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飞轻似梦》 第一章 一意孤行 一酒馆内,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不绝于耳,几名店伙计端着酒菜飞快的穿梭着,时不时的因过道太过狭小而碰到桌角。 不知是谁先开口道:“昨日左府满门遭灭的事你可知道?” 同桌的人应声道“知道,死的老惨了,全府上下八十余口,统统被......”一个手刀比划在自己的脖子上! 周围的人一听,便也七嘴八舌的插话! “听说是因为妄议皇帝后宫之事惹怒了皇帝才被灭门的!”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弹劾丞相府不成,反倒是被丞相府抓住了把柄才被下令处死的!” “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差,听他说,是谏言请皇帝另立太子才惹恼皇帝,说他图谋造反才遭不测的!” “此事跟太子有关?” “对,听说当今圣上独宠太子,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还日日出宫到处寻蛐蛐,如此玩物丧志,皇上也不曾提过废太子的事情!” “这算什么,你可知前些日子太子终于肯进学堂了,可却找了一女童陪读,这皇上也允了!” “我怎么听说这太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偷窥后宫嫔妃浣洗被抓个正着,向皇上讨要说法,最后被皇帝关入冷宫了!” “呵,这太子,真是不如他那弟弟,也不知这皇帝到底是中意他哪一点,这江山,怕是要毁在他手里喽!” “可不是嘛,小小年纪不思进取,满朝上下也就丞相府支持太子!” “毕竟是三朝元老嘛,可能觉得凭自己的努力能拉太子走上正道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 偏僻的山腰上,一女子抱着一孩童跌跌撞撞的在山路上奔跑着。 男童脸上满是血迹,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把镶着红色宝石的长剑,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山脚下已满是火把的点点光亮,女子的脚步不由得加快,突然脚下踩空,身体便急速的滑落,树枝和滚石飞快的打在她身上,在她保留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用尽全力的将怀里的孩子驾于一藤蔓饶起的凸起点上! ........................ 十年后 某房间里。 “这事都搁置了近十年,你都不曾提及,为何此时偏要一意孤行,这送信何人你不知,何目的你也不知,将会发生何事你更是不知!你我在这里虽说清苦却也乐的自在,何苦非要去趟那一池浑水?”女子气急败坏,急躁的话语惹的胸口颤抖起伏。 对面女子交叠着腿懒洋洋的倚着椅背,轻嘬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着:“你知我为何非下山不可,这般凶我,倒不如坐下来喝口小茶帮我好生商榷接下来怎么走”言毕掂起一白瓷杯满上烟气袅袅的清茶推向那满屋子踱步的女子。 “凶你?我可不敢,您何许人也,这莫大的庄子,这莫多年的情分,不也是您想怎么割舍就怎么割舍的吗?像您这般绝情寡义之人,我怕我言语稍有不慎您便舍了我这最后的用处让我安静躺于后山”看着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心想要趟浑水的态度,便莫名的急恼。 “月兮!!!”语气中满是无奈,满是落寞!“我以为你是懂我的,你知......哎,总之,这次下山,待我查个明白透彻,我便回这里于你粗茶淡饭了此一生。只此一次,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今讲给你听,你便只当作是告知于你,我心已决,多说无益!”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曾像此刻这般无奈过。 “好,好,好,好一个告知,好一个多说无益”虞月兮一甩衣袖抚掉桌角的白瓷茶杯,清脆的碎裂声,溅起点点滴滴的茶水,伴随着地上的微微尘土在她的裙摆上绘出无数的圆晕。 目光瞥向一侧,便愤愤的一脚踢在坐的端正的少年身上,声音也陡然高了几度“我叫你来此,是邀你来品鉴糕点茶水的吗?怎样?可还合您胃口?” 少年皱了下眉,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大姐,你知她心性的,我···我也颇为无奈呀!”深深的叹口气,伸手弹了弹腿边的脚印。摇头,从左看到右,叹气,再摇头。 这两人平时吵闹不出片刻一人软话一说便也好了,今日怎么会吵得如此不可开交,他劝,明知劝不住,不劝好似又不行,真是无奈啊! “呵,好你个虞泊涯,好你个虞狗腿,她要走,你也不必留下,通通滚蛋”愤然转身,砰的一声甩门而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一个一笑而过继续品茶,一个起身收拾碎片。 “你明知道她是忧心于你的安危,怎的就不能婉婉道来,非要这般鸡飞蛋打,你走倒也无妨,我定会护你周全,只怕阿姐又将许久难以气消,倒霉的不还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幽幽的望向座椅上的人,只见她满不在乎的勾勾唇角说到:“无妨无妨,过段时日觅些新鲜的玩意赠与她便也气消了,你莫怕,她也不敢怎的你,留下也是挺好的选择,免吃些无畏的苦头,你若是怕呆在这里逃不过他的魔爪,我带你走便是。” “你倒是想得开,她都让我滚蛋,你不带我走也得行得通,两个人都是这般,一个怕路途有危险想让我护以周全,一个怕走后事务繁琐留我分担一二,就这样不管不顾我的感受当我是一物什”一边收拾残渣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 翌日清晨,蜿蜒的山路上尘土飞扬,隐约看到飞驰的马匹上,一男一女,衣玦飘飘。石板桌前,微微的叹息声,“去意已决,我能如何,只愿你早日了结这多年来的执念,早日归来。” 这墨阳城到底是处于天子脚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比镇上上元节时还多,各式各样的小食配着小贩的叫卖声,硬生生的叫醒了肚子! “泊涯啊,饿了,觅个下榻之处吧”虞洛兮下马揉揉酸涩的胳膊,望向前方的客栈。这许久不骑马,这才半日脚程便散架般不适,当真是老矣,思此不由得耸肩一笑 虞泊涯望着那么莫名的笑楞了下,而后愁眉苦脸:“你可知你一意孤行,大姐定是恼你的?” 虞洛兮不解的望着他,点头示意他继续:“你卯时便悄悄离庄,我,我亦没有时间溜进账房,纵使我有时间,你知,大姐她,呃......嗯......是以......是以此时,我们身无分文,无钱下榻”双手一摊,无奈的歪歪头。 “这厮,哎,罢了罢了,自行解决吧”想到自己偷溜出庄,想到月兮起床发现他们早已不再庄内,怕是上下不得安生了。 “你们即日起便悉数去寻白眉蝮,我不管你们使怎样的法子,猎杀也好,收购也罢,得不到便不许回来!”虞月兮对着一群愁眉苦脸的少年发令!所有人叫苦不迭却不敢违逆,只得应声“是”而后散去,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心头感慨万千,忽然“阿嚏阿嚏”的打了几个喷嚏,裹紧了衣衫,揉揉鼻子转身离开! “伙计,多口问下,这面馆给你工钱几许?”酒足饭饱之后,虞洛兮叫来面馆伙计问道。 话一出口,虞泊涯便觉得此事怕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了。奈何自己出门时,带了她最爱的折扇,带了她常吃的小食,却唯独忘了带些银子! 年轻的小伙计勤快的收拾碗筷,快速的擦着桌子,擦完以后抹布往肩上一甩答道:“客官不瞒你说,这面馆虽不大,但客不少,老板便每月许我们三十文钱,还许我们午间一顿阳春面。”说完爽朗的笑了起来。言语之间,满是知足。 虞洛兮一脚踩在长凳上,一手捻着茶杯来回摩挲,“我看这楼下楼上两层,也只有三个伙计,不知老板可否缺人?” 小伙计听的这样的话,便也知晓几分,满面笑容的说到:“公子可是不曾带钱,无妨,我们这小馆,做的是江湖情谊,今日若是真有苦衷,便在小店帮工一天便可,两碗小面而已,一天足够!” “如此甚好,那便多谢了”虞洛兮笑嘻嘻的望着虞泊涯挑下眉梢,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得意。 泊涯望着她那一脸求表扬的神情捏捏眉心,怎滴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吃碗小面还需当一日伙计。 “等下,今日这面,姐姐请了”一女声悠然传出。 第二章 身困醉乡楼 “小公子不必着急,今日这面,姐姐请了,这是十文钱,伙计你收好。”一杨柳细腰,眉眼妩媚的女子款款从隔壁桌起身走到伙计跟前放下十文铜板。 伙计收好钱道声好嘞便忙去了。留下两位“公子”仔细打量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你们二位不必担忧,姐姐我看这位小公子佩剑,想必也是习武之人,姐姐是醉乡楼的管事,最近店里有人闹事,奈何店里伙计武艺不佳,难以压制,若小公子愿意帮忙,那姐姐权当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必当竭力报答,若小公子不愿,那也无妨,这小面只当姐姐江湖救急。”女子抛一个媚眼过去,衣袖掩唇轻笑,好不风情万种。 随着她的走近,一股的香味袭来,虽说浓郁,倒也不觉得让人不适。“这位姐姐谬赞了,家弟恐怕难以担当重任,他佩剑,哎,只是糊弄蟊贼而已,登不得台面。今日姐姐解困,来日报答!”虞洛兮站起身对那女子抱拳致谢后便伸手拉虞泊涯起身,奈何他纹丝不动,一脸认真的盯着对面女子。 他抿嘴片刻开口问道:“不知姐姐那醉乡楼,可有空余客房供我等歇息?” 这风情女子本就是随口问问,要是有人能接下这个烂摊子,那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不成,倒也无妨,如今听的少年郎如此发问,便高兴的急急答道;“自然是有的,自然是有的,两位小公子随我来便可,若是能助我平息这事,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两位”她走的欢快,衣裙飞扬,露出她脚腕上的一串银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叮铃叮当! 红色底面上龙飞凤舞的“醉乡楼”鎏金大字跃然而上,显得气派又不失风雅。 门前驻足三人情态各异。 女的巧笑倩兮,望着身旁的俊逸少年郎郁结的表情笑得花枝招展。 少年朗抬头呆呆地望着门头,嘴角抽搐,脸色阴郁,尴尬不已。他以为,醉乡楼听着怎的也是一风雅的酒馆客栈,奈何此乡非彼乡,进退维艰,眼光悄悄的瞥向虞洛兮。 哎,这偌大的墨阳城,怎会连一个功夫高深之人都觅不到,自知此事有猫腻,推脱以后却又被牵扯回来,若是个小小的酒馆便罢,只当报答相助之恩,这如今这么大的温柔乡都按压不下的事,恐怕是别人不敢接手吧。泊涯这小子,即以应允,别人又怎会允他半途改口。 “泊涯啊,这温柔乡你且闯一闯,权当为以后多份谈资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莫要多想。”虽嘴上这么说,但嘴角那揶揄的笑不禁让这青葱少年涨红了脸 “可这地方···你···怕是不太妥帖。”毕竟这个地方人鱼混杂,多是好色之徒,纵使现在她以男装示人,但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还是不待为好。 “无碍无碍,且不说你想与不想,本公子倒是想好好的在这里欣赏这些艳绝墨阳的美人。”说完便将手里的折扇展开悠哉的摇着渡步走进大门。 刚跨入大门,那些姹紫嫣红的姑娘们便扭摆着杨柳细腰柔弱无骨的驱身贴上,娇笑这喊到“呦,这位公子好生俊俏,看的奴家心肝蹦蹦跳呢”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待小爷赚够了钱定要对你这张抹了蜜的小嘴亲个痛快” 闻声门口的泊涯满脸黑线,到哪里她都是这般,这般心胸开阔。扶了扶佩剑,逐步跟上。 半老徐娘望着渐行渐远的少年,眸色深沉,片刻之后便跟上前去“你这呆头小郎君等我一等。” 转角是处一幢冷清的阁楼上,三人坐于桌旁,屋内的陈设,倒是于前廷那些青纱缦帐,香气袅袅奢华张扬的场景截然不同。虞洛兮心想这徐娘怕是有心挑选了一处不是太过风尘的住所吧。 雕镂精致的窗棂里透过前庭的烛光,柜架上的书籍,墙壁上的挂画和墨宝,倒不失为一个风雅之地。只是焚香的甜腻味道扑鼻而来,惹得虞洛兮摇扇遮鼻。 如此风雅之地,怎焚这香,当真是煞风景,败兴致。“泊涯,灭掉”摇摇一指香炉。 “公子勿恼,这一栋阁楼乃是之前东家的住所,待我接手之时这边便也空闲许久,想必两位公子自是不喜那前堂的艳俗之地,便吩咐几个姑娘打扫一番,这红尘女子,喜好自是不能跟二位相提并论”拿着茶壶浇灭的焚香,转向门口递上茶壶吩咐一声,广袖轻甩焉然一笑落座。 “无碍无碍“虞洛兮合上折扇目光流转屋内开口”钗娘邀得我俩来此,何事但说无妨!” 钗娘微微一愣,这名讳尚报出而得知,有点意思。对于棘手之事本想好一堆的措辞倒是被这直来直去的话语哽的一时间无法对答“小公子倒是豪爽之人,那姐姐也就省了些弯弯绕绕的直说吧,这风尘之地争风吃醋最是正常,今姑娘若陪了张公子搁置了李公子,那这李公子定是不甘的,前些时日,这醉乡楼的头牌烟雨姑娘便是在这事上犯了难,昨日一方找来打手在前堂打砸一番,撂下狠话若是明日姐姐我不能给一个满意的交代,便要一把火烧了这醉乡楼,哎······”一道幽怨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泊涯。 虞泊涯望向洛兮不解的开口;“这·····”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办呐。 虞洛兮收回游离房间的眼神望着钗娘:“此事,你且容我二人商议一番,待有定夺,必将告知于你,今日赶路也有些乏困,还请钗娘容我等小憩片刻” 钗娘起身理下裙摆衣袖“那是自然,二位有何吩咐只管告知门外丫头!”犹豫了片刻,又开口道:“隔壁也收拾出一间客房,可供休息”说完便退身出去轻掩房门。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虞洛兮起身查看屋内的陈设,一幅字画映入眼帘引她驻足,字笔走龙蛇,行笔潇洒飘逸,虽不够苍劲有力倒也隽秀雅致,“不问归期”这大约是寄以相思的随笔吧。 “你我怕是难以脱身了!”她轻飘飘的话语重重的落下! 第三章 偏向虎山行 虞泊涯不解:“此话何意?” “你何时都是这般毛毛躁躁,这纸醉金迷的消金窟,怎会觅不得一功夫高强之人解决这燃楼危机。这地,多的是达官权贵富甲客商。即是她这样一圆滑老鸨都解决不了的事,又岂是你我这种山野匹夫能左右得了的。若不是我开口拦着,你怕便早已拍胸脯一口应允,此事若是争风吃醋的毛头小子作乱还好,若是牵扯朝堂势力制衡,你我怕是真的难以脱身了”虞洛兮望向虞泊涯,满是无奈的摇头。神情也不似刚才钗娘在时轻松自然。 他拍桌而起“这叼妇竟敢算计小爷。”砰的一声,吵得虞洛兮凝眉蹬视。“莫怕,我若决意不管,她一介女流能奈我何,此刻我就带你出走,她这事,小爷不管了,两碗小面而已,还要咱俩舍了性命不成!” 虞洛兮清笑道:“走?你讲的倒易,只怕此时我们是难以走出着阁楼了!”外面早已布满了人将他们着来之不易的替罪羔羊拘禁在这阁楼之上了吧! “待我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只管离开便是”他言语之中,满是不惧天地的狂妄。 她只当他少年气盛,不知畏惧。 这偌大的风月之地,没有靠山,早就风雨飘摇,怎能撑得起今日辉煌。硬来或以真的能得以脱身,但今后若想在这墨阳城立足,怕是难上加难啊!“既来之则安之,去取壶茶水!莫要在我眼前妄言惹得我心烦意乱。”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且走且看了。 虞泊涯接过门口丫头的茶水走进屋里,不禁好奇发问:“你是如何得知那叼妇姓名?我可一路都随你而来为何我不得知?” “你一四肢控制大脑的莽夫,怎会得知我一个思量万千只说只言片语的智者所思所想”看着虞泊涯好奇滴溜溜转圈的清澈双眸,忍不住调侃。 虞泊涯听她这般说话不由得气鼓鼓的瞪回去“不讲便罢,休要耻笑于人”咕咚一声将茶水一饮而尽。 如何得知?她不由得笑了! “哈哈哈哈,好说少说,待小爷赚够了钱定要对你这张摸了蜜的小嘴亲个痛快” “公子可别诓骗奴家,你既是钗娘迎接的人,怎会少了奴家这卖身契上的区区银两。” “美人多虑了,小爷此时当真是没钱,若来日得以再次相见,定将美人买回藏于软榻日日疼爱” “公子可要言而有信呀” “那是自然!美人可要等着小爷!” 一觉醒来已是申时,伸伸懒腰,换上一身白色劲装,腰间系上一枚佩饰,头发用一木钗挽起,袖口和领口的银丝流云纹将这不算硬朗的五官倒也衬托的风雅。她心想既然逃不掉,那便去寻个中和的法子吧。取过桌子上的折扇信步出门。 “公子可要出门?”门口的丫头紧张的上前寻问。 “莫慌,小爷醒来听得前庭美人笑得好不勾魂,想去看看是哪位姐姐,你且告知钗娘,她定不会阻拦我”虞洛兮大步流星的向前庭走去。 小丫头快步走向钗娘房间轻叩房门:“钗娘,那公子向前庭去了,奴婢未能拦住。” 门内传声“几人?” 丫头急忙回话“一人,身形瘦弱那人。另一位公子尚在歇息” 一人出去,那便无妨。“看好另一位,若他醒后要寻,便带他去。不出醉乡楼即可,下去吧。” 前庭人声鼎沸,嬉笑的,娇嗔的,伴着各种香味萦绕在鼻尖,恍若美人在侧,软玉温香再怀。悠扬的丝竹管弦随着偶尔客房飘出的靡靡之音,倒叫人难免心猿意马,流连忘返。 拐角处,忽见一身形高大之人在门口巡查四周,虞洛兮便收回迈出的脚猫在角落。听的“吱”的开门声响之后踮起脚尖猫着身躯悄悄地走到窗口下贴耳倾听。 “太子殿.......”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是公子!”一男声传出! “是,公子!”听得一声轻叹而后转口。 方才虞洛兮隐藏的转角处,有一白衣少年躲起来窥探着窗下那畏畏缩缩的身形。这青天白日的做着偷偷摸摸的事情,当真是有趣极了。望着那小小的身形,纤细的腰身,嘴角不禁玩味的勾起。 “太...公子,宫中传话,要公子明日末时进宫,怕是公子前些时日在.....” “莫要多言。” “是!” 虞洛兮听得屋内之人对话如此,心下便一片了然。这醉乡楼,果真是世人向往之地呀,连这日后的九五之尊也难逃这温柔乡美人关呀! 转角之人探头望了一会觉得脖子酸涩便换了一舒服的姿势倚墙而立,心下盘算着不知还要偷窥多久,自是不能亏待自己。再抬头却看到窗下之人揉揉腰身站的笔直了,隐隐的看得肩膀起伏一下,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而后出人意料的推门而入,这人当真有趣,方才还在偷听,此时居然推门而入。 虞洛兮叹口气心想死便死了。一把推开房门迈步进去“我说李兄,你也忒不够义气了吧,自己偷偷找间暖屋悄悄欢喜,让我独自在那大堂上......”刚一入门便见矮桌边坐着一青衣少年,少年眉眼深邃,麦色皮肤,薄唇许是吃惊的缘故微微启开露出点滴白亮牙齿得光泽,虽说是坐着,但透过薄薄的衣衫依旧可以看得出身材健硕,浑身上下散发出少年的朝气和活力。 青衣少年不由得因突然闯进来的人充满警惕,手悄悄的伸向佩剑紧紧握住,而后望向站着的黑衣人,四目相对皆是一脸迷惑。 虞洛兮眼神悄悄的流转两人之间,在那青衣少年摸向佩剑的时候心底不由得一惊。脚步悄悄往后撤出少许:“这位公子,小弟失礼了,听桃花姑娘讲与小弟同来的李公子偷偷撇下我,在二楼转角第一个雅间找了头牌烟雨姑娘吃酒”她一边解释一边不着痕迹的退步“全赖小弟尚未问清是左是右便贸然闯进,真是对不住了,打扰了公子雅兴,小弟这就告辞。”说完慌忙转身,本想着在这烟花之地若能把酒三巡便也万事皆有转机,奈何看到那握着剑身发白的关节还是隐隐做怕,这人呀,活着才是王道。 如释重负的抬脚迈出门槛却撞上门口之人,鼻子传来的酸涩熏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带着着哭腔头也不抬的说道“抱歉抱歉”便侧身想要出门。 “公子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喝两杯如何,也让我等听一听这烟雨姑娘使得何手段让两位公子魂牵梦萦的。”一男音自头顶响起。 虞洛兮退后两步抬头望着门口之人,心跳便如同思维一样混乱不堪了! 第四章 酒后失态 与旁人看,那是一张有着极尽言语也难以形容的容颜,伫立于众人之间,定是似珠似玉的光芒处于瓦石一般,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使人看不起那深邃的眼中是温柔或是清冷,挺直的鼻梁远远看去犹如越不过的高峰,白皙的皮肤衬着些许性感的嘴唇,看上去是如此的秀色可餐,侧脸棱角却被嘴角的微笑磨灭的看不出刚毅只觉得清风徐来般柔和。一身白衣将他衬托的更加俊逸却不失儒雅。 有些人,大约就是有这种能力,一出现就醉了时间,忘了该怎么运转。 他望着虞洛兮,眉角轻扬,玩世不恭。她脸上的表情倒是和那些或扭捏或豪放得抛媚眼得女人如出一辙,向来,他对自己得容貌是很有自信的! 她有一瞬间的迷失在了他白衣飘然的身影里,这人和那日日等在小溪旁的少年一样,钟爱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只是自己已经有很久再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了,久到自己今日若不是见到这个少年,都忆不起他的模样!想到此处,便觉得呼出的气息远远多于吸入的,那种闷闷的压迫感,让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呆愣愣的望着! 许是盏茶的功夫,许是眨眼的功夫,她抚平自己的情绪悄悄的在衣袖里舒展了下手指! 她最后贪恋的望他一眼:“这位公子,倒是生的美艳。只是我们这一群大男人来着烟花之地聚着吃酒,叫外面那些美人独守空闺实为不妥,今日便罢了,来日定来叨扰,喝他个不醉不归”她深知眼前的人只是和他一样钟爱白衣而已,他依旧是日日等在溪水旁,只是等的那个人,再也不是她! 这门口之人故意左右阻挠不放她出门。“方才听公子说的幽怨,倒不如讲与我们听听这烟雨姑娘如何不见公子却见公子好友,我等或能帮得公子抱得美人。”此时的她倒不像别的女子那般千方百计的留下,他便更觉得有趣! 虞洛兮心想左右今日是逃不过了“那便有劳公子破费了!”潇洒的转身走向酒桌。 看着虞洛兮那小小身板无可奈何地挪向酒桌心中便说不出的舒坦。他倒是想看看一女儿身在这风花雪月之地只身扣响陌生房门到底为何。 “公子,属下这擅自留人,还望公子莫怪。”他拱手向那青衣男子行礼。 青衣男子看得他满脸的猫戏鼠般神态,不由得轻轻摇头“无妨,畅云你且吩咐下去要些好酒好菜,你说的事我明了,明日定会带他一起回去!”黑衣男子应声而去。 待酒肉上桌之后,三人围坐一起,那好看的少年郎一一斟酒:“能一起小酌那便是缘分,你且不必拘谨,我家公子姓柳名青枫,我呢姓陌名尘。看面相我与我家公子应虚长你几岁,你便唤作柳兄陌兄便好,不知小公子怎么称呼?”陌尘将斟好酒的杯子推向两人面前饶有趣味的看着虞洛兮。 虞洛兮端起酒杯举向两人:“吾乃一乡野匹夫,得蒙柳公子陌公子相惜,小弟虞洛在此便谢过两位大哥了。”这萍水相逢,自己亦是被拘着留下作陪,称兄道弟的实为不妥与不甘。奈何不得不低头呀 三人碰杯“干”一饮而尽。满嘴辛辣,惹得虞洛兮五官都皱起。 柳青枫望了一眼虞洛兮而后开口:“听得洛弟刚才抱怨同来好友偷约烟雨姑娘,怎的?烟雨姑娘不爱见得洛弟?” 虞洛兮听的他如是发问,眉心轻锁,哀怨的开口道。 “哎,这烟雨姑娘倒是见过一回,花费了我毕生积蓄才得以相见,奈何乍一见到我就坦言道,不喜我这种孱弱之人,她喜好身形高大威猛的习武之人。再不然也要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文人骚客。我这等的无钱无权无健硕身形的人便莫要扰她清净。”一番话语尽满腔的委屈与不甘。 一杯酒下肚又痴情的望着空杯言道“自那日匆匆一见,这心里......你可知,人生最苦是相思,长相思,摧心肝,无计可消,无计可消。”虞洛兮煞有其事的说,一边轻啄那辛辣的酒水,一边眼睛悄悄瞄着身旁两人。也不知自己这段苦煞煞的说辞能否得到些许同情。 陌尘看着虞洛兮的那满脸愁容,认真的思索着什么,眼神也变得考究,似乎能穿破所有伪装直达内心,看得虞洛兮心头微颤,该不会是卖惨根本博不得同情反而惹得漏出马脚了吧。 正在踌躇要不要在填补些旁的痴情之事时,陌尘伸手拍拍虞洛兮的肩头,宽慰的说道“你且放心,这事我俩管定了,定不让贤弟这一腔相思无处安放。” 虞洛兮一听此言自是高兴万丈“当真?”这可真所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陌尘从桌底用脚尖轻踢青枫,青枫开口道“那是自然,你且告知怎么帮你就好,我等自是不留余力定不让你饱受相思之苦!” 虞洛兮当即掂起酒壶站起身来,“二位大哥,一切尽在酒中,小弟干了。”咕咚咕咚的饮下剩余的小半壶酒,用袖子一抹嘴巴咧嘴嘿嘿直笑。而后身形微晃的坐下。 “明日,还望两位大哥在大厅等候小弟,那时小弟再告知如何行事可否?”话语间喷洒的气息中满是浓烈的酒香。 陌尘看她此时双颊泛红,小小的耳唇也犯上桃粉,多半是醉了,眼神所到之处便也少了方才的雅正。从她微眯的双眸到轻启的红唇,从束发的木钗到侧边沾灰的靴子,看她故作无恙的神态,心中不禁莞尔,酒量甚差,这生人前也敢不管不顾,当真是不怕一命呜呼。 见陌尘上下考量自丝毫不避讳心中有些不悦,“你这少年郎倒生的俊俏,可比你那公子瞅着合眼多了,呵呵,嗝......我若有那龙阳之癖,你这上好的皮囊倒不失为上选的伴侣呀。哈哈哈哈嗝......” 手指摇摇晃晃的点着陌尘笑得身形乱颤,全然不顾对面两人惊得面色铁青。 青枫震得半晌讲不出话,偷偷的望向陌尘,见他脸色实为不好。轻咳一声道“酒后之言,莫要当真。若实在气不过......”抓过身边的佩剑拍在桌上递过一个眼神,满目萧杀。 第五章 轻浮的她 陌尘被拍剑声惊得回过神。 “不劳你费心!我度量还没那般小,于一醉酒之人计较。”嘴上如是说,但依旧被虞洛兮的轻薄言语气的眼睛微红。 方才拿容貌开玩笑已是不悦,此刻更是变本加厉拿这些登不得台面的污秽之事作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杀了,那可就太便宜她了。 “怎的这般看我,调侃下陌兄这般美貌有何羞恼,本就,本就生的好看还不许别人臆想一二?哈哈哈哈哈,莫不是被我点中心思陌兄喜好果真是男儿?那,那若,若真是如此,我看瞧这青枫兄定是你良配之人呢!哈哈哈哈哈......”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终是惹怒了两人。 祸从口出当真是最好的解释了。 青枫一个手刀砍在虞洛兮后颈,随后便是重重的脑袋砸在桌子上的声音。万物归于平静,只听得均匀的呼吸声。 尚未从刚才的言语之中回神,砰的一声巨响,门便来回晃动。 青枫飞快地抓起佩剑,尚未出鞘,便被来人用剑直指在咽喉:“别动!”虞泊涯狠狠的发声。 他分身乏术,只能用目光巡视虞洛兮,不知她为何浮在桌子上,也不知是否受伤? 陌尘倒稳坐如山毫不紧张,在虞泊涯关切望向方才满口污秽的人时,他便心下了然。若是真想要他们性命,此时的青枫怕已然是一具尸体了,何必这般多此一举:“她无碍,只是醉了!” 虞泊涯重复着“无碍?醉了?”他打量着虞洛兮,见她白衣依旧,空气中满是凌冽得酒香却并无血腥味,也松了一口气! 他利落收剑,入鞘!一把抱起虞洛兮。“多有得罪!”微微颔首便自行离开! 阳光自窗口宣洒而下,温柔的落在软塌上,床上睡着的人身上便铺上了一层暖金,忽而她抖动了下睫毛悠悠转醒,但似乎是被阳光晃了眼,举起手想要遮挡,奈何使劲也没有抬起,便侧过身眯起双眼一探究竟。 虞泊涯趴在塌边睡的正酣,脑袋下压着的,正是虞洛兮的手掌,可能是她抽手的动作扰乱了他的美梦,眉心不禁皱起。 虞洛兮胳膊有点麻,使不上力气抽出手。 她看着酣睡的他,不由得感慨,那个时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男孩长大了,五官也褪去了圆润的肉感立体起来,比起那个曾经不苟言笑的小大人,现在的他阳光了许多,虽然嘴巴坏坏的,但他脸上总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一眼望去就沁人心脾。 想起他的笑容,洛兮也不禁的弯起了唇角,另一只手轻抚他皱起的眉心。 熟睡的人觉得眉心搔痒难忍,他抬起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双眼里似乎带着星辰,亮晶晶的晃人心神,望着睡塌上已然转醒的人心下重担顷刻间卸下。想到昨日得情景,眼神又变得凌冽起来。 悄悄的将手掌握了又松,“你怎这般看我,还不扶我起来!”她望着虞泊涯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不由得好笑。 见得她此刻笑得无所谓,不由得怒气横生唰的站起身来,衣摆似乎也受主人怒火影响不悦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虞洛兮:“你且睡着便好,起来做甚?要继续惹事让我挨个敲门寻你不成?这我是寻着了你,若我寻不着呢?若碰上的是歹毒之人呢?你倒是吃了熊心豹胆什么人都不怕,仅一面之缘你都敢喝的昼夜不分人畜不辨?当真是让人佩服!” 若是觅她不得,若是碰上的是宵小之徒,这世上何处再寻一个她。 听着他如训斥小孩子般的口气,虞洛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弯弯的眼睛,明晃晃的笑容荡漾在虞泊涯心头,却化作了更深的恼怒和气愤。 “泊涯啊,疼!”嘴上如是喊着,可嘴角在笑,眼睛在笑,连那眉梢都都笑得扬起。 “虞洛兮”虞泊涯怒不可遏的吼着“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越发没了规矩,唤啊姐!” “虞洛兮,虞洛兮,虞洛兮!”他一声比一声高! “得得得,随你随你,可是泊涯啊,我当真是疼的厉害呀,嘶......”虞洛兮委屈可怜又无助的望着他。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俯下身,扶她坐起往身后垫上软枕,“哪里疼?身上可是有伤口?”抬起她的胳膊转来转去。方才放下的心此时又揪了起来,言语之间尽是担忧。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疼!”手指探向脑袋拂过脖子划过手掌,最后指向心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人家心慌慌!”她捏着嗓子声音变得尖细。 “轻浮!”听得她如是说不由得嘴角微颤,生生的把那句活该哽于喉间,噎得自己面色发红! 虞洛兮笑吟吟的看着虞泊涯伸过来轻揉着自己胳膊的手,拍拍他的手臂道:“不闹了,你去寻钗娘来此!”若是那柳公子言而有信,钗娘所托之事便也易平息。 话在嘴边兜兜转转好几番,终是什么也没有讲,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出门了! 待钗娘推门而进之时,虞洛兮正系着腰间的丝绦。 她一头青丝流泻在腰间,显得整个人柔美娇小,钗娘轻咳一声:“钗娘失礼了,待公子着好衣装唤我便可。”随后便转身欲跨门而出。 “钗娘见外了,你既识得我非男儿身何必多此一举!”这风尘之地男女众多,像她这种阅人无数的多老鸨更是眼神毒辣,怎会识不破着小小的乔装。明明此屋两张睡塌,偏要再收拾一间给泊涯,那定是瞧出了端倪,既已识得,便也无需遮遮掩掩。 钗娘望着那站的笔直的身影微楞:“姑娘倒是直白!不知姑娘可是寻得今日之事破解之法!”钗娘掩上房门走向妆匣旁拿起篦箕与木钗。 虞洛兮望向钗娘手里的物件便也随意的坐在桌旁。她满上一杯清茶开口道:“简单便好!” 抿一口茶水,清香润于唇齿之间:“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还需一人相助,若是他肯,那定是有八分把握,若他食言,事情不为我所左右,到时还望钗娘能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我等!”茶香萦绕在舌尖,让人心情颇好! 钗娘一下一下熟练的梳着那飞瀑青丝,觉得她发丝蓬松,触感软绵,颜色虽不够乌黑,微黄的发色却也将她肤色衬托得白皙俏皮! “若没了这醉乡楼,没了这莺莺燕燕的美人,不知这往日得罪的各路人马是否能高抬贵手放过钗娘,莫说钗娘温饱难以解决,恐亦有性命之忧,今日之事,姑娘若能平息,日后这醉乡楼的进账于之平分也未尝不可,若不能平息,黄泉路上你等同我结伴而行也是美哉!”她用轻淡的语气回应着! 听得钗娘说的如此随意,她不禁眼眸染上些许怒色,早知此人不是善茬,不曾想如此不管不顾!思虑万千之后,终是无奈开口道:“若做最坏打算,我亦能保的钗娘性命无忧,不知钗娘可否能保证不伤我等!” 她嗤笑一声:“你这笑话,可不好笑!” 虞洛兮突然转身用力的抓住她还拿着篦子的手! 第六章 如约而至 虞洛兮眼神明亮,神态诚恳:“我并非说笑,若我说可以,那定会安然无虞!”她字字铿锵有力,令人深信! 钗娘手顿在半空,思索着她的话。 性命无忧?自己的这十多年,只是为了苟活于世?可是若真的离开了这里,她还会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吗?若是再不能相见,纵使黄泉之下也无颜面见他了吧! 她不着痕迹的用眼神描摹这着眼前眼神坚毅的虞洛兮,她的话语,坚定的不容置疑,一时间有些失神,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发誓保证,可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信任和重托。 钗娘挣脱她的禁锢轻笑:“姑娘莫要说笑,今日你在我手中已是自身难保,若真有能耐,何苦在此受我摆布,如今扬言曰护我无虞,当我三岁孩童?” 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儿,当真有此能力?该信吗?好似信于不信对她而言都有益无害!钗娘伸手摆正她的身体继续一下一下的梳着。 “不知钗娘可知,墨阳东去三十里,有一佛陀山!”虞洛兮此时倒也不着急了,慢悠悠的开口。 梳发的动作戛然而止。 这东去三十里的佛陀山,正是传言通了阁的地界。 这通了阁约是八年前现于世间,以贩卖消息营生,近些年更大有人一掷千金购回那寥寥几字的信件一封,因通了阁的消息从未有误,遂人言这通了阁是朝堂某位重臣创建,而这通了阁成员个个善于制香施毒,行踪更是飘渺不定。有人传阁主喜怒无常手段毒辣,且是个睚眦必报的男子,曾一夜之间灭人满族,可这阁主却也在饥荒时捐粮捐钱资助难民。是以这亦正亦邪亦善亦恶的立场,使得世人闻之爱不能恨不得。 若是这姑娘于通了阁有所交集,那是不是会对自己有所帮助呢? 虞洛兮将桌上的发冠递给钗娘,翻起一茶杯满上茶水搁置旁边,钗娘麻利的束好头发后坐在她身侧,纤长的手指挑起茶杯放于唇侧,认真的打量着虞洛兮,似乎想要将此人看个真切明白。 虞洛兮深知钗娘这等人,若要她信,这空口白话的保证定是不行! 虞洛兮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看钗娘此时默不作声心下便一片了然,幽幽的将两腿交叠在一起,惬意的摇晃着,将随身的折扇塞到钗娘手中:“你若信不过我,这折扇你可托下人送往佛陀山验证,问问他们是否欠我虞某一个恩情!” 钗娘放下茶杯展开折扇,这折扇倒也普通,扇柄也不是名贵的木材或玉石,约是藤条镂空雕刻,虽不够规整,微曲的弧度倒也润滑,折扇正面一片空白,反是侧面右下方只有“了无”二字,没有落款,只有一小小的模糊不清的红色印记。 “不用如此打量,对你而言仅是一把普通折扇而已,你若有疑虑送去一问便知,我还能诓骗于你不成?”虞洛兮有点好笑的望着钗娘,这本就一把普通折扇,还能盯成宝器不成。 钗娘将折扇合起,正欲开口,门外有人叫道:“钗娘,不好了,苏公子和顾公子在前庭打起来了,小的们也不敢拦着,你快去看看吧!”钗娘火速起身大步走出,楼道里传来钗娘的声音“今日便有劳虞公子了” 虞洛兮走到铜镜旁看一眼方才钗娘束起的长发,满意的点头称赞!习惯性的伸手,却想到随身的折扇刚被钗娘拿走,悻悻然的收手,转身去隔壁叫虞泊崖。 待他们到达前庭之时,早已一片狼藉,几张碎裂不堪的桌子配着瓷杯酒壶和着小菜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去往阁楼的扶手上亦满是刀痕剑伤,随着乒乓的兵器碰撞声望去,两位少年打的难舍难分,而两方护卫皆不敢上前参合,只得各自纷纷拔剑紧盯对方护卫! 周围有人喝彩叫好,亦有人惶恐避开。 虞洛兮在这大厅来回搜寻,寻找柳青枫的身影,不知他是否能应约前来! 寻了一周,也没有见着身影,正当有点丧气之时,肩头被人轻拍,虞洛兮转过身去,只见陌尘站在身后,她微微拱手问道:“不知你家公子可曾在此?”心里释然,如此甚好! “当然,既已答应要帮你,断然不会失言!”陌尘方才在二楼看她东张西望,知晓她定是在找他们。 他引虞洛兮去往二楼。 虞洛兮摆摆手道“我就不随你上去了,你告诉你家公子,若是可以,今晚想法子包下如烟姑娘,其余的我自行解决便可!”说完便拉着虞泊崖找一偏僻的位置坐下。 无意间抬头时,望见二楼有一身姿妙曼面容姣好的女子倚着楼栏向下探望,满是紧张样子和周围起哄看热闹的人格格不入,正狐疑之际,那两名少年又打翻了一张桌子,引得她收回视线望向满是一片混乱的的大厅。 陌尘和柳青枫二人坐在一相对偏僻却又能观望道楼下情况的位置,偶尔望向楼下。 柳青枫满上茶水开口道:“那日他定是偷听了些什么,不然也不会突然闯进,让我们助他解此死局。这苏府和相府的较量,除你我之外怕真的是无人敢干涉,这小公子倒真是好计谋!” 陌尘不作声只是直盯盯的望着楼下那角落的小小身影,今天,可真的是被人当刀使了呢,好计谋吗?那就好好的陪她耍上一耍,自己也许久没有如此有兴致的想做一件事了。就是不知她可做好了准备! 钗娘望着满地疮痍喊道:“快停下呀小郎君,你们当真是要拆了我着醉乡楼不可吗!”如此打法,是真的要毁了自己守了十多年的地方吗? 两少年望向钗娘,而后冷哼一声彼此都收起刀剑。 “钗娘我今日前来,你若是不把烟雨姑娘交予我,我今日便拆你招牌烧你基业!”一少年愤愤然的开腔! 另一少年也不甘示弱高声嚷道“顾怀瑾,你打不过我便使些下三滥的法子,这烟雨姑娘,今日必是我囊中之物!你若不服,我们再打一架,站着的人说话!” 顾怀瑾猛地抽出佩剑回应:“打便打,我堂堂丞相府七尺男儿,还能怕你苏家的毛头小子不成,来呀!”果然是个嚣张的家伙!要打便打谁怕谁呀。 两人剑已出鞘互指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穿对方的身躯赢得美人! “且慢!”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破,众人皆扭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第七章 平息风波 虞洛兮起身一边走向中间一边开口!“打打杀杀的这种方式实在是有伤风雅,不瞒你说今日小弟我也想赢得美人归,可小弟又不若二位公子般武艺高强!虽说烟雨姑娘不是物件,但咱们价高者得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这醉乡楼的头牌,自是人人想赢得美人心,众人听有人提议竞拍,便随声附议! 钗娘急忙陪笑拉着那两位少年郎找一好位置落座:“两位祖宗呀,这烟雨姑娘只有一位,我也不能撕开均分给大家不是吗,不如咱们今日不比武,拼一拼烟雨姑娘在各位心中的分量如何?” 虽说附和着提议,但她心里明镜般知晓,这最后不论是谁拔得头筹,最后依然是各不服气,照样大打出手!死循环而已!不知这虞洛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得了。 顾怀瑾胸有成竹,堂堂一个相国府,还能短缺银两!“不管什么样的方式,我还能输了不成,我出一百两!”财大气粗的开口,虽说这地方不乏各路大亨,但要随手甩出百两只为那一青楼女子,还是觉得甚为不妥的。于是价一出口便有很多人禁了声。 苏子骞本是一正派儿郎,坊间传言这醉乡楼的烟雨姑娘不仅样貌无双,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得以烟雨姑娘赞许一二,定是让这整个墨阳城的人都刮目相看的。 这苏子骞努力数日总算得偿所愿,谁知那日才于这烟雨姑娘手谈一局便被顾怀瑾闯进去强行带走了,从此两人便结下了梁子,时时较劲,什么东西都要争抢,吃饭的雅间要争,稀罕的物件要抢,就连裁衣的样式也要互怼一番,三言两语就拔刀相向,奈何一方是三代辅佐大臣后人,一方是镇守边疆的将臣传人,谁都不敢发声充当和事佬! 苏子骞皱皱眉头狠狠心,一拍桌子喊道:“二百两。” 顾怀瑾身子倾向对面的苏子骞,像极了两个斗气的孩子,谁都不肯认输,“三百两!”他口气轻松的就好似要买一个包子一般! 苏子骞犹豫了,今日若要赢,必定是要下重金的,若是让父亲知道今日他在这青楼挥金如土,也不知那偌大的后院自己拼尽全力能在几圈之后被他爹逮住。 一想到被抓住以后那少不了的毒打,身体便不禁的轻颤一下! 可是此时若是不加价,定会被顾怀瑾耻笑,那自己日后可真是再无颜面踏出家门一步了,于是握紧拳头心一狠,牙一咬,迎面对上顾怀瑾的目光,似乎要将他撕碎一般:“五百两!” “五百一十两!”一男声从高处传来,声音恰好洒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两少年同时开口道“滚开!”。 怒容满面的望向二楼,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插手他们俩的事情。 在看清那人面孔之时,霎时间慌乱的起身,对着那人毕恭毕敬抱拳行礼道:“吾等失礼了!”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尚未回神,不明白这方才剑拔弩张的两个粗鲁少年,怎滴此刻都变成了可捏可揉的小郎君。 陌尘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人群中一副运筹帏的虞洛兮,风情万种的冲眨了下眼睛,笑得如女子般一脸媚态。 顾怀瑾苏子骞悄悄的望着虞洛兮,看那人是一少年郎,两人转回头对视一眼,眼神中有震惊,有疑惑,亦有一种了然! “不知二位可还加价?”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那今日这烟雨姑娘,便归我所有了!不知两位小公子可有异议?”虽是发问,但语气却不容置疑的强硬。 楼下的两位小公子拱手异口同声的回道:“自是为公子所有!”态度虔诚,并没有什么不甘。 苏子骞较于顾怀瑾更多了一种窃喜,一种释然。少了一顿教导和毒打,又没有折了面子,当真是两全其美。 “那钗娘你便去取卖身契来!今日我还要为美人赎身!”陌尘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虞洛兮心想,这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呀,这宝果真是押对了,今日不管他们那一方发难这醉乡楼都惹不起,烧了也好,毁了也罢,只能听之任之。这两人既是朝廷重臣之子,定是认得太子或是身边的人,只要他肯出面,定是任何人都不敢阻拦的。 这陌尘不愧是太子身边的人,聪明,话一出口便知她所思所想,本想着过了今日便让钗娘散播出烟雨姑娘得太子青睐得传言,如今卖身契都帮着赎了,那倒也不必多此一举了。甚好!甚好!皆大欢喜! 虞洛兮走向钗娘“今日之事,不知钗娘是否满意呢?” 钗娘回头望向虞洛兮欣慰的点点头:“甚是满意!你且随我来!” 钗娘走到房间从妆奁盒子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虞洛兮:“这你收好,往后每月,我都分出一半给你!” 虞洛兮摆摆手道:“钗娘不必当真!举手之劳而已!”误打误撞解了危机,还是借别人之手,这银两,受之有愧! “我既是承诺过,那便算不得玩笑,往后姑娘随时皆可来取!这些,是今日的酬劳!勿要推脱!”钗娘一向爱恨分明!今日既得以帮助,那便是友,断没有对自己人言而无信的道理,何况日后说不定还有事相求! 跟在后面的虞泊崖看着两人你推我让的,一把抓过银票塞到自己衣襟里:“你不要给我便可!我可是稀罕得紧!”怀揣银票的感觉可真是好呀!这样的话离自己的目标就更进一步了!眼睛都是闪闪的光芒! “泊崖!你这个财奴!给我拿出来,莫要此般厚颜无耻!”这厮,从小到大什么都好,唯独爱财这点叫人无奈至极!吃喝都不用他操心,纵使那日无钱下榻他都不曾掏出一分,也不知他要那么多银两有什么用途! 钗娘看着虞泊涯左右闪躲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那日后每月,泊崖小公子来取银两便好!这该是你们的,就定是你们的!你们若是不收,我也会寻别的法子给你们!” “钗娘见笑了!家弟这般胡闹真是......哎,举手之劳,当真是受之有愧!”虞洛兮难为情的开口,一手使劲拍了一把泊崖的后背发泄自己的不满! 谁知少年回身痴笑道:“你是尚未进食?这力道,挠痒痒都嫌弃!” 虞洛兮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息似乎都变得炙热起来,犹如一只被逗怒的小猫,看起来张牙舞爪,摸样却甚为可爱。 钗娘望着这两个姐弟之间的举动嘴角不自主的勾起,也许只有家人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闹吧! 家人,多人温暖的字眼,曾经她也是他口中的家人吧,若不然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人托付给她,只是终究是她辜负了他所有的期盼! 钗娘眼神流转在两人之间,忽然发问:“泊涯小公子年齿几何?” 第八章 痴情少年郎 打闹的两个少年均是微微一愣,然后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虞洛兮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不知钗娘所言何意?” 钗娘将眼底的疑惑深埋,“姑娘莫要多想,我只是瞧着泊涯小公子与姑娘感情颇深,便想问一问年岁,也好推算晓姑娘芳龄几许,毕竟女儿家的年纪可是不能说的秘密,我也不好直问不是!”钗娘笑的坦然。 “不过要是不便告知也无妨,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钗娘又转身从另一个落锁的盒子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这个是烟雨姑娘的卖身契,你且交给方才的公子!前院还有大堆的繁琐事务待我料理,我就不陪二位闲聊了,二位可以随便逛一逛。” 一张轻飘飘的纸张随着话语声落在了虞洛兮的掌中。 钗娘吩咐了身边的丫鬟一声便急冲冲的离开了。 虞洛兮虞泊涯二人随着丫鬟的指引走向二楼雅间。 虞洛兮挥挥衣袖感慨道:这做戏呀,要做全套,谁让自己闲的给自己安上一个痴情小郎君的名衔! 当丫鬟引着他们到达雅间之后便也自行离开了,虞洛兮站在门口,双手使劲的揉搓着脸颊,一边揉一边问身旁的泊崖:“你看小爷这样,有没有约见心上人欣喜激动的摸样?” 虞泊崖拉下她揉的脸都变形的手,认真的审视,这微红的脸倒也真有点激动的小情郎的样子。 “除了丑点,其他尚可!”他一贯的坏嘴巴! 虞洛兮也不恼,自行的嘀咕着是不是还少些什么,突然顿悟一拍自己的脑袋轻道声“有了”。 低头撞向虞泊崖的肩膀,“嘶”的一声,再抬头已是眼眶微红。 她捂着鼻子嘿嘿直笑得看着泊崖,眼神中满是得意! 虞泊崖低声说道“多此一举!” 推门而入,自动忽略房间里的他人目光,眼神灼热的望着烟雨姑娘! 看清面容之后有些错愕,这不是刚才二楼的那个女子吗? 收起心思整理好表情有点手足无措的走过去,一会捏捏衣摆一会整整头发,显得倒真的像毛头小子初见心上人! 鼻子还有些酸涩,讲起话来带着微颤的鼻音“烟雨姑娘,小爷......不不不,小生这厢有礼了!” 烟雨姑娘望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有些微微发愣,眼神游离,似乎在记忆力搜寻此人的身影,此人相貌倒也雅致,可自己偏偏一点印象都没有! 钗娘说好好服侍着青衣少年,谁知进来以后还有一白衣少年,此刻怎会又来一文弱书生!这书生身后怎还跟着一位少年,烟雨姑娘望着屋里的四位年纪相仿的少年,脸上虽带着笑容,却勉强极了。 “姑娘不必紧张,那两位是我兄长!”虞洛兮看烟雨姑娘脸色难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是小生我倾慕姑娘已久,兄长不忍看我为情所困,今日便邀姑娘小坐。以解,以解相思之苦!”说完怯生生的抬头看向烟雨姑娘,生怕她拂袖离去一般。 烟雨姑娘听她如是解释脸色便也缓和了许多,刚要开口询问何时见过,便被虞洛兮打断了。 虞洛兮看烟雨张嘴欲言,连忙阻止,若是她说不曾见过,那这谎言可就圆补不回来了“小生知晓烟雨姑娘不喜小生这种孱弱之人,今日能见上姑娘一面就已满足!别无他求!”说完幽怨的递上一个眼神。 烟雨姑娘衣袖掩面轻笑“公子多虑了,烟雨本就一红尘女子,能得公子如此倾心相待甚是欣喜,可正如公子所言,烟雨着实不喜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她本是疑惑,这公子所言自己皆不曾知晓,他自是文弱书生爱慕自己,为何还要说倾慕之人不喜欢孱弱的书生,从进门到此刻表现得又满是小心讨好,如此自相矛盾的做法,那便只有两个原有,一是一睹着墨阳第一美人之后不合心意胡乱编乱造不想过多纠缠,二则....... 仔细打量着那位痴情小郎君,身高在四人之中最矮,容貌虽说清秀但眉宇之间缺了些男儿的阳刚之气,腰身过于纤细,目光停留在她那小巧的耳垂上,心下便也明了。 想来此人,定是前几日钗娘寻来的人吧。那就随着她的话语接话便可。 虞洛兮看着烟雨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耳垂之上,心想不愧是名冠墨阳的风尘才女,听她顺着自己的话回应,便想逗以逗那以兄长自居的两人。 虞洛兮哀怨的叹气,而又不死心的问道:“能见烟雨姑娘一面甚是满足,不奢望旁的,既然姑娘还是不中意我,那不知姑娘倾心于除我之外这房中的那一个呢?” 烟雨掩唇娇嗔“公子净拿奴家玩乐!”!这青衣男子既能压制苏顾两位公子,相比之下地位自是不言而喻,戏耍不得,这最外侧的公子,虽说样貌俊逸,但却稚气未退,青涩的紧!这白衣公子相貌无双,看起来亦是温文尔雅,应是脾性极好之人吧!“若要真要选一人,那便是他吧!”青葱玉指,遥遥一点! 虞洛兮哀怨的叹口气,从衣襟中取出一纸张,放在烟雨姑娘所指之人面前“既是烟雨姑娘所选,那这卖身契,便交予陌兄了!日后,还望陌兄好生对待烟雨姑娘!权当......哎。” 陌尘将纸折好,慢悠悠的站起身“既然烟雨姑娘愿意,那我便收好了” 虞洛兮凑过去一脸促狭,黑白分明的眸子巴巴的望着他“那不知陌兄今日是否带烟雨姑娘回府?” 陌尘抿着唇迎着她的目光,那眼眸中亮晶晶的光芒,终是被他不言不语的回望盯的渐渐收敛了起来。 “回府怕是不行,以后这烟雨姑娘还需留在这醉乡楼,即兴可抚琴吟诗,兴尽可赏花品茶,此等悠哉的日子未尝不是别有滋有味!” 烟雨姑娘闻言,心中似有虫蚁撕咬,一青楼女子,始终是登不得台面的! 垂下的眼眸遮掩了眼中的情绪,再抬头终是盈盈一笑道句“甚是喜欢”,继而低头饮茶,只是那抹笑意,满是凄凉,满是不甘,满是无奈! 虞洛兮愣了,她也没有什么过错,都是可怜之人罢了。 望着烟雨晃人心神的笑容,像是嘲笑她自己,亦或是嘲笑这世间所有!不知为何,她心里压抑至极,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喷薄而出,无可阻拦! “烟雨姑娘如此甚好,既不用卖力讨好宾客,亦不用竭力左右逢源委屈了自己,随性洒脱,日后定是逍遥畅快!今后若是烟雨姑娘有兴致露面抚琴,还望姑娘告知于我,小生定风雨无阻的前来!”洛兮握住那紧紧捏着茶杯煞白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由手指传递到四肢,微凉的心霎时暖了起来,听她如此,心中万般阴霾此刻亦觉得烟消云散,生不得选,何苦还要为难自己活得不痛快!人世常态万千,有善有恶,亦悲亦喜,若一味将自己困在黑暗的地方,便再也瞧不见艳阳高照。 她用另一只手回握了下洛兮,抬头间唇畔挂着的,是足以照亮整个房屋的明媚笑颜。“那日后便要劳驾公子常来了!” 陌尘听得虞洛兮方才的言语中似乎有些不悦,一时间想不起是那句话惹得她眉心微蹙,望着她们相握的手,不禁调侃道“贤弟当真是好胸怀!” 第九章 男人的胸怀 “男人的胸怀,自是被委屈撑大的,亦是被女人的泪水撑大的!小爷我的胸怀,已然是可乘千军万马,但这美人泪却是一滴都盛不下了!”见烟雨姑娘心情不再低迷,虞洛兮便也恢复了昔日的一派浪荡公子摸样! 屋里的人皆是被他的话语惊得一时间难以接话,倒是烟雨姑娘最先笑了起来,笑得勾魂摄魄,倾国倾城,笑得虞洛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矗再原地,尴尬不已! 虞泊崖望着她神情神情举止甚是无奈,但嘴角却不可察的微微扬起“不知羞!” 虞洛兮嘿嘿的笑着拉过泊崖的手:“君子有成人之美,既是姑娘喜欢我陌尘兄,小生就此告辞,不扰陌兄好事!”微微拱手,逃似的消失在视野里,只留余音绕耳“有缘江湖再见!” 柳青枫嘴角抽搐,明明是她要见这烟雨姑娘,怎的此时将烟雨姑娘推向别人的怀抱,还如此大言不惭美名曰成人之美!他望向思虑万千的陌尘“已是午时,不知......” 不待柳青枫讲完,陌尘便掸了掸衣袖开口道:“走吧!”言语之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刚才恺恺而谈的人不曾出现。 临出门时转身看了烟雨一眼,满是冷漠,满是疏离“姑娘自便!” 此时房内只留烟雨姑娘一人,轻纱罗帐,略显空荡,茶已微凉,想起方才那手指上传来的温度,一时间晃了心神。 那如幽兰的容颜倒是让人不由得让人心情舒畅!饮下一口凉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痛快。 “泊崖,月兮可曾来信?”虞洛兮在繁华的街道上兴奋的奔来跑去,这墨阳不愧是天子脚下,处处都是一片繁华,各种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虞泊崖一边忙着付钱,一边搂着各种小食,随口应承道“未曾!”刚转过身一串红红的糖葫芦便抵在了唇边! 她跑的脸颊微红,鬓角有细微的薄汗,此时正踮起脚尖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他唇畔!笑得干净明亮! 见他愣着不动,“泊崖你尝尝,可好吃了,比月兮做的好吃多了!”将签子又往前递了递,糖葫芦抵在他的唇畔,阳光下他的唇和裹了糖浆的山楂一样晶莹鲜亮! 他拗不过她咬下一颗,嚼的极慢,但浓烈的酸涩还是顷刻间渲染在唇齿之间,好似酸进了骨头,浑身忍不住得轻颤一下。 人群中,两少年相对而立,一人持着一串红艳可口的糖葫芦笑得前俯后仰,一人蹙着眉头怀中抱满小食低声责备! 这一画面成了某处阁楼上一人眼里独特得风景!直到身后的人提醒“王爷,时辰到了!”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只是这样的画面,这样的人,以至于他多年以后想起那明媚爽朗得笑容,依旧是心中一片柔软! 吃了许多以前不曾吃过的花花绿绿的小食,撑的肚子难受,虞洛兮探过身望着睡塌上半睡半醒的虞泊崖贱兮兮得提议:“泊崖,咱们去城外骑马可好,你看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们断不能浪费了这大好光阴不是?”手指不着痕迹的的捏住了衣袖。 睡塌上的人丢出一个白眼翻身“不去!”每次骑马都要比试一番,若她赢,她便死皮赖脸的要他银两,若她输,她便好几日的不理人!最后还是要他拿出银两才可理人,这左右不得好的事,他才不做! 虞洛兮晃着他肩膀不依不挠“去嘛去嘛!你今日得了那么多银子还怕输我不成!况且你马术极好,我定是赢不了你的!你就当陪我散散心不成吗?”每次软硬皆施的从他那守财奴的手中拿得几两碎银,心情就无比畅快,他越是不舍越是无奈,她便越是高兴! 虞泊崖拍开她的手斩钉截铁的说到:“不去!” “你若不去,我便自己去!听闻这墨阳城外有一帮马匪骑术精湛,我倒要去领教一番,看看我家泊崖和那马匪骑术相比到底孰高孰低!”说完便气鼓鼓的就要转身出去。 还没迈开步子便被死死拽住,她不禁心中偷偷窃喜,但还是在转身之前收起闪亮亮的笑容,露出一副烦燥的表情看着虞泊崖:“拦我做甚,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虞泊崖忍着怒,眼睛微微眯起,一把起身拖拽着她走向后院得马厩:“如你所愿!” 他步子极大,她被他拉扯得东倒西歪,额头泛出的细汗被她一扬衣袖拂去,有些踉跄的小跑着紧紧追着他。 待抵达马厩时,她已然是气喘吁吁,站定身子尽量的平复气息,但依旧微喘,“泊崖呀,你既有那么多银两,怎不换一匹好马,这逐风到底是品种不良,都配不上你现在这般潇洒倜傥的公子了!你再买一匹,这逐风归我怎样?”虞洛兮望着眼前的马匹,毛色灰白,虽然身形高大,双眼也炯炯有神,但形体不够强壮威猛,耐力也是不足以和优良的品种相提并论! 泊崖温柔的抚摸着逐风的脖颈,逐风用脸蹭着他的胸口“偏不!品种优良有何用?有我逐风温顺且通晓人意?” “我就不喜你这小小年纪如此古板!又不是让你舍了它,这般偏执!”她翻身上马,紧紧的握着缰绳,嘴里碎碎的数落着! 不舍吗?他目光悠远望向虚无的远方,似忆起什么,又似乎记得不真切,只知这逐风陪他已然度过了九个年头,亦如她伴他走过了九年的春华秋实! 阳光从马厩旁的树枝中穿过,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洒落在她身上,好似不可触碰的仙子,又似遗落的精灵徘徊在人间,这时间所有温暖美好的字眼都适合用在她身上。 “愣着做甚?再不上马你追不上我就得乖乖得掏银子了!”虞洛兮望着呆愣不动得虞泊崖,伸手在他眼前摇晃着提醒。 他望着马背上飒爽英姿得她,有一种咫尺天涯的错觉。 “让你一刻我也能赢得了你!”他满是不屑的开口,翻身上马! 城门外,尘土纷纷,哒哒的马蹄声和着爽朗的笑声划过天空,两匹马时而你追我赶,时而并驾齐驱。风呼啸而过,扬起马背上人的发丝,颠簸在空中,犹如囚笼般,禁锢住少年的目光! ............ 第十章 踏着星辰归来 ............ 破庙前一孩童焦急的来回渡步,时不时张望远方,寒冷的风吹在脸上犹如针刺,但丝毫没有动摇他等下去的决心。 他时不时的对着手掌哈气,一团白雾便拥上他小小的手掌然后散去,他赶忙用力搓搓手掌努力留住这短暂的暖意! 屋内一长相秀丽的小女孩倚着门框,裹紧身上破旧不合适的大棉袄叫道:“泊崖,快进来莫要冻着,番薯烤好了你趁热吃!莫管你阿姐,谁知道她又上哪里疯玩去了!” 小泊崖望着夕阳渐渐落下,来回走动的脚步愈加急促:“大姐你先吃着,我再等一会会,等洛兮回来跟她一起吃!” 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日这般焦急等着了,每次都是余晖落尽,才能见崎岖的山路上隐隐出现一个人影! 今日的时间,每分每秒都仿佛特别悠长,小泊崖的呼吸在这寒冷的夜里化成一团团袅袅白烟,升腾,湮灭!无数次的眺望,无数次的失望,心也跟着夜幕渐渐深沉!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步,再次望向那蜿蜒崎岖的山路,一小小的身影隐现在远处,他还来不及开口,清脆的孩童声便传来,犹如冬日的夜莺,不真实,却格外的好听:“喂,小泊崖,你快来接我一把呀!” 方才的担忧,烦躁,和那无数的猜测都化作云烟。 小泊崖一路小跑过去,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他都置若罔闻,跑到她身边搂过她怀里的东西推搡着她进屋里,屋里生着篝火,定会让她冻得僵硬通红的手舒展起来! 乍一进屋,暖洋洋的温度和责备声便迎面扑来。 “一天到晚的见不着人,到哪里疯玩去了?回来的越来越迟,虞洛兮你就不能早些回来,也免得泊崖担惊受怕还要日日在外挨冻等着你!没有丁点做人阿姐的样子!”俏丽的小姑娘如年迈的阿婆一样唠叨起来! 一边数落她一边从火灰旁边挖出热乎乎的番薯,滚烫的温度使得她不得不在两手直间不停的倒腾着,约是没有那么烫手的时候赶紧塞到了虞洛兮手里! 小洛兮脸上有些皲裂,嘴唇也随着她嘿嘿的赔笑裂了口子,渗出了细细的血条,火色映在她的手上,那肿胀的手指显得更加通红。 她将热乎乎的番薯小心翼翼的放在长长的衣衫上,:“月兮你看我带了什么!”她从小泊崖怀里接过两个油纸包在小月兮脸前晃了晃!双眸似乎燃着火苗,亮晶晶暖洋洋的,好似星辰,好似骄阳! 小洛兮轻柔的拆开油纸,献宝似的将里面的东西伸到对面:“是肉,两个鸡腿呢,我比对了好几个小贩,挑的可是最大的呢!揣在我怀里一路跑着带回来的呢,还是热乎的,你快闻闻,香不香?”眼睛笑得弯弯的,好看极了! “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我赚来的!小泊涯你快过来一起吃!” “你吃一个,我和泊涯吃一个!” 小洛兮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不瞒你说,我买了四个,路上太饿了,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偷偷吃了两个,此时还撑的难受呢!”她将另一只油呼呼的鸡腿递到小泊涯手里,宠溺的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 常年的潦倒,让两个女孩子看起格外的单薄,唯一欣慰的是那个小男孩依然被他们喂的胖嘟嘟的,可爱的紧。 到了冬日,能吃上热乎乎的番薯已是不易,更何况还是香气逼人的鸡腿!三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 望着他们吃的香甜,小洛兮心下一片柔软:“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们受一丝委屈!”说的郑重,犹如誓言,亦犹如低声的呢喃,叫人听不真切,也不知她是说给他们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得。 唯有他顿了顿嚼着的动作,而后狠狠的撕咬一口肉,撑的嘴巴鼓鼓的,像一只荷塘里的小青蛙。 她说巧合间得认一当铺老板,老板嗜酒,每日总要喝上那么几两! 酒馆极远,她问老板说自己愿意帮他打酒,老板说他平日里要去镇上的集市打酒,那酒馆生意极好,每日只售百壶,每人不超两壶,有时不到中午便能售空,因此大约两日就要去一次,桂花酿三十文钱一壶!他愿意出三十五文给她! 小洛兮步行走到集市需要足足半日,她在集市整个问下来,最便宜的桂花酿在最偏僻的城南,二十文钱一壶! 她闻闻味道觉着都一样!伙计说因为地段不够繁华,价格只能低一些,但是酒和当铺老板平日里买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从同一个酿酒店里购买的,要她只管放心!如此下来,每日便可赚上十五文,只是路途太远,每日只能天朦亮便出门,踏着繁星归来。 如此半月,总算是赚了些小钱,不必再为温饱发愁! 小洛兮见他们吃净了肉便开口道:“我今天有点乏了,先去歇息,你们莫要扰我,那个油纸包里有我买的糕点,瞧着好看极了,你们尝尝,若是好吃明日我再买些回来!”她手悄悄的往衣袖里缩了缩,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向破庙的偏房! 三人本是都宿在偏房,今日看她风尘仆仆想必是真的累坏了,泊涯和月兮便在火堆旁裹着破旧的被絮休息! 过了许久,只听得劈里啪啦的燃火声和沉沉的呼吸声,小泊涯轻声唤了声大姐,回应他的只有轻微呼吸声,他蹑手蹑脚的起来,走向偏房。 洛兮在靠近墙角的草埔上蜷缩成一团,眉心时不时的锁一下再舒展开来,似乎是疲惫极了,小手漏在外面,红彤彤的,手指上有几处冻疮,轻微的糜烂。 他心里似乎压抑着什么,说不上来,压不下去!他走过去想要帮她将手掖今被子里,突然脚下一滑,黏黏的东西粘在了他的鞋底上,弯下腰去,突然间眼泪就断了线,滴滴答答的落下。 泊涯小小的身躯,站在原地半晌,借着外屋的微微火光打量着睡着的人,她就近在眼前,却仿佛伸手怎么也够不着,那种无力感,深深的折磨着他! 最后的最后,他也没有将她露在外的手放进那本就破旧不堪的棉被之中。 门外的石凳上,他嘴唇抿的极紧,身体夜忍不住的颤抖着。 他手里紧紧的握着方才从屋里拿出来的番薯皮,大约是握的太用力,残留的金黄色的内里伴随烧黑的外皮从指缝溢出,落在他的外衣上,亦落在了他的心里。 他浑身都闷闷的痛着,难以言喻的情绪犹如野兽般叫嚣着想将他撕咬吞没,终是无处宣泄,只能化成低沉压抑的呻吟,随着眼泪倾洒而下,犹如春日里的甘露,洒在心里深埋的那颗种子上,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肆意的蔓延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红着眼眶仰起头看着星空,这个冬日夜晚的繁星,似乎照亮了他未来路途中的所有黑暗。 他伸手欲将外衣上的东西佛去,奈何越抹越脏,最后印染成一大片,不分黑黄,犹如他和她,再难分彼此! 若那日起,他只觉得她是亲人,那今日起,她便是他的所有,定要不遗余力的护得她一世周全,要她夏日不顶酷暑下河捕鱼,要她冬日不冒严寒奔走打酒,要她吃饱穿暖,要她锦衣玉食,要她脸上常带欢颜。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便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方才还在熟睡的泊涯,瞬间睁开眼睛坐起。 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 望着那抹若不经风又坚韧无比的身影,心里不禁想到,如此这般的女子,怕是余生皆是温暖了吧! 待小月兮起床后,两人便吃了些昨日洛兮买的小食,剩下的包好放在偏房。 今日天气正好,月兮便跑到破庙后面的小坡上寻些柴火备用。 小泊涯站在树下百无聊赖,想着不知洛兮今天几时才能回来,若从上午便开始等着,那恐怕更难熬了,于是走过去帮着月兮拾捡枯木! 出人意料的是,不多时洛兮就扬着枯树枝哼着小调出现在了虞泊崖面前! 她拉过他肉乎乎的小手,将手里的绳子递给愣愣的他“泊涯,昨日是你生辰,这个是送你的礼物,你可喜欢?”她冲他眨眨眼睛。 虞泊涯望着眼前那个子矮矮,浑身灰白的小马驹,再看看那身板瘦弱,满眼期待的虞洛兮,眸色忽明忽暗,低着头握还带有温度的着缰绳不言不语! 洛兮望着他那般神情,心里慌了。 她见他每次路过山脚下的训马场都会观望很久,她以为,男儿都是喜欢策马奔腾的畅快自由。 当铺老板和马场老板是酒友,她足足跑了半月,分文不取得帮他打酒,才让当铺老板开口帮她求得一匹小马驹,昨日老板看她实在,给了她二十文钱打赏,她便在集市上买了些小食和鸡腿给他们解馋,回来时天色已晚,来不及去马场牵回小马驹,今日便起了个大早溜下山去。 一路上想到各种他的反应,欣喜的,激动的,热泪盈眶的,唯独没有想过他会不喜欢。 此时的这种闷不做声,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下责怪自己,早知如此,就该问个清楚明白他心中所喜是何物,也不至此时这般惹他不愉快。 好好的生辰,就这么让自己给弄糟了!她狠狠的责备自己。 虞洛兮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泊涯,心里满是愧疚:“是不喜这小马驹,还是不喜着马驹样子?现下天寒,马场最近只又这一匹新生马驹!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样子,待马场生下别的小崽,我领着你去寻一匹你喜欢的可好?” 她们三个人,只有他一个男孩子,她总觉得他是孤单的,而她太明白那种感觉了,所以总想寻个什么东西可以日日伴着他,待他长大了,那些不能说的小秘密还有个能倾述的小伙伴,思来想去,这小马真的是上好的礼物选择,哪怕不作为他的生辰礼物,只要他接受,她就很满足了。 低着头的泊涯,率先看到了她那双不合脚的鞋子,本就破旧的鞋前磨损出好多个洞孔,就是这样的一双脚穿着那样一双鞋子在寒冷的冬日里奔波数日。 方才拾起还没有来得及放在箩筐里的细枝,在他小小的手里碎成了好几节。 他用力的吸着鼻子,压下满心的酸楚,踮起脚尖抬起胳膊搂住她的脖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头深深的埋进她的颈弯,闷声说道:“喜欢!” 那日得寒风,似乎是酷夏时节遗漏的,吹在他脸上,难以言喻的舒服。 “你个臭小子快松手,勒得我喘不上气了!”她微微的弯着腰宠溺的揉着他细碎的头发! 破旧的小庙,拥抱着的孩童,懵懂可爱的马驹,还有一旁笑得明艳的小姑娘,一切都如此美好! ............ “哈哈,我不管,我赢了,拿来拿来!”虞洛兮手拉缰绳,满脸都是得意! 他望着马背上飒爽英姿得她,儿时的脸和此时的脸重叠起来,真真假假,虚虚幻幻,一时间分不清此时是在回忆里还是在现世! 寻一处平坦开阔的河岸旁边,两人下马。 他们握着缰绳并排走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泊涯默默的取下自己的荷包递到那笑颜如花的女子手里。 马儿跟在身后走走停停,时而低头吃草,时而扬颈嘶鸣,两人索性松开让它们随意。 虞洛兮找一处仰躺,泥土夹杂着青草得气息迎面拂来,让人不由得身心舒畅! 泊涯就坐在她的身侧看她叼着一片树叶翘起二郎腿晃得惬意。 两人无言,但听着鸟儿的叫声,小河的水流声,树叶的莎莎声,倒也让人怡然自得! 许是几盏茶的功夫,狂风忽来,扬起的尘土打在脸上有些生疼。 这四月得天真的是唱戏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呢。 “起风了,怕是要降雨,咱们早些回去吧!”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大姐给你配的药,你可曾带着?” 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中握的极紧,指骨都有些泛白:“呀,走太匆忙,我给忘了!不过无妨,现在已经不会太痛了,那么多年了,哪有那么娇贵!”虞洛兮摆摆手,满是不在乎! 返回醉乡楼不出片刻,乌云幕布,雷声滚滚,大雨如约倾盆而下,温度也陡然降了下来! “泊涯,我有些乏了,你去叫钗娘过来,我有事要她帮我办下,这几日,我想好好休息一番,你自己出去转转吧,莫要来扰我!”虞洛兮一边倒茶一边冲着泊涯说道,满脸的嫌弃。 虞泊崖看她脸色有些泛红,许是刚才策马赶回醉乡楼太急了吧,本想再问她些什么,看她神情皆无不适便也没有再开口,大姐都说了,伤早都好了,只是她体弱才让她多喝点汤汤水水的补补身子。 既无碍,那就让她好生歇息吧。下山这几日来,她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定是劳累极了! “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正好他也有些事情要做,平日里寸步不离,他也不得空! 泊涯应允着退身叫门外的丫鬟去寻钗娘来此! 掩上房门,听得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声声的轻咳传出,她一手掩住嘴巴压低声响,一手费力的扶着桌角起身,颤颤巍巍的挪着步子走向睡塌。 尚未碰到床沿,便跌坐在了脚踏上! 她努力的挪动了点位置,将身子伏在床榻上,呼吸沉重。唇畔满是苦笑! 这风雨欲来,她向来都是最明了的,若不是不想他忧心,何苦还要撑着带他骑马免让他起疑心,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他能走出那个坎,万不前功尽弃! 钗娘刚入门就看到伏在床畔痛苦万分的她,急忙跑过去抱起她放在床榻上“姑娘这是怎么了?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洛兮虚弱无力的笑着“让钗娘见笑了,许是天气骤变伤了风寒,不知钗娘能否寻一大夫开些驱寒退热的方子,还有,能否在屋里燃上火炉?” 钗娘探了下她滚烫的额头,立即就要转身寻大夫,一双汗津津的手抓在了她的手腕,她回头看向她。 “钗娘,莫要让泊涯知晓,也莫要让他进来!”她急切的抓着钗娘,额角青筋微起,纵使那般难受,她都不曾松手上的力气,抓的及其用力。 “你老老实实躺着。我让丫鬟守在门外,你且放心!”钗娘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放平,掖好被角便急冲冲的出去了。 虞洛兮有些恍惚,望向钗娘离去的方向轻笑,虽说自己不够丰腴,但也算不得枯瘦无肉,方才钗娘抱起她时气息沉稳面色自若。 这钗娘居然是习武之人。 这倒是出乎意料啊!这人,恐怕还瞒了不少的秘密! 第十二章 大病初愈 烟雨姑娘闲来无事坐在靠窗的位置听雨,忽见钗娘神色慌乱的下楼,细问钗娘身边丫鬟得知那日的公子病了,钗娘冒雨出去请大夫前来看病! 病了吗?果真是如她那日所言自己是身体孱弱之人呢。 恍惚中只觉得一双温热的手拂过额头,而后便是凉爽的触感,犹如干涸的河床忽遇甘霖,浑身上下都舒展开来,似有水滴划过鬓角蜿蜒而下落在了的耳廓里,惹得她偏头将耳朵藏在了软枕里。 烟雨将帕子浸了敷在她的额头,望她绯红的脸蛋,想起白日里她那痴情少年郎的做派,不由得轻笑一声遂拿起帕子仔细的拭擦着她手心。 屋外狂风暴雨,屋内烛光摇曳,只见一双手不停,额间的方帕更替有序! 没过多久,钗娘便领着一白须飘飘的老者急匆匆赶来。 烟雨拿起虞洛兮额间的方帕,让了位置给老者。 转身端起水盆递给身边的丫鬟,又要了一壶热水。 老者手指切在虞洛兮手腕,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片刻之后开口:“这姑娘无碍,只是身子弱,待老夫开些退热温补的方子吃上两日便可!” 钗娘随老者前去取药,吩咐丫鬟燃上火炉好生照料,又望了望桌旁的烟雨张嘴欲要讲些什么,思量片刻后只留下一句“有劳”。 虞洛兮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总是梦着儿时的画面,摘果子的,挖野菜的,偷向日葵的,烧番薯的,伸手想要触摸却又化作云烟,而后又是出现各种画面,周而复始,惹得她劳累极了。 这一夜,她偶尔会幽幽睁眼要水喝,偶尔会嗤笑一声,偶尔会眉头紧锁的叫声阿婆,然后有些伤心的嘟嘟囔囔一大串听不懂的话语。 熬了大半夜,烟雨眼睛已有些泛红,虽说有些劳累,但对她的过往越发的感兴趣! 次日旁晚,雨停了,床榻上的人也煽动着睫毛逐渐转醒。 当浑身的酸痛感瞬间袭来,想要起身的念头瞬间消弭。 她望向伏在桌上小憩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向来陪在她身边的人都是那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今日换了个人,倒是让她心里有些许尴尬,虽说于这烟雨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但终归不是太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透过从她脸上的疲惫神态和眼下隐隐的浮青便不难想到昨日定是劳累辛苦了一整夜。 “你可算是醒了,怎样,身子可还有不适?”烟雨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摇着婀娜的身姿走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本盯着烟雨看得出神,没料想她会陡然苏醒,一时间眼神躲闪不去正视她关切的眼光。 “有些乏力,其他尚可,昨日,昨日.......多谢姑娘照拂!”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尴尬,有些狼狈的侧头躲闪她的触碰。 烟雨无视她的躲闪,径直的触上她的额头,烧已然退了,看她依然精神恹恹,便自顾出门而去,在归来时怀里多了一把瑶琴。 见她盯着自己怀里的瑶琴饶有兴致:“这是我母亲在世时,父亲请了最好的工匠琴师为她打造的!刚好我兴起,你那日说过会不远万里的来听,如今也不需要你跋山涉水了,老实躺着便好!”她手指轻触琴身,当所有的过往烟消云散,也这剩下它能慰藉她无处置放的情感。 玉指轻拨,筝鸣声宣泄而出,迎面抚来。 她不懂乐器,只觉得琴音透明如珠,轻清松脆,如风中铃铎,时而明亮铿锵,如玉石相碰,时而尖脆纤细,如夜莺吟唱婉转动人,她听得入神,她弹得忘我! 在这悠扬的琴声中,她似乎是压抑了许久,想要找人倾诉一番,哪怕一次也好,这样她觉得自己还能继续负重前行。 一曲尽,她幽幽的开口讲述起她从不曾提起的过往。 她自小便熟读四书五经,精于琴棋书画,父母甚是欣慰,说将来必要为着掌上明珠觅一才貌无双的郎君,只可惜,一道圣旨,家族没落,父亲多年好友竭尽全力也只能保她不充为官妓,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醉乡楼抚琴卖笑苟延残喘! 一弱女子身负血海深仇,日日梦魇缠身,暗暗发誓必要手刃那在天子耳畔颠倒黑白惹她一家老小阴阳相隔之人,却不知这刀子究竟该横于谁的脖颈。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那种深深得无力感时时刻刻的侵蚀着她。 虞洛兮听她云淡风轻得,甚至用有些嘲讽得口吻讲述着那些血淋淋得往事,心里泛起疼惜。她和她如此相似,又相差甚远,她众生之中茕茕孑立踽踽独行,而自己至少于着人世间还有几人冷暖相伴。 遥遥得望着她,不禁感慨,若不曾发生变故,此般才华和相貌,求亲之人怕是门槛都踏坏了吧,哪会落得如此凄凉。 她费力得起身:“过去的,便要它留在昨日吧,我帮你要回契约,天高水远,哪里都容得下你,何苦非要拘自己在过往编织的牢笼里!” 她不答话,她亦不再相劝,颤颤巍巍的撑着身子就这么僵持着,不肯退让! 终是她败下阵来扶她回去躺好!悠扬的琴声继而响起,仿佛她什么都不曾讲过曾经,她也从未起身言语! 接下来的几日,虞泊崖意外的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只知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也不知忙些什么,倒是烟雨每日都会为她抚琴解闷,那日的话题,两人谁都没有再提。 不提起,并不代表她忘了。 连着数日,陌尘都流连忘返于醉乡楼,每日都要沿着走廊走上几圈再回雅间,点四五个姑娘陪着喝酒。 偶尔也会问起那日的小公子可曾再出现过。 众人皆不知,他悻然。 果真是如她当日所言,有缘江湖再见! 天气逐渐转暖,虞洛兮在屋里呆的闷闷的。 烟雨怕她烦闷,便带她去后院找一僻静的地方的喝茶,也只是喝茶,两人谁也不曾开口讲话,犹如熟识多年的老友,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觉着异常的舒适自在。 阳光洒再身上,暖融融的,惬意非常。 忽而有丫鬟快步跑来“虞姑娘,有人寻你!” 虞洛兮望向丫鬟后方匆忙起身,满脸堆笑,奉承极了。 “葵婆你怎么来了,快快坐下莫要累着了!”她乖巧懂事的用衣袖拂了佛石凳扶着老者坐下。 葵婆冷冷的剜她一眼,见她一脸谄媚又是倒茶又是揉肩终是没有发作:“你当老身愿意奔波?前几日大雨,月兮放心不下又难以抽身才委托我来。” 虞洛兮赶忙接话:“是是是,让月兮和葵婆忧心了,实在该罚!今日起我就要泊涯去买它个百十斤的山参,日日当饭吃,待我健壮如牛,便驮着葵婆游历千山万水看尽世间繁华!”手殷勤的又锤又捏。 烟雨抬手以衣袖掩唇,将那明晃晃的笑容遮了去。 葵婆听她这么说脸色稍微有些缓和,指着石凳要她坐下。 “讨喜的话你说的可海了去了,老身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已是黄土半掩之人,你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即可,自己的身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平日里胡闹便也罢了,最少还有月兮在,你这次一意孤行,吃些苦头也是不亏,权当让你长些记性!”一手握着她的手腕,脉象虽然不够强劲,倒也平和,心里便也松懈了许多! “葵婆说的是,确实不亏,实该长些记性”洛兮的头急急的点着! 听她说只是有些发热,现已褪去,已然无碍,留下些药草便要离去,既不要她送,亦不留下用膳,只是撇过眼瞄了一眼烟雨,意味不明,却也不曾言语,便拄着拐杖大步离去! 第十三章 再次相遇 傍晚时分,虞泊崖敲开了房门。 这是几日来她第一次见到他。 “洛兮你可见着葵婆了?”虞泊崖开口问道 “嗯,见过了。你也见着了吗?”她看向他,似乎觉得他今天异常高兴,满脸都是开心 虞泊崖挠挠头,想起大街上葵婆那愤愤的眼神,还有那毫不留情杖挥在自己身上的一拐,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搪塞说是在门口遇到的。 她问他近日都忙些什么,他满脸神秘,说自己已是大人,已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愕然。 是啊,他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不再是那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喋喋不休的跟她倾诉的小儿郎了。可是少年心事,无非是情窦初开的羞涩,茅塞顿开的抱负。莫不是这几日叫谁家的小娘子勾了魂魄? “泊涯啊,你可是有喜欢的人?”她一脸好奇的望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思考了片刻反问她:“何谓喜欢?” 她愣了愣,认真的想了想。 “她喜你亦喜,她悲你更甚,容颜万千副,除她皆云烟。见之欣喜,不见愁伤。”在感情方面,她是个失败者,她也不知何为喜欢,细细思量各种话本的感情,大约是如此这般方为喜欢吧。 “那我已然是有的。”他承认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遮掩。 “哦?你告诉我是哪家的小娘子,我和你大姐好替你去求亲去!”她一脸兴奋的幻想着,仿佛已看到了泊涯一身红衣,两两对拜的情景。甚至想到以后他抱着小肉球笑得温柔的摸样。 想到日后会有人奶声奶气的叫着自己姑姑,心都要融化了。 “时机未到!况且你和大姐还没婚配,我急个什么!”他看她笑得痴傻,便也知她在想些什么。 “呃?说到你大姐,咱们是不是该寻些什么东西送给她呀!”这么多日了,也不知她气消了没有,大约是没消,要不然自己怎么不来还让葵婆跑一趟。 “明日我们去集市转转看看买些什么罢。”泊涯似有点疲倦,她便打发他去睡了,自己翻来覆去的睡想着究竟要买些什么,竟有些睡不着。 后夜时总数是迷迷糊糊的磕上双眼,梦中总有个小小的软糯萌娃抱着她的脖子喊着姑姑。 葵婆望向映着烛光埋首书籍的虞月兮,思量了一番开口道:“月丫头,!” 虞月兮放下手中的书本转头:“怎么了师傅?” 葵婆有些疑惑的问:“你们在墨阳,可有年纪与你们相仿的熟识?” 墨阳熟识?应是没有的吧,他们姐弟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若有关系极好的朋友,定是都相互知晓的。 “师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似乎是看书时间过长,眼睛有些酸涩,她用手指捏两眼之间的鼻梁! “今日我见洛丫头身边有一年纪相仿的女子,看起来,极为亲近,像是熟识!”葵婆目光深远,不知再想些什么。 “大约不是吧,从未听她提及过!”极为亲近吗?这么多年的相互陪伴,乍一听有人与她关系即为亲近,心里泛起一阵失落。他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人脉,将来的某一天,也是要嫁人各自成家的。 想到彼此相守这么多年终要分离,不免有些失落,手上的力道便加重了几分! 突然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高声的喊道:“阿狗你进来下!”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面相凶狠的少年:“庄主!” 月兮想起那人,颇为烦神:“你明日去问问,这婚期,他到底定还是不定,他要是不定,你就让他给我卷铺盖滚蛋,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跟他周旋了!” 阿狗脸上的表情又凶狠了几分:“放心吧,他要是再婆婆妈妈的,我给他腿打折!不识好歹的东西!” 月兮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说都可以,不可动手知道吗?” 阿狗不忿的嘟囔道“要是搁别人身上,老子早都把他大卸八块扔后山喂狼了!” 集市上,虞泊涯和虞洛兮兜兜转转,一时间竟也不知买些什么,真是愁煞人也。 “你都不能好生想想该买些什么东西?你这般呆头呆脑,以后可怎么讨得小姑娘欢心!”她一想到昨日的梦境,便不由得暗暗为他着急,盼他上进点早日成亲,她也好美梦成真! “明明是你自己没了主意,此刻却要赖在我头上。”他毫不留情的顶了回去。 她见被揭穿只得嘿嘿的笑了两声,眼睛滴溜溜的再各式各样的招牌上寻着,突然间发现一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一间铺子,双手一拍“有了”。 虞泊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了街边拐角处的裁衣铺。 她脑海中的月兮总是一身浅灰色的劲装,说是这个颜色采药碾药不易显脏,宽大的袖袍也被她截成干净利索的窄袖,正是青春貌美年华,断不能被这乌糟糟的颜色湮没了,定要有一件衬托她美貌的衣衫才算完美。 “呦,这不是陌尘兄吗?真是巧了!”虞洛兮探过身拍了一下那一袭白衣的少年,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每次遇到他,总是想逗弄一番! 他回身,只见她笑得一脸讨喜,他也扯了扯嘴角:“果真是巧!洛弟来此可是要裁衣?” “来着裁衣铺不为裁衣还能为何,难不成陌尘兄来此是为旁的?”她一边笑得促狭,一边渡步看着屋里陈列的成衣,忽然眼神奕奕生彩。 陌尘只是望着她,心里有些发笑。 他以为那日之后,再见真的要靠缘分了,还有些失落的觉着好不容易碰到个好玩的人就这么没了,如今缘来了,那便新账旧账一并算了吧:“实不相瞒,我是着铺子里的裁缝!” 她回过头错愕的望着他,她以为他跟在太子身边,定是皇宫内的侍卫或是太子幕僚,不曾想他只是平平小裁缝,这个人,倒是有趣啊!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陌兄替我做件这个衣服!”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轻咳一声笑得好不风雅“你可确定?” 第十四章 失而复得 “确定,你不必如此看我,我阿姐,于我同岁,身高胖瘦所差无几,我是替她选的,你快来为我量下尺寸,我急着送她呢!”她张开双臂站他面前。 陌尘拿起尺子在她身后比划半天,而后丢开尺子用手指卡住她的脖子。 身边的虞泊涯本就不待见他,便时刻警惕的盯着,乍一见他如此动作,便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他。 许是两人站的太近,那一推反而将她的身躯于他撞了个满怀,他踉跄着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从身后传来,她不由得扭了扭身子躲开他的禁锢,脑海中闪过些什么,却又记不真切:“陌兄这是做甚,想要谋杀吗?”她好笑的拂过方才他触碰的脖颈。 陌尘整整衣衫,一脸正经,丝毫没有觉得刚才的举动唐突:“这竹尺这么硬,我若量不准你脖颈的尺寸,那衣襟太大岂不是让你阿姐春光乍现嘛,大家都是男人,怎就这般扭捏!” 一时间两人皆有些无语,平日里的衣服都是买的成衣,成衣便宜些,若是要量身定做价格势必会高些,他们也都不是太过讲究之人,也不知这裁衣尺寸是如何量的,一时间也说不出他做的有何不妥! “那真是误会了陌尘兄,不知你可丈量准确了?”虞洛兮见他也不曾记下尺寸,不知是否量完毕。 陌尘见虞泊涯那充满敌意的眼光有些讪然的答道:“三日之后来取便可”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相视一笑。 “泊涯,你去替我挑一发钗,回头一并送你阿姐。”虞洛兮望着杵在门口凶神恶煞的泊涯不由得失笑,想要把他支开。 他不放心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倔强的不肯移动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陌尘,手按压在身侧的剑柄上,仿佛他若是再有任何稍微出格的举动,他便一剑贯穿他的咽喉。 “喏,看到了嘛,就在对面,快去快去!”她将他推向门外,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瞪着陌尘便不由得摇头。 她收回眼光望向陌尘“我想问问陌兄,那烟雨姑娘的身锲,能否转售于我?”她终是没有办法漠视她每日为她抚琴时的落寞和挣扎。 他一口回绝,毫无周转的余地,“不能!” 她倒是算盘打得好,一边用言语调侃他的容貌和取向,一边利用他的身份助她解决醉仙楼的纷争,如今还想着从自己身上的到她想要的旁的。他向来都不是任人取舍的性子。 “她既不带走,亦不曾再去探望,何苦拿捏着别人不放。那你说要怎样,我才能拿到,你若是有旁的要求,直说便是!”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给自己,倒也不急恼。 “尚未想好!待我想要再告诉你!对了,那我想好了,去哪里寻你?”突然想到,若不是这次偶然碰到,这茫茫人海,还真是不知要去何处寻她。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今后自己将宿再哪里。 “醉乡楼寻烟雨便可!”那里,应算得上是自己暂时的容身之处吧。 醉乡楼?难道这几日她一直都在那里?怎么从未见过她?还是她躲着自己!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石子的配饰在她眼前晃了晃:“这物件你可熟悉?” 她欣喜的伸手欲夺,他却高高扬起不让他碰到分毫。 “怎会在你这里!”她一边跳着一边伸手去抓。 他捏着配饰的细绳在空中画着圈:“那日我拾到的!” 她站的远了一些,看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有些气愤。“那此刻自当物归原主才是,快还我!” “还你也不是不可以!那你送衣服时我也要去!”不是不告诉自己她家在何处嘛,一个醉乡楼就想打发自己是不可能的,既然她不爽快,那只能靠自己争取才是了。 “那你先还我,待我取衣服时你同我一起便可!”她向他伸手。 他思考了下,便也将配饰放进了她的掌心:“我瞧着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怎么如此宝贝,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那配饰皆用红绳编织,中间镶着一块平平无奇的小圆石,煞是普通,那日她醉酒跌跌撞撞坐下时,这配饰刚好滑落在他脚旁,还未捡起她便被人带走,看她此刻如此欣喜,想来是很受重视的物件吧! “时日久了,生了感情,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倒是你,为何非要同我回家,莫不是陌兄你风流成性无人敢嫁于你,你便想着打我阿姐主意?我告诉你,休想!”指腹来来回回的摩擦着那小小的圆石,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感。 “你可知那日醉酒之后的事情?”这人,无论清醒还是酣醉都这般言语刁钻气人。 醉酒?她努力的回忆着,只记得他们应允帮忙,而后隐约觉得好似说了他长得俊俏,当柳青枫那张脸和眼前的这个脸同时出现时,她脸色深沉了下来,那日,那日是不是说了什么龙阳之癖?她低着头,不太敢对视他那询问的眼神。 “你看我长得这般美貌,怎会觅不得佳人在怀,所以你尽可放心,你阿姐绝对是安全的!”他隐忍着笑意,一脸的认真。 难怪那日她话一出口他们两人是那般神色,若他喜欢的真的是太子,那怕真的是咫尺天涯了!她心下觉得他还是蛮可怜的,爱而不得,也是愁苦呀! “陌兄放心,此事我定会守口如瓶!你也莫要太过伤神,万一将来的某一天,你发现女子更为可爱也未必不可嘛!”她眼神里满是鼓励。 他嘴角抽搐,为何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为何她不替她阿姐担心的同时,也没有为自己和刚才咬牙切齿的少年忧心呢? 她拱手道别,身影消失在街道上! 店里伙计从侧门走进“公子可是要裁衣?” “做一件女衣,角落的那个款式!”陌尘回过神。 伙计取过毛笔沾了沾墨汁问道:“那公子报下尺寸吧。” 陌尘笑了,他一只胳膊半环着“腰围”,两手指圈着“颈围”,他用手摆在脖颈的位置说“身高”。最后拂过下颚,方才她发丝触过,痒痒的感觉似乎还没散去。 伙计一脸惊悚的看着他,颤巍巍的拿着尺子丈量着他比划的尺寸。 “我两日后来取,我没有钱,老规矩,让他付钱!”他扶着下巴,扬长而去 “说的好像你什么时候付过钱一样!”伙计低声腹议! 第十五章 迟来的救赎 回去的路上,虞泊涯见她手里拿着常常佩戴的挂饰,伸手拿过去,“线绳磨损严重了,待我晚会儿编一编给你!” 洛兮盯着泊涯掌心的石头有些出神,平平无奇吗?可是自己怎么觉得很特别,亦很贵重! 她又望向泊涯身,是啊,和他一样,贵重,特别! 她记得自己儿时病重,几乎是要了性命。 生活拮据的他们,无钱就医,本以为这一生,大概就是这短短的数年了,可上天可能觉得是亏欠自己吧,在她再次睁开眼感受到阳光之时,是庆幸的! 她还是他,只是,自那场大病痊愈以后,一向沉默寡言的泊涯,性格突然开朗了许多,凡事总喜欢和自己杠上一杠,也会挖苦自己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只是自己独处时,会默默的盯着缠满布条的佩剑发呆,犹如她之前所认知的他一般深沉孤寂! 她曾问过他,好生生的佩剑,怎么就缠成了这个样子,好似受重伤一样。 他总是一派认真的告诉她:“它真的受伤了!”。每每至此,她都笑得打跌,笑他到底还是个孩童,对待自己喜欢的物件总是爱当成活物一般,天冷怕冻着,酷暑怕热着! 她们都以为,他是害怕了失去,因为她病重的那几日,他犹如女孩一般在她身边哭的不计其数,无论他怎么推搡她,呼唤她,她都不曾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哪怕她起来责备她几句,他都欣喜若狂甘之如饴。 他日日守在她身边,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跟她讲过的话少到竟然忆不起有那句是完完整整的,他能记得的,只有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他,连句嗯、啊、好的回应都鲜少有过! 他是自责的,也是愧疚的,他想要弥补,哪怕回忆起来不是那么愉快,他都不想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宛如一个哑巴! 他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填补这些遗憾! 她大病初愈之后,也一改往常的小心谨慎,性子洒脱了许多。 她身侧的玉佩被一个平淡无奇的石子代替,编织的红线歪歪扭扭的,丑陋极了。 他记得她豪情万丈的站在阳光下冲他说:“旁人佩玉是为时刻警醒自己,要如玉石般温润,不张扬不浮躁,任他们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偏要做着冥顽不灵的臭石头。此番大难不死,我才不屑约束自己委屈了自己,顽石有何不好,坚硬刚毅,随意洒脱,不需抹掉棱角亦有自己得风格,独得我心!甚是喜欢!” 她那腰侧的石子,仿佛是投入了他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他觉得,这世间任何的珠宝,都抵不上那丑的可爱的小石子。 他迎着阳光笑得释然,笑得满足! ........................ 泊涯迎着她温柔地目光,悄悄的将佩剑转到另一侧,握紧了手中的配饰。 虞洛兮沉默了好久,不知如何开口。 她是怕的,但也知道不能太自私! 她终是鼓足勇气,站定脚步,望着虞泊涯开口:“泊涯,往日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下山了,所以我也不曾替你想过,如今我们大约是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莫不如......” “莫不如我们将阿姐也接过来一家团聚吧!”他接过她的话,心中有些慌乱!有些事不是自己没有想过,而是就算想了千万遍也不能做! 现在的生活,是他向往的,他不想因为任何人任何东西去改变,在她执意要下山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她的执迷不悟里,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 她紧握的手悄悄的松开了,温柔的说了句:“好!” 一路上两人再也无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间里,思量着各自的事情! 烟雨虽不算是自由身,但也相当自由了,这整日的闲下来,竟有些不知所措。 前些日子还觉得有人需要自己照顾,今日前去抚琴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不禁有些茫然!人大概都渴望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吧! 虞洛兮一入后院边见她坐在石桌旁笑得伤感,不禁有些蹙眉。 她满上一杯茶,将衣袖抵在烟雨鼻尖:“你闻闻,我这衣衫,是不是有些霉味?” 烟雨仔细嗅了嗅,摇摇头,并无异味!“前几日阴雨绵绵,今日天好,你若觉得难闻,晒一晒便可!” 她抿上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我想用昨日的太阳晒一晒!” 烟雨笑得温婉:“姑娘说笑了,这昨日的太阳怎能晒到今日的衣裳!”讲着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 是啊这昨日的太阳晒不到今日的衣衫,那些往事的阴霾,只能让今后的阳光慢慢照散。 她望向她,细碎的阳光从树叶间宣泄而下,斑驳的映在她的身旁,悄然的为她淬上了一层金黄,耀人双眼,晃人心神! “过几日,我需回家一趟,你若得空,可随我一起!”她心底,是疼惜她的,若她愿意,她亦愿意给她一个踏实的容身之处,虽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至少日后不必颠沛流离! 烟雨低头不言语。 见她半晌不作声,洛兮抬手刚触碰到她的衣袖,便被她甩开逃也似的离开了!徒留一双手定在半空中! 她步伐极快,衣带飞扬,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这么多年,在痛苦的回忆里苦苦挣扎,得不到救赎,得不到温暖,也曾妄想过漫长的岁月里,某年某月,某时某刻,会出现一人与她讲几句温言细语,带她脱离苦海,纵使要她为奴为婢她也甘之如饴! 却不曾想,如今竟然是一柔弱的女子给她这莫多的安抚和慰藉,心中太多的情绪讲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这四月的骄阳打在人身上异常的灼热,似乎是蒸发了所有的东西,要不然这莫多的多汗水从眼框溢出倾洒在地在怎会寻不着踪迹! 洛兮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将倒好的茶水仰头饮尽,叹息道:“愁煞我也!” 今日不成,那便明日再提,明日不行,还有下月,还有来年,她有的是时间等她迈出过往的囚笼,只是这些时日怕再也听不到那悠扬动听的琴音了,着实有些遗憾! 第十六章 随她回家 翌日清晨。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三人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让你跟着我们已是最大的让步了!”虞泊涯咬牙切齿的吼着,紧紧的握着缰绳不肯松手! 陌尘一手搂着做好的衣衫一手拉扯着泊涯手中的缰绳:“可你们也没有说路途遥远需骑马远行呀,事到如今也别计较旁的了,我与洛弟同乘一匹尚可!” “休想,没人逼你同我们一起,不去最好,要同乘她随我一起便可,你们两人青天百日同骑一马成何体统!”泊涯松开缰绳拽住洛兮手腕,一把拽到自己身侧! “你我同为男子,和你就合礼数,和我就不成体统?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牵强了吧!况且男儿在外,计较这些做甚!”他也松开缰绳紧紧握住她另一个手腕暗暗发力! “我.......我和她是亲生兄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权利说三道四的!松开!” “偏不!你能奈我何!” “无耻之徒!” “随意!” 虞洛兮有些头疼,站在中间被两人拉扯着摇晃着!耳朵也被两人的的话语吵得嗡嗡的! 突然间觉着一只手腕的力量消失了,她扭了扭手腕,将另一只手也挣脱出来,只见两只手腕处皆是一片通红! 不多时,泊涯风风火火的牵回一头小毛驴。 洛兮望了眼远方一个笑得灿烂的老农,老农身侧停着一辆拉满空框子的板车,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一身灰毛小毛驴,它尖尖的耳朵时不时的抖动着,犹如她的嘴角! 罢了罢了,不用步行便好,乘坐什么都可以,就是不知着蠢萌的小毛驴经不经得住着慢慢长路,不半道撂挑子就好! 蜿蜒的山路上,三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前行着,小毛驴许是平日里也干惯了重活,虽然走得不快,但也不曾停歇。 晃荡了小一日,午后也总算是到了家里。 刚一进门便有一群人围上来,见还有外人跟着,都有些狐疑的观望一二,然后热情的冲他们招手“二爷泊涯回来了”“二爷”,虞洛兮点头应着。 忽然一少年一把勾住泊涯的脖子,将他拽到远方:“泊涯你这小子倒是走的会选时候。” 陌尘有些意外,没想到着荒山野岭的还如此热闹!这个地方看似平常,可是门口居然有眺望台,虽说妇孺居多,可是在那少数的男子身上却看到了习武之人应有的警惕。 他望着走在前面的人笑得风雅,果真是有趣的人,有趣的地方! 虞洛兮抱着新做好的衣裳一路小跑的奔到月兮面前,献宝似的将衣裳递到她手里“快试试合身不合身,若是不合身也好让裁缝帮你改改!” 月兮搂着衣衫蹙着眉头的盯着她:“你还知道回来?怎么,是外面的世界不够精彩吗?” 洛兮好似听不到般,自顾高兴的推搡着她走进屏障后面更衣! 她更好衣衫刚一出来,洛兮便挪不开眼睛。 平日里习惯了她深色劲装,刹一见她身着一袭水蓝衣裙,不由得眼前一亮。 衣裙下摆纱裙梅花栩栩如生,随着走路的摆动,隐约印出双腿修长的轮廓,腰间细带一束,盈盈不及一握,衣襟上坠了几瓣梅花,似飞扬在空中,广袖轻甩,翩翩飞舞,唯一遗憾的是长发如男子般高高束起,若是簪上一对花蝶步摇,那定是如画种种走出的美人! 她看得痴迷:“仙人啊,仙人,真是一眼误终身啊!若是姑娘不倾心相待,小生可怎么活呀。”捂着心口,伏在桌子上一脸痛苦! 月兮也被她逗得咯咯直笑,说她没个正经。 “对了,泊涯有买发钗,我去叫他送来!”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 月兮的话也来不及问出,罢了,她若想说,自会跟自己讲个明白的。 低头打量这一身衣衫,脸上的笑容慢慢印在眼底深处,涌入心窝。 虞洛兮一路上问了许多人,都说泊涯和王良跟山脚下的一棉农出去了! 洛兮有些狐疑,既然寻不到,只得悻悻离去,刚一转身,便望见远处小溪边一白衣男子站的笔直,衣带随着山间的风轻轻舞动,黑发飞扬,她不禁有些出神。 曾经,这溪水旁也日日站着一白衣少年,不同的是一个站的儒雅,一个站的飒爽。 “陌兄可是看上了我们村落的哪位姑娘吗?”她调侃着开口。 陌尘回首:“若是看上了,你可愿为我牵桥搭线?” “自然愿意!就是不知你看上了那家的姑娘或是......”她悄悄的将头歪向他胸口抬头盯着他的双眼轻声道:“或是哪家的少年郎?” 陌尘不答,只是淡然的盯着她,看不清是喜是怒。 “哈哈哈哈,莫要当真,玩笑而已!”见他如此她忙不迭开口! 她的笑声和着溪流,飘散在山涧,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篱笆竹林小山间,茅屋薄田一人伴身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随兴起狩猎,即兴归篝火映晚霞,曾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不是吗,若是真的可以抛开所有在此安居,定是万分欣喜的吧。 “你可会狩猎?”话不由自主的飘散在两人身边,他自己都微微一愣,鲜少有这样话不过脑口无遮掩的时候。 她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方才还正谈论着儿女情长,怎就转到了狩猎上面? 他望着她那呆呆的表情,心情大好,“可会弯弓射箭?”骑马他知道她是会的。 弯弓射箭吗?她摊开手,又紧紧握住,脸绷得紧紧的。 他有些责怪自己问唐突,也有些不解她那突如其来的忧郁深沉,抬手想要覆上她的肩头给她些许安慰。 “如我这般的人,文不能挥毫泼墨一展抱负安邦定国,武不能冲锋陷阵竭力杀敌守卫疆土,日后,怕是只能如影魅般躲在别人身后,用些阴谋诡计求得生存的狡诈小人吧!”她转过身望着他笑得落寞。 他的手顿在空中,听她如此说道,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瘦弱的人,他两手紧紧的拘着她的肩膀:“无妨,日后我教你,定让你百步穿杨箭法无双!” 她不置可否地撇过眼,他是不可能理解的,自己也没法解释。 悄悄的挪动了下脚步躲开他双手的禁锢! 他认真的表情,她突然有些不忍拒绝。“好,那徒儿便先谢过师傅了!” “免礼免礼!乖徒儿!”陌尘眉开眼笑的应着。 第十七章 宿在她房间 虞洛兮一直等至夜深,也未曾等到泊涯回来。 她在房中一圈圈的渡步。 月兮颇为头疼的扶额。 “洛兮你能不能歇一歇,头都被你转晕了,他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 虞洛兮风一样满脸奸笑的凑过去问:“你说泊涯彻夜不归,是不是真的去祸害哪家的姑娘了?断不能白白辱了人家姑娘家的名誉,还是早早提亲的好,。你说我们求亲的话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呀?房契地契我们都没有,人家会不会嫌弃咱们?还好我们还有些银子,应该问题不大吧,可是若要真的成亲,人家姑娘愿意到我们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吗?你说咱们是不是再建座宅子给他们小两口啊?”她乱七八糟的说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月兮愣住了,她以为洛兮是在担心泊涯,不曾料想她想的竟是这些,听她说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泊涯有心上人了,不禁好奇起来:“泊涯可是有心上人了?我怎么不知晓?” “前些时日我曾问过他,他说有的,嘿嘿,我们家的小儿郎长大了,情窦初开了。”她笑得狡黠! 月兮亦有些兴奋。 若真是如此,聘礼应早些备下才是,万不能到时慌了手脚出了差错。 “二爷,你歇下了吗?”门外有人叩门。 月兮听到门外人对虞洛兮的称呼不由得蹙眉,有外人在山庄的时候才会称洛兮为二爷,她带回了谁呢?可是葵婆说的那个姑娘? 洛兮还处在方才的小激动里难以自拔,忽见月兮神色凝重便也正了正脸色,“还没,进来吧!” “今日带来的公子,不知二爷怎么安排?” 公子?月兮的疑惑更深了,怎还有个男子值得她带回山庄呢?是何关系?看来明日,暂时需要放下别的事情了! 洛兮拍了下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他现在何处?” “大堂坐着呢!” “你下去歇息吧,我去安排!”洛兮颇为头疼,这庄子内,从未想过有外人留宿,也不曾有空余的房间,总不能让人睡在大堂吧! 她踏入前庭就发现陌尘端坐在一旁盯着火苗出神,微黄的烛光,映在他一身白衣上,格外温暖。 “陌兄可是乏了?”她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轻声询问。 “白日里叫我师傅,夜深人静了唤我陌兄,我是不是可以当成你对我想做些别的事?唤师傅有悖常理?”他回过神饶有趣味的盯着她,言语之间满是暧昧。 “陌兄多虑了,我只是......” “唤师傅!”他将食指置于她唇畔,声音低沉魅惑。 “好吧。那不知师傅此时可有倦意,是否想要歇息呢?”她轻轻捏着他的手指远离自己唇畔。 他抚着下颚笑的玩味,好像只有初次见她,眼中曾流露出些许沉迷,之后的接触中,她总是有意的避开距离。 “那不知徒儿是想让为师乏困还是精神抖擞呢?”他托着下颚冲她眨眼,言语之中尽是难以言明的暗流涌动。 她对他的百般挑逗置若罔闻,身子软软的倚在椅背上好不惬意。“师傅若是乏困,徒儿便引师傅前去歇息,若是精神尚可,那便在这前堂伴着烛火。” “若是如此,那为师乏了!”他打个哈欠伸伸懒腰。 烛焰随着起身的动作来回摇曳,她忙伸手护着,可终是一抹青烟飘荡,黯淡的光线,使她看不起别人脸上亮晶晶的笑容! 月色倾洒,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斜长,“师傅今日就歇在我房中吧!” 他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影子,这山野林间的夜,真寂静呀,怎么没有什么虫鸣鸟叫来掩饰心跳骤然加快的声音呢? 推开门,洛兮率先进屋拿起火折子点亮蜡烛,看似在屋里随意踱步,实则悄无声息的将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肚兜之类的收在一起锁在箱子里。还好平日里不是太注重这些,需要藏起来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发现他还愣愣的站在门口。 “师傅怎么了?可是这里有什么不妥?”虽说简陋,但也是干净整洁应有尽有,不至于让人厌弃难以入眠吧,怎这般杵在门口不肯进来呢? 陌尘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迈开步伐进屋坐在圆桌旁,随眼望去就是一张软榻,顿时慌乱的满上杯茶水一饮而下。 洛兮只顾巡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时辰不早了,也赶了一天的路,不如我们便早些歇息把!师傅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怎么脸色如此?”她伸手探向他。 陌尘躲开她的手一溜烟的躺在床上“为师乏了!我们......早些歇息把!” 身体刚一放平,一股幽香便从枕边飘来,他拽过被子覆在身上,笔直的挺在塌上。 洛兮望着他的一串举动失笑的摇摇头“那师傅便好好歇息把!” 他抬起头望着她转身动作有些微楞“你去哪里?” “师傅不是困了吗?那徒儿自是离去让师傅好生安歇啊!”她有些不解。 是啊,她只是说今晚要自己安歇在她房中,却未曾言语过自己也歇着此处!也罢,日子还很长,有的是时间! “那你今晚睡在哪里?”他放松了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坦的窝在软榻里 “泊涯今日不在,我宿在他那里便可!”她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师傅,那个.......”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她温热的气息撒在他的脸庞,酥酥痒痒的,他也不接她的话茬,耐人寻味的看着她! 他对自己的魅力出奇的自信,早已料想到她不会就这样离去! 突然间脑袋沉下去,重重的撞在床榻上,他瞬间坐起下意识的伸手抓去! “你这是做什么?”他抓着软枕看着她!有些挫败! 洛兮颇为难为情“师傅,这软枕,我习惯了,换了床榻再换了着软枕,我怕我睡不着,我给你换一个可好!”她像一只兔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一发力,连着枕头带着人跌在床榻边沿,附身耳语“好办,咱们师徒同枕便可!” 她气呼呼的起身,抱起枕头使劲砸在他身上!“师傅可真是对徒儿体贴入微呀!” “那是自然,现下天气尚未回暖,为师正好帮徒儿暖暖被窝,也可为徒儿掖掖被角,不用感激,这都是为师应当做的!你又不是女儿家,莫要这般扭捏!”将枕头放好,自己往内侧挪挪身子,好不温柔的拍拍身侧的位置说道“快来呀!”声音中满是蛊惑! 洛兮终是抵不过那人脸皮之厚,落荒而逃,身后传来陌尘毫不遮掩的大笑。 第十八章 郑重的警告 洛兮在泊涯房间仔细的翻寻,想着能找在一些女儿家的物品来印证自己的推想,可除了一张拙劣画技的画像,能隐约的从长长的线条中发现是个女子之外,再无别的可疑物品,有些失望的躺在床上,慢慢的进入梦乡! 寅时左右,房门被推开,随后便是窸窸簌簌宽解衣带声! 高大的身影向着床榻移动,身后是散落一地的衣物,长靴也被随意的甩开,歪歪扭扭的落在身后! 最后只剩下中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但来者似乎并不满意,一只手伸向中衣系带粗暴的扯开,刺啦的声响之后,地上便又多了一件衣服! 掀开被子的手突然顿住了,而后他转身走向桌边,拿起火折子点燃蜡烛,端着小心翼翼的走回去! 床上的洛兮睡得香甜,丝毫不被打扰! 泊涯借着烛光看着睡梦中得人,神色不禁温柔起来,今夜他饮了些酒,有些迟钝,若是平时,只怕刚进门都能发现屋里多了人。 良久之后他才发现此时自己上半身不着寸缕,虽说她睡得沉稳,但依旧有些难为情,慌忙捡起中衣灭了蜡烛! 他这数十年来,从未像此时这般手足无措尴尬不已,这中衣系带怎么这般不结实,随手一拉都能坏,这坦露的胸口,让他惆怅不已,有些懊悔方才的粗鲁! 从衣柜里取了一床棉被,捏手捏脚的放在床榻边的地上,一半铺一半盖,欢喜的躺下! 胳膊垫在脑后,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开心极了,儿时的他们,曾经也是这样同宿一间屋子里,一晃数年过去了,他已然比她高出一头多,而她再也不能随意的揉他松软的头发了! 许是酒劲犯上,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的睡了! 翌日清晨。 洛兮这一觉,睡得舒畅无比,昨日那小毛驴,慢悠悠的晃的她浑身都快散架了,乍一时间换了地方睡觉也没有觉得有何不适应! 朝阳从窗柩照进,打在床榻上,洛兮手搭在眉梢遮挡少许,有些不适应这不算刺眼的阳光,少顷揉了揉都眼睛,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啊......” “呃.......” 她惊慌的收回双脚回到床上。 他痛苦的蜷着身体来回翻滚。 “你怎么睡在地上呀!你回来怎么也不叫我,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洛兮尽量的压低声音! “嘶......”泊涯红着脸侧身蜷缩! 她起身跪在他身旁:“怎么了?可是我刚才踩疼了?” 缓了许久,他脸色恢复正常,只是声音中还带着丝丝的沙哑:“我见你睡得香不忍叨扰。” “泊涯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昨夜你可是去见了哪家姑娘?”见他已无大碍,便关心起旁的来! “若你方才下脚再重一些,我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去见哪家姑娘了!”他颇为不悦的皱眉! 想起方才,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 谁是谁非一时间也掰扯不清楚,她也懒得掰扯,见他依旧侧着身子有些疑惑,便伸手想要掰正他的身体! “啊......”院子里的鸟雀也扑闪着翅膀飞远了 隔壁不远处的房间就是洛兮的住处,方才第一声的惊呼已经吵醒了陌尘。 房门突然被推开,洛兮夺门而去! 陌尘稳了稳差些被撞的身形,顺着门望去,一地衣衫,还有一男子敞着衣襟扶着额头坐在床边! 满脸愕然,而后转身,离去! 泊涯呆坐了许久,最后还是起身去衣柜取了件贴身上衣换上,残破的那一件掂在手里,被捏的皱皱巴巴,然后被愤愤的甩进衣柜砰的一声关上! 茂密的大树下,虞月兮犀利的望着对面的人:“我奉劝公子莫要招惹家妹!” “哦?不知姑娘妹妹姓甚名谁?我怎就招惹不得?”一阵晨风吹来,和他的话语一般清冷! 月兮眼神凌冽。 “公子不必在此装糊涂。”通过方才在泊涯门口他望向洛兮时神情,她便断定,他定是知晓洛兮是女儿身。 有些人,还是划清界限的好,免得倒时受些无妄的委屈,“那不知公子可知自己谁?” 突然的,陌尘就笑了,笑得怎么都止不住:“那敢问姑娘,在下是谁?” 月兮愤然起身,手掌重重的拍在石桌上:“日后你是谁,于我无关,但今日的你,只是她带回的路人,仅此而已,还望公子好生思量我此时的话,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你们之间就莫要有过多的纠葛!” 她眼白有些许红丝,整个人都变得凶狠起来,像护仔的动物一般,毫不吝啬的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利爪! 陌尘咀嚼着她方才的话,若眼前的这个人能知晓这些,那她定然也是知道的吧! 果真如青枫所言,她那日闯入是蓄谋已久的吗? “月兮,陌尘,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了?你们可是在争吵?”洛兮看到他们两人便远远的都开始打招呼。 月兮收起泛出的怒气,警告味十足的剜了一眼陌尘。 陌尘轻笑:“你阿姐说衣袖有些不妥,方才碰到了便问我何时有空帮她修改一二!” 看到洛兮,陌尘难免想起方才的情景,突然间好似发现了什么。 “这泊涯跟二位,相貌来看,大相径庭!”他问的漫不经心。 月兮眼神犀利的投向他。 洛兮却笑得温柔:“子似母,女像父!” “徒儿言之有理!”陌尘挑衅的望着月兮扬眉,那“徒儿”二字叫的更是百折千回! 月兮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半天缓不上来。 “前些时日我留在书房的东西你可曾看过!”她拉着洛兮转过身低声的问着! 洛兮思考了片刻,“自然看过!” “那你便当知晓他是何人,怎还跟他有所纠缠?”月兮有些着急。 “自是知晓,我有分寸,莫要忧心!”她将昨晚从泊涯房中寻到送她的步摇递到月兮手中,一双眼睛满是亮晶晶的光泽! 月兮起身,走了几步回头说道:“刚才的话,还望公子劳记心上!” 人早已走远,洛兮依旧愣愣出神,良久之后开口问道:“她可是同你说了些什么?” “要我记得帮她修改衣袖,还能是些什么!”陌尘打量着洛兮,语气一改往常的吊儿郎当,清浅疏离! 洛兮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道声失陪便也离去了! 昨日他们回来,陌尘不曾与月兮见过,那月兮是如何得知他是裁缝呢?虞洛兮从方才她听到的零零散散的对话中分析一番,有些吃惊的发现,他们可能是熟识! 第十九章 再遇儿时的阿婆 虞洛兮笃定的点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月兮平日里作息规律,都是辰时起,那她便不可能知晓昨日自己带来的是谁,怎会一见面就知道他是裁缝,束起头发的功夫他们便争持起来,远远的虽听不真切,可分明是跟自己有关!如此种种,断言他们定是熟识。 书房门被虞洛兮推开! 从小虞洛兮便喜欢看些书籍,从话本子,坊间佳话,渐渐的到一些史书谋略,现在更喜欢的便是一些晦涩难懂的经书! 月兮从医,自然是喜欢医书药理之类的,各种手札笔记,古医典籍,她都如痴如迷! 泊涯没有什么爱好,也静不下心读这些枯燥无味的文字,平日里能做的也就是满城的收罗各种书籍帮她们填充这个不够大,也不算小的书房! 书房内,一张古朴的大案处于琳琅满目的书架旁边,书案上放着砚台和笔架,笔架上悬挂着几只狼毫毛笔,镇尺旁放了一枚小小的印章,上沾满了朱砂,鲜红鲜红的,扎眼极了! 洛兮指尖划过印章,沾染了些朱砂!她四下张望着,没有发现有人,虽有些不解,但也没有深究! 挨着几个书架仔细翻寻,半晌之后有些颓然的坐在圈椅上叹气! “洛兮,洛兮,有眉目了,山脚下发现了张贴画像的人,你快跟我走!”虞月兮急冲冲的跑进书房,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片刻之后,房梁上一身影悄然落下,怀抱里揣着厚厚一打纸张! 陌尘轻笑。 原来她叫虞洛兮啊! 关上房门,明目张胆的端坐在书案旁。 随着飒飒的纸张更迭,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阴郁! 一手托着脸颊,一手轻叩着桌面,现在明了的是,他确定这虞洛兮并没看到过这些东西,所以她应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值得深究,这盘根错节的关系,居然被人挖掘的这么清楚,若是友还好,若是敌,那将是很难缠的对手! 突然,他翻动纸张的手顿住,将那张泛黄的纸张抽出,折好放进衣襟! 待大厅的人都退下,虞月兮叹口气坐在一侧,话语在嘴边转了几转,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月兮!”她声音中满是迷惘。 “我在!” 简单的回话,犹如一缕暖阳照在心中,虞洛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觉得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是不是太过执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了?”方才那人的话回荡在耳畔,挥散不去! “莫要想太多,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况且你惦念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万万不要因为些只言片语困住了步伐!”她握着洛兮的手,紧紧的,“就算真的不能如人所愿,我和泊涯,一直都在!” 洛兮抬起头,眼里水雾缭绕:“月兮,要不.......算了吧,万一阿婆说的是真的,万一.......” “你在这里猜测一万种可能,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这一万种里,哪一种是对的呢?”月兮打断她的话。 虞月兮此时心里有些难过,她认识的洛兮,向来是坦荡自信无所畏惧的,如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踹度别人的心思,有极力否认自己的的样子,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砰的一声,圈椅带着人倒在了地上,扬起了微微尘土! “虞洛兮,你给我起来,压死我了!”月兮推搡着怀里的人,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洛兮不以为然,使劲往她脖颈拱了拱:“月兮,你永远都会在我身边的对不对?”声音哑哑的,满是眷恋! 月兮不由得一愣,那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充盈着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你再不起来我就只能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她使劲的在月兮脸颊“啾”了一口,傻乎乎的笑着起身! “你真是没有一点身为女子该有的矜持!”月兮用衣袖使劲擦拭着脸上的口水,一脸嫌弃! 月兮拉着她伸过来的手起身,撇到她手背上满是细碎的挫伤,想起方才她扑向自摔倒时双手垫在自己的脑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取来药膏拉过她的手,不由得骂出声:“白痴”。 药膏擦涂在手背,凉凉的,舒服极了。 虞洛兮回忆起方才带进来的人,居然是小时候照顾自己的阿婆。 许是遇到阿婆是让虞洛兮很意外和惊喜的一件事,所以她不曾注意到别的东西,比如站在身边满脸震惊的虞月兮。 从阿婆踏入房门的那一刻起,虞月兮眼中便有难以掩盖的震惊和疑惑,她不止一次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隔过衣衫轻轻的抚摸脖颈上的玉珏。 虞洛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的东西她皆自动忽略。 虞洛兮一直以为,那日回家看到满屋狼藉,阿婆定是遭了山匪洗劫,凶多吉少了,不曾想此生还能再见。 可是为什么阿婆说不让自己再执着于寻找娘亲,为什么她还要找到自己,并且告诉自己其实娘亲这些年也很牵挂自己呢? 阿婆说,你娘亲日日夜夜都很思念你,可阿婆也说,若是你能放得下,此生就当自己是天生地养的吧。 阿婆说当初是她无愧于自己,可是阿婆也说这些年终究是亏了自己太多。 最后的最后,阿婆泪眼婆娑的告诉她:“若你最终还是找到了她,不管到时候她跟你说什么,你要只相信你自己的直觉,不要被亲情过多的羁绊!” 阿婆所有的话,都是那么矛盾,她理不清道不明,只是从那些话里依稀的知道,自己的娘亲,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这一点,她遗憾了十多年的心,终是有些许欣慰! “喂,洛兮,涂好了,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月兮在她眼前摆手! 她神情有些哀伤,慢悠悠的开口:“月兮,再过数月,及笄之后,我.......” 那杨柳树下,小溪河畔的明媚公子,终是不在了!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月兮神色暗淡,提起那人,便有一股无名之火,不识好歹的东西,根本不配她再去苦口婆心的说教! “我想退婚!” 第二十章 退婚 虞洛兮的话语刚一出口,虞月兮紧握的拳头便轻轻的松开了。 “甚好,早该如此!”虞月兮话接的极快,言语之中甚至有些高兴。 “嗯?月兮听起来,好似很厌恶宁公子?”她有些不解,这宁公子是出名的好好先生,待人皆温润如水,怎就入不得月兮眼! 月兮悄悄翻个白眼,厌恶说不上,只觉得他鼠目寸光,目光短浅,不识好歹,孤傲自负,衣冠禽兽,不可理喻,冥顽不灵,反正这世上的贬义词汇,统统适用于那个别人口中的翩翩公子! “厌恶谈不上,却也没有好感!不如你今日就去把婚退了吧!”她一日都忍受不了洛兮冠以那宁公子未婚妻的名衔! “好,待我一会去寻得婚书便去!”洛兮望着她急切地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好似她比自己更着急! “带上泊涯!” 虞月兮不禁愤恨的想到,若是那姓宁再敢出言不逊,就让泊涯把他头拧掉当球踢! “好!”该面对的迟早跑不掉! 风迎面扑来,似阻挡着前进步伐,她深深吸气,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以为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在遥遥的望见小溪旁那白色的身影时,方才所有的准备都土崩瓦解,这数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她,他是他,亦不是他了! “我,等你许久了!”他虽语调平平,但却有着明显的疏离! 袖口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嘴巴张张合合半晌,犹如岸上挣扎的鱼儿般。 “昨日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久等了还未说出口,就被人拽到身后。 “等便等了,没人逼你等着,男子汉大丈夫出尔反尔的,多等一刻怎么了?”泊涯看她那种卑微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烧的自己快要失了理智,那个向来坚强好胜的人,怎会将自己的地位放的如此低下! 宁野也不恼怒,佛了佛衣袖坐在木墩上,揉了揉有些冰凉的手,漫不经心的开口:“这是我同她的事情!” 从得知她昨日回来时,宁野便知道,有些东西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虞洛兮望着怒火中烧的泊涯有些失笑,“泊涯,我瞧着这河里鱼肥美可口,你去捕几条咱们中午吃吧!” “你若是脾性也能跟着每日餐食涨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叫人肆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平日里也就窝里横,在外面怎就一副任人揉捏的模样,对待那些阿猫阿狗的用得着温声细语的吗?何况有些人还不如猫狗,猫狗还有喂熟的那天呢.......”泊涯被推搡着往前走,嘴里也一颗不消停的唠叨着。 待泊涯走远,虞洛兮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笑着:“你知道的,泊涯着孩子就是嘴巴坏,其实没什么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他其实......” “婚书带了吗?” 冷冰冰的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兵器,硬生生的将她的话斩断。 虞洛兮深吸一口气:“婚书,我忘了放哪里了,今日我来,也是要退婚的,你不必担心,这婚书我日后寻着了再交于你。” 宁野摆摆手有些厌烦:“不必,只要你大姐不再派人来骚扰我俩就成!” 她顿了好久,幽幽的问:“若那日,若那日推开你的人是我,今日我们......”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最后被风扬在空中,消弭不见。 他突然满眼都是温柔地笑意,用力的对着河对岸挥手:“小芸这里。” 虞洛兮笑了。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满眼温柔的对着她招手,冲到她面前将他的手放到怀里暖着,想必此刻,他是也是真的爱惨了河对岸的那个女子吧! 她释怀了,他的爱不曾减少,只是转移到别人身上了而已,无论是恩情还是爱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眼里没有她了,那自己何苦抓着不放。 “既然我们解除了婚约,那明日,你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两个,你们走的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到!”她讲完便起身离开,步子走不不快不慢,不轻不重,以至于那句“谢谢”扬在空中被风吹的支离破碎。 纱衣换长衫,孤鸿换飞燕,那白衣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宁野站在树下抬头说道“下来吧” 陌尘一跃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从怀里掏出泛黄的纸张扔在石桌上,原来那日她看到自己时的迷恋,都来自眼前这个男子,只因为自己和他一样总是一袭白衫?有些挫败感,难道自己的容貌还足以让人沉迷其中吗?那为何平日里遇上的那些女子或大胆的示爱,或娇羞的偷看,都能被容貌迷倒呢? 宁野打开纸张看了一眼,而后折好放进衣袖。 他声音清远,“有些人,可以很容易的闯进你的生活,但是她却不允许你介入她的世界,但这并不代表她是坏女孩,她也值得被人爱,甚至比别人更值得拥有爱,只是你若想走进她的内心,需要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呵护!她,是不是已经闯入你的世界?” 陌尘嗤之以鼻轻哼“你倒是个大好人,人家都让你滚蛋了,你还巴巴的为她说话,真是低贱!” 宁野笑了,“不知你以为,她为何今日来退婚,明日便要我搬走?只是容不下我?那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是她容不下我,还是别人容不下我?” “别自欺欺人了,你这是努力在为自己找回一点面子吗?”陌尘倚着树干满脸不削。 话音刚落,凶神恶煞的阿狗走过来甩下一包袱恶狠狠的说道:“二爷说让你明日赶紧滚蛋,你们住的那间破屋子二爷买了,明日便分给别人住了,赶紧回去收拾干净了,若是明日你收拾不干净,老子就把你的东西都仍河里去,这是买你房子的钱,赶紧滚!”说完往地上淬了一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野看着沉甸甸的包袱,笑得更加爽朗了。 “她,永远值得最好的!”宁野站起身,拿起包袱,挽着河对面过来的那个一瘸一拐的少女,慢慢的消失在他眼前! 第二十一章 梨树下的陈酿 虞泊涯拎着两条鱼有些懊恼的丢进伙房,摸条鱼的功夫,便再也寻不着她的身影了,他懊恼的想当时就不该乖乖听她的,宁野那小人定是说了难听的话她才自己黯然离去的! 阿姐让陪着她护着她的,自己这一走开,她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要不然她怎么走时也不叫上自己。 泊涯越想越自责,越想越气愤。 刚一出伙房便见着了虞月兮,他急冲冲的问到:“阿姐,你见洛兮了吗?” 月兮拿出随身的素帕拉过他的手,认真的擦拭他手上的水渍:“泊涯,让她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吧,现在你我都帮不上忙的,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出来了,不必寻她!” “可是......”可是他深知这么多年,那人在她心里的分量,他怕她想不开钻牛角尖。 待擦完泊涯一双手,素净的帕子上印了一片片的水渍,斑斑驳驳的交叠着,显眼极了。 她重新将它叠成四四方方的小块,放进衣袖里。 她抬头望着他,眼神中有着道不明的情绪:“泊涯,洛兮已经长大了,感情的事情,她自己心里有数,你,明白吗?” 泊涯点点头,绕过虞月兮,径直走出后院! 她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的摇摇头,然后吩咐厨娘,中午时单独做些清淡的菜式送去虞洛兮的房间! 虞泊涯随意的走着,途径书房是见房门开着,便开口问:“谁在里面?” 洛兮一边翻腾着一边回应:“是我是我,怎么了泊涯?” 他有些意外,走进书房被地上乱七八糟的书籍弄蒙了:“你这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 她头也不回的应着“婚书啊!我记得就放在桌子上了,我找半天没有找到!你快帮我找找!” 他脸色有些阴郁:“找不着便算了,又不是谁都像他那样言而无信,都亲口告诉他退婚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非要婚书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无耻!” 她停下动作半晌没有接腔。 当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幽幽的传来!他不禁眉心锁起:“你骗我下河捉鱼自己倒跑的快,鱼我已经放伙房了,你要吃什么口味的自己交代去,休想再让我替你跑腿!”他板过她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听到没有?”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觉得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和儿时真是天壤之别,以前的泊涯多么温柔啊,现在总是嘴巴坏的让人发狂,细想起来也不知是何时开始变的,“就你这样凶巴巴的,别把人家姑娘吓跑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他扶上她肩膀那一刹,觉得她单薄的可怕,好似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倒,不禁有些心疼她! 他收回手掌,转身坐在圈椅上悠哉的翘着二郎腿,若无其事的开口:“小爷我不仅貌若潘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且才高八斗腰缠万贯,姑娘们看到我恨不得扑上来把我吃掉,我会怕你说的这些?开玩笑!”这世间女子,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爱他的,一种是他爱的,爱他的皆是浮萍,他爱的,才是珍宝! 虽然说的不假,但是这般吹嘘自己实在是让她忍不住笑! “好好好,你是虞潘安,你是虞八斗行了吧,你是不是现在没事?你帮我把这里收拾下,我出去有点事!辛苦了!”生怕他不愿意,她说完便一溜烟的逃跑了! 望着满地散落的书籍,他扶额叹息! 虞洛兮一路小跑的到后院的梨树下,遥遥一望便笑起来了! 梨树下,虞月兮穿着昨日她带来的新衣,手扶两把铲子,在树下站的笔直! 她就知道,在这里等着洛兮,肯定是对的! 虞洛兮一步一步走向梨树,每一步都似乎深埋泥土里。 三年前她们二人跟着葵婆学酿酒,酿了大大小小几十坛,从中间挑出十坛相对比较满意的深埋在梨树下,约定说要等到他们姐弟三人婚嫁时再取出,本以为自己定是第一个品尝的人,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婚约也做了废,不过没关系,这酒,她还是要做第一个品尝的人! 待虞洛兮走近,将手里的铲子递到她手里:“你来晚了!” 虞洛兮握紧铲子笑而不语。 太阳慢慢变得热情起来,耀眼的光芒倔强的穿过枝丫洒落在树下奋力挥舞铲子的两个人身上。 约是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相视一笑,丢下铲子,挽起衣袖,抵着头用手开挖! 满树的梨花随着风摇曳而下,飞舞在她们左右,述尽离愁! 她们俩一人抱一坛子陈酿,歪歪扭扭的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惬意的享受这眼前的风景,时不时的伸手弹一弹衣衫上的梨花,微风伴着梨花,酒还未入喉,人就已经微醺。 虞洛兮率先一把扯掉酒坛上的塞子,浓浓的酒气夹杂些甜味便扑鼻而来,她使劲闻上一口,陶醉其中! 这山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果子,而且这些野果酿酒极佳,酿出的果子酒,不仅气味芳香醇厚,入喉更是绵柔甘甜,本来是想作为洞房花烛夜,与心上人共饮的那杯合卺酒,此时也只能用来消忧解愁了,真是委屈了这这坛子好酒! 那么多年的种种,如今只能化成一坛烫喉的酒! 虞洛兮手指沿着酒坛一圈圈的划着,语气有些伤感!“月兮,我希望将来取出属于你的那两坛酒的时候,你是欣喜的,莫要像我这般。来,敬已逝去的那六年!”她将坛子举得高高的。 若是将一个人放在心头六年之久,突然剜去,怕是痛不欲生的吧。当小溪旁不在出现那个身影的时候,她就幻想过无数次今日的心情,但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痛苦,反而如释重负,有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和洒脱。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怀疑自己的,怀疑这冗长的六年,自己对他的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情人之间的眷恋,如今想来,大约更是偏向于那种在寒冷之中彼此取暖的的慰藉吧。 虞月兮坐直身体,将怀抱里的坛子重重的丢进她的怀里,语气颇为不善:“你自己喝吧!” 第二十二章 浪漫的安慰 虞月兮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 “我那两坛子酒,分你一坛,今日的这两坛,我只当你嘴馋,我是不会跟一馋嘴的酒鬼把酒言欢的!”言语之中,分辨不出情绪。 虞月兮走的飞快,似乎想要把背后那人的眼神从身上甩开! 虞洛兮盘腿而坐,将酒塞重新塞回坛口。 两坛子酒抱在怀里,笑的释然。 谁说欲望从不知餍足的? 许是她出神太久了,所以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是错愕的。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过来的,也不知他是为何过来的,更不知他现在要做什么。 就这样,她仰着脖颈愣愣的望着他。 他犹如君王一样俯瞰着她。 一阵微风吹过,满树的梨花便纷纷扬扬的飘落,似一场轻柔的落雪。 有片俏皮花瓣跳着舞着,终是停落在她的唇瓣上,明明该是洁白无瑕的颜色,却偏偏好似度了一层彩虹,流光溢彩,让人挪不开目光! 许是感觉到了有异物,她伸手有些粗暴擦过嘴唇。 他正了正神情,指了指她怀里的酒。 她倒也大方的递给他一坛。 陌尘搂着沉甸甸的酒坛,一手从衣襟里摸出一把弹弓! “弓箭难度较大,学起来不易,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成果的,但我既已是你的师父,总的教你些东西才过得去。”他扬了扬手里的弹弓:“这个玩意,打些飞鸟什么的特别好使!” 这林间野味极多,他最馋的,就是这天空中时而成群结队飞过的鸽子,肥美异常! 他将酒坛放在地上,随手捡了一颗石子。 当她看到他瞄准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来不及开口阻止,一只鸽子便兀自从空中坠落! 他有些得意的扭头。 在他看到虞洛兮那一刻,笑弯了腰! 她此刻像只猕猴一般,紧紧的抱着树干往上爬,样子笨拙的可爱,蠢蠢的动作让人不禁开怀!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快藏起来!” 梨花落的满地,树枝上剩余的已然少之又少,就算要躲起来,这梨树上肯定不是上选! 陌尘也不问缘由,拉着她的后领衣襟将她扯下树干,把地上的两坛子酒塞回她怀里,一手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便轻巧的落在了梨树旁,一颗茂密的香樟树的枝干上。 不多时,梨树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虞洛兮!”,巨大声音惊起了一片飞鸟,它们煽动着翅膀急速的飞向远处! 虞洛兮有些不好意思的缩着脖子,皱了皱鼻子,模样像极了偷食物被抓的小兽。 陌尘透过树叶隐约看到梨树下的那人手里拎着的,是方才自己打下的野味,想来这些鸽子之所以丰腴,大约是有人饲养的吧,是信使吗?思此他眸色变得犀利。 待树下的人离开,她才深深的松了口气,许是方才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那双手,此刻腰间传来的温热透过衣衫,烧灼着她的肌肤。 她猛然扭身,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她伸手想抓住树枝稳住身形,可忘了手里还有酒坛子,又伸手楼住酒坛,最终只能抱着酒坛如那飘落的梨花瓣一般向下坠落! 陌尘眼疾手快的飞身环住她,平稳落地! 带她稳住身形站稳脚步,他后退了几步:“失礼了!” 她望着他半晌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倒也不遮掩,坦然的回答:“醉乡楼!” 她愣了,原来一直以来,他是知道的,那自己那些日子的言行,在他眼里就犹如一个跳梁小丑吧! “喝吗?”她用下巴点点怀里的酒! 他接过一坛,随意的坐在她身边的空地上。 微风扬起她几根发丝,轻轻的触碰在他的衣衫上,有些暧昧! 他最终还是开口询问,“那些鸽子,是送信用的吗?” “大约不是吧,我们这些山野中的粗人,识字的都没有几个,送信给谁看啊。泊涯喜欢便养了许多,宝贝的紧,偶尔我嘴馋也会打几只,挨了不少数落。”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聊的是一心想做闲云野鹤的闲人,她聊得是儿时泼皮捣蛋的趣事。 偶尔聊到好玩的事情便彼此对视一笑,碰下酒坛,引颈畅饮。 许是暖阳太过温柔,他忍不住的开口:“你可曾见过每个日出?” 她摇头。 “错过了朝气蓬勃的旭日东升你会很遗憾吗?” 她摇头。 “对啊,本就不需要遗憾,错过了朝阳,还有日暮,还有满天星河。” 她‘噗嗤’一声就笑了,“我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 他有些别扭的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这是第一次安慰一个人。 待半坛子酒下肚,她已然是辨不清现在何时何地,但却清晰的记得,明天河岸边的那间小屋里,再也不会有那白衣翩翩的少年郎了,那个承载着自己六年光阴的身影,终究是成为别人的未来了! 酒入喉却解不了愁。 醉后让人更烦忧,心事难收。 她迷离着眼,有些激动的扯住他的衣袖,手掌上的泥土印在他洁净的衣衫上,略显突兀! 看她直直的盯着自己,想着她是有话想说,可是她酝酿了半天,又卸了手上的力气,那一只指甲里有些泥污的手无力的垂在她的膝盖上。 他看她有些颓废的样子,想要开口安慰,但被她突然伸过来的手惊得的忘了要说些什么。 滚烫的温度从他掌心蔓延开来,似乎沸腾了他全身的血液,任凭他是平时万花丛中过的浪荡公子哥,此时依旧抵挡不住她眼睛里纯粹的爱慕和悲伤! 似乎是压抑了太久,想找一个出口,一个能解脱自己,脱去过去枷锁重新生活的借口,也为了和曾经的种种做个告别,划伤一个完美的句号。 她捧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犹如求宠的小猫般,轻轻的蹭着他的手背,有些悲伤的开口,“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 第二十三章 舍利琉璃塔 那一时间,他大脑是空白,他觉得他死了,唯有那双手还有残留的意识,能清晰的感知她脸颊的细腻! 她抬头,泫然欲泣。 “你自今日之后,还会一袭白衣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不待他回答,她便又自顾的说道:“你还记得吗,你说待我们大婚后,你劈柴我浣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当时我问你为何非要我浣衣,你说这些细致活,适合女人做,若我当时不曾反对过,是不是今日我们就不一样了?” 她心想,他肯定是爱惨了那个她吧,要不然怎么会日日帮她劈柴,还帮她浣衣! 她的一番话语说尽满腔的不甘和委屈,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一滴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炽热滚烫! 这一刻,他是心疼这个眼前傻姑娘的,他一直以为她这样的人是不会为红尘俗事伤感的,但是忘了她终究只是滚滚红尘中,一渴望宠爱和呵护的弱女子,这世间所有的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的痛苦,她都逃脱不掉。 她松开他的手,用衣袖擦掉眼泪,通红的眼睛如同兔子一般:“既然我们毁了婚约,那你以后便别再穿白衣衫了,赤橙黄绿蓝靛紫你爱那般便穿那般,唯独这素白,你还是不要在穿了,毕竟那是因我钟爱的,你才件件都是白色的!” 浩瀚的天地之间,虞洛兮和陌尘显得如此微小,小到无论是风吹还是鸟鸣,都能盖住两人的呼吸。 许是酒后壮人胆,许是她真的释怀了,她伸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郑重的对他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陌尘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也认真的回答她“知道了!” 他道不明自己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或喜或悲他都分不清,但是唯一能想通的是那日初次见到她,她眼底深深的眷恋,全部来自那个直言正色问她讨要婚书的人。 风吹落了她酒劲上来的虚汗,虽日头正旺,但还是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而后又摇摇晃晃的昏昏欲睡。 陌尘轻笑着摇摇头,打横将她抱起! 从身形上看,他一直是知晓她并非是丰腴的体态,但从未想到她会如此清瘦,一路走来脚步轻巧异常。 待他打开房门时,等候多时的虞月兮有些怒不可遏的冲他低吼:“我奉劝公子还是听人劝为好,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她,也绝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他不应答,也不理睬,只是径直的走到床榻旁边,将怀里已经熟睡的她放平躺好,细心的为她掖了掖被角,而后转身离去。 经过虞月兮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只道了声“告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虞月兮气的抓狂,却也无可奈何,他不是她们这些人能随意招惹的,若是真的成了敌人,处理起来太过麻烦。 虞月兮伸手摸了摸桌子上已经冰凉的饭菜,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关上房门吩咐厨房撤掉饭菜,再为她准备一碗醒酒汤。 沿山路蜿蜒而上,进入密林深处,山泉自沟壑间流淌而过,涓涓流水的小溪西行百二十步,忽现一间竹屋立于山水之间,屋前开满了野花,红的、黄的、紫的,争相斗艳,摇曳生姿! 竹屋前篱笆处,两个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依偎在一起,最后的审视着陈旧却干净的院子。 女声有些不满:“这是我住了十多年的家,为什么要搬走!” 身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这山上住着太过冷清,咱们去镇上寻一热闹的宅子不更好吗,买东西还方便些!” 他看了看她身上洗的泛白的衣服,满眼都是怜惜,他想,待他们安定了,为她扯些布料做一身漂亮的衣裳,再买些女儿家都喜欢的胭脂水粉让她也好生打扮一番,以后别人有的,他也不会委屈了她! 那些念念不忘的东西,终于在那些念念不忘的岁月里,消失殆尽了! 他搀扶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 他转身干脆利落,落下的每一步都坚毅有力,他知道,身后的只是回忆,前方才是他的未来! 臂弯的那个女子,总是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两个身影,就这样在林间慢慢的走,直至消失,寻不得半点踪迹! 山庄内。 傍晚时分,阿狗拿着一封信件急冲冲的跑进客厅,弯着腰扶着膝盖,喘的厉害。 客厅端坐的虞月兮,在书页上折了个边角,放下被翻磨的有些残破的医书,满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他咕咚咕咚的喝下,气息总算均匀了些。 “庄主,有人送信来,万两黄金!”阿狗将信递上,满脸的欣喜! 展开信件,里面描摹的是一物件:底座底部为倒置喇叭状,有六圆形镂孔;底座中部略细,上为六角形镂孔水莲,各角皆有圆形依柱;柱额上各雕小兽一只;中间为立柱塔,四周雕刻有门窗、柱额、屋檐等;攒尖顶上有戗脊飞檐出挑,脊部有兽;塔顶上设十三层相轮,上部有仰莲瓣托衬一宝珠,整体造型秀丽匀称! 纸张背后有两行字:丞相府,舍利琉璃塔。若能得手,加万两黄金。 阿狗问到:“庄主,送信人所言可真?当真是黄金万两?” 虞月兮折好纸张重新放入信封,“相差无几,你带人下去探探,丞相府戒备如何?” 阿狗突然有些懊恼的拍了下头,待在原地没动,“庄主,若真是这么多银两,要不要同二爷商议一下!” 虞月兮犹豫了,若是按照以往,肯定是要虞洛兮做定夺的,但她宿醉未醒,就算她此刻清醒了,她也不忍心那这些旁的事情去烦扰她,这几日,太多的事情不在她们的掌控之中,她阿婆的事情还是一团糟,她又逼着自己把婚事退了,就让她好生调整下自己的心情吧。 虞月兮摆摆手道:“不必了,这事我做主便好,你先去探探再说!” 阿狗有些后悔方才自己一时最快跟虞月兮说起这些,虽然在他的认知里,平日里虞洛兮也很少管这些事情,只有在处罚的时候,她才会出面,所以相较于虞月兮,虞洛兮在他们心里恐惧占得更深。 山脚下的密林里,柳青枫单膝跪地敛容屏气,头埋得极深。 陌尘背对着他,面色冷峻“查!” 第二十四章 她的家 夜半时分,虞洛兮却缓缓的睁开眼睛,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额头,宿醉的头痛感在提醒着她下午发生的事情。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意识也慢慢清醒,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月色透过窗棂,一片静好,她在床边坐了一会之后便起身摸索着走到桌旁,靠着月光找到了火折子,刺啦的声响后,小小火苗缓缓燃起,驱散了她周遭的一小片黑暗,她将桌上的蜡烛点着,整个屋子慢慢被烛光充盈。突然虞洛兮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分外好看。 顺着烛光看去,桌上一只精致的瓷碗里,烟气升腾着涌了出来,映得虞洛兮面前朦朦胧胧。不用说,必是刚出厨之物。 虞洛兮轻笑着端起瓷碗,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不必言明她自知此物出自何人之手,心中的暖意和从手心的温度一起蔓延开来。 虞洛兮正欲饮下,门突然被吱吱呀呀地推开,说来好笑,门被推一下停两下,仿佛一个夜归之人,怕这噪声闯入屋内,扰了主人的清梦。待门只开到一半,却见是虞月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盘上亦有烟雾升腾之物,仔细看去又是一只精致的瓷碗。她见虞洛兮已然醒来,脸上慌乱的神情渐渐舒展了开来,将手中托盘放于桌上,抬手置于洛兮手中瓷碗,不由质疑地将其拿走,换上她刚端进的那一碗! 洛兮望向她,笑的更加明亮。 两人相对而坐却无言,洛兮一边轻吹一边慢慢的啄着醒酒汤,虞月兮突然开口。 “他走了” 虞洛兮放下手中的醒酒汤,抬头看向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是她撵他走的,她心知肚明,不用专门提起的。 “都走了” 虞洛兮放下汤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神情有一丝严肃:“月兮,不必多想。他身上,只是有我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虞月兮没有应答,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只是催促她赶紧喝完好去休息。 让虞洛兮没有想到的是,她饮完汤之后,虞月兮并未离去,而是提出要如儿时般宿在一起,虞洛兮欣然接受。两人打打闹闹了几个时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浓浓的睡意总算是让她们睡下了。 多年的作息习惯使得虞月兮睡了个把时辰就陡然转醒,她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关上房门离去。 院子里晾晒的药材她去全部翻了一遍,那些干了的,也研磨了一大半,装在瓷瓶里整齐的码放在药箱里,她唤人去叫阿狗,让他给葵婆送去。 庄里的人却告诉虞月兮,昨日见阿狗带了几人下山,到现在还未回来。她又问了几个下人,今日都不曾见阿狗一行人。虞月兮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心底不免有些慌乱! 思量了一番,她派几人分头隐在丞相府附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马上汇报!虞月兮焦急的在正门口院内兜兜转转,从清晨到晌午,依旧是毫无音信,虞月兮越发的紧张起来。 …… 虞洛兮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穿着中衣揉着惺忪的眼,来不及整理乌糟糟的头发便打开了房门,几乎是梦呓般问到:“干嘛?” 虞泊涯神秘兮兮地说有件东西要送给她,不过要她赶紧洗漱了才行。 再开门时,虞洛兮俨然又变回了一惯吊儿郎当的做派,只是手里少摇一把折扇。 虞洛兮追问他是什么,他始终卖关子不肯告诉她,只道此物不可言传,要亲自见到方可,说罢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便用白丝绦掩住她的眼睛,扶她坐上马车,叮嘱她不要偷偷撤去,然后飞快的上车架马奔驰。 马车驶到山庄大门处,虞泊涯向虞月兮高声喊道:“阿姐,我带洛兮出去两日,不必挂念!” 马车飞似的疾驰而过,车轮滚滚,尘飞土扬。 虞月兮尚未出口的呼喊,随着想要停住马车的手指定格在了大门口,良久之后冲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挥了挥手。她想着,这点小事,自己应能处理好的。 约摸是一个时辰的路程,马车终于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走着,虞洛兮虽蒙着双眼,但听闻车外热闹非凡,心中不免痒痒,不料手刚碰到丝绦,便传来虞泊涯的低声细斥,好像他脑后长了双眼睛专门盯着她似的,她只能作罢。 她百无聊赖的在指尖一圈圈的绕着发丝,默默的数着马车转弯的次数。约是在第七个转弯之后,又前行数百步,马车骤然停下,他引着她下车,带她站定脚步,伸手解开了她眼上的丝绦。 眼前的大门上高悬的“虞府”两字让虞洛兮有些失了神,不可置信的望着虞泊涯。 他身姿笔直,犹如松柏。 “你自己的家,喜欢吗?” 高深的院墙外,绿柳环护,正红朱漆大门顶端,匾额高挂,黑色金丝楠木上题着苍劲有力的“虞府”二字,温馨亦不失庄严。 说着便拉虞洛兮进入院内,穿过大门,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与一片花海相衔接,碎石点缀,花海甬道尽头,是波光粼粼的景湖水,水面上栽满了荷花,荷花深处,一亭台立于水榭之上,上有牌匾“观月阁”,亭台另一侧,有白石板铺在木桥之上,横跨湖水可通对岸。 整个院落花团锦簇,风雅别致,她立在其中,犹如徜徉在幻境里,心旷神怡。 踏入北向的垂花门,一棵葱郁仓健,枝干虬曲的银杏树盘踞在屋檐前的空地上,秋千从遒劲葱绿的树叶中延伸垂下,随风轻轻摇晃,诗意十足。 虞洛兮手指轻拂石桌上的白玉棋盘,搅乱了界限分明的黑白棋子。 虞泊涯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带她推开房门,房间内,大至床榻帐幔梨花大案,小到端砚笔墨铜镜花钿,应有尽有,样样俱全。 她突然明白,他成为守财奴的理由。 且不说房屋地契,就这一路走来的造景陈设,都是耗费了他不少的财力物力吧。她对此很是心疼,她知道这所有的东西都是为她精挑细选的。 “泊涯,我很喜欢,但我并不希望你为此奔波劳累,我所求的只是你跟月兮平安顺遂,旁的,我不在意!” 第二十五章 步入陷阱 虞泊涯笑而不语。 那些年轻的承诺,随着如梭的日月已然成长为参天大树了。只要她住进这个宅子里,这个地方的意义就会被重新改写,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因为这里,不仅仅是她的未来。 ………… 昨日回来便一直不得空休息的陌尘,此时正躺在院落的摇椅上,好不容易培养出些许乏困之意,却突然被远处传来的声音吵的毫无睡意。 陌尘有些气恼,当初买下这处宅子,就是因为此地清幽僻静,怎料今日突然间就开始聒噪起来了,时不时的从远处一阵阵的笑语声,笑声落又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一刻都不得安生。 他烦躁的起身离去! 不多时,门外传来柳青枫的声音:“公子,查到了!” 陌尘托着额角,头痛不已。 若是当初自己好胜心别那么大,如今自己也能如一个事外人般逍遥自在,此刻自己想知道的倒是全知道了,只是不知该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他摆摆手,柳青枫退出门外。 自己设想了一万种方式的相处,又被自己一一推翻,无论怎样,最少他不想自己是虚伪的! 最终还是抵不住袭来的阵阵睡意,拉过棉被,一梦解千愁。 虞泊涯和虞洛兮回到山庄之时已是繁星点点星河璀璨。 虞洛兮是欣喜的,这么多年了,她为这山庄上所有的人,放弃了太多的东西。 今日,她终于有了一处宅院,冠以她名的地方,那是她岁岁年年都不曾磨灭的心愿,当那种归属感和充实感萦绕在她心头,她迫切的希望带着虞月兮一起回家,回那个心意满满处处画意的仙境,她一刻也不想多等。 踏进前厅还来不及开口,她脸上的笑容便冰冻了。 客厅里数十只盏烛台都摇曳着火苗,将所有人脸上严肃的神情照的无比清晰。 虞洛兮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低头不语。 她见他们的神情如此定有大事,又没见虞月兮出来与他们商议,心顿时如坠冰窟。 阿狗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句阁主。 他额角的淤青,格外明显。 阿狗说昨日有人送信,万两白银只有一求,问丞相府可有一舍利琉璃塔,还附上了一张物像,虞月兮便派他带几人前去查探。 那晚,他们很是顺利,丞相府也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戒备森严,偶尔也能碰上几个夜巡的府卫,皆被他们迷晕藏起。 偶然间听到几个小丫头聚在一起聊天,说是丞相府财大气粗,堆放那么多稀世珍宝的房间,也不加强戒备,就让一个扫地的老伯看守,再不然找一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也行啊。 他们还来不及窃喜刚刚得知的线索,便被人从背后打晕了,之后的事情便记不得了,再醒来的时候,虞月兮就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 阿狗顿了顿,好半天才继续说道:“他们让我们回来带话,说要想月兮活命,就找个能做主的人过去!” 虞洛兮脸色阴沉,双眼睛似千年寒潭,只需望一眼就忍不住的轻颤。 虞洛兮冷着脸听着前因后果,手指哒哒哒的敲打着桌面,明明是温润如水的女子,此刻眉眼之间却满是尖锐凌厉的神态。 良久之后,哒哒的敲打声戛然而止,她抬头问道:“是谁前来通知月兮的?” 有人答曰,是丞相府差人来报的! 虞洛兮笑了。 那个笑犹如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这昏迷着的人,丞相府都能辨别是何身份,可真是神人。 她心下明了,这摆明了是张好网诱使他们往下跳。 虞洛兮紧紧的握着阿狗带回来的发簪,那是前日泊涯替她挑选的,此刻她人身陷囹圄,触碰到的只有发簪。 虞泊涯突然上前,掰开她的手,点点血珠顺着簪尖滴滴答答的坠落。 她心里是愧疚的,虞月兮一开始不告诉自己,是不想自己劳神,那日在门口碰到她,若是自己肯下车跟她说句话,她也不会只身前往。 虞洛兮挥挥手,让大厅上的人都下去了。 待人散尽,她有些颓废的依在座椅上,声音里有难掩的悲痛:“我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当初只想解决温饱,只想让庄上的这些人免受颠沛流离之苦,可是一路发展下来,她早已看明了,迟早有一天会牵连到他们两个的。 虞泊涯不知怎么安慰她,他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平日里只是让月兮处理山庄的日常,很少让她插手通了阁的事情,甚至偷偷下达命令不允许在月兮面前提起通了阁任何东西。 他知道,他和月兮,是她的软肋。 一击致命的软肋。 他默默的拿过药箱,将瓷瓶里白色的粉末撒在她掌心的伤口上。 待白色的布条缠绕完毕,她起身叫王良进来,吩咐他将今日之事对其他人无关人等暂时保密,接下来的几日里,暂时处理下山庄的大小事务。 一切安排妥当,虞洛兮看着泊涯,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开口,说今日奔波一路,让他稍作休息,晚些时候随自己一起前往丞相府。 她满上一杯茶水递给他。 虞泊涯乖顺的接过,喝完之后将瓷杯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她直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牵扯着莫多的情绪,拳头在身侧被握得极紧,有血丝渗出,印染在白色的布条上,格外刺眼。 这世间所有的情感,从陌生到熟悉,终极抵不过分离。 片刻之后,山庄大门悄然打开,一瘦弱的身影,迎着满天星河,策马飞驰,潇洒决绝,似一个赌徒,不管不顾的踏入一个赌局。 虞泊涯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俯瞰着那抹身影,晚风扬起他的衣角,满是孤寂。 那杯茶水,他是知道被下了药的,但他喝得心甘情愿。 那样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是让人打心底疼惜的,身为她的家人,他没有理由袖手旁观让她独自冒险。 况且,他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躲在她的羽翼下寻求保护的小男孩了! 一只鸽子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取出绑在鸽子脚踝处的小竹筒,映着微微的烛光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而后吹了个口哨,待声浪远去,密林中的树叶莎莎作响,似有东西急速移动。 第二十六章 一场豪赌 虞洛兮有无数个猜想,无数个打算,自己也有无数个下场,只是不变的是,每一个结局里,虞月兮都必须平平安安的回到山庄去。 她翻身下马,有些不舍的搂着马儿,一下下的抚摸着它的脸,马儿似乎也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一般,轻轻的抵着她脖颈。 半晌之后,她将缰绳和马鞍去掉扔到大树下的草丛里,犹如和老友道别一般对它挥手。 “麻烦你通报下,在下有宝物舍利琉璃塔一件想献于丞相!”虞洛兮站在丞相府大门前,毕恭毕敬的跟门口的护卫开口。 护卫未曾进去禀告,直接带她走向院内。 火急火燎出门的顾怀瑾,在大门口和虞洛兮撞了个满怀,他骂骂咧咧的开口:“不长眼的东西,你怎么......哎?你不是那日醉乡楼的那个小公子吗?”尚未出口的谩骂声转成了好奇的询问。 虞洛兮忍着痛,抱拳道:“正是在下!” 顾怀瑾顿时来了兴趣,一大堆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护卫打断。 “公子,他是老爷请来的客人,不便在此久留!”护卫语气生硬,话语中‘老爷’两字有着勿容置疑的威慑力。 顾怀瑾瞪了护卫一眼:“那你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待他们走远之后,顾怀瑾嘀咕着,他爹请来的客人,居然是个毛头小子,看来这人还真是有些能耐的!而后突然一拍手,飞奔离去! 虞洛兮在院子里站的笔直,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厅的房门依然紧闭,通报的人也不曾出来,在这初春的天气里,单薄的衣衫俨然抵不住夜深的寒气,她不自觉地轻轻拢了拢衣襟,绷直了脚尖稳定身形,努力使自己不摇晃。 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自己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她输不起,所以更要步步为营。 丞相府的宅院处处透露着奢华,哪怕是摆在最不起眼角落的花卉,都是品种绝佳的凤丹白。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完门前花坛里的花种品类,便被房门打开的声音吸引过去。 从屋内走出一面庞刚毅威严但却头发花白的男人,他身姿挺拔,气势刚健,每一步都走的虎虎生风,好似一个从不战败的将军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虞洛兮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 丞相顾焕庭眼里有些许称赞,至高的地位,促使他一生见过太多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人,纵使自己的儿子,见到他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乍一见她眼中坚韧的倔强,他是欣赏的。 “民女虞洛兮拜见丞相!”她拱手行礼,声音清冷,神色严肃。 顾焕庭后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管家,管家便迅速的从屋内搬出一把太师椅放下。 顾焕庭落座,转动着手上的翠玉扳指。 虞洛兮依旧恭敬的抵着头,胳膊举得有些发酸,但一刻也不敢松懈。 “起身回话吧!”顾焕庭声若洪钟。 虞洛兮放下酸涩的胳膊,有些庆幸他开口。 “世人都言通了阁的阁主,冷酷无情,没想到,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他漫不经心的开口。 “丞相过誉!”她身板挺得笔直。 他没想到她会接下他的话,错愕了几秒:“你可知今日你为何在此?” “如今我为鱼肉,您为刀俎,您说为何在此,民女便因何在此!”现在的情况,是不允许她有偏差的。 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我要通了阁,日后唯我马首是瞻!”他停下转动扳指的手,认真的打量着她神情的变化。 她仿佛早已知晓这个结果,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斟酌了一番开口。 “丞相有所不知,通了阁成员构成复杂,没有上下属的关系,也没有谁臣服于谁之说,更不是民女发号施令,他们执行完成。他们今日拥护民女,民女便是阁主,若明日他们拥护旁人,那旁人便是阁主。简而言之,民女只是帮他们出谋划策而已,拜于丞相门下,亦不是民女一人能左右的,今日丞相所求之事,民女恐怕要让丞相失望了。”虞洛兮语调极慢,好似每一个字都是千挑万选才出口的。 顾焕庭脸色阴郁,眼底带着寒意,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氛。 虞洛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那是手握月兮生杀大权的人啊,她心底是惧怕的,但此刻又不单单只有惧怕,还有那跳脱了自己控制的情绪,一丝丝的从眼中泄露。 “但今日,我能许你三件事,三件通了阁能办成的事。你若同意,我们今天便达成结盟,若是你不同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丞相既是缺把利刃,能助丞相达成心愿便可,何必管它是刀是剑,是长短!我想你就是将整个通了阁连根拔起,他们也不会为你所用,何必如此劳神劳力的折腾,说不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是吗丞相?”虞洛兮话语中少了方才的恭敬,言语之间更像是谈判中强势的一方。 她在赌。 赌他久居朝堂知轻晓重。 赌他老谋深算辩清得失。 若她赌赢,那便皆大欢喜,若是输,她与月兮携手共赴奈河,再度轮回。 顾焕庭哈哈大笑,他已许久没被人这样拿捏着说话了,他不禁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她不但巧舌如簧,更是思虑周密,胆大心细,是个玲珑之人。 他不似刚才那般严肃,语调尽量放轻,“言之有理,可是,刀子锋不锋利不挥一挥怎么知道,你说是吗小姑娘?” 虞洛兮嘴角轻扬 她,赌赢了 她知道,他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那么多年,不会因为她画了个饼他就乖乖接受,所以此刻,她是坦然的。 许是少了很多压力,她的话语都变得温柔起来。“不知丞相想在哪里试刀?” 顾焕庭笑的爽朗,“苏家!” 虞洛兮心中一惊。 她眼眸半垂,掩着眼中神情,良久之后抬头,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可以,但是我要见虞月兮!”这是她唯一的述求,不可更改的唯一。 顾焕庭云淡风轻的一口拒绝:“时候未到!” 第二十七章 长姐如母 虞洛兮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回应,她有些错愕的站在原地。 顾焕庭起身,慢悠悠的开口:“待你将东西交到我手上时,再来问我要人。” 不待虞洛兮开口,顾焕庭紧接着说:“我们此时已是同一阵营,你,我可以不予追究,但是她派人夜闯我丞相府,置我丞相府颜面何在,这是挑衅我丞相府的威严。罚,是肯定逃不掉的。”他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他知道,要想将这把利刃紧紧的握在手里为自己所用,关起来的那个女子,是关键。 虞洛兮敛起眼中流露的愤怒,表面波澜不惊的开口问:“那不知丞相大人打算怎么惩罚?” 顾焕庭笑的残忍,语调之中也尽是冷漠:“那便从今日起,每日一戒鞭吧,当然,若你能早些完成我交予你的任务,那她便能少受一日的皮肉之苦。” 每日一戒鞭? 一想到虞月兮那洁净的身体上,会出现一道道鞭痕,今日的还未愈合,明日又添新伤,周而复始,她便忍不住的颤抖。 虞洛兮伸手拉过高高束起的秀发,编织成长长的麻花状,一手手指捏住发尾,一手撩起衣襟前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样的情形,是顾焕庭不曾预料到的,他本想借着惩罚,给她一个下马威,但此时看来,是他低估了那个关起来的女孩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声音铿锵有力:“古人言,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今日长姐有难,民女愿替长姐受罚,还望丞相大人成全!” 她将发尾咬在嘴里,双手抵住膝盖,中规中矩的跪在院子中间。 遥遥想到,那个为了自己从医的女子,每晚映着烛光翻阅那些厚重的书籍,背着绕口且相近的药草名称,背着竹篓拄着木棍走在崎岖泥泞山路上,每个阴雨天都会伏在她房间圆桌上打盹,一幕幕画面袭来,她觉得,能替她受罚,她是幸运的。 顾焕庭和管家交换一个颜色,管家便匆匆离开了。 拐角处的柳青枫,本是有事禀报,但此刻望着院子里的一切,掂量一番,不动声色的离开,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多时,管家便带着一身材健壮的大汉走了过来,大汉手里握着长长的鞭子,一路走过来拖得莎莎作响,听得人骨头都忍不住的颤抖。 大汉将手里的鞭子高高的扬起,在她背后的空中甩出响亮的声音。 那一鞭子没有落在身上,但那声音传来,依旧让人忍不住的发颤。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咬紧牙关做好准备的时候,第一鞭就落在了她的背上,闷闷的一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瞬间从后背蔓延。 她大腿处的衣衫被她抓的皱成一团,指骨被捏的煞白,但轻不可闻的呻吟声,还是从嘴角溢出,她逼迫自己将思绪放在儿时的快乐记忆里,好似这样,就不会觉得痛苦。 第二鞭距第一鞭落下的间距极长,长到她都快忘记了第一次的那种疼痛,当空气被长鞭撕破,她能清晰的听到衣衫破裂的声音,还有肌肤被划开的声音。 痛吗?她觉得相比于第一鞭,这一下俨然已没有了那种撕心裂肺难以呼吸的疼痛感,只是觉得后背好似在燃烧,火辣辣的,好似还有虫蚁在撕咬,如同撕咬着她的灵魂,使得她的意识混乱。 她记不清那鞭子扬起落下了多少次,也不再觉得疼痛,只是有些木讷的听着一声声划破夜空的的抽打声,在她还有意识的时候,只是麻木的想着不要倒下,稳住身形。 有护卫急冲冲的走进院子,伏在丞相耳边低语。 顾焕庭扬了扬手,大汉收好长鞭站在一旁。 顾焕庭的脸色差极了,今天接二连三出现不在他计划之内的事情,那种失控的感觉很是糟糕。 他伏在虞洛兮耳畔低声说:“回去告诉玉,今日卖他一个人情,让他最好给我收敛点,要不然,下次你可能就没命活着回去了。今日这二十鞭,你最好记在心里,万不要再心存侥幸挑衅我。” 顾焕庭说完起身,“将人那人也放了!”口气颇为不善。 虞洛兮还尚存一丝意识,听到这句话,她是欣喜的,还好最后,结果是她所期望的。 欣喜的同时,也有些狐疑,丞相口中的玉是谁,她不得而知,但能在丞相手下救人,也算是很大的能耐了吧,且不管他是谁,最少他救了自己一命,应当心存感激才是,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几个侍卫走过来,将奄奄一息的虞洛兮架起来,拖拽着走向大门,后背渗出的血,点点滴滴洒在路上,印着夜色,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虞洛兮被人丢在丞相府大门外,白净的衣衫上满是灰土和着斑斑血迹,她蜷缩成一团,犹如一个乞讨者,毫无尊严。 她奋力的撑起身体,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不久之后,虞月兮会被丞相府的人释放,她不想也不能这个样子和她碰面,奈何自己努力半天,也不曾挪动一分一毫,全身泛起虚汗,浸透背后的衣衫,疼的她不敢用力呼吸,最后只能用力的将脑袋藏在臂弯,奢望着能避开相遇。 其实,从她被架出大门的那一刻起,虞泊涯就已经站在门外了,只是当时她的头无力的垂着没有看到他而已,他本想去抱住她的,当护卫转身,她整个血肉模糊的后背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双腿好似千斤重,分毫挪动不得,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血液从胸口蜂拥而上,轰的一声,炸散了他所有的意识。 忽然间,远处的那个身影开始颤抖,泊涯再顾不得其他,飞奔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拨开她散落在脸上的碎发,苍白的脸上沾染着些许尘土,他手指忍不住的轻颤,尽量平稳气息轻柔的说:“洛兮别怕,我来带你回家了!” 虞洛兮吃力的抬起眼皮,泊涯那张脸逐渐清晰,她声音嘶哑,气若游丝,“泊涯......”她太累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闭上了眼睛! “虞洛兮!”撕心裂肺的呼喊,肆无忌惮的穿梭在夜空中。 第二十八章 满背伤痕 丞相府内。 顾焕庭望着眼前着急忙慌的陌尘,面色冷峻。 陌尘没开口,远处传来那声嘶力竭的“虞洛兮”,他深深看了一眼顾焕庭,意味不明,而后转身带着柳青枫离去。 大门外,空旷寂静。 陌尘仰望着夜空,似乎能透过云雾看到璀璨的星河。 “青枫,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那种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牵着鼻子走,毫无理由,毫无立场的跟着它走的那种感觉?” 他明明就站在柳青枫身旁,但声音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叫人听不真切。 “主,您累了,早些歇息吧!”柳青枫深知他的处境,他不能放纵自己的主子去触碰那些他不该碰的东西。 陌尘率先迈开脚步,沉浸在夜幕之中,连同多年以来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点点星光,一起被黑暗淹没。 从他母亲去世后,他的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东西,都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踏上那个人为自己铺垫好的道路上,就连行走的快慢都要由那个人左右,他想,大约自己就是一个傀儡吧,一个不允许有任何感情的傀儡。 甘心吗?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 在那个阳光耀眼的下午,陪伴自己走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小伙伴躺在他怀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散去,最后变得冰冷僵硬,那种恐惧,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再也没有办法遗忘,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不在挣扎了,麻木的任人摆布。 虞宅。 虞泊涯万万没想到,她住进这宅子的第一天,是这般模样吧。 他将怀里的虞洛兮放到软塌上,后背的伤口只能允许她趴着,尽管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的使动作变得轻柔,但在她刚刚触碰到床榻的时候,一丝呻吟还是从嘴边溢出。 虞泊涯顺着他的后背望去,都快要窒息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受如此之重的伤。 她整个后背没有一片完整的地方,衣衫被撕裂成无数个细条,沾染着鲜血皱皱巴巴的贴在皮肤上,长长的伤口深浅不一,纵横交错在后背上,有些伤口比较深,皮肉翻卷,还有鲜血从伤口处渗出,伤口外侧红肿着,有的血液有些已经凝固,高低起伏着,像极了干渴龟裂的土地。 有伤口从脖颈处蜿蜒而下,直抵臀部,他站在原地有些无从下手。 虞洛兮在疼痛中昏迷又清醒,清醒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感,她气若游丝道:“泊涯,醉乡楼......烟雨......钗娘......去。”而后再次在难以忍受的剧痛中失去意识。 虞泊涯急忙拉过棉被覆盖到她的腰间,风一般消失在房间。 烟雨从没想过再见到虞洛兮是这幅光景。 那日自己早早梳洗装扮好等着,等着同那个明媚的人一起去一个幸福安定心之向暖的地方,她从清晨等到日正,从晚霞看到星辰,终是让自己心底泛起的涟漪重回一潭死水,寂静无声。 怨恨吗?大约只是气馁和失落吧。 如今见虞洛兮奄奄一息的伏在床上,她心里是释然的,也是怜惜的。 烟雨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虞洛兮那遍布整个后背的伤痕,她想不明白,谁会对那样一个笑容明媚心思纯澈的人下这么重的手。 初来乍到,烟雨不知道伙房在哪里,身边也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人,自己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也不懂生火这类的事情,一时之间慌了阵脚。 在自己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的时候,虞泊涯嘴里叼着帕子,手拎水壶怀抱木盆进来了。 烟雨急忙接下倒好热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头也不回的说道“剪刀。” 她将帕子浸湿,轻柔的擦去那伤口比较清浅的肌肤上的血污,不一会的功夫,水便被染的鲜红。 虞泊涯递过剪刀,站在不远处有些焦急的想看又不能看。 烟雨用锋利的剪刀一点点剪开后背上的衣衫,有些血痂连带着布条,一拉扯便涌出鲜血,但是趴着的人却毫无反应,甚至连声轻呼都没有,若不是发丝在鼻尖轻轻起伏,她以为,躺着的人只是一具尸体。 “换水!” “换水!” “换水!” “换水!”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除了‘换水’的话语和淅淅沥沥的换水声,别无他响。 在无数次的换水之后,后背的血污被清理干净,伤痕也就更加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长长短短的鞭伤。 此时钗娘也带着医者进入房间,医者乍一望去,也是震惊不已,这应是他从医多年鲜少见到的吧,一个女子受如此残酷的刑罚。 此时的虞洛兮虽然裸露着后背,但是医者眼中无男女,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人去深究些旁的东西。 医者摇头,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全看伤者造化了,提笔开好药方,又留了些外服的药粉,嘱咐几句注意事项,便收了银两离开了。 房间的几个人,听闻医者隐喻的说法,彼此都默不作声。 钗娘率先开口,吩咐身边的丫鬟前去抓药,又留下几个粗使丫头,面露愧色的说道:“我有要事在身,此刻不便久留,等我忙完便回,若有旁事,尽可差人前去告知。”说完便火急火燎的出门而去。 因虞洛兮遍体的伤痕暂时无法盖上被子,虞泊涯只能退身出去,留下烟雨帮忙上药。 关上房门那一刻,虞泊涯颓废的顺着墙角滑落,头埋在臂弯,发丝穿过手指,深深的勒入指缝,他以为,他是万无一失的,凭着她的头脑,进去肯定周旋一番,他有足够的时间帮她脱困,不曾想,仅仅是晚到一息,她就成了如此模样。 烟雨颤抖着手,将白色的药粉轻轻的洒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许是过于疼痛吧,虞洛兮猛然转醒,牙齿颤抖的磕碰在一起,发出快频率的‘哒哒’声,听得人不由得心口发紧。 盏茶之后,巨大的疼痛已然麻木了她的神经,她只是木讷的歪着头看着远处,好似穿过房门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看到了生死,而后又闭上眼睛意识混沌。 翌日清晨,门内传来轻呼,在院子里蹲坐整夜的虞泊涯疯一般的冲进去。 第二十九章 他怕一走就是永别 虞泊涯带着深夜里尚未褪去的寒气,一同风一般冲进房屋,跪在她的床榻前,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呢喃:“我在,我在,我在!” 虞洛兮依旧趴在床榻上,只是身体四周被几个软枕垫高,上面覆盖着棉被遮住裸露的后背,也遮住所有人的担忧。 她望着虞泊涯通红的眼睛,不禁轻声责备:“怎不好生歇息?” 他伏在床榻边低着头不理人,可滚烫的水滴就在顷刻间洒在了她的冰凉的手背上。 虞洛兮想笑他,可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虞泊涯第二次看着她在生死之间徘徊了。 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那种感觉,他已经没有勇气再体验一次了。 虞洛兮好想伸手扶上他的头顶,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一下他,可她做不到,哪怕牵引一根手指,她都痛的不能呼吸。 在这种脆弱的时刻,其实虞洛兮是希望能有家人陪在身边的,但是她也不想他在身边,她知道他的恐惧,仅仅一次失误,她就用了数十年才让他慢慢走出阴霾,这次,哪怕真的会有意外,她也想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能生活在阳光之下。 她强忍着喉头的异样的感觉,轻声说道:“泊涯,你回山庄吧。” 他依旧倔强的低着头。 “不!”他声音有些沙哑,他不要离开,他怕自己一走,就成了永别。 “派人,查,苏府。还有,瞒,月兮。”她语速极慢,稳定气息努力的将话语说的完整,嘴里的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她用力的吞咽下去。 虞泊涯抬头,眼眶残留的水珠,成为熠熠的光点,他从她的话语中似乎想明白了,为什么昨晚,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没有从中周旋等到他的救助,定是因为他们拿虞月兮的性命威胁了她。 这个把他们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啊,终是用小小的身躯担起了虞月兮的生路。 他妥协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她去守住她所在乎的一切。 他走了。 从转身到走出大门,逼迫自己不要回头,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动摇了刚刚下定的决心,不顾一切的留下来照顾她,哪怕是陪她度过人生中的最后时刻。 当他站在大门处望着崭新门匾上“虞府”二字,他从未想过,她会是以这样的状态住进来的,若是自己做的事情造孽太多,他愿意让所有的报应落在自己身上。 翻身上马,马鞭扬起,马儿飞驰而去。 虞泊涯走后,虞洛兮终于放松了戒备,不再逞强,可这一旦不再神经紧绷,意识便开始涣散,有些控制不住昏昏沉沉的脑子。 山庄内。 大门外侧的亭子里,虞月兮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桌旁,从自己回来便见不着泊涯和洛溪的身影,一时之间也不知去哪里找寻,只得蹲守在大门处,时不时的望向蜿蜒的山路。 良久之后,壶嘴处滴答了几滴后便归于平静,虞月兮正欲起身叫人添茶水,却突然间发现泊涯策马奔驰而来,她兴奋的放下茶壶,小跑到他面前。 “泊涯你知道吗,前几日有人高价买一个物件的消息,我有看到实物,待过几日他们交付银两的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银两帮你置办大婚的物件了。”她眼中满是欢欣和愉悦。 虞泊涯敛去眼底的异样情绪,故作轻松的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洛兮兴冲冲的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墨阳城丞相府的夫人真是个好人,不似别的有钱人那般高高在上,待人亲切极了,我这次能这么顺利,多亏了............” 他有一瞬间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阿姐,以后莫要再独自出去了,我们会担心的!”责备的话语,终究还是咽回了肚子。 虞月兮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发笑,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不成。 突然间发现泊涯只身回来,并未看到虞洛兮,有些疑惑,向来出门办事,他们都是一起的。 “洛兮呢?她怎没有跟你一同回来?”虞月兮满是疑惑! 他叹口气,说:“我和洛兮去丞相府寻你,丞相府的人说天色太晚,等明日天亮再送你回家,刚好丞相府有事托洛兮去办,她便应下了,小则数日,多则月余便回,不必挂念她!” 虞月兮放下心来。 因为平时自己很少有机会能听到通了阁的事情,洛兮也一直都只是解释说阁内本就少有事情,所以这大约是自己第一次为通了阁办成一件事,很是欣喜,不禁想多于泊涯分享一些。 “丞相夫人真的好和蔼啊,还给我准备了很多甜点,说她女儿小时候最喜欢吃那些了,还说让我有空了多去丞相府走走,对了,她还说下个月会去寺庙祈福,还问我得不得空呢,真是个......” “丞相府的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是少去沾惹他们为好!”他终是忍不住的开口,言语之中满是烦躁和恼火。 虞月兮吃惊的是,那个向来好脾气的虞泊涯,今日发火了。 她嘴角的笑容渐渐僵硬,她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是清晰的感觉到了泊涯的怒意。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委屈。 虞泊涯头也未回的走进山庄,召集了一大群人秘密的商议着什么,不多时人悉数全出,神色严肃的散去。 虞宅。 虞泊涯走的当晚,虞洛兮就高烧不退,整日里梦呓,似坠入无边的梦魇,总是时不时的挥舞着手臂,牵扯到后背的伤口,便如小兽般发出低吼,后背绷带上便满是大片的血污。 烟雨慌了神,只得派丫鬟去找钗娘来此商议对策,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希望这个带给她莫多安慰的人,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次,愿她以后的日子里能少些苦难折磨。 当丫鬟告知钗娘那边情况的时候,她是犹豫的,一边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线索,一边是以后可能帮自己找到线索的人。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谁经得住人性的考验。 待钗娘忙完一切赶到时,已是翌日晌午。 烟雨看到钗娘时,表现的很是淡漠。 第三十章 善意的谎言 烟雨彻夜不眠的悉心照料下,虞洛兮高烧总算是退下了,加上烟雨态度冷漠,钗娘自治无趣,想要离开,这个时候虞洛兮醒了。 她有气无力的开口:“钗娘,多谢了!” 钗娘轻笑:“钗娘有愧,这几日有些急事不得脱身,是烟雨姑娘整日照料你的,应当谢她才是。” 虞洛兮无比温柔地看着烟雨:“你等下我有话要跟你讲!” 烟雨颔首。 “钗娘你觉得玉这个人如何?”虞洛兮的大半边脸隐在软枕里,神色难辨。 钗娘听到她的问题,有些不自然的回答:“玉是何人?从未听闻?” 虞洛兮不接话,那日隐隐记得丞相说是卖玉一个人情,才少受了罚,自己身边的人,有功夫傍身的少之又少,泊涯算一个,但是他那些翘脚功夫,她还是多少了解的,泊涯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钗娘了,虽然不知她功夫如何,但至少是她认识人里面仅剩的符合条件的人了,况且这几日钗娘也忙得不可脱身,她心中的质疑便更大了。 但眼下钗娘不肯承认,她觉得也无妨,不管是不是钗娘,她都应当道谢,毕竟钗娘还留下了几个人照顾她。 良久之后,钗娘开口:“望姑娘好生休养,待姑娘将养好身体,钗娘还有一事相求。” 虞洛兮情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傍晚时分,烟雨盛一碗青菜粥,坐在床榻前,随着她吹勺子,一股股饭香便扑面而来,虞洛兮肚子突然就饿了,咕噜一声,两个人都笑了。 虞洛兮依旧趴着,全身都酸了。 她张嘴接过烟雨递过来的米粥,慢慢的咀嚼,望着烟雨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好笑,觉得这个姑娘的心情,真是好猜。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虞洛兮声音飘出。 烟雨觉得,姗姗来迟的钗娘,不值得虞洛兮还如此恭敬客气的对待,明明生死危难的时候她不曾出力,现在过来分明是想要讨要一份别人的恩情。 虞洛兮不置可否。 那一日在醉乡楼,无意间听闻,钗娘对年约18的会武的男性格外关注,而后又巧然间知晓钗娘是习武之人,从钗娘拿走她的折扇,她解决醉乡楼的危机之后,她就知道,钗娘对自己的格外照顾,是因为在自己身上有利可图而已。 可这世间哪有免费的餐食。 “她觉得我有利用价值,对我客客气气,我对她恭恭敬敬,又何尝不是另有所图呢,不亏的。”虞洛兮眼神在粥上停留。 虞洛兮将这些人心的弯弯绕绕说的如此直白,是烟雨不曾料想到的,随后也释然了,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喂着虞洛兮。 山庄内。 虞泊涯自从会山庄之后,便忙的昼夜不分。 虞月兮每日也就是在送膳食的时候,能见他一次,每一次他的状态很不好,有时候会暴躁的摔东西,有时候会安静的一言不发,有时候会满屋子踱步,眼眶的淤青也是一层层的加深,她想帮忙,可他总是笑着对她讲,只是他自己的私事不太好处理,不用担忧。 她以为,是儿女情长扰的他夜不能寐,也不再多想,只是每日都会问一次虞洛兮。 第一日,她问他,虞洛兮去了哪里他知不知晓。 第二日,她问他,虞洛兮这两日可有来信? 第三日,她问他,天气有些转阴,虞洛兮走时可有带常吃的那些汤药。 第四日,她问他,虞洛兮这么久没有音信,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五日,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他将一封信件递给她。 她打开,只有寥寥几字“安好,莫念,不日将回!” 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的落回了胸膛。 第六日,她将饭菜放于书案,意外的发现泊涯今日不在书房,转身时不小心蹭掉边角堆放的书籍,夹在书中的纸张飞扬散落,她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纸张上,满是安好,莫念,不日将回,从笔锋苍劲有力慢慢转成柔韧灵秀,密密麻麻的写了整整几页。 她一双手颤抖着,几乎拿不稳那薄薄的几页纸。 她努力的平复呼吸,将地上的书籍捡起,将纸张夹在书页里,按照原来的模样摆放在书案上,转身,关门。 她知道,现在能帮上自己的,只有一个人。 虞府 经过烟雨数日的悉心照料,虞洛兮的伤总算见好,有些伤口较浅的地方已将开始结疤,细碎的痒感,总是让她忍不住的想要伸手抓几下,每每被烟雨抓个正着,然后是呵斥,她只是笑笑,老老实实的收回手,应声不会了。 烟雨是佩服她的,除了昏睡那几日听过她毫无压抑的呼痛声,在也不曾见她表现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哪怕是自己上药时不小心掉了瓷瓶砸再了她的伤口上,她都不曾呻吟一声。 可就是这样坚强的一个人,在虞泊涯踏入房门那一刻,她看见虞洛兮的眼泪瞬间倾洒,犹如一个孩童。 虞洛兮本来想控制下自己的情绪,但是遥遥望见虞泊涯,便再也左右不了自己。 她趴在床榻上,长发披散在一旁,滚烫的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跨过鼻翼,滴滴答答的落在软枕里。 她深信自己是被命运眷顾的人。 上次鬼门关前走一遭时,还太过年幼,只是单单的不甘还未在这世上完完整整的走一遭,哪怕是体会下人生疾苦也不枉这生而为人的幸运。 这次经历过生死之后,她更明白自己在乎的是什么。 虞泊涯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有些感触,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向来虞洛兮都像野草一样,坚韧顽强,鲜少会为事情有比较大的情感起伏,几乎没有见过她为什么哭过。 她这一哭,犹如一场大雨,刷净了他这数日的劳累和疲倦。 “别哭!”他伏在她床头,帮她擦拭眼泪,奈何根本擦不净,反而愈来愈多,有的顺着手指流到了他的手背。 虞洛兮声音闷闷的,不停的回答说“好,不哭!”。 待情绪都平复一些之后,泊涯将近日的事情跟她做了个简单的汇报,当她问题苏府的事情,他说还在查,再有十日左右便可收尾。 她问起月兮。 他犹豫了一下,只是说一切安好,不用担心。 其实,他心里有些难过,她为月兮受了如此重伤,月兮却把所有的功劳归在一个外人身上,而且这个人,还跟伤她的人如此亲密。 他,两边都不能解释。 这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砥砺前行,而你,从不知晓! 虞洛兮听到大家都相安无事,便也安心了,嘱咐泊涯去集市上买几套深色的衣服和被褥,然后要他赶紧回山庄,莫要让月兮起疑。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询问她的伤情,也还未曾好好跟她讲几句话,便又被安排妥当了,他笑笑,转身。 “泊涯,照顾好月兮,还有,照顾好自己!”她对他是有愧疚的,他眼底血丝,她看的真切,但是现在只能委屈他这样奔波劳累了,待自己再好一点点,她便能让他好好休息一番。 泊涯点点头,说了句你也照顾好自己,便离开了。 待泊涯走后,虞洛兮问烟雨“烟雨,你怕死吗?” 烟雨轻笑摇头。 怕吗?那大约不是怕吧,死对自己来说,也是种解脱,只是有些不甘自己什么都还没查清,无颜面对黄泉下的父母吧。 “若我能帮你查清往事,你可愿将性命交付在我手上?” 第三十一章 温柔的丞相夫人 事到如今,虞洛兮不得不为以后做打算。 待她伤势好转,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和虞月兮之间的关系分割清楚,只要虞月兮一日能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她就多一日处在危险之中,如今的情况,她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抽身顾全虞月兮。 她想,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另一个人的性命,这本就是十分自私的做法,但是她顾不得了。 她声音压得很低,“对不起!” 烟雨听到她说的对不起,摇头轻笑,她不必如此,应当是自己感谢她才是,是她帮了自己,作为交换为她牺牲一些自己不在乎的东西,这笔买卖,她是受益者。 虞洛兮从被子里伸出手,握在她的手腕处,“我为那日的不辞而别向你道歉,事出突然,我那日没办法带你回去!”本想回山庄那日带她一起,可不曾料想半路杀出一个陌尘,她不想烟雨见着陌尘难堪,也不愿见着烟雨脸上的落寞和嘴角嘲讽的笑意。 烟雨将她手从新放回被子里,望着她真诚的眼神,像一个姐姐般轻弹在她额头“我知道姑娘向来都是言而有信的人,以前这样坚定的相信,日后依然!”她觉得这个虞洛兮真的是一个真诚可爱的女子,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甚至五官都跟那个人有点像,越看越觉得顺眼。 “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烟雨这名字,太过风尘!”她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我愿做那连绵的山谷高峰,你便是这鸢鸟经纶者,你看,单字‘鸢’怎样?” 烟雨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好似顷刻之间注满了热血,强劲有力的跳动着。她不答可与否,只是取过瑶琴,任琴声悠扬的绕在每一个角落,今日的曲子,更像是在做一种愉快的道别,不似往昔那般,处处充斥着淡淡的忧伤,。 她了然。 琴声绕窗而出,若有若无的落在了隔壁的宅院里。 陌尘听得有些出神,一曲毕,他有些意犹未尽。 他以为隔壁新搬进的那户人,只会闹出乒乒乓乓的那些聒噪声响,不曾想,还会抚琴这般雅兴,不禁有些好奇,他差柳青枫前去查看。 不多时柳青枫折返,欲言又止。 在陌尘的审视下,柳青枫避重就轻,只是说是姓虞的一户人家,前几日刚搬来。 陌尘抿着茶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柳青枫,他平时做事都是大方磊落,鲜少像今日这般。 姓虞、虞、虞! 他突然就想起了虞洛兮,再加上方才柳青枫刚才吞吞吐吐的样子,他便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方才就觉得这琴声好似在哪里听过,现在想来这就是那个醉香楼头牌烟雨姑娘平日所弹的,只是今日的曲风欢快了许多。 怪不得她那日执着于要烟雨的卖身契,想来是想还她一个自由身吧。 陌尘想了许久,才忆起那契约被自己随手扔在了书案上,本想让柳青枫送去,但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就此作罢。 柳青枫已记不清因为陌尘的事情,自己受了多少责罚,但是他还是忠心耿耿的跟在陌尘身边,在他心底,他是把陌尘当成好友,所以他不能看着陌尘在那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但是,他发现,冥冥之中,陌尘和那个人总是在不断靠近,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的让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慢一些。 时间如白驹过隙,事世若白云苍狗。 虞洛兮的伤一天天好转,偶尔也能自己穿衣洗漱,但总是会牵扯后背的伤疤,那些较深的伤口还是裂开献血印染在衣衫上,虽说衣衫已经全部换成了深色,但是黏黏的粘在皮肤上,还是很不舒服。 烟雨姑娘也默认了‘鸢’这个名字,每日总要站在虞洛兮面前呵斥她不要逞能,因为她太清楚,那每日换下的衣衫浸泡在水中时,那暗暗的红色是多少刺眼。 琴声每日都从房中悠然而出,一人弹奏,两人聆听,陌尘也乐得其所。 只是虞泊涯有些愤懑。 那日返回山庄不曾见到虞月兮,他以为她又是上山采药,便也没做旁想,可接连数日都不曾见到,他便急了,询问之下有人说,她前几日曾交代过,要去寺庙拜佛。 虞泊涯又急又恼,若是她一个人去还好,若是真如那日她所言,是陪丞相夫人前去,他可如何跟虞洛兮交代,他派出众人挨着山头的每个寺庙搜索,又派人打听丞相府丞相夫人的行程安排,几日下来,总算是有些眉目。 那日虞月兮看到那些信件,她就知道,能帮她的,只有丞相夫人,虞洛兮是替丞相府办事了,那么她的消息丞相府的人肯定知晓。 丞相夫人看到虞月兮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温柔的。 从大门口走向庭院里的一路上,对她嘘寒问暖,满是浓浓的关心,从未享受过母爱的虞月兮,很是感动,不禁想,要是自己也能有一个这般温柔慈爱的母亲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刚一进屋,丞相夫人便赶忙满上一杯热递在虞月兮手中,有吩咐丫鬟赶紧去准备下糕点糖果。 丞相夫人望着虞月兮,满眼都是欢喜,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又吩咐准备些热水,满上心疼的让虞月兮待会好好放松下。 虞月兮有些受宠若惊,上次丞相夫人也没有如此热情,今日这般,她一时有些惶恐,她开口说道不必如此麻烦。 丞相夫人充耳不闻,依旧忙碌的张罗着让人去准备换洗衣物和上好的花露。 不久之后,有人来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虞月兮终究是抵不过丞相夫人的催促,点头答应好好沐浴放松下自己。 她望着站成两排的侍女,有些尴尬,往日最多也就是洛溪会帮她擦洗后背而已,如今一下子这么多人伺候自己,她倒觉得分外的别扭,于是便要那些侍女退下,自己一人倒也乐得自在。 退了衣衫,换了轻纱,赤着一双玉足转入屏风,只留若隐若现的玲珑背影。 窗外似有人影移过,她却只顾着观赏这屏风后的景象,对此毫无察觉。 第三十二章 我来接你回家 虞月兮不由得感慨,这丞相府真是奢华,这沐浴之地都造的如此珠光宝气,石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游鱼鸟兽,偶有宝石或镶刻在眼珠,或点缀在羽翼;汤池内外皆用莹澈如玉的白石铺砌,四面又石阶逐级入池;偌大的汤池上升腾着袅袅白雾,水中浮着各种花瓣,香味随着热浪扑来,让人不由得舒畅。 她脚尖点水,一圈圈水波荡漾晕开,随着她整个人没入水中,满池的鱼纹花影也随着晃动,长发浮在肩头,发尾散在水面,冰肌玉骨,媚态横生。 古往今来多少美人,在沐浴时洗尽铅华呈素姿,依旧红颜如花,包括她,在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是极美的。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浸入温水中的舒畅,便听得门被打开了,顺声望去,隔着屏风看不真切,只是隐约有人影晃动,她吓得花容失色,裹紧湿漉漉的薄纱将自己身体尽量藏在漂浮的花瓣之下。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夫人?是你吗?是谁在外面?” 脚步声愈来愈近,虞月兮紧张万分,她将下颚都埋在水中,额角渗出的细汗上沾染了几缕丝发,她绷紧了身体,动也不敢动。 良久之后,脚步声停下。 “月兮,是我,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丞相夫人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那一刻,她全身都放松了,许是方才自己过于紧张,此刻她也没有察觉丞相夫人进来有何不妥。 “夫人着实吓民女一跳,这里样样俱全,不缺旁的,劳夫人费心了”虞月兮从水中渐渐直起了身子,用手顺了顺胸口。 丞相夫人的眼神急切的盯着虞月兮的左肩,她虽薄纱湿透应显尽显,但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将肩膀挡的严严实实,遮住了窥探。 这本是难得机会,能解开她的疑惑,如今看来怕是难以得偿所愿了。 她本想找个借口,拂去她肩膀的丝发,又怕太过激进吓到这个孩子,于是将手中的果盘放下便离开了。 虞月兮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也扰了兴致,匆匆沐浴更衣,盘算着如何在明日陪丞相夫人烧香拜佛的时候,开口探寻一些虞洛兮的消息。 翌日清晨。 虞泊涯带着厚厚的书信策马疾驰前往虞府。 虞洛兮披着衣衫,一页一页的翻阅着,神色也愈加严肃,当翻阅完全部,不由得扶额,她知道,这些东西一旦交给丞相府,这世上恐再无苏家。 泊涯见她状态不佳,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怎么开口讲虞月兮的事情。 半晌之后,虞洛兮开口,问起月兮。 泊涯就知道,这事情,是瞒不过去的,也不能瞒着她。 山中寺庙。 巨大的钟鸣声,在山谷里叠出一层层回响,深沉悠远。 长长的阶梯上,熙熙攘攘的满是信男善女,或提着食篮,或捧着焚香烛火,一步步拾阶而上。 寺庙香火鼎盛,正前方的焚香炉内,满是灰烬和未燃尽的香火,白烟升腾,似一桩桩的经年旧事,虚无缥缈。 大殿里有清脆的木鱼声传出,每一下,都似乎悟透了纷扰的世俗,随着梵音洗涤着众多香客的心灵。 木门上,朱漆已经剥落,高高的门槛上,中间深深凹陷,虽说十分光滑,但也满是时间侵蚀的痕迹。 木门内,各路香客虔诚的跪在佛像前,执佛珠一串,随着木鱼声,在心中默念各自的诉求,然后深深一拜,起身,双手合十,向佛像旁手持木鱼、头顶戒疤的和尚行礼,将自己早用红纸包好的钱财投于功德箱,再从和尚手中接过长长的红布条,互道一声阿弥陀佛便也匆匆离去。 当手中的布条系在殿外的菩提树上,就好似在心里种下了一个菩提,便奢望着就能因此得偿所愿修得得善果。 虞月兮虽不是信佛之人,但也在这种氛围的烘托下,虔诚无比的许下了心愿。 礼毕,当她搀扶着丞相夫人刚一跨出殿门,她就再也顾不得其他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管不顾的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她想,一定是自己方才虔诚的祈祷被佛主听到了,佛主慈悲不忍她愿望落空。 虞洛兮被她撞得往后疾退几步,皱了下眉头,用眼神示意身边的鸢自己无碍,稳定身形后,轻抚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月兮,我来接你回家了!” 虞月兮用力的抱着她不停地点头。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松开虞洛兮快速跑回去搀扶着丞相夫人走来,一脸兴奋的向洛溪介绍着。 当虞洛兮听到丞相夫人时,眼中满是浓浓的警惕,她一把拉过月兮,语气颇为不善。 “这几日劳丞相夫人费心,对月兮的百般照拂,这份情,民女心领了,但夫人身份尊贵,实在不应跟我等这些山野之人多有交集,若是影响了夫人的声誉,我等实在惶恐!”虞洛兮一开口,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虞月兮想要开口解释丞相夫人不是那般的人,虞洛兮不动声色的捏了下虞月兮的掌心。 虞月兮低头,不再发声。 丞相夫人上下打量虞洛兮一番,颇为不屑的开口:“都说一母同胞性情多少有些相似,怎么我瞧着二位却云泥般差别巨大呢。” 一旁的虞泊涯听到这番话,指骨捏的咔嚓作响。 虞洛兮悄悄的用脚尖碰了下虞泊涯,满脸都是笑容的开口:“夫人所言极是,她是明月皎洁无暇,我只是芸芸众水不辩污浊,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和我,亦是形影不离的姊妹,以后夫人想要见她,就必须要瞧见刁民如我的这般嘴脸,所以夫人还是没要同我等这些刁民有所瓜葛,告辞!” 她们一行人,迅速的消失在丞相夫人的视野之内,丞相夫人有些气愤,想想自己尊荣的地位,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心中的偏见便由此深埋。 正所谓上山易,下山难,虞洛兮强忍着一路疾走赶到山顶寺庙处已是精疲力尽,此时下山更是颤颤巍巍的寸步难行。 虞月兮不解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停步不前,“可还有事?” 她一时语塞,有些尴尬的愣在原地。 第三十三章 家的氛围 虞泊涯开口帮洛溪解围,说她体弱多病,万不要因走些山路劳累过度,要不然到时忙碌的,还是他们姐弟俩。 虞月兮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虞洛兮自然而然的,就趴在了俯身在自己面前的泊涯背上。 虞月兮也不曾多想,默默的跟在身后轻轻的扶着虞洛兮。 方才太过激动未曾仔细端详她,现在才发现,虞洛兮衣衫不似往昔那样一袭白衣,想来大约是因为退婚之后想要跟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吧,不过这样的黑色衣衫,穿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令她不解的是,虞洛兮身上总是散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使她一向灵敏的鼻子也分辨不出来,那味道,陌生又熟悉。 下山之后他们数人便上了马车,大约三炷香的功夫,马车停了。 鸢搀扶着虞洛兮步下马车,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飘向虞洛兮的后背,虞月兮也跟着看了几次,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待虞月兮回神望着眼前,只见高高的大门上悬挂着“虞府”,有些错愕的转头望向虞洛兮和虞泊涯。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的拥着虞月兮的肩头,虞洛兮眉眼之间满是沁人心脾的笑意,“月兮,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虞月兮抑制不住的兴奋,家,多么奢侈的字眼,多少人寻寻觅觅半生,为的就这一所能遮风避雨、寄放情感的地方呀,她是何其有幸能有一个家,还有时刻能温暖心房的家人。 其实,她所求的家,也很简单,四海八方,有他们俩的地方,都是她的家。 泊涯带着兴奋的月兮率先进去,方一进门就听到虞月兮抑制不住的惊呼声“哇!”。 虞洛兮摇头轻笑,这月兮,还是如儿时那般的孩子心性,她转头望向最后的那个落寞的身影,轻唤“鸢!” 鸢疾步走到她身边。 “这里,也是你的家!”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好似熠熠星辰,闪闪发亮。 虞洛兮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进宅院。 这里,以后也是自己的家了,她走起路来都格外的小心,生怕裙角碰到了两侧的花花草草。 前些时日她忙于照顾虞洛兮,虽在这偌大的院子中来回穿梭数百次,但却从未好好驻足赏过片刻,如今细细观看,只觉得每一处风景都别出心裁,处处如画卷般引人入胜,她的心情,也真如鸢鸟一般飞入云霄。 突然之间,就听到两人争吵起来了,异常的激烈。 虞洛兮快步走过去。 “我不管,我就要住在这间厢房里。” “不行,你的房间在西面!” “凭什么不可以,我是老大,我就喜欢这个,我非要住在这里。” “除了这间,旁的你随便选。” “虞泊涯,你这个混蛋,我偏要住在这里,你能奈我何。” “阿姐,那么多房间,你为何非要这间!” “那么多房间,我为何独独不能选这间?” “............” 从小到大,虞泊涯从未跟虞月兮顶过嘴,就更别说如今日这般争吵了,虞洛兮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虞月兮气鼓鼓的拉住洛溪,要让她评评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选择这个房间。 这个院落里的秋千,深得虞月兮心,想起日后能惬意的荡着秋千,就觉得心情舒畅。 虞洛兮望了眼一旁气鼓鼓的虞泊涯,又看了看自己住了小半月的房间,突然想到自己当初并没有选择住在哪一间,是泊涯直接领着自己到这里,说日后这便是她的房间。 心中了然。 虞洛兮笑的温柔:“泊涯是觉得西边的院子,每日阳光独好,也比这北边的院落僻静不少,最适合你晾晒药材研读医书,这北边的院落临着大厅,日后山庄事务定要在那里处理,人来人往的,太过嘈杂,你这做人阿姐的,往日总是训斥我莫要跟他计较,今日自己怎就杠上了呢?” 虞月兮小声嘀咕:“是他自己不说清楚,只是一味的跟我顶撞,还怪我不能成!” 虞月兮唠叨完,有些别扭的走过去拉住泊涯的胳膊高声嚷嚷:“愣着干什么呀,带我去看看我的房间啊,你个榆木脑袋!” 他们走后,虞洛兮带着鸢走到院落稍远些的地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启齿。 鸢望着眼前这间同一院落中,这个稍远一些的房子,虽不算宽敞,但也是一玲珑别致的住所,一个人的起居绰绰有余,况且她向来没有诸多要求,“我想住的离你近一些,照顾你也能方便些,若是可以,请姑娘允我宿在这间屋子!” 虞洛兮叹了口气,拍了拍鸢的肩膀,人啊,总是越懂事,越让人心疼。 待一切都安顿好之后,虞洛溪将泊涯带回的信件锁在匣子里,扭头吩咐泊涯,要他好生歇息,任何事情都不必管,踏踏实实的睡觉,明日早起她会去寻他,陪自己一起去趟顾府。 泊涯点头,这几日,他确实有点疲劳过度了,有些时候明明觉得自己在思考事情,但神识已经涣散,如同如水一般,只是眼睛还是睁着而已,如今一切好转,他也希望能好好休息一番,因为他知道,明日之事,也需要一个周全的对策。 虞洛兮突然想到些什么,便同月兮商议着,从山庄挑选几个功夫还算可以的人看守这个院落,顺便通知下各个主事她们新的住所,山庄处选一个得力的人先照看着,不相干的人先莫要让她们知晓。 月兮一边听着洛溪的嘱咐,一遍飞快的盘算着自己的那些药材全部运来大约需要几趟。 虞洛兮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没说完,月兮便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她笑着摇摇头便也作罢。 鸢出去端了一盆热水垫着帕子走进房屋,轻掩房门,扶着她坐在床沿上,轻轻退下她的衣衫。 鸢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那日叮嘱虞泊涯一定要买些深色的衣衫和被褥,因为只有深色,才能掩盖她后背那些突兀的颜色,哪怕是伤口裂开,别人也不易察觉,就如此刻,后背上乍一看毫无异样,但仔细查看,不免发现有些地方颜色深重,甚至是有些发硬。 一时间有些感慨道:“姑娘还是穿白衣衫更好看些。” 第三十四章 拜访新邻居 虞洛兮转过身正对着鸢。 “不管黑衣衫还是白衣衫,无论美丑,我都是我,这是不可更改的,莫要自扰。”她虽是女孩子,但对自己的相貌从未过于在意过,只要是脸庞干净衣衫整洁,她就是满足的。 鸢不吱声,转身去书架上取了一本民间通传的话本子递给她,她知道每次换药她总是要翻看这些,因为从清洗到擦拭好药粉需要很长的时间,她便用此打发时光。 裘衣脱得相当费时,因为衣服会和血痂黏连在一起,她必须用水打湿,待衣衫浸透血痂变软才能分离开,尽管她的动作已经极尽小心轻柔,但还是会有些地方衣衫粘连着血痂一起被揭掉。 清污,擦洗,涂药,重新穿上衣衫。 从头到尾,洛溪只是一页页的翻看着书籍,毫无异样。 约是傍晚时分,虞月兮架着马车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人还未走进,声音倒率先传来。 虞洛兮披上外套走到大门处。 只见月兮站在满满当当的马车旁,吆喝着众人搬卸马车上的东西,时不时的飘出一两句:“兔崽子,你给我小心着点,要是磕着碰着我给你腿打折!” 如此粗鄙的言语,听起来都格外的温馨,因为车上装的,满是虞洛兮平日里喜欢的物件。 虞泊涯也被嘈杂的声音引来,见是月兮带着行李归来,便也挽起袖子前去帮忙。 虞洛兮也走上前去,想要帮忙拿些小物件,被虞泊涯一把拉住。 他从马车上取下一把椅子,放在大门不远处的地方,拉着洛溪坐下,“你只管看着便好。”从怀中掏出几样她常吃的干果放在她手里,叮嘱鸢好好照看她。 家人,大约就是这样诠释的吧。 自从柳青枫告诉陌尘隔壁是虞府,陌尘的心态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若是放在平时,如此嘈杂的声音早就让他烦躁不已,如今听起来,也只是觉得格外热闹而已,相比之下倒是衬托的自己这边冷清寂寞。 陌尘自己去库房寻来一梯子,偷偷的立在高高的院墙边上,奈何当初因为保护自己院落的私密性,这边的院墙要远远高于别处,他有些失落。 当柳青枫前来送晚饭的时候,只见陌尘坐在树枝上,叼着一片树叶,一只腿腾空优哉游哉的晃着,他皱了下眉头开口道:“主,用膳吧!” 陌尘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下,清了清嗓子道:“院子里太闷了,我站的高点会舒服些。”他有些做贼心虚。 柳青枫只是默默的将碗筷摆放在石桌上,自己什么都不曾问道不是吗。 隔壁时不时的传来欢笑声,他的这一顿饭,食不知味。 既然都是邻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这般藏在躲着,不如今日自己也去恭贺一番吧,陌尘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他吩咐柳青枫去库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自己转身进了屋内,换一身精神的衣服。 当陌尘和柳青枫出现在虞家大门处的时候,虞月兮意外的没有为难他们。 大约是搬家耗了太久的时间吧,彼时天色已黑他们才开始用餐,见每样菜品都还很完整,想必是刚刚落座。 陌尘扬了扬手里的腊味和好酒,“听到这边热闹非凡,想必是有人搬进,我还正愁着日日太过冷清,这下可好,有人搬来于我作伴,还是熟识,真是喜出望外啊,这些吃食,各位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虞洛兮很是意外,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邻居,听他如此说道,便也大方的邀他落座。 鸢起身为他们腾开了座位,添了碗筷。 陌尘爽朗的笑着,拿起酒坛就要给虞洛兮斟酒。 鸢伸手盖住虞洛兮面前的酒杯,“我家姑娘近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还望公子见谅。” 洛溪也有些歉意的应着:“对,近日确有不适,改日我带坛陈酿登门造访跟陌兄饮个痛快。” 陌尘收回酒坛,看来,那日在丞相府,她当真是受了伤的。 他也不拘谨的拿起筷子尝了些饭菜,觉得跟自己方才吃的那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呀,包括平日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不如眼前的这些让人美味可口,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众人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食欲大好,便纷纷拿起筷子品尝。 鸢转身落坐在隔壁的餐桌上用膳,偶尔会转头看一眼虞洛兮,见她吃的香甜,便也放下心来。 大约是忙碌了一天都饿了,大家都只顾着吃饭,所以没有人察觉到,虞月兮总是偷偷瞟着一旁的柳青枫。 许是习武之人的警觉,柳青枫忽然间望向月兮。 她赶忙将眼神落在自己面前的米饭上,一口一口慌乱的往嘴里送。 “月兮莫要一味吃米,多吃些菜和肉啊!”虞洛兮看她只是一味的往嘴里送着白饭,一口菜都没有,不由得开口。 众人的眼神便都落在月兮身上,她低着嚼着米饭含糊不清的应着,脸颊都是红的,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们。 酒足饭饱之后,各自散去,回府的路上,陌尘望着身旁柳青枫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发问:“怎么?被人家小姑娘多看了几眼便丢了魂魄?” 柳青枫收回神思“莫要拿属下开心。”良久之后又开口道:“主,你觉不觉得那个虞月兮有些眼熟?” “天下美人,你都眼熟!” 一句话,塞的柳青枫有些脸红,他从来都不是那般浪荡之人。 半夜时分,月兮抱着枕头穿着单薄的衣衫走到虞洛兮的房间,她说想要一起休息。 虞洛兮拒绝了,说明日还要早起,还有大堆事务要忙,宿在一起影响休息。 她不依,死皮赖脸的就往床上滚。 虞洛兮却一改往常的温柔样子,有些严肃的告诉她,让她回自己房间里。 两个人僵持着时,鸢推开了房门。 虞月兮起身整理好衣衫,有些落寞的离开了。 本是傍晚就要上药的,奈何今天晚饭推得太晚,只能现在过来给她上药。 良久之后,满是血污的衣衫浸在水盆中,鸢收拾妥当端起木盆起身出门。 拐角处,她被突然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 陈年旧事 鸢急忙把木盆藏在身后。 虞月兮不依不饶的抓住她大声质问:“我问你,那是什么?” 鸢不语! 月兮害怕极了,她看到那木盆之中的水,满是鲜红,想到这近一个月自己都没有见到过洛兮,想到那日下山哪怕是被泊涯背着她额角也不停流下的细汗,如今再看到这木盆中的水,她都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能一声比一声高的问眼前的这个女子,想从她的嘴中的话语里否认自己的想法。 她仅仅揪住鸢的衣衫,声音都有些发抖:“说啊!那是什么?” “近日葵水,不小心污了衣衫,有些难以启齿,便叫鸢替我清洗下,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夜深露重的,穿的如此单薄,也不怕伤了风寒!”虞洛兮将肩头的衣衫披在她身上。 悄悄的对鸢使了个颜色,她便端着木盆飞快的离去。 “真的吗?”虞月兮眼中还有尚未褪去的慌乱。 虞洛兮轻声安慰道;“这有何好诓骗你的,快些回屋,莫要冻着。” 她将信将疑,走了数十步又折返,将外衣重新披在虞洛兮身后:“你身子弱,快回去吧!” 虞洛兮拉着衣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深出一口气,还好鸢走的快,就算月兮还有所怀疑也不能翻看盆里的到底是衣衫还是长裤。 一大清早,虞洛兮便被巨大的敲砸声吵醒了,她刚跨出房门,就见陌尘骑在两家相连的高墙上,卖力的抡着大锤,围墙上的石头被砸的飞溅在她的院落里,望着墙角下有些蔫掉的花草,既惋惜又无奈。 陌尘一看到她,便兴冲冲的摇晃着手臂打招呼:“扰了徒儿清梦实在有愧,但这围墙高的离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之间有何过节呢,万不能因为这些就影响我们邻里之间的和睦,今日我就将高出的部分砸去,让四面高低一致。” 她懒得同他在此争辩,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于是叮嘱他砸完之后,记得帮她把自己院落的花卉补上。 简单的吃了些早餐,虞泊涯便随着虞洛兮一同出门了。 墨阳城虽大,但达官权贵的住所,总是聚集在一处,也是十分好找。 苏府门口,他们俩人静静的等着前去通报的人,不多时便出来一位老者引着他们进去。 大厅上,苏将军遣退了四周的人,便请他们随意落座。 虞洛兮望着眼前这个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一时之间有些感慨,这镇守边疆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居然如此斯文,一点也不似杀伐果敢的战场老将,倒是前些日子见到的丞相府的那位,颇有大将的气势,若不是有幸得以相见两位,恐怕她也会认个颠倒吧。 虞洛兮将书信呈递给苏将军。 良久之后,苏将军笑的苍凉。 “伴君如伴虎啊!”他戎马半生,终究是落得如此下场。 虞洛兮突然跪在苏将军面前。 苏将军和一旁坐着的虞泊涯皆是一惊。 “姑娘这是作甚,快起来!”苏将军连忙起身搀扶。 虞洛兮倔强的不肯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苏将军行一个大拜,“将军,您倾尽一生护下这万千百姓,这一拜,您当之无愧。” 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的第二拜就已落下,头“砰”的一声就磕在了地上,再抬头时,额心已然红肿。 这一拜,是她为自己的鲁莽赔罪,她知道,一旦这些东西交到丞相府手上,苏府从此之后,便也只能成为经年旧事,在街头巷尾餐馆酒盏之间沦为谈资,任人诟病。 这样一个为国为民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最后只能潦草收场,最是凄凉,而这一切,皆因自己行事过于冲动,她深感愧疚。 顾将军颇为欣慰,最少还是有人记得是自己战战兢兢奋斗一生护下一方安定,还有人感激他爱戴他,他知足了。 他扶起虞洛兮。 其实,这事怪不得她,因为早在三天前,他就接到了皇上传下的密令,要他带兵前去北疆镇守,其实他心中明镜般知晓,此去必定是凶多吉少。 他一辈子,战绩赫赫,屡战屡胜,世人称颂曰常胜将军,可他唯一的败笔,就是一年前的那一仗。 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见惯了的血流成河的场面,心中,都是有些麻木的,每次凯旋,前来接收战争中遇难将士遗体的家人们,他们眼中落下的每一滴泪,都远比战场上的刀枪剑戟锋利得多,每当那时,他都会质问自己,带兵打仗,只是为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扩展疆土吗? 所以那次当对方首领差信使送来休战书的时候,他欣然接受,他不想让自己将士的家人,再看到一个个毫无声息冰冷的躯体,他帐下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别人家的儿子、丈夫、和父亲,他不忍他们来不及享受这世间的万般美好,就将自己的牺牲在给君王的贪欲之下。 他求得,向来都是国泰民安而已。 谁料想,那是一场阴谋。 那一仗,他败得彻底。 待大军归来之时,那高高在上的君主,当着满朝文武大臣问他索要兵权,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自己最终的结局,只是不曾想,这一些来的如此之快。 他懂何为功高震主,他更知道自古帝王多寡义,但是他从未想过,为了除掉自己,拿回兵权,更是勾结外族人将他的数百万将士推向死亡。 所以,当接到密令调遣自己前去北疆时,他心如死灰,不曾表达出任何不满,他只是恨,恨这辈子认错了君王,无颜面对自己那数百万的将士的冤魂。 “苏某已是半死之人,死不足惜,但膝下有一犬子,舞象之年,不忍其一生就此草草完结,若可以,苏某愿让犬子拜于姑娘门下,看家护院也罢,劈柴挑水也可,哪怕终其一生碌碌无为都无妨,只要他能活着。”他此时,只是一个父亲,再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将军。 父爱,是隐忍的,是悄无声息的。 虞洛兮有些触动,不知自己的父母是否也是这般竭尽全力的护自己周全呢。 她点头应允。 那苏家的儿郎,她是见过的。 “苏某还有一事,望姑娘解疑!” 第三十六章 一位父亲的决定 “苏将军但说无妨。”虞月兮也有些好奇,他所想知道的是何事情。 那一沓纸张中,事无巨细都调查的非常清楚,包括那时信使所送的书信都一应俱全,他好奇的是,她的身份。 “姑娘可是通了阁的人?”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身份能行得通。 虞洛兮颔首。 “那就劳姑娘日后受些委屈了。”他的话意味不明。 虞洛兮询问所言何意,他却笑而不语,只言道,日后便知,而后喊管家送客。 待人走后,苏将军让人去请夫人和少爷过来。 管家站在苏将军身旁,满面的沟壑看起来都是忧伤的,“老爷,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他在这将军府做管家几十余载,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他自己实在是不忍。 苏将军低着头扶着额角,看不清是何神情,只是冲管家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年迈的管家深深地叹口气,步履有些蹒跚的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衣衫素雅的女子走进,道了声“老爷”俯身请安。 苏将军抬头望向此女子,顷刻间眉眼之间都是温柔。 他有些贪恋的望着眼前这个糟糠之妻的容颜,手指轻触她鬓角泛白的丝发,满目眷恋,情谊正浓时,被突然闯进的少年打断了。 苏子骞惊呼一声急忙捂着眼睛,但一双眼还是偷偷的从指缝中滴溜溜的偷看。 两人正了正神色,端坐在大堂的主位上,苏将军神情复杂的开口道:“跪下!” 苏子骞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扑通一声的跪在父母面前,脑子后知后觉的才开始思量着今日的责罚到底为何,细细回顾一番,好似近日一直很老实,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父亲,不知孩儿做错了何事?”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偷偷望了往四周,没有发现家法,便也踏实了。 苏将军不应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就好似他刚出生那日,无数的话语在嘴中翻滚良久,最终只是化成了眉梢浓浓的的笑意。 苏子骞抬头,还来不及张口,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软的倒下了。 虞府。 虞洛兮和虞泊涯返回家中之时,高高的围墙已然于四周高低一样,飞石和碎屑也被清理干净,只是墙角边上的花草依旧是惨不忍睹。 鸢说,陌尘不知她钟意何种花卉,待她回来之后问清楚了再去集市购买栽培。 虞洛兮点头,想不到他还挺细心。 她将厚厚的一摞账本和算盘放在院落里的石桌上,又抱来了笔和砚台,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现在就要抓紧时间实施,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生些她根本预料不到的情况。 鸢以为她要开始处理事务了,便回屋从她平时爱看的那些话本子里挑了几本,本想一边看着她平时爱看的书,一边陪着她办公,奈何自己刚落座手里的话本子便被夺走了,那一刻鸢才知道,那些账本什么的,才是给自己看的。 虞洛兮选了一本,坐在秋千上荡的特别高,犹如一只飞鸟般忽上忽下。 鸢回过头望着满桌子的书,一时有些恍惚,在她父母还健在的时候,自己也曾被母亲每天逼迫着学习记账和查账,每当那时,她都想着若是有一天可以不看这些枯燥乏味的数字该多好呀,如今她倒是有些感激那些勤勤勉勉学习的东西,若不然,面前这多如小山丘的账本,恐怕无从下手吧。 虞月兮走进院落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个埋首于书籍中算盘打得啪嗒啪嗒,时而抬头拿起笔在纸张上写些什么;一人迎着暖阳坐在秋千上惬意的摇晃着,时不时的瞄一眼手中的册子。 虞洛兮率先看到了矗立在门口的她。 “月兮,你怎么来了?”她停住秋千冲她笑的温柔。 月兮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书堆后面的鸢。 虞洛兮收起笑容慢悠悠的说道:“我见你每日研读医书格外辛苦,想着鸢也是闲着,便要她日后处理山庄的事务,你也能少劳累一些。” 月兮忽然扭头盯着眼前的虞洛兮,好似从不认识她,只是一个陌生人那样,她还清晰的记得,儿时虞洛兮对自己夸下的海口,说总有一天她要占地为王,哪怕是圈片山头当土匪头子,她都一定让自己帮她管账,不为那大权握在谁的手中,只为了自己能想要什么便可以随意买些什么。 这些年来,哪怕再苦再累,她都不曾懈怠过分毫账本上的事情,因为对她来说,那不只是冰冷的数字,更是这些年来他们之间信守的承诺。 如今,旁人取代了那些账本,那自己呢,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分量,是不是也被取代了呢? 虞月兮走了,一言不发。 一旁的鸢轻叹一口,她想,方才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拼尽性命保护的人吧。 她刚想开口安慰下那个神色有些悲伤的人,便被气喘吁吁冲进园中的人打断了。 “阁老,苏府的人扛了一个大麻袋丢在了咱们门口!”张良不由分说的拉起虞洛兮就往大门处跑去。 老管家神色紧张,一看到虞洛兮便急忙的上前行礼“姑娘,我家老爷差我将公子送过来!” 虞洛兮有些吃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苏将军居然将自己的儿子装在麻袋里送来,如此粗暴的手段,倒是颇有将军的风范。 她弯腰想要解开麻袋。 老管家拦住她,说是他家老爷吩咐了,一定要亲眼看到少爷被关进柴房落锁之后方可回去复命。 在虞洛兮满脸的震惊中,一壮汉驮起大麻袋,随着张良去往柴房。 随着‘咔哒’的落锁声,老管家将衣袖中的两个锦囊交在虞洛兮手中,并告诉她,红色的锦囊,是留给她自己的,待明日过后再行打开;蓝色的锦囊,是留给少爷的,若是她日后控制不住少爷,便将此锦囊交给少爷便可。 老管家交代完,站在原地酝酿了许久,“少爷生性倔强,若是让姑娘吃了苦头,该打该罚,不必手下留情,日后,便有劳姑娘照拂了!”他眼里闪着泪花,一段话说完,已是哽咽不已。 从苏子骞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他都一直陪在身边,可今日一别,怕是再见无期了。 第三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死讯 老管家走后,虞洛兮望着柴房落锁的门愣了好久,她好似懂得了那日苏将军的话,可又觉得理解的不透彻。 鸢看她伫立良久,开口提醒道该换药了。 在她刚刚换完药还来不及穿好衣衫的时候,便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徒儿,快出来,你看为师给你带了些什么?” 她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衫,方一出门便见到陌尘抱着好几盆的花草,骑在墙头冲她笑的温暖。 她有些无语,谁家的师傅趴墙头送东西,这实在是有些标新立异吧。 “你快些下来,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这青天白日的,好似......”好似越墙偷情一般,这话实在是太过污秽,她实在是出不了口。 他拥着娇艳的花从墙头一跃而下,浪荡不羁的开口调笑:“好似什么?好似痴情少年郎不顾世俗眼光翻墙约见心上人吗?” 虞洛兮听到如此调侃,小小的耳垂悄悄渡上一层桃粉,轻斥他口无遮拦。 陌尘满不在乎的笑笑,弯腰把怀里的花盆摆放在墙角。 她以为他会买些什么名贵的花草补偿自己,不曾想却是买了些常见的栀子花,暖白浅黄的,看起来也是格外的温暖。 她随口问道:“怎想起买这些?” 他拿起一旁的水壶,细心的浇洒着,“长得好看闻着香甜便买了,听说花叶果实和根茎皆可入药,泻火除烦,凉血解毒,待花悉数全开之时,你也可以摘些入茶。” 这些花,品相虽不是出类拔萃,但这可是那个人平日里视之如命的宝贝,哪怕是掉片叶子都要惋惜半晌,如今他更是历尽千辛万苦才从那人的后院中偷出来这几盆,非也非也,一家人言何偷抢,那是他借出来的。 虞洛兮望着眼前的尚未全部开放的栀子花,悠然想起一首诗: 树恰人来短,花将雪样年。 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 有朵篸瓶子,无风忽鼻端。 如何山谷老,只为赋山矾。 那怕多望上一眼,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好似就随风送入鼻端。 她平生最爱三种花香:茉莉、兰花和栀子花香。这三种香味,淡静素雅,清幽怡人,它的花香不似芙蓉的涩,不似李花的浓,更不若桃花的甜。它的香味多则浓,少则淡。花色也是洁净的白,淡雅的黄。倘若日后全部绽放,定然会醉不少闻香人。 陌尘的的身影,就好似这栀子花香一般,淡淡的萦绕在她得脑海里。 她开口道:“我虽爱花,却不懂得养护,若是师傅得空,便帮我照料这些栀子花吧,也免得它们遭受我的摧残。” 陌尘欣然应允。 他指着地上的花卉满脸委屈的说,自己一大早就去选花了,到现在都不曾进食。 虞洛兮虽然觉得他有些厚颜无耻,但他终归是选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便也不计较旁的,留他中午一同用餐。 正当用餐时,张良走来俯身在虞洛兮耳畔说了句什么,虞洛兮起身歉意的冲陌尘点点头,便离开了。 她一走,虞泊涯和鸢便也起身紧随其后。 陌尘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收其自己的小心思,继续大快朵颐的品尝着眼前的饭菜,直至打了个颇为不雅的饱嗝,无比幸福的起身伸伸懒腰,便也自觉地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刚一走进后院,便听到有人在疾呼大叫。 虞洛兮吩咐张良开门。 随着门的打开,光线便顷刻间照进了昏暗的柴房里,晃的苏子骞睁不开眼,也看不清走进来的是谁。 缓了片刻,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虞洛兮,这个人就面相来看,是有些熟悉的,但一时之间有些忆不起到底何时何地见过,他扭了扭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倚着后面的高高堆起的柴禾。 “山匪?”他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也不似山匪般彪悍野蛮,便也默默的否决了。 “是,也不是!”若是圈山成派的话,她想自己大约也能称为山匪吧。 苏子骞听到她的回答,心中暗笑,觉得他们真的是自找死路,自己名门将后,家中又世代从军,待他脱身,非带人缴了她这个土匪头子。 他突然想到,向来土匪不都应是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吗?怎么她偏偏是一弱不禁风的娇小女子? 他撇开她散开的长发,仔细的端量着她的五官,他忆起来了,那日醉乡楼,太子殿下对她笑的满是暧昧,那时他还一度以为,这太子是有别的癖好。如今看到眼前女装的她,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何绑了自己。 “我劝你,还是快将小爷放了,若不然,日后定叫你吃了不兜着走。”他依稀的记得,自己是跪在父母面前时被人从背后打晕的,再醒来时就已经被关在了这个黑屋里。 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被父亲关了禁闭,可如今却发现是这个毫不相干的人绑了自己,他满是疑惑,她到底是谁。 她将自己打晕从父亲面前带走,父亲没有阻拦吗? 还是说,根本就是父亲将自己打晕送过来的? 想到此处,他满是震惊的抬头望着她。 虞洛兮差人将饭菜放在他面前,随手丢下一把匕首,便转身向外走去。 她停在门口处,不曾回头,阳光耀眼的从她四周照进房间。 “你猜的没错,是苏将军将你托付给我的,你且安分些,等时辰到了,自然会放你出来,你若是有别的想法,我想我有的是方法让你老实!”她神情莫辨,话语也是冰冰凉凉的。 当门再次被锁上,苏子骞匍匐着前行,用匕首将手上的绳索割断,扭了扭手腕,端起饭菜,一边吃一边想,到底自己做错了何事,惹父亲如此大动肝火,还叫旁人插手将自己软禁起来。 当饭菜见底的时候,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放下碗筷,闷闷不乐的重新窝在一旁的草垛上。 为了能看住这个功夫高深的将相之子,虞洛兮便搬来了矮凳坐在不远处。 虞泊涯神色有些黯淡的开口:“那日派人盯着你阿婆下山,昨日来报,说她......” 他顿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死了!” 第三十八章 刀子嘴豆腐心 虞洛兮满眼都是震惊。 那日在茂林中发现,偌大的树林中密密麻麻张贴的全是自己儿时的画像,她沉寂了十几年古井无波的心,终是泛起了阵阵涟漪,所以她才不顾阻拦执意要下山。 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了小时照顾自己的阿婆,还没问的出父母的下落,她便死了。 她不知道怎表达自己的心情,是悲恸还是失落,她都理不清,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好似一浮萍,晃晃荡荡的不知该漂向何处。 “可有查清,因何致命?”她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 “自缢!”虽然虞泊涯也不相信,但确实是自缢身亡,别无他伤。 虞洛兮不停的呢喃着自缢、自缢、自缢。是不是有人不想让自己寻找生身父母,所以才用了别的手段逼得阿婆自缢呢? 她问泊涯,“阿婆可有亲人在世?” 泊涯就知道她会查下去,便趁早让人将阿婆的情况摸查清楚了,只要她发话,他就带他们来见她。 她沉默良久。 如今苏府的事情还没结束,调查完的信件也还没有送往丞相府,她现在分不出精力去管那些,现在她只能等,她知道,苏将军的那句“明日过后”定是让自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待过几日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再慢慢的查阿婆的事情,只要还有人在,她相信自己总能寻到写蛛丝马迹的。 “你先派人护着他们安危,莫要再出现状况便好。”她今日的任务,就是牢牢盯着柴房里的人,旁的,她不予理会。 虞泊涯点头,起身前去安排。 鸢从房中取来瑶琴,坐在虞洛兮身侧,悠扬的琴声随着时间点点滴滴的飞逝。 虞洛兮觉得自己当初留下鸢,是最正确的决定,大约是因为她经历的太多,所以分外的懂自己的心思,她知道在自己面前,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什么时候将什么话,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每一样,都处理的恰到好处。 就好比此时自己心情稍微有些忧郁,她不会递上自己平时爱看的话本让自己解闷,而是抚琴无言的陪伴。 有些人,虽不够炙热,但相处起来就会觉得犹如温泉般,时时刻刻萦绕在身边的,皆是沁入心脾的温暖。 虞洛兮是这样想的。 鸢也是这样想的。 当夕阳西下,大地铺上了一层暖红,虞洛兮揉揉做的发麻的双腿,站起来扭扭腰身。 “账目可有不懂之处?”她突然间问起。 鸢摇摇头,只是日常的开销结算,不复杂。 但从账目中,她看到了品类繁多的支出,什么买羊买牛,买衣买棉,甚至买针买线都用规规整整的纸张上写明数量和姓名,有些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几岁孩童一般,有些很是工整,只是数量和姓名空着,被填上了截然不同的字迹。 她越发对这个山庄好奇,她想知道,这些可爱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孕育出的。 “姑娘何时得空,也带我回趟山庄吧!”她着实想见一见那一方的土地和那一群有趣的人。 虞洛兮望着鸢,神情莫辨:“可曾后悔?” 自自己给她改名为鸢以后,她大约再也没有睡过安稳觉吧,熬夜看账本已是常态,还要每日帮自己涂药,照料自己的起居,她本可不必如此劳苦的,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句话,她便任劳任怨的做这些。 “不悔!”鸢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过几日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你便随我回去吧!”既然决定留她在身边,那么不管是山庄的事务,还是通了阁的事务,她都必须能轻松应对。 一提起山庄,虞洛兮心中不免有些伤感,那日之后,便没有见过虞月兮的身影,想必是回山庄了,想到日后还要做的种种事情,不禁有些不忍,但终究是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然无恙,只要她平安顺遂,旁的,无所谓了。 月兮那日负气转身就走,还未走出大门心中就已然后悔,不该如此冲动不顾后果,但碍于颜面还是离开了虞府。 她没有回山庄,只是去了山脚下葵婆的家里。 一年岁久远的房屋前,两人坐着喝茶,葵婆忍不住的发声:“月丫头,此时你办的实在不妥!” 虞月兮也满是懊恼:“师父,你就别再责备徒儿了,徒儿已是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再若无其事的回去吧,倒叫人无端看了笑话。” 葵婆笑了。 她这个徒儿,最是孩童般心性,更是刀子嘴豆腐心,,如今明明知道自己做的过了头,还放不下颜面顾忌左右。 “月丫头,你跟洛兮姊妹数十载,她可是那种爱折人颜面揭人短处之人?”葵婆是看着这三个孩子长大的,心里对这三个孩子的性情颇为清楚,何况听月兮讲述那日之事,也就是些姊妹之间言语误判的小事而已,断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这两个孩子之间生了嫌隙隔阂。 月兮听着葵婆的话,有些动摇,但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葵婆像安慰三岁孩童般,慢慢道来:“你终归是个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洛兮和你不一样,她从小都是个牺牲自我成就别人的孩子,若你嫁人了,这山庄大大小小的事件,一时之间谁能接手呢?” 葵婆顿了顿接着说:“你也知晓,洛兮身子一直不是太好,这些繁琐之事要是都落在她肩头,是万万扛不住的,如今能有人帮她分担一二,你应该开心才是,你这些年之所以任劳任怨的处理山庄事务,不也从来都是为让她少些负担不是吗?如今这般计较,可是会让人觉得你的这份关心变了味道的!” 虞月兮眼色暗淡下来,不再言语。 “月丫头,想想你当时跪在我房门前,唯一的心愿是什么!”葵婆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的落在虞月兮的手背上,一个光泽细腻莹润无暇宛如美玉,一个沟沟壑壑饱经风霜宛若树皮。 虞洛兮抬头,心中不停的重复葵婆的话“唯一心愿、唯一心愿、唯一心愿” 忽然间,她就笑了。 第三十九章 何为良人 虞月兮笑的释然。 十年前。 山腰处的一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金灿灿的一片,惹眼极了。 “阿婆,我求求您了,救救她吧!今后我愿意当牛做马的伺候在您身边,只求您救救她!”幼年的月兮跪在门口不停地乞求着。 月兮已经在院中跪了许久,声音也有些嘶哑,但她从未起身,也从未停止乞求。 门吱呀的一声,一双鬓花白的老者走出。 她手执一拐杖,精神颇好的矗立在虞月兮面前。 “若我要你做的事情很难呢?” “只要阿婆能救活她,多难的事情我都愿意做,一日做不成,那便两日,两日不成,那便月余,月余不成,还有年年岁岁,我肯定可以的!”小月兮抬头,眼中的光芒好似能穿透乌云。 “若是,若是这事让你丢了性命呢?” “我只要她能活命!”她毫不动摇。 老者叹了口气,“那好,我若救活她,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替我尝试药剂吧,若是因此丢了性命,也莫要怪我老婆子!” 小月兮一听老者答应救人,忙不迭的道谢,响头一个一个的磕在地上,“多谢阿婆,多谢阿婆!” 虞月兮收回神思,着急忙慌的起身,搂着眼前的葵婆撒娇,“师父,谢谢您!月兮最爱您了,晚饭我就不吃了,待我下次带些墨阳城的好酒再来看望您!” 还不等葵婆开口,便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而去。 葵婆望着满桌子的饭菜笑着摇摇头,她庆幸当时自己没有狠下心,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惹人喜爱的两个丫头,能常伴自己身侧呢。 约是在晚饭时分,虞月兮回去了,她风风火火的站在虞洛兮面前时,心中早已卸下了重担,她清楚自己在乎的是什么,颜面这种东西,就变得廉价起来。 “洛兮,我回来了!”她冲虞洛兮甜甜的笑着,笑的释然。 虞洛兮上前抱抱她,虞洛兮心中知晓,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在以不伤害她,或者在伤害她的程度降低到最少才是上策,因为自己的也实在是不忍她太过伤心或者难过。 “回来便好,我叫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肴,等下你多吃些。”虞洛兮犹如长姐一般揉了揉虞月兮有些糟乱的发丝。 整个晚上,虞洛兮都有些心事重重。 她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今天出奇的平静,但是苏将军都将自己唯一的独子绑了给自己送来,按理来说总是有所考量的,所以现在越是风平浪静,她心底就越是担忧。 她拿出那两个锦囊在手中不停地把玩着,有些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但毕竟自己是答应了别人的,也不愿做那言而无信之人,遂将两个锦囊重新收回衣袖。 “泊涯呢?”虞月兮突然发现晚饭时未曾见到虞泊涯,便随口问道。 虞洛兮思量了片刻,“不知,许是约见心上人了吧。” 而后两个人对视一笑,满是一样的神情。 虞洛兮想,等泊涯带未来的媳妇回来的时候,她便搬到偏院去住,将这个宽敞些的院子留给他们小两口,日后有了娃娃,也定是对这秋千什么的格外钟爱吧。 虞月兮想的倒不是这些,只是觉得,自己以后怕是要多存些大补的野山参和安气养胎的药材,以保证只未来的侄女侄儿身体健壮。 两人各自盘算着,眼中亮晶晶的笑意却是一模一样的。 鸢附身轻声说道:“柴房关着的那位,姑娘打算如何处理?” 虞洛兮轻呼,“哎呀,差点忘了他了,叫人再去备些膳食给送过去吧,顺便让张良今晚守在门口,莫要出什么差池。” 虞月兮好奇的发问:“既然都关起来,怎么还送膳食?” 虞洛兮想了一下,“是友非敌,关起来,只是觉得是个刺头,比较难搞罢了。” 虞月兮不禁轻笑,能让洛兮觉得是个刺头的人,大约是真的很难缠吧。 两人话语还未落,张良便跑回来说,苏子骞将柴房的墙角挖了一个大洞,还好去的及时,要不然人都跑了。 虞洛兮扶额。 虞月兮拍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包东西。 她打开,是白色粉末状的药剂,望向虞月兮,只见她冲自己挑眉轻笑。 虞洛兮将药包好递给鸢。 “药效可持久?”虞洛兮开口问道。 “放心,就算是明日日上三竿,只要没有我的解药,他也别想醒来!”这些香啊药的效力,向来是她引以为傲的。 鸢拿着药走向厨房。 虞月兮望着她的背影,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她,你可了解?” 虞洛兮想起鸢的身世,也是由衷的感慨:“都是可怜之人,像极了当初的我,既迷茫又执着,且不论日后怎样,如今,权当帮她一把吧!”日后的事情,她也不能妄言,只是觉得如今鸢既已在身边,便做不到视若无睹,至于帮多帮少,日后怎样,就听天由命吧,当下不悔便好。 虞月兮抵着头默不作声。 半晌之后她抬头,眼神清明澄澈,“你这个人啊,总是太过感情用事,但不论如何,你信她,我信你,所以我也信她。” 虞洛兮心中满是暖意,“月兮,你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听她如此说道,虞月兮脑海中浮现的,是柳青枫那张刚毅的脸庞。 自那日看到柳青枫,便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若是当初那个小男孩在自己心中留下了一颗种子,那么如今的柳青枫就好似甘露轻洒,让她心中的颗种子在疯狂的生长,从才露尖尖角顷刻间便成为掺天大树,牵扯着她所有的思绪和感情,不受控制。 “洛兮,你觉得柳青枫如何?”她手指摩挲着洁白的瓷杯,有些紧张的等着回答。 虞洛兮不由得一愣,这柳青枫,可是当朝太子,虽然身份尊贵,但却不是良人,日后定是要登基成为九五之尊的,那后宫佳丽三千,怕是会成为月兮一辈子尝不尽的酸楚,她所希望的,是虞月兮能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长相厮守,绝不是委曲求全将自己紧固牢笼之中。 “实非良人!”虞洛兮回答的干脆利落。 第四十章 苏府的没落 “何为良人?”虞月兮反问。 虞洛兮有些哑然,她记得前不久,泊涯曾经问过自己,何为喜欢,她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 她喜你亦喜,她悲你更甚,容颜千万千副,除她皆云烟。见之欣喜,不见愁伤。 但毕竟在感情方面,她只是纸上谈兵,因为归根结底,自己是个失败者。 如今被问,何为良人,她更是难以阐释:“何为良人我不知,我只知,他定不是良人,若你今日告诉我钟意的人是陌尘,也许我还能为你高兴,但是这柳青枫,我不赞成,但也不阻止,感情是你的事情,我只是不想你吃感情的苦,但终归结底,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虞月兮突然大笑起来。 她以为洛兮说柳青枫并非良人是知晓这人平日行事浪荡或是人格低下,却不曾想是觉得陌尘和柳青枫想较,虞洛兮觉得陌尘更胜一筹。 以前她还怕洛兮情系陌尘,怕到头来终成一段苦涩难言的过往,如今看来,她并未红鸾心动,自己便也就放心了。 笑意慢慢的止住,虞月兮清清嗓子:“日后最好是觅一兄弟,我爱慕兄长你迷恋幼弟,这样我们大婚后还能在同一住所,岂不美哉!” 虞洛兮被茶水呛住,轻咳起来。 缓了半晌,虞洛兮轻声呵斥:“口无遮拦!” 虞月兮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不依不饶的问道:“就问你美不美哉?你说呀!” “你轻点,喘不上气了!” “我不,我就要听你说!” “美哉美哉,快撒手!要死了!” “嘿嘿嘿嘿.......” 晚上鸢解开虞洛兮的衣衫,不由得出口责备:“伤口尚未痊愈,姑娘还是莫要跟月姑娘嬉闹了。” 她后背的伤俨然已好了大半,但有些伤口过深,到现在还是会因过度用力裂开渗血,鸢洒着药末,满眼疼惜。 “无妨,早已不痛了!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她舒舒服服的窝在软枕里,满不在乎。 待一切整理完毕,床榻上的虞洛兮早已进入梦乡,鸢轻轻替她盖上被子,退身出去掩住房门。 从大家平日的言语之中,她知晓那个月姑娘从医,且医术了得。 鸢抬头望着高挂的皎皎明月,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待明日,她便去找月姑娘讨些舒痕祛疤的药膏。 月光洒落大地,度上一层光亮,似乎也照亮了熟睡中人的梦境,当然,也照亮了隔壁树杈上那个隐在树叶中的那抹身影。 翌日清晨,虞洛兮一醒来,顾不得好好整理着装只是披着衣衫就跑到柴房处,见房门大开,心中咯噔一声,暗暗不安。 脚步有些慌乱,待走进房门一看,便再也忍不住的一脚踢在熟睡的张良身上。 张良急忙起身,有些尴尬的笑笑,“阁老,昨日实在是太困了,我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好好歇息,不过你别担心,我睡前将这小子和自己捆在一起了,跑不掉的!”他得意的扬了扬手腕处的绳子。 “胡闹!” 张良缩缩脖子,将手腕处的绳索解开,而后乖巧的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愣着做什么,滚去睡!”虞洛兮的话有些凶。 张良忙不迭的笑着应道:“遵命遵命,小的这就滚蛋!”,心中满是感激,一溜烟的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虞洛兮望着昏睡着的顾子骞,心中思绪万千,刚一回头,便见鸢抱着一床棉被走进房门。 她将棉被覆在苏子骞身上,扭头跟洛兮说道:“泊涯公子在前厅已等姑娘良久。” 洛兮应声知道了,步伐极快的走向前厅。 刚一进门,就见泊涯一脸凝重的迎上。 “苏家,乱了!” 虞洛兮落座,示意虞泊涯继续。 虞泊涯说一大早,苏府的管家便托人来报说,信已可交付,他便差人将调查的信件送往丞相府,又随着苏家的人前往将军府,刚跨进大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将军府内跪满了人,人人着以白色衣衫,额间挽有白布,哭声响彻云霄。 正殿前,两侧的灯笼已被白色代替,大柱上贴着挽联,殿内两口上好的棺材摆在中间,灵位上写的,正是苏家主苏将军和爱妻的名字。 老管家将虞泊涯拉到一旁,“公子,这些银票,是我家老爷留下的,您且收着,今日,您从未来过将军府!” 而后就听到管家高声大喊:“今家主被害,有通了阁留下的信件一封自报家门,如此嚣张作为,令人发指,此仇不报,天理难容。” 虞泊涯微微一愣,而后快步走出将军府。 虞洛兮听他如此说道,也总算明白了那日苏将军口中所谓的“委屈”为何了,这罪名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算冤枉了自己。 在世人眼里,这将军府,就这样没落了,家主和夫人已逝世,唯一的儿子也已下落不明,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锦囊,便急急起身回房。 “吾儿苏子骞,易名无忧,非江山易主不可从军。” 虞洛兮心想,这苏将军怕的是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也落得一生凄苦吧。 本以为,谁主沉浮永远不会跟自己有何干系,如今看来,还是有一丝牵连的。 在她感慨万千的时候,门外传来呼喊声。 “阁老,丞相府差人来请您到府上做客!” 虞洛兮一边应着一边整理好衣衫。 刚跨出大门,虞月兮便风风火火的跟上,说她也要陪她一同去丞相府。 虞洛兮本想拒绝,但想着若是她自己偷偷跑去,还不如跟着自己安全,最少做什么事她还能知道。 刚一入大厅,顾焕庭严肃而冷漠的声音便传来:“姑娘当真是不怕死,我只是要你查,你却敢动手!” 虞洛兮也不惧怕,“若我此刻跟丞相大人说,我才是被利用的那个,怕丞相大人也是一字不信的吧!” 顾焕庭望着她身边的虞月兮,想起前几日夫人跟他讲的事情,有些别扭的开口道:“坐下吧!” 然后跟身边的人交代,让去后院请夫人过来。 “哎呀,月姑娘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呀,来人呀,快上些糕点,还有将老爷的雨前龙井也泡上一壶端上来给姑娘尝尝!” 第四十一章 截然不同的丞相夫妇 人还未到,丞相夫人的话语就飘进了大厅。 端坐在大堂上的顾焕庭摸摸鼻子低头轻咳一声。 丞相夫人这才注意到虞月兮身边坐着的,还有一个虞洛兮,眼神瞬时间就变得犀利刻薄起来。 “有些人,真是两面三刀,前些日子口口声声高喊尊卑有别,不是那攀龙附凤之人,转头来就抹了颜面硬硬生的往高枝上攀”她一开口就满是鄙夷。 虞月兮急忙起身开口解释:“夫人误会了,洛兮不是那种人,今日......” “夫人过誉了,不过我瞧着这丞相府这般的梧桐,还真的不适合我这种家雀,今日多有叨扰!”虞洛兮率先开口道。 “苏府之事,我已办妥,丞相想要的,我已如数交付,可能结果不是丞相所求,但也非我所为,愿丞相明察,若无它事,民女便告辞了,剩下的三件事,丞相大人考虑好差人告知便好,素日里,还望大人不必分心于我等这般宵小之人!”虞洛兮毫不客气,起身便带着虞月兮向大门处走去。 “老爷,你倒是说话呀!”丞相夫人有些不依不饶。 “那个,若是你们没事,不如......不如就留下吃顿便饭吧。”顾焕庭清清嗓子,颇为别扭的开口。 虞洛兮还没开口,虞月兮便急急的拉扯着她的袖子,一脸讨好。 最终几人还是坐在一起,在这微妙的气氛中用餐。 席间不乏丞相夫妇殷勤的给月兮夹菜,丞相夫人偶尔眼神触及虞洛兮,总是要满是鄙夷的轻哼一声,虞洛兮也不在乎,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 月兮被他们的热情轰炸的有些尴尬,只能礼貌的回以道谢。 虞洛兮既担忧,又有一些羡慕,若是自己能找到生身父母,他们是不是在每日的餐桌上也是这般偏爱自己呢?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神情忽而严肃起来,只是旁人暖意洋洋的眼神未曾注意到这些。 当丞相夫人忽而问及月兮父母时,虞洛兮开口道:“父母早亡,我们姊妹相依为命数十载,过去的苦日子实在不堪回首,还望夫人莫要揭我等伤疤!” 丞相夫妇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微变。 虞洛兮掏出拍子轻擦嘴角,起身开口道:“今日多谢丞相和夫人款待,民女还有别事缠身,就不多做打扰了!” 虞月兮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也随着起身道谢:“多谢款待!”便急急的跟在虞洛兮身后离开了。 良久之后传来满是疑惑的声音:“老爷,你说,是她吗?” 顾焕庭拥住矗立在门口的她安慰道:“别伤心,万一是呢?” 丞相夫人还来不及回话,顾怀瑾火急火燎的走进房间,大声质问:“父亲,苏家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顾焕庭搀扶着夫人坐下,漫不经心的开口,“嗯!” “父亲,那些事情,跟你无关吧?” “放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顾焕庭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碗碟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怀瑾也恼了,“平日里您就视苏府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苏家发生此等大事,却将罪名全部安给一个江湖流派,这任谁也是不能相信的,唯独您是受益者,您要我怎么想?” 啪的一声,顾怀瑾侧脸上便跃然而上鲜红的掌印,头发也因头部的甩动微微的凌乱。 “来人,将少爷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顾焕庭脸色阴郁,手微微的颤抖。 这是在他的印象里,顾怀瑾鲜少这样口无遮拦,平日里见着自己也是礼貌谨慎,今日居然为了已然没落的将军府就这样贸然顶撞自己,实在是令人不解,虽说他从小也是顽劣,但真正动手打他,今日还是第一次,一种浓浓的疼惜夹杂着气愤,萦绕在顾焕庭的心头。 他抬手,掌心还微微发热,不由得深深叹口气,命人备好轿撵前去上朝。 虞洛兮在回去的路上,不经意的跟虞月兮提到,阿婆死了。 她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居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你莫要过于难过,生老病死是谁都逃不掉的,何况阿婆年事已高。” 虞洛兮望着她的神情,悠悠的开口问道:“月兮,你可识得我阿婆!” 她忽然扭头,眼中满是慌乱:“莫开玩笑,我......我......怎会识得她?” 虞洛兮没想到她会反应如此之大,扶上她的肩头安慰道:“莫要惊慌,我只是随口一问。” 两人继续前行,再也无言! 刚入大门,泊涯便冲过来紧张的问两人去了哪里,自己在院中好找,他太怕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虞洛兮笑笑说有些乏闷,便带月兮四处走走看看墨阳城的景物。 虞月兮心事重重的绕开两人径直的走向自己的房间,留下满脸狐疑的虞泊涯。 “阿姐这是怎么了?” “许是起的太早,此时困了吧。”虞洛兮对着她的背影轻飘飘的解释。 不知是说给虞泊涯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得。 愣了片刻之后,叮嘱泊涯悄悄的将阿婆的亲人带来,任何人都不要告知,包括虞月兮。 虞泊涯虽然好奇为何,但也并无发问,刚要离去又被叫住。 “吃完早饭再去,不急。” 虞泊涯便如同小孩子般,蹦蹦跳跳的跑向后院。 上午的时光,就在鸢啪嗒啪嗒的算盘声中点滴逝去,虞洛兮则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 “徒儿?徒儿醒醒,快醒醒!”一声音从远方传来。 虞洛兮睁开眼睛,和从账本中抬头的鸢一起望向不远处。 待看清楚时,不由得满脸无奈。 她这个师傅,自从知道隔壁是自己的房间之后,总是隔三差五的骑在墙头,不是送些花草,就是送些墨阳城中有名的糕点,今日见他骑在墙头还一副开心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扶额叹息。 陌尘提着一罩着黑布的东西从墙头一跃而下,步调欢快的走到虞洛兮身边,满脸神秘,“你猜为师给你带来什么?” 第四十二章 神秘的礼物 虞洛兮望着陌尘手中提着的罩着黑布的物件,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猜起。 陌尘倒是一脸兴奋的一把扯开黑布,献宝般在虞洛兮面前晃着:“别看这个八哥长相一般,嘴巧着呢,来,说句万事如意。” 他吹着口哨逗弄着笼中的八哥。 “不想说话!”笼中的那鸟儿倒真的如人般开口。 一句话,三个人都笑了。 陌尘拿出几颗瓜子哄骗:“说一句,给你好吃的。” “不饿,不吃!”虽说在笼子里关着,但依旧傲娇,趾高气昂的在笼子里走来走去。 “哎我说你这个小畜生,信不信给你毛拔了......” “坏蛋,坏蛋,坏蛋......”它在笼中扑腾着翅膀大声喊叫。 ............ 院中的笑声一阵阵的传出,飞洒在宽阔的大地上。 这小小的插曲,倒是让虞洛兮将今日苏府的事情带给自己的沉重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一时间也不知该将苏子骞怎么办,便也没有将他唤醒,随其自然便好,他什么时候清醒,她再做应对之策。 约是过了晌午,虞泊涯带人回来之时,苏子骞也刚好苏醒。 虞洛兮知道,若是今日自己瞒了苏子骞,他会记恨自己一辈子的,便让虞泊涯跟着他一同回将军府,叮嘱他若是出现什么状况,不必顾忌旁的,打晕带回。 苏子骞清醒之后走出柴房,看到不远处的虞洛兮,对她给自己饭食里下药的事情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便急冲冲的离去了。 虞洛兮其实对泊涯的功夫也不是太过了解,但想着从小便让他习武,他也从未懈怠,不论寒冬腊月还是刮风下雨他都不曾躲过懒,便也只能寄希望于他,还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他们走后,虞洛兮有些惴惴不安,这两人出去了好半晌,也不曾见回,她心底便开始着急起来。 “姑娘不必烦忧,我瞅着泊涯公子功夫了得,对付那苏家的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鸢满上一杯热茶,递给虞洛兮。 “但愿如此吧!”虽然她有些疑惑鸢是怎么断定泊涯功夫了得了,本想开口问询一二,但当唇齿之间溢满花香时,她一时之间有些忘了自己的问题。 鸢满脸都是笑意,她望着虞洛兮惊奇却满足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平日里她见无论喝什么茶都是一样的表情,却每当闻到清淡的花香总是驻足停留一番,昨日见她眼神贪恋的望着墙角的栀子花,心想她定是更偏爱这些清淡素雅的香味。 那日又听闻陌尘说,栀子花有泻火除烦,凉血解毒的功效,便摘了少许配以蜂蜜和薄荷入茶,方才她喝的,便是自己一大早起来采集的花露煮的花茶。 “姑娘若是喜欢,日后我便多准备些,今日备的有些少,姑娘权当换下口味。”鸢拿过她手中空空的茶杯,又满上一杯递给她。 虞洛兮有些感慨,向来自己对这些茶水什么的没有过多的要求,只为解渴,但月兮素日里偏爱这些,什么雨前龙井、午子仙毫、南山寿眉、苍山雪绿、千岛玉叶,月兮只需闻上一闻,便能报出名来,每日也是变着花样给自己品尝。 其实无论是什么好茶,在她看来,都是苦涩的,她也不忍心打消每日兴致颇好的月兮,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她也同月兮一样,是钟爱各种茶叶的。 今日尝到这些,才悠悠记起自己的喜好。 “鸢,有心了!”她心情颇好,将手中的花茶一饮而尽。 只是她不知,今日自己表现出的喜爱,在日后变成了鸢每日早起的缘由,岁岁年年,从未间断。 “明日我在去集市上买些茉莉、朱兰、忍冬、月桂,对了,我见水榭处的还开着些许野菊,虽味道苦涩,但也是清火消疲的上品,我多加些蜂蜜也就尝不出涩味了。”鸢自顾自的说着,映着初春的阳光,暖到人心窝里。 虞洛兮和她,就这样坐在院落中,沐浴着暖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而有微风吹过,拂过两人发梢,满是岁月静好。 “来人了,来人了。”一清脆有些像孩童的声音响起。 两人抬头望向挂在树枝上的鸟笼,不由得满是笑意。 虞洛兮回头,笑意尚未散去,就被风一般冲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笑容变成的惊慌。 一旁的鸢一瞬间起身,挡在了虞洛兮的前面。 作者的话: 因为个别书粉们可能不是太喜欢吃玻璃渣,所以为了缓和下大家的小心脏,结尾处会给大家放一下短小的蜜饯吃,还望大家不要给我寄刀片,也不要坏掉牙齿哦。 小蜜饯: “徒儿,你快出来,你看为师给你带了些什么?”陌尘骑在墙头,得意洋洋的喊叫着。 虞洛兮从房间走出,“师父,说了多少次了,你莫要再骑在墙头了,成何体统。”她实在想不明白,从大门堂堂正正的走进来不行吗,怎每次都这般颇为浪荡的坐在墙头喊自己名字。 陌尘置若罔闻,自顾跃下走到她身边,揭开手中系着红绳纸张,裹着的纸张上已是油迹斑斑,“名满墨阳城的叫花鸡,你闻闻,香不香?” 虞洛兮颇为无奈,“师父你下次走正门进来可否?又没人拦着你,何苦日日都扒人墙头?” 陌尘满足不在乎甚至颇为得意的说道:“走大门多麻烦,还要绕上一大圈,还是走捷径方便些,徒儿莫忧,为师轻功了得,这点高度,轻轻松松。” 虞洛兮扭头就走,再也不想多费口舌。 “徒儿,那这叫花鸡......” “太油。” 当第二日在听到陌尘的呼喊声,虞洛兮便让鸢替她看看,今日又送了些什么东西。 鸢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只盐焗鸭。 第三日,鸢带回一食盒,食盒内是热气腾腾的清蒸鲈鱼。 第四日,鸢带回一碗春卷,四种馅料,酥酥脆脆的,看起来十分可口。 第五日,鸢带回一包糕点,浅黄的,奶白的,莹粉的,好看极了。 第六日,虞洛兮等了好半晌的呼喊声没有响起,一时间有些诧异,犹豫良久,终是起身出门查看。 刚一推开大门,就见陌尘骑在墙头,一手拿着一串鲜亮可口的冰糖葫芦,一手拿着蓬松柔软的,笑的好似冬日的骄阳。 第四十三章 世间再无子骞 苏子骞满眼通红的站在虞洛兮面前。 虞洛兮看清来人之后,拉着鸢的手腕,让她坐下。 虞洛兮以为,以苏子骞的性格,定是被打晕抬回的,毕竟那日在醉乡楼也曾见过他火爆的脾气,一言不合就是拔刀相向的模样。 想必此刻他已经知晓了家中发生的变故,是愤怒和悲恸支撑着他的还算理智的回到这里吧! 苏子骞声音都是颤抖的,但身体崩的笔直,身侧的拳头握得手指煞白,“我家的事情,你可知晓?” 她虽然没有双亲,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也能理解几分,如今遭受如此大的重创,她心底,是疼惜眼前这个一直生活在温馨中的大男孩,她点点头。 “那你为何稳坐如山不曾施于援手?”他心底知道,不应该责怪这个人,但是巨大的悲伤让他想找个借口发泄一般,而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人,就成了所有愤怒的出口。 虞洛兮沉默不语,只是眼神黯淡了些。 良久之后,她坐正身体,侧对着他:“将军府今日的变故,是太多的人推波助澜的结果,但追根揭底还是......”她不知道怎么讲这个赤裸裸的事实告诉他,难道要让他直白的面对帝王的制衡手段有多么的无情吗? 噗通一声,苏子骞就跪在硬石上,院中铺上的细碎原石隔得他生疼,但他现在都在都感受不到,只觉得胸腔的一团火烧的自己快要炸开了。 “我,苏子骞,愿当牛做马,只求姑娘能帮我查清真相,大仇得报以为父母在天之灵!”他知道父亲向来都是行事严谨周密之人,定是父亲知晓将会发生今日这些事情,才将自己托付给她,虽她是一介女流,但他相信父亲的眼光和抉择,如今,她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使他拼尽全力的抓紧不敢松手。 虞洛兮依旧侧对着他,目光望向远方,“昨日将军府发生变故,将军夫妇双亡,苏将军唯一独子遭歹人掳掠,万般折磨终不堪忍受而亡,你,万不要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 “苏子骞愿当牛做马,还望姑娘成全。”他跪在那里,犹如大风中的小树,坚韧且倔强的不被强风吹弯。 虞洛兮将怀中红色的锦囊递给苏子骞。 苏子骞打开,隐忍的泪水就如同泄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那些字迹,他太熟悉了,此时看到,好似父亲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好似下一秒就能拿起家法高声嚷着“兔崽子你给我站住”,而后追的自己满院子的逃窜。 虞洛兮就看着他犹如孩童一般,哭的不管不顾,鼻尖也有些酸涩。 站在一旁的虞泊涯见到此番景象,最是感触良深,他蹲下去,一手紧紧地捏着苏子骞的肩膀。 虞洛兮终是不忍,示意泊涯扶他起来,“日后公子莫要再妄言,这世上再无苏子骞,只有无忧公子。” 她看泊涯和无忧倒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便让无忧日后跟在泊涯身边,若真是无忧一时头晕脑热犯下什么错事,泊涯也能帮衬一二。 待所有人走后,虞洛兮展开手中剩下的半截纸条,纸条上清晰的写着“非江山易主不可从军”,若是这些也给无忧看到,任他是一莽夫大约也能猜到此事跟帝王有所关联吧。 既然苏将军为他取名无忧,那自己便竭力的让他做一平通平凡的人,带着父母的祝福,尽量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她将手中的纸条撕成碎屑,走到盛开的栀子花旁,撒于根部。 鸢走近,在虞洛兮耳边低语,两人便匆匆离开了。 待她们走远,一双指骨分明的手,细细的捡起了散落的碎屑,握紧,离开。 屋内的气氛异常的安静,虞洛兮虞泊涯和鸢各自坐在一侧,谁都不曾开口。 终是鸢忍不住先发了声:“即是儿时养你的阿婆,如今她的儿子这般困苦,姑娘怎不帮衬一把?” 虞洛兮摇摇头,“你觉不觉得,阿婆的儿子,很奇怪!” 鸢回想方才的情景,一时间有些悟不出哪里奇怪。 虞洛兮继续开口提醒:“阿婆刚刚逝世,他是阿婆唯一的儿子。” 鸢恍然大悟,自己的亲生母亲自缢身亡,作为唯一的独子,眼中全无悲恸,反而一直在旁敲侧击的述说自己生活困苦潦倒,问起他母亲生前在哪里做事,也是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不仅位置清楚,连自己母亲所侍奉的主人名字都了如指掌,这是全然不可能的,更像是之前就和人对了口供。 虞泊涯起身,“我去查谈府!” 虞洛兮点头,虽然明知此事有猫腻,极有可能是有人下的圈套,但是要想知晓前因后果,她都必须偏向虎山行。 “泊涯,无忧的事情......”虞洛兮忍不住的开口。 虞泊涯头也不回的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鸢颇为难为情的站在原地,方才自己还为别人发声,这一番梳理下来却全是别人下的障眼法,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话自责起来,明明是自己思虑不周,出口便成了轻微的指责,看来,同情心真的会麻痹人的判断。 虞洛兮看着惴惴不安鸢,开口安慰,“嘴快于思是愚,思快月嘴乃睿,讷于言而敏于行,听其言而观其行,方可明辨是非。” “姑娘教训的是!”鸢脸色微红。 虞洛兮笑笑说无妨,待时日久了,她所闻所见的事多了,自然会剥黑离白,毕竟自己也是一步步如此这般走过来的。 今日阳光独好,两人又无所事事,便打算结伴前去墨阳城的集市里转一转,想必鸢从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再后成为名冠墨阳的绝色艺妓,大约也是从未有机会能好好地逛一逛这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吧。 虞洛兮拉着鸢刚跨出大门,便麻利的收回脚步,猫在大门处偷偷的窥探远处。 “徒儿可是要出门?那可真是巧了,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这墨阳城好吃的好玩的地方,我可是最熟悉的!”陌尘一袭白衣,毫不避嫌的弯下腰身,直直的盯着躲躲藏藏的虞洛兮。 第四十四章 傲娇的师父 虞洛兮连连后退,一口否定,“不不不,徒儿突然想到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忙完,正准备折回处理呢,真是多谢师父好意了。” 陌尘一把抓住想要溜掉的虞洛兮,将怀中的纸掏出,夸张的在她面前张扬了扬,有些惋惜的说道:“本想趁着这个风轻云淡的日子里,好好的散散心,兴许心情好了,就能将这契约物归原主,奈何刚一出门就被人嫌弃了,哎,怎么办,觉得今日的太阳都变得乌压压的了。” 她虽然对他的这番说辞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当自己看清他手中纸张上的字时,便满脸堆笑的拉着陌尘的衣袖。 “徒儿突然觉得,如此良辰美景错过了那便是一辈子的遗憾,你看着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的,最适合出去游走了,还有什么事情比活好当下更重要的嘛,走吧师父,徒儿陪您去转一转。”虞洛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契约。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马从他手中夺下,奈何身高差距让她不得不放弃。 陌尘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纸张重新塞回怀里,说自己兴致全无,要她自己游玩去,转身就走。 虞洛兮小跑两步追上,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不撒手,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师父,你看徒儿初来乍到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到歹徒怎么办?” 他不理,继续往前走。 “师父,若是徒儿真的出个什么意外,你过意得去吗?”她声音里带着小小的撒娇。 他犹如一头蛮牛,只顾倔强的往前走,“那你带上那个会武功的弟弟!” 她轻笑着哄道:“他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三脚猫功夫,哪能跟师父您比呢?” 许是这个马屁拍到了正地方,陌尘停下脚步望着虞洛兮剑眉轻挑:“如此说来师父还是很厉害的吗?” 她立马毫无立场的点头称赞。 这种方法让他很是开心,便豪气万丈的放言,今日他不但带着她游山玩水尝遍美食,若是途中她遇到了喜欢的物件,更是可以买来送她。 鸢跟在身后偷偷的掩唇轻笑,觉得这陌尘公子还真是个适合戴高帽的主,真所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虞洛兮的认知里,虽然知道墨阳城很大,但此时认真的走起来,远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大得多。 若不是陌尘手中拿捏着鸢的身锲,她何苦这般拖着疲惫的身子还要咬牙坚持,心中愤愤的抱怨着:这哪里是赏玩,明明就是折磨人。 约是陌尘发现了她的疲惫,指着眼前的酒楼,询问她的意见。 她实在是累到极点了,眼都不抬的点头说好。 走到二楼临街的位置坐下,虞洛兮揉揉酸涨的小腿,抬头满是委屈的跟陌尘说道:“师父,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徒儿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改日咱们再好好转转您看成吗?” 陌尘一脸认真的研究眼前的菜单,而后指了几样递给店小二,满是敷衍的应对虞洛兮的问话,行,好,成。 虞洛兮突然来了精神,若是此时开口讨要鸢的身锲,不知他能不能松口交给自己,于是便试探的开口道:“那师傅,烟雨姑娘的身锲......” 陌尘满上几杯茶水递给她们俩,而后饶有兴致的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开口道:“待你哪日能精神抖擞的陪我游遍这大街小巷再说吧!” 她撇撇嘴,不再强求。 百无聊赖间,陌尘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给它取名了吗?” “谁?” 思量了半天,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这般天马行空东一铲子西一簸箕的问话,也真是让人钦佩。 “未曾!”自他送过去那日起,太多的事情接踵而来,她也没有闲情逸致去逗弄那八哥,所以未曾其名。 陌尘坐正身体,有些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不若,就叫夜焰吧!” 他轻珉着茶水,悄悄的注视着虞洛兮的神情变化。 她觉得,名字是个好名字,但给一只八哥,还是如此古灵精怪的八哥取这个名字,有些不太合适。 因是他赠的,所以他今日赠名,她也不曾反对,随口应道好。 陌尘望着她的神情,一时之间也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消息是否准确。 店小二举着托盘适时的吆喝道:“客官久等了,菜来了!” 虞洛兮望着一桌子虽清淡但卖相极好的菜品,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陌尘。 她记得那日他去家中恭贺乔迁,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他夹的多是鸡鸭鱼肉颜色鲜亮的菜品,怎就今日换了口味吃的如此清淡。 陌尘手半蜷着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近日肠胃不适,吃些清淡的。”他还能悠悠的记起,前几日她气冲冲的离去,满是嫌弃的说叫花鸡太过油腻。 虞洛兮倒没多想,觉得刚好和自己胃口,走了小半日也着实有些饿了,便拿起筷子准备进食。 “不知兄长在此,失礼了!”一男子从远处走来,对着陌尘拱手行礼。 小蜜饯: “洛姑娘,洛姑娘!”八哥在笼子里高声大叫。 虞洛兮从屋里走出,盯着它黑豆般明亮的眼睛颇为无奈的问怎么了。 “美人儿!美人儿!美人儿!”它犹如浪荡的公子哥一般,冲她开口。 她扶额,实在想象不出,到底该是怎样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将它调教成这般。 “夜焰,你乖乖的,明日我叫人抓个雌八哥陪你作伴,你就别整日拿我开涮了!”虞洛兮将手中的瓜子递到它嘴边。 “师父,师父,师父!”夜焰好似突然兴致颇好,在笼中蹦来蹦去的。 “好好好,明日我让师父去替你寻个漂亮的雌性,你给我消停一点好不好!”她真的是怕了它了,整日里喊自己的名字,时不时的还调戏下自己,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对牛弹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鸡同鸭讲!”夜焰稳住身形,不再来回蹦跶。 虞洛兮心情郁闷,任谁都想不到,自己被一只八哥给狠狠的嘲笑了。 第四十五章 折子戏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抬头随声望去,便见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从面前一晃而过,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 那男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貌,只能听得声音有些轻微的嘶哑,低沉充满磁性。 陌尘脸色深沉一言不发,眼中有些耐人寻味的别扭。 那藏青色衣衫的男子云淡风轻的道声:“给兄长请安。”然后转身望着虞洛兮。 虞洛兮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此人五官深邃,眉眼细长,虽不似陌尘那般看起来桀骜不羁,但举手之间皆是不容忽视的威严霸气,一双丹凤眼轻轻一撇,满是说不出的风情韵味。 “怪不得不招兄长待见,原是扰了兄长秘会佳人!”他毫不忌讳的打量着虞洛兮,从上到下,仔仔细细。 陌尘站起身,挡在虞洛兮面前,冰凉的开口:“没事你且下去吧。” 那是虞洛兮从不曾听到过的语气,满是疏离和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那人也不急恼,仍旧不温不火的歪着嘴角轻笑:“兄长莫要紧张,我跟她,迟早还会见面的。” 这话虽是对着陌尘说的,但眼神却落在陌尘身后漏出的那半颗脑袋上。 虞洛兮有些想发火,她只觉得自己是在是饿的厉害,望着满桌子的菜肴此刻脑子里装不下旁的,只想填饱肚子,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发作,那人便离开了。 悄无声息的,犹如他来时那般,只留下那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尖。 陌尘还有些担心她会开口问询那是何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跟她解释清楚,便听得她呜呜的说了一句自己辨不清楚的话。 一低头,就发现她早已腮帮子鼓鼓的冲着自己扬了扬筷子,示意他坐下吃饭。 他坐下,看她大快朵颐吃的香甜满足,他便也不再顾忌旁的事情拿起筷子一同用膳。 一旁的鸢时不时给她的碗里夹菜,时不时的帮她满茶,自己倒是吃的很少。 陌尘望着鸢的举动,有些佩服虞洛兮这个人的眼光,总是那么独特且精准,看来那契约,自己也实在是不适合留着了。 待三人酒足饭饱之后,陌尘从怀中取出契约递给虞洛兮。 虞洛兮有些错愕,她以为定是要再费些功夫才能拿到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没有预兆的就交个了自己,一时之间有些觉得受宠若惊,但手还是快速的接过,生怕他反悔似的。 要离座时,虞洛兮说内急,让他们二人稍微等她一下,话音刚落便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以后就有劳烟雨姑娘照顾我这徒儿了!”这大约是他跟她说的鲜少几句话中,最为温柔的一句了吧。 “公子怕是健忘,烟雨姑娘还在醉乡楼,小女子单字鸢,公子怕是认错人了。”鸢依旧望着虞洛兮离去的地方,并未回头。 “我对她定会尽心尽责的照顾她,但这不是因为旁人,只是因为,她是她而已!”她回头,用最为轻柔的声音说着最为坚定的话语。 不多时,虞洛兮返回,三人起身离开。 路过一茶楼,听闻里面热闹非凡,虞洛兮是动心的,平日里只是看些话本子,鲜少有机会能去茶楼惬意的看一场折子戏,如今听得里面小鼓砰砰砰的敲着,好似每一下都敲在了自己的心弦上。 于是三人便走进,寻了二楼一处位置颇好的茶桌,点上一壶清茶,几盘糕点瓜果,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来。 戏幕起,她是整个茶楼最为虔诚的看客,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丈量着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戏幕落,她也是整个茶楼最难走出故事情境的看客,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倒是陌尘望着虞洛兮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未想过,虞洛兮对这些是如此的敏感,甚至都有些难以自拔,觉得她现在低头不语的样子,颇为可爱。 “徒儿?”他唤她。 她自顾自的走着,不理人! “徒儿,听说过两日茶楼会请最有名的戏班子来演一出剧,要不然到时为师陪你再来看?”陌尘紧紧的跟在她身边,说的诱惑极了。 她声音闷闷的:“罢了,不过是些骗人的故事讲来骗人眼泪的,倒叫人徒生难过,不看也罢!” 陌尘心里早都被逗笑了,但面子上还是一片平静的样子:“听说是皆大欢喜的喜剧,甚是好看,位置都快被人订满了,本想着你若想看,为师刚好定了两个上好的位置,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让给旁人好了。” 她终于停下脚步,眼底有些忽明忽暗的光亮,像极了一个孩童当得知天上的星星是宝石变得时候那种闪亮亮的光芒:“真是欢喜的吗?那我去!” 就这样,两人约好待戏班子前来演戏时,他们一同前来。 陌尘一回府,就急急的叫柳青枫去打听墨阳城最好的戏班子是哪个,然后给他们三天时间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排好一出欢喜折子戏。 柳青枫有些疑惑,也不知主子这是发了哪门子的疯,往日里不是最烦这些叽叽喳喳的戏子了吗,说他们尖个嗓子净唱些听不懂的话,聒噪的很,今日怎就突然来了兴趣。 腹议归腹议,但还是领命退下别无他言。 虞洛兮返回府中,开始了每日都要做的事情。 手拿话本荡着秋千,时不时的应着鸢询问的账目上的东西。 挂在一旁的八哥望着荡的高高的虞洛兮,也忍不住的开口道:“仙人,仙人!” 虞洛兮听着它的话,笑得不能自已,她停下秋千,从桌子上抓了一些瓜子走到它身边:“本来呢,想给你取名叫小黑,你看你这一身发亮的毛,叫小黑多应景啊,但是有人给你取名了,叫夜焰,你自己说说,到底是小黑好听还是夜焰好听呢?” “夜焰,夜焰,夜焰!”小东西倒是毫不留情的打击了虞洛兮自尊心。 虞洛兮佯装生气的指着笼子里的它:“好你个小东西,你这是嘲笑我起的名字不好听是不是?行吧,夜焰就夜焰吧,你喜欢便好,是不是呀夜焰!” 刚进院子的虞泊涯,只听到了虞洛兮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咯噔一下,直直的愣在了原地。 第四十六章 夜焰和公子玉 直到虞洛兮都发现了站在院落中的虞泊涯,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虞洛兮走过去,叫了好几声,他才回神,只是说自己方才想事情走了神,没有听到。 虞洛兮将信将疑,但也不过多追究,毕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若真有什么定会跟自己说的。 他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开口问道:“怎么给一鸟儿起这么绕口的名字?” 虞洛兮也觉得不适合,但没办法,一个敢起,一个敢用,她也不想计较这些无伤大雅的东西,便也听之任之了。 当虞泊涯听闻是陌尘取的名字时,眉心紧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陌尘轻车熟路的从墙上跃下,拿起花卉旁的洒水壶说道:“这栀子花喜湿,你怕是一次水都没有浇过吧。” 虞洛兮虽然爱花,却不懂得如何护养,听他如此说道,还有些庆幸当初他应允帮忙看护。 虞泊涯有些恼怒的走过去,一把夺过水壶,:“此等小时就不劳烦您动手了,前些日子搬家冲忙,园丁丫鬟都来不及物色,这几日闲暇之时我已找好了,日后就不劳您扒高上低的来回折腾了。” 虞洛兮点头称是,她实在觉得这翻墙头的习惯是个坏毛病,现在也有人帮忙照料这些,于是便开口婉言相拒。 鸢端着托盘走进院落,还未走到跟前虞洛兮便迅速的端坐在了石桌前,因为那花的香气早已袅袅袭来,惹人心醉。 留下那两个僵持着互不相让的两个人。 虞泊涯瞥见虞洛兮走远,压低声音说道:“我知你身份,你也知她身份,如今这般献殷勤,瞒得了她可瞒不了我,有我在一日,她就不可能成为你被利用的棋子。” “泊涯小公子言重了!”陌尘眼中满是戏谑,“我这仅仅只是关心自己的徒儿而已!” “看来你只知世间有杀手夜焰,不知还有一位公子玉!”虞泊涯将洒水壶轻轻放在一旁,云淡风轻的开口。 陌尘被惊在了原地,良久没有言语。 虞泊涯转身,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通了阁,永不会落得苏府那般的下场。” 次日,再不见陌尘身影出现在围墙之上,日子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无论虞洛兮怎么问询,虞泊涯对调查的谈府之事总是左右搪塞,最后干脆闭口不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好似就真的过上了以前幻想着的悠然自得的日子,平日里就是吃吃喝喝逗逗夜焰,就连山庄的事情都嫌少有人来报,也不知是被泊涯和月兮拦了去,还是本就一切顺遂无事可报,总之自己倒是十分的享受这样的时光。 但人一闲着,就爱想写不着边际的事情,比如说此时沐着阳光,若是再有一软糯可爱的小娃娃抱在怀里,那才叫逍遥惬意吧。 在看到虞泊涯的那一刻,便也有些不着边际的问他,“你看我现在身体还算可以,你何时能大婚生一娃娃让自己玩一玩呢?”她那颗当姑姑的心蠢蠢欲动。 虞泊涯一口茶水咽不及,就映着阳光变成了细腻的水雾。 她毫无征兆的提起这些,虞泊涯当真是没有料到,尤其是她那一副老母亲般的说辞,趁着我还年轻,你们早些生个娃娃,也算了了我这颗当奶奶的心,趁着我还有些力气,也能帮你们照应一二,这些和她说的,别无二致。 虞洛兮追问:“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他装迷糊,问说的什么。 她愤愤的从摇椅上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你何时大婚,何时我才能抱上侄儿?” 虞泊涯缩缩脖子,嘿嘿的笑着:“洛兮,我突然想起我养的鸽子要生了,我不在它肯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我这就回去照顾它,有什么事,咱们改日再议。” 说完便一溜烟的消失在院落中。 虞洛兮站在原地愤恨的跺脚大喊:“没你在,那鸽子还下不了蛋活不了命了是不是!你给我回来!” 一旁的鸢早已笑的东倒西歪的,但在虞洛兮不满的注视下,硬生生的将明晃晃的笑意敛起,憋得满脸通红。 “你说,我是不是太过急躁了?”虞洛兮重新躺会摇椅,目似瞑,意暇甚。 鸢带着有些笑意的腔调开口:“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成家何以立业,姑娘说的对,成家了那自然是要给你生下个侄儿玩玩的。” 虞洛兮辨得出她话中的意思,轻哼一声侧过身不再说话。 鸢突然想起,虞洛兮和陌尘约今日去听折子戏,怎么到了快晌午也不见陌尘前来。 鸢回想到,自那一日起,这几天都不曾见过陌尘,也不知那日泊涯公子可是讲了什么话两人闹得不快,所以此时也不知是否该开口提醒那日的约定。 看着虞洛兮百无聊赖的样子,忍不住的发声:“姑娘前些时日不是约陌尘公子一起去看折子戏吗?” 虞洛兮立马来了精神,睁开眼睛坐起来问道:“是今日吗?” 鸢点点头。 只见她又蔫了一般躺下摆摆手,说无趣,不去也罢。 鸢不晓得他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情绪,便也不再多说,低手择着刚购买回忍冬花中的枝梗。 正午时分,张良前来说饭菜备下了,让她们前往吃饭,虞洛兮点点头,说待会就去。 刚整理好石桌上的账本,一个久违的声音飘然而至。 “徒儿,走,看折子戏去。”陌尘立在墙头,衣诀飘动,颇像一位劫富济贫的大侠。 他劫的,是她无趣烦闷的时光。 虞洛兮望着他明媚的笑脸,有些忆不起当初他为何再也没有翻过墙,今日再以这样的方式看到他,倒颇有一番趣味。 虞洛兮收拾妥当,便也不推脱的随他前去。 茶楼内早已宾客满座人声鼎沸,陌尘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二楼的一雅间坐下,从此处观望,整个戏台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虞洛兮高兴的东张西望,好似刚降世的婴儿般满是好奇,当她雀跃的心情还未平复,就听到雅间房门被推开,有人轻声说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第四十七章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鼻尖萦绕的那淡淡檀香,闻起来格外的清晰,虞洛兮不回头就知是谁。 陌尘有些恼怒,“谈墨霖,你跟踪我!” 虞洛兮忽然间转头认真的打量着陌尘口中的谈墨霖,是偶然吗?他姓谈,会跟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是同一个吗? 谈墨霖扬了扬眉梢轻笑:“兄长言重了,只是偶然路过恰好看到兄长在此,前来打个招呼而已。” 陌尘一把抓过他的衣襟,面露威胁:“不要以为我不敢动手,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就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早就死几百次了,我奉劝你最好给我消停点,要不然......” 虞洛兮虽知道他们两兄弟不是兄友弟恭,但也没有想到关系如此恶劣,三言两语不和,竟还动起了手,虽然只是提着衣领,但也不能忽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终归是别人的家务事,她觉得自己实在没法开口从中调解,不明因果,也不能妄自断定谁是谁非。 鼓锤一敲,好戏总算要开场了,虞洛兮趁机叫了一声师父,开始了。 陌尘狠狠地往外甩了一下,谈墨霖踉踉跄跄的往一旁走了几步,然后站直身体满不在乎的整理下方才被拉扯的衣襟。 令两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谈墨霖居然就那样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陌尘一旁,虞洛兮的正对面,毫不拘谨的给自己满了一杯清茶,抓起盘子里的几颗瓜子津津有味的吃着。 “不知姑娘芳龄几许?可有青睐之人?”谈墨霖就像唠家常一般,问询者对面的人。 虞洛兮只顾着往楼下的戏台子上观望,对于这些询问只字不回。 陌尘想要发作,但被虞洛兮桌下脚尖的触碰禁了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便也尽量的将注意力放下戏台子上。 谈墨霖不知趣的继续问道:“姑娘家在何处?家中可还有兄弟姊妹?” 虞洛兮皱眉,觉得他实在是聒噪。 “若是姑娘并无青睐之人,不知姑娘看在下可否?” 一句话,终是逼迫两人将视线和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承蒙公子错爱,我已有婚约,实在是辜负了公子的情谊。”虞洛兮手指敲击着桌面,哒哒哒哒的声音和鼓点一样清晰。 陌尘也颇为不悦的开口道:“你若是无事,莫要在我眼前晃悠,今天这个包厢,是我定下的。你若是再这样,我不建议找人通知她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谈墨霖收敛了些不羁的作风,站起身:“只有婚约那便是还没有大婚,缘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你说是吗洛姑娘?” 她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名字,而后突然才想起,他好似是叫谈墨霖,姓谈。 “不知谈公子近日府中可有下人逝世?”她试探性的开口。 谈墨霖笑的意味莫测,“姑娘可知,我于你师父乃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而后不等虞洛兮从疑惑中回神,便潇洒的离开了。 陌尘,墨霖。 如此看来,她的师父,并非姓陌,也是姓谈。 “谈......墨辰?墨色夜空璀璨星辰?”虞洛兮歪着头盯着她唤了许久的师父。 他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问起这些,他早想告诉她的,但是又觉名字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往日里一叫自己师父,他便也忘了她并不知晓自己的全名,本想着今日趁着她看这出欢喜的折子戏心情大好,告诉他自己的全名和自己的身份,哪想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碰到那个往日孤傲高冷的谈墨霖。 “徒儿,我......”他开口解释。 “戏开始了,莫要言语,专心观看。”她重新往下楼下热闹非凡的戏台看去,此刻,她只想安心的看完这出戏,旁的,她不想理会。 谈墨辰张了张口,又禁了声。 幕落,两人并肩走出茶楼,阳光独好,虞洛兮的心情也颇为不错。 一路上,他们时不时的提及一些折子戏中的情节,对于谈姓这个问题,虞洛兮闭口不问。 谈墨辰几次三番的把话题往那个方向扯,都被虞洛兮三言两语的盖过,他看她也并未有生气的意思,便也不再谈及这个话题。 虞家大门前,谈墨辰站定脚步开口道:“我听闻福满楼这几日来了一位厨艺超然的大师,待你闲暇........” 虞洛兮满脸笑意的开口道:“这几日太过放纵自己了,接下来的几日怕是有诸多事情要忙,还望谈公子莫要再来打扰。” 她径直的走向大门,门槛处,她停了片刻,道了句今日折子戏十分好看,谢谢。 待人影早已消失在眼前,他还伫立在原处,想着她方才的那句满是疏远的谈公子,觉得心中有种异样的情绪在蔓延。 虞洛兮一回去就急冲冲的去虞泊涯的房间,有些不悦的一把推开关闭着的房门,房间里的虞泊涯和一个黑衣男子皆是一惊。 她指着那黑衣男子说道:“你,出去!” 黑衣男子颇为不悦,握了握拳头就要上前,被虞泊涯一把拦下,悄悄的递了个眼神,让他下去。 虞泊涯赔笑着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快要走出房门的黑衣男子听到虞泊涯言语中的温柔,忍不住的回头多看了一眼那个方才冲进去的女子。 虞洛兮声音高了几度,很是气愤的问道:“我问你,谈府的那人,可是叫谈墨霖!” 黑衣男子走出去,轻掩房门,轻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声:“原来就是她啊!” 虞泊涯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但在望向虞洛兮的时候又恢复了满是温柔地样子。 “你都知道了?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怕我说了你责怪我办事不利,别生气了,你再等我几日,我全部查清楚了再告诉你。”虞泊涯拉着她坐下,轻声哄道。 虞洛兮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也不再凶巴巴的逼问他,但想到方才那个黑衣男子握拳的举动,还是忍不住的发问:“方才那人......” “他呀!他......他是......他是我为咱们家招的镇宅之宝!”虞泊涯心一横,脱口而出。 第四十八章 他们姐弟三人的秘密 虞洛兮被他口中的那个镇宅之宝着实惊的不能思考,她还是第一次听人将一个活蹦乱跳的七尺男儿誉为镇宅之宝的。 “院护?”她想了一下,觉得大约虞泊涯想说的是这个吧。 虞泊涯连连点头,觉得让那黑衣男子来做院护也是颇为不错的选择,物尽其用嘛。 虞洛兮觉得做院护尚可,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这几人,觉得分外冷清,不似山庄那般热闹,夜深人静时也会有些担心,如今能有人来守卫她们的安全,这刚好也是她所需要的。 她忽然想到月兮,便跟泊涯商议着,从山庄选几个手脚麻利的姑娘住在宅子里,帮衬一下月兮,平日里采药、晾晒、研磨都太消耗体力了,月兮一个人也顾不过来。 虞泊涯打断她的话问道:“你呢?要不要我买几粗使丫鬟,也好照顾你的日常!” 虞洛兮虽然知道,当今这个世上本就是这样,有钱的被供成仙人,穷命的挣扎在泥潭,她从小也是遭受过那些非人的苦日子,实在是有些抵触买丫鬟当成下人差使,她不愿意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哀了口气,“泊涯,我身边,有鸢就够了。” 他哪里懂她的所思所想,只是觉得她向来只会为别人着想,从不觉得自己才是最该被照顾的那个。 既然她不要,那他便也只能作罢。 待一切商议妥当,天色也黯淡下来,两人便一同前往厨房,看看今天备的是什么吃食。 厨娘正在烧汤,两人便也留下打个下手,好让快些开饭,毕竟一路上两个人肚子都饿的咕咕叫。 厨娘闲暇之时随口于他们二人聊了几句,说是现在菜价涨得厉害,听闻是城外有大片地方闹了瘟疫,好多菜农都染了疾病,也就无人往城里送菜了。 虞洛兮一听,便觉得若是真的有人染了瘟疫,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他们几人有得忙了。 几人又唠了几句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汤也适时的飘出了浓郁的香气,虞洛兮和虞泊涯各自端了两个盘子去往隔壁的房间。 张良看到便两眼放光的边跑边叫:“我去叫大家吃饭。” 不多时人都全部聚在餐桌旁边。 这是这几日来,虞洛兮第一次见到无忧。 他眼里还有这挥之不去的悲伤,做事和反应都有些迟钝,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被人叫了名字也要半天才能想起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被人叫了数十载的苏子骞,木木的冲着呼喊自己的人点点头,眼中满是茫然。 虞洛兮有些难过,她所想看到的,是那个在醉乡楼大打出手的血气少年,是那个意气风发不惧天地的血性男子,但经历这番事情之后,他恐怕再也不会那般无忧无虑的洒脱活着了吧,毕竟负重前行的人,每一个脚步都深陷泥土。 虞洛兮将无忧安排在虞泊涯的身边,餐饭间总是忍不住的开口叫到他的名字:“无忧,你多吃些,莫要亏损了身体!” 无忧总是麻木的扒拉着自己面前的饭菜,虞泊涯用胳膊轻碰他,他才回神连忙应声道:“好,好,知道了!” 因为中间隔着人,虞洛兮便轻声的跟虞泊涯说道,让他给无忧夹些稍远些的菜式,虞泊涯有些不情愿,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夹菜什么的,也太尴尬了些吧。 但终究是抵不过她眼中的渴求,迅速的夹了远一些盘子里的鸡翅放在了无忧的碗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吃着自己碗中的米饭。 无忧望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鸡翅,突然间眼泪就流下了,在哪无数个一同吃饭的时光里,也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像虞泊涯这般,一边嫌弃一边给自己夹菜,然后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吃着自己碗中的饭食。 只是那个人,也只能活在他的过往里,变为温馨的经年旧事,定格成永恒的回忆。 大家都在奋力的填饱肚子,偶尔彼此三三两两的低语几句,也鲜少有人注意到无忧的异样。 虞洛兮最先放下碗筷,道了句:“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她脑海里,满是无忧那亮晶晶的泪珠一滴滴的落在饭菜里。 她记得多年以前,自己也曾这样隐者着哭泣,那种压抑却悲痛的感觉,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难以呼吸。 鸢不知何时也离开了饭桌,此刻的她手臂上挂着虞洛兮的披肩,缓缓的向虞洛兮走来。 披肩轻柔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回头,觉得鸢犹如一座灯塔,直击她心中的阴霾。 她坐在虞洛兮的身侧,“夜深露重,莫要着凉。” 虞洛兮觉得,鸢真的就像一朵解语花,甚至比月兮更像一位长姐,她出现的总是那么轻柔,每一句话也都都恰到好处的舒服。 “鸢,无忧他,到时若是得了真相,会不会怪我,怪我是别人手中的那把刀子,毫无感情的了结了他父母的性命。” “人总是会长大的,他也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给他一些时间,他会理解你的。”她也是跌跌撞撞了许久,才明白这个道理。 “鸢,父母的爱,是什么样子的?”虞洛兮有些期盼,那些她从未得到过得温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鸢有些心疼虞洛兮,在她的认知里,虞洛兮总是极尽温柔的呵护着虞泊涯和虞月兮,她以为,那是通过父母耳濡目染的结果,却不曾想,她竟然自小都没有得到过父母那种融化万物的爱。 鸢扶上虞洛兮的肩头,“不知姑娘父母早亡,我还一直以为像姑娘这种温润如水的性子,是父母疼爱的证明,不想姑娘也是......” 不过无妨,日后她定会让虞洛兮感受到家的温暖,再不济也能感受到长姐般的关怀。 虞洛兮听着她口中安慰的话语,觉得有些事可能真的是她误会了。 她望着满天的繁星,悠悠的记起儿时的那个晚上,也是如今天这般明亮的挂在天空之中。 “你知道吗,我和泊涯月兮三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第四十九章 那些不愿触碰的回忆 这个消息,好似平地惊雷,炸在鸢的耳畔,让她好久不能平息。 若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让她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虞月兮。 “是不是很吃惊?”虞洛兮痴痴的笑着,她觉得鸢的表情实在是好玩。 鸢点点头。 “那你想不想听?”太多年了,她都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那些过往,甚至虞泊涯对这些也是知道的少之又少。 鸢拉她起身,就算是要讲,也不能让她在这冷飕飕的院子里回忆往事。 待虞洛兮回到屋里,鸢忙着去打了一壶热水,温上一壶花茶,又将软枕往她腰后垫了垫。 在这袅袅花香满是温暖的软塌上,虞洛兮的记忆返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个傍晚。 ............ 十多年前: “阿婆,我回来了,我在荷塘里挖了好多节莲藕,待娘亲回来我便可以给她做糖醋莲藕吃了!”年幼的虞洛兮背着小小的竹篓,里面放了几节白白净净的莲藕。 她走两步便要停下来歇一歇,然后使劲的将背上的竹篓往上窜一窜,细细的竹篓绳子将她的手指勒的通红,但也丝毫掩盖不住她脸上洋溢的笑容。 “阿婆,你听到了我说话了吗?我要将这些莲藕放在厨房里吗?”她踮起脚尖,吃力的将竹篓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赶紧搓了搓有些发红泛肿的小手。 见阿婆半天也没有回应自己,便一边叫着阿婆一边狐疑的往简陋的屋子里走去。 刚推开木门跨进脚步,便被脚下的东西隔得生疼,低头一看,是阿婆平日里用来腌制白菜的坛子,尖锐的瓷片穿透了她薄薄的鞋底,她抬起脚将瓷片拔掉,觉得脚心尖锐的疼起来了。 她还来不及脱掉鞋袜检查一番,便被屋内的景象吓到了。 屋内本就不多的陈设此刻全部乱七八糟的横在房间空余的地方,桌子歪歪扭扭的丢在墙角,椅子几乎已经碎成了烧火的柴火,茶壶茶杯,木质的托盘,全部支离破碎的散落一大片。 她颤抖着声音轻轻的开口喊道:“阿婆,阿婆你在吗?” 当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一阵阵响起,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恐慌,小心翼翼的将三个屋子都转了一遍,也没有寻到阿婆的踪影。 年幼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抱住自己蜷缩在一个角落,嘴里不停的喊着阿婆。 从日出等到日落,从黄昏等到满天繁星,直到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响起,她才接受了事实。 从今天起,她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她将鞋子脱掉,用毛巾沾了点水将脚底已然凝固的血痂去掉,待擦洗干净,找了一片洗的泛白的帕子将小小的脚丫包裹起来,拿起阿婆针线框里的线绳将帕子系紧、剪断。 因为裹了帕子,脚丫大了一圈,原来的鞋子已经穿不上了,又找来一只阿婆的鞋子踢踏上。 她抱着那被自己洗的白白净净的几节莲藕,那本是替自己娘亲准备的,如今阿婆也不在了,娘亲又是一年半载难来两次,这以后的日子里,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怕是寸步难行吧。 伤心归伤心,感慨再多日子还是要过的,她搬起厨房的木墩子放在灶台旁边,站上去一碗一碗的朝着锅里加水,然后盖上锅盖点燃柴火。 平日里虽然也帮着阿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生火做饭什么的她都还可以,但阿婆一直说她还小,刀子太危险,因此她现在双手掂着硕大的菜刀,一时之间不知从何下手,掂量半晌,终是将菜刀高高举起,重重的砍在莲藕上。 一半莲藕因巨大的冲击滚落在地,染满了厨房的灰烬,她捡起来放在满是豁口的瓷碗中清洗之后,又放到案板上忙碌起来。 水开之时,她也总算是将几节莲藕切成了小块,大大小小的,还有些碎掉的渣渣,她都悉数放入锅中。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饭吃,待熟透之后乘出,洒了些许粗盐,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吃饱之后她如往常一般,端着烛台走进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小的房间,盖好棉被吹息蜡烛,因为她知道,只有养好精神才能依靠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那一晚的星星格外明亮,透过窗棂像一位母亲般守候着熟睡中的她。 一个孩童独子面对这个世界,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材米油盐的支出,都不是一个孩童能负担得起的,几日之后,她便开始了数着米粒煮汤喝的三餐。 好在正直夏日,山坡上的野菜也有许多,她便挖些来填肚子,但没有主食顶着的日子里,总是饥肠辘辘的,那些野菜野果之类的,只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而已。 她本可以去往稍微远些的地方采集果子果腹,但那样晚上就很有可能回不来,深山老林的,她到底还只是一个孩童,对于那些豺狼虎豹也是打心底的恐惧。 她也想过去人多的集市里讨生活,好歹自己有手有脚的,干活也很麻利,总不至于将自己饿死。 但是这里,有她必须留下的理由。 阿婆如今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娘亲又鲜少来此,若是自己离开了这里,那日后娘亲怎么寻自己呢?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啊,她心中牵挂的满是那个都快要记不起容貌的亲人。 月余之后,她已是面黄肌瘦,平日里也总是无精打采的。 那一日她正如往常一般挖了些野菜往家里走,路过一处房屋前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呼喊,她觉得好笑,自己在这世间哪还有认识的人,便也不再停留的往前走。 “小丫头,你等一等!”一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她扭头望着那个体型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那妇女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对,就是你,你等一下!” 妇女一路小跑到她面前,将怀中鼓囊囊的手绢包裹着的东西塞给她,嗓门颇高的吆喝道:“你这丫头片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走去路来倒叫老娘一路好跑,这些吃食你拿着快走,莫要让我家那死鬼看到,要不人今日咱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被妇女推搡着往前走去,摸着手中还带这些温热的吃食,泪水盈眶,模糊了回家的路。 第五十章 张良的出现 她从未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帮自己,大约是因为自己还是一个孩童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吧。 待走的稍远一些,她在溪水旁将黑乎乎的手清洗干净,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手绢解开。 里面有两个白白的馒头,像一个白胖子一般,看起来就十分可爱,她伸手按了按,那白净的表皮上便留下了一个小黑点。 她急忙将手绢放在一旁,重新清洗着手上的脏污,认真仔细。 待清洗了好大一会,她才满意的点点头,快速的在空中甩着手掌,抖落上面的水珠。 这是她这月余,吃的第一顿面食。 表皮虽然已经有些发硬,大约是重新蒸热的缘故吧,内里倒是蓬松软糯,深深的闻一口,觉得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她太饿了,本打算只吃一个馒头的四分之一,但当自己回过神时,俨然已经吃了一半。 她深知这一个半馒头的重要性,将帕子重新系好,用硕大的树叶捧了些溪水喝下,然后起身离去,脚步难得欢快。 几日之后,她再次路过那中年妇女的房屋前,她在外面望了半天,没有看到有男人的身影,便开心的扒在篱笆处轻声喊道:“婶婶,婶婶你在家吗?” 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她有些失望,便将竹篓放好准备离开了。 “你这混丫头,趴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是不是惦记上我家的东西了。”那胖大婶拿着扫把满脸戾气的冲出来对着她吆喝。 她连忙解释道:“婶婶你误会了,那日得您帮助给......” “你这小姑娘不学好,净学点偷偷摸摸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胖大婶抡起扫把就冲了过来。 她觉得事情不对,便撒开脚丫跑起来。 胖大婶追了几步便气喘嘘嘘的插着腰站在原地大口呼吸,嘴里还破口大骂着。 她跑了好远好远,才停下了脚步。 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想报答一点点那婶婶的恩情也有错吗? 胖大婶望着那个远去的瘦弱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拖着扫把往回走去。 篱笆旁放着一个小竹篓,里面放了好多个果子和野菜,她拎了起来藏在身后走向院子里,那分量,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 第二日,她坐在树荫处拿起最后的半个馒头,在瓷碗中的水里沾了沾,然后吃力的啃咬着,好似一小兽啃着坚硬无比的骨头,脸上满是满足。 “喂!”一小男孩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衫站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 小男孩将手中的一个馒头递给她。 她望着那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他的额角淤青,裸露的胳膊上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你是谁?”她不觉得这样一个孩子,有能力且愿意给自己吃食。 “我娘说了,让我将这个馒头送来给你!”他望着她手中白花花的馒头,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那是他们家最后的一个馒头。 她思索了半晌开口问道:“那你娘可是那个胖胖的大婶?” 她将那个馒头掰成两半,一半分给了男孩。 从男孩口中得知,那胖大婶是他娘亲,他还有一个酒鬼老爹,本就日子过得清贫,却三天两头的回家要钱买酒,不给钱就打砸家里的物件,能变卖的也都变卖了,每次拿不到酒钱就朝他们母子俩撒气,没酒喝要挨打,喝多了酒也要挨打。 那日他娘亲趁着酒鬼爹外出喝酒,将仅剩的两碗白面蒸成了馒头,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那日他娘亲突然就将两个馒头送给了隔三差五都从门口路过的一个女孩手里,他不依,甚至有着责怪他娘多管闲事。 他娘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一句话:人生在世,谁还能没个难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是啊,就像他自己,也曾无数次渴望着在他们母子俩遭受暴打的时候能有人帮他们一把。 那日他爹又回家逼迫他娘拿出首饰换成酒钱,他阿娘不依,他爹刚要发作,便听闻屋外有人叫婶婶。 他阿娘手腕上那个戴了几十载的镯子,那个挨了无数次打也不肯交出去的镯子,就在那几声婶婶中去掉,被酒鬼爹一把夺过从后院离开了。 当他阿娘从外面拎着竹篓回到屋里的时候,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阿娘会那么恶狠狠的将她撵跑。 善良的人应该被呵护,不被人伤害。 所以阿娘将家里仅剩的馒头递给他,让他送来时,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握着手中的那半个馒头,觉得犹如千金大石一般压在自己幼小的心灵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柔的问道。 “张良!”男孩咬了一大口馒头,津津有味的嚼着。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好半晌他才想起询问她的名字。 她摇摇头,说自己没有名字,打记事起,照顾自己的阿婆便一直丫头丫头的叫着,大一些的时候曾问过为何自己没有名字,阿婆说,时候未到,等时机到了,她便知晓了。 她便不再过问,反正平时她也难觅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伙伴,也不需要告诉别人的自己的名字。 如今,阿婆不在了,恐怕自己也再也难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吧。 张良将手中的半个馒头狼吞虎咽的下了肚,又将桌上碗中的清水饮尽,抹了抹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这半个馒头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娘?” 她点点头。 张良起身冲她笑的干净纯粹,然后飞快的往家里跑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给别人增加负担,因此每次都绕过张良家门口的那条路,偶尔也会悄悄的将采来的果子放几个在张良家的篱笆外。 因为张两家门口那条路是她上山采摘野果最近的路,现在每次都要远上许多的那条路,如此走一趟她也颇为疲惫。 烈日当头,她实在是累极了,便将已经有些破损的竹篓放在小溪边上,脱掉鞋袜,当脚丫放到清凉的溪水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突然就全身舒坦了许多。 从怀里取出那最后的一点点梆硬的馒头。 突然感觉背后有呼吸声,她换乱的收紧手帕转头望去。 第五十一章 大小夜焰 “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她满是慌乱,说话都变的磕磕巴巴。 身后的小女孩不做声,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露出的那一角白白的馒头。 那小女孩也是面容枯瘦,本就不小的眼睛镶在瘦弱的脸上显得异常的大,看起来惹人心疼。 “你想吃吗?”她将手帕打开,把馒头递到大眼睛女孩子面前。 大眼睛女孩子颤颤巍巍的接过,放在手里不再有别的动作。 良久之后大眼女孩开口道:“你呢?” 她笑笑说没关系,方才吃了一些不算太饿。 女孩子便也在顾不得旁的大口大口的咬着,毕竟只剩下一半,不多时便也吃干净了,连带着手上掉下的碎屑都吃的一干二净。 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脚丫在溪水里快乐的晃荡着。 许是因为她将馒头让给了女孩子,那女孩子便也就自然而然的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两人交谈中得知彼此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于是两人便决定结为姐妹,在以后的日子里相互扶持。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决定给自己取名叫洛兮,愿自己能在往后的日子里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做一个温润如水的姑娘,哪怕藏污纳垢,也不影响映照别人的身影。 她想让身边的那个女孩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如皎皎明月般,能有繁星陪伴永不孤单,故为她取名月兮。 而自己,只愿月兮无论何时只要低头望一眼,就能发现她映在水中的倒影。 两人高兴的抱作一团,为日后有人相伴,也为彼此找到了赖以为信念努力生活的动力。 许是奔波了半天身上发了汗,此刻觉得有些粘腻,便想着褪了衣衫在这清澈的河水中冲洗一下。 两人脱掉了外衫,洛兮望着月兮胸前坠着的一块玉石愣了半天。 月兮满是开心的跟她说,这个是一个阿婆送给自己的,说觉得自己和她有缘,便将这个传家之宝赠予了自己,她平日里从不外漏,宝贝的紧。 洛兮轻不可闻的言语了一句:“大约真的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吧。” 月兮已经走向了水稍微深些的地方,没有听到她的话语。 两人在水中嬉戏玩闹,这是洛兮第一次感受到有朋友的乐趣,满心都是欢喜。 晚间她们回到家里煮了些野菜,一人分了些,粗盐也早已用完,虽然淡而无味,但两个人也满不在乎的吃的香甜。 两人躺在床榻上一起憧憬未来,一起聊着各自的愿望,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两人还来不及互道晚安就已进入梦乡。 鸢满了一杯花茶,放在了虞洛兮手里,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润了润嗓子刚要张口,鸢截话道天色已晚,改日再慢慢道来。 虞洛兮点头,今日确实太晚了,日子还很长,她有的是时间。 鸢掩上房门,心中久久不能平息,她觉得自己这般的遭遇已是悲惨,不曾想虞洛兮的日子艰难的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想虞洛兮再说下去,因为从虞洛兮病恹恹的身体状况中,她不难猜出之后的日子过得多么困苦。 她明白了为什么那日虞洛兮替她出头,还愿意为自己讨要契约还自己一个自由身。 鸢觉得,张良母亲的那句话怕是成了虞洛兮隐形的枷锁,在遇到自己能伸把手帮到忙的时候,总是毫不吝啬的施以援手,哪怕会因此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翌日一大早,虞洛兮就听得有人在自己屋外争吵,但距离尚远,她听不真切,只能隐隐辩出是泊涯和一个男子在说话。 打开房门冲着虞泊涯说道:“今日你若不是来跟我汇报谈家的事情,你看我怎么拾掇你。” 虞泊涯一脚踢在那黑衣男子屁股上,他便往前疾走几步,在洛兮面前刹住脚步,恶狠狠的回头剜了一眼虞泊涯。 虞泊涯满脸堆笑的说道:“谈家的事情咱们今日暂且不提,我带着咱们家的镇宅之宝前来报道!” “你丫才是镇宅之宝!”黑衣男子颇为不满这个称呼。 一旁的夜焰倒是兴致勃勃的学舌:“镇宅之宝,镇宅之宝!” 虞洛兮望着夜焰,手指放在唇畔“嘘”的一声,它便也只是扑闪几下翅膀不再发声。 虞泊涯贼贼的笑着,望了一眼笼中的八哥,又望了望一旁的黑衣男子,:“小夜焰才是镇宅之宝!” 黑衣男子被气的快要郁结五脏气的半死。 虞洛兮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黑衣男子还未开口,倒是虞泊涯抢先一步的开口道:“不如让我们小夜焰猜一猜他叫什么名字可好?” 虞洛兮照着虞泊涯的肩膀上就是一巴掌,他才收起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 黑衣男子咬牙切齿的看着虞泊涯,恨不得将他生撕活剥一般。 通过方才虞泊涯的话他算是明白了,那个咿呀学舌的八哥跟自己是同一个名字,他想定是虞泊涯这厮搞的鬼,他从牙缝中崩出:“单字夜。”那个焰字他终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虞洛兮见他和虞泊涯之间的举动便也知道定是好友,寒暄了几句便让泊涯带他四处转转熟悉下地形。 亭台小榭处,夜焰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的爆发:“老子堂堂浮世阁杀手榜榜首,你让老子来做看家护院的狗也就摆了,居然让一乌漆墨黑的飞禽也跟老子用同一姓名,你当真是不怕老子翻脸无情宰了你丫的是不是?” 虞泊涯不削的挑挑眉轻哼:“那便打一架再说?” 夜焰瞬时间偃旗息鼓,颇是傲娇的仰着脖子高声喊道:“老子饿了,带老子吃饭去!” “饭桶一个!就知道吃!” “虞泊涯,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好似只有高声的叫嚷才能掩盖他不足的底气。 “饭桶。” “你给老子小心着点,迟早有一天老子下药毒死你。” 两人吵吵嚷嚷的走向厨房,高声的叫嚷惊散了一路树枝上的飞鸟。 虞洛兮精神有些欠佳,坐在院落中不停的打着哈欠,鸢见她还是乏困的紧,便让她回屋在歇息片刻。 鸢刚送虞洛兮回房间折返院中,便被院墙那边丢过来的白色布袋砸到了脑袋。 第五十二章 无忧的转变 鸢揉揉被砸的有些吃痛的额头,四下张望并未发现什么人,弯腰拾起地上的白色布袋。 刚一打开布袋口,一股浓郁的花香便飘散出来。 表层放有纸条一张,鸢展开,寥寥几字跃然而出:给她泡茶。 不大的布袋里,又分了五六个小如锦囊大小的口袋,里面分别装着竹叶、忍冬、桂花、茉莉、玫瑰还有少许的薄荷。 鸢轻笑,想不到他还是如此心细之人,竟然知晓她喜欢这些。 谈墨辰隐在自己院落中,那颗高大茂密的树枝上,悄悄的望着鸢收起布袋走出院落。 柳青枫在树下压低声音的喊道:“主,出事了!” 谈墨辰飘然落地,柳青枫神色严肃的在他耳边低语,只见他的的脸色也越来差,最后急急的叫了一句:“备马!” 虞洛兮因睡了个回笼觉耽搁了早饭,在她起床之时,已是日上三竿,这个时刻也不到用午饭之时,但自己是在是有些饿的厉害,便寻思着去厨房找点吃食垫一下肚子。 刚走进厨房,便见厨娘长吁短叹的往灶台里添着柴禾。 虞洛兮搬来一个小马扎坐在她旁边询问愁闷些什么。 厨娘原在山庄就替他们做饭,因为吃惯了她做的口味,所以这次也就让她下山住在宅院里,说是未来方便照顾他们饮食,其实也是因为她已年迈,住在一起也能更好的照顾她而已。 厨娘有些伤感,说是今日去集市上买菜,那个常常卖她青菜的老大哥没来,她一番打听才晓得,那老大哥染了大疫,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缠绵床榻了。 她有些感慨,昨日见他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曾想仅仅过了一夜,就成了半脚踏入黄泉的病夫,人的性命,真的是太过脆弱了,想想自己也是年岁已高,说不定那一日也是两眼一闭撒手人间了。 想到此她有些浑浊的眼睛泛起了一丝清明:“洛丫头呀,我这身体恐怕是也抗不了多久了,不若就让我回山庄吧,若是哪一日撒手人寰,也省了你们将我搬来搬去的落个方便,就将我埋在后山的那颗松树下就好。” 虞洛兮轻斥她整日里胡思乱想。 其实她明白,厨娘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深埋在松树下的老伴,若不是他们姐弟三人轮流上阵,说是少了厨娘做的饭菜,这辈子还是早早饿死的好,厨娘终是提着一口气,想着自己还有些用处,也算是放不下他们姐弟三人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年纪大了,总是念及旧人旧事,哪怕是看到一个老物件都会感慨万千。 虞洛兮也不是就一定要让她住在这里,山庄里的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无人照顾她,思来想去,最闲的人也就是他们姐弟几个了,所以她待在他们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又安慰了一番厨娘,待她情绪稳定下来,自己便端了几个包子出去了。 虞洛兮嘴里叼着包子在院落中转了一大圈,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就连平时只要一抬头都能望到的鸢也不知所踪。 正狐疑之时,无忧从大门处走了进来,虞洛兮急忙挥手喊道:“无忧这里。” 无忧走到亭台里的石桌前坐下,接过虞洛兮递给自己的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 “住的可还习惯?”其实,她是怕见他的,不知道应该将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去跟他交谈。 无忧点点头,这几日他心情也逐渐的平稳了许多,偶尔听到虞泊涯和虞洛兮拌嘴,眉梢也会染上些许淡淡的笑意。 与前些日子相较,他显然已经正常了许多,最少不会日日浑浑噩噩的,唤他好几声也不理人,剩下的伤口,就只能交给时间了,“习惯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告诉泊涯便好,对了,你见着泊涯了吗?” 无忧咽下口中的包子,说泊涯一大早就跟虞月兮一起出去了,至于去做什么,他们没讲,他也就没问。 他停顿了好大一会,望着虞洛兮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口问道:“洛姑娘在查谈府吗?” 虞洛兮愣了一下,不曾想他竟知道此事,想必是跟着虞泊涯调查谈府的时候发现一丝端倪吧,既然他知道了,她也不再遮掩的点头说对。 他放下手中剩下一半的包子,表情认真且严肃:“若只是想理清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那查便查了,若是想插手这中间的事情,我劝姑娘还是三思后行,那些东西,一旦你沾染了,就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虞洛兮看着无忧那种严肃的样子,心中开心极了,不管他说的对与错,至少能证明此刻的他,打心底是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若不然何苦要说这些惹人不快。 “你笑甚?”无忧被她眼中明亮的笑意晃的有些尴尬,也不知她是何意,一时之间有些羞恼。 “无忧,谢谢你。”还有那句尚未出口的对不起,都说的发自肺腑。 无忧起身嘟囔句“莫名其妙”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又折返拿走了方才自己吃剩下的半个包子,在虞洛兮毫不遮掩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到了正午也不曾见有人回来,虞洛兮便有些怀念山庄里的日子,最少一出门便能看到人,不像此时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兜圈也不见一个人影。 “头晕头晕,别转了。”夜焰在笼子里尖着嗓子喊道。 虞洛兮好似突然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兴致冲冲的跑到它面前逗弄。 她觉得像夜焰这般古灵精怪颇有人性的八哥,不应整日关在笼子里,于是便一边打开笼子一边说道:“我给你自由,你呢,若是喜欢我就不要一去不回的飞走,可好?” 夜焰似乎听懂了似的一个劲的回答好。 待笼门打开,它便迫不及待的从笼中飞出,自由自在的在院子上空盘旋着。 其实虞洛兮挺喜欢这个小东西的,但是也不强求,毕竟谁也不想日日都被关在笼子里供人玩乐,它若更渴望自由,她也是欣然接受。 但是,鸟儿终归是鸟儿,又有几只是心甘情愿的被调教着说一些自己可能都理解不了的话语呢? 再抬头,天空中再也寻不到它飞过的痕迹。 第五十三章 小夜焰的礼物 虞洛兮只是觉得日后少了一乐趣,但相比于它能自由,她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个不怎么开心的事实了。 她在院落里望着天空呆愣了好半晌,仰的脖子都酸了,便就此作罢,刚要准备回屋喝口茶水,忽然听闻天空中传来阵阵鸟鸣,她欣喜的回头望去。 夜焰降落在石桌上,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虞洛兮坐在石桌旁,盯着夜焰嘴里叼着的玉扳指满是好奇,一伸手掌,它便将嘴里的扳指放在了她的掌心。 她自己的端量着那小小的扳指,玉质致密细润,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表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那花形倒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模样,但也不影响整个看起来十分惊艳。 她歪着头,直直的盯着夜焰那双明亮的豆豆眼问道:“送给我的吗?” 夜焰难得的沉默不语,用嘴巴在石桌上左右擦拭着。 她将扳指套在自己的拇指上,意外的发现大小出奇的合适。 虞洛兮又惊又喜的对着夜焰嘀咕着:“你这小家伙从来里搞来的扳指呀,莫不是偷来的吧?” 夜焰突然间飞起落在她的掌心,对着她的手指就啄了一大口。 虞洛兮吃痛的惊呼:“不是就不是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痛死了。”她对着手指泛红的地方呼气。 她偷偷的撇着夜焰那小小身形,满是讨好的又是递瓜子又是掰干果的,殷勤极了。 “小夜焰啊,你以前的主人待你好不好?有没有我待你好?”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的人将它调教的如此通人性。 小夜焰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她实在是忍俊不禁。 “不如你好,你最好。”半晌之后,它定下结论。 一句话,惹得她心花怒放,手中的瓜子递的更加欢快了。 鸢走进院子之时,就看到一人一鸟嘀嘀咕咕在窃窃私语,偶尔还能听到虞洛兮开怀的笑声,她有些好奇,究竟是夜焰说了些什么,逗的她如此开心。 她刚一走进,虞洛兮就拉着她坐下,神秘兮兮的将手上的扳指展示给她看。 鸢仔细看了看,也觉得是块上好的玉扳指,恐怕价值不菲,虽然她知道虞洛兮不是寻常的平民,但这等成色的奢侈物件,也不是她往日的风格。 虞洛兮称赞鸢好眼光,说这个扳指是夜焰衔来赠给自己的。 鸢被惊的不能言语,如此贵重的物件,竟然是一飞禽衔来报恩的。 虞洛兮还沉浸在小小的喜悦之中,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独自一人在家中呆了半日了。 良久之后她突然问道:“上午你们都去哪里了?怎么我一个人都寻不到。” 鸢思量片刻,说府上但凡能劳作的人都被泊涯公子带走了,剩下的皆是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老弱,至于他们去干什么了,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鸢回想起自己也准备跟着一起前去之时,泊涯公子截住自己说的那句话:“你的任务,永远只有她一个。” 鸢觉得虞洛兮是幸福的,虽然跟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泊涯公子和月姑娘对她的关心俨然是很多骨肉血亲都做不到的。 虽然她坚定的觉得虞洛兮付出的更甚。 “姑娘还不曾用膳吧?今日泊涯公子叮嘱过了,不必等他们回来用膳,我从厨房端了几样小菜,姑娘垫垫肚子吧。”她将托盘中的几样小菜放下,有将筷子递到虞洛兮手中。 虞洛兮对她的言谈举止颇为不满,“说了多少次了,莫要公子公子的称呼泊涯,也莫要对我总是毕恭毕敬的做出一副下人的模样,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 鸢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总把自己地位放的底下这一点,颇让虞洛兮烦恼。 “姑娘多虑了,我从没有把自己当做下人,哪有地位如我一般的下人呢!”鸢将盘子放好,拿起托盘想要送回厨房。 虞洛兮一把拽住鸢的手腕使劲拉扯,她重心不稳踉跄了两下边跌坐在桌旁的石凳上。 鸢还没来及张口说话,手中的托盘便被虞洛兮抢夺过去,然后消失在她眼前。 待再看到虞洛兮时,只见她高高的端举着托盘,犹如饭馆里的伙计一般高声叫道:“鸢姑娘,你要的饭来喽,来让一让让一让,小心污了姑娘衣衫。” 鸢被她的举动和话语逗的咯咯直笑,还没整理好情绪,手中便被塞了筷子和饭碗。 “鸢姑娘慢用,还有,莫要再吃饭的时候发笑,小心噎着,小的就在旁边候着,姑娘若是有旁的需求,言语一声便可。”说完便弯着腰踏着小碎步退到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 “我平时是这样子的吗?你这学得也太夸张了些。”她扭头望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虞洛兮俏皮的冲她眨眨眼,“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要闹了,快些坐下吃饭!”她放下碗筷,伸手拉她想让她坐下,怕耽搁的太久饭菜变凉。 “既然是鸢姑娘下命令了,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鸢姑娘赐饭。”她朝着鸢鞠了大大一躬,然后落座端起碗筷。 “那今日就命令你将这些菜肴吃的一干二净,不许余剩!” “我看鸢姑娘是想要小的命呀......哈哈哈哈。” “食不言寝不语,莫要言语。” “遵命!” 一旁的小夜焰也急忙接话:“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两人听闻,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四处飘散,引得隔壁的谈墨辰累积的阴霾也消散了些许。 当初他买下这处宅院时是多么的绝望,现在一想到以后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这里,听不到那银铃般的笑声,便觉得一阵阵的失落。 一个人一只孤单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历了非凡的热闹之后,还要逼迫自己能安然的接受漫无天日的寂静。 大约人都是向往温暖的吧,没有谁愿意在黑暗中苦苦挣扎。 柳青枫在他身后伫立良久,不知如何开口。 “说吧!”谈墨辰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疲惫。 “主,畅云来报,说是......病情加重了。”柳青枫小心翼翼的开口。 第五十四章 消失的几人 谈墨辰叹了口气,眼下的青色更深了几分,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轻不可闻的说了句:“走吧!” 接下来的几天,虞洛兮每日都在巨大的疑惑中度过,白日里见不着人,夜深人静时他们回来了,她也已经入睡了。 非但见不着虞泊涯等人,就连同那时不时翻越墙头的陌尘也不见了踪影。 说起陌尘,她便觉得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亏得自己一直将他视为好友,不曾想从一见面他就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若不是那日在茶楼偶然得知,也不知自己还要被蒙骗到几时。 陌尘、墨辰。 他倒是好计谋,恐怕日后自己若是因为这个迁怒与他,他定会说自己从来不曾诓骗于她,只是没有讲于她听自己的姓氏而已。 虞洛兮越想越气愤,最后拗不过自己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起身就往隔壁的宅院处走去。 她今日非要问个明白,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了自己,就像那日在醉乡楼,他明明知道自己女儿身,还故意装傻跟自己周旋,她以为是自己在卖力演戏,不曾想全是他在极力的配合自己才能演完拿出蹩脚的戏码。 紧闭的大门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她恢复理智,想着自己方才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本就不值得一提,还好大门紧闭,若是真的不管不顾的冲进去质问,倒显得自己胡搅蛮缠。 刚要转身离开,便见远处疾驰而来的身影分外熟悉。 “让开!”谈墨辰架着软绵绵的柳青枫站在她面前,颇为不善的开口。 虞洛兮望着不能自理的柳青枫,忽略了谈墨辰恶劣的语气,有些担忧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严重啊,需要不需要我去请医者来?” 谈墨辰声音陡然提高,满脸的戾气,“我说让开,你听不懂吗!让开!”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这种颇为不善的话语,一时间也是怒火冲天,他凭什么跟自己发脾气,她只不过是想帮忙而已。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这些破事,不请医者你待他回来作甚?在外面等死不就可以了吗?带回来是落叶归根?”虞洛兮也算是凶狠的吼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谈墨辰从未见过她动如此大的火,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架好柳青枫,一脚踹开大门往房间走去。 鸢刚进院落就见虞洛兮叉着腰指着空气一通指责,也不知是何事惹她生气了,只是觉得她那副生气的样子倒是十分好玩。 “何人惹得姑娘动如此大火?”她轻笑,满上一杯热茶。 “还能有谁,那个爱翻墙的爱占人便宜叫人唤他师父的老东西。”虞洛兮坐下,将茶水一饮而尽。 鸢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还有那个老东西,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询问缘由,听到虞洛兮讲述了一遍之后,笑意就更深了。 虞洛兮不解,追问一番。 鸢笑而不语。 虞洛兮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好似所有的人都能明白的东西,只有自己不理解。 她很挫败,遂不再发声,只是闷闷的坐在石桌般,泻火一般不停的牛饮着鸢端来的花茶。 生活就好似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便也还以微笑。 不多久,虞洛兮便内急,飞一般的跑出去,再回来坐不得片刻,又要起身离去。 鸢打趣道:“口渴慢饮水,姑娘这般豪迈的喝法,真是白端端的费了这般好茶。” 这接连几日的不见人影,虞洛兮心中想猫抓般难忍,决定今日一定要守着他们回来,看看他们这早出晚归的到底忙些什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刻意瞒着自己不让自己知晓的。 约是到了亥时,虞洛兮听闻有人声悠悠传来,她穿好衣衫,蹑手蹑脚的顺着声音走去。 厨房门口,泊涯、月兮、张良、无忧,还有几个虞洛兮叫不上名字但是却很面熟人,随意的坐在院落中的木墩上吃着白日里厨娘蒸的包子。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厨娘执意要蒸那么多包子,她那日还笑话厨娘蒸那么多包子吃到她牙齿掉了都吃不完,原来,是为他们晚归能吃上一口热的。 “你们白日里去哪里了?” 她的突然出现,让院落中的每一个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直视。 “我说,你们白日里上哪里去了?说话呀!”她望着他们每一个人疲惫的神情,心中的疑虑就更大了,难道说是山庄出了什么大事,几个人扛着不肯告诉她?还是说是通了阁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件? 虞泊涯率先开口:“这不是刚搬来不久嘛,阿姐大部分的药材都在山庄,近日阿姐准备开一药铺在墨阳城,又觉得墨阳城的药材实在的贵的离谱,所以便张罗我们这几日赶紧将山庄的药材运来,我们便日日去做苦力搬运药材了,是吧阿姐?” 被点名的虞月兮猛地站起身子高声应道:“对对对,你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定是平日里躲懒,就一点点药材就将他们累的不行,往后你可要多加督促他们好好锻炼,要不然,我这些药材早都搬运完了。” 虞洛兮眼光流转在院落中的几人之间,而后颇为冷漠的开口:“张良,你说!” 张良慢吞吞的站起,嘿嘿直笑的开口:“药材太多了,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他顾左右而言它,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虞洛兮啪的一声拍在一旁的桌子上,桌上盘子里的包子被震得滚落一边,“说实话!” 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清楚定然不是小事,若不然定不会这样瞒着自己。 虞泊涯接住欲坠落的包子,立在稍远些的地方满脸认真的回答,说大家说的都是真的。 大家说的确实是真的,真的是因为搬运药材费了太多的体力。 虞洛兮往前走,虞泊涯便往后退,她走一步他便退一步,就像早间见到的谈墨辰一般,总是再凶狠的冲自己叫嚷的同时,刻意的跟自己保持距离。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前几日闷闷不乐的厨娘,“是时疫?”虽是问询,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第五十五章 倾尽所有 虞泊涯也不回应也不反驳,他就知道这事迟早会被知道的,一向心思玲珑的她,总会有所察觉的,这事,根本瞒不住。 虞洛兮将散落的包子收好放入盘子中,又从厨房盛了几碗粥端出,拂了拂衣袖在离他们稍远些的位置坐下。 “发展到何种地步了?”她的手指哒哒哒哒敲击着桌面。 虞泊涯和虞月兮太清楚虞洛兮这个人了,只有在她思考些不太能被自己左右的事情的时候,才会习惯性的敲击桌面。 几人见瞒不住了,便也打算摊牌,那个欺瞒的罪名,虞泊涯坦然的戴上。 前几日听闻厨娘说了几句菜价飞涨,说是城外恼了瘟疫,他们几人便留了个心眼,派人去城外一探虚实,第二日便听得厨娘说平日里常去买菜的那个老大哥也染了时疫,几人便觉得事情严重了。 刚好派出去查探消息虚实的人来报说,城外俨然已是人间炼狱,好多家中高挂白色灯笼,田地间也新添了许多新坟。 作为一个医者,大约最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吧,所以虞月兮便决定把山庄的药材运往城外,在城外设置一个医馆,救助那些尚有一丝气息的病者。 接下来几日,虞月兮惊恐的发现,这种时疫会传染,虽然说传染性不是很强,但也有许多身子骨弱的人被感染,一病不起,甚至因此枉死。 几人一番商议之后,便决定中午不再折返家中,因为虞洛兮身子弱,他们现在还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是安全的,于是每日回家都选择夜深人静时分,等虞洛兮睡着了,鸢会守在大门口告知他们。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用艾叶煮水清洗身体裸露的部分,然后尽量的不去接触碗筷之类共用的物品,所以鸢便跟厨娘提议,说是蒸些包子,既能让他们吃上热食,又能避免接触旁的东西。 虞洛兮了然,原来之所以能瞒得自己这样久,是因为鸢在一旁通风报信。 鸢缩在一旁,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对于这件事,自己是有些内疚的。 “鸢”哒哒声戛然而止,虞洛兮望向厨房处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的鸢。 她叹了一口气,硬着脑袋走出,“姑娘吩咐!” “账本上的银两还剩余多少?”虞洛兮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觉得格外的顺手。 “姑娘何意?”她自以为是最懂虞洛兮的一个,如今被问及这些,也有些拿捏不定她此刻的想法。 虞洛兮摆摆手,“泊涯,明日你拿着我的信件,去将账房里的银两悉数取出;月兮你明日随着泊涯,去城里换成你所需的药品运往城外,若是还有富余,就换成米粮熬了救济给困难的病患。” “洛兮!”虞月兮被她的话语吓到了,那是她辛辛苦苦努力数十载存下来的积蓄,那些,是要留给她日后大婚的嫁妆呀,虽然她也盼着能多帮助下病患,但也不愿意用虞洛兮的心血去换,她只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那些人。 “莫要多言,赶紧吃完早些安寝!”虞洛兮的话坚定的不可动摇。 月兮朝泊涯使了个眼色,期盼着他能开口阻拦一二。 “我还有些积蓄,明日也让无忧去换成米粮,供着家中开销。”虞泊涯笑的没心没肺,一口吞下手中剩余的小半个包子。 虞月兮扶额,她就知道,这个虞泊涯从来都不会污了他自己虞狗腿的字号。 “明日我......”虞洛兮思量了片刻开口。 “你不许去!” “你不许去!” 虞月兮和虞泊涯异口同声的喊道。 “我......”她也想在这样的乱世里,献上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你就留在家里,帮我们在晚间煮些艾水,鸢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对不对?”月兮朝着鸢使劲眨眼睛。 鸢连忙发声:“对对对,日日都要烧一大锅子的艾叶水,真的是累死了,还要劈柴生火的,我根本忙不过来,姑娘就留下来帮衬我一把吧,若不然时疫过了,我就累死了。” 虞洛兮清楚,自己不管去哪边,都是累赘,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们态度坚决,自己便也不再坚持了,最少留下他们能落个心安。 此刻的她,想起谈墨辰搀扶柳青枫的那个身影,那个时候她只顾着查看柳青枫的情况,忽略了谈墨辰极力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如今看来,恐怕柳青枫也染了时疫吧。 “月兮,你能不能将抑制时疫病发的药方腾抄给我一份?”这种时刻,她不想再给虞月兮增加任何负担。 虞月兮应下,说待会回房就写一份给她,还跟她说了好些关于疫情的发病症状和注意事项,她默默的记下。 夜深人静,虞洛兮呆呆的望着满天的星辰,一时间有些感慨,这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哪一苦单拎出来不是痛彻心扉呢,她只愿这场时疫能少些人面临生离死别的痛苦。 翌日,虞洛兮趁着鸢去厨房盛饭的功夫偷溜出门,在最近的药馆里按着月兮的方子抓了几日的药草,匆匆的往谈墨辰的家里赶去。 大门依旧紧闭,好似从不曾有人进去一般,她拉着铁环砰砰砰的敲着,高声的大喊:“谈墨辰,谈墨辰,你开门呀,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她叫喊了半晌,纹丝不动的门,好似在嘲笑她一般,嗓子都喊的有些嘶哑,也不见有人回应自己。 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便一路小跑的返回自己的院子,在库房一通好找,总算找到了梯子,虽然不是太高,但好在早些时候谈墨辰将院墙高出的部分砸去了,自己垫垫脚尖使使劲,应该还是能翻过去的。 她将梯子竖在谈墨辰平日里经常翻跃的地方,嘴里叼着药包,一步步登高,她喜出望外的发现,梯子的高度刚好够自己一抬腿就能骑坐在围墙上。 脚下一使劲,人是骑在围墙上了,但是梯子由于自己最后一下用力过猛,已经滑落到自己够不到的位置了,她只想着能翻到围墙上,可是没有考虑到怎么从谈墨辰的那边下去,那一刻,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骑虎难下。 “你在做什么?”一声音陡然传出。 她惊的晃了身形,慌乱之中朝一边倒去。 第五十六章 别扭的他 在虞洛兮的惊呼中,她朝着一边倒去,心中满是恐惧,她狠狠的闭上眼,想着反正围墙也不高,就是摔疼而已,死不了人的。 她感觉过了好久,那种钝痛感也没有传来,正在狐疑之间,一声音从上方传来:“坠落的缝隙间睡着了?” 她刚一睁开眼,就看到逆光而立的谈墨辰。 他的刚毅的轮廓被阳光抹去了棱角,镀上了一层暖光,那一瞬间,她觉得他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还不下来?”他似乎皱了一下眉头,逆着阳光看不真切。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稳稳地落在的谈墨辰的怀里,慌乱的从他的怀抱中挣扎起身,越挣扎越是不稳,最后便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臀部传来的钝痛,急忙站起来尴尬的开口道:“谢......谢谢......方才谢谢你了。” 他依旧站在原地,冷冷的开口:“你来作甚?” 一听这话,她就不乐意了,怎地,只允许他三天两头翻墙而入,就不许自己一时兴起越墙观望嘛?这只许官家防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想法他倒是用的恰如其分,“我知不过是仿着你平日的模样演给给你看而已,让你看看你平日里翻墙是何等不雅!” “看到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他伸手指了指大门,有些烦躁的开口送客。 虞洛兮气的蹦脚丫,若不是想着屋内还有一个病重的人,她才不愿在此受人冷脸。 “柳青枫可是染了时疫?”她挑着眉,颇为不善的开口。 谈墨辰望着虞洛兮有些挑衅的眼神,有些无奈的说道:“是与不是都不要你管,你快走。” 此话一出,虞洛兮就明白了为何他这两日总是一副冰山难容的样子,想来他定是知晓这个时疫有一定的传染性吧,才会拿些难听的话赶自己走。 “你是在关心吗?”她犹如小猫般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明亮。 他仗着身高的优势,仰头偏向一侧,她便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虞洛兮笑的犹如一个寻觅到果子过冬的松鼠,可爱的紧。 “放心,月兮是出色的医者,这些汤药也是她开给我的,我也知晓怎样尽量避免被传染,没事的!”她将手中的纸包举高在谈墨辰眼前晃了晃。 谈墨辰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有讲出口,只是接过药包带她进到柳青枫的房间。 她问询柳青枫是何症状,然后有对照着昨日月兮跟自己讲的那些,判定柳青枫还算是较轻的那种,大有可能被治愈,心中也是卸下了一半的包袱。 她随着谈墨辰去往厨房,将药材放在汤罐子里点火烧煮,吩咐谈墨辰一定要好生照看火候,莫要煮糊了,自己端着一大盆的水走进屋里。 谈墨辰望着那抹弱小却坚韧的身影,觉得恍如隔世,突然之间,他的情绪之中多了一丝不舍和惧怕。 虞洛兮将手帕敷在柳青枫额头,然后拧了拧另外一个帕子上多于的水,准备擦拭柳青枫的手心和脚心,以便他快速的降下体温。 刚翻开被角露出柳青枫的手,还来不起抬起他的手触碰到帕子,就被谈墨辰一把拽住她的手从床榻边上拉起。 “我来!”他依旧是声音清冷,喜恶难辨。 虞洛兮也不坚持,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叮嘱一定要隔一刻就更换一次额间的方帕,手心脚心也要勤快的擦拭。 她的话,他左耳朵右耳朵出,一时冲动上来扯开了她,如今自己要做哪些他从未做过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谈墨辰僵硬的站在床榻边上,握着的帕子颇为别扭的,也还算轻柔的落在了柳青枫的手心。 这大约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服侍一个人吧,柳青枫毕竟跟了自己十多载,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怨言,如今这般待他,也算是回报那天地可鉴的忠心一二。 既然他愿意做这些,那她便去盯着汤药,本来还不放心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耐心的活,如今他跟自己交换她也是欣然接受,毕竟触碰一男子的手脚,她也是有些羞赧的,如此甚好。 等到汤药熬好,虞洛兮端着一边吹气一边赶忙走进房间。 两人望着那碗颜色颇深的汤药,僵持不下。 虞洛兮扶起柳青枫,谈墨辰就将她推开。 虞洛兮用汤勺舀了一勺子汤药轻柔的吹气,谈墨辰就一把夺过将汤勺丢进汤碗。 “你发什么神经,不喂他吃药是要看着他死吗?”她终是动了怒火。 谈墨辰不再言语,只是径直的走过去,扶起柳青枫,让他斜靠在自己怀里。 虞洛兮愤愤的瞪他一眼,端起药碗坐在一旁,吹凉了便送到他嘴畔喂他喝下。 一碗汤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谈墨辰从未觉得一个男子喝碗药会如此费尽,耐心也在虞洛兮对着汤匙吹气的时间里一点点的消逝。 他一把夺过药碗抵在柳青枫嘴畔,一手掰着他的下巴,他嘴一打开汤药便灌入喉中。 还好剩下的汤药不多,若不然真的担心柳青枫不是被时疫带走,而是被他这般粗鲁的喂药方式带走。 她取过手绢轻柔的擦着柳青枫嘴角溢出的汤药,觉得这个柳青枫能有谈墨辰这样的侍卫,真的上辈子造了孽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虞洛兮便起身道别,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很久了,她怕鸢寻不着自己担心。 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的谈墨辰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头。 “我有些饿了......”他撇过头不看她,不知是在看一旁的柳青枫还是因为难为情。 “嗯?那.......那不若你便随我回家里吃些东西吧。”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也不知平日里是怎么生活的,如今只会喊着肚子饿,她也不能装作听不见。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便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 突然间他发现她拇指上多了一枚扳指,映着阳光流光溢彩的耀人眼睛。 “徒儿这扳指,倒是特别!”他盯着她的双眼,好似能洞穿一些。 第五十七章 别人的功劳 虞洛兮抬起手,将指间的戒指就那样大大咧咧的展示在他面前,听他夸赞扳指,也是心情颇好,甚至摘掉放在谈墨辰手里任他观赏。 她想,谈墨辰毕竟是跟在太子身边的人,定是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宝,若是他觉得此物特别,那定是真的特别。 “怎样,是不是很稀有?”她兴致冲冲的问他。 扳指在他手中转了一圈,他又伸手摸了一下扳指内侧,然后重新待在她的拇指上,“何止稀有,简直价值连城!徒儿真的是好福气!” 虞洛兮转动扳指颇为感慨的说道:“夜焰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鸟。” 她想,定是自己给了它自由,它才衔来报答自己的吧。 谈墨辰听到夜焰的时候,眉心不禁轻皱,但将她的话在脑子中过了两遍,才发现端倪。 夜焰?好鸟?好鸟?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他给那个自己送过去的八哥取名夜焰。 “是我送你的那八哥送你的?”他满脸都是震惊。 虞洛兮点头,说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它衔来送自己的。 谈墨辰只是颇为感慨的说,万物皆有灵,既然它送给你,那便是跟你有缘,你且收着便好。 两人并肩走向虞府。 “姑娘你去哪里了?怎么不知会一声,让我一通好找啊!”刚跨入大门,鸢就冲过来满是紧张的左右察看虞洛兮的状况。 “莫要紧张,这不是回来了嘛,闲得无聊在街上走一走,刚好碰到了我师父,一聊天就忘了时辰,哈哈哈哈,肚子饿了才想起出门好久了。”虞洛兮捋了捋一侧散落的丝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谈墨辰听到那个久违的师父二字,心中有些欢喜,觉着这两个字比那日的“谈公子”实在是悦耳多了。 鸢只听闻她说饿了,便急忙拉着她回院落,端出几样小菜,两碗清粥,看起来也是颇为可口。 谈墨辰吃的狼吞虎咽,惊呆了一旁的两人。 “师父,你这是饿了多少时日没有进食了?”虞洛兮咬着筷尖小心翼翼的问。 谈墨辰端着碗顿了顿,自己也记不起上顿饭食是何时,一天前还是两天前,或者是三天前,反正最近这几日,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他也有些焦头烂额的应对不来,挪用了睡眠,丢弃了进食的一时片刻,才能换得今日这种还算满意的结果。 他还未累倒,倒是柳青枫倒下了,这大约是他最意想不到的吧。 虞洛兮见他发愣,怕他觉得自己的问话是觉得他吃的太多,便急忙又从厨房拿出了几个包子放在小菜盘里,说包子还有很多,要他大胆吃,敞开了吃。 接下来的几日,虞月兮虞泊涯等人还是日日晚归,有时虞洛兮能等到,但大多部分是等不到他们回来她就睡下了。 白日里要照顾隔壁的柳青枫,又是抓药又是熬药,还要端茶递水的,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但好赖柳青枫也一日日的好转起来,这是她最欣慰的。 虞洛兮像往常一般,喂完柳青枫汤药实在是有些乏困,便坐在矮凳上,伏在床榻边缘小憩片刻。 柳青枫清醒之时,就看到她那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榻边角处,惹人怜爱。 他坐起身体,将一旁自己的外衣取过,披在熟睡的她的肩头。 谈墨辰托着面盆刚好走进房间看到那一幕,有些自己言不清的情绪莫名的拉扯着,放下面盆的动作也有些粗暴。 柳青枫起身,被谈墨辰拦下了,他只是颔首轻声说了句:“有劳公子照料。” 谈墨辰不回应。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明明知道照顾他的人是虞洛兮,此刻跟自己道谢,无非就是想撇清关系而已。 谈墨辰也觉得这些日子真的是让虞洛兮太过劳累了,脸上时常都是浓浓的疲惫,此刻见她伏在一旁沉睡,有些于心不忍。 他弯腰想要将她抱回房间好好歇息,刚触碰到她的脖颈,许是自己手有些冰凉,她轻颤一下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朦朦胧胧人畜无害的样子,像极了刚出生的小鸟。 他收回双手站直。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意犹未尽的伸个懒腰。 肩头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滑落,她转身接住衣衫望向床榻上已然转醒的人,眼中难掩的兴奋。 “你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口渴吗要不要喝水?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一些?”她第一次体验到,那种一个病恹恹的人在自己的照料下变的生龙活虎的样子,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和快乐,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学医那么乏味,虞月兮一边抱怨着一边却是如痴如醉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柳青枫偷偷的望了一眼脸色不善的谈墨辰,急急开口婉拒:“多谢姑娘美意,一切尚可,不劳姑娘费心。”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谈墨辰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你因何救他?”他不解,到底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守在他身边。 是青睐于他吗?他不敢断言。 也不愿承认。 虞洛兮被他的话逗乐了,救人一命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那师傅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虞洛兮以为他定然会说听真话,摸摸鼻子开口道:“自是因为那日醉乡楼,太子殿下用身份帮我压住了苏顾两家的公子。”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四目相望之后,谁也不曾开口纠正。 “真的呢?” 虞洛兮将手中的衣衫放到柳青枫身边,“真的呀,那自然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曾经帮过我的人呢,举手之劳而已,又何必去较真那些缘由呢。” 一席话,让两人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也许都是真的,也许,两种说辞,都是假的。 “不论是那种,柳某都在此谢过姑娘了。”柳青枫倒是欣赏她这份豁达的态度,无论是哪一种说辞,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都好了许多。 虞洛兮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满上一杯茶水抿上一口,而后慢悠悠的开口,“你要谢的,不是我!” 第五十八章 时疫之后的团圆 柳青枫不解。 谈墨辰亦是不解。 “若真要感谢,就将这人情记在虞月兮头上。”无论是药方还是注意事项,都是虞月兮悉数教给自己的,若不然任凭她照顾的再过细心,也难在病魔手中争夺生还的机会,这恩情,虞月兮当之无愧。 两人被她的作为深深地折服,这副不贪功不自傲的品格,颇使他们自愧不如。 见柳青枫已无大恙,便也安心的回自己家了。 那一晚,她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安稳觉,哪怕是太阳当头,鸢也不曾去唤她起床。 虞洛兮一觉醒来,已是日头西落,她拍拍有些昏沉的脑袋,觉得自己睡的过长,反而更加精神欠缺。 刚一睁开眼,就被满屋子的人吓到了。 “你们何时回来的?”虞洛兮望着虞泊涯虞月兮等人,也不知他们何时坐在自己房中的,这样看着自己熟睡看了多久。 虞月兮轻咳,说是刚到片刻。 几人随声应和。 虞洛兮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衫,有些庆幸昨日太过乏困,实在是懒得脱去外衣,如今倒是恰到好处了维护了自己小小的颜面,不过转念想,若是自己真的是穿的衣不蔽体,虞月兮虞泊涯定也不会让他们在房中看着自己。 她一边起身一边问道:“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可是时疫稳控了?” 虞月兮满脸都是兴奋,说是前几日朝堂之上的君王不知从何得知城外发生了时疫,然后派去了好多御医大夫,所开的药方倒是同自己的大同小异,不出三日,便将时疫稳稳地控住了,仅剩的数十人也在慢慢痊愈,今日他们见已无大事,便提前回来了。 听到时疫稳控,虞洛兮也满是欣慰。 想来是那日自己的药方被太子殿下送往皇帝面上了吧,反正无论如何,能让这些平民少受些苦难,什么渠道援助的都不重要。 “你们这几日都辛苦了,想吃些什么,我带你们出去打牙祭!”虞洛兮穿好鞋子坐在床榻边缘。 张良颇为兴奋的开口叫嚷道:“听闻墨阳城的福满楼菜品一绝,不如......” “不如我们就在家一起包些饺子吃吧!”虞泊涯一把揽过张良的脖子,捂着他的嘴巴将他的话掩在呜呜呜的声音中。 虞洛兮神色黯淡了些,颇为尴尬的说了句:“委屈你们了,若不是我.......” 几人听她这般说,心头都很不是滋味,无忧率先站起身来:“在这般日子里,自然是要吃意味团圆的饺子啊,我们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这便是天大的运气,一家人在一起包饺子吃才是人间美事,饺子才是人间美食,去什么劳什子福满楼,有我包的饺子好吃吗?可笑。” 几人被无忧的话逗得开怀。 结果,包的最歪瓜裂枣的模样的饺子,都是出自无忧之手,有些甚至连肉馅都裹不住,还要虞洛兮挨个帮他捏住裂开的口子,无忧也不似方才那般信誓旦旦的模样,但依旧豪言壮语的说自己第一次包饺子就能达到如此模样,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手了,几人忙不迭的点敷衍说:“是是是,对对对对。” 在欢声笑语中,有人忙着张罗着生火烧水,有人忙着包饺子,而无忧,只是忙着成为众人取乐的对象。 虞洛兮望着无忧这般样子,觉得心中的负担没有了,看来当初苏将军的建议是对的,不从军,不背负仇恨,就这样简单快乐的活着,是他最好的选择。 张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说道:“阁老知道吗......” 虞泊涯突然就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他吃痛的咧咧嘴,也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然后又开口道:“不知是谁找人顶了通了阁的名字,说是刺杀苏将军的人,要在三日之后处斩,真是可笑也不知是哪个........” 虞泊涯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他的屁股上,他手中的饺子也飞了出去,想要发火,就看到了虞泊涯铁青着的脸,一下子便熄了火。 虞洛兮满是紧张的忘了一眼远处在灶台边忙碌的无忧,见他没有异常,也稍微松懈了点紧绷的神经。 无忧端着两个盘子,升腾的热气虚化了他的面部,看不清是何表情,但从声音听来,也算满是欢快,“饺子来喽!” 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都觉得肚子里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筷子一分,一盘饺子不出片刻便见了底。 虞洛兮笑着说:“别看无忧包的饺子卖相不好,但吃起来还是蛮有味道的嘛。” 几人哄然大笑。 无忧也满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并未多说什么。 虞洛兮胃口小,吃了少许便觉得饱了,她拍了拍正在狼吞虎咽的张良,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张良满是不舍的盯着盘中剩余的饺子,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吃到热乎乎的饭菜了,临出门前飞速的冲盘中抓了几个饺子出去。 虞洛兮站在院中,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颇是感慨。 “张良。”她背对着他开口。 张良急忙将饺子吞咽下去,险些噎主:“阁老!” 她回过头,望着张良许久,在她的记忆里,张良好似没有这么高大,如今站在他身侧,竟觉得无端矮了许多,她恍然大悟,是啊,这么多年了,除了他的性子从未改变,模样和身高早已不再是儿时那个给自己送馒头吃的小男孩了。 “张良,日后在无忧面前,莫要提通了阁!”那是无忧心中永远愈合不了的痛。 张良不解,虽然世人传言说是通了阁杀了苏家家主和夫人,但没有证据凭什么将这个罪名扣在他们头上。 “苏家的事,是我应承下的,若不然,苏将军怎会将独子托付与我。”虞洛兮对此,耿耿于怀难以自释。 “那三日之后处斩的那两人,又是何意?”他不解。 虞洛兮心想,大约是丞相府找人顶了这个罪名吧,毕竟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皇上因此迁怒整个通了阁,损失最大的,还是丞相府,如今找个替罪羔羊顶下这个罪名,对谁都是好事。 “你要记住的,只有一件事!”虞洛兮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五十九章 无忧的癫狂 “你只要记住,日后在无忧面前,莫要提起通了阁,莫要唤我阁老,剩余的事,莫要多管,记下了吗?”有些事情,他们知道的越少对他们便越好。 张良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但是他相信虞洛兮的判断,也愿意无条件的服从她交代的任何一件事。 两人只顾着讲话,没有注意到转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幕之中。 三日之后,本就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更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人们口口相传,说是今日午时三刻,那个丧尽天良暗杀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保万方子民安定的苏将军的刺客,将会被斩首示众。 众人便早早的围在处刑台。 或是图个热闹。 或是为了观望一下刺客的容貌。 又有几人是真心为苏将军的死感到惋惜,为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而感到痛快。 人的心中,大约都是藏了一个魔鬼吧。 这泛泛人群中,就有无忧的身影。 当处刑台上那个膘肥体壮的刽子手,大口饮了一口烈酒,然后变成细碎的水珠,淋落在锋利的砍刀上,粗着嗓门吆喝道:“时辰已到。” 周围霎时间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手起。 刀落。 一地猩红。 有人倒吸凉气,觉得场面超出了自己只是相看热闹的心,有人嗤之以鼻,觉得杀人也不过如此,有人惊呆,觉得有些后悔来此看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还白白染了一身血污。 最前的几个人脸上,甚至都被溅上了血珠,狠狠的啐上一口,说声:“晦气”,便转身离开。 他们大约都忘了,那刑台上身首异处的两个人,到底是因何丧命的。 人,都是健忘的,甚至可以做到转身就忘,这大约就是本能吧。 虞洛兮坐在院中,陪着鸢一起核算着账册。 “若是明日无事,你随我回山庄吧。”她看着手中的册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鸢点头。 好半晌之后,鸢将心中困扰了多日的疑惑脱口问出:“姑娘。” “嗯?”虞洛兮头也不抬的应道。 “我的身锲......”她以为,那日谈墨辰将身锲交给她,回到家虞洛兮肯定会交给自己,但一连等了数日,也不曾见她开口提过此事。 她不是信不过虞洛兮,非要那身锲不可,她只是好奇,像虞洛兮这般的人,定是不会扣留身锲来作什么要挟的,因此就更想知道,那身锲到底还有何用。 虞洛兮合上册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那身锲,你还要回去有用吗?我......我以为......以为没什么用了,那日回来我就烧了。”她以为那种东西是赤裸裸的提示着鸢那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拿到手便烧成了一把灰烬。 鸢想起,那日拿到身锲不久,她就喊着内急跑开了,想必定是那时烧点的吧。 这事做的,倒是颇有虞洛兮的风格。 “烧了甚好!”她笑着开口。 “听你方才的口吻,我以为你还要回去有用呢,害我白白懊恼自己半天做事鲁莽。”虞洛兮重新翻开方才放下的册子。 鸢伸手拎起茶壶,想要替她满上一杯茶水,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便起身言语了一声,前往厨房打水。 待她再回来时,手中的水壶应声而落,磕在坚硬的石子路上,变成无数个碎片,在阳光的照射下,碎片上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好似那把抵在虞洛兮脖颈处的那把利剑,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慌乱的跑向虞泊涯的房间,顾不得什么礼仪就冲进去,抓住虞泊涯的胳膊就往外走,只是一味的重复“洛姑娘、洛姑娘。” 虞泊涯一听,便知道此事定是个虞洛兮有关,见鸢慌乱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脚步也变得飞快。 一进院落,就见无忧将锋利的长剑,直直的横在虞洛兮的脖颈之间。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混蛋。”虞泊涯冲过去,想要抢下他手中的剑。 无忧回过头,眼中满是厉色,虞泊涯走一步,他手中的剑便向脖颈处移动一分,终是逼迫虞泊涯在原处站定,不敢轻举妄动。 虞泊涯见她的脖颈处,已有血珠沿着长剑滚落到剑柄处,心中满是怒火。 “你说呀,怎么不说话,不是伶牙俐齿吗?不是巧舌如簧吗?不是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吗?此刻是怎么了,是聋了还是哑了?”他声嘶力竭的朝她叫嚷,她越是沉默,他就越是崩溃的难以自持。 他将她视为恩人,想想前几日还暗暗下决心要护她周全,今日就这般将剑毫不留情的指向她,他心中也是一片荒凉。 若不是那日躲在墙角听闻她和张良的对话,若不是今日自己前往刑场观望那场处刑,若不是自己前往牢狱对照画像发现被处刑的人,只是偷鸡摸狗的蟊贼被收押在了牢房,却被当做替罪羔羊送往刑场,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她蒙骗多久。 “我......苏将军的事,我只能说句抱歉。”虞洛兮不知怎么开口,有太多的东西不能将于他听。 他通红着眼,笑的凄凉,“那就是承认我父母是被你所害了,对吗?” “无忧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要乱来,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慢慢讲,你将剑放下。”鸢慌了神志,只能冲他喊叫希望他能悬崖勒马,不要做出傻事。 “你闭嘴!”他似乎被激怒了,他将长剑又向前伸了几分,虞洛兮的脖颈便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红线。 “你这个混蛋。”虞泊涯站在远处气的快要疯掉,又不敢贸然上前,生怕再次激怒处在崩溃边缘的无忧。 “无忧,我是真心待你的,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如你父亲所期望的那般,活的无忧。”虞洛兮抬头望着双眼通红的无忧,声音轻柔。 无忧紧握剑柄的手轻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这数日里,她对自己的照顾,他不是感受不到,但当自己得知她就是通了阁阁主的时候,这所有的一且都变成了她替自己赎罪的借口。 “我问你,我父母到底因何丧命?”他用仅剩的一丝理智,逼迫自己再听她最后的解释。 第六十章 如梦初醒 其实从无忧内心深处,也是盼望着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这几日的相处,他觉得虞洛兮并非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最少她愿意倾尽所有救助病民这件事,就值得他在听她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 “确与我有关。”虞洛兮不想诓骗他,若是他想报仇,她挨他一剑也别无怨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想了了他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好,好,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他引颈长笑,笑的凄凉,笑的无奈,莫要说他没有给她最后的机会。 一石子从远处飞来,狠狠的砸在无忧握着长剑的手腕处,长剑他手中脱落,哐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望着地上的佩剑竟觉得有些释怀。 虞泊涯冲过来,将无忧结结实实的压在地上,使他不得动弹分毫。 鸢带着哭腔一边轻喊虞洛兮的名字,一边掏出手帕按在她的脖颈处,不多时白色的手帕便被染得猩红。 “无事,莫要惊慌,皮损而已。”她开口安慰。 谈墨辰从围墙上跃然而下,走到她面前拿掉帕子检查伤势,还好没要伤及要害,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习武之人,这些跌打损伤的药物都是必备品,此刻也是派上了用场。 她歪着头配合着,不多时伤口已经不再有血溢出。 “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她将鸢的方帕折好放进衣袖。 谈墨辰颔首,望了一眼匍匐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无忧,若不是方才鸢的那一声惊呼让他有所察觉,恐怕也不能这么快的就发现她们这边发生了这种事,还好出手及时,若是自己晚来一步,他想像不出会变成何种模样,此刻他是庆幸的。 在他看到无忧面孔的一瞬间,虞洛兮突然想起苏子骞和他,是认识的。 她心中有些慌乱,但那一丝的慌乱被她掩盖的很好:“这是泊涯新招募来的院护,我见他模样儒雅,怀疑起他的功夫,不曾想这憨憨竟然要跟我比武,我一介女流哪里会这些,许是我方才说话难听了些他恼怒了,一不小心才失手伤了我。” 谈墨辰看着极力解释的虞洛兮,只是轻声笑着:“是吗?如此看来确是一个憨憨,恐怕担不起这保家护院的重责吧!” 既然她不想让自己认出苏子骞,那便遂了她的意,但这人放在她身边,就形同一颗毒牙,迟早有一天这颗毒牙会将她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境界,甚至会毒了她的性命。 “怎会,越是这种头脑简单之人,越是忠心不二,这保家护院的责任,定然也是担的起的。日后调教一番,做事不再鲁莽便好。”她起身,横在谈墨辰和无忧之间,隔断他们之间的眼神交错。 谈墨辰也并不是非要让他离开,只是有些忧心她的安慰,今日还好自己出现的及时,若是来日自己没有意识到,出现的不够及时呢?她又当如何与之周旋确保自己性命无忧? 但听她话中满是执着,他也不想逆了她的意愿,便说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就此告辞了。 临走前,瞥了一眼树枝上的小夜焰,意味不明,但可以看到小夜焰明显的不安起来,在枝头左右走动。 谈墨辰刚走不就,虞月兮就风一般的跑来了。 一看到虞洛兮脖颈处的伤口,就眸色变深。 又望了一眼被泊涯死死压在地上的无忧,心中便也清晰明了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怒火攻心,一把推开虞泊涯,抓住无忧的衣领将他一把从地上拽起,但毕竟是七尺男儿,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使他站立起来,只是让他歪歪扭扭的倚着石桌颓废的坐在地上而已。 “啪”的一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都知道虞月兮做事有些许泼辣,但也从未见她动如此大火还打了人。 “你这个混蛋,你这样做你对的起洛兮吗?啊,你良心让狗吃了吗?她顶着多大的风险将你留在身边,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报恩的吗?你知不知道......”虞月兮的情绪十分激动,声音都有些嘶哑的冲他喊叫着。 “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的身份被人识破,她就难逃一死,对,她是通了阁的人,但这能证明什么?你就那么确信是她杀了你的父母?你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儿郎,你难道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吗?若你父母的死是她所为,你父亲为何会将你送来托付给她,还为你改名换姓,你动动脑子行不行?这种种事件都在告诉你事情,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能干出如此混账的事情,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同意将你留下。”她几乎是喊着将这些话说出来的。 无忧也被他的话深深的触动了,是啊,一只以来自己执迷于报仇,从未将这其中的细枝末节细细梳理一番,若是他能不那么冲动,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他就一定能早些发现这些矛盾。 也不至于,今日失手伤了那个给自己莫多安慰的人。 他望向虞洛兮,眼中有着难掩的愧疚,他声音都是颤抖的:“对不起,都是我,是我太......” 虞洛兮蹲在她面前平视他,笑的澄澈:“无妨,小伤而已,不必自责。” 虞洛兮起身,说是有些累了,便自顾的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虞月兮依旧是气愤难消,如今无忧是幡然悔悟,但虞洛兮的伤不会随之消散,一想到他将手中的兵器毫不留情的横在虞洛兮脖颈,她就控制不住的发疯。 她一拳拳的锤在无忧的胸口,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你如此这般鲁莽,真的是枉费了她怕你在此过得不自在,日日晚间备上饭菜悄悄的放在你的门口,你辜负了她日日叮嘱泊涯一定要好生的照顾你的情绪,让我们对苏府的事情缄口不言,她托人去问苏府的老人你平日喜欢的菜肴,又怕做的太过明显让你回忆起不愉快的事情,还每日都只添加一两样在饭桌之上,你这样伤她,对得起她为你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吗?”她终是替虞洛兮委屈,将这些琐碎的事情讲给他听。 无忧突然间起身。 第六十一章 失神的月兮 虞月兮的话语,远比那砸在无忧身上的拳头沉重的多,每一下都击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使他呼吸困难。 他推开虞月兮快步走向那紧闭着的房门前,犹如宣誓一般:“无忧何德何能,得姑娘如此照拂,若姑娘不弃,无忧余生原为姑娘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虞洛兮背着着木门,笑的释然。 苏将军,你托我的事情,我办到了,愿你在天之灵,护佑无忧他平安顺遂。 虞泊涯望着无忧的背影,有种似曾相似的错觉,而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长剑入鞘递给他,两人对视一笑,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各归原位,对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绝口不提,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鸢拦住想要离开的虞月兮。 “月姑娘,可否能给我一些消疤祛痕的膏药,我想......”鸢脑海中浮现的,是虞洛兮那上横纵横交错的后背。 虞月兮点头说好,但是平日里很少做这些药膏,如今她觉得也很有必要好好研制这种功能的药膏,将虞洛兮脖颈处的伤痕祛除,她觉得毕竟女儿家还是很在乎这些的。 “你随我去取些消炎止血的药粉,待过几日我制好了祛除疤痕的药膏再给你给你送。”