晰明了的身影,尽管那么真实,但马超知道,楚锋已经走远了,此地,再无楚锋以及他的英魂散发出来的魂力的气息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自娱自乐 枯叶坠,寒风落,在树道里举步维艰,滴答滴答,点在凌乱铺就的枯叶路面上,发出这三季时间的脆弱,后被一脚重重踩踏,细碎干脆。 在千百岁的银杏下,扑簌着它同周祚般长远的见识,软金一般的叶,铺成了这横亘天地间的一色世界,画壁镂木石窗,绘刻简朴花纹,缘榫雕楼横栏,通匿古拙文艺,院观静净,只纳失途者,身缠污秽之人,正以他弥留眼神,彷徨徘徊至此。 脚一软,两眼蓦地一黑,直接双膝倒跪下去,喷出一大串稠血,自指缝间渗漏而出,将捂在伤口处的手浸得红腻,手感说不尽的恶心,可这温热却是自己不断流失的意识,而疼痛,铭心刻骨。 也不是刻意修整平坦的石街,有干碎的朽物,亦有藏于其中不甚入眼的沙砾,在单手触地支撑沉重身体的同时,不服般地扎手,失力不慎便擦出异常整齐正直的血痕来。 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带倒便带倒,但问一声痛哼,楚锋趴倒在这绢黄的景色里,如苦修道徒,将全身心倾覆相托;依旧还在夜里,仍是雪冬的冷寂,楚锋慢慢失去意识,而后头一歪,进入苦眠。 楚锋的英魂显现,少有的实体化后的身体,有了重量,轻捻着须,便就着这孤树(此处没错),盘膝坐下,轻解下披在身外的衣袍,盖在了已没了意识的楚锋身上,而后叶叶如辉如烛,在无光的院落里,亮得神圣庄严,安抚楚锋松了眉头,渐渐睡去。 一如这银杏,打自华夏初成,便落地生根,久远的,也有了四千岁当途,成了坐禅的得道者,在此修道讲经,却从不直言,有时只须合十抑或结印一拜,便落一书叶,行以观礼,可得心领神会,而没道者,就算三拜九叩,也求不得祂的垂青。 于此间事,于此间景,走来一老道,衣袖冗宽,衬其瘦高骨格精,脚步平常,步入这一片金辉中,自带仙风道骨精神,踩在满地碎金里,来到他们面前。 “莫不是过了度?” 那道人问。 “未死便是不过度” 英魂却说。 “汝身份暴露了?” “嗯,马超马孟起,吾若化不成灰,他也便认得出来” “何不出手灭口” “他已是‘神姿’,说得轻巧,汝倒可出手一试” “老道已是化外之人,只可操盘对弈,不可出手,出手,便是犯了心神禁止,且容那些‘小辈’去露露本领,好教老道知道,千百年过去,长进几何?!” 英魂听罢一笑,本已是静了的风月,又吹起丝丝寒凉,一叶银杏摇坠如舟楫在湍流,正落楚锋的头上,仿似开得娇弱的黄花风铃木,消受不得寒,皱的快紧,开败也快紧。 “汝一生负了太多人了……” 老道喟叹道,看着英魂,看着楚锋,有感而发。 “所以,再负一人亦不是不可” 英魂习惯性自嘲地笑,替楚锋拿下那银杏的叶,蒲扇的模样,在两指捻揉中,转成一把纸伞,添些诗意,却空然带着季节的凉薄。 “呵呵……” 老道摇头笑着…… “那……那个女娃子呢?” 不知老道说的是谁,但想来英魂是知晓的。 “吾亏欠她多矣,怕是难以弥补偿还了” “是故……便不还了?” “吾决然不可因她一人,而抛开这天下” “纵使千百年过去?” “纵使千百年过去!” “不曾改变是无情,汝自作考虑吧,老道解不得汝等世人情节,便‘画地为牢’上好” 老道继续摇头,接住落下的叶,抬头起思量,勾月弃金梢。星眼渐蒙困,云凫暗啄光。天水不自意,长接阴与阳。白风吹雪皱,难退古树孤。 风景是一方独好,离了这银杏树所在之地,便是一片白茫茫,也是成就自在,不过便是无边的伤人情感,雪不是浪,却袭来一波接一波的森惨,孰能知晓,在这远望过去,越来越乌晦的世界里,藏了多少阴暗事。 “无情?大抵吾是钟意‘无情’,无情能解这世间十之八九忧愁,无情……能去这一心千百失意落寞,冷眼看那百态炎凉,汝便只管走这无关他人的路,不消分神丝毫,去计较爱与不爱,去与不去,留与不留” “如此,汝一路走来,不也如此么?” 英魂却问那老道,而老道抚须的动作停下,好似,英魂所言,确实是他出世后之写照。 “可女子痴情,汝便任由其心伤?” “吾亦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她若要付之以情,吾无可奈何,难报一分情,是谓绝情,便任由她怨吾这绝情人罢” 英魂直言不讳,目不斜视,正对着那道人,仿佛是在诠释自己的真实。 “那么,希望汝莫要逼迫于他” 老道一指不省人事的楚锋。 “吾不会逼迫,但会引导,哪怕利用一切,他可不属于他自己,不然吾等这千百年的布置,都会因这些许差异,而付诸东流,说到底,汝也摘不干净汝之手脚!” 英魂厉声针对那老道说道,多少警告提醒,让那老道一怔,难以反驳。 “罢……老道也便多做一回‘负心人’罢” 松手落下银杏叶,这千百年来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也抵不过一次犯破来得让面肿如猪猡。 「你来啦……」许久没再见过的黑影,重新去到了它的面前,楚锋茫然地看着它,好似自己死了一样,只是它打招呼的时候,楚锋才发觉自己还没死透。 下意识去掏了掏心窝,发现还是正常状态,不过现在应该是楚锋的心中幻想状态,还没有反映现实被捅穿胸膛的残酷,只是还在隐隐作痛,估计那疼痛太过强烈,就连精神境界都遭了殃。 「额……我还以为我死了」楚锋就着这无边黑暗,席地而坐,看着黑影,却能分清黑影与黑暗的区别,谁叫黑影的轮廓是由一线白光勾勒而出的呢?! 「所以……要来么?」黑影又向楚锋发起了邀请,那道腐朽不堪的木门再次出现,脚下依旧有一小径可去,只是楚锋愿与不愿而已。 「别,我可不想去那什么都不了解的‘鬼地方’」楚锋连忙挥手拒绝,就怕黑影直接把他拖拉进去,到时候发生什么他都招架不了。 「嗯,我遵从我的想法」黑影回答,然后也如楚锋一样,与楚锋相对席地而坐。 「你说过你就是我,可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是黑黑的一团呢?」楚锋奇怪道。 「你若想要成为我,才能看清我的模样」黑影隐晦地解释了它之所以乌黑一团的原因。 「那你能描述下你是什么模样的吗?这应该可以吧?」楚锋开始‘耍赖’了,然而并无不可。 「不可描述,你摸摸看?」黑影拒绝了个干脆,却吊着楚锋的好奇心。 「额……我估计手感肯定不怎么好」楚锋食指挠了挠头,做苦恼状,毕竟黑影这‘黑不溜秋’的样子,怕不是跟泥鳅一样的恶心手感。 「那就算了……」黑影语气低了,很明显的失望,被自己所嫌弃,还不是不愿再成为它的样子,那么以后楚锋成了另一个模样,它也便回到那木门里,精神世界里,再也没有它的位置了。 「对不起啊,只是你知道的,我很不愿接触从不知道从不了解的事物,哪怕你是我再理想的样子,我也不大想在你没显露真形时去触碰……」楚锋自觉有点保守,但性格如此,管不了太多,而且伤害下自己不是常事吗?! 「你不是摸过我的手了吗?」黑影却说起了他们上次接触的事来反驳楚锋。 「可那是无意间的事啊,明显的你赚了好吧!」楚锋辩解。 「‘自摸’也是赚?」黑影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额……」楚锋表示不知道怎么接。 「来!」黑影向楚锋伸出了手。 楚锋看着黑影的人手模样的手,在竭力回想上次与它接触是怎样一种感觉,可是绞尽脑汁过后,却发觉全无印象。 深咽一口唾液,有些退怯心理作祟,但看着黑影的空无一物一抹黑的脸,却仿佛能臆造出它的表情来,总是有点于心不忍。 「我还是自己来吧……」楚锋要求,黑影很顺从地收手,安置在腿上,中门大开,任由楚锋去尝试性接触。 探出手去,那黑暗如阴暗古井的深底,脑补出突然飘起一只惨白的手或是一身红衣的鬼魅来,又不敢再进分毫了。 「别怕,我就是其中一个你啊」黑影劝慰道。 「嗯……好的」楚锋深呼吸,极力放松自己,将手推了过去,直到触及黑影的体表。 「咦~~」并不像楚锋想象中的那种手感,而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事物,冰凉的金属质感,一片一片,连接在一起,是一副甲衣;往上,是一张兽面,大概的样式在心中有了形状;肩膀有锁扣,应当是有征袍的,手一移,是兽皮绒毛,果然;而后便是面甲了…… 「将军么?好像……不赖呢」楚锋痴笑一声,好似得意,好似出乎意料。 「你能喜欢就好」黑影笑了,无面的它,却也懂得怎么笑,其中欢快,不言而喻。 「嗯,看吧,也许是你,也许不是你,机缘巧合,说不定的」楚锋还是保留了可能性,看着黑影,勾勒出自己可能成为的将军模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长问从前 “呵哧~呵哧~” 高大的身形,伸出手臂按定在墙,勉强让这满头大汗又燥热的身体借墙力而稳住,但在下一秒,心脏的强烈绞痛而让他的汗再渗流多几分,整个身体开始出现裂痕,这强行撑到此时此刻的身体,也该让它休养休养了。 “总算是回来了” “不过……对不起……我该睡了,应该会很久吧……” 而后他惭愧笑了笑,‘砰’地一声,碎成流荧飞光,而其宿主被数道光轮保护着,安然落到地上,可那眉头蹙着,也许是应了马超的话语,黑袍人当真透支了其宿主的体力来成就碾压他的战力。 泼墨青丝垂落,无助地侧身倚在冰寒的釉瓷砖墙上,因了发浓而直长,遮住了她过半娇躯,只有着这一短袖露出的玉手抱臂,来抵御这早已成了深冬季节的薄凉。 脚步轻移,简直是在沿墙匍匐前进的样子,在终于摸索到冰冷的门把手时,一压,整个人倒入进去,好在是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毡,就算重重摔下,也不至于发出多大的声音。 闷哼一声,在这地毯上蜷缩着,也不理会是脏与不脏,不过也许是固执,还是强硬地让自己站起,朝里面的房间缓缓走去,最终是见到了那熟悉的床,松懈了全身的力气,软倒下去,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添几分脸色苍白,却觉得很沉很沉,头痛再来,可已无心去安抚了,这具躯体,真心累赘。 半冷的天,照耀的光也是凉透了的白蓝色,打在千叶帘分割成色块射了进来,给她添了些即将升临天堂的异样美感,一如掉落羽翼的天使,在独自忏悔祈祷着。 可她终究不关注那些,她只关心,那还未锁上的房门,房间外是冷蓝色调,房间内亦同,可是只要成了个封闭的空间,那么大概……会多几分人气吧,好歹……能听闻自己那时常吁嗟的声音,不也是显得未必那么孤独的良药么?! 眼始终不闭,这房门,还未关,明知道没人会来,可她还是由着那股执拗作祟,因为只有自己能帮到自己,终且还需自己将自己拯救,这是没得改变的事情,可惜,努力动弹后,也不过一指指去,然则本就死物的门,何来感官去管顾她人感受呢?杵在原地,不动分毫…… 悄然心寒至,记忆中总是空静的‘家’,每次离开,每次回来,都是空荡荡的,好似是一个无所谓的场所一样,将这还算阔大的家分隔成一个一个单元,也不会显得突兀,她是她,其余人?该说是所属什么的傀儡么…… 早晨醒来,无人,中午回来,无人,临了夜将眠,还是无人,无所联系的关系与情感,将她局限进樊笼里,这里是自我的世界,那里是人们口中的美妙世界,书中的完美人生,大概,她会喜欢一步也不迈出去罢,这所熟悉的世界,才是这漂泊灵魂唯一的锁铐,却铐得她心安,那惴惴不安的心,也不会无序跳动了。 “惜灵?” 这是她最相熟的人了,总是小心谨慎地喊她的名字,讽刺的是,那人一天的问候,也多过亲人的一月言语,何足怪道也哉…… 她是习惯不回话的,他也不会介意,这是打小以来的……该称呼做‘默契’吧?原因也简单,第一次被‘裹挟’搬家过来时,一个小男孩背着把‘大刀’自以为盖世英雄一般,将她的‘新鸟笼’的树连带铁丝网一起砍坏了,摘来‘花儿’递到她手里,还说她爸妈不要她了,就强拉着她去见他‘家长’了。 其实也算‘家长’吧?一个老爷爷,那时须发还不尽是白的,笑起来自带长辈的威严,可唯独对她很好,给她倒了一杯清茶,飘着几叶舒展开的绿叶,能闻见一丝清苦滋味,还有几个圆润可爱的果子;然而那个小男孩却被罚去‘搬砖’了。 她从未出过门,不认得路,也便回不去,那老爷爷也是‘粗心’,不问名不问因,更不问来处,只吩咐那小男孩挨完罚后负责送她回去,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在庭院里一棵超大的树下‘大眼瞪小眼’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一个是扎着马步两手各拎着块小砖,一个是拾捡起一片树叶,呆呆地看着纹理。 她也不懂,明明他爷爷已经在邻墙而立的瓜架下,惬意地摇椅,品茶而眠了,而他还是呆板地在这老实挨罚,还不愿摘了他背着的‘大刀’,她没问,她已经习惯长久不说话了,一两个时辰,也不过过来时间的千分之一而已。 约莫是感觉时间到了,他一声哀嚎,倒在树下,这时树叶落得密集,如同泼水醒人,通通盖到他汗津津的脸上,而后惹得他不爽地扑腾起身拍掉那些树叶。 洗了脸,换了身衣服,走到她面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将‘大刀’绑好,不忘来‘搭讪’,明明她被‘拐骗’来是却不问,现在来问是否迟了点儿了? 她没回,将茶杯里最后凉了的一口苦茶喝完,起身等他将她送回去,送到即使是满天星子的时候,依旧漆黑无人的‘鸟笼’里,她最爱的一人所属之地里…… 不过也许是天注定,在小男孩把她送到她家时,她父母回来了,顺带着挽留了他用了一餐晚饭,他自来熟的没拒绝,还将他把她家的树和铁丝网砍出个洞来的‘丰功伟绩’老实说了一番…… 后来自然是双方‘家长’的友好交流客套了,顺理成章的,两家就成为了可以互相串门的对象了,实际上也没有几次串门的机会,至今她还记得,她父母少有的笑容,尽管是礼节性的假笑,但也足够让她印象深刻了。 她并没有什么朋友与玩伴,他则是乐意往她家跑,‘青梅竹马’大体上就是这么敷衍的‘东西’,来得太过欠缺诗意了,显得俗套与泛滥。 “惜灵,呐,给你花” 他家的庭院,他家的花,却要赠她,她不语,甚至没回头,继续看着那含苞的花儿,明明少年的手中,已有了一株开得正好的花儿了,扎根小陶罐子里,活生生的花儿。 到了长成时候,‘大刀’变得真正称了他的身,只是他还未加冠,她却早已及笄,已经是可以婚嫁的年龄了,按她的标致模样,该是被踏破门槛的。 不过她父母在这座城里算得上是‘人上人’,少有门当户对的,而楚锋他家姓楚,在这座城里哪怕是国内,都是非凡的一门,何况楚锋他家庭院一棵棵大树彪炳的传承,以及这座城里的传闻,都明确了他家的渊源。 毕竟哪一家子的人能把配置一山一湖的地方叫做‘庭院’呢?尽管他家早在百年前已经当不起富贵人家的名衔了,到了现在,还是勉强仅能维持这‘阔气大家’的表面派头而已。 “惜灵,玩折纸吗?” “惜灵,彩泥呦,要么?” “惜灵,好多同学都喜欢翻花绳呢,要试试吗?” “惜灵……” 耳边总是那小男孩不停的呼唤,好似他就她这么一个玩伴,好似她,就这么再被关进了他这么一个‘鸟笼’里,来不及拒绝,已然置身其中。 没有哭诉,没有挣扎,是长久以来学到的保护自己的方法,好在新笼子够大,不至于连展翅将飞跃跃欲试的空间都不留给她,所以,这里,留住了她。 “嗯……” 她还是回应了,回应了他不厌其烦的呼唤,也回应了对他不厌其烦的心,‘鸟笼’的门开着从未锁上,这次她却心甘情愿住了进去,在里面她能小心翼翼展示她美丽的羽翼,也可展示以往在其他‘鸟笼’里的伤,一切不经言语,他也从不逾越,各自安好。 她在等,等她的翎羽长成,等她被裁去的尾羽渐丰,便会打开这向来不上闩的‘鸟笼’,展翅高飞,不再回头。 想来他是懂的,不然谁会愿意受足一个人数年的冷面相对呢?只是不知道缘由,若说是男女情愫,未必会这么长情,若说可怜,也没道理这么‘作践’自个儿的。 可是当有人称他为‘骑士’之时,她才明白,他是喜欢她的,而她,却不愿成为他的‘公主’了,试图寻求改变,可她怎么能够影响一个喜欢上了她的‘绝情’的人呢?最终她败了,败在了她从未料及的地方。 看了很多很多的书,她才知道楚锋的喜欢,其实也并不固执,那么也就不会是痛处心扉才可舍去的东西了,便不用在分别之时,有太过过分的悲伤留在各自心头了。 少有没被少女细腻心思察觉的,自她回应了他的呼唤的时候起,她便再也不是可以抛下一起自由飞翔的鸟儿了,‘鸟笼’势必成为了她唯一安心的栖息之所,也许在她未有寻觅到下一个能让她尽情落泪的‘鸟笼’之前,她该是会思念的罢…… 只是她没曾体验过这般感觉,也就不会过于留心这些,朱颜变也罢,风云改也罢,当她做出改变时,如何后悔也是她应要承担的,待她要回头,才会懂得,什么叫做:“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什么叫做:“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毁薄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可溯追悔 一身灰白长衣的模糊影子走了过来,让虚弱的木惜灵还要强忍睡意,于紧窄成一线的眉目间,倔强地努力去盯着看,一步一步走来,一步一步接近,只是有心抗争,却无力推拒,只好‘容忍’罢。 “小友,莫惊莫怕” 他也就是那个变正经了的‘老乞丐’,现在正经起来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观感,举手投足间,自带超凡脱俗气质,一脸笑意不散不谀,是尽量表现得和蔼些,然而如此也教木惜灵卸不下心防。 “是否有许多疑惑?” “呵,老道知道汝无力言语,然老道无心相害,只是愿与小友分享些心情而已” “小友愿听老道便说,不愿……小友也拒绝不了” 他抚了抚须髯,两指轻勾慢画间,一张坐垫‘扑咚’到地,一撩裤裙,盘膝坐下,天已暗,房间里蒙蒙无光,但凭他一身浩然气,自有光点荧荧亮,微弱,却似怕极了黑的人在床边的一盏柔光灯一样,恰到好处的催眠与安心。 “该如何开头呢……” “唔~~” “你喜欢英雄吗?坚毅,果敢,为死不惜,至以世人强声醒聩,或以事业,成世之壮伟” 老道人手中捧起一幻蝶,双翅扑朔流光,扇舞星星然,对须如羞草,圈卷似藤花,两眼仿佛绕了进去,略显渺茫,在回忆些什么,给人一种无端寂寥的感觉。 “可能汝不大感兴趣吧?!老道起初……也是如此,直至得见那般纯粹之人” “记着是一场战争余响,老道我走在血原旁,滴血不沾,点腥不染,却在一小树下,见到一人,一垂死之人……身上血流纵横,却不见其哀嚎喊痛,只如旁观者一般,静看硝烟满天,如此坦然无谓生死者老道我也尝见过,可总有说不得的感觉” “老道呱呱坠地以降,便身历战火,期间停歇再起不可胜数,‘生死’二字不过如此,国起国灭,确若秋蝉,于静寂中独白一首盛世诗,再而堕地入泥,久而久之僵成一脆壳,不慎走过踩过,清脆一声响,便没于浮世中” “大抵会是如此,可不料想,竟可有一王朝,可历千岁不倒,而这一切,尽是出于那人之手” “老道想欲与他搭话,却是被嫌恶般扬了扬指,说是莫要扰了他的清净,老道这才明白,这‘清净’,果真是清净了,若不是老道让他费力‘赶走’耗了太多生息,他该是会再留多一时半刻罢……到最后也没与人言语,庆幸他最后还流了一行泪,不然老道我真要重修这道心了” 这时这‘老乞丐’将蝶抬往空中,看它绕着手上下盘旋,绕过手臂背面时,却又多出一蝶来,偎在他平展的手心中,相互梳理触须的样子。 “还有一女子,倾世只唯爱一人,先是自己,再是他人,后来拾起一片落叶都爱,爱那落叶有情,爱那夕阳正好,映得落叶黄,长引咏月霜序来,如此那一山秋,才似赠予” “不过……好似都是些无关紧要不切实际的话……” 老道人戛然而止,看着还未闭眼的木惜灵,依然是一副冰冷样子,由始至终都没对他所说的话有过什么反应。 “女娃子,汝可愿出世?汝之道心,比之那些个‘不成器’的无礼后生可还要玲珑,要想‘得道’,也少去许多杂念,欲要‘超脱’,汝如今之思想,亦是最佳最好之璞玉,可愿否?” 老道人看想木惜灵的眼睛,究其到底不过是在等一个眼神而已,只要她肯她愿,那么于老道人自身而言,不失为一大功德,修道至此为何?不还是在寻功德么…… “不知那马孟起会去寻谁,一者是汝,再者是那楚小友。不过,以其能力,要想捕寻汝之踪迹,至多不过一二日而已,到时便是汝身死之时,不若随老道我修道,可保汝永远无虞,可也?” 只是木惜灵从不改变,就如她始终不愿闭眼多一分秒一样,打自心里的戒备在那,就连英魂也不得完全掌控她的身体,多是精神过分顽强固执的缘故,哪怕老道人说得天花乱坠,还是只得一个否定答案。 “果然如此……” 老道人一叹而止,也不灰心,许是算定了这么个回答,没追究太多,手微微一晃,一蝶翩然飞起,一路探花模样,停在了木惜灵无力的手中,好似在撷采着什么,只是也没停留多久,便化作一纹路,印在了木惜灵的手背上。 “呵……若是汝之后有所困难,可将手掌比作蝶,扇一扇翅,老道便来,不过,仅可一次,也算让老道我还还‘人情’了……” 老道人起身掸了掸裤裙,坐垫变做烟尘散,荡了荡衣袍,转身离去,手做一虚握状,接住一掉落下来的拂尘,一摆架到臂肘,自有拂尘的‘三千烦恼丝’点亮在床头的微柔灯光,又圈住门柄,随着其脚步走出,轻阖上门,俨然一‘逗鸟人’,不论过程如何,总免不得关上笼子。 一蝶在这黑白两极的天地飘着,回到那满是金黄的世界,停在楚锋的额上,而后飞转遁入一好似禅定了的老道人的身体里。 回过神来,老道人自这银杏雨中醒来,看向楚锋的英魂,露出一惋惜表情。 “不是早便卜算到了的结果么?” 英魂笑问。 “可却总挥不散这怅然若失之感” 老道人摇晃着头,一个苦笑。 “楚小友的伤,该是要愈合了” 老道人拈接一下落的金叶,闭眼感受了一下,如此说道。 “嗯,有汝出手布置的这银杏画院,还有不愈之理么?” 英魂低头自袖袍里摸索着什么东西,头也不抬便接口回话,而后一声液体晃荡的声音,他却自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一酒壶来,顺带还带了两个荷花玉酒杯,挥收回袖间展出一木几来,一温酒小炉,一摆盏釉木案,附上次景,便是绝佳的对饮场面。 “能饮一杯?” “但饮无妨!” 而人便在此温和之地,胜享佳酿美醇,却不知此间枕籍之人,又经受了些什么。 「你该去赴约了」黑影将背依在它后背上的楚锋摇醒了,换来楚锋一脸初醒过来时的茫然不解。 「什么啊?我哪有什么约不约的,现在都半死不活了还约什么?!」楚锋表示郁闷。 「你离开这里后,自然有人在等你」黑影却这般说道。 「怕不是梦呓哦!快些休息吧,我醒后还有罪要受呢!」楚锋身子一歪,倒到地上,所幸这是一片阒黑的境界,毫无质地硬度可言,像是个满布松软棉花的地方,怎么折腾都不受伤。 「呵!」黑影却是一个暴起,直接把赖在这里不走的楚锋踢飞了,阵痛之间,楚锋飞着飞着,便被驱逐了出去,却并非直接在现实中醒来,而是坠入了他的梦里,一切如旧,只是回到了一副他也不曾想见过的梦境里。 是他爷爷叫他起的床,还是原来的房间,布置如常,只是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是在‘今天’爷爷特地喊他起来,还是在天蒙蒙未亮星子未退时。 没敢问什么缘由,平常多是楚锋早起做了早餐他爷爷才会慢悠悠的自楼上下来,只是当楚锋看了日历时才愕然发现,‘今天’确实是个怪异的日子,每年如此。 没用过早饭,爷俩便出了门,打着哈欠寒噤,二人星夜里走出那生活小楼,走过许多年久失修但依旧坚挺的老屋,好在池子里是活水,是故并不显得破落荒芜,反倒有些生机盎然,只是夜色敛去许多色彩,便也见不到有多艳丽的景色,不过已是秋来,大概也会添些枯寒霜黄的悲景。 尽头是一圆拱门,小时候玩耍也难得来到的地方,穿过后便是一派自然了,独有鹅卵石子铺路,带出一明显曲径来。 按爷爷的惯例是要走去山那里的,一座不大的山,却是满山的苍天大树,尽是几人一起才可合抱的树,直到山顶时,天已渐亮,熔日方生,只是还未有发散出其天威一般的光耀而已。 入眼便是一棵苍天大树,树冠荫庇方圆一隅,甚至盖护其他树木。借着天光,楚锋才可分辨它的形状,笔直无斜,在这个地理状况下属实是不正常的了,也许是树王的权威,连带其他树也是笔直指天,生趣得很。 爷爷目光肃穆庄严,楚锋也不敢‘造次’,收起了心,照例看向树干,每年每日来这里是自打楚锋出生前便有的仪式,所以一切不改,拳握在心,单膝而跪,于这苍天大树的抱拢中,心神自然而然沉静下来,得以冥想,冥想什么呢?楚锋也不懂,只是照做便是了。 父母自出生以后便没见面了,所以楚锋也懒得计较什么,爷爷说什么,做什么,便是什么,一切如同日月东升西落,如同世间之理。 可这次爷爷却探出手来抚摸他的头,很是茧硬,却很暖,尤为熟悉的味道让人心安,楚锋抬手想要去握住爷爷的手,却是场景变换,来到一人背后。 木惜灵回眸,两人一同撞见在这虚幻的梦里,道唏嘘,说平常,不堪一语,只是眼神确认过后,都停在了原地,楚锋也不知为何,没有了去靠近的心思,就这么凝看着,仿偌一眼,可堪史书泛翻百页。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过往以后 “惜…惜灵……” 一眼正见,无可避免,楚锋现在,真的不情愿在这个关节眼里遇见她,可当木惜灵遭遇危险那刻起,两人的相见便已成定局,尽管是在一个不存在的世界里,尽管是在缥缈虚幻的梦间。 “嗯” 木惜灵还是照常的回答,让楚锋有些诧异,若在梦里,自己的梦里,他该会把她安排成更‘生动’的样子才对…… “真的是你么?” 楚锋茫然一问。 木惜灵没答,只是站定后两眼直视着楚锋,倒把他看得羞怯了。 “明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梦而已……” 楚锋低声抱怨道,却塑造了一个如此真实的‘她’,真是梦不成梦,不成美梦。 “你以为,我是你的梦么?” 木惜灵少有的主动开口。 “……” 楚锋环顾四周,却似搭建的云雾,缓慢如云,但动将起来,便是珊然可爱的粉红世界,这种可爱风格,令得二人画风迥异,明明,他们都不钟情于这等物事。 “那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我呢?” 楚锋呵然反问。 木惜灵单纯地摇了摇头,再度看向楚锋。 “惜灵……有时候,我真的挺怕你的,好像……在你面前,我就不是我了一样” 楚锋两腿一盘,‘光棍’般地坐下,低着头,却用手理着发,却不知是越理越乱。 “可是……这种能将人改变的能力,却恰恰是我愿陪着你的理由,我在你的身边,好像就会变得更优秀,变成一个更有意义的人” 楚锋忽然抬头,目光热切地看着木惜灵,希望她能有所反应。 “一只啄蝶的鸟,何故成了他人心中尽善尽美的彩翼?我没有能力负担起一个人的成长,只是我在见证着这一切而已” 木惜灵却道。 “惜灵……” 楚锋话语未结,偏过头去,自主掐断了继续这个话题。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楚锋又问。 “是梦里,还是这里” 木惜灵不知楚锋所指何处。 “自然是……这里……” 楚锋甚至连语气轻重都要克制在心里确切的范围内,以不至于触破这轻脆的‘交心’时间。 “你向来知道的” 木惜灵只这么答应,然却一击撂倒了楚锋。 “不轻率么?” 楚锋想起了她与她的英魂,差点被马超击杀的危机时刻,若不是他于朦胧身影里认出了她,那么此时此刻,她该是一抹孤魂了。 “嗯” 她便直接认了下来。 “你会死的,你知道么?” 楚锋对她始终平淡的语气有些愠怒,好似她的死就是无关紧要无关他人一样,如此轻薄至此,何其不自爱。 “嗯” 木惜灵点了点头。 楚锋却直接探起冲了过去,伸出两手,就要擒住她的双手,势必要让她明白,‘死’究竟是何等意味。 然而,骑士不可冒犯他所效忠守护的人,他的愤怒,终究是无疾而终,手空悬在她的身侧,迟迟没有落下,喉头颤动,却说不出一句严厉的话来,这种无端‘宠溺’,才是楚锋心中的锁,亦是他心中的温暖存在。 “惜灵,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始终有着维系其‘人’之身份的纽带,包涵所有情感的复杂成像,亦包涵社会赋予、情感赋予、自身赋予的意义基调,智慧、语言、交际,三者不可缺其一,而你却为何对此毫不在意了呢?” 楚锋将手收回,这次,是轮他双目正对着木惜灵质问了。 “如果可以,真的不愿成为你所说的‘人’,人不应该是自由的么?出世不入世,既出当无缘,可秉疑而忘孤,可追索自无羁,日月以为床盖,天地撷取衣食,富以至理,辟以性情,才是宝塔峰尖之‘人’……” 木惜灵双眸流光闪烁,如融雪流波,让楚锋失了些据理力争的坚决,但紧握拳心,不愿让木惜灵这么孤高走远,哪怕终难见到这么动人的她了。 “那……就算你我不相识也可以吗?” 楚锋语意悲戚地问。 “……” 木惜灵这才没有说下去,只是心中在做着权衡取舍罢。 “惜灵,会不会太过‘矫枉过正’了……” 楚锋尽量平缓了语气,不让惜灵厌烦,以便更好劝说。 “唔……是我愿意这么样的” 惜灵摇头,却不是否认,而是更严重的任然。 “你真的这么决绝么?!” 楚锋咬了咬牙,从未有过这么一种被亵渎了的感觉在内心正反面的低语里赢得上风。 “不明白吗?” 木惜灵只是照样看着楚锋,好似如此,便能打成共识一样,但一般结果,都是楚锋选择了屈从。 “所以果断放弃了一切过往,过往……就是那样低贱的物事吗?” “人说过往如烟,总体而言,过去的物事,总不如以后来得价值斐然;人说回忆太浅,一经年老,便留不住三两画面泛起;人说历史厚重,追究根本,亦不曾经由历史学得什么” “所以,不都希冀更美好的明天,而轻易抛却过去?不然你当口中的回忆,是如何被提起的?不还是踏着去往以后的路途,捎带委婉的弃离吗?” 木惜灵如是其然,比起楚锋先前那个问题,这一取舍要来得干脆简单许多。 “你知道么?你否定的过往,是…是……” 楚锋没敢说出未说出的话,那样……太过草率了,也太过直白了,直白,也许便会直到苍白。 “呵~~算了,惜灵,也许你会明白,某一天某一刻,可有时,不一定会有转圜的余地留存着,只希望,你真的想好了” 楚锋后退几步,这些话,真的带着些无情,或许更像是隐晦的道别,有所保留,也有所倾向,这样,正好,若然有事发生,一切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刻意了。 “嗯” 木惜灵依旧照常,太阳东起西落,世间正理。 “我……先走了” 楚锋无力继续谈下去了,倒不如说楚锋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好理清已经分寸大乱的心绪。 “嗯” 楚锋少有的主动道别,但木惜灵不至于需要挽留,便应答一声,道一声知了,分别也便顺理成章了。 灰落落地逃开那甜蜜得过分的糖彩世界,重新坠入黑暗当中,此地已无人迹在此,也没有木门草径,更见不到黑影在哪,轻易地让自己只身孤影,多么刻薄的所有嗬~~ 沉坠沉坠,自无边的黑暗,到无边的黑暗,在心跳逐渐快速骤变之中,他寻找到了些许存活的感觉,身体不断哀嚎的痛苦,也被这肾上腺素刺激分泌所掩盖,置身亢奋,濒临死界,多么令人愉悦的状态,唯此方可解忧,方可短暂忘却长久来袭的痛苦。 但当呼吸局促达到极限时,便是无感之境了,仅有粗重的喘息以及咚咚的心脏搏动声在交相呼应着,而后便在接受死亡的感召时醒来,呆滞而失神。 睁眼时是一片神圣的金黄落盖下来,抬手拾开在眼前打量,那金黄的纹路,却是无端的脆弱,一揉便碎,就连声响,也是‘吱吱’的细碎。 一白发老翁与英魂在推杯换盏,已是醉饮微醺的状态,而自己却是一天为被以地为床,身上还无有一件取暖的被席,真真成了木惜灵口中风餐露宿的出世修行者,明明自己还反驳来着,可还是难免落得这么个下场。 “来来来,此语当浮一大白!” “叮~~” 楚锋清晰听得这么一句话,可偏头去看,打自朦胧的轮廓里映清的,是英魂在那里独斟独酌,好似十分清冷的样子。 “醒了?” 英魂瞥来一眼,举杯仰首,又一口饮尽了荷叶玉酒杯中温醇酒液,又珍惜般啧了啧唇,发出一声爽赖之叹,袖袍一下招扫,案几连着酒壶木案都收了个干干净净,独让楚锋觉着自己多余得很,扰人清闲。 “嗯……” 楚锋敲了敲自己梆硬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刚才……我好像有听到个老翁的声音,还跟你喝得十分尽兴的样子” 楚锋不甚确信地闲问道。 “啧……” 英魂不知什么时候学来的啧嘴,也不是在品评什么美酒佳酿的时候了不是? “汝精神恍惚有些错觉了,楚锋,重伤初愈,且先静养几日罢,此处还算清幽,寻常人也进不来,可安心休养” 英魂之碎叶坐坛间起身,扫了扫后背附在衣物上的金叶残片,踩走在‘窸窸窣窣’的金叶毯子上,手上动作于空中点画着,让楚锋没有能说出话的空隙。 “什么鬼啊……” 楚锋不禁抱怨一声,勉力站起身来,发觉这里的风景实在怡人,十足契合了禅理道意,如若木惜灵见了,会喜欢的吧?! 人总就是这副死皮赖脸样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记吃不记打喜笑颜开送去整张脸让人打个完全…… 可是……人若不是这么一个贱胚样子,许多事情就不好说有什么造化了,舔狗好舔,痴女愿痴,各自欢乐便是了,只是有时出了格,一发不可收拾了便又成了可憎可恨的典型,实在不好承受哩。 可楚锋看着那层层铺就的斑驳院墙,一院的暖意,可这金黄的世界外的颗颗飘白的雪花,都不免给人一些侵入人心的失意,落寞的心境,换不来喜悦心情。 喜欢么?还是会喜欢的,只不过,学会换一种方式去喜欢就好,就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将死未死 「我死了么……」 「还没啊……」 不咸不淡,尤似无谓生死。只在一个焦黑深凹的坑穴里,有团粉色凝块,以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在生长着,而近处又相继出现了许多‘同类’,但相较之下并不怎么雅观。 恰似一尾尾肉虫在聚集,与许多杂质糅合在一起,互相攀附成型,却变得更为让人恶心,一番诡异蠕动变化后,隐隐有了一副‘脸’的模样,两颗眼珠子抽长出一肉鞭来,刺入肉泥里,而后便有了个眼窝形状,再则成了半边面目,直至有了一个大概四肢五脏六腑样子。 “啪嗒……” 一似脚掌的‘物体’拍踩在凹凸不平的、布满积雪的地面上,将整个新生躯体支撑起来,大概有那么一瞬迷茫自眼里掠过,‘死去’是天意冷淡之时,‘复生’则更为薄情。 到底是风云变、天地改,这忍尽三季的霜寒终于落了,此时才能发觉心窝是滚烫燃烧着的,伸开手来,肉皮在骨骼上快速生长,在愈合了最后一丝血肉后,才去安抚自己的心。 胸腔还未恢复完全,肋骨如罩如网,将搏动着的脏器‘圈禁’起来,也不忌怕疼痛,伸手将骨骼撑开,去与维系生命之所握手致意,可能是心脏它不甚喜欢罢,在握住之时,给了全身一刻惊颤与悸动。 “呵呵……” 仰天一声嘲笑,这鄙夷不屑,却不是以他者为对象,是实实在在的鄙夷不屑自己,怨天尤人什么的,它并无权力去怪罪别人,说不得它还是因为别人的恩予才可存在的呢! 一种‘哀’的氛围无形展开,莫名地仰头怒吼,期望以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连同这‘死去’经受过的痛苦与惧怕,也一同宣泄着,希冀可以抚平这复杂心境。似一场声嘶力竭的演唱,响彻四野,然却是噪耳之音,只是终究不可传达出来…… 空气圈禁了这所有,困在了狭小的一方体内,透明,无痕无迹,可若是道道音波撞上去,便是如水入石一般泛起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反而回敬回去,到了最后才能发觉这诡异,这源源不绝的清楚回音,居然连世间的回报都不给予。 “嗯嗯嗯……” “嘘~~莫要吵闹,可会坏了这清净地方” 衣袂如飘,却成一卧躺姿势,抬手打了个哈哈,约莫是刚刚醒将过来,眼角带着些眼珠乏累的泪渍,肆意揩了揩,才睁眼去看被他关了‘禁闭’的‘模特人’。 “唉~这些时日的努力又白费了,汝可真叫人失望,那赵云也算不得多强,何至于被打回原形邪?” 凭空而睡的人这才在镜空上坐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没被放出来的、外形已经与服饰店里展出的假人模特没有两样的‘怪物’吐槽道。 “根源,汝可保住了?” 他又问话道,这才该是重点。 “……” “嗯?” 只是那‘怪物模特人’并没有回答,甚至还耗去了他一些心性,这可让他十分不快意,面带怒色要‘略施小惩’,不过却没有实施…… “唉!吾倒是忘了,还未有解开音障呢” 他的言语,显得是那么轻松甚至轻佻,由头至尾都未曾把‘怪物’放入眼里,更不用说放在心上了。 是任‘怪物’再如何挣扎也打破不了的禁制樊笼,如何挣扎也不过是旁侧酣睡人眼中的‘吵闹’,只须少许‘伟力’封锁,也便清净,至于那消音后的怪异动作,就当是默片时代的喜剧,看懂了便懂,看不懂,那也相对无碍,就这世间,谁还会舍得浪费那丝丝残留着的余闲去揣测笼中生物的喜悲啊?! “大概你是得挨些罚了” 这人撇了撇嘴,作为‘负责人’,如今这局面他也得担上些罪责,好在‘它’也成了这么副模样,算是有了点儿偏差心理,不过也不是什么紧要时刻,拖累他的过错,可不能就轻描淡写地算了。 两指叩出声脆响,‘音障’被解开来,终于是能听见‘它’的啜泣声,可并不意味着他会心软,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而他上头还有人在,那么他至少得挨骂,向来的身份超然落得要被人‘耳提面命’的‘悲催’下场,这股子郁愤就得扣在‘它’的头上…… “把‘根源’还回来吧” 他厌腻地瞄了‘它’一眼,「纵使是人模人样,但却没有人该有的存在的根据,所以……还是‘牲畜’称谓要来得恰当适合些」收敛下心中想法,开始他所谓的‘惩罚’。 五指虚合成掌,轻轻点了点空气,一如有了些阅历而又辈高和蔼的老者,在劝和是总会带着点微笑,似抚似拂,则气氛凝着,无形却有形,刚被解放的‘怪物’,这回是被直接困在了恰合他每寸身体的模具里,难以动弹,可光凭肉眼,也难以看出什么端倪来,终究是不知道那衣袂飘飘的他使了什么伎俩。 疑问没有持续多久,自‘它’开始‘错觉’额眉间的疼痛开始,‘它’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了,他要将上人赋予‘它’的根源剥夺掉…… 灵魂仿若在剧烈地颤抖与惊惧,两眼高抬要去看看那人是怎么一种想法,可并不能一览他的表情,只是淡淡一笑在他的半边面目露出。 「嗬,将他者当做玩物,就那么有趣么?也许吧,他不是笑得正欢么」‘它’是如此坦然的,本该如此不是么?要不是曾经听信所谓的‘仙神’之说,‘它’也就不会来到这里…… 这一片死域,界限之内,如厥株一棵,虽有根,却不过是伪物,轻轻一提,也就连根而起了,哪有什么真实,说是被人臆造出来的,不也恰如其分吗? 可是为什么,‘它’会有如此强烈的‘感情’,这本不属于‘它’这‘怪物’应该拥有的‘感情’,‘它’不是‘人’——‘它’一直这么坚信着,所以‘它’才会无比渴求,渴求‘根源’,渴求‘存在’,而‘它’也拥有着‘它’渴求着的‘根源’与‘存在’,可从未如‘它’想象中的那般带给了焕若新生的快乐。 终是要被索要回去了么? 四枚鳞片自‘它’的额眉间显露,并剥离了出来,也许只需稍一联想,便能联想到檀石槐在‘死去’之前所遗留下来的‘一族’的遗产,而这……又与‘根源’和‘存在’有什么关系呢? ‘它’不知道,只是知道拥有之后,‘它’有着不逊于‘人’的力量,也有了‘藐视’那些‘神仙’的心气,只需这些,也便足够了,足够‘它’去争取了。 所以‘它’听从上人们的吩咐,将轲比能他们都‘杀’了,就此走出幕布,来到台前,直至在遇见林云路前,无不顺风顺水,也许顺利下去,‘它’也就有了可以挣脱控制与束缚的能力了,却又是一场‘火’,烧了个精光,而这次,却连一声喟叹、怜悯都没有。 ‘它’很快便萎靡了下去,仿佛生息被一下子抽去了一般,而这也就是那上人的‘略施小惩’,他还是那样,衣袂如飘,一抹淡笑,做出一副大道正派形象,在‘它’心里,却比恶鬼还要来得丑陋。 “啪” 锁喉、窒息,连带着四肢出现的骨骼不堪重负的声音,有那么一瞬‘它’感到了丝丝愤怒,在那些上人面前,明明不该有这种叛逆的情绪的,此时此刻‘它’却切实体会到了,‘它’开始想要反抗了,然而还是瞬间放弃了,上人终归是上人,‘牲畜’终归是‘牲畜’,哪里有轻易改变的道理。 “无趣” 那上人可能觉得毫无反应的折磨着实无趣,动作也粗暴了些许,直接音障下压,把虚悬在半空的‘怪物’砸入坚实的地面,直把地面混着雪泥拍出个人形陷坑来。 “汝要记住,汝之所有,皆是吾等赋予,汝无权自决生死,亦该听受吾等所令所言” “再予汝这‘牲畜’一次机会,去将那赵云‘杀’了,完成吾等所设大局,汝自有了‘根源’与‘存在’,现在,跪下!” 上人所令,‘它’无法抵抗,极力驱动这残破身躯起身,双腿一弓,跪倒在地,低垂着头,还是不敢再仰头,让上人看‘它’如今这副龌蹉面容。 四枚鳞片被上人随手丢还,落在‘它’的点在地上的头边,而‘它’保持了长久的跪伏姿势,等那雪泥也变得泥泞污化时,‘它’才面无表情地抬头,将四枚鳞片一一拾捡起来,也不管顾是否脏污,如吞服药丸,拍入口中,很快额头便出现了四枚鳞片模样,而后再被藏入了肉皮里。 ‘它’的表情没在变过,可是若有若无的,总能感到变化,光洁的表面逐渐变得‘凹凸不平’,一片片骨甲重新长成并拼凑成‘它’的外表,而‘它’,又成了之前在异族联盟里一人之言,万众听命的‘怪物’。 只是内在究竟有了什么变化呢?现在还未能清楚,但想必在后来的故事文篇里,会留下一行一句罢,一如‘它’的全部存在,也不过是曾经的一本故事、一本演义里的寥寥几页而已,虚无缥缈的杜撰,能育养出什么来,续续可观。 第一百七十章 微妙变化 抬手再度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心脏还在搏动,‘它’垂下了手,而后身体出现道道裂缝,好似瓷器被震碎那样,裂痕无疑是平整的,就如同自然裂开了一样。 类似六棱晶块,然后迅速变形,竟也有了翅膀,往四面八方飞散开去,而‘它’本身则是由一数米高大的‘怪物’变成了一正常人体形的大小,跟‘它’将将复活时的光滑模特人一般无二。 “去吧,仆役,将吾之存活告知那些愚蠢无知之人,吾会带着吾之绝望,给他们带去烈火与疯狂……” 上人们要‘它’再去和那‘死神’姿态一般的赵云战斗,那么只要能‘杀死’赵云,无论什么手段也不会计较了吧?!也许……这也是作为‘怪物’的‘它’,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报复了。 看着这周遭的一切,冷却后干涸的灰泥,还未消融殆尽的残雪,坑坑洼洼的所有,乃至这灰蒙蒙的天空,无不加剧了‘它’心理的异变,令‘它’无端笑出了声来,那初始的压抑闷哼,终究演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只是有些泪水自‘它’眼角流落,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分界线。。。。。。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伴随由于剧烈运动后导致的口干舌燥,就连呼吸也会让原主干咳干呕一阵,嘴唇与舌分开,也会带出些‘滋滋’的声音,看来是极度迫切的举动才造成了他这么个样子。 “单……单于,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有人凑近了过来,话刚说完,于夫罗直接将他那粗糙大手盖在了那小喽啰的脸上,稍稍用力推开了去,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又直接干呕了几下。 摘下腰间水囊,牛饮几口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一改狼狈逃窜的窘态,回声一脚踹在了先前凑近过来的‘小弟’身上。 “口臭如泔水,还敢相问,指望一口气梗死老子是吧?!老子不踩死你!” 于夫罗一时间变得凶残无比,当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主,真真是把那小喽啰踹踢成了破碎的流光,约莫是真的‘死’了,只是不知那喽啰的归宿究竟在哪,魂域也多不可能收留他这么个‘无名小卒’,合该是片缕残魂、孤魂野鬼罢了。 “来人!收拢人马,算算伤亡几何!” 过了一小会于夫罗才吩咐道,转过头来脸色倒是又阴沉了几分,因为他还没忘不久前的那场遭遇战,对面不过一人,却直接把他们连同那‘怪物’一同打了个‘体无完肤’,对此他是无能为力的,也万万不敢有所作为的,平生最强不过‘知己’,是故才量力而行。 “单于,我们的人马,损伤近半……” 一小头目壮着胆子前来回话,又被于夫罗狠狠瞪了一眼,单就一场遭遇就能死伤如此人数,那么有何胜算可言?!更不用说那在联盟里‘作威作福’的‘怪物’也死在了这场遭遇战中,在于夫罗的斟酌里,也该去投靠另一个山头了。 “全军整装,唤出战马,损伤坐骑者,跑步随军,回大帐!” 于夫罗之前的坐骑早已没于赵云那灾厄熔岩中,不过他身为一族单于,坐骑对于他而言不过轻易可得,也不会有缺少这么一说,打马行军,至于那般跑步跟随的‘苦哈哈’,他可管不着了。 不过数刻钟的脚程,一行人就赶回了联盟大帐,指示一般下属去休整休整,于夫罗倒是没去休息,反而直奔会晤之地,现今也没有人在此,但见营帐里数骑飞出,又有几只飞鸟齐飞,于夫罗终于瘫坐在坐垫上,按揉着太阳穴,思索着他该放弃什么,又能收获什么…… 不过剧烈的震动将他晃清醒了,几只巨兽缓缓自营帐外大摇大摆地移动进来,给本就不堪重负的异族勇士们加上了一把猛火剂,整个大营顿时鸡飞狗跳起来,而于夫罗的额头更是青筋爆出,直欲把来者生吞活剥了…… 关键在于他打不过,原本凭着那‘怪物’的威势能让他‘作威作福’一阵,也能稳居二把手的位置,但却无法硬刚那帮骑着巨兽的‘南蛮子’,更何况他现在是只落水的‘鸡’呢?! “于夫罗,汝等未免太过孱弱了,竞连围攻数人也落得如此下场,简直是丧尽了吾等之威风!” 骑着巨象,孟获接过一杯美酒,似带笑意般看着此时此刻显得‘形单影只’的于夫罗,要知道于夫罗那一身衣物也没来得及更换呢,被‘蹂躏’过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这一切无不附和着孟获的嘲讽,直叫他咬牙切齿。 “孟获!!!” “老子可没邀请汝,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话是反问,话里可是问责,然而于夫罗明白自身处境如何,也不过是逞逞嘴皮子上的威风了,实际上就算先前二者的实力早就分了个伯仲,于夫罗也不怎么虚孟获,大抵是人多势众给了他底气。 “嚯,于夫罗,难道是打了场‘光彩’大战给了汝勇气?!” 孟获依旧稳坐‘钓鱼台’,凭着‘高位’的自然优越感,好兴致地抿了口酒水,也丝毫不介意触怒于夫罗,倒不如说他本来就没对这所谓的‘联盟’抱有期待,‘七擒七纵’可老早就教会了他什么叫‘残忍’。 于夫罗派出的人马,皆是前去邀请匈奴鲜卑等族的部落首领的,但唯独懒得理会孟获那班人马,因为地域上本就有层天然隔阂,连带二者的裂隙也扩大开来,于夫罗还有着巩固自身权势的私心,怎么容得下第三股与他叫板的势力。 “唔哼~~” 一声娇哼,于夫罗也知道是谁来了,而孟获也收敛了那略显粗鲁的瘫坐姿势,稍稍坐正起来。 祝融就这么随着巨象的脚步,摇摇晃晃地走进二人中,见巨象脚步身形多‘晃荡’,亦可知其主身姿多妖娆,那纱障里,多是如蛇腰妖娆,如孔雀美丽的人儿,在场之人,无不对其保有宽容之心,也加剧了孟获的不满心理。 “大王,还没解决么?” 祝融侧卧在象背软椅子上,柔夷稍微掀开纱障,看向隔壁的孟获,也瞥了于夫罗一眼,一时间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有何可乐 “额……” 孟获被祝融这么一问显得有些愣神,但很快回复过来,想来玩闹下去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直接点。 “于夫罗,汝可知晓汉人能为了?!” 孟获这遭的问话就正式了许多,已有了点‘正襟危坐’的感觉,就连手中酒水也被他递给了仆从,正起身来看着于夫罗。 “哼……知道又如何?” 于夫罗虽然知道,但身为一族之长以及一介首领的自傲,怎么说也不会在口头上表现出怯懦,反而以反问将问题丢还给了南蛮王孟获。 “那么,汝可知再如此下去,胜算几何?!” “吾可不知汝因何而来,但既为胜利,方有合作可能” 孟获收敛了许多,也不屑在话语上针锋相对了。 “胜算?!” “那‘怪物’汝可知?在那赵云面前,还不是落得个‘外强中干’的下场,如今尸身且不知该在何处寻呢!” 不得不说,于夫罗现在一想起赵云那灾厄化身的模样,就双腿打颤怕得紧,如今还说什么同心协力,那也得过了这段‘生理期’再说才是。 “那么……如果吾等亦有‘神’呢?!” 孟获见于夫罗这一副‘惊弓之鸟’的怂样,不免心中宛然,不过出于利用心理,没表现得太明显,反而蛮有趣味地抛出‘神’论来给予他信心。 “‘神’?” “呵呵,莫要诓老子,老子可不知道吾等这帮人里有哪个可称‘神’的,有个屁的‘神’!” 于夫罗甚至心生被戏弄的念头了,要不是当下心烦意乱不愿再生战端,怕是早已发飙了。 “汝这大营没有,匈奴没有,鲜卑没有,可不代表其他部族没有,于夫罗,可还有男儿志气,草原之人,可真就如此没有胆气?!” 孟获虽是暗贬,但那语气早已表露无疑了,该是只为激起于夫罗的胆气才如此‘刁难’的。 “好啊!汝这南蛮子倒是让老子看看,看看这‘神’到底是何模样,到底是如何伟力才可称之为‘神’的!” 于夫罗拍座而起,抽出了别在腰上的弯刀,直指着高座象背的孟获,大有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便立马开战的态势。 “呵呵” 孟获却是不恼,笑得欢脱,也许知道‘大事已成’了罢,揉了揉蓬松须髯,自象背上站起,胯下巨象十分灵性得举起象拔来接,将孟获安然送至地面。 “锵!” 拔出了腰上佩刀,于夫罗也没有心怯后退之理,要看看孟获这南蛮子意欲何为。 却见孟获握住刀柄,将刀尖向下,手肘一推,送至孟获面前,意欲如何,溢于言表。 鳞次栉比的联盟大营里,星团围阵一般,在荒芜、稍稍平整些的广阔平地,成千上万的帐包群里,还可见三两蚁人在其间穿梭,盆火烧得小了些,让这大营显得冷清,或许是战败带给了众多士卒沮丧,但不论怎么说,状态如此,谈何御敌,又谈何得胜。 视线缓缓平移,在这大营排列在外围的鹿角之外,一阵阵沙尘腾起,且不单止一路,想来是于夫罗先前派遣出去的士卒带着联盟各部落的‘援军’来此一叙,海东青也在连营上徘徊,多少充任了哨兵的职责。 可在他们纷纷将要赶到营前的前一分,这营帐居中靠后的地方,居然闪烁出阵阵耀眼非常的炽热白光,各个前来商谈的部落首领都不免心生疑窦,而后转为担忧,再到惊骇,因为那个‘光点’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们此次的目的地——会盟台啊! 他们停住了马,实际上是无意识地停住了马蹄,驻足而极目去看,忍着双眼的刺痛,也要知晓究竟在那大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大营内的草原勇士们也发现了异常,单是那正中心不断发散出来的炽热热量,便逼得他们打自心底的疲倦爬起迷蒙地走出营帐,去看看这越来越吵闹的帐包外的周遭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们无一不被那炽热之地所吸引,有的甚至连穿戴都不齐整,在愣住之际,裤带都脱落了,有的连酒水洒了一身都没来得及顾忌,甚至连手中兵器都被惊得掉到了地上…… 一个‘人’,漂浮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闭着眼,大体是不会去看这些凡人一眼的,只是在众人眼里,飞升,飞升,直到大营外的各联盟首领都能隐约看到。 抬手捧着一团白光,翻手之间,无声坠下,速度也并不快,人们便以他们的目光,去追寻那团白光的掉落,全然忘记那越来越炽热的温度,连地面瞬间板结开裂了都不管不顾。 在触碰到地面前,大地便像在避退一样不断下塌,下塌,在被逼到退无可退时便往外溢散出去,一如被荡开的海面,将方圆剜成了一个深碗,而后在光团真正触及到地面时,炸起比天的土浪卷,喷射而出的高温热浪点燃了整个大营…… 他们终于醒悟了,炸营所致的营啸,在无声的‘天灾’里,用鲜活的‘生’,来升华了这一场‘死’,而各部落的首领则更像是合格的观众,由头到尾,都被骇在原地,见证着这一场‘神迹’。 可座下牲畜可不会这般‘引颈就戮’,毕竟畜生的求生欲要比这帮不知死活的人要来得强烈些,发了疯般扬蹄而走,不管主人的管束,跑得飞快,殊不知这些畜生,恰好救了其主一命。 前来的那些人马也乱了,这世界本来平淡无波,可由有序到无序,仅需这么短短一时半刻而已…… 不知时间飞度几何,只是炽热逐渐冷却,整个平地也成了个凹锅,到处都残留着被高温灼烧后的痕迹…… 再一眼看去,原本的大营已经荡然无存,在余波之后,边缘围了一圈人,以各个前来的部落势力所在位置为界,将原本的大营围成了一个人圈,有的是炸营后存活下来的草原勇士,而更多的,是跟随而来的其他部落的士卒。 一滴热汗沿着太阳穴滑落,滴在了座下战马上,让刚被约束得乖巧平静下来的马匹又开始骚乱起来,生拉硬拽废了许多气力后,才再度安抚下来。 可与他们这‘戏外人’的焦虑不同,在这场‘神迹’之中,还是那几只巨兽,稳当得不受影响,而孟获在此时此刻开始大笑起来,不知是因为被感染了还是怎地,于夫罗在愣神一会后,又忽地大笑起来…… 整个视野,万籁静寂,唯剩这二人,笑得疯癫,乃至痴傻,旁观者而言,只是看着他们快乐,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到底在快乐些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联合排挤 “单于……单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单于的大营没了?!” 人心惶惶是理所当然的,这大片连营就在眼前瞬间‘蒸发’,就连他们这群旁观者都陷些被波及到,还要靠破胆了的坐骑救回一命,实在窝囊。 “……” 各部落的首领单于并没有回话,究其到底也是不知事情概况,只不过还是心怀胆怯的,「那置身炽热白光中的,究竟是什么人呢?」这才是困扰这他们的首要问题,甩手一招就能把他们全灭的存在,也不得不提防。 可是那莫名其妙的笑声尤为刺耳,就如同在嘲讽他们的无知一样,可终究没敢跨进那‘分界线’一步,那残留的热度还在炙烤着板结的地面,冒出丝丝白烟,可中心所在的人,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简直怪异。 “如何?” 得意抬了抬眉,亦是轻佻,可在这种状况之下,也无多大关系了,这惊喜,实在得很。 “如汝所愿” 于夫罗心动了,这等威风,足够动人,这等资本,也足够逐鹿胜利了。 “那便……” 孟获话说一半,祝融却不知何时走近来了,衣着打扮尽显南蛮地域风情,由于潮湿闷热的原因,也是热情暴露,随款款信步,婀娜身姿如菡萏悬风,珊珊诱人,片鳞纱衣徒有甲胄表面,可还不如算说是装饰物,那略显反光的流韵,无不展露风情。 于夫罗看去,也知其身份尊贵,就连孟获也不敢与她行上下之礼,他又何尝敢,就稍稍点头示意,而祝融则是不温不火走过,好似没把他放入眼中,却有好似隐隐回了礼,让于夫罗把握不得。 “大王,事还未了么?” 祝融懒懒地问。 “很快便可完事了” 孟获回了句,便转向于夫罗,有意加力一把,促成这‘水到渠成’的合作。 于夫罗此时也没拒绝的理由了,正如所预计的一般,水到渠成。 哪怕于夫罗的大营被顷刻摧毁,哪怕他的仆从士卒全数死尽,但对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需要耗上许多时日与魂力便可再现的,而‘神’的伟力,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整个联盟,由头至尾占据主导的‘三巨头’,何须顾忌什么。 停住的巨兽们又再行动了起来,于夫罗也拥有了一头巨兽坐骑,以示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如此做派,也不过是给‘观众’们一个确凿的信号而已。 “呲……” 一个略有胆气的部落首领驱马上前,在已渐冷却的路面上慢慢向那几头‘惊天动地’的巨兽靠近,引得众人跟随。 “单于,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不卑不亢’的语气,该是身后诸部落首领给了他勇气,才敢近乎质问地说出这话来。 “如尔等所见,将‘神’之伟力,示以凡属” 于夫罗眯了眯眼,也不计较下面人的种种不妥,在宽大的座椅上身体前倾俯视这一圈子的人…… “如何?!” “这……” 各部落首领听了这话,皆是惊疑不定,也怪他们看不清那‘神人’本真模样,他们也不知会否在无意间便惹怒了‘神’,惹怒了这明面上的如今实力隐晦难定的大单于于夫罗也是得不偿失,只得认怂。 “真……真是‘天授神力’啊……哈哈……哈哈……” 这一笑,笑得这身后众人都一同尴尬了,只是也不敢‘得寸进尺’,这旁头还杵着个南蛮王孟获与祝融,再有问题,也轮不到他们来质问了。 原是以为于夫罗全副身家损失殆尽,他们才获得的勇气,经此对话,荡然无存,照旧夹紧尾巴做人,毕竟他们可都是用来撑场面的‘喽啰’而已,哪轮他们掌管大事主动。 “既然如此,那便将尔等所有人马都召来,蛰伏一阵,便是大战开端了!” 于夫罗以‘深沉’的语气尽述安排,让底下人心头一凛,在互相左顾右盼之后,还是乖乖受了命,一哄而散了,到头来,他们也还是在云里雾里,却连探索真相的毅力也没有,也恰似他们的身份——无足轻重。 “走吧,汉人可没那么好对付,要论起‘神’来,怕也不容小觑” 孟获满饮一口,在口腔里含嚼片刻,一吞入喉,也不怪他‘出言不逊’,事实如此而已,只是拂了于夫罗‘装逼’的兴致。 “……” 于夫罗脸色一黑,却没有反驳,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注重这虚有其表的功夫了,靠在兽皮大椅上闭目养神。 “扑次扑次……” 可偏偏就是不见得他安心的好,有数只‘鸟兽’在他身边周旋,惹得他砸去一个酒盏,但扑了个空。 而隔壁的孟获却平抬小臂,让那突如其来的鸟兽放开利爪,抓停在他的手臂上,便见那鸟兽似是张开了口,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让孟获露出了稍微惊讶的表情。 于夫罗心生疑窦,也照着孟获那般举动,抬手接来鸟兽,如出一辙地‘交头接耳’一番,他也就知道了孟获为何而惊讶了,毕竟他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攻击,可堪灭世,哪里可见什么尸身,直接被轰成了焦土,却是……还有‘人’能活得下来,该说是‘怪物’呢?还是‘怪物’呢! 于夫罗与孟获相看一眼,眼神交流了一波,眉目间凝重一会,而后释然,如今的他们,也有了底牌,‘怪物’终究是‘怪物’,当不得‘神’,也自然没有‘神’来得震撼人心。 “它没死也好,以其战力,有些利用价值,权且当‘废物利用’罢” 孟获疏松着筋骨,毫不在意地说道。 “也是,不过……这大权可不能再交付与它了,败者,可没有资格享受权力!” 于夫罗可能‘好了伤疤忘了疼’,被吓得当场逃跑的人,竟也有这脸面嘲讽直面敌人的勇士,哪怕是‘败者’,也是他无权嘲讽的,只是他没有看见祝融在纱帐里‘嗤之以鼻’的表情,不然该是场面一度尴尬了。 孟获轻咳两声,也没戳穿于夫罗的嘴脸。 “大权,必须由你我掌握,它确实也没有资格再来担当这‘盟主’之责了!” 孟获也是如此想法,兀突骨还不知晓它已经被排除出去了,可于夫罗又有什么能力能让他跻身‘高位’呢?该是孟获与他二人间,心知肚明的某些缘故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梦还在续 床边的灯还亮着,卵黄的灯光是这不算宽阔的房间里唯一的暖色,在窗帘布被照得透亮之后,房间里的人很自然的不喜欢这迎面而来且强势的白光,也便醒了过来。 翻了身,背避着光,说是已然清醒,但这积累一晚一夜的惫懒没那么轻易可以战胜。 才探出手来便感受到了冷意,生畏地缩回被窝里,而后在床上缩成一个‘s’形状,唯有长发没有一同收进去。 在半眠半醒中,木惜灵想起了先前的事,迷糊的意识才有了大体上的记忆,而凡事种种在回闪,停留在了晚夜之前…… 她与他还是见面了……尽管她一直在避免这事的及早发生,可当他来救‘她’时,那突然狂奔而来的身影还是让她被惊讶到了。 她确信她是隐藏在英魂的形象里的,从里到外也不曾透露出身份的端倪来,而英魂的表面明明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来救?以他的性子,不应是这么大公无私、慷慨助人的人啊? 细细思量之后,对于楚锋不顾自身安危出手救助‘陌生人’的行径,木惜灵也不甚了了,大胆猜测之后,原因好像也就跃然纸上了。 那么很自然而然的,木惜灵便以为自己可能是暴露了,实际上她也确确实实的暴露了,只是以她目前所知还未到确定的程度而已。 而她对于楚锋如此举动的反应,总体而言,不理解的感受要比内心的触动要来得强烈一些。 从一开始木惜灵就知道,这个世界是独立的,世界观也好,价值观也好,都独立于真实世界而存在,本身来到这个世界,便也就做好了所谓的‘觉悟’,不论真假与否…… 而楚锋呢……明显是没有那么确凿的意志的,如若不然,他是没理由会来救她的,哪怕是出于喜欢,哪怕是出于过往情谊,都是不应该…… 不知为何,木惜灵突然感觉到一阵气闷与头晕,却是一小会儿而已,也让她再无睡意了。起身,掀开暖和的丝被,还是一身出行服,在经受一晚的‘蹂躏’后,不免有些折痕褶皱。 细细查看了下,那‘老人家’果真是走得彻底,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现在想起来,是有些‘神棍’底子,那些‘花招把式’,现在看来也具神奇色彩,恍然想起什么,看向自己的手背,那蝴蝶纹印还是清晰如新,「结成蝴蝶扇翅」木惜灵心底想道,那老道是如此说的,还许了一个承诺给她,可她到底也没付诸实践,也不愿轻信他人的帮助。 这一切大概是无碍的,毕竟昨天的自己已是那般孱弱可欺,不过是那‘老神棍’的俎上鱼肉,他没下杀手反而来‘拉拢’她,虽说是奇怪了点,但隐约是听清了什么‘还人情’的意图,也就释然了,至少不是有危害的存在吧。 “呲~~” 温热的水喷洒在身上,有些雾气醉在花窗上,垂落的长发也被淋湿了,抬眼以面迎‘雨’,毫不在意地就这么淋着,若是被哪家女孩看到,也该怪她‘暴殄天物’,只那柔顺到了腰际的秀发就足以恼人了,不用心保养爱护,还如此肆意对待,怎不叫人咬牙切齿,更不用说什么其他的了。 而她却毫不在乎,思绪发散着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一个‘梦’,但也知晓,那真不是一个所谓的‘梦’就能营造出来的真实,只那楚锋的反应就不是她能想见的,明明他总是宠溺着她的,从小到大始终温柔陪伴着她的存在,也会成长成她陌生的样子,那一声‘质问’,终是让她明白他也有了改变。 他说她是能够改变他的人,但在她看来,他是切实地改变了自己的,却把‘功劳’归功在她身上,她就像他的寄托一样,寄托这他那些‘多余’的情感,宛若‘工具’……而她又何尝不是将楚锋当成寄托呢?寄托着新生的希望,寄托着未来的渴望,以及自由的门窗。 她不知道楚锋为何要来质问她,又来的道理来问责,论及割舍,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无辜,是,两人是有感情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这么个青春年纪,总会有些混乱的念头,可这并不该充任为‘资本’来责怪来诘难,只是……到头来都是不理性的。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那这‘双标’真的太过唐突了,直把二人都曝光彻底,两人间,变得都是这么的残忍刻薄。 可明明要无情,就该无情到底,打自踏进这世界开始,情感便是无意义的‘累赘’,在一方虚弱之时,来到对方面前一刀刺死的决然不好么?何苦还要来为被揪成结的绳子再挽上一个结呢? 只是她还是能懂的,她也不过是跟楚锋一般无二,寄希望于彼此身上而已,希望彼此能够绝情地对待自己,那么大概也便能狠下心来,而不是假意被英魂强势占了主导,只能‘被迫’伤害他人了。 换了一身崭新衣裳,估摸着天气又套了一层绒衣,绒帽垂下两团毛球来,与她两鬓垂下的长发近凑着,捏起绒球贴在因热水浴而显得红扑扑的脸上,闭眼感受着英魂如今的状态,倒也看不出个结果来,只知道英魂是过度消耗了,凭她的‘孱弱’,可无法让她的英魂尽情战斗。 若不是楚锋救了她,那么她此时也该‘烟消云散’了,又不得不想及楚锋现在的情况如何了,那个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人,是否承受着那追击者的攻击,抑或跟她一样暂时安全了?! 却又摇了摇头,暗自责备自己不清醒,那‘神棍’也隐约透露了楚锋的安全,可她又犯了‘忌讳’,那念情的想法直如穿肠毒药,真真不是凭了口头两三绝情句便能摒弃完全的东西啊。 这更让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决意变得孤独坚强的内心,还在与最后的迟疑做着斗争,那么她更该主导这一切,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便莫管后悔就行了。 如此想着,木惜灵又恢复如初了,一如在楚锋的印象里,那个不苟言笑,却带着刻意的疏远、带着丝丝倔强的、好似从未改变一直如初的她。 她终归是选择走出来了,那个陌生的家,以及楚锋给予她的安全感。前方狭小而孤独的路,在她的希冀里,变幻成了缤纷色彩,那是她的爱的所在,亦如她的存在,同样让人迷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突发事件 看着这不甚明显的分界,隐藏得很完美,稍显美中不足的是对于敌人太过轻慢了,普通的英魂自然看不出破绽来,也进不去,可对于强力的英魂而言,这番布置无疑是摆设,总而言之,这地方主人的草率,招来了强人,虽然这说法总有点偏颇,但还是能站得住脚的。 马超已经冷静下来了,这么几天的搜寻兼顾避开其他麻烦所耗费的功夫过去了,是个人都被磨去了脾气,而最终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是找到了这十分可疑的隐蔽处。 违背宿主对于马超来说已是常事了,不顾李陵的劝告执意来追,也是为了仇恨而已,对于马超而言,他没有完全抹杀宿主的意志就算是他的‘慈悲’了,在其他英魂完全霸占宿主的大环境下,也独独他们‘团队’如此‘菩萨心肠’,当然还有遇到的那个‘小畜生’楚锋的宿主了。 龙骑枪点在隐形的屏障上,如点在水面上泛开,而枪尖则是完全穿过了屏障进入了内侧,可马超并不能看见里面是何状况,有着与周围环境完全融为一体的伪装,视觉感官上也绝无二致,可如此轻易便被破解了,马超还是心存怀疑的。 直到整把长枪都快要没入进去了,马超才将信将疑的走入进去,带着一身外界的风雪冷霜,一脚踩在金黄的世界里,入眼一株银杏,饶是马超见多识广,意识也存活了千百年,也难以在一时间去形容它的存在形式,就好似看上一眼,便能去信仰一般的存在,甚至……马超都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里边的歹人布置的惑心术,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然而马超还是想多了,在走近后才明白这种顾虑完全是多余的,这界限里的是一方静寂世界,单是他的脚步声就是一种亵渎了,然而并不能阻碍他继续前行,直到他看到两道身影——楚锋与他的英魂。 二人是悠哉的,此时的楚锋凭着一张小几子与几碟小菜在补充能量,而楚锋的英魂就在他的对面手把酒盅来添新欢,而这一切正入马超眼里。 握枪的手用足了力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就好像这般轻易就能找到逃跑的这两人是这两人故意的一样,试问一个绝佳设置陷阱的地方为何会毫无防备?在马超看来这除了刻意为之的还会有其他原因吗?不会! 脚步也不觉加重了,踩在积累许多的银杏叶上,沙沙簌簌声很是明显,楚锋扒饭的手在此时慢了下来,而后陡然加速,在马超‘慢悠悠’的前进几步过后,楚锋把手上的碗筷轻轻放在了小木几上,抹了抹嘴后回头,看见马超,表情很是平淡,好似意料之中一样。 见此马超更确定了心中想法,正如预备着的火折子,一敲火就着,更是把压抑许久的怒火又勾引起来了。 而楚锋直接回头看着毫不在乎的英魂,甚至看着他再斟再饮,让楚锋咬牙切齿,就想问问面前这个‘人渣’到底还想怎么坑人。 「那是马超啊!马超!不是普普通通能被一刀砍死一条街的‘渣滓’能比的,人还是是个‘神’,tm能不能靠谱点!」楚锋心里咆哮道。 黄金树下,落叶纷飞,有二人对坐谈乐,有一人一身征衣,身披霜雪匆匆而来,好似迟过约期的来客,又或如多年之后归来的孤独人儿,无人相识。你见这景色静极,也见这几人间吵闹喧哗,能空想凭添些想象中的情感,或许在旁观者而言,他人的遇见,就是这么浪漫的吧?! 而这时英魂意犹未尽地将那盅酒连同酒杯收入袖管里,又一拍木几将其收回,没有做东宴请宾客的念头,不给面子地清桌扫台,然后看向楚锋…… “怎么还不跑?想死么?” 别说,英魂的表情还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好像这事跟他无关一样,这让对头的楚锋生出直接一刀把他剁了的‘恶念’来。 “你!不用给个解释么?” 楚锋尽量控制了起伏不定的心情,自觉温文尔雅地问道。 “解释?重要么?” 英魂给了楚锋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 “呵呵” 楚锋大概清楚了,这英魂巴不得他死,口口声声说这地方绝对安全,却进来这么一个大活人,若不是刻意为之还待如何,不就是前段时间没遂了他的意么,只是这‘仇’报得有些快啊。 “咳咳……” 楚锋轻咳几声缓解下尴尬,再度看向马超。 “额……大佬喝茶吗?” 楚锋‘傻傻’地问。 马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龙骑枪一挺,坐骑特效直接开启,直接朝楚锋杀了过来。 “cao(氧化钙)!” 楚锋拔腿就跑,坐骑特效作用之下,带出一道紫色幻彩,却不知为何马超的速度要快速很多,一个冲刺之下便衔上了楚锋的尾巴,龙骑枪顺势刺出,直接捅向楚锋的后背。 楚锋恰好在这时一个回身,两手凭空一抓,空气一阵纷扰下,便直接出来一把缠绕重雾的兵器来,正巧顶住了马超锐意刺来的枪尖,只是英魂的力量着实不是一个人类能够抵挡的,直接让楚锋的脚在地上划出两行道道来。 全身魂光一放,楚锋启用了他的英魂的力量加成,双手紧握兵器,与马超正面相对。 “马超,马孟起” 马超不知为何向楚锋这早已知晓了他身份的人通名,龙骑枪一舞,别在后背侧身指出枪头,直对楚锋。 “楚锋” 楚锋虽是意外,却隐约意会了其中含义,深吸一口气,一脸认真地回答。 “呵,那便来吧!” 马超一笑,枪出如蛇击,只这起手式,便于先前的草率交手不同,也许是出于对楚锋的认可,认可他的勇气,认可他的‘奸诈’,所以,区别于愤怒与不屑之时的交手态度,这次他是完全投入的认真。 时间仿佛静止,二人都被凝固在了这一瞬里,楚锋是没有任何动作的,而马超的侧面却出现了他的另一道‘身影’,同是出枪,却是不同角度与方向,而后身影不断叠加,似在一瞬间便有数十个他一同出手,扎去数十枪击。 而在楚锋眼里,便是马超的身影在瞬间模糊,而后数十道兵刃的寒光一同在眼前绽放开放,向他袭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追我赶 楚锋在惊愕中倒飞出去,十几盏血红琉璃花开散,带着余力摔砸在坚实的地面上,在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短瞬间,强烈的痛感让他的呼吸一滞,爆发出来的痛苦让他哀呼一声,叶叶金黄被他扑上了天,更局限了他的视野,而透着光的叶子,又被黑色染上了。 楚锋想要抬手用武器去挡,可恐怖地发现他双臂已经无法动弹了,残留在手指上的知觉是楚锋确认还有双手补救的根据,也就在他思索间,寒光穿透落叶破开阻碍逼来,在楚锋眼中迅速放大。 楚锋凭着长久锻炼而来的反应,纵使双臂不听使唤,但腰盘一转,带动身体翻转一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仍无可避免地在背上被划开一道贯穿后背的伤痕。 心知要糟的楚锋也不再节省气力与魂力,硬是生生让自己快速位移了一段距离,而与地面摩擦而受的伤痛虽让他嘶哑咧嘴,但总归比当场暴毙要好得多。 脚上虽是被戳了几枪,但好在伤势比双臂的伤势要轻得多,强忍住疼痛还是能有行动的,魂力外放形成一股子推力,将楚锋横躺着的身体竖直起来。 而马超的追击也没延迟多久,将因一枪刺空而扎入地面的枪头使力挑开,脚步横踩而来,枪刃顺势横扫而至,那尖锐的枪尖划破空气如影刀,往楚锋的‘脆弱’身体削砍过来。 楚锋见此还哪有心思与马超再战,原地陡然一个加速,撒腿就跑,而由于楚锋的激烈动作,自其全身伤口上流淌出来的血液洒满一行路,给这神圣的银杏画院添了些诡异色彩,而自然的,两个罪魁祸首已经远离了。 刚有些热闹的院观孚一会儿便沉寂下来了,只是那还温热的、铺洒在片片枯叶上的鲜血还是那般鲜艳与显眼,一身白衣的‘老乞丐’自空气波纹里走出,拾捡起一片染着血红的树叶来,古井无波的脸掠过一抹深深的担忧。 “希望不要太过‘揠苗助长’才好啊……” 随即坍塌了整个世界,如同破碎的镜子,在全部的碎镜里都呈现着一个个不同的世界,随着他轻轻挥袖,手掌温柔抚过,便消失于他的动作里,独剩那本该格格不入的霜雪夜,漫漫雪花簌簌寒风,与一独老,不知、未有归程。 一玄紫一月白沙黄的光线在前后追赶着,而明显是马超的速度要快速得多,两者之间的距离亦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缩近,这时楚锋才明白他如今的处境是怎样一种危险程度。 「现在该怎么办?!」楚锋朝心里识海大喊,希冀英魂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困境。 「汝且先全心全力避战再拖延一会,吾先用些许方法处理一番汝之伤势,如此方有胜算」英魂也不再‘吊儿郎当’了,若是玩过头了害了大计才是最得不偿失的,当即有了‘定计’,虽说这些早已是设计好了的事情,但实施起来英魂还是担忧楚锋是否真的能够承受这一连锁反应。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最后结果失败了,还能依据最后的转圜,让楚锋全身而退,只是英魂与‘老乞丐’他们的之前数百年的努力,也便毁于一旦了,可这么一想来英魂他们还是留了情的,若是把楚锋的死也算计在内的话,说是不近人情但也无可非议,毕竟楚锋可谓是由头至尾的‘无辜人士’,只可惜他在恍若未知未觉中入了局,纵使成了‘棋子’,那也无可埋怨的了。 伤口处的瘙痒让楚锋知晓英魂已开始了对他受伤的身体的‘修补’了,而在这工作完成之前,楚锋必须撑过马超无休止的追击,在速度完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全凭他的随机应变了。 稍微感受了下,手臂已经有了知觉,当还是无法承受兵器的重量,还差一点,而腿部的伤势的复愈就要迅速得多,楚锋便立马使用了技能。 口中涎水流淌,甚至溢出口腔在风中被带得凌乱,甭管这副样子是如何一种丑态,但在生死面前已经变得‘无伤大雅’了,而楚锋的状态也有了变化,好似灵魂出窍了一般,两眼里的精神逐渐恍惚,在变得空洞的时刻,燃起火焰来,而在马超即将探枪可中楚锋的瞬间,陡然脱离,速度暴涨,刹那间便拉开了距离。 马超大感失意,却再度集中精神,在速度方面,马超可有着绝对的自信,对于楚锋的‘临死反击’的反应,也就更让他抱着必杀的心了。 可在再一段的追逐战后马超惊觉他真的追赶不上楚锋,在关注着楚锋的前后变化后,马超才发现此时此刻的楚锋全身的血脉出于贲张状态,青筋集体暴出,而身体的动作也出乎意料的一致,连同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都在为提升速度而服务,俨然一个奔跑机器…… “这样么……” 马超这才知晓他为何追赶不上楚锋,楚锋所使用的技能相类似的马超也曾接触过,所以马超凭着经验很快猜测到了楚锋的技能作用,属于一种强化扩张的技能,即强化自身的一项能力来获取远超平常的力量,只是楚锋的技能明显更趋向于单一的增幅,且有着十分巨大的局限性。 楚锋在使用技能的同时,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的,意即完全放弃所有来强化速度的能力,那么破解的方式便昭然若揭了。 马超残酷一笑,翻手举起长枪,脚步踏着垂直于街面的墙体而上,而又加注气力于双腿,腾空而起,在滞空的瞬间,把龙骑枪投射出去,直指楚锋的后心窝。 然而楚锋没那么容易死去,即使楚锋现在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但可别完了还有一个‘无所事事’的英魂的存在,在龙骑枪快要打中楚锋时,英魂一手招展,竖起一面由技能生成、由魂力所汇聚而起的盾牌,拦截住了马超这下‘杀手’。 “嗬!看汝还能坚持多久!” 一击失手的马超并没有放弃,因为他还清楚的知道楚锋的这一技能还有一个固定限制,便是时效性,实际上楚锋也完全无法支撑开启技能后的长时间的消耗。 在这一方面身为追击者的马超无疑更具优势,不过是无法以‘趁病要命’而已,马超也不会在意这点细节,不如说有些难度的‘猎物’会让他变得更加亢奋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死斗无退 当衣服破洞里的血肉重新生长出来,血淋淋的伤口被白嫩的新生皮肤代替,而楚锋的状态也逐渐改善,意识开始重新掌管回身体,贲张的血脉收缩,只是一时难以完全平息,至少一身滚烫的血液还无法冷却,兼且陡然降速所导致的身体损耗还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然而在现在则是必要的‘牺牲’。 在慢下来之后,马超一个高跃挡在了楚锋前面,一枪横决,完全阻断楚锋前进的可能,而楚锋也是停当下来,面色带着奇异的潮红,胸膛起伏不定,仍是依然聚出青黄两光在手,组个十字在胸前,等着马超来攻。 “天真” 马超龙骑枪一盘转,正握在手,在枪尾尖端锤砸在地面的瞬间,‘神威’开启,空气鼓跳动荡,轰然下压,对周遭的一切压制下重重压力,而又俯下身姿,右腿后移,随即一个猛蹬,突冲出去,手掌轻轻带倒直立的长枪,在跌落的瞬间攥在手中,枪尖在地面溅出一线火花。 楚锋则是苦苦承受着不断加重的身体,双手武器有若千钧之重,哪怕有着英魂赋予的属性加成竟也只是堪堪能够活动而已。 然而要叫楚锋放弃却是绝然不可能的,至少防御还是可以的,武器叩出一声‘铿锵’,一面面虚幻的盾牌在身遭汇聚成形,共计一十四面,将楚锋完全包裹在这一‘金钟罩’中,大有‘无懈可击’的样子。 而马超只是撇嘴不满,龙骑枪银红与竹青双色一同绽放,重重击打在楚锋所施放的强盾上,可不见有裂痕,在相持不过三两呼吸后便被马超的龙骑枪突破了,马超再把枪反手一拧,更是强贯而来。 楚锋立即提起精神,自脚下地面冲天而起一圈气浪,在此间获得了一丝喘息后,立马挥起手中兵器,盯准了马超的锐利枪尖,悍然击打而下,该是用力迅猛的缘故,整个身体也被带飞起来。 “砰!” 两人的这一‘初次’交锋,说不出个好坏来,无非是你来我往,倒也势均力敌,随后的交锋便不得而知了。 楚锋防下一击,欲要呼吸重振一番,然一阵凉风起,吹散额前碎发,便知马超已然又至,不得已再屏住呼吸,将两把兵器横挡在身前,还无法松懈这口气。 “铿~~” 一声兵器铮响,马超无事发生,楚锋则是被击退一段距离,在有些湿润且‘松软’的水泥路面磨出两道深痕,下盘还略微颤抖,应是承受巨力所致。 “呼……” 这时楚锋才有了喘息的间歇,反观马超则是气定神闲,这等‘运动量’,实不足以让他露出任何疲态来。 “如此便不行了么?” 马超单手提枪,闲庭信步而来,在楚锋‘顾此失彼’之间,全身气势瞬间爆发,金光大作,分化成十二道不同的光辉来,十二柄制式不一的神兵环绕在马超身边,光彩璀璨,恰如哈雷随太阳周转轮回,再是奇美的星际,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这便是吾对汝的认可,楚锋” 马超向楚锋摊开手来,就如同在展示着他神的姿态一样,可越是语气平淡,越让人火大,也越耐不住这‘挑衅’,哪怕马超自觉毫无不妥。 “那你可得把我打趴了再说这话!” 楚锋依旧排列出十四面盾牌了,却不再作为防御的手段,而是把手上兵器挥打过去,那盾牌一软,好似布料包裹在楚锋的兵器上,且勾勒出楚锋那一直处于隐藏真身状态下的兵器的式样,赫然是一柄剑,同样如法炮制一番,再度勾勒出另一手兵器,亦是一柄剑,却是两柄青黄两色且造型各异的剑。 “呵,如你所愿” 马超也不废话,十二柄飞剑在其身遭快速环绕一圈,而后瞄准楚锋一一飞掠过去,再手持长枪随声而至,完全不留一分情面,楚锋心里虽苦,却也知道这是马超对自己实在‘恨得入骨’,毫无保留了。 “……” 楚锋无暇回话,双手快速舞动双剑,先是一一磕开作为‘先锋’的十二柄飞剑,再来处理马超这‘大麻烦’,但往往事与愿违,那些飞剑好似有了自我意识,连续不断纠缠攻打,让楚锋有些苦不堪言。 「楚锋,不若交予吾来对付」英魂试探性地问道。 「我还不想死得更快,换你来马超估计就直接出杀招了」楚锋是真的不愿英魂接手,不然凭马超之前的反应,楚锋更无可能还这么勉强地‘游刃有余’地堪堪挡住马超的进攻,险象环生也好过‘当场暴毙’不是? “哧……” 就在与英魂交流的一瞬,楚锋便中招了,三道入肉极深的伤痕更加拖慢了楚锋的反应速度,连锁反应之下楚锋难免又再挨了几刀。 「把权限开放给我!」楚锋向英魂慌张喊道,却并没有回答,到了这种时候,英魂居然还在斟酌犹豫。 「最强的姿态就算以汝最完全的状态也难以承受,遑论现在……」英魂如此回答,却让楚锋动作为之一顿,被马超一枪扎穿了肩胛。 楚锋终于知道了英魂的不可靠,也终究不知道英魂还在保留些什么,只是楚锋不可能就这般‘慷慨赴死’,既然下场也落不得一个‘好’字,那么‘鱼死网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强行挣开了马超的枪,浓稠的血在马超的龙骑枪光滑的刃上滴下,十二柄飞剑再度杀到,那么,楚锋别无选择。 口中津液迅速增加,两眼失去高光,任由溢出的口水将整个领子濡湿,这一次身体的调度要来得更加夸张,也许这一场战斗过后,楚锋能够侥幸活下来,那么下场也不会比死来得体面,所谓‘有死无生,死中求生’,也就该是这么一种完全不顾后果的战斗方法了。 飞剑一同环绕飞射而来,然而楚锋只是用那毫无生机可言的眼睛一眼捕捉,‘嘭铿’一声,十二柄飞剑便在这一声脆响中失去平衡,于空中乱得‘七零八落’,却是楚锋在这短短时间里,以肉身之力,将十二柄剑一同打落。 马超面容一整,知晓楚锋的死战之意,毫无退路的打法也不得不让马超示以敬佩,那么,马超去掉逼出楚锋的英魂一事,再不介意送楚锋痛快一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过一死 没有停止的理由,失去意识的楚锋抬手双剑齐出,毫无章法的狂砍乱削,时时暴露着致命的破绽,可就凭着楚锋动作的迅猛,简单而又有效地弥补了这个问题。 尽管如此,却不意味着马超会被楚锋的拙劣战法而压制,正面硬碰硬无非是沙场宿将的‘基本功’罢了,对于楚锋这个甚至算不上‘出道’了的小年轻,马超更不可能会退半步。 两个疯子,大概只能如此描述了,在多个技能的加持下,楚锋也能与马超战平这么多个回合,在逐步的交手之中,马超也惊觉错算了楚锋开启的技能的效果,并不单止提升速度,反而是在反应与力量等方面都有大幅的增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能够用以提升战斗本能的技能,先前的看法,只是片面而已,也难怪有如此严重的副作用了。 而楚锋在疯狂战斗的同时,之前所受的伤也在显着愈合着,看着楚锋越战越勇的气势,马超突然想起曾与张飞的数百回合的单挑大战,自血脉里好战的天性被瞬间点燃,两眼被两团蓝色火焰代替,而后燃遍身体,更有诸多颜色的火焰在身边活跃,俨然一个火人。 手握在龙骑枪的枪头处,近身的肉搏,长兵显得格格不入,在愈发粗犷的战斗中,马超甚至单凭着龙骑枪的在长度上稍稍可观的枪刃当做长剑来使用,纵使在‘冗长的剑柄’的妨碍下,亦展现出了不俗的进攻欲望。 一‘剑’刺向楚锋刚刚暴露出来的防守空虚的腹部,按理来说当是必中的一击,却见楚锋的身体以怪异的弯曲变化而躲过,可马超并不觉得讶异,甚至越见可怜起楚锋来,这种强行位移,已经超乎可以反应躲避的程度了,只能说是达到了极致的战斗本能让楚锋达成了这种不可思议的闪避动作,而代价,自然是骨骼的大幅损耗与腰腹肌肉的撕裂,预想之中,楚锋的死也便不远了。 中门大开的胸膛与自两侧斜斩而来的双剑,被马超竖提起枪刃化解掉,右手持枪硬扛着楚锋不断下压加注的重量,左手却握住长枪枪杆,以右手为杠杆,让向指着地面的枪尖向上一刮,划破了楚锋的胸膛,而本该顺势划穿喉咙甚至破开楚锋头颅的这一击,又被楚锋以诡异的后移反应而化解。 只是楚锋终究慢了一步,马超的重拳已经杀到,轰击在楚锋刚复位回来的侧面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让楚锋的头如同一个铅球一般,带着身体飞起,再重重砸入地面上,直把地面砸出了个凹陷来,而头部更是嵌进了坚实的地面里,血也淋漓而流。 马超没有停手,两三步暴踏而至,枪杆一旋,反握在手,枪刃刺向楚锋的后心,可楚锋的头瞬间在地面拔出,带出几滴血与粉碎的沙石,双臂一撑,身体侧转躲了个正好,腾空之时还握住了剑柄,随着身体翻转间朝马超的脸面削去。 可马超何许人也,直接空手入白刃,甚至是单手便夹住了楚锋的剑,以马超英魂本身不过三分之一的气力,就远超有英魂之力楚锋的气力,打一开始便是不平等的战斗,楚锋面对马超,毫无胜算。 “放弃意识,是你做的最好的选择” 马超夺过自楚锋手中的剑,直接刺入楚锋的大腿上,这一剑直接捅穿了楚锋的腿骨并深入地下,如同一枚铁钉,将楚锋钉了个稳固,再将楚锋的双手踩在脚下,自此,楚锋得到了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惨败。 楚锋还在无意义地咆哮着,血液与涎水混合,脏污的泥尘带血将他的脸涂鸦成乞丐模样,毫无体统可言的‘呜呜’大叫让人更生厌恶,这本能,还在操纵着他的身体,在失去了见正常的楚锋最后一面的耐心后,看着楚锋那空洞而又被狰狞的面容衬得可恶的双眼,马超面上露出一抹残忍。 “结束了……” 而后言止枪停,楚锋那不断挣扎的身体旋而一顿,静静躺下,龙骑枪正正穿透了他的心窝,在他躺平的身体上,笔直如旗,精神在逐渐萎靡,眼皮亦有千钧重,只是本能还在驱使他‘苟延残喘’下去,至终马超都没见楚锋有恢复意识的趋势…… 「也罢,不用承受死的孤独,亦算是一种幸运」马超摇了摇头,表达对死者的叹息,却突兀发觉另有人在…… 转头去看,是一女子,很美,尤其是在这残雪的夜里,冷冷的光映在她身上,有如冷泉倒波,似水晶晶莹可贵,而那亦是冰冷的眸子,却点缀着一颗泪。 “他是你什么人” 马超仰头侧首去看,而手上动作还未停下,脚踩着楚锋的胸膛借力,将龙骑枪自楚锋的心窝抽拔而出,带出一股粘稠的血液,而楚锋的身体则是随马超的动作抽搐一下而已,再无其他反应。 泪成孤行,在空悬后,径直滴下,落在发丝与蕾丝衣饰上,碎成多点珠泪,只是面容还是那般冷漠,竟也能让人同感悲伤。 “杀了他” 木惜灵看着马超,却轻声说着,好不避讳,那声音仿若自言自语,但马超属性超然,自然也能听见,然马超也知她不是跟自己说的,那个她口中该被杀的,自然也是自己。 “几率微乎其微” 这则是木惜灵得到的答案,即使知道她是悲伤的,但她的英魂还是如此残忍地告知了她何谓‘现实’。 “透支生命也无所谓” 木惜灵再冷冷地补充道。 “还是微乎其微” 亦是这般答案。 “嗯” 木惜灵亦无法再加注了,在这异域,也没有什么能比得生命更珍贵了。 木惜灵的模样逐渐模糊,一层层魂光聚合,重塑成另一副模样,一柄画戟在侧,一手接过,紫金凤尾冠那两束凤尾随风飞扬,随着英魂的‘魂姿’逐渐真实。 “人中吕布……么……” “原来是你,难怪能散发出那股‘尸山血海’般的煞气” 马超‘神姿’瞬间提升高最完全的状态,两人瞬间产生的气场使周围的一切都堕入崩坏当中,一场倾天大战即将来临,这异域结界里又当迎来一长风云聚变,而马超脚下的楚锋,不过是其中一个祭牲罢了。 只是在高处不为人察觉的‘老乞丐’的手在结着印,时而露出意外表情,时而点头晃脑,不知在演算着什么……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中吕布 吕布走去一步,杀气不再收敛,一时间犹如万鬼悲嚎,却被踏碎在吕布的步伐里,一人可堪冥府主宰,一动一止可令千万魂魄静默,方天画戟在手,便是那万中无一的绝世猛将。 “虓虎”[技能:虓虎【称号技】——取材自《三国志·魏书·吕布传》《后汉书》,“吕布有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吕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也。以骁武给并州。吕布字奉先,五原九原人也。以弓马骁武给并州。] 眼见吕布一步一步悠然接近马超,二者剑拔弩张的气势在无形中开始对抗,而吕布技能一开,那本该虚无缥缈的存在宛若有了形体,一道道鬼魂因而‘灰飞烟灭’,再汇聚成玄紫的魂气缠绕在吕布的身上,却将吕布‘打扮’成了一个来自深渊的杀神。 可吕布的威势还不绝于此,更是逐步攀升,直到整个身躯散发出阵阵令人不适的浓郁血气,才稍有停滞,而吕布与马超相隔也不过十数步之近了。 “就只是这样还杀想杀死我么?” 马超略感失望,即使他也会因吕布那蔓延无边的浓郁血气而心悸,但也仅此而已了。 吕布不语,看着马超,而后紫金冠上凤尾乱,锁铠甲裙动,深邃如墨的双眼一白,全身魂力洪涛一般暴涨,将吕布包裹于玄紫魂力当中,而后随吕布的一声低哼,无可阻遏地以吕布为中心,朝周围扩散出一片死之领域,凡是拥有‘生机’之物都会被瞬间侵蚀,哪怕维持着‘神姿’姿态的马超都无法幸免地被纠缠上了,那些‘死者’,在此时此刻反倒成了吕布的爪牙。 魂光渐渐平息下来,吕布的身影也渐清晰,只是看起来不太平和,双眼仿佛充斥着暴戾,玄紫色的微芒一闪,消失在原地…… “唔!” “嘭~~” 两人‘停’在了楚锋的尸体之上,两股毫不相让的力量在做着角斗,凡是在战斗所及之地,一切都处于被消磨的状态,可见板裂的地面拔地而起,再被二人的冲突的气场碾成粉末只是楚锋的尸体出于‘真空’处,所以除去衣物,还算‘保存完整’。 “吕布!让吾看看,汝当是何种‘无敌’姿态!” 马超全身锦光大盛,魂力有如烟云在身,以丝线连接飞剑,一时俱下,可也不见得吕布闪避,反而一振身躯,魂力竟是冲天而起,轰开了那显得‘孱弱无比’的十二飞刃,独存他一股无匹之势。 整个人悬停于空,方天画戟举起,照着马超的头颅一击而下,砸在马超抵抗而来的龙骑枪上,一声气爆,让马超凭立的脚下土地随之奔溃尽毁,直把马超一半身子都埋进了碎石沙壤里。 “噗……” 马超亦无法幸免,咳出一口乌血来,反倒笑了出来。 “这就是汝之‘神姿’么?真真是有‘无双’之意” 每一个具有‘神姿’的成名武将,因其故事都会有不同体现,而‘神姿’有时也有诸多限制,有的需要开启的前置条件,有的则是则与层次有关而受限,但不得不说,眼前的吕布,却是无时无刻不开启着‘神姿’,这大概就是光凭气势便能压倒马超的‘流氓设定’了。 而马超还是硬生生扛了下来了,也让马超彻彻底底了解了吕布的可怖,然而在心里自认为还能承受的刹那,马超终是迎来了‘惩罚’。 当方天画戟被吕布一身外放而凝成的合身气涡同化之时(详情参考超级赛亚人),作为一柄‘神兵利器’的特质便被诱引了出来,方天画戟的‘压制’效果瞬间触发,并立时作用在马超身上,激起重重土浪沙墙,一时烟尘铺天盖地,挡住万众视野。 而‘老乞丐’这个看客确实将一切尽收眼底,还颇为胆大地为楚锋的尸身开启一层防护,完全不在意被马超、吕布这两个绝世悍将发现的‘有恃无恐’的样子。 “时间也该到了,也该醒来了……” ‘老乞丐’如此念叨着,始终看着楚锋这具尸身,等待着所‘预谋’着的那个场面的来临。 这时的烟尘慢慢沉淀下来了,也能隐隐看清吕布与马超的身影了,只不过一个星期昂然站立在虚空中,一个略显佝偻,狼狈地单手撑地勉强不倒。 马超早已开启了锦光十二色中的‘秋香’之色与‘靛蓝’、‘苍绿’之色来治疗着他那不堪重负的身体,柔黄与茵绿双色光,在身体表面与伤口处不断亮起,让马超不至于伤势加重,而‘靛蓝’连接着吕布,却让马超更为难受,因为他发现居然无法抽取吕布的魂力来反补他,也合该他摔这‘一跤’了。 当马超再抬眼去看漂浮在跟前的吕布时,心里难免生起一丝酸涩,「这就是‘天下无双’么?真是强得……令人发指啊……」马超在心里无奈地想道。 而此时如此姿态的吕布则是自忖着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击杀马超,即使他现在那‘嚣张’的外表已经足够让人战栗了,他还想着往里‘添油加醋’,再提升一波彻底压死马超。 便是如此,吕布双臂交叉于胸前,身体四肢略微收缩而后猛然展开,聚集在身体的气涡一滞,遂即消散,进而爆发出更为强盛的魂力漩涡。 “英雄!!!”[技能:英雄——取材自《三国志·曹瞒传》《三国演义》,吕布枭勇,且有骏马。时人为之语曰:“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绍乃分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孔融、张杨、陶谦、公孙瓒八路诸侯,往虎牢关迎敌。操引军往来救应。八路诸侯,各自起兵。河内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吕布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王匡将军马列成阵势,勒马门旗下看时,见吕布出阵: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吕布仰天一声,可堪晨钟暮鼓,振聋发聩,亦如浩然天理,整个世界都在回荡着这二字,一声声‘无双’自这世界的边缘回溯回来,成为了吕布的拥趸,跪伏在他愈发强横的气势之下,俯首称臣。 第一百七十九章 界定黑白 降落在地,吕布走去两步,便到马超面前,方天画戟自背后撩起一击,马超凭龙骑枪来挡,一股子不可阻挡的巨力传来,把马超撩上了天。 这对马超而言其实伤害不大,‘神姿’本就可以让他踏空而行,只是在缓解掉吕布这一击的余力之外还得保持平衡以警惕吕布接连的攻击而已,不过意外的是预想之中的追击并没有如期而至,让马超稍稍意外。 不过这还是马超想当然了,在他身体凌空翻转得以反身去看吕布之时,吕布手中大戟已经放出一冲天光束,而吕布也有了动作,无外乎举起他那柄标志性的方天画戟,悍然砸下,那冲天光束便成一把连接天与地的‘线’,将此中界域分割两半。 马超当即就作出了闪避反应,可一番无形压制紧接而来,令马超愕然发现,他居然无法做出预想中的任何动作,即使十二色锦光中的‘月白’光可以为他解除‘控制’效果,却无法抵抗那如江海倾倒下的、使方圆内一切皆受禁制的吕布的滔天威势。 “轰!” 马超再度被打落‘凡尘’,形入捣药石臼里的药石,在吕布这‘捣药人’手中的石捣的猛然落下,无可避免得被碾得稀碎,可吕布的这一击绝不止于如此,沿着这一击落下的轨迹划分开了天际,一边是莹月当空,一边是常日如虹,右手半边天亮了起来,而左近的另一边则依旧永夜,两边互不干涉,尽在吕布的‘划分’下严守‘苛律’。 而大地的反应则要更纯粹些,以吕布为起点,这一条街连同左右所有建筑物被压进了地面,足足陷落了十几米的深浅,在地面上直接开出了一道裂谷,马超则是在这裂谷的最低点,掩埋于被激荡上天而旋即落下的碎石瓦砾中,一身‘绿’得发慌,全身上下伤口密不可数,更是直接因这一击被爆出了‘复活甲’,正等待着‘复活前摇’呢…… 而吕布也已经沉淀下来,全身威势收敛,外放的魂力气涡业已消散,整个人如同返璞归真了一般,再无先前那嚣张狂傲的姿态了,反而更像一不动如山、冥想禅定了的老僧,顿时平静得仿佛浮水落叶,随静随动。 “嘣嘎……” 马超终于‘复活’了,而埋在身上的数米厚的沙石瓦砾不过耗了他半分时间便挣脱出来了,只是身上的扮相也没几分‘锦马超’的英俊潇洒模样,更似一个灾荒年间逃离驻地的‘破落户’士卒,单那一身的‘潦倒惨相’,也值在他跟前掷下几枚圆形方孔钱。 只是看着吕布的眼神却是种‘意味深长’的复杂感觉,似是忌惮,又如畏惧,总之并不是什么积极正面的含义就是了。 老神在在的‘老乞丐’了停了手上挠痒的动作,暖和的太阳照在他身上,纵使是无所谓冷暖的‘老古董’了也叹得一声舒服的长噫,只是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他暴露了,至少如今是被吕布和马超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带他暗中观察的权力都被‘没收’了。 “咳嗯” “老朽只是路过……路过……今儿太阳真是大啊,得回去收衣服了……” ‘老乞丐’就这样‘颤悠悠’地想走,只是背后两道目光如同锥子一般扎着他‘心虚’的后背,让他有些‘羞涩’,只不过丝毫不影响他‘溜之大吉’的步伐。 此时吕布再向马超进逼,马超则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不敢妄动,毕竟他可没有再多的一条命了,即使他不动也可能会被吕布一击带走,所以也就不用去浪费那点气力去逃跑了?只能说马超是认定了自己的死局了。 “为何不逃?” 吕布却问。 “逃有何用,汝那攻击再来一戟而已” 马超面露释然,苦笑着说。 “嗯……” 吕布一声轻嗯,表示认同。 “那……来吧” 马超平展双臂,一身坦坦荡荡,依旧直视着吕布,想必是要亲眼见证自己的‘死’罢。 “……” 吕布持戟走了过去,没有多余的其他动作,只是有违马超印象中的再来一招必杀让他轰轰烈烈地死而已,可这样却让他不甚满意。 “不成全下么?” 马超放下了手,虽然没有立即持枪反抗,但目光已是不逊之色了,可一直被他漠视的李陵见此却是长舒一口气,他是绝对‘无辜’的,劝马超不停,逃马超也不愿,作为完全‘被动’的李陵放开了身体控制权的下场就是如此,全凭英魂的‘良知’决定他们的生死。 “……” 吕布没有说话,径直走来,那眼神里不带丁点儿情绪色彩,在黑夜白天间行走,仿若两副面孔的人。 这时天又暗了下来,原本被吕布划开的昼夜两境,渐渐恢复了黑夜,旭日被判出局,连白日的光亮都被吞没得一丝不剩,而吕布清晰的面容,在刹那黯淡的环境里,给马超一些难以言明的意味。 马超重新拿起了他的龙骑枪,因为他有了一种猜测,尽管大胆,但不无可能,只需一句问话便可天下大白而已。 “汝是不屑浪费魂力……还是已经无法再如之前‘勇猛’了?!” 马超向眼前的吕布问道。 可马超不知道,在吕布的‘里侧’,木惜灵是如何‘严厉’地在质问着吕布的这种行径,只是木惜灵无法接管过身体,不然她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马超都得当场即死。 “滚吧” 吕布与马超二人的距离,探手可及,然而就在如此微妙的距离里,吕布却放弃了击杀马超的机会,他还是有了顾虑,至少他不愿意木惜灵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透支生命为一具‘尸体’报仇,而他便是能‘做主’的人,很理性的选择了理性的判断。 原因无他,他的心窝处已经在隐隐作痛了,这也便是他与木惜灵的‘默契’,每到木惜灵的体力与身体承受不住吕布战斗的消耗时都会如此‘生病’,这也成了吕布的判断依据。 又或者他不该选择木惜灵来作为他的宿主的,只是当他在这座城里一眼认见木惜灵时,一切就宛若注定了,他心里住着很多让他愧疚的人,而木惜灵恰好便是其中之一……不,是恰好与他愧疚的人有着同样的脾性,同样的面容。 直如故人重来相逢,亦是弥补过错的阙机…… 「是这样么?玲绮……还是…灵骓……」 第一百八十章 皆已言明 “如今局势翻转,吾岂能由汝让走便走!” 马超知晓吕布已无余力击杀自己,那自然可以‘反客为主’,总不能光他一人落下面子让人看了笑话。 “汝当真以为吾不敢杀汝么?!” 但换来了吕布的一句声色俱厉,但凡换个寻常宿主,马超都是必死无疑,吕布也会如同马超不顾宿主的‘狂战’手段将所有敌人碾压过去,现在却不能,因为他有所顾虑,是比之这次‘重生’还要重要的理由。 马超闻言当即不再进犯,可也没有离开的必要,就这么一直光看着,说起来是心存了个‘芥蒂’,让他无法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走…… 他亲手击杀了楚锋,当然楚锋的尸身也躺在那里,然而最关键的楚锋的英魂并没有消散,要知道如果英魂在异域结界内阵亡,那么可是会化成一道魂光的,但就算到现在马超都没有发现楚锋这具‘尸体’有丁点儿魂光的消散迹象,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可能,尽管有些荒诞却在情理之中的可能。 这时‘老乞丐’也不再露出那怯怕之意,反而自高处踩步下来,行走间精神矍铄,不带年迈着该有的老态龙钟,顿时引起了吕布与马超二人的戒心,尤其是吕布发现‘老乞丐’是向楚锋走去之时,才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可‘老乞丐’还没走到楚锋那边,楚锋就‘活’了过来,这一幕放在三人眼里,一人微笑二人呆,似乎这‘奇迹’来得太过轻巧与简单。 缓缓睁开了眼,心窝的疼痛感清晰非常,让精神为之一颤,只不过‘重生’的喜悦要胜过这么些个‘微不足道’的小碍了,就这么躺在脏污的地面上,寒风吹来也抵不过眼前的那只手,好似自己的手是什么稀奇事物一样,直让他看的痴迷入神。 “还是成功了……” ‘老乞丐’一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怎么,那一脸复杂纠结的表情让充当这场‘大变活人’戏剧的吕布与马超皆是突然迷惑。 “啊……成功了” 而躺着的楚锋却接话道,完全没有理会因为他而刚刚打了个‘你死我活’的吕布马超二人,好像要更淡漠了些了。 吕布解除了‘魂姿’,让当即现身的木惜灵一愣,要知道她可没有要求吕布将身体还给她,明明她还在思索该怎么面对楚锋来着,却就这么被推了出来,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只是表情没多大变化就是了。 楚锋却不去看她,反倒是起身之后,第一时间向‘老乞丐’看去……好似为了真切感受这副躯体,在众人面前活动活动身体,而心窝那处致命伤,伴随着‘取缔者’的能力,很快便让心脏以及被破开的血肉重新长得完全,至此也便真正掌握了楚锋的身体。 “这样不也是早便谋划好了的一部分吗?当楚锋没有表现出足够满足这计划的‘资质’的时候,我便借助能力,让‘我’重生,这样不也十拿九稳了么?!” 这一语却让马超与刚刚‘出场’的木惜灵皆是一阵错愕与惊讶,他们难道也被算计成了棋子之一,好让这几个阴谋论者成就‘大业’?! “可……总归有些操之过急了,该多给他一些时间呐……” ‘老乞丐’摇了摇头,可事无可逆,能奈之何,选中楚锋,不也是看中了他的可能性么,可惜他的成长不尽如他们的意而已,打自这‘龙变’计划筹划开始,也考虑了这情况,而今也不过换一套按部就班罢了。 “龙变龙变,岂知是龙是蛇,又会变化成何物耶?!终究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抑或此世当不得真” ‘楚锋’对‘老乞丐’如是说道。 “也罢…也罢……” 事已至此,‘老乞丐’也只能认了,如今‘事发’,不过也没有谁能够阻止他们了,可以说当‘老乞丐’与现在霸占着楚锋身体的他的英魂参与这次异域结界里的争斗之时,这‘游戏’便有了个清清楚楚的结果了,任谁也改变不了,包括所谓的‘仙神’。 “楚锋……” 木惜灵有些失神,楚锋明明在她眼前,能说会动,却完全不在意她了,字里行间,也不曾理会她,虽然木惜灵在决定与楚锋为敌之时已经有如此考虑了,但事到如今,她竟一时难以接受。 “嗯?” 被突然插话让‘楚锋’有些不愉,一看是木惜灵,他却只是一眼扫过而已,而木惜灵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楚锋’,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楚锋了,他……成了一个空壳,里边有了一个新主人。 “你……是……” 木惜灵明知道不会有个她希望的回答,却还是问出了口,死心与否,真的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莫要对她动手,老朽欠楚小友的恩情还未还完呢” ‘老乞丐’知道‘楚锋’如今已是一个为大计而不择手段之人,作为他的‘合作伙伴’,‘老乞丐’可算有些薄面让‘楚锋’不对木惜灵出手。 “也可” “那么马孟起当死矣” ‘楚锋’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判决了马超的生死,让马超好气又好笑,试问吕布都没杀得了他,何况已经被他杀过一次的‘楚锋’呢?! “……” ‘老乞丐’没再为马超求情了,好似也认定了马超必死的结局那般,转而向木惜灵走去。 “可笑!” 马超看着‘楚锋’,虽然心知他原本英魂的强弱,只是现在‘楚锋’躯壳里的到底是谁,他还没有底,一则对于这‘重生’的诡异手段不了解,再则不知他先前是否是连带着楚锋与英魂一同击杀了,不过这问题很快便能迎刃而解了,当‘楚锋’放出他的魂力的时候,自然身份明了。 “小友,快快离去吧” ‘老乞丐’急忙朝迟迟不动的木惜灵喊道,希冀她能安全离开,也免得他一番操劳成了无用功。 “楚锋……真的死了吗……” 木惜灵紧咬薄唇,饶是坚强冷漠如她,也会在顿失‘熟悉之物’后伤神怔怔。 “他已经死了” ‘老乞丐’似乎早料到木惜灵会有如此疑问了,所以在她话音刚落时便答上了这话,得来了沉默不语。 “老朽话已言明,小友如何选择,皆在小友自己身上了” ‘老乞丐’用那手中藜杖敲了敲地,声声脆响直入木惜灵心里,却让她更加心乱意迷而神不在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后来居上 鸠占鹊巢的已是肯定,分明为楚锋的英魂,这股子让马超深恶痛绝的魂力所散发出来‘气味’,勾动了马超的怒火,跨越时间长河过来,反而没有冲散这仇恨,如同一坛子窖藏的烈酒,更为浓郁了,更令不喜酒醴的人敬而远之。 长枪一动,如伏蛛亮牙,闪电之间便往‘猎物’捕杀过去,也不忘不遗余力,即使先前已经将自身魂力消耗一空了,架不住有个还算‘健康’的宿主可以充任‘后备隐藏能源’,何况马超也没有对于消耗宿主性命的愧疚感与心理压力,直接再开战端又如何?! “这么多年过来,汝还是没学会什么啊马孟起……” 英魂亮出一剑,而后全身亮起一道虚幻影子,乃是放大版的投影,完全由精纯的魂力组成,是故更胜实体,随着英魂自身的一举一动,也随之动作,剑出,投影的大剑亦是一同斩出。 马超虽然莽撞,但不意味着他会采取以伤换伤的形式来获取‘惨胜’,当即横枪去挡,也确确实实地挡住了英魂一剑,可马超的胸膛却被开出了一道血槽,鲜血也喷洒而出,面上神色也是惊慌诧异。 暴退数十步,马超大手按在自己胸膛上的伤口上,苍绿与秋香色锦光立马亮起,依旧让血液糊满了手掌,还在掌心有着流淌触感,可他明明白白切切实实挡下了那一着再看向英魂那副模样,才恍然大悟。 “这就是你的‘神姿’么?!” 马超痛笑道,仿佛这痛处激起了他的好斗心。 英魂高冷得很,抬手又是一剑,实际的剑不可及的地方,那道投影却不论长短皆可斩至,马超又下意识去挡,还是毫无效果,身上又再添了新伤,再去看那柄虚影大剑时他的眼神已经肃穆且认真了。 破空声再至,马超立刻做出闪避动作,反身一跃,影剑紧贴着他的后背到足腱擦过,落地未稳,那影剑一个翻覆便再度砍来,始知闪避无用,换了思路当即朝英魂奔袭而去。 英魂见此也没有多大反应,继续演绎着他的剑法,后来无一能再中马超一击,而马超那远超其他英魂哪怕是拥有‘神姿’的英魂的速度便有了绝佳的体现,而在闪避英魂的剑击的同时,也在无形中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轻松避过一剑,两人也已然近乎贴身了,龙骑枪即刻刺出,沿着英魂露出的破绽自斜下穿向英魂的下颌。 可英魂没有做出哪怕丝毫的躲避动作,反而一手伸出,虚影大手如影随形,一同钳在了马超的右肩上,甚至直接扣入了他的血肉当中。 马超没有犹豫,加注气力连同银红竹青琥珀三锦色加成直扎英魂面门,而英魂左手已引剑向后借力,右手施加巨力不让马超逃开,也是一剑刺向马超的腰腹。 “铿!!!” 马超怎样也没料想到他居然无法伤到英魂,而挡下他这一击的,赫然就是那看似无形却在此刻更胜真实的虚影,纵使他有着‘加伤穿透破甲’的三种锦色的加成也没能伤及英魂分毫…… 而英魂的剑已经干脆利落地破开了他的甲胄,捅入了他脆弱的腰腹,透体而出一截银白亮眼的干净剑刃,拔出,右手扯回马超因英魂的拔剑动作而略要后退的身体,再是一剑将马超捅了个对穿。 “为…为什么……” 马超纵使落败也没想明白他究竟为何会败,这分明不应该是如此结果,明明穿透效果无法化解与阻挡,可那实实在在的‘分寸之差’却让他明白,他这一枪是被挡了个完全。 英魂似乎没有解释的意向,再次引剑向后,按定马超,再出一剑,剑刃依旧是完全没入了马超体内,而且这一击,甚至已经足够重伤马超的宿主了,抽拔出剑,没再出手。 马超晃晃悠悠地退了两步,两眼圆睁看着英魂,虽有话要说却反呕出一口血,回复状态的锦色光已经无法当即让马超复愈了,‘扑通’一声躺倒在地,血自背后渗出,漫成一张不规则的腥红地毯…… 木惜灵与‘老乞丐’就这么看着‘意气风发’的马超的落败,‘老乞丐’是预料之中的深以为然,而木惜灵则要复杂些,看向手背上的那枚蝴蝶纹,再看向那孤傲的英魂…… “小友……” 木惜灵回过神,只见‘老乞丐’对她摇了摇头,似乎明白她是怎样一种想法。 “是你?!” 木惜灵之前就有怀疑,现在已信了十之八九了。 “莫要行无果之事,这是老朽予汝的忠告” ‘老乞丐’没有明言,但已是间接认下了,毕竟只是想要木惜灵别再掺和这件事了,楚锋已经死了,就算他的身体还活着,也无法让一个毫无‘奇异’能力的普通现世人有复活的可能了。 “……” 木惜灵显然没有听劝,径直走向英魂,而英魂将要补刀马超的关头停了下来,直起身去看渐行渐近的木惜灵。 “我不杀你,也算我给楚锋一份薄面” 英魂只留一眼,回头举剑便要去刺被他踩在脚下的马超,却被打断了…… “我会杀了你” 木惜灵不露任何表情,所言所语好似理所当然一般,即使是‘杀人’之语脱口而出也没有任何变化,实在让人头疼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出头’。 “身体是楚锋的,他死了,你也无权占用” 木惜灵直白地说。 “哦嚯?” “对于你而言他不也只是一个‘鸟笼’而已么?他死了你也就自由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英魂颇觉好笑,反讽道。 “与你无关” “哪又与你何干?!” 木惜灵就这么被英魂一句堵死了,她惊然发现,在与楚锋这数年的朝夕相处当中,居然找不出有一块让自己的道理有立足之地的空间。 “你可以利用他,为何我就不能?还是说你能凭恃他对你的情感而自认特别?那你也不比我高贵多少” 英魂的追答,直接摧毁了木惜灵的任何依靠,是罢……情感、友谊、时间,她与楚锋所共有的全部,在她想要逃离时就已经‘污浊’了,她利用,她过度……终于得到了如今的苦果,就连维护‘楚锋’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攥紧的拳与紧咬的唇知道她的困境,只是她到底没有了底气,明明‘楚锋’就在咫尺,可她却再也得不到他的‘早安’与‘再见’了,可恨,又悲哀……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三方聚首 “够了,惜灵,走吧” 吕布是见不得木惜灵受委屈的,显化出来拉住木惜灵的手肘,即使木惜灵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拗不过吕布的无可挣脱的巨力,抬眼多看‘楚锋’一眼,还是随着吕布离去了。 岂料吕布强行拖着木惜灵走出不过几步便停顿下来,‘老乞丐’与英魂也是略显意外之色,甚至半死不活的马超亦是如此,实际上他们所意外的不是吕布与木惜灵的留去与否,而是那数股异常惹人注目的魂力来源。 不疾不徐,不缓不慢,不偏不倚就是朝着这来的,连带掩饰藏匿下也欠奉,哪怕英魂再强不也韬光养晦了如此之久才敢现身,而这群来客可谓完全不怕被集火,抑或对自身实力已经无比自信了。 “走了” 吕布稍一分神,随即两三呼吸过后,便带着木惜灵径直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有些儿戏,到底是没什么好见怪的,至少‘老乞丐’不发一语,英魂也不置一词,便随他们去吧。 英魂看着脚下的马超,忽然就打消了杀了他的打算了,收回了踩着他的脚,再不去看他一眼,身体外的那具虚影也被回收不见行踪了,这来客却是值得英魂这般慎重。 地面悄然裂开一道缝,岩层与岩层紧贴又分离的‘磕磕’声音,地面随即经历一番断裂上升,出现一道人为所致的高地来,让英魂他们不得不抬头去仰望来者们。 风猎猎,外衣亦猎猎,黑暗里自有一点微弱星火,一声舒畅的吐气声,却吹出一枝烟,却长成妖娆的海里珊瑚样子,这壮硕男子就这么走入三人眼内。 明白是现代人的着装的,黑色皮质夹克配披外长身大衣,并不穿得严实,里边是一件西衣纽扣长袖衫,扣子也未完全扣好,露出宽阔的胸膛与纹身,却着一条偏紧身的西裤和黑色高帮皮靴,靴带互相交叉打出诸多的‘错’,尘与污让这容易脏污的靴子换了层表面颜色,是被脏垢侵得有点发黄发白的样子。 寸发重颐高颧骨,耳正促须铺鬓颌,独那双眼如狼如鹰,视线一动,便引动人心惶惶,一副不威自怒模样。 身旁再站出一人,‘老乞丐’与马超不知是谁,但‘楚锋’是知道的,曾与黄巾势力交手时掺和进来的山越众仅存的一人——祖郎。 再来就是其他几个英魂‘魂姿’模样的人,无疑皆是英魂与马超相识之人,一字排开依次是华雄李傕郭汜张济等人,那么那领头的却唯一不露英魂原本模样的人是何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马超马孟起,还有……” 那大衣男子扫过马超看到英魂时两眼一眯缩,眉头也微微皱起,抱臂的手也松懈下来。 “没料到你也参加了,他担心的事确实发生了” 以着大衣男子现代人的身份来这么跟英魂说话分明有点不妥,但似乎我行我素惯了,自觉没什么错误,却让英魂有点不愉。 “哦嚯,董仲颍也会看得上吾,竟把吾当做个麻烦?!” 英魂不置可否,看着那大衣男子,似乎等着董卓的出场,而马超这时已获得了足够的喘息时间,自不必像条死狗一样苟在地上,艰难站了起来,血已止住凝固了。 “相国待汝如何!尔竟要反?!” 华雄随即一声怒喝,指责起英魂这不识好歹的‘叛徒’来,若非被李傕横臂拦住,必然是飞跳下来给英魂这‘丑恶嘴脸’来上一刀才解恨。 “国贼当死,人尽当诛!何来‘反叛’一说?!” 英魂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贼子尔敢!!!” “够了……” 华雄欲要当场咆哮,却被轻飘飘一语安抚住了,循声望去,却是一比之大衣男子与华雄还要粗壮几分的猛汉,这才是真正的正当壮年的正主董卓董仲颖啊。 “咱家想到最后都想不明白,咱家到底错在哪里,尔可否予咱家一个缘由啊……” 话里话外都是沧桑,英魂懂得董卓究竟苦恼着什么问题,但并不代表他问,英魂就要确切地答。 “夜宿龙床,祸乱后宫,还不够么?” 英魂一声嗤笑,回道。 “汝分明知道,咱家不想听这个,也不爱听这个……” 董卓倒也没发怒,只是语带遗憾地说着,随后便不再纠缠这问题了,话题一转,反而朝英魂他们问道: “咱家那‘家奴’呢?” 英魂没回,‘老乞丐’自然也不必回,那就只剩个马超了。 “刚走不久” 马超应答。 “你阿耶马腾不曾来过?” 论起辈分,在场如此多人,也就马超最没有‘排面’了,纵使是他不相识的人也是在他‘出道’前便‘为祸’一方的人,年纪也要大上一轮,是故也不至于拂了董卓的面,要知道其父马腾在董卓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在那个时代,除去一统北方的曹操,也就董卓称得上是西凉的‘主人’了。 马超就算听得其父名讳被这么随口一提也不敢造次,实力是一回事,这稳固的‘辈分’就是另一回事了,可确实不敢不当一回事啊。 “不…不曾……” 马超语气生硬地继续这问话阶段。 “也罢” 董卓也不计较什么,更不怕堕了面子,就在那高地边缘席地坐下,当然,其他人没敢跟着一起坐下,身份地位分得清楚,什么人如此行事叫‘不拘一格’,什么人做叫‘有辱斯文’还是得领悟的。 “‘大耳贼’,躲甚子躲,这‘小马驹’可不要了?!” 董卓抬了抬眉,也嫌这事无聊,直接的出人来,‘渔翁得利’这事董卓也不是没做下过,自然不喜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弄,即使三方‘主事人’都互相不对付的情况下。 “……” 出来的却不止一人,关羽张飞法正,还有文煜与刘备,配置可谓相当豪华,也不知董卓为何要点明出来,或许不去招惹,兴许能不及早交上手,相安无事不更好么?! “国贼何苦急于送死!” 