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了无痕》 题记 乖命入前尘,王朝作上宾。 张郎千世梦,阮女百年身。 轻搁画眉笔,遥思举案人。 笙歌潜若雾,烟火了无痕。 -----隆美尔 第一回 时空逆转返大宋 [二] “我靠!这些和尚有没有搞错,把我当成鬼,我看他们一个个的肯定没睡醒!我要告他们侵犯人权!”他摸了摸头上的包,口中“哎哟”了几声,自语道:“不行,我得报警!这些臭和尚,贼秃驴!”说罢,他从包里取出手机,拨了“110”,但是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嗨!什么玩意儿!”他边骂边朝前走去。一个卖菜的大叔挑着一担蔬菜走了过来。他忙问道:“嗨!叔叔!请问这附近有没有派出所?” 不想,那人抬头看了看他,不由两眼一翻,扔下担子,边跑边叫道:“鬼呀!有鬼呀!”张帅不由愣住了,自语道:“今天是撞见了鬼,还是鬼上身?”他说着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脸上除了额上有个包外,没什么特别呀?难道这里山郊野外,没见过墨镜?还是被自己那一头新染的红黄相间的头发给吓着了?“唉!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看他们穿的那么土,就知道这里一定是农村。我怎么会到这里?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他只好取下墨镜,戴上旅游帽。“可惜了,这么多的黄瓜和西红柿没人要。”他自语着,顺手拿了几个西红柿塞进包里。“唉,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欣赏欣赏这田园风光再回去也不迟。”他大步的朝前面一个市集上走去,口中哼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伙伴,啦……” 市上的人还真不少,虽有不少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但没有人再把他当做鬼了。不过嘛,他看这些人的眼光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因为这些人穿的全是古装。他不由暗道:“难道我进了影视城?这里是用来拍古装戏的?”他越想越觉得对劲,“一定是,但不知是唐城,还是水浒城?会不会是三国城?” 前面人声鼎沸,锣鼓声不绝。他不由也走上前去,看看热闹。一座豪宅前围的人山人海,那宅上挂着一条幅,上面写着:“天赐良缘”。他问了旁边的一个小伙子道:“嗨!哥们!问一下,这儿在干什么?”那小伙子打量了他一下,道:“今天是袁老爷家的如花小姐抛彩球招亲,若能成为袁家的上门女婿,那可是享不尽的富贵,只是听说这如花小姐长得丑了点儿。” 张帅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摄影机,心中暗道:“摄影机肯定在楼上,不知这部古装戏叫什么名字?”一个身材不错的蒙面女子走上楼台,手中拿着一个五彩绣球正准备抛下去。楼下顿时欢呼雀跃。张帅不由心动,“何不也去抢个镜头,说不定被导演看中了,将来还可以做演员!”他死命的挤上前去,待那位小姐将绣球抛下,他便大展他的跳高才华,从地上蹿了上去,一把接住了那个绣球。立刻有人来抢,但很快被几个家丁制服。 张帅被带进了宅内。堂上坐着一个员外打扮的老者,旁边有一些人陪坐着。但是,他没有看见摄影机。老者打量了一下张帅,问道:“你既接了小女绣球,便是老夫的女婿,不知贤婿名姓,何方人氏,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张帅想也未想就答道:“我叫张帅,北京人,家里还有爸妈。”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张帅道:“你们又没有给我台词,我只好实话实说了。”老者不解道:“贤婿所说的‘台子’是何物?是否桌子?”张帅愣了愣,道:“你们哪个剧组?不给我台词我可说不好。”一个老者向袁员外问道:“此人该不是傻子吧?”袁员外皱眉道:“这……” 就在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爹,女儿要看看夫婿长得什么样子。”张帅抬头看去,不由惊呼一声,只见一个长相奇丑的女子跑了过来,一双三角眼直盯着张帅看,看得张帅直发毛。张帅不由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导演呢?我要见导演!”袁如花撒娇道:“什么‘倒盐’?相公,我这里没有盐,只有蜜。” 张帅连连后退叫道:“不行,我不演了,再演下去,我非吐了不可!”说着,就要走开。谁知,那袁如花一把抓住了他,道:“不许走!你是我的相公,我们要拜天地,还要入洞房的!”张帅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戏我不拍了,你们另外找个群众演员吧。”说着就要走。袁如花叫道:“来人!抓住他!” 几个家丁上前抬起张帅送进洞房,这天地也免拜了。张帅被锁进房间里,气得他直跺脚,口中骂道:“怎么回事,有没有人权观念!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怎么能这样拍戏?搞笑哇?搞笑也不能这样个搞法呀!气死我了!偏偏和我配戏的又是个丑八怪。”他往床上一倒,叹了口气,道:“不行,我得带点吃的,不要白不要。”桌子上各式点心多的是,他装了一大包,他又吃了一些,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连忙吐了出来,道:“靠,什么酒?这么呛!” 他美美的躺在床上,心想待会儿该不会真让他拍床戏吧?“坏了坏了,这戏肯定是三级片,也可能是大黄,否则怎么都是在暗中拍?那可不行,要我和那个丑八怪上床,天啦,杀了我吧,我可还是个处男耶!不行!”他起身推推门,没用,门锁着呢,窗子也钉上了。 第一回 时空逆转返大宋 [四] 前面一个破庙,阮小倩将张帅扔在地上,让他摔了个狗啃泥!张帅叫道:“你有没有搞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点变态!动不动就乱发脾气乱打人!”阮小倩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真不认识我?”张帅白了她一眼,道:“认识才怪!”阮小倩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了:“我就是这开封城里人人头痛的瘟神的侄女儿的干妹妹小瘟神云海芙蓉阮小倩!” 张帅听着一愣一愣的,待她说完了才说道:“我靠!有没有搞错,我还是张国荣的小叔子的干孙子的盟兄弟哩!”阮小倩道:“好啦!现在给你一柱香的工夫说话,一柱香工夫之后,给我闭嘴!”张帅打量了她一番,阮小倩长得可真漂亮,翠绿色的外衫衬着洁白的面庞,使那原本姣好的粉面更加妩媚。 “阮小姐,我总觉得你像《天龙八部》里的木婉清。”张帅终于忍不住的说:“真的太像了。” 阮小倩瞪了他一眼,道:“木婉清是谁?你朋友?”张帅立刻摇头,道:“我又不是段誉,不过现在我比他还惨!”阮小倩又问道了:“段誉又是谁?”张帅叹了口气道:“小姐,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蒜?《天龙八部》都不知道?全国三十多家电视台都播放过。” 阮小倩看了看他道:“你是不是奸细?”“奸细?”张帅眼瞪的比牛眼还大,“上帝!我哪里是什么奸细?”阮小倩冷笑道:“你说话古里古怪,听着不懂,一定是大辽国派来刺探宋国军情的!不过你落在我手里,保证会让你一五一十的全招了,要敢有所隐瞒,嘿嘿,我保证你会后悔八辈子的!” 张帅立刻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大辽国?宋国?这是大宋朝?”阮小倩点点头,道:“对呀!你别装傻耍赖!”张帅想哭,道:“不会吧?上帝呀!主呀!救救我吧!哎呀!我会到了大宋朝?不会吧?穿越时空?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阮小倩推了他一下道:“喂!你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呀?”张帅白了她一眼道:“你又听不懂!”阮小倩冷笑道:“你们大辽国的话我当然听不懂。不过,我对你是受谁指使来做奸细的,特别感兴趣!”张帅无可奈何的道:“小姐,拜托!我都快烦死了!我哪是什么奸细?我连大辽国和土豆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 阮小倩看了他半天,道:“你是个傻子?大辽国和土豆有什么区别你都不知道?”张帅一把扯下旅游帽,然后道:“我的衣服都湿透了,糟了!”他连忙打开包,拿出手机,唉,手机都成“落汤鸡”了。他不由哭丧着脸道:“不会吧?天爷!开什么玩笑?我的‘海尔’!”阮小倩问道:“喂!‘海尔’是什么?海的耳朵吗?”张帅叫道:“喂!你烦不烦?一千多块!就这么完了!” 包里的东西无一幸免,全湿了,最惨的是那些点心,都成粥了。阮小倩一把抢过包,道:“我要检查!”张帅双手抱头,没好气的道:“看吧!搞的跟个公安一样!”阮小倩拿着墨镜道:“这是什么?”张帅嘀咕道:“这都不知道?”他将墨镜戴上,然后道:“这下你知道了吧?” “哇!”阮小倩惊叫一声道:“鬼呀!你长得跟个鬼一样!”张帅取下墨镜道:“这是墨镜,防紫外线的。说了你也不懂!”阮小倩拿着眼镜看了半天,戴在脸上道:“这样吗?”张帅有气无力的道:“是——”阮小倩叫道:“哇!这么黑!”张帅撇撇嘴道:“这才是酷嘛!瞧你酷毙了!” 这时庙外有人叫道:“就是这里!”又一个老者沙哑的声音传来:“待我去活捉了那小贱人!”阮小倩恨恨的道:“这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张帅问道:“来的是谁?”阮小倩道:“飞天魔尹洪!你在庙里呆着,千万别出去!”说着飘身出去,动作如乳燕穿帘,优雅之极,张帅不由看呆了。 阮小倩落到尹洪身前几尺处,暗道:“怎么这么黑?”那尹洪叫道:“你就是开封人人头痛的小瘟神阮小倩?”阮小倩道:“正是姑奶奶!尹洪你找本姑娘做什么?想早死早投胎吗?”尹洪气得脸色发青,叫道:“别以为,你把眼睛抹黑了,我就怕你了。”说着大手一探,一股隐带臭味的掌风袭向阮小倩。 阮小倩叫道:“是‘阴风腐臭掌’!好臭好臭!”边说边化去掌风。只见她如一只花蝴蝶飞上飞下,倒将尹洪迫得有些手忙脚乱。与尹洪同来的那个中年秃头汉子见势不妙,立刻飞身而上,与尹洪联手对付阮小倩。阮小倩似乎有些吃不消。 张帅在后门偷看,虽然他不会武功,但是谁强谁弱他还是看的出来的。眼见阮小倩要落败,不由有些着急,一阵抓耳挠腮之后,他从包里取出一把玩具仿真手枪,这本是他送给朋友的礼物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第一回 时空逆转返大宋 [五] 玩枪他可是最拿手的,从小玩到大,别说这么个小玩意儿,就是在射击场上,他也能大出不斐的成绩。装好“子弹”瞄准尹洪的头,“啪”的就是一枪。“哎哟!”任尹洪反应再快也没有“子弹”快呀!当下怪叫一声,捂住额头,一边叫道:“什么人暗算我?”就在此时,阮小倩一掌劈来,尹洪慌忙之中险险躲过。而张帅不停的打着“子弹”,弄得尹洪与那秃头汉子手忙脚乱。 阮小倩立刻占了上风,只见她在空中施了一个“旋风腿”,正好踢在尹洪的脸上,由于动作太猛,眼镜“嗖”的飞了出去,不偏不斜正好砸在那秃头汉子的头上,只听“啪”的一声眼镜碎了,那秃头汉子用手捂着伤处揉了揉,立刻惨叫不已,原来镜子的碎片被他揉来揉去竟将脑门划了个大口子,弄了他一手的血。尹洪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阮小倩踢的脸肿了起来,像突然间长了两斤肥肉一样。阮小倩拍手道:“怎么样?还敢找我小瘟神吗?”尹洪立刻道:“不敢了!” 张帅从庙中跑出来道:“好!好!扁得好!一顿暴扁之后,你看他们是不是老实了许多?”阮小倩点点有道:“你们快滚!”两人抱头鼠窜,张帅又“啪”的一枪,吓的两人跑得更快了。 “哈……”张帅笑了起来,道:“真没想到,古人这么笨!”阮小倩一把抢过那把仿真玩具枪,道:“这是什么暗器?这么厉害?”张帅立刻捂住脸道:“别动!会打瞎双眼的!” 就听“啪!”的一声,接着传来了张帅的一声惨叫。阮小倩自己也吓了一跳,,把枪扔到地上,道:“这是什么玩意?”原来阮小倩不小心弄了扳机,“子弹”可不认人,正好打在张帅的额头上。 张帅一把将枪拾了回来,放回口袋,有揉了揉额头道:“以后我的东西你少碰!打死了你负责呀!”阮小倩嘟了嘟嘴道:“喂!我帮了你一次,你也帮了我一次,扯平了。”张帅叫道:“扯平了!”他边说边将湿衣服抖了抖,道:“幸好气温高,否则我非感冒不可!”阮小倩道:“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看你这身打扮不伦不类,不过还蛮好看的。”张帅道:“那当然,皮尔卡丹,名牌,不过你也不懂。”两人转身朝阮小倩的家走去。 路上,阮小倩问道:“你家在哪里?”张帅边抖衣服边道:“北京人,现在是北京人在大宋。”阮小倩问道:“北京?北京在什么地方?美吗?”张帅自豪的道:“当然,首都嘛,繁华都市。”阮小倩摇摇头道:“不懂。” 张帅道:“这样说吧,北京呢,就像你们的开封一样,是皇上住的地方,不过比开封繁华,有汽车,有火车,还有飞机,好多好玩的地方,你要去了也一定舍不得回来。”阮小倩瞪着大眼睛道:“真的?汽车是什么?火车是不是喷火的车子?还有‘飞鸡’是不是会在天上飞的鸡呀?” 张帅笑得前俯后仰,一个劲的点头,道:“对!对!火车就是喷火的车子,飞机就是会在天上飞的鸡,太对了,你简直就是一颗大葱!”阮小倩道:“会喷火的车子,要是用来对付大辽,岂非太好了?”张帅道:“你蛮有爱国情操的嘛。”阮小倩不解的望着他。他只好道:“就是你很忠心报国,是我家乡话。” 阮小倩点点头:“我是皖地人,自小在黄山长大,后来我爹被坏人给害死了,我逃到了这里。有天,我遇见了瘟神的侄女,我们很投缘,就拜了金兰,瘟神就是吴不能吴叔叔,他见我聪明伶俐,又有武功的底子,就指点我武功,于是,我就成了开封城的小瘟神了。” 张帅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叫小瘟神?”阮小倩道:“我爱打抱不平。”张帅惊讶的道:“不会吧?我觉得那应该叫‘侠女’或‘女侠’才对。”阮小倩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每次都弄巧成拙,把事情越弄越糟,比如前些日子,有个卖唱女在‘泰和茶楼’被几个无赖调戏,我出手教顺了他们一顿,可没想到,我出手太重,结果,桌子飞了,椅子烂了,连屋顶都快漏了,客人也吓的跑光了,老板的损失可想而知了。” 张帅不由笑道:“帮忙帮忙,越帮越忙!”阮小倩道:“你刚才说什么‘天龙’,是什么?”张帅答道:“是‘天龙八部’,金庸名著,写的就是你们大宋朝的事。”阮小倩又问道:“那个什么木头,什么断成一块一块的,是什么?”张帅苦笑道:“是木婉清和段誉。”阮小倩又道:“他们怎么了?”张帅只好道:“我跟你说,这木婉清,刁蛮厉害,跟你差不多,段誉心地善良英俊潇洒,这点又有点儿像我,所以段誉开始老挨木婉清的揍,跟你打我一样。” 阮小倩道:“后来呢?”张帅兴冲冲的道:“后来,木婉清喜欢上了段誉,非逼着段誉娶她不可,而且非他不嫁……”张帅话未说完,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打的他眼冒进花。“张帅叫道:”你干嘛老打人?以打人为乐?“阮小倩怒气冲冲的道:”卑鄙!无耻!下流!淫贼!“张帅一脸无辜的道:”哇!又怎么呢?“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一] 江南的四季永远都一样的美。水还是那样的清,风还是那样的柔。张帅可是第一次到江南。早听说江南人杰地灵,风景甚美,而且,美女如云哟。沿途路边也有不少妙龄女郎,个个貌美如花,风姿倬约。 张帅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哇噻!古代的美女真不赖,薄施脂粉就如此动人,要是让她们去参加香港小姐。亚洲小姐的选美比赛,肯定能得前三名。”阮小倩瞪了他一眼,道:“喂!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张帅立刻道:“我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能参加港姐。亚姐的选美比赛,一定能得前三名。” 阮小倩虽不明白什么是港姐。亚姐,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心中美滋滋的,本来嘛,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美貌?当下便道:“什么港姐。亚姐?”张帅接过道:“那是我们那里的一个选美活动,就是选出最美的女人。”阮小倩“哦”可一声道:“选花魁呀?”张帅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阮小倩摇摇头道:“我才不要呢!”张帅不解的道:“为什么不要?选上了就可以拍广告,还可以名扬娱乐圈,美死啦!” 这时吴不能道了:“前面便是太湖帮的势力范围,我们分开行动,我和你婶婶先去你大师兄处,娟儿和青儿去你师叔那里,张小哥儿和倩儿去如意客栈,里面有我们的眼线,以便我们可以随时联系。” 众人在前面的小镇分手,分三路赶往太湖。张帅对阮小倩道:“你的仇人你认识吗?”阮小倩咬咬牙,道:“不认识!”张帅怔了怔道:“不认识?那我们和他擦肩而过你都不知道?”阮小倩恨恨的道:“总有一天让他伏法!”张帅又问道:“那他认识你吗?”阮小倩摇头道:“不知道。”张帅不由寒了寒道:“怎讲?” 阮小倩忧伤的道:“我爹本事云海神龙阮笑春,他生性豪爽,爱结交武林侠士。一次,他认识了一个叫欧阳龙的人,结果被其所害。”张帅一惊道:“为的什么?”阮小倩又是摇头道:“不知道。在杀他之前我会问个明白。”张帅道:“他杀你爹时,你在场吗?”阮小倩点点头道:“当时我在场,若非我爹拼死相护,我恐怕也一并遭了毒手。” 张帅不由问道:“那他见到你时,岂非也认得你?”阮小倩摇摇头道:“他有个毛病,眼神不好,所以他不一定认的出我。”张帅道:“哦!原来他是个近视眼。”阮小倩道:“什么眼?”张帅笑了笑道:“你不懂,就是眼神不好。你老妈呢?”阮小倩眼中涌出一丝的恨意道:“我娘在我小时候就跟别人走了。” 张帅道:“红杏出墙,与人私奔。”阮小倩白了他一眼道:“是我爹给她机会的,可惜我爹死了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张帅再次寒了寒道:“不会吧,老婆与人私奔,你老爸连绿帽子谁给戴的都不知道,也太冤了吧?”阮小倩道:“可我爹尊重她的选择,是她弃我爹而去的。”张帅笑了笑道:“原来他们这么新潮,协议离婚。” 阮小倩不解的问道:“你又在说什么?”张帅赶紧道:“没什么。这样吧,到了前面客栈,我给你把头发染一下,这样多少可以掩人耳目的。”阮小倩惊道:“把头发染一下?染成什么样?”张帅道:“我这样。我这儿染发剂。什么的都有,我这人就爱臭美,给你打扮打扮,保证欧阳龙见了你认不出来。”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二] “如意客栈”是太湖边上的大客栈,生意十分的好。在靠水边的厢房里传出一声惊叫。阮小倩气呼呼的道:“张帅!你看你给我弄的!”张帅左看看右看看,道:“不错嘛,要是穿着再前卫一点,保证迷死人!” 阮小倩的发型来了个前发齐眉,后发披肩,而且全部被染成红色。她不由浑身哆嗦了一下道:“这简直和妖怪没什么区别!你害死我了!”张帅撇撇嘴道:“怎么害你?难道你愿意被欧阳龙看一眼就认出你,从而提高警惕,你别说报仇,就是能保命就不错了!”阮小倩想了想,道:“也是,不过我怎么见人?” 张帅拍拍胸道:“和我一样呗,在我们家乡女孩都这样,很流行的。”阮小倩不由道:“真想去你家乡看看。”张帅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去,何况你?”说到这儿,他不由伤感起来,随口唱道:“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流浪远方。” 阮小倩笑道:“你唱什么?”张帅莞尔道:“是《橄榄树》,一个很有名的女作家写的,可惜,她已经自杀了。”阮小倩很好奇的道:“为什么要自杀?”张帅看了看她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阮小倩道:“你们家乡的小曲好听极了。”张帅:“那叫歌。”没想到阮小倩居然问:“哥?什么叫姐呢?”张帅听了直翻眼,:“不是兄弟的哥,是歌谣的歌。”阮小倩一嘟嘴道:“你早说嘛。”张帅道:“我们去走走吧。” 两人硬着头皮在客栈前的街上转了转。没想到刚一上街,就听见“呀!”的一声那是一个胖女人见了阮小倩后发出的一声惊叫,立刻两眼翻白,人已晕死过去。张帅和阮小倩赶紧将她扶起来,又是揉胸,又是掐人中,总算将她弄醒。谁知她睁开眼看见阮小倩后又叫了一声,再次晕倒。 张帅无辜的道:“不会吧,这么夸张,有没有搞错?”阮小倩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你叫我怎么见人?”这时一个男子跑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叫道:“我杀了你这个红毛妖!”阮小倩很快将他制服,叫道:“你凭什么叫我红毛妖?” 那男子道:“你就是红毛妖,你要吃人就吃我好了,放了我家娘子,她还有三个月的身孕!”阮小倩笑了笑,道:“原来是你老婆。可是我为什么要吃人?你见过我吃人吗?”男子额上冷汗如豆,道:“我虽没见过,但这里每几天就死一个人,别人都说有个红毛妖在吃人。”阮小倩道:“我今天才将头发染红的,怎么这么倒霉?”张帅道:“看来只有将你的头发染黄了免得吓坏了人。”阮小倩道:“只好如此。”回到客栈后,张帅将阮小倩的头发染黄了。阮小倩取笑道:“这回该不会有人叫我黄毛妖了吧?”张帅道:“不会那么背,刚才那人说什么红毛妖,你信不?”阮小倩道:“哪有什么红毛妖?肯定是个高手在作祟!”张帅道:“那把胡三叫来问问吧。”阮小倩点点头道:“好。” 胡三是客栈的伙计,也是吴不能的眼线。胡三进来后听两人一说,立刻道:“不错,这里半夜时,经常听见鬼叫,有人就亲眼看见有个妖怪在吃人。”阮小倩问道:“妖怪常在哪里出现?”胡三道:“东山孤魂冢。”阮小倩点点头,道:“东山孤魂冢。” 胡三道:“姑娘不会是想去吧?”阮小倩道:“当然。”张帅立刻叫道:“什么?你去做什么?”阮小倩叫道:“难道我堂堂开封瘟神还怕区区红毛妖?不但我去,你也得跟着去!”张帅眼瞪得比灯笼还大,咬着牙,用手指着她,口中“你”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迟早被你这八婆害死!” 阮小倩又道:“八婆是谁?”张帅道:“八婆就是美女,死三八。”阮小倩道:“那你肯定是八公。”张帅道:“怎讲?”阮小倩笑道:“八婆是美女,你长得也不赖,是个绝对的八公。”张帅只有哭笑不得。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三] 月儿斜吊树梢,山风呜咽,给昏暗的山林添了几分阴森恐怖。阮小倩道:“你的‘枪’准备好了吗?”张帅点点头:“当然,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忘?” 蓦地——前面的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尖利的怪叫,之后又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号。张帅立刻浑身起鸡皮疙瘩。阮小倩抓起他朝那片丛林靠近。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可见一个怪物正在撕扯着一个女子的衣服。 张帅偷偷看看阮小倩,阮小倩正瞪着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红毛妖怪红毛妖突然引亢长啸,声音凄惨之极。阮小倩轻声道:“你准备好,我去斗他。”张帅突然间觉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好可爱,不由道:“你自己小心。”阮小倩点点头,人已如飞鸿一般掠向红毛妖。 红毛妖反应神速,回身一掌拍向阮小倩。阮小倩只觉的一股阴寒掌风袭来,立刻飘身数尺之外。红毛妖又是重重一掌拍来,阮小倩不再躲闪,以十成之力卷起一道罡气,与红毛妖所发的阴寒掌风相撞。两道掌风相撞之下,立刻分出高低,红毛妖略胜一筹。 阮小倩笑道:“我说嘛,什么红毛妖,根本就是个武林高手在装神弄鬼吓唬人!本姑娘今天要称称你的斤两!”“嘿嘿嘿!”红毛妖怪笑道:“小丫头你吃了豹子胆?”阮小倩冷笑道:“什么胆都没有吃,不过我有侠肝义胆!正义胆!”红毛妖怪笑道:“嘿嘿嘿!小姑娘你的武功还不错,你的血一定可以助我练功!你这可是自寻死路!”阮小倩冷哼一声,道:“鹿死谁手现在还不知道!”红毛妖怪叫道:“那就先抓住你再说!” 大手一把抓来。两人过了几招,阮小倩渐渐挡不住红毛妖凶猛的攻击。张帅早已做好准备,对准红毛妖的脑袋就是一枪。就听“啪!”的一声,接着红毛妖“哇!”的一声怪叫:“什么人暗算?!”阮小倩身形一紧,双掌疾挥,转眼间已攻出了数掌。 红毛妖将阮小倩逼退几步,飞身扑向张帅。阮小倩立刻飞扑上去,截住红毛妖,但红毛妖已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将张帅抓起。“救命!”张帅叫了起来,手中的枪仍不忘朝红毛妖头上打了一枪。红毛妖一把夺过枪,扔了出去,然后朝张帅脸上就是一巴掌。张帅哼也未哼一声,便已晕了过去。阮小倩飞起一掌拍了过去,但红毛妖早已抓起张帅飞到数尺之外,回身一掌,罡气直卷向阮小倩。 远处,一道黑影电射而至,以排山之势将卷向阮小倩的那道罡气逼散。“嗷!”红毛妖一声怪叫,转身飞奔而去。阮小倩惊呼一声:“张帅!” 来人竟是胡三。胡三拉着阮小倩道:“赶快走!”阮小倩急道:“可张帅他……”胡三道:“回去再说!”两人飞身落入林中。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四] 张帅睁开眼,呻吟了一声,道:“这是哪里?”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一个声音传来:“是我的住处。”张帅看了看说话的人,不由叫道:“红毛妖!你想干什么?”红毛妖冷笑道:“我看你小子资质不错,想收你为徒”张帅道:“我才不要拜你为师!”红毛妖道:“不拜我为师,我就吸干你的血!” 张帅摇摇头道:“我死也不学那种吸人血的武功。”红毛妖道:“你必须学,而且每天都要吸一个年轻人的血!”张帅立刻想吐,可呕了半天也没呕出来。红毛妖接道:“我去给你抓个人来,你呆在这儿。这里四周机关密布,中了机关,小命可就没了。”说着,红毛妖飘身出了洞穴。 张帅思想开始斗争起来。如果拜了他为师,就可以练武功,可以飞来飞去,什么李连杰。吴京,统统靠边站。可是,要吸人血,太恐怖了。如果不拜他为师又要被杀死,虽然不害人,但是会丢命。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由想起阮小倩,虽然她刁蛮,但有时也还蛮可爱的嘛,现在要是她在多好!