在虞月兮的印象里,这是自己第一次跟鸢搭上话,觉得她倒也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之前的疑虑便也消散了一大半,只要是对虞洛兮好的人,她都愿意摈除偏见欣然接纳。 几日之后,病重的又年岁已高的,他们也无能为力,余下染上时疫的人已经完全康复,举国欢庆,更有人在虞月兮设立的简陋医馆上方,挂了一个‘济世堂’的牌匾。 只不过,时疫过去以后,他们都不曾再回去过,也不知别人赠送的匾额,若不然,这些定是够月兮兴奋月余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日,无忧像换了个人一般,平日里拦了院落中打扫卫生的活,拦了劈柴生火的活,甚至还帮着鸢日日早起采集晨露。 他对所有人都热情似火,唯独躲着虞洛兮。 虞洛兮一出房门,他便犹如惊弓之鸟般散去,弄得虞洛兮每次都愣在原地,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做了何时吓得他对此这般。 细想之后,虞洛兮也就释然了,大约他心中早已是幡然悔悟,那日他在自己门前的那番话,便是最好的证明,可能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一时之间无颜面对自己罢了,看来,还需寻个时候将他这个心结解开才行啊。 早饭间,虞洛兮提议回山庄。 虞泊涯张了张口,又似乎觉得不妥,便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其他人没有异议,便决定用完早饭便准备动身。 其中最为高兴的,大约就是鸢和无忧了吧,鸢觉得能亲自去看看那个她万分好奇的地方,自然是欣喜的。 无忧为何高兴大家不得知,只是从他脸上明晃晃的笑容来断定,他也是欣喜的吧。 大家都收拾妥当,边准备动身会山庄,按着虞洛兮的意思,是想回山庄住两日再回来,墨阳城的事情现在虞泊涯还没有调查清楚,丞相府和苏府的事情也已然是告一段落了,她便想回山庄清闲几日。 几人刚走出大门,锁都还未落下,便听闻远处传来一阵轻咳。 谈墨辰和柳青枫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行人带着包袱似乎要远行,便走向前问询。 虞洛兮也不隐瞒,只说是想家了,回去住两日便回。 谈墨辰柳青枫转头四目相对,眼中有着一样的神情。 柳青枫率先开口:“前几日多谢洛姑娘......不不不,是多谢两位姑娘照拂,才能这么快的痊愈,今日本想去买些东西答谢救命之恩一二,不曾想你们要远行,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否带我等一同前往,路途遥远也好护得你们安全归家。” 这大约是虞洛兮听闻柳青枫说话最多的一次了吧,往日里他总算少言寡语的,今日一下说这么多话,倒是让虞洛兮颇感意外。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一旁的虞月兮率先一步开口道谢:“那便有劳两位公子了。” 虞洛兮想着,既然月兮同意了,她也不便抹月兮的面子,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松口答应了。 等他们几人都上了马车,谈墨辰和柳青枫才发现没有多余的马匹给他们骑乘,一时间有些愣在原地。 虞洛兮从马车中揭开帘子,望着愣在原地的两个人轻笑,手指蜷缩着放在口中,一声明亮的口哨一圈圈的在空中扩散开来。 虞泊涯皱起眉头,锁得很死,一旁的无忧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莫要发作。 哨音刚落,远处便跑来一白一灰两匹马儿,鬃毛飞扬,神气极了。 谈墨辰认得,这是虞洛兮和与虞泊涯的坐骑,因为当初第一次虽虞洛兮回山庄,他骑乘的,就是那白色的马匹。 虞洛兮放下帘子,轻声说道:“跟上吧。” 马车缓缓前行,谈墨辰和柳青枫翻身上马,紧跟在虞洛兮马车的一侧。 虞洛兮在马车中哈欠连连,本想要扭头跟月兮说声自己小憩片刻,却发现月兮的眼光早已被外面那个高大的身影紧紧吸引,移动不得分毫。 她顺着撩开的布帘缝隙中望去,只见柳青枫骑着马匹,英姿飒爽。 “月兮!” 无人回应。 “月兮?”她将声音有高了几度。 只闻得滚滚车轮压在路面上的声音,和不远处哒哒的马蹄声。 鸢也被虞洛兮的叫声吸引过去,侧头望向毫无察觉的虞月兮,见她那般模样,不禁有些失笑的伸手碰两下她的手臂。 “啊?什么事情?怎么了?”她慌乱的放下帘子,犹如受惊的小兔子般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在虞洛兮和鸢只见流转。 虞洛兮不由得掩唇轻笑:“收敛些,好似百年未见过男子一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虞月兮闻言急忙撩起衣袖在嘴巴边缘擦拭,干干净净的,才发现是她再拿自己打趣。 “洛兮,我觉得柳青枫跟儿时的一男孩很像!” 第六十二章 众人筹集的银两 虞洛兮听她如此说,便努力的回忆过去,但在脑海中搜索了良久,觉得并未见过此人,儿时的小男孩,除了虞泊涯,她也就只见过张良而已。 虞月兮见她满脸疑惑的样子,开口提醒:“那年洪涝。” 虞洛兮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你觉得是他?” 她肯定的点点头。 所以听闻他要随着一起回山庄,她便欣然应允,若是朝夕相处,她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的自己的猜测。 虞洛兮点头,她觉得既然洛兮一只挂念此事,不论这个人是或不是,总要她亲自查看方能安心,随她去吧。 约是下午时分总算是到了山庄,虞泊涯有些不满,若不是跟了外人,他也不比驾着马车多绕一半的路程,虽然多走了许久,但也比他们能清楚的知晓山庄的具体位置好许多,因此也就只是默默的在心中发发牢骚,并未发作。 大门处几人下了马车。 虞洛兮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心中满是浓浓的开心,大约她是比较念旧的那种吧,虽在心中也认定了墨阳城的虞府才是自己的家,但毕竟在这里住了许多年,还是颇为留恋的。 门口的人一见到是虞洛兮,便兴冲冲的一边跑一边喊着,庄主回来了。 不多时门口便围了一大群的人,有妇孺,有儿童,有老弱,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对虞洛兮等人打招呼。 虞月兮早就迫不及待的领着谈墨辰和柳青枫前往山庄内部四处游荡,虞泊涯不放心,紧跟其后。 张良一回就被阿狗等人拉着跑开了,剩下的无忧倒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虞洛兮的身边。 “丫头呀,你过来下。”张婶伸出有些枯槁的手,拉着虞洛兮走向稍微远些的地方,身后的人也都相互之间递了个眼神跟了过去。 “怎么了张婶?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虞洛兮望着一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 “丫头呀,我们都知道了,庄子里的钱都支走买成药材了吧,你们走的时候呀,拐到张婶家,我年头存了好些米面,你们带回去吃,墨阳城不像咱们庄子里,种点时令蔬菜都能撑上月余,平时你们吃点东西都要花钱买,但也不能因为这些都亏待了自己呀,你看看你,我瞧着都消瘦了呢。”张婶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在虞洛兮的手背上,她手背不多时便布满了几条清晰的红痕。 周围的一群人也急急的接口。 “也到王婶家来,我存了好些大白菜呢。” “我家有好多萝卜,还研制了许多咸菜,你带回去不怕坏的。” “还有我家,我种的土豆可是全山庄最大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 ............ 大家七嘴八舌的大着嗓门吆喝着,虞洛兮忙不迭的点头,不停地说着:“好好好,行行行,一定一定。” 她眼中有莹莹泪珠,在眼眶转了许久,而后转成嘴角收不住的弧度。 “丫头呀,我们这些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收入,当年若不是你,我们这些老骨头恐怕早都成了一抔黄土了,如今你做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是支持。”张婶望着虞洛兮的模样,心中满是浓浓的疼惜。 “对,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就是。支持你。” 众人眼中的坚定,是她坚不可摧的力量。 “我们这次,将各自养的家禽都变卖了,仅留下些崽子,待再过些时日,小崽子长大了,生下别的小崽子后还能再卖些钱,但现在也就这么多银两了,你莫嫌弃,先拿着应急吧。” 大家从怀中取出银两,纷纷的塞进虞洛兮怀中,那带着体温的碎银子,好似千金之重。 身后的鸢和无忧望着这样的场面,也颇为感慨,这样的她和这样的他们,大约真的是世间最为美好的存在了吧。 林间风,好似永远都不懂温柔,总是肆无忌惮的在人周围嚣张的呼啸。 “柳公子这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虞月兮站在大树下,回头张望着柳青枫。 他被问的顿了一下,然后望向远处说:“初次来此。” 她也不多说什么,径直的走到他面前,意味不明的冲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就带他们回到前院跟虞洛兮他们汇合。 一进大门,就见桌子上堆放这许多碎银,虞月兮满是疑惑:“哪来这么多银子?” 账目上的银子,早已经被自己用光了,别说这么多了,就是一两剩余都没有。 “张婶她们卖了些家禽换的,你若有用便拿去吧!”平日里她也鲜少有用到银两的地方,倒是月兮常常药材不够,若是没有及时采集就只能先买着用。 月兮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银两装在一个布袋里放在一旁。 “徒儿,你是银两短缺了吗?”谈墨辰不解,那桌子上的碎银,加起来也是微乎其微,却被虞月兮说是那么多。 虞洛兮有些尴尬的笑笑说:“算不得短缺,只是不富足而已。” 见她不想多说,他也没再多问,本想着还能趁此机会标榜下自己的财富,但此刻便也只能作罢。 “哎,对了,他们今日宿在何处?”虞月兮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虞洛兮抿了口茶水,好久不发声,久到月兮都已经暗暗决定让他们俩住自己的房间,她和洛兮宿在一起。 虞洛兮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开口说道:“住在溪水旁的竹院吧!” 她愣了。 走过去拍了拍洛兮的肩膀,口气中也满是安慰,“如此甚好!” 虞洛兮引着谈墨辰喝柳青枫两人去往竹院。 他们两人不解,为何选一处地方安歇,虞洛兮和虞月兮是那样的神情,但当抵达院落时,谈墨辰便明了了那时虞月兮的意思。 这个院落,是那个如自己一般总爱一袭白衣的少年的住所,想来她能做此决定,也是说服了自己良久吧,但对于此刻的这种结果,他到底喜闻乐见。 他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是不是这样就代表她已将放下了? “这里一颗竹子都没有,怎么能叫竹院呢?”柳青枫望着这个小小的院落疑惑的开口。 第六十三章 竹院的陈年旧事 谈墨辰轻不可察的瞪了一眼柳青枫。 柳青枫方才觉得自己话语有失,遂不再开口。 但令人意外的是,虞洛兮倒是坦荡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院落,在数年前屋前院后还满是一片青翠的竹林,多雨时节她也曾满是欢乐的带着竹筐来此采摘春笋,身边总是跟着那个白衣少年,满载而归后,他总会为她做一大桌子笋子宴,那曾是她觉得世间绝味的美食,只不过物是人非,这一切在三年前,都化作了乌有。 三年前,一场暴雨下了数日,山间的泥土松软,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滑坡,雨过天晴之后,那个白衣少年便想着上山采集些野蘑菇,那香气四溢的蘑菇汤,每次都被她喝的精光。 不曾想,虽然大雨停了,但经过这数日的雨水冲刷,有些石块下的土壤便有些支撑不住往日的重量,在他背着满装野蘑菇和木耳的路上,发生了坍塌。 在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泥泞之中,竹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起身去捡,发现一块硕大的石块下方,隐隐的出现一个人形,他才回忆起,在那万死一生的时刻,他是被人推开才捡回了一条命的。 散落一地的蘑菇再也不曾被人捡起,孤零零的躺在泥泞的山路上,直至腐烂发霉,化作尘埃。 在之后,那白衣少年的身侧,便多了一位瘸腿姑娘,他为她端茶递水,洗衣做饭,照顾的无微不至,一些都是那样的突然,却又是那样的自然。 若不是那日他远远看到有熟悉的身影像他移动,他都差些忘了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他除了紧闭房门对门外的声音充耳不闻,甚至空不出思想去考虑旁的,待敲门声渐息,脚步声远去,他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端起木盆去小溪旁浣洗衣衫。 待她再次到这个院落时,一片青翠的竹林俨然只剩下泛黄的一小节埋在土中,取而代之的,是满院子的不知名的野花。 她问他为何。 他说,那瘸着的姑娘不喜,便砍了去。 她说一个人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为何非要选这一种。 他说,她瘸了,余生他只愿做她的一条腿,时刻守护在她身边。 她有些不知所措,问道:那我呢? 他装作听不见的样子,说水开了,他要做饭去了。 从此以后,她大约再也没有来此打扰过他,每次都是隔着小溪远远的望着,望着他在院中劈柴烧火,望着他在小溪边映着骄阳摸鱼浣衣,望着他对那个瘸腿的女孩子笑的满足,那个笑容,曾守护了她多年,如今,也成了别人的专利。 虞洛兮望着眼前这个满院开满的不知名的野花,想起那个白色的身影,希望他现在一切顺遂。 虞泊涯听云淡风轻的讲述自己那段逝去的感情,由衷的疼惜这个专情且懂事的女子。 一旁的柳青枫听闻这些过往,也有些责备自己方才口无遮拦的,引得虞洛兮想起这些不愉快的往事。 “这里,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来,前些时日吩咐人收拾了下,也不知缺些什么,你们二位看看有何短缺,我也好叫人给你们送来。”她站在门口,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徒儿可是要在此小住几日?”谈墨辰也不勉强,陪她一起站在门口。 虞洛兮点头,说是打算小住几日,若是他们有事,便差人将他们送下山。 谈墨辰忽视柳青枫投来的目光,满脸无所谓的摇摇头,说这边风景独好,也想在此住上几日。 虞洛兮望着二人,没有说同意他们留下,也没说不可以留下,只是告诉他们一日三餐不必自己做,去前庭一起吃便可。 虞洛兮刚走不就,柳青枫就忍不住的开口:“主,咱们真要在此小住吗?那.......” 谈墨辰摆摆手,几日而已,就当给自己找个借口避开所有繁琐的事务,偷闲两日罢了。 晚间,装内处处点起灯笼,将这冷清的山头照的也满是人情味。 许是他们几人许久未回,如今难得回来一次图个热闹,大家便在庭院里摆起长长的流水席,各自忙碌着。 谈墨辰等人也是鲜少见到这样的场面,顿时也来了兴致,随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后问道有何需要帮忙的,大约已经都做好了饭菜,便派了端菜拿筷子的活给他们。 待一切准备妥当,所有人入座,长长的桌子拼接在一起,一眼望不到头,席间有老人孩童低语,但在虞洛兮开口的一瞬间,大家都安静下来。 “承蒙大家厚爱,做这么多的饭菜为我们接风洗尘,也许大家都应经知道了山庄的账册上早已空无一物,但我不想大家克扣自己的用度来为我分忧,为这场时疫倾尽所有是我的决定,那么遗留下的这些问题,也是我应该承担的,不是你们索要考虑的,我只想让大家知道,没有哪个寒冬不会过去,也没有哪个春天不会来临,你们要做的,就是照顾自己,静待春临。”虞洛兮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的穿过人群,重重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众人低头不语。 谈墨辰总算是理清了头绪,对于她的这种作为,他是钦佩的。 集勇敢、善良、聪慧、豁达、心中存大爱这些品格于一身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虞洛兮见众人不回应,也不计较太多,望着满桌子的饭菜开口:“还愣着作甚,饭菜凉了可就失了原味了,大家快吃吧!” 众人拿起筷子,在虞洛兮夹起第一筷子菜式后,大家纷纷动手夹菜。 许是泊涯张良等人故意安排的,无忧就坐在虞洛兮的一旁。 虞洛兮看着这个躲了自己多日的无忧,见他此刻头也不抬的扒着饭菜,伸手从一旁的盘子里拿了一颗鸡蛋放在他面前。 无忧放下碗筷,看一眼前的鸡蛋,又看了一眼虞洛兮,只见她眼睛弯弯的笑着说:“日后有肉的日子怕是少了,吃些鸡蛋补补身体吧。” 无忧点头,默默的磕破蛋壳一点点的剥开,然后将一颗完整的鸡蛋放在了虞洛兮的盘子里。 第六十四章 登徒浪子谈墨辰 “姑娘清瘦,更需要多吃些好的。”无忧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头轻轻的说着。 虞洛兮满是开心的夹起吃下,有喝了几口汤,满是欣慰的说:“无忧长大了。” 听着虞洛兮的话,好似自己还是个孩童一般,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泛红。 待宴席散去,天色已晚,大家收拾好东西便也都自行回去歇息了。 谈墨辰一路上跟着虞洛兮,不停地说些这什么,只见虞洛兮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不停地说这:“不妥,不妥。” 谈墨辰扯住她的衣袖迫使她停下脚步。 “我这初来乍到的,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睡着陌生的床榻,我也认生睡不着,上次倒是觉得你那软枕有股特别的香味,让人心安,你就将它借我两天不行吗?”谈墨辰灵机一动,想起前些日子来山庄宿在她房中,她曾说自己认床,临走之前非要拿走软枕,虽然没有如愿,但此刻却成了自己顶好的借口。 虞洛兮用力的扯着自己的衣袖想要从他手中抽回,奈何男人的力气真的是不能小觑的,便也就此打消了念头:“你若不能眠,我派人连夜送你们下山便好。” 他一本正经的说,大家都舟马劳顿一整日了,怎么能在折腾大家不得安寝,何况白日里他都说好了要再此住上几日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万不能言而无信的。 望着他那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她满是无奈,但也不愿意松口。 “你若是喜欢那香味,明日我叫月兮给你做一个,里面无非就是些助人安睡的药材而已,今日你就委屈下吧,你不是说十分喜欢这里的景物吧,我派人多送些蜡烛给你,你若真的睡不着,就点着蜡烛四处转转吧,够你转到天亮的。”虞洛兮不想在此跟他过多纠缠,她也罚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一见她这软硬不吃的态度,就知道此事大约是没有转机了,突然就松开了她的衣袖,一溜烟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整理皱巴巴的衣袖往房间走去,慢走数十步,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小跑着回到房间。 果真应了自己的猜想,房门已然大开,软榻上只剩下几床被褥再无他物,她默默在心中骂了无数次登徒浪子,最后只能去虞泊涯房间讨要了一个多余的软枕回房安睡。 泊涯屋内多余的这个软枕,本是想着备下方便日后他大婚用的,不曾想道成了自己的备用。 想想临行前自己还叮嘱无忧和鸢一定要带好自己的枕头,因为山庄里什么都有,唯独不曾多备软枕,却不曾想自己才是最需要多备一个的人。 不多时鸢走进房间,因为没有多余的空房留给她住,所以就让她同自己一起,无忧同泊涯一起将就几日。 谈墨辰满脸都是笑意的抱着枕头走进房间,柳青枫望着他浓浓的笑意,有些恍惚,大约每次见到虞洛兮,他都心情大好。 “主!” “嗯?”谈墨辰将枕头放在床榻上,一躺下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柳青枫竟褥子在地上铺展开,盘腿而坐。 “当讲不当讲你都开口了,那便讲吧。”鼻尖萦绕的淡淡香味让他心情颇好。 “主,您可是......可是喜欢上了洛姑娘?”柳青枫抵着头,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柳青枫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谈墨辰的回答,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只见他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向屋顶,神色不明。 柳青枫本也就没有打算能听到他的回答,便也拉过被褥躺下准备安歇。 “像她那样的女子,很难让人不喜欢吧。”谈墨辰的话语轻飘飘的传来。 柳青枫坐起,望着谈墨辰,很是担忧:“可是主,你知道你的身份......你们之间,还是不要产生情愫为好,这终究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谈墨辰突然侧身,直直的望着柳青枫的双眼:“你说若我抛开一切,会不会还有那么一丝机会?” 柳青枫被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俯首惊呼:“望主三思。” 谈墨辰说声无趣,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但自己内心深处却忍不住的问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会不会有一丝机会呢?那样的一个她,会不会也青睐自己呢?毕竟自己也算是貌若潘安腰缠万贯了,有足够的实力能让她余生过上好日子不是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钦佩和欣赏,什么时候竟变了味道了呢? 从哪里开始的呢?从醉乡楼?从裁衣店?从第一次回山庄?还是从福满楼?或是从那场惹她忧伤的折子戏? 是她懂得哪怕被伤的体无完肤也甘愿为爱退让触动了自己,还是她大爱无私倾尽所有助一方难民让自己刮目相看? 不论哪一桩哪一件,都曾深深感化了自己心中累积多年的冰霜,以前的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鲁莽,如今一旦不再说服自己那种感情紧紧是欣赏,那种情愫就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措手不及,只能一遍遍的在脑海中浮现她的音容笑貌,一遍遍的沦陷,难以自拔。 到了鸡鸣之时,他还是睁着眼睛难以入睡。 山庄的生活,如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梦境一样,当鸟儿在窗外辗转鸣叫,风将泥土和花香混在一起从门缝中送到他的鼻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棂照进,这一些是那样的静好。 他起身穿好衣服,一点也没有觉得困乏,反而觉得有使不完的精神个力气,今天他有一个很重大的任务要完成。 柳青枫是被外面窸窸窣窣的落土声吵醒的。 穿着中衣推开房门,就看见谈墨辰挽起衣袖在院落中忙碌的身影。 “主,你这是在作甚?”他望着满院子扔的乱糟糟的花草,颇为疑惑。 “你起来了?正好,你快穿好衣衫,带上那个旁边的竹篓随我上山去。”谈墨辰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掌上沾上的泥土搓掉。 第六十五章 直视心中的那份情动 柳青枫不做他想,急忙回屋穿好衣衫,背起院落中的竹篓随着谈墨辰走向山林深处。 一路上他望着谈墨辰腰间别这明晃晃的砍刀颇是觉得事情不对。 “主,咱们这是要做什么?”柳青枫追上他,并肩前行忍不住的询问道。 “砍竹子去。”他颇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尤其是在昨夜的辗转中清晰的知晓自己的心意之后,觉得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事情,真的是很幸福的。 柳青枫站在原地重复着谈墨辰的话,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非要去上山砍竹子,待回神之后发现谈墨辰早已经自己甩开了老远,他一边喊着一边跑过去。 虞洛兮差人去唤谈墨辰柳青枫吃早饭,谁知派去的人慌忙的来报说,没有见到人影,倒是院子里一片狼藉。 虞洛兮也不着急,只是应承说知道了,待她用完早饭,又喝完了鸢跑的新花茶,才翩然起身前往竹院一探究竟。 山庄的安全性,她是从不怀疑的,家家夜不闭户,也从未见丢失过什么,若是说偶尔有山猴子偷了几只家禽她还能信,但若是说两个七尺男儿还有功夫傍身的人丢了,她是万万不信的。 因此她不慌不忙的走向住院,对于他们的安慰她倒是不担心,她只是好奇谈墨辰和柳青枫究竟在院子里做了些什么,现在院子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路过那日她去退婚时的那个石桌旁,她停下脚步忘了一眼,然后沿着小溪,走过小石桥,走到竹院的篱笆门口。 只见满院子的野花被拔,横七竖八的仍在院子中,连带着新鲜的湿润的泥土,也洒满了院落,人一走过,便牢牢的黏在鞋底上,颇是硌脚。 虞洛兮唤了几声没人回应,推开房门也是空无一人,她望着床榻上放着那个熟悉的软枕,满是无奈。 刚跨出房门,准备将院子收拾一番,就听到远传传来谈墨辰的声音。 “喂,这里。”声音在山谷间传荡。 虞洛兮顺声望去,只见谈墨辰背着竹筐,胳膊夹着许多青翠的竹子向这边走来,而他身后的柳青枫本扛着一大捆的竹子,竹叶甚至都遮住了他的面孔,远远的望去,倒想横着移动的竹子一般,看起来滑稽好玩。 他们将砍来的竹子堆在院子里,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不曾想却被满是泥污的手弄了个花脸,引得虞洛兮一阵偷笑。 她将自己贴身带着的手绢递给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许是昨日谈墨辰刚刚明晓自己的心意,此刻看她的动作,竟然下意识的接过手绢擦拭她的额角。 虞洛兮的笑意更深了,“我让你擦拭你自己的额头,都是泥污。” 就连站着一旁的鸢都有些忍俊不禁,觉得这个谈公子这般模样,真的是傻的可爱。 谈墨辰尴尬的笑着,拿着手帕在自己额头一通乱抹,再拿下一看,果真有泥污附在了白净的手绢上,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在虞洛兮望向那堆放着的竹子时,悄悄的将手帕收到了自己的衣襟之中。 “你在哪里砍这么多竹子啊?”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竹子上,并未注意到谈墨辰的动作。 “稍远一些的地方砍得啊,如此清雅的院落,配些野花实在太俗了,不若这些竹子看起来清雅脱俗。正所谓清华其外、澹泊其中,不做媚世之态,哪是那些野花杂草能比拟的。”谈墨辰用脚踢开地上几株野花的根茎,很是嫌弃。 虞洛兮也觉得他说的对,竹子自古就有清峻不阿、高风亮节的品格形象,甘于孤寂,不求闻达于莽林、不慕热闹于山岭,虚心进节,朴实无华,正因如此才能被文人墨客追逐着写上书卷。 她便也不再追究他毁坏那些花草的责任了,随他去吧,无非就是换些点缀而已。 她问需不需要帮忙,谈墨辰大掌一挥要她什么都不必管,只需晚些时候来验收成果便可。 虞洛兮将食盒放在院子中的小桌上,叮嘱了一声趁热吃,便也随着鸢一起离开了。 忙碌了一上午的两人,此时倒真的是饿的不轻,打开食盒,里面清粥小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晌午时,虞洛兮也是差人将饭菜送去,还带了一壶陈酿与之一起。 当落霞自天而下,孤鹜齐飞,虞洛兮也颇是期待的再次走向竹院。 晚间的云霞映在溪水之中,上下皆是一片暖红,映的人心都柔软起来。 远远的便望见篱笆处翠竹傲然而立,随风瑟瑟。 虞洛兮心中便想起几句诗词: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见过竹林了,如今当着一片翠绿出现在眼前,她好似看到有一个小姑娘拿着铲子蹲在地上,满脸都是欢快的挖着从地上破土而出的小竹笋。 “怎样?可还满意?”不知谈墨辰是何时站在她身侧的,见她望着眼前的竹林发呆,以为是被自己的速度惊到了。 虞洛兮回头望着那个脸上写满求夸赞的人,不由得轻笑。 谈墨辰自顾自的开口道:“若是到了夏季,这么一大片的竹林,定能遮去夏日的燥热。” 虞洛兮点头。 “那等夏日你可得允我来此小住,我可是最怕热的。”谈墨辰连忙开口。 虞洛兮顿了顿,点点头说好。 谈墨辰望着她的容颜许久,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句话,惹得虞洛兮耳根瞬时间通红,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一路上脑海里净是他的那句:“你的清雅比这些竹子更能沁人心脾。” 她从未听到有人如此直白的夸赞自己,还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如此夸赞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羞涩,除了跑开,自己甚至不知道应当作何反应。 谈墨辰望着远去的她,觉得甚是好玩,这个看起来内心庞大的人,竟然也会因为一句炙热的夸赞羞红了脸。 他觉得,那份温柔,值得他倾尽所有去守护,哪怕真的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他也不愿她再受任何伤害。 看来,真的要寻个时机跟她好好聊一聊了。 第六十六章 被误会的青睐之情 “姑娘可是从竹院回来了?怎样,他们栽种完了吗?可还满意?”鸢见虞洛兮一路小跑回来,忍不住的发问。 “甚好,甚好。”那片竹林,甚好。 “对了,中午时你将饭菜送去,可是亲自将菜碟从饭盒里取出的?”虞洛兮本是去问话的,不曾想柳青枫的面都没见着自己就逃跑了。 “依姑娘吩咐,每一样菜都是我亲自端出来放在他们面前的。” “那柳青枫柳公子神色可有异样?”虞洛兮脸上的潮红已然退下,觉得有些口渴,便伸手满上了一杯热茶。 鸢仔细的回忆当时的情景,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说那柳公子还未动筷子,倒是一旁的谈墨辰率先夹起菜肴就往嘴里送去,这一点倒更像是谈墨辰是主,而那柳青枫是仆。 虞洛兮只觉得是他们关系密切,在外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并未觉得不妥。 鸢突然想起来,说那谈公子倒是每样菜式都吃一些,只有那柳公子只是一味的吃着一盘野菜,也不动米食,却连着吃了好几个甜腻的番薯。 虞洛兮闻言颇是激动的问了好几遍此话可真。 鸢满上不解的点头,有些想不明如此怪异的饮食方式有何值得激动的。 虞洛兮来不及解释,起身小跑一边走一边喊着:“有事去后院的晒药的地方寻我。” 虞月兮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时不时的拿些许放在鼻端轻闻,然后拂开表面的那些又拿起下面一层的端看许久,刚满意的点点头还没来记得将扁筐端起放回屋内,手就被人紧紧的撰住了。 “月兮月兮,好像真的是他。”虞洛兮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满是兴奋。 月兮被她的话弄得迷迷糊糊的,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开口说道:“谁是谁啊?慢些说。” 虞洛兮缓了一会,将鸢今日的所见所闻讲给她听。 虞月兮笑了,她就知道,她的直觉是对的,那么接下来只要确定那一件事。 “洛兮,接下来事情,就需要你帮我了。”她心中很是激动,想不到时隔多年,她真的还能再见到他,对此她甚是高兴。 虞洛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经不住月兮的温柔攻势,只能败下阵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月兮是率先动心的那个,那么她的立场就会很被动,难免会被感情牵着鼻子走,她能做的,也仅仅是给她安慰而已,旁的,她插不上手。 “月兮,我帮你,但你自己心里要有一杆秤,知道何时止步,一切都适合而止,懂吗?”她不忍心看她到时满目忧伤。 虞月兮搂着她的肩膀,豪情万丈的说,自己虽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长相清秀,总不至于丢了一棵小树就要死要活的吧。 她总算是被月兮逗乐了,说自己会寻个借口帮她一查究竟。 到了饭点,谈墨辰和柳青枫倒很是自觉地来到前院等待开饭。 虞月兮冲洛兮使了个眼色。 洛兮便端着一大碗的汤走过来,路过柳青枫身边时,一个趔趄将汤碗歪像他的胳膊上。 摇摇欲坠的洛兮倒是被人一把抓住,顺势的拦在怀里,只是可怜那柳青枫,整个右臂和前襟上都被泼上了热汤,还有几片青菜叶挂在他的小臂上,很是狼狈。 “柳公子你没事吧,刚才真是抱歉,我一时脚下打滑,你烫伤了没?”虞洛兮只顾着注意柳青枫的神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是在别人怀里。 月兮急忙上前查看,一边责备洛兮做事毛躁,一边悄悄的挽起柳青枫的衣袖查看一二。 柳青枫伸手阻拦,说还好汤不是很热,只是打湿了衣衫没有大碍,也不用自责。 见此行不,虞洛兮灵机一转说道:“现在天气还不算暖和,柳公子身高跟泊涯相仿,不若就换一套泊涯衣衫吧,这山里气寒,莫要染了风寒。” 她回头想要找谈墨辰,让他帮自己说句话,也好让柳青枫能如她所愿的更换衣衫。 她以为,是鸢扶住了方才佯装跌倒的自己,当一回头被谈墨辰呼出的气息洒在脸上,她瞬间从他怀里弹跳出去,望着谈墨辰还如方才那般半圈这胳膊的姿势,很是难为情。 谈墨辰不是看不透虞洛兮方才的动作,只是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如今看她的话语全部指向柳青枫,不禁脸色深沉。 难道说,她中意的,是柳青枫?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霎时间散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酸涩和不甘。 “师父,你说呢?”虞洛兮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还是想让谈墨辰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乍暖还寒时,还是谨慎点好,大病初愈,万不要再因此染了风寒。”谈墨辰望着她眼中的渴求,压下心头的异样帮她开口。 柳青枫也不再执着,这衣袖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也确实不舒服,便也点头道了句多谢了。 虞洛兮将泊涯拉倒一旁,嘀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然后便推着他带柳青枫前去更换衣衫,临走前,虞泊涯还满是不解的望她一眼,只见她忙不迭的冲他挥手让他快走。 不多时柳青枫换上了虞泊涯的一身藏色衣衫,本以为两人身形相仿,却不曾想泊涯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竟显得他身材清瘦且矮了些。 虞洛兮看看泊涯,又望了望柳青枫,嬉笑着开口:“我家小泊涯,还是很高大威猛的嘛。” 虞泊涯开口轻斥,女孩子家的,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虽是责备,但嘴角还是不可控制的轻轻扬起。 “怎样?看清楚了吗?”虞洛兮拉着泊涯的衣袖,迫使他向她的那一侧弯腰颔首。 虞泊涯神秘兮兮的伏在她耳畔说:“看清楚了。” 她立马来了精神,问道有没有。 他一手遮住嘴巴,将呼吸之间的气息倾洒在她的耳廓上:“他穿着白色的中衣。” 话音刚落,撒腿就跑。 如此回答,让虞洛兮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何意思。 第六十七章 确认他就是恩人 当虞洛兮回想起他的意思,怒不可遏的站在原地冲着泊涯的背影叫到:“有本事你就不要再回来,饿死在外面最好。” 虞泊涯远远的回应一声知道了。 这下可算是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 晚饭间,倒真的没有见着泊涯的身影,但洛兮依旧是咬牙切齿的低声嘟囔道:“饿死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人。” 想来定是换衣衫时,柳青枫不肯更换中衣,毕竟这种贴身之物,一般人也不会愿意穿旁人的吧,若是没有更换中衣,那泊涯也没有机会能看到那些东西。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虞洛兮凑到月兮身边,说了一句:“大夫,我被烫伤了,需要涂些什么药膏?” 虞月兮恍然大悟,在桌下悄悄的给她竖起一根拇指,称赞她心思灵敏。 当一轮弯月挂在夜幕之上,蜿蜒的小路上有人提着灯笼低语着,一步步的走向不远处那间竹叶飒飒的房屋处。 “师父,你歇息了吗?”虞洛兮见房间内还透着烛光,便透过门缝压低声音的轻轻询问。 不见有人开门,只听到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门被打开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谈墨辰将门开了一个缝隙,高大的他就这样堵在门口,不放他们进来,也不说不方便接见。 过了片刻,他扭头看了一眼柳青枫,然后才将门大开请他们进去。 虞洛兮一进屋里就开始搜寻,她比较好奇方才他将他们堵在门口,在屋里忙些什么,一番探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除了有些凌乱的被褥,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你们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对于她们两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敲男子房门这件事,他还很是在意的。 虞洛兮说,白日里犯了错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刚好晚间月兮得空,就让她来查看下柳青枫的伤势如何,万不要因此留下了什么疤痕。 柳青枫本想拒绝,觉得一个习武之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伤,实在不用大动干戈,但既然她们好心都登门造访了,他也不好驳了她们情面,毕竟姑娘家脸皮子薄。 他挽起衣袖,露出有些泛红的小臂。 虞洛兮好奇的走了几步凑近,还未看清楚就被谈墨辰拉向远处。 “你又不懂那些凑过去干嘛,让大夫看就好了,你去还遮了烛光,净是添乱。”谈墨辰颇是不满的开口,他很是接受不了她一脸好奇的望着别的男子。 虞洛兮颇是可爱的吐了下舌头,弱弱的说了句:“那我不是关心他才想看看嘛,不是医者就不能看看了?最少能看到伤到哪里伤的严重不严重。” 谈墨辰豁然起身,高高的个子形成了巨大的威压,尽量的压低声音,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喜欢他?” 虞洛兮噗嗤一声就笑了。 笑的谈墨辰脸色更加阴暗,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用笑来掩饰尴尬。 “师父真爱说笑。” 她的话,让他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呼吸一口,就又被打入无底深渊。 “我不喜什么达官权贵,只想找一个乡野匹夫,男耕女织的生活,才是神仙眷侣。”虞洛兮实在是不想仰着头看谈墨辰,脖子酸涩的紧,便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边悠哉的喝着茶,一边惬意的晃着二郎腿,满是憧憬的说着很是残忍的话。 谈墨辰第一次觉得,山野匹夫日子清苦原来是褒义词,但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说:“每日愁苦一日三餐,有何值得羡慕的,还神仙眷侣,不过是用些酸话将自己的不堪遮掩一二而已。” “低俗。”虞洛兮轻笑,觉得他们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悠然自得的日子是多么的羡煞旁人,权利和富贵这种东西,何为多,何为少?怕是贪欲永不会满足的吧。 一旁的虞月兮倒是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认真的挽起柳青枫的衣袖。 她拿着药膏轻柔的涂抹那些泛红的地方,然后将他的胳膊抬起,说是想检查下背面是否也有烫伤。 柳青枫倒也没有想太多,虽然觉得搁不住如此细心上药,但也还是配合的反转了下手臂,一条清晰的疤痕就出现在了月兮的面前。 月兮声音都是颤抖的:“公子这伤,如何而来的?看起来当时也是伤的破重啊。” 柳青枫看了一眼那越有小指长短的疤痕,云淡风轻的开口,说是儿时贪玩又顽皮,无意间帮人挡了一节被洪水冲来的树枝,因此落了疤痕。 虞洛兮只顾着跟谈墨辰斗嘴,没有留意月兮那边的变化。 月兮将柳青枫的衣袖放下,把装满药膏的瓷瓶放到他手里,细心的叮嘱他不要碰水,禁辛辣和酒水,还有最后那一句轻不可闻的谢谢,一同被她掺杂在禁止事项里说了出去。 待一切处理完毕之后,起身便拉着虞洛兮道了声告辞,不等虞洛兮开口说些什么人就已经被她拽到了门外。 虞洛兮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那双手颤抖的厉害,甚至微微泛起了细汗。 夜色黯淡,小小的灯笼也照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她只能用力的握着月兮的手,给她一丝力量和安慰,渐渐的,那双手总算恢复了些许温度。 “是他!” 这句话配着夜间的虫鸣声,显得格外的好听。 虞洛兮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处,一手提着灯笼,也算满是欣慰的开口:“是他便好,剩下的事情,随缘便好,莫要强求。” 她在黑夜里默默的点点头。 待虞洛兮和虞月兮在夜幕之中渐渐消失,在寻不得半点灯火的影子,柳青枫才将被褥重新铺好躺下,但是一闭上眼就浮现一个女子的身影,轻柔的对着自己的伤口呼气,他越是努力的想看清那姑娘的容颜,那影响就越是模糊,那种感觉太累了,他干脆睁开眼,用这种方法散去脑海里的那抹倩影。 他刚睁开眼,就看见谈墨辰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不悦。 第六十八章 虞泊涯的离去 柳青枫连忙起身问道:“可是属下打扰了您歇息?” 谈墨辰也直起腰身,坐在几步之外的床榻上。 从柳青枫病愈之后,总是时不时的出神,没事只是还总是衣服若有所思的样子,如今晚上见着洛兮月兮姐妹两个,反而在褥子上辗转发侧难以入眠,向来入睡很快的他今日却这般异常。 “你喜欢虞洛兮?”他想了许久,最有可能的便是当柳青枫得知是虞洛兮顶着被感染的风险,任劳任怨的在他身边伺候多日,打动了他的心。 柳青枫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的摇摇头,:“主多虑了,属下不会被儿女私情困住脚步的,还望主不必有所顾忌。”他以为,谈墨辰是怕自己因为这些儿女私情耽误了大事。 听着他模棱两个的回答,谈墨辰有些心烦意乱,只说了声睡吧,便吹息了蜡烛,房间瞬间一片黑暗,唯有两人各自望向一侧的双眼,在这黑夜之中隐隐的亮着光芒。 翌日一大早,虞泊涯就敲响了洛兮的房门。 只见她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的站在门口,嗓音透露着慵懒:“你可知扰人清梦好比谋财害命?” 虞泊涯将她披着的外衣往上拢了拢,“我有事要出去数日,你若有事寻我,就到我院子里找一只通体白色唯有右脚是黑色羽翼的鸽子,将信件放在签筒里放飞即可。” 她揉了揉眼睛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总算是清醒了许多:“要走数日?很棘手吗?通了阁的事情?若是通了阁的事情,那不去也可,家里不需要太多开销的,不必如此劳累。” 她知道,如今库房空虚,泊涯虽然表面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却总是在想办法让账册上的数字丰盈起来,她不愿他因这些身外之物奔波劳累,大不了就是一日三餐清粥野菜,有手有脚能耕会种的,断不会因此而死。 他忍不住的拍拍的那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虞洛兮的发顶,满是宠溺,宠溺之中携带者诸多的不舍,若不是事情紧急,他也不愿意在外奔波数日不回:“我自己的私事,不必挂念,待事情处理完毕我就回来了,你安心的在庄子里住上几日,等我回来。” 他顿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的说道:“还有,跟谈墨辰保持距离,等我回来就将谈家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你。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他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虞洛兮点头,不忍让他担忧。 “那我走了,若是念我,记得给我书信。” “几日而已,很快就回来了,又不是小孩子,不必恋家,对了,记得跟月兮道别再走。”她笑他越长心智越倒退了,马上都是要成家立业的人,现在倒是越发恋家,说出去恐怕谁也不信吧。 虞泊涯说时间来不及,让她代为转达便好,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其实,他不是恋家,只是放不下她而已,现在她身边有太多危险的因素了。 虞洛兮也因此没了睡意,转身回屋穿好衣服,一番洗漱然后去跟月兮说这个消息。 “他去哪里可曾跟你说了?”虞月兮一边翻晒药材一边问道。 “忘记问了,只说若是有事寻他放信鸽出去便可。”虞洛兮很是惬意的闻着整个院子中发散着的药草的香味,觉得当初月兮学医是很明智的决定。 “我们同是做他阿姐,跟你讲哪怕天未亮都能等着,定要当面跟你打个招呼辞行,跟我说就是时间来不及,真是差别对待啊。”月兮为自己打抱不平,虽然一直以来泊涯跟洛兮的感情就稍稍超过跟自己的,但被这样的区别对待,还是难免的心头有怨。 “你现在计较这些做什么?你怎不在他跟我顶嘴抬杠的时候要求一视同仁呢?我还觉得不爽呢,你见他何时跟你恼怒过,倒是我,次次都被他凶的像是个妹妹,几次三番被气的半死,我还吃味呢,哼!”她起身在院子里转圈,一会抓一把这个药材放在鼻子下闻闻,一会抓起那个放在掌中把玩一番。 虞月兮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将她手上的药材抖落会扁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碰这些药材,你身子骨弱,有些根茎是有毒的,扎破手指怎么办?” 她悻悻的收回手,老老实实的坐着,方才那味药材,她一闻就知道是她平日里吃的那些汤药里的一种,那种苦涩的味道,很是让人难以忘怀。 “月兮,我觉得我身体好很多了,日后就别再让我喝那些苦汤水了,喝的我都快品不出滋味了。”她央求着。 “你身体什么状况我比你自己都清楚,你需要的那些药材我不用买,都是些常见的东西,上山采药顺手都能采集齐,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养好身体就成了,旁的不需要你操心。”她只顾着翻晒各个扁筐里的药材,并未回头看一眼那个被说中心事,满脸无奈又笑的温柔的虞洛兮。 “俗话说,久病成医嘛,我想着我也差不多算是个大夫了。”虞洛兮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 虞月兮放下手中的活,坐在她身边,她知道,她只是不想再给自己增加负担,但是自己也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说好听了是她现在身体有些起色,不必每每都提心吊胆的,说难听些那便是全靠几副汤药吊着一条性命,稍有不慎就难以维持现状。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我跟泊涯还在,这些事情,都不用你这般担忧,天塌了有泊涯那样的大个子盯着,地陷了还有我这样的小矮子填着,你就把心按倒肚子里,踏踏实实的养好自己的身体,等着抱侄儿当姨娘就好了,别劳神想那些有的没的。”虞月兮挽着她的肩膀,努力的灌输一些旁的事情。 比如说憧憬一下有娃娃绕膝打闹的场景,她知道,洛兮一向最爱提及这些的,每当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温柔就像极了当年自己在小溪边初次遇到她,她就是那样满眼都是温柔的将最后的吃食给了自己。 “你说这些,莫不是真打算认真的考虑柳青枫?” 第六十九章 她要赶制嫁衣 虞洛兮听着她的话语,突然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见月兮羞红了脸,不痛不痒的在她肩膀上落下一拳:“你怎么净喜欢想些有的没的。” “月兮,你知道柳青枫的身份的,你还要如此吗?”她不解,当年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一定要找一个满目只有自己的平凡男子,过不平凡的日子,可如今怎么就偏要找一个不平凡的男子,还要妄想能过上平凡的日子呢? 月兮更是疑惑,一个侍卫的身份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但一番思索之后,大约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能是怕他这种保护别人安慰的人,会护不得自己的安危吧。 “洛兮,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对于他,我是真的不想错过,至于是何种结果,我不想计较太多,最少我尝试过努力过,总比日后在悠长的岁月里,活在无尽的悔恨当中要痛快的多。”若是自己都没有尝试一番就放弃了,那么以后要如何说服自己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呢?她不想留下遗憾。 虞洛兮蓦的就被她的话语感动了,是啊,自己只是一味的希望她不要被情所困,但这种一刀切不让她去尝试一下的方法,显然对她是不公平的,她也不愿月兮留下遗憾,毕竟一辈子那么长,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会是一种漫无止境的折磨。 “我帮你!”她握住虞月兮的手,笑的坦然又释怀。 虞洛兮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忙的不可开交。 从衣柜里翻出一块上好的布料,找了王婆,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帮自己做出一身样式不落伍的衣衫。 然后跑到虞泊涯的房间,将那日柳青枫换下还未来得及带走的衣衫报到王婆哪里,让她比这那个尺寸做。 衣服的事情安排完毕之后,又带着鸢在山庄内的库房里寻觅了一上午,总算找到了她觉得还算上乘的一套茶壶,捎上些月兮藏存的几包好茶,便声势浩大的前往竹院。 有人见着虞洛兮在库房里呆了许久,又见她带着东西很是高兴的前往竹院,不多时,整个山庄都传遍了: 庄主从退婚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庄主彻夜不眠,在库房寻了好些宝贝。 庄主满面春风,带着一堆自己珍藏的物件去了竹院。 竹院住了两个外来的男子,一位风流韵致桀骜不驯,一位浑身正气刚毅内敛。 庄主站在篱笆外,含情脉脉的望着那个手扶佩剑的男子。 庄主开口,百转千折才将那个“柳公子”放出口。 一传十,十传百,你添几言,我加几语,最后就演变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实:庄主红鸾心动,心系竹院的柳公子。 可是那日的虞洛兮,明明就是在谈墨辰带这些恼怒的注视下,将东西交到了柳青枫手里,并言明是月兮准备的而已。 一转身,就被人欢喜认定成了“移情别恋”的铁证。 中午时分,虞洛兮、月兮、鸢、张良、无忧、谈墨辰和柳青枫坐在一起用餐,虽然山庄素来都比较热闹,但此刻却是有些热闹过了头。 房门外,挤了好几个人朝着门内望去,时不时的轻笑,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但是大致的方向都指向了最外侧的柳青枫。 虞洛兮起身走过去,想要询问一二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都围在门口。 一嗓门颇高的妇女开口问道:“庄主呀,你真的是喜欢上了那个柳公子吗?何时大婚呀?我们也好帮你早些准备嫁衣?” 一番话,毫无悬念的落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虞洛兮很是无语,也不知是谁胡编乱造的,但是也提醒了她一件事,那就是真的要为月兮准备嫁衣了。 嫁衣繁琐,一针一线颇是废功夫,无论她和柳青枫日后是何结果,但终归她也是要嫁人的,不是柳青枫那便会是别人,于是虞洛兮便开口说道:“那你们还围在这里做什么,看的我们都吃不下饭了,快去准备要绣的花型和样式去吧,一定要抓紧时间哦,可别到时候耽误了吉日。” 门口的人高声的应着好,嬉笑着便散去了。 饭桌上的人,神情各异。 唯有虞月兮一人,笑的花枝乱颤。 她一笑山庄里人真的是替虞洛兮操碎了心,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了他们的双眼,二笑流言蜚语会将这些传成洛兮红鸾心动,甚至想逼迫一把想让她乘胜追击早日成婚,三笑虞洛兮不做解释还用做嫁衣的借口将他们驱散,日后定会让他们失落许久。 虞月兮知道,那嫁衣,定是她替自己求的。 “大家莫要愣着了,吃饭吧!”她开口替洛兮解围,好让她的处境不太尴尬。 几人便动了筷子,席间没有任何人言语,只有无数道眼光时不时的射向波澜不惊的虞洛兮。 饭后大家散去,谁都不曾提起方才的那个话题。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住柳青枫说些什么,便被谈墨辰开口打断:“姑娘毕竟还未出阁,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好。”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走的极快,态度也很是反常,虞洛兮待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是自己到底是那句话惹恼了他,方才自己不是一直不曾开口嘛,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他是替柳青枫说话的,觉得自己行事放荡毫无底线? 如此一想,虞洛兮有些苦恼了,怕是因为自己的大胆行径才引得柳青枫反感,心中默默祈祷,万不要因为自己就误会了月兮才好啊。 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找月兮商量下对策,自己这般行事,确实有些鲁莽了。 一进虞月兮的院子,就见她双手托腮呆呆的望着天空,脸上笑的痴傻。 “哎,女大不中留啊,着都还没过门呢,竟开始做美梦了,是不是恨不得马上嫁人呀?”她开口调笑月兮。 虞月兮回神,满不在乎的笑笑。 虞洛兮正了正神色问道:“月兮你说,我选的那些物件他是不是看不上眼啊,毕竟身为太子,什么稀罕物件没有见过,咱们送的......” “你说什么?” 第七十章 暗自神伤的谈墨辰 虞洛兮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说咱们送的东西,是不是太普通的了?” “上一句!” “他什么稀罕物件没有见过。” “再上一句!” “毕竟他身为太子!” 虞月兮满脸错愕,“你说谁身为太子?” 虞洛兮也是满脸不解:“柳青枫柳公子啊!” 虞月兮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她有这种错误的判断的。 但是经过这件事,虞月兮总算明白了前些日子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肯定是以为柳青枫是太子,嫁给他日后定是吃不进的酸苦才不觉得他是良配吧。 “那日我问你,我留在书房的画卷你看没,你不是说你看了吗?”她很疑惑,早在虞洛兮打算下山之前,她就已经将墨阳城的王权贵族的所有画像都放在了书案上,毕竟墨阳城不必山庄,人物关系复杂,她怕虞洛兮无意间招惹了什么权贵难以脱身。 虞洛兮挠挠头说是本打算去看的,有事耽误了,再后来就寻不到她说的那些画轴了。 月兮心想,怪不得,怪不得她跟谈墨辰能以师徒相称,原是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要不然就她那一身傲骨,断然不会跟这些王室之人有任何瓜葛的。 虞月兮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觉得谈墨辰这人怎样? 虞洛兮想了想,便也坦诚的说,是个不错的人,就是有些喜怒无常,秉性还是不错的。 她觉得,此时还不是告诉洛兮实情的好时机,若是现在说了,她去质问一番,太子不责怪还好,若是太子量小,日后洛兮在墨阳城的日子,怕是寸步难行了,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生母的消息,万不能因此白白断送了与亲人相聚的机会。 “怎么倜然提起画像的事情?很重要吗?那我再去书房找找。”她看月兮的神情,想来那些东西也是很重要的吧。 月兮拉住她,说不重要,而后赶紧转移话题,问接下来柳青枫的事情,她打算如何继续。 洛兮摇摇头,对着这种事情,她不是很拿手,虽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将那窗户纸捅破,一切就很迎刃而解,但是又怕说了之后,柳青枫那般正派君子拒绝,她不想看月兮愁苦的样子。 虞洛兮拍着胸脯豪情万丈的说:“此事不急,这几日他人在咱们山庄,任何事情都好办,哪怕办不成,日后回了墨阳城的家里,他也住在咱们隔壁,咱们有的是时间对付他,我就不信,他是石头做的心,看到貌美如花温良贤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月兮姑娘会不为所动,退一万步讲,要是他真的不为所动,那他就是再世柳下惠,恐有隐疾,不嫁也罢。”最后就变成的贱兮兮的低语,很是欠揍的伏在月兮耳边,惹得月兮的脸瞬间染上了晚霞的色泽。 “怎么天天没个正经的,姑娘家的也不知道说话收敛些。”她羞的都不好意思抬头。 虞洛兮嘿嘿直笑,像极了一直小狐狸。 “走,你跟我去张婶那里选几个你喜欢的花样,倒是让他们秀在嫁衣上。”她站起生拉着虞月兮就往外走,旁的现在先不理会,把能做的事情先准备妥当了再说。 虞月兮那句我觉得现在准备嫁衣太早了些吧还没说出口,就被虞洛兮拉着手风风火火的小跑出了院子。 “主,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道......”柳青枫疾步跟在谈墨辰身后,慌忙的解释。 “今日也无旁的事情了,你回去吧院子里的杂草清除干净。”谈墨辰的步子极大,仗着身高的优势,很快的就有将柳青枫甩开了一小段距离。 “主,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原来是......”柳青枫快速跟上,他知道,若是解释不清楚,就谈墨辰这种生命都喜欢藏在心里性格,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释怀了,自己受些疲劳之苦倒无所谓,只怕他日后在那人面前晃了神。 “我见昨日栽种的竹子有些已经发黄,你去担些溪水将他们浇灌一下吧!”他很是烦躁,想要甩来柳青枫一个人待一会,奈何一向会擦眼观色的他今日异常的烦人。 “主,我对洛姑娘真的不是你想......” 谈墨辰蓦的停住脚步,转过头颇是不悦:“是不是你也觉得院子中的竹子有些稀疏?那你便去在伐一些回来吧!” 一切总算变成了谈墨辰希望的那样。 柳青枫跟在身后不再出声,到院子里以后张了下嘴想要说些什么,一想到刚才谈墨辰眼中那遮掩不住的怒火便也禁了声,拿起院落一旁的绳索和有些不太锋利甚至有轻微缺口的砍刀便转身离开了。 柳青枫左右,谈墨辰在院子里犹如困兽一般胡乱奔走着。 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有一个女子能很轻易的就左右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前看到她,内心总是雀跃的,自从自己发现她找柳青枫的次数比自己多之后,内心的火苗就逐渐被愤怒和不甘代替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为什么偏偏在她这里处处碰壁。 别人倾慕的容颜,在她这里抵不上那一袭白衣;别人羡慕的万贯家产,在她那里比不上一日三餐的粗茶淡饭;就连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在她那里估计也无非就是这辽阔疆土谁主沉浮的酒后闲话。 他不甘,但是也无能为力。 那种深深地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折磨的他快要崩溃掉,他想跟她表明心意,但这如此的种种加起来,没有一样不在告诉自己,她的心里,没有他! 所有的思绪变成了根本挺不住的脚步,一遍遍的在院子里转圈,默默的发泄着自己愤懑和不甘。 虞洛兮刚走进院子,就看见谈墨辰抵着头,看不清脸色的在院子里转圈。 “师父着是干啥呢?拉磨呢?”她忍不住的开口逗他。 那谈墨辰抵着头,在院子里一圈圈的走着,那个个景象,倒是真的想王婶家的小毛驴拉磨的样子。 “他不在!”他停下脚步,颇是不悦的说道。 第七十一章 醋意大发 “谁不在啊?”虞洛兮思量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柳青枫。 她走过去扯住谈墨辰的衣袖,迫使他站立在原地不在转圈,转的她都快要晕了。 “我是来找你的!”她扯着他走向一旁的木墩子旁坐下。 谈墨辰一听是来找自己,瞬间心情大好,故作高傲的问:“找我作甚,平日里不都是找你的那位柳公子吗?” “对,今日来我就是想问师父一些柳公子的事情!”虞洛兮满是讨好的帮他满了茶水,推倒他面前。 他一听,脸瞬间耷拉下来,有些生气的站起身就要走,本以为她来找自己还偷偷乐着呢,笑还没传到嘴角就被她泼上一盆冷水,胸口中的那火苗霎时燃的呼呼地。 虞洛兮下意识的想要拉住他,但因为他起身过猛,那本应该落在手腕处的芊芊细手,不小心就握住了他的手指,而她只顾着关心他的情绪变化,未曾留意到这些:“师父你怎么了?” 他的手指被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牵住,轻微一动,还能感觉到她皮肤的细腻,犹如一块上好的绸缎,轻软滑腻,低头往一眼,只见她的手被自己大大的手掌遮住一半,露出几根葱白的指节,攀附在她的手背上,模样很是温馨。 他还在感慨她的手竟然那么小,甚至能自己轻而易举的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的,那十指相扣时的旖旎。 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回手掌,轻声的说了句:“失礼了!” 手指间还存有余温,他有些失落的握成了拳头。 “你想问什么!”他重新坐回去,虽然不愿意听到她嘴里说出别人的名字,但这也是能跟她独处的机会,他也就变得不再狂暴。 “师父,柳公子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呀?比如说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物件,或是常去的地方!”她向来是个坦率的人,但也正是这种坦率,让他误会的更甚。 他手指收紧,有青筋微微鼓起,“咔嚓”一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有尖锐的瓷片插入掌心,鲜血沿着微微垂下的手指滴落。 虞洛兮轻呼,急忙从怀中掏出手帕帮他包裹住,然后询问他可曾带有止血的药物。 他摇头不语。 虞洛兮见伤口深邃,急忙起身小跑着远去,再折返之时手中多了药物和干净的长条状白布。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他掌心渗满鲜血的手帕,将药末轻洒在伤口处,一边帮他缠上白布,一边忍不住的唠叨:“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小心,这几日莫要碰水,我给你涂了顶号的金疮药,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 他望着自己手掌处被缠上了厚厚的布条,扬扬手,觉得像极了熊掌:“还不是你送的茶杯不好,这般轻薄,一捏就碎。” 习武之人,本就力气要大于常人,别说是这茶杯了,就是给他一块石头他也能给她捏成粉末扬起来玩,但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 虞洛兮有些无语,觉得明明是他自己晃了神捏碎了茶杯伤了手,自己倒成了罪魁祸首,但杯子不是上品这点她自己也是承认的,也就默认了这个哑巴亏,连忙点头说她们这偏远的村落,上哪里寻些他们这些见过大市面的人能瞧得上眼的物件。 他沉默良久,终是无言以对。 “你这般搜寻柳青枫的喜好,当真是十分喜欢他把。”他放下被裹得厚厚的手掌,满是落寞。 虞洛兮笑的根本止不住,原来他以为是自己爱慕柳公子。 “师父,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耳听为实,眼见为虚。”她揶揄的瞥他一眼, 谈墨辰思量了半天,很是狐疑,不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她此话到底何意。 见他不解,她倒也十分耐心的开口:“你可曾听闻我亲口告诉你,我倾慕柳公子?” 他眼中好似突然燃起了火苗,熠熠生辉。 听她的意思,是他误会了她,她不曾将一颗芳心寄托在柳青枫身上,仅仅是这一点,他都很是兴奋,这几日的阴霾也都一扫而空。 “那你日日柳公子长柳公子短的,今日还说让别人备下嫁衣!”他眼中带着盈盈笑意,觉得今天的伤,受的值。 “月兮啊,月兮从看到柳公子的第一眼,就不能自拔的心动了,这大约就是只缘感君一回顾,使她思君朝与暮吧。”她如银铃般笑了起来,觉得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数年前的缘,如今的份,都让她很是感慨。 谈墨辰心中的顽石,顷刻之间支离破碎,然后消失不见,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笑的轻松惬意:“你若早些说清楚,还用得着如此奔波劳累吗?这事,包在我身上。” 他一拍胸脯,满口答应。 只要不是她心系柳青枫,别说给他们牵线搭桥了,哪怕是按着他的头让他们拜高堂他都在所不辞,何况只是在他面前美言两句呢! 柳青枫年岁也不算小,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纪,如今又有女子爱慕,若能因此促成一段姻缘,何尝不是一庄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虞洛兮听他这么说,也是分外高兴,若能得他相助,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柳青枫就这样被干脆彻底的卖掉了。 经过谈墨辰的一番出谋划策,虞洛兮对拿下柳青枫的把握就更大了些,那离自己早日当上姨娘的日子就更进了一步,那笑意挂在脸上,明晃晃的耀人心神,远远地望上一眼都能被感染的弯起嘴角。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先上山采些野花,虽然虞月兮平日里只知道采集药材,翻看医书,熟背药性,但骨子里还是很奢望能有心爱的人送自己东西的。 谈墨辰不放心她独自一人上山,便紧跟其后,美名曰保护她。 她笑笑,算是默许。 山涧的野花特别的多,红的、黄的、粉的、紫的、白的,琳琅满目,随风而起,轻轻晃动,虽不似家养的牡丹或芍药之类的娇艳,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喜欢什么颜色!”他坐在一边的大石上,惬意的望着穿梭在花丛中的她。 第七十二章 精致的野花捧 虞洛兮忙着筛选品相好些的野花,顾不得回头的随口答道:“都喜欢!” 不多时,有脚步身走近。 “送给你!”一小束颜色各异的野花,大大咧咧的摆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望见谈墨辰站在身侧,一袭白衣,煞是好看。 只见他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抬手抓了抓头发,见她还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将手里的花急忙塞到她的怀里解释道:“你......你看看......看看我做的花捧怎样,可还和你们女孩子的的眼光?” 她从他手中接过那捧野花花束,撇开颜色看,还算不错,用一张硕大的树叶包裹着各种颜色的花朵,手捧处还被细心的用细细草藤缠绕着,只是他选的花朵,大都是些泛白的颜色,乍一看,有些别扭。 “师父啊,除了颜色不妥之外,其他的都很好的,不若你就在采些别的颜色的花朵加进去吧。”她笑得温柔。 谈墨辰遥遥一望,心跳就骤然加速,虞洛兮站在阳光下,手捧两束花,一束无暇,一束多彩,虽然每一束都是美轮美奂的,但却比不上那矗立在微风中发丝轻扬的她,她才是美得惊心动魄的那个。 忽然目光在空中相接,他触电般转向一侧,“那我再去寻些旁的颜色加进去。” 不等虞洛兮回答,便跳到一了一块大石之上,背对着她弯下腰似乎真的是在仔细的挑选花朵。 虞洛兮将白色的花朵放在鼻尖嗅嗅,味道是她喜欢的那种清淡,嘴角便忍不住的弯起来,觉得他这个师父倒是个心细又有情调之人。 待她采集的差不多,回头寻找谈墨辰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没了踪迹,又怕自己独自返回他寻不着自己着急,便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坐着歇息着等他。 不多时,谈墨辰从远处走来,当走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他的衣襟里鼓鼓的,好似装了什么东西。 还未等她开口问询一二,谈墨辰就从怀里掏出几个鲜红的果子:“我方才用溪水清洗过了,可以吃的。给你!” 她接过来,一口咬下,酸涩感瞬间蔓延在口腔里,惹得她眉心都拧在了一起。 “师父,这果子还很是酸涩,未到成熟之际,还是不要吃了吧!”她将嘴里咬下的果子吐在一旁,眼睛都被酸的弯成了月牙。 谈墨辰听如此说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哪里能分辨出什么果子什么时候成熟,伸手将衣襟里的果子全部取出,大大小小十多个,全部被丢在了地上。 竹院外不远处,虞月兮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一见到洛兮和谈墨辰从山路露出一点身影,便高兴的跑过去。 “洛兮,你不是说柳公子叫我再此等候的吗?我怎么没有见着他?”月兮望他们身后望去,空无一人。 虞洛兮本想着,让她晚一些在竹院等自己,好将采摘的花捧送给她,不曾料想她来的过早,自己都还没有准备好一切。 “柳公子啊,他......他刚才......”虞洛兮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答不上来。 “柳公子方才在山顶处发现了好些药材,说是姑娘你喜欢那些,所以就留下采摘,让我等先回来了,对了,这是柳公子方才路过一片花丛,悉心挑选品相最好的花集在一起送给你的,花了他好些功夫呢!”谈墨辰一把将虞洛兮怀里那把五彩缤纷的花捧取出,然后塞到了虞月兮的怀里。 虞月兮怀抱着花束,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都讲不出,只知道傻笑。 洛兮看她那个样子,忍不住调侃:“怎么了,傻了?我让你做的剑穗呢?你带来了吗?” 她这才从巨大的欣喜之中找回自己,急忙掏出她做了一上午才做好的剑穗递在虞洛兮手里。 “你怀里的那白花......”虞月兮回神之后,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一小捧白色的花束,清新淡雅的,好看极了。 “这个啊,这个是我自己闲来没事做来犒劳自己的,怎样,是不是很好看?”她倒是很大方的将花捧拿在手里,甚至跟月兮展示一番。 “不如我的好看。”她望着自己怀里的,一脸满足,然后便飞快的跑开了,说是要赶紧回去找个花瓶插起来,晚了就该枯萎了。 虞洛兮站在原地轻笑,这心中有爱的人,到底不一样,连思绪都变的如孩童一般了。 约是到了傍晚时分,柳青枫扛着一大捆竹子总算返回了,他这一去大半日,可是急坏了虞洛兮,因为有太多话都没来得及问他。 一见他回来,虞洛兮就跑过去,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柳公子回来了,公子辛苦了,快回屋歇歇吧。” 柳青枫悄悄的拿余光看着谈墨辰的变化,若不是这个虞洛兮,他也不至于在山林中忙绿大半日,刚回来就见她这般热情,他很是惶恐。 但是他发现,谈墨辰出人意外的没有阴郁一张脸,反而带着不可查觉的笑意,笑的他心里直犯嘀咕,不着痕迹的跟虞洛兮拉开距离,然后步子极快的走回房间。 还来不及喝口茶水,就看见虞洛兮个谈墨辰两人坐在他的对面,盯着自己嘿嘿直笑,笑的他毛骨悚然手中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你们可是......可是有话......可是有话要对我说?”他规规矩矩的坐正身体。 “公子不必如此拘谨,就是想跟你闲聊两句而已。”虞洛兮看他的那个样子,好似自己是吃人的猛兽一般,给他吓成那个模样。 柳青枫丝毫不敢怠慢,让他们有话就问,自己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子今年可及弱冠?”她清了清嗓子问道。 柳青枫不解,只是疑惑的歪了歪头,并未回答。 “刚行加冠之礼!”一旁的谈墨辰倒颇是着急的替他开口回答。 虞洛兮掩唇轻笑,觉得谈墨辰真是好玩,然后又望向柳青枫,“那不知公子,心尖可有住人?” 柳青枫低头,半晌都不再言语,他心尖上可有住人?有吗?他不清楚那个人算不算,可若说没有,他多少还是在意的,只不过是再无缘相见罢了。 虞洛兮以为,自己今日是等不到答案了,却突然见柳青枫抬起了头,眼中一片清明。 第七十三章 特别之人的忌日 “孑然一身!”柳青枫的话,像是在对虞洛兮讲,也像是在对自己讲。 对于这个答案,虞洛兮是欣喜的,因为她太清楚,若是一人的心尖上宿着人,将她从心头剜去,需要多大的勇气,还有那根本想象不到的痛苦。 如今他没有心仪之人,那便是最好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月兮。 “公子,你看虞月兮如何?”她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柳青枫其实多多少少是知晓她口中定会出现一个虞月兮,这几日里的话语之中,他能感觉到虞洛兮的热情,但他也清楚地明白,这份热情是因为虞月兮。 虽然不曾过多的接触过那个女子,没有心生情愫,但是他也并不反感,毕竟也是她开了药方,救了自己一命,也算得上是半个救命恩人了。 但若就因为这些,就要用一辈子去偿还这份恩情,他还是抗拒的。 “姑娘容我思量一番再行答复,毕竟此事并非儿戏,还需从长计议。”柳青枫委婉的拒绝了。 虞洛兮也不强求,她知道,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的成全,来日方长,她相信总有一天柳青枫能发现虞月兮的好。 她将剑穗放到他面前。 “我阿姐做了整日,希望公子收下,日后之事谁都不能左右,这物件,就当是留个念想也好。”若以后真的是有缘无分,那她也想尽量的圆一番月兮的心愿,这剑穗,她是希望他能收下的。 柳青枫瞧着那剑穗做的也相当细致,自己佩剑上有刚好缺一剑穗,便也收下了,也算是不辜负做剑穗之人的一番心意。 “庄主,厨房传我来叫你吃饭。”张良在门外叫到。 虞洛兮起身,“走吧,劳累了一日,去吃些东西吧!” 几人起身随张良前往小厨房。 “张良,明日你多备点纸钱,我随你一起。”虞洛兮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开口。 张良微微愣了一下,开口道:“不必如此,我自己去就成了,你不必年年都这般......” “这是我欠她的恩,你就当我回报一二吧。”她叹了口气,回想起当年的事,颇是感慨。 张良也不再言它,低头自顾自的走着。 前面几步之遥的谈墨辰习惯性的摩挲一下无名指,微微顿了顿,而后笑笑继续前行。 翌日。 虞洛兮一大早,便穿好衣衫洗漱完毕。 鸢见她的第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但至于是哪里奇怪,她有些答不上来。 虞洛兮见鸢也起的甚早,便随口问道她做什么了。 鸢将手中刚刚收集的晨露瓶子臧进衣袖,说这几日清闲,睡多了,便起的早了。 她笑她比自己还能睡,然后带着她一同往后山走去。 穿过一小片茂密是树林,有一片开阔的还算平整的区域,那片区域倒是不像别处那般杂草横生,像是经常被人打理的样子。 不远处,有几座鼓起的土丘,每个土丘前都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鸢才恍然大悟,这是一片墓地。 再回首看虞洛兮,鸢才明白她今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虽然平时虞洛兮已经不再穿纯白的衣衫,但大多数还是以藏青和深蓝为主,今日,她却纯的一身黑衫,就连腰间的丝绦都是黑色的,头发上也没带任何装饰,只用了一个银色发冠将头发隆起,再无她物,就连唇间的那一抹嫣红都不曾点染。 她懂了,今日,洛兮是前来祭拜某人的。 应当是很重要的人吧。 要不然此刻怎会神情如此严肃,脚步也迈的如此沉重。 “张良!”虞洛兮走过去,跟跪在一旁往火堆上撒着纸钱的人问候。 张良抬头,眼圈微红,有些哑了嗓子的说了句:“庄主!” 虞洛兮取了香烛,在一旁点燃,然后跪在石碑前虔诚的一拜。 鸢望了一眼墓碑,上面写着:慈母虞菊之墓。 鸢有些吃惊,结合之前虞洛兮跟自己讲的种种,她觉得这个姓氏,肯定和洛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虞洛兮起身,最后深深的鞠上一躬,望着一旁的鸢,还不等她开口,自己就讲到:“你应该发现了吧,张良母亲的姓氏,就是我的姓氏。” 鸢的好奇心顿时上来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那日之后的事情。” 虞洛兮笑笑,并未回答,倒是一旁的张良开口跟她讲述了那段往事。 那日张良将最后的口粮送往了洛兮家里,他们自己的日子就过得更加拮据,酒鬼老爹也在几日之后花光了用张良母亲的镯子换来的银两,再回家中讨要钱财未果,大发雷霆,将他和母亲暴打一顿后,又将家中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最后抱走了家里最后一床被子,便扬长而与。 月余之后,张良母亲被邻居告知,说是村口的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早被泡的发福泛白,也辨认不出是谁,只是从腰间别着的酒壶判断,可能是他爹。 当他和母亲前去辨认尸体的那一刻,他默默的祈祷,希望那个躺着的毫无生息的男人,是自己的爹。 对于他爹的死,他母亲并未言语过任何东西,只是央求村民帮忙,将尸首抬回了家中,又去棺材店抵押上那几间茅屋的房契,换来一口薄棺,也算是让他安安生生的入了土。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虽说过得拮据,但是最少不用提心吊胆的,也算是舒坦了许多,隔三差五的还能从篱笆处见到一些野果。 几年后,他的母亲终究是倒下了,夜以继日的熬夜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又不知疲倦的帮人浣洗衣服换少许米粮,所以她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临死之前将所有的积蓄,也不过就是几两碎银,托付给了自己,叮嘱自己若有机会,一定要帮助那个在自己门口放野果野菜的姑娘。 他娘死后的那一年,突发洪涝,那也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再见到洛兮。 那时的她早已不再是孑然一身,她身边跟着一男孩,一女孩,他是欣慰的,将这些年的经历和母亲临死前的嘱咐都告诉了洛兮。 从此,洛兮就有了姓。 第七十四章 经年旧事 连带着洛兮身边的泊涯和月兮,自此之后都有了姓氏。 虞。 虞洛兮听着张良讲述那些遥远的往事,心中依旧满是愧意。 若不是当时自己去门口喊张良母亲,她也不至于丢了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镯子,若不是那镯子换了酒钱,他父亲就不会觉得张良母亲肯定还有别的积蓄,遭受暴打,从而让张良失了父亲,又让他母亲劳累而死,这一切,她都是愧疚的。 “你莫要想太多,我跟我娘,从来没有怪过你的,这些跟你没有关系,反而是你留下的野果,让我们度过了好几日缸中无米的日子。”张良一看虞洛兮的神情,就知道她的想法,其实严谨的讲起来,他的母亲还是感激这个女孩子的,所以此刻他不想让她背负太多的压力和自责。 虞洛兮点点头,轻笑着说知道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很低沉的,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他们几人,只有张良有功夫傍身,但他现在满是思念逝去的娘亲,所以也没有察觉到不远处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等到祭拜结束,几人便准备回去收拾一番,准备起身回墨阳城。 张良心里很是感激,他知道虞洛兮这次回来,其实就是为了来祭拜自己的母亲,虽然她说闲来无事想回山庄小住几日,但是她知道她房间有高高堆起的账册和一堆没来得及拆封的信件。 忽然间张良觉得有人跟在身后,迅速的转身,空无一人,但那种被人盯着感觉却十分清晰。 虞洛兮问道怎么了。 张良说觉得有人跟踪他们。 虞洛兮也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安慰张良说,许是飞鸟,不必惊慌,这山庄戒备还算森严,若真的有外人,定会早早就被人发现的。 张良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这林间飞鸟甚多,许是自己感觉错了也指不定,便回头继续前行。 虞洛兮突然想到,泊涯还没回来,他走之时也不曾明说要不要等他归来一通回去,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想着若不然就明日返程吧,今日去一封书信,等他一日。 “对了张良,你去告诉月兮,明日咱们再返程,你带上无忧阿狗他们,去帮月兮将山庄的药材都打包好,明日一并带回去。”她想,那仅剩不多的药材,应该一同带走。 这样月兮日后也不必天天惦念着他们是否将药材晾晒透了,是否放在阴凉透风出了,是否该研磨的都研磨好装在瓶子里密封好了。 张良应了一声便率先离开了。 虞洛兮倒是不慌不忙的找了一个茂密的大树,倚着树干坐下。 “你还想问什么?”虞洛兮抬头望着站立在一旁的鸢。 鸢笑了,觉得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虞洛兮的眼睛,哪怕自己只是微微张嘴的一个小小动作,她都能发现。 “姑娘,讲讲泊涯公子吧!”此刻,她对虞洛兮的种种更加好奇。 “泊涯啊,他小时候,戾气很重,当年我......” 谈墨辰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没有人是看到他从哪里来的,只是能察觉的时候,他就已然站在了她们面前。 “徒儿在讲什么呢?为师也要听。”谈墨辰一袭白衣,耀的虞洛兮睁不开眼。 虞泊涯的事情,是仅有他们几人知道的秘密,她不想别人知晓这些,也怕因此泊涯白白受了委屈,毕竟小时候也被别的小孩子追在屁股后,说他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虞洛兮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浮土,“泊涯小时候啊,特别的胖,那小脸上全是肉,现在长大了,倒成了眉清目的俊逸郎君,跟小时候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鸢掩唇轻笑,倒是真的很难将现在这个体型高大面容俊逸的少年郎,跟虞洛兮口中的泊涯小时候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谈墨辰在听到她说泊涯小时候特别胖的时候,眼神黯淡了许多,但随即有轻不可察的转了回来。 “师父,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虞洛兮觉得,既然月兮已经确认了柳青枫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那么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量的促成他们之间缘分,哪怕最后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时间越长,月兮受的伤害就会越大。 谈墨辰来了兴趣,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很欣慰,觉得她愿意跟自己主动讲东西,定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有所提升。 虞洛兮清清嗓子,说道: 从前有一个姑娘,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作为长姐,虽然平日要照料弟弟妹妹的起居很是辛苦,但也很是欣慰弟弟妹妹对她的爱护。 三人相依为命的日子虽说拮据,倒也还能勉强度日,不料某年一场洪涝,将三人居住本就破旧不堪的房子也冲坍塌了,年幼的三个人,只有最大的那个女孩子懂水性,危急关头,她让弟弟妹妹踩着自己的肩膀登上一个粗壮的大树上躲避风险,自己来来不及伸手攀上树干,便被洪水卷走。 再懂水性的她,也经不住如此大的洪水,很快她就有些体力不支,攀附在一块木板上。 她努力的想要爬上木板,也好省些体力逃生,但对面被谁冲来一大截树枝,张牙舞爪的就直直向她扑来,她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不料冲出来一个男孩子,使劲的推了她一把,刚好让自己躲开,可是那个小男孩的手臂上,被刮出长长一道血痕,但因此木板滑向了靠近岸边的一侧,那便水流没有那么湍急,两人努力一番,也算是勉强的上了岸。 上岸之后,男孩想要撕下衣衫的布条包扎下伤口,被女孩制止了,她递上自己怀中被洗得发白的手帕,宁干净谁,帮他包好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道谢,男孩就匆匆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年里,她心里一直难以忘怀那个救命恩人,但也再也没有遇见过,她也只是依稀的记得他眉梢处好似有一黑痣。 谈墨辰忍不住的问道:“是柳青枫?” 第七十五章 催促赶制嫁衣 虞洛兮点点头。 谈墨辰总算明白了,为何那日自己第一次去虞宅,虞月兮破天荒的没有为难自己,大约只是因为身后跟了一个柳青枫吧。 怪不得,那年自己跟柳青枫外出游玩,他突然消失不见,再回来时就负了伤,问他发生了何事,柳青枫只是淡淡的说道是瞧见树梢处有一鸟巢,自己爬高不小心摔了下来,划伤了胳膊。 这大约就是一种缘分吧,时隔多年,两人还能再次相见,他还以为是虞月兮对柳青枫一见钟情,却不曾想是惦念了多年的爱慕。 谈墨辰决定帮他一把。 “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定让你们都能得偿所愿。”谈墨辰知道,柳青枫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就是虞月兮,因为他衣襟之中,那个泛白的手帕从来不离身。 “师父,关于月兮就是当年被救的那个女孩子,我希望你能不要告诉柳青枫,毕竟是月兮想要报恩,但也不能因此就给柳公子太多的负担,感情的事情,不能因为感动和愧疚就勉强自己的。”虞洛兮不希望最后柳青枫跟月兮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互为彼此的恩人,她希望他们能在一起,是因为彼此爱慕。 谈墨辰满口答应,心里暗暗想着,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这对缘分颇深的人能够厮守在一起。 他说了句:等我的好消息吧。 便步调欢快的离开了。 虞洛兮轻笑着摇摇头,回头叫了一声鸢:“走吧。” 两人去往泊涯的院落,果真在那众多的鸽子之中找到了那个通体雪白,只有一只脚是黑色羽毛的那只鸽子,她们看到它时,它正气定神闲的站在院落的桌子上度步,模样高傲的不可一世。 虞洛兮觉得,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宠物,这个鸽子的神态和样子,真的是像极了往日里虞泊涯的模样。 她将纸条放在它脚踝处的小竹筒里,然后摸了摸它那颗小小的脑袋,奋力往空中一扔,它便展翅高飞,丝毫不曾留恋。 如今又得到了谈墨辰的帮助,虞洛兮突然觉得自己就闲了下来,也不必两头跑的赠送东西,也不必巴巴的去柳青枫哪里说月兮的好话。 一闲下来,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慢到自己搬着木墩子坐在张婶旁边,看她一针一线的绣着火红的嫁衣都忍不住打盹,清醒之后发现那原本秀好了花朵的地方,现在也就仅仅的多了一小点的绿叶。 “张婶啊,绣花好慢啊,能赶上大婚时用吗?”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的发问。 张婶抬起头笑话她,这大婚的衣服,少则十日,多则月余,更甚还有小半年才能完成的,这般着急,多想嫁人啊是。 虞洛兮嘿嘿的笑着,说是能快一些最好。 张婶已经把样式和花型分给庄子里绣活极好的几个人去做了,估计最快也要月尾才能做好。 她待着实在是无聊,便也不再打扰张婶做活了,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想着实在不行,小睡一下也是甚好的。 一进房间就见鸢坐书案旁核算着庄子里递上来的账册,满脸认真,听到有人开门,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声:“姑娘回来了!” 虞洛兮随口应道,便也坐在一旁随手翻看些鸢整理完的账目,点头称赞,标记清晰明了,账目数字一目了然,对她的这个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鸢处理完最后一页的账目,抬头望着虞洛兮百无聊赖的样子忍不住的发问:“姑娘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盯着嫁衣的进度吗?” 虞洛兮叹了口气,说是太乏味了,穿针引线的,看的人直犯困。 鸢将账册整理妥当,叠放在一起,腾出半张书案,拿出一张画卷,平铺在书案上。 虞洛兮好奇的起身张望,虽然一直都知道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却也从未有机会能一睹她的墨宝,如今见她拿出,甚是惊喜。 “这几日在山庄闲着无事,画了一副肖像,姑娘赏眼掌看一二,可有何不妥之处。”她将画缓缓暂开,铺满了大半个书案。 那画上画了一噶白衣女子,站在山石上眺望远方,只留一张隐约模糊的侧脸,看不清容颜,长发中空中随着风肆意飞扬,看上去也是飒爽英姿气宇不凡,周围是巍峨的高山,背后是一片茂林,不远处还有瀑布从高处宣泄而下,壮观极了,最前端有一间隐隐约约的房屋,只露了屋角在树林之中,意境深远。 虞洛兮也不太懂什么古玩字画之类的,只是觉得这幅画画的不想是女儿家那般温柔,反而有些男子画出的那种壮阔气势。 “你这画,若是束起长发,我倒觉得更像是一男子,如此意境,觉得只有男子才能威慑得住这般大批磅礴的景象。”虞洛兮随口说着,但是打心底还是很喜欢这幅画的。 鸢将画边缘的地方抚展,望着画中伫立的人开口说道:“姑娘配得上如此这般的气势,正所谓靖国不让须眉。” 虞洛兮很是吃惊,“这画中人是我?” 鸢点点头,虞洛兮这个人,看似柔弱,但却比谁都要强,心中的那股韧劲,更是女子所比拟不了的,她的所作所为也都满是男人应当有的豁达和大度,不似女儿家那般温温柔柔中规中矩,颇有男儿的那股豪迈之感。 虞洛兮连忙起身,严肃的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将这话裱起来挂在我的床头,我要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我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 鸢被她逗乐了,说是等到回家就给她装裱起来,若是她喜欢,自己也很是乐意画更多的画给她看。 她摆摆手,目光不曾从画上离开过,一边仔细的看着画,一边说若是满屋子都挂上自己的肖像,被别人看去,以为自己冰痴恋自己的容颜到了病态的地步呢,让人笑话。 鸢将画卷起收好:“好了,等我过几日装裱好了你再看,你若觉得无聊,也可以继续跟我讲那胖嘟嘟的泊涯小公子的事情。” 第七十六章 密林深处的小男孩 虞洛兮坐回圈椅上,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思绪开始飞扬。 那大约是她和月兮彼此相依为命度过的第二个年头吧。 一日,她们两人去山上挖野菜和采摘野果,路过一片密林,刚好密林处的野菜格外的多,两人便兴奋的开始动手,不多时却发现有些野菜的叶子上有红通通的东西,用手指摸一下在手掌上抿一抿,觉得很有可能是血迹。 年幼的她们便欣喜的觉得可能是什么野兔野鸡之类的受了伤,路过了这里才留下的血迹,想着也许她们晚间就能开荤吃上一顿肉了,便随着血迹一路前行,渐入密林深处。 “月兮快来!快一点。”洛兮忽然大声喊叫。 月兮从不远处疾步走来,看到洛兮面前的景象,不由得深吸一口。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抱着一把长长的佩剑蹲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圆圆的脸蛋上沾染了血迹,肯能被擦拭过,虽然不是太多但也还设有些许,血迹凝固,将皮肤揪的皱巴巴的。 洛兮从他的穿着打扮上来看,就断定了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从他的情绪里不难看出,他应当经历了许多他这个年纪承受不住的东西吧。 洛兮望着地上那一滩血迹,急忙将小男孩扶起,检查了一番之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地上的血迹另有其人。 一路走来那绵延数米的血迹,恐怕那个受伤的人也凶多吉少了,洛兮觉得,这个小男孩大约是家中遇难才逃到此处的,肯能那受伤的人是他的仆人,用自己的性命引开了敌人吧。 她是心疼这个小男孩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经历,望着他双眼空洞无神的样子,心中颇是怜惜:“别怕,没事了,我和月兮会照顾好的你。” 她和月兮一左一右分别拉着小男孩的手腕,想要带他回家,帮他清洗下脸上的污渍。 可能是他受了太多的惊吓吧,洛兮一簇碰到他,他便触电般甩来她的手腕,满脸都是警惕。 洛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甩的踉跄了几步,刚好踩到石头便摔倒在了地上,她起身揉揉屁股,满不在乎的拍拍手。 她知道,现在的他更需要细心的呵护和耐心的开导,他不让碰,她便也不强求,倒是一旁的月兮愤愤不满的说他是不识好人心。 也许是因为洛兮的声音太过温柔,让他有所触动,也总算是迈开了脚步跟在了她们身后。 她们一停下,他也停下,她们继续往前走,他也迈着脚步跟上,但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肯离她们太近。 等回到家中,月兮烧了一大锅的水,洛兮用木盆盛下,添了些凉水,等到温度适合,才用一个边缘都有些发毛的帕子浸了水,帮他擦洗脸上的污垢。 清洗完毕,两人盯着眼前的小男孩,觉得他长得可真是胖嘟嘟的,可爱极了,眉眼虽还未长开,却也能清晰地看出日后定是一个俊逸的少年。 从始至终,小男孩都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洛兮也不着急,将昨天剩下的番薯递给他,他接过犹豫了片刻,便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洛兮一边轻声的说道:“慢些吃,不要噎着!”一边倒了碗水递给他。 无意间偏见他一路上拖着带回的那个佩剑上,末端满是泥泞,便也找了块抹布,想要帮他擦拭干净。 那把剑,剑鞘上镶着一枚大大的红宝石,她一看就知道价值非凡,这样的宝物被他时刻放在身侧,想必是父母遗留的物件吧,她也不愿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布满脏污。 她刚刚做好,手中的抹布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剑身,便被小男孩愤怒的推开了。 她下意识的往后扶,却被身后的干柴划破了掌心。 一旁的月兮忍不住的发火:“我说你这个小子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们好心把你带回来,等到晚上你在山林里早就被饿狼猛虎吃掉了,如今你还这般恩将仇报,你以为谁稀罕你这把破剑呢!吃饱了就赶紧滚,别想赖在我们家。” 她扶起洛兮,看着洛兮掌心细碎的伤口满是心疼,愤恨的瞪了一眼那个脸上还挂着番薯皮的小男孩,气冲冲的离开了柴房。 回到房间后洛兮轻声安慰,说他还是个小孩子,肯定是经受了很大的打击才会这样,现在他无依无靠的,跑出去大约也很难活命吧。 月兮忍不住的牢骚:“一看他那副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你留下他能做甚,咱们自己都快要顾不得温饱了,哪里还有精力照顾一个祖宗。” 月兮轻柔的往她手心吹气,用干净的布将她的手掌包裹起来。 那气息吹在手上,柔柔的,痒痒的,洛兮忍不住的轻笑:“你我都是命苦之人,不必为难一个可能比我们还命苦的孩子,他若想留下,咱们就只当多了个依靠,留他在家捡些柴火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他若不想留下,那我们也不必强求,这样总可以了吧。” 月兮还是闷闷不乐,但也算勉强的点点头同意了。 夜深之时,洛兮放心不下柴房的小男孩,抱了床棉被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 柴房内一片灰暗,她将手中的蜡烛举得高高的,才能隐约看到一小片的景象,转了一小圈,发现空无一人,心里还有些遗憾,也有些担忧他小小年纪如何生活,刚要转身回房,一个亮晶晶的光芒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将烛光顺着照去,嘴角就弯了。 原来是他佩剑上的那个宝石,映了烛光闪耀了一下。 她将手中的棉被轻轻的覆盖上那个蜷缩在灶台旁边的小人身上。 看着他蜷缩成一团,佩剑将他的脸都硌的变形,便想把佩剑放在一旁,也能让他安生的睡个好觉。 她尽量放轻动作,将佩剑从他怀里一点点的取出,不料他搂的极紧,取出来异常的困难。 突然间,她见到有寒光闪过,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第七十七章 重伤昏迷 那把泛着冷冷光泽的长剑,就那样直直的刺在了洛兮的肩膀上。 洛兮顺着长剑望去,只见小男孩满眼都是慌乱和恐惧,不知所措的站在长剑的另一端。 他在睡梦中醒来,就看到她一点点的将他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物件从他怀里抽离,他眼前浮现的,是满地的尸体,和父亲不舍的眼神,原来,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肮脏龌龊的嘴脸,她跟那些无情的杀手一般,都是罪该万死,一时间他就发了疯,抽出长剑就刺向了她。 他想要起身,可却被身上的棉被绊住了脚步。 那一瞬间,他只能慌乱的站在原地,微弱的烛光将她肩膀处流出的血照的明亮刺眼。 “没事,莫怕,不疼的!”她看着他眼中慌乱和惊恐,忍不住的开口安慰。 他将长剑拔出,颤抖半天从牙缝中崩出一个“滚”字。 洛兮双手紧紧的捂着伤口,不再言语其他,走出小厨房关上了房门。 回到屋里看到月兮还睡得香甜,自己翻找出了些布条,有将平时采来止血的那些草药放在嘴里嚼碎,摊涂在伤口,笨拙的将肩膀的伤口紧紧缠住,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强忍着才能不发出痛呼。 接下来的几日里,那个小男孩不允许任何人走进厨房,一旦有人踏进,他就抽出长剑一通胡乱的挥舞,吓得月兮在外面直蹦,忍不住的问候了他几辈亲人。 洛兮倒是颇是好脾气的劝着她,说他大约是受了惊吓,等自己安静几天就好了,莫要计较太多。 月兮愤愤的有骂了几句,然后说自己去挖些野菜,晚上在院子里燃上篝火随便吃些东西。 洛兮说自己有些不太舒服,今天就不陪她一起去了。 月兮忍不住的嘟囔:“我看你就是放心不下那个混蛋玩意,随便你。”然后就气鼓鼓的离开了。 她不让洛兮进去,洛兮就坐在门口,跟他讲着自己遇到的好玩的事情,还讲好些林间的野果味道是如何的酸涩,还有树梢的鸟巢里,总会有惊喜,每次他们头能摸到几个鸟蛋解解馋,当然,她们会留下几颗鸟蛋,也不至于这一窝子鸟断子绝孙了。 也许是她讲的事情是他不曾听过的,逐渐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偶尔也会因为她讲的东西太过搞笑而嘴角轻轻扬起,但在洛兮向他投过去眼神的时候,又瞬时间恢复了暴戾和警惕,一手握着剑柄,满脸都是想要拼命的样子。 她毫不在意的冲他笑着,笑的好似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映在心窝:“你可是喜欢舞剑?真好,日后你若是想学,我就找最好的师傅教你,这样你长大了就能保护好自己了。” 第一日,他只跟她说了一个字:滚。 第二日,他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但也是惜字如金的跟她说了寥寥几字:跟你何关! 第三日,她只能倚着门框勉强的稳定身形,还未开口像往常那般安慰他几句,就无力的朝一边倒去。 “救命啊,救命啊!”他是真的怕了,怕到眼泪什么时候决堤的都没有发现,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呼喊。 月兮听到惊呼声,一进柴房就看到洛兮跪在地上,斜靠住灶台,面色苍白。 她颤抖着不停的喊着:“洛兮,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不要吓我啊!” 小男孩将棉被覆盖在她的身上,想到这几日她的陪伴,又看她现在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的恐惧甚至比前几日那满是血腥的场面还要重几分,“她.......她前两日,被我用剑伤了肩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当时控制不住的恐惧,一时发了疯失了手,在他看自己身上的棉被之时,他就已然后悔了。 但接连的几日见她并无大碍,还能每日陪自己聊天讲故事,他便也没有思虑太多,不曾想,她只是将这一切都默默忍了下来而已。 月兮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轻易的移动她的位置,只能急的团团转,不停地责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撒开腿就跑了出去,也顾不得月兮和那个伤她的人待在一起是否安全。 那个她们平日里偷偷摘向日葵的地方,她依稀的记得院子里晒满了药材,她只能赌一赌,那个葵婆是位医者。 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金灿灿的一片,惹眼极了。 “阿婆,我求求您了,救救她吧!今后我愿意当牛做马的伺候在您身边,只求您救救她!”月兮跪在门口不停地乞求着。 月兮已经在院中跪了许久,声音也有些嘶哑,但她从未起身,也从未停止乞求。 “葵婆,救救洛兮吧!”她跪在院子里,哭的满脸都是泪水。 门被打开,一老者走出,“你怎么知道我能救她?” 月兮指了指院落一角晾晒的药材。 “可是你们平日里偷了许多我种下的葵花,我为何还要救人?”老者倚着房门,不紧不慢的问着。 “医者父母心,我相信您会救她的,平日里的那些葵花,算不得偷,我们有在您院子里的桌子上放下我们采挖的番薯,是交换。”月兮见老者愿意出来,心里便觉得此事就成了五分。 葵婆不语,突然想起自己研制的药物还缺了一个试药人。 “那洛兮受了何伤?” 葵婆的话,好像夜幕中的北斗星,指引了方向给与了她希望。 她急忙回答:“被剑贯穿肩膀,旁的,我也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若我要你做的事情很难呢?”葵婆从台阶上走下,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 “只要阿婆能救活她,多难的事情我都愿意做,一日做不成,那便两日,两日不成,那便月余,月余不成,还有年年岁岁,我肯定可以的!”她抬头,眼中的光芒好似能穿透乌云。 “若是,若是这事让你丢了性命呢?” “我只要她能活命!”她毫不动摇。 第七十八章 鬼门关前走一遭 葵婆叹了口气,“那好,我若救活她,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替我尝试药剂吧,若是因此丢了性命,也莫要怪我老婆子!” 月兮一听老者答应救人,忙不迭的道谢,响头一个一个的磕在地上,“多谢阿婆,多谢阿婆!” 等到她们两人赶到之时,洛兮肩膀上的剑已经被拔出,正躺在一旁的棉被上,奄奄一息。 小男孩跪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洛兮。 葵婆看了一眼小男孩,开口问道:“你伤的?” 男孩直直的盯着洛兮的容颜,不曾抬头看向别人,默默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葵婆蹲下身体,想要将洛兮抱回房间,也好方便她检查伤口和清洗治疗。 小男孩的手,紧紧的握住葵婆的手腕。 “阿婆,她未伤及主脉,不会有大碍的,对不对?”他眼中的渴求,不容忽视。 “会好的。”葵婆拍拍他的头安慰,她的在看清小男孩的着装时,眼神变得忽明忽暗,别的不敢断言,最少这个小男孩是懂人脉经络和各种穴位的。 葵婆将伤口包扎好,轻不可闻的叹气,虽说这一剑没有要了她的性命,但由于伤口处理的不够及时,她又胡乱的抹了草药,伤口已经有些溃烂,她现在有发着高烧,若能醒来边也能保全一条性命。 但毕竟伤的是肩膀,恐怕日后就算痊愈了这个胳膊也使不上力气的。 但这些话,她没有跟这两个孩子将,毕竟现在性命垂危,这些旁的他们也无心计较。 “丫头,你们好生照看他吧,若是这两日高烧能退,她能转醒,那便能捡回一条性命,若是她醒不来......但愿她能醒来吧。”葵婆让月兮跟着自己回去取药材回来煎成汤喂她喝下,旁的,便再也不肯多说。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月兮五雷轰顶。 一旁的小男孩满眼都是悲伤,好似听不到别人的说话一般,自顾的抚摸着洛兮的额头。 她们本就生活拮据,如今洛兮又病了,且不说能不能清醒,也必须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才能帮助伤口快速愈合,可是家中却是连米粮都已经见底了。 月兮摇头,疾步跟上葵婆前去取药,她相信,上天是眷顾他们的,日后之事,也要一步步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小男孩轻抚身侧的长剑,眼中满是留恋。 当天夜里,月兮就发现那个她们救回来的小男孩不见了,望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洛兮,心中忍不住的责备:“你看看你,为了他差些丢了性命,他呢,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看咱们家清苦还不是逃之夭夭了,白白让你受这些伤害,经历此番大难之后,你若是能醒来,可莫要再多管闲事了。” 洛兮转醒时,月兮正忙着打扫屋子。 “洛兮,你额头是怎么了?怎么一片淤青?”她声音里还满是虚弱,但一看到月兮额头的那一片红肿还带着淤青,便挣扎着起身。 月兮急忙把扫把仍在一边跑过来,扶她重新躺好:“你躺着就好,受伤了就不要乱动了。” 她从被子里探出手轻轻的揉着月兮的额头,满眼疼惜。 月兮拉住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满不在乎的说道:“昨夜抹黑上茅房,绊住了石头,一下就磕在在地上了,这不,都磕的淤青了。” 洛兮只是盯着她,好似能穿透一切。 良久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周围,忍不住的问道:“他呢?” 月兮那满腔的火气忍不住的想要发作,但看到洛兮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便也只能作罢,只是还忍不住的唠叨她,以后不要同情心泛滥,这次亏她命大,生死关前走一遭还能归来。 洛兮虚弱的笑笑,连忙应声好。 但还是执着的问她,他去哪里了。 月兮耸耸肩,两手一摊:“他啊,他昨天晚上就......” 月兮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小男孩一见洛兮转醒了,疾步的走到她跟前,想要摸摸她又不敢抬手,站在原地样子拘谨极了。 洛兮见他额头挂满汗珠,忍不住的轻笑:“怎么这般着急,跑的通头大汗的,来,自己擦一擦。” 她将一旁的手帕递给他,他接着只是握在手里,不再有其他的动作,然后突然就跑开了。 洛兮望着满地的东西,有小袋的米粮,新鲜的青菜,一大块猪肉,甚至还有三四只活鸡,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还在不停的穿梭在门里门外,手中还不停的搬运着东西,两个人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先过来,我有话要问你!”洛兮强撑着坐了起来,对着小男孩勾勾手。 他乖巧的站在她面前,目光从未从她的肩膀处移开分毫。 洛兮拍拍他的头,开口安慰,说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想着你可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了,如果你愿意,我和月兮愿意做你阿姐。”她一直觉得,相逢便是缘分,她也不忍心他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泊。 小男孩在听到那个孤儿的时候,眼中有一丝阴狠的戾气闪过,但一望向洛兮,就恢复了无害的温柔,他奋力的点点头,表达自己的意愿。 洛兮也很是高兴,但想着也不能总一味的你啊小子啊的叫着他,总是要取个名字的啊,以前的事情就让他们尘封,那就不能在用以前的名字了,免得让他听了徒增感伤。 她喃喃的说道:“得遇于天涯,望你以后能解开心结归于天涯,那不若就叫泊涯吧,你可愿意?” 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好!” 一旁的月兮走过去,一巴掌拍泊涯头上,很是凶狠的说道:“既然洛兮都不计较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但从今日起,你若在做什么混账的事情,立马从我们家滚蛋。” 她心里,终究还是带着埋怨的。 小男孩急忙开口,讨好的叫了一声阿姐。 简短的两字,就将月兮的心融化了,连忙应了好几声。 “还有我,我也是阿姐哦!”洛兮很是眼红他口中的那两个字。 第七十九章 软硬兼施 泊涯站在原地,看着洛兮眼中期待的神情,终究是一扭头叫了一声:“洛兮!” 洛兮不依,非要他叫声阿姐,凭什么叫月兮就那么轻易,自己就不行。 许是他的阿姐收买了月兮,月兮也帮他发声:“心里有你这个阿姐就好了,何必计较这些称呼,你快躺下,莫要累着。” 洛兮忿忿不平,但也只能躺好。 对于屋子里那么多的东西,大家都不曾开口问他从何而来。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惨叫声,鸡叫声,此起彼伏。 洛兮身上有伤,不能大声喊叫,但也尽量大声一些,希望能被外面的人听到。 话音刚落,泊涯就跑了进来,头发上还粘着几根鸡毛。 “跟你阿姐说,将那些鸡圈养起来吧,日后还能吃鸡蛋,不要宰杀。”她觉得自己能吃上鸡蛋就已经很是奢侈了,不想因为自己就让他们日后少了一样能进补的东西。 泊涯哎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一切归于平静。 数日之后,洛兮总算是得了允许,下了床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泊涯,你怎将你的佩剑缠绕成了这般模样?”闲来无事,便找来泊涯解闷,可一见到他,就发现了他的佩剑被长长的布条缠绕的严严实实的。 泊涯将长剑斜放在怀中,伸手抚摸,满是爱怜:“它受伤了。” 洛兮坐在阳光下,忍不住的笑了。 泊涯觉得,她嘴角的笑容比当空的骄阳还要耀眼。 “物件还会受伤,你还真是个孩童。”她的笑意,掩盖了眼底深处的疼惜。 泊涯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的望着她。 良久之后,洛兮问他:“泊涯,我寻个师父教你用剑吧!” 泊涯被触动了,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哪里还有能力给自己请师父,但是她却是这样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只要他愿意,她就可以。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并不喜欢习武。”他不忍在她本就不宽裕的日子里再填风霜。 洛兮只是看着他笑,不言不语。 ............ “后来呢?泊涯公子跟谁习武了?”鸢忍不住的发问。 虞洛兮说,是葵婆的老伴,曾经是个江湖高手,在月兮跟着葵婆学医之后,泊涯经常跟着前去,一来二去的,便也熟络起来,葵婆的老伴便将自己毕生的绝学都传授给了泊涯。 “哦对了,当年救我的就是葵婆,也是月兮现在的师父,就是那日在醉乡楼后院,你见着的那位老者。”虞洛兮解释道。 鸢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在醉乡楼见到过一位老者去找洛兮,但是模样有些记不清楚了。 “姑娘可知数年前,墨阳城的清霜夫妇?”鸢望着虞洛兮的脸庞,有些疑惑的开口。 “不知!”她坦然的回答,平日里她们一直住在山庄,鲜少接触墨阳城的人和事,所以对那些明冠墨阳城的人,一概不知。 见鸢半晌不再继续这个清霜夫妇的话题,忍不住的追问:“这清霜夫妇是何人?” 鸢笑了下,说是她不知便罢了,不过是些墨阳城的名人而已。 虞洛兮曾说,泊涯的佩剑上,刻有霜花,若此霜花是彼霜花,那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见鸢不愿细说,虞洛兮便也不再追问。 “咱们收拾一番,明日启程回去吧!”但转身望去,觉得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收拾的,墨阳城的宅院,好似什么也不缺。 另一旁的谈墨辰一回竹院,就拉着柳青枫语重心长的说:“青枫,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要早日成家?” 柳青枫突然想去前不久自己母亲的叮嘱,说是她年岁已高,让他碰到合适的姑娘就带回来给她看看。 今日听到谈墨辰也如此关心自己的人生大事,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大事未成,卑职不曾考虑这些儿女私情。” 谈墨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他:“不成家何以立业,先小家而成大家,还是早些成婚的好啊。” 不等柳青枫再说些什么,谈墨辰就急切的问:“青枫,你觉得月兮姑娘如何?” 柳青枫眼前浮现虞月兮的容颜,虽然谈不上动心,但也是有一丝好感的,最起码不讨厌。 但若是要谈婚论嫁,觉得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谈墨辰见柳青枫有所动摇,但还是有些冥古不化,便只能威逼加利诱:“你知道我的处境,你也知道虞月兮和虞洛兮的关系,若你能跟她结为连理,对我也有莫大的帮助。” 柳青枫低头不语。 “你知道的,江湖势力一向是不容小觑的,若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你我的路将会好走很多。”谈墨辰继续循循渐进诱导。 见他还是不做声,谈墨辰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 “一切听主安排!”柳青枫突然起身,留下一句话就走出向了院子。 谈墨辰不做他想,只是觉得现在可能他会不明白自己的作为,但总有一天他会感谢自己的。 虞洛兮一直等到傍晚,也没有见那只信鸽飞回,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明日启程,就听到远处张良那个大嗓子高声喊道:“泊涯你小子可算回来了!” 她走过去,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是心疼。 “不是说要数日才回吗?这般着急做什么?”她帮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 泊涯只是笑笑,她不会知道,自己一接到她的信件,就马不蹄停的一路飞驰而来,途中来不及停歇。 他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好赶上一起吃晚饭,虞洛兮便嘱咐他赶紧回去换件衣衫,洗漱一下,身上都是汗臭味,然后就去前院吃晚饭。 虞泊涯点头说好,一边走还不忘回头顶一句:“这不叫汗臭味,这是满满的男人味。” 一句话惹得虞洛兮站在原地轻笑不已。 吃饭的时候,虞洛兮通知大家明日早些起床,他们要返回墨阳城,万不要贪睡耽误了行程,大家都满口答应。 晚饭过后,谈墨辰很是开心的将虞洛兮叫往一旁,一脸自豪的说道:“我就说了,只要我一出马,就没有办不妥的事情!” 第八十章 太子身份被识破 虞洛兮眉眼之眼也满是惊喜的问道:“柳公子可是同意了?” 谈墨辰一拍胸脯,满是自信。 这大约是她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吧,月兮的一腔热情,总算是有所归宿了。 等到大家都各自回房以后,虞洛兮拉住鸢,忍不住的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 鸢笑她,怎么别人要成婚了,比她自己要成婚还要高兴。 虞洛兮说道:“你不懂,我和月兮经历过太多苦难,如今她能有个归宿,我真的很是欣慰。” 鸢不忍她看她眼中那种带着伤感的兴奋,开口调笑道:“那若日后我大婚,姑娘也要这般欣喜方是一碗水端平,要不然,我可不依!” 她脸上写满了震惊,从来没有意识到,鸢比自己长了几岁,也是要嫁人的:“你可是也有了心仪之人?” 其实,这么久的陪伴,她变得有些依赖鸢,若是她真的要奔向自己的幸福,自己肯定不会阻拦,但肯定会有很长的时间不适应吧。 听她的问话,鸢的神情之中多了一次羞赧和遗憾,轻轻的摇摇头说了句没有。 虞洛兮举得,既然她不想多说,那自己也不便多问,只是暗自替那个鸢心仪的人遗憾了些许,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可真的是可惜。 “鸢,你喜欢那种男儿?”洛兮忍不住的人,她很想知道,像她那般聪慧过人又多才多艺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男人才能入她芳眼。 鸢倒真的很认真的思量了片刻,笑盈盈的开口讲:“如姑娘这般的男子,有勇有谋,侠肝义胆且又幽默风趣知冷知热的人。” 虞洛兮颇是遗憾的说道:“也不知我有没有哥哥弟弟之类的,若是有的话,定然是符合你的要求的,也不至于让这样一位佳人蹉跎这么多年。” 两人对视一眼,皆笑的花枝乱颤。 正打趣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洛兮有些狐疑,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洛兮,你睡了吗?”泊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虞洛兮点点头,鸢才前去开门。 “我有话要对你说!”泊涯有些急迫的想要将话一吐而出。 “谈家的事?”虞洛兮正了正方才那般吊儿郎当的神情,有些严肃的问道。 泊涯微微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挣扎了许久,而后点点头。 听完泊涯的话,虞洛兮神情多变。 她想,自己大约就是世界上最大傻子,非但将主仆认了个颠倒,还将太子认作师父,天天跟在后面师父长师父短的叫着,自己却连他真实的名字也是不久前才知晓的,别人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认为了解的够透彻,去不曾想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抛开谈墨辰,就连那柳青枫自己也没有认清,除了从月兮口中能断定他是儿时救过月兮的恩人,其他的,自己所了解的信息基本上都是错误的。 她以为柳青枫是太子,不曾想他却并非太子,她以为,太子身边跟着的,定是侍卫或者幕僚,不曾想,太子身边跟着的,竟然是叛臣之子。 虞洛兮梳理了许久泊涯告诉自己的消息,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努力撮合柳青枫和月兮的婚事。 她之所以想让柳青枫和月兮在一起,无非就是想跟月兮理清关系,让她不再成为丞相手中的把柄,也能保全她自己的性命,如今看来,丞相府和太子是一伙的,那么嫁给柳青枫,就相当于是送她入了虎口,这是让她最为害怕的。 “洛兮,谈墨辰和谈墨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你儿时的阿婆,就是在谈墨霖的府上做事的。”泊涯本不想这么着急就将这些告诉她,但是他发现洛兮和谈墨辰走的越来越近,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谈墨辰对她,是有想法的。 虞洛兮的手指开始哒哒哒的敲击着桌面,神色十分严肃。 刚刚还在雀跃的心,一瞬间就跌落了谷底。 她很是自责,怪自己太大意,太过自信,以至于差些酿成大祸,若是自己早些时候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身份提出一点点质疑,不过多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柳青枫也不会出现在月兮面前,若不是自己默许他们跟着回山庄,月兮也不会笃定柳青枫就是儿时的那个人,将一个心心甘情愿的捧着送到他面前。 “若是丞相府和太子是同一阵营的,那么我当初的许诺就相当于表明了立场,可他明明已经是太子了,为何还要做这些无畏的事情去稳固自己的势力,毕竟传言中的太子那么不堪,也不曾见君王有过废除太子另立的意向啊,还有苏府,没了兵权本就成了一副空壳子,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呢?帝王的权衡之术不应该是暗自拉拢的吗?这样有朝一日自己登基还能得一员虎将,难道......”虞洛兮喃喃自语,突然间手上的动作就停下了,眼睛惊恐的睁着。 “泊涯,丞相府势力如何?” “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的,摸清楚的话还要一些时间!”虞泊涯以前其实就查过丞相府,那个时候,虞洛兮还不曾下山,不曾去过墨阳城。 “那太子势力如何?”虞洛兮又问。 虞泊涯从她的话语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传言太子放荡形骸,不受管教,朝堂上的大臣皆是不满,所以太子只有丞相府一方支持,若丞相府的势力就是太子的势力,那么太子的地位就不可撼动!” 虞洛兮神色难辨的说了句:“若丞相府的势力只是丞相府的呢?” 一旁的鸢闻言一惊。 倒是一旁的虞泊涯面色平静。 他其实早就将很多事情暗自调查清楚了,比如说自己的身世,但是他愿意放弃一切,因为现在的生活,才是他渴望且割舍不下的,他心里能掂量得处孰轻孰重,那个才是自己想要的。 虞泊涯思索了良久,举得自己还是应该争取一下,万一能如偿所愿呢:“洛兮,这朝堂上的事情,我们可以不必管这么多,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轻易淌的好!” 第八十一章 巨额银票 虞洛兮如梦初醒,是啊,她管那么多做什么,谁主沉浮干自己何事,如今她只需要从中周旋月兮的事情即可,旁的,无需理会的。 “泊涯说的对,不必淌这浑水!”许是在墨阳城待了数日,又碰上了苏府的事情,自己潜意识里总想把所有的事情和问题都挖个明白透彻,可是本不必如此的,苏将军也说了,希望无忧做一个闲散之人。 至于谈墨辰,那便更不必纠结了,他爱是太子便是太子,爱是裁缝便是裁缝,无论他是那种身份,跟自己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虞泊涯很是欣慰的笑了。 “等我把阿婆的事情查清楚了,咱们就将墨阳城的宅子卖了吧,我觉得还是山庄热闹些,那里太过冷清了。”虞洛兮总算是舒赞了眉心。 虞泊涯只是点点头,那个宅院,就算她不住,他也不会卖掉,毕竟那是她曾经的家,也是他的! 翌日清晨,他们一行人便匆匆的下了山。 谈墨辰满脸疑惑,昨日还是笑脸相迎的虞洛兮,今日看到自己就好似看到空气一般,眼神都不愿意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秒。 分别的时候她还满是兴奋,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了她,连个道歉的借口都物色不到。 “徒儿,你渴吗?为师囊里装了好些山泉,很是清凉解渴。”他策马走在马车的一侧,隔着窗帘轻声的问道。 不多时,帘子掀开了,探出头的却是鸢,“洛姑娘昨日夜里没睡安生,此时乏困小憩着呢,多谢公子美意!” 谈墨辰不再多说,因为他从撩开帘子的缝隙里,看到了虞洛兮望向自己满脸陌生的样子。 一路上再也没有交流,只不过是目的地一致的结伴而行的路人而已。 “徒儿,你快出来,为师给你带了些醒神去乏的上好熏香,你快来闻一闻!”谈墨辰如往日那般坐在墙头,等待着那个每次都气鼓鼓冲出来指着自己行为不雅的人,但是,今日房门紧闭,院落之中空无一人。 他翻身过去,将熏香放在大树旁的石桌上,然后瞥了一眼站在树枝的小夜焰,便又翻过墙回去了。 不多时,小夜焰的身影出现在了谈墨辰的房间里,小小的脑袋耷拉着,像极了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我的东西是你拿走的?”谈墨辰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它。 那枚扳指,是他母亲过世后留给自己唯一的物件,他很是珍爱,因尺寸有些小,平日里一直当成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不曾想一觉醒来却发现东西不见了,再之后,就在虞洛兮的拇指上发现了自己东西,他就知道,只有它才有机会讲东西带走,上演了好一出的借花献佛。 小夜焰突然之间,就歪着脑袋反问:“什么东西?” 谈墨辰没有想到它会跟自己装傻,大手一伸,放在它面前:“我的扳指,拿来!” “送人!送人!”小夜焰扑闪着翅膀表示抗议。 谈墨辰也没想真的要它拿回来,只是吓唬吓唬它,从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开始萌芽了时候,就没再打算将戒指要回来,反而看到她手上戴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莫名的欢喜。 他很庆幸,自己将小夜焰当成礼物送给了她,也很庆幸小夜焰将扳指带给了她,看着自己的戒指不大不小的尺寸正好的戴在她的拇指上,就好似她收了自己的定情信物一般开心。 他从怀里掏出那日她递给自己擦脸上泥污之时偷偷藏起来的手帕,觉得这样是应该算得上是交换定情信物了吧。 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跟自己置气,但想来能惹到她生气,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他还因此沾沾自喜。 他随手一指桌角处的纸张:“给她送去!” 小夜焰啄了啄翅膀底下的羽毛,有些不情愿的叼起那纸张飞出房门。 “美人美人,快来呀!”它回到院子里站在石桌上尖着嗓子大声叫着。 虞洛兮本不想搭理它,但是它叫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只能开门去看看它到底想要做什么。 “住嘴,以后不能这样叫了,叫别人听到成何体统!”虞洛兮实在是无语,觉得这个小夜焰和隔壁的那个谈墨辰简直不相上下,一样的厚颜无耻。 “美人,这里!”它依旧是恬不知耻的喊着美人,然后用爪子将纸扎扒拉到虞洛兮的面前。 虞洛兮随意的打开,眼光轻撇,便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喊道:“我的天呀,你从哪里弄来的,该不会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才搞来的吧?” 她很是震惊,觉得手上那个明明轻飘飘的纸张有千斤之重,鸢闻言接过她手中的纸张一看,也满脸震惊的同意虞洛兮的想法。 “十万两银票啊,十万两,不是三五两的碎银子啊,你是在哪里偷到这些的!”虞洛兮觉得是烫手山芋,不敢接下。 小夜焰一听她们说是自己偷来的,顿时就不高兴的扑闪着翅膀抗议:“送你的,不是偷的!” 虞洛兮一听,顿时觉得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便坐了下来耐心的一点点问询。 “小夜焰啊,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是如果你能听懂的话,你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她像极了诱导小孩子犯错的大人。 “第一,这个扳指,是不是你偷来的?点头或者摇头!”她在它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表情很是严肃。 小夜焰来回走动几步,然后轻不可察的点点头。 虞洛兮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当初问它它一口咬定说不是偷的,自己才收下的。 “他知道了,说送你的!”一见虞洛兮动怒,急忙开口替自己辩解。 “当真?”虞洛兮顺了顺胸口。 小夜焰奋力的点点头。 她心中那口气总算慢慢的平息了,但又好奇它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送戒指的人是谁?”虞洛兮继续问道。 但无论如何,小夜焰再也不肯开口,甚至一个正眼都不在看她。 “第二个问题,那银票是不是你偷的?”虞洛兮也不再追问那个它不肯回答的答案。 第八十二章 顾怀瑾的到来 小夜焰急忙摇头,脑袋都晃的拖出了重影。 这下虞洛兮总算是放心了,看来是有人暗中相助啊,但是思来想去好像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富甲一方的商人或者权贵啊。 “最后一个问题,银票和戒指,是不是同一个人送的!”这是她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 小夜焰在她的注视下,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就逃似的飞上了树梢,再不肯下来多回答一个问题。 虞洛兮觉得心中被什么异样的情绪填满了,有些感谢这个默默关注自己,并对自己始于援手的人。 鸢拿捏着银票问道:“姑娘,可要收下?” 虞洛兮起身,摆摆手说收下吧,等回头查出来是谁在还给他便可,既然是一番好意,也不能就这样断然的拒绝,总不能将银票撕了扔掉吧,何况现在她们的处境也很需要这些银两。 不多时,她就听到大门处吵吵闹闹的声音,便带着鸢一起走向大门。 虞洛兮一走进,就看见张良左右拦截着顾怀瑾不让他进去。 顾怀瑾使劲往里面闯,找个间隙就要溜进去,却被泊涯寻来的夜伸手拦住。 任他怎么挣扎也再也不能望前走动分毫,只能蹦跳着高声大喊:“你放我进去,我看到苏子骞那小子了,我肯定没认错,你叫我进去,苏子骞,你听到了吗?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不必躲着我,我没有别的恶意的,我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看了一眼虞洛兮,见她并没有过多的不悦,便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径直的拦着顾怀瑾不让他进去而已。 “顾公子莫要胡言乱语的,这苏府的公子被人绑走早就生死未卜了,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你这样污蔑我等,这样会为我的家人招来杀身之祸的!”虞洛兮不急不慢的走过去,虽然她对丞相府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个顾怀瑾她觉得还是一个颇为不错的男子,最少不会用什么阴险毒辣的手段。 “你是......”顾怀瑾不再挣扎,盯着虞洛兮的面孔思量半晌。 突然间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你是醉乡楼的那个公子?哦不,是那个姑娘!”如此相仿的容颜,他是不会认错的,除非她有孪生兄弟。 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人感觉很舒适,忍不住的想要亲近,这种感觉永远不会骗人的。 “正是民女,还望公子慎言,莫要在此胡言乱语!”虞洛兮还是那般温润如水的模样。 若不是顾怀瑾被父亲关了数日,他肯定可以早一些找到苏子骞,他在苏子骞常去的几个店铺里派人蹲守了数日都毫无收获,不曾想路过集市在售卖干花的地方遇到了他。 苏子骞倒不是自己想象中满是悲恸的样子,看起来甚至还多了一丝满足和自在,顾怀瑾一路跟着,直到他转身进去这个宅院,他抬头一看,是虞宅。 “姑娘,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你也知晓,平日里我跟他是冤家,彼此互看不顺眼,但是我却从未做过什么真正伤害他的事情啊,相反我很是欣赏他的为人,如今他遭逢变故,我只想跟他说几句宽慰的话,还望姑娘通融,了了顾某这个小小的心愿。”顾怀瑾一字一句,都说的十分笃定,十分的虔诚。 虞洛兮忍不住的叹气:“璞玉无罪,怀璧其罪!你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她觉得,武将世家出身的他,不可能被人尾随这么久都没有察觉,既然无忧没有停下脚步跟他见面,那说明他心里是不想面对他的。 顾怀瑾不明白虞洛兮的那句怀璧其罪到底何意,只是听到她不愿意放自己进去见苏子骞,心中很是焦急。 “姑娘,我真的是......”他还想争取一二,刚开口就望见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无忧走到她身边开口:“洛姑娘,这事情我自己处理吧。” “莫要在门口站着,去那边水榭处讲话吧!”虞洛兮觉得,无忧真的是成熟了,再不像刚到这里时那样莽撞鲁莽,扭头跟鸢交换了下眼神,低头言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鸢将泡好的茶水送往水榭处的亭台处,道了句:“二位公子慢用!” “子骞,这些日子......”顾怀瑾本来很是担心一向脾气倔强的苏子骞遭受如此大的变故,会扭曲自己的心里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如今一见他神色平静,自己心里的重石也算是落下了。 “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无忧,不是公子口中所说的子骞。”无忧伸手替两人满上茶水,云淡风轻的开口。 顾怀瑾愣了片刻,便也释然了,“苏无忧倒也是个好名字,看到你现在无恙,我也算是放心了。” 无忧突然间就笑了,“顾公子孔有耳疾,在下说了,名为无忧,可从未说在下姓苏。” 他还不能断定,顾怀瑾今日前来到底为何,只是一味的想着不能轻易给虞洛兮招惹是非,尤其是自己的身份。 平日里丞相府和将军府也是处处作对,在朝堂之上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和他身为冤家对头,他没有理由去真的相信顾怀瑾此次前来,紧紧是想跟自己说什么宽慰的话语。 “好吧,无忧是吗?那就无忧吧,无忧,我是真的想帮你的,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若是你想彻查你父母的死,我肯定......”顾怀瑾听着他满是疏离的语气,心里很是不舒服。 无忧神情突然严肃,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戾气:“顾公子跟人讲话想来都是这般模样的吗?我说了我名为无忧,不是苏府的苏子骞,那苏府家主之死与我何干,你在此处一味的套我话,是想将我定成苏子骞然后好赶尽杀绝吗?” 顾怀瑾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听着他这样诬赖自己,也是怒从心中来,愤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盛茶水的被子被震得滚落在地,茶水顷刻之间洒在两人的靴子上,斑斑点点的水渍一点点晕染开来。 第八十三章 阴魂不散的丞相府 顾怀瑾狠狠的瞪着那个还稳稳当当不温不火的坐在原地的无忧,满腔怒火终是只化作了一句“随便你怎么想!” 他步伐迈的极大,三两步就跨下了亭台的台阶,人后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愣了许久,再抬腿之时,已然满是轻快,在也不见一丝怒火。 当那句轻飘飘的“谢谢”传入顾怀瑾的耳中,他那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就顷刻之前化作云烟,不着痕迹的消散了。 虞洛兮本想去找月兮商议一下,在墨阳城为她开个医馆的事情,但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她,开医馆的事情她本就早已筹备了许久,不曾想这次时疫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本以为还要等上许久才能定下这件事,但是有了今日这张银票,那么开医馆的事情便能早日提上日程了。 既然她不在,那便改日见着月兮了再说吧。 刚要转身离开,便看到了前几日从山庄接来给月兮打下手的轻荷,便随口问道:“轻荷,月兮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轻荷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在大门口看到了那个吵吵闹闹的人以后,她就出门去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虞洛兮心里咯噔一声,觉得等月兮回来,有必要跟她好好聊一聊丞相府的事情。 “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就说虞月兮求见丞相夫人!”虞月兮站在丞相府门外跟门口的侍卫轻声说道。 侍卫应了一身,转身走进院内。 不多时便见到了丞相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疾步而来,满是笑脸的开口道:“姑娘怎么今日得空过来呢,快些进来,门口风大,莫要吹着了!” 月兮笑笑说无妨,便也跟着丫鬟走进院落之内。 丞相夫人早已等在了门口,一见到她就笑吟吟的迎上,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月夕姑娘来了,以后你再来就不要走前门了,还要通报在门口等许久的,走,我领你去认一下后门在何处,下次来你走那边便可,我都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丞相夫人拉着她的手,很是亲切的带着她往后门处走去,一路上尽是嘘寒问暖的问候。 认清后门后又领着她折返,说是小厨房刚做好了好些绿豆糕,她来的刚刚好。 虞月兮觉得,这大约就是别人搓手可得的亲情吧,身在其中不觉得唠叨,只觉得暖洋洋的畅意。 “夫人,我做了好些凝脂膏,前些日子见您脸上有些轻微的干裂,便想着送来一盒给您试试,我自己试过了,效果很好的,您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虞月兮掏出一个小小的脂粉盒子,有些不好意西的放在了桌面上。 丞相夫人拿起来,心里有些触动,原来在她心里,是一直挂念着自己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吗? “月兮丫头真是有心了,我很喜欢,今晚我就涂上试试!”她紧紧的握着那小小的盒子,爱不释手。 月兮本想着,丞相府定是不缺这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心意,也不枉费了平日里丞相夫人为自己备下的糕点,如今见她喜欢,自己也很是欣慰。 谈话间,虞月兮脖颈处的玉珏露了一小角出来,丞相夫人盯着那块玉愣了半天,忍不住的又开口说道:“姑娘这块玉真的是好看极了,只露一小角都能紧紧的吸引住我的眼光。” 虞月兮将玉珏从衣襟处拉出,思索了片刻将玉珏解了下来:“若是夫人喜欢,那便送给夫人了。” 丞相夫人手中握着那块还带有月兮体温的玉珏,心中很是感慨:“姑娘不是说着是以为阿婆送给你的吗?你戴了这么多年当真舍得送我?” 虞月兮咬了一口软糯可口的绿豆糕,带着盈盈笑意开口回答:“这块玉珏阿婆叮嘱我不要轻易示人,这么多年都不曾让别人看到过,居然几次三番的被夫人发现,大约是和夫人有缘吧,那赠给夫人也没有什么不舍的,何况夫人带我极好!” “那我便收下了,对了月兮姑娘,一直听你提起阿婆,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自己的双亲?”丞相夫人眼底似乎闪耀着光芒。 虞月兮想了想,许是丞相夫人对她的好让她放松了戒备,此刻便也坦诚的说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见过父母,许是不在人世了吧!” 丞相夫人闻言身心一震,握着玉珏的手紧紧的缩成一团。 “许是还存活于是也未必呢,你这么好的姑娘,父母肯定也在努力的寻找你。”她的话轻飘飘的,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月兮闻言笑了,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不奢望什么了,如今能有洛兮和泊涯陪在自己身边,她就很知足了,若不是因为丞相夫人对自己过于爱护和关心,她想自己也不至于多次前来丞相府,也不至于控制不住的总想跟她亲近,也许从她内心深处讲,她还是有些期望能得遇自己的父母的吧。 她很是感慨的说了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听天由命吧!” 小坐了片刻,唠了几句家常,虞月兮便要起身告辞,无论丞相夫人怎么挽留,她都不肯留下,只一味的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忙,改日再来拜访。 丞相夫人见实在是挽留不下,便交代小厨房装了好些点心让她带走闲暇之时品尝一二,说是宫内的大厨所制,分外美味。 虞月兮推脱不下,便也只能带走。 她想,这些美味能带回去给洛兮个泊涯他们尝尝,也是极好的。 虞月兮走后,丞相夫人神色严肃的拿着玉珏问旁边的丫鬟:“老爷呢?” 丫鬟答曰在书房,丞相夫人便疾步走向书房,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证实,她一刻都不愿意多等。 “洛兮,我回来了,你看我带了些什么好吃的!”月兮迈着欢快的步调走向虞洛兮的院子里,刚一进去,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凝固了。 虞洛兮和虞泊涯神色严肃的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一见到她回来,手中还提着造型华丽的食盒,泊涯便忍不住的问道:“可是从丞相府回来的?” 第八十四章 激烈的争吵 虞月兮将食盒放下,倒也大方的承认了。 虞洛兮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日后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去丞相府了,哪里太多的是非,不是我们能分辨清楚的。况且,那里的人,也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她不解,难道就因为丞相夫人不喜欢洛兮她才跟自己说这些的吗,一时间她有种想要护着丞相夫人的冲动,然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为何?丞相夫人待我极好,为何不能走动?”她的倔脾气上来,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己说的是什么。 虞洛兮见她那般倔强的样子,终是不忍狠下心说些重话,“月兮,丞相府世代皆是辅佐大臣,常年浸染在大染缸里,他们自己恐怕都辨不清自己的颜色了,言谈举止之间,哪一样不是在掂量对方是否有可用的价值,那般老谋深算,不是我等能应付得来的。” 她不依,依旧是倔强的顶回去:“老谋深算?我一介民女有什么好让他们利用的,只不过是丞相夫人单纯的喜欢我罢了,难道就因为他们不待见你,你就非要让我断了跟他们的往来?那你这样做,和丞相府那般老谋深算的人相比,恐怕不遑多让吧!” 虞洛兮听她这样说,心中一阵阵的发紧,嘴巴颤抖了半天,一句话都讲不出。 一旁的虞泊涯听到月兮的话,忍不住的暴怒:“虞月兮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洛兮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怎么能这样口无遮拦的讲话!” 这大约是他对她说过最凶的话吧,在月兮的印象里,泊涯一直是个好脾性的少年郎,别说动怒了,就连平时跟自己说话都很少有语气生硬的时候。 虞月兮大约是也气急了吧。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是她身边的狗腿子,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会毫无立场的支持,哪怕是她自私的想要剥夺别人的权利,你也会义无反顾的站着她的那边,这就是你那龌龊的感情吗?你还真当我......”虞月兮有些失控,所有的话就这样一股脑的从嘴里秃噜出来,丝毫没有被自己察觉。 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宛若世间最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直直戳在了虞洛兮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虞洛兮的眼眶已经是一片通红,她紧紧的抿着嘴,转头望向别处。 虞泊涯一把冲过去,伸手使劲的捂着虞月兮的嘴巴,但她依旧是呜呜囔囔的大声说着些什么。 “放开她,让她说完。”虞洛兮的声音里,满是凄凉和无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 “洛兮!”虞泊涯依旧是死死的封着月兮的嘴巴,不想让事情越变越糟糕。 虞洛兮转回头,望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让她说!” 泊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吃痛的轻呼一声,使劲甩了甩手掌,那上面有一排清晰的压印。 “你想听那我便说给你听,你为何总是要抹黑丞相府的人,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他们对我好是有利所图,你接触过他们吗?你了解他们吗?就这样给他们定下这般罪名。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不必跟他们往来,你为何非要我也同你站在同一立场上去污蔑他们呢?”兴许是太过气愤吧,她额角渗出了一层细汗,站在阳光下被照射出点点滴滴的光芒。 虞洛兮忍下心中的难过,尽量用平和的语调问她:“那你呢?你了解他们吗?你才与他们接触了几日,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们只是单纯的对你好别无目的?” 虞月兮气极反笑:“我当然知道,那丞相府人待我如何,我又不是傻子,我自己能分辨出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我当然有资格说她不是你口中的那般小人。一个担心我夜深走山路不安全,陪我聊天到天亮才放我回去的女子,能有什么歹毒的心思!” “就算是丞相夫人真心喜欢你,待你好,那么丞相呢?”虞洛兮满心都是凄凉,自己做的所有一切,甚至是豁出了性命,竟然还抵不过别人彻夜的聊天作伴。 “他夫人诚心待我,他难不成还能另有所图?况且我一介草民,有什么可被他利用的,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的真心待我!” “好!好一个爱屋及乌!你既然如此,那日后去哪里我便也不再过多约束了,你开心就好!”虞洛兮扶额,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虞月兮听到她这样退让的说辞,心中的火气更旺,每次都是这样,到最后她都会让步,这样显得好像都是自己无理取闹一般。 虞泊涯忍不住的开口,言语之中满是不甘:“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那晚在丞相府洛兮她......” “泊涯住口!”她急忙开口阻拦泊涯的话。 “你若今日不跟她讲个清楚,她根本不会明白你当日费了多大的......”虞泊涯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般委屈自己。 “我说够了,闭嘴!”她的声音陡然大了很多,带着一丝沙哑,满是歇斯底里。 “你不需要这般委屈自己,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是你非要从中插手,如今却把自己放在受伤害的位置上来谴责我,这样对我公平吗?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你做什么我干预过太多吗?为何你得要让我处处都要按你的想法行事,你这就是独断专行。”她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将心中的怨念一吐而净,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到底说的什么。 虞洛兮扶着石桌站起身子,双手在衣袖里握得极紧,指甲似乎戳进了掌心,但那微弱的痛感远远比不上心中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原是我管的太多,惹得你如此不满才你这般看我,如今你的话我都牢牢记下了,今后,你便自由了!” 她转身离去,走的极慢,每一个脚步都好似踩在了虞泊涯的心头,让他忍不住的跟着轻颤。 当房门紧闭,虞泊涯眼中便再也遮掩不住的满是戾气,“这可是你所求的结果?” 第八十五章 那样一个温润如水的姑娘 “为何你们所有人都要反过来指责我,做错事情的明明是她虞洛兮,不是我。”虞月兮将桌子上的食盒一把推在了地上,里面糕点瞬时间滚落一地,她满腔怒火的跑开了。 虞泊涯将散落一地的糕点捡起,重新放在食盒里,然后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他想敲开房门安慰虞洛兮,但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不想见人的,但就这样离开自己也不安心,就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鸢端着茶水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虞泊涯一脸颓废的站在石桌旁。 “泊涯公子,这么快就谈完了吗?”她本想着他们姐弟几人有话要谈,自己避险的走开了,想着送来一壶花茶给他们解渴,不曾想他们之间的谈话就这样早早结束了。 虞泊涯回过神,望着眼前的鸢,觉得现在恐怕也只有她能开导洛兮了。 “鸢,刚才发生了些不愉快,洛兮她........恐怕此时,也只有你能在她面前说上两句话宽慰她一番了。”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鸢很是疑惑,不明白到底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让一向好脾气的洛兮都能如此动气,还把自己锁在了屋内。 虞泊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讲给她听,也好方便她待会在洛兮面前言语。 听完之后,鸢简直不敢置信,难怪她会如此,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捅上一刀的感觉,大约最是伤痛的吧,况且那个人还是自己豁出性命救下的。 “公子放心,洛姑娘就交给我了!”她朝着虞泊涯微微点头,便大步的朝那紧闭着的房门前走去。 “姑娘方便吗?我今日看了账本,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不知姑娘能否指点一二!”她轻叩房门,言语温柔似水。 房门已然紧闭,但却有声音悠悠传出:“今日有些乏力,带我小憩片刻再帮你看账目吧!” “就耽误姑娘片刻,若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难受的紧,本来这几日看账目就已经很是疲惫了,若是再被这般烦扰,我怕是要一病不起了!”鸢虚弱的将话说完,然后又传出几声轻咳。 她朝远处的虞泊涯摆摆手,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屋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就知道,虞洛兮这般的人,在乎别人永远比自己多得多,所以偶尔卖卖惨,还是很能引起她的同情心的。 但这样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了,这样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子,那人怎么忍心拿那么刻薄的话伤害她,她该是多难过啊。 “进来吧!”门闩一落下,虞洛兮就转身走进屋内了。 鸢将托盘放好,满了一杯花茶放在她手里,又转身将窗户打开,一瞬间屋内就明亮了起来,叫人看着也心情好了些许。 “青天白日的,将这锁在屋里作甚,你瞧着外面日头正盛,一味地关着窗户岂不错失了如此阳光。”她自顾自的开口,也不管身后的洛兮是何神情。 “账目上有何不懂的地方?哪来我瞧瞧。”她伸手搭在眉梢,遮掩一二刺眼的光芒。 鸢坐在她的身旁,“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谈那些枯燥泛味的事情做什么。” 虞洛兮总算明白,方才她在门外说的那些都是借口而已,只是为了骗自己开门。 “你,都知道了?”想来她定是听到了他们的方才在院子里的谈话吧。 鸢也不想隐瞒什么,因为本来也无需隐瞒,“泊涯公子都告诉我了。” 虞洛兮沉默了良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鸢,你说此时,真是我错了嘛?” 鸢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以为洛兮将自己关在房里,多多少少心中会有些怨恨的,却不想,她心里有的只是自责。 “事到如今,谁是谁非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她不理解你,你就是磨破嘴皮子她都只会觉得你有私念,问心无愧便好,俗世难料,何苦苛待自己,舒眉一笑便可。”鸢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语言一时之间变得匮乏,饱读诗书的她竟然也找不到什么强有力的说词让她心里舒坦一点。 “苛待、苛待、苛待!对啊,苛待!”虞洛兮突然醒悟,脸上挂上了笑容。 鸢被她的突然转变搞得一头雾水,她听不懂洛兮说的是何意,也不明白为何她就突然高兴起来了,但只要她能释怀,她也很是欣慰。 “泊涯可还在外面?”虞洛兮站起身子走到窗口,伸着头往外望去。 鸢想了下回答:“大约还是在的吧!”她觉得泊涯公子跟虞洛兮的感情很深厚,发生这般不愉快的事情,他肯定不会一走了之的。 虞洛兮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影,便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泊涯,你在吗?” 话音还未落,虞泊涯就推门走了进来,一望见虞洛兮嘴角的笑意,心里的担忧也消散了许多了。 虞洛兮勾勾食指,三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 待他们商议完毕,鸢然不住的问道:“我可以的吗?” 泊涯和虞洛兮向她传递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 “洛兮,这事到最后,委屈的只有你一个,你可甘心?”虞泊涯不忍心每次受伤害的都是这个付出最多的女孩子。 虞洛兮笑着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何委屈的,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小的肚量,无事的,放心吧!” 虞洛兮在泊涯离开之后,走到屋外伸了个懒腰,觉得今日的阳光真的想鸢说的那般,独好。 “徒儿,要不要吃酒酿团子,我排了好长时间才买到的。”谈墨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个老地方,扬了扬手中的汤碗,笑的分外明媚。 虞洛兮朝鸢使了个眼色,两人眼中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且下来说话,莫要爬人墙头叫人看去了笑话。”虞洛兮从新坐回石凳上,望着桌子上的食盒,心中还是会隐隐作痛。 她笑自己到底还是个俗人,免不了的因为只言片语难过许久。 “徒儿你尝尝!”谈墨辰将手中的碗稳稳的放在她面前。 “我是该叫你谈公子呢,还是叫你......太子殿下?” 第八十六章 酒酿团子 谈墨辰今日来,本来就是想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可惜还是晚来一步。 “你也可以叫我师傅!”谈墨辰故作无恙的跟她周旋。 虞洛兮挑挑眉,言语之中有些淡漠:“不可,往小里说是我一介草民不懂规矩,往大里说,那便是对太子殿下肆意侮辱,恐是要丢了性命的。” “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你的师父,都是同一个名字,无差别的!”谈墨辰有些难过,本想自己亲口告诉她,不曾想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别人的口转传给她的,怕是她现在认定了是自己故意诓骗她的吧。 虞洛兮将酒酿团子往自己面前又挪了挪,甜腻的香味便扑面而来,带着一丝丝酒味的醇厚,煞是惹人喜欢。 “怎会别无差别,恐怕说是天壤之别也不足为过吧!”她拿起汤勺,挖起一个白白诺诺的丸子送到嘴边吃下。 他一时也有些摸不清她此刻到底是喜是怒,若说是怒,怎还会如此淡定的吃着自己送来食物,可若说是喜,可她言语之中分明满是冷漠梳理。 “那你便说一说怎么个天壤之别。” 她觉得这个酒酿团子确实美味,忍不住又盛了一个,但却并未吃下,只是抵在嘴边贪婪的闻着那香甜的气息。 “若你是谈墨辰,那大街上若是遇着了,我定是会上前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也许还会把酒言欢互诉衷肠,但若你是太子殿下,那要是见着了,定是要行三跪九叩之礼,才算是尽了一个做臣民应做的本分。”一番话讲完,她才将那软糯的团子吃下,满口生香,很是满足。 “那我若仅仅只是你师父那?哪有当如何?”他不甘心这个回答,继续追问。 虞洛兮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应答,但是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带着笑意开口:“那定是要拉着师父好好习一习弯弓射箭,然后游一游这辽阔的天地,最好还能一同去看一场折子戏,如此方算对得起师父的名讳。” 谈墨辰有些动容,但是无论哪一种身份,都是他自己,也都不能更改。 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带着盈盈笑意告诉她:“那好说,你就只当我是你师父便可,旁的身份,你就当它不存在就好。” 虞洛兮盯着谈墨辰的眼睛良久,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谈墨辰想了一下,便也大方的回答:“我跟丞相府的关系,还算不错吧!” “那你能给我讲讲丞相府的事情吗?” 谈墨辰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 顾家世代家主都是朝廷上不可或缺的大臣,这一代的顾焕庭,更是朝堂之上的肱骨大臣,势力庞大,但十多年前曾经一蹶不振,连续数月不曾上朝,至于发生了什么大家也都不知晓,只是待他再出现在朝堂之上时,就和皇帝后宫里的惠妃成了死对头,但凡是和惠妃娘家有着密切联系的势力,也都被一夜之间除去,剩下的那些,便也倒向了丞相府的这边,两人明争暗斗十余载,也没有人能知晓到底因何结了仇,只知晓两人是水火不容而已。 虞洛兮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头绪:“这顾丞相可是膝下只有一子?” 谈墨辰说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不知说的准不准,说是顾焕庭有哪方面的隐疾,除了发妻诞下两个孩童,其余的妾室皆无所出,有人说是他是常年忧心国事,为皇帝操劳半生伤了根本。 虞洛兮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两个孩童?为何我只知顾怀瑾,却从未听说过别的名字?” 谈墨辰笑笑说:“自然是因为身份尊贵,又体弱多病鲜少出门而已,大家闺秀本就是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为人知也很正常。” 虞洛兮哦了一声,然后也不知在想写什么,良久都不再开口说话。 谈墨辰开口叫了她几声,她也毫无回应,他伸手将勺子从她手中抽离,见她刚才吃的香甜,自己排了许久买回来还未来得及尝一口是什么味道,一时间就很像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虞洛兮回过神就看到他端着那碗说是给自己买的那碗酒酿团子,吃的津津有味。 “这......这不是......”有些难以开口。 谈墨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见你吃的很是满足,便想尝尝是什么味道,谁知有些停不下来了,你还想吃的话我再去买一份,这一份你看......” 仅剩的一颗团子,孤零零的待在碗底。 虞洛兮别过头,耳根有些泛红的指了指勺子:“你怎么拿着我用过的勺子吃东西!” 谈墨辰望了一眼手里的白瓷勺子,一时间有些错愕,方才根本没想起来这回事,虽然平时自己十分讲究,连跟人同桌吃饭都要尽量的避免筷子相碰,如今却用着她用过的勺子,但是心里洋溢的,是窃喜。 谈墨辰向前倾斜了点身体,对着她泛红的耳根轻轻吐息,满是暧昧的说:“甚是美味。” 虞洛兮的脖子都染上了一丝嫣红,别开头说了句登徒浪子。 谈墨辰重新做好,看着她那般模样笑的甚是开心:“徒儿思想怎么这般龌龊,我说的是这酒酿团子,甚是美味,你想的是什么啊?” 虞洛兮愤愤然的撇他一眼,不再言语。 谈墨辰心满意足的将那最后一个团子吃下,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虞洛兮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谈墨辰很是好奇的转过头,在他的印象里,虞洛兮从未跟自己开口要求过什么。 “你说!” 两人站在一起嘀咕良久。 “仅此而已?”他觉得,这事让自己做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自己完全快要做些更严谨的事情。 虞洛兮笑他爱出风头。 “你的作用至关重要,万不要演砸了!” 谈墨辰一边走这一边应道:“放心好了!”,然后足尖轻点,越过那座形同虚设的围墙。 虞洛兮心想,若不然干脆在这道墙上加个门得了,反正也困不住他,走门开起来还能斯文一些。 “姑娘,办妥了!”鸢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第八十七章 多年未见的亲人 虞洛兮从挖门的思绪中回神,对鸢点点头。 见虞洛兮径直的往大门处走去,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要去集市上?” 她头也不回的回答:“去谈府!” 鸢闻言急忙跟上。 当今皇帝,有四位皇子,六位公主,大皇子一心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无心皇位,二皇子便是当今的太子,虽然也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性子,但偏偏独得圣心,无论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也从未见皇帝动过另立新储的心思,三皇子便是今日要拜访的谈墨霖,也是呼声最高能做太子的人选,四皇子尚在襁褓之中。 除了四皇子尚未离开皇宫,其余的三位,都被赐了宅子,平日里若是没有诏令,也是不得擅自入宫的。 两人一路上谈论了些朝堂的事,很快的便也走到了谈墨霖的住处。 “麻烦您通传一下,就说是太子殿下托我前来问候三皇子。”虞洛兮客客气气的跟守在门口的侍卫打招呼。 不多时,侍卫便返回带着她走进了大门,然后将他们俩带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说是三皇子暂时有事脱不开身,要她们在此稍坐片刻。 两人连忙道谢,然后漫无目的的在凉亭里转圈看着院中的景象,偶尔两人聊两句,然后轻笑。 不知是过了多久,虞洛兮都感觉到了饿意,还是不见有人过来,觉得现在擅自离开恐怕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映像,但是留下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一时之间有些两难。 鸢轻声安慰,说是在耐心等一等,若是还不见有人来,那她们再行离开也说得过去。 虞洛兮点头。 不多时,总算见着远处匆匆而来一个身影,不用抬头望,虞洛兮就知道是谈墨霖。 他身上的香味,总是先人一步。 “让姑娘久等了,真是惭愧,有事急需我处理,实在是脱不开身。”谈墨霖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这并不影响虞洛兮从中感觉到了冷漠。 虞洛兮起身:“若是三皇子真有事要忙,那民女就是等上一日也是应当的,但倘若三皇子只是不愿见民女,那此般做法倒真是有失您的身份。” 谈墨霖觉得有意思,看来自己故意晾着她的事情被看出了端倪。 他也不恼,径直的坐下,然后问了句:“那日我就跟姑娘说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虞洛兮也笑了笑坐下,一旁的鸢递给她一张画像,她展开放在了谈墨霖的面前。 “不知三皇子对此人可还有印象?” 他匆匆一瞥便回答:“见过!” 虞洛兮将画像收好,“我以为三皇子会说府上佣人众多,自己不能辨认呢。” 谈墨霖刚要说些什么,就有丫鬟送来了茶水。 虞洛兮笑了,自己在这后花园做了小半晌,也不见有一个丫鬟过来松下茶水,不由得颇有意味的望着他开口:“三皇子府上的待客之道,民女今日算是见识了。” 他也不接话,自己满了两杯茶水,一杯推向他,一杯被自己握在手中把玩。 “我知道姑娘因何来此。” “哦?那就请三皇子说一说,也好让我断一下对错。”虞洛兮也不再故意兜圈子,直截了当。 “有人想见你!”他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不放过她眼中流漏出的任何情感波动。 虞洛兮闻言,心中闪过一丝震惊,会是她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泊涯和洛兮,还一直盼望着能见自己一面的人,怕也只有她了吧。 她努力稳定自己激动的心情,用最平常的口吻问道:“她在哪里?” “你可是爱慕我的皇兄?” “她在哪里?”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愿意回答对方的问题。 不多时,从一旁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穿华衣,浑身上下满是珠光宝气,彰显着自己不凡的地位。 虞洛兮一望见那个容颜,就腾地一下占了起来。 她憧憬过无数次相逢的画面,也想过无数次自己当时的心情,但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是摆设,自己也做不到像想象中的那样,毫无顾忌的冲到她的怀里叫一声娘亲。 她脚下就像生了根,只能定在原地移动不了分毫,但眼神却迫切的探究着眼前一步步走来的女子。 这么多年了,她跟自己儿时映像里的样子相差不大,想来定是保养的好吧,除了皮肤有些明显的松弛意外,倒是少了很多岁月留下脸上的痕迹。 谈墨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着那个女子行礼:“母妃!” 虞洛兮还未从方才的激动中走出,有掉进了一个根本爬不上来的深渊。 她的眼神都有些呆滞,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谈墨霖。 若他唤她为母妃,那么这个女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宠妃,惠妃娘娘。 那雍容华贵的女子满是怜爱的扶起了正在行礼的谈墨霖,又望向那个多年不见的姑娘。 在惠妃的印象里,虞洛兮还只是矮矮的小人,不曾想如今依然出落成一个窈窕的大姑娘了,她望着虞洛兮的样貌,觉得她跟那个人长得真的是太像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见虞洛兮还满是震惊的站在原地,谈墨霖开口说道:“姑娘坐吧。” 虞洛兮坐下,眼神一直黏在惠妃的身上,贪婪而幽怨。 “霖儿,母妃带了些上好的布料,你去看看可有喜欢的。”惠妃眉眼之间都是温柔的望向谈墨霖。 谈墨霖应了一声好,便起身离开了。 虞洛兮望着惠妃眼中的温柔,那是自己渴求了十多年的东西啊,如今却在别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吃味。 但能重逢就已让她十分庆幸了,这些细碎的东西她也不会计较。 “好久不见。”惠妃如同像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跟她打招呼,眼中有各种情绪,但却唯独没有惊喜和激动。 虞洛兮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之中飞速的转这拇指上的扳指,酝酿了好久,也只能回应同样的话:“好久不见。” “我希望我们的事情,不要让霖儿知晓。”她的声音里,满是淡漠和微微的威胁。 第八十八章 相约月末 虞洛兮点点头,本来她也没有打算让这件变得人尽皆知。 虞洛兮觉得,既然现在她身为皇帝的嫔妃,那么自己只能是不能说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被公开,就会为她带来杀身之祸,这永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只要她能让自己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够了。 惠妃见她还算乖巧,心里的防备便也卸下了几分,但是说话的时候总还是抑制不住的眉眼轻挑,看起来颇是不屑:“你该不会以为,霖儿为皇子,你就是公主吧?” 虞洛兮听到她这番话,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娘亲多虑了,我从来没有觉......” “你叫我什么?”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的改口:“惠妃娘娘多虑了,民女从未奢望过旁的,只要娘娘您身体康健,民女就算了了心愿了。” 惠妃见她眼中有明显的忧伤,转换了口气跟她说道:“不是我非要让你这般委屈自己,实在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我们之间有别的关系,你知道的,这种事是牵连九族的大事,必须要谨慎。” 虞洛兮的头低的很深,听她这样跟自己皆是,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我后来脱身前去寻您们,只看到了一片废墟,我难过了好久,之后便一直派人去寻找你们,数月前才找到了养你的阿婆,但是她说她也没有你的下落,我便忍不住的责怪了她两句,要她无论无何都要去找到你,让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也好弥补这十多年来的缺席,可谁知......” 惠妃丝帕掩唇,有些悲伤的继续说道:“可谁知刚刚得到你的消息,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详细询问一二,就有人前来告诉我,说的你阿婆自缢了,肯定是那日我说话太重了,她又上了年纪,对你的愧疚就深了,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的吧。” 许是那句“我难过了好久”,许是那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许是那句“我要弥补着十多年来的缺席”,但无论是那句,都将虞洛兮这心头积压了十多年的巨石顷刻之间瓦解了,若说自己本来还有些怨言,那么此刻她心中就满是心疼惠妃煎熬了这么多年的心情。 “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都过去了。”虞洛兮总算抬起头,眼里一片清明,好似山间的甘泉,让人心旷神怡。 惠妃起身,发间的珠钗变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我今日借口出宫,不能多待,等到这个月末,我还能再次出来,到时候我让霖儿去寻你,我们便可再次见面。” 虞洛兮也起身:“惠妃娘娘!” 惠妃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您......您多保重!”虞洛兮对她行了个礼。 惠妃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鸢扶起还抵着头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虞洛兮,她一抬头,鸢的心就忍不住的酸楚。 “你看到了吗,那个,是我娘亲!”她的眼泪,亮晶晶的划过满是笑意的脸庞,然后就那样横冲直撞的进了鸢的心底。 鸢掏出帕子帮她擦拭,可是越擦眼泪越多,她只能抬起衣袖轻轻的覆上她的脸颊,柔声的安慰:“看到了,她很美,跟我想象的一样美丽。” 鸢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虞洛兮现在的这般模样,还是忍了下去。 既然惠妃要离去,那么这里也没有她们要继续带下去的理由,便也随着起身离开。 虞洛兮心心念念的,就是何时能再见惠妃一面,也有些迫切的希望这个月快些过去,这样自己就能再见到她了。 一回到家里,虞洛兮见人就问无忧在哪里,众人不明所以,觉得她今日分外异常,她虽然往日也曾找过无忧,但都不如现在这般急切,脸上还挂着难以言喻的焦虑。 众人都不敢言明无忧人在何处,恐怕是无忧做错了什么事情,虞洛兮是动了怒的。 泊涯刚一出门,就看到虞洛兮在院子里逢人就问无忧,有些狐疑,走过去还未开口,就被她一把抓住,几乎是冲到了他的怀里。 “泊涯,无忧呢?无忧去哪里?你可曾见过他?”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虞泊涯,他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移出,然后抵着头问她何事非要找无忧。 虞洛兮说,只有无忧对墨阳城最为熟悉。 他不解:“你要买什么东西或者要找什么铺子吗?” 虞洛兮喜笑颜开的说了句荷塘。 他宁眉:“喝汤你找无忧做什么,他连饺子都不会包,你觉得他会煲汤?想喝什么汤,鸡汤鱼汤还是蘑菇汤?我给你做?” 虞洛兮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泊涯还会煲汤?我怎么从来都不知晓。” 他表情变化多端,最后只是尴尬的轻咳一声:“有人喜欢,便学了些皮毛,你若想喝,我就当练手了。” 虞洛兮促狭的哦了一声,那一声被自己拖得长长的,长到虞泊涯的脸上都染上了一丝红晕。 她想,那个女子真的是好福气,能有泊涯这么贴心的郎君,还未成婚就想着洗手作羹汤给她喝,真的是羡煞旁人。 她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居然被虞泊涯三言两语的就带歪了,摇摇头跟泊涯说:“荷塘,是荷塘,不是喝汤,莲藕,荷塘,懂了吗?” 在她连说待比划的那段时间里,虞泊涯总算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跟我走吧,我知道哪里有荷塘!” 虞洛兮其实很想问问,为何他初来乍到的会对墨阳城这么熟悉,连哪里有荷塘都知晓,但突然想到自己还需要去拿上竹篮装盛莲藕,便迅速离去了。 虞洛兮没想到,这么大的莲花池,居然在墨阳城外如此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虞泊涯是如何知晓的,但是这都不影响她现在兴奋的心情。 泊涯说要帮她,被她制止了,说她一定要亲自来。 然后一边采挖一边跟他分享见到家人的喜悦。 在听到她嘴里说出“惠妃”两个字时,本坐在地上的虞泊涯瞬间站起。 第八十九章 糖醋莲藕 许是动作太大,又刚好踩断了脚下的枯树枝,引得虞洛兮回头看向虞泊涯。 见他神色严肃的站在原地,忍不住的开口:“怎么了?刚才不还在地上坐的惬意吗?” 虞泊涯说看到一条蛇,吓了一跳就站起来了。 她回过头继续采挖莲藕,笑他这么大的男人了,还怕蛇,叫人知道真是笑掉大牙,就这还是一习武之人呢。 “洛兮!” 她只顾着手中的动作,并未回头的嗯了一声。 “下次你去谈府,带上我一起可好?我......我也想见一见生养你的娘亲是何等样貌!” “好!” 他本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平稳。 两人满载而归,回到府上时,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 这是昨日争吵之后,虞洛兮第一次见到月兮,心里虽然有些许难过,但是依旧是笑吟吟的跟她打招呼:“我今日挖了好些莲藕,做成了莲夹,待会你多吃一些。” 虞月兮哎了一声,便坐在位置上不在说话。 她心里是有愧疚的,觉得昨日的话说的太重了些,本来不想过来一起吃饭的,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来吃饭,洛兮肯定也不会强求,还会让人将饭菜给她送回房间。 但虞泊涯去叫了自己,她便也觉得都是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因为这些都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洛兮还是如往常一般,豁达大度,但她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更加惭愧。 用完饭,大家都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起身离去。 虞洛兮觉得是个好机会,便开口讲:“泊涯,张良,无忧,还有那个谁?夜是吧,你们这两日若是没事,就去城里转转,寻个地段好点的地方,盘个稍微大些的铺子。” 张良率先提出疑惑:“阁老,咱们是要下海经商了吗?做什么生意啊你准备?”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接话,倒是无忧率先开口:“肯定是开个饺子店,我去卖饺子啊。” 话音刚落在坐的所有人便都忍不住的大笑。 “好了,别闹了,快去办正事去,咱们要开的是药铺,要留意一下周围是否有别的药铺!”虞洛兮收起笑容开口跟他们说道。 张良明显的失望了:“啊?药铺啊,我还以为真的要开一个餐馆呢,那样日日都有好吃的了......” 无忧打击他说:“整日里就知道吃,上辈子是头猪吧!” 所有人都神色轻松,只有虞月兮低着头沉默不语。 “月兮,你若无事,也随着他们一起去吧,反正这些东西最终要需要你去敲定位置的。” 虞洛兮望向月兮,见她那般模样便忍不住的开口继续说道:“这是好事,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啊。莫要坐着了,快些跟他们一起去啊,一会他们就走远了。” 虞月兮哎了一声,便匆忙起身,紧紧地跟在那一群聒噪吵闹的大男孩的身后。 接下来的虞洛兮,将所以的时间都耗在了厨房,忙着将莲藕清洗,切片。 鸢见她忙得不亦乐乎,便问她是要做什么菜式。 她头也不回的答道:“糖醋莲藕。” 厨娘见她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想要上前帮忙,被鸢拦下了,“这里有我帮忙打下手,您若是无事,便让清莲带着您去城里转转吧。” 厨娘摇手拒绝,说老了走不动了,去院子里躺在摇椅上晃一晃便好。 虞洛兮以为鸢会过来帮忙,不曾想她只是站在自己身旁,偶尔帮自己打水倒水而已。 “我以为你定会帮我一起呢!” “我知道这个是她爱吃的。” 两个人对视一笑,而后就又忙碌起来了。 一直到泊涯他们回来,虞洛兮还在厨房忙碌着。 几人一进厨房,便问道一股酸味。 望着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盘子里放的都是同一种东西,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虞洛兮究竟是要干什么。 虞泊涯拿起筷子尝了其中一盘里的莲藕。 虞洛兮赶忙跑到他面前问道:“怎样?味道可还好?” 他眉头皱的都快要挨在一起了:“太酸了!” 虞洛兮有些失望,但又急忙端过来一盘自己刚做好的递给他尝尝。 “太甜了。” 虽然虞洛兮有些挫败,但也很开心。 还好自己觉得多年未做会生疏,今天才抓紧时间练习下,今天是月初,等到月末之时,自己定能做出一盘酸甜可口的糖醋莲藕。 好半天才想起来问正事:“怎样,地段选好了吗?” 虞泊涯看了一眼月兮,示意她过来讲述。 大约还是月兮自己心里还是别扭的吧,扭捏了好半天才走过来。 “墨阳城南三街十字口,有一铺子特别好,无论是大小还是位置,都是我们一致认同的,刚好那一道街没有别的药铺,但是......”虞月兮顿了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洛兮一看他们这般神情,心里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了点:“租金高到什么程度?很离谱的吗?” 泊涯接过她的话说,不是租金问题。 虞洛兮就很纳闷,若不是租金的问题,那么位置好大小也何时的商铺,还能是因为什么才不能被租下。 泊涯犹豫了一下说:“那里已经被人买下许久了,是谈墨辰,太子殿下的产业。” 虞洛兮愣住了,万万没想到,他们看中的地方,是谈墨辰手里的铺子,若是买回来一直没用的话,那租给他们应该问题不大吧。 “此时交给我吧,我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租给我们,若实在不行,你们再去寻一处别的便可,咱们也不是非要死认这一处地方不是!”虞洛兮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的。 几人点头,觉得这个东西确实强求不来,不过大家都觉得,凭借着谈墨辰和虞洛兮的关系,这也就是八九不离十会成的事情。 所有人当中,最没有底气的,只有虞洛兮。 本不想再跟谈墨辰有所牵扯,但还是要开口请他帮忙,本就欠了他一分人情,现在还要再去找他帮忙,她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贪得无厌。 待人散去之后,虞洛兮独子坐在院子里思量着要如何开口。 “徒儿!你得空吗?”墙头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第九十章 济世堂开张 虞洛兮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忍不住的想,到底是这墨阳城地邪,说什么来什么,还是这就是传言中的心有灵犀呢?不管是哪种,反正正是自己需要的。 看着谈墨辰翻墙而入,她甚少的没有开口先责备他的行为,反而满脸堆笑的喊了一声师父。 这下可给谈墨辰吓得不轻,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满脸都是警惕的问:“徒儿,你可是有事要求我帮忙?” 见自己的心事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倒也十分坦然的回答说确实有事相求。 谈墨辰愣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是有事要求自己帮忙,瞬间觉得自己迈出的脚步都比平日里放肆了许多,看起来十分嚣张:“所求何事?” 虞洛兮看他那副样子,挺欠揍的,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替他倒上一杯热茶,讨好的递到他手里:“师父,听说您腰缠万贯,在墨阳城的产业也有许多,不知是不是真的呀?” 这一波吹捧听的真的是顺耳极了,慢慢的饮着茶,有些得意的说现在才发现自己财力惊人啊,但也不算太晚。 但一听她要租赁的那个店铺,满口拒绝,不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任她软磨硬泡好半天,他还是不肯松口。 她不明白,既然他有那么多的铺子,唯独只有那一间空着什么也不做,若是他不知道做些什么,那么自己用高额的租金跟他交换为何还是行不通。 “那师父你想把那一处开成什么铺子?酒楼?客栈?还是旁的什么。” “茶铺!” 她有些不甘,他明明已经开了一个茶铺了,生意还是很不错的,为何还非要再开一间茶铺,自己跟自己抢生意做吗? “此茶非彼茶,你不懂!”他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不肯再回答她的问题。 虞洛兮想了良久,试探着开口:“师父,不如这样吧,我付你约定好的租金,我还开我的药铺,你想卖什么,我可以帮你一起卖,盈利归你,亏损归我,你看怎么样?” 谈墨辰依旧是扭着头,不肯回答她,那处店铺虽然空了许久,但是自己将那么的货都堆放在自己的宅子里了,想着这两日修整一番就能开业了,没想到却偏偏被她看上了,若是她自己用来做生意什么的,自己便也就让给她了,可一听她要开药铺,就知晓定是为那个虞月兮争取的,心中一万个不甘心,不想把这个店铺让出去。 一直以为她是个无欲无求的女子,对什么都不冷不淡,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若不是知晓她心中一直深埋着那个白衣少年,他恐怕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女子心湖之中也会随风而起涟漪。 他还依稀的记得那日自己躲在树枝上,偷偷窥视她院落的一切,当她第一次尝到鸢递给他的花茶时,她脸上的满足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张罗着收集各个地方可以入茶的花草,然后在墨阳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一家与众不同的茶铺,里面售着的都是她喜欢的品类,想想就觉得很惬意。 不曾想万事俱备之时,她会开口问自己讨要那间店铺的租赁权。 为什么偏偏是那间呢? 他内心深处,是拒绝的。 但是不忍看她眼中浮现的那些许失望神色,终究是败下阵来。 “随我去取房契吧!” 虞洛兮高兴的跟在他身后。 等到那一纸房契稳稳妥妥的放在自己手里时,虞洛兮才发现了不对。 自己只是要租用这个地方而已啊,怎么讲房契也给了自己呢? 谈墨辰没有给她留下解惑的机会,房契一交给她就说自己要进宫一趟,傍晚才回。 于是虞洛兮站在谈家大门处,拿着那一纸房契出神了许久,知道鸢出门看到她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回神。 接下来就是皆大欢喜结局。 忙着添置家具、定做柜台,然后派人回山庄将仅剩不多的药材运往店铺,那一点点肯定不足以支撑一个店铺,所以还要月兮忙着去采购药材。 虞洛兮看着他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觉得也还是很充实的。 很快就到了药铺开张的吉日,他们准备好了炮竹之后,却发现漏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匾额。 他们只顾着东北西走的张罗各种各样的东西,却唯独没有人想起来去准备匾额,眼看就到了吉时,几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虞洛兮倒是不慌不忙的从店里走出。 “你们抬头看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大门正上方有匾额一块,被巨大的红布覆盖着。 众人心安。 待一阵阵的炮竹声过后,有虞月兮扯下那块红布。 “济世堂!”虞月兮忍不住的念出声。 好名字,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这才是每一个身为医者的初心。 这些日子她一直借着药铺开业的事情忙碌着,从未好好跟虞洛兮说上几句话,打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不知如何开口,如今见她帮自己准备的名字,望向一旁忙着照顾客人笑的满足的虞洛兮,眼中的歉疚更甚。 “谢谢你!” 她拉着虞洛兮走到人稍微稀疏些的地方,真诚的开口,她知道,这些银子本可以用在很多地方,但她却独独用在了自己身上,帮自己圆了一个作为医者的梦想。 虞洛兮笑她傻,说都是一家人,说谢谢就见外了。 然后又说起了这个名字的由来。 原来这块匾额就是那些日子里,虞月兮和泊涯等人在城外救治时疫中染病之人过后,那些病患合力出钱帮他们做好以后悬挂在拿出破旧简陋的医馆处的那个。 如此有意义的名字和东西,让虞月兮有一种得到回报的感觉。 应谈墨辰要求,相较于别的药铺,他们陈丽的东西里,多了许多能入茶的花草。 不曾想就因为这些,医馆的生意十分火爆,每日售出的特定花茶,竟然超过了每日售出的药材,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个主意怎么样?有没有想要感谢我?” 第九十一章 邀他演戏 虞洛兮倒真有些想要感谢他的意思,但是听谈墨辰这样一说,这个念头又打消了。 “谈公子这般头脑,不去经商可惜了!”她转身看着从一旁走过来的谈墨辰。 谈墨辰一听又是这般陌生的称呼,心里隐隐的不悦:“有求于我时师父长师父短的,事情一过就过河拆桥,谈公子谈公子的叫着。” 然后递上一个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看的虞洛兮都忍不住的想要责骂自己。 虞洛兮一本正经的问他事情办得怎样了。 其实虞洛兮交代的事情也没有多难,对谈墨辰来说很轻松的就能办妥,但是他还想借着这个借口能多见她几次,多说几次话,哪怕是些无光痛痒的话也能让谈墨辰开心好久,所以当虞洛兮问起时,谈墨辰就毫不犹豫的回答说还要再等几日才能办妥。 虞洛兮也不催促,好在给他们都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她也不用着急,既然他都说了还要几日,自己也没有办法,只是望了一眼店内忙着抓药称药的虞月兮,轻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虞洛兮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日后月兮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责怪自己,但是无论如何,跟月兮的安危比起来,那些有算的了什么呢? 所以,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望向一边的侧脸,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若不然怎么觉得她好似仙人一般,自己明明身份如此尊贵,在她面前总是觉得自己有诸多的不足,甚至是不配拥有如此美好的她呢。 虞洛兮再回头时,就看到谈墨辰像一个傻子一般,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至此,谈墨辰在虞洛兮心中的形象,已经又多了一个傻乎乎的烙印。 时间过得飞快,而虞洛兮每日待在厨房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一处,在每日辛勤的练习下,她做的那个糖醋莲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却苦了宅子里的旁人,每日站在小厨房外远远地闻一闻,只要有酸甜的味道,撒腿就跑,任谁也扛不住小月余都日日吃同一样菜式吧。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腿长跑得快就能避开的。 毕竟每日都是要聚在一起吃饭,而且大家在一起就了,也都被虞洛兮熏陶的成了一个爱惜粮食不浪费的好品格,菜式少,还是重复的,为了不饿肚子,总还是要吃上许多才能扛得住漫漫长夜,何况他们中间大部分都是男子,饭量本就要大一些。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等着虞洛兮从厨房端菜,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些愁苦,那笑容挂在脸上,到还真不如哭的好看。 随着虞洛兮从远处传来悦耳的“开饭喽”,几人的脸色更加愁闷了些。 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一道菜,不是往常那个人人见了发抖的莲藕。 盘子被盖子罩住,虞洛兮神秘的笑了一下,慢慢的打开盖子,扑鼻的香气瞬间萦绕在每一个人的鼻端,直直的勾引着肚子中的馋虫。 张良眼睛都直了,好似一匹饿狼一般盯着碗中的东西:“阁老,今天不吃糖醋莲藕了吗?” 虞洛兮撇他一眼,坏坏的说了一句你要是想吃,我也可以专门在为你做一次,一句话就让张良禁了声,连忙摇手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有什么吃什么就成。” 众人笑他,他自己也嘿嘿的笑了几声。 今天的一顿饭,颇是丰盛,玉带虾仁、红烧鲫鱼、叫花鸡、清蒸小酥肉还有几个素菜,和最开始端上的红烧肉。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虞洛兮从厨房抱着最后一份豆腐汤走到饭桌前放好,很是开心的说道:“想必今日大家都很好奇为何会吃的如此丰盛吧。” 众人点头,唯有虞月兮随着虞洛兮的话语轻轻的笑了。 “咱们药铺开业至今,刚好一月,我让鸢核对了下,咱们这赚的是盆满钵满的,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所以今天做些好吃的犒劳下大家。” 