刘备身为‘汉室宗亲’,自然痛恨,说是‘生啖其肉’也不过分,也没什么遮掩,直接‘开喷’等战,何足怯哉。 “恨么?那为何藏匿,咱家就在这里,项上人头亦在这里,自取便是,却要问问,尔有几多本事能取” 董卓笑言笑语,越说却让刘备的脸色越黑。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果了了 刘备拳头握得很紧,看着董卓如欲把他吞嚼入腹,只是唇抿着,也不言语,脸色阴郁得很,可好在心胸豁达宽容,下一瞬便能笑脸对人了,当然那前语也被搁置不理了。 “嘁,无趣得很” 董卓掏了掏耳,尾指拇指叩弹一下,极显对刘备的不屑与轻视,转眼去看英魂。 “汝这小贼啊,怎么留着那‘小马驹’始终不下手呢?莫不是怕咱家把汝吞喽?” 董卓一指英魂,点名似是调侃又似讽刺地说道。 “吾如何行事,需得汝这‘国贼’来教?!” 英魂眼一斜,不愿直视那‘高高在上’的董卓,却不是尊重才如此,而是鄙夷,何况董卓哪来的资格教他怎么做事呢?自是不理不睬便好,多嘴上一句话也白费口水。 “‘卑躬屈膝’惯了的‘白眼狼’,竟也会‘自作清高’?装扮得似是‘美娇娘’,要去讨哪个‘山村野夫’的喜邪?” 董卓一句取笑唱罢,李傕郭汜华雄等人皆是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刚被骂过一声‘大耳贼’的刘备也是莞尔一笑,似乎很痛快英魂也有被嘲讽的时候。 “无谋勇夫自是以口技娱人,搏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轻浮妇人一笑耳” 英魂反驳一句,众人皆静,刘备却也不敢笑了,这是实实在在把他也骂了进去,所谓‘殃及池鱼’,然而刘备也不无辜啊,先出头的是他,默不作声也是他,那被‘误伤’也合该是他了。 张飞刚上前一步就要开头骂人,却被关羽法正反手一拦,被阻在了后面,事实如此,由不得张飞插嘴,试问一群‘大佬’在谈话,一个莽撞‘小弟’去引人注意算什么。 当然,还有个‘小弟’更尴尬,至今伤口还没好完全,表面的伤势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内里反而虚得很,在被英魂连捅了几刀后宿主李陵如今的状况也不乐观,走也不是,杵在那也不是,极为尴尬。 然而马超站在那也是无奈之举,要走英魂不一定会放,说不得要被当做人质来‘要挟’刘备,不走则突出他这么个‘不合时宜’的货色,刘备面上也不会好看多少。 “小陵,过来啊,站在那里干嘛?” 好在有人终于打破了他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无奈处境,马超也不得不自认‘李陵’梗着脖颈应上了,而发话的人自然是刘备阵营地位超然的文煜了…… 只不过文煜轻描淡写一句却各方反应不同,董卓一脸看戏神色,英魂诡异一笑,刘备不作反应,是故看起来得靠马超自己破局了。 “咕噜……” 吞咽下口中唾液,背后是英魂,身前数十步外则是‘大本营’,可要迈去一步却难上加难,要知道背后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反抗是决然无用的,然而他也无法简简单单就因为一句话就把自己置身于死亡之境呀! 脚步轻轻抬起,动作幅度并不大,也有些‘蹑手蹑脚’的感觉,可还未跨出去,便感觉到身后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始终无法安心迈出这步伐来。 而那些‘小弟’们的反应也是不一,董卓麾下自然也是忍着被骂了之后的心中不快在看戏,尽管他们都多多少少认得其父马腾,可要论上有什么‘深厚交情’也是未必,倒不如是在‘幸灾乐祸’;‘老乞丐’自然不必多说,素昧平生且超然的存在,无所谓这些人际闲事;而最属关羽张飞他们最是有趣,张飞是一脸急切,迫不及待让马超朝他们飞奔而来,法正则皱紧了眉,自知情况棘手,关羽则手轻轻抚须,两眼如眠般眯成一道缝,就凭着这眼神看着马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心狠一番,马超大胆地踏出了这一步,而就在脚掌落地的瞬间,英魂的气势磅礴一振,轰然自他头上压下,让他难再动作,而马超自然是咬牙切齿,要知道他与英魂不啻于‘深仇大恨’,如今这么‘委屈求全’已是他极度忍让的结果了,可换来的反而是更遭英魂轻视,怎样也难以自处。 “咯咯……” 马超牙关咬得紧,因而‘咯咯’作响,然而并不敢回头给上个‘仇恨’颜色,如果如此做过反倒是他‘认输’了,终是难以反抗,要怪也怪自己托大,怎还敢‘问责’别人。 只是可能是英魂这外放的气势太过强劲,让关羽抚须的手一顿,微眯的双眼也睁开来,却没再更多动作。 刘备则一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他是高估了马超的能力还是低估了英魂的实力这便不得而知了,可是马超确实令他失望,也确实让他面上无光。 “老朽现在可谓饥肠辘辘,五脏府却是不等人,这番见谅,先失陪了……” ‘老乞丐’大抵是不喜这种错综复杂的‘博弈’,而不太关注董卓刘备他们是否容得下他说走就走,但选择在他,不愿他走,便出手留住便是,‘老乞丐’也不怕他们能留得住他的模样。 “……” 英魂闻言,大概也有了离去的心思,毕竟三方牵制,一动而皆动,彼此克制而又跃跃欲试,可谁也不敢先行出手,哪怕英魂他们不过明面上的两个人,也不甘愿冒险相试,如此……着实无趣。 “嗯” 英魂点了点头,向‘老乞丐’走近过去。 董卓方明显有人想斥咄一声,却多被董卓一眼堵了回去,刘备亦然,倒不如说他们更想就此作罢,也更想知道英魂会如何处理马超这‘人质’。 “马孟起,若恨,再来寻吾便是……” 英魂丢下这么句话,也并不走动,只是他与‘老乞丐’二人身上皆攀附满了兰蓝蝴蝶,想必是种‘遁逃’方法,投鼠忌器之下,董卓刘备他们也就没想出手阻止。 “嘭……” 在蝴蝶片片羽翼遮住了英魂二人的身形之后,嘭然一散再看去二人已是没了踪影,只有那些蝴蝶如同真的活物一般朝四周四野飞开,一只蝶停到马超身边,被他烦躁一拍,便如烟蒂,初时是还亮红着,不过风过一阵化灰黯淡掉落,再来就不见了…… 在张飞关羽都没动作的情况下,法正轻咳一声,走至马超跟前带他走回,文煜还开心些,刘备他们是如何想的也不得而知了。 董卓也起身掸去灰尘,带人离去,如此散场,无果了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难言平等 晚秋早冬天的冷夜过后,晨间总会有雾,浓稠,琼脂状,且大多压得很低,有时偶尔穿过一只走狗,也只有四足可见,鸟儿也不愿高飞,寻见一棵被雾气拢着的行道树,栖在枝头‘啾啾’鸣叫着,清脆利落,仍不见得这雾能有这么懂景地撤去。 窗子阖得很严,也拉上了帘,潮冷的水汽自然无法渗进去,只好形如囚笼里的死刑犯,无声地哀嚎地探出手来以示挣扎与惜命,亦如逐渐凝聚而后承受不住滑落窗镜的寒露。 窗下墙根与地面的夹角里,长着几株碎绿叶草,可也皱巴巴的,叶面已呈枯黄,还能在这不知何时日升的苦寒早晨里撑着,很是顽强了…… 可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很粗鲁,带着粗重的焦急呼吸声,仿佛在惧怕着什么,逃避着什么一样,在自觉已经相对安全时,便身体一失力,靠倚在墙边,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憩。 只是注定不会长久,这雾里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底印,知道是那索命人追来了,便着急地提心吊胆地要逃,手臂伸出以期将这有些懈怠的神经与身体撑直,只是刚巧借力在蒙了层潮冷水汽的窗子上,根本借不得,还埋汰了一手,一个趔狙,整个人随即摔倒下去,眼看着那黑影一步一步近前,终于有了死前倒计时的意味。 “别……别过来……别过来啊……” “别过来啊!!!” 极度的恐惧令他失去基本的冷静,手脚都在不住地踢踹着,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保持与那索命人的距离一样,可后背实实在在的一堵墙早已封绝了他的退路,终归是无用的挣扎。 可接着他便开始摸寻着趁手的东西,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不再关注那黑影都好,手表,鞋子,甚至放在口袋里的下一餐都被他慌乱里丢砸出去,然后便真的油尽灯枯,弹尽粮绝了。 再摸索着后背,就剩那么棵枯草也被他连根拔起丢了出去,却一概都不起作用,当那黑影终于一脚踩在他的小腿骨时他才因了这疼痛清醒了过来……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他似乎感觉不到他已经涕泗满面了,因而变得污秽不堪的面容并不会为他的求饶加分,反而是直接触发了他的死。 蓬松的外套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他只是知道那索命人完全不属于白昼,每当太阳升起时就完全见不到了,夜幕落下时便又会出现,‘吸血鬼’?抑或‘僵尸’? 然而他并没有时间再思考这些东西了,一声铁链的‘铃铃’声,并不是那索命人所制造的‘噪音’,而是逃命者自己导出了他与英魂的‘羁绊’,也就是魂链。 “别杀我……我退出,我退出!” 手里当即聚出一把刀,毫不迟疑地砍在魂链上,可是不管这样他都砍不断,连续几刀之后,他便停了手,抬头去看那个索命人,这次他终于看出了一点东西来…… 一只眼睛,你大可以说它是属于肉食野兽的眼,琥珀色的瞳孔与狭窄椭圆形的眼仁,大抵危险至极的猛兽才有的眸子,如龙,如鳄,如有着高贵鬃毛的雄狮,正在衣物的遮掩中散发微光,忽然一缩,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逃命者的小腿骨被那索命人一脚踏碎了,正被踩在地面上碾着。 惨叫声还在继续,分明那站着的已经没有什么动作了,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悲哀地表现自己的弱者地位呢?但凡有用也就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了。 滑稽的戏也便看够了,宽大的衣袍里伸出一只完全不似人类的手来,仿佛是由一层层板块状的外骨骼拼凑起来的一般,所以显得‘棱角分明’,莫名有些未来末日的气息。 见此才消停安静下来,只是身子还因锥心疼痛而抽搐战栗着,但还是得强忍着不至于让人厌烦而丢了性命,可他连退出的唯一途径都无法自行解决了,那魂链他居然裁不开。 眼泪还在不争气地掉,鼻涕甚至深吸也无法吸溜回去了,可他还得既畏惧又卑微地看着那索命人,把手中的刀和魂链抬高…… “能不能……帮我……” 袍帽里的眼睛还是看着他,但手已经伸向他手上的刀了,他已经开始庆幸自己的强运了,他不会死,他能够活下来了,对…这鬼地方、这鬼游戏他再也不会遭遇到了…… 只是那刀被索命者单手拿着,并不抬起,仿佛无心去砍他手中的魂链一样,事实也是如此,那银白的刀刃,直接穿入了他的胸膛,可这还不嫌够,旋搅一下抽出一滩血,再刺进去又是一滩血,死得很难看,到此为止了。 死前眼里的朦胧,依稀看出了那索命人的手正在崩坏着,那外骨骼似是被燃尽了的香纸,成了黑灰之后剥落,而后在这雾中‘降解’,直至看不见。 魂光亮起,盛夏萤火虫最后的表演,而后潜藏进这茫茫寒雾里,不知何处是它们的归途,握在手中的刀也顷刻破碎,相继消失不见。 无所谓了,这手还有些湿润感觉,抬手去看,是那死人前的‘报复’,将血喷溅得满手、满衣袖、满个侧面都是,无所谓般将湿漉漉的手在还算干净的衣袍上揩了揩,然后收手缩回袖管里。 “太阳该出来了……要快点了……” 索命人如此自我喃喃着,然后扯了扯帽子,让自己的体肤不至于暴露在空气以及即将普遍一切的日光中,漫步离开。 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是一脚踩过那株碎绿叶草上,将这株小草蹂躏得支离破碎。 人道是小草坚韧,可不过一个脚步便可毁去这‘坚韧’,又说命贵如金,一手拨出轻松,一刀入心也是轻松,到底是不怎么珍惜的,一如那不起眼的墙角花草,大抵是最不受待见的,也最易被当成他人或者动物的消遣,也便豁出命去让他们消遣罢,它又何尝有得选择呢?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在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曝光得彻底,低着的头,无神的眼似乎也在看着那株破碎的草,现在,他们都是平等的呢,平等得死去后,也能彼此隔空对望……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而异类 那索命人早已避开了日下的时间,蛰伏在阴暗处,等下一次的阴阳交替,他才能够再度恢复‘自由’,岂知他现在出去,有这一身严严实实的保护还好,若是一寸皮肤的暴露,都会让他如同蜡烛一般缓慢焚烧起来,却见不得丝毫火光,可就是被煎熬着,不可逆转,所以才有了‘索命人’的‘昵称’。 大致上就成了一尾在猎物身上注进了毒物的巨蜥,并不会当场造成猎物的死亡,而会一直尾随着,当猎物最终被毒倒,无力挣扎反抗时,它便应时而至,开始享用这新鲜的血肉。 他也不过如此,黑夜中看见一队人,便一直跟随着,落单?死;懈怠?死;畏惧?还是死,最后在这场追击中,对方的最后一个人也倒下了,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个游戏,他想,也许这才是这场游戏该有的效果,或者这才是这个游戏起初就想带给看客们的‘本心’,总之,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承认之前很蠢,也很聪明,与人为伴是合情合理的,自然是高明的一着,可抱着侥幸、善意之心与人为伍也是最不应当的,愚不可及,简直愚不可及……他都不理解他那时为什么会那么的愚蠢,延续百年以来的家教都不曾教导出他这么个‘混账’来。 他偶尔会想起在现实时的人或事,优秀的挚友,诸多暧昧的美丽女孩,自然也离不开颇具势力与威望的父母,以及那枚永远呈现闪亮黄金色的家徽,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成为了优秀的人,可也因此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在他醒悟过来时,他便也就顺理成章地领悟了,他给了他一个自认极为恰当的名字——野性,对,就是‘野性’,让他能够如同巨蜥一样,冷血地看着‘猎物’一步一步步入深渊,走向死亡。 一想到那‘猎物’临死前的丑态,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极度愉悦,大概性情反转之后,这就成了他最大的慰藉罢,连同失去了一只手的悲哀也会冲淡些许,只是他已经流不出血来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抽空了,这也让他终于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搏动了,好像死了一般,但到底是没死。 拿起一块肉干来,大口大口地吞咽撕咬着,还是半生不熟的状态,不过他已经不介意了,原本精致的生活在这里已经不能得到了,那么改变也就在所难免,可喉咙依旧被他这么粗放的吞咽呛到了,咳着咳着,连肺部也会有阵阵隐隐的痛楚,泪再也抑制不住奔溃地流,他好恨……好恨…… 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所谓的大喜大悲,结婚生子,生死离别在有的人眼里,早已成为了习以为常的‘习惯’,不是么?生来便可窥见最后的终场,在漆黑如墨的石盒里,静静地躺着人的一生,那么那漫山遍野的碑,或绘字鲜红,或浑然灰白,皆是‘人之常情’,追根究底也不过被‘归纳’的一类存在而已。 ‘生’或‘死’,从来不是什么值得看重的东西,一开始的认知里便是必然的概念而已,就如同手脚,失去了阵痛之后便也再无物理上的伤害了,只是心未免不会因而残缺一块,就跟‘生’与‘死’一样,不解其中意时是痴儿,玩耍游乐,亦可宴宴而笑;既知便成了杯中茶垢,遭人厌弃,却是褪不去的斑,扎根了,又如在脊背上开出一棵艳绝的罂粟,压弯了骨骼,还往体内灌毒,逼着快乐到死,轰然倒塌才知那尸斑竟是那么恶心可怖。 赴死便死,有句话是这么说来着:“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转念想来,称其释然也好,不畏也罢,至少是抹去了人生而悸怕的事物。 那么生又有一语:“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初闻是该笑上一笑的,这有什么可愧疚的呢?直到膝上的老猫一动不动,直到软窝里的黄毛毛发苍白踽踽独行离开时才懂那愧疚源自何处,大抵上死也该是愧疚的,但终究能抹得开生死这一遭苦难的……随时间更迭而已,等一个个体死去之后,便抹去一段喜悲,等一个群体死去之后,便能在根源上忘清喜悲这一概念了。 他……便是这么‘产生’的,只是还未濒临真正的绝地,倒有了身处绝地的觉悟了,每当夜幕落下,那场景就会不断涌来,仿佛眼前也是能够真切看到,那泪脸,那卑微同微尘一样的乞求,是他第一次经逢,因为不曾体会,所以才倍感铭心,也更让他愧疚…… 「别哭好吗?你越哭我便越卑微,你的乞求,你的卑微,如同传染病一样,也让我卑微着,喂,那黄金闪耀的家徽,不是由来就该卑微的标志啊,那么一段高贵华丽的历史所熔铸而成的尊严,不容……」心里的低语戛然而止,好气又好笑,还是只能依赖这么个‘与生俱来’的‘东西’啊! 有人曾这么说过他:‘除了怜悯之外,你的出身与地位从未给你带来什么值得称道的美德,而是一味反复的归咎才让你性格鲜明,可最终也就只有‘恶’的一面最是入人心’…… 当有人如此评价自身时,愤恨是在所难免的,可愤恨之后呢?其他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他接受了这么个评价,一如他一贯想欲否认生来就套在他身上的全部利好一样,多么想让人知道他努力的一面,知道他改变的一面,可既是鲜明,意味之中也早已定性了。 掖藏好身体,往阴暗里走去,泪是不可擦拭的,他的肢体已经是纸灰一般的脆弱,在平常时刻是一种‘损耗物’,若果擦拭的话,这手与面容,极度易碎,大抵是为了惩罚他一直以来的放荡,才给他这一副‘好面相’增添些‘污点’。 不过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他既然无法如青天白日那般纯净,那让浊水浸透也该无话可说了吧? 怀着异态的报复心理,风荡起他空荡荡的袖管,在这深巷里逐步隐去痕迹,藏入无垠黑暗。 第一百八十六章 短暂温馨 他很钟意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床被枕头都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淡淡的洗涤过后的薰衣草的味道,还有丝丝清新的水果味道,嗯,是柑橘……酸甜可口,饱满滋润,与她是恰当得很的。 只是这种时候想起来,总是有那么点不虞感觉…… 好像也将近过了一周七天了,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她已经走远了一样,他也不曾如现在这样心怀惦念,依旧一句从前车马慢,而今巷子深。 身子底下的床铺逐渐有了温度,暖暖的,好像她的唇吻,相拥时是肆无忌惮的占有,牵手时又似风铃,一晃动心便跟着动,再来……就像她的清泪,咸涩,入喉如苦酒,本是淡淡的忧伤一下子就晕开了,反而又成了更强烈的伤感。 手下意识地攥紧,将床单抓成放射状,一下子坐起来,回头看一眼本该是她睡着的位置,沉默不语。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也许她的离开是恰当的,不至于看了现在的他露出陌生又恐惧的模样,就像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样,一半是人,另一半则是怪物,但于他而言,也有可取之处,譬如那只琥珀金黄的眼,只需一眼,他就确信了那只眼是如何的合适自己,恰似一直幻想里的完美女性真实地出现在你面前,便不愿放手。 畸形的半身,还烙印着那次‘疯狂’后的痕迹,橙红色的熔岩纹路至今都未褪去,身体的崩坏也还在继续,另一半身体倒还是好好的,只是缺了一只手,皮肉断口又是不堪入目的丑陋,不论哪方面的不完整,都让他愤恨不已,也最是厌恶这种‘伪善’与‘伪恶’了。 可即使不是‘人’了,居然还保有为人最基本的饥饿,始终想不明白留着这种‘功能’意义何在,只是值得庆幸的,他对食物的要求没有随之‘变态’,还在人类的范畴之内,也就少了一部分‘心理工作’了。 但是也更改不了他至今都难以全盘接受的事实…… 一拳砸碎了镜子,也许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吧,猛地一甩,将刺入那只‘非人’手臂的碎片甩出,没有痛觉,自然也流不出鲜活的红来,反正他已经不再甘心‘无功而返’了,至少……在为她杀死那个‘禽兽’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连这副残缺的身体都拜‘它’所赐,他又怎能生吞这口气呢?那便死战,唯有死战! 他一一聚出许多器具,这些就是他这段时间里收获的成果,道具、武器、秘宝,无一不是通过鲜血淋淋的手段换取而来的‘资本’,而还有几本在书店里搜寻来的书籍,赫然是被召唤至这个异域结界里的英魂的整个时代历史上相关的书籍,所谓‘知己知彼’,大概就是如此。 随着日影成斜,逐渐由日出偏转到日落,他再度披挂好掩饰身体的衣物,在最后一缕阳光也被黑夜吞入没有出口永无止境的肚腹之后,他又一次迎来了‘新生’。 若要问起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还要从许久前开始回忆起,于他而言应当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对于旁观者而言,还是得追根究底,再揭伤疤……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那时还没有现在那么寒冷,异域结界里还未在某些藏匿身形的人的操控中下起雪来,所以那风还是很温和的,窗帘被掀起抚摸他的脸庞,便在它轻柔的动作里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面容,庆幸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一个‘人’的模样,这样……她就不会不认得自己了。 打起精神来后,他回头去看那还在睡梦里的可人儿,恬静又可爱,不免赞叹又沾沾自喜起来,只是现时没有什么人能让他炫耀炫耀,算是少了几分乐趣吧。 不过很快,她便微皱起眉来,眼睑也有了动静,他迫不及待地凑近过去,在他饱含期待的目光里,‘睡美人’终于醒过来了…… “云……云路?” 萧瑶瑶一脸茫然不解,看着林云路,好像在回忆什么,可短时间内是想不起什么来了。 林云路给了她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她也便一时忘我,不再计较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苦难’了。 “瑶瑶,你终于醒了” 林云路有些‘多余’地说道。 “欸~~难道我睡了很久吗?!” 萧瑶瑶不知道她处于无意识的时间有多久,本来她便自认是队伍里的一个‘累赘’,若然再添些‘麻烦’,那她简直就‘无地自容’了。 “没啦,你不要多想啦” 林云路的手轻轻贴在她的脸上,用拇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她就跟猫咪一样,既慵懒又受用般眯眼甜笑,好似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 “嗯嗯……” 萧瑶瑶乖巧地点了点头,把头一偏,与林云路贴得更近了,林云路也没有‘怪罪’,倒不如说他现在是在‘赎罪’,赎买他之前对着这个可爱女孩的罪过。 “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林云路看着她有点干涩的嘴唇,细心地问,又想着这么久不曾进食了,也该腹空肚响鼓了…… “嗯~~” 萧瑶瑶自然愿意他对她这么好,何况他能这么关心她,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所希望的事吗?即使她并不知道这般的‘好’是‘来路不正’的。 “嗯” 林云路却是一手穿过她的背与腰,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因他的动作而凌乱了的她的发型,伸手帮忙梳理了下,又为她掖好了被角,这才去做那‘斟茶递水’的事,而无疑,他的这一番动作又刷了萧瑶瑶的许多‘好感度’。 一些小点心,以及还飘着温热气息的杯子便随着托盘被他拿了进来,萧瑶瑶对林云路一笑,便开始享用起来。 “你刚刚醒,点心别吃太多哦,肚子会不舒服的” 林云路略带宠溺地提醒道,又说:“我再去准备点粥水吧,额……我没做过,没成功或者难吃你可不能笑话我哦!” “才不会呢!” 萧瑶瑶看着林云路挠着头发的‘尴尬’样子,好笑又喜欢得紧,只是心又随着他走出房门,很难再要得回完完整整的心了,可这种感觉,既属于青春时期小女生对伊人不确信又愿尽信的纠结心思,又属于金婚沉淀感情后的老奶奶,始终等那人离开片刻而按时复归的信任与长情。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平常难宁 小火慢煨,米粥在小砂锅子里微微沸腾,橘红色火花一束在底下加温,热气自盖子边缘与小孔挤出,分作两种形状,一者是烟,缥缈缭绕,再者是汽,可见外形。 手合一湿餐布,掀起盖子来瞧,‘咕噜噜’地冒着米白气泡,汤勺一舀,肉末与香菇小粒已经随时间开始有了风味,看成色估摸着熟了,便撒下一点薄盐,敲下鸡蛋搅成蛋花,白瓷碗也早已备好,盛好后加点小芹菜末就无需更多繁复的工序了。 再走进房间时伊人正梳着妆,淡粉睡衣绘着花瓣,发垂着贴在背上,琥珀一般质地的发梳在她手中上下起落,要说花哨的装饰是完全没有的,对于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子而言,对愿去欣赏的人而言,一颗缝在袖子上的简单纽扣都能是衬托美丽的饰品,更遑论本就相互喜欢的人了。 “唔?” 也许是林云路的视线太过灸热,又或者林云路长久的驻足与默不作声让萧瑶瑶有所稀奇,总之一回首,林云路就像个呆子一样站在门口,手中无例外的一个托盘,好像她就成了他的‘宠物’一样,准点投喂,又时常作怪亲昵,嗯,跟她对待猫咪一个样子哩。 “哼哼~~” 萧瑶瑶是喜欢这么被林云路注视的,想啊,能获得心里那人一心一意、全心全意的关注,注定是会幸福,不免羞赧又开心地笑哼几声,却还要‘明知故问’去反问一声: “怎么了?” “没事” 林云路在萧瑶瑶回头时便回过神来了,被她一问则回了个微笑,端着盘子走了进去,轻轻放在房间里的小茶几上,看着还坐在床上的萧瑶瑶,说道: “在这吃吧?” “嗯~” 萧瑶瑶忽然有种真的被当做了‘宠物’的错觉,只不过是趋向于好的那方面,大概就是被无微不至地照顾的样子吧。 其实按理来说,林云路遇到过的女生很多,气质出众的,身材高挑的,抑或比之萧瑶瑶还要美的也见过,但是只有萧瑶瑶会给他这种感觉,一种冥冥中确信是她的感觉,大概是比之父母安排给他的‘完美的妻子’还要更完美的存在吧,索性就当成‘眼中的西子’了。 那一段失神,也就被归类在这原因上了,大抵是不论经历多少见识多少过的人都会喜欢一瞬间‘岁月静好’的感觉,林云路也不是那个例外罢。 萧瑶瑶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林云路则在对面椅子上发着呆,连萧瑶瑶在仔细看他都没察觉,随着萧瑶瑶秀眉一蹙,这静谧也就被终结了,取而代之的,是萧瑶瑶焦急的问话与担忧…… “云路……” 起初萧瑶瑶还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在踌躇过后才为了不显突兀而唤了一声林云路的名字。 “啊…怎么了?” “是不是……难吃?” 林云路被一叫,也不敢再分神了,看了一样萧瑶瑶,还有一半的米粥与她的表情,很自然就能联想到这回事,明明他自己尝过自觉良好的说。 “不是!” 萧瑶瑶‘义正言辞’的强调道,倒更有让林云路会错意的导向。 “那?” “?” 林云路反问,而萧瑶瑶更是疑问。 “云路,你的脸不疼吗?” 萧瑶瑶隔着桌子凑近过来问道,对上她的眼,总会让林云路生出有点难以捉摸的‘羞意’,只是还是奇怪萧瑶瑶为什么会突然发问。 “为什么我的脸会疼啊?” 林云路不解地问,难道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可是你……” 萧瑶瑶没再说下去,反而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镜子,直接冲林云路的脸上‘招呼’,足够林云路与镜子里的他‘大眼瞪小眼’的了。 林云路只得好好看看到底哪里出错了,拉远一点来看,瞬间面部表情就有了变化,而后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这结果总有点难以置信。 他的脸密布着极为细微的‘裂痕’,抚摸着的手感却是光滑无痕,有如瓷器里的裂纹釉一般,可他根本不是一件‘瓷器’啊! “怎么会这样……” 林云路的心境如同萧瑶瑶面上的担忧一样,一时都难以接受。 忽然间他就想到了造成他这样子的‘罪魁祸首’,即是那一次他的‘暴走失控’,而很明显的,萧瑶瑶因他的温柔而暂时忘却的记忆,随着她的‘苦思冥想’终于回忆起来了,所以才会露出那咬唇踟蹰的模样。 他只知道那次遭逢的那只‘怪物’把他和赵云打了个半死,然后在它对萧瑶瑶出手时,他就‘暴走失控’了,之后的记忆就如同他现在的脸一样都呈碎片化,只不过一个是破碎一个还是完整的区别而已。 可是明明他在休息了几天几夜后,在易姬的帮助下已经恢复正常了的啊?!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有些迷茫了。 “没事的瑶瑶,要知道不论在这里发生什么,我们退出之后都不会有这些问题的” 林云路强行镇定下来,拉出早先了解过的规则,也就有了明面上的底气了,只是不该让萧瑶瑶为他担心才是。 “可是你万一……” 也许知道是不吉利的话语,萧瑶瑶没敢说全,只是其中意思林云路大概是猜到了。 “瑶瑶,万一真的有事,我会及时切断魂链的,那样回到现实世界,不也没什么问题了吗?就是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而已,不打紧的” 林云路解释着,只是萧瑶瑶的眉头始终没能放松,让林云路有些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况且他才是最担心的那个人不是吗?却反倒还要安慰他人,难免有点‘本末倒置’。 “……” 萧瑶瑶看着林云路眼中的慌乱,又想着自身的行为举止可能给林云路太过沉重的‘压迫’,心中责备自己一番后才尽量缓和颜色,如同林云路让她不要担心的说辞与理由一样,再重复上一遍便似是成真的一样。 诸如心理暗示,口中所说的可能不是很确信的事情,在经由他人转述一遍之后,往往会有让人去相信的魔力,大抵真理与谣言都是其中过程的产物,既可为真,又可转瞬成伪。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却有人忧 背靠着墙,凉凉的墙面无端给了些心安,看着镜子里的面孔,林云路始终有点难以接受,在表情反复变化之后,化成一声长吁短叹,事实已既成,再想不通也没用,就这样吧…… 里间有水淋落的声音,是萧瑶瑶在沐浴洗漱,林云路不想一个人呆在一个人的房间里,便走出去,这里毕竟是高级住宅区,满处绿植,圆润卵石路自门口开始延伸,踩在上面,实感如心一般忐忑不安,瞬间想走一走的冲动也被抽空,直接蹲跪下来,做在台阶上,搓着头发的手如骨爪,凌乱了的发,似也纠结成一团,终归是对未知的害怕最为恐怖。 这时一股独特的香味飘来,不是这一片的桂花香气,而是明显的人身上的味道,极为沁人心脾,只是在这种时候并不会让人平静下来,反而会让人更烦躁。 “有事吗?!” 林云路语气带着怒,只不过没表现得很明显,但唯独心思细腻的易姬能感受得出来,生来渺小的人会去小心翼翼地活着,一言一行或许都要斟酌许久,绝然不好表达心中的真实体会,除非已经做好了割舍与诀别的时候,才会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吐不快,易姬由来就是这样子的人,所以才会宽恕,也才会理解。 “嗯” 易姬并不靠近,在屋外的走廊柱子边的石椅半坐着,轻声应了句。 “说” 林云路语气不见客气,有点在冲易姬撒气的样子。 “现在还留在这个世界真的好吗?” 有一枝梢的桂花伸进了廊檐下,易姬秀手一抬便能触碰到,淡黄色的小花却有着十分惹鼻的浓香,但不如打扮花哨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那般惹人厌腻,自然而纯粹,是最最洁净的心头好了,拈来一枝,细细嗅着,好像问话不太紧要一般。 “什么意思?” 林云路动作一顿,不过姿势是没变,依旧是抱头蹲坐的姿势,听出了易姬话中有话,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而已。 “为什么不离开呢?这里……不危险吗?你跟瑶瑶,会在意那最终的‘奖品’吗?” 易姬薄唇似月初的弯,一层喜意十五圆满,这一次来到这里,不论如何对于易姬来说都是一件极幸福的事,如果能撇去那么多血腥事就好了,只不过在赏花香的同时,也不妨碍与林云路的对话。 “我答应过阿锋要帮他的……” 林云路却道。 “所以呢?” “还是说为了一个人,要让另一个人陷入危险?” 易姬摆明了不让林云路‘糊弄’过去,言语间亦是尖锐直接。 “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回到原点,里边的人和事,也都不那么重要了,再怎样也不会被记住,之前你们的约定,不也没人遵守么?楚锋也好,向左他们不也是没有应约吗?那你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易姬可能也是有点生气了,多半是为萧瑶瑶才有了这番对林云路的诘难。萧瑶瑶是可爱的,也是可欺的,不论林云路是怎样设想的,但无疑是‘居心不良’的,否则也不会明知危险还要留下来。 “难道你也要让我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吗?就算是为了瑶瑶,不也该让我好好践行承诺吗?!” 林云路抬头朝易姬看去,那股独特的香味更加让林云路在意了,就如同他与萧瑶瑶初遇时,隔着很远很远就能闻到,期间遇到的麻烦事也越来越多,「扫把星」不知怎的,林云路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三个字。 “所以你为了几个‘心怀鬼胎’‘形同陌路’的所谓‘朋友’就要置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于不顾?!你问问你自己,你真该这么做吗?!” 易姬总要比平时要来得有‘压制力’,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子,初始还操着一口文言文,如今说着白话文却也流利非常,这便是适应罢,可她如今不再扮演一个极力去适应环境的人了,而是一个主动走出‘舒适区’的人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林云路直接一个反问,看看易姬意欲何为。 “走,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你与瑶瑶无需苦难与危险来做检验,这里的苦与悲也无需延续下去,你与瑶瑶,本就幸福” 易姬如此说道。 “如果你所说的幸福就是这么唾手可得的话,那就真的是过于廉价了,我觉得……你太过悲观了” 林云路反驳道。 “……” 易姬没再说什么,萧瑶瑶也是因在房里找不到二人踪影寻了出来,这些对话,终究还是不让萧瑶瑶知道的好,是故到此为止,既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瑶瑶” 林云路回头一看,本是想追问易姬的下文的,但看到萧瑶瑶在身后,也明白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了,换上一副温和笑脸,去迎萧瑶瑶,而易姬亦是如此,也不做‘陪衬’,虚化不见。 “易姬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萧瑶瑶好奇易姬平时总是不愿多接触除她以外的人,今天却意外地会跟林云路搭话,稀奇呢。 “就一些琐碎事而已啦” 林云路随口答道,也确实是不太‘重要’的事情,不过萧瑶瑶要更为诱人些,温温的水润温温的人,面容也是水润桃花,长发带着点微湿的浓墨感觉,让林云路有些喜悦。 “好吧……” 萧瑶瑶心思单纯,见林云路的表情也不似作伪,也没有明显的情绪化,那应当是寻常对话了,也就没再追究。 “嗯,我帮你擦下头发吧,有点湿会感冒的” 林云路的手搭在萧瑶瑶的手臂上,轻轻推着萧瑶瑶往里边走去…… “欸,明明我擦过了啊,还不干吗?” 虽然萧瑶瑶对此‘一知半解’,但也不太在意,就顺从地被林云路推进去了,只是她还是没有看得到林云路那最后的有些犹豫,又有些纠结的表情。 门未阖上,外头仿佛一碧如洗,盎然绿意里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明了,好似被画者重新着重地描绘勾勒了一遍一样,桂花香浓,随风飘过便散开,此间无人往来,一行空径却胜过匆忙街头,好似静默本就是此地景色一样。 可那一股不是寻常可知的异香才会格外被凸显出来,打自无法隐藏时起,就犹如引蝶招蜂的花苞,开始逐渐盛放,盛放花蕊,等待花客临。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木偶奇袭 “嘎吱……嘎吱……” 好似古旧木门开启总会有的特色声音,然而在这里用来形容的话则并不确切,因了这不是单一的一声旧时代独有的‘悲鸣’,而是连续不断,此起彼亦起的‘噪音’,非要寻个意象来做个清晰清楚的认知的话,应该是许许多多做工粗糙的木制人偶在移动,关节与关节碰撞摩擦发出来的令人牙酸脚跺的声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却不能用‘做工粗糙’来形容,因为只需一眼看去就知道它们可不是那些粗制滥造的工艺能够造得出来的。 保有着木偶的特征,表面不曾抛光打磨,乍一看跟新建的毛坯墙一个样,树木的纹理与粉质的痕迹明白可见,可个个都是人一般的大小,光秃秃的,没有什么装饰,好像就是单纯的假人一样,可它们却都在不经操控的情况下开始移动,速度还都不慢,已经远比普通人类的移动速度还有快上许多许多了。 若果能仔细去看的话,这些木偶的移动路径的上方有着几道真正的人影,不经任何介质,漂浮在空中,并随着木偶们的移动而移动,如同故意紧跟着那些人偶在行动一样。 “‘仙人’可曾特意交代什么?” 几人‘披星戴月’里,赶着这路途,虽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也会如人一般做交谈。 “暂且不论交代过什么,吾等此行之职责便是带回那个‘妖孽’而已” 其中一人一马当先,言语中的急躁表露无疑,显然是为此行的‘大费周章’而腹诽着,这一行人哪个单走不能轻易收拾那些所谓‘英魂’的东西,虽然他们也不过是相类似的存在,但到底有着本质的不同,至少他们可没有英魂那些‘麻烦设定’。 “嚯,若是有违‘仙人’本意,汝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有人似笑非笑地接口道,但言语里透露着一丝幸灾乐祸。 “‘仙人’可着重嘱咐吾等行事切莫乖张不羁,万一引起多方注意,这事可就不美了” 这话听来冷言冷语,却是有着不容违逆的感觉,至少其他人听见了也多是住口不言语了,仿佛一下子都认真了起来。 “驱变木偶,快到了!” 那言语中自带冷酷风格的人抢断了众人行进的动作,停驻在半空中,回头对众人说道,那急躁之人虽是不忿,也有点恼怒被抢了‘头名’之嫌,故并不甩他个好脸色,但闻言还是照做了。 “收到……了解!” 乖张的人说乖张的话,大体上几人的地位并没有明显的高低之分,行事却还是得‘同心戮力’,识得大体之人就算暗地里不对付也懂如何能得手。 几人迅速绕成一圈,脚底下隔着空气下的木偶们也都一一停止妥当,简直可以用令行禁止来形容,不需经人命令,也着实方便。 几人身上光彩氤氲,随着他们手上的结印动作,色彩也随之不同,但无疑都是以这同样变化频率变化着,随后一束光在几人围成的间隙里落下,照在那些木偶身上,因此底下那些木讷的木偶也就有了变化。 巧克力融化时的流态就是此时那些木偶们变化的最好写照,一个个原地融化开来,如同一滩浇在国际象棋棋局上的半凝固胶体,却不知是哪来的一双虚无巧手,开始为它们捏造新的外在。 武器,头盔,甲胄,甚至连同坐骑都有,只是还未改变它们是一群木偶人的实质,不过却有了更为丰富的表现形式,骑士、走卒、剑客、刀斧手、刺客……但凡属于战斗职务的,无不应有尽有。 “去吧,吾等之前锋,但愿无需吾等出手,便能达成任务” 看着底下的一群‘臭鱼烂虾’变成一队精锐的‘强兵悍将’,再以着他们几人,要去抓捕一个‘妖孽’也着实让他觉着有些‘大材小用’之嫌,不过既是‘仙人’的安排,也就照做了。 原本那些木偶行动是会发出自带的‘嘎吱……嘎吱……’的bgm,现在却是听不到了,行动速度与技巧也有了质的飞跃,随着它们的‘渐行渐远’,几人都无一不怀着必成的感觉。 “走吧,权且当是看一出戏,如若真有必要出手,‘抓阄’或是‘猜拳’都可,莫要争抢” 冷酷的人提前打好了预防针,防止到时乱了阵脚。 “是是,希望那‘妖孽’能有趣一些,可别随手便趴下了” 一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怎么瞧都是无形的欠打欠收拾,不过几个人却是出奇的默不作声不做反驳,好似都是这么个想法,也难怪他们话里行间都隐隐带着‘嚣张’。 几人很快随着木偶军的带领而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木偶军们有着独立的战斗意识,也早早的布置分散开了,等他们来到时,也早早地为他们寻了个绝佳的观摩地点,也便安心休息下来,看着不远处的一栋居所,几人一声叹息,没再多说什么。 木偶军当即出手,先行行动的是几个刺客装扮的木偶,它们的眼睛是与其他木偶军有分别的,一只眼是硬币大小的一个中空圆环镶嵌一颗黑眼珠子,另一只则要大得多,如同红外线放射装置一样散发着诡异的血红色幽光,也确确实实有着红外线一样的功能,单是在屋外隔着墙壁看上几眼,似乎就已经发现目标的所在了。 几个刺客木偶娴熟地将手臂上的装置抓手发射出去,带着三根韧麻卷曲成的一条绳索咬在了那栋房屋的三楼位置,随后绳索收缩,将刺客木偶拉了过去。 又有几个斥候木偶无声且迅速地奔走到房屋一楼门口,三下五除二便把门打开了,过程中也不曾发出丝毫声音,不过它们在进入时则是蹑手蹑脚的,显然在里边的人还是报有戒心的,可大体上的‘防御’还是粗糙不堪的。 而后的剧情大多是在意料之中的,打斗的声音并不激烈,可以说是很干净利落的,想来确实是‘小题大做’了,几个人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还是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去接收那个被抓捕到手的‘妖孽’了。 第一百九十章 开始交手 若是按照寻常人的思维,决计是不会想到一班木偶人会如此地矫健与轻巧的,你大可看它们攀附在笔直的墙壁上,手脚四肢如同壁虎一样粘在上面,在可以接触到窗台之时,伸出手无声地搭在玻璃窗户上,五指分别展开,绕成一个圈,在窗户上划开了一个规整的圆洞。 风起得喧嚣,然而那刺客木偶经验竟然丰富至极,在风过瞬间将胸膛贴在那被划开的圆洞上,里边窗帘只是略微一动而已,若不是注意观察,甚至也发现不了。 木偶刺客再伸直了身体,全凭两手贴在窗面上以做固定,身体则整个垂直于墙面,随着一阵收缩与变化,本来比之那圆洞要大上许多的身体直径,也随之变得可以容纳进去。 四个木偶刺客都是如此,是故它们的入侵是无比成功的,至少它们从外界进入房间期间都未被发现,于潜入这一方面,已然是成功了。 刺客木偶们进入的房间是客厅,对于一个成员不多的‘小队’,自然是没有多余的人手安排完这栋楼房的每一个角落的,是故刺客木偶们以着那只奇异的眼的功能,在排除了稍显稚嫩的‘报警系统’之后,无形中包围了那个唯一有人在的房间,斥候们也相继赶到,如此隔着一道木门与薄墙,里面的人也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无需命令,众多木偶在无声中在这个房间四面墙都开出一个入口,让那木门的存在感瞬间降到最低,不经犹豫,一拥而入,却见一个女孩酣睡在软床上,似乎还在做着美梦,嘴角挂笑。 然而一个刺客木偶身形忽然做出一个奇异的扭转动作,‘铿嗤’一声脆响,让那梦中人皱起眉头,一柄明晃晃的长枪就越过那个刺客木偶,钉入了地板,由此也引得一众注目。 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中,林云路自房顶的隔板上一跃而下,似乎面对数十个长相怪异的木偶人也没一丝怯懦,只是萧瑶瑶还在睡梦中,林云路怎样也不愿有人或物来打扰。 “哧~~” 利器一一出鞘,林云路也不免皱眉,手虚握一抓,灾厄涯角枪应令回归,木偶们当即一拥而上,几个刺客凭借在狭窄空间的灵巧作战能力先来缠上了林云路。 在与赵云失去‘联系’之后,林云路只能靠自身的战斗技巧以及作为英魂的赵云所予以他的属性加成,是故不论哪一方面,林云路都显得稚嫩无比,使着一杆枪却是在击剑一样,多是林云路把所习的极西地区的剑术运用成枪法了,可注定没有多大用处。 在被逼迫到最终关节之时,林云路终究是无法再忍让了,面容上的裂缝忽地裂开,露出里面的碳黑颜色,林云路的两眼也迅速黯淡下去,旋及燃烧起来,两团灼焰嘭然亮起,在幽暗且无光的房间里,如长夜一灯星,别样耀眼。 “哈……” 自口中呼出一口黑浊气,再反应过来,全身是下已是布满了裂缝,犹如整扇玻璃被一击破碎,却并未崩散脱落,而是依旧倔强地粘连在一起,大有‘形散而神不散’的味道。 手中灾厄涯角枪一舞,扫开欺近过来的刺客木偶,而后抬起空手虚握成拳,时间恰巧在此停顿,林云路站立在原地,长枪锐意横拦在其前,背后则是静静安睡的萧瑶瑶,身前无数敌人。 那些木偶也没有动作了,停当不前,作为‘死物’,本无畏惧可言,凭着其主的一个命令,前仆后继赴死又如何?只不过不是它们不愿前进,而是无法前进,好让大家知晓,胸前那开得妖艳的橙红火花,在逐步侵入浴火而脆弱的木躯,剥夺着它们的‘生机’。 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虽然本就不吵闹,交手也是一直处于令人诧异的安静当中,也许是默契抑或幸运罢,只不过这房间现在却透亮得很,十几支‘蜡烛’在雄雄燃烧着,可也并不连累其他事物,好似在严格恪守着规则,火也从不往易燃易着的地方物品蔓延。 从外面看起来里面似乎就是一副任务顺理成章、轻而易举便完成的模样,隔着一层窗布与隔光帘,自然是看不见里面的‘景色’的,连探路的部队被全数歼灭了也不知不晓。 房间里的温度一时很闷热,在考虑之下,林云路解除了‘灾厄体’,收起灾厄涯角枪,将萧瑶瑶连同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起抱出了房间,客厅的风很大,因了那些刺客木偶做下的好事,现在不用刻意去打开门窗都通透得很,风鱼贯而入,让人大感凉快,可应在林云路身上,可不止于凉快了,还有一些心凉,因为这比寻常人家开阔许多许多的客厅站满了木偶,形状装扮不一的制式木偶军。 “想要置人于死地,又怎么不现身呢?也好让人死得明明白白啊……” 林云路看着这满堂满满当当的木偶人,第一次觉得怀中的人如此之‘重’,低头看着萧瑶瑶的可爱睡颜,俯下去吻了她的额头,而后跺脚一下,一张沙发‘自觉’地移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放下,为她最后一次掖好被角。 厄风招来,灾厄涯角枪终是不得收藏,随林云路一身熔岩纹路一同印上那不详的痕迹。 木偶军团也应声而动,几具体型比之刺客木偶还要壮硕两倍的力士木偶双手擎握大钢刀,几下重步就震得地板不安稳,一刀劈下之时那股反震力,也足够林云路吃上一壶了。 身上的熔岩纹路一度灼热,亮度更是上升了几度,灾厄涯角枪枪杆一偏,带歪了那大力士木偶的重刀,林云路则一拧枪身,本是指着地面的枪尖,重扫而出,如鬼头刀破开了那大力士木偶的脖颈,却无鲜血喷洒而出,是故这一意气风发之举,带来的震撼感也就不怎么强烈了,大抵上是差强人意了。 而在外面等待‘唾手可得’的功劳的那么几个‘仙人’拥趸,此时还在无知无觉当中,纵使是有那么几声激烈的交战声响,但大概是没有在意的,在那些木偶军未全数‘阵亡’之前,他们只需‘看戏’便行了,其余心思多是用在了防范可能有的‘不速之客’上,毕竟‘瓮中之鳖’终归是信手可擒的,这非是自傲自满,而是实力如此。 第一百九十一章 如有意外 斥候木偶拔出短匕,在全部木偶军里是体型最为‘弱小’的,在长兵无法完全发挥优势的客厅里,四肢短小的它们比之刺客木偶还要强悍,无头的力士木偶倒下后它们就跟着攻了过去。 林云路心神一肃,灾厄涯角枪杆贴回胸前,眼见斥候木偶手中那把六道血槽的匕首刺来,长枪随手一敲,磕开那斥候木偶的一击,然后再接再励,连挡三个斥候木偶的攻击。 见攻击无果,它们迅速后撤,一排手持长刀的木偶以及后面的长枪木偶接替了攻击岗位,而林云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轻松,刚要后退腿股却碰到了阻碍,眼斜瞄一下,却是茶桌,也就意味着他的身后已与萧瑶瑶相距不过几步远了。 无奈之下,林云路又是大手招来火焰,如法炮制着眼前这群烦人玩意,只是这次却是用力过猛,随着呼呼夜风的灌入,客厅里炸出一声气爆。 林云路心道要糟,立马转身一跳,双手抓住沙发椅背,整个人直挡在萧瑶瑶前面,可也不贴近,因为林云路知道,他现在并不是什么良善的存在,纵使无心伤害,不愿伤害,一旦触碰,也终是伤害。 事与愿违的是,身下的人终究是睁开了眼,而林云路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他这副样子,他会怎么想呢?她会怎么看呢?对于此,他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唔~~” 萧瑶瑶揉了揉眼,睡醒睁开眼来便是强光入眼,很是刺眼灼目,因而不适地再度阖上,且不愿见地偏头不去看,稍稍一些时间过去她才张开了眼,视野还是带着初醒时的模糊。 第一眼看见的是树枝一般的橘红色纹路印开了不知什么物体上,随着视线的向上探索,她看到了一张‘脸’,陌生与怪诞的脸,唯有那双无神无光的眼勾起了她的记忆。 如同怪物一样的‘造型’,她本该害怕得尖叫的,只是她似有似无地清楚面前的‘怪物’是谁,就好像是有过那么段‘故事’,‘怪物’与公主的故事。 林云路没来得及解释,是在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便被一个物体重重地撞开了,表情本就无需刻意变化就是狰狞模样,现在飞将出去,带了点茫然,更显滑稽。 他被撞到了墙壁上,客厅里的墙并不厚,在南方闷热多雨的气候里,自然是巴掌长左右的厚度,更何况林云路此时此刻身体的特殊性,那墙壁也就显得纸一般脆弱,脆弱到顷刻崩碎。 而撞在他身上的,自然是那些烦人该死的木偶,一个刺客木偶一个冲刺毁了一堵墙,也再度毁了自己。 自原本的寝室里走出诸多木偶来,身上无不带着焦黑,似是被当成柴火烧过一段时间,却没能吧它们消灭,甚至还能如现在这样活动如常,最多不过是外表脏污了点。 林云路却无暇关注这些,他正单手抓握着墙壁,整个人凭吊在房屋外壁上,脚踝还被擒住,加码上一个与他一同撞出墙壁的刺客木偶。 长枪枪尖向下,往那挂累在腿上的刺客木偶捅去,只是那木偶到底是比林云路要灵活,手臂一下抻拉,闪过这一击,甚至单脚展开成爪将自己固定在墙壁上,抽出武器反倒开始向林云路还击。 心中恼怒之余,林云路手臂发力,将自己提了上去,脚步一蹬,却没有考虑到自己现在这模样的副作用,借力皆了个大祸,直接抓崩了半扇墙,一下子崩塌了下来,连带他一起埋成一座土堆。 但是他很快又冲了出来,萧瑶瑶还一个人在上面面对着那些来历不明的木偶军呢!他怎么能够懈怠,再也不顾忌那么多了,火力全开之下,风景怡人的住宅变得热浪滚滚,坚实的地面好像忽然就软化了一样,开始变得如烂泥一样,甚至有了流动的迹象。 这是真的‘一步一个脚印’了,灾厄涯角枪一抬,抛掷出手,瞬间打穿了那个纠缠着他的刺客木偶,在稍稍解气之时,楼上一声尖叫,林云路当即紧张起来,身姿一矮,全力跳跃上去。 萧瑶瑶正不断朝那些木偶人砸着东西,也许她还没有空闲去想林云路到底去了哪里,单那‘怪物’与眼前这群面目可憎的木偶人就够让她乱了心思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越是抗拒,越是汹汹而来,本是被林云路外放的熔岩烧成了灰烬的木偶们又再度从那堆灰烬里‘重生’了,一只只焦黑的手带着并不完全的身体从灰烬里‘爬出’,又一一分化成不同模样,多是力士与斥候形态。 而林云路与萧瑶瑶正见这么个场景,皆是惊讶万分,林云路想要让萧瑶瑶快点动起来,在那些木偶人进攻之前,至少要让她处于一个安全环境,只是话说出口,变成一声声沙哑的干吼,而那些木偶恰逢其时地朝萧瑶瑶冲了过去,简直就像林云路这‘怪物’在指挥着那些木偶军一样…… “云路!!!” 萧瑶瑶本身其实没多少战力可言,就连英魂也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而已,在面对危险又能怎样?不还是闭眼乞求着心中那个‘救星’登场么,只是她终究没等来她心中的‘林云路’,而是那个一身熔岩纹路,肉体如同黑色的板结岩石一样的‘怪物’,即使那‘怪物’就是林云路,她也认不得。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身前,一杆长枪挥地似弦月,拦腰打碎了数具木偶,随这一击喷出的熔岩燎烧着一众扑来的敌人,但还是难免有‘漏网之鱼’,斥候的短匕首一一刺入了林云路的体内,自伤口处流出的也不是血,而是一条条火舌,直把那些斥候木偶再度烤成焦炭。 如此反复不知几多次数,总之就连一心保护萧瑶瑶的林云路都觉得心烦,最终是一个身法妖诡的刺客一刀捅穿了他的手臂才让他不敢放松,没有疼痛,也不知疲倦,可就是有着人性化的厌烦情绪。 在再一次把这些可憎的木偶尽数烧个精光之后,林云路终于长出一口气,回头看着一脸表情复杂的萧瑶瑶,那是一张有着担忧、迟疑、揣测、伤心的统合的脸。 一声比环伺的野兽发出的低吼好不得多少的舒气,让萧瑶瑶终是不敢接受面前的‘怪物’就是林云路这一猜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儿戏一回 “有动静喽~~” 躺着似睡似醒性格又有些跳脱不喜安静的‘上仙’门徒,原地一个鲤鱼打挺,自阳台护栏探出一个头看着那栋已经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房屋,放眼过去火势不小,心里的激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无人接近” 高冷者闭眼打坐,似是在外放神识感受着方圆之内的情况,然而白费心机的是到了现在闹出的这些许动静至今都没有‘鱼儿’咬钩,那他们的目标也就确实仅有两人而已了。 “那按老规矩来吧” 旁侧早有人急不可耐了,‘仙人’在时被约束自然无话可说,出来走行动了那就没必要了。 “还请李兄做个公证” 数人一同看向一个始终不发一语的人,人道是‘不说话装高手’,他也确实是个高手,至少在同行者里,公推出来的也还是他。 “可也” 那姓李的也不推让,坐着就把乾坤来画,众人依次站于乾坤八卦的一个方位里,等那‘李兄’设计那‘抓阄’之法。 “既然其已成瓮中之鳖,那今日就以这鳖来决定吧” 李姓道人手掌平展,点点魂力聚集成一鱼鳖形状,再置入那八卦乾坤当中,一触底便开始爬走,直接停当在那跳脱者跟前…… “呦呵,又是晚辈,那晚辈便不推让了,走也” 结果一出,直接原地起飞,踩空而去,脚步如浮波点水,直落大火中心。 “嘭!” 那急性子的自然是愤愤不平,正应了他的性子,越是急则越不得。 “那‘妖孽’到底是在那女娃身上,再加上那男娃,合该再出一人,抓阄!再抓一把!” 急性子的脑筋一拐,当即说道。 “可也可也” 那李姓之人照顾同行人,也省得急性子的老在旁边聒噪,如此也好,反手又是一只鳖,一放下撒腿奔向那急性子的方向,立马得偿所愿,原地飞升,追着前人而去。 “总算安静了……” 那道人挠了挠头,缓解耍了些手段的尴尬,毕竟被那冷面人看着他也不好厚着脸皮不管不顾。 “唉~” 冷面人头一摇一晃,算是默认了,实际上他虽表面冷酷,其实心里也不安于平静。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那道人心软,也就给了‘补偿’。 转过眼来,那些木偶人就算化成了灰烬又再次重生了,不过这次它们可没再不要命地扑杀上去了,而是自行退开,让那‘主力’出手。 “咦,居然也是一个‘魔化’了的” 跳脱者一看林云路这副模样就认出来了,又脸一偏看见无助的萧瑶瑶,露出一个阳光微笑,只是不知为何,萧瑶瑶始终没能感到安心,反而是更多的不安与恐惧。 “‘魔化’便‘魔化’,打死便是,客气什么?!” 急性子的赶来不停,直接抢在跳脱者的前头率先选定了林云路作对手,没能轮到他吐槽与反驳,急性子的就与林云路战作一团了。 “啧!” 轻轻咋舌,心中不爽但也没法改了,指不定说多几句被连带着一起打,那就不好玩了。 “那……” 跳脱者这时注视着‘落单’的萧瑶瑶,笑意中略有深意。 “小姐姐,我们一起玩吧?!” 说着人畜无害的话,却言不副实,空气如水,被他双手招徕中仿佛有了形态,拍手鼓掌,而空气亦成双手,拍向萧瑶瑶。 “啊……” 萧瑶瑶的还未喊全这尖叫,便往后倒去,整张沙发代替她被揉成了团,本来沙发内里的散脆木质结构是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只能说这人的能力造成了这个结果,换言之就是其能力不可以常理度之。 “啊咧,小姐姐好身手” 跳脱者鼓了鼓掌,为萧瑶瑶这波闪避表示赞扬,可空气又有点不对劲了,萧瑶瑶一阵后怕,方才能躲过,纯粹是运气使然,再退便是墙壁了,到时便是退伍可退的境地了。 「瑶瑶,让妾身来吧」易姬终究忍不住,主动提出替换。 「嗯」萧瑶瑶本就不愿意‘作战’,性子使然,而易姬作为她的英魂,理应承担这份责任。 魂光一显,对头那人当即停了手,看着易姬接管了萧瑶瑶的身体,倒也乐见其成。 “果然是‘妖孽’啊” 看着初次见面的易姬,那跳脱者作出如是发言。 “‘妖孽’?” 易姬却是不解。 “哦,没事,是我们单方面喜欢这么称呼来着” 跳脱者笑着解释,可这话里话外给人一种不适感,简直是过分轻视乃至藐视了。 “这么称呼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真的好么?” 易姬反问道,难免带了点恼怒,一个陌生人的初次问候就是‘不经大脑’的贬低,任谁也会反感。 “唔~不好是一回事,喜欢又是一回事,毕竟‘妖孽’确实是‘妖孽’,有什么可辩驳的?” 说着说着,空气一重,压向易姬。 一个大掌印拍在墙上,拍出了个‘如来神掌’的洞来,有意思的是那在墙壁上的手掌形状的坑洞,切口是圆滑无比的,好似原本形状就是那样,而缺少的那部分,原本就该这么空着,带着点儿‘因果律’的蕴意。 易姬扎起的发现在已经散开了,发饰也不知何处去了,披肩盖背,添了些离乱,更显凄楚。 易姬看着那人走近一步,抛出几颗‘香丸’,在赵云不知为何没再露面的情况下,这是仅存的最后手段了。 可终究没多大用,那几颗香丸被‘冻结’在了空气中,多半是挥发了一半而已,而那些成功释放出来的粉红气体,也是被时停在了那人周遭,完全近不了他的身。 “嘻嘻,没用的哦” 一步一跨,直接跨过了两人间的距离,来到了易姬面前,手一伸便擒住了易姬,逃无法逃,大概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么容易就完成任务了,好不开心……” 那跳脱者完全不顾及被他擒着的易姬,吐槽埋怨着,看着易姬的眼神似乎是在责怪她不争气一样,平白少了许多乐趣。 “放开!” 易姬恶狠狠地看着那人,却没指望能唬得住他,约莫是有所准备而来的,纵使她不知为何会暴露得毫无‘隐私’可言,但如今局面如此,由不得她了。 “我放开你,你又能怎样?” 那人出奇的没有恼于易姬的无谓挣扎,而是想看看究竟能不能‘玩得尽兴’,而后果然是恶趣味十足的……真的放开了易姬。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还有下文 “滚开!” 林云路被那急性子的人逼得不断退避,可他能退,萧瑶瑶与易姬却无法可退,仍是需要他的保护,却被眼前这人‘严防死守’着,却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滚?你凭什么要我滚,又用什么要我滚呢?” 前表资格,后表手段,但林云路知道,不论资格还是手段,在面对面前这人时,他都不具备,不是他太过弱小,而是他们之前,有这无法跨越的鸿沟,就如同力量体系的不同一样,演变成单方面的压迫,而林云路就连防守都很艰难。 “所以说你们这些凡人真的很可笑,空有‘神’的力量,却连‘神’强在哪里都不知晓” 急性子的与那跳脱者都如出一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等的轻蔑他人,亦同等地钟意愚弄他人,好似把自己高高摆上高座,就真的能把自己抬高一样。 林云路有点想‘口吐芬芳’的冲动,但自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让他忍住了这一‘冲动之举’,虽是如此,形势也见不到丁点儿好转。 他的每一次攻击,熔岩也好,罡风也罢,都会被这人以起极为怪异的力量所转化,转化成一团团与他释放出来的攻击截然不同的一种力量,并且被同化为那人的所有物,简直就是‘白嫖流氓’的典范,却也让林云路无可奈何。 “你的愤怒,也就值这么点儿力道而已了” 那人好像突然间就‘超脱’了一般,风风火火的行事变成如今这副乐于说教的模样,还如同一个老先生,卖弄起了‘循循善诱’的把戏。 “你的废话真多……” 林云路受够了他的说教,反口相讥道。 “若是厌烦,你大可让我住嘴,全凭你本事罢了” 那人则无所谓地把手一摆,有恃无恐就是这么‘得寸进尺’。 林云路闻言,一时失语,搜寻半天,也没能找到什么反驳句子,那人说的的确是最好办法,可他哪来的能力呢?甚至他连对方到底是什么能力都不知道,谈何让那人住嘴。 灾厄涯角枪直捅过去,那人只以双手来敌,一对手臂,都缠绕着林云路先前击打出去的熔岩与黑风,这么相斗之下,被那人一套‘空手入白刃’,枪刃与那人的手并没有实际上的接触,可就是这么被夹在当中,卡死而不得寸进。 那人就这么夹着长枪,凭着不知哪来的气力,把林云路提离了地,紧接着随意一甩,却不放手,两人就这么绕着‘圈圈’,如同飓风过境,所经之处都被二人的力量碾得粉碎,而这栋房屋的经历不可谓不惨,但好在终于到了它‘寿终正寝’的时候了,兴许是会老怀长舒解脱了。 轰然倒塌间,这栋五层小楼如同垮掉的蛋糕,烟尘滚滚而起,到头来只剩一根立柱带着半块墙壁在,其他都成了脚下土石瓦砾了。 林云路与那急性子是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只是萧瑶瑶与那跳脱者却不见踪影了,估摸着是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大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玩法,而急性子的玩法要来得简单粗暴些。 放开了林云路的长枪,急性子双手化掌,那多重能量混合纠集成一织在他手上的手套,虎步龙骧,一拳出手,连‘魔化’了的林云路也看不清这急性子的出招,刚想思索一下,又是一股拳风贯来,直接顶在他的胸口,肉眼可见的黑灰碎片不断崩射出去,哪怕林云路不会感觉到痛楚,可这么下去,身体非得被钻出个大洞不可。 “呵呵” 急性子倒是一笑,拳掌一拧,把林云路推震出去,带出道道螺旋拳风,如盘龙翻飞,倏忽扑杀在地,把林云路当成了钻头,直朝地里猛钻猛挖。 “啊……” 感受着身体被逐渐消磨着的怪异感觉,林云路一声怒吼,强撑着那一股压制在身体上的巨力,挣脱开来,而因没有了林云路这个缓冲介质,底下的土地直接被掏挖上天,一条沙土柱子冲天而起。 急性子响指一打,那‘地龙’也就消弭于无形了,而再看林云路,他已经不是那副一身灰黑如同熔岩冷却后的样子了,反倒是少了一层‘外壳’,直接裸露着内里的滚烫熔岩了。 “唔,这样子就‘光鲜亮丽’很多了” 急性子评价道。 林云路看着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人,很不是滋味,他虽是不认得眼前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也没料想过凭借着赵云这英魂的强度会被打得这么狼狈。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才‘魔化’了的,只是……这‘魔化’后的能力,确实不堪” 急性子似是失望,又似感叹,一步踏出,下一刻一手洞穿了林云路的肚腹,而林云路还处于诧异当中,低头一看自己的肚腹里无端探出来的异体的手,一种难言的情绪袭上心头。 随着急性子把手抽回,林云路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跪倒在地,只是有股不愿倒下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不至于于让他的脸与大地亲吻,然而这膝盖太过沉重,那身体上的滚烫的熔岩,在融化着身下的地面,而他如今也是摇摇欲坠之势,终难翻回局面啊…… “我倒是忘了,‘魔化’的英魂是最难杀死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失去’了你的英魂,始终是不如预期的那么强啊” “所以我勉为其难帮你解脱吧” 一拳再握,盯准了林云路的天灵盖,一轰而下,破开了林云路那‘脆弱’的脑壳,却也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血腥画面,只有不尽的岩浆在倾倒喷溅,这一拳到底,把林云路分成了互不连接的两半,而后瞬间失去保持林云路半边人形形体的力气,如水一般在地面上铺开,高度变成了面积,而林云路呢?还不是成了这么一滩无法言喻的‘东西’。 “啊咧,居然还没死?!” 然而急性子略带意外的一句话,却把被判了‘死刑’的林云路又从死界拉了回来,怎么说好,骨子里高傲着的林云路终究是没那么容易屈服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育养虐鬼 林云路明明跪在地上,就在急性子面前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被牵引到了半空,急性子却觉着有点忧虑,与跳脱者的‘恣意妄为’不同,他性格虽然带着浓重的鲁莽色彩,但实际上是属于粗中有细的那种,所以干脆出手,双手力量贯注之下,出拳声声如山崩,拳拳无一落空打在被‘吊天’的林云路身上,而林云路的身体也恰如表面熔岩表现的粘稠液态一样,有缺亦复完整,让急性子的终于可以体会到了林云路面对他时的感觉。 “啧,真以为我无法奈你何了是吧?!” 急性子不气反笑,将拳头松开自然垂下,而后双手平展,下意识做着深呼吸,随着轻缓的动作,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圆圈,最后收拢手臂,于丹田处,十指虚阖,环成椭圆状,似乎里面在孕育着什么似的。 空气中飘着些许浮尘,不刻意注意,则有胜似无,在这有些沉寂的时刻,那漫无目的在空气中晃悠的它们,忽然之间便活跃了起来,先是随性地在虚空中不稳定无轨迹地摇摆,而后一定,停顿在了原地,若仔细去看,则能看见其在原地,也是‘颤颤巍巍’极快的震动着。 在急性子最后的吞吸吐纳完成之时,那些仿佛被定了身的浮尘陡然加速,相互缠绕着朝急性子那结成丹田的指掌飞掠而去,慢慢壮大、再壮大,最后形成了一个黑洞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而吊在空中的林云路也不能幸免,纵使是熔岩构成的也随之分崩离析,被一同收纳入那宛若无底洞的手掌间。 人形的林云路,被拉长,放大,接着失去了维持形体形状的结构力,破散开来,如同颗颗带着浊红光彩的粒子,又似未有冷却的灰烬火星,为那黑洞漩涡填入了崭新的颜色。 最终将林云路完完全全地揉进了那‘纳芥’当中,已是呈现微型太阳的外观,那吞噬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而急性子则是开始压缩手掌间的空隙,随之那黑洞也开始收缩,无疑是想把林云路彻底地演化掉,连最基本的存在形体都完全泯灭,比之消灭存在概念还要来得残忍些,前者大概还能有副残躯作伴,后者一旦功成,那便真的不存在了。 可是若是这样干脆的结局也就罢了,但是这是万万不能的,在急性子手掌与手掌圈住这黑洞的圆满轮廓之后,不论他再怎么使劲加压注力都无法再压缩一分一毫,而那黑洞,自动变化成了一颗看着便是极为高温的小太阳珠子,表面上甚至出现了耀斑与日冕,黯红的核心,放出一波一波的‘太阳风暴’。 “要糟要糟……” 急性子预感事情发展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而他手中的‘东西’,已经沦为一个随身的‘定时炸弹’,然而‘定时炸弹’还能有‘拆弹专家’来解决,而他手中这个是无解的,平常使出来就是直接让对手化成虚无,而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状况,好似就要直冲云霄一泄如注之时,却被硬生生地卡住了,兴致瞬间清空,比‘贤者模式’还要更为‘泯灭人性’。 而果然如他所料,那‘圆球’突然开始扭曲变形,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凸起与变化,在最后突出一根滚烫的‘尖刺’,连空气都散发着灼热烧焦的气味。 急性子把那结成的‘圆球’拿得很远,不过也就仅仅一手臂的距离而已,再远可能那‘圆珠’没事,可他就得死了,只好就这么等待着,这一步棋还是失算了。 然后预料中的反击来了,那尖刺一变,收缩回去又突然冲出一只熔岩作成的手臂来,擒住了他的手腕,这是二人交手以来,林云路初次接触到了急性子的身体,而这一接触的后果,正如急性子如今的惨叫一样,无端有些报复的快意。 “额啊啊啊…………” 急性子的手腕正在被迅速灼烧着,黄色皮肤的表皮被直接烧穿,粉红色的肉与白骨,而后随时间推移,水分被蒸发干净,骨头与残存的皮肉又随之焦黑起壳,好似能随时脱落一样。 先是一条手臂,再是肩胛,最后一颗五官分明、由熔岩组成的头颅凭空自那‘小太阳’里探出来,最后自腰腹以上的部分都从中‘生长’出来,一手把住急性子不放,再一手去抓急性子衣服的领子,不过却是空手而归,因起身体的特殊性,所以一旦触及衣物,便直接燎烧得一干二净,所以空手而归也是正常。 急性子终于是忍耐不住了,拼死将那颗‘圆珠’猛然一抛,摆脱了林云路的擒拿,可他也不好过,双手直接爆炸开来,两团血雾开得妖冶,一口血自口中喷出,与之前的潇洒模样大相径庭。 林云路最终还是没死,待他完完整整得从那颗‘圆球’里长出来之后,那‘小太阳’也就消弭不见了,而林云路好比一个人形太阳,自带圣光,至少寻常人见他就是刺眼无比,直视太阳的感觉不是谁都能够忍受的。 “咳咳……” 肺部里还有血未咳出来,一番操作得不偿失,失去双臂还身受重伤,而林云路还完好无损,到底是他过于自信还是怎的,总之现在看着林云路的眼神都不同了。 “吼!!!” 然而林云路的再度‘登场’第一次出声便是丧失了理智一样,至少这种怒吼,多是发生在野兽迎敌与搏斗时,而林云路现在与之前与‘怪物’战斗时的状态一样不存理智,最多是外表有些差别而已。 “你这‘魔化’到底变化出一头什么怪物来啊!” 急性子嘴角流着血,说话间还会咳出血沫来,但就算这样还是丝毫不能封住他的愤怒来。 林云路则没有反应,只是熔岩人形里的头颅,隐隐有两只眼睛看向他,抬手以掌面对他,随之射出一连串的熔岩箭矢。 好在急性子哪怕是狼狈至极,也尚存余力,腿脚一跺,自有无形的力为他拦住这些箭矢,亦如之前那样被吸收转化成他自己的力量。 不过没等他舒心放松,林云路就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脚步一步一步走来,那身体表面的滚滚熔岩在表面流淌着,可急性子知道,总有其中的一双眼睛在看着他,而他就是林云路眼中唯一的目标,即使失去理智,但那破坏欲望也会引导林云路,与他分出个生死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在此停顿 “你当真以为你杀得了我?!” 急性子脸色已近惨白,他的存在形式与英魂大相径庭,大可认为英魂在异域结界之内并无实体,凭依宿主才有肉身,而急性子他们从一开始便是实打实的本体降临,虽为‘仙人’从属,但他们并不是‘仙人’,亦会毁灭。 岂知如今再度失去了理智的林云路与莽撞的怪物何异?又或者说这个‘闪亮’的‘物体’并非是林云路亦非是其失去联系的英魂赵云,他们等同失去了他们的神智,独留这一副躯体留作‘念想’。 人若拖磨,话也嫌多,但这‘出生’便是太阳般神圣的人,在生者面前获得了裁定死的权责,至于谁来裁定生呢?那该交给面对死的人了。 所谓‘黑化强一倍’,最经典的写照莫过于现在化身太阳的林云路的躯壳,无需什么繁琐的招式,抬手一颗‘太阳’朝半残的急性子扔去,触及那层诡异能量罩,当即化开,在急性子的那层能量罩上铺开来,可没等急性子吸收利用,毫无意识的林云路又甩处一颗,之后大抵是一个‘犯人’被不断‘砸鸡蛋’的过程,直至那层能量罩被熔岩完全地覆盖之后,就见不到里边的急性子究竟怎么样了。 随着时间推移,那层熔岩迅速冷却,变成了黑色岩石,凝固之后,就成了一颗滑稽的‘巨蛋’。 可也没持续多久,那‘巨蛋’就裂开了,急性子也得以重见天日,只是见到林云路还站在原地,手中火球再度凝聚,他脸色一变,难看至极。 他没有那‘幽闭恐惧症’,只是林云路这种做法虽然是笨了些,但也卓有成效,在被覆盖一整圈熔岩后,里边的呼吸所需的氧气会随着熔岩凝固而断绝,且熔岩的高温沸腾会消耗大量氧气,在最终完成冷却后急性子几乎就是闭气状态了。 奈何急性子这一招能防止攻击,却无法防住这种方式的针对啊。 而接下来的‘林云路’可能是嫌一颗一颗‘鸡蛋’砸太过无趣也太过耗时,直接抬手一颗硕大熔岩球,其所散发的光芒与热量自然是前头那些所无法比拟的…… “怎么说呢……私以为多鞭打一下是好事,免得有‘仙人’仗势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要说急性子的‘同伴’们在做什么?那很明显就是在看戏,几个人看着急性子被林云路反手吊打,不至于去嘲讽贬低,但也不会轻易出手相助,大多数参与皆是为了‘利益’而来,少一人分成,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都取决于那李姓道人的决定如何,若是要救,那么他们一行人当然无法免俗地要出一出力,若是那李姓道人保持缄默,那便‘爱莫能助’了。 冷酷之人也没赘言,与那李姓道人一同看着,二人面容皆是处变不惊的神态,但内心里该是都在权衡着其中利弊罢。 不过很快他们的踌躇就成了一场空,那急性子终究是没能放下自尊,纵使只剩双腿也主动迎战林云路,一脚高抬,顶住林云路砸去的火球,依然是吸收用的招数,可这次没给林云路过多的时间,反脚朝林云路踢去,只这一脚便把林云路踢成了两截。 可就算如此,他也高兴不起来,实际上表面看起来他的这一下反击是很到位的,然而对于林云路而言不过是把‘支出’的一部分再回收回来而已,那么你就大可见到前一秒林云路残缺的身体在下一秒当场复原,可谓功亏一篑。 一条火鞭打来,匆匆草率一躲,让急性子更加狼狈了,一个不慎被绊倒在地,回头又是一鞭子飞甩过来,只能原地一滚,再让这一身打扮显得更加潦草些,事到如今他是想重新站起来也不大可能了,就连躲避攻击都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了。 那是一团火一般炽热的存在,所经到处,皆是焦炭一片,砖石泥瓦也被溶解,急性子没想过一个‘魔化’之人,会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只在他想完全灭杀掉林云路,而造成了自己失去双手的惨痛现实,如今就算能活过这一遭,也约莫是要在‘魂域’里度过一千个年头才能让他恢复如初。 本体遭受重创与一分魂遭受重创本就两个概念,谁叫他自信,谁叫他自负到以为‘仙人’之下天下无敌,何况林云路还不是与‘仙人’相对的‘神’,终究还是他托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急性子真被林云路当场格杀了,他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要说死亡,实际上他乃至他们都与英魂无甚差别,多是由于他们所修不同,是故才能拥有肉身至今。 终于到了最后一刻,急性子没再‘蠕动’他那孱弱的身体了,看着林云路这一团熔岩,那头部若是五官分明的话,也许就能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种心理波动,不过不能也无大碍,逃不过一死而已。 一条粗长的火鞭被高甩而起,而后照着急性子的身体鞭打下来,停当在与急性子身体半臂长短的距离,就这么空悬在急性子身上的空气中…… 久久等不到疼痛感袭来的急性子猛的睁开眼来看着空悬的他身体上面的灼灼火鞭,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怎滴,索性是活了下来,却让他颜面无存。 “哎呀,差点哇” 这把声音一听就是那跳脱者的,急性子转头去看,那跳脱者一身毫发无损,那一身白衣也是纤尘不染,好似无事人一样,早知如此,他也不该一时贪图爽快而抢了人家的‘对手’了,只是事后后悔,大多无济于事。 好在急性子现在没了傲气,别过头,就当跳脱者想救便救的‘流浪狗’吧。 而林云路的反应则又是一声怒吼,在急性子没再动弹的情况下,调转枪头去‘收拾’这横插一脚的‘贼人’,不过就不比收拾急性子来得那么轻松了,一切都会冻结,一切都会停当,就跟原本的情况一样,那熔岩也好,异香也罢,都会被那跳脱者‘冻结’。 “嗯……好像……对我没什么用呢?!嘻嘻~~” 跳脱者头一歪,看了看在跟前停下的熔岩长鞭,就连燃烧的迹象也不会有,俨然已经成了‘死物’了,然后才以着不知什么心理说出这话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另类玩乐 “那个……这个人我可以带走吗?” 跳脱者一指躺在地上兼且无动于衷的急性子,‘嬉皮笑脸’地朝‘林云路’问道。 假若失去理智了的‘林云路’还能回答这么个‘得寸进尺’的问题的话,那大概只有无端的攻击一途了,甩手腾出数条火鞭,左右一同朝跳脱者鞭扫过去,不过作用没有,还不是被禁锢在了即将得手前的刹那?那便等同于毫无用处了。 “打打杀杀的,我会很苦恼的啊……” 跳脱者一指点在被禁锢了的火鞭上,火鞭顷刻破碎崩解,落到地上只剩下一团团小火苗,孚一会儿也便熄灭成一缕乌烟,轻风一过,不过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林云路’可不会管顾什么,既然远程攻击得逞不得,那逼近过去近身肉搏总有机会,脚步一动声势重,一跃可称鹰打水,攻势凌厉无比,跳脱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林云路’进前一步,他就得后退一步,但看其表情,不似牵强,更有些‘绰绰有余’的意味。 “嗯,左边” 跳脱者突然往右一跳,左边的位置就落下一只脚,又忽然念一句‘下盘’,原地起跳,避过‘林云路’的扫堂腿,而后都是如此,提前预测好了‘林云路’的出招,数十回合后,跳脱者竟还是毫发无损,甚至纤尘不染。 “给我面子,别打了,反正你也打不到我” 跳脱者又是歪头一笑,那映在他年轻青涩面容上的表情看起来是多么地阳光诚恳。 岂料‘林云路’压根就没停过手,对着跳脱者身前的‘空气’一顿狂捶乱打,也是,若能因三言两语就能罢手,那这‘理智’失去得也太过轻浮了。 “欸,说实话你还是有留着点潜意识的吧?” 危险又恰好地避过一招,跳脱者不胜其扰地、又礼貌性地试探去问,但最后还是不得回应,也许是跳脱者一只躲避也嫌烦了,一贯好脾气的他也有些小懊恼,当即停下,控住周围的空气,将‘林云路’的手脚锁住,暂且让他安静了些。 “看嘛,这样就可爱多了” 跳脱者看着状似笼中野兽的挣扎吼叫,做出一个满意表情。 反转很快来临,‘林云路’好像是能自由操控自己的身体的,被禁锢时是为实体,那么突然失去形体,变成像流态熔岩一样也是他本来就表现过的‘伎俩’。 “喂喂,这样就不好玩了!” ‘林云路’周围的空气好似是真实存在的物体一样,而他的身体就如同瀑布一样自其中流泻到地上,而跳脱者施与的禁锢也就失去了其本来作用了,而‘林云路’也就得以逃脱出来,继续对跳脱者狂追猛打,引得跳脱者一阵腹诽抱怨。 “既然这样你也安静不了,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跳脱者躲过‘林云路’一连串的攻击之后,双手一抬,让‘林云路’仿佛撞到了一堵墙上一般,至少面对着跳脱者的那一面身体是被摊开来了的样子。 “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跳脱者站在原地,手却往另一只手的袖管里面摸索,一副费劲寻找着什么的样子,然后一笑,自袖管里拿出一张有点大的‘卡片’,炫耀一样地在没办法靠近他的‘林云路’面前摇了摇。 “唔,可要看好喽,我只做一次” 那‘卡片’在他手上翻开了页,而后那翻开的面被他一转,朝向地面,随后他的手一抖搂,然后好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到了地上的声音响起…… “怎样怎样?我记得你们现实世界是把这种招数叫做‘大变活人’是吗?不过这可不是魔术哦,而是货真价实的‘仙术道法’呦!” 果然那跳脱者是存了炫耀的心思,还用双手向他那‘变’出来的东西一个劲地展示,若不是‘林云路’不会给他说上些什么赞扬的话,那他估计得嘚瑟多一会儿。 视线会聚到跳脱者变出来的‘东西’上,是个人,大概都能猜出到底是谁来——萧瑶瑶,严格来说其实是开启了‘魂姿’的易姬,很正常的结果,对上跳脱者的萧瑶瑶,她所能依赖的也不过是个‘战五渣’的英魂易姬,只是战斗方面,多是可以直接投降的情形,是故她的失败本就在意料之中,被抓也就理所当然了。 如今看来,易姬可谓是十分不得体的,与她往常的大家闺秀模样有着明显差别,全身上下多有淤青,但跳脱者敢发一百个毒誓赌咒不是他干的,至少不是他主观意愿所导致了。 易姬身上的伤,皆是她在逃跑过程中难免的‘磕磕绊绊’所导致的,不得不说在被跳脱者慢悠悠的追逐中,她是心烦意乱以至于只知尽力奔跑而不顾细枝末节,不是摔倒便是碰撞到石头墙壁,最后在一次‘扑街’后,跳脱者溜达溜达便赶上来顺手把她抓住。 可换谁来都会是这么个结局,只是过程可能略有不同罢了,不然指望一个毫无战力的英魂与跳脱者刚正面,只会落得个更惨的下场。 “呐,我喜欢‘和平相处’,所以……冷静点好么?” 跳脱者双手一摊,有点无奈,但最多会让人觉着他在无赖卖乖地说道。 易姬约莫是失去意识了,凭着她胸腹的起伏,还能知晓她未死,如今‘蜷缩’在跳脱者的脚边,‘世态炎凉’大多都是这么来的,也切莫责怪什么,结果都是如此,没必要。 跳脱者躬身伸手,擒在易姬衣服的后领处,好似一个‘包’一样随意提着,然后打了个‘响指’,解开了横在他与‘林云路’之间无形的墙,面带盈盈笑意,不过他笑得越欢,越会给人难以捉摸的错愕感觉。 “来” 跳脱者朝‘林云路’勾了勾指头,而‘林云路’也回应了他的引诱,一个爆步冲了过来,熔岩的手臂攥成拳头,朝着跳脱者的脸打去。 只是跳脱者把手一抬,当即胜过千招百式,易姬就这么被他提到身前,这一拳无疑可以命中无误,只是……必然要连同易姬一同打穿才能攻击到跳脱者,失去了理智的‘林云路’确没这么做,那散发着炽热高温的拳,不用跳脱者出手,就这么停住了…… “所以说,安静点不好么?这‘游戏’应该也不怎么好玩吧?” 跳脱者鲜有的不愉与严肃表情,然后把提在跟前的易姬一放,任她跌落在地上,又把额头磕出了几道血痕来,显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 “‘公公’,别装死了,起来吧” 随后跳脱者忽视了离他一步不远的‘林云路’,朝那半死不活的急性子喊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便要行刑 作为一群袖手旁观的人来说,这是一出不太得人喜欢的滑稽戏剧,‘装逼大脸’不到位,‘无脑碾压’也不极致,观感也说不上个‘好’字来,但他们也不会吐槽些什么,心照不宣而已。 “他一出手,这事就结束了” 李姓道人说道,话里有些意并未绝的样子。 “嗯” 冷酷者点头赞同,然后闭眼陷入冥想当中,李姓道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没打扰,也不敢打扰,直到一会儿后冷酷者终于睁开眼来,该是做完‘工作’了,李姓道人只是看着他,没出声。 冷酷者看了李姓道人一眼,而后说道:“走吧,我们该出场了,不然对那人或是你我都没好处” 冷酷者说完便朝战场处移动了,李姓道人亦知他们不去救急性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何况现在急性子是死不了了,至少得挽回些表面‘情分’才是,带着一帮人也慢悠悠地赶去了。 而他们的‘目的地’这里,就陷入在一个难解的‘残局’当中…… ‘林云路’停在那,不动弹,不言语,一如跳脱者说过,他确实保留着一丝神智,但也是在悬之又悬的时刻才令他接管回身体来,他的拳,注定无法出手,易姬在那,萧瑶瑶也就在那,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一身的熔岩,开始失去了光芒与其热度,在他整个身体表面凝结变硬变黑,最后上下都成了这么一回事后,‘林云路’也就变回了原来那个林云路。 “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林云路低垂着头,说不尽的灰心丧气,只是易姬在脏地上瑟缩着娇弱的身体,总会让他联想到萧瑶瑶也是与她一同睡在这脏地里,他不乐意,却也无能为力,他……业已全力以赴,至少做完了他现在能做的所有,却抵不过他们的要挟。 “不不不,我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她,你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况且……现在可不是在谈判桌上,你也没有筹码与我们谈这一笔‘生意’……” 跳脱者冲他摆了摆手,让林云路别做这些愚蠢之人才会做、才会说的傻话。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至少……我能力不弱,可以帮你们击败许多敌人不是吗?!” 林云路上前一步,手拍心窝地问说道。 “抱歉,没得谈” 跳脱者很干脆地回绝了林云路的希望。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林云路也为他的所问为难,遑论他询问的跳脱者了。 而跳脱者也许是出于心软,抑或可怜,摇了摇头,表示一种惋惜情绪,却没有拒绝林云路的请求,看着林云路,而后说道: “有些人并不属于他们自己,就如同她一样,当她的存在成为引导事情走向的一颗影响不小的棋子时,她也就决定不了她自己的死活了,决定她的死活的,是下棋的人,懂了吗?” 跳脱者自认为已经很清楚地表达出其中关节了,若是林云路不能理解,那也没办法,而跳脱者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想要如何‘使用’她的方法告诉林云路,不然强如跳脱者也得死,就是这么的残酷,无人可更改。 “那你们为什么会称她为‘妖孽’呢?!” 林云路大体知晓了为何,却并不愿止于此,更想深究下去…… “无可奉告,你也该死了” 跳脱者自认为‘仁至义尽’了,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到这时也该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跳脱者也就不留情面了。 正巧冷酷者与李姓道人赶到,多了些观看行刑的观众也无不可,跳脱者俯身下去拎起不省人事的易姬,失去双臂的急性子也在地上坐了起来,转头看着被围着的林云路,一丝似是羞赧的脸红在他面上出现,或许是人多对人少,让他心里有点儿惭愧罢,不过痴长了数百年的年岁,应该不会在意这些才对,或者是对于他的‘同伴’们的恼怒也说不准。 “……” 林云路看着如此多人,看一眼跳脱者,料及其同伙也不会差到哪去,就算他拼死也该无济于事……可是他不知为何,打心底生出一丝憎恨来,他有点憎恨易姬,认为是她这孤魂野鬼连累了他们,他们本该‘无所事事’,在完成与楚锋的约定了安然退出才是,现在这副境地,不归罪在她身上又该归罪在谁身上?! 可能面临死地,会让人在一瞬之间想上很多事情,他竟也会有些隐隐在责备楚锋的‘邪念’,试想若不是楚锋的承诺将他套牢,那他也该早就与萧瑶瑶在现实世界里双宿双飞了,怎会遇上这些肮脏龌蹉事! 「是的,就是这样……」林云路如此这般胡思乱想后,竟出奇地想要去附和,想要去迎合…… 一声痛呼在耳际响起,他一个战栗,回过神来,却是萧瑶瑶……不,是易姬醒过来了。 “哦,醒过来啦,那可能不怎么幸运呢” 跳脱者感受到手提着的‘东西’有了动静,多看了林云路一眼,而后自觉饶有趣味地说道,其中不无讥讽之意,不过……多是在讥讽自己吧,他也实实在在要当一回恶人了。 “怎么说呢,你苏醒的时机选的不错啊” 将易姬提离地面,转到面前,对着她的脸笑道,手腕一拧又一推,让她面向林云路,不得不说他的恶趣味比之他的‘仁慈’还更为鲜明些,完全可以成为他的个人特色了。 两人皆是对视一眼,而后撇开了头,是啊,他们如今已是‘阶下囚’,互相又哪来的尊严与自信面对对方直视过来的目光呢?终是没有,所以才选择避而不见。 “那么……到此为止吧……” 跳脱者似乎是在结尾时叹了一声,但不那么明显就是了,若是深究,免不得有讨嫌嫌疑。 “‘公公’,你来么?” 跳脱者知道急性子一直在看着,不过一直默不作声,想来他替他解决了对手,但不想与他抢功,故而有此一问。 “‘凯子’,不用了” 而急性子勉强自己笑了下,以示自己情况良好,无需他人关心,自然也不愿受‘嗟来之食’,没了双手的他,也没与人抢功的心思了,不如罢了。 “嗯……” 跳脱者把易姬往旁后一丢,径直走向林云路,二者目光交汇,不知互相读懂了多少,三言两句亏,百转愁肠绕,多是犯了不意的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何言妖孽 天沉沉的,森白如风干的骨,云飘在其表面,像极了未脱落的骨皮,布满缝隙,也多怪状,日月皆挂在天上,不过此时是在晚间,圣阳也需避讳邪月光,偶尔一阵邪气把云来聚,把云来抻拉叠捣,自中心开出个无底洞,阒黑如阴影中的黑眼珠子,一张开,便降下无穷气势与威压…… “……” 李姓道人捋了捋鬓发与衣袖,一挥拂尘架在手肘关节上,躬身单手一敬,朝那天云际会处‘朝拜’,身后众人,也照此例,恪守礼数。 在前的冷酷者也收回目光,学着李道人的做法,跳脱者也停了下来,只是手一攥,将等待处决的林云路禁锢住,不然他趁机逃窜,而急性子则显得有些不敬,只是失去了一双手臂,流干了血,让他活着也是天地慈悲了,只是会不会犯了‘大不敬’之罪,且看看吧。 惨白的云被墨褐色侵染,而后在天幕上开始作画,绘出几撇飘动着的长须,又在旁侧抹开成一糊团,在其中划出人面五官,披散乱发,着重在鬓眉鼻梁间带出不怒自威的神采,贲张着的须发,却给不了人一种高深莫测的天上人模样,反倒酷似出场凝重的反派角色。 “恭迎上人!!!” 地上众人齐身唱道,除却不知就里还被禁锢着的林云路与不得走脱的易姬,当然还有个‘残废’外,皆是恭恭敬敬,不敢逾越。 挂在天上的那副面孔睁眼,重风当即自天上往底下压,并非刻意做作地只为这莫须有的排场,而是这方天地的主动讨好与迎合,一如底下那些恭恭敬敬的人,如出一辙,无甚差别。 “无需多礼……” 似说似唱,犹如晨钟暮鼓,在天地间回荡盘旋,余音久久不散不绝。 “回上仙,吾等已将‘妖孽’擒住,等候上仙发落” 冷酷者越过众人,双手一揖,向天上人脸回禀,其他人脸色不一,但大多知道冷酷者乃上仙跟前得意门徒,故不敢与争,且皆是低垂着头作顺从状,也算另类的不露声色。 而林云路与易姬则是心神皆震,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很多,也许是那上仙带来的冲击要比之身处险境还有强烈些,在此间世界,他们也算超脱于凡人行列,然而当面对更玄奥的伟力时,也会将自己看做微尘渺小。 只是林云路心中更具迷惑了,‘装神弄鬼’如斯,又为何拘泥于易姬这么个‘三流英魂’呢?!实在是不知亦不解。 “嗯” 没有夸奖,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灼灼双目,越过众人,扫向易姬,终是没多余一眼去看林云路一眼,该是评价与所料不差呢还是该自愧不忿?只是到最后林云路还是没有发作出来,万念俱灰也不为过。 易姬倒是不同,竟与那天上面孔对视着,大概是出自其有对方需要的利用价值做底气,不信不敬,也情有可原。 “把她带回来” 那面孔良久不语,让众人内心皆是响着鼓点,当上仙终于开口后,他们才心胸一舒,不做遐想。 “为什么把我称为‘妖孽’?!” 只是他们的气还未舒尽,当即就被吊了回去,心头尽是在问「她怎么敢?!」,明明‘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样子,居然如此肆意妄为,说不得他们也要被连累。 “……” 那上仙亦不回话,气氛瞬间凝固僵持,而‘无辜者’们更是大气不敢喘,生怕触怒了上仙。 “我……” “妾身只是一弱女子,不曾妖惑人间,亦从未倾倒他人城国,如何可称‘妖孽’二字?!” 易姬虽是生气,一时换了自称,却还是改回了‘谦卑’的自称,但丝毫不见其退让,简直就像是在质问那上仙一般,让那些上仙的门徒战战兢兢的,唯有急性子与跳脱者二人嘴角勾着,似乎在笑…… “‘妖孽’何需‘辩’?” 仙人只是给出廖短的五个字,仿佛直接是‘盖棺定论’了一样,只是这回答,也该是莫大的恩惠了。 “妾身……” “住口!” 易姬当复再问再疑,却即刻被喝止了,仙人自然有他的做派,不会把情绪轻易表露,这喝止的,是那冷酷者,眉头拧着,无比的厌恶与不耐表现在其脸上,简直是像在批判易姬不知好歹。 “上仙面前,岂容你这‘妖孽’撒野,你可有权如此不信、质疑上仙?!” 冷酷者一言话毕,其余上仙门徒皆是出声附和,对着易姬一顿‘批斗’,大有一群人就要欺负她势单力薄,而林云路被禁锢着,声音也不容传达出来,只能行那毫无助力又毫无意义的眼神支持……当然也是有着个例,便是那跳脱者,急性子则是一脸的无所谓。 “不冤枉吗?” 易姬连敬语也不用了,显然是失望,只是她不曾想,胜利者理当书写辉煌,讴歌他们的热血与牺牲,那么他们的对面,就该是丑恶不堪的,‘张牙舞爪’、‘青面獠牙’本就该归类在他们身上的派生词,区区‘妖孽’二字,已经是最宽容的宽宥了,明贬中甚至有丝丝赞赏意味,不好么? “冤枉?何来冤枉,你该认清自己为何而生在而存在,‘妖孽’二字,恰当得很!” 冷酷者冷酷地回答道。 “多的是毫无根据而存在的事物,妾身不过是偶然产物,为何要如此苛刻待我……” 易姬咬唇,却自咬处溢出殷红来,染在她的皓白唇齿上,有着妖异的美感。 “世间妖物与鬼怪,自其生出之前,亦多是无根无据之物,你又何需自判脱俗其中!” 冷酷着甩袖以表嫌弃,那股子浓浓的不待见溢于言表。 “真真要逼得妾身去背负这莫须有的‘污名’么?” 易姬罕有的没有落泪,柔弱如她,与萧瑶瑶一般都是针扎的疼痛就要哭喊出来的娇柔女子,只是这时,林云路却深感易姬的坚强与贞勇,连先前她的步步进逼逼问他时的不好印象也在他心目中反转了过来…… “聒噪!” 冷酷者出手一掌,分明隔着许远,却照样拍了易姬一巴掌,该是他修的道术的功效罢。 林云路想动,却见跳脱者拳骨一紧,又把他给锁死了,终是只能别开脸,不听不看,或许心里也能好受些,这可能……应该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名副其实 冷酷者还要多言,身体却僵硬了一下,致使他的动作无法连贯,数十双眼睛看着他出了些糗态。 他不敢有意见,身边的人不会有这种能力,有也不敢这么托大来招惹他,多是头顶上的‘天’对他不满,对他施以小惩小诫。 李姓道人却一挥手中拂尘,开始指使人去押住易姬,顺便处理掉‘毫无作为’的林云路,这桩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 只是总有人愿意给这单纯的事添加麻烦,易姬眼看有人向她逼去,后退复后退,直到背贴到了‘墙’上,原是跳脱者出手,没再让她退成。 这样只能换个方式挣扎,浓郁的异香迅速释放开,跳脱者隔着老远,且有能力傍身,是故并不担忧,而其余人可没他那种那么怪异的能力,虽然是提防着,也难免中招,心神一乱,都是开始结印净化自身,避免受易姬那异香的影响。 完了态度一转,本是想着能安然无事便不须费劲针对,可易姬如此‘不识好歹’,那也莫怪他们心狠了。 “何必呢……” 跳脱者摇了摇头,他是厌透了林云路与易姬他们的无谓之举,好像迫不及待要多吃点儿苦头一样,这不就恼了人,也没落着好。 一个御石成手,将易姬双手一剪一扭,将她的手勒得通红发紫,一个则伸出手掌,自掌心飞出一蛇头,两根獠牙流滴毒液,拉出一长长身体,咬在易姬的锁骨处,似乎在注射什么,蛇头两边的肌肉一鼓一缩,再度张口,易姬的锁骨处已有两个暗红的血洞,而后一滴暗红的血自血洞中流了下来成一行血迹,泅得附近的衣服成了黑红颜色,实是不太雅观。 易姬在双重痛苦之下一声痛呼,头脑一阵眩晕,若不是被石手抓擒着,她便要一歪倒下了,可是那不甘‘落幕’的双眼,还在苦苦支撑着。 林云路也是岌岌可危,然而从头到尾他都不曾乞求过什么,也不曾祈祷过什么,很奇怪,好像他就不愿去相信,去渴慕这些有些‘梦幻’的东西,他倒宁愿直面这残酷无比的现实。 人总是希冀在自己困难无助之时,有什么可以把自己拯救,女人感性地称之为‘白马王子’,男人则崇拜地将之名以‘英雄’,若有人将之嗤之以鼻,约莫是最为抗拒这些的,约莫是可以称为独孤的人,因其向来求己,连些许依靠都不愿,是谓‘独孤’,只是到头来终是下场落寞,如不群的老狮,在旅路上,寻个僻静阴凉地方死去,自以为是有个好墓地,却也更让食腐者更安心顺意享用它的尸体,而它一生纵横,也不免沦为他人口粮。 “林云路……” 易姬却在这种时候,用尽一身力量来喊出他的名字来,让闭着眼逃避现实的他睁眼去看…… 她还是那副柔弱样子,脸颊手肘都带淤青,锁骨的蛇牙咬痕的血还未止未干,而她竟还笑着看着他,尽管那笑在现在是那么讽刺与勉强,可林云路并未有那种负面的感觉,甚至更像是…… 他是从未见过易姬对他笑的,从与萧瑶瑶遇见时起,易姬就如同印象中古时的女子,在‘外人’面前总是维系着一种体面与疏离,别误会,在古时这就是礼,坐需半坐,笑亦遮面的礼,而易姬待他则要过分些,他这为人既讨不得她欢喜,也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直至那次避着萧瑶瑶的交谈前,两人甚至都没有过正式的交流。 而现在这一笑,林云路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友善信号或者示好,极端一些去想,便是……便像是诀别…… 他却没有出言挽留,挽留……有什么用呢,如若可以,他也愿她去‘死’,因为她若自主地死,萧瑶瑶也便安然无恙地离开这异域了,他的死活,对于他自己而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自私得很,他承认,他就是这么个自私的人,甚至楚锋替换易姬,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想楚锋去死,这并非是拉人下水的报复,而是他在谋求对于他而言,最好接受的结局。 林云路不知道当时他的表情是怎样的,只是易姬的那个笑,让他瞬间清空了自己,仿佛身体不再运作了一样,只想分秒不差地记忆易姬的最后…… 「如果注定背负‘妖孽’之名,那么大概……做下些妖孽之事,也能副其实际,也好让这群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抓捕什么样的‘妖孽’」易姬这一刻的想法,是可怖的,但不得不说是最能让人拍手称快的,他们得到,他们失去,就是这么粗暴现实,报复的快感,也就这样才来得畅快。 易姬的‘魂姿’开始淡化,似有若无的身体,在自由释放着她身体的特质,无需刻意操控,那粉红的异香就如火山喷发所卷起的铺天烟尘一样,快速扩散开来,控石的与变蛇的二人最先遭受到影响,心头无端有些冲动,一如脑海里低语的魔鬼,在诱引着心底最邪恶的爆发。 气急喘,眼充血,甚至都没意识到受了易姬的影响,二人便成对厮杀起来,其余人瞬间反应过来,屏气凝神,可是这异香将他们一一罩住,就算不做呼吸,也能侵入他们的皮肤,让他们也变得如同疯子一样开始互相厮杀起来。 唯有李姓道长与冷酷者他们最先采取手段抵御,当然还有天克易姬能力的跳脱者。 “无妨,她这妖法,对‘上仙’无效,而‘上仙’自会略施小计帮我们解开这妖法!” 冷酷者自知撑不下去,他的能力并没有能够长久有效防范这种奇特攻击方式的手段,但他自有‘仙人’作为倚仗,自是无所畏惧。 可自天幕传来一声怒吼,他猛然回头,心里瞬间慌乱,他竟见到天幕上那‘上仙’的面孔变得扭曲与狰狞,他却一时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冷酷者惊慌中一时疏于防备,当即吸入一口异香,心境识海瞬间失守,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开始影响着他的行为举止,不断壮大的破坏欲,终于让他发疯,与旁人厮杀起来。 “‘上仙’不是真‘上仙’,‘妖孽’却是真‘妖孽’啊!” 李姓道人全身泛起红点,不用赘言也知其中了招,只是天空那张脸,吸附着更多的云体,开始构筑起它的身体来,似是想要加入这疯狂的战局。 第二百章 柳亭无柳 她站在人群中,不喜不怒,那些人施加在她身上的束缚,在她释放异香之后便解开了,如今到了品味个中滋味的时候,就驻足观看吧…… 初时的报复让她莞尔,但她在报复过后,面上的喜悦却越发地淡去,多少是违了心,让她终究开心不起来。 她是讨厌这种赤裸裸的血腥战斗的,‘仙人’门徒如何,‘仙人’本身又如何,再怎么吹嘘他祂们的强大,可这现实告诉她,好像也并不怎样,就算她是‘毫无根据’的存在,就算是因人臆造而出的存在,也照样触碰得到神只。 大幕落下了,传奇亦有了结尾,心中的大悲大喜来回轮替,最终只剩下失落,她希冀‘神’是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也没有想过要祂们落到地上与她‘接触’,就好像祂们一直以来带给人们的印象一样,玄而又玄,固执地坚持着祂们的恶趣味,有时又认真地履行祂们的职责,并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扮演着‘伟大’与‘慈悲’,这样的神才有爱憎,才会让人爱憎,而不是这样……轻巧地破碎,还让人心作废。 你看,那些所谓‘仙人’的门徒,如今在做着些什么荒唐事,像市井无赖一样用牙齿撕咬,用指甲抓挠,一张张脸沾满‘猪猡的血’,更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畜生餐点集结号,一味地争食推搡,一点儿风度矜持都不保留,不是‘猪猡’又能是什么?! 这时倒有脚步声,踩在碎石沙砾上特别的声音,很从容,亦很得体,尽显风度,易姬知道这人是谁,也知若他想要她的性命也不过唾手可得,但他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动作,或许‘包藏祸心’也说不定。 “很特别的能力呢” 跳脱者与她并肩站着,完全看不出来有为他的同伴担心的样子,甚至……他更乐于见识这样的场面。 “你这样可算叛徒?” 易姬不去看他,但好奇得很,一人光鲜亮丽,一人穷途末路,总是富有戏剧性的情节最勾人探秘。 “叛徒?两可吧” “我与他们不同,至少如今区别明显,不是吗?” 他不太在意易姬给他的‘称谓’,性格跳脱或许也算另类的豁达吧。 “有何不同?” 易姬很想嘲笑他一番,这么快便要撇清关系,着实不是什么好表现。 “所以我才说两可,你是真以为‘上仙’的门徒是那些货色?还是以为‘仙人’就是天上那张装模作样的‘脸’?” 跳脱者反问,却是把易姬给问住了。 “那不是‘仙人’,还能是什么?” 易姬不解,这变化或者更想听听跳脱者的解释吧。 “呵,你以为的这个‘上仙’,不过是在这‘祭台’上的一缕分魂,还是那缕最低劣的、魔化了的分魂” 跳脱者如是说道,然而语气中的随意总易让人误会他在亵渎他所‘服侍’的‘上仙’。 可上句未完他又接着说道:“你知道所谓的‘英魂’为什么会有强弱之分吗?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这种毫无根据的存在会被召到这异域里来吗?又为什么需要宿主吗?” “什么意思?” 易姬听完这一‘连珠炮’,反而更加迷糊了,什么‘祭台’,什么‘分魂’,以及宿主英魂什么的,一步从现实迈入了玄幻,也颇让人费解伤神了吧。 跳脱者却不答话了,反而提醒一般,伸手朝天一指,让易姬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后转身要走。 “哦,对了,我叫‘襄楷’,你或许听都没听说过,但是我是真的‘上仙’的代行者,你权且这么记住就好,好好享受你这最后的片刻吧……” 跳脱者背对着易姬的目光,其实他还想解释一下她那‘妖孽’称谓的由来的,不过想必那缕魔化了的‘上仙’神魂已经急不可耐了,再作停留反遭连累,他可不想对上那魔魂。 擒着急性子的领子,将他提在手上便踏空而走,自众人视野中消失,不过他最后一脸坏笑地回头,似乎还做下了什么伏笔,不过他也没有义务让别人痛快不是么。 天幕上的人形终于组合完成了,一具由云雾虚构出来的‘仙人’形象,然而一身与清风道骨相斥的暴戾样子,威严郑重更是变得面目可憎,张开五指撑得大开,把那皮肉抻得紧致,给人一种童话故事里的妖巫瘦骨嶙峋的指爪的感觉。 易姬看着他的骨手向她压来,不,是向整片目之所及的大地压来,出奇的没有慌张意外,那处之泰然的神色,极似子夜里独自漫步在石板阶的不惧神鬼的散心人,她如今也无需惧怕什么了,因为她也将要离去,早一步晚一步,不过多几秒呼吸。 渐渐的她的身体与萧瑶瑶的身体重叠,不如说是产生了分离,连一体的‘魂姿’都无法维系,待那魔魂一手拍来,易姬若隐若现的身躯如花瓣一片一片地散开了,她正面与魔魂相对,背后萧瑶瑶跑向林云路,不知何时两人也会‘背道而驰’,人生合和聚散,终归如此。 「瑶瑶,还请记得有那么那么一个人会愿你安好幸福,我没有所谓的人生,也不曾经逢女子一生的喜怒哀乐,可是我愿把你当做是青春时候的我,去体会最美好的年华,你的喜是我的喜,你的悲就是我的悲,被臆造出来的我从不会被人浓墨重彩地刻画与记述,就是随着真实人们偶尔想起的观念而产生而改变……如果可以,还请人生圆满,这份期待与祝福,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唯一礼物」 有如一阵风过,易姬停在了那永恒一刻,魂体再也无法找见,明明还未道别,明明一切只是匆匆间,送别的人还在柳亭寻柳,而离人却早已难觅,随她的离去,还有清明愁淡梅雨季一样的花瓣香风,瞬间占据了整个天地…… 萧瑶瑶飞扑向林云路,在易姬‘离去’之际,林云路的禁锢也被解除开来,看着萧瑶瑶梨花带雨的脸,林云路张开臂膀,愿给她一个安稳的拥抱。 只是天庭浩渺,一声金刚怒咒传来,然而也不是什么天地至理,而是实实在在的愤怒情绪,瞬间占据控制了众人的心神。 林云路也不例外,纵使萧瑶瑶就在他面前,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握紧了拳,而萧瑶瑶在此时撞进了他的怀里,却没将他抱住,而是双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而后奋力一推,香风随之将他裹挟,飞窜离开,留下那孤单的身影,在那大手下驻足凝视…… 敬告亲爱的读者们 最近新合同风波闹得很大,于创作者而言,这问题很是严峻,不国可能会选择观望一些时候再考虑要不要继续,不过还请不用担心,不国既然回来了,就会把这本书写完,毕竟不国想走这条路走到黑,但万一真的只能做一个‘枪手’,那不国只能说抱歉了,毕竟毫无益处毫无保证的事情谁都不愿做。 作为一个扑街,哪怕开书到现在的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不国还是想着不要半途而废为好,这本书签的合同至少明面的着作权还是在不国手上的,这是不国现在最欣慰最感慨的了。 说实话,不国到现在也没求过票和打赏什么的,这是出于不国对自己写作工作的评价所决定的结果,不国不是肝帝,一天的脑力有限,也有懒癌,是故一直站定挨打就行,所以也不会求这求那的,各位就当是偶尔散步与人闲聊起来就行,不国说,您听便成,无需太多。 以上,谢谢亲爱的读者们。 第二百零一章 微妙归来 这是一座崭新的营寨,护栏高大,拒马密集,军事行动要求的隐蔽都被抛在脑后,这‘声势浩大’的排场更像是在叫嚣,生怕敌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就是不知他们哪来的底气。 其中盆火在箭楼下烧着冒着黑鸦鸦的烟,几排士卒在来回巡逻走动,常与箭楼上的兄弟搭话,侃着迷糊的话题,就好像他们也是迷糊间就‘产生’了一样,时不时对着其余地界的与他们同为士卒,着装以及生活习惯却皆不相同的‘群体’指指点点的,似乎对于他们的‘奇装异服’抱有许多成见,实际上双方皆是如此,就莫过于‘龟在笑鳖’了。 偶尔这大营里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作为士卒身份也就只能面面相觑,不敢高声作语,要知道最近这阵营里是谁人得了势,又是谁人失了风头,总归不会影响到他们这些‘鱼虾’,要真影响到了,多数是‘毁灭你们,与你何干?’的调调。(该句引用出自《三体》) 其间几人作乐几人欢,多少都是这‘边边角角’的人体会不到了,只晓得上头的人在这大营正中饮宴,他们照常上岗。 大概是上天真觉得他们的工作重复简单,来给他们添些新的操劳事,一道身影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并走来,说是风尘仆仆不恰当,惊蛇的打草动作倒是贴切,他们心都有些慌与乱,但身在其位,要司其职,是故等箭楼上的兄弟发声再说。 那人脚步不算很快,在久久盯梢士卒的眼里更被无形放慢了很多,及待其走近,才知他的身形的高大壮硕,而后在一众士卒诧异的表情中,那人终于走到了距离营门数十步的位置,早早认出其身份的士卒中已有人飞奔向大营去禀报了,其余的战战兢兢不敢放肆,毕竟那人威严犹存。 “大…大人……” 士卒们不敢堂而皇之地在那人面前关上营门,本就大开的门,也就由那人任意通行了。 “你们的单于何在?!” 那人没什么场面话,生硬地问着一众士卒。 “回大人,单于正与其他几位大人在中军大帐饮宴,小的已派人前去通报了” 其中身份较高的士卒只好出来答话,但后果怎样自他的语气就知道是没底的,多是‘听天由命’的打算吧。 而那来者斜眼睥睨一瞧,连歪头的动作都省了,然后在擦身而过是似有若无地回了一声:“嗯……”,便不再管顾什么,大摇大摆朝里走去,留下这些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士卒在原地懵圈。 中军大帐这里歌舞欢快,弦乐之声远播八方四野,有人拥姝抱婢,有的舞刀甑饮,好不欢脱,只是有一冒失小卒冲撞进来,打翻了一侍女手中托着酒的盘,‘铛啷’一声响,清脆入耳,却让这饮宴的氛围一滞。 而那冒失小卒当即扑跪在地,这补救手法迅速得很熟练,连那倒出的酒液也因他这一扑被抹得干净,只是他那一身装扮又丑黑了几分,总之是很不招人待见的样子便是了。 当席的大人却很明分寸,所以并未当时发怒,而是两眼眯着看,再抿入一口小酒一啧,放下酒盏再‘问责’。 “何事如此慌张?” 那上席大人问。 “单…单于……盟主回来了……” 小卒喉结咕噜一声,还是答了话。 “哦?!下去吧” 那上席大人却‘宽宏大量’得摆了摆手,让那小卒快些滚走,那小卒则是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该是又怕又喜,至少保住了一时的小命。 “唔~~” 这时待在那上席大人坐席隔壁的绛紫纱帐子里有了动作,一道曼妙的腰肢在里面若隐若现地招展着,一股子引诱味道,可实际上那女子不过是打浅睡中醒来伸了个懒腰而已,只不过这慵懒姿态自带妩媚妖娆,深得情熟女子的精髓,不放浪,不刻意,却尽得男人欲想。 “回来便回来了罢,这宴会再添张酒案而已嘛~~” 这熟悉的百灵嗓子,熟悉的语调,妥妥是那祝融氏无疑了。 “倒是这个理” 孟获应了声,欲复拿起酒盏,却感觉缺了什么,抬眼一看,正其身来拍了拍手,于是歌舞继续,欢乐再来,而‘怪物’就在一路上的‘载歌载舞’中,走入了这厅堂。 最先有动作的乃是于夫罗这‘狗腿子’,不过现在他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故而没了从前的低声下气卑颜笑脸,仿佛突然就从跪伏姿势站了起来,好似就能挺直腰杆讲话了的样子。 两手各拿一只酒杯,跨过挡路的酒案就朝‘怪物’走去,‘怪物’也没拒绝,接过便饮,罢了扫视众人一遍,停在了最上首的孟获与祝融身上。 “来来来,老兄出战辛苦劳累,且先坐下歇息,再饮杯酒水先” 孟获也没拉着脸摆个脸色给‘怪物’看,好声好气地走下来迎接,牵起手就往座位上引,‘怪物’也没出声拒绝,将就着随孟获安排了。 只是‘怪物’一直没有表情,其中到底是在酝酿些什么,也只能容于夫罗与孟获眼神交流间的猜测了。 “老兄切莫如此沮丧,须知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虽败,然亦有卷土重来之机会,该振作振作才是!” 孟获自以为的劝慰道。 “嗯……” ‘怪物’也不愿赘言什么,他知道的事情要比孟获和于夫罗他们多得多,反倒该是他同情孟获于夫罗他们才是,至少区别上孟获们是死棋子,他则要高级点——有自知有意识的棋子总比死棋子高级得多。 “额……” ‘怪物’的应答要比孟获于夫罗他们料想中的干脆,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到什么来继续攀谈下去,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点头示意。 “嗯,已是用饭时间了呢” 祝融则该是梳妆打扮好了,在这时掀开了纱帐走将出来,还是那股子不变风情与味道,一颦一笑就可勾动所有男人的荷尔蒙,说不得可能是她的能力使然罢。 人皆说她是孟获禁脔宠姬,可如今看来大概是太过偏颇,她更像是与孟获身份相对的存在呢,就算是演义里她也代表着南蛮里的一大势力,总归不好把她只当做个花瓶看待,在这方面于夫罗则显得有些愚蠢,兴许是遭不住一直被祝融无视加鄙夷所加诸其身的偏见罢。 第二百零二章 一显神通 许多仆从相继从厅堂两端的偏门进来,掀开一层层垂下的珠帘,手中皆端着食盒食盘,待众人皆复入席后,在一帮大佬的左手处,一一拿出果蔬肉食,酒水也少不了,妥当后好似又跟之前的花天酒地没什么区别了,依旧是莺歌燕舞,谈笑风生,似乎比之先前少了许多人都不会影响他们继续寻欢作乐,俨然是末代王朝的做派。 “这葡萄酿还真是好喝,在咱们那时候可喝不到” 跪坐在坐席上,祝融将手中琉璃盏轻轻放下,俯身靠在食案上打量着杯中摇晃着的红紫酒液,两颊似乎飞着霞,稻黄的皮肤在轻薄的纱衣里起伏又平,腰肢如弓,而绷紧的后背光洁无暇,两指趣味地点弹着酒杯,‘叮叮叮……’的悦耳声音,一时不知什么让她十分欢快,竟笑得很开,两团胸肉也因而‘颤颤巍巍’的。 大概是在场中除却那群侍女奴婢,就祝融是女子,她这一笑引得众人停谈侧目,而后在她的笑声中,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像祝融之乐他们也能懂得一样。 “这葡萄酿在‘生前’就是有的,只是那时饮将起来酸涩不足韵味,是故也并不流行,没曾想味道竟也能有如此改变,添上些碎冰真是沁人心脾啊” 某发羌首领如是说道,凭此得让祝融瞄上他一眼,他也显得有些得意忘形。 “这般寡淡之酒水,何谈酒味?!” 于夫罗则一口猛灌进肚,脸色不变,还真当茶水饮尽了,不过多是让人笑他没见过世面,且看祝融款款品味的姿态,可谓美不胜收,而于夫罗就是一‘丘八’,懂个屁的品酒。 “哈啊……” 孟获也如于夫罗那样牛饮,不过却没那么多的‘非议’,毕竟现在人手上‘权柄’可观,他们犯不着要去得罪他。 而那‘怪物’就与这里的所有都是格格不入的,面无表情地喝酒,面无表情地吞嚼咀嚼,总让人无法将那‘吞人巨兽’联想起来,要不是还存在一定的外貌特征能让他们认得出来,可能群起而攻之也不无可能,纵然失势破落,只要实力仍在,那还能‘和平共处’,但凡利益集团,都是这么个规则。 可能是故意,也可能是失手,‘怪物’打翻了那杯紫红酒水,滚落桌案,酒水漫流开来,只是那食案几子不高,杯子倒没坏,这氛围可就坏了。 “这些个吃食可是不合乌戈国主的胃口?” 于夫罗立即‘开炮’,就是其中的心眼分明,让其他在宴的人面色作怪,未免有些‘寻衅滋事’的嫌疑。 “手误而已” ‘怪物’淡然答道,而后两指捏起酒杯,其中还残留着不多的酒液,也不落人口实,一口喝了。 “咳咳……” 孟获则缓和气氛地咳了咳,多是提醒提醒让人不要‘惹是生非’,于是众人噤声,没再挑刺。 “南蛮王之后打算如何行事?” ‘怪物’或许是看着午宴将完,趁此空当便向上首的孟获发言询问,相较而言其余人可能照例如此无所谓,但‘怪物’身上背着一场失利以及‘上头’的命令,总是急于做事的。 “乌戈国主可是以为吾等日夜设宴饮酒会荒废了大事?” 孟获以着开玩笑的调调说道,甚至还当着‘怪物’的面前再满饮一杯,不知是羞辱还是怎的。 “回‘盟主’话,现在这整个异域上空可全都是吾等的眼线,一切都逃不过我们的法眼,莫非这般,我们怎敢这样‘放浪形骸’?” 于夫罗把手比做只飞鸟扇了扇翅膀,形象生动,免去了许多口舌,又在无形中炫耀一把自己的功绩。 “那离我们最近的敌人在哪可否相告?” ‘怪物’选择单刀直入,没有闲心去搭理‘小人得志’的于夫罗,大概这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了,要知道之前的于夫罗不过是他脚边的走狗而已,不知为何翻了身,孟获这‘老相熟’也没有偏帮他,不知该作何评价。 “哦?乌戈国主可是要主动出击?” 于夫罗眼一转,饶有趣味地看着‘怪物’。 “嗯” ‘怪物’也不避讳,他先前是如何行事的,现在照旧如何行事,完全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 “于夫罗,说说吧” 孟获这时插口,让于夫罗没得拐弯抹角,也当是孟获给‘怪物’行了个方便。 “呵……” 于夫罗伸手绕到背后掏出一张羊皮卷来,把食案上的碗碟一扫,抬脚将那小案几踢到‘怪物’的桌子前,那小案几‘呜呜’刮着地板滑到了‘怪物’的桌子边上,而后刻意地,两张食桌拼在了一起成了一体,‘怪物’则很是‘识趣’地将他面前的那张食案清空,于夫罗走来就在‘怪物’对面席地坐下,羊皮卷一推展平,一切尽收眼底。 其他抱有兴趣的也都聚了过来,除却‘万事不关己’的祝融似醉未醉地在她的专属位置上胡闹,在场的大多数都聚集了过去,包括南蛮王孟获。 那如果只是张普普通通的羊皮卷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响了…… 羊皮卷上绘着这异域结界里的大致重要地点地标以及地形道路,这没什么特别的,大多数地图都具有这么些个东西,不过奇异的就在随后于夫罗的动作上。 于夫罗的棕褐色的眼瞳亮起如鹰隼一样的光芒,以至于让他的眼睛都变得如天穹般水蓝,而后地图上的绘画纹路开始泛起金光,有一丝丝金线抽直出来,在地图上空编成一只只飞鸟,当最后一直飞鸟被编织完成后,于夫罗眼瞳内的光芒才略有收敛。 而再去看,地图上面已经布满了飞鸟,一如于夫罗之前跟‘怪物’交代的那样,异域里已经布满了他的眼线。 然后于夫罗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那些悬停在地图上面的飞鸟就开始动了起来,牵动连接在羊皮地图的的金线端末移动了起来。 随后于夫罗指点地图,凸起一块营垒标志,这大概是指示他们现今所在的位置,再然后就有几只飞鸟停在了距离他们的营垒标志远近不一的位置上,其中意思溢于图表。 “嗯……” ‘怪物’点了点头,谢也不答,人也没去理会,便如同他的‘肆意妄为’行径一样离开了,让在场许多部落首领都稍显不忿,而于夫罗与孟获则反应不大,或者说没有表露于外,只是目光循着‘怪物’离去的身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短时出兵 终于‘怪物’的背影再不可见,于夫罗才收回视线,看向手边的羊皮卷地图,飞鸟随着他的目光汇聚之处而聚集,而这羊皮卷却不是死物,当飞鸟愈发密集,则那一处的地理信息便更为完善,甚至还将那处地域自行放大细化,于夫罗伸出一根手指朝那飞鸟上空一点,那些飞鸟便在地图上方往下压了下去,最终就连地图上的‘行人’外貌以及细微动作都清晰明了。 “喏……” 于夫罗再指定一只‘落单’的飞鸟,降落在羊皮卷上,而对应的‘陌生人’便立体地跃然图画上,精细到三围可量,发鬓可数,单这一‘神技’,直教围观的人们拍掌称好,也才隐约明白,明明一个实力并不甚强,顶多领了数量巨众的‘杂鱼’小兵的于夫罗为何一直能在之前的‘怪物’以及现在的孟获身边留有席位,大抵是其辅助能力实在是出众的原因吧。 “此人……” 孟获喃喃自语,不过却戛然而止。 “你认识?!” 于夫罗闻言,看向孟获,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 “不,并不认识” 孟获摇了摇头,方才的自语,只是他发觉地图上的一个红点正在向那被于夫罗展示出来的人靠近才出的声,而那红点很自然的就被孟获认出来了,还不是他的那位‘怪物老友’。 于夫罗反应也不大,斜着看了下孟获的表情,没发现什么端倪,然后收回,紧接着依次点开了他们营垒附近分散分布的全部飞鸟,将近十数的陌生形象被一一反馈出来。 “乌戈国主为何要偏执地单独行动呢?” 于夫罗此时才关注起那个‘红点’来,当羊皮卷地图上那‘红点’与那空中飞鸟的位置重叠之后,好像也就在几息之间,飞在地图上的飞鸟便自行散开成金线没入地图里面去了,也就意味着那人遭了‘怪物’的‘毒手’。 “啧啧……” 于夫罗摇了摇头,也该是嗤笑对方的‘落单’行径,不是说‘落单’是一种错误,而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大环境下,唯有联盟可以削弱少许此间事情带给人们的恐惧,假若突然遭逢,彼此势力间也有谈判回旋的余地,而‘独行者’,除非实力超群,否则便是一个连抱团都不会的‘乐色’罢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乌戈国国主兀突骨了,至于他因何而改变,我也给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获坦诚说道,在孟获所拥有的那段‘历史’与‘记忆’中,这‘怪物’与兀突骨的性格包括形象都有很大的出入,只是其展现出来的能力才有孟获对他的熟悉影子而已。 藤甲军,兽鳞皮肉,壮硕体魄,以及极为野蛮的兽性,这些大概就是孟获所熟知的兀突骨的特征,而在这异域的他,性情多变,时而兽性大发,时而又如人般理性,就跟单独的躯体里塞进了多个灵魂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兀突骨是一个个体,而‘怪物’则非也,杜撰出来的一段‘历史’给了他一段可哀可悲的廖短的生活轨迹,且成其为他这‘怪物’的,还有千千万万个与他一同死在那场火攻当中的厉鬼阴魂,而他恰恰凭之存在,是故无时无刻不在重复着那极度悲伤的人生,终究造就了这么个他来。 可孰知他这么个‘怪物’,已经是足够令人歆羡的了,因为还有许多许多在这‘异域’里的存在,连他们的‘存在’都难以找见,或者根本就是一团团人形的虚妄,这样看来,他也足够‘幸运’了,只是不知他是否真的愿要这种残酷的‘幸运’…… “唔……既然如此,吾等在此停驻多时,应要活动下筋骨了,如此多的‘目标’,也该清除些,不然光是看着也花眼” 于夫罗脑袋左右一瞧,接着提议,又似是在询问试探。 “活动筋骨?有何必要,若是单纯扫除些在‘卧榻之侧’的‘没头苍蝇’,只需派上几个干将便成,哪需劳师动众” 孟获不以为然,实际上在掌握了‘神’之后,也确实不用为那些‘杂鱼’烦恼,因这异域里的‘神与仙’才是主角,试问抱有野心之人,谁会去在意那些能力不突出,招揽又无大用的平庸者呢?这异域,‘蚁多咬死象’便是天荒夜谈,象永远是那头象,蚁?也只会溺死在它的尿液或是唾沫里。 “董荼那、金环三结!” 孟获摇手将人招来,两员壮背粗腰的雄将前往听令,竟是孟获手下第一洞、第二洞洞主二人,皆是领蛮兵万员的大元帅,并非什么‘虾兵蟹将’可比,一时出场,声势非凡,竟让帐堂内的一帮异族首领都有些卑躬屈膝刻意讨好之意。 “吾麾下两洞元帅足以?!” 孟获壮了壮身形,让他略能俯视于夫罗等人,也似在张扬其势,总之便是怎么自信怎么来。 “足以足以,南蛮王麾下两洞元帅出马,这些‘蝼蚁’又怎可匹敌呢?” 于夫罗标志性地拈了拈须,言语中尽是谄媚,可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什么谄媚之相,而是一脸耐人寻味的神色,让孟获看了也有点犯嘀咕,不过也不必太在意就是了。 “那就行了,董荼那、金环三结,命你二人率洞兵去清清这些‘杂草污垢’!” 孟获随即伸手往于夫罗羊皮卷地图上立体出来的近十个敌方英魂一指,也没考虑敌方身份是什么,强度高不高,便随意指派他们行事去了。 董荼那与金环三结二人也无异议,何况他们知道那‘怪物’也会与他们一同去清理那些敌人,是故对于自身的身家性命也没那么多的顾虑,若然那‘怪物’会败,那么在场除却南蛮王孟获以及祝融部首祝融等一些强者外,都莫过于一个‘死’字。 “末将遵命!” 董荼那与金环三结两人朝孟获行了一礼,又朝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置若不闻的祝融告了辞,出了饮宴大帐后外面一阵人马喧嚣,约是当即引兵出击去了。 而于夫罗则是再朝他那地图看去,却发现在他们还未注意之时,那地图上又少去了许多飞鸟,有远有近,俨然不是所有势力都如同他们这般‘消极’,这样的‘游戏’才有趣味,于夫罗看罢,深以为然却又隐蔽地笑了笑…… 第二百零四章 零碎嘴食 如今的城市早已不太像那由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堆砌出来的了,或许这异域刚开放时来到这里还有些与现实不大有差别的错愕感,而后几遭动乱,先是被旧去的檀石槐‘犁’上几遍,经加雨打风吹雪降霜冻,再被那些能人化身‘天狗’将这城市的立体版图整个啃上几口,于是不就成了一副战后废墟模样? 整齐洁净的道路与住宅,至此也没能保留那干净面貌,不是倾塌便也有缺损,完好的也多是被一层灰尘与雪泥混合玷污,许多丘陵小山也因地震而换了形状,长久置身于其中,心目中的‘东西’都会被模糊掉,譬如对这城市的概念,以及时间的感官体验。 这里并非没有日月交替阴阳轮转,只是赤穹上日月同天的客观印象在日渐深刻,而今想来,或许一开始只独独一轮血月要来得好些,不知怎的‘造物主’还会有兴致再补上那么颗莹日,好似一个性格毛躁粗糙的怠惰者,偶尔兴致一起,看着异域世界里这么单调一色,才添上去的,但效果却尽是敷衍了事的做派,比之现实的朝暮推移,这里完全没有朝暮,永远的青天白日正隆,转瞬跌入夤夜。 人心也总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中变得脆弱,总之,这里的光阴更快去些,纵使回去后以为不过转瞬之间,岂料也能催人变老。 抑或不是变老,而是精神的刻意正常致使人不再正常,有人‘粗枝大叶’或者‘业务繁忙’的话还能够缓解掉许许,不然比之平庸度日还要更为痛苦,潜移默化地将你吞噬,你也体会不到疼痛,同理于‘温水煮蛙’。 ‘怪物’手提着的,莫过于就是被吞噬了的几个人,有的全然宿主本来面貌,而有的则是英魂模样,落在了‘怪物’手中,不过‘怪物’兴许知道手上的这几个人对他都无威胁,所以没有像前几个那样痛下杀手,可留着似乎也没多大用处,全凭他喜好而已。 当‘怪物’拖着如同死狗一样的六人来到一个被他逼得‘逃不可逃’的人的面前的时候,那人终究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逃了?” ‘怪物’毫无表情地问,言语时面部肌肉的变化如果也能算成是一表情的话,大概在‘受害者’的眼里就是‘吃人’的表情了。 “逃?逃得掉吗……” 那人绝望地看着这居高临下的‘怪物’,城市断壁墙石之上,近三米的身高,好比猛兽的体魄,彻底的顶级掠食者的姿态,怎体会得到他无数次躲避重燃起逃生的欲望,可却一次次被他的出现所击溃。 人们的口中常说生命不该作为玩乐之用,可这异域里的‘游戏’行为,不都是逾越了这‘陈规’了么,就好比无知的孩童乐意解下裤裆往蚁窝上浇下一泡热尿,人们哪会去阻止,抑或只当是一件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大抵这些道理,多是用在了自身或是相近的‘同类’身上去了,绝对是挨不上既不讨喜也不可爱的活物的边边的。 “嗯,有自知之明便好” ‘怪物’手指一松,六人皆是躺倒到了地上,而‘怪物’则是踏着脚步前来,来到那人的跟前,伸手可搭肩的距离,‘怪物’却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细细打量起这人来。 年轻的人儿青葱岁月,却已经有了些细碎的白发,面容里憔悴之意浓,只是能够活到这种时候,战力或者‘苟活’的本领至少有点保证,可不反抗,为何又不快些一死了之呢? 也许‘怪物’生前不是人,也不是单一的生命体,才理解不了。人这种生物,最怕死,尽管善于用足够轻松的词语与语调来描绘这早便知晓的终末,然而真正对上的时候,尤其是在自我了断这件事上,哪有他们自以为的轻松,还不得哭一番死去活来,才在最后寻个最‘安稳’的死法,甚至还会计较下‘死相’是否得体好看。 出手按着他的脑袋,反应不大,好在有些轻微的颤抖能被捕捉得到,要不然还真以为他看得开。而后只见‘怪物’的手好像是有抖了一下,那人就已经全身失力往后倒去,手又抬起,捏实,原本就被他擒住的六人身体抽搐几下,又没了生息,不过庆幸的是这画面是不带一丝血腥的,直愣愣地躺着就当是熟睡,也无需刻意去记得什么生死。 而后‘怪物’的嘴张开来,吐出一条长舌头,将这总共七人连头带尾完整地一卷,仅仅是让口腔变化一番就全都吞入了嘴里,无需经过咀嚼,吞服药丸一样咕噜进肚。 之后的剧情就跟‘怪物’很久很久前吞食了置鞬落罗、郁筑鞬那四人后一般模样,脱胎换骨一番,结甲筑体又是一番,总算是恢复了那一身骨甲。 直到一切都完毕了,金环三结与董荼那才姗姗来迟,见着急剧变化换了形象后的乌戈国主,都是惊惧中带着惴惴不安后的强装镇静,心道才不过几个时辰不见,为何就有了改头换面的巨大变化。 “参见乌戈国主大人,吾乃南蛮王麾下第一第二洞元帅” 董荼那与金环三结二人不敢怠慢,当即见礼示好,以免被‘怪物’当成了送上门的肥肉一口吞了了事。 “你们还知道其他敌人的位置么?” ‘怪物’回头,再复生长出来的黄金重瞳四目,此时看着他们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好似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的眼神,让他们二人皆是不寒而栗。 “吾二人领命出营时略扫了那匈奴单于的地图数眼,除却被大人击杀的目标后,大概还记得两三个位置……” 董荼那带着金环三结单膝一跪,又如呈堂证供了的‘罪犯’,战战兢兢地坦白着所知所需的一切。 ‘怪物’听罢,没有给出回应,而是在手边的虚空中掏出一个水囊,饮起了桃花水,直叫董荼那、金环三结琢磨不清,也不明白这‘怪物’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下一刻这懵懂的二人便清空了心里的侥幸,无常的‘怪物’,却在他们面前狂怒地大喊:“还不够!还不够!!!” 却是不知到底是那七人还不够满足他的杀欲还是他未能饱腹,或者另有所图,总之董荼那二人很怕,很怕…… 第二百零五章 雍凉雄壮 “嘭啪……嘭啪……” 空旷,黑暗,这一层宽阔的地下训练场,只亮着一窠白灯,于是除这灯光以外皆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远远看去,就是因圆碗状的倒扣灯罩,而把这黑暗里的光亮区域局限成了一立着的等边三角锥子,投射在地面上的一圆底白光却被一四四方方的擂台给分割开,与阴影相间分布,也弱了几分亮度,变得非黑即白,却是满目的黑占了主而白为仆。 似是钟摆的一道影子在摇来晃去,好不惹目碍眼,却有一道拳影将缓缓垂落的沙包轰然砸开,再接连打出数十拳,直把那沙包打得不敢落下反而不停‘痉挛’似的上抖抬平,反身鞭腿飞出,那沙包孚一吊直便撕裂开来,里面的填充物如乱絮飞满出腿人的相对方向,最后剩下一条皱在了一起的破烂皮袋子。 “嗬……嗬……” 连呼吸都是故意在压制着不让自己喘个畅快,如此剧烈运动过后,他只是稍微站着平缓了呼吸后,才回身拿起搭在角桩上的白毛巾擦着满身的汗水,由此那身上的伤疤与纹身才能得见。 伤痕的位置与形状都不一样,却很密集,有如一横竖或撇捺,有的则似一窝火山形状,中心处就是被挖去一块肉一样的凹陷,像是……枪伤。 而在这一人的擂台下边,还有个比他更加强壮的人,坐在黑皮沙发上神似塌陷镶嵌进去的一样,大概是这壮汉无需什么夸张的肥胖,也无需宽大的衣服作衬,赤着膀子上身,便能一他那体格彻底‘征服’这软椅,只是这并不能带来荣誉感而已。 手往沙发扶手下伸去,在椅子脚边摸出一支水,甩向擂台上正休息放松的那人,接住后一拧,就是往后一仰倾倒在口中身上,水流过斑驳的体肤,分不清是清水还是热汗,随后畅快一声舒噫。 “怎样,找到了吗?” 大体上舒爽了很多,旁下又无其他闲杂人等,便提起了话来,依在被压弯了的擂台围护绳上,向那大佬坐姿的人发起谈话。 “暂时还没有” 坐着的人手一扬,意思明了。 “嗯……那也没事,我们也不急” 脚一钩,整个人却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不太稳定的围绳上,但并没有如人所想的那样扑摔下去,反而稳当得很。 “袁公路,纪灵以及从来不报名号的戟将;袁本初麾下麹义、四柱一庭,田丰沮授;曹阿瞒之子曹丕手底下也有张合曹真等能人名将;以及诸多散人仙神……” “你还没数上那‘大耳贼’刘玄德,关羽张飞马超法正,哪个是易与之辈;连那幼儿模样的孙仲谋也算得上是一方势力” 高胜道补充说道,一个不注意,又是满头大汗,只能继续擦拭着。 “孙权小儿不过尔尔,凭他那般宿主能成何事,手下一帮老弱,缠住那甘宁甘兴霸,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便宜买卖’……” 董卓董仲颖则不以为然,反驳间全身肌肉随之言语贲张跳动,充满了男性肌体的健美与粗犷,与他的宿主高胜道一样追求着力量与野性,却不似历史也好演义也好志得意满,总之还是那个一心壮志,二十万西凉铁骑出雍凉的鳌乡侯董卓董仲颍,而非得权得势肆意妄为的董贼董相国。 而高胜道的背景,与董卓一般,都算不得是什么正派人物,做下过诸多凶名赫赫的事,为非作歹也没少行,但多是这么些个‘黑道’形象,豪情勇胆不缺,快意恩仇也急,才能讨那些‘离经叛道’人的喜欢,当然,这也决然不是要‘漂白’他们的不端劣迹,只是没犯在如今的人前身边,总可给那读史的人不同评判的空间不是。 “那那些发羌匈奴乌桓鲜卑南蛮氐人呢?” 高胜道却提起了近来十分引人注意不知收敛的异族联盟,合计合计还是一股不俗战力,他们是至多十几人,而那异族联盟,倒是蜂窝一样密密麻麻数十万,单以数量来论较,哪有可比性。 “以董某之威望,羌氐之人还可招抚,其余要战便战就是,某麾下强兵悍将皆是不俗,何惧一群啸聚‘匪类’?!” 董卓身体一挺,自然是勇壮非常,站立起来,俨然一人熊,与他那一身历经百场战事后的大大小小的伤疤相得益彰,在这一方面,高胜道却是可以与董卓分庭抗礼。 这时这地下场地通向上界的铁门开启,‘呜隆隆’的开门声在这空旷的地下擂台场地内响彻回荡,两人却没去关注,反正来人多是‘手下’,何需费神。 一连串的脚步声后,两人来到董卓高胜道附近,见着两人皆是沉默,便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文优见过岳丈大人” “末将华雄,见过主公” 李儒与华雄二人一同行礼,被董卓随性摆了摆手,才收回了这些虚礼。 “文和可是有要事要说?” 董卓转身面向李儒,问道。 进贤金冠僻流俗,朱紫外衣示青襟;元衫褐带腰瑾瑜,踩踏丝履见君王。 头一抬,文人之气扑面而来,说来并一副好白面首,自古占了个‘凉’字的荒凉西凉州,戾风为伍黄沙作伴,哪能有那白白嫩嫩的俊俏面相,但也是占了个正直严肃,没有寻常人所刻画的尖嘴猴腮八字短须的奸诈之相,也敢叫人相信这李儒,是个‘书生不矜贵,武夫难堪容’,却只要瞧见了他的脸,就自发以为是个坚毅正直的,稍稍‘健康’了些的文士。 “岳父大人,一切皆已安排妥当了” 李儒微揖,双手衣袖合叠着朝董卓行了一礼,无喜无怒,面色平平地答到,而华雄也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李儒稍后半步的位置,一身征衣满配,好似是迫不及待只等出战一样。 “徐荣……汝是如何安排的” 董卓切换成文言文,与李儒问询。 “徐将军领军有方,文优已将岳父将兵虎符交托予他,数万西凉铁骑在他手中,当是不会被辱没的” 李儒保持着作揖姿势,所谓‘君臣之礼不可废’,大概作为董卓的女婿亲信,才更不可废,一直恪守着。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他们,可有异议?” 董卓又复问起。 “李郭四将,皆为岳父大人死忠,自是听命如常” 李儒再答,好似一切都是这么顺利无误一样,总之董卓很是信服他这个女婿,一个能将一地方豪强,辅佐到前将军、鳌乡侯、凉州刺史再到一国一朝相国之位的传奇谋士。 第二百零六章 走来的路 “今儿那几帮人可有动作?” 董卓坐下后甩手丢去两瓶水,似乎这么随性给臣属递水的‘大佬’已经是不可多见的了,大概是自皇帝相父跌落下来后,心性和念头都能想得开,也就不会在意这些那些的虚礼,平常相待还能尽收人心,得一个‘礼贤下士’的名声,何乐不为呢?! “近来小皇帝底下的卢植朱儁皇埔嵩几人十分活跃,不过都是凭袁术麾下骁将纪灵一人之武勇,让他们断难得手” 李儒答话,而华雄则是有些失了‘臣仪’,主公赏他便当面就喝,动作粗鲁,倒是水溢得多,却并不多加注意。 “只是曹子桓最近行事诡异,自其大败于檀石槐之手后,反而更加高调了,似乎也有人奔投了他” “哦?何人耶?” 董卓卧眉一皱,知是曹丕所属已有张合这等强将,若是再增添战力,也缺是会成为一个麻烦,当然,对于董卓现在所掌握的战力,也只会是个‘麻烦’而已。 “乃阴平氐人强端,当带有氐兵兵符,却不知可召多少人马” “氐人?那倒不足为惧,氐兵再勇,何能挡得住吾西凉铁骑” 董卓牛鼻一哼,很是不屑,而其余人却没有反驳,不如说是极为认同,就连李儒也是这样,不过还是有着文士的内敛,不太明显就是了。 “岳父大人,还有吾等之心腹大患刘备军,刘玄德众人重聚之后,已经连续多次有重大动作,至今为止还不知是对哪方出手,不过未见到黄汉升的身影,小婿猜测当是没有参与这轮新的争斗” 李儒说完,董卓刚放松的眉目又复紧皱,尤其是听闻‘黄汉升’这三字名号后,更是如蒙大难,直到李儒道出其猜测后才略有缓解。 “黄汉升啊黄汉升,其手中宝雕弓,可真是在上次大战里,射出了一片通天大道,多方博弈下,竟是这独夫揽得终胜,至今听那韩文约说起,还是心生激荡啊……” 董卓回味道,却是在诉说着经由他人之口所得所获的见闻,毕竟上次战争董卓并没有参与,只能以‘拳头’让回归魂域的韩遂和盘托出收获情报,也得知了韩遂韩文约的死法——被黄忠黄汉升一箭爆头,连复活技能都无法抵消掉他那一箭之威,那些‘仙神’,亦是难接他一箭,真是救子心切,无所不能啊。 “岳父大人毋须担忧,此次异域之争,断是难再有以一人之力倾覆整个战局之可能,且不论张角郭奉孝不知所踪,日前三方遭遇,擒拿下马孟起的二人亦有争雄之力,黄汉升一人,可敌不过这么多‘人物’……” 李儒试图打消董卓的顾虑。 “文优勿忧,吾董仲颍可没有落到被传闻中的人物吓破胆的下场,当日那反骨吕布寒刃架在吾之脖颈上,某可说过些什么丢人畏怕的话来?!” 董卓大气朗声放笑,自己还提起了过往的‘悲催’事迹,反而不以为忤,自揭伤疤豁达得很。 “岳父大人心胸如此,教人敬佩” 李儒奉承着,华雄一样如此,而高胜道作为一个现代人,脍炙人口的故事如今自然是‘全知全晓’,所以对此并不感兴趣,继续开始他的锻炼了,自然也没去应和。 “还有……文优汝那个至交好友可愿协助于吾?若还可得其相助,亦能再添多几分胜算” 董卓摩挲着下颌,突然问起。 李儒只是摇头,没有说话,但也让人绝知没有那个可能。 “那也就罢了” 董卓未失望,知其本来可能微渺,所以沮丧与气馁也是莫须有的。 “高胜道,你要出去否?” 几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长篇大论’下来,不过一时半刻间的交流而已,回头看高胜道还在那‘拳打脚踢’,眼中大有深意。 “不” 高胜道则是一口回绝,连多说一句都欠奉,大抵是因其现实身份自在惯了又身兼董卓宿主,才敢这般落人面子。 “如果到了最终出手时刻,再叫我出山,在此之前,我只会在这里,哪也不去” 随后高胜道在董卓他们转身往上界走去时才再度开口,却不知有什么含义没有。 董卓动作仅是一顿,便继续离开了,‘咚隆……’一声这地下室的铁门闭合上了,又剩下了那盏孤灯,灯下一人,影子来回穿梭,与那粗喘打击声动静相合,像是一出明灭幕后的皮影戏,戏里戏外的人,人的人生,也如一场戏一样,叵测诡谲。 拳击逐渐软了下来,速度也渐渐慢了,高胜道收起了架势随意站着,任跟前的沙袋在微微摇晃着,他似是恍惚了下,反而一咬牙关,踢出一脚,直把那百斤重的沙包踹飞出去,而后错开身体,让护绳卡住他的腋下,就这样身体摊平虚躺着,看着那平静无比的灯光,似乎沉溺进了过往峥嵘里去了。 他自懂事以来,就自知自己处在了这城市、这世界的什么位置里,喧闹的野集里,空气永远带着那股子咸腥味,恶臭而粘身,是怎样搓洗都搓洗不掉的味道,后来不曾念书识字的他,才知道怎么确切地去形容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叫做‘出身’。 鱼档上的鱼鳞在铁刨刨过后飞溅,碎骨肉渣在屠户的斩骨刀落下后震起,豆青菜涩,在那不知什么是喜什么是悲的父母生计中,他总逃不开其中种种。 然后的后来,有一帮人来到这里‘称王称霸’,多是出身便沾满‘血腥’的他,却第一次见识到了血腥,他也就此再也摆脱不了血腥的干系了。 在外边的人眼里,他这叫堕落,叫腐败,可他觉得,好不容易离了那种‘血腥’生活那么远,好不容易吃上一顿饭食都那么顺心,纵使是堕落腐败了,也绝不后悔…… 再后来,一股血腥,遇见了另一股血腥,撞在了一起,可那血腥并没有被抵消或者减少分毫,反而扩大了,反而愈演愈烈了,他侥幸能在其中‘如鱼得水’,底下有了几十号人后,他才醒悟过来,也许……他天生就是适应了血腥的人,血腥是他的出身,也是他的归宿。 到最后,他本以为血腥也就那么一回事,直到对面的人拿出了一把火器,而后越来越多的火器接踵而至,不知何时,他手里握着的,也不再是冰冷的刀具了,而是喉舌滚烫的枪管,一发子弹,在这时,射入了他的胸腔…… 第二百零七章 赌徒的注 是人总也差不离,无非饮食起居,加多些情欲爱憎,倒也不复杂,但也别以为真就这么简简单单就能去理解‘人’这一概念,因人而衍生出来的各种各样事与物,才是复杂。 年青时的高胜道,自以为手中的刀利枪稳心够狠,就有大出路,这前半生却也印证了这一句话,那时的夏国还不是夏国,那时的城市也还不繁荣,多的是那些阴暗底子的事,夜晚一到直到凌晨,并不太平,平头百姓没一个敢在亥时人定二更后外出走夜的,若是有幸家里住着小高楼,起身‘放水’指不定还能被底下的刀光亮到眼…… 正当正义,大多留给了太阳,独独这藏污纳垢的胸怀才是黑夜所有,并不是什么可喜的事情,黑夜之所以黑,怕是为了隐匿住这些肮脏事,试问千百人都在梦中寻真欢,谁会搭理这薄薄墙壁外的悲鸣呢?大抵是不会的,翻了身换个姿势,不还是怪罪几句继续安眠。 人情冷漠,又渴望他人对自己温柔体贴,从未正眼瞧人,又渴望别人正眼看着自己……如此如此,不胜枚举,笼统来定性,跳脱不了‘自私’;如今一人独活总调侃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因了一人在外,无牵无挂确实是顾着自个儿就好,可回到那个年代,这话却也不出格,因为一个人,活着便是最大的幸运了,哪有余力再管自身外的‘累赘’,看似无情,可的的确确只能如此。 而高胜道,就是这么个在充斥着这种世人的世界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在他的父母无牵无挂撒手人寰之后,他也便更加沉溺于这污泥潭了。 胸膛被开了个大洞也无所谓,活着就是他这种人最大的尊严,只要活着,只有活着,他才像个人,死了的下场不要太凄惨,那么些个兄弟走后,不是身上缺了什么零件,就是盒子里那点不值当的粉末留点念想,也被过往仇人给扬在臭水沟甚至化粪池里,敢死么?哪敢…… 被那一枪带走的,他也百倍还给了人,就这样,他也算是这一城,这一块区域的头头,也体验到了那个随意小集市里未曾给过他的快乐,美女烈酒钱财脸面,全都有了。 然而这种生活并不安稳,哪怕他是这座城暗地里的王,也不安稳,比之靠着一个市场小摊的困苦生活,还要不安稳,可每当他一口闷下灼胸的酒,把成沓成沓的钞票倒在脚下,攥着身下美娇娘进入那最让人迷醉的暖地时,他怎样也回不去了。 向来没什么大志向,到达那个地步,欲望使然而已,你若要问打自那种出身,后天没接受过什么教育,书籍也是种稀罕物的环境,每天沐浴的就是血和肉,脑袋里注定只剩下‘弱肉强食’的准则,所以……他才‘成功’了…… 后来啊,情势有了变化,这座城的黑夜,开始不再属于他了,甚至不再属于他们这样的人了,灯火通宵明,这个城市的正统统治者乃至整个夏国的统治者连结其他地方被收服了的‘喽啰’齐齐朝他们碾来,终于是接管了所有,他们不甘屈服,所以反叛,而后不知经历多久,就连高胜道他都对那段时间没个确切的把握,但他知道,他们是输了,所有,全部,都没了。 但或者是他的身份特殊了些,打那天字号的监牢里走了出来,孑然一身,所以更没有什么安生生活,他开始继续学着他‘发迹’的手段再来一遍,然后他的身上再添了一个窟窿,全身统共三个窟窿的他,血淋淋地舔刀过活也不过是一个窟窿,唯独在这城市真正的‘主人’处栽了两个跟头。 不过这次他还是一丁点儿事没有,身上零件不缺,孑然一身,何止不缺,还赚到了一个褒贬不明的外号——‘赌徒’。 经念一想,不就是赌徒么,他赌赢了一遭,从一个沾满‘罪恶’的小人摇身一变成了一城无冕之王,打落云泥后,再起再被打落,这往返两遭,他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大半人生?别逗了,哪怕人命也才值几个钱,他还是赚了,大赚特赚,即使现时是落魄了。 之后蛇鼠一样苟命,天空乌云如鳞,骤雨将来未来,闷热的空气将去未去,蒙面背着一大筐鱼获的他,发已霜白,旁人看见,还真不知他才三十几岁的年纪,他的面相已是可堪半百了,若不是身体健壮肌肉紧实,说不得还要加上几许岁数。 也就是落魄至此,他还有资格再参与一桌赌局,他也再次进行了一次豪赌,成了‘董卓’,不好不坏,开局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完美。运作之下,渔翁的底蕴也就有了。 迄今为止他都没有完全地暴露在‘大众’视野内,除却那次去见了擒了马超的‘强人’与刘备一面而已,其余时间皆是花在了故作蛰伏收揽手下与调查其他势力强弱上,全凭李儒一手筹划,更是不经多大付出便能‘纵揽全局’,他自觉幸运,所以努力,如他这般人,有了机遇,努力才会有大用。 “嘭……” “沙沙咧咧……” 又一个沙包被他一拳捅破了,尽管没能穿透,但自那缺口不断泄下的硬豆,也足以掏空这没了填充物就得软瘪下去的皮囊,所以,他才愈发狠厉,指爪成钩,将这沙包划拉开一道更大的豁口,这空旷的地下室,也就成了‘沙沙沙’的音乐厅,急时密密麻麻,无时干脆不作一声响,复归平静。 高胜道赤脚踩在那些碎硬豆子上,提起擂台的护绳跳下,脚板再度踩在平铺在地面上的那些四散的圆圆的硬物上,脸色却是没有变过了。 向来只是漫步荆棘,何意在乎钝物。 解去裤衩与拳脚封绳,赤身裸体,走入那没有设门的洗漱区域,凭着微弱的灯光,拧开喷头,让那冰冷的水浇灌在头上身上,再让自己清醒些,一时暴热一时冰凉,也不惧得上风寒…… 身有一身不见人的伤,又哪怕表面虚弱一些,吞咬起那些曾在面前志得意满的敌人时,那血肉,才会更为鲜美。 第二百零八章 投靠风波 “怎么办?” 大红四方木桌上,置下几坛子酒与杯,话到激动处,‘铁砂掌’便总不留力道地朝这桌面上拍去,把那些堆着的花生米壳震得‘山崩’,只是绕着桌子争吵的几人始终没有一个定计。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黄盖经过这么多事后,还是改不掉他那暴躁脾气,祖茂祖大荣的‘死’,在时间的淡化效果下,他还是暂且封存了那段不甚光彩的往事。 几人已经没有动作了许久许久了,然而不论总是耐不住寂寞的黄盖还是小孩心性的肖徐生都没什么不满,也就借着这段时间,韩当与程普因战而伤的伤势得以痊愈,而无事或者小伤的黄盖等人,也就每日饮酒过活了。 黄盖面对那些影响颇大的问题,自然不会理会,一手‘甩锅’玩得飞起,毕竟他是火爆的人,哪会顾虑那么周全,只让韩当程普他们烦恼去就是了。 “义公,可有眉目?” 程普看先一直低头不语的韩当,还以为他在深思熟虑些什么。 “嗯?仲德,汝知吾向来不管这般事,若是小主公无异议,那……便交由汝做主吧” 韩当伤是好了,但脸上因‘怪物’的毒液与身上的伤疤并没有办法去除,索性看着让人生畏,威风是威风了,可也添了许多莫名的恶意,让人总以为他欲行不端的样子。 “那……” 程普犹豫了一番,看向不远处在哪里玩着骑木马的肖徐生,顿时没有去询问的心了,反而一转头,看向那个新生面孔,同为东吴属臣,只不过是与韩当程普他们显得‘格格不入’的新生代后辈——凌统,这是程普他们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找到的第一个同属一个势力的英魂。 “公绩,可有话说?” 程普向凌统咨询道。 “但请老将军做主,统绝无异议” 凌统表达得很干脆,在‘按资排辈’的集团里,他的话语权并不重,甚至于没有话事权,倒不如‘光棍’一些,至少能搏个好印象。 “如此,那就只好接纳了” 程普重拳一握,似乎下定了决心。 “走吧,吾等去看看那人的来历” 程普起身,几人一同随他去了,连带上百个车下虎士一同前往,只剩个孙权的宿主肖徐生还在那里玩着骑木马的游戏。 几人一字排开,身后重兵,以此壮势,大有先声夺人的把式,只不过走到之后,才发觉他们是太过敏感以至于小题大做了。 对面,只有一个人。 仅且一个人,但任谁都无法忽视他的能力,在程普他们这些相较熟悉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五溪蛮,沙摩柯” 当面那人,五大三粗,体格比凌统还要强壮,虽比不得那乌戈国主兀突骨的非人身板,但也足堪凌览这些东吴众将的了。 学着汉人礼仪,朝程普他们拱手招呼,但就他一人,未免显得单薄了些,不知情者,或许还以为他是想不开自投罗网,勇气可嘉。 “沙摩柯,汝与吾东吴,也可算老相熟了,只是在这异域,汝来此何为?!” 程普询问道。 “如吾之前所言,前来投靠” 沙摩柯双目扫视过去,而后看着程普说道,话语间没有一丝谦卑,也无一丝倨傲,也许该给个不卑不亢的评价,但究其行径,或许也有诉求。 “果真?” “果真!” “那汝究竟所求为何?” “安然无恙” “诚意?” “在此” 于是沙摩柯摸出了一枚虎符,该是他手下五溪蛮兵之虎符,若是交托给程普管制,那沙摩柯真就成了孤零零一个人了。 只不过沙摩柯好似是真的心存投靠之念,不由分说,也不予程普等人商量时间,一抛,让程普接住了,这样,真就没法拒绝了。 “汝可还有同伴属将?” 程普哪怕虎符在手,也的多问几句,如今东吴的小船,真不安稳,况乎一个幼儿少主需要他扶持,没那么容易就能接纳沙摩柯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主。 “没有,张南冯习并未跟随吾参与此次战争” 沙摩柯尽管和盘托出,令程普他们挑不出刺来。 “呔!汝当初伙同那大耳贼刘备攻伐吾等东吴时,可曾料想到今日!” 黄盖叱咄道,其他人也想起这茬子事来,看着沙摩柯的目光,当即有了变化。 “不曾,只是曾经之事,与此时此刻有何干系,抑或东吴也就这点气量?!” 沙摩柯回口道。 “对!就这点气量,恁待如何!” 黄盖作为‘耿直人’,就这么暴躁,压根就不愿待见沙摩柯,而韩当凌统则是有些不喜黄盖的‘作为’,未免会拖他们一起下水挑起战端。 “那便无话可说,告辞” 沙摩柯见事已至此,话不赘续。 却不料黄盖甩鞭来追,登时挑起了沙摩柯的怒气,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咄咄逼人之下,怎能忍受。 铁蒺藜骨朵出手,一记反身重砸,将黄盖的铁鞭一同砸进了地底,黄盖还要抽走,却被沙摩柯手臂施力,铁蒺藜骨朵上的凸尖就卡进了锁链的扣孔里,让黄盖抽拔不得。 “哼!” 黄盖一个闪身,大刀在手,来到沙摩柯后背,抬刀便劈,而沙摩柯显然反应神速,竟一脚点抵在了黄盖手腕上,虽不至于让黄盖手中的刀脱手,但也足以摒退黄盖这一波攻势了。 “哼!汝敢杀甘兴霸,却还敢来吾东吴界面耍横,可以为吾东吴善忘?!” 原来如此,甘宁死于沙摩柯之手,黄盖之前为甘宁所救,而甘宁为他们断后而至今生死未卜,如此做法,倒是情理可原。 程普等人闻言,对于黄盖的‘激进’也就释然了,可要让他们真的出手襄助黄盖,那就未必了,就是沙摩柯所言及的,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混淆了总不好。 于是静看着黄盖与沙摩柯你来我往数十合,直到黄盖明显趋于下风了,他们才稍微往前逼去,没有参战,却能让沙摩柯顾忌,两人也就分开了。 沙摩柯想去想留未必需要看他人脸色,而黄盖想留他,凭他一人自然没法得逞,这般问题,也就交给了其余人等,毕竟,程普还手握着沙摩柯交给他的五溪蛮兵虎符,终究需要一个决断,需要给沙摩柯一个决断,而程普还在思索着,犹豫难定。 第二百零九章 攀亲带旧 肖徐生是自个玩儿累了,打里面蹦蹦跳跳出来,身旁车下虎士簇拥,所以看着更像是肖徐生雀占鸠巢,霸占了孙权享有的待遇,至今在韩当凌统眼中,都无法把肖徐生当做他们的少主,纵然他那幼儿的体内,真的藏着个孙权的灵魂。 “主公……” 凌统最先知晓肖徐生的动向,看似是声至礼至,实则挡住肖徐生的步伐与前路,避免他被波及,也难免抱着不让肖徐生添麻烦的心。 “少主,此地太过危险,还是先进去玩耍,莫要随意走动” 韩当也随之劝道,程普也当即警戒起来,盯住沙摩柯,不让他有靠近过来的机会。 “果真是个小儿” 沙摩柯惯使一手铁蒺藜骨朵,拍开黄盖,瞧见了肖徐生,一眼便认作了黄盖他们的主公,再结合他已然知道的‘小道消息’,便能直接确认了。 “嗯?!公绩义公,擒拿住他!” 程普听出了沙摩柯话中有话,他必然不是诚心来投,约莫是受了他人的命令,前来试探,这样就更不能纵他离去了。 “车下虎士,拱卫少主!” 程普一言既出,车下虎士受命结阵,将肖徐生‘锁’在了正中,而程普等四将,一同围向了沙摩柯。 久战之下,沙摩柯面对黄盖他们四员一流二流猛将,疲累不堪也是必定的,随后一招不慎,被凌统挑飞了手中兵器,随即被大刀铁鞭加身,横在沙摩柯的脖颈上,宣告失败。 “说!汝究竟受谁指使?来此又意欲何为!” 程普也顾不得许多,扯过沙摩柯的毛皮领子,就差脸贴着脸质问了。 “吾只是听人之命罢了,不是死在你们手中,便死在吾那身后人的手上,说与不说,有甚区别” 沙摩柯却硬气得很,更让人觉这背景‘深厚’,迟疑之下,程普越发觉得其中凶险。 “将他锁上,吾等立即转移!” 程普当下立断,指挥着所以在场人员,开始撤离,却是地面震震,许多碎石子自地板上崩出来,估计一番,怕是不下万骑来围。 “如今退无可退,死战!!!” 程普举起手中大刀,以为令旗,未几,马踏声繁,弓箭惊弦,密密麻麻如蝗灾,遮天蔽日而来,遭重之下,车下虎士也不能幸免,死伤数十,无奈之下,虎卫着肖徐生以及被擒的沙摩柯退入了房屋内,留凌统四将在外。 “射!” 而后又是一轮箭雨下来,平地上插满弓矢,一马蹄铁掌踩断而过,一匹接一匹,数量不知凡几,亟待停下,见那人面容,却是袁绍袁本初当面。 “呵,躲入房屋内,也不知是不是为自己寻了处风水宝地” 袁绍按剑出鞘归鞘,看着那丝毫不惧的四人,他并不敬佩,只是觉得好生有趣。 “不惧普通弓矢么?那就体会体会袁氏雄伟吧!” 手扬起,身后万兵不动,便有万道金光,自很远远的身后位置射来,远超精锐之师的射程范围,这数百步的距离,也唯有袁绍的技能‘箭阵’能做到这一步。 “嘭嘭嘭~~” 威力更不是普通箭支强弩能比的,直接破开了房屋墙壁,炸出了一个个窟窿,落空扎在地面的,则直接如同炸弹,把地面轰成惨遭地震过后的境况。 荡起烟尘如浓云,而袁绍还意犹未尽,再抬手,万箭齐发,激起滚滚灰霾,而始作俑者自然不必畏惧失去视野的问题,在沮授以及田丰的辅助之下,穿过重重迷雾,看得一清二楚。 “主公,且让丰退一退这烟尘” 田丰表情刻板,是专做实事之人,大袖一挥,风起云涌,呼呼刮过,推开了一切碍眼之物,连被轰碎了的建筑残渣也一齐吹飞,留下一个山包一样的人堆,一层一层的车下虎士,用生命誓死扞卫着他们的主子,而他们的誓言已经得偿所愿,他们也当死了。 一人倒下,便是数十上百人的倒下,多米诺骨牌效应,好似卷心菜一层层被剥开,他们也层层躺倒在地面上,或者堆积在同伴的身上,最终的中心,只剩下个肖徐生还安然无恙。 “嗯,意料之中吧……” 袁绍意犹未尽,或许间杂遗憾,两波箭阵之下,黄盖他们竟还一个不死,而沙摩柯也不知何时‘逃出生天’,正往他们军阵这边跑来。 “五溪蛮沙摩柯,参见大将军” 不由分说,也绝对求生心切,沙摩柯来到袁绍坐骑跟前,单膝跪下以示忠诚。 “那小儿就是孙权?” 袁绍作为孙权叔父辈的人,与其父孙坚交往般般,情面不必留,何况孙坚不在,教训下他儿子,可也在情理之中。 “驾” 袁绍一夹马腹,底下坐骑往前迈蹄,悠悠然一踢一踏颠向肖徐生。而袁绍一动,身后军马俱动,这阵仗,袁绍竟也不怕别人说他一句恃强凌弱故作攀情谈故?! “袁……” “公覆!” 黄盖见袁绍打马逼来,就想撕破这表面的和谐,刚欲爆粗问候下袁绍名讳,却是程普眼疾手快,握住黄盖的手肘,眼神暗示之下,只让黄盖继续憋住这口气难撒出。 “袁公何必亲临,命人知会一声,吾家少主岂会少了这份后辈之礼?” 还是程普稳重,步将出来,靠近袁绍走过来的路线,低头抬眼恭敬道。 而袁绍身份超然,不想理会那便不理会,就算是甩脸色也好,程普只得好生受着,还不能发作,直到袁绍与其坐骑真的过了程普径直朝肖徐生而去,程普才大惊失色…… “程老将军不必如此,我家主公乃名门望族,欺一小儿的不耻行径,我家主公可不屑于做,免得污了袁氏门楣” 逢纪走马过来时,居高临下朝程普说道,而他们四人,似是在无意之间,被袁绍的家将包围了,颜良文丑韩猛麹义四将,便足以把他们四人牢牢盯死,他们又能如何呢。 “汝,真是吾那侄儿?” 袁绍看着不足马脚高的肖徐生,或者说是孙权,这般问话,而肖徐生周遭,车下虎士‘死’后的魂光围绕升起,仿佛夏季深草绿茵地,流萤密似一带银河,他的幼小身子,占在正中,未有反应,未有回答,或许没能即使回神过来。 总之他心爱的‘玩具’召唤出来的‘保镖’们不见了,那些光点乱飞,他还想着他们究竟要去哪儿呢。 第二百一十章 东吴退场 “大叔,你看到我的‘保镖’们了吗?他们去哪儿了?” 肖徐生看着一脸笑意的袁绍,‘天真无邪’地问。 “唔?” “侄儿是指那些因愚蠢过头而替汝去死的渣滓们吗?” 袁绍以手上马鞭,拨着那些流光,随意说着,也不在乎肖徐生听不听得懂。 “死了?可是……没有血啊……” 肖徐生呆呆的,又不知怎地有些拘谨,搓着衣角回答。 “和谐社会,连死都是忌讳,哪会让你、你们这些花骨朵看那真实的世界印象,你就当他们死得壮烈就好,鲜血淋淋,你是看不了,也不能看到的” 袁绍意味深长地挑明开来,似乎是迫切想看看肖徐生有什么反应。 肖徐生听得完整,表情一僵,对于他的岁数而言,这番话他当是不能理解透的,可他毕竟是生在‘早熟’的社会环境,于是也能理解个大概,而他的表现,恰恰就是袁绍‘喜闻乐见’的。 “你以为他们变成了光,就是‘咸蛋超人’了?战死沙场才是他们的归宿,而他们这样的死法,确实有愧于他们‘车下虎士’的名号,至少,他们也当是死在我麾下的‘先登死士’手下才好,不过因你而死,你又算什么呢?” “你且不是孙权,亦不是程普黄盖那些颇有资历的老辈,你不过是一个屁事不懂,却心安理得得混迹在充满生死的游戏里,披着懵懂无知的外皮的‘杀人犯’罢了” “记住,他们是因你而死,真的死了哦,因为你” 袁绍再添一把火,直接将肖徐生的眼泪惹了出来,他则志得意满,教会了一个‘小屁孩’什么叫‘真实’的感觉很是爽籁,不亚于一餐饕餮盛宴。 “我……我不知道……呜呼……” 肖徐生嚎啕大哭着,袁绍看着,不动声色,于他而言,更想知道他那真正的侄儿如今在做着什么,又是否能够接管过肖徐生的身体,来找他报复呢?却有让他拭目以待的恶意快感呢。 “少主!” 程普等人见肖徐生哭闹着,以为袁绍做了什么,蠢蠢欲动起来,而黄盖甚至亮刀,与韩猛快速过了几招,后被文丑一击逼回,限死在袁军的包围当中。 “主公,应如何处置东吴众将” 审配策马凑近过去,请示道。 袁绍侧目过去,手比做刀在他颈项处一划,审配得命,手侧举而起,利落落下,袁军终将当即一同出手,使出诸般武艺,朝程普他们压迫过去。 颜良文丑双将首当其冲,两个人直接压着程普黄盖韩当凌统四将打,一刀一矛,配合无间,犹一对虎狼,将四人撕破开,打散了东吴四将的阵型,而麹义韩猛则趁机选中了对手,再度分裂开东吴将领的配合,如此不需太久,最先支撑不住的韩当就已经险象环生了。 “好了,小儿,若是吾那侄儿再不出来,汝也可随汝那些‘老残病弱’一同去死了” 袁绍的座下马已经在不耐烦地踢踹着四蹄了,而袁绍也未必会有等待的耐心,看着哭哭啼啼的肖徐生,曾几何时,他也曾因心爱的幼子染疾而错过许多,这许多,有时便是他人一生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于他而言,则是一步一步的错过与犹豫,招致最后的败亡,所以现在,他才‘知耻而后勇’,变得果敢,哪怕对象是一个垂髫幼童。 “那么,汝便是死” 高扬起马鞭,鞭尾棘刺因紧致而开若荆花,非是打马,而是一鞭鞭在肖徐生的侧脸以及身体上,撕扯许多稚嫩的血肉,这时肖徐生才真正知道,死对于他而言,从不遥远,新鲜的生命,脆弱而美丽,充满无限的可能性的同时,也会被扼杀在最孱弱的时期,这并非残忍,而是自然之理。 马鞭在滴血,而肖徐生已经不再哭闹,也没有了声响,躺在地上,宛若静止了的花朵,不会再盛放,季节远在深秋,已过花期,接着就要凋零,花萼一片片落下,花蕊则枯黄皱萎,长长的花管,卷曲成圈,在终于没有力气活力后,便与枝叶作别,从此没了消息。 韩当倒下后,程普也在气力难以为继后被文丑一刀扎穿了胸膛,刀一拧一转抽拔而出,将程普带倒,其那可怜还不曾露过面的宿主,甚至暴死当场。 黄盖也只是多撑过了几招几式后,被颜良长矛连续贯穿,全身创口无数,血流如注,轰然倒下后,不过咳嗽几声,气绝而亡。 唯有年轻力壮的凌统,还尚在苦苦支撑着,而麹义一招一式,都在拈着凌统打,然而并不与凌统贴近,存了凌统不敢大开大合来攻的心,他是毫无顾虑,而凌统却还要防范袁军其他将领的虎视眈眈,如此如此,落败也是早晚之事。 “兴霸,想要去救下公绩么?” 远在天上,有人问着身上缠着许多被沁红的绷带的甘宁,而马忠也看向甘宁,似乎在等着甘宁的回答。 “不……不用了” 甘宁则是摇头否决了,现在出手,已经无济于事了,自孙权宿主的选择出了差错后,明面上程普他们的实力就被大幅削弱了,一个无法发挥出应有作用的‘主公’,也大可不必辅佐了,在异域里,这道理变得尤为正确,而也不能为凌统一人,再惹上一支强大的势力。 “你能看得开,也就不费我出手救你的苦心了” 儒雅如圣,‘神仙一般的人物’就是泛指如今站在甘宁身边的人的,也难怪马忠对其言听计从。 “……” 甘宁不语,怕是不愿看着凌统‘死’去的场面,转身走开了,而那儒将一笑,看了眼肖徐生身上飘起的魂光,眉头皱着,经由思索后,终究是摇了摇头,似是失望,或者感叹,带着马忠离开了。 当然,他们的行踪诡秘,没有暴露什么,最多让人见了,就是云为什么可以飘得如此之快的疑惑而已,而袁绍一军,则开始收拢战利品了。 一枚还剩近百的车下虎士的虎符,一柄古锭刀【真】等特殊物品及装备,以孙权为首的东吴势力,就这么落寞落魄地退场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口就没 “这就是古锭刀啊!” 袁绍拿这缴获得来的古锭刀,正细细观摩着,手指划过青玄的刀身,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文丑” 袁绍唤来文丑,见文丑听令,小跑过来,因在主公面前,他不敢显得太急躁,以免冲突了其主,所以动作都不比平时粗放,颜良也跟了过来,二人一同行礼。 “吾知汝擅用刀,这古锭刀亦为名刀,便将此刀赐予汝,望汝不辱此名刀之名” 袁绍将刀归鞘,翻身下了刚自孙权身上得来的‘快航’马,把古锭刀一翻,双手同操,上前一步,到了文丑跟前,看着依然单膝跪地保持臣礼的文丑,手低了些,而文丑则是抬头,仰视着袁绍。 “主公,文丑定不辱袁家之名,不孚主公之望!” 抬手,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袁绍赐予于他的古锭刀,一脸的严肃认真。 一概袁家家将以及属臣皆看着这一幕,面色不一,但如今不是曾经的历史,勾心斗角什么的在这里毫无意义,是故袁绍这些作为,是能导出个‘好’字来的,收买人心也好,以为激励也罢,至少程序是够了。 如此一番君臣令后,袁绍挥开征袍,转而向田丰沮授而问:“伤亡损失如何?!” “回禀主公,此战众将用命,克杀吴将,使我军无有伤亡损失,乃一场大胜” 田丰率先答道,而沮授也随之一礼,表示认同。 “既是如此,再往下一敌人聚点行军,这异域,不可久留,务必快些结束” 袁绍握拳捶于掌心,然后快步上了坐骑,扬鞭策马,率军开拔,田丰沮授逄纪审配颜良文丑韩猛高览高干淳于琼等将,分文先武后,追随袁绍而去,身后大军枪戟如林,刀剑如穗,所过所及,军势高涨胜虹。 得胜固然可喜,无损亦是可贺,然而终究是大军开拔,气势汹汹,声势也隆,惹来‘邻居’的不安以及敌人的忌惮也是情理所至,只不过他们可能不会那么光明正大地出现与兵多将广的袁绍军硬刚,而会选择蚕食消磨。 但凡事总有例外,对于一心求战的‘怪物’而言,什么阴谋诡计都抵不过杀戮带给他的‘收益’更值得,一双腿脚便足以媲美四蹄的走兽速度,又因一身禽兽的骨肉,挖土破墙如履平地,一路奔袭过来。 “吼!” ‘怪物’冲撞中,重瞳的眼望见不远处的天空有鹰隼盘旋,海东青在其中鹰鸣如笛,‘怪物’便仿佛被喂了兴奋剂一样提快了速度,额上的四枚鳞片不知何时重新显露出来,闪耀着阳光下的透明琉璃一样的七彩光泽。 又在他来路上很远很远的地方,异族联盟的营垒不复之前的惫懒,竟变得忙碌起来,全员披甲,如同开战前的紧急备战一样,于此时自大营内,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呼啸而出,骑兵过后,于夫罗孟获等人也骑乘巨象后至,按这副规模,约莫是打一场投下全部注码的战争了。 而行军中的袁绍军一路上如同无物,毫不遮拦地奔驰在大道上,岂料颜良瞥见有一股腾起的烟尘越来越近,朝他们军咧的行进方向的左侧杀来,当即催马加疾。 “主公!主公!” 袁绍有所耳闻,侧头去看近来的喊声,正是颜良,看他的紧急模样,让袁绍生疑,微勒下座下‘快航’,四周围看探,发现了那隔着些许建筑物后的烟尘,而且声声石头墙壁破坏的声音,已经表明了有敌袭。 握拳举手,再一手紧扯勒马,看‘快航’一对前蹄抬起虚踏,众人也迅速反应过来,将要停住,那异常之处却再度响起‘爆破’的声音,一道影子冲撞开临街的最后挡住他的建筑,冲将出来,那一身风尘仆仆,随他的快速移动,扯成了三角旗的形状,而他居于尖尾,很快便能看清他什么模样。 果不其然就是‘怪物’,那两对黄金瞳,比何时都要醒目,四线金辉随着他的走动而划出,只此一人兽,就敢直面袁绍这一支大军。 “来者何人?!” 韩猛高干等武将立刻策马来到军队最前方,自觉将田丰沮授等文士护卫起来,便有高览出阵,去问问那不知为何而来的‘怪物’。 而当看清了‘来物’后,他们皆是一惊,‘怪物’的体型展露出来,有兀突骨的高度与壮硕,又有野兽发达的肌肉以及外骨甲,就是站着都比跨坐在马背上的他们还要高大,给人的心理压力也在无形中增强了许多。 ‘怪物’一步一步踩得很实,甚至是踏地有声,一身骨质外甲磕在硬地上,发出‘铿铿’金属碰撞声,越来越密,越来越急,最后便见‘怪物’的四目重瞳化成四道金光,朝袁绍他们杀来。 袁绍引出腰间佩剑‘思召’,一指‘怪物’,不需他出声,便有两骑飞出,乃是双将吕旷吕翔,枪刀齐出,照‘怪物’的面门刺去。 然而‘怪物’不闪也不避,连防御动作也没做,只是口齿微张,其中可见利牙蛇舌,或有毒气自口中飘出。 待三者濒临咫尺间时,‘怪物’的嘴巴开阖就在瞬间完成,完全超乎吕旷吕翔二人的反应,刀枪出击,说不上落空,却是直接入了‘怪物’张开的大口中,并且‘怪物’没有当即合上嘴巴,而是继续扩大他那奇异无比的口腔,最后扩大得比他整个兽形都要大,大到完全可以容纳进吕旷吕翔二人连人带马的地步,这时吕旷吕翔二人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为时已晚,他们二人的兵器已经没入了‘怪物’的嘴里,接着是马首,手臂,头颅…… 等到吕旷吕翔二人完完全全进入了‘怪物’的嘴里,他只需将口一阖,便是‘石沉大海’,吕旷吕翔二人,就连浪花都没有,在‘怪物’吞入后,仿佛直接就被消化了,那么大的体积,而‘怪物’吃完体量也没有发生变化,咀嚼动作也没有,大概只能用‘憋屈’二字总结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出师不捷 “蒋奇孟岱!!!” 袁军众将将‘怪物’生吞活人的这一幕看的是完完整整没漏过任一细节,就是睁大了眼看见的,因而才更是心底发毛,站在前头的士卒,被惊到动摇后退,一概文官士人也差不离是这样表现,也就颜良文丑这些自恃武力的勇夫能自持不惊,只是纷纷挺枪拔刃,握紧兵器。 ‘怪物’复归正常的嘴,有蛇信探出,嗜血地舔了舔唇,然后继续走来,这下也没人莽撞地出阵迎战了。 文丑抚摸着新得的古锭刀,刀柄添了层箍绳,所以手感起起伏伏,圈层相叠,相似他现在的心情,哪猜得他突然双目圆睁,气势陡然一拔,带刀出鞘,但闻古锭刀一声铮音虎啸,文丑拍马出阵。 “我来也!” 颜良见其弟出阵,身为大兄,又怎能胆怯,二打一固然不光彩,也比被吞后无影无踪好些,挺矛策马,追了上去。 一对狮虎自左右杀到,没有犯下蒋奇孟岱二人正面冲锋的错误,在‘双将’技能的加强下,二人身上有光晕包被,刀兵齐出。 ‘怪物’有别于应对蒋奇孟岱二人的对策,双臂肌肉一紧,外骨甲也被撑得凸起且更为密致,左右开弓之下,一连挡下颜良文丑的枪刺刀斩。 三人错过,颜良文丑二人在坐骑奔出一段缓冲距离后立即回马,再追‘怪物’,而‘怪物’的大臂骨甲上有着深深刀痕与凹洞,似乎隐有液体渗出,不过随他的松骨动作而被迅速填充完整回去,简直无事发生一样。 然而‘怪物’就是‘怪物’,无法以人的思维与思想去猜测去笃定,在颜良文丑二人拨转马头准备迎接下一波与‘怪物’的对冲时,‘怪物’却忘了常理,更是悍不畏死地直接放过身后的颜良文丑,直取袁绍,完全不顾忌会被前后夹击,仿似把生死置之度外。 袁绍眼见‘怪物’朝他扑来,身为一军之主,决然不能后退半步,其一言一行,影响甚广,在所有兵士都被震慑住的情况下,他就更不能表现出有怯懦的举止。 ‘思召’在手,双目无比坚定,且恰如他的意志,四周围如同在呼应他一样,正握刀柄,看‘怪物’大嘴再度开张,心怀不惧,万物难匹敌。 袁绍独斗恶龙的场面并未如期而至,可丝毫无损他的无畏形象,不如说是‘怪物’的嚣张气焰被遏制住了,他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其后百般尝试,都无法突破,连袁绍的衣角尚且不能碰到,更不用说吞了袁绍了。 而袁绍喜形不露于色,‘思召’举起劈下,倒把‘怪物’砍飞,兼把他压死在地上,以刀下压的姿势不变,任其如何扭身挣扎,也总脱身不得。[技能:聚势——取材自《资治通鉴》&《后汉书》,正月,关东州郡皆起兵以讨董卓,推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绍自号车骑将军,诸将皆板授官号。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冀州牧韩馥留邺,给其军粮,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后将军袁术屯鲁阳,众名数万。卓既知袁绍于山东举兵,乃擒袁绍叔父袁隗及京师袁氏宗族,尽诛之,并乃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譬解绍等诸军。绍使王匡杀班、瑰、吴循等,袁术亦执杀阴循,惟韩融以名德免。是时豪杰既多附绍,且感其家祸,人思为报,州郡蜂起,莫不以袁氏为名] “此时不扑杀此獠,更待何时?!” 袁绍当即发号施令,所有袁将闻言醒悟过来,又因‘怪物’被袁绍压制住了不得动弹,此时更是大好时机,所以不经犹豫,皆是群起而攻之。 待那‘怪物’被袁军众将砍杀得血肉横飞,颜良文丑才驱马赶到,看着一群人如同剖解猪猡一样在劈砍着,停下马步,没有参与,在一旁警戒着。 差不多是‘火候’到了,袁绍将刀一收,那压迫着‘怪物’的气势也陡然退去,然而一帮袁将的砍杀并没有因此停止,尽是‘怪物’因剧烈疼痛的嘶吼与哀嚎,却是如此也没能去死,生命顽强至极。 只是颜良文丑看在眼里,方才放松下的神经与四肢,再次紧绷起来,那‘怪物’在被连续重击后的复愈速度竟是越来越快,好像已经逐渐在适应这种连续受击的状态,从原先重创难动开始有了起身动作。 最后不知怎地,围聚在‘怪物’身周的袁将突然就停了动作,可也没有退开的举动,好似是被锁在了那里,而后不约而同得挤兑起来,如同在使劲用力压制什么,有的甚至直接用身体去抵住兵器,不让什么有起势。 可形势不再可观,他们的脚跟开始被推动,尽管他们一群人已经用尽全力了,还是随‘怪物’的一声轰鸣,双臂一下挥展,全被震开了,而‘怪物’再度站立起来,只是形象受损,一身的外骨甲所剩无几,里边的血肉裸露在外,兼有密集刀伤锉口,全身尽是血洞,好不瘆人。 “哼!如此命厚!” 袁绍再度举刀,便要砍下,可‘怪物’哪会再傻得被压制一次,一个闪身,不知何处去了,至少袁绍是无法寻觅到他的身影了。 好在颜良文丑二人能见,收回坐骑,踏地腾身而起,空中猿臂舒展,挥刀出枪往一处空无一物的地方打去,那‘怪物’却恰恰出现在了那里,反应不及防备,被颜良文丑的攻击正正打中,手臂洞穿,更是被文丑一刀砍飞了一条臂膀。 “吼!!!” 一声咆哮撕心裂肺,放出泛泛音波,让耳聪之人头晕目眩,文客谋士们更是难挡其威,两耳双窍流血。 颜良文丑二人咬牙切齿之余,脚尖点地旋身,一同一通连打,把‘怪物’的头颅都削成了两半,颜良一矛捅在要飞落地上的那半截头颅,手臂战颤,搅成一团血沫肉花,不得其原形是怎么的样貌。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士先登 这时旌鼓急,方杀‘怪物’,又来一支大军,孟获祝融骑乘巨象先行而至,于夫罗后遂驭马驰出,打横战马急停,瞧见‘怪物’下场凄凉,哪怕已是关系不对付,也是鲜有一怒,未撂几句场面话,便指使身后万万骑兵破阵。 “众将士!应敌!” 袁绍坐骑‘快航’马蹄急踩,面对巨象那样的庞然大物,急躁不安之心如其动作般露怯,然袁绍不能再让士气一跌再跌,最后不攻便溃,唯能在此时仍有新胜可定军心之际,挥军御外。 韩猛高览随即各自回阵,刀兵指天一旋,以为醒目旗帜,更是提马嘶鸣,前蹄落地有声,军心便安,而有上将带头冲锋,是故人人胆气渐生,紧握长兵弓弩,亦向敌军发起冲锋。 两股洪流汇在一起,两片灰蒙蒙的颜色,如同水彩融色,兑搅成了一抹黑,撞起,躺下,连双方弩箭也变得无差别胡乱地射,待两军终于浑然一体,虎背熊腰猿臂善射的弓箭手,也弃了手中弓箭背后箭囊,拔出腰间大刀,加入前阵厮杀战局。 当此时,田丰沮授一同出手,审配逢纪也不遗余力使出浑身解数,来为这迎战的士卒们施下增益,给仇敌附上弱化效果,于是两军厮杀地昏天黑地,一时竟难分轩轾。 “巨象兵!冲阵!” 然而孟获并不满意这种胶着战况,随其一声令下,同乘一象的随从吹响号角,声如鸟泣‘呜呜’,背后象鸣声声阵阵,惊散了异族共袁军的战马,踩过满地残肢断腿,刚见空旷曙光,疾步飞快,却落下一支叉戟,捅过马背刺出软腹钉入地面,将匹匹活生生的马钉死当场。 孟获接过座椅背后的仆从递来的铁叉,起身走前几步,一脚踩在象首上,回手推飞出去,一连叉穿三名袁军士卒,一时忍俊不禁,笑得放肆桀张。 又有车轮滚滚咕噜咕噜而来,便有仆从自座椅侧边攀近来与孟获通报一声,而于夫罗则是不屑得很,对于来者十分不爽不忿,也不知是得罪了他什么。 “哇哈哈哈哈” 夸张粗鲁的狂笑,铁甲战车上坐着一身材膨胀的人,穿金戴银,完全一个暴发户,可架不住他背后还有数十部铁甲战车以及数目不明的铁甲兵,雅丹为西羌国相,便独乘一车,在西羌国王彻里吉的隔壁,本来还该有个大将军越吉的,只是已经被向左给砍头示众了,所以就少了点左右气势。 “哼,野蛮人” 于夫罗小声骂道,没敢高声被听见,战时不宜内部生隙,不然得与彻里吉开场骂战。 “呦,这不是连个小妾都跟人跑了的匈奴大单于吗?” 只是于夫罗不挑刺,却有人先开撕,于夫罗哪能受这份委屈,讥讽回去:“呦,这也不是那个一军围几人反折了什么大将军的西羌国王么?失敬失敬” “……” 两人不再说些什么,皆是互相眼神不善,然后就见彻里吉举起了手,全部铁甲军蓄势待发。 于夫罗则是不以为意,料定了彻里吉现在不敢对他怎样,何况须仆骨都侯所率的匈奴别部大军也赶到了,怎样彻里吉也没有那么大的胆气。 果不其然,彻里吉手一挥,大批铁甲军与铁甲战车出动,杀向显得人少将寡的袁绍军残部,而不是与匈奴大部动手。 比起巨象,彻里吉麾下的铁甲战车分割战场的能力要更强悍一点,满布尖刺的车头,所过之处无往不利,人人避趋,而人们哪怕畏惧于巨象之威,熟悉之后也敢控住距离远投短戟长枪。 “主公,此地危险” 田丰驱马过来,抓住袁绍执着刀的手,试图让他放弃身陷险境而不退的想法。 “欸呀!元皓,大敌当前,身为主君,怎能临阵退缩!” 却在这时,有军唱名,令二人心中大震,全身震颤不已,不是害怕,实为激动。 “死则死矣,不失君志! 八百死士,敢为先登!” 那八百披坚执锐死士前头,有一将身先士卒,坐骑走得很慢,可前进一跬一步,尽是壮烈满怀,逃散开的走马不敢靠去,巨象也后退,那冲天死志与杀气,便是这八百先登死士放弃所有换来的至强之力! “铁甲军!给我冲破他们!” 所有异族联盟的首领都不愿见大好局势反转,那么敌军所恃之‘物’,必先击溃之,彻里吉立即聚拢铁甲军,合同战车,攻杀过去。 “叩叩~叩叩~” 八百先登,一分为二,自袁绍两侧向前而去,麹义的马轻走而过,与袁绍错身,没有人说话,田丰沮授不敢,审配逢纪也不敢,他们知道这八百先登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可真的仅剩这么一支军队了,对方,则是依旧源源不断地在补充着兵员,匈奴鲜卑西羌南蛮氐各族各部,无一不是拥军十数万的大军阀,纵然袁绍再强,也绝不是这种数量的大军的对手,毕竟……他们无一是‘神’,也无一是‘仙’…… “铿!” 麹义手掌一捏,自头盔上落下一面铁黑面甲,那两点孔洞里,目光如炬,经过袁绍身边,也不曾看上、偏斜一眼,马蹄快了,喊杀声冲天而起,袁绍低头吞下一口唾沫,疏忽抬首,背后光辉如日,并列千百星目。 “麹义,这是汝之觉悟,亦是吾之觉悟!” 话毕间,千百箭矢齐发,值此同时,麹义手持弓弩,紧夹马腹站起,八百先登善习羌斗(骑斗),统一有序,随麹义一箭,崩出千百箭影,君臣知心,仿若‘琴瑟相合’,将来战的西羌铁甲军,射灭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岂有此理!阿会喃!率汝部象兵,绞杀那狂妄至极的袁军!” 孟获见铁甲军前进的速度突然一滞,盖因敌军气势非凡,作战异常凶猛,急躁之下,不做保留,速让所部全力进攻,不让敌军再做挣扎。 “是!” 原来阿会喃,正是当日与甘宁打斗甚久而不落下风的‘斯巴达’装扮的勇士,受命之下,一跃而上象背,怪叫一声,又有无数人口作妖的怪叫回应,大地,又再次震颤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流星一线 阿会喃矛盾具装,背背一囊,放有多把短矛用以投掷,连所部象兽也是全副武装,象牙外包铁套,有分岔尖刺,象拔末端带有铁锤,同如荆棘,不论易受攻击的象腹还是象足,亦有外甲保护,与其他洞主元帅比较,要论阿会喃的部伍更为精锐。 催促着脚下象兽,所统部队如脱缰野马,莫说攻城拔寨,就是那些钢筋水泥建成的现代建筑都无法阻挡住它们的脚步,甚至于那对骇人象牙一下勾撩,那些建筑都是豆腐一样轻易破开,巨足一踩,如平地行军,一群象兽,推土机似的一路平推了过来。 又因受命包抄夹击,左右迂回之下,直接从袁军两翼,撞破临街的建筑横截杀到,于是袁绍的中军处,变得不再安全,两侧后有阿会喃的象兽部队,前有于夫罗匈奴骑兵与彻里吉铁甲战车兵,兼有孟获主力巨象相助,霎时相持的局势转成岌岌可危,退不得退,进亦难进。 若有上帝视角,当能看清如今袁绍军究竟面临什么险境了,异族联盟大军,如同一张开的口袋,并非是他们刻意设计,而是他们的军队数量太多太多,若要参战只得从四面八方进击才能分一杯羹,是故在无形当中,就将袁军当成了‘馅料’,他们则越缩越紧,就快完成‘包圆’了。 “大兄!再用那招!” 文丑顾不得那么多了,分不清是理智还是冲动,总之比起颜良,他要更感性易怒些,手中的古锭刀裹着一层厚厚血浆,却直接被文丑用布条包缠在手上,到了鲜血盈握滑腻不可握的情况下,唯有这样才能不一受力就脱落。 “呼……当为袁氏效死” 颜良吁嗟叹兮,其了手中不堪重负的长矛,凝聚出一柄春秋刀,驻刀远看,眼神渺渺,如是关公在此。 “对!当为袁氏效死!” 二人慷忾激昂,开始燃烧魂力,身上皆是各自魂力颜色的火焰,宛若浴火修罗,双目绽放绝异的光亮电芒,以超凡无匹的速度,自前军中部暴速穿梭至麹义行进着的道路前,汇合在一处,呈现一对追前逐后的狮虎虚影,而后速度一快再快,恍若流星一闪,亦如原点,自这一点起始,射出一条笔直远光,画向前方…… “嘭轰轰轰~~” 颜良文丑,出场硬顶鲜卑图腾神兽马鹿,今有二人,化为一线流星,纵分贯绝整个异族包围圈,将异族联盟的大军一分为二,大地上也出现一道深邃沟壑,填满了颜良文丑二人掀飞上天的异族士卒,铁甲战车也好,巨象阻路也罢,无不被二人的这一击,全体格杀,没有例外。 而孟获却是没有死在这一招上,只是他侧着身,左臂外侧有很严重的擦伤,有血珠在滴在流,而胯下巨象,如同制成的生物剖面图标本,少去一半身体,只剩一半,从头到尾身体内部的构造只需一眼就一目了然,只是做工未免粗糙,开始有内脏肝肠流了出来…… 祝融则从天上飘然落下,她反应迅速,在颜良文丑二人汇聚在一起时,她便有直觉,也不顾她放在象背上的那些喜爱之物,弃之不理,从象背上点飞而起,便见一道耀眼光芒,她那可怜的坐骑,便被绞得稀碎,空气中甚至还有淡薄一层血雾,更不用说那道新沟里填满了的死亡士卒及破碎战车了。 “颜良……文丑……” 袁绍呢喃着,低语着,没能说出什么来,大抵是心情杂陈,实难用三言两语可以道尽,不知不觉,竟会湿了眼眶,却‘不合时宜’地落了泪。 “先生,吾亦愿往” 出口者,就是那略显突兀的沙摩柯,他诚然是一个‘傻瓜’,按理来说是一个‘阶下之囚’,因为在异域里找不到‘组织’,鲁莽撞到了袁军的枪口上,被擒后便自觉投效了,随后了立了些微薄功劳,多数是挨打刺探军情的任务,或许是因为自身硬实力不俗,兼具懂得做人道理,活到现在也是属实幸运。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被真正的接纳,任谁都知道他是五溪蛮王,绝然不会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可正因如此,在袁军落入困境,他却说出要出阵时,才会让人震惊不已,包括被他尊称为‘先生’的沮授。 “汝……” 沮授或许不曾了解过沙摩柯是怎样一个人,但并不妨碍他也会因之感动,也不疑他会有临阵叛敌之嫌…… “先生,吾可去否?” 沙摩柯思想单纯,见沮授停顿,以为他的要求不会被应允,登时是有点儿失望了。 “汝可想投敌叛变?!” 可沮授不疑有他,审配审正南可会,话说出口,也不怕逼急了沙摩柯,要知道沙摩柯演义里可是射杀了甘宁的狠人,区区打杀一个文人那是不在话下,总之是过分了。 沙摩柯被审配这句诘问,当即不敢再说什么,低下头,任打任骂,随意处置,他有时也会想一想,他的归宿是什么,被汉人看低,又因曾襄助汉人,不为山越众所容,这才是他没有一个‘归宿’的真正原因啊。 “审正南!够了!” 印象中的‘好好先生’沮授反倒是违背了他的好脾气,朝审配吼道,就连审配也不明就里,他自认没有一句错话,更不曾惹得沮授什么,被吼得满脸莫名其妙。 “沙摩柯虽为蛮将,但一心向汉,在我军这般势如累卵之机,亦图报效,汝怎可如此小人之心,妄自揣测其诚心诚意?!” 沮授怒言道。 “正因我军乃危急存亡关头,才不得不防,颜文二位将军已是豁出性命重创敌军,麹义将军又率八百先登硬扞敌军,汝又怎可放任这不知根底的五溪蛮将上阵呢?” “若其反叛,我军又有何人可制!” 审配义正言辞,定是不让。 “汝……” 沮授是信,然亦改变不了他人想法,何况仔细去想,审配的说辞又有何错呢?顶多是伤及了沙摩柯效命之心而已。 “若他真要投敌,何不杀了你我以为投命状呢?正南,正是如此缘故,吾才愿信他” 沮授语气才和缓下来,与审配说道,这下,审配也没有什么可以完全反驳沮授此话的道理,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都在权衡着其中得失,反而是袁绍听见了二人争论,喊话道: “他愿效命,吾便允许,试问如今吾又何妨再多一敌,这百万敌军,又何其多也” 可又停顿。 “但是,汝若全心相投,吾亦敢全心待汝!” 袁绍翻身下马,将‘快航’牵至沙摩柯跟前,把马绳递给了沙摩柯,此番作为,可谓‘千金买马骨’,却是给了沙摩柯极大的宽容,又或者说是……信赖……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有声有色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沙摩柯庄重一拜,一抖‘快航’勒马,蹦高而上,马腹快催,手上铁蒺藜骨朵随着其粗犷挥舞,或砸或甩,竟无人可当。 果计是得逞,当氐人军队封住了袁军最后的退路,包围之势已成,而颜良文丑二人打开的通路,也被须卜骨都侯的军队重新封上了,数万袁军,到了如今也不过剩下数千不到而已。 只是就是这么一副‘羸弱’情形,却有一支‘孤军’一往无前,麹义高览韩猛三将,逢人便杀,且皆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沓,他们当是知道,这支死士之军,断不能停,停下,气势便会滞颓,想再起势,在如此境地堪比登天之难。 鎏金虎牙刀劈开最后一名匈奴前军士卒,于夫罗和正端坐新坐骑上包扎伤口的孟获已在眼前,三人都再度亢奋起来,连催马腹,全军陡然提速,发起这最后一波冲锋。 “呜呼!!!” 然左右各自传来象兽轰鸣,漆黑包铁象拔锤先声而至,将外侧的先登死士连人带马一下鞭砸便死,反击也快,抬弩装矢,岂料象兽皮厚命硬,往往需要数十箭才能射死射退,兼且象背上有兵员抛下铁叉,伤亡骤增。 “三位将军只管向前,这些象兵,我五溪蛮兵可战!” 沙摩柯快马赶到,马蹄一跺,万千五溪蛮兵由光汇聚成形,后有沙摩柯咆哮一声,铁蒺藜骨朵朝阿会喃麾下象兵一指,厮杀一场,义无反顾。 “祝融,汝可用兵矣!” 孟获恶狠狠剜了眼加入战局的沙摩柯,同为南蛮,可沙摩柯到底不是与他们一路货色,所以才更是可恨;便要让他尝尝痛楚,向久久不出手亦不出兵的祝融求援。 “祝融!祝融?!” 可是孟获居然连喊数声都无人回应,环野四顾,也不见祝融身影,孟获心里无端一阵急火燎燎,抓来身后的随从,便是质问。 “汝可见到祝融去了何处?!” 孟获提着那可怜仆从衣领,近乎脸面相贴地问。 “大……大王,祝融部大人自颜良文丑那一击后便不见了踪影了,小的以为大王知晓,所以……所以……” “哇呀!” 孟获还未听完,一刀捅进了那仆从的肚子,直接结果了他,而后更是对着四周拳打脚踢,好不郁闷。 “祝融!祝融!这贱人,贱人!” 孟获简直是气急攻心,竟开始咒骂起他的‘同党’祝融来,可祝融千不该万不过在这种时候玩消失,要知道她也是孟获的底牌之一,所以一直看管在身边,不曾想一时疏忽,真就给丢了。 “南蛮王!莫慌,有吾须卜骨都侯在,敌军还翻不起什么浪!” 说的也轻巧,出手却不含糊,双手推出,如牌局‘梭哈’,身后密密麻麻不可胜数的匈奴骑兵便铺天盖地而去,封住了袁军退路的氐王苻健此时也组织好了阵势,开始进逼袁绍的后背。 “八纳洞主何在?!” 孟获又开始喊人,不过这一次就没再落空了,木鹿大王很快赶来听命,当然也有人跟随而来,却是祝融的弟弟带来洞主,这种时候出现在孟获面前可不是什么好决定,显然孟获看他的眼神也是十分不善,若不是带来洞主手底下也有那么些兵员,说不得孟获直接挥手叫人把他给砍了。 “八纳洞主在此,听候南蛮王之差遣” “带来洞主俱在,亦听侯南蛮王的差遣” 木鹿大王与带来洞主一起见过南蛮王驾,最后还是受了出兵之令,二人约莫是感觉到了孟获的愤怒,不敢多做停留,出兵速度也丝毫不敢怠慢。 然而突然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所有人不约而同循声看去,乃是西羌国国相雅丹,不过现在已是没了人形,面部表情因痛苦极度扭曲,仿佛一个鬼面,始作俑者却是高干这一‘关系户’,而高干也不是单枪匹马,又是一支骑兵,尽管人数不多就是了。 彻里吉见此大惊失色,要知道雅丹就在他的左手边,仅隔着一部战车的距离,而高干把戟自雅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戟刃上满是血糊,进了眼中尽是狰狞,彻里吉当下就想要逃。 可一道红色身影宛若闪电疾掠而来,抬手一尽是尖刺的铁锤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呀嗬!” 沙摩柯却哪管彻里吉的不作为,铁蒺藜骨朵的末端铁锤当即盖下,‘噗嘣’一声仿佛敲开饱水的西瓜,再为一身火红的沙摩柯添多几分煞气。[技能:死节——取材自《三国志·吴书·陆逊传》&《汇评三国志演义》,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一尔势成,通率诸军,同时俱攻,斩张南、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破其四十馀营&番将能为汉死节,死为汉之忠臣] 孟获拧紧拳头,大好局势居然也会有这么多差错,‘节外生枝’已经不够用以形容这种状况了,也就因为此,孟获才会更恶意地继续在心中谩骂着‘临阵脱逃’的祝融。 “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须卜骨都侯掏出佩刀,策马上阵,这战局终究是缺了可以快速致胜的大人物,才让袁绍军看起来能有那么几分胜算,就是这显示出来的那几分毫无可能存在的那几分胜算,让异族联盟里面有头有脸的首领面上无光,岂是‘丢脸’一词可以形容完全的。 “哼,本王也想试试,他们这几人凭什么与吾等作战!” 孟获大力踩在脚下巨象的头上,巨象痛鸣着迈开步伐前进,于夫罗同是如此,几万人的部队拖着他们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大军打还甚是有声有色,说出去他们颜面何存,正因如此才更发狠。 所对应的,是站立在大地之上处变不惊的袁绍,在这战阵当中,能做到如此的,舍一世枭雄何人?而他也会诠释尽他的人君之道,‘思召’静驻身前,田丰沮授逢纪审配一众文士在侧,招手,从未有人企及的银河,为袁绍一心一意所向所成。 “来吧,尽管前路不太光明……”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变幻王旗 “放!” 袁绍大手一挥,将集合全数袁军文臣谋士英魂魂力,并尽数附加在己身‘箭阵’上的这一击,完全释放发泄出去,箭落日也陨,心悬念也空,皆是随之而去,不想不存。 所有的发泄,过后总是萎靡的,多数的精力被瞬间消耗清空,换来短暂的亢奋与强横,实则有如醉于酒液,抑或精神毒药,快意一时,暴怒火猛,随即被盖下一桶冰泉,‘嘶咝’,便也灭成一团黑灰。 不知为何,袁绍看那漫天的箭火,仿佛星夜照梦,眼中如有银河在,竟冰莹若光照着的玻璃珠子,透亮空明,是否真的放下了,是否悄然看清悟透了,大抵无法给个明确准话……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可说来也巧,最是放下时候,贼老天才会施予绝境的人一些不可多得的希望但对于袁绍来说,这种‘施舍’不如不要,他这一遭最不愿撞见的,除去那少时损友曹阿瞒,就剩下这么个‘手下败将’公孙瓒了,何况还是现在自己落魄了,倒还可能要靠着公孙瓒才得以苟活下去。 马蹄‘哒哒’,抛射的箭支接连不断越过他们的头顶射往包围而来的蛮兵,袁绍一掸征袍,带人回头去看那已经冲破氐人阻挡的一洗白骑,心中万般滋味难以尽述,化作一纠结眼神,只是看着,已经是他最最容忍的方式了。 越是无往不利,越是英姿勃勃,袁绍也越是羞愤,及待公孙瓒骑着白马,宛若‘白马王子’,白袍飘舞,铁矛上的血格外眨眼,也更衬公孙伯圭的飒爽俊伟,而他也正是做着袁绍最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只是驾马向他驰来,已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了。 “袁本初!” “公孙伯圭!” 两人难免见面咬牙切齿,今时今地的场景,说起‘落井下石’来,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毕竟眼见的袁绍是‘落魄’了,不然怎连一坐骑都没有? “严纲?!” 公孙瓒却先不是理会袁绍,而是微侧着脸,避过袁绍的视线,唤来落在很是后面后面的严纲,还以为是要故意奚落什么的。 “主公!末将在此!” 严纲很快到来,不过眼尖了些,看见了面色难看的袁绍以及袁军一众文臣谋士,心里一阵腻歪,或者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也是怪异得很,若不是公孙瓒当面,他或许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罢。 “给袁本初一些军马” “全军听令!我们上!” 公孙瓒却不是来计较什么过往恩怨的,反倒命下严纲处理,自己则双头铁矛一转舞,空气里有利刃划过的‘呼呼’声,随公孙伯圭勒马一拽,白马义从相随,朝前方麹义所率的八百先登死士支援过去…… 袁绍怅然若失,明显愣神了一会,他不曾想过与公孙伯圭的‘重逢’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多少是意外的,明明是他毁了约独占了冀州,也是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将公孙瓒给‘逼死’的,然而换来的就只是这么‘宽宏大量’的结果吗?袁绍不信,哪怕现实如此,他也不敢信,这时有公孙军士牵一白马至,而后也随严纲呼啸而走,全程两势力不论何人何身份,都未互相言语什么,好似……‘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样,只是都没什么正经情愫可找的。 “主公……” 沮授等人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能明说太过,得为袁绍留些面子,不然都是难做。 “上马” 可袁绍却不拖泥带水,反而好似看得比这一干臣子都开,那一匹高大白马在旁侧打着响鼻,颇不耐烦了,被袁绍牵起马绳,马眼人性化地看着它的‘新主人’,然后尝试亲昵地用马首低下去让袁绍可以摩挲它的鬃毛,而袁绍确实也如此做了,待真正感觉到了它的信任,踩着单边马蹬而上。 一紧勒马,道:“同仇敌忾!” 此时,所有文臣谋士尽皆上马,手执君子剑,所谓‘君子六艺’,搏击之术亦在其中,莫道文人不丈夫,辛弃疾也敢五十人破万敌营,他们,也能上得了‘台面’! “同仇敌忾!” 众人剑一举,拍马齐出。 “幽州突骑!冲锋!” 同是幽州兵马,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同根同源可决然不是一支军队,人言袁绍麾下,‘幽州突骑’与‘冀州强弩’最壮,前者说的就是袁绍击败公孙瓒后,组建起来的遗承汉武之风的‘幽州突骑’,后是由袁军里的‘关系户’高干所统领,如今是连袁绍都亲自上阵了,高干与沙摩柯二人各率‘幽州突骑’与‘五溪蛮兵’共‘白马义从’以及‘先登死士’,组成了一个超大型的‘锋矢阵’,犹如攻城槌一样,狠狠地朝异族联军的中军直直撞去。 “竟有敌援?!” “汉人何时联盟起来了?!” 而孟获于夫罗等人皆是意外之色,若不是当时看着于夫罗的羊皮卷地图上显示袁军仅仅只是一支袁军而已,他们何至于闹如此大的阵仗出来指望灭了袁绍一军呢?公孙瓒的驰援,真就是在意料之外。 可意外总是多,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有一片喊杀声起,当头一将引马扬蹄长嘶,两侧骑众上来,随即奔冲而下,长骑枪横举如枪墙,平推而至,就在其中,冲天飞出一将,手中双戟抡成龙卷,高举过头,陡然下坠,轰然落地,炸起千重土浪尘圈,又如有两条地龙自烟尘中心处窜出,蹿至许多蛮兵匈奴骑兵聚集处,猛然炸起许许多多马体人尸。 “哈哈哈哈,儁乂将军真乃天神下凡,真斗胆相较!” 曹真便是那领兵杀来的骑将,钢剑挥斩出一片剑网,‘节反’技能一开,金刚护盾一罩,冲入蛮兵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亦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曹将军,且再比比!” 张合气势一放,震慑周围一切尘土以及敌军,双戟自地里抬起,带出许多碎石,万众皆动弹不得,倒是一时瑜亮之姿。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兵天降 张合双腿向地借力,矮身便跃,有青雷紫电在其运动轨迹上显现,空气隐有略急的爆破声,他只当无所谓,自空中整个身挺得笔直,而又双腿叉开如坐,洪雷灌过,一独角先行出来,再是一佳骏良驹,‘唏律’马嘶后,正托起下落的张合,竟是张合的坐骑‘奔雷’。 乘骑‘奔雷’,张合有如北欧之神奥丁一样,所至所及,雷霆不灭,有时入了群围之阵,瞬时破阵,一人仿佛一军,与曹真二人所率魏军,斜刺入异族的百万大军中,便很快能与公孙军袁军汇合一道。 “白马义从!” 公孙瓒自骑兵奔袭中站起,双头铁矛高举,白缦白缨,旗帜鲜明,数万白马义从立即高呼相应,连坐下战马也不免受此驱策,愈发快速。 “凿穿!” 公孙瓒当即高喊。 “凿穿!!!” 万骑俱应,衔着麹义已是损失过半的先登死士的尾,高干所率的幽州突骑以及新到的曹魏骑军更是混合一处,组成更为强劲的‘矢尾’,彻里吉的铁甲军当即被冲垮,近似一触即溃之势,竟也弃了铁甲战车,往其中军反冲过去。 “全部先头部队,撤至两翼,摆鹤翼阵!!!” 还得是略习汉人兵法战阵的于夫罗知晓汉人军队这浩浩汤汤的锐角骑兵阵所图为何,也不管是否僭越,吩咐手底下人前去疏散已经被打崩了的蛮兵匈奴兵,不然逃散回来,不需汉人的‘锋矢阵’,他们的阵型就会先行而乱,若汉军再近些,必然得动‘杀鸡儆猴’的心了。 好在那些蛮兵以及匈奴骑兵识得大体,又或者看到自家暴露出来的中军正在收缩变阵,自然是向两侧及两翼去撤,如此之下更无人阻拦,清空了的冲刺道路,除去人象尸体以及战车残骸,便再无一物可以减缓这支势必如同颜良文丑二人那般凿穿这异族大军的骑军,死战之时已至,无用书生也敢阵前效死,有何不可破。 “南蛮王,请移尊驾” 于夫罗话说是请,实则是在指使,然而孟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驾驭巨象开始往后撤,于夫罗也愤愤地看着逐渐靠近的汉人军伍,奔回军阵里去。 “朵思大王何在?!” 于夫罗却问。 “嘭嘭嘭,嘭嘭嘭~~” 回话的不是一人,而是一整支军队,乃是朵思大王手底下的牌刀獠丁军健,一齐齐刀拍响盾牌,蛮步兵持盾持牌而进,就连于夫罗与孟获也得为他们让出前进道路。 “让吾秃龙洞元帅,来试试这汉人骑兵是否有吾军健强大” 朵思大王没有骑马,与他的兵马一样,都是步行前进,只那一身土蛮迷彩与编羽,再手执盾牌,日下银晃晃的大刀,狰狞面目亦似极了绘在盾牌上的青面獠牙,站在那就是一个绝佳‘辟邪’物件,只是是否‘招邪’或也有待商榷。 “上毒箭” 朵思大王擎盾挡开乱矢,命令所有蛮兵上弦毒箭,而后屏退站在他前方以及附近的‘同伴’,刀插在侧,一手攥握成拳,一击捶地,可动静说有没有,排场倒是做足了。 于夫罗与须卜骨都侯正犯嘀咕,却被孟获一拦,二人噤声,才是当做有了伏笔,不再存疑。 果然,但见朵思大王那一拳捶地,虽是不见有多大威力,只是待其拿起拳头,那所砸之处确有泉水‘咕隆咕隆’冒出,只是在他操纵下,活水一样,聚成四线,自脚边穿行出去,来到这直面汉人骑军的空当之地,当即把那一整片空旷处全侵蚀得下沉下去,而后有泉水灌入升起,连续四道泉沟,好比天堑。[技能:毒泉——取材自《三国演义》,朵思曰:“此洞中止有两条路:东北上一路,就是大王所来之路,地势平坦,土厚水甜,人马可行;若以木石垒断洞口,虽有百万之众,不能进也。西北上有一条路,山险岭恶,道路窄狭;其中虽有小路,多藏毒蛇恶蝎;黄昏时分,烟瘴大起,直至巳,午时方收,惟未、申、酉三时,可以往来;水不可饮,人马难行。此处更有四个毒泉:一名哑泉,其水颇甜,人若饮之,则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二曰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沐浴,则皮肉皆烂,见骨必死;三曰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溅之在身,则手足皆黑而死;四曰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而死。此处虫鸟皆无,惟有汉伏波将军曾到;自此以后,更无一人到此。今垒断东北大路,令大王稳居敝洞,若蜀兵见东路截断,必从西路而入;于路无水,若见此四泉,定然饮水,虽百万之众,皆无归矣。何用刀兵耶!”孟获大喜,以手加额曰:“今日方有容身之地!”又望北指曰:“任诸葛神机妙算,难以施设!四泉之水,足以报败兵之恨也!”自此,孟获、孟优终日与朵思大王筵宴] “前方有变!” 麹义作为冲在最最前方的领头人,见那前方突兀出现的四道泉沟,不用过多猜测持心知绝对是蛮将技能所成,必不能轻易冒进,便一扯马首,使那箭矢之尖无端偏弯,并且身后的兵员也以将旗为标,告知前方有变,汉军四方军队,皆是精锐,收到前方‘旗语’,立刻有了反应。 一时四支军队分裂成两股,并不撤回,而是往敌军两翼冲杀过去,大有定要凿穿这班不习汉略的蛮夷那如小儿‘咿呀学语’一样的简陋阵型。 分开之际,张合却一人一骑横冲直撞,反倒是在两翼分开的汉军骑兵中间杀出,万众瞩目之下,张合也敢占着这风头。 “嗬,这‘护城河’的伎俩,却是真不晓得是谁家‘祖宗’所创的,让吾来教教你们!” 张合跨坐在‘奔雷’之上,铁戟一挥,天上阳光正好,陡然风息气凝,轰隆声里,晴天霹雳,降下百道白紫雷电,尽数劈在了大地上,没有杀伤多少性命,却是实实在在的劈出了一个个活人,皆身披重甲,手持大戟,行动不急不慢,稳重恰似泰山,一步一声铁鞋踏响,如行走的铁壁金刚。 天雷还未散,日光方盛,风转云旋间,碎宇亮金,与那张合全身裹雷的印象,止如神兵天降。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神威即摧 “大戟士,参见!” 四百大戟士应势而出,在张合骑后摆开阵形,稳步推进大戟斜悬,月钺勾刃,动摆着舞,却协同如一。 张合所率四百部众,于这两军皆是‘中门大开’之际,与朵思大王的牌刀獠丁军健隔着四重毒泉沟相望,径直往那一眼就知多有诡异的沟渠跨步而去。 然而张合自然是不会坐视那毒沟不管不顾,若是论道起来,朵思大王这般手段也极易被破,在张合的技能机制下,双戟戟尖点下地面,地形迅速翻卷起来,亦如泼浪,越过那道道泉沟,架起道道桥梁,轻而易举便破了朵思大王摆下的‘阵’。 只是大戟士终究是步兵,且身着重甲之下,并不如骑兵快速,两军两翼的‘接舷战’业已打响,当然,战况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一面而倒,反复焦灼胶着。 氐王苻健在战线被公孙瓒冲破失守后,再度聚拢起手底下的氐兵,又纠合许多阵型散乱且失了头目的其余异族兵马,裹挟着再次封锁了汉军的退路,你大可见到异族联军与汉军此时的交锋形状犹如三道标注在地面上的箭头,只是汉军是倒过来的就是了。 “大……大兄” 在这多军战场外,有人自短暂的昏迷中醒来,醒来了也没先顾及自身是怎样一副‘衣衫褴褛’模样,而是摇头晃脑醒神后,往这身遭的废墟里问话。 “嘭克……” 果然是有回应的,一只拳头捶出堆积上头的石块沙土,稍后才整个人‘拔地而起’,看着旁边无比落魄的文丑,颜良哈哈大笑,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此时若是不笑,便少了许多况然豁达之意,毕竟说是二人刚刚再遭逢一度生死也不为过,这样想来也就没什么突兀的了。 “你我二人不死,天意也!” 颜良重重地拍了拍文丑的肩膀,魂力一运,召回落插在破壁残垣上的春秋刀,皆看向那战场喧嚣处,复战之心无比强烈。 正值二人要入阵时,身后短短马嘶踏蹄,回头看去,却是一英俊骑将,手中一杆骑枪,胯下里飞沙,二人即使不曾见过这锦马超,也慑于其不凡气势而面目凝重。 “敢问是哪位将军当面?!” 颜良文丑二人狐疑一番,颜良才走出一步,向突然来到的马超询问道。 “驾!” 而马超却是不理,龙骑枪遥指,策马便出,虽止一人一骑,一身锦光披挂之下,声势非凡,又隐隐可得声声喊杀冲骑之音,恍若铁马冰河入梦,照进现实。 飞马自二人头顶越过,仿佛有万骑奔驰,两眼循光看去之时,他已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在一道彩虹桥上,有万千铁骑从随。 震耳欲聋的铁骑哒哒声入耳,是在身后响起,自然也该由背对这支西凉铁骑的军队去胆战心惊,诚如此时孟获于夫罗他们皱如山峰的眉,当他们回头去看,便分辨明白这支突起的异军是哪方来援…… “快!组织后军军阵,揽住那支铁骑,若是不然,长驱直入之下,我军危矣!” 须卜骨都侯急忙扬声吩咐道,可忽的想起他们这异族联盟联军中,被落在最后的部族——迷当大王所部,又见那来军的军将锦马超,他的脸色如坠冰窟般铁青,直如死去多日的冻尸,没有血色颜色可言。 “大……大王!那是……那是‘神威天将军’,他……他来问罪了啊!” 蛾遮塞战战兢兢得连兵器都丢弃了,只知‘屁滚尿流’般跑向迷当大王那里去。 “谁?谁来了?!” 迷当大王还在马上抻直脖颈看着前方的战事,突然被手下慌慌张张的冲撞下才不满地回神询问。 “神威天将军,是神威天将军啊!” 在一旁护卫的冶无戴是第一个听清了,随后俄何烧戈也至,四人总算知晓情况后,迷当大王焦急地询问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四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给不出一个准数,眼见马超的西凉铁骑渐近,就要冲击他们这股‘后军’了,须卜骨都侯前来通命的小卒也至,该如何是好,也要迅速做出决断了。 “快,快去迎接,快去迎接‘神威天将军’!” 急忙思索之后,迷当大王还是做出了决断,也不管粗鲁不粗鲁了,扒拉开挡着的蛾遮塞与俄何烧戈,骑马便去,冶无戴机敏些,也跨乘上马,手一阵挥舞,带着许多羌兵一同跟去…… 马超所率西凉铁骑速度很快,已经是达到了可以开始冲锋的距离了,也许是时间特地留与迷当大王他们这一帮羌人的机会,总之是在马超发出冲锋号令前,他们几个羌军的领头人终于是在此之前出来‘打招呼’了。 “羌部大王迷当,见过‘神威天将军’!” 迷当大王见马超这‘气势汹汹’的阵仗,绝然是不敢拖沓了,也不敢妄攀交情,下马便是一个深深作揖,好似抱定马超见了他这番做派就不会冲阵一样。 事实上马超果然是临阵停了兵马,手中龙骑枪甚至到了只需要他一下推掷便可以叉死迷当大王的地步了,然马超还是果断停了手,只是里飞沙不甚乐意如此急停,马蹄不安分地划拉着脚下土地。 “迷当!” 马超微眯双目,肃然看着盯着作着揖礼的迷当大王以及蛾遮塞、俄何烧戈等羌部战将,满脸尽是危险神色,骇得几员羌将噤声不敢言语。 只是好死不死,须卜骨都侯那派来的匈奴小部首领跟了过来,看见迷当大王他们面对一汉将如此做派,怎不恼怒,乃至于前,到了迷当大王旁‘教他做事’。 “羌部大王,我家须卜骨都侯单于意欲请大王率军抵御这自我联盟大军后方突袭而来的骑兵,大王为何却要向这汉将卑躬屈膝邪?!” 那匈奴小部首领无礼地指着安坐里飞沙之上的锦马超,如此质问着始终没敢抬头的迷当大王,在他看来,异族百万联军,何需惧怕于这一支最多数万而已的骑兵呢?何况还是汉人的骑兵。 只是他还在思忖着这问题,一把寒刃已是冰芒一闪,刺入了他的腹部…… “神威天将军是我羌人的神威天将军,岂容汝如此无礼指骂?!你家单于也不敢这样质问于我,汝这该死‘吠狗’!” 迷当大王踢死那匈奴小部首领,佩刀拔出带血,却是转而讨好马超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浑若污池 “羌部迷当,愿效死力” 迷当大王在手刃颐指气使的须卜骨都侯的使者后,知晓他包括他所统领的羌部已经无法再与这异族联盟再有什么交集了,索性彻底划开界线,倒向马超,在如今多方作战的异族联军,有极大可能无暇顾及他们的‘反叛’,如此便是绝佳的选择了。 五千西凉铁骑就在马超身后,而使得拥军数万的迷当大王以礼来降,何其神威乎,刘备也在此时,率领关羽张飞法正以及新投而来的武都氐族首领雷定,前后汇合下,刘备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一支拥兵近十余万人的‘诸侯’,进可左右局势,退可自保无虞,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如此氐族三支势力已经全部露出水面了,投靠在了曹丕势力的阴平氐族首领强端为一支,寄身在异族联盟里的氐王苻健为一支,最后就是这支归属于刘备麾下的武都氐族雷定,三方部署下,如同汉末的诸葛氏族的做派,皆是为了求存求上升,无可厚非。 很快,在迷当大王的街里促进下,其麾下羌兵便与雷定所率氐兵组合成了一部兵团,重新分划之后,再往看现在的异族联军,情势已是反转过来,百万大军,已被诸多原因分割成了左右两部,只需一支强兵,由中间扎入,便可将这左右两端割得毫无瓜葛。 而如今张合已经他那四百大戟士就是扮演的这么一个角色,只是四百人马,与朵思大王那以万数的牌刀獠丁军健相比可就贫弱得多,甚至做不得数,谁又能指望靠几百重步就能击破十万之众的蛮兵?要知不是谁都能成为那八百退吴军,‘小儿止啼’的张文远的。 “二弟三弟,生前难为国屏外侮,而今有敌来犯,必诛之!” 刘备雌雄双股剑一应出鞘,猿臂舒展下,气量不俗,又聚有十万兵员,军势煌煌如日,顿时策马奔腾,十万众皆随之,本就防备空虚的异族联军背后,再遭重创下,将朵思大王那支联系左右大军的中轴袒露而出,喊杀声起,再想防御,已迟矣。 于是马超关羽张飞三员大将,各率三支骑兵,突进敌阵,一头扎入那数十万蛮兵群里,凌乱之中,那本该占尽优势的异族联军,隐有分崩离析之势。 “刘使君” 这时却有人叫住了正要率大军压上的刘备,侧目而看,却是也率有数万之众的曹丕。 “曹子桓,如今外敌当前,孤且不与汝计较过往是非,也望汝自重,莫要自取其辱!” 刘备手中剑刃薄光如昼,大有威吓之意。 “呵,使君与家父渊源不浅,子桓亦心怀敬重,且子桓乃大魏天子,外族宵小在前,又怎会行那等背族忘典之事呢?” 曹丕找得一口好说辞,刘备面色和缓下来,至少是‘和颜悦色’了些。 “汝知道就好” 刘备打马,再不去看曹丕一眼,率军浩浩荡荡地杀向异族联军,独留曹丕这一支在按兵歇马。 而刘备渐远,曹丕虚执勒马的手,却攥得很紧很紧,只是深谙隐藏之道,在外人看来,他是正经看着这纷乱,咬牙切齿也多是为外侮甚嚣尘上而恼怒。 “强端” 曹丕收敛后,轻唤一声新投不久的氐族首领强端,强端本就落后身位不远,迅速来见。 “率汝部前去助阵,共御大敌” 曹丕命令道。 “诺!” 强端得令,快步翻身上马,引着大军而去,曹丕身后大军顿时空虚了很多,而他则还是安马不动,静观这一切,亟颜良文丑二人徐徐而过,曹丕才破功而笑,只是也没有人敢问他是在笑什么,也许其身后尽收眼底的兄弟曹植会有些头绪罢。 “呜~~” 军号悠扬,又有一军至,袁术一马当先,身后纪灵桥蕤等文武依次排列,除那佚名戟将身份特殊,不照仲国地位站位外,皆是如此。 风风火火而来,袁术勒马一紧,但闻一声马嘶,急蹄骤点,悠悠停在曹丕军马旁,曹植早早去迎,而曹丕似乎是在想事,没有及时理会。 “曹操儿子?!” 见了曹植,袁术思量一阵,才这般相询。 “侄儿见过叔叔” 曹植彬彬有礼,向袁术问好,尽管曹操与袁术关系不好,甚至是最后兵戎相见了,但礼数还要周全,明面上两家还是有些瓜葛的。 “嗬,这礼孤受了,好歹占点曹阿瞒的便宜!” 袁术毫不客气地说道,而曹植淡笑而过,父辈们的恩怨,终究轮不到他来管,自身要求做到了便可。 只是袁术注意到了一直没有动作的曹丕,也不是不满,上次相遇二人可谓是‘臭味相投’,只是各自后来都很狼狈,所以有点‘共同话题’可说。 “袁公,某先出阵了” 作为‘客将’,佚名戟将不好不告便出,通告一声也是给予尊重,纪灵桥蕤也跟随过来,皆有请战之意。 对于手下的‘自作主张’,袁术并未怪罪,或许对于其所信赖的人,能够给予很大限度的宽容,是故纪灵桥蕤他们请战,他也就点头应同。 于是又有一军加入战场,令局势愈发混乱而不是清晰明了,好在诸军如今的目的趋于一致,倒不至于会厮杀成团,反而是各自为战,不过这也省了因组织统一调度的麻烦。 “嗯?” 曹丕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看见曹植先是目光不善,后再看到袁术才微微收回。 “曹阿瞒的儿子真是不尽相同啊……” 袁术对于曹丕曹植二人间的矛盾知之甚少,止乎耳闻,以及到了这‘后世’所听说了解到的各种‘小道消息’而已,但也不免能够体会到其间的微妙。 曹植闻言,稍稍一顿,而后虚礼一下,退回了军中,而曹丕则是反应平平,近乎没有,这一番反应,让袁术有些琢磨意味,但依袁术的性格最多入了眼里却不做思考,毕竟是曹阿瞒家门里的事,与他何干,二人尚且不对付,何况这些小辈的事情呢? 没有更多可说之事后,袁术与曹丕等人以及一些上不得战场的文人谋士一道,尽看这纷乱会演化到怎样一副境地。 第二百二十章 认怂之意 孟获高站在象背上,四周所有都尽收眼底,可即使这里不是荒野,卷不起那么大的迷尘,然而以万为单位的战场上,也不免上灰蒙蒙的一片片,简而言之就是难以看得清全局全况。 于夫罗已经拿出了他的羊皮卷地图,以最为合适的角度俯瞰着这整个区域,不同颜色的点即是不同势力的代表,所以这地图上被瓜分成一块一块的色块,而不是单纯的个体的点点。 二人凑近去看,才恍然梦醒,他们的联军已经被圈成了一个‘核警告’的标志形状了,最为安全的当属脱离于包围圈外的氐王符健以及一些被打散了的羌蛮抑或匈奴鲜卑兵了,可就算符健所部全身而退,他们被困的联军大部如果被重创,那他们无异于没了壳的龟,任一尖牙利齿的货色都可以在异族身上撕下一块块饱满多汁的肉来。 “于夫罗,快叫援军!把留守大营的军队全部召来,或许我们还有再战的筹码!” 南蛮王孟获就差拎起于夫罗耳提面命了,实在是岌岌可危的战局,逼得他们不做这殊死一搏的决策。 “汝这愚蠢之人!” 于夫罗却是猛地拍挣出来,又一脚踹在了孟获的肚子上,直让两人都倒退数步,而孟获还陷些掉落下去,得亏脚下巨象通灵,用未有具装武器的象拔部分托住了他。 “于夫罗,汝什么态度!” 孟获当时怒不可遏,双拳一聚,作势就要殴打于夫罗。 而于夫罗面目狰狞,扯开勒喉的衣领,直接抽出腰间弯刀,就要与孟获开战,还破口大骂道: “汝这狗蛮贼,若不是汝以那‘神力’诓骗与吾,吾怎会与汝结盟并号召这本该一哄而散的玩笑联盟?!如今这般局势,汝那‘神’呢?!那贱人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出手?!” 于夫罗以刀指面,却句句扎在了孟获的心上。 “我怎生知道那贱人到底哪去了?!这贱人到底是何居心,竟要坐看吾等死无葬身之地!” 孟获气急道,要知祝融的失踪,损失最大的莫过于他,他最大的凭恃与依仗,除去这南蛮诸洞洞兵外,就是身为‘火神’的祝融了,可如今这两样都已靠不住,要找谁来救呢? “够了!” 须卜骨都侯这才姗姗来迟,见两人兵戎相见,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会在这窝里斗。 “南蛮王、于夫罗!汝二人若是要开战,等这遭的‘皮’脱了再去战,这里的一切不是汝二人可以担得起责任的,休要恣意妄为” 须卜骨都侯强行分开二人,夺过于夫罗的羊皮卷地图一番查看下,转而看向孟获,也是想要知晓孟获那聚拢起整个联盟的‘神’到底哪里去了。 孟获摊坐在象首上,虽然不至于六神无主,但给不出一个交代的尴尬也是暴露无遗了。 “吾方才就是因此才想要他给个解释的,哼,一个连女人都把控不了的南蛮王,岂不就是一个笑话!” 于夫罗肆意嘲讽道。 “吾是管不得吾之贱内,汝呢?汝那小妾却不知与哪个野男人苟合去了,还要发动联盟军队去找,汝也有那脸面对吾说道?!” 孟获反唇相讥,在这被‘绿’这方面两人大概是半斤八两伯仲之间的水平,谁能取笑谁呐。 “你……” 难为须卜骨都侯又再劝了架,二人这才消停下来。 须卜骨都侯在象背上摊平了于夫罗的羊皮卷地图,肉眼上已经看不清如今的战况了,现在仅仅只能通过这一方地图才能分辨得清这局势。 于夫罗与孟获两人悻悻然地坐到了那地图旁来,要知在他们闹得僵持的这一时半刻间,他们那百万大军不知减员多少了。 “突围” “怎么突” “集中精锐,牺牲残兵弱旅,弃车保帅” 须卜骨都侯给了最后结论,大掌拍在地图上,仿若掷地有声一锤定音。 “说得轻巧,那些部落首领岂会放过我们?要知那大营里尽是各族余部,按此定计吾等是何下场,汝心中可有数?” 于夫罗摇摇头,终是叹道。 “不若议和?” 南蛮王孟获却提议道,毕竟对于‘议和’这方面的业务他是最熟了,可以说是其专业领域,完全在行。 “……” “你去” 于夫罗直接把这担子甩给了孟获,虽然他是有过这么种操作,还是被人收拾了一顿后才服服帖帖的,但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的硬气。 “凭什么?为何不是汝去!” 孟获也推脱起来,这可是‘背锅’的罪,说实话他可不愿成为这铁板钉钉的‘罪人’。 “凭汝以‘神’来召集我们,如今却一丝‘神’的神威都未有,汝待如何推脱罪责,何不索性一块担了” 于夫罗此语,倒也让须卜骨都侯看向了孟获,好似确实如此才是最好的‘破局’的一招。 “你们……” 孟获手指指着二人,却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只得梗着脖子,指定要拉个人一起‘赴死’才肯就范。 于是又是四眼目光聚集在于夫罗身上,不为别的,孟获是‘快意恩仇当场要报’,而须卜骨都侯是鉴于前任大佬以及现任大佬期间于夫罗那‘上蹿下跳’的嚣张姿态,所谓‘有得必有失’,无论如何于夫罗也是要担重责的。 “吾……” “吾什么吾,快随我走,迟了这大军就剩个‘军’了!” 孟获指定不让于夫罗再挣扎了,一擒一拿,就是不放开他,须卜骨都侯跃下象背回到他的战马上,同时孟获驱策着脚下巨象,往汉军头目那边行进,于是护卫兵马俱动,不知情的汉军,还以为他们又有反扑之势了。 实则孟获于夫罗他们想要议和也绝非是一件易事,这战场上的汉军分做数股势力,断然是不可能短时间内给个统一答复的,且要知公孙瓒对外的态度是怎样的‘恶劣’,就知道这交涉难度的高低了。 而袁绍公孙瓒刘备等人就在战场内厮杀,袁术曹丕等虽有参战,但作为主帅的他们又在场外观望,这又无疑加大了异族首领们的议和难度,总之这场大战既然已经开启并逐渐加剧,那么被捶打得焦灼通红的扭曲铁块,又如何能够轻易复直变回原状呢?多是箭已出手,覆水难收。 第二百二十一章 罢战求和 骑乘巨象,于夫罗与孟获也并不安全,或者因了这么个明显目标,反而遭受了更多的攻击,只是求和心切,许多血肉模糊的尸身,更是在催促他们要快些停下这一场战争,或许是在袁绍那最后一波箭阵的目标之处,这里多的是堆积如山的人马,象兽走于其上,也常会失衡打滑,盖因血漫且凝,近乎琼胶滑脂也。 心渐沉重,慢慢的已经可见疏疏汉军身影,不过凭着二人的隐约合计,全域内的汉军也不过十万之数而已,再加上投靠了汉军阵营的‘叛军’,最多也就双十多一点罢了。 然而数量奇多,也敌不过他们‘天生’的劣势,绝大多数的异族将领很少会被载于史册,更不用说载誉史册了,也因而比之汉将,会缺乏那类类总总的能力与技能,也缺乏具有‘神’格的强力角色,作为平衡补正,许多不得闻名的异族将领获得了比之汉将更多的仆从与兵员,或也在身体素质上被强提一个档次,纵使如此,数量优势也敌不过质量优势,上升空间之大,却惶恐于‘出生’之羸弱,大体对于有着野心的异族将领他们都是一个‘颇具微词’的打压吧。 或被较多笔墨描写的孟获兀突骨他们,多数也是贬多于褒,且多是存在于杜撰之中,只采正面收益或伴随利用价值的历史事迹、文学传说事迹以为技能的技能设置判定,限制了他们的强度,或也他们本身就没有具备太高强度的支撑支持因素,才会被诸如袁绍这样的上层英魂以一个技能的全负荷施放,扫去至少十万兵,是故于夫罗孟获这般野心人物,才不得不恨,才越来越恨。 终于是可以见到了,在沙场上突冲无阻的汉军,一人带骑雪白的骑兵,已是沾满血迹,本不该有血来沾染的这异域世界,也不知为何会变得如此嗜血,竟平白无故用鲜血来装饰这血腥的世界,直如歃血弄唇的恶魔,暗舐獠牙。 那只浴血的骑兵在他们这宛如移动的铁塔象军面前停了下来,个个气喘如牛,或因血凝在面上而腥黑,是也看不出他们是否疲惫,就其还能握紧兵器而言,该是还能再战的。 于夫罗与孟获不得不严肃考虑筹码的问题了,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其他人,而是那个‘屠夫’公孙瓒,以铁血无情的对外态度着称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公孙瓒垂下手中双头铁矛,扯着马绳,仰视而象背上的孟获于夫罗二人,于此同时,周遭不任哪一方的士卒也察觉了此处的异样,纷纷自觉靠拢过去,于是两方中间空了出来,仿佛是划下了一道楚河汉界,隔空对峙。 当然,这也仅仅局限与这一小块区域而已,被分割得各自为战的战局,不可能皆见得到这里的情形,厮杀仍在进行,只是偶尔也有疲累无力再战而暂歇的士卒在顺平气息,却也彼此提防着。 终究是有一方人来打破这对峙,作为认输议和的一方,孟获于夫罗他们先行摆出了姿态,巨象跪伏下来,二人顺着象背滑下,身后许多士卒不明所以,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公孙瓒似乎意识到了对面的孟获与于夫罗的意图,不觉把虚握垂下的双头铁矛一紧,铁矛当即横起,态度不说自明。 “‘白马将军’,你我两军交战已久,各有伤亡,若是死战下去,只会两败具伤,需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何不双方偃旗息鼓,保存实力,就此作罢呢?” 于夫罗比孟获圆滑得多,曾经也算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虽说是前来议和,却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安在下者地位,如此才有博弈谈判转圜机会,而脸面上也要好过些,这周围千万士卒,也不好自损脸面不是? “那又如何?” 公孙瓒仅是如此回问。 “将军不妨料想下,除去在场势力,还有数股游离在战场之外的势力,也不乏那些‘仙’与‘神’,参与异域之争,无非是为了最后的契机,若将军势要与我军斗个你死我活,又何必特地掺和这异域之争呢?” 于夫罗抓着许多英魂之所以来到这里的个中原因,想来如果不是为此而来,那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理由了,总不可能都如郭嘉郭奉孝那样稀里糊涂就被送来了这里吧? “不巧,某并非为此而来” 公孙瓒却否认了。 “某只是因为千百年不曾见过人间光景了,才兴起而至,并非出于功利之心” 公孙瓒再度补充说道。 “……” “那将军不愿为手下士卒多考虑考虑么?吾知将军对吾等外族恨之入骨,可这异域并非历史,也非现实,将军既然要看看这人间光景,便多多游玩才是,何必要令袍泽再入厮杀?!” 于夫罗不甘轻易退步,或许也是因公孙瓒的态度所致而有些慌乱,要在公孙瓒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于夫罗,汝是忘了吾麾下‘名号’,汝且问问,他们……”公孙瓒扬手一展,尽看身后白马义从,“汝且问问,他们!因何而在!”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不需于夫罗多问一句,白马义从自会告诉他答案,若不是公孙瓒之铁血,哪来这么一支对外威名赫赫的白马义从呢?需知幽燕男儿,自汉武所设‘幽州突骑’起,征匈奴却外邦何曾手软认和过,皆是为报国忠,为血家仇而戎马一生,而自‘幽州突骑’简拔而出的‘白马义从’,更是承袭血誓,聚于公孙瓒麾下,无一不是如此。 许是这雄壮气势,让于夫罗也为此心惊胆颤,竟是被迫退了几步,心知如此下去只有继续这战事,于夫罗纵然不甘,也只好做出退步。 “公孙将军,此非战之罪过,何以以战而终,不若吾等提供将军所损兵员的两倍人马,罢战谈和如何?” 于夫罗将自己身形降了一些,姿态也尽量低了,只为求和,要想继续‘逐鹿’,就不得不为此而忍气吞声,于夫罗也不能容忍他自己就这样到此为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势已去 “汝是在侮辱某,还是在侮辱某这一群生死兄弟?!” 公孙瓒却怒不可遏,对于于夫罗的提议,何其可笑,公孙瓒只是觉得可笑至极,他何尝会容忍一群外族蛮夷来充任下属,更遑论与他们生死相交,他可答应,身后这帮背负家仇国恨又如何能答应?! “公孙将军,若是不够,三倍……不,四倍也可” 于夫罗却以为是利益太少,不足以勾动公孙瓒的心,若是有一乌桓或鲜卑族人在此,大概也会知道,于夫罗的谈判,从一开始就针对错了关节。 “战!” 公孙瓒竖起那双头铁矛,上指苍天,下指大地,如是顶天立地,绝不容有一丝杂质存在。 “慢!” 于夫罗终是为避战而来,公孙瓒棘手得让他头皮发麻,不得不松开紧抓在手上的牌了。 “公孙将军勿怒” 于夫罗上前几步,朝公孙瓒躬身一礼,以为歉意,又稍抬起头,以余光观察着公孙瓒的表情变化。 “吾可将一些部落划予将军,听任将军差遣,是死是活,绝不过问” 于夫罗下足了血本,就算付出一部分可以用来东山再起的‘有生力量’也在所不惜。 “如果还是不够,将军可自行挑选,只要在吾等可以担负的范畴之内,吾等绝无二话!” 于夫罗此话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不论哪一方皆是如此,汉军阵营惊叹于于夫罗的如此魄力,也隐有质疑他是否真能这般肆意宰制整个异族联盟;而他自家阵营那边,孟获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但思前想后,于夫罗此举也是为了保下整个异族联盟,于是也便沉默不语。 而更加哗然的,则是一干联军士卒,不论是哪一族那一部的士卒,皆是义愤填膺,于夫罗此举,无异于把他们尽皆出卖出去,在他们看来,于夫罗此时俨然一个‘叛徒狗贼’,若不是两军对垒且有一些同是云里雾里的小首领在压制着,甚至当场哗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是么?” 似乎是来了兴趣,只是这句话并非出自‘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口,而是另一路汉军,袁绍袁本初,打自第一支汉援来到,袁绍的困境便翻覆过来,就算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方势力,但也无法轻视其实力,至少在其诸多部将谋士还未战死之前,都不容小觑。 “袁本初,汝是何意思?!” 公孙瓒见袁绍掺和进来,眉皱如山纹,似乎不是很喜欢袁绍这种态度,这大有转圜余地与苟且的态度。 “公孙将军莫急,且看看这帮人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前一刻同仇敌忾,下一秒翻脸不认人,袁绍也不是没做下过这等事,早在曾经,袁绍与公孙瓒共谋冀州,还不是毁约背盟,独占下整个富甲大汉的冀州,此间情景,何其相似,于夫罗甚至也没有料想到,能如此轻易地离间公孙军与袁军的关系,也算是意外之喜罢。 比之公孙瓒的一脸冷酷,于夫罗更乐意与袁绍谈判,或许赚下袁绍这一支汉军,其余汉军也会援引袁绍此例而愿意谈和了。 “袁公,吾等愿意就此息兵,不再来犯,停战条件,尽如原先与公孙将军所说,望袁公三思海涵” 于夫罗向袁绍也是一礼,既然这礼已经牺牲尊严不值钱了,那么再多做一次又何妨?能屈能伸才是野心家该有的心胸。 “袁本初,汝当真想要受降?!” 公孙瓒目光不善地看着袁绍,心中也不知有什么后悔对袁绍的救援之举,只是如今不好当面明言,仅用眼神提醒。 袁绍没有回答,他是不愿接受,可他来到异域的目的并不是公孙瓒那样的单纯,雄心壮志依旧在,吞下这一份屈辱如何,若是能够达成所愿,袁绍愿不惜一切代价,一切! 曹真张合麹义等人也相继赶到,看这一片‘祥和’,仿佛走错了‘片场’,让几人有些错愕,再看见几位‘大佬’的表情,隐约能够猜测到些其中的‘猫腻’。 就在此时却有喊杀声近,众人一同侧目去看,有许多散乱士卒冲乱了这两方的‘泾渭分明’,朵思大王竟也在此列,他倒是没有败在张合的大戟士手中,而是输在了马超关羽张飞三员猛将的‘背刺’,如今带着一些忠心耿耿的亲兵,败逃至此,身后遥遥有人追杀着,距此也已不远。 本不欲全面停战,以战为引又为威胁的孟获于夫罗见事已至此,绝不能再损耗更多的兵马了,于是开始命人鸣金收兵,聚拢离散的人员。 鸣金之声传遍整个战场,袁绍公孙瓒他们尖刺也是开始鸣金收兵,不是公孙瓒没有战心,而是在各自聚兵之下,他如果不聚兵,那么那些乱战中的部众大有可能直接撞入敌方的军阵中,直接被万军绞杀,是故也必须收拢残部,以待后变。 朵思大王狼狈而来,孟获前去接应,那些追逐而来的汉军可能见此地有一支秩序井然不乱的异族军队,心知不能莽撞冲阵,也见有汉军按兵不动,便也随机应变,通报同属而聚拢兵马,而后马超关羽张飞三人便至,刘备随后而来…… “大王,为何只是对峙而不再战,大王可知吾那十万牌刀獠丁军健如今所剩几何?!皆是拜这些卑鄙无耻的汉军所至,大王定要为吾那死伤的士卒报仇雪恨啊!” 朵思大王声带哭腔,向孟获陈述着他的苦楚,十万军健几乎十不存一,他这‘大王’之名已经不如一个部落首领威风了,只得依靠在南蛮王的王旗之下,才可维持体面。 “朵思,汉人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势必人强,我们损失太大,必不能再战下去,待我们休养生息再召兵马来战!” 孟获安慰着痛哭流涕的朵思大王,而朵思大王未必会听了孟获三两话语就就此罢休,直到见了孟获手中的羊皮卷地图,他才面如死灰地瘫倒下去,不出一语。 地图因朵思大王一时间的无力,脱手掉在了地上,在这地图上,代表着异族联军的颜色已经锐减至一半以下了,且右翼的异族军队已经被围成圈陷入苦战,氐王符健的部队被拒在外,只剩这左翼还在尚可之间,只能说异族联军,大势已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曾经喜欢 昏黑的房间,厚布窗帘蒙得很严,光线只在其上留下很淡一层泛白底子,其实无法透得进来。 