可一想,要不是这三八偏要找这红毛妖算帐,自己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就在这时,红毛妖回来了,手里拎着个七。八岁的小孩。那小孩原本清秀的脸蛋儿早已变得没有人色,浑身上下抖个不停,却没有哭。 红毛妖怪笑道:“你第一次就吸个小孩吧,要活吸,死人的血没用。最好在你吸干他的血时,他刚好断气。这个火候才是成‘血魔神功’的最佳时机。”张帅又想吐,要他吸个孩童的血,他是万万不敢,也是万万不能。红毛妖将那孩童扔在地上,冷冷道:“快吸!”张帅抱起那孩童,道:“不可以!我宁可自己死,也不能步入魔道!” 红毛妖瞪了他一眼,道:“你果真自寻死路?”张帅道:“虽然我不懂什么武林规矩,但怎样做人我还是懂的,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练功,就算你成了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又能怎样?你已经没了做人的资格,简直禽兽不如!你看他只是一个孩子,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你叫我吸干他的血,我做不到!” 红毛妖看了看他,笑道:“你无需跟我谈什么道理,在武林中,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出手,将那些对你有威胁的人全部杀光,可你没有盖世武功,你凭什么反击?没有武功,一切都是空谈,都不过是纸上谈兵!”张帅冷笑道:“那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不赞成!”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琵琶声,这声音十分奇特。那孩童听了琵琶声之后,立刻嚎啕大哭起来。红毛妖立刻飞身出去,张帅也随之出去。只见洞外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约三旬。男的手中拿着一竿断箫,女的怀中抱着一把琵琶琴,琴身残了一块。 红毛妖惊叫一声:“断箫残琴!”断箫道:“赤发鬼!你敢掳走我的孩儿,我夫妇今日送你上黄泉!”残琴冷冷道:“你居然欺负到我夫妇头上,简直自寻死路!”孩童口中叫道:“爹!娘!救我!他要吸我的血!”断箫残琴脸色一变,残琴骂道:“好你个赤发鬼!居然用如此阴狠的手段对付我的儿子!” 骂毕,飞扑而上,手中的琵琶奇快的攻向红毛妖,红毛妖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从袖中抖出一条丈余长的铁链子,与残琴斗了起来。断箫直取张帅,张帅吓得立刻将孩子往前一举,闭上双眼等死。没想到断箫并不想杀他,只是点了他的穴道而已。 断箫飞身攻向红毛妖,那红毛妖本就被残琴迫得连连后退,再加上个断箫,就更加难以应付了。残琴用手指拨了几下琴弦,一声“叮咚”怪响,几道银光飞出,红毛妖痛苦倒地,双手抱头呻吟不止。断箫的箫内飞出一枚柳叶镖,射入了红毛妖体内。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五] “嗷!”红毛妖惨叫一声,翻身气绝。断箫看了看他道:“我们走吧。”残琴道:“这小子如何处理?”断箫淡淡道:“他根本不会武功,杀之无用。”两人飞身而去。 张帅叫道:“快解开我的穴道!好难受!我是被他抓来的!救命啊!为什么这么倒霉?”可是倒霉的还在后头。红毛妖竟然摇晃着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张帅,然后开始笑。张帅立刻陪着笑,并且说:“你没死?” 红毛妖笑得好恐怖,道:“现在更不会死了!”张帅打了个哆嗦道:“你……想……干……嘛……”红毛妖阴阴一笑:“吸干你的血。”说着,伸手摸了摸张帅的脖子,直摸得他毛骨悚然,浑身上下长满了鸡皮疙瘩。 张帅拼命的挤出几丝笑容,道:“你不是……想……收我……为徒……”红毛妖冷笑道:“现在只有吸了你的血,才能救我的命。”张帅不由打了个寒噤,道:“你真这么残忍?”红毛妖冷笑道:“我会把握好,让你血干的时候断气。” 他张开嘴,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和一条猩红的舌头,对着张帅的咽喉舔了几下,直弄得张帅几乎落泪。红毛妖伸手解开他的穴道,然后张口咬向他的喉咙。“救命!”张帅大叫一声,推开红毛妖,转身便跑。 “哪里逃!”红毛妖由于刚才中了一镖几乎散命,气力自然大减,被张帅一推,几乎摔倒,但他还是抓住了张帅,并且将他摁倒在地上。“为了防止你反抗,我只好让你脱臼了。”红毛妖说着伸手扯了扯张帅的两只手,痛得张帅惨叫不已。 “哈哈哈……”红毛妖舔了舔舌头,怪笑着靠近他,伸手将他的后背拖起,然后用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挠了几下。“咯……”张帅笑了起来,头向后仰去,红毛妖一口咬了下去。“哇!”张帅只觉得脖子一阵巨痛,浑身都麻了。这时只听红毛妖惨叫着倒在地上,这回真的屁咯了。“张帅!”是阮小倩的声音。张帅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晕了过去。 张帅悠悠醒来,只觉得颈间疼痛难忍。“张帅!”是阮小倩的声音,他看了看,阮小倩就坐在床边,眼圈儿有点儿红。张帅笑了笑,但没有说话,因为一张嘴,咽喉就钻心的疼。阮小倩道:“对不起,我害得你这样下场。”张帅伸手摇了摇,又笑了笑,表示已经原谅她了。 阮小倩道:“以后我一定小心,绝不再冲动。你不知道,我看见你被红毛妖咬断咽喉的时候有多难受。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那样我会内疚的。”张帅看着她,她那一副小女生的羞怯模样儿,与平时判若两人。现在的她,看上去那样楚楚动人,怯生生的眼神,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在等待着惩罚。那红红的眼圈看的出她内心经过了一番怎样痛苦的自责。否责,像她这样的野丫头,是不会轻易流泪的。 阮小倩又道:“叔叔方才来了一趟,给你上了最好的药,不过,你还得忍受两天,否则会痛的。这两天里,你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说话不能乱动。天,这么多的‘不能’怎么活?”张帅笑了笑,又摇了摇手。阮小倩道:“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照顾你,不会让你寂寞的。”张帅又笑了笑。 开始张帅还能忍受,后来肚子越来越饿,饿得他混身无力,眼冒金花,腹鸣如鼓。阮小倩倒是一直在床边陪着他,叽里咕噜的找着话说了半天,见张帅饿得实在难受,也不由着急起来。胡三推门进来,拿了些点心放在桌上,让阮小倩吃些,可阮小倩哪里吃得下?胡三看了看张帅,道:“我用内力助助他。” 说着将手贴在张帅的丹田之上,将内力缓缓输进张帅体内。约摸过了半柱香工夫,张帅觉得体内精力充沛,头也不晕眼也不花,肚子也不难受,只是丹田内似有一团火在烧。胡三略做调息,然后出去。阮小倩道:“怎么样?还难受吗?”张帅苦笑着摇摇手。阮小倩伸手用帕子为他轻轻的拭了拭汗,边道:“胡三哥的内力可是精纯的很,你呀受益非浅了。”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六] 第二天,胡三又为他输了一次内力。到第三日,张帅已能进食,也能轻声说话了。第四日,张帅已完全痊愈。 这日,两人走在太湖边的小石路上。夕阳的余晖铺满小路,远处的归鸦在水天交接的血红地带飞翔着。水映斜阳天接水,丽影双双不忍归。张帅望着阮小倩秀美的面庞,笑了笑,道:“你真漂亮。” 远处有几匹马疾弛过来,扬起满天尘土。阮小倩打量了一下那几个骑在马上的人,皱了皱秀眉。张帅问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阮小倩道:“是开封活佛和他的两个弟子。”张帅笑道:“难怪你皱眉,原来瘟神遇见了活菩萨。” 三人疾弛而过,张帅看了看他们,只觉得后面的两个姑娘好生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阮小倩重重的擂了他一拳,然后瞪着他。张帅吓了一跳,道:“干嘛?”阮小倩嘟着小嘴,道:“还干爹哩!干妈!你看你,还是把眼珠子挖下来放在人家身上去吧!色鬼!”张帅立刻道:“我哪有?我只不过看她们很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那表情无辜之极。 阮小倩白了他一眼,道:“骗谁?好色还不敢承认!”张帅只好换了话题,支吾道:“哦,你说开封活佛到江南来干什么?”阮小倩没好气的道:“人家是活菩萨,大慈大悲,我这个小小的瘟神,哪儿知道?你有本事自己追上去问问不就得了?”说着转身就走。“喂!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张帅小跑着追了上去,但怎么追的上阮小倩? 翌晨,阮小倩打扮得像只花蝴蝶,直把张帅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说了句:“哇!打扮得这么妖艳,是不是想找我拍拖?其实你想和我拍拖用不着这样,你知道我很穷,买不起那么多的胭脂水粉,漂亮衣服的。”阮小倩白了他一眼,说了两个字:“无聊!”然后转身出了客栈。 “哇!有没有搞错!打扮得这么妖艳,不给我看给谁看?女人心,海底针,摸不着,看不清。”张帅咕噜了几句,连忙追了出去。“喂!你干嘛?还在吃醋?要是比赛吃醋,你稳拿第一。”阮小倩道:“我没吃什么醋,你回去吧。”张帅小心道:“你总要告诉我你干什么去吧?”阮小倩白了他一眼,道:“我去‘烟花楼’,你明白了吧?” 张帅又问道:“什么‘烟花楼’?”阮小倩道:“就是这里最红的妓院!”张帅一惊,叫道:“什么!你要去做小姐?”阮小倩道:“是歌妓!”张帅赶紧道:“不要!女孩的名节一旦受辱,就很难还清白了,更何况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别赌气了!” 阮小倩道:“谁赌气?我在办事!”张帅接着问道:“什么正事?非要以身涉险?去那种风花雪月的场所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等于送羊入狼口,一大群色狼在等着你哩!”阮小倩白了他一眼,道:“有完没完?那么罗嗦!”张帅只好道:“完了。” 阮小倩瞪了他一眼道:“走呀!别惹我!”张帅又冒了一句:“喂!我想不通,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做‘鸡’?”阮小倩回身一巴掌,打得张帅眼冒金星。张帅捂着脸叫道:“你,你怎么又开始打人?”阮小倩冷笑道:“从现在开始你我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张帅气道:“好!好!谁怕谁?”说着转身,扬长而去,而阮小倩却落下了两行泪珠。 “烟花楼”———这里可是秦淮河上最红的妓院,这楼子里的姑娘最红的当属这位芙蓉姑娘。芙蓉姑娘不但长得国色天香,而且会跳云裳羽衣舞。据说,她的云裳羽衣舞可与前朝杨贵妃的霓裳羽衣舞相媲美。阮小倩进来的时候,芙蓉正在跳舞,待她舞罢,妓院的老鸨李妈立刻笑嘻嘻的从客人的手里接过大把的银票,然后笑着将装扮一新的阮小倩推荐出来。 “各位官人,本楼新来一个美女,今天可是头一回见客,各位官人,这见面礼……” 李妈尚未说完,立刻有位肥得冒油的汉子叫道:“老子出一千两,让场上的爷们都饱饱眼福!”李妈立刻笑道:“这位姑娘可不是什么一般二般的姑娘,见面礼至少也得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这时,另外一个中年汉子道:“那一千两我出了!”李妈笑脸道:“好!好!快请烟火姑娘下楼!” 只见楼上燃起数枚喷泉似的烟花,在这绚丽的烟花映衬下,阮小倩,不,现在已改艺名烟火,从楼上缓缓飘下。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在她的背上系了一根钢丝。全场为之惊艳,真个仙子临凡,没有人认为那两千两银子花的不值。 烟火轻舞团扇,在厅的中央轻歌曼舞起来,虽然她根本不会跳舞,但身段极好,随便扭几下便是极美极动人的舞姿。只见她轻起朱唇,唱道:“不是百花也争艳,不为春秋所限。 来去无拘束,笑看世间尘缘。 莫叹匆匆过,花好有几天? 侬颜如烟火,韶华逝尽谁人见?“ 场上的多为富商,银子多,书念的少,哪懂其中之意?只不过听的悦耳,一味叫好罢了。烟火歌舞停罢,谢客而去。于是,“烟花楼”的头牌花旦便在一夜之间由芙蓉改为了烟火。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七] 张帅在街上逛了几逛,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迷失了,前程灰蒙蒙的一片,难道真要在这大宋朝度完余生?那将是多么的可怕?唉,肚子也饿了,口也渴了,又心事重重,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狼狈过。 前面就是饭店,里面飘来诱人的香味。 “应该是红烧肉的味道吧?” 他自语道:“原来红烧肉的味道这么好闻。” 要是以前,他一闻就想吐,太腻了。今天他可觉得着味道可比肯得基的炸鸡腿还味美哩!他不由咽了咽口水,但一摸口袋,唉,什么都没有,可肚子就是不争气,越发饿得厉害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了饭馆。 “客官,吃点什么?”小二殷勤的问道。张帅脸憋得通红,问道:“小二哥,我,我,我想可不可以,让我留下帮你干活?” 小二打量了他一下,道:“你去问问掌柜的。” 张帅望了望掌柜的,掌柜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妖娆妇人,正朝他盯着看哩。张帅壮了壮胆,朝掌柜的走去。 那妇人没等张帅开口说话就笑道:“哟,哥儿,有什么事尽管跟姐姐说,不要害羞。” 张帅笑了笑,道:“我想留下打工,就是帮你干活。” 妇人打量了一下他,真个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看得他浑身长满鸡皮疙瘩,然后道:“身子骨还凑合,模样儿也不错,得,你留下。” 张帅忙笑道:“谢谢掌柜的。”妇人又道:“以前干过吗?”张帅摇摇头,道:“没有,这是我头一次找工作。”妇人道:“这样吧,我先试着用你三天,若让我满意,三天后,就正式用你。工钱嘛,一个月十吊钱,干得好,还有赏钱。”张帅点点头,道:“管吃管吗?”妇人故做风情的一笑,道:“当然。”“哦,”张帅放心的点点头。 方才那小二走过来点点头道:“以后跟我好好学学。”张帅道: “是小二哥。我叫张帅。” 小二道:“我叫来顺。”那妇人笑道:“我叫海棠花,你叫我花儿姐吧,啧啧,你这名儿叫得好,瞧你这帅气样儿。”海棠花说着伸手在张帅脸上摸了一下,那来顺看得眼都红了。 今天生意可真好。 张帅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跑前跑后,端茶送酒,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累的他真想在地上躺会儿。好不容易干完了活。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五个他平时连看都不愿看一眼的馒头。 也不知什么时候,大概下午五六点了吧,又有不少客人来了,他不得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干活。待所有的客人都走了,他还得洗所有的碟子和碗。这些本是来顺干的,可现在来顺就不干了,全给了他干。 他可是从来没有洗过碗,从小他便是个被溺爱的孩子,从没吃过苦受过累。这些活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挑战。幸好还有海棠花帮忙,她本来是不干活的,谁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所有的活都干完了,已是深夜,他被来顺带到一间小屋里,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小桌上点着一盏灯。 张帅也顾不得嫌脏,立刻倒床便睡。朦胧中,张帅觉得有人在解他的衣服,还有一双软软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睁眼一看,不由下了一跳。只见海棠花衣裳半退,雪白的胸脯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诱人。海棠花眼中似有火在烧,火辣辣的撩人之极。 张帅立刻坐了起来,道:“花儿姐,你……” 海棠花媚眼儿一递,秋波儿一转,嗲声道:“咋的,不喜欢姐姐?你也累了一天了,姐帮你揉揉背,散散火。”张帅立刻道:“不用了,我挺好,不必劳烦姐姐。”海棠花极勾人的一笑,道:“来嘛,让姐姐抱抱,姐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说着就要搂张帅,吓的张帅忙推开她,道:“我已有妻子,我不能对不起她。” 海棠花依旧道:“姐姐又不会缠着你。”张帅正色道: “不行!请花儿姐自重!” 海棠花脸色一变,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我收留你,你还在饿肚子!”张帅冷笑道:“这是两码事!你雇我,我干活!可我并不是卖自己,我不想拿身子做交易!”海棠花气得牙痒痒的,道:“你别后悔!”说着转身出房,张帅眼见着她进了来顺的房里。 张帅吐了口气,暗道:“好险!”他不由想起了阮小倩,虽然他恨她无情无义,但她也对他好过呀!他不由伤感起来,难道天意如此吗?难道他和阮小倩相识只不过一场春梦而已吗?虽然他和阮小倩相识时间不长,可印象十分深刻,怎么也抹不去,象已烙在了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真心爱上了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子,可是,什么果也没结。除了苦果。爱一个人真的是件痛苦的事,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也曾幻想过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能像书里或电视里的一样刻骨铭心,一样要经历生离死别。他觉得这样的爱情才是真实的。可靠的爱情。 “也许老天爷就是要让我经历种种磨难之后,才让我拥有真正的爱情吧。” 阮小倩俏丽的容颜又浮现他的眼前,而他也已入梦。 第二回 愁恨上心头 [八] 翌日,张帅发现海棠花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来顺几乎不干活了,除了和海棠花打情骂俏之外,就指使张帅干活。张帅从天刚亮就开始擦桌子搞卫生,然后还得到后堂去帮厨子择菜。宰鱼剁肉,总之,他什么活都得干,而且全是脏活累活。他干完活后,手上已是伤痕累累。海棠花斜眼看着他,好象在暗示什么。 张帅当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但他绝不会向她乞求什么,更不会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来获取些什么!哪怕他面临着流落街头。 中午的客人好多,海棠花指东指西,弄得张帅腿都软了。更不幸的是,他打翻了一个客人的酒壶,虽然他道了谦,但那人依旧不依不饶,直到海棠花出面送了他一壶更好的酒,并当着满堂客人的面将张帅骂得狗血临头才作罢。张帅觉得好委屈,长这么大,进个儿头一遭这么丢人,他真想撒鸭子走人,可是,他不知哪里可以收留他。 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掌柜的,不过一壶酒,算在我的帐上好了。”张帅回头看时,只见一个长得十分亮丽的姑娘正在浅饮慢酌。姑娘的旁边还有个俏丽的小婢。海棠花立刻笑道:“哟!芙蓉姑娘,今个儿怎么好兴致到我这里来?”芙蓉叹了口气,道:“我已不是‘烟花楼’的头牌了,所以就到城隍庙求了支签。” 张帅一听“烟花楼”,便立刻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从‘烟花楼’来?”芙蓉点点头道:“不错。”张帅忙问道:“那姑娘可见过阮小倩?”芙蓉想了下道:“阮小倩?没有这个人。”张帅道:“她是昨天去的‘烟花楼’。”“昨天?”芙蓉怔了怔道:“你认识她?” 张帅道:“是的,我要见她!”芙蓉道:“她叫烟火,是不是你要找的阮小倩我就不知道了。唉!她一来就挤了我这个头牌。”张帅道:“总要见见才知道的。”芙蓉想了想道:“你随我一起去吧。”张帅忙道:“谢谢姑娘。”海棠花立刻叫道:“那怎么成?我这一屋的盘子呀碗的谁洗?” 张帅道:“我不干了!这两天我也受够了!”芙蓉笑了笑道:“我们走吧。”张帅点点头道:“好!”芙蓉道:“莺儿付帐。”那小婢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道:“别找了!”海棠花立刻笑道:“好,多谢姑娘。”芙蓉睬都没睬她,待张帅取包出来后,三人一起出了小客栈。 这一天多的时间,张帅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但出了门,他发现天依旧那么蓝,什么苦呀,委屈呀全都不见了。更何况他就要见到阮小倩了,他要向她道歉,他要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他,他要她再爱他。 “烟花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芙蓉带着张帅径自走了进去。阮小倩正在轻歌曼舞,引得台下的宾客们个个成了长颈鹿。张帅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就是阮小倩,心情十分激动。待她舞罢,张帅迫不及待的追了过去,但被几个打手拦住了。 张帅叫道:“小倩!”阮小倩回过头,见是他,不由惊诧,但立刻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张帅道:“小倩,你为什么离开我?”阮小倩道:“你以后别来烦我了好不好?我现在是烟火,这‘烟花楼’的头牌歌妓!”张帅叫道:“不,我要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我,你也知道我多么喜欢你!”阮小倩一声轻笑:“可笑!以前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利用你,可经过上次那件事后,我才发现你竟这么窝囊!你太没用了!” 张帅如淋冷水,原来只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她用来报仇的一个备用工具。现在,她发现这个工具根本用不上,就像甩鼻涕一样的给甩了,这样的女人可恶!太可恶! 张帅冷冷的看着她,仿佛将她看透。阮小倩笑道:“如果你再不滚,我就叫人把你扔出去!”张帅自嘲的笑了笑,点点头,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滚!有你这几句话,我死心了!也将你的人品看透了!”说着转身而去。 芙蓉立刻追了出去,而阮小倩只是看了看他的背影,就转身回房了。张帅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想起昔日种种,禁不住落下泪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阮小倩竟如此绝情。工具!他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而且是个没用的工具!可笑!可悲!可怜!可叹! 芙蓉叫道:“你等一下!”张帅抹了抹脸,然后转身看了看芙蓉。芙蓉的表情很怪,不知她在想什么。张帅问道:“姑娘有事吗?”芙蓉问道:“你可以陪我坐坐吗?”张帅看了看她,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他的心情十分糟,有个美女陪着聊聊,何乐不为?芙蓉笑了笑,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第三回 情到深处终不悔 [一] 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有青青的宛如绿毡子一样柔软的草,躺在上面还可以看看蓝天。芙蓉就躺在张帅的身侧,她看了看张帅帅气的脸,道:“我觉得你很特别。”张帅侧目看了看他,莞尔一笑,道:“有什么特别?”芙蓉笑了笑道:“也说不出,反正你的样子,你的气质,都很特别。”张帅淡淡一笑道:“你想听故事吗?”芙蓉问道:“什么故事?我最爱听故事了。” 张帅道:“有个人也不知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惩罚他,他被老天爷带到了一个极遥远的地方。他回不去,又举目无亲,他很迷惘,也很困惑。这个时候,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子又离开了他,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整个世界,他不知怎么办,他只有将所有的困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期盼统统藏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忍受着,因为没有人在意他,他的生死他的喜忧,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人注意,他内心的苦,没有人愿意听。他不知怎么办。” 张帅望着蔚蓝而高高的天,禁不住落下一颗清澈的泪。“我愿意听,你所有的喜怒哀乐我都爱听。”芙蓉笑了笑道:“我知道这个人就是你。”张帅道:“你很聪明。”芙蓉一笑道:“当然,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一学就会。” 张帅将自己所有的经过都说给她听了,说完后心情舒畅了很多。芙蓉都听的怔了,半天才道:“你真从千年之后来?”张帅点点头道:“你不信?我头一次这么详细的告诉别人我的经历。”芙蓉道:“我信。不过也太神了。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张帅道:“你说。”芙蓉叹了口气道:“我从小被人拐子拐走,卖给了青楼,沦为了风尘女子,这些年受的苦,流的泪,不知比你多多少,我怨谁?只怨我命苦,注定一辈子靠卖笑为生。” 张帅道:“原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芙蓉道:“唉,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我……”张帅问道:“你没有打算今后的日子吗?”