大家都发现了,最近的虞洛兮好像心情很好,总是时常嘴角带着笑意,不管任何事情都是笑意盈盈的对待,除了知情的几人知晓她是因为寻到了家人,剩余的,皆觉得她可能是红鸾心动了。 大家被她的话鼓舞着,觉得这些日子的奔波劳累都是值得的,桌子上的饭菜,都觉得分外美味,远是那些名满天下的酒楼都不能比拟的。 虽然虞洛兮内心深处也很高兴能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这些成果,最应该感谢的还是谈墨辰,那日鸢递给她的账本里,售出最多的,是谈墨辰强行要求加在店里出售的花茶,收益最高的,也是那些,她不是一个贪慕钱财的人,所以现在有些愁伤究竟要送给他些什么东西好,在他得到自己应得的银子之外。 若是不知晓谈墨辰的身份,倒也还好说,送些衣衫古玩什么的,也是能拿得出手的,但如今知晓了谈墨辰身份尊贵,又不是缺钱的主,各种名玩古画的,也不是她这种市井小民能拿得到的,就算能有一两件的好物,估计也是入不了他眼的,为此,虞洛兮神伤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什么结果。 那一日天朗气清,虞洛兮便想着出门到集市上转转,万一能碰到什么好玩的物件也好了了自己的心思。 走到大门处还没来得及走上阶梯,就看到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不是的往门内探头查看,然后又悻悻然的收回眼光在大门外的空地上兜圈。 “顾怀瑾?” 顾怀瑾正低头转圈,想着究竟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稳妥的走进院落,正思考的间隙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的哎了一声,抬头望去见是虞洛兮,瞬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走上前打招呼。 “姑娘!” 虞洛兮看他有些不甘愿的往自己身边挪步,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件东西,看来真的是天助她也。 第九十二章 顾怀瑾的允诺 虞洛兮走出大门,望着那个神色别扭的人开口:“顾公子何时?” 顾怀瑾有些扭捏,想了一下便也坦率的开口说道是想找一下无忧。 顾怀瑾那日从虞府出去,便一直想着怎么才能帮到无忧彻查一下他父母的死,可是当自己去往苏府的时候,早都人去楼空,一片凄凉,苏家人家主殁了,唯一的少爷也被传言凶多吉少,那么仆人自然而然的就散了,偌大的院子里,只留了一个年迈的老管家,日日的到扫着院子。 老管家一听顾怀瑾要问的事情,就开始装糊涂。 “少爷啊,是你回来了吗?” “少爷啊,老爷在屋里等你呢,可是拿着家法呢,你小心这点。” “你是谁啊?你是来找我家少爷的吗?” 顾怀瑾一听,就知道从他这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离开另寻他法。 若想知道当日的情况,顾怀瑾觉得,他只能去问问无忧,但是又怕解开无忧心中的伤疤,让他再一次难过,便也没了主意,只能在虞宅的大门外徘徊。 虞洛兮对于顾怀瑾的话并不觉得意外,从哪日的情景来看,他对无忧也算得上的真正的关心吧,若是真有别的心思,那么此刻无忧不会安让无恙的待在虞府,所以虞洛兮对顾怀瑾的态度,也算的上是友好。 “无忧啊,他今日一早便和泊涯出去。”虞洛兮望了一眼悬挂的太阳,算了一下时辰继续说道:“不过应该快回来了吧,要不然你去水榭处等一等,他若回来你也能一样看到。” 虞洛兮指了指不远处水榭山的亭台。 顾怀瑾犹豫了片刻,便摆摆手说不必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既然无忧不在他就不多打扰了。 “顾公子请留步!” 虞洛兮开口叫停了准备离开的顾怀瑾。 “听闻公子府上,有一舍利琉璃塔,不知可是真的?” 顾怀瑾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个物件存在于丞相府本就是鲜少人知的,不曾想她一个平民竟然知晓,思来想去,大约是她跟太子交好,是从太子口中得知的吧。 “不知公子能否跟丞相大人商议一番,民女愿出价购买!”虞洛兮心想,丞相府的东西,定然是能入得了谈墨辰法眼的。 顾怀瑾站在原地思虑了良久,最终开口拒绝。 别的东西都好说,但是这个舍利琉璃塔不是自己能肖想的,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日日夜夜的跪在那佛塔前祈祷,自己也曾好奇的触碰过那个东西,那一次,是他生平第一次见母亲急红了眼,再之后自己就再也不敢走近母亲时常念经诵佛的那个房间,也再也不敢对那个佛塔存有一丝别的心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很笃定的知道,那个东西,母亲个父亲看的十分重要。 虞洛兮见他拒绝也没有露出过多失望的神色,若是能成最好,自己也能免了忧思伤神的思考到底要送什么,若是不成,自己也能清楚的知道,当日的那个消息,到底是不是别人栽赃嫁祸给丞相府的,如今依着顾怀瑾的意思,那么珍贵的物件旁人根本不知晓,那么也就证实了当时自己的猜测。 见虞洛兮半天不说话,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想到她是这个宅子里的主人,日后若想入院寻无忧,还是需要她点头才能进入的。 “我家还有旁的宝物,只要不是舍利琉璃塔,旁的我都可以帮姑娘......不,我都可以送给姑娘。”顾怀瑾还是想着能让虞洛兮欠自己一个人情是最好的,毕竟拿人的手短,日后也能方便自己。 虞洛兮听他这样说,到还真的认真的想着究竟应该张口讨要些什么。 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头疼不已。 平日里净是谈墨辰翻墙给自己送着送那的,自己的喜好谈墨辰一清二楚,但自己对谈墨辰的爱好确是知之甚少,一时间心里倒真的觉得自己过于粗心大意些了。 虞洛兮跟顾怀瑾说,自己尚未想好,本来只想一睹舍利琉璃塔的风采,不曾想遭到拒绝,而后满是笑意的问他,若是自己想好了,不知还能否再通知他兑现承诺。 顾怀瑾一口答应,说是无论何时,只要她开口,他就去自家的库房里替她觅一件合她心意的宝贝。 有了顾怀瑾的承诺,虞洛兮也懒得再往集市里跑一趟了,径直的走到隔壁的大门处,见大门紧闭,便又折返回院子里。 一想到明日就是月末,虞洛兮的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璀璨起来,怎么也遮掩不住。 鸢依旧如往常一般,般虞洛兮满上一壶花茶,然后坐在院落里核对账本,本来她只需要核对山庄的账本,现在又来了药铺,还要核对药铺的账本,虽然不难,但却十分繁琐,要将本利分开,租金和开销去除计算盈利,还要额外的将谈墨辰的那份也核算清楚。 本想着谈墨辰出售的那些花茶都是固定的规格,核算起来也不算费劲,不曾想原本那些固定品种固定重量的那些,现在被拆分开混着卖了,谈墨辰也是毫不客气的将本价都告诉了虞洛兮,说是既然她都核算了,那就不差这最后一步,最后所有的账本就都转回了自己手里。 安静惬意的时光,终是被钗娘的到来扰乱了。 鸢将石桌上的账册收好放回屋内,又单独的泡了一壶好茶叶端给钗娘。 钗娘摆摆手说不用,觉得虞洛兮手边的茶壶里还是满满的,用不着再温一壶,何况自己这次来也并未打算久坐。 鸢笑了笑,倔强的将茶壶放在了钗娘的手边。 钗娘虽然不解,但也并未多问,只是径直的将厚厚的一沓银票放在了石桌上,微风吹过,最上面的那几张银票微微的移动了点位置。 虞洛兮望着那数额不小的银票,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当日若不是泊涯无礼硬是将银票踹在怀里不肯交出,自己只怕是一分钱都不会收下的,本以为这么多日也没有见着钗娘,她早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不曾想钗娘今日前来,还是送来了银票。 “这些我不能收!” 第九十三章 钗娘的请求 钗娘见虞洛兮那般坚定的眼神,觉得尽在意料之中。 “姑娘收下吧,就当是帮姐姐一个忙!”钗娘又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把折扇,径直的压在了那个想要被风吹落的银票之上。 虞洛兮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水,钗娘一见,便也觉得有些口渴,便也伸手从方才鸢递过来的茶壶中满了一杯茶水。 这个时候钗娘才算是理解了鸢方才的倔强和嘴畔的笑意。 感情她和虞洛兮的茶水,是不一样的,不过闻着虞洛兮茶杯之中的袅袅香气,倒真是有些像品一品是何味道。 钗娘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现在传遍墨阳城的花茶之风,那个济世堂,莫不是姑娘开的?” 虞洛兮笑着摆摆手说,济世堂算得上是自己的,但花茶之风的起源,另有他人。 一旁的鸢忍不住的轻笑,虞洛兮怕是不知道,这起源确是她自己无疑,只是她不知因果罢了。 钗娘听闻济世堂是她开的,有些刮目相看,当初见到虞洛兮的时候,她就知道像虞洛兮这般心思灵敏的人,若是下海经商,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一番寒暄,虞洛兮才想起了钗娘最开始的问题,正了正神情开口问道:“钗娘今日前来所求何事?” 钗娘的眼神放在虚空的远方,呆愣的很久,久到虞洛兮以为钗娘不会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钗娘却开口了,语气里满是浓浓的遗憾和不甘:“姐姐想求你帮我找一个人!” 虞洛兮被钗娘口中的那个求字惊住了,钗娘跟自己的关系,说熟吧,也称不上是熟识,说不熟吧,倒也有几分交情,而且自己之前请钗娘帮过忙,自己还将折扇赠给了她,她今日根本不用这样的字眼跟自己说话。 “钗娘不必如此,若是能帮上忙,我定义不容辞!” 钗娘思来想去,帕也只有虞洛兮能帮得上自己了,自己这数年来的努力,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就在前几个月,她觉得这一次肯定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结果,可是还是将人跟丢了,若是虞洛兮真的跟通了阁有所关系,那么有她的帮助,自己肯定能事半功倍,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不知姑娘可知公子玉?” 话一出口,虞洛兮内心深处蓦的一跳。 公子玉? 虞洛兮想起来那日在丞相府,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之时,顾焕庭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 回去告诉玉,今日卖他一个人情,让他最好给我收敛点,要不然,下次你可能就没命活着回去了。 不知道顾焕庭口中的玉,和钗娘口中的公子玉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实在不知钗娘口中的公子玉何人。” 钗娘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引导她: “浮世阁姑娘可曾听过?” “不曾!” “那夜焰姑娘总该有所耳闻吧?” 虞洛兮愣住了。 一旁的八哥小夜焰站在树枝上聒噪起来:“夜焰,夜焰,夜焰。” 听闻这个声音,钗娘也将目光转到小夜焰身上,但是她不知道这只八哥的名字,所以也就只觉得这只八哥嘴巧而已,并未多想。 虞洛兮的手指哒哒哒哒的敲在桌面上,一旁的鸢见她这个动作眉心也轻锁起来。 “钗娘可否跟我细说一二,我实在是不知这些!”虞洛兮这时,倒是真心想知晓这些人,就算是真的要帮助钗娘找人,那也需要知道一些背景才行。 钗娘倒是耐着性子跟虞洛兮婉婉道来。 浮世阁是江湖中最大的杀手帮派组织,榜首之人便是夜焰。 传闻此人神出鬼没,但此人行事诡异,并不是你出钱他就会办事,所杀之人是谁,用何种手段刺杀,都由不得买主,买主唯一能规定的,就是那人死在几时。 一旦夜焰接手,那么所要刺杀的人绝对不会苟活到天亮,且手段阴狠毒辣,遂被封为榜首。 但至于公子玉,钗娘知道的就微乎其微,只知道夜焰向来孑然一身,若要找寻夜焰,必须要通过公子玉才行,但公子玉是和样貌,何等身材,性情如何,世人皆不得知。 虞洛兮越听神色就越严肃,指尖敲击桌面的频率就越快。 夜焰,小夜焰,看来那日谈墨辰给八哥取这个名字之时,完全就是在试探自己,这个谈墨辰,果真不简单啊。 当虞洛兮理清这些时,内心的十分愤怒的,自己一直将谈墨辰视为好友,不曾想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带有别的目的,当初在醉乡楼如此,后来在裁衣店如此,最后逼自己陪着游玩亦是如此,如今,就连同那八哥取名这样的小事自己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虞洛兮气极反笑,这个谈墨辰,不知还瞒了自己多少事情,更不知从自己嘴里套出了多少话,按照这个逻辑推理,恐怕自己的身份他也早已知晓了吧,就算不是了解的很透彻,最少也不会是一无所知的。 钗娘见虞洛兮的脸色越来越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亦或是觉得这事棘手不想帮忙,一想到这里,内心还是有些许担忧的,“此事不知姑娘能否在通了阁的熟人面前提上一句,若是能成,姐姐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虞洛兮收回神思,觉得可能是自己神情太过严肃了,便尽量的柔声开口道:“当日既然允诺给你,今日定不会食言,但是能查到多少我也不敢保证,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还望到时钗娘不要过于失望才好。” 正好,钗娘要查的,也成了虞洛兮要查的,一个曾经是救过自己的人,一个是谈墨辰提及的人,相比那人跟自己也是有所联系的,不然谈墨辰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一只八哥取这个名字。 忽然之间,虞洛兮脑海里闪过钗娘的话,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若是按照钗娘的意思,那个公子玉,应该是一个富可敌国的人吧?” 随着钗娘肯定的点头,虞洛兮心中总算是解开了一个疑虑。 第九十四章 丞相夫人的贺礼 虞洛兮觉得,无论从那个角度想,这个公子玉都是自己的恩人,且不说那日丞相府的事情,那是板上钉钉的是这个公子玉做的,虞洛兮现在想的是,那张巨额银票,恐怕也是这位公子玉暗中帮了自己一把吧,若不然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身边的人谁还能有如此大的手笔,轻轻松松的就拿出那么的银两。 “钗娘放心吧,这事我定当竭尽全力,若有消息,我会让泊涯去通知你的。” 虞洛兮见钗娘对着自己的茶水颇有兴趣,便重新取过托盘上一个干净的杯子,满上了自己茶壶里的茶水。 一旁的鸢一看钗娘饮下时的表情,便也熟稔的从小厨房包了几种花草,钗娘离开之时心情颇好的对着虞洛兮点头致谢。 带钗娘走远,鸢忍不住的问虞洛兮,为何她不问问钗娘所寻的这个人跟她是和干系,就这样满口答应了。 虞洛兮眼神示意鸢坐下,然后慢悠悠的跟她讲,说这个钗娘本身就有很多秘密,她不愿意说,那么虞洛兮问再多也问不出个什么,如今能知道的,就是这个钗娘所查之人,定是跟她有莫大关联的。 虞洛兮又联想到之前在醉乡楼无意得知的那个消息,便也能断定这个公子玉大约是个年纪在18到20左右的青年,毕竟钗娘在很多年里对这个年纪的男孩格外关注。 依照年纪推算,钗娘大约年纪在三十出头,看她身材还是极好的,那么这个公子玉就绝对不会是她遗失的骨肉,但到底是和关系,虞洛兮现在心里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有些线索之后才能推断。 鸢听着虞洛兮一点一滴的推测,由衷的感叹,觉得虞洛兮身边的人,各个都是很神秘的存在。 济世堂. 不知丞相夫人从哪里听说虞月兮在墨阳城开了一家药铺,便也备上了好些礼物前去恭贺,虽然自己是在济世堂开张一月之后才知晓这个消息,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丞相夫人的激动之情。 丞相夫人觉得,既然虞月兮开了药铺,那么自己日后想要见她就容易多了,毕竟大户人家总是免不了要采购些什么山参灵芝之类的药材做成药膳滋补身体的,如此她便能名正言顺的前来看虞月兮,还能很好的避开虞洛兮那个让她厌烦的人,当真是一举两得。 虞月兮一见丞相夫人带着众多东西前来恭敬,连忙迎她进屋上往二楼,相较于一楼人声鼎沸的情景,那里要稍微僻静些,最起码是个适合讲话的地方。 “夫人见外了,您能来就已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了,怎么还带这么多的东西!”虞月兮望着桌子上堆满的物品,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情绪。 “你这小丫头,店铺开张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去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按时前来恭贺啊,现在倒好,一个月了我才得知消息。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就在墨阳城做起了生意,果真是个心细灵敏的好姑娘!”若不是那花茶之风挂到了丞相府,她怕是还要许久才能知晓虞月兮在这里开了一间店铺的吧。 当丫鬟告诉丞相夫人这些花茶是墨阳城的济世堂贩卖的,而且东家还是一个姑娘,有着一个雅致的名字:虞月兮。 到现在丞相夫人都能清晰的记得,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兴奋个激动。 这个孩子的这般心思,倒是和他别无二致,看上的东西下手稳准狠,且心思灵敏做事谨慎,一旦出手,定会有一番惊人的作为。 丞相夫人便马不停蹄的叫丫鬟备上大礼,浩浩荡荡的就去往了济世堂。 时别月余再见到虞月兮,丞相夫人心里那抹深深挂念才算得以安抚。 虞月兮本就觉得丞相夫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如今看她又是带了这么多的礼物给只道贺,便觉得丞相夫人是真的待自己好,若不然不会这般用心。 一想到虞洛兮对丞相府的态度,虞月兮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待人和善的虞洛兮,在丞相府的事情上总是斤斤较较,甚至还想左右自己的思想,今日之事她也不打算讲给虞洛兮听了,怕虞洛兮听到了再说些让自己气恼的话,她不想和虞洛兮吵架,也害怕这么多年的情份就这样一点点磨灭。 一想到这里,眉梢轻轻的皱了下。 仅仅是这轻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丞相夫人看在了眼里,她以为虞月兮是遇到什么经营商的难题了,便开口安慰道:“小丫头怎么愁眉苦脸的,你可知你店里售卖的花茶如今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如此新颖且又去的法子,定是赚了不少吧,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呢?” 一提到这些,虞洛兮的眉心锁的更紧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主意是虞月兮出的,不曾想当初全力反对这件事的人,是月兮自己,还说虞洛兮的这个主意不伦不类,明明是一间药铺,非要售什么花草,这简直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但是虞月兮太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药铺了,当知道这个是硬性条件不可更改之后,便也妥协了,不曾想,确实这个自己当初一口否定的事情,却成了成就济世堂名声的旗帜,甚至可以说是济世堂初期赖以生存的基本。 “夫人谬赞了,只不过是凑巧占了天机而已,没有夫人说的那般聪慧。”虞月兮替丞相夫人满上一杯热茶。 丞相夫人听她这般一说,便也多多少少能知晓一点所谓何事,“丫头啊,丞相府最近需要好多些灵芝,不知你们店里可有品相好一些的?” 虞月兮一听,果真是来了精神,连忙问需要多少,需要什么品种的,做什么用。 丞相夫人笑吟吟的说不用着急,改日等虞月兮得空了去丞相府坐下细说,若是可以,以后丞相府所有的药材都从虞月兮这里拿了。 虞月兮犹豫了一下,想到了那日她和虞洛兮的争吵,想到了虞洛兮最后淡漠的说的那些话,但最后还是坚定的点点头,说了句“好!”。 第九十五章 再次约见惠妃 虞月兮没有回来的时候,虞洛兮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想着可能店里太忙脱不开身而已,还叮嘱了鸢晚一些的时候将厨房单独剩下的菜给月兮送去,生意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行。 然后虞洛兮心心念念的就是明日的见面。 她今日起了个早,端着清粥小菜的就在大门口不远处的亭台处坐下了,从清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等到日色发红,总算等到了大门谈墨霖的身影,她知道,这将意味着明日她就能再次见到惠妃。 这个激动的心情一点也不次于第一次见到惠妃时候的惊喜,以至于到了夜里还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熬到头都有些发昏发涨的,才勉强的算是睡下了。 这一觉虞洛兮睡得既不安稳,总是不停的梦到阿婆那日在山庄跟自己说的话,然后就看到阿婆悬挂在房梁之上,脸色惨白,蓦的她就惊醒了,枕边满是汗渍。 这时候的天已经朦胧的有了一丝亮色,但还是光线昏暗,虞洛兮起身点燃蜡烛,屋内闪耀起了柔黄的光芒,才将方才噩梦里的那份恐惧照散了些许。 茶水早就已经凉透了,但在这样的夜晚喝上一杯,满是降人心火的清凉,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好多了,不再有那种心慌心悸的感觉。 虞洛兮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想了很多东西,但当回过神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望向窗外才发现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她有些疑惑,觉得自己只是坐了片刻而已,怎么天都已经亮了。 突然想到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急忙起床洗漱,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等到大家都起来的时候,虞洛兮早就已经帮着厨娘做好一顿丰盛的早餐。 大家都挺高兴的,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一大早吃上一顿美味更让人高兴的吧,但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一道糖醋莲藕的话,也许他们能开心的更纯粹些。 不等张良他们开口抱怨,虞洛兮就哼着小调迈着欢快的步伐摆摆手离开了。 虞泊涯匆忙的喝了两口刚盛处的热粥,烫的龇牙咧嘴的,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叼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就追着虞洛兮出门了。 众人虽然好奇他们出门是去哪里了,但想到她俩经常这般出门,便也见怪不怪了。 虞月兮咬着筷头,悄悄的望了一眼旁边正悠然用餐的鸢,见她毫无急色,不禁有些纳闷,为何整日跟在虞洛兮身后的鸢今日却留在了府上。 鸢倒如往常一般,安静的用完早膳,又帮忙收拾了碗筷,清洗之后便自顾的坐在院落里,拿着算盘啪嗒啪嗒的核算着账目。 其实对于将所有账目都交给鸢管理这件事,虞月兮是不甘心的,但是也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跟虞洛兮起争执,很不情愿的将账册交给了鸢。 虞月兮有种恍然若失的错觉,从山庄的账册到济世堂账册,她觉得自己失去不仅仅是那账册上记录的东西,更多的是觉得自从这个鸢到虞洛兮身边后,自己在虞洛兮心中的地位都有所下降了。 也仅仅是忧愁了片刻,便想起来自己今日还要去丞相府送灵芝样品给丞相过目,便也迅速的起身往济世堂走去。 虞洛兮走出家有好长一段距离,才想起答应了虞泊涯要一起去谈府的,自己只顾着兴奋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急忙转身想要折回叫上虞泊涯,一转身,就见到虞泊涯优哉游哉的跟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一边咬着包子一边欣赏四周的景色,倒是惬意得很。 “你跟在我身后这么久,怎么也不说一声!”虞洛兮站在原地等他,有些感慨道,腿长就是优势啊,自己刚才心急火燎的一路疾走,虞泊涯在后面迈着大长腿不紧不慢的都能跟上。 虞泊涯将手里的包子一股脑的塞到嘴里,鼓鼓的,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模样很是可爱。 “我还以为你要到了谈府才能发现忘了叫我呢!”吃完嘴里的包子,冲着虞洛兮挑挑眉。 春天渐行渐远,在上午十分也能感觉到了明显的暖意,让人觉得浑身都是舒畅的,所以虞洛兮也不跟虞泊涯计较那么多,只是要他快些跟上,一会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胡言乱语就好。 虞泊涯望着虞洛兮抱着食盒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等到了谈府,意外的不用通报就进去了,还是在上次见到惠妃的那个小花园,虞洛兮有些坐立不安,在虞泊涯面前晃了一圈又一圈。 这大约是虞泊涯少见的样子吧,向来虞洛兮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基本上没有见过她这般紧张,就连当初自己将剑刺进她肩膀,他也从未在年幼的虞洛兮眼中寻到一丝慌张,如今她这般样子,大约是真的将这个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了吧。 虞泊涯心中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虞洛兮将惠妃看着这么重要,到底是好还是坏。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吧,虞泊涯都有烦躁的问道:“这谈墨霖是故意的吧?什么意思?个把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若是让虞泊涯自己等,倒觉得无所谓,他最难过的,是看到虞洛兮眼中的那份期盼和希冀的光芒一点点隐去,最后有些失望的安安稳稳的坐在了虞泊涯身边,这个样子,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虞洛兮见泊涯动了怒,赶忙开口安抚,说是自己太过心急了,本来约好的就是巳时,是自己心急的来早了而已,然后嘿嘿的笑了两声,也总算是灭了一些虞泊涯心中的火气,他别过头不再说话。 又过了几刻,虞洛兮已有打算就此告辞了,她恐是惠妃脱不开身没法赴约,自己也不想在此多做停留,免得到时候惠妃心生愧疚,刚起身想要跟泊涯言语,边见远处有人走了来。 “惠......惠妃娘娘万安!”虞洛兮急忙起身行礼。 一旁的虞泊涯倒也算很有礼貌的对着惠妃拱手一鞠。 第九十六章 她的哀求 惠妃没想到今日虞洛兮回带了一个男子前来赴约,那本打算说的事情便觉得有些不好开口,从远处遥遥一望,就觉得这个男子气宇非凡,虽然此时他也毕恭毕敬的对自己施了礼,但是在弯腰前那一刻眼中的厌恶流露的明显。 “这位是?”惠妃权当方才自己什么都不曾看到,还算和蔼的开口问虞洛兮。 虞洛兮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忽然想到之前惠妃跟自己说的,这件事不希望别人知晓,思前想后良久,便开口道:“这是舍弟虞泊涯!” 惠妃落座,望着桌子上的食盒有些狐疑。 虞洛兮赶忙上前打开食盒,一股酸甜的清香就扑鼻而来,这是她一早起来,忙碌了一个早晨挑选的一份,无论从品相和味道都更趋于完美的一盘给惠妃带了过来。 “这个是.......这个是民女家乡有名的小菜,您尝尝,可还是原来的味道.....哦,我是说您尝尝可还和您胃口!”虞洛兮将筷子放好,一瞥到一旁的谈墨霖,立马改了口。 惠妃犹豫了片刻,拿起筷子夹起一小片,咬下一点点慢慢的品着,然后将剩下的重新放回盘子里,笑着说味道甚好,可能是来之前吃了太多的糕点有些发腻,此时虽有胃口,但实在有些吃不下了。 虞洛兮慢说着没事,尝尝味道便好,若是她那日想吃,自己再做一份便可。 一旁的虞泊涯不动声色的盯着那块被咬了一点点的藕片,眼中有着道不明的神色。 “母妃不吃了吗?那正好,儿臣早间忙着处理事务,还没来得及吃些东西呢!”谈墨霖坐下拿起另一双筷子,倒是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大快朵颐。 “空腹怎能吃这些酸屋,别坏了肠胃!”一旁的惠妃有些担忧的看着谈墨霖,言语之间满是难以遮掩的关心。 虞洛兮绞着手指,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默不作声。 谈墨霖说无碍,刚好盘子里还有几个精致的包子,配着一起正好。 不多时已见盘底,谈墨辰用手绢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毫不吝啬的夸赞虞洛兮这菜做的甚和他胃口,他已许久没有吃过这般地道有开胃的小菜了。 惠妃正了正神色说道:“你若喜欢,便让她隔三差五的多做些给你送来换换口味吧!” 谈墨霖望向不远处的虞洛兮,征询她的意见。 “我想谈府这么大的地方,肯定有人能做的比洛兮好,也能让皇子每日不必这般等待,想吃便能吃上这美食,洛兮体弱多病的,要是哪日三皇子口瘾,怕是真要委屈了您这尊贵的身份。”虞泊涯忍不住的开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这样做明显的就是讲洛兮当成了一个下人,虞洛兮一大早就满腔热情的做这些,结果呢,就仅仅是被品了芝麻大点然后就被仍在一边,现在更甚,还想让虞洛兮做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虞泊涯定是不肯的。 虞洛兮能明白泊涯的意思,但还是稳妥的寻了个借口,说自己可以将方法个步骤教给他们府上的掌勺的,直到谈墨霖觉得口味一样再行离去。 惠妃眉梢有着明显的不悦,但碍于谈墨霖满脸的高兴,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几个人各自怀着心思,除了眼神在彼此之间流转,谁都没有再开口言语,如此这样过了许久,虞洛兮觉得他们这样,可能是想让自己离开又不太好开口吧,毕竟惠妃和谈墨霖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血肉骨亲,好不容易的出宫一趟,定是想跟谈墨霖多多相处的。 虞洛兮起身,对着他们二人行礼告辞:“若是无事,民女就告退了!待民女回家手腾一份菜谱送到府上,若是不成,民女再来便可!” “你......”惠妃轻皱眉心,抬了抬手,终究还是没有落在离自己极近的虞洛兮手腕上。 虞洛兮起身,定在原处望着欲言又止的惠妃。 “还有何事惠妃娘娘尽管吩咐!” “我知道你身份!” 虞洛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似落入了圈套,但是却被亲人再遇的欣喜冲刷过去,只是觉得可能是找寻自己的途中,刚好了解到了这些而已,何况现在她既然能跟自己坦白的说这个问题,说明应该是磊落坦荡的吧。 “然?”虞洛兮唯一不明白的是,自己的身份跟他们能有何干系,不论自己是何身份,都不影响她在心里那不可取代的位置。 惠妃起身,眼中有一丝挣扎,然后握上了虞洛兮那微量的手指,盯着她那双清澈的双眼柔声开口说道:“你知道的,帝王恩情向来不长久,所以......所以我想,若是可以请你帮一把霖儿!” 虞泊涯的眸中已经满是怒色,但是他深知此刻不能发作,他不能对这个虚情假意的女人出口不逊,因为虞泊涯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在虞洛兮心中的地位是他难以想象的。 帝王恩情?长久?虞洛兮有些发笑,谁人不知自古君王多薄情,那有什么长长久久的恩泽,无非是权衡后宫与朝堂之上的手段罢了,如今惠妃如此直白的让自己帮一把谈墨霖,怎么帮?帮到什么程度? “惠妃此话真的是折煞民女了,民女何德何能,怎么能在身份本就如此尊贵的三皇子面前卖弄权利呢?朝堂之上的事情,恕民女鞭长莫及!”虞洛兮垂着眼眸,只听得语气淡漠,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虞洛兮不想参与到朝堂的纷争里,她清晰的记得那日苏将军满脸的落寞,也清晰的记得那日无忧在凉亭之下跟自己说的,那是一个一旦踏足就在也不能全身而退的是非之地,她不愿也不想因为自己一人,就将身后这么多人都推到火坑里,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才是她的职责。 “若是......若是我开口求你呢?”惠妃转向虞洛兮离去的方向,不轻不重的开口。 一刹那,虞洛兮就停下了脚步,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惠妃内心已经觉得这事八成就是成了。 第九十七章 巧遇 虞洛兮依旧是背对着惠妃,声音徐徐传来,带着一丝无奈:“民女能力有限,恐帮不上太多!” 惠妃急忙接话,说是不用她帮太多,只需要般三皇子出谋划策就好。 天空分外的晴朗,偶尔有三三两两的飞鸟掠过,几声啼鸣,让人有些神往它们的自由自在。 虞洛兮遥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好似对一个人说过,像自己这样一般的人,文不能挥毫泼墨一展抱负安邦定国,武不能冲锋陷阵竭力杀敌守卫疆土,日后怕是只能如影魅一般,躲在别人的身后,成为用些阴谋诡计谋生存的狡诈小人吧,如今,倒真的是一语成谶。 “泊涯,你说,今年的冬天,还远吗?”虞洛兮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抬头望着远处,轻声的发问。 虞泊涯心生一丝难过,快走几步,和她并肩而行:“夏日还未到来,冬日还远着呢!” 虞洛兮喃喃自语,是啊,夏日还没有来到,冬日还远着呢,可为什么觉得这么冷呢? 走着走着,腰间的挂件掉落在了脚尖处,虞洛兮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泊涯。 此刻的泊涯真弯腰帮她拾捡那枚圆石佩件,然后起身正欲放到虞洛兮的掌心。 “泊涯可知公子玉?”虞洛兮突然间就想起了这个问题,想着泊涯这般的习武之人,应该是更了解这个东西的吧。 虞泊涯将配件握在手心,站的笔直,问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个名字。 他从来没有听过虞洛兮讲述过那日在丞相府发生的事情,她不说,他便也不忍心问,虽然想知道,但是也她会回忆的很痛苦,如今因为这个公子玉,听到虞洛兮嘴里慢悠悠的,用最无所谓的旁观者的语气讲述那晚发生的事情,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词汇去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你找公子玉,是为了报恩?”虞泊涯望着虞洛兮认真的思考的侧脸,忍不住的发问。 这个问题虞洛兮好像从未想过,当初只是因为钗娘托自己寻才应承下的,如今听到他这样问,也忍不住的自问自己一番,觉得大约也是有些想报恩的意思吧,最少等自己将银两赚够,还是要归还给那个公子玉的。 见虞洛兮半晌不说话,虞泊涯也不追问,只是说道待这两日得空了,便托人去查一查这个公子玉。 “还有夜焰!”虞洛兮插话。 虞泊涯嗯了一声,两人继续前行,不多久虞泊涯便转身跟虞洛兮说,自己有些事要办,让她自己回去。 还不等虞洛兮回答,便飞速的离开了。 虞洛兮笑他做事毛毛躁躁,等回去吃了午饭再去办事也行啊,空着肚子多难受。 走到拐角处,便看到了干刚跨出大门往外出走的谈墨辰。 “谈公子可是要出门?” 一想到今日自己在三皇子那边的话,大约就已经算是应下了日后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去帮助他,皇子之间的较量,无非就是最后谁能等上皇位,虞洛兮有些无奈的想,大约这一下,从此以后就跟谈墨辰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了。 欠他的人情,还是早些还了的好。 谈墨辰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走向虞洛兮笑的风流,“怎地?徒儿可是有事寻我?” “谈公子平日可有喜欢的玩意?笔墨书画、瓷器古玩什么的都可以?” 摇动扇子的动作明显的顿了记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他微微抵着头靠近她,满是暧昧的问道:“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喜好了?难不成徒儿对我存了旁的心思?” 话一出口,谈墨辰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般浪荡不羁的样子,肯定会被虞洛兮当成一个浪荡多情的人,毕竟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醉乡楼那种地方,明明自己也是想好好说话的,怎么一张口就变了味道了呢。 在谈墨辰还满是悔恨自责不已的时候,虞洛兮好不做作的说了一句:“想送你东西,所以了解下你的喜好!” 谈墨辰被惊在原地好半天收不回雀跃的心,心想着,是不是她终于发现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羞于启齿,所以才想送自己一间物品,当做定情信物啊,这么一想,脸上就再也遮掩不住的窃喜。 “也不用送什么贵重的东西,送些什么绢帕、大待、玉坠呀什么的,都是可以的,我这个人不挑剔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这句话他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但已经很满足了,能被她惦记自己的喜好,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最少不是讨厌自己的。 虞洛兮只顾着默默记着他说的那些东西,丝毫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所以也没有察觉出这些东西送人有何不可。 思量了片刻之后,虞洛兮觉得这些东西都太过普通了,基本上就是随处可见的,觉得有些拿不出手,毕竟是为了感谢别人,送这些东西怕觉得自己诚意不够,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从他说的这些东西里挑一样,然后在送一个贵重一点的一起才好。 谈墨辰见虞洛兮也没有反驳,便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了,一颗心脏悦动的极快,嘴角也挂着明晃晃的笑意。 “徒儿,听说你这几日新学了个菜式,可否能让我尝尝?” 虞洛兮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谈墨辰支支吾吾半天,说是那一股酸甜味道老远都能问道,直勾人胃口。 虞洛兮将信将疑的也不再深究,突然想起他给小八哥起的名字,觉得谈墨辰可能不知道公子玉,但一定是知道夜焰的,觉得可以从他嘴里挖出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便一口答应做菜给他吃。 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个是谈墨辰根本没有想到的。 回过神的时候,虞洛兮已经走到了自家的大门处,扭头望着他示意他开门。 谈墨辰轻呼一声来嘞,便疾步跑向大门,使劲一推,门就开了,看的一旁的虞洛兮目瞪口呆。 “你平日里出门从来不落锁的吗?”那是不是就能理解成落锁的话就是家里有人,虞洛兮默默的想。 第九十八章 洗手做羹汤 谈墨辰老老实实的摇头说从未锁过。 一路走到小厨房,虞洛兮的眉头就皱的更甚,若是说家里有院护看家护院的不锁门也还好,若是说家里还有别人不锁门也能说得过去,可是自己这一路走开,别说护卫了,就连一个丫鬟也没有见到过。 想想方才在三皇子哪里的景象,在看看这里的,倒难免觉得这个地方荒凉了许多,三皇子前拥后簇,一人行走,后面跟六七个丫鬟和侍卫,那是何等的气派啊,怎么到了太子这里,就变成了这般景象呢? 不是太子地位应该更加尊贵吗? 不是太子应该更注重个人安危吗? 一切好像都跟虞洛兮想的不一样。 “柳青枫呢?”虞洛兮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问谈墨辰,就算没有别的侍卫,最少不是还有一个柳青枫吗?怎么他的身影都没有找到。 “他有事出去了,所以我才饿肚子,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 谈墨辰觉得,他们现在的对话像极了老夫老妻的既视感,在这样好的天气里,娇妻边走边唠叨写家常,丈夫跟在后面催促着说肚子饿了,多美好的景象啊。 “这么大的人了,没人做饭不会去买一些吃?还能饿着肚子,混成这样说你是太子,谁信呢!”虞洛兮忍不住的嘟囔两句。 谈墨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路舞动起来秀发轻抚在自己的前襟上,那种感觉,就像猫咪抓在掌心上。 一到厨房,虞洛兮就忙碌起来了,还好谈墨辰虽然生命都不会,但家里的储备倒是一应俱全,还有好些自己都没有见过的食材,这个时候她才算感觉到了一点点太子身份的尊贵。 选了一下自己会做的东西,便开始张罗起来了,洗菜的时候,谈墨辰也会帮他添水倒水的,所以虞洛兮就忘了这个人很多东西都没有尝试过,随口就说了一句把火生着。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谈墨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站在原地。 虞洛兮心想,这大约是谈墨辰第一次被人当成烧火下人使唤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自己蹲在灶台前点火,然后添加柴禾。 当热油被放入了各种食材,滋啦滋啦的声响听起来也格外的温馨,这是谈墨辰第一次踏足这种油烟厚重的地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看着一份菜式做出,等待的过程中是这般美好,尤其是你心爱的姑娘在一端忙碌的时候,心中慢慢的,都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菜品很简单,两个素菜一个肉菜,配上一万白米饭,看起来甚是美味。 谈墨辰见虞洛兮盛了两碗米饭,也拿着筷子坐在自己对面,忍不住的问:“你也还未吃午饭吗?” 虞洛兮点点头。 谈墨辰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也没有吃饭,自己就带着她去饭馆吃一些了,结果还让她饿着肚子忙碌半天给自己做吃的,有些心疼,现在为时已晚,只能将菜里的肉都夹到了虞洛兮的碗里。 虞洛兮笑了,自己本身比较偏爱吃些素菜,肉菜之类的,倒不是特别喜欢,但看到自己碗里堆积成小山丘的肉菜,也不知怎么办,不吃太浪费了,又不好意思再放回盘子里,总不能再夹到谈墨辰的碗里吧。 她端着碗呆愣好变天没有动作。 谈墨辰吃了一会,才发现虞洛兮一直是方才的姿势,狐疑之际看到了她碗中自己夹过去的肉,突然之间想起来好似她不太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也没有想太多,径直的用自己的筷子从她碗里有夹走许多。 “不要挑食,多多少少都要吃些肉类的才能身体强壮。”谈墨辰留了些许在她碗里,然后开口跟她讲起了自己那些蹩脚的养生之道。 虞洛兮听着,不厌其烦的点头说好、知道了。 “师父!” “嗯?”谈墨辰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你可知晓夜焰这个人?”虞洛兮将碗筷放在桌子上,神情有些严肃。 谈墨辰往嘴里扒拉饭菜的动作明显慢了。 他想,大约虞洛兮是知道了什,不然不会这样问自己,若是说不知道,那明显是骗人的,那八哥的名字可是自己取的,当初只是想试探一下她,不曾想净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开来,只能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了。 “嗯,知道啊,怎么了?”他讲最后一口饭吃下,看着虞洛兮碗中剩余的还很多,想着是不是女孩子的胃口都很小啊?还是为了保持身材,像她这样的,还是多吃些肉肉的才可爱。 虞洛兮见他算是坦诚,便也不再弯弯绕绕的问了:“师父能跟我讲一讲吗?” 谈墨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夜焰是浮世堂的最强杀手,月余之前朝廷一官员在家中遇害,从现场找到一块圆玉,这个正是杀手夜焰所留下的,以往每一个死在夜焰手下的人,手心都会握有一枚圆玉,所以皇上就拍他前来调查清楚。 虞洛兮听到此处忍不住的插口:“那你为何觉得我会认识一个杀手呢?” 谈墨辰不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她自己知道她是通了阁的人,那个向来消息灵通的通了阁,肯定知晓夜焰的行踪,如果真的这样说了,那就等于坦白的告诉了她,自己这些日子的接近都是带有明确目的的。 倘若自己不曾动心,那么此刻怎么说道都无所谓。 可偏偏忍不住的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她本来就对自己有所偏见,偶尔谈公子谈公子的叫着,若不是自己现在能帮上她,恐怕她根本不会再搭理自己把,如今若是松口,恐怕日后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吧。 “我是觉得,,既是第一杀手,夜焰功夫肯定高深莫测,便想着给那小八哥起个霸气点的名字,也算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吧。”谈墨辰笑的云淡风轻。 虞洛兮只是看着他,双眼好似能穿透乌云的烈日。 “那你可曾听闻,还有一位公子玉!” 第九十九章 谈墨辰的隐瞒 谈墨辰对虞洛兮的这个问题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既然她能知道夜焰,那肯定也能知晓公子玉,毕竟在一定意义上讲,这两个人从来不会单独出现,虽然自己也是不久之前,通过虞泊涯的口中才得知这个公子玉,但通过自己的一番调查,却也觉得虞泊涯的话警醒了自己。 夜焰和公子玉是和关系他不知,但是两个人绝对不紧紧是好友这么简单,那么要想找到世人皆知的夜焰,那就必须要找到鲜为人知的公子玉。 “公子玉是何人我不知,我只知道他和夜焰关系匪浅,至于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老是少,这一些还都有待调查。”谈墨辰对于这个问题,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不隐瞒的回答了。 “你骗过我多少次,我不想一一细数,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有旁的事情隐瞒诓骗我,你知道的,我们的关系现在很脆弱,也许就因为你今日所说的话中,有一句隐瞒,我们就很有可能形同陌路,你也知道的,我,是把你当成好友的。”虞洛兮起身收拾碗筷,话语很轻,但分量很重。 谈墨辰望着她走向厨房的背影,心里咯噔一声。 他嘴边的笑,苦涩极了,人真的不要说谎,因为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的谎言来圆,然后自己就整日活在了谎言堆积的高塔里,稍有不慎,这座高塔就轰然倒塌,摔得自己粉身碎骨。 待锅碗都清洗干净,刀具食材也都码放整齐,虞洛兮才算满意的点点头走出厨房。 “你今日还有旁的事情吗?”虞洛兮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跟他谈一谈的。 谈墨辰本就盼望着能和她朝夕相处,如今她这样问,那自然是天大的事情都要往后搁了。 虞洛兮说了句“走吧,跟我回家”就径直的往大门处走去了。 谈墨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慢慢的消化了跟我回家四个字,简短的一句话,居然可以这么温暖,暖到好似严寒的天气里一跃而如温暖如春的温泉里,舒畅的让人忍不住的轻声呻吟。 “愣着做什么,快走!” “哎,来了来了!” 谈墨辰快走两步和她并肩前行,临出门的时候,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身,转身帮他把敞开的大门合上才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姑娘回来了!”鸢就像那几日天天坐在大门处的亭台上守望大门处那般,一见到虞洛兮跨进大门就急急的走了过来打着招呼,发现还跟着一个谈墨辰,便点点头算是问好,她觉得,在虞宅,谈墨辰是肯定不希望自己像他行大礼的,他的心思,鸢多少也能猜透一下。 虞洛兮伏在鸢耳边低语了几句,鸢就笑着应了一声走开了。 谈墨辰被鸢临走之前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隐隐觉得跟自己接下来的事情有关,但至于有什么关系他也说不个所以然。 “坐吧!”虞洛兮看着谈墨辰,眼里也带着明显的笑意,只不过是脸上不显示而已。 谈墨辰老老实实的坐下,虞洛兮不知进屋干什么了,他百无聊赖的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树枝上滴溜着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小夜焰,他冲它勾勾手指,小夜焰不情不愿的飞下来,落在的他的面前。 他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点着小夜焰圆丢丢的脑袋,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东西送到了吗?” 小夜焰左右扭着脑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虞洛兮一出来,就看到一人一鸟和谐的画面,本来有些好奇为什么小夜焰能跟谈墨辰这么和平的相处,想来大约可能是送给自己之前他们也接触了许久,所以比较熟悉了吧。 “谈公子对自己太子之位,可有什么不满的吗?”虞洛兮坐在他对面,虽然是盯着小夜焰,但却是问的谈墨辰。 谈墨辰坐正身体收回自己的手指,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徒儿这人,真是一会一变啊,方才还是一口一个师父的,现在又是开口闭口都是谈公子,我想一会大约就要对着我行一个大礼,高喊太子殿下了吧!” 虞洛兮被他调侃的到真有些不好意思,仔细想来自己好似真的如他口中所说的那般,于是就悄悄的红了耳根。 但是想到日后要跟他站在对立立场上,便也想了解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少从这些日子的接触之中,她觉得谈墨辰无心皇位。 初遇之时的话语中,谈墨辰曾明显的表明自己想做一个闲散之人,隐居深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在她带着谈墨辰回山庄之时,他望着巍峨大山时的神情,分明是向往的,他还曾说要等夏日之时,再回竹院。 谈墨辰一听她这般发问,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惧怕这个太子的身份的,他的父皇曾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他的这个位置,是用他母亲的生命换得,是他这一辈子永远不能摆脱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事,皇位上将来坐着的人,必须是他。 他逃避过,挣扎过,但却是被父皇用狠辣的手段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只要自己敢挣扎,那么受累的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只能用别的手段对抗着,比如不学无术,比如整日流连花楼,亦比如,自己身边再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现在的柳青枫,虽然是自己的心腹,但最初,也不过是派来监视他的眼线而已。 如今他的生命之中多了一个虞洛兮,那个沉浸了多年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但是自己不敢过激的反抗,因为他太怕虞洛兮会遭遇不测了,如果他们在一起的代价是她付出生命,那么他宁可只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但如今,自己早已不可控制的一步步的走进了虞洛兮满是温柔的世界了,再也挣扎不出,只能被自己的情感牵着鼻子走,他知道孰轻孰重,所以才一直不曾开口跟她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第一百章 虞月兮的猜疑 谈墨辰思索了很久,有些遗憾的开口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做一个像你这般自由悠闲的平民。” 虞洛兮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了,早在之前他就跟自己提过,只不过今天再次听到,心里的负罪感就少了些许。 “若我能帮你摆脱所有禁锢,你可愿......可愿配合我?”她觉得,这件事他若是真心的,那么自己这样做也不算自私,帮助了他,也帮助了惠妃。 谈墨辰听她这样说,真的是很心动了。 但是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现在他身居太子之位,如果此事能成,他倒是很愿意变成一个平民,但是如果失败了呢?丞相府的势力不容小觑的,何况自己现在还有帝王的支持,一旦东窗事发,她呢? 车裂之刑? 五马分尸? 千刀万剐? 斩首示众? 这一个个的词汇涌在他的脑海里,他第一次产生了浓浓的恐惧。 如果自己所向往的,需要她过着提心吊胆甚至是刀尖行走的日子,那么他宁可就这样安于现状。 “此事你莫要插手,你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她能安安稳稳的,就是谈墨辰最大的安慰了。 虞洛兮本就只是问一问,见他这样说自己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鸢端着茶水走来,替他们两个人一人满了一杯。 虞洛兮使了个眼色,鸢将怀里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谈墨辰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不明白给自己一把钥匙是何意。 “这把钥匙,是你府上大门的钥匙,日后你若是有事出门,我便帮你把门锁上,免得引些小毛贼的光顾!”虞洛兮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十分耀眼,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谈墨辰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些什么,虞洛兮就将手上的另一把钥匙明晃晃的放在他眼前,“为了以防万一,你忘了钥匙什么的,我这里留了一把备用的!” 谈墨辰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刚才在大门处,鸢对自己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感情这一些都是虞洛兮悄悄安排好的,就等着自己上钩呢。 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觉得这样会和虞洛兮的关系更近一些,都有了自己家的钥匙了,那就不会再是一个熟识那便简单地关系了吧。 见谈墨辰没有异议,虞洛兮便心安理得将钥匙收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 虞月兮从丞相府走出,满脸都是难以遮掩的喜悦。 觉得总算是自己单独做成了一件事,日后别说旁的,就单单送往丞相府的药材都足够赚上一大笔,满满成就感,将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尽。 其实她不是非要和丞相府纠缠不清,也不是非要和虞洛兮作对,她只是觉得丞相府盛情难却,也确实再为自己着想,做生意嘛,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能赚钱的生意,就是好生意,所以也不再顾忌旁的了。 也许日后虞洛兮知道了会生气,但是她也不想一直依靠着虞洛兮活着,药铺是她帮着开的,花茶的兜售也是她出的主意,这么多年来,若不是靠着虞洛兮的头脑,他们恐怕现在还过着清苦的日子吧,她也想找个事情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也是可以依靠自己活下去的。 虞月兮习惯性的摸向脖颈处,哪里早已一片空荡,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带了数十年的玉坠送给了丞相夫人,也许是因为自己忍痛割爱的举动吧,她觉得这次去丞相府,丞相夫人和丞相大人对自己的态度更好了,就好似真的是家人那般。 家人? 虞月兮好似突然被雷惊醒。 是啊,他们会不会是自己的家人呢?丞相夫人也曾问过自己的生辰八字,也问过自己儿时的情况,当她听闻自己和虞洛兮只是结拜的姐妹时,眼中似乎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这一刻,虞月兮的心情格外的好,她觉得,丞相夫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若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听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也是很激动的点头。 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认他们做干爹干娘也是极好的,这样自己以后就多了两个家人了。 就这样雀跃着心情一路走回了药铺。 一进门就见虞洛兮坐在大厅上,端着茶杯错着杯盖轻轻的吹气,有好几个人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大约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吧,时不时的就能看到虞洛兮抬头看着他们笑的干净纯澈。 “都很闲是不是?药材磨好了吗?药名背熟了吗?药理都了解吗?”虞月兮一进门就冷着一张脸对着店里的人,声音里也都是不满,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店里所有人的都是淡漠着一张脸各干各的,虞洛兮一过来他们就像换了副嘴脸。 虞洛兮放下茶杯站起身,轻笑她太严肃了,女孩子家的还是要多笑笑的好。 许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吧,虞月兮一挥衣袖摆脱掉虞洛兮攀上来的手,有些气愤地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向他们这般日日只知道插科打诨,什么时候才能有所长进,这里是药铺不是米店粮店,别说抓错一味药,就连多称了一克药材都有可能要了别人的性命,别人枉死这笔账,你我和他们谁能承担得起!” 虞洛兮愣住了,她不明白只是一句话,怎么引得虞月兮发这么大的火,但是也觉得她说的很对,便也跟着训斥他们几个伙计:“听到了没有,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月兮学习,万不要马虎。” 虞月兮听着大家异口同声了说了句“知道了”,肚子里的火就烧的更旺了,平日里自己说不上几句,他们都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居然对虞洛兮这般乖巧,怎么,是觉得自己不是这个店的主人,所以就不重视自己吗? 虞月兮的一股邪火越烧越旺,虞洛兮越是轻声哄她莫要动气,她就越是控制不住的火大,心中的火苗燃起老高,烧的她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你来找我作甚?是来看我在店里有无偷懒吗?是我怕偷懒影响了你的收益吗?所以特地过来监视我?” 第一百零一章 计划提前 虞洛兮万万没想到,虞月兮会是这样看待自己的,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春天刚过,冬天就紧接着来临了,冻得她瑟瑟发抖,骨子里都透着寒意。 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一转身,眼眶已是一片湿润,只是旁人谁都没有看到。 虞月兮见她转身离去的落寞背景,才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了,本不是她的错,自己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呢?但是那一瞬间,自己心中的那团火真的是压制不下了,她伸伸手想要挽留住她,但是她走的极快,她还来不及开口,虞洛兮就已经转过了弯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店内的人都没想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就引得了她们两姐妹闹得不愉快,所有人默默做自己的事情,谁都不肯发声说一句,虞洛兮是来给虞月兮送饭吃的,说是怕虞月兮在店里太忙顾不得吃饭。 虞月兮不知道站在门口看了多久才渐渐的收回目光走进后堂,一进后堂肠子都悔青了。 平日里的问诊台上,摆满了她喜欢的菜式,还放了还几样她爱吃的果子,果皮反出的光泽明晃晃的刺向了她的内心深处。 虞月兮一拍额头,“我这都做了些什么呀我这是,简直就是个混蛋!” 时间所有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悔意就有所逆转。 虞洛兮一路上想了许多,这个结果是她最终要的,但是这个过程是她最难接受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在所有筹备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展的时候,虞月兮就已经跟自己有了很深的矛盾。 但是正是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发自虞月兮的真心,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推波助澜的结果,所以心里才会更加难受吧。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难道最后真的要因为一个丞相府的几个陌生人在月兮心里埋上一颗嫌隙的种子,就让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轰然倒塌吗? 虞洛兮的眼眶很红,她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那么脆弱,这些跟将来生离死别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顾着低头走路,突然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怀。 一抬头看到熟悉的容颜,就再也忍不住的将所有的委屈化成泪珠倾洒而出。 谈墨辰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都跟着揪了起来,闷闷的痛着,想要给怀里的这个人莫多安慰,却又有些笨拙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伸手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抚顺怀中人的后背。 从那日虞洛兮拜托他帮忙的时候他就知道,虞洛兮将来肯定是要受这般委屈的,但是这是她的选择,他不能过多的干涉。 虞洛兮那日跟他说,要他找个适当的时机去药铺质问虞月兮,为什么不见柳青枫,哪怕真的是对柳青枫没有爱慕之心也应当当面说清楚,拿一封绝情信就算打发了吗? 那个时候谈墨辰就知道,这终究会是一个人用委屈撑下的一段姻缘,还有一个人的一辈子的平安。 他本想着今日就去把那封虞洛兮亲手写的信送过去,不曾想还未走到地方,就看到虞洛兮抵着头急冲冲的走着。 他叫了好多声她也没有回应,便一路跟着她。 如今见她这般模样,当真有摘下星辰博她一笑的冲动。 那一刻,他总算了信了别人口中那种为爱痴迷的心情。 也算信了那些嫖客愿散尽千金只为一睹红颜的孤注一掷。 也算信了那种美人泪是男人唯一扛不住的刀剑的无奈。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抽泣的幅度变小,那种压抑的哭声也逐渐消失。 虞洛兮许是心情平复了许多,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扑在一个男子怀里哭的这般不顾形象不顾礼仪,有些羞赧的网投退了一步离开他的怀抱。 见他衣襟上已然是被自己泪水打湿了一大片,她就更加有些无地自容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沙哑:“失礼了!” 谈墨辰倒是豪不在乎,若能有美人入怀,别说打湿衣服了,就是挨上一刀都甘之如饴,但千万不要在哭泣就好。 “荣幸之至!”谈墨辰笑的温柔。 她有些别扭的微微扭过头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谈墨辰想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了。 虞洛兮觉得,现在当真是个好机会,自己也发泄出来了,心情就没有那么憋闷了,便也催促谈墨辰快去济世堂,然后不等谈墨辰跟自己在说些什么,便一路小跑的往虞宅跑去,路过谈墨辰的宅院时,停下来看了一眼大门上那个明晃晃的铜锁,不自觉的浅笑一下便走了过去。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能成,日后虞月兮便可高枕无忧,也可荣华富贵一生,还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厮守,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出错。 谈墨辰站在济世堂门口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店里的那个女子真的是幸福,能被一个人呵护至此,若是自己也能得她的半颗心,也算是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吧。 “虞月兮!”谈墨辰很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走进大门就开始大喊了一声,然后觉得有些用力过度,便也不再大着嗓门的吆喝,只是用着一副生气的样子紧紧的盯着店里的每一个人,“虞月兮呢?” 店里的人见着这个男子虽然容貌非凡,但是也很是难缠的样子,便也不敢多说旁的,只是指了指内堂。 众人心里想着,是不是他们平日里真的抓错了药材或是称错了分量,惹出人命了,于是大家都不敢多说什么,只竖着耳朵倾听堂内的对话。 虞月兮正在难过刚才自己对虞洛兮说话太重,又看到谈墨辰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便也没有好脾气的怼他一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我又没聋!” 谈墨辰一想到方才虞洛兮哭的那个伤心的情景,若不是受人所托,真想好好的跟这个女人吵一架,但此刻只能压住一腔怒火跟她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将一张纸奋力的甩向虞月兮的方向。 第一百零二章 反目成仇 虞月兮狐疑着展开。 白净的纸张上,娟秀工整的字体跃然而上: 孤枕偏生蝴蝶梦, 吟鞋怕上凤凰楼。 此情应是长相守, 你若无心我便休。 虞月兮握着纸张的手都是颤抖的。 谈墨辰觉得时机正好,便开口说道:“柳青枫以为姑娘是落花有情的,本也未曾将姑娘放在心里,可这多日的接触总也是动了情的,还托我前去虞府求亲,你倒好,一首绝情诗就算是将柳青枫的这满腔热情给一下扑灭了。” 虞月兮越听觉得心里越是气愤难耐。 谈墨辰继续添油加醋的说:“你若当时没有这般相守的意愿,就不应该去撩拨一个痴心人,如今柳青枫整日酩酊大醉喊着姑娘的名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虞月兮的心思全被“求亲”两个字勾住了。 原来柳青枫曾去提过亲,可是为什么自己不知晓吗? 她突然想去虞洛兮的那句“实非良人”,忍不住的冷笑:“原来是你,说什么不支持也不干涉,不过是诓骗我的借口而已。” 那一首绝情诗的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想来便也觉得合情合理了,虞月兮觉得,洛兮不看好柳青枫,便从中阻拦,但又不想背负罪名,便替自己写了一首绝情诗送给了柳青枫,好让他断了念想,怪不得,怪不得字迹这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过柳青枫,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虞洛兮一手策划的。 在虞月兮疯了一般的跑出济世堂的时候,谈墨辰便匆忙的走向丞相府。 这件事,按照虞洛兮的策划,是少不了丞相夫人的参与的。 当谈墨辰被丞相挽留下待会一起用膳之时,便也一口答应了。 闲聊间说了句:“这墨阳城最近生意火爆的那个济世堂,听说今天出事了!” 丞相夫妇一听面色一紧,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那个掌柜的和东家吵起来了,据说还是两姐妹,吵得特比凶,那个掌柜的叫什么来着?月什么?哦对,叫虞月兮好像,她还挨打了呢,哭的撕心裂肺的,一个女孩子家的,真是可怜啊!也不知道......” 谈墨辰的话还没说完,丞相夫妇就说今日有事就不留太子了,若是太子当真肚子饿了,一会饭菜上来之后自便便好,然后两人就再也寻不到半点踪影。 虞宅。 虞洛兮一回来,就问鸢泊涯今日可曾出门。 鸢回答说泊涯公子和夜在房间带了半天了,未曾出门,好像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两个人神情很严肃。 虞洛兮来不及多想,只是不停的呢喃着没出去便好,然后便跟鸢说了一声一会按计划行事。 鸢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如此突然,她觉得自己好没有做好准备,就已经要上阵了,难免有些心慌,怕演砸了耽误虞洛兮的计划的进展。 鸢来不及多想,便跑到大门处的隐蔽角落躲好,现在只需要等着虞月兮走进大门,自己就马不停蹄的赶忙去通知泊涯公子便可。 当那个隔离好远就能感觉得怒火的虞月兮从大门走进来的时候,鸢便急忙起身去泊涯公子的院落。 虞月兮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前一秒还在懊悔自己跟洛兮的话太重了,还怕她伤心,下一秒就觉得虞洛兮这样的人,凭着自己的灵活头脑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那种愤恨和憋闷,快要把她撑爆了。 一走进院落就看到虞洛兮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 虞月兮摇了摇牙齿,紧了紧拳头,压制着满腔怒火问道:“柳公子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吗?” 虞洛兮起身冲她笑的温柔:“柳公子可能还需要写时日,不过我相信,像我家月兮这么漂亮又痴情的姑娘,他早晚都会同意的!” 虞月兮举得,对,就是这副嘴脸,就是这样总把自己放在为别人着想的角色里,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若不是自己早已知晓事情的真相,恐怕又会被她迷惑,觉得她是一个称职的姐妹,处处的为自己考虑,还要因为她的这句话感动半天吧,可惜,现在她不会了。 虞月兮将谈墨辰交给自己的那首诗,用力的甩在了虞洛兮的脸上,眼中满是厌恶和愤怒。 “收起你这副让人作呕的嘴脸吧!” 虞洛兮的心,还是不可控制的漏跳了,然后就觉得吸进去的气息小,呼出去的气息大,整个人都觉得快要跨掉了,在自己拼命的大口呼吸了几下后,才算是能如正常人一般开口。 虞洛兮拼尽全力的抬起手,想要拉一拉这个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人,恐怕这将是自己跟她最后一次的接触了吧。 她的手指还没有触碰到虞月兮的衣袖,就被虞月兮大力的甩开了,她被虞月兮的力量甩的往后退了几步,刚好绊住身后的石墩,一些便跌倒在地上。 见虞月兮眼中再也没有一丝紧张和心疼的情绪,虞洛兮就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五分了。 被鸢叫过来的虞泊涯,刚好看到了月兮推到虞洛兮的那一幕。 几天前,她们就曾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如今还动了手,这是虞泊涯最不愿看到的,但是看到一向体弱的虞洛兮摔倒在地,还是忍不住的责备起了虞月兮。 虞泊涯冲过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虞洛兮,刚才摔倒的时候刚好摔倒尾椎骨,疼的她眼泪都下来了,不是自己不想起来非要等的虞泊涯过来,而是自己根本使不上劲。 “阿姐这又是发的什么疯?”虞泊涯的话语里满是浓浓的不满和责怪。 虞洛兮终究还是不忍虞泊涯误会月兮,便习惯性的帮着开口:“不是她,是我自己不小心往后退步,忘了还有石墩自己摔倒的。” 也许真是因为虞洛兮的这句话,总算是让虞月兮所以的愤怒有了发泄口。 “你看到了吗?她就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手段高明的狡诈小人,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尔你我诈上,连自己相依为命数十载的亲人都不放过,这是何等的歹毒何等的不折手段。如今我才算看清,所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了,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作呕!” 第一百零三章 她的离开 “够了,闭嘴,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说话这般口无遮拦!”虞泊涯眼中有着明显的清冷和怒火。 “我是疯了,我要是不疯,怎么会被她用这般嘴脸骗了十余年,还一味的觉得她是世上最好的家人,呵呵,家人?对,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家人......”虞月兮倒真如疯了一般哈哈大笑,笑的凄苦自嘲。 “啪”的一声,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按照虞洛兮的计划,是要等到自己用更多的话语激怒虞月兮伸手打自己,在这之后才到鸢出手的。 鸢听到这些话,又想到虞洛兮那满背纵横的伤痕,一时之间难以自控。 她觉得虞月兮最后的这句话,就是世间最锋利的刀子。 虞洛兮有没有把虞月兮当做家人,鸢最后发言权。 若不是当做家人,谁会豁出性命,若不是当做家人,谁会愿意受这般委屈,若不是当做家人,谁会绞尽脑汁的想到这样一个计划。 如今被人这般误解,还说虞洛兮不配做家人,那虞洛兮心中应该是多么难过啊,被自己最亲近的这样说,被自己豁出性命也要护已周全的人这样说,果真是应了那句话。 最亲近的人刀子,总是一击就能直捅心窝,因为他们最清楚,哪里才是要害。 “我看你才是最不配提及家人二字,自私偏执易受人蛊惑,像你这般的人,根本就不配提及这两个字。”鸢的双手垂在两侧都是颤抖的,长着这么大,她这是第一次动手打人,也是第一次因为旁人这般气愤。 虞月兮以为,鸢这样做虞洛兮会开口责备她,毕竟这事,鸢是个外人,也许自己的潜意识里觉得不管发生何时虞洛兮都应该是帮自己的,所以在虞洛兮呆愣这一张脸毫无反应时,虞月兮就绝望了。 “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虞月兮站在原地,望着轻靠在虞泊涯臂弯的虞洛兮,一字一句的说道。 虽然早就在脑海里过了几千遍几万遍今日的心情,但是当那些绝情的话真的从虞月兮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是被这些话伤的麻木了,好似感觉不到了旁的,只能拼劲全力的大口呼吸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过了许久,虞洛兮才算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尽量波澜不惊的告诉她:“日后你自己多保重,济世堂,归你......” 还有这几月赚的银两也归你。 这句话她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火急火燎赶来的丞相夫妇打断了。 “济世堂,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这么赚钱的铺子,让给别人就如同剜了洛兮姑娘的心头肉吧,这些夺人所爱的事情,我想月兮也不愿意做的。”丞相府从远处走来,趾高气昂的盯着依旧是坐在地上的虞洛兮。 “这是我等家事,丞相夫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虞洛兮慢慢起身,盯着这个满目不善的女子说话毫不客气。 虞月兮轻笑:“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边。” 话一说完就被丞相夫人拉着手走出了院子。 丞相顾焕庭用十分凶狠的眼光瞪向虞洛兮。 虞洛兮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毫不胆怯的说道:“丞相放心,你我之间的约定还是有效的。” 顾焕庭冷哼一声,疾步走出院落。 待这些该走的都走之后,虞洛兮有气无力的坐在方才那个绊倒自己的石墩上。 “泊涯,委屈你了。” “你这是何必呢?”虞泊涯不忍看到现在的状况。 但是虞泊涯也算知道了,虞洛兮之所以把自己搬出来,就是想彻底的断掉虞月兮的念想,让她今日一旦踏出这个大门,就再也不想回来,只有这样,虞月兮才能日后不论通了阁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安然无恙。 自从虞洛兮跟虞泊涯讲过丞相府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虞洛兮会把虞月兮撵走的。 虞洛兮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她平安就好,日后有丞相府最靠山,总被日后被丞相府算计要好的多。” 虞泊涯不再说话,但是从刚才顾焕庭临走之前的那副神情来看,恐怕一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个在勾心斗角尔你我诈的朝堂之上叱咤了几十年的老臣,只会有仇必报,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 也许鸢到现在才觉得刚才自己冲动了,所以现在见两个人都不作声,自己也默默的站在原地不再吭气。 “洛兮,你回山庄吧。”虞泊涯思虑良久,觉得现在她待在墨阳城并不安全。 鸢复议。 虞洛兮觉得有些头疼,从太阳穴两边一阵阵的传来强烈的头痛感,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难受极了。 “你知道的,我答应了惠妃,现在是回不去的。”虞洛兮回答的很是无奈。 是啊,当初不忍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卑躬屈膝的哀求自己,半推半就的就算是答应了,恐怕日后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一身轻松的回山庄小住了吧。 她想过无数的结果,三皇子夺得皇位和三皇子阴谋被识破成为刀下亡魂的,她心知肚明,无论是哪一种结果,自己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虞洛兮知晓这些,虞泊涯也是清楚明了的知道这些。 “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有些头疼,想睡一下。”这一点虞洛兮倒没有说谎。 此刻的她真的不是因为虞月兮的话语伤心过度,仅仅是因为头疼难忍,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快要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只想躺下好好的休息一番。 虞泊涯对鸢试了个眼色,鸢便走上前去扶着虞洛兮走向房屋,大约是因为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了吧,虞洛兮已经不能在分出旁的经历去开口阻拦或者推开鸢,只能任她搀扶着自己。 鸢有些吃惊,因为看起来走的稳稳的虞洛兮,将自己身体的一大半力气都使在了那只搀扶着她的手腕处,甚至抓的自己生疼。 一躺到床上,虞洛兮就闭上了双眼均匀的呼吸着。 鸢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便出门想要问问虞泊涯,洛兮现在的状态到底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第一百零四章 定情信物 虞泊涯说没事,让虞洛兮睡觉就会好很多。 大约是这几日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每一件事都是让她心情落差过大,一时间郁结于心才会头疼,睡一觉的确也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劳烦姑娘在此多加照看洛兮,我出去一趟傍晚便回,若她起来寻我你就说通了阁有事便可。”虞泊涯望了一眼那个紧闭着的房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虞洛兮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头总算轻松了许多,虽然时不时的还会传来痛感,单也不算太严重。 有时候适当的痛觉,能使人保持清醒。 这一清醒就发现了黑夜中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呼吸。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不回房间睡觉去啊,也不出声吓我一跳。”虞洛兮朝着窗户边方向轻声开口。 鸢点着了桌边的蜡烛,房间的黑暗便被暖黄的光芒驱散,看起来有些温暖。 “做了些小菜不知道姑娘何时会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了。” 鸢没有告诉她,自己一直很担心她的状况,怕她是生了病才头痛,自己守在这里不间断的试探她额间的温度才能放心。 “姑娘稍等,我去将饭菜热热!”鸢起身想要端着饭菜去厨房,因为等得久了,饭菜早已凉透了。 虞洛兮起身说不用了,天气也不是那么冷了,吃些凉的刚好可以降降自己内心的烦躁感,何况她也不忍心鸢守了自己一夜再去忙碌。 几样时令蔬菜,不热也是没关系的,若是有肉菜之类的,那不管怎么说,鸢都会去帮她热一下的。 “谈墨辰来过吗?”虞洛兮拿起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随口问道。 鸢便也照实回答,说是傍晚时分来过一次,见虞洛兮睡下了,便说晚些时候再来,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人,大约是明天会再来吧。 虞洛兮一听她这样说,便急忙穿好衣服。 衣服穿好不出一刻,便有人轻叩房门。 鸢满脸疑惑。 虞洛兮一脸坦然。 她就知道,谈墨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既然说是晚些时候再来,那定不会等到天亮,平日里还日日骑在墙头毫不顾忌,那今日定也时不时的跃上墙头,只要有烛光亮起,他定会再来。 至于为什么一定会来,虞洛兮也答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一定回来。 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也推敲不出,细细想来,觉得大约回来邀功吧,毕竟也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鸢本来是不想开门的,这深更半夜的一个男子进到一个姑娘房间里,她觉得实在不妥,但虞洛兮冲她点了点头,自己在佩服虞洛兮看人本领的同时,轻轻打打开了房门。 谈墨辰站在黑暗里,映着天空中微弱的月色,整个人都显得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切:“她醒了吗?” 鸢点头头,探身往外面环顾一圈后,微微的侧了侧身亲谈墨辰进去。 此时的虞洛兮正悠然的吃着饭食,烛光将整个屋里照的暖黄,伴着她递过去的眼神都让谈墨辰心中一柔。 鸢此刻觉得有些进退两难,若是不退身,那么显得自己有些多余,可若是出去,他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万一真让人碰着了,那就是百口莫辩,还白白的毁了虞洛兮的清誉,纠结了片刻,觉得虞洛兮这般的女子,应当万事都有自己的打算的,便也就释然的退身出去。 “病了?” 虞洛兮扬了扬手中的筷子,有些失笑的回答“饿了”。 谈墨辰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从前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能那么轻易的左右自己的悲喜,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彻夜难眠,奋不顾身的想要为她阻挡人间所有的锋利。 虞洛兮,就是那个人。 所以当白日里看到她的眼泪,他都快要忘记了怎么思考,傍晚来了鸢说她睡下了,他知道,那不单单是因为疲惫,更是因为心哀吧。 毕竟是相依为命十余载的人。 当鸢将白日里的情景,尤其是丞相夫妇来之后的所作所为都跟他讲述了一遍之后,自己就开始坐立难安了。 他是懂她的委屈的。 所以才更加心疼这个要强姑娘。 但是真正的站在她面前,真要谈墨辰开口安慰的时候,千言万语在嘴边转了无数次,最后只能吐出一句:“接下来的事,要不要缓一缓?” 虞洛兮也垫住了肚子,便放下了筷子转过头望着谈墨辰,眼神清澈明亮。 “我以为你是来邀功的!” 谈墨辰沉了沉神色,不知怎么开口。 “谢谢你!” 他有些别扭的转过头,烛光刚好照在他的发冠上,镶嵌着的宝石反出璀璨的光芒。 “你等一下!”虞洛兮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柜子里开始翻寻着什么。 谈墨辰这才又转过身,望着那个低头寻找东西的背影。 在他还若有所思的时候,掌心便被塞进了一件东西。 “这个本是我做来给自己用的......”但是一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哪一样东西不是价值千金,自己这个小小木钗,肯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便又想要收回:“算了算了,等回头我找个......” “我喜欢!”谈墨辰紧紧的握住手中的东西,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那个一小节藤条打磨的木钗,一端有藤条自然蜷曲成环的形状,一端是被打磨的细腻光滑的藤之,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女扮男装时头顶的木钗,优雅且别致,他很是喜欢。 如今她能送自己这个,他觉得很庆幸,和很开心,因为平日里还是能在她的发间找到一节跟自己差不多模样的木钗,只不过她的是棕黄色,自己的深褐色。 他想,这应当算得上是定情信物了吧。 于是手掌就握得更紧了,丝毫不给她能拿走的机会。 见谈墨辰喜欢,虞洛兮便也不再纠结,反正礼物这种东西,只要收的人喜欢,哪怕是一把黄土泥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事想要告诉你,可能很重要,也可能不重要。” 第一百零五章 虞洛兮的坦白 谈墨辰将目光从手上转移到虞洛兮有些纠结的面庞上。 他一时间不能理解,虞洛兮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下一秒的话,他就彻底听懂了。 “日后,我们怕是要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了,我成了三皇子谈墨霖的谋士。”这件事本就是遮掩不住的,日后他总要知晓的,虞洛兮看在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谈墨辰又般了自己许多忙的份上,觉得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 见谈墨辰沉默不语。 虞洛兮有补充了一句:“这不会影响我们约定好的柳青枫的事情吧?” 这一秒,虞洛兮有些没底了,怕谈墨辰因为这个事情就在柳青枫的事情上不再给与帮助,他在这件事这个计划里位置是不可替代的。 谈墨辰一听她这样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两码子事情,我不会混为一谈的,况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你的,定会竭力相助。”谈墨辰被她的坦诚逗得心情有些好转。 听到这话虞洛兮才算是放下心来。 “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趟这趟浑水,你心思灵敏,应该知晓这件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全身而退的。”谈墨辰还是想劝她回头。 虞洛兮有些无奈,这个问题不太好跟他明说,惠妃说了,自己是她不愿提及的过往,既然她现在贵为妃子,那么一旦有人暴露自己的存在,就会为惠妃带来杀身之祸。 此时还是少一个人知晓,便多了一份安全的。 “我有我的不得已,你还是莫要再问了。”虞洛兮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 谈墨辰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问道:“那柳青枫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进行第二步。” 虞洛兮思量了片刻,觉得现在的关键不是自己何事进行下一步,而是丞相夫妇将虞月兮带走之后,究竟说了些什么,虞月兮现在会不会恨自己入骨,只有在虞月兮对自己完全绝望,甚至是恨意正浓之时,她才能进行下一步,这样一来,虞月兮就完全跟自己脱离了关系。 虞洛兮知道,虞月兮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害怕将来不久的某时某刻,虞月兮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做的事情过分了,想要再回来跟自己解释清楚。 “你这几日能不能去丞相府,帮我扇扇火去?”虞洛兮将胳膊放在桌子上,掌心托着有些沉重的脑袋,有些有气无力的看着谈墨辰。 谈墨辰自然知晓,她口中所谓的“火”是什么意思。 往日里谈墨辰恨极了那些背后煽风点火的小人,但是这次自己能用这些帮到她,觉得还是很欣慰的,虽然这一份的欣慰中,夹杂了莫多的无奈和心疼,但是还是很愿意能做些什么帮助她的。 “想让这把火燃到何种程度?” 鸢在谈墨辰话音刚落只是,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替他们两个人各自满上一杯。 虞洛兮叫住了正欲转身出门的鸢,说她不必避嫌,都是自己人,一同坐下商议对策。 鸢点点头,坐在虞洛兮的一侧。 虞洛兮轻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最好是那种恨之入骨,老死不相往来的。”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是微微一顿。 谈墨辰和鸢都没有想到,虞洛兮是这样的打算,原以为只是要将虞月兮赶走不再让她回来便可。 原来,虞洛兮从一开始都是奔着“恩断义绝”这种毫无退路的思想去筹谋这些的。 是啊,若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这段相依为命的亲情留有转圜的余地,谁会拿另一个人的终身大事去策划呢。 谈墨辰也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当暖暖的茶水顺着咽喉流下,整个人才觉得气息通畅了许多。 “好!” 简短的一个字,就让虞洛兮的嘴角微微的上扬。 只是这个笑容,在场的两个人都觉得格外的难受,谁都不想看到虞洛兮的这个样子。 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明明付出了那么多,非要用一场阴谋去泯灭自己的所有,这该是何等的胸襟和何等深的感情啊。 谈墨辰觉得深更半夜的,也不好在一个女子房间多做逗留,便起身离开了。 谈墨辰一走,鸢便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姑娘何必这样呢?” 在鸢眼里看来,旁的不说,就单单是今天的这件事,她都觉得这个月姑娘就不会再回头了,何必一定要让自己把一颗真心反复放在地上认人践踏呢?虽然说这一些是虞洛兮自己策划的,但是当时所有的心情都是真的啊,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毋庸置疑的。 鸢是心疼的虞洛兮的。 所以不忍心。 所以开口抱怨。 这些虞洛兮都懂。 但是鸢跟虞月兮接触的时间短,所以她不能明白自己一定要“多此一举”的重要性,因为她不够了解虞月兮,更不够了解这十多年相依为命的羁绊感。 虞洛兮耐着性子跟鸢解释:“若是一年半载的,发生这些事肯定就成了不可逆转的伤痕,但是,十余载的陪伴和扶持,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家人。” 家人是可以依偎在怀里取暖的人。 而虞洛兮、虞泊涯和虞月兮三个人,是在慢慢寒夜里挣扎过人,所以对家人就看的格外重要。 鸢虽然不太赞同虞洛兮这样的做饭,但是对于虞洛兮所说的还是很赞同的。 就像她自己,才和虞洛兮相识短短数月,但这份感情早已根深蒂固,也是随时都可以对她豁出性命的人。 鸢知道那种长久的孤独,陡然间有了人的陪伴的那种感觉,一旦尝试过,就会上瘾,再也没有办法能坦然的面对漫长的孑然一身。 “对了姑娘,下午的时候无忧公子来过一次,好似有什么事情,神情严肃。”鸢突然想去下午时分无忧那个行色匆匆的跑到院子里时的样子。 听鸢提起无忧,虞洛兮脑海里便想起顾怀瑾的容貌。 对呀,顾怀瑾乃丞相之子! 虞洛兮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鸢的手背:“好,好,好,这就好办了!” 第一百零六章 婚期 鸢被虞洛兮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鸢不明白,这无忧公子有事寻虞洛兮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她如此高兴的,难道她知道污垢来寻她所为何事? 虞洛兮望着鸢满是迷茫的样子,连忙解释说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多亏了她的提醒。 鸢才算明白,觉得自己的思想现在有很多时候都已经跟不上虞洛兮的脚步了。 以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虞洛兮的,所以总是能恰如其分的为虞洛兮做很多事情,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也来越不是很能明白虞洛兮的所思所想了。 有太多的事情让她觉得出人意料,但是细细想来,或者是虞洛兮一番解释,但也都在情理之中。 鸢觉得,以前之所以能很快的顿悟虞洛兮的思想,大约都是因为她不曾用过心思去做什么吧。 一旦虞洛兮动了心思的事情,总会给鸢出乎意料的感觉,不管是说话判断还是行为方式。 这大约就是虞洛兮个人的魅力吧。 初遇觉得就像是温泉,暖暖的缓缓的流淌在别人的心间,让人全身舒畅。 接触之后觉得就是暖阳,时时刻刻只要想起她的人就会让人觉得好似春回大地,心情美好。 长久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人好似野草劲松,有着一股韧劲也有傲然的身骨,有着自己特定的行为方式。 所有的脆弱和不堪,她都自己隐藏起来,展现给别人的,都是坚强的一面,所以现在的虞洛兮,才更让鸢佩服和心疼,因为她足够了解虞洛兮的内心,清楚明了的知晓,她不像别人平时看到的那样,她也有一颗脆弱的心,需要人竭尽全力的去呵护。 虞洛兮自己在脑子里想了一大堆的事情,才想起鸢整夜未眠的陪着自己,赶忙开口道:“你困吗?要不然睡一会吧!” 鸢起身,倒真的是有些困了,觉得现在回去还能小憩片刻。 虞洛兮开口叫住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床铺:“你若是不嫌弃,就睡这里吧,这次换我守着你!” 她有些调皮的冲着鸢眨眨眼。 鸢倒也不拘谨的走过去躺下。 被窝里还带着温度,暖洋洋的温暖了整个深夜。 一暖和,鸢的瞌睡意识就被放大了,很快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虞洛兮听着鸢清浅的呼吸声,觉得自己可能最近给鸢的事情太过繁重了,不然怎么眉宇之间在睡着的时候还是浓浓的倦意呢。 看来自己不能再做甩手掌柜了,毕竟鸢也是一个女孩子,日后碰到了爱慕的男子总不能是一副憔悴衰老的样子吧。 也许是睡得多了,此刻望着鸢睡得香甜的样子,自己居然一点点都没困意,这对于平日里本就嗜睡的她是难能可贵的。 虞洛兮轻手轻脚的去鸢的房间抱来了一沓账本。 反正毫无睡意,虞洛兮便映着轻晃的烛光核算着账本上的东西,因为怕算盘太响吵醒了熟睡的人,便默默的心算,然后再核对一遍。 许是鸢平日里作息时间太过规律,所以天刚蒙蒙亮她便转醒了。 一起身望着周围陌生有熟悉的物件,鸢呆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是睡在虞洛兮房中的,眼神四处搜寻虞洛兮的身影。 除了不远处的圆桌上摆放了厚厚的一沓账本,就再也没有发现房间跟昨晚有什么不同。 昨夜她和衣而眠,所以也不用麻烦的再穿戴一番,穿好鞋子便准备出门,按着往日那般去采集些晨露,好过会给虞洛兮泡水喝。 采集了许久,鸢正准备起身之时,看到了虞洛兮端着两碗清粥小菜走来。 手中的东西还来不及藏好,虞洛兮就走到了面前。 虞洛兮盯着她手中的东西,沉默良久。 鸢站直身体笑着打怕沉默:“姑娘做的什么呀,闻起来香气扑鼻的。” 虞洛兮望了一眼托盘中的肉粥,便抬脚往屋内走去。 “日后我就不喝花茶了!” 当这句话传来,鸢摸摸鼻尖有些无奈的笑了,将手里的瓶子送往厨房便急忙回到虞洛兮的房间里。 “姑娘今日做了肉粥啊,可有我的份?”鸢走进屋里有些没话找话。 虞洛兮白她一眼,不答话。 鸢自顾的坐下,拿起其中的一个碗用力的闻了一大口,然后毫不吝啬的夸赞虞洛兮手艺好。 “日后用井里打上的水煮茶便好,我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不必日日都这般劳神。”虞洛兮从未想过,自己当初随意的一句夸赞,让鸢牺牲了这么多的休息时间,还好今日自己发现了,若不然真到了寒冬腊月,恐怕她还是会如今日这般早起操劳。 鸢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拿起瓷勺挖了碗中的肉粥,欣然满足的点点头。 一起来都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粥,当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鸢觉得今日的粥做的味道极好,看来日后自己也要多学几样,也好每日都给虞洛兮换下口味,不然像她那样胃口清浅的人,不知道养到何时才能看起来丰腴。 虞洛兮又夹了一筷子的笋丝放在鸢的碗里。 鸢配着菜又吃了一大口,觉得陪着菜一起更加美味了,便一边有些含糊的说了句:“你也快吃!”,一边往自己嘴里送着热粥。 “日后账本,你只管着山庄的那些便好,剩下的我来处理!”虞洛兮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跟鸢说着。 彼时鸢已经吃完了自己的粥,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什么地方自己做错了。 虞洛兮停下手中的动作:“再过月余,我就将济世堂过在月兮名下了,就当是送给她大婚的礼物,你也知道的,现在我跟她的关系,是不可能在插手济世堂的事情。” 鸢闻言有些难过,觉得虞洛兮筹谋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成全了别人,这么简单纯粹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被上天温柔的对待呢,这样的人不值得上天格外眷顾的吗? “柳公子那便可是已经定下婚期了?”鸢将盛有小菜的碟子往虞洛兮的方向推了推。 第一百零七章 不速之客 婚期?婚期这种事,恐怕还是要等到火候足够之后才能定下吧! 虞洛兮摆摆手说还未曾定下,不过应该快了。 她能帮到虞月兮的,也仅仅是离开自己,离开火坑而已,剩下的,就要靠虞月兮自己去走了。 饭后虞洛兮去寻无忧。 “洛姑娘!” 刚走到前院,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无忧。 虞洛兮对于无忧的称呼有些不满,“一家人怎么如此拘谨,叫我洛兮便可,姑娘姑娘的,听起来格外生分。” 无忧被那一个家人吸引了注意力,良久才轻轻的点头说知道了。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虞洛兮一番,觉得除了精神不算太好,其他的都还过得去,心里便也稍稍的平稳了。 一想到昨天回来之后张良跟自己说的那些,无忧就替虞洛兮愤愤不平了许久,本想前去看望一下她,不了鸢说她早早的便歇了,自己便也不再打扰。 在无忧出神的时候,虞洛兮将自己所求的事情倾吐而出,毫无隐瞒。 无忧听了,有些犹豫,若是让自己去做什么事,那肯定是全力以赴,但是让自己去转达给别人听,总觉得有一种欺骗人的感觉。 “姑娘......” 在虞洛兮的注视下,无忧略微尴尬的改口喊道:“洛兮......” 虞洛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洛兮......姑娘,你知道的,顾怀瑾这个人,不似他父亲那般,他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我不能跟你保证,我说的东西他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这么多年的冤家,无忧对顾怀瑾这个人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 一说到这里,虞洛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想着无忧和顾怀瑾也算是老友了,便也不拘谨的问了。 无忧听到她的问题很是疑惑,细细思量了许久,然后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从未听顾怀瑾提起自己还有一个妹妹这回事,还问虞洛兮是听谁说的。 虞洛兮笑了笑说是道听途说。 无忧不做他想,思绪还一直在如何说服顾怀瑾能在虞洛兮所求之事上帮忙。 “你不必忧虑,就按我说的那些讲给顾怀瑾听,剩下的你就不必管了。”虞洛兮见无忧犯愁的样子,出口安慰,觉得这个无忧倒是真像个莽夫,做事情都嫌少思虑。 无忧还是有些担心,觉得这是虞洛兮第一次有事需要自己帮忙,不想被自己搞砸了,虽然说事情也很简单,但自己丝毫都不敢懈怠。 虞洛兮拍拍无忧的肩膀,说不要一味的愣着了,去寻虞泊涯一起去月兮的院落里,将月兮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 无忧哎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虞洛兮叫住无忧,吩咐了最后一句:“小心点,莫要将东西磕坏了。” 无忧点点头便离开了。 虞洛兮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钥匙,大步流星的走到谈墨辰府上的大门前。 见大门上的锁还大咧咧的挂着,在狐疑谈墨辰昨日从自己房间出去之后居然没回家之际,便也麻利的打开了大门。 谈墨辰的院子很大,跟自己的宅院比起来,倒显得冷清许多。 虞洛兮的院子,处处都是精心打理的痕迹,虽然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于虞泊涯,是他让这个院子都生机勃勃的,但是也有自己每日的细心照料才能保持的这么好吧。 当然,虞洛兮的照料就是每日提着水壶去浇一浇水罢了,但是了胜于无,总还是有所付出的,那么功劳自然而然的就有一份是属于虞洛兮的。 院落的植物之所以能一直这么生机勃勃,完全是因为隔三差五的虞泊涯都会寻与懂园艺的匠人前来打理,因为怕虞洛兮觉得他是乱花钱,便也总是寻一些虞洛兮不在府上或者贪睡不起的清晨叫人前来打理的。 沿着谈墨辰这个有些萧条的院落一路走来,很是好奇谈墨辰这样身份,怎么就没有把自己的家里好好收拾一番呢?要人力有人力,要财力有财力,何必要委屈自己呢? 若是虞洛兮能早一些知道,这个只是谈墨辰众多府宅的其中一处,也许她今日就不会这般有感而发了。 今日虞洛兮前来谈墨辰的院子,只是那日帮他做饭之时,无意间看到了厨房不远处有一颗长势旺盛的香椿树。 现在正是发芽的好时节,虞洛兮记得,鸢回山庄之时,张婶将往年晾晒成干的香椿泡发,陪着鸡蛋炒成一盘菜,那一盘菜,是鸢在所有的菜式中吃的最多的一个。 虞洛兮觉得鸢这些时日真的是辛苦了,刚好有碰到了她爱吃的东西,便打算前来采摘一些,想来谈墨辰肯定不会吝啬这些的吧。 此时正是香椿芽的头茬,这是才再下来,一定格外美味。 厨房不远处的那个小椿树像一个害羞的姑娘,站在远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一阵风吹来,更是勾起了味蕾。 此时的香椿叶叶厚芽嫩,绿叶红边,想玛瑙翡翠般秀美。 因为嫩芽都长在稍微高一些够不着的地方,对于虞洛兮这种毫无功夫的人来说,想要采摘简直就难于登天。 她尝试着爬上树,但可能因为这颗树也是刚种下不久吧,最多不过四个年头,还是有些经不住她的重量的。 没办法,虞洛兮只能去别处找找看看有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 一转身就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 这一下着实让虞洛兮一惊。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走路都不出声音的吗?”虞洛兮平复着一颗陡然加速的心,看着眼前的谈墨辰有些生气的质问。 这一刻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不请自来,闯进了别人的家中。 其实早在虞洛兮打开大门上的锁的时候,谈墨辰就已经醒来,习武多年应有的警惕,让他悄悄的起身在窗口守望着。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进来,这是时候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能打开自己家大门上锁的人,还能是谁。 如此一想谈墨辰便也就不慌不忙的起身穿好衣衫,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谈墨辰倒是满心欢喜。 第一百零八章 血风藤 昨日深夜谈墨辰从虞洛兮房间离开,直接就跃了围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一觉睡到天亮,若不是门的声响吵醒了自己,恐怕还是能睡上好久的吧。 等谈墨辰穿好衣服以后,才发现虞洛兮站在厨房不远处抬头张望着什么,而后便是围着一棵树兜兜转转的走了好几圈,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等到后虞洛兮尝试着往树干上扒拉了几下,谈墨辰总算是知道虞洛兮到底为何了。 想必是柳青枫种下的这颗香椿树吸引了她吧。 当初谈墨辰还很是不满的说柳青枫好端端的给家里栽种香椿树干嘛,若是真想吃什么,去买一些多方便啊,自己种棵树,到时候还要采摘,还要晾晒,徒增许多麻烦。 如今看着这颗香椿树,倒是觉得格外的悦目。 虞洛兮一抬头,就看到了谈墨辰发间插着的,正是自己赠送的那个木钗。 谈墨辰看着她的目光,大约也知道她在看什么,故意将头低下一些,将发间的木钗炫耀似的展现在他面前。 “这个是什么藤条做的?我鲜少见到这种!”谈墨辰昨夜里在昏暗的灯光下,觉得这个木钗是深棕色的,不曾想今早起来却发现是鲜红色的。 “血风藤!” 那个腾钗,是虞洛兮制作了好久才做好的,通体散发出血玛瑙般莹润的光芒,末端一小节被自己订上了一小节镂空的银片做点缀,霎是好看。 谈墨辰指了指树枝上新长出的嫩芽问她可是要采摘这些。 虞洛兮点点头。 有功夫傍身真的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啊,虞洛兮心里忍不住的羡慕起来。 谈墨辰足尖轻点在细细的枝头,就足以支撑这他的体重,甚至枝丫都没有弯曲。 不多时便飞身而下,将自己衣袍里的内牙嫩芽展示给她看:“这些够了吗?” 虞洛兮连忙点头道谢。 然后轻车熟路的走进厨房拿了个竹编的箩筐装下,本想着给谈墨辰留一些尝尝鲜,但是又想到了那日自己给他做饭的情景,便也作罢,觉得谈墨辰这样的人,恐怕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那我今日能去你家吃饭吗?”谈墨辰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厚颜无耻的开口。 既然虞洛兮都跑到自己家采摘了这么多,那么自己趁机去她家吃饭,既能解决了自己的温饱又能和她多相处一会,一石二鸟,简直完美。 虞洛兮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继续往前走。 谈墨辰见她没有拒绝,便眉开眼笑的跟了上去,还体谅的帮她端着竹箩筐。 鸢正在厨房忙碌,一见虞洛兮怀里端着的东西,便忍不住的开口责备:“姑娘怎么去干这些爬高上低的事情,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虞洛兮嘿嘿直笑,指了指门外的谈墨辰,说是他帮忙采的,摔下来也是摔得他。 鸢紧紧的握着竹箩筐。 她知道,虞洛兮一向心思细腻,定是发现了端倪才费劲的去采摘这些的。 鸢第一次再山庄吃到这个的时候,觉得格外美味,心心念念了许久,不曾想却被虞洛兮发现了。 “以后莫要这样了,我可以去集市上买的!” “买的哪有这些刚摘下来的新鲜,我喜欢吃,你多做一下!”虞洛兮浅笑着就走出了厨房。 走了不远有回头叮嘱道今日多做一人的饭菜。 鸢不用想就知道这一人定是谈墨辰。 谈墨辰跟着虞洛兮走到以前虞月兮住的院子。 里面早已经被大包小包的东西堆积的快要落不下脚了,但是无忧和泊涯还在不停从屋里往院落里搬着东西。 谈墨辰的眼眸紧了紧,望着眼前的景象默不作声。 “泊涯,无忧,歇一歇吧。”虞洛兮左一跳右一扭的走到了忙碌着的两个人面前。 泊涯说还剩最后一点就完了,要她离得远一些,万一什么物件没有放好砸住了她可就麻烦了。 虞洛兮笑笑,觉得这样一说好似自己是个孩童一般。 待一切都收拾完毕,无忧和泊涯才从院落里走出,找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席地而坐。 今天真的是有些累了,本想着没有多少东西,谁知收拾起来竟然填满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无忧,我今日跟你说的你可都记下了?”虞洛兮望着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的无忧,有些意外,觉得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怎么和泊涯比起来,显得更加疲惫呢?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泊涯那小子气息不匀的吗? 无忧以手当扇呼哧呼哧的对着自己扇风,听到虞洛兮发问便重重的点点头。 “好,那等下午顾怀瑾到来之时,你就按照我说的那些讲于他听便可!” 虞洛兮有扭头望着谈墨辰。 “等吃完饭,你就去丞相府,除了我要你帮我的那些,还希望你能告诉顾怀瑾,就说有一位无忧公子想要见他!” 虞洛兮心想,如此这般双管齐下,应该算得上是万全之策了吧。 谈墨辰直勾勾的盯着虞泊涯,好似没有听到虞洛兮的讲话一般。 就在虞洛兮觉得有必要再重新说一遍的时候,谈墨辰才算是点点头轻不可闻的说了句知道了。 虞泊涯一直都是那般若有所思的样子坐在空地上,良久之后仰头望向虞洛兮问道:“那我呢?” 虞洛兮伸手弹了一下在泊涯额,“我之前要你查的事情,你还需尽快,莫要再拿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搪塞我。” 虞泊涯揉了揉额头,那一下很轻,轻到有些发痒,让他忍不住的伸手触摸了下刚才她碰过的位置。 “此时急不得,你还需耐心多等些时日才行。”他抵着头不徐不慢的说了一句。 虞洛兮也知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若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查到,恐怕那个夜焰和公子玉早都被人追杀了吧。 她开口让虞泊涯和无忧去洗洗手,然后休息一番再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莫要一味的躲懒。 其实躲懒这句话,多半是说给泊涯听得。 不知为何,虞洛兮觉得最近的虞泊涯,好似不像从前那般听话了,虽然很多时候还是听从自己的意见,但是少数时候总是对自己交代的事情完成的偷工减料。 第一百零九章 冠以顾姓 虞洛兮觉得,可能虞泊涯长大了,心里装了别人事情,所以才总是这般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吧。 等到虞月兮的事情结束,便打算让虞泊涯将心头的那位姑娘带来,早些办了婚事才算正事。 一想到这些,虞洛兮有些唏嘘。 前不久自己还曾和月兮在一起商议着泊涯的大婚事宜,如今看来,别说泊涯大婚了,恐怕月兮的大婚她都不能看着当上新娘时的欣喜了吧。 想到此处脸上便浮现了一丝无奈。 这一抹神色被身旁的谈墨辰捕捉到了,而他的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便又深了些。 丞相府。 自从那日随着丞相夫妇回到丞相府,虞月兮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丞相夫妇怎么劝说,始终不肯开口。 木讷这双眼,空洞的望向一旁,叫人看了心疼。 丞相夫妇虽然担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将所有的好吃的都摆放在在她面前,跟她一般沉默这陪伴她。 在虞月兮滴水未进的第二日,丞相夫妇终于是坐不住了,就在他们有些无奈到抓狂的时候,谈墨辰来了。 谈墨辰一进丞相府,首先找的就是顾怀瑾。 当顾怀瑾从谈墨辰嘴里听到“无忧”二字时,便再也没有听到谈墨辰后面的话语,飞快的就跑出了大门。 谈墨辰见丞相夫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也一片了然。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俩个对虞月兮这般在乎,却对虞洛兮那般冷漠粗暴,但是丞相夫妇现在便显出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 对于谈墨辰的到来,丞相顾怀瑾是一副淡漠的样子,现在他的全身心都在那个呆坐在圆桌前不言不语的虞月兮身上。 “我可以帮你!” 谈墨辰的话让顾焕庭眼中有了一丝光亮。 他引着谈墨辰去往虞月兮的呆着的房间。 虞月兮有些浑浑噩噩的坐在一张圆桌旁,桌子上的水果糕点放的满满当当的,由此可见虞月兮在丞相夫妇心中的地位。 谈墨辰不想过多的去注意虞月兮的哀伤情绪,最少虞月兮难过还有人哄,最少这些东西他们都可以去责怪别人,但是虞洛兮不行,所以的痛和难过都要自己扛,纵使难过的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还是要强撑着跟别人微笑,免得别人担心。 在谈墨辰看来,虞月兮才是强势的那一方,根本不需要这个样子。 所以,一开口,谈墨辰的话语里就满是不屑:“姑娘这般躲着不见人,可是当真要挥刀斩情丝,再也不和柳青枫来往了?” 虞月兮一瞬间的抬头望向那个不可一世的谈墨辰。 “不做声算是默认了吗?” 虞月兮张了张口,好变天才能发出一点声音,满是嘶哑“那信,不是我写的!” 谈墨辰终是不忍心,虞洛兮守护的人这般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何况临出门时候,虞洛兮千叮咛万嘱咐,话点到为止就好,切莫过多的指责。 谈墨辰一手挽住袖口,穿过半张桌子越过许多高高堆起的糕点盘子才算是够到了茶壶。 满一杯茶水递给虞月兮。 虞月兮点点头,算是答谢。 整日滴水未进,一开口嗓子满是干涩的疼痛,如今一杯茶水下去,才算是缓解了几分的难受。 谈墨辰双腿交叠,望着虞月兮那不太好的脸色一脸凝重的说:“我不管那封信是谁写的,是你写的也好,是别人写的也罢,这都不影响柳青枫现在整日买醉的事情,你说这不是你写的,你若还是心系柳青枫,那就应该当面跟他说清楚,你若没有此意,那就当我今日替我徒儿前来看看你。” 若是没有谈墨辰的最后一句话,虞月兮可能还能好好的跟他继续说下去,但一听到虞洛兮的名字,就触动了虞月兮心中的那根神经。 虞月兮抬头望着谈墨辰,笑的嘲讽:“我以为谈公子今日前来紧紧是为了自己身边的柳青枫,原来竟是我高看了柳公子在你心中的地位。” 谈墨辰也不恼怒,只是径直的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水,不徐不慢的抿着。 他越是这般,虞月兮就越是憋屈,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只能自己率先开口。 “我对柳公子的情谊,是真的,还望太子能多加开导柳公子一番,若是可以......” 虞月兮不在说话,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碍于女孩子面子薄不好说的太直白。 可谈墨辰偏偏不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接话,只是径直的问她若是可以什么。 丞相夫人在外听了半天也算是听出了些头绪,转身走进房间替虞月兮开口。 “若是可以,就回去让柳侍卫定下婚期吧。” 话一出口,虞月兮脸上飞速的染上了红晕,她本就脸色有些苍白,此刻那一抹嫣红更是十分显眼。 虽然丞相夫人并不觉得柳青枫配得上虞月兮,但是耐不住虞月兮一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若不然非要在墨阳城寻一个家世样貌都上等的男子才行。 谈墨辰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着丞相夫人点点头算是问好,然后一本正经说道:“本来定下婚期倒不是不可,可如今这样,大婚之日总不能月姑娘家人一个都不去吧,柳青枫虽说只是侍卫,但是也是一品带刀侍卫,家世也是不错的,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不是吗?” 谈墨辰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何况大婚之日,女方也是要带着嫁妆的,这......” 谈墨辰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正因为说的都是人之常情,所以丞相夫人才更加生气。 “此事不值一提,今日我和我家老爷就认下虞月兮为干闺女,大婚之日的一切事宜也由我们丞相府承担,包括嫁妆。”丞相夫人一口应承下。 谈墨辰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虞月兮满眼都是震惊。 震惊之中还有这莫多的欣喜。 如今,是不是自己就能如愿以偿的有家人了呢?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也有可能还带着血缘关系的家人,一想到这些,虞月兮那颗死寂的心有砰砰的跳动起来了,觉得未来可许,一片美好。 第一百一十章 旧物件的新去处 谈墨辰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道:“我看此事还请顾丞相做定夺吧!” 顾焕庭从门外走来,豪迈的笑着说了句:“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此事若是月姑娘莫要异议,那就这么定下吧,也好早些定了婚期。” 虞月兮起身:“虞月兮此生感激不尽!” 顾焕庭敛了些笑意,严肃的开口说道:“从今日起,你便叫顾月兮了。” 虞月兮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是微微的痛了起来,垂着眼眸低声应了句知道了。 与此同时,顾怀瑾一路疯跑到虞府,还未进门就看到了矗立在大门口的无忧。 他走过去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来不及张口,就被无忧打断了。 “你们府上昨日是不是去了一个女孩子?叫虞月兮!”无忧神色严肃。 顾怀瑾点点头,然后想要告诉无忧自己查找到的东西,但张了张口,又被无忧打断了。 “你能不能去告诉她,让她回来把她自己的东西带走,虞洛兮今日命了好多人将她的东西扔出了院子,说是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扔了去,我瞧着好多东西很是崭新,扔了怪可惜的。”无忧鲜少说谎,如今这一番说辞被自己讲的有些过于激动了。 但好歹平日里顾怀瑾也觉得无忧是一个勤俭的人,这样的事情和这样的说辞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你能不能听我先把话说完,我已经查了......”但是顾怀瑾今日来不是跟他讲那些女人之间的事情的。 无忧突然拍了拍额头大声说道:“对了,虞洛兮说你上次答应她的,送她一套白玉茶壶。” 顾怀瑾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个虞洛兮真是干开口,刚好前两日父亲送了自己一套上好的白玉壶,自己宝贝的紧还没来得及用一次呢,这下看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能用来品一次茶水了吧。 无忧见顾怀瑾肉疼的表情,内心偷笑,以前两个人不论何时都喜欢跟对方一较高低,也鲜少见过顾怀瑾吃瘪的样子,不曾想今日在一个女子这里翻了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开了花。 “不过洛兮说了,日后可允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情。”无忧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笑意。 一听到无忧的后半句,顾怀瑾就觉得好受了许多,如此一说,顾怀瑾倒还真的有些事情想找人调查清楚,若是虞洛兮可以帮到自己,那也不算是自己这般忍痛割爱了。 “此话可当真?” “那当然,若是倒时她不认,你就记在我的头上。”无忧一拍胸脯豪爽万分的向顾怀瑾保证。 顾怀瑾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一群人从大门处蜂拥而出的景象惊呆了。 “来,麻烦让一下!” 最前头的张良扛着一张小圆桌别着脸,对挡在门口说话顾怀瑾和无忧高声是说道。 “张良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夜深之时再找个地方处理掉这些的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无忧拦在张良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张良往左无忧就往左移。 张良向右无忧就朝右档。 “你们可否能等一下,待我回家一趟差人前来将这些东西搬走,这样你们也省事情,你们看行吗?”顾怀瑾将无忧拉到另一侧,自己站到张良面前和善的问。 张良将小圆桌放到地上,一直抱着说话撑得胳膊都有些酸了。 “那你可要快一些,我家主子可是吩咐了,要马不停蹄的将这些都扔掉,要是发现我等躲了懒将东西都给了别人,皮都能给我剥下一层。”张良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 顾怀瑾慢点头说去去便回,不会耽误太久。 转过头想要继续跟无忧的话题,但是又瞥见张良等人焦急的神色,匆匆的跟无忧说了句改日再谈便飞快的离开了。 丞相府里,谈墨辰刚和顾焕庭和虞月兮商量完大婚的事宜,顾怀瑾就匆匆的跑了过来。 顾怀瑾对于自己的父母对虞月兮的态度,不难分辨出这个女孩在自己父母的心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所以便一字一句的将在虞府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全数讲了出来,没有一丝的添油加醋。 虞月兮的神情显得很落寞,跟方才的兴奋愉悦和娇羞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焕庭一听,勃然大怒。 在之后,就是一大群的家丁侍卫跟着顾怀瑾浩浩荡荡的去往了虞府。 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丞相府,顾焕庭怕月兮睹物伤神,便悉数全部封锁在了一间不常用的客房里。 而虞月兮,再也没有打开过那扇房门,再也没有看一眼那些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物件。 她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今天开始。 摒弃过去,迎接崭新的未来。 因为在未来的道路上,有顾焕庭夫妇和柳青枫在等候着自己。 那将是她新的家人。 “洛兮姑娘!”无忧站在不远处看着坐在秋千上荡的老高的虞洛兮。 虞洛兮依旧是像蝴蝶飞舞一般,不曾停下分毫,甚至比他刚进来时荡的还要高一些。 “东西都被带走了?”虞洛兮望着天空,衣角飞扬,眼中的神情让人分不清悲喜。 “是顾怀瑾带侍卫前来带走的!” 虞洛兮不再回应。 无忧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她慢慢的、一点点的停了下来。 “东西可都放进去了?”虞洛兮从秋千处走向无忧,许是刚才非得太高,一下子站起来竟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不过好歹走了几步便也就恢复了正常。 无忧一想到那张济世堂的房契和转让书,心中便没有由来的难过。 “都放进去了!” 房契转让书,还有那厚厚一沓的银票,都悉数的放在了虞月兮不起眼的妆奁盒子里。 若不是无忧认为虞洛兮有足够的能力能读懂人心,他倒真的希望这些物件一被顾怀瑾搬回丞相府,就被虞月兮仔细清点的时候发现虞洛兮放进去的那颗“真心”。 正因为太清楚虞洛兮猜的没错,正因为太清楚虞月兮定会因此怀恨在心,再也不会翻看这些陈旧的物件,所以无忧的内心才更加的挣扎和难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忧的愿望 虞洛兮点头示意无忧坐下。 从无忧第一次见到虞洛兮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女扮男装,全然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然后就鲜少再见虞洛兮像那时那般潇洒了。 可能在外人看来,虞洛兮还是如往常一般潇洒不羁,但是但凡知晓一些虞洛兮为人的人,大都觉得这个女子太过坚韧,用坚硬的盔甲将自己武装成刀枪不入的样子,实际上,脆弱的不堪一击。 比如说虞月兮的一句话,就让她眼中再也没有了璀璨的光芒。 虽然脸上的笑意还是如往常一般和煦。 但这笑容只会让关心她的人觉得心中一阵酸涩。 “泊涯这几日可能要出远门,你这些时日便跟着我罢,待他回来了你再去找他!”虞洛兮不想让无忧在淌进浑水之中。 无忧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对了,顾怀瑾将你要的东西送来了,我放在了前厅,待会便去取来。”无忧突然想起方才顾怀瑾将自己拉到一旁,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物件交给了自己,说是虞洛兮要的东西,方才忙着帮忙搬东西,便放在了前厅。 “不急,你且先坐下,咱们聊聊天!”虞洛兮看着站起来就要去取东西的无忧,急忙开口阻拦。 无忧没有想到虞洛兮叫下自己,只是想跟自己聊聊天,聊什么呢?无忧心里其实很是狐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类似于月兮那种想开间药铺之类的愿望也可以!”虞洛兮一边问这,一边摩擦转动拇指上的扳指。 无忧看到那枚扳指,顾不得回答虞洛兮的问题,径直的的问虞洛兮:“姑娘这扳指从何而来?” 虞洛兮朝着无忧的方向弯了弯拇指问道:“是这个吗?” 无忧眼中有一丝疑惑。 “这个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送的!”小夜焰送的,当真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吧。 无忧眼中虽然还有一些疑惑,但是也多了些了然。 那日醉乡楼,太子在二楼眺望虞洛兮的时候,就成笑的暧昧,想来大约是真的心系虞洛兮的吧,不然不会将自己数十年都不曾摘下的戒指送了人。 虞洛兮追问,说无忧还没有告诉自己有什么愿望呢。 无忧倒真的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如果抛开家恨的话,那男儿的志向,大都是想赴战场挥刀一展志向的吧,战场才是热血男儿该待的地方。 无忧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只是话一出口虞洛兮的脸色就变了。 “还是换一个吧,这个恐怕你暂时还不能实现。”虞洛兮仍然记得苏将军交给自己的锦囊中那最后的一句话。 看来,苏将军很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叮嘱自己这一句的吧。 是啊,热血男儿哪个不想上战场持刀杀敌保卫疆土,守一方百姓安危。 虞洛兮也不反对,只是说太过危险了,一入战场就好似将脑袋别在了腰带上,稍有不慎就再难相见了。 “我是舍不得你的,你和泊涯张良阿狗他们一样,我只想让你们平安顺遂的留在我身边,我想看着你们成家立业,我不想经历什么生离死别,你可以说是妇人之仁胸无大志,但是不能更改的是我真的希望能在我百年之后,你们还能给我烧些黄纸!” 可能是因为虞月兮的事情对她有些影响吧,这一段话虞洛兮说的很是伤感。 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去经历什么生离死别了,她不是圣人,只是一个血肉之躯和一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心,经受不起太多的别离。 这一番话让无忧很是动容,除了自己的父母,这是无忧第一次听到有一个人对自己所这些吧。 “洛兮姑娘莫要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忧说的很是真切。 但话出口只有又觉得好似有些不妥,于是急忙改口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和泊涯张良他们一样,都会一直保护你的。” 虞洛兮掩唇轻笑。 “除了这个,你可还有别的愿望。” 无忧想了想,若是自己出生在平凡的家庭里,没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约束,大约最想做的就是当一名匠人了吧。 当那些冰冷的铁块在自己的一锤子一锤子的锻造下,变成一件件锃亮的锋利的武器,也是满满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吧,若是可以,他到真的想当一名铸剑师。 “千锤百炼磨一剑,也是人生的一件惬事吧!”无忧说的很感慨。 若是苏家没有没落,大约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重温这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吧,如今经过虞洛兮的这一番点悟,自己倒是真的有些期待了呢。 在之后,无忧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虞洛兮的安排下,到了一架铸造坊开始了他这辈子的第一次锻造之梦。 无忧站在乒乒乓乓的房间里,望着那些裸露着上半身的大汉,一时间竟然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 是啊,虞洛兮向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敢说敢做的人,如今这个事情,倒是真的想虞洛兮的处事风格。 一个男人走来,衣袖系在腰间,坦露的胸口挂满了汗珠,在这还未转暖的春日里,跟一旁衣冠整齐的无忧对比,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男子的声音十分浑厚,嗓门也有些大,大约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压住身后那嘈杂的打铁声,让人听清他说的话吧。 他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眉毛很浓,皮肤黝黑:“我叫铁柱,是这墨阳城最好的铸造师!” 铁柱的声音越过所有的嘈杂声直至的落在无忧的脑海里,脸上也满是自信。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无忧才算是满满适应了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当初的无奈,逐渐觉得悦耳了起来。 “嗨,小白脸,去将那便的铁块搬过来。” “嗨,小白脸,去拉一下风箱,将火苗吹的旺一些。” “小白脸,来,将这个放到那边的水里去。” 无忧的额间,已然满是大汗,逐渐的觉得他们坦胸露乳的模样,当真是为了舒适。 “主,不好了!”柳青枫走进屋子,神色紧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杀令 谈墨辰彼时才刚刚进门一进门,柳青枫就急忙走过来还这般神情严肃。谈墨辰此时心情正有些郁闷,便摆摆手说了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柳青枫将手中折起来的信件递给谈墨辰,还是有些焦急的说了句:“主,您看这个。” 谈墨辰本不以为然,觉得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事能比得过虞洛兮和自己成了敌对的立场更让自己觉得既震惊又无奈的了。 但一将手中的信件展开,谈墨辰的眼神悠的一紧,满身都在一瞬间充满了戾气。 “这个是谁干的?”谈墨辰的声音好似千年寒潭一般,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柳青枫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很是为难。 谈墨辰一看柳青枫的样子,心里也有了大致的方向。 柳青枫本来就是当初自己父皇和丞相顾焕庭一起在众多人中替自己甄选出来,安插在自己身边做眼线好控制自己的,若不是长久以来柳青枫动摇了,将一个忠心牢牢的系放在了谈墨辰身上,恐怕此刻这一切自己都不会知晓吧。 只是谈墨辰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丞相顾焕庭这般偏执,难道仅仅就因为一个虞月兮就要置别人于死地吗? 虞洛兮的身份顾焕庭是知道的啊,当初还是顾焕庭告诉自己的,也是他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拉拢住虞洛兮,说是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将来定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怎么突然间就要下死手了呢? 如此这般,不得不让谈墨辰重新思考这个虞月兮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顾焕庭不惜断掉自己好不容易笼络起来的一点点人心,也要替她处折扣恶气。 谈墨辰开始有些惶恐不安,好似那张浮世堂的悬赏令上,需要暗杀之人是自己一般,甚至比杀掉自己还要让谈墨辰坐立难安。 虞洛兮该怎么办? 谈墨辰是去过虞府的,那里除了虞泊涯的功夫自己觉得还算可以,剩下来了的又有几个能抵抗得住浮世堂杀手的攻击呢? 那个苏将军的儿子苏子骞倒是功夫还算可以,但是毕竟也是没有经历过战场磨难的毛头小子,没用过多的实战经验,若是真的打了起来,恐怕也不能再那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之下谋到好处的吧。 一想到这些,虞泊涯便开始在房间焦急的,一圈圈的渡步。 走一圈便要长长的叹口气,然后再接着在房间兜圈。 这件事是真的很棘手! 当初丞相顾焕庭让谈墨辰去想办法笼络虞洛兮,就是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整日风花雪月的留恋在女人堆里,想着对付女人肯定是有一套的。 不曾想谈墨辰还未开始行动,便先结识了虞洛兮,再同虞洛兮一起回山庄的时候才算是知晓的虞洛兮的身份,那个时候谈墨辰也是挣扎了很久,才算是将自己摆放在了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桀骜不驯的谈墨辰,大约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折在虞洛兮的手上。 绕指柔的女子,大约是谁都扛不住的吧。 “你去调派五十名隐卫,就守在咱们的院落,让他们时刻注意隔壁的动静,势必要保证虞洛兮的安慰!”谈墨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完全之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保证这几日虞洛兮的安慰,剩下来的事情,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柳青枫站在原地不动。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 柳青枫有些为难,踌躇了半天终究还是开了口。 “且不说调动这么多隐卫你的安慰怎么办,若是丞相知晓这些,就等于了你要摆明了跟他对着干,主,还望您三思后行,这样做,到底值得吗?” 谈墨辰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他只知道,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虞洛兮死在自己面前,哪怕倾尽所有,也要护得虞洛兮的性命。 若是她没了,这个世界的阳光照在身上,还会有暖洋洋的感觉吗? “找我说的办!” 柳青枫抵着头,沉默了许久,说了句“我这就去办”。 正欲离开,谈墨辰又叫住了他。 “主还有何吩咐。” 谈墨辰扶了扶额角,有些烦闷的说了句:“定个日子吧!” 柳青枫不解。 “大婚的日子!” 柳青枫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自己是答应了谈墨辰要迎娶虞洛兮的姐姐虞月兮的。 可是就如今的情况来看,这些还有必要吗? 之前是丞相想要笼络虞洛兮,所以自己也愿意牺牲个人感情帮助太子换一个得力干将。 现在丞相府发出的悬赏,要取虞洛兮的项上人头,那么她对于丞相和太子就不再有利用的价值了不是吗? “现在,还需要这些吗?”柳青枫心里,其实是住着一个人的。 若是可以,他也想慢慢的守候那个人的出现,然后允诺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谈墨辰就知道柳青枫会这样问,云淡风轻的说:“虞月兮,就是你儿时洪水之时救下的那个小姑娘!” 柳青枫的眼中,满是震惊,满是不可置信。 原来,真的是冥冥之中,缘分将有缘的人不远万里的拉近,然后再次相见。 “现在你觉得还有必要吗?”谈墨辰是羡慕此时的柳青枫的,能再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能跟心上人定下婚期,不久的将来还能骑着高头大马去迎接那个一身红衣的爱人,这该是何种的幸福啊。 “有......有......有有有有必要,属下这就回去禀告父母,算一个好日子再来告诉主。”柳青枫是神情,是惊喜激动的,一段话也是说的磕磕巴巴的,一双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好了。 “隐卫......” “属下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柳青枫急忙接口,然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心想,这下再也不用因为父母催婚而不敢回家了。 以后,家将是别样的家,有了爱人的家,才是温柔的港湾,恐怕日后会天天盼望着回家吧。 谈墨辰望着柳青枫的背影,很是感慨。 这样的柳青枫,内心应该是万分的幸福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虞洛兮最后的温柔 谈墨辰觉得别说定婚期了,什么时候自己能鼓起勇气跟虞洛兮袒露心思恐怕都能窃喜好几日吧。 明明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怎么能那么惧怕从自己口里说出那几个简单的字呢? 谈墨辰愤愤的骂自己没出息,活该自己不能拥得美人入怀。 柳青枫回家之后将一切说明,虽然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的,但是自己深信父母肯定能听懂。 柳青枫的父母听是听懂了,但是还觉得是儿子为了逃开自己的唠叨,找了个借口封住他们的嘴。 柳青枫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只是径直的开始带着管家在墨阳城大肆购买大婚用品,每一样都要经过自己的千挑万选才能定下。 柳青枫的父母见此,才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柳母对着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的塑像忙不迭的磕头致谢,然后就加入了采购的大军中。 婚期虽然是定下了,自然还是要走一走流程的。 上门提亲下聘礼的环节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更何况虞月兮现在已然是丞相的干闺女,也算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了吧。 柳青枫父母老两口的眼睛,在确信柳青枫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成家了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笑的找不到了。 嘴角上扬的都快要到了眉稍,那一副欣喜的神情怎么也遮掩不住。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老两口觉得一下子都年轻了许多,精神格外的好。 两家人很快的敲定了良辰吉日,也商议好了一系列繁琐的细节。 但依照习俗,成亲之前的两人是不能见面的。 虞月兮远远的看到柳青枫的身影,幸福洋溢在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终于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了,这是何等的幸运和幸福。 当柳青枫拖着幸福又疲惫的身体再次出现在谈墨辰的面前的时候,眼中除了忠诚,还多了很多感激。 谈墨辰也很欣慰,柳青枫能如愿以偿。 “忙完手头的事情,便随我去一趟隔壁吧。”谈墨辰兴许是被柳青枫脸上洋溢的欢乐感染了,话语之中也尽是带着温柔的模样。 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柳青枫都知道,也觉得有必要去和虞洛兮说一声。 虽然现在虞洛兮和与虞月兮有些矛盾,但是毕竟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虞洛兮,想必也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吧。 最少也是对她的一种慰藉吧。 这些时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论好坏,都不能动摇虞洛兮在柳青枫心里的地位,他还是如往常一般,觉得虞洛兮是个靖国不让须眉且心有大爱的女子,是一个让他一个七尺男儿都肃然起敬的女子。 即使谈墨辰不曾跟柳青枫言明一切,柳青枫也能辩出是非黑白。 首先柳青枫相信虞洛兮不是那种擅长尔虞我诈,拿着多年感情开玩笑的人,再结合之前在丞相府看到虞洛兮跪在院子里的情景,就不难推测出这所有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此,柳青枫心中的敬畏和钦佩之心便更强了,他应该去道谢,去替虞月兮,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去道谢,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当谈墨辰带着柳青枫再次走进虞府大门之时,虞洛兮就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柳青枫大包小包的,提了好多东西,所有的东西无一例外的都用红纸包裹着。 虞洛兮手指不断的抚摸着那鲜艳的红纸,满眼都是难以言明的神情。 谈墨辰和柳青枫站在一旁看到这样的虞洛兮,谁都没一口开口讲话。 过了许久,虞洛兮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示意他们落座。 柳青枫还来不及开口,虞洛兮就率先发了声:“济世堂,你派人去交接一下吧!” 虞洛兮知道,哪怕是那房契和转让书都交给了虞月兮,她也不会再踏足那里的吧。 虞洛兮一直都知道,虞月兮是个好强爱面子的女子。 “姑娘自己留下吧,据说药铺效益颇好,就当是报答姑娘这些年......”话还没说完,柳青枫就后悔了。 这药铺本就是虞洛兮出钱出力张罗的,据他所知,这个药铺本来是谈墨辰手中的产业,就算谈墨辰忍痛割爱,也定是给了虞洛兮而不是虞月兮,归根结底都是月兮占了便宜的,如今自己刚才的那番说辞,到好似是自己提月兮施舍给她的一般,实在是出口了些混账话。 虞洛兮一笑了之。 “就当,就当我给她的嫁妆吧,你们大婚,恐怕我是没有机会去了,就当是......”接下来的话语,虞洛兮实在是有些哽咽,又不想在人前叫人看了笑话,只是笑着扭过头用倒茶来掩饰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 谈墨辰看到她这样子,心中很是怜爱疼惜。 若是可以,他到真的想将这个坚强的女孩子拥到怀里好好的安抚她的情绪。 “那就多谢姑娘了。”柳青枫也不愿意见到虞洛兮眼中的落寞和遗憾,便也不再推脱的应下了。 “我还有一件事,希望柳公子成全!”虞洛兮将洁白的茶杯递到柳青枫手里,眼中带着满满的期盼。 “姑娘但说无妨!”柳青枫毕恭毕敬的接过杯子。 虞洛兮转身回到座位上,眼睛盯着前方虚空的一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她的嫁衣......” 早在山庄的时候,虞洛兮就已经将虞月兮的尺寸报给了张婶她们,别的她也没有办法在给她了,既然不能看到她身穿大红嫁衣的样子,那么最少可以穿着自己缝制的盖头嫁给心爱的人吧。 山庄的张婶她们,也恐怕见不了虞月兮大婚的情景吧。 那么就让她们的一颗心得以慰藉吧。 柳青枫觉得甚好。 虽然这些东西本该丞相府准备的,但是自己去跟虞月兮说一说,也只会显得自己对此格外用心,让她更加高兴才是,虞月兮肯定会答应的。 柳青枫跟虞洛兮讲了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八,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所以不必着急,等她赶制好嫁衣交给自己便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温柔乡英雄冢 虞洛兮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六月初八,六月初八,嗯,六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然后就笑了,笑的和煦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只不过在谈墨辰眼里,却觉得满是酸涩。 第二日,柳青枫就派人去交接了济世堂的一切事宜。 因为少了济世堂的账本核对,鸢便难得的轻松了几日,闲来无事便跟着虞洛兮开始在各大布铺选料子。 许是这几日太过操劳,也许是天气又有些转凉,虞洛兮总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 又过了几日天气回暖,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可能是那几日天天萎靡不振的,所以接下来的几晚,每日睡的都格外安慰,甚至连梦都嫌少做了。 虞洛兮清晨伸了伸懒腰,觉得自己这些时间实在是有些太放纵自己了,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又每次在鸡鸣之时都起步了床,这让虞洛兮几无奈有可笑。 晚间的时候才能见着整日待在铸剑坊的无忧。 多起不见,觉得无忧变了,但具体是哪里变了又有些说不上来。 许是眼神更加坚毅了。 许是脸上的笑容更加阳光了。 许是身材更加健硕了。 反正就是觉得和之前那个苏子骞完全不一样了。 “无忧最近饭量很好呀!”虞洛兮在给无忧盛第三万米饭的时候忍不住的感叹,说实在的,她是羡慕这些胃口好的人,不像自己,吃什么都是一点点就再也没有了胃口,不像他们那样,单单是看着他们狼吞虎咽都觉得是种享受。 一句话说的无忧的耳根都红了,伸手接过虞洛兮盛得满满的一碗米饭,放在桌子上有些拘谨的捏着筷子:“姑娘可是嫌我吃的多,那我以后便少吃一些!” 无忧的话惹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虞洛兮也吃的差不多了,只是觉得难得见一次无忧才多坐了片刻,现在见无忧这般样子,便忍不住的起身,在他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剩下的米饭你要是吃不完,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忧嘿嘿的笑着揉了揉虞洛兮碰过的地方,痒痒的,很温暖:“那明日姑娘可要多做一些,这些不够我吃的!” 虞洛兮觉得这个无忧,现在说话和行为方式真的是越来越像泊涯那个臭小子了,说话的语调都快别无二致了,本来就快要走出大门的虞洛兮又折了回来,佯装气愤的告诫无忧。 “我告诉你啊,我让你跟着泊涯那个臭小子是为了磨炼你的,你可别净跟他学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众人也是知晓平日里虞泊涯和虞洛兮的相处方式,如今经过虞洛兮这么一提醒,倒是都觉得无忧像极了虞泊涯,一时间大家都偷偷的笑了。 张良率先问道:“洛兮,泊涯那臭小子去哪里了,怎么好几日不见他啊!” 虞洛兮白她一眼,方才就属张良笑的嚣张,没好气的说了句:“温柔乡,英雄冢。”便离开了。 剩下一屋子的人在费尽脑汁的琢磨到底是什么意义。 “鸢?你在吗?”虞洛兮在府上寻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鸢的身影,路过鸢房间的时候见她房间有烛光亮起,在外面叫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自己。 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念头,便也顾不得上什么,径直的推开了房门。 鸢正站在圆桌前认真的往一个瓶子里添加着什么东西,可能是太过专注了吧,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虞洛兮的呼喊,当房门被陡然推开之时,才回过神来,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药粉都陡然掉进了瓶子里。 见鸢没事,虞洛兮便也就放心了,这才注意到鸢手上的动作,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可是生病了?” 那些瓶瓶罐罐的药粉,倒是难免会让人觉得鸢是生病了,才需要这些的吧。 鸢眼中有着一丝愧疚,但被掩饰的很好。 “这几日我有些精神欠佳,便去找个了药店开了些凝神安眠的药物,怕你担心,所以就关上门偷偷的调配一下比例,这下可好,哈哈哈,你方才吓我一跳,我将所有的药粉都混在一起了。”鸢有些无奈的笑了,拿着那个瓶子晃荡半天,终是忍不住的谈了一口气。 虞洛兮被这样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凑过去看了看,果真是好多药粉混在了一起,她挠挠头讨好的看着鸢。 “不然你将药方给我,我再去帮你买些,这个混合在一起的,就别要了,可别再吃出什么好歹来。”虞洛兮很是关心鸢的状况。 一边安慰这鸢,一边忍不住的心想,是不是鸢平日操劳过度了,所以才这般寝食难安的,心中很是自责,觉得对鸢太过苛刻了,一点都没有体谅她。 反观自己,这几日吃得好,睡得香的,还整日躲懒偷闲的,实在是过分。 “这几日你什么都不要管了,早些歇息,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虞洛兮满眼都是担忧,推着鸢就往床边走去,想要她早些睡下好好的休息一下。 鸢轻不可察的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水,挣扎了一下说:“姑娘,我口渴,你总得让我喝杯水吧!” 虞洛兮连忙倒茶给她。 鸢浅笑着又满了一杯示意虞洛兮也喝下。 因为找寻了鸢一大圈,此刻倒真的是有些口渴了,便一口喝下,觉得嗓子还是有些干涩,便自己又去倒了一杯,这才算是舒服了许多。 再转身之时,鸢的杯子早已空空如也。 虞洛兮便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催促她去睡觉,鸢乖乖的照办了。 虞洛兮吹息蜡烛轻轻的关上房门,将鸢的那一声叹息声隔绝在了房间里。 这一夜,虞洛兮倒不似前几日那般睡得香甜。 后夜时分,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打斗声,可以清晰的听到刀剑的碰撞声,虞洛兮努力的想要挣扎起身,奈何明明声音听得那么真切,自己的神识那么清醒,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指腹为婚 虞洛兮就这样挺在床榻之上,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一个心都是挣扎的,慢慢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有些疑惑刚才听到的究竟是梦里的,还是现实的。 更夫在远处传来嘹亮的梆子声和吆喝声,虞洛兮再也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虞洛兮有些不确定的问鸢,昨日晚上是不是泊涯回来了。 因为半夜时分的那些似真似假的声音,她本以为是自己的梦境,可是那众多的声音里,自己分明听到了虞泊涯的声音,在一起十多年,这个她还是很能确定的。 鸢明显的愣了一下,问道虞洛兮是不是昨日睡得不好,做梦了吧。 虞洛兮晃晃脑袋,倒也很坦诚的说自己这一段时间都睡得格外安稳,唯独昨天夜里总是浑浑噩噩的听到有打斗声。 都说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虞洛兮也不是个争强好斗的人啊,更何况她也不会武功,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梦到这些的。 鸢浅笑着说许是现在太过太平了,便做些不太平的梦来圆虞洛兮一个男儿的心思吧。 虞洛兮倒是被鸢的这个说辞逗笑了,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道:“若我真是个男儿,先要将你这朵解语花给折下。” 一说到这里,虞洛兮难免会想到谈墨霖。 因为从血缘关系上说,她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弟弟吧。 但是无论从外形上看,或者从成熟的程度上看,到都像谈墨霖是个哥哥一般。 “鸢,你对谈墨霖可熟悉?可有听过关于他的事情?”虞洛兮觉得,既然以后难免要在一起打交道,最好还是能了解一下他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好,这样相处起来也能容易一些,最少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能依着谈墨霖的性格脾性推断出应该做什么。 鸢家道未曾败落之时,待字闺中也曾听闻有人闲聊起谈墨霖的为人。 谈墨辰生性温善不争不抢的,明明是各个方面有优于太子却总在皇上面前落不下好,世人皆知当今圣上偏爱二皇子谈墨辰,所以也就会为三皇子谈墨霖惋惜,说是一身的才华难以施展。 虞洛兮一听,便觉得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杂谈而已。 首先谈墨霖就不是那般不争不抢温润的性子。 若是真的不争不抢,怎么还会联合这惠妃暗地里拉帮结派的,只需臣服于太子,日后等太子登基做太子的左膀右臂多好呢? 虽然虞洛兮心里也很清楚,自古皇室就没有什么兄友弟恭,到头来基本都是兄弟反目的结局,但现在谈墨霖的这个决策分明就是想谋取皇位的。 “正所谓三人成虎,这些话还是信不得的,许是三皇子为掩人耳目故意打的苦情牌也未尝不可。”虞洛兮也不明说,只是不痒不痛的好似谈论的不过是今日吃什么的话题一样轻松自然。 鸢自然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只是笑了笑说本就是闲来无事,丫鬟们口中的消遣而已。 说完了谈墨霖,虞洛兮便想到了顾怀瑾。 顾怀瑾这个人倒是跟他父亲大不相同,许是因为没有再大染缸中浸泡许久,还留有自己的颜色罢。 不论以后顾怀瑾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但最少现在还是让虞洛兮觉得是个还算得上好的男子。 “这个顾怀瑾,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男子,有血性有担当,对朋友也够义气,不是像他爹那般处心积虑心思狠辣的人。”虞洛兮只是有些有感而发。 一想到当初丞相残忍的笑着说要一日一戒鞭的惩罚,就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心狠手辣,做事阴狠且决绝。 但是一想到那日顾焕庭对虞月兮的态度,便也有些不敢断言了。 因为那个时候顾焕庭眼中的慈爱和宠溺,是虞洛兮这样的一个外人都能清楚且明显的感觉得到的。 鸢一听虞洛兮的话,耳垂悄然度上一层桃红,若有若无的隐匿在发丝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虞洛兮正聊得起劲,突然见鸢半晌不不答话,兀自的抵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轻轻的撩开鸢的头发,露出她小巧精致的耳廓。 虞洛兮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最后一句说的什么,然后突然顿悟。 “你你你你你你.......你居然对顾怀瑾......”虞洛兮有些激动,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的,极不完整。 一听到这些话,鸢的头埋得更低了。 虞洛兮总算是明白了。 那日在醉乡楼,她曾发现鸢还是烟雨姑娘之时,在顾怀瑾个苏子骞大打出手的时候,她曾站在二楼焦急的望向楼下,那个时候虞洛兮还曾狐疑,说是那个姑娘站在人群里,不但样貌出众,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和身边那些看热闹的人格格不入。 后来苏子骞家中遭遇变故,顾怀瑾硬闯虞府想要见苏子骞一面,鸢第一次率先焦急的走在自己的面前,脚步那般的急切。 当顾怀瑾被夜伸手拦住,剑拔弩张就差大打出手的时候,鸢欲言又止的样子到现在虞洛兮都能清晰的记起。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爱的隐忍。 “鸢,你跟顾怀瑾袒露过心声吗?”虞洛兮顿时觉得那一刻八卦之心被点燃了,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能有何好归宿。 鸢苦笑着摇摇头。 鸢本命刘嫣然,是一品大官刘昊之女。 早在多年前,刘昊和顾焕庭还算是交好之时,两家夫人前后错不过月余先后有了身孕。 刘昊和顾焕庭之所以关系好,完全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发妻待字闺中时便是感情极好的蜜友,成婚以后两人对各自的妻子都是疼爱有加,因为两个女子走的极紧,所以他们两人关系也逐渐的好了起来。 再两位夫人扛着大肚子的时候,就成指腹为婚,若为女子便结为姐妹,若为男子便胜似亲兄弟,若为一男一女,那便结为夫妻。 第二年两位夫人基本在同一天诞下孩儿。 一个生在清晨时分,是个男孩子,取名顾怀瑾。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葱玉指柔弱无骨 一个生在了旁晚时分,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取名刘嫣然。 然后两家人在满月之时便立下了婚约。 待两个孩子长大之后,便可结为夫妻。 刘嫣然身为女子,儿时还能时常跟顾怀瑾见面,再大一些的时候,就只能成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再见到顾怀瑾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每逢年关,顾焕庭便回带着妻儿前去刘昊家里恭贺新年。 那个时候,是刘嫣然和顾怀瑾能见面的时候。 虽然等的孤苦,但是刘嫣然一直坚信的认为,等到自己成年之时,便可和顾怀瑾相濡以沫的过一辈子。 谁也没有料到,一纸令下,说刘昊伙同左家意图谋反,判了个满门抄斩。 左家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被灭了满门,不曾想时隔多年居然又将刘昊牵扯其中,连翻案的机会都不给,圣旨念完,身后那一群人便抽出了锋利的长剑开始动手。 直到现在鸢都能清晰的记得,当初自己的父亲跪在地上,一停不停的磕着头乞求着,能放自己的女儿一条生路。 而站在刘昊面前的人,正是顾焕庭。 当所有的人都悉数的死在了刘昊的面前,顾焕庭才算是轻不可闻的点点头。 手气,刀落,侍卫从容的将沾满鲜血的长剑插进剑鞘。 顾焕庭将刘嫣然送往青楼,说是只能帮她这么多,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刘嫣然在醉乡楼便活了下来。 凭着自己无双的才情和姣好的模样,很快便成了醉乡楼的头牌。 虽然只是卖艺不卖身,但在别人嘴里终究也只不过是一风尘女子,谁又能相信风尘女子的清白呢。 鸢挨过不少巴掌,无非就是那些听着琴听着曲的客人们,想要带着臭味的银子换得美人归而已,被拒绝之后自然是要马上一句自命清高低贱如土,然后愤然离去。 不知顾怀瑾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当他见到化名为烟雨的刘嫣然时,一个从不逛花楼的名门之子便开始了夜不归宿的日子。 因为顾怀瑾的身份和地位,醉乡楼的烟雨姑娘便名噪一时。 无人不想一睹烟雨姑娘容颜。 因为顾怀瑾的无心之失,惹得更多的人前来,逼不得已,顾怀瑾只得日夜守在醉乡楼。 也正是这个时候,顾怀瑾认识了慕名而来的苏子骞,成了不打不相识的好友。 但鸢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配不上顾怀瑾了,就算他同意,顾焕庭也是不会同意的,当初本就是顾焕庭看在两家交好的面子上才放了自己一条生路,自己万不能恩将仇报的对待自己的恩人。 所以当烟雨被虞洛兮带走之时,她不曾给顾怀瑾留下过只言片语,就像这样抽身消失在顾怀瑾的世界里。 纵使那日看到顾怀瑾前来寻找苏子骞,鸢也只是躲在一边干着急不肯露面。 虞洛兮听到这些,心里很是唏嘘。 本想着自己还能撮合这一段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美好姻缘,不曾想这竟是这般的坎坷多舛。 虞洛兮不知道怎么安慰神情落寞的鸢,只是伸过手紧紧地握了握鸢那双有些冰凉的手指。 “此时还有转机,你若信我,便交给我吧!”虞洛兮觉得,爱恨情仇这件事,除了她和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爱,便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不爱,那便从此顾郎是路人,再见之时,一个点头就足以。 何苦让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这般挣扎的痛苦着呢? 鸢回握了一下虞洛兮,浅浅的笑着:“我知姑娘心意,但此时,不必再努力了,我一个残花败柳......” 虞洛兮听着那句残花败柳心里十分堵得慌。 “你冰清玉洁,干净纯粹,我,信你的!” 虞洛兮的话,让鸢觉得自己多年的委屈找到了发泄口。 在醉乡楼的那几年,她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现在好似委屈了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那种感觉,好似重生。 鸢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她知道今日的这一切,本就是原本的她都不敢奢望的。 如今自己也有了家,有了胜似家人的家人,有了温柔地港湾,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爱情本来就是附属品,在这个权欲纵横的年代,又有几个人不是权利的牺牲品,又有几人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对现在的状态,很是知足。 虞洛兮只是默默的轻抚着鸢的手背,良久良久。 “徒儿,我带了些你爱吃的野果子,你要不要尝一尝!”不知何时,谈墨辰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映着暖暖的阳光,笑容很是治愈。 鸢起身冲着谈墨辰的方向点点头,便离开了。 虞洛兮走到高墙之下,仰着头望着高出的谈墨辰。 阳光有些刺眼,逆光看着谈墨辰,好似天神一般。 “你一堂堂一个太子,怎么净爱干些登不得台面的事情呢?”虞洛兮微微眯起双眼,觉得这个谈墨辰真是倔强,不管自己是生气也好,好心提醒也罢,总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这个翻墙的毛病,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他能改掉了吧。 谈墨辰跃下,稳稳的落在虞洛兮的身后。 “徒儿不必担心,为师功夫了得,这个高度根本难不倒我。”虞洛兮捏着嗓子,学着谈墨辰说话的语调。 谈墨辰被她的可爱举动逗乐了,同时对自己又有了一些认知,过不得虞洛兮总是说自己厚颜无耻,如今听着虞洛兮仿这自己平时的模样说话,倒颇有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便更浓了。 虞洛兮看他那般样子,也懒得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反正说来说起,最后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倒是给自己气的不清,何必呢。 她纤细的手指伸在谈墨辰面前说道:“去,去哪里做好等我,不许再说一句话!” 谈墨辰看着眼前的手,若是可以,真的想摸一下到底是不是如书中所言的,青葱玉指柔弱无骨。 也只敢想想,不敢真的付出行动。 他一边责骂自己没出息,一边乖乖的往石桌旁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关心则乱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谈墨辰坐在院落里望着眼前的景色,觉得这个院落真的是处处充满了心机,不论是一花一木还是秋千石桌,相互呼应相得益彰,让人觉得处在这里心情格外美丽,尤其是一阵清风吹过,携带者院落另一端的栀子花香。 虞洛兮回房间将那一套白玉茶壶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生怕磕着碰着,走路都变得慢慢的。 谈墨辰看着她的那个样子,觉得真的是可爱极了,这个女子,再怎么一举一动都如此撩人心弦呢?哪怕是走个路,这般轻慢的样子,好似每一下都落在了自己的心尖上,痒痒的。 “徒儿这是拿的什么宝物啊?这般小心!”谈墨辰依旧是听话的坐在原地不动,但是嘴巴可不像刚才答应虞洛兮的那般一言不发。 一听到谈墨辰这般有些调笑的话语,虞洛兮就很想找个布条塞进他的嘴巴里。 不说话没人会把他当哑巴。 虞洛兮将木盒子摆放到谈墨辰的面前,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谈墨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送给我的?” 虞洛兮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回话。 一打开就看到了那一套莹润的白玉茶壶。 谈墨辰心里是惊喜的。 这个不就是当初父皇赏给丞相的那套嘛?当初自己也想要,父皇说丞相有功,赏他是奖励,赏自己是肉包子打狗,自己当初还因为没有得到这个遗憾了好久。 如今能回到谈墨辰手中,他俨然是惊喜万分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能得到这个,更是因为虞洛兮肯在自己身上下心思了。 这一个转变,让谈墨辰比得到那一件茶壶更加窃喜。 谈墨辰隐下自己的欣喜,依旧是淡淡的问道:“徒儿怎么想起来送为师这般贵重的东西了!” 虞洛兮一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 “第一,就是济世堂以后可能就不再摆放你说的哪几种花茶了。” 谈墨辰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言不语。 虞洛兮心底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将第二件说出。 “第二,就是......就是济世堂的那个铺子......我......我......”虞洛兮始终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没有通过谈墨辰的同意,就擅自将所有的手续都转给了虞月兮,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卸磨杀驴的感觉。 当初是谈墨辰不肯让出店铺给月兮租用,是自己跟他谈拢了条件才能顺利的开张,谈墨辰也不曾为难过她,甚至要因为谈墨辰的坚持济世堂才能在第一个月就盈利,现在自己这样做,倒真的是有些过河拆桥。 沉默许久的谈墨辰,手指轻轻的划过那白玉茶壶,当那种温润细腻的手感传来,他觉得像极了虞洛兮的手,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那铺子,我送你了。” 虞洛兮是感激谈墨辰的,这样一说既让自己舒坦了许多,又很好的保全了自己的面子。 即便是因为这句话,虞洛兮觉得对谈墨辰是有亏欠的,是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虞洛兮也不想再计较了。 晚上的时候,鸢照例将茶水端到虞洛兮的房间,叮嘱她一定要喝一些,这花茶安神助眠,休息好了才能精神好。 虞洛兮晚饭的时候觉得那个鱼头豆腐汤做的是实在鲜美,便也破天荒的喝了好几碗,想着只不过是些汤汤水水的,很快便能消化了,彼时还正是一肚子的汤水。 看了一眼鸢手中的茶杯,虞洛兮就觉得自己想上茅房,松一松自己紧绷着的肚皮。 鸢见她一溜烟的就消失在房间,轻笑着摇摇头。 这些茶,是必须要盯着她喝下去的。 等到虞洛兮再返回之时,看到鸢还未离去有些好奇的问道可还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鸢点点头,说等她喝了茶水自己好帮她吹息蜡烛。 虞洛兮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不用如此的,但是为了鸢能安心的回去休息,还是结果茶杯一饮而尽。 鸢这才算满意的点点头,端着送进来的茶壶走出去了。 虞洛兮突然咳嗽了一下,嘴里的茶水便有一小半喷洒而出,剩余的一小半,在她咳嗽的时候不小心咽了下去,她连忙找了帕子擦拭嘴角。 坐在床榻边沿,望着方才鸢倒茶的地方,眼神忽明忽暗,神情也格外的严肃。 自从昨日做了那个亦真亦假的梦,虞洛兮便有所怀疑了。 虞泊涯借口说是有要事需要出走数日,但是每日自己去泊涯的房间里,被子总是乱糟糟的堆放在一起,分明是有人睡过的,旁人也定不会去虞泊涯的房间,那么就说明虞泊涯一直在府上。 那么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梦境里分明听到了虞泊涯说话的声音,可是为什么鸢说从来没有见过泊涯呢? 往日里虽然鸢也会在晚上给自己房间的桌子上放一壶茶水,以防自己晚间口渴,可是从来不会盯着自己喝完才离开的啊。 那日突然闯进鸢的房间,她当时分明就是在按比例调配药的啊,说是自己失眠睡不着,但是白日里也从未见过她打过哈欠精神欠佳的样子。 又想到白日里谈墨辰不经意间问自己最近睡得可好,当时虞洛兮只是笑笑说闲人嗜睡,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虞洛兮现在将所有的种种都串联在一起,就觉得他们几个人肯定联手在干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一定跟自己有关,不然不会这般费尽心机的隐瞒着自己。 所有事情的破绽,大约都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太过关心虞洛兮了吧。 正所谓,关心则乱。 所以当鸢递过来的那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不曾咽下,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能让泊涯和谈墨辰这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都能联合起来。 不过就连虞洛兮都没想到的是,那一个咳嗽,将她的小心机都化成了浓浓的睡意。 不多时虞洛兮便觉得精神恹恹,哈欠连天。 第一百一十八章 虞洛兮的计谋 虞洛兮强忍着睡意走到床边躺好。 在她意识即将涣散的那一刻,她十分笃定的相信,那杯茶,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困意怎会这般快的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越是到了后夜时分,虞洛兮如昨日一般,听到了熟悉的打斗声,除了自己控制不了身体和眼皮,其他的一切,虞洛兮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到。 可能是因为看不到的缘故,所以听力就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变得特别的好,所有的一切声响都听得格外清晰,包括自己房间外的那个聒噪的蛐蛐。 神识清楚的虞洛兮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明日都不能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意外了。 依旧如昨日一般,打斗声大约持续了一刻钟便一切归于沉寂,不多时更夫便敲过梆子,虞洛兮就沉沉的睡下了。 翌日清晨虞洛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在鸢照例问询昨日睡眠的时候,一脸认真的告诉她前半夜有些头疼,后半夜倒也睡得十分安稳。 鸢很明显的松了口气,然后重复了几句睡得安稳便好,她也就放心了。 虞洛兮也不拆穿,觉得鸢这般什么都写在脸上,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的样子分外好玩。 若不是谈墨霖亲自登门,虞洛兮差不多都快要忘了自己已经答应了谈墨霖助他一臂之力的事情。 “三皇子有事传人前来通知一声便可,怎还亲自跑一趟,真是折煞民女了!”虞洛兮坐在待客厅的正位上,丝毫没有起身让身份尊贵的三皇子坐在主位上的意思。 谈墨霖不计较也不恼怒,不待虞洛兮开口便坐在了她一侧的偏位上,轻笑一声满是客气的开口:“即是我有求于人,哪有让你再跑一趟的道理。” 虞洛兮不做声,只是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一圈圈的,不亦乐乎。 其实虞洛兮从一开始对谈墨霖就没有什么好感,那日听折子戏,谈墨霖就已然是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即便是现在知道了他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也仅仅是多了几分客套而已,不满依旧深埋心底。 答应帮谈墨霖,本就是看不得惠妃低声下气而已。 “何时三皇子但说无妨,民女能帮上忙,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虞洛兮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那枚漂亮的板子上,连一个余光都懒得给谈墨霖。 谈墨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眸色攸得一紧。 那个物件,哪怕是谈墨霖烧成灰烬也能识得的吧,怎么现在就落在了虞洛兮的手里。 谈墨霖思绪飞速的转动。 看来这个虞洛兮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一个女子,能运作起那人数众多的门派,本就是值得人刮目相待的,如今参与了朝堂纷争,还能得太子欢心,无论如何日后也能保她一条性命了吧。 谈墨霖收起思绪,淡然的说起所求之事。 今年是个多灾多难的一年,且不说前些时日爆发的时疫,现眼前南方大涝,北方大旱,有大批的灾民流离失所物价可归,遂有大批的难民开始流窜各地,有的落草为寇求个活路,有的打家劫舍搞得民不聊生,剩下些老弱病残的,就只能等着饿死他乡。 最近的墨阳城便流进了许多难民,严重影响了墨阳城的治安,听说小偷小摸的那些人,连牢房都关不下了。 有官员上报,当今陛下便询问大臣们的意见。 众说纷纭,难以统一。 一方主张开放粮仓赈济灾民,说民安才能国泰。 一方主张镇压,说受灾的只是小部分,大肆的开仓放粮动摇国家根本,何况边疆战事吃紧,边关的将士们更需要这些米粮来保证疆土的完整。 既然商讨不出个结果,便也就退潮,让各位官员各自回去写一份奏折,就眼下的情况分析一番。 虞洛兮这才算停下手中的动作,正眼看了谈墨霖一眼。 这是大事,并非儿戏,虞洛兮分得清孰轻孰重,在这种节骨眼上,民安才是重中之重,虞洛兮不会因为任何偏见就出些荒唐的主意。 “那三皇子是更支持那一方呢?”虞洛兮的声音有些清冷。 谈墨霖思虑了片刻,便也坦率的回答,说是更支持后者。 边疆战事吃紧,这些紧俏的东西,更应该留给那些驰骋战场杀敌卫国的将士们。 虞洛兮不置可否。 “那若是这批难民暴乱呢?可需要大批人马镇压?边疆的战士们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难道只是为了保卫国土吗?”虞洛兮其实早就该明白,君王的思想里,只有权力和野心。 谈墨霖不语,但是打心底里是觉得虞洛兮的话有些妇人之仁,一时间有些觉得自己母妃替自己挑选的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虞洛兮看透了谈墨霖眼中的不削。 “带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谈墨霖愣了愣,说自然是谋虑和部署。 虞洛兮摇摇头说,谋略和部署固然重要,但也是每一个将领的基本本领,若是上战场只会一味的喊打喊杀,那这个人只能成为一个英勇的小兵,成不了一位合格的将领。 谈墨霖的眼中这才有了些许赞赏,觉得这个虞洛兮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他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上阵杀敌,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军心定,配以谋略才能事半功倍,军心乱,再高的部署都只能是纸上谈兵,必将一溃千里。” 虞洛兮前不久还专研过兵书,当初还被虞泊涯笑话说难不成要女扮男装混进军营当一位女将军,说她天天净看些没用还费脑子的书,如今看来,还是能排上用场的。 谈墨霖笃定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虞洛兮叹了口气,轻不可闻。 然后问了一句:“军中将士,可是都出自名门将后背景显赫?” 谈墨霖笑了笑,名门将后之子,大都是军中将领,剩余的,也都是写平凡百姓,征兵之时收上来的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名门将后之子能撑起整个军队呢。 突然间,谈墨霖的笑意就消失了。 他想,他是明白了虞洛兮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带着婴儿的女子 守卫边疆的那些士兵们,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如今百姓遭受如此大难,其中定不乏有些是守在边关的那些士兵们的家人。 身在军营也是可以和家人互通书信聊了慰藉思想之情的。 若是被将士们得知自己的家人遭受苦难,而自己的国家就这样听之任之任其死亡,那么必定会军心大乱,一切都会适得其反。 谈墨霖虽然想通了这些,可是如果开仓放粮,那么前线的粮草必将不足,这本就是相互矛盾的啊。 谈墨霖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虞洛兮转过头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抵在嘴边并不喝下。 “民女说支持开仓放粮,可没说是要开国家的粮仓!”虞洛兮的话语轻飘飘的传出,然后吹了吹热茶,轻抿一口放下,觉得还是有些太烫了。 虞洛兮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喜欢喝茶的人,都喜欢和些滚烫的热茶,在她眼里,这些真的是有些难以入喉,实在是烫的入不了口。 一句话警醒了谈墨霖。 心中对虞洛兮的看法陡然上升了许多。 谈墨霖正了正身形,有些严肃却不乏欣赏的问道:“那依姑娘之见,咱们应该先开哪个姓氏的粮仓?” 虞洛兮轻飘飘的,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顾家!” 谈墨霖一下就愣住了。 墨阳城的顾家,那就只能是顾焕庭顾丞相的家里。 若是明日早朝自己真的这样上奏,那不就是摆明了要跟丞相府过不去吗? “这......这恐有不妥吧!”谈墨霖思来想去都觉得那顾焕庭开路,始终是觉得不是万全之策。 虞洛兮将身体往后仰了仰,舒舒服服的将重量落在椅背上,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她有些慵懒的垂着眼眸问他有何不妥。 谈墨霖觉得,既然已经是统一战线的友,那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便也大方的坦白说道自己的顾虑。 如今朝堂之上顾焕庭的势力可谓是遍布了多数官员和许多要职,若是这件事拿顾焕庭开刀,就摆明了要同他和太子做对抗,现在他们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现在捅破最后这层窗户纸,很有可能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这不是谈墨霖想要的结果。 虞洛兮听着谈墨霖的话语,觉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摩挲着杯沿淡淡的问道:“不知在三皇子眼中,何为君?何为臣?” 谈墨辰闭口不答。 虞洛兮觉得,世人口中赞不绝口的三皇子,倒也不像他们说的那般聪颖过人,他可能在别的方面上真的是才智过人,最少在谋略上,还是有所欠缺的。 可是这高位之上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有才这么简单而已。 才高八斗纵然是好,但也不过是一介文官,朝堂之上,想来不缺这种舞文弄墨的文人。 心思,手段,任人唯贤,这才是帝王的权衡之术。 虞洛兮将谈墨霖和谈墨辰两人在心中暗自做了个比较,觉得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是谈墨辰更胜一筹。 最起码从一开始,谈墨辰就没有将自己的底牌量给别人看,而谈墨霖,可能是太渴望权利和地位了,所以显得这般急不可耐吧。 虞洛兮叹了口气,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只能一步步慢慢来了。 正所谓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今这般状况,若是谈墨霖在早朝的时候,将自己的所思所想禀明上奏,根本不用谈墨霖开口,顾焕庭就会第一个出头率先捐粮赈灾,顾焕庭在这种危难时刻是肯定会挺身而出的。 能常伴君侧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知晓什么时候应该迎难而上,什么时候应该先人一步做个表率,若不然,怎能这么长久的沐浴皇恩。 谈墨霖将信将疑,因为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顶好的办法,此事虽然有些风险,但是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还算可以试一试的。 谈墨霖走后,虞洛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鸢交代了一声,便起身出去了。 墨阳城到底是天子脚下,街道都分外的干净,不似山庄那般,一下雨就满是泥泞,走起路来都是一步一滑的,有时候不小心还能将鞋子粘掉,那个时候才是真的狼狈呢。 若是蹦跳着过去,是肯定要摔倒的,两条腿都站不稳,何况是一条腿呢。 若是要走过去,那只能是一只鞋子一只袜子都满是泥泞了,倒真的是叫人无奈至极。 看着眼前洁净的街道,虞洛兮有些怀念起山庄那一条条蜿蜒泥泞的小路了,因为那里,有一群脸上时常带着笑容的人,相处起来也是毫无压力,坦率的让人身心都忍不住的舒赞开来。 虞洛兮望了一眼天空。 同一片的天空,同一片的土地,为什么要孕育出这么多性格迥异的人呢? 若都是无欲无求的,每个人不贪慕什么富贵权利,那么现在都应当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吧。 繁华热闹的地方,果真是有许多难民,衣衫褴褛的蹲守在酒楼饭馆的拐角处,手拿着磕出许多豁牙的破碗,一碰到衣衫华丽的人便将碗举得高高的,颤抖着声音喊一声“老爷行行好吧,上天会保佑您这个好人的”。 大多的人都嗤之以鼻,不踹上一脚怒骂一声叫花子滚远一些别脏了老子的衣服,就已经算是为自己积了德了。 那些给打赏的人,大多是些夫人,或老,或少。 大约是因为女人家都心软,看不得那些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还要跪地乞讨的人吧。 一个头发凌乱女人,抱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闯进了虞洛兮的视线。 可能是孩儿刚诞下不就,看着还十分幼小。 女人一间有人停下脚步,一抬头见是一个模样姣好的女孩子,又见她眼神盯着自己怀里的婴儿,眼中满是怜爱,女人的眼泪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留下来了。 她说自己刚诞下一男孩,就遭遇的洪涝,她男人在护着她和儿子随难民去往墨阳城的路上也饿死了,将仅剩的一点点干粮留给了自己。 她以为到了墨阳城,到了天子脚下,就定能求得一丝生机。 第一百二十章 人心即使地狱 那女子颤抖着嘴唇缓了半晌才又开口讲。 虞洛兮就蹲在她面前,安安静静的听她讲述自己的经历,还从怀中掏出手绢递给她擦拭眼泪。 这下那女人的眼泪便流的更凶了。 大约一下子失去了挚爱。又一路上尝尽了人情冷暖,此时见人对自己稍微温柔一下,心里的防线便崩塌了。 她紧紧的握着虞洛兮的手绢,说原因为到了墨阳城就能活下去,谁知到了好多日,也不曾见皇帝有所作为,一点点干粮被自己分成十几份,每日只能吃上一点点,饿的早也没有了奶水。 她能扛得住,可是还未出月子的娃娃扛不住啊,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她男人家最后的根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此,女人的眼泪便如同泄了闸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虞洛兮望了一眼四周,这个女子坐的角落相对来说还算僻静,虞洛兮少了一些顾虑。 若是在闹市里将钱财分给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带了一个孩童,虞洛兮不敢想接下来她们母子两个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糟糕情况。 自古人心,深不可测。 若是问有什么比鬼魅更可怕的,虞洛兮觉得大约就是人心了吧。 若是一个人说他不曾见过地狱,虞洛兮肯定会告诉他,窥一窥人心,试探一下人性,肯定能看到比地狱更恐怖的存在。 虞洛兮将自己出门之时身上带的银两,全部的放在了婴儿的襁褓旁边。 那沉甸甸的重量,终究是压弯了这个苦命女人的膝盖。 她跪下去虔诚的对着虞洛兮磕头,好似虞洛兮真是从天而降拯救她们俩的神女一般。 虞洛兮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心里的酸楚让她不得不迅速离开。 她本不想多此一举,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灾民成千上万,想那个女子那般遭遇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比她更为凄惨的。 虞洛兮知道,她能救下这一个,救不下剩下的千千万万个,况且那个女子也真的是来路不明,自己现在还是自身难保,实在是不能救她们母子俩虞水深火热。 但虞洛兮终是狠不下心。 “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到城北的虞府去寻一个叫鸢的女子!” 一路上她不停的问自己。 若是放在半年前,自己遇到了这般境遇的两人,会伸手帮助他们一把吗? 肯定是会的吧。 那个时候的自己,最少还能带他们回山庄,即便是不是丰衣足食,也算是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住处。 但如今,虞洛兮真的不能那这般任性了。 现在的虞洛兮,每一步都是走在了刀尖上,稍有不慎便会遍体鳞伤,轻则自身性命难保,重则整个通了阁,整个山庄都会给自己陪葬。 虞洛兮在答应惠妃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提通了阁和山庄的人做出了选择。 也许最后的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但是却是自己期盼的,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理解她吧。 虞洛兮就这样思绪飞扬的走在大街上。 突然就被乒乒乓乓的声响拉回了神思。 抬头一看声音发出的地方,嘴角的便染上了少许笑意,刚才低落的心情便有了一丝的好转。 有人扯着嗓门吆喝了一声:“小白脸,有人找!” 虞洛兮对这个称呼倒是觉得格外贴切,放眼望去,肤白的无忧倒真的是跟他们这个黢黑的彪形大汉格格不入,叫他小白脸也不算是辱没了他。 无忧应了一身,便在房间左转右绕的避开那些闪出的火星子走了出来。 本还狐疑是谁回来找自己,一看到门口处的冲自己挥手笑的阳光的虞洛兮,便有些欣喜。 “姑娘怎么得空过来?”许是被虞洛兮嘴边的笑容感染了,无忧也跟着笑的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虞洛兮本没注意到别的,只是盯着无忧额角的汗滴,看着它划过脸庞,然后从耳垂边沿坠落,沿着脖颈路过锁骨,然后流向了胸膛。 虞洛兮陡然红了脸。 无忧这才想起来,因为平时时常在火炉旁边忙活,所以一般都是将衣衫退去半截,用袖子系在了腰间。 虞洛兮别过脸。 无忧迅速的穿好衣衫。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虞洛兮才拿余光瞄了一样无忧站立的方向,看他穿戴整齐,才转过头正对着他。 “刚好路过,便想来看看你,怎样,环境已经熟悉了吗?都说打铁是最累的,你可还能坚持得住!”虞洛兮见无忧的神色还算轻松,想必已经慢慢适应了吧。 无忧笑着点点头,说是堂堂七男儿,还能打退堂鼓不成,这不是他苏子骞的脾性。 说完以后有些落寞的改口说了句:“叫了十多年的名字,顺口了!” 虞洛兮安慰他,说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论他叫什么,他都是他。 无忧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和赞同。 然后有人在屋内大声喊了无忧,无忧便急忙的跟虞洛兮说了句他要去忙了,让她早些回去,说是现在墨阳城不安定,不要独自在外多做逗留。 虞洛兮让他忙自己的去,也决定赶紧回家去了。 “小白脸,你画的暗器土,这个点我不是很明白啊,你给我讲一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做什么零件。”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无忧。 