没有点亮什么,让所有都纳入了一色当中,只是即使是一律一样的色彩中,也有浓淡之分,由此可以分辨出许许多多不同物事的轮廓,好比本身就为鲜艳亮眼的东西,一眼看去总能清楚明了。 如果这样便能当做和谐,那么,那一声声轻微的,好似刻意强忍压抑着的啜泣声,就足以毁去这和谐了。 靠窗的单人沙发,一张薄被,包住了一个本就瘦弱的人,面对靠背,而委如幼猫,抽泣令身子稍颤,十足可怜。 房门被突兀打开了,白炽灯光射入这幽黑环境里,依旧穿着一身白衫的温婉女子端着一碗羹汤进来,看着软椅子上的人还是这副模样,不免头疼烦恼起来。 躲藏在这里已经许久许久了,若非要有个确切时间,那该有十天半个月了,光阴流转会渐益模糊,总是拦不住,也收煞不得,苦于劳形之人,留不住丁点儿时光的韵,也品不到味,叫人麻木的繁琐事接连而来,谁又有暇会抬首、低头去看那被困在狭小圆圈里自顾不暇的时间呢? 恰如一心留在了别处的人儿,怎会在意这些并不重要的‘东西’呢?好比在这异域结界世界里已经是廉价无比的生命,抵不过一餐饱食,更抵不过一腔想念。 “小意……” 白衣女子看不过舒意这么颓唐,开了灯,一时灯光亮得刺眼,舒意也再瑟缩了一下,哭泣的声音也有所收敛,人外的坚强,仍需自己硬撑起。 舒意只是保持着蒙被面壁的姿势,并不因白衣女子的轻唤而变动,肉羹的香味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溢开,许久没有进食的舒意,纵使执意不用,饥肠辘辘作声,未免显得尴尬出戏。 “小意,你已经很就没吃过东西了,想必你是饿了,好坏吃一点吧” 白衣女子端来放在矮凳上,而后坐到舒意所在的那张沙发椅的扶手,动作轻柔地掀开蒙盖在舒意头上的被角,却不料舒意攥得很紧,不粗鲁些是掀不开的,可白衣女子读惯诗书,哪会做下强人所难的事,只好抚着舒意的背,兴许这样能让她快些舒心。 “小意,小锋会没事的,他的英魂你也是知道的,那样的人物如是没有什么分寸,也就不会成就那样子的伟业了,若是说他想走,定然是走脱得了的,你也毋需这般自责……” 白衣女子温柔地捏起舒意搭过肩的轻衾,总算是令舒意放松了一些,紧包着的也有放开点,不至于柴米油盐都不进。 “姐姐……” 舒意这才开口,喉咙也许许久没开腔出声过了,所以这声称呼是有些沙哑的。 “嗯” 白衣女子欣悦地轻点下头,不再抚摸着舒意的背脊了,而是手一拢,将舒意合抱在怀,让她能够侧靠在自己身上,这是白衣女子所能做的最包容的事情了。 “小锋……学长他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来找我们呢……明明那时候是约定好了的,他要我走,我知道留在那里会成为他的累赘,便不愿给他添乱,可是,若是他能想得起我,应该会来找的……” 舒意说着,语音越来越低了,满是不自信的腔调,可也许是性格倔强,总有些似有似无的坚持留在。 “小意,男子多少是多情的,多情而又绝情,肆意沾染招惹的花儿,或许是一时兴起,抑或一时恶趣,想忘便忘,想起时又会故作情深,所以……女子不该这么记挂住一个人的,记挂了,心也就不在自己身上了,全然是成了别人的所有物,这不如爱情美好,也不如爱情残酷” 白衣女子感慨道。 “姐姐是怎么跟那个人认识的呢?” 舒意知道白衣女子的话语可能带了些主观上的偏颇,但也知是为了她好,但不得不说,女子对于‘悲’总是敏感的,听出了萦绕在白衣女子字里行间的忿与恼,才想了解多一些。 “……” 白衣女子先是一下停当,稍事出神后才娓娓而谈起来,“我与他,应当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父亲与他交好,也尝教导过一些东西与他,所以,他忝为我父亲的学生……” “也因同在洛阳,所住也并不遥远,是故常会到我家来做客,与父亲谈学,我也是如此,成为了他的‘师妹’,他那时,在我心中,就是一个英雄,然后,人遥路长,渐行渐远,再见,不觉已是很久很久很久……” 白衣女子不知为何,听者知晓是一个很是悲伤的往事,就连舒意的眼眶也再度泛红,而白衣女子还是那么淡然,仅仅只是眉稍弯,一抹假笑挂脸上,看不见浮于表面的悲喜,语罢如常。 “姐姐,你喜欢他么?” 舒意却问。 “曾经喜欢” 舒意已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罩在身上的用以避人的薄被,或许女子的闺房话事,最是能放开彼此心扉,一切都尽可说,一切也尽可分享。 白衣女子经舒意这么一问,低垂下头,看着舒意鬓耳间凌乱的发丝,抬手去为她顺捋顺直,而后才檀口悄呼香风去,说: “我们那个年代的女子,唯爱英雄,纷扰乱世,朝纲披难,诗书里能见能想的理想,并不单单只是诗情画意风花雪月,还有壮怀激烈金戈铁马,是否觉得女子想这些是不符的呢?” “但有汉以来,多的是女子腰剑骑马,就算再温驯的女子,也会心怀向往,对于逆流而上救国危难的英雄,也大抵这般,所以我说,曾经喜欢” 白衣女子闭上了眼,滑坐下去,与舒意依偎着,身体的温度,也传递过去,大概这样,由心而生的丝丝冰冷就可以消去罢。 “那……为什么是曾经喜欢呢?” 舒意复问。 “因为经逢太多人生忐忑,许多事理可渐明了,或也懂得了男女情爱也就那么一回事,不是相濡以沫就是破镜不圆。生途漫长,若是悲喜难平,慢慢积淀、沉淀,小小的悲攒成了极悲,也不需经历抛弃薄情,也自然薄情” “那姐姐到现在依然这样吗?” “依然这样” “不愿该么?” “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白衣女子揉了揉舒意的小脑袋,刚捋顺了的发,又乱了。 “你又是为什么要执着小锋呢?” 这下轮到白衣女子发问了。 “因为喜欢啊” 舒意却很简明,直似应了‘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这句子,过于理想,反倒失了真。 “学长他很帅不是吗?而且他最喜欢穿白衣裳了,一身洁白如洗,一看就好像晴天白云,就能想到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也很让人眷恋” 舒意说道。 “唔~~很是新奇,但细细想去却也不难理解” 白衣女子略似调笑般评论,而舒意沉溺于回想中,或也在此时心思单纯,并不能听出白衣女子的揶揄。 “是吧是吧,还有,学长跟木惜灵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板着脸,感觉酷酷的,笑的时候,又很‘憨’,我就觉得跟‘食铁兽’一样可爱,你不知道,在学校除了林云路学长之外,就楚锋学长最受女孩子喜欢了” “她们喜欢……你也就喜欢么?” 白衣女子不知怎的会这样问话,竟也不觉得失了礼。 “唔唔唔~~” 舒意只是摇摇头。 “不一样的,学长他总是陪在木惜灵身边,好像是‘骑士’,又像一个‘痴心人’,可能是我常看那些公主与骑士的故事,看得多了就很希望很渴望有那么一个‘骑士’能够一直陪着我,保护我” “所以……所以初见楚锋学长,我就已经对他有好感了,后来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看着他,看着他与木惜灵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很难过,还因此哭过几次……” 舒意从一开始说起时的憧憬与喜悦,转换成这时的落寞,白衣女子本该安慰她的,却一时间卡住了,她想她是理解了舒意对楚锋的爱恋之情了,而这样的爱恋之情,多数的结局,只会是一个人的黯然神伤而已,不会成为二人的抵死纠葛的悲伤,或许她该劝导舒意,让舒意明白她的情感并不完整,可是白衣女子看到舒意的神情,却开不了口了。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你那个林云路学长呢?” 白衣女子只能旁敲侧击下,希望舒意能及早意识到。 “唔……林云路学长家境好,又帅,性格人缘学习也好,又是运动阳光型,感觉很完美,只是舒意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舒意说着说着,还是摇了摇头,明明是一个更美好的恋爱对象,可舒意对于她的不喜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锋学长是舒意的菜,舒意只能这么说了” 想了想,舒意说道,就如同爱有时没有那么多缘由,爱就是爱,憎就是憎,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你觉得,你是真的喜欢小锋吗?” “不然舒意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楚锋学长呢?” 舒意奇怪于白衣女子的问话,听着总是有所深意的样子。 “你讨厌木惜灵吗?” “舒意跟木惜灵不熟啊,犯不上讨厌她,只是看着楚锋学长老是跟她在一块心里就很不舒服,这样不就证明舒意喜欢楚锋学长吗?” 白衣女子没法反驳,又总是觉得有什么问题所在,可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那关键,也就只好作罢了。 “小意,你肚子在抗议了哦,先把汤喝了吧,你最近也没吃多少,先暖下胃,暂时别吃太油腻荤腥的东西,不然会闹肚子的” 白衣女子叮嘱道。 “嗯,好滴~~” 舒意开朗起来,就恢复了一贯活力满满的样子。 汤已放至微暖,舒意喝着便没了淑女相,要想她是茶饭不思多时了,现在胃口大开,三两下便把汤水喝了个精光,得亏白衣女子虽是书香门第出身却也会那调羹理膳的事,不然舒意怕是又要再遭几番罪了。 “对了姐姐,你觉得楚锋学长是怎样一个人呢?” 舒意很想知道白衣女子这样一个千古才女对于楚锋的评价是怎样的,但多想一些,她怕是愿意听一些褒奖认同的话,来让她的心再欢喜些。 “不痴情,不纯情,不绝情;不愚弄,不掩饰,不欺瞒;不吝啬,不大方,有容与度” 一连评价下来,总就突出个‘有容与度’出来,确也不复杂,而世人大多难以做得到‘有容与度’这四字,不论情感,待人,接物,皆是难以权较得出一个度来,也容不得太多是非,是故白衣女子对于楚锋的这个评价,已经是颇为可观的了,可舒意到底是个小女生,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深意,只当是‘轻描淡写’一样的称赞一句而已,所以不甚开心。 舒意一脸纠结郁闷被白衣女子看在眼里,玉指点在舒意额头上,轻轻叩弹了下,让舒意别那么在意她的评语,懵懂青涩的女孩,该全心享受她的美丽青春年华才是,烦恼那总结一生为人的评判做何?! “姐姐,舒意不依~~” “一定要说清楚,说个好坏嘛” 白衣女子翩然出去,舒意摸着被点了的额头,俏皮地咬了咬嘴唇,追了出去,随手拍掉了房间里的灯光,狭小的房间,陡然又暗了下去…… 外面时不时传来釉瓷悦耳动人的‘叮咚’声音,伴随女子戏耍玩笑的清欢笑语,半阖未阖的房门,不沉重,也不移动,一块由深到淡的白光就在其中间隙中铺入了房间里,当做这间屋最光亮处,再回顾,依然是一片幽黑,色度不同的物品的轮廓依旧明显,就连映在厚布窗帘上外边的阳光或是月辉的底子还是那么淡薄的一层,只是已经不是先前那么暗了,只因有那一截光亮,一切也就截然不同了。 “姐姐姐姐,若然你是我,你会喜欢谁多一点呢?” “……” “是吗?舒意也觉得姐姐会这么说呢……嘻嘻……” 那段光,偶尔会被移动的影子或遮或截,呈现的,是不同人不同的阴影,不同的模样。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心念念 “其实舒意很想很想能帮得上楚锋学长的忙,只是舒意好苯,又不会武功,可是……舒意真的不想一直被学长保护着……” 亲密女生的夜话,在日间琐事都尘埃落定之后,早早洗去一身的疲惫,套着毛绒绒的舒适衣服,簇拥在一起,如同抱枝的并蒂红花。 就算气质再如何冷清的白衣女子,也跳脱不出这种行为,实际上只要还属于‘人’的范畴,或多或少总能觅见别人的身影,作为一个具有数十亿‘备份’的种族,若以群体论是特别的,若以单体而言,就毫无特殊可说了,往昔之人或许各异,累计到现今,再多成就的人都好,莫名像是由各种各样的已有之人身上截取一些特质拼凑而成的,好似‘已有之事后必再有’,那么我们未免不可狡猾地得出另一‘诡辩’之理——已有之人后亦也有。 或许她是从未标柄自己的特殊,所以会有寻常女儿家的举动吧,如夏季岸柳葱茂的青丝长发,柔顺地平铺在湛蓝的床上。夜尚且不是茶凉而浓,沉淀后暗黑色,月也是新挂上的,清白的月辉好似亮在八月十五的晚,却不如中秋的温暖就是了。 只是这时已是古时人入眠的时间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不是当代的工奴,日日夜夜不停苦干反而落不到一个好。 总之,她也要闭眼入睡了,与舒意一起,只是舒意不喜欢这般早早安眠,也带着青春期的活力,比不得经过千百年沧桑岁月后的白衣女子平静,也是,躁动不平的年纪,也就这股旺盛气息最让人缅怀喜爱了。 “这样想来,姐姐真的好厉害,琴棋书画,诗棋鼓瑟都会都懂,跟舒意完全不一样呢” 舒意看着面对面白衣女子睡着的脸,又欢喜极了她那清丽的面容,总会有些想要亲吻上去的冲动,但可能是自相遇起直到现在都很高冷的气质,让舒意不敢这么‘肆意妄为’。 “小意,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你们自小所上的校园,所教所学不都是这些东西么?男生还要多学些‘君子六艺’呢!” 白衣女子睁开星眸,伸手去抚摸着舒意的小脸,然后笑着作怪一样捏了捏舒意的脸,然后才说话。 “不是胡思乱想啊,舒意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就算姐姐再怎么不喜欢那个人了,最后不还是有帮上他的忙不是吗?不像舒意,没什么用,也帮不上忙,连……” 舒意说了一半,然后不知怎的,往白衣女子身上又凑了凑,然后抬眼甚是可怜的说道: “连一个‘花瓶’都不合格呢……学校教的那些,舒意学习不太用功,也不大会,不像姐姐那么‘仙’,才华横溢又人美如花” 白衣女子打量了一下舒意,看着舒意再垂下的头,才恍然大悟,不禁笑出了声。 “小意,你怎么也学坏了” “哪有,姐姐你是不知道,像叶子楣,钟丽缇那样的才能算是合格的‘花瓶’啊” 舒意一脸可怜巴巴的,实则白衣女子知道舒意的性子,再怎样也不会乖巧如此,定是又有了什么小鬼心思。 “小意,女子的身子你觉得重要吗?” “呜……应该很重要吧?” 舒意略似假设性地回答。 “为什么呢?” “因为有时候男的会很在意呀,好似女性特征突出的,以及姣好的面容总能赢得男人青睐不是么?” 舒意回答,现实也不过如此。 “那小意觉得,小锋如果跟你在一起,会不会在意你的身子?” 白衣女子说着诛心的话,敏锐亦敏感。 “应该……会的” 舒意对于楚锋,却并不是那么单纯地将楚锋理想化,或许在舒意心中,林云路会是那种书里的完美人物,不真切,但理想,而楚锋,就是理想之下,又在现实之上,显得真实的存在。 “那这样的他,小意还会喜欢么?” 白衣女子总会喜爱或是怜惜一样去抚摸舒意的额头与耳旁,似乎她的悲伤,舒意愿去理解包容,因为懂事,才值得疼惜。 “会啊,男生不都一个样吗?牵手,kiss,yy,这是男生的‘通病’啊,好像天生就是这样,就会这样” “那小意觉得这样好么?” “好不好……舒意也不知道,但对于女生而言,大抵应该是好的,有先生曰过‘女为悦己者容’,女子不也是在乎自己的身子的吗?梳妆打扮,不也是为情郎而精心装扮的吗?” 白衣女子听罢,点了点头,却说:“对,也不全对,女子天生的容貌,会让男子钟爱一时,而无法钟爱一生,女子就如一株花,亦如一道可口的吃食,会枯萎,会过期,又要凭什么留住男子漂浮不定的心……” “那……就要像姐姐这样厉害才行,能一直留在喜欢的人身边,他若也喜欢,彼此喜欢了总会长久的” “呵呵” 白衣女子笑了。 “怎么了?是错了吗?” 舒意疑惑地看着笑面若灼华,似乎也被感染了,竟也笑了笑。 “不是,只是想着我们家小意真的很可爱” 白衣女子拥着舒意,两人脸贴着,仿佛一对姊妹一样亲昵。 “姐姐,可不可以教舒意弹琴呢?那个弹了能让人陷入幻境里的,或者能让人意乱神迷的那一曲也行” 舒意总算是‘开门见山’地道出她这么多铺垫后的真实目的了,随虽说是旁敲侧击了这么久,但目的也并不出于恶意,她还是想要自己能够帮得上楚锋的忙的。 “那你想在多长时间里学完呢?” 白衣女子不说拒绝的话,让舒意更是欢喜,便幻想着在楚锋面前一展‘神威’时楚锋的痴愣表情,就开心地无以复加。 “三天?额……一个星期!” 舒意耿直道。 “小意,姐姐自小习乐弹琴,一曲一谱,虽通晓其理便可弹出,可若要完全吃透,也要许久许久,简单的曲子或许快,但复杂的却要耗费许久许久才能有其神韵,若是如小意所说的那些可以惑人心神迷人心智的琴曲,需依后者例,莫说七天,基本功不扎实,基理不通透,七十天也未必学得会,这样,小意还要学吗?” 白衣女子已经是用最和缓的语调说着了,勿必不要打击到舒意的一片真心才是,哪怕白衣女子因为种种原因而心死,却也不愿舒意像她这样心如死灰,更不愿舒意步她后尘。 “啊……” 舒意的表情在听完白衣女子所说之后当即垮了下来,一脸愁眉苦脸的,犹如解不开数理题一样苦恼。 “不过,姐姐也会像小意的心意那样,去帮助小意的楚锋学长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白衣女子只得宽宥舒意,身为舒意的英魂,急宿主之所急,解宿主之所困也是职责所在,毕竟正派的英魂,就是充任这么一个角色的。 “姐姐最好了~~” “别,姐姐没有小意的楚锋学长好,小意有了情郎就不理姐姐了” “才不会呢!小意也最喜欢姐姐了” 舒意懒在白衣女子怀里,一个劲地撒娇,白衣女子无可奈何,却也是随舒意的笑而笑,情感就是这么容易共享的东西,当愿意去体会时,欢也好悲也罢,总归不是什么稀罕物事,连同爱情,即使没有爱过,也能有所认知不是。 “姐姐,舒意想去找找楚锋学长,这么久了,楚锋学长寻不到我们,应该也很焦急的,姐姐的那个‘师兄’应该也会担心姐姐的” 舒意又再提起前言,之前的‘绝食’,也是因为担心、焦虑、自责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所致,或有因始终不见楚锋而耍的小性子,所以现在收拾好心情的舒意,又有了信心。 “……” 白衣女子没有立刻应下,而是深思熟虑一番,最后才皱着眉,也知是不大愿意舒意以身涉险走出房门,再去到这越发混乱危险的异域争斗里,可藏匿于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能人异士之多,总会被找到的。 “好” 白衣女子才同意了舒意的请求,舒意欢喜雀跃之下,竟一口亲在了白衣女子的脸颊上,一时惹得白衣女子嗔怪,而舒意则知错地眯眼吐舌说抱歉。 “姐姐的所学,以及因历史事迹野史传说而导出的能力其实并不少,只是多是不如那些武将谋士那样强力,如果只是对付些‘存在感’不太高的英魂,姐姐还是能够应付的,小意,要答应姐姐不要意气用事,好么?” “如果小锋身陷危境,也请勿必与姐姐商讨一番再说好么?如果意气用事,不仅会给小锋添乱,你也会身陷危难的,我想,小锋也不会愿意让你以身涉险的” 如同行事前的‘约法三章’,越是置身危险,就越要恪守规则,当敌而乱无异于自取灭亡,这也表明了‘规则’的重要性,一如古时沙场军法。 “嗯,舒意都依姐姐的” 舒意郑重地点了点头,见舒意认真的答复了,白衣女子总算是松了口气,或者是感叹的唏嘘,笼统而言,她对于舒意,还是‘屈服’在了舒意的‘任性’之上,不知为何,她总能在舒意身上,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自己,好似她也有那么一段她不曾经历过、设想过的人生,可怎么才会有这么‘荒唐奢侈’的梦呵,也许她也因舒意的天真单纯,而变得天真单纯罢。 熄了灯,看着舒意比她还安心地睡着,白衣女子不知怎的有点小气,再度温柔地捏了捏舒意的小脸,为她掖好了被角,才是白衣女子入眠的开始。 四周围很暗,门窗都被阖上了,窗帘亦是如此,封闭的空间,无端会带给人一些无端的安全感,就这样,白衣女子方才因夜话还不曾生出的困意,这会便漫上心头,也凝在了眼帘上,微烫,酸涩,便逐渐合上了眼,意识也逐渐淡入睡梦,好似在睡梦里,又跃入了一段人生中…… “师妹” 流水淙淙,莺歌阵阵,画院的花香与树青,山石拥亭台,有琴待客,有歌与乐,案席上有棋局,棋子如星在布,间有书童侍婢,烹茶摆画,生趣之丰,谈笑也足。 开心起来,就连心也急欲去靠近,近去,近了,可画面也随即模糊了,如水滴在了画布上,又晕成其他画面了,再仔细去看…… 嗯,是印象中的家,在父亲的书房出去的长廊一端,就连着藏书阁,有读书声朗朗而传,很是熟悉……对,是他…… 他有时会来,若是爹爹不在,便自顾自的在藏书阁里阅文看书,有时也会研墨写些诗词文章,这也罢了,只是她也常在…… 在家里的时候,父母的管教并不严苛,也就不必长在闺房里,又因父亲影响,也有天赋,便也爱看书,她就也常流连于藏书阁的书海间,然后他也就成为了她的‘书友’,汉时的男女大防不像后世那样严重,只要有些个丫鬟在侧,总是不打紧的,且他也懂得礼数,或是师礼于其父,便也不会唐突于她。 如此两人曾如知己好友一般交心,初时完全不关情爱之事,可朝堂渐乱,人世见浮,为官的爹爹常在家中长吁短叹,唯有他来时会与爹爹讨论国事,亦尝有关要之语,有时便能使爹爹开怀而笑,不知怎么的,她也会因此开心,爹爹对他的夸赞,一如对她的夸赞一样,一样令她开心,当醒悟过来时,已是对了有了些许眷恋、爱恋之情。 「不知他会是怎么看我,想我的」她常因此苦思,女儿家的矜持不允许她那么‘孟浪’,是故到了离别,她也没有问出口,当然,所谓的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爹爹走了,娘亲也走了,她也已为人妇,可人世离乱,哪有诗书里写满的岁月静好,哪有那么多值得憧憬的理想,全是惨白的皑皑白骨,全是血淋淋的残酷现实,她不曾想见会遭逢他人几世都不曾有过的磨难。 再见他时,已近发白欺霜,他也不是曾经的慷忾少年郎了,她也不是豆蔻年华的女儿家了,所以,注定陌路。 再见他时,已至人情末尾,他高坐朝堂上首,她居庙庭之下,是故,皆在闪避。 再见他时,已到心力交瘁,他妻妾成群,儿孙促膝,她离了子嗣,没了双亲,默然,再无恋爱。 二人远划一线,他不能过,她不能渡,至死,没再说过什么知心体己话,而葱翠如新韭的曾经年岁,作古;感情,入土;不果,无终…… 第二百二十五章 常人视野 「这座城,早就已经死了……」 一路走来,本是置身其中的人能够轻易感觉得到的,是生死未卜夙兴而夜不寐的快去日子,才会人人逐渐去淡忘最基本的生活载体的状况,就好比舒意,站在直如末日终局的街头,目之所及尽疮痍,眼前横倒在皲裂地面上的尸体才刚死去不久,尸体身下久积的血,没法维持住小池形状,有一股血还是渗漏出来,也不经蜿蜒曲折,就这样直直往舒意的脚下流了过来,触到了舒意的鞋底,令她忍禁不了,惊叫一声跳开去,可血已沾在了鞋底,一步一退,改不了留下一个血印子,惶恐无比…… 事情还要回溯到数个时辰前,在临近凌晨,一日最为冷的时候,好似将整天的恶意都压缩进了这一小段时间里,总之是让人突兀地就醒来了。 睁开惺忪的双眼,一阵寒意率先袭来,让舒意不禁打了个寒噤,又觉嘴角边有些清凉,竟是津液,小脸绯红知羞,忙把口水擦了擦,身子也冷,被子也只盖了一半而已,连衣裙式样的睡衣,经过她一夜睡相体态的‘蹂躏’,已是起了皱,当然也就包不住,春光外露。 庆幸是没有外人在,不然又不知会被谁占了便宜,只是忽觉胸前很是温暖,呆呆着还不太清醒,才想起身边睡着姐姐,那么胸前的自然是姐姐抱揽着她的手臂啦。 舒意咬唇暗自喜不自禁,因为感觉啊,有人疼爱的感觉,是真的不同,也真的温馨,在家是有母亲,在这里幸有姐姐,这么去想,会是得天独厚的幸福哩,仅是这样,舒意也满心快乐。 姐姐依然是恬静美好的,柔顺的发丝有些俏皮,或许因了舒意并不知晓的白衣女子的晚梦,她的衣裳也很凌乱,眉亦是蹙着,不过她总是多愁善感的,稍显粗枝大叶的舒意眼见了,亦不是很注意。 尽管如此,舒意却是想着恶作剧,冰凉的魔爪,向还在睡着的白衣女子伸去,沿着白衣女子松开的衣襟,就要探入,却见白衣女子的黛眉如山影,眼角一滴珠泪,延那细腻肤质,姣好脸廓滑落,让舒意一惊,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贴近白衣女子的衣内肌肤,她又怎会无端落下泪来呢? “姐姐……” 声微说得也轻,怕扰醒她,也在自责自省自己是不是做下什么让白衣女子不喜的事。舒意是知道白衣女子性子清冷,也多愁善感,但那些愁与悲,常常蕴含在心,平日里不曾表露,所以总让人觉得她如千年寒冰一样,坚强,却也有易化的时候,只是不曾想会是一个寒冷的凌晨。 “嗯……” 白衣女子打那泪落下时,应当就醒了,万万不料睁开了眼,那泪已不似珠子,而是决堤一样,一行一行,把枕巾都濡湿了,只是她是哭着,却没有声音,俨然氤氲着一层无声的悲,让舒意心里压抑,隐隐心疼。 “小意……” 白衣女子先是不觉落了泪的,只是后来脸面有些湿润,亦有什么吻过眼角的感觉,才发觉自己是哭了,慌忙地拭泪,不料越擦拭,豆泪越止不住,大概是一刻之后,才勉强平复好情绪。 “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舒意细心地为白衣女子系上开了的睡衣纽扣,见白衣女子确实是不哭了,才问道。 白衣女子看着舒意,许是哭过之后,清丽的她带了点儿人的情绪,也添了点儿人的颜色,反是不觉难看,微红的眼圈,倒似无妆无扮,却自有含情脉脉的媚眼如丝,一层水雾,令她灵动许多,让身为女儿的舒意,也有些面红心跳,反而忘了她方才是哭过了的。 “不是,只是梦见了过往旧事,强惹人泪目罢了” 白衣女子恢复寻常模样,既已因此醒来,断然无法再能入眠的了,最多是等到约莫日已出了,寒冷渐怯了,才起身罢。 “姐姐你总是把心事闷在心里,这样会憋坏了的……” 舒意担忧道。 “嗯,姐姐的事姐姐知道,若是说与小意听,多半会让你听不懂,会让你伤心,而姐姐心中的惆怅未必能减少分毫,所以不说” 白衣女子知道舒意想为她分担,但舒意心性到底是在不过二八的年纪,又怎能懂得她的悲哀呢?相告不过是徒增惶恐而已,只消用温柔赚抢过去,舒意大抵很快会忘了的。 将滑落舒意肩膀的睡裙带子抚回去,白衣女子复起身,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也很凉,好在有棉绒拖鞋,不至于会从脚到头都是冷透的。 舒意也跟着起身了,洗漱声起,空荡荡的卧室,抚铺平的被与床,被透过窗帘闯入进来的晨光照得发白发亮,或许还残留着女儿家一夜眠后的余温与体香,只是那床头的枕巾,湿痕却还未干…… 艰苦时期,对于饭食都是没什么苛刻要求的,更不用说完全被孤立起来的这座复制而得的城市,食物的来源来自于异域结界开展时那一刻这座城市所自存自有的食物,虽说两个世界有着时间差,但不论身处哪个世界,时间还是会流逝,只会在回归时才得以计算清空那时间差距而已,如此也就可想而知,如今还活在这异域结界里的人的伙食待遇是如何的了。 用过一次潦草的早餐后,白衣女子依着昨晚舒意的央求,带着她去寻寻她的楚锋学长,尽管白衣女子没有什么太过强力的索敌技能,可一直不外出,也会枯燥乏味,毕竟人还是向往自由的,虽然这种自由往往伴随生命的代价。 各自都备了些东西,白衣女子身为英魂,自然有办法有地方放置些东西,而舒意很是离谱地戴了个车帽跟背着根棒球棒,防狼喷雾也挂了两支在不知哪儿摸来的腰带上,至于她鼓鼓囊囊的口袋里装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小意,你这是……” 白衣女子看这这副装扮的舒意居然没笑,仅仅只是觉着奇怪而已。 “姐姐,外面很危险的,舒意带着这些东西可以防身,还可以保护姐姐!” 舒意自知力量有限,所以这些外物能多带便多带,只是难免让人以为她社会经验不足而显得痴傻,实则她是因为认真才会这样,不过总抹不掉那深植脑海的固有诙谐印象而已。 “小意,把那些东西放在桌上吧,姐姐帮你带着,若是真遇到危险,就靠小意了” 白衣女子也不打击舒意,而且舒意这样不就本末倒置了吗?不该是身为英魂的白衣女子来保护舒意么?只能说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舒意渐渐忘掉了白衣女子英魂的身份,而是把她作为一个仍然在世的人看待了,虽然在异域里经常保持着实体化的白衣女子确实与寻常人别无二致就是了。 告别了停留许久的温馨小屋,两人谨慎地走上了大街,深通音律的白衣女子,可以听到较近范围内的轻微异动,也就靠着这个能力来作为探测避战的凭据,但这范围的直径,也不过是沙场名将一个冲锋便能消去的距离而已。 好在开局还不赖,在白衣女子的倾听下,四周除了风吹草动,别无其他杂音,选的这么一个偏僻落脚点,还是有着好处的,即使生活质量方面只能随便点,也是瑕不掩瑜。 不过因了位置偏僻,才会荒凉,这不是那个生活着数百万百姓的县所,而是一座‘空城’,不论宿主,也不论英魂,更不论什么‘仙’与‘神’,都是暂时客居在此的,哪怕宿主们算得上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那也只是在这复制世界的原本世界才是而已。 所以少去那么多的生息,荒凉甚至已经无法完全概述这么一种境况了,或也在十几年人生的所学所获中找不出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一种带着死意的静寞,舒意向来豁达,也会满心悲伤,不过这于她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隐约能懂姐姐的悲伤是怎样的了。 踩在布满裂痕的路面上,舒意总会不经意地去思索起在原本世界里的这段路是怎样的,是不是也如现在这样,仿佛倒退回了未发展建设起来的小城镇的样子,好似一个现代人穿越回了数十年前,那时面对千差万别境况所有的体悟,大概契合舒意现在的所思所想了。 在她们来到这里前,这里就已经是有些残破的了,已经是很久前了的檀石槐做下的影响,至今还未消去,那时整个城市都连连震颤,以及被其强力一击刨挖出来的那道贯穿整个城市的深壑,还依旧在,不同的是现在已有许多绿草落户,就连裂开的坚实路面的缝隙里也长起了花草,然则给不了人生意盎然的感觉,只是一种顿失联系的悲凉。 “姐姐不会觉得有些伤感吗?” 舒意蔫了一样,有些难过地说道,也不是用着询问的语气,感叹居多。 “有些吧,但并不如你那般,姐姐生活的那个年代,就算如在现实,也比这荒凉很多,兴许赶着路途,会遇上诸多‘惊喜’……” “惊喜?” “小意大概不会遇到的” 白衣女子生硬地带过,继续前行。 许多杂然的情绪,恰如春草,也恰如她们的行进,叫‘渐行渐远还生’,离城市的建筑群还有一些距离,所以这一条道路两旁,只有那些歪歪斜斜的树木草丛,按最重‘表面功夫’的县衙的工作成果,这些树木原先也是井然有序的,仿佛刻板的复制粘贴而成的城市风光,或有外因,也或是无人管顾,才会逐渐侵占了路面,乱了排布。 亟二人终于走入了具有现代浓重的工业风格建筑群时,那种错愕的穿越直视感才消退,只是白衣女子远远看见些什么,有些惊讶,要知道她波澜不惊的性子,该是什么真的令人难以接受的事物才会另她如此。 “小意” “怎么了?姐姐” 舒意白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景色,被白衣女子一唤才打起精神来。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为什么啊?!” 舒意只觉白衣女子的要求莫名其妙,有些嘀咕。 “因为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不看为好” “欸?那……好吧……” 舒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姐姐既然说了有‘不干净’的东西,她也就听话照做了。 被姐姐牵着继续向前走,突然听见了一阵密集‘蝇蝇嗡嗡’声,随意联想一下对应出来的便是苍蝇,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苍蝇的声音呢?舒意有点迷惑。 再走出几步又闻到一阵恶臭,比之垃圾焚烧还要来得浓烈,来得恶臭,舒意就算是屏着呼吸,还是被那冲鼻味道搅得恶心。 “小意,还不能张眼” “啊~~好吧……” 舒意本想悄咪咪张目看上一眼,然而白衣女子措辞严厉,也便不敢了,虽然舒意无法去看,但白衣女子却一切看在眼里,她是见多识广,却不代表一切都能习惯都能泰然处之…… 譬如这曝光在路边的一具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它的鲜血以它的身躯为中心,往四围喷溅开,宛如一滴粘稠的墨与漆,滴在墙纸上,撞散开来后干涸了的样子,不免会有些未散的小凸起与颗粒,与这具尸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手尽量克制,因为牵着舒意,一手却紧得发白,牙也死死咬着,她早该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的,毕竟死在异域里的宿主,不似英魂,他们是没有归宿的,只能这样曝尸荒野,说起来白衣女子并非第一次见,甚至也不是头几次见了,可这种事情,来几次也未必能习惯,若是习惯了,才见了怪。 她不过十几秒前与舒意说的‘遇不到的事’,谁成想这么快就被反驳了一通,白衣女子偶感不适,快快带着舒意走开,只是越走越不对劲,那干涸的血迹为何遍地都是,直到走着走着,白衣女子停了下来,舒意也因白衣女子的停止不前也被拉住,又许久不见白衣女子有什么反应,一睁开眼,便发生了开头时的那一幕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乱葬场所 舒意很是害怕,二八之年生,就连平日里所食所见皆是被‘修饰和谐’后才被呈现在眼前的,而如是如此残酷直接的展示在面前,所造成的冲击是怎样的,大概构想一番就知道了。 空气是淡红色的,血液太多太多,若这地方有个小小的凹陷弧度,当是会积起一小窠艳灿的红,在时间的推移之下,水分会被蒸发,该说舒意她们是很‘幸运’的,赶上了这最后的‘盛宴’,或也能细想得出,在不久远的几个时辰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事,随后胜者离开,死者不得安息。 舒意终于知道方才闭眼时闻到的味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了,一时胃腹翻涌,一番呕吐是免不了的了。 比起舒意的‘不堪’表现,白衣女子除去脸色霜白外还算淡定,只是一手捂着花容失色后泛白的唇,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 没有立即离开,当说是‘勇气可嘉’呢?还是‘自找罪受’呢?反正舒意是恨不得快快离开,小手攥紧白衣女子的衣摆,十分后悔自己自作主张不听白衣女子的劝,反而遭了大罪,如今只想着闭上眼假作不见,只是那一眼画面好似被刻入了脑海里,在心中一直在循环播放着,就要六神无主就要发疯时,她被一下拉动,投入了一个不算宽阔,不算温暖的怀抱,但这样也足够了,足够她哭出来,宣泄那如临深渊的负面情绪。 白衣女子站在这种情景里,很是刺眼,不沾不污,而那些血当真就是污浊的吗?不尽然,却可怕,足以被打下‘不洁’的罪名。 她紧紧抱住舒意,让舒意躲在她怀里,而她,则带着舒意缓慢前进,虽已尽力两眼直视,可乌蝇扰人,鸦叫亦骇人,有时生物,就是这么不讨喜的存在,当然,死人也未必就讨人喜欢,例如此地所有。 它们皆是士卒打扮,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马尸兵器了,只是士卒若然死去,不应该是化作流光而散去的吗?为何会这样,又为何多了如此之多的‘生物’,简直‘无凭无据’捏造出来的一样,再深想去,只有心怀莫大恶意的英魂才会拥有可以造出这一幅‘景致’的能力,只是这恶意未免过于深重,近乎‘孽障’,白衣女子险些要昏厥过去,强忍住那恶臭,走了许久才算走出了那片‘修罗场’。 血迹斑斑点点,如山脉牵连迤逦,街道破碎的店家门面遭过破坏,装潢与装饰也残乱无比,里边或也躺着、挂着、吊着些尸体,‘惊喜’总是接踵而至的,恶毒也不止于眼前,看着遍地死去的人,红才是视野里的主色调,马匹,盔甲,兵器皆散落四处,更有平添恐怖色彩的满地的黑色羽毛…… 白衣女子怔然忆起一首诗来,即是那人的《蒿里行》: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尽管见不到什么‘百姓’的身影,但这些士卒,曾经亦是为‘人’,共感之伤,由此而生,她不是不能理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帝王自古无情,她那时竟是不尽信的,因他是他,因她自以为与他熟悉,与他交心…… 她亦尝设问过了,若他能多存些情,她与他,结局或也不同?不知,只能说声可惜,可惜世事没如果。 待走过场景变换,白衣女子就要倒下,还是舒意忽觉身上的沉重,赶忙睁开眼来扶撑住了白衣女子。 “文姬姐姐……” 舒意知道是白衣女子她这姐姐强撑着带着不敢睁眼、胆怯的她走过来的,即使她也全身无力欲呕,却定了决心要撑着白衣女子,不让她跌下。 “小……小意,姐姐没事……” “不,姐姐一直是在硬撑着,舒意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扶着姐姐舒意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一阵风过,一阵恶臭便至,舒意肚腹作祟,就又要吐将出来,可她却一手去捂住小嘴,憋得面色铁青也没松开扶住蔡文姬的手。 “嗯” 蔡文姬破天荒的没再拒绝舒意的‘单纯’的好意,两人最终是走开很远了,寻了间还算受损不大的临街铺子坐下,紧了紧衣襟,终究是如冬夜的冰冷天气,心畏而生寒,风吹彻呼啸整条街,有黑色鸦羽进来,而后飘掉在脚边。 舒意低垂着头,看见那根黑色鸦羽,俯身拾起,去抚摸着那柔顺羽毛,以及在低思着什么。 可忽然有玻璃碎被踩碾发出的声音,包括蔡文姬都没有发现有人来,这时竟然是已被摸到跟前来了,两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立即看去…… 隔着玻璃破碎不全的橱窗,在那外面,站着一个‘堕落天使’,一对鸦羽大翼完全张开向天斜指出去,一把比之其身体显得大了许多的钩镰刀被随意搭在肩后,一手按在钩镰刀的长刀杆上,一手按遮在脸上,实际好似没这种必要,因为他一身黑的装束与那面漆黑的面具,早已辟退许多想要探究他的人了。 纵然是‘堕落天使’,可却无法带给人安全感,那把钩镰刀的刀刃很是光滑,显然它的主人是特意保养过的,只是有保养,也意味着常常使用,那刀刃上一层淡薄的血红光泽就是证明,杀戮过重而沾染上的‘业障’,可不是轻易就能洗净的。 “姐姐……” 舒意害怕地藏到了蔡文姬的身后,又警惕地露头盯着这窗外的‘堕落天使’。 “铿哧~~” 那柄钩镰刀发出名贵金戈特有的悦耳的震鸣声,随那全身素黑的人的动作,如切开豆腐一样轻易划割开了这临街连窗的整面墙,又倒提反向再划一刀,整面墙轰然倒塌,外界的风比之先前更加肆无忌惮地鼓吹进来,许多沙尘与掉羽亦被吹了进来,让舒意不禁闭眼挡风。 蔡文姬要平静得多,从头到尾一直看着那素黑的人,不曾转移过视线。不过却也瞥见了另一道身影,是一女子,也是戴着一面具,其上绘着落樱,面具上的孔目,有一双澄澈无比的眼眸,一身改式吴服,裙裾下衣摆都很短,类似膝上短裙,当是为了行动方便所裁剪过的,着着白绸手套,手捏镂雕骨玉扇坠一香荷,高腰围腰缀着蝶语饰品,一对纯白过膝袜与高帮鞋子衬合匀称如玉的腿,很美,不需见其面容都能知她是一位玉骨美人。 可是目光不能多停留在她身上,还有另一人在。 “哧哧~~” 那人把那对鸦羽大翼收起,提着钩镰刀往二人走了过来,刀首与地面摩擦着,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 “女的啊……” 似有听到那人轻轻自言自语,蔡文姬也非束手待毙的人,唤出焦尾琴来,指已点在弦上就要弹动,可那黑衣人动作要更为快速,已把钩镰刀刀刃的尖端指在了蔡文姬的颈项处。 “嗯?” “为什么不能杀?” 语气很随意,好似说出‘杀’字来没有丝毫、任何沉重感一样,直如饮水餐饭,已成习惯。 只是他是说着随意,蔡文姬与舒意可不然,蔡文姬知道她现在最好一动不动,哪怕指已在弦,但对于那一身素黑的人来说,取她的性命最多也只需一个音符未完的时间就够了,而她能力甚至没有空余来发挥作用。 但是……他到底是在与谁交谈呢?英魂吗?还是那个女子?可为什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呢?又为什么要随意地说出来呢?在识海交流不好么?徒添紧张。 「若是想要惹怒那人,你大可现在就杀了她」老不死如是说,还是那不带情绪的声音,听惯了向左怕自己也会成为说话不带感情的机器人。 「他会知道么」向左问。 「一定会」老不死答。 「那还真是让人不爽呢」向左的行动被喊停是很不爽,但老不死的提醒不得不说是需要向左深思熟虑的,必经考虑后才能决定要不要付诸实践的行动,很自然就等同于规劝他勿必不去做。 「下一目的地是哪」向左又问。 「镜子会告知与汝的」老不死简单地答。 「是是,收到」关闭识海,向左将意识回收回来,再看眼前的两人,蔡文姬他是不认识的,也不知晓眼前的这人就是蔡文姬,说来就算他知道了态度或行为举止也不会有所改变,看到躲在蔡文姬身后的舒意,他则顿了一下,然后收回死神镰刀,扛在背上往回走去,留着不知就里的蔡文姬与舒意问号连连。 “呼……” 向左呼出一口浊气,身后的知念诗觉得疑惑,侧着头看着他,不过没有出声,也没有去问的意向,即使向左在哪站了有十秒都未动过了。 探手入虚空,拿出一面铜镜来,看着镜子里放映的画面,进而认清了画面究竟是这座城什么地方后,才复抛入虚空里。 “三十四了……唉……可惜还不够……” 向左看着空荡荡的街,寒风萧索。 “嗯?大人,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知念诗心细,向左的喃喃自语还是让她听见了,而后知念诗便恭谨地问道。 “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在抱怨而已” 向左忙回道,怕知念诗多想。 「还不够,还要更多,更多的筹码」可老不死突然跳出来吓人。 「你能去死吗?一惊一乍吓唬谁呢?!」向左最烦的就是‘老不死’的神神叨叨,尤其是近来他与知念诗的关系好感度与日渐增,但在多次紧要关头都被‘老不死’的打断过,可谓‘恶行’累累,对于母胎单身狗的向左而言其罪可谓‘罄竹难书’,要不是‘老不死’的不是人,向左早就想弄死他了。 知念诗又见向左发呆,不解与疑惑涌上心头,不过二人有着‘尊卑’关系,是故也就没特地地问。 “啧啧,学长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不过……我会追上你的,再亲手打败你,那种感觉,应该会很美妙吧?!” 向左单手挥舞着死神钩镰,悄然纳入虚空中,而背后那对巨大鸦翼倏然展开,向在旁边的知念诗伸出手去,向她背手俯身一礼,如同宴会上绅士邀舞一曲,知念诗已然习惯地伸出手递去,指尖勾在一起,向左轻轻一带,知念诗两步走进他的怀里,另一手臂穿在知念诗的身后,握着知念诗仅堪一手盈抱的纤细腰肢,黑色的羽翼一振,风起涟漪,轰然飞起,再看去,已到了天际。 “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舒意自知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难’,可不论过程还是结果都充斥着莫名其妙的突兀感,疑窦始终不解。 “姐姐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又是因为他吧……” 蔡文姬有些头疼,几次三番都被他直接或间接地救了,而两人的恩怨纠葛又好似再多了几丝理不清的纠缠,她极不情愿这样,宁愿这一遭结结实实挨上那么一刀都不愿与他再有关系,可现实总是惹人恼,又岂是她不愿就能不愿的…… “文姬姐姐,我们还是走吧,这里让舒意感觉好不舒服” 死人、乌鸦、苍蝇、恶臭、破败,这些因素组合起来,哪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待得下去的地方,蔡文姬与舒意与死亡擦肩而过,也该清醒些离开了,若是再有如那黑衣人与白衣女子那样的角色过来,或许就不可能有这么玄乎的避免机会了。 二人再再出发,往更中心的城市地带而去,或许是鲁莽的,但比起两个弱女子留在乱葬岗一样的地方,还是‘铤而走险’的选择要更好一些。 风呼呼如啸,‘老不死’的并没有随向左他们的离去而离去,正漂浮于云端之上,在蔡文姬以及肉眼都无法找见的地方,看着继续路途的蔡文姬与舒意。 “唔……若是筹码不够的话,这两人用来作为‘人质’应该不赖,至少不论向左最终面对的是其人还是其魂,都可以给些影响……可莫怪老夫不择手段,毕竟,‘王’只能有一位,哪怕‘龙变’又如何?!” ‘老不死’的面色狠厉地筹谋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上策伐谋 ‘老不死’的一手挥出数十面铜镜,一一悬浮身前,依序排列,共分五行九列,铜镜之上,共呈四十有五各色各异画面,随即袖起举臂,二指点出两面铜镜,镜面里画面转换,以不同方向照出蔡文姬与舒意二人来,视野并因她们的移动而不断跟随着,坐实了‘老不死’的‘偷窥’行径。 “卑弥呼!” ‘老不死’的唤道,四下无人,却仿佛知道有人会应一样。 “大人,奴婢在此,听凭吩咐” 卑弥呼在虚空中凭点点魂光汇聚成形,飘在‘老不死’的身后,不敢稍有逾礼,出来答复。 “亲魏倭王,汝接下来便时刻关注她们二人的行动,若是其有危险,也可酌情出手救助下,务必保住其性命,她们会成为老夫手中的重要筹码,汝可明白?!” ‘老不死’的指尖点在天幕上一划,两面铜镜好似得令一样飞移到他身后的卑弥呼面前。 “诺” 卑弥呼两手一拱,身姿一矮,当是应承下来。 “大人,奴婢可否派去数具傀儡跟随,亦可随时保护她们?” 卑弥呼试探性地询问道,依其小心谨慎生怕被‘老不死’生吞活剥的心理,若不是听着‘老不死’的保住她们性命的吩咐,绝对不敢多说一句。 “随意,若是遇敌,向左自会解决,若是解决不了,汝那些傀儡留着也无大用处” ‘老不死’的回道,若然不是卑弥呼确实有些利用价值,他早早的就会将她杀了,即使卑弥呼的姿色不俗,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哪怕卑弥呼无论如何都无法参与竞争,毕竟‘来路不正’的外来者,自然得不到最终‘奖励’的认定,‘老不死’亦不会放她去,见过他的人,不是‘共犯’,便只能是死人。 “是,大人” 卑弥呼得了命令,话语调调有些惊颤,显然平时没少被‘老不死’的‘鞭挞’,同为主仆,向左与知念诗这一对倒要和睦得多,更谈得上‘暧昧’二字,即使他们两个都不这么觉得就是了。 自从被‘老不死’的把持以来,卑弥呼不得不说已经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了,甚至都没敢端那‘亲魏倭王’的架子,知道‘老不死’的心胸,也知道‘老不死’的脾性,稍一放旷便是死,那就唯有老老实实做事,少在其面前‘晃悠’这一途了。 手轻抬起,十指指肚皆抽出一丝白线,近乎不可见,不注意下便隐入空气中没了迹象,唯在底下地面上出现了十具傀儡,随卑弥呼的手指手臂动作行动起来,而后即使卑弥呼收手之后它们也会随她的心念而动,隐匿着尾随上舒意,暗自跟踪着。 “大人,奴婢告退……” 卑弥呼连是否离去也需向‘老不死’的知会一声,可见她为求生而生出的谨慎有多么可怖。 “嗯” 不温不火一答,卑弥呼顿时消失,不是不懂礼,而是面对着‘老不死’那无形中的压迫实在让她无法消受,是故总是这样逃也似的消失于无形。 一面铜镜自最上一行飘了下来,‘老不死’的抚着光洁无须的下颌看着,眉时皱时舒,不用多想就能猜出他应当又是在盘算着什么了。 画面里即是异族联军与一众汉军的大战,不过现在的战事已是彼此近于停手状态了,两军对峙下又在议和,只是不知为何,‘老不死’的越看嘴角弧度便愈加扬起,到底无法意会他在笑些什么。 “这盘棋的真正主棋还未落下,这些无关紧要的配角棋子就要自作主张地结束了?唉~~可悲!” ‘老不死’的手再一挥,数十面铜镜又被收了回去,而后裸露在外的手掌突然转黑,接着就连手掌的形状都没能维持住,如化成了一滩墨汁,只是还没等那墨汁滴落地面,那墨汁便是诡异一旋,‘老不死’蓦然消失不见了。 高空,耳边风在呼啸,推着面具往脸面上压,但力道并不大,比起这些轻微影响,向左更在意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香味,还有似有似无的发丝,在风的‘为虎作伥’下不断‘骚扰’着他的脖子,甚至有的还会探进他的领子里撩拨,以及……手掌搂着知念诗小腰时的美妙手感,无一不让向左抓狂,尽管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了,但不代表作为‘纯情小处男’的向左就能够适应。 这是‘福利’,也是‘酷刑’,不知怎的每次带着知念诗飞,向左都会思绪混乱并有意无意地胡思乱想些‘东西’,因为知念诗不会飞这个问题,向左已经差点崩溃很多次了,要知每次‘只能看不能吃’且都要被无意地撩到不上不下的感觉,偶尔是很美妙,但多了便成了折磨,让向左深切领会到一个道理——‘福利’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好在向左的定力很足,又或者想在知念诗面前维持他那神秘高冷的形象,是故都装作不受影响的样子,别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向左心里觉得。 天上可见的风景,其实不佳,在地面时因为所见范围不大,所以有些破坏不大的地方还是值得流连的,而在高空,所有的千疮百孔与破败不堪都能尽入眼里,比之浪漫地俯瞰城市天际线,现在不如是在直视这座城市的‘伤疤’。 向左大翅一扑,再上升些高度,扬下三两落羽,陡然上冲一段,速度却在上到高点时降了下来,而后斜扎向地,往向左寻见的这座城市硕果仅存的为数不多还未被破坏崩塌的高楼楼顶飞去。 降落,掀展平羽翼排风缓冲,向前跑去几步泄力,平稳着地,而向左终于可以放下被他搂在身上的知念诗了,手臂一低松开,知念诗下脚点地站稳,稍微理了理有些皱乱的衣服,并把探进了向左衣领里的发丝拉回,只是往往都会让她不好意思,两颊飞霞,也让她只在每次收拾妥当后才敢揭下落樱面具。 收起翅膀,向左取下了戴着的面具,双眼往知念诗瞟了一眼,确认无事随即收回目光,走到这露天阳台的边界,俯瞰底下道路与建筑,每次去看都难免会让向左生起感慨,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残破得厉害,恶趣味的‘装饰’也多了起来,虽然有许多恶趣味的‘装饰’都是他亲手‘喷涂’上的。 “大人,又有任务了吗?” 知念诗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很舒服,很暖,向左很乐意与知念诗多说说话,因为总会有被治愈着的感觉,让他有时烦躁的心能回复平静,何况知念诗很美,单是这个理由对于向左来说就足够了。 “嗯,不过基本上都是没什么挑战性的任务,每次的对手也弱得可怜,‘老不死’的就连敌人的战力评估都做得很详细,所以出手,都是输不了的” 向左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作战方式,要知道上手一款‘游戏’,攻略boss也是乐趣之一,‘老不死’的谨慎做法平白灭去了许多趣味,所以每次任务向左都完成得很机械——全部杀光而已,只是只做杀戮,向左的心境总会受些影响,所以他才总会烦躁,毕竟他也不是为杀而杀的战争机器。 “不如说是大人太强了,所以‘老大人’接连不断的任务大人都可以完美完成” 知念诗却这样说道,孰不知每次向左开始他的‘屠杀’时知念诗都会害怕得捂耳闭眼,只为现在能够不怕不惧地跟向左正常谈话,这也算是她的坚强罢,不过正因她的这份坚强,向左才会愿意给她多一些宽容,这样的她,向左实在讨厌不起来。 “谢谢” 向左答谢,知念诗的回应只是微笑,嗯,很美,便足够了。 底下开始有了人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粗略一扫便有十几名侦察士卒在分散打探,然后才有几个英魂的身影现身,同是在数十甚至上百士兵的簇拥下才敢出现,这样的猎物,向左已经‘狩猎’得腻了。 “太阳的光,还是太暗了” 向左一手半遮着眼,看着天上那莹日,与月光不同,日光总是毒辣刺眼的,仅在微凉寒冷天气,才会被评做温暖和煦,如同现在,到底是冷了些,才让向左对着这一轮假日多有抱怨,抱怨它的手段太过温和,不似盛夏的毒日头,能把人晒得脱去层皮,叫人敬畏它的威严,连直视它耀眼身姿的勇气都没有。 “嗯,大人如果不喜欢,尽可让它再耀眼些” 知念诗答道,只是未免太过高看向左了,或也是在揶揄向左的意思? “那你会看着我吗?” 向左却回头,问。 “知念诗一直在看着大人呀” 知念诗的回答让向左很开心,向左能感觉到知念诗话里的真诚,一如知念诗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一如她的脸一直都那么好看。 向左一笑,回头踏上安全栏杆,随性倒下去,一双黑羽于空中绽放,满天掉毛落羽,面具阖上了脸,死神钩镰随召在手,乘风翻滚数周,数十片羽毛绕身,及大翅猛然张开,宛若落下的箭矢笔枪,快止残影,刺透许多敌方士卒。 那些因此而死的士卒果然没有化作流光而散,而是实打实的变成一具具少去生命的尸体,血不无优雅地射如红箭,淋在残雪泥泞的街,如同蘸墨泼画,怎一白描狂放了得。 正主终于落下,在死者作为装点的画面,对手慌乱且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挥舞着手臂指使那些被召唤出来的士卒前来阻挡,而向左只要有些进入状态,回忆起游戏里仿若主宰的感觉,他便是血腥的恶魔,半月镰刀如凭空走笔,其锋如蛇滚龙击,掀起一阵血雨。 生者止步,死者可居,这一方圆里,是向左的殿堂,有一行刑台,铡刀被高引吊起,对面想要逃,却跑不出几步就要勒停,那骇人的镰刀还在滴血,脖子处却倍感惊寒,不能动,进是自杀,退却是受死。 “拼了!!!” 他们以为他们还可以挣扎,反身取刀亮刃,一齐杀过来,却是被向左原地一旋,带动刀刃回防,又使得他们不敢进前,而又手腕一拧,把刀尖往外,向那几个英魂横斩过去。 皆是用刀剑做防,可完全高看了他们手中的凡品兵器,被向左这一旋击重磕而断,三人大骇之下,立马召出更多的士卒来挡,却只不过是向左跳上一段‘舞曲’便纷纷倒下的货色,最终那三人还要凭稍事健壮的肉身来敌,岂知那是‘螳臂当车’,与临死前的惊骇面容一样,一样滑稽。 将镰刃上的血甩去,环视一周知道再无活口之后,向左收回了手中那柄凶器,再度挥扇着羽翼,留下满地寓意不详的黑色鸦羽,回到天际,当然,还要去接还在天台上等候自己任务完成的知念诗。 “呼,没事了,走吧” 向左不知道她为什么从不害怕自己……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在那次刚刚偶遇时她还是有表露出一丝丝害怕的,可惜后来就没见过她对他有什么害怕情绪了,这也是向左的不解之惑,难道他还不够凶残不够严酷吗?向左分明觉得自己已经是‘罪无可恕’的恶人了,而知念诗的态度,终究是他难以理解的。 牵着她的手,很柔软,拥她在怀,很温暖,看她笨拙地戴着面具,感受着她身体带给他的触感,该说是满足抑或还是踏实呢?向左不甚明了,只是他大概习惯了有这么个‘手下’在了,若是突然没了消失了,他应该是会伤心的。 其实他并不知道,知念诗不是不怕,而是她的害怕都被她藏了起来,初始的恐惧她已适应,这长久的杀戮亦让她不得不怕,只是每当向左停下来时,摘下面具时,与她坐在一起吃饭时,她都会生出「原来他还是一个人」的无端让她安心的想法,因为,他还有温度,好似这才是重点一样。 那个游戏掌机他已经很久没动过了,不过一直被她带在身上,时不时地也会拿出来看几眼,排行榜上他依然是第一,好似永远不会再变动了一样。她偶尔也会登上她自己的号去看看那件与向左交换而来的道具,只是每次看心思都会不同,很奇怪地,有时只不过是静静看着,反而会连时间过去多少都不注意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恶意相向 这是约定好的地方,合该回来的,只是每每都是空荡荡的。 向左与知念诗,‘老不死’与卑弥呼四人,或者该说是两人两魂间已经有段时间没再一起行动过了,现在的行事模式多是‘老不死’安排,让向左去达成而已,不过每次出手,都是经由‘老不死’的百般推演后断定不会影响大局,也不会致使他们太过惹人注意才定下的计划,所以可见向左要面对的角色充其量是些‘废物’而已,但凡能力出众者,不是聚成一股势力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单是这么一想,他们仅仅二人而已,或也弱小了些。 当然,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老不死’的才会一环又一环地在设计着,为的无非就是向左的成长,以及实力的增强,这些安排到目前为止,包括向左的成长都是完美的,除却卑弥呼知念诗她们的加入,其他都尽在算计当中。 因为分散,所以才会重聚,过惯了与知念诗二人世界的向左,这一晚终于又是没能见到‘老不死’,这总让向左怀疑这个‘老不死’跟历史上的那个‘老不死’是否真为同一个人,只是到现在都没个答案。 天气越来越冷了,现在雪已经停了好久,只剩屋外寒风凛冽,气温反而更低了,作为‘奴仆’的知念诗需要负责饭食。 当然,如今的向左要更容易心软些,因为两人逐渐熟络,该犯的‘老毛病’总会犯的,就如现在,向左每次看见知念诗的小手一碰冷水后泛起青紫颜色,就狠不下心来对她,反倒会故作嫌弃地帮她料理完需要以手沾水的活,最后‘主次颠倒’,好似向左才是‘奴仆’一样。 知念诗有着和国女子特有的体贴与细腻,应是明白向左为何会‘嫌弃’她的,是故二人一起在厨房鼓捣东西时总好似相得益彰一样,只是有时难免接触,对于青春年少的二人来说,反而是更为令人羞涩的东西在无形漫延开的时间。 永远穿着一身的精致吴服,始终微笑面对向左的她,总让向左向往,近在眼前的向往,能够达到的向往才可称呼为理想,无法达到的,多是挂在难以企及的房梁上的梦,所幸这并不是梦。 也许是向左的举动太过令‘老不死’的不满意,因此你永远猜不到‘老不死’的对于知念诗抱有怎样的恶意,有一刻起‘老不死’的认定知念诗会腐蚀掉向左的冷酷的外皮,会让他回归现实里的那个‘废物’时起,杀心便生,若不是向左似有察觉,一直把知念诗带在身边,否则知念诗应该是早便凋谢于‘老不死’的杀意里了,这或许成为了近来时间,‘老不死’的苛刻针对卑弥呼的缘由之一。 可惜知念诗生长于富庶人家,现实中的知念家族是作为垄断了和国诸多行业且与官府、皇室都有着莫大关联的庞大存在,其影响力可见一斑,也正因此,知念诗略显不谙世事,以为只要听话,‘老不死’的也就不会加害于她,谁成想正因如此,‘老不死’的才更为厌恶她,谁叫向左对她的单纯越渐喜欢了呢?! 当然也无法否决知念家族对她的教养要利好一些。他们信奉力量,尊崇强者为尊,所以知念诗能够适应巨大的身份转变来‘服侍’向左,甚至任劳任怨,忝为一项贵族千金的美德的厨艺也会成为向左的专属,仅仅因为向左是强者,可以掌控卑弥呼与她的生死,便没有一丝疑虑地为向左、‘老不死’所用,这种觉悟,不得不说太过果决,于一女子而言,果决到让人心疼,近于残忍。 好在知念诗对此间种种都不了解,在与向左‘相敬如宾’的日子里,给了她的人生不同的色彩,爱情吗?未必已经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但除去她的哥哥,向左给她的照顾已经远胜她现今的人生中所接触到的异性了,包括她的父亲,那位家族利益至上的知念家族族长,亦是和国‘半壁江山’的所有人。 向左与她很少分开,形容为同吃同住同居也不过分,在洗漱过后便是与周公梦神相见的时间,知念诗坐在软床上看着书,而同个卧室内的沙发长椅上,向左和衣而睡,面具也不摘下,有时常令知念诗迷惑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怎的,因为每次只要她轻唤一声或是低语一句,向左都会疑问相询,无事时又只保持一个姿势长久不变,在知念诗看来则是怪异得很。 向左也没在浮想联翩什么,与多数人想象的不同,他从没有过对知念诗做些什么的想法,因为好感,可能程度要比好感深一些,快到了临界点就可以突破至喜欢了,这种喜欢属于男女情爱的范畴,如果只是单纯的对人的看法的那种喜欢,对于一个精致乖巧、洋娃娃一样的美丽女子,想必很少人不喜欢吧? 知念诗翻页的声并不快,这时两指轻轻捏起一页翻过,轻轻的,向左却侧首去看,她就算是坐在床上都是‘正襟危坐’,那梳洗过后的长发披在肩后、身前,贴合身份的端庄而优雅,淡粉色的睡衣合得很严,不用妄想能看到什么能让人想入非非的春色。 指尖仿佛缀着流光,在那本《挪威的森林》的书页上轻柔划过,好似要停下了休息了,便拾起放在腿边的书签,夹入书本里,并和书一同放回了书架上,而后掀开被子,抬起洁白无瑕的小脚,正要调整位置,却发现向左在看着她…… 不知怎的,她却是脸红了,不着一点粉墨,只是娇羞也能如此动人,想来只在古人的墨文画笔下存在,向左是无法知道的,隔着黑色的面具,哪怕已经不戴他的眼镜了,看见的也多是墨镜里一样颜色的世界。 “大人,还未睡吗?” 知念诗蒙住小脚,兴许是不愿让向左看到,然后才问。 “嗯,还不太困” 向左毕竟隔着面具说话,所以好像被自带滤镜一样,一言一语都是冷漠的。 “那……大人想用些点心吗?” 知念诗虽然懂得说夏国的语言,也学过许多的夏国文化方面的知识,但对于夏国人的生活习惯没有太多了解,只能挑些她认为比较不失礼的话来问了。 “不用,我知道你平常看完了书就要睡了,你先睡吧,我很快也便睡下了” 向左收回目光,这样知念诗也就不会因他而分神了。 “嗯” “啪嗒……” 灯熄了,两人皆是无话,知念诗已经进入浅眠,而黑色面罩里的向左,双目还张开着,卸下了毫不透风的面具,向左觉得有些疲倦,揉了揉眼,而后自言自语道: “‘老不死’的,什么都可以,只是她你不能动,你说我向来毫无底线,那么现在,她就是我的底线了,我不确定是否真的喜欢她,还是只喜欢她的模样,但至少现在我有些在乎了,就不容许有人伤害她,你懂吗?”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很明亮,很难想到先前深度近视的他的眼睛,还会鲜活地放光,也许正如现在的他与现实的他的改变,一切想来都会改变了,对吧……都会变的。 ‘老不死’还在登高望远,尽管已是晚夜,也不妨他在此地,看着远天雷霆滚滚,云雾翻涌,他知道那是何人在那儿兴风作浪,也知道他们的战斗是因为什么,总之他是旁观者,也很乐意旁观。 似乎收到了向左的自言自语,他的脸色有些不愉,但到了如今已没有大动肝火的必要了,不如说向左与知念诗感情的升温是他乐见其成的,要知知念诗还有其余两件神器,要让她激活神器可不容易,而打感情牌就要来得便利些,看呐,基础已经夯实,只等一日高楼大厦建起。 有压力,才可促进,因为‘老不死’对于知念诗的恶意不绝,向左就会百般顾惜她,而越是亲密就越能得逞,当向左最终获得三神器的全部之后,那么知念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的,或许还能利用她来让向左变得更加冷酷无情,所以才说一切都躲不过‘老不死’的算计,要知道‘老不死’的为了‘胜利’,能够如何不择手段。 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高处不胜寒,除却那寥寥几人,谁知他究竟想要什么呢?却有一只轻巧的蝶,慢悠悠地在飞舞,这高楼上的大风也影响不到它,化开而成点点萤光,在‘老不死’的身边变出一个大活人来。 “前辈因何而来?” ‘老不死’的竟也有口称‘前辈’的时候,不知那人究竟为谁? “吾不过想来看看而已” 却是与楚锋英魂一路的那位老道人。 “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前辈的一场梦里事罢了” ‘老不死’的说道,好似挖苦,又如讽刺。 “好书好戏,多看几遭也无妨” 老道人依旧平淡,也知‘老不死’的毒舌,不去理会就是了。 “不知前辈品出什么玄机未有” “万事万物,虽通透,却不尽能够懂” “哦?” “汝为仇恨?” “非也” “汝为力量?” “非也” “还是为了功德?” “小辈还达不到那种境界,更不屑于‘神’与‘仙’……” 老道人思虑了下。 “单是为了玩乐?!” “有何不可?” ‘老不死’的反而问。 “天下难取悦与吾,吾便以天下为乐,有何不可?!” 说声狂妄也不为过,好在‘老不死’的狂虽狂,但在老道人面前还有分寸,不至于乱了尊卑。 “汝凡心太重” “呵,诸葛孔明凡心也重,又不见世人贬损于他” “吾知前辈超凡脱俗,想来更是无人可敢比拟,但前辈看透的是这世间天理,吾等看不透的,是这人情世故,单这一块,就足够吾等这些凡人用上千百年去参都参不透了” ‘老不死’的颇具怨气地说道。 “人情世故何须参?也不该去参” 老道人只如此劝解。 “前辈,不是何人都可出世,至少吾等无法想象,就连那配享文武庙的诸葛孔明,大奸冢虎司马仲达都出不了世,且看看那乱世是什么光景,吾等如何出得了那世” “是故老朽才道不该去参,终会越陷越深,老朽也曾想过要去参透它,到头来空耗多少年岁,只终于一个‘情’字” “所以前辈适可而止,才有天大的造化,可惜吾等已经出不去了,若真要说一个能走得出去的人,该要指望那郭嘉郭奉孝了” 两人当即没再言语,只是看向远天那翻滚的雷云雨雾,就沉默了许久,忽然二人皆是一亮,随后洪雷一声霹雳,之后的一切就平静许多了。 待那雷渐歇雨渐稀,才是事了的迹象。 “汝选的那个年青人,如何了” 老道人斟酌了一会儿才问。 “皆在预料之中” ‘老不死’答。 “楚锋如何了?” 而后再反问。 “神魂不存” 老道人遗憾地说,毫无波动起伏的语调,还道他人冷酷无情,他又哪来的资格评价别人。 “龙变龙变,既不是龙,又如何能变?!” ‘老不死’的无不自得地说,更坚信他当初选了向左的决定的正确。 “还是操之过急了,还有些时间,不过他的英魂却是等不了了,也许楚锋的止步不前,让人没了耐心吧……” “那位大人的雄心,楚锋若是跟不上,那也就只能被抛弃了,好在他也算有些贡献,一副年轻健康的肉身,就算得上天大的功劳了” “可汝还要与那取而代之的英魂争,汝以为胜算几何?” “现在的胜算,三七而已,再等一段时间,六四抑或七三,再依吾之谋划,可胜” “汝果真是窥伺的毒蛇” “那么前辈是什么?掌控一切的真龙吗?” “非也,老朽只是为了寻些功德的一介苦修道士罢了” 老道人说完,全身亮起光辉,表面如同附满了歇脚的蝶,这一刻纷纷展开彩翼,就要群起而飞。 离去得有些唐突,但‘老不死’的也无意挽留,他还有些事情要做,便大大方方地送客。 “小辈恭送前辈” 虽然说是恭送,‘老不死’的却不见礼,依旧远眺姿势,老道人也没意见,点了下头,顷刻破散,仅有蝴蝶还在原地飞舞,‘老不死’的抬手接下一蝶,稍后挥去,也不见了。 茫茫空海,还剩一月一日,连云雨都没了,只是寒风还在肆虐,注定是冷天不变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求寻上道 一圈一圈,一匝一匝,解开这被血液泅得黑红的绷带,再以酒精洗去表面那黏腻感觉,稍稍清洗后,才新换缠上干净的绷带。 他不知道因为这伤势拖了多久多久,只知道自从那次‘一拍两散’后,被那爆炸气浪带飞得很远,等到终于要落地时,整个人却砸进了一家玻璃店铺,后果可想而知,只是那时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动弹了,而那蛮横无比的反转技能‘囿仇’的副作用登时暴起,让他更进一步的痛苦万分,也加重了他的伤势。 他的手臂与大腿都被破碎的玻璃扎透过,至今还没痊愈,值得庆幸的是那些玻璃质量还算优良,所以被他暴力抽出身体时遗留的残渣不多,费了一番功夫清理后也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只是放过了将一个boss扼杀在摇篮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让他十分苦闷,而这苦闷并不来自于这一身伤,对于他来说,多重的伤都挨过,也不差这么一次。 他只不过是个苦命人而已,贱人贱命,凡是能往上爬的机会他都不愿错过,付出什么收获什么,往往需要压上性命去工作维持温饱,没得选,因为他只会这个。 烟在徐徐燃着,也不知因何急躁,弹去烟蒂,而后一口将所剩的烟草吸尽,按进烟灰缸里狠狠拧了拧。 “文哲,该走了,近段时间这里风起云涌的,是有些‘仙’、‘神’按捺不住寂寞,乱斗个不停,再留下来迟早会被波及到了” 潘凤手执一白巾,便擦拭那齐身大斧的斧刃,一边提醒。 “这伤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好,而且阎彦明的技能似乎有那么点儿霸道,之前使用时反作用还没这么明显,这一次好像是在报复一样,状况也不太好,虽说章武的情况是比我好一些” 文哲扬了扬刚扎好绷带的手臂,一脸无奈。 “呜~嘭~” 铁门被打开了,章武走进来,提着几个袋子,这几天就靠章武阎行他们出去寻找‘补给’度日了。 “没想到那天公将军张角还没死” 章武感慨道,他们曾与张角三兄弟遭遇过,也数度交手,互有胜负,只是自黄巾军势力与汉室势力决出胜负后,黄巾军不复存在,只剩下个张角还在‘逃窜’中,算是‘漏网之鱼’。 “哦?怎么说” 文哲久不出去,对外面什么状况也没什么把握,听章武说起这事,就来了兴趣。 “昨天晚上电闪雷鸣,暴雨瓢泼,还不是那些‘大能’们在做法?!” 听章武说到这些,文哲感到头疼,潘凤的技能到此时还没觉醒,战力就无法提升,越到最后存活下来的英魂便越强,难道还指望现在半吊子一样的潘凤获胜? “他们斗是他们斗,我们又不掺和,不至于拿我们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角色开刀” 文哲倒还有些乐观精神。 “我好像被发现了” 章武却以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吓人的话来。 “什么意思?!” 文哲立刻就不淡定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凭他们现在的‘落魄’状况,遇上诸如张角那种存在,还不是像蚂蚁一样被一碾即死。 “我本意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强大到那种地步,所以胆大了点靠近了些,只见到张角一人做法驾雾引雷,另一人似是其同伴,举盅饮酒轻松得很,却追着一伙四人捻打……” 章武描述着当时的场面。 “然后呢?” 文哲却赶不及听完这赘述,连连催促,事关性命,哪能不重视。 “你先别急,我说的这些比起被发现的问题可能更重要些” 章武平抬一手朝地点了点,示意他淡定。 “什么事情还能比命重要的?!” 文哲却是不解,只是章武一直让他稍安勿躁。 “那被追打得抱头鼠窜的四人好似颇有来头,不断威胁恐吓着张角二人,我隐约听到什么成‘神’成‘仙’的条件……” “成‘神’成‘仙’?有这种可能吗?” 文哲则是一脸不确信的样子。 “有,而且我们都知晓方法” 阎行接过话,直接点明。 “那你们不早点说?!” 文哲听了就很不是滋味,仿佛是被欺骗感情了一样,略带怨气地质问道。 “说了也无益,至少吾等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潘凤却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好似在给他们恕不相告而开脱罪责一样。 “若要成‘神’,也需待我觉醒再说,在此之前,说什么都是空话” 潘凤也是同样态度,个中原因还有待探寻,不过多是知道没有轻易做到的途径,只能脚踏实地徐徐图之。 “……” 文哲失落地靠回椅子里,一向不甚喜欢在人前吸烟的他,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不过也有些重要信息” 文哲不如章武那般执着与那劳什子‘仙’与‘神’的问题,他只为求财,目的单纯而纯粹,论起来还是章武的野心要大得多,对于实力的提升也更为上心。 “说呗……” 文哲刚讨了个没趣,这会已经没那么多兴趣了,不过能多知道些就多知道些,也没什么坏处。 “呼……他们说来到这里的真正的‘仙人’只有三个,张角他并不能算作是‘仙人’,那我们大可以预计比张角还强的货色至少三个,还有,张角那个同伴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我觉得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要知道我们这种层次的人,想要接触到那种地步的,那得等快要结束收尾时,他们才会顺便来清理你我这种‘渣渣’!” 章武一摊手,一脸无赖样子,虽然他本来就是个混混无赖,但文哲这一番话好似有没什么错。 “那么回归正题,我昨天暴露之后,张角他们没有对我出手,甚至也没有施下什么法术手段来对付我,这就很奇怪” 章武这才重提被发现的事情,毕竟事关生死,还得给些尊重。 “我觉得还挺正常的,他们那种层次的人物,除了张角在不知道阎行的技能效果下吃了点亏,此外还不是完胜你我?” 文哲何时这么消极过,可能这一身伤令他突然变得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而有些灰心丧气吧。 “虽然如此,若他们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转过来想要顺手除掉我们的话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待会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往哪儿去?这边‘仙人’们在互秀操作,那边‘大神’们在组团互殴,若是我们还没走散前还好说,如今那几个‘学生仔’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章武一想起这些事来就头大,一直打架定胜负的他,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拿到我们要的钱,所以,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待下去” 文哲斩钉截铁说道,章武可以用混混的态度对什么都无所谓,因为他本来就是混混,但文哲不能,他需要钱,比章武还需要。 “行行行,走一步看一步吧” 摆了摆手,就此揭过这一茬子事儿,章武拿出他的‘收获’,基本上都是一些顶饿的东西,也只能这样了。 一早天未亮,趁着暮色的掩护才敢出去一趟,所以要求也不能太高,毕竟没那条件奢求什么。近日来也不曾有一晚好休息,是故二人的精神面貌都有些差,补充完能量脸色才好了些,而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二人便草草地撤走了。 说来也巧,这文哲与章武两人似乎缘分不浅,在与楚锋向左他们那场‘拆迁大战’因风暴分散之后,成为单独行动的他们竟能再碰见。 那时的场面不得不说只能用微妙来形容,刚与马超大战一场后‘囿仇’反噬了章武,与一身因插满玻璃碎片所致全身都是绷带如同木乃伊一样的文哲,两人在一条小道上狭路相逢,那时彼此甚至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都是熟悉的人,一时间的情绪简直五味杂陈难以言尽。 而后便是二人互帮互助才有现在稍稍好转的情形出现,期间没再遇见敌人,也是二人之幸,大概总有点气运加身命不该绝的味道在里面。 这里正要逃命,那边可不太对。 好似上辈子不知酒味的浪荡子,一盏一盏,一盅一盅地往嘴里倒,偏生不给人那烂醉如泥的酒桶死鬼印象,反而是不羁潇洒模样,怪就怪在他那一副好面相好打扮上,谁叫他是那花花公子郭奉孝呢? 人皆言他是能堪破人情世故此中道的第一人,不是指其天赋素养胜过王佐国相荀文若或一世谋主荀公达,亦不是谋略才华要比卧龙诸葛孔明和凤雏庞士元要强,恰恰就是因为他这恣意放旷游戏人间的性子,才更能得其中精要。 身在情世中,才可离情世远,只是他或许更喜欢那杯中‘马尿’多一些,是故直到如今都未有得其精要,这也是同在此道中人痛心疾首抨击谴责他的其中缘由,长者劝,他不听;后辈愿,他更不理,总之是一怪胎,有人如此总结。 这不,摊上了一心想要寻那些‘仙人’麻烦的郭奉孝,他多的是手段急智去戏耍玩弄那些‘仙人走狗’,注意,这与郭嘉玩耍的‘仙人走狗’,可并不是先前与林云路萧瑶瑶的那群,而是属于另一‘仙人’门下的门徒,或也被郭嘉的不停捉弄所恼,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这些‘仙人走狗’? “郭奉孝,汝可不要太过分了!” 终于是被羞辱得颜面无存,终于有人出来指责他的不是了。 “怎么?若是不忿不服,大可还回来啊,实在不行邀你们那‘仙人’靠山出来,兴许我一怂,真就向你们赔礼道歉呢?” 郭嘉两肩一耸,把手一摊,就是‘皮糙肉厚’不知生死模样,可在那些‘仙人’门徒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更是无视他们的‘仙人’威严。 “郭奉孝,同为大魏之人,汝为何要对同袍出手!” 有人站将出来,可他那身子看起来竟比沉溺酒色的郭嘉都要虚脱,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仿佛半生不死只凭药石吊着一口气的样子。 “额?此罪奉孝可担不得,这里也不是大魏,我也不认得汝,岂有此罪?” 郭嘉只是饮酒,而后矢口否认。 “吾名邓飏,大将军曹爽门僚,官至大魏尚书,汝竟不认得” 那人气急,要与郭嘉理论。 “哦哦……原来是大魏尚书当面,失敬失敬,可是……嘉还是不认得” 郭嘉走得早,死后那么久远之后的人与事,能知道才怪,他也无心去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你!吾定要定汝之罪责” 邓飏怒指郭嘉,顿时怒不可遏。 “哦?邓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竟拿后帝的剑,要斩先帝的官,若要治罪,也该先治汝这大不敬之罪” 郭嘉反呛回去,一脸怡然自得,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收获快乐。 “郭奉孝!老子和你拼了!” 邓飏气急败坏之下,踏空便来,其余三人也不得不跟随而来。 可惜洪雷降下,如天雷牢狱,封住了那四人,令他们进退失据,又有些慌乱,随时可能就被动了杀手。 “慢!” 忽有他人至,远远传音过来,郭嘉听了停下举起酒盅的手,张角则面露凝重。 “先生,后辈若有冒犯大人之处,还望大人海涵,也望大人能给在下一点薄面,且撤去两方兵戎,商谈一番,可否?” 来人要比邓飏明事理,至少态度与趾高气昂的邓飏相比宛若天壤之别,给了郭嘉体面,也给自己体面。 “唔,你倒有点意思,可你家‘仙人’怎生不敢出面呢?” 郭嘉好奇得很,对于那‘仙人’的兴趣反而更大了。 “我家‘仙人’事多忙碌,不能来见,令先生失望了” 那人两手袖袍一拢,躬身道,而后摆手,那张角施下的天雷牢狱,就被他轻松解开了,而邓飏四人愤愤不平地站到了那后来者身后,对郭嘉怒目而视,似乎是记恨上了。 “是很失望” 郭嘉却道。 “呵……吾等小辈,也就不叨扰先生了,这便退去,这一坛陈年酒酿,当是晚辈代这帮不知礼数的人的赔礼” 推将出去,郭嘉也不拒绝,收下了,也令他们全身而退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何?!” 张角问。 “难喽,那后来的五人,比不得被我们欺负的那四个酒囊饭袋” “是啊……” 郭嘉与张角,看向那些人离去的方向,这么直面冲撞,可不会,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就被解决了。 第二百三十章 白狗之毒 “走,必须追上去” 郭嘉鲜少会有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那一直捏在手中的酒盅也收了起来,换回一纸扇,未梳拢起来的长发,在晚风里肆意飘扬,月华洒下,却把他的身影照得更加暗了,侧着身,一如纸扇的一面迎光一面纳影,他是怎样一个人,很难有个十足正确的定义。 张角盘坐下去,两指点进夜空,拈来一纸黄符,手似朱红,在其上画画写写,揉成一团两掌合住,一圆符罩赫然张开,符文重重叠叠,愈见扩散之后,才收缩回来,闭目,却全身气势贲发,所站所坐的云彩,飘动起来。 “太过了吧?” “过了吗?” “不该休息下么?” “你那惫懒性子就算认真起来也就只到这种地步吗?” “连活着都是随性的人,要是还能要求他认真些,我就不会死得那么早了” “那只是你被逼得不够狠” “可能吧,所以你是要逼我吗?” “你也可以转头就走” “那就没意思了,那就意思意思下吧” 郭嘉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张角刚才那张符已经把他们的目的暴露无疑了,而这种伎俩,那方的人肯定是会发觉的,回来对质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仅看他们能容忍到什么地步而已,好歹郭嘉张角二人已经灭杀掉了许多‘仙人’们的门徒了。 果然还是回来了,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一行共九人,摘去无所谓轻重的三人,也还有六个需要好生对付的,郭嘉也是没聊到张角也有变得如同‘拼命三郎’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吾等不愿多生事端,为何还要特意设下这等禁制,难道真要分个胜负,斗出个你死我活么?郭奉孝,张天师!” 那领头人也是动了怒,然而还能克制得住,不至于当下出手。 “我就说此二人留不得,此时不欲除去,还要留他们在‘仙人’面前放肆吗?” 邓飏本就怀恨在心,见势如此,则开始煽风点火。 “我们想留,你们要走,随意” 张角放出话来,态度明朗,那标清位置的禁制,张角也不可能撤下,那就唯有让张角死才不会暴露‘上仙’位置,也不会招致其他人来,谁知道张角发了什么疯,竟也把在这方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标得明明白白,连同自己,那不是想要直接引发一场空前乱战么?! “随意?好笑” 那人终于摆出了认真的架势,双手合成特定指型,已经开始了。 其余有些分量的人也依此例,犹以邓飏响应最快。 “刘寔、刘智、裴徽、邓飏、何晏,勿用留手,先行击杀张角,莫然其他势力之人赶来!” 领头人特意点了张角的名,心狠下来,其他人一听,当下也就不再迟疑,先向张角包围了过去。 “吾之性命不贵,若有本事,拿走便是,可若无能之辈,也别想那么轻易得手” 张角气势先抑后扬,话毕之时猛然一振,泄风排云,飞出密密麻麻的符箓咒纸,往迎众人。 “天卷·振雷” 数十道符箓立时化作青白光点,转而各自劈出道道雷树,一时雷电之中,张角仿若呼风唤雨招雷呵电的神人。 那领头人却是不惧,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竟也放出光线,只是并非用于进攻意图,而是各自穿过张角布下的雷网,最后直指在张角身上,再仔细去看,那是在标出一条条通向张角的安全道路,其余人见此皆是面露笑容,跟随着那些光线,攻向张角。 而领头人的动作没有停下,更是双手在随意捏合着什么东西,一番揉搓后,只见一白狗被其抱在手中,而后跳跳跑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想往张角身上凑近过去。[技能:相面【连锁技·阴】——取材自《三国志》,朱建平,沛国人也。善相术,于闾巷之间,效验非一。太祖为魏公,闻之,召为郎。文帝为五官将,坐上会客三十馀人,文帝问己年寿,又令遍相众宾。建平曰:“将军当寿八十,至四十时当有小厄,原谨护之。”谓夏侯威曰:“君四十九位为州牧,而当有厄,厄若得过,可年至七十,致位公辅。”谓应璩曰:“君六十二位为常伯,而当有厄,先此一年,当独见一白狗,而旁人不见也。”谓曹彪曰:“君据籓国,至五十七当厄於兵,宜善防之。”] “张老道,别被那白狗碰到!” 郭嘉知道那白狗既然是朱建平所释放出来,个中手段不甚了解,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是他的提醒还是太晚了些。 那白狗动作很快,但张角未免没有反应的时间,甚至张角非常重视,自知那些神鬼莫测的‘仙人’的伎俩皆出诡异,他又怎能轻视,直接调去数道横雷,可是那白狗时实时虚,对那些横雷不躲不避好像没看见一样,而张角纵然想再去拦也已没有时间反应了。 那朱建平放出的白狗,在触及张角之身时,顿时消失不见,恰恰那一刻并没有见到有什么负面效果,还以为是小患,所以不察。 邓飏见张角中了白狗,当即有些得意,也知他们这群人的领头人朱建平的能力有多‘变态’,心想就要抢功,就此‘原形毕露’,竟然发生变化。 好好一个人形,先是自全身不论哪寸皮肤,都长出毛发来,且那毛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并不是人类所有的那种毛发,细密,披身,却是兽类的皮毛。 又听他一身骨骼噼啪作响,脑袋上冒出两片耳朵,鼻突牙露,指爪刺出,脚骨弯折而细小精悍,眼睛亮起凶光,化身随时咬骨食肉的兽人。 只是当他想要开口说话言语时,不知为何总会引人发笑,因为他的‘叫声’是那么别致,别致到就连他的同伴也自觉有些许……不,是很羞耻…… “汪!汪汪汪!” 谁能想到邓飏变来变去,居然变成了一条狗![技能:台中三狗——【称号技】取材自传说逸闻,何晏、邓飏、丁谧在正始年间多行不法。时人谤书斥骂何、邓、丁为“台中三狗”,有“台中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狙囊”之语。] 顺便一提,之前跟随邓飏的三人,即丁谧、李胜、毕轨三人,再算上朱建平带来的何晏,如今却也凑齐了那‘台中三狗’,一时三人皆化作犬人,一如先前朱建平放出的那只白狗一样,一起越过雷网,朝张角扑咬过去。 张角这次有了戒备,定然不会重蹈覆辙,就在邓飏、何晏、丁谧三犬即将咬上其身之时,张角便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却闪到了郭嘉身边,而那三条人犬则是扑撞在了一块,难免互相波及,负了点伤势。 “地卷·挪移” 张角还是用出了这一招,这本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他的弟弟地公将军张宝的能力,张角确实因此变强了,可却是张宝张梁的‘死’才换来了他的强大,所以使用起来,难免‘睹物思人’,五味杂陈。 “不愧是张天师,没些本事还真以为是挂着虚名而已,吾等手段出奇不意,张角所学也是与我们同出一脉,不可常意度量” 朱建平提醒众人道。 “是!” 其余人也不傻,当即不再随意攻击,反而有目的地围在郭嘉张角二人身边,依次出手,尽管效率不高,但至少避免了误伤,更可用车轮战逐步消耗,何乐而不为。 朱建平又凭空画出刀叉剑戟诸样兵器,一样一样射往郭嘉张角二人,只是郭嘉张角二人对他的关注远胜邓飏何晏那些货色,自然也会防范他那玄妙的攻击。 郭嘉把纸扇一挥,带起一阵风,吹在那些射来的上兵器自然是雷打不动,不过这也竟竟是郭嘉的试探而已,接着才是张角补画上几张符,一一对应,挡住了朱建平那些诡异的刀兵。 而此时邓飏自知化身‘人犬’也无大用,乃褪去一副兽面犬身,变回人类模样,不过也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全身浮华闪烁,金光点点,珠宝绒绣在身,奢靡之气外露,俨然‘暴发户’一般,而何晏、李胜、丁谧、毕轨等人也皆是如此,攻击倒也稍稍犀利了些。[技能:浮华友【称号技】——取材自《三国志》&《魏略》,南阳何晏、邓飏、李胜、沛国丁谧、东平毕轨咸有声名,进趣於时,明帝以其浮华,皆抑黜之;及爽秉政,乃复进叙,任为腹心。初,飏与李胜等为浮华友,及在中书,浮华事发,被斥出,遂不复用。李胜字公昭。父休字子朗,有智略。胜少游京师,雅有才智,与曹爽善。明帝禁浮华,而人白胜堂有四窗八达,各有主名。用是被收,以其所连引者多,故得原,禁锢数岁。] 只是对于张角而言,这些攻击甚至还不够打穿他的护盾的程度,最多最多是让那层泛黄的透明薄盾泛起波纹而已。 “郭奉孝,怎生只有吾一人在挨打,汝怎么还不帮衬下?!” 张角看郭嘉那轻松模样,回想起来确实就这点不对,明明要‘玉石俱焚’来着,咋被针对的只有他。 “会有人来的,到时候可就不止这点儿程度了,所以我得忍耐些” 郭嘉辩解道。 “汝怎就知道有人会来?!” 张角虽然知晓郭嘉似有似无能够预感到将来,可他也不是那种一算即中的‘仙人’,不然他早就成‘仙’了,不至于还在这里混。 “因为就算是‘仙人’,也得有拥趸,若这些人都被我们逼得撑不太住时,他们也就该显露真身了” 郭嘉只是如此解释说。 “若依你所说,到时就靠你了,我就先逼他们一逼!” 张角立马动起真招,控驭雷霆,也不做防守之用了,接连不断地笼罩着朱建平等人,‘称号技’加身的邓飏何晏等人自然承受不住张角的全力轰炸,被逼得聚集起来。 反而朱建平是毫不慌乱,似乎掐好了时间点,在张角要继续发力之时,他却突然把手一收,嘭然一口血雾自张角口中吐出,原是朱建平那一招白狗还有后手。[技能:应兆【连锁技·阳】——取材自《三国志》,文帝黄初七年,年四十,病困,谓左右曰:“建平所言八十,谓昼夜也,吾其决矣。”顷之,果崩。夏侯威为兖州刺史,年四十九,十二月上旬得疾,念建平之言,自分必死,豫作遗令及送丧之备,咸使素办。至下旬转差,垂以平复。三十日日昃,请纪纲大吏设酒,曰:“吾所苦渐平,明日鸡鸣,年便五十,建平之戒,真必过矣。”威罢客之后,合瞑疾动,夜半遂卒。璩六十一为侍中,直省内,欻见白狗,问之众人,悉无见者。於是数聚会,并急游观田里,饮宴自娱,过期一年,六十三卒。曹彪封楚王,年五十七,坐与王凌通谋,赐死] 那漫天雷网当即弱了许多,原本百年的粗枝强干,现在还比新栽下的幼苗不如,怕是真的中了重重的内伤。 张角压住胸口,赶忙摸出一张符箓化作符水,灌入口中以治伤势,可那白狗之害却还不止如此,手按心口,一股绞痛由里往外发出,致使整个胸膛功能损耗,竟是一杀招。 朱建平却把手掌再在身前结着,好似抓捏出几团白云,经历一番揉捏后又是两条白狗,绕着其膝腿,那一副憨厚模样的白狗,孰能料到杀伤力会有如此强大,竟连张角都难以抵挡住。 “张老道,饮酒” 郭嘉见张角伤势止了复发,才有些肉疼地摸出他那常喝的酒盅,据他所说这酒盅还是与诸葛孔明那里赚来的,张角接过也不疑有他,仰头猛灌,刘智刘寔等人要上前,却被郭嘉掀起的狂风所挡,寸步难进。 只是朱建平那两只白狗叫唤几声,就又蹦蹦跳跳而来,骇得张角抓住郭嘉的手臂,使出‘地卷·挪移’避开了,可那白狗目标是落空了,并不意味着就会安心消失,只要见到张角郭嘉的身影,便又追逐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终要来临 “两只犬狗,安敢如此欺我?!” 张角负了一身内伤,在自身技能‘符禄’与郭嘉贡献出来的酒器的疗愈下,已控制住了伤势,只是刚到能稍缓一口气的地步,没成想又来了两条白狗,难道便是一心想着‘欺我老无力’? 张角登时勃然大怒,偏等那两只白狗至,起跳之时,手夹起一张黄符,朱建平他们还以为张角突然之间就有了解决之法,都皱眉不悦。 可张角却是不走,自脚底溯出一道影子,而身体任又那两只白狗扑上了身,对头的人还以为张角有什么伎俩,这下看来又好似只是‘匹夫之怒’而已。 只是张角那脚下溯出的影子一阵兜绕,飞到了最近的邓飏脚下,而邓飏此时还忙着乐呵乐呵张角连连被三条狗欺负的狼狈模样,全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岂料一只手突兀咬住了还在笑着的邓飏的喉咙上,随后张角整个人自那道影子内升起,直到与邓飏平等而视。 “汝可知道汝之笑声何其似狗吠?” 张角这一招,同样不属于他,而是源自其三弟人公将军张梁的技能‘人卷·影迹’,可以说张梁张宝的自我牺牲成全出了一个身具三人之力,共持《太平清道领》天、地、人三卷的可怕存在,多般力量加身之下,现在的张角甚至是一个完美的‘英魂’,这也就是为什么地公将军张宝那一着‘地卷·咫尺’,会被称之为‘逆天之术’的原因。 张角三兄弟很近,近到近乎三人一体,缺一不可,而‘地卷·咫尺’,就是能够真正意义上把三人完全融合在一起的技能,当然,代价也是其余二人的‘死亡’,若是要问这举动是否合理,不尽然,但比之全灭,将希望寄托在他们本就信仰的一个人身上来说,便是值得的。 一如张角硬生生捏碎了笑着笑着戛然而止,还保持着满面笑意;然而眼突鼻皱充满难以置信及恐惧的邓飏的脸,很诡异,很恶心,却足以反衬张角此时的一腔怒意,那先前以被张角捏在手中的黄符,就这样强硬地被他塞进了邓飏的口中,特意退开几步,一阵灼眼雷光猛然从邓飏的身上爆了开来,这死亡之相,可谓骇人听闻。 “邓……邓飏!” 何晏是最先醒悟也是最先慌张无措的人,包括最临近邓飏位置的全体‘上仙’的门徒们,当下纷纷飞向朱建平,希冀他能够给予庇护。 “人卷·震慑” 可张角张开五指的枯槁大手往虚空里的满月一抓,逃跑的众人有如被夺魂摄魄了一样,停下了动作,两眼失神,就恰恰浮着空,无凭强自被镶嵌在毫无介质的穹宇上。 朱建平是最先从这种状态里脱离出来的人,刘寔刘智也紧随其后清醒过来,可何晏他们却没有朱建平等人有那么高的‘抗性’,犹如挂在档口铁钩上的皮肉,任人挑选,任人宰割。 一只手悄然在丁谧的背后出现,一张黄符就被那只手的动作下贴在了丁谧的后背上,然后是李胜,再是何晏…… “张天师!住手!!!” 朱建平大声开口喊劝,只是正在怒冲脑颅的张角哪会听取,纵是还清醒着,又为何偏偏在这种时候要去听取朱建平的喊叫,只能说句‘早干嘛去了?!’来嘲讽下他的自以为是了。 朱建平的脸兀地被照亮了,而随之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雷之声,何晏李胜他们,就身处在那连接天地之间的道道雷柱之间,或许是先被张角技能震慑住了,所以没有什么动作,不见挣扎,仿佛是在麻醉中送去了黄泉,要知道,在异域世界里的世道,能‘安乐死’,已经是不可再多奢求的死法了。 “怎么,汝方才是想说什么么?!” 刹那间带走数人性命的张角,尽管看着朱建平那红如猪肝的脸色,不以为意还要挑衅一下。 “汝是偏要招惹我家‘仙人’是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若然‘仙人’至,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朱建平一脸紧张惶恐,不似作伪假装出来的害怕,连带刘寔刘智也是一副惊惧模样,这让张角郭嘉更感兴趣了,他们本就为那‘仙人’而来,能得见之,正是他们所想所求,即使要再造杀孽,也无不可。 “我们就是要见一见那‘仙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张角不屑地将手斜挥而下,虽然瘦弱的手臂显得无力,但随风做响的衣角,诉说着他的坚决。 “你们……你们!” 朱建平胆寒无比,提手就在天空写写画画,刀枪棍棒,斧钺刀叉劈头盖脸砸向张角,而张角不慌不忙,抬手向身前虚划一横痕,释放出阵阵黑烟,不见风助动,也会往外扩散出去,宛如烟雾弹的作用,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哪儿,而那些画出来的兵器窜入进去,反而不声不响,也不知有无功效,尽是淹没在那阵烟雾中,没了动静。 “不好,是毒雾!” 裴徽一嗅,便知其中诡异,提醒之下,还活着的数人立刻暴退出一大段距离,可那烟雾却不疾不徐地追了过来,他们想要再退却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们一退,背后就如同生着一堵墙来,则就是张角一开始时就施下的诸多禁制之一,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困在一隅之间,想走不能,而只想避战,却被整个异域的英魂所感知,唯有分出个胜负才能消除效果,其目的便是昭然若揭的了。 “你真不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刘寔问道。 “汝等以为我会是朱建平这只会捏犬画狗的无耻之徒吗?!” 张角再度抬手招雷,劈进那因其技能所成的‘毒障’当中,欲要杀掉这还敢出口问话的刘寔,只见毒雾翻滚周腾,其中变化却并不清晰。 终见有奇力拨开了这些毒雾,刘寔就漂浮在那重复清明的中心,毒雾想再侵蚀过去,却是近不得他的身,似是被排挤在外难以伤及其身。[技能:正气——取材自《晋书》,刘寔自少及老,笃学不倦,虽居职务,卷弗离手。尤精《三传》,辨正《公羊》,以为卫辄不应辞以王父命,祭仲失为臣之节,举此二端以明臣子之体,遂行于世。以世多进趣,廉逊道阙,乃着《崇让论》以矫之。] “夫阴含阳而明,不待阳光明照之也。阴阳相应,清者受光,寒者受温,无门而通,虽远相应,是故触石而次出者,水气之通也。相响而相及,无违不至,无隔能塞者。至清之质,承阳之光。以天之圆,面向相背,测立不同,光魄之理也。阴阳相承,彼隆此衰。是故日月有争明。日微则昼月见,若但以形光相照,无相引受之气,则当阳隆乃阳明隆,阳衰则阴明衰,二者之异,无由生矣。” 刘智也不遑多让,背手摇头晃脑,如在览书凭读,一时月光云淡,万籁无声,竟驱散了这弥漫开来的毒障烟雾。[技能:论天——取材自《大唐开元占经》,据大唐开元占经所载,刘智曾论及推演日月宇宙,天文地理等故事,所述所言皆被收录于《开元占经》这一书中。] “如此也无多大用!” 符做镖,飞手射去,刘寔刘智二人一世文人,挡不了这些直来直去的手段,只能仓皇避让,不料裴徽竟孤身一人来到二人面前,丝毫不退,见那符咒化身雷光,乃直抬双手,忽又往两侧扬掌,恍若推门而出,又似隔开间隙,那些雷光遂至,竟不能过,亦不能伤。[技能:释义——取材自《三国志》,裴徽,字文秀,河东闻喜人,其父为阳吉平侯裴茂,官居魏国冀州刺史,金紫光禄大夫,兰陵武公。裴氏西眷之祖。三国时魏官吏,裴潜弟。高才远度,善言玄理。时傅嘏善名理,荀粲尚玄,常相争不让,徽于二家之间,释二家之义,通彼此之怀,常使两情皆得。仕至冀州刺史。] “如今剩下你们四人,还妄想抵抗么,要知道还有一个郭嘉郭奉孝还未出手呢!” 张角逼近四人,如今敢说他们的手段已经是用尽了,张角却还有诸多能力还没能使出来,虽说是中了朱建平的一击‘白狗’,但在自身‘符禄’与郭嘉的‘马尿’的治愈效果之下,现在已是恢复如初,而在后面的交手过程中,朱建平他们甚至连张角的衣角都没摸到过,可以说是高下立判了。 “不,张天师,你要明白,现在我们确实不能奈你如何,只是我们也没得选择,这临近的压迫感,你们是不会懂的,我们在担心害怕着什么,你们也不会懂,所以,多说无益” 刘寔固有君子之风,一生淡泊志伟,幼时贫寒潦困,年老官至朝堂,就连君王也曾亲自拜见过他,可他也不曾如现在这样,这样担惊受怕。 “那就好走一程……” 张角引风,荡起衣袍,自袍底笼袖撒下如雨一样的符文,而绝然不是之前那般能被轻易破解,反而是分散飞开,直到他自己施下的这空间禁制的边缘,一一放出细小电光连接起来,可那符文又不似先前化雷,而是纸上咒语通红,好似烙铁一样,在那字里行间,有一滴灼热在流淌。 小滴成流,汇成大股滚烫热流,而后就成了岩浆,在这封闭的空间上头,下起了不大不小的一场岩浆雨,底下正在积蓄炎流,随着累积,岩浆平面逐渐提升,速度不慢,而这禁制,竟也在张角的操控中不断收缩。 “咕噜,哈啊~~” 郭嘉饱饮一啖,坐看好戏,这杯口不知道郭嘉漱洗过多少次了,他定然是嫌弃张角这‘糟老头子’的,只是迫于无奈,不然怎肯贡献出去,没见他若得闲,都不曾让酒盅离手的吗?包括现在,雨一直下,让气氛不太融洽。 “蚂蚁搬家,风雨欲来” 他看到了底下在急于奔走的人,或许还有些眼熟,虽然他不知道,也不太在意文哲章武他们,但到底是作为‘上帝’在俯视众生,那么身为‘上帝’,既有俯瞰众生相的权利,也该尽到其身为‘上帝’的义务。 “罢了,为这底下的‘芸芸众生’做点善事罢……” 再贪杯嘬上一口,还未来得及咽下,风云便改,瞬忽之间飞沙走石,一如龙吸水,或是龙卷风,将地表的轻巧物品,一同刮了起来,绕着张角设下的这个‘圈’,不停摩擦剐蹭,好似想要把这层薄薄透明的罩子磨透一样,发出十分嘈杂污耳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抬头去看,隔着那岩浆雨,空中之上的上空中,风卷残云,汇聚成一股巨大云涡,自正中心的黑点不断下压下来,不断有被抛至高空的东西下坠下来,树叶、树干、砖石等等诸如一切平常可见的事物,都成了真正风暴来临前的前哨。 “来了” “来了!” 六个人,心中想法不尽相同,但无疑都是心潮汹涌的,或悲或喜,注定改变不了他们口口声声的‘上仙’的神临。 “张天师,郭奉孝,我劝你们还是快些走吧,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刘寔好似临时反水了一样朝郭嘉张角他们叫喊着,就宛若真的为他们考虑考量一样。 “这就是我们想要见识的啊,刘寔,要走,也是你们走,我们还要会会这‘上仙’呢!” 张角也解去了禁制,那些生成岩浆的符文当即坍塌下来,可是不论哪一个人都没动弹,那些岩浆反而生了眼睛一样尽皆避过了他们,就在众人的仰视之中,一道霹雳自天际跨越而过,那凝聚起来的风云,以极为快速的速度被排迫开,自中心开出一完美的黑圆,其声呜呜隆隆,有什么‘东西’正要来临,而这世界,又到底该以怎样的情绪来迎接呢? 不知道,这一切全属‘初体验’,也许该如现在大惊失色的文哲章武、潘凤阎行他们一样,收拾好东西,急急避走,不要停留。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斩妖除邪 “那是什么东西啊?!” 章武一直搞不懂那些‘怪物’为什么能够强到这样令人发指,动辄变天异象,再则遮天蔽日,而他们却只能摩擦摩擦再摩擦,仿佛他们就不配当人一样,跟一个‘巨肝豹子头零充’似的进了一局游戏,然而你大招还在咏唱前摇中,那些‘氪佬’就直接一下普a把你给削了,调侃一句‘卧槽’当是不为过的。 “别管那些了,他们在拼命,我们是在逃命” 文哲明知风雨欲来,更要在暴风雨来临前找到一个令人安心的庇护所,这一场不是游戏的游戏,哪会有‘设计师’会来维护平衡这实力的悬殊差异,至多目光示以同情而已。 陡然地震不已,脚板贴在地上也不能站直,一时间如似地面倾倒,文哲后仰摔倒,并因重力往后滑落下去,章武及时拉住文哲的手臂,一手勾搭在电线杆上,勉强不致更大的意外发生。 二人这时没有了逃跑的心,对于这种程度的破坏来说,他们就算跑到这个世界的‘天涯海角’,到底都会是在这一城一隅之内,不论怎样还是避免不了会被波及的结果,还不如留着那逃跑的力气,等着应对接下来的大变。 一圆柱宏光降下,就巧灌在了这巨大凹陷的中心处,一道阴暗影子在其天幕上方来源处现形,不过光柱还未消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也就还没有一个定论。 不过这股子压迫力是毋庸置疑的,而破坏力更为明显,那宏光化作一巨大无比的钻头,在大地上磨钻出一巨大的深坑来,而周围的地表直接因此弯曲起来,四周翘起成碗沿,再外就是一圈断崖,更改地形,随意便成。 长久等待的郭嘉比之任何人都要兴奋,纸扇一合,拍手一下,自有照应,而后手兀自一带,那黑目白勾玉跃跳出来,再钻入了郭嘉的身体内,正是黑白双鱼上写胜败,浑目浊珠写双十。 “一道胜,体任自然; 二义胜,奉顺以率天下; 三治胜,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 四度胜,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 五谋胜,策得辄行,应变无穷; 六德胜,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 七仁胜,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 八明胜,御下以道,浸润不行; 九文胜,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 十武胜,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 “此乃我军,所十胜也!” 郭嘉精神飞扬之间,慷慨激昂,话虽已毕,然张角郭嘉二人身上,相继腾起十道光辉,化作魂力所凝聚的各色光轮,一一绕身周转,如烈日的星辰眷属,在其轨道上永恒围绕,直至毁灭死亡。 满身魂力犹无尽,清气可教三界凌。 魂力已成实质,成了一股子气,又似活火,在郭嘉张角二人的身上点燃,那藏蓝的焰色,在郭嘉手掌心烧着,十道光轮在他面前重叠起来,恰如一个炮管,而他手中烧着的魂火,就是理所当然的炮弹了。[技能:十胜十败——取材自《傅子》,太祖谓嘉曰:“本初拥冀州之众,青、并从之,地广兵强,而数为不逊。吾欲讨之,力不敌,如何?”对曰:“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禽。嘉窃料之,绍有十败,公有十胜,虽兵强,无能为也。后再尽述‘十胜十败’之论,听罢,太祖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德以堪之也!”嘉又曰:“绍方北击公孙瓒,可因其远征,东取吕布。不先取布,若绍为寇,布为之援,此深害也。”太祖曰:“然。”] “不管你是人是鬼,这一击也要让你痛上一回!” 光轮压缩起来,本是单单淡淡的颜色,合成一轮之时,却有奇异纹路在光轮表面映出,手伸入进去,骤然轰出一道合抱之树那般粗细的炎柱,贯进了那宏光里。 像一滴浓稠色彩,点进了无色透明的水杯里,不太晕得开,而是泾渭分明,色彩还是那色彩,水还是水,绝不相容,只是反正二者已是一体,却相互看不惯地在排斥着。 那宏光忽地开始旋转,搅散了郭嘉注入进去的那股色彩,好似是在稀释,在消化同化,被拉扯成一丝一丝的色彩随即被吞没消失了,而后宏光里的影子分出一支干来,变幻成人手样子,在光芒里一抓,流动着的光彩停了下来,再一掀开,光柱收缩回去,在那阴影的手上聚成了一玻璃珠子大小的光点。 恼怒地捏碎,所谓的‘仙人’,正式现身在睽睽之目中,让人可以‘瞻仰’他的真相。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吗?张老道” 郭嘉似笑非笑,但语出调侃,到底带着些好笑的感觉,大不敬的言行举止,不知会否赵志‘天谴’。 “吾也未见过,但如果说这眼前的‘玩意儿’是‘仙人’的话,那吾也应该当得起真神名号了” 张角如此说道,显然也是对那‘仙人’十分不满,完全毁去了‘仙人’的格调。 确实是有待商榷的,那身影就不是一个‘仙人’该有的姿态,若是需要找个合理的印象中物来契合那身影的话,宁愿选个邪魂来称呼甚至还贴切多过‘仙人’。 “所以啊,这世界哪有什么‘仙人’,‘恶鬼’倒多得很” 郭嘉用手中那柄合着的扇敲了敲脑袋,一副头疼的样子。 张角则拿出了一柄驱鬼的铜钱剑,连符祝九节杖都不愿拿出手,明显是不怎么待见那‘仙人’。 那‘仙人’状似火柴人,眼口皆是腥红,散发着幽幽红光,而全身上下都包这一层雾气,又似沙尘,总之有许多微小的黑色颗粒在不断上升,散尽又有,绵绵不绝,可哪有这样的‘仙人’,说是因‘经费欠缺’而粗制滥造出来的boss可能还能有点儿说服里,总之这副‘尊相’,对不起‘仙人’的称谓。 “朱建平,这就是你家让你们害怕不已的‘仙人’吗?” 郭嘉很想听听朱建平会有什么评价,只是朱建平一直处于惶恐当中,未能答复,「对那‘火柴人’是真的需要那样害怕吗?」郭嘉如此想,不过也不用太去纠结,交过手后就明白了。 “该……死……” 那‘火柴人’好像口舌不伶俐的样子,且喉咙沙哑无比,若不是仔细去听,真的不能听见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反而好似一声粗糙的低鸣而已。 “死不死可不是说说就能成的!” 张角抬起手臂就是一颗璀璨的熔岩‘太阳’,直接朝那‘火柴人’砸了过去。 那‘火柴人’手掌的五指合在一起,成了‘笔尖’形状,射了过去,直接串起了张角抛过去的那颗熔岩‘太阳’,好似一颗竹签上的丸子,停在了那里。 黑气会传染,那颗‘丸子’灼热的表面,与那‘签子’最近的位置开始被黑气附着,随后逐渐扩散,一步便盖去了三分之一的表面,不出三秒,那颗火球就被完全同质化了,而后圆球形状被压扁,再完全进入了那‘火柴人’的手臂中,不见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就此罢了,‘火柴人’的手臂一再延长,在就要到达张角那一端时忽然如同霰弹枪一样扩散成千百根黑线,贪吃蛇的移动方式,目的却只为张角这一颗饵料。 那些黑线窜得很快,不过却无法真的伤及张角,那十圈光轮已组成一个光罩把张角保护在当中,且还在消耗消磨着那一根根来到的黑线,被消磨掉的黑线如同可间的水汽,变成一点一点一颗一颗粒子,在接触光轮的那一端的线更会随着张角展开反击的动作而断裂开。 朱建平刘寔等人退开了,没有‘助纣为虐’,敌我双方意义上的帮助与阻碍都没有,形如看客,不为所动,好似这一场对抗不是由他们挑起的一样,而死去的邓飏他们,好似也与他们‘非亲非故’一般。 “该我上了!” 郭嘉推出一掌,十个光轮轰出十道光柱,将‘火柴人’发射出来的那些黑线尽皆吞噬掉后,转而攻向‘火柴人’这一本体。 张角更是指缝间夹满符纸,连续释放几次‘地卷·挪移’,一步一步迫近‘火柴人’,而‘火柴人’也发现了张角的动作,手再度变幻形状,成了一面圆弧盾牌,在张角所面对的这一方,如同刺猬一样刺出黑刺,另一面应对着郭嘉的攻击,竟也显得游刃有余。 “朱建平,这……” 刘寔刘智他们不慌是不可能的,死去邓飏何晏李胜丁谧毕轨五人,这就是‘罪过’,哪怕分明不是他们应该担的责,都会被归罪,也都得由他们这些‘幸存者’担着,回去必然会遭受惩罚,甚至损去三成修为也不无可能,却也不可能期盼张角郭嘉他们赢过这‘火柴人’,他们与那‘火柴人’乃是荣损与共的,所以他们慌的,是更深层次的缘由。 “他们是不可能赢得了‘仙人’的,就算是这样的‘仙人’,也赢不了……” 朱建平心态复杂地说。 “我们这样,真就是里外不是人” 刘智一句话,却把他们几人都骂了进去。 “身不由己,若真被当做‘吃里扒外’的叛徒,也便认了,如若可以,当时就不该招来这‘仙人’!” 刘寔后悔言道。 “如今说这些话又有何用?!” 裴徽则‘破罐子破摔’,再道:“千百年的等待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不论如何,我们的‘业障’都会加重,离成仙之途就更遥远了,你们说,朱建平!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朱建平终是沉默,只闭眼,不言语,千百年的期盼与等待都毁之一旦,换成谁都不会好过,他又哪能给出个所以然呢? “地卷·震垄!” 被那些如衔尾之蛇纠缠得心烦的张角,引动地面,自那‘陨石坑’一样的地面,斜射上天数十头土龙,张角驾临其龙头上,众多龙首咆哮一声,冲咬过去。 而‘火柴人’口中呜呜,臂膀长出几颗眼珠子,‘噗嗤’作响后自它那单薄躯体上长出身躯庞大的乱蛇,一时龙蛇相斗,蔚为壮观。 “得手了!” 郭嘉两眼热切,一道光柱经过被‘火柴人’的防御的层层削弱,但最终还是打中了‘火柴人’的本体,但见‘火柴人’中招的部位冒气一缕灰烟,实际遭受的伤害并不大,而郭嘉所喜的,是他的技能终于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了。 灰烟散尽,那‘火柴人’身上有如被盖上了一清晰印章,上面只刻着一简简单单的‘败’字,紧接着郭嘉则要开始了。 “有胜则有败,我要最先送与你的,就是‘武败’!” 说时迟那时快,‘火柴人’仰头哀嚎起来,浑身的黑气一下子如同不安的蚊蝇一样胡乱翻腾着,那些与张角的石龙交斗着的乱蛇们顿时无以为继,被石龙一口嚼断,该是其能量失控暴走所致。 当下就该趁病要命,十圈光轮再度发起攻击,虽说不是全都能中,但几经尝试,又依次中了几发,而郭嘉又依此送与‘火柴人’再三‘败’,‘火柴人’那潦草面目则愈发狰狞疯狂起来,咆哮吼叫之声也更加惊天骇地。 天空穹宇间,日光汇聚,晶莹生辉的‘雪花’,反射着点点耀眼光芒,而张角开始吟唱…… “以道为宗,以信传说,以善育众,以身成道……” 铜钱串成的剑,吸收着散落在空气乱风中的点点光芒,直到那柄平平无奇、在世人眼中只是寻常‘装神弄鬼’的俗物,变得如同通体金黄,在日光下,更似煌煌神光! “聚信!” ‘信仰’聚集,并非只能用于防守只用,亦能如同贯穿所有阻碍之物的利剑,乘龙而上,凝视着这‘邪灵’,张角喷出一股愤热鼻息,将这柄利剑,一挥而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日月与争 司以辟邪的铜钱剑,真的发挥出了其斩邪除妖的法器之用,将那无力抵御反抗的‘火柴人’一剑劈做两半,一剑一百单八枚缀着星辉溢彩的铜钱,在触及这怪异至极的‘仙人’身上的黑气时,更加光亮,吞噬收纳着那股子邪恶之气,在其悲鸣嘶吼间,开颅裂体,一剑均分。 庞大的黑死气团犹如满天蚊蝇,自那‘仙人’瘦如骨柴的,且又被劈成两半的身体的里侧‘喷涌’出来,如正面应对沙漠里神鬼莫测悄然而至的沙卷,那黑色的邪气刮在张角老迈的脸面上难耐,张角翻腕提剑,一抬一举穿入‘火柴人’身体分开的间隙当中搅动,欲把它的躯体分得更开张些。 只是那股子四溢而出的黑气突然之间找到了归所一样,又往它那本来源处追了回去,不断填补进那道缝隙之中,张角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战果,誓必不愿被‘侵吞’回去,‘聚信’之力重聚在剑刃之上,再度斩下,也确确实实又劈开了,可那恢复速度却变得更加快捷,更比疯狂。 张角那苍老的脸庞被那邪气划开了许多血痕,他造成杀伤的速度完全比不过那‘火柴人’复原的速度,只稍脸色苍白些,脚下石龙把他带退了些。 郭嘉的炮轰仍在继续,甚至已经在那‘仙人’身上叠满了‘十败’印记,只是那‘仙人’好似进入了一个非常规的状态里,完全不在乎郭嘉对其做出的攻击。 止于一刻停止,是那些活跃的黑邪之气骤然停顿,仿若被冻结在了空气当中,郭嘉心里闪过一丝电流,气息也急,顾不得太多,只冲着最靠近那‘仙人’的张角喊: “张老道!快退!” 张角闻言,当即明白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脚下石龙随其操控不可谓不快,只是那‘危险’来得太过迅猛太过急迫,纵使张角立马做出更保险的方式也无法完全避免受击。 “地卷·挪移!” 连续几度转移,滞空之时,张角有意回头去看那还未来得及撤开的石龙,只见那‘火柴人’的身体整个诡异的蠕动扭曲,然后便是诡谲的瞬时膨胀起来,许许多多的锐利黑刺穿刺而出,比之满身是刺的海胆更为尤甚,密集且芒长,那巨大的石龙被一击而毁,那凿穿的力度,直接把那坚硬的石龙首一下透得粉碎,这仅仅是一触之间的事。 没有停止,仿佛无穷无尽,你大可以为天上有一滩浓黑浓黑的墨汁在不断胀大开来,那些邪气所铸成的荆棘尖刺便是其向外扩张的先锋,瞬息之间暴涨数十倍有余,而张角便置身在那‘罗网’中,哪怕已经尽其所能拉开距离了,也无法避免。 尖刺扎穿了他的四肢,穿凿之快,那血液随之在他的背后洒出。 “额啊!!!” 一声衰弱的哀嚎,张角真实无法承受这种由身体四肢百骸传递而来的锥心之痛,但毕竟是‘黄巾天师’,非成大事者不可拥有的毅重,让他还有能力对这种状况做出反应。 随着那些尖刺延伸的方向,他顺势而行,在即将被钉在地面的瞬间,他化身幻影,遁入了地面当中,诚然地面也无法抵御那些锐利尖刺的扎入,但张角凭着他的兄弟交托与他的能力,能够凭土地这一介质,做出超乎寻常的转移速度。 “地卷·遁行” 张角再现身时,已在数里之外,这是不论朱建平他们抑或郭嘉为保证安全拉开的距离,而张角同样如此,只是身上数个血洞,鲜血在其中汨汨而流,本就年迈苍老的他,好似又少去了数岁余生,只凭着那柄褪去‘装饰’而无光无异的铜钱剑支撑起摇摇欲倒的身体。 郭嘉不满地再发出数十次攻击,只是完全无法阻遏那‘海胆’的继续发展的势头,而张角又身负重伤,难以再战,纵然差强人意,也无可奈何了,闪身去到张角身边,带着他一块离开,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走,这座城又要再遭多大的创伤。 “嗵~嗵嗵~~” 凌厉而毫无阻滞,斜刺过来如乱枪,文哲章武他们相继开启‘魂姿’,借着英魂赋予的大幅度加成闪避着那些黑刺,当翻过这个巨大‘陨石坑碗’的碗沿时,他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隔着一堵并不安定的墙可不意味着安全,当地面的震颤之感传递到脚板,再由脚板传递到中枢时,不论潘凤还是阎行,后脑勺都是一凉,立即往前扑滚一下,还未来得及喘出浊气,脚步一登便撒开腿一个劲地逃,不出奇他们若是再停留一息,只需一息,依他们如今的凄惨模样即是必死之举。 “tmd,这群‘怪物’究竟想要波及多少人!” 阎行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章武的耳濡目染,已经学会了这个时代人们表达心中各样情绪的‘语言’,有时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三个字,却是最为概括最为完美的表达。 “力量完全解放后就是如此,我敢确定那玩意绝对很强,张角张天师都没能对付得了,我越来越怀疑哪怕我觉醒之后,也扛不住几招” 潘凤的郁闷溢于言表,本就寄希望于那一个与虓虎吕布同名的技能能给他带来质的飞跃,然而见识过真正的别人家的强度之后,那么这种遐想就是纯属自娱自乐,愚不可及。 也不知跑了多久,只知没命地狂奔,当二人再回头时,那密密麻麻的尖刺不知何时停下了继续延伸的脚步,只目测得出他们与那些荆棘的距离约莫在数百米之间,而那颗巨型‘海胆’,已经完全撑破了那个‘碗’,他们二人原本睐以为庇护所的整块区域已经不见了,完全淹没在那长刺当中。 那长长的刺,一根一根拖住了主体,向上也有枪林在立,完全吊立在半空之中,媲美日月,成为了第三者,与日月争比辉煌,只是它散发的不是如月清冷的微光,也不是如日灼灼的火热,尽是阴森无比令人生寒的冲天的黑邪之气,让人无胆凛近。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试探过招 战场风烟俱静,唯赖马蹄不安哒哒,这里的氛围,诡异得叫人纳闷乱想,你见那刀兵齐出兵不刃敌,你见那旌鼓羯角俱在而不作响,恰似洞房花烛一声拍门响,恼了几个冤家。 “驾……” 刘备率军而来,雌雄双股剑已安进了两侧腰边剑鞘,马缰随马背起伏而悠悠晃着,从这‘横道’里走进,几员大将拱卫在侧,一时风头无量,压过了袁绍公孙,也稳胜从另一端相向而来的曹丕袁术二人。 不为别的,就连异族联军一方重盟须卜骨都侯也降了刘备,再加上武都氐族雷定、羌人迷当大王,在这场上,已占了十分之五有余的兵马,单一他方势力,显然已经无法与他抗衡了,而刘备,还要再刮分走另一部分的异族联军里的份额,大势已成,如今的异域里,若要排论谁才是最大的一路势力的话,必属刘备无疑了。 马超张飞关羽也站回了刘备身后,同为‘神’属的二人拥护的刘备,犹如展翅的猛虎,蓄势择生肉而啖餐。 “伯圭兄,好久不见了” 刘备先行问候的,乃是与他有旧的公孙瓒,以二人的交情,至少也会留份体面给对方,这也就是明面上的情义所起到的作用了。 其余人就算不忿,譬如袁绍袁本初以及袁术袁公路也不得发作,谁叫刘备背后旌旗飘飘,‘神’将在手。 “南蛮小王,拜见大汉天子” 孟获是最先‘见风使舵’的,本着最为亲近的关系,倒向一最为强大,也曾同属同一阵营的势力,不论如何都是最佳选择,态度既已表明,也就有了‘狗仗人势’的资本,只是孟获未必就能如雷定抑或须卜骨都侯一般栖居刘备手下。 “大王若是要投刘备,我朵思绝不从,我麾下军健,也绝不会从!” 朵思大王则从南蛮王孟获的身边走开,竟站到了于夫罗身边去了,对于刘备阵营他没有好感,以后也绝不会有,就为了他那死伤无数的牌刀獠丁军健,他也有理由这么反出孟获的统领。 同时孟获的‘小叔子’带来洞主和八纳洞主木鹿大王也一同跟随朵思大王一道离了孟获,由此异族联军竟当场分裂成两股,以于夫罗为首的匈奴鲜卑以及大部分南蛮诸洞主的一方,与孟获为首的少数孟获嫡系的南蛮军开始走向对立。 “刘玄德,可愿坐下,与吾等共商一番?” 还是袁绍借着自身还有些威望,站了出来,与一家独大的刘备提‘条件’。 “袁公所请,孤,应了!” 刘备称帝汉中,自然不会再以下位者身份自居,称‘公’是虚礼,而一字‘孤’,则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是对其他势力的警示。 “刘大耳……” 袁术则暗自咬牙切齿,要知道他在场上这么多人,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个‘大耳贼’,一个‘织席贩履之辈’,他这‘四世三公’是世家子,有的只会是无限度的鄙视,也不会因他称了帝而改变态度,要知道袁术好歹也是个‘伪帝’,不论下场,身份上也不会差多少。 曹丕则看着各方势力权衡,不卑不亢,却也不会故意引来忌惮与仇视。张合曹真也在收拢兵马为他提供支持。 “说吧,要怎么谈,要如何谈!” 刘备策马,单人单骑就如同巡视一般,看遍四方诸侯,唯有一人敢称雄,也不是说说而已,因为哪一方都不能再比他这么‘阔绰’了。 “意思是不必再谈了?” 袁绍眯起了眼,刘备这一做派,完全表露了其野心了,那也就不用再考虑能否善了了,至少也需打上一场试探做分晓。 “谈是你说的,不谈也是你说的,那么接下来就该由孤当一会‘话事者’,汝等自行离开,孤不追讨,但这异族联军,孤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耳贼啊大耳贼,你这‘贱民’,也敢如此猖狂啦?!” 袁术发起嘲讽,并成功让在场所有人注视向他,而刘备势力自然有人出手要杀杀他的威风,自然是易怒易暴躁的张飞了。 乌骓踏雪飞快,丈八蛇矛如飞雷,带着一身红电霹雳,杀向仍在嘲笑刘备的‘大言不惭’的袁术。 也莫以为袁术底下就没人了,操起三尖丽牙,纪灵飞身而出,先与张飞战作一团,交手十余合,险象环生,当然还是猛张飞要占些优势。 但闻张飞格挡下纪灵一下重击,口若嗉囊,一鼓一吸,纪灵刚要反应,却被张飞‘咆哮’呵住,一时不能动弹,张飞立即挑掉纪灵的手上兵器,丈八蛇矛最前端的蛇牙就直取纪灵的脖子。 “嗖!” 张飞倒还留心他人,一阵破空穿风之声袭来,定人是有人要来横生枝节,抬头一看乃是一柄大戟,虽不是吕布那见戟如见人的方天画戟,却也不敢托大。 挺矛使力挑开,可那戟上的力道并不大,或者说是‘虚有其表’,让张飞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佚名戟将将那被挑飞的大戟接住,而纪灵也因此脱了险,也恰好趁此机会打马回去,免得被张飞追着咬打。 可是关羽不知何时高擎起他那冷艳锯,自上而下竖劈下一道刀气,呈半月圆弧速掠过来,而佚名戟将无奈地将大戟一抡,待那刀气临近,横击而去,直接把那刀弧拍杀向其他方向去了。 “倒有些本领” 关羽标志性得停刀眯眼抚须,那枣红的脸,有着不可言喻的自信与傲意,也会为佚名戟将这轻易一击化解而赞扬。 “兀那戟将,可敢报上姓名?!” 张飞似乎也来了兴趣,始知佚名戟将比那纪灵本事更高,一心跃跃欲试,却要对方肯应才好。 “无名无姓,无官无职一旅人而已” 佚名戟将言真意切,只是张飞他们听了可不是滋味,试问有这样本事的人可不多,无名无姓也不至于,还当佚名戟将存心隐瞒。 “哼!他是真的无名无姓,汝等不知个中缘由,只是汝等见识太少” 袁术为其辩解,虽然是那么个理,可却说多嘲讽愈盛,还嫌不够招人记恨,他大抵就是这种个性,率真谈不上,但虚伪与他不沾边,总之还是一个有些趣味的人,尽管有时只会是‘恶趣味’。 第二百三十五章 巧智破局 “那且不管是何姓名,要护袁术,指定要与吾打上一场!” 张飞伸出丈八蛇矛,就指着佚名戟将,‘指名道姓’一样地邀战。 “……” 佚名戟将则是不想与战,他的性子太洒脱,所以最多当了有段时间的偏将而已,若不是跟檀石槐斗伤之后为纪灵所救,他才不会留在仲国势力这里,更不会挺身而出保下要被阵斩的纪灵从而惹上了张飞的煞星。 不回应,这是佚名戟将目前最保守的做法了,‘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或许是一种拖累罢,他也常因此苦恼。 “将军,纪灵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 纪灵知恩,历史上的他即使不曾出彩过,但最为人知的,应当就是其忠心耿耿了,直到袁术万众所讨,兵败身亡,被俘的他还是感念袁术的恩加,凌然求死全义。 而正是他的仁义之举救下了佚名戟将,说来有些‘无耻’,不论是被加诸其身也好还是自己所想的也好,佚名戟将还是把自己锁在了仲国势力这一方了,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实质上,他与纪灵一样,都是重情的忠义男儿。 “呼~无事就好” 佚名戟将只能这样答道。 “哼!” 张飞被视若无物,那脾气是相当暴躁,全身红雷外放,周身空气常有空爆之声,握拳悍然打出,一捆电光悚然出手,去则如群蛇乱舞,好不吓人。 既是佚名戟将惹下的一大麻烦,他也有觉悟去承担,当初一人一戟敢战鲜卑全族神兽,尔今还没必要怕一个人。 所有势力对此都保持着惊人的一致,沉默好似会传染,一人传过一人,一军传过一军,万万双眼,只是看着张飞与佚名戟将在斗,仿佛他们决出胜负了,这一场打了如此之久,也耗了如此之久的战就有一个着落了。 两人没有在多交流,一矛一戟,先在试探中过去,止三合后,张飞身上的红雷开始塑形,一条雷鞭就是一匝锁甲,圈圈层层铸加在他身上,就是一套完整的甲胄。 此乃张飞的‘当关’,再加上‘缠斗’技能,这便输出全开手段尽使,那细密的雷电太过骚扰,每一击的打出,都足以让二人置身于雷网中,宛如故意拉来这么一道帘子不叫人看清里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情形一样。 佚名戟将的招式并不华丽,也不如张飞的技能看起来那么高调,只是这样便够抵住张飞的压制,而且无需展示什么技能,竟也能于张飞斗个平分秋色。 然而他是那样写意,张飞则稍显难受,他也想要‘故技重施’来上一发‘怒吼’让佚名戟将失去反应,可早就清楚张飞这一招的佚名戟将,每每在张飞就要调息之时,就陡然加重力道,且是一击便提上数倍之力的轻重,只这么来几次张飞就遭不住要泄气了,这也致使张飞异常难受且气恼。 “汝这鼠辈,快快拿出真本事来啊!” 提高输出,就连红雷也变得泛白,瞬间放出光亮,异常灼目,佚名戟将闭上了眼,大戟扳回来护住胸膛,不料张飞趁此间隙,雷霆骤然震耳,让佚名戟将辩不出他的出招,当即肩膀遭重,一股巨力压这他的戟刃磕在了他的肩胛上,锋利的刃片开了佚名戟将肩膀上的肉皮,庆幸佚名戟将是有所准备了的,所以不至于被卸下整条手臂,只是那些雷电太过凶戾,把佚名戟将的一身衣物与体肤都电伤了许多处。 双臂一同发力,将大戟一扭,撑起张飞不断加注气力下压下来的丈八蛇矛,一贯以勇力着称的张飞诧异发觉他居然压不住佚名戟将。 “嗝噜……” 当张飞的蛇矛被举起时,那矛刃还沾着些佚名戟将的肩头血,只是这不该太过偏重,而更该注意的,乃是佚名戟将那肩膀上的伤的复原速度竟是刃离即好的程度,张飞大概明白他是真的‘无名无姓’了。 越是强大之人,其技能便会越强,直至登临‘神’位,而也有存在一种意外,便是不入世抑或不闻达于外之人,他们顺理不会拥有太多因事迹传说而成的技能与能力,从而会获得身体的强化等方面的‘补正’,不至于被当做那些个挂个名就被一刀秒的货色,当然,这‘补正’也需依其或多或少展现出来的‘强度’来判别。 譬如胡昭胡孔明就属于此范畴,司马懿曾在其门下求学,并盛名显于外,然其终身不仕,事迹亦是乏善可陈,总之很难去判定权衡其能为,与佚名戟将同是如此,是故便被赋予了强横的身体与恢复能力,哪怕会显得超出了界限,但他们皆值得这种变相的‘技能’,也正是如此,佚名戟将才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恢复能力。 “汝竟……” 张飞刚想表达下自己的惊讶之情,而佚名戟将可不会理会这么多,轮到张飞失神,他也趁此机会反打一套,一戟飞斜而上,大戟月牙挂住张飞横平的矛杆,一掌蒙在戟头处,一手反拽,将大戟猛地拉提起来,直如‘鲁提辖倒拔杨柳’,将张飞连矛带人翻砸在地。 马蹄扬起,蹄间泻下沙尘,高亢嘶鸣与其主高高举起的大戟应和着,声势天地无两,飒然而下…… “三将军危矣!!!” 在张飞摔落马背时,法正便绷不住脸而面露慌张,正要叫人去救,却被关羽横出一条臂膀拦了下来,并示意他稍安勿躁,法正迷惑不解,却也不能再说什么,有二将军关羽以及‘神威天将军’马超在,还轮不到他这个文人来教武人分清角斗安危。 大戟终究是停住了,停下时,锋刃还在震,金兵仍是亮着铮铮音响,‘嗡嗡’刺耳,但由始至终不染血,倒是马蹄落地的声音更重一些。 佚名戟将收回大戟,背过身后,拨转马头回了阵,而张飞虽神兵在握,无奈他是摊坐在地上,那方才悬停在他头上的大戟的月牙,无端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被剖开的异样感觉,他到底还是输了,虽然只是一着之差,还是得认。 关羽不知何时垂下了手而没在抚须,他大概知道了佚名戟将在武道一途上到了什么地步,打自张飞与佚名戟将交手三合后也知道了佚名戟将的目的,所以哪怕张飞有危险还是拦下了法正,因为他知道佚名戟将只想赢而已。 只是赢过张飞即可,亦知分寸,是故不会伤及张飞,最多最多让张飞不体面一会而已,然而正因如此才要警惕,因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屈指可数,还是一个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的人。 “噗哈哈哈哈……” 袁术笑得异常猖獗,他可是好不容易让刘备栽个跟头,尽管严格意义来说佚名戟将并非他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嘲笑‘大耳贼’就是了。 “刘玄德,这下汝还有何话要说?” 袁术‘再接再励’,反正千百年前就已与刘备交恶,现在也只是尽一下‘死对头’的‘义务’而已。 “虽然张将军棋差一招,但不失为天下少有的猛将,只是战也战过了,斗将也斗过了,如今还悬而未决,却不是什么好事情” 袁绍岔开话道,以免袁术继续嘲讽下去以至于双方撕破脸皮,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刘备安坐在的卢马上,攥着马缰的手紧得发白,而面部表情仍旧是冷漠不变,他确实是在忍着,纵使他手握兵马最多,纵使他有关羽马超,可他并不确定能打败场上所有势力的联合,而有张飞新败在眼前,也逼得他更加谨慎,不甘也罢,他还是得做出让步。 “那好,除了南蛮孟获所部与其嫡系外,孤还要再分一半,其余汝等要如何分,孤皆不插手” 或许退了近半的口中肉食,就是刘备最大的让步了罢。 公孙瓒却在这时扯起马绳,调了方向,好似是想要离开了,没有理会刘备,也不曾与袁绍他们道别,兴许是觉得倦怠了,带着‘残兵伤将’,就要退场。 “公孙伯圭,汝要走么?” 袁绍忙问,虽然公孙瓒的兵马所剩无几,可在场的除去刘备,其余势力或多或少都损失了兵马,他这一走,刘备的气势就要再涨几分,他们就更落下乘了。 “要分,汝等去分罢,吾只纳汉人为吾部伍,却不会阻止汝等瓜分,还望诸君莫留” 公孙瓒的去意如此,袁绍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容公孙瓒带着自家兵马离去了。 而紧接着袁绍袁术皆把目光放在了曹丕身上,意思不言而喻,没有人可以永远作壁上观,何况以曹丕为首这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势力。 “孤,不接受,汝要走的一半,也该算上须卜骨都侯与迷当大王所部人马,而不分依汝所言的除去孟获所部与嫡系的另一半” 曹丕终于是表明了态度,而事实上其态度是鲜明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刘备一道。 “在此战结束前,孤已收服他们,孤自认为他们已是吾麾下之人,而汝等又凭何要孤分出来?!” 刘备仰头睥睨,道理在,话也直。 “呵,凭他们与吾等为敌,致使吾等损失了不少兵马,若按汝所言,汝置吾等何处,置吾等因此死伤的兵马儿郎何处?!” 曹丕义正言辞,话由间将袁绍袁术一同联合在了一起,话语权与分量也就加重了许多。 “那么汝等所欲如何?” 刘备却反问道。 袁绍袁术曹丕三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是经历了一番‘眼神交流’,曹丕才催了催马腹,走上前去…… “吾等可以不与汝计较须卜骨都侯与迷当大王对吾等造成的损失,但包括南蛮王孟获所部在内,吾等要七成” 曹丕给出了最终‘答卷’,而是否允诺,还要经刘备点头才行。 “汝等未免太过贪婪了吧?” 刘备笑了笑,再道。 “彼此彼此” 曹丕只是如此回复,气氛好像瞬息之间,又刀枪林立了。 “吾等自愿投效大魏皇帝与大汉大将军麾下……” 可破局的不是刘备,也不是袁术曹丕他们,而是受众人宰制的于夫罗,也许不论是刘备还是曹丕他们都太想当然了,如今以于夫罗为首的异族联军也可算上一方势力,哪怕他们已是砧板上的鱼,却还未成肉,它还鲜活,还会扑腾乱跳,更可能弹起身子给你来上一尾巴。 那么情势又变得玄乎起来,在这场博弈中,他们竟然发现于夫罗可能是继刘备之下的第二大赢家,这完全在于其选择的破局时机个人威信,谁叫木鹿大王朵思大王包括带来洞主都已倒向了他呢?! “呵呵……” 刘备冷冷一笑。 “孟获,还楞着做甚?” 刘备直接对南蛮王孟获发号施令。 孟获一惊,知道自己不能违抗刘备的命令,便率所部兵马,向刘备军靠拢过去,完全无视袁绍袁术他们。 这样又再度分出了一道‘楚河汉界’,一面刘备迷当孟获须卜骨都侯,一面曹丕袁绍袁术于夫罗,这颠倒反转之下,简直就是一台别开生面的‘搅拌机’,搅的不单只是强弱,更是人心。 然而就在两军对垒剑拔弩张之机,天地异动,整个异域在他们的脑海中有了一瞬清明印象,皆是默契相同地朝一方向看去,只见到了一颗‘海胆’挂上了天,披刺通天钻地,好生‘气派’,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约莫一刻钟后才停下。 没人知道那颗‘海胆’那里发生了什么,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虽是被波及到了些,也不过是因巨震而马匹骚乱士兵滚倒的破事而已,回过头来主要矛盾仍旧不变。 几个领头之人还是经过稍微的思量,才相继收回思绪以应对眼前的状况,他们可能仅知道张角在那里,郭嘉在那里,以及几个说不出姓名或只有少许模糊印象的人在那里,嗯,但这不关事,有麻烦也到不了他们的头上,不如说这眼前的‘敌人’才是最紧要的。 指腹推起剑格,马鼻鼻息还热,风打旌旗绷猎,吹角已到嘴边,薄云遮过阳光,乃待战起再放金辉万丈。 第二百三十六章 极端羞辱 !“咯吱……咔嚓……” 大口吞撕肉皮,利齿咬碎骨骼,不论能够到什么,都要拾捡起来往嘴里塞,太饿了,饿到骨瘦如柴,饿到咬下自己往嘴里塞东西的手也不出奇,连带着手指一同嚼进肚囊里。 “唏律……” 一匹半死不活的马,横躺在路上,压住了早它一步死去的骑士,唯独它还在喘着气,但也是已至黄昏的命格了。 拽住它的马蹄,将它拖了过来,在有鲜血润滑的地面,不算费劲,鼓鼓的马腹让他食欲大开,张开嘴来,狠狠一口咬下,病马四肢抽动几下,发出顶无力无助的哀嚎,然后死去,回来看它的整个腹部以及马背都不知所踪了,也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他被人发现了。 一名临阵‘摸鱼’的小卒发现了他,发出人类遇见恐怖事物固有的尖叫,只因他是男性,所以并不是尖锐刺耳的,却反而听起来更加虚脱与畏惧。 身旁的人纷纷朝他看去,嗤笑他的懦弱无能,还以为他死过一次之后的另一段‘人生’都这么怕死,只是当这士卒的手指朝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指去的时候,下意识地循着那方向看去,无不骇然。 两三人的恐惧便能引发骚乱,小小的骚乱更会进一步成为暴乱,当这暴乱在后军中越闹越大,直到能够‘上达天听’时,那个骚乱的来源已经吃干抹净,接来的吞噬不过是‘添彩’。 至少没人敢接近他,他便自顾自走向一台铁甲战车,上面还露出着半具西羌国主彻里吉的尸体,他便直接连着那台铁甲战车一起送进了肚子里,额头上的龙鳞由透明转成七彩颜色…… “第二次了……吾居然死了两次了……为此不复存在的两条组成吾之人格的灵魂啊,请息怒,吾会为汝等献上祭品,许许多多的祭品!” 两指夹起一颗尚且还在跳动着的心脏,血脉里还在拼里泵输着血液,任凭它掉入口中,血液浓浆在口腔爆出来的感觉,以及鲜血一股脑涌进喉咙时的快意,都让他深爱不已。 “怎么回事?!” 前来问责的夫长依照士卒所指看去,重复着他手下士卒同样的反应,直到未知此事的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到不对之时,他们的背后的袍泽兄弟以及少去了许多,以至于后背应风冷飕飕…… 最先对他出手的,是袁术手下部将韩暹与袁胤,可惜两个好比白板的将领无异于肉包打狗——有去无回,而再一次重生的兀突骨,很快便汲取到了远超平凡小卒的魂力,每多一分,身体便再强健一分。 “杀了他!” 不知是谁喊了这话,只是好似有着无穷魅力,让许多被吓破了胆的士卒都持枪冲去,然而兀突骨还是照吃不误,从一方进餐到另一方,几乎搅乱了对垒中的两军的一翼。 刘备袁绍他们立即派去大将收拾乱局,迷当大王与袁涣与曹休以及淳于琼四将‘联袂’而去,至于颜良张合关羽纪灵这种级别的武将,在这种对峙局面是不可能轻易走开的,因为他们要防的远不是一‘骚乱’,而是大军之争。 袁曹四将一见兀突骨竟然还未死掉,想起之前兀突骨的凶悍表现,打着一身寒噤,便要退去,可是视他们为‘绝世大补’的兀突骨怎会放过,除去曹休作出些许抵抗之外,皆葬身在了兀突骨的大口里。 “十个了,十个了!我还要吃,我还要吃!!!” 兀突骨疯了一样一路连嚼带啃吃了过去,犹如推土机一样,所过之处为‘平地’,那里原本躺着摆着数都数不尽的诸军尸体马身,但经由他的‘操作’,除了血迹无法舔干,其余一概物事都藏入了他的体内。 起先是淳于琼最先胆怯,明明提刀而来,却不敢进,于是迷当大王自然是不屑地唾弃一口,然后派出数员部将去战。 俄何烧戈、冶无戴与蛾遮塞三将打马飞出,可兀突骨一见不但不惧,反而双目放出精光,那四目金眼重瞳,亮着凶戾红光,未战而先令三将无端生畏,只是已经出了阵,断无回退的道理,乃硬着头皮与兀突骨交手一番。 那可是真的交了手,提着刀冲在最前的冶无戴驾着马本意是要出侧刀给兀突骨的腿股先来上一刀的,不料兀突骨的体型虽然看着重大,但动作反应丝毫不忙,在冶无戴挥刀出手的片刻间移换体位,让他要砍的不是兀突骨的腿股,而是迎刀而来的张开的大嘴。 “啊!!!” 冶无戴这一回合擦身而过,竟就这样没了一条手臂,只是他前一刻还在‘消化’断臂之痛,下一刻就该庆幸他还活着了。 俄何烧戈与蛾遮塞并驾齐驱,分左右两侧而来,眼见冶无戴断了臂膀,心中皆是不安,但随马蹄渐快,不可避免,强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前飞来一抹红,‘啪嗒’一声在俄何烧戈的脸上拍开,让他立马愣住。 他甚至还能感受得到那血尚有余温,乃是兀突骨咬下冶无戴手臂时溅出来的,只是他的大脑已经宕机了,两眼中兀突骨那四颗瞳目是那么清晰,可他却无法再做出反应了。 兀突骨两臂完全张开,一手连人带马将俄何烧戈捏进了大手里,而另一手任由蛾遮塞的刀刺透他的手掌,依着俄何烧戈的待遇一起攥在手中,并在得手后毫不停留毫不留情地往口里塞,那粗犷粗鲁的吃法,做成的场面十足吓人。 两股浓血在他咬下之时射上了天,那两道血,在旁观者的眼里心中飞得很高很高,‘嘎嘣……’,两人的盆骨被兀突骨口腔里的臼齿一压而碎,这声音,足以吓尿许多胆气不足的人。 双臂周旋横扫,再把冶无戴抓再手上,双腿崩裂地面,跨飞到袁涣面前,并当着袁涣的面,将冶无戴送入嘴里。 袁涣癫狂地大喊大叫一声,拿着刀就朝兀突骨一通狂砍,只是多在其外层骨甲上留下许多泛白刀痕,除此无他。 袁涣还是被其一口咬没了上半身子,好似人们吃小热狗肠时一般模样,再轻巧咬着剩余部分,由舌头将之勾入嘴里贪恋咀嚼几下。 “咕噜……” 曹休他们喉咙吞下唾液的声音在平时并不嘈耳,只在这时他们才会痛心疾首地怨恨自己为什么会长着喉咙,如果没有,他们大概就不会引起兀突骨的注意了,只是现在为时已晚,兀突骨已经朝他们过来了。 迷当大王理所当然地被轻易解决掉了,曹休还用魂力聚出一把刀来与其周旋,而淳于琼则不讲义气转身便跑,可他不知兀突骨为何会向越过最近的曹休先把他抓了过去,也许他贪图享受,脂肥油满,入口会如烤肉甘香罢,到底是死了。 曹休自知逃不过,当兀突骨张嘴就来之时,他没有抗拒,而是最后一次正举起刀来,将那吐出的长舌刺穿,仍兀突骨的上颚牙齿咬在他的头顶,他自猛然把刀一送,将兀突骨的蛇舌钉在了他的上颚上,也正因如此,兀突骨还因嘴里有阻隔,把曹休多嚼了几下…… “竟是这等‘饕餮’害兽?!” 纪灵是最先对他出手的上级战将,一杆三尖两刃刀随纪灵的抛转上了天,于空中翻舞之际,纪灵闪身于其上,大手握住,指向兀突骨,技能‘阵攻’开启,如泰山压顶,亦如陨石下坠,轰向着急进食的兀突骨。 地面因而被削去一块,此等威力,就连关羽马超也不敢正面硬接,纪灵也自以为这一招少说能让兀突骨半身残废,也当是为来不及救下的那些死去的将领报了仇,孰知兀突骨‘啃哧啃哧’的从他一刻不停的嘴里发出的声音还是没断过,让纪灵大惊失色。 烟尘散尽,兀突骨的身体的后背确实被割去了一大层骨肉,但还是随着他的不断补充而被快速治愈,即使比不得有佚名戟将的恢复速度那般恐怖,但也已远超张飞曹真他们受伤后的复原效率了。 “杀了他!” 刘备终究容不得在眼中撒野的小石子,暗自责骂一番办事不利的曹袁四将,岂不知他们早已成了别人的‘口粮’,而他本已酝酿好的大战准备被毁于一旦,怎会坐视不理。 雷定与马超得令出了手,袁绍他们也不会无所表示,曹真高览他们亦一道前去,比之一直在警惕对方,不如大方大度些,无形中也是在互相角力。 “兀突骨……” “啧,一起上,这怪物死而复生,不知实力还剩余几分,别忘了吾等先前费了多大功夫才杀了他的,这次断不能让其做大!” 高览一脸严肃地说道,完了便提起随身大斧赶赴过去,曹真不知先前袁绍军与兀突骨的冲突是如何了结的,甚至也不知道兀突骨就死在此处,但看高览如此穆重,也隐约得出兀突骨非轻易可敌的货色,便收心认真起来。 “诸位必须全力出手,这‘怪物’已经吃死了数位将军了,此獠定有邪术能以‘吃人’强大自身!” 纪灵的发声提醒,让诸位前来击杀他的英魂都有些诧异,但他们都无法排除有这么一个可能,当即打起十二份心,也不计较什么‘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道义之说了,齐齐攻杀上去。 曹真引剑出鞘,也不托大,‘节反’一开,尽用剑气纵横打击着一时难以接近的兀突骨,而高览大斧直来直去,虽然还有些许顾虑,但其作为沙场宿将,多么险恶的战场都经历过来了,哪会被那一时印象所困,挥斧便是气沉力猛,一下便凿穿了兀突骨那结实外骨甲,斧面深入其骨肉当中,高览再心狠拉锯出来,直接让兀突骨的背脊骨裸露在外。 “吼吼……” 兀突骨向来不惧疼痛,但这次的伤口太过致命,令它难以耐受,还是引颈对天咆哮着。 而马超作为数人中最强之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堕了他‘神威天将军’的名号,龙骑枪伴里飞沙,冲刺之势锐不可挡,一击洞穿了兀突骨的肩窝,并透身而出,还可让马超继续保持冲锋之势再来上一回。 “嘭轰~~” 兀突骨因脊椎骨被砍做两截图兼且身形硕大,并不能再支撑得起这副躯体,轰然倒下,这番动静,就连远在军前的刘备他们都难免嘀咕起来。 “呼……” 纪灵呼出多余的气,三尖丽牙在握,‘阵攻’再开,夺天之势,御天之威,浩浩然如陨星烧云穿空,骤然落下,地震山崩,炸起一大蓬冲天沙石。 “这样……应该死了吧?!” 雷定作为其中的最弱者,还没来得及等他出手,其余‘大神’已经来回将兀突骨摩擦了几遭,但他不能就这么默不作声啊,还是要有所表现的。 攥紧了钢刀,一步一步走近奄奄一息的兀突骨,以为他已经无力反抗之后,雷定呵然一笑,聚刀便朝兀突骨的头颅剁了下去,连连数下,兀突骨都没法防御。 “呀喝!” 雷定将刀抡过背后,身体几乎要向后倒下去,只是他故意如此用劲,只为能够更好更强地发力。 “噗咚~~” 他确实做到了,这一刀几乎从兀突骨的头顶砍到了他的鼻子处,这让雷定更是放了一百个心了,只是砍得太深,拔刀难免要费些气力,脚去踩在兀突骨的半边脑袋上,用力想要抽出。 只是兀突骨的眼睛忽然张开,那只左眼里的黄金重瞳让雷定一惊,动作因而一顿一停,不过却没下文了,可正因如此雷定才更不爽而恼,一个将死之人,他一个大大的活人居然会被一个将死之人吓着,还是在诸位‘大佬’面前出的丑,他不能忍,所以越发心狠。 只是好像老天故意与他犯难较劲一样,他拔了许久都没能拔出刀来,猛地抬脚连踹数次,踢得兀突骨眼崩嘴裂,只是兀突骨的眼睛还是一直睁着不闭,好似一如他的生命那么倔强一样,他仍是倔强地活着,直到雷定一脚误踹,把脚送进了他的嘴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最终时刻 “不……呜啊……” 雷定可是知道那张嘴究竟都吃下过什么东西的,误踩进去,透过鞋底能感受到兀突骨嘴里舌头的暖软,然而这又不是什么美娇娘的津甜柔舌,他也不会无知无惧到与面容‘粗鄙不堪’的兀突骨索吻,他害怕极了,还当兀突骨的大嘴能够一张一合把他的腿脚咬去,所以惊慌失措地立马抽回腿脚并退了几步。 然后喜闻乐见的被绊倒在地,雷定愈发觉得被再加羞辱了一次,而兀突骨显然只是不得弹动都能吓唬他,兀自腾起汹汹羞愤,雷定重新站起去往兀突骨的凶口里再三践踏,方才解其恨。 “雷定!够了!” 如此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但凡有些仁义之心的人都看不下去,说实话,这也不算待敌之道,所以张合马超曹真皆出言制止道。 雷定想来不怨拂了众大人的意,更不愿落个坏印象,投诚之人自然要有投诚之人的合意之举,悻悻然停下了踹脚动作,去把他那刀拔出来。 只不过当他的脚再度踩在兀突骨头上寻求借力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死亡,从兀突骨几遭死而复生就能知道,他的性命极端地顽强,而他所能忍受的,自然也超乎常人想象,他只是一直睁眼看人,没有一刻闭上,好似能把人直接看到死一样。 你大可以认为他是一只垂死的蝰蛇,但你必须清楚,就算能把他的头割下,他还是能够凭着神经反应,凭着那颗头颅最后的意识反咬上疏忽大意的你一口,而他一度的挨打,证明了他短时内无法反抗,但若有时间拖延一下,譬如雷定为了雪耻而在他身上撒野,纵使不太好看,却也无疑为他赚到了时间,一个存活下来的机会就这样送到了他前面。 他可以不抵抗,可以不哀嚎,只是为了节省出那一丝丝恢复起来的力气,来让这个‘目中无物’的雷定尝到苦果,一如现在,当雷定在度把刀刃从兀突骨的头颅中拉出数公分时,兀突骨动了,牙齿无法咀嚼,舌头没有知觉,这都不重要,只要张开喉咙,露出喉管,将雷定的头套进去就可,然后他确实就做到了。 两块虚挂在面部的嘴唇,连着口腔都张得大开,舌头无力无知觉地赖滑下来吊在嘴里,自带的青褐色毒气随呼吸喷了出来,自上而下,如同一个蛇皮袋,将雷定整个身体由头到脚完全地套了进去,隔着口腔那一层皮颊,还能明显看到里面有些异动,分明是雷定的挣扎,但这只是发生在短短的一瞬之间,这死法似也痛快。 “噗……铿~~” 很快,卡在兀突骨头颅里的那柄刀不经人力去拔便自然被兀突骨那如同‘肉荚’的头颅上弹了出来,身体犹如蕴含强烈作用的能量而如脏器泵血鼓律,伤势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待马超张合他们意识到雷定到底做下了什么蠢事时已经来不及了,兀突骨这‘怪物’,又变强了几分,形如之前的消耗与现在的他毫不干涉一样,而他甚至还没有再死上一回便再度有了提升。 “一十一,一十一!还有四个,还有四个!” 兀突骨如此向天咆哮着,让马超曹真他们都有了一种莫名预感,「绝对不能让那个数字达到十五」,有如默契一样,他们在心内达成了这一共识。 “上!” 高览一发声,众人齐出,大斧双戟骑枪钢剑一同出手,豪光绚丽,魂气纵横,兀突骨登时便是皮开肉绽,但他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处境——地狱与天堂,会有一线不断的牵连,他现在便要抓住那根线,能让他破开现在的困境,甚至能够报复那个‘妖人’的力量就在眼前。 “嘭轰~~” 兀突骨主动卸下了他那破烂不堪的外骨甲,两腿肌肉同调虬结,蹦冲出去,无视纪灵张合高览马超曹真五人的围杀,就算受创也要强行突破出去,他也确实做到了,大手抓来许多想要逃窜的士卒便往嘴里塞,而他的目的方向,则是于他而言更危险的地方——刘备袁绍袁术曹丕于夫罗数方聚首处。 “他是想要吞食那些轻易可擒的英魂以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张合率先看破了兀突骨此遭的目的,五人心中顿时心急火燎起来,他们知晓,‘大佬’聚首处的人们可还不知其意啊! 马超二话不说,直接开启了‘神姿’,十二色锦光中的月白色锦光加持之下让他的速度暴涨数分,疾速追去,孚用几息,便能到达与兀突骨并肩的地步。 只是兀突骨眼中唯有可食之物,完全不看马超,手足并用有如狂奔的野犀牛,马超牙关一咬,自里飞沙的马背上,一蹬单边马镫腾空而起,龙骑枪夹在腋下,再凝起气势,脚步一踩虚空,踏风而行,及至奔驰着的兀突骨的头顶,龙骑枪一举贯入兀突骨的背脊里。 “哧嗑……” 龙骑枪自上而下贯穿了奔驰中的兀突骨,那柄大枪自后背穿过胸口,枪尖如切过豆腐一样扎入土地里。 马超以为这样就能够阻遏住兀突骨前进的步伐了,可惜事情走向并不遂了他的愿,兀突骨哪怕耕犁着地面也不停下,也要执着地奔跑,停下就会死,他深刻的知道这个道理,只要他不死,还没死,向前的脚步就不会停下! “不要停下来啊!!!” 体内的千万鬼魂在咆哮,千万的鬼魂在重复强调,是千百年浩渺的记忆,如是传承般载刻入心海,重瞳里的光辉明灭可见,在快速移动中拉长成了一线虹光,前面即是‘理想乡’。 “给我停下!” 马超再踏虚空,凌空翻转出脚,胭脂靛蓝二色锦光附着,悍然打出这一脚,兀突骨没有办法、也无力闪避,但他却赌上了命,四肢拍地,让自己腾空如飞,身体于空中扭转,将整个胸膛暴露出来,而后双臂护在心口,而后难得一笑,不是嘲讽,也不是解脱,而是一种足见的喜悦。 马超不知道他为何而笑,但他知道兀突骨是抱定了死也不惜要成功的心来做出这动作的,马超已无法阻止,这廖短的距离也毫无间隙能够让他变招,这一脚始终是踢了出去,以及兀突骨的飞远,成了伏笔。 马超落地,双脚滑刹住身形,接住因那一脚被轰打出来的插在兀突骨身上的龙骑枪,目光复杂地看着那道身影撞入了更大的人群里。 张合曹真高览等人策马追了上来,只是那速度过于飞快,如辰电一闪而去,他们纵使一身本领还未使出,也已无法阻止了。 “救命……” 见着一道黑色身影在瞳孔里逐渐放大,许多士卒惊惧地求助,可惜这是他最后的遗言,他直立着的身体与那道飞掠而过的身影撞在一起,非但不能减损它分毫,反而少去了一半身子。 关羽早见那道身影远远飞来,握刀蓄力,于原地砍去一可畏刀光,佚名戟将与张飞也带人快速赶去,只是兀突骨受击而停了下来,缓冲之时擦过地表,将许多无辜士卒带磨成一滩血斑,但到底是停下了。 许多无畏的士兵放横长枪与战,可哪怕兀突骨没了一身坚硬骨甲,身体依旧强韧,只能让他再添些杀虐罢了。 “大胆‘怪物’,快快来人将之拿下!” 发言者,乃袁绍麾下‘狗头军师’及部属孔顺、华彦二人是也,作为两个比普通士卒强一丢丢的‘炮灰’,所谓物尽其用,他们二人很是自觉地把自己奉上,成了兀突骨的‘伤药’,也让兀突骨对英魂的连续击杀数量累计到了一十三,离他所说的一十五仅余两人而已,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了。 再前再进,一树雷电劈来,直接灼熟了兀突骨身上中招部位的血肉,可他的身体每一分寸皆在呼吸,那些死去的皮肤与血肉组织很快被他排出了身体,而后张飞与佚名戟将遂到。 桥蕤率精锐步卒也是后脚便至,而于夫罗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只因这里还是刘备袁绍他们为主导,他也不得不出兵,不然先行被灭掉的,可就不是他的‘老盟主’兀突骨了,而是他这个现任的下了一招‘险棋’而翻过碗底的‘异族联军首领’了。 失去了势力依傍的西羌国国相雅丹自然被派去当‘替死鬼’了,条件在不知不觉中已为兀突骨凑齐了,而兀突骨此时难以抑制的兴奋已随着他越来越粗喘的鼻息而暴露无余。 “给我上!” 桥蕤与雅丹一声令下,士卒冲出,张飞欺身上去,‘当关’凝聚出一身的雷铠,丈八点钢矛当头一劈,兀突骨双手一防,手臂不说一碰即断,但也被灼热的雷霆烧成了焦炭,稍被打退的兀突骨,抬手到嘴边,咬去了成了焦炭的前臂并吞了进去,甩手任血液涌出血管,那带毒的鲜血瞬间收割掉了许多人命。 雅丹身做一文人,也被其中一滴毒血溅到了身上,便可见到那一滴血在他身上从一点不一会儿便扩散成了一块,再蔓延到全身,到最后变得如一具干尸那样死去。 张飞与佚名戟将为避毒血而稍微退开了些,没成想却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桥蕤用佩刀挡开了那些血,可也因这一挡而暴露出来,放下刀时周围将近十步之内无人如他这般站着,皆是在地上滚打哀嚎,而他不知道兀突骨已经想要他想得魔怔了。 三两步冲锋过来,任佚名戟将的大戟将他的左手臂卸了下来,他自凭着新长出来的右手掌握住桥蕤,如同把玩心仪的玩具一样捧起,那一副笑脸搭配他的丑陋样子,很是让人恶心,也能让人害怕,桥蕤是在惊讶中死去的,过程很快,兀突骨也没多品味,直接送进了他的‘五脏腑’里,由此也发生了最终的蜕变。[技能:连胜【觉醒技】——取材自《三国演义》,兀突骨即差二俘长引藤甲军渡了河,来与蜀兵交战。不数合,魏延败走。蛮兵恐有伏兵,不赶自回。次日,魏延又去立了营寨。蛮兵哨得,又引众军渡过河来战。延出迎之。不数合,延败走,蛮兵追杀十余里,见四下并无动静,使在蜀寨守屯住。次日,二俘长请兀突骨到寨,说知此事。兀突骨即引兵大进,将魏延追杀一阵。蜀兵皆弃盔甲执戈而走。只见前有白旗,延引败兵急奔到白族处,早有一寨,就寨中屯住。兀突骨驱兵追至,魏延引兵弃寨而走。蛮兵得了蜀寨,望前迫杀。魏延回兵交战,不三合又败,只看白旗处而走,果有一寨,延就寨屯住。次日,蛮兵又至。延略战又走,蛮兵占了蜀寨。此时魏延且战且走,已败十五阵,连弃七个营寨。蛮兵大进追杀。兀突骨自在军前破敌,于路但见林木茂盛之处,便不敢进,却使人远望,果见树阴之中,族旗招飐。兀突骨请孟获观之,乃大笑曰:“诸葛亮今番被吾识破!大王连日胜了十五阵,夺了七个营寨,我兵累胜,彼兵累败!今蜀兵望风而走,已离桃叶渡口三百余里。蜀兵已是胆破,诸葛亮已是计穷。此这一进,大事定矣!”] 额头四枚龙鳞皆具七彩之光,璀璨如指上钻石,会在灯影下呈现缤纷色彩,而兀突骨仰起头颅,如饮日咬月的龙,由那四片龙鳞开始,将他的身体铺上一层角鳞,所有的努力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两度失败,在这第三次时终于达成了对英魂对象的一十五连杀。(彻里吉的尸体,韩暹袁胤,袁涣曹休迷当大王淳于琼,俄何烧戈冶无戴蛾遮塞,雷定,孔顺华彦,雅丹桥蕤共十五个英魂) 由此刻起,他便是觉醒了的‘神’,这一龙化后的身姿,在这天地之间凝练威势,无人来惊扰这一刻,当他展开那遮蔽天地日月的巨翼,亮出他四肢龙足龙爪,以及仍是那标志性的重瞳金目时,世间的一切,都在此刻间黯然失色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凶恶之战 兀突骨看向四周,化龙之后的他,身形再进一步地被放大,为了符合身为‘龙’的威严,高昂的龙头只会睥睨于人,微张着口,往里不断吸气,吸气,直至呈现出以他为中心的气旋。 一切轻巧的物体都因之而动,这个战场,乃至整个异域世界,存留下来的数十万具尸体,即将成为他的‘开胃菜’,之前不过几数增加,这下却如深海巨兽,鲸吞滤海。 本就不具灵魂的肉体,离去真正让其拥有价值及重量的内在,不过只是一副什么都没差异的皮囊而已,或者更笼统些称之为‘肉’也不为过,反正是要入了他物的口,或是肉眼见不得着的微小生灵,或是野外横行无忌的嗜血野兽,只为满足最基本的生理欲望的存在而已。 无数的士卒将平日珍重保养的兵刃毫不顾惜地插入地里,以让自己能够不被狂风卷去,只是他们大多太过弱小,在觉醒了的兀突骨面前,只是稍作挣扎,对于他们这群‘召唤物’来说都是艰巨无比的事情,最后的结果无非还是入了龙口里。 他满身的龙鳞愈发亮丽了,被新鲜的血肉所灌溉,才会成为如此美丽的生灵之主,旁人只在旁观,这股风暴席卷了整座城市,原本因落了一段时间的雪而冷了许多的,现在更添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远远看着,如同一座巨型冰坟,日光照耀下,冰凌熠熠生辉。 待未被吸入龙口中的人们睁眼看世界,他们身上也结起了一层霜,关节活动也稍显阻滞,一挣便自四肢手足掉下整块整块的冰霜,而兀突骨就只是看着他们,也足够让他们心中打鼓了。 “现在,你们还要战么?” 兀突骨说道,所言所语,大有一种厌战气息,如若不是直到方才才停了一会儿交战动作,刘备袁术他们或许还会去信,换了现在,已是不可能的了。 很难让人相信一场大战所横生出来的枝节会如此之多,也很难预料到多方的态度竟也如此善变,前一刻还在持刀厮杀,下一刻却又要联起手来与新生强者争一争强弱,恰如世事,悲欢和合因时而变,没个一个确切的说法来完全比喻这样一种往复颠倒折磨的走势,唯有无奈二字能概括此间人们的心境。 没有人说话,也许对于眼前的这么一尾龙,他们都在心里保有敬重吧,即使那龙还在意犹不绝的回味着新鲜血肉的滋味,俨然邪恶的灾兽。 关羽拖刀过去,只以步履向前,而坐骑早已收回,避免被波及,冷艳锯在地面新结的冰层上划过,留下深深一道痕,龙头刀吐出的刀刃在挥舞中镀上一层幽绿魂力,砍在兀突骨的一身龙鳞上,溅起星点火花,可却砍不透这一层看似薄薄的龙鳞甲。 兀突骨抬手,刀刃就按在他的手臂上,可他动将起来,倒是毫无阻力,指爪夹在龙头刀的刃面上,轻易提开,却让关羽被推得踉跄。 ‘神姿’开启,一刀一刀劈在他收缩起来的龙翼与龙身上,只是空有砍在硬物或是铁器上的声音,兀突骨的一身龙鳞受击反而色彩更加鲜艳了些,如开了屏的孔雀在炫耀着它漂亮的尾羽,以博得异性的青睐。 “俺来!” 张飞洪雷一升,丈八蛇矛引动雷电,冲刺助力,刺向兀突骨,兀突骨张开指爪如推掌一样去接,‘铿锵’一声彻底挡住,便让张飞难以再进犯一步。 “现在的你们太弱了,是我太高估你们这些‘神’了,还是我太过惧怕那些‘仙人’了?我现在……就拥有能够弑‘仙’的力量了吗?!” 兀突骨喃喃自语道,而关羽张飞听了则是感受到了极端的轻蔑,这个变作了‘龙’的‘怪物’在蔑视着他们。 不论是谁都在攻击着他,他一脸轻松地任由他人的捶打,‘神’又如何?到了现在也就拿捏不了他了,你且看看,一爪刨下,便能叫张飞皮开肉绽,龙翼一掀便能叫关羽站不住脚,聚爪成拳,轰在佚名戟将的大戟上便能吧他手中的兵器砸成废铁破散成魂光,由来的强大让他陶醉,这不甚真实的感觉,直让他有些‘飘飘欲仙’。 “嘭~~” 只是当他就要堕入这种迷恋之时,他却感觉到了一丝痛感,因在一身龙鳞的包被下,他的真实骨肉已经很难受到伤害了,就连关羽张飞都无法破开他这一身龙鳞,那又会是谁能伤到他呢?! 他回头看去,见着‘神姿’化了的马超的龙骑枪尖刺入了他的后背,不深,目测着只是约入肉两三公分而已,但也足够了,他该庆幸有人能在他就要得意忘形之时给了他一下当头棒喝,他能觉醒成功,不也是靠着马超的‘帮助’么? 感谢之情油然而生,让他伸手去夹住了那把龙骑枪,拔出沾了点血,而马超还在试图擎枪撬动他的指爪以逃脱,兀突骨怎会让他如意,龙拳轰出,完全不需真正打在马超的肉体上,那拳骨所夹带的威势便可造成成吨的伤害,好在马超‘神姿’后的身体强度大增,仅让他被一拳轰飞了而已。 兀突骨见马超就要脱离出视线,张开一对龙翼,扑飞而去,龙尾割开空气,发出阵阵风嚎,其速如鬼魅,好比瞬间到达,又是一拳将马超定入地面上,狠狠地砸出一个凹坑,凹坑最底部,直接嵌了个人进去。 “我还要谢谢你,能让我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兀突骨一脚踩跺下去,这一脚直接让马超呕出了血来。 “嗡嗡~~” 空气在震荡着,兀突骨侧首去看,只见佚名戟将手执大戟腾凌在空,整柄大戟魂气环绕,浓郁的魂光甚至让那柄大戟凭空壮大了几圈,重重地打在兀突骨的龙首上,直接让他的鼻腔喷出了两挂血红来。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佚名戟将曾用这一招与鲜卑神兽马鹿对轰,没道理伤不到兀突骨一分一寸,事实证明效果要比预想中的结果要好许多,他会受伤,也便会死,这就是他做下这举动后想告诉其他人的事。 兀突骨踏地稳住,龙足几乎踏碎了他的落点位置,让他的脚一半陷入了地底,可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的动作,对于如今的他而言,石头什么的只如常人眼中的蛋糕一样易坏。 脚步一移,崩开绕足的石土,指爪掏挖一下,连地带人都被他拍入远远的还未退去冰封的建筑群里,碎散的冰尘落下,闪烁如深夜繁星。 马超挣扎站了起来,兀突骨也就调回了注意力,然而总有人会出手阻碍他,曹真以手中钢剑打出一片剑网剑气,直往他的眼睛而来,龙眼里降下一层薄薄透光眼睑,张开龙口喷出吐息,张合率先接驳,双短戟一同挥打进脚下地面,‘攻势’一开,掀起土墙土浪挡住,还以土刺作为反击。 兀突骨随意挥爪带起狂风,缭断那些突进而来的地刺,而马超这时又出枪刺入了他的腹部,兀突骨一怒,抬脚跺下,将马超一举炸上了天,鼓风卷翼,周围的风尘为之一净,出手在身前比出抓擒动作,那空气仿佛就如真实存在一样竟被他扯动起来,而马超置身其中,身体好似就要被撕裂了一样。 空气突然发出如玻璃碎裂了一样的声响,而后脆弱的裂碎开来,骤然下坠,让大地倍添疮痍。 “春秋刀法·一梦春秋!” 而久无动作的关羽终于再次出招了,抬手便是龙刀一怒,周围板结皲裂的土地上开出幼嫩的绿芽儿来,可这一招并不如其表面来得那么温和,强大的生命力被灌注进去,砍将出去,便有一飞龙自随龙头刀刃腾舞而出,恍然一青龙,扑杀向另一头龙。 但见青龙咬在真龙的肩上,立即有血迸溅出来,这无疑是兀突骨龙化之后所受的最大的伤,也不枉关羽蓄力如此之久,只是兀突骨的双目四瞳精光登时浓烈,扫出乱线激光,将青龙断成数截。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与他为敌的人在此刻无疑都有这么一个迷惑在,只是时间多不待人,还不经他们细想,兀突骨便开始大展神威了,身体瞬时闪现至关羽身后,当关羽惶然回头时,兀突骨劈下的利爪直接撕碎了周遭虚空,三道巨大的爪痕从关羽的肩头贯彻到腰下,只这一击就要了关羽半条性命,鲜血直接自伤口处喷洒而出,轰然倒下。 “二哥!!!” 张飞一声怒吼咆哮,却吼不住兀突骨,反而被其一声龙吟而反克制回去,四爪虚空一擒,往张飞方向一送,一辆巨大的铁甲战车被兀突骨当标枪一样激射而出,竟是复刻下了西羌国王彻里吉的能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威力方面更是天壤之别。 张飞将丈八蛇矛架在身前,硬生生扛着那部铁甲战车,可那股子凝聚在其中的巨大能量却无法完全化解,直接带着张飞斜撞进了地层内,钻挖出一条露天甬道来。 天空在此时响起万声哨响,乃是袁绍的倾天箭阵,击打在兀突骨身上,也仅仅凿入他的体内分寸且逼退他数步而已,只是能将兀突骨打成一只‘刺猬’,也算卓有成效了。 刘备袁绍他们终于来援了,来得太过滞后,这场面几近失控,或也已然失控,唯有补救回来了。 而兀突骨这时却弃了他们,闪身要去索马超的命,可马超未必能这么乖乖就死,月白锦光与暖黄锦光缠绕身上,不断加速逃离并治愈着他的身体,但终究没有兀突骨的速度快,兀突骨直接是连续数段闪身而来,龙爪一擒便抓住了马超,将他摔打在地,马超靛蓝与胭脂、竹青三色齐开,在身体即将落地时反手刺出扎入兀突骨的手臂中,让兀突骨的手上动作一滞,好似直接戳断了龙臂内的经脉,让被摔打在地的马超得到了极大的缓冲时间,不至于遭到重创。 趁着兀突骨放手之机,马超立刻把枪刺地奋力一挑,将自身带飞起来,暴退开去,可兀突骨眼里就只想要马超死,哪会让他轻易走脱。 重追上去,凭着自身速度撞在马超身上,直接撞穿了数栋大楼,停在了最高最宽阔的一栋大楼的最底层的厚墙前,而别人不论怎么追都追不上这两者的凶残的追逐战,他们仿佛只是旁观者,只是看客,看着二人的鲜血淋漓的战斗。 兀突骨再度将马超捏在了手中,指爪直接扣入了马超的骨肉中,不让他能再随意挣脱,却让马超哀嚎难绝,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让他目眦尽裂,口吐鲜血。 “你将会成为我的美餐!” 兀突骨如是说道,龙面依旧那么威严,只是言语无法与这威严相配,终是违和。 没人不想活下去,马超亦然,纵然还未缓过剧痛,但当「死」字刻入脑海之时,马超却变得无比清醒,连那疼痛都是让他打气精神来的‘兴奋剂’,‘神威’、‘舞武’、‘踏破’三连环,随马超用尽一身气力的咆哮,响彻云霄,以及他全力刺出的最后一枪。 “轰!!!” “吼!!!” 穿凿过硬物的声音与兀突骨的痛鸣在同一时间发出,马超推打出去的龙骑枪,直接贯穿了兀突骨的面门,枪尖甚至透过脑头裸露出来,炽热的龙血冒着热雾沿着枪刃流泻出来,而马超则被兀突骨的悲吟震得七窍流血,两败俱伤。 兀突骨把近乎昏厥的马超抛起,撞塌了天花板,而后兀突骨张开鲜血淋漓的恶龙大口,超乎寻常的能量在他的深渊巨口里汇聚,在那能量所致的耀眼光芒使得这大楼的墙体开始融化之时,冲天吼出,全然贯在无力反抗而凌空在飘的马超身上,这股能量直接由这栋高楼大厦的底部贯穿到了天际,整栋高楼亦如同置于高温中的冰棍一样,悚然熔解而没有任何残渣存留,俨然直接被蒸发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途一说 赶来的人全都站住了,这种场面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冰天雪地中一巢热熔火,好似困龙长眠之地,的的确确有一尾龙在其中,四周全是融化着的事物,流火肆虐,及冲天而起的能量光芒散尽,兀突骨才停了吼哮,将插在自己头部的龙骑枪拔出,伤口当即愈合。 被净荡一空的碧天,落下一黑点,扯出一缕烟尾,‘扑’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人形,而焦如黑炭,仅凭表面已是认不清楚原来模样了,但目睹了那一幕的人,都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也才知道兀突骨已经强到了什么地步。 袁术拿出了玉玺,玉龙散发着温和的蕴光,他也被那光彩托起,悠悠升临天上,借着玉玺在手,身上的衣物绣起金兽龙,黄袍加身,一束黄金剑聚在手中,如殿堂里高居上位的真皇。 缤纷多彩的花瓣下成了花海,曹子建慢步走来,绽放在冰原上,各处花香,给这越发残酷的世界,粉饰上一层暧昧色彩,于其中走来,曹子桓亦手持天子剑,飘然而起,澎湃如潮的魂力,在汇聚成登天之阶,一步一步踏上去,每多一步,每上一阶,身后的龙影也就更清晰一点,直至栩栩如生。 刘备在法正及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着皆具龙象的曹丕与袁术,流露出不满与怒,可等他换了一副表情后也没发作出来,如今还需集齐众人之力以对抗龙化了的兀突骨,若想再寻私仇,那么大概不论他们单体实力再强,也不过马超的下场而已,尽管马超还未死透。 兀突骨抬眼看过来,似乎对袁术和曹丕二人颇感兴趣,咧嘴吹出热气,指爪握住凭空而生的铁甲战车,将至抛射出去,连周围的空气也因这高速而变得橙红灼热,而袁术合着中食二指,黄金剑随其挥指如激光,将那铁甲战车一划剖开,而余势未消依依飞来,不过袁术已经不再动作,任那在空中解体分做两半的铁甲战车自他身边飞过,而狂风呼啸过,片毫无损。 曹丕斩出一刀会哄剑气,平略直去,兀突骨不敢在肆意无视,而双腿驻地稳住下盘,扬手挥过身后,反手扣出这一击,把那剑气只一手四爪戳碎。 纪灵实在没耐性如此持续下去,再度使出‘阵攻’,陨星飒下,轰塌兀突骨所处地层,只是地面不再有实底,那碎裂的地板竟如漂在水上的浮舟,开始晃荡起来,而兀突骨身形颇巨,有时倒时晃之危,张开双翼,飞在空中,不再停留在岌岌可危的地面。 纪灵反而轻松,持三尖丽牙如撑船的伙夫,斗着凌空张牙亮爪的恶龙;张合以戟挥击地面,旷地如活物,又如海波,将张合送上浪尖,而双戟月牙刃划破空气,四两拨千斤一般在日月中翻江捣海,打出重风气卷地尖土刃,一重接着一重,一浪接着一浪,连绵不绝。 兀突骨两翼一振,在飞高去,而张合的攻击亦随之变换方位追逐过去,并不善罢甘休,铸起的陆桥令其冲天而起,风刀土枪,缭乱整片天宇,让兀突骨一时间避无可避。 曹丕袁绍二人跟上输出,剑光剑气尽情在天幕上泼豪挥洒,绘出一篇狂草意作,而兀突骨左闪右躲,就算用出位移快闪也难以完全跺过,凭着一身鳞甲硬生生扛过几遭,只是龙翼并不比身体那么强韧,别划开了一道口子,虽还能保持飞行,但平衡与动作都甚是不协调,非常别扭。 终于不孚众望地落了地,让其威严受了些损坏,佚名戟将直接盯准了兀突骨的落地位置,快速移动过去,大戟附着浓郁魂力,如同迎击网球一样悍然横扣而出,剃下了兀突骨后背一大片龙鳞与肉皮,血便顺着它少去的血皮流了下来,不似中创伤口那样一股一股的,而是雨打在窗,而后自然而然地落。 或许见了效果如此不凡,刘备他们隐隐有些忌惮起这佚名戟将来,可兀突骨还未死,他们还不至于毁去这新得的反转局面,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佚名戟将使出这一招所要消耗的魂力是多么庞大,以至于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息才能回复回来,而他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已经用了两次了,他也逐渐显出颓势了。 “呜吼!!!” 兀突骨终于是被激怒了,翅膀上与后背上的伤恢复如初,向曹丕袁术冲击过去,曹丕提剑以防,袁术则完全不怵,剑出开如棘刺,连连刺入兀突骨诸道残影掩护的实体中,让兀突骨一身美丽鳞甲变地花乱,甚至留下许多难看的划痕。 龙手握成了拳,撩割出来,拉出一血红弯月刀,先行砍中了曹丕,把他砍飞倒飞出去,而袁术则有玉玺护身,顶下了这一招血刃。 这样还未够,两眼金光一闪,自四瞳放出炙热的射线,逼得众人连连闪避,不敢上前去与之缠斗。 于夫罗与沙摩柯与孟获他们只能看着而已,这种层次的战斗,他们只能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或许他们也不愿掺和入这场战斗里去,他们同为异族,碎已属不同阵营,但未免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究其原因,他们还是太过弱小,弱小到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自决,可却也因为这样的无法自决,他们才能存在至今,甚至能被接纳,能够融入,没有对立与对抗,唯赖心情所系,才得安宁。 “主公,吾等已回复少许,愿意为战!” 此时田丰沮授他们向袁绍请战,袁绍重重点下了头,在田丰的‘直谏’强化之下,袁绍抬手,箭发如雨,杀得兀突骨不得不拥起龙翼来抵御,而沮授挥手之间,降下多道桎梏,将兀突骨的防御斜去了几成,又因落入了曹植布下的花海,更是难以维持住那勉强的防御,被愈来愈猛烈的箭雨射翻在地,几支强力的箭矢甚至把他钉在了地面上。 兀突骨躺在地面上,龙眼闭着,或许他会对整个世界讳莫如深,但他不至于害怕,他约莫是对‘死’无感了,所以他竟不再动了,只是看着天上的日月,仿佛就能懂得他所走的路到底去向哪儿。 刀剑加身而不避,斧钺在前而不退,他只是径直面对,这一身纠缠着的鬼怨,是他还能存在的关键,却也是加诸其身上的一种酷刑,于真世不存之人,好似以个布娃娃,而填充进他的体内令他丰满的,绝不是什么‘大自在大快乐’的东西,反而是人世的苦难与悲哀,另类而恶意,他的存在便基于此。 「他是否在看这呢?!」兀突骨这么想着,他的这一身力量源自那个存在,他的愤恨也源自那个存在,这并不是什么冲突的事情,好叫人知道他至今以来所有行事之法皆来自于那个存在,他就像那人的狗,而兀突骨仍然一心想要报复,撕碎,践踏,可是他现在才发觉,哪怕他如今已是常人中的强横无比,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这才是一件十足可悲的事情。 或许是在回应着他,远在另一端的远山上演了另一场不同此间形式的‘战争’…… “这一出戏,评价评价?” ‘老不死’站于冰寒高巅,闭眼静心感受着一切的变动,只是恰有一团烟,变幻作一个人形,还是那个‘小老儿’,早前出现在林云路变身灾厄体时出现过的他,到了现在还是这么‘轻浮’。 “评价?老夫只是觉得无聊” ‘老不死’的不满其突然诡异的出现,扰了他推演大势的思路,更兼对这些‘牛鬼蛇神’向来厌恶,是故极为不悦。 “嗯?吾还以为汝会气急败坏呢!” 那‘小老儿’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稍稍带过而已,长久的年岁下来,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的心绪波动分毫的呢?大体上除了自己特意设计出来的计策被弃之如敝履才会微有不怫吧。 “呵,汝以为汝这般就可算是设计了我么?” ‘老不死’的嗤笑道。 “怎么?就不怕吾彻底毁了汝自这异域开放以来的长久筹划么?” 那‘小老儿’如此问道。 “尔想截下也无不可,只是要汝那旗子能活下去,或多活一阵才行” ‘老不死’的直言道。 小老儿却说:“他可不会这么快便死,他可是恨我恨得紧啊……” “不,他还是会死,只是快慢的差别而已” ‘老不死’却摇头否定,言之凿凿犹如智珠在握。 “是他?” “夺舍了宿主,真是一难得的好手段啊,他是真的想要重新开创一个时代么?倒有些趣味” ‘小老儿’只想着这事有趣,同理的是,到了他、他们这种境界,出去能再得通天之途,其余事物的最高评价也就‘有趣’二字了,长生无趣,而时为搜寻有趣的事物,某种程度上会比晋升来得更重要些。 “确实有趣,对于你们来说,没什么比得上‘有趣’的了,所以你们才活该登不上天途” ‘老不死’的咒说道。 “或许吧,如今看来,天途或也不重要了,魂域千百魂魄,能得道的也不过数人,只当谁都是那‘关云长’,千百年的香火才供奉出来的这么一位圣人……” ‘小老儿’倒很平淡,不显嫉妒,也无歆羡,大抵是真的对这些世俗‘造神’不屑一顾。 “天地人,汝也不过是‘人上人’而已” ‘老不死’的不无嘲讽道。 “是吧……以我千百年的见闻,除了吾之师尊,皆为凡人” ‘小老儿’的傲骨当即展露无余,以师显已,也是一种明面上提升自身的方法。 “汝家师尊可比汝再多了千百年的年岁” “所以才能成为吾之师尊” ‘小老儿’不无骄傲地说。 “所以汝如今还待如何更上一重天?” ‘老不死’的接着问。 “天上百重天,一重可隔一世间,汝又不贪图长生,且又不寻以成仙,为何而问?” ‘小老儿’还以为‘老不死’的起了念头,那么适当诱引下,兴许就能拉拢到一个强大的同伙。 “老夫只想着如何能把高高在上的你们杀尽杀绝!” ‘老不死’的野望毕露无余,就算‘小老儿’就在眼前,也直言不讳。 “杀尽杀绝么?我们或许还能被杀,若如我家师尊那般的人物,你又如何杀得死” ‘小老儿’摇了摇头,只叹‘老不死’的‘志向远大’。 “所以我才最是厌恶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人的做派,肆意指杀愚弄下位者,凡俗敬汝等一句‘上仙’,而汝等行着‘恶鬼’间事,有甚么可敬的,‘神’也好‘仙’也好,都该死” ‘老不死’难得被调动起了情绪,但这偶然的‘愤青’样子,却是不符其阴冷沉寂的固有形象。 “那么吾便拭目以待了,汝这筹划下来的‘功劳’,吾则借用借用” ‘小老儿’这就想要离去了。 “真真只为有趣?!” “汝若如此以为也非不可,吾等但凡亲自出手行事,绝不会只为这点‘得益’的” “汝这也可以称得上‘亲自出手’?老夫只见得到一缕残鬼孤魂在这人世间游走晃荡” “哈哈哈……汝便不能停下汝这条‘毒舌’,叫人心中记得汝之好话?” ‘小老儿’经这一骂不怒反笑,尽显豁达,也揶揄了‘老不死’的一把。 “死者为大,自受敬畏” ‘老不死’的初衷不改,果然言行相顾。 “呵呵……” “唉~~汝会越陷越深的,汝曾是那般‘深明大义’,为何又在死后才变成这般偏执疯狂?!” “老夫只是想把诸位‘素位尸餐’之人拉下天宫,想凡人看看尔等开得美轮美奂的‘孔雀屏’后边,还要那恶臭无比恶心至极的‘**’!” ‘老不死’的话音孚定,身上那股阴寒孤戾之力喷冲而起,直把‘小老儿’骇得心惊胆寒,甚至感受到了‘老不死’的认真之后,他的内心闪过将‘老不死’立即杀死的念头,只是他未必真的就能轻易杀得死‘老不死’的而已。 ‘小老儿’回头看上一眼,二人如今还能‘平心静气’的说话,也只是曾经的‘交情’而已,以后再见,不论他我,怕是再难如此和睦了…… 第二百四十章 未绝不休 “我才知你有这样大的怨念……” 向左抱着知念诗,降落下来,也许‘老不死’与‘小老儿’的对话是被听见了啊又或者是他意外地来到让‘小老儿’生了忌惮,是故才结束了两人间的对话,但到底是让向左窥见了一直神秘寡言的他的英魂的一丁点儿想法。 “他们确实该死” 可能是怕‘老不死’的责怪,向左先是出言附和了一下。 “这世间确实不该有这些不称职的‘神仙’,他们也往往是‘趋炎附势’的那一种存在,不会在世道沦落时解救苍生,却会在天下承平时播撒恩泽,但人们大多会在悲困交加时才会尽以全心虔诚祈祷,不过他们都不会去回应就是了” 向左又再补充道,或也辩解得急,反而无意把还被他抱在怀里的知念诗放开,知念诗却也只是低着脸,未有什么特别举动,任由他这么揽搭着腰肢。 “为什么来了” 然而‘老不死’的无意搭理向左想要与他谈论的心,只是反问向左为何会来到此地。 “动作声响都太大了,若不是我的反应够快,我跟知念诗直接就变成冰了,所以才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反正你不也没再给任务不是么?!” 向左着才想起鼻尖的香味来自哪儿,才淡然地放开了知念诗,后边跟着的卑弥呼始终保持其‘透明人’的谨小慎微的言行,没有特意出声,简直比知念诗还乖巧。 “不怎么好看” ‘老不死’却说。 “聊胜于无” 向左却答,好似都是话里有话,暗藏玄机,然而没有说破,二人也不再赘言,只是依依看着远边景色……四人就这样,在冰天雪地间,看着这戏,幕起又落。 马超还未死,‘弃亲绝情’维持住了他的最后一线生命,就连龙化了的兀突骨自以为的判决了他‘死刑’之后,都已把他当做一顿可口的‘美餐’,若不是有人疯狂地压制着他,兴许马超已经葬身龙腹了。 焦化了的身体外皮结成了一个极具迷惑性的硬质外壳,随马超苏醒过来以及身体的恢复,他开始能够轻微移动身体的某些部位了,例如嘴唇,手指,脚趾,但绝大部分的身子关节还无法动弹,每次动弹,焦化了的身体外壳就会脱落些颗粒,但对于他一整个躯体来说,可以说是微不可见的。 唯二躺着的两人,在此刻或许有了共通,同是张眼看着同一片天空,不知二人是否想到了一块,反正兀突骨是又振作起来了,因为他根本死不了,他们能剥去他的鳞皮,能戳开他的龙翼,但总也杀不死他,这才无趣,无趣得连他也耐不住这‘寂寞’了。 悠悠然起身,生生扛下众将的压制,身上的伤则是只减不增,任曹真的钢剑扎入了身体,这种疼痛他似乎已经适应了,反而是剑身自有冷冽之意,让他感到一丝冰凉。 伸手过去,动作仿佛快电一闪,将曹真抓在手里,指爪刺扎进去,挤压出了伤口内的血来,而不外乎曹真的惨叫,众人的急切,在兀突骨的眼中,简而言之,煞是无趣无味。 众将的损耗都很巨大,尤以纪灵与佚名戟将最大,事到如今已连能让兀突骨吃痛的攻击都打不出来了,不若罢手以观后事如何,可曹真若死,他们的下场又是否有差别呢? 张飞收起了丈八蛇矛,雷电聚在手上化形成一拳套,又以满身雷铠包裹,俨然一个雷电装甲战士,‘缠斗’一开,踏步向前,一拳擂打在兀突骨的腹肌上。 磐如洪钟,站似不倒松,兀突骨一爪扇在张飞身上,直接撕开了张飞那身雷甲,而他生吃张飞一拳,腹肌凹陷下一个轻微弧度,腰身一转便没了痕迹,反而连续几拳回击,把张飞胖揍得节节后退。 岂料张飞也是心狠,学着‘拼命三郎’的战法,跟兀突骨的拳头对接,雷铠碎了便步,被打退了便再迅速跟前,一来一往,血洒疆场,何其悲壮。 “大哥,云长去也……” 关羽不待刘备回话,召出天龙八尾,与张飞一起浴血奋战,形势竟有些不同起来,三人打做一团,脚下开出草场花原,张飞的伤势不轻,也逐渐愈合,而兀突骨多受轻伤,复原也快,好像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样,关张二人开始显得具备了能够拖住兀突骨的能力了。 可当兀突骨又再放出那血镰时,情况则急转直下,关羽的八尾天龙挡不住他的攻击,常被一击割成两段,张飞在其中感觉到了危险,每挡兀突骨出手,他就要急忙做好闪避,其余势不消,就连战圈外的人也不得轻松。 袁绍等人其实对兀突骨这一招并不陌生,只是对比起来效果差异太大,让人不怎么情愿联想在一起,轲比能在面对麹义时曾用出过类似效果技能,但那时轲比能是将之凝聚成一把血色弯刀,使用起来不比兀突骨这么轻松随意,只是如今想起,他们都不再怀疑,那确实不错轲比能的能力。 不同的人使用同一技能的情况虽说难见,可也在情理当中,千百位英魂千百个能力,拥有夺取别人的能力的技能也必然会有,而在不同人的手中,技能的效果也会有差别,就这现成的例子而言,轲比能与兀突骨毫无可比性,不论哪一方面都会被完爆,是故兀突骨使用起轲比能的技能时,效果要强上太多太多。 包括之前从兀突骨手中抛射而出的铁甲战车,也是其吸收了西羌国主彻里吉之后获得的能力,那么兀突骨到底获得了多少能力呢?他又为何在未龙化之前与他们的战斗中不使用出来呢?还是说是他觉醒之后才能使用的呢? 越想越深,越深越不妙,忽的想起更令人恐慌的事来,他们脚踩着的这脚下冰原,乃是兀突骨一手造成的,而伴随着这冰雪天地的形成,兀突骨更是吞噬下了无数的尸体,不论士卒还是英魂,那他到底又隐藏起了多么恐怖的后手,他们的所见,仅仅是冰山一角吗? 他们再朝兀突骨看去,眼里不知不觉带上了恐惧。 兀突骨始终只用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上夹着的曹真,不知是死是活,或也已经可以不抱希望地说是死去了,因为他的手脚的晃动不似活人,反而是如同在小孩子手中的木偶,四肢软弱无力,更是能够甩摆出非活人关节能够变形而成的弧度与动作,他也许是被兀突骨活活挟死的吧……众人心上生起了阴霾,更不敢再上了。 “走吧” 袁术收起了玉玺,无心向战了,他自认为遇上关羽此等战力之人也有能力与之对垒,可是兀突骨之强,哪怕对方还未火力全开,他们都已无力招架,更遑论击杀了,浪费时间,袁术心里仅剩下沮丧了。 “是,大人……” 纪灵知道,他们若是不走,迟早也会是曹真那般下场,此时要走虽是说来惭愧,但没人会去劝阻,也没人可以嘲讽,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难道还要以死明志才叫做壮烈么?可在这里,他们并没有什么名义为此而死,道德、仁义、荣誉……皆不属于这里,这里除去他们什么也没有,那么他们也就没了守护的理由。 袁术一方,趁着张飞关羽他们还能揽得住兀突骨的时候离开了,只不过佚名戟将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拿出了酒葫芦,盘坐下来饮起了酒,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大概他是做到了最高境界了。 纪灵走时频频回头,但他终究不敢去问佚名戟将,他自己大可以凭借‘愚忠’跟随袁术的离去而离去,这是他可以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但佚名戟将从来就不属于他们这一方,他所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也都做到的,于仲国势力而言,佚名戟将已是仁至义尽。 纪灵只是觉得羞耻惭愧,只是他与袁术现在还不能死,所以他们钻了这么个空隙离开,关羽张飞走脱不得,其余人形如虚设,没人可以拦得下他们,他们也不声扬,走了也便走了,若是再问佚名戟将为何不随他们一起走,多半是自取其辱而已。 这时兀突骨突然扎起了马步,让接战中的关羽张飞皆是一愣,不知火舞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倒不如说一条龙学人扎起马步来不是不伦不类么? 可当兀突骨的嘴吐出寒气时,他们又心道不妙,心还孚能定下,他们就被冻住了,空气也被冰住了,整个所有能见的视野都被冻住了,这片天下唯一能动的也就独独兀突骨一人了,他先行将手上夹了许久的、变成了冰雕的曹真丢进了嘴里,嘎嘣脆,却没什么味道,只是冰块的口感罢了。 全身龙鳞又亮起了非比寻常的色彩,兀突骨当然是无心欣赏的,走向了马超所在之处,要去摘下这一颗留心许久了的果实。 伸出手指敲碎了马超旁边的坚冰,将马超这块‘冰’拿在手里,张开嘴就要往嘴里塞,可是焦黑若死的马超突然挣碎了冰冻着他的一层厚冰以及蜕脱出来的炭黑外壳,反而以全新的状态,反手聚出龙骑枪,再一次捅穿了兀突骨的龙头。 “呜哇!!!” 兀突骨又承受了一次常人哪怕一次都无法消受的攻击,马超借此脱离了兀突骨的‘魔爪’,不料兀突骨竟忍下了这股巨痛,伸长爪子就要来抓,只是动作难免迟滞了些,马超还不至于躲不过去。 马超又自身侧的虚空中拿出一种极为古怪的武器,好似人掌,又似飞抓,挂在长铁链子上,更似攀墙爪,刻意保持住距离,以兀突骨视力还未恢复,视野受阻,马超肆意用这飞抓勾搭着兀突骨,只是这种‘勾搭’太过硬核,那爪掌搭在兀突骨身上,在马超多般能力的加强下,能直接撕下兀突骨大块大块的血肉来。 又勾住兀突骨的手背,飞爪当即收紧,轻易卡进兀突骨的手骨里,任兀突骨怎么甩手都甩脱不得,而马超就凭着这么一着与兀突骨做着周旋,关羽张飞他们也很快前来襄助,三人合力之下,勉强维稳,在兀突骨龙首上的伤被治愈了之后,也能有了拖延的章法。 兀突骨的手臂很快被卸了下来,滚烫的龙血滴落在冰地上,点出一个个乌漆漆的深洞,马超他们便想乘此小优再接再励追击下去,善使飞挝的马超再度勾中了兀突骨另一只龙手,仅剩一只手的兀突骨,在被限制住了的情况下,一时间如同被明码标价的肉牛,身上哪一块都被规划好了的样子。 张飞欺身上去雷拳不断,让兀突骨无暇走脱,而马超扯紧飞挝,限制死了兀突骨的龙爪,并拉扯得直,好似行刑台上死囚伸直的头颅,关羽苍翠的魂力激活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八尾天龙遁入刀身上,那大刀上吐出刀刃的龙头如同活了一样,但闻一声高亢龙鸣,刀落龙爪飞,血也溅,兀突骨再断一手。 兀突骨仰起头,脚下坚冰瞬间破裂开来崩起散碎冰晶,那冰晶似剑,刺入了张飞的雷铠,却完全阻挡不了马超与关羽想要站下他那高傲龙头的心。 忽然脸上一疼一热,马超吃惊地用手往脸上抹去,不知面部何时中的伤让他流下了血。 下一秒钟,伴随着兀突骨发出又一声响彻云霄四野的龙吟,关羽张飞马超三人尽皆置身在剑网牢狱当中,血随剑气横飞,身上的伤口如网,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咯吱……” 兀突骨的新生手臂龙爪自肩骨处抽拔而出,稍一酝酿,又是重新长出另一只手臂,脸面上的枪洞也立即完好无损,而马超关羽三人都已躺倒在地,仍然在倔强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忽视那一身严重无比的伤呢?! 兀突骨吐出一口浊气,踏着龙足正待找他们三人‘算账’,也就在这时,土地翻动,冲起四面石墙,将他封锁在了里面……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生生不灭 张合见情势危急,又知自身魂力恢复不多无法切实帮到关羽他们什么,但却无法坐视不理,才知险而为之。 惜知这是无用功,想要阻拦现在的兀突骨,凭他只是痴人说梦,土壁上出现了网格状的缝隙,似是被无形之刃切分成了块,而后被兀突骨随意一挣便毁倒,一个一个土石方块,如同一界之基石,只不过这时候却被打回了原型,不显得美轮美奂,也没了生机。 而兀突骨自然是不介意的,只是反目而来看了张合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就单只这样也够吓住张合了。 继续走向马超他们,曹丕抬平了天子剑,手腕手臂尚且在抖着,脸色依旧淡然,显而易见不是因为害怕什么的,两眼决然,手则安定,思想觉悟有了,自然没了畏惧。 曹植走了过来,也拿这一柄君子见,侧首看了曹丕一眼,随即收回。 “兄长欲独往乎?” “不可乎?” “弟不敢拦,且望先行一步” 曹植不待曹丕再多分说,已是走出脚步,紫骍马隐约成形,将他驮起,碎蹄慢点,却在新下的花海间走出一圈一圈的波纹,直如在水行舟,反而稳若履地走卒,兀突骨示下,则寸步难行,脚步迟滞不得尽,身体僵直不能动,尽是在此间曹植所设的困阵里。[技能:逸步绝章——取材自《三国志》《释常谈》《太平广记》《世说新语》,陈思王植字子建。年十岁馀,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柰何倩人?”时邺铜爵台新城,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成,可观,太祖甚异之。文章多谓之八斗之才。谢灵运尝曰:“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曹丕曹植同辇出游,逢二牛相斗,一牛不敌,坠井而死。曹丕即下诏令曹植赋死牛诗,走马百步,成四十言,且诗不得出现牛、井、斗、死等字。百步跑完如未成则加斩刑。曹植策马而行,拿着笔就吟出:“两肉齐道行,头上戴横骨,行至凶土头,峍起相唐突。二敌不俱刚,一肉卧土窟,非是力不足,盛意不得泄”。诗成,走马百步还未完。“文帝尝令东阿王七步中作诗,不成者行大法;应声便为诗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惭色。”] 曹丕身为其兄,自不能让曹植‘专美于前’,又或是身为人兄的自尊,无法任由曹植身在他前,自然是强行再起帝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而文章华国,天资难复,身为允文允武之人,曹丕定是不会如同一般文人那样,俗话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实则在唐宋之前根本不同,而曹氏三人,意即曹操、曹丕、曹植三人之文采亦是斐然。 而曹丕身为君主的自傲,将展露无余,以此来昭示其所有威能,好让兀突骨这头恶龙正视自己,即使是死,也好过被人当做一颗云泥看待,心念之至,其心永恒! 剑起,天压骤落,制住了这天地日月山河,一身魂力尽聚在剑身之上,又兼身在高空,恍若天人俯瞰世间,而他手上所持的,可称裁决,亦可借用那西方箴言里的‘达摩克利斯神剑’,来衬托彰显其威,滔天的剑势,不动不可行的龙形的兀突骨,合该有人能来斩下这一尾恶龙的桀骜不驯的头颅![技能:允文允武——取材自《典论》传说逸闻,曹丕善击剑骑射,好博弈弹棋,在《典论》的自叙中更自诩其非凡箭艺,能“左右射”,可谓文武兼备。有一次,曹丕和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共同饮宴。曹丕一向听说邓展精研武术,擅于运用各种兵器,而且还能空手入白刃,因此,曹丕就和邓展谈论起剑术,谈着谈着,曹丕直率地说:“我过去对剑术曾经有过研究,而且也得到高明的传授,我觉得你刚才所说的某处是不对的。”邓展听了曹丕的话,很不服气,要求和曹丕在实战中较量一下。此时,正是酒酣耳热之后,大家正在吃甘蔗,于是就以甘蔗为剑,下殿后对打起来,几个回合下来,曹丕连续三次都击中邓展的手臂,左右皆大笑起来。邓展不觉脸红,更不服气,要求再来一次。曹丕就故意说:“我的剑快而集中,很难击中对方的面部,因此只是打中了你的手臂。”邓展说:“别说了,我们再来一次吧。”曹丕知道这次邓展一定会突然间向中路猛攻,就装假不经意地向邓展进击,邓展果然如曹丕所料,猛地冲杀过来,曹丕却迅速退步闪过。出手如风,从上方截击,一下打中邓展的额角,这一下使得一同喝酒的人都禁不住惊叫起来。这一幕比剑结束后,曹丕和邓展二人还座继续畅饮,曹丕笑着对邓展说:“从前有一个名医叫杨庆的,他曾叫淳于意将自己的旧秘方全部抛弃,另外教授他的秘术,我看邓将军还是把旧技抛弃,接受新的重要的击剑方法吧。”话音刚落,满座都不禁欢笑起来。] 剑落下了,曹丕也落下了,如果之前仅是魂力枯竭,那么现在的他,可为严重透支所累及,所以‘陨落’也不可避免,但这并不代表着死,反而还是生活着,却少去了以往那么强盛的生命之力,反噬无法避免,然而不论曹丕抑或曹植,都不甘不动如傀儡,只为获得一丝丝‘安慰’,至于是谁才能,才有资格能赋予他们这种期盼,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罢了。 但这种付出,换来的收益或也能够让人合意,那一剑的速度慢得无比拖沓,慢得无比迟缓,却能硬生生营造出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怖蔓延情势,你见那一柄要命的剑高悬在你头顶,你却无法闪躲,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达摩克利斯神剑’,而它此刻如竟要落下,那么绝对是在真正罪恶到来之际,为满负罪孽之人降下‘天罚’。 先是须髯涅灭,再是额头现出一线金光,自起头颅一对犄角的正种,向下向下不间断,活生生地将兀突骨消磨损耗殆尽,这并非纯粹的剑击可以比拟的效果,如若真要寻一足够媲美修饰之物,就该是一具备高温熔断所有相触物事的物事,或许不该简单称为‘物事’,而是一人间界内无法存在的‘东西’,置于人们观念之中,却在物质之上。 兀突骨兴许已在涅灭中赎清了他的罪恶,反正再有心去看,他早已消散于无形了,或许这样就能告一段落了吧?他们突然就如释重负了一样,一下子卸去了所有心防,倒在了地上。 只是佚名戟将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厉目扫过众人,喉咙动了动,握住大戟的手反而因过度用力变得颤颤连连。 人们惊讶于他为何要如此,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还不足以让心欢呼雀跃起来吗?难道还要一心相悖地去缅怀那些为此而死难之人吗?他们自认为做不到,至少在此时此刻做不到。 “逃!!!” 就在此时,佚名戟将开了口,这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却要他们逃,「为什么要逃?逃的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他们或许疑窦众多,但不论如何都不会对此表示不理不睬,因为佚名戟将的能力与战力,让人们不得不审慎思考他所说所做的一切,直如现在,之于前一刻还在心安理得地享受‘闲暇’时间,这一刻却是在鼓着气挣扎而起,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身一分薄命。 全场里尚还‘健全’的刘备已然将其手底下的人聚集了起来,而张合则把不省人事的曹丕扛上了肩,还一手扶住消耗颇巨的曹植缓慢移动着,而袁绍他们则一边撤退,一边还在试图再搜寻些有用的东西能帮他们挽回损失,毕竟他们此次活动,由头彻尾都是损失最大的一方,什么都没有捞到,反而空耗尽了许多许多他们不愿交代在这儿的东西。 “你们也快点逃吧……还有更大的灾难将要来临” 佚名戟将还向沙摩柯孟获他们这些异族将领说道,但却收效甚微,几不可见有明显动作回应,不信任,不置可否,这彻头彻尾就是难以接受一不相熟的人的劝告。 所以……他们一般也是死得最快的人…… 一嘭飞火冲上云霄,幻化成一鸟兽形状,展开的羽翼降下一称不得上雨的丁点儿火珠,烫在地面上厚结的冰与花瓣,像极了拄如烟灰缸的残烟一支,冒气一小股的灰烟,以述尽其一生的廖短与可悲。 又在变化中换成了另一种形状,预感不妙之人已经开始催促起自己的脚步,用大脑脊柱所能充分调动起来的神经来更快更有效地让自己再快上一步,而恍若不知不觉的人,只知是在痴痴地看痴痴地放空脑袋‘自欺欺人’地什么也不敢去想。 终究是变幻成了龙的形状,他还没死……不,是‘它’还没死,抑或‘祂’还没死,一字之差,却代表完全不同的三种所属,也在代表着人们心中的绝望程度,只能用尽一身之力,再形如挣扎一样地喊出再一个‘逃’字。 天地翻转起来,天上图腾一样飞舞着的恶龙虚影中,睁开了双目,那对重瞳,永远地烙进了他们的心里,伴随着天地倾倒的,其实还有他们的对抗之心。 熔岩喷啸而出,却是在倾斜下去的一方设下的最绝望的深渊陷阱,反而是彻彻底底的‘阳谋’,不反抗则沉沦,一如着沸腾的熔岩在吐露着它们勾惹的火舌,在等待猎物亲自将自己送到它们的嘴边。 “少主,四公子,儁乂无法保全所有人全身而退,只能有所取舍,只是儁乂知道,合并无改变什么的能力,只能全赖少主公子提携照候了,所以……张合先行一步了……” 张合将曹丕曹植放到地下,不是丢弃,反而恭恭敬敬,曹植仍留有神智,没有悲哀,看着张合的作为,不愿错过任何一秒。 “张合,在此恭送少主公子” 张合站了起来,双戟敲击地面,掀起一重土浪,将曹丕曹植裹挟其中,将他们渡送到了熔岩河流深谷的对岸,而他这直面这倾斜地面的最高点位的恶龙,兀突骨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呢?还是如同未死过之前那么倨傲呢? 也许吧,但张合如今无需再去设想这些问题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过一‘死’,那就得拿出将死之人的气魄与‘狭隘’来,狭隘到想要竭尽所能去撕下敌人身上任意一块可以够得到的血肉。 张合提起了双戟,跑将起来,往高处迈进,往兀突骨所在位置冲了上去,他只能凭着双腿前行,连维持坐骑的魂力也都没有了,能想象一个孤独的走在荒凉沙漠里的人吗?他大概就是这么个独行者,能悄然意识到危险而规避,毕竟这是他最后的倚靠了。[技能:先机——取材自《三国志》,司马宣王治水军于荆州,欲顺沔入江伐吴,诏合督关中诸军往受节度。至荆州,会冬水浅,大船不得行,乃还屯方城。诸葛亮复出,急攻陈仓,帝驿马合到京都。帝自幸河南城,置酒送合,遣南北军士三万及分遣武卫、虎贲使卫合,因问合曰:“迟将军到,亮得无已得陈仓乎!”合知亮县军无谷,不能久攻,对曰:“比臣未到,亮已走矣;屈指计亮粮不至十日。”合晨夜进至南郑,亮退。诏合部还京都,拜征西车骑将军。] 兀突骨似小孩子玩玩具一般,滑下了他心爱的一台台‘玩具’,铁甲战车杀到,张合险而又险地避开,直到终点之前,终末前一刻。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主之责 秩序女神的天平,权衡善恶的秤,在金衡之上上下沉浮,最终在假意的公平的偏帮下,裁定了人之恶,然而神明总会是世事未明童心未泯的‘婴孩’,善于用恶作剧的手段来让人知晓祂的‘厉害’,于是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发扬着神怒。 正如站在着天平下沉一端的张合,不断避开这无尽的战车,底下的熔岩河谷已成汪洋,只有寥寥数人到达了彼岸,剩下的皆是苦难之人,在永无归期的路上,迎接‘神’的调笑。 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他们迫切希望张合能够献出自己以成全他们的生途,如法炮制他送走曹丕曹植的方法,前提便是张合还有余力,所以,田丰沮授他们走了过来。 “拜托了……” 原属同一阵营,只是世事难料,最后生死各安天命,大抵张合还会记着,他们其中的某些人也会记着,却是心思各异的,田丰沮授不会有所顾虑,而逢纪则该担心担心张合是否愿多渡一个他了,须知若不是他与郭图急功近利又兵败山倒,最后为了推脱责任反而诬陷高览张合以至于逼反了他们,张合高览他们或也不会降于曹军了。 “吾魂力已无剩余,若想活下去,便尽你们最大所能补充到吾身上吧” 张合话方毕,一部铁甲战车飞冲而下,忙不迭翻身滚地兜开,头盔一掉发尽散,披头散发如荧幕中的鬼魅,只差扑脸过来吓一吓唬人了。 “张合将军,务必小心” 田丰还有高览高干韩猛等人阻拦着,不似张合独身一人便就置身于危险之中,既无人帮扶,还要替人卖命。田丰一句话,张合的应答只有闷哼一声,身上绿光升起,魂力有所增补,连跑动的脚步也快上了许多。 “将军高义,田丰代众人谢过将军了” 田丰再继续着为张合增补魂力的行为,而高览韩猛高干他们则往前去,与张合站成了一线,为张合缓解压力。 “那汝等便看好了!” 张合转身背过在天盘旋着的兀突骨,往下跑下,近到汹涌奔腾的熔岩海中,估算着从此岸到彼岸的距离以及所需消耗,发觉要渡过这么多人则他所要维持的时间长度跨越必定不短,那么此间发生意外,岂不是失手便死的结局?! “张合只能尽自己所能了,若是无法全功,还往诸位见谅,与某共赴‘黄泉’!” 没人敢不答诺,即是无法满意之人,也不敢多说言语,所有活下去的希望全在张合一人身上,不想着死,谁还胆大到惹得张合不忿不悦。 ‘攻势’一开,双戟落在身前土地上,立马翻飞出去一条地龙,往远方的彼岸架起一道天桥,而张合自不能就这样离开,他还需在这近处维系这道长桥的存在。 “快走!某撑不得许多时!” 袁绍跑步过来,却就要在一步便能上到这窄桥之时停了下来,引出‘思召’,反身过来却向其臣子乃至陌生之人说:“汝等先行,吾身为大汉大将军,必不能‘身先士卒’而逃,便在此处为汝等防备身后异动,快!” 管顾不得许多,怕得要紧之人咬了咬牙,哪怕袁绍此举颇为‘诡异’,但为求一线生机,这险得冒,双股虽战战,却如何不得退缩。 最先上了这窄桥的,居然是于夫罗这‘投机者’,但任是谁人都没开口说些这兴属什么不妥之事的话,这样只能换来‘鱼死网破’之局,哪一方都占不到好处,还会大大浪费张合所能维持住这道窄桥的时间。 “快!!!” 张合似是发怒了,这般严厉之下,终于有了一些秩序,于夫罗已在这窄桥之上奔跑起来,而第二位走上这桥的,乃是法正,又接下来的是沮授,他们似乎有意先让文谋之士先走,刘备自然留了下来,与袁绍站到了一起,当然还要田丰这与张合配合的‘充电宝’。 越来越多的人上了桥,于夫罗已快要到达对面了,而张合此时的手却因不支而抖动了一下,那道窄桥也因之产生了一些动荡,田丰立即又为张合补上了些许魂力,只是难保还是有人遭到了波及,手脚不灵便下摔落了窄桥,‘呼嘭’一声砸起了一股热泉涌出。 其余人第一时间是选择了抱住了没有断裂的窄桥,保证了自己不死,只是有热浪掀动熔岩河面,有火风热点在空气翻飞起来,误点燃了衣物,瞬间烧成了一个火人,叫声惨厉,也随而摔落下去死得也悲哀。 高览他们仍然没有退步,还为这些渡行者保驾护航,兀突骨在于夫罗踏上那石桥开始,他所放出的铁甲战车已集中到这窄窄的区域内,也亏得有高览韩猛这些略有武力之人来挡着,不然在于夫罗还未能过半,张合便无法支撑下去了。 张飞是走了半数的人后再走上窄桥去的强力武将,然而现在的他也当不得‘猛将’一称了,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先高览他们一步走上这石桥,关羽马超也随后便上,落在最末尾的反而是孟获这些人等。 事情似乎就能这样按部就班,如果不是韩猛一声悲呼的话,心里想着或许还能向好些,只是韩猛的大枪已折,人半身已被卷入了铁甲战车的滚滚车轮里,而后不过再多三两声,便死透了,而那铁甲战车还在继续滑下来,高干高览已无余力再去挡多一辆战车,他们已各自挡着一部战车了,只能任其从他们身边错过下去,攻向张合他们。 这时刘备才出的手,他在这场战争中,多是扮演了一个客观者,不是他不愿出手,在关羽张飞他们面临险境之时,他若是一脸的平静不变,那该怎么叫人以何种想法来看待他呢? 交战之时,关羽他们濒危,他何尝不是攥紧了拳,徒劳自己心累而无法出手,因为文煜的身体状况完全撑不住他多数技能的消耗,而少数能力消耗虽小却威力不足,是故才只能当这么一个万事只能看着的旁观者。 而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在钢索上行走,两侧皆为万丈深渊,又不是有选择抑或回旋的余地,只能硬上了。 袁绍也上前与他分担,‘雌雄双股’与‘思召’,袁绍与刘备,站得贴近,战车的车头的棘刺如网如林,而他们也不能退开,一鼓作气吼上一嗓子,一同挥击出剑,三剑之下,那经由兀突骨之手而完全蜕变成另一个档次的铁甲战车也不得不金鸣一声,从中破开分车两半,完美地摇摇晃晃地自行滑入熔岩之中。 是否太过轻巧了?兀突骨或许也是这般想着的,终于火焰凝结,聚出完整的实体来,踩在这‘天平’的上升的另一端,‘天平’并未因此而复正,兀突骨或也没有重量,不足以让上神多去留心,所以这‘天平’竟连动也不曾动过,这几近六十多的倾斜角度,让人看他还需仰望,好似他真就成了神一样。 他此时确实像个神,能够轻易害了底下人的性命,双爪一同聚起光辉,高览等人方劈开纠缠着的铁甲战车,便要保持紧张高度警惕着兀突骨的‘新动作’。 双爪齐出,风起,地面被砍翻起来,扬起沙土,两股风剑网高速蹿向高览他们,他们竟也没有技能来挡,只能用上各自的兵器横档在面前,希望凭借兵器坚硬的刃面能为他们挡住多数伤害。 高览的大斧足以挡住他的要害,而高干却不行,那杆光秃秃的长枪何能拦下什么,疾风剑网一过,血也溅射成网,跪地倚在枪上,口中流出血来,静静死去。 高览的大斧刃面宽阔,避免了许多要害受击,只是四肢大多裸露在外无遮无掩,也中了数十道伤创,但还比高干好了许多,至少还没到气绝时刻。 高干的尸体在这时已连维持住死时的姿势都无法做到,失去意识支撑的身体,也确实不是什么坚强之物,又因这地面太过倾斜,只能‘随势逐流’,滑落向那死亡之沸汤。 然而那横行难挡的疾风剑网完全不讲理般再向刘备袁绍他们而来,袁绍身子一沉,不愿退而意欲用他那肉身去挡,所谓‘人君帝王’,亦有护庇臣子之责,窄桥上的人还未全部安全,更遑论有重伤在身的张飞关羽他们,如何快得起来? 所以必不能退,袁绍该是下定了决心,不避开了,身后即是臣属,如何说得出一个退字,这是君王担当,亦是人主之格。 刘备亦是如此,他还反而站到了袁绍面前,侧出手来示意袁绍退开一些,让袁绍着实意外了一遭,只是刘备神色肃整,不似作伪,袁绍此刻心里居然生出来了一丝侥幸,这也确实是他的幸运。 还未能离开的田丰自然想能帮便帮一些,却被刘备一下招手阻止了。 “汝之职责,便是帮助张将军维持住这通往生存之道,勿要分心,亦不需耗费魂力在吾等身上,纵使吾等因此而死,也是吾等应当背负的,不用介怀,便直往此路,活下去,活下去!” 衣裳无风自鼓,须发贲张,隐有愤怒之意,而面红耳赤,如血气活跃翻涌,待气势魂力调动充沛,圈圈波纹将刘备托起,雌雄双股剑化作两道流光汇成一体,落入刘备手中,剑指,豪光万丈,真龙吟响,天地似也化作刘备气势的一部分,云沉甸甸,陷落下来吊在天空,却成了一自天飞降下来的蜿蜒长龙。 不似兀突骨这极西之地的象征邪恶的‘恶龙’,而是名正言顺形真的真龙,轻易冲碎了兀突骨打来的那疾风剑网,轰杀在实体化了的兀突骨的身上。[技能:帝王之怒——取材自《三国志》《三国演义》,章武元年夏四月,大赦,改年。以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置百官,立宗庙,祫祭高皇帝以下。五月,立皇后吴氏,子禅为皇太子。六月,以子永为鲁王,理为梁王。车骑将军张飞为其左右所害。初,先主忿孙权之袭关羽,将东征,秋七月,遂帅诸军伐吴。孙权遣书请和,先主盛怒不许,吴将陆议、李异、刘阿等屯巫、秭归;将军吴班、冯习自巫攻破异等,军次秭归,武陵五溪蛮夷遣使请兵。先主曰:“朕自涿郡与卿等之父结异姓之交,亲如骨肉;今汝二人(关兴、张苞)亦是昆仲之分,正当同心协力,共报父仇;奈何自相争竞,失其大义!父丧未远而犹如此,况日后乎?”二人再拜伏罪。先主问曰:“卿二人谁年长?”苞曰:“臣长关兴一岁。”先主即命兴拜苞为兄。二人就帐前折箭为誓,永相救护。先主下诏使吴班为先锋,令张苞、关兴护驾。水陆并进,船骑双行,浩浩荡荡,杀奔吴国来。却说范疆、张达将张飞首级,投献吴侯,细告前事。孙权听罢,收了二人,乃谓百官曰:“今刘玄德即了帝位,统精兵七十余万,御驾亲征,其势甚大,如之奈何?”百官尽皆失色,面面相觑。] “咳咳咳咳……” 只是只此一击,仿若一曲行至高潮,却音阶立时跌落,‘虎头蛇尾’,不做后手。刘备落到地上,手紧紧捂住心口,呼吸甚至骤停了许久,在极力平复之后才急急恢复呼吸,痛苦之色就算是他在压抑着也无法压抑得住,脸色更是苍白了好几度,果真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消耗啊。 兀突骨一手挥开了身上腾起的烟雾,其正面已被完全熔坏,变成一副‘干尸’模样,若不是双手还如正常挥动着,或许还会让人误会到当他又死了一次。 “某已快要撑不住了,快走吧!” 张合此时却再开口,田丰方要开口,却发觉自己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的魂力也已用尽了,只得来一声悲叹。 “高览!退!” 袁绍朝许久未动的高览喊道,而高览却没回话,大斧侧倒下去,他的双手垂下,似已脱力。 “袁公,下一遭若能再见到,吾等或许可以续续这段旧情了……” 高览最后只留下这一句话,兀突骨已经张开了嘴在凝聚能量,龙息喷出,天地霎时失去了本真颜色。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无中生怒 “他……走了吗……” “应当是走了” 两人痴痴地交流着,任看高览挡在他们前面,以身殉死,而二人无意去说什么伤感的话,平生见惯生死,哪能触景情便生。 “那就该轮我们了” “不,轮到我们走了” 刘备与袁绍往回看了一眼,看着张合全力架起的窄桥桥头已无人,只余下张合田丰以及他们拢共四人而已,又没人敢再与他们争渡了。 “那么谁为我们拦住兀突骨的攻击呢?” 袁绍却为难般地发问。 “呼……听天由命” 刘备只能这么答,毕竟他们可以为臣属挺身而出,但绝不会助长竞争对手的一丝一毫实力,自然也就不会大义凛然地为对方护卫了。 “还请二位快些走,张合最多只能再维持一分而已” 张合语气虚浮,已近‘强弩之末’了。 “有劳了” 刘备‘体恤’地道上一声谢,脚步却不停地朝桥上走去,袁绍不落后,紧随其后,而剩田丰张合二人仍留原地。 “先生亦可走了” 张合似乎不愿有人陪者他一起赴死,他既然选择了牺牲自己以保全众人,断然没了求生之意,索性是他已经无法离开了,倒断了他其余的遐想。 “吾可不想走了,儁乂,为了主公,吾还会为汝在添已份力” 田丰却不假思索地说。 “就这么想着他能得偿所愿?” 张合疑问道。 “何况……他未必真的会死于这火海间” “那也是一种冒险” 田丰固执己见,显然两个决心赴死之人,言语之间也不再用勾心斗角,拐弯抹角的了。 “呵呵……那便随先生所愿所想吧” 张合以此做结。 “或许汝还能有余力逃出生天” “合可未必会有先生如此乐观” “那边全听这天意的了” “天意可算不上什么好货色,倒不如全部典押给恶魔,至少他们还讲些信誉,神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不信也罢” “吾还是信的,在这种时候,希望最是强烈,也最不灵验,但不得不说还是希冀有个‘奇迹’来临” “那么先生还请继续相信下去吧,这样是最美好的了” 张合费劲提起双戟,往前走去,戟尖在地上划出两道浅浅的痕迹,目中尽是死意,连同背对着的那‘往生’的窄桥也一并开始崩塌,由这一头,慢慢碎落,往中与尾缓缓‘传染’,好像一条烧得缓慢的引线,一步一步烧却过去。 田丰回头看了看远去的人的背影,眼中精神色彩渺远,不知深溯回了多久远之前的故事,也需那个故事不甚完美,但如是想起,或有些许感叹,也或会莞尔,仍且挂念,只是一手背过腰后,一手抚膺,似祷似想,状若凭吊着什么,风与月皆走,日与山尽白头,连他竟也瞬间白了头,俱时间,张合身上气势一壮,魂火在燃……[技能:死忠——取材自《三国志》《先贤行状》,初,绍之南也,田丰说绍曰:“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於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於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恳谏,绍怒甚,以为沮众,械系之。绍军既败,或谓丰曰:“君必见重。”丰曰:“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绍还,谓左右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逢纪惮丰亮直,数谗之於绍,绍遂忌丰。绍军之败也,土崩奔北,师徒略尽,军皆拊膺而泣曰:“向令田丰在此,不至於是也。”绍谓逢纪曰:“冀州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见之。”纪复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於是有害丰之意。] 一代犯颜直谏文人风骨,轰然倒下,一身须发已尽白,面容瘦削如骨架,可最终仍是在期盼着什么,拥有念想的人,连死也都是足以快慰的,不同于可曾陷身牢狱中的他,连自己的生死都在预料之中,现在的他,如是孩提天真,笑着嘴角阖上了眼…… 张合没有回头,他心知一会就够,只稍等一会回去就行,他就可以去陪田元皓一遭离去了,回去之后,定然不会再这么草率地来到这现实世界里了,伤感尽被兑成了悲,仍谁抿上一口都得唾弃一番,所以,只此而已。 兀突骨甩手飞来架架铁甲战车,张合此时浑然不惧,这新得的力量,若是不善加‘挥霍’,可愧对了田丰先生的自我牺牲成全。 ‘攻势’一开,急奔而上,跳跃侧闪间完美躲过车海,兀突骨不再束手不动,亲自下来相迎,铁戟与钢爪,碰在了一起,张合因此被击退滑出一段距离,而兀突骨则是无事发生,再下一步追来龙爪作拳砸下,张合双戟交叉来挡,勉强扛住了兀突骨那非凡巨力冲拳。 不甘愿临死之前也要被压得如此憋屈,双戟撩起割向兀突骨的胸口,兀突骨只是仍由他去割,龙臂舒展包围过来,戟中了,他的龙爪也擒住了张合的手臂。 兀突骨残忍一笑,指爪加注力气,往外拉拽,是想就这样直接把张合撕裂开来,可张合凛然无畏,手腕一压再压,铁戟压碎了兀突骨胸前的龙鳞,月牙戟刃的下月弧端已经压入了兀突骨的胸腔之中,毒血也因而喷溅出来,更有一些滴洒在了张合身上,衣甲被腐蚀穿透,直入皮骨,晕开成一大片坏死的‘组织’。 然而就算如此,张合却更为兴奋了,因为在‘攻势’的作用之下,兀突骨的攻击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那加注在他身上的力道,都会经由张合这副身体通过一双铁戟反弹到兀突骨自己身上。 强者的对手只有自己,这句话切实地体现在了兀突骨自己身上,你可见了张合架在兀突骨胸膛上的铁戟轻松剖开了他的身躯,血涌如注,却魂气震荡,然而这样那般也不能阻拦张合决心分毫。 随着张合一时失衡,双腿叉下,稳住不倒,而兀突骨虚夹着张合双臂的手已经松开,而他整个龙身也中分开来,一分为二,中间还有一条直愣愣的龙骨脊柱挂住些皮肉,勉强不算彻彻底底的被自己给‘分尸’了。 只是兀突骨重创在身也不动如山,撕裂开的血肉如有生命,又恰似如胶似漆的恋人,彼此向对方伸出‘手’去渴望抓住对方,肉芽纠结在一起,瞬间拉紧,将裸露在外的两扇肋骨重新阖了起来。 “我是不可能死的,汝是在妄想些什么?!” 兀突骨方松开的手又瞬间抓紧,“汝若是真想从我身上撕去块皮肉,那便咬紧牙关,死死撑住吧!我必不断让汝感受绝望!” 贴身一拥,将张合与自己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可别误以为有什么龌龊,而是兀突骨只想让张合知道何为差距,他要让人们知道,他所看中的猎物,一个都别想想要逃,包括已‘走脱’了的于夫罗袁绍刘备等人,都会死,死在他的鼓掌之中。 “那还请让某大吃一惊!” 张合反而还缠抱在了兀突骨身上,该是拼死要与兀突骨‘同归于尽’了。 “呵呵哈哈哈哈!!!” 兀突骨笑完变脸,空气一裂,好似被无端切开了一样,纵横如细密筛网的剑气覆盖了紧贴着的他们二人,张合不喜不怒,看着兀突骨独自吞下他一手造成的‘后果’,他的身体在不断被切割着,一块一块,规整而齐致,只是单凭肉眼去看都能看到一方块的肉骨被不断分割分割再分割,到最后就连肉眼里只剩一片血红的雾,可若是有一台显微镜能取样来瞧上一瞧,都会发现那些微粒甚至都是一整整齐齐的方块状…… 张合的魂力在被极速消耗中,顷刻之间便被耗去了老大一半,而兀突骨即使成了一团‘血雾’,可诡异的是那雾甚至还维持着一个稍膨胀扩散的一尾恶龙的形象,甚至恢复原形的速度开始更那剑网竞起了速。 “嗑哧……” ‘攻势’保护之下的张合身上那层光膜终于开始碎裂,他的魂力竟已又快要见到底了,下一刻,‘攻势’再不维持,张合的身体立即被兀突骨贴身发出的剑气剑网分割切碎,如今却是他成了血雾,而兀突骨的身体已经开始拼接,往其全盛姿态过渡过去。 “呵呵……” 张合确实吃了一惊,他不曾想过兀突骨会用这种极度‘阔气豪迈’的方式来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绝望’,须知兀突骨这番动作所耗去的魂力已是张合他维持‘攻势’技能的百倍不止,而这只是兀突骨想要告诉张合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已,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张合确实也知道了这一点。 犹如一个阔绰的富豪,言行举止乃至于所用物事都在极致地展现其雄厚的财富,他大可以用黄金铺设所走的道路,用玛瑙钻石雕刻堆砌出楼阶,他只需一步一步走在上面,便足以惹人反胃厌恶,可就算‘暴发户’暴发如此,但能用钱财砸死渴慕虚财这种‘阿堵物’的‘奴才’,已是其极大的仁慈。 张合无奈地笑了笑,很是荒诞滑稽的权能,却在一心肆意挥霍的人的手中,或须显得钱财得来的‘廉价’,兼且讽刺对这些极为欠缺的人们的悲哀…… 可是……他还没死,他便还不至于为此低头,身体恢复了原形,而后那千百万重剑网已再也对他不起作用了,他最后的时间里只是看着兀突骨,兀突骨也在看着他,对视眼神交汇之中,不知二人到底意会到了什么,只是彼此一笑,作罢。 张合到底是死了,他最后的‘回光返照’让他能够抓住兀突骨还未长回身体内的一块血肉,他也到底是赢了一场,也是最后一场,他死以后,在也没人能拦住兀突骨了。[技能:壮节——取材自《魏略》《三国志》,亮军退,司马宣王使合追之,合曰:“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宣王不听。合不得已,遂进。蜀军乘高布伏,弓弩乱发,矢中合髀。诸葛亮复出祁山,诏合督诸将西至略阳,亮还保祁山,合追至木门,与亮军交战,飞矢中合右膝,薨,谥曰壮侯。子雄嗣。合前后征伐有功,明帝分合户,封合四子列侯。赐小子爵关内侯。] 兀突骨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着那还暗潮涌动着的熔岩海,以及这倾斜下去的高岭,抬起了了手,地动山摇,连被熔岩之海分割开的彼岸的‘平地’都开始抬升,两相夹和之下,竟如苞荚,要完全严丝合缝地合拢起来。 “我说过,谁也别想侥幸得脱,死,都得为我殉葬,我、我们的死固然算不上什么激昂壮烈,但也该让那些因罪恶填充而生的污秽‘恶魔’感受下恶计落空的愤怒!!!” 兀突骨说着无人可听见又总令人云里雾里的话语,若是抱怨吐槽还好,只是谁能说事已至此而缠怨如此的兀突骨会做这些幼稚无比甚至天真到‘中二’的孩儿行径。 决然是不大可能的,他的愤怒,或者他们的愤怒是来自于更深邃的罪恶之中,有在火狱之中濒临死地之时的冲天而起的来自灵魂深处对于这世界的恶意,死亡、生存、七情六欲或都不在这种范畴之内,该是关乎对于这世界的存在的究极缘由的质疑,与对自身存在的反驳。 如果有一种生命存在,存在到连自己的存在都想去质疑,去否定的话,那么他一定长久深陷悲哀之中,兀突骨或也介乎于此之间,直到其自我的湮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故作姿态 熔岩开始不安地急剧沸腾着,‘咕噜咕噜……’,好似滚烫的火炉上的热汤,鼓起的气泡‘噗啵~~’地爆开,微不可察的小热点便使空气再灼热几分,而后这还能称得上平静的炎流便也‘壮怀激烈’,不断侵蚀着淌过的陆地边缘,还‘甚嚣尘上’得往外四溢,这一来一回,那陆地边缘被侵蚀熔化出了一个缺口,流体的熔岩蔓延进去,很快使得整个地势低落的区域完全地陷入了热海之中。 视角不断抬高,四围的所有在不断抬高中变得模糊,而后模糊成一整片的火红,到之后定格的画面里,所见的所有地面已被一圈火红划分出来,中间再横斜一直笔,组合起来俨然一个显眼鲜明的‘禁止’标识。 这便是兀突骨圈画出来的乱葬场所,在里面活着的‘生物’都必须被判处毙命,不得有误,直如他曾经的死,那时那道仿佛永远走不出去的长峡深谷,以及如是一样的火海之境,这复刻出来的死地,又会伤了何地的天合呢?那想必不会是这异域不会拥有的东西,实际上比之平凡世间,这里才是真正的无神地域。 不知为何兀突骨鼓起了掌,而热潮湍涌也随着他的拍手‘示好’而更为活跃,竟也随而抬升起来,天上视角中,这大大的‘禁止’符的圆周的火红开始往内往里入侵,好似欲要完成一个倒扣着的碗,将被包围的区域完全笼罩在里面,而兀突骨的本意确实就是如此。 所以兀突骨才会说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包括袁绍刘备他们在内,还未来得及逃出兀突骨鹰隼一般的视线,便又被他‘圈禁’起来,其中逃窜速度与动作最为迅速的于夫罗鞭鞭打马,早早地来到了这边缘,看那升起来了高高的熔岩之墙,他就早已下了马,‘悠哉悠哉’地往回走了。 抱团,于夫罗现在只想着抱团,未免没有一线生机,但若妄谈想要穿过这么一堵‘墙’的话,他敢打赌死得不要太过快速。 热汗不断地自额头两鬓滑下脸庞,泅聚在胡须上的感觉异常恶心,还有眼睫上挂着汗珠,让他看着前方也是迷糊,只是他现在也无心去擦拭了,这温度,正在逐步掠夺走他的体力,他的精神,他的生命,死亡的感觉为何会这样长伴其身,于夫罗自己也搞不太清,他只需知道人总是会死的便可,「人被杀,就会死」,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终于有人影出现在视野中的,于夫罗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笑,好似与亲眷恋人久别相逢一样,奔扑过去,只是人还未抱到,他却是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脸接粗糙的地面,汗与血融合在一起,打湿了热气腾腾的大地,又蒸出了一层水雾。 “于夫罗!汝为何还会在此?!” 有相熟之人相问,可没等于夫罗挣扎起来回答,便有人敲了敲那问语之人的肩头…… “吾大概知道是为何了……” 有人怔怔地说,身体失控一般矮身一下,浑身脱了力一样不再直起腰杆。 “为何?” “喂?!” 问话的人到底是个粗神经的,见那人不回,反而还要追问。 那矮下身的人高抬起手往前上方直指而去,没话赘述。 那直肠子的人抬头去看,轻扫了一眼收回,刚想说什么毫无异常的话,却忽觉有什么不对,再慢慢抬起头来再去看上一眼,而后就能看见一双‘牛眼’,震惊非常。 环转任何角度都不放过,确认毫无间隙之后,那高高的‘墙’,让他们再也不得窥探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如何的,他们是知道的了,他们已经走不了了,他们或也为张合之死而感触过,可现在他们非但没有了感激之情,倒也不至于会去责怪一个死者,而是顿时清空了大脑,什么念想也没再会有了。 “难道真的非死不可吗?” 许多人瘫坐下来,不计较已有的被烤烘得发红发烫的地面,不过在这里,不论哪里,不也都是铁板上的食材,时时刻刻受到煎炸的么? 沮授法正虽然汇合在此,却是不合群地仍还站着,看遍所有,不无悲观,可是事情就算悲观也无法转益,何况,死也是一项庄严的仪式,也该让自己体面妥帖地去死,也才不违这么长久的年生。 而远远远远的兀突骨,已开始动起来,往绝望的人群走来,这时才是最易收割得逞的时候,若还有反抗之心的人,那么也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了。 攀高,围拢,封闭,这由熔岩所成的监禁牢狱即成,里边的温度在闭合的瞬间急剧飙升至常人难以耐受的程度,好似封闭的笼炉,而放弃希望的人,就是洗净劏好在‘牲口’,孚一会儿就是上好的盘中餐,桌上宴。 关羽张飞马超三将身上的伤势还很重,未必来得及在恢复好前不与兀突骨再加作战,而孟获他们却无法信任,在这种时候偏见往往是最低微的,因为为了生存下去,任何向生的人都会竭其所能来搁置争论与心理作祟出来的厌恶,但至今还无法信任孟获他们的原因,乃是在明确的投靠之后还不愿为各自的所投势力出力效力,这便不是单只让他们的立场飘忽,也失去了‘人心’。 刘备袁绍二位实际掌权者姗姗来迟,当同样看到那‘天牢’时,才降下行走的步伐速率,而后便是扎堆软坐着的‘等闲之辈’,他们为此还笑了笑,这就是张合用生命救下的人,一如英雄救下了未来的‘歹徒死囚’,一样让人不禁思考一个问题——值与不值。 沮授法正以及带着伤的关张马三将相互扶持而来,凝重的气氛凝重的情绪凝重的面容,以及凝重的局势…… 死亡开始了,这种热度,已经足够蒸死一些基础实力不甚突出的人了,而该庆幸的是他们的身体在‘魂姿’之后都是由精纯的魂力‘打造塑形’而成,所以不会与普通衣裳那样被一点就着烧成一团灰。 可总有人魂力不如上级的那些存在那么强大,他们之中会有强者,相对出来的也就会有弱者,那么弱者会先强者而死,不是常理之中的事么?所以他们真的倒下了,身上的魂力的‘外衣’也开始冒起灰烟,那是不可再容纳更多热量的表现,死也就不出意外了。 “如何……” “自生自灭” 草草一概而过,是罢,就算是袁绍刘备他们,也不愿去给予这些‘废人’希望了,说不得的,是他们也正在渴望希望呢。 那股危险的气息已出现在他们的意识感应之中,不急,足够缓慢,大意是为了他们多再喘息一会儿吧,可是兀突骨他所不知道的,是有些已显得不堪的人连呼吸都变成一种负担了,若是管不断调整平衡体内温度的身体吸入一口外界的灼热的空气,这就不是在勉力维持生命了,而是在加速他们自身的死亡。 而还有许多戏份的袁绍刘备他们当然不属于此列,只是当兀突骨在肉眼可见之处出现的时候,已有许多人被烤干烤死了,可惜于夫罗还未死,按理来说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能够让他展现出这么顽强的生命力,也许于夫罗他真如蟑螂那般,唯独的优点便是‘苟’罢。 “又见面了” 兀突骨说道,只是刘备他们的目光并不集中在他一人身上,或者可以说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他也同被关注着,刘备这时才发觉他们错得离谱,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兀突骨究竟有多少个,只是在他们眼前的就有两个了,一个在前一个再后。 “我、我们就是如此,一直如此,我们绝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多个人,我们都是一个人中的一部分,许多部分才能拼凑出完整的一个人” “你们是否不理解?你们是否难以接受?呵……但这些也不关事要了,来吧,选择现在在你们手上了,选择吧!” 两个兀突骨同时伸出了手,可又有一股恐怖的气息走来,又是一个兀突骨,刘备袁绍他们甚至都要发疯了,一个就已经强横无比难以对付了,何况三个?! “大哥……” 张飞关羽马超他们看着刘备,欲言又止,不能得救,也不能拯救,这才是真的绝望。 “罢了,体面些罢……” 袁绍举起‘思召’,剑鞘紧合,伸手握住,缓缓引出,刃如白镜,照影原身,待完整引出了这把应了他的名字的天赐之剑,意欲用这把天赐之剑,结束一切。 “铃铃~~” 袁绍仿佛能听见他与他的宿主相联系的魂链的声音了,他的宿主在他的‘执掌’中并没有什么‘人权’,他自一下附身便夺过了宿主的身体掌控权了,两人甚至于没有什么交流,大概凡人对待不曾预见与遇见过的非常力量的时候都是这样无力,也只能任遭处置,不得选择。 “先行一步了……” 袁绍还算豁达,还有意与刘备‘分享’一下,可能是想在刘备身上寻到一丝共感吧,但刘备不答一语,连一个眼神也未回,反而让袁绍更加失落失意了。 而刘备在与关羽张飞马超法正他们做着安慰,事已至此,什么都尘埃落定了,这汗如泪落,情感或也如雨纷繁,一切只在脉脉当中,也止在脉脉当中。 “嘿呀!!!” 袁绍忽的一声哀叹抢过注意,他一如历史上那样畏死惜命,竟在这种时候‘游移不定’,方有些颠覆‘好谋无断’的他到底是继续做回了他自己,也只在这种时候其原本性格才会暴露无疑。 “呵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笑着笑着,咳出一口浓稠非常如胶漆一样的血,或也不能算是‘血’了,而是一块近乎凝结了的血块,是于夫罗,他的性命,坚强如斯。 “为何发笑?!” 袁绍却怒而质问。 “我……吼……” 于夫罗想说话,可是又得呼吸,那灼热的空气进入肺腔内,就差一些就能强行讨要去他的‘苟’命。 “我笑你这什么大汉将军,原来连我这不修‘四书五经’的胡蛮之人都不如!!!” 于夫罗急急呛道。 “你懂什么?!你可还妄想谁能救得下你?!” 袁绍驳斥道。 “是又如何?!我不想死,绝不想死!” 于夫罗的求生欲望尚且如此强烈,也不知他是在坚持什么,多番‘委曲求全’,多番反叛投强,他原是为了活着而已,让人不经会去想,有人用尽全力也仅能活着,那生命就纯属这么‘操蛋’的东西吗? 袁绍提着‘思召’剑,一时抹去自我了断的念头,反而走向挣扎半趴在地的于夫罗,拽起于夫罗的领衣,剑便抬起,要一剑先行刺死这还有‘闲心’调侃嘲讽做好了觉悟的他人的‘贼子’。 “袁本初!” 刘备此时却出声止住了袁绍的‘意气之举’,若早想自我了断,何必还要带上一不愿赴死的人呢?强他人所难不啻于慷他人之慨,他仍是没改过这么个缺点。 袁绍一推将于夫罗推下了地,烫得他一声惨叫,而袁绍愤愤不平地怒视于夫罗一眼,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也随于夫罗一起摔倒下去,还是用剑撑住了。 再抬眼,周围全躺了许多死人,不再是英魂模样了,而是宿主模样,可他们也全都死了,在英魂脱离身体之后不出两息,也必死无疑,总之下场都是不变的。 袁绍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下场啊下场,有什么一个他满意的下场能让他‘享受’呢?兀突骨也该不耐烦了吧?! “兀突骨,来吧……” 袁绍抬起头,侧身看向兀突骨,发乱鬓也可白,短短时间,愁容满面,苍老数十载,直接从壮年跨度到晚年之悲。 “那你们呢?!” 三个兀突骨一起发言,却是询问刘备于夫罗他们的。 “乌戈国主,可还有商榷的余地?” 孟获也如同于夫罗一般还没断气,吊着最后的命,与兀突骨问询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极颠倒 “应该都死光了吧?” 悠闲地晃着腿,这平整断裂开来的石柱,是他一剑特地削砍出来的座位,可惜忘了削出一个台阶来架脚,只是这样他反而显得更开心了,这长久不曾有过的新鲜劲,全部来自这副新鲜的肉体,无病无灾,长年的健康的生活状态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自在。 只是这副年轻的身体也让他年轻了许多,由以心态最为显着,一贯不爱玩乐的他也开始贪恋起这种感觉了。 哦!如果除去他所坐着的石柱下面那几具新鲜的尸体的话可能会更积极向上点,只是现在反衬过来,纤尘不染的少年郎脚下躺着血腥的尸体,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想来应该会是一种‘邪魅’的感觉罢。 “什么‘仙人门徒’啊,设计的什么惹人发笑的谋划,还是套用千百年前的计策连变通都不会,蠢材也不过如此了” 这少年郎看向那颗躺在地平面上的炙热火球,吹起了个轻佻的口哨,双脚抖的频率更加快了。 约莫是再等多了一会儿,也是觉得火候够了,两股一挺,整个人飞落石柱,落地轻声,踩在了那些尸体上面以做缓冲,无所谓地掸去身上的尘土,顺带伸了个懒腰舒展一番筋骨,而后才迈开脚步走向那个天大的‘汤圆’。 而那‘汤圆’内的状况啊…… 才满十人出头存活的里边,已经开始打响了一个人对一群人的‘歼灭战’,只是还存有战斗能力的人属实不多,单可见被兀突骨一脚踢飞得老远的孟获就知道,谁挡着他最多就是在加速死亡的进度而已。 但至少需要有人能挡这他,所以还能动弹的袁绍与半死不活的于夫罗就被推了出来,不过没多少人相信他们两个就能挡住凶残凶悍的兀突骨就是了。 