芙蓉苦笑道:“风尘女子,青楼歌妓,还有什么未来吗?只不过忧郁的生,只不过凄凉的死,还能奢望什么爱情吗?”张帅道:“你如此美丽,拜在你石榴裙下的人应该不少吧?”芙蓉又是一声叹息:“他们不过是些风流浪子,好色之徒,只能一时,岂能一世?若要嫁给他们,还不如老死青楼哩!” 张帅点点头:“进青楼的又有几个好人?”天边飘过几片白云,蔚蓝的天衬着洁白的云,真的引起人无限遐想。张帅不由又想起阮小倩,想起那天在太湖边上和她说的话,句句犹在耳边,而人呢?却已非昨昔。他不由轻声唱道:“又见白云飘过我的视线,禁不住泪水划过了脸,想起我们的誓言,如今已散落在天边。 我愿化做白云,轻轻飘过你的视线,不知可否能唤回,你曾对我的爱恋。“ 芙蓉道:“你唱的是什么曲子?”张帅道:“你没听过吗?”芙蓉摇头道:“我从小学曲儿,像这样的歌词。歌调,还是头一次听到。”张帅道:“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音乐,还有劲歌。这首歌比较抒情,比较柔缓,劲歌则比较快,比较劲爆。”芙蓉道:“我想学,真的很好听。” 张帅“嘿嘿”一笑道:“这个容易,你那么冰雪聪明,我也乐意做你的老师。”芙蓉笑道:“不如这样吧,你赎我,我们再开一家妓院,你专门教我们唱歌好不好?”张帅眼瞪得比牛眼还大,笑道:“有没有搞错?我连吃饭都没有钱,哪有钱赎你?”芙蓉笑道:“钱不是问题,银子我有的是。”张帅这才松了口气道:“那行,我一定帮你跳出这里。” 芙蓉道:“那我多谢。”张帅道:“谢什么?举手之劳。”芙蓉道:“我也舞上一曲,算是谢你了。”张帅道:“好的。”只见芙蓉轻挥纤手,轻轻舞动起来,边舞边唱道:“旧忆婵娟漫步,月影云阶满路。 欲倚袖乘风,晨起泪容惊露。 无故,莫使霞光空妒。“ 第三回 情到深处终不悔 [二] 张帅立刻鼓掌,叫道:“舞好!歌更妙!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芙蓉掩口一笑道:“哪有那么好?”张帅笑道:“歌词好耳熟,有名儿吗?”芙蓉笑道:“是《如梦令。雾中花》。”张帅道:“哦,我记起来了,我以前也学过一首李清照的词。”芙蓉笑道:“这词是我填的,你不妨也填着玩。”张帅道:“我对古词不太懂,我喜欢新诗。”芙蓉不解的道:“什么叫新诗?”张帅笑笑道:“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诗呀。”芙蓉一笑,瞟了他一眼道:“你念来看看。”“好,”张帅清清嗓子,道:“ 总在不圆的月夜 独想你的容颜 总在温馨的清晨 回忆我的昨天 为何一切不能回到从前 回到我们相处的那段时光 天边艳丽的晚霞 是你娇柔的笑脸 时常勾起我的思念 总在不圆的月夜 独想我的现在 总在温馨的清晨 幻想我的未来“ 芙蓉笑道:“这也是诗呀?”张帅笑道:“当然了,新诗嘛。”芙蓉掩口一笑道:“那我也要学,这样的诗肯定好写。”张帅看着她笑道:“那我也要学宋词。”芙蓉笑道:“好的。”张帅看了看天,道:“天也快黑了,我送你回去吧。”芙蓉也抬眼看了看道:“好的。”张帅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也是,”芙蓉秋波一转,道:“这样吧,明天我让莺儿把银票给你捎去,你晚上就将要赎我的事跟李妈说,她一定会出很高的价钱,你看能压就往下压。”张帅笑道:“放心,我呀先砍她个八折。” “烟花楼”里热闹非凡,台上阮小倩正在跳舞。头牌嘛,跳上一曲,得有人出银子,数目嘛,得由李妈说了算。不出半柱香的工夫,整个“烟花楼”都知道芙蓉有了意中人,并且要赎身了。 翌日,张帅雇了顶轿子,来接芙蓉。“烟花楼”里所有的姑娘们都望着张帅都在揣测着能得芙蓉芳心的是何许人物。阮小倩站在最后面,静静的望着张帅,张帅看了看她,然后将眼光从她身上挪开,因为芙蓉已走下楼来,打扮得像个仙女,压倒了满堂的莺莺燕燕。芙蓉笑了笑,灿如桃花,与众人一一告别。张帅用一种报复的眼光看了看阮小倩,然后搂着芙蓉离去。阮小倩平静的望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身回房,因为两行清泪已流了出来。 张帅领着芙蓉和莺儿到了一大宅子前,这宅子是以前的一个富商送给芙蓉的。芙蓉笑道:“明天这里就开始开张,怎么样?”张帅道:“就我们三人?”芙蓉笑道:“怎么可能?”莺儿笑道:“我们小姐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只见宅子里走出十几个亮丽的姑娘,一齐朝张帅和芙蓉行礼道:“见过张爷,见过芙蓉姐。”张帅愣了愣,道:“怎么回事?”芙蓉道:“以后你是这家妓院的老板。”张帅道:“其实我也不要做什么老板,最多给我个主管或经理当当就可以了。”芙蓉笑道:“好了,进去吧。”里面早已布置好了,看来芙蓉早有计划。芙蓉道:“叫什么名字好了?”张帅道:“就叫‘一千零一夜’吧,我们那里有个‘一千零一夜’的迪吧,很火的。”芙蓉笑道:“依你。” 第二天,芙蓉请了三个吹鼓帮,轮流猛吹。另外,张帅叫人抄了上百张传单四处传送。上面写着哪儿哪儿新开了一家名叫什么什么的妓院,什么开业前五天八折优惠,还可以免费欣赏歌舞表演,等等。 开业头几天,生意果然火爆。另外,张帅挑了几个身材不错的姑娘,为她们量身订做了几套泳装,颜色和样式都是他亲自设计的。其实也就是将电视里看见的稍加修改而已,反正没人告他侵权。开始,那几个姑娘说什么也不肯,后来芙蓉亲自穿上,她们才肯穿上,其实害什么臊,本就是风尘女子。接下来,张帅开始教她们走“猫步”,幸好他从前喜欢看时装表演。 一时间,“一千零一夜”的生意火到了极点。本来嘛,大宋朝出现了泳装美女,那不亚于天上掉下个原子弹。男人不但有好色心,还有好奇心,想想那些大美女穿着三点式在台上迈着稀奇古怪的步子扭来扭去,挺好玩的。 这样过了些日子,一切都慢慢进如状态了,张帅也慢慢习惯了每天收大把大把的银子而不眼红了。当然,睡觉时眼也可以闭上了。接下来,张帅就开始训练姑娘们唱流行歌曲,跳现代舞。至于乐队,芙蓉特意请了一帮一流的乐师。张帅开始将“十二大美女泳装金曲”搬了出来,由十二个漂亮美眉身着泳装深情款款的演唱,她们本就是妓女,什么媚眼,什么骚首弄姿都恰倒好处。 闲时,张帅还教芙蓉写新诗,芙蓉也教张帅宋词之类的。虽然芙蓉写的不是很好,只能说一般。芙蓉道:“下月初三便是一年一次的花魁大赛,我们‘一千零一夜’当然要出出风头,怎么个办法,你想想吧。”张帅笑了笑道:“包在我身上,我给你量身订做一套舞台装,还有你要唱的歌,跳的舞,都得由我亲自操刀。”芙蓉笑道:“好的。”张帅问道:“选花魁是不是很好玩?”芙蓉笑道:“那当然,我去年只差一点输给了‘隐秋院的’白吟霜。你不知道,那天有好多人来看,这秦淮河上的佳丽们都要来表演。” 张帅问道:“那有什么好处?”芙蓉笑道:“好处?立刻扬名,整个江南都知道,另外,见客的缠头,可不是一丁半点,最少也得一千两。”张帅又问道:“都有些什么人来看?”芙蓉抿嘴笑了笑道:“多着哩,光评花魁的就有十几个。”张帅不由道:“十多个评委?都有谁?”芙蓉笑道:“当然是江南有钱有势的人了,另外,还有大帮派也有人参加,热闹得很。”张帅拍拍胸脯道:“我有信心,你一定能力夺花魁。” 第三回 情到深处终不悔 [三] 这里是秦淮河边最大的庙宇,庙前的空地足可容纳几千人。在庙门口处有一巨型的戏台,张灯结彩,甚是漂亮。庙前,已聚了好多人,因为今天是选花魁的日子。一阵锣鼓之后,佳丽们开始等台献艺。每个佳丽出场都有人往台上挂一个巨大的灯笼,上面写着妓院名称及该女子的芳名。 阮小倩和芙蓉都是排在最后。待阮小倩上场时,看客们一阵骚动,“烟花楼”的烟火姑娘已是名满秦淮。只见她身着彩衣,手持团扇,在众多拌舞女子的拥簇下轻轻起舞,边唱道:“春残花落晚芳时,无言上西楼。 一枕乡愁几绿琴, 魂飞千里路。 试看双燕林中游, 离恨上心头。 锦书千尺亦难托, 绵绵相思离愁。 声音哀婉凄怨,让人听后忍不住想落泪。张帅就站在台边,他望着阮小倩,不管怎样,他都真心希望她能顺利报仇,而他也会远远的离开她,绝不碍手碍脚。接下来,芙蓉出场。天啦!亏得张帅想得出来,他居然让芙蓉及伴舞的姑娘们穿着拉丁服饰出场,而且除芙蓉的衣服是鲜红色外,其余的一律白色。芙蓉的衣服上还缀着数十颗水晶。玛瑙,在阳光下一照,分外耀眼。 她唱的是《贵妃醉酒》,歌词是张帅写的,曲子嘛,将就着套用《眉飞色舞》吧,当然舞蹈也是由郑秀文的舞姿改变而来的,丝竹演奏的曲调别有一番滋味。只听她唱道: “说什么天长地久, 说什么海枯石烂。 只不过牡丹枝头, 一夜妩媚一夜休。 今也月圆人孤单, 红颜泪落杯中酒, 一杯酒,一杯愁, 酒干人醉愁更愁。 什么天上比翼鸟, 什么地下连理枝。 不过落花与流水, 韶华一逝各自休。 何人楼上奏双飞, 伴我孤影心更忧。 一声唤,一声叹, 叹不尽那薄情郎。” 唱罢,台下一阵欢呼。本来嘛,那个年代哪有这么火爆的劲歌劲舞,物以稀为贵,自然受欢迎。结果,花魁理所当然的成了芙蓉的囊中之物,阮小倩名列第二。当晚,花魁是要陪几位评委乘花船游秦淮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几位评委一一推脱,只剩下最年轻的一位了。这位仁兄年约二十四。五,风流倜傥,气度不凡。 芙蓉和张帅见他时,他极有风度的朝两人笑了笑。芙蓉笑道:“见过大公子。”张帅轻声问道:“他是谁?”芙蓉笑道:“他是太湖帮的大公子欧阳飞。”张帅眼瞪得老大,道:“他是太湖帮的大公子?欧阳龙的儿子?”芙蓉立刻示意让他闭嘴。 欧阳飞笑道:“正是在下。”张帅看了看他,然后拍了拍脑袋,道:“我想我做错了一件事。”欧阳飞道:“什么事?”张帅立刻道:“我想我应该将芙蓉姑娘打扮得更性感一些。”欧阳飞不解的望着他。张帅立刻道:“哦,就是更漂亮些。”欧阳飞看了看芙蓉,笑道:“芙蓉姑娘已经是倾国倾城了。”芙蓉笑道:“公子过奖了。” 张帅忙和欧阳飞告辞,回到“一千零一夜”,而芙蓉则要准备一下,晚上还要陪欧阳飞乘花船游秦淮哩。张帅刚到“一千零一夜”就被一柄锋利的匕首架住了脖子。吴小娟的声音就来自他的身后:“回房。”张帅只好依照她的话去做,没有人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回到房,吴小娟一脚将他踹到地上,然后指着他的脑袋道:“那个馊主意是你出的吧?”张帅苦笑道:“小娟,我们是朋友,你有没有搞错?” 吴小娟冷冷的道:“谁和你是朋友?告诉你,我们现在是敌人!”张帅道:“我不懂。”吴小娟道:“要不是你将芙蓉她们弄成那个鬼样子,小倩怎么会得不到花魁?我们这么长时间苦心策划的计划全被你毁了!”张帅道:“我还是不太懂。”吴小娟气道:“那是你笨得像头猪!”张帅道:“我是笨!可我也猜得出你们想利用欧阳飞来钓欧阳龙!” 吴小娟道:“可惜花魁不是小倩,我们不易接近欧阳飞。你知道吗?小倩每天忍着性子,在‘烟花楼’里做歌妓,还不都是为了今天?你倒好,毁了她的心血!我要杀了你!”张帅立刻叫道:“冤枉!我怎么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这个药?”吴小娟恨恨的道:“反正我要杀了你!”张帅叫道:“不要!” 吴小娟的剑已刺了过去。就在张帅闭目等死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把张帅的魂硬给拉了回来。“姐姐,算了。”那是阮小倩的声音。张帅睁眼看时,阮小倩已拉着吴小娟飞驰而去。“小倩!”张帅追了出去,但两人已无踪影。 这时,莺儿跑了过来,道:“张爷,小姐叫你晚上陪她一起乘船游秦淮。”张帅怔了怔,道:“不是有欧阳飞陪着她吗?”莺儿瞪了他一眼,道:“小姐的心事你不明白?”张帅无辜的道:“我不是已经帮她夺到花魁了吗?”莺儿叹了口气道:“你去不去?”张帅立刻道:“去!” 第三回 情到深处终不悔 [四] 夜色下的秦淮好美,尤其是今夜,两岸点了好多灯笼,而且热闹非凡。装扮得金碧辉煌的花船,在静静的秦淮河上缓缓前行,岸上,看客们欢呼雀跃。芙蓉和欧阳飞就站在船的栏杆边,不时的朝岸上挥手。张帅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欧阳飞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张帅很难将他和欧阳龙联系起来。 据阮小倩的介绍,欧阳龙应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而欧阳飞的身上绝对找不到半点“坏”的影子,除了他太吸引异性了。就在他想心思的刹那间,从岸上飞掠而来几条黑影,几乎同时,船的甲板裂开,从下面蹿出两道黑影。接着一片寒光飞洒,将欧阳飞和芙蓉照在当中。 “小心!”欧阳飞叫了一声,然后搂着芙蓉以“一鹤冲天”之式冲上数尺,险险躲过。立刻又有数道白刃飞来,欧阳飞将芙蓉扔给张帅叫道:“接住芙蓉姑娘!”张帅只好咬牙接住她。 岸上又有数道人影飞来,与方才的那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张帅虽然又惊又怕,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那几个黑衣蒙面人竟是阮小倩。吴小娟他们几个人,当下立刻明白,阮小倩几人定是前来劫人。顿时,船上一片狼籍。 阮小倩直逼欧阳飞,但无奈欧阳飞的武功太高,阮小倩根本斗不过他。这时岸上又飞掠来一条白影,正是隐道人。只听欧阳飞叫道:“道长,几个盗匪怎值你亲自动手?”隐道人拂尘轻扫道:“让大公子受惊了。” 这时一条黑影又掠来,劈出一道劲风,几乎将船击散。隐道人冷冷一笑道:“高手总算出来了。”那黑影沙哑着嗓子道:“风紧!扯乎!”几人各自撤身,但阮小倩已无法脱身,张帅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一张台子扔向欧阳飞,然后拦在阮小倩前面挡了一掌。 “哇!”张帅立刻口喷鲜血,面如金纸。芙蓉叫道:“张大哥!”阮小倩也叫道:“张帅!”但她立刻被吴小娟抓住飞掠而去。一切有平静下来,几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若非半路杀出个隐道人,今晚劫人计划绝对成功。因为,最后出现的黑衣人是吴不能。 芙蓉抱住张帅道:“张大哥!张大哥!你不能死呀!”隐道人掏出一粒丹丸给他服下,道:“没事了吃了贫道的药,死不了。”一个白衣老者道:“将他带回帮内,严加审问!”立有两个白衣武士道:“是!” 太湖帮的总坛就建在太湖中心的一个小岛上。张帅被关进了地牢里,芙蓉则是欧阳飞的座上宾。地牢里插了很多火把,各种刑具应有尽有。张帅虽然没有死,但也虚弱得很,躺在地牢的地上,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已到了尽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突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自己的经历仿佛神话剧一样,恐怕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像他一样穿越时空,而且在千年之前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如今就算命绝于此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他思念家的感觉越来越迫切。于是他开始回忆,从记事起,一点一滴的回忆,他希望能在死之前将所有的事全部回忆一遍。也奇怪,有些原本已淡薄的记忆,如今有清晰的浮现眼前。那时真好。 他又想起阮小倩,他并不恨她。他现在才知道,否则他不会毫不犹豫的去挡那一掌。“这个备用工具,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他在心里想着,有些苦涩的东西涌了出来,他笑了笑,自己可以为她而死,而她却可以丢下他逃走。她当然知道他随时都可能凄凉的死去。 他甚至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情,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而那个女人却根本就不喜欢他。他现在才知道,爱情好奇怪,他到快死的时候才明白好多事情。他是这样认为。他想,如果有来生,他一定好好珍惜他今生没有珍惜过的东西。比如,他会珍惜每一粒饭,珍惜每一盘子菜,珍惜父母对他的爱,珍惜朋友间真挚的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曾经忽视了的东西。人啦,活着的时候,总觉得好累好累,每天都是重复再重复,偶尔还会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还要提防别人的勾心斗角,还要忍受别人恶意的伤害。可是,一旦要离开这个世界,却有些舍不得,就算每天数着日落日出,可总还有些让你留恋的东西呀,可为什么,这些事要等到离开时才想起呢? 第三回 情到深处终不悔 [五]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想动一下,但浑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而且根根都在痛。“我真的要死了。”头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的近,仿佛就在他身边,然后弥漫他的全身。“原来这就是死。” 他迷糊的睡了过去。他觉得自己恍惚间看见了阮小倩,看见她带着鄙夷的表情走了过来,然后他又看见两个无常鬼拿着粗粗的铁索链套住了他,他拼命挣脱,口中叫道:“小倩救我!”一声暴喝传来,他睁开眼,站在他眼前的不是阮小倩,更不是什么黑白无常,而是两个手持铁链的狱卒。两个狱卒套住他的双脚像拖死狗一样的将他拖了出来,拖到刑具房。 欧阳飞和一个紫衣老者以及几个狱卒站在那里。紫衣老者问道:“飞儿,可是这个人?”欧阳飞点点头道:“是的,爹。”张帅看了看老者,只见他相貌十分英挺,虽年过半百,但风采依旧,只是双目无甚神采。欧阳龙,他便是太湖帮帮主欧阳龙!阮小倩的杀父仇人欧阳龙!张帅好想在他临死之前为阮小倩做一件事,杀了欧阳龙!但他实在有心无力,一个连站都站不住的人,怎么可能杀一个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欧阳龙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行刺飞儿?”张帅摇摇头,吐出几个字:“我没有。”欧阳飞道:“你会舍身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刺客?”张帅无言以对。 欧阳飞道:“说!你跟那几个刺客是什么关系!”张帅摇摇头道:“已经没有关系了。”欧阳飞道:“我答应了芙蓉姑娘不杀你,但如果你不肯好好合作,我也顾不得许多,只好用刑逼供了。”张帅惨笑一声,道:“反正我要死了,再加上些伤,又有何妨?你们动手吧,我不敢奢望你们的宽容。”欧阳龙道:“年轻人,你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张帅道:“我承认我认识他们,但我跟他们真的没什么关系。”欧阳飞道:“你不承认也不行,那个刺客喊出了你名字。你招了吧,他们是什么人,说了我就放了你!”张帅苦涩的笑了笑,道:“虽然我算不上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我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欧阳飞道:“何苦?” 欧阳龙冷笑道:“你何必拿自己的皮肉开玩笑?”张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苦笑道:“我没有开玩笑。”欧阳龙道:“打!”两个狱卒手持两根皮鞭,狠狠的抽了两鞭子,直抽的张帅皮开肉裂,鲜血迸溅。天啦!鞭上竟然有倒刺!张帅只觉得一阵锥心疼痛,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什么都不知道。欧阳龙道:“用水泼醒!”一个狱卒朝张帅身上泼了一盆冷水。张帅微微睁开眼,经这一折腾,只剩半口气了。欧阳飞道:“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看他也快断气了。”欧阳龙冷笑一声:“敢行刺太湖帮的大公子,其罪本就当诛,就算他死了我也要砍下他的脑袋,挂在城隍庙的旗杆上!” 这时一个白衣道人走了进来,竟是隐道人。隐道人道:“欧阳兄,能否看在贫道的面子上,饶了他?”欧阳龙立刻道:“隐老弟与这小子相识?”隐道人笑道:“欧阳兄给面子,就算贫道与他素不相识,他也不会死。”欧阳龙打了个“哈哈”,道:“既然隐老弟这么说,他只好不死。”隐道人笑道:“多谢。”说着抓起张帅出了地牢。 张帅被带到一件清幽的房内,隐道人将他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又用干净毛巾给他擦干,然后为他涂抹伤口,最后用布条裹好,这才扶他到床上休息。张帅问道:“道长为何救我?”隐道人笑了笑:“是贫道大徒弟的主意。”张帅道:“那多谢了。”隐道人一笑道:“举手之劳,你昨晚的举动贫道相当佩服,当然今天的表现更是让贫道敬佩。方才我那两个徒弟也在地牢外,你宁死也不肯出卖朋友,也着实让她们感动,你是真正铮铮铁骨的汉子。”张帅苦笑道:“我什么都不是,除了可怜虫。”隐道人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好休息。” 第三回 情到深处终不悔 [六] 张帅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隐道人的丹药真的很灵验,现在他已痊愈了大半。起身他穿上床头的新衣,准备出去找些吃的,没办法,肚子饿得不停抗议了。这时,一个姑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样点心。张帅乍看之下还以为是阮小倩哩,仔细一看却是隐道人的大徒弟。她长的真有些像阮小倩,尤其是侧面,真有几分相似。 “你醒了?”她柔美的笑了笑,道:“我叫飘雪。”张帅笑了笑,道:“我叫张帅。”飘雪笑了笑道:“我觉得你很眼熟,我们见过吗?”张帅道:“见过。我来这里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飘雪微微一怔道:“哦?”张帅笑了笑道:“你还记得有个晚上,在开封的一座山上,你和你师妹救了一个晕迷的人,那晚你们是去采‘夜明珠’。” 飘雪也笑了笑,道:“原来那人便是你?”张帅道:“真是有缘,这次又是你救了我!”飘雪一抿嘴唇,道:“来吃些东西吧。”“谢谢。”张帅说着吃了几个点心,感觉味道好。不由又多吃了几个。待他吃完,飘雪笑道:“不如我们去走走吧。” 张帅问道:“去哪里?”飘雪微微垂首道:“去城隍庙吧。我想许个愿。”张帅不由道:“城隍庙?”飘雪一笑,道:“就在前面不远。”张帅点点头道:“我也想许个愿。”飘雪笑道:“那我们去吧。” 两人乘船朝岸上行去。这可是张帅头一次乘小舟,感觉好棒,跟大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阳光洒落在湖面上,鳞光点点,虽有些耀眼,但却如进了一个如幻如梦的世界。尤其还有飘雪这样的美人在身旁。 张帅望了望飘雪,她娴静得如弱风中的杨柳,又如一泓碧绿的春水。他想起《天龙八部》中段誉、王语嫣几人乘舟离开曼陀山庄的情景,想起段誉的几句话。如果能和阮小倩日日在着湖上泛舟,今生今世便也不再归。可惜现在身边坐的是飘雪,而不是阮小倩。其实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真是件快乐的事,日日双宿双飞,任凭天荒地老,管他海枯石烂。可人生偏偏有那么多不如愿的事。 飘雪轻轻笑了笑道:“你在想什么?”张帅立刻道:“没什么,我突然想起几句话而已。”飘雪笑着问道:“什么话?”张帅吸了一口气,道:“曾经有段美好的时光摆在我面前,我没珍惜,待到失去时才追悔莫急,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如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珍惜,如果要给着份爱加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飘雪面如红霞,轻声道:“这么肉麻的话你也讲得出口。”张帅不由道:“肉麻?我第一次听见是只有感动。”飘雪垂下了粉面,幽幽的道:“也许你说错了对象吧。”张帅笑了笑道:“也许吧,如果那个女孩听见的话,我想她一定会感动的。”飘雪有些怪怪的道:“那个女孩是芙蓉吗?”张帅一笑,道:“不是,我和她就像兄妹一样。”飘雪微微一怔,道:“兄妹?”张帅眼里浮出一丝笑意,道:“对,她天真。可爱。又善解人意,更重要的她相信我所说每一句话。”飘雪微笑道:“的确很难得。”张帅问道:“她现在可好,你可见过她?”飘雪道:“她很好。” 张帅点点头,道:“哦,希望她快乐。”飘雪看着他,又问道:“那个刺客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张帅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怎么,想套我口供?”飘雪笑了笑,望了望远处,道:“我随师傅多年,虽然我没有出家但我的心已将尘世间的种种弊端泯灭了不少。”张帅笑了笑,道:“心如止水,在某些方面。”飘雪笑了笑道:“所以我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朋友。”到了岸边,两人上岸,船夫则在船上等两人。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一] 城隍庙离太湖并不远,离张帅曾经干过的饭店也不远。张帅决定去城隍庙之后,再去找海棠花,看她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两人虔诚的跪下,对着那金碧辉煌的菩萨。张帅许完愿,看了看飘雪,只见她闭目合什,样子娴静优美。也不知她许的什么愿,如此的诚心诚意。两人出庙后,直奔海棠花的小饭店。 海棠花看见张帅时,冷笑道:“哟,我这里可不要闲人!”张帅笑道:“花儿姐,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张帅说着,拿出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海棠花眼瞪得老圆,都放出光来,嘴也成了“o”型。张帅道:“把你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端上来!” “好!好!张爷您坐。顺子!沏壶龙井,给张爷倒上!”海棠花说着下厨准备去了。来顺小跑着给张帅端来壶龙井,并且亲自给张帅和飘雪倒上,并且道:“张爷,您慢用。”飘雪看着张帅道:“张大哥,你这干什么?”张帅笑着眨眨眼道:“整他们。”飘雪问道:“你们有仇?”张帅笑了笑“仇是没有不过有恨。”飘雪一抿嘴道:“能说说吗?” 张帅道:“当然可以。在我心灰意冷走途无路的时候,在这里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半死,他们简直不把我当人看,还好遇见了芙蓉,她将我带到秦淮河畔,要不是她,我真的要累死在这里。”飘雪“哦”了一声,道:“原来这样。”