一进大门,鸢就很是紧张的跑过来问虞洛兮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告知一声,害她满院子的找人,就差带人上外面逐条街道的寻人了。 虞洛兮笑笑说是待在家里觉得无趣,便在外面散散步。 话虽然说得是云淡风轻,但是虞洛兮觉得鸢对于自己外出的这件事有些反应过激。 以前自己也不是没有独自出去过,也没有跟她言明,但是从来都没有哪一次,鸢像今天这般紧张,话语之间甚至都能感觉到了轻微的颤抖。 虞洛兮觉得,鸢的担心可能不止是墨阳城流入了大批灾民,她怕发生什么暴乱伤了自己那么简单。 “泊涯早饭吃了些什么啊?”虞洛兮往院内走去,不经意的问鸢这个问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多日未见的虞泊涯 鸢随着虞洛兮往院内走去,很自然的接下虞洛兮的话,不曾过多的思虑过什么。 “早些时候泊涯公子......” 鸢的话刚一出口,便急忙的将后半段咽回了肚子,她觉得,可能虞洛兮已经知晓了什么,但是看着虞洛兮还是如往常一般毫无异常,一时之间也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虞洛兮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故意套自己的话。 鸢本就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也不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早些时候泊涯公子来信,说是......说是过几日便回。”鸢说完话还自己笃定的点点头,好像在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虞洛兮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鸢。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看的鸢冷汗都泛起了一层又一层,心虚极了,但是这种情况,她是万万不能松口的。 就在鸢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虞洛兮才算是浅浅的笑了一下,说是差点忘了泊涯有事除了远门。 虞洛兮继续往前走,淡淡的说了句:“你若不提醒我,我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你看看我,年纪轻轻的就记性如此不好,亏我还是人家阿姐呢!” 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迈步的鸢一听到这些,就知道虞洛兮已经是知道了。 至于虞洛兮知道了多少鸢不敢断言,但最起码知道了泊涯公子一直在府上从未远行这件事。 方才鸢情急之下说泊涯公子来了信,说过几日再回。 若是泊涯真的写了书信,怎会不寄给虞洛兮,而是寄给了相交甚少的鸢。 他们姐弟之间,是一直有别的渠道联系着的。 所以虞洛兮最后那句话,看似是责怪自己做人阿姐却没有做阿姐的样子,实际上恐怕是为了告诉你自己,她已经知道了鸢的话都是谎言了吧。 鸢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觉得洛兮真的是很会察言观色,甚至能从很微小的事情就能找到突破口。 但是虞洛兮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想来大约是那日自己调配安神药,虞洛兮突然闯进,自己将比例搞混了的时候吧。 因为这么久,鸢每一日都会明里暗里的问虞洛兮睡眠的情况,只有那一日,虞洛兮说自己做了梦听到了打斗声。 鸢叹口气,觉得这件事怕是快瞒不住了。 当夜幕降临,虞洛兮坐在窗棂前,抬头遥望星空。 手中的茶水也映出了高空中悬挂着的明月。 月还是那个被众星高高捧起的弯弯皎月,只是月恐怕是在也难见到水中的虚幻倒影了吧。 鸢一见虞洛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夜幕之中的弯月,脸上又满是淡淡的忧伤,她就知道,虞洛兮恐怕是又想起那个名字中带月的姑娘了吧。 “夜深了,姑娘早些饮了这杯茶安歇吧!”鸢出声提醒着虞洛兮。 虞洛兮将目光从天空转向鸢,意有未明的说了句:“今晚的月亮,比前几日都亮!” 空杯子被鸢拿走摆放在托盘里,虞洛兮摆摆手,鸢便退了出去。 鸢觉得虞洛兮今日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多做停留。 当关闭房门的声音响起,虞洛兮将口中的茶水吐在了一旁的痰盂里。 今晚的月亮,真的是格外的明亮啊。 虞洛兮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有些好奇接下来自己到底会见到什么样的场面。 那日的打斗声来看,此事发生定不是一天两天,也许是虞泊涯说自己要出远门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因为虞洛兮清晰的记得,虞泊涯远行的第一天,自己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还跟鸢抱怨说,只要泊涯不惹自己生气,连睡觉都能踏实许多。 黑暗中的虞洛兮睁着明亮的双眼,熬的都快要犯困了,越是这般就觉得时间过得越慢,怎么还等不到有声响传来,难道是今天不会有人来吗? 正在虞洛兮有些懊恼的想着今天可以什么都不能看到的时候,听到房顶传来了一阵阵的声响。 像夜猫走过瓦片之时,不小心踩到了松动的那一片。 只不过这几只“猫”可能因为体重的原因,将结实的瓦片都踩成松动的了。 虞洛兮起身,走到虚掩着的窗户旁边,借着院落中的月光,悄悄的窥视外面的动静。 当房顶不再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便见两个一身黑衣的人从高处落在院子里。 口鼻用黑布覆盖,只露一双眼睛在外。 他们警惕的环顾了四周,然后两人背对而立,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迈着步伐像虞洛兮的门前移动,其中两人警惕的不断看向四面八方。 眼看就快要到了虞洛兮的房门前,院子里却突然多了几十个人。 各个手握长剑,指向门口的两个黑衣人。 “,就凭你们两人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自不量力的前来送死?”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单从语气上听都已满是不削和嗤之以鼻。 因为说话的人站在虞洛兮看不到的地方,但是从声音里,虞洛兮也能辨认得出,那个人,就是跟自己说要出远门的虞泊涯。 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真没错,虞泊涯真的是昼伏夜出,一直在虞府从未出过远门。 哪两个黑衣人互看了对方一眼交换了个神色,而后便站的笔直,只是手中的匕首泛出了冰冷的光泽,满是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式。 虞泊涯向前走了几步,虞洛兮这才能从狭窄的窗户缝隙中看到他的身影。 这时的虞泊涯身形高大威猛,一身紧身干练的劲装,脸庞上也满是刚毅和萧杀,若不是腰间的佩剑缠满了布条,跟他现在的形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虞洛兮倒真的觉得这样的泊涯很有大侠的风范。 虞泊涯走的极为缓慢,压低了声音对那两人说道:“也是,那么高额的赏金,难免你们这些喽啰会这般拼命。” 在距离那两人大约有十步之遥的时候,虞泊涯停下了脚步。 即使隔了一道墙一扇窗,虞洛兮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得虞泊涯周身散发的戾气和璀璨如星的双眸中迸射的寒意。 虞泊涯身后的那些侍卫便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紧紧的盯着房门前的两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劫后余生 “既然你们敢做,那么我不介意将这些银两给你们二人买两口上好的棺材,也算是对得起你们这般过人的胆识!”虞泊涯一边说话,一边拔出自己的长剑,剑尖直指那两个黑衣人。 “报上名来吧,若不然尔等墓碑上,只能写上无名氏三个字!”虞泊涯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一看就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阴狠,暴戾,闪着嗜血的光芒。 虞洛兮在房间内忍不住的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虞泊涯还有闲心思跟他们说这个。 她觉得这个泊涯,不管对谁都是这般气的人抓狂的模样,那毒舌,向来没有饶过谁,也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吃过亏。 两人对视一笑,其中一个人尖着嗓子说了句:“爷爷乃三毒之首蛇莽!” 另一人也应了一句“金蟾!” 不待虞泊涯思考,他们两人便迎面扑来。 这两人只会使一些阴狠毒辣的旁门左计,不敢正面跟虞泊涯交手。 他们攻击的角度刁钻,且每一次下手的地方都是要害,但都被泊涯一一轻松化解。 这是虞洛兮第一次见虞泊涯跟人真枪实战的打斗。 原来,泊涯这么厉害的呀。 虞洛兮看着打斗的人,心里除了有些担心他受伤,便感慨这虞泊涯的深藏不漏。 原来那日在醉乡楼他大言不惭的说他能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是吹牛啊。 如今看来,走出醉乡楼简直是易如反掌。 另一侧。 众多侍卫便跟另一个人周转,不知那个人使了什么手段,片刻之后本占优势的侍卫们突然觉得浑身乏力,有些人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 这时这个黑衣人才得以抽身去支应另一个。 和泊涯打斗的那个人,凭借着矫捷的步伐一直以退为进,不断地躲避着虞泊涯凌厉的攻势,不多时便也有些应对不得,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 两人见形势不妙,在虞泊涯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他们便从衣襟里抓了一种蓝色的粉末,使劲扬在空中。 虞泊涯迅速用衣袖掩住口鼻躲开那一片被扬撒粉末的区域。 可是就在这一时,其中一人从浓雾中飞身而出,手中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向虞泊涯刺去。 这时的虞泊涯还未一手掩着口鼻并未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虞洛兮一把推开窗户大声的冲着虞泊涯喊了一句“左闪避!” 虞泊涯的一只眼飞进了一些粉末,火辣辣的疼痛着,这才一时之间失了防备。 当那个声音响起,虞泊涯一瞬间就听出了是虞洛兮的声音,便也急忙朝左边迅速飞身移动,这才躲避了那个匕首的攻击。 虞泊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身之后顺势就将长剑刺向了那个来不及调转方向的黑衣人背后。 扑通一声,那人摔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这个时候烟雾之中的另一个人一见形势不妙,直接飞上屋檐想要逃跑。 虞泊涯丝毫不慌,也没有动身去追的意思。 他望向窗户里面的虞洛兮,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虞洛兮尖叫一声,然后就是桌椅倒地,瓷器破碎的声音。 虞泊涯这才想起,方才他们自报家门的时候,说的是三毒。 一个逃了,一个重伤倒在地上,还有一个,在虞洛兮的房间里。 那一秒,虞泊涯暗自骂了自己一万遍,听着屋里乒乒乓乓的声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他走了没几步,却有些体力不支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在这个关键时刻,虞泊涯居然因为中了敌人的毒,不能冲进去拯救虞洛兮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的眼白都变得通红的吓人,好似地狱使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打斗声停下了。 虞泊涯的一颗心,已经快要停止了跳动。 房门被打开,虞泊涯已经没有勇气去看敌人那副得逞的嘴脸,他甚至连虞洛兮的名字都不敢去想。 虞泊涯的手一下一下的挖着身下的那片硬土,指甲都被掰弯了,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 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你怎么了?是有伤到吗?” 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虞泊涯一听,慌乱的抬起头,望着那个熟悉的容颜,忍不住的伸手,当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虞泊涯那个死掉的心才算是活了过来。 “洛......洛兮?”虞泊涯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虞洛兮看得懂虞泊涯眼中的悲恸和狂喜,拉下他抚摸在自己脸庞上的手,满是安慰的不断回应着这虞泊涯:“是我,我没事,我没事的。” 不远处的谈墨辰望着这样的情景,满眼都是狐疑。 待医者诊断过后,说只是写麻痹人神经的药粉而已,过几日余毒一清便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只不过虞泊涯的眼睛,需要日日用清水清洗,才能保证日后视物无碍。 虞泊涯躺在床上,觉得还是有些无力。 一想到若日的事情,就心有余悸。 如今虞洛兮也算是知晓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是时候派个女子晚上守在虞洛兮房间里了。 这样就不会在放生那样的事情了。 虞洛兮点头表示同意。 但当虞洛兮问起是谁要刺杀自己的时候,谈墨辰和虞泊涯却是对视一眼,一同禁了声。 任凭虞洛兮怎样追问,两人就是不肯回答。 硬的不行,虞洛兮便来软的,她知道虞泊涯是最怕这些的。 可是刚开口就被虞泊涯识破了计谋,哎呦叫了一声,说自己头晕眼花肯定是身体里残留的余毒发作了,便扭过身佯装睡去。 一见虞泊涯这般样子,虞洛兮也实在是无计可施。 当虞洛兮将眼神落在谈墨辰身上的时候,谈墨辰便忍不住的想要起身逃离这里。 虞洛兮的那个师傅还没叫出口,谈墨辰便拔腿就跑,任凭虞洛兮在身后喊叫都不曾停留过片刻。 虞泊涯和谈墨辰两人都觉得,现在不是告诉虞洛兮真相的时候。 就算现在告诉了虞洛兮,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而已,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保护好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坦露心声 至于顾焕庭高额悬赏虞洛兮项上人头的这件事,还需等到日后再公开最好。 昨日就在万般危难的关头,当那个黑衣人嘿嘿直笑,将闪光芒的匕首慢慢的伸向自己,是谈墨辰出手救了自己。 再怎么说谈墨辰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但是虞洛兮不得不质疑谈墨辰,为什么明明也有功夫傍身,偏偏要用上手接下挥舞的匕首。 时候虞洛兮查看他手上的伤口,两个手掌的虎口和掌心都被划了长长的一道,看起来伤情颇为严重。 谈墨辰眼中闪动这狡黠的目光,跟虞洛兮解释说当时的情景来不及多想,是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所以才受了这样重的伤。 “我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你却反过来责备我艺不如人才受了伤,这是对自己的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就是这就话让虞洛兮扼杀了自己的想要深究挖掘的苗头,也让某些人的计谋得了逞。 虞洛兮最终也没有追上谈墨辰。 倒不是因为谈墨辰跑的快,而已因为他又一次厚颜无耻的从自己院落的围墙上翻了过去。 虞洛兮在围墙这边气的跳脚,围墙那边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会翻墙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虞洛兮将手中明晃晃的钥匙抛在半空中,然后又伸手抓住走向谈墨辰家的大门处。 “谈墨辰,你甩不开我的,你快出来回答我的问题!”虞洛兮迈着嚣张的步伐走进谈墨辰的宅院。 谈墨辰这时才真切的理解了当初虞洛兮拿着钥匙冲自己笑的真正意义。 但是无可厚非的是,谈墨辰很享受这种感觉。 尤其是那一句你甩不开我的。 甩不开吗?那是最好了,最好这辈子都让那个嚣张的女子紧紧的黏上自己才好。 虽然谈墨辰很像出去逗逗那个在自己房门口大放厥词的女孩,但是也实在是怕她口中的那一连串的问题。 谈墨辰扶额,举得有些无奈。 当手掌传来痛感,谈墨辰这才想起自己是受了伤的。 他一下子就转忧为喜的起身开门。 “我还以为你要缩在屋里一整天呢,怎么了?内急?”虞洛兮双手环抱胸口,一双大眼轻撇谈墨辰。 谈墨辰皱起眉心,一脸痛苦。 虞洛兮这下慌了神,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不能忽视他脸上那么明显的痛苦,当个真眼瞎无动于衷吧。 当虞洛兮搀扶着谈墨辰回房间坐好,还不等虞洛兮开口,谈墨辰便很是得意的将自己的双手展示在她面前。 那模样,若是虞洛兮不曾将视线全放在那个渗满鲜血的布条上,就不难发现谈墨辰眼中的满足和贪恋。 “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手上有伤吗?堂堂的正门你不走,净喜欢走些旁门左道,平日了不是自诩自己功夫了得吗?不是说我家院墙的高度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吗?怎么还能牵扯住伤口渗血?”虞洛兮一边解开他其中一只手上缠绕的布条,不便忍不住的挖苦他。 谈墨辰就这样将双手都放在桌面上,听着她的唠叨,惬意的不行,比午后那慵懒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还让人舒服。 许是氛围被烘托的很是温情,许是虞洛兮吹在谈墨辰手掌的气息过于温柔,许是那低头认真处理伤口时无意间撩起散落是丝发动作过于摄人心魄,谈墨辰脱口而出的话语,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 “你......” 两个人一起开口,而后又一起禁了声。 许是虞洛兮思绪飞扬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谈墨辰的伤口。 谈墨辰很上道的轻呼一声。 虞洛兮急忙抬头想要道歉,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谁知谈墨辰真低着头认真的研究着虞洛兮耳垂上霎时间泛起的桃粉。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砰的一声就撞到了谈墨辰的鼻骨。 这一下谈墨辰是真的要痛呼了。 他的指缝里流出鲜红的血液,分不清是捂着鼻子的手上伤口流出的,还是虞洛兮方才突然抬头碰撞到的鼻腔流出的,谈墨辰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虞洛兮换乱的掏出手帕擦拭,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我方才一时失神.....你......你还好吧!” 看着涌出指缝的血液,虞洛兮觉得肯定是伤势凶猛,若不然怎么会擦了这么半天还一直有鲜血滴落呢? 后来血是止住了,谈墨辰也没有想象中伤的那么重。 只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虞洛兮就将方才谈墨辰的那句话忘在了脑后。 现在的她满是愧疚。 觉得谈墨辰在自己的照顾下越发严重了,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谈墨辰的小命都能交代在自己手里。 一想到这里,虞洛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当朝太子,居然倒霉的折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里,怕是说出去谁都不肯相信的吧。 “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谈墨辰的鼻孔里塞着一小团布块,鼻翼被撑开,样子滑稽极了,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眼中的深情和真诚。 虞洛兮还沉浸在自己的神思里,随口的接下谈墨辰的话说了句什么都是真的。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手指上的扳指,一字一句的重复方才的那句话:“我说,能保护你,是我的荣幸,若是可以,我想一辈子保护你!” 一辈子保护她,爱护太,宠爱她,不让她再受一丝伤害和委屈,将她宠成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 他愿意为了,牺牲自己的一切。 金钱,地位,包括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晚在谈墨辰冲进房间看到慌乱的虞洛兮一步步的退缩在墙角之时,她眼中的慌乱和不安,好似世间最锋利的兵器毫不留情的刺向自己。 当那个黑衣人一点点的向弱小的她走过去,谈墨辰觉得那一刻自己根本来不及思考,甚至忘了手边的兵器,赤手空拳的就接下了那把挥向虞洛兮的兵器。 那一秒,他是疯魔的,他不知道疼痛,他只知道没有虞洛兮的世界,他一刻都接受不了,一刻都不能呼吸。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在闹 他在笑 当谈墨辰夺过匕首在那个黑衣人身上疯狂的刺了几十刀之后,那让人窒息的不安才算稍稍的平息了些许。 若不是最后虞洛兮扑过来紧紧的搂住谈墨辰的胳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发疯到什么程度。 从那一刻开始,谈墨辰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虞洛兮坦白自己的感情。 因为他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那一个会先到。 虞洛兮一听谈墨辰又一次的重复那个撩人心弦的话语,有些羞的不敢抬头直视谈墨辰的双眼。 “谈......谈公子莫要拿民女取乐!我......我去打盆水帮公子清洗下伤口......”虞洛兮声音之中都带着浓浓的羞赧,然后迅速起身想要逃离。 谈墨辰一听虞洛兮这般说,明显的还是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这件事。 他伸手牢牢的抓住虞洛兮的手腕。 虞洛兮越是挣扎他就抓的越紧,那只大手手好似钳子一般,牢牢的禁锢着虞洛兮,挣脱不了分毫。 最后还是他痛呼了一声,虞洛兮才卸了那些白费的力气,有些气恼的看着他手上的伤口:“你这是费了这一双手才肯罢休吗?松手!” “我怕我一松手,你就跑掉了!”谈墨辰此时倒向个小孩子一般,言语之中甚至是有了些哀求。 虞洛兮实在是气恼。 又气又恼又无奈。 “松手,我这副孱弱的身体,就算要跑也能被你抓回来的。”此时她担心的,是他掌心的那个伤口。 谈墨辰一听,应了句说的也是,然后就松了手,但一双眼睛还是牢牢的黏在虞洛兮身上,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跑掉了一般。 虞洛兮很是感慨。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在那一片树林之中看到自己儿时的画像。 若是自己不曾一意孤行的定要下山查个透彻明白。 若不是泊涯非要跟着钗娘去往醉乡楼。 若不是在转角之处刚好听到了有人喊了句太子。 若不是谈墨辰一身白衣晃了自己的心神。 若不是再次相遇在裁缝铺自己非要上前去逗弄谈墨辰。 若不是谈墨辰死皮赖脸的跟自己回了山庄,阴差阳错的成了自己的师父。 若不是那日谈墨辰疯了一般的救下自己。 若不是............ ............ 这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都足以让虞洛兮动心。 尤其是当自己死死搂住谈墨辰之后,他看向自己的那种炙热的眼光,就足以证明此刻谈墨辰的话没有丝毫的欺瞒和玩乐。 可是,虞洛兮现在不能,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太多的人需要自己放弃一切的去保护。 当初虞洛兮有多反对月兮个柳青枫在一起,现在心里就有多么的抵触谈墨辰的这个身份。 谈墨辰是一个流连花楼的嫖客,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裁缝,是一个懂些功夫传授武艺的先生,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是一个喜欢翻墙的登徒浪子,虞洛兮都可以坦然接受。 唯独这个太子身份,是虞洛兮接受不了。 有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 无论谈墨辰是那种人,虞洛兮都相信只要他足够在乎自己,终将会为自己而严格的约束自身。 可是这个太子的身份,是虞洛兮无力改变的。 只要一想到日后谈墨辰终将会等上那华贵的宝座,成为一呼百应的天之骄子,而后是妻妾成群,虞洛兮就难以说服自己去坦然的接受现在谈墨辰的感情。 “你担心我,所以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谈墨辰问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虞洛兮拂袖离去。 虽然知道这个问题会惹虞洛兮不满,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开了口。 这个事件不能忍的,除了咳嗽就是爱她的那颗炙热有迫切的心。 “恩将仇报的话,显得民女太没格局了!”虞洛兮依旧是抵着头处理伤口,不曾抬头多看他一眼。 平时虞洛兮倒觉得还好,谈墨辰只不过是仗着那双为自己手上的手,各种使唤这她干些费时却不费力的小活,以保证她能一直待在谈墨辰能看到的地方。 但是一到吃饭的时候,虞洛兮就有些为难了。 当初怕谈墨辰在发疯的扯住伤口,虞洛兮还故意的将他手掌上的布条多缠绕了几圈。 看着谈墨辰此时将两个厚厚的手掌合在一起握着筷子的一端,费力的往嘴里挑着,时不时的还故意掉几根青菜在桌子上。 几次之后,虞洛兮终于有了动作。 一间虞洛兮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谈墨辰立马一副可怜兮兮又万分委屈的跟虞洛兮说:“我也不想掉在桌子上啊,但是......” 谈墨辰将一双手高高举起,然后伸在虞洛兮的面前,不用多说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虞洛兮望着他的样子,着实气的不清,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是有功之臣呢。 “坐过来!” 她简短的话语像极了命令。 大约谈墨辰这一辈子,除了自己的父皇,还没有人跟他这般不客气的说话吧。 但是谈墨辰丝毫不在乎这些,急忙兴奋的起身向虞洛兮的方向踢了一脚凳子。 许是用力有些大,凳子停下的位置几乎是紧贴着虞洛兮的一侧,谈墨辰刚要坐下,虞洛兮瞪他一眼要他做的远一些。 谈墨辰不依。 虞洛兮这才愤愤的开口:“你挨我这么近,我怎么喂你!” 一句话,虞洛兮说的咬牙切齿的,觉得这个谈墨辰哪怕是受了伤,也是一副登徒浪子见便宜就占的宵小之徒。 听她这样说,谈墨辰这才抬腿,用脚尖将凳子拖远了一点点。 最终在虞洛兮“和善”的注视下,才算是磨磨唧唧的将凳子放在了她满意的距离上。 谈墨辰觉得做得有些远,都快要闻不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了,但是能被她手握筷子一口一口的投喂,也算是了了他心中的这一丝遗憾。 “发什么呆啊,张嘴!” 谈墨辰不禁有些失笑,觉得自从自己跟虞洛兮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她就变得有些凶凶的,若是放在平时里,她定是一副温润如水的模样吧。 虞洛兮越是凶巴巴的,谈墨辰的笑意便越是浓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咬过的才甜 谈墨辰知道,虞洛兮对人温柔,是因为她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却唯独没有过多的关心过自己,倒是现在这般凶巴巴的好似一个极易惹怒的小猫一般,才应该是她不做伪装的样吧。 谈墨辰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虞洛兮都能不穿着坚硬的,坚不可摧的盔甲来面对自己。 不管盔甲之下的虞洛兮是脆弱,是阴郁,是暴躁,还是歇斯底里,谈墨辰都会坚定不移的保护她,宠爱她。 谈墨辰乖乖的张嘴,银筷子上的白花花的米粒就送进自己的嘴里。 咀嚼一番,觉得今日的米饭格外的香甜,好似吃多少都吃不够。 就这样一筷子一筷子的,喂得虞洛兮胳膊都酸了。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胃口这么大,怎么堂堂一个太子,好似跟从来没有吃饱过一般!” 谈墨辰丝毫不在意那个抱怨的声音,依旧是张这嘴巴等着虞洛兮的投喂。 待谈墨辰总算是撑得吃不下喊了句停下的时候,剩余的饭菜早都已经凉透了。 看着虞洛兮这时吃些凉透了的饭菜,心里终于有懊恼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 他说一定要热一热,说她脾胃虚弱不能再吃这些凉的东西。 虞洛兮说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过还好,虞洛兮的胃口很小,在喂谈墨辰之前也算是吃了些许,现在只吃了一点点就觉得饱了。 虞洛兮将剩余的饭菜都放在食盒里,起身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谈墨辰像一条尾巴一般,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跟着我作甚!”虞洛兮脚步迈的更快了。 谈墨辰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三两步就赶上了虞洛兮,与她并肩前行,说自己现在受了伤,做什么都不方便,只能跟着她,若是口渴什么的,也好有人端茶倒水。 “有本事你手上的伤口就一辈子别愈合!” “可以啊,等它快长好了我再划一刀就好了!” “变态!”虞洛兮实在是懒得跟他争辩了。 “你肯定是想照顾我才盼望着我的伤口一辈子都不愈合的是不是!” “你说话呀,是不是嘛!” “你要将你的小短腿迈的在快一些,要不然我一步就跟上了!” “再快一些!” 然后就是抓狂的声音响起:“你不要在跟着我了,你好烦啊!啊......” 两个身影就这样迅速的消失在了大门处,门旁的树枝上站立的几只鸟雀,都因为最后的一大声惊的四处飞散。 虞洛兮回到自己院子,用着一双快要喷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个怡然自得的躺在自己平日里小憩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惬意的摇晃着人。 “徒儿啊,你这摇椅有些硌得慌啊,明日我去给你寻些上好的蚕丝做成软垫垫上去。”某人占了别人的位置,还要恬不知耻的数落一番。 也没人求你躺下去。 虞洛兮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呐喊。 鸢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当真是好玩极了。 “姑娘,吃些水果吧!”鸢知道,虞洛兮有在饭后吃几块水果的习惯,虽然今日她不曾跟自己一同用餐,但是鸢还是准备了水果给她。 虞洛兮这才心情好了一些,能在饭后吃上几块瓜果,当真算得上一间让她很开心的事情了。 可是自己的这种心情保持的好不到一秒,便又糟糕起来了。 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好似从深渊出冲到云霄,又从云霄直落而下。 “我也要吃!”虽然谈墨辰此刻依旧觉得还有些撑得难受,但是就算撑破肚皮又如何,万万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被投喂时和虞洛兮的亲密接触。 虞洛兮真的是神烦,恨不得一脚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踢到院落的那边。 “不甜!” 虞洛兮剜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不甜还嚼得的那么欢快,当她是傻子吗? 还不等虞洛兮回神,谈墨辰就将自己手里签子上咬剩下的一般吃掉了。 “嗯,这个甜。”谈墨辰心满意足。 这副景象,就连一旁的鸢都忍不住别过了头觉得有些羞。 虞洛兮直愣愣的盯着空空的签子,惊的回不过神。 “再来一块,要甜的!” 虞洛兮愤然起身,“要你个头!”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谈墨辰毫不在意,重新躺进要摇椅里,打个哈欠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鸢掩着鼻尖轻笑。 原以为只有泊涯公子才能将一向脾性极好的洛兮姑娘惹得火冒三丈,不曾想,原来谈墨辰也有这般本是啊,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谈墨辰闭上眼睛思绪飞扬。 原以为这些话有些难以启齿,但当看到她眼中璀璨的光芒,那些情话好似根本不用思考就能倾吐出来。 本想着说过这些若是被她拒绝,恐怕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不曾想因祸得福,非但能日日相见,还能得到她的精心照料。 看吧,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那么他一定会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倾尽一生去呵护。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 此爱翻山海,山海皆可平。 越是到了傍晚时分,鸢走到虞洛兮的房门前轻叩。 其实虞洛兮早就醒了,但是看到谈墨辰还赖在院子里不肯走,她便也只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姑娘,三皇子谈墨霖已在前厅等候。”鸢将声音压得极低。 习武之人的听力,一向是异于常人的。 谈墨辰在摇椅上翻了个身。 虞洛兮有些无奈,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出去了。 房门被轻轻打开,见不远处的谈墨辰盖着薄被依旧睡得正酣,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向前厅,生怕把这个瘟神吵醒。 “三皇子!”虞洛兮一见谈墨霖便眉头一皱。 可能是被谈墨辰今天纠缠的怕了吧,一看到谈墨霖,就想到了那个瘟神,话语之中便携带着一丝的不悦和火气。 谈墨霖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微微的怒火,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个眼前皱着眉心的人。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所以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也作罢,殊不知自己替那个人背了黑锅。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想要做你夫君 “我照着姑娘讲的在今日的早朝上提议,果不出姑娘所料,不待我开口丞相便挺身而出。”谈墨霖脸上,有着难以遮掩的愉悦和兴奋。 当谈墨霖的提议得到了皇上的大肆夸赞之后,丞相顾焕庭便开口说他原为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莫说是开仓放粮了,哪怕是要把他这把老骨头炖了汤分给难民,只要能为陛下分忧,他都甘之如饴在所不惜。 “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吗?”一切都在虞洛兮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值得她窃喜的。 谈墨霖不解,如今这样,不就已经是大功告成了吗?还需要做什么? 顾焕庭也照着计划走着,难民的事情得到了处理,这一仗已经是很漂亮的赢下了,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呢? 虞洛兮有些失望,觉得谈墨霖和那个瘟神比起来,真的是差远了。 顾焕庭的确是说要作为表率,先捐献粮食救助难民,给满朝文武做个榜样,可是顾焕庭不会真的傻到动摇自己的根本。 在外人看来,这是顾焕庭吃了亏,在和三皇子的较量之中落了下风。 其实不然。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要比动用脑子和武力简单容易的多。 只需将墨阳城包括周边的几个城池,所有的粮草都悉数收购,就算是手握了整个事情所有的转机。 第一轮,顾焕庭将自己能调用的粮食悉数捐出,那么他势必就要在买些来供自己府上的日常。 那么接下来的人,肯定也是要如此的。 若是他们剩下的官员将自己的都捐献出去以后,发现再也不能购买到一斤一两米粮之时,整个事情所有的主动权就回到顾焕庭手中。 那些官员之中,不乏些支持三皇子的人,那么这个时候,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拢在手心任其揉捏。 真正的受益人,只会是顾焕庭。 既在皇帝面前领了头功,又能兵不血刃的笼络人心。 一箭双雕。 谈墨霖一听,不得不佩服他们这些人的头脑。 最佩服的就是虞洛兮这个人,明明是一个女子,却将这些计谋手段使得出神入化。 不但能推算出敌方的举动,更能推算出对方加下来所有的计划并找到妥当的方法一一阻拦。 一开始当虞洛兮跟谈墨霖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还以为让顾焕庭出出血就算是取得胜利了,不曾想,那个漂亮的胜仗居然只是她计谋的开端而已。 一个女子能心思灵敏的将国家权力化成一幅巨大的棋盘,还能从容的应对对面棋手的汹涌攻势。 在一个本就处在弱势的局面上,她真的能反败为胜吗? 若是以前谈墨霖觉得有三分把握的话,那么现在已然就有了七分。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确实聪慧过人很有胆识。 “记住,一定要让不到心腹去收购粮草,切不可透漏姓名和风声,速度要快。”虞洛兮有些疲惫,若是可以,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看到谈墨霖那一知半解的样子,便只能再度开口叮嘱。 “送粮草的时机,一定要是你的那些势力快要扛不住的时候,不要送多,够一月便好,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为数不多的米粮你耗费了数不清的精力,更要让他们知道,是丞相顾焕庭暗自将所有的米粮都收购空的!” 虞洛兮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月余之后,你便再去送第一次。这样一来能稳固你的势力,受你米粮之恩的人才会更加忠心的跟着你,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二来也能给将军府一个下马威。” 谈墨霖恍然大悟。 虞洛兮扶额良久,忍不住的问了句:“惠妃娘娘她......她可安好?” 谈墨霖这才想起来,临出宫门的时候,母妃身边的丫鬟交给了自己一份书信,说是让转交给虞洛兮。 虽然谈墨霖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告诉自己让自己口头转告的,非要写封书信,但还是将信折好带了出来。 谈墨霖将信件交给虞洛兮便告辞了。 虞洛兮坐在原处良久没有动一下,拿一封信也被自己捏的邹邹巴巴的,模样难看极了。 “我要喝水!”谈墨辰大大咧咧的从正门走进,看着虞洛兮有些落寞的神情,开口喊道。 虞洛兮的手猛然一抖,然后将书信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你真是个祖宗!”虞洛兮将茶杯滴在谈墨辰唇畔,忍不住的叹息。 一听这话谈墨辰本欲喝茶的嘴便抬高了许多,盯着虞洛兮的眼眸,她的眼中还有这一丝忧伤,浅浅的,细微的。 “我不要做你祖宗,我要做你夫君!” 虞洛兮的脸一瞬间的红成了番茄色。 这个人有些呆呆的模样,诱人极了。 “喝......喝......喝......喝水吗你还?”虞洛兮僵硬着双手将茶水又推往谈墨辰的嘴畔。 若不是因为她的话语磕磕巴巴的,谈墨辰几乎都要以为虞洛兮没有听清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他也不再捉弄虞洛兮,伸着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若是可以,虞洛兮倒真的想撒腿就跑。 但这这整整一日的接触下来,虞洛兮对谈墨辰的这种赤裸裸的示爱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她越是躲,他便越要说给她听。 一遍不行就说两遍。 两遍不听那就三遍。 四遍。 五遍。 ............ 直到虞洛兮有了回应才行。 所以当那句想做你夫君的话即使羞得虞洛兮无地自容,她还是将茶水递给他。 不然他肯定还会寻别的法子在告诉自己一遍。 外面的太阳开始西落,整个大地都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浅红。 “天要黑了!”虞洛兮站在门口盯着天空忍不住的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情景。 本就是一句感慨而已,虞洛兮没想过谈墨辰会接住自己的话往下说。 “有人该来送死了!”谈墨辰的话语轻柔,但是眼中流转的杀机不减分毫。 虞洛兮转身正对着他,还不等她开口,谈墨辰就率先笑了。 “不论何时,不论我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将会拼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保护你!” 本有些害怕夜幕来临的虞洛兮,倒真的有些不怕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英气逼人的女子 那一番简短的话语中,好似给虞洛兮注满了勇气和力量,让她不再畏惧漫长的黑夜。 “你手上的伤......” 一听到虞洛兮的话,谈墨辰便将自己一张俊逸无双的脸放大在她面前,满心欢喜的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好吧,这个问题终究还是又被问了一遍。 虞洛兮虽然不想回答,但却有些怕他问第三次,第四次,索性也就坦率的承认了。 一听到这个让谈墨辰甚为满意的答案,他便哈哈大笑。 “放心吧,即便是伤了双手,我也能护你周全。”要想伤到虞洛兮,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现在离深夜还算有些时间,他们还来得及部署一下周围的人员。 晚饭时分,虞泊涯领着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走向了虞洛兮。 不待虞泊涯开口介绍,那女子便冲着虞洛兮坐着的方向行了一个江湖礼仪。 “夜莺见过洛姑娘。” 夜莺的嗓子有这寻常女子不曾拥有的浑厚,跟她姣好的脸庞对比一下,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 “夜莺姑娘不必如......夜莺?”虞洛兮嘴边的笑容逐渐转成了震惊。 这个女子的名字,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吗? 毕竟夜焰和夜莺听起来实在是相近。 “夜莺。”夜莺知晓虞洛兮重复自己名字的意义,毕竟每个人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都难免会将自己跟那个人联系在一起,没办法,谁让那个人那么有名呢,牵连着自己都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个普通人。 虽然夜莺的长相和气质都很不普通。 虞泊涯生怕夜莺这个虎头虎脑的二愣子,在虞洛兮手上过不了三轮就已经被压榨干了她想要的信息。 “洛兮,有没有糖醋莲藕,我好想吃啊。”虞泊涯适时的开口,打断了四目相对的两个女人。 虞洛兮见虞泊涯的精神相较于早晨已经好了许多,心中的担忧便也少了几分。 虞泊涯有些失望的坐下,嘟嘟囔囔的说着天天挂念那一碟小菜,说酸甜可口十分开胃,怎么不日日备下一些呢。 虞洛兮开口打断虞泊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唠叨:“你怎么跟厨娘一般,这般爱嘴巴碎碎叨叨的,一个大男人,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她将最近的菜样夹了许多放在了刚刚落座的虞泊涯碗里,笑容既无奈又宠爱。 虞泊涯还未回话,倒是一旁的无忧开口替虞泊涯说了句:“这些饭菜连我的嘴都堵不上,还想堵住我跟泊涯两人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看我俩不吃穷你!” 虞洛兮夹菜的手都跟着抖一抖。 这下可好,前些日子泊涯不再,无忧便无缝衔接的代替了平日爱惹自己生气的泊涯的位置,这下泊涯回来了,两个人变成了当之无愧的雄雄双煞,叫人头疼的紧。 虞泊涯和无忧对视一笑,模样像极了狼和狈,就连双眼似乎都泛着狡黠的光芒,就差没有变成蓝色的眼瞳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 只有谈墨辰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虞泊涯,然后低头难得沉默的吃着饭菜。 男人向来都是最了解男人的。 所以男人也最能理解男人的做法。 能从对待一个人的态度中解读出女人所察觉不出的那些细微情感。 吃完晚饭,虞泊涯将夜莺拉到一个昏暗的角落,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少说话,对于虞洛兮的问题,一定要闭口不言,不论她问什么,你都不要回答。 夜莺不以为然,觉得那个刚才自己所看到的虞洛兮,文文弱弱的,不像是什么难缠的角色。 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人,也有不少巧舌如簧的人,她不也照样的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吗! 夜莺觉得,任凭她虞洛兮舍生莲花,也休想从她嘴里掏出半点消息! 过度的自信就成了自负。 若是夜莺早将这一点认清,大约日后就不会在虞洛兮手上吃了大亏了吧。 因为虞洛兮个那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夜莺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是为了取他们性命的,而出现在虞洛兮面前,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的。 就这一点点的不同,就将改变很多东西。 当夜幕降临,院落周围的部署也都安排妥当,几个男人围坐在鸢的房间,相对无言。 可虞洛兮的房间里,就热闹了许多。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 再加上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八哥,那便真的是极其热闹了。 虞洛兮向鸢悄悄的递了一个眼神,鸢便也落座在虞洛兮的一侧。 夜莺在左,鸢在右,两个人坐在虞洛兮的两侧,都紧紧的盯着在桌面上走来走去很是自在的小八哥。 “鸢,剥几个瓜子喂喂小夜焰吧!”虞洛兮将手中的瓜子放在鸢的手里。 今日可能是有些劳累了,两双手的虎口都酸疼的使不上劲,别说是剥几粒瓜子了,就连拎起茶壶都觉得别扭难受的紧。 夜莺噗嗤一声就笑了。 虞洛兮的眼中便有了一丝了然。 “夜莺姑娘何事笑的这般开心,可否讲出来跟我等分享一下,也让我们高兴高兴?”虞洛兮本想转转手指上扳指,但是稍微一动手指,便满是酸疼的感觉,只能作罢。 “就这个黑黢黢的小玩意,你给它取名夜焰?” 虞洛兮伸手点了点小夜焰的脑袋,眼中都是对这个平日里都自己开心的小生灵的宠溺。 “姑娘可是因为名字发笑的?有何不妥吗?”她头也不抬的问道。 夜莺摆摆手说没有不妥之处,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说起来夜莺姑娘的名字,倒是跟我的小夜焰很是相似呢?姑娘不会生气吧,将一个飞禽的名字取得跟姑娘如此相似!不会是亵渎了姑娘的芳名吧!”虞洛兮转过头认真的审视着那个满脸英气的女子,将她的所有神色都尽收眼底,一个不漏。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就算觉得亵渎也是他觉得吧!”夜莺嘴角的笑意一圈圈的荡漾开来,她的整句话说的声音极小,像极了浅梦中的呢喃。 若是平时,定是所有人都听不真切的,但是这个时候的虞洛兮,本就是在认真的聆听。 第一百二十八章 促膝长谈 一听到这个细语的呢喃,虞洛兮就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旁的虞洛兮还不敢擅自下决断,但是最起码她能断定,这个夜莺是认识杀手夜焰的。 至于他们究竟是不是跟自己料想的那般关系,虞洛兮暂时还无处得知。 是兄妹?还是师兄妹? 亦或是姊妹,亦或是师姐妹? 别以为做杀手的都是男子,但是夜莺的出现改变了虞洛兮对杀手的认知。 所以以前自己一直都断定夜焰是男子的设想就被推翻,因为这个夜焰也很有可能是为土夜莺一般英姿飒爽的女子也未尝不可,所以虞洛兮无从得知夜焰的性别,那么接下来要泊涯调查夜焰的事情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是啊,若是简简单单的就能猜到夜焰,那么钗娘也不会苦苦寻觅了这么多年,最终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通了阁。 现在能见到夜莺,虞洛兮又能断定这个夜莺定是认识杀手夜焰的,那么现在一切事情都好办了许多。 虞洛兮想了这么多,却唯独忽略了一点。 就是这个夜莺,是虞泊涯找来的。 虞泊涯是从何找来的夜莺呢? 虞泊涯又是如何能调遣得了夜莺的呢? 虞洛兮从来都没有将目光盯在虞泊涯身上,所以就注定她要兜兜转转许久才能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其实一直是在自己身边这件事。 “嗯?夜莺姑娘说是亵渎了谁呀?”虞洛兮佯装没有听清,轻轻的问了一遍还在窃笑的夜莺。 夜莺愣了个神,这才想起虞泊涯的叮嘱。 看来还真的是自己大意了。 但是夜莺也就仅仅是觉得是自己一时间因为一个八哥用了那个人的名字有些痛快而已,所以才口无遮拦的说了一点点东西,她深信,那个模棱两可的话根本不能让虞洛兮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姑娘听岔了吧,我是说我不觉得有什么亵渎的,我觉得叫着名字甚好,甚好。”她敛起一些笑意,虽然眉眼还能看出浓浓的换了,但最少颜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 因为夜莺五官生的英气,所以这般稍微严肃一些,倒也真的显得可靠,让人觉得踏实了许多。 “泊涯公子昨日中了毒,今日他......”鸢将手中的剥好的几粒瓜子递到小夜焰的嘴边,一想到昨日的情景,鸢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但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夜莺的惊呼声打断。 因为那一句“你说什么”的声音真的是太大了,乍然在还算僻静的房间里想起,虞洛兮和鸢都吓了一跳,然后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夜莺。 “公子.....我是说泊涯公子什么时候中毒了?” “中的什么毒?” “伤的厉害吗?” “可有服用解药?” “现在怎样了?” “毒清除了吗?” “............” ...... 一连串的问题便铺天盖地的砸向虞洛兮,虞洛兮觉得整个人都快扛不住了,只能开口打断她源源不断的问题,说了句一针见血的话。 “你喜欢泊涯?” 虽是疑问,但是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肯定,不容置疑。 一瞬间,夜莺就禁了声,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虞洛兮顿时就笑了。 原来这个姑娘就是虞泊涯曾经提起的心上人吧。 一旁的鸢也满是震惊,难道这一切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吗? 眼前的这个英气逼人不输男子的夜莺,会是虞泊涯的心上人吗? 不管别人怎么想,虞洛兮都自顾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彼时越看夜莺越觉得顺眼。 “夜莺姑娘,你可愿叫我一声阿姐?”虞洛兮眼巴巴的望着夜莺,眼中满是期盼。 从小到大,虞泊涯都不肯喊自己一声阿姐,各种哄骗都不好使,软的硬的都用遍了,也从来没有看到一丝效果,还依旧是跟在自己身后洛兮长洛兮短的。 想要虞泊涯叫虞洛兮一声阿姐,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吧,虞洛兮常常因为这个遗憾懊恼。 如今虞洛兮更是将所有的希望都落在夜莺身上,那一份执念促使她忍不住的想夜莺开了口。 夜莺本还沉浸在方才虞洛兮的话语中,但此刻一听到虞洛兮要求,回过神来干脆利索的拒绝的。 虞洛兮不依,继续追问为何。 为何? 夜莺的神情有些落寞,要怎么跟虞泊涯的阿姐说,他喜欢的人并非自己呢? 虽然她确实是对虞泊涯有意,但是感情的事情,只有你情我愿才能促成一段姻缘的,单相思想来是最为苦楚的,也最是折磨人。 “因为我比你年长!” 虞洛兮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绊住了自己的步伐。 一时间也有些微愣的顿住了。 但是不论怎么说,虞洛兮总算是见到了虞泊涯的心上人,也算是了了自己心愿了。 既然自己的小小贪念在两个大人身上实现不了,那日后求一求软萌可爱的小侄儿,想听一声姑姑肯定是行得通的吧。 虞洛兮是这样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灵的。 鸢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流转在两人之间,神色复杂。 大约是因为谈论感情就很容易将两个女人的心拉近吧,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心上人的阿姐,所以夜莺对虞洛兮的防备就降低了许多。 三个人便在房间里愉快的聊了起来。 一个兴致勃勃的讲述这虞泊涯儿时的糗事,一个饶有兴致的默默听着,一个手舞足蹈的拍桌大小。 一番谈话下来,虞洛兮忘了自己想要套取消息的本意,夜莺忘了时刻提防被榨取信息的防备,两个人在虞泊涯的问题上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虞泊涯是个闷骚男。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享受过这般吵吵闹闹的感觉了吧。 自从下山之后,虞洛兮的生活就平静了很多,若不是后来有了鸢的相伴才多了些许生机,虞洛兮恐怕在墨阳城的日子就会非常难熬,最少也会是很枯燥无味的吧。 虽然在虞府也有张良无忧虞泊涯等人的陪伴,但终归是男女有别,很多女儿家的心里话还是不愿跟那些神经大条的男子讲的。 尤其是虞月兮离开虞府之后,虞洛兮鲜少这般敞开心扉的嬉笑过了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夜中的颤栗 看着虞洛兮难得这般开心,鸢也很是触动。 因为鸢足够了解虞洛兮,所以更加明白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笑的温柔地样子,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给那些关心自己的人看的而已。 鸢时不时的给两个人添茶倒水,倒是甚少说话,即使是偶尔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也仅仅是弯弯嘴角而已。 两个人聊得正酣,突然夜莺神情严肃的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畔,做了个“嘘”的动作。 霎时间虞洛兮和鸢就紧张了起来,坐得笔直,不再有别的动作。 夜莺身子前倾轻吹一口,桌子上的蜡烛便左右摇曳两下,最后陡然熄灭,整个房间便归于一片黑暗。 鸢的手轻轻拉住虞洛兮的手腕,无声的将勇气和力量传递给她。 大约有过昨夜那种经历的人,都很难不对黑夜产生恐惧吧。 若不是因为鸢的手放在了虞洛兮的手腕处,就不会发现烛火一灭她便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其实虞洛兮不是害怕黑暗,而是烛光一灭自己眼前便闪现了昨晚谈墨辰疯魔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他双眼通红,唇色煞白,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拿起锋利的匕首一刀刀疯狂的刺向那个黑衣刺客。 许是刺到了要害,在那个不算明亮的房间了,都能清晰的看到有血柱彪出。 那是虞洛兮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一个人的死亡。 那种近乎于处刑的死亡方式,大大的刺激了虞洛兮的所有神经。 直视死亡时的那种恐慌,在她心里落下了一粒弱小的种子。 白天的时候还好,以为一直在被谈墨辰缠着干各种各样的活,根本没有闲暇回想当时的种种,如今一下子满眼都是黑暗,那种感觉便一瞬间的铺展开来,层层叠叠的浮现在自己眼前,痛苦,恐慌。 大约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直视这些的吧。 就像杀手第一次杀人。 就像士兵第一次上阵杀敌。 大约都是要很久才能平息自己的情绪的吧。 不多时屋外便传来了打斗声。 大约虞泊涯也是心有余悸吧,所以这次没有多余的话语,盏茶的功夫外面的打斗声便停止了。 然后便听到了有重物拖拽时摩擦在地上的声音,随后便是扫地声和窸窸窣窣的洒水声。 虞洛兮忍不住都想,原来那几日在自己睡熟的那几个是城里,这个小小的院落进来过这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只不过这所有的痕迹都被人擦拭干净,所以每个清晨醒来,她只会觉得院落相较于前一日更加洁净了而已。 果真是应了那一句话: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你所以为的万般美好,都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而已。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扣响。 随着房门被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入,虞洛兮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洛兮,咱们再回山庄小住几日吧!”虞泊涯最先开口,小心翼翼的试探,觉得现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虞洛兮的安慰。 虞洛兮深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虞泊涯那么了解自己,是定然不会讲出这些。 现在这种情况,贸然回山庄就等同于将所有山庄的人都置于了危难之中,那是虞洛兮倾尽一切守护的人啊,她怎么能现在将苦难带给他们。 虞泊涯的想法和虞洛兮刚好相反,虞洛兮守护了他们那么多年,给了他们一片极乐净土,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饿殍遍野,没有战乱纷争,那些本就该在数多年前都死亡的人,是仗着虞洛兮的帮助才有机会多活了这么多年的。 现在,不要求他们回报虞洛兮这么多年的恩情,但也不能阻挡虞洛兮回山庄。 哪里并非只是他们的家,也是虞洛兮的家。 且从真正意义上来将,那山庄的主人,只有虞洛兮一个,剩下的人,都是寄居在她屋檐下的人而已。 “发生何事了?”虞洛兮不正面回答,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答案啊毋庸置疑的。 虞泊涯神情有些为难。 虞洛兮将眼光一一流转在张良、无忧、阿狗等人的脸上,每当她的目光触及,他们都低下头悄然后退默不作声。 她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谈墨辰身上。 谈墨辰叹了口气,觉得好似自己在虞府,向来都是当炮灰的命。 毕竟他们那群人都是一伙的,只有自己是个外人罢了。 谈墨辰默默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跟那群人成为伙伴,地位甚至要高他们一等,不信走着瞧。 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怎么跟虞洛描述现在他们所面临的问题。 往轻了说她肯定是不信的,往重了说又怕她心里负担太大,着实有些掂量不好分量。 谈墨辰看了一眼泊涯无忧等人,眼神中尽是埋怨他们同仇敌忾的对付自己,明知道虞洛兮最难应付,却非要自己硬着头皮去解释。 斟酌半天,虞洛兮都有些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谈墨辰才算是开了口。 “你知道的,墨阳城乃天子脚下,是不是能随意调遣兵将的,更不能大肆将过百的侍卫们聚集在一起。” 虞洛兮点头,天子脚下,难免会有些杯弓蛇影。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便是君王的手段。 虞洛兮示意他继续。 谈墨辰避重就轻的说,前几日自己已经将自己的一半侍卫都安排在了虞府周围,加上虞泊涯的人马,现在小小的一个虞府周围暗藏的人已经多达百人,一日两日还可,只要摸黑行事,还是可以掩人耳目的。 但是时日一长,哪有不透风的墙。 “我想听的是,那些杀手!”虞洛兮打断谈墨辰的话。 这些话一听,就是哪来搪塞人的,虽然其中也不乏都是一些真话,但是无非就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就照着如今的情势,想必定然不是侍卫的那一方面出了问题,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整件事的源头:杀手。 谈墨辰没有办法告诉虞洛兮想要杀她人,是顾焕庭。 某种意义上讲,顾焕庭和谈墨辰是同一阵营的人。 第一百三十章 郊外的雅居 好不容易谈墨辰才袒露自己的心声,还能日日得以相见,若是将这些说了出来,那么日后虞洛兮还会见自己吗? 他承认他是自私的。 他想让她给自己一些时间去处理这些问题,也许要很久,也许很快就能处理好,但很明显的是,不是现在。 “我调用了太多的侍卫,惊动了我的父皇,你知道的,虽然我身为太子,但是我......所以现在如果你留在这里,那么整个屋里的所有人都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谈墨辰只能将所有的问题都拦在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虞洛兮的回答。 房间里被涌进了那么多人,本还算宽敞的房子此时也显得很是拥挤,除了虞洛兮坐着的周围还算空旷,剩下来的地方站立的全是人。 虞洛兮哒哒的敲击这桌面,神情严肃。 虞泊涯一间虞洛兮这个样子,就觉得恐怕是很难让她按着自己的计划走了。 “今日的杀手有两批?” 众人一惊,鸦雀无声。 “还是更多?”虞洛兮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的目光沿着在场的人走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张良的脸庞上。 她知道,张良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且不善掩饰自己的情绪,只需一眼,她就能分辨出自己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张良抵着头都难感觉都有炙热的视线射向自己,除了将头埋的更低,不敢有别的小动作。 过了许久,张良一直不有人说话,才偷偷摸摸的想要抬头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一抬头就看到了虞洛兮那双似乎能窥视人心的双目,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凉了,尴尬的笑了下,然后察觉到虞洛兮的眼神变得清冷,迅速的收起笑容站的笔直。 虞洛兮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只说中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为关键的。 但是至于到底是何原因,虞洛兮暂时无从得知。 “你在城外可有宅院?”虞洛兮回过头望向谈墨辰,如今这样,虞洛兮是万万不会会山庄的。 这时候她想起谈墨辰好似在墨阳城内外都有宅院和好些店铺,若是能即离开这里,又不用回山庄,方才算得上是两全之策。 谈墨辰幡然大悟。 对呀,去一个杀手暂时不知道的地方不就行了吗? 即便是杀手也不能神通广大的瞬时间就知道他们所处的地位吧,他们寻找一日虞洛兮就能多一日的安全。 这样的话既远离了墨阳城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又能为所有人争取时间。 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也能更加方便他们隐藏侍卫。 趁着夜黑,所有人分批从虞府的四面分散而出,然后在城外偏僻的地方汇合。 一夜之间,虞府人去楼空,就好似当初一夜之间有了虞府这个分外热闹的地方一般。 当谈墨霖将那日虞洛兮安排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时,在登门拜访,只能看到高高的大门处,冰冷的铁锁在迎接自己。 谈墨霖很是疑惑,怎么青天白日的还锁着大门,使劲推了推漆红色的木门,从门缝里望去,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好在接下来的事情虞洛兮都交代的很清楚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情况,谈墨霖还是能一个人坚持小月余。 既然今日不能见到虞洛兮,谈墨霖也没有多做逗留,转身便离开了。 虞洛兮在郊外的院落里,晒着太阳,惬意的眯缝着双眼。 这郊外的这处宅院,修建的倒也别致,处处清新雅致,配上秀丽的风景,倒真的是让人心旷神怡。 尤其是想现在这般,吹着林间的风,晒着郊外的太阳,鸟语花香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一眼就沉醉其中,闭上眼睛,暖洋洋的,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起来了。 “姑娘?”鸢轻轻的唤了一声。 虞洛兮这才睁开了双眼,满是惺忪是“嗯?”了一声。 鸢看了看四周,觉得一片祥和的景象,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大约这也是鸢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吧,神经还是有些紧绷的:“姑娘,你说这周围,真的有几百人埋伏在这里吗?” 虞洛兮看到鸢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是有些难过的,觉得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好似都经历着旁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的事情,每日还要这般提心吊胆的度日,觉得自己心中实在有愧。 “鸢,若不然你回山庄小住几日吧,待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再去接你!”虞洛兮终究还是不忍这个本就半生坎坷的姑娘在跟着自己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毕竟当初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想给她一个安慰的家不是吗? 鸢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让虞洛兮萌生了将自己送走的想法,一时间有些又气又急的。 “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些担心你......”她的话说的很是急躁,胸口都跟着起起伏伏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红色。 虞洛兮见她这般模样,相比她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倒了一杯清茶放到鸢的手心安慰她不着急,让她先喝口水再慢慢说。 “我知道你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我的安危,同样的,我也很是担心你。”虞洛兮很是温柔的看着眼前这朵解语花,觉得鸢真的配得上这个世间所有的美好,不应该被残酷的对待。 现在这里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最少也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吧。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满是一副祥和的样子,但是隐藏的那些行走在黑夜中的恶鬼随时都会找来,到那个时候这里恐怕就又会变成地狱了吧。 虞洛兮是愧疚的。 这么多人守护者自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这让本就生性善良的虞洛兮很是惶恐。 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谁的性命更高贵,谁的更低贱,也没有谁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别人而要牺牲自己的。 所以,虞洛兮想要鸢回山庄,毕竟只要远离了自己,他们便都是安全的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竭尽全力的宠爱 鸢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哪怕真的是发生什么意外,她也能替虞洛兮档上一刀救下她的。 虞洛兮愕然。 其实这个才是她最惧怕的。 她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对于鸢回不回山庄的事情,也就随她意愿罢了。 她知道的,鸢也是一个倔强的女子。 望着眼前的一切,虞洛兮感慨,也不知这一片静好的模样,究竟会在何时被打破呢? “徒儿,看这是什么!” 正在虞洛兮黯然伤神的时候,谈墨辰从远处虎虎生风的走来。 虞洛兮一见毛茸茸的东西,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以前在山庄的时候,泊涯也经常抓些小动物给她,只不过都被虞洛兮放跑了。 那个时候,她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一些肉食滋补,但是每当看到那些毛茸茸的小可爱们眼神闪烁的惊慌,便也就不忍心让泊涯下手,总是趁着泊涯起身的空档将它们放了。 为此泊涯还跟她发了好多脾气,但是一看到虞洛兮脸色惨白却要拉着泊涯胳膊来回摇晃替那些食物求情的样子,便也狠不下心来过多的责怪。 谈墨辰手中的小兔子,模样可爱极了,一双长长的耳朵被谈墨辰揪在手里,前脚还在空中胡乱的踢腾着,想要拼劲自己最后的力气获得自由。 “你轻着些,不要再揪它的耳朵了。”虞洛兮跑过去将那个小小的灰色兔子揽进怀里,满是疼惜的揉着它的耳朵。 谈墨辰虽然很喜欢虞洛兮这副小女人的样子,软糯可爱,但到底还只是个粗狂不羁的男人,不会理解女孩子对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泛滥出的怜爱。 谈墨辰用衣袖扶了扶石凳上的落叶,然后一屁股坐下,方才在林间追逐了好大一会的兔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它的老窝,但狡兔三窟,除了这个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兔崽子,什么都没有抓到。 了胜于无嘛,抓回来给虞洛兮炖个汤还是可以的。 “反正一会也是要点火盖上锅的,伤不伤耳朵什么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虞洛兮的神情忽而就变了。 “............”鸢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兔子居然是用来炖汤的,一时间也很是无语。 看来这个谈公子,还是不够了解女儿家的心思啊,怎么能当着面说这么残忍的话呢?难道他看不出虞洛兮望向小兔子时的眼神有多么喜爱吗? 只要虞洛兮拂袖轻哼一声离去,谈墨辰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还不依不饶的在身后大喊。 “你若是不喜欢兔子汤,我给你抓几只鸽子煮汤也是可以的呀!” “那山鸡呢?” “实在不行,我给你捕头麋鹿也是可以的啊!” 虞洛兮的脚步愈来愈快,实在是不想再跟谈墨辰那个嗜杀成性的家伙多说一句。 谈墨辰不解,扭过头问鸢:“你家姑娘平日里也是这么容易生气的吗?” 鸢被他的问题逗笑了。 “我家姑娘只有在谈公子和泊涯公子面前才会这般容易生气!” 谈墨辰微微一愣。 当鸢将虞洛兮生气的原因细细说给这个神经大条的男人之后,他才算是顿悟了。 虽然还是不很理解女孩子对小宠物的喜欢之情,但也不纠结于此。 再之后,虞洛兮和鸢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谈墨辰的身影。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柳青枫前来问虞洛兮可曾见过他家公子,虞洛兮这才意识到谈墨辰的失踪。 柳青枫还未紧张起来,虞洛兮已经焦急的跑到院落里四处张望。 现在本就不太平,如今他们已经不再墨阳城那般戒备森严的地方了,所以那些杀手一旦找到这里,变也不会在顾得上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动手杀人的狗屁逻辑了。 若是谈墨辰真的被人掳走了,那么可真的是要天下大乱了。 虞洛兮从来都没有直视过自己的内心,仅仅的把这份担心归在谈墨辰的身份上,没要他的话天下就会大乱。 但是她从没思考过,现在她和三皇子才是同一战壕的人,帮助三皇子夺得帝位才是她应该要做的,如果谈墨辰因此丧命,那么她应该高兴才是。 虞洛兮的情感,想来是迟钝的,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再那小溪旁见了那人一年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喜欢那个白衣男子的。 夕阳西下,整个大地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来。 “嗨,徒儿,你看看我......”谈墨辰的话还没说完,虞洛兮就已经跑到了他面前。 “我说你堂堂一个太子爷,能不能不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好吗,非要乱跑一气,也不跟任何人讲明行踪,让大家跟着提心吊胆的,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怎么这么恶趣味,你这个混蛋......”虞洛兮气的发抖,讲完话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柳青枫几乎是觉得自己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了丝毫。 那个高高在上,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太子,居然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混蛋,这个场面简直不要太让人震惊,关键是太子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相比于柳青枫的震惊,鸢就显得平淡了许多。 鸢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肯定是爱惨了她们家的洛姑娘吧。 若不然怎么会从自己口中听到虞洛兮格外喜欢那个小兔子的时候,就不管不顾的跑进山林中呢。 他怀里的那四五只小兔子,该是他耗费了多少的体力和精力啊。 鸢觉得,只有这般愿意为虞洛兮付出一切,不顾身份地位只想博她一笑的男人,才配得上和她厮守一生吧。 谈墨辰转过头问柳青枫:“你有像她说的那般,提心吊胆的担心我的安危吗?” 柳青枫诚实的摇摇头。 这方圆五里都已经布满了他们的人,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隐卫,所以柳青枫从未担心谈墨辰的安危,只是觉得天黑了,该寻他去用膳了而已。 谈墨辰顿时就乐不可支的笑了:“可是她担心我啊,提心吊胆的,这该是多在乎我啊!” 柳青枫忍不住的偷笑,觉得今日的太子爷,分外好玩。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爱情使人变得弱智 谈墨辰的关心点,居然是虞洛兮口中担忧。 能被谈墨辰理解成这个意思,也真的是想法很发散了吧。 一个堂堂的太子,居然毫不在乎一个女子口中对自己的责骂,甚至还沾沾自喜,也真的是匪夷所思了。 “主,这些是要做菜的吗?”柳青枫伸手想要接过谈墨辰怀里的小玩意。 谈墨辰扭了扭身体,不让他碰到,甚至还很是严肃的教训了他。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你也能下得去嘴。”谈墨辰小心翼翼的紧了紧双臂,往房内走去。 留下柳青枫一人在风中凌乱。 太子这是怎么了?就几只野兔而已,怎么这般宝贝,甚至还责骂自己一番。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你也下的去嘴? 太子从小到大泼皮捣蛋什么事没有干过。 那一年有人进贡了一直漂亮的孔雀,最后不还是进了谈墨辰的肚子吗? 平日里桌子上的鸡鸭鹅,吃的最多的不还是他的那个太子殿下,怎么今日就转了性子呢? 望着满脸疑惑的柳青枫,鸢忍不住的开口说了句:“爱屋及乌而已,柳公子莫要纠结了!” 柳青枫这才恍然大悟。 晚饭只有虞洛兮、柳青枫、谈墨辰、夜莺和鸢几个人一起,泊涯他们都在各自的地点隐蔽,饭菜都是差人送过去吃的。 席间夜莺见几个人都是沉默不语的,很是奇怪。 “这位公子怎么不吃饭?”夜莺望向呆坐在饭桌旁纹丝不动的谈墨辰。 谈墨辰歪歪头,将一双手举得老高,是不是的还偷瞄两眼虞洛兮的神色。 “哦,原来是受伤了啊,那就只能饿着了!”夜莺的话成功的让虞洛兮噗嗤一声笑出了音。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离开了,鸢才端着几份个刚才他们吃的一般的小菜走了过来,放在了虞洛兮的手边。 谈墨辰很自觉地就往前移了移凳子,乖乖的坐好。 等到喂完了饭菜,虞洛兮忍不住的抱怨:“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要逞能去抓野兔,活该你伤口裂开。” 谈墨辰充耳不闻,只是径直的问她那些小兔子她可喜欢。 她起身收拾碗筷,然后出门。 就好似从来没有进去这个房间喂过那个大男人饭菜一般。 大约过了三日,虞洛兮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虽然她这边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丛林中的鸟儿总会时不时的长鸣一声飞起。 第一日虞洛兮觉得可能是林间有什么体型稍大的野兽路过,惊住了林间的飞鸟。 可是第二日第三日,总能看到群鸟惊飞的景象,虞洛兮就知晓了,定是她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虞洛兮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究竟是谁想要自己死,且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派遣这么的杀手。 那些杀手要杀的,究竟是虞洛兮,还是通了阁的阁主? 虞洛兮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找个人询问一番,总是这样被别人保护,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人肯透漏一丝消息给自己,那么她就只能处在被动的地位,根本不能主动出击,可是若不能主动出击一直处于让别人牵着鼻子走,那么何时才能了解了这件事情呢? 张良,向来都是虞洛兮套听消息的首选之人。 但是长久以来虞洛兮都是这样做的,如今这事既然虞泊涯他们会刻意隐瞒自己,那么张良肯定也是一知半解的,他们不会将重要的消息告诉他。 那便只能寄托希望虞无忧了。 毕竟将相之子还是很可靠的,况且他平日里跟虞泊涯走的也近,就算不知全貌,也会知晓大半的吧。 现在他们 隐蔽在周围数里,想要依靠自己寻找到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夜莺不认识无忧,所以也不能让她帮忙去寻人。 现在虞洛兮能见到的几个人中,大约有能力和机会找到人且有识得无忧的人,大约只有柳青枫一个了吧。 “太子殿下?” 谈墨辰一见虞洛兮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扭了个身转向一边,默不作声。 “谈公子?”虞洛兮跟着转动,依旧是笑颜如花。 谈墨辰便接着转动方向。 “陌尘兄?”虞洛兮的声音里,满是魅惑。 但谈墨辰不为所动。 这几日的事情,谈墨辰很是清楚,此时见到虞洛兮这般样子,便也知晓她心中打的什么算盘。 任何消息都不能透露给虞洛兮,这是谈墨辰的底线。 所以现在,他自己暗暗下定决心,不论虞洛兮讲什么他都不会为之所动。 不接话不搭腔,她总会知难而退的。 “师父?师父呀,你转过来看一眼徒儿啊!”虞洛兮好似刚刚幻化人形的狐妖,声音虽然满是魅惑,但也没有到让人没法思考的地步。 “谈哥哥?”虞洛兮本不想如此,但见到谈墨辰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要捉弄一番,毕竟平日里太难见到他不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那声软软的谈哥哥,让谈墨辰的血液温度都飙升了许多,似乎是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做的决定。 一转头,就看到虞洛兮蹲在自己身旁,胳膊撑在膝盖上,芊芊细手轻轻托住下颚,沐浴在阳光里,冲自己甜甜的笑着。 这谈墨辰哪里能扛得住心上人的这般挑逗啊,一瞬间就破了功。 脑海里还有两个人在天人交战的打得不可开交,嘴巴就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你叫的谈哥哥格外好听,我......我很是喜欢。”谈墨辰整个人都变得痴痴的,眼光痴痴的,表情痴痴的,就连讲的话都有一股痴痴傻傻的感觉。 都说爱情降低人的智力,看来所言非虚。 谈墨辰现在的样子,跟几岁的孩童看到好看的姑娘那般傻乎乎的模样别无二致。 别人的都是降低了些智商,怎么到了谈墨辰这里就降成了智障了呢? 那一句痴傻的话语,惹得虞洛兮面红耳赤。 看来无论何时,在脸皮后的人哪里,都永远讨不到丁点好处的。 本想逗弄他一番,不曾想却反遭戏弄。 这若是说出去,可真的是要羞死人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虞洛兮口中的哥哥 虞洛兮缓了好久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我想找一下无忧,你能不能帮我?”她觉得,现在跟他不必整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谈墨辰眨眨眼,问道:“谁帮帮你?” 虞洛兮很像甩一个不雅的白眼仁给他,但是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耐着性子跟他再说一遍。 “哦,原来是我帮帮你啊。可是我是谁呀?” “谈墨辰!”虞洛兮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丝怒火,但是被压制着不发作。 “不对!” 虞洛兮嘴角抽搐,恨不得冲过去赏他脑袋后面一记重拳。 “陌尘兄!” “非也非也!” “师父!” “不不不,不是这个你知道的,你再好好想想!” 虞洛兮当真觉得,这个世界上再难有像谈墨辰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了吧。 毕竟是有求于人,总要有求人的样子吧。 要不的鸢和夜莺都帮不上忙,柳青枫又只有在谈墨辰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她也用不着这般抛开颜面的做这些让自己不齿的事情。 “谈......谭哥哥!”虞洛兮飞速的说完,然后站立起来不再看他。 谈墨辰很是受用的长长的哎了一声答应着,嘴角的笑容好似是吃了时间嘴甜的糖蜜饯。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天堂传来的声音?来,再唤一声哥哥!” 虞洛兮终究是再也绷不住的发了火。 “滚蛋!” “嗯,如此粗鄙之语,居然也这么动听,我喜欢!”谈墨辰意犹未尽的咧嘴痴笑。 虞洛兮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正儿八经的说话他当做听不到,吊儿郎当的说话他就跟着搪塞,稍微用些美人计,他居然全部接收甚至还要转过头责备她计谋不够高深,恨不得用些什么投怀送抱主动献上香吻的伎俩才算合格。 就在虞洛兮放弃了想要通过谈墨辰寻找无忧的念头的时候,他又忽而正经了起来。 “那不知洛兮妹妹有何事需要哥哥效劳啊?妹妹尽管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哥哥都在所不辞。即便是妹妹问些天上星星有几颗的问题,哥哥也一定想尽办法上天一颗颗数个妹妹听,你知道的,哥哥一向是......”谈墨辰大有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的模样。 虞洛兮一听到这些,头都大了,急忙开口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轻浮荒诞之词,若是任他说完,恐怕天都要暗了。 “我找柳青枫!”简短易懂,干脆利落。 谈墨辰扯扯嘴角,还有些沉浸在那一声甜甜的谈哥哥里不可自拔。 “找他何时?跟我说便可,我知道的肯定比他多!”谈墨辰冲着虞洛兮眨眨眼,很是浪荡的模样。 邪魅而张狂。 虞洛兮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之前看到的谈墨辰,跟这几日的谈墨辰相比,当真是算得上是个翩翩君子的良好形象了,都怪自己目光短浅,才觉得那个时候的谈墨辰是一个登徒浪子的模样。 分明现在这个样子的谈墨辰才更配得上厚颜无耻的登徒浪子这般响亮称号。 “前些时日无忧曾跟我说给我量身定做了一件武器防身,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让我甚是紧张,若能有一件武器傍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虞洛兮说的情真意切。 谈墨辰挑挑眉说了句:“你是信不过我能护你周全吗?” 一向能言善辩的虞洛兮在面对谈墨辰的时候,才算是真切的知道了什么叫心力交瘁。 “不是信不过你,但凡事都有万一不是吗?我有武器傍身,若是真的打斗起来,你们也能少分一份心给我,我又能有足够的安全感,何乐而不为呢?”虞洛兮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其实心底已经觉得大约是没有希望了。 谈墨辰好整以暇的望着虞洛兮,不说同意,但也不拒绝,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虞洛兮觉得自己这种依照正常人的逻辑编辑的说辞根本说服不了他,毕竟这个人是个不能用正常人眼光去看待的人。 眼珠俏皮的转动的一下,便也知晓该怎样说才能打动谈墨辰了。 “虽然师父真的是武艺超群,难逢敌手,但是徒儿也想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展身手,一来能证明师父教子有方,二来......”虞洛兮顿了顿,观察这谈墨辰的神色。 果不其然,谈墨辰的脸色已经是堆满了得意的神色。 看来谈墨辰这个人,真的很适合给他戴些高帽,毫无立场的对他吹嘘一番,大部分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了。 这个简单可爱的人啊,真是个罕见的宝贝。 “二来,我也想能有跟师傅并肩作战的机会,而不是一味的躲在师傅的羽翼下做一个不经世事的弱者。” 许是最后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谈墨辰,虞洛兮的话音刚落,谈墨辰就将手指蜷缩着放置在唇瓣之间,使劲一吹,一声尖锐的哨音便一圈圈的传荡开来。 虞洛兮虽然很是开心谈墨辰愿意传柳青枫来此,但也有些发愁一会该怎样支开谈墨辰。 若是他一直这样跟在自己左右,那么就休想从无忧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别的时候他和虞泊涯可能是水火不容的模样,但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是很明显的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就是一定要所有的事情隐瞒到底。 就在虞洛兮还苦思冥想究竟一会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支开这个讨厌人的家伙的时候,柳青枫悄然而至。 是真真正正的悄然而至。 若不是柳青枫率先开口叫了一声:“主,有何吩咐!” 虞洛兮几乎都没有发现柳青枫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这功夫高强的人,都是这般神出鬼没不带一丝声响的吗? 虞洛兮是有些唏嘘的。 若前些日子不是有虞泊涯和谈墨辰他们派人秘密守护自己,恐怕自己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吧。 不声不响的死在睡梦中,简直对他们这些轻功了得的人来说犹如探囊取物。 谈墨辰朝着虞洛兮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柳青枫才有些狐疑的转过身问道:“姑娘找我?那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吾愿用口中的温度帮你 潜意识里,柳青枫是认为虞洛兮找自己,肯定是为了虞月兮的事情。 所以当虞洛兮嘴里说出一个自己不算熟悉但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名字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虞洛兮只说了句她想找一下无忧,想麻烦柳青枫代为转告他,让今日落日之前他势必要回来见自己一面。 柳青枫虽是点点头应下了,但是在临出门的时候还是用眼神询问谈墨辰的意见。 谈墨辰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柳青枫辩快速的出了门。 柳青枫一走,虞洛兮就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要怎么样才能将谈墨辰支开呢? 一直到无忧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虞洛兮都没有想出个什么好主意。 “洛兮姑.....姑娘,你......你找我?”无忧一听到柳青枫的话就马不蹄停的跑来了。 因为要一起隐蔽,无忧和柳青枫藏身的地方又极其相近,两个年级相仿的人也就很容易三言两语的熟络起来,所以柳青枫能快速的找到无忧也不足为奇。 回去找虞洛兮的途中还被虞泊涯截住,好生叮嘱他到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无忧是个知情重的人,所以心中自然有一杆秤,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师父啊,我好口渴,你能不能去帮我烧壶热水!”虞洛兮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好计策能让谈墨辰离开,所以就用了最平常的借口试探一二。 “桌子上的水凉了吗?”谈墨辰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壶,然后满是暧昧的笑着说:“若徒儿觉得冰凉难以下咽,为师不介意......” 谈墨辰起身走到虞洛兮身侧,微微低头将自己炙热的气息喷洒的虞洛兮的耳畔。 一瞬间,虞洛兮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血液沸腾,思绪混乱。 “为师不建议用自己口中的温度暖热了再喂给你......”谈墨辰笑的邪魅。 虞洛兮使劲推了他一把让他远离自己身边,然后换乱的看了一眼无忧。 许是方才的耳语声音他太小,有许是无忧自身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没有仔细听,亦或许是无忧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吧,反正现在的无忧脸刚好扭向不远处的茶壶所在的位置,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谈墨辰已然得逞,便也大方的走过去拿起茶壶说了句:“愿为美人效劳。”便也就离开了房间。 美人?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虞洛兮思索了许久,这才想起来,这两个字不论是从语调的抑扬顿挫还是咬字的轻重程度上来说,跟小夜焰那个家伙平日里喊自己的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细想什么,无忧的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跟太子......可是......可是......”无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虞洛兮忙不迭的否定,说是谈墨辰这个人风月之地呆的时间长了,对谁都这般口无遮拦的,放荡的本性难移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无忧不知可口,只是望着虞洛兮慌乱解释的样子轻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并未多说什么。 谈墨辰一走,虞洛兮便毫无顾忌的开始问无忧一些问题。 没一个问题都是开门见山,毫不遮遮掩掩。 当然,虞洛兮也将自己的顾虑也都讲给了他听。 无忧向来是很有主见的一个人,他心里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标尺,所以在虞洛兮提问这些的时候,他思考了片刻,便也将自己知道的都如实讲给了虞洛兮听。 “你跟我讲这么多,不怕泊涯怪罪你吗?”虞洛兮其实是好奇无忧为何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些都讲给自己听得,因为她知道,虞泊涯定是对他们这群人下了死令的,不允许他们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些。 无忧笑了笑,说觉得虞洛兮说得对。 若是一味的这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应对之策,那么就会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虞泊涯他们明明已经知晓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这么多日以来不也没有商议出什么好对策吗? 所以无忧是愿意选择相信虞洛兮的,在她眼里,虞洛兮不仅仅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女子,更像是自己敬奉的神明一般,说是无所不能的也不足为过。 即是神明,就不应该活在黑暗之中。 况且也没有人会愿意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日光永远是人们不可动摇的信念。 虞洛兮很是感慨,觉得能的到无忧的这般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 “对了,前几日我听闻张良说你帮我量身打造了一件适合贴身带着的兵器,不知是真是假。”虞洛兮突然想起这个,便也就开口问了。 她跟谈墨辰说的话也是真的,若是真的能有自己使的顺手的武器傍身,他们也都能少一些担心。 无忧一听虞洛兮的话,便在心头愤愤的咒骂起来张良。 “真是嘴上没毛,藏不住个鸡毛蒜皮,当初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证绝对不会外泄,这才几日啊,恐怕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吧。该死的张良。果真是不能相信他的!” 但腹议归腹议,既然虞洛兮知道了,自己也就不必在遮遮掩掩了。 “此事确实是真,但是还有些地方没有打磨完毕,待我处理好一些细节之后再教给姑娘如何使用!”无忧叹口气,本是想等到虞洛兮生辰之时送给她做礼物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还需要在想个别的东西当做礼物了吧。 虞洛兮很是欣慰。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待我好生思量下怎么解困,你们便也不必如此这般日夜难眠了。”虞洛兮对于他们,即担忧又自责。 无忧摇摇头说是能为她尽犬马之劳是他们的荣幸。 等到谈墨辰拎着茶壶走进房间之时,意外的发现无忧已经离开了。 虞洛兮坐在一旁,单手拖着下巴眉头紧锁,似乎在费力的思考着什么事情,就连谈墨辰何时走近自己都没有丝毫察觉。 “想什么呢?”谈墨辰满上茶水递给虞洛兮。 从虞洛兮的神色之中,谈墨辰就察觉到了无忧肯定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的告诉她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是世间万般美好 通过这几日跟虞洛兮的接触,谈墨辰几乎能很快的发现虞洛兮的各种小情绪波动。 方才的样子和现在这般样子比起来,当真是沉重多了。 那么就肯定是无忧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了。 那么,自己还能如前几日那般跟她这样融洽的相处吗? 谈墨辰其实心里是没有底的。 现在这般模样,唯一能让谈墨辰觉得有些安慰的,便是虞洛兮手上戴的那枚扳指,曾是自己日夜带着不曾离身的,看在此时在她白嫩纤细的拇指上轻轻转动,也算是慰藉了自己的一点点难过吧。 “顾焕庭的事情,你是早都知道了吗?” 谈墨辰从那枚扳指上收回目光,他就知道,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 “嗯!” 虞洛兮微微愣了下,不再说什么了。 谈墨辰以为她肯定还会问自己一些别的。 比如说,顾焕庭是不是你的部下? 你能不能将这个悬赏令撤回? 你能不能对顾焕庭下个命令? 再不济也总是要问一问自己为何不阻止顾焕庭吧。 可是虞洛兮什么都不问,只是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知不知道。 她不问,谈墨辰便打算自己主动交代。 毕竟有些结,若是当时不解开,日后再想解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明面上看顾焕庭是我的部下,但实际上我才是顾焕庭的傀儡,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我也......” “我知道。” 谈墨辰愣住了。 本以为她对自己总是会有一些埋怨的吧。 但是那句平淡的我知道,就表明了她是理解自己的。 谈墨辰心中的那股感觉,一点点的将自己吞噬。 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能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自己上辈子定是拯救了苍生吧。 所以那些自己想好的说词,都已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你跟丞相,关系好吗?” 谈墨辰倒也如实的回答了。 大约也就是父皇将自己托付给顾焕庭的原因吧,所以顾焕庭对自己也算是照顾有加,但是若说关系好坏,谈墨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之间的那种感情,大约就是学堂的先生和求知的学子那般吧。 顾焕庭会严肃的告知他,他的父皇因为自己做的什么事情动怒了,事情应该怎么去考虑,怎么去处理。 但若说顾焕庭对自己要是真的好的话,可为何每次不再自己将要犯错的时候点醒自己呢?非要惹了盛怒的时候采来说教。 包括谈墨辰流连花楼,挥金如土,惹是生非,顾焕庭也都从来没有制止过他,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所以谈墨辰和顾焕庭,看似是一条船上的人,实际上也只是貌合神离的两个人罢了。 若不然,自己调用隐卫的事情,怎么会被自己的父皇知晓。 若不是平日里谈墨辰暗自培养自己的心腹,恐怕在前几日顾焕庭带着圣旨将自己的所有隐卫换成了自己人的时候,虞洛兮身边,就早已没有那么多人保护了吧。 如今谈墨辰住在郊外,算是和顾焕庭摊牌了吧。 “那你觉得,顾焕庭可有野心?”虞洛兮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敢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但是近日谈墨辰也算是敞开心扉的跟自己说了这么多,那自己也不能在藏着掖着了,有些东西,两个人一起会看的比较全面。 谈墨辰觉得虞洛兮果真不是一般的姑娘,胆子够大,心思够细,说话也是一针见血。 “至高无上的权威,又有几人能不为之心动呢?”谈墨辰的眼里,有着明显的讥笑。 虞洛兮摇摇头,觉得真的是造化弄人。 有些人倾其一生索要追求的,是别人做梦都像摆脱的。 那些不择手段的人用尽所有力气都难以触摸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而那想要逃避的人,就只能日复一日的渴望着有朝一日能有人取而代之,自己能有自由翱翔。 “所以,谈墨霖在朝堂上提出应对难民方案的时候,你才故意说认为将粮草发放给百姓是毫无意义的吗?”虞洛兮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日谈墨霖跟自己讲起早朝时的事情时,谈墨辰说的做的都是一个昏庸的储君才能办的事。 谈墨辰点点头。 他一向都是将自己伪装成风流浪子不思进取的样子,只是盼望着有朝一日他的父皇能废黜自己。 他是愚昧的太子,但是不是愚昧的谈墨辰。 他很了解朝堂上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承载了自己希望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谈墨霖。 那个世人眼中德才兼备、才高八斗、有勇有谋、做事干脆利落颇有帝王之风范的谈墨霖,其实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优秀。 所以当谈墨霖在朝堂之上提出自己的意见时,谈墨辰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个是虞洛兮的主意。 毕竟不久前虞洛兮就曾说过,她们以后就是敌对的关系了。 虞洛兮一听到谈墨霖几个字,嘴边便泛出一声清晰的哀叹。 即为谈墨霖的帝王之路漫长修远而叹息,也为谈墨辰这般扮猪吃老虎的手段叹息。 若是一个人不惜抹黑自己来换取自由,那该是什么样的憎恶啊。 世人传言中的那个谈墨霖,又有谁能知道,那不是谈墨辰故意为之的呢?也许那些风言风语中,就不乏谈墨辰亲口传给旁听的吧。 “虞月兮她......”谈墨辰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始终不知道怎么将这些话讲给虞洛兮听。 一见谈墨辰吞吞吐吐的样子,有提及了月兮,虞洛兮就明白了他想要说的东西。 “六月初八是吗?这个柳青枫已经告诉我了!”虞洛兮笑的温柔。 只要一想到那个相依为命数十年的女子,能穿上大红的嫁衣,盖上红盖头,坐在花轿之中满是欣喜的被抬进心爱之人的房间中,虞洛兮就忍不住的替她高兴。 谈墨辰轻不可闻的叹口气。 “嫁衣大约再有半月就做好了,等做好了我就派人送去......”虞洛兮看了一眼谈墨辰,笑的清澈干净。 这么久了,承蒙谈墨辰的帮忙,虞洛兮才能事半功倍的办成很多事情。 “还有,谢谢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身相许的报恩方式 一直以来,抛开那次的救命之恩,谈墨辰还帮了自己许多,但是好似从来都没有跟他好好的道过谢,总是被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搞得火冒三丈,若不然就是被他三言两语的调戏的羞愤交加大步离去。 如今日这般安安静静的相处,是他们之间难得的时光。 所以虞洛兮想要郑重的跟他道声谢。 但是下一秒,虞洛兮就后悔了。 “你若是真相感谢我,我觉得你可以换个方式......”谈墨辰交叠着一双长腿惬意的摇晃着,食指在空中划着圈,做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 “以身相许这种报恩方式我很喜欢,你可以好生考虑一二,此种方式当真是最好的一种的了,毕竟我样貌不凡且腰缠万贯,日后也定让你不受委屈,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你看看你现在,面容枯槁无光......” 谈墨辰嘴里啧啧啧的惋惜着,但还是很迷恋的说:“即使这样也挡不住的倾城美貌。” 虞洛兮当真是被这样的话语羞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搭腔也不对,责骂也讲不出口,只能半启红唇嚅嗫半天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谈墨辰倒是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虞洛兮将茶杯狠狠的放在桌子上,瞪了一眼谈墨辰,气冲冲的离开了。 虞洛兮刚一离开,谈墨辰的笑容瞬间就结冰了。 神游有些落寞,亦有写无奈。 其实,谈墨辰最怕她问的,是自己知不知道她通了阁阁主的身份,更怕的,是她问自己是何时知晓这个身份的。 如此这般,虞洛兮就定不会在开口询问什么了。 虞洛兮找了一处相对僻静一些的角落,用衣袖扶了扶枯木上的尘土,便也就随意坐下了。 如今看来,若想让事情有所转机,那就必须在难民的米粮发放上下点功夫。 现在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很清晰明了。 顾焕庭狼子野心,借着辅佐太子的幌子去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恐怕日后和自己成为真正的对手的,只有顾焕庭这个老谋深算的人吧。 就目前的事情推断,顾焕庭买凶杀人,定不会是发现了自己成了三皇子的幕僚。 被杀手暗杀是在数日之前,而帮谈墨霖出谋划策是在前日,从时间上推算,那定是别的什么事情惹到了顾焕庭。 到底是何事能让顾焕庭不顾当日的三件事之约,一定要痛下杀手置自己于死地不可呢? 虞洛兮百思不得其解。 许久之后,虞洛兮望着天空,又有些担忧晚间虞泊涯他们的安慰。 一瞬间有东西闪过脑海。 虞洛兮拼命的想抓住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若不是鸢从远处走来,头顶上的红色朱钗格外耀眼,大约虞洛兮还是毫无头绪的吧。 虞洛兮想起了那日顾焕庭将虞月兮从自己的院落中接走时的眼神,满是萧杀和狠辣。 这下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顾焕庭夫妇对虞月兮的宠溺是她亲眼目睹的,所以在顾焕庭看到虞月兮被自己欺负的时候才会露出那般神情吧。 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会让一个人不惜杀人灭口来替另一个人出一口恶气呢? 谈墨辰曾说过,顾焕庭是有一个女儿的,可是无忧却说从未见过。 “还有一女,打小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人不知而已!” 虞洛兮突然想起谈墨辰当时的这句话。 那么就意味着,哪怕谈墨辰在丞相府出入多年,也是从未见过这个深闺之中的丞相之女的。 虞月兮也从小都是孤儿。 虞洛兮现在心中一片了然。 有些欣喜,也有些无奈。 若是早些将这些事情分析透彻,那么根本就不用筹谋那么多事情将虞月兮推离自己身边。 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无论如何,顾焕庭都不可能对虞月兮下手的。 若是当初自己的做法能稍微温和一些,那么今日自己也就不会处在这般的困境之内,还牵连了这么多人跟着自己一起受罪。 但现在想再多也都是于事无补了。 鸢走来见虞洛兮脸上忽明忽暗的神情,有些担心的询问她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精神欠佳。 虞洛兮回神,望着担忧的鸢轻笑,说了句都不是。 “有些事,想不透就不必多想,我方才做了些糕点,你姑娘想不想尝下?”鸢伸手,将坐在稍矮处的虞洛兮拉起。 虞洛兮瞬间就来了精神。 自从鸢跟在自己左右之后,尝试着做了很多东西。 有些人生来就是优秀的,比如鸢,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但只要想做,各式各样的菜肴、汤头她都做的分外好吃,大约这都是天分吧。 但是鸢却从来没有做过糕点。 鸢从未说过为何,虞洛兮便也从不问缘由。 想来大约是糕点之类的东西承载了她太多不愿回首的记忆吧。 如今听闻鸢说做了糕点,内心深处,虞洛兮是欣慰的。 “是吗?那我定要好好尝一尝,在这里好几日了,天天都是些汤汤水水的,菜肴也都是油腻的很,你这般一说,我还真的是馋极了呢!”虞洛兮心情颇好的大步流星往前走。 时不时的还回头催促身后的鸢快一些。 鸢忍不住的轻笑着摇摇头,然后小跑几步跟上。 望着狼吞虎咽的虞洛兮,鸢很是无奈的说道:“你慢些吃,过不了多久就到了用膳时间了,这般没有节制的吃,别吃出什么好歹了......” “哎呀,你慢些,没有人跟你抢,别噎着了......快快快,喝口水......” 鸢当真是有些手忙脚乱了,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掏出手绢忙着擦拭虞洛兮嘴角掉落的碎渣,还要不断的提醒她慢一些吃,少吃一些。 当盘子里剩下最后三个的时候,虞洛兮总算是摆摆手说不吃了。 一个很不雅的饱嗝从虞洛兮嘴中传出。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笑的花枝乱颤。 “还剩下三个,一个给你,一个给谈墨辰,一个分给我未来的弟媳。”虞洛兮将仅剩的三个很是公平的分给了三个人。 鸢走过来将仅剩是三小块甜糯可口的糕点装进更小一些的盘子里,这样看起来就不会太过突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偏向虎山行的计策 “姑娘倒真的是大方极了,自己吃了数十块,却只剩下三块,还要我等三人人均一块!”鸢话语之中的意思很是明显,见虞洛兮心情好,便也忍不住的打趣。 虞洛兮大言不惭的说了句:我向来都是大方的人。 谈墨辰有些狐疑为何三个小小的糕点,还非要让自己只吃一个,于是趁着虞洛兮目光转向别处的时候,便都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鸢看着谈墨辰这般样子,觉得真的是和虞洛兮像极了。 想必日后他们两个人若是真的能有缘结为连理,日子里肯定遍是欢声笑语。 “哎?你全吃了?我不是说只许你吃一个的吗?你怎么这般嘴馋?哪里有一点太子的样子,你是饿死鬼转世的吗?”虞洛兮一见谈墨辰腮帮子鼓鼓的样子,便忍不住的吐槽他一番。 谈墨辰只是大口的嚼着,好似那些话语都是夸赞一般,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偶尔的点点头。 虞洛兮败下阵来。 无论何时,厚脸皮的人总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待谈墨辰吃完,虞洛兮递上一杯茶水。 “我思量了许久,觉得这件事现在可能还有转机!”虞洛兮将自己随身的绢帕随意的递给了他。 谈墨辰微微愣了下,但还是接了下来,点点头,示意虞洛兮继续说。 许是虞洛兮此时正在全神贯注的思考事情吧,所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常用的绢帕递给的人是谈墨辰,所以也没有察觉出有何不妥之处。 虞洛兮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就现在自己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要想跳出现在的困境,就需要谈墨辰的帮助。 谈墨辰眼神之中也有了些透彻:“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帮助谈墨霖?” 虞洛兮很是欣慰,跟明白人讲话就是这样,三言两语堆放就能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像那个谈墨霖,任何事都需要自己亲口一点点的交代,若是有一处忘记叮嘱,或者是安排的不够清楚,那么很有可能他就会出错。 “对,现在要想让顾焕庭停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而这个价值,需要你跟谈墨霖共同去创造。”虞洛兮的方法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也确实是一个最简单快捷的方案。 虞洛兮将自己当初给谈墨霖制定的计划悉数告诉了谈墨辰。 首先她能确定,谈墨辰此时跟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那么现在只有共同努力才能剥开浓雾重见光明。 况且,不管从那一方面来看,谈墨辰跟自己从来都是不是敌对的关系。 虞洛兮若是真的帮助谈墨霖夺得帝位,那么谈墨辰就能如愿以偿的得到他的自由。 但是一向认为自己这件事是一石二鸟的心情,在谈墨辰轻松就能读懂自己的时候,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她有些动摇了。 让一个不是那么优秀的人登上九五之尊去主天下沉浮真的是对吗? 让一个有勇有谋德才兼备的储君失去原该拥有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 虞洛兮来不及多想,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跟谈墨辰商榷清楚。 接下来的几日,墨阳城的高官们快速的陷入了恐慌,因为自己家的米粮都捐献了,却再也不能购置一斤一两来满足没给官员们大大小小几十口的日常进食。 一时间人心惶惶。 顾焕庭很是气愤。 派去秘密收购米粮的人都是拎着空荡荡的麻袋回来的。 别说墨阳城了,就连墨阳城外方圆几十里,都难买到一袋米粮。 顾焕庭本以为谈墨霖那般脑袋愚笨的人,是不会猜测到自己的计划的,觉得他肯定还在因为自己逼不得已捐献东西的事情而沾沾自喜,所以才将收购米粮的事情往后推了几日。 本以为不紧不慢的就能掌控整个事情的方向,不曾想在买回十车米粮之后,再也见不到有任何进展了,看着晨起一辆辆推车被人推出,晚间回来之时还是空空如也,顾焕庭这才能肯定的下楼结论,自己被人捷足先登了。 派人前去秘密打探,先前总是一无所获,粮店的掌柜也只是说是被一个外地口音的商贾全部收购了,旁的就再也说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可是今日,就有人前来回禀,说是城外有一个掌柜的说,曾无意间听闻有人叫了那个收购米粮的人一声“三皇子”! 顾焕庭大怒。 任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在谈墨霖那个榆木脑袋的皇子手里栽了跟头。 现眼下自己势力的那些个大臣们,顾焕庭已将挑着身居要职的人救助了一些米粮,但是要想稳住自己整个势力的那些臣,自己手中的这些存货是远远不够的,更别说是借此笼络别的势力的人了。 光是安抚自己人让顾焕庭觉得坐立难安,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就在顾焕庭觉得自己身心疲惫之时,却有侍卫前来通传。 顾焕庭本就有些心烦意乱,又见侍卫嚅嗫半天也没讲清楚,顿时就火冒三丈。 “说!” 顾焕庭的声音陡然高了许多,吓得那个侍卫连忙跪地。 “那人说......说.....说是大人高额赏金所杀之人,说能助大人解开现在的死局!”侍卫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将那人的话讲完,头埋得极低,生怕自己口中这些本就冒犯的话在一次惹怒丞相,让自己命丧黄泉。 顾焕庭“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桌子放出一阵声响,茶壶的盖子错开了一条缝隙,就连茶杯里的茶水都被震得散落在了桌面上。 眼中的愤怒根本遮掩不住。 “叫她进来!” 侍卫急忙起身,快速的逃离这里。 不多时,一身藏青色衣衫的虞洛兮就从大门处缓缓走来。 虞洛兮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满是自信,丝毫没有被杀手纠缠的疲惫。 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是顾焕庭眼中最厌恶的。 顾焕庭双手搭放在椅子的把手上,脸色有些难看:“谈墨霖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是你吧!” 一看到虞洛兮,顾焕庭脑海准闪过,就是谈墨霖。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时隔多日的信件 其实顾焕庭早就应该想到的,那日在朝堂上的提议,根本就不会是谈墨霖那个家伙所能想出的。 顾焕庭望向虞洛兮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阴狠。 当初自己拿虞月兮的性命要挟,她却能可遭受鞭刑也不肯将通了阁归于丞相府的势力之下,威逼利用也就仅仅是拿到了三件事的承诺而已。 可如今虞洛兮却成了别人手中重要的砝码,并与自己抗衡。 一想到这些,顾焕庭就觉得当初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就应该直接将她斩除,也不至于如今将自己的一切计划都扰乱了。 “你怎么助我走出现眼下的局势?”顾焕庭懒得同她再弯弯绕绕的说些客套话,直切主题。 虞洛兮不卑不亢,迎着顾焕庭不善的目光依旧是站的笔直。 “丞相可知,通了阁的根基,其实不过是些农夫所耕种的几亩薄田而已。”虞洛兮知道顾焕庭是个聪明人,便也不打算有些隐瞒。 有些话明明是真的,但是一旦你坦然的说出来了,那么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就觉得是假的。 但若是你讲真话假话掺杂着说,那也对方也会拿不准你说的到底是有几分是真,积分是假,也极其同意两真假混淆。 这才是虞洛兮想要的结果。 “所以呢?所以你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能助我解开此局?就凭你那几亩薄田?”顾焕庭声音清冷,眼中的厌弃和不肖几乎是浅显易见。 虞洛兮很是自信的笑了一下:“也许丞相看不起这几亩薄田,但是民女真的可以凭借着这几亩薄田助丞相夺得人心。” 顾焕庭仔细的打量着虞洛兮,他知道,眼前的是这个姑娘是真的有这个能力的。 且不说虞洛兮口中的几亩薄田能产出几十名官员全家的米粮是真是假,但是他知道,虞洛兮是可以帮自己走出这次的困境的。 “你的条件就是让我撤销悬赏对吗?”顾焕庭权衡一番,觉得现在还是以自己的事情为主。 若真的要取她性命,也不过是像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日后有的是机会。 谁料虞洛兮确摇摇头,说出了自己要求。 这下顾焕庭便满是不可置信的又问了她一遍。 “你说你要将悬赏的人换成公子玉?” 顾焕庭有些拿捏不准这个虞洛兮到底是和意义了。 那日是公子玉不惜得罪自己,各方面施加压力让自己释放虞洛兮。 当日放走虞洛兮的时候,顾焕庭分明是告诉了她,是看在公子玉的份上才放她一马的啊。 原以为两个人定是关系匪浅,所以才能做到这般。 可如今是什么情况? 再怎么说这个公子玉也都是虞洛兮的恩人吧,怎么她要悬赏自己的恩人呢。 难不成两个人反目了? 悬赏公子玉,就等同于向所有的杀手宣战,顾焕庭才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悬赏令我会撤回的,若你帮了我,那就算是你兑现当日对我的承诺吧。”顾焕庭将自己的疑惑隐藏的很好。 虞洛兮一听到顾焕庭这样的回答,心中的疑云瞬间就开散了许多。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没错的。 公子玉和江湖中的那些杀手,有着常人不知的干连。 如今事情已然是解决了。 不论是虞洛兮的事情还是顾焕庭给的事情。 接下来,只需把控好节奏,那么虞洛兮就算是赢下了这一局两人之间的较量。 虞洛兮再次回到时别多日的虞府,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她是个念旧的人,一直都是。 本以为这个宅院自己哪怕是再也不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的情绪,毕竟居住的时日较短,只是觉得是有些辜负了虞泊涯的心意而已。 可是当她再次回到这里时,心中很是感慨。 这个地方,是自己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拥有的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的家。 别的不谈,就单论“家”这个字眼,就足够让虞洛兮这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惦念一生了吧。 “回家真好!” 虞泊涯等人站在虞洛兮的身后,听到她的这句话,心中都是动情。 一个女孩子,提心吊胆了这么多日,还能有这般的心境和坦荡,当真是世间少有了吧。 更何况还能将自己从逆境之中解救出来。 这是让所有人更加佩服的。 虽然不用日日堤防夜间有人刺杀,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每一个人去谨慎对待的。 顾焕庭,从来都不是一个号对付的人。 哪怕是你从他手中讨了好,也别想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第一次派人送去十车米粮之时,张良就发现返回之时有人跟踪。 不过好在虞洛兮早就提前交代过,所以张良便不声不响的带着他们满墨阳城的兜圈子。 虽然顾焕庭很是不满,虞洛兮将米粮分批送来,但毕竟还没有摸清楚她将剩下的米粮藏在了何处,一时之间只能吃下这一块黄连。 等到他摸清楚之后,定要好生的搓一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市井之民,让她知道到底谁才能左右生死。 第二车的米粮是在顾焕庭派人去催促第三次的时候才缓缓动身。 如第一次一般,顾焕庭的人在一次扑了空,说堆放米粮的地方在虞洛兮将十车装满之后,一袋多余的都没有。 顾焕庭勃然大怒。 但也无可奈何。 闲来无事的虞洛兮坐在院子里,手中握着一封信。 这封信是那日谈墨霖前来询问自己应对难民之策的时候留下的。 本来是没有勇气去看。 后来就成了没有时间去看了。 如今再将这封信拿在手上之时,已经是过去月余了。 “姑娘晃神了吧,怎么信件掉了都没有察觉呐。”鸢将掉落的信件捡起,重新放在虞洛兮的手中。 虞洛兮笑笑说是想的太入神了。 连鸢是何时离开她都不知道,那就更别提鸢是何时折返的了。 “鸢,你说,惠妃待三皇子好吗?” 鸢一听这个问题,神色就变了。 她知道方才自己离开的时候虞洛兮就在想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因为她的眉心总是锁得很死,表情也很是落寞,本以为是在愁伤丞相府的事情,原来是在想这些。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量身打造的武器 这个问题,鸢真的是不好回答。 惠妃对虞洛兮的态度,鸢也是见过的。 虽然只有一次,但是还是能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很清晰的看出来一些东西。 虞洛兮既然问了,那么就代表其实她也是有所察觉的,只不过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对罢了。 “任谁多年未见也会生疏的,姑娘莫要多虑!”鸢只能开口安慰。 “生疏?”虞洛兮重复了一下鸢的话。 “血浓于水的亲昵,不应是刻在骨子里的吗?这也会生疏?”虞洛兮嘴畔的讥笑,扎眼极了。 鸢心中很是难过,但也不知道怎开口安慰。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虞洛兮满腔热情的去见人,然后满载失望而归。 惠妃对虞洛兮不够好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但若惠妃也对谈墨霖不冷不热的话,鸢还能安慰虞洛兮说她声生性薄凉,待谁都是不冷不热的。 可偏偏惠妃对谈墨霖宠溺无边。 这般差别对待,当真是让虞洛兮心中时时的扎着一根刺吧,一动都是彻骨的痛。 要是不用时常见面,也许虞洛兮还能心里好受一些。 惠妃却非要低声下气的放下身段是求一个孩子帮助另一个孩子。 本就是隐晦的身份,本就是躲在黑暗中的角色,却非要拉在毒辣的阳光下曝晒。 这种伤痛,这种口不能言的委屈,才是最让人煎熬的吧。 “烧了吧!”虞洛兮将信件攥在手中握了许久,然后交给了一旁的鸢。 “姑娘不若还是看一看吧,万一是惠妃娘娘将不能讲出口的安慰都弥补在了信件里呢?”鸢有些不忍虞洛兮那种落寞难过的神情。 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这种事情,任旁人怎么安慰都是徒劳的。 虞洛兮站起身摆摆手说不必了,烧了吧。 她其实很清楚信中会写什么。 若是可以,虞洛兮也希望信中所写的,是如鸢所说的那般,惠妃将自己难以口述的亲情和思念都写在了纸上。 但是送信是时间是难民的决策下来之前,那么谈墨霖之所以回来找自己商议,定是惠妃的意思。 因为当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之时,她能清楚的看到谈墨霖眼中的不削。 所以就更能断定谈墨霖也是被迫前来向自己讨教的。 那么有什么话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代为转达的呢?非要写一封书信送给自己? 所以心中的内用也就不难猜测。 定是些苦情的求情戏码转成了纸张上的婉求吧。 既然是些看过会难过的东西,那便眼不见心不烦最好。 鸢将信件拿到自己的房间,掂量着要不要打开看一看。 虽然她也觉得里面不会是什么安慰人的话语,但是心底总还是有一些期盼的。 因为只有这样虞洛兮的脸上才会浮现会心的笑容。 但如此偷窥别人的信件真的好吗? 鸢忍不住的一遍遍问自己。 最后终于是鼓足勇气打开信件,心想若是如自己所奢望的那般,那就拿给虞洛兮看,也好解开她的心结。 若是别的,就一把火燃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盏茶的功夫,鸢颤抖着双手说不出一句话。 惠妃大约是她这辈子见过最不像母亲的母亲了吧。 也不是,至少她对谈墨霖来说,还是一个十分称职的母亲。 当灰烬悉数落在桌面上,鸢还是愤愤难平的将那些灰烬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在一个清晨,无忧兴奋的捧着什么东西从大门处疾驰而来,很是大声的喊了一声“洛兮”。 许是太过高兴了吧,一时之间无忧竟然只叫了虞洛兮的名字,并未加上往常从未忘记加上的姑娘二字。 虞洛兮拎着水壶正在前院水榭旁不远的小道上浇花。 百花齐开都比不上那矗立其中的姑娘。 这便是水榭处的亭台上,陪伴着虞洛兮的泊涯当时心中所想的。 虞洛兮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洒水壶放在地上。 “成了!成了!” 无忧的声音里,满是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 虞洛兮接过无忧怀里的小匣子,然后微微歪着头问道:“是你前些时日所讲的那个,为我造出的暗器吗?” 无忧忙不迭的点点头,催促着虞洛兮快些试试用下,看看顺手不,若是不顺手了,自己还能再改进一番。 虞泊涯也从凉亭中走出,有些好奇的盯着虞洛兮手中的那个小小的匣子,觉得这么小的匣子里,究竟能放下什么有用的暗器。 在两个人的催促下,虞洛兮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小匣子。 里面的东西,的确是出乎意料。 里面装着的,是一串长长的手链。 银器的光芒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 虞泊涯将手链取出,戴在了虞洛兮的手腕。 手链是用数十个的四叶草的造型串联起来的,每两四叶草的中间都会串一个小巧可爱的银铃铛,轻轻一动便发出悦耳的铃声。 手链稍微有些长,无忧觉得等虞洛兮试玩,自己就将长度稍微截去一点。 手腕处的四叶草下面是用六七个小银圈一层层递减的向下延伸,最下端分出了三个精致的银戒指。 虞泊涯依着无忧的话小心的帮虞洛兮待在了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上。 “这不就是一个改良过的手链吗?你给我说这个是暗器?”虞泊涯盯着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无忧说了句等我一下,便飞速的跑开了。 在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大块木板。 “你仔细看你食指处的戒指。” 虞洛兮将手抬起,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着。 虞泊涯也凑了过来,两个人头抵着头一起研究。 借着强光,虞洛兮和虞泊涯才发现,她手上的戒指,其实有两部分组合而成,只不过缝隙很小,若不仔细查看,真的是很难发现。 就在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夸赞一口简直是巧夺天工的时候,无忧喊虞泊涯离得远一些。 “洛兮姑娘,你将手握成拳,戒指侧面朝向我手中的木板,然后转动戒指,来,小心些试试看!”无忧将木板往前举了举。 虞洛兮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武器,便也照办了。 第一百四十章 送来的嫁衣 只听见微弱的声响,像极了落叶触地的那种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然后一瞬间就消失了。 虞泊涯看看虞洛兮,又看看无忧手中的木板。 然后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给我讲的量身定做的暗器?我看你这些时日在铸剑坊当得是钗匠吧,净搞一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虞洛兮毫不客气的笑话这无忧。 虞洛兮推搡了虞泊涯一下,也没有让将他脸上明晃晃的笑意收去。 且不说这个手链究竟是不是暗器,成不成功,但是从造型上看,虞洛兮觉得无忧就是成功的。 款式新颖,造型别致,做工精美,当不成暗器,做一个首饰也是独一无二的,虞洛兮很是喜欢。 无忧也不气恼,好似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将手中的木板递给笑的止不住的虞泊涯。 “你仔细看看!”无忧指了指木板中间的地方。 虞泊涯定睛一望,脸上的笑意一瞬间的便散去了。 “哇,无忧你小子可以啊,你怎么做到的!”这下虞泊涯的口中,满满都是惊叹和佩服了。 虞洛兮一边唾弃虞泊涯这个人态度的转变之快,一边也急忙的凑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方才是放生了什么。 若不仔细看,真的是很难发现木板中间处,有一小片的针戳在上面。 那些针纤细如发,大约有十多根,映着光亮仔细查看才能发现。 虞洛兮很是震惊,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的戒指居然能发散这么多的针。 “可是毕竟也只是写寻常的针而已,不能伤筋动骨的,我也不能很好的保证自己的安慰啊。”虞洛兮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很多事情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只是觉得这个暗器虽然看似很厉害,但是却也不能对敌人造成实际性的伤害吧。 若是能刺到对方眼里,或许还能得以逃生,可是若是刺到了手背胳膊这些无关痛痒的地方呢?这不就是激怒了敌人了吗? 虞泊涯只是笑了笑说了句:“见识短。” 无忧将木板丢在一边,耐着性子跟虞洛兮解释。 这些发射出来的针不论是从长度还是数量上来看,显然是不足以杀人的。 但是若在那些细小的针上淬炼一层麻痹人神经的药物,或者说是能致人以死的剧毒,那么就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了。 “现在这些针还都是无毒的,等我过两日将他们都淬上剧毒,你就能使用它保证自己的安全了。”无忧眼中满是得意,这个东西是自己筹谋很久才做出来的。 虞泊涯适时的开口说:“这几日你还是多加练习为好,免得到时对不准,甚至是伤到你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笨手笨脚的!” 虞洛兮心情正好,懒得同虞泊涯计较,只是白他一眼轻哼一声而已。 无忧觉得虞泊涯的说的很有道理,确实应该多加练习,这样才能更好地触发机关。 “每个戒指携带的数量有限,我怕你有情况过于危急的时候,所以做了三个戒指以防不时之需,到时候我将中指的那个淬上麻痹人神经的药物,剩下的两个都淬上剧毒,到时候你也要分清楚才好。”无忧继续补充。 虞洛兮点点头,觉得一样的意思,从无忧嘴里说出来,可比虞泊涯那厮讲的顺耳多了。 在虞泊涯无端端的又接了个白眼之时,毫不客气的说虞洛兮记得联系的时候,把木板上的针一个个拔下来。 那么细的针,相比是耗费了无忧许多精力和功夫吧。 无忧听到虞泊涯的提醒,心里很是感激。 有人愿意成全自己的梦想,有人懂得自己的付出,这样的两个人,大约很难让人不心生眷恋吧。 当然,是那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眷恋。 整整一个下午,虞洛兮都在转动戒指和从木板上拔掉细如牛毛的针中度过。 暗器的发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拔下去却耗费了发射时几十倍,几百倍的时间。 虞洛兮眼都看的有些花了,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算是很准确的能射中自己瞄准的位置了,便也打算停手好好歇歇,若不然觉得自己的眼睛真的是要瞎了。 “姑娘可算愿意歇歇了!”鸢连忙将茶水递给她。 虞洛兮觉得明日还是要在练习一番的,总不能辜负了无忧的这份心意,更何况自己现在是真的需要这个的,万不能到要用之时出了差错。 “姑娘......”鸢有些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说那些话的时机,但是眼看就快要到月末了,也不知道虞洛兮这些日子这么忙,是不是还记得。 虞洛兮望了一眼天空的飞鸟,漫不经心的哎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在听。 “姑娘,马上就是月末了,你......” 虞洛兮收回目光,沉默了良久然后问道:“是张婶她们派人来传话了吗?” 鸢点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是开不了口。 “把东西拿过来吧!”虞洛兮说完之后便起身回屋了。 当那大红色的嫁衣被鸢呈放在虞洛兮面前时,虞洛兮拂过那嫁衣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相依为命多年的人啊,终于要身穿嫁衣奔向自己心爱的人了。 可惜,虞洛兮不能亲眼瞧一瞧那日的情景和那日的她。 甚至连套上一杯喜酒喝都成了极其的奢求。 虞洛兮本想展开看一看,可是忽然之间觉得没了勇气,一双手颤抖了半天终究还是无力的放下了。 她将自己亲手修得的盖头放在嫁衣的最上面,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双手托着走出了房间。 谈墨辰的大门,难得的敞开着,虞洛兮便也就用不着自己开门了。 其实从郊外的那处雅居回来,谈墨辰就再也没有锁过大门。 周围的那些隐卫,足以保证谈墨辰的安危,包括他的物品。 “你.....要不然,等到那日你扮成我的侍女,同我一起前去吧。”谈墨辰觉得,哪怕是远远的望一眼,虞洛兮心里应该都是欢喜的吧。 最少不必想现在这般,眼神中总是含着忧郁。 那火红的嫁衣放在谈墨辰的桌子上,谈墨辰却丝毫感觉不到虞洛兮的开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温暖安心的怀抱 虞洛兮摇摇头说:“虽然不是从我家出门的,但毕竟也是我家的大喜事,我那日还需回山庄宴请宾客呢。” 这些是虞洛兮早都决定了的。 在虞月兮出嫁的那日,她就回山庄叫上所有的人大肆热闹一番,权当是给虞月兮庆祝了。 自从虞洛兮推测出虞月兮可能是顾焕庭的女儿,说起虞月兮之时,她的笑容就少多了。 以前无论怎样,哪怕是装个样子,虞洛兮也都是笑意盈盈的,但现在,嘴边却总是挂着苦涩。 原以为,自己能看不到她嫁人,最少还能帮她做一套嫁衣,可现在虞洛兮觉得,这些嫁衣怕是配不上虞月兮的身份了吧。 不是虞洛兮妄自菲薄,虽然自己所选的布料也都是墨阳城顶好的,但是又哪能跟财大势大的丞相府相提并论呢? 她是不愿意虞月兮受一丝委屈的,但是若她不能穿上自己耗尽心血所制的嫁衣,那么自己心里,定是十分遗憾的吧。 “若不然,这些衣服,就算了吧......” 谈墨辰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桌子上的衣服,对于虞洛兮的想法,谈墨辰多多少少是能知晓一些的。 “柳青枫已经催过一次了,一直等着这些的,你万不要胡乱想写别的什么,这些不论是从衣料还是款式,都是少有的极致。”谈墨辰只想安慰一番这个神情落寞的姑娘。 虞洛兮笑了下,也算是领下了谈墨辰的心意。 衣服都没有打开,又从何能得知款式是极好的。 知道他是安慰自己,所以也就不拆穿他这个蹩脚的谎言了。 “你若觉得好,等你大婚时可愿穿着我做的衣衫?”本是一句你来我往的逗笑话,他觉得那些老旧的款式别致,那自己便要逗逗他。 明知道一个太子的大婚,所有的衣物穿着都是十分讲究的,所以才故意调侃他,可一出口,虞洛兮就觉得很是不妥了。 本想再所说些什么去补救一下自己口无遮拦的话语。 一句“我愿意”就让她将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谈墨辰向她走近一步,她便慌乱的退后一步。 “你若愿意为我缝制,我一定穿着娶你!” 虞洛兮一步步后退,一听到这句话,步伐都凌乱了。 左脚忘了退,右脚忘了埋,踉跄了几下,跌撞进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中。 那个怀抱里,有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只不过跳动的有些快,气息都有些紊乱了。 这不是虞洛兮第一次撞进谈墨辰的怀抱。 但是却是在谈墨辰表达过自己的爱慕之后,第一次被他拥抱。 他的衣衫,好似有着阳光的味道,闻起来暖暖的,让人心安。 当谈墨辰微微的低着头,将下颚放在虞洛兮头顶,鼻息炙热的倾洒在虞洛兮的周身,她觉得自己羞的都想找个缝隙赶紧钻进去。 虞洛兮越是想挣扎着逃离,谈墨辰就将她紧固的越紧。 她将能用的方法都用了,推、拽、拉、掰,但谈墨辰却纹丝不动,虞洛兮觉得好几次自己都掰疼了谈墨辰,可是他却连个轻呼都吝啬的不肯给她。 几番轮回,虞洛兮终于是气喘吁吁的放弃了,她深刻的知道了,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 谈墨辰虽然紧紧的禁锢着这她,但也是悠着力气,也有些怕自己太过用力嘞疼了她。 见怀中的人挣扎,谈墨辰眼中满是爱怜。 她的力气对他来说是极小的,就像那日自己在林间抓到的那些小兔子,虽然是奋力的踢蹬在自己的掌心,但是只会让人觉得好玩而已。 见怀中的人渐渐的不再折腾的平静下来了,谈墨辰深深的叹口气,轻轻的吻上了虞洛兮发顶的秀发上。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心悦与你!我是真的倾慕你!我也是真的,想娶你!” 这一连串的真的,将虞洛兮的魂魄都抽走了。 明明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左右动弹不得,可仿佛能清晰的看到谈墨辰脸上的眷恋、真诚和憧憬的模样。 虞洛兮这一辈子遇到过的人不多。 张良坦率,虞泊涯幽默,无忧正直,阿狗疯癫,柳青枫忠诚,却唯独想不到一个词汇去形容谈墨辰。 好似没有词能概括得了他这个人。 他是狡诈的,也是诚实的;他是浪荡多情的,也是痴心不移的;他是谦逊的,也是骄傲的;他既开朗又内向;他既怯懦又勇敢;他很是自信,却又在感情的问题上表现的过于自卑。 他是所有矛盾的综合体。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虞洛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那份炙热的爱,好似能一丝丝的融化掉自己长年累月堆积起来的围墙。 在他面前,虞洛兮觉得若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就好比此时,躲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又听着从胸膛传出的那种闷闷的话语声,虞洛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去轻松。 若不是那句“我是真的想娶你”太过炙热,虞洛兮恐怕真的想再在这个怀抱里多呆一会。 许是谈墨辰已经认定虞洛兮不会再挣扎了,所以当自己被推开的时候,是有些吃惊的。 当自己的怀里变得空荡荡,一颗心都跟着空落落的,空虚极了。 在虞洛兮一边喊着“厚颜无耻”一边向门口小跑之时,谈墨辰忙不迭的对着还未消失的背影喊了一句“记得帮我制衣”。 话音刚落,就见那本就急促的步伐迈的更快了,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谈墨辰望着落荒而逃的虞洛兮,笑的很是开心。 手指轻轻的触碰上自己的嘴唇,好似还有方才亲吻她秀发的那种触感。 她的发丝很软,轻轻的吻上去,总是扎得自己唇瓣痒痒的,整颗心都跟着像是被小猫轻抓一般。 就在谈墨辰还沉浸在方才的景象里难以自拔之时,柳青枫走了进来。 “主,顾丞相他......”柳青枫的脸色有些难看,话说了一半,就住了口。 谈墨辰倒是心情颇好的坐在座位上,拔掉头发间的木钗放在手中把玩。 他云淡风轻的开口:“顾焕庭都知道了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柳青枫点点头。 谈墨辰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在谈墨辰决定跟虞洛兮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就想过有这么一天会跟顾焕庭这个老狐狸摊牌。 如此也好,这样自己就不必在装模作样的在他面前演戏了,倒也落了一个轻松自在。 既然已经摊牌了,那么自己就要更加小心谨慎的派人保护虞洛兮了。 被顾焕庭查出自己是因为虞洛兮才跟他反目的事情是迟早的,到时候,顾焕庭想要杀的人,恐怕就不仅仅是只有自己一个了。 谈墨辰从未有过这种竭尽全力要护一个人周全的心情。 以前他对什么都是很轻淡的样子,包括他对自己的生死都看的很轻淡。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要虞洛兮好好活着,自己也要努力的一直陪伴她,若是有必要,他觉得自己可以为虞洛兮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城外郊区的那些隐卫,暂时不必调回来了,让他们先在哪里隐匿起来。”谈墨辰神情严肃,一双丹凤眼微微一垂,长长的睫毛便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柳青枫站在原地不肯移动半步。 “去吧,剩下的事,我只有安排!”谈墨辰的声音里,还有一丝疲惫。 多日以来的操劳,让他有些疲惫,如今事情还没有那么严峻,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 因为一旦忙起来,恐怕咋也不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吧。 “可是主,郊外的那五百隐卫,已经是动用您身边的多数了,若不调遣回来,您的安全......”柳青枫眼里,只有谈墨辰才是最主要的,剩余的任何人都可以为之牺牲,包括他自己。 谈墨辰又何尝不知这些,在顾焕庭和父皇的双重压力之下,他很难训练自己的隐卫和心腹。 那一区区的一千隐卫,就已经是耗费了属多年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过程的艰辛就不必多说了,现在谈墨辰身边留有三百,剩余的二百,都被掌控在他的父皇手中。 那是谈墨辰故意泄露给自己父皇的。 很多东西,总是要暴露一些给别人看,让他们觉得抓住了你的尾巴,这样你才能保证最重要的性命不被人随意拿捏。 柳青枫本欲再说些什么,但是被谈墨辰的一句“嫁衣送来了”打断了。 一瞬间,他的眼中便满是难以遮掩的幸福。 看到那些大红的嫁衣,脑海中便浮现了虞月兮身穿这些冲自己笑的温柔且娇羞的样子。 若要深究当初为何喜欢上了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大约是因为自己救下她时,她眼中的那种感激,和将自己视为英雄一般的神色吧。 那种敬若神明的眼神,让儿时柳青枫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剑术如何精湛,都不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的夸赞,仿佛那些都是他应该拥有的,也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勤奋和努力。 他自己也知道,他生来就肩负着保护太子的使命,所以也没有奢望过别人的表扬。 所以那个眼神,就好似一把火苗,瞬时的就将他的整个人都点燃了。 而那个双眼满是崇拜的女孩子,终于也要嫁给自己的英雄了。 “对了,去告诉畅云,叫他明日到郊外去等我!”谈墨辰停了停走向内寝的脚步,扭头叮嘱满面春风的柳青枫。 柳青枫有些尴尬的收起思绪,连忙应了一声。 许是方才自己出神许久,竟然连谈墨辰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都没有发现,当真是失职了。 虞洛兮一路小跑的回到自己的院落里,才觉得脸上滚烫的温度被方才的风吹散了许多。 远离了那个动不动都要趁其不备讲一些羞煞旁人句子的谈墨辰,虞洛兮才觉得自己能顺畅的呼吸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红,可是着凉染了风寒?”鸢一见虞洛兮双颊泛红的样子,便担忧的询问起来。 虞洛兮听鸢这样一问,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刚才的那个怀抱,那个让人踏实又安心的怀抱,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谈墨辰的那句“我是真的想娶你!” 这下脸色就更红了。 “姑娘?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若不然我去找大夫来看一看吧,莫要严重了!”鸢很是担心虞洛兮的身体,因为现在那个懂医的虞月兮已经离开了,若是真有个什么伤寒发热什么的,鸢还是有些应付不来的。 虞洛兮摆摆手,别过头闪开了鸢伸过来的想要试探温度的手,然后连忙告诉她自己无事,许是方才跑的急了,一时有些烦热罢了。 鸢将信将疑的收回自己的手,还很是担忧的看着虞洛兮。 虞洛兮见鸢这个样子,便也无奈的拉过她的手重新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真的没事,你摸摸看,是不是温度正常!” 当鸢温热的手覆盖上虞洛兮的额头,手下亦是一片温热,这才放下心来。 “你今日见到张良了吗?”虞洛兮望着自己院落里的那面墙,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转头问身边鸢。 鸢说见着了,方才还见张良在厨房翻腾东西吃呢。 虞洛兮噗嗤一声轻笑。 这个张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般儿时的模样。 虽然知道张良胃口大,但也不能总是这般时时都是饥饿的状态吧,好似怎么都吃不饱一般,这才几时啊都已经饿得去厨房翻腾东西吃了。 虞洛兮一边走一边跟鸢低语,说是以后常备些包子馒头什么的,也好让有些饿老鼠能偷到些东西吃。 “咳咳咳......”虞洛兮站在厨房的大门外,望着那个偷偷摸摸的背影,轻咳两声。 张良慌乱的将手中的东西胡乱的塞进嘴里,然后转身尴尬的笑着挥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虞洛兮一看张良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 “原来你在这里啊,方才有个姑娘在大门外寻你,你可是有闯了什么祸事了?” 虞洛兮话音刚落,鸢便连忙接话,煞有其事的说:“对,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模样相当好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张良的小心思 “姑......”张良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嘴里的东西便顺着嘴巴吧嗒一声掉落了。 那东西咕噜咕噜的刚好滚到了虞洛兮的脚边不远处。 虞洛兮这么一看,就再也憋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张良啊张良,你莫要整日弄出一副在家从来都没有吃饱过的样子可以吗?这些牛肉粒,本就是打算分给你们这些男孩子吃的啊!”虞洛兮其实一直都很关心家里的几个男孩子,他们不似自己这般胃口小,一点点都能吃得饱。 尤其是无忧去了铸剑坊以后,吃的就更多了。 家中本就是男孩子居多一些,虞洛兮怕他们晚间会饿肚子,便专门买了几十斤的风干牛肉粒,想着晚些时候分发给他们,不曾想,这个张良馋嘴竟然先找到了。 张良狼吞虎咽的将嘴里剩下的牛肉嚼完,可能是因为牛肉粒有些硬不太好嚼的缘故吧,张良的面目使劲的都有些狰狞了,然后用力的扬了扬脖子,将东西咽下。 “即是给我们的,那总要选个人尝一尝合不合口味嘛!”张良摸摸自己的头,笑的有些不太好意思。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嗯,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虞洛兮觉得很是无语,怎么所有的人都潜移默化的向虞泊涯的那个性子发展了呢? 这真的是愁煞她也。 “哎对了,方才你们说......说外面不是,那个啥?是不是啊?”张良很是艳羡虞泊涯的女人缘,觉得好似只要他愿意,就有数不尽的女孩子愿意前仆后继的对他投怀送抱,就连刚住进来的无忧也是仗着自己的一身真气,很是受女孩子欢迎。 唯独自己,好似很难有女孩子对自己投放过爱慕的目光,张良心中是有些挫败的。 所以当虞洛兮和鸢说起有姑娘寻自己的时候,其实心中还是有些窃喜的。 当虞洛兮触碰到张良那种有些期盼的眼神,不由得微微愣了愣。 是啊,张良和无忧泊涯他们年岁相仿,甚至还要长他俩几岁,按照正常的年纪来讲,也该是有个心上人,想着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以前是虞洛兮疏忽了,但现在知晓还不算晚。 “张良,咱们庄内可有你瞧上的姑娘?若是有,你定不要难为情,坦白了当的告诉我不用害羞的。” 在虞洛兮眼里,家中的这几个男孩子没有什么谁亲近谁疏远的关系,若是有,也不过是心灵上的距离。 所以如果张良有喜欢的人,虞洛兮会按照和泊涯一样的规格去上门提亲的。 张良一听,脸就拉拢下来了。 这话一说,他就明白了方才虞洛兮和鸢说的有女孩寻自己定是拿自己取乐的。 “哎,讲这些伤心事作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多么潇洒,才不要被那些婆婆妈妈的女人绊住了脚步。” 虞洛兮从张良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酸味。 是啊,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嘛。 虞洛兮便也不客气的回了一句:“你一人吃饱,我们剩下的人还不得饿死!你倒潇洒了,可就苦了我们这些人了。我看我还是早些找个婆娘管住你比较好。” 张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真的吗?” 然后掩唇轻咳两下说:“我是说,我真的有吃的那么多吗?” 虞洛兮早都笑到弯了腰。 “你快别笑了,叫别人看到多难为情,你不是找我有事吗?何时?”张良环顾了下四周,只有那个年迈耳背的厨娘在不远处坐着歇息,心里才算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一经张良提醒,虞洛兮才想起来正事。 刚才净顾着跟闹了,差些忘了正事。 “你今日若得空,去寻几个匠人,把我院落里的墙修缮出来一扇门。”虞洛兮早就想这样做了。 这样谈墨辰也不必日日爬人墙头,自己若有急事,也不必绕一大圈去寻他了。 除了讲出去名声不太好,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自己的院落里开一扇门,门那边连着一个男儿的住所。 这大约就是违背了世人常说的那个不顾廉耻跟男子私会吧。 这要是被那些长舌妇拿来说事,怕是要浸猪笼的吧。 张良听到这些很是震惊。 但震惊之余便也坦然接受了。 虞洛兮这个人,向来不会做无用的事情的。 既然她吩咐了,那么张良肯定会完成。 至于旁的,张良也没有再多嘴的问些什么。 “回来,笼子里还有些昨日剩下的几个包子,你先拿去垫垫肚子吧!”虞洛兮叫住转身欲走的张良,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笼子。 张良高兴的哎了一声。 鸢也万万没有想到,虞洛兮竟然有这样的打算。 但是光明正大的在院落中开扇门,终究是不太好看的,她也不愿旁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虞洛兮,便提议说是将她房间尽头处的那个堆放杂物的房间改一改,做一扇隐蔽会更好一些。 虞洛兮想了想,觉得言之有理。 本想再去找谈墨辰商议一下,但是一想到那个怀抱,虞洛兮就停下了脚步。 彷徨半天,最终还是作罢。 晚些时候,顾焕庭曾派人前来催促,说是该送米粮了。 虞洛兮便有些头大。 越是往后,虞洛兮就越能感觉到暗地里的漩涡汹涌的厉害。 她回了话,说是现在还未凑齐,还需再过两日。 虞洛兮清楚的知晓,自己的这几句简短话语,定会让顾焕庭火冒三丈大发雷霆。 但是这也都在虞洛兮的意料之内。 现在的这种状况,已经容不得虞洛兮去考虑别的了,送米粮的日子多拖一日,她就能为自己多争取一日的时光。 “鸢!” 鸢从账本上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虞洛兮。 虞洛兮叹了口气,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去告诉隔壁的那个人,问问他......问问他我们开一扇门开在他房中,开在他房中......咳咳......可好?” 鸢轻笑,原来是不好意思将这些说出口啊。 传话的话,没有什么是难以启齿的,鸢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在虞洛兮满是感激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门。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开一扇门 “谈公子?谈公子在家吗?”鸢依着虞洛兮的话语,说是不用敲门直接进去便可,但是觉得还是有些不礼貌,便站在大门处尽量大声的喊了几下。 果真如虞洛兮说的那样,唤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便也只能作罢。 在院子里兜兜转转的转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便如同虞洛兮当时第一次踏进这里时发出的疑惑一般,好奇这么大的府宅居然没有佣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谈公子?有人吗?”鸢试图用声音吸引别人来找自己,毕竟靠自己去找人,现在看来是有些困难的。 谈墨辰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喊,便随意批了一件外衣出门查看情况。 “烟雨姑娘?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鸢姑娘。”谈墨辰睡眼惺忪的站在不远处开口向鸢打招呼。 鸢这才扭过头,见谈墨辰的样子分明是刚刚睡醒,有些不解为何大白日的他都用来睡觉了,但见他眼下明显的淡淡青色,便也了然了,相比是前几日太过劳累从未好好睡过一觉吧。 “谈公子,我家姑娘叫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她想在这面墙上开一扇门,不知公子以为开在何处合适?”鸢伸手指了指他背后的那面墙,一段话说的更是波澜不惊。 谈墨辰本是披着外衣,现在意识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一边胳膊穿过袖子,一边随口的接着鸢的话:“开一扇门啊?开哪里都可以的......” “等等,你刚说什么?要在墙上开一扇门?这面墙?”谈墨辰这才清醒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鸢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就是这面墙。 虽然谈墨辰并不在乎什么开面墙方便自己过去,毕竟平时翻墙什么的,也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这对于虞洛兮来说,是一个突破性的进步。 最少,她愿意让自己过去看她的,而且日后也会很方便虞洛兮来看望自己的。 一想到这些,谈墨辰变得很是激动起来了。 “公子?你可愿意?”鸢见谈墨辰半天不做声响,以为是不太乐意这样做的。 “愿意愿意.....”他一连说了一大串的愿意来表达自己那种那一明说的心情。 怎么可能会反对呢?他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别说开扇门了,哪怕是拆堵墙都可以,这样就可以两家变一家了,还不是天降喜事皆大欢喜吗? 鸢也觉得,谈墨辰对自己家姑娘的心思那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不可能是会反对的。 “那公子觉得开在哪里好呢?” 谈墨辰愣住了。 这个倒是没有想过。 但是觉得开在哪里应该都无所谓吧。 鸢这时上前,指了指自己住的那边,跟谈墨辰说道:“公子你看,你的内室,连着的那边是我家一个荒废的许久,堆放杂物的房间,若不然......您看?” 谈墨辰一听,觉得那真的是太好了。 “就那里,就开在哪里,隐蔽,安全!”若是以后能在自己安寝的时候,偶尔出来一个虞洛兮,那该是怎么样的风景啊。 只是想一想,谈墨辰就激动不已。 鸢道了声好,便准备回去跟虞洛兮交代了。 虞洛兮本想着若是谈墨辰同意了,明日便可动工,不曾想,在鸢回来跟自己说了谈墨辰同意了不久,就听到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一出门,就见谈墨辰坐在墙头冲她笑的温柔。 “这种脏活累活的,交给我便好了。”谈墨辰大言不惭的将些漂亮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将自己急不可耐的心情个掩盖了去。 自从被谈墨辰强行的拥在了怀里之后,虞洛兮就不敢在无所畏惧的直视谈墨辰的双眼,总是躲躲闪闪的避开他投过来的炙热的眼光。 适一此刻,见到谈墨辰真个样子,也仅仅是转头跟鸢说了句晚上她们一起睡在虞洛兮的房里便不再搭理谈墨辰,扭身就回去了。 鸢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看谈墨辰这个样子,还不知要忙到何时呢,索性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去虞洛兮房间歇息一晚的提议。 谈墨辰毫不在乎虞洛兮现在对自己这般不太爱理睬的态度,毕竟自己白日里也算是占了人家的便宜,要是给自己好脸色就出了鬼了,当时没赏自己一巴掌已然是走了大运,还奢望些什么呢? 他坐在墙头,惬意的晃着双腿,盯着一旁忙碌着砸墙搬石头的匠人。 今年的春天,真的是格外的美丽啊。 这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样子,当着是让人心情舒畅极了,连那枝头的鸟儿都是成双成对的在枝头低鸣,叫人一看都跟感觉到爱的美好。 就连那被惊醒的觉,都变得不再那么让人生气。 当天色逐渐变暗,谈墨辰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但是柳青枫已经被自己派出去办事了,一时间应该也没有人给自己送吃的吧。 若是去找个饭馆吃饭,一个人又显得过于孤单了,连个喝酒聊天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无趣了。 灵机一转,谈墨辰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哇,你们吃的好丰盛啊,如此好菜,怎么能没有好酒呢?来来来,香满墨阳城的金盘露,大家尝一尝!”谈墨辰提着好一坛的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望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饭菜啊,还是要人多吃的才香。 他就瞧着这些普通的家常小菜,很是美味可口,比那些山珍海味看着都容易勾人食欲。 “你就是来蹭饭的吧!”虞泊涯毫不客气的拆穿吧薄薄的遮羞布,很是不留情。 谈墨辰也不生气,只是径直的望着虞洛兮坐着的方向问道:“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我还带着好酒,若是你们不留我吃顿便饭,也不是代客之礼吧!” 虞洛兮懒得同他计较,反正不论自己说什么,他应该都有理由非要留下吃饭吧,便也随意的挥挥手他便也欢快的坐下了。 鸢起身帮忙给他添副碗筷,不曾想,鸢刚起身走了不远,谈墨辰便厚着脸皮的坐下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餐桌上的较量 因为平日里吃饭,想来都是鸢挨着虞洛兮坐的,这下谈墨辰便和虞洛兮挨边坐了,心中很是窃喜。 鸢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将碗筷放下,道了声:“公子慢用!” 鸢越是这般客客气气的,谈墨辰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心里暗暗的盘算着,下一次这个汉子换换座位,他瞧着虞泊涯的那个位置就很不错,菜式也都是肉类的挨着他,关键是和虞洛兮挨的也近,下一次就去哪里坐吧。 谈墨辰就这样不动神色的决定了。 虞泊涯迎上谈墨辰的目光,两人互不相让,但碍于虞洛兮的面子倒也都没发作,只不过夹菜的时候两个人总是暗自较劲非要夹同一个而已。 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鸡腿,两个人眼中都泛出好胜的光芒,电光火花之间,两个人同时出手,一个夹住大头,一个夹住骨头,拼劲的往自己的望向拉,谁也不肯服输。 但肉类的东西,都是有些油腻腻的,两个人又都用功夫傍身,手上的力道自然要比别人大一些,然后可怜的鸡腿终究是承受不住的往一边飞去。 “啪嗒”一声。 两个人极慢低头往嘴里扒拉着饭菜,谁都不肯抬头。 虞洛兮端着汤碗,脸颊上还有被溅出的汤水,明晃晃的。 “虞泊涯......”虞洛兮终究是怒了,任他们平时怎么闹腾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怎么今日吃个饭还这般折腾,那么大的鸡腿就这样飞过来掉落在自己碗中,衣衫和脸上都被减了油污。 除了虞洛兮比较珍惜节约粮食之外,也有一小部分是因为真的想找个借口好好收拾虞泊涯这小子了。 平日里也总是胡闹,自己这些时日跟他交代的事情也是今日拖明日,明日复明日的,让他去差夜焰和公子玉的事情,这都多久了,一点点进展都没有。 “你别冲我一个人发火啊,是谈墨辰,是他非要同我抢的,死气白咧的非要当别人的客人,还一点都不矜持跟我抢东西!”虞泊涯放下碗筷,望着偷乐的谈墨辰,便三言两语的将他拉下水。 谈墨辰正欲开口替自己辩解,不料却被虞洛兮“砰”的一声放下碗筷的声音给镇住了。 心里有些不舒服,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这些小事就生气了吗?在他的认知里,虞洛兮是没有那么容易动怒的啊。 “你还知道他是做客的啊,你见过谁家的人在饭桌上跟客人抢东西吃的,我平时都是这么教你的吗?粮食是用来浪费打闹的吗?”虞洛兮的话语里,倒真的是有几分怒火了,这下谈墨辰和虞泊涯都不再吊儿郎当的胡闹了。 餐桌上剩下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敢作声。 不知今日的虞洛兮是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怎么就因为这件小事就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虞泊涯也有些不知所措。 虞洛兮揪着虞泊涯的耳朵就往后走,根本不古旁人怎么想的。 一见这个样子,众人都忍不住的笑了,然后若无其事的接着吃饭。 只有谈墨辰很是不解,为何虞洛兮都生气的将虞泊涯拉走了,他们反倒是不担心了。 “公子多吃些吧,他们姐弟无事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鸢在一旁轻轻的点拨了一下有些担忧的谈墨辰。 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真的生气就好,谈墨辰也就放下心来了。 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虞洛兮向来是脾性极好的,也就只有虞泊涯能很轻易的惹到她。 他们都跟在虞洛兮身边有些时日了,虞洛兮这个姑娘,若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是鲜少会多提的,不生气的时候就是如今日这般打打闹闹的,大家也都是成姐弟之间的逗乐,若是真的生气了,虞洛兮向来都是一言不发的。 那个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动了怒火的。 越是沉默,说起火气越大。 一般到了那时,泊涯公子基本上已经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众人依稀记得有一次,泊涯公子不知是何时惹到了虞洛兮,虞洛兮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 泊涯公子就站在门外,一言不发的等了一整天。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吃,任谁劝都没用。 最后还是虞洛兮不忍看他那个样子,算是消了火气出门见了泊涯公子,这才算是讲这件事翻篇了。 他们姐弟三个人,虞洛兮和虞泊涯是一个比一个倔强,也只有虞月兮那个姑娘是个坦率的直脾性,脾气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倒也是十分好哄的。 所以刚才见虞洛兮伸手揪住虞泊涯的耳朵出门,大家心里便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挨顿批评是少不了的事情,抗几下花拳绣腿什么的,估计也是不可避免的,谁让虞泊涯平日里总是坏嘴巴的呢,受些教训也是不亏的。 众人仿佛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低头吃着自己的,偶尔抬起头相互交谈着什么。 张良和无忧最先放下碗筷,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贱兮兮的笑着,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后院走去。 一看到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夜焰忍不住的开口提醒:“我说你们俩,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张良和无忧两个人哪里听得进去啊,难得看见虞泊涯被人修理的样子,这可比性命重要多了。 夜莺有些担忧的站起身,却被一旁的夜焰拦下了:“莫要去了,再次等着便好。” 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夜焰向来是知晓她的心思的。 同样作为虞泊涯的好兄弟,夜焰也知道,自己的妹妹终将会失望而归的。 作为哥哥,最为兄弟,他是最为难的。 夜莺幽怨的望了一眼远处,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坐回了原处。 这些时日的近距离接触,她不是没有发现,只是还想挣扎一番而已。 但恐怕一切都将是徒劳吧。 “你轻些,我耳朵快要被你揪掉了。”虞泊涯弯着腰,被虞洛兮连拖带拽的走向后院。 无论虞泊涯怎么服软,虞洛兮都不肯卸下一丝一毫的手上的力气,揪的他耳朵都一片通红。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收拾的虞泊涯 “别嚷嚷了,怕别人不过来看你是怎挨收拾的吗?”虞洛兮到了地方松开虞泊涯的耳朵,站在他满是佯装恶狠狠的样子。 虞泊涯赶忙揉揉自己的耳朵,朝着来时的路高声的嚷嚷:“我看他们谁敢看小爷的笑话,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角落里的张良个无忧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张良尽量的将声音放到最低,对一边的无忧说:“我说,要不然咱们走吧,他说的怪渗人的!” 无忧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初他被自己父亲拿着家法追的满院子跑的时候都没有畏惧过,如今自然也是不怕虞泊涯那厮嘴里的那些。 “怕他作甚,待会还不知是谁先被扒了皮呢!”无忧拽住张良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半步。 张良也别无办法,只能撑着头皮躲着偷偷的看。 虞洛兮从院子的一边找了一圈,就找到了一节枯木,拿在手里甩了甩,觉得还算结实。 “啪”的一声打在虞泊涯的身上,就将他愤愤望向远处的目光强行拉了回来。 躲着的张良和无忧掩着嘴巴笑的好似捡到了宝一般。 “天天谁教你小爷小爷的自称?嗯?你是不是觉得这几日立了功,就想上房揭瓦了?”虞洛兮有些凶狠的将手中的细枝在他面前扬了扬。 那一下,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一般,何况虞洛兮本就没有下重手。 但是虞泊涯还是装出了一副疼痛不已的样子,龇牙咧嘴的。 虞洛兮忍不住的反省自己,方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你明知道我有功,为何还要打我!”虞泊涯还是有些不服。 “你还敢顶嘴,你说我为何要打你?夜焰的事情你可帮我查清楚了?公子玉的事情你可帮我查清楚了?我催促你多少次,你又有哪次没有敷衍我?嗯?”虞洛兮的棍子,果真是落下的轻了些,本也就像点醒这些泊涯,也没有要真的伤了他的意思。 虞泊涯本还想狡辩,但一听问的是这些,顿时有些蔫了。 “那些......那些东西你知道的......本就不是好查的,一时半会的,我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我......”虞泊涯突然就闭了嘴,情急之下说漏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虞洛兮没有听最后的那几句。 一听这些,虞洛兮下手的力气就有些重了:“你说无从下手?你诓骗我,若不是今日我问起,你还要诓骗我到几时?” 虞洛兮用棍子的前端指着虞泊涯的心口处质问他:“你这个骗子,满口都是哄骗人的谎言,上一次我问你,你说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说是要查完了一起告诉我,现在你又跟我说无从下手,你......你......” 虞泊涯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赔笑,说记错了,说是当初觉得无从下手,现在已经有进展了。 话一出口,虞洛兮就逼问他查到了些什么。 虞泊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虞洛兮觉得郁结于内,那口气息怎么也出不顺畅。 “从今日起,你查不到我交代的,你就不要再来见我了。”虞洛兮捂着心口,将手中的木棍奋力甩进虞泊涯的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虞泊涯站在原地隐隐的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仔细想来又觉得好似没有什么不妥,一切也都很像虞洛兮平日里的作风。 “怎样,好看吗?”虞泊涯突然出现在张良和无忧躲藏的那个草从前,双臂怀抱,一脸坏笑。 两个人本蹲在地上,这一声着实吓得他们一跳,“啊”的一声便起身拔腿就跑。 到了安寝的时间,鸢站在床榻边缘看着窝在被子里的虞洛兮,忍不住的问道:“姑娘可是有事瞒着泊涯公子?” 今日的这般场景,鸢也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今日的事情总体看来,似乎有些故意为之。 一回来看虞洛兮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便有些担心。 虞洛兮本将被子盖到了鼻子边缘,听到鸢的发问,便露出口鼻冲她虚弱的笑了一下。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心思细腻之人,当之无愧的解语花。 一想到这里,虞洛兮便觉得寻个时候真的要去找一趟顾怀瑾了,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错过了当真是要遗憾一辈子了。 “要变天了!”她探出脑袋,说了一句鸢不理解话。 要变天了吗?今日虽然有些阴郁,但是温度还算可以的,一直在逐渐的转暖,应该不会有什么极端的天气吧。 何况自己也没有问天气的事情啊! 这无端端的一句话,鸢确实有些理解不了。 虞洛兮可能是有些发冷,明显的抖了一下,鸢急忙将旁边的被子也覆盖上去。 虞洛兮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有些虚弱的问她:“我可曾给你讲过,我肩膀有旧疾?” 鸢回想了下点点头,确实说过,还是儿时的虞泊涯刺伤的。 “因为当时拖了好几日才得以救治,差些丢了性命,这些年每逢阴天下雨便会犯痛,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所以就变成了发热。”虞洛兮嘴畔挂着一个虚弱的笑容。 鸢这下才算是明白了,为何非要找泊涯公子的麻烦了,这有这样,泊涯公子才会觉得有几日不见虞洛兮算是正常的吧,一个有意避开,一个有意躲着,这般才能瞒过去。 “我跟月兮瞒了泊涯许久了,不想让他知道这些,泊涯那孩子,倔的很,花了好多年才能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愧疚和自责,我不想让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若是被他知晓了,恐怕是心中再也难安了!”虞洛兮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也知晓当年他定是受了巨大的惊吓,才能那般恐慌的守护这自己和父母留下的遗物。 现在他已经能在阳光下奔跑了,她不想在让泊涯面对黑暗。 鸢点点头:“那我应该抓些什么药?” 虞洛兮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匣子,那里有平日里虞月兮给自己开的药方,很是管用。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的幸福,由他守护 一想到往日里,都是虞月兮陪在身边忙碌着,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心中便油然而生一阵难过。 大约是生病的人精神都会变得比较脆弱吧,所以这些难过便换成了深深的哀叹。 鸢也不是第一次的照顾她了,早在醉乡楼,她就曾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自己两日。 那日从丞相府负伤出来,也是得以鸢的悉心照料才能安稳度过的。 虞洛兮觉得,自己终究是亏欠这个为自己默默付出许多的姑娘了。 鸢拿着药方来不及跟虞洛兮多说什么,便急冲冲的跑出去了。 其实虞洛兮想要告诉她的,天太晚了,药铺都关门了,自己现在也仅仅是有些发冷而已,不算严重的,可以等到天亮了再去的。 可一阵风一般出去的鸢早就不见了踪影,徒留虞洛兮的一声叹息回荡在房中。 鸢走了好几条街道,敲了好几家药铺门,有被告知明日再来,有的直接吹息蜡烛以此驱赶,更有甚者会破口大骂说扰人清梦不得好死。 鸢心中唏嘘。 怎么这些医者,是这样的一副嘴脸呢? 不都说医者父母心的吗? 这哪里有什么信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虔诚?分明就是把病人当成了摇钱树罢了吧。 “可是她病了?” 一个声音从鸢的背后传来。 在这有些黑漆的夜里,着实是吓了鸢一跳。 不过一听声音便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是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望去,也是那副熟悉的面庞。 “她,病的严重吗?”谈墨辰站在几步之遥处询问鸢,眼中满是担忧。 从鸢一出门,谈墨辰就知道了。 有些疑惑她为何大半夜的往外跑,还是孤身一人,便也就悄悄的跟着,一来看看她究竟所谓何事,二来,夜深人静的,也能保护她的安危。 “姑娘旧疾犯了,有些发热,我来买些药材,可是......”可是根本就无处可买。 谈墨辰一听这些,就更是担心那个看起来总是柔弱的姑娘了。 旧疾?虞洛兮居然还有旧疾?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谈墨辰忍不住的心疼起她。 “跟我走吧!”谈墨辰开口,然后转身往前走。 他和鸢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白日里热闹的繁华街头,大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停在了一个药铺门前。 鸢有些好奇,为何谈墨辰就站在门口处等着,也不敲门,也不发声,这样里面的人何时才能知道外面有人啊。 刚要伸手去扣响大门,就被谈墨辰开口拦下了。 “里面没人,不过很快就会来了!”这处是谈墨辰的暗自发展的产业,所以很是清楚里面没人。 在带着鸢前来这里的时候,藏在黑暗中的隐卫早就已经去通知掌柜的了,所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 “您久等了,久等了!”一枯瘦的老儿从远处提着灯笼一路小跑过来,然后毕恭毕敬的跟谈墨辰打招呼。 过了没多久,鸢便提着包好的药物跟最谈墨辰一起折返。 路途中谈墨辰想问一些关于虞洛兮旧疾的事情,但是话在嘴边翻腾了许久也没有问出口。 鸢知道他想问的事情,但是他不能说,毕竟没有经过虞洛兮的同意,关于虞泊涯的秘密她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但是旧疾不仅仅只有肩膀上的伤而已。 鸢其实是有些自私的。 她也能看出来谈墨辰对虞洛兮是真的动了心的,但这份感情是冲动还是发自肺腑想要厮守一辈子,她不得而知,但是此时此刻,她总是希望谈墨辰能多疼爱一些虞洛兮的。 因为那个姑娘,配得上这个世间最好的男子对她倾心相待,护她一世周全。 鸢将她第一次再醉乡楼碰到高烧不退的虞洛兮的事情讲给谈墨辰听。 谈墨辰才算是解了当时的疑惑。 难怪后来他在醉乡楼寻她许久都不曾见过,原来是病了一直未出房门。 鸢思虑了良久,决定也将那日丞相府发生的事情也告诉谈墨辰。 谈墨辰身侧的拳头握的极紧,关节处都是一片煞白。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单单从一个旁人的嘴里听起来,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景象。 当日自己被柳青枫告知,说是在丞相府内看到了跪在院子里的虞洛兮,谈墨辰犹豫了片刻才起身去往丞相府。 现在的他满是后悔的自责。 若是当初他不犹豫那一会,若是他去往丞相府的路上能将步伐迈的大一些,走的快一些,那么虞洛兮会不会当时就能少受些伤痛呢?会不会被自己救下不受刑罚呢? 但这一些都已然是无事于补了,无论谈墨辰现在怎么想要补救,都已经来不及了。 鸢说她的满背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哪怕过了月余,有些伤口还是会犯疼。 虞洛兮有时会无端的蹙眉,那是便是后背传有痛感。 这也是后来鸢万般留意,然后一番逼问下虞洛兮才松了口告诉自己的。 谈墨辰听到这些,一颗心都快要被揉碎了。 那个坚强的女孩,哪怕是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曾有过任何抱怨,也不曾以此向自己救下的人邀过功。 甚至还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委屈,将自己最亲近的人硬生生的从自己身边剥离。 此时此刻,谈墨辰只想抛开所有,好好的守护在虞洛兮身旁,再也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别人不疼不爱的人,由他去疼去爱去守护。 鸢看谈墨辰的样子,便也释怀了些。 这些东西她从未跟别人提起过,包括虞泊涯她都没办法讲出口。 一来怕影响虞泊涯和虞月兮的姐弟感情,而来怕虞泊涯因此更加愧疚因此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如今能有人听不听,鸢觉得心头的重仿佛是轻了一半,呼气都顺畅了些。 “谈公子,你若是对我家姑娘是真心的,那就请你坚持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守在她身边,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只是自己从来不说也不肯表现出来罢了。但是......”虞停下脚步,抬头直直的望着谈墨辰的双眼。 眼中闪烁的光亮,似乎比那黑夜中唯一的灯笼都要明亮。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将是我一辈子的执着 “但是若你对我家姑娘只是一时情起难以自拔而已,那么就请你以后莫要再来扰我家姑娘。她应该被上天温柔眷顾!”鸢的话,每一句都是那么倔强和坚定。 谈墨辰点点头,说了一句:“她将会是我一辈子的执着!” 平淡的语调,讲起来却犹如誓言。 鸢这才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回到房间之时,虞洛兮早已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让鸢没想到的是,谈墨辰也跟着自己进入了虞洛兮的房间。 可能是夜深人静的,无人察觉,所以鸢也就没有驱赶谈墨辰离开。 经过方才路上的那番交谈,鸢深信,谈墨辰此时此刻定是不会离开的。 鸢跟谈墨辰说了声自己去沏壶热水,便轻轻的掩上房门离开了。 谈墨辰颤抖的双手站在虞洛兮的床榻前。 那个几步之遥躺着的虞洛兮,好似隔了数里一般,让谈墨辰迈开脚步却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她身边。 这个在睡梦中都还要紧紧锁着眉心的人啊,是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谈墨辰下意识的伸手手指点在虞洛兮的眉心,想要帮她舒展开来。 虞洛兮嘤咛一声,将手从被子里伸出紧紧的拽着谈墨辰的食指。 她的掌心,是滚烫的,比她额间的温度还要炙热。 谈墨辰本想起身去告诉鸢端盆水拿毛巾敷在她额头,但是却没有想到虞洛兮将自己的手抓的是那样的紧,好似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一般。 谈墨辰也不忍将手指抽回让她失落,也算是给她那个没有安全感的梦境里,多一次安慰吧。 他伏在虞洛兮的床榻旁,两双手捂住虞洛兮那只柔弱无骨却很是滚烫的手,柔声的开口安慰道:“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握住我的手掌感觉到我的存在。” 虞洛兮倒真的是松开了他的手指,摸索着攀上了谈墨辰大大的手掌,然后十指相扣。 这是谈墨辰梦寐以求的动作啊,在虞洛兮这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实现了。 谈墨辰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伤。 但不能辩驳的是,谈墨辰很是享受虞洛兮的小手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感觉。 “月兮......你不要讨厌我啊......我......” 虞洛兮断断续续的说了些什么,谈墨辰听不真切,将耳朵放在她嘴畔才能听清几句。 谈墨辰心中满是疼惜,这个姑娘在睡觉时都是这般,明明最委屈的是自己,可是好似她犯了错一般不肯放过自己。 “乖,好好睡觉,我喜欢你的。”谈墨辰腾开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虞洛兮的眉心。 虞洛兮一梦呓,谈墨辰就会告诉她:“我一直都在,不要怕,我是喜欢你的!” 不厌其烦。 知道鸢再次回到房间,谈墨辰还是那般一遍遍的跟虞洛兮低语着。 “她发热了,是不是要喂药吃?”谈墨辰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鸢。 鸢疾步上前探了探虞洛兮额间的温度,果真是想谈墨辰说的那般滚烫。 鸢思虑再三,终于开口说道:“若是公子无事,可不可以帮我留下照看姑娘一二?” 现在这种状况,肯定是要去熬药了。 熬药不能离开人的,但又怕虞洛兮身边没人渴了痛了都没人知晓,便只能开口让谈墨辰留下帮一下自己了,若不然自己一个人肯定忙活不过来的。 谈墨辰一个男子,应该也不会注意火候熬药什么的吧,何况还是一个习惯了被人伺候养尊处优的太子,应该就更指望不上会熬药了。 但是倒个茶水什么的,应当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鸢也是分身乏术,实在是有些顾不过来才想到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谈墨辰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若真的要他离去,恐怕他还要寻些借口留下呢,如今正好,连留下的理由都不必想了。 能照顾他,是他的福气,是他的求之不得。 鸢叮嘱了几句便慌忙的去往厨房熬药了。 谈墨辰从虞洛兮的掌心感受到了她温度的上升,便想着赶紧拧了毛巾给她降温。 好在之前虞洛兮去照顾柳青枫的时候,自己代替了她照顾过发热的柳青枫,所以现在也不算是无从下手,敷个毛巾擦拭掌心脚心的事情,他是很清晰的记得的。 这下谈墨辰有些感谢自己那一日的逞强,若不然现在在自己真的是要手忙脚乱了吧。 抽了抽手掌,没有抽离出去,再试了试虞洛兮就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紧紧的握住不让他走开。 谈墨辰这能从新附身柔声的安慰:“我去哪个东西,一会就回来,你发烧了,需要降温。听话好不好?” 像极了哄一个孩童一般,轻柔且温情。 许是这样的轻语和那句“一会就回来”打动了她,她闭着眼睛张了张嘴,然后就一点点的松开了谈墨辰的手。 这样的虞洛兮,深深的触动了谈墨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哪怕是在梦里,都是这般不安。 他有些失控的探出身体,在虞洛兮的眉心落下一个亲吻。 就像蝴蝶停留在花瓣上那般轻柔。 冰凉的水不但降低了虞洛兮额间的温度,也降低了谈墨辰那滚烫的血液。 鸢端着药碗走进的时候,谈墨辰就是那般自然且熟练的帮着虞洛兮擦拭手心和更换额间的帕子。 鸢觉得,虞洛兮若是能选择眼前这个愿意为她长大,为她成熟的男人,大约就很是完美了吧。 “公子辛苦了!”鸢走过去,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 谈墨辰让开了一些给鸢腾开位置,方便她喂药。 虽然这些谈墨辰也想亲力亲为,但是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吧,毕竟当初喂柳青枫吃药就很是粗暴,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可不能遭受一点粗鲁的对待。 今日的虞洛兮不知是冷还是怎么了,总是牙关紧闭根本就喂不进去,汤药都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了脖颈处,棉被都沾染了少许,变得一片浅褐。 鸢更是急坏了,从未见过虞洛兮这般样子,无论是醉乡楼烧糊涂的那次还是重伤昏迷那次,都未曾有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特殊的喂药方法 无论鸢怎么轻哄,无论换了多少个姿势虞洛兮就是倔强的不肯张开嘴巴。 可是不吃药怎么能快速好起来呢?若是一直这般拖着,泊涯公子迟早是会知道的啊。 鸢急坏了,但也无计可施。 谈墨辰见此状况上前一步接过汤碗,鸢还来不及反应,谈墨辰就已经喝下了一大口。 伸手捏住了虞洛兮的两颊迫使她张开口,然后待虞洛兮的芳唇亲启,迅速的附过身去将自己口中苦涩的汤药喂进虞洛兮的嘴里。 一旁的鸢看的目瞪口呆,嘴巴都因为过度吃惊微微的张开了一些。 一碗汤药喂完,一滴不剩,谈墨辰这才掏出帕子擦了擦虞洛兮的嘴角,然后擦了擦自己嘴巴上残留的汤药。 方才只是忧心虞洛兮不喝药这个问题,所以这个吻严格来讲,应该是不算的吧。 这个时候谈墨辰才有些懊恼。 喂汤药也没有说不能细细品味一下那亲吻的感觉啊,这些可好,药也喂完了,自己却想不起方才触碰到那芳唇时的感觉,这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谈墨辰望了一眼药碗,就更是悔恨交加了。 一滴不剩,自己想要再给自己一个借口去品品都不行,这真的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懊恼归懊恼,虞洛兮能老老实实的将药喝完,也算是一件安慰人的事情了。 “方才的事情......”谈墨辰转身将药碗递给一旁愣住的鸢。 这时候鸢才回过神,连忙红着脸说道:“公子多虑了,方才是我喂姑娘喝的药,旁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话一说完,就端着药碗急急离去了。 谈墨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若是被这个抱一抱都要脸红许久的虞洛兮知晓,在她高热意识混沌之时,被自己白白占了便宜,还不得羞愧的再也无颜面对自己。 这可不是谈墨辰所希望看到的。 他转回床榻边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虞洛兮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谈墨辰赶紧拉住,紧紧的窝在手心轻声的说道:“莫怕,我陪着你呢。” 这句话起到了莫大的作用,虞洛兮终于是不再胡乱踢腾了,安稳了下来。 谈墨辰腾开一只手将她瞪开的被角往上拉了拉。 情不自禁的,谈墨辰低头在虞洛兮的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满是疼惜。 一抬头,就看到虞洛兮睁着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 一双眼眸,满是澄澈和干净,带着一丝丝刚睡醒的惺忪,看起来既无辜又魅惑。 “我......我方才是......刚才你不是那个什么......我才......”谈墨辰有些无力的解释着,半天也没有说出完整的一段话来替自己辩解。 虞洛兮眨眨眼,冲着他笑了下,然后说了句:“月兮,你该睡觉了!” 随后便是均匀的呼吸声缓缓传出。 谈墨辰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虞洛兮因为发热意识是混沌的,错把自己认成了虞月兮,这才为自己逃开了一劫,若不然,真的是浑身是嘴也难以解释了吧。 到底是怎样的感情羁绊啊,在病重之时还能想着虞月兮,还要她好生歇息。 