这种时候可不会再有如张合那样那么‘痴傻’的人了,袁绍与于夫罗也绝然不会有这么一副大胸怀,被‘凸显’出来也好,被‘推搡’出来也罢,自私的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表现得多慷慨大方,袁绍与于夫罗转身就又钻进人群里,然后就变成了一群‘蛮老’在互相推脱互相排斥的模样。 人群中‘飞’出了个无辜无助者,刚好不间断地哀嚎过后,滚了几圈到了兀突骨的跟前,被兀突骨抬脚踩下,当即成了一团摊平了的肉酱。 接连来上这么几遭,生存者的名单上的名字又被大粗红笔划掉了几个,刘备、关羽、张飞、马超、法正、曹丕、曹植、袁绍、沮授、于夫罗、孟获总共这一十一人,就是最后的幸存者的名单。 “谁来受死?” 兀突骨已经近到可以伸手便能抓住他们站位靠外的人了,一群‘老弱伤残’,好似也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 法正与沮授是这群人之中最为‘羸弱’的两个,稍一不慎便被兀突骨抓上了手,法正的‘睚眦之怨’的反伤效果对于兀突骨而言就是挠痒痒的‘毛毛雨’小手段,反而他受过最重的伤还是与张合‘玉石俱焚’的时候因此连续死亡三次,这对与兀突骨而言才是最为难忘的,而法正的技能至多让他流些血而已。 沮授也是,比之法正还更有不如,连可以造成实质伤害的技能都没有,在用尽力气去挣扎试图挣开兀突骨钳制着他的指爪之后,被兀突骨注力一捏,才让沮授直接昏厥过去,而后便与法正一起双双殒命了。 甩开变作尸体了的二人,再向剩余的人逼近,还是可想而知的无人来阻拦,孟获在不断后退当中,脚好似被什么踩了一下,膝盖瞬间一软一弯,跪了下去,心慌地回头过去看,于夫罗刚踹出的脚还没收回,让孟获看得正着,但又能怎样,连话也说不出口,站着退步也已用尽力气,最后只是被恶狠狠地看着而已。 没人会去责怪于夫罗的做法,因为他们也是其中的‘受益者’,甚至不如说是于夫罗做出了‘牺牲’让自己背负上‘恶名’,他们还能‘清白无污’地继续心安理得地多活过一会儿。 孟获费劲地抬起头看着兀突骨,这熟悉又陌生的人,而今靠着他的大腿,却还无力直起身子,甚至还会嫌弃兀突骨一身龙鳞甲片扎疼了他的脸。 想嘿嘿发笑,可是喉咙喉结尽力去调动都干涩无比,只有无比疼痛如火,兀突骨张开手,捏住了孟获的头,下场自就不必再多言了。 再近再近,刘备却不动了,不得不说刘备或许也是‘因祸得福’,因宿主文煜的体弱多病,所以发挥不出什么战力,但也因而不用亲自对敌,到了这最后,状态最好的竟然就是他,可纵是魂力有存,并不意味着能有什么用,要知现在的兀突骨连他最想杀死的马超都不去计较了,还不是把他们都算在了手中,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兀突骨也不再多话,指爪捏合成拳,重重捶打在刘备的脸面上,血与身体一起飞转出去,还在地面上收刹不住地弹了弹,随后躺平不动了。 脚步踩在干燥且板结的地面上,‘咯咯咯咯’地走出了身,刘备会成为下一个死者吗?应当是不会的,关羽张飞二人竟自发地扑了上来,一人一边抱住了兀突骨的大腿,而马超看着关羽张飞的举动,或者有些什么想法,但如果真要他也学着这么去做,他的宿主李陵为了救下刘备的宿主文煜可能会这么做,但他自己不论出于什么都不会学着去做,因为他没有足够让自己献出生命的理由。 兀突骨顺势掐住了关羽张飞二人的脖子,提了起来,而后两手往胸前一合,将关羽与张飞两人的头碰撞在了一起,只是这一击并没有直接杀了关羽与张飞二人,而最多只是让他们血流满面罢了。然而兀突骨也并没产生什么情绪,分开,再撞,分开,再撞,分开,再撞…… 该说关羽张飞二人身体强度足够扛下这么多次的撞击,七窍流血是自然而然的事,或许应该说他们还没彻底死透才是有违常理的。 刘备重新站起,将关羽张飞如此不体恤自身看入了心,结义桃园至此,夫复何求呢?抽出雄剑,自以为地‘快步’过去,实际已经慢得如同老妪颠簸摇晃地‘爬走’着了,剑还没能刺出,却反而被两道黑影砸来,再倒下去。 三人堆叠起来,微弱的气息时时可断可绝,也经不住兀突骨一脚,借着他们做脚垫,直接将整个人都站到了他们身上上去,他们却连反应都没有。 袁绍抓住了于夫罗的手,于夫罗又何尝不是也抓住了袁绍的手呢?两个人大多抱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先别管他们会不会死,但觉得得先让互相看不顺眼的对方死在各自的前头,所以才做下这么滑稽的事儿来。 曹植与曹丕互相扶着,在最为‘安全’的位置,却满心满满的惴惴不安,只是最慌慌不过现在‘落单’的马超,他还不如与张飞关羽一起,至少还能混得一个‘忠义’之名,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 “呵……” 曹丕却笑了,这么多人的愁煞抵不过他这一声笑刺耳,他为何还能笑?物理乃至精神上还能笑得出来,到底是引人耳目了些,马超看去,就连曹植也是惊讶地看着这身边的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兀突骨看向曹丕,有些迷惑,难道还能有什么隐情或反转不成? “呼呼呼呼!!!” 下一秒钟,他们所处的天地都开始呼啸起来,声如鹤悷,这炽热无比的地域,竟让他们感觉到了仿佛如同错觉一样的奢侈凉意,温度好似降了一点,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发出享受的畅快舒吟了。 兀突骨睁大了眼,弃了这么些个临死不过一步一脚之人,回身去看,这被他一手造就的炎热地狱,不知被什么人破开了一道裂缝,然而还无法用裂缝来形容,而是一颗鸡子,直接被磕开成了两半。 来者却是一年轻人,至多不过双十年纪,面容或还带着青春期的天真,从外表穿着可以判断得出是一副宿主的样子,可那‘吊儿郎当’的背后,却是雄壮如巨人屹立在眼前的恐怖存在。 “你是?!” 兀突骨摸不准这来人到底是谁,很快收拾平复心情后问道。 “唔?是你啊……” 那年轻人只这么回答,答非所问,满不在意。 “刘玄德死了没?” 那来者看着‘躺尸’的刘关张三人,却是不确定是否断气死球了,才多作一问。 “你……” 马超却有话要说,这来者分明是他熟悉的人,两人还动过手,可怎样也不应该会变化如此之大啊? “呵,抱歉,若要‘叙旧’,我想应该是叙不了了,‘他’已经不在了,若是想要报仇……不过你现在应该也没失去理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楚锋’,又或者严格而言,乃是被夺了舍的‘楚锋’,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然而这个陌生的人,马超却更要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熟悉到直欲啖其血肉吮其骨髓…… “曹!孟!德!!!” 嘴中涌出稠血,可就算如此,马超也要怒喊出这占据了楚锋身体的英魂——曹操。 “嗯,我听着呢” 曹操毫不介意,‘调戏’一般回答道。 “父亲……” 曹植面色复杂,看着换了模样的他的父亲,不知该做什么以表达心情。 “呵呵……所以我才会笑……” 曹丕满面欢喜,有人来救他们了,而且还是血亲,怎能不高兴呢?怎能不心胸畅达呢?! “说实话,如果你们都死了,那才是真的帮了大忙了” 然而对于曹操而言,骨肉相见并不值得欢喜,反而会是一种拖累,此时此刻来谈起‘情’,还会是一种‘轻慢’。 “兀突骨,不如把他们都杀了了,我们再分个胜负,可否?” 曹操向兀突骨提议道。 兀突骨正眼视之,或是经过思忖之后,点了头,幅度不大,还要开口亲声承诺。 “可……呃……” 兀突骨刚要接着说出‘以’字,然而不知有什么异常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来,好似‘如鲠在喉’一样难过,双手握住自己的喉咙,真的快要无法呼吸一般。 曹操对此却毫不意外,一脸笑意更像是在欣赏一出预料之中合意的戏,不过这也会给他添多些许麻烦。 “青釭,倚天!” 曹操魂力一放,两柄剑出在手,原本缠绕在剑身上让外人无法看清的迷雾也褪去了了,身份已经昭于世人,再加隐藏只不过是多此一举。 兀突骨稍后就不再痛苦了,恢复‘正常’了,可不知为何,他的龙目内的重瞳四眼居然变成了血怒红光,好似理智蒸发了一样。 “所以到底还是一具‘傀儡’,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真正掌握,这才是最大的可悲!” 虚影拔高而起,影掌双剑,随曹操的凑近而凑近,兀突骨一声长吼,突刺过来,而曹操把手一抬,青釭剑被举起,砍下,换来兀突骨身体的分离,直接被曹操一击卸下了胳膊。 “不好意思,不论多强韧的防御,但只要是作为‘物理’形式的存在的防御手段,可都挡不住这把青釭剑的斩击,要说无耻也行,反正就是这么轻巧毁去你们的‘努力’……” 曹操一边‘虐待’着兀突骨,一边不知在跟什么对话,言之凿凿仿佛真有人在与他进行着谈话一样。 “吼呀!” 兀突骨身姿一振,有风相动,顷刻间自其身上分出千百道剑击成网,向曹操网罩而去。 然而曹操躲也不躲,竟再进前,虚影一动,倚天青釭左右开弓,直接砍开了兀突骨的手臂,而那些剑网触及聚集在曹操身上外层的虚影,却是无法伤及其本身,直接被吸收消去了。 “要真想淘汰我,可还得让你们自己来,凭这‘傀儡’便妄想能够做到,是你们太过低估与我,还是我太过高估你们了呢?” 曹操轻松写意,一如其剑招随心,前时仿若无敌于世间的兀突骨,反而在此时宛若稚儿任曹操玩弄,那腥红之目,像极了气急败坏的莽夫,盛怒难却而奈何不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半逼半迫 曹操削掉了兀突骨的两条手臂,抬起一脚将兀突骨不断贴近过来的脸隔开,攒足了劲想要推翻小小身板的‘楚锋’的兀突骨,并不能让曹操动一分寸,脚站于地如树扎根,愣是无法被移动。 ‘楚锋’的脸上露出一‘猖獗’的笑,鞋底完全贴合着兀突骨脸面的脚,‘楚锋’上身往那抬着的腿股上一压,反而是兀突骨被推退了。 笑意愈胜,可动作并不如他的笑脸那般和煦,反而腿脚如踩如踏,把兀突骨踢得往后一倒,脚踝回旋,拧起一旋绕加速过一圈的鞭腿,身外的虚影随之而动,正正踢碎了兀突骨的膝盖,令其那健壮龙足如同折了的筷子一样带着无法缓冲掉的力量不由自主地侧摔下去,那恶龙之首还在地面上弹了弹,从口中漏洒出许多毒液涎水。 “喂喂喂,你们就这么‘废物’吗?好歹让我感受感受你们那人上人的强大啊?难道你们的谋划只能到此而已了吗?” ‘楚锋’一脚一脚地踹打着倒地不动的兀突骨,而兀突骨他那腥红的重瞳看着性情大变的‘楚锋’,却长久没有意动过,兴许是狂怒让他失去了神智,连遭了挨打都不愿还手了。 其余几个兀突骨也冲了过来,‘楚锋’一人原地站定,手执青釭剑,配合身外虚影,以近乎秒杀的形式一个将兀突骨们斩杀当场,血任飞溅,在这密集的瓢泼毒血雨中,他只是身体在原地腾挪了下,仍是滴血不沾,纤尘不染。 兀突骨们死了之后,身体化作了一道道如同挂在旗杆上被风扯烂了的旗帜,抑或晾衣绳上吊着的寸缕破布,总之突出了一个‘残缺’字词,纷纷如散逃不安的鬼魂,追着缩回了兀突骨的原身里,不敢再出来撒野了。 而作为旁观席上的旁观者的曹丕曹植马超三人则都诧异于他们所熟悉的曹操的反常,曹操戎马一生经世伟人,仇人也好子嗣也罢,或也都不曾见过曹操这副暴戾恣睢的做派,更该诧异地的是兀突骨为何突然之见从天直坠下地面,沾染上了一身污泥,没有一丝强者表现。 “呼……” 曹操对着兀突骨一番打杀之下,且会觉得了无生趣,便停了脚,俯身蹲了下去。 “兀突骨,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做了那些徒有虚名的渣滓的‘傀儡’吗?那么你对你所痛恨的所有东西的程度也就这么一回事而已了,想反驳的话,便让我看看吧,让我看看你的意志” 曹操复站起身,倚天与青釭化作流光收回,把手插入裤兜里,转身往外走了几步,跺脚而地面隆起,如同屈服于他的威严一样,自成一张座椅,让‘楚锋’可以舒适地躺坐进去。 “这狗贼……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兀突骨?!留着他这‘怪物’有何用?!” 马超痛恨着曹操,更痛恨他的所作所为,再附上如今曹操那斩草不除根的‘仁慈’行径,心内的谩骂更多了。 “马孟起,是汝太过天真了,父王他自然是有意为之,汝真当他在此是为了救下孤与曹子建么?汝尚且能做到‘绝情’,父王自不必多去猜测这一着了……” 曹丕是在说晓与马超,好让他知道这个道理,可又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呢?父子又如何?曹操的绝情,自其一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便能知晓一二了,更遑论被加剧了更高一层次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谣句了。 “那汝二人还不逃?!” 马孟起回头却发问,明知曹操不可能会让他们还留在这异域世界里,他们既然不及早回归,又为何不逃不避呢? “逃也无用,这场纷争已近后半段了,还能够站着的人,哪个没有点手段,所幸孤与曹子建对父王还算熟悉,亦知其能力到达了什么程度,可以‘大言不惭’地说,绝大多数的‘仙’、‘神’都未必能拿他怎样” 曹丕自认为这番话还算客观,说与马超听,至于马超到底信与不信,全凭他自己判断了。 “那那在这奸贼身上的虚影是怎么一回事?!” 马超想问问明白,龙化了的兀突骨的能力他尝曾亲身体验过许多次,可却无法伤及曹操的身,是何道理!何况曹操如今不见其余手段便能压制兀突骨,让他不免想起当时被‘楚锋’抓住当做‘人质’的那时间,积愤积怨,反而难有作为,只得咬牙切齿,不再多加动作,探询起来。 “怎么?被你们谣传成了‘真’的评作只语化为了能力,你们却还认不出来了吗?” 曹丕却是反问马超,言语中带着讥诮。 “……” 马孟起没再追问,也是该心有眉目了。 兀突骨还是站了起来,龙血自其手腕流出,触及空气发出仿佛蝰蛇吐信的‘咝咝’声音,应是血液中所含有的剧毒,连空气都在被腐蚀着,而后不曾滴落到地,而是汇聚成形,成了一鲜血臂刀。 “算了,到时候再费点功夫去把你们杀个干干净净吧,现在这游戏,我不愿继续了……” 曹操翘着腿坐在椅台上,那笑意收敛住,变得面无表情,反倒显得不愠与严肃。 兀突骨‘迟钝’地再度鼓气而来,手臂上的血刃延伸出来,被拉长出长长的刃,往仍是坐着的‘楚锋’击砍过来,而曹操的手往虚空的波纹里一下探拿,倚天剑随即出了这虚空‘剑鞘’,如此便挡下了兀突骨这一击。 兀突骨没有停手,俨然一个疯狂的赌徒,双臂同时以血铸就两臂刀,轮番而来,刀起刀落如鼓点急急,不稍一会儿残影可现,然而他并不是压制的一方,反而身形显得瘦小的‘楚锋’才是压制住了来攻的兀突骨。 “毫无意义,这千百岁的年月时光,就让你们如此‘进步’的么?!” 倚天剑身放出豪光,那金煌芒光若君威,似王令,在‘楚锋’手中,不是伤人的利器,而是仿佛‘玉玺’在手,成了压制平凡众生的‘权威’,令兀突骨不断‘屈服’下去,直至跪地。 真待兀突骨‘完全屈服’之后,曹操再举起了倚天,下架在兀突骨的头颅上,看着他那对意味着生而不凡的象征的重瞳,难免想要嗤笑一番,若凭着表面异于常人便能认定不凡,那么这世间,就不必存有‘平凡’之人了。 “想死么?兀突骨,现在” 曹操还似抱有期待地问着化身恶龙面目狰狞的兀突骨,略微等了几息,才大感遗憾地坐直起来,剑离,砍下…… “铿~~” “魏王便不能再多等几息时间么?须知不是谁人都如魏王这般强悍,还该体谅体谅吾等不是?” 一声清脆的挡住剑砍的防御之音,兀突骨那腥红的双眼,如今竟有一只重回金黄之色,那黄金瞳眸,直勾勾的宛如蛇目,慑人心魄,一手抬着架住‘楚锋’斩下的倚天剑,剑刃没入他的龙臂过半,可或许是‘楚锋’及时收住了力道,没有真的使足了力,不然还真能把兀突骨劈开两半。 “你现在可是真的恢复意识了?!” 曹操饶有兴致地问道。 “现在身体在我而不在他,所以,魏王大可以当我还是我,若是在被夺去了,还请魏王痛快些,可莫要再让我白受那么多拳脚了” 兀突骨竟还有‘幽默风趣’的兴致,与曹操言笑晏晏,好似他们是关系甚密的老友一般,若不是曹丕曹植他们思前想后都找不出二人生前有过什么关联的话,还真就当了真了。 “那么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曹操还问。 “呵……魏王莫不是说说笑?” 兀突骨却答。 曹操面上皮肉一笑,在楚锋那‘耿直’的容貌上大显违和,却不妨碍他把腰一弓,脸近乎就要贴在兀突骨的脸上了,四目六瞳相对中,曹操发问: “你觉得我是在说笑么?!” “魏王莫不是在为难于我” 兀突骨可不像曹操这样意气风发,他就算暂时挣脱了那些‘人上人’的操控,但他清楚知道自己的由来,才更懂曹操所说的对他意味着什么,纵使他长久的怀着一颗报复之心,但就凭他现在的实力,对付‘门徒’足以,可若是对上那些‘人上人’,那可就玄之又玄,悬之又悬了。 “为难于你,又如何?” 曹操不退反进,直接逼着兀突骨表态。 兀突骨不敢作答,低下了头,仿佛默认,又仿佛抗拒,但他到底对付不了曹操,还不是任凭处置,指东向东,指西向西,哪有二话的权力。 “那便事了……” “接着……就该处理这么些个看客的事宜了” 曹操自座位上起身,石椅台复沉回地面,他则直接走向曹丕曹植他们。 “曹子桓,曹子建,马孟起,关云长,张翼德……那被压住的是……刘…玄德,袁本初……还有…呵……于夫罗……” 曹操将手插回裤袋,好似巡视展品一样,一一点出性命,大多都是相熟之人,或多或少有些恩怨纠葛,但这些人中最最不待见的,无疑一人而已——便是于夫罗。 不过他还不至于首先便向于夫罗发难,而是先行越过马超,与其擦肩而过而不发一语,向曹丕曹植走去,停住。 “为何来此” 曹操直生生地问,不带疑问语调,兼且不容置疑地讨要一个结果。 “各为所愿” 曹丕却连带着曹植的份一起回答道。 “曹子建,你为何而来” 曹操却不管曹丕,视线稍偏,去问曹植。 “孩儿是为弥补缺憾而来……” 曹植答应说。 “子桓你呢!” “为…为……” 曹丕在脑海中搜寻着,竟却找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来,一时不敢正对曹操的目光,低下了头。 “汝若是敢说出与子建一样的理由,吾便立马送汝去死,好在汝对吾还心怀敬畏,便不与汝计较了” “退出罢……” 曹操转身走开,留下曹植曹丕二人怔愣原地,看似呆住了却不知是否有所考虑。 踢了踢还在地上‘躺尸’的刘关张三兄弟,然后点了下头,看着于夫罗走去,在错过袁绍之时,还有抬手拍了拍袁绍的肩膀,不知是想传达什么信息,总之袁绍是既不忌惮也不害怕的,二人‘青梅竹马’,可算是最为熟悉彼此的人,同是身居高位过,或有不同意义罢。 而最后剩下个于夫罗,在曹操的接近下,于夫罗反而‘未战先怯’心惊胆战起来。 “凭汝这分毫实力,竟还能苟活至今,莫不是特意要吾给汝一结果?” 曹操张手擒住于夫罗,将于夫罗的头拉了下来与他平齐,并不是曹操有多矮小,而是他夺舍来的楚锋的身体只有一米七余的身高,虽说楚锋还未成年还有成长空间,但对于现在便是身长八尺的于夫罗,自然得‘拉平’这差距,所以曹操干脆强硬了些,反正于夫罗如今这副模样又不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来。 “魏王大人在上,小人如何敢有冒犯魏王之举……” 于夫罗说着说着,竟然把膝盖一屈,在众人眼中,在曹操跟前缓缓跪了下去,及膝盖触地,竟自觉矮了曹操许多许多,能屈能伸,居然料不得他还能如此折辱自己如此而只为了活下去。 “小人愿为魏王大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万望魏王大人高抬贵手,切切不要脏了大人的手啊……” 于夫罗近于以哀求哭诉的态度来向曹操求情,以期曹操能被他‘恶心’到不对他做下些什么残忍的事。 “哦?孤见汝也虔诚,便大发慈悲不对汝做些什么……” “谢谢魏王大人,大人犹如小人再生父母,啊……不,大人便是小人的父……” “额啊……” 于夫罗真的是把‘楚锋’给‘恶心’到了,完全听不得他的完整的话,直接一脚踩在于夫罗的头上压住了他脸上那两片还想像蠕虫一样蠕动的嘴唇,止住了其说话的心。 “兀突骨,他便交与汝处置了,切莫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曹操吩咐给兀突骨道,随意便判处了于夫罗的‘死刑’,不得不说很是‘独裁’,可对于曹操而言,这样才能稍稍填补掉曾经的心痛,即使那心痛也是那时当时的他亲自摒弃掉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那时当时 我曾攀登高处,在日出之时,回身纵视天地,一片灰沉,自遥远的不可见处射来的晨时熹微的冷光,将影子打得很长,不愿见日下还有这样的光景,便往太阳去看,那莹莹强光叫我睁不开眼,躬身低头,还当这样便可以尽情沐浴其中,可孰料轮到了身后置于阴影中,也许从那时当时起,我便冷眼看那赋予天地间所有温度的‘神父’,懂得了沉沦。 在古香古色的镂刻雕屏里,檀香攀着画柱而起,有许多文玩画卷装饰,当是赏心悦目,那薄薄透光的纱屏外,一老者走了进来,也是其叫他在这里留客等待。 盏酒点神,怡乐拥芳,纱外的厅堂,有侍女为舞,有红袖捻琴弹筝温婉如涓涓细流泉水清冽甘甜,只是二人神不旷,意不远,心不安,连额上的纹也不曾放平过。 若不是有人轻掀了帘走了进来,教人痴迷失魂,说不得要饮愁而宿醉,这便该是那‘羞月须拿云来遮,惊花还将蕊来含’的绝世倾城女子了,只是她看我亦含羞,眼眸如波在我心间一渡,便‘蹉跎’了许刻时间。 她是刻意嗔怒一下才让看痴了的两人醒觉失礼,两颊飞霞,就算最是女子正常不过了的动作都会让她无心演绎出不同风情,让异性心猿意马,我也不自以为自己能够抵挡得住,如果蔡文姬对于我来说是煮雪烹茶的话,那么这位女子给我的感觉便是风花雪月了。 老者道说那女子是他义女,自幼苦难,孤苦无助下被其收养,竟养出了这么一个天香国色的灵麟儿来,至今他都不敢久看一眼,不然连他这宦海沉浮数十年的秉性修养都会深陷进去,所以这女子就算在自家府宅里都要戴一薄纱遮面,并不轻易以容貌视人,而如今却无遮无掩让他看个明白清楚,自是有目的。 确实如此,老者以将她许配与我为筹码,并献一计刺杀,叫我去做一番英雄,事成,名就美人归,我没拒绝,心也愿往,何况她真是我生平仅见的美人儿,我不愿放手,也绝不愿松手放开她。 那时人生的美满,在人心中不过如此,有将军之志得,有佳偶卧心怀,何况佳人美貌如此,胜过万千颜色,所谓‘郎才女貌’,最最圆满也不过在这设想之中得到合意。 只是恍惚回过神来,在幻想中忘却还有人在,佳人亦在,再等从这数度失神中再复醒来,逸香倩影任存心中来去又回,终是人生难忘之事了。 不知过了许久时日,一日有客登门,原是有人托了属仆送来了一只刀,于手把玩间,将刀刃自配满金雕玉饰珠嵌的刀鞘上推出,那乍起的冷光,若新镜初成,映人双眸,我隐约看见那倒映出来的一对眼睛,带着光火,一身热血非常…… 是那老者的提防,或是我心在燃,便怀揣襟内刃,进了豹胆熊心地,你可闻空气微微震动,是鼾声如雷,安睡榻上的‘猪猡’如一块凝练的肥脂溢满,而小床凄凉,在其呼吸间‘吱吱’地想,似与人哭诉它的不堪重负。 然而躺着的人管这死物如何想?坏了便换新的,总有人得了唇红妆媚的红玫瑰,一心品尝那口红滋味,至于那许久不曾淋露的白花,萼瓣见皱,蕊淡不香,也怪道难让人省些烦恼,便尽情做怪做妖,不折腾得床塌了梁断了便不得行,直到背后冷意渐生,忽而惊回,那明晃晃的刀子就在眼前,汗自额便落下,骇出一身醒寒…… 那人却也不惊,反而平静淡定,仿佛方才狂生的潦草心思皆是伪念,改刺为献,后再想到自己身份,在尸血人堆里爬将出来的恶徒,怎么偏生在这种时候就怕了呢?莫不是这一身空长出来的肥油肚腩却了他的胆色?! 不过无事发生,接过刀来,确实是把好物,削铁如泥,断发裁纸,风吹即开,这天下的权柄不正如这短刀匕刃在手么?便开怀笑他一笑,单膝跪于前,仍作献刀状的他也随和地笑了笑…… 朝堂任由妆点,佚女也由摘拣,那漆金雕龙的宽卧,睡下后笙歌听全了响,莫名的爱,也莫名的生了掌握之心,你看那美人是为谁着了霓裳夹了唇红戴了簪,又见那美人是为谁褪了蚕袜分了琼股蹙了眉皱成了川…… 呦呵~~虎踞龙盘,好一派王朝风光,尽做了嫁妆,殿上衣荣华贵的帝后,夜晚在人前脱光的蔽体的金缕绒披,油乎乎的粗糙大手抓在白皙馨香的胴体上,那脂玉肤质,也羞红成了手掌形状,说不得的,这威服邻边蕞尔小国的强盛国域大疆,就是确实成了人家任意调戏揩搂蹂躏的女娥…… 毕恭毕敬地退,上了骏马便飞急胜湍,一人一途,遭了追贼,坐了牢司,回首转身间,千百金戈立,亿万英雄附,提剑起征战,不愧将军行。 天下难克的雄关,万军相争的墙头,落下残破蘸血的旗帆,望楼箭塔攻城槌,孤烟火锅金汁盆,黄昏近落时,天地沉淀成了黑幕,颗颗游火破了关,进了城。 饮宴成了常俗,止兵止战成了‘仁人’口中话柄,只是那帝都烧红了半边天,在夜晚之时仍似白昼,心渐间落下了,它到底是喜欢了这种‘安定’,奔波而来,冷落而去,孤腔血冷,袍随风响猎,按剑的手,终究是松开了。 他灰头土脸地回去了,正军大帐里的声乐,如在耳边放鸣,他无怒而笑,掀起了帐幕,问上一声杯酒可醇,歌舞还佳? 没人答,他觉得一生如此长久时候,无有一时一刻比得上那时当时容易惹人嚎啕大笑,那半哭半笑的疯癫模样,在人前只是被当做一个笑话。 挺好的……他回望在天边另一端的惜命逃亡者,竟是不恨了,反而顺利地接受了其极度过分的暴虐行径。 自此后,乱战天下,人世涂炭,他站在宫门外,一步步跨过台阶,走入了藏龙在处,那龙竟也会畏缩于他,而那龙究竟是在畏惧着他什么,他却早早心知肚明,那莽凉崛起的‘暴徒’,曾经是否也是如此呢?他笑着摇摇头,推倒了酒案上的精致吃食,走出门外,百谋敬,千将尊,万军拜,亿民伏…… 世道是真的变了,匈奴‘勤王’南下了,皇帝逃宫而出了,他恍惚中遗忘的人也被带走了,他却狠心不去救了,若是什么能够被那时当时的他抛弃的话,大概就是所谓的情爱了,所以他最终成功坐拥天下近于‘半壁江山’。 只是,不断得到的他,也不断在失去,越多越多的人走了,他注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尝为自己写下的将军之志,与一无物空盒,被他一同递给了他的‘张良’…… 剑履上殿,一朝登高封地裂土为王,可不曾有过一夜好睡好梦,时常午晚惊醒,执剑杀人,时了命人拖走死尸,洗去血迹,岂知那浓烈血腥味,仍萦绕在鼻翼边,他突然好想寻个人来倾诉倾诉,可是他的长子死了,侄儿亡了,老妻离了,连爱妾也随人走了,最后想起了她,那个在战乱中被他狠心不顾了的人现在又如何了呢? 心难得有了恻动,若她还安好,那少年时的竹马青梅,温酒煎茶的旧时样子是否依然?坐怀天下的他竟然朦胧憧憬了起来,可是……她成了别人的妾,还为人诞下了二子,晴天霹雳落下,物是人非却也应在了他身上。 她的才华依旧,可是所作歌曲中满是悲意,他自此不敢再看悲怨诗,也不敢再见她,他始终觉得有亏欠,大体来源于深匿于心底的年少梦想,她也曾是他少年梦想里的一部分,而后也是他硬生生把那少年梦想这一层‘软壳’从身上蜕出,只留下对残酷外界更为警觉更为敏感的狰狞之身与心。 ‘屠龙者终为恶龙’,他也只不过是其中人物而已,没有跳脱得出人世沧桑桎梏,他尝想过,他到底与那出身漠北的‘暴徒’有什么区别?在最后头疾重发的时候想明白了些,别无二致,但他的作为要比那人要更为高明些……不,是高明出了一个境界,但在心里,那个已经无法实现的梦想又在他日益年老的心里生出,‘老骥伏枥,壮心不已’,那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他终究在其面前把持住了。 「我不欲做下违心之举,这玉龙玺也好,这玄绣兽龙服也罢,不是我意不愿去得到,而唾手可得的,是比之……我更愿留住这尽失愿景的年少曾经……」 噫吁嚱!若人生仅能偏颇而行,那不妨抹去‘梦想’这词,好让人留足那么一大抹空白,填是许多许多切合实际的人生履历,不去异想天开,所以安居乐业,所以足乐平生。 再想起她,他或也不再有爱恋之情,但也是希冀能得到原谅,原谅他什么呢?愧疚?还是一种宽慰?也许都有罢。 曾经血色月光下,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子,艰难地撑起一个伤重的男子,背着光脚步沉抑地离开了,躲在夜街的转角处,背靠冷墙,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再也没有任何表情能够绘在他的脸上,目光十分平淡地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夜是带不走忧伤的,只会平添几分悲凉罢了,那是李太白的月下对酌,对影三人;那是张九龄的海日残夜,江春旧年;那是白居易的浔阳江头,荻花瑟瑟……在漫长的年头度过了千百年的周转轮回,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原始的情绪——恨,恨什么呢?有什么值得恨的吗?为什么要恨呢? ‘世上没有没由来的爱,也没有没由来的恨’,人们总是在说爱是盲目的,爱是没理由的,那么恨呢?恨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只能说这样太过肤浅了,并非是爱太过纯粹与天然,而是人们总是对自认为的积极‘情绪’做出不公平的评价,而去竭力贬低那本该被公平对待的另一种情绪,只因它代表的是人最单纯暴力的消极,是人类最负面的情绪,一旦裸露出来便会被万般唾弃的存在。 他从未恨过,这个世界不值得他恨,生活与现实是不相干的两条世界线,不会交叉,只能在其中任一切换,生活再无趣还是要过的,单凭这一点就教人恨不起来,而现实再残酷还是得去学着适应,恨也便恨了,只不过是换种姿势接受现实的‘凌辱’罢了。 至于出于他自身而言,便更没有恨的资格了,本就是人生赢家,比起默默承受生活与现实的煎熬,更没有那个必要,哪怕是恨了也不会持久,恒久不变的只会是生活中让他们感到更为快乐高兴的…… 呐,如果生活过得毫无滋味,是否便觉得这是一场套路明显,剧情老套的舞台剧,用着那古老笨拙的表现形式来取悦同样无聊透顶的观众。但要是生活是多姿多彩,尽情尽意的,活像宫斗剧一般剧情跌宕起伏,高潮迭起,那你是否会选择去过这种生活? 不管是什么生活方式,希望是不会让人后悔的一生,毕竟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来生来世…… 那一年,雨如风精,花开半夏,被秋冷落……苏曼殊坐上归国的船,逃离了那个一心相许的女子所在的地方,回到了国内……民国的街头巷尾,就此掩埋了苏曼殊的身影,他躲在寺庙里贪吃着甜美的糖果,全然遗忘了在彼岸的那个东瀛女子,那个曾将自己托付给他的女子……而他,却只会以出家人的身份躲避、逃避着…… 阿西莫多对艾丝梅拉达的爱意,止于自己的自卑,却依旧执着地守护着她,哪怕是杀死养大自己的神父……可是,又有多少人有这般勇气?爱是自私的,而有的人偏偏与他物计较,便酿成了桩桩悲剧,梁山伯与祝英台,陆游与唐婉,以及曹操与蔡文姬…… 谁愿做那天上虹,七彩的颜色,美丽的弧,可它终究只有一种形状,难以更改,它的存在,便是那弯弯的彩带,这是人们给它的定义,犹如烙印,抹不去,躲不开,再绚丽多彩,还是会被人所熟识,再习之已然,成了‘常识’,自此也再没人去记住它那有过的惊艳…… 第二百四十八章 汉室遗忠 将于夫罗的头踩入沙土了,因高温被结晶化了的沙砾,略带破碎玻璃质感的尖锐,将他的脸面磨刮得血花。 待脚下再无传来反抗的力道,曹操收回了脚,地面上已经印出了一个贴合于夫罗脸形的小凹坑,趴跪且伏着的于夫罗也没再敢动弹,看着如此低下的于夫罗,曹操不屑地哼了一声,才要去处理掉其余未死的人。 兀突骨走来,向于夫罗行去,与曹操身位错过,这时才知道兀突骨原来仅只略微夺回了他的身体而已,单独一边眼睛恢复正常,而另一只眼还是血红的,异瞳着实惹人注目,配上这一身恶龙姿态,确实使得常人也会惊惧,不敢随意与他直接对视。 只是额头上与眼睛周围的经脉与肌肉会时不时地抽搐几下,可能是体内的气血还未在汹涌澎湃中平复下来,又或者仍是在与什么他者存在进行着斗争,尝曾强横无敌的他,也会屈服在更为强大的力量之下,而曹操便是此类中人。 三人俱已清醒,只是身上的伤非常之重,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可以反抗的余地,马超更是不敢动弹,毕竟不论曹操还是兀突骨,他都无法斗得过,在此之上的,是他还不想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到那个永夜不明的,犹如不设界限的牢笼一般的地方。 曹操却是没有料到袁本初会替这些人‘出头’,在不意中挡住了他的所行之路,难道还是着急‘送死’? “曹阿瞒,汝……” “铿……” 袁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剑锋也冷,这刃白也光,格在肩上喉咙旁,不得不说还是有些令人心慌的,但到底袁绍是一个人物,不会在人前表现出丝毫怯懦,更何况曹孟德就在眼前,就算能输给天下任何人,也绝不愿输给他这儿时知根知底的‘玩伴’。 “现在就要杀了我么?!” 袁绍梗着脖子,毫不避退地看着现在这比他还矮了一个头的‘少年人’,一个威名赫赫的天下霸主,一个令人成势的‘垫脚石’,此时同站一片土地之上,显得‘平等’且和谐,如若不是一柄剑让二人连在一起,或也有话能好好地说。 “若想叙旧,我想是不大应该在这种时候来叙的,袁本初,你恨也好,不恨也罢,但你是因我而死了,我还记得,可我并未因此心怀愧疚,你也不必以此来示以珍贵的原谅” “现在,我不会留着你们这些人来妨碍我,所以,死后便回归魂域吧” 曹操说完,倚天剑便划向袁绍的脖子,只是有股熟悉的魂力在接近,不,已经是很近很近了,就在背后,他本意不想停下,可手臂并不遂了他的意,也就知道那人想要保住袁绍一命不死…… “是这样么?奉孝……” 曹操放下了剑,完成这动作却很是顺利,没有丝毫阻滞,那么他大概就已经再次确认了郭嘉的所思所想了。 “郭奉孝,拜见主公” 郭嘉用了一根细绳子把酒盅系在了手腕之上,在不该人前放浪形骸的时候手一放开,便吊在了手腕上,也好做一个正经的揖礼。 “你要背叛我么?” 可曹操说出这话,就没有什么回避的可能了,他就是要这么不留情面,毕竟这来之不易的绝好机会难得,就连他‘青梅竹马’的师妹蔡文姬都能放弃,那么这一幕僚臣子,也无不可。 “主公说笑了,奉孝乃主公的臣属,怎会背叛主公呢?” 郭嘉被‘误会’了也不急躁,笑脸对人心思通透,也许来之前心中已打好了腹稿,所以也不失分寸。 “……” 曹操没接话,心中已是极为不愉,在思忖计量着到底要不要暴力行事。 “嘉亦知主公之所欲,是故前来分忧,拦下主公也是情非得已之举,还望主公莫怪” “嘉并未参与进此次的异域争斗中,乃是阴差阳错之下,被袁公召来的,袁公若死,嘉亦无法继续留下,才斗胆拦下” 郭嘉解释一通,总算是让人知晓了他的缘由,袁绍方才心中生起的诡异的感动,像登时被倒下一大桶水淋湿的烬火,一下子黑且沉地贴到了地面上,变作一层黏糊糊的污渍,很难有人愿意接受这种东西,也就很难有人能体会袁绍此时的心情。 “那就留着吧” 曹操自然地就将郭嘉给归类到自己人的范畴内,而连带着袁绍也可以暂时不死了,而刘备他们已经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视线交汇,曹操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极具危险信号的眼神,让刘备心中一凛。 “奉孝,看好袁本初,还有,让张角出来吧,藏着却连气息都不用心遮掩一番,难道还会让人看在他年老体弱的份上不趁他的伤病要了他的命?!” 曹操视线不偏移,一直留意在刘备身上,口中说着不与刘备他们相关的话,然而对这周围的一切都颇是为留心关注,实在不易判断他的脑海里到底包罗着什么。 “魏王果然非凡,是某失礼失敬了” 张角飘然而下,自浓浓一团云雾中走出,身上四肢还包扎着许多绷带,或是不久前还刚遭逢一场大战,伤势来不及痊愈便要因郭嘉陡然间的出手而暴露出来。 而曹操自然是在郭嘉出手时便敏感地发现了张角,思量之下郭嘉与其联手亦非不可能,便才没有铁下心来除掉袁绍。 “表下态吧,张天师,若你我目的相同,那么你与我一道也不是不可” 曹操表现倨傲,口称天师,却显得不尊不敬。 “魏王所志向的,乃是最后胜利,而某之志向,无非就是弑‘仙’而已,如果魏王还不嫌老夫年迈力衰,愿助与魏王一程” 张角表达明白,这种态度让曹操十分满意,不是出于其言语中的‘毕恭毕敬’,而是其将所有都袒露出来,直如一局筹码手段都摆在明面台桌上的赌局,足以让人挑拣不出什么问题来。 “那便如此吧” 曹操说完手起剑出,飞去一道剑气砍向刘备,刘关张三人即使意识到了,身体却没能那么快可以反应过来,反而是侧出一杆骑枪,将曹操那道剑气挡了回去。 曹操踏出脚步,可见的步伐只有这么一下,接着曹操的人便化身幻影,人眼中一闪而过,一剑砍飞马超,右手青釭剑自手中聚成,再复一剑捅过马超的铠甲,手腕一扭,把本要飞出去的马超一下滞留住,往地上一钉,倚天便高举蓄起一股力,悍然剁下。 马超可还不傻,命看得重,枪便轻得多,双手一起把龙骑枪来挡来撑,‘铿箜’一声,便觉两耳发鸣,十分难耐。 这变被挡,那边可还空着,也不惜取倚天这把高贵的剑,如同锯条一样,连人带地一起割开,马超因痛一声痛呼,手上的力气稍有不济,曹操那青釭剑便绝不留情地往下压去,双管齐下之下,就非要立刻拿了马超的命。 “曹孟德!住手!” 刘备妄想叫住曹操,只是曹操不是什么仁慈人物,就不会因这只言片语而停下手了上动作,而曹操手中的倚天,已快要锯开马超三分之一的腰宽了,若是腰脊被断,那就连马超的宿主李陵都活不了了。 有一尾天龙飞咬而去,曹操一脚踩住马超,挺起上身将青釭剑斜劈出去,将那为小小飞龙从头到尾割了开来,乃是关羽撑起上身,伸手推出来的微弱攻击。 “无聊” 曹操用着‘楚锋’的脸做出一个极为唾弃什么的表情,回头就要继续他那杀人手段,只是张角突然发言提醒。 “魏王,汉祚势力来了,那小皇帝……也来了” “哦?你可感些兴趣?” 曹操饶有兴致地问回张角,期待张角能对此有给些新鲜反应。 “老夫还是希望曹公能够多考虑考虑自身安危” 张角往曹操身边一指,让曹操一笑,而后一柄黑剑便刺破音障,自无色无形的空气中刺将出来,而曹操如有预料一般后倒避开,那黑剑再追,曹操反应也不慢,短短一息,便交手数合,已很唐突了。 曹操离开马超,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手握剑而不松,却故作暇意地朝空气中说: “长久不见,帝师的剑仍是如此犀利,一开始便请帝师来,看来那小皇帝是真想保住他的刘皇叔啊!” 曹操看了看刘备,再看了看这突然出现的一身黑服黑衣黑剑的人,正是传名已久的帝剑师——王越。 “曹将军终是做了‘乱臣贼子’,‘征西将军’之志,却也如此脆弱” 王越却如此向曹操‘说教’道。 “这便不用帝师费心了,若是愿求升官发财路,某这里还有禁军将军一职虚位以待,却不知那小皇帝到底能给与帝师什么,钱财?官位?还是画下一大饼,尽情说尽将来未来的君臣‘琴瑟和鸣’?!” 王越一生重求官位实职而难得,虽身为帝师却不受‘重用’,而曹操正是抓住王越这一痛脚,反而嘲讽回去。 “曹将军何必这样,你我都为已死之人,过去之事无从改变,何苦相互挖苦呢?” 王越还稍淡然,与曹操分说多年来的心境变化,如今已是看淡了,唯手中的剑还利,还可拿出手来用上一用。 “那可未必” 曹操却答。 兽龙如纹路描绘在玄黑的旗帜上,骑士动而旗亦动,横面数十骑,亦有数十旗,尾尾龙纹旗因风舞着,栩栩如生,排出多位大将,拥一龙辇,缓缓到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为首三将,皇埔嵩、卢植、朱儁共称东汉最后的名将,可堪帝国铁壁。 龙辇上的小皇帝面容已不再稚嫩,若非在刘备袁绍曹操心中这小皇帝的印象就一直停留在‘小’这一面上,可能会有所改观罢,可时间不等人,也无人愿意等一个凡事不会概念都无的小皇帝成长起来,臣属等得起,可天下等不起,所以到死,小皇帝仍旧是那个小皇帝,改变不了。 小皇帝看着曹操,扫过郭嘉袁绍张角等人,以及一直在挨打的马超,于夫罗被兀突骨抓在手中,见小皇帝来,蛇舌探出了口,好似在嘴馋这么一块‘高级食材’,让小皇帝全身无端一震。 “孟德……” 皇埔嵩看着已经成了‘乱臣贼子’的曹操,当场黄巾之战尚且并肩作战,那时情景还历历在目,卢植与朱儁亦是同样心情,只是后来他们死后的天下纷乱扰扰,正处乱流之中,谁又能把持住自身位置呢?若被推上了浪头,退也不得,想下了这高浪,还要摔得粉身碎骨,如何选择,还不是唯有随流随波直上? “三位老将军,孟德有礼了” 曹操对于这三位将军,还是颇有敬重的,比之毫无建树功绩的小皇帝,曹操更乐于将礼仪付与值得他去敬重的人身上。 且也不得不说,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对于那时的年轻一辈多有提携,刘备袁绍他们也在属其列,所以他们也不好拿出后来称霸一方甚至称帝一国的架势来,也是毕恭毕敬站得笔直,不敢造次。 “玄德本初见过三位将军……” 刘备与袁绍一同见礼,唯有兀突骨与张角而人视之如无物,而郭嘉是确实不感冒,碍于主公曹操的面子所以没有直接无视,却也没太过分恪守礼仪就是了。 然而兀突骨比之则毫无兴趣,甚至嗤之以鼻,他最为痛恨汉将,尤以满腹诗书的文人为最,他将活活烧死了他的诸葛亮的恨‘嫁祸’在全部汉人的身上,在他眼中满口诗书礼仪的汉人最会寻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行以屠夫之暴行,是故他不会认同。 张角则是间接死于这三位老将军的手中,但说恨真未必会恨到他们身上,他的恨始终寄宿在汉室身上,寄宿在为非作歹卖官鬻爵的宦官帮臣身上。揭竿而起的他,胜则取而代之,黄天则立,败则全家遭屠,族诛而尽,苍天任在,只是垂冥,所以,他更多的是对小皇帝炯炯而视,如欲将之活活看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君臣有别 天空单吊日与月,化身而得来的坚黑荆棘球还添为世间的背景,时间无定,又自昼夜更替里寻了段慢走时光,将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收纳进这小小一段日子里,三两时辰,就当过去了心中百年,好比一页纸上,你写一段,我补一句,最后成了一本厚厚载黄载旧的书,束之高阁,虫蛀卵粘,人们就算偶见了也大多无心打扫,不如就这么烂透了也好。 作古的人自有作古了的人的想法,他们不会如同将要行将就木的帝王一样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他们在一城一隅做下的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在记述潦草的史书字里行间也不会提及,那么便随心所欲不就好了? 所以正如张角与皇埔嵩、朱儁他们相看相厌一样,一个揭竿而起裹挟平民百姓做上一场大逆不道的事情,虽可谓为民而反,但最终还是累及平头布衣,上位者们只是担惊受怕一段时间,过后仍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一幅大好景象,有些胆色者还能趁此‘良机’捞上一大把钱财功勋;而两个‘屠夫’,坑杀数十万起义义士,流血浮刀兵,血淌成湖海,还算得上什么‘为国为民’,终究只是为了一家天下,那些‘富贵之家’做下的恶事无人理无人问,无处诉民怨,最后破釜沉舟,还要被冠以‘反贼’之名,所以这全部能被突出的,就只有一个‘悲喜不由人’而已。 “孟德,吾知汝平素志向只为墓碑上可以刻下‘汉征西将军’五字,纵使汝后来欺君罔上,致使皇家威严扫地,但时势如此,汝也身不由己,而如今陛下仁慈心宽,能容于你,不若报效大汉,以全汝志?吾等勠力同心,必能还大汉一朗朗乾坤!” 朱儁先来劝道,可他还未说得服自家‘刘皇叔’报效汉室,却来劝解操场这一‘外人’,怎样也没有理由。 “不可能” 曹操仅此回答,没做什么解释,其实不论袁绍也好,刘备也罢,身做逐鹿天下的诸侯,那时的大汉究竟病至什么程度,皆是心知肚明,能不能医?也许可以,不过也只是维稳而已,当一国王朝将倾,任一细小缝隙都会为其崩塌大添一笔坏账,拨正返清,岂是口中仁义道德就能令人彻悟的,不然那些世家大族,皇亲国戚饱读诗书却作歹,又是怎样一回事?!只能划清界限,你死我活罢。 “孟德,既然如此,念在你我曾并肩作战的份上,汝且离开吧,吾等现在还不愿与汝开战,若是你一心要战,吾等只好应下,我亦算不准我们联手能否战得平你,全任汝做主了……” 卢植的话则委婉了许多,所说的也确实是实际道理,只是若有若无附加上了一层‘强人所难’的请求之意,难免会让曹操心生逆反。 “孟德,此番我们来此,只愿保下刘皇叔的性命,若汝想要取了他的性命,我们会用命相拦,取舍在你” 皇埔嵩又催出马蹄走几步,脱离了军阵,来与曹操说些为难的话,可谓无耻,也可谓无奈之举。 “你们倒是忘了我还在场吧?!” 作为与汉室不共戴天的张角,不会打算就这么默不作声,且此遭异域争斗,他的两个弟弟张宝张梁也是被他们逼到自我牺牲的,怎会不动声色呢? “张老贼,你我恩怨可非为私人恩怨,犯不上咄咄逼人,你要算这笔账,那就来吧” 朱儁对于黄巾叛贼自然无比铁血,屠杀黄巾叛军便是他与皇埔嵩一同做下的‘恶事’,若当真要与人算清这笔坏账的话,还是他们要最先被清算才是。 张角乘风而起,猛然动作开合,让缠包在伤口处的绷带被无意解散开来,血红的痕迹很快就从稍稍松散的绷带上映了出来,染红了一块一块,司掌雷电的他,双手举起,瞬间电闪雷鸣,皱老的面庞,在电光之白的相衬下,如是神圣庄严的老神,在手举播撒恩泽的光辉,昭示世人。 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见此立即归位,排成一列,三人同步之下,‘帝国铁壁’瞬间开启,一道透明的虚幻城墙巨垒自地面升腾而起,三人位居城头,拱卫住身后之人,直面张角的‘咄咄逼人’之势。 张角踩住雷电,瘦骨手指各擒抓一尾雷龙,‘刺啦’一声劈拉出去,轰在那道高耸在地的虚幻城墙上震荡出道道波纹,两相对冲之下,各自保持住界限不变,亦无进退分寸之效,乃是平衡之意。 张角不悲不喜,张开的五指陡然一收,那绝雷在最后的对持中被消耗尽后,张角依旧飘凌绝地,可却是再也没有出手的动作了,宽松的袖袍,在他的手垂下之后完全遮盖住了他本就不显外形的身体,风在吹拂着,一身玄黄道袍,令他犹如田垄上的米麦,因风而动,从摇随摆。 许多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了手,却还不降下来表明不战之意,还是那么玄乎的行径,飘忽不定,意义不明。 他也不言语,化变一道烟雾自行遁散了,而摆出这么大阵势,仍然站立在铁壁高墙上的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则是脸色铁青,他们被张角摆了一道,戏耍之下做了许多无谓之举,实在面上无光,毕竟依他们所想,张角断然不会轻易就与他们了结,定然得再来回几遭才会停手,谁成想他只是实晃一枪然后再无后续了。 高耸城墙随着他们的‘破功’而解散,落到了地上,看着其余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一会儿以化解尴尬。 王越剑刃早已回鞘,退开一些距离,至少不再与曹操‘接轨’,毕竟曹操是出了笼的猛虎,再夺舍了一具身体条件十分优渥的肉身之后,且再无宿主会压制限制于他,就算透支超负荷运用也不会直接对曹操造成影响,这也就决定了曹操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上限了,而这正也是其他人无法达到的。 “你们要保,那便给你们吧,反正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可能达成最后的目的,你们不必问出为什么,这只是我给你们的‘忠告’而已” 曹操双剑化光,收回两手边的虚空之中,而后放松了下手臂,带着郭嘉兀突骨以及挟着还没死透了的于夫罗以及‘人质’袁绍一块儿慢悠悠地行走离开了,完全不忌惮小皇帝一怒之下遣人偷袭,自然是对自身实力较为自信自负的罢。 三位老将看着夜晚下,曹操自光明处步入黑夜中,若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能唤住他,他们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曹操回心转意。 “孟德他始终与你我不同,你我是自安定世道步入国乱民流的‘遗老’,他是一人经逢好梦破碎的后辈,所经受的远比我们要现实沉重得多,至少我们的剑再出鞘时已是功成名就,而让他梦想落空的,正是风雨飘摇的大汉……” 卢植低思摇头道,示意皇埔嵩与朱儁别再强求了,他们太过刚硬,不会站在曹操的角度上思考其所作所为的真正原因的,是故双方无法达成同意,也就注定谈判难以成功。 “卢兄不必为那‘乱臣贼子’说话,他走上叛逆之路,却也无人逼他,若真是坚守‘汉征西将军’的志向,为国死节又如何,不知廉耻,何谈教化?!任其自身自灭吧!” 朱儁却道,卢植一时语塞,没有为曹操辩解反驳些什么,自然就到底为止,也把曹操给‘定性’了。 王越只是远远看着,看着曹操他们一行人三道背影,逐渐淡入夜色,难觅踪影,才收回目光,看着那龙辇上隔着薄薄一层纱帐的小皇帝,他的眼中闪过一些迟疑,叹了口气,才回头回了军阵,一直跟在其身后史阿看着师傅如此,也只能看着而已。 “刘皇叔,吾这就命人为你们治伤” 黄琬将刘备扶起,还有数人也将关羽张飞自地上抬到了担架上,至于马超伤势实在过重,便有医官当场开始为他疗伤了。 “孤……” 刘备方想答谢,可是他的自称刚一出口,旁边的黄琬乃至他自己都发觉其中的不妥,赶忙改口道: “谢过黄老,备铭感五内,感激不尽” 刘备也不是光说而已,自黄琬的搀扶中站定,退了一步对着黄琬作了一揖以示感谢。 “欸……皇叔万万不可,这是在折煞老夫啊,皇叔还是先见过陛下,共商后事才是” 黄琬可不敢受下刘备这恭谨之礼,纵然曾经官高三公,但刘备且不论定性怎样,还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于情于理他都受不起,所以立即去扶住刘备的手,不让他低下去。 “此乃先生之礼,黄老不必惊慌” 刘备也是心里通透,立即包拢回来,不让彼此皆失了礼。 “原来如此,是老臣反应太过大了,还望皇叔莫要怪罪” 黄琬收回了手,与刘备互相恭谨着收拾了一下心绪,再来保持面上的和平。 “黄老言重了,此乃人之常事,备也不会认真计较的” 刘备也回敬了恭敬谦卑之礼,二人就此默契地揭过,没有再多说多谈什么。 遂引着刘备去到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面前,刘备只是对着三人皆行了一礼,便不作停留,再跟紧黄琬带前的步伐,与参见那个‘小皇帝’去了。 在众医官的努力治疗下,马超的伤势终于有了好转之势,腰腹上那快要过半的剑锯痕迹的流血势头已被止住了,医官穿针引线之下,在精纯魂力的加持下很快愈合了,只不过愈合之后,那剑伤仍是在马超身上留下了一道似裂未裂的伤疤,短时间内是很难变好的了。 关羽张飞二人已经熟睡着进入恢复宿主体力精神的‘工作’了,毕竟连番大战难得放松心防戒备来休息调养,索性就真的毫无戒备睡起了觉。 军分两边,严整肃穆,羽林军护卫着那金光灿烂的龙辇,雕龙口衔龙珠,爪按骑辔套马,掀开了帘,小皇帝的青涩面容暴露了出来,看见刘备,突然一喜,便急急在车内挪身出来,自有宫人将小皇帝安稳接住他的龙足落地,快步来到刘备面前,一如两人历史上的初次会面,依旧那么‘火热’,也不能说道什么,亲友会面不也是这么热情的相互迎接吗?只是身份的不同,总会给他们的言行举止添上浓重的政治色彩。 “臣,参见陛下” 刘备先是屈膝要跪,小皇帝立即伸来手扶住,刘备也就不推脱,方才弯下的膝盖立即挺直,只是上身还是保持着弓腰姿势,毕竟表面的礼数还不能失,称了帝的他,还得保持大汉忠臣的姿态,至少是在自身实力恢复之前。 “皇叔无需多礼,你我乃是刘氏一家,怎生要做如此生疏的举动呢?” 小皇帝立马牵起了刘备的手‘嘘寒问暖’起来,二人都有意地避开了二人间最为敏感的‘身份地位’的话题,若是揭开了又该怎样处理呢? 一个是正儿八经的汉室传承人,就算是被逆臣推手上位,但依程序而言都能说得上‘名正言顺’,而刘备则是在三国分立之时,为了身份地位不落与人以保持势力颜面,或也有意图登基为帝的野心,总而言之也是‘顺水推舟’便坐上了帝位,但始终算不上‘名正言顺’,最多是当时拥汉正统之人推举出来保住大汉最后一丝气息的存在。 那么道理如此,两人又该要怎样分出个‘高低’来呢?是要小皇帝称臣于刘备,还是刘备从属于小皇帝呢?大概换做哪一个都不愿意,而刘备假意‘低下’,无非是其实力如今无法与毫无损伤的小皇帝为首的汉祚势力为敌,暂时的‘谦卑’而已。 两人心照不宣,互相笑了笑,出于政治,回归政治,这是二人永远无法回避的事情,但至少在异域世界里,他们还可以暂且不谈这些,这里没有疆域,这里没有子民,更没有天命,所以,‘和睦相处’也就无不可了。 第二百五十章 强令臣服 拳套击打在沙包上,里面的豆子噼啪噼啪作响,被打碎了的声音随着他的出拳而起又跌,轰然又一拳,又一个沙袋报废了,只穿着一条花裤衩的高胜道,胸前背脊上的汗水全都流经饱满的肌肉浸入裤围里,尤以他停下动作时最为淋漓。 稍稍顺平气息,牛饮下一大瓶水,在闭眼感受干涩的喉咙被甘甜的水分滋润润滑的感觉时,两耳听得一连串不刻意隐藏起来且随意的脚步声,心中便知道来者是那些熟悉的人了。 那道紧闭了许多时日的地下室铁门终于有了新来客,董卓远远丢过来一套新衣物与洗漱用品,落在只有一个人的擂台边的沙发上,高胜道瞟去一眼,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是面瘫,而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去他身上最后的遮掩,他不怕被人看个正着,心中的自信远比装扮出来的要强大,并不是因为敢在人前裸露才可称得上自信,而是自信的人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肌肉扎实健美,不太有极西的人那异常膨大的样子,而是实属远东人的精瘦内敛,身上的伤疤更是为他添多了许多有着深沉故事男人的魅力,是故也不‘淫秽’,‘断臂的维纳斯’不也是一种美么?这里并不凸显它的残缺,而是人类身体的美,并且实际上也没有好芥蒂的,旁观者都是男人,直爽豪迈惯了也就懒得遮遮掩掩的了。 水哗啦哗啦落下,溅水的声倒是淅淅沥沥,还是冰冷刺骨,但高胜道完全不在乎,只是在面对那喷头时,他总不敢闭上眼,水划过皮肤似刀,他却要在冰雨刀底下站够好几分钟才能走开。 洗漱掉一身秽物之后,高胜道将结在头发的的水份一挤一甩,三两下穿戴好了,才看向董卓。 “时候到了吗?” 高胜道用干柔毛巾把脸一罩,胡乱擦拭了一通,略感清新,连地下室里浑浊的空气都显得被净化了些。 “差不多了,我们这次要去收服一帮人,战力还有些看头,算做添头足够了” 董卓很随意地与高胜道说道。 “那就走吧” 高胜道踢开沙发,自沙发背后摸出一个园筒背包出来,估计是用来存放趁手家伙的,分量也不会太轻,连背包上的背绳都被拉得很直,直到卷起。 在一群人的等候中,他显得很‘孤独’,独来独往一个人,连董卓也很难与他靠近,到现在都没有开启过‘魂姿’一次,高胜道的戒心实在太重,却也不无道理…… 树在地面上的营寨,空空荡荡,也算不得毫无人际,只是比起满满当当的人群分布,现在到底是差了点意思,有点儿铺张浪费的意味在内。 这里的物品还都是崭新的,仅有屈指可数的少许士卒在箭塔望楼上监视四周,对于许多‘大人物’都已出发离营而剩下的他们来说,是少数没有上级高压的时间段,可以稍事休息,也不怕有人会特意来管束他们,除却留守这大营里的少数且不怎么出到这么外围的几位大人。 可火燃起,自远视的地周圈起一圈火,他们只觉得有不知名的人士在营寨外远远地放了一把火,天干物燥下,遇物即燃,烧得很开而已,可他们却没细细去想他们的正面视线,如何也躲不开那些烈烈烧着的火,而且那火如是攀爬着墙,越烧越高了。 终于派了人去通禀,营内鸡飞狗跳一阵,好似反应甚大,约莫是那些留下的领头之人还算怕死,对于这些风吹草动之事自然反应过激了。 好叫人们知道,这大营虽然表面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但若聚集起来还真能够拉出一大帮人马来,一支骑兵自营内呼啸而出,为首的乃是二人,戎服绒帽,盔甲也齐,但多没打理好便急匆匆赶了出来,所以‘衣冠不整’就有其中道理了。 然而还未能等到他们出了大营的门摆开阵势,那火墙就开出了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城门大小的缺口,有一行人皆骑着马徐徐而进,在最为前头的那人停住了胯下战马之后,便分为左右,依次排开,与营内出来察视情况的首领们对峙着,火门一闭,倒是把他们自己都关进来了,不过他们前来‘惹是生非’,也该不担心这个问题。 静到只有火盆里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一人走马的声音,董卓浑然不惧对面的人多势众,一直走到那已打开了的营寨门口外五十步处,好似就想堵在这门口处,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北宫伯玉,边章,出来说话” 董卓双手就按住马绳轻放在马鞍鞍桥前,放松且无畏,面上带了几分笑意,为了缓和这交谈气氛,他已经是做足了派场。 “董卓……” 北宫伯玉与边章二人面面相觑,这董卓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可是有些交情的,因董卓豪迈大方,‘狐朋狗友’也多,二人与董卓也曾有接触,且关系不错,只是现在过来,那未必就能有什么好事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孟获于夫罗他们已经栽了,栽在了兀突骨手中” 董卓先行释放出一如此巨大的讯息来震慑住北宫伯玉与边章二人,占据住主导地位,才好拿捏住北宫伯玉与边章。 “董大哥为何如此诓骗我们?南蛮王孟获、于夫罗本就与乌戈国国主兀突骨是一伙儿的,怎会自己人栽在自己人手中呢?!” 北宫伯玉与边章这下就知道了董卓来此是抱有什么意图了,吞并抑或铲除,趁着异族联盟的主力还未回归之时出手,正巧就抓住了一个大好时机。 不过北宫伯玉、边章二人虽然曾经是与董卓交好过,可这种时候开起这种‘玩笑’,已是令他们十分不愉了,还希望董卓能够识趣些快快走开,也就能避免一战了。 “兀突骨是何等人物,是你们不懂还是我不懂呢?” 董卓则反问回去,不惊不慌,处之淡然。 “这……” 北宫伯玉与边章两人当即思虑起来,突然间回忆起很久之前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后前来投靠他们的轲比能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被‘怪兽’一般的兀突骨一口一个全部吃了个精光,连他们身上寸丝寸缕都没留下,那么董卓所说的话,好像有了一丁点儿的可信度了。 “边章,别那么轻易就信了,即使兀突骨有过‘前科’,可匈奴单于于夫罗与南蛮王孟获并非阿猫阿狗,哪会如董大哥说的那么‘脆弱’?!” 北宫伯玉这番话,是在劝说边章,更好像是在劝说自己不要轻信外人的话。 “有道理!” 边章随即被点醒一样信任了北宫伯玉说的话,有些一惊一乍的感觉,总之就是北宫伯玉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董大哥,今来吾等之营寨外,难道意欲兴起刀兵?!” 北宫伯玉作了这个主,所以敢问问董卓的意向。 “不是” 董卓干脆了之。 “那是想待如何?” 北宫伯玉在董卓面前始终硬气不起来,曾经交好也不是这么一回事,而是董卓‘发达’后在雍凉羌氐的威望实在太大,大到至今他们这些羌族首领都会置身在董卓的余威当中。 “我只是想要你们表示臣服” 董卓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臣服……” 北宫伯玉与边章可算明白了董卓的心思,但也因此印象全毁,一个一心想着吞并他们的人无法让他们真心相待,更不可能会让他们真心臣服。 将要把剑出刀,可北宫伯玉忽地朝董卓身后的那一行人看去,李傕郭汜华雄等人都在,北宫伯玉心里‘咯噔’一下,或许还要权衡一下他们这些兵马够不够董卓他们这帮人砍的。 立即按住了边章就要拔刀的手,转而看向安然不动的董卓,却又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好。 然而董卓更加大胆,马一催,竟就这样直接朝他们走来,身边无一兵一卒,纵使身后有人,但隔着一段距离,真就不怕他们有什么强杀手段吗?还是他的胆魄一如曾经那么大,敢算死了他们不敢如此动作?! “孟获与于夫罗确实栽在了兀突骨的手中,此话不假,我也没有必要诓骗你们,让你们臣服于我,正是想要收拢你们这些散兵游勇,难道你们还以为你们可以与谁争?但姑且算是一分力量,我也不愿轻易放弃可以让自身实力增强的机会” “如何,若你们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们,我们也不会出手对付你们,如果你们能够走出这一道火墙的话……” 董卓把双臂一张,尽显胸襟广阔,而那火墙,可不比董卓来得那么和蔼可亲,若是知道其‘始作俑者’的狠辣,说不得还会再添多许多谈判成功的概率。 那真正的‘始作俑者’——李儒就站在后面,因为西凉将领多是彪形大汉,他的体格虽不至于用‘瘦弱’来形容,但相形见绌之下,确实无法相比,所以不甚显眼。 北宫伯玉与边章互相对看一番,没有人能抓定主意,毕竟二人手下皆有一支军队,但不局限于一支军队,还有许多其他部落族群的遗留人马在,他们是能够暂领他们,可一旦说起投靠兼并的事情,他们未必会听命于北宫伯玉与边章的命令。 “现在,能给我一个答案么?你们的答案!” 董卓不愿久等,反而就是因为拖得太久了使得他都有些不耐烦了,倒思虑起来若是一开始便采取强硬手段会否能更顺利些? “我……我们,愿……愿意臣服,只是这大营里,并不单止我们一支军队,还有其他的……” 北宫伯玉见周围都是自家士卒,便立马叛变了,在董卓一帮人的虎视眈眈之下,他绝对相信他若是说出一个‘不’字,先行从这个世界消失的绝对就是他们。 “其他的?无所谓,不愿臣服便都给老子去死!!!” 董卓一声喝断北宫伯玉的支支吾吾说不清一句准话,马上前,北宫伯玉以及边章身边的羌兵立即紧张起来,剑要出鞘箭要上弦,可就是没人敢作第一句声,只是紧绷的弦终有时断,就是要看到底能撑到几时而已。 董卓身外没有任何武器,就这么‘两手空空’来到北宫伯玉与边章的跟前,坐骑乃一高头大马,且脾气不佳,北宫伯玉与边章的配马要稍显‘弱小’,被直接撞开向旁侧移了几步,而董卓直接左右各一手揽在二人的肩上,直把二人揽得心慌慌,他们手底下的士卒则更紧张些,几乎都把弓箭指向了‘亲密’的三人,好像能够不顾忌他们‘主子’的安危直接乱箭齐发一样。 “二位老弟手底下的人好像不怎么听话啊……” 董卓‘随意’一说,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北宫伯玉与边章哪不晓得这帮手下的心,可他们瞄准董卓的同时不也是在瞄准他们吗?! “干什么?!想造反么?!快快都把兵器放下!” 北宫伯玉与边章连连急忙朝周围那些不晓其中事理的手下人警告道。 果然是都放下了,董卓也松开了揽着二人肩膀的手,再催促坐骑往营内更深处走去,李傕张济祖郎他们也循循跟进,李儒只是抬手随意一挥,仿佛天气干热,以手扇风一样便把那围住整个巨大营寨的火墙扇退不见了,能够设下焚烧一朝帝都的‘毒士’,手段也绝不会简单。 投效到了董卓麾下的北宫伯玉与边章他们,自然知道新投之人该做些什么,首先就该为他们赚取到一张‘投名状’,所以便积极响应,‘意气风发’地指挥一番,周围的士卒听闻换了个更有‘前途’的‘老大’,还不也是积极响应。 安静、崭新的大营里暂时喧闹起来,间有走水火着升起‘狼烟’,但很快便被扑灭,营垒里的异动声响也很快便被平息下去了,总有新人换旧人的时候,只是这座‘虚有其表’而无内容的大营,在被‘清洗’过一遭后,反而不是迎来新的主人,而是彻底被遗弃了,吸收了异族联盟最后仅剩的力量的董卓,就这样率人带兵离开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太公钓鱼 “然后呢” 高胜道骑马就在董卓旁边,分骑开来的二人,有违宿主与英魂本该要有的‘亲密关系’,实在好像刚上任便凑合在一起的‘同事’,一眼不经确认就能意会明白的生疏疏离。 然而两人对彼此都很熟悉,每个英魂或多或少都会提前了解并挑选那些与他们身上有着共同点的宿主,而宿主才可能会接受那些‘诚意十足’的英魂的‘诱惑’,因为明白彼此所需所求,他们才会走到一起成为共同作战的同伙。 因为熟悉,他们才会容忍彼此,换做一个与高胜道毫无关系且脾气暴戾的董卓,高胜道如此倨傲估计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董卓甚至还会帮他压制住那些对高胜道有怨有怒的手下。 实际上二者都对对方满意,高胜道强韧的身体能为董卓发挥能力效果提供最好的支撑基础,他敢保证在所有的宿主里面,高胜道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至今见过的那些敌方英魂的宿主的身体素质都无法与高胜道比拟,他的手下们是这样,曹操的宿主楚锋算是其中比较健康的,总体只比高胜道略输几筹,而刘备的宿主文煜、反而更差,此消彼长之下,董卓会更有取胜的把握,这并非不重视曹操与刘备等强力英魂的实力,而是他们再强也好,没有‘硬件’条件能够让他们发挥出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而董卓曾经的事迹虽然算得上是‘臭名昭着’,但就因为‘恶贯满盈’所以能力也多且效果不俗,在彼此相性能够配合的情况下,全力发挥出来也敢与那些‘神’与‘仙’斗上一斗,所以二人都把目标定得很高,在他们以及智囊李儒的设计运营之下,他们不断吸纳强力打手,并许以好处,如今也攒下了十足厚实的资本。 “然后?去清理清理那些垂死挣扎的势力,小皇帝的势力虽然如今的威胁已经不大了,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反而会碍眼,袁术失去了那个佚名戟将之后除去他本人无足轻重,除了那些‘仙人’与他们的门徒外,还有什么能与我们抗衡的呢?” 董卓大掌抚摸着坐骑马鬃,湿鼻热息如怒哼,孰不知龙口的一张一合都无形无心自带怒气,却看不出董卓心中情绪。 “收网了?” 高胜道要知道最终结论,模棱两可那是下位者的小丑行径,他不需要管顾其中的曲折蜿蜒,他只会想要那个确切的答案而已。 “嗯,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战火连天的日子了,我们既然要暴露出来,那就无所保留完全展现出来,硬撼‘仙神’也好,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董卓语重心长地说道,事情走势已到最后冲刺阶段,刹停则出轨,降速则不复锐势,只能一下到底,事不成则死。 “会顺利到没有预料之外的事发生么?” 高胜道逐步逐步‘为难’着董卓,这并非苛刻,而是高胜道在现实中的一步踏错满盘皆输,纵然不至于谨小慎微,却也慎重行事。 “可能会有……如果真有势力能够比我们还能潜藏还能忍耐,大致是会输去后筹,然而我们已经取得前筹,最后不论如何设计算计,比的都是底蕴而已,我不敢说我们积累的实力有多强,但不论对方是谁来与我们为敌,都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董卓施施然合算道。 “……” 高胜道没再问下去,因为知晓后面的事情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若是真的输了,什么有关于他的事物于他而言也都无意义了,他回到现实也是绝路,只是再异域里的这一条‘绝路’给他的‘希望’会更大些就是了。 “文优,何时开始?!” 董卓故意让马步慢了下来,逐渐落后于高胜道,却与李儒缩短了距离,看也够交谈的间距了,董卓便也问道。 “主公勿忧,此时时机还未到,再不迟过几日,我们便能出手了,且或许不用我们先出招,自然会有人开始‘收网’了,他们不愿藏了,那就最好了” 李儒如是说道。 “这些事还需你来啊文优” 董卓忽然感慨道。 “为主公效劳,不辞辛苦” 李儒反而谦退起来,身为人臣,也确实不该太过跳脱,韩王信是一例,麴义亦是一例,所以才该学会谦卑。 “哈哈哈哈,文优还是如此” 董卓哈哈大笑几声,伸手过去‘不知轻重’的拍了拍李儒的肩膀,让骑在马上的李儒被拍得‘摇摇欲坠’,确实是董卓没有刻意控制好力道,也是性子洒脱使然,而后马蹄骤急,董卓又往前追去了。 李儒看着董卓风风火火的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可忽然感觉周围空气莫名升了几个度,李儒反而无奈了些…… “军师,俺们啥时候能干上一场大战啊,俺们一直锻炼一直晃悠,可没主公跟军师发话就是没得打,也打不起来,这样下去俺们的身体都要生锈了” 华雄赤裸着上半身,在这种雪消但冬未去的时候,还是显得异常彪悍的,不过也不违和,能在雍凉苦寒之地走出来的人,不是强壮非常便是毅力惊人非凡,且大多狠厉,在‘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异常有用的世界里,适者生存,是故西凉铁骑才会有那赫赫名头,军威动国朝,满万不可敌,更遑论从中简拔而出的董卓麾下的‘飞熊军’了。 “你们莫再催了,主公大计初见其效,可不好再操之过急而坏了大事” 李儒皱着眉扶额直摇道。 “唉……这日子淡出个鸟,实在没意思” 华雄却还是抱怨道。 “你可寻李傕将军郭汜将军他们对练,或者拿那新来投靠的北宫伯玉与边章发泄一通,莫再问我这些我轻易不能应下的事了” 李儒已是显得不胜其扰了,要知这段时日还不算长,也就只是旧时代行军一遭的长短,但华雄他们这些精力过剩的则连连来问,若不严厉一些怕不是他们会再来烦扰。 “有道理!” 华雄手锤一打,‘啪嗒’一声,拨转马头就撤,没再理会李儒。 处在城市的另一端,画风便完全不同了,那边可以说人是粗犷不羁,漫野黄沙,长风雪花,这边则是温文尔雅的典范,几人神俊英伟,容清非俗。 其中能知道身份的仅有三人,甘宁马忠以及那马忠一直跟随着的帅气的儒将,当然这里并不仅仅这么几个人,还有许多士卒,上首一个手持长戟,亦是在用柔布轻轻擦拭利刃,对旁物都不顾,动作舒缓,看着手中的兵器犹如看着情人一样。 “主公,万事已备,可以开始了” 那英俊儒将两眼如带流光,君子之秀剑腰配于玉带之上,徐步走来,更比女子美态,又无如娘娇媚状,而神丰逸仪,令人心服神往。 “那便开始吧,我等这一刻已经有多时了……” 孙策将那手上长戟一捏,顿时便被捏散了,自座位上站起,步伐‘嚣张跋扈’,可无法让人感到他气焰有多狂妄,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让人选择去‘避讳’的感觉,走动之间所有人都肃然起敬,不敢失礼,全身心都要注意到孙策的身上,王霸之气无人可及,自在众人心中刻印下深深的印记。[技能:英誉——取材自《江表传》&《三国志》,策年十余岁,已交结知名,声誉发闻。有周瑜者,与策同年,亦英达夙成,闻策声闻,自舒来造焉。便推结分好,义同断金,劝策徙居舒,策从之。坚初兴义兵,策将母徙居舒,与周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间人咸向之。] “主公,请尽情观赏……” 英俊儒将,乃是陆逊,引剑出手,飞舞在空如银笔写画,而后陆逊双手平举,霎时间合十正定中心,君子秀剑亦定与天上,抬首而望,如看待心中真神。 “吾奉以天命,臣虽不材,凭奉威灵,以顺讨逆,破坏在近。” 陆逊的手再分,彷如气沉丹田稳身盘,在空中飞剑自旋,在其骤停之时,如心正定,又恰似疾电掠下,直击地表,轰然入地,全剑全刃完完全全没入了地面之中。 火起,自剑刃入地之处释放向四面八方的火海,而且窜出太过迅速,如瘟疫扩散,传遍四荒八野,整个世界的色彩与温度都自先前的冰冷与雪霜,被排斥而变一样陡然转换,季节好似直接飞度到夏季,闷热,干燥,瞬间呼吸之间,你口腔以及呼吸道内的水分都被瞬间蒸干,身外所着的衣物都已到了滚烫的地步,汗水一经浸入都会被升腾成水汽,体表的温度提高到不断丧失维系生命存在的水分的程度,再回顾时,整个异域世界都在火中,火海一经形成,飞鸟走兽都难以避险,甚至于许多英魂与他们的宿主们都无法忍受而奔上高楼,看到满眼满视野满地域内的火,连天上的日月都有些泛着灼热的烘红,仿佛酒醉,更仿佛是被吊在火上烧烤着,渐渐与地成了一色,串连起世界一片天。[技能:火烧连营——取材自《三国志》&《江表传》&《三国演义》,逊上疏曰:“夷陵要害,国之关限,虽为易得,亦复易失。失之非徒损一郡之地,荆州可忧。今日争之,当令必谐。备干天常,不守窟穴,而敢自送。臣虽不材,凭奉威灵,以顺讨逆,破坏在近。寻备前后行军,多败少成,推此论之,不足为戚。臣初嫌之,水陆俱进,今反舍船就步,处处结营,察其布置,必无他变。伏原至尊高枕,不以为念也。”诸将并曰:“攻备当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衔持经七八月,其诸要害皆以固守,击之必无利矣。”逊曰:“备是猾虏,更尝事多,其军始集,思虑精专,未可干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计不复生,犄角此寇,正在今日。”乃先攻一营,不利。诸将皆曰:“空杀兵耳。”逊曰:“吾已晓破之之术。”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一尔势成,通率诸军同时俱攻,斩张南、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破其四十馀营。备将杜路、刘宁等穷逼请降。备升马鞍山,陈兵自绕。逊督促诸军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万数。备因夜遁,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仅得入白帝城。其舟船器械,水步军资,一时略尽,尸骸漂流,塞江而下。备大惭恚,曰:“吾乃为逊所折辱,岂非天邪!”丹带箭入见陆逊请罪。逊曰:“非汝之过也。吾欲试敌人之虚实耳。 破蜀之计,吾已定矣。”徐盛、丁奉曰:“蜀兵势大,难以破之,空自损兵折将耳。”逊笑曰:“吾这条计,但瞒不过诸葛亮耳。天幸此人不在,使我成大功也。”遂集大小将士听令:使朱然于水路进兵,来日午后东南风大作,用船装载茅草,依计而行;韩当引一军攻江北岸,周泰引一军攻江南岸,每人手执茅草一把,内藏硫黄焰硝,各带火种,各执枪刀,一齐而上,但到蜀营,顺风举火;蜀兵四十屯,只烧二十屯,每间一屯烧一屯。各军预带干粮,不许暂退,昼夜追袭,只擒了刘备方止。众将听了军令,各受计而去。却说先主正在御营寻思破吴之计,忽见帐前中军旗幡,无风自倒。乃问程畿曰:“此为何兆?”畿曰:“夜今莫非吴兵来劫营?”先主曰:“昨夜杀尽,安敢再来?”畿曰:“倘是陆逊试敌,奈何?”正言间,人报山上远远望见吴兵尽沿山望东去了。先主曰:“此是疑兵。”令众休动,命关兴、张苞各引五百骑出巡。黄昏时分,关兴回奏曰:“江北营中火起。”先主急令关兴往江北,张苞往江南,探看虚实:“倘吴兵到时,可急回报。”二将领命去了。初更时分,东南风骤起。只见御营左屯火发。方欲救时,御营右屯又火起。风紧火急,树木皆着,喊声大震。两屯军马齐出,奔离御营中,御营军自相践踏,死者不知其数。] “主公,世间秽物已无法遁行,从此地上行走之‘物’,皆为吠魔” 陆逊观剑,白莹的剑刃如镜,照出真我,也照出人心渺邈如天上铺陈的星子,彼亮时我衬辉,我亮时群星闪烁。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正开幕式 孙策的大手抚摸着挂在腰带上的古锭刀,也无法忍耐地擦了擦不断在下巴聚集的黏糊汗水,马忠甘宁等人也不过如此,唯独陆逊还没有自觉,谦谦君子,还是保持着一副好受模样。 “地上炎热,主公还请登天避暑” 陆逊此刻仿如女儿家,又十指如绕柔,仿佛在捻动琴弦般的,有风波在众人脚下荡起,将他们一同托举起来,后又盘旋汇聚下,成了完全的有‘实体’存在之物,各自向各自靠拢,结成了一块颇为可观的空中平台。 “这样搅动风雨,会有人出来的,到时候便随意开战了” 天上也并不凉快,这种热度,若不是为了终结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也就不至于如此故意为之的逼迫,但事已见做,孙策他们倒也不怕什么,只如现在这般成了‘后来者’们的关注所在…… 数十道不同光芒从地面飞起,可他们好似是‘远见’十足的人,并不来找孙策他们的晦气,只都是凭空浮着,或还以为孙策也是与他们一道是升上来‘避暑’的,不过是一个‘先来后到’的顺序而已。 各自都分得很开,多方掣肘下,没有任一一方率先发难,都是在互相提防警戒,不过也没太全神贯注,不然闹将下来人人自危,还得一场乱战后才能稍微冷静,可那也得有资本活下来,谁叫人多也是一种‘麻烦’,就像两相搏命下鹿死谁手都不得而知。 “这种戏码还不怎么能钓得到顶好的‘食材’呢……都是一些‘小虾米’呀……” 马忠看着那些或高或低的人俱是单调地在天空上四周围观望,犯着嘀咕。 “强者总还有些忍耐力,被逼出来的还都是‘开胃菜’” 甘宁提了句,其实这道理是谁经脑子一转都动了的,只是马忠不喜欢在平常时候动他的小脑瓜,当然,一旦涉及到‘阴人’这种‘专业领域’上马忠可是比谁都拿手,技术操作上更是没得比。 “那俺就先不动手了!” 马忠‘义正言辞’的把‘打酱油’这事说得理直气壮。 “为啥啊?!” 甘宁却想问,按理来说他们这一伙就马忠的纸面实力最弱,他不动手还轮谁上。 “因为将军说了,俺是要对付‘大人物’的,还说俺最多只能来两发,轻易不要随便使用,不然凭俺这小身板都不够那些强将良谋来几下的” 马忠煞有其事地解散说。 “得嘞,你慢慢等你的‘大人物’上门,我先去活动活动” 甘宁粗鲁地从身侧空气中拽出一把豪刀,脚下空气波纹一转,整个人便如飞弹炮击,朝空中那群‘无所事事’杀去,止这下子就惹得多人分逃,而有些胆气足够者却也不敢在人前与甘宁短兵相接,就怕被人拦了后路包了圆,所以也就演变成了甘宁气势汹汹的一人追‘千骑’的壮观场面。 陆逊则是收了君子秀剑,雀画扇在胸前扇着凉风,将他的额前流发吹得微微动,那表面‘憨厚’实则‘腹黑’的马忠因为长相在两相对比下显得不佳,且在身边不间断地衬托着,若马忠能少去一身甲衣,或还能充为一忠心护卫,至于书童可就不用多想了,纵使身材不显高大,至少还有些‘膀大腰圆’的样子,穿了一身童子衣只怕唬不到人还要惹人笑。 其实陆逊与马忠能够这么悠闲还要再多归功于仍在追着人砍的甘宁,不过旁边还有个更让人惶恐不安的存在,孙策两手抱臂,虽说是一贯轻松模样,却是魂力完全外放的状态,整个人暴露在世界上就是一颗极为明亮的‘电灯泡’,且因其一身魂力实在太过浑厚,让人们能清清楚楚得知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就不敢过度轻率地接近,也就这样换来了他们周围的真空区。 可他们看待孙策时总能分出个轻重来,但对于随意‘滥杀’的甘宁可就难以服气了,被追了一通总有几个火气上来了的,反过身来就敢与甘宁对冲。 正巧甘宁正想加速去追,这下反而省了力气,幽蓝魂气宛如桥下水面倒影空明,刀面水魂绕,半合而已,只是甘宁率先出手,对头那人还没来得及出招开始他的下半合就被甘宁一刀杀开了,血作排空长云一行,又作迷雾弹后散下的烟雾,尽数在天上落开。 那人吃痛,腰腹即被甘宁甩撩一刀杀开了一块血肉,但还不会令他随即就死,血则难止难抑,一个巴掌紧捂不住,却不能放了刀让自己无寸铁防备…… 若不是见了血,没人会‘发狂发狠’,有许多人冲杀过来,甘宁不见害怕,可鼻息要急了许多,胡须随他的呼吸起伏快动,反而是他因表现得太过亢奋而让人深感不爽,理智的人或有忌惮,然而现在出手的人说明他们还不够理智,以为跟了风墙倒之下甘宁最轻必损必伤,只是结果或也连差强人意都达不到。 甘宁化身‘海王’,一把骇人的凭水虚做出来的三叉戟在他手上挥舞毫不费力,不时洒下的水雨落到地上激起了地下火焰的反弹,让火势更为汹汹了。 虽然看起来只是水而已,杀伤力不现于外,但真别以为仅此而已,在被插中或者被擦过时喊痛的人的痛苦表情可不会作伪。 场面仿佛进入了一个怀念游戏的界面里,甘宁便是那时种种闯关‘打飞机’游戏的boss,而受击者们就是‘玩家’,面对‘枪林弹雨’,只能趁着走位灵巧与攻击间隙反击,当然,甘宁的攻击可不会遵循那么一个死规律,而这些‘闯关者’也不是能够存档再来的‘玩家’,尽管多了个‘们’,也大多影响不了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纷纷‘坠机’的人拉出烟雾掉落下去,撞入火中那火自会贪婪又饥渴地伸出、喷出长长的火舌来将他们包住困住,挣扎不过一声叫喊,最后火焰‘嘭……’的一声爆发,再平静时就真的见不到人影了。 可这哪怕残酷无情被彰显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也不妨碍送死的人继续他们的无脑行径,或是他们还以为他们自己是冲塔欲上塔顶斩杀魔王的勇者,可要知道成功了的才是英雄,以外的则是路边的尸骸,或是魔兽巢穴外糊在洞门的粪土罢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在进行时 “伯言,你这连营烧起的火焰可会熄灭?” 孙策见无事可做,便有些想要了解一样地问,虽有甘宁在前热战正酣,他却没有被同样的热情激起,他曾是那么冲动的一个人,但现在是不会再做那些事了,他变得真,不似一成不变的袁公路,也不是似变未变的袁本初,总之现在对他自己来说,是没什么不好的。 “主公,这可是‘业火’,想灭想熄在我,若是那李文优在,也只能阻挡一二,却拦不了这‘焚城’之势,大概就只是‘圈地自萌’那样的程度” 陆逊(字伯言)为孙策解决了这一趣问。 “这炎热天气让我很是怀念之前那微冷的天,虽雪花满地,但还好受过冬夜的冰河,没那么刺骨冻人,温柔了些” 孙策说道。 “主公,若是要撤走这些火焰也很轻松,但还请主公再等一等,好歹那些真正的大鱼们还未吐泡露头呢” 陆逊却说。 “这火继续烧下去,就算他们再强也无处遁形……” 孙策也知陆逊由技能生成而来的火焰威力如何,且不说那赤裸裸的例子就在眼前,那些高楼房屋即使残破,也不至于到了轻易崩塌的地步,然而就在火场内,好似夏日拿在手上的雪糕,被烧得融化了,溶铺下去,遂被大火占据掩住了。 “这不就是主公预期中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陆伯言则说。 “你的主公,好像不应该是我” 孙策事到如今反而有些对陆逊存有一些搁置的疑虑。 “难道主公还认为我陆伯言的主公就要是主公的弟弟么?所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实话实说,我还是更愿意追随主公您,而非主公的弟弟” 陆逊坦言道,丝毫不在意在孙策面前说孙权的‘坏话’会被怎样对待,总之就扮演一个‘实诚人’的身份,让人随意去想行了。 “呼……纵然仲谋他这次的‘决策’是有不妥,你也不该这么直接放弃他的,于礼不合,你还算是他的臣子,便更不应该了” 孙策紧接着向陆逊‘说教’道。 “是” 陆逊听出了孙策话句里的含义,心里是明了,但说破不好,便应下了,反而更能赚得一手孙策的好感。 “真有些想不明白,仲谋那么一个聪慧的人,为何会被‘聪明反被聪明误’,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娃儿’反制住了……怎样也不懂得……” 孙策也为孙权苦恼,这决然不是‘假惺惺’的‘嘲讽’或者‘嬉笑’,而是确实不解,纵横捭阖一辈子,却被鸦儿啄坏了眼,除了惹人啼笑皆非还待怎奈何?! “只能说那小孩实在‘天赋异禀’,自幼精神力便异于常人,若是长大些成就应是不俗的,可惜……” “可惜被那袁本初一鞭给鞭死了!” 陆逊话说半路,被孙策硬生生给掐断了,顺便还自行补全了他想要说却有在犹豫中的话,这样陆逊倒不会恶于人,而是孙策在‘贬损’他人了。 “嗯,也是有些世事无常,只道袁本初人狠心狠,下得去手” 陆逊将扇子遮了下脸,以避免失态,只是马忠一脸迷惑看着孙策与陆逊,两人在其心中皆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好歹说话他听不懂只能算做他愚笨而已,但那副痴呆样子总让陆逊有些觉着尴尬,便拿扇面敲了敲马忠的头,让他少些‘胡思乱想’揣测什么。 “将军干嘛老是‘敲打’俺,俺脑袋都要被敲笨了……” 马忠吐槽道,然而并不敢大声声张。 “你还是笨一些好,要知道那些懂得多知道得多的就是最先被灭口的” 陆逊反而‘忽悠’安慰马忠道。 “将军说的都对,俺听就是了” 马忠只是应下,不知是真信了还是假信了,表面老实可不代表背地也是老实呢。 “你啊!” 陆逊不住地摇头,让马忠以为他是又做了什么好笑的事,而陆逊则是无奈于马忠在‘专心’这一方面或许连他都无法企及,是故才有此一叹一说。 甘宁痛快了很多,也许经历这么一场近乎压倒性的战斗后才恢复了作为一员‘猛将’的自信,先不问他之前对上的都是什么成分什么层次的敌人,但每次他大都没能取得什么优势就是了,甚至还时常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事到如今终于轮到他发了一回威,怎一个‘畅快’了得,是故越战越勇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至少在面对面前这班‘歪瓜裂枣’时他是没什么顾虑忌惮的。 此消彼长之下,那些‘被围攻’的人可就难以消受甘宁的暴力对待了,一连番失了手上招数的路数,被甘宁看破针对之下,血溅披伤在所难免,更有不慎者落得身死下场也不无可能。 孙策与陆逊他们看得没趣,便自行在地面世界搜寻下有没什么‘稀奇’事物,然而目之所及尽火海,谁还能在一片映得人眼睛生痛的火红中分辨出什么其他的杂质色彩来? 而地下确实是有孙策陆逊他们期待的出现,只不过还未有被他们发现而已…… 李儒一人站在一个被肃清了火势的规整圆圈内,董卓张济他们席地而坐,那足以把他们烘成肉干的热度无法传得进来,连头顶都有熊熊大火在替他们‘打掩护’,便心安理得地休息一阵,毕竟火不熄灭,总有人扛不住这热度亲自去收拾‘作恶’的孙策陆逊他们。 在此之前,李儒只需好好地用他‘烈火焚城’衍生出来的控火能力维持住他们身边这样的‘安全’状态便成,也确实耗费不了多少魂力,简直就是轻松至极的避战方式,倒是惬意舒泰得很。 “军师,若他们全都动起了手,打了个半死后我们还是出去‘捡人头’吗?” 这下可不是华雄问的,而是新加入的北宫伯玉以及边章他们想问的,虽然口齿有些不清,但李儒还是听得明的,可他不想回去看他们两人,毕竟二人的脸面现在不算‘人脸’,约莫是在李儒的劝说推托下,华雄等人真的去找这两个‘倒霉蛋’对练去了,那么被打成猪头也就在理所当然的范畴内了。 而造成北宫伯玉与边章二人这样的华雄他们则不以为然,皮糙肉厚的他们有这些伤不消花上一个时辰就能消退,而北宫伯玉他们不能,仅仅只能说明他们太弱了,也决定了他们的地位的低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未能结尾 街道上空荡荡的,夜间的光微白,是白炽灯的灯光到了最远的尽头后会变暗变淡一个样子,已经好多久都没有再见过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该是一座死城的地方现在居然有了活物,不过大多都是些不讨喜的活物,蚊子、苍蝇、秃鹫、走狗、孤狼……这些确实没能教人喜欢得起来,但一般有这些活物存在的地方,就有‘死物’,尤其是最血腥的源头——尸体。 林云路发觉连走在路上,那股子肉类变质后发酸发臭的味道也从未消退过,大体上的区别只是浓淡相比而已,他甚至能够经此得出‘他的身体或是他自己也在腐烂’这一推论,而这些始于他的手臂离开了他的身体后那天,整个异域里就变样了。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的印象停在了那一天,萧瑶瑶推开他的那一天,他这一富家公子哥,什么时候会因为某些事就变得不修边幅而尽现沧桑了?就连粘在身上的那些别些个人的血迹都不擦拭清洗掉,也许腐烂并不单指物质上的化学变化,也有涵盖思想精神上的败坏吧…… 肩膀上的断截面仍时不时的作痛,又是十天半个月将过,果然‘说长道短’都无妨,长短都是心体一感,若是真觉得长或短,人也就各自以判别出来的感受来自行决断了,可林云路不然,既是短得历历在目,又是长得不断思念,他但凡少些在意,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见消的雪路,露出这路最根本的沥青黑褐颜色,胡须生在他脸上确实不搭,好似一片淡薄的海苔强行粘糊上去的一样,却更能体现他的落魄。 身份向来不曾轻易转变,再怎样落魄他都是林家的嫡子,下一任接班人,现实中此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但在这里,他什么也不是。 强也只不过是一个相对概念,他自认为自小家族教他修习的所有东西已经让他‘高人一等’了,所以他才时常怀抱怜悯。 就好像史书或传说逸闻趣事里的‘好人’一样,灾时施粥济贫,战时身当前驱,率人救时于水火,然而他也没料想过,少了那些他看待为‘拘束’的东西,他竟什么也不是了,他不再举手投足都有力,不再一言一句掷地有声招人附和,所以他才有了‘失去’这么一个概念。 他渴望能够逃开,但如今他却觉得他与那真正的‘圣人’相差无几了,瞧啊,‘圣人’们必先遭逢苦难才终抵圣境,那么有如此巨大苦难的他,不也正经这么条路么?! 时笑时悲,是他这阵子的一直存活着的写照,之所以不是‘生活’,是因为他真的不是在‘生活’,而是在自我折磨着,他连发笑都是在折磨着自己,就能看出他到底是死是活了。 他这阵子又杀了不少‘敌人’,这个世界在他眼中不断真实,有了鲜红的血,有了烦人的蚊虫,有了发臭的尸体,恍惚才想起那些英魂们的说法,这是个真实的游戏,正因为真实,所以他失去些什么不就正应其理么? 总归是在归罪,是在抱怨,温柔的世界不在这里,在这真实那端的现实里,砍断了这与那些虚幻存在锁链,就能回到称心如意的世界了,可他不想。 这个世界有着力量,移山填海,射日引月,比起那些轻易可夺的权势与财富,这才是实打实的能够让他用握权柄的东西,他不愿再依与楚锋的约定,何况楚锋不也违了那汇合的约吗?那么他‘一报还一报’,想必楚锋也不敢多说什么吧?! 林云路彻底思索了个‘通透’,世界共通的真理好像一并浮现在了眼前,这延伸出去黑与白交杂的泥泞的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 所以林云路自觉无愧地走下去,‘虚伪’地跟他现在不知道在何处的楚锋道个歉,便名正言顺地趋同与这个世界,只是这种趋同会否等同于屈服,在于林云路自己的‘方向感’而已。 既然如此,杀人不也就顺理成章了吧?!不是被杀就是与之主客颠倒的行为世界,痛快的给予死亡也是一种‘行为艺术’,就好像他与萧瑶瑶一样,就好像他失去的臂膀一样…… 林云路那时是绝望的,落到要靠萧瑶瑶以身相护的地步,那个所谓的‘仙人’与那些‘门徒’,将他们逼到了绝路,而为此萧瑶瑶凭着易姬最后的力量推开了他,也只是想让他独自地逃而已。 她弥漫于缤纷的花海香风中,离去也是如画册剧演里凄美的女主一般,走时会在人心里印一个吻,会同真的亲吻那样温暖柔软,也会同真的永别那样蚀骨熬心。 他确实逃出了一段距离,然而有人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全然预算推演到了‘将来’的事,他出现在那里,也是‘将来’的一部分内容,是故他没能完全走脱。 那云做成的‘仙人’的手由天而来,如同祂将萧瑶瑶从他身边夺走一样,如今又要再来夺走他的性命,他只好反抗,全身的焦化熔灼,可定风波的灾厄涯角枪及一身所有全部倾倒出去,那是一盆瓢泼出去的水,之后那空盆里可见再剩不了什么东西,那先行一步而来的人只是笑,仍由那‘仙人’来让林云路明白何谓‘徒劳’。 一身解数,终不抵那‘仙人’的诡谲手段,无情地碾压了他,他一心想再留住这由萧瑶瑶保下的性命,没头苍蝇一样地逃,也不知那‘仙人’是否最后收了手,‘剐蹭’之下废去了林云路的一只手,而后真的便让林云路逃脱了,连那‘仙人’的从属跳脱者也没追来,他迷幻般地活了下来…… 活了下来,却切实让他体会到了人生残酷的一面,好让他从幻想中惊醒,代价便是他的那条已经失去了的手臂,以及至今还在暗自发痛的创口,每次血液流过,便有疼痒,在最初时血液还会渗透紧缠的绷带,再让他体会一遭生命消逝的真实感官感觉。 在其中,他明白了那时与易姬的对话里,易姬她为什么会以让他别再抱怨怪罪作结,现在想来她也许是真的看清了他,可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楚锋不自私吗?自私;向左不自私吗?自私!那他凭什么就非得自作清高而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呢?!索性就真的成了自私的人,他的骄傲如此,他家族的教诲如此,他如今想的……也是如此……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无话可说 “结束得很草率” 向左不明所以,只觉得这种烂透了的‘剧情’从未见过,死了不少人,可就结果而言当真是脱下裤子又提起那样叫人摸不着头脑。 “不那么爽快而已,若是爽快了后面的‘戏’就唱不出来了” ‘老不死’循着向左的语句说道。 “‘戏’?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再打打杀杀一番,最后一个人站着得到他应得的不就结了吗?至于如此拖沓?” 向左不耐烦地说。 “那么按你这理,人也不用躲躲藏藏的,直接全部自那隐藏的犄角旮旯里出来,然后与你们现在那些‘戏院子’里的大屏幕里放的一通炮火满天火花飞溅最后拯救世界,这样才是你觉得的完美吧?” ‘老不死’的则这样说。 “两者好像没多大区别” 向左仰起头往天上看,没有多少遮掩的,天空不是蓝色的,而与地上的冰雪铺陈的雪白相反,是暗沉沉的,是一滩被搅浑了的,在下雨天时路面那些坑坑洼洼所积累下来的泥水的颜色,其中还有一团或一股杂质在游,很叫人腻歪。 “不,区别大的很,一个是你愿意见到的,一个是别人愿意让你见到的,这差别还不够大么?” ‘老不死’的解释说。 “那这些呢?” 向左把手往前伸去,做着向人推介或展示的动作。 “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人观赏的,你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老不死’则这么回答。 “那么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观赏’那是为了什么?” 向左则想问。 “为了知道那个人的决策” ‘老不死’的说。 “谁的?兀突骨?还是那些神仙?” 向左表示不解。 “你忘记了我说过的话了么?” ‘老不死’的却要让向左回忆一下。 “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什么,所以也无从忆起” 向左道。 “这场争斗的胜者从一开始就是确定的,胜利者的人选也就那么几个,胜利的形式也就那么几种,所以你要与人争,我也要与人争” “争什么?” “争那结果,你便是那结果之一,要不然我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老不死’的好像就要揭开这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唬得向左严肃起来。 “那么有多少个结果呢?学长他也在这里面吗?” 向左更想知道这方面的问题,特别是楚锋,毕竟他一直想要比得过的只有楚锋,对于崇拜林云路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他放出的‘烟雾弹’而已。 “在,一直都在,起初是连同你们在内的五人,现在只剩你们其中之二,以及另一个要比你们成熟千百万倍的人” ‘老不死’的统计道。 “林云路学长他怎么了?” 听到他们三人里有人被排除了,向左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林云路,在他心里,他们三个人内最‘脆弱’的也就只有林云路了。 “他还在这里,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些东西,当然,会不会失去更多,那就无法确切说明了” ‘老不死’并不觉得可惜,对他而言当初在选择宿主的时候,自没有选择林云路的那刻起,他就知道林云路不适合,甚至无法成为他的‘理想型’,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没有选择那个选项,才会对那选项有无比清楚的认识。 “这样么……” “那在你的计算里,我现在最大的对手就只有楚锋学长了吧?” 向左好像还在为此而兴奋着。 “不是,不是他,你要胜过的不是楚锋,而是他的英魂,曹操” ‘老不死’的挑明道。 “楚锋的英魂便是曹操,那么赢过楚锋不也赢过曹操了么?” “但现在我为你定下的目标是曹操,而不是楚锋,我连那些‘仙人’、张角、郭嘉什么的都排除在外,难道你还以为楚锋真的能与这些存在相提并论吗?到头来还是只有一个曹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老不死’一时语调有了起伏。 “……” “嗯……” 向左心里的欲望终究还是想要胜过楚锋的要多一些,之所以对楚锋有这样的‘执念’,还是来自于长久关注楚锋得来的,他只是觉得楚锋活得很‘假’,比之林云路还要空虚,却在人前总是那么一副平淡样子,很想去摧毁,很想去打破,或许这样他才能知道楚锋原来是怎样的一个人。 “最后,我还是想要给你一些忠告,不要再去在意楚锋了,他并不值得你去记住,一个‘已败之人’没有资格让一个‘胜者’留意,懂么?!” ‘老不死’的反复强调着,实则是他对向左隐瞒了楚锋已经不存在了的这一既成事实,在将要迎来最终时刻时,再添上这么一个事实,也许向左会更加‘死心塌地’吧……‘老不死’的只是这么算计着。 “那那些‘仙人’需要我们去对付么?” 向左好像有点儿被劝动了,没有再揪着楚锋的事不放。 “不需要,曹公、郭嘉、张角他们会为我们解决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清道夫’,将那些左右不了结果却还不知生死的人一一肃清出去” “包括林云路学长吗?我也有些想看看林云路学长落魄的样子,那个样子应该很好笑吧,我应该会笑得很开心的” 向左未免有些‘幸灾乐祸’,毕竟他着实不怎么喜欢林云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他暴露出来的缺点越多,便越能让向左获得与撕开楚锋‘面具’一样的快感。 “你的那个学姐已经离去了” ‘老不死’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竟顿时便让向左‘幸灾乐祸’的笑容凝滞住了…… “学姐她……不是有林云路那混蛋在保护着吗?!赵云啊!怎么可能?!” 向左想不通其中关节,只是一个劲地在质疑着。 “普通人动不得,那些‘仙人’可动得了,他为此还断了一条手臂,你若是真心想要看看他那落魄癫狂样子,现在就是最好的” “……” 向左听了却不想再说什么了,沉默的时候也多,但心里却不是表面那样的平静,有无数的声音在心中与脑海响起,终是嘈杂过市集,冥冥注定,冥冥这样结局,这些‘东西’大多存乎想象间,或在想象间有他所言的那般刻薄行为,可换到实际,却言语顿塞,反而不想面对,无处可避,无话可说。 第二百五十六章 身份翻转 “去杀了他” ‘老不死’的手一黑,自袖笼里漫出如墨糊,包裹住整只手掌后,‘老不死’的想要握紧什么,它们便聚成小把的刀,正正被‘老不死’的握在手中。 “去杀了他” 再重复了一遍,并把那小刀往向左那边推了推,意在催促,也在尝试,复又说道: “少了待你百般好的萧瑶瑶,你与林云路又无多少交情,不当下不了手” ‘老不死’的再调整了说辞,好像这样更有说服力些,心里揣测的也是向左的心理想法,真是应下并真的做成了,他足以快慰他一来的努力,应不了,那也只是所料之中的事情。 “我想知道他现在成什么样了,也好让我决定是否送他一程” 向左接过‘老不死’手上的小刀,一下抖搂,小刀散了形状,又成了手中的一捧墨水,而后快速地扩展,成了一把大钩镰。 “那样精巧的东西不适合我,真要杀人,还是这种长兵利索点” 向左把镰刀往肩膀一扛,甩着软杆末的钩刃,转了个身,走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你下面没什么筹划了吧?” 向左顿问。 “事可毕,方能停” ‘老不死’的也要离开了,可是却没有那些神鬼莫测人物的那些叵测手法,只是靠两条腿脚在这顶端往下走而已,丢下这么句话他便一直‘往下沉’了,直到连头顶都不得见了。 向左看着他的逐步‘消失’,好似被触动了什么,但反应也不会浮于表面,只是再回头要接着离开的时候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只好把刚转一半的身子再转回来。 “走吧……” 知念诗总是这样,在‘老不死’在的场合跟卑弥呼的行为举止一模一样,不说话,不动作,连身体的微调都很少有。 这样的拘谨感觉会让向左想起在家的时候,除去在自己的房间里,门外的世界与门外的人都是那样陌生且冷疏,总就不太乐意,或心里在斥反着,不愿去搭理,也不愿去认识,直把他们或她们当做陌路人,永远与自己没有交集,嗯,这样仿佛也是对‘固步自封’的自己最好的结果了。 可总有不怎么着调的人热衷于来打扰,他们会粗鲁地打开象征着躲避的关着的门,这也并不是在一人最为黑暗时刻里强行驱散黑暗射进来的光,而是实打实的‘强盗恶贼’,要来霸道地毁去独守的那份‘僻静’,随后还要强迫自己不得恶面相迎。 就算不是和善的笑面也得是不带一丝厌烦意味的平静的脸,不然则是怠慢,是不尊不敬,毕竟一个毫无‘朋党’的人有什么来往交集呢?也不过是上一辈叠加在后一辈身上的各种素昧平生的‘关系’罢了。 「她很不情愿与‘老不死’的有接触,丁点不想……」于是向左想道。 也在向左唤了她数息之后才有反应,当真是放空了自己发散了神经呢!在平静时刻,呼吸的速率要比指针在轮盘上走还长上一些,何况几息后,对于‘奴仆’而言已是对于‘主人’的极大失礼失职了。 “啊……抱歉……” 知念诗两手抬起,就跟那摇着双手的‘招财猫’一样,一脸忙乱的样子想要表达歉意,然而向左火急火燎的大步流星过去,把她搂入怀中,也不留意卑弥呼还在,更不会特地去问,漆黑羽翼一展,扑飞上天,就不论不管了。 知念诗也就没有什么动作了,两手穿过向左的脖颈,搂在了向左的颈项后,很是安静,向左当是知道会这样的,耳边飒飒的风,自在高处,也能凭了‘吊桥效应’收割下青春女生萌发的最初感情,很卑鄙,却好用,在这种不计较时间长短却知要快要快的时段里,再卑鄙也得做。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胜利啊!难道谁还会为了一场游戏结束后也随之结束的缥缈爱情而故意设局呢?且谈不上有什么甜头,没有亲吻,没有温馨拥抱,更没有男女欢爱,到底是纯洁的,只是这种‘纯洁’也纯洁得有限。 而且……到底幻想是幻想,现实还是现实,指望一个倾尽一生可能都无法见得上一面或对上一眼的人会委身与己什么的,不过是做着幼稚的梦的幼稚的人,向左看得开,也想得很绝…… 市井小民怎会见得着彤红宫墙里的女嫔呢?欸,当真见了一面相互看了眼,一身布衣又难得打扮自己,妄图什么神女梦,身份地位在,自然会令人望而却步。 可怀抱着知念诗时,向左有时也会有什么足以令他自己也觉得羞耻无耻的‘梦’,他会觉得此时此刻的‘占有’便是长久的拥有,说不得会在知念诗的心中留下点浅浅的印记,这样若是一朝回了现实,他们依然还是会是一如在这里一样的如此身份,所以才是‘无耻羞耻’的‘梦’,他也知道这纯粹虚妄,虚妄到连在游戏世界里的他都会因而发笑。 又或者说,每当向左多去妄想上一秒,他也会如同看人走下台阶那样慢慢‘下沉’,他也随之下沉,越陷越深好像他才是‘猎物’,是别人的‘标的’,而知念诗才是虚构出这么一副美好梦境的人,她太‘温柔’,以至于向左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她留在身边,当然,这只成立在这个同样是常人眼中虚妄的世界里。 向左没敢再看她,他会再多去想想萧瑶瑶与木惜灵,这样他或许才能清醒些,这才是现实的美好女生于他而言的印象,萧瑶瑶虽是温柔,但与他无关,而木惜灵则直接是不可接近不可触碰的那一类,好叫他彻彻底底脱离幻想直接死心。 所以其实……林云路学长现在的模样才是适合他的模样…… 向左远远的自高空中看到了一个仅仅有一丝丝熟悉感觉却九成是陌生的影子,的确是一道‘影子’,只不过以往这‘影子’只存在在他的心里面,用以拷难自己平日过度美好的幻想,而现在却直接出现在了这虚妄世界里的现实中…… 一头头发干枯发黄杂白,少去手臂充实的空荡荡的袖管在被风的戏弄中被吹平如旗扬空;一身脏腻着各种污渍的衣服好似逃难灾民,抑或苦修的道人或行僧,不用揣测便知许久没有打理过了;脚步也虚浮,没有什么行走着的实感,反而是行如鬼魅一般地在飘…… 若要问向左凭什么还能认出这是那个‘天之骄子’林云路的话,大概还是要归功于他向来对于‘熟悉’的人的隐约感觉吧……他反而不想要去‘叨扰’了,这样只会显得他是要去耀武扬威,而非痛下杀手……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为人出气 知念诗小脸迷惑地看着僵住了的向左,其实在她看来向左只是在想着些什么她猜不到的东西,表情总是冷峻样子,不动不出声都好,凭白沉默了好一阵子也是,就是不知向左到底要思索到什么时候,毕竟已经被发现了。 向左的巨大对翼并没有收起来,打从他来到并停住的时候,便在林云路带给他的巨大落差中收止住了一切动作,而那对黑羽是那样显眼,即使是在无光的月夜里,但凡能在夜幕中显现出更比黑夜浓蕴的黑来,便格外惹眼…… 林云路也只是偶尔想要寻月自嘲一番,方才记起了他还有个学弟这一回事,可再会亦讽刺,他这一身模样,不比街头落魄乞儿好几分,而向左,怀搂红颜,甚至于那一对‘花哨’羽翼都是让人觉着成了‘’,忽而想起曾经赵云与他说过的一些疑问。 他们那时本可以不必这样分散,纵然楚锋势必会被风爆吹跑,但只要向左能够在那时抓住赵云的手,那么林云路萧瑶瑶与向左自然不会轻易分开,可是向左微微侧过了身,躲开了赵云向他伸去的‘援手’,然后他们就没有再会过了,现在的见面,约莫是生死当头了。 向左还是回神了,手却没有松开怀中的知念诗,这本已成为了炫耀之事,再多遮掩也不过是再点明一番,更能遭多些记恨,也且来时没有戴上面罩,他本以为不论林云路落到怎样的境地都不至于让他意外,可为了扇下他的脸,这老天还是做下了这等恶事,啼笑皆非的反而该是向左才对。 可最先笑的,反倒是林云路,不过也笑得不尽兴,不如说林云路现在也没有什么足以让他笑得起来的事情,他应该要悲伤些,悲伤世事无常,阴阳置换,悲伤追腥逐死的蝇虫会跟随着他,这世界合该空空如也乏善可陈,偏偏要再添一笔恶业让人腻反,还是与旧人见面的正当时,好一番‘狗尾续貂’的滑稽戏面。 “怎么了,找我有事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我不想听,而且……我饿得很,想先找些东西充饥” 林云路省得,这差别不由得让他羞臊,这一十八年的生命里,即使是在与萧瑶瑶亲昵时也未必能让他生出这种‘情绪’来,十几年里的头一回,就这么给了一个哪怕同吃同住过一段日子都不曾交换语句的学弟向左,还真好气好笑。 向左往口袋里摸去,拿出一些零碎食物,抛给了他,林云路也不嫌尴尬了,接住撕开就往嘴里塞,吞咽下去后还‘无赖’地说声:“味道不错”。 “学长,瑶瑶学姐呢?” 向左知道萧瑶瑶已经离去了,可大体经过还不得而知,‘老不死’不会告诉他这些于他而言无足轻重又浪费时间的事情,自然问了也是白问,只能通过‘事主’林云路了解一下了。 林云路停下了往嘴里塞东西的手,将口中的食物残渣吞咽干净,然后将那些余物随意丢下。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林云路呵笑一句,别过头尽量想要回避向左的这个问题。 “我问,你答,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难道说你确实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 向左露出‘獠牙’,这一副偏要知道的样子,以及趋于霸道的要求语气,让林云路很是愕然。 他见惯了向左在楚锋跟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如今那唯唯诺诺的人反而硬气起来,还向他这一‘旁观者’展现其判若两人的表现来。 “……” “是” 骄傲的林云路也会有承认自己的‘不足’的时候,这一见,真是见出了远隔大半人生的彼此样子,没人会想到在现实时间流逝不过几分的时间里,异域内会过去多少时光,而里间的人,又会经历多少人世里匪夷所思的事物。 “她也是因你才被迫离开的?” 急急而问。 “她是为了救我……不过也没救成,我的手,也是在那时候没的” 林云路用手托起另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完全展示着他现今的沦丧,当族徽不再金光熠熠,当身份不再显赫,他也不过一小民挣扎姿态而已。 “所以你说得理直气壮” 连知念诗都能感受到向左的怒气,将她抱在怀中的手也着重,让她有些吃痛,但始终没出声,遂被向左轻轻推离了他的怀中,一把漆黑大镰便在向左手中显现,黑羽扑震,飞击往下,零落的羽毛如厄兆,告以世人灾祸的来到…… 林云路发觉有些熟悉,非为熟悉向左或是知念诗,而是羽毛,漆黑的羽毛,让他忆起那时暴走后在陌生的房间醒来,萧瑶瑶的枕边的黑色羽毛似笔,一如这漫天散下的飞笔走羽。 “原来是你……” 林云路念叨一声,仅剩的手臂浮现熔岩纹路,灾厄涯角枪随他的异变而在掌心生出,一点一点的灰烬在他身上飘起,却难停住他要再次战斗的意志。 二人碰撞在了一起,只是僵持着,向左想要自上而下把林云路分作两半,而林云路则是单手擎枪做挡,利刃与铁兵相互摩擦发出‘咯咯’响声,一如他们的‘纠缠’一样接连不断。 到底是失了一只手臂的林云路要吃亏些,在被向左寻隙一脚踢踹在软腹上,直接倒飞后以趴跪姿势撑在地上,好似在跪地求饶一般。 “你这富家公子真以为别人都要为你而活吗?学姐她是因为喜欢你才愿意为你牺牲,她大可以早些离去,若不是因为你这自私到把楚锋与你的承诺当做借口,实则自己犹豫不决的‘废物’,她何必这样仓促的走?!” 向左似在为萧瑶瑶出气,以往的照料,是向左生命里不可多得不敢奢求的温柔,也正因此,在没有情恋之心后才越加珍惜,也越加铭记,他绝不容许萧瑶瑶她的付出就被林云路如此轻易的践踏。 林云路不配,他的所作所为不配,他的自作清高不配,他的自恃被爱更加不配。 所以向左不会放过林云路,这样一个宛若‘渣滓’一样的林云路,决然不是萧瑶瑶要托付终身的良人,也不是承受得起萧瑶瑶那份纯粹爱恋之情的人们眼中完美无缺的‘完人’林云路。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表现不同 “所以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呢?你又是她什么人?” 林云路撑着涯角枪复又站起,一身的灰烬在空气中分解的速度因他的情绪波动要快上一些。 “要杀你的人” 向左无意与林云路在言语上纠缠,死神大镰于手中一绕,以手扼住镰尾,横甩出去,勾在林云路支撑住身体的直立插地的枪杆子上一下勾拉,把林云路带倒,而后双手蛮力往反方向使,身体再绕旋一周,以无刃无锋却也钝锐的镰刀头砸在了林云路的头上,溅洒出一洗熔岩混杂黑灰。 如此向左也不打算停手,一段前冲踏步,飞杀过去,林云路却也并未因此无力反抗,那些灰烬竟也会填补回他受的伤缺,但他的失去手臂的肩头无论怎样都没有反应,只把他的头颅填补完整了。 长枪去刺,向左身体于空中一个兜躲,把弯曲内扣的镰刃直接扣在了林云路刺来的前弱枪身上,使得林云路无法快速调整,反而是向左仿佛身轻如燕,以枪身为轴,身体翻转之下快速凑近了林云路,二人最后不过两个拳头距离。 林云路还需手握长枪,但向左可还健全,一黑拳贯砸在林云路的脸上,林云路虽毫无痛觉,可也得被重新趴倒在地。 手上的墨黑痕迹褪去,向左谨慎而为,见过了一身熔岩的林云路,他也不确信肉身去触及会如何,但林云路身边的温度确实高上许多,空气如带波纹一样扭曲弯折,这也使得向左稍有忌惮。 林云路不至于这样就倒下,以手撑起单膝跪地,让他少去手臂的那一侧完全袒露在向左面前,也不是他故意为之,偏生这么看去十足可怜,总让人会迟疑些该与不该这么残忍去对待。 然而向左是没有这些个顾虑的,他要让林云路知道什么叫痛苦,听不到林云路的哀嚎也吧,至少把他再折磨得凄惨些,好让心里那腔满满怒火可以平息。 用镰首再度砸在林云路头上,吧他敲躺回地面,以地为床铺的乞儿不就是这副样子的么? 一脚踩住林云路仅剩的手臂,却把镰刀的外刃架在林云路的肩头上,于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林云路而言,再失去一臂会是怎样的惨状,向左也未必能想象得出,但那种常人无法感受得到的悲痛林云路应该会品尝得到吧?向左残忍一笑。 “杀了我” 林云路的瞳孔在抖,还是极力以平淡的语调说话,可向左不是楚锋,林云路或在楚锋面前有请求的余地,在向左面前,向左与他真真正正非亲非故,怎会听得进去呢? 锋利的刃缓缓压入林云路的手臂与肩膀的连接处,就在林云路眼前,他无法感受到切体的疼痛,但心中的悲怆未必会比肉体的创伤来得少,尤其是在这样的境遇里。 向左一言不发,似极了一个冷血的刽子手,当林云路的手臂被切开一半时向左忽然停了下来,看向林云路的表情…… 他很开心能够看到林云路这副样子,果不其然会流下他高傲的眼泪,尽管现在的泪水表现在林云路的脸上不过两行橙红的岩浆,但也遮不了他那副哭丧着的表情。 “学长,求我,我就留着你这废人的最后一条手臂” 向左踩住林云路肩头的鞋往林云路的脸踢了一下,让他面向自己,又避免他转视开,又踩定住林云路的脖子,用了些力,还是保证了林云路能说得出话,不然向左所要的效果可就达不到了。 “说吧” 向左手上的力道又恢复如前,镰刀外刃下行了一些,意味着又切开了林云路的手臂连接着身体的方寸再少了许多。 “学长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蛮喜欢你软弱无力的样子,这样我才会痛快,你说你那光彩照人的天之骄子形象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你真的是想帮楚锋学长么?你又真的为瑶瑶学姐考虑过么?” “回答我啊,渣滓!” 向左不知道他现在的面目是怎样的,大概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若再来一次,他仍是会这样毫不顾忌,知念诗在与不在,不代表真能左右他的所作所为,他厌倦了把一切寄托在非现实的范畴里,与知念诗平日里的女子儿郎姿态虽说得上是‘真情流露’,一旦到了这种时刻,向左便有了取舍,本就合该如此,这也是‘老不死’寄予他的‘厚望’,而今他是真的能做到了。 林云路没有回答,向左始终以为林云路会向他求饶的,然而并没有等到,等到的只是林云路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那个眼神,也就因这个眼神会让向左感到一丝恼羞成怒,手一用力,完整的完成了切除工作,给林云路再多了一丝身体再空虚了许多许多的‘错觉’。 “这样你就能满意了吧?气也为她出过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回归游戏本身的实质玩法了,杀了我” 林云路终于是开了口,只是这说法,未免把向左看得太轻了,好似这都该归结到这异域战争上,而非出于向左他本人意志的选择。 “……” 向左居高临下地与林云路对视着,他看不太懂林云路眼里包含了什么,他也不知林云路是否有过忏悔,这让他有些犹豫这样结束是否恰当。 将镰刀抬起,向左收回了踩在林云路脖子上的脚,又探出‘黑手’往下将林云路提了起来,他的手臂可还粘连着,分明向左记得是完整切割开了的,现在还有粘带又是怎么一回事。 先让林云路站稳住了,又用镰刀将他一步一步慢慢推开,两人终于有了一些距离,若是以前,向左可能就这么一段距离都未必能看得清林云路的面目,现在却是能了。 人的悲喜并不共通,对于向左与林云路而言尤为显然,一个天壤之别的颠倒,一个却仿佛平步青云了一样,林云路在这里体验了难得的悲情,向左在这里体验了难得的‘权柄’,重来一段人生也不外乎就是这么一种模样了,可离开后他们又都能剩下些什么呢? 他还是他,他也还是他,这里的他们与外面的他们截然不同,但到底是同个对象下的不同表现,仍旧是他们自己,只是因际遇不同,表现出不同的外在而已,这种可供选择的‘皮套’,才是人类复杂性的根源所在。 