张帅点点头道:“我以后上饭店绝不挑毛病,我知道他们做伙计的都很辛苦,我们都应该多体谅一点。”飘雪问道:“芙蓉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离秦淮那么远。”张帅笑了一笑道:“去城隍庙求签,她常去的。”飘雪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呀。” 这时海棠花端了许多菜来,放在桌上。张帅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但立刻吐了出来,叫道:“这馊了的牛肉也敢端过来?换一盘水晶肘子。”海棠花连忙道:“是!来顺!快给张爷上一盘水晶肘子!”来顺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端来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张帅道:“这还差不多。”两人边吃边喝边逗海棠花和来顺,待两人吃喝完毕,海棠花沏了壶茶上来。张帅看也未看,又丢下一锭银子,然后和飘雪走人。 日已偏西,张帅和飘雪走在太湖边的小路上。张帅望着熟悉的小路,心中不由有些刺痛。就在这里,他和阮小倩说了几多缠绵的情话,句句犹在耳边。可现在,唉!往事不堪回首。飘雪望着远处的小鸟,道:“你看,鸟儿都双宿双飞,何况人?” 张帅看了看她,夕阳下,她更像一个美丽的仙女,没有浓妆艳抹,却在平淡中透着一种极自然。极单纯的美,这一点阮小倩永远也比不上,但阮小倩的天真。可爱。娇憨。刁蛮。大女子主意,则是飘雪所不能及的。如果说飘雪是一道极清淡素雅的野菌扒山笋,那么阮小倩则是麻辣鱼片,想吃就得辣出一身汗。 “哈哈哈……”一声女人的长笑声传来,那种笑声,只要听了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一下子钻到了你的耳朵里,又仿佛从阴森的地狱中传来,犹带着冰寒刺骨。张帅和飘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站在两人身后五尺处。这个妇人身着血红的袍子,胸前绣着一个骷髅。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二] “死神娘娘!”飘雪一声惊呼,立刻拔剑出鞘。死神娘娘一声冷笑:“丫头,你最好丢下你的剑,否则你会死在你的剑下!”飘雪强做镇定的道:“不知死神娘娘芳驾至此,有何贵干?”死神娘娘看了看张帅,道:“为了他!”张帅怔了怔道:“为了我?”死神娘娘冷笑道:“不错!”张帅不解的问道:“但我不认识你。”死神娘娘脸色一变道:“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你认识我丈夫就行了。” 张帅问道:“你丈夫?是谁?”死神娘娘恶狠狠的道:“赤发鬼!”张帅叫道:“红毛妖?!”死神娘娘道:“不错!你说是谁杀了他?”张帅故做无辜的道:“是谁?我怎么知道?”死神娘娘冷笑道:“我带你去见两个人你就知道了。”张帅道:“谁呀?”死神娘娘咧开她那张涂的殷红嘴,道:“残琴断箫。” 张帅立刻叫道:“不错!就是他们杀了红毛妖!”死神娘娘斜眼瞟了他一下道:“你想骗谁?我丈夫是死在一种极罕见的透穴指法,凭残琴断箫那两下子?哼!你快说!”张帅道:“我真的不知道。”死神娘娘怪眼一翻,一把抓来。 飘雪拦在张帅前面,手中的剑已如漫天飞雪般的刺向死神娘娘。死神娘娘袖袍疾挥,硬将飘雪的剑势压了下去,又道:“你是隐老道的什么人?怎么会他的‘飞雪无痕’?”飘雪道:“我是他老人家的大弟子。”死神娘娘点点头,道:“你走吧,我今天不为难你。”飘雪忙道:“那娘娘可否大发慈悲,连我朋友也一起放了?” 死神娘娘冷笑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说着,从袖中甩出一条丈余长的血色飘带,如灵蛇般的卷住了张帅。人影疾闪,死神娘娘已挟持张帅到了丈外。飘雪忙飞身追去,但死神娘娘已去的无踪影。“张大哥!”飘雪急得直跺脚,然后转身返回太湖帮,请隐道人出马。 且说死神娘娘挟着张帅到了幽僻的山谷里。张帅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死神娘娘冷冷道:“让你招供!”张帅皱着眉苦着脸,道:“不会吧,我刚被欧阳龙打得半死,你又要折磨我?”死神娘娘道:“为何打你?”张帅道:“为何告诉你?”死神娘娘瞪了他一眼道:“不说拉倒!不过我想知道的,你一个字也不能少,否则,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死神娘娘将他带进洞内,只见洞里吊着两个人,浑身是血,披头散发,低垂着脑袋,半死不活。 “他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张帅问着又看了看那两个人。死神娘娘冷笑道:“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张帅不由道:“我认识?”死神娘娘冷笑道:“哼!”张帅瞟了瞟她:“该不是残琴断箫吧?”死神娘娘道:“你很聪明。”张帅叫道:“真是他们?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 死神娘娘冷冷笑道:“他们居然敢伤我丈夫,这是下场!”张帅道:“可是,是你丈夫先抢了他们的孩子呀?”死神娘娘怒道:“我不管!如果你不说出凶手是谁,你的下场跟他们一样!”张帅不由打了个哆嗦,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怎么说?”死神娘娘冷笑道:“不知道?那你只有认命了!” “认什么……命……呀?”张帅边说边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死神娘娘。死神娘娘一声冷笑,道:“我叫死神娘娘,遇见我等于遇见死神,你会好过吗?”张帅又打了个哆嗦,嗫嚅道:“你想怎样?”他边说边偷偷瞟了瞟吊在那里的血淋淋的残琴断箫。死神娘娘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用那种方法对付你的。”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三] 张帅问道:“真的不用鞭子抽我?”死神娘娘冷笑一声道:“凭你?三鞭子就抽死了不好玩。”张帅瞟了瞟她道:“那你要怎样?”死神娘娘阴阴一笑道:“我要用你来练功。”张帅问道:“练什么功?”死神娘娘盯着他看了看道:“你还是童男之身吧?” “童男?”张帅脑子一转,问道:“干什么?”死神娘娘阴阴一笑道:“我要用你的童男之身练‘寒阴神针’。”“不是!”张帅立刻叫道:“我不是童男!我八岁就进夜总会泡妞,早就不是童男了,你老人家另请高明吧。”死神娘娘怪眼一翻,道:“你敢骗我?我一生阅人无数,你是否童男我一眼就看清了。”张帅不禁羡慕道:“不会吧,这你都能看出来呀。” 死神娘娘冷笑道:“你要是说了杀死我丈夫的凶手,我就饶了你,还有他们两个也可以自由。”张帅咬牙道:“我真不知道。”死神娘娘伸出鹰爪一样的手抓住张帅出了山洞,向山涧飞奔而去。张帅叫道:“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死神娘娘喝道:“闭嘴!” 山涧的小瀑布后面有个山洞,里面十分潮湿阴暗,光线也较昏暗。死神娘娘将他扔在一张宽大的石床上,然后伸手一把扯下了他的衣服。张帅又惊又怕,颤声道:“你想做什么?”死神娘娘冷哼一声:“闭嘴!”张帅的上衣几下就被扒光了,死神娘娘双手又快又狠的将张帅弄了个打坐的姿势,然后她也盘膝坐在他的身后“ “喂!你要干什么?”张帅叫着,却又不敢动,死神娘娘的辣手可不好玩。一股阴森的寒气,慢慢侵入他的体内,他不由哆嗦起来。寒气越来越盛,张帅忍不住叫道:“不行啦!我冻死啦!”话还未落音,一阵剧痛袭来,张帅不由惨叫一声。死神娘娘手里拿着数枚银针,正往张帅背上各个穴上扎。 张帅痛得受不了,想起身逃跑,但浑身僵住,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哀求道:“死神娘娘,你饶了我吧,我身子薄,会给扎透的。”话未落音,哑穴被制。寒针入体,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光痛都可以痛死。张帅泪都流出来了,可死神娘娘还在那里扎呀扎,就跟纳鞋底似的。 究竟扎了多少针,张帅自己都不知道,浑身痛麻木了。死神娘娘终于练完了功,张帅也只有半口气了。死神娘娘看了看僵了的张帅,起身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张帅一下子瘫倒在石床上。“我已解开了你穴道,你走吧,我今天不想杀人。”说着死神娘娘转身走了。张帅忍着剧痛,摸索着穿上衣服,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外面是山涧,他迷迷糊糊的一下子掉了下去。 一阵剧痛,他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水边的乱石滩上。他的背上仍插着那数枚寒针,被乱石一碰,很痛。他挣扎着站起来,四下看了看,这里只不过是一片荒山野岭而已。“唉!”他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去,虽然举步为艰,但他仍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无力,背上还痛得要死。倒霉!天下的倒霉的事全叫他撞上了。 天已快亮,东方开始发白,他不知被水冲到哪里,这四下乱走,可不是办法。他坐下来歇了会,喘了几口气,拧了拧湿透了的衣服,欲哭无泪。但他不后悔,如果他说了阮小倩他们是杀死红毛妖的凶手,虽然他不用受罪,但他永远不会安心,他绝不会做什么对不起阮小倩的事,因为他爱她,他愿为她付出他所有的一切,而不会奢望着有什么回报。他继续走,天已大亮,但山中没有一个人。他在山中转了又转,终于他看见了两个人朝这边走来。 “哎大叔!”他叫了几声,然后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待他看清那两个人时,不由哭笑不得,这倒霉都能倒到这份上。来的两个不是别人,正是飞天魔尹洪和那秃头汉子。尹洪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帅,道:“怎么看你眼熟?” 那秃头汉子一拍脑门,道:“这古里古怪的头发,他不就是在开封破庙里和那小妖精一起的臭小子吗?”尹洪道:“对,就是这小子!”张帅苦笑道:“两位大叔,我们又无仇无怨,你们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尹洪怪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那小妖精呢?听说她来到了江南,我们这次是特意来收拾她的!” 张帅道:“你们还敢来找她?”秃头汉子道:“我李发这次可不怕她!”张帅故意道:“怎么?有靠山呀?”李发道:“当然,凭她再厉害也不是疯僧的对手!”“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报仇了。”张帅说着想溜。尹洪怒喝一声,道:“快说,那小妖精在哪里?”张帅道:“我哪里知道?” 尹洪道:“你们是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张帅无奈的道:“我真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弄成这样了。”尹洪道:“那我们就让你带路,找到为止。”张帅叫道:“不行!”尹洪道:“不行也得行!”尹洪说着甩了他一耳光。张帅气道:“你怎么打人?”尹洪怪削道:“你那天幸灾乐祸够了吧?”张帅又气又急,道:“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们!”李发怪笑道:“不可能的事!”张帅的背又开始痛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道:“我快死了,你们饶了我吧。”尹洪一把抓起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四] 一阵清脆的笛声传来,一个白衫少年骑着一匹黑色的俊马悠闲的在道上缓缓而行。张帅看了看那少年,只见他不过十八、九岁,面如冠玉,气度不凡,腰间佩着一柄古剑,配上那匹马,更是神气之极。 “放开我!让我安静的死好不好?不要折磨我了!”张帅故意叫了起来。那少年停止了吹笛子,看了看张帅,又看了看尹洪和李发。尹洪瞪了张帅一眼,道:“叫什么叫,这荒山野地的鬼来救你!省了吧!”张帅道:“那个不是人吗?” 尹洪怪眼一翻,瞪了少年一眼,道:“看什么看!”少年反而下了马,走了过来,道“阁下说话小心些!”李发叫道:“臭小子你横什么横,小心老子拆了你的骨头!”少年人俊面微沉,冷声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李发叫道:“别他妈的文绉绉的,老子听了别扭!”少年抚了一下手中的笛子,道:“阁下出口伤人,别怪小爷不客气!”李发道:“谁还怕你这黄毛小子!”少年皱了皱眉,伸手拔出佩剑,指着李发道:“是你逼的!” 剑光一闪,李发惨叫一声,一只耳朵飞了出去。尹洪大叫一声,飞身拍出一掌。少年身形疾转,手中的剑洒出一片金光。尹洪叫了一声:“金龙剑!”那少年并不说话,只是洒出一片剑影,将尹洪罩住。 张帅背上越疼越厉害,冷汗都出来了。“不会感染了吧?千万不要发炎。”他心中暗暗祈祷着。这时尹洪飞掌卷起一道腐臭的罡气,袭向少年。少年身形飞起,手中的剑洒出一个圆形的光环,竟将那道罡气击散。 “哇!”尹洪惨叫一声,左肩殷红一片。少年收起剑,道:“你们以后小心些!”张帅喊道:“兄弟!救我!”少年看了看他,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啦?”张帅惨笑道:“兄弟,你能帮我把背上的针取出来吗?” 少年看了看他,终于道:“好吧。”张帅脱下湿了的外衣,少年看了看他的背,不由惊道:“天!你真是好样的!”只见他的背上隆起了一个个包,每个包里都有一枚针。张帅道:“能帮我弄出来吗?”少年摇摇头,道:“我不敢动手。”张帅笑了笑,道:“谢谢你帮我了。” 此时,尹洪和李发早已飞奔逃走。那少年并不理会,只是笑了笑,道:“我叫邱泉,要不你随我一起去找我爹,我爹肯定有办法。”张帅笑了笑道:“好吧。”他站起来,把湿衣服往身上一披道:“我叫张帅。” 邱泉道:“我这里有一身干净的衣服,你先将就着换上吧。”张帅感激的道:“多谢了。”邱泉笑道:“我爹从小教导我要侠义为怀。”张帅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换了衣服,感觉好多了。邱泉又给了他些干粮,让他果腹。 远处有几条人影飞掠而来,邱泉定睛瞧了瞧道:“他们又回来了,还多了个和尚。”张帅惊道:“我们快跑,那和尚叫什么疯僧,是他们一伙的。”邱泉剑眉一扬,道:“早想会会这个疯和尚。”张帅有点担心的道:“听说疯僧很厉害。”邱泉一笑道:“怕什么,有我哩!” 来的果然是疯僧,尹洪以及李发。疯僧是个中年僧人,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但衣衫不整。尹洪道:“就是他们!”疯僧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张帅,又看了看邱泉,忽然笑了起来。邱泉冷冷道:“你就是疯僧?”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五] 张帅叫道:“邱泉小心!”邱泉剑如飞虹,刚猛之极。疯僧的破衣袖甩上卷下,竟将邱泉的剑势给压了下去。两人斗了几个回合,邱泉渐落下风。张帅叫道:“邱泉,你快跑吧,别管我了!”邱泉道:“不,我不能丢下你!”张帅急道:“你打不过他,会被抓住的!”尹洪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张帅,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打得张帅口血都流了出来。 这时,一乘紫色的小轿缓缓而来。这小轿由两个粗脚的婆娘抬着。轿前还有两个青衣小婢。轿子停了下来,一个小婢道:“什么人不长眼,居然敢挡住了我家夫人的轿子!”李发叫道:“你才不长眼,谁叫你走到这条道上了!”小婢花容一变,飘身上前,伸出纤纤细手,狠狠抽了李发一巴掌。 “哎哟!”李发竟然没躲开,张口吐出两颗牙。小婢笑道:“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尹洪一见李发吃了亏,立刻飞身扑了上去。小婢身形疾晃,避开了尹洪的一掌,然后立还颜色。李发飞身扑上,但被另一个小婢截住,打得落花流水。张帅不由得看得花了眼,这两个小婢不过十六,七岁,武功却如此之高,不知这轿内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疯僧丢下邱泉,飞身落在两个小婢身边,怪笑道:“两位施主,来而不往非礼也。:”说着双手一推,两道罡气卷向两个小婢。两个小婢四掌齐发,但疯僧武功太高,竟将四道掌风击散。轿中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春花、秋月,你们退下。”两个小婢应声退下。疯僧道:“轿中的婆娘,有种的出来玩玩,别躲在里面装王八!”轿中人冷笑一声:“疯僧,你敢辱没本夫人!”疯僧怪笑道:“哪位夫人,我倒想看看。”轿中人冷笑道:“你除了装疯卖傻丢人以外,还会什么?” “杀人。”说着,疯僧飞扑过去,双爪子直取小轿,似要将小轿撕裂一般。就在疯僧靠近小轿时,轿帘向外卷起。“哇!”疯僧一声惨叫,倒飞回去,手捂前胸,口中鲜血狂喷。“你是……?”疯僧说着飞掠而去。尹洪和李发自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邱泉上前施了一礼道:“晚辈谢过前辈援手之恩。”轿中人笑了笑,道:“不必多礼。”张帅只觉一阵晕眩,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伏在马背上,而邱泉则牵着马走哩。张帅心中一阵感动,道:“邱泉。”邱泉回头一看,立刻笑道:“张兄,你可醒了。” 张帅四下看了看道:“我们怎么在这里?”邱泉笑了笑,道:“我们在山上呀,翻过这座山,很快就可以到我家了。”张帅问道:“那个轿中妇人是谁呀?好厉害。”邱泉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背上的针已取了出来,我真是服你到了极点。你不会武功,却能忍住十根五寸寒针入体的痛楚,真了不起。你怎么得罪了死神娘娘?” 张帅不由道:“你知道是死神娘娘害了我?”邱泉一笑道:“那位夫人说的,可惜,还有一枚因已滑入肉中太深取不出来了。”张帅笑了笑,道:“十根都能忍受,还怕一根?”邱泉道:“你是哪里人?”张帅叹了口气,就把自己的遭遇向他一一说了。直把邱泉听得目瞪口呆。张帅笑道:“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把飘雪姑娘介绍给你。”邱泉笑道:“好!只怕飘雪姑娘已有了心上之人。”张帅道:“不会吧?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没有。”邱泉道:“那就全仗张兄了。”张帅道:“你我这么投缘,不如结为兄弟吧。”邱泉道:“好哇!” 两人就在山上捏土为香,冲北拜了八拜。邱泉喜道:“大哥!”张帅拍拍他的肩道:“兄弟!”待日近西山之时,两人终于走到了市镇之上,邱泉道:“前面的‘四海镖局’,就是我家。”张帅笑道:“原来你家开镖局的。”邱泉道:“什么‘你家’的,我家不就是你家吗?”张帅拍了拍脑袋,道:“我说错了,待会儿见了你爸爸,我也喊他爹好了。”邱泉笑道:“好!” “四海镖局”可是江南一带最盛名的镖局。邱泉的父亲人称“金龙剑客”,名扬武林。今天,“四海镖局”格外喜气洋洋,因为镖头邱龙吟又得一义子,当然得好好庆祝一番。张帅在镖局住下,每日随邱泉吟诗练武,倒也好不自在。只是背上的那根要命的针时时让他疼痛难忍。看来只有回到二十一世纪之后,再动手术取出喽。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六] 这些日子,他觉得很好玩,有苦有乐,有喜有悲,经历种种磨难,倒也磨练了他的意志。几天后,突然有人来镖局找张帅,张帅认得他,“太湖帮”的总管舒林。张帅笑道:“舒总管,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舒林看了看张帅,抱拳道:“请张公子回‘太湖帮’,帮主有要事相商。”张帅怔了怔道:“什么事找我商量?”舒林一脸老实的回答:“这个老夫不知。”张帅“好,我随你走一趟。”舒林作了个揖道:“请。”张帅拜邱龙吟夫妇以及邱泉,随舒林一起去“太湖帮。”邱泉本欲同行,但张帅怕这次有阴谋,怕连累他,就婉言谢绝了。 回到“太湖帮”,欧阳龙的脸色十分难看,张帅不由有些害怕。欧阳龙冷冷地道:“小子,这次你必须要说!关于刺客,你所知道的一切!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张帅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扬眉道:“对不起,我无可奉告!”欧阳龙冷冷道:“你这次非说不可,不要再指望隐道人会来救你!” 张帅冷静的道:“我不敢奢望着有人来救,但出卖朋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更何况,我和他们只不过泛泛之交,他们的行踪,动机我都不知道。”欧阳龙冷冷的像块冰:“那他们叫什么,长得什么样,你总该知道吧?”张帅一字一字的道:“无可奉告。”张帅心中一直纳闷,他在“四海镖局”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欧阳龙的耳朵里?难道是疯僧他们告密?但疯僧几人也只是刚到了江南,对他在这里的一切都不可能知道,怎么会告密?难道是那轿中妇人?却又似乎不可能。 欧阳龙盯着他,道:“那你还是想受皮肉之苦?”张帅有些火,叫道:“我第一次见你这么不讲理的人!我说与不说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硬逼我说?难道大宋朝就没有王法了吗?欧阳龙铁青着脸,道:”上次他们行刺飞儿,我已不再追究,但这次竟又将飞儿重伤,若再轻易放过他们,‘太湖帮’还有何颜面在江湖立足?你说与不说在于你,你是生是死却在于我!生还是死,在你的一念之间!“ 张帅惨笑道:“早听过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果然不错,杀不了别人,就会被别人杀死,由不得你自己愿不愿意。我落得今天这下场不恨别人不恨自己,只恨老天爷,如此捉弄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谁能告诉我?老天爷!你说呀!你把我带到这该死的大宋朝,你就该把我带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张帅喊着,眼角的血和泪都流了下来。 欧阳龙道:“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想想吧!”张帅道:“我想见见芙蓉。”欧阳龙略想一下,点头道:“好吧。”张帅被带到一个极清幽的院子里,这里花儿争艳,绿树成荫,更妙的还有清怨的琴声。抚琴的自然是芙蓉,她边抚边唱: “前世 我千万次回眸 换回今生 你我的一段情缘 前世的渴望 已倾覆我今生 所有……所有…… 当你终于 矗立在我面前 我扰乱的心跳 似在向你倾诉 前世的相思 而你却 淡淡的离去 我藏起了 天空的泪水 化一只 忧伤的野鹤 伴着瘦箫的哀怨落寞归去 再次期盼 你我来生的情缘” 张帅拍了拍巴掌,道:“有长进。”芙蓉连忙起身奔了过来,扑到他怀里道:“张大哥,你可来了!”张帅笑了笑道:“好妹妹,别哭。”芙蓉抬头看了看他,有些幽怨的道:“我知道你终究只是把我当成你妹妹,我已知足了。来生,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做你的妻子。”张帅点点头,道:“好,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找到你。”芙蓉轻拭泪痕道:“张大哥,这些日子你好吗?” 张帅点点头,道:“你好吗?”芙蓉点点头道:“好,我很好。”张帅道:“你要是见到飘雪你告诉她,让她去一趟‘四海镖局’,找金龙剑客,也就是我义父,叫他们忘了我,也不要为我报仇。”芙蓉怔了怔,立刻道:“怎么啦?张大哥,你怎么样?他们要怎么对待你?他们是不是要杀你?” 张帅笑了笑,道:“无所谓,什么时候死不都一样吗?”芙蓉叫道:“不,张大哥,你不能死,你还要回去!”张帅苦笑道:“芙蓉,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是我把你带到这儿的,不过我相信飘雪会帮你的,她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芙蓉泪流满面,悲戚的道:“张大哥!你是芙蓉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死!” 张帅摇摇头,道:“你还写了什么诗吗?我想听。”芙蓉含泪点点头,道:“好,我还有一首。”说罢,拭了拭眼泪,轻抚琴弦,唱道: “我如清新脱俗的仙子 与云霞媲美与水月争灵 引得蜂飞蝶绕 你翩翩而来 金色的鳞片 涨满我的眼帘 你是如此多情 吻干我脸上的露珠 吻碎我周边的涟漪 吻乱我尘封千年的誓言 今晚 我要拥你入眠 秋风嫉妒我的容颜 张牙舞爪挥舞着剑摧残着我的脸 我已红断香残 而你我的爱人 却再也不肯看我一眼” 芙蓉唱罢,泪落如雨。张帅尽可能的笑了笑,道:“放心,来生遇见你,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弃你而去。”芙蓉哭道:“如果你在寒冷的冬天看见一朵残败的莲,你一定要把它摘下来,放进你温暖的怀里,因为那可能是我。”张帅点点头,强忍着泪。 这时舒林走了过来,道:“张公子,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张帅走了,也带走了芙蓉所有的快乐。芙蓉唤了一声:“莺儿。”莺儿走了过来道:“姑娘。”芙蓉道:“莺儿,你都听见了吗?”莺儿点点头道:“听见了,姑娘。”芙蓉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现在要去找欧阳飞。”莺儿一惊道:“姑娘,你……?”芙蓉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我意已决。”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七] 欧阳飞的伤已好了七、八分,但仍在床上休息。芙蓉进来时,他立刻坐了起来,笑道:“姑娘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芙蓉道:“我是来求公子一件事。”欧阳飞一笑:“哦?姑娘有事求我?”芙蓉淡淡道“不错。”