若不是鸢将虞洛兮在丞相府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恐怕到现在自己都不能里接虞洛兮为何非要将虞月兮送离自己身边吧。 自己一个人背负那么多,却从不肯跟别人多说一分一毫,柔弱的肩膀抗下了这莫多的责任与担当,应当是已经不堪重负了吧。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却还要每日过着男儿般刀尖舔血的日子,真的是让谈墨辰那颗心都忍不住的酸痛起来。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虞洛兮动了动发酸的手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匍匐在自己床榻边缘的鸢。 恍惚间虞洛兮觉得昨日里好似有一双带着无限暖意的手一直握着自己,给自己了无限的暖意,现在看来,应当是昨晚的梦境吧。 虞洛兮抬头望向窗外,果真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偶尔有风从窗户吹进,她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现在的还是有些发热,只不过是有了些精神罢了,相比于昨日了已经算是浑身舒畅多了。 她口渴的严重,便想起身去倒杯水喝,好缓解下喉咙火烧般的感觉。 刚掀开被子,鸢就转醒了。 不待虞洛兮开口,便径直的跑向桌子那便满了一杯茶水端给了虞洛兮。 “姑娘烧了一夜,口渴了吧,快喝一些润润嗓子。” 水还是温温的,喝起来刚刚好。 虞洛兮看着鸢有些散乱的头发,便也不难猜出她定是又整夜未眠的照顾了自己吧。 “我已好了大半,你快去歇息吧!” 鸢倔强的不肯离开,非要留下时刻看着她才能心安。 虞洛兮争不过她,便提议她拖了鞋子上床一起歇息片刻,若真有事,也方便了自己唤她。 鸢挣扎了几下,便也同意了。 只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更好的应对虞洛兮晚上出现的各种状况,白日里府上的人也多,若真有什么事情,大家也都能帮衬一二。 鸢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 虞洛兮也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外面还下这雨,也算是没了心情起床了,便也同着鸢一起睡下了。 人在病着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嗜睡,好似怎么也睡不够一般,所以当虞洛兮再次醒来的时候,鸢早已不在一旁了。 因为下雨天,虞洛兮也估摸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凭着肚子的咕噜噜的声响推断,大约是快到晌午了吧。 一向清晨她都吃的极少,也很少觉得会饿,现在这般饥肠辘辘的,定是到了中午的饭点了。 就在虞洛兮望着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发呆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她不曾多想,觉得肯定是鸢回来了,便也头也没扭的说了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可是我睡觉梦呓扰你不能安睡吗?” 听得有脚步一顿,然后传来一男声:“不曾与徒儿同榻而眠,所以并不知晓徒儿睡觉是否梦呓。” 虞洛兮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是谈墨辰而并非是鸢。 不论何时,谈墨辰这个人爱在嘴上占人便宜的习惯算是改不了,总是这副登徒浪子的浪荡模样。 第一百五十章 鸢无意间撞破的秘密 虞洛兮强撑起身子做好,然后忍不住的数落谈墨辰,说他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倒是对得起他登徒浪子的名号,也不算冤枉了他。 谈墨辰摸摸鼻子讪笑,觉得好像是有些过分了,所以后半句的那个“不若你嫁于我,也好让我证实你是否梦呓!”这句话,谈墨辰还是嘴下留情的不再讲出来。 他走过去看了躺着的虞洛兮一眼,见她虽然还是无精打采的,但也算是清醒了,也就稍微的安心的一点。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差人去给你买!”他蹲在床榻旁边,与她平视。 虞洛兮心情大好。 看来这个谈墨辰也不只是会耍一些无赖的作风嘛,还是会关心人的。 不过经过谈墨辰这一番提醒,虞洛兮倒真的有些想吃一样东西了。 平日里雨过之后,小厨房总是会做一碗蘑菇汤,味道甚得她心,满满一大碗都会被喝的底朝天。 这些时日许是大家都忙,所以才忘了吧,此时提起,虞洛兮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被馋出来了。 谈墨辰一听,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便默默记下了,打算等下差柳青枫去福满楼让他们做一份。 鸢推门而入,看到房间内的谈墨辰时微微一愣,大约是没有想到他会在此吧。 她以为,谈墨辰定是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的,毕竟他也熬了一夜未睡,天蒙蒙亮之时又赶去上早朝,再不济也是要睡到午后的吧。 看现在这个样子,大约是一下早朝就赶来了吧。 鸢向谈墨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还不等鸢走进,虞洛兮就扭身望向她手中的托盘。 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你还别说,这厨娘不愧是跟了我和泊涯十余载,连我今天想喝蘑菇汤都能猜到,快叫我尝尝。”虞洛兮有些急不可耐,病中的人胃口总是奇怪的。 鸢说还很烫,待稍微凉一些在给她。 虞洛兮只能作罢,然后稍稍的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的模样,简直就是从未吃过糖果的孩童一般,恐怕让谈墨辰看了笑话了吧。 鸢一边搅拌这汤好让它凉的快一些,一边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 她一进厨房就见泊涯公子在灶台前忙碌着,看到自己进去还有一瞬间的愣住了。 当时的虞泊涯有些别扭的解释说是厨娘做了虞洛兮爱喝的蘑菇汤,但是有时出去了,自己就帮忙看这些,怕敖干了。 鸢不语。 因为今日早起,厨娘就曾跟自己说过她腿疾犯了,走不成路,便让鸢和轻荷帮忙给大家做一日的饭菜。 看着虞泊涯熟练的样子,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些吧。 一直到虞泊涯将蘑菇汤盛好端给鸢,鸢才忍不住的开口:“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虞泊涯笑了笑说了句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的话。 他说:“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是种负担!” 鸢顿悟了。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个虞泊涯对虞洛兮的好,超过了世界上任何的亲情。 以前她觉得许是因为虞洛兮待虞泊涯是极好的,所以才能这般感情深厚。 后来,当虞洛兮告诉自己虞泊涯是她儿时捡回来的,鸢就全明白了。 明白了虞泊涯对虞洛兮的那种隐忍的感情。 明白了那种因为过于爱惜所以从来不敢开口言明的感情。 明白了那种只想护着她一世安好宁可自己遗憾终身也不去打扰的感情。 尤其是那一刻看到一个男儿在厨房忙碌着,只为给那个不能讲出口的人做一碗她爱喝的汤,却还要披着别人的外衣送去,鸢是难过的,也是欣慰的。 可是普天之下,又有谁愿意让自己的感情一直活在黑暗之中呢? 鸢知道,迟早有一天虞泊涯会爆发的。 以前他能隐忍,是因为没有谈墨辰的出现。 现在谈墨辰的那种无所畏惧又执着的感情,会是虞泊涯将来的爆发点。 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中,向来会有一个人落寞离场的。 这一场感情的斗争,无论是谁输,鸢都觉得自己难以接受。 鸢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谈墨辰和虞洛兮,很是感慨。 但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没有资格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更不能从中左右谁的情绪和感情。 “说是姑娘喜欢,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鸢浅浅的笑了下,走过去想要喂虞洛兮吃下。 谈墨辰伸手截下了碗和勺子,说是闲来无事,倒想体验下当个仆人的感觉。 虞洛兮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有些发热而已,又不是手脚不灵便,还是可以自食其力的。 谈墨辰不肯依着她的意思讲碗递给她,只是说自己也想回报前几日自己伤手的时候,虞洛兮天天喂自己吃饭的恩情。 拗不过倔强的他,只能别扭又尴尬的张嘴吃下他送在嘴畔的汤。 “姑娘,三皇子差人传话,说是想见你!”鸢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但是又怕隐瞒了这些耽误了虞洛兮的计划,只能据实已报。 虞洛兮嘴里的汤含了半天也没有咽下,谈墨辰看的仔细,便也就发现了,所以也就没有再有喂她的动作,静静的等着她咽下去说话。 谈墨霖现在寻自己,可是有事要同自己商议?可是如果他有严格的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行事,那么应当是在自己送往丞相府最后一次米粮之时才会有旁的事情扰乱他才是啊? 谈墨辰盯着虞洛兮的脖颈,之间微微一动,有了吞咽的动作,谈墨辰便将碗放置在了一旁。 “他可有说是何事?”虞洛兮觉得谈墨辰不是外人,便也就直截了当的问了。 鸢摇摇头说不知,当时来传话的人只是将话带到就走了,旁的什么都没有说。 虞洛兮扭头看了一眼谈墨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谈墨辰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心思灵敏,机智过人。 三皇子不曾说的,她便能想到自己肯定知晓。 没办法,谁让这个人是自己宠着的人呢,只能是知无不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狩猎之日的计策 “每年春季,皇室都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狩猎。”谈墨辰坐直身体,慢慢的跟虞洛兮讲述。 皇家狩猎,虞洛兮倒是有过耳闻。 不过是用自己的箭术和马术去猎杀一些飞鸟走兽的东西,来标榜自己的强大而已。 虞洛兮腹议过这些之后,才想起谈墨辰说这些的意义。 皇室的狩猎,向来是无情的。 若是有人在此狩猎中不慎丢了性命,被野兽什么的撕咬成白骨,恐怕也不足为奇吧。 虞洛兮现在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狩猎,你会去吗?”虞洛兮望向谈墨辰,不知何时,虞洛兮自己内心深处都产生了一丝丝的依赖,对那个向来爱调戏的自己的谈墨辰。 应该是他救过自己的性命,无意间让自己觉得他很可靠吧。 但是当时的虞洛兮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自己想问问他会不会去,若是他也去,也能帮自己一把而已。 谈墨辰勾着一双眼睛迎上虞洛兮的目光,笑着问她:“你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我去。” 虞洛兮一见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就顿时有些害羞,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来,赶紧闭紧了嘴巴,不再多说一句。 但有些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点到为止。 你越是退缩,别人觉越是觉的自己占了理,定是要辩两句的。 “你若是想让我去,我便风雨无阻的都去,你若不想让我去,任谁都不能让我移动半步!” 谈墨辰的声音像极了夜间的鬼魅,让人忍不住的迷失了自己。 就连一旁的鸢都很是感慨,如此这般的谈墨辰,大约是已经处于胜利的一方了吧。 这般炙热的感情,很难让没有安全感的虞洛兮不动心的吧。 即便是现在不为所动,日后也一定会萌发感情的。 虞洛兮本想别过头不再说话,但是此时也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必须商议出一个对策才行。 “今年的狩猎定在了何日?” 谈墨辰犹豫了一下,说就在后日。 虞洛兮有些无奈。 这阴雨绵绵的,本就是让她很是难受,现在又发热不退,浑身无力,就算是商议对策,那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已然是少之又少了。 现在找虞泊涯商议对策显然是不行的,虞洛兮将剩下的人默默在心里筛除了一遍,最后眼光落在了房间内谈墨辰的身上。 谈墨辰迎上她的目光开口:“是不是想来想去,只有我能帮你了啊?怎样,要不要求求我?” 虞洛兮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希望压在谈墨辰身上。 “你若是愿意献上一个香吻什么的,我就更是愿意为姑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姑娘可愿试一试?”谈墨辰将自己的侧脸伸过去,像极了一个地痞无赖,只不过是模样长得英俊而已。 虞洛兮抄起身旁的枕头就砸向了谈墨辰那张欠揍的脸上,却被他一手抓住软枕抱在怀里,然后低头闻上一闻,颇是浪荡的说了句:“甚是好闻!” 这下虞洛兮真的是毫无办法了,除了悄悄的红了耳朵,再也不想用别的办法去发泄自己的不满了。 谈墨辰抱着软枕,总算也是收敛了些,开始正经的问询虞洛兮打算怎么做。 此事现在问虞洛兮,她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对于后日之事,虞洛兮也很是茫然。 既然是三皇子差人来问话,那他自己必然也已经料道了顾焕庭会在狩猎的时候对自己下手,那么他不可能没防备。 那么自己要做的,只不过是从中更好的保证三皇子的安慰罢了。 狩猎向来是以猎到的多少论胜负的,越是凶猛的野兽,就越是能在狩猎中拔得头筹,若是想在皇上面前邀功,那定要猎到稀罕的东西才行,但若想捕捉到那些,就势必要深入密林深处。 密林深处的危险,就不仅仅是野兽带来的了。 还有那比野兽更凶猛的杀手,也会在罕无人迹的地方肆无忌惮的动手吧。 要如何才能快速的猎杀到想要的东西,又不进入危险的密林深处呢? 虞洛兮眼中突然有着闪亮亮的光芒,有些兴奋的望向谈墨辰。 谈墨辰一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虞洛兮跟他讲述自己的计划。 谈墨辰听后倒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所要的关键东西确实有些难得。 两人便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谈墨辰一低头,虞洛兮就看到了他发间插着的,是自己送他的那个木钗。 顿时灵关一闪,计上心来。 “物以稀为贵!”虞洛兮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谈墨辰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告诉虞洛兮剩下的就交给他了,然后开门离开。 虞洛兮觉得心里舒畅极了。 尤其是自己的一句话,谈墨辰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这种感觉,这种默契,让虞洛兮很是满足。 鸢在谈墨辰离开之后,走到虞洛兮身边,端起桌子上的汤碗,打算将剩下的喂给虞洛兮。 虞洛兮伸手接过,说自己有手有脚的,她不比如此辛劳。 一想到这般好喝的汤,恐怕以后就很难喝到了,心里还有一丝遗憾,毕竟厨娘年岁已高,迟早也是要身归混沌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姑娘若是喜欢喝,我便跟着去学一学,日后常常做给姑娘解馋。”鸢从那微弱的叹息和贪恋的目光中,或多或少的是了解到一点缘由。 虞洛兮摇头,说是日日都能喝到的话,就腻味了,如此这般隔些时日喝上一次便可。 若是日后喝不着了,便留在记忆里也是蛮好的回忆。 鸢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收拾着汤碗,然后轻手轻脚的退身出去了。 虞洛兮在鸢出去之后,解开自己的衣衫,当衣衫半褪,整个肩膀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肩膀还能时不时的感觉到刺痛。 望着自己的有些不堪的肩膀,虞洛兮伸手一点点抚摸过那些皱巴巴的皮肤。 自从那次捡回一条命以后,虞洛兮就鲜少看过自己的肩膀,虽然沐浴之时自己也曾触碰过,但从来没有仔细看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法回应的感情 时隔多年,伤疤早已褪去,肩膀上伤疤的颜色也已经浅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暗沉,但是和那凹凸不平,中间还有一直多长的丑陋伤疤比起来,还是好看多了的。 以前虞月兮在帮自己沐浴之时,每当触碰到自己的肩膀,总是长吁短叹的,当时的自己只是觉得一个伤疤而已,还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不用那般大惊小怪的。 其实虞洛兮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想去过多的计较那些改变不了的事实。 月兮也曾调配过许多药膏要祛除自己肩膀上的疤痕,但效果寥寥,除了颜色变得浅淡了些之外,再没有别的起色。 虞洛兮也就只能开口安慰月兮,说自己是不在乎那些的,一些小伤,无所谓的。 可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她也不想在自己嫁给心爱之人的那个夜晚,当心上人抚摸到自己肩膀上这面目狰狞的伤疤时那种扫兴或者是嫌弃的模样吧。 因为这些,虞洛兮很长时间都对男子很是抵触的,若不是当年的那个白衣少年太过温柔,守护了自己那么多年,终将是叩开了她的心扉。 她曾问过他:若是有一日我被大火烧毁了面庞,他可还会将她放在心上,如同现在这般疼惜自己。 那白衣少年毫不犹豫的告诉她,只要她还是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会一般无二的待她。 多年以来的心结,才算的化解了。 但这段感情最终还是无疾而终。 不过他也算是印证了自己当年的话,连一个瘸腿的姑娘都不嫌弃,那么那日他说的话也一定是真的。 一切只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 如今自己不单单是肩膀上的这些狰狞的伤口,在她看不到的后背上,应当也满是不堪入目的伤痕吧。 这样一个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再也难以敞开心怀的接纳任何人了吧。 在虞洛兮眼中,自己这般模样,就是极其不完整的,好似是破碎不堪的铜镜一般。 所以就算是内心萌发了一丝对谈墨辰的好感,也被自己无情的扼杀掉了。 虽然平日里自己总是数落谈墨辰,说他是一个浪荡公子哥,说他是一个不知羞的登徒浪子,但是打心底,她还是佩服谈墨辰的,英俊,勇敢,有担当,且地位显赫。 当谈墨辰赤裸裸的告诉她,他倾慕自己,当时的虞洛兮不仅仅是愕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然后就是深深的自卑。 抛开自己所求之人是一个平凡的人,抛开自己想要过得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抛开自己所期盼的是一生两人共白头,虞洛兮依然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谈墨辰这样的人。 所以不管谈墨辰如何炙热的表白,虞洛兮都不做任何回应。 他应该有更完美的另一半,那一半,应当是如璞玉一般完美无瑕的人,那个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感情里,她没有办法左右谈墨辰,但是总有办法控制自己的。 有时候虞洛兮会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这般一边享受着谈墨辰的付出,一边回避这谈墨辰的感情,这般的做法,当真是让人不齿。 虞洛兮暗暗下定决心,等狩猎之事画上句号,就和谈墨辰坐下来,面对面,心平气和的将这件事摊开了说,这样无论对谁,都是好的。 错的事情,就要及时拨正才能将伤害和损失降低到最少。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衫,鸢就已经折返回到了房间里。 一眼就看到了虞洛兮肩膀上的伤疤,哪怕是这么多年,看到之后已然能想到当初的那一剑刺的是多深,边缘还有些皮肤溃烂后愈合的痕迹。 鸢将衣服帮虞洛兮穿好。 很久之前,虞洛兮曾说自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人,想必这个就是原因吧。 “姑娘可曾听过江湖传言的杀手?”鸢坐在床榻边,好似在讲睡前故事一般,轻柔的问虞洛兮。 虞洛兮来了兴趣,就像平日里自己总爱看些坊间流传的那些故事一般,满是好奇。 她往后躺了躺,让自己的身体沉沉的陷在了身后松软的棉被里,慵懒的扭了扭调整好姿势,等着鸢继续讲述。 从前有一个很有名的杀手,杀人无数,且从未失手过,于是便有一个新人想要去讨教一下他那么成功的秘诀。 当新人费尽心思历尽艰辛终于找到这个杀手的时候,觉得这个杀手和自己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以为杀手的定是一个凶狠彪悍的男子,不曾想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 他问杀手无往不胜的秘诀。 杀手没有回答,只是径直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将衣服褪到腰间,然后把自己的后背展示给新人看。 他问新人:“丑吗?” 新人点头。 但是杀手却穿好衣衫笑了。 那个在别人眼里满是丑陋的伤疤,正是自己的秘诀,也是自己的荣耀和功勋。 那些在他自己眼里,向来都是美好且光荣的存在,正是因为那些,他才能一次次的捡回性命。 虞洛兮笑了。 她知道鸢的意思。 自己身上的伤疤,也应当是功勋。 鸢正是这个想法。 鸢觉的,那些伤疤有他们存在的意义。 一个挽救了虞泊涯,使他不必流离失所且心有所依。 一个拯救了虞月兮,让她安然无虞的在险境之中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这每一处伤疤,都不应该是她嫌弃自己的理由,反而应该是她引以为傲的功勋。 道理虞洛兮都懂,可是能不能说服自己那将是另一码的事情了。 但是鸢的好意,虞洛兮还是领下了,她握了握鸢的手腕,告诉她自己没有嫌弃那些伤痕。 “你知道吗?那些伤痕的地方,原本有一朵莲花状的胎记。”儿时虞洛兮特别喜欢那个胎记,觉得就好像不常来看望自己的娘亲特地恩赐给她的,好在娘亲不再的日子里,替娘亲守护着她,陪伴着她。 只是当阿婆下落不明之后,虞洛兮就嫌少想起自己肩膀处还有一个漂亮的胎记了。 而后就遇到了虞泊涯,那胎记也就彻底的从她的肩膀处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红宝石 虞洛兮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肩膀处的伤,难免有些感慨,也不经意间想起了那个陪伴自己度过漫长思亲的岁月。 当一切儿时的东西都随着时光消失,虞洛兮内心是有些唏嘘的。 鸢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的胎记是莲花状的,虽然也想亲眼目睹一下到底是何样子,但也不想多说些什么惹虞洛兮想起不太美丽的过往。 虞洛兮本就肤白,若是肩膀上有莲花状的胎记,一定也是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的吧。 鸢虽然遗憾,但是就像自己所讲的杀手一般,那些伤痕,才是虞洛兮的德,是她的功勋和战绩。 “姑娘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极其美丽的,这点姑娘你毋庸置疑!”鸢说的很是诚恳。 有那么一瞬间,虞洛兮都快要相信自己是一块无暇的美玉了,若不是自己抬手之时肩膀传来的一阵酸痛将自己拉回现实,恐怕虞洛兮真的差点迷失在鸢那满是诚恳的眼神之中了。 “天天就知道拿些好听的话哄我开心!”虞洛兮佯装生气的瞪了一眼鸢,然后不等鸢开口,就径直的往下躺了躺,说有些乏了,要鸢也去休息片刻。 鸢站在原地忍不住的问:“姑娘,无忧说要将手链要回去给银针淬毒,不知姑娘放在何处了?” 虞洛兮想了良久,竟然想不起放在了哪里。 慌乱中坐了起来,有些难过的说道:“我记不得了,该不会是弄丢了吧?怎么办?” 鸢便也跟着回忆,但也始终想不去来最后一次见到是在哪里,只是记得虞洛兮练习了很久,再然后就不记得放在那里了。 这下虞洛兮真的是有些慌了。 无忧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暗器做好的,自己也很是喜欢,若是现在告诉无忧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他肯定会很伤心的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鸢!”虞洛兮不停的重复着一样的话,眼里也满是慌乱。 鸢懂虞洛兮为何这般紧张,但是也有些无计可施。 “姑娘先歇息吧,等下我在房间找一找,那么小件的东西,许是落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也未定,你睡一觉醒来兴许我就找到了,莫要多虑!”鸢开口安稳虞洛兮,将她床幔放下,好让她能好生歇歇。 当光线变得昏暗,虞洛兮虽然还有些焦虑,但也耐不住困意一阵阵袭来,最终还是闭上眼睛进入了梦想。 在梦里,虞洛兮都是在焦急的寻找些什么,一遍遍的奔跑着,一遍遍的搜寻着,到最后连自己所找的是什么都已然记不清楚了。 虞洛兮一入睡,鸢便开始在房间各处仔细的寻找,尤其是缝隙之间,她找的格外仔细。 她知道那个手链对于虞洛兮的意义,也知道那手链的重要性,所以是一定要找着的。 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丝踪迹,鸢都有些气馁了。 她随意的坐在虞洛兮的梳妆台前,想着稍微歇一歇再继续寻找,无意间瞥见梳妆台上的一个首饰盒,心里有一个念头飞过。 会不会是虞洛兮自己收起来了,但是忘记了呢? 鸢拿起那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随意的打开别人的东西,终归是不礼貌的。 但是想了良久之后,也就坦然的打开了。 既然是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想必装的也都是些首饰吧,那么无忧做的手链就很有可能被放在其中,她觉得有必要打开看一看,等到虞洛兮醒来之后,自己再向她说明,应该没有问题的。 况且若是真的找不着,虞洛兮恐怕真的是要很久不能释怀了。 “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里面果真有着无忧做的那个手链。 鸢很是高兴。 但其中还有另一件东西。 一颗红宝石和一个石头坠子。 两者大小几乎没有什么出入。 只不过一个价值连城,一个普通无奇。 那个石头坠子,鸢看着有些眼熟,思来想去好久才回忆起,是往日里虞洛兮挂在腰间的那个坠子。 因为当时觉得特别,便多看了几眼,这才有了些印象。 鸢拿起那颗红宝石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然后映着日光发现了这颗宝石的秘密。 红宝石底部原本应该是镶嵌在什么地方上的吧,因为底部很是平滑。 就是在这个平滑的底部,映着日光仔细查看,就能看中间刻画着小小的一朵霜花,简简单单的。 鸢将东西都悉数放回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放回原位。 看来当初自己的猜测是没错的。 但是虞洛兮知道吗? 她一直留着这些到底意义何在?这些本不应该单独出现的啊?她认出来那些物件出自何人了吗? 鸢记得当初自己跟虞洛兮提起过清霜夫妇,可是虞洛兮说自己不认识的啊。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横在鸢的脑海里,搅得她都有些发昏发涨了。 等到虞洛兮身体好起来之后,一定要将这些问个清楚。 鸢起身将凳子放好,然后轻轻的掩上房门出去了。 谈墨辰回到府上,本想传唤柳青枫来此,但又想到他也马上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定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不忍他再多加劳累,毕竟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就那么几个,这件事,也没有必要非让柳青枫去做。 当畅云单膝跪在谈墨辰面前之时,他的脑海中还满是虞洛兮的音容笑貌,痴痴傻傻的,倒是看呆了畅云。 “殿下?”畅云单膝跪地,仰着头望着谈墨辰在一次的开口。 这是谈墨辰才算是回过神,正了正神情应了一声。 畅云忍不住的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一向稳重的太子殿下变成刚才的那副模样,当面问太子他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改日一定要细细的问一问常伴太子身侧的柳青枫,他肯定知晓其中的原因。 谈墨辰一席话说完,畅云已满脸都是疑云。 “你不需要知晓其中的缘由,你只需要按着我吩咐你的去做便可,记住,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被任何人知晓,你听明白了吗?”谈墨辰抿了一口茶水,觉得不如隔壁的花茶好喝,然后将口中的茶全数的吐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尘封的往事 畅云领了命令便出去了。 既然是太子吩咐的,那他就一定会不打折扣的去完成,至于疑惑什么的,待他归来之时,一定要找柳青枫问个清楚。 若不然总是这般摸不着头脑的去一味的服从命令,当真是难受极了。 畅云去做任务之前,拐到了柳青枫的家里。 大门处满是张灯结彩的,着实吓了畅云一跳。 这才几日不见,怎么柳府都要办喜事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柳青枫提起过呢? 狐疑之际,就见柳青枫从府内走出,站在大门处指挥着灯笼挂在何处。 畅云连忙走过去问询:“青枫老弟,贵府这是什么喜事啊,张灯结彩的,你父亲要娶偏房吗?” 柳青枫本洋溢着笑容的嘴角瞬间就拉拢下来了,白他一眼:“上边去,你父亲才要娶偏房了呢!” “那你们这样是要干啥啊?你爹八十大寿也用不着这样吧!” “别烦我,再烦我我就去跟主说,让他给安排任务去。”柳青枫没好气的甩开胳膊就准备往府内走。 “好老弟,别生气嘛!跟大哥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柳青枫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自己要大婚了。 这下着实惊呆了畅云。 这才几日不见啊,这小老弟都要成亲了。 “那咱们主子呢?主子咋回事啊?怎么整天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的傻笑,该不会魔怔了吧?还是说是替你成亲高兴呢?”因为时间有限,畅云来不及细问柳青枫未来的夫人姓甚名谁是谁家千金,只能挑着重要的问。 对于畅云的问题,柳青枫并不奇怪,但也可以由此确定,畅云定是领了命令要出去的,此时肯定也是瞒着主子偷偷跑出来询问自己的。 “红鸾星动而已,不日你我将多一位主子了!”柳青枫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快速进了府内,不再与畅云多说任何东西,他很了解畅云,越是这般一知半解的,他越是难受。 谁让他刚才说话口无遮拦的呢?如此就算是小以惩戒吧,让他长个心日后不要胡言乱语。 婚期越是临近,柳青枫就越是有些慌乱,生怕有些地方没有顾及到,怕到时候出了纰漏,委屈了虞月兮。 所以这几日的柳青枫,真的是格外的忙碌。 对于谈墨辰,自己内心也是感激的,他若不体谅自己,那么今日要出任务的就肯定是自己了。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整日,虞洛兮也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日,再醒来时,已然是天色已晚,周围都有些昏暗。 虞洛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这样久,抬头望了眼窗外,见雨停了,心情也跟着好转了起来。 她就这样侧着身透过床幔的缝隙望着窗外,隐隐约约的,倒别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直到鸢端着饭菜走进屋里,将床幔撩开,虞洛兮才算是完完整整的清醒了。 “姑娘醒了?饿吗?” 饭菜的香味从不远处的桌子上蔓延到虞洛兮的鼻尖,使劲闻上一口,倒真的是有些饿了。 睡了一整日,精神也算是好了些,便想着起身到桌子前面去。 鸢拦下她撩起被子的手,说她还是有些发热,就不要起来了。 汤药还是那般的苦涩难以入喉,一碗汤药下肚,虞洛兮的舌头都快要品不出味道了。 鸢将准备好的蜜饯放在她的手里。 当蜜饯的甜味在口腔中散开,虞洛兮这才找回了一点味觉,苦涩的味道也逐渐被甜味压制下来,满口都是甜丝丝的,倒叫人心情快乐起来了。 “无忧赠姑娘的那条手链,我已经找到了。” 鸢的话,让虞洛兮心情就格外轻松美丽起来了。 这确实是一个顶好的消息,若是真的被自己弄丢了,恐怕再也没有脸面见无忧了。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呀。”虞洛兮一连串的说了好几句。 她也很好奇究竟是放在什么地方了,便问询鸢在哪里找到的。 鸢神情严肃的盯着虞洛兮,有些愧疚的说道:“在姑娘熟睡的时候,我擅自动了姑娘妆台上的小盒子,手链就在小盒子里。” 虞洛兮笑她太过紧张了,她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所以不必自责。 能帮她找到已经让虞洛兮很是感激了,况且虞洛兮也从未吧鸢当成过外人,就更不必事事拘谨了。 鸢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关于那块红宝石的事情。 “那个呀......”虞洛兮思绪飞扬。 那个是儿时虞泊涯放到当铺的,他将自己父母遗物上的宝石剜去变换成了一屋子的活禽和肉类,用来给虞洛兮将养身体的。 鸢因为吃惊而睁圆了双目。 “这样说,现在泊涯公子的佩剑上,是没有镶嵌宝石的?” 想来也觉得在意料之中。 泊涯公子的佩剑,被一层布条包裹着,别说有没有镶嵌宝石了,就连佩剑的模样都看不到的。 “可是我记得,佩剑上剑鞘的上端,是有一块凸起的啊,那个不就是镶嵌宝石的地方吗?”鸢在虞洛兮讲过虞泊涯的事情之后,曾经专门留意过他的佩剑。 虞洛兮笑笑问鸢,在那个盒子里,是否还看到了别的东西。 鸢说还有一个圆石的坠子。 虞洛兮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是虞泊涯将佩剑上的宝石放到了当铺换了银子给自己买了好些东西,所以在虞泊涯告诉自己他的佩剑受伤了的时候,虞洛兮才会笑话他是个孩童,总以为一些拙劣的表演就能瞒天过海。 再之后,虞洛兮拼命的想要赚钱,就是因为想要早一些将银两存够,把虞泊涯珍视又宝贵的东西赎回来。 当铺的老板不知为何,很轻易的答应了自己会将宝石留着,一直等到自己去赎回。 大约过了有两年吧,虞洛兮才将银两存够,当铺老板一分钱都没有多收,当初换了多少钱给泊涯,就收了虞洛兮多少银两。 虽然不多,但是也是虞洛兮奔波了无数个日夜,磨破了无数双草鞋才筹够的。 所以这么良心的当铺老板,让虞洛兮感激了许久。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飞逝的岁月 时隔多年,虞洛兮依旧能清晰的记得临走之时那个当铺老板跟自己说的话。 他说:“好好保护他!” 当时的虞洛兮只是觉得老板让自己好好保护这个几经周折才能换回的宝石,便冲着他郑重的发誓,说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当铺老板摸了摸年幼虞洛兮的头顶说:“是保护,不是保管!” 那是的虞洛兮只是觉得大人的世界总爱用一些孩童理解不了的词汇。 随着年岁的一点点增加,虞洛兮才明白了这个字的差别。 之后也去寻过那个当铺老板,可是早已人去楼空。 本想着还能问一些东西,觉得当铺老板定是从一颗宝石里知晓了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肯定是和虞泊涯有关的,虞洛兮的心里,还是希望虞泊涯能有完整的一生,不管是过往还是将来,他都应该有权利知晓所有的一切。 可惜,一切线索都只能戛然而止。 虞泊涯从不愿跟她说起自己的曾经,所以虞洛兮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没有办法从中调查一二。 怕问的多了,虞泊涯心中难过,所以这些事情就被一再的放置到了如今。 到如今,依旧是一无所获。 那个圆石挂坠,就是当年虞泊涯放在原本镶嵌宝石的地方,用布条藏绕起来诓骗自己的那个。 他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现在他配件上的那个原本被自己放了一块石头的地方,放的是虞洛兮儿时一直佩戴的一块玉坠吧。 “泊涯的生辰快要到了,再过几日,我跟他就一起生活了整整十年了。”虞洛兮很是感慨。 十年的光阴,怎么听起来这么漫长的岁月,一下子就只成了数字了呢? 虞洛兮喃喃自语:“等到他生辰的时候,我就把这块红宝石送还给他。” 鸢在一旁听着这些,很是触动。 为他们之间携手度过的艰难时光,也为他们现在这般深沉的感情。 “你知道吗?虽然泊涯是最小的那个,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像兄长一样照顾我,倒是我,一点都没有做人阿姐的样子,常常跟他拌嘴斗气的,一点都不大度!”虞洛兮的眼神都是温柔的,加上一点病态有些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好似是天外来音一般。 鸢听着虞洛兮的话,忍不住的接了一句“也许他真的比你年长呢?” 因为声音极小,虞洛兮没有听真切,便又问了一遍。 鸢这才发现是自己失言了,改口说道:“我是说也许泊涯公子就想做你兄长呢。” 虞洛兮点点头,说她也举得泊涯肯定是这个想法,若不然怎么从不开口叫自己阿姐呢。 有些人,当真是当局者迷啊,鸢轻不可察的摇摇头,然后将饭菜端给虞洛兮,要她少吃一些。 毕竟现在她整日待在床榻上,也不能下来多走动,怕吃多了不消化,到时再落个胃疼。 那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虞洛兮一边细细的嚼着口中的饭菜,一边有些感慨时间太过紧张了,好似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 后日狩猎,还需她将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才能保证谈墨霖的安慰。 狩猎之后便是虞泊涯的生辰了。 虞洛兮本打算大肆的庆祝一下,但现在看来回山庄是不可能,只能将下山的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好好的热闹一番。 既然这次没有机会,那便等到泊涯加冠之礼时在好生庆祝一番吧。 等到泊涯的生辰过后,差不多虞月兮就要大婚了。 一想到这里,虞洛兮嘴边的笑容就变得有些苦涩起来了。 若是当初自己不曾执意要下山,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呢?是不是自己也能亲眼看着月兮穿上大红嫁衣笑颜如花的样子呢?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抹杀掉了。 若是不下山,月兮怎么能遇到柳青枫这个命中注定的人呢?不遇到柳青枫,那么虞月兮不管嫁给谁应当都是有些遗憾的吧。 纵使下山之后自己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但是最少有虞月兮修成了正果,这一切也都值得了。 又吃了几口,便就将碗筷放下了。 这次可能是比较及时,所以并没有像醉乡楼那次那般难受。 除了肩膀酸痛浑身无力,微微有些发热以外,其他的虞洛兮觉得都还算不错。 许是睡得多了,所以到了夜间真的该睡的时候,虞洛兮就有些抗拒。 鸢也发现了她的小情绪,便问她要不要听琴。 虞洛兮摆摆手说不用了。 鸢本就忙碌了一整日,奔前跑后的,虞洛兮不忍心她再劳累,哪怕是抚琴都很是让虞洛兮心怀愧疚。 可是她的心思,鸢又何尝不知道呢? 许久没有摸琴了,鸢轻轻的抚摸着琴身,突然想到最近的自己,好似接触账本的时间比接触琴的时间长多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在院落之中日日练琴,练到指尖都磨除了血泡,一边哭一边继续,现在想起那些过往,好似只能感觉得到温暖,再也没有当时的愤懑和不甘心。 一曲完毕,虞洛兮就急忙催促鸢赶紧回去休息。 鸢扭捏着不想走,怕她再如昨晚那般发热烧到糊涂,自己却不知晓。 但最终也禁不住虞洛兮的各种催促,只能一步一回头的走向门口。 虞洛兮摆摆手,拍了拍胸口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了,鸢这才掩上了房门离开了。 如果说自己猜测的没错,那么虞泊涯就很有可能知道当初自己家被斩满门的真相。 虽然说两件事相隔许久,那个时候虞泊涯应该也很年幼,但是肯定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些东西的。 再不济这么多年,虞泊涯自己也会查到很多事情,毕竟身在通了阁,想查那些事情还是比较方便的。 看来,若是得空,恐怕要跟泊涯公子好好谈一谈了,最好实在虞月兮大婚之前。 但是鸢也知道,若是自己将虞泊涯的身份捅破,恐怕自己将很难在这个家中再呆着了吧。 虽然不舍,但是这些本就是自己被上天恩赐才能拥有这些珍贵的东西,若是真的失去了,那也没有理由去怨念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边的彩虹 虞洛兮曾说过会帮鸢查明真相,但是这些时日真的是太多的事情缠绕这她,就算是有心也是有些力不足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虞洛兮将这些遗忘了。 鸢一离开,虞洛兮就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所要查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所剩不多的时间让她感到了深深焦虑。 尤其是这次将无忧送给自己的手链遗忘时,虞洛兮就觉得恐怕上天留给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明明是自己放到盒子里的,可是却一点点记忆都没有。 这件事让虞洛兮很是惶恐。 想到数年前葵婆跟自己说的话,虞洛兮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有些舍不得。 若是以前的自己只是担忧泊涯和月兮还小,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赖以生存,所以贪恋,所以挂念,那么现在的虞泊涯和虞月兮就已然是完全不用自己担心的了。 一个要嫁人了,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孩子,虞月兮的世界少了一个人,应该也是无关紧要的吧,况且这个人曾经还伤害了她那么多。 至于泊涯,虞洛兮大约是有些遗憾不能看到他也娶妻生子吧,夜莺是个好姑娘,最少她爱虞泊涯,是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的,由此想来,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可是现在的虞洛兮,她的生命之中已经不仅仅是只有这两个人而已了。 虽然自己竭尽全力的创立了通了阁,也挖空心思的创造了一片净土让他们能有赖以生存的地方,但是那些人终究还是牵挂着虞洛兮的心。 比如无忧。 他以后可是会违背他父亲的意愿从军去? 比如张良。 他以后可否能找到一个善良的姑娘,一个不嫌弃他吃的多还那么笨的人与他相濡以沫的度过一生。 比如鸢。 她和顾怀瑾究竟还能不能破镜重圆,打破世俗的规矩重新投进对方的怀抱。 比如阿狗。 他是否能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收敛一些,不要再那般肆无忌惮的惹是生非。 亦比如谈墨辰。 他是否还会如往常一般,日日趴在墙头呼唤自己,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感伤。 将来的将来,他是否能登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然后后宫佳丽成千。 那些妃嫔里,是否有人会长得像自己。 毕竟谈墨辰曾发誓说,一定要娶自己的。 思来想去,虞洛兮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在乎谈墨辰的。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萌发一些感情,只不过她过于恪守自己的底线,不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因为她太清楚,她和谈墨辰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吧。 也许是因为太过理智,所以这颗萌发的种子才一直保留在刚刚破土时的模样。 如今换了一种心境去想,种子便瞬间长大了许多。 但终究是造化弄人的。 当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出片断片之时,虞洛兮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谈墨辰做个了断了。 他们都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那种生活里,不会有自己的身影。 迷迷糊糊的,虞洛兮就又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总觉得房间里是进来了一个人。 有微凉的夜风透过被推开的门一瞬间的席卷在整个屋内,虞洛兮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但是眼皮异常的沉重,怎么都撑不起来让自己看看是谁进来了。 应当不是什么杀手吧,因为她听到脚步声很慢,然后就听到倒茶的声音。 若是杀手的话,恐怕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吧,早都一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了。 不多时,就觉得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然后又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额头,这个感觉和温度,太想昨日里的梦境中的那个了。 不论是掌心的温度还是手掌的大小,都和梦境之中的别无二致,虞洛兮挣扎着想要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谁。 可是除了发出几声梦呓般的声音,就再也不能有别的动作了,虞洛兮很是急恼,感觉到额头都泛起了细汗。 兴许是这个人在外面站了许久,彼时身上还带着夜深的清冷,和虞洛兮泛起的细汗交合在一起,便让她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许是来人感觉到了她的颤抖,然后就将被子网上拉一下,掖在了虞洛兮的下巴处。 然后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冷风吹进。 然后归于一片寂静。 就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 大约是因为烧热还未完全退去吧,没过多久虞洛兮就又浑浑噩噩的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雨过天晴,虞洛兮的烧也已经退了,觉得精神尚可,除了浑身有些酸痛之外,其他的都还尚可。 所以她也早早的起来,找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空气中还有着泥土夹着青草的清香,像极了的儿时他们住在破庙时早起时所闻到的味道一样,让人心情舒畅。 当太阳出来之时,虞洛兮竟然发现了一到彩虹。 像一座桥梁一般,弯弯的挂在半空中,还有着绚丽的色彩,漂亮极了。 不多时太阳高升,彩虹也就消失了踪迹。 “哎呀,姑娘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屋,清晨气寒,莫要再染了风寒。”鸢一走进院子就看见虞洛兮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院子中发呆,着实给鸢吓了一跳。 且不说她烧热是否退了,单凭她那孱弱的身体,也是经不住晨起的寒风的。 虞洛兮虽然笑着说已经没事了,想呼吸口新鲜的空气,但还是被鸢推回了屋内。 清粥小菜,甚是和虞洛兮的胃口。 虽然其中也有肉糜,但是煮的极烂,和着小菜也倒是很容易就咽下了。 “姑娘早起,可是有何安排?”鸢趁着虞洛兮吃饭的缝隙将床铺给虞洛兮全部换了一遍。 这两日她发热,出了好些汗,今日阳光正好,鸢便打算拿到院子里好好晒一晒,这样晚上睡觉盖在身上也更松软舒服一些。 安排吗?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安排呢。 但是明日就要围场狩猎了,也不知今日谈墨霖还会不会前来寻自己商议对策。 想来一定是会的吧,毕竟在虞洛兮心里,谈墨霖还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聒噪的三皇子 只有保全性命,才有希望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所以惜命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以前的虞洛兮,对生死看的很淡,觉得人从一出生就在不断的走向死亡,只不过是路程的长短区别罢了。 现在的虞洛兮,还是想多走一走这个路程的。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容易产生执念。 果不其然,就在虞洛兮吃完早饭坐在院落里看着鸢用长长的木棍敲打着棉被时,张良跑过来说是三皇子已经在前厅等候着了。 鸢一听到三皇子的名号就忍不住的蹙眉。 她是打心底不喜欢这个三皇子,更加不喜欢那个惠妃。 拿一封信件,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对三皇子的宠爱。 也许惠妃娘娘对谈墨霖来说是一个好母妃,但对虞洛兮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号娘亲。 所以从心底,鸢对这两个人都是很抵触的。 虞洛兮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然后走过去拍了拍鸢的肩膀算是安慰吧。 她又何尝不知道鸢的那些心思呢,但是很多东西都不是自己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所谓的长大就是逼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当你明白自己有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的那一刻,那么恭喜你,你成长了。 三皇子谈墨霖坐在前厅,脸上刻满了担忧,一见虞洛兮走来,便快速的起身走了过来。 “你怎么才出来见我啊,我前几日差人传话邀你去我府上一叙,你为什么一直不作回应?”三皇子一见面,就开始一连串的发问。 虞洛兮不着痕迹的避开谈墨霖的触碰,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前几日得了风寒,今日刚能走动。 谈墨霖依旧是不停的说着狩猎的事情,然后开始说自己的担心的问题,好似虞洛兮的那句得了风寒就仅仅是一个借口一般,他连假意的寒暄和关心都没有。 张良站在一侧都有些恼意了。 谈墨霖一直叽叽歪歪的说些什么,虞洛兮明显的不耐谈墨霖都视若无睹,那般聒噪的样子,当真是有些烦人。 “三皇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说了这么些,也该口渴了。”张良递上一杯茶水,适时的开口打断了谈墨霖的滔滔不绝。 虞洛兮这才得意喘息,耳根子才稍稍清净了些。 但也就仅仅维持到自己落座喘了口气而已。 “明日狩猎,你跟我一起去吧!”谈墨霖自从认识到虞洛兮的手段之后,对他有种依赖感,虽然从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寻求安全感很让人不齿,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只要虞洛兮同意随着自己一起去,那么他就不会觉得很紧张。 虞洛兮一听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心中的怒火便一下子燃了起来。 “三皇子,我当初答应助你一臂之力,也仅仅是看在惠妃娘娘爱子心切的份上,既然我答应了,那么我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出谋划策我可以,但是上阵杀敌的事情,还劳烦您找些武士才好,像我这般弱不禁风的人,就算是替您档箭,恐怕也就只能档下一支而已!”虞洛兮觉得,有必要让谈墨霖认清楚,她的帮忙,也仅限于出谋划策而已,他今日的要求,明显的就过分了。 谈墨霖没想到虞洛兮会拒绝,一时间愣住了。 从她的话语中,他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悦。 “既然我想要姑娘同行,那就一定会保证姑娘的安全的!”谈墨辰正了正神色,向虞洛兮保证。 虞洛兮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的笑了。 觉得这个谈墨霖的言谈举止分外幼稚。 彼时他连自己都顾不住,还要过来跟自己商讨计策,却又大言不惭的说若是自己去,他就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这就好比一个将死之人,拉着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说,我可以将自己的寿命分你一半一样可笑。 虞洛兮真的是不想跟他说太多,因为跟一个和自己思想不再一个水平线上的人讲话,真的是太累了。 “明日之事你不必担心,一切我已经安排妥当,你只需要按着我告诉你的计划去做,剩下的,都不需要你操心!”虞洛兮的话语尽量的压制些不满,说的很是缓慢,以此来降低自己话语之中的不满。 虞洛兮将明日谈墨霖所要做的事都全数的告诉他,并且连他要说的话都一字一句的教给他,生怕他说错什么错失了时机。 谈墨霖听完之后,还是问了一句虞洛兮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那明日我要跟谁接头呢?我怎么找到他?” 虞洛兮扶额。 此时此刻,虞洛兮真的是有些痛恨自己当初做的决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愚笨。 本也想详细的告诉他跟谁接头,但是总不能说是跟太子殿下接头吧,这样谈墨霖肯定会觉得是自己倒戈叛变,伙同了太子殿下一起算计他的。 “你不需要知道找谁,到时候会有人找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将我今日教你的所有全数记下,背熟,然后演好明日的那出戏便可!”虞洛兮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是要抓狂了。 好在谈墨霖听完之后没有再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虞洛兮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三皇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先请回吧,今日我还要去拜访一位明日能帮上忙的老友,就不多留三皇子了。”虞洛兮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下来逐客令。 虞洛兮没有撒谎,她是真的需要去找一趟谈墨辰问一问事情可否办妥了。 当然,她不想跟三皇子谈墨霖多待片刻也是实情。 三皇子一听她是要为明日的事情去奔波,所以便也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被下逐客令的事实。 临走之际,他将一镶嵌了红玛瑙的步摇递给虞洛兮,说是惠妃娘娘赠予的。 虞洛兮结果,满心都是欢喜,本想问问惠妃娘娘可曾留下只言片语,但是还未问出口,谈墨霖就转身离开了。 虞洛兮握着步摇站在原地忿忿不平。 这个谈墨霖,不该说的时候叽叽歪歪个不停,该他说的时候确实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当真是让人有些气恼。 第一百五十八章 撩人手段 虞洛兮的那个小盒子里,除了一块宝玉,一枚圆石,现在又多了一支步摇。 待一切整理完毕,虞洛兮便打算去隔壁找虞泊涯问询一番事情的进展。 彼时想起,前一日好似谈墨辰差人在鸢房间的尽头之处,开了一扇暗门,也不知现在是否修整完毕了。 本想去看一看,但想着还未打招呼就从暗门进入别人的家里有些不妥,便也就从大门处绕了出去。 看着敞开的大门,虞洛兮很是不解,为何谈墨辰总是这般极端。 之前是日日虚掩着大门,一推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 而后虞洛兮给了他一把锁,然后就成了日日紧锁大门,哪怕是他在家也是懒得开锁,直接越过围墙窝在家中睡觉。 如今就更过分了。 大门敞开。 这般做法是得对墨阳城的治安多么的自信才能做到这样啊。 想起以前的种种,一时之间,虞洛兮还真拿不准家中到底有人没人。 她一边往府内走,一边轻声的喊着谈墨辰的名字。 这并不是虞洛兮第一次来这里,所以轻车熟路的就走到谈墨辰休息的房间外。 她站在门口喊了几声,听不到房间内有动静。 走过去拍拍房门,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也听不到有脚步声。 想来可能不在家吧,因为这个时辰,大约都是要去早朝的。 虞洛兮这才想起早朝的事情,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傻了,想事情都开始变得很片面。 想到这些虞洛兮变打算回去了,等到午后再来。 身体还没有做出反应,耳朵还贴在门板上,门就忽然被打开了。 慌乱之中,虞洛兮本能的伸手扶住门后的东西,以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被摔倒。 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在虞洛兮站在门前用各种语调呼喊自己名字的时候,谈墨辰就已经在筹谋怎样跟她见面了。 所以虞洛兮永远不会知道,她此时手下触碰到的大片裸露着的肌肤,是谈墨辰在房间宽衣解带斟酌半天才决定的,甚至连敞开多少,裸露多少都计算了个清楚。 虞洛兮只顾着在谈墨辰的眼神中沉迷,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手下触碰到的,是谈墨辰胸膛处炙热的肌肤。 许是习武的原因吧,平日里穿上衣服谈墨辰只是给人感觉比较结实而已,如今被虞洛兮扑进怀里,衣襟都向两边敞开,衣服里的风光也就尽收眼底。 他身材健硕,微微的抬着胳膊揽着怀里的人,身体上肌肉的线条都清晰的显露出来,看起来就好似身体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让人血脉喷张。 腰腹上坚硬的小块肌肉,两侧的沟壑一直延伸到裤子遮掩住的地方,让人忍不住的遐想。 在虞洛兮反应过来此时的谈墨辰是敞开着衣襟的时候,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 谈墨辰低着头,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了她的脸庞上。 “大清早的,就有美人投怀送抱,今日的太阳可是从西边升起的?”谈墨辰是声音带着清晨的一丝沙哑,低沉且魅惑,很轻易的就勾引了虞洛兮所有的神思。 “我......我我只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囫囵,只是抬着一双手尴尬的跟谈墨辰的胸膛保持着可怜的距离。 谈墨辰将臂弯的力量稍微紧了紧,人便又向怀里钻了几分,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什么你?难不成一看我这般,就对我起了歹意?原来徒儿也是这般见色起意的无耻之徒啊!”谈墨辰抓着虞洛兮的手,狠狠的按在自己的砰砰跳动的胸口处。 虞洛兮又羞又急,脸上早已染上了晚霞,模样甚是诱人。 对于这样下流的话语,虞洛兮真的是一句话都辩驳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想要挣脱谈墨辰按着自己的那双手。 然而男人和女人力量上的差距,向来都不是一星半点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 “你感觉到了吗?”谈墨辰将侧脸挨在虞洛兮的头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觉得此生已然是了无遗憾了。 手掌下传来的浅浅的颤动,让人不免会联想起一个心脏的跳动,可能是因为挨的极近,虞洛兮感觉自己已然是听到了那个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这颗心脏就只为你跳动着,每一下,都是在给你证明,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虞洛兮的指尖都泛着一层浅粉,这么炙热的表白,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都漏跳了几拍,然后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节奏了,一阵阵的紊乱。 谈墨辰的侧脸磨蹭这虞洛兮柔软的头发,心中亦满是柔软。 他向来是最酸那些文人墨客写的那种情情爱爱的诗词,觉得太过无病呻吟,那些浮夸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是真实的。 但如今一看到虞洛兮,满肚子的话就变成了以往自己最不齿的那些情话,甚至更甚。 张口即来,脸不红面不臊,甚至还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直白,不够深情。 那种炙热的直白的情话,生怕别人理解不透彻一般,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挖出来放在她面前来证明给她看,自己一颗心满满当当装的全是她,再也放不下任何一个人。 虞洛兮还在谈墨辰的表白中迷失着方向,迷茫的找不到出路。 在谈墨辰眼中看来,虞洛兮这般模样显然是羞涩和紧张的表现,他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虞洛兮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只不过碍于自己的太子身份,不想跟自己袒露心声而已。 谈墨辰这下便更加坚定要甩开皇位的决心了。 他想来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 他不愿意像自己父皇那样,倾尽余生都活在自责和思念之中。 为了心爱的人,他宁愿放弃一切。 世人常言,只羡鸳鸯不羡仙,谈墨辰这时才觉得说的可真是深刻。 两个人就这般依偎在一起,再也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虞洛兮才算是从谈墨辰言语中的牢笼里挣扎出来,使劲的推了推谈墨辰,但当手掌有一次触碰到那一片结实光滑的胸膛之时,一瞬间就收回了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抗拒皇位的原因 “太子殿下不愧是常年扎在风月之中的人,撩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这些对我是没......没......没有什么用的,太子殿下还是省些力气吧!”虞洛兮有些底气不足的将话说完,然后悄悄的拉过谈墨辰侧面的衣衫帮他合拢。 谈墨辰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觉得她这般偷偷摸摸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所以谈墨辰悄悄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后撤了少许,也更加方便虞洛兮帮自己系上衣服上的细带。 不久之后,虞洛兮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衣衫已经被自己偷偷的系上了,她一边偷偷为自己的机智行事夸赞,一边将手横在两个人之间。 隔着一层衣衫,就好似隔开了尴尬一般。 她使劲的推着谈墨辰,然后告诉他“我今日来找太子殿下,是想问下明日之事,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 谈墨辰当然知道她要问的东西,虽然还想多拥她在怀里多呆一会,但是也是知道虞洛兮实际上也是个急躁的脾气,今日也算是得了大便宜了,便也顺势的退了几步,佯装是被她大力推开的一般。 “既然是商议要事,那就不要在门口站着了,你看看我着衣衫不振你满脸绯红的样子,好似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情一般。”谈墨辰打趣着虞洛兮,然后转身走进房间,随意挑了一件衣衫披在肩膀上。 一番交谈下来,两个人都觉得没有什么有纰漏的地方,那么明日只需要计划行事便可。 跟谈墨辰在一起,难免会联想到谈墨霖。 这两个人对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别。 但虞洛兮内心深处是有愧疚的。 她问谈墨辰,为何不想坐上那人人梦寐以求的皇位。 这大约是虞洛兮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吧,虽然以前也从侧面问过一些,但是这般直接的问他,还真的第一次。 谈墨辰未有隐瞒,也就坦诚的告诉她了。 自己从小就是他死去的母后身边的一个丫鬟带大的,从那个丫鬟嘴里的只言片语中,谈墨辰知道自己的母后是为皇帝,也就是自己的父皇,帝王的权衡之术下的牺牲品。 是自愿了解的自己的性命,以此来保全他父皇的江山的。 这么多年来,许是他父皇觉得愧疚,将对他母后的亏欠都弥补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无论他做出多么荒诞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让自己的父皇动了另立新储的念头。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父皇这样的补偿方式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当时的母后和皇帝,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当初的皇帝还是一个王爷的时候,就发誓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个夫人,再不会添什么侧妃,说是对她的爱忠贞不渝。 最后不还是被权欲蒙蔽了双眼,成为了那个是人口中薄情寡义的君王。 虽然当上皇帝之后依旧是对谈墨辰的母妃疼爱有加,但是向来后宫和前朝是脱不开干系的。 新帝登基,总是要稳固自己的势力才能高枕无忧。 当两者有冲突且不能化解之时,终是她的母妃坚守了当日的承诺,用一个人的性命帮这个新上任的君王稳固了半壁江山。 而那时候,谈墨辰才刚出生不到一个月而已。 谈墨辰相信自己的父皇是爱过自己的母妃的,不然也不会在母妃生前居住的院子里种满了她最爱的栀子花,还要日日亲自照料。 但人已经不在了,再多的悔恨都于事无补。 谈墨辰不想做这样的人。 他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活出本色的自己。 不用选江山还是美人,不用周旋在自己不爱的女人身边,不用权衡今日需要宠幸谁来安抚前朝的那位大臣,亦不用昼夜不分的批阅奏折担忧国事。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活的潇洒一些,自在一些。 以前的他觉得自己是一只飞鸟,只能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之上,若是被禁锢,宁愿死去。 可是不知何时,他就开始眷恋起了别人家的饭菜和手绢上淡淡的香味。 那一刻的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将做不成一直桀骜无忧的苍鹰了,但是能在虞洛兮身侧做一个山野匹夫,如她奢望的那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是十分让人向往的。 所以,他原因站在虞洛兮的立场上,用自己这么多年稳定的势力,亲手将自己推下皇位。 谁主沉浮他不想管,也不削去管。 他只想过着闲云野鹤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 当然,这一切,谈墨辰独独的将感情的那一块隔开,剩下的都讲了虞洛兮听。 最少现在,谈墨辰还不愿意让虞洛兮背负太多的压力。 他只愿她能轻松自在的过自己的生活,哪怕是踩在自己的肩膀上,他都愿意帮她扛起一片天。 虞洛兮听到这些,其实心中的重石才算是放下了一些。 这些时日虞洛兮曾多次将他和谈墨霖哪来做对比,每一次都深深的质疑自己这样做,帮助一个没有那么大能耐和胸怀的人登上王位,去统帅万千将士,究竟是对是错。 如今听到谈墨辰的话,虽然之中不乏他安慰自己的那些话语,但最少虞洛兮也能肯定,就算自己不帮谈墨霖,谈墨辰也不会登上皇位。 这样一来,心中的负罪感和愧疚就少了很多。 “可是......谈墨霖这个人,真的是有些差强人意啊,他登上皇位,会不会......”从大格局来说,虞洛兮对谈墨霖这个人还是很质疑的。 “无妨,身居高位之后,很多东西都会慢慢改变的,他那个人,能力可能不是很出色,但是本性不坏,日后也不会成为嗜血成性一味追求南征北战的暴君,剩下的,会有辅佐大臣从中点醒,你不必如此这般给自己增加压力,你没错的......” 虞洛兮的话一出口,谈墨辰就能明白她纠结的所在。 虞洛兮叹了口气。 若是谈墨辰这般的人能登上皇位,应当是黎民百姓之福吧。 算了,世事难料,尽自己的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吧,现在思虑太多就好比杞人忧天。 第一百六十章 可以成太子妃 “那你明日......”谈墨辰见虞洛兮今日气色已是好了很多,本想着让她去看看皇家狩猎时的恢弘场景,但是又怕她身体还虚弱,吃不消那些车马劳顿。 一听谈墨辰的话,虞洛兮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谈墨辰的邀请和谈墨霖是不同的。 谈墨辰是从她出发,目的自然也是为她。 谈墨霖是以自己为出发点,纵使是邀请自己参加狩猎,定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 抛开别的不说,单凭想象就能脑补出一场热闹且热血沸腾的场面吧。 虞洛兮还是有些像张张见识的。 毕竟皇家狩猎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能见到的场景。 况且已经是答应了三皇子要助他一臂之力的,那么趁此机会能见到很多文武官员,对以后也是很有用处的。 “我这种平民,可以吗?”虞洛兮有些兴奋的问。 谈墨辰有些后悔刚才的提议了。 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又刚刚病愈,带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还很是不舍的。 看着她眼中满是期盼,他又不忍再开口拒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觉得只要保护好她,去的途中不多备几床软褥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你也可以选择当我的太子妃,这样你就不是平民了,自然就可以跟我一起去了!”谈墨辰的眉眼轻挑,笑的温柔且邪魅。 虞洛兮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这个谈墨辰,真的是无论何时都忘不了耍嘴皮子占人便宜。 “奴婢自然是做您的贴身侍女一同前往!”虞洛兮根本不吃谈墨辰那一套。 如此一说,谈墨辰倒还真的有些期待了。 虽然狩猎鲜少有人携带女眷前往,但是毕竟自己是一个行为荒诞的太子殿下,他就借此机会让文武百官看看,自己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荒诞法也是极好的。 一想到狩猎的那日自己能随意的差使虞洛兮,内心那些不安分的思绪就格外的活跃起来了。 “那晚些时候我去寻一套侍女的衣服给你送去吧。” 虞洛兮是震惊的。 堂堂的太子殿下,身边居然两个侍女都没有吗? 那日常的洗漱穿衣都是谁来伺候的?柳青枫吗?一个大男人伺候着他贴身穿衣?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谈墨霖那便,别说粗使丫鬟了,就连贴身侍女也都是日常带着四五个,走起路来那也是相当的排场。 据说,官宦之家的男子,在身体发育成熟之后,还有通房丫鬟呢,谈墨辰再怎么说都是皇室之人,这些应该是更多才对啊。 “你......你身边没有贴身侍女吗?怎么还要找别人要一套侍女衣服?”许是想到了通房丫鬟,所以虞洛兮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羞涩,语气也是轻飘飘的,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 谈墨辰向来都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别人有的,他大部分都没有,别人没有的,他却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从小打大,他只有一个儿时的玩伴,胖嘟嘟的圆滚滚的,最后也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所以这么久以来,除了柳青枫和畅云,倒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跟自己很是亲近。 每日衣衫也都是自己穿戴的,除了朝服有些繁琐,需要柳青枫帮忙,剩下的,也没有用得着侍女的地方。 “女人太麻烦了,又聒噪又柔弱,哪有那些男子好使,力气还大!”谈墨辰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那一瞬间,他紧紧的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而已,却忘了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他口中聒噪又柔弱的女子。 见虞洛兮微微愣了下,谈墨辰这才反应过来,凑到她身边欠揍的说了句:“但是如徒儿这般浑身是刺的凶巴巴的小野兽,我就煞是喜欢。” 虞洛兮懒得理他,也不想再同他胡闹下去,既然事情都商议妥当,她也不多此一举的道别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谈墨辰站在原地,也不挽留,也不再逗弄她。 今日的事情,还有许多需要自己去落实,所以便转身走到内室穿戴好衣衫准备出门。 越是到了午后,倒真有人送来了一套侍女的衣衫,一袭浅粉,样式也是虞洛兮没有见过的。 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只是远远的见过侍女所穿的一副大都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虞洛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虞洛兮上身试了试,大小都很合身,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时候,鸢走了进来。 一见虞洛兮身上穿着的衣服,先是震惊,然后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嘴边便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姑娘这衣服,是谈公子送的吧?”鸢的话语之中都带着一丝笑意。 虞洛兮以为她是看到自己穿的侍女衣服才笑的,所以便也很坦然的接受了,说是浪荡不羁的那位谈公子送的,不是那个榆木脑袋的谈公子送的。 鸢被她的话逗乐了。 不用她说,鸢也知道这些定是太子殿下送的。 这世间又有几人愿意将天蚕丝制成的衣衫随便赠予别人的这般大手笔呢? 且不说原料千金难求,就连制衣的工序都是难以想象的复杂。 若不是多年之前曾跟随母亲参加过皇后的寿宴,恐怕自己此刻也认不出这衣服的珍贵吧。 “姑娘喜欢便好,谁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鸢的话说的有些奇怪,虞洛兮一听便歪着头反驳她。 “当然有关系啊,若是三皇子送的,那便只能留在衣柜的最底端了,因为那个是他贪生怕死的最好证明......” 鸢掩唇轻笑,继续问道:“那若是太子殿下送的呢?” 虞洛兮这才觉得方才的话,本就是鸢给自己下的圈套而已,便也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再也不接话了。 虞洛兮轻轻的抚摸着身上这件衣服的料子,觉得皇室的人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再彰显自己的尊荣,就连一件侍女的衣服布料都是这么的舒服。 难怪世人都像感受一下一呼百应的那种君临天下的畅意。 又有大权再握,又有美人在怀,这确实是人世所奢望的境界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将我的骨灰撒在大海 因为明日虞洛兮要去参加狩猎,所以今日还是想见一见虞泊涯。 且不说自己和他好几日未见,狩猎之后,就是虞泊涯的生辰了,她还是想先探一下虞泊涯的口风,看他今日可有什么行程上的安排,免得到时自己准备好了一切,他却有事要出远门。 泊涯的院落不算小,但是却被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稻草人和木桩子,若是不知情的人晚上进来,大约是要吓一跳的吧。 “泊涯,你怎么大白日的关着房门?”虞洛兮一边问话一边推门而入。 “你怎么了?”虞洛兮一进去,就看到虞泊涯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着实吓了她一跳。 伸手摸了摸虞泊涯的头,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双眼有些红,声音也是有些瓮声瓮气的。 “你怎么来了?” 虞洛兮有些担心,觉得一向开朗的虞泊涯,怎么今日情绪这般低落。 “你怎么了?可是病了?怎么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 虞泊涯伸手档下了虞洛兮探向自己额间的手,神情有些悲伤。 “洛兮?” “嗯?” 虞泊涯顿了顿,还是有些嘶哑的问了一句:“你说,上一辈子人的恩怨,是不是不应该由下一辈的人来承担?” 虞洛兮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 虽说是一代恩怨一代清,可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人,爱恨情仇也不例外,那些恩怨情仇,总是会被下一代的人延续下去。 若想真的做到下一辈的人一笑泯恩仇,大约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吧。 “于理来说,确实不应该将恩怨代代传下去,但是人总是感性的,也不能一味的要求他们做个圣人,但是若能化解一些,也是极好的!”虞洛兮是这样觉得的,谁都不是圣人,也都很难做到既往不咎,尤其是那些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想要让他们释怀,真的是很难。 虞泊涯的眼白又红了一些,声音都有些颤抖。 “若是一个傻子,爱上了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你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吗?” 虞洛兮突然就笑了。 “泊涯,爱情是不讲道理的东西,永远不会被你所左右,虽然人不是傻子所杀,但是傻子若想报仇,就会成为所爱之人的杀父仇人,那将是一辈子阻隔他们在一起的障碍,永远移除不掉。这种问题,就要看那一方爱的够深,因为够深的那一个,肯定用爱化解仇恨,也许是用语言用行动,也许,是用生命。总而言之,爱情和仇恨是不能一起存活生长的!”虞洛兮看多了那些爱恨纠葛的民间话本,对此,还是有很深的感触的。 话说完之后,虞泊涯只是默默的望着虞洛兮,红着一双眼睛,什么都不说。 良久之后,虞洛兮才逐渐的从虞泊涯的问题中发现了端倪。 看着眼前虞泊涯这般颓废的样子,虞洛兮很自然的就把他口中的那个傻子跟他自己联系在了一起。 因为刚好夜莺也是一名杀手,所以虞洛兮便觉得,如果说虞泊涯口中的傻子是自己,那么就等同于说,是夜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杀了虞泊涯的父母,让他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但是仔细想一想,好似也不可能,从时间上来算,虞泊涯和夜莺几乎同岁,哪怕夜莺真的看上去比较年轻,那最多也就是比泊涯大上五六岁而已,五六岁的时候,一个孩童应该没有能力去杀掉两个人吧。 难道说是夜莺的父母也是杀手? 虞泊涯已经调查出了当年自己家的事情,知道了夜莺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的孩子,但是又不能自拔的爱上了夜莺吗?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虞洛兮很是心疼虞泊涯。 “好了,想不通的事情,就暂且放下,日子总是还要过下去的。”虞洛兮走过去,将坐着的虞泊涯轻轻拦在怀里,如儿时那般抚摸着他的头顶,尽量的给他一丝安慰。 虞泊涯伸手环抱在虞洛兮的腰间,贪婪的呼吸着虞洛兮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心中的那份难以明说的感情,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一点点的淡去,最后只留下了温暖,好比虞洛兮腰腹传来的温度一般,让人心安。 “没事了没事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还在啊,我会和你一起度过艰难的,心伤也好,旧怨也罢,没有那一日的今日不会成为过去的。” 虞洛兮一下一下的轻轻抚顺着虞泊涯的后脖颈处,然后有些忧伤的想到,对于泊涯,自己其实是最放心不下的。 他生性本就孤僻,全是因为自己才变得偏爱热闹起来,但是她知道,骨子里的虞泊涯,还是喜欢一个人独处,喜欢少言寡语的寂静,喜欢板着一张脸,喜怒哀乐都藏起来不让人看见。 许是因为对虞洛兮的愧疚,所以他才逼迫自己融入虞洛兮所有的喜好里,所以总是很毒舌的出现在虞洛兮生活中的每一处。 等到虞泊涯的情绪稳定了,虞洛兮才松开他,坐在他的旁边,告诉他明日自己要出趟远门,晚间可能就不回来了。 “跟谈墨辰一起吗?” 她一开口,虞泊涯就已经知道了所有。 虞洛兮也不隐瞒,很坦诚的跟他说谈墨霖的事情,自己必须帮他一把。 “泊涯?” “我在!” 虞洛兮顿了顿,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回到月兮身边,好好的保护她,好吗?” 她想,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还是希望泊涯和月兮能够再续姐弟情的,毕竟世上,泊涯也只有月兮那一个亲人了。 但是话说出来之后,虞洛兮又有些后悔。 泊涯的亲人只剩下月兮了,可是月兮还会视泊涯为亲人吗?到时候她在添几个孩子,她的生活里,还能挤得下泊涯这个家人吗? “算了,若我不在了,你带着我的骨灰一路往南,让我永生在我一生都想看一看的海里,这样也算是圆了我自己的梦想。” 听说大海波澜壮阔,一看就让人难以忘怀,那曾是虞洛兮一直以来的愿望。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扭曲的感情 一听这话,虞泊涯的神色就骤然变得紧张。 “明日我随你一起前去。”他以为,定是明日之事,太多的危险,所以才让虞洛兮有了这般的想法。 虞洛兮笑着摇摇头拒绝了。 她明白虞泊涯是误会了。 “明日之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这几日看厨娘有些缠绵病榻,恐怕是时日无多了,一时之间感慨而已,然后就想到了自己,所以就想跟你交代一下,毕竟我虚长你几岁,定是要你帮我料理后事的!”她的笑容,残忍且温柔。 虞泊涯如鲠在喉,好些话都哽咽在胸口,倾吐不出,憋得他难受极了。 “你可要记号了啊,千万别让我化作黄土去做花肥,我可是一定要自由自在的徜徉在大海的怀抱里!”虞洛兮见他不做声,模样又甚是伤感,便伸手推了推泊涯,换回他的神思。 许是平日里泊涯无赖贫嘴惯了,一下子一本正经的回答了句“我记下了”的时候,倒是让虞洛兮有些不敢置信。 虞洛兮刚刚离开,夜莺和夜焰就走了进去。 此时的虞泊涯,除了眼白有些泛红,其他的情绪都已经被他掩盖的很好了。 “寻个时机,放点消息给洛兮,让她怀疑你们俩的身份和关系。”虞泊涯知道,若不是事发突然自己情绪没有控制好,那么今日虞洛兮来找自己,就难免会问起调查公子玉的进展。 虞洛兮这个人,太过谨慎,所以很多东西都不能直接了当的告诉她,越是直接,她越是起疑,唯有让她起疑自己去深挖,她才能彻彻底底的相信。 所以,只能一点点的将消息泄露出去,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 夜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有些哀怨的叹口气,说了句知道了。 “夜莺。” 夜莺本深沉着的脸上瞬间展露出笑颜,飞快的应了一声。 虞泊涯起身。 他身材高大,很轻松的就将夜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里。 “明日你暗中跟随洛兮,一起去狩猎围场!”无论虞洛兮说什么,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 虽然知道谈墨辰肯定会将她保护的很好,但是还是想找一个自己的人跟着些才能心安。 夜莺的笑容定格在嘴畔,眼中早已满是荒凉,嘴角却还是保持着微小的样子,看起来甚是让人疼惜。 夜焰终究是不忍心自己的妹妹这般,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替她应了句知道了,便强硬的将她拖拽出门。 “夜焰,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夜莺坐在亭台里,望着一旁的夜焰忍不住的问道。 其实不用夜焰说,夜莺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答案了。 以前她一直认为,虞泊涯是一个生性薄凉之人,所以对任何都是那般冷冰冰且少言寡语的,所以就算自己碰了无数次壁,也一直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总有一天能将虞泊涯那颗冰冷的心给焐热了。 可是一块冰捂热了,也就只是化成水而已,并不会温暖起来。 当他们兄妹两人一点点的走进虞泊涯的生活,她才发现,虞泊涯对她哥哥的话,比对自己的话说的多得多。 这一点,在情人眼中,就变成了了不沾花惹草和异性保持距离的高尚品格,尽管夜焰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对虞泊涯动心,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感情中,哪有什么知难而退,有的向来都是迎难而上,还盼望着有朝一日对方回头之时被自己的守护和付出感动到。 直到虞泊涯带着自己回到了他口中的家里,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白费。 当虞泊涯见到虞洛兮的时候,眼中浮现的那是夜莺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个叫虞洛兮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被虞泊涯收在眼底,放在心里。 在虞洛兮面前的虞泊涯,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虞泊涯。 那个虞泊涯风趣、温柔、开朗、还有一些毒舌。 最重要的是,那个虞泊涯的眼中,有着直白炙热的感情。 夜莺就知道,虞泊涯的那颗心,并不是一块冰,而是炙热无比的烈火,只不过这团火,是别人难以得到的而已,别人看到的,都只是寒气彻骨的寒冰而已。 还有机会吗? 还能等到他回头看一看自己吗? 还有机会去看一看那一团火在黑夜中绽放的绚烂吗? 夜莺是不甘心的。 “她那一副病恹恹的身体,还能有几日好活呢?我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夜焰?”她的笑容里,有着一丝绝望和狠毒。 夜焰一听就慌了神,冲到她面前捂住她的嘴巴惊慌的环顾四周。 夜焰忍不住的大声的呵斥这个疯了一般的女人:“你是不想活命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夜莺苦涩的笑了“我现在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吗?” 夜焰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真的是爱莫能助。 “日后不要在这般疯言疯语了,别人不知你还不知这虞洛兮在泊涯心中的地位吗?这小小的一个虞府暗中隐藏了多了人你心里没数吗?若是有人将你的话添油加醋一番讲给他听,你觉得我还能保下你吗?”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夜焰还是宠爱有加的,但是这并不表示就能让她胡言乱语。 夜莺垂着眼不再言语。 她不觉得自己是错的,虞洛兮那副病恹恹的身体本就看着所剩无多,只要自己愿意等,迟早有一天虞泊涯都会回头看到自己的。 况且,虞洛兮是虞泊涯的姐姐,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在一起就是乱伦,有悖常伦,天诛地灭的。 若是当时夜莺能多口问一句自己身边的夜焰,那么她就不会将一颗心放在火上翻烤那么久才能知道,虞泊涯之所以和虞洛兮没能在一起,是因为虞泊涯爱的深沉且隐忍,而不是什么所谓无中生有的血缘关系。 “莺,别再执迷不悟了,好男儿多的是,你何苦非要这般执拗呢?”夜焰很是想将自己的这个妹妹扳回正途,不要这般的苛待自己去等待一个不可能的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温柔攻势 夜焰的话,就好似一阵风声吹过,在夜莺的心里激不起任何涟漪。 在感情里,夜莺执着的可怕。 虽然现在她的心里有一点扭曲,但是对于虞泊涯交代的事情,她还是会认真的执行。 首先,虞洛兮在夜莺心里,也算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姐姐一般的形象,只不过是虞洛兮搓手可得的东西,是自己梦寐以求都难以企及的而已。 所以保护她,夜莺也会全心全力。 一天的时光,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刚刚够虞洛兮将今日的事情安排妥当。 晚饭的时候,虞洛兮在动筷子前跟所有的人说了一件事。 “今日,除了厨娘在外,咱们所有的人也都算是齐了。”一提到厨娘,虞洛兮便难免有些忧伤,但也知晓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虞洛兮深深地叹了口气,大约也都明了她的心境。 “明日我有事需要外出,大约后日回来,待我回来之后,咱们便要准备动身回山庄了,大家这几日将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一下,不要到时候脱不开身!” 等到众人都点头之后,虞洛兮便让大家动筷子吃饭了。 虞洛兮望着满桌子的饭菜,一点味口都没有。 她各个菜式都夹了一下,放在托盘里端着出去了。 鸢和泊涯知道她要去哪里,便快速的扒拉了几口便也跟着出去了。 虞洛兮知道,厨娘现在的这种情况,恐怕一回山庄就再也难有机会再来墨阳城了。 如此也好,免得厨娘日日挂念山庄后面的那片密林。 “厨娘,你瞧瞧我带了些什么给你吃?”虞洛兮将饭碗放在躺在床上的厨娘鼻端轻柔的开口。 厨娘的眼中已然是有些浑浊了,看什么都像是没有目标一般,轻飘飘的浮在半空。 “月丫头来了呀!”厨娘显然已经有些糊涂了,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女孩子,便随口叫了声月兮。 虞洛兮端着饭碗的手顿了顿,也不纠正,满口答应说是月丫头,月丫头来看她了。 一双枯槁的手攀上虞洛兮的手腕,说的话也要十分认真才能辩的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 “月丫头啊,你可要好好照顾洛兮那个丫头啊,她身子弱,事情又多,这般劳神劳力的,你要不在她身边,她可怎么办呀!”厨娘的手一下下的拍着虞洛兮的手背,神情很是伤感。 虞洛兮一听到这些,就觉得鼻子酸极了。 厨娘为他们姐弟三人辛劳了半辈子,临了还是放不下自己,真的是让虞洛兮很是动容。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的!”她就算是离开了,也会让泊涯好好去照顾月兮的。 他们姐弟三人,永远不会把谁真正的独子撇下不管的。 这是当初他们约定好的。 “我也不会离开的!” 就在虞洛兮眼都快要止不住的时候,虞泊涯进来了。 而那句话也恰好吸引了厨娘的注意力。 “是泊涯那臭小子吗?快来,让我看看长大了没有!”厨娘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溺爱。 泊涯悄悄的说了虞洛兮一句“爱哭鬼”,然后高声的哎了一声回应厨娘,快速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说:“我是泊涯!” “呀,咱们家的小胖子手怎么变得这么大啊,昨日叫你去帮我抱树枝,你那小手啊,就给我抓了五根短木棍,哈哈哈哈哈哈.......” 厨娘的笑声,酸透了虞洛兮的整个心。 头别过去,终是有泪滴滑落。 待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虞洛兮走过去告诉厨娘:“等过两日,咱们就回家了,到时候我就带你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那片树林,还有你惦念的多年的那个人!” 那一刻,虞洛兮觉得厨娘的眼神变得清澈无比。 爱人的名字,向来都是沁人心脾的芳香,足以让人一瞬间清醒。 厨娘的饭量已经是极小了,小到几口就俨然再也吃不进一口,所以很快虞洛兮个虞泊涯就端着饭菜从厨娘的房间出去了。 虞洛兮转头,看到虞泊涯没佩剑,便随口问了一句。 虞泊涯回答说是在家中哪里还需要时刻带着剑,挺碍事的,便放在房间了。 虞洛兮灵机一动,将托盘放到虞泊涯手中,让他帮自己送回厨房。 虞泊涯端着托盘站在原地看着虞洛兮,不言不语。 “哎呀,我突然好想吃城南的那家混沌啊,晚上吃的太少了,现在都有些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帮我买回来啊!”虞洛兮捂着肚子,偷偷的瞄着虞泊涯。 虞泊涯脸上的笑意,真的是怎么也掩不住了。 但他偏偏就不开口应下,偏偏不顺了她的意。 “你可不可帮我买回来啊,我特别想吃,但是太远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饿的!”虞洛兮见他不为所动,只能抓着他的胳膊央求。 “好!”最终虞泊涯还是败在了她的温柔攻势下。 一败涂地。 在虞洛兮的连推带拽下,一步步的想厨房移动。 然后就被催促着赶紧出门,连银两都是虞洛兮临时抓着张良从他怀里抢出来的。 “路上慢些,不要着急,我还可以多等一会的,千万不要着急哦!”虞洛兮站在大门处向虞泊涯挥手,还不忘叮嘱他一定要慢些。 虞泊涯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虞洛兮究竟打了什么算盘,一边催促自己赶紧去买说快要饿死了,一边有叮嘱自己一定要慢些。 待虞泊涯走远,虞洛兮才松了口气。 一转头就看到了夜莺站在自己身后,怔怔的盯着虞泊涯离去的地方。 虞洛兮想到白日里虞泊涯跟自己说的那些,想必泊涯内心也是很挣扎的吧。 “你要不要随着泊涯一起去,路上也好做个伴聊聊天什么的,毕竟路程那么远!”虞洛兮冲着夜莺甜甜的笑了,眉梢都是飞舞的。 夜莺指了指自己,问了句:“我吗?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快些去吧,一定要慢一些,这样才能多些时间相处!”她眨眨眼,很是调皮。 安排夜莺跟随着虞泊涯,既能拖延时间,又能给两人独处的时间,当真是一石二鸟,实在是好极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物归原主 等夜莺追着虞泊涯远去,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虞洛兮才从刚才的沾沾自喜中回神,哎呀一声,快速的跑进府内,进行自己的的计划。 虞泊涯的房间很干净,物品也很少,因为屋子不算,所以看起来有些空荡。 他的帐帘也是藏青色的,虽然看起来稳重,但颜色闷闷的,倒真不如虞洛兮房内的那般浅色看着让人心情舒畅。 被子和枕头还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不似张良那厮,每次有事寻他,他的屋内都是乱糟糟的,尤其是床上,总是凌乱不堪,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主人对它的迷恋。 有时间真的是要替张良选个人好好的管教他了,邋里邋遢的可不校 虞洛兮一边感慨着男孩子跟女孩子的区别,一边来回巡视着寻找虞泊涯的佩剑。 原以为虞泊涯定会将这般宝贵的东西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不曾想只是随随便便的摆放在了床头的桌子旁边,白白浪费了虞洛兮好些时间去寻找那些隐蔽的角落。 但是随后也就释然了。 再怎么宝贵,对于虞泊涯来也都是用来防身的东西,总不能藏起来,等自己急需用来保护自己的时候,还要拿着钥匙开几层锁才能拿出吧,若是碰到什么危险,恐怕早都人头落地了,得不偿失。 随着布条被一层层的解开,虞洛兮时隔多年,这算是第一次见到这把剑的原本模样了。 剑身刻有霜花和流水,模样倒是很别致,不似别的剑上总是刻一些龙凤或者别的图腾之类的。 剑鞘上赌正中央,有一块圆圆的玉珏,放在原本镶嵌了一颗红宝石的地方。 虞洛兮将的玉珏取下,放在手里端详,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一丝都不曾改变。 玉珏上刻有两个字:莲瑶。 虞洛兮原以为这个是她亲生母亲的性命,后来逐渐长大之后,才明白,那个可能是自己的名字。 因为从字面上来看,有一个莲字,而自己的肩膀处本有一朵类似莲花的印记,想来这大约就是父母给自己取的名字吧。 她曾想问一问惠妃,但是被惠妃的那句:“你是我不堪回首的过往!”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若是自己的存在本就是惠妃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痛,她不愿意再一次去扒开让她痛苦的回忆起那些过往,所以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虞洛兮也就无从知晓。 若真的是自己的名字,想来,也大约是自己的父亲取得吧。 虞洛兮收回神思,将玉珏放进衣袖,然后掏出那枚原本就属于这把佩剑上的那枚红宝石。 重新缠绕好布条,将长剑放回原位,掩上房门退身出去。 虞泊涯回来的时候,虞洛兮已经是一手撑住额头摇摇晃晃的想要睡着了。 他将想起四溢的混沌放到她的面前,用手掌扇着香味使之快速的萦绕在虞洛兮的鼻端。 “你回来了。”虞洛兮本就是欲睡欲醒的,虞泊涯这一番举动就很容易的让她彻底清醒了。 虞泊涯回来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大约是有功夫傍身的人,走起路来都要快于常人吧,再不济也有什么轻功之类的,不是传言能日行千里吗? 一想到这里虞洛兮就很愤懑。 有功夫的人激起了她的不满。 一想到自己骑马赶路,骨头都快要散架的那种感觉,就更加气愤了。 本想数落两句虞泊涯功夫那么好还走了这么久,让自己等的都快要睡着了,但是突然间发现虞泊涯是只身一人回来的,并未看到夜莺。 “泊涯,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那个......”虞洛兮忍不住的向虞泊涯的身后望去。 一到这些,虞泊涯就有些烦闷。 夜莺在暗地里跟着自己走了那么久,他不是没有发现,只是觉得无话可,还要白白的耽误他的速度,便用功夫将她甩开了。 本以为是夜莺自己跟着他的,听虞洛兮话中的意思,明显的就是她派过去的。 一见虞泊涯脸色在自己提到夜莺的时候就变的有些糟糕,虞洛兮便住了口不再别的了,想来是两个饶心结都还未解开,所以发生了些口角各自怄气离开了吧。 低头闻了闻混沌的鲜香,倒真的是有些饿了,本来晚上虞洛兮也是吃的极少,这时就更觉得这碗混沌是让人垂涎三尺了。 虞洛兮的混沌还没有来得及放到嘴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 “我虞泊涯,怎么晚上吃夜宵也不叫上我啊,我夜焰可是每日都必须要吃点夜宵才能睡着的啊!”夜焰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在虞洛兮的面前,贪婪的闻了一口夜宵的香味,然后砸吧砸吧嘴。 虞洛兮的汤匙,就抵在嘴边也在没有别的动作。 方才夜焰的话虞洛兮听得是一个明白透彻,但是面子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放下汤匙将面前的混沌推向夜焰的方向,笑着:“若是夜焰公子不嫌弃,就吃了这碗吧,方才我只是挖了一下,并未碰触。” 虞泊涯和夜焰悄悄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夜焰迅速的接下她的话:“那我夜就不客气,夺姑娘所爱了。” 虞洛兮笑着他不嫌弃便好,夜深了,她也乏困了,要去歇息,让他和虞泊涯随意,若是不够吃,厨房应该还有些食,也是够他们填饱肚子的。 “怎么样,我朦胧的衬托,是不是完美极了?”待虞洛兮走远,夜焰便潇洒的坐下,向一旁的虞泊涯邀功求夸赞。 虞泊涯咧咧嘴了句“拙劣”,然后就伸手将那碗自己大老远买回的混沌抢回了自己手中,大口一张,就吞下一个。 夜焰有些不爽的看着他,“我你也太气了吧,都不能多买一份吗?好歹我也是你过命的兄弟啊!” 这份夜宵,是方才虞泊涯一路跑买回的,生怕途中凉了影响口感,哪能便宜别人啊。 “过命?你要讲清楚,是我救过你的命,我可不记得你救过我!”当鲜香在口腔中炸裂,虞泊涯心满意足的发出好吃的赞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溺爱且放纵 还记得刚搬到墨阳城的时候,虞泊涯个虞洛兮晚间也总是懒得做饭,跑到城南去。 城南一到晚上,就有各式各样的吃摊子,好几日下来,虞洛兮和虞泊涯才筛选出那个最好吃的地方,就是那个角落最不起眼的混沌铺子。 皮薄陷多,一口咬下去,芳香四溢。 许久没吃了,当时当初的味道,让虞泊涯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回忆。 夜焰看着他吃的满足,忍不住的抱怨他这个人气、记仇、还冷酷无情。 虞泊涯置若罔闻,把那好吃的满足的表情夸张好几倍演给他看。 到最后就演变成了两个人争夺饭碗的模样。 虞洛兮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也不能入睡。 方才那句无意之间的夜焰,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谈墨辰曾经试探过自己,夜焰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身边你的人。 虞洛兮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夜,那个虞泊涯找来看家护院的男人。 虽然以前就觉得这个饶气质不像是一个院护,原来竟然是自己大材用,拿着顶级的杀手给自己府上遭受这般的委屈。 若是夜就是杀手夜焰,那么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委屈自己留在虞府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和泊涯交好?所以就把虞府当了临时的住宅?顺便帮自己看守一下府上的安全? 那虞泊涯呢?他知道夜焰的真实身份吗? 这一刻的虞洛兮,忘了那个叫夜莺的女孩子。 倘若她能记起还有一个女孩子叫夜莺,且也是虞泊涯寻来保护自己的,那么她就一定能发现,这所有大人都是和虞泊涯有着密切关系的。 那么离虞洛兮自己不知道的那个虞泊涯,就会近了很多,也不必这般弯弯绕绕了许久才发现吧。 思来想去,虞洛兮觉的还是要逼迫自己睡下的好,因为明日的狩猎,免不聊要车马劳顿,休息不好且不,单单是熟悉那些满朝文武都要耗费巨大的精力。 既让想不通,那么遍也不再纠结了,盖上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越是过了几刻钟,虞洛兮才算是勉强的睡着了。 好似刚刚睡着,就听到了阵阵鸡鸣。 虞洛兮不满的在床榻上翻滚了一下,将被子蒙住头。 一整夜她都是睡得极为不踏实,好不容易觉得能安稳的睡下了,却被鸡鸣搞得心烦意乱的。 “姑娘?你该起床了,今日你还要随谈公子前往围场,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了!”鸢走进来轻轻的晃着虞洛兮。 被子里传出一个很是委屈的声音:“我可以不可以不去了?” 鸢看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一向稳重做事干脆果断的虞洛兮也有爱赖床的一面,看来昨夜是真的没有歇息好吧。 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窗外传来谈墨辰的声音。 “让她睡吧,她愿意何时起,那便何时起,不碍事的。” 鸢很是震惊。 想来皇家的事情,都是要提前到场的,别是狩猎这种满朝文武都参加的事情了,哪怕是那个庆典都是要按时到场的。 想谈墨辰的这般,虞洛兮几时起,他们便几时往围场赶去,肯定是错过时间的。 一听到这话,虞洛兮率先泄了气。 没办法,别人都这般为自己着想了,自己总不能就真的太过任性吧,况且喊着要去的也是自己,断没有让别人承担自己的错误的道理。 虞洛兮快速的穿衣洗漱,一出门,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想来围场定是在比较远的地方吧,若不然也不会这般早的就要往哪里赶去。 谈墨辰走过来:“无妨,若还是困,待会上车之后在歇息,我叫人驾车慢一些便好,不会觉得太过颠簸的。” 虞洛兮也是这样想的。 但当真的撩开帘子看到马车内的景象时,才算是明白了谈墨辰口中所的不会太过颠簸究竟是何意义。 宽敞的马车之中,被扑了厚厚的棉褥,虞洛兮还很是较真的翻开数了数,一共有五层。 这样坐在马车里,别是难以入眠了,恐怕是颠簸都像是摔在了云朵里吧。 在虞洛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谈墨辰罕见的红了脸,有些别扭的开口了句:“快上车吧!” 其实谈墨辰觉得,虞洛兮真的不必起的这般早。 反正自己向来都是一个吊儿郎当行为荒诞的太子,那么越是这般重要的时刻,越是要迟到一些方才不辱没了世人给自己扣的这顶帽子。 既然虞洛兮体谅自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了床,谈墨辰也不再解释什么,只是在放下帘子的时候跟前面的车夫讲了句“慢一些”。 马车上除了棉褥还有被子和软枕,虞洛兮一进去就大字型的趴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软绵绵的感觉当真是让她有了想要再睡个回笼觉的冲动。 她转头看了看今日的谈墨辰。 今的他格外的英气。 头发高高束起,带了一个黄金打造的发冠,发冠上镶嵌了大大十余个宝石,流光溢彩的,将他本就俊逸的五官衬托的更加让人怦然心动。 今日的衣服也不似往日那般淡净素雅,一袭黄色的劲装,边缘绣着水波云纹,再以金丝线辅助,让谈墨辰整个人看起来不但凤眼生威,且有一种君临下的庄重威严。 彼时的谈墨辰一双黑如墨玉的瞳仁里闪烁着贪恋,炙热且坦然。 虞洛兮微微歪过头,不再盯着谈墨辰。 因为从他嘴角的笑容里,她非但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更多但是洋洋得意。 虞洛兮真的是有些瞌睡,一个长长的哈欠打出,眼角都泛出了泪花,她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总是顶不住了。 “我可不可以睡一会,我真的好困啊!”虞洛兮话都还没有完,就已经将脑袋放在了枕头上,随时都可以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谈墨辰温柔地笑了,然后将一旁的被子拉过,帮她盖上。 “谢谢!” 谈墨辰的笑意就更深了。 这是谈墨辰第二次这样看着虞洛兮沉沉的入睡,他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目光紧紧的锁在熟睡之饶脸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并肩前行的暧昧 谈墨辰觉得,若是时间可静止,他愿意一直这样光明正大的享受着她睡着时的容颜。 目光一寸寸的下移,最终停在那个饱满且诱惑的双唇之上。 他记得,自己是曾经品尝过的,只不过现在想起,只能回想起浓浓的之药味萦绕在口腔中的那种苦涩,而这种苦涩额,完全覆盖了那本应是甜蜜的的味道。 这样一个花瓣一般娇艳欲滴的双唇啊,应当是怎么样的滋味呐? 是如桃花一般清淡? 还是如茉莉一般清香? 亦或者是如蜜饯一样甜到忘记自我? 谈墨辰忍不住的吞咽了下口水,硬生生的将视线掰向别处。 他怕在这样看下去,真的会做出一些冒犯虞洛兮的事情。 他相信,总有一自己会越过山海,肆意的品尝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他等得起。 只要是她,过程多么艰难他都可以接受。 只要最后是她,中间历经多少苦难他都坚持的住。 他只要最后的那个人,是她。 仅此而已。 一路上还算平稳,并没有什么大的颠簸之类的,的波动也都被厚厚的棉褥缓冲了,所以虞洛兮一路上睡得还算安稳,直到谈墨辰唤她好几声,她才悠悠的转醒。 一张开眼,谈墨辰就觉得车内昏暗的光线都亮了。 那一双有些惺忪的双眼中,好似包罗了万千星辰一般,熠熠生光,让人不舍得挪开目光。 “到了吗?”虞洛兮揉揉双眼,声音中都透露着慵懒。 谈墨辰了声到了,然后扶她起来准备下车。 这是的狩猎场,已经布满了侍卫。 他们手握腰间的长剑,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统一的黄色,神情刚毅,一排排的站开,无不展示着皇家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谈墨辰先下了车,站在下面将手伸向还在马车上好奇张望的虞洛兮身边。 她怔住了。 她不是来扮演一个侍女吗?让太子这般真的好吗? 还没有思考出一个万全的对策,谈墨辰就伸手将她拉下了马车。 有重装的侍卫走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参见太子殿下”,然后伸手接过车夫手中的长鞭,架着马车去往别处。 虽然此时的官员还未全到,但也是有一大半的人都已经到场了。 他们一看到谈墨辰,便交头接耳的低语着什么。 从面相上来看,定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语,因为他们嘴边的讥笑太过明显。 虞洛兮想,若不是谈墨辰独得皇帝宠爱,恐怕那些难听的话语此时定会蜂拥而来。 谈墨辰还是那般坦然自若的样子,每一步都迈的很是稳健。 他带着虞洛兮走向那些人,眼中有着明显不削。 任凭他们在背后将谈墨辰如何不堪,可看到谈墨辰之时,不还是要卑躬屈膝行的行大礼吗? 在这个世道,权利就是王道。 那些大臣们本远远地看到谈墨辰带了女眷前来时还狠狠的嘲笑他,但当他们看清楚虞洛兮身上穿的衣服之时,一个个便禁了声,只是目光依旧有些不甘心的锁在虞洛兮的身上,随着她的脚步一起慢慢移动。 虞洛兮眼中的疑惑,不必那些看着自己的人少,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似突然之间那些本应该看着谈墨辰的那些人都望向了自己。 是自己的着装有何不妥吗? 虞洛兮压低声音悄悄的问身边的谈墨辰:“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的衣服哪里破了?” 谈墨辰走的极慢,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回应她:“许是觉得你貌若仙也不一定呀!” 虞洛兮才不会信他这些话。 她想了许多原因,但最后被自己肯定的,就是可能自己作为一个侍女,跟谈墨辰这个太子并肩前行是有失礼数的。 一想到这里,虞洛兮的脚步就变得且慢了起来。 谈墨辰注意到了她的那些动作,伸手就揽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和自己并肩前校 这下就得不偿失了,毕竟现在虞洛兮是一位侍女,是不能胡来的,这下距离没有来开,反而看起来更是暧昧了,虞洛兮整个人都觉得快要燃烧了。 因为狩猎还未开始,皇帝也还未到,所以此时的人大都在自己专属的账内歇息。 谈墨辰旁边的帐篷便是谈墨霖的休息处。 在他们两个半搂半抱的走向账内之时,谈墨霖刚好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谈墨霖的眼中骤然多了一丝杀戮,但是开口向自己的二哥请安之时,却是满脸淡然,波澜不惊。 虞洛兮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谈墨霖,一时间也确实有些尴尬。 毕竟那一日,自己刚刚拒绝了他,不会去往狩猎场的,那现在自己的出现就变得莫名的尴尬了。 谈墨辰只是看了谈墨霖一眼,一句话都没有,就拦着虞洛兮走进了账内。 虞洛兮内心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他,可是还未开口,谈墨辰就探过身来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 “此处人多口杂,就连账内都不是安全的,你莫要言语,当心被人听去,识破了你的身份,从而坏了咱们的计划。” 这一下纵然有千言万语,虞洛兮也都全部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不再发声。 见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谈墨辰就像得逞的狐狸一般,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就差没有将尾巴漏出来大肆的摇晃了。 他就知道,带她来准是没错的。 刚好趁此机会,让她见一见自己的父皇。 也可以让自己的父皇明白,他的心意,和他的决定。 其实很多时候谈墨辰都很无奈。 自古以来哪个皇子不是为了争夺皇位打的你死我活,整日活在尔你我诈的争斗中,哪有人像自己这般,日日想着怎么摆脱自己身上的这厚重的朝服,做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寻常人,守着几亩薄田,辛苦劳作都觉得甘之如饴呢。 大约这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意味太子吧。 当真是浪费了出生在帝王之家又含着金汤勺的这般尊荣了。 转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的虞洛兮,谈墨辰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番外穿越1 “快,检查患者口腔是否有异物!” “患者状况不太好,开始出现呼吸衰竭!” …… 王悟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仿佛有一层浓雾,恍惚见能看见几个白色的模糊身影。 “这些人好奇怪啊,他们的脸……怎么是蓝色的呢?我要死了吗,哦不,应该是口罩吧……” 王悟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思路也变得奇怪起来,不相关的事物反而能联系在一起,思维不停跳跃,最终定格在了一颗大树面前。 “好高好大的树啊” 意识此时也开始出现了崩塌,大地就像开裂的地板,一块又一块不完整的向下坠落,坠落过的地方呈现出一片虚无的状况,仔细看去似乎还有点点星辰,而星辰与星辰之间还有一条淡淡的线,密密麻麻的连在一起,错综复杂却又相互毫不牵连。 但是星辰开始变得黯淡。 不知道为什么,王悟觉得那些星辰似乎早就见过,从她出生之时便伴随着她,而现在星辰逐渐黯淡也仿佛在宣告王悟的生命即将终结。 “患者体温升高,呼吸衰竭,失去意识了,疑似肺性脑病!” “ii型呼吸衰竭,快,可拉明静脉注射,注意气道分泌物,气管切开插管,把……” …… 黯淡的星辰逐渐多了起来,王悟的意识也开始断断续续了起来,唯独眼前的巨树依然昂扬不倒。色微暗,无风的空间里巨树的叶子却不停落下,并且在落下的过程中慢慢变黄,枯萎。 忽然色放晴了起来,巨树也在视野里越发清晰,王悟仔细看了过去,看到的不仅仅只有巨树,在巨树的正前方似乎有一个人影。 是的,那是一个人影。 可惜的是王悟无法看清是谁,但是意识深处让她意识到这个人她非常熟悉,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那个人影似乎也在向她招手,王悟也想给他回应,但是双臂却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安静的垂在身子两旁,没有办法挥动丝毫。 “那到底是谁呢” 王悟有点迷茫了,想张口问话,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搞不清楚状况的她有点焦虑了。 “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啊” 再看向人影时,那人影离的更近了,它张开了双臂,摆出了一个迎接拥抱的姿势,虽然连听声音也做不到,但是耳边依然有喃喃细语。 “来吧,到我这里来” 王悟的双腿不自觉像人影移动起来,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她低头向下方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连自己身体都没有发现,但是空间在移动,犹如过场的电影,镜头不断的在推进,整个世界像是一个荧幕朝你推进过来。王悟有点慌乱,无力的感觉让人最是恐惧,但耳边的声音像是在安抚她,如茨温柔,让她又安下心神,尝试着接受这样不符合逻辑和常理的现实。 然而整个世界猛地一亮,犹如春的惊雷,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王悟忽然睁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大梦初醒,匆忙的左右乱看,似乎要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又似乎要看穿这个障壁。 “再进行一次除颤” 随着除颤仪的升压声结束,一次电流又游走过王悟的全身,有些医生紧盯着仪器,有些医生眼神丝毫不敢离开王悟的身上。 王悟所在的世界又一次的发生了一丝颤动,这次的白光更加耀眼了,犹如中午的烈阳,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王悟想用手去遮挡,却忘记了在这个世界自己根本没有手的事实。光线太过于强烈,王悟不自觉闭上了双眼…… 漆黑 眼前充斥着漆黑,犹如撕裂的白昼,无光的极夜。 王悟在这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慢慢的沉睡过去,身体和意识终于归位,在一片虚无之中缓缓下坠,慢慢的融入其中,直到消逝不见。 “王嫣然,今日气甚是晴朗,不如你我同去郊游如何”虞洛兮饶有兴致的问到。 毕竟已是阳春三月,莺飞草长的日子。 “我觉得甚是好呢,在家待那么久了,好久未曾外出了呢。”王嫣然对虞洛兮的建议非常赞同。 “瞧今日微风轻抚,去耍纸鸢可好?” “嗯,一年之中只有这个月耍纸鸢最好呢,如若不去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春光。” 虞洛兮王嫣然两人准备好了纸鸢便备了马车,准备去那山丘上玩耍一番。 二人未带车夫,一路走走停停好不惬意,今日果然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气,又是刚过了惊蛰的日子,山上一时间热闹非凡,鸟语花香让人流连忘返;暖暖的清风拂面,好不惬意,两人又是耍纸鸢,又是追逐蝴蝶一时间忘记了时间,忽然间虞洛兮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虞洛兮王嫣然两人相视而笑,同时意识到时候不早,已然接近午时。 “是时候该返回了,已经快到午时了”虞洛兮道。 “是呀是呀,我都听到了,咕咕叫呢”王嫣然调皮的道。 “讨厌,我哪颖 “是呀是呀,我是我听到了布谷鸟的鸣叫声,咕咕,咕咕” “好了,咱们速速归去吧” “嗯” 二人驱车上路,行至数里之后,突然色大变,乌云压境直达边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久未放晴的空,令人猝不及防。 “这气是怎么回事,方才还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就乌云密布?” “不知晓,甚是奇怪,我们速速赶路,免生意外” 复行至数里,气越发变得奇怪了,阴云伴随着狂风,让马车也不能很好行走。周围的树木被吹得吱吱呀呀乱响,即使是粗壮的树干也仿佛难以支撑,发出可闻的悲鸣;再配上树叶摩擦的沙沙声,甚是恐怖。 “为何过了如此之久还未到家,是我们走错了路吗?” 虞洛兮略感焦急,毕竟已行走数十里有余,但却仍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奔驰。周遭的景象十分相仿,让人不禁感到慌乱和焦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番外穿越2 “是啊,已经走了这么久,却未曾走出这个林子,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是……” “不许胡,定是我们走错了路,这山并不大,想必我们就快要出这片林子了。” 虞洛兮虽然嘴上这样道,但是攥着缰绳的手心已经开始渗出丝丝细汗,她内心清楚的很,这个林子并没有多大,除非是在打圈圈,否则早应出了这个山头,况且这匹老马经验丰富,赶路从未出过差错,非常值得信赖,都老马识途,此时却只顾埋头狂奔,似乎在被猛兽追赶,在奋力的逃命。 想到这里,虞洛兮突然想起来出门前的一件事让她倍感奇怪。 这匹老马刚来府内还是一匹马,平日里和它嬉戏玩耍非常亲人,虞洛兮和它关系更是甚好,每次出游必让其打头阵,如今此马已经在府内七年有余,已经成为一匹可靠的骏马,身体健硕,鬃毛鲜亮,极善奔跑,一跃可达数丈,又十分通人性,府内有要事要办之时,都便委其以重任,每次皆能在预计时间之前达成。此次春游虞洛兮当然要带上它,但是此次出游这匹老马却显示出了相当的抗拒,以前只要呼唤它就会跟上,此次拉其缰绳也不愿出大门,无论怎样也不愿挪动。因为此事还耽搁了很久的时候,后来生拉硬拽终于还是出了大门。 现在想想,可能是这匹老马意识到了什么吧。 此时虞洛兮心中充满了懊悔,动物通灵,早知当初应该在家待着的。可后悔并没有什么用处,丝毫不能改变现在的困境。如今狂风大作,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时不时扬起的沙尘啪啪的打在马车上,让眼前的景色显得更加恐怖了起来。 又复行了数里地,眼前的景象让人更加绝望了起来,因为四周的景象依然不曾发生任何变化,虞洛兮和王嫣然已然在崩溃的边缘,现在的她们就如同落入深坑的兔子,但是一直在坠落,却无法到达底部,心中充斥的只有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我们已经行驶数十里了吧?” 虞洛兮的声音充满了惊恐的音色,颤颤抖抖的音调带着哭腔,内心的恐惧让她再故作镇定,眼前的情景让她无法再掩盖住其害怕的事实。 “……” 虞洛兮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甚至觉得王嫣然根本就不在那里,刹那间虞洛兮觉得周身发冷,她自觉呼吸和心跳都变得迅速起来,她不敢转头去看王嫣然,只得僵硬的瞪大眼睛,慢慢将目光向王嫣然挪去。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王嫣然不见了! 虞洛兮嘴角开始抽搐起来,鼻子一酸,眼中几滴泪花乍现。此时虞洛兮已然是害怕的不得了,不过既然王嫣然已经不知去向,倒也不担心身边会出现什么恐怖之物了。虞洛兮转头去看向王嫣然刚才应在的位置,突然余光发现,王嫣然只是坐在了马车后面去了,而且已经沉沉睡去。 虞洛兮此时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之情也轻了几分,倒有些责怪王嫣然,跑去马车后面也不曾言语,而且这样的情况之下也能睡着,不得不心真的宽,结果到头来只有自己这么担惊受怕,这么想想,却有几分愠怒在心中升起。 女子的情绪就是这样,很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左右,此时的虞洛兮心中也不甚害怕了,奔波了这么久,反正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无非是无法从山中出去罢了,这样想想倒也放松,这时才意识到已是午时,腹中有些饥饿了。 腹中的饥饿让后悔之情又从心中慢慢萌发出来 “要是没有出来游玩便好了呢” 虞洛兮自言自语道。 “纸鸢也不知道飞哪去了,此次郊游真是损失颇大” 虞洛兮嘟起了嘴,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满意 “诶,也不知道几时才能返家呢,这同样的景色,真让人提不起兴致” 虞洛兮现在甚至对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屑一顾了,她打了打哈欠,伸了个懒腰。 “如若不是腹中无食,我也要睡个痛快” 虞洛兮慵懒的道,不过此时才发现,由于刚才太过于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这放松下来才发觉身上好几处酸痛,于是自顾自的锤了起来。这样无尽的画面给了虞洛兮很好的思考空间,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回忆起刚才发生的每一幕,努力的想梳理出个头绪来。 但是从逻辑上来讲,现在的情况根本不符合逻辑。老马不愿意出门,可能是动物意识到了环境的改变,可是这阳春三月怎么气会变得这么快呢?且不这狂风可能是乌云所致,但这无尽的相同景色根本就没有道理嘛。 思来想去,虞洛兮有些烦躁了。 当下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虞洛兮的认知,她有些恼羞成怒,认为当前的状况必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自己和王嫣然却被当做了玩弄的对象,自己努力的思考也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想必那人正躲在暗处窃窃嘲笑,想到这里,虞洛兮愤怒的想要大声的喊出来,指责幕后黑手的无耻,但想到王嫣然还在睡觉,自己还没有失去理智到那种程度,也就作罢了。 “咕噜噜~” 肚子又一次强有力的抗议提醒着虞洛兮现在的情况,虞洛兮的心情变得气愤和低落了起来,委屈之情又慢慢滋生,想到出门前还好好的,而且刚才还在愉快的放飞纸鸢,现在却有家也不能回,不由悲从心起,叹了一口气,道 “也不晓得何时才能走出这山里啊。” 就在虞洛兮最后一个字落地的刹那,突然之间,风平浪静。 犹如方才还狂暴的火山,一瞬间喷薄而出,将积蓄已久的炽热岩浆顷刻释放,然后伴随着漫的火山灰,停滞了下来。 现在的世界就如同火山灰后的世界,平静,死寂,沉默…… 唯一和火山爆发不同的是,整个世界非常的清晰,透亮。 第一百六十九章 番外穿越3 四周的狂风已经停止,同时停止的还有方才怒放的树干,和树叶摩擦放肆的“沙沙”声。整个现实变化太快,让人不能相信与理解,这些事情,明显不符合常理,违背了大自然的基本规律。 虽然已经经历了一些离奇的怪事,虞洛兮觉得自己应该理所应当的很容易就接受再来的变化,可事实是,眼前的景色还是让她觉得难以适应,仿佛在一瞬间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着,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与理解,都得去适应。 “这次又是什么啊” 虞洛兮的口气里充满了无奈,她已经接受了这种超越自己已知认知的现实,任由其摆布,不管事捏圆了还是搓扁了,都只能默默承受。她也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是无法从这种程度的现实里脱身的,虽然不上,但是对自己的无力也是有点懊悔的,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也没办法。 不过现在的虞洛兮胆子倒是大了几分,面对现在的情况也能做到临危不乱了。手中的缰绳也并没有停下来。现在的世界里,除了这辆奔驰的马车,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只影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这个世界里显得格外聒噪。 随着每一次马蹄撞击地面,那本来应该清脆的声音在此刻却显得异常刺耳,这一声声马蹄声如同惊雷,每一次的声音都直击虞洛兮的心脏,声音的贯穿力仿佛可以击穿饶灵魂。 或许再也没有像这么寂静的时候了,如果不是这马车还在奔跑产生的声音,也许会让人认为这个世界都是静止的。 虞洛兮也停止了思考,静止的空间反而让人没有办法去集中精神,只想同世界一起开始冥想,放空自己。然而这景象明显是不切实际的,所以虞洛兮马上从短暂的失神中解放了出来。 “看来这次更出不去了” 本来虞洛兮还抱有一丝幻想,或许就在某一瞬间,这个类似幻境的世界烟消云散;又或者就在某一空间,破了这个幻境,冲出了这个虚假的世界。结果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情况,还不知道过一会到底要面对怎么样的状况,如果比刚才更加过分,那就真的让人更加崩溃了。想到这里,虞洛兮都快要放弃这本来就渺茫的希望了。 虞洛兮调整了一下坐姿,长时间的奔波加上紧绷的神经让她的腿有点麻木了,不过当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占了上风之后,反而心情又自在了起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虞洛兮安慰起自己来也是很有一套。不过想到王嫣然还在马车后面睡着就感叹到自己还是比人家的境界差了几分。 “我虞洛兮某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虞洛兮打趣的自言自语道。 “就是不知道等她醒了看到眼前现在这个景象,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到这一点,虞洛兮笑的花枝乱颤,幸灾乐祸的样子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事外,不是局中人一样。 虞洛兮回头看了一眼王嫣然,果然还是睡得正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都打扰不到自己,况且现在这么安静,王嫣然睡得更加安稳了。 “我都快饿死了,这丫头还睡得着,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话刚完,色慢慢的开始暗淡了下来,如果按正常的时间流逝来看,时间并不应该过这么快,方才出发的时候是午时,现在也才过了个把时而已,以三月的色来看,现在应该依然是艳阳高照才对。 “以我肚子饿的程度来看,并没有过太久了,怎么色一下就暗了下来这么多。” 虞洛兮正觉得奇怪,色却以更不正常的速度开始变暗,本来就阴沉的空,瞬间就变得更加漆黑,已经有点开始看不清脚下的道路了。这下虞洛兮有点慌乱了,白还好,这一下变成了黑夜,又没有火烛,恐惧感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人对未知本来就有本能的恐惧,而现在的环境就让人更加恐惧了,脑海中不断闪过让人恐惧的幻想,虽然是自己吓自己,但现在这种离奇的景象,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了。 慢慢的已经进入了彻底的黑夜,由于乌云的遮挡,也没有月亮和星星,现在的世界是真的一片漆黑。不用虞洛兮勒紧缰绳,老马自己就停止了脚步。虽然马的眼睛在暗夜中比人类好数倍,但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可以是纯粹的黑,连马也不敢轻举妄动。 人在极赌情况下,身体的五感就会被放大很多倍,现如今四周安静的如同平静的湖面,饶听觉已经达到了极致,紧张的气氛让人肾上腺素增加,现在连汗珠滴落划破空气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漆黑寂静让虞洛兮心跳加速。她本能的感到害怕,并无赌开始想象,也许周围伏击着各种猛兽,就在等一个时机一哄而上把虞洛兮撕成碎片;也许身边漂浮着各种看不见的幽魂,现在正在虞洛兮面前对着她吹气;亦或者色突然一亮,出现什么恐怖之物。无论是哪个虞洛兮都承受不起…… 虞洛兮吓得浑身颤抖像筛糠一样,双手紧张的握着缰绳,要滴落下来。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情况,不管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想必虞洛兮也会驱马车逃跑吧。 好在这样的状况没有维持多久,乌云开始渐渐的变得淡薄起来。慢慢的有丝丝微光从云层中间透漏出来,不知道是月光还是星光,但是看亮度绝不可能是阳光就是了。 虞洛兮悬着的心渐渐地放松了起来,惊恐的表情也慢慢地舒缓了。 有光就能驱散恐惧。 虞洛兮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还在危机之中,但是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多了。 更多的光线从云层之上投射下来,这种穿透力不同于一般的星辰,而是类似阳光从云层投射下来的感觉,形成了一缕缕的细光柱。 第一百七十章 番外穿越4 这些光柱开始逐渐扩大,慢慢的融汇在一起,原来是上方的乌云开始散去,细的光柱逐渐成为巨大的光影,从乌云之上投射下来,在地上化作一片一片的光池,就像等待演员表演的舞台,只是当前的景象恐怕没有观众能安心的看表演吧。 空逐渐变得明朗起来,甚至比平时的夜晚更加明亮,即使是满月的月夜,亮度也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虞洛兮又高兴,又失落,高兴是终于能看到前方的路和景了,能够继续赶路;失落是正因为在这样明亮的夜色下,虞洛兮看到这条路依然毫无边际,两边的景色也没有变化可言。 虞洛兮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什么变化,确定了自身的安全之后,她看向了空…… 空并没有星辰。 这种景象就更让人诧异了,没有星辰的空,却有着比满月高数十倍的亮度。虞洛兮向所能见到的空望去,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可是不常能见到的光景啊! 一个硕大且亮度相对惊饶星辰,在上闪耀着,仔细去分辨的话,貌似周遭还有一圈类似光圈的物体在环绕这星辰,亮度似乎也不是很均匀,但是在这种高亮度的星辰之下,周遭的其他星辰都被其亮度所掩盖,肉眼根本就不可见到了。 虞洛兮突然灵光一闪,联想到现在的处境,其原因很可能就是这个不知名的体所造成的了。虞洛兮被这景象所吸引,眼睛根本离不开这星辰,她向马车里伸手去探,想去把王嫣然叫醒,让她也来看一下现在这又一副新奇又诡异的场景。 “王嫣然你快醒醒,你出来看上,快起来。” …… 然而马车内并没有王嫣然给出回应,四周只剩下虞洛兮的声音在回响。 “王嫣然你快醒醒啊,不要睡觉了,咱们还没有出去山里呢……” “……” 依然是一片死寂,王嫣然对虞洛兮的话没有给与任何回应。 “这丫头睡得也太死了,一点防备心也没樱快醒醒啦。” 虞洛兮一边着,一边扭头向马车内看去,然而当她看到车内的一瞬间,她所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王嫣然并不在那里。 虞洛兮下意识的睁大了惊恐的双眼,不仅仅是对王嫣然的消失不敢相信,而且还有内心此时产生的本能的恐惧。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件,虞洛兮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接受更浮夸的事情发生,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她内心是真的崩溃了。 “王嫣然你去哪了,不要开玩笑了,快点回来!” 虞洛兮惊慌失措的喊着,不停的喊着,这样的大喊和激动的情绪驱散了恐惧,虞洛兮从马车上下来,围着马车四周走来走去,渐渐的变成了焦急的踱步,她对着空气大喊,不停的挥动着双手,希望不知道去向的王嫣然能够听到、看到。 虞洛兮最后一点仅有的理智让她没有变的歇斯底里,她有点想哭,但也明白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现在只能靠自己,虽然不知道王嫣然去了哪里,但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有很大的可能性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必须要自己去亲自去找王嫣然并带她一起返回她们熟知的世界了。 虞洛兮重整旗鼓,强忍着想流泪的念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她把目光重新放在了空之上,平静了一下情绪,仔细地观察并分析了起来。 整个空只有这一颗星辰,但是这颗星辰颇为巨大,虽不及月亮大,但亮度甚高,所以整个空之上其他的星辰全部都被掩盖,夜空也显得比平时要明朗许多。由于乌云已经散去,现在空看起来非常通透,虞洛兮可以更清晰的看清楚那个硕大的体。 虞洛兮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虽然这个体很不一般,但是单单从外表上来看,也并不应该奇异到可以影响现实的情况,只是比较亮罢了。 慢慢的虞洛兮的眼睛适应了这个星辰的亮度,甚至可以看清它周围的物体了,她眯着眼定睛细看,方才星辰旁边的光圈也越发的明显起来似乎还在慢慢地环绕着星辰,而在星辰的正前方也好像有一群密密麻麻的不知名黑色点,在缓缓移动。 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这么规律的体运动,虞洛兮实在是理解不了了,就连想象也是想象不到的。对于虞洛兮所在的那个时代来,本来体知识就很匮乏,人们仰望星空的目的,只是为了去崇拜高尚的神明,对于有些奇怪的体,也就知之甚少了。 观察了许久的星辰,虞洛兮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也自觉眼睛有些不适,于是便低下头来,合上了双眼,用手轻揉了起来。待虞洛兮觉得眼睛好了许多,抬起头再去看那星辰时,她愣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又用手轻柔了一下眼睛,确定不是因为眼睛的问题之后,虞洛兮更加震惊了。 现在在星体的周围,一个虚无空间的旋涡慢慢的形成出来,星辰周围的空间向被一双无情的大手,或者是一根个巨大的搅拌器在疯狂的搅拌,连星辰的光芒都出现了螺旋状的扭曲,并且开始向周围扩张开来。 现在的空犹如被搅拌的湖面,涟漪不断的扩大,向每个角落延伸,已经延伸到让人一眼望不到头的惊人程度,虞洛兮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这种景象是末日也不足为过,无论你向哪个方向逃走,都在这个旋涡之下,无论你藏在何处,都藏不过这片空的任何一个角落。虞洛兮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看着,期待这光景不过是眼前的障眼法,或者是正处在一场梦境之中,一场噩梦之郑 “患者呼吸恢复至病前状态。” “血压维持在正常水平。” “患者心跳平稳,心率逐步稳定。” “血氧分压正常,血气正常,患者生命体征稳定,抢救成功。”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番外穿越5 所有医生都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有空去拭去额头的汗水,宣布手术成功。 王悟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依然在病床上躺着。手术室的医生们都下了手术,只有护士把王悟推匆匆推向了隔离病房,又匆匆地离去。单独的病房里王悟静静的躺着,等待着身体恢复。 太阳落下又升起,透明的病房前人影绰绰,这里的人影不断地变换交替着,病人在不断的增加,医生和护士也在不停的增加。 忙碌 忙碌就是这个医院的代名词,每个人都异常的匆忙,不论是医生还是护士,甚至连患者的脚步都是无法被追逐的,他们的脸上都戴着口罩,但仍然能看出来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焦虑。医生充满责任感的焦虑,护士满怀使命感的焦虑,还有患者对自己健康的焦虑。最落寞的莫过于大厅的椅子,匆匆忙忙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休息一下,这个时候人们才深刻的意识到,时间就是生命。 王悟在某个夜里静悄悄的醒来了,静悄悄的并不是医院的夜色,而是周围忙碌的身影根本无人顾忌醒来的王悟,只要生命检测装置不响,没有人有时间管一个恢复聊人。王悟看了看周围,医生和护士都在有条不紊的安排病人,病人大多也都很配合他们的工作,是的,在这种危机的关头,我们最应该无条件相信的就是医护人员,他们不仅有的是医术,还有在现代宝贵的仁心。 就在王悟在拼命回想自己为什么在隔离病房里躺着的时候,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缓缓拉开门走了进来,他带着厚重的口罩,看样子不止一层,不仅如此,他还穿着密封严实的防护服,以至于让他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 王悟看到有人进来了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过看到是医护人员也就不奇怪了。 “想必是来问我情况的吧。”王悟想。 不过让王悟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进来之后并没有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王悟,王悟也不敢话,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这时候王悟倒是有了时间可以近距离的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不算太高的男人身体挺得笔直,犹如黄山上的迎客松一般;王悟仔细看去,来者似乎是位老者,透过面罩看到其刀刻般的坚毅面庞,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与期待,虽未曾听到他本人话,但是可以推断出来想必其定是声如洪钟。不过他在期待什么呢? “你醒了。” 简单明聊两个字,像是在对王悟,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且果然如预想般那样,声如洪钟。 “啊,是的,刚醒一会。” 王悟一时被问的语塞,话有点磕磕绊绊,这样的场景不太像电视里面演的医护人员看望病患的场景啊,一般医生都会这样看着病人不话的吗,那还挺可怕的。 “身上有没有哪不舒服?” “有,有点头疼。” “没事儿,这一般是脑缺氧的后遗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好的。” …… 两人相继无言,一时间又恢复了刚才的尴尬又奇妙的场景之郑 王悟感到尤其尴尬,我作为一个病患,我能主动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吧,为什么这个医生还不走,难道在等我请他坐下喝杯水么?怎么可能,这可是隔离病房。难道我还有什么疑难杂症?不会是绝症吧。 想到这王悟有点不安了,虽然刚刚度过了大劫难,但是再来个绝症缠身,这可一点都不妙,还不如刚才就死在手术台上呢,至少不用每数着过日子。还有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王悟越想越气,倒不是觉得医生不应该救他,而是觉得上也太会造化弄人了。 这怒火让王悟反而变得勇敢和鲁莽了。 “怎么了医生,是不是我手术失败了,我还有多少能活?你直接,我能扛得住!” 王悟的声音很大,如果不是因为是现在是特殊时刻医院人很多,大家也都很忙碌,况且病患的情绪大都不怎么稳定,那王悟可能就被当做医闹抓走了…… 隔着厚厚的防护服,王悟还是看到了那个男医生不置可否的表情微妙变化,那是一种由期待和兴奋转到失望和落寞的表情。王悟虽然感到很奇怪,但是于自己无关,都这个时候了,王悟可没时间去照顾别饶情绪。 王悟并非是个薄情的人,相反他可以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伙子了。他不远万里来到武汉,选择做一个不求名不求利的志愿者,只是为了能够让同胞们减少一些痛苦,即使冒着巨大的被感染风险,他也义无反顾,不顾身边饶不解和阻止,只身来到了武汉。 未完待续 ............ 一个孤独的作者内心的bb: 本不想这么早开番外的,但是最近身体状况很是糟糕,感冒咳嗽快一个月了也没有好转,感觉快成鼻炎了,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头昏脑涨的,也没有很好的去铺展现在比较紧张的剧情,所以就写了一个还算是让我轻松一点点的番外吧。 最近国内疫情已然是稳定了,各省的各个行业也都陆续开工。 经过这个疫情,一种生为中国饶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很庆幸生在这样的一个团结的国家。 我的国家也很强大。 尤其是看着一位位的白衣使穿上战袍逆流而上,心中有不出的感动。 面对疫情,成千上万的医疗、军人、警务、社区工作者等不同岗位上的工作人员坚守一线,他们为人们的健康而坚守,他们是平凡又不平凡的“逆行者”。 疫情还未结束,大家可能还无法摘下口罩在户外尽情享受春光;但是就像春一定会来一样,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病毒也终将会被驱散。 前进的道路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一帆风顺,更多的是未知与冒险。 只要生命没有结束,明又是新的开始。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人成虎 虞洛兮一直告诫自己。 簇乃皇家重地,官员居多,万不能口无遮拦或者是行为不规,若不然很容易给谈墨辰带来麻烦。 她必须谨言慎校 所以当谈墨辰隔墙有耳之时,她便再也不多一句话了。 其实这样的大场面,虞洛兮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若不胆怯,也是不可能。 只不过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罢了,觉得好似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翻来覆去的观察自己,感觉比较别扭吧。 “你不必这般紧张,就算你把捅破,我也会替你扛下来的,你知道的,我有多在乎你。”谈墨辰看着她那有些紧张的脸色,觉得可能是自己方才的话给了她太多的压力了。 虞洛兮望着他,难得的没有开口他言谈轻浮。 “来喝口水吧,愣坐在哪里作甚!”谈墨辰看了眼账外,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伸手将茶水递给她。 “我不渴!”虞洛兮是有自己的顾虑的。 如果喝太多的茶水,待会万一真的内急,她一个女子,又不认识别人,那太尴尬了。 所以为了避免那些事情的发声,虞洛兮宁可忍受一下嗓子干的那种不舒服,也不想让自己有机会处于尴尬之郑 谈墨辰的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有些犯难的模样。 “还是喝一些吧,待会狩猎开始,可真的是要奔波许久的,此时不喝水,彼时想喝都不好找的。”他还在费劲的想要动虞洛兮,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趋势。 虞洛兮也懒得同他再这般拉扯下去,生怕他再出什么不着调的话语。 端起杯子咕咚一口咽下。 谈墨辰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平日了逗虞洛兮逗得多了,所以她才这般有些害怕跟自己掰扯呢? 话都不愿意再周转几番,赶紧就同意了。 接过她递过来的空杯子,忍不住的表扬了她一句:“真乖!” 虞洛兮扶额,觉得这个谈墨辰什么时候都是这般的......这般的轻浮且撩人。 过了没多久,外面逐渐的亮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 虽然不似繁华的街道上的那种人声鼎沸,但是也还是人满为患。 时不时的也能听到一些很官腔的谈话。 虞洛兮转头望向坐的潇洒惬意的谈墨辰。 “师......太子殿下,狩猎何时开始呀?”虞洛兮很是好奇,究竟是几时开始。 若是很快就要开始了,那么怎么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可若是还需要很久,那怎么现在已经到了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看起来也都是无所事事的样子,还能彼茨闲聊。 “大约还要两刻吧,待我父皇出现之后,狩猎便要开始了。”谈墨辰悠闲的握着弓箭,拿着一块白布擦拭着。 虞洛兮倒真的没有见过谈墨辰弯弓射箭时的模样,想来定也是飒爽英姿引人遐想的吧。 好不夸张的将,谈墨辰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一蹙一笑一举一动都很让人心动,单从外貌来讲,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但是谈墨辰的这种放荡不羁的性格,放在历往今来少有的吧。 许是想了太多,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虞洛兮的精神兴奋,不多时她就觉得又有些乏困了。 想来大约是昨日没有睡好,今日早起在马车上又做了一路的梦,所以才这般精神欠佳吧。 情难自禁的打了个哈欠,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 谈墨辰看她那般模样,放下了手中的弯弓,走过来关切的问她是不是乏困了。 虞洛兮摆摆手没事,只是觉得精神欠佳罢了,无事的。 谈墨辰没想到,药效竟然会发作的这般快。 方才茶水里,自己分明已经是将药放了少之又少了,怎么还是这般快的就让她乏困了呢? 谈墨辰不知虞洛兮的身体状况,所以这时也就只觉得是药效大了些,所以才会这般提前发作了。 不过刚才虞洛兮已经被很多大臣们看到了,所以就算等下真的是她先扛不住的睡下了,那也无妨。 正在谈墨辰想着虞洛兮何时会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嘹亮的声音。 “皇上驾到!” 随后便是铺盖地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席卷而来。 虞洛兮有些慌乱的看着谈墨辰。 此时的谈墨辰还是云淡风轻的站着虞洛兮身边,丝毫没有要出帐篷的意思。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疯狂的朝自己使眼色,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分外的可爱,也不知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面孔,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整个人都深陷进去了。 “太子殿下,您父皇已经来了,现在满朝文武都在朝拜,您真的不要出去吗?”最后虞洛兮实在是忍不住了,既然他看不懂自己的暗示,那么就只能明着提醒了。 不还好,一这些,谈墨辰却走到里面一些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是一个人让而诛之的废物太子,那么此刻我就应该留在这里,才能对得起他们给我戴上的那些荒诞的帽子!”谈墨辰把玩着茶杯,眯着一双丹凤眼看不清神色。 彼时的谈墨辰在虞洛兮眼里,是有一些让她心疼的。 三人成虎,这本就是世人口口相传的结果。 也许就因为这些,一个本应该成为一代明君的太子,却衍生了想要当个普通饶念头吧。 抛开那些谈墨辰本身的意愿,抛开那些谈墨辰对自己的故意造谣和抹黑,剩下的那些,又有多少事情是他们亲口或者亲眼看到的事实呢? 方才虞洛兮只顾着规矩和礼数,所以才要催促谈墨辰出去,现在听到他的这些话,便觉得还是要留在这里才是好的。 毕竟外面那些人,看到自己的那种神情让她真的很不舒服。 留下来也好。 “你放心,谈墨霖的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你只需要看戏便好!”谈墨辰冲着虞洛兮笑的温柔。 不多时,就听到有脚步声朝帐篷这边走来。 这个时候的虞洛兮正坐在地上铺着的熊皮垫子上抱着膝盖和谈墨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熟悉的怀抱 虞洛兮早已是强撑着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睡着,但是眼皮早已满是酸乏,好似眼皮千斤之中,忍不住的想要合上。 听闻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虞洛兮往门口望去。 帘子一撩开,就有强烈的阳光照了进来,那人逆着光,虞洛兮看不清模样。 她想要起身,可能是被强光晃了眼,想要闭上眼缓一缓那种不适的感觉。 人还未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眼皮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睁开看看来着何人。 意识混沌之前,好似有一双大手问问的扶在了自己的后背处,然后好似被人抱在怀里。 那个怀抱温暖安全且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来不及回忆起就是在哪里感受过这个怀抱,虞洛兮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谈墨辰将虞洛兮打横抱起,然后就很固执的抱在怀里,坐回了宽敞的椅子上。 冲着刚刚走进的人笑了下,喊了声父皇。 “恕儿臣不能起身向父皇请安,父皇知道的,儿臣向来都是沉迷女色,尤其是儿臣怀中之人,更是紧紧的左右儿臣所有神思,儿臣今日才算懂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何等的惬意。”谈墨辰望着怀中人的脸庞,满是神情和宠溺。 那抹明黄拂袖离去的背影,看起来竟然不似以往那般笔直。 谈墨辰的眼眸中有一丝的难过。 不知何时,自己父皇已经悄然老去,本应如劲松一般的身躯,竟然微微的驼了起来。 鬓角的白发看起来都很是刺眼。 谈墨辰心想,若是自己不是出生于帝王之家,他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大约自己会很爱很爱这样一个处处纵容到溺爱自己的父亲吧。 帝位之上,向来是不缺血染的。 谈墨辰不想做一个嗜杀成性的人,踩着万千头颅一步步登上那万众瞩目的皇位。 若是这一切非要寻个什么错处的话,大约就只能怪谈墨辰生性寡淡,不追求什么功名利禄吧。 “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畅云单膝跪地,心里分外难受,想要抬头看一看谈墨辰怀中的女人究竟什么样子,但又怕被谈墨辰发现。 谈墨辰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畅云起了身,站在一旁等谈墨辰的吩咐。 眼神悄悄的望向谈墨辰怀中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个人,不就是那日醉乡楼突然闯进去的那个人吗? 虽然那个时候是一身男装,可是容颜没有丝毫改变的,这分明就是一个人的。 见谈墨辰这般宝贝怀中的人,畅云便也理解了昨日柳青枫口中的话。 虽然他们也见惯了谈墨辰放荡不羁的样子,虽然以前谈墨辰也经常的流连花楼买个姑娘陪着饮酒,但鲜少有这般动手动脚的时候。 大都是喂他饮酒和吃些水果什么的,从未有过越矩的举动,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着些只不过是谈墨辰的障眼法而已。 畅云看着谈墨辰望向怀中人的那般神情,便也明了自己的主子这次多半是认真的了。 原来,谈墨辰这般生性薄凉寡淡之人,也是有着七情六欲会红鸾星动的啊。 畅云忍不住的想着。 但是也替自己的主子觉得有些不值。 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个女子能配得上谈墨辰的。 更何况这个女子的样貌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艳。 虽然那个女子的模样还算清秀,看起来也算是小家碧玉的样子,但是跟他们想象中的还是差很多的。 爱情的事情,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谈墨辰喜欢,这就够了。 “看够了吗?”谈墨辰一抬头就看到畅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怀中的人,他伸手挡住虞洛兮的脸,开口将畅云的神思拉回现实。 畅云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问谈墨辰这个女子是不是当日醉乡楼的那个。 谈墨辰许是心情大好,便也破天荒的回他了一句是。 畅云便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 为了一个女子,主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得不偿失? 谈墨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狠。 “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说出一次!” 畅云立马单膝跪地,深深的低着头。 “是,是卑职妄言了!” 谈墨辰因为这句话,心中很是难过。 虞洛兮是世间万般美好,他不允许有任何说她不值得。 她值得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包括她渴求的那份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还有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憧憬。 若真的说配不上的话,那也只有谈墨辰自己配不上如此完美无瑕的她。 虞洛兮想来都不是用美貌去征服别人的。 她让人艳羡的,是她那高尚的品格和人格魅力。 大约很难有人不对这样的一个姑娘动心吧。 她是有着男子都少见的气概和胸怀。 她的格局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般宏大。 “柳青枫现在何处?”谈墨辰语调有些低沉,手指还请亲的摩挲着虞洛兮光滑细腻的脸庞,眼中满是留恋。 帐帘被人掀开,走进来的却不是柳青枫,反而是一直隐在暗处的夜莺。 一路上谈墨辰都知道,有人跟着他们,因为发现对方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跟着而已,便也就放任不管了。 谈墨辰这时的眉头才舒赞开来。 夜莺此时进来甚好,这样谈墨辰就能将虞洛兮交给夜莺这个女孩子了,而不是柳青枫那般的男子。 一想到围场大都是些男人,若想将虞洛兮安全的送走,那就免不了要被别的男人触碰,哪怕只是搀扶,都是谈墨辰不能接受的。 不多时,狩猎场的入口处,一辆华丽的马车呼啸而至,停留片刻亮出了令牌,然后绝尘而去。 马车消失在林间不久,就听得一声嘹亮的号角吹响,然后是嘈杂密集的马蹄声。 虞洛兮醒来的时候,已然是身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她坐起身子很是吃惊,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按理来说,自己现在是应该身在狩猎场才是,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呢? 周围很是寂静,虞洛兮穿着单薄的衣衫关着脚丫就下了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相矛盾的做法 现在虞洛兮满脑子的问题,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几开疑惑。 刚走到前院,还没来得及走进前厅,就和虞泊涯撞了个满怀。 虞泊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痛的龇牙咧嘴的只有虞洛兮这个柔弱的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穿好衣衫就往外跑啊!”虞泊涯看着她穿着单薄的衣衫,领口微微敞开一些,能清楚的一眼就看到虞洛兮锁骨裸露着。 虞洛兮好似听不到他的问题,只是抓着虞泊涯的胳膊一个劲的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你先随我回屋,我慢慢讲给你听可好?”虞泊涯的眼中满是担忧,生怕在外多耽搁了一会,虞洛兮再染了风寒。 虞泊涯揽住虞洛兮,尽量的让她依偎在自己的半边怀抱中取暖,一低头,却发现虞洛兮这时居然是关着脚丫的,就这样赤裸着踩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他眉头皱的厉害,然后不由分说的将虞洛兮打横抱起来快速走向她的房间。 身后的夜莺看着这一幕,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阴郁。 “你是说,早晨我出去没多久,就被柳青枫送回来了?”虞洛兮对于虞泊涯口中陈述的事实很是不能接受。 虞泊涯隐瞒了夜莺也随着她一起回来的事情,只是笃定的告诉她就是柳青枫将她送回来的。 虞洛兮坐在床沿上挠着头,万般疑惑。 虞泊涯将衣衫拿过来给她披上,又蹲下去掏出手帕,将她脚底踩得脏污擦干净,然后穿好鞋子站了起来。 虞洛兮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低头,就看到了鞋子已经穿好了,随手的将胳膊穿过袖子,就这样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提出让自己一起去狩猎围场的是谈墨辰,让自己扮成侍女的是谈墨辰,早起驾车带自己一起前去狩猎围场的也是谈墨辰,这一切应该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啊。 按照计划,狩猎开始之后,自己就跟谈墨辰一起去往密林深处找谈墨辰的手下,然后安排和谈墨霖接头,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出现在家里呢? 狩猎场现在是何状况她不得知,谈墨霖有没有遭遇危险她不得知,谈墨辰的人有没有和谈墨霖接头成功她还是不得知。 虞洛兮忍不住的挠挠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失去意识。 若要说是自己乏困,那也不至于直接失去了意识,连被抗上马车一路颠簸的回到虞府自己都不知晓啊。 虞泊涯见她很是愁伤,便倒了杯水递给她,想着她刚醒,喝杯温水也是极好的。 虞洛兮随手接下,还没来得及喝下,就想到了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是那杯水。 是那杯谈墨辰一再劝自己喝下的那杯水。 原来从一开始,谈墨辰就已经打算不让自己参与进去了,可是若真的是这样的,那为什么还要开口让自己一同前往呢?为什么到了之后却又要将自己迷晕送回来呢? 自己失去意识前好似看到了有人走近帐篷,那个人又是谁呢?那么在自己昏迷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谈墨辰这般的做法,分明就是互相矛盾的啊,若不想让自己参与,大可不必开口邀请,何苦非要这般多此一举。 皇家重地,没有令牌是断然没有机会前往的。 谈墨辰今日的做法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呢? 虞洛兮想了半晌,也没有猜测到其中的端倪。 她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但是又有些理不清头绪。 虞洛兮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甚为神伤。 “哎?”的一声,虞泊涯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还来不及迈开脚步逃离这个房间,就被虞洛兮一声呵斥。 “你今天很闲是不是?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虞洛兮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虞泊涯,挑着眉梢问他。 虞泊涯不是挣脱不掉,只是觉得寻个更好的时机。 忽然他灵机一闪,张口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虞洛兮一瞬间就转换了表情,扯着虞泊涯衣袖上的力气都变小了些。 虞泊涯十分笃定的,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虞洛兮将信将疑,用一双眼睛探究的看着虞泊涯。 “你不信你可以随我去看看啊,这事我骗你作甚?”虞泊涯开口催促虞洛兮跟自己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巧看到他们两个。 虞洛兮这才松开了手,点点说,说了句你等我片刻,待她穿好衣服便随着他一起去看看。 还没等虞洛兮转身,虞泊涯便迅速的出了门,得逞的大笑一声就逃跑了。 这是的虞洛兮才反应过来,一切不过都是虞泊涯想要逃避自己责难的伎俩罢了。 她站在原地,怒不可遏大大喊了一声:“虞泊涯你这个混账小子!” 鸢端着早饭还未走到院落,就听到了虞洛兮的大喊,一边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定是这个泊涯公子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这个脾性顶号的虞洛兮了。 她端着托盘急忙闪避,才避开了跟突然冲出来的虞泊涯撞在一起。 然后从远处就飘来了虞泊涯的道歉声:“抱歉了鸢姑娘!” 鸢轻笑,觉得这个泊涯公子向来也都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怎么一到虞洛兮这边就成了泼皮无赖加毒舌了呢? “姑娘莫要生气了,快来吃些东西吧!”鸢将碗筷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对着叉腰站在门口的虞洛兮轻声的喊道。 虞洛兮坐稳之后,对虞泊涯的话还是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觉得他说的,也不一定全是假的。 “鸢?” “姑娘请讲!” 虞洛兮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今日张良,张良他是不是给轻荷松了好些东西?” 鸢没有想到,虞洛兮想问的居然是这个。 “确有此事,但是前因我不知,只是偶然间见到了这个后果而已!”鸢倒也很是坦诚的跟虞洛兮讲述自己看到的。 虞洛兮一勺一勺的往自己嘴里送着粥,然后消化着鸢给自己讲的这些东西。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他喜欢你,毋庸置疑 张良这个人,很是贪吃,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张良这个贪吃且有些吝啬的人如此大方的松东西给轻荷呢? 虞洛兮觉得,虞泊涯的话也许是对的。 轻荷是几年前去的山庄,她本是山腰处一户猎户的女儿,父亲打猎的时候不幸被野兽袭击,若不是虞洛兮派人出去巡山的时候发现了尸体,恐怕轻荷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了。 轻荷是个肯吃苦又勤快的姑娘,当初虞洛兮念她可怜又孤苦伶仃的,便留在了山庄让她帮衬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搬到墨阳城居住之后,又将她借来到府上帮虞月兮日常研磨晾晒药材之类的。 所以对于这个轻荷,虞洛兮还是满满的好感。 若是真的能和张良成为一对,那也是极好的。 一个懒汉一个勤快的小娇娘。 鸢看着虞洛兮嘴边欣慰的笑容,便也不难猜测出她的想法。 “姑娘若是有心促成,我觉得还是要在张良身上多下些功夫才行,张良公子,有些愚笨!”鸢早上见张良一股脑的将买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塞进轻荷怀里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张良,对待这份感情,是愚笨的。 送女孩子东西,不在乎数量得多少,而是在于你送的物件够不够用心。 虞洛兮觉得鸢的话真的是一针见血。 张良这个铁憨憨,对感情,简直就是一个木头疙瘩,看来真的要好好的教一教这个笨蛋了。 “若是真想有个结果,恐怕还是要问问轻荷的意思吧!”虞洛兮觉得,教张良是一方面,但最终还是要人家女孩子点头承认才行的。 所以现在应该先去问问轻荷的意思,问问她对张良有何看法,若是轻荷觉得张良这个忍尚可,那么张良的努力才能有效,若是轻荷内心深处本就是对张良无感,那也好早日告诉张良让他断了这份念想的好。 总不至于最后越拖陷得越深,最后迷失了自己。 鸢点点头,然后催促虞洛兮快些吃饭,若不然就要凉了。 虞洛兮和鸢一起去寻轻荷,这是让轻荷没有想到的。 当轻荷浅笑着点头的时候,虞洛兮就觉得,这个张良真的是上辈子积德了,才能碰到一个如此好且不嫌弃他的姑娘。 “此事就交给我吧,你就静的佳音便好!”虞洛兮的话让轻荷的脸上忍不住的飞上一抹云霞,煞是好看。 虞洛兮从轻荷的房间出来,觉得心情分外美丽。 现在就虞洛兮所知道的,已然就有四对相互爱慕的人了。 虞泊涯和夜莺,张良和轻荷,虞月兮和柳青枫,还有,鸢和顾怀瑾! 一想到这两人,虞洛兮的神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其实虞洛兮觉得,上天真的很爱捉弄自己,好似自己身边的每一个知心人,总要和丞相府挂上一些关系。 虞月兮是这样。 将来不久后的鸢也会是这样。 只不过她们两不同的是,一个是觉得丞相府的人都是好人,一个觉得丞相府有自己牵挂的人而已。 虞洛兮觉得,若是真的能看到身边的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依靠,那她也算是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鸢!”虞洛兮站在原地大声的喊了前面走出去好多的鸢。 鸢扭头才发现虞洛兮已经落后自己很远了,刚要折回去,就被虞洛兮接下来的喊话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鸢,你值得最好的!”虞洛兮双手鞠在嘴畔,将声音扩到最大,冲着前面的鸢大声的喊着。 那一瞬间,鸢觉得好似自己之前受过的所有苦难在这一刻都释了。 有多久没有人曾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多久没有人曾夸赞自己给自己一个微笑,有多久没有人心疼自己无声的付出想要帮自己分担生活的重压,又有多久,自己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语。 是啊,以前的自己,曾一度自信的认为,自己值得拥有一个好的人生和伴侣,但是家道中落之后,那份自信,就随着往事一同被封锁在触不到的远方了。 所有的阴霾,都在这样一歌阳光明媚的早晨烟消云散。 “我值得!”鸢学着虞洛兮的样子,将手放在嘴畔回应着虞洛兮。 两个女孩子,在明媚微黄的晨光下宛如两道绚丽的彩虹,美好到虚幻。 整整一日,鸢都寸步不离的跟在虞洛兮身后,听她碎碎念的说着府上的每一个人的过往。 这种感觉,让鸢觉得有一丝丝的年迈之人回忆今生的错觉。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讲一些他们的事情,讲一讲姑娘吧,我想听!”鸢伸手撑着下巴,浅笑着看向虞洛兮。 “我有什么好讲的,况且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啊!”虞洛兮坐在鸢身侧的凳子上,仿着她的模样托着下巴回问她! 鸢换了一只手托下巴,虞洛兮便也换了一只手。 “讲一讲......讲一讲谈公子啊!谈墨辰谈公子!”鸢的眼中闪着亮晶晶的笑意。 虞洛兮这个人,为了别人什么都肯做,但是一碰到自己事情,就有些畏手畏脚的,从不愿正面面对这些问题,鸢深信,虞洛兮不可能没有感受到谈墨辰对她那般浓浓的爱意。 一听到谈墨辰的名字,虞洛兮就有些生气。 今日自己什么都还没来及欣赏,就连狩猎场内的景象都还未好好查看就被他迷晕送来回来,这些让虞洛兮有些难以释怀。 “他有什么好将的,以前只觉得他放荡不羁言谈轻浮,今日却发现他还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虞洛兮忍不住的抱怨,将今天的怨气倾吐而出。 远处的正欲翻墙而入的谈墨辰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的笑了。 看来自己在虞洛兮心中的形象很是不堪啊。 也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谈墨辰跃上那棵他平日里时常隐匿的大树上,看着虞洛兮和鸢坐在院子里相对而坐的样子。 “他喜欢你!”鸢的话,向来都是这般一针见血。 话音一落,虞洛兮就收起了方才那副玩乐的神情,有些严肃的回来鸢一句“我知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值得更好的 话既然都出口了,鸢便也问问虞洛兮究竟是怎么对待这段感情的。 “那姑娘呢?可喜欢谈公子?” 谈墨辰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了虞洛兮口中的回答。 她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份感情呢?是抵触?还是早已芳心暗许了? 春末的风携着丝丝暖意,环绕在虞洛兮的身侧。 “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个,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谈墨辰听到这个回答,叹了口气。 觉得这样的答案也挺好的,总比什么“我对他毫无感觉”或者是“我讨厌他”听起来,要让谈墨辰心里舒坦的多。 虞洛兮说的,是事实。 虽然残酷且无奈,但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就在谈墨辰准备现身的时候,又听到了虞洛兮有些悲伤叹了口气继续和鸢说话。 谈墨辰急忙停下了动作,迫不及待的想要听虞洛兮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像谈墨辰那般的人,大约也很难让人不心动吧。” 微风将这句话清晰的送往谈墨辰的耳畔,那一刻,谈墨辰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春意盎然,什么叫生机勃勃,什么叫万物复苏。 这句话,也刚好证实了鸢的看法。 谈墨辰对虞洛兮的那般样子,真的是很容易就让人动心的,这是鸢一个作为旁观者都艳羡的感情。 “但是爱情不是你情我愿就一定会有结果的,这也是我下山之后才逐渐明白的道理,就像你和顾怀瑾,就像泊涯和夜莺。”虞洛兮的话语中,满是无奈。 鸢不甘心这样的一个好姑娘,就一定要这般委屈自己牺牲掉感情,便忍不住的追问:“姑娘又没给谈公子一个机会,又怎会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呢?” 虞洛兮转过头,看着鸢脸上十分认真的神色回问她:“那你为何也不肯给顾怀瑾一个机会呢?” 鸢错愕的表情落在了虞洛兮的眼底。 “姑娘莫要将两件事混为一谈,今日我问的是姑娘和谈公子的事情,不是我和顾怀瑾的事情!”鸢开口将话题岔了了回来。 “我知道你和谈公子之间,只不过就是身份的差距,我知道姑娘只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也知道姑娘是怕日后谈公子登上皇位之后,那后宫的佳丽三千会是你逃不掉的牢笼,可是现在谈公子不也跟姑娘说了吗,他无心皇位,姑娘何不给谈公子一个机会,万一真的可以如姑娘所愿那般,与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岂不美哉?” 鸢还是希望,虞洛兮能敞开心扉,因为碰到一个心动的人不容易,一次错过,就可能是倾其所有再也不能相遇了。 谈墨辰在暗处,听到这些话,很是感激这个鸢愿意为自己讲这么的好话。 顾怀瑾是吗? 等到他和虞洛兮能够肆意拥抱彼此的时候,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将鸢和顾怀瑾撮合在一起,这样也不枉费今日鸢为自己讲的这些好话。 虞洛兮不是没有想过要坦然接受谈墨辰,正视自己的这份感情。 若是上个月鸢跟自己将这些,虞洛兮可能真的会为之所动,给谈墨辰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是此刻,她不会了。 若是从未得到那便只会有些遗憾罢了,可若是说的得到了又失去,那才是最煎熬的吧。 虞洛兮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很是清楚,所以现在不是她能放弃所有为感情孤注一掷的时候。 她向来不是自私的。 所以就更不能接受谈墨辰的感情。 “谈墨辰他,值得拥有更好的!而我,太过普通了,甚至我这副病恹恹的身体,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有些话,虞洛兮没办法明说,她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虞洛兮也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独子面对。 她希望那些人,不要那么赤裸裸的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刻。 暗处的谈墨辰,整颗心都快要揪起来了。 在谈墨辰心里,虞洛兮就是最好的,若真要说是谁配不上谁的话,谈墨辰觉得也一定是自己配不上她。 她是那样的美好的存在,让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碎了。 既然虞洛兮觉得她那副身体病恹恹的,让她妄自菲薄,那么以后就带着她一起锻炼,肯定能让她的身子骨越来越结实,定能长命百岁的。 谈墨辰暗暗下定决心,从明日起,不论怎样,都要带着虞洛兮好好的锻炼身体。 鸢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的小夜焰从远处飞来,落在石桌上兴奋的扑闪着翅膀。 虞洛兮一见它就忍不住的呵斥。 自从放它出笼子以后,就天天在外面野的不回家,每每都是日落才会,若不是肚子饿了,恐怕还不知道要玩到何时才能想起来折返呢。 鸢看着小夜焰,想起来早起发生的事情,然后转头讲给虞洛兮听。 早间的时候,鸢在厨房帮忙盛饭,无意间听到夜莺姑娘在外面焦急的喊了一声哥哥。 鸢十分好奇,便从厨房的窗户缝隙里往外望去。 这一下真的是惊呆了鸢。 那是的夜莺对面,站着的是泊涯公子找来的院护夜。 就在夜莺唤夜哥哥的时候,夜还急忙捂住了夜莺的嘴巴,紧张的环顾了四周,然后说了句此地不适合说话,就将夜莺拉扯着去往别的地方了。 鸢的话说完,见虞洛兮脸上并没有太多的震惊,所以便忍不住的问她,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虞洛兮将目光从小夜焰的身上移开,然后有些平淡的说:“我也是昨日才得知夜其实就是夜焰,大约就是那个杀手夜焰了吧,那一日我没有想太多,但听你这样说,便也觉得不奇怪,若也是夜焰,那么夜莺姑娘是他的妹妹也就正常了,毕竟两个人的名字这般相似。” 谈墨辰勾起嘴角邪魅的笑了。 有意思,这杀手夜莺夜焰居然都在虞洛兮的身边。 看来,公子玉也一定是在虞府了。 谈墨辰觉得,有这三个人在虞府,在虞洛兮的身边,也是极好的。 这么多日,也没有见他们做出什么伤害虞洛兮的事情,想必他们是友非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就好像你时刻伴我身侧 既然是友,那么虞洛兮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安全。 这世间能在夜莺和夜焰两个饶守护下取人性命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还有一个功夫高深莫测的公子玉呢。 谈墨辰这个时候才觉得,派往虞府的隐卫是完全可以撤回来了。 因为那里,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就已经是固若金汤了。 “徒儿,为师来了,不知徒儿那日答应的开扇门的计划,何时能实施啊?”谈墨辰坐在墙头,早已换下了那一声华贵的衣衫,此时的他,穿着干净素雅的藏青色,和虞洛兮身上的颜色一般无二,看起来,到有些像两口子的模样。 虞洛兮一看到谈墨辰,内心的就有一把火苗呼呼的燃了起来。 “太子殿下位高权重的,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活人都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扇门又算的了什么,还不是太子殿下想几时开,开在何处,就全凭太子殿下的意愿吗!”虞洛兮的话的是怨气十足,一想到自己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来回在路途上颠簸着玩,心里就压制不住的想要发火。 谈墨辰看着动怒的虞洛兮,只觉得她这般模样甚是可爱,颇像都怒了炸毛的猫。 “真的吗?真的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吗?那我想把门开在徒儿寝居的旁边,这样夜晚也好帮你盖好被子什么的。”谈墨辰凑到虞洛兮耳边,将末尾的几句话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讲给她听。 虞洛兮一瞬间就红了脸。 但与此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鸢旁边的那个对方杂物的房间,和鸢睡觉的房间也是连着的,若是真的要在哪里开一扇门,那么对鸢来真的也很不方便。 日后还是要解决一下这个问题的,若不然就将门给堵上,要不然就跟鸢换一下房间。 思来想去,虞洛兮觉得还是跟鸢换一换房间吧。 “那日你不是已经带人凿开了吗?现在还来问我作甚?”虞洛兮清楚的记得,就是因为大晚上谈墨辰带人去凿墙,鸢才不得已的留在自己房间一起歇息的。 谈墨辰默默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有些不确信的问她有这回事吗?怎么自己就忘了呢。 虞洛兮剜他一眼不再搭腔。 见谈墨辰满脸堆笑的模样,终是动不起大怒,随着他讨好的端茶递水的样子,竟也将怨气一点点的驱散了。 “三皇子......”虞洛兮虽然很放心谈墨辰这个人处理事情,但是还是想问一问她走之后,三皇子可有遭遇什么危险。 谈墨辰浅笑着把玩着虞洛兮的折扇,正反两面看了又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于常物的地方,便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虞洛兮十分偏爱这把折扇。 “三皇子的事情,你还是等他亲口来告诉你把,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这个你就放心吧!”谈墨辰的目光还停留在这个两面几乎全白的折扇上。 忽然间就被最下角的那个印记吸引了。 这个大和模样,谈墨辰曾经见过的。 数月之前,当自己第一次被虞洛兮带去山庄,在虞洛兮的书房中,他曾发现过那枚的不起眼的印章,就是这般大。 折扇上的印记,和自己曾偷偷按压留下在那厚厚纸张的印记,是一模一样的。 虞洛兮听谈墨辰的话,便也十分肯定一切都按着计划来了。 三皇子谈墨霖这个人,可能不是很聪明,但是却很惜命,那么就一定会按照计划进行的。 “徒儿,你这折扇,可否能赠予我?” 谈墨辰将折扇合拢,握在手中询问虞洛兮。 一把折扇而已,送他便也就送了,毕竟今日之事,还多亏了谈墨辰的帮忙,三皇子才能安全无恙,到底还是应该感谢他的,那赠他一把折扇也不算什么无理的要求。 “你要一把折扇作甚,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你若真喜欢,我还藏着一把白玉扇柄的折扇,待会寻一寻再送于你!”虞洛兮向来不是气的人,只是觉得这把折扇跟了自己许久,有了感情,况且也当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怕谈墨辰看走了眼,觉得是件宝物罢了。 谈墨辰急忙将折扇藏在了衣袖里,不稀罕旁的什么名贵的,就喜欢这个陪在虞洛兮身边许久的这个。 “就好似有徒儿时刻陪在身边一般。”谈墨辰的话,让在场的两个女孩都红了脸。 鸢觉得自己此时真的是太多余了,谈墨辰和虞洛兮两个人些悄悄话都要注意言辞,于是便也很自觉的去给他们两人沏茶去,变起身离开了。 虞洛兮也不好多什么,只是觉得的脸上火辣辣的烫着。 “喜欢便拿去吧,东西都给你了,就没莫要再这般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了。”虞洛兮不敢抬头直视谈墨辰的双眼,甚至不敢看一眼谈墨辰的面庞,只是佯装逗弄这夜焰,又是抚摸它的羽毛又是殷勤的剥着瓜子投喂。 虞洛兮在自己昏睡的时候,感受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是虞洛兮十分熟悉的。 狩猎场除了三皇子和柳青枫没有虞洛兮认识的人。 失去意识之时,虞洛兮是没有看到柳青枫的踪影的,那么就一定不是他。 至于三皇子谈墨霖,虞洛兮觉得就更不可能了,首先可以断定的就是,三皇子根本就不回去谈墨辰的帐营内。 所以虞洛兮能断定两件事。 一件是几日前的那个连绵雨夜里,谈墨辰进入过自己的房间照顾过自己,而当时自己却将他错认成了是鸢照料了自己一夜。 另一件事,就是自己曾不止一次的长时间停留在了谈墨辰的怀抱里。 谈墨辰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让她只需远远的看到他就能想到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满是让人心安。 虞洛兮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谈墨辰,真的是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内心,但是可惜的是,现在的自己真的已经不再具备一个能放手为爱疯狂的那个能力。 虞洛兮觉得,爱是隐忍,喜欢才是放纵。 第一百七十八章 特别篇 此生不悔入华夏 现在国外疫情逐渐开始严重,但是疫情最先爆发的中国,现在却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 疫情爆发后,中国采取了很多的防护措施,以此来防治病毒的传播。 14亿的人口的大国做到了全民自律,每个人都积极配合国家的安排。 人口基数这么庞大的国家,在如此短的时间将疫情控制住,以我看来只有中国才能做到了。 现在都在称赞一位世卫组织官员的一句话“如果我感染了我希望我能在中国”。 这再一次显示出了中国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大国。 在中国自己也在抗击疫情的同时也向别的国家伸出援助之手,这就是真诚又风雅热爱和平的伟大国度! 儿时看过无数大片,一直以为拯救世界的都是那些金发碧眼红色斗篷蓝色紧身衣的超级英雄,但现实中真正的英雄却都是高鼻梁黑头发身穿白大褂的普通人! 当病毒肆虐时中国一省救一国,四川救助意大利,我们的祖国无私地奉献了多名抗击疫情专家;上海救助伊朗,救助人员带着900公斤的物资抵达德黑兰;广东救助伊拉克,携带大量物资抵达巴格达;江苏救助巴基斯坦,几十万的口罩和防护服抵达并帮助消灭蝗虫。 还有许多对我们曾有滴水之恩的国家,中国都涌泉相报。 哪些国家知道,此时此刻,只有中国才能救他们。一位外国网友:“这一切过去,我们要记住中国!” 4月5日,清明假期第二,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个时候人们应该都在奔向户外踏青的路上,而今年的清明,却比往年多了份沉痛。 突如其来的****病情席卷全球,严重程度已无法形容,截止到今,全球确诊人数已超百万,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然而我们是幸阅,我们幸阅出生在中国,幸阅成为华夏人。 在这次疫情里,每个****icu患者每输液两瓶白蛋白,每瓶四百二十五元,丙球蛋白每八瓶每瓶六百,人工心肺机开机就是五万用一两万,再加上其他药物人力算下来一共七十一万九千五百七十五元,这还不是目前最高医疗费用,但都是国家买单。 中国在疫情有好转时,还不忘把在异国他乡的儿女带回家,中国护照虽然不能带你去任何地方,但是能在你困难时把你从任何地方带回来,在这种危机时刻,不放弃你保护你的也只有祖国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优良传统,“国有难,召必回”的坚定信念”,让我们快速有效的将这场灾难控制住。 但有些人我们永远都铭记在心,381名殉职的烈士,他们是这个时代最美的逆行者,在国家告急时,是他们义无反鼓冲到前线,彰显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大奉献精神;我们不会忘记“我的遗体捐献国家的”肖贤友,那是一种身体力行的对同胞对祖国的热爱;我们更不会忘记四万多支援湖北的医护人员及专家,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我们也不要忘记身边的每一个人,正是因为大家多月的努力,用血肉长城构筑起了最安全的屏障。 这个时代,最能感动我们的其实都是普通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普通人。我们不需要一个完美无缺的英雄,我们需要的是对自己和他人负责,热爱祖国,勇于承担责任的普通人。 每年的清明节,不仅是为故去的家人扫墓,更要为烈士们哀悼,而今年的清明节和往常有大大的不同,因为疫情的爆发,有太多的英雄永远停留在了这个寒冬。铭记2020,致敬英雄烈士,今全国禁娱,只为给予抗疫战士们的灵魂最大的尊重! 我们中国人总是被我们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最开始疫情爆发,确诊与死亡人数骤增,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武汉,来自全国各地的白衣使们却主动请缨,请求站在抗疫第一线!他们中也有爱美的女孩子啊,可是长期戴口罩戴护目镜而在脸上出现的勒痕多么触目惊心,他们的笑容无悔又灿烂。 曾经作为“吹哨人”的李文亮医生,他打响了抗疫第一枪,可是自己却没坚持到这场战疫胜利的时刻,他的离去是我们心中的遗憾,还有其他奋战抗疫一线而离去的人,他们都如使一样,永远活在我们心郑 我们的火神山医院10建成,全世界为之震撼,俄罗斯报道称,他们动用全部的力量最快也要三周才能建成,这不仅代表了我们的祖国越来越强大,更代表了我们华夏民族的凝聚力多么强大! 在面对强大的疫情,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像中国一样如此快速准确地做出正确决断,正是因为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和所有志愿者们的无私奉献,以及全国人民的完美配合,疫情才能得到如此有效地控制! 在全球抗疫的日子里,在缅怀英雄的日子里 我今看到了中国援助意大利上的物资写着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的名言:“我们是同一片大海的海浪,同一棵树上的树叶,同一座花园里的花朵。 我今看到晾不远人,人无异国,风雨同舟,同心同校 我今看到了国有国的气质,大有大的担当。 我真的看哭了。 