第二百五十九章 言之有果 林云路的手臂一再坚强地往缺口对面原本的肉体伸出‘手’,抓住后又是急不可耐地扑上去贴合回去,血一样流落的滚烫熔岩在冒着白烟。 向左看完这一幕,又往林云路的另一手臂看去,还是空荡荡的,既然如此,林云路的那一只手是被用了什么手段截去的才是值得关注的重点。 手腕扭动,将点在地上的刃尖举起,就着这个不能逃离的林云路,镖砍过去,半路脱手,力道完全没有收制,全力输出下,带着林云路飞出了一段距离,钉在残破的半壁墙上,林云路被顿刹住在墙面上,身体也算不上一副人类肉体,但与坚壁撞击下,还是将近快要散架了。 “你又想要玩什么花样?” 林云路看着不干脆的向左,还是想笑上一笑,手臂的知觉也恢复了,此时能够动弹,这透胸而过的大镰长弯刃,被他的手一扳,手肘一别,就脱了身,拿着向左的大镰刀,看着向左满是迷惑不解。 “怎么?这会儿就心软了?” 向左停下的动作,在林云路看来就这样的蕴意了,不然没可能会停下手来赶苍蝇一样把他打飞钉住而不追击。 “……” 向左没有解释,眼睛盯着林云路,把林云路看得直发毛,好像他又在无意中做错了什么,虽然不至于要对向左负责任何,但总觉得很难言喻。 “有问题?” 林云路再加一问。 向左这才给了点反应,冲他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当初憧憬你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也没有强自勒令你或者什么人来憧憬我,现在……你看,又有什么好憧憬的” 林云路丢了镰刀,磕在地上却无声,而是落地一瞬间便忽的破散成一股墨气,与地面贴着遁飞回向左的身体;林云路再扬起单手平举,毫不防备地展示自己模样,好让向左看明白,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一路‘货色’。 “你仿佛一个市井无赖,在面临无力抵挡的场面时则‘死乞白赖’,在欺凌弱小时又甚嚣尘上,于是你这样子,在我看来都是在‘求饶’……” 向左回了一句对林云路的看低。 “我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在哀求,或者是你脑补了一些‘无中生有’的事” 林云路只是认为荒谬。 “学长,没有了那些‘外在’,你就是这样的人了吗?” 向左更想说的是这一问。 “你觉得我该是怎样的人?我好贴合你的‘臆造’,去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那般人” 林云路的回话却硬是让向左生怒,即使不知为何而怒,但不妨他越发想要让林云路再经受些无端的痛苦来使得麻木的林云路有多些优异的人的自觉。 “说到底,人设也好,优秀也是,全部都是你们这些非我的‘看客’强加在我身上的而已,父母要我成为可让他们拿得出手的炫耀资本;周围人要我无时无刻保持优异来让他们看起来脸面有光;而你们这些‘贱民’则是既想看我坠落污泥,又心怀‘慈悲’愿我保持原态!你们懂了,我却不懂……” “唯有楚锋没有对我要求些什么,所以我选择帮他又关你们什么事?!就算我后有私心,又关你们什么事?!” 说到最后,林云路已近咆哮,向左看了却不忌惮,而是在捧腹而嘲,至少他终于见到了常人眼中无法得见的林云路的另一面,又或者这才是林云路真正的面目也说不定。 “哧……” 林云路是真的被气恼了,自开始便不怎么还击抵抗的他,宛若被点着了火似的,自灼热的焰心,经由被烤熔的烛泪,露出灯芯,将奉承那份炽热,再累及全身心融流成一滩奇形怪状的‘东西’,唯恐还叫付出不够,还唯恐别人只把他当做必然的具有巨大利用价值的器具。 身体表面结着的新成薄岩的硬壳,在心胸血脉贲张的同时,如同轻轻依附在草茎萼朵上的蒲公英,稍一吹拂便飞扬,单一撩拨便飘然,温灼的内里的温度在不间断提升,林云路的身体的‘色彩’也在怦然变化,沉寂的暗红过渡到愤然的橙红,再由橙红升变成阳炎一般,最后亮如昼白…… “向左,希望你的皮肉可要紧实些,不然好歹会被我撕下几块来的” 林云路抬望眼,对眼已置于恒白中,在外看来已是与他的脸面合二为一,不得分辨五官五形,索性也就看不出林云路后来会有什么变化,单从语气语调来判断,当是有些片面了的。 “所以啊……学长……” “嗯?” 向左好似有话要说,让怒火正盛的林云路顿了下,林云路到底不是易受情绪左右的人,总也在最最不该平静的时候也会平静下来,现在固然是风雨聚时前探的风,风满楼,人亦忧,当然,别指望‘有恃无恐’的向左会忧虑到这一点。 “所以人的道德观念自一开始便是分配不均,从这一角度而言,可比‘性恶’与‘性善’之辩论要更缺乏争辩性,也尤为贴近真实现实” 向左仿若意有所指,大概是用扑朔迷离的词语凑成含糊其辞的文句,来籍以暗讽喻明什么给听众理解理解。 这也更然林云路不得加深到‘怒火中烧’的更进一步的程度,但并非莫名便降了下来,反而是因为思索,调回了意志来解析理清,从而让理性回归,感性冷却。 “什么意思?!” 林云路大概是能摸到一个模糊模样,但并不真切,又或者他本意是想回避一下,好让他的心神能够理所当然的维稳,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濒临‘悬崖勒马’与‘马失前蹄’的地步间徘徊。 “如果学长还不愿意直面,又或许学长确实头脑笨拙想不通其中关节,我也乐于为学长揭示一些‘东西’,不过毕竟有些事情明言出来并不一定是其本身存在就能达到的效果,在‘顿悟’这一方面,人类总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资’能相佐成……” “我说得对吗?学长……” 向左笑意盎然,在林云路面前俨然一个不怀好意的‘奸商’在兜售着他手中那些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的非人必须却又在某时某刻必须的‘物品’,言辞凿凿尤是搭在脉搏听人病情的医生,没有无中生有,却不得不说有些胁迫夸张的意味。 第二百六十章 蝶梦遂来 明月高楼,伊人切切待银河畔,白色粉笔搓揉在黑板上,留下清晰痕迹,那么银河约莫是这样无所事事的人重复数十数百数千回后才有满目的星辉能与心里期许想象撞个满怀。 知念诗停下了摆弄连在指腹的丝线的手上动作,散布在周遭的木偶也就停置突兀,兢兢业业的她偶尔也会开小差,也许是那数十对耳目给了她闲暇闲适的心来赏阅无上存在的随心造物,然而这样的随心造物,反成了他者心上所爱。 来不及思考太多,心心念念的事物接踵而至,细腻感性的心灵,正是会醉溺在这种‘鸩毒’的糖衣予人的美好勾勒上,或沉湎无限浅显而一时难得理清的感伤,所幸现在的知念诗遇见的还是积极向上的那一面,也就不用‘无病呻吟’了。 飘然一只光彩莹莹的蝶,挥舞着怡人的翅,再洒下点点星夜里似有似无、时而晶莹随即黯淡的辉煌,一只皓白润盈的手指伸了过来,它也不怕怯,依依停在了手上食指间。 知念诗不懂得它是出自或来自何人何地的‘活物’,只是当那只蝶停在敏感的指肚侧边上,那如若无物的轻盈,美丽的彩翼还微微扑朔。 很是欢悦的心情自心田泻出,大概是这蝶的活性真的有着非同寻常的魔力,将知念诗心中的绮丽的梦境也引将出来,她困倦了,而指尖的蝶露出它那短促光线般的足,在知念诗的手中拘谨的‘走动’,知念诗随即不能动作了。 美丽的蝶群如舞,在眼前飞过宛若正瞧万花筒,它们经过时知念诗纵使发觉异常也无法拒绝,此番景色,唯在梦境与荧幕里可见,又有何人意料在现实能得…… “哎呀哎呀……” 眼前的群蝶散开,脆弱的柔羽怎能托起一个人的重量?只是眼前实实在在有人正停走在其中,白袍道衣,恍如崭新洁白无瑕如玉,鹤发和蔼,面微皱,却是可亲老人家般让人生不出拒绝与恶意,拂尘虚扫一下依搭在手臂肘间,抬起只手于胸前,向知念诗俯身一礼。 “小友,得罪了,老道没有恶意,也不会动小友寸缕分毫,只是怕小友‘知会’了其他两位小友,这样反倒会误了事,或也加深事果,为谨慎故,唯有如此为之了,还望小友莫怪” 不知不觉中,‘老乞丐’已经换装数度,他可以是楚锋舒意路边偶遇的‘恬不知耻、死乞白赖’的撒泼乞丐,也可以是与曹孟德饮酒作乐共商大计的‘阴谋家’,或可成为现在知念诗面前那如同想像里真人上仙一般模样的人,于是这三者毫无联系的存在尽能在一刻间共存一体。 莫不是知念诗真的说不出话来,她真的很想问问这仙风道骨的来客是想要做什么,不过可想而知终究都是与他们三人中任一一方意志相悖的。 知念诗忽然心生惧怕,如果这来客是来搭救林云路的,在被他得逞之后,向左会怎样待她呢?明明她确实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但向左怎会知,又是否会体谅?这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就是疑问,才会害怕,害怕向左态度转变,害怕向左迁怒,甚至‘抛弃’…… ‘抛弃’什么?大体就是她的无用,致使一个警戒放哨的轻巧‘工作’都无法胜任,或许‘老不死’那结果至上的心一狠厉,就将她与卑弥呼这帮不上什么大忙的人放逐吧,而知念诗并不担忧这个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不能把握向左的意向如何,最最残忍的,无非就是换来一句叫她离去罢。 然而这些并不在这‘老乞丐’思虑的范畴内,他能看出知念诗灵动的眼眸里的那种种不安,所以他才会在一会面时便是上一句真挚的抱歉,他确实实在阻止林云路的死的,或许在他的绸缪里,林云路也可以去死,但绝不应当死在向左手中。 一切为了最后的结局能够让人满意,即使差强人意也可,而不是孚了人意,但他又是在顾忌谁人感受呢?妄度猜测,却也混沌难明。 “小友觉得,这个世界还算可人否?哦……老夫倒是忘了小友乃是外来客,参与不到游戏中,如今却是成了游戏中人,但或多或少有些体会吧?!” ‘老乞丐’这样‘自言自语’道,明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岂料他还会继续说下去:“如果还是乐意接受的,那么大概环境还该严峻些,如果是难以忍耐的,那也该更加残酷点才能成其目的” “对了,方才小友好似很喜欢这些‘生灵’,”,‘老乞丐’随手接来一只彩蝶,“它们存乎梦里,却高于梦象,能令小友喜欢,确实是它们的幸运,愿小友能置身好梦里,这样也便不辜负它们带给人的期待与希冀了” ‘老乞丐’拈了拈颌下的苍须,会心而笑。满目的彩蝶的翅再快扇动,将‘老乞丐’带离了视野,唯有先前停在指尖的那只蝶依旧停在她的指尖,试图与她互动,然而它不知晓知念诗此时此刻不能给予回应,徒相望,何忍顾。 正处于情景当中的两人对这些变化不得而知,常时的向左或也能够发觉异变端倪,然而向左也好,林云路也罢,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彼此身上,在将动未动时候,但凡有‘异物’扰了视线都是一种无礼无理的打搅,好比悄然来到二人相距距离中的蝶。 肾上腺素左右下的雄性,可不会去欣赏,更不会去品味,随即用手中的利器夺去了那‘碍物’的性命,它的消逝非是以血淋淋的形式,而是如同满带美感的破碎,湮灭。 它的死不能阻挡逐对厮杀的人的杀意,却招致更多更多的彩蝶到来,填满了向左与林云路二人相隔的间隙,‘和事佬’一样试图将二人劝分劝离,但弱小的它们不能阻止情绪化了的二人,真如美梦,一醒一触即碎。 ‘老乞丐’见此发出一声唏嘘,拂尘再挥,蝶风再去,未至之时,林云路与向左已经战做一块儿,一人灼灼如火,一人心铁似刃,一举一动杀开出一片空旷,好比正处真空领域,没有什么外物能够打扰他们的愤愤相搏,对方才是他们迫切想要拿下的‘奖励’。 第二百六十一章 此界常态 破散的蝴蝶下着一场微型密集的流星雨,林云路现在的光辉可比太阳,绝白的光在夜里最是伤人眼,手上的枪也是如此,是故在肉眼里呈现的印象则是一个颜色高度一致的色块,没有明显的勾线界定他的身体四肢五官,也就连同那把枪也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的样子,就算是在眼前直刺过来,无疑也是不太分明清楚。 与一身黑的向左成了鲜明划分,黑白又是并不局限于颜色之分,它们可以相融,但那种相融,还可以用残忍的修饰来进一步说明——吞噬,阳光照进阴影,阴影理所当然消散无形,所以光明常在;在重楼间的缝隙,多道影子叠在一起混连起一片深沉颜色,光明也无法立足,所以黑暗也永存,只不过都需要小小的牺牲,牺牲与之对立的彼此,说白了它们最理想化的状态,无非就是阴阳八卦上的双鱼勾玉,当然,只是理想。 回归二人,也可以归纳为一个道理,一方的落败就该接受被吞噬的结果,相对严酷,却绝对公平。 你大可以看做在一块展平了的深色防水布上,被倒入了黑白两种颜料,两者交汇时会撮合出试探的灰,再重重搅拌一番,往往总会是黑色占得上风,它会带着一切别种颜色的东西跟着它一起坠入黑暗,而白色的那一方则需要更多更多的‘帮助’才能挽回这被‘玷污’了的颓势。 堕落总是轻松,保持贞洁才用努力,在选择时不也总会选择其中更为容易接受的一方吗?所以在这样浅显的理论面前,林云路的败局好比注定,但也该看看是否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子,在向左身上撕下几块血肉来。 掠地白电闪,锋出暗虹贯。 林云路一枪压刺,骗偏了向左斜打来的镰刀,下意识的反应催促向左拍地引出藏入体内的黑潮,在他的手掌与地面亲密接触之时以那接触面向平面内全方位蔓延,并在向左身前以逆重之势冲起一道黑潮所成的屏障,立时掩住了二人视线,既为保护,也为隐患。 黑潮屏障正中的颜色被逐渐冲淡,向左预感到了其中不对,以脚腱之力把自己往后推退,正在此时,黑潮屏障已维持不住它保护身后人的存在价值,犹如断流的瀑布最后一道落泉,降下时锋矢般的枪尖来得电疾。 向左没被击中,那一身黑衣黑袍也被穿出了一个打洞,那洞的边际还仍留高温物体经过后的焦燃痕迹,更似濒临死寂的恒星,身体与周围都已黯淡,唯有血脉一样的纹路仿佛还在流通热血,也只是它最后的余温了。 向左亮出一手黑色指爪,凭恃着黑墨的阻断伤及不了肉身,便直接往林云路的长枪枪杆抓去,方一触及便有东西烧焦了的气味以及黑雾冒起,但向左不肯放手,由是拧紧了手指,抓得紧稳,这股子倔劲楞是让二人由刀兵战转成贴身肉搏。 只是此时的林云路在肉搏战中有着天然的优势,一身炙热,总比血肉之躯要强,至少向左再怎么硬气也得避过与现在的林云路的直接身体接触,若是不然一个触碰便能将向左的血肉烫成焦炭。 饶是如此这般,向左也敢‘火中取栗’,黑色的硬质盔甲在身体表面生成,黑色的雾在空气中凝聚成一枚枚具有金属光泽的鳞片,贴裹到身上顿时化身气势枭傲的冲阵之士,悍不畏死之下连连抬臂握拳狠砸在林云路虚无的身体上,竟把林云路超脱血肉之躯的身体打出若干窟窿来。 围绕的蝶阵难以幸免,因二人的‘斗殴’而被拉扯,撕裂,陨落,‘老乞丐’看着揪心,看着心疼,却不能亲手阻拦,这事本不关他,他也只能充任一个看客罢了,有力能揽却无理阻挡,才是最直接的缘故。 “唉……无心之人得不到一场好梦呦……” ‘老乞丐’隐入蝶阵里,似也化作了群蝶,是真不得见他的踪迹了,只是这群蝶还未散去,是否能够假设他还未离去呢?至少一个看客的身份,留下亦不会显得尴尬。 任由他的怨讽散在空风里,林云路与向左保管听不到,想来未必有心会去留意,二人还需要多一段时间去消磨彼此,现在看起来,也在‘伯仲之间’不是么?胜负的结果简单明了,但不说明胜负本身就能被随意概括,那么为这胜负其中的付出与努力也便不值当了。 这局消耗对垒最后的取胜者仍然是向左,纵使不欲让林云路落败得这么随意,但也不能指望只有一只手臂且身受伤痛的林云路能够有多么惊天骇人的翻盘表现。 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千疮百孔尽是向左的杰作,快要恢复也好,新得的创口也罢,无不显现出林云路的颓势。 “怎么了学长?我到现在还是完好无损的呢?!难道你还连条穷途末路的困兽都不如吗?至少让我感受下活生生的鲜血和疼痛是怎样一种感觉吧?!” 向左掏出他那柄标志性的大镰,一身坚实盔甲包裹下,丝毫不介意不做防御而疯狂攻击的战斗方式,耗也足够耗死强弩之末的林云路了。 终于,在镰刀一挂之后,仅能从轮廓分辨出来是一个头颅形状的光源自林云路的身上被削砍下来,林云路仿佛瞬间被夺去了全部能为一样,又回到了他原来那副落魄模样,被向左接起一脚踢嵌入不远处的残破墙壁上。 “呵哧……呵哧……咳……” 向左缓了缓因剧烈运动而变得急促又紊乱的呼吸,才继续享受这甜美的胜利果实。 “我说学长,刚才也是这样子,现在也是这样子,所以你的挣扎反抗到底哪来的意义呢?我只是嫌恶这一步的多余” 向左走近,林云路却已然无力应答。 “那么学长,为你做下的种种蠢事赎罪吧,这样的结局,就当做是你最后的救赎了……” 向左抬起死神镰刀,挥舞要砍,则有新停在弱镰刀身末端的彩蝶被有了空暇的向左注意到,也正是这突兀察觉,才会让向左难得露出惊讶表情。 岂料向左现在已经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刀去血溅,‘扑通’一声,是林云路死去的身体被向左撤出刀刃而被带出墙壁扑砸在地面的声音,那只蝶也在向左挥刀之时被顺带着杀死了,死在这个世界,足够成为一种习惯而然的常态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死生半载 “噗呲……啪嗒……” 拔刀引刃离体,新鲜血块落地,向左终于杀死了他寻常‘熟悉’的人,他本以为做下这种事情,思想与情绪总会有所波动,可他仅有发泄过后的空虚而已,一瞬间而已,便夺取了这一刻以后的欢喜悲哀。 这样的感觉,大概会经历几个夜梦吧,他是否真的为萧瑶瑶出了气呢?想来思考此类问题已无意义,人死事了,多半都是贴合人情冷漠道理,已然过去了、消逝了的,多也不必留念,当存入回忆盒子里,偶尔失意时才会翻出来自省懊恼一番罢了。 全程都看在眼里,‘老乞丐’暗说一句‘不意’,他长久避开了这等‘血光之灾’,求得了一心宁静,最近的一次‘动心恻意’,也是在数百年前一场‘旅途’中的因缘际会,如今犯了个人本守,合该不做停留,快快离去为好。 平了掌,接来远远飞过来的一只蝶,握合如手心,自己也幻化成纤细巧致的一尾蝶,混入群阵,踪影难寻…… 终于是突兀发觉有什么不对的事,向左才幡然醒悟一般往四周巡回而顾,好似无声息间便堕入迷茫当中。 他只惦记着泄愤,却不意去关注过多的周遭变化,以那些悄然‘入侵’过来的彩蝶为例,他的心才会如此不安定,「知念诗在做什么?她为什么没有拦下这些‘不速之客’,哪怕她真的拦不住,又为什么没有丝毫提示提醒?」 他向来不喜欢慌慌张张做事,可他发觉现在的他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大抵与那些自负的超凡谋士一样,一旦出乎预料纵有急智也不免心颤,而向左与他的英魂‘老不死’的无疑都是这样一类人,把握不住的事物,最惹人嫌。 蝶群围聚成了颗蛹卵状,当在向左转首欲要看清楚它们是何物事是何来历时,也好似向左毁去它们时那样的轻巧,报复似的‘土崩瓦解’也快,眼睛一眨,除去荧蝶振翅洒下的星辉点点亮光还喻示它们在此存在过外,无他…… 向左把手中的镰杆捏碎成烟,双翼展开,腾飞而起,于高处用两眼逡巡,终于是看到了远远的‘安然无恙’的知念诗的身影,赶忙急掠过去,仓促尤甚,竟连在空中飞翔的姿态也都歪扭不平,可见其心绪不宁。 只是越近他反而越表现的平静,方才那样的焦急宛若一时的失态,落下风亦急,吹得知念诗的衣角动,发鬓些许凌乱,可她本人未免太过平静,以致于无动于衷。 眼尖的向左发现了还胆敢停在知念诗秀手指尖的一只蝶,尽管它不是累及向左刚刚那么失态的‘罪魁祸首’,但迁怒于它在向左看来也未尝不失为一种泄愤手段。 好在它也不愚钝,扇翅便飞,而知念诗的身体更是一僵,而后缓缓恢复了她本来的柔软,有了这一幕,向左更不可能会放过它,黑墨自袖笼里流出来,而后如同袖箭一样在甲衣袖口出延伸出去,将那只蝶打破成了一缕月光。 他仍是很气,回过身来就要去质问知念诗,万般态度恶劣的语句都上到了喉咙,但他终究迎来了知念诗的眼中世界,躲避的瞳孔,暮雾熹微薄透的眼眸,似乎在向向左诉说她的自责、难过和不安。 他狠不下心来严厉对待她,彻底打败了林云路并未能让他开心多久,于他而言这未必称得上痛快,倒不如说是因为知念诗这样的惶恐才让他有了现实感。 向左确实到现在仍保持游戏的态度来面对、看待这一方独立世界,可他看待游戏的态度与那些在虚拟中单是寻求快乐与放纵的人们不同,他会愿意付出,会愿意在虚拟之中演绎一个真正本我。 大可以称之为‘逃避’,但却不能笼统的涵盖为‘懦弱’,要知道向左在现实里也算是活着,只是那种生活方式是他所厌恶却无力改变却仍要继续下去的‘游戏’。 这样的两个他,界限是分明的也是模糊的,所幸的是至少向左还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世界扮演什么样子的角色,只是……他不愿意在这游戏中也要如同现实中那样无力,若是如此,他选择‘开始游戏’这一按钮后又有什么区别? 走近过去,直接将知念诗的小手握住,把她带到身前,动作毫无绅士风度,却也不甚暴力,至少在向左看来已是很克制的了。 知念诗只觉得手被向左的手紧紧包裹着,心中不是羞怯,反而是害怕居多。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向左极力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些,毕竟知念诗水盈盈的眸子,仿佛就快要滴出泪来了,然而向左也不是不愿怜香惜玉,只是这样子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总会让他变得烦躁暴躁就是了。 “我……我像平常……平常一样在察看附加的情况,只是忽然有一些光蝶飞到眼前,我本想观察一下子,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之间就不能动弹了……” 知念诗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安与惶恐,在向左面前,她也大概能获得些许安全感,在表述方面还能讲得清。 “然后呢?应该不止这些吧?!” 向左带着气在问道,以往的他可不会与知念诗靠得这么近,就算是无意之举,但着几乎面面相贴的距离,难说能不让人妄自揣测,好在二人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然后……然后出现了一个夏国古时的道士模样的老人,跟我说了一些抱歉的话,也没有对我做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知念诗‘镇定’说道。 向左松开了紧握知念诗柔夷的手,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让二人的距离变得客观一些,就不会无端滋生什么不必要不应该的年头。 向左意识到方才他是有些激动失态了,然而他不会认错,也自知没有必要,这样反而会让知念诗更加惶恐,要知道知念诗是以‘奴仆’自居的,就算他想表达‘善意’,也不该采取这样的举动来试图寻求关系向好。 伸出手去,再度去碰知念诗的手,非握,而是去托,知念诗会了意,往向左靠近过来…… 双翼在明朗的月下完全舒展开,数米乃至十数米的一对羽翼,在月下飞成‘人’像,那是向左搂着知念诗,往他们所要到达的目的地一心远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悲从中来 “你没有什么需要向老夫我交代的事情么?” ‘老不死’罕有地要求向左给他讲清某些‘东西’,自认识以来,屈指可数,也多是初识时二人没有什么缓和余地才会这样直接,而自向左表现优异之后,更是没有,如今却又‘重蹈覆辙’了。 向左做意扫了扫头发上似有似无的灰尘,却是在思索怎么搪塞过去‘老不死’的拷问,只是他不大喜欢这种被强逼着的感觉,不都是因此,才希望与那遭了嫌恶的现实做分别的吗?可如今这样又算怎样?! “回房间去……” 向左拍了拍知念诗肩后,似是轻推,也似是催促,让知念诗避着‘老不死’的,他一个人面对就好。 知念诗大概也知此事因她而起,话虽如此,她却不能做些什么,在他们之间,身份并不对等,这就决定了她只能被左右,而非主导;再则也许是和国女子顺从的品质,让她纵使惴惴不安,也还是听从了向左的要求。 阖上了门,知念诗的眸子伴随门的闭合而隐去,向左忽然觉得,她这样的性子这样的人儿,于这样的境况,该是不合时宜的,好似一捧荷莲,不能无端在冬日的冰池里出现一般,可他现在独有这种‘力量’,强占?独享?不得不说,向左这样的心理毫不光明,甚至阴暗…… “我需要向你交代什么么?” 向左暂时收纳遐想,去与‘老不死’讲开一些事情,于是乎反问,却没有看向‘老不死’的打算,只是正着脸,往前看,留给‘老不死’的半边侧脸,陈然有失礼数,但性子上来了,向左便倔强地不肯妥协。 ‘老不死’的反应却是嘴角弯起,可惜他不常笑,面部的肌肉永远是绷着的一贯肃穆,以至于这笑既不明显,更更改不了他予人的印象,反而是负面效益多些。 当然,向左没去看,自然无法获知这一信息。 “想要得到她么?凭你现在这样子,拿什么来保她?” ‘老不死’语出和缓,突出心平气和,一如他往常智珠在握的平静,于是这样子让向左有些恼,却犯不上急眼,只是略觉恶心。 “……” 然而向左答不上这个问题,确实如此,现实一介平头布衣,在这方世界,也需借助‘老不死’的能力,荡然无存的是他的‘必要性’,他足够‘低廉’到被替代,足够‘贫贱’到被肆意剥夺,他的一切不过是假手而来,那么很清晰便可从中剥离出一个道理——他竟无所存…… “老夫大可以停下来,不过几百年的时光,千年熬得来,何况百年,不过一场乐意即玩,不愠则弃的嬉戏,你呢?” “老夫大可越俎代庖替你答一答,回去那一成不变的日常,继续你那笑面人的生活,进而委缩在一阒黑小室里自诩为那里的独裁者,离了便什么都不是;没有可实感掌握的强大,没有满心足意的女人,更没有你那肆意妄为的一切底气!” “你还恣意以为你是什么可以‘待价而沽’的‘宝物’吗?可惜,你的表现不够谦卑,连真正什么才是‘主’都拿捏不清” 到这,‘老不死’停了下来,意味不言而喻。 “你不觉得晚了吗?直到现在才想要‘压制’我……” 向左只这样问道,一时间好似没被‘老不死’的那番话影响到一样,可‘老不死’知晓,正因向左心绪乱了才要拖缓一会儿。 “不不不,老夫觉得这般正好,毁去一个人的美梦何其愉快?要知道,做梦也要有安眠的资本,不然何必……哪能眷恋这样轻巧破碎的东西,越是眷恋,才越易坏” ‘老不死’很是轻佻,严格意义上本该沉重的事理,他反而不注重了,抑或于他而言,这些并不具有现实意义,甚至连让自己做个梦都不容许,对自己残忍过头了罢。 “要拿走么?” 向左仰起头来,看着镶嵌在天花板上,在阴暗无光的室内而不得绽放光亮的吊灯,如潮的墨,袖笼里淌出,在自由垂下的手臂指尖一直垂延往下,却无意断下。 “呵呵” ‘老不死’轻笑两声,不知所持态度如何。 “可以” 向左即使没得到‘老不死’确切的答案,也径直回答。 “你想的话……” 同时举起缠着墨蛇的手,向‘老不死’的做‘邀请’状。 话音落下,向左便知道‘老不死’决不是他所能要挟的,更正来说,他赌输了,他着实设想到了这种结果,可他还以为‘老不死’会稍微犹豫下,然而事实见反,无话可说了…… “虽然收回了力量,但你还不能死,在我找到新的‘替代品’前,‘奴隶’,就是你的身份,可要好好记着哦” ‘老不死’将赋予向左的能力抽取一空,连同向左那一身漆黑的装扮,以及羽翼,现在的向左,就是简简单单一凡人。 “卑弥呼” ‘老不死’唤来了卑弥呼。 “在” 卑弥呼还是一副对‘老不死’敬而远之的态度,畏之如虎也不过分,然是一被召唤,也不得不来。 “拨出四十个傀儡,看紧这‘奴隶’,若有事故,汝便随他一起去死吧” 能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平静地说出这话的人,心性是最不易予的,同时也是最难揣度的。 “是…诺……” 卑弥呼应答时带着颤音,仍是没有反抗而答诺。 “还有,把你的宿主唤出来吧,若是老夫动手,或需见血” ‘老不死’又道。 “诺” 这下卑弥呼更不敢怠慢了,没有选择权利,生死都握于他人之手的她们,这样子亦不可不谓幸与不幸,更优会有,而更甚更亦有之。 知念诗还是出来了,换了一套衣着,发还有些零乱,却还得恭恭敬敬地听命处置。 “老夫向来厌恶无用之人,汝乃归属此范畴之人,知否?” ‘老不死’直言不讳,知念诗则反驳不得,各种意义上的反驳不得,向左的沦落,皆因其所致,是故辩驳也无力。 “是……” 知念诗只能答‘是’。 “那么如今有个能让你有些用处的‘命令’,”这命令何其刺耳直白,知念诗反倒不敢置评,“去到街上走走” 所有人听在耳里,一瞬间便明白了,与向左和知念诗的初遇一样,只是因缘不同而已,还是要做个‘诱饵’,死活毋论。 “还有,交出在汝手上的‘无用之物’,汝之‘价值’与‘性命’,在此罢了” ‘老不死’甩手挥袖,别开视线,显然对知念诗是深恶痛绝的,而能令他克制住杀意的,全仅在于知念诗最后的这点‘特别’,任何事物在他心中皆有价码,当一物品价值跌落,被剔除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是……” 知念诗接受了,无法拒绝,或者认下了这命。 向左想说些什么,可‘老不死’的情面可是只留给于他有利或是具有价值的人的,显然此时此刻的向左完全不具有这种资格。 “‘奴隶’要恪守‘奴隶’的卑贱,显然不用老夫如何教汝吧?” 显然……‘老不死’看待向左,至少在某段时刻内是以奴隶身份来对向左定性的,又或者说……是向左曾表现得如同‘老不死’对奴隶的印象的,对此向左直觉悲从中来,不胜戚戚。 “一定要这样吗?” 向左不无绝望地问。 “若有悔意,你大可重得这份强大,但在此前,你就该先展示一番你的诚意” ‘老不死’斜眼睥睨看着向左,身高、气势上各种高拒下视。 “有时你也会自信过头,不是吗……” 向左直起腰骨,他习惯了在人前隐藏自己,他懂得怎样会淡去自己的存在感,并在人群中来去游走却不被关注,也不被抱怨,大体上是用去了这远未满廿岁的近半人生来获取这一‘技能’,而或许他真正要让人注意到他时,便会有一鸣惊人的错觉。 “老夫不曾自信过,遑论自满,你翻不得这盘子” ‘老不死’直下定注,或者他确实算计了全部,料定了向左没有绝地反击的可能。 “大概吧,但我还是想看看你肉疼的样子” 向左咬着牙,张开嘴从中挤出话来。 “请” ‘老不死’以手相求,算计人一世,他可是出了名的没有赌输过,更别说亏损了,是故这堂堂正正的模样,不也足够说明白他那‘自信’了吗? 向左双手伸了出去,跟前若有一横栏能让他用劲去握,即使因了近视,眼界模糊,即使没了‘老不死’带给他的基础加成,但也不得不说,此时的他足够像模像样了。 ‘老不死’脚底下的影子,在室内暗夜里毫不明显,可在场的人,就是向左都感知着那‘沸腾’,或者严格来说,是暴躁,是不安。 “你的意识强度,确实能夺去些老夫的能为,但也达不到能让老夫肉疼的程度” “那你便好好看着” ‘老不死’的影子逐渐被撕开了,好似一张不规则的纸,有了一个缺口,便轻易地一分为二,一块,两块,……甚至更多。 “只是这样吗?” ‘老不死’的看着‘叛变’去到向左身上的影墨,不悲不喜,但丁点儿失望的意味还是以言语表达出来了。 “一块一块撕掉,你能撑到几时?还是现在就两败俱伤,你回你的老窝舔舐伤口,我一命相抵如何?!” 向左攥紧了拳,周围太暗了,几乎看不清,便乘着窗布透着的聊胜于无的光亮去极力看清‘老不死’的反应。 “呵呵……” “也罢,让汝看看,老夫的一部分力量吧” 下一秒,卑弥呼、知念诗、向左三人的气息骤重,在‘老不死’的刻意为之之下,向左被压制着屈下了膝盖,直起的脊骨被无情地压弯,整个人将跪未跪的模样,面色反转下,大相径庭。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迫不及待 “老夫从来不会轻视人,但也未必说得上会去看重谁,至今为止汝真正遇到棘手的对手,汝大可数一数,汝甚至不曾苦战一番过,汝以为这是孰人安排的?” “可惜汝心安理得,毫无发现,而老夫单独行动时做过什么,见过何人,汝也不曾查过,难道汝还自以为会自愿为汝付出之人大有人在吗?” ‘老不死’此时一指指向与卑弥呼依靠在一起的知念诗…… “就连她,若然不是她们的性命皆在老夫指掌中,何必对汝假以辞色,都是在利用汝以为庇护,汝又有自察过么?” “你又赢了林云路什么呢,都是禁不住风浪的人罢了。还有,楚锋也死了,汝至少还喘着气,这也便是老夫……最后予你的慈悲了” 向左蓦然入迷,没有反应了,一时间涌入的信息实在太多,他无法在短时间内理清这些事,加上被‘反制’后的落差,简而言之,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沉淀下来被搅翻了的一切。 或许自觉够了,那股磅礴的魂力压制在一呼一吸间收回,忽而皱起了眉,不满之意尤甚…… “需要老夫再提醒汝么?” ‘老不死’有所意指的盯住知念诗,霎时间让知念诗脸色俱白,知道紧要,只好交出去她为数不多的‘筹码’了,可若然失去了这些,她的下场又会如何……只要不是过于天真,大概都是确切了的。 卑弥呼帮不了她,况且她还需为了自身的‘存在’,还需要知念诗能听从命令,来暂时苟活下去…… 还是那个秀气香囊,纤纤玉指探入其中摸出了一柄小木剑,天丛云…… 知念诗将它握于双手掌心,开始默念起来,只是声音低到近于不可闻,众人倒是很有共识没去逼迫什么,当那柄木剑成了真正的天丛云后,卑弥呼自知念诗手中接过,将它双手高举过头顶,躬着身子送到了‘老不死’跟前。 可‘老不死’却不在第一时间拿走,而是继续任由卑弥呼保持着那样恭敬的姿势,一会儿,进而变成许久,没人领会到‘老不死’什么用意,如同仍处于‘老不死’的压制当中,终于是卑弥呼扛不住压力,手抖了一下,才让这番平静被毁去。 “老夫要的是全部,或者,汝的命就只值这一件器物么?” ‘老不死’目露凶光,看得知念诗惊惧得倒退了几步,一个不慎便跌坐下去,小手攥紧了那装着最后的一件八咫镜的香囊,似乎被吓着了,而又知道绝不能再交出这最后的‘底牌’了一般。 因为她知道,失去这最后的‘保障’,她就真的只剩下‘利用价值’了。 “如果你真的要拿走这最后一件‘神器’,不若现在就做个了断” 知念诗罕有的反抗,尽管轻声细语,但未必不受重视。 “了断?汝等还不至于有这等资本来与老夫谈了断” ‘老不死’亮出毒牙,无形的影墨迅速自其脚下漫开,如贪蛇颤信,张开着幽黑不见底的口,将着一室之内所有物质都纳入嘴里,就差最后的吞服而已。 “我们没得选……” 知念诗‘固执’道,“给你是死,不给你也是死,既如此,毋宁死” “那他呢?” ‘老不死’的反而示意知念诗去看看向左,受了打击的向左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见模糊中有三张人脸看向自己,可是就算他至此仍然没有落泪,但依旧看不清什么,只是让人见着,以为没了灵魂。 “……” 知念诗闭而不答。 “啧啧啧,他可是为了庇护汝而落到这种境地的,汝竟就如此反应?” ‘老不死’想到了‘一出好戏’,绝对能让他‘大快朵颐’的一出‘戏’。 “那么换一道题吧,交给老夫,或者让他去死,汝得到解脱;或者汝去死,他得到一切,此也无非是种对证,对证这天真的人该有怎样回报” ‘老不死’的‘恰到好处’地把自己从这死结中摘了出去,又让原本互相‘毫无瓜葛’的双方,变成了另一对对立,于是,事情又极富戏剧性起来。 “老夫便数三个数如何?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答案,汝便依心而答就是了” ‘老不死’抬手,虚合着的手掌,伸出三跟薄皮骨指来,“开始喽……” “一~~” 被拉长了的尾音,似微不可见的鱼线,被两边的赘物抻得很紧,在被迫选择的二人中,无所阻隔地分出两个空间,他们始终不是一体的,最多不过暧昧,无根无据的暧昧来得及早,去也不太迟,总之,他们确实也需要一次‘分道扬镳’,不论是为了谁谁。 向左视线是否有了什么润泽,他并不清楚,只是觉得登时是清晰了不少,能看得清她咬着的唇,能看得清偏侧着光的她的眼睫,眉目似在微光中闪烁,忽然间,向左似也知道了答案…… “二……” 第二声显得‘斩钉截铁’了些,而空间的边缘也在破碎,裂缝自界限为轴,垂直‘生长’着冰裂的痕。 “三!” 最后一声落下,‘老不死’的手腕突出一把漆黑的剑…… 可是最先动的不是‘老不死’,亦不是向左,更不是知念诗,而是一直以来对‘老不死’畏避如虎、毕恭毕敬的卑弥呼。 手握着被激活了的天丛云,紫光迸发,凭了先发制人的身法,扎向‘老不死’的胸膛。 ‘老不死’斜掠起一剑,带出一箭血,“这一剑真真羸弱不堪,汝自受罚罢” 血从卑弥呼动人的面容上滴下,再看去,原先执剑的手已布满血流,修美的手指指甲已是让人颇为不适的残缺,不停得滴血,半身的服饰也残破如褴褛,眼睛还是睁着的,瞳孔不知因了什么而扩大了些,可明明睁着,却让人反而迷糊了,迷糊她到底看着哪儿。 破相了的她,后背上出现了一道赤金的痕迹,八岐大蛇的印,正在变得灼热……严格而言是比赤金还要更加热烈的颜色,好似火,又好似烬焰,烧起来了,失败后的卑弥呼本是面无血色表情,任由处置的心死模样,此时则是逐渐扭曲,逐渐崩溃,再来便是不断凄厉的哀呼惨叫……她被‘点燃’了…… “放心,老夫还是有分寸的,汝还不至于该在现在去死” 回过头来看着知念诗,那目光与神色,是何含义不言自明。 “我……” 听着卑弥呼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嚎,知念诗软弱无力地、仿若一声低吟,偏过头,往后靠去,如冰的墙,让她打起寒颤,但到底没了力气站直,更没力气逃脱这无尽袭来的寒冷…… “啪~~” ‘老不死’的心满意足地拍了下手。 “很好” 袖管里墨蛇腾涌,吐出一把包裹着紫气的剑——天丛云。 “看吧,现实便是这般,如今看似是老夫做了这恶人,可老夫已是如‘圣人’一样仁慈过了,向左” ‘老不死’持剑,走向向左…… “这不是很自然的么?” 向左往后退着,依旧是贴到了墙上,瞬间清醒很多,“这里到底不是什么游戏,无名的乱葬坟地更好些” ‘老不死’的不言语,将天丛云平抬起来,正指向左的喉咙。 也许是在最后关头,个人的体感都会有所不同,凉嗖嗖的空气会同经由胸腔加温呼出的气息一样灼热点儿,温暖,温和。 总是这样讽刺,人之将死,好像就什么事都变得顺心顺意了,恍惚给人以美好的错觉,明明现实那样硌人,硌得生疼,流了血都没有办法,现在就变成了一床软卧,一张带着馨香的衾被,讽刺到明该是最悲哀的卑弥呼,却是无人关注…… 「我何曾需要你怜悯过!!!」 向左心里似伤兽咆哮,表面上仍旧无力;果然……他还是不想止于此,宁是穷奇也不愿做那狴犴,这才是他的本性。 下一刻向左突然冲向了‘老不死’的,可他的神色满是困惑,好像是莫名其妙就被推着站出来一样,可是他迎过去的可是毫无收敛的剑刃啊,只在这一瞬,向左心中疯狂吐着脏话,可惜无济于事。 其实‘老不死’的也没想到向左能如此‘干脆’,莫不是要使上‘苦肉计’来求取原谅?可按向左的运动轨迹而言,乃是直奔他的剑尖而来的,纵使意料之中,但就‘老不死’的认知内,向左决计不会这样决绝。 剑锋还是偏了,‘老不死’没有伤到向左,在向左就要撞到他身上去时脚步一移偏过,向左脚步被‘老不死’的脚尖一绊,摔了个彻底。 只是,「没死的感觉还不赖……」向左躺着,如是想着。 然而‘老不死’的考虑得更多,不仅仅在于向左的‘劫后重生’,而是环境切切实实的发生了异变。 “嘭砭~~” 掩了一层布帘的玻璃窗好似被暴力撞碎进来一样,粗鲁地掀开了窗帘,自外向里吹进来了股股汹汹热浪,屋外则已火势滔天。 “啧啧啧,果然势大不惧事,只是事后,又能剩下多少有用处的人呢……” ‘老不死’的本意是想好了‘鱼死网破’,只是他忽然感受到的事情的好转,而早先的设计在此时收获到的更是异常肥美的佳肴生炙,玩味之时,野望滋长。 “向左,心怀感恩吧,汝暂且不用去死了,或者汝会更喜欢接下来的人生” ‘老不死’的态度总算有所缓和,与之前比要‘和颜悦色’些,可惜向左已经不会这么去评价他这样的存在了,任何褒奖都是对前一刻的恶毒的抨击与抹黑。 然而向左还是咬牙站了起来,因为这室内地面开始有气雾升腾起来了,所接触的地方,愈见滚烫,呼吸见喘,看来经过‘漫长’的等待,有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结束这出‘闹剧’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知根底 “这人也是有趣,杀了他数回了还是阴魂不散,就是不知道他能有多少条性命来相交待” 冒着烟气的小炉,案上空置着几个青瓷杯子,正温着的小酒酒香醇美,提起酒器,倒下满盅,几只粗糙大手就伸了过来。 “几位何必跟某争酒吃,某又争不得了,戒酒浇掉这愁还不肯给么?” 袁绍举头,将那瓷杯里那薄薄一层小酒饮下,别看他饮得风流,却了无豪迈,手足还上着镣铐,哪里挣得到那份子大气,若唤来那些个贪醉的诗词圣手,约莫又是能见一首‘愁怨诗’出世了。 “欸,袁公所饮的酒,还是某求来的,袁公稍稍出些力怎就不可?” 郭嘉谈话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满,这河边凉亭外还在下雪,这温酒可不就是珍惜之物了吗?! “得,某还成了你的书童了” 袁本初不再吃酒,这烘着旁边的火炉舒坦,侧倒闭目,养起神来。 “呦,这是梦回少时‘偷鸡捻狗’的无赖劲儿喽” 郭奉孝‘目无尊卑’地打趣道。 “汝倒是想想如何弄死那衔尾狼狈吧” 袁本初还是闭着眼,趁气氛还暧昧,叫郭嘉快些让他的‘囚犯’生活清净下来。 “此人既无巢穴,又不知其本体,亦非老弱,普通手段虽可奏效,然禁不住这野草长势,苦费气力,还是任其跟着罢” 张角双手握着带着温度的杯壁,作取暖姿势而插口说道。 旁边‘身高体壮’的兀突骨则是自抱一大坛子自取自用,默不作声,只是脚踩一条粗大链子,这链子连不到袁绍那里去,却是连到他座位边上的于夫罗身上去了。 那铁链子按理来说对于英魂并不显重,但若是被添了什么禁制那就未必了,而那末端的铐更是铐在了个特别地方——脖子,于夫罗就是没死也是生不如死了,他竟被兀突骨当成了犬狗来养,可能兀突骨那一身驯兽本领无处使便拿这于夫罗来顶替吧。 然而于夫罗那一副蜷缩在侧、褴褛畏寒的模样,可真是‘大类犬彘矣’。 这群人中最重要者,却是在冥想中,雪稠密地堆在他身上,他却不动弹,按理而言一个披着年轻人的皮有着千百年岁的灵魂实在不缺什么空旷心境,大概能追求的都足够在以百年计的孤苦魂域时光里求得个明明白白了,而曹操这样子,难不成还想修炼成仙否? 恰逢此时有人来到,陌生得很,与其说陌生,不如说是无法分辨其身份,好好的一个人样,唯独没有脸,仔细去看也是一团重汞样子,形状都难分清。 “看,又来了” 郭嘉摇晃着杯中酒,出于他那安坐不动的姿势,是不打算出那份苦力去驱逐了,其他人也都一并如此,任其去接近冥想中的曹操。 脚步踩在雪上有点儿轻微的沙沙声,曹操自然知道,也许是不愿意理睬罢了,才让他逐渐走到了面前。 “曹公好雅兴” 那‘无面人’问候道。 曹操照常样子,没回话。 “鄙人可以助曹公一臂之力,不知曹公可有意愿” ‘无面人’没得回应,任旧‘死皮赖脸’地贴了上去。 “……” 依旧不回。 ‘无面人’这便伸手去碰曹操,然而碰不得,被一层阻隔拦住了,分明那雪能近,他却近不了。 “喂,别白费气力了,既如此想要投靠,不如学学他,三番两次前来,一点诚意不露,何必再说?!” 兀突骨兴许被烦透了,放下搭着的脚,踩了踩脚底下用于垫脚之用的于夫罗,示以例子。 ‘无面人’同样的无视了兀突骨,继续试图唤醒曹操。 张角虽是前头说过对付那‘无面人’是‘白费力气’,但现在却不知怎的出了手,一张落雷福禄飘过去,抬手雷霆便落下,丝毫不顾忌曹操还在那儿。 那‘无面人’直接抬手去接,落雷仿佛水流一般,灌入了‘无面人’的手掌之中,除了衣服袖子被灼得焦黑了一块儿外就无其他损伤了。 “若是有心加入,便去带个‘仙人走狗’的项上人头过来,如此死乞白赖,孰人晓得你是何居心?” 张角收手便说道。 “原来天师也不知其身份么?” 郭嘉好奇地接口说,同时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假寐中的袁绍,希望他能给个不同答案,毕竟他们这几人大都‘见多识广’,天下有名有姓的他们或多或少也有所耳闻,如今冒出这么个‘无面人’来,却是把他们都难住了。 “不认识,没见过” 袁绍不知哪得的感知,翻了个身回答,只是他一动镣铐便动,发出受着‘牢司’的人特有的声音,无端很是落魄凄凉的样子。 “某也没见过” 兀突骨也答应了声,于是几人的好奇心便被勾动起来了。 “原来如此,既然诸位对某这般上心,某也就不隐藏了,某并无实际名字,只是世人多唤吾为‘李八佰’,姑且算是一届‘散修’道人” 那‘无面人’为众人解了惑,然除了表面名头,也无其他实际。 “那可否露面?” 张角始终觉得那李八佰透露着阵阵诡异,但是人总有面孔,再怎样‘对不起观众’也不至于连脸都不敢露吧?! 岂料那李八佰听完就没有反应了,相对沉默了一下子后,李八佰起手,对准了张角,连带那亭子也被锁定了,自袖中发出丝丝电光,将张角原本那道落雷回敬给了原主。 “感激不尽” 而亭中五人的反应显得‘迟钝’,只有张角答了声谢,但不外乎带上些讽刺语气,自衣内摸出一长方黄纸,那落雷又被完完整整地收入了那黄纸中成了纸上写着的红字令文。 “吾猜想汝应当不是汝口中所称的‘李八佰’吧?虽不曾听闻过什么‘李八佰’的名号,但至少不是汝这样的连脸面没有的‘假人’……” 郭嘉话说一半便没再接着说下去了,但意思到了也就足够了。 “呵,若我不是李八佰,汝等可还认得哪个李八佰?” ‘无面人’反问曰。 “那请君放出魂力,让吾等好好地分辩分辩” 郭嘉啄了下瓷杯,挥手以请。 ‘无面人’听罢,不以为然,反倒摆了摆手,确实是在规避着些什么,然而每个英魂的魂力都是那样特殊而独立的存在,除却有些英魂所能做到隐藏或混淆的某些手段外,不以外都是身份的证明。 “何必在身份上作纠缠呢?” ‘无面人’似是间接承认了什么…… “彼此都知根知底,才是合作的开始,虽然底牌不尽清楚,但有能力有弱点,才是这样子的环境下实现‘制衡’之关键,一个其余人都知之甚少的存在,以实情而言,吾等暂且无法接受” 郭嘉否定道。 “何况你双方间的接触并不理想,纵使吾等无有损失,但并不意味着吾等能大度接纳汝,而吾等之敌皆非良善之辈,不敢轻慢” 郭嘉一通说道,已是足够委婉的拒绝了。 “……” ‘无面人’转身便走。 曹操这时恰巧睁开了眼,在‘无面人’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一虚形在他身外显现,一柄大剑挥砍而出,在‘无面人’措手不及之间,裁下了‘无面人’的头颅——一团水银失去支持着形状的力量,在地上积成一滩,而后消散,连同‘无面人’那看似有着实体的身躯。 “聒噪” 曹操如此置评。 “曹公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无面人’方才确实是被杀了,而现在还在说话的也确实是‘无面人’,他是相对不死者,比之兀突骨以怨灵的数目为生命,‘无面人’要更加地‘无懈可击’,当然也不是说他能凭了不死而不败,而是在知道确切杀死他的方法前就是‘无敌’的。 “你的身上有我十分讨厌的味道,跟那左元放一个德性,像你们这些‘虚无缥缈’又乐于干涉世事的存在,就是一只只蛀虫” 曹操接着说。 “那曹公又为何要与吾等中人同流合污呢?” ‘无面人’仿佛在取笑曹操的言行不一,而曹操确实与那‘老乞丐’做下了这等事,无法否认的。 “你如果不知道他是谁,那么你这么说也无不可” 曹操耸肩,借着年轻的躯体年轻的面容,将‘双标’演绎得生动了许多。 “那曹公可是与他知根知底?” ‘无面人’又追问。 “与你何干?” 曹操已经跃跃欲试了,自得了这个身体以来,他可还没有尝试过这‘硬件’的运行效果如何呢,青釭倚天出手,直接近身上去。 “啊,曹公为何如此易燥易怒?” ‘无面人’话才出口,曹操的剑锋便至,在没有魂力的加持下,却也颇为凌厉,当即又是一击砍开了‘无面人’的脖颈。 只是这次‘无面人’没有‘死’,而是很快有液体自动补充了缺口,再变成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反手聚拳,打向曹操。 “没有兵器么……” 曹操没有避讳‘无面人’就在跟前,进而自顾自地嘀咕一句。 “杀人又无非要兵器一说” 在只是简单的对抗下,反而没有之前数次交手那么暴力血腥,权当是冰天雪地下一场暖身运动而已。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体百魂 “曹公今儿个怎地这般好兴致啊……” ‘无面人’笑盈盈地说,还觉着别人看不出这已经闹掰了的态势。 “练些拳脚功夫,数百年没有这种实感了,也该好好体验一番试校一下” 曹操客套中再度猛然聚力冲出一拳,‘李八佰’显然拳脚功夫不行,或也与经年久宿战场的曹操相形见绌,招式要晦涩生疏得多些,是故更对付不过。 “哱~~” 一如拳头砸进平静水面时的声响与感觉,一股子黏重的阻力化解了这一拳大多的力道,但单薄的人体并没有足够的‘纵深’,贯穿始终,其后背中穿出一紧握着的拳头。 几个回合后两人皆是毫发无损的状态,但区别明显的是一个是‘施暴者’,另一个则是‘受招的人’,若非要强行提炼出通过这样的行为举止能获得什么收益的话,最多最多不过是用招熟练些,对手也更能防范住罢。 再经几遭拖磨后,曹操了无兴致地收了手,微喘着喷出鼻息,像晨时的雾,在冷冰冰的空气里翻滚着,似水壶里沸腾的水,也会有这样奇异的缭绕形状。 “若是真欲相投,且先跟在后边,有点儿时日了,可再细说” 也许是出于考量,或是策略,曹操依然是给了这个‘死皮赖脸’缠了他们这一行人许多时日的‘李八佰’一个机会,用心如何尚且还不得而知,但‘奸绝’之人,想来不会被轻易设计,反而反之的可能更厚。 “曹公还是不信?” ‘无面人’不见喜怒,上前理论。 “不尽信” 曹操直言不讳。 “呼……” “那便告诉曹公罢,吾确实不是‘李八佰’,但也属于‘李八佰’……” ‘无面人’的话引来了众人的好奇,而兀突骨更似找到了‘同类’一样地看向‘无面人’,毕竟他也是一个‘意识聚合体’。 看着几人没有打断,‘无面人’便继续说了下去,“世人皆知有个‘李八佰’,可唯独认知全存在口口相传中,由旧代至后朝,所遗事迹也不少,倒是正因为如此更让人捉摸不透,是否确有其人,谁是其人也便模糊了,是故有不怀好意之人假借名号也就不出奇了” “既明确又混沌,碍于局限,人们任意遐想,任意创造,一如你们,有的鼓吹成‘神’,有的又被毁谤为‘恶’,又或是本就既善既恶之人被无端撕裂成两半,‘’两端,而一体间无法通融彼此,那便溃散” “假冒之人以假乱真,死后不存自我,反被吞噬纳入一体中,成为一个非我之我的集合。而吾便是自那一体溃散后的其中之一个‘李八佰’,时至今日,吾也不知‘同胞’数量几何,所踪何在” ‘无面人’再接再励,企图当即说服众人,只是他们能否因此动容就不得而知了。 “既是如此,是否又有本体一说?” 郭嘉遥遥传声一问。 “当是有罢?吾亦无法给个确切答案” ‘无面人’含糊其辞,或许依着他这不紧要的‘分魂’一说,其中许多关键都知之甚少罢。 “那么更该慎重些了,汝若无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吾等不想担这份险,而汝也承不起这曲折” 张角直接下了判断,似乎也是与其余人一道的看法,兀突骨也点头赞成。 “不不不……” ‘无面人’见此,急欲挽救,再度凑近不言语也不表态的曹操,双手不自然地在摆动着,想必是真的害怕被排斥在外。 “越是如此越不应当,趁早看清好~~” 郭嘉言毕兴趣顿消,又与那渐渐凉透的酒谈起了恋情。 ‘无面人’伸手抓住了曹操的手臂,这次却特别的没有了那层阻隔,抓个实在确凿,而他那一副激动样子看似焦急不安,却任是论谁都开始觉得闹腾了,对于‘无面人’的评价也更低劣了,饶是蛮力远胜智力的兀突骨也逐渐有了眉目。 事势就在此转变,曹操低头一看自己被‘无面人’抓住的手臂已经包上了一层‘浆’,银灰颜色,好似变作石头一般,皱了额头,一脚踹出。 ‘无面人’整张平滑、没有五官的脸却塌了,本就空洞无物,现在却连形体都不存了,而那层‘灰’还在曹操身上扩大,整条臂膀都如同被病毒侵袭一般,步步紧逼。 可曹操一直没有想要摆脱的动作,随意它们在自个儿身上圈画领地,那踹出的一脚也难免沾染上了那些‘灰’,两两开工之下,已是半个身躯俨然被‘毒害’了。 “所以何必演上这么一出拙劣的戏码呢?还是说以为凭了这样的演技真能让我们相信吗?” 曹操不禁发问,但他自知可能得不到答应,就算是自问自答吧。 正如‘无面人’先前那不知真假的一通解释一样,‘李八佰’也不止一个‘李八佰’,身为传说之中的人,身为‘混沌’人物,善恶并不能成为单纯形容他的字词,他或许有善的成分,也或许有恶的一面,可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还得是‘恶’居多。 不知数目的‘无面人’奔涌向曹操,一个一个接连撞到曹操的身上,他们并不意在希冀能把曹操撞死这样愚钝的目的上,他们的身体在触碰到曹操的瞬间便炸了开来,一滩滩银灰色块在将曹操染成与他们同一颜色,好像这样子,就能把曹操也纳为‘一体’中人一样。 “不用援救吗?” 兀突骨少有的‘好心’,或者是郭嘉与张角乃至于袁绍都是不为所动的表现,才让兀突骨觉着不合理开口询问。 “他若是遭了殃,岂非皆大欢喜?!” 袁绍则是万分希望曹操能受了这灾祸呢,毕竟这样他或许就有反转的余地了。 “然而并不用” 郭嘉仅是一笑,后又看着杯中的酒没了最后一丝微不可见的烟气,一顿懊恼。 “吾又不是其部属,亦非亲友,与吾何干?” 张角直白道,倒让问话的兀突骨觉得此举颇为‘累赘’,反讨了一顿不爽。 “嘣……” 一声巨响,曹操显身,而‘李八佰’仍旧还是那么一滩水银模样。 “终究无法‘以假乱真’,不是么?” 曹操不着边际地说道。 “但目的还是达到了,只是效果差强人意而已” 那活着的液体浮起一个人形回了话。 “差强人意?哪里让尔、尔等得了逞呢?” 曹操狐疑着问。 “吾尤为佩服曹公,缺了手少了脚依然还是岿然不动的镇定模样” ‘李八佰’说着对曹操行了一揖礼。 曹操把剩着的一只手一摊,虽一只脚站着,可不见动摇,各种意义上的无有动摇。 “说来,某有一问,还望曹公解答” ‘李八佰’又是想问。 “但说无妨” 曹操大方地同意了。 “吾便不做隐瞒了,吾之能力可以吞噬其他英魂并获取其一种能力,可是……吾吞噬了曹公一臂一足,却为何一无所获呢?” ‘李八佰’诚心而问。 “就算汝将孤完完整整不漏分毫地吞噬了,汝也得不到什么” “何也?” “后世之人盛传孤死后设下了七十有二之疑冢,又予孤一‘奸绝’名号,那么孤得益于此岂非理所当然么” 曹操不无得意地说道,似乎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这后世近千年的污名,竟也能如此轻易便释然,该说是不愧为‘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气魄,还是一世奸雄而养得的隐藏呢?! “倒是吾唐突了,是故曹公‘因祸得福’,这一番毫无损失吗?” ‘李八佰’郁郁不乐,知之甚少确实导致他失了手。 “孤的损失?呵,这份子操心尔可愿付出代价?!” 曹操气势霎时间变化,本是‘和和气气’的面孔,这会就欲要张嘴吃人了。 “哦?吾是愿偿还这番叨扰了曹公的冒昧,只是曹公未必能伤得到吾……” 曹操独脚一移,踏出另一支脚了,就在眨眼间便恢复了另一只脚,这大大出乎了‘李八佰’的意料,而接踵而至的便是曹操的剑,不出所料的是曹操的另一只手也恢复齐全了,果然,曹操损失的,也就只有不被打扰前的‘好心情’了,但这也就足够作为曹操挥剑砍人的理由了。 “纵是千刀万剐又如何,吾还甚是希望曹公能使出出人意表的手段来让吾出出血,长长教训” ‘李八佰’不似作伪地请求着,他是否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想来一半一半。 “孤不管尔与那‘李八佰’是何联系,但尔犯在孤手上,那便流些血以示惩戒” 这一剑不见得比先前的招式高明多少,一言以蔽之,‘朴素’二字也不出格,可曹操分明是说要让‘李八佰’吃痛,那只能说其中暗含玄机了。 还是那副景象,‘李八佰’切实被削开了身体,可一身流体,很快便补充了缺口,似乎不见效果。 “如此而已吗?” ‘李八佰’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没有讥诮与讽刺,或许是形容为‘果然如此’要恰当点。 “噗……” 可远在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作为放出那个‘李八佰’的分身的另一个不知性质如何的‘李八佰’,却在静坐中呕喷出一口血,俨然中招了的样子。 “曹孟德,居然真是有这种能力之人呀!” 两个身处不同地方的‘李八佰’,在心内异口同声,得到了经由验证后的这个结果后,‘李八佰’就该头痛要如何脱身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度琴音 「跑!」 这是下意识的犹如神经反射一样得到的念头,‘无敌’的表皮被撕破,又接洽过近,难保要有一方死后方休,脚步开始移动,但体术的差距使得反应相较甚慢,曹操自‘李八佰’细微的肢体动作中捕捉到了这一点,提前迈开步伐追逐,是故这距离也不过将将一手伸直勉强可及的程度。 “曹公,今儿算是鄙人叨扰了,且放鄙人一条生路,鄙人之后定当亲自赔礼道歉” ‘李八佰’直把生死之事做儿戏,连说辞也近似‘过家家’,曹操又怎肯因而善罢甘休?! “先生,是否要追?” 兀突骨迟疑着试探性问郭嘉。 “不必,曹公追不到,吾等也必不可得;曹公追到了,吾等且便帮一把手就是了” 郭嘉明言道。 “话说得这般八面玲珑,可是信不过曹阿瞒那‘跑腿’功夫?” 袁绍则当即坐了起来,抢过郭嘉辛苦等待而刚温得正好的酒,完全没有一个‘阶下囚’该有的觉悟。 “那可否借袁公的快马一用?” 郭嘉推回给袁绍,他这惫懒性子,‘舟车劳顿’之事可会要了他半条小命。 “乃家‘白雪’膘肥似豚,还不肯拉出来溜溜?” 袁绍知是郭奉孝特意推脱,但不知怎地就是对此不忿,约莫是被臣属的庸懒坑到病死床榻的下场让他忍不得见人这样子罢。 “吾家‘白雪’有孕在身,不可轻动” 郭嘉便寻了个离谱由头搪塞过去。 “噗……” “有孕?世人皆知你风流成性,孰不知你本性恶劣,竟至于连畜生都不放过?!” 袁绍方才才饮下的酒立马便被郭嘉逼了出来,这借口之离谱,还不如告以实情来得更合理,若不然这随着主人的坐骑,哪来的‘对象’能成这‘珠胎暗结’之事?! “啧,袁公若是有心,自行去帮就是了,奉孝绝不拦着,只是袁公可切莫寻隙而逃,否则被擒回来便无有这般自由了” 郭嘉不再与袁绍互动谈笑了,生硬地转移开,让袁绍的表情愣得僵化,最后还是不得不重新躺回去,只是仿佛为了报复,那酒壶再没一滴酒了。 “嘁……” “张老道,借点酒……” 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看着躺回去装死的袁本初一阵头疼,转而想问张角讨些酒吃,可却问了个空,张角已不知所踪了,怕不是跟着曹操与‘李八佰’去了,目光追向三者离去的方向,然不理能够看得多远,就让目光微眯深邃,想来是于心里可见吧。 “青釭!” 曹操唤出青釭剑,本来就是可‘望其项背’的距离,如此一剑刺去,便硬生生扎中了疲于奔命的‘李八佰’,一声哀呼后,‘李八佰’脚步虚浮失力,摔滚在地上,要不是没有‘脸面’,不然还真让旁人觉得他有多痛苦呢?! 脚尖点刹,止住向前的势,原地稳住,把持着三尺青锋,鹰目隼视,盯住显得有些不堪一击的‘李八佰’,间隔着几步的距离,走了过去。 “跑?” 曹操拿着剑把,如禅师闲敲木鱼样子,用剑身轻轻地敲了敲‘李八佰’的脑袋,以示对‘李八佰’做这种无用功的不爽。 “曹公,此为小人罪过,还望莫要挂记心上,且就放过小人吧……” ‘李八佰’到底是怕死,怕到连远隔半个城市远的‘本体’都在颤抖着,好不容易‘入世’,可还没入成呢就得‘打道回府’了,那‘魂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得住的,一想到要再度回到那种地方,他就直打哆嗦。 “孤理得你死活与否?你偷袭之时怎不掂量自己的能量?给孤死来!” 说罢抬手举剑,作势便要刺下,‘李八佰’忽的一下活了过来,连续翻滚企图躲开,然而曹操一脚踩住,任是‘李八佰’妄图挣脱也不能。 “想走可问过孤答不答应?!” 魂力一引,覆于青釭剑身之上,一剑刺下,或则不考虑后果如何抑或戾气太重,曹操这一剑可是下足了死手,地面轰然一震,炸起一大层灰。 烟尘里隐隐听得到什么湿润物体‘啪嗒’落地的声音,曹操也懒得等烟雾散去,聚起气势周身一荡,那遮眼尘霾当即退去,却见到‘李八佰’还活生生地站着,捂住水银手臂,未见血,是故不好分辨‘李八佰’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若不是呼吸粗重,曹操可就要立马再上去给多一刀了。 “不如留下来?” 曹操剑尖斜下,向‘李八佰’作弄一问,但语气中带了点儿决定与知会意味,而非征求意见。 “哈哈哈哈……” ‘李八佰’只是如疯子一样地笑,‘无面’的头对着曹操的脸,但不妨曹操意会到他那恶毒眼神,事实上‘李八佰’的‘本体’确实也是一副恶毒表情。 “哼!曹孟德,这桩子事儿,吾记下了” 然后腾起一阵烟,‘李八佰’于其中消失无形,只是这逃遁手段并不高明,原还是有迹可循,所行之路径,都留有一道残影,若是寻迹而追,必能找到其‘本体’所在及老巢。[技能:百里——取材自传说逸闻&《神仙传》,李阿,东汉蜀郡人。常乞食于成都市廛,所得辄散与穷人。夜去朝还,莫测其异。传有古强者,异其行,试随所之,乃入青城山中。强惧山中恐有虎,暗持刀以行。阿取刀击石,刀折毁。旦视之,刀完好如故。李阿,三国时蜀人。得道已久,传世见之,不老如故。常乞食于成都市,所得皆施予贫穷者,朝来夕去,人莫知其住处。久之,后语人云:将往昆仑赴召去,遂不复来。] 曹操收回了剑,正欲缓缓去追,可张角却快他一步,先追了过去,曹操虽不知张角到底因为什么这么急迫要去追,但是曹操不介意张角多做些事,便由着他去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琴音入耳,乃是颤弦的尾音,不明显,自然不会太过引人注意,然而曹操却听得出比这一声琴音更多的讯息——焦尾琴的音色。 曹操早知这一刻终会来临,他不惧面对,在他‘鸠占鹊巢’之后,一切归途都已明了,现在只是需要向人和盘托出而已,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但无碍了。 那是蔡昭姬与舒意,那台焦尾,正在蔡昭姬的怀里,纤指按住了颤着的弦,抬首,与曹操目光正对。 “学长……” 舒意自那次分离后,已是许久不见楚锋了,到底是单纯女生,还未来得及细细想起之前的楚锋如何如何与现在又何异,就要奔跑过去,还是蔡昭姬拉住了舒意的手…… “欸……” 舒意茫然回头看着她被拉住的手,下意识便要甩,可突然想起这样好看的手只有蔡昭姬姐姐了,只能以不解的目光去看蔡昭姬。 “他不是楚锋” 蔡昭姬只是看着曹操,没有回应舒意的目光,止这样子,倒让舒意更迷糊了。 虽然单纯,但反应过来后的舒意也有着这个年纪的女生的慧质玲珑心,重新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楚锋’,好像确实有所改变了,只是站着,给人的感觉便大不同,要张扬些,更要豪气些…… “楚锋呢?” 蔡昭姬隔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问。 曹操当下未回答,他更愿意多看看这位‘亲眷’,这位‘益友’,素白的衣裳果然还是最贴合她,尤其是夜空下,她便是地上的月,若论她何时最美,当时稍蹙眉,指绕琴端最美,可惜她已然不会为曹操展示那样美异的她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曹操自认无法令她欢悦起来了,也确实这般结果,两人的生疏,早已多过熟稔,更遑论他亲手‘杀死’了楚锋,无可辩白的残酷,会把二人的界限,割得更深。 “他死了” 曹操没有选择给自己留些转圜之地,毕竟他晓得她的性子,不如直白些,血淋淋些。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蔡昭姬的眉睫颤了颤,拉着舒意的手更紧更用力了,而舒意是懵的,舒意不懂曹操所言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有所修饰意指呢。 “我……还有一腔热忱……” “不是野心么?” 蔡昭姬不愿听曹操手沾鲜血还要美化自己的一番说辞。 “嗯” 曹操径直应认了。 “你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能满足?” 蔡昭姬已是十分愤怒了,言语间的转承,顿顿停停,情绪自现。 “称心如意为止” 曹操不自虑这短短几个字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只是诚恳诚实,依着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本心本意作答而已。 “我并没有奢望你能原谅什么,我待你如此……年少时那段日子,值得记住与留存,只是现在的你,不愿见这样的我,我自知无法蒙骗住你,索性便赤裸裸地让你感受罢,即使我更愿意留给你的不是这样的我,而是那样的我” 曹操遗憾道,只是他的心却是‘斩钉截铁’地做下了决定,蔡昭姬他注定无法挽留,那便就在这里、在这里结尾。 “学长……死了?” 而舒意已流着两行泪,任由蔡昭姬拉着她,整个人软塌下来,看着说着那样陌生话语,操着那样陌生语气的‘楚锋’,眼睛热热的,无法抑制地模糊了视线,却还是依依看着那副活生生的‘皮囊’…… 第二百六十八章 言可伤人 蔡昭姬对曹操太过熟悉了,以至于在心中清楚了他的作为。 “因你而死?” 蔡昭姬问出了口,尽管还保有希冀,不想心中那猜测的答案得到印证。 “为我而死” 曹操没再掩饰什么,彼此心知肚明,已无‘遮羞布’可借,即使严苛,难得坦荡。 “你怎敢口口声声让人为你而死……家父何曾教你这些……” “这都是那天下教的我” “是天下负了你?!” “不,是我与天下不伍” “那你如何偿还?!” “身后偿” “不然,岂非负尽‘奸绝’之名” 曹操呵然一笑,反似哭。 “塞上黄蒿兮枝枯叶干,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风霜凛凛兮春夏寒,人马饥豗兮筋力单……却不知你可还记得亲笔写下的《蒿里行》” “今已遗忘了了” 曹操再决绝。 “此生当与君绝” 蔡昭姬说。 “或可不再负卿” 曹操答。 蔡昭姬报以一行泪,收回目光,理着舒意散乱的发丝,无比柔情,可见舒意已是对自己半倚半靠,失魂落魄宛如空壳,若是不清醒还好,若是醒了,避不开猛烈的欢喜,便逃不了重重的伤悲。 焦尾随意收起,将舒意揽进怀里,单薄的身子给不起什么依靠,唯独这胸脯的一些暖意是她能给得了的。 “姐姐……我心好乱” 舒意没了那份子‘刁蛮’与活泼,好似就不是她了,不是深闺怨里人,却比闺怨诗中女子还无神麻木。 “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 搀扶着,往回头走,最后都没再回看一眼,或许彼此通透,经此一事,别无再见可能了。 曹操的肩懈下,年轻的身体,配上那面上神色,予人一种沧桑感觉,这种结果,他心里是偏嫌的,可对于他想要去做成的事而言,是最好的了,他不得不承认这点,也是最后‘添油加醋’让蔡昭姬远去的原因。 说不上有多伤感,只是一段时光的远去,初时总会让人感到不安,之后每每回想,不过是一淡一叹,一叹一淡。 “奉孝,你可懂这别离” 曹操仰头而问。 “臣,不懂” 奉孝自身后的楼墙里走出,在被墙棱切作一明一暗的交界处,作俯身揖礼,只是腰身下弯的幅度要比平常更大些,这也是臣属为听到不该听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表达的惭愧。 “烟花柳巷的风月不够让你尝尽这苦悲吗?” 曹操捏了捏手,又发觉这样有些不妥,便背过腰后,让自己尽量大方点儿。 “臣只取其中甜美滋味,不求情” 郭嘉起身,摸了摸贴身的酒盅而后道。 “看来……是孤与风月之地格格不入了” 曹操言罢,放松了手,朝郭嘉走去。 “主公可愿尝尝这酒?” 郭嘉拿出那饮不尽的酒盅,递向曹操。 “善……” 本是语气上升的字,却被曹操说得低沉,接过后拔开盖子,顿着喝了两小口,随后则是仰头猛灌起来,这杯中物,有时确实有它的功用之处,至少此时,能于无声中倾倒心中郁堵。 “那老道呢?” 兀突骨不合时宜地、大嗓门地问。 曹操放下了手与酒,然后粗鲁地把那酒盅往地上泄愤式地砸下。 郭嘉在这种时候往往眼疾手快,一个翻滚,以身体缓冲接住了曹操丢下的酒盅,看着完好无损的酒盅,满心欣慰,“主公啊,这可是老臣好不容易从小诸诸那里……”,可是郭嘉话只敢说一半,因为有人的惨叫声要比他更急切些。 兀突骨和郭嘉看着曹操泄愤式地对着死狗一样的于夫罗施加更为‘惨绝人寰’的暴力后都自觉闭了嘴,生怕出声扰了曹操现在易怒易躁的心,那时候可就说不准会不会连同他们一起也挨上一顿揍了。 好在曹操没有真到怒火攻心的地步,只是踩断了于夫罗几根骨头而已,对于英魂而言,需要几日就能复愈了,而那时曹操的郁结估计也就所存不多了,「只有一个人‘牺牲’的世界,真的是太好了」,兀突骨和郭嘉不禁想到。 说是释怀,不过是对结果无可奈何的喟叹,终究需要发泄出这一番难再改变的境地的不忿,而看着曹操现在越是暴戾,之后越能放得下,前脚歇了火,后边殴打不停,大概‘反复无常’,才是曹操这样子的人物的‘标配’吧。 待曹操气消了大半,近于停手,郭嘉才敢近前说话,还不忘把坑人得来的酒盅藏好,“主公,其实蔡大家是早便在附近的了,若不是主公那一剑声势颇大,也不至于将蔡大家引来” 郭嘉‘斗胆’揭发道,后被曹操一个眼神瞪得住了嘴。 “罢,事既至此,便随它去吧” 曹操摆手,这会儿倒是豁达了不少。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天有乌霾,雷声阵阵,不用过多细想他们都能猜到是何人在‘作妖’…… “这张老道不会是直接玩‘群殴’去了吧?!” 郭嘉表示有些慌。 “不是没有可能” 曹操知道张角对那帮‘仙人’的怨念,可能那个‘李八佰’跑回了老巢,而被张角尾随而至,酿成这遭‘幺蛾子’。 “你们赶快些吧,若是真能逼得藏居幕后的那几个关键人物出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曹操发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领导精神,叫兀突骨与郭嘉先去使一使力,而他方才心灵受创,需要时间舔舐伤口,是故仿佛也‘名正言顺’起来。 “是是是” 郭嘉明显对曹操的命令有些不爽,然而并不能说什么怨言,毕竟是臣属,为君上解忧乃本分也,只得与兀突骨快步赶过去,而于夫罗则是被兀突骨一手捏着腰巾带提着走了,免得再遭曹操毒手。 而张角这边已经开始了‘前哨战’了…… “躲?老夫就要看看尔等蛇鼠一窝能躲到何时?!” 天空飘着足足上百道符咒,雷云暗怒之际,符咒上的字纹电光一闪,朝着一片建筑楼群肆意刷洗,而肉眼上看去,那些雷霆似乎被什么吞了一部分,至少在这雷雨正中,还是寻常模样,不见被雷霆洗礼过的迹象。 张角土黄色道袍袖一挥,雷霆便歇,而这场短暂的雷雨,却是劈出了一个圆形范围来,圆圈外尽是一片焦黑,而圆圈内还是保持着完好的都市景象,是故哪里无辜,一眼可辩。 “去!” 张角再度从袖口里摸出一叠符箓,往那圆形范围里丢,只是那一张张飘空散开的符箓才落一半,便消失不见了,之后地下炸出一道道声浪尘波,后又恢复平静,俨然太平人间。 “呵,这洞天结界可真简陋” 张角不免嘲讽一声,当然,他也不抱着一句话就能把窝里的‘鼠人’惊出来,所以也未扬声。 “不知洗上一个半个时辰,里边的‘渣滓’还能剩下几多?!” 张角说罢作势要往怀里摸,也许是这威吓奏了效,或是张角的雷霆着实教人骇怕,再加上这伪装对于张角而言确实拙劣,主动解开来也稍微能争回些脸面,所以变‘不攻自破’了。 然而破了之后才叫人‘震撼’,里边竟是人贴人的景象,而无一不是‘无面人’,换言之,这一大群人无一不是‘李八佰’,让人无不直呼捅了‘李八佰’的‘窝’。 “这……” 姗姗来迟的郭嘉与兀突骨,外带一‘挂件’于夫罗无不惊诧,主要是‘无面人’的数量极多,又是同一副外表,若是长同一张脸应当会更震撼,可惜他们全是无面之人。 三人同在天上往下打量,发现里面其实也不是完全的完好无损,至少有几块地方是焦黑如炭的,也就说明张角方才那番‘洗礼’还是有效的,但不见伤亡,因此也就以为成效泛泛了。 “所以‘李八佰’真有八百个?” 郭嘉甚想吐槽,到底是没忍住。 “不,他们都是‘假托’之人” 张角却说。 “‘假托’?愿闻其详” 郭嘉对于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知之甚少,多了解一番满足好奇与补充知识两不误。 “‘李八佰’实则非为你我时代之人,远溯周室便有其传闻,乃一届仙人,而至你我时代,有道派之人假托前人‘李八佰’之名,自诩‘李八佰’,即以其名号收揽信徒,初时向好,而后多人借此亦行‘假托’之事,行善积德有之,危害一方更亦有之” “所以,底下这些,善与恶皆混沌于身,说到底,不是‘李八佰’,而是那些‘假托’的人罢了” 张角详细道来,所谓来龙去脉,都已明晰。 “原来如此,所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仙人’,连‘仙人走狗’都谈不上,是吗?” 郭嘉问。 “大体如此,纵使有差出入也不多” “但切勿小觑,他们皆为混沌,若被触及,亦会被同化为混沌,你若是无曹操之能力,还是不要被触碰到为好” 张角提醒道。 “啧,倒是有些麻烦” 郭嘉作势苦恼一下。 “他们若是触碰到吾,能否同化?” 这时另一个‘特殊意识’的存在——兀突骨就有话要说了。 “这……某不知……” 张角看着兀突骨,露出迟疑,显然拿捏不定孰优孰劣,便无法妄下断言。 “那吾便下去试试?” 兀突骨听完则有些跃跃欲试了。 “……” 郭嘉与张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凡事有个万一,若被兀突骨下去一闹,场面变得无法控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层出不穷 在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间,被无视的底下人开始发起‘抗议’,务必要使上面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群体性地举起了手,不见手指,而以袖口为面,如水珠点破水镜晕着波,乃是手臂化成水银之象,齐声一喝,劈出满眼电光。 “张老道,你造的‘孽’,你自己解决” 郭嘉哪有慌张样子,摸出一把羽毛扇扇起了风,论起风格,他估计是最会把握的了。 “这有何难?” 张角掀起双手,向斜下舒展,风招之即来,灌满整件道袍,张角本就羸瘦的身体,现在看去活像一副衣架,便乘风势,袖笼里撒下秋枫林落一样的澄黄澄黄的‘叶子’,手掌如在抚扶台面,千符定,万符应。 “玩电?‘雷电法王’前来也未必玩得过老夫!” 一道粗大雷树轰然而下,相形见绌的‘电线’完全淹没进去,继续往下贯通,而‘无面人’们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之得硬着头皮,寄希望与一身躯体能够顶得住这泼天雷瀑。 半个城市亮如昼,清蓝近乎白,刺眼而眩目,至少郭嘉是眼闭扇遮才免于晕瞎,而兀突骨似乎天赋异禀,那黄金重瞳竟能直视不误。 光渐歇,天地回暗,只是不知为何,好似更暗了些,平白无故掉了一个亮度。 “张老道,汝那些符箓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郭嘉每次见张角用招都是符箓一叠一沓地使,却不见有缺过或是拮据的时候,故有此一问。 “想要学吗?家里人换的” 张角不见悲喜,说的是一个心直口快。 “啧……” 郭嘉顿时没了兴趣,念及张梁张宝二人‘泉下有知’,这下冒犯,就虔诚地希望他们能连同张角也一起带走做‘赔礼’就是了。 他们聊得悠哉,下面的人可就恨死了他们的‘养尊处优’了,所料想中的全军覆没与损失惨重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相对‘平安’,只不过一个个会时不时地满身发射出零散电弧,体内也带电核一般致使全身亮着水蓝色的光亮。 可惜那些雷电并不温驯,孚一会儿便在他们的体内暴走起来,紧接着就像机器人运作失常造成的萎靡,失去光亮,失去生命。 保持着人形,却一概耷拉着脑袋,这样子的‘死’,显得体面得多。 ‘无面人’开始消失,成片成片的破散成黑点,然后向圆形界限边缘的一个点汇聚过去,重新组成与他们同等大小的人形存在。 “这该是其‘本体’了罢?” 郭嘉羽扇指向那个最后的‘无面人’,向‘内行人’张角问道。 “也许,倒是不知其有正主‘李八佰’的几成功力” 张角不曾与‘李八佰’有过接触,因而不知其修道得道几何,是故也不知这些假托其名之人汇聚起来道力如何。 “若按其表现而言,似乎也不强” 郭嘉斟酌考虑道。 “或许吧” 张角摸不准,毕竟有鉴于兀突骨集合之后的强度,万一又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存在,那还得费些心神,实在不行便叫兀突骨下去当‘人间病毒’看看能否毒死这‘无面人’了。 ‘无面人’没有赘言,而是全心全意在捏出自己的面相,五官也见清晰,一面‘半成品’的脸,眼睛一正,往上一移,视线中寻到似在谈笑风生的三人,手掌五指极力张开,而后生起一根根重汞色泽的细针,如同发出暗器‘暴雨梨花’般密集地射向张角等人。 “嚯,崭新手段!” 郭嘉调侃着,却被张角喝道:“莫被那水银针刺到,不然被同化吸取能力可就难看了” 张角往前,单手于身前绕画出一个圈,自圈线边际漫出了炽热烟气,而后呈现出高温的赤红状态。 “天卷·岩熔!” 飞针将至,日冕风暴自画下的圆圈里喷薄而出,将来物悉数蒸发一空,周围温度骤升,就连地面上的碎石块都发出了哀嚎,而一些耐不住高温的物件直接被点燃抑或熔掉了。 “有这本事早些使出来不好么?” 郭嘉尽管是站在张角身后,但还是被烤出了满头汗,扇子狂扇之际不免抱怨道。 “与你们为伍便是不能” 张角如此也是为求自保,毕竟这几人,就连一介阶下囚袁绍都不容小觑,底牌尽出那明显是被忽悠瘸了的才会干的事儿,张角还想在这‘异域’里多待些时日呢。 “切,卸磨杀驴的事只有我家主公会做,吾可是君子风范,不会加害于汝嘀” 郭嘉为自己辩白之余还不忘黑一下曹操,身为臣子,有些怨言怨气可不能当面讲开,不然就是互炒的时候了。 “你郭奉孝的嘴也不一定有节操” 张角直言不屑。 趁着二人唇枪舌箭之余,‘无面人’已经开始第二波攻势了,原地一个闪身不见,自地面向空中弯射去数十把荆棘刺藤,对显眼的三人施以夹逼策略。 “地卷·震垄,地卷·挪移” 张角极速自地底控起一石柱,恍惚瞬间而成,在那石柱最上沿触及其鞋底时,人当即消失,失去了力量加持又因过于高细,无法维持住向天竖指的形状,很快便崩塌了。 而张角是逃得飞快,但还有郭嘉与兀突骨还未走,显然二人也不会做出什么彼此庇护的‘矫情’行为。 “先躲为敬!” 郭嘉放掉将自己托在空中的魂力,做自由落体运动,面朝天看着兀突骨与他带着的‘挂件’,而后轻巧与长满钩子倒刺的荆棘刺藤险险错过,在将落地时羽扇挥扫,魂风温柔托住,完美着陆。 兀突骨则一副无所畏惧样子,手臂上的骨甲发出骨头剧烈碰撞摩擦的声响,而后由内骨将之顶出,好似在体外额外生出的甲胄,将兀突骨大致护住,而于夫罗也被兀突骨拖进了那‘保护壳’里,藤刺撞上去便被抵挡住了,不得寸进,也刺不破兀突骨那防护硬度奇高的特殊骨质甲胄。 “人卷·影际” 张角没管兀突骨和郭嘉他们是否能防住,在转移到地面之时便开启‘影迹’来寻找‘无面人’的位置,在察觉之后,没有丝毫迟滞,张角就施展‘人卷·慑魄’来让‘无面人’显形了。 “唔……” ‘无面人’一声闷哼,这是因‘慑魄’特有的对人心的直接干涉所致使的,而由于‘无面人’虽为一体,可到底是由众多意识构成,所以效果要来得更加明显,当即露出人形,好似被‘罚站’一样在原地停了数个呼吸。 张角立马劈去一道疾电,正中‘无面人’而没有被防住,‘无面人’依然未能脱离出‘人’的范畴,感受到巨痛仍避免不了一阵哀嚎。 “治胜,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 郭嘉则为张角叠上增益,顺便看戏。 身上光芒乍起,可张角却并不快乐,这分明是三个人的战斗,本应各司其职,可为什么到最后却只有他一个‘老人’在出力做事?!心生怠惰之余,也不免对郭嘉这把他拐骗过来的‘狗头军师’生出不爽,只是张角不知道的是对郭嘉不爽的人海了去了,而郭嘉对于让别人感到不爽这种事是非常愉悦的。 待‘无面人’缓过来后,新生的脸面露出了难受表情,他确实不是‘李八佰’,所以也施展不出多少仙人手段,而之前业已暴露了盗取其他英魂能力的手段,虽然没说全机制,但张角等人已是谨慎盯防,连给他靠近的机会也不给。 双手于胸前一结,掀开,有数枚丹药凭空出现,一应喂入口中,吐出一口诡异气息。 “张角,看看你我修的道孰强孰弱!” ‘无面人’快步而来,陡然现于眼前,日下的水银身体似在沸腾,而张角不经细想,急忙闭气,一个‘挪移’拉开身位,却是不知‘无面人’竟有法门知晓他出现的位置,也跟了过来,如此张角只好强上了。 “吾在世时汝等还不知在哪里扑腾呢!” 张角避开‘无面人’的爪,二指指尖带着红灼颜色,刺向‘无面人’的腹腔,如吹刀断发一般,在其身上烫开了一个大窟窿,再横向一划,势如破竹,将‘无面人’划成两半。 ‘无面人’因为身体分裂无法及时限制住张角,让张角得以暂时脱离了他的纠缠,而张角更不可能让‘无面人’再有这样轻易逼近自己的机会,以自身手掌为形,自地底冲出两个巴掌,将‘无面人’拍砸挤压,不让他有脱身可能。 可‘无面人’毕竟形体奇异,化成流体,分做数个部分自那泥石手掌中漏出,各自凝聚形态,手在身体分裂处一番摸合,竟真的恢复原状了。[技能:轹(同‘力’音)脚——取材自传说逸闻&《抱朴子》,李阿者,逢奔车,阿两脚中车,脚即折。弟子古强,见之惊怖。阿须臾取断脚相续如故] “众多英魂,保全性命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 张角也不免感慨,自己经逢几场大战,论及保命的手段也见过不少,可对于同样玄乎的‘同行’们,他也不过是一个浅表入门者而已。 “所以我才讨厌这些神秘侧的存在” 郭嘉接口道。 第二百七十章 置身火海 「讨厌归讨厌,如今你不也是神秘侧的一员了,不然岂有‘死而复生’的道理?!」张角心里暗自腹诽一下。 ‘无面人’只觉得这两人一样的过分,一个随意分神,一个胡乱凑评,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么势必要让他们的‘狗眼’正视自己。 一个箭步,横跨十数米,举起五指成拳,冲张角的头脑砸去,但张角并非全无顾忌,备好了一道土墙,正好挡住,只是一堵土墙未免过于单薄,全然阻滞不了‘无面人’的冲拳动作。 张角退则不乱,脚步快移,身体辄转,让‘无面人’的拳头落了空,只是‘无面人’落空的拳头怼到了地上没有直接砸碎地面。 这不是力道不足的缘故,而是凭借身体的特殊,让本该两相受力的结果变成他的手来完全承受这力道,而这样做的好处便是手臂自手肘以下的部分完全爆散开去。 这确实是‘好处’,一下子向四周喷溅出密集的身体‘碎屑’,逼得料想不及的张角忙乱间不能完全避免沾染到。 只是张角的心够狠,以指甲为刀,削下了不幸被沾到的小臂的肉,下手之果然,足可见到溢血下的白骨。 “好设计!” 张角随口赞道。 “死!” 然而‘无面人’不会满足于此,‘碎屑’化成汞液,漂浮而起,每一颗都仿佛在流动着,映着周围四处的各异色彩,将环境扭曲变样,而后忽地爆开,落地成‘人’。 “这是……” 张角不知是何招数,只是惊奇于与他那‘撒豆成兵’相得益彰的效果,但更令他注意的,是‘无面人’召唤出来的不是士卒,而是更多的他。 “合而又分,分则即合,白费功夫” 张角袍袖一挥,周身引雷为狱,绕己而行,是为御敌,免得再要演一场‘壮士断腕’的戏码。 众‘无面人’不作答,攻了过来,身体随意化形,以指为箭,攒射不停,另外的则趁隙迫进,缭乱之间,张角也无法全能反应过来。 “嗯啊!” 张角双手交叉举起,奋力挣开,千钧急电旋紧,向四面八方任意奔打,横扫所有乱箭,更是将许多极近的‘无面人’轰成点尘。 然而电网轰打之际,定有缝隙,一最为矫健的‘无面人’竟以高超身法躲越过去,甚至穿过其中,直朝张角本人而来。 “去!” 张角指捏豆粒,对地一抛,黄巾力士奔冲出去,那‘无面人’不避不惧,握紧了拳,与黄巾力士对了个照面。 虽说正面交锋,但‘无面人’没可能在区区‘杂兵’身上耗费时间,身体再度化作流体,自与黄巾力士相接触的拳头,破成水花,再经由黄巾力士的手臂直接裹满了黄巾力士的全身,后又飞快脱出重聚起人形,轻松越过了黄巾力士的防线,直逼张角。 而那些被‘无面人’沾染过的黄巾力士,皆溃散开来,再汇聚成更多的‘无面人’,生生不息,死而不绝,就是如此。 “烦腻!” 见此,张角不无头疼,这样难死,这般下去莫不是要被消耗至死?然而不由张角再多考量,‘无面人’已经对他的老脸打来了一个拳头。 “人卷·力躯” 不单止需要强化身体,更要避免被‘玷污’,以符箓为媒介,自衣内频频飞出贴裹在手脚上,拳对拳与‘无面人’做贴身互搏。 ‘无面人’的体术之差虽已是有目共睹,然而张角又何尝不是呢?这样一来,两者斗起来是‘伯仲之间’,但架不住‘无面人’分身之多乃是超出了张角应对承受范围的,只能被迫防守,或者经由灵活变换身位来避过险而又险的攻击,劣势即显。 “轰!!!” 此时异变陡生,重物坠地,炸起多重土浪,其间连同许多‘无面人’也一并被崩开了,轰然而至的,是观战多时的兀突骨,展开的骨甲,将张角与于夫罗保护周到,而‘无面人’也不怎么敢轻易接近这个‘大块头’,在他身上,有种于自己不祥的感觉。 “老道,别让于夫罗跑了……” 兀突骨对张角交代了一声,然后也不管张角答应还是不答应,自顾自地站起躬着的身体,将骨甲收回,变回了那个‘巨大人形兵器’。 “换人,来战” 兀突骨朝‘无面人’说道。 “恃强凌弱罢了” ‘无面人’原地丢下这句话,一副凛然不惧样子,也甭管谁是对手又换了个谁,照样冲锋应战。 兀突骨不反感这样的敌人,倒是最恨临阵不战而选择逃跑的,那样若被他寻到机会,所施加手段也自然会残忍一些,而‘无面人’首先便规避了这一点,兀突骨也就不会太过放纵他战斗中的那股子暴戾了。 二人很快便交起了手,预想中的对持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毕竟二人在‘拳脚功夫’上的差距实在悬殊,就算凭了‘无面人’的数量优势也无法补足,一拳之下无活物,大概就是兀突骨对‘无面人’的战斗的具体描述了,一会儿的时间里,‘无面人’死伤颇多。 若是‘无面人’真的对兀突骨束手无策还算理所应当,岂知‘无面人’有手段而不敢用,他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兀突骨体内,或者应该说是意识的构成的复杂性,与他一样的类型,但不同的是‘无面人’能够融合又能分散,而兀突骨只有一个身躯。 ‘无面人’不敢尝试去吞噬兀突骨,他不确信自己在吞入这样多的意识这样多的灵魂之后,他的意识能否占据主导,又或者吞噬之后被反噬的概率,如此作为他对敌的最大利器被限制住了,也就剩下不能取巧的技能还能利用,所幸的是自身回复能力出类拔萃,并不太惧怕被伤到。 只是他兴许就想这么耗下去,但有人不愿意这样‘劳心劳力’,郭嘉面露少有的正经脸色,羽毛扇子一指兀突骨,而后默念着什么,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充沛力量在兀突骨四肢百骸内呼啸而出,攻击之威势竟数倍递增。[技能:连攻——取材自《三国志》&《傅子》,征吕布,三战破之,布退固守。时士卒疲倦,太祖欲引军还,嘉说太祖急攻之,遂禽布&太祖欲引军还,嘉曰:“昔项籍七十馀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恃勇无谋故也。今布每战辄破,气衰力尽,内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项籍,而困败过之,若乘胜攻之,此成禽也。又献决沂、泗之水攻下邳之策,遂胜] ‘无面人’开始时还能凭借分身与本体间的腾挪转移能力竭力闪避,但在越战越勇的兀突骨跟前还是捱不过几多时,当‘无面人’的最后一个分身被打回体内之后,场面干净简洁了许多。 兀突骨没想着停手,照样地一跃便到‘无面人’的跟前。 “你不觉得燥热得很吗?” ‘无面人’终于有心闲下来谈话交流了,只是突兀得很,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不会” 兀突骨想都没想便作了答,以他的身体,连痛觉也未必能轻易感觉得到,更不用说热感了。 “那你该好好看一看这里、附近发生了什么了” ‘无面人’提醒道。 兀突骨只是见‘无面人’那神色不似作伪,他若是想借机而逃也未必能逃得出自己的追击速度,便抬头往四周看,再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地往更远处看去…… 火,连绵着整个不远处的地界之上的汹汹大火,像极了被饥渴的虫群肆虐的田野,像极了被猛烈的风暴席卷的海岛,被逐步逐步地侵入,破坏。 烧得远比预料之中的还要更快,直到兀突骨的金色重瞳都被映射着火焰颜色,他开始害怕了,火焰是他的‘梦魇’,他也会怕,下肢猛然发力,冲上了天际,哪管‘无面人’的死与活。 “张老道!” 郭嘉冲张角喊了一声以示提醒,随后也飘然上天,张角也不迟钝,拽着于夫罗也一并躲这大火。 “这又是哪家干的好事?!” 张角想不通这群人除了不露头外什么时候能低调些,早先雨虽说是他‘作妖’下的,可后面不知被谁学去了造出了个‘太阳’,又不知是谁还添了点意境下起了风雪,如今更是过分到连安生地苟命都不肯,硬生生地要把所有人都逼出来。 “他们也等得够久的了,到底是没耐心了,至于是谁放的火?在这‘异域’里满打满算也不过寥寥三两人而已” 郭嘉答道。 “谁?” 张角第一印象中想到的便是皇埔嵩与卢植那几个‘老对头’,但转念一想,这空中俯瞰下去,望不到边际的火海,不该是这几人能有的手笔,那姑且只能归结到他的‘身后人’的身上了,毕竟他死后,那个时代才算真正解开了戏幕。 “有人来了” 郭嘉刚欲作答,被不请自来的‘客人们’打搅了,腾云驾雾而来,一看却是见过面交过手的,或许是来算‘总账’的,又或者与那‘无面人’有些瓜葛罢。 一面色苍白的老者先行出列,看了‘无面人’一眼,嘘了一声,道了句:“回来”,便把‘无面人’收入了体内,原是之前被曹操刺‘无面人’的那一剑伤到的人,而身份便显而易见了——‘无面人’的真正本体。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有对弈 火烧得很旺,明明没什么东西再来支持它的燃烧,当整个地面没有了可供停下驻足的立锥之地后,却成了它们的狂欢。 相对安静的上方,似乎相看两不厌,说起来郭嘉与张角曾‘消失’过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忙里偷闲的享乐主义,多是去搜寻挖掘这些成天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但除去与朱建平他们一伙打上一场追逐战外,其余一概都是遭遇后轻飘飘地试探后便罢手了,他们想逃,有各种各样的手段,郭嘉与张角也多是无可奈何,印象深刻的也有,就是现在这群‘来者’中有个心性不甚冷静的,现在不知有‘缺斤短两’没?! 成果固然是有的,也杀了几个‘走狗’,但始终没有逼迫他们的‘头目’出来过,这次主动送上门来,也许是在考校考校他们的牙口利不利索吧。 “怎不见宫崇?以往那样吵闹,安静下来叫人好不习惯” 郭嘉整了整衣襟,一副洒脱样子。 “吃了些教训,性子也收敛了些” 答者非是宫崇,而是郭嘉与张角他们不识之人。 “尊姓大名?”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寒暄越平和,打将起来倒是出奇的越狠。 “襄楷” 那人只道了名,似乎不愿过多拘泥于其上。 “那么其余诸位……?” 郭嘉也想认认这些想着一同得道的人。 “无益之事不应当” 那李姓老者旁的人先出一步,替其他人挡了这一问,一脸严肃高冷,还道是明镜高悬的判官来了。 “啧,言过了” 郭嘉手上摆动着的羽扇一停,眉眼间沉定,空气震荡起来,随后数股狂风为刀,自身后飙掠而去。 一言不合,多是如此,郭嘉向来也不是什么守教的角色,这一出手,为战起鼓点吹角。 襄楷只用手挡,那风刃才到,就被襄楷的手给抵散掉了,这样的手法给人的初印象就是稀奇古怪,不过郭嘉他们也见识过曹操类似的能力,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想你们这群人里最难解决的应该就是他了” 郭嘉才下断言。 “那你可就错了” 襄楷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说郭嘉太过想当然了。 兀突骨则不似这些人愿意多费口舌,以极快的速度撞入了敌方‘阵营’里,首先目标便是那个没收走了兀突骨‘猎物’的李姓老者。 那高冷男子自然不会让兀突骨得手,拳风已至,兀自偏离了兀突骨使力的方向,这一拳硬生生地被错开了,兀突骨也不信邪,鳞尾一摆再鞭打过去,又是打歪了,但闻一声气爆,不论那高冷男子还是李姓老者都毫发无伤。 重瞳金光亮起,再急攻之,身体膨胀一圈,所用气力也更加大,效果也见明显,偏移的幅度已不像之前那般大,于是便如同抓住了诀窍一般,兀突骨越攻越猛了。 “雅光,让吾来对付他” 李姓老者在看到高冷的郎顗(字雅光)因兀突骨的一连串‘胡搅蛮缠’而面露不愠的时候,便也不好意思由人出力替他‘挡刀’了,虽然有伤在身,却也不会落到被兀突骨随意虐杀的地步。 李姓老者比之‘无面人’,已是明显有了主次之分,从他吸会‘无面人’时便知了,可也不代表他就是李八佰本人了,更恰当的描述,则是他比起‘无面人’要更接近李八佰,类似于黄金的纯度,当然,对于已经是真正成了‘仙’的李八佰而言,二者的差距之大也是有如天壤之别。 兀突骨则是见人就揍,一贯一个人群殴一群人已成常态,所以对面的人数也就不甚重要了,已近不死,则渴望猛烈。 “老夫也当一回看客好了” 张角则不怎么想再出手了,他固然是痛恨这些个自称‘仙人’的,只是他会理智些,而不是一味无谓的冲动,就好比他先注意到的不是对面的人,而是在对方众人间游荡的气息,总让他联想起许久前与另一派‘仙人’对垒时,出现的那颗如日月般的巨大黑体。 假如说眼前这几人还算有人的味道,那么那个巨大黑体就已经超出了人所有的范畴了,那样的不洁与不祥,实在不当是被世人痴迷的‘仙神’,而是以招致不幸和灾难为乐趣的‘恶鬼’更确切。 所以他在等,等那股气息的主人露面,哪怕郭嘉与兀突骨会因他的‘懈怠’而面临苦战也要留足后手。 李姓老者在面对兀突骨时,显现出了与‘无面人’不同的效果,同样是正面对持,但明显李姓老者对那力量特性的把控要强许多,就凭借那流态的身体的灵活,在兀突骨的身旁肆意穿梭,让兀突骨纵然一身气力也难以施展出来。 郭嘉与襄楷的战斗则是毫无技巧与激情可言,甚至可以说是两人在‘搓麻将’也不违和,你一着我一招,实实在在的回合制,心怀鬼胎也好,消极怠工也罢,暂且无人去追究二人这样做的‘过错’了。 于皑皑白雪里,河边,湿冷的风刮过是刺骨的冷,河面也不完全封冻,中间处蜿蜒曲折着一股小流,不中断地,把河南河北划成两边,恰似棋局一样,泾渭分明;但就是这冰天雪地里,还有人躺在那假寐,后才有人踩着雪走回来…… “怎么不走?” 曹操一身的雪,不见多么寒冷,但看见亭里的袁绍,只觉有些触动,许是方经别离,这又相遇,确实容易让不再年轻的人有些唏嘘。 袁绍只是伸尽了手去挠了挠后背,才不愿答曹操的话。 曹操也不介意,掸下了身上的雪,在对面坐了下来。 “汝还是小孩意气” 倒了酒,不急着喝,又补了一句。 “哼……” 袁绍只一声‘哼’。 曹操与袁绍倒是终于有话可说了,只是袁绍是一脸的不情愿,不论从前、现在、还是后来,他大概最不愿意的就是与他向来轻视的曹阿瞒独处了,那种尴尬氛围直教他想撞墙去死,可是不能,曹操还是会把他生拉硬拽地揪扯过来。 “少时了了,年岁见长后未必无有一番成就,好似我们,偷鸡摸狗、招摇过市可是样样不落,谁想得到以后呢?” 感慨,回忆,只是岁月不留声,也不留影。 “你只管念,我不听罢” 袁绍翻过身,又把后背对人。 “哈哈哈哈,像极了袁公路……” 曹操忽觉说错了话,草率收了声,可是这样,更草率了…… “他也来了,若见了你必找你晦气” 袁绍受不了曹操这笑,也受不住他提起他的弟弟,关系再不好,但到底是一个姓,怎胡乱拿出来当‘谈资’。 “也好,许多年不曾见过,见见也知这悠长日子的好坏” 曹操似乎真的想有这样一场再见了。 “谁不是忍受那数百年冷落过来的,好坏可想而知” 袁绍生硬地说。 “有的是人苦中作乐,说不得他在那冷落地方,做够了‘皇帝’……” 这并非揶揄,更像彼此对立的无奈,只是出现在这几个枭雄身上,既不妥,也可笑。 “那你可做够了你的‘魏王’?” 袁绍设好了架,就要飞炮。 “自然还不够” 曹操挺车,倒逼走了马。 “那这次,再回去当个够” 袁绍回车,不叫后路被断,且不知是祝福还是诅咒,还是指望这样能解心中那口闷气。 “你笃定我能赢吗?” 曹操的指,擦着酒盏杯沿,心里不再急攻,而出仕。 “你会赢么……” 袁绍顿住了,久久才想与曹操说些什么,向前的卒,没有越界。 “嗯,必不会输” 曹操自信十足,侧翼进兵。 “呵呵……” 袁绍看来有些神伤,现如今他哪里能像曹操这样自信满满,他这数百年来都不曾敢妄言自己能回到那一战之前的雄心壮志的那个袁本初,他实实在在地被摧毁了一次,因而一病不起,死于病榻。 “你不信罢?!” 曹操反问。 “非也,只是念及公路与许攸终究不得善终” 袁绍反手扰了这烦人的棋,不愿下了,他还是不愿原谅,而曹操求的也不可能是他的原谅。 “他们自己选的路,生死各安天命而已” 曹操知道袁绍不愿这样了去过往,也无心去逼,把握在手中的温酒一口喝下,这棋局也自然散了。 只是大雨落下,严寒乍暖,温暖的不是人心,反倒这突如其来的湿热才让人生厌,远远的有什么倒塌了的声音,袁绍也奇怪,慢悠悠地看,对岸的火正旺,只是这冰天雪地的,何苦非要对立出一场火来呢? 曹操回头去看时,那火已染得对面通红,天际也因而呈现出绯红色彩,火……或者两人的命运同是被一场火给作弄掉了,但一见这火海,二人都是处之泰然的…… “走吧,这里也没有安生的地方” 曹操手一招,将酒器收了个干干净净,袁绍也没拒绝,他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境地的,要睡,那火也该要烧过来了,只是看着那火,再多说一句: “烧吧烧吧,烧个完全也好啊……莫再半路将息了……” 谁都深知那火为何而烧,又所终为何,除了少数能够‘幸免于难’之外,其余的也将会是被惊起的栖树之鸟,这样的好坏也明显,没有藏身之处,无人幸免,他们也不会有,战起纷纷也许就是彼此能想见的,或也有一起得救的法子,只是未必照此成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恭请仙人 在这里,有的人,活着是煎熬;有的人,活着是愉悦;而有的人,将活着视为一种追寻……只是始作俑者们不用在意这些,在受到了一阵短暂的抵抗后,迎来了一段低潮。 “就只到这种地步吗?” 甘宁的手贯穿着一个人的心脏,将他提起来瞧,那人可没那么长命,头一歪,气绝,魄散,留下同样死去的宿主在甘宁手上,好在不用再受什么痛苦了。 血沿着有些倾斜的手,注入衣袖,在最后的肘弯处积累滴落,地面的火时不时向上吐出火舌,示以贪婪与垂涎,又更像被碎肉吸引的狼犬,不断上跳不断示好,只为那口鲜美的肉食。 甘宁觉得这样毫无生息的‘物品’很是无趣,本就悬在火上烤,温度与湿度都让人十分不快,还有点儿温度的血还要来添乱,烦躁中手粗鲁一甩,将那‘物品’丢去,喂了底下一群‘恶狗’。 “将军……俺突然觉得甘将军好阔怕啊!” 马忠往陆逊身边凑了凑,杀神一般的甘宁现在确实有种生人勿近的意味,这生人在此不表为亲疏关系,而是以死活状态的释义居多,这也就难怪连他们自己人都有些惧怕了。 “甘将军惯来嗜杀,时值乱世,主公能容,乃是君臣幸事,若换个时代,可就未必了” 陆逊为马忠讲解道。 “事既已毕,吾当向主公禀报去,汝且侯着吧” 陆逊转过身,往孙策那边飞去。 “额!先生等俺,一道……一道去啊……” 马忠紧赶慢赶追着陆逊尾巴跑了。 孙策仍旧是在拭刀,还是那柄古锭刀,只不过带着个【伪】,真的那把已经经由肖徐生的死,为袁绍所获,然而现在在袁绍身上也没有什么用处,总归是个摆设,但孙策决意要取回就是了。 “主公,那些宵小已扫除干净” 陆逊一礼,后再与孙策回禀。 “那便换下个地方” 虽然还没接受陆逊拜其为主这一事,但显然孙策并未拒绝,似是默认下来了。 “诺” 陆逊闭了眼,稍稍感知了下,很快便睁开了。 “那边,有数股很活跃的魂力” 雀画扇指了过去,问询可否。 “那便去哪儿” 孙策说一不二,在这数人集体里也确实如此。 直到孙策拍板决定后,马忠才赶到,落在最后的甘宁倒是才慢了马忠一步,说不定是追着马忠过来的,但他是气息平稳的,马忠则是急喘着气。 也不等人休息,即刻出发,火急火燎地朝那战况激烈的地方赶去了。 另一边,那颗‘如日中天’的巨大刺球至今还没有什么动静,里面孕育着什么他们也并不清楚,只晓得这是‘仙人’的化身,所以在此期间,也得护好。 说来也平静,自那一场遭遇战后,朱建平等人已在原地做好了隐蔽结界,但越到了末尾,这样子的隐蔽就越无用,好在至今也没有人来讨伐他们,张角与郭嘉也没有再‘卷土重来’,是以过了几个安心时日。 只是今天注定不会太过平静,这场火起,对他们而言确实是烧得不是时候,等待本就让他们心神焦灼,而这场火无疑是再添了剂猛药,若‘仙人’再不回应,他们都想自己出手对付其他势力的人了。 然而他们终究是忍住了,却不代表别人忍得住,所以有人放了把火,烧到了他们脚下。 几人撤去了隐蔽结界,毕竟在一片火海里突兀出现一块净地,那这隐蔽也算是太过‘周到’,还不如直接不遮不蔽。 他们是避了难,可那黑刺球还‘扎根’在地上呢,只不过他们真心无法驱动这颗显眼的刺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火包围,如同一颗海胆,被架着烤,死活便是另一个说法了。 “公明(管辂字)兄,这可如何是好啊?!” 有的是人觉着乱糟糟的,心智不坚定者不会有这么强的定力,也或许就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燎断了绷着的弦,让他们的神经一下就垮掉了。 裴徽不禁想问,他们这样尚且没有建树,也不知那‘仙人’到底被郭嘉张角扰到什么地步,本就不是虔诚信徒,不是那事成之后的‘功德’异常丰厚,他们也不至于会‘出山’掺和人间事。 “文秀(裴徽字)兄莫急,吾等共赴此地,为求一得道途径而已,若是这‘仙人’着实不可靠,想来诸位也不愿这般‘抱薪而死’,那弃之而去也无可厚非……” 管辂(同路音)安抚裴徽道,而朱建平、刘寔(同时音)刘智兄弟则保持安然姿态,裴徽见及此,也才稍微安定下来。 “可否请公明兄卜上一卦,也好让吾等心有定数” 这时刘寔才说话,众人闻言也是隐隐意动,就差出言附和了。 “也好,那吾便卜这一卦” 管辂为求人心能齐,且众人也皆信服他这一手每言必中的占卜之术,故不推托,拈指即算。 指尖光转,似有经络现于其手上,手指搭点间,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万物走线亮起,拇指指尖在最后停在了一指指节上,管辂的双眼亮起炽热的光,待诸样异象消失,管辂的卜筮也便有了结果。[技能:卜筮——取材自《三国志》,广平刘奉林妇病困,已买棺器。时正月也,使辂占,曰:“命在八月辛卯日日中之时。”林谓必不然,而妇渐差,至秋发动,一如辂言。辂往见安平太守王基,基令作卦,辂曰:“当有贱妇人,生一男儿,堕地便走入灶中死。又床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小大共视,须臾去之也。又乌来入室中,与燕共斗,燕死,乌去。有此三怪。”基大惊,问其吉凶。辂曰:“直客舍久远,魑魅魍魉为怪耳。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蛇衔笔,直老书佐耳。乌与燕斗,直老铃下耳。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其凶,知非妖咎之徵,自无所忧也。”后卒无患。时信都令家妇女惊恐,更互疾病,使辂筮之。辂曰:“君北堂西头,有两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持矛者主刺头,故头重痛不得举也。持弓箭者主射肫腹,故心中县痛不得饮食也。昼则浮游,夜来病人,故使惊恐也。”於是掘徙骸骨,家中皆愈。清河王经去官还家,辂与相见。经曰:“近有一怪,大不喜之,欲烦作卦。”卦成,辂曰:“爻吉,不为怪也。君夜在堂户前,有一流光如燕爵者,入君怀中,殷殷有声,内神不安,解衣彷徉,招呼妇人,觅索馀光。”经大笑曰:“实如君言。”辂曰:“吉,迁官之徵也,其应行至。”顷之,经为江夏太守。] “公明兄,可有结果?!” 眼见管辂‘烟散云歇’,却不睁眼,还未等管辂出声,众人便围了过去,你言我语倒是急迫。 但管辂不知是特意在消遣他们还是如何,长久没有回话,倒让其余几人以为他算入了魔怔里了。 未几,管辂才有动作,当朱建平他们以为终于可以有个答复的时候,管辂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兀自转了个身,对着那巨大刺球以无比敬仰的姿势长躬不起,令其他人一惊…… “管公明,恭迎‘仙人’归来!” 管辂一言,使朱建平裴徽他们明白过来,也不疑有他,快快依着管辂的行动一概照做,生怕被仙人知道他们的不敬。 “恭迎‘仙人’!” 五人齐齐礼拜,只等‘仙人’到来。 如是在回应这齐声高唱的礼拜,那怪状球体开始动摇起来,不,是地面因之剧烈震动,反倒是看起来予人的错觉。 主心的球体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以光线勾勒出纹路,随即密集遍布整个球体,随时都可能破碎,也不知这归来的‘仙人’,是否变成了他们希望的那个模样的‘仙人’。 “栗~~” 一声极其锐利的刺耳嘶鸣声,尖锐得连带周围的地面与火焰都被掀起震散开去,而主体反而是开始上升,长刺的末端露出地面,然后才在空中孤悬着。 附在上面用以支撑起其高度的尖刺都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一起晃动间,仿似张牙舞爪的怪物,忽地又笔直延伸出去,在光芒极盛、裂痕碎得如同涂彩之时,又成了凌厉的长枪,崩然外放,向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也许预见了那黑色长刺会朝向自己飞打过来,管辂却不躲不避,身后朱建平刘智等人竟也没有避开的动作,若是中了那便是一人串,只是它来的速度飞快,并没有给人太多的细想空间,便到了跟前。 不过管辂等人并不慌乱也确实有其底气,这长刺不偏不倚地穿身而过,反而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他们在那一瞬间一齐虚化了,直如人间难见的海市蜃楼一般,倒是继续保持着姿势,不见‘仙人’则不变改似的。 碎片脱落下去,褪去了黑,只剩如日的光辉,其中光影过渡,有了人形,一笔一刻,慢慢琢出身形、神态,以及神韵……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分胜算 打心底信服是‘仙人’再入世,朱建平与裴徽他们心神激荡,一时间里有了主心骨的感觉确实不同,正因如此更为毕恭毕敬之余,心也不由得更加诚心实意。 当重重光线逐渐散去,里边人物的形状愈加清晰,一抬眉,一张手都仿佛在搅动风云,几人仿似感到身体的五内八感于此中洗礼涤清,为此他们喜不自禁,又低了些腰,只为让这迎接显得更加隆重、郑重些。 “叩~叩~” 沉稳的脚步,在这天地间回响,好似世界也在走时,指针一下下滴答滴答,世界里的所有也随之走过同一分秒,于是在此趋同,又在此不同,世间的事物亦在此中模糊了本该确切的边界,一如他们的满心期待,也会陡然落了个空?! “咩……” 羊的呦鸣,让沉浸于激动与想象中的几人一阵发愣,还只当是听错了,或是‘仙人’的嗜好,养一小兽为乐趣,抑或纯心考验,只是以两眼余光去与在旁的友人交流一下,可左右亦是一心的茫然,哪有心思领会。 见旁人无动于衷,还道是自己的心神过于紊乱以至于有了错觉,便再使力让自己的身体僵直些,以为专注之法。 直到又一声羊叫在耳边清清楚楚地绕着,羊蹄踩在坚实地上的清脆声音也更明显了点儿,几个人当即保持不住恭敬姿势了,纷纷直起身来朝那羊鸣之处,将目光汇聚过去,诚然,那确实是只不折不扣的羊。 目光再继续于视野中搜寻,却无所见,无所得,心中呼道:「‘仙人’何在?」 “‘仙人’何在?!” 最先发问的是裴徽,操着将近失声的沙哑、干涩喉咙缝隙里强挤出来的嗓音,竟至于这样慌乱。 “不在这里……” 管辂断言道,却不管其余四人怎么想,往那只羊走去。 “管公明!那可是汝言之凿凿说的‘恭迎仙人’,如今仅有一只羊,可是寻衅戏耍吾等否?!” 裴徽气急,就要与管辂理论。 管辂置若罔闻,把那只羊抱在手中,轻轻安抚着这悬在高空中踩不到真正坚实地面的慌张的生灵。 “但分明光起光散时的气息,确实是‘仙人’无疑,做不得假” 朱建平止住了裴徽的急迫,与刘寔刘智分说道。 “当是有些事情不能让吾等知道,所以先行离开,让我们无法觅其踪迹吧……” 刘智妄自揣测道。 “那‘仙人’置你我于何地邪?” 裴徽对于诸多不满之处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就差再激进些,与那‘仙人’分道扬镳了。 “吾等既要借势,如之奈何?” 刘寔倒是清楚彼此关系,这样无意义的吵闹,也更改不了什么。 “公明兄,可能找到‘仙人’在何处?” 朱建平看向默不作声的管辂,那只羊也单纯只是只牲畜而已,毫无丁点儿魂力气息,不知管辂抱着作甚。 “吾方才尝试追溯,被‘仙人’或他者断了” 管辂这才松开了那只牲畜,告知以实情。 “他者?以公明兄之修行……又是一‘仙人’么?若是这般,此次之行,苦战一番在所难免矣” 朱建平头疼道。 “又岂止一番苦战呢?” 管辂于身上解下一条丝带,系于那羔羊颈部,似乎是想收留下来。 “慢……那边……这样庞大又竟不加以隐藏的魂力,开战了” 刘智往一方向指去,其余人以神识去探,果然如此,忽然间又有其他方向同时出现了数股同等程度的强大魂力外放,他们忽地自觉如同风中飘叶,急湍放舟一样毫无着落。 “呵……难了” 这抱怨已不是从裴徽口中吐露的了,而是管辂,本以为能轻松取胜的他们,现在连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且待‘仙人’回来,今后如何,还需计议” 管辂定了调,余下四人本来也没有其他建议,也就是这样而已了。 。。。。。分界线。。。。。。。 一窈窕女子在火上行走着,这并非借助了什么不得而知的介质,她切实的每一步都与这汹汹业火做着亲密接触,但很显然的是这业火再怎样凶猛炽烈也伤不到她分毫。 她则像寻常散步,火焰扑到了身上,也点不燃她的简单衣物,不如说这跳跃着的火焰、这扭曲着视界的热浪似在衬托她身材的火热。 “唔……好像有什么经过了” 祝融仿似感觉到了什么,在火上停了脚步,特地感知了一下,然后才确认了这一点。 “希望别又溜走了” 祝融苦恼道。 她已寻找了许久许久,在多次即将找到时那人又消失不见了,几次三番下来也就不耐烦了,况且她的心性也着实如火一样,烧得烈。 所幸的是不知是谁,在这‘异域’里烧出这样漫山遍野的火,自然与火亲近的她,火之在处,借此能清楚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的许多事,也清楚知道还有几人在躲藏着,只是她想找见的不是寻常人,她在寻‘仙’,在这‘异域结界’里货真价实的唯一的一个‘仙’。 好在,她终于再度获得了那人的行踪,正往那人所在之地赶去,不过现在看来好似有人捷足先登了。 “可别再跑了,姐姐腿都要追断了……” 祝融嗔怪道,脚下的火又开始舞蹈起来,将她捧着往一个方向送,也正是她所想去往的方向。 而那里现在正有三个人在,尽是苍髯白发的老翁,只是明显有两人是没有实体的,皆是魂魄样子,只不过是故作人形以示庄重罢了。 “汝二人实无必要来此与吾会面,且不论汝二人与吾还有何关系,吾亦向来不会过多理会什么” 借来一只蝶,在指上走走停停,收起来的薄翼少了几分通透美丽,静止下来,也就失去了让人向往的灵动色彩了。 “只是有些事情,亟待确认” 清晰的人形魂魄先说明了来意。 “所求一样” 那另一黑魂同样应答。 “呵,我不过一小老儿,有什么可操心的?” 放走了蝶,微亮的光透过振动着的翅片,可再见一个不同世界。 “若真是如此,吾想必无需来此” 清晰魂魄则不信道。 “还请予吾一明确说法” 黑魂则更过分要求了些。 “吾仍在修道,不会真正出手干涉你二人之争夺,如此,可否?” 老道把话说得敞亮,那两道魂魄听了,好像真的信了。 其实老道士说的话的真假与否是无法隐藏的,身为修道之人,总有禁忌,而这两道魂魄恰巧知道老道士修的是怎样的一种道,如此老道士不可能悖道,否则这一身得来的道,可就荡然无存了。 “感激不尽” 两道魂魄同时行礼答谢。 “汝二人可莫再来叨扰老道了,这清闲自在日子,老道我还珍惜着呢” 老道士侧过身子,以此避开了两人的这谢礼。 “若早知如此,吾定然不会不知轻重前来打扰” 清晰魂魄赶忙为自己辩白。 “快快走罢,老道我也要挪下窝了” 老道士哪会给这个脸面,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知……吾等此遭入世,胜算几何?” 可那黑魂不愿这样轻易地走,倒还要再向老道士问问胜算。 “……” 老道士这就不愿再多说什么了,无视二人继续与蝶嬉戏了起来。 “那儿可是还有人在?!” 黑魂见老道士不答,也不急躁,而是往老道士身后的蝶群一看,再问。 清魂也是没有听了话就走,显然是想听听老道士对黑魂问题的回答。 “若是想要动手,直接来罢,老道我还有些功夫,却不知你们两个敢么?!” 老道士这下可就没有好脾气了,事情严肃起来了。 “不敢,只是有个回答,心稍安” 黑魂清魂俱答道。 “若无意外,汝二人各三分” 老道士脸色沉了下来,不过仍是不耐烦地草草搪塞道。 “若有意外?” 黑魂再进逼一步,看来不是能够善了的主。 “哼,一分嫌多!” 老道士从未被如此不敬过,况且还是这样熟识的人,但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出手,也不知是轻视还是确实不快,给二人定了个必败无疑。 “那那意外……” 黑魂还想得寸进尺地再问下去,可话到一半,却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另一个地方了,同样的那清魂也与他一道被送了出来,在他们两个还未有感知到的时候。 “何来那么多的意外” 清魂替那老道士答了话,二人被不知不觉地弹了出来,已经是老道士给了脸面,黑魂再继续不知收敛,那他们可能就得死上几回了。 “他说若有意外,那便有可能出现意外” 黑魂与清魂显然亦是相识,谈论一番还是可以的。 “真有的话,你我也避免不了” “你我各三分,其余人共四分,不若你我各除去其中两分,再各凭手段修为,如何?” 清魂随即提议道。 “可,还愿请教这数百年时光,你我进境悬殊与否。” 黑魂与清魂的交谈明显收敛了许多,不见他在老道士跟前的那样恣意和放纵。 “那便如此说定了” 清魂答。 “吾若有违,吾道不行” 黑魂则要有个仪式以为保证。 “吾若有违,吾道不行” 清魂也没成想黑魂这样‘小气’,既定下约定也无妨,便与黑魂达成了合意。 二人说罢,沉默了,分别数百年,今昔相见,却发现其实也无话可说,这种陌生感觉,算不上什么,自跨越生死之后,无情才是他们这样的人的归宿,而他们确实也再不能保有多少感情了,只有道法长存。 相视数息,彼此化作阵烟,不见。 第二百七十四章 所求谓道 “嗯?” 才到这里的祝融好像眼花了一下,刚刚也许是有人在这里的,因为都悬浮在火面上方,所以不需要多么仔细就能发现,岂料闭眼睁眼,就不见了。 “又走了……” 祝融对此不太关心注意,她且又不是为这‘眼花’而来的,只是她这次又要空手而归了,那个她想寻找的人如同诱饵,把她领着跑,可尽是只诱引不投饵的钓法,直如谋圣下了几十年的直钩,等那愿上这钩的鱼‘自投罗网’。 祝融咬着银牙,心情一落千丈,脚下的火焰似是遭了她的心情影响,群情激奋了起来,一下子活跃旺盛了许多,翻腾喷张,仿佛祝融她一声令下就能把一切焚作灰烬似的。 抱着臂,全身也如这火一样颤动,浑圆的胸脯也随之颤颤巍巍的,“老娘受够了!!!”,祝融跺了跺脚,火‘嗤飒’一下冲起了数层楼高度的火龙,简直是为她而动的存在,若是陆伯言知晓他这一手烧起来的火海,反倒成了她人爪牙,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臭老头,再不出来,老娘就把这座城烧平烧尽,老娘看你到时候能躲到哪儿去!” 祝融额上的火纹亮起焰红光色,眼瞳内也显画出火焰纹路,这下她是不如愿便执意要动起真格来了。 然后一只荧蝶慢悠悠地扑朔着羽翼自左向右,在祝融的眼前飞过,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她本就不忿的面色,忽然又变成了愠怒模样。 看着那蝶在跟前兜兜转转,祝融知晓了它是要引她去个地方所以在身前带路,然而就是这样她才更觉不爽。 “有本事别出来啊!