欧阳飞俊美的脸上浮出一丝狡黠,道:“什么事呢?芙蓉面色有些苍白的道:”你爹要杀张大哥?“欧阳飞笑了笑,道:”他与刺客勾结,当然要死。“ 芙蓉道:“你能不能替他求情?”欧阳飞看了看她道:“为什么呢?”芙蓉一字一字的道:“因为我不要他死。”欧阳飞有些不怀好意的道:“与我何干?”芙蓉脸色变了变,道:“你说过如果我嫁给你,你会答应我任何要求。”欧阳点点头道:“不错。” 芙蓉点点头道:“那我答应了,条件是你放了张大哥。”欧阳飞也点点头,道:“好,不过我还有个条件。”芙蓉一怔,道:“什么条件?”欧阳飞坏坏的笑了笑,道:“我要你现在就与我同房。”芙蓉脸色变了又变,终于点头答应了。 莺儿跑来喊道:“姑娘,不好了!”芙蓉正倚在窗边,望着窗外壮阔的太湖,闻言转头问道:“什么事?”莺儿道:“张大哥今日正午要被斩首示众了!”“什么?”芙蓉花容惊变,道:“不可能!”说着急忙走了出去。莺儿追出去问道:“姑娘,你去哪里?”芙蓉回了句:“去找欧阳飞!” 欧阳飞此刻正悠闲的品着芬芳的美酒,旁边还有两个俏丽小婢侍候着。芙蓉气愤的道:“欧阳飞,你不守信用!”欧阳飞笑了笑,道:“我守信用,我在我爹面前替那臭小子求情了,可我爹非杀他不可,我也没辙了。”芙蓉气道:“你……”欧阳飞道:“芙蓉姑娘,你放心,我会将他的尸体埋在你的院子里的,让他永远和你在一起。” 芙蓉道:“他非死不可?”欧阳飞一笑道:“我爹的主意,谁也改不了。”芙蓉转身走了,她来到牢里,但看牢的不让她进去,无奈她只有回到院子里。她知道自己如今只是被囚在笼子里的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大好世界,只能是欧阳飞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更让她难过的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处死,而无能为力。 莺儿走过来道:“姑娘。”芙蓉看了看她,道:“莺儿,你我情同姐妹,今日你我就要分别了,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莺儿惊道:“姑娘,你……”芙蓉道:“帮我梳妆。”莺儿含泪给芙蓉梳了妆,换上当日她夺花魁时穿的衣服,然后道:“莺儿,我走了。”莺儿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芙蓉来到湖边,望着平静的太湖水,那点点闪闪的金光,那映着的蓝天白云,真的好美。“张大哥,芙蓉不能救你,只能随你一起去了,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张大哥,我先走一步,奈何桥上等着你!”说罢,纵身跃入水中。金光隐娇容,红莲水中艳。莫道痴情苦,愿系来生缘。一代倾城,就这样香消玉殒。 正午。“太湖帮”的大殿外,站了好些“太湖帮”的弟子。张帅跪在断头台前。他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的嘴角竟还有几丝笑意。“我要回家了。”他对自己说着,笑意更浓了几分。欧阳龙沉声问道:“你招不招?”张帅摇摇头。 欧阳龙大怒,道:“斩了他!”一个弟子走上前,举起一把鬼头刀,就要砍他的头。“慢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张帅睁眼一看,只见飘雪飞扑而来,他不由道:“飘雪姑娘!”飘雪道:“张大哥,我刚回来,幸好你没有死。”张帅笑了笑,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飘雪笑了笑,泪却流了下来,道:“张大哥,你不会死的。” 张帅摇摇头道:“我一定会死。”“不!”飘雪说着走向欧阳龙,然后跪下,道:“爹,我求你放了他。”欧阳龙怔住了,张帅也怔住了。原来飘雪竟然是欧阳龙的女儿!欧阳龙怒道:“混帐,居然帮一个刺客!”飘雪急道:“不,爹,他是他好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真英雄,愿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这一点几个男人能做到,你就放了他吧!”欧阳龙怒道:“放肆!你一个女儿家竟为一个男人苦苦哀求,成何体统!快回房去!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飘雪连忙道:“这不是闲事,爹,女儿所爱的人就是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女儿今生非他不嫁!”“你……”欧阳龙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说不出话来。欧阳飞上前道:“妹妹,你不要胡闹了,快回房去!”飘雪站起来,道:“哥,你少添油加醋,我的事你少管!”欧阳龙气道:“你,你居然这样跟你哥说话,‘太湖帮’的脸被你丢尽了!来人,带小姐回房!” 飘雪拔出剑横在颈上,道:“爹,别逼我!”张帅道:“飘雪姑娘,我不值你如此!”飘雪泪如珠落,悲声道:“张大哥,飘雪能遇到你这样好男儿,是三生有幸,能嫁你为妻,是几世的福份!”张帅为难道:“可是,飘雪姑娘,我不能娶你。”飘雪怔了怔,道:“是嫌飘雪不好?” 张帅摇摇头,道:“这几天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我不能和这里的任何一个女孩有感情,否则将来会害了她。”飘雪不解的道:“为什么?”张帅道:“我不便说,反正有苦衷!”欧阳龙道:“飘雪!人家不要你了,你还厚着脸求人家吗?快回去!”飘雪摇摇头道:“不管张大哥因为什么原因不娶我,我都要救他,爹你就高抬贵手放了他吧。”欧阳龙气怒之下,几乎砸了桌子,吼道:“不可理喻!我欧阳龙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这时,一个紫衣妇人走了出来,但见这妇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年轻时定是个绝代美人。只听这妇人说道:“老爷,又怎么啦?都吵得整个太湖都听见了,什么事呀?”飘雪忙道:“娘,爹要杀他。”欧阳龙立刻上前扶住她,道:“夫人,身体可好些?”妇人笑了笑,道:“老爷要杀谁?” 张帅觉得得这声音好耳熟,待他仔细看时,又不认识。妇人看了看张帅,笑道:“原来是你。”张帅这才猛然醒悟,这妇人不正是那轿中的妇人吗?当下笑了笑,道:“那日多谢夫人相救。”妇人笑道:“老爷,我可没说要杀他。”欧阳龙道:“那夫人的意思是……”妇人笑了笑道:“交给我吧。”欧阳龙立刻笑道:“好,既然夫人开了口,为夫只有照办喽。”妇人笑了笑,道:“多谢老爷。” 张帅随妇人来到飘雪师徒所住的院里,妇人道:“上次救你的事,回来后我多嘴和老爷说了,没想到差点儿害了你。”张帅笑了笑,道:我只是奇怪欧阳帮主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我,原来是夫人说的。“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八] 飘雪道:“别夫人夫人的叫,你喊我娘云姨好了。”张帅笑了笑,道:“云姨。”“好,好。”云姨笑了笑,道:“身上的那根针还时时让你感到痛吗?”张帅笑道:“没什么大碍了。”云姨叹了口气道:“哎,死神娘娘行事也太狠毒了,居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练‘阴寒神针’,哎,不知还有多少少年郎要遭殃。”飘雪道:“娘,何不除了她,以免她再害人。” 云姨叹了口气,道:“可死神娘娘的武功实在不可小视,要除她,谈何容易?”说着,她看了看张张帅,脸上充满了笑意,道:“我很高兴救了你,你确实是个好男儿。”张帅笑道:“谢云姨夸奖。”飘雪道:“走,我们去看看芙蓉吧。”张帅道:“她苦知道我没死,还不高兴死了!”两人与云姨告辞,兴冲冲的去看芙蓉。 莺儿身着素服,跪在那里。她面前的桌上供着个木牌,算是个粗糙的灵位吧,上面写着:芙蓉姐之灵位。张帅和飘雪当时就怔住了。莺儿看了看张帅,道:“张爷,姑娘救不了你,投湖自尽了!”张帅强忍着泪,道:“芙蓉!”莺儿道:“张爷,老天真爱捉弄人,你又没死,姑娘太可怜了。张爷,这是姑娘给你的。”说着,从桌了拿起一纸素笺。 张帅展开一看,是首诗: “如果还有来生 我要和你化做一双蝶 在百花丛中舞蹈 我要和你飞越千山万水 我要和你去那天涯海角 然后 我要在你温暖的怀中睡去 和你化做天上永恒的星辰” 张帅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湿了纸笺,然后他转身奔向湖边。美丽的太湖,张开怀抱,拥抱了那个比牡丹还娇艳、比玫瑰还痴情、比黄连还命苦的多情女子,它居然还如些平静。张帅站在湖边,任风吻干泪。又是日落西山,绚丽的晚霞给太湖披上血红的外衫,红得像情人的血,红得像情人的泪。往事一幕幕,幕幕上心头。心头有爱恨,爱恨和泪流。飘雪采了好些花,然后一把把的洒进湖里 张帅洒了一把最娇艳的花,然后道:“她与鲜花同在,明年花开之时,她会在百花丛中舞蹈,接受百花的祝福。”飘雪拭去泪痕,笑了笑道:“明天,你回‘四海镖局’吧,免得一不留神,又被……”她没说下去。 张帅道:“好。”飘雪道:“明天我送你去,师父去查刺客还没回来,不然,让他送你该多好。”张帅道:“其实我一个人去都行。”飘雪有些为难,只是说:“我是怕……”张帅苦笑一声:“怕你爹会杀我?”飘雪摇摇头,道:“爹不会啦,我娘放了你,我爹怎么会杀你?我是怕我哥。”张帅笑了笑,道:“你爹挺爱你娘的。” 飘雪道:“那当然,我爹对我娘千依百顺。”张帅道:“在我家乡,男女平等,男人虐待妻子是犯法的,要坐牢,还有,一个人如果娶两个老婆也是犯法的,包二奶都不行。”飘雪不解的道:“谁是包二奶,她是很厉害的吗?”张帅摇摇头,道:“包二奶就是娶了个妻子以后,在外面再包了一个情人,这也犯法。” 飘雪笑了笑,道:“你家乡的律法很好玩,居然管娶几个老婆。”张帅道:“我们那儿一夫一妻制。”飘雪垂下了头,道:“入乡随俗,你在这儿结婚,想娶几个就几个。”张帅摇摇头,道:“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了,装不下别人了。对了,明天,我将我义弟介绍给你认识,你们才貌相配,武艺相当,的确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飘雪一跺脚,转头要走。张帅不解的问道:“怎么啦?”飘雪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去吧。”张帅无奈的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真的不能娶你。我应该告诉你,我其实来自千年以后,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突然回去了。”飘雪一惊道:“真的吗?”张帅道:“你不相信?”飘雪不由道:“这太神奇了。” 张帅道:“这是真的,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信,来时,我身不由己,回去时,也一样身不由己,所以我想在这里,我绝不能留情,否则会害了那个女孩子的。”飘雪道:“我不在乎。”张帅道:“我在乎。如果爱你让你痛苦一生,我宁愿不爱你。何况,我心里已有了一个。”飘雪道:“她已弃你而去。” 张帅道:“我忘不了她。”飘雪道:“如果她回来跟你说重新再来,你怎么做?”张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飘雪追问道:“你会跟她说不吗?”张帅摇摇头道:“这不一样,爱她的时候,我没想到这一点。既然我已想到了这一点,就不可以去爱你,去伤害你。”飘雪点点头道:“我懂了。”张帅点点头,道:“懂了就好。”飘雪道:“如果你是宋朝的人话,你会爱我吗?” 张帅答道:“会。”飘雪突然很伤感的道:“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张帅道:“那明天随我一起去‘四海镖局’吧。”飘雪嘴角一牵道:“我听你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张帅道:“放心,我那兄弟,不但长得帅,武功好,还很贴心喔。”“又来了。”飘雪说着转身走了。张帅笑了笑,叹了口气,然后朝湖鞠了三个躬。道:“芙蓉,我会永远记得你。” 第四回 哪惧妖魔咒 [九] 天刚亮,飘雪就来催张帅。两人先把莺儿送到“一千零一夜”,再把所有的银子分给里面的姑娘,打发她们各自谋生。飘雪道:“为什么你不留些?”张帅摇摇头,道:“要是以前,我铁定会留下一半,现在我看透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挨饿,不受冻,不就行了,我可不是一个守财奴。” 飘雪点点头,道:“不错,人生在世,并不只有钱是最重要的,还有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张帅点点头道:“对,如果爱情加入了钱这个毒素,就好象往香气扑鼻的咖啡里倒进半瓶芥末油,味道全变了。你不明白,不要紧。”飘雪:“我明白,虽然‘咖啡’和‘芥末油’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总的意思我还是明白的。”张帅笑了笑道:“还有快乐,钱买不到快乐。飘雪道:”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天天粗茶淡饭也照样觉得很快乐。“张帅点点头道:”对,我觉得这一趟没白来,让我成熟了很多,老天对我总算不薄。“ 飘雪微垂粉颈,道:“张大哥,和你在一起真开心,没有拘束,什么话都可以说,以前我哪敢说这些?”张帅一笑道:“和我在一起不必太保守,可以尽情地谈理想,谈抱负,谈爱情,什么三从四德,统统见鬼吧!”飘雪笑了笑,道:“好哇!”张帅坏坏的一笑:“喜欢一个人就该大胆去对他说。”飘雪立刻红着脸道:“这个可不干,人家还以为我是个花痴哩。”张帅大笑起来:“哈……” 两人骑马朝“四海镖局”赶去。张帅挑了匹最温驯的马,毕竟刚刚学会骑马嘛。山道崎岖,两人骑得也很慢。边骑边聊,倒也开心。前面山角下,有一匹黑马疾驰而来。张帅一见这匹马,觉得好生眼熟,喊了声:“追风!”没想到那马竟飞奔而来,咬着张帅的衣服往下拽。 张帅叫道:“飘雪!是追风,邱泉肯定出事了!”说着跳到追风的背上,追风飞驰而去。飘雪随他追去。不出多远,只见一道血红的人影狂奔。张帅叫道:“是死神娘娘!她抓了邱泉!”飘雪凌空跃起,奇快的扑了上去。死神娘娘回头一看,怒道:“又是你这丫头,上次看在隐道人的份上,饶了你,你居然又来多管闲事!” 她手中还抓着晕迷的邱泉,当下往地上一扔,扑向飘雪。飘雪剑锋一转,使出那招“漫天飞雪”。张帅急忙抱住邱泉,道:“兄弟!你醒醒!醒醒!”飘雪哪是死神娘娘的对手?几招下去便已支持不住。这时,两道黑影如电般飞掠而来。其中一人弹出一缕指风袭向死神娘娘。 死神娘娘丢下飘雪,叫道:“原来是你!”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蒙面人,张帅看了看他们心中不由一震。死神娘娘飞扑向他们,叫道:“我要你偿命!”那男的亦不甘示弱,连弹出数道指气,每一道都足以碎碑裂石。张帅叫道:“我知道是你!”三人依旧斗在一起,斗了几十个回合后,死神娘娘终于惨叫着倒下。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一] 飘雪伸手在邱泉的身上点了几下,邱泉才悠悠醒来。张帅喜道:“兄弟,兄弟!”邱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飘雪,道:“我,我怎么啦?”张帅笑道:“你被死神娘娘抓住了,幸好飘雪救了你。”邱泉看了看飘雪,笑了笑,道:“谢谢飘雪姑娘。”张帅笑道:“飘雪,我把他交给你了。”说着,朝那个蒙面人走去。 死神娘娘痛苦地挣扎着。她望着张帅,恨恨的道:“你居然没死,就算你是铁人,也不可能忍受得了十三根寒针入穴的痛楚!你怎么可能没死?”张帅道:“你要找的仇人已经找到了,你可以闭眼了。”死神娘娘惨笑道:“找到又怎样?又杀不了他们,都怪你,我死了做鬼也不饶你!” 她的胸前血流如注,双手颤抖着伸到面前,然后将左手的食指弹了一下,接着右手插进了自己的天灵盖。一道极细的银光从她的食指射出,射入张帅体内。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她会临死反噬。张帅浑身一颤,手捂胸前,口中道:“小倩,我知道是你!”那蒙面女人便是阮小倩,男的是她大师兄,也就是吴不能的大徒弟。 阮小倩道:“这是我欠你的,现在还清了,从此以后,你我谁也不认识谁!”张帅点点头,道:“好,我们谁也不认识谁。”阮小倩依旧冷冷的道:“我愿你和欧阳大小姐白头到老。”说着飞驰而去,两人身法奇快,转眼间无踪影。飘雪和邱泉走了过来。飘雪问道:“方才那姑娘是你所爱的那位吗?”张帅笑了笑,道:“怎么样?我兄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吧?”邱泉苦笑道:“还风度翩翩?你看我这样子……”飘雪垂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张帅拍拍邱泉的肩道:“兄弟,大哥的话不错吧?” 邱泉瞟了飘雪一眼,垂下头笑得很开心。张帅叹了口气,笑道:“好好珍惜眼前吧,你们会幸福的。”话刚落音,一个踉跄,跪在地上。飘雪叫道:“张大哥!”邱泉立刻扶住他急道:“大哥!你怎么样?”两人慌了,邱泉道:“大哥,你怎么啦!”张帅摇摇头,道:“没事,只不过又多了一根针而已。”说完人已仆倒,不醒人事。 张帅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阵阵檀香味扑鼻而来。“这是哪里?”他起身准备下床,谁知胸口一阵疼痛,他不得不再次躺下。珠帘声响,一个青衣小婢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有一碗粥。小婢笑道:“你醒啦?我叫珠儿,来,我喂你吃口粥。”张帅看了看她道:“这是哪里?” 珠儿笑道:“这里是无情谷。”张帅怔也怔道:“无情谷?我怎么会在这里?”珠儿笑道:“你是谷主救的,否则你的命早完了。”珠儿说着喂他吃了几口粥,他感觉这粥味儿好怪,却又说不清怪在哪里。 珠儿笑了笑,道:“这碗粥可是用灵芝、人参、天山雪莲、何首乌熬成的,而且每样药材都有上百年了,可谓珍稀无比,你呀,福气不小。”待喝完粥,张帅只觉得体内精力充沛,胸口的痛都减轻了。 张帅道:“我应该见见你们谷主,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珠儿小嘴一牵,道:“我们谷主可忙着哩,哪有空见你?”张帅问道:“我怎么会到了无情谷?”珠儿却一笑道:“我也不知道。”珠儿说着又端着盘子出去了。 张帅脑子转了又转,就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到了无情谷。“难道义父与无情谷谷主有交情?这也是唯一可以解释了的了。”他自言自语,在檀香诱人的香味中睡去。朦胧中似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然后伏在他的胸前,可他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这样几天之后,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身处在荒野,头上的太阳晒得他口干舌燥。他起身一看,发现身边多了个包裹,包裹里有干粮、水、还有几十两银子。“奇怪,怎么回事?”这几天他只是喝粥、睡觉,至于无情谷在何方,谷主是谁,他一点也不清楚。 他唯一可做的是尽快找到“四海镖局”,问个明白。山下有个客栈,他进去吃了些食物,顺便问了问店小二:“小二哥,这是什么山呀?”小二摇摇头,道:“这山没名。”张帅又问道:“那山中可有个无情谷?”小二道:“我在这儿住了十年了,还从没听过什么‘无情谷’。” 张帅有点狐疑,道:“那你听说过‘四海镖局’吗?”小二道:“怕有五十多里吧?”张帅问道:“那该往哪个方向走?”“从这大道往东走。”小二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多谢小二哥。”张帅吃完饭丢下几两银子,朝东赶去。他心中充满疑惑,自己如何到了无情谷?无情谷究竟在哪里?另外,无情谷主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居心?这些,他都要弄清楚的。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二] 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他也不及多想,立刻朝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只见两个黄衣武士正对一个年轻女子动手动脚,那两个武士看上去不过三旬年纪,相貌堂堂,却干出这等下流之事,而那女子已鬓乱钗横,衣衫零乱,不停地后退。 “小美人,别怕,哥哥很温柔。”一个黄衣武士的手已伸了过去。女子又是一声惊叫,往后退得更快,不想“咕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一个武士一边往前走,一边扔下手中的剑,一边脱衣服。少女无助的往后挪着,满面痛苦与凄凉。 另一个武士飞身落中少女的前面,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伸手抱住了少女的头,亲吻起来。那脱衣的武士也飞扑上去,三人扭做一团,霎时间各种叫声一齐发出。“哇!”突然间,伏在少女身上的武士一声惨叫。另一个武士抬头看了看,只见张帅手持着方才那武士扔在地上的剑,刺死了那个武士。 那武士叫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爷们的事!”张帅冷冷看着他,道:“阁下堂堂男子汉居然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简直是野兽!”那武士暴喝一声,拔剑飞扑上去。这下张帅可傻眼了,他只和邱泉练了几天的剑,哪里会是这个武士的对手?当下叫道:“等一下!”武士住了手道:“还有什么话说?”张帅一摆手道:“这样,我和你比拳脚,不用剑!”那武士哼了一声道:“比什么都无所谓!” 张帅故做镇定的道:“好!我要用霍元甲的‘迷踪拳’,加上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对付你!另外还要用‘旋风脚’踹你个稀巴烂!”张帅说着把剑一扔,左手成拳,右手立掌,来了个“金鸡独立。”那武士听着一愣一愣的。张帅叫道:“怎么?不敢来呀?” 那武士把剑一扔飞扑上来,三拳两脚把张帅打了个狗啃屎,不由笑道:“原来是个绣花枕头,这么不经打。”说着又一拳打来。张帅扑上去,抱住了他,两人摔在地上“哇!”那武士一声惨叫,伏着不动。张帅忙推开他,只见那少女手持着剑正惊恐地看着他。他站起来,揉揉脸,朝她走去。 “哇!”少女突然大哭起来,扑向张帅。吓得张帅连忙躲闪,因为少女手中还持着那把血淋淋的剑,不躲,扎个透心凉找谁?“喂!你干什么?”张帅叫着,手指着她手中的剑。少女这才把剑一扔,又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张帅,哭得更凶。张帅静静站着,任由少女哭个痛快。 “淫贼!”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来,接着张帅的背上重重挨了一下。“哎!”张帅一声惨叫,向前一伏,刚好将那少女压在身下。“好你个淫贼!”话刚落音,张帅的背上又挨了一下。“哎哟!”张帅又是一声惨叫,连忙爬了起来。 这个老妇手持一根龙头拐杖,正怒气冲冲的望着张帅。那少女爬起来,来到老妇人的面前道:“鞠婆婆。”鞠婆婆指着张帅道:“蝶衣,是不是这个小淫贼欺负你?”少女摇摇头,道:“是他救了我,欺负我的是那两个淫贼。”说着,少女指了指那两个黄衣武士。鞠婆婆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满身是伤的张帅。 张帅一边揉脸,一边道:“你不要谢我,我不认识你们。”说着转身拾起小包袱就要走。“站住!”鞠婆婆飘身来到张帅面前道:“你占了蝶衣的便宜就想走?”张帅哭笑不得,道:“那你想怎样?我为了救她,差点丢了命,还挨了你两拐杖,这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我够倒霉了,你还要怎样?我只有三十两银子,你要拿去吧。” 鞠婆婆道:“先跟我回蝴蝶谷。”张帅看了看她,道:“我不去。”鞠婆婆冷笑道:“由不得你!”张帅问道:“去了又能怎样?”鞠婆婆接道:“去了就知道了。”蝶衣走了过不断,拉了拉鞠婆婆道:“鞠婆婆,这样不好吧?”鞠婆婆道:“这事你就别管了!婆婆为你做主!”蝶衣看看张帅,眼中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扑闪着。张帅道:“蝴蝶谷远不远?”鞠婆婆道:“不远,才几百里面已。”“啊?几百里?还不远?”张帅立刻晕倒。鞠婆婆上前抓起他,道“你想装死?门都没有?” 路上,张帅知道了蝶衣叫程蝶衣,是蝴蝶门的门徒,刚入门还不到一个月,这次下山随鞠婆婆办些事。蝴蝶谷在一个深山的最偏僻地带,传说这里每年春夏都有无数蝴蝶前来聚会。蝴蝶门是个杀手组织,这个组织里全是女人,除了三个护法:鞠婆婆、萍婆婆,梅婆婆外,其余的全是清一色的美女,至于门主蝴蝶仙子,江湖中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貌美如花,武功绝伦。当然,张帅是不知这一切的。 到达蝴蝶谷的第一天,他只是呆在一个房间里,除蝶衣陪他说话外,他没见过第二个人。第二天,鞠婆婆带他去了大殿,殿里坐了好些女人,正中坐的正是蝴蝶门门主。只见她一身大红,头罩纱巾,满头珠翠,十分好看。鞠婆婆道:“属下参见门主。”蝴蝶仙子点点头,目光转向张帅。鞠婆婆道:“属下已将那少年带来了。” 张帅四下一看,靠,所有的目光全投向了他。蝴蝶仙子用她那成熟而磁性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张帅答道:“我叫张帅。”蝴蝶仙子问道:“多大?”张帅看了看她,道:“二十。”蝴蝶仙子脆脆的道:“现在,本门主将程蝶衣许配予你,你要好好待她。”张帅惊得眼都直了,忙道:“不可以这么做,我不可以娶她!”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三] 蝴蝶仙子道:“为何?你嫌长得不好?”张帅连忙道:“不,蝶衣姑娘年青貌美,我又岂敢嫌她?”蝴蝶仙子又问道:“”你嫌她武功不好?“张帅摇摇头道:”我自己也是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哪敢去嫌别人?“蝴蝶仙子有点疑惑的道:”那你为何不肯娶她?“张帅一脸正色的道:”因为,我已有了心爱之人。“蝴蝶仙子道:”你入了蝴蝶谷就再也不可能出去,所以你有心爱之人也好,没有心爱之人也罢,你都得认了。“ 张帅气道:“你们好无聊,好不讲理!我好心救了别人,却要把自己送进牢里,我真他妈多管闲事!”蝴蝶仙子微怒道:“废话少说,明日让你们成亲!”