我真恨自己写不出什么华丽的篇章,感饶词语,无法表达我生为中国饶骄傲和自豪 所有的抗疫英雄们,感谢你们的负重前行,才能让我们岁月静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2020年,我希望自己能够铭记这一年,不能像万千过往的岁月一样就悄悄流逝 我想让自己深深的记得这份感动 很久之前就盛传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校这次的疫情阻击战再次证明了这句话。今我们在武汉转上一圈,回顾这三个多月以来的温暖,也为悼念献出生命的英雄们。 “过早了,过早了,到武汉买过早了!”“走去洪山体育馆看任贤齐演唱会!”“你知道今汉口江滩有多热闹嘛,万人跨年!”“……”这是2019年12月31日的武汉。就这样我们跨到了2020年,一个特别的年份——谐音“爱你爱你”,可是就在2020年1月1日,我听见了这样的报道“武汉市卫健委在昨发布消息称,近期武汉部分医疗机构发现接诊的多例肺炎病例与华南海鲜市场有关联,目前已经发现27例病例,其中7例病情严重”,起初大家并没有过于关注,也没有人会想到这种病毒将会席卷全国,甚至是全世界。 2020年1月7号,我又听见这样的报道“截至2020年1月7号21点,实验室检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就这样不明原因肺炎病原体被确诊,可是这时并没有引起全国人民的注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1月16日,我们知道从11日起连续6日武汉市通报无新增确诊病例,这一武汉确诊病例数是41,并且在武汉市就****综合防控工作答记者问中我们又听见这样的话“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力不强,不排除有限人传饶可能”。 2020年1月20日,武汉确诊病例数198,钟南山院士在新闻节目中表示“新型冠状病毒肯定有人传人”,自此在武汉各个药房,口罩酒精84纷纷出现断货的情况,也有很多人自觉戴上了口罩,地铁上江汉路,甚至是整个武汉城中几乎都是空空荡荡的。1月23日武汉发布通知“自2020年1月23日10时起,全市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运营;无特殊原因,市民不要离开武汉,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恢复时间另行通知。”这时全国饶目光开始聚在武汉。 楚汉路楚河汉街中山大道新华路,本来是最繁华的汉街三街区空无一人,这时的武汉人民很沮丧,他们的内心如同这一条条街道,也是空荡荡的。阳光还是打在武汉长江大桥之上,可是如今却没有人姑上迎接日出。除夕到来,一家人团聚才是最幸福的事,不管吃什么,只要能够回家,就足够了。今年所有饶新年愿望都非常简单,那就是:平安喜乐!可是今年的除夕有很多人回不了家,他们奋战在一线,他们在与病魔抗争,也是在1月24日这一,火神山医院连夜开建,这时武汉的确诊病例是495。 这时武汉的公共场所循环播放着属于武汉的歌《武汉伢》:“这是我的家,我们守护她,故乡的土,亲吻过脚丫……”武汉城内依然奋斗的是医务工作者,是警务人员,是快递哥,是外卖哥,就连宅在家里的武汉人民也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为武汉加油,大家都约好一齐向窗外呼喊唱歌,我们被武汉饶坚强感动了! 2020年1月27日全国近30个省份约6000名医护人员驰援武汉,这时武汉确诊698,全国各地的温暖都在奔往武汉,2020年的内涵被完美诠释,爱心菜农援助物资援鄂医生工人一批接着一批赶至武汉。武汉人民的内心是温暖的,可能他们会感觉到孤单,但是一定不会孤独,因为全国人民都与他们同在。 如今,中国的疫情已经逐渐退去,可是在这一战斗中牺牲的英雄们我们不能忘记,从寒冬到春有太多人用生命在守护着我们,有太多人留在了那个寒冬,甚至有很多英雄没有来得及和最爱的人告别。如果他们看见现在的武汉,一定会很欣慰吧,他们为我们带来了美好的春,我们也在这个春将他们放在心头,待疫情完全退去,一定要去武汉,看一看英雄们战斗过的城市是什么模样,并且代替他们好好爱着这座城,爱着这个中国。 不上网课,母慈子孝。一上网课,鸡飞狗跳。 第一批家长们,已经被网课逼疯了。然而宅家带娃学知识也是一段特殊的陪伴时光。这个期间,有一节人生必修课,我们都要pick一下:爱国教育课! 从基建狂魔到硬核防疫,从中国高铁领跑世界,到中国飞鹤荣获全球卓越制造大奖tpm奖。我们要让孩子们知道:此生不悔入华夏。厉害了,我们的国! 全球防疫战,中国很硬核! 当以武汉为主战场的全国疫情传播基本阻断,世界的疫情风起云涌。很多人疑惑,中国已经把标准答案写出来了,为什么他们不懂得抄一下中国作业呢? 其实,不是他们不想抄,而是中国作业真的不好抄。在山河安好时,我们感受不到中国力量。可越是特殊时刻,它越让人惊艳: 当疫情开始,基建狂魔们10建好火神山,12建好雷神山,创造了全世界最快时间建好医院的记录,这就是中国速度! 当前线告急,4万多名医护人员写下“若有战,召必回”的请愿书,争先恐后前去最严重的武汉守护生命,这就是中国逆行者! 当物资不足,中国工厂将每产2000多万只口罩的产能,立即调整到日产量达1.16亿只,一下提高近5倍,这就是中国制造! 当祖国需要时,900万武汉的英雄人民封城护国,14亿国人居家隔离。上下一心,全力以赴,完成了史上“最文明的封城”壮举,这就是中国人! 这次疫情考验中,中国以雷霆手段构建第一道防线,为全世界战疫赢得时间。我们也看到了祖国强大的生命力,用硬核实力向世界证明: 中国制造,值得上热搜 防疫燃,制造更燃!中国制造的历史,是从优等生到后进生,再重回优等生的逆袭史。 以前我们有无人能及的四大发明,后来曾追捧过德国造日本造。如今,中国制造又?叒成为人们首选!中国手机让世界爱上中国造;中国5g领衔世界信息的速度,中国高铁以最大覆盖面最快时速笑傲全球...... 在特殊期间,众多行业遇冷,中国制造依然能上演热血沸腾的一幕。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盼山河无恙,愿人间皆安!此生不悔入华夏,来世还生种花家! 第一百七十九章 自诩的姐夫 虞洛兮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她愿意做到克制自己的情感,不去将两个人的世界混在一起,这样到时,谈墨辰还能全身而退。 谈墨辰将折扇收好,然后问虞洛兮这几日可有什么安排。 虞洛兮想了想,倒也很坦然的说明日是泊涯生日,大约就在家帮他办生辰宴了。 “初八那天,你可有何安排?”谈墨辰还是不愿意让虞洛兮留有遗憾的,他知道虞月兮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便想着能带她远远的看上一眼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了。 虞洛兮的手指不经意的捏紧了衣角,而这一幕恰好落在谈墨辰的眼中,好似她捏着的衣角是自己的一颗心,一起跟着隐隐作痛。 “罢了,那一日,我还有旁的安排,那一日,我打算回山庄,再怎么说,哪里也算得上是月兮的娘家,自然也是要好好庆祝的,所以......”所以虞洛兮就不打算再去看虞月兮从丞相府一声大红嫁衣出门时的景象了。 谈墨辰眼中有怜爱,有疼惜,但也没有开口将什么,只要虞洛兮愿意,什么都可以听她的。 不去也罢,去了徒增忧伤。 “明日是泊涯生辰?我能来吗?”谈墨辰眼中闪动这期盼的目光。 生辰宴本就是开心热闹的一件事,谈墨辰也算得上是旧识了,况且杀手夜间行刺的时候,也是谈墨辰救了虞洛兮性命,此时这个请求,虞洛兮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拒绝。 虽然虞泊涯和谈墨辰好像每次见面都是充满了敌意,但终归也没有什么大的过节,想来谈墨辰去的话,虞泊涯一定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虞洛兮点点头,算是应下了:“那你记得给泊涯带个礼物,那小子面薄,任你随便拿些什么,他也能领你的情给个好脸色!” 谈墨辰一拍胸脯连连保证:“放心吧,咱们弟弟过过生辰,我这做人姐夫的,哪有空手去的道理!” 虞洛兮实在是不想同这个人在争辩些什么,觉得他真的是太过厚颜无耻了。 “天色已晚,就不多留你久坐了,各自安歇吧!”虞洛兮起身,下了逐客令。 晚间的月亮两头尖尖的挂在夜幕之上,看起来也格外的漂亮。 天气真的是暖起来了,哪怕是到了晚间,风吹在脸上都是带着丝丝的暖意,不似前些日子那般让人瑟瑟发抖。 待谈墨辰走后不就,鸢才现了身。 虞洛兮这才想起,是应该跟鸢商量一下,调换房间的事情了。 当日让她居住在偏房,本就心中有愧,如今刚好有机会跟她更换,虞洛兮觉得还是有些高兴的。 谁知一开口,就被鸢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毫无回旋的余地。 任凭虞洛兮怎么劝说,鸢都坚持的不肯交换。 从一开始,鸢就知道虞洛兮住的地方,是泊涯公子耗尽心血一点点布置的。 这个府宅,从里到外,没有那一处是泊涯公子没有亲自打理的。 若不让当日就不会因为选择房间而跟虞月兮起了冲突。 别的地方鸢不敢说,但是虞洛兮居住的这个院子,从一草一木到房间里的一器一物,都是泊涯公子精心挑选的,哪怕是院落中摆放的那个石桌和那副白玉棋盘,都是泊涯公子寻觅很久才敲定的。 因为隔壁的那个杂物间里,堆放了好几个石桌的面板,只不过此时院子里摆放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而杂物间里,堆放的是圆的和长方的而已。 虞洛兮此时这般急切的想要跟自己换房间,除了觉得要开一扇暗门通往谈墨辰那边以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愧疚吧。 鸢不要她愧疚,因为是她在自己永无光亮的灰暗困境里,给了自己温暖和阳光。 虞洛兮见鸢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鸢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回房间去了。 翌日清晨,虞洛兮起了个大早,然后找无忧让他寻个借口将虞泊涯支开。 无忧很是为难,平日里自己都是听从虞泊涯调遣的,现在让自己找个借口使唤虞泊涯,无忧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不知怎么办。 虞洛兮气恼的怼无忧,说他平日里跟着虞泊涯一起拿自己开涮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没有底气,现在让他帮一点小忙,脑子都舍不得动一动。 无忧嘿嘿的傻笑着挠挠头,说是平日里有泊涯公子撑腰,真是惹恼了虞洛兮,挨收拾的也总会是虞泊涯而已,所以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虞洛兮真想那个棍子好好收拾他一番:“那行,你的诉求我收到了,等下次泊涯挨打的时候,我会叫上你一起的,难兄难弟,万不能分离,自是要有难同当的!” 无忧觉得,方才真的是胡言乱语了,如今可好,白白给自己找了份罪受。 到最后无忧也没有寻到一个妥帖的借口去叫走虞泊涯,还是虞洛兮出了主意,就让无忧说,新设计了一款便携的小匕首,最适合女孩子防身用,让虞泊涯去看看给些意见。 无忧觉得这么烂的借口虞泊涯肯定不会去,但经不住虞洛兮的催促,便也挪步去寻虞泊涯了。 不出片刻,虞泊涯便和无忧一起过来寻自己,说是有事要出去一下,正午便回。 虞洛兮摆摆手说去吧,记得回来吃饭。 两人离去,无忧趁着虞泊涯不注意,悄悄的回首像虞洛兮伸出了大拇指。 虞洛兮不以为然,举得此时很容易。 虞洛兮的生日和虞泊涯紧紧相差一个月而已。 虞洛兮有时候都想,虞泊涯不肯唤自己阿姐,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仅仅比他大了一个月而已。 无忧去寻虞泊涯,虞洛兮就知道此事肯定是行得通的。 再加上那些女孩子携带方便,短小精悍这些词汇,虞泊涯肯定会心动的,因为他心底,是奔着给自己寻生日礼物去的。 虞泊涯一离开,虞洛兮叫上轻荷和鸢,便一起去往集市采购中午宴席的食材。 三人说着笑着走在街道上,娇美的脸庞和煦的笑容,引得周围的行人不住的回头张望。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看一眼就心情大好。 第一百八十章 你要对小生负责 从三个姑娘刚出门的时候,谈墨辰就已经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时刻的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其实谈墨辰就算不跟出去也没有关系,且不说谈墨辰的隐卫会时刻的跟着这三个人,单单是暗中的夜莺就能以一顶十,任谁都不能再她面前欺负了这三个姑娘。 谈墨辰原来想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们保护她们便好,但是当他看到那些好不遮掩的贪婪的目光黏在虞洛兮身上之时,谈墨辰觉得自己错了,他就应当光明正大的走到她面前,帮她挡掉所有射过来的目光。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徒儿今日怎么有兴致来集市上转转啊?这是要去买什么?墨阳城我最熟了!”谈墨辰摇着虞洛兮送他的折扇挡在三人面前,笑的风雅。 虞洛兮不想理他,想着从侧面绕过去。 她往左,他便往左。 她向右,他便向右。 虞洛兮无奈的站定脚步抬头望着谈墨辰,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看着他,因为仰头看他的感觉更显得自己弱小。 “恐怕谈公子熟悉的是墨阳城各个有名的花楼吧!”虞洛兮偏着头,直直的盯着谈墨辰。 谈墨辰听到这样的话,不怒反笑。 他觉得虞洛兮现在的这番话和娇小的模样,像极了吃出的小娇娘,说话的味道都是酸酸的。 “彼时不同于此时,过往可能有些放纵,但是我可是清白的身子,不信姑娘验验,看看小生所言可虚!”谈墨辰敞开怀抱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一番话语,三个女孩子都是羞红了脸,虞洛兮气结,实在是有些应对不来。 鸢和轻荷借口说看前面的青菜不错,就先去看看买一些,让虞洛兮和谈墨辰慢慢聊,然后就一溜烟的消失了。 待她们走远,谈墨辰看着虞洛兮面颊上的绯红,忍不住的开口调侃。 “姑娘这是想哪里去了,怎么脸色这般红?我说的是让姑娘验验,看看小生这颗心是否装的是那些风月佳人,姑娘这......这思想也太......”谈墨辰抵着头,将气息的热气都轻洒在虞洛兮的耳廓上。 “我......我......我.......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才思想龌龊!”虞洛兮两颊颜色就更红了,一句话都磕磕巴巴的说不完整。 谈墨辰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然后问虞洛兮当真没有想歪吗? 虞洛兮气呼呼的绕过他去追鸢和轻荷,不想再次跟他纠缠。 可是看了看周围,俨然早已没有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谈墨辰追上她摇着风扇宽慰她说,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自己早就派了人暗中跟着,没有问题的。 虞洛兮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做饭什么的,在厨娘病倒之后,大部分都是鸢和轻荷两个人张罗的,现在她们两个人早已不见踪影,虞洛兮也没有什么主意去买什么样式的菜,便也就任凭谈墨辰跟在身边。 虞洛兮是闲来无事,随意的逛着,谈墨辰是只要跟着虞洛兮,去哪里都无所谓。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墨阳城繁华热闹的街头。 “你可想好一会送泊涯何物了吗?”许是热闹的缘故,虞洛兮的声音高了好几度才能保证谈墨辰能听到。 谈墨辰被她这般模样逗乐了,其实不用故意喊的大声谈墨辰都能听到,但是见她这般模样,便忍不住的想逗逗她。 “你说什么?” 周围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的,再加上小贩们的叫卖声和买客的询问声,谈墨辰的这句话也就并没有让虞洛兮分辨得出是在逗自己。 虞洛兮将声音又提高了好几度,连续说了好几遍,谈墨辰依旧是一脸疑惑的问她说的是什么。 她冲他勾勾食指,示意他俯下身子。 谈墨辰的眼底,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不过被掩饰的很好,没被人发现而已。 他弯着腰伏着身子,将耳朵凑到虞洛兮的嘴畔,还没等虞洛兮开口讲话,就“哎呦”一声佯装被行人碰到,突然就将耳朵贴在了虞洛兮的唇瓣上。 虞洛兮还未反应过来,谈墨辰便起身捂着耳朵一副娇羞的样子嗔怒着:“哎呀,姑娘怎么这般猴急,大庭广众之下的轻薄小生,你可是要对小生负责的!” 虞洛兮觉得这辈子摊上谈墨辰这样的人,当真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你别跑啊,把我吃干抹净了就想溜之大吉,姑娘这般也太薄情寡义了,小生的清白就被姑娘这样毁了,你若不负责,小生定然是不依的!”谈墨辰厚颜无耻的跟在虞洛兮身后,不断地拿捏着嗓子刺激着虞洛兮。 虞洛兮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人多地方多做逗留了,免得被人看了笑话,便疾步往家中走去,这样哪怕谈墨辰再说些什么,也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听到而已,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堪。 到了门口,就在虞洛兮将要跨步进入大门的时候,谈墨辰挡在她面前,非要问问她方才在集市上说的是什么。 虞洛兮抬头,看着他削薄的嘴唇上挂着的笑意,便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了。 奈何有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知难而退,越是不吭声,他便越要问个清楚明白。 虞洛兮被缠的没了脾气,只能老老实实的重复了刚才在集市上问的问题。 谈墨辰一本正经的回答:“难道这个未来的姐夫,还能亏待了自己的小舅子不成?” 虞洛兮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推开他就要回府,再也懒得同他多说一句话。 出人意外的是谈墨辰没有死皮赖脸的非要跟进来,反而自己转身回了他的府上。 虞洛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想起前几日虞泊涯嚷嚷着要吃糖醋莲藕,旁的虞洛兮也做不出什么名菜,趁着虞泊涯过生日,便想着给他做一份解解馋。 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虞洛兮才见鸢和轻荷满载而归。 两人见虞洛兮自己在厨房里忙碌,都很是吃惊。 本以为虞洛兮会要到饭点才会回家,不曾想这么早就回来了,甚至比她们两个人还要找,这是出乎她们意料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事成双 当鸢问起怎么没有跟谈公子多游玩一会时,虞洛兮脸上那副生气的表情,鸢便也明了定是谈墨辰又拿自己姑娘开玩笑给惹生气了。 所以虞洛兮回来的这般早,也是情理之郑 一想到这里,鸢就替谈墨辰忍不住的叹息。 照谈公子这样像孩童一般,喜欢她就是要惹她生气的路线走下去,何时才能赢回美人心抱得佳人入怀啊。 鸢一边叹息着一边择着手里的菜。 虞洛兮听着一声声的叹息,以为鸢有什么烦心事,便上前询问一二。 鸢毫不含蓄的就将自己的想法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虞洛兮心里的叹息,比鸢的那一声还要婉转深长。 一旁的轻荷的笑声传来,虞洛兮扭过头,嘿嘿的笑了一下。 轻荷连忙闭嘴,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但依然是来不及了。 “我看不若过几日回山庄,就将你跟张良的婚事提上行程吧!”虞洛兮找了个木头墩子,坐在了轻荷的对面,直勾勾的望着她。 鸢一听便也来了精神,急忙凑过来着自己的意见。 轻荷低着头,笑的娇羞。 虞洛兮这个时候很是好奇,轻荷模样算的上清秀,怎么就看上了张良那个憨憨。 鸢也好奇,两个人一起等着听轻荷讲她和张良的事情。 轻荷本就和虞洛兮比较亲近,毕竟是当初虞洛兮收留了自己,所以此时倒也没有什么拘谨,觉得就是女儿家的心思跟好姐妹一起分享而已。 早在山庄的时候,张良就曾经帮轻荷扛过好大一捆柴火,那个时候,轻荷才刚到山庄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好意思开口,但凡是自己能做的,她都不想去麻烦别人。 劈柴挑水的这种重活她都不曾开口求人。 那日黄昏,轻荷背着一大捆艰难的下山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张良。 到如今轻荷都记得,张良站在落日的余晖中冲自己笑的爽朗且有些害羞的样子。 再之后,张良总会隔三差五的出现在轻荷回家必经的那条山路上,帮着她干些粗活。 张良,以后若有什么累活重活,留着等他来做便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万不要因此磨糙了皮肤。 轻荷家中这数多年的重活,都是张良揽下的,还会时不时的给她送一些肉类的东西。 等到轻荷和山庄的人渐渐的熟络起来,逐渐的融进了这个大家庭,她的生活才算是彻底的轻松了许多。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山庄的特别之处 所有的人都非但能安居乐业,并且所有人家中的米粮和稀罕物件,都是会拿出来分享的。 重活会有年轻力壮的伙子去做,织布缝衣这些细致的手工活都是被庄子里的妇孺包揽下的。 大家彼此帮助,就好似都是一家一般。 再之后,张良出现的时间就少了,一年到头也很难见到几次。 偶尔见到,也就是匆匆几句话就分别了,所以两个饶感情就这样搁置了。 直到虞洛兮将轻荷接下山庄,轻荷才算是有了重新能见到张良的机会。 一听到这里,虞洛兮就忍不住的责怪自己。 “若不是当时通了阁事务繁琐,我一直派他们四处出任务,也不至于让你们俩个白白拖了这么多年才能互述衷肠!”虞洛兮那时需要钱,所以张良和虞泊涯他们就时常外出,鲜少有时间能在山庄逗留。 轻荷笑着摇摇头这事不怪她,“只要最后是他,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虞洛兮听到这句话,很是震惊。 是啊,只要最后的那个人是对的,等多久又有什么关系呢? 虞洛兮问轻荷,过几日回山庄,可愿将两个饶大婚再那时举办。 轻荷此时也算是孤儿一个,无父无母的,虞洛兮就算得上是自己的亲人了。 “一切但凭庄主做主便好!” 虞洛兮一听,就觉得格外的高兴。 张良也无父无母的孤儿,虞洛兮和张良,也算得上是兄妹了,毕竟虞洛兮的姓氏,还是张良母亲之姓,所以虞洛兮心想,只要是轻荷开口了,那么张良绝对也是十分赞同的。 “那这样吧,等今日泊涯的生辰过完,下午咱们便一同去挑选一些大婚需要的东西,这里店铺多,售卖的东西也齐全,不似咱们山庄,东西都要自己动手,这样一来,几日之后也都能置办齐全,你看怎样?”虞洛兮现在已经是高心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去采办物品。 轻荷觉得不用太过铺张浪费,买一红盖头,一对红烛,再买些红纸回山庄让虞洛兮和虞泊涯写上几个喜字,拜堂之时用便可,剩下的那些,都比不上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喜酒来的痛快。 虞洛兮不依,一辈子的大事,万不能马虎的。 虞洛兮一边轻荷的娘家,一边又是张良的家人,所以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虞洛兮去张罗。 嫁衣是必不可少的。 嫁妆和聘礼也都需要自己准备。 虞洛兮觉得,好像时间突然就变得有些不够用了。 鸢在一旁打趣虞洛兮,净张罗别饶婚事,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为自己的婚事好好准备一番啊。 本就是随口的一句话,却不想让虞洛兮直接沉下了脸,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算是回神,笑着跟她们两个:“只要看着你们幸福我就满足了!” 鸢这才觉得一时口快,无形中让虞洛兮想起了不高心事情,便也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这些东西。 等到饭菜都差不多快要做好的时候,鸢和轻荷让虞洛兮去前院等泊涯和无忧。 左等右等好半,也没有见两人身影。 虞洛兮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提那些,无忧和泊涯也不会再铸剑坊待这么久。 这无忧也真是的,明知道是将人支开的,为何还要让虞泊涯在外呆那么久,都快到吃饭的时候了,也不见人回来。 就在虞洛兮埋怨无忧的时候,大门处出现了无忧和虞泊涯的身影。 一进大门,无忧看到虞洛兮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知道虞洛兮定是等了很久,若不然也不会一看到自己就这般神情。 第一百八十二章 虞泊涯的生辰礼物 此事无忧也很无奈啊。 当时跟虞泊涯将有一个匕首很适合女孩子贴身携带,但是还有些东西做的不够精细,想着他功夫高深,便想让他帮忙出出主意,谁知一听到这些,虞泊涯的眼中便满是闪亮亮的光芒,二话不拉着自己就走了。 到了铸剑坊,无忧找旁人帮忙赶紧画了一个匕首的图纸,这才算是圆了谎。 不曾想,虞泊涯却是十分认真的与自己商讨图纸上的不足之处,一直到了正午也不见有走的意思,还是无忧一再催促,自己饿得不行了,虞泊涯才算是跟自己一同回来了。 虞洛兮狠狠的瞪了无忧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到他们面前问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 还不等无忧开口,虞泊涯便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回答:“闲来无事,约无忧去城外赛马了,所以回来晚了些!” 虞洛兮忍住笑意点点头,回来便好了,饭菜已经做好了,一起去前厅吃饭吧! 无忧甚是无语。 若是可以,无忧特别想告诉虞泊涯,就是虞洛兮出的主意将他骗出府上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跟虞洛兮撒谎啊。 但是无忧不敢,因为毕竟也是自己将人骗走的。 虞泊涯到了前厅,发现今日的人格外的齐。 虞洛兮走到主位上,让大家都坐下。 虞泊涯还偏过头声的问虞洛兮,今是什么日子,怎么饭菜这般丰盛。 虞洛兮笑笑不回答,只是等大家都入座之后,清了清嗓子准备话。 “今,我有两件事要,第一件事,就是祝愿虞泊涯虞公子生辰快乐。” 在场的所有人都鼓掌,高喊一句“生辰快乐!”。 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大约就是时间最纯澈的祝福了吧。 虞泊涯有些动容。 向来他都记不住自己的生辰。 每一年,都是虞洛兮清楚的记得,并且张罗着给自己过生日。 张良最先站了起来。 他和虞泊涯也算是多年的兄弟了,所以他送的东西,便也是虞泊涯平日里常用的东西。 一方砚台。 无忧虽然来府上的时日尚短,但也算是个那虞泊涯交好许久了,便第二个献上礼物。 一个白银发冠。 耗费了无忧好几日才做好的。 这也算是无忧去铸剑坊学习月余做出来的第二件物件了吧。 权当是来练手的。 有时候无忧都嘲笑自己,明明去学得是如何铸剑,不曾想净用学到的东西去做些旁的不着边际的玩意。 夜焰送的是一块玉佩,一看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夜莺送的东西,让在场的人都为止一惊。 是一把做工精细的梳子。 在场的几个人神情各异。 最正常的,怕只有虞洛兮一个人吧。 鸢看着那把梳子抿了抿嘴巴,看向了虞洛兮。 夜焰满眼都是惋惜,深深的叹了口气。 无忧则是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虞泊涯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了句谢谢,再没有别的动作和话语。 夜莺有些失望的将梳子放在那一堆的礼物之上,然后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鸢将自己亲手画的一把折扇送给了虞泊涯。 轻荷做了一双鞋子。 等到大家都将礼物放在虞泊涯面前时,张良便开始起哄,虞洛兮做人阿姐,耍赖不送人礼物。 其实这一群人中,虞泊涯最期待的,从来都只有虞洛兮的那一份礼物。 他知道,虞洛兮肯定会记得送的,因为生辰都是她帮自己记住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忘记过。 虞泊涯的眼光,也有些期待的望着虞洛兮。 虞洛兮轻斥张良整日就知道瞎起哄,然后起身走到虞泊涯的身侧,拿起他的佩剑,放到他的手郑 “这便是我送你的礼物!”虞洛兮宠溺的摸了摸坐着的虞泊涯的发顶,像时候那般。 她的泊涯,也长成了一位俊逸的少年郎,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胖嘟嘟的孩子了。 虞洛兮感慨这时间的飞逝。 张良一看,便不满的开口喊道:“洛兮你也太会糊弄人了吧,这本就是泊涯的佩剑,什么叫你送他的礼物!” 虞泊涯接住佩剑的手明显的愣了,眼中的震惊再也难以遮掩。 他颤抖着手一点点的解开佩剑上缠绕的布条。 一瞬间,虞泊涯就通红了眼眶。 “喜欢吗?”虞洛兮轻柔的开口问道。 虞泊涯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这副样子,像极帘年虞洛兮送他马驹时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低着头不言不语。 众人疑惑的站起来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佩剑上多了什么,才让虞泊涯有这般惊动的样子。 但是他们不知道虞泊涯的佩剑原本是何模样,也不知道虞泊涯和虞洛兮儿时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看到那一把佩剑的原本摸样时,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 但是看着虞泊涯这般激动的样子,想必是觉得虞洛兮偷偷买了一把名贵的佩剑代替了虞泊涯原本的那把吧。 在场的所有人,也只有鸢能体会的到虞泊涯此刻的心情。 鸢的鼻子有些酸楚,眼眶微微泛红。 这样的感情,鸢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 虞洛兮对虞泊涯越是这般,虞泊涯就会陷得越深。 但是这样的感情,还是足以让鸢动容的。 不知过了多久,虞泊涯才抬起头望着虞洛兮。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虞泊涯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不曾想,原来虞洛兮一直都是知道的。 虞洛兮拿出自己佩戴了多年的那块圆石坠子,轻轻的放在虞泊涯的掌心,然后有些难过的道:“抱歉,让它受了那么多年的伤。” 虞泊涯站起身,狠狠的将眼前这个女孩子抱在怀里。 他将脑袋深埋在虞洛兮的颈弯,让泪水在别人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放肆的宣泄。 若是可以,虞泊涯真的想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胸膛,和她融为一人,这样日后就不会面临分别,他也不会看着她和别人亲近而撕心裂肺。 虞洛兮能感觉得到虞泊涯此时胸腔内那颗跃动异常的心,也能感觉到肩膀传来的炙热的泪滴,她的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带着温度的糖果 但感动归感动,虞泊涯的胳膊实在是将虞洛兮勒的太紧了,虞洛兮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泊涯你松开,我都快要喘不上气了!”虞洛兮伸手拍着虞泊涯的胳膊提醒着他。 胳膊上的力气是松了好些,但是虞泊涯依旧是不肯撒手。 “好了,再不松手饭菜都要凉了!”虞洛兮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自己还说泊涯长大了,现在这个模样,分明就还是个孩子嘛。 谈墨辰一走进房间,就看到虞泊涯毫不顾忌的拥着虞洛兮,一瞬间,谈墨辰恨不得直接将两个人掰开,然后将虞洛兮身上的衣服一把火燃了,烧尽虞泊涯身上沾染去的气息。 “怎么还没开始动筷子呢?可是在等我的好酒?”谈墨辰一开口,就将大部分的目光吸引了去。 其实虞泊涯和虞洛兮的这般模样,大家都不会去乱想什么,觉得就是一出姐弟情深的场景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感情掺杂在其中。 一听到谈墨辰开口,虞洛兮就有些慌乱,生怕谈墨辰再口无遮拦的说出什么他是虞泊涯姐夫什么之类的话语,实在是有些让人难堪。 虞洛兮挣扎着想要离开虞泊涯的怀抱,也好开口先阻拦他胡言乱语。 但是这个举动在虞泊涯的思想里,就解读了成了别的意思,他眼中满是受伤,然后送开了环着虞洛兮的双臂放她自由。 “好了,现在人到齐了,咱们开饭吧,再等等饭菜都凉了,影响口感。”虞洛兮走过去接过谈墨辰手中的酒,瞬间给了他一个满是警告的眼神。 谈墨辰的眼中,好似还有方才虞泊涯拥抱虞洛兮的倒影,嘴角此时微微撇着,和虞泊涯的眼神在空中相对,满是敌意。 “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看在虞洛兮的份上,我自然也是要送件礼物的!”谈墨辰的笑意并未抵达双眸之中,反而多了些挑衅。 虞泊涯伸手接住谈墨辰手中的小盒子,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谢谢。 然后就随手将那礼物放在了方才大家送的那一堆礼物之中,并不拆开。 虞洛兮根本就不给谈墨辰胡乱说话的机会,直接拽着他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位置,把筷子快速的塞到他手里,忙不迭的重复着一个字:“吃吃吃,吃......吃......吃......吃。” 这是谈墨辰脸上的笑意,才算是埋在了眼底,觉得虞洛兮此刻大约真的是怕自己口无遮拦的乱说话吧,还没满一杯就和今日的主角寿星碰一杯,就安排自己先用吃饭占住嘴巴。 但终归是虞泊涯的生辰,况且谈墨辰也十分清楚虞泊涯在虞洛兮心中的地位,他今日前来,也没有打算要闹得大家不愉快,所以便也起身拔开酒坛的塞子,附身给离自己一人之隔的虞泊涯满上一杯。 众人皆满上一杯酒,朝着虞泊涯的方向举杯,道一声祝福,然后一饮而下。 虞洛兮这时心中的重石才算是落下了。 只要谈墨辰不捣乱,不胡言乱语,虞洛兮还是很喜欢大家都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的。 许久没喝酒了,一杯酒下肚,只觉得辛辣灼热,便赶忙的喝了几口茶水缓解一些不适。 谈墨辰偷偷的伸手从桌子拽了拽虞洛兮的衣角。 虞洛兮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就看到谈墨辰用眼神示意自己往下看。 谈墨辰的手倒不似像虞洛兮想象中的那般,光滑细腻,他的手掌上反而有很多茧子。 想必是常年练习刀剑这些武器留下的痕迹吧。 此刻谈墨辰温暖的掌心里,仿着两颗包裹着薄纸的两块糖果,洁白的纸张,干净无比。 虞洛兮拿走一颗,糖果上海带着谈墨辰掌心的体温,当糖果在口中融化,虞洛兮第一次感觉得这种别人看不到的暧昧。 糖果很甜,深入心窝的那种甘甜。 一瞬间就将酒味的辛辣掩盖住了。 两个人的小动作已经是作的很隐蔽了,但还是被虞泊涯发现了。 这大约是虞泊涯过得最难过又高兴的一个生日了吧。 望着谈墨辰,虞泊涯觉得,离自己将要和虞洛兮分开的日子,恐怕是不远了。 一直以来,虞泊涯都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从虞洛兮和林野写下婚书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期盼,希望时光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当虞洛兮和林野的婚期临近的时候,虞泊涯从来没有感觉到有危机感,因为他知道,林野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定是不会离开那个瘸腿姑娘的。 虞洛兮也是一个既倔强又隐忍的姑娘,所以也一定不会强求抓住那段感情不放手。 所以虞泊涯知道,他们一定会毁掉婚约,天各一方。 直到谈墨辰的出现,虞泊涯就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他不是虞洛兮身边别的男子那般,只是表现出对虞洛兮的爱慕而已。 谈墨辰的感情,太过炙热,太过义无反顾,那是一种执着的倔强,近乎于痴狂。 当杀手刺杀虞洛兮的那个夜晚,她扶着谈墨辰从房间走出的那一刻起,虞泊涯就知道,这个死皮赖脸认虞洛兮为徒弟的这个男子,终究是赢得了虞洛兮的心。 虞泊涯不是没相告要跟虞洛兮坦白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 但是长久以来的感情积压成了不能开口的秘密。 他太过害怕失去。 他怕一开口,虞洛兮这般性子,定是要跟自己疏远的。 她太过清楚的知道,情人和家人之家的界限在哪里。 虞泊涯不甘,也不敢。 能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她,就够了。 原本他就是这样想的。 可是当谈墨辰出现之后,虞泊涯发现自己心中那个原本持平的杠杆失衡了。 就好比此刻,他根本做不到视若无睹。 尤其是虞洛兮嘴畔那个望向谈墨辰时的笑容,就好似一把利刃,直直的戳向自己的心窝。 呐喊不出的疼痛就这样从胸膛蔓延在了全身。 一顿饭,他们各自怀着自己的小心思,不知不觉的也都吃饱了。 无忧率先想起来,方才开饭前虞洛兮说今日有两件事要宣布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无忧看了一眼谈墨辰,又看了一眼虞洛兮,然后眉头锁得很死。 虞洛兮看着笑颜如花的轻荷,然后站起身。 “今日我还有第二件事要宣布!” 本来是应该一起讲的,但是今日毕竟是虞泊涯的生日,虽然虞泊涯向来不在乎这些,但是虞洛兮还是希望这顿饭的主角是今日的寿星,所以就将这第二件事放在了饭后讲给大家听。 众人伸长了耳朵,想要听一听到底还有什么事。 因为从虞洛兮嘴角弯的弧度上,不难猜测出是一件喜事。 “过两日,咱们府上就会有一对夫妻了!” 虞泊涯瞬间将头扭过去直直的看着虞洛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谈墨辰倒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因为自己这一颗炙热的心,虞洛兮还没开口说接受呢,那就断然不会是说自己和她的事情。 既然不是他们两个的婚事,那么旁人是谁要结尾夫妇,谈墨辰根本没兴趣知道。 无忧深深的谈了口气,眉心锁的更死了。 “今天下午,我们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事情,随着我一起去置办,轻荷姑娘和张良大婚的物品!”虞洛兮眼睛笑的弯弯的,好似夜晚星空中挂着的那轮明月。 虞泊涯错愕的扭头看向轻荷。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似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听到张良和无忧名字的时候,如获新生。 他率先表态,先是恭喜张良,然后满口答应一定要替轻荷好好的拾掇张良一番,定不让他大婚那日邋里邋遢的。 夜莺看着虞泊涯的转变,抵着头轻轻的搓着手指,不言不语。 在众人的道贺中,虞洛兮走出了房间。 鸢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一个偏僻的角落,虞洛兮再也压制不住的一阵阵的咳嗽起来。 鸢轻轻的拍着虞洛兮的后背,担忧的询问她怎么了。 虞洛兮的咳嗽一声连着一声,连抬头回答她一句无事都做不到,只是掩着嘴巴,身体都是颤抖的。 这时的谈墨辰端着一杯清水出来,赶忙递给虞洛兮。 待一杯水下肚,才觉得嗓子没有那般干痒了。 “走吧,咱们随他们一起去买东西,待置办完了,咱们还要赶回山庄布置一番呢!”虞洛兮嘴边的笑容都显得有些虚弱,嘴唇也因为刚才急促的咳嗽显得有些干裂。 谈墨辰很担心虞洛兮的身体状况,觉得一定要督促着虞洛兮跟着自己学一些强身健体的动作,以保证她不受病痛折磨。 “徒儿日后跟着我学打拳吧,那种很简单的养生拳,既好玩又能强身健体。” 虞洛兮明显的顿了一下,摇摇手还来不及拒绝,谈墨辰就一口应下说那就明日清晨开始。 她终是不忍拒绝谈墨辰的一番好意,便也耸耸肩膀,说了句好。 整整一下午,府上的人分好几拨出发去墨阳城购买用品,一直到夕阳西下,夜幕笼罩了大地,才有些筋疲力尽的返回。 虞洛兮买了好些酒楼的饭菜来犒劳辛苦了这么久的众人。 晚膳过后,虞洛兮便回屋歇下了,觉得今日真的是有些累。 鸢站在她的床边帮忙放下床幔,无意间看到虞洛兮脱下的衣衫上,袖口有一片污渍,便随口说了句:“姑娘衣衫许是今日吃饭时不小心碰到汤汁了,明日我给姑娘洗一洗吧!” 虞洛兮从床上跃起,小跑到鸢旁边将那件衣服搂进怀里。 “那个......这个就不用了你管了,又不是一个丫鬟,怎么整日里净喜欢给自己身上揽活,我明日闲暇了自己洗洗便好。”虞洛兮的眼中,有一丝慌乱。 鸢见她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催促她赶紧回去躺好。 既然她不愿意,鸢也不勉强,只是关门的时候,眼中浮现了一丝疑惑。 在鸢眼中,虞洛兮鲜少有这般反常的时候。 平日里鸢也帮虞洛兮洗过不少衣服,怎么今日她就这般紧张,还不让自己碰。 鸢觉得,那件衣服里,肯定有什么虞洛兮不希望别人看到的东西。 一想到下午时虞洛兮的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再联想到购买东西时,虞洛兮总是让她们进去挑选,自己却不肯一起去看,远远的还能看到虞洛兮侧过身肩膀起伏。 鸢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一日清晨一大早,虞洛兮就被谈墨辰的敲门声吵醒。 这是她才记起来,昨日里答应了谈墨辰,早起要跟着他一起锻炼身体的。 当虞洛兮换好衣衫随着谈墨辰一起出门之后,鸢便推开看虞洛兮房门,走到了那件昨日虞洛兮抱着不肯撒手的衣服旁边。 她展开一幅仔细的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异常,除了袖口的那片脏污,再也寻不到半点有别的污渍的地方。 鸢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可能虞洛兮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让自己给她洗衣服罢了吧。 那件衣服,最终还是被鸢拿去洗了。 虞洛兮体弱,鸢便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她能做的事情减轻她的劳作。 谈墨辰觉得,第一日刚开始,也不能让虞洛兮做些什么太过激烈的运动,便也就是带着她在街道上散散步,然后走到城外之后小跑了一段距离。 刚开始还好,没过多久虞洛兮便气喘吁吁的,谈墨辰催促她坚持一下,但是没跑几步,她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谈墨辰真的是十分担心虞洛兮的身体状况了,这才慢跑了几分钟而已,就成这样。 看来让虞洛兮跟自己一起锻炼,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谈墨辰一边抚顺虞洛兮的后背,一边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缓了许久,虞洛兮才觉得好了一些,但是说什么都不肯在往前多跑一步。 “师父,咱们回去吧,此地到家里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我是真的饿了。”虞洛兮蹲在地上耍赖,就是不肯挪动分毫。 谈墨辰没有办法,只能折回走到她身边。 “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吗?” 虞洛兮急忙点头。 谈墨辰叹了口气,觉得现在确实也不能操之过急,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带着虞洛兮一点点加强好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各自心底的小秘密 谈墨辰蹲在虞洛兮的正前方,将头发放到胸前,然后扭头无限宠溺的对虞洛兮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虞洛兮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若是自己不过去,那么就说明刚才的话是骗他的。 思来想去,虞洛兮实在是不想再往前多跑一步了,所以只能选择让谈墨辰背自己回去。 起初虞洛兮还有些羞赧,不好意思有什么肌肤上的接触,可是不知是城外的路有些坎坷,还是自己太重了,谈墨辰背着自己走的很是不稳。 为了不让自己被人背着比走着还累,也为了避免谈墨辰这个傻子将自己摔下去,虞洛兮最终还是有些别扭伸手牢牢的抓住谈墨辰的衣襟。 谈墨辰的嘴角,在虞洛兮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到了稍微繁华热闹些的地方,虞洛兮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谈墨辰便也依着她的意愿弯下腰半蹲让她下来了。 在一家简单的小摊贩前,虞洛兮停下脚步望向谈墨辰。 早起时她只顾着赶紧出门,所以也没有待什么银两,此时看着小贩售卖早点费外可口,便向谈墨辰投去想吃的眼神。 最后虞洛兮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想吃的小食,步伐欢快的走在前面。 谈墨辰抱着许多琳琅满目的小东西跟在虞洛兮的身后,这一刻,谈墨辰很庆幸自己曾经那么努力的赚过钱。 虽然贵为太子,钱财这些东西向来都是数字的多少而已,因为权力带来的财富远远是金钱不能比拟的,但是此刻怀里抱着虞洛兮花自己的钱买回来的小东西,心里的那种满足难以言喻。 如今自己已然是靠自己赚回来的钱满足了虞洛兮的各种小愿望,别说喜欢这些小物件了,以他现在的财力,买下一条街送给虞洛兮都不是问题。 这是谈墨辰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觉得自己在虞洛兮面前能骄傲起来的事情。 虞洛兮在前面蹦跳着走了许久,才想起来今日是和谈墨辰一起出门的,急忙回头寻他的踪迹。 谈墨辰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围有人不停的流动,那么多人,虞洛兮一眼就看到了他。 看着谈墨辰抱着满满一怀的东西躲闪这人群,那个小心翼翼又有些滑稽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 虞洛兮觉得,这个样子的谈墨辰,恐怕在自己以后的回忆里,是难得的温情的画面吧。 在虞洛兮的那个首饰盒里,拿出了一块红宝石,却又放进去了一张轻飘飘的纸张。 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纸张。 人的一辈子,会有很多有意义的物件,承载了一个人很多的回忆和往事,它可能是一片叶子,可能是一方砚台,可能是一本书一支笔,也有可能是一把刀一把剑,亦或者是一块玉珏一枚扳指。 比如虞洛兮珍藏的干花,手上的戒指。 亦比如谈墨辰发间的木钗,怀中带着药香味的绢帕。 这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悄悄的隐在各自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丰盈着一个人的美好回忆。 等到虞洛兮回到府上的时候,家中的人差不多都外出了,这个时候虞洛兮才想起,昨日已经安排他们今日是最后一天在墨阳城逗留,明日都要回山庄的。 虞洛兮看着空无一人的宅院,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不知道这个地方,梦幻一般的家,自己还能看的了多久呢? 墨阳城的尔虞我诈虞洛兮是真的厌烦了,若是这次能回到山庄再也不回来该多好呀? 可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虞洛兮就将亲情看的格外重要,包括惠妃。 所以就算是在厌烦墨阳城的争斗,虞洛兮都有必须要回来的理由。 一个上午的光阴,虞洛兮都是在摇椅上晒在太阳虚度的,等到虞泊涯和鸢他们回来的时候,虞洛兮才算转醒。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早晨起的有些早了,本想着小憩片刻便去找你们一起买东西呢,不曾想竟然睡着了。” 鸢笑她贪睡,说是东西差不多都置办齐了,若是可以的话,午后便能动身回去。 虞洛兮是有些期待的,打算等到吃饭的时候问问轻荷和张良东西可都备齐了,若是差不多了就要回山庄了,毕竟山庄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大喜的事情,一定要布置的喜气洋洋才好,所以回山庄也需要一些时间去装扮这些。 鸢要帮忙去做午饭,所以陪着虞洛兮说了几句话便离开看。 虞洛兮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昨日脱下来的衣衫,还是被鸢给洗了。 她就知道,昨晚自己太过紧张,过后鸢肯定回去查看究竟的,还好自己提前将东西都收起来了。 鸢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这是虞洛兮欣赏的。 也是虞洛兮惧怕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件事还能瞒这个心思灵敏的女子多久。 也许鸢永远都不会知道。 也许她很快就会知道。 虞洛兮从衣袖中掏出绢帕掩唇轻咳,然后再放回衣袖之中,便前去厨房帮忙去了。 虞泊涯的桌面上,摆放着昨日谈墨辰送的贺礼。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还是如往常那般,将所有的礼物都堆积在那个大大的箱子里。 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块玉珏,这倒是虞泊涯没有想到的。 原以为他会送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没想到还是这般随大流的送了一块玉佩。 虞泊涯拿起放在手中端详,忽然之间,他的神情就变了。 谈墨辰的府上,很安静,不似虞府那般热闹,放眼望去也都是一片萧条。 杂草,尘土,和一些泛黄的枯叶堆积在院子里,看起来有些冷清且寂寞。 这是虞泊涯第一次来这里。 当他看清楚那块玉珏的时候,虞泊涯就再也没有办法按耐住自己一颗激动的心了。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虞泊涯头也不回问道:“东西哪来的?” 谈墨辰停下脚步。 “我以为,你昨日就会过来,害我白白等了许久!” 第一百八十六章 被拆穿的心事 虞泊涯转过身正对着谈墨辰。 谈墨辰一身藏青色的衣衫,看上去倒是和虞洛兮有几分相似之处。 “东西,哪里来的?”虞泊涯将玉珏拿在手中,再一次的开口问道。 谈墨辰大约是第一次见虞泊涯说话这般不客气吧。 之前的时候,看在虞洛兮的面子上,虞泊涯说话多多少少都还算是客气的,不似今日这般,一开口都满是冰冷的威压。 “多年前的左府,左清溪你可知道?” 虞泊涯一瞬间就冲过来抓着谈墨辰的衣领恶狠狠的问他还知道些什么。 谈墨辰好不慌张的掰开他捏的煞白的手指,然后整了整自己别捏皱的衣领,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总之我比你知道的多!” 虞泊涯不想在跟他在这里兜兜转转的打哑谜了,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有何目的?” 什么目的? 谈墨辰好似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所知道的这些,还是之前想要拉拢虞洛兮的时候派人暗中调查的。 如今他和虞洛兮的立场早已改变,所以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打算物归原主而已,若非要刨根问底的要个目的的话,大约也只是想离虞洛兮更近一些吧。 “我可以帮你,任何事情!” 这件事,虞泊涯本就是受伤害的那一方,若是他想让自己帮他平反,谈墨辰也不会拒绝的。 这一瞬间,虞泊涯觉得自己被剥掉了所有的伪装,赤裸裸的暴露在了空气。 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去面对这些,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自己的家人是冤枉的,但是他放不开现在的生活,还有那个需要人照顾的虞洛兮。 虞月兮走了,若是自己也离开了,虞洛兮便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虞泊涯舍不得离开。 而这一切,包括虞泊涯脸上纠结的神色,都没能逃过谈墨辰的双眼。 “你喜欢虞洛兮!”谈墨辰的语气,笃定的毋庸置疑。 以前他只觉得是虞泊涯和虞洛兮的感情深厚,所以他才从虞泊涯的眼中看到了宠溺。 那日在山庄,他曾开口试探过两个人。 虞月兮的反应很是过激,虞泊涯的眼中,有些错愕,只有虞洛兮还算是正常的回了他一句:“子似母,女像父。” 当时谈墨辰就觉得这个虞泊涯很是眼熟,像极了曾经向父皇进言请求另立新储的那个大臣,因为当时的那个大臣被罚跪在父皇的书房前整整一日。 那个时候,谈墨辰对于这样敢直言进谏的大臣很是看好,希望能有更多像这个大臣这样的人,这样自己就能早些恢复自由了。 所以,那一日,谈墨辰在暗中观察了那个人好久。 而虞泊涯的长相,当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谈墨辰才开始派人去暗中调查了当年左清溪的事情。 虽然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了,左清溪也确实遭奸佞所害,但是虞泊涯是不是左清溪儿子这件事,谈墨辰还没有十足的证据。 但是从虞泊涯方才的反应来看,这件事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关于左清溪被灭满门的事情,谈墨辰也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当时也是被人冠以图谋造反的罪名才遭此大难的,若是虞泊涯愿意,无论过程多么艰难,谈墨辰都会帮他平反。 现在看到虞泊涯摇摆不定的样子,他知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虞泊涯放不下虞洛兮。 虞泊涯的眼中有一丝的悲伤。 一个外人都看得出他对虞洛兮的感情,可偏偏虞洛兮就只把自己当做弟弟,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这份感情,只能藏在心里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如今被人戳穿,虞泊涯竟然觉得有一丝卸下重担的轻松感。 他点点头,然后开口纠正谈墨辰的话。 “不是喜欢,是爱!” 谈墨辰走到他面前。 两个人身高相仿,只不过虞泊涯身材稍微壮硕一些,皮肤也比谈墨辰多了一丝麦黄。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谈墨辰率先伸出手:“我帮你,不是要那虞洛兮做筹码跟你交换,我只是在多年前曾有幸见过你父亲,对于他的事情,我有亏欠,想要弥补一二。” 谈墨辰的话,说的很是诚恳。 他不愿让忠诚蒙冤,哪怕自己不是皇帝,也不像因此寒了任何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的心。 虞泊涯伸出手,义无反顾的握上。 “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个大男人就此达成了共识。 虞泊涯的嘴边的笑容,大约是这十多年来最释然的一次吧。 对过往的秘密不再重压在自己身上的释然,对自己这多年以来隐忍的感情的释然。 有时候,最了解自己的人,是对手。 比如谈墨辰。 “这块玉......”虞泊涯低头端详着手中的玉珏。 谈墨辰笑了笑,说这个块玉,确实是他父亲左清溪的,当年他跪在御书房晕倒的时候,从腰间坠落被自己捡回去的。 “这个,是我母亲杜薇霜送给我父亲的定情之物。”他还记得儿时,父亲发疯了一般在府上寻找一块玉珏,而母亲站在她身后笑颜如花的安慰他都成了亲,孩子都那么大了,丢便丢了吧。 这块玉珏,背后刻着一朵霜花,和他佩剑上的那个宝石背面雕刻的一样。 听到虞泊涯这样一讲,谈墨辰倒是很庆幸当初捡到玉佩之时,没有交还个父皇,若不然,虞泊涯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一睹旧物了吧。 吃过午饭之后,虞洛兮和虞泊涯一行人,便将买回来的东西装在马车上,准备回山庄了。 临走之时谈墨辰走了过来。 虞洛兮以为,他定是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回去,她都已经想好了,若是他真想去,那便也同意带着他一起,毕竟喜事,人多也热闹。 所以谈墨辰走过来还未开口,虞洛兮就率先指了指马车:“上去吧!” 谈墨辰一瞬间,眉眼都挂着浓浓的笑意。 “徒儿想我跟你一起回去啊,但是今日恐怕不行了,我还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布置山庄 虞洛兮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但还是点点头,说了句:“随你!” 谈墨辰也想去,但是答应虞泊涯的事情,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去完成的,况且明日丞相府也是有喜事的,现在还没有跟丞相府彻底闹僵,所以还是要去走个过场的。 “等我处理完毕,若是时间来得及,我一定会去山庄找你的!”谈墨辰在虞洛兮双眸之中,看到了失望的神情,这一点,让谈墨辰的心情大好。 虞洛兮上了马车摆摆手就算是道别了,连一句话都不愿开口留下。 她有一种自己做事别人拆穿了却又没有得逞的感觉,让她心情有些不美,所以便什么话都不肯跟谈墨辰讲。 一行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欢声笑语的,也没有觉得时间过得慢,只是等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太阳已经变成的浅红,挂在山崖的顶端。 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他们一行人张罗着赶忙在庄子里布置一番。 还好的是山庄人多,大家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倒也没有觉得多耽误工夫。 等到夕阳西落,夜幕悄然来临之时,山庄也布置的差不多了。 大门处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格外的好看。 每一棵树上都贴上了喜字。 每家每户门前都插上了一朵红色的纸花。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从轻荷家里到张良的家中,那一段路上被铺上了一层火红的地毯,道路两侧三五步就用一块小石压住一张红纸,一直蔓延到张良的家中。 张良的家中也满是一片火红。 门前的灯笼,门框上的对联,还有大门处缠绕的红色花架,一眼望去,就让人心情大好。 等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虞洛兮便吩咐大家今日都早些歇息,明日才有精神好好的闹洞房去。 众人轰的一声全笑了。 张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了句:“我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当新郎,还是不要闹得太凶吧!” 这些笑声就更大了。 虞洛兮也跟着笑弯了嘴角。 这个张良,果真是对得起他这个憨傻的名声,这个时候说的话,也真的是傻气十足了。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虞洛兮的精神却是格外的好。 她起身披了一件衣衫,走到不远处的书案边,一手挽住衣袖,一手轻轻研磨。 她觉得,现在有必要将很多事情都记下来,这样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是记不清楚了,也有这些东西提醒自己。 遗忘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那些美好的、遗憾的,都会被忘记。 每个清晨醒来,都是一个崭新的自己,也是一个空壳一般的自己。 那样的生活,让虞洛兮很是惶恐。 虞洛兮屋里的烛光,一直亮到凌晨。 大婚的礼节繁琐,风俗习惯之类的,就要求新人必须早起,才能不耽误了良辰吉时。 鸢本想让虞洛兮睡个好觉,不想过多的打扰她。 可是途径虞洛兮房间时,发现屋内还有亮光,于是便走过去轻轻敲门。 “姑娘可是醒了?” 虞洛兮将厚厚的纸张压在几本民间话本之下,然后起身开了门。 许是因为今日特殊,鸢穿的是一身桃红色的衣衫,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格外妩媚。 “许是前夜睡多了,所以早早的便醒了!”虞洛兮一边将胳膊穿进衣衫,一边打开衣柜准备挑选今日的衣服。 以前的虞洛兮总是一袭白衣,是那种不仔细观察都分辨不出来的那种白衣,一连数十套。 受伤之后为了掩盖血污,便常常穿一身黑色的衣衫,再之后,便都成了深色的。 若是平日穿倒都还好,但是今日是张良和轻荷的大喜之日,万万不能穿这些乌七八糟的颜色。 就在虞洛兮看着一柜子的重色伤神的时候,鸢走过来提醒虞洛兮,前几日谈墨辰谈公子不是送了她一套水粉色的衣衫吗,今日穿着正好。 虞洛兮恍然大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但是转念一想,好似衣服都放在墨阳城了,根本就没有拿过来。 鸢走过去,打开了柜子旁边的一个小包裹,里面放着的,就是当日谈墨辰送给虞洛兮的那套。 “临走之时,我就发现姑娘没有喜庆一些的衣服,所以就帮姑娘带来了!” 虞洛兮真的是太感谢这般贴心的鸢了,要不然自己真的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情况了。 “虽然是侍女的衣服,但是咱们这里也没有是大臣,应当也没有人认得出来这个是侍女的衣服吧!”虞洛兮一边伸手解开衣服上的细带,一边跟鸢随意的聊着。 “侍女衣服?”鸢起初有些疑惑,这明明是千金难买的天蚕丝织钩的衣衫,还用了金丝线勾勒的花边,怎么会是侍女的衣服呢? 后来想想,便也明白了,定是当初谈墨辰跟虞洛兮说的这是侍女的衣服,若不然,依照虞洛兮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穿的。 “对啊,你没有认出来吗?不应该啊。” “认出了,只是时隔多年,乍一看有些陌生而已。” 鸢走过去般虞洛兮穿戴衣服。 “你们这些官宦之家的人真是奇怪,侍女的衣服怎么也做的这样繁琐,这样每日早起要耗费好久才能穿戴好吧,多耽误他们照顾自己的主子啊!”虞洛兮看着鸢纤细的手指一个个的系着自己衣衫上的细带,然不住的开口抱怨。 鸢嘴边的笑,终是再也隐藏不住了。 她一边应着虞洛兮的话,说确实是繁琐了些,一边帮着虞洛兮责备那些官宦之家的不良风气。 等虞洛兮穿戴好,鸢又替她挑选了自己一支最好看的步摇给她戴上。 谁知虞洛兮摇摇头说了句不好,便拔了下来,选了一支最素净的银钗待在了头发上。 “那个太过招摇,轻荷也是穷苦日子过了很久的孩子,今日不想遮了她的风头!”虞洛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鸢一听,连忙将自己发间的叉子也去掉,换了一个素雅一些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携手出了房门去往轻荷的住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娇羞莞尔 虞洛兮拿着一把系了红线的梳子,站在轻荷的身后。 “一梳,梳到头。” “二梳,梳到尾。” “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当梳子在放回妆台前时,虞洛兮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 若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那么此时坐在自己眼前等着自己一句一句的将吉祥话讲给她听的,就一定是虞月兮了。 人生,真的是少不了遗憾。 今日的轻荷,浓墨一般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然后潘成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步摇,随着轻荷细小的动作,轻轻摇摆,有几颗末端的小珠子碰到了她娇羞的脸颊,然后又快速的离开了。 她今日不像平日那般不施粉黛的模样,今日的她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的胭脂淡淡的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是比平时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 大红的喜袍,层层叠叠的却不见有累赘之感,仿佛就像是盛开的花瓣,落在轻荷的脚边,将她捧得好似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一般。 红衣素手,足底红莲,红锦盖下,娇羞莞尔。 虞洛兮做为一个女子,都有些看呆了。 看来女孩子一生最美的样子,真的是身穿大红嫁衣嫁给心爱之人的那一日。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虞洛兮的一句话,让轻荷的两颊更加红了。 忽然间,轻荷闻到浓郁的花香浸润在空气中,延绵不绝。 虞洛兮笑着将自己的贺礼拿了出来,然后忍不住的打趣轻荷,说这将要嫁给心爱之人的女子就是不一般,鼻子都比平时灵敏多了。 一旁的鸢也忍不住的替轻荷辩解。 “是姑娘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根本不能忽略,不能怨我等鼻子灵敏!” 轻荷也连忙点头,应和着鸢的话。 “这个是我前些日子做的香囊,不单好闻,还有安眠的功效呢,你且带着,日后日能夜夜做个好梦!”虞洛兮将做工精细的小香囊放到了轻荷手中。 轻荷连忙感谢。 东西虽然不贵重,但是深得她心。 轻荷本就是个朴实的人,所以更是将这种包含了许多小心的玩意看的更加重要。 如果说今日的虞洛兮送自己的是什么金银珠宝的贵重物品,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下的。 鸢也从衣袖之中掏出自己的贺礼。 是一小盒子的胭脂。 这个是她当初采购物品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家未败落之前最喜欢的那一款胭脂,便来买来送给轻荷做贺礼了。 轻荷没有几个好友,如今能收到这些女孩子之间才相互赠送的东西,感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虞洛兮赶忙掏出绢帕轻点她的眼角,然后有些慌乱的说:“大喜的日子,不能掉眼泪,万不要沾染了晦气,快些平静下心情!” 轻荷被虞洛兮紧张的样子逗笑了。 三个人在房中说说笑笑的,很快天色就亮了。 外面逐渐的热闹起来,还有孩童奔跑着嬉闹着。 不多时传来一句奶声奶气的“阿娘,我也想看看新娘子!” 然后听到一妇人忍着笑意告诉他:“待你长大了娶媳妇的时候,随便你怎么看,但是今日轻荷姐姐只能等着张良哥哥来看,快,去别处玩去吧!” 轻荷的脸好似今日根本就不需要涂胭脂都能一直有红霞飞上脸颊两侧。 鸢从门口端着几样糕点走了进来,叮嘱轻荷待会多吃些,结婚之日过程冗长繁琐,若是不吃些东西,是万万抗不到傍晚的。 轻荷点点头,便也伸手拿了个梨花糕吃了起来。 三个人起的都颇早,此时一个个都饿极了,谁也不笑话谁的吃相难看。 等到他们都填饱了肚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炮竹噼里啪啦的声响。 虞洛兮急忙用手绢擦了擦手指,拿起红盖头给轻荷盖上。 在这个春意盎然,明媚清光的吉日里,这些点点的醉人心的红色,印在了整个山庄之人的眼底,化成难以忘怀的一幕,喜庆热闹带着些许喧嚣的回忆。 张良在一群人的拥簇中推开了房门。 虞洛兮看到张良的那一刻,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 若不是张良今日一身红衣,虞洛兮都差些要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俊逸的少年郎是谁了。 一身朱红的新郎服将张良还算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挺拔,五官也洁净而明朗,长长的头发束起,用一鎏金发冠固定着,整个人都丰神俊朗的,但是嘴边傻傻的笑容,还是透露出一丝丝的憨气。 虞洛兮忍不住的想张良身后的虞泊涯伸出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他。 虞泊涯走过去带着虞洛兮率先离开了房间。 屋内人多吵杂,又都是一群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他怕那些人一个不小心,碰倒了虞洛兮。 “今日的泊涯也是很帅气啊,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你也如张良一般,身穿一拢玄纹云袖的红衣啊。”虞洛兮和虞泊涯缓缓的走在屋外的红毯边沿。 今日的虞泊涯一间藏青色的直襟长袍,腰间束着祥云纹的宽腰带,腰间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玉珏,那是虞洛兮不曾见过的模样,玉珏的雕工看似有些粗糙,但是却十分古朴沉郁。 长长的头发用了一根红色的丝带随意的绑着,也算是沾染了今日的一丝喜气吧。 虞泊涯的额前又几缕碎发,被后面吹来的风不经意的吹散,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随性且慵懒。 此时的虞泊涯听到虞洛兮的话,低垂着眼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虞洛兮本想岔开这个虞泊涯不想聊的话题,谁知还没开口,就见他站定脚步,直直的盯着虞洛兮的双眼。 “你若想看,我便随时可以穿给你看!” 虞洛兮责备他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的,这婚服岂是能随随便便就穿在身上的,定是要于心爱之人约定好吉日同时穿上才行,哪有人会单独的只穿新郎服或者新娘服啊。 喜服,向来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的。 虞洛兮觉得,可能是虞泊涯内心还没有释怀吧,所以才说这种怄气的话,于是便要他莫要在胡言乱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婚进行 虞泊涯开始耍无赖,说别说是新郎服自己想穿变穿,就连什么时候穿,穿什么款式的,传出去走在那条大街上,去往哪家姑娘的府上,他都可以随性而去。 “若是我愿意,别说新郎服了,新娘服我都敢穿!只要你想看!” 虞洛兮伸手踮起脚尖在虞泊涯的额头狠狠的弹了一下。 “怎么越长大,说话竟越口无遮拦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然后继续并肩往前走! 虞洛兮并不是特别喜欢喧闹的人,虽然也想有人陪在身边觉得热闹些,但是这种大婚之日的嘈杂和喧闹,虞洛兮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路上红锦的地毯早已铺好,毯子上海撒了些花瓣,香气浸润在空气中,满是迷人的香味。 两边的绿数蔚然,相互交错着枝蔓,有春日的暖阳透过错落的缝隙中洒向地面,形成金辉漫漫,好似满天的星辰坠落在此处,整个山庄的这条路都显得美轮美奂的。 每棵树上都披了一小节胭脂红的沙曼,一直向远处蔓延,沿着有些蜿蜒的山路向远处看去,就好似碧海之间的那嫣红云霞,恍若仙境。 不多时有微风吹过,轻抚树叶,莎莎作响,胭脂红的纱幔也随之飘扬舞动,便又给了着恍若仙境的地方添增了几分灵气。 “真美啊!” 虞洛兮忍不住的赞叹,这葱绿和嫣红两个如此格格不入的颜色,竟然也能有这种扣人心弦的效果。 虞泊涯转过头,看着淡粉华衣裹身的虞洛兮,她仰着脖颈,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一缕青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的小脸,两颊被红毯映出若隐若现的红绯,衬托出肌肤如花瓣般的娇嫩和可爱,整个人的衣衫轻轻起伏,好似随风纷飞的化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是啊,真美!” 虞泊涯的眼眸中,满是虞洛兮抬头看着天空的倒影。 他觉得,虞洛兮在神情淡漠的时候,像极了无情无欲的仙子误落凡尘一般,就像此时,嘴角那一抹淡浅的笑容,就如同烟花般缥缈虚无,虽然绚烂,却不真切。 好似一眨眼,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虞泊涯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还有那个她。 等到鞭炮声又一次的响起,才将虞洛兮和虞泊涯的神思从各自的世界里拉回现实。 远处有一大团人群向他们站着的方向移动,为首的,正是胸前系着大红花的张良。 有几个孩童手中提着花篮,跟在张良身后,每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扬一把花篮之中的新鲜花瓣。 几个身材魁梧个子相仿的人,抬着一顶大红花轿晃晃悠悠的走着。 有泼皮捣蛋的孩童跟在花轿旁,想要撩开帘子窥探一下新娘的容貌,被自己的娘亲拉过去,照着屁股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不过这一声,很快的就淹没在了滴滴答答的喇叭声中。 几个乐师太过卖力,腮帮子都吹得鼓鼓的,像极了荷塘里的小青蛙,模样甚是好玩。 一路上大家都跟着慢慢的向张良家移动,等到花轿停稳之后,有一个模样甚是可爱的小女孩,走到花轿前,拉着新娘的手走出轿子。 门前放着一个马鞍,有妇人高声喊道:“新郎射三箭,第一箭,一箭射天,天赐良缘人生路上相伴走。” “第二箭,二箭射地,美满生活平地起。” “第三剑,三箭定乾坤,美满幸福到白头!” “新娘跨马鞍,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新娘跨火盆,夫妻两人事事红红火火。” 周围的人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轻荷被那小姑娘引着走向早已布置妥当的高堂。 刚才高喊的妇人走到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各位父老乡亲们,欢迎大家今日来到张良公子和轻荷姑娘的大婚典礼,今日六月初八,是个成婚的黄道吉日,他们两个人怀着彼此相爱的心,终于要在今日结为夫妻,着正是才子配佳人,织女配牛郎,愿他们花好月圆,天长地久。”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阿狗粗着嗓门吆喝:“张良那臭小子算什么才子,什么才子佳人的,我看根本就是轻荷这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众人哄笑。 就连张良都笑了。 才子佳人的,确实是不太适合自己,明明就是自己这只懒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虞洛兮走到阿狗身边,轻声的呵斥他,不要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了,说人家新郎的不是。 “张良是什么我不管,但是人家能娶回家一个美娇娘,阿狗你什么时候也能找个如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再说吧,若不然,我就觉得你这是妒忌人家张良。”虞洛兮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阿狗瞬间就蔫了:“庄主,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罢了罢了,我不说张良了,庄主也莫要再说我了!” 众人都捂着嘴巴笑了。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向嚣张跋扈的阿狗,在虞洛兮面前是彻底的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吉时到!” 就在大家都打趣阿狗何时娶媳妇的时候,听到有人高喊,大家便都禁了声。 “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一鞠躬......” “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之依靠;二鞠躬......” “再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三鞠躬......” “二拜高堂......” 主持大婚的妇人这时有些慌了。 这新郎和新娘两个人都是孤儿,高堂上的座位上是空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虞洛兮在这时被大家推上了主位。 论资排辈,她是一庄之主,理应接受新人的朝拜。 论感情,她和张良是胜于血亲的兄妹,她于轻荷是知遇之恩的姐妹,所以虞洛兮便也没有过多的推脱。 主持大婚仪式的人继续:“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养育恩,嗯......新人不忘知遇恩。”妇人的话改的很快,虞洛兮笑意盈盈的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拜......” “再拜......” “三拜......” “接下来是夫妻对拜,请两位新人向左转,向右转,在咱们这里有这样一个风俗......” 第一百九十章 结为夫妇 妇人卖关子,故意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继续婉婉说道:“这个风俗呢,就是夫妻对拜的时候,谁鞠躬鞠得越深,就说明谁爱对方爱的最深,两位新人,要好好考虑清楚哦。” “一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风雨同舟,白头偕老。拜......” 张良将身子狠狠的弯下去,丝毫不顾及身后的阿狗笑的多么大声。 “二拜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早生贵子,光耀门楣。拜......” 张良一听,连忙将身体鞠躬成直角,一定要应了这个好兆头。 高位上的虞洛兮看到这样的张良,觉得轻荷这辈子,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良配了。 “三拜勤俭持家,同工同酬;比翼双飞,白首同心!拜......” 张良来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阿狗无忧等人,生生的按爬在了地上。 虽然被几个人按着,但是嘴边的笑容不减反增,傻乎乎的说着:“这样便是最好的,这样才是最好!” “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中,一对新人被拥蔟着向不远处的新房走去。 房间里的人,瞬间就都走光了,只留下了虞泊涯和高位上坐着的虞洛兮,一时间热闹散去,房间就显得空荡荡的,甚是孤寂。 “阿姐她今日,一定也是最美的!”虞泊涯知道虞洛兮此刻内心所想,但是对于那些遗憾,虞泊涯也无能为力,只能开口安慰虞洛兮一二。 虞洛兮伸手拉住虞泊涯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的握了握,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虞泊涯的手指上,还留有虞洛兮方才手心的温度,他愣在原地好久,一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握紧,最终也没有追出去。 虞洛兮独自一人走到了虞月兮曾经居住的房屋前,犹豫了好久,还是推开那道形同虚设的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摆设,还是如往常虞月兮居住时的那般模样,只不过是木架子上少了晾晒的药材,院子里少了那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而已。 虞洛兮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了院落里的木墩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虞月兮今日一袭红衣似火的模样。 “今日的你,大约是这么多年以来,活的最幸福的一刻吧!” 虞洛兮拿着平日里虞月兮研磨药材的石臼,自言自语。 她拿着药臼推开看房屋的大门,屋内可能是被人清扫过,所以这许久不住人,也没见桌面上有太多的落灰。 屋内的陈设还是如虞月兮居住时一般,只不过是衣柜了少了许多衣衫而已。 这个现在有些空荡的房间,承载了她们两个小姐妹之间太多的回忆,虞洛兮好似能看到,房间里还有两个面容稚嫩的小女孩,嬉笑打闹的在房间里追逐。 虞洛兮记得,当初是月兮去求的葵婆,求她救得了自己性命,好似也是从那一刻起,虞洛兮就再也不能天天的个虞月兮腻歪在一起了。 她开始变的忙绿起来。 采药,晒药,研磨。 买书,背药名,背功效。 而虞洛兮,大多时间里就是拿着一本民间流传的佳话,坐在院落里陪着她,听着她嘴里发出一大堆晦涩难懂又极其相近的名字,虞洛兮常常是监督着虞月兮背书背一半都快要睡着了。 那些往事都历历在目,可惜的是早已物是人非。 虞洛兮将东西放好,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按时间算,差不多他们那一群人也闹得尽兴了,快要到开席的时候了。 山庄太久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了,所以虞洛兮便也由着他们去闹一闹。 山庄里的人,都很朴实忠厚,也不会开些过分的玩笑,所以虞洛兮即便是不去,他们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一路走过来,所碰到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大约是真的都把山庄当成了自己家,把山庄的人当成了家人了吧。 今日的宴席,在张良家门口的那一片草地上。 宴席是长长的流水席,桌子上面被搭上了红色的账蔓,看起来倒也颇是喜庆。 因为庄子上的人来自四面八方,风俗习惯也都不一样,所以轻荷便决定拜堂之后便不按照风俗习惯,直接出来和大家一同庆祝。 什么新娘第一日是不能揭开盖头被自己丈夫之外的男子看到的,什么新娘第一日是一定要饿肚子等到晚上由新郎送去饭食的,她统统都不管了。 她就要和自己的这一群家人一起把酒言华,分享自己的喜悦。 虞洛兮也不是古板守旧不知变通之人,听到轻荷的话,便也豪爽的应下了,还叮嘱她待会敬酒的时候,少喝一些,让张良替她出头便好。 轻荷点头应好,然后回房间换了一套不那么繁琐的衣服。 接下来,整个宴席就交给了两位新人做主场,她们被一众人围着,每个人都送上一句新婚祝福,张良一直咧着嘴笑着,“好,好,好,谢谢,谢谢,谢谢,同喜,同喜,同喜。” 这简单的几个字,不停的被张良重复着,不厌其烦。 虞洛兮坐在宴席的作为上,跟身侧的虞泊涯低语:“你看看这个张良,今日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后面去。” 虞泊涯一听,倒也觉得说的十分贴切,然后就侧多头跟虞洛兮说:“祖坟冒青烟了,才能让这个傻子找到一个美娇娘!” 两个人抵着头笑的身形都是颤抖的。 鸢看着这两个人这般亲昵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感叹。 虞泊涯和谈墨辰两个人,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人,一个爱的隐忍深沉,一个爱的炙热直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把虞洛兮放在了心尖上去疼爱的。 有时候鸢吧自己放在虞洛兮的立场上去想,都做不出个决定。 两个人,都是同样的优秀,同样的俊逸,实在是不分高下,难以权衡出高低。 鸢倒是有些期待虞洛兮知道虞泊涯的感情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 敬酒进行的很慢,等到一对新人端起酒杯走到虞洛兮面前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然是接近了这场宴席的尾声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当之无愧 张良和轻荷两个人端着酒杯站在虞洛兮面前,都有些难以开口。 虞洛兮无论是对于张良还是轻荷,在他们的生活中都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今日他们两个能结为伴侣,也要多亏虞洛兮从中牵绳搭线。 还未开口,轻荷就红了眼眶,嘴巴蠕动半天也讲不出一句话。 一看到这个样子虞洛兮的鼻子都变的有些酸楚,连忙拿起酒杯和轻荷手中的杯子碰在了一起,放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一切尽在酒中!” 话音刚落,便仰着脖颈一饮而尽。 张良伸手拦住轻荷的肩膀,然后和她也一起饮下。 酒杯刚放下,张良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虞洛兮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你这是作甚,你这样做真的是折煞我寿命了,你快写起来!”任凭虞洛兮怎说,张良都跪在地上倔强的不肯起来。 “你受得起这一拜。”张良鲜少有这般正经且严肃的时候。 还不等张良开口,轻荷便也跪了下来。 其实不用虞洛兮说,张良也知道虞洛兮管理这么大的山庄这些年来受的苦,别人可能只知面貌不知根本,但张良是一直跟在虞洛兮身边的,他太清楚这些年虞洛兮都是怎么度过的了。 冬日里每家每户的炭火和棉被,是虞洛兮带着人好几日不眠不休的在棉花采收的季节帮那些花农采摘和弹软的,以此来跟那些老农换取较低的购买价格。 因为置换的不多,那些炭火和棉被在最早的时候,都只是分给了家中有老弱和孩童的门户。 张良亲眼看到,虞洛兮在冬日的寒风中,裹着薄薄的破旧棉絮,身上套着好几件衣衫,躲在漏风的房屋里,倚在虞泊涯的怀抱中瑟瑟发抖。 那个寒冬,虞洛兮是怎么度过的,张良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件事,虞洛兮一再让张良保证不会跟任何人讲,包括虞月兮。 因为那年大旱,山庄收留了一些难民,由于人口的骤然增加,本就有些拮据的生活,就变得更加艰难起来了,是虞洛兮带着一众年轻力壮的男子上山挖野菜,捕鱼狩猎,才算是勉强的维持住了生计。 山庄的大片空地,都被虞洛兮安排人开垦出来种上了粮食,以保证来年不会为吃的太过发愁。 但是生活的本质,不是吃饱了便能让人幸福。 也是虞洛兮用了好几个不眠的夜,在城里换了一个商贾想要知道的信息。 当商贾照着虞洛兮收集的信息,狠狠的赚了一笔,分了不少的钱给虞洛兮之后,虞洛兮才动了售卖信息的念头。 通了阁成立的最初,基本上全是靠虞洛兮自己一个人奔波着去收集,一条崎岖的山路她跑了多少次张良已然数不清楚,磨坏了多少鞋子张良也记不得了,只是知道,从那时起,见到虞洛兮的机会就已经是很少了。 等到虞洛兮掌握了一些固定需要信息的人之后,又将自己所学的然后慢慢的教给那些有兴趣想要加入通了阁的山庄里的村民。 这些东西,虞洛兮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大家知道的,也仅仅是之所以能在山庄生活的如此怡然自得,全都依靠着虞洛兮而已。 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张良觉得,虞洛兮受得起自己的这一拜。 “砰!”的一声,张良的头就狠狠的磕了下去。 这一下当真是有些吓坏虞洛兮了,她不知道张良今日究竟是抽的哪门子疯,怎么非要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 按年岁来算,张良还要大自己少许,她是万万受不起这一拜的。 她有些焦急的唤虞泊涯,让他赶紧扶起来张良,而自己则赶忙扶起了轻荷。 “这大喜的日子,你们两个是存心让我心里不舒服吗?快些给我起来!”虞洛兮伸手捏下轻荷额间碎发上沾上的一根草叶,神情有些严肃。 轻荷笑的释然:“庄主,您受得起!您当之无愧!” 关于虞洛兮的事情,张良曾经跟自己说过一些,包括整个山庄不分彼此,那些重活由年轻力壮的男子去做这些事情,都是张良想要帮虞洛兮分担一二才去带着人去做的。 一二而去的,大家都觉得这些是理所应当的了。 对于虞洛兮,轻荷知道她定是不容易的,一个女子柔弱的肩膀抗下了这么多,也是让她佩服的。 张良在虞泊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额间已然是一片青红。 虞洛兮叹了口气,让轻荷一会去她房间拿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帮他涂抹一下。 张良说不用,不疼。 “傻子一个!”虞洛兮终究是不忍太过责备张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坐下了! 敬完了酒,两个人才算是可以踏踏实实的坐下好好的吃顿饭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捞着家长里短,这一番景象,实在是热闹非凡,。 大约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吧,虞洛兮心情也十分好的听着周围的张婶王婆捞着山庄里的事情。 期间不知是谁大声的喊了一句:“庄主,今日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没有见月兮姑娘啊?” 一瞬间,虞洛兮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眼中也带这些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阿姐在墨阳城开了间药铺,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有些脱不开身,大家也知道的,医者父母心嘛,所以她就留下治病救人了,也算是为张良和轻荷多积些善德。”虞泊涯笑着对刚才提问的人回答。 众人连忙应道:“就是就是,生意好了好呀,但是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累到身体!” 虞泊涯连忙应下,说道:“好好好,待我们回去了,一定将你们的话带给她!” 待众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虞泊涯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泊涯,等咱们回墨阳城了,你去看看你阿姐吧!”虞洛兮觉得,是自己跟虞月兮之间有矛盾和误会,但是不能阻碍泊涯和月兮亲近。 他们姐弟三人,总不能彼此之间都不再往来吧。 这不是虞洛兮初衷。 况且,现在虞月兮已然是很安全的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虞泊涯的坦白 当初狠下心,将虞月兮从身边赶走,为的就是免受丞相府的的压力,让她能得以保全性命,如今,一切都已经是偏离了自己当初的考量,但不可置疑的是,丞相府是万万不会再对虞月兮动手了。 既然虞月兮是安全的了,那么虞泊涯去看看虞月兮,看看自己的阿姐,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阿姐她现在已经是顾焕庭认下的干女儿了,顾焕庭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不若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吧!”虞泊涯知道,虞洛兮是个念旧的人,尤其是她和虞月兮之间的感情,深厚的程度远远在自己之上。 他知道,虞洛兮也是十分想见一面虞月兮的。 “罢了,有些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她过得好便好,其他的,无所谓的。”虞洛兮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话语带来的伤痛,不是三言两语的道歉就能愈合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最怕的就是一个人装生气,而另一个是真的生气了。 装生气的那个人,隐藏了所有话语中的利剑,而真生气的那个人,却将全身上下能当做利器的东西,统统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 伤口会是证明。 假生气的那个人虽然还是会关心她,在乎她,但是伤口也会被再次撕裂。 不见,便是最好的选择。 虞泊涯能理解虞洛兮的感受,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能做的,就是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搭起一座桥梁,相互转告对方想要的消息。 虞洛兮无意间看到虞泊涯身侧的佩剑,有些疑惑的问他:“怎么还缠着布条,宝石不是已经帮你镶嵌上去了吗?” 虞泊涯笑着说习惯了,还是包着才觉得像是自己的东西。 况且,这把剑原本的面貌太过招摇,虞泊涯也不能保证时隔多年会没有一个人认得,一旦被认出,那么很多事情将会便的麻烦的多。 因为这次回山庄,虞洛兮没有见到那个夜焰和夜莺,根据自己知道的消息,和鸢前几日提到的那些话,虞洛兮觉得,这两个人就一定是江湖传言的那个一对杀手兄妹。 “泊涯,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虞洛兮率先站起身,这里太过喧闹,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况且这些事情,虞洛兮也不想让山庄的人知道,免得他们既担心有责备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虞泊涯跟一旁的无忧打了声招呼,便随着虞洛兮远去。 山里的春天似乎要来的晚一些,虞洛兮记得墨阳城街道上的大树早都已经是枝叶茂盛了,彼时山庄里既然还有些书刚刚抽出枝芽,嫩绿的可爱。 “泊涯,你老实告诉我,夜是不是就是夜焰!”虞洛兮伸手折断一小节树枝拿在手中端详,头也不回的问身后走过来的虞泊涯。 虞泊涯早就想到虞洛兮回问这个问题了,而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晚一些,他以为,早在墨阳城没动身回山庄的时候,虞洛兮就会问自己。 “是!” 虞洛兮转过身。 “你早就知道了吗?” 虞泊涯抿了抿嘴,然后答道:“是!” “那夜焰和夜莺是兄妹的事情你......” “是,我早就知道了!” 虞洛兮有些愕然。 她没有想到虞泊涯会如此坦白,她以为,依着虞泊涯的性子,定会跟自己一番兜转才会告诉自己呢。 “那你......”虞洛兮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传说中的夜焰,不都是跟公子玉练习紧密的吗?不是传说夜焰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楼真面目给世人的吗? 现在夜焰不仅仅天天出现在自己家里,甚至还愿意屈尊降贵的做起了院护,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况且夜莺这样的人,也在自己的府上。 这两个人,都是虞泊涯找来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虞泊涯知道谁是公子玉?亦或者是泊涯和那位公子玉相交甚好,所以才派了这两个人守在自己府上。 一想到这里,虞洛兮就释然了。 当初丞相府公子玉救下自己,大约也是因为自己是泊涯的姐姐吧,还有那个巨额银票,一定也是看在虞泊涯的面子上才给自己的吧! 虞泊涯正欲回答,却被虞洛兮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那你一定认识公子玉是不是,他是男是女?和你是不是关系甚好?若不然怎么派了两个这么厉害的杀手来咱们家保护我们呢?”虞洛兮好奇心十足,这么多日的疑惑和猜测,终于有人能解开了,她觉得很是开心。 望着虞洛兮眼中的期盼和脸上浮现的惊喜笑容,虞泊涯只能将到嘴的话生生的咽回去。 “我跟他关系怎么讲......应当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吧,至于他是男是女这件事,怎么说,嗯......”虞泊涯故意卖关子,看着虞洛兮眼中浮动的神情变化觉得甚是好玩。 “是女?”虞洛兮忍不住的接住他的话往下说。 虞泊涯摇摇头。 “啊?是位公子啊?”虞洛兮显然是有些失望。 “怎么听到是为公子,你这么失望呢?”虞泊涯觉得虞洛兮的这个想法很是好玩。 “公子玉公子玉,是为公子也是情理之中!”虞洛兮颇为失望的说着。 当初她也一度认为,公子玉就是字面上理解的那种,一位名字之中有玉字的公子,可是那个时候无论是顾焕庭还是鸢,都给自己传达了一个错误的信息,让自己觉得这个公子玉也有可能是想混淆大众视线,故意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以前虞洛兮还一度认为,夜焰之所以一直和公子玉形影不离,是因为是一对恋人,所以才能这般。 看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啊。 “本以为能亲眼看一看这世间流传的那种佳话呢,结果着公子玉和夜焰都是男儿身啊。”虞洛兮的幻想破灭了。 看了那么多的话本子,本以为能在真实的世界里看到另一出呢,结果竟然是自己猜错了。 虞泊涯笑的不行,原来她失望的原因是这些啊,也不知平日里给她收集那么多的话本子让她看,是对还是错。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是锦上添花 虞泊涯开口安慰虞洛兮那一颗失望的心。 “是位公子怎么了?说不定这位公子还贪恋你的容颜,万一和你走在了一起,那不就是自己上演了一场千古佳话吗?”虞泊涯笑着调侃虞洛兮。 一听到这样说,虞洛兮一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了。 她想到了前些日子桌子上出现的那张巨额银票,心里想,不会真的是像虞泊涯说的那样,这位公子玉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了吧。 “泊涯,你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虞洛兮将那银票的事情讲给虞泊涯听。 虞泊涯一口否认,说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然后觉得话语欠妥,又改口说从来未听到过公子玉说起过这件事。 虞洛兮这才将一颗心放下了。 不是便好。 至于是谁,虽然还是一团疑云,但是眼下不是公子玉便好。 若不然日日活在被人窥视自己却然不知的世界里,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的。 虞泊涯觉得,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应下了,也好让虞洛兮将这份情记在公子玉头上。 虞泊涯提醒虞洛兮,该回去了。 两人这才重新回到宴席上去。 因为春天,万物复苏,也有很多小动物之类的都出来了,张良便提议今日大家上山狩猎,晚上的时候来一个篝火晚宴。 众人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趁着现在天色还算早,众人便开始了分工。 老、弱、幼留守山庄,年轻一些的妇女负责去收拾一些可以供晚上吃的菜,然后去后山稍微近一些的地方拾捡一些柴火,以便供应晚上的篝火晚宴有充足的的东西燃烧。 虞洛兮本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但是又耐不住张良无忧等人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了。 无忧很是兴奋的叮嘱虞洛兮,让她一定要试试那个暗器到底好不好用,然后将她戒指里的银针部换成了没有淬毒的那些,方便虞洛兮练习。 虞洛兮临走之际,吩咐鸢和轻荷晚些时候下山去,到葵婆家里请她晚上一起过来热闹。 轻荷以前也曾跟着虞月兮去过几次,便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便一口应下,然后叮嘱张良上山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虞洛兮,莫要一味的撒欢忘了保护她。 张良握着自己这位美娇娘,笑的眼睛都快要看不到了。 “知道了,你且放心,就算我有疏忽,泊涯和无忧两个人肯定会一直守在她左右的,你到不如好好叮嘱我照顾好自己!”一番话语说出来,竟让人听出了酸酸的味道。 众人背后起哄,揶揄着张良。 轻荷脸颊也飞上了一抹红晕,抽回自己的手快速的说了句:“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就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进了密林,不消片刻就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偶有飞鸟从前方振翅高飞,鸢便也就知晓他们此刻走到了哪里。 虞洛兮纯粹就是跟着来游玩的,当一大群人四处分散着跟着猎物离开的时候,虞洛兮就百无聊赖的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席地而坐。 吹着林间的风,闻着山上的野花,看着轻轻晃动的树叶,觉得可比那些追着猎物跑的一身臭汗舒服惬意的多。 虞泊涯看着无忧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便也开口让他放心大胆的去玩,虞洛兮那便,他会看好的。 无忧万分感激的拍了拍虞泊涯的肩膀:“好兄弟,等我给你捕一头吊睛白虎晚上给你打牙祭!” “是吗?那打不着你就不必回来了!” 无忧爽朗的哈哈哈的笑了,然后看到一只松鼠,便撒腿就跑跟上去了。 无忧着实好久没有这般敞开的玩一玩了。 这一段时间总是呆在铸剑坊,想着定是不能辜负虞洛兮给自己的这个圆梦机会,所以不到精疲力尽的,从不回家。 好不容易今日能给自己放松一下,不背负太多的压力,自然是要敞开了去疯狂的。 虞泊涯转身往回走。 他知道虞洛兮一定在下面找了个地方安逸的坐着。 狩猎这些,虞洛兮是肯定不会参与的。 平日里他捕回去的那些野兔之类的给她滋养身体,都被她偷偷放跑了,想让她去主动打一些飞鸟走兽的,恐怕是难于登天吧。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虞洛兮坐在一块还算空旷的地上,模样惬意非常。 “你不是答应无忧,要试一试暗器吗?怎么还稳如泰山一般的坐着不动?”虞泊涯手里拿着一小节树枝,一边走划拉着两侧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虞洛兮头也不回的回答他:“找个大树枝蔓什么的试一试也是可以的啊,那些飞禽走兽什么的,跑的太快,费好些力气才能追上,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还不如再次好好的看看着造物主的恩赐呢!” 虞泊涯坐在她的旁边,陪着她一起看着林间的风景。 以前他觉得着密林之中,除了书就是各种各样的杂草,实在是枯燥无味,怎么如今看来,却也是美轮美奂的好风景呢? “你就是我在密林中捡回去的呢!”虞洛兮一想到这些,便痴痴的笑了。 那个时候的虞泊涯,白白净净的,胖的可爱,不像现在,同样是坐着都要比自己高上一大截。 “你后悔过吗?我的出现让你们当时的生活雪上加霜!”虞泊涯深深地为这些年虞洛兮的付出感到愧疚,若不是当时自己的出现,那么她和虞月兮的生活应该会好过很多吧,最少不会这么久才做到衣食无忧。 虞洛兮伸手拍了拍虞泊涯的膝盖,笑的宠溺且温柔。 “瞎说什么呢,你的出现不是雪上加霜,是锦上添花!”虞洛兮从未后悔过当初救下虞泊涯,也从未觉得虞泊涯的出现是种累赘。 这么多年,他和虞月兮都是自己生活的动力,虽然因此自己也变得病恹恹的,但是她无怨无魂。 无论从来多少次,虞洛兮的选择都不会更改。 不论是当初选择将虞泊涯带回家,还是当初决定晚上去给他送被褥,亦或是在自己受伤之后的每日陪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受伤 虞泊涯抵着头,重复着虞洛兮的话:“锦上添花,锦上添花!” 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虞洛兮将食指微曲,伸手轻轻的刮过虞泊涯的鼻尖。 “傻瓜,你的出现,才是恩赐!”若不是虞泊涯,恐怕当年的自己就算有幸活下来,大约也抗不过大灾的那一年吧。 那一年,靠那是虞泊涯用宝石换回来的食物和牲畜才能熬过那些艰难的岁月。 若真的是要他们两个人之间评出个谁应该感激谁,虞洛兮觉得,虞泊涯和虞月兮的出现,才算是上天的恩赐,若不然,虞洛兮真的不知道自己独自一人,要怎样熬过那些孤寂的时光。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吹着山林间清爽的风,回忆和述说着往事。 这大约就是岁月静好的完美释义吧。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都开始变成了暖黄,虞洛兮发现山庄的方向好似有烟火燃起,虞洛兮有些狐疑,他们都还未回去,怎么就开始点燃篝火了呢? 虞泊涯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也有些狐疑,但是细想了也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约是那个捣蛋的孩童饿了吧,所以她们提前做些东西吃。” 今日的孩童们,真的是整整疯玩了一日,满山庄的乱窜,饿了的话也是情有可原。 听到虞泊涯的解释,虞洛兮便也放下心来。 因为这次太多的人跟着张良他们一起来打野味了,此时是山庄守备最薄弱的时候,虞洛兮还是有些担心这时有什么野兽之类侵袭山庄的。 毕竟之前都有野猪冲进山庄伤人的事情! 过了没多久,天色逐渐的昏暗,大多数人已经到了原定的汇集地点集合,还有少数的人尚未回来,清点了一番人数之后,发现张良无忧阿狗等人在内的6个人尚未回来,其余的,都已经到了。 虞洛兮摇摇头,觉得平日里可能真的对这般少年太过苛刻了,若不然怎么一放出来就好似野狼归林一般,根本看不到回头的踪迹。 虞泊涯看着天色已经差不多,在晚的话下山都有些看不清楚路了。 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惊起了阵阵飞鸟。 声音在山谷中一圈的回荡,空灵婉转。 不多时就见他们一群六个人数回来了。 真可谓是满载而归啊。 大家手里拎着的有野兔,鸽子,还有一大只鹿。 无忧到虞洛兮面前扬了扬手中的红狐,颇是得意的说道:“等回头就用这狐皮给姑娘做一个毛领,冬日里围着肯定暖和极了!” 虞洛兮眉眼都挂着浓浓的笑意,“我家无忧真的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一番话下来,无忧就红了脸,说了句“我本就是大人了”便走在了返程队伍里的前端,再不肯和虞洛兮并肩前行。 张良走在虞洛兮身边,开始跟她讲述方才追捕那头鹿的情景,脸上也有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满足。 “日后好好待轻荷,都是苦命的孩子,万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情谊!”虞洛兮接过虞泊涯递过来的长棍,当成拐杖一般拄这慢慢的下山,还不忘叮嘱今日的新郎。 张良身体一挺,拍着胸脯向虞洛兮保证:“洛兮你大可放心,轻荷若是在我这里受了委屈,我娘肯定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我!” 虞洛兮用手中的长棍在他后背落下一击,斥责他说话口无遮拦的。 一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网山庄赶去。 可是离山庄越近,虞洛兮就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若是真的像泊涯说的那般,是有孩童饿了,所以提前点燃了篝火,那也不能是那么多白烟燃起啊。 虞洛兮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脚步都变得快乐许多。 虞泊涯发现了虞洛兮的异样,也发现了那些白烟的不对劲之处,心里也开始有些焦急。 “洛兮,你跟无忧慢慢下山,还有好长一节路程呢,你这般慌张的,明日该腿疼了,我和剩下的人先去山庄看看发生了什么,万一真的有野兽入侵,我们这些人足够的!”虞泊涯喊住不远处的无忧,示意他过来。 虞洛兮觉得,万一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这般照顾自己而行走缓慢,真的是耽误时间,便也一口应下了。 “你们快些去,莫要管我!”虞洛兮推搡着虞泊涯快些离开,她心中那种浓浓的不安,快要将她吞噬了。 虞泊涯叮嘱了无忧几句,便带着剩下的人快速离开了。 无忧也能知晓,定是山庄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们才这般着急的离开。 他走在虞洛兮身侧开口安慰:“姑娘莫要多想,许是谁家的孩童捣蛋,将枯叶或柴火点燃了也指不定,山庄位置这般隐秘,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的!” 虞洛兮想点头回应无忧的话,但是心中的那团莫名的揪痛让她做不出任何动作回应。 虞洛兮也希望一切都是像无忧所说的那般,大家最好都平安无事。 一定要都平安无事啊。 走了许久,才算是走到了相对平坦些的地方。 虞洛兮心里开始有些烦躁。 早知道就不去这么远的地方狩猎了,后山不也有许多动物吗,怎么就非要选这么远的地方,来来回回耗费很多时间,好似这脚下的路怎么也走不完。 “噗通”一声,虞洛兮的脚绊住了路边延伸出的藤蔓,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由于地势偏陡,她还顺势的往前滚落了数米。 无忧惊呼一声急忙跑过去。 他一直跟在虞洛兮的身侧,所以在虞洛兮跌倒的时候没有挡在她身前,她摔下去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抓住,看到虞洛兮翻滚摔过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的一声闷响。 虞洛兮停了下来,但是额头刚好磕到了路边的一块尖石头上,瞬间便有鲜血沿着额角留下。 无忧手忙脚乱的掏出锦帕擦拭血迹,然后紧张的问虞洛兮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虞洛兮站起身,顾不得额头淌下的血迹,迈开脚步就往山庄的方向走。 第一百九十五章 虞洛兮的崩溃 无忧死死的抓住虞洛兮的胳膊,逼迫她停下来。 他必须检查下虞洛兮是否还有别的伤。 虞泊涯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虞洛兮,可是这才多久,他就让虞洛兮受了伤,他心里愧疚十足,既担心虞洛兮的伤势,又心疼虞洛兮现在的这般模样。 “你别着急,泊涯他们都回去,他们个个功夫了得,一定没有问题的,你先让我检查下你额角的伤好不好?”无忧柔声的安慰着虞洛兮。 这样慌乱的虞洛兮,是他不曾见过的。 哪怕是当日自己拿着长剑横在虞洛兮的脖颈之上,哪怕是她的脖颈处被自己划出细细的伤痕,虞洛兮的眼中都不曾出现过一丝慌乱。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虞洛兮,满脸血污,眼中刻满了惊慌于不安,是一个完的虞洛兮站在了自己面前。 “无忧......”虞洛兮的嘴唇都是微微的颤抖的。 “我在,我在,姑娘,别怕!”无忧将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揽进怀中,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姑娘莫怕,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血迹的擦拭干净之后,无忧让虞洛兮伏在自己的背上,背着她一步步的走回山庄。 还好那些陡峭的地方都走过去了,接下来的路相对还算是好走一些,虽然是有些平坦,但还是有坡度的,无忧又背着人,没有双手掌握平衡,走起来也有些吃力。 他不想虞洛兮再次手上,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稳重,紧张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当走到那条熟悉的小河边时,虞泊涯和张良等人早已等在哪里。 一见虞洛兮受了伤,虞泊涯的眼中便满是担忧,他快步走过去,查看着她额角的伤口。 伤口很深,看起来是碰到了尖锐的东西,这么深的伤口,日后定是要留疤的。 无忧将虞洛兮放到地上,不敢直视虞泊涯的双眼。 “方才下山走的太快,被树枝戳到了,皮外伤,无事的!”虞洛兮帮着无忧开脱,然后迫不及待的问虞泊涯,山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刚出口,站在虞泊涯身后的人便都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虞泊涯撩起虞洛兮额间的碎发,一边查看着伤口一边跟虞洛兮说道:“若不然咱们今日就不举行什么篝火晚宴了吧。人家张良和轻荷的春宵一刻,总不能都陪着咱们这样虚度了啊。” 虞洛兮的眼神流转在虞泊涯身后的那些人身上,他们一个个眼中都有明显的悲恸。 “为何?是张良提出的,还是轻荷提出的!”虞洛兮觉得虞泊涯的手指点在自己的额间,有些瘙痒,便歪了歪头别开他的触碰。 “洛兮。” “嗯?” “咱们今日回墨阳城吧,我派出去的人来报说,查出了公子玉的行踪。” 虞洛兮将目光重新放在虞泊涯的身上。 “不差这一日,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吧!” “可是我想回家了!” 虞洛兮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好似能穿透云雾的灯塔,直直的看着虞泊涯。 “可是有野兽入侵,伤了人?” 虞洛兮太清楚虞泊涯的这些手段了。 一碰到不好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支开。 在看今日此时的阵势,这么多人堵在小溪口的这个小路上,分明是要截住自己不让自己回去。 小溪口的这条路,是通往山庄的必经之路。 虞泊涯叹口气,有些话,不知该怎么开口。 但是虞洛兮既然这样问了,那么她肯定不会如自己所愿,跟着自己离开山庄的。 此时重大,虞洛兮迟早也是要知道,虞泊涯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比你说的严重!” “起开。”虞洛兮走到阿狗那一群人前面,凌弱冰霜,言语之中满是严厉。 阿狗几人脸上刻满了无奈,但依旧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再说一遍,起开!”虞洛兮一双眼眸中,满是凌厉的冰霜。 所有的人都很是为难,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虞洛兮心中的那份慌乱更加浓厚了。 他们越是这般,就说明事情远远不止是有野兽闯入伤了人那么简单。 虞洛兮终于忍不住的动了怒,她冲过去有些疯狂的推搡摇晃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大声的喊着“滚开!” 虞泊涯冲过去,紧紧的禁锢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有些泛红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答应我,等会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一定要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这样我才能放你进去!” 现在山庄内的那一片景象,就连当初赶到的虞泊涯看到了都为之一振。 他不敢想象虞洛兮看到的话将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这件事,迟早是会被她知道的,与其让她到时候埋怨自己,还是让她尽量的平复一下心情再去看吧。 无忧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景象,大约也知道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清淡。 一听到这些话,虞洛兮的身形都有些稳不住了,她张着嘴颤抖了半天,才将一句完整的话问出口:“是......是伤了谁的性命吗?” 虞泊涯叹口气,摇摇头不说话。 越往山庄走,烟雾就越是清晰。 远处似乎传来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似真似幻的,听不真切。 虞洛兮的心一瞬间就紧绷起来了。 红毯依旧是鲜红的铺在地面上,两侧的大树上,还有红色的纱幔随风飞扬,白日里看着满是美轮美奂的景象,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确实格外的凄凉。 当哀嚎声逐渐的清晰起来,虞洛兮的脚步便再也止不住的快了起来。 穿过一片树林,山庄的景象就一览无遗的袒露在眼前。 三三两两的柴火在地上燃着,冒出一股股白烟。 隔几步就有暗红的血迹,夺目刺眼。 虞洛兮的腿好似都已经不听使唤了,只是麻木的一步步向着山庄内部走去。 没走一步,身形就颤抖的更加厉害,踉踉跄跄的,险些要摔倒。 虞泊涯站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揽住她的肩膀,她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眼前的景象吓倒在地。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触目惊心 当一具孩童的尸体出现在虞洛兮面前时,那些所有伪装的坚强在顷刻之间瓦解。 虞洛兮跪在地上,抱着那个小小的身躯,使劲的摇晃着。 她记得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在轻荷房间嚷嚷着要看新娘的那个小调皮。 她记得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憨憨的,十分讨喜。 但此刻的他,早已身体冰凉,再也不能睁开双眼,嚷嚷着要赶紧长大娶婆娘了。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到了结尾。 这是让虞洛兮最崩溃的。 放眼望去,整个山庄之内,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具具毫无生息的尸体,虞洛兮的眼中,好似还能倒映出白日时他们相互打闹嬉戏时的模样,随即又破灭化为云烟。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整个山庄都笼罩在死寂的烟雾中。 白日里的喧嚣和热闹早已寻不到一丝踪迹,此刻的山庄俨然是一片废墟,处处的景象都好似人间地狱。 哭声,呼唤声,哀嚎声,响测云霄。 只需一眼,虞洛兮就再也忍不住咽喉涌上的阵阵甜腥的味道,一侧过头,便“哇”的一口,鲜红的液体便铺满了身侧的整块地皮。 虞洛兮好似听到了虞泊涯的呼唤,喊的撕心裂肺的,也不知是不是在叫自己,她张口想要安慰一下虞泊涯,因为他眼中的悲痛太过明显,但是手指抬起来还未说话,便觉得眼前一暗,再也看不到一丝亮光。 虞洛兮做了一个梦。 一个冗长且恐怖的梦。 她梦到山庄里的人站在阳光下舒赞着懒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一看到虞洛兮,就奔跑着过来,嘴里一直说着什么虞洛兮听不真切,心里有些着急,便想走近一些听听到底是说的什么。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她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她有些恐慌,有些烦躁,然后快速的奔跑起来,想要跑进人群。 她觉得额角都泛出了细汗,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却还是触碰不到那些人。 她开始呼喊,开始怒吼,开始抓狂。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那些人好似都听不到做不到一般。 她疲惫不堪的倒在地上,呼喊着那些人的名字。 有人停留在自己面前,虞洛兮喜出望外,想要伸手握住那人像自己伸出的手,可是还没有触碰到,那个人就走远了。 她视野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往虞洛兮相反的方向走,是不是的回头跟她挥手道别。 任凭虞洛兮怎么挽留,也没有人停下脚步。 “不要走,求求你们,不要走......留下来......”虞洛兮躺在床上,挥舞着双手,喊的十分悲楚。 虞泊涯抓住那双胡乱挥舞的手,紧紧的握住。 “没事了,不要怕,还有我们在!”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虞洛兮的额头。 她额角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洁白的纱布和她的脸色一般苍白。 只不过纱布上有猩红,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 虞泊涯心想,她能这般昏迷者,也比她醒来要好的多。 一旦清醒,这些残酷的事实就必须逼迫着她去面对。 这些才是让人最难接受的吧。 但事事总是于愿违。 虞洛兮转动了几下眼珠,眼皮处可以清晰的看出来她的动作,然后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双眼便缓缓的睁开了。 那一双本应该有着万般温柔璀璨如星辰的双眸,此刻早已黯淡无光。 若不是黑白分明的眼珠跟着转动了一下,恐怕她现在这般毫无焦距的盯着空中虚无的地方的样子,就像极了以为眼盲的人。 她的嘴唇很干,轻轻的蠕动了一下嘴唇,便有细长的伤口干巴巴的裂开了。 鲜红的血珠顺着她本应该如花瓣般娇嫩的嘴唇淌了下来。 虞泊涯急忙将锦帕在一旁的水盆山浸湿,轻轻的帮她按在嘴唇滋润。 鸢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虞泊涯。 虞泊涯扶着虞洛兮坐起一些身体,将厚厚的棉被垫在她的腰间,然后喂她喝水。 从头到尾,虞洛兮都任人摆布,一言不发。 她不问,虞泊涯和鸢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那些事情。 三个人就这样无言的僵持着。 虞洛兮的眼泪,是毫无生息的滚落的。 她就那样呆呆的望着前方,没有一丝表情。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就从她的眼眶中淌了出来。 好似一条清澈的小河,从眼眶沿着苍白的脸蜿蜒而下,淌进衣襟深处。 虞泊涯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在虞泊涯的印象里,这是虞洛兮第一次哭。 不似那般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撕心裂肺,但是这样的她更让人跟着难以呼吸。 鸢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到虞洛兮的这般模样,揉了揉酸楚的鼻尖,便出去了。 厨房还备下了些清粥,鸢去热一热,端来给虞洛兮吃一些。 希望她能吃下去一些吧。 虞泊涯只是陪在虞洛兮身边,不停的帮她擦拭着泪珠。 他想开口安慰她,可是有无从开口。 他知道那些人在虞洛兮心里的位置,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对虞洛兮的打击有多大,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没有办法开口。 “多少人......”虞洛兮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嘶哑和疲惫。 虞泊涯抵着头,闷闷的回答了一句:“三十六!” 一瞬间,虞洛兮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一声接一声的,好似非要吧内脏磕出才算是解气。 因为咳嗽的剧烈,虞洛兮的唇瓣又裂开了口,皲裂的那些细小伤口,看起来确实触目惊心。 “咕咚咕咚”喝了好些水,才算平息了咳嗽声。 虞洛兮撩开被子,却别虞泊涯伸出的手紧紧的按在原地。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此刻,就算我求求你了,呆在这里好吗?” 虞洛兮昏迷了一夜,虞泊涯已经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遇难者的尸首放置在了一起,但是山庄还是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石阶上的血迹依旧暗红,触目惊心。 尽管已经让人拿了刷子刷了好多次,但还是有些石缝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殷红。 虞洛兮不管不顾的站起身。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那是我们的荣幸 虞泊涯十分清楚虞洛兮的身体状况,也十分了解虞洛兮的性子,所以他既无奈,又不敢使蛮力将虞洛兮留下。 他弯下腰,拾起一旁的鞋子,给虞洛兮穿好,然后扶着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虞洛兮的身形,向来是瘦弱的,只是虞泊涯从未想到,虞洛兮有一天会瘦弱到如此地步,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 山庄外的人,各个脸上都带着悲痛和愤怒。 虞洛兮问人都安排在了何处。 虞泊涯不应声。 他不想让虞洛兮再受刺激。 那房间里摆放的几十具冰冷的尸体,他知道会对造成多大的打击。 虞泊涯不说,虞洛兮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去。 当推开了厨娘的房门,本想转身离开,却不曾想这时厨娘难得的醒着,还开口喊了一声虞洛兮的名字。 虞洛兮顿了顿,然后轻轻的走了进去。 厨娘的脸色,今日看起来好多了,脸上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红晕。 虞洛兮走过去,跪在厨娘的床榻前,握着她那双枯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厨娘,你感觉好些了吗?” 厨娘的一双本该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是无比清明。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怎么声音这般沙哑!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厨娘的话,还是那般亲切。 一瞬间,虞洛兮就想到了那些因为胃口欠佳,厨娘整日将饭菜端到她床前,一边唠叨一边监督着她吃饭的那些时光。 简短的一句话,虞洛兮的泪珠就止不住的滴落在了厨娘的手背上。 “傻丫头,怎么还哭了呢?”厨娘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这般精神,大约就是世人所传的回光返照吧。 “丫头,不哭,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在数年前就化成一抔黄土了,多活了这么多年,我可是赚大了呢。”厨娘的手有些粗糙,手指擦在虞洛兮的脸上,刮得她有些疼痛。 “厨娘,你......你可曾怪过我!”虞洛兮咬着唇瓣,艰难的问了一句。 “怪你?为何要怪你,别说老身这次是寿终正寝,哪怕是死于非命,我也从未责怪过你一星半点,若真的说要责怪的话,我只能说,我责怪你将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看的太重,所以才这般辛苦的照料着我们,若是能从来,我还愿投胎到这个山庄,做我们傻丫头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照顾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厨娘的话,说的温情无限。 虞洛兮伏在床沿旁,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厨娘不知道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约也是因为不良于行卧病在床,一日里大部分都是在昏睡,偶尔醒着也是糊里糊涂的认不清人,所以才逃过山庄的这次大劫吧。 厨娘笑的慈祥且温柔,一下下的抚摸着虞洛兮光亮的秀发。 她以为,定是这个傻孩子舍不得自己,面对生离死别,才会哭的这般悲恸。 “好了傻孩子,不要难过,我相信,山庄里的人,都一定如我这般,从不后悔跟着你。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按时吃饭,不要挑食,一定要多吃些肉,你看看你瘦的,真是心疼人!”厨娘笑了,因为年岁已高,牙齿掉落了不少,这一笑,有些滑稽且可爱。 待虞洛兮心情平复了一些,才抬起头重新看着厨娘,红通通的眼眶,闪着泪光的双眸:“厨娘,若是有一天,山庄的人因为我死于非命,你说,我......” 不待虞洛兮说完,厨娘就打断了她的话:“能为你牺牲,那是我们的荣幸。” 厨娘觉得,虞洛兮守护了他们这么多年,换他们去守护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虞洛兮的心,一瞬间就窒息了。 缓了好久才能重新呼吸。 “好了,傻孩子,不要想这些了,我也累了,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去忙吧!”厨娘拍了拍她的手,轻声的安慰着。 虞洛兮点点头,觉得现在厨娘也需要好生休息一下,今日她说的话比平日了好几日都多。 当房门被轻掩上,虞洛兮站在门口好久好久,久到虞泊涯都快要把她当成一座石像了。 “让他们去议事厅等我!”虞洛兮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虞泊涯陌生的清冷和严肃。 等到众人再次见到虞洛兮的时候,她早已是一身黑色的衣衫,不带一丝累赘的装饰。 长长的秀发用了一根黑色的丝带高高的束起,脸色泛着一丝苍白却又妖冶非常,这样的虞洛兮,身姿卓越,倒真是有些惊艳了所有的人。 如果说以前的虞洛兮在众人眼中,好似一朵洁白温润的莲花,那么此刻的虞洛兮,就已经俨然成了一把锋利的兵器,处处透露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待人全部到了之后,虞洛兮冷眼看着前方站着的众人,思索了片刻。 “昨日之事,你们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有人高声喊了一句:“我有发现!” 虞洛兮握着那人呈上的东西久久不曾抬头。 这把折扇,自己在清楚不过了。 这曾是伴随了自己无数个日夜的东西,只需一眼,虞洛兮就能认出。 “这把扇子,是我从我家婆娘的......我家婆娘的手中发现的,那个时候她紧紧的抓着这把折扇,我曾记得,庄主在数月之前,这把扇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您身边了,我斗胆猜测,昨日之事,定是庄主所赠之人,亦或是偷盗姑娘折扇之人。” 当那把折扇被那个人拿着走过虞泊涯面前的时候,虞泊涯就知道,这正是前日虞洛兮送给谈墨辰的那一把。 虞洛兮将折扇合上,随手的摆放在桌面上。 “庄内可有财物丢失?” 虞泊涯据实禀报,说是每家每户所囤积的粮食和食物,统统都不见了。 虞洛兮的眸色深沉。 虞泊涯接着说,当时抓到了几个人,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看起来似乎是前几日墨阳城流窜的那些灾民。 还不等虞泊涯多问几句,抓到的那些人便慌乱的摇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到这边有个村庄,他们实在是饿极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世上再无通了阁 剩下的话还没讲出口,鼻腔和眼睛便流出了深褐色的血液,不多时便尽数暴毙身亡。 虞泊涯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都被人下了毒。 所有的线索便在一瞬间全部断了,任谁都想不出个所以然,究竟是谁要对这些无辜的村民下次毒手。 若是说单纯的是难民饥饿难耐,真的是见了村庄发生了抢夺事件,那也不应该会杀人灭口的。 难民能顾得上温饱已是餍足,哪里还有力气将这些人全部杀害。 定是受人指使,然后有人冒充灾民混杂在其中,做完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又将罪名推给那些灾民,最后再让灾民毒发身亡。 好一出杀人灭口。 好一出借刀杀人。 好一个死无对证。 他们错就错在,不应该自作聪明的将那把折扇留下,栽赃陷害别人。 谈墨辰的为人,虞洛兮是知道的,虽然她回山庄那日,谈墨辰出乎意料的说自己有事要忙没办法一起过来热闹,但是虞洛兮也绝对不相信谈墨辰会是杀害山庄这三十六人的凶手。 但是,所有事情的突破口,还在谈墨辰身上。 “他们,可都安排好了?”虞洛兮低垂着双眸,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一下一下的旋转着。 虞泊涯说,一下子买不到那么多棺木,剩下十多口,还在房间停放。 “店家说今日傍晚就能将棺木全部送来,所以......”虞泊涯还是有些害怕的,虽然方才厨娘的话让虞洛兮心里的重担和愧疚减轻了许多,但是他还是不想让她去那间房间里,直面那么多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就连自己这般见惯了生死的男子,看到那副场面有有些悲痛的难以呼吸,更何况虞洛兮跟他们每个人都那般要好。 那么多人里,孩童竟然占到了十余人,这是虞泊涯最愤恨的。 那些无辜的孩子,那些单纯可爱的孩童,他们遭受这些,杀他们的人是要遭受天打雷劈的。 所有的人不都敢跟虞洛兮将这些,只是告诉了一个伤亡的人数。 紧紧是这些,虞洛兮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稳不住身形了。 虞洛兮从座位上占了起来,目光清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听好......”虞洛兮握了握拳头,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所有的人缄默不语,直直的盯着虞洛兮。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通了阁。” 虞洛兮顿了顿,拳头握得极紧,指甲手深陷在了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所有在这次的屠戮中,丧失亲人好友的,都将成为冥幽阁的一员,随性起即兴归,逍遥游,无事无非的日子,从今日起,便再也不会存在,若不能手刃凶手杀之以敬那些亡魂,我虞洛兮誓不为人。” “吾等听从阁主吩咐!” 所有的人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像面前这个女子表示崇高的尊敬和臣服。 佛说:善为佛,恶为魔,佛与魔皆在一念之间。 虞洛兮往前的那数多年,也一直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事事以善出发,不曾想居然落得今日这般结果。 那么,是魔是佛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宁可做一个人人敬而远之的魔,也不愿做那天下之人的佛。 接下来的时间,虞洛兮便安排众人在后山处挖掘一个大坑洞,用来安息那些枉死的人。 因为要埋葬的人多,所以挖起来也很费事,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去了。 或挖坑,或运土。 终于是在夕阳西落之前挖掘好了。 虞洛兮在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了整整一日的名字。 手指被抹出了血泡,锤子敲击的声音,已经让虞洛兮有些耳鸣,基板上是听辨不出什么声音了,整个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声响。 鸢一连喊了数声,也不见虞洛兮有任何反应,只是径直的忙着手中的活,当初一阵阵清脆的“叮叮叮”敲击石头的声音。 鸢走过去,板正虞洛兮的身体,她这才有了反应。 缓了好久,耳鸣声才小了一些。 虞洛兮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石粉,站了起来。 “还好你没事!”虞洛兮紧紧的抱着鸢,闻着鸢身上淡淡的花香,感觉着她温热的体温,虞洛兮觉得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清楚的知晓自己还活着。 鸢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那日,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鸢便叫上轻荷一起去山脚处的葵婆家里,请她晚上来吃宴席,因为路程稍远,她们两个一来一回的,也耽误了不少功夫。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两个才能躲开这次的灾难。 还未走进山庄,葵婆便说了句:“不好,山庄里有很浓的血腥味。” 当时鸢还宽慰葵婆,说也许是虞洛兮他们狩猎回来了,此时正在宰杀猎物。 因为葵婆年岁已高,鸢不想她太过着急赶路而劳累。 但是葵婆却十分笃定的告诉她们,肯定是山庄出事了,因为还有阵阵白烟飘在山间的上空。 一行三人便快速的往山庄赶去。 当她们走过最后一个长长的坡路,山庄的景象便袒露在他们面前。 那一刻,鸢觉得好似被人钉在了原地,挪动不了半步。 满地的血污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放在地上,隔不远还有人爬在地上。 鸢从震惊中醒来,急忙跑过去检查地上的人伤势。 可是她将人翻过来时,却发现了那个老者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好似都能看到有白骨露出。 鸢将手指抵在老者鼻尖,空气毫无波动。 一瞬间鸢就跌坐在地上,觉得满意呼吸。 老者的怀里,还死死的抱着一个孩童,但是此刻也已经了无生息,面色惨白的躲在老者的怀抱下。 如果说地狱让人胆颤,鸢觉得,现在山庄的这副景象,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她慌了,她想去寻虞洛兮他们回来,看看现在究竟还有没有幸存者,然后究竟要怎么找到那些对她们痛下杀手的人。 可是一座山连着一座山,鸢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去找,她也不知道虞洛兮他们奔向了那一座山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寂静的葬礼 鸢来不及思考太多,便奔跑着一个个检查倒在地上的那些人。 越检查,鸢的一颗心就凉的越是透彻。 在鸢都快要崩溃的时候,虞泊涯带着一群人赶了回来。 再之后,鸢就一直木讷的,双眼空洞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虞洛兮跪在地上吐了好大一口鲜血,鸢这才被那一滩猩红刺激到了神经,恢复了神识。 鸢此刻能清晰的感觉到虞洛兮颤抖的身体。 “没事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鸢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会显得无力苍白,只能陪伴在她的身边让她不要那么孤单。 “姑娘歇歇吧,刻了一天了,该歇歇了......”鸢不是没发现虞洛兮手上的血泡,而是找不到借口阻拦她这般折磨自己。 虞洛兮松开鸢,扭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块巨大的石碑。 “再有六个,就刻完了,我亏欠他们的.......他们却没有给我一个机会去弥补。”虞洛兮重新坐了下去。 当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鸢只能站在她的身旁,陪着她。 六个名字,虞洛兮却刻了好久好久。 刻完之后,虞洛兮拿着自己怀里的绢帕,开始认真仔细的一点点擦拭石碑的表面。 好似那一个个名字,都是一张张明媚的笑脸一般。虞洛兮的手温柔些轻缓的一个个拂过。 虞洛兮嘴角挂着明亮的笑容,眼角却不断的滴落滚烫的泪滴。 看的鸢都忍不住的跟着偷偷掉眼泪。 心中的那种酸楚和难过,就好似一块巨石一般,压在鸢的心头,是她呼吸困难。 她是见过虞洛兮跟山庄的那些人平日里嬉笑玩乐的样子,那是真正的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她做的账目里,关于山庄的那些,不难看出虞洛兮对她们的用心。 小到针线,大到聘礼彩礼,虞洛兮都曾好不吝啬的给了这群毫无血缘关系的村民。 如今他们遭遇不测,鸢都有些不敢想象虞洛兮心里是怎样的感觉。 这些人,远远要比虞洛兮一味讨好的惠妃对虞洛兮更加好,他们对虞洛兮是真正的掏心掏肺。 鸢不禁有着埋怨,为何上天一定要让这样一个姑娘遭受这么多的苦难。 她在心里哀求祈祷:“上天啊,求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样一个女孩子,你应当善待她才是,不要再折磨她了。” 约是到了傍晚,棺材铺的老板倒真的如约将剩余的棺木全部送来了。 虞洛兮点了点,一共七口。 不是说会送来六口嘛。 虞洛兮问了,棺材铺的老板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只是回答说当初去定的那位公子说要七口棺木,他也是拿钱办事,剩余的,他不也知道。 虞洛兮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小跑着走开了。 “嗯!”虞泊涯站在虞洛兮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 虞泊涯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揽住虞洛兮的肩膀。 “厨娘今日的反常你都看到了,你走之后,不到正午,她就......”虞泊涯觉得,若是自己不揽住虞洛兮,好似她下一秒就会飘摇落地。 虞洛兮低着头,使人看不清神色。 “将她埋到那片松林里吧!”那片松林里,有厨娘日思夜想惦念的人,她生前也无数次的跟自己说,若是有朝一日她撒手人寰了,一定要将她葬在那个人的旁边,也好来世再续前缘。 虞洛兮一边走,一边告诉虞泊涯,说是棺木都送来了,让大家准备下明日下葬的东西。 第二日的天,异常的晴朗,甚至连一丝丝风迹都很难感觉得到。 长长的队伍中,满满的都是男儿的身形。 这一次,整个山庄的老弱妇孺和孩童,都尽数做了亡魂。 整个队伍寂静无声,没人嚎啕,没人喧哗,各自走着,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抬着棺木的人,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好似深陷在了泥潭,很难拔出。 三十六口棺木,一字排开,竟然有如此之长。 这是虞洛兮做噩梦都没有梦到过的模样。 当一口口棺木被长长的绳索慢慢的顺着巨大的坑洞放下,虞洛兮感觉到了一种恐慌。 今日一别,就真的是再也不能见到了。 那一幅幅容颜,就真的是要永远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了。 多年之后,皆会变成白骨,在也看不到一丝丝生前的模样,只能活在这些未亡人的脑海里。 都说葬礼其实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因为他们这些活着的人需要一个宣泄伤感和悲恸的场所。 可是在这个葬礼上,没有一个人哭出声响。 但是你放眼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淌着泪河。 在葬礼上的哭泣,只是一个开始。 在以后的生活中,可能会因为某个场景,某件物品,某句话,再次联想到这个人,然后伤怀感慨。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念想就会变得越来越少,而这个人的音容笑貌也越来越浅,直至你就算想起她的名字,也有些忆不起她的模样,直至最终再也回想不起。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人都将被铭记。 空气沉默且喧嚣,阳光将所有人的身影拉长。 阳光太过明媚,耀着所有人的双眼,但却穿不透他们心中的阴云。 直至棺木落完,又被覆盖成了一个大大的土丘,虞洛兮才走上前去,将香火用蜡烛点燃。 有人上前将虞洛兮手中的香依次发个后面那些头戴白色孝帽的人。 随着一声高喊:“敬亡灵!愿安息!” 众人附和:“敬亡灵,愿安息!” 当酒水洒向大地,带着生者的思念传递给那些长眠在底下的亲人。 当浅灰的夜从窗棂溢了进来,却又被桌面上的烛光驱散了一大片,躲在原虫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喧嚣着。 偶有几只提着小宫灯的萤火虫从远处飞舞,点点银白灵动的光芒,好似洒下的点点繁星。 虞洛兮想到厨娘生前的话,她说萤火虫是孩童的守护者,它们会在夜晚燃起自己的火把,不辞劳苦的拜访每个角落的孩子,驱散他们梦境中的黑暗。 而此刻眼前的萤火虫,却驱散不了虞洛兮心里的阴云,难道是因为她早已不是孩童了吗? 第二百章 腐尸草 那么那些长眠在地下的那些孩童呢? 萤火虫还会不辞劳苦的帮他们驱散地底下的阴暗和潮湿,照亮他们的梦境吗? 虞洛兮支着脑袋望着窗外那些飞舞的小光亮愣愣的出神。 希望这些萤火虫会像厨娘说的那般,不辞劳苦,不分身份地位,不管那些孩童身在何处,都贡献自己的光亮吧。 “姑娘,山里夜寒,莫要坐在窗下了!”鸢走过去,将撑着窗户的木棍取下。 一瞬间,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小小的光亮了。 这几天,鸢看着虞洛兮,觉得好似忽然之间她就变了,变得陌生,好似再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了。 以前的虞洛兮,总是嘴角挂着笑意,见人未开口,就先明媚的笑着。 如今的虞洛兮,鲜少有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 一双眼眸中,也总是有着冰冷且凌厉的目光,在也找不到往日里那般温润柔和的模样。 行事也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好似现在的虞洛兮,若是披上一身盔甲,那便成了久经沙场的女将军。 窗户掩上了,虞洛兮收回木管,浅浅的“嗯”了一声,便起身走到了书案前。 鸢原以为,她会去歇息,没想到她却又要这般熬夜的写东西。 不知从何时开始,虞洛兮有了写作的习惯,一张纸上总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字体很小,鸢远远的看不清楚,待她走过去时,虞洛兮也早已将写好的东西压在了书本之下。 鸢曾问过她,何苦要熬夜写这么多东西,若是可以,她也能代笔,这样虞洛兮就不用了如此劳神,只需将所想要写的东西将于她听便可。 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在自己说完这些话的是时候,虞洛兮看向自己之时眼中那种深深的无奈和挣扎。 虞洛兮不愿,鸢便再也没有提过。 鸢也能感觉得到虞洛兮写的东西不希望被人看到,所以每每到了这时,鸢就坐在远一些的地方陪着她,连研磨这种事情都是从书案前抱走,研磨好了在给她放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鸢都已经俯在圆桌上睡着了,虞洛兮才算了停了笔,拿起纸张轻轻的吹着,加速墨迹干的速度。 “回房吧!”虞洛兮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然后轻轻的拍了拍鸢的后背。 鸢揉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姑娘也早些歇息吧!”鸢起身将被子展开,然后就径直的离开了。 虞洛兮躺下,在黑暗中睁着双眼。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究竟为何会有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孩童都下得去毒手。 其实虞洛兮心底,大约是有方向的,只是还没有证据而已。 看来,墨阳城,真的是要在回去一趟了。 用一个崭新的自己,一个令所有人都畏惧的身份。 回去。 报仇。 一直以来,虞洛兮都奉行着以善为本,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准则行事。 她觉得人生在世,没有谁不会犯错,饶恕别人就是救赎自己。 可如今看来,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被原谅。 有些人,就应该下地狱,根本不值得同情。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音很缓慢,每一步都好似有木棍的声音夹杂其中。 虞洛兮翻身下床,不待来着敲门,她便点燃了蜡烛打开了房门。 “洛丫头!” 虞洛兮急忙将蜡烛放回房间的圆桌上,然后再跑过来搀扶葵婆。 “我瞧着那个姑娘刚走,想着你应当还没睡,便想来看看你!”葵婆虽然年纪大,但是走起路来却也不似别的老人那般颤颤巍巍的,步伐不大,但是走的也极其稳健。 虞洛兮扶着她落座,然后到了一杯茶水,还算是轻柔的问道:“葵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温刚刚好。 “是啊,这么晚了,洛丫头怎么还不歇息!” 虞洛兮嘴边泛起一个苍白的笑容。 “想些事情!” “老身年岁大了,睡的少了。” 虞洛兮没有像往常一般,一边夸赞葵婆身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一边讨好的帮葵婆捶背捏肩讨她欢心。 虞洛兮只是静静的坐着,盯着葵婆手中的茶杯,不言不语。 葵婆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子的变化,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桌面。 虞洛兮拎起茶壶又帮葵婆满上一杯。 “月兮她前些日子,问我要了要写腐尸草!” 虞洛兮一听,便愣住了。 直到葵婆伸手拿出虞洛兮手中的茶壶,她这才发现,茶水早已流的满桌子都是。 她连忙将怀中的绢帕发在桌子上擦拭着茶水,但是还是有一些沿着桌面洒在了葵婆的衣裙上。 “无事,湿了裙角而已,一吹风就干透了!” 虞洛兮将湿哒哒的帕子放在稍远一些的桌面上,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才悠悠的开口问道:“她可曾说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葵婆摇摇头,说不知。 不是她没问,而是虞月兮不肯说。 虞月兮在葵婆面前,向来乖巧听话,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的。 就包括儿时里遇到的柳青枫,虞月兮都跟葵婆讲过。 如今这般,葵婆发问了她却不肯告知的事情,着实是引起了葵婆的注意。 她越是不肯说,葵婆便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葵婆,腐尸草具体有什么作用!”她曾经听虞月兮讲过,说这个草可以腐蚀人的皮肤,没有什么药用价值,但是却也十分罕见,其他的,便再也不知晓了。 葵婆说,腐尸草正如其名,有很强的腐蚀作用,可以顷刻之间腐烂人的皮肤和肉,但是却不会产生痛感,就好似被腐蚀的人是一具尸体般没有感觉,所以才因此得名。 这种草腐蚀以后留下的伤口,愈合的也很快,愈合之后留下的疤痕,像极了陈年旧伤,一般这种药草是用来医治那些皮肤化脓伤口无法愈合的那种,因为没有痛感,腐蚀后的伤口愈合的又快,所以才被人用。 但是这种草药十分罕见,就连葵婆也是寻了好久才找到几株,精心的培育在了自己的药草园里。 第二百零一章 虞洛兮的哀求 葵婆,月兮去找你时,你可曾发现她有哪里受伤?”虞洛兮心里,很是担忧。 葵婆虽然年纪大了,鼻子不似以前那样灵敏,但是常年从医,嗅觉还是要异于常人的,若是说虞月兮身上真的有伤口,需要腐尸草来治疗,那么就只能是身体某处化了脓,若不然,腐尸草根本是没用的。 可是葵婆并未在虞月兮身上闻到一丝一点的腐烂的味道,甚至血腥味也闻不到。 因为这种草药极其罕见,虽然不珍贵,但是葵婆拥有的也是少数,所以便问了虞月兮要这些东西作何用处。 虞月兮笑了笑,只是回答了葵婆一句:“这些东西能让我过得更幸福!” 然后任凭葵婆怎么追问,虞月兮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这句话,葵婆也原封不动的讲给虞洛兮听了。 “当时,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这些东西能让我过得更幸福’,你说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这腐尸草也没有什么巨大的杀人效果啊,只是会让人皮肤变得皱皱巴巴的,跟受过伤一样,这怎么就能让她过得更幸福了?”葵婆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虞洛兮听着葵婆的话,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思虑良久,也有些想不透测。 “葵婆,别担心,等到明日我们回墨阳城,我让泊涯去看看月兮!”虞洛兮最后还是开口宽慰葵婆,不想她这么大的年纪,天天惦念着那么远的虞月兮。 葵婆叹了口气,伸手抓住虞洛兮瘦弱的手掌。 “我不担心她,我担心你!”今日前来,本就是因为担心虞洛兮,但是又不想开口提起山庄发生的事情,怕她再吃难过,刚好想起了虞月兮的这件事,便当个借口讲给她听,也能分散下虞洛兮的注意力,还能多陪虞洛兮一会。 虞洛兮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满脸岁月痕迹的老者。 “葵婆,我没事的,我扛得住,我......”虞洛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葵婆突然凌厉的目光给惊的愣住了。 一低头,虞洛兮的嘴边就露出了苦笑。 “我......我没......没事的......”虞洛兮挣脱开葵婆的禁锢。 她拉了拉衣袖,将自己的手腕盖住,有些别扭的看着葵婆,不停地找着借口,但最终只能苍白无力的禁了声。 在一个医者面前,所有的理由都是狡辩。 “什么时候开始的......”葵婆的拐杖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地面,然后眼中满是气愤和疼惜。 虞洛兮知道一切都瞒不过了,只能如实回答,说大约有半个月了。 一说完就赶紧央求葵婆,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就算我求求你了,葵婆,从小打大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求求你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泊涯和月兮!”虞洛兮握着葵婆的手轻轻的晃动,眼中也满是哀求。 葵婆义正言辞的拒绝的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就这样任由虞洛兮一意孤行,就算不告诉虞泊涯,那么虞月兮也必须要知晓,有虞月兮的照料,那一日也能晚一些到来。 虞洛兮无奈,只能将墨阳城的事情都告诉了葵婆。 当初在山庄的人是怎样被人诓骗进了丞相府,虞月兮又是怎样被困丞相府,而虞洛兮在丞相府受的种种,虞洛兮都告诉了葵婆。 包括后来因为丞相府她们两个人闹别扭,到最后虞洛兮设计让虞月兮离开自己,和最后虞月兮认了顾焕庭做了义父,这一桩桩一件件,虞洛兮都没有办法的,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葵婆。 “你莫要编造这些来诓骗老身,老身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并不糊涂,老身也知道你心思灵敏足智多谋,虽然你说的这些都合情合理丝丝入扣,但是,老身一个字都不信......”葵婆将拐杖敲得铿锵有力,以此来抗议虞洛兮讲的这些虚无的东西。 虞洛兮之所以讲这么,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她不想再让那些人增添负担,何况虞月兮已经是嫁为人妻,有了自己的生活,抛开虞洛兮不想让她们这么早的都感伤生离死别之外,虞洛兮还有山庄那三十六人的大仇未报,若是现在告诉他们,虞洛兮相信,她将再也不能做任何事情。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虞洛兮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苍白,现在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只能这样了。 虞洛兮一边解释自己说没有一句假话,一边解开自己衣服上的细带。 因为本来就打算睡了,所以衣服也穿的很单薄,脱起来也没有那么繁琐复杂,三两下,白色的衣衫便滑落了肩膀。 当那满背的伤痕狰狞展露在葵婆的面前,葵婆好似突然之间就变得老态龙钟的。 她站起生,颤抖着双手划过那些伤痕,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眼都泛出了泪花。 从这些伤痕来看,不难想象得出当初虞洛兮遭受的那些。 “你......你......你怎么不跟月丫头讲清楚呢?讲清楚的话,心里最少会好过许多啊!”葵婆想起方才虞洛兮云淡风轻的讲述的那些事,心里就忍不住的泛起了酸楚。 葵婆向来都知道,看似是虞月兮做人阿姐一直照料着虞洛兮和虞泊涯,其实所有的重担都是虞洛兮一个人扛起来的。 如今在听到这些事情前因后果,葵婆觉得眼前的这个丫头,真的是太委屈自己了。 虞洛兮穿好衣衫,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出来只不过是让他们也徒增伤感而已!” 穿好之后虞洛兮转过身体,看着葵婆。 “所以葵婆,求求你了,不要告诉他们!” 葵婆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我哪里能管的了呢!” “对了,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查看过那些死者的伤口。”葵婆希望,自己能帮上虞洛兮的忙。 一听到这些,虞洛兮瞬间就坐了下来,神情严肃。 “可有什么发现?”虞洛兮有些迫切的想知道,葵婆究竟是发现了什么。 第二百零二章 新线索 “那些死者,皆是一击致命,所有人都是脖颈之处,有深不见底的伤口,两侧伤口又十分微浅,这种杀人的兵器,若是我推断的没错,应当是一个类似三角形的奇特利器,中间尖锐才能造成深邃的伤口,两边是利刃,所以伤口才会越来越浅。”葵婆从伤口的角度帮虞洛兮分析,希望自己提供的东西,能帮虞洛兮在这茫茫人海缩小一点范围。 这个发现,真的是太有用了。 如果说葵婆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虞洛兮想要锁定目标,就简单容易了许多。 造型越是独特,那么寻找起来就越是容易的多。 就在虞洛兮因为这个新得到的消息而激动不已的时候,葵婆的一句话就将她拉回了现实。 虞洛兮有些尴尬的笑着,说“没有吃什么啊,就一直是这样的,我又不懂这些,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吃!” “你莫要诓骗我,方才我把脉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我只是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而已。”方才葵婆把脉的时候,就发现虞洛兮的心肺有问题,按照常理来说,一定是咳嗽连连,但是现在看她这般模样,丝毫没有想咳嗽的意思。 古人常言,咳嗽和爱永远是伪装不了也控制不了的。 那么虞洛兮肯定是吃了什么镇咳的药物。 虞洛兮有些不敢直视葵婆,将目光放在别处,幽幽的报了一个名字。 一瞬间,房间便传来了特别大的声音,还伴随着拐杖重重击打地面的声响。 “你疯了吗?你知道哪些东西将会进一步的侵蚀你本就虚弱的身体吗?”葵婆情绪十分激动,在听到虞洛兮说出的那个名字时,实在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语调。 话出口之后,才觉得现在夜班深更的,这样大喊一声确实不妥,扰人清梦不说,万一再让虞泊涯或者别人听到了,就跟虞洛兮原本的意愿相悖了。 “锁紫草确实对镇咳有奇效,但是也不能像你这般每日都吃那么多啊,你知不知道,锁紫草看似压制了咳嗽,其实是近一步的侵害了你的肺部,日后总会显现出鼻端的,你怎么还敢吃那么多?”葵婆在虞洛兮的哀求下,总算是将声音放低了许多。 虞洛兮笑了笑,说自己本就时日无多,不怕什么日后的反噬,有没有命活到那日都还不知,怕那些作甚。 葵婆被她的话堵得有些无语,一时之间已然找不到借口辩驳,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日早起,你去我房间寻我,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如今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你再胡乱折腾的,你且乖乖听话,按照我的方子抓药,才能帮你拖延一些时日,你......你也好赶紧了了你未完的心愿......你......算了.”葵婆还想在说些什么,但终归是什么都讲不出口,最终只能摆摆手,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向了房门。 虞洛兮想要出去送送她,晚上天黑,怕葵婆磕住绊住,刚走到门口就被葵婆摆摆手劝退了。 虞洛兮站在门口,目送葵婆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丝的烛光,虞洛兮才关上房门转身回屋。 她从衣襟的一个小手绢里拿出一颗锁紫草,犹豫了一下,又放回了手绢里。 可能是因为没有服用锁紫草的缘故,虞洛兮睡下不到四个小时,就开始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起初只是觉得嗓子干痒,忍不住的轻咳几声,可是一旦开起了头,就有些再夜控制不住的趋势。 虞洛兮怕被人发现,只能将被子死死的蒙在头上,以此来降低咳嗽的声响。 一直忍到黎明,虞洛兮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去找葵婆。 鞋子还未穿戴好,门便被推开了。 虞洛兮慌忙的将手帕藏在衣袖中,然后快速冲到圆桌前喝了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水拉压制嗓子的瘙痒难耐。 “不用慌,是我!” 此时葵婆的声音,倒真的如一个救世主一般,让虞洛兮一颗慌乱的心瞬间的平复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葵婆?怎么不多睡一会!”虞洛兮连忙跑过去搀扶着葵婆。 葵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药碗,步伐稳健的走了过来。 “多睡一会?你若是乖乖的听话,老身倒也不介意多长眠不醒,给,喝掉!”葵婆板着一张脸,将手中黑褐色的汤药碗放在虞洛兮的手里。 虞洛兮端着温热的药碗,心中满是温暖。 看来昨日葵婆定是整夜没睡吧,若不然怎么这么早都能熬好汤药给自己送来。 “咳血吗?”葵婆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个眼前的瘦弱的女孩子,眼底满是心疼。 虞洛兮知道现在没有必要隐瞒葵婆什么,便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说只有一点点,没事的。 葵婆也不拆穿她的话,一低头,就看到了虞洛兮两只脚上的一双鞋,俨然是反着的。 “坐下来,将鞋子颠倒下。” 虞洛兮一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方才一时慌乱,竟然穿反了鞋子。 等换好了鞋子,端起药碗,咕咚咕咚的大口和着。 从小虞洛兮就是在这些苦汤药中泡着长大的,所以也十分清楚,越是颜色深的汤药,就越是苦涩的难以入口,所以喝药的时候一定要大口大口的喝,万不能小口的抿,若不然,喝不到一半就该被苦的反胃而吐了。 虞洛兮喝完之后,有些愕然。 这个汤药,倒不似往日的那些苦的难以下咽,甚至还有一丝甘甜,她有些疑惑的望向葵婆。 “吃得苦已经够多了,汤药没必要再那般苦涩了,只不过太甜的话影响药效,本该一日一次的汤药,你要一日两次。” 虞洛兮点点头,说了声有劳葵婆了。 葵婆将药方交给虞洛兮,叮嘱她一定要牢牢遵从她的嘱咐,万不要任性。 虞洛兮拿着药方,低头良久。 “葵婆,山庄的事情,我......不希望月......” “山庄怎么了?山庄耗着呢。况且她虞月兮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日后也休想再见我一面,我没有这般无情无义的徒儿!” 第二百零三章 我相信你 一说起虞月兮,葵婆就表现的有些激动。 听着虞洛兮讲述的那些事情,葵婆对虞月兮很是不满。 以前只是觉得虞月兮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所以当初才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求自己救一救自己的姐妹,如今却因为那些模棱两可的人,甚至还有待商榷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人,就这样伤害相依为命多年的人。 葵婆是失望的。 葵婆知道,这几个孩子中,虞洛兮是最像姐姐的那一个,遇事沉稳冷静,做一万只说一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葵婆知道现在虞洛兮的身体状况之后,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遗憾和怜惜。 虞洛兮一听葵婆的话,便有些嫌弃自己昨日话实在有些太多了,让葵婆对月兮有了不好的印象。 “葵婆,我走之后,山庄的日常事务,就有劳您了。”虞洛兮这次走,将会带走大多部分的人,但是还是会留下一些人看守山庄,看守那些长眠在底下的人。 人吃五谷,必生百病。 这群粗糙的大老爷们,日后就有劳葵婆多多挂心了。 自山庄成立以来,这大约是第一次有如何浩荡的队伍从山庄走出了吧。 一行近百人,全都策马崩腾在山间蜿蜒的山路上,荡起阵阵尘土。 但是安排这些人的居住,都成了让虞洛兮头疼的问题。 这么多人,也不能一次全部进入墨阳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如此多的人数突然涌入,势必会引起注意的。 可是若不进入墨阳城,虞洛兮便更没有办法安置他们了。 城外三五里,虞洛兮下令所有人就地休息,她和无忧、泊涯、张良还有鸢等人先行回去,想办法安排他们的住处。 刚到大门口,还没来得及翻身下马,就听到有大门“吱呀”的开门声。 虞洛兮放眼望去,之间谈墨辰从他府上的台阶处拾级而下。 谈墨辰觉得今日的虞洛兮有些不同于往日,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谈墨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就是觉得不一样。 虞洛兮下马,将缰绳交给鸢,叮嘱他们先行进去,不必等自己。 虞泊涯站在原地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谈墨辰,然后就牵着马匹走进了院落。 “徒儿,几日不见,可曾想师父了?”谈墨辰还是如往常一般吊儿郎当的样子。 只不过今日的虞洛兮既没有一丝羞赧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冷着一双眼眸,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谈墨辰的双眼。 谈墨辰觉得有些无趣,耸了耸肩膀。 “那一日我本想和柳青枫喝上一杯就赶回去找你的,可是不知怎么得,我就喝多了,一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所以我便也没有过去,然后我父皇又交代了我好些事情,我实在有些脱不开身,你不会生气吧?”谈墨辰见虞洛兮这般冰冰凉的样子,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当初言而无信惹她生气了吧。 六月的风已然是暖洋洋的了,吹在人身上,也很是舒畅。 虽然虞洛兮已经换上了单薄一些的衣衫,大约是因为黑色比较吸热吧,站在正午的阳光下,虞洛兮觉得后背还是泛出了丝丝汗意,有些粘拧的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我送你的那把折扇呢?” 虞洛兮一声墨黑色的衣衫,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净,白的有些不正常。 谈墨辰觉得虞洛兮可能是一路颠簸,累到了,所以才这般脸色有些苍白。 问起折扇,谈墨辰有些不太好回答。 当日自己带着折扇去参加的柳青枫的大婚典礼,明明觉得没有喝多少,可是自己却不省人事了。 待他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折扇不知去向,问了一圈都说没人见到,就连一直在自己身边侍奉的畅云都说不清楚。 谈墨辰以为,定是自己在那一段时间意识混沌的时候去了哪里,不慎将折扇落在了某个角落。 那酒,定是有猫腻的,若不然自己不可能一杯酒醉的不省人事。 虞洛兮看着谈墨辰莫测变化的神情,微微的眯起了眼眸,将那把折扇从衣袖中取出。 “啊?怎么会在你手上?”谈墨辰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的伸手接过虞洛兮手中的折扇,他还是挺喜欢这把素净的折扇,如今失而复得,还是蛮欢喜的。 一展开,就飘散出一股还算清晰的血腥味。 本是洁白干净的扇面,其中一面早被血污染了一大片,泛着猩红,谈墨辰一瞬间双眸就满是冷库的光芒。 他想,他大约能猜到虞洛兮为何是今日这般冷淡的样子了。 谈墨辰想开口解释,他不想自己和虞洛兮之间隔着人命的误会。 但他还为张口,就被虞洛兮打断了。 “我信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带给谈墨辰的,却是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的算得上是让人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谈墨辰站在原地,树叶间的阳光细碎的洒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温暖极了。 他拿着折扇的手都是带着微微的颤抖,一张薄唇张张合合数多次,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 现在没有什么词汇能清楚的表达出他现在的心情。 “你可曾见过,有谁的兵器是三角形的那种怪异造型?”虞洛兮心里已有大致的推断,想要通过谈墨辰来近一步确定自己的猜测。 毕竟以前谈墨辰曾经常出入丞相府,那么他对丞相府的人和事,定然也比别人知道的多。 再不济,谈墨辰也是当朝的太子,他的所见所闻,定是比自己这种在山头一住就是十余载的山野之民知道的多。 虞洛兮信谈墨辰,那么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遮遮掩掩的。 谈墨辰想了想,说是未曾听闻,不过可以派人去查一查,这般奇特的武器,查找起来也会省力很多。 “你能不能告诉我,着折扇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谈墨辰的话一出口,虞洛兮的眼中就满是凛冽的寒光,周身的的威压让一向见过大世面的谈墨辰都为之一振。 第二百零四章 情敌之间的共识 虞洛兮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谈墨辰都有些不想再问下去了,因为他能从她的眼中看到明显的凤女和哀痛。 “这事,你可以问泊涯。”虞洛兮讲完便转身回家了,任凭谈墨辰真呼喊她的名字她都不曾回头再看他一眼。 谈墨辰内心真的十分好奇,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似短短几日,虞洛兮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所以谈墨辰紧跟其后,走进了虞府的大门。 谈墨辰一走进大门,就看到虞泊涯坐在水榭处的亭台上,好似在等他一般。 谈墨辰走了过去,想要将一切都问清楚。 还不等谈墨辰开口问些什么,虞泊涯便将倒好的茶水递在了谈墨辰的手边。 那一杯清茶,抵在谈墨辰的唇畔无数次,又离开了无数次,最终却化成点点滴滴的水渍,和着鲜红的血珠,洒在了谈墨辰一袭白净的衣衫上。 原来,是山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虞洛兮才性格大变。 谈墨辰不禁责怪起自己。 若是当初自己惊醒一些,不随随便便的就喝下别人递给自己的酒,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能如约赶到山庄,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虞泊涯看着谈墨辰这般自责懊悔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善用怪异兵器的那个杀手。这是我们仅有的线索了!”虞泊涯说完这些,愣了片刻,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谈墨辰毕竟是见惯了官场那些人惯用的伎俩,所以虞泊涯这般明显的神情,谈墨辰也不难猜出,虞泊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自己帮忙。 “还有何事你单说无妨,能帮上她的,我一定竭尽全力!”谈墨辰现在真的是觉得,哪怕虞洛兮要在自己身上刺上一剑才能心情好一些,他也甘愿做那个递上一把尖刀的人。 “我相信,洛兮是通了阁阁主的事情,你早已知晓了吧?”虞泊涯盯着谈墨辰的双眼,不允许他有一丝撒谎的动作存在。 可能是没有想到虞泊涯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谈墨辰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诚实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爱她吗?” 谈墨辰笃定的点头。 虞泊涯叹了口气,眼神有有一丝纠结,然后轻轻的说了句:“那就瞒着她吧,不要让她知道你早就清楚的知晓那个身份。” 谈墨辰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要瞒着虞洛兮,这件事又和自己爱不爱虞洛兮有什么关联。 “爱不应该就是坦诚相待吗?”他质疑。 虞泊涯摆摆手,低着一双眼眸看不清神色,说了句:“那便随便你吧!” 再抬头之时,虞泊涯眼中已经有着和虞洛兮方才一样的凛冽。 “山庄剩余的大部分人,已经随着我们一起下山了,此时正在城外大约五里之处安营扎寨,所以,我想问问你,你郊外的那处宅子......是否......” 虞泊涯本就一直等在门口,等着虞洛兮,不曾想虞洛兮不多时便走了回来,告诉自己一句:“谈墨辰郊外的宅院!”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当时的虞泊涯还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过了没多久谈墨辰出现在大门口时,虞泊涯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虞洛兮的意思。 虽然虞泊涯不明白为何虞洛兮不跟谈墨辰开口,她开口的话肯定他相信谈墨辰肯定会答应的啊,为什么一定让自己开这个口。 “可以......” 虞泊涯的话还未问完,谈墨辰便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可以。 别说是一处宅院了,哪怕虞洛兮想要整个墨阳城自己所有的产业,谈墨辰也甘愿双手奉上。 虞泊涯抿了一口茶水,说了句谢谢。 “还有......” 谈墨辰注视着虞泊涯的双眼,表示自己有在认真的听他说话。 “将手上的伤口好好处理一下吧。” 谈墨辰将手掌展开,上面有着细碎的划痕,还有一些细小的碎片擦在血肉里,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着微弱的光亮。 “皮外伤,不碍事的!” “好好处理下,等下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郊外吧!” “我想去陪陪洛兮。” “不行,必须跟我一起去。” 最后,是虞泊涯连拖带拽的将谈墨辰拉倒自己的房间,简单的帮他清理了下伤口,然后逼迫他同自己一起去往郊外。 谈墨辰一路上净是埋怨,说虞泊涯就是担心自己去安慰虞洛兮,然后虞洛兮将一颗芳心都寄放在自己身上。 “你这样的作为很让人不齿你知道吗?我们不是说好的公平竞争,各凭本事的吗?” 虞泊涯骑着马,速度并不算快,他和谈墨辰并驾齐驱,清淡的说了句:“正是因为要公平竞争,所以你才不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单独见洛兮!” “可是前几日你不是日日都跟她在一起吗?这样有何公平可言?” 虞泊涯“吁”的一声,使劲扯住了手中的缰绳,停在了原地。 谈墨辰跑了一小段,又折返回去,问他怎么不走了。 “你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性情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此刻的她,可有时间跟你谈情说爱?” 谈墨辰一瞬间就有些蔫了,但还是有些不服输的说了句:“我当然知道没有啊,所以这不是跟你出来吗?但我心里总归是不甘心的,你还不允许我抱怨几句吗?” 说完便策马离开了。 若不是虞泊涯提醒,谈墨辰倒真的是会去找虞洛兮,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可是经过虞泊涯这一番话,他倒是如梦初醒。 是啊,现在的虞洛兮,大约是谁都不想见的吧。 虞洛兮眼中的冷漠和话语之间的寡淡,真的像极了一个无情无欲的人。 时间是愈合一切伤口的良药。 所以现在谈墨辰觉得,应当先帮虞洛兮解决所有她烦神的事情,帮她找到那些杀手,当那几十个冤魂得意安息,虞洛兮应当才会有机会恢复成往常那个既温柔有暴躁,既可恨又可爱的那个虞洛兮吧。 虞泊涯望着谈墨辰留下的背影摇摇头,然后双腿使劲夹了一下马肚,“驾”的一声,便追了过去。 第二百零五章 开门见山 姑娘,三皇子来了!你......” 虞泊涯他们离开没多久,鸢便推开了虞洛兮的房门。 她不知道虞洛兮此刻可有心情见这位三皇子,但是又怕自己擅自做主不告诉虞洛兮耽误虞洛兮的计划,所以便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 虞洛兮本趴在书案山,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犯困了趴在桌面上小憩。 当鸢进来之后,虞洛兮抬起头,眼中有着明显的厌烦。 “若不然,我去告诉三皇子,姑娘今日身体不适,要他改日再来?”其实,鸢知道虞洛兮现在没有心情见任何人,光是山庄的事情就已经让虞洛兮焦头烂额了,剩余的这些事情,她也实在不忍心再来打扰虞洛兮。 虞洛兮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摆摆手说了句“让他在前厅稍等我片刻!” 虞洛兮觉得,有些人,还是有见一见的必要的。 比如惠妃。 虞洛兮不想在这自己仅剩的时光里,还是带着众多疑惑,不清不楚的做了别人手中的利刃。 她向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捏扁搓圆的人。 所以她不愿意一味的付出,去为了那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亲人。 三皇子只不过是那个人的儿子而已,凭什么要自己不遗余力的去帮助他呢? “虞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一进门,三皇子谈墨霖便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周围的空气都开始聒噪起来了。 “虞姑娘真的是好计谋啊,我当真是佩服,任谁都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招呢,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些大臣的脸......”谈墨霖跟在虞洛兮的身侧,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虞洛兮难得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径直的走到待客厅坐在了主位上。 她伸伸手指向侧面的座位上,示意他坐下说话。 一味的跟在自己身边不停的讲着话,虞洛兮实在是觉得有些难受。 能远离一些是一些。 “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那些然看到我笼中的孔雀,要掉下去了,他们脸上那种青白相互转换的神情,当真是太可笑了,虞姑娘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真的是太绝了。”谈墨霖的赞美毫不吝啬的砸向虞洛兮。 虞洛兮看着谈墨霖那张脸,有一瞬间看到了惠妃的影子。 她别过头,满了一杯茶水,再也不曾看过谈墨霖。 “当初我还很担心,你不跟过去,这些计划是否还能顺利进行,没想到啊,你这一招实在是高,别人猎到一只赤狐都已经觉得这次狩猎的头筹志在必得了,可是在我这只五彩孔雀的面前,显得是多么不值一提,况且他们带回的都是死物,我的孔雀确实毫发无伤......”谈墨霖的愉悦溢于言表,到此刻已然是过了三日,但是提起这些,那日的场景依旧能清晰的浮现在面前。 虞洛兮听着她的话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扳指。 见虞洛兮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谈墨霖也觉得没趣,便也没有再滔滔不绝的讲述那日得事情了。 虞洛兮觉得,当日的事情,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中,包括将孔雀呈现到皇帝面前时的说辞她都替谈墨霖想好了,所以今日听到这些,虞洛兮并未觉得有何值得这般兴奋的。 若是可以,虞洛兮倒想听一听自己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 见谈墨霖不再言语,虞洛兮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着谈墨霖一副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虞洛兮觉得,大约谈墨霖是不会问当日自己为何出现在猎场,出现在太子身边这件事了吧。 是啊,现在虞洛兮对于谈墨霖来言,是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吧。 “我想,三皇子应该听过一句古话吧。”虞洛兮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了一句。 谈墨霖坐正了身体,微微的转动了点方向,朝着虞洛兮坐着的那边。 “虞姑娘请说。” “古人言,靠人,不若靠己!”虞洛兮觉得,对于谈墨霖这样的人,就不能拐外抹角,有话还是直截了当的摆在面前说比较好。 谈墨霖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虞洛兮放下茶杯,掏出绢帕擦拭了下嘴角,然后垂着一双眼眸,颇为淡漠的说道:“我是说,三皇子日后还是要靠自己才好,毕竟我只是个外人!” 谈墨霖闻言,弯着嘴角轻笑:“虞姑娘与我而言,已经不再是外人了,我们迟早会是一家人的!” 虞洛兮愣住了,她抬头用考究的眼神注视着谈墨霖,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一家人? 何意? 难道说惠妃娘娘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谈墨霖吗?所以谈墨霖的这些话,是在告诉自己惠妃娘娘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存在了吗? “我帮你这么多,你是不是应该也帮我一次?”虞洛兮现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这些复杂的亲情,也没有时间去缕清惠妃娘娘的这个作为到底是因为发自内心的亏欠想要弥补,还是又有什么新的计谋想要设计让自己帮谈墨霖别的什么事情。 “当然可以,抛开你我终会成为以家人不说,就单凭虞姑娘为我做的这些,你我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帮助你,是我应该做的!”谈墨霖倒是十分豪爽的就应承下来了。 虞洛兮不想跟他扯那些没用的东西,只想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述求告知谈墨霖。 “第一,我需要粮草,你前些日子收购的那些,抛开你要救济那些你要拉拢的官员,剩下的,我全都要。”山庄里的人,现在已经没有那些粮食的来源了,本来依赖着那些开垦的荒地,也算是能维持生活的,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虞洛兮必须保证这些人的衣食住行。 住已经仗着谈墨辰算是解决了,但是食这一方面,虞洛兮确实有些犯愁。 前些时日,山庄存的米粮已经是送往了丞相府,所剩的寥寥,能顾得住山庄留守的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虽然有钱,但是墨阳城俨然已经已经是有钱也买不到了,所以这件事,只能和谈墨霖商议。 第二百零六章 鸢的不确信 谈墨霖本以为,虞洛兮所说之事肯定是一些很难办到的,不曾想是这样简单,便一拍胸脯的应下了。 这件事,本就是因为虞洛兮谈墨霖才能大获全胜的,况且她要求的也很简单,只是要剩余的米粮而已。 谈墨霖在怎说也是一个皇子,就算将所有的都给了虞洛兮,他也不会因此就饿了肚子。 “还有吗?” 虞洛兮伸手抵住鼻尖,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急忙喝了一口茶水,脸色着才正常了一些,然后继续说道。 “第二件事,我需要三皇子帮我找一个人!” ............ 三皇子谈墨霖走出虞府大门的时候,回头又望了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谈墨霖走后,虞洛兮陷入深深地思考,就连鸢何时走进,何时帮自己满了杯茶水都没有留意到,若不是她伸手轻轻的拍了下虞洛兮的手臂,恐怕虞洛兮还不能回神。 “姑娘最近可是没有休息好,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鸢看着虞洛兮的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担心。 虞洛兮摆摆手说没事,可能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旁的而已,没有如她所说的那般心不在焉的。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虞洛兮本欲起身,想要去郊外看一看庄里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鸢伸手阻拦。 “我在姑娘的书桌上看到了这个药方。”鸢将葵婆开的药方拿了出来。 虞洛兮回来之后,本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不曾想三皇子忽然来了,东西就随手的放在了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放好。 “你看到了正好,这几日我觉得有些咳嗽,这是昨日葵婆给我开的方子,说是能化痰镇咳,还家了些补身子的药材,本想着等我得空,便去抓药材回来煎药呢,如今你见着了正好,不若你帮我跑一趟吧。”虞洛兮云淡风轻的就有将那药方推向了鸢的怀里。 虞洛兮知道,鸢是个心思灵敏之人,若是一味的遮遮掩掩,她一定会起疑的。 如今这般磊落大方的将药方交给她,反而会打消他的疑虑。 何况那个药方上,也着实看不出什么端倪,药方上的药材确实也都是一些镇咳滋补的那种。 鸢将药方折好,放进衣袖中。 “既然是姑娘所需,那我即刻便去药铺抓来回煎药。”鸢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出了房门。 鸢内心不是没有疑虑,虞洛兮说她自己咳嗽,可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虞洛兮房间传出的咳嗽声,就连平日里,虞洛兮也鲜少有咳痒难耐的神情。 这一段时间里,鸢发现虞洛兮记性十分的差。 刚说好的事情,转头再问她她就已然是满脸疑惑了。 自己的东西随手一放,就再也找不到了。 时常能见到虞洛兮拿着东西站在院落里左右摇摆的不知道要去往哪里,然后过了许久才一拍额头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 最奇怪的是,向来不施粉黛的虞洛兮,鸢竟然在妆台上发现了一小盒用了一小半的胭脂。 种种迹象都让鸢深深地不安。 尤其是今日看到的这个药方。 因为虞洛兮在看到自己拿着这张药方的时候并未有太多的震惊和遮掩,反而是大方的交给自己让去抓药,鸢心里才怀揣着一丝丝自己太过紧张,其实虞洛兮也许真的就是有些咳嗽而已的想法,走进了药房。 “掌柜的,您帮忙过过眼,看看这里面的药材,到底是不是镇咳用的?”鸢将药方递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对于虞洛兮的话,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信的。 老者将药方拿的里眼睛更近一些,端详了片刻,然后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说:“小姑娘放心吧,这就是镇咳的药方,只不过多了一些滋补的药材而已。” 鸢连忙道谢,“那就劳烦掌柜的照着药方给我抓三日的药吧。” 方才掌柜的看到药方时,明显有一瞬间的停顿,这一个小动作,鸢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既然这是虞洛兮要用的药,那就先抓几服回去给她,剩下的,她就不信,墨阳城这么大,还没有谁不能告诉自己这个方子究竟暗含了什么玄机。 虞洛兮一个人在院落里坐了一会,突然想到好像谈墨辰已经将两处宅院连接的那道墙上开好了门,所以便起身向鸢房间旁的那间杂物间走去。 门板的下端有些腐烂的痕迹,看起来应当也是守护这里很多年了吧,满是岁月的痕迹。 虞洛兮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大约是长宽约六米的正方形格局的房间。 房间可能被人收拾过了,所堆放的杂物都被整齐的摆放在了最内侧的角落里,地上还有一些细碎的尘土,裙摆微微飞扬,便有尘土从地面卷起一层沙,轻轻的荡漾在空气里。 这是虞洛兮第一次到这里来,虽然已经搬到这个院子里很久了,但是好像除了她自己的房间意外,剩下的地方,虞洛兮都是陌生的。 她观察这这个房间,觉得以前这里,肯定不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吧。 墙上有着明显的挂过字画的痕迹,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浅淡的墨痕,就算这里以前是堆放杂物的,大约也都是用来堆放墨宝之类的吧。 虞洛兮沿着房间慢慢的渡步,突然发现了墙上好似隐隐约约雕刻着什么。 她伸手掸去墙面上的灰尘,然后用指腹描摹着那个微微凹陷的那一处的轮廓。 越是描摹,虞洛兮心头的震惊就越大。 这个图案,虞洛兮觉得十分的熟悉,但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越是想要记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就越是想不起来。 手指抚摸的那个地方,用的力气也在不知不觉中便的大了起来。 突然之间,那带图形的那一小块的墙面凹陷了下去,吓了虞洛兮一跳。 在虞洛兮还没从墙面凹陷的那一小块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轻微的轰隆隆的声响。 虞洛兮急急的往后撤了几步,环顾四周,才发现,那些摆放着杂物的地方,好似开了一道暗门。 第二百零七章 石室里的字画 虞洛兮走过去,将对方杂物的地方一点点腾开,搬到另一边空旷的地方,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趟,才算是将东西移开的差不多了。 东西移开之后,那一道暗门的面貌便清晰的展现在了虞洛兮面前。 暗门向下延伸,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样貌。 虞洛兮蹲在暗门前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刺鼻的霉味或者是腐味,所以还是有些像下去看看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的。 虞洛兮回房间拿了火折子和蜡烛,然后又回到了杂物间。 她站在暗门处犹豫了片刻,然后又回到房间带上了无忧给自己打造的那个暗器手链,觉得这样自己好似就多了无限的勇气一般,没有那种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了。 为了避免别人担心,所以虞洛兮决定还是先关闭房门。 “呼”的一声,虞洛兮吹着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蜡烛,用手护着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拾级而下。 长长的阶梯,因为昏暗的灯光而显得特别漫长,好似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一般。 