臭老头!老娘跟你没完!” 祝融胸膛起伏不止,稻黄色的皮肤被火光映得金黄,宛若嗔目的贴金菩萨像,只是出口言语完全没了菩萨该有的慈悲为怀样子,白费了这好面相。 老道士听了直喊头疼,「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老道士这倒破了自己的平常心,先前被那黑魂一打搅也不至于这样,也许他该思索一下是否因为太久没与如此的女子如此接触过,在这方面反倒出现了‘破绽’。 快快用那荧蝶将祝融带过来,早些解了她对自己的‘执念’,也就不用再怕被什么人骚扰了。 祝融这会儿却慢了下来,自觉吃亏的她决心要在这时弥补回来,那‘助纣为虐’的火焰也如是耍起了小性子,托着祝融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走着走着,便突兀进到了个不同外面的地方,草长蝶舞黄叶纷飞,一派闲情雅致景色,于是祝融内心的失衡的怨念更重了。 “女居士,可是求道否?” 老道士送去飞蝶,流光溢彩的蝶群,绕着祝融身边飞舞,这般美丽的事物,总讨女子心喜,让祝融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我不求道,亦不愿入道” 祝融柔夷小心翼翼地捧着几只蝶,心悦非常,所以话语也温柔轻缓了点儿,好似这样才是这个美丽女子应有的模样。 “那女居士为何追着老道我不放呢?先无过节,后无得罪,不该来折腾我这年迈老弱之人吧?” 老道士诉苦道。 “哼~~,你既知我要寻你,为何几次三番避而不见?小女子又因何遭了你这老道的嫌?” 祝融摒弃了以往的妖惑熟女风格,刁蛮起来丝毫不逊色于使劲街头对嘴互掐的婆娘,但娇嗔时的妩媚模样又常领世俗男子心猿意马。 “且先说说女居士寻我所为什么” 老道士不为所动,避开了祝融的追问,况且于他而言,及早请走这‘神’有益身心健康。 “也求功德” 祝融也懂事了,只是她说出这理由后,老道士是一脸的怪异。 “女居士哪里需要这种东西?” “我哪里不需要这种东西?” 祝融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妙了起来。 “英魂不也是需要以此维系存在么,于我而言虽说够用,但谁不愿多积攒一些?我也不甚有名不是么?!” 祝融自行解释道。 “可功德亦不是路边的野果,并非信手可得的” 老道士自认为没有这种能力,不然他早就成了‘天仙’,不至于还在这里‘养老’了。 “那便指条明路,我自去取便是了” 祝融氏不以为然,反说道。 “……” 老道士顿时语塞,竟不知怎么说才能让祝融明白她的所求并非他一个道士就能够实现得了的。 “女居士,还恕老道我无能为力,不能为你达成所愿” “那我就把你这里给烧了” 祝融不单不信,反倒还要威胁老道士。 “自便” 老道士也就不挣扎了,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那你来这里,真就只是为了见见如今的世界?” 祝融可不觉得老道士亲身来到这里的目的有这么单纯,而他们这些修道的人又与那些个自称佛陀的何异?无非是求有进境,而他们一概的‘进境’,便是功德。 “老道我也有私心,但也不是与你们争这些东西,我已不太需要刻意追求你们口中的功德了,我只求本心” 老道士答道。 “小女子是知道您老人家的本领的,自然不会怀疑,只是您老人家既然不需要了,那便多分润几分予我,不可吗?” 祝融当即改了口,与老道士撒起了娇。 “若是如此,于外面那些苦苦追求的人怎交代?!” 老道士自然不肯。 “那您老人家就忍心让小女子这几次三番的辛苦功夫白费了?!” 祝融也不情愿被这样‘敷衍’。 “女居士若是真心要求这功德,那便再费心留存下来,等下去,自然会有,而非执意要走这‘小道’!” 老道士这般避过了祝融的哀求。 “等?” 祝融表示疑惑,若真有这样的好事,那又不是非她不可。 “等” 老道士给的答案很是明确了。 “那小女子便留在这里,一为您老人家端茶递水,二也可好生等待” 祝融这就赖上了老道士。 “女居士这是存心要害老朽么?!” 老道士向来宽容,但绝不意味着能被这样得寸进尺。 “小女子未必能等出个所以然来,命薄之人,哪有这样天大的恩惠凭空而来,只能如此以求逆天改命” 祝融这才说出了心中的实诚话。 “女居士命数如此,真求改变,还是要等” “就把命数托付他人?” “若是女居士能将外面的人一一打败,也能把握住自己的命数” 这也不失为一条坦途,但祝融的实力,结果也分两可间。 “……” 祝融咬着唇,却不是恼怒老道士没说什么可用的实质性话语,而是她也曾这么想过,但不说那几个身份手段尽扑朔的‘仙人’与其门徒,汉室、仲国、董卓、刘备、曹操等诸如此类已进入了‘决赛圈’的势力她都不大可能对付得了,难度岂不比登天还难?! “女居士,请回吧” 老道士知道已经有些劝退了祝融,也就不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语了,好言好语相劝,亦不失为一种功德。 “我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祝融最后止留下了这一句话,随后便离开了,她似乎也不是能够这么被轻易说服的人,只是最后这一段,她自己想到了什么,想通了什么,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还是被发现了……” 老道士自知藏不住这身后的人,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有太多隐藏的必要了。 老道士看过身后,蝶群飞散开了,露出一个人来,不着一丝寸缕,但也不是什么‘金屋藏娇’,而是一男子,被老道士点了定心咒,至今还没有能醒过来的迹象,只是老道士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才如此做的。 “求了那么多年的功德,无非是为求道,而古今由来成道者有几多?修自己的道,才是正当途,可惜人多不明白,死后成了魂魄,竟也不明白,何其可悲也……” 老道士悲古伤今,可他活着的那个时代,确实是各人各有其道,各人各行其道的大争之世,于是得道者不孤,失道者也众。 而在这‘异域’里互相争夺的人虽说不至于落了窠臼,但也是他们沿袭前人的路途一路走到黑罢了。 众人求功与名,一为存续,失了存续便不复存在,这等后果最为残酷,亦是一概英魂的宿命关节;二为证道,道之所成,绝不是足名足功便可一蹴而就的,不然这超越凡俗之名,也太过廉价了。 而老道士则是还差那最后一步的存在,所以当他的道圆满之时,便是他出世的时候了,而今入世,是自一个机缘巧合的相遇促成的,自那以后,他便开始再度追寻再一次的相遇,于他而言,这便是他的机缘。 “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呢……老夫我,真心想再看看……那是一种怎样的道……” 老道士自顾自地说着,神情满是恍惚落寞,而他这话,却不似是与这睡眠着的男子说的,倒像是在与人隔空对话。 只是会否真的有人答应,还是未知之事,犹如龙之升隐,随时而变,亦随势而变,他也只能翘首以盼而不能横加干涉,如同他的道一样,所求‘自然’,所求‘忘我’而至道我合一,最终方可达成不滞、超脱。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连连受累 羽林军的旗帜在热风中翻扬,行军所至,火障退散,齐声同步,衣甲铃铃,只是他们也并不是在随君王出驾,更不是操场演练,而是在追讨叛贼。 仍然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他的运气果然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没出过奇迹,好在他一直都是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盲目的自信,盲目的乐观,这不,连被人追杀都能骂得这么气力十足…… “一群老匹夫,若孤一朝得势,要汝等不得好死!” 被纪灵背着的袁术已经骂了一路了,这样精神的他,完全看不出来是被追杀多日的样子,只是难为了纪灵,要避着地面喷吐偷袭的火,还得忍受着袁公路一路不停的、耳边立体环绕的袁术的骂街。 而同是在旁边飞奔的佚名戟将仅只觉得羞耻,特别的羞耻,每每回想起自己一世英雄,怎么就落到了要被这种人顺手‘捡尸’救下,还为了报答恩情不得不卖力为他挡了许许多多的‘刀’,连带着这骂街的功力还得被继续污染。 佚名戟将也不是不想走,只是追杀的人不认得他,把他也当成了袁术的同伙,于是照样被连带波及到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满打满算认得他的英魂最多再多也不过双十之数,是故他也‘活该’被连累了。 “袁公莫再骂了,省些气力留着跑路吧……” 佚名戟将不禁想劝阻道。 “哼,孤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世道,孤就是要反了这天!” 袁术倒是‘不知悔改’,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只是他的脑回路好似就只是单线程,又不细想一下他之前一大帮‘小弟’,如今除了纪灵就是个‘光杆司令’的原因是什么。 佚名戟将羞愧地低下了头,能有想说服袁公路的想法,还是他太年轻了,当然,袁术可一直都是这么‘年轻’的,死了几百年都没改掉,这也不失为一种坚持,一种‘美德’,不过他约莫还是会有正经的时候的——装逼的时候。 “逆贼,还不受死?!” 追兵已至,纪灵闻声更加快了脚步,佚名戟将忍着这份羞耻感也催动了魂力。 实际上他们也跑不了多久了,背后的敌人已展开成一扇状捕捉网,这座城市也没有能够大到足够他们奔袭迂回的程度,最后也是必须一战了断的结局。 而以逸待劳的小皇帝终于有了点儿身居天子堂的悠然自得感觉,之前他可是在一群‘大佬’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而今袁术落了难没了势,他诛讨汉贼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陛下,以诸位将军之神勇,必能擒杀此獠” 刘备与天子同乘一车,虽说现在刘备是寄人篱下,但有一层‘皇叔’身份,刘辩的死忠们也不会拿他如何,当然,前提是刘备没有其他有违他们的心思。 “有皇叔麾下,关羽张飞马超三位大将襄助,着实事半功倍呀” 刘辩这话说将出来,不知故意与否,言外之意倒是颇为浓重。 “呵呵,陛下莫要太过抬举他们,他们岂敢与王师卢师、皇埔将军朱将军相比较,实有天壤之别也” 刘备可是清楚自己的地位,虽然他自是不虚这所谓汉室势力,但他也不是非要现在就与天子翻脸,不如说假借其力,尽量扫清多一些敌人,此消彼长之下,亦是反局长略。 半生漂泊不定的刘备,深谙这随波逐流之大势,而他早早便确定了最大的敌人曹操,也更明确他与曹操纸面上的实力的差距,不单收服了兀突骨,还有郭嘉张角相助,更能最大可能发挥大部分能力的曹操,是凭他如今不可能匹敌的强大。 他也曾后悔过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孱弱的宿主,身患重疾的文煜,极大程度上限制了他所能使用的能力,而不是曹操那样夺了宿主的身体,如何损耗运行那副身体也无所谓的自由,若非当初不与文煜他们那几个宿主妥协,那么大概他也能夺了舍,也就不用需要引援对抗强敌了。 可惜事已成定局,如何懊恼也不能随意作废,无非是再如历史上的他,卧薪尝胆,趁势再起。 “哈哈……” 刘辩不失体面的假笑带过,他或许也知称过帝的人没有可能再愿甘居人下,刘备在利用他,他又未尝不是在利用刘备呢?且就两方联合得来的阵面,一流属将便是所有势力中最多的,再加上他的天子之势,想见中的光复大业,可计日而成矣。 “皇叔且猜猜,这袁公路逃不逃得了?” 刘辩的问题,未免有些冗余了。 “若是能逃,也只能称之为强运了,可袁公路……何时有过这等好运气?” 刘备没把话说满了,但言语间又着实把袁术鄙夷了一番。 “那侄儿与皇叔赌一赌,如何?” 刘辩作势就要设这赌局。 “陛下要赌什么?” 刘备也不拒绝,倒是不知道在这‘异域’里,又有什么好赌的,又能赌下什么来。 “孤就赌袁术必不能逃,以这个东西为注!” 刘辩自身上摸出一方型布裹,那朱红布帕上,分明绣着一只金线兽龙,再合计着这形状,莫不是那玉玺?! “陛下莫要诓骗微臣,微臣何敢以此作为赌注,况且……【真】的玉玺,还在袁术手上……” 刘备将话说得圆润,既是示‘敌’以弱,又把矛盾推脱给了袁术,或许刘辩会为了让他手上那块【假】的玉玺变成【真】的而不顾一切地追杀袁公路也不一定。 闻言,刘辩果如刘备猜测的那样,猛然攥紧了按在方裹上的手,将那兽龙布巾挨得皱紧。 “还请皇叔助侄儿一臂之力” 刘辩登时诚恳万分地请求道。 “陛下,臣亦为汉室血统,必不可能与逆贼同榻而眠” 刘备并未明言效忠,只是他同为刘姓,光复刘汉亦是共责,不用请与不请来担负这档子事儿。 “……” 刘辩再三看了看刘备几眼,而刘备仍然微低着头,矮着身姿,却面容严整,坐如定钟,自是进退有礼有节。 他转正了头往前方看去,俶尔淡然一笑处之,临难夫妻还同床异梦,何况乱世君臣。 他到底不再是那个曾经被随意立废的天子了,只是他不敢设想,若现在的他回到那时的他,他能否真的能把大汉重建起来,能否逃得过被鸩杀的下场,又能否与刘协不同,一人扛下董卓、李傕郭泛、王允吕布、袁绍曹操曹丕等人的威压…… 只是历史没有假设,但真若有个‘如果’结局,想来心怀雄心壮志、野望异志的人会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罢,在这里的绝大多数的人,多是为此。 所以刘辩也懂,却无法认同,因为他身上的正统血脉在激励着他,在鼓舞着他,会同他的先祖汉武帝刘彻、光武帝刘秀一样披坚执锐,荡清寰宇,所志不迷。 “黄卿,可加快行军,追上几位将军!” 心中正火热,刘辩掀开珠帘,向骑马在侧的黄琬吩咐道。 “诺” 黄琬抬眉,瞥了帘内最深处的刘备一眼,随即收敛,没有多问,如令传达。 辇车上的马夫轻鞭打在走马身上,速度快了起来,羽林军由走转奔,战马的蹄蹋之声共尖角催,火图遂裂为军开,奔腾起来,刀戟林立起,兵马跃又低,入战阵。 “休走了那厮!” 朱儁乘着飞骑,手持宝剑,一马当先,其余人等亦是如此,在有天子威势的助力下,光凭了‘腿脚’在逃的袁术他们又岂能快得过他们? 但见一道红白疾雷闪过,朱儁知道是刘备麾下的张飞出了手,便侧过马头,往左翼赶去,而卢植也似有感应,往右翼补了上去,还有皇埔嵩率着关羽居中,配合本就在左右两翼的王越马超史阿,合围之势已到了收拢鱼获之时。 “纪灵将军,停下来吧” 佚名戟将烦恼得闭眼捏了捏鼻梁,随后止住了飞行,向纪灵说道。 纪灵也停了下来,他也并非蠢材,在感知中也知此等局势已是难以逃脱,也只能听从佚名戟将的话了。 “纪灵,放孤下来,孤巴不得与这帮人斗一斗!” 袁术在纪灵的背上挣脱下来,浑身一震,那称帝的无两气势又升了起来,让纪灵与佚名戟将两人同时汗颜,也不知袁术的气势是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总能在这种时候更引仇恨,嗯,这也确实是他的一大优点,什么都可以输,但论面子,就是不能输。 四面八方七将,把袁术三人围在正中,而羽林军的马蹄声也依稀可闻,越来越近,然而袁术还是无畏模样,趾高气昂十足令人发指。 “纪灵将军,吾真心不愿随汝主赴难” 佚名戟将被连累至此,实属意外,可惜几个意外凑合下来,他也就不无辜了。 “抱歉,我家主公本性如此,哈哈哈哈……” 纪灵本来还是有些愧疚的,也不知怎么浓眉大眼的他也变得这样对人‘幸灾乐祸’。 “兀那戟将,可敢与我再战个几十回合?!” 张飞可还惦记着与佚名戟将初次交手失利这事儿呢,如今人家势弱,张飞不想着‘恃强凌弱’,却还要再分下胜负找回场子。 其余人等也不管张飞,只要留住袁术,便是全功,张飞若能解决了佚名戟将这个最大的‘麻烦’,那便省了不少力气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死关键 “呼!纪灵将军,接下来便各凭天意了” 佚名戟将知道事难了,不得不接战,便隐隐向纪灵这个恩人道声别,挺起了戟,指向张飞…… “来吧” 话音方落,眼前电白一闪,张飞已近在眼前,拳如捣,臂如舂,照着佚名戟将上半肢不间断地攻击。 而佚名戟将也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应对也不紊乱,借助手中大戟以为盾,手挡戟截,纵使拳如疾风骤雨,也不见得能打中实质性的一拳。 “执着于胜负也不是什么好事” 佚名戟将猛然握住了长戟,一把将张飞的双拳拦住,戟杆一震,嗡嗡直鸣,而后强力推出,推开了张飞。 “武无第二!” 张飞一语拒之,亮出丈八蛇矛,披上雷甲,‘当关’一开,再度攻来。 佚名戟将个人确实不觉得胜负有什么意义,将军难免阵前亡,万千大军前,个人勇武又算得了什么呢?逞得一时英雄,一发冷箭遂死,不胜凄凉。 个人信念不同,对话终究无疾而终,佚名戟将扫开大戟,要与张飞决出个高下。 其余人等开始向袁术逼迫过去,纪灵双手持着一柄三尖丽牙,护在了袁术身前,这番举动有些让人动容,卢植与皇埔嵩相视一眼,应该是有点儿可惜之意,而关羽则放松了持着冷艳锯的手,低头抚起了须,但如何也是不能放他们走脱的。 “纪灵,让开,孤还不至于羸弱到要如来护” 袁术照旧拿出了玉玺,金光自天阙落下,照得他熠熠生辉,手中盘龙,化出一把天子之剑,九五至尊的气势如虹,这一刻,好像才是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枭雄该有的样子,而这时的袁术,才表现得出他那‘四世三公’家世的嫡子底蕴与风范。 几人那原本对纪灵的‘愚忠’的可叹之情顷刻消散,当袁术举起那枚玉玺时起,他们便知道再怎样也不能留手了,叛逆就是叛逆,注定要被打在‘耻辱柱’上,与他们自认汉室忠臣的身份,终究是背道而驰的。 “好一个四世三公的袁家,好一个袁公路!” 朱儁脾性并不好,见此心中气愤,引了剑对着袁术便刺了过去,皇埔嵩等人也不再留情,各自动作,开始围杀袁术。 “哼,孤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袁术怒道,随即一剑将七人劈做两半,众人下意识的避开,反而助长了袁术的嚣张气焰。 “贼子安敢称大王?” 不由分说,‘威赫’开启,朱儁纵砍一剑回应,袁术却两颊脸皮一皱,露出个不屑样子,反手天子剑倒掠而起,止一击便把朱儁击飞,连带握于手中的佩剑也破成了碎片。 “公伟小心!” 剑气仍在纵横,皇埔嵩发声提醒,却是关羽先他一步,握住冷艳锯的手抖震一下复位,自大刀上竖放出刀影,其快速追上了袁术随意招式甩打出的剑气,硬生生地拦截住了,而关羽本人在原地,还是不动如山。 “多谢了!” 关羽替他拦下了这一刀,道声谢情理之中,只是朱儁对刘备的部属的观感极其复杂,按理来说不论朱儁还是皇埔嵩等人都是关羽他们这一批人的前辈,然而关羽他们的盛名还在他们之上,所以既是‘老人’的自尊又是辈分的自持,让他们有些‘膈应’。 所幸的是还有卢植在,纵然有许多顾虑,关羽张飞马超还是要对这汉末三名将持尊礼以待,可惜彼此之间很难会有什么提携照顾之情,因而共事之时,难免带了点儿疏离生分,最后也就剩下生硬的道谢了。 “一起上来吧!” 袁术丝毫不把自己在弱势的局面当一回事,或者手中的那枚玉玺给了他无可比拟的自信,天子剑变作一束金光,所过之处,留下道道深不可测的剑痕,众人一时间也不敢硬挡强撼。 “替为师拿着剑鞘……” 观望多时的王越,兴许是看着袁术这样随意的剑招十分不愉,又身肩重任,于是便想此刻出手,去杀杀袁术的嚣张气焰。 古剑出鞘,朴素无华,然而这种剑,杀人最快,史阿双手接过了王越手中的剑鞘,恭敬地抱于怀中。 “袁公路,且试试接下我的剑!” 王越越过众人,只持一剑,华发欺霜,孑然一身,一眼看去平平凡凡一老者,却也不惧袁术的煌煌‘天威’。 “呵……” 袁术嗮笑一声,手腕翻过,再度甩出一剑,而王越只用白白剑刃去挡,可就是这样既不华丽,又无‘装饰’的剑将袁术的剑击轻松挡了下来。 袁术看着他的攻击被轻松化解,也不恼,却也没想再多使些伎俩,只是加快了出剑的速度,或许是欺王越为老者,要让其‘自惭形秽’吧。 只是结果并没有袁术所想的那么轻松,又或者王越‘虎贲将军’的名号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所以连招式都懒得欠奉。 “如此,那便请你接下我的剑招吧” 将袁术的所有攻击尽数接下之后,王越也感受到了袁术对他的轻蔑,既是如此,他则该露露手,让人知晓他是否理应被这样蔑视。 将古剑举至胸前,剑锋直对袁术,一如他的古井无波,连这剑招也无有什么异象衬托,但也并不妨碍关羽马超肉眼可见的面色凝重,因为他们知晓这一剑并不似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平淡,汹涌的浪潮,不也藏匿在安静的海面之下么? “去!” 古剑离手,飞将出去,速度不快,凭了肉眼也能看个完全明白,可也就是这样,袁术才会不以为意,一剑随即分作两剑,再分则四,依次递增,不出三两个呼吸,竟分裂出上百柄剑来,而这时袁术才有了‘兴致’。 “接便接” 袁术话说得轻巧,动作却还是那般随意,也不过是再蓄上多一会的魂力,再挥砍出比之前强上数倍的剑气而已。 剑与剑的对抗,胜负尤为明显,那剑气的一触即溃,着实让袁术意外,他全然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便被冲散了,再想再蓄起一剑,可时间已是不足,那已分至千柄的剑在与他极短的距离里急剧加速,直奔袁术而来。[技能:剑藏——取材自传说逸闻,王越(又称王悦)字世昌,辽东燕山人,当世大侠。年少时尝匹马入贺兰山,只身一剑,于羌胡大营内,直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竟毫发无损,无人敢当其锋,后至中年,周游东汉十三州,几近无人可敌] 袁术登时大惊,竟就这样不顾他自矜的‘天子威仪’,迈步要逃,可是那古剑无情,更见不得袁术全身而退,终于是刺入了袁术的体内…… 每一剑都毫无保留地刺入了袁术的体内,直把袁术捅成了一只刺猬,而到了最后还剩一剑还空悬着,袁术在疼痛中哪还管顾得到那把剑对准的是哪里? 出身世家门第的他,哪怕到了临死前都不曾受过多少疼痛,更遑论这胜似‘千刀万剐’的‘刑罚’? 他张开了口,作势痛呼大喊,只是那最后的一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刺入了他的喉结处,堵住了声息,让他的哀嚎成了一声嘶哑的挣扎…… “主公!” 纪灵见此可谓目眦尽裂,不顾死活拼死杀退了朱儁与卢植,向几近没有生息的袁术冲了过去。 “救孤……救孤……” 袁术的眼神似是在向纪灵如此说着,让纪灵更似心急如焚,连兵器都在慌乱中随意丢弃了,但还是看着满身披剑的袁术不知如何下手。 “……” 王越见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他哪里以为胆大包天的袁术会这样不堪,败得这般快。 抬手召唤着剑,刺穿袁术的剑一一自其身上抽出,合与一体,回到了王越的手上,而袁术开始下坠,被纪灵立马接住了。 一切的兴师动众换来这样的轻易结果,好像每个人都不怎么欢愉,这胜利来得没有实感,是故连喜悦也清淡如水。 “主公……主公……” 袁术的气息在一点一点消散,纪灵竟也无能为力,遥记起那时也是如此,就连临死前,一口蜜水都求之不得…… “蜜水?” “蜜水……对,蜜水!” 纪灵似乎猛然记起了什么,聚出自己对袁术的乖张而提前备好的蜜水,也不管袁术是否还有力气吞咽,就往袁术的嘴里灌去…… 旁观者自是以为袁术与纪灵的主仆情深,也不曾对袁术的死有过关注,看着纪灵仿佛是在为其主‘送行’,所以都很是识趣的没有横加干涉,只是他们若是知道就因为这口蜜水会导致怎样的连锁反应,或许他们就不会这么‘仁慈’了。 袁术的气息在濒临断绝之时,陡然强盛起来,随着袁术历史上临死前的经历所转化而来的反转技能‘寻蜜’的触发,他非但不可能死,而那一身的伤势也如儿戏一般快速愈合,在黄埔嵩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那个如同‘跳脚小丑’一样的袁术,又满血复活了过来。 “孤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死!” 看着又哭又笑的纪灵,袁术没好意思继续发扬他的‘天性’,不过也更不至于‘痛改前非’,只是如同嫌弃,又如同安慰一般混不吝地搪塞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虎啸声起 袁术撑起身体,体表现在已经没有了明显伤痕,但体内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复愈,所以难免要嘶牙咧嘴一番,偶然坚毅一回,忍了疼复站了起来。 “用剑的那厮,再来!” 袁术不服输地再邀王越来战,不过这无非是多此一举,试问这群‘虎视眈眈’的人知道他还没死,怎可能放过他?!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汝这皇帝当的像极了笑话” 车马粼粼,赤旗飘飘,一色的朱红轻胄,甲帽饰羽,扬蓬咬衣,刀兵会光处,刺目犹若万点龙鳞。 羽林军拱卫着龙辇车驾,行将起来,气势恢宏,兼有千百虎贲随行,众将诸谋分排左右,阵面展开,此时此刻,刘辩身做汉室天子的声威,不可同日而语。 语出讥讽,却也属实,袁术而今确实是落魄了些,手底下也唯独剩了个忠心耿耿的纪灵,佚名戟将也还是被纪灵阴差阳错‘拐骗’过来的,比起刘辩自个儿,也难怪会被冷嘲热讽。 “汝也便只能凭了这诸多‘人气’来撑起那破落大旗了” 袁术向来不会在口头上输给人,何况还是刘辩这‘少不更事’的面白无须的‘年轻人’,袁术他可是看着刘辩的生,也看着刘辩的死,别说痴长了几多年岁,光论阅历以及人生的长短,都足够他睥睨刘辩的了,是故要他对刘辩能生起什么敬意来,那多为天方夜谭。 “死到临头,就只能以一张嘴争胜,孤原谅你罢” 刘辩不怒,反而摇头,如今二人的‘辉煌’程度是颠倒了过来,所以刘辩极其愉悦地向袁术展示着他的‘大度’。 “到孤面前说话?!” 袁术则是不屑,这世上多的是‘称孤道寡’的人,但能以寿终的有几人?不幸的是袁术与刘辩都不是其中之人,不过对于切实做过几天逍遥皇帝的袁术来说,相比于刘辩已经足够自傲了。 又何况刘辩现在确实只能是‘狐假虎威’,有这一群拥虿在,任谁都可以趾高气昂指点江山,而没了这些,刘辩又何敢孑然一身地站到袁术面前与他争锋相对呢?多是如同之前被袁绍一眼、被曹丕一瞥便不敢多言语罢。 “王师,杀了他!” 刘辩瞬间没了笑容,人的欢喜尤为脆弱,一句话便使其转喜为怒,突然的不喜成了厌恶,让刘辩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袁术的悲惨,以此来赚回几分快意。 “诺” 王越应下来,古剑又再度对准了袁术,让看着他的举动的袁术的身体又记忆起那真正‘锥心刺骨’的疼痛,袁术斗胆发誓,他不愿再想去试这第二次了。 “若不想要这玉玺了,那便再来一剑” 袁术把玉玺按在了心口处,并以此威胁道。 “无妨,剑随吾意,不伤传国玉玺分毫” 王越当即打消了这顾虑。 “那这样呢?” 却见袁术继续用力,心口分明隔着帝衣君袍,竟无端出现一道口子,把那方方正正的传国玉玺给吞纳了进去,随即阖上,无有一丝痕迹,俨然肉身与玉玺成了一体。 “这样,你的剑,还能分得了‘轻重’吗?” 袁术不无得意地挑衅道。 “……” 王越无法断言,只能避而不答,然而也不敢真刺出这剑,那可是传国玉玺,拥有玉玺的皇帝才是正统,刘辩更是万分希望想将他手上的那枚玉玺的【假】换成【真】,这也便成了他的顾虑。 袁术是在试王越,也更是在试刘辩,他倒想看看刘辩这一个被董卓一言可废的皇帝,有着如何胆魄。 “汝等,敢杀孤么?” 袁术气焰嚣张,笑得放肆,实际是刘辩只要敢于舍弃传国玉玺这只具‘象征’意义的物事,哪里能容得袁术这样‘猖狂’,但对于刘辩来说,可能真的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要知道,即使是董卓死后,被废了的他被人重新拥为皇帝,也只不过是为了与另一个皇帝刘协做‘分庭抗礼’之用而已,甚至刘辩与刘协两人都可以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所以争权夺势之人,才会将他们互斥为‘伪帝’,也才会让东汉名存实亡,他们,也只不过都是一块‘遮羞布’而已。 “又或者,你刘辩,敢杀孤么?!” 袁术再补上一问,这一问,直如刀,捅穿了刘辩表面上的平静,让他再度面如死灰。 “陛下,玉玺重要吗?” 岂料刘备却假作懵懂地朝刘辩问道。 “啊……?” 刘辩似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细想之下顿觉不该,毕竟他这个皇叔,也是实打实称过帝的人,不应当不知道‘正统’意味着什么…… “皇叔以为呢?” 刘辩反问道,纵然刘辩心中已有眉目,但他又哪里敢自己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那可是大汉代代传承下来的玉玺,到了手中丢了,岂非大逆不道?! “玉玺终究不过一死物,与企图倾覆朝纲的叛贼逆党相比,玉玺没了便再寻上等玉料再刻一枚便是,而若叛贼逆党一日不除,则家国永无宁日,又哪里有颜面面对宗庙里的列祖列宗?” 刘备一语说与刘辩听,而说者或许无意,但听者,可是能听出多种蕴意来…… 一则刘备确实出于好意为刘辩排忧解难,弃了一‘死物’,可令家国承平,加之以其宗室身份的支持,纵使刘辩现在放弃了得到真正的传国玉玺的机会,这些非宗室臣属也当是不敢多说什么,反而会因这坦荡胸襟,更能发挥出收拢人心的奇效。 而另一方面,是否又能充分说明刘备的个人魄力,抑或雄心壮志呢?一个能不局限于正统传承,不拘泥于凡律俗规,胆识奇异之人,真的能够期盼他择主而侍吗?换言之,既身为人主,该绝多数是与其不能相容的,驯服与被驯服,都是万难之事。 刘辩第一次对这个皇叔感到畏惧,纵观他这个皇叔的一生,值得敬仰与学习之处繁多,一件一件大事串联起来,忽然觉得,腰间的天子剑已无法按捺住了,大概想要把刘备当场格杀的念头,已如此强烈了。 “皇叔所言……侄儿亦觉有理,但袁术只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以其性命交换传国玉玺,实在亏损” 刘辩到底没有刘备说的那么豁达,或者说是缺乏一股子狠劲,思量颇多,依旧是拒绝了。 “皆凭陛下圣裁” 刘备一直进退有据的话术,始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抑或方才那番言论已是他‘胆大妄为’之举了,众目睽睽之下表露出此等心迹,实非明智行径,好在是在这死后世界,换了生前颠沛流离时间,便该有杀身之祸了。 刘备自知方才那一番话有越矩之嫌,不再赘言,一句‘恭候圣裁’,把颜面还给了刘辩,自己则再度隐藏起来。 “……” 刘辩心也忐忑,在这个事面前,他追根究底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也就难以当机立断做下决定,无非是需要有个人能够推自己一把,可惜刘备不会成为他所想的这样的人,一般臣子但凡知道避嫌之礼,也绝不敢掺和这种话题,如是,只能让袁术再喘息一会儿。 “若是杀不了孤,那孤要走,汝等又拿什么来拦?” 袁术不无得意地笑道,而纪灵又开始‘神经质’般的手持三尖两刃刀警戒左右,但凡袁术能收敛下这痞子性子,他也就不至于这般担惊受怕,如此引仇恨,难怪最后死得甚是凄凉。 这下只能对视,不敢动手,好似彼此盯梢看监一样,陷入僵局,而旁边的张飞与佚名戟将打得正是火热,先前还是难分轩轾,现在已经有了大体趋势了,佚名戟将呈现守势,在不动用杀招的情况下,必败无疑。 袁术见此,毫无武德地斜去一剑,张飞显然独斗正酣,对于其他人并没有太多戒备,及近之时才发觉,却是在与佚名戟将纠缠,难以躲避,也就是在这时佚名戟将一脚踹踢在他双手共持的丈八蛇矛的矛杆上,让他得以避过,而佚名戟将也凭反力暂时脱离了张飞的连攻快打。 “……” 张飞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脾气确实暴躁,但也分得出好歹,佚名戟将至此的所作所为,皆已仁至义尽,不贪胜,不逐功,亦为坦荡君子,于是心中那点怒气消散了,没有再与其交手的念头了。 打斗声就此暂告一段落,袁术三人重新回归开战前的站位,刘辩一方竟也围而不攻,难以再起波澜的事态,好似就要随这难解的结继续延续下去…… 可惜不大可能会如此,他们的战斗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了,即使他们按捺住欲念,无心继续这场束手束脚的战斗,也会有人来入场,把这战斗再次挑起。 一拳轰打在空气中,爆出一声响天彻地的虎啸,众人于这一拳中感受到了来者的强大实力,而来者又并非单独一人,强弱难较,从而面目凝重。 只是佚名戟将的反应要淡然些,抑或是要轻松许多,这拳出虎啸起的路数,让他想起了些许故事,也想起了些许故人。 眼尖之人唯独注意到了在场中的角色里,只有佚名戟将的反应不同,设计?埋伏?念头泛起,便难停,仅仅可以确定的是佚名戟将分明与来者相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壮怀激烈 “皇叔,可知来者是谁?” 刘辩本是不安的,可见同车共座的刘备冷静非常,惴惴不安的心也受到他的泰然处之的影响而逐渐平复,心定后便问道。 “回禀陛下,臣不知” 刘备以实相告。 “那为何不见皇叔有所反应邪?” 刘辩奇怪道。 “回陛下,臣自起义军讨黄巾始,历经大小战役数以百计,惯见万民凋敝,千军死难,半生颠簸,浮沉一世,是故寻常事情,不足以让臣报以喜悲,此则又或当是心怀家国天下之人之所得” “故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刘辩闻言,稍加计较一下便不疑有他,不思其中苦,反倒心生向往,不论如何,为师为敌为尊长,刘备都是他的前辈,亦可为他的榜样。 “皇叔……” 刘辩想在脑海里‘搜刮’一些合适的安慰话语来,然话开了头,却找不见什么能说的话,当即停顿住了,颇觉尴尬。 “陛下,臣并未将此中所有视为痛苦,反而因此喜悦,感先人之变故,可得今时之至理,观史为鉴,可知天下兴替也” 刘备也知刘辩是作何感想,续上了话,也免得气氛尴尬。 “皇叔所言极是” 刘辩自知羞赧地赶忙附和,以避过这自缚处境。 只是被羽林军屏退的熊熊大火又仿佛被添了火油一样,又活跃得张牙舞爪,那火舌开始越过界线,向军容严整的军队行以挑衅。 而那施放虎威之人,终将降临…… 于远天的几颗黑点,到放大成实在人形只需几个呼吸,再骤然不见,忽而已近在眼前,孙策起手聚拳,一个闪烁,于佚名戟将跟前,毫无铺垫没有说明地送出了这一拳。 佚名戟将哭笑不得,这长久不见,这人还是这样不按常理,甚至任性妄为, 不过他也未必会示弱,争强好胜般同起一拳,与孙策的铁拳正对,撞到了一起,两拳针锋相对之处,空气被瞬时清空,一声清脆气爆,拳骨碰撞发出特有的咕响,犹如撞针击鼓,悠悠长鸣。 “某罪不至此啊……” 佚名戟将调笑道。 “打下招呼,怎当为难你了?” 孙策看着佚名戟将一脸无奈样子,他心里便畅快良多,反而取笑佚名戟将无端联想过度。 “吾可受不住这新鲜招呼” 佚名戟将知道孙策对他‘意见’很多,不过两人这样无伤大雅,笑笑便过去了,而孙策估计就是‘下次还敢’的做派。 “如今可是一点胆气都没有了?” 孙策纳闷了,这人曾经独斗其麾下十几员大将,今日怎生这样‘示弱’,毫无武人气魄。 “又不是决出生死,何必那么认真?” 武人的通病便是不服输,即使心中认同,口头上也不会示弱,而佚名戟将则是易道而行,难怪最后宁肯归隐也不愿仕任,孙策转念一想,也就不追究了,只当故人聚会,熟络交情罢了。 “孙策……见过袁公” 寒暄之后,孙策才开始打量其他人,多数都是不熟悉了,不过还是再见到了‘故人’,不论是其父江东猛虎孙坚还是他自己,与袁术都有着不少曲折故事,最后遂致决裂,如今再见,彼此反应都是复杂。 思来想去,孙策也不好无礼,便向袁术问候道。 “孙伯符……” 袁术也是一些难堪,摆不了长辈架子,也放不下身段,他一心孤意称帝之后,双方更是水火不容,只是听了这声问候,哪怕是假意也好,过完恩怨纵使不能一笔勾销,都算是到此为止罢。 “孙伯符,汝欲勾结反贼否?” 朱儁等人看在眼里,皆是面色不善,朱儁更是直接出口指责孙策与袁术这谋逆反贼攀交。 “汝父孙文台忠勇为国,西凉平叛,东越讨贼,可谓一世英名,而汝既为其子,不承乃父之遗志报效国家,欲‘助纣为虐’乎?!” 朱儁再度加重话语,希望孙策迷途知返,悬崖勒马。 “我家主公只是感念袁公还未篡逆之前,对老将军与我家主公的提携厚待罢了,朱将军言重了” 陆逊‘接招’,先行化解了朱儁的声讨,又强调了一番孙策的‘知恩图报’,只是袁术对孙策的‘恩’又是否如陆逊所言的需要到他心怀‘感念’的程度,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汝是……?” 陆逊出仕的时间都已是要算到他们这一辈老去之后了,故有此一问,而在场之人,要论‘渊源’的话,只有刘备与他有诸多恩怨而已。 “回朱将军,不才陆逊,陆伯言” 陆逊忽觉有道凌厉目光在盯着自己,也没有刻意去用目光搜寻,只是能依稀感觉到是自那垂着珠帘的龙辇里面射来的,又以关张在场,那是谁便不言自喻了。 “不知汝等来此,意欲何为?!” 三方三角对立,让事态增加了不少变数,还是需要先清楚对方来意,再做打算为好,围住袁术的诸将回到己方一边,与不知是敌是友的孙策一行人保持距离。 “赢” 孙策大大方方不加掩饰,要的就是这样干脆利落,只是这种做法,有时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战争。 “不愿与吾等勠力同心,共兴汉室么?” 作为一辈子为汉室尽心尽力的老臣,皇埔嵩卢植朱儁他们自然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可对于孙策他们来说,又或者是包括刘备而言,这种问题只会被说是幼稚,他们也确实可以打着这冠冕堂皇的旗号从中渔利,但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诸侯乘势而起,汉家宗室更是割据一地,谁还会去惦记只剩下两个小儿的正统汉室的死活与存亡呢? “敢问将军,兴的是哪家的汉,卫的是哪家的国?” 孙策反而问道。 “此问何意?” 皇埔嵩他们却不敢草率作答。 “这里便有两家汉室两家国,诸位将军莫非忘了?还是……自欺欺人呢?” 于是又多分出了一派,刘辩是正统,那么同是称了帝的刘备又要如何划分归属呢?即使刘备现在向刘辩行以臣子礼,可他们也没忘刘备的所作所为,皇埔嵩他们又哪里敢评判,只能默不作声。 “若是诸位老将军答不上来,那便莫以此来束缚晚辈,再者,人死事皆了,吾等皆是‘向死而生’之人,彼此也没多少差别” 孙策的话尤其锥心刺耳,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理,他们拥护刘辩,是因为他们心怀强汉旧梦,而心中既无感念之人,又岂是他们管束得了的。 “所以,还请诸位前辈,且让出一条路,晚辈还有壮志未酬,愿斗胆试之” 这是孙策对他们最后的礼,虽然结果多是以战起战终为答案。 “那便踏过吾等之身躯,再去大谈汝那凌云壮志吧!” 皇埔嵩朱儁卢植三人,一同引剑而出,双方剑拔弩张,只等军中战角吹响。 “得罪了” 孙策但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全身魂力仿若猛虎苏醒,昂扬向上,天地为之一室,那精粹程度与规模之巨,亦如猛虎睥睨之威仪,让人望而生畏,难挡其锐,怕撄其锋。[技能:雄怀——取材自《三国志》,初策在江都时,张纮有母丧。策数诣纮,咨以世务,曰:“方今汉祚中微,天下扰攘,英雄俊杰各拥众营私,未有能扶危济乱者也。先君与袁氏共破董卓,功业未遂,卒为黄祖所害。策虽暗稚,窃有微志,欲从袁扬州求先君馀兵,就舅氏於丹杨,收合流散,东据吴会,报雠雪耻,为朝廷外籓。君以为何如?”纮答曰:“既素空劣,方居衰绖之中,无以奉赞盛略。”策曰:“君高名播越,远近怀归。今日事计,决之於君,何得不纡虑启告,副其高山之望?若微志得展,血雠得报,此乃君之勋力,策心所望也。”因涕泣横流,颜色不变。纮见策忠壮内发,辞令慷慨,感其志言,乃答曰:“方今世乱多难,若功成事立,当与同好俱南济也。”策曰:“一与君同符合契,有永固之分,今便行矣,以老母弱弟委付於君,策无复回顾之忧。”] 关羽既知孙策的实力,来了兴致,倒提手中青龙偃月刀,便要与孙策一战,却有一将飞身而来,一柄短戟悄然便至,关羽起刀一把砍开,却没有感受到那戟上有附加多少气力,这才明白是那人的提醒。 “我甘宁来做你的对手” 甘宁接回短戟,也知晓关羽的强劲,在一开始便毫无保留,‘鏖峙’开启,因遍地火海所招致的炎热,霎时间便被压迫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水汽带来的丝丝凉意,甘宁化身‘水神共工’势必要与‘圣人’争胜,而‘鏊峙’这个因与关羽隔江对峙而不落下风衍生得来的能力,在此时此刻终于迎来了历史上的‘正主’,两人再度成为了彼时那刻的彼此,也许这一次,终于能够分出胜负了。 而刘备与刘辩,也无法坐待事态失控,离了龙辇,一同飞上天空,这等程度的战斗,已然超脱凡夫俗子所想,不是兵卒能够参与得了的,纵然是那数千虎贲羽林,也只能成了这场大战,最合适的看客。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千夫独对 “将军,俺先杀哪个好些呢?” 马忠看着已在逐渐交手试探的众人,再细细权衡了一番对面英魂的重要;程度,脑子瞬间活跃起来,只是又不太敢于自作主张,便先问上一问。 “看着便好……” 陆逊闻言忍不住笑了下,拿起扇子照着一脸认真的马忠的脑瓜便敲了下去,这般如痴儿‘愚钝’的人,可不能让他闯了祸事,只是这股子呆板天真劲,倒也令他成了个‘趣人’。 “将军,你再敲俺的脑袋,真就不灵光了” 马忠抱怨道。 “你啊,若是脑袋灵光,哪里敢说这样的话……” 陆逊看着马忠的憨相,无奈道。 “不是将军说的……留着俺杀‘大官’的吗?” 马忠这便委屈了。 “吾何时要你与那些‘大官’实打实地打上一趟?” 陆逊带着马忠已有了一段时日,但仍旧是理不清马忠的脑回路,又可以换言之,其能力之强,都是拿智商换的。 “不这样,难道要俺去偷袭?不行不行,俺们武人是有气节的,绝不搞‘偷鸡摸狗’的事!” 马忠一下子做出了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那你当不当‘大官’?” 陆逊再问。 “想” 马忠甚至不经思索,脱口而出。 “这便结了,想当‘大官’,手段如何,只要能赢,又算得上什么呢?” 陆逊直言道。 “好似有些道理哦!” 马忠一拍手,言辞激动地深表赞同。 “……” 陆逊本已在心中打好‘长篇大论’的腹稿,只是万万没想到马忠看似忠厚老实,实际上也是一个‘没节操’的。 “俺好生待着就是了,全凭将军指使” 马忠的‘武德’说掉就掉,完全不带捡起的。 “皆是为主公出力,莫要胡言乱语” 陆逊可是恪守臣子本分,顺便‘教训’马忠不要出了格。 “知道了,将军” 马忠蔫头耷脑地说道。 “额……将军,俺感觉对面老是有个家伙在盯着俺,把俺瞧得怪‘恶心’的,将军知道是哪个‘糟货’吗?!” 马忠嘴巴没歇几息,复又再度挑起话头,并对此表以深恶痛绝。 “不知” 陆逊回答地很干脆,但实际上他是知道是谁的,不过那人紧盯着的并不是马忠,而是自己,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绝无仅有的恶意,就是刘备无疑了。 陆逊也知他放下的那把火到底烧掉了什么,但当时那时‘各为其主’,总有一方败下生死,往往越是这种濒临死境时候人世间才会如此公平,他也不过是赢了下来而已。 也许是观景通情,四围的火海,让刘备大感不快,而杀身仇人正在对面,于情于理他都有足够理由示人以恶意,没道理和和气气笑容以对,若是反之,才应该指天而问是否有病。 只是不及这恩怨中人多去缅怀,他人的战斗已经波及到了他们,一卷浪扑冲过来,还是别人替他们解了围。 “陛下,战况激烈,还请保重安全” 黄琬两指,点退了甘宁与关羽二人大战中无意打来的风浪,只是这一指,竟让他的指骨生疼连连发颤,好在是衣袍冗长,足够遮掩,自然就能不被发现。 “爱卿,孤便在此处观战,哪儿也不去,何况有诸位将军大臣在此,定能护孤周全” 刘辩一脸肃然,大有一副不避战事御驾亲征之风范,众臣属听了心中发苦,关羽甘宁他们的战斗层次,可比他们这些只在史书行间寥寥几笔的高太多了。 也并非一概而论地、确凿地说他们的文治武功要比关甘等人差多少,而是实打实的缺乏世人传唱歌颂,以致于在成了英魂之后各自实力间出现了天壤一般的差别,他们纵然明知这一点,但却不敢再劝了,生怕刘辩‘误以为’他们‘没用’。 “皇叔如何看关将军与那敌将的胜负?” 刘辩不至于亲下战场与人打斗,也便乐得与人探讨他人战斗的胜负。 “回陛下,吾二弟必胜” 刘备如此自傲答道,不论生前身后,但有关张二人,足够雄视天下英雄,所以刘备也足够将此引以为傲了。 “皇叔好气魄!” 刘辩只管赞道。 恰逢甘宁以汹涌涛浪聚起一柄三叉戟,居高而下往关羽压制过去,关羽抬起龙头大刀施以六龙聚首,硬撼甘宁这一击,两尾天龙争咬向甘宁,却见甘宁身旁海波翻滚,扑出数尾蛟鲨,与那两尾飞去的天龙再开斗场,二人之战,甚至波及到了孙策与三位大汉老将的交锋。 纪灵与袁术往战王越史阿马超,佚名戟将仍是与张飞纠缠不清,只有陆逊马忠二人仿若无事发生,还在人前‘有声有笑’地‘打闹’着。 “三位老将军若是只有防御手段,那晚辈可就不愿意奉陪了” 孙策一人竟是在压着皇埔嵩朱儁卢植三人打,而黄埔嵩三人在‘帝国铁壁’的加持下,俨然如同一重装堡垒,令孙策无从下手,只是以‘一城而对一人’,不知是否应当,也不知是否妥当,总之是把孙策给拖住了。 “孙策,汝若是连吾这垂垂老矣之人都无法击败,又何必再论说汝那凌云之志?!” 皇埔嵩宝剑刺出,再一次抵住了孙策砸击而来的拳,三人又呈三角之势,一并将孙策围困当中,直如引敌入瓮,在面面皆高壁坚石的瓮城内绞杀孙策。 “老匹夫,某这便破开这龟壳与汝看看!” 孙策也不是易怒之人,只是因卢植等人的能力特性,让他束手束脚倍感屈辱,又在言语刺激之下,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赤手空拳的他,双掌一合再分,亮出一柄重锋钢刀,刀身光洁如镜,其刃晕出煅纹如金,孙策一把抓住刀握,扬刀即斩,狠狠地砍向皇埔嵩。 “嘣~~” 一声巨响,还有不绝回音,似僧侣撞钟,通天彻地,远远难散,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所成之铁壁被一击显形,虽是再一次吃下了孙策这下重击,但也不由得让三位戎马一生的老将震惊,若不是孙策现在‘对抗朝廷’成了‘反贼’,他们说不得还要大赞一声‘后生可畏’! “孙策,大汉仍有回转余地,汝乃少年英雄,为何不以重振家国为己任而一意孤行妄图裂土封国自立呢?!” 卢植惜才,愿劝得孙策‘迷途知返’,只是他不知道,在孙策心中,这何止不会是那‘迷途’,更是他的一心所愿,因而他的心志无比坚定,因而也更加不会‘悔悟’。 “多此一举” 孙策既知卢植他们好言相劝,也就不会因此报以谩骂,只是全然不符心意,也只是回之以决绝而悖行。 古锭刀再次举起,一声猛虎威势附与其上,下落,势之猛,力之沉,只把那‘帝国铁壁’砸得摇动,而孙策还未就此歇手,起刀,已见那壁垒上有了一道浅浅裂隙,孙策心生畅快,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极富感染力的自信表情,落刀…… “轰!!!” 长天一虎啸,夹杂石壁裂扩之声,古锭刀的‘重创’特点一经激发便如猛虎捕杀扑食一般势不可挡,抓分,撕咬,被诠释得淋漓尽致,若果三将的极力挽回是大汉最后的‘亡羊补牢’,那么孙策的一下下重击,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蚁,哪怕让这千里之堤崩溃也在所不惜,只为求一己生存之蚁。 “孙策!” 朱儁满带怒气以及哀其不争的一声,大可以当做是那时时代终末的救时济世之人的喟叹,大势难逆,天命难违,延续风雨飘摇数十载,依然一朝塌落,人人自危。 孙策无动于衷,古锭刀映出虎爪之纹,悍然撞入壁间,伴随着一声高亢威吼,壁,裂开了…… 犹似猛虎出闸,古锭刀的刀锋所过之处,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竟无一人可招架,所谓‘老将迟暮’,大概就是这等境况罢,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多年岁,终不似,少年游。 三位老将最后仍是全身而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孙策一人对上刘辩刘备以及他们身后十几名英魂,这是一个极难言喻的场景,如似‘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毅然坚决,却不尽相同,反而更有时不我与,便对天成说的‘独夫’之志,到底是一人对一国,怎不显得澎湃壮绝呢?! “孙策,孙伯符,求战” 古锭重刀侧起,孙策反腕拿住,双手向汉祚势力执以恭礼,这是两军最后的通礼,既敬他们‘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崇高品德,也全自己酬愿之心。 抛全其他因素,只论本身,彼此皆是一心求偿所志,彼此都是纯粹而又自私之人,可恸可敬,那也终究需要争出一个结果,好似好戏,终有落幕;仿佛昼起,难免日暮…… 刘辩也许真在这千百载流年时光里懂得了许多,他真真明白,有时候世事不料被天欺的愤懑,不在生时得见,却在死后看了个全,一如在这‘异域’里,皆是一颗颗不暝的魂星,他也便是其中的一颗,落在那深盘里,见了星子划过,想出去,想出去……却也难免寥落…… 风雨下落泪人面,有道是以天地之不仁,待万物尽刍狗,或则不是时势与人,而多是人敢疑天地之无所为…… 第二百八十章 白色季节 现实的街,无人的路,单车的链子牵动咬齿,转起走轮,在不宽不窄的寻常行人道路里发出‘铃铃’声,丝毫没有搅了清静,反而有点儿悦耳,大概也是入了这景的人的心是轻快的,于是含带这景也轻快些。 自是别人家的墙院里伸出了一枝桠来,渡冬的鸟儿已经提早来到,踩着单车路过,鸟儿在枝上轻吟雀跃,抖落了几张微黄的叶,正巧落到了放了包的车筐里,静静地躺着,给素黑色的书包添了别样颜色。 听闻往北些的地方,好似飘了雪,只是在这暖南地方,是见不到那想象之中好看极了的雪,想到那白皑皑的一片景,干枯枯的树干光秃秃的冠,点缀几片梅花,戴了点白的狸花与四眼在半浅的白色中迤逦出一条模糊爪子印,两道近灰色影子就这么融入进去,远处泥泞的沥青路边扫堆着高高的积雪,各色的车子慢吞吞地走过,也似怕冻一样,吐着白白的热气,连她不禁抬起手来捂上了嘴,也哈出一口白白热气…… “克噔……” 车筐突然抖了一下,那片叶子也随着倾斜了的背包滑落下去,顺着空隙漏掉了,在微风里打了个旋儿,便静静地躺在凉冷地上,心绪也就被拉了回来。 晚照的阳光是金黄色的,有时也会偶尔换几种绮丽颜色,但唯独这金黄色能给人无限暖意,不似红色那样凄异,也不像冰蓝那么无情,到底是印象中夕阳的色彩,才是诗句里的‘无限好’。 心里开怀一笑,脚尖压了下去,单车又动了起来,拐过街角,正面送别夕阳,那落日融融,红彤彤地,如同胸口一般的暖,这下再也抑制不住地喜欢上所有,好想放声大喊:“我爱死了这个世界!” 满面春风里,眼中多出了两道影子,在远射而来的阳光中被拉得很长,一步一步走着,阴影也似在奔跑,好比钢琴上的黑白键,弹得均匀,传来的音乐也柔美,但单车却停下不走了。 在街道尽头,一道影子先停了下来,被金黄色彩染得动人,微侧着身体,能借着这注视角度,看清他的侧脸,嗯……是他…… 另一道影子再多走了几步,留意到身旁的人已经落后了,便有意地也停了一下,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仿似浓情蜜意一般,画面也静止了一会儿,嗯……还是她…… 直到风吹起了那人的长发,风中飘扬的,是她微摆的裙角;是她手执书包上摇晃的挂坠;也是她的秀指将凌乱的青丝疏到耳廓后的美丽。 他紧张羞涩地摸了摸后颈,另一只抓在只背了一边的背包的背带上的手,紧了紧,她不知道他和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什么会笑得那样好看,只是那个她却给不了一个微笑,只是轻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了,而他仿若得了什么奖励一般,稍侧了头,笑得更欢…… 她心里一种强烈的嫉妒与不甘油然而生,红了眼睛,车头一偏便往侧路逃也似的离开了,为什么那个她对什么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为什么那个她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接受别人对她的好?为什么如此幸福却依旧还是冷冰冰的模样? 眼底有泪在纠集,慢慢涌了出来,让眼睛视界多了一层朦胧的雾,而后垂下眼帘,饱满晶莹的泪便无法阻止地贴着脸流了下来,是那样灼热,就好似见了他的心,也是这般灼热。 舒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喜欢上他的,也许是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见了他的侧脸,总是在金黄的傍晚午后,那不也是想象中的那个他么? 己之珍宝,她人之敝履,这样被轻慢的,仅只会是自己的心,她不可抑制地厌恶上了一个人,如同她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一个人一样,两者之间,没有分别,亦没有隔阂。 而后,她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起初天上终日只挂着一轮不详的红月,无风无雨,死气四溢,到处都是让人害怕的晕人的红光,好似很久以前恐怖片的开场,黑沉沉的,她害怕得与一个真正的‘鬼魂’躲在自己那无人的‘家’中,藏了好久好久…… 不安定的睡梦,被雨声惊醒,她隔着紧闭的窗听屋外的声音,隔着紧闭的窗帘看屋外映在窗帘上的淋漓雨迹,直到这下了好久好久的雨停,她才无法自制地掀开窗帘一角,一束光漏了进来,是泛着淡淡一点绿色的阳光。 急不可耐地、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阳光照在身上,没有暖意,只是简简单单的冷光而已,她失望了,脚底有点生疼,低头一看,竟然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不知是哪里的尖锐小石子划破了脚,血便一颗一颗地掉,滴在了雨后的积水上,点开一圈一圈的微澜。 只感觉是锥心的疼,踉跄走回了屋里,寻了药才好好处理彻底,还被文姬姐姐说了许久,她到底是不喜欢这样教人害怕的世界的。 也许是因她时常缺乏安全感,文姬姐姐便会为她弹上一些曲子,听了那样悦耳愉心的曲调,便自然令她搁置了许多烦恼。 再到后来,附近的人马声音不再如同之前那样频繁了,二人胆子也便大了些,抑或这久居一室之内的心开始向往外界,于是斗胆出去逛玩一通。 只是这样确实仓促草率了,她们很快便被人当做了目标,无奈之中被困在了一沙洲亭里,只能凭了文姬姐姐的琴曲让人置身幻境里的效果,勉强不让‘坏人’近前。 不成想这琴音,真会引来其余的人,她也足够幸运的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哪怕他并不认识自己,但也足够她满足了。 “学长=流氓!” “学长,你这样可是会单身一辈子的哦~~” “如果是学长的话……舒意也许、可能、或者、应该不会拒绝的呢……” 她常常这样调笑她的‘心上人’,然而不论说者是否有意,听者总也是无心的,她分明感觉到了,他对她的刻意亲近,他很好地与她保持住了距离,不论她怎么努力,只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只会让她更厌恶他的那个她,也会更添一分对他的喜欢。 她或许知道她对他的喜欢起初只是纯粹的好感,再变质成了嫉妒,和对他那样‘痴情’的恼怒,孰不知她也如同他那样,也变得‘痴情’起来,所以到最后,她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什么,如此复杂的感情混兑在一起,成了一碗熬心的‘药’。 一刻的偶然,醒来睁开眼,想象之中的那片白皑皑的景色终于‘日期而至’,以及开了门,就能见到坐在阳台旁看书的他,生活未尝如此契合心意过。 “学长学长,我们出去看雪吧!” 不由分说,也不论他答不答应,就任由他一脸‘苦大仇深’地陪着自己去看着心心念念的雪,虽体验起来不似想象中的那样,但着实满足了她长久希望的样子。 “学长,你见过雪吗?” “刚刚见过” “喜欢吗?” “一般喜欢” “学长,你怎么这样子……” “我怎么了?” “书上说了,随随便便把喜欢挂在嘴边的男生都不可信” “那你千万别相信我,我害怕” “我就不” “……” 舒意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耐不住地笑了出来。 “学长,舒意会永远相信学长的” “虽然……这只是舒意单方面的决定,但是,舒意并不是想让学长承诺什么,不然这样对学长就太不公平了……” 舒意有时说着说着,就独自沮丧起来,她有时会清楚知道她对他的喜欢不是她心中希冀的那样纯粹,但有时她宁愿不去想,只是随意自己的心去接近,去靠近,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纯粹呢? 怀持着这种‘模棱两可’的纠结心情,她会渐渐懂得,因为当她真正的与他‘在一起’之后,少女心怀会逐步逐步消退,距离会产生美,而靠近则会贴近现实。 所有的修饰都被剥离,所有不存于已知的‘丑陋’都会暴露眼底,就如同舒意也知道了他有时也会异常无情,也会时常烦躁一样,没有在那个她身边时的温文尔雅,在应付她时也总没有绅士风度。 可舒意反而不会为此而焦虑不安,也不会就因此而说不喜欢,于她的认知里,这更像是获得爱情前的种种试炼,亦如王子拯救公主必先杀败巨龙,舒意也不介意自己成为王子,去‘拯救’他这个‘公主’。 “我……可以拒绝吗?” 而他的回答总那么伤人,丝毫不顾忌她可能会就此哭出来,又或者,他以为她哭过疼过之后便会忘了,于是就能轻松地说道别,最尽温柔地结束一段可能没有结果的倾慕了。 “……” “可以哦,只是……舒意要是哭了的话,还是要学长来哄哦!” 舒意在哭中笑了出来,可拧着的眉,无不在说……她真的不想这样……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只是想念 脸上有种特别不喜的黏腻感觉,好像被什么非常黏糊的东西粘住了,十分不惯地睁开眼来,身子却很重,想翻个身后背也有种温凉柔软的触感,「看来是被抱着睡了一宿」舒意如此想到,也知道自己是哭了一宿,以至于眼泪都在面上乱流,然后干涸,让自己倍感不适。 舒意曾看过许多青春伤痕文章,最多说的就是青葱岁月里,男女间的情事,不是谁堕落了就是谁不爱了,或者不是谁抢了初恋就是初恋爱了别人,那你又觉得这样年纪的‘笨蛋’还能想些什么?大体是只有这些的,然后依着那些‘白痴’作者的思路,得出‘一段感情的结束,会是一段新感情的开始’这样的结论,再丧点就是‘至今难以忘怀,大概是不会爱了’,哦豁,既是如此那可还真是不幸呢! 然后舒意则是一边报之以眼泪,一边再拆了包薯片大吃特吃,不过几篇矫情读物罢了,被赚去些眼泪便是自个儿亏了,得不偿失。 只是真落到自己身上,似乎这样矫情……也没什么过错,渴望温柔,渴望慰藉…… 舒意轻轻地翻了个身,见蔡文姬仍是睡着,便情不自禁地往她怀里拱,温暖了些,人也会安定下来,也就会再次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些事,不常记着的事,但再度品味起来,已经没有了那时的滋味,时间会淡去许多事情,那么……这份心意,合该如此吧? 不确定,舒意这时才发现,当他不在了,心也会波动,以往确定了的事一下子便被轻易凿出了空隙,这不应该,舒意清楚的知道,至少她希望这份心意能够再持久一点,以不至于显得自己轻浮寡情。 蔡文姬动了动,空气自被铺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有一股难耐的冷意,于是搂着蔡文姬纤腰的手臂不自意地使力再搂紧了些,蔡文姬抿唇,暗自笑了笑,伸出手去抚摸着舒意的头,也不理是否会弄乱她的头发,只觉得这样,也是绝顶的温柔了。 “姐姐,你会记得一个人多久?” 舒意没有底气般问道,约莫是蒙着被子,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或许她侥幸地希望蔡文姬没有听见,就不会暴露自己心里的不确切了。 “是怎样一种记法呢?” 蔡文姬却问。 “是时时刻刻不停的想念,还是偶然之间翻一页书、写一个字回忆,还是久久一年几年后故地重游涌上心头的印象呢?” 蔡文姬释义道。 “第……一种……” 舒意囫囵着,没有把握地答。 “些许时辰吧,有时一阵欢笑,一声鸟啾,一餐饭食,便打断了” 蔡文姬抚摸着舒意的头发,很是慈爱。 “不是这样的……太绝对了” 舒意却不愿接受蔡文姬的比拟。 “只是一分一秒的不想念,怎么就算打断了呢?” 舒意争辩道。 “那就不是时时刻刻了,该说有时有刻了” 蔡文姬如此回道。 “那这世上,不就没有时时刻刻的想念了吗?太……” “世上不缺少美好,也不过分美好,越不过想象,却高于现实,所以小意不必为此而慌乱,你喜欢小锋的心意,是不会被否决的” “那有越过想象的喜欢吗?” “姐姐也不知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小意,真的不需要凭白捏造什么来证明你有多么喜欢一个人,这样并不妥帖,既轻视自己,也贬低对方,好像显得不这样便是一种错误一样” “嗯……” 舒意短时之间难以接受,但仍是觉得有些道理,又或者她确实该好好分清,幻想与现实的差别。 “姐姐,我该怎么办?” 舒意轻声喃喃地问。 “现在该做的,是想念” 蔡文姬无意劝舒意去忘记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什么云云,若是真心喜欢的,能在寥寥数日便遗忘,那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而果真喜欢过了,会沉淀成一份人生的美好,只是时间的长短难以预期而已。 而舒意常说的那个她,此时又是怀抱怎样的感觉的呢…… 「杀了他」木惜灵脑海里时常蹦出这几个字眼,也时常忆起他在自己眼前没了呼吸的画面,她刻意不去想起过,可都以失败告终,他们相处过太多年岁,不过廿年,彼此竟有一半时间是一起度过的,这到底要人怎样随便遗忘?至少对她而言,只怕很难。 她很早很早以前便将他对自己的意义下了定义,他是她的‘牢’,也是能够短暂停歇的栖息处,她自认‘可耻’地依靠着他,也按着这样的看法疏离着他,对她来说这便是‘正确’的,以她仅觉的‘正确’的方式反抗着这个世界。 如今她似也挣脱了这个‘牢’,可随之而来的,不存有想象中的足以让她乘风而行的感觉,而只有无穷无尽的失落,为什么失落呢?许是他‘多此一举’的陪伴,也许是他‘锲而不舍’的靠近…… 她并没有多少朋友,或许这样的说法还能算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恭维’,在别人眼中,仅且只有一个能算得上是她的朋友的只有一个他而已,但她向来对此是‘无感’的。 就如同她与他的关系中,她一直是处于‘被动’的,从认识开始至今,好似都没怎么变过,被领着出去玩乐也好,被带去他家中做客也好,其中或有她父母的推力,但‘被动’一词形容得恰到好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来找自己,一开始是觉得他或许也没有朋友,看自己父母对他家有所求,便理所应当的要她给他‘当牛做马’,然后这种想法只保持了几天也便理所应当地被否决了,因为他的朋友很多,不至于如年幼时的自己揣测的那样幼稚。 后来年岁见长,蒙学时候,因了这‘如影随形’带来的后果,周遭的人总以‘一对儿’看待他们,好似理应如此一样,她也恼过,然而有求于人的父母倒不如说是愿见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将‘早熟’的她强行推回了他的身边,然而他如同不曾察觉似的,还是带着自己四处‘疯狂’。 等上了县学,他才有了点儿长大样子,也才自书本里懂得女生要比男生早熟些,想起那样的想法,着实能把自己羞死,那真实原因又是什么呢?木惜灵至今也是不明白的,及至最后他们的关系还是止步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他也许不会对自己说出那时是怀着怎样一种感情将自己强行拖出那小小的自我房间的,亦如他可能也不会对自己说出‘喜欢’、‘爱’这样的字眼来。 她也不会选择失去一部分自我,来与‘模糊不清’的他许下一时抑或一生的诺言,这于二人都不可能,一直这样,可能就是两人的最好结局罢。 直到一明晃晃的长枪,对着瘫倒在地羸弱不堪的他狠狠刺下的时候,‘噗嗤’一声,那么轻易割破了血肉,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血便自他身下漫延开来…… 印象里的那个打架从没输过的‘孩子王’倒下了,她为此落了泪,两件好似永远遥不可及的事情突然在那一刻完成了,莫名的心酸,莫名的愧疚涌上心头来,有那么一刹,她衷心希望他能够再站起来,值得高兴的是‘他’确实重新站起来了,可‘他’不是他,他再也回不来了,心中突兀有了这一概念,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的情绪向来淡然,古井无波泛不起什么涟漪,只在他闭了眼的那一刻,无可阻止的产生了由始至终第一次这样大的波动,「杀了他」,她只想让那刺下长枪的人立即去死。 事实到最后,她连什么都做不到,或则是他的死去就能赋予她‘自由’一样,那时她自以为终于挣脱了的她的‘牢’,却发现外面仍是套了一个更令她渺小无力的‘牢’,于那瞬间落的泪,以及他的死,竟也能这样的夹杂各种各样的情感,抑或是她太过轻蔑于人的七情六欲,以至于她第一次品尝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也仅只为他落了泪而已,现在想来,自己似极了一个绝情寡谊的人,对此她不做辩白,「确实如此」她心中总会这般想到,此刻已不妨用自鄙的方式来‘做贱’这样的自己了。 一个人的死,对活着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是一段时间的反复思念?还是一段时间的愧疚自责?还是一段时间的倒带,脑海中的重来?大体是兼而有之的,所以人才这样复杂。 “你可以不用如此自责” 守候了好几个时日的吕奉先,抱着他的方天画戟倚靠在外边墙边,房门并没有关,只是他不忍见她这样伤心,多番思虑后才开口劝道。 显而易见的没有回答,吕布也没觉得什么,比起他被无视,更多的还是不愿她再消沉下去,好在她自那天后没再哭过,只是躲在床上抱着枕头,没日没夜地‘胡思乱想’,于是吕布自觉的对她的‘亏欠’也便再再增多…… 可能……等时间做旧了这一切,人能从中走出来,便又是一个新的人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笑之轻 “阿翁阿翁,你看树上、树上……”(注:阿翁=父亲的意思,与后文的‘阿耶’同义,阿母=母亲,三国魏晋南北朝时期但不局限于该时期的亲属称呼,知网上有论文佐证,再粗略查了下,‘娘’的称呼是唐时起,‘妈’则是自宋开始) 髫年女孩,童稚趣味,最喜色喜动,踩着青草地,一叶一树都令她万分着迷,当然最喜的是枝头上的雀儿,婉啭地啼叫着,小翅扑棱几下,那缩着的身子便是毛茸茸的绒团,也随之颤动几下,珊珊可爱,最得她的心,见了阿翁过来,是一心愿意与阿翁分享这份喜悦。 “哦,这不是寻常雀儿吗?” 阿翁见惯了,倒觉得确实是寻常的雀儿而已。 “是……是吗?” 女童满心以为是什么难得生物,只道阿翁极少见过,没成想阿翁已是习以为常,这喜悦也就被冲淡了许多。 “我家铃绮喜欢?” 大人见女童突然沮丧了些,心知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大手一揽,把她举得高高的放在小臂上,让她可以开心点。 “嗯” 小小的吕铃绮灵动的眸子写满了欢喜,点了下头,小手搂住阿翁的脖,只想与她家阿翁好好亲昵亲昵。 “那等下阿翁,阿翁这就把那雀儿抓来!” 吕布一笑,见自家女儿喜欢得紧,便想以这样的方式取悦她。 “阿翁不要……” 可自家女儿听了额头可就皱了起来,小手焦急地挥了挥,惜物之心明明白白,倒让大人道是知错,不该在娃娃面前‘喊打喊杀’的。 “那铃绮喜欢看雀儿在枝头住?” 大人身一侧,头便往女童的可爱小脸贴了过去,直把女童逗得畅怀地笑。 “嗯,那样最最好看了” 半大的稚子还带着点儿‘奶声奶气’,抱在手上,好似有股子心安,自然而然地让人放松懈怠,是也总能得人喜爱。 “我们家铃绮也最最好看了” 大人的粗糙大手就在女儿带点婴儿肥的小脸上捏了捏,动作不大,或者‘谨小慎微’,让女孩羞涩得笑着低了头。 “夫君也未免太过宠溺铃绮了……” 严氏执着食盒,走进离着不远的凉亭里,依次拿出几样精美糕点,又把装着温了酒的酒盅与杯子各自放好,这才有暇去看这父女二人。 “哈哈” 吕布一手托着吕铃绮,大摇大摆地如同在炫耀一般步入凉亭,严氏捂嘴偷笑,随后伸手接过如同树懒一般抱在吕布身上的吕铃绮,放在与自己相邻的软垫上,又为夫君亲手斟上一杯温酒。 “夫君且尝尝这桂花糕,这金秋时候最应节了” 严氏捏起一块,左手护住递向夫君,吕布兴致正好,张口便含住,进口松柔,舌尖向上轻抿随即散开,花香与清甜一道绽放于唇齿之间,温酒送入,确实好味。 “阿母阿母,铃绮也要,铃绮也要嘛~~” 跟前摆了甜食,吕铃绮很是欢喜,又见了阿母一心只在阿翁身上,却没理她,往跪坐着的严氏扑抱过去,这便撒起了娇。 “你啊,再吃小牙可就不保喽” 严氏点了点吕铃绮的粉鼻,故作替她烦恼道。 “要嘛~要嘛~” 吕铃绮努着嘴,只是耍赖作弊地摇着严氏的手,‘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倒是逼真得很。 “铃绮,这儿!” 然而吕布最是受不住吕铃绮这副模样,同是捏起一只糕点便往吕铃绮小嘴里塞,小孩子心性一下子便喜笑颜开了,这古灵精怪样子则令严氏哭笑不得,但总归还是由着她了。 “夫君近来怎会这般闲暇,莫不是那些‘贼子’退了?” 这段时间,吕布公务不太繁忙的样子,时常有空回家陪伴妻女,既得严氏钟意,又叫女儿开心,也许不常有这样的满足和谐,现在却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夫人……” “非也,鲜卑未退,只是义父用我为主簿,职务并不关要,所以得空赋闲,也能好生休息一会”(咳咳,此义父为丁原) 吕布略显窘意,这‘明降’之事,也不好直白地说,男人这方面可总是过分固执的。 “想必义父是要栽培夫君,好得一个‘文武双全’的美誉” 严氏见吕布那尴尬之情溢于言表,心念一转,到底是体贴入微,顾忌着男人的脸面。 “只是为夫长年身在军旅,这一颠倒,实是不甚习惯” 吕布借坡下驴,也不便在家人面前提起诸样不满。 “夫君莫急,义父为官多年,深知人尽其才之理,此遭任夫君为主簿,定有安排” 严氏为吕布斟满了酒,再宽慰道。 “若是如此还好……” 吕布嘀咕一声,失了多说的心,举起酒杯,为求泄气似的仰头倒入,效果却不明显,酒盏悬在跟前,用力拄在石桌上,如闲时老者们的对弈,棋子落棋盘,敲得响亮,但吕布可不带那份悠然的心,反而是像极了在置气一般。 “拜见家主,少君,女公子”(少君、细君=后世的夫人称谓,女公子=小姐,源于商周,原指诸侯小姐,后随时间发展,词意扩大,延伸为寻常人家小姐称呼,粗略查的,不国不打包票说保证绝对正确) 此时有一奴仆脚步匆匆而来,及近时则又放慢了,显得不慌不忙,到了亭前,先是惯常的作礼,再说要事。 “禀家主,高将军与魏将军有要事求见” 奴仆躬身禀告道。 “吾与此二位将军交好,可去将二位将军请来,便在此处相商也不妨事” 吕布没有什么避讳心思,也显得随意,令奴仆将那求见的两位将军引入这后院里。 “诺” 那奴仆闻言应诺,保持做礼姿势,缓缓退出三人视野,直至主家不见,后才加快脚步去将来客请入。 “夫君,妾身且先告退” “铃绮,该要走了” 严氏待奴仆走后才起身向吕布告退,同时牵起了小铃绮的手,以免打搅了正事。 “嗯,去吧” 夫妻多年,吕布也知严氏的性子如此,便点头同意了。 “可是阿母,铃绮还想吃桂花酥……” 小铃绮水汪汪的眼睛对着桌上小食盘里仅存的最后一块桂花糕,依依不舍地频频回顾惦记。 “铃绮,过来” 吕布有些‘心疼’,挥手叫小铃绮回来,小铃绮展颜一笑,离了阿母的牵手,被她的阿翁用一块桂花糕便‘诱骗’过去了,直教严氏侧首藏着笑摇着头。 “阿翁最好了!” 得了点心的小铃绮在阿翁脸上甜甜地亲了一口,这才‘无牵无挂’地跑回严氏身边,认错一样主动去牵回严氏的手,让严氏又是一阵无奈。 待母女二人都进了屋,奴仆也就把两位来客请了进来…… “高顺魏续,来,坐” 吕布以手相请,高顺魏续二人也不客套,熟络地坐下,自有女婢过来服侍倒酒。 “可是生了什么事?” 吕布问道。 “丁刺史欲受大将军何进之诏入京,不日启程……” 魏续毕竟与吕布有亲,言语也不避讳,直言道。 吕布没有当即表态,身旁的侍婢为二人添酒,一人添茶,酒液自壶盅里泻下,撞入酒器里,泠泠之音,如泉如瀑在小池中的转荡,三人的心或也是在转荡,声歇,举盏起…… “饮胜” “饮胜饮胜” 三人一同饮尽了杯中的酒与茶,之后是一阵相对平静的沉默。 “入京便入京,去见见雒阳,是何等繁华也好!” 吕布暖酒入肚,毫无胆怯之意,更似入了‘天高任鸟飞’的况境,抑或心向往之。 于是这一走,便是数年,天下未比先前安定,更不如说是纷乱尽起,黄巾扫过的神州大地,旧伤未愈,新伤再添起,王师大旗倒了又立,叛贼灭了又兴,连一国之君皆可谈废立,何况这寻常人世? 只是吕布不知道,他走的那天之后,吕铃绮心仪的雀儿没再来枝头住过,那凉亭也几近无人,本应是家庭和睦景象,而今尽是悲寂之感…… “阿母阿母,听闻阿耶当了骠骑将军?” 到了金钗年华的吕铃绮,已有了其母的美人韵,只是时常不再爱笑,不似幼时那样喜好玩乐了。 “嗯,你阿翁该要派人来接我们了” 严氏又何尝不是清减了许多,但在吕铃绮面前,还是强撑起一点笑意来,不然吕铃绮也难见一丝笑意。 “阿母想念阿翁吗?” 吕铃绮问。 “自然想念啊……我们家铃绮呢?” 严氏牵来吕铃绮,让她挨着自个儿坐。 “嗯,也想” 吕铃绮虚抱着严氏的手,头微搭在严氏的肩头,轻声说道。 “不知你阿翁可是变得高壮与否,近来做好的衣物,若是不合身,还得再改改” 严氏念叨着,更多还是惦念。 “应该会高壮些吧……” 吕铃绮也不确切,心中只是无端愿这样想。 “见了乃父,可要高兴点儿,这般闷闷不乐,乃父定然不悦” 严氏点了点吕铃绮的眉头,试图让她常日里微皱的眉头舒展开,却是未必是那么轻易便能做到的。 “嗯,知道了” 吕铃绮只是再次轻轻点了点头,不见太多快乐,似也无动于衷,仅在想着快能见到阿耶了,面上或才有了一些笑意……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笑之重 又是一年早春季节,屋檐院落墙角间还残留点儿斑白颜色,生活的所有还没等来复苏时候,一切沉溺于死寂当中,顶上的青瓦滴流着积攒了整冬的雪水,坐在窗沿,仿佛是在看着一场极敷衍的雨。 整个雪冬,终于是没有等来什么,只有一则则越加动乱的消息,李傕郭泛反攻长安,王司徒死后,阿耶兵败出奔……再无之后如何音讯,戛然而止,仿似世间的恶意,这空悬的心,已惴惴不安数年,到底何时是头?! 想念如霜,逐渐淡去雪色,透明,溶去,最后仅剩残存的侵浸痕迹,若不是还有些冰冷温度,大概很难再如初罢。 吕铃绮想起阿母时常被绣针刺破的手,那一点殷红,无端生起丝丝痛恨,也时常自省不该这样,可四季如光转,时间轻飘飘地走了,不留下些什么,也如阿耶那时候跨上征马留给她们的最后一丁点儿印象,那样清浅,有时一阵彷徨,还以为是梦里画面,不真切,也遭人疑。 过了草长莺飞的怡人时候,绿色的叶褪成了枯黄,风过还不至于掉落,只是在风中无所凭依地乱荡,落下也是能想见的。 近来多了许多外来避兵难的人,家中也开始不清净了,门外时常有乞儿叩门讨要一餐半饱,也曾心善给予过,可翌日便是乌泱泱的一大片拖家带口的难民,这哪还敢开门,若不是奴仆与家兵还在,加之明晃晃的刀子威吓,险些就要被破了门洗劫一遍,这也便是乱世写照了。 后来家仆去打听了一番,才知匈奴早先便南下了,他们因了这祸难,不得已逃往这更是荒凉的并州,然而并非他们真的破了边关寇了北地,而是实打实的被朝廷一纸诏书‘请’进来的(指于夫罗),泱泱大汉,竟还要由一条被打断脊梁的‘狗’来救,天子‘得救’,万民祸殃,又何谈得救呢? 人心惶惶之下,又生了许多上山入寇的贼人,又多了许多易子相食的惨剧,世道之不济,家道或也转衰,确实是破落了很多,家中日渐无以为继,遣散了许多老人,只留了些忠仆,侍婢也只留下了两个体己人而已,心中也就不再盼着这一年了…… 可或许真能不叫人绝望,一支军马浩浩荡荡而来,比阿耶走时还要多,阿母哭着笑了,吕铃绮也是这般哭着笑了。 “阿母,阿耶真的来接我们了!” 严氏将吕铃绮拥抱住,彼此在这时都是那样的温暖,好像这几年历经的冬离去的温度都回来了。 数月路途,形如颠沛流离,真到了那高门府第前,总归让人的思绪百转千回,好似不该是其中的人,更应是偶然的访者与来客,隐隐有一种隔离在蔓延开。 门嘎吱一下,沉重得呜呜地张开,府内老人出来迎她们进去,尽是无一相识的人,几年不长不短,却也‘杀熟’。 最先见的‘主人’并非吕布,而是他的妾室,一个好看极了的人,一颦一笑,连是女儿身的她都忍不住想要去亲近亲近,可回想起几年里啊母受的苦楚与煎熬,吕铃绮又按捺住了自己。 阿母起初见了她,是一愣再愣,吕铃绮大概明白了阿母的心境的变化转折,一愣是为阿耶有了新欢而她不知;二则是见了这样的她,谁又能不‘自惭形秽’感慨自身早早的‘年老色衰’呢? 吕铃绮也无端对面前的女人生起了丝丝的恨,联系着阿母的手又牵得更紧了。阿母似也感受到了吕铃绮的心中所想,只道宽慰般隐蔽地轻轻捏了捏吕铃绮的手,而吕铃绮把头一偏,不愿接受这样的‘妥协的宽慰’。 “夫人,女公子,婢身已唤人备好了洗漱之物,数月舟车劳顿,梳洗一番再见夫君可好?” 那好看女子却把自己放得很低,对阿母这‘正妻大妇’还算恭敬,吕铃绮对此轻哼了两声,表以满意,又或者给人一种‘自傲’形象,对那人的自知身份而示以愉悦。 “妹妹说的极是,若是夫君见了我们这样,怕是不喜,还是妹妹想的周到” 岂料严氏亦是放低了姿态,夸赞之下,那好看女子似也有些料想不到,约莫是以为阿母是寻常人家的‘恶毒大妇’,惯以欺打妾室为泄愤之举的恶人呢! 两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那好看女子竟也抢了婢女那伺候人的差事,来亲自为阿母梳洗打扮,吕铃绮见及此,心中纵然仍有不满,也不好再在她面前那样‘趾高气昂’了,到底彼此都是苦命人,何苦互相为难…… 再晚些时候,听得屋外一阵子嘈杂马嘶声音,整个宅子的奴仆都开始忙碌起来,也便知道是谁回来了。 那好看女子同样是早早备好了洗漱物事,不过是以阿母的名头吩咐下去的,那些奴仆也就才知道那两个‘来客’是家主的正妻与女公子,不然还以为是打哪儿来投奔的落魄亲戚哩。 但这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只道来时车马稀,不见腰玉戴金簪,再添上这一路风尘,污发垢面,护送的将军在入了城门后便告辞了,只留几个甲士把她们护送过来,如此这般,怎得他人重视?不过比那些街边乞儿体面些罢了。 脚步来得很急,还有甲胄碰撞的声音,此时听了会有点悦耳,随了胸口处的激动,两人都有些难以自抑的亢奋。 到底是那样的高大印象,打自阿翁迈步进来,就确认是他无疑了,两人都还算矜持,没有在这许多人前飞扑过去,但阿母还是再度流泪了,阿翁一把将阿母搂住,如似在温存,也像在回忆起多年前彼此的模样,久久才分开。 随后阿翁的目光离了阿母,在屋内搜寻,别离时方才髫年,再见已成碧玉,若不是自有一股自家骨血气质在,大抵是分辨不出来的,吕铃绮没有什么反应动作,只是看着、注视着这该是很熟悉的人,可惜突兀的陌生,还是让她止步不前。 阿翁一步过来,仍是把吕铃绮拥入怀中,吕铃绮也只是把手一拢,回以虚抱而已,阿翁的甲胄很冰很冰,贴上去体验不到温暖,反倒更想挣脱开,却还是忍住了。 晚宴在庆祝的气氛里展开,喝了个微醺,小醉如梦,知梦方醒,如此反复…… “女公子,喝点儿茶解下酒吧?” 侍婢端来烹好的茶,在床边看着未曾换了衣裳、闭眼不动的她,轻声问询道。 她不理,因了这孑然一身毫无杂念,还以为醉后能吐露真言,还以为趁了醉意可以没有闲暇与精力再去管顾其他的了,不成想只是有点儿闷热罢了,意识反而是更加地清醒。 “蛮儿,将茶端来吧……” 等待了一会儿,婢女才得到了答应,好在烹好的茶尚且温热,端了过去放在一旁,将要扶起女公子,不料吕铃绮却独自起身,看起来除了脸面酡红,并不似酒醉的清醒样子。 “女公子……” 将茶递了过去。 吕铃绮接手过来,掀了茶盖,轻轻吹了吹,浮在茶汤表面的油花被吹得转开,香料或沉于底,或浮在上面,中间独独飘着碎叶与肉丝,忽然便不大想喝了。 “蛮儿,温水便好,不要茶了” “诺” 人走了,房间又空旷了,吕铃绮依在床边,看着那杯静置的茶,也突然自觉是茶中之物,更没着落了。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日,已经不常见到阿翁了,只是家中又多了个人,是徐州一个将军的女儿(曹豹之女),被送来做了阿耶的妾,几次接触过后,为人也内敛,是故家中还是保持了以往的和睦。 日子逐渐淡走,终于迎来变故,阿翁的手下将军叛变了,满城的风雨飘摇,家宅里的人心复乱,吕铃绮又忆起了往事,也曾舞刀兵,可就是不曾见血,然而这次便见了血,家兵奴仆挥动着沾血的刀与叛军战做一块,阁楼里看出去,如泼似染,开得‘姹紫嫣红’。 叛乱平定之后,又安稳了一阵,她便要离了这个家了,阿翁令她嫁与袁术之子以为姻亲,好让阿翁能得援助,婚姻之事,不容她置喙,与阿母以及阿翁的妾室们哭哭啼啼一番,收拾妥当后,也便草草出嫁了。 “女公子,袁公子是怎样的人呢?” 贴身侍婢绿蛮儿陪嫁,与她一样皆如飘叶浮萍,一向不关心他事的绿蛮儿,也有不安的一天。 “我也不知道” 吕铃绮又何尝不是?终究无法违。 然而出嫁的车马还未走过一半路程,阿耶便把她们追回了,这仿似儿戏一般的对待,才是最后的残忍,吕铃绮付以一笑,任意去留了。 没人再有谈起吕铃绮的嫁娶之事,约莫是众口铄金,知道吕铃绮很难再度出嫁的了,只是阿翁已与袁术撕破脸皮后,竟再反叛,苟且为盟,曹操亲自发兵来剿,至于覆灭。 自此分崩离析,阿翁死,阿母不知所踪,阿翁的妾室被人掳去再为人妾,而吕铃绮最后则被送去了铜雀台,终日为人歌舞,抑或被更名改姓,唤作灵雎,铜雀台上伊人,做了他人婢仆,不见彼时笑颜。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因于眼缘 恍惚间这样冲撞出来的,是记忆,如此靠在墙上也能借寐一宿,是疲惫罢,吕布自嘲了一下,一个死去多年的人成了魂魄,哪有疲惫之感?还不是那断断续续的以往的回忆锥心?! 如今守在这房门外,也当做是一种赎罪好了,毕竟木惜灵,真的很像吕铃绮,像极了曾经自并州接来徐州后的那个吕铃绮,性子很冷,几乎不爱与人说话,连对他的态度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许有些遭罪,但能再见面而不会满腔仇恨,吕布大概也就满足了。 其实木惜灵与吕布这一对‘主仆’的相遇亦是由于‘眼缘’二字,冥冥中给了吕布一个如是自我安慰的救赎机会,不知当时吕布是如何便被情绪左右,委身成了木惜灵的‘奴仆’,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那是还在夏天季节,南方的晚上,不见朵云,天上单调一撇月,唯独那些星子快乐,闪烁间一抹黑影盖了过去,拉远画面去看,原来是个人兀自低低飘在空中,扛着支重戟招摇过市,只是常人并不能轻易看到他而已。 在着重寻找宿主的吕布已经找遍了半座城,不是早已有‘鸠占鹊巢’的便是相性不合,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独自夜跑的少年,一路跟过来,却可惜晚来一步,亦有捷足先登者了,如此已是有些不耐,方巧风掠地,炎热中难得的爽利,暂且安抚住了他。 有一扇未有阖上窗的独栋房屋,因风吹出窗帘,天蓝色,在夜晚里会更暗上一点,好在正对月光,会更加透亮些许,月色虽美,但也不妨名将看‘旗’,这是战阵里养出来的本能,而这半边窗帘就成了引他过去的‘旗’。 凑近过去,先看到了一道单独背影,再是因风而动的长发,青丝三千丈,风与月相衬,宛若一道银河在眼前星闪;再近去,再近去,便见到了抱膝靠在窗边的她的侧脸,正中吕布的记忆中人,已经好久好久不复再见了,不料这一日能再见到,哪怕只是一个极其相似的模样也好,何况月下窗台前,不是么? 也许是他失了神,抑或急切过了头,竟径直飞到了窗阶现了身,她如是在安睡,被他这一挡挡去了为榻的凉风,挡去了为被的月光,眼紧闭一下,才睁眼,在蒙雾里见清晰,却是高大一人形影子借着月色映在了房间里,背对着吕布的她,抱膝的手紧了紧,整个身子也似绷住了一样僵直…… “你要什么……” 吕布全然没有注意,只是刻意‘光明正大’地、就这么看着,而木惜灵以为是来了‘歹人’,镇静地问他所求为何。 “铃绮……” 吕布听了这声音,哪还管其他的,难免男儿热泪,嗓音、语调、其中情绪都这样相似,足以令他激动万分。 而木惜灵哪懂他的无端激动,只当是疯子犯了癔症,但这人这样高大,该如何才能逃脱,才是她所想的‘当务之急’。 “汝……可叫吕铃绮?!” 吕布支支吾吾地问。 “不是” 木惜灵乍听到一个‘汝’,以及他的言语,心中确定是个疯子无疑了,这年头的疯子的臆想里都学人穿越回古时候了,也是一朵奇葩。 “怎会不是呢……分明这样相像” 吕布以为吕铃绮仍是不愿见他,所以故作隐瞒,假装不知,于是低头思忖该要如何‘狡辩’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以求得她的原谅,没成想木惜灵借着这一空隙,挺身去取床柜上的台灯,反身就往他砸来,希冀能凭此让这‘歹人’能够‘失足’摔倒下去。 吕布见她面目那样不安,脑补了一番她的纠结心境,好似‘拨开云雾’般有了可以弥补的阙机,伸手轻轻接住,再轻巧放回她的床上,只是木惜灵见这‘歹人’这样灵敏,更为害怕,不管什么能丢能扔的一股脑全丢出了手,然而吕布无一例外通通完好地接住,在她面前完好地摆放排列好,似极了对她弱小反抗的‘嘲讽’。 “慢!” 木惜灵的房门没关,欲跑将出去,却被吕布把魂力一催,提前关上了门,自知无路可走,却并未失去理智,反而如是心无波动,极其冷静地把手一平,亮出了她最后的依仗——一把小刀,退靠在墙角,做最后的对峙。 而吕布见木惜灵这样的冷静反应,哪还会想不明白,也许她真的不是吕铃绮,只是恰好一切都如他记忆中的故人一样而已,他则是恶人般地惊醒了她人的休憩。 “抱歉,认错了人” 吕布难得向人认错,言语中的情感或许到位了,可现实环境并没有到位,这可是独门独户人家的二楼,还是窗户边,‘误会’结下却难解了。 “……” 木惜灵哪里相信,稳稳地握住手中的小刀,警惕不误。 “你像极了我的独女……我与她已逾千百年不曾见面,情急之下才如此唐突” 吕布勉力解释道。 “千百年?” 木惜灵只知道这‘谎话’编得离谱,直如戏弄。 “嗯,千百年” 吕布则是表以肯定。 “那你为何还在人世……” 木惜灵这才注意到他一身的甲胄,以及靠在他身上的显眼大戟,看着做工的精细程度,仿佛确有其事一样,可细想之下,又否定了这没有根据的猜测。 “我只是一道魂魄而已” 吕布苦涩答道。 “影子” 木惜灵看着那背着月光之下映在地上的影子,只觉荒谬。 “那你可以再看看” 吕布开始虚化,实质的躯体开始变得虚无,但并没有完全虚化彻底,留了个魂魄样子,而他明明还在,却没了影子,月光待他如无物,透了进来铺满了原本的空缺。 “……” 木惜灵则一时不解,不知怎办才好了。 “吕布,吕奉先,这是我的名与字” 吕布把靠在身上的方天画戟一收,盘坐在窗台上,没了‘剑拔弩张’的态势,也主动放松下来,与木惜灵谈起了他的存在形式以及来历,结合各样的‘魔法’、‘奇迹’、‘神迹’以为佐证种种…… “实现愿望?!” 这才是听了吕布讲解后的木惜灵的关注点,毕竟她本身就渴望有这样的一个方式方法来‘一蹴而就’。 “嗯,只要能赢” 吕布点了点头,复再补充一句。 “所以呢?” 木惜灵知道吕布找上自己纯属巧合,而他未必会选择自己成为他的宿主,但她怀抱希望,不想错过。 “我在寻找一个宿主,如果你同是拥有愿望的话,想必我能够帮你实现它” 吕布看着木惜灵,试探性地提议道。 “为什么选择我?” 木惜灵反问,由此仿佛占据了主动。 “你很像我的女儿,她叫吕铃绮” 吕布直白道。 “我不是她” 木惜灵不喜欢当别人的替代品,由其是在这种事情上面。 “我知道,但……还是希望你能如愿” 吕布感受到了木惜灵对他的冷漠,联想起吕铃绮也曾是如此,愧疚与负罪感接踵而至,才渴望有所弥补。 “如果败了,会死对吗?” 木惜灵再问。 “如果敌人并非圣人的话” 吕布这话似极了‘恐吓’。 “嗯” 木惜灵点了点头,不知是应承了什么。 而吕布则是大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一条锁链在他手上浮现出来,再拿住锁链的另一头,伸手出去,让木惜灵自己做这最后一步。 “将那一端连到你的心口处,这样,你便是我的宿主了” 吕布一指,点了点自己身上的心口上的锁链,向木惜灵示意。 “如果可以,我也会帮你达成所愿” 木惜灵在这一刹那付与的勇气与果敢,亦让吕布动容,好似吕铃绮也会如木惜灵这样的果敢一般,令他在遐想推测中无比欣喜。 那握在手中毫无实感的锁链,在木惜灵毫不迟疑的动作中,切实连入了心口,之后便消去了形状,如同无物,但她能够清楚感受到它的存在,以及联系着的另一端的英魂的存在,才明白这真的不是一场幻梦,亦不是睡眠方醒的那种迷蒙,才垂下了执刀的手。 “你可认识一个在这种夜晚还会出来夜跑的少年?” 吕布又牵扯到其他事情上,还未完全留足时间容木惜灵消化这些蓦然便至的‘意外’,便强行‘并轨’进来。 “夜跑……” 木惜灵重复了一下。 “对” 吕布确认。 “嗯……确实认识一个” 木惜灵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回答。 “如果你想赢,他则必须输,不论你们感情如何,都是必要的牺牲,或许我们能在‘游戏’未完全开始之前,先将他‘踢出局’,不然他会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敌人” 吕布建议道。 “他也是参与者?!” 木惜灵咬着唇,对吕布所说所言,不尽信,她竟也不知那个他会‘欠缺’什么到不得不参与到‘以命为质’的‘赌局’中来。 “各人有各自的秘密,在平日里极力隐藏,现实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太多,有所愿所求,这不是什么奇怪之处,奇怪的是这寻常世间不都是‘大争之世’,无法让英雄入世,猴狲显形” 吕布如是说,而木惜灵则仿若不闻不问,陷入了一时纠结混乱中,而那个少年,正好跑至这家宅前,看着扬帘的窗,好似在等待期盼着,只是许久不曾见得什么,低头自顾一笑,脚步迈出,没再留恋,沿途快跑离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羊亦可畏 “肚饿无药医,这大好食材,岂能空作摆设白费?!” 不知是孰人先提议,总之闲等下去百无聊赖,哪怕是‘鬼’也好食,何况被大摆一道,忍到如今亦是气量到了头,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破肚开膛,或炮牂,或淳熬,胡椒胡麻成其味,豆饭菰米拌浇餐,美也美哉……” 当即有人附和道。 “芦菔以为块,骨肉以为轩,鼎煮尊烹,且煨且炖,时愈长,味愈出,汤甘甜肉软烂,胡芹点缀,色香味俱全,岂不快哉?!” 另有人别做他想。 “不妥,所谓‘食不厌细,脍不厌精’,吾以为‘捣珍’更美,取内脊一块,辅以小葱、生姜、蒜末三物,榨其汁水,平拍慢抹,去其膻味,再快打猛捣一刻,弃其韧筋,佐以厚酱,肉既柔美,滋味也足” 而乐于精细之人便更爱别致的手法做烹调。 “朱建平,汝摆出那炼丹炉意图做甚?快快收起汝那炼丹炉!” 裴徽眼见朱建平要将管辂养了几日的小羊羔塞进他那惯常用以炼丹的铜炉里炼了,哪里能忍,他可是提议要做成那‘捣珍’的,可不能被朱建平给糟蹋了。 “你们几个哪还有求道者的自矜自持啊,‘君子远庖厨’都读回去喽!” 管辂被这几个日渐没有体统的‘同伙’烦得心累,好在是刘智尚且正常,才让他心有期望。 “公明兄,此乃仙人馈赠,必善以利用方能对得起这赏赐,莫不是公明兄有上等法子来炮制此物?” 裴徽已是‘偏激’地认为他们追随的‘仙人’已经抛弃了他们,故留一‘待宰羊羔’以为取笑,那就更该祭了五脏府再去寻那‘仙人’晦气了。 “文秀兄,再议,再议……” 管辂自知没有多少有利事物来反驳裴徽的揣测,只得再以‘拖字决’处理。 “咩~~” 那羊羔在几人的粗鲁抢夺中叫出了声,只是声音显得太过微弱,几人甚至都对此没有反应。 “三位,我想你们该收敛下了” 刘智过去抓住了几人抢夺的手,刘寔见兄长过来,也住了手,暂时是延缓了小羊羔的死期。 “子房兄,等烹调之后,必分汝一份,放开罢” 朱建平这就要挣脱刘智的手,然而刘智非但没松开,反是抓得更紧了。 忽地那羊羔便‘炸’开了,当然不是物理层面的炸开,而是成了抓不住的一蓬急烟,飞离了几人的抢夺,后在数米开外再次聚成一只小羊羔,反过来看他们的戏。 “这……” 裴徽还未反应过来,只嘀咕不知是谁动了招,把小羊变到那儿去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如裴徽这样对‘仙人’不存信任了,刘智管辂二人最先对那只羊献上了敬礼,齐声唱道: “拜见仙人!” 裴徽朱建平刘寔三人这才‘盲从’般跟随前两者的脚步一齐一拜。 “久等了” 那羊羔竟就开口说起人话来了。 “但凭‘仙人’吩咐,不辞辛劳” 几人即使先前有再多怨言,如今‘仙人’当面,哪敢发作,不得口头愉快听命。 “很好,确有一事要吩咐汝等完成” 那‘仙人’也不说上一些客套话,直接就要他们几人‘卖命’。 “‘仙人’但说无妨,若能做到,必不推辞” 管辂要圆滑些,听了是什么事情再说。 “此事不难,亦不简单,算作是对汝等几人的考验吧” “去杀掉几个人” 那‘仙人’突然指使道。 “敢问‘仙人’,是哪几个人?” 管辂等人心想这‘仙人’出手大可轻易解决而不怕其余势力察觉,便可从中渔利,为何反而要他们去做这‘恶人’,说是考验或也不贴切。 “董仲颖” ‘仙人’毫不隐藏地说出来,却让几人一惊,董卓现在的纸面势力便不弱,人数上更是他们的两倍有余,他们几人就这么撞上去,还能有谁活着回来? 管辂对这事无法自决,便沉默不答,其余几人更是如此,只是没人应答也是失礼,几番挣扎思索下,还是刘智开了口。 “‘仙人’,可容吾等商议一番?” 刘智说得已是委婉,当然,若是那‘仙人’果真强硬要求,那他们未必就能听话照做。 “可” ‘仙人’也没逼迫,让几人皆是松了口气。 “还请……‘仙人’等候片刻” 还是没有习惯对一只‘羊’怀抱敬畏之心,把羊羔当做敬畏物事才该奇怪,刘智强忍住了这股违和感没有表现出来,既得了‘仙人’的准许,几人这才商量起来。 “公明兄,董仲颖现今麾下有李儒李傕郭泛华雄,还有祖郎张纯北宫伯玉等人,实力如此强劲,单凭吾等五人,可谓‘捉襟见肘’啊!” 裴徽直来直往,认屈之下也不怕被那只‘羊’听了去,总之是不愿意的。 “子房兄子真兄,汝二人以为呢?” 朱建平请问刘智刘寔二人如何处之。 “‘仙人’以此考验你我,或许并非强硬要求吾等与那董仲颖拼出个你死我活,也不会有‘借刀杀人’之计,或许是想看看吾等实力如何罢?!” 刘智假设道。 “那若是‘仙人’确实不安好心怎办?” 裴徽则认真计较了。 “一则‘仙人’所求与你我所求不尽相同,二则‘仙人’不会贪图,也无法分润你我这微少获得,出于此,又能如何设计吾等呢?” 朱建平回答道。 “可这段时间他瞒着你我做了什么事情,吾等既不知,也无有确凿说法,若是与人有了勾结,倒将你我作为牺牲弃子,似乎亦能成立吧!” 而裴徽再次危言耸听,不过颇见成效,其余几人真就被唬住了。 “那该如何回应才好?” 几人又犯了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在才是尴尬所在。 “回绝了罢!” 裴徽铁了心的要‘反叛’出去。 “文秀兄莫要闹了,当初即是约定好了,纵使‘仙人’真把你我做弃子,也无退路了,让这数百载的积累一朝丧,不若赌光它也好啊……” 刘寔不甘,实在不愿听了裴徽的‘一拍两散’之策。 “你我五人,唯公明兄修为最高,便由公明兄做主了” 刘智对管辂一拱手,便把这数百载的筹备尽数托付给他了。 “子房兄,辂如何做得了这个主呀!” 管辂则想推辞掉这突如其来的重担。 “公明兄,吾亦与兄长一同,听由公明兄决定了” 刘寔与刘智本为兄弟,当共同进退,是故也都交托给了管辂做主。 “既是如此,那吾也将决定权交予管兄了” 朱建平也弃了主见,指望管辂能当个‘英明领导’,裴徽见这形势如此,也‘照猫画虎’,索性一并让管辂做主了。 “……” 管辂没成想就这样当上了这几人名副其实的‘领头人’,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辂以为‘仙人’所图甚远,断不会顾小失大,而你我失去‘仙人’支持,最终也许还需对上那董仲颖,即使不会对上他,那曹操、刘备乃至汉祚皆有可能,吾等也未必能说比对上董仲颖要好,何不就此一试呢?” 管辂向众人分说,也似是在为自己指出其中关键以得一明路。 “诸君若无异议,那辂便斗胆接下了‘仙人’这考验,与诸君共勉共进退,如何?” 管辂一下子就有了决定。 “听凭公明兄安排” 众人既把决定权交给了管辂,现在也没有了出尔反尔的念头,倒不如说是听之任之了。 管辂得了众人赞同,瞬间有了底气,为了不让‘仙人’就等,便快步走向那只羊羔,尽陈心迹。 “吾亦清楚汝等担忧,诸位且安下心来,吾会为诸位引一支援军过去,必不会让诸位太过辛劳” ‘仙人’这才展现他的‘慈悲’,管辂他们听了也轻松不少,至少这个决定对于此时此刻来说是正确的,也就凭空去掉了许多烦恼。 “吾还有其余事物亟待处理,这便要离开了,诸位是否还有疑问之处?” ‘仙人’毕竟是‘仙人’,自然不会与他们长久共处,众人听了皆说没有,似乎之前诸多怨言顿时烟消云散了一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嗯……” ‘仙人’点头,随即离去,那‘羊’也便成了真羊,仍是‘咩’了一声,这身份转换匆忙,让管辂他们尽感不适。 “哦,这羊羔也无用,诸位若有心烹调,便随意处置吧” 岂料那羊羔‘咩’声未断,几人吁唏未歇,‘仙人’便回头一枪,又把几人骇得提心吊胆。 “多谢‘仙人’赏赐” 急答了谢,那羊又没了‘仙风道骨’,几人也未敢再做放松了,而这下真就是‘仙人’馈赠,方才说得那样起劲的裴徽也不大敢对那羊羔真下那屠刀了。 “不知为何,此前还不觉得,如今越看这羊羔越是心慌……” 朱建平感慨道,即使现在这羊真的人畜无害了。 “不无道理,前人有云:‘其猛如虎、贪如狼、狠如羊,强不可使者,皆应斩之’,可见这羊,表面娇柔温顺,然本就不是什么吉祥之物……” 几人听了管辂这话,登时没了谈论的兴致了,各自安静各自想,就是不知道都思考到什么方面去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古道心肠 “小孩子没事别乱惦记大人的世界,大人的世界可不是那么好懂的” 章武提着一个青涩面孔、严格来说还是属于幼稚年岁的男孩的领子,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单手把他拎起,犯在了章武手上,那估计得多吃点苦头了。 “文哥,你那边有发现人吗?!” 章武仰偏了头,大声询问在临近房间搜寻的文哲,但目光依旧时时在手上这男孩的身上,这样警惕一个半大孩子可能多不必要,只是章武混惯了,哪怕有一丝危险都要避免。 “没有,就他一个” 文哲提着一把大斧子自里面走了出来,背后已是被翻找得一片狼藉,哪怕天花吊板都被拆开了,可谓谨小慎微,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小心,他们两个也不大可能留到现在了。 “放下来吧,你看他都尿裤子了……” 文哲收起那把吓人斧头,点了根烟,随后把打火机塞进烟盒里一并丢给章武。 “得嘞” 章武伸手一勾接住了烟盒,原地看了一圈,然后才把那孩子往身后的松软沙发上丢过去,不温柔,但也好过丢在坚实的地板上。 寻了个位置坐好,也点起了一根烟,整个房间很快便烟雾缭绕,将哭着的男孩呛得打眼睛里再挤出更多的眼泪。 “好玩吗?” 文哲跟那男孩说道,可能那男孩确实害怕极了,又或者觉得不是在跟他说话,没及时回答。 “你还有意识,也就说明你的英魂跟你说过前提了,但是你人在这,我想也不用叔叔给你重新说一次遍了” 那只烟着实不耐烧,不过几口,便到了头,文哲随意丢在脚边,用鞋底拧灭,站了起来。 那小孩只顾着哭,嘴里呜囔着好像有什么话说,但是多种影响下到底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然后下体又是一阵温热,再一次尿了裤子。 “文哥,十二三岁出头的愣头青,就是喜欢刺激,换我那时候比他还愣,就是没他这么怂,现在的又娇贵得很,动不动就尿裤子,啧……” 章武拿着只烟指了指那尿湿了裤子的男孩,戏谑着嘲讽道。 “得了,这就把他愉快送走” 文哲显然也看不下去了,没了胆气而又这样丑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或许不亲自体验一遭便不懂什么叫做可贵,那就让现实来教教他什么叫真实。 大斧亮出,刚上手还不太习惯这重量,‘咚’地一声,斧杆尾落到地上,骇得那小孩全身一抽,但却没多少力气能让他逃跑了。 “小犊子,别怪叔叔啊,下辈子记得多读书多听话,少学了那些混混装那些什么‘大佬’丢人现眼” “欸,文哥,我咋觉得你连我也骂进去了?” 章武哭笑不得,他好歹来这之前也是个混混,不过好在‘历练’过,也没混账到头,可挂着名头呢就被一块儿骂了。 “教训人呢!好不容易当一回‘老师’,别打岔” 两人这些日子是一起走过来的,所以也经得起打趣玩笑,被文哲这么一说,章武‘切’了一声,笑着又点了一颗烟看戏。 话将歇,斧即起,明晃晃银闪闪的斧刃便如歌厅蹦迪里边人穿的亮片衣服一样,在灯光下也是这样的闪烁,砍将下去,斧子还没到,那‘小犊子’却就被吓得晕过去了,而文哲手可没拿停,照劈不误,下去便是‘嘭’的一大响声…… “文哥,你咋又砍偏了?!啥时候能砍准一点撒……” 章武看着那‘小犊子’屁股底下被文哲一斧子分做两半的高档沙发椅,那斧子甚至入地三分,显然没收多少力,一个不小心那‘小兔崽子’人可就真没了,又觉得有趣,便打趣道。 “再叨叨下回换你用那杆小长矛来捅,替你做了那么多回‘带恶人’你还有意见了” 文哲斧杆一放,也没顾着去收,退了一步,往原先坐的位子这就倒了回去。 “别介呀,文哥,这不是文哥你‘业务’熟悉吗?换我来明显一副狠人样子,万一真把人吓坏了咋办?!” 章武可就不贫了。 “行呗,‘好人’都让你做完了” 文哲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章武知道他的‘毛病’,把烟又递了回去。 “别损了文哥” 章武摆了摆手,是他自己闲不住嘴贫,被反制了。 文哲给了章武个得意眼神,拿了烟便玩笑式的丢砸回去,随后则很快收了笑意,章武也正经了起来。 “喂,该出来了……不然真送你主子归西了” 星燃的烟火,一团烟徐徐喷出,两人却都盯在了那晕过去的男孩身上。 果然有了回应,不过并不是来自那男孩的,而是他的英魂,光起光聚,出来一个人形魂魄,倒也讲理,先向文哲章武两个敬了个不杀宿主之礼。 “这礼我们受了,就是然后怎么办,你怎样想?” 文哲章武交换了眼神,也不矫情,或者饶了那男孩一命,已经能把他们算做‘圣人’了,最主要的还是询问那个英魂到底是想如何处置而已。 “吾愿代吾之宿主做出选择,吾等退出” 那英魂复又一礼,这样的恭敬态度,反倒是让文哲与章武不适应了,先前那些可是态度恶劣甚至还有扬言报复的,突然之间这样‘正常’,让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 文哲章武一同摸了摸鼻子,略显拘谨。 “二位侠义心肠,某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定会回报二位” 那英魂说完,一摸自己心头,魂链显形,回头看了瘫在失了一半支撑的歪斜沙发上的宿主,两指作剪剪断魂链,如此动作之后,英魂与其宿主一齐开始化成碎光。 最后那英魂临散之前,向文哲章武两人再再一礼,尤为郑重,然文哲章武虽然知道,却没有什么回应了,毕竟两人……或者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中,多是笨拙的,宁愿藏入了心里,也羞于启齿与表达。 事了,无波,两人沉淀了一番,反而没有方才那互相打趣的愉快镜头了,就如那燃尽了的烟头,或压平地上;或泡进腻了的饮料罐里;或成小堆一样堆积在烟灰缸里,各有各的去处,送走的人已有了确切归处,他们未必能有,所以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受人的谢礼,实是他们也懂他们的‘愚钝’。 走到窗边,拉开垂下的帘,往外看去,一片火的海洋,有些较为低矮的建筑已有被烧得歪斜崩塌之险,他们所在的这幢高楼,最后可不就是那样下场吗?! “文哥,这钱怎么就那么难弄呢?我都干回‘老本行’了,却还不如以前那么自在” 章武到底小文哲一岁,也就只比文哲多了份‘刀尖上舔血’的狠辣劲,要算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阅历,还是要轮文哲这特别得很的‘社畜’丰富。 “我也想不明白,不然我也就不会是个为钱犯难的打工仔了” 说到钱上去,文哲明显要更沉重些,他之所以在这,还不就是为了钱吗?治病的钱有如天文数字,一下子砸下来,兢兢业业的普通人如何顶得住,还不就是来这里铤而走险拿命赌?所以才对将这里视为玩乐地方的‘小孩’表以绝对不屑。 “我们能赢吗……” 章武讲出这话,已经不是用疑问的语气了,更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一样的口吻了。 “另说,树挪死人挪活,如果我们自个儿都不会挪了,那就真完犊子了” 文哲不像章武表面那样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还有点执着,不到万不得已,真不会放弃,当然是命要紧,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要说解脱,死也算不上一种解脱法子。 “行吧” 章武不无灰心丧气地说。 “走吧,往上继续搜,刚才动静有点儿大,要楼上还有人,不知道又准备了什么招,小心点” 文哲两手一拍膝盖,弃了那股子颓废劲,将斧头扛上了肩,开了房门往楼梯口方向去了。 章武没了烟伴,也就没了抽烟的兴致,再看了眼火海茫茫,似也无所谓一样,把两指间的烟一弹,甩出半圈灰火,任那半截烟再落下去助长这熊熊火势,他则再往上,去渡下一个‘小兔崽子’。 然而楼上还真的有人,某一楼层里还躺着三个人,一个武安国,一个胖仔高庄,一个瘦子查楠,这三个也是像文哲章武他们一样正好落在彼此的附近。 不知是‘福大命大’还是确实‘异域’里所剩的人不多了,纵有一些起伏也一路崎岖忐忑熬过来了,养了许久的伤,伤得最重的查楠也是最近才完全康复的,所以他们将‘苟’的战术贯彻到了现在。 “南哥南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好大一声响啊,好像有什么人在这里啊?!” 小胖子高庄发挥固有小胖子角色的脸谱性格,‘担惊受怕’地找三人里可谓‘智商’最高的查楠反应。 “莫不是附近哪栋楼被烧塌的声音?” 武安国比较大心脏,耿直地说。 “不是,那样的声音大多是剧烈打斗发出来的声音,可能也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逼到这来然后发生接触导致的,我们得随时做好跟人开打的准备了” 查楠定定说道,让高庄身子一缩,武安国严肃起来,三人有了警觉,与‘外来者’一经接触,又是一番打斗要生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厦将倾 两人前后照应,在楼梯间内一上一下,分别往更高楼层爬,空气有些浑浊,带着点儿烧焦味道,大楼也时时轻微震动,偶来一声沉沉的爆炸响,已渐熟悉,是故也再吓不住人了。 “叮铃铃铃……” 属于合金制成的物品,在掉到地上滑滚发出的特有音质,在上到了走廊的文哲与章武二人听来就是等同于‘人声’,毕竟这样紧张时刻,就好似深夜看着恐怖片脑后突来一阵阴风,任谁都会心有忌惮。 脚步只因此停了一下,便再接着上去,不同的是武器已经认真拿在手中,刻意保持全身魂力的安定状态,以免过度的活跃使得早有准备的对方察觉他们此时的来到。 可既是早有准备,也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发起突袭,走在前面的章武在未知未觉中,随着脚步的推进,顶断了一根线,一根全然用魂力构成再纤细到极致的引线,以致于是在识海里的阎行提示之下,章武与文哲才惊然发现…… 早与晚便是两回事了,也就是刹那间的间隔,这既不宽大也不狭小的横直通道左右前后尽头处,有以百数计的铁链,末端带着锥刺,包围而来。 “切!” 章武十足不爽,要再多使力气去制服可比轻易擒拿来得恶心,至少对于秉持‘极简主义’的两人来说,多用一分气力与时间都是一种对于自我的绝对浪费。 章武收了在这种环境下显得碍手碍脚的长矛,捏起拳头,等着锁链的接近,在将将接触到时,出拳,当然,双拳难敌死手,也何况这密密麻麻分自四方而来的攻击,所以转移目标,对着拐角处的墙壁一下猛击,穿出个大洞,两人在最终一刻及时躲了进去,回头一看尽是火花,以及铁器激烈摩擦散发出的怪异难闻味道。 “有点意思,对面的有点狠啊” 章武目露凶光,混乱时期混乱地方生养出来的混乱的人,大可不用质疑他可以恶劣到什么程度,不需要再做隐藏的情况下,章武一身魂力沸腾起来,一跃而起,直接凭了身体将天花板撞开一个大洞,也没顾及文哲是怎样想法,单刀出击。 事实是这个暴躁法子并不好使,章武只是跃起后停了一下,便能以肉眼捕捉到空气中飘扬着许多断裂的丝线,且与方才刚刚体验过的极细魂线别无二致,只不过那只是一根,而这……少说十几条…… 连环的爆炸持续不断,那是个摆满了老旧煤气罐的小房间,不用估计和猜测,章武就知道他弄断的那些丝线触发了些什么。 一个巨大的缺口在这栋大楼突兀产生,近乎少去了几层楼的三分之一,好在只是些老旧煤气罐,许多都是空有其形没有其里的,也就不至于把整栋大楼拦腰轰断。 而在爆炸中心的章武却是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飘在那他一手促成的‘露天平台’中,更觉有趣了。 脚腕一推,章武再次冲回建筑里,留下滚滚浓尘与废墟不管不顾,也就别说能注意他的队友文哲了。 待章武走后一两个呼吸,塌下去的建筑砖石堆里喷出一沙石瓦砾所成的‘喷泉’,文哲顶着一头粉尘出来,满心无辜无语。 章武继续着他的‘拆楼大业’,所过之处接连触发了许多机关,或飞刀或走石,可惜自那爆炸之后难见再有这般威力的‘热武器’了,兴许是章武确实点背,一下子便中了‘头奖’。 这样‘有惊无险’地上了五层楼以后,章武终于见到了‘人’,拥挤在一起的众多士兵,章武对于古时的士卒怎么穿戴毫无概念,只是觉着眼前这帮‘人’的打扮有些粗犷,随后便握紧拳头冲了过去。 章武确实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丧心病狂到将一层楼满满地塞满了士兵,甚至于在章武杀到最后还有许多步卒自楼上支援下来,章武一个不耐烦,甩出一鞭火蛇,瞬间清了场。 再上去,环境便完全不同了,这是一处于这栋幢大楼中上位置的休闲场所,而楼层之间的间隔也要宽裕很多,直如一个小型广场,因此也能有许多‘发挥空间’。 所以眼前这一阵整装待发的骑兵是怎么一回事?!章武看着突奔而来的装备精良的骑兵只觉得非常意外,或许对方的英魂生前是个地位非凡、分量举足轻重的统兵大将也不一定。 少了些轻敌之心,章武再取出黑铁长矛,扫荡掉这群前仆后继的骑兵,只是没等到这些骑兵被他清理干净,对方的弓弩手已然就位,对着处于没有任何躲避物体的正中的章武一顿猛射。 在章武自觉无法单凭肉体承受住这箭雨之后,‘囿仇’开启,‘无敌’降临,真真实实地扛着敌兵的攻击作战,结果仍是毫无悬念,以章武的完全获胜结尾。 再上去又是恢复了正常的宽高程度的楼层,对方显然也知道能连连突破这么多层楼的阻碍的人已不是寻常手段可以对付得了的了,也就没再耍着聪明再在这里设计安排什么,又或者真有人到了这里,他们就该想着怎么逃出这‘死局’了。 没有人的踪影,章武确认后往楼上看去,虽然隔着仅剩的数层天花板,但想都不用想是在最高一层了,也得益于这栋大楼的向上收缩的楼体结构,所以能供藏身的地方也便缩减了二分之一。 章武也懒得再一层一层上去,这仿似过图游戏的攻关方式,已极大程度地消耗掉了他本就不多的耐心。 黑铁长矛灌进大股魂力,在章武的短暂蓄力之后,三尾蛟蛇缠绕着吐信磨牙,悍然击出,蛟龙一怒,轰然自下而上贯开了自章武所在楼层直至顶层的多重阻隔,而在章武的这一击之后,再上面俨然是几乎只有大楼外面一层壳一样的下场了,得亏不是随意搭建起来的,反之这栋楼也该塌掉头了。 “干什么不好?!非得恶心人?!恶心人也算了,非得恶心老子?!” “老子现在很不爽,就算你们乖乖出来磕头认错,那也没地商量了” 章武一通骂骂咧咧道,说着将手上的黑铁长矛玩了一个花转,魂力再放,三尾蛟龙复又再‘磨牙吮血’,赤睛注目,着实不善。 “阿武,不用留手……” 文哲这才慢悠悠赶到,头发上还有一些灰没有掸掉,略显沧桑,只是话出了口,便反而有些狠厉感觉了。 “嗯?” 章武有些意外,毕竟文哲一贯都是能‘劝退’便‘劝退’,哪怕交过手,也不会直接给对方判‘死刑’的。 “稍微留意了一下对方设计的各种环节的魂力程度,明显对方也不是什么太弱的角色,不像我们之前逮过的那些,所以以我们的安危为前提,不用留手” 文哲解释了一下。 “正好我也没打算留手” 章武‘和善’一笑,随即调运起了大股魂力,面目不善之下,连带整个人都混沌起来。 “楠哥……对面的声音有点熟啊……” 高庄瑟缩在查楠身边,也听得见章武那一番发言,而那传来的声音确实让他联想到了什么,所以赶忙紧张地揪了揪查楠的衣服。 “小哥,好像是有点熟悉啊!” 武安国也狐疑了一下,然后也提醒道。 “是谁来着?” 查楠则是在思索是哪个人物能让他们三人都有印象存于脑海的,而就在查楠思索之际,章武汇聚起的强大魂力打断了他们的联想,现在于他们而言更重要的是怎么保命,而非‘胡思乱想’。 “呵” 见对面的的确确没有反应,好似也无反抗举动,于是自然以为是‘束手待毙’了,章武不带仁慈,手腕及五指带着矛杆一拧,发起手式,便要出手,却是一阵东倒西歪阻止了他…… “什么情况?!” 章武知晓自己的招式还没出手,绝然没有道理引起这样大的动静,而文哲也不得甚解,在他的感知中,对方乃是只在楼顶上,而这动静源处,却是来自下方,更确切地说,是基层出了问题。 “楠哥,怎么了?” 查楠他们三人所在的顶楼,更能感受到这摇晃,依然不是一场爆炸所能造成的程度了,直如整个世界的倾塌,非寻常人力所为,也非寻常人力能为…… 就在文哲章武,以及查楠高庄武安国等人皆人心惶惶之时,在这大楼外的底部位置,有‘第三者’飘然在此。 是为魂体,有象而无形,再仔细辨认,便知晓是那虚境之中,与老道士、浊魂会过一次面的清魂,这遭的所有,皆出于其一人之手,风姿淡然亦无波,在略微换了位置之后,虚手五指比划成平掌,反则如刀似剑,轻巧对着这整幢大楼横割而过,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出现,甚至于他的手都未有实质地碰触到楼体,只见这大楼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斜着截断了。 倾斜,倾覆,侧滑,被截得低矮的一边,底部在遭受更大的压力之后,皲裂而崩溃,致使整栋大楼如同一块被带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着重地往一个方向倒塌过去。 而那道清魂所在位置则无丝毫被影响到,似乎是其故意一手为之,然究竟是为何,这楼会倒向何处,于文哲章武他们这些‘局中人’,追根究底是不得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