张帅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蝴蝶仙子大怒道:“大胆!你想寻死吗?”张帅道:“如果死让我可以离开的话,我愿意!”蝴蝶仙子冷笑道:“我们都是杀手中的杀手,杀人对我们来说跟捍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张帅也冷笑道:“我不怕死!对于一个已死了几次的人来说,死,不可怕。”蝴蝶仙子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不怕死,那本门主就开恩暂免你一死。”张帅道:“我并不领情。”蝴蝶仙子一声轻哼,道:“你很狂傲,本门主就让你做一次刺客。”张帅淡淡的道:“我没兴趣。”蝴蝶仙子道:“你会感兴趣的,杀人时的快感和被杀者痛苦的哀号,会让你感到无比的兴奋。”张帅不屑的道:“我不想让我干净的双手沾满血腥。” 蝴蝶仙子看着他,目光流动了一下道:“你会得到很优厚的报酬,一笔买卖也许可以让你一年不愁吃穿。甚至,你可以名扬整个杀手界。”张帅一笑道:“我看透了名利,我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蝴蝶仙子冷冷笑道:“很可惜,你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张帅鄙夷的看了看她道:“你们好没人情味,我的好心竟是送我进坟墓的刽子手!”蝴蝶仙子一声长笑,道:“和杀手谈人情,是件很可笑的事,杀手如果有情,那她就是一具尸体!” 这时,蝶衣走了过来,跑下道:“门主,你放了他吧,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恩人。”蝴蝶仙子看了看蝶衣,道:“今日放他走,明日你就会痛苦。”程蝶衣摇摇头,道:“如果他心里有我,你赶也赶不走,他心里没有我,你留也留不住,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与其让他像行尸一样的生活在我身边,倒不如让他走,让他快乐的和他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张帅突然道:“门主你能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吗?” 蝴蝶仙子问道:“考虑什么?娶不娶蝶衣?”张帅道:“不,是我想杀一个人,但我还有很多顾虑,所以我想考虑清楚。”蝴蝶夫人问道:“你想尝试一下做刺客的刺激吗?”张帅道:“是。”蝴蝶夫人点点头道:“如果你愿意做一个刺客,那么你将成为本门第二个男杀手。”张帅不由问道:“第一个是谁?”蝴蝶夫人居然有些微怒道:“不提他!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众人告退,张帅又回到他的小房间。程蝶衣跟了进来,道:“张大哥,你真的决定做一个刺客吗?”张帅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想好。”程蝶衣轻轻的道:“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张帅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做刺管?你并不适合。”程蝶衣苦笑道:“我爹娘都让坏人害死了,我自己也差点清白不保,是鞠婆婆替我报了仇,我便入了门。这样挺好,不怕有人欺负。”张帅点点头,道:“会武功的人比不会武功的人强多了。” 程蝶衣问:“你要杀的人是谁?”张帅回答道:“我爱的人的仇人。”程蝶衣一怔道:“你想为你爱的人报仇?”张帅点点头道:“这是现在我为她所能做的唯一的事,也是最后一件事。”程蝶衣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为难?”张帅无奈的道:“那人的女儿和我是好朋友,我怕她难过。”程蝶衣咬咬嘴唇道:“这的确有些为难。虽然我们做杀手的只认银子,但收费不不同,杀一个侠客费用很高,杀一个黑道魔头费用就很低。” 张帅问道:“视被杀者的声誉好坏而定?”程蝶衣点点头道:“不错。”张帅笑了一笑,道:“我懂了。”程蝶衣不解的问道:“懂什么?”张帅淡淡的笑了笑道:“我该怎么做了。”程蝶衣又问道:“你决定怎么办?”张帅道:“明天,我要去江南。”程蝶衣一惊道:“你要去杀他?”张帅道:“当然,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的。”程蝶衣点点:“”门主会替你想办法的。“张帅笑了笑,然后望了望窗外。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四] 蝴蝶仙子依旧面罩纱巾的坐在那里。张帅道:“门主,我愿意做一个刺客。”蝴蝶仙子点点头,道:“你必须听我的命令,无条件服从。”张帅一脸正色的道:“是。”蝴蝶仙子冷声道:“你必须学会杀人,如果你不会杀人,就得被别人杀。”张帅道:“只要我杀了那个人,就算被杀我也愿意。”蝴蝶仙子似是一怔道:“你要杀谁?” 张帅道:“是‘太湖帮’帮主欧阳龙。”蝴蝶仙子似乎一惊,道:“你认识欧阳龙?”张帅点点头道:“不错,几次几乎死在他手里。”蝴蝶仙子声音有些怪的道:“好,本门主就让蝴蝶门的四绝手陪你去。”张帅道:“多谢门主。”蝴蝶仙子道:“在去之前,你必须要学会应敌之策。”张帅一怔道:“如何应敌?” 蝴蝶仙子点点头道:“你必须接近他,然后才能有机会杀他。”张帅道:“没问题,我自有办法接近他,只是四绝不能同时出现,否则,他必起疑心。”蝴蝶仙子道:“这个我知道,你身边只能有两个,如何将她们带进‘太湖帮’,你自己想办法吧。”张帅道:“是。”蝴蝶仙子道:“鞠婆婆,你教他捆绑及脱缚,另外,教他几种解毒的方法,以防万一。”鞠婆婆道:“属下遵命。” 几日后,张帅五人赶往江南。中途,几人分做两拨。张帅和蝶舞以及蝶飞赶往“四海镖局”,而蝶花和蝶艳则直接去太湖。“四海镖局”一切如旧,飘雪已回“太湖帮”,邱泉在家中打点事物。张帅走进“四海镖局”的时候,邱泉正在检查镖车,准备押着镖车赶往黄山。 “兄弟!”张帅喊了一声,飞奔过去。“大哥!”邱泉又惊又喜,也飞奔过来,叫道:“大哥!你没事啦?”张帅笑道:“兄弟!究竟怎么回事?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无情谷里。”“无情谷?”邱泉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什么无情谷呀?”张帅问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邱泉道:“那天你中寒针,然后昏迷,我和飘雪立刻送你回镖局,没想到在路过树林时,人影一闪,你就不见了,我和飘雪找了你半天,也没找到,这都快担心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张帅道:”我很好,命大,死不了。“邱泉道:”这两位是……?“张帅道:”哦,我两位朋友,我正有事找你帮忙。“邱泉笑了笑道:”什么事,尽管说。“张帅道:”很简单,你不过举口之劳。“ “太湖帮”里喜气洋洋,因为“四海镖局”的少镖头来提亲。张帅和蝶舞、蝶飞也在提亲的队伍里。他们现在的身份是邱泉的义兄和表姐妹。这样,邱泉便和张帅他们留在了“太湖帮”。张帅愁的是欧阳龙不离开“太湖帮”,这样他们根本无法下手,就算杀了欧阳龙,也不可能逃出去。也正如此,阮小倩他们一直无法得手,否则,欧阳龙已不知死了几次了。 正在发愁时,邱泉走了过来,道:“大哥,明天我准备回镖局,你打算怎么办?回去吗?”张帅眼睛一亮,道:“邱泉,你何不请欧阳帮主去‘四海镖局’做客,好让义父跟他交流交流。”邱泉点点头,道:“我也有此意。”没想到欧阳龙竟答应了,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下午,张帅和邱泉去了岸上,买些礼物,准备带回镖局。一下步履蹒跚的老太婆提着篮子,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两位大爷,行行好,可怜我老太婆吧。”老太婆低着头,但可以想像她眼中的凄凉和无奈。“唉,这么大年纪了,怪可怜的。”邱泉说着,丢了一锭银子在竹篮里,继续朝前走。 张帅手里拿着东西,但仍费力地从袋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在老太婆的手里,口中说道:“以后别出来了,怪不容易的。”老太婆抬起头,她的眼睛十分好看,乌黑发这亮,而且眨了眨,用苍老的声音道:“谢谢,以后不用再出来了,今天总算等到了好心肠的哥儿,这些银子够我花的了。”说着依旧低着头,颤巍巍的走了。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五] 翌日,张帅、邱泉、飘雪、欧阳龙,蝶飞和蝶舞几人赶往“四海镖局。”前面是个树林,有些暗,但比较凉爽。几人刚入林,只见前面一片寒光飞洒,蝶飞和蝶舞叫道:“小心暗器!”说着飞身上前。邱泉和飘雪自然不甘落后,飞身扑了上去,落在蝶飞和蝶舞的身侧。林内没了动静,发暗器的人不知隐身何处。 欧阳龙叫了一声:“小心!”但已晚了,邱泉和飘雪已被蝶飞和蝶舞点了穴道倒在地上。人影乍现,两个貌美如花的女郎落在两侧,一前一后的拦在道上。欧阳龙惊道:“你们是什么人?”蝶飞取出一个令牌扔给欧阳龙。欧阳龙接过令牌不由震惊万分。牌上写着“蝴蝶谷”,旁边还有一群五彩缤纷的蝴蝶。“你们是……?”欧阳龙的声音有些不对,目中也露出了几丝不安。 蝶飞冷笑道:“蝴蝶门的四绝手,今日取你狗命!”欧阳龙看看张帅,张帅冷笑道:“我是蝴蝶门的第二个男杀手,不过我杀你,并不是因为你以前加害我,而是为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她和你仇深似海,我替她杀了你!” 欧阳龙眼睛更加黯淡,道:“好,所有该来的都来了。”张帅道:“你死有余辜,但我对不起我义弟和飘雪,我利用了他们,不过,我会补偿他们。”欧阳龙冷笑道:“凭你们几个小辈根本杀不了我!”张帅也冷笑道:“那就试试。” 四绝手各自持剑飞扑而上,直取欧阳龙。欧阳龙抖开他久未用过的链子枪,他的武功的确是一等好手,但林中太窄,链子枪无法施展开来,这使他的武功大大打了折扣,倒是四绝手捡了不少便宜。四绝手果然是四绝手,出招狠、辣、绝,每招每式都足以要人老命。几人打了几十个回合,欧阳龙渐渐不支,四绝也有两绝受伤。 张帅将邱泉和飘雪拖到远处,以免被伤到,然后站在一边观看。欧阳龙渐渐挡不住四绝手的联手攻击。他看见不远处的张帅心中一动,然后朝张帅靠近,猛地抖开链子枪,锁住张帅的咽喉,叫道:“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四绝手微微一怔,只得停手,只听蝶飞道:“张帅,你我虽同门但门规不可违,今日就算你死在他手里,我们也得杀了他!”张遇惨笑道:“只要你们能杀了他,不要管我。”欧阳龙大喝一声,猛收链子枪,张帅一声惨叫,人已被拽飞,四绝的剑也无情地刺向欧阳龙。这时,人影乍现,“叮”的一声,链子枪已断,张帅被托到地上,又有数条人影飞掠出来,截走了欧阳龙。 林内只有张帅和四绝手以及昏迷的邱泉和飘雪。四绝手正待去追,张帅叫道:“算了,我知道是谁截走了他!”蝶飞问道:“谁?”张帅面无表情的道:“与他仇深似海的人。”蝶飞又问道:“你心爱之人?”张帅点点头,道:“若不是她,我已死了。反正我杀欧阳龙是为了她,她亲自己杀他也一样啊。” 蝶飞道:“不,不一样。”张帅不解的道:“为什么?”蝶飞道:“因为欧阳龙必须死在我们手里,他的人头必须带回蝴蝶门。”张帅看着她,又问道:“为什么?”蝶飞道:“因为他就是本门叛徒。”张帅如坠迷雾问道:“什么跟什么呀?我糊里糊涂的。”蝶飞道:“他就是本门第一个男杀手。” 张帅眼瞪得比牛眼还大,道:“什么?欧阳龙会是蝴蝶门的门徒?怎么可能?”蝶飞看了看他,道:“他以前不叫欧阳龙,叫龙天,有次,门主出谷办事遇见奄奄一息的他,便救了他,几年后,他下山寻仇,从此音讯全无,蝴蝶门弟子,一直找他,但他好象消失一样,直到上次鞠婆婆发现他的行踪。”张帅问道:“欧阳龙一直在‘太湖帮’,鞠婆婆如何知道?” 蝶飞道:“因为他的儿子欧阳飞。”张帅不解的问道:“欧阳飞?”蝶飞道:“上次欧阳飞被人偷袭身受重伤,是鞠婆婆出手救了他。”张帅又问道:“鞠婆婆为何救他?”蝶飞道:“欧阳飞与年轻时的欧阳龙几乎是一个模样,当时鞠婆婆便怀疑,后来终于证实。”张帅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张帅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欧阳龙与阮小倩的父亲阮笑春如何结的仇?鞠婆婆既然知道了欧阳飞是欧阳龙的儿子,为什么不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有,开始在蝴蝶谷提到他时,蝴蝶仙子为何显得不快?难道这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蝶飞道:“既然你已知道对方是谁,现在我们去找他们。”张帅道:“我也不知他们在哪儿呀?”“什么?”蝶飞面上一惊,“你不知道?天,我们都被你害死了!”张帅看着她道:“有那么严重吗?反正他也活不了。”蝶飞急道:“门规的可怕,恐怕你想都想不到!”张帅茫然道:“那怎么办?”蝶飞叫道:“找哇!一定要找到他!”四人飞驰而去。张帅望望地上的邱泉和飘雪,叫道:“喂,你们先解开他们的穴道呀!”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六] “嘿嘿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和尚走了过来。张帅看去,不由腿都软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遭顶头风,这该死的疯僧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来了。 张帅叫道:“喂!你想干什么?”疯僧怪笑道:“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张帅硬着头皮道:“不跑!我为什么要跑?”疯僧笑道:“那贫僧就让你跑三次,你若能逃走,贫僧就放了你!”张帅知道自己根本逃不了,何况,这儿还躺着两个好友。当下不屑道:“哼!你叫我跑我就跑呀!多没面子!” 疯僧看着他笑道:“那你想反抗吗?”张帅道:“我又打不过你,干嘛要反抗?”疯僧怪笑一声:“那你束手就擒吧。”张帅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死和尚不但疯疯癫癜的,而且还很罗嗦!”“那好!”疯僧说着,大手一伸就要抓来。 张帅赶紧道:“慢着!”疯僧道:“怎样?”张帅道:“我现在是蝴蝶门首席男杀手,你敢碰我,我们门主就要你好看!”“哈哈哈……”疯僧突然大笑起来,道:“你唬谁?蝴蝶门里全是娘们,哪来你这臭小子?哈……”张帅道:“我是刚刚入门的。” 疯僧道:“管你是不是什么首席杀手,末席杀手的,今天遇见了我,就让你死得很难看!”张帅又叫道:“等等!”疯僧不耐烦的道:“又有什么事?你小子比我还麻烦!有屁一块儿放!”张帅道:“好!你先帮我给我两个朋友解开穴道。”疯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以为我是个傻瓜?解开他们的穴道,好让他们来杀我是不是?” 张帅道:“当然不是,你武功那么高,他们联手也打不过你,你怕什么?”疯僧点点头道:“嘿嘿,说的也是。”张帅道:“那还愣着干什么?”疯僧看看他,道:“我为什么要解他们的穴道?”张帅想了想,看来只有用黄蓉对付欧阳锋的方法来对付这个死和尚了。 张帅道:“喂!和尚,你想知道那个‘小妖精’的下落吗?”疯僧道:“当然是想,这次就是为了抓你去找那个小妖精的!”张帅道:“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跟你走。”疯僧怪笑道:“算你识趣!”张帅道:“不过我有条件。”疯僧摇摇头道:“什么条件?和尚我从不和人讲条件。”张帅道:“这个条件很简单,就是解开他们的穴道:” 疯僧道:“你为什么老是要解开他们的穴道?”张帅道:“我跟你走了,他们睡在这里,万一被歹人害了怎么办?你负责呀?”疯僧笑道:“说得也是,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你谈条件?”张帅故意道:“这个这么简单的条件你都不答应,太没度量了,应该改名叫无量傻和尚了。” 疯僧撇撇嘴道:“少激我!否则你也一样不会好看!”张帅叫道:“你若不答应,我就不带你去!你若逼我,我就自杀!”疯僧道:“看来非答应不可了!”张帅正色道:“对!”“好吧!”疯僧说着伸手点了张帅的穴道,然后在邱泉和飘雪身上点了两下。 邱泉开始动了动,然后飘雪也爬也起来。疯僧一把抓起张帅飞驰而去。邱泉叫道:“大哥!是疯僧!”他们的马骑走的骑走了,跑的跑了,眼见疯僧已无踪影,心中虽急,但也没办法。飘雪叹了口气道:“怎么回事?爹呢?”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七] 张帅被带到离太湖不远的一个小客栈里,疯僧将他放在床上,道:“不许乱跑,否则拆了你的骨头当柴烧了!”张帅叫道:“我又不能动,跑什么跑呀?”疯僧道:“我是叫你不许乱叫!”张帅道:“你管呀?嘴在我身上,我爱说!”疯僧道:“看来得有必要让你闭张帅叫道:”你想怎么样?“ 疯僧怪笑道:“点你哑穴!”张帅叫道:“不要!我要说话!我还要唱歌!”“由不得你!”疯僧伸手点了他的哑穴,然后出去了。张帅动又动不了,说又说不出来,那难受劲别提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门开了,疯僧、尹洪、李发走了进来。尹洪一见张帅,立刻“嘿嘿”笑道:“小子,这回你是孙子了吧?”说着打了他两个耳光。“好小子,连哼都不哼一声,再来几下!”说着又打了几下,口血都流出来了。 疯僧伸手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解了他的哑穴,张帅开口骂道:“你有打人癖呀?”尹洪怪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我的手就痒。”张帅道:“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的!”尹洪道:“干什么?你还想打击报复吗?还是乖乖的带我们去找那个小妖精吧。”张帅道:“哼!蝴蝶门不会放过你们的!”尹洪问道:“这又关蝴蝶门个屁事?” 张帅叫道:“我是蝴蝶门的首席男杀手!”“哈哈哈……”尹洪笑得弯了腰,“凭你这身手还想做蝴蝶门的杀手?哈哈哈,我看你也只配杀个鸡呀、鸭呀的差不多!”张帅叫道:“懒得和你们讲,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要上茅房!”疯僧解开他的穴道,然后将他带到了茅厕。茅厕有男女之分,相隔不过一堵墙。这时刚好有两个女人走了进去。 张帅眼一转,立刻冲进女厕。疯僧叫道:“是这边!”但张帅已冲了进去,结果可想而知,里面像老母鸡炸了窝似的。辱骂声、暴扁声接连不断的传了出来,吓得疯僧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这时,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一个“呀”字,接着一群女人冲了出来,大概有五、六个之多。这群女人飞也般的冲了出去,没了踪影。 疯僧这才靠近茅厕,道:“傻小子,快出来吧!”没反应,疯僧走进去一看,只见一个胖女人穿着内衣站在里面,正双手叉腰,横眉怒目的瞪着疯僧。疯僧连忙转过身去,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方才进来的那个男子哪里去了?”妇人道:“他给了我们每人一锭银子,然后穿着我的衣服,混在她们当中跑了。” “哎呀!”疯僧立刻冲了出来,但哪里还有张帅的影子?张帅一口气跑了十多里地,而且专拣偏僻的地方跑。“站住!”一声暴喝传来。张帅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彪型大汉站在他的前面,每人手中提着一把大环刀。 一个大汉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另一个大汉叫道:“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张帅身上只剩下了二两银子,只好拿出来递了上去。两个大汉互望了一眼,怪笑道:“小娘子,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如跟我们走吧,我们养着你!” 张帅一怔,立刻明白,他穿着那个胖女人的衣服,头上还戴着头巾,可不像女人呗,而且还是个靓女。两个大汉已狞笑着走了过来。张帅只好摘了头巾,道:“两位大哥,小弟只有那二两银子,你们笑纳了,就放了小弟吧。”一个大汉狐疑道:“什么?你是男人?”张帅立刻点头,然后脱下身上的花外套。 “操!他妈的真是男人!”大汉说着,大环刀一抡,朝张帅砍去。张帅拔腿就跑,两个大汉飞身而上拦住了他。大汉叫道:“想跑?没门!”张帅苦笑道:“钱你们已经拿走了,还想怎样?”那大汉怪笑道:“难道我们放你走,好让你去告诉别人,这里有山贼吗?”张帅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大汉嘿嘿一笑:“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 张帅连忙道:“我虽然是个活人,但我的嘴也是非常可靠的。”大汉不耐烦的叫道:“废话!受死吧!”大环刀一顿猛砍,但张帅连滚带爬,楞给躲过了。“呀!妈呀!”在大汉的惨叫声中,传来一声大喝,一根龙头拐杖横飞出来,将大环刀磕飞。 “啪!啪!”两声脆响,两个大汉的脑袋已被拐杖敲碎了。张帅看时,只见鞠婆婆已站在面前。张帅施了一礼道:“鞠婆婆,你怎么来了?”鞠婆婆道:“门主不放心你们,让老身来看看。”张帅叹了口气,道:“鞠婆婆,我想随你一起回蝴蝶谷领罪。”鞠婆婆一怔,道:“出了什么事?” 张帅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鞠婆婆眉头皱成了干树皮,道:“这事确实难办,否则,你们五人都得受门规处罚。”张帅问道:“要受什么处罚?”鞠婆婆点点头道:“私自放走猎物,其罪当诛。”张帅淡淡一笑,笑容里有点凄凉,道:“就算死,我也无所谓了。”鞠婆婆皱了皱眉道:“难道你真不知他们的藏身之处?”张帅摇摇头道:“不知道,何况杀欧阳龙是她的最大心愿,我想成全她。”鞠婆婆叹了口气道:“用你的命去成全一个不爱你的人,值吗?”张帅一脸正色的道:“值!我觉得我她做一点事都万分荣幸。”鞠婆婆看看他,道:“唉,你自己决定吧。”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八] 张帅随鞠婆婆一起回到蝴蝶谷,向蝴蝶仙子讲明了一切,蝴蝶仙子十分震怒,道:“你要承当所有的罪?”张帅点点头道:“这件事,错在于我,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你饶恕四绝吧!”蝴蝶仙子道:“你本该被立即处死,但鞠婆婆为你求情,加上本宫对你的痴心一片有些感动,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你必须找到欧阳龙,提他的人头来见我!否则你不必回来!”张帅道:“是,门主!”鞠婆婆拿了一粒药丸走了过来,道:“这是断魂丹,一个月之后,你若没有解药只有死路一条。”张帅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 这时,程蝶衣跪下道:“门主,我求您饶了张大哥,张大哥是因为我才进了蝴蝶门,要死,也是我该死。门主,我愿替张大哥去死!求您放了他吧!”蝴蝶仙子一拍扶手,道:“反了!你们一个个有情有意的,哪里像个杀手?蝴蝶门的门规何在?”张帅道:“门主,蝶衣妹妹只是因为入门时日尚短,请你不要责罚她,我愿受罚。”说罢,仰头服下。 程蝶衣一声悲呼:“张大哥!”张帅回到他先前住的小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未翻动,而且,桌椅擦得十分干净,想必程蝶衣每天都要过来打扫一下。程蝶衣站在房外,泪眼朦胧的望着张帅。张帅笑了笑道:“蝶衣妹妹,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了。”程蝶衣奔了进来,扑到他的怀里,哭道:“张大哥,你别死,我等你回来。” 张帅道:“好妹妹,不要等我,也许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程蝶衣一怔道:“为什么?你还有机会的。”张帅有点激动的道:“我不喜欢这里,我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天,这里让我绝望,这里让我窒息,我宁可死在外面!”程蝶衣抱紧他,:“张大哥,我也讨厌这里了,这里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每天只知道杀人,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冷血的人。” 张帅看着她,道:“可你已经选择了,没有退路了,不像我,我心中已无牵挂,我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生或死,都已不重要,而你不同。”他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凄凉伤感的笑意,让人看了不由的更加辛酸。程蝶衣摇摇头,道:“不,我也是人,如果活着让我如此痛苦,我宁可死去。”张帅摇头道:“可你逃不了的,逃出了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欧阳龙逃了二十年,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你又没什么武功,往哪里逃?” 程蝶衣泪流满面道:“你带我走,哪怕是我的尸体,也请你带走。”张帅擦擦她的泪道:“不,你要活着,你还年轻。”程蝶衣幽怨的道:“不,我的心在这里已经老了。”张帅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我真的不能带你走。”程蝶衣看着看张帅,良久,她忽然转身飞奔而去。张帅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下山。 一个月,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他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能让我安静的死去,我便也知足了。”他独自走在山路上,暮归的山莺断断续续的啼叫着,像在诉说着心事,就这样断了又续,续了又断。 青山在暮霭里有些阴沉,看不见的风,轻轻吹过,将他心头缠绕的丝丝缕缕全部吹散。天上的云,一会儿年轻,一会儿老去。他想,云的生命如此短暂,对于一个心灰意冷、绝望的人来说,短暂便是长久,长久便是短暂,没什么区别。 第五回 多少柔情多少泪 [九] 他喃喃的道:“小倩,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有感应吗?我好想在我死之前见见你,我好想死在你的怀里。可是,你在哪里?我不能去找你,我不能让你的行踪暴露,如果你能让我再远远的看你一眼,我死也瞑目了。” 他开口唱了起来: “忘了一切忘了她, 就像流水飘落花。 从此无牵无挂, 安心离开吧。 多少柔情多少泪, 让往事随风散了吧。 忘不了一切忘不了她, 还有那么多割舍不下。” 唱罢,阮小倩俏丽的笑面又浮现眼前。他自语道:”唉!我该去哪里?“天已渐渐晚了,腹中又有些饿,他那种绝望的感觉更加强烈。下了山前面有个小村镇,他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他觉得自己像只流浪狗,孤独、寂寞和绝望。他不由想起了为他而死的芙蓉,一阵苦涩涌上心头,他这一生最愧对的人就是她了。她帮他不图任何回报,甚至不惜以身殉情,而他却是害她一生的人,他真不知有何面目去见她。 几声犬吠传来,空中竟飘起雨来。他独自在雨中,漫无目的的走着。那样凄凉。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他的头发,淋湿了他的衣服,他依旧在雨中走着,任雨水淋湿全身。一阵风儿吹过,他哆嗦了一下,然后抹了抹脸上的水,继续走他的路。他浑身都湿透,脸上全是水,不知可否有泪。 一只小狗跑过来,冲他“汪汪”叫了几声。他看了看小狗,然后抱起它,继续朝前走。远处有一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晃来晃去。张帅走了过去,那是个卖牛肉面的摊子,主人是个干瘦的老头,正伏在桌上打瞌睡。摊子上的油布棚也是补了又补,勉强可以挡雨。 小狗叫了起来,从张帅的怀里挣脱,跑向老者。老者抬头看了看它,然后又看了看张帅,站起道:“年轻人,吃碗面吗?”张帅摇摇头,道:“老伯,这狗是你的吗?老者道:”是呀,和我相依为命。“”哦。“张帅说着转身要走。 老者喊道:“年轻人,你浑身湿透了快进来烤烤吧,会病着的。”张帅回头看了看老者,老者捞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桌上,道:“年轻人吃碗面吧。”张帅摇摇头,道:“我没钱。”老者笑了笑道:“年轻人,我老头子开这面摊,不指望能赚钱,这碗面我请了。”张帅感激的道:“多谢了。” 老人将桌子往炉子边上移了移,道:“年轻人,把褂子脱下来烤烤吧。”张帅心头一酸,如果在家,爸妈还不知心疼成什么样儿呢?他脱下外衣,放在炉子边的凳子上烤了起来,然后,他吃起那碗面条,味道淡淡的,并不怎么鲜美,但张帅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山珍海味一样。老人端了一碟萝卜干和一碟牛肉干过来,咧嘴笑道:“年轻人慢慢吃,别着急,这儿还有哩。” 张帅吃了两碗面条,老人笑道:“年轻人,你准备去哪里?”张帅摇摇头道:“不知道,能去哪里就去哪里。”老者道:“你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张帅微微笑了笑,道:“无所谓。”老者问道:“年轻人,你好象很失落,有什么心事吗?”张帅又很是凄凉的笑了笑,道:“当然,谁没有心事?”老者咧嘴笑了笑,道:“能说给我老头子听听吗?”“这,”张帅看了看老人,老人一脸真诚的微笑。他终于点点头道:“好吧。”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一] 张帅舒了口气,道:“老伯,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我在讲故事。”老人点点头,道:“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张帅道:“我从一千年以后来到这里,第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叫倩的女孩,她看上去很凶,经常和我吵架,慢慢的我爱上了她,她也爱着我。后来,她告诉我,我只是她,一个报仇的工具,工具没用了,就要扔掉了。于是,我们分手,可我爱她,怎么也忘不了她。当时,我身无分文,在一家小饭店打工,混口饭吃,干了一天半,累得半死,还差点清白不保。唉,这时,一个叫芙蓉的青楼女子帮了我,带我去见倩。倩还是那么冷漠,可我没死心,虽然她不爱我,可我爱她,不想她我会发疯。后来,我和芙蓉开了家妓院,再后来,芙蓉成了花魁,到了太湖帮。倩和太湖帮有仇,几次袭击太湖帮的大公子,由于这个缘故,我几次几乎丧命太湖帮。这时,芙蓉竭力相助,但没有成功,跳湖身亡,而我却被太湖帮帮主的女儿飘雪所救。后来,我遇见死神娘娘,几乎死去,却被素不相识而又神秘的无情谷主所救,再后来我为救一个叫蝶衣的女子,被带到了蝴蝶谷,为了帮倩完成心愿,我做了杀手,刺杀太湖帮主,几乎得手,结果,太湖帮主却被倩截走至今下落不明,为此我触犯门规,被迫服下毒药,期限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内若找不到太湖帮主,我必死无疑。其实,我根本不想找,如果能让倩报了仇,我死而无憾,何况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已经绝望了。生或死,我已无所谓,只要我心爱的女孩子能够快乐、幸福,能象以前一样的天真单纯,不要被一个仇字压抑得深沉了,我不想她过早的成熟,那样她不会快乐的。” 老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变化一下表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听他用淡淡的口吻,诉说着淡淡的却蕴含着无数辛酸、无数真情的故事。张帅看了看外面,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四周十分的黑,什么也看不见。好深沉、好寂寞的夜。 “老伯,谢谢您的面,我会记住今晚,在我死之前,感谢上苍给我一次体会人间真情的机会。老伯,谢谢您,肯听我讲完我到这里之后的故事。”张帅说着站起来,又道:“老伯您收摊吗?我帮您。”老人笑了笑,道:“不用了,有人在外面等你很久了。”张帅一怔,朝外看去。 只见从棚后走出一个白衣女子,手持一把花伞,美丽得像个仙女。“小倩。”张帅说着,呆呆的望着她。“张帅!”阮小倩走过来,泪眼朦胧的道:“你受苦了,我不想害你,却偏偏害了你。”张帅望着她,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阮小倩道:“其实我心里也痛苦,经过红毛妖那件事之后,我明白了一点,如果让你和我们在一起,一定会连累你,所以我只好忍痛让你离开。其实,太湖帮里有我们的眼线,你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你中了死神娘娘的寒针,是我们救你去了无情谷,无情谷主是我的师兄。”张帅道:“原来我在无情谷里不是做梦,你每天都来看我。”阮小倩点点头,道:“我心里多苦,你知道吗?” 张帅柔声道:“你那时一定知道我和飘雪之间根本没什么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讲清楚?”阮小倩道:“我怕你真的已经不再喜欢我。刚才我在外面听了你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深爱着我,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如果再没有勇气向你表白,我怎么对得起你?”张帅紧紧搂住她,生怕又不见了,道:“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怎样?” 张帅柔柔的道:“小倩,我怕我真的会害你一生。”阮小倩摇摇头,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生都还不完。”张帅嘴角一牵,道:“其实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阮小倩伸手擦擦他的脸,道:“不,你不会死的,我叔叔能解天下所有的奇毒。”张帅一惊道:“真的?” 这时,卖面的老人道:“当然,什么毒我解不了?”张帅转头看去,那卖面的老人已经变成了吴不能。“易容术?”张帅吃惊的问道。“不错。”吴不能笑着回答。张帅笑道:“我太幸福了!我能和我相爱的人在一起,又不会中毒身亡,太好了!”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二] 欧阳龙被囚在无情谷的地牢里。张帅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像一只被束缚太久的狮子,饥饿、痛苦、羞愧已将他折磨成了一只狗,但这只狗心中所蕴含的复仇的火焰却随时都可能爆发。欧阳龙怒道:“你把飘雪怎么样了?”张帅道:“没有怎么样,她现在应该很好。”欧阳龙叫道:“你没有到太湖帮兴风作浪?” 张帅淡淡的道:“没有,我对太湖帮不感兴趣。”欧阳龙又怒吼道:“你要如何折磨我?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而且随时奉送给你!”张帅道:“我为什么要折磨你?”欧阳龙盯着他道:“我折磨过你。”张帅道:“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你折磨过我,但我反而要感谢你,因为你磨练了我的意志,让我成熟起来。” 阮小倩道:“他不会,但我会,我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你。”欧阳龙道:“你这个小妖精,你为什么要折磨我?”阮小倩道:“我就告诉你我叫阮小倩,我爹是云海神龙阮笑春!”欧阳龙怔了半天,才道:“你就是那个小丫头?”阮小倩恨恨的道:“不错!”欧阳龙突然怪笑起来,道:“你不能杀我!” 阮小倩咬牙道:“我可以马上杀了你为我爹报仇!”欧阳龙道:“你若杀了我,你会后悔的!”阮小倩恨恨的道:“我绝不后悔!”欧阳龙道:“有个人会恨你!”阮小倩道:“谁?”欧阳龙道:“你娘!阮小倩突然笑了起来道:”我娘?我还有娘吗?当年,她弃我爹而去,这么多年了。她没给我一点母爱,她不配做我的母亲!“ 欧阳龙冷声的道:“她毕竟是你的母亲!”阮小倩叫道:“我一样会杀了她!”欧阳龙道:“你不知她有苦衷吗?”阮小倩冷笑道:“苦衷?红杏出墙,会有苦衷?”欧阳龙恨恨的道:“你不知你爹的为人,否则你决不会这么说!”阮小倩气道:“我爹豪情万丈,侠义无双!”“呸!”欧阳龙满脸的鄙夷和愤怒,道:“他是个极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戴着虚伪的面具,干着极无耻的事,他是人人唾弃的小人!伪君子!” 阮小倩叫道:“不许你这样侮辱我爹!否则我缝上你的嘴!让那些肮脏的字出不来!”欧阳龙放声狂笑,笑得泪流满面。阮小倩拉着张帅的手飞快的出了地牢。“气死我了!”阮小倩嘟着嘴,道:“他居然污蔑我爹!”张帅道:“没事,由他说去吧。”阮小倩咬着嘴唇道:“我生气!” 张帅坏坏的笑道:“那你打我一顿好了。”阮小倩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啦!打你个耳光。”说着,扬手就要打。张帅微笑着闭上眼睛。阮小倩没有打他,反而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的亲了他一下,然后跑开了。张帅追了上去,随她穿过山谷,来到山上。阮小倩坐在一棵古树上,对张帅道:“帅帅,过来抓我呀!”张帅笑道:“等着吧,我能爬上去。” 阮小倩笑道:“等你爬上来,我早就溜了。”张帅道:“那你拉我上去呀。”“好吧。”阮小倩说着丢下一条丝带,张帅抓住后,阮小倩用手一拉,便将他拉上去了。张帅用手捂住胸口,道:“好刺激!”阮小倩道:“时间真快,已经秋天了。”张帅笑道:“秋天好呀,我喜欢秋天,喜欢秋的金色,也喜欢秋天的天高气爽,还有秋的凄凉秋的萧瑟,秋的忧愁秋的伤感。” 阮小倩道:“我喜欢冬天,冬天的雪花好美。”张帅笑道:“秋天已经来临,冬天还会远吗?到了冬天,我陪你看雪花。”阮小倩娇笑一声,道:“现在我要你陪我看日落。”张帅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道:“我爱你,一生一世,永远不变。”阮小倩笑道:“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们的爱无懈可击。” 张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对,你我之间,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无须猜忌,我们彼此信任。”阮小倩点点头道:“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张帅说着低头吻了一下阮小倩。 夕阳悄悄隐到了西山,暮归的山莺欢乐的啼叫着。阮小倩的脸绯红绯红的,仿若天边的晚霞飞到了她的脸上,好美好美。却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却在这时传来。阮小倩和张帅怔了怔,然后飞身下来,朝惨叫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三] 几个女人站在那里,正是蝴蝶门的四绝手和鞠婆婆。地上半躺着一个女人,正是程蝶衣。她的胸口鲜血泉涌,脸色苍白的可怕。张帅冲上去,扶着程蝶衣道:“蝶衣妹妹!蝶衣妹妹!”程蝶衣惨笑道:“张大哥,我要离开那个无情无义的地方了。永远的离开了!谢谢你,我……走……”话未完,人已气绝。 “蝶衣妹妹!”张帅叫道:“你们为什么要杀她!她也是蝴蝶门的人!”鞠婆婆面无表情的道:“她竟敢私自逃走!”张帅道:“所以你们就杀了她?”鞠婆婆道:“她心肠太好,根本做不了杀手,死对她来说是个解脱!”张帅面上青筋暴现,叫道:“我不赞同!”鞠婆婆冷冷的道:“你没有权利这么说,一个月之内,你若交不出欧阳龙,你就得死,而且死得很惨!现在门主要的是活的欧阳龙,而不是个尸体!更不只是个脑袋!”张帅冷笑道:“她什么也得不到!连欧阳龙的一个手指头也得不到!” 鞠婆婆道:“这么说,你决定寻死了?”张帅冷笑道:“在我服下毒药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了,从此以后和蝴蝶门断绝关系!”鞠婆婆一拄拐杖道:“今天就让你死这个小贱人的身边!”张帅当然知道鞠婆婆的拐杖的厉害,他现在可不想死,活得这么快乐,为什么要死?两条人影奇快的电射而来,其中一人扬起一团白雾,然后抄起张帅和程蝶衣消失在林内。鞠婆婆待白雾消失后,在四周找了找,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做罢。 张帅和程蝶衣被带回无情谷。张帅望着香消玉殒的程蝶衣,不由声泪俱下,道:“蝶衣妹妹,你用死证明了你多么想要离开那个只有杀与被杀,充满血腥的地方,那里残酷的事实依旧掩不了你内心的善良。你走吧,我会永远记住你,我的好妹妹。” 程蝶衣被葬在无情谷里,四周有好些菊花。张帅道:“这里虽然叫无情谷,却是世上最有情有义的地方,蝶衣妹妹,你住在这里应该很快乐的。”阮小倩道:“蝶衣,你安息吧,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搅得蝴蝶谷不得安宁!” 欧阳龙的两个肩胛骨被穿了两条铁链子拴在那里,他的愤怒不可言喻,连那双无神的眼里都显露出来了。阮小倩问道:“欧阳龙,你说我娘在哪里?”欧阳龙咬牙道:“你休想知道她的下落!”阮小倩手持一根皮鞭,道:“你必须说!”欧阳龙冷笑道:“呸!”阮小倩扬鞭一顿狠抽,抽得欧阳龙皮开肉绽。 阮小倩眼里喷火怒道:“说不说?”欧阳龙的眼里火光并不比阮小倩的少,他怒吼道:“你这个小妖精,你这么小就学会了你爹的心狠手辣了,你没有好下场!”阮小倩跺跺脚叫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蛋,死有余辜!”欧阳龙还是怒呼道:“你会知道谁才是没心没肺的坏蛋!”阮小倩只好离开地牢,她的心里突然有中怪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张帅站在程蝶衣的香冢前,看一只白色的粉蝶在菊丛间飞来飞去,而这个季节本不该有蝶的。那只蝶轻轻飞舞着,偶尔也会飞到张帅的面前,然后飞走,落到一株极淡雅的白菊上,张帅不由道:“蝶衣妹妹,你果真化蝶了吗?”阮小倩走过来道:“她化蝶了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我快要化蝶了!”张帅道:“小倩,又怎么啦?不开心吗?”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四] 阮小倩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待她哭够了,他才说道:“为什么要哭?”阮小倩摇摇头道:“不知道,心里难受,哭一场好多了。”张帅轻声道:“你问出结果来了吗?”阮小倩又摇摇头道:“没有,他不肯说。”张帅笑笑道:“他一定怕你伤害你娘,所以才不肯说。”阮小倩道:“天知道我娘当年跟谁私奔了。” 张帅抚了抚她的脸,道:“找到你娘后,会不会杀了她?”阮小倩有些茫然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自己内心的恨!”张帅眼睛动了动道:“不管怎样,她也是你娘,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原谅她。”阮小倩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张帅道:“我们去太湖帮看看吧。” 阮小倩想了想,道:“好吧,去他老巢看看有什么线索。”张帅道:“有件事情,我不能确定。”阮小倩道:“哦?什么事情?”张帅有点兴奋的道:“欧阳龙的夫人云姨。”阮小倩一怔道:“你认为我娘是和欧阳龙私奔?张帅道:”有可能。“阮小倩道:”不会吧,他有一子一女,而且据我了解,欧阳飞今年二十四岁,欧阳飘雪今年二十岁,我今年十八岁,这不大可能。“ 张帅一笑道:“可是飘雪和你有的地方真的很相似。”阮小倩瞪大眼睛道:“真的?”张帅想了想道:“难道云姨你娘有别的关系?”阮小倩摇摇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张帅皱皱眉道:“这件事情又复杂了。”阮小倩咬咬牙道:“我们明天去太湖帮,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清。”张帅笑冷笑道:“好,我帮你。” 太湖帮真的炸了窝了。帮主不见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张帅和阮小倩出现在太湖帮的时候,云姨正泪眼红红的和欧阳飘雪等消息。“张大哥,你没事吧?疯僧有没有为难你?”飘雪见张帅回来了,连忙跑了过去,问了起来。 张帅点点头,道:“我很好。”说着走上前道:“云姨,我来看你了。”云姨点点头,道:“坐吧。”说着她看了看阮小倩,不由怔了怔。张帅道:“过来,这是云姨。”阮小倩冷冷的看着她,然后走过去,淡淡的道:“云姨。”云姨点点头道:“我乏了,我回房去了。”说着起身离开了。 飘雪对张帅说:“张大哥,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说着朝湖畔走去。张帅朝阮小倩点点头,然后随飘雪而去。飘雪站在湖畔,望着一望无际的太湖水,道:“张大哥,你实话告诉我,我爹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张帅不由语塞,他开始并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面对飘雪,面对她提出的这个问题。他不能否认,因为邱泉一定将蝶飞、蝶舞并非他表姐妹的事说了,而蝶飞和蝶舞偷袭他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又不能承认这个事实,否则他对不起阮小倩。 飘雪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有些事她一想就明白了。张帅没有说什么。飘雪道:“你为什么不吭声?”张帅道:“我不知怎么说才好。”飘雪问道:“与你有关吗?”张帅道:“我……”飘雪看着他,道:“张大哥,我爹是不是你绑架的?”张帅还是只说出了一个字:“我……” 飘雪冷冷的道:“张大哥,无论如何他也是我爹,我知道我爹以前有很多地方得罪了你,我也知道你口中的小倩,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我还知道她就是三番两次袭击我哥的人,可不管怎么样,我爹毕竟是我爹,你放了他,算我求你了。”张帅不敢正视泪眼汪汪的飘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阮小倩的声音传了来:“这不关他的事!”张帅和飘雪同时朝她望去,阮小倩冷冷的道:“这件事他无权做主,你求他,只不过让他为难。”飘雪咬咬牙,道:“这么说,我爹现在在你手中?”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五] 阮小倩冷冷的看着她道:“不错,不过他很好。”飘雪咬咬牙道:“你和我爹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阮小倩冷笑一声恨恨的道:“不戴共天!”飘雪一惊,道:“我爹是你的杀父仇人?不可能!”阮小倩恨恨的道:“我亲眼所见!而且险遭其毒手!”飘雪又道:“那你现在又来太湖帮做什么?”阮小倩道:“找你娘!” 飘雪怔了一怔道:“你找我娘?”阮小倩的脸上闪过一丝怪怪的表情,道:“不错,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飘雪看着她道:“你要耍什么鬼花招?”阮小倩淡淡道:“问问而已。”“好,我去安排你们见面。”飘雪说着转身离去。阮小倩道:“帅帅,我心里有些乱。”张帅道:“我心里也有些乱。” 一轮明月,已上中天。在太湖帮西面的小山坡上,有一座小凉亭,这凉亭三面环水,只有东面的一条小路通道坡下。云姨已经在亭内等候,不多时,飘雪、张帅、阮小倩也都来了。飘雪道:“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云姨泪水涟涟的道:“小倩,我是你的娘呀!” 阮小倩冷冷的道:“我娘早死了!”张帅道:“小倩……”阮小倩看了看云姨道:“我娘早就不要我了,我不认得她了,你爱怎么说都成!”云姨道:“你的正胸上有一块胎记,看上去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阮小倩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是我娘又怎么样?我从小就被你遗弃,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娘!”云姨声泪俱下,道:“孩子,你听我说,我也没有办法,我没能连你一起带走,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我没有办法,你和飘雪,我只能选一个。”阮小倩看了看飘雪,又道:“你为什么不选我?” 云姨道:“当时飘雪正在出疹子,我不带走她,她会死的!”阮小倩并不看她,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爹?”云姨恨恨的道:“你爹是个小人,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小人!”阮小倩猛的转过面来,盯着她道:“你胡说!我爹最疼我!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爹!”“你错了!”云姨十分激动,道:“他其实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阮小倩叫道:“你凭什么这么侮辱他?!”“你听我说,孩子。”云姨拭了拭泪,道:“我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兄,他对我情深意重,人又一表人才,我深深的喜欢上了他。在我十八岁时,我邂逅了云海神龙阮笑春,他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我心有所属,只将他当普通朋友看待。” 云姨叹了口气,又道:“后来,我表哥家突然失火,全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我消沉了一年,嫁给了阮笑春。几年中,他对我也很好。可我还是时时想起我表哥。有一天,我的表哥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六] 阮小倩不由问道:“什么的一切?”云姨道:“当年就是阮笑春联合四欲魔将我表哥家血洗之后放火灭迹的!”阮小倩道:“不会的,我爹不会这么做的!” 云姨道:“我表哥与他交手,并且扯下了他的面纱!”阮小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云姨道:“我表哥并没有死,他逃了出来,可他的眼睛却被烟熏得几乎瞎了。后来,他遇见了蝴蝶门的门主蝴蝶仙子,蝴蝶仙子救了他,他也因此成了蝴蝶门的第一个男杀手,并且与蝴蝶仙子声了一个儿子。他不想再过那种冷酷的生活,便逃了出来,带着他的儿子一起逃了出来。后来,他得到太湖帮的老帮主欧阳古的信任,继承了太湖帮,成了太湖帮的帮主。当我知道这一切,我就恨透了阮笑春,经过一番争吵,我毅然带着飘雪离开了他,和他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阮小倩道:“可为什么又在十几年之后杀了我爹?”云姨道:“阮笑春这些年总去骚扰我,我表哥迫不得已才将他除掉。其实,我表哥为了我,已经放弃报仇了,没想到他竟咄咄相逼,可谓咎由自取!” 阮小倩又道:“这只是你个人之词,又没有证据,反正我爹已死,你爱怎么说都成!”云姨流泪道:“我对天发誓,我所说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句假的,让我不得好死!”阮小倩道:“好,我信你,可他毕竟是我爹!” 飘雪道:“可他是个如此无耻的小人!”阮小倩猛的站起来,道:“你骨子里流的也是他的血!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他!”飘雪道:“我是流着他的血,可这么多年来养育我的却是我现在的爹!”阮小倩道:“你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么多年的爹,你不惭愧吗?你居然还认贼作父,一口一个‘爹’!” 云姨道:“不要吵了!小倩,算娘求你了,放了我表哥吧!”阮小倩咬咬牙道:“我不能放他!”飘雪道:“我一定要你放了他!”说着,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一片鳞光闪动,四周人影飞跃,阮小倩已被捆了个结实。 张帅道:“小倩!”阮小倩叫道:“欧阳飘雪!你干什么?”飘雪道:“我要你放了我爹!”云姨道:“飘雪,快放了小倩!你们可是亲姐妹!”阮小倩道:“我没有她这个姐姐!”飘雪道:“先把她关进地牢!”阮小倩冷笑道:“我不怕你,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冒险前来!” 飘雪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把握,反正我不惜一切也要救出我爹!”阮小倩道:“张帅,你要是坏了我的是,我恨你一辈子!”张帅道:“怎么会这样?飘雪有什么话好好说!”飘雪道:“先把她押下去!”几个门人将阮小倩押了下去。云姨道:“你太冲动了!”飘雪道:“不,只要能救出我爹,我可以不惜一切。娘,你和爹那么恩爱,我怎么忍心见你日日以泪洗面?”张帅道:“都是我不好!”云姨摇摇头,道:“不关你的事,该来的始终要来,就算躲过了这一劫,以后呢?不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飘雪道:“张大哥,如果你有心赎罪,给你个机会,你也知道我爹的下落,你告诉我吧。”张帅为难的道:“这……”云姨立刻道:“飘雪,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小倩方才已经说了,你不要让你张大哥为难。”张帅道:“这事还得她自己做主,她的脾气我最清楚,否则只会弄巧成拙。这样,我帮你们说说她。”飘雪道:“好吧。” 张帅踏着如雪的月光,来到芙蓉自尽的地方。这里真美,尤其是在这么皎洁的月光下。他想了很多,有些外表柔弱的人,往往会做出一些需要太多太多勇气的事,而那些外表刚强的人,内心深处也有极其柔弱的一面。他要说服阮小倩,必须动之以情。阮小倩被关在地牢的牢房里。张帅进来的时候她正一个人生闷气。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七] 张帅笑了笑道:“这里不错,我有种好熟悉的感觉。”阮小倩瞪了他一眼,道:“既然那么好,你也一块儿进来住呀。”张帅道:“这不进来了吗?”阮小倩白了他一眼,道:“你真进来了吗?”这时,两个狱卒进来,打开门,将张帅也关了进去。 张帅耸耸肩道:“这下你明白了吧?”阮小倩道:“你不是跟他们很熟吗?”张帅道:“可我跟你更熟呀。”阮小倩一怔道:“就因为这个呀?你就被关进来了呀?”张帅一笑道:“当然不是了。”阮小倩道:“还有什么?”张帅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下,道:“我怕你恨我一辈子。” 阮小倩轻轻靠在他怀里,笑了笑:“傻瓜,我怎么会恨你?”张帅用他有史以来最温柔,温柔得让人听了可以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声音说道:“我好怕失去你,你是我的宝贝,我会我的生命来爱护你,绝不让你受委屈。”阮小倩点点头,道:“我听你的,绝不让你生气。” 张帅道:“你真的不让我生气?”阮小倩点点头道:“真的。”张帅道:“那你放了欧阳龙好不好?”阮小倩立刻离开他的怀抱,瞪着眼睛道:“原来你是来做说客的!”张帅笑道:“呐,女子汉大女子,说话算话哟。我可要生气了!” 阮小倩气道:“你卑鄙!”张帅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说客,只不过我经历了很多此的生离死别,我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是多么痛苦的。”阮小倩道:“我也知道。”张帅又道:“所以你愿意看着云姨每日以泪洗面、肝肠寸断吗?”阮小倩不吭声。 张帅又道:“你爹杀了欧阳龙一家,欧阳龙杀了你爹,也算是报仇了。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算杀了欧阳龙,又能怎么样?你爹能活过来吗?这样一来,你娘和你姐姐会伤心的。”阮小倩白了他一眼道:“管她们!” 张帅道:“小倩,你知道吗?我好想念我的父母,我好想一下子飞回去,回到他们身边,时刻在一起,不要分开,可我不能。你不同,你娘就在你身边,你却不认她。”阮小倩气道:“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我已习惯了没娘的日子。” “不,你应该给她一次机会,这样你可以体会到,有母亲的关心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张帅说着将阮小倩搂在怀里,道:“相信我一次吧,你会重新得到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阮小倩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这些眼泪憋在她眼里好久了,现在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了。待她哭累了,张帅才说:“睡一觉吧。”阮小倩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飘雪和隐道人走了来。隐道人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张帅立刻走过去,道:“道长好!”阮小倩坐在那里,双手报胸,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儿。飘雪开了门,道:“小倩,娘让你去吃饭。”张帅立刻道:“好,谢谢,我们马上去!”说着走过去轻轻的对阮小倩道:“小倩,我们去吃饭吧。”阮小倩极不情愿的站起来,径自走了出去。 云姨早已候在桌边,桌上摆着几个精致的小菜。飘雪道:“娘。”云姨立刻站起身道:“小帅、小倩,你们快坐。”张帅笑道:“谢谢云姨。”阮小倩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云姨夹了块笋干给阮小倩,道:“孩子,吃块。”阮小倩低着头,没有吭声。张帅笑了笑,道:“小倩,别苦着脸,开心点吧。”阮小倩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隐道人笑了笑,道:“小倩,夫人一心想补偿你,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云姨道:“小倩,娘以前对不起你,娘希望你能原谅。”阮小倩冷冷道:“这么多的错,岂是一顿饭所能弥补的?”云姨道:“来日方长,你以后天天都能吃上娘做的饭。”张帅笑道:“是呀,是呀,云姨做的菜真好吃。”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八] 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夫人,大事不好了,少爷他被人杀了!”“啊!”云姨一惊,立刻站起来,道:“在哪里?”那人答道:“在卧室。”飘雪面色苍白的道:“哥!”几人飞快的赶到欧阳飞的卧室,只见他倒在床上,双眼瞪圆,身上只穿着睡衣。云姨道:“飞儿!飞儿!”飘雪哭道:“哥!” 隐道人检查了一下尸体,叹了口气道:“被人捏断了喉骨,死亡时间是昨夜五更左右。”云姨痛心的哭道:“是谁那么狠毒?”隐道人道:“应该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否则不可能在一招之内捏碎大少爷的喉骨。”云姨道:“道长认为会是什么人?”隐道人摇摇头,道:“这个,贫道一时也难以估测。” 云姨上前,坐在床边,泪落如珠,道:“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可我对你比亲生的还好,可你怎么这么命短,叫我怎么向你爹交待?我连蝴蝶仙子都对不住呀!”隐道人道:“夫人当心身子,这事就交给贫道好了。”云姨一边拭泪,一边点点头,道:“好吧。”隐道人伸手将欧阳飞的眼睛合上道:“你们先出去吧。” “叮当!”一声脆响,一个小方铁牌,掉在了地上。隐道人伸手拾了起来,道:“这是什么?”看了之后有道:“瘟神令?”阮小倩立刻上前一把抢过来道:“不会的!”然后飞一般的冲了出来。“小倩!”张帅立刻追了出去,道:“你去哪里?”但阮小倩早已消失了踪迹。 隐道人追了来道:“怎么回事?”张帅叹了口气,道:“小倩的叔叔就是开封的瘟神吴不能。这些年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而小倩的复仇行动都是他们在暗中相助。”张帅说完才发觉失了口,忙道:“道长,这些事,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隐道人笑道:“放心,我最讨厌四处嚼舌之人。” 张帅笑了笑道:“我相信。”隐道人道:“那吴不能现在在哪里?”张帅道:“在无情谷。”隐道人问道:“无情谷?无情谷在哪里?”张帅一笑道:“这个我不能多嘴。”隐道人道:“哦。”张帅笑了笑道:“道长行侠仗义,有活佛之称。我想道长对这件事的看法怎样?”隐道人叹了口气,道:“吴不能虽被人称为瘟神,但据贫道了解,未必内是个十分重情谊的人,这件事一定令有蹊跷。” 张帅道:“我也认为这件事绝不会是无叔叔所为。”隐道人道:“可现场一点线索都没有。”张帅皱皱眉道:“唉,的确头痛。这时有人来报:”阮姑娘乘船离开了太湖帮。“隐道人道:”随她去吧。“张帅道:”我也去趟吧,以免节外生枝。“隐道人点点头,道:”也好,最好能让吴不能亲自澄清。“ 张帅于是乘船直追阮小倩而去,但阮小倩已上了岸,而且不知去向,张帅只好独自回无情谷。阮小倩已先一步到达,正在向吴不能提及此事。吴不能也颇震惊,这件事太过复杂,线索只有两点:第一,瘟神令,第二,欧阳飞被人捏碎喉骨瘁死。这第一条线索明显对吴不能不利,因为吴不能每次杀人时,必留下这一块瘟神令。第二条线索,只能证明欧阳飞是死于武功极高人之手,以吴不能的武功足以在一招之内捏碎欧阳飞的喉骨。 张帅道:“这明显有人陷害吴叔叔,我相信吴叔叔不是这种人。”吴不能道:“可又是谁要陷害我?”张帅道:“据隐道人讲,欧阳飞死于昨夜五更。”吴不能道:“隐道人?”张帅道:“对,据说他是欧阳龙的知交,飘雪是他的两大弟子之一。”吴不能点点头。张帅道:“谁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太湖帮杀了欧阳飞,然后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吴不能突然道:“难道是他?”张帅及所的人都道:“谁?”吴不能道:“最近江湖中又崛起了一个新的门派,叫什么欲教,教中有个魔头叫水底鱼,此人的水里功夫无人能及,连我都比不上他。”张帅又道:“可此人为什么要杀欧阳飞?然后嫁祸于你?”吴不能道:“从中挑拨,渔人得利。” 吴大婶问道:“但我们没有证据。”吴不能道:“这只是猜测。”张帅道:“吴叔叔,这件事,你有必要澄清一下。”吴不能皱皱眉道:“这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阮小倩已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向众人说了一扁。张帅道:“我想去见见欧阳龙。”阮小倩道:“我陪你去。”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九] 两人来到地牢,欧阳龙身上的铁链已被除掉,而且已敷了药,看上去还可以。张帅道:“欧阳伯伯,我们来看你了。”欧阳龙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不看他。阮小倩道:“喂,我小帅哥哥和你说话,你聋啦?”张帅道:“小倩,不要这样说,欧阳伯伯声我们的气是应该的。”阮小倩嘟着嘴道:“都已经敷药了,还想怎么样?这么小气。” 张帅道:“欧阳伯伯,你知道欲教吗?”欧阳龙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张帅道:“你能告诉我他们的总坛吗?”欧阳龙冷哼一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张帅道:“你必须说,因为我会替你报仇。”欧阳龙一怔道:“报什么仇?”张帅犹豫了片刻,道:“杀子之仇。”“什么?”欧阳龙立刻站起来,双目瞪圆,连胡须都抖个不停,道:“小子,你再说一遍。”张帅道:“欧阳飞被害了,凶手极有可能是欲教的人。” 欧阳龙一下子跌坐下去,口中不知喃喃的说着什么,然后扑过来,双手抓住铁门,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阮小倩道:“小帅哥哥,我们先回吧。”张帅道:“欧阳伯伯,你冷静一些,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滚!”欧阳龙大声叫道:“滚!滚!”张帅道:“欧阳伯伯,我明天再来。” 两人出了地牢,阮小倩道:“小帅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有些冲动?”张帅摇摇头,道:“否则,你没有办法从他口中知道一点东西。”阮小倩道:“可是,他也不一定知道呀?”张帅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你想想看,吴叔叔都知道欲教,他堂堂太湖帮的帮主,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当年杀他全家的除了你爹之外,还有四欲魔,这四欲魔与欲教之间有没有联系?你想欧阳龙这些年不可能不查四欲魔。” 阮小倩点点头,道:“似乎有些道理。”张帅道:“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阮小倩道:“什么疑点?”张帅道:“不知道,我说不上来,只是有种感觉。”阮小倩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两人回到厅内,众人都已各自离去,阮小倩道:“我们去和叔叔谈谈。”吴不能坐在山谷的一块巨型青石上,抬头望着山峰,山峰间有朵云在飘动。张帅道:“叔叔,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了。”吴不能点点头:“你做的对。”张帅道:“吴叔叔,你说如果我们放了欧阳龙会有什么后果?”吴不能摇摇头,道:“你看那朵云,谁知道它的心事?” 张帅摇摇头,道:“我虽然不知道它的心事,可我知道这片云不可能永远停在这山谷的细缝里。”吴不能叹了口气,道:“孩子,你想怎么做,你就说吧。”张帅道:“放了欧阳龙吧,我了解他的痛苦,他的悲哀。”吴不能道:“这件事情得由小倩来决定。” 阮小倩道:“我听小帅哥哥的。”张帅道:“不如这样吧,让云姨他们来接欧阳龙回去。”阮小倩道:“随你。”张帅笑了笑,道:“这样就好办,有太湖帮和我们联手,一定能将欲教揪出来。”阮小倩道:“可吴叔叔还是嫌疑。” 吴不能道:“昨晚,我一直和欧阳龙在一起,我给他取下了铁链,给他上了药。”阮小倩道:“我也后悔用了这么残酷的手段对付了他。”张帅道:“那更好了。”吴不能道:“我觉得查欲教并非易事,我们还得多下功夫。”张帅道:“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办得到。” 月朗星稀,树影婆娑。一条黑影幽灵般的掠进了一片荒林。林内,一个面垂黑纱的黑衣人背向而立,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黑影低声道:“禀教主,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办妥。”黑衣人道:“一切照原计划行事。”黑影道:“是!”黑衣人道:“一切按计划行事!”黑影道:“属下告退!”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然后飞掠出林,林内有是一片死样的寂静。 第六回 唯有心依旧 [十] 张帅望着天上的圆月,思绪澎湃。明天,他决定让云姨来接欧阳龙。阮小倩坐在他身边,然后伏在他的膝盖上,轻声的道:“小帅哥哥,我有些担忧。”张帅问道:“担忧什么?”阮小倩道:“我不知道。”张帅道:“明天是关键,我相信欧阳伯伯一定会原谅你的。” 阮小倩道:“他原不原谅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向我爹请罪,请求他的原谅。”张帅道:“小倩,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无须再去为他做些什么。”阮小倩摇摇头道:“不,我不管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是我爹,他将我视若掌上明珠,他对我的爱是多么的无私。有次我生病了,他衣不解带的照顾我,还喂我吃药,这些我永远忘不了。” 张帅轻轻抚摩着她的秀发,道:“可你爹已经死了好几年了,饿你为他所做的也已够多了。我不想你一次又一次的为了他而做一些让自己痛苦的事。”阮小倩淡淡的笑了笑道:“以后,我会让你取代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张帅抱住她道:“小倩,我好喜欢你。”阮小倩道:“我也一样。” 两匹骏马,一乘小轿,在山路上不疾不慢的行走着。马上骑的是隐道人和飘雪,轿中坐的是云姨。当这群人穿过一片密林时,忽然从林内飞射出一人,一掌劈死了两匹马,然后挥掌攻向隐道人。隐道人立还颜色,那人却钻进了密林之中。隐道人叫道:“你们先去无情谷,我随后便到!”说罢紧随那人而去。 马已死。几人的速度更慢了,另外,还得提防有人偷袭。几乎同时,无情谷也没得安宁。五个黑衣蒙面人闯进了谷,并投掷了数枚“雷火弹”。吴不能、吴大婶、阮小倩、张帅、无情谷主、吴小娟,还有两个青年男子,也不知是吴不能的徒子还是徒孙,也出来迎战。 一个黑衣人怪笑道:“吴不能今天就把你这龟窝平了!”吴不能冷笑道:“几位是什么人?哪条道上的?”黑衣人怪笑道:“不是什么道上的。”吴不能道:“那咱们有梁子?”黑衣人怪笑道:“有人让我们杀你。”吴不能问道:“谁?”黑衣人道:“冷血人。”吴不能皱皱眉道:“谁是冷血人?” 黑衣人道:“冷血人便是冷血人,你无须知道。”阮小倩冷冷的道:“站在你面前的,哥哥不是好惹的角色,你们会吃不了兜着走!”黑衣人干笑几声,道:“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吴大婶怒哼一声,道:“这里所有无情谷的人都有绝对的资格跟你说话!”张帅道:“你们五个人不要太高估了自己,太过自信会让你们死很难看!”黑衣人一挥手,喊道:“上!” 双方一触即发,张帅不会武功,只好跟阮小倩暂避屋内。吴不能的武功果然出神入化,一人挡两个黑衣人。吴大婶的武功不在吴不能之下,与一个黑衣人斗得正酣。这时云姨几人也已赶到。云姨武功虽不及吴不能,但也是一流的好手,这样几个黑衣人自然讨不了好。 这时,一声娇叱传来两条人影飞扑而来,一红一灰。红的是红巾蒙面女子,灰的则是鞠婆婆。就听“嗖!嗖!” 两道劲风划过,两枚指甲大小的蝴蝶暗器射向场中人。众人只停手躲过暗器。鞠婆婆道:“蝴蝶门门主蝴蝶仙子驾到!”几个黑衣人乘机飞奔而逃。吴不能道:“蝴蝶仙字芳驾曲临,不知有何贵干?”蝴蝶仙子道:“把欧阳龙交出来!”未等吴不能开口,云姨已喊道:“蝴蝶仙子,若要带走我夫君,得先过我这一关!” 第七回 海誓山盟空对月 [一] 蝴蝶仙子看了看她,道:“难怪欧阳龙舍不得回去,原来娶了个这么风骚的美娇娘呀。”云姨冷笑道:“你的蝴蝶谷留不住他。”蝴蝶仙子冷笑道:“今天他必须回蝴蝶谷,而且永远不会出来!你将会和我一样,独守空闺,日日形影孤倬,夜夜望月独叹,让你也尝尝相思入骨的滋味!” 云姨冷笑道:“我们夫妻生死相随,绝不独自偷生!”蝴蝶仙子点点头,冷冷道:“好个恩爱鸳鸯!”说着伸手攻向云姨。云姨闪身躲开,然后立还颜色。吴不能知云姨肯定不是蝴蝶仙子的对手,于是出手将两人分开。 蝴蝶仙子冷笑道:“吴不能,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今天你们无情谷就要被移为平地!”阮小倩和张帅从屋内走了出来,张帅道:“蝴蝶仙子,我们又见面了!”蝴蝶仙子冷笑道:“小子,你已是本门叛逆,居然还敢出来,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阮小倩冷笑道:“蝴蝶毒妇,你害死了蝶衣,我正要找你报仇哩!你倒是送上门了!”蝴蝶仙子扫了一眼她:“小丫头,凭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纤手一动,一道掌风扫向阮小倩的面颊。吴不能反应神速,单袖一挥,截住了那道掌风。蝴蝶仙子道:“鞠婆婆!”鞠婆婆吹了声口哨,立刻有数十道红影掠进谷内。来的是蝴蝶门的高级杀手。蝴蝶仙子道:“你们听着如果不将欧阳龙交出来,我可要大开杀戒!” 这时,隐道人飞身进来,道:“蝴蝶仙子,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蝴蝶仙子瞟了他一眼,道:“臭道士!你少管闲事!”隐道人轻拂宝剑,道:“贫道的剑法虽不高明,但自信,还能过几招。”蝴蝶仙子冷笑道:“道士!凭你?” 吴不能道:“慢着!仙子,欧阳龙去不去蝴蝶谷得由他自己做决定。若他愿意去蝴蝶谷,我等绝不阻拦,他若不愿去,我等拼着一死,也不会由你强来!”蝴蝶仙子冷笑道:“你若本事拦得住,本仙子就饶了他。”吴不能道:“好!稍等!” 无情谷主转身赶往地牢,不过片刻工夫,他神色慌张的飞奔出来,道:“师傅,大事不好!”吴不能惊道:“怎么啦?”无情谷主道:“欧阳龙被害了!”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吴不能及无情谷的人快步赶到地牢,而蝴蝶仙子、云姨、隐道人、飘雪也随后赶去。只见欧阳龙倒在血泊里,双目瞪圆,业已气绝。 “阿龙!” “爹!” 云姨和飘雪扑上去,伤心欲绝。吴不能和隐道人走上前,检查了一下尸体,隐道人道:“死亡时间不到一柱香工夫。”吴不能从欧阳龙的胸口处拔出一把匕首,看了看,道:“匕首上有剧毒!”然后将匕首扔在地上。飘雪突然叫道:“我爹留了字!”众人一看,只见欧阳龙用血写了几个小字:“杀我者阮”,看样子,他没写完就断气了。 飘雪立刻叫道:“阮小倩!你杀了我爹!”云姨道:“小倩,你为什么这么做?”阮小倩怔了怔,道:“我没有呀。”蝴蝶仙子一把抓住她,道:“臭丫头,你还不承认?这里只有你姓阮,不是你是谁?”阮小倩脸色发青,道:“好!是我!你能怎么样?你有本事,你让他活过来呀?!”蝴蝶仙子一掌将阮小倩震飞,被吴不能接住,“仙子,这里由不得你伤人!” 云姨抱住欧阳龙,将他的眼睛合上,道:“阿龙!你我从小青梅竹马,海誓山盟犹在耳边,今日你含冤西去,我本该为你报仇雪恨,可杀你的是我亲生的女儿,我怎么能伤害她?阿龙,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我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伺候你的。”说完,身子一软,伏在欧阳龙的身上,那把匕首刺在她的胸口上。 犹如某些原因本书就只连载到此,谢谢您的关注。 后记 这本书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所写,那年我在天津的一家小饭店做厨师,因为饭店小,只雇了一个配菜的。虽然我名义上是大厨,但我要做很多事,除了本分的事情之外,我还要拣菜,还要洗盘子洗碗,有时还要去买菜,还要搞店里的卫生,甚至还要帮忙切菜,因为那个配菜的实在太慢,还不服讲,一讲就跟我吵架,每次咄咄逼人,跟泼妇骂街一样,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受她的气!好在老板还好,对我非常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肯忍辱在那里做满一年的缘故。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要忍不下去了,因为我的手得了甲沟炎,十个手指有六个都肿了,其中两个大拇指最为厉害,疼得要命,透过指甲都能看见里面的脓,整个的指甲都已空掉了,只有前面的一点还长在肉上。医生叫我把指甲拔了,可是拔了就不能做事了,我没拔,尽管这样,我每天还是照样的要洗菜,要洗那一大堆的盘子,一大堆的碗,那个配菜的太懒了,什么都不做,一讲她,她就吵架,想想就算了,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后来我自己用指甲刀把指甲给撬开了,然后挤了好多脓出来,自己疼得心里发痒,挤不了,就叫别人挤,忘了挤了多少脓,反正疼得浑身是汗,十指连心。不过,过了几天,还真好了,也换了指甲。 因为过几个月就是我哥的生日,他在深圳,我准备送他礼物,但不知送什么好,该送的都送过了。我于是突然想,我要是送他一本小说那不很好?他也知道我喜欢写,送他一本小说他应该很开心,于是就买了两本笔记本,开始用极少的一点点时间写,写完了再抄一遍,因为自己也要留底。那时真的是很不容易,因为白天几乎是没空,那么多的工作要做,晚上能够写的时间也很少,下班都已经是十点多,有时都十一点了,也只能写一两个小时而已。书中写的大部分是我当时的心情,写它就跟写日记一样,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出来,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写出来,我就把小说里的主人公当成自己。这样我写了三个月,终于写完了,还好在他生日的前一天,他收到了这份礼物,很感动,马上打电话给我。记得当时我哭了,因为活得太累,几乎感觉不到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每天就是做不完的活,我都几乎忘了什么是快乐。 我在小说的后面写了首歌,歌名叫《活着》,歌词如下:我比烟火寂寞,也比岁月困惑。 我不知为什么活着,我只是条无声的河。 受不了的折磨,让回忆吃了欢乐。 我是只叛逆的蛾,永远也修不成正果。 我诅咒这个世界,我的灵魂在黑暗里堕落。我无畏恐怖,一切的一切我都冷眼看着。 如果我不再寂寞,如果我不再困惑,那么那时的我,将不再活着。 他说他很是担心我,问我到底过得怎么样,我当时就哭了,因为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忍受,没有跟任何人讲,他是除了父母之外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可以说他也是我的亲人,虽然我们只是结拜兄弟。我跟他讲了,讲了很久讲了所有的一切,他很难过,就叫我不要做了,到深圳去。我当时考虑到老板的原因就说把这一年做完。后来,他经常打电话给我,问我的情况,一直到年底。 现在我在深圳,因为他的关系,我工作的环境很好,也学会了上网,就想把这本小说打出来,给更多的人看,这里面有我的心情,有我和我哥哥的深厚的友情。我也时常想起那一年的时光,人生不可能永远黑暗,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