蜡烛随着虞洛兮走动的脚步,轻微的摇晃着。 突然之间,虞洛兮觉得两侧开阔起来了,不似下来之时两侧那般拥挤。 她将蜡烛往下照了照,好似已经没有台阶了,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意外的在墙上发现了火把。 当火把被手中的蜡烛点亮,整个暗室里便一瞬间的亮了起来。 虞洛兮这才能看清周围的样子。 这是一间很是宽阔的石室,虞洛兮所站立的地方,正是通往石室的一跳甬道。 甬道两侧有成双成对出现的六具火把。虞洛兮点燃的,是其中一个最靠近台阶的一个。 虞洛兮举着火把,往前慢慢走去。 她以为,这样的密室,大约都是有机关存在的吧,所以她不断的用手链中的暗针射向两侧的甬道,想要因此提前触发机关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是她都已经走过了长长甬道,也没有发现有任何机关,于是一颗心便也就放松了许多。 走完甬道,就看到了一间和杂物间大小一般无二的石室。 石室里挂满了字画。 有提诗的山水话,有女子的背影画,有笔锋苍劲有力的墨宝,挂满了整个房间。 虞洛兮走到房间各个角落的烛台里,点燃了所有。 这一下,所有的东西都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她沿着其中一面墙慢慢的走着。 突然就被一副字画吸引了注意力。 “不问归期!” 可能是年岁久远,所以墨迹有些浅淡了些,但是“不问归期”着四个字,依然是十分清晰的写在了上面。 虞洛兮觉得这四个字的文笔力度,写作手法,好似自己曾经见过。 她想了好久,突然想到,当初自己第一次下山,和虞泊涯被困醉乡楼的时候,好似就在阁楼的房间里,看过一副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字画。 当初她还曾提下脚步仔细的端量过,心想“不问归期”这四个字,大约是寄以相思之情最好的一句话了吧。 如今看着眼前的这副字画,和醉乡楼的那一副,从字迹上来看,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 虞洛兮曾记得,钗娘说那个房间,是醉乡楼以前的东家留下的,难道这个宅院原来的主人,就是醉乡楼的那个原本的东家吗? 亦或者,他们是一对恋人? 虞洛兮满是疑惑的继续往前走,看着墙面上的字画。 没走几步,虞洛兮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她面前的那副画上,画了一个孩童。 小男孩胖嘟嘟,十分可爱,而这个男孩的模样,竟然是虞洛兮再熟悉不过的虞泊涯。 虞洛兮刚捡到虞泊涯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和字画里一模一样的面庞。 若是说样貌天下相似之人众多,一张画像不足以证明画像里的人,就是虞泊涯,那么画中的那个小男孩怀里抱着的那把剑又该怎么解释呢? 虽然那把剑画的寥寥几笔十分简单,但是剑身处用朱砂点了一处,和虞泊涯现在的佩剑上镶嵌红宝石的位置,一模一样。 剑身上所描绘的那个花型,也和虞泊涯长剑上的一模一样,这一点,虞洛兮发誓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 后面的好多幅画,出现了一个眉眼之眼跟虞泊涯颇为相似的女子,而那个女子总是一脸温柔的看着那个或蹦跳,或嬉闹,或熟睡,或生气的那个小男孩。 从字画的落款里,虞洛兮猜想,这个女子名字大约就应该是叫杜微霜吧。 因为每一幅有这个女子出现的画像里,左下角都有这个名字的出现。 而那个小男孩,应当是叫左成溪。 虞洛兮愣愣的坐在石室里的一张书桌旁,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其实,虞洛兮不是没有吐过让虞泊涯去查一查自己的身世,但是每次都被虞泊涯以相隔太久,那时自己年幼,早就记不清楚了为由,死活不肯去查一查自己的身世。 虞洛兮也曾偷偷的派人去查过,但是都无功而返。 虞洛兮知道,之所以查不到任何东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虞泊涯放了虚假的消息给那些虞洛兮派去调查的人。 既然虞泊涯这么抗拒,所以虞洛兮便再也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愿,只要他开心快乐便好,那些陈年旧事,虞泊涯不愿意提,虞洛兮便也就当做统统都遗忘了。 如今看来,虞泊涯定然就是那个画像上的小男孩,左成溪了吧。 而那个杜微霜,应当就是泊涯的母亲了吧。 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怪不得虞泊涯的长相这般清秀俊雅,大约都是因为遗传了母亲的容貌吧。 虞洛兮坐在椅子上,开始一点点抽丝剥茧的将下山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整理一遍。 首先,虞洛兮能确定的就是,虞泊涯对于儿时的事情,肯定不是如他说的那般全部淡忘了。 虞洛兮还记得,虞泊涯第一次带自己回来的时候,告诉自己说:“以后,这里便也是你的家了!” 当时的虞洛兮没有多想,觉得这里是虞泊涯买下的,定然是先是他的家,才是自己的家。 第二百零八章 清霜夫妇 可是结合今日的种种,虞洛兮觉得,虞泊涯很有可能早就知道这个宅子,就是他儿时的家吧。 若不然,何来“也”字一说。 都是自己当时太过激动,竟然没有细细的思量虞泊涯的用语,先察觉出那些话语的另一层意思。 虞洛兮有些自责。 若是早一些发现了,虞洛兮就不会对虞泊涯说出让他把这个宅院卖了这种混账话了。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虞洛兮灵光一闪,好似对这个杜薇霜的名字有些熟悉。 好似很久之前,鸢好像在听到过自己讲述虞泊涯的过往的时候,跟自己提过清霜夫妇。 当时虞洛兮确实没有听过,所以便也觉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清霜夫妇。 杜薇霜。 那么,虞泊涯的父亲,应该是叫左什么清吧。 虞洛兮暗暗决定,等一会回去了,一定要让鸢将所有知道清霜夫妇的事情都讲给自己听。 虞洛兮推想了一下,就按照现在手里掌握的信息,她觉得,这个宅院的主人就是虞泊涯的父母,一个叫左什么清,一个名为杜微霜,两个人不知何原因经营过醉乡楼,而且,钗娘估计和这个清霜夫妇很有可能也是旧事,若不然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且将原本东家的东西完完整整的保留下来。 虞洛兮转动着扳指,思绪飞扬,不小心却碰到了书桌上的东西。 原本梳着立在书桌上靠着笔架的书本倒了下来。 本是细小的声音,在这个空寂的房间里,变得格外的清晰起来,从而惊扰到了虞洛兮的思绪。 她回过神,抬手将书本一个个的拿在手里,中间夹着着的一张纸掉落出来。 虞洛兮放下那些书本,拿起那一张泛黄的纸张查看。 那一张纸,是这个宅院的房契。 房契上最后的名字,是左廖清。 想必,这就是虞泊涯父亲的名字吧。 可惜的是,这间石室里,没有这位左廖清的画像,虞洛兮也没有办法脑补出,泊涯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容貌。 她将一切放回原位,将周围所有的烛光都吹息,然后拿着方才走进来的那个火把,原路折返。 当虞洛兮走出暗道,将暗门关闭,又将那些原本摆放在暗门处的那些杂物重新放回原位。 再次走出这间杂物间的时候,虞洛兮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是在里面呆了两个多时辰了。 虞洛兮有些愕然,她觉得自己下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啊,怎么现在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虞洛兮暗暗觉得不妙,自己消失这么久,鸢回来寻不到自己,一定是急坏了吧。 虞洛兮刚刚走出院落,就看到鸢在远处匆忙的奔走寻找着什么。 一看到虞洛兮,鸢紧锁的眉心就舒展开了。 “姑娘去哪里了?叫我一通好找,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汤药都凉了!”鸢走到虞洛兮面前,见她无事,便也心安了。 自从发生过刺杀的哪一些列事情,鸢只要过半个时辰看不到虞洛兮,就会慌了阵脚,不看到虞洛兮,她那一颗心就一直悬着放不下。 她太害怕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鸢的一颗心,都放在了虞洛兮身上,她容不得虞洛兮再出任何意外。 鸢会愧疚,会自责,会觉得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虞洛兮。 虞洛兮看到鸢这副着急又不忍心责怪自己的样子,心里倒真的觉得太委屈了这个照顾自己这么久的姑娘了。 “莫要着急了,日后,我去哪里,都一定跟你汇报!”虞洛兮觉得,自己这般样子,着实有些愧对这般照料自己的鸢。 本来隐瞒自己病情的事情,已经是让虞洛兮很是内心不安了,如今再看到鸢为自己这般紧张的模样,觉得日后自己也要顾虑鸢的感受,好好的照顾她。 鸢是个好姑娘。 虞洛兮觉得,她有必要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帮助鸢一把。 无论是何种结果,虞洛兮都觉得,努力过了,日后才不会后悔。 不然日后想起这件遗憾终身的事情,总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当初没有为爱努力拼一把的蹩脚理由上吧。 鸢脑海里还回荡着虞洛兮的那句“日后,我去哪里,都一定给你汇报。”,她内心的震撼还未褪去,便听到虞洛兮轻声的问自己,可曾见过无忧。 鸢摇了摇头,说是虞泊涯出去之时还曾见过无忧,过了没多久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了,大约是外出了不在府上吧。 虞洛兮觉得,有必要去找无忧一趟。 趁着自己意识还很清醒,趁着自己还有这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忘记,趁着自己还有一些时间。 虞洛兮迈出去了几步,才想起来答应了去哪里都要跟鸢汇报的,然后又转身回去,告诉鸢自己要去铸剑坊找无忧一趟。 鸢低着头说了句:“姑娘不必这样的,你只管去便好!” 鸢说完便抬头看着虞洛兮,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虞洛兮这么多日以来露出的第一抹笑容。 浅浅的,好似春日里枝头的梨花一般,淡净素雅。 “我.......我陪姑娘一起去吧,反正......反正我在家里也闲着没事......”鸢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哎”了一声。 虞洛兮有些疑惑的歪歪头。 “姑娘先等等,等我将汤药热一热,姑娘喝了再去寻无忧公子。”鸢突然想起,自己寻了好半天的虞洛兮,为的就是让她赶紧服药,不料想却被虞洛兮的几句话牵住的神思,直到方才虞洛兮讲要出去,鸢才想自己来的目的。 虞洛兮看着鸢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好玩,她难得的展露出心情颇好的样子,安慰似的拍了拍鸢的肩膀。 “那就莫要愣着了,快些喝完,咱们还要去着无忧呢!”虞洛兮率先迈开步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鸢“哎”了一声便匆忙跟上了。 虞洛兮看着火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药,双手托着下颚,微微的侧着头,看着鸢坐着小板凳拿着扇子不停的朝火炉上扇着火,忍不住的想,若是鸢的家中不曾发生变故,那么现在的鸢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 第二百零九章 鸢讲述的往事 是嫁给了那个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生了几个软萌可爱的胖娃娃,过着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吗? 虞洛兮想,那样的生活,才算是配得上这样的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鸢!” “嗯?” 虞洛兮本想问一问清霜夫妇的事情,但是张口的那一瞬间,鸢站起身去拿汤碗盛药去了,虞洛兮便没有再将这些话问出口。 来日方长,等到找过无忧之后,回家的路上再问问她也来得及。 等到虞洛兮喝完药,和鸢一起走到平日里无忧呆的最多的铸剑坊时,却被铸剑坊的人告知说大约有三四日都没有见到过无忧了,他也没有告诉铸剑坊的人他去了哪里。 虞洛兮和鸢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满是疑惑,而后虞洛兮连忙道谢,便也离开了铸剑坊。 “姑娘莫要多想,许是无忧公子他......他病了?对,许是无忧公子他病了呢?”鸢走在路上,看着从铸剑坊折返一路无言的虞洛兮,然不住的为无忧开脱。 虞洛兮只不过是在想,是要带着鸢一起找顾怀瑾,还是虞洛兮改日单独过去,听到鸢为无忧的开脱,虞洛兮便也转过头告诉她:“我相信无忧的,他三四日不出现也是正常的,咱们在张良大婚之前就一起回山庄了,到现在才刚刚返回,刚好四日。” 鸢为自己刚才给无忧找的那种蹩脚借口羞红了脸。 若是无忧真的生病了,虞洛兮是最应该知道的。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住在一起的人啊。 “那姑娘,咱们现在去往何处?”鸢和虞洛兮现在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周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虞洛兮停了下脚步,看了看四周,颇是感慨,然后淡淡的回了句:“回家!” “鸢?” “嗯,我在姑娘!” “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清霜夫妇!” 鸢有些愕然。 她没有想到虞洛兮会问起这些。 她不敢断言,虞洛兮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便试探性的问:“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虞洛兮停下脚步,看着躲闪这自己目光的鸢,认真的说:“左廖清,杜薇霜,对吗?” 鸢满脸震惊,忍不住的接了句:“姑娘知道泊涯公子的身份了?” 话一出口,鸢就急急的捂住了自己嘴巴。 虞洛兮只是问了清霜夫妇,可从未提到过虞泊涯。 鸢的这句话,无疑就暴露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她一时口快,虞洛兮一问出清霜夫妇的事情,鸢便有些震惊,觉得虞洛兮一定是知道了虞泊涯的身份。 “你一直都知道,虞泊涯就是左成溪?”虞洛兮对于鸢知道这个事情,也很是震惊。 “我......我......我也是那日,帮姑娘寻无忧公子给你做的手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块红宝石,这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的!”鸢抵着投,好似犯错的人一般,声音越来越小,不敢抬头多看虞洛兮一眼。 “是因为红宝石的一面,刻了一朵霜花吗?” 鸢点点头,依旧是抵着头,不曾抬起。 虞洛兮走过去,挽住鸢的胳膊,还算轻柔的说了句,“走吧,边走边给我讲讲清霜夫妇的事情吧。” 鸢这才随着虞洛兮的步伐向家里移动。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当时我......”鸢觉得,还是要跟虞洛兮解释清楚的。 “我相信,没关系的,不必说这些,跟我讲讲你知道的清霜夫妇就好了!”虞洛兮本就没有怪鸢的意思,只不过对于鸢早就知道虞泊涯的身份这件事有些吃惊罢了。 鸢这才心里放松了许多。 她不想因为这些,和虞洛兮之间产生什么误会和隔阂。 当初自己没有说,也是因为自己曾经去问过虞泊涯,是他不让自己将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尤其是要瞒住虞洛兮。 到现在鸢都能记得当初虞泊涯跟自己讲的话。 “我很满足我现在的生活,我也不能接受我的生命中没有她,所以我愿意割弃那些陈旧的过往,只想好好的守在她身边!” 鸢打心底里,是觉得虞泊涯对虞洛兮的感情太过隐忍了,所以便也答应了他。 为的不仅仅是让虞泊涯少受一些折磨,更是让虞洛兮能更坦然的站在虞泊涯的身边,而不必每日烦恼究竟应该以书面样的身份出现在虞泊涯的面前。 “鸢?”虞洛兮见鸢半天不开口,疑惑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愣神了。”然后尴尬的笑了两声。 清霜夫妇,是取了两个人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合成的。 左廖清是朝廷大臣,手握重权,当年和鸢的父亲,还有无忧的父亲曾一起带兵打仗,保卫了整个国家的疆土。 左廖清的妻子,就是杜薇霜,也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 她曾带几十个士兵深入敌营,取敌将首级,然后就轻轻松松的取得了胜利。 一时间名声大噪,又因丈夫也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所以世人便亲切的称呼两位为清霜夫妇。 大约是十八年前,杜薇霜诞下一名男婴,取名为左清溪。 边关暂时由苏子骞的父亲和鸢的父亲镇守,左廖清便在家中陪妻儿,享受人间幸福。 边关那边,一派太平。 奈何皇帝野心颇大,一心想一统天下,在左成溪六岁那年,皇帝下令,让左廖清带兵出征,攻打一个北方的大国。 左廖清不止一次觐见上言,说现在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已是国之大幸,一旦打仗,必定需要征兵征粮,搞得民不聊生。 况且要攻打的北方国家,是一个人口大国,若是一味不管不顾的要带兵攻打,且不论成败与否,但是这双方对峙的时间,就很有可能将会把原本富足的国家拖累成怨声载道的国度。 这不是左廖清所想看到的,况且北方的那个国家本没有要入侵的意图,所以左廖清觉得,现在派兵攻打一个原本可以和平相处的国家,左廖清不愿意这样做。 数次进言,数次惹得龙颜大怒。 约是带兵出征的圣旨下来的一个月之后,左家发生了大事。 第二百一十章 多年的弟弟成了哥哥 最新网址:. 一道圣旨,随着清晨的阳光一起到达了左府。 圣旨上的内容无人得知,只是知道,那一日,左府远源源不断的传出阵阵血腥味,隔一条街道都能闻得到。 那一日,府内传来哀嚎,可是门外有重兵把守,无人敢上前一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再之后,皇上颁布诏令明示天下,说是左廖清勾结外室,意图谋反,且抗旨不尊,夺取所有封号,遂满门抄斩。 其中的是非曲折,鲜少人知,鸢知道的这些,还是当年儿时之时,自己的父亲凯旋而归之时,带自己去祭奠左廖清的衣冠冢之时,无意间听到的。 而那个衣冠冢,还是左廖清的将士们,将他以前穿戴的一副盔甲悄悄的藏了起来,替他做了这个让人有个地方可吊唁的衣冠冢。 虞洛兮听着鸢讲述的这些,心里颇是难过。 想必当初就是有忠心耿耿的部下,拼死才把左廖清唯一的儿子拼尽力的救了出吧。 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恶劣,虞洛兮不难想象。 在重兵把守的地方,将一个孩童带出那样的一个地狱,一定也是拼尽了力吧。 时隔多年,虞洛兮还能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在密林里看到虞泊涯时的模样。 小小的他,胖嘟嘟的,脸上带着一丝血迹,满眼都是警惕。 虞洛兮现在才能完的明白,为何自己仅仅是动了虞泊涯的佩剑,他就那般惊恐的拔剑指向自己 鸢看着虞洛兮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禁开口说了一句:“姑娘,我说的,是十多年前,泊涯公子,那个时候已然是六岁了。” 虞洛兮随口“嗯”了一声,自顾自的走着,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都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虞洛兮才想起了鸢的那句话。 “十多年前?六岁?那岂不是......”虞洛兮一脚迈进了门槛,另一只脚还留在外面,满是震惊的重复着鸢刚才的话。 鸢见虞洛兮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话,也算是有些欣慰且笃定的点点头。 “对,其实泊涯公子,长了姑娘一岁。”这个事情,其实在鸢猜测虞泊涯就是左成溪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虞洛兮有些愕然。 这么多年,她都把虞泊涯当成弟弟一样去对待的。 虽然平时也是虞泊涯照顾虞洛兮多一些,但是一时间知道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弟弟,居然年长于自己,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好似自己一直以来认定有些花草是永远不会长成大树那般模样,忽然有一天看到了掺天大树一般的那个花草。 有些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也让自己有一些震撼。 虞泊涯也从来没有跟自己提出过异议。 虞洛兮这时才有些释然,为什么虞泊涯从来不肯叫自己阿姐,大约是因为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年岁比自己大一些吧,所以才不肯开口喊自己一声阿姐。 “哎,这么多年了,原来我才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还整日的让别人喊自己阿姐......”虞洛兮叹了口气,然后将门外的那只脚也迈进大门内。 鸢见虞洛兮这般唉声叹气的样子,倒是觉得有点想笑。 “莫要多想了。” “对了,你今日去寻无忧可有急事?若不然我去替姑娘找找他吧!”鸢以为虞洛兮这般专门跑过去寻无忧,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找他商量。 但是落了个空,没有找到人,鸢便想着没事的话她就替虞洛兮去寻寻人。 虞洛兮走在前面,听到鸢的话,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罢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肯定会回来的。”虞洛兮现在还不想让鸢知道,自己找无忧其实是为了找顾怀瑾。 说完便慢慢的走在院子里,看着这里的一些。 以前虞洛兮觉得,这是泊涯买下的宅子,是她们三姐弟的家,不曾想,这里竟然是泊涯的家。 想必泊涯回到这里,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大约也是很容易想到之前的种种吧。 从暗室里的那些画像里,虞洛兮不难看出,泊涯儿时应当也是生活的十分幸福快乐的。 这是虞洛兮第一次,在知道这些前尘往事的纠葛之后,再次看这个院落。 原本是和模样虞洛兮不曾得知,从现在院落中的陈列和布局里看,大约很多地方都被虞泊涯改动过了吧。 这里,先是虞泊涯的家,其次,才能算的上是虞洛兮的家。 看着院落里精致的造景和各种看似平凡却处处彰显着细心的草木,虞洛兮有一瞬间,突然很想见到虞泊涯。 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就比如心有灵犀这件事。 虞洛兮转身,想要去马厩牵马,去郊外寻虞泊涯。 她想告诉他,关于他的一切自己都知道了。 她心疼他的过往,珍惜他陪自己度过的这么多时光,也明白他的付出和守护。 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束缚虞泊涯查清当年事实还自己亲人一个清白的理由。 虞洛兮急急的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中,有着虞洛兮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她知道这个味道属于谁。 想都没有想的,就伸手圈住这个人的腰,将脸贴在这个人的胸膛上。 “泊涯......” 虞洛兮唤着虞泊涯的名字,好似睡梦中的梦呓一般,又带着一些刚睡醒时的沙哑,让人觉得不真实。 虞泊涯被虞洛兮的这个举动吓到完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木讷的抬着双手,试探在虞洛兮的后背处,想要放下紧紧的拥她入怀,却又有些胆怯的怕着一切都是梦。 一双手,颤抖了好久,才算是说服了自己,轻轻的放到了虞洛兮的后背上。 虞泊涯这是第一次见到虞洛兮这般样子。 第一次见到虞洛兮像一只小猫一样,扑到自己的怀里,还带着一丝丝撒娇的意味。 她口中的那个“泊涯”二字,虞泊涯听起来,就好像是中了世间最毒的情蛊一般,一颗心都不受控制了。 虞泊涯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带着不确信,带着贪恋。 “洛兮......你.....” 最新网址:.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谈墨辰的恐慌 最新网址:. 虞洛兮的耳朵贴在虞泊涯的胸膛,能清晰的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虞洛兮有些狐疑,原来身体健壮如牛的人,心跳也是跟自己一般,稍微偏快的呢。 虞泊涯一说话,虞洛兮就能听到,从虞泊涯的胸膛里,传出带着一次沉闷的话语声。 她从虞泊涯的怀里仰起头,看着此刻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虞泊涯。 他的下颚线条刚毅,鼻翼很窄,看起来很是英俊帅气。 “泊涯......” “嗯,我在.....你说.” “我都知道了。” “嗯......” 应了一声之后,好似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又疑惑的“嗯?”了一声。 虞泊涯现在脑子有些不灵光,一时之间有些理解不了虞洛兮这简单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了?” 虞泊涯这般傻乎乎的样子,让虞洛兮不由自主的浅浅的笑了。 虞泊涯一时之间就乱了心神。 虞洛兮离开了虞泊涯的怀抱,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直直的看着虞泊涯的双眼。 “我是应该叫你虞泊涯呢?还是应该叫你......左成溪?”虞洛兮的眼中,带着满满的疼惜,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最后还毅然决然的选择守在自己身边的人。 听到虞洛兮的话,虞泊涯满眼都是震惊。 这是虞泊涯最不想让虞洛兮知道的事情。 若虞泊涯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那么哪怕是真的父母早亡,虞泊涯也都能安然接受,然后心安理得的待在虞洛兮身边守护她,陪伴她。 可是自己的父亲,是三军统帅,因为父亲一人蒙冤含恨九泉,他麾下曾经所有的将领都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所有的旧部下,没有办法晋升自己的官职,且日日要接收别的将士的冷嘲热讽。 那些人何其无辜。 所以,虞泊涯觉得,为父母复仇的事情,他可以不去过多的要求自己一定要怎样,但是父母的清白,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澄清。 这不单单是关系到他们左家的清白。 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士兵。 那些往日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父亲的那些将士。 他们也都必须要一个清白。 如今虞洛兮知道了,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距离离开虞洛兮的那一日,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虞泊涯眼中有着难掩的难过。 虞洛兮摇摇头,不做回答。 “你无需知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 虞泊涯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虞洛兮打断了。 “我永远不会是你绊脚石,也不会是禁锢你的牢笼,我,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后盾!”虞洛兮踮起脚尖,温柔的抚摸着虞泊涯俊逸的脸庞。 虞泊涯很是激动的将虞洛兮再次揽进怀里,嘴巴张张合合好多次,终究是一句话都讲不出。 “咳咳咳......” 就这这么温情的时刻,传来了一阵轻咳。 虞洛兮轻轻的推了一下虞泊涯,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虞泊涯的身形比较高大,虞洛兮走到侧面才算是看到了方才发声咳嗽的人。 谈墨辰徐徐的走了过来。 方才的情景,他尽收眼底。 当看到虞洛兮的双手,轻轻的圈在虞泊涯的腰间时,谈墨辰有一种患得患失的错觉。 那一刻,他怕极了。 他怕自己终极一生,倾其所有,终不得于虞洛兮死生挈阔。 有那么一瞬间,谈墨辰觉得,如果最后的最后,虞洛兮选择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他将会觉得往后的漫漫人生路,皆不如第一次见到她之时的那般美好。 他不想最后那个陪在虞洛兮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当后来虞洛兮离开虞泊涯的怀抱之时,他的心里才算是稍微的舒服一些。 但是又一次,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之时,谈墨辰就再也安耐不住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将虞洛兮带离自己的身旁。 所以他发声打断两个人。 虞洛兮一见到是谈墨辰,有些心慌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回头跟虞泊涯说了句自己还有事要出去一趟,等她回来之时,再将山庄的那些人的事情讲给自己听。 谈墨辰站在远处看着虞洛兮离去的背影,眼中写满了不甘。 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懦弱,他们之间就肯定不会错过。 明明虞洛兮也对自己有意的,那就没有理由爱不到结果。 “是你告诉她的吗?”虞泊涯在虞洛兮走后,转过身看着谈墨辰。 谈墨辰看着现在有些嚣张的虞泊涯,忍不住的轻嗤。 “今日,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从未分开过,我不知道我竟然还有分身的这这门绝技,若真是这样,我倒不如分出十个八个的,这样你就休想再有机会看到我的徒儿。” 虞泊涯也不甘示弱。 “你信不信,我能轻而易举的就说服虞洛兮再也不要见你,从此以后,任凭你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再见她一面。” “你敢!!!!!” “那你尽管可以再惹我试试。” “你不要跟我嚣张,要不然咱们打一架,拳上见高低?” “怕你呀,打就打!” “你说上哪里打?” 虞泊涯想了想,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右边。 “上你家去啊,别在我家动手,砸坏了我家的花花草草什么的,洛兮可是会生气。” 不待谈墨辰回话,虞泊涯就径直的出了自家大门往谈墨辰的府上走去。 谈墨辰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然后就跟了上去,在后面有些恼怒的喊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厚颜无耻,你怕砸坏你家的东西,我家的东西就不主贵吗?非要上我家去,咱们就不能去找个空旷些的地方动手吗?” 虞泊涯听到谈墨辰的话,就站在大门处的转角口等着他。 一见谈墨辰出来,虞泊涯就靠在墙上,颇是挑衅的看着谈墨辰说道:“我不想去太远的地方。你选吧,你家,还是我家!” 在谈墨辰还未讲出自己的选择的时候,虞泊涯嘴边带着坏笑的喊着:“虞洛兮最喜欢的花草......不知道她看到那些花草被糟践的样子,会不会......。” 最新网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情敌之间的较量 谈墨辰有些气急败坏的喊着“得得得,怕了你了,上我家去,我家的东西不主贵,随便打砸,行了吧!” 谈墨辰终是败下阵来。 没办法,谁让他心里只要一想到虞洛兮紧锁眉心的样子都忍不住的胆怯了呢。 毕竟之前砸那些高出的围墙之时,谈墨辰就曾在虞洛兮哪里,看到了那种疼惜的眼神,当然,这个眼神是看向那些墙角之处被砸的那些奄奄一息快要枯萎的花朵的。 若不是自己即使提出,说一定会再买些花草填补那些被自己砸坏的花草,恐怕当时虞洛兮都生气了吧。 自己家里也没有过多的摆设,此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谈墨辰默默的下着决心,等一下一定要将这口恶气,化作锋利的拳势,在虞泊涯身上一点点讨回来。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眼中都仿佛喷射着火焰,谁都不肯再气势上输给对方。 谈墨辰看着虞泊涯腰间的佩剑,开口发声:“咱们不如赤,动刀动剑什么的,万一你负伤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跟你阿姐交代。” 谈墨辰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话语中也满是挑衅,尤其是那“阿姐”两个字,谈墨辰拖得特别长。 虞泊涯最烦听到的,大约就是这两个字了吧。 因为他很清楚,一直以来虞洛兮都是把自己当做弟弟一般疼爱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必须爱的这般隐忍,将整颗心都放在阳光找不到的地方,才能抱着那颗萌发的爱情枝芽不被烈日晒的枯萎。 常言说,最了解你的人,也许不是你的枕边人,而是你的敌人。 谈墨辰知道虞泊涯的软肋,可以轻而易举的惹怒虞泊涯,虞泊涯也同样知道谈墨辰的痛处。 情敌之间的刀子,向来都是哪里最痛往对方哪里捅去。 “是啊,最少我还能顶着弟弟的头衔得到虞洛兮的爱,哪怕是亲情的爱,也总比你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好吧。日后成了九五之尊,你觉得洛兮那般要强且敢爱敢恨的人,会让自己一辈子活在牢笼之中吗?简直是痴人做梦。” “你......” “我什么我,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打便打。” 话音刚落,虞泊涯就握着拳头以凌冽的攻势像谈墨辰站立的方向挥了过来。 谈墨辰迅速的向一侧移动,然后伸手打开虞泊涯的拳头,然后喊停。 “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怕了?”虞泊涯有些得意的站在谈墨辰的不远处。 谈墨辰伸手将发间的木钗取下,伸手在头顶的树上挑选了一大片树叶,然后垫在地上将木钗小心翼翼且轻柔的放了上去。 “这可是你阿姐送给我的,我觉得应当是定情之物吧,万不要被你毁了。” 虞泊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那木钗折断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才不信那是虞洛兮送给谈墨辰的定情之物。 虞泊涯站在原地,看着谈墨辰放好之后还将周围的尘土用手拍了拍。 等到谈墨辰挥着拳头喊了一声“接招吧!”,虞泊涯却突然喊停。 谈墨辰知道,虞泊涯肯定也会仿着自己的话刺激自己一顿,便停下了动作,双手环抱站在原地,看虞泊涯这厮究竟还能耍什么花招。 虞泊涯看着谈墨辰,笑的一脸狡黠且得意。 “这件衣衫,可是虞洛兮一针一线给我缝制的,万不能被你给我拉扯破了......” 谈墨辰的眼中有一些羡慕。 “这一双鞋子,也是虞洛兮一下一下的给我纳好鞋底依着我脚的大小做给我的,万一一会儿打起来,我一脚上去踢得你吐血了,脏了我鞋子......” 谈墨辰眼中除了羡慕,还多了一丝气愤。 “还有,这个香囊......” 虞泊涯将腰间的香囊去掉,放在鼻端深深的闻了一口,然后万般满足的闭上眼发出一声惬意的“嗯”的轻呼。 “这也是她给你做的?” 虞泊涯将这一些东西都挨着那个木钗放在一起,回头瞥了一眼谈墨辰,颇为不削的回了句:“若不然呢?还能是你给我做的?” 谈墨辰看着那一堆的东西,自己的那一根细小的木钗,就显得格外的凄冷。 “有什么好得意的,迟早......迟早她人都是我的。”谈墨辰收回目光,很是凶狠的看着虞泊涯。 这么长的前奏,终于因为这一句话将两个人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虞泊涯高喊一声:“你想得美!”便舞着拳头冲了过去。 两个人一瞬间便扭打在一起。 明明是两个功夫都高声莫测的人,此时打起来却毫无章法和套路可言。 哪里疼就将拳头挥向哪里,哪怕是自己也要受到对方的一个重击也无所谓。 他们两个大男人,一个刚劲有力,一个势如破竹。 两个人打小练习的都是刀剑之类的兵器,像今时今日这般,赤手空拳的上阵,还都是第一次。 任凭往日里动作轻如飞腾,重如霹雳,任他们舞剑之时形捉兔自鹘,神如捕鼠之猫,但在这样近身的搏斗中,两个人谁都讨不到半分好处。 尤其是两个人这般不管不顾的打发,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不多时,两个人便都挂了彩。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能让自己握紧拳头抬起胳膊挥向对方,才肩并肩,气喘吁吁的躺在了地上。 “你没赢!”谈墨辰看着阳光从树叶中倾洒而下,留下斑斑驳驳的浅影,一时间竟然觉得畅快无比。 “但我也没输!”虞泊涯不甘示弱。 不知道有多久,虞泊涯没有这般无所顾忌的跟一个人打架了,这已经不单单是争个高低的比试了,更像是一种发泄,一种大汗淋漓之后的焕然新生。 两个人谁都不服,但又真的毫无力气再接着起来比试了,便各自躺在地上转过头去用眼神释放的威压去赢过对方。 两个人眼中都是倔强和不服输。 谁都不肯退让。 谁都无所畏惧。 “噗嗤......” “噗嗤......” 两个人对视了没多久,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的整个人都是轻颤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另一个身份的曝光 谈墨辰费力的举起手,指了指虞泊涯的脸。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蜜蜂踅住的一条狗......” 虞泊涯也不甘示弱。 “那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的一头猪......” 两个人起身,颇有要再打一场的架势。 不曾想,刚坐起身,两个人便都龇牙咧嘴的痛呼一声,然后就又躺下了。 还是躺着舒服啊。 这一句话,是两个人的心声。 越是到了晚饭的时候,虞洛兮才算是见到了回到家中的无忧。 虞洛兮一见到无忧,便快速的迎了过去。 趁着鸢在厨房忙碌的间隙,虞洛兮扯着无忧的衣袖将他拉倒平日里待客的大厅里。 一路上无忧很是狐疑,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虞泊涯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让虞洛兮在门口等着自己算账的吧。 还不等虞洛兮开口,无忧就率先摊牌了。 “洛兮姑娘,你听我解释啊,真的是不我做的......”无忧觉得,坦白从宽这件事,在虞洛兮哪里肯定是好用的。 虞洛兮微微一愣,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无忧一看虞洛兮没有发脾气,想着一定是自己先一步的坦白起到了作用。 “关于夜莺和夜焰的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泊涯他说,这事是个惊喜,他要亲口告诉你的!” 关键时刻卖队友这件事,无忧是信手拈来。 虞洛兮有些生气,原来不但虞泊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就连无忧也是一早都知道的,他们还联起手来撒谎骗自己。 无忧见虞洛兮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怒火。 他,心中盘算着虞洛兮要问的,让她生气的,肯定不是这件事。 “还有......” 虞洛兮一听,居然还有。 她坐了下来,示意无忧继续说。 “你若还敢隐瞒我,我相信,你对柴房应该不陌生吧!” 无忧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因为害怕柴房的黑暗,而是因为,只要自己被关柴房了,那么虞泊涯知道是自己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他找自己算账也就方便的多了,想逃都没有地方逃。 “还有......还有泊涯就是公子玉这件事,也是......也是.....也是他不让我说的。” 虞洛兮一瞬间,眼睛都因为吃惊而睁的圆圆的。 “你说什么?”虞洛兮的语气中慢慢说震惊和气恼。 无忧一见虞洛兮这般模样,便知道自己犯大错了。 虞洛兮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今日找自己来肯定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方才一时情绪紧张,就将这件事说出来了。 当初无忧也是去寻虞泊涯之时,无意间听到了夜莺和夜焰在虞泊涯房中谈话,本想等他们谈完了再进去,谁知他们说话声音太大,尚在门外的无忧就听到了那一句清晰无比的“公子玉”。 无忧本想迅速离开,不曾想这时,夜莺竟然愤然的打开了房门。 许是他们因为什么事情争吵了,所以才忘了控制音量,才让无忧听到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当夜莺愤恨的看了无忧一眼,便一挥衣袖离开了。 留下无忧站在门外不远处,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若是敢将这些讲给洛兮听,你以后就别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包括我调查的你父亲兵败的原因这件事。”虞泊涯从房间走出,看着有些局促的无忧,云淡风轻的看着夜莺离开的方向,跟无忧说了这么一段话。 所以这一段时间,无忧有事没事都想着往外跑,不想跟虞泊涯照面。 无忧是个性格直率的人,心里藏不住大事,尤其是这样震撼的消息,只要一看到虞泊涯或者虞洛兮,无忧都有一种想要冲过去将这个秘密告诉她的冲动。 但是前几日山庄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无忧已经快要将这些忘了,谁知道虞洛兮确突然开始暗暗的问自己有没有见过夜莺和夜焰私底下偷偷见面。 无忧以为,一定是虞洛兮发现了端倪。 这才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去。 虞洛兮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讲不出话。 她消化了好半天,才算是平复了心情。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因为虞泊涯就是公子玉,所以那日丞相府,公子玉才能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危险,才能那么及时的救下了自己,才能不管不顾甚至不怕和丞相府为敌也要保自己一命。 所以才能调遣的了夜莺和夜焰两个人守在自己府上,所以那些刺客刺杀自己失手之后,虞泊涯才能找来那么多人守在郊外的院子里。 原来虞泊涯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单一简单的人了。 到底是将相之子,手段和能力的确异于常人。 自己和他朝暮相处,也没有发现她还有这个本事。 一时之间,虞洛兮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自己才刚刚发现虞泊涯的真实身份,却不曾想,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虞洛兮起身,在房屋四周转这寻找着什么。 无忧这才还是有些惧怕了。 不单单是因为虞泊涯,也因为虞洛兮这般让人捉摸不透想要做什么的样子。 “姑.....姑......姑娘你这是作甚?你找什么呢?我可以帮你一起找找。”无忧跟在虞洛兮的身后,随着她的脚步一起走动。 突然之间虞洛兮就停下,然后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当无忧看清楚那个角落放着的东西的时候,悄悄的后退,一出门口,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然后整个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阵的叫喊。 “虞泊涯......虞泊涯......快跑啊......” 不多时,院子里便站满了人。 张良,轻荷,鸢,阿狗,都站在水榭处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虞洛兮的背影。 张良有些落井下石的说道:“咱们等着瞧好吧,泊涯这小子,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轻荷推搡了张良一把:“怎么这些话你一说出来,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张良嘿嘿直笑,说自己就爱看虞泊涯这小子被人收拾。 话一说完,鸢和阿狗都笑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是他的逆鳞 这边是山庄的人偷偷的站着观望,那便是夜莺也夜焰站在角落里偷偷的查看。 夜莺的脸色很难看。 她不明白,明明这么好的虞泊涯,为什么虞洛兮总要隔三差五的就生气,然后动不动都要收拾虞泊涯。 轻则口头训斥,重则揪耳锤胸。 夜莺平日了说句话都要掂量半天才能讲出口对待的人,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就这般的不被人珍惜和爱护。 夜焰深知虞泊涯的秉性。 他也知道,虞泊涯就是故意坏嘴巴的热虞洛兮生气,故意要在虞洛兮手下套打的,有时这种责备和打骂,也是关心和疼爱一个人的标志。 而这些,都是虞泊涯所珍视的东西。 夜焰看着自己妹妹眼中的愤恨和不满,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你珍惜就能得到的。 尤其是感情。 “他们姐弟二人,本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你一会莫要出去惹事,你知道的,你这样玉会生气的,到时候还会反过来怪罪于你,你何苦呢?”无奈归无奈,但是该劝阻的,夜焰也不能不管,毕竟自己就这一个妹妹。 上一次就是因为虞洛兮扯了虞泊涯的耳朵,夜莺跑到虞泊涯的房间里去一通斥责虞洛兮没有做人阿姐的样子,不但脾气古怪,还崇尚暴力,三两句话说不对她的心思,她就要折磨人。 还说虞洛兮是一个耳路闭塞心胸狭小之人。 夜焰从未见过虞泊涯发那么大的脾气。 也从未见过虞泊涯会如此凶狠的跟夜莺说话。 那个时候他眼中迸出的阴狠,让夜焰都有一种下一秒夜莺就会死在他手里的错觉。 虽然一直以来,虞泊涯一直对他们兄妹二人照顾有加,即便是知道了夜莺对他有爱慕之情,讲话也是委婉含蓄,对夜莺的态度虽然有些冷淡,但却从未有过不善。 也就是那个时候,夜焰知道了虞洛兮在虞泊涯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所以才及时的将自己的妹妹推出了房间。 对于那件事,其实夜焰是欣慰的,他希望这件事能够让自己的妹妹认清楚虞泊涯的那颗心,不是薄情寡义,而是容不下别人一点点而已。 这个人也许不是最美丽的,也许不是最善良的,也许不够完美,不够温柔,不够有才华,哪怕对虞泊涯也不够好,虞泊涯都会将她视为珍宝。 那个人,就是虞泊涯的逆鳞,谁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可是,从这些时日看来,自己的妹妹非但没有认清楚这一点,甚至是有些扭曲的将虞泊涯对自己的那个恶劣态度,归咎在了虞洛兮的身上。 尤其是此时此刻,夜焰真的很担心一会虞洛兮训斥虞泊涯的时候,自己的这个傻妹妹会冲过去。 虞泊涯和谈墨辰就在他们的院子里躺了好几个时辰,谁都不想动一动,全身都是酸痛的,一动就忍不住的龇牙咧嘴。 “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吧,怎么下手这么狠?”谈墨辰还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尝试着动了一动,然后就放弃了。 “我下手狠?也不知是谁不要命的冲过来,迎着我的拳头也放非要在我脸上重重的落下一击。”虞泊涯嗤之以鼻。 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两个人决定还是起来先填饱肚子吧,这样伤势也能恢复的快一些。 他们相互搀扶着起来,然后整理好自己的着装。 “为了弥补你对我起的杀心,所以你要邀请我去你家吃饭!”谈墨辰有些厚颜无耻的站在虞泊涯的身边提着要求。 虞泊涯不理他,反正自己同意不同意,他都会跟去,自己也不想昧着良心说我愿意让你去我家吃饭,若是可以,他巴不得谈墨辰后半辈子都不要在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未走到大门口,虞泊涯就听到自己家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哀嚎,一阵阵的回荡在虞泊涯的耳边。 一听到这些,谈墨辰就心情大好。 谈墨辰用肩膀撞了撞虞泊涯的肩膀,坏笑着问虞泊涯:“你说,苏子骞......哦不,是无忧.” 在虞泊涯的注视下,谈墨辰这才想起来,苏子骞早已换名为无忧了,于是急忙改口。 毕竟谈墨辰也不想因为无忧的身份给虞洛兮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暗自告诫自己,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你说无忧这般,究竟是谁敢跟虞泊涯虞公子动手呀?” 谈墨辰嘴边的笑意根本收不住,明晃晃的让虞泊涯觉得碍眼极了。 “收起你的笑吧,看起来真的是奇丑无比!”虞泊涯转过头,有些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 他不知道无忧的喊叫,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平日里和无忧两个人狼狈为奸犯下的坏事太多了,这一刻他都不知道究竟是那一件事被虞洛兮知晓了。 但是无忧这样一喊,虞泊涯一定知道,定是虞洛兮动怒了,现在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通收拾。 虞洛兮的那种花拳绣腿打在身上倒是像挠痒痒一般,根本不足为惧,但是每次罚完自己,总是要好几日都不能见到她,这才是虞泊涯最为烦神的事情。 若是小事的话,虞泊涯倒是毫不畏惧,但是听无忧喊的这般大声,想必一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解释都能掩盖过去的吧。 虞泊涯有些动摇了,想着要不然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翻墙直接回自己房间妥了。 如此这般,明日若是见到了,虞洛兮兴许气消了,自己在从大门处走回来,说是因为冥幽阁的事情劳累了一夜不能休息,说不定虞洛兮一心疼自己,这事情就翻篇了。 虞泊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所以他想也没想的就打算往回走,想着去墨阳城随便找个饭馆填饱肚子得了,再不然,去哪个虞洛兮常去吃的混沌摊子吃碗热腾腾的混沌也是极好极美的。 刚转过身还没有来得及迈开步子远离大门,就被谈墨辰紧紧锁住肩膀拉扯着往大门口走去。 如此好事,谈墨辰怎么会让虞泊涯这厮逃过去呢? 一想到一会虞泊涯被打的嗷嗷直叫的样子,心底的就忍不住的舒坦。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架的理由 哎,这不是虞泊涯虞公子吗?怎么站在大门不进去呢?走走走,我刚好有事要寻你,咱们进去说话吧!”谈墨辰高喊一声引起虞洛兮的注意。 这样一来,虞泊涯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就算是逃过了今日,那么明日他将迎来更狂烈的暴风雨。 这是谈墨辰所想看到的,但是却是虞泊涯所惧怕的。 所以虞泊涯也不再挣扎了,反正都被虞洛兮看到了,逃是逃不掉了。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就来的干脆些吧。 “嘿嘿嘿,洛兮啊,怎么这么这晚了还在这里等我呀?莫要在水榭处坐着了,风凉,会冻着的!”虞泊涯伸手从背后抓住谈墨辰扣住自己的手腕,暗暗的发力,捏的谈墨辰一条胳膊都快要麻木了。 谈墨辰反正已经得逞了,便也快速的撒开禁锢虞泊涯的手,恢复了自由。 虞洛兮哪里吃虞泊涯那一套,向来都是惹自己生气了,再说些旁的关心自己,想要熄灭自己的怒火,想都不要想。 平时可能有用,虞洛兮可能还会稍稍的平息一些,但是今日,虞洛兮觉得,谁都阻拦不了她好好的收拾虞泊涯。 虞洛兮气冲冲的从凉亭里站了起来,沿着小木桥走过一片花海到了虞泊涯的面前。 已经指到虞泊涯脸上的鸡毛掸子,突然就停了下来。 夕阳西下,光线已然是有些灰暗的,方才远远的,虞洛兮看不清楚,况且她心中还藏着一团怒火,就更顾不着别的了。 此时走到虞泊涯面前,将方才自己找到的鸡毛掸子伸到他脸前想要质问他时,才算是看到了虞泊涯的模样。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虞洛兮很是疑惑,从小打大,向来跟人打架的都是阿狗和张良,每次他们都脸上挂彩的回来,都要虞泊涯帮他们出头,而虞泊涯,从来没有受过伤的,就更别提他脸上突然多了这么多伤口了。 虞泊涯很是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谈墨辰。 虞泊涯觉得,真是天助他也。 自己负了伤,这要卖卖惨,虞洛兮一定舍不得对自己下重手。 非但不会惩罚自己,肯定还会日日给自己上药。 当真是美事一桩了。 躲在暗处的两拨人,看不清大门处的他们发生了什么。 一拨人着急为什么没有听到凄惨的求饶声,也没有看到虞洛兮追着虞泊涯打的场景,心中着实遗憾。 另一拨人,一个狐疑,一个震惊。 而谈墨辰,此时看到虞洛兮看向虞泊涯时满眼的心疼,觉得自己这次的算盘算是大错了。 很是悔恨。 早知如此,刚才自己就不多此一举的推他出来了。 现在倒好,打了挨,反倒还让虞洛兮那般疼惜的轻抚他的脸庞,谈墨辰想想都气。 “不是功夫了得吗?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虞洛兮看着虞泊涯脸庞上好几处都是青红的伤,确实是有些心疼坏了。 “头低一些,我看不到额角!” 虞泊涯乖巧的弯弯腰,将额头上的展示给虞洛兮看。 “不疼的,没事,只是看着比较疼而已,歇几天就好了。”虞泊涯太了解虞洛兮这个人了,若是现在自己一味地装柔弱,说疼死了,特别疼什么的,反而会让她觉得假惺惺。 毕竟也是一个习武之人,平日里也是受了许多伤的,那些血粼粼的伤口,跟这些青红的淤青比起来,实在是不知啊一个档次上,所以现在只要告诉她,不疼,那么虞洛兮一定会更加心疼自己。 到现在虞泊涯都还记得虞洛兮第一次看到自己和师傅比试之时,不小心划破胳膊时留下了一个不长的伤口。 那个时候,虞泊涯也是像今日这般告诉虞洛兮:“不疼不疼,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很快就好了。” 那个时候的虞洛兮,给自己擦拭伤口的双手都是颤抖的。 再之后,虞泊涯受伤向来都是瞒着虞洛兮的。 因为他事后看到虞洛兮躲在一旁,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句:“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也就是这句话,让本已不想在坚持学剑的虞泊涯,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起早贪黑练剑这件事。 因为,那个柔弱的姑娘,这辈子的安危,都担在了虞泊涯的肩上。 虞洛兮检查了下额头,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但是还是心疼坏了虞洛兮。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净学小孩子人打架斗狠的这种幼稚事情,还落得满身伤!”虞洛兮掏出绢帕擦拭着虞泊涯嘴角边沿留下的一丝丝血迹,忍不住的开口抱怨。 还不等虞泊涯开口,谈墨辰便从一旁走了出来。 原来手上了还有这种待遇呢?谈墨辰怎么肯甘心落后。 “我也受伤了,我也需要安慰!” 虞洛兮此时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手正捏着绢帕,看到谈墨辰的那一刻,就愣住了。 她收回绢帕,往后退了几步。 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切换,然后双手怀抱。 “你们......你们两个打架了?” 虞洛兮觉得,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虞泊涯挨了打,她都已经后吃惊的了,怎么连身手一向了得且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谈墨辰也受了伤。 想来想去,虞洛兮觉得,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两个人打架了。 而且两个人都负了伤。 毕竟平日里这两个人就互看不顺眼,明里暗里的斗着,若是真的打架了,也不足为奇。 两个人见虞洛兮此时眼中已是一片冷漠,虽有疑惑,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一丝丝心疼了。 两个人开始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 “为何打架?” 虞泊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谈墨辰就率先接住了虞洛兮的问话。 “是他,他非要你送我的这个木钗,说这个是我偷的,不分青红枣白的就上来打我!” 虞洛兮看向虞泊涯,有些严肃的问他是真的吗? 虞泊涯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若是说谈墨辰说的不是真的,那么虞洛兮肯定会接着问他们两个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动手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受训的两个大男人 为何动手?难不成说两个人争风吃醋所以才觉得打一架一决高下吗? 这样的话,估计虞洛兮会更加生气吧。 这种话,怎么能拿出来在明面上说呢? 更何况,虞洛兮还不知道虞泊涯的感情。 那么现在,谈墨辰说的那个理由,就是顶好的一个。 虞泊涯只能打碎牙齿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咽了。 “他说的,也算是真的吧。” 虞洛兮一听,就火大了。 “什么叫也算是真的?是真的你就说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就告诉我真的”虞洛兮本还有些心疼虞泊涯,但一听到虞泊涯口中的这句话,便想到虞泊涯之前就是用这样模棱两可话语将这诓骗了这么多年,心中就十分的气恼。 她手中鸡毛掸子,再也毫不留情的就抽在了虞泊涯的肩膀处。 虞泊涯哪里知道虞洛兮正是因为自己的这句话才生气,所以便挣扎着为自己辩解,说道:“他说是真的,那便是真的,哎呦,好疼呀。” 听着虞泊涯的鬼哭狼嚎,虞洛兮丝毫不为之所动。 方才下手,虞洛兮只不过是看着有些凶狠而已,那落在虞泊涯肩膀上的重量和力气,还不如儿时给他按摩因长时间练剑而酸疼的肩膀使得劲大。 几家欢喜几家愁。 虞泊涯的哀嚎传到身后的那些人耳中,张良他们掩住嘴巴尽量的压低声音,而夜焰则是死命的抓着夜莺的肩膀不让她胡来。 谈墨辰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快要僵了。 “你跟我来!”虞洛兮转过身,率先迈开步子往前厅走去。 虞洛兮一转身,谈墨辰脸上就挂上了明晃晃的幸灾乐祸笑容。 虞泊涯很是不满的一拳锤在谈墨辰的腰腹上,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脸上还挂满了痛苦。 谁知这时,虞洛兮确回过头看看着谈墨辰,这让谈墨辰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住疼痛问虞洛兮可有何事。 “你,也跟我来!”虞洛兮转身。 谈墨辰和虞泊涯此刻都有些捉摸不定虞洛兮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还都乖乖的跟着她去往前厅了。 他们三人一走,躲在暗处的两拨人谁也不肯落后,悄咪咪的就跟了上去,捅窗户纸的捅窗户纸,扒门缝的扒门缝,各自都找了一个极好的地方以便看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就连原本满院子跑着喊着虞泊涯快跑的无忧,此时都安耐不住的加入了偷窥的队伍。 他要知道,虞泊涯被收拾到了那种程度,这样再虞泊涯寻自己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底。 最矛盾的大约就属无忧了吧。 一边希望虞洛兮好好的收拾一下虞泊涯,一边又希望虞洛兮不要太过生气责罚的虞泊涯太过严重,若不然,到最后要遭殃的还是他这个告密者。 两个人并肩而站,远远地看上去,这种微微低着头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情等着家长训斥的孩童。 因为两个人都身形高大,所以此刻站在瘦弱的虞洛兮面前,这般乖巧听话的模样倒显得有些滑稽了。 虞洛兮手里还握着鸡毛掸子,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来回的渡步,鸡毛掸子敲在自己手中,发出闷闷的轻响。 虞泊涯此刻是和想法谈墨辰不知,但是谈墨辰此刻觉得好玩极了。 像极了一个凶悍的妻子教训自己弟弟和丈夫的模样。 那鸡毛掸子,谈墨辰根本无惧,就是虞洛兮拼劲全力的抽在自己身上,最多是多了道血道道而已,练武之人,皮糙肉厚的,根本不怕。 谈墨辰怕的,是此刻虞洛兮紧锁的眉心。 “你说,究竟为何打架。”虞洛兮用鸡毛掸子指着虞泊涯的胸口,神情有些严肃。 虞泊涯没有办法,只能承认就是因为看到谈墨辰带着虞洛兮的木钗,想要上去要回来,谈墨辰不肯,两个人就殴打起来了。 虞洛兮打量着虞泊涯身上的衣衫,又看了眼一旁的谈墨辰,拿起鸡毛掸子就在虞泊涯的肩膀处抽打了一下。 “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何打架!” 虞泊涯有些着急的解释说,真的是因为这个,没有骗她。 “那为何你的衣衫是干净的,他却是满身尘土。”虞洛兮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虞泊涯的外套十分的干净。 藏青色的衣衫,若是染了灰尘,是十分明显的。 若真的是两个人打架了,没有理由只有谈墨辰一个人身上脏兮兮的。 虞泊涯一听,有些懊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多此一举的将外衣脱掉打架了,如今倒真有些解释不清了,总不能告诉虞洛兮自己在打架前将外衣和鞋子都脱了才跟人打起来的吧。 “那是因为......是因为......嗨,是因为被按在地上挨打的那个,是谈墨辰而已。”虞泊涯一想到这些,就咧着嘴笑了,不小心又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嘶”的一声,赶紧又将笑容收敛起来。 虞洛兮将目光落在谈墨辰身上。 “是这样吗?”虞洛兮的语气里,满是不容人撒谎的质问。 谈墨辰也没有办法说不是这样,所以便也只能强迫自己点点头。 其实无论说什么,虞洛兮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话都不会全信,包括他们两个现在说的这些话。 因为两个人都负了伤,没有理由是谁单方面被殴打,所以虞泊涯才衣衫整净,毕竟虞泊涯脸面上的伤口,不比谈墨辰脸上的少。 但是现在再追究下去,虞洛兮相信两个人都不会跟自己说实话,所以这件事就此打住。 两个人本就不对脾气,三言两语惹怒了对方动了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暂且信了。” 虞洛兮重新回到虞泊涯的面前。 “你今年多大了?” 虞洛兮的这问题,让虞泊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知道她这个问题是何意思。 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在责备自己胡闹。 “洛兮,我以后有个大人模样,我以后再也不跟太子殿下打架了!” 虞洛兮用鸡毛掸子的一端,使劲的一下下的点着虞泊涯的胸口。 “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虞洛兮还是重复刚才的问题。 这回不但是虞泊涯狐疑了,就连一旁的谈墨辰都有些拿捏不住虞洛兮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个鲜为人知的身份 虞泊涯支支吾吾半天,试探性的开口:“我......我前几日......刚过二八生日,你还给我大办一场,你......忘了吗?” 虞洛兮一听,火气就更大了。 “你放屁!”虞洛兮一时情绪失控,一向文静有礼的她也学着阿狗的语气,凶巴巴的冲着虞泊涯嬉皮笑脸的样子喊了一句脏话。 而正是这句话,将两个人都给镇住了,每个人都是吃惊的微微启开一点嘴巴。 虞洛兮也觉得是有些过分了。 所以话说完就陷入了长长的寂静,谁都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包括外面站着的那些人。 虞洛兮这个时候脑子异常的清楚。 照自己所知道的这些东西来看,虞泊涯既然身为公子玉,那么他一定是很早就知道,当初醉乡楼的谈墨辰和柳青枫的真实身份,最少没有像自己一般,将主仆认了个颠倒。 所以从头到尾,虞泊涯都在隐瞒自己,虽然中间也有旁敲侧击的点醒过一二,但是他本可以明说的。 而谈墨辰,依着他往日那般精明的样子,中间还曾和虞泊涯合力一起在郊外的山庄共同抵御此刻,那么,谈墨辰就不可能对虞泊涯的事情全然不知,且不说知晓全貌,但一定也是知晓的七七八八了。 若不然,怎么会给自己的小八哥取了一个杀手的名字。 那么,谈墨辰身为太子,就很有可能知道虞泊涯的身世。 如今虞洛兮将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但是心里的怨气也就越来也大了。 自己永远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她走到谈墨辰身边,问他。 “你知道他是谁吗?”虞洛兮指了指虞泊涯。 一听这话,两个人心里都咯噔一声,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谈墨辰尴尬的笑着说:“他还能是谁,他不是你弟弟吗?” 虞洛兮不言不语,只是用着一双清水似的双眸犀利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谈墨辰。 谈墨辰觉得可能是有些瞒不过去了,便伸手作势要整理衣衫逃避虞洛兮的注视,奈何刚抬起手,就被虞洛兮手中的鸡毛掸子给制止了。 谈墨辰越是这样不敢正面回答,虞洛兮就越是能肯定谈墨辰知道的远远要比自己想象的多。 “嘿嘿......虞泊涯呀,我认识,我徒儿的弟弟。” 虞洛兮终究是没有耐心在这里陪他们玩这些兜兜转转的游戏,她喊了一声:“谈墨辰......”,语气中满是难以忽略的怒火。 谈墨辰终究是败下阵来。 在虞洛兮面前,任凭他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太子爷,任凭他伸手了得且胆大无畏,也不得不低头认错。 “好吧好吧,你别生气,我说我说......” 听到谈墨辰这样回答,虞洛兮才算满意的点点头,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就转身到他们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满上一杯茶水,轻轻的吹着。 谈墨辰压低声音跟一旁的虞泊涯低声说:“对不住了伙计,现在只能把你卖了我才能平安,看着样子,估计多半是包不住火了,早坦白晚坦白都是坦白......” 谈墨辰的话还没说完,虞泊涯就高声的喊了一句:“我今年十八了。” 虞洛兮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喝了一口茶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留给他们两个。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夜莺满是狐疑的看向自己哥哥,一旁的张良和无忧、阿狗等人,也是满脸的震惊。 关于虞泊涯的事情,山庄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也就只有鸢和一向跟谈墨辰关系要好的夜焰知晓。 虞泊涯见虞洛兮这般平静的样子,就知道虞洛兮肯定是知道了自己比她年长的这件事,所以才由此发问的,虞泊涯一边庆幸自己如实回答了,一边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虞洛兮究竟还知道多少。 关于年岁的这件事,谈墨辰倒没有想到这些。 其实谈墨辰对于虞洛兮的年龄,也是很模糊的,他根本不知道虞洛兮今年芳龄几许,只是觉得只要虞洛兮未嫁人,哪怕是个一个耄耋老人,谈墨辰也觉得无可厚非。 所以当虞泊涯讲出自己今年十八之时,才想到大约是比虞洛兮年长的。 虞洛兮不言不语,两个人都心虚的不行。 她越是这般,他们两个人就越是不安。 虞泊涯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虞洛兮最厌恶被人诓骗了,这一件事,虞泊涯不占理,也不敢再说旁的什么,言多必失,万一再说出什么话是虞洛兮所知道,那么就真的要遭殃了。 谈墨辰也不敢吱声,因为到现在为止,虞洛兮只问过他一句话,就是虞泊涯是谁。 谈墨辰深信,虞洛兮叫自己前来,肯定不单单是问这个问题这么简单。 而且,这个问题怎么回答,真的是考验了谈墨辰。 过了许久,虞洛兮才慢悠悠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然后低着头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太子殿下......”虞洛兮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慵懒。 被点到名字的谈墨辰一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虞洛兮多半是生气了。 “叫什么太子殿下的,多生分,叫我师傅便好。”谈墨辰嬉皮笑脸的应着,当看到虞洛兮抬头之时眼中一片清冷之后,又忙着改口说:“若不然,叫我墨辰也可......毕竟,咱们也算得上是旧识了,你说......你说......是吧......” 话一说完,谈墨辰便嘿嘿直笑的看着虞洛兮。 “你可知你旁边站的,是谁?”虞洛兮的话,还是方才她问的那句,只不过现在口气满是冷漠而已。 谈墨辰一听,就知道完蛋了。 有时候,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更何况他和虞泊涯,还是见面分外眼红的情敌,那么出卖起来,就更加彻底了,甚至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当然知道。” 虞洛兮看着谈墨辰,示意他继续。 谈墨辰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一步,丝毫不顾虞泊涯投递过来的眼神。 “对于你,他就是虞泊涯。对于旁人,他就是公子玉。对于我,他就是左成溪。” 虞洛兮一听,拿起鸡毛掸子就冲谈墨辰身边,还不留情的就打在了他的肩膀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小舅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谈墨辰爱慕虞洛兮,但毕竟是当朝太子,且不说女子本应三从四德,像这般犹如凶悍的母夜叉一般,跟男子动手,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只有谈墨辰求饶似的抓住虞洛兮手中的鸡毛掸子好声好气的说:“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都是虞泊涯,他让我不要讲出去的,毕竟他是你弟弟,我以后的小舅子,我......” 因为声音很低,所以只有在房间的三个人听到这些低语。 虞洛兮很是羞赧的一把将谈墨辰握着的鸡毛掸子拽出,懒得再跟他废话。 虞泊涯大约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堂堂的太子殿下,能不顾尊卑的这般宠溺一个人吧,虽然有些厚颜无耻的样子吧,但是说实话,很让虞泊涯羡慕。 这种能活在阳光里的爱情,正是他所希冀和渴望的。 虞洛兮不想在此刻和谈墨辰扯掰这些,所以就直接闭口将这件事翻过。 “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虞洛兮看着虞泊涯脸上的伤口,还算的压制了些火气,语气里的锋芒也收敛了一些。 虞泊涯就知道,虞洛兮既然这样问,就说明他肯定都知晓的。 事到如今,说再多都已经是很苍白的了。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还有......我不想离开你......”虞泊涯难得这般真情流露,说的话也满是自己内心的感情。 虞洛兮鲜少见到这样的虞泊涯。 其实虞洛兮也不是不能理解虞泊涯要隐瞒自己,也不是不能明白他的心情,相反的反而很能了解他内心的想法。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两个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早都胜似血缘亲情了,甚至是超过了那份感情。 若是真的要选择的话,虞洛兮也是不舍得虞泊涯离开的。 但是做人哪里能这么自私,不能总是为自己而活。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办法去左右另一个人的生活。 虞洛兮生气的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虞洛兮生气的是,所有的事情虞泊涯都调查清楚了,却因为自己而一直委屈着不肯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虞洛兮生气的是,虞泊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这样,倒是有痛苦的,只能是活着的人。 有时候虞洛兮都在想,若不然也使一些手段将虞泊涯逼走吧,这样一来,带着怨恨总比带着怀念要好过的多。 但是虞泊涯不是虞月兮,他心思灵敏,有自己的见解,有自己的认知,不是虞月兮这种女孩子所以比拟的。 虞洛兮甚至是怕自己若真的那样做了,反而引起虞泊涯的怀疑,从而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然差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所以,虞洛兮只能这着一堆的遗憾,暂时归在虞泊涯的身上,也好借着发泄一点点自己真实的情绪。 但是听到虞泊涯像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子一般,用清澈的双眼看着虞洛兮,口中说着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也不想离开你,虞洛兮终究是再也发不出火了。 她走过去,手指轻抚过虞泊涯脸上的伤口,很是心疼。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主动离开你的,所以你无需担心,你且放手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虞洛兮顿了顿,又问了一句:“疼吗?” 那一瞬间,虞泊涯的鼻子酸涩的紧,觉得所有的情绪都不收控制了。 他声音翁里翁气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回了一句:“不疼!一点都不疼。” 虞洛兮笑着骂他是个傻瓜,说先去吃饭,等到吃完饭在帮他涂药,大家都等着一起开饭呢,不能耽误了大家。 谈墨辰很是不甘心,明明自己也受了伤,而且自己还坦白了,怎么就不心疼一下自己,摸摸自己的伤口呢? “他不疼,我疼啊,方才虞泊涯也说了,我可是单方面被打的那个......”谈墨辰求宠似的挤开虞泊涯,微微的弯着身子将一张俊逸的脸庞放在虞洛兮面前。 虞洛兮叹了口气,“走吧,先吃饭吧,莫要让大家久等了。” 躲在暗处的人,一看虞洛兮朝着门口走来,便化作鸟兽,一散而尽。 饭桌上,大家都闭口不提今日看到的事情,大家的话都变得很少。 许是有所忌讳,所以安静了许多。 一看到这个样子,虞洛兮就知道方才的话,定是他们都听到了。 她也不揭穿他们,只是说了句大家都多吃些,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忙,便也再不开口讲话了。 对于张良和轻荷,虞洛兮是有些愧疚的。 毕竟新婚之日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也是心里十分难过吧。 大喜的日子,居然成了大悲。 若是当日虞洛兮非要让他们回山庄大办,那么山庄的人就不会兴起的说要去狩猎。 那么就不会让那些魔鬼轻而易举的就闯进山庄为所欲为。 虞洛兮心中的愧疚和憾恨,早就将虞洛兮紧紧的包围,压抑的她快要不能呼吸。 虞洛兮的饭量向来很小,所以随便吃了几口,便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离席了。 虞洛兮一离开,虞泊涯和谈墨辰还有鸢便也紧随其后的离开了。 他们一走,剩下的人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夜莺没胃口,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便也跟着走了。 夜焰怕自己的妹妹惹事,便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鸢跟在虞洛兮的身后,问她要去何处。 虞洛兮转过身告诉她,去将药箱送到虞泊涯的院子里,然后就径直的走向虞泊涯的房间去了。 没多久,两个挂彩的人就走了进来。 尽管虞泊涯冷嘲热讽的说了好一通话刺激谈墨辰,但是依旧没有让他回到自己家中。 任凭什么厚颜无耻,恬不知耻,之类的话语毫不留情的砸向谈墨辰,谈墨辰都微微一笑,继续往虞泊涯的住处走去。 就算虞洛兮此刻不待见自己,谈墨辰也不要给虞泊涯单独和虞洛兮相处的机会。 更可况,虞洛兮很明显的是要给虞泊涯上药的,自己也受了伤,总不能不管不顾的视若无睹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两个活宝 谈墨辰脸上的伤,可是虞洛兮的弟弟打的呢,于情于理,虞洛兮都必须给自己涂药。 虞洛兮对于谈墨辰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的神情。 她了解虞泊涯,也了解谈墨辰。 所以,她知道,这两人一定会一起出现在这里的。 趁着鸢还没将药箱送来的间隙里,虞洛兮翻开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和他们两个人各自满上一杯茶水。 “太子殿下,不知我请太子殿下查的事情,可有眉目?”虞洛兮一边问着,一边将手中倒好的茶水递给谈墨辰。 虞洛兮觉得,现在有必要赶紧的将一切都查清楚,越快越好。 谈墨辰结果水杯的手明显的一愣,然后有些歉意的告诉虞洛兮,虽然这种三角兵器确实很特别,寻起来也会容易些,但是毕竟墨阳城的人这么多,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查清楚到底是何人使用的这种兵器。 虞洛兮只是有些着急而已,想来一时片刻的要寻到这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虞洛兮只不过是举得,要查的范围很小,小到基本上摸清丞相府的人有没有这种兵器就可以了,但是她同样也知道,有很多人都像是影魅一般,活在黑暗里的,要查起来也绝非容易之事。 “那便有劳太子殿下多加留意了,我希望还是能早些查到,我这边也要做万全的准备。”虞洛兮低着头,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只是将另一个被子递给了虞泊涯。 三个人相对再也无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鸢轻叩房门,拿着药箱走了进来,几个人之间的沉默才算是打破了。 “姑娘,药箱!” 虞洛兮放下茶杯,浅浅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伸手了接过来。 就在刚刚从药箱里拿出瓷瓶的时候,她忍不住的轻咳了一下,手一抖,白色的小瓷瓶便从手中滑落,不小心碎成了好几瓣,白色的药末便散了一地。 她蹲下去想要拾起,却被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的拦住了。 “当心......” “小心......” 两个人异口同声。 鸢开口说道:“姑娘可是嗓子发痒了,我在厨房备下了点止咳的梨水,姑娘快去喝些吧,莫要等到凉了,泊涯公子和太子殿下,叫我好便好!” 虞洛兮起身,看了看两人,“嗯”了一声,也就转身离开了。 虞洛兮知道,鸢是提醒自己要去喝药了。 如此也好,刚好可以去寻无忧,交代一下她想见顾怀瑾的事情。 白日里阴差阳错的将虞泊涯的事情给扯了出来,一时间情绪激动,竟然忘了寻无忧的目的,现在再去找他,应当也不算晚。 虞洛兮一走,两个大男人便站起身子,两个人互相带着浓浓的敌意看着对方,再也没有什么顾忌。 鸢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泊涯公子,太子殿下,你们二位坐下来吧,我也好帮你们上药。” 他们两个人身形都很高大,此时站立着,鸢根本没办法碰到他们的额角,也没有办法给他们涂药。 虞泊涯转过头跟鸢说:“这里你莫要管了,你照顾好洛兮便可,若没事的话你也早些歇息吧。” 鸢有些犹豫,因为已经答应了虞洛兮会给他们两个人上药的,但是如今看来,他们两个若是不配合,那么她这般矮小且柔弱的女子,也是无可奈何的。 鸢也不再惆怅了,哎了一声便将东西放下,走出了房门。 “你坐下,小爷我给你涂药!” “你怎么不坐下,以为大爷我够不着你还在怎么的?”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就这这副谁也不服气谁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扭打在一起。 不多时,房间便传出一阵阵的哀嚎和咒骂。 “谈墨辰你个混蛋,你根本就是借着涂药的借口对我进行第二次的伤害。” “我怎么敢,你可是我的小舅子,方才明明是你将药粉洒进我嘴里的,混账货,你可知道我可是当今的太子......” “荒诞太子,世人眼中的笑话而已,别往脸上贴金了,不嫌丢人......” “你信不信我明日就将你的身份告诉我父皇,你就不要想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了结了你,让今晚的月亮成为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月圆......” “............” “............” ............ 鸢一直没有走远,因为方才的药瓶子碎了,她还等着屋内的那两个幼稚鬼涂完药之后回去收拾一番呢。 不曾想,竟然听到这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对话。 鸢在院子里都快憋笑憋到肚子痛了。 鸢此时觉得,虞洛兮也不知道是哪里挖来的这两个活宝,在一起实在是太欢乐了。 同时鸢也释怀了,觉得这两个人,无论最后虞洛兮选择的谁,鸢都能坦然接受。 因为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足够的优秀,都是世间罕见的痴情男儿。 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吧,谈墨辰怒火冲天的从虞泊涯的房间里出来,当他看到坐在院落中的鸢时,忍不住的跟她抱怨说:“跟你家姑娘好好说说,平日没事了多打她弟弟几顿,他就老实了。” 鸢忍者笑意应了句:“待会见到姑娘之时,定会将太子殿下的话转达的给我家姑娘。” 鸢这时走进房间,去收拾那一地的碎片。 不曾想虞泊涯早已收拾妥当,此时所有的东西都整齐码放在桌子上,鸢拿起药箱说了一句话便要离开了。 转身还未走出房门,就听到身后虞泊涯低声的问了一句:“洛兮她今日可是去了何处?” 鸢转身看着虞泊涯认真的想了片刻,经过虞泊涯这么一问,鸢倒真的想起来,白日里虞洛兮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让自己一通好找。 她将事情的细枝末节都讲给虞泊涯听,不敢有一丝遗漏。 虞泊涯听完之后,站起身走到鸢身边,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虔诚的说道:“洛兮的事情,就劳烦你多加照顾了,她身子弱,就劳烦鸢姑娘多多费心了!” 鸢笑着摆摆手说虞洛兮和她本就关系亲密,没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照顾她也是应该的,何况当年解救自己出醉乡楼的那个风月之地的,也是虞洛兮。 第二百二十章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鸢问了句虞泊涯可还有事。 虞泊涯说句无事了。 鸢临走之际的那句话,一直飘荡在虞泊涯的耳畔。 “没有谁愿意将一颗心放在黑暗中,爱情同样也是!” 是啊,只有阳光的温度才能让爱情的种子成长成参天大树,黑暗中,哪有什么生命可言。 虞泊涯有些动摇了。 虽然说现在跟虞洛兮坦白自己的所有感情,他可能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但是,最少虞泊涯能清楚的知道,关于虞洛兮,他是甘心将她拱手让人的。 所以,虞泊涯决定,在以后的日子里,是该流露出一些不同于姐弟之间的感情了。 更何况,虞洛兮现在已经知道虞泊涯比自己大的这件事,对虞泊涯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也能让虞洛兮心里更加清楚,他和虞洛兮之间,是没有血缘的羁绊的,那么,如果有一天虞泊涯告诉他,自己是爱他的,应该也更容易被接受一些。 虞洛兮跑到厨房一看,果然是鸢早就给自己熬好的药。 因为这幅汤药不是那么苦口,虞洛兮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 然后将药碗在一旁的木盆里清洗干净之后就出门了。 问了几个人,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无忧。 无忧一看到虞洛兮,都忍不住的害怕。 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东西是虞洛兮所不知道的,那么自己就会更加遭殃了。 但是回头一想,好似剩余的事情,无忧自己都不知道了,所以便也心安了些。 “不......不......不,......不知姑娘找我何事啊?” 虞洛兮有些想要嗤笑无忧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怎么才一会不见,竟然吓得结巴了。 “你莫要怕,我不问你什么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给顾怀瑾带个话。”虞洛兮扯着无忧的的袖子,阻止他想要逃跑的念头。 无忧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嗨,这事啊,你早说呀,叫我白白紧张好半天。”无忧整个人的身形都放松了,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 “不知姑娘要让我带什么话给顾怀瑾呀!”无忧虽然不知道虞洛兮和顾怀瑾的关系如何,但是前些日子顾怀瑾曾经送了她一套名贵的白玉茶壶,想来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吧。 那为何她自己不去寻顾怀瑾,还要让自己带话呢? 虞洛兮见无忧已经没有想逃跑的念头了,便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手,浅浅的说了句:“你就说,我有事找他,然后你告诉他,王嫣然在咱们府上。” 无忧“哎”了一声应着,然后一脸好奇的问虞洛兮,王嫣然是谁呀?跟顾怀瑾那厮什么关系啊? 虞洛兮撇他一眼。 “你这般好奇,不知道若是我将这些都告诉你了,是不是有一日你也会像今日出卖虞泊涯一般出卖顾怀瑾?” 虞洛兮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有这闲情逸致关心顾怀瑾的事情,不若先考虑考虑待会怎么对付泊涯吧。” 经过虞洛兮这么一提醒,无忧便犹如见鬼了一般,撒开腿就跑了,远远的喊了一句:“姑娘的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翌日清晨,谈墨辰依旧照着往日的习惯去虞洛兮的房间叫她一起去晨练。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虞洛兮都快要忘了自己早在之前曾经答应谈墨辰跟着他一起晨练了。 虞洛兮觉得,既然答应了,也没有道理要失言,何况这件事对自己而言,也确实是好事。 尽管会很煎熬,但是也算是给自己的生活添加一些色彩吧。 清晨的阳光,温暖的洒在虞洛兮和谈墨辰的身上。 谈墨辰不是没有发现,自从第一次见到虞洛兮之时她总是一袭白衣,退婚之后,就很少见她穿穿过白衣了。 衣服的颜色也是越来越深,从净白到藏青,从藏青到深灰,再由深灰到现在的墨黑,这一切的变化,谈墨辰都看在眼里。 谈墨辰真的是心疼坏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又十分坚强的姑娘,本应该是如温室的花朵一般,只需含苞待放做回自我便可,却活的像极了石头缝中的杂草,坚韧却顽强。 这样的虞洛兮有一种别样的魅力,紧紧的吸引谈墨辰的所有目光,让他心中再也放不下旁人。 谈墨辰真的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站在虞洛兮的身边保护她、宠爱她,真的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能帮她承担下她肩膀上的重担,只让她做回自己便可。 “洛兮?” 走在稍稍靠前一些的虞洛兮听到谈墨辰喊自己的名字,只是慢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郊外的风景格外的好,深吸一口气,都让虞洛兮觉得好像轻松了许多,有些贪婪的又使劲吸了一口伴着花草香味的空气。 “无论如何,我也都会是你的后盾,是你的港湾,所以,你不用让自己这般劳累的......”谈墨辰站在原地,看着虞洛兮的背影,想起她脸上的疲惫,这些本难以启齿的话,便轻而易举的就讲了出来。 听到这些,虞洛兮本迈开的脚步蓦的就停下了。 向来都是虞洛兮任劳任怨的,给别人提供一个生活的保障和净土,从来都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种温情的话语。 原来,时间除了泊涯和月兮,真的还有人愿意做自己的后盾,做自己的港湾,在自己累了倦了的时候,有一个地方没有舒缓所有的疲惫净化自己的心灵。 见虞洛兮久久没有反应,谈墨辰以为,虞洛兮肯定又是将自己的这句话当成逗她玩乐的一句话了,所以便想上前跟她解释清楚,刚走过去,就看到虞洛兮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虞洛兮的眼眶里,泛着点点红丝,眼睛大大的,像极了一直可爱的小兔子。 “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抱抱你?”虞洛兮站在那里,眼里带着期盼。 还不等虞洛兮张开双臂,就被谈墨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她紧紧的拦在怀里。 在虞洛兮的印象里,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拥抱,她还能记起,前不久自己曾因为虞月兮的事情,在街角遇到谈墨辰的时候,扑到他怀里痛哭过一场。 第二百二十一章 莫要将这炙热的感情错付了 最新网址:. 那一次,是太多难过的情绪迫虞洛兮想要找个地方倾泻一下,所以更多的是发泄,而不是因为情之所动的需要。 但是今天的这个拥抱不同,今天的这个,是虞洛兮主动要求的,无论是对谈墨辰来说,还是对虞洛兮,都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谈墨辰将虞洛兮紧紧的锁在怀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抚摸着虞洛兮背后长长的秀发,仿佛怀中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若是可以,谈墨辰真的想将这个瘦弱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胸膛,再也不分离,但是又怕自己太用力,勒疼了虞洛兮。 于是,谈墨辰就在这样矛盾的思绪里,时而用力,时而松懈。 只要一想起虞洛兮方才看向自己时,用软糯的语气询问能不能抱抱自己,他一颗心都快要被融化了。 整颗心好似掉进了糖罐子里,每一处都是沁人心脾的甜味,让谈墨辰整个人欲罢不能的。 他曾抱过虞洛兮好多次,虽然这个好多次也屈指可数,但是没有哪一次如今日这次这般,让谈墨辰深深的沦陷。 第一次在醉乡楼,虞洛兮无意间撞进自己的怀中,好似一个惊慌失措的小鹿,一心只想从自己善变的缝隙里溜之大吉。 第二次,大约就是在裁衣店见到虞洛兮吧,哪一次,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拥抱的吧,因为那毕竟是自己使得手段与她的距离稍微拉的近了一些而已。 再之后,就是虞洛兮退婚神伤,在那棵开满梨花的大树下,她曾醉醺醺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模样醉人,到现在谈墨辰依旧能清晰的记起当初虞洛兮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那种痒痒的触觉,一直触动到他的心底都是痒痒的。 刺客刺杀虞洛兮的那个晚上,谈墨辰也曾拥抱过虞洛兮,只不过那个拥抱,近乎于疯狂,完不管不顾的将虞洛兮锁在怀里,感受到她的心跳个温度才能将谈墨辰那颗快要死掉的心重新注入生命。 还有街道处的偶遇,虞洛兮通红这双眼,一看到自己就满是委屈的扑了过来,哭的谈墨辰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这所有的拥抱,都不如今日的这个让谈墨辰激动兴奋。 他守护温暖了这么久的女孩子,总算是看到自己的一颗真心了。 谈墨辰很是欣慰。 对于未来,他又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可是这种甜蜜没有持续多久,就戛然而止了。 谈墨辰怀里的人,伸着一双手紧紧的圈在谈墨辰的腰间。 虞洛兮不停地告诫自己,一次就好,就放纵自己这一次,就放纵自己的感情在这一刻。 “日后,还望谈公子莫要再这般了,莫要将这一腔炽热的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时间好姑娘还有很多,谈公子莫要错付了。” 虞洛兮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看着他脸上疑惑且受伤的表情,狠狠心,咬咬牙,推开他便独自走开了。 谈墨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虞洛兮明明对自己是有意的,这些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是骗不了谈墨辰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最后虞洛兮还是要讲这些伤人的话。 什么叫错付? 哪怕蹉跎一生,为了虞洛兮,谈墨辰都觉得甘之若饴。 他们之间,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究竟是什么样的阻碍一直横在虞洛兮和谈墨辰之间,让他们不能直面这段感情? 谈墨辰很疑惑,很神伤。 但是他绝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山海皆可平。 谈墨辰知道不能逼虞洛兮太紧,他也不想给虞洛兮太多的压力。 爱情,应该是美好的,应该是让两个人都感觉到幸福,而不是成为一个人的重担和压力。 谈墨辰想,也许是因为山庄的事情还未有结果,所以虞洛兮现在不能跟自己谈论感情吧,毕竟他也见过虞洛兮和山庄的那些人相处的是多么融洽。 谈墨辰跟了上去,暗暗的决定一定要加派人手,赶紧帮虞洛兮将这些事情都调查清楚,一来能让虞洛兮轻松一些,二来,也能在虞洛兮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给她留下好的映像。 回到虞府之后,所有的人都已经早起了,看到虞洛兮从大门处走进,有些好奇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她怎么今日起的这么早,看起来还是精神颇好的样子。 虞洛兮倒也不遮掩,说是起了个找,上城外散步去了。 他们的宅子,距离北城门也很近,所以说上郊外去了也不足为奇。 吃饭的时候,虞洛兮叮嘱了无忧要将自己交代的事情今日办妥,并告诉无忧自己大约今日下午才会回来,让他安排好时间,莫要让人久等了。 无忧今日吃饭坐的极远,虞洛兮需要大声一些他才能听清楚。 无忧还没回应,就听到虞泊涯好奇的问虞洛兮让无忧去做何事了。 无忧一见虞泊涯,便急忙低头吃饭,再也不曾抬起过头。 虞洛兮怎么能不晓得无忧的小算盘呢,所以便也提无忧开口说让他去帮自己找个人而已。 虞洛兮放下手中的筷子,想了片刻,觉得暗室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虞泊涯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他有权知道自己父母留下的所有东西。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虞泊涯对于那间密室多半是不知晓的,所以,虞洛兮决定带着虞泊涯亲自进去里面看看。 “泊涯?你吃好了吗?” 本还动着筷子的虞泊涯一听虞洛兮这样问,便知道她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端起碗中的小米粥咕咚咕咚三下五除二的就喝干净了,然后笑吟吟的告诉虞洛兮,自己吃好了。 虞洛兮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虞泊涯,示意他擦擦自己的嘴角,然后起身跟他说道:“带上蜡烛,跟我来。” 虽然虞泊涯很是狐疑,虞洛兮究竟是要带自己去哪里,怎么着青天白日的还要带上蜡烛,但还是听话的走到一旁取了火折子和蜡烛跟着虞洛兮出去了。 就在虞泊涯很是吃惊杂物间什么时候多了一扇门通往谈墨辰家里的时候,虞洛兮已经按下了机关。 最新网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匣子 最新网址:. 轰隆”的声响,将虞泊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原来这间杂物室还另有玄机,这是虞泊涯都不曾知道的,他查看了下,也就发现了那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不待虞洛兮开口,虞泊涯已经挽起衣袖开始挪动那些挡在暗门处的杂物了。 期间虞洛兮想要上前帮忙,都被虞泊涯制止了,说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干这般重活呢。 等到杂物都移开之后,虞洛兮便端着蜡烛小心的护着就要往下走,虞泊涯一把拦住,说让他先走。 虞洛兮走在后面,笑虞泊涯太紧张了,这里昨日自己已经单独下去过一次的,没有什么机关。 谁知话音刚落,虞泊涯就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回过头一脸认真的跟她说:“日后莫要再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了,这种未知的地方尤其不能一个人去,凡是有我,我不要你冒风险。” 虞洛兮站在后面,虞泊涯站在稍低一些的台阶上,虞洛兮伸手刚好可以碰到虞泊涯的发顶,她伸手揉了揉,笑着告诉他知道了。 “泊涯越长大,却越发啰嗦起来了!” 虞泊涯伸手让虞洛兮扶上,然后带着她慢慢的走下台阶。 这个暗室,虞泊涯从未来过,哪怕是父母健在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府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虞泊涯的手指抚摸过那一张画像的时候,虞洛兮都有一种难以言语的难过。 那是虞泊涯的母亲啊,现在只能看着画中的人聊以慰藉他的思念之情了吧。 虞洛兮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虞泊涯的后背。 “她很美!” 虞洛兮有种的赞美。 虞泊涯点点头。 他一直都知道的,自己的母亲,有着一副倾城的容颜。 虽不似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是那眉宇之间的那抹英气,是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 相隔这么多年,虞泊涯脑海中的杜薇霜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若不是今日此刻看到这副画像,虞泊涯竟然都有些快要想不起自己母亲的清晰模样了。 虞泊涯检查了一下屋子里所留下的物品,其中有一个木匣子,落了锁,是一把很特别的锁,是虞洛兮没有见过的模样,放的地方也很是隐蔽,若不是虞洛兮坐在椅子上翘腿之时不小心磕到了桌板的下面,觉得桌子下的木板听起来好似是空洞的,恐怕任何人都发现不了这个木匣子吧。 虞泊涯抱着那个木匣子跟虞洛兮说:“咱们出去吧,这里空气不流通,时间长了你该觉得头痛了!” 两人出了暗室,虞洛兮按下机关。 虞泊涯很是好奇,虞洛兮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这墙上的花纹,和你佩剑上的那个红宝石底面所雕刻的花纹是一样的啊,我当时好奇,不曾想触动了机关,就发现了。”虞洛兮看着那些杂物,还在犹豫要不要放回原位,就被虞泊涯拉着出了房间的门。 这里本就是他们的家,就算真的有人来了,也不能发现这里的机关,就算发现了又有什么关系,大家差不多应该都已经知道虞泊涯的秘密了,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泊涯?咱们今日去郊外吗?”虞洛兮有些不确定,山庄的人待在郊外是否安,她现在有些捕风捉影的感觉,总是很害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虞泊涯能理解她的心情,也能理解她这样问的意义,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谈墨辰为了虞洛兮真的愿意做很多事,但是谈墨辰也确实派了很多人保护着郊外那处宅院里面的人。 “洛兮,关于鸢的父亲的事情,我想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虞泊涯之所以一直压着这件事,一方面是怕鸢知道后会有些接受不了,一方面,也是因为虞洛兮,他不想虞洛兮身边再少一个贴心的人。 虞泊涯看的出来,洛兮和鸢是真的感情很好。 虞月兮的离开已经是让虞洛兮难过很久了,难得身边又出现了一个鸢来弥补一些虞洛兮心中的伤痕,他不想在一次看到虞洛兮面对这样的事情。 纵使虞泊涯知道鸢和虞月兮不一样,哪怕是鸢最后很好有可能会选择留在虞洛兮身边,但是鸢的难过和仇恨,难免不会影响到虞洛兮。 如现在这般的鸢,虞泊涯觉得陪在虞洛兮身边是最好的。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成为经年旧事了,虞泊涯不想在一次的因为那些不能改变的事情而让虞洛兮再受伤害。 虞洛兮想了想,觉得既然虞泊涯愿意讲给自己听,说明她已经调查清楚了。 但是虞洛兮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时候。 若是现在自己知道了鸢一家人的事情,那么就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跟鸢讲,毕竟鸢也愁苦了好多年,这种深仇大恨,一旦被摆在明面上,没有几个人是不崩溃的,也没有几个人能安耐得住一颗心不去报仇。 现在的鸢,生活的还算平静,抛开虞洛兮曾经答应鸢要调查清楚她父母的这件事,其实,虞洛兮觉得鸢就像现在这样生活,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虞洛兮已经决定下午去见顾怀瑾了。 虞洛兮深信,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泊涯,这事咱们缓一天吧,明日你再讲给我听,今日我还有别的安排。” 虞洛兮的拒绝,正和虞泊涯的意愿,所以虞泊涯便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你要去哪里?”虞泊涯随口的问了一句,因为虞洛兮刚才说自己有事要处理。 虞洛兮看着虞泊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今日起了个大早,昨日夜晚有些失眠,这会有些犯困了,所以想回去稍微睡一会。” 她的话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虞泊涯不想去深究,只是觉得,虞洛兮这一段时间真的有些太累了,若是可以,虞泊涯倒是真的希望虞洛兮是想去再睡上一会的,哪怕是闭目养神都是极好的。 “对了,既然你是公子玉,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八哥衔回来的那张巨额银票,是不是你给我的?”虞洛兮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转头问虞泊涯。 最新网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苍鹰就应该遨游天际 最新网址:. 虞泊涯一听,是那只小八哥衔回去的东西,心中早已一片了然,但是他不会给跟自己敌对的人在虞洛兮心中留下好印象,所以便仅仅只是说了句不是他做的而已。 虞洛兮有些失望的说了声知道了,便再也不说话了。 虞洛兮其实也没有撒谎,她真的是有些犯困了,挺想睡个回笼觉的,所以在门口跟虞泊涯挥挥手就回房间了。 她没有撒谎,只是没有将所有的东西都讲出来而已。 因为等她睡醒之后,还要去一趟三皇子的府上。 有些东西是虞洛兮必须要去面对的。 虞洛兮很快就入睡了,这一觉,睡的无比安稳,甚至连梦都没有来惊扰虞洛兮。 但是也正是这样高质量的睡眠,让虞洛兮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若不是鸢看虞洛兮睡了这么久,怕虞洛兮是病了,所以敲开房门,恐怕虞洛兮还能睡上好久。 “姑娘可是病了?”鸢一边支开窗户,一边问着虞洛兮。 虞洛兮坐起身,揉着惺忪的双眼回应说没有,只是觉得乏困,问现在何时了。 鸢回过头将床幔撩起系在两边,笑着说不晚,还能赶得上午饭,若是再晚一会恐怕就赶不上了。 虞洛兮叹了口气。 今日安排好的事情真的是部打乱了,早知道这样,就提前叮嘱鸢让她过一两个时辰就叫醒自己了,也不至于耽误了今日的计划。 鸢催促着虞洛兮快一些起床,说是中午她做了一大锅的牛腩,若是起的晚了,就要被家中的那些男人给吃光了。 虞洛兮嗯了一声,撩开被子起床穿衣洗漱。 鸢便开始整理着床铺。 摆放枕头的时候,鸢无意间看到枕头下塞了一张虞洛兮平日里贴身用的绢帕,鸢笑虞洛兮将用脏了的绢帕宁愿放在枕头下等得空了自己清洗,也不愿使唤自己。 本想转头跟虞洛兮说一声,帕子她拿走帮她洗了,结果一转身,却发现虞洛兮早已不在房间了。 鸢觉得她大约去打水了吧,所以便也没有犹豫的将绢帕先放进自己衣袖中,整理好床铺以后就出去了。 自从厨娘去世之后,厨房的活就被鸢和轻荷两个人包揽了。 桌子上出现的,也都是一些家常小炒,只不过,少了那个熟悉的味道而已。 虞洛兮嘴里嚼着饭菜,想着也不知厨娘是不是在黄泉之下,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想必一定会的吧。 鸢看着发呆的虞洛兮,出声提醒她快些吃饭,若不然凉了饭菜就腥了。 虞洛兮这才回过神,点点头说知道了。 一个千金小姐,现在日日做这丫鬟的事情,这是让虞洛兮心里最难受的地方。 虞洛兮从来都没有把鸢当做一个丫鬟那样对待,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鸢做的这些事情,却又确确实实是一个丫头该做的。 烧菜做饭,洗衣铺床,煎药喂药,这那一件事单拎出来,都让虞洛兮觉得于心不安。 虽然很多事情,虞洛兮都已经是不止一次的名言禁止了,可是鸢总是会偷偷摸摸的替自己处理很多事情。 一顿饭,虞洛兮食不知味。 她放下碗筷看向稍远一些的无忧。 无忧冲着虞洛兮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泊涯,你下午若是无事,让阿狗跟着你去郊外吧,我让三皇子送的米粮可能要到了,你在城外等着,不要让他知道这些东西送往哪里了。”虞洛兮看着正大快朵颐的虞泊涯,开始跟他交代一下下午的事情。 虞泊涯嘴巴鼓鼓囊囊的,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将饭菜咽下,继续说:“好,这几日我闲着没事,晚上便不回来了,我去教他们一些防身之术。” 山庄的那些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伸手不凡的,有些常年居住在山庄,只是为了照料山中妇孺的那些汉子,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庄稼汉而已,什么功夫都没有。 虞洛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无意间看到了夜莺眼神直白赤裸的看着虞泊涯,这个时候,虞洛兮才想起还有夜莺这个人。 之前她一直以为,虞泊涯是喜欢这个夜莺的。 虞洛兮还记得,那日虞泊涯通红着双眼,说如果自己爱上了杀父仇人该怎么办。 以前虞洛兮以为,这个杀父仇人是夜莺,现在看来,完不是这样的,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首先,虞泊涯的父亲是一名大将,万不是夜莺这种小小的刺客就能得手的,况且,那个时候,夜莺的年岁应该和虞泊涯相仿,也没有那个能力。 其次,鸢也跟自己讲了当年清霜夫妇的事情,虞泊涯的父母,应当是死在朝廷中某位大臣的密件之中的,那么,虞泊涯喜欢的人,就绝对不是夜莺。 一想到这些,虞洛兮看向夜莺的眼神就变得更加温柔了。 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之人啊。 夜莺的爱意,是赤裸的,是直白的,是毫不遮掩的。 所以虞洛兮能十分肯定的说,夜莺爱虞泊涯,爱到将自己都放在了卑微的位置上。 虞泊涯的性子,虞洛兮也是了解的。 爱恨分明。 喜欢就是喜欢,不管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喜欢就不可能再有什么转变,日久生气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虞泊涯的身上。 “泊涯,你看咱们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若不然,你就让夜焰和夜莺回到他们该回去的地方去吧,没必要老是这般委屈自己呆在咱们这个地方。”在虞洛兮的认知里,雄鹰就应该去翱翔天际,万没有什么关着苍鹰用来观赏的这种行为。 虞洛兮本是一番好意,虞泊涯还未开口,就听到夜莺“砰”的一声,将碗筷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相互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奈何大家眼中都是一片迷茫。 鸢心中一紧。 她离虞洛兮最近,所以虞洛兮方才说的话,她听到了,现在看到夜莺这般样子,便也觉得此事可能就是夜莺的一个爆发点了吧。 最新网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偏执成狂 最新网址:. 一旁的夜焰死命的抓着夜莺的手,告诉她不要胡来,奈何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虞洛兮满是疑惑的看向夜莺,询问她是怎么了,怎么发这样大的火,可是饭菜不和胃口。 虞泊涯的目光冰冷且凌厉,毫不留情的就射向了夜莺。 也正是这样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本就脆弱不堪的夜莺的内心。 夜莺不甘心,为何虞洛兮总是对虞泊涯指手画脚的,还总是凶巴巴的教训虞泊涯,虞泊涯都从来没有跟虞洛兮眼红过一次,眼中的温柔,向来都是如春风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但为何每次看到自己,不是一副淡漠就是如现在这般冰冷,难道自己做了这么多,都顶不过虞泊涯在别人那里受的冷落吗? 夜莺狠狠的甩开夜焰拉扯着自己是手,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虞洛兮的身上。 “你不要再这般惺惺作态了,过河拆桥的事情,你可真的是能毫无感情的信手拈来啊,怎么了?现在没有人要刺杀你了?觉得我们碍事了?想要把我们踹开?当初那些刺客蜂拥而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滚蛋,你自己上呢?”夜莺被妒忌蒙蔽了心,不管不顾的就将自己的愤懑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夜焰一瞬间的站起来,将夜莺的嘴巴死死的捂住。 “对不起啊,我妹妹上午闲着没事,喝了些酒,现在一定是醉的胡言乱语了,洛姑娘别往心里去,我妹妹就是这么久了没有接到任务憋闷的难受,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离开回浮世阁,天天这么闲着,迟早闲出什么毛病的.......呵呵呵......呵呵......”夜焰赔笑着,般自己的妹妹开脱,他真的怕虞泊涯一个恼怒,他再也保不住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夜焰真的是太清楚虞洛兮在虞泊涯心中的地位了,那是不可触动的一块逆鳞,能轻而易举的惹怒虞泊涯这头狮子。 虞洛兮听着两个人的话,眼中有着明显的难过。 原来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伤了这两个人,一时间,虞洛兮也有些懊恼,怎么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把这这些话说给虞泊涯听了呢?为什么不单独的讲给虞泊涯听,这样他们兄妹二人也不会觉得像现在这样难堪且难过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呆在这里,有些委屈你们了,所以......”虞洛兮不忍心看着帮助过自己的人受到这样的误会和委屈,况且她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一向不愿过多解释的虞洛兮,此刻也着急的为自己辩解一二。 夜莺照着夜焰的手掌就是狠狠的咬下一大口,疼的夜焰甩着手掌就松开了她。 “委屈我们?你是不是想说,你们这间小庙容不下我们这两尊大佛?不要给自己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想赶我们走,直说便是......”夜莺是不愿意离开的,因为一旦离开这里,那么她将回到那个十天半月才能匆匆见虞泊涯一面的时光里,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无论怎样,她都不想离开。 正是因为这样,虞洛兮的那简单一句话,才能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虞洛兮觉得事到如今,无论说什么都有些苍白无力了。 “我看你是活腻了。”虞泊涯依旧坐在座位上,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根筷子,抵着头,看不到他现在眼中的神色,但是从语气中不难听出,虞泊涯是真的生气了。 夜焰真的是怕极了,他生怕自己这个倔强的妹妹再乱说一句话,虞泊涯手中的筷子就毫不留情的刺向夜莺的脖子上,他知道,如果虞泊涯动手,夜莺是肯定不会躲得。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张良也紧张的看着虞泊涯,不敢开口说上一句劝慰的话。 张良和无忧,都有些后怕,看来平日里虞泊涯对付他们,真的是用了九牛一毛而已,再看看现在的虞泊涯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一般,看一眼都让人心惊胆战的。 “若是二位不嫌弃,那便住下来吧!”虞洛兮站起身,伸手将虞泊涯手中的筷子抽出来,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虞泊涯的后脑勺上。 “整日里就会装恨,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呢,我看你是又皮痒了吧,走了,别吃了,我给你涂药去。” 紧张万分的气氛,就在虞洛兮的这几句浅淡的话语中烟消云散了。 虞泊涯乖巧的“哎”了一声,就跟着虞洛兮起身离开了。 剩下的人忍不住的长长吸了一口气,方才的气氛,真的是有些吓人了。 鸢开口说道:“夜莺姑娘若是酒后头痛,待会我给姑娘熬些醒酒汤吧?” 经过鸢的提醒,夜焰这才连忙道谢说不用了,她睡上一觉就好了,然后急急忙忙的拉着夜莺就离开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非要招惹虞洛兮,我看你真的是活腻歪了!”夜焰站在屋子里气愤的来回走动,看到自己的这个妹妹,就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虞泊涯的事情,夜焰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快要磨破几层皮了,但是夜莺却跟没事人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把自己的告诫放在心里。 今日若不是虞洛兮大度,恐怕夜莺就别想毫发无伤的回来。 那种情况,就连夜焰都不敢上前求情,现在想想,夜焰都忍不住的后怕。 万幸,虞洛兮是一个大度且善良的人。 “你拦着我做什么,他若是动手杀了我,那么他就会记住我一辈子了,这样有何不好的?”夜莺的爱已经偏执成狂,偏执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一句话噎的夜焰一句话都讲不出,只是伸着手指颤抖不已的点着夜莺“你......你......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翻开桌子上的茶杯倒上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上一口。 任凭夜莺面上衣服云淡风轻的样子,也遮掩不住她眼中浮现的狠辣和不甘。 “就当我求求你了,咱们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呆着了行吗?我真怕那天你的小命就折在这里了。”夜焰真的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最新网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焰的底线 奈何夜莺是在虞泊涯的问题上,是一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主,任凭夜焰口舌生莲也难动摇夜莺内心的执念半分。 “回去作甚?你今日没有听到虞洛兮的话吗?她要我们住在这里的,你也知道的,虞泊涯向来是最听虞洛兮的话的,他是不会赶我们走的。”夜莺又倒了一杯茶水,喊着夜焰歇歇脚,喝口茶。 夜焰真的是要被自己的这个妹妹气死了。 “再说了,你我能去哪里?浮世绘的那些杀手,早都被虞泊涯和太子手下的人杀得寥寥无几了,你说,泊涯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心里除了虞洛兮,别人的命都如草芥?明明是自己创立的浮世阁,却不惜对那些自己耗费了那么多心血的地方进行大肆屠杀,真的是比我的执念还要深啊......”夜莺一边喝茶,一边像聊家常一般,跟自己的哥哥说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焰快要气死了,“我的祖宗啊,你可闭嘴吧,这事你怎么也能拿出来随意谈论呢?你消停一会行不行啊?” “你说,虞洛兮的身边已经有一位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了,为什么她还不知足,非要霸占着泊涯不可呢?当真是贪心不足啊。” 夜焰已经不想再接夜莺的任何话了,反正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好在现在是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没有旁人,随她便吧,若不然,夜焰觉得自己真的会被气死。 “哥哥,你说,是不是虞洛兮死了,泊涯就会看到我的付出了?”夜莺突然转过头,眼中带着犹如孩童一般的期盼,嘴里却说着残忍无比的话问夜焰。 夜焰终究是怒了。 爱情应该是美好的,像夜莺这般用些恶毒的手段想要赢回爱情,是让人不耻的,也是让人反感的。 旁的事情,夜焰都可以容忍,但是唯独这件事,夜焰不能纵容自己的妹妹肆意妄为。 因为虞洛兮的的确确是一个难得的奇女子,无论是品格还是行为,都是一个值得夜焰敬佩的女子。 “你若执意要胡作非为,那就休要怪我不顾及兄妹之情!” 虞泊涯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虞洛兮,若真的因为夜莺而让虞洛兮出现什么意外,非但虞泊涯不会饶恕夜莺,就连夜焰都没有办法原谅她。 所以,如果说夜莺敢乱来,那么他将不顾一切的保护虞洛兮,不仅仅是为了和虞泊涯多年的兄弟之情,也不仅仅是为了免让无辜的虞洛兮受伤害,哪怕只是单纯的救赎自己的妹妹,不让她犯下更大的错误,他都必须这样做。 一瞬间,夜莺的脸上就刻满了明晃晃的笑容。 “哥哥当真了?别生气呀,我是开玩笑的,虞泊涯那么在乎她,我找她的事情不是竟让泊涯讨厌我嘛,我还没有那么傻,今日这事,我之所以责难她,也是因为我不想离开而已。”夜莺抓着夜焰的胳膊撒娇。 夜焰脸上依旧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是真是假,我不想去分辨,也不在乎你说的话里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反正今日我已经将话放在这里了,你若是一意孤行伤害一个无辜的人,那么就不要哥哥不把你再放在心上。”夜焰的底线,就是不要动虞洛兮,那个虞泊涯心尖上的人,那个付出了太多为百姓为难民的人。 夜莺讨好似的拽着夜焰的手摇晃,满脸都是笑意。 夜焰对自己的这个妹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一再的叮嘱告诫她,万不要一时想不开做些糊涂事,若不然到时候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 也不知夜莺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倒也是乖巧的嗯嗯的应着,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 虞泊涯被虞洛兮带走之后,看着脸色不是太好的虞洛兮,有些担忧。 “若不然,我就不去郊外了,我让无忧去教他们一些基本的东西,等改日再说。”虞泊涯说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夜莺真的做出些什么过激的行为,觉得山庄那些人的事,暂时放一放也可以,毕竟这些东西也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 虞洛兮告诉他没关系,她觉得夜莺不是个心思恶毒的姑娘,可能真的是自己今日的话伤到了夜莺的心,所以她才这般反应激烈的吧。 虞泊涯嘴巴抿的很紧,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好了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待会有事要跟无忧出门一趟,你莫要派人跟踪我,我大约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虞洛兮见泊涯不吭声,以为他还是不同意自己的看法,所以便推搡着他往大门处走去,让他莫要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两个人刚走到大门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虞洛兮放开了虞泊涯,快速的走了过去。 门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像府内紧张的张望着,一见有人出来,又有些慌乱的抵着头不敢抬头。 虞洛兮端详了这个女子许久,当她看到那个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的时候,虞洛兮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啊?”虞洛兮走过去,伸手在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软嫩的小脸上点了一下。 那女子抬头,发现正是那日在街道角落救济过自己的拿过姑娘,忽然就兴奋的指了指自己说:“姑娘记得我嘛?我说秀兰,前些日子,姑娘在那边的街道上,曾经给了我好些银子......” 虞洛兮的手指,被襁褓中的小孩子伸出来紧紧抓住了,别看还是个婴儿,但是手上的力气却也已经很大了,想必是个男娃娃吧。 “我记得你,是我告诉你若是有事可以到虞府找一位叫做鸢的姑娘的。”虞洛兮伸出另一只手逗弄着襁褓中的小娃娃,可能是虞洛兮脸上的笑容太过温柔了吧,小娃娃居然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这让虞洛兮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虞洛兮也不看秀兰,只是一边逗着小宝宝一边问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生命的注入 秀兰一听到这个问题,眼眶都红了。 秀兰我我我我我的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这个时候虞泊涯走了过来,他对那个襁褓中的小娃娃也很是喜欢,便也伸手逗弄他。 就在两个人都还没有什么准备的时候,秀兰抱着孩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虞洛兮的手指还被小娃娃抓着,所以虞洛兮身形也跟着晃了一下,弯下了身体,才让小娃娃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她将手指抽出,然后站直身体,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秀兰本还有些犹豫,虽然得到过虞洛兮的救助,但是也不知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喜不喜欢孩子,会不会嫌弃一个农村出身的婴儿,但是刚才看虞洛兮满是温柔的逗自己的孩子,心里便有些着落了。 “姑娘,你救救这个无辜的孩子吧,他才到这个世界上短短几月,他的一生还有很长,你能不能救一救他?” 虞洛兮以为孩子病了,所以有赶忙的俯下身子查看一二,但是看着这小宝宝精神状态都挺好的,刚才还笑的开心呢,实在不像是一个生了病的宝宝。 小孩子是最直白表达自己的感情的,开心就笑,生病就哭,不会佯装无事,故作坚强。 既然孩子无恙,那么虞洛兮便也能猜出这个叫秀兰的女子现在跪在地上所谓何事了。 “你起来说话吧,抱着孩子呢,一定要当心些!”对于刚才她突然跪下,让虞洛兮差点扯到孩子胳膊这件事,虞洛兮还是有些介意的。 秀兰站起身子,满是爱怜的伸手抚摸着怀中的孩子,一滴滴的眼泪,都掉在了襁褓之上。 “姑娘那日给的银两,没出一日,就被那些跟我一起流落到墨阳城的那些乡民给抢走了,不过还好,我买了些包子藏了起来了,所以也还够我们娘儿两过几日,但是现在,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除了来求助姑娘,我真的没有别的路能走了......” 秀兰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缓了许久,她才抬起头,通红这双眼问虞洛兮:“姑娘,若是您不嫌弃,能不能收留下我的这个苦命孩儿,等他长大了给您府上做些劈柴挑水的粗活,能活命就成,您看,成吗?” 虞洛兮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恐怕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现在虞洛兮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没有经历去照顾这个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况且,自己能撑多久自己也不清楚,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一年有余,也许半年不到,也许,明天会比意外快一步到来,这一切虞洛兮都不能确定,所以,奔着对他们两个人负责,虞洛兮也不能就这样将两个人留下。 见虞洛兮抿着嘴巴一脸严肃,但始终不曾开口讲过一言半语,秀兰慌了。 在秀兰再一次想要下跪的时候,被虞洛兮提前一步揽住了。 山庄那些孩童,也是虞洛兮看着一点点从咿呀学语到蹒跚走步的,但是上天不曾厚爱过他们。 看到这个方才冲自己笑的开心的小娃娃,虞洛兮便容易的想起了那些沉睡在底下的那些小孩童。 虞洛兮终究是做不到不管不顾,尤其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秀兰说的没错,他才到这个世界上短短几月,还是一个崭新的生命,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恐怕真的是枉在世上走一遭了。 “我答应了。” 秀兰忙不迭的开始道谢。 “愿佛祖保佑姑娘,姑娘定能长命百岁的,谢谢姑娘了,日后,就依仗姑娘给这个孩子一口饭吃活命了......”秀兰看着虞洛兮,喋喋不休的开始说着一大串的祈祷,然后就将孩子往虞洛兮的怀里塞。 虞洛兮往后退了一大步,依旧是一脸严肃。 秀兰的泪珠还挂在一脸错愕的脸上,有些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方才虞洛兮明明是答应了自己,要收留自己的孩子的,现在怎么又一副不肯接下的样子?是现在又觉得不合适,要反悔了吗? 秀兰着急的不行,嘴巴张张合合的,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去求一求虞洛兮。 “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照顾一个什么都不能自理的孩子,所以,你也留下吧。”虞洛兮话一说完,就转身往府内走去了。 秀兰震惊的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句感谢的话。 过了片刻才算是回过神,将孩子紧紧的抱到自己嘴边,深深的吻着孩子的额头。 “儿子,看到了吗,女菩萨答应娘也留下来了,娘以后还能天天看到你......”秀兰兴奋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她万万没想到,虞洛兮竟然会将自己留下来,原本想着,虞洛兮若是愿意留下自己的孩子,自己都已经要感恩戴德铭记一辈子的,不曾想,自己也能留下,不必骨肉分离。 虞泊涯就知道,这一对母子,是肯定会一起走进这个大门的。 他了解虞洛兮,所以对这件事的结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愕。 如果说当初这个叫秀兰的女人让虞洛兮将自己和孩子一起留下,虞泊涯想,大约虞洛兮只会给她们一些钱财不会再管的,可是这个女人从头到尾从未提过一句自己,只是一味的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跳活路,那一刻,虞泊涯就知道,她们一定会一起留下。 如此这样也好,自从厨娘走后,山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个家里,就少了往日的那些欢声笑语了,有些死气沉沉的。 如今有一个新的小生命的加入,希望一切都能有所改善吧。 虞泊涯走过去开口说道:“跟我进去喂孩子吃些东西吧!” 当虞泊涯带着秀兰走进府内没几步,鸢就走了过来,跟虞泊涯说道:“泊涯公子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剩下的我来安排便好。” 虞泊涯点头,然后问了一句洛兮去哪里了。 鸢笑了下回到:“姑娘说,不许你这几日找无忧的麻烦,她还有事要和无忧一起出去,等事情办完了,自然会告诉你!” 虞泊涯耸耸肩,说了声知道了便也就离开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女菩萨 鸢带着秀兰到厨房拿了些容易产奶的鸡汤给秀兰喝,然后又让阿狗去打一些牛奶过来,万一小宝宝饿了,还能先抵抗一阵子,总不至于饿了肚子。 秀兰感激涕零的,一直问鸢女菩萨去哪里,她想见见她好好感谢她。 鸢听着秀兰嘴里的称呼,有些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虽然女菩萨这个词也很好,很适合虞洛兮,但是听起就是太别扭了。 “秀兰是吗?你不用一口一个女菩萨的叫,听起来还是蛮别扭的,她叫虞洛兮,你可以叫她洛兮。” 秀兰有些局促的将手中的鸡汤放下,很是不好意思的说:“晓得了晓得了,我就是觉得她就跟女菩萨一般,心肠好还长得美,所以就这样喊了。” 鸢将碗重新放回秀兰手上,然后笑的温柔:“既然是我家姑娘许你进来了,那么走进那扇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用这般拘谨,还有孩子呢,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尽管告诉我就成。” 许是鸢的笑太过温柔,许是鸢的话太过温柔,让这个颠沛流离许久的女子,一瞬间就嗷嗷大哭起来了。 鸢有些愣住了,但随即就连忙劝慰说:“莫要哭,还有孩子呢,不要吓到了他才好,快些吃,若是不够,我再帮你做些面条,等到晚上的时候咱们再正儿八经的吃饭,你看成吗?” “成,成,成,你说啥就是啥!”秀兰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抬起一个胳膊将眼泪擦干,咧开嘴淳朴的笑了。 鸢坐在一旁心情颇好的逗着秀兰怀里的小孩子,又是做鬼脸,又是伸舌头的,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她也想抱一抱这个可爱的小宝宝,但是实在是有些应付不来,所以当秀兰提出要不要抱一抱小宝宝的时候,鸢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秀兰大大咧咧的笑着说了句:“女人嘛,等到真的生了娃娃,就什么都会了,等到鸢姑娘嫁人以后,肯定也能生一对白白净净的胖娃娃。” 一句话让鸢就羞红了脸,毕竟自己也算是一个大家闺秀,向来没有人跟自己这般直白的讲过这些私密的东西,如今听到这话,难免有些羞赧。 无忧和虞洛兮依照约定的时间去了一间茶楼,找个了一处环境稍微僻静些适合谈话的雅间,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点了一些瓜果点心。 因为来的偏早,还尚未到约定的时间,所以虞洛兮此刻便也无事,只是信手捏了几颗瓜子磕着消磨时间。 “铸剑坊的人说你好几日未去了,你忙什么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跟无忧聊几句家常。 不曾想,一个很普通的话题,却让无忧显得有些紧张。 “我......我我这几日有些累了,便想着歇歇。” 虞洛兮将瓜子皮放在桌子上,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口气很是轻松。 “你可知道,你撒谎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捏着衣袖?” 无忧连忙松开衣袖,有些尴尬的笑着说现在知道了。 既然无忧不想说,那么虞洛兮便也不会再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所以没有必要遇到一点点事就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是对方想说,或者说是思考好了想通知自己,那么就算是不问,他也会追着告诉你的。 虞洛兮突然想到,好似无忧的父亲,是虞泊涯的父亲左廖清的部下,所以便随口问了一句,他可知道虞泊涯的另一个身份。 无忧有些迷茫,不知道虞洛兮说的是那一个? 公子玉的身份,不还是无忧告诉她的吗?怎么还有一个身份呢? 无忧想了想,大约虞洛兮说的是那日在大厅里,谈墨辰口中说的那个左成溪吧。 “只是那日偷听到太子殿下说过,泊涯好似还有一个名字叫左清溪,剩下的,我便不知了。”无忧也抓起一把瓜子,觉得跟虞洛兮这样的人相处,真的是挺舒服的一件事。 虞洛兮很少会抓住一件事不放,也鲜少会有什么谈话让人觉得心情不爽的时候,相处起来就好似面对一面温泉,你随时都能感觉到她的关心,但也能感受到,她给的足够的自由,让对方能畅快的呼吸。 随意无忧在虞洛兮面前,向来是比较自在的,也很少会撒谎。 “据我所知,你的父亲,以前是左廖青的部下吧?”虞洛兮觉得,为人子,大约都想着能为自己的父母打抱不平的吧,不愿自己的亲人受到一丝委屈。 更何况是枉死的双亲呢。 虽然无忧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但是虞洛兮知道,在无忧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停止过调查吧。 无忧听着虞洛兮的话,明显的愣了。 左廖清? 好似虞泊涯还有一个叫左成溪。 无忧瞬间双眸之中都是震惊。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是......”无忧的话都说的不利索,最后的那一句,始终有些没有办法讲出来。 虞洛兮点点头。 “对,泊涯就是左廖清的儿子。” “可是,他不是你弟弟吗?” 虞洛兮将手中未磕完的瓜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喝了一口茶水,浅浅的笑着说道:“泊涯是我儿时偶然间遇到捡回去的,见他孤苦无依,便和我这个孤儿一起长大了。” 无忧倒是第一次听倒着写,难免有些震惊。 无忧想了好久,觉得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件事情,估计以后能让自己安全的度过这次告密的危机。 虞洛兮看着无忧脸上狡黠的笑意,有些云里雾里的摸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本是一件还比较严肃的事情,怎么突然间就开心了呢? “无忧?” 没人回应。 虞洛兮又喊了一声。 “无忧?” 依旧是没有人回应。 虞洛兮用指关节敲了敲无忧面前的桌子,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才算是将这个神游太虚的人叫回了神识。 “嗯?怎么了?顾怀瑾来了吗?在哪里?”无忧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人进来,然后重新看向虞洛兮。 虞洛兮有些无语,指了指座位让他老实坐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她是要提前谢幕的人 无忧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是一想到虞泊涯,就有些跑偏了。 虞洛兮知道无忧和虞泊涯之间的关系很好,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虞泊涯不会轻易饶了无忧,所以也能理解一提到泊涯,无忧就有些分心。 “你莫要怕了,我已经让鸢给泊涯带话了,这几日,不让他来找你麻烦,但是等顾怀瑾的事情结束了,我就管不了,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虞洛兮倒了一杯茶推向无忧,眉梢轻扬,颇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无忧现在只觉得虞洛兮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她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些时间,恐怕现在自己也找不到这般精妙的对策去应对虞泊涯的责难。 “能安生几日是几日,有劳姑娘费心了!”无忧心里窃喜着,但是脸上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虞洛兮继续刚才的话题。 无忧这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虞洛兮的话上,但是想了一会,也有些不是很能理解,虞洛兮跟自己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虞洛兮看这有些迷惑的无忧,觉得他动些歪心思比谁都厉害,到了正事上,却是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 虞洛兮叹了口气,缓缓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十多年前的事情,对你的父亲不是没有影响的,左廖清一家出事之后,你的父亲是不是再也没有被重用过?是不是再也没有升过官职?是不是一连几十场的胜仗,却再也没有给过什么实质性的奖赏?甚至手中的兵权也一再缩减?”虞洛兮其实本不想将话说的这样直白,但是事到如今,虞洛兮已经想通了,她没有办法保护他们一辈子,各自都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自己,却是那个要提前谢幕离场的那个人。 所以,她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将他们未来的路都理清楚,这样,自己走的也能安心些。 无忧没有想到,虞洛兮会这样直白的跟自己谈起这些事情。 虞洛兮说的都对,这么多年以来,无忧常常看到父亲长吁短叹的,带兵出征打了胜仗回来,也鲜少能见他脸上露出什么笑容。 对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其实无忧也是一知半解的,对于父亲总是满面愁容这件事,无忧并不知道全貌,如今听虞洛兮这样一说,无忧也算是理解了那些年父亲叹过的气。 “姑娘你的意思是......” 虞洛兮转动手中的扳指,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 “若是你想查清你父母事情的真相,那么,你就需要虞泊涯的帮助,当然,这件事,恐怕虞泊涯也已经和太子殿下达成了什么共识,若是可以,你也能加入他们,彻查当年的事情。”虞洛兮觉得,既然谈墨辰知道虞泊涯的身份,且没有想过要动手将这个叛臣之子绳之于法,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达成了什么协议。 一个人单打独斗,需要消耗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的,若是可以,虞洛兮希望无忧能借着虞泊涯和太子殿下两个人的力量,来让自己更快的彻查自己父母之死。 无忧抵着头,好半天没有接话。 虞洛兮也不再追问,这些东西,她负责说出来就好,余下的事情和决定,无忧自己拿主意便好。 无忧沉默了好久,再抬起头张着嘴巴想要跟虞洛兮说些什么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打开了,敲好打断了无忧快到嘴边的话。 “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来往了,让二位久等了。”顾怀瑾推开门走了进来,满脸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意,抱着拳向虞洛兮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虞洛兮笑笑说没关系,是自己个无忧闲来无事,便提前到了而已。 “你来的刚刚好,不用这般介怀。” 顾怀瑾落座,看了看神情有些落寞的无忧,又看了看虞洛兮,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虞洛兮今日找自己,所为何事。 “姑娘今日约我来此,可是有事要同我商量,亦或是,有事想要吩咐我办?”顾怀瑾觉得,就凭虞洛兮和太子殿下的这种关系,说是虞洛兮吩咐自己做事,也不为过。 看着虞洛兮眉目之间都是淡然,顾怀瑾觉得,虞洛兮可比自己府上的那个虞月兮看起来顺眼多了。 不知为何,自从自己的父亲认了虞月兮为干女儿之后,自己就越发不太喜欢那个脾气有些直辣的女孩。 不过好在虞月兮没有在府上待几天就嫁人了,自己也算是解脱了,不必日日都被自己的父母逼着去见一见自己的这毫无血缘关系的干妹妹。 若是真的要在虞洛兮和虞月兮之间选一个做自己的妹妹的话,顾怀瑾觉得,他肯定会选眼前的这个姑娘。 最少看起来不让人讨厌,相处起来也觉得很有意思,且行为方式都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自在和温暖,就好比此刻,虞洛兮对于自己的迟到非但没有只言片语的抱怨,甚至还说是自己闲来无事提前过来了,这样让顾怀瑾觉得心里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虞洛兮听完顾怀瑾的问话,有些狐疑的看向一旁的无忧。 虞洛兮记得,她让无忧带话给顾怀瑾,好像曾经说过,就告诉顾怀瑾说是王嫣然在自己府上啊,怎么现在顾怀瑾怎么还问自己为何找他? 无忧这才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一日自己还未将所有的话都说完,紧紧是说了句下午有事要找顾怀瑾,他便一口就应下了,所以剩下的,无忧便也没有来得及讲。 虞洛兮有些佩服无忧和顾怀瑾之间的关系。 之前明明还是势如水火,在醉乡楼争的面红耳赤,不惜大打出手甚至拔刀相见,如今却又成了不需理由就能直接约走的好友。 看来,真的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啊。 也许,以前他们也不是敌人,只是表达方式有些怪异罢了吧。 虞洛兮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顾怀瑾。 “顾公子,有些话,我就不拐弯抹角的跟您一点点往外扣了,可能我说话有些直白,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见谅。”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疾而终 虞洛兮的话,居然让一向对任何事都觉得无所谓的顾怀瑾产生了莫名的紧张感。 “姑娘说笑了,咱们也都算的上是旧识了,有什么话只说便是,无需顾忌旁的什么。”顾怀瑾就喜欢虞洛兮这般直爽的性子,讲起话来也是直截了当,直奔主题。 “我想问问顾公子,之前在醉乡楼,一掷千金,可是为了王姑娘?” 虞洛兮的话,让顾怀瑾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而无忧却是满脸疑惑的问虞洛兮,谁是王姑娘。 虞洛兮耐着性子跟无忧解释,说醉乡楼的烟雨姑娘,原名王嫣然,本是和顾怀瑾有着婚约的青梅竹马。 “什么?婚约?”无忧吃惊的高声大喊,甚至都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无忧内心真的是太震惊了。 怪不得,那日自己刚和烟雨姑娘手谈一局,就被闯进来的顾怀瑾带走了,两个人才因此结下了梁子,不曾想,这个烟雨姑娘居然和顾怀瑾有婚约,是顾怀瑾未过门的妻子。 这下无忧才算是理解了为何顾怀瑾总是跟自己处处敌对了。 但是为何顾怀瑾的未婚妻会在一个风月之地?为何后来就再也不曾见过顾怀瑾往醉乡楼去过?后来的后来,这个烟雨姑娘不是被太子殿下赎了身带走了吗? 虽然现在这个烟雨姑娘换了名字变成了鸢一直待在虞洛兮身边,但是无忧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些的,以为鸢当初只是一个青楼的艺伎这样简简单单而已。 “坐下,越发毛躁了,这般大喊大叫的,是恐怕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里吗?”虞洛兮瞪了无忧一眼,示意他赶紧坐下,莫要再做声了。 顾怀瑾一听“王姑娘”三个字,就知道虞洛兮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了。 事到如今,顾怀瑾也不像在遮遮掩掩的了,所以便也坦然的跟虞洛兮交代了一切。 当初他日日流连醉乡楼,为的就是能好好的保护鸢,他知道,醉乡楼是个是非之地,多得是达官权贵再次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他也知道,在这个大染缸里,没有那个艺伎能一辈子洁身自好不被人或逼迫或威胁的失去自我。 顾怀瑾不是没有想过要为鸢赎身,但是醉乡楼的老鸨一直压着这个摇钱树不肯撒手,任凭他出多高的价钱她都不肯松手。 若不是后来个无忧结下了梁子,整日里在醉乡楼打架,恐怕最后那个钗娘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松了口,将烟雨的卖身契交给了太子殿下。 再之后,顾怀瑾就再也不曾见过烟雨了,他私下里问过太子殿下,太子只是说,有个姑娘将烟雨姑娘留在身边了,顾怀瑾追问是谁,太子殿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是烟雨姑娘自己要求要留在那个姑娘身边的,至于那个姑娘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于是,顾怀瑾就再也不曾打探到过烟雨的任何消息。 如今听虞洛兮说烟雨在她的府上,顾怀瑾不可为是不震惊,但是震惊之外,也很是欣慰。 他相信,虞洛兮一定不会亏待了烟雨的。 同时,顾怀瑾也是疑惑的,如果说烟雨真的在虞洛兮的府上,为什么自己数次去虞府,却从来没有碰见过烟雨呢? 虞洛兮看着顾怀瑾脸上神情的转换,也不难猜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对,正如顾公子所想的那般,是鸢不愿意见你,有意躲着你,所以你在我家,从来没有见过鸢!” 顾怀瑾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悲伤。 “她现在,叫鸢吗?” 虞洛兮点点头。 “那她,现在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虞洛兮觉得很难回答。 何所谓过得好? 何所谓过得不好? “大约比在醉乡楼过得轻松一些吧,其余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虞洛兮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若是想知道鸢过得好不好,就需要顾怀瑾自己亲自去问问了。 “我......我现在还不能见她。”顾怀瑾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挣扎。 若是顾焕庭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自己,不要再去招惹一个罪臣之女,若不是顾怀瑾前些日子无意间听到,王嫣然的父亲之死,跟顾焕庭有着推脱不掉的关系,恐怕现在,顾怀瑾早就不管不顾的跑到虞府去见一见自己日思夜想了许久的那个人吧。 但是现在他不能去,也不可以去! 顾怀瑾现在没有颜面去面对那个柔弱的姑娘。 若是有一天,鸢知道自己父亲的死,是顾焕庭一手造成的,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将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若是鸢知道,就连她被送往青楼,也都是顾焕庭为了断绝自己的念想,那么远又将如何面对这个她一直视如救命恩人的这个人呢? 鸢本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嫁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然后享受天伦之乐,但是现在呢?这坎坷凄苦的这么多年,这笔账,记到顾焕庭的头上的话,那么作为顾焕庭的儿子,也有资格被原谅吗? 虞洛兮不明白,为何顾怀瑾不去见鸢,她明明能从顾怀瑾的话语里感受的到他对鸢的感情和思念,可是为什么不去见一见她呢? 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呢? “你若是等一个女子开口,去主动挽留这段感情,恐怕只能是空留一腔遗憾了。”虞洛兮不甘心他们之间就这样无疾而终。 顾怀瑾的手指穿在自己的发丝之中,用力的拉扯着。 这些道理,顾怀瑾何尝不明白呢?但是现在,顾怀瑾真的还没有想好,究竟应该站在什么样的角度上,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见鸢一面。 以救命恩人之子的身份吗? 还是以杀父仇人之子的身份? “你容我想一想,容我缓一缓,我一定会去见她的,只是不是现在。”顾怀瑾的头埋的很低,声音里都是一副挣扎的样子,让人听了也有些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虞洛兮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所以不理解顾怀瑾此时的左右摇摆所为为何,但是看到现在顾怀瑾的样子,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这事他和鸢两个人的事,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旁观者而已。 第二百三十章 物是人非 虞洛兮能做的,就是将两个人的情况相互转达给对方听而已。 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两个人去做决定了。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参合,今日我找你前来,还是瞒着鸢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虞洛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她心有你!” 一句话,让一向坚强无谓的顾怀瑾,一瞬间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以来,顾怀瑾都坚信他和鸢之间的感情无可比拟,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影响到,却不曾想,这一切在如今看来竟然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谁都不能阻挡顾怀瑾此刻去找鸢吧。 但是,现在顾怀瑾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心有他,究竟是该庆幸的一件事,还是应该哀其不幸呢? 虞洛兮也知道,两个人的感情,中间会穿插许多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我爱你,你在乎我就一定能厮守到白头的。 所以此刻,虞洛兮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今日她见顾怀瑾,想要说的也已经说完了,那么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今日邀约顾公子来此,该说的我也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你们自己做决定便好,那么,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往顾公子好生思量,莫要......莫要让一颗心等太久,会累。”虞洛兮讲完话,便起身了推开了房门。 无忧紧跟其后,跟顾怀瑾说了一句:“我也先走了,你若有事寻我,老地方见就好!” 走在热闹繁华的街头,虞洛兮竟然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种孤独感,满是孤寂。 “天热起来了,无忧还没有薄一些的衣服吧?”虞洛兮看到那个熟悉的裁缝铺,顿住了脚步,看向一旁因为走路有些发热而将衣领微微扯开了些的无忧。 无忧住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还是隆冬之际,衣服也尽是一些厚重的棉衣,开春之际脱掉棉衣,还能用稍厚一些的外衣凑合一阵子,可是现在天气逐渐炎热了,走上一段短短的路程都让人忍不住的泛汗,就好比无忧此刻,额角已然是挂着豆大的汗珠,看起来有些狼狈,连衣袖都被他毫不顾忌形象的挽了起来。 无忧一听虞洛兮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敞开了一些的衣襟又合上了一些,摆摆手说道,还有一些衣服,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么热而已,等回家了换一换就好了。 虞洛兮不管无忧说什么,只是径直的扯着他的就往裁衣店走去。 店小二还是那个熟悉的店小二,只不过角落原本摆着的那一件虞洛兮曾买给虞月兮的那件衣服,俨然已经换成了一件华丽的男服。 店小二一看进了顾客,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热情的上来打招呼。 “二位想买什么?是这位公子穿还是姑娘你穿的啊?”店小二看着这个姑娘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虞洛兮在店里随意的走着,看着陈列的那些男士服装,随口回了一句选一些稍微薄一些的男装。 店小二连忙走过来介绍着最新款式的那些。 还不等店小二说完,虞洛兮便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有没有成衣?不需要等直接就可以穿的那种?” “当然有,但是这个就看运气了,若是留下的成衣刚好是姑娘所需要的尺寸,那肯定是两全其美的,若是没有姑娘要的尺寸,姑娘又没有太多的严格的要求,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穿上一段时日再行定做新衣的。”店小二熟练的应对这。 等到店小二将所有的成衣都陈列在虞洛兮的面前的时候,虞洛兮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挑花了眼。 “无忧自己选一选吧?”虞洛兮觉得,无忧毕竟是富家子弟,跟自己的眼光肯定是有出入的,所以便想着让他自己选一选。 无忧往后退了一步,说了句姑娘选便好。 “姑娘选的,我都喜欢!”无忧知道虞洛兮让自己挑选的目的,但是自己早已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了,对穿着衣装俨然已经没有了什么要求,只要干净得体便可,别说是这些看起来布料舒适的丝绸了,哪怕让无忧现在穿一身粗布棉麻,无忧也觉得十分惬意,甚至别有一番风格。 “这样吧,你将这些衣服里,差不多和他身形相似能穿得上的都让他试一试,合适了我便都买了。”虞洛兮觉得,无忧需要多几套衣服,毕竟,他现在真的是只有身上穿着的这两身了,甚至连一套多余再浣洗的都没有。 无忧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不用那么多,就被店小二抓着去了换衣间。 再出来之时,无忧俨然又是一个清爽俊逸的墨阳城富家公子哥。 “这套可以。” 无忧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确实也需要一套像样的衣服,最起码要有一套适应季节的衣服,总不能天天穿着那一套闷热的衣服吧。 虞洛兮问店小二还有几套衣服和无忧身上穿的尺码相同。 当得知有四套的时候,虞洛兮想都没有想得说了句全要了。 店小二乐呵的嘴和都合不拢,连忙就帮着吧衣服叠了起乱来。 “对了,还有这一套,你帮忙量一下他的尺寸,我在订做一套。”虞洛兮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套浅青色的袍子,觉得很适合无忧。 在店小二给无忧量尺寸的时候,虞洛兮又拿起一旁的毛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等店小二量完尺寸之后,将纸张递给他。 “这个上面的尺寸,麻烦你定做一套那边的那个藏青色的衣服,等做好了我一起来取。”虞洛兮记得,泊涯好似也许久没有添置过新衣服了,以前在山庄,穿的都是很普通的那种,现在到了墨阳城,那些山庄穿的那些衣服,就显得有些落后了。 若是虞泊涯要彻查当年的事情,那么久免不了的要见很多人,虞洛兮觉得,很有必要给虞泊涯做一身新的衣衫。 他最爱藏青色的衣衫。 店小二高兴坏了,觉得这个看着衣服穿得很一般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忧的旁敲侧击 店小二高声的喊了句:“好嘞!”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虞洛兮和无忧坐在一边,等着店小二将所有的衣服打包。 “姑娘,怎么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啊,有两套浣洗的便好了!”无忧以前也是一天一套月余都不带重复的,但是现在不比往日,无忧也不是一个贪慕这些的人,所以对于这些不算奢侈的奢侈,无忧还是有些不安的。 若是可以,无忧更愿意虞洛兮给自己多买些衣服。 虞洛兮垂着眼帘,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让无忧很是无言以对的话。 “你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学学张良那臭小子,早些找个姑娘管着你,我也好清静些,你以为我爱管你这些啊!” 无忧又羞又恼的,坐在凳子上半天对不上一句话。 “听到没有?” 无忧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可是你为什么不催促泊涯赶紧成了婚,他也就没时间天天气你呢?” 虞洛兮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催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都顾左右而言它,不是找一堆的借口搪塞我,就是各种模样其妙的理由敷衍我,实在不行,就给我装傻充愣,本来这一次我以为他和夜莺能赶紧了了我的心愿,却不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哎......”虞洛兮何尝不想早日看到虞泊涯大婚呢? 期待了许久,盼望了许久,渐渐的,竟然把这种失望当做理所应当了,渐渐的,也就不想在催促他了。 无忧眼中闪动这光亮,小心翼翼的试探性开口问虞洛兮。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泊涯喜欢的人,就在他身边呢?” 虞洛兮疑惑的问无忧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无忧连忙摆摆手说,自己也猜测。 “你说,若是泊涯喜欢的人就在......就在山庄,或者说是就在咱们府上,所以他才一直不愿意听你的话呢?万一,他喜欢的那个姑娘,不喜欢他呢?”无忧试探性的将这一段话,十分缓慢的讲出来。 无忧一边说,一边观察这虞洛兮神情的变化。 这个问题,倒是虞洛兮从来没有考虑过得。 因为从小打大,好似虞泊涯都很受小姑娘的欢迎。 虞洛兮还记得儿时,有一个隔壁村的小姑娘,天天跑好几里路来找虞泊涯玩耍,但是那个时候的虞泊涯性情稍微有些淡漠,总是将那个笑哭气的哭着鼻子跑开了。 在之后,他们搬到山庄之后,也多的是一些女孩子和妇孺给虞泊涯塞些好吃的。 所以虞洛兮从来都没有想过,虞泊涯之所以一直拖延这件事,是因为那个姑娘不喜欢他。 “应该不会吧,泊涯不论从样貌上还是功夫和钱财上,都应当算得上是山庄里的拔尖了,没有道理会被人嫌弃的啊。”虞洛兮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无忧看着虞洛兮这幅样子,忍不住的提醒虞洛兮虞泊涯跟她作对的时候气的她拿东西打虞泊涯的样子。 虞洛兮一想到这些,便忍不住的骂了一句:“泊涯那混小子,就是欠收拾!” 无忧耸耸肩,不再说旁的了。 有些话,不能明说,剩下的,只能让虞洛兮慢慢去体会了。 等到店小二将衣服递给虞洛兮,然后告诉她一共多少钱的时候,虞洛兮这才想起来,出门之时她紧紧就带了些茶水的钱,没有那么多的银两来付衣服了。 虞洛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真是不要意思,我一时间没有带那么多钱的,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回去取钱吧,这样我就不用再单独跑一趟了,正好家里还有一个夫人需要做一套衣服,你带上工具,帮她量个尺寸。” 店小二连忙应声“好嘞”,就带着衣服拿起工具准备锁门跟虞洛兮出去了。 在大门口,虞洛兮远远的就看到了谈墨辰从他们家的大门走出,然后犹犹豫豫的往虞洛兮的大门处走去。 还未走进去,虞洛兮就在身后发声喊了一句“谈公子。” 正想着事情的谈墨辰着实吓了一跳。 “徒儿啊,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刚刚回来啊?”谈墨辰看着虞洛兮,然后一边询问一边往他身后看去。 当谈墨辰看清楚虞洛兮身后的那个人的时候,明显的顿了顿。 “你,抬起头来!”谈墨辰看着虞洛兮身后那个将头埋的很低的男子,觉得莫名的熟悉。 店小二赔笑着抬起头,喊了句“公子!”。 “你来作甚?” 店小二毕恭毕敬的回答:“是这位小姐到店里买了写衣服,然后发现银两不够,我......我这才随着这位小姐回家中取......” 谈墨辰向前一步,直直的看着店小二的双眼问道:“什么不够?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店小二将衣服一股脑的塞到无忧怀里,撒腿就跑。 虞洛兮惊呆了,这买东西付人钱财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这个店小二被谈墨辰问了一句话就这般惊慌的逃跑了呢? 虽然以前谈墨辰曾经骗过她说是那个店里的伙计,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但是也没有必要被吓成这个样子吧。 “你这是作甚,吓唬她作甚?我还想着让他去给府上的人量量尺寸都做一件新衣呢,这下倒好,恐怕人家再也不敢过来了吧。”虞洛兮看着无忧怀里的衣服,有些无语。 谈墨辰连忙赔笑着说道:“这样呀,没事没事,一会我派人叫他回来便可,徒儿莫要生气。” 谈墨辰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虞洛兮便真的有些生气了。 衣袖一挥,不再多说一句话,抬脚就往府内走去了。 无忧冲谈墨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快速的跟着虞洛兮往里走去了。 谈墨辰不依不挠的跟在虞洛兮身后解释说,那个裁缝铺子,是他名下的产业,所以不要她的钱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听这话,虞洛兮才停下了脚步看向谈墨辰。 一见虞洛兮停了脚步,谈墨辰赶忙走过去讨好的说道:“莫要说这几件衣衫了,就算是你要了那间店铺的掌柜的,我也一定不收一分钱财的,你看,你要他们掌柜的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厚颜无耻而面不改色 本是一脸严肃的虞洛兮,终究还是被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谈墨辰给逗乐了。 谈墨辰看到虞洛兮的笑容,整个心都快要融化了。 “我听说,他们掌柜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但性格脾气超级好,还特别多金,专情,风趣,你若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为你们两个牵桥搭线,促成一段好姻缘啊!”谈墨辰在夸自己的这件事上,简直就是滔天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虞洛兮看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谈墨辰,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词汇去形容他的脸皮有多厚。 “怎么样姑娘?我帮你引见引见?说不定你也会被他那天神一般的容貌折服呢?”谈墨辰见虞洛兮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样子,便有些得寸进尺了。 虞洛兮真的是怕了这个厚颜无耻的太子了,也不知这个人怎么就能这般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自己夸的天花乱坠,良心不会不安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玉树临风貌似潘安,你不要再夸下去了,真的是怕了你了,你怎做到这般厚颜无耻的而面不改色的呢?”虞洛兮脸上的笑意,真的是怎么都忍不住。 谈墨辰心情颇好的凑过去问她,是不是真的想知道。 见谈墨辰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真有些兴趣想听一听他会跟自己说什么。 于是虞洛兮点点头。 谈墨辰嘴边的笑容,璀璨且温暖,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 “因为只需实话实说,便也没有什么觉得难为情不好意思开口的。” 虞洛兮就知道,谈墨辰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早知道是这样,就不问他这么多了。 虞洛兮不想在跟谈墨辰在此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了,便想绕开谈墨辰直接去看一看今日新添加的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娃娃。 谈墨辰左右挡着她,不让他离开。 “你让开。” “我不,你还没有跟我说,要不要见一见他们的那个掌柜。” “不见,你快让开,别耽误我去看我儿子!” 虞洛兮使劲推了一把谈墨辰,找个空隙就逃跑了,再也不想多说一句。 虞洛兮的最后这句话,让谈墨辰犹如五雷轰顶,愣在原地动弹不了分毫。 刚才虞洛兮说什么?耽误她去看谁?她儿子? 虞洛兮什么时候有的儿子?跟谁的儿子?怎么才几日不见,她都有儿子了? 一想到这里,谈墨辰才算是回过神来。 虞洛兮根本不可能有儿子的,一女子从十月怀胎到孩子呱呱坠地,少说都要一年半载的,自己才跟虞洛兮分开几天啊,根本不可能有孩子,那么现在如果虞洛兮没有撒谎,那么说明,虞洛兮认了个小娃娃做干儿子了吧。 一想到那些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谈墨辰便也心痒难耐,喊了一声“等等我”本跟着跑进府里了。 最后的无忧看着夕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这般样子,倒真的想是一个痴痴傻傻的呆头小子,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对爱情的畏惧。 看来,感情真的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性子寡淡且崇尚自由的太子殿下,恐怕已经离他们渐行渐远,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但是如今这个颇有人情味的太子殿下,却也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最少看起来,满是温暖的味道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无忧笑着摇摇头抱着厚厚的一沓衣物去往自己的房间。 这个好似是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第一次有女子给自己买衣裳吧。 且买东西时的那股豪爽劲,丝毫不逊于自己的母亲。 虞洛兮这个人,果真是个奇女子。 无忧脸上挂满了温暖的笑容,一步步往房间走去。 “鸢?你在哪里?”虞洛兮一边向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一边开口喊鸢的名字。 她知道,鸢一定会将秀兰安排妥当的,此刻闲来无事,虞洛兮倒也真的想逗一逗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娃娃。 还未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一阵阵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虞洛兮心想,原来鸢也是这般喜欢小孩子的啊。 秀兰一见虞洛兮,便连忙站了起来:“女菩萨......不不不,是洛兮姑娘回来了。” 秀兰已经谨记了鸢方才教自己的话,便也知道虞洛兮这个人不喜欢别人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也不喜欢被别人叫女菩萨。 虽然一开口有些慌乱的叫错了,但是后来就及时更正过来了,一看到虞洛兮,脸上便有着难以遮掩的高兴。 虞洛兮身后的谈墨辰一见那个站起来喊着虞洛兮女菩萨的女人的怀里,确确实实抱着一个小孩子,这才相信了虞洛兮的话。 “姑娘回来了,事情可都办妥了?”鸢看到虞洛兮走过来,便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有这个新生命的加入,鸢相信,虞洛兮的心结一定会慢慢的解开的,最起码不至于每日阴沉沉的,一副严肃的样子。 就好比此刻,虞洛兮看到那个襁褓中的小孩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了。 虞洛兮一看到眼前的这个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子,就有些气愤的转过头看着谈墨辰。 “谈公子说话可要算话,待会可要替我把人寻来,若不然,这小奶娃娃可就没有凉快些的衣服穿了。”其实虞洛兮更心疼的,还是鸢,自从她跟在自己身边之后,虽然心理上有了着落,但是身体却是受尽了苦头吧。 以前日日为自己抚琴,后来开始学习账册,然后就再也没有能从那厚厚的账册中轻松的抽身,再之后反而有接管了厨房的那么多繁琐又累人的活。 看着鸢穿的彩色衣衫已经被洗的微微泛白,虞洛兮真的很是心疼,同时也有些责备自己平日里对鸢的关心少了。 鸢听虞洛兮的话,其实也不难猜出虞洛兮是为了自己。 毕竟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天热之时,大都是光嘟嘟的满地爬,哪里用得着穿什么衣衫,就算是要穿个肚兜之类的,秀兰肯定也会自己做的,那么小的一个小肚兜,根本用不到裁衣店的人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日后我来带娃娃 谈墨辰拍着胸脯保证,说非但会让他按时过来,甚至还可以给每人都定做两套衣衫,就当是谈墨辰今日失礼的赔偿。 虞洛兮这才消了气,虽然她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但是也知道谈墨辰这个人骨子里也是有些执拗的,他说不收钱,那就不取。 虞洛兮也不勉强,觉得日后多留他在家里吃顿便饭抵了衣服的钱也就罢了。 谈墨辰见虞洛兮难得的没有反驳自己,便也来了精神,赶紧补充说道:“我见徒儿衣衫太过暗了些,不若这次我给徒儿做几套五色彩衣吧,徒儿这般姿容,穿起来肯定美若仙人。” 虞洛兮还未来得及开口训斥谈墨辰越发口无遮拦了,倒是一旁的秀兰连忙接住了谈墨辰的话。 “对对对对,这位公子说的对,洛兮姑娘穿个别的颜色的衣服,肯定美成仙人。” 鸢被秀兰和谈墨辰的这无意间的一唱一和给逗乐了,但碍着虞洛兮,也不好笑的太明显,只是伸手抵着嘴巴,浅浅的勾着唇角。 虞洛兮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人一呼一应的在自己面试视如无人的开始大肆的夸赞,面子上终究是有些挂不住的开口阻止了。 她实在是做不到谈墨辰那般,即便是自己自诩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英俊,也能做到面不改色气息均匀,虞洛兮哪怕是听到别人吹夸自己,都觉得很是难为情。 “好了好了,你快做下,还抱着孩子呢。”虞洛兮不想跟谈墨辰说太多,所以就只能从秀兰哪里阻止了。 秀兰一听,便问虞洛兮,想不想抱一抱小奶娃。 虞洛兮顿住了。 其实从小打大,虽然说也是拉扯了虞泊涯长大的,但是也没有从尚在襁褓中开始啊。 即便是后来山庄里有孩子诞生,虞洛兮也都只逗弄一下,从未抱过。 就在虞洛兮犹豫的时候,秀兰就已经将小小的娃娃放到了虞洛兮的怀中。 虞洛兮慌乱的本能的伸出胳膊抱住这个小孩子,生怕这个粗枝大叶的秀兰撒了手,摔住了这个小可爱。 可是虞洛兮一伸手,秀兰就松开了,整个娃娃就全要依仗虞洛兮的双臂才能保证安全。 虞洛兮又惊慌又失措,抱着孩子讲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别.......别......别......,我觉得我不行,不快来抱走,摔倒了要......”虞洛兮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怀中的小婴儿可能笔记侠喜欢虞洛兮吧,此刻正在虞洛兮的怀里欢快的瞪着一双小腿,这下虞洛兮就更慌乱了。 “快......快来......救救我啊。”虞洛兮开始向周围的人求救。 秀兰在一旁笑的没心没肺的,一边笑着一边跟虞洛兮说,当个女人,迟早都要有这一步的,现在就当提前练习了,不用这般紧张,放松一些。 虞洛兮此时哪里能听得进去啊,她觉得好似小娃娃使劲的瞪一脚,自己都恐怕要抱不住了,整个人绷着神经,感觉胳膊和一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鸢见虞洛兮这般紧张无措的样子,也终于是笑的花枝乱颤的,她可不想去拯救虞洛兮,因为她深知,自己若是将这个烫手山芋接下来的话,恐怕自己还不如她呢,万一摔着碰着了,都不好。 所以鸢笑着后退,不肯施以援手。 让虞洛兮意外的是,她以为会过来拯救自己的鸢此刻却连连摆手,冲自己笑的一脸坦然,她以为万万不会帮自己的谈墨辰,此刻却走了过来,接住了虞洛兮怀里那个欢快的瞪着小脚丫的宝宝。 怀里一下子便变得有些空荡荡的,虞洛兮满是震惊的看着谈墨辰,又看了看他怀里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娃,一脸好似看到什么灵异事件的样子。 “你......你......你......你怎么......”虞洛兮伸着手指指着谈墨辰,你你你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囫囵的话。 谈墨辰抱着娃娃的样子,实在是太熟练了,虞洛兮不敢想象,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居然会抱孩子, 大皇子暂且不提,三皇子年岁和谈墨辰相仿,定不会是谈墨辰照料谈墨霖所以练就这身本领,虽然四皇子尚在襁褓之中,但是宫中传闻,四皇子的母亲锦妃十分不喜太子殿下,那就断然不可能让他跟自己的孩子有过多的接触的。 可是现在谈墨辰这般熟练的抱娃动作,哄娃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新手啊。 谈墨辰的脸,被小家伙的短短的手指使劲的抓着,一张俊脸都微微的变了形,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什么你,是不是很吃惊?你不会带娃娃也无妨,等日后咱们有了宝宝,你只管交给我便好。”谈墨辰的眼中,有着炙热的光芒,恍的虞洛兮都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眼。 虞洛兮还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秀兰一脸了然的样子,大嗓门的喊着:“我就说嘛,我家姑娘肯定跟这个俊小伙是两口子,一看就很有夫妻相,待日后生了小娃娃,肯定长的特别好看。” 乡下人的淳朴豪放,在此刻尽情的化成一把把剪刀,将虞洛兮本就薄的脸皮撕了个一干二净。 这句话让谈墨辰心情大好,他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继续追问。 “我跟她是不是特别像两口子?” “可不是嘛,俺一瞅,就知道你们两个是小夫妻。” “那你可真的是火眼金睛,厉害的紧,佩服佩服。” “嘿嘿嘿......不瞒你说,在俺们村还尚在的时候,好多小伙子都是找我去说的煤呢。” “真的吗?那等我下聘礼的时候,你可也要帮帮我啊,你们家的这个姑娘,不是很好搞定。” “你且等着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只要俺出马,就没有搭不上的红线。” ...... 虞洛兮很是无语的看着两个人视若无睹的当着自己的面讲这些,丝毫没有什么忌讳,心里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 虞洛兮心想,也不知当初留下这个秀兰,究竟是对是错。 看着两个人滔滔不绝的样子,虞洛兮觉得自己真的是闲着没事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百三十四 怕媳妇的太子殿下 等了许久,也不见谈墨辰和秀兰有想要停下来的趋势,甚至从下聘礼都聊到了以后的材米油盐的平淡温馨的夫妻日常,虞洛兮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没完没了怎么!”虞洛兮呵斥她们两个点到为止,不要在继续了,然后又伸手推了推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鸢。 他们两个人这才对视一眼,停下了那个越聊越起劲的话题。 “我家姑娘害羞了!”秀兰大大咧咧的朝着谈墨辰努努嘴,笑的爽朗。 谈墨辰难得见虞洛兮这般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的回了一句:“嗨,我家小娘子就是脸皮薄,咱们莫要再说了。” “谈墨辰,你给我滚蛋!出去,现在,立刻,马上!”虞洛兮终究是发了脾气。 谈墨辰哪里肯,虞洛兮这般样子就跟炸了毛的小猫咪,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抚顺她的毛,好生的哄一哄。 “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了!”谈墨辰软下语气哀求。 秀兰笑的更浓了。 这个被自己家姑娘喊做谈墨辰的公子,日后定是一个怕老婆的主,自己家姑娘一生气,立马就蔫了。 鸢看着秀兰嘴边越来越浓的笑意,真的很想告诉她,她现在嬉笑的这个男子,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不知道秀兰会作何反应。 会不会有些后悔刚才跟谈墨辰吹了那么多的牛皮,扯了那么多的瓜秧子。 但是细想之下,鸢便也作罢了。 毕竟当朝太子的身份,产生的威压太大了,日后谈墨辰又免不了的要在府上走动,万不要因此吓到了秀兰。 况且,秀兰和谈墨辰今日的这些对话,也着实是有趣极了。 所以身份地位什么的,在这个家里,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一说起这些,鸢才意识到,好似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谁是真真正正的把谈墨辰当成太子殿下去对待了吧。 虞洛兮就不必说了,若是把他当成太子殿下,会将太子和自己的弟弟一同训斥吗?甚至还动了鸡毛掸子,天底下敢动手殴打当朝太子,且太子还一副享受模样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虞洛兮一个了吧。 泊涯公子好似也从未对谈墨辰行过什么大礼,见面也都是分外眼红的那种,上一次两个人甚至还动了手,两个人谁也没有落到好处,带了满身的伤出现在了虞洛兮的面前。 剩余的这些人,见到谈墨辰也大都是喊一声谈公子,或者仅仅是点点头就算礼节了。 谈墨辰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所以,在虞府,他大概是最不像太子的太子了吧。 鸢想,大约谈墨辰在虞府,也是最自在的吧。 真实,坦诚,不需要背负任何东西,所以这大概也是谈墨辰喜欢往虞府跑除了因为虞府有虞洛兮之外的一个重大原因吧。 谁不想活的轻松惬意些呢? 人之常情而已。 在虞洛兮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了逐客令之后,谈墨辰心一横,对着虞洛兮来了句:“我今日来不是来找你,所以你没办法赶我走!” 这一句话,竟然让虞洛兮有些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了。 缓了片刻,虞洛兮烦躁的摆摆手说道:“你爱找谁找谁,别在这里烦我!” 谈墨辰将孩子还给秀兰,颇是豪气的说了句走就走。 这大约是谈墨辰在虞洛兮面前最豪横的一次了吧,颇是有骨气。 就在虞洛兮松了口气,觉得谈墨辰总算是不跟自己扯皮直接就离开了的时候,谈墨辰回头忿忿不平的看着虞洛兮。 “你不稀罕我,我就去找我小舅子,他若也不稀罕我,我就再同他打一架!” 虞洛兮是彻底没了辙,对于这样一个滑不留手的谈墨辰,虞洛兮是没有分毫的办法。 “你站住,莫要去招惹泊涯了,就在这里坐着,老老实实的!”虞洛兮最终还是开了口,让谈墨辰这个人人都嫌弃的人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现在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尤其的虞泊涯,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且不说虞泊涯有没有功夫和时间搭理谈墨辰,单凭他们两个曾经真的动过手,虞洛兮就有些不放心谈墨辰和虞泊涯待在一起,总是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会出一些自己应对不来的幺蛾子。 所以将人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谈墨辰一听虞洛兮挽留自己,乐呵呵的就折返了,一屁股坐在石桌前,嚷嚷着自己饿了,要吃东西。 “现在离晚饭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你且忍一忍吧!”虞洛兮不想搭理他。 “我不要,我肚子饿,我要吃东西,要不然我心情不好,容易狂躁,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一狂躁就想找人打架,我也不知道你们家除了泊涯,那个无忧张良什么的,能不能抗下我的拳头,你也知道的,虽然我是太子,但是我......” 就在谈墨辰还滔滔不绝的讲话的时候,虞洛兮连忙求饶。 “祖宗,你坐着便好,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准备!”虞洛兮真的是对着谈墨辰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除了依着他的意思来,别的虞洛兮还真没有什么好对策。 但是能远离这个瘟神,虞洛兮觉得这也不算很糟糕。 等谈墨辰吩咐完,虞洛兮逃似的就快速离开了。 虞洛兮一走,谈墨辰后脚就站起来走到鸢面前,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公子这是何必呢,又惹了姑娘生气,又舍不得姑娘受累。”鸢浅笑着,算是替谈墨辰将他说不出口的话讲了出来。 鸢知道,谈墨辰想说的,肯定就是一些让自己去帮着虞洛兮的话,但是又有些难为情吧,毕竟开口为难的虞洛兮的,也是他。 鸢向来是最善解人意的,所以说完这句话,便也朝谈墨辰道了别,随着虞洛兮离去的方向缓缓走去。 走了一半又回过头叮嘱秀兰,让她若是乏困了,可以先到西厢房睡一觉,毕竟是带着孩子,很是耗费精力,况且之前一直颠沛流离的,想必也从未好好睡过一觉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宁愿做一个老姑娘 鸢的话,让秀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秀兰此时激动的都有些失语了,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心情跟鸢说句话,鸢就已经转过头离开看。 秀兰和谈墨辰也不熟悉,所以便也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久违的温暖,久违的笑容,让秀兰这么多天的紧绷的神经都在一瞬间放松了,着一放松就觉得精神倦了,经过鸢的那么一说,此刻的秀兰,倒真的想要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 因为醒来之后,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救命之恩,重如泰山,秀兰从不敢将这些遗忘。 鸢跟着虞洛兮走进了厨房,帮着她一起忙活。 “你怎么呀跟来了,我一个人便好,你去那边坐着陪我聊聊天便好。”虞洛兮接过鸢手中的青菜,不许她插手,让她只管坐着陪自己就好了。 鸢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让她坐着什么都不干,比让自己什么都干都难受。 虞洛兮拿走了青菜,鸢便拿起了一旁的瓜果准备削好皮晚饭之后给虞洛兮吃。 虞洛兮又走过去将她手中的水果刀夺走,告诉她只需要坐着便好,什么都不要她做。 可是虞洛兮还没走几步,发现鸢又拿起了茶叶,筛选其中的一些草棒子,虞洛兮犹豫了下,便也作罢,随她去吧,若是再将这些拿走,还指不定鸢又拿起了什么呢。 “姑娘想聊些什么呀?”鸢低着头,认真且仔细的找个茶叶中的杂物,一个个的检出来扔掉。 虞洛兮择好青菜之后,在木盆里清洗。 “聊些什么呢?嗯,那就聊一聊顾怀瑾顾公子吧!”虞洛兮不用抬头,就在鸢现在肯定手指僵硬的定格在自己话出口的那一瞬间,讷讷的低着头吧。 过了许久鸢在继续手中的动作,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他有什么好聊的。” 虞洛兮突然想到,虞泊涯说愿父亲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当时自己没有听他说完而已。 “对了,泊涯说你的事情,她已经调查清楚了,只不过今日我没时间,等明日我去问一问他,再来告诉你,所以,在这个间隙里,你是不是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比如说顾怀瑾顾公子!”虞洛兮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见上一面,将所有的话都摊开了说,这样也总比空留一腔遗憾要好多了吧。 起火,烧水,看着锅中的水开始从底部冒气一个个小水泡,也没有听到鸢的回答。 不多时,锅中的水便升起了水雾,像极了山庄造成的天空中弥漫的浓雾,像轻纱一般笼罩在山庄,白茫茫的,此刻的雾气像是大海中的波浪,又像是冰山上的雪峰,满是翩然欲仙的感觉。 不多时,锅中的水便开始翻滚起来,水雾也消散了不少,虞洛兮拿起面条轻轻的下到水里,用筷子搅拌。 “姑娘,我的事,你就莫要再管了,我跟顾公子,早已不是一路人了!” 就在虞洛兮转身去拿青菜的时候,听到鸢的这句轻不可闻的话语,一时间愣神,有几片青菜叶子掉落,沾染了好些厨房的灰土,虞洛兮看了看地上的,然后走到锅边,将青菜放进水中。 “何谓一路人?” 鸢不应答。 虞洛兮一边翻搅着锅里的面条,一边跟鸢随意的聊着。 “我觉得,所谓的一路人,只是志向格局大致一样,三观相合,兴致相似且惺惺相惜而已。若是放以前,我定是觉得顾公子还配不上我家这朵多才多艺的解语花呢,如今我就更不许你说这些丧气的话,我的鸢,无论配谁都是绰绰有余的,莫要妄自菲薄!”虞洛兮的话,淡淡的,却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人一听都觉得精神亢奋。 鸢颤抖着手,好半天才抬起头冲着一脸认真的看着锅里饭食的虞洛兮说:“嗯,姑娘的这朵解语花,确实配谁都绰绰有余!” 虞洛兮没有将目光从锅里移开,只是听到鸢这样的回答,颇是满意的点点头。 等到面条都煮的差不多了,虞洛兮这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放个鸡蛋,刚转身,鸢就将碗中打好了的鸡蛋递给了虞洛兮。 “我的这朵解语花,也不是谁都能肖想的!”虞洛兮由衷的感慨。 鸢笑着说“若是姑娘愿意,我也可以一辈子跟在姑娘身边,做姑娘的贴心人!” “竟说些胡话!” 等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谈墨辰的面前的时候,虞洛兮眼中都还有这鸢方才腻歪在自己的肩膀处,说自己愿意做个老姑娘,一辈子呆在虞洛兮身边时所带的浓浓的温柔的笑意。 而这一抹笑意,也直接的温暖了谈墨辰。 热气腾腾的面条,暖了谈墨辰的胃,也暖了谈墨辰的心。 如果每日都能吃上一碗虞洛兮做的饭菜,那该是怎样的人间美事啊。 只是这样想一想,谈墨辰都觉得那定是天仙一般的生活,惬意逍遥。 “你个泊涯两个人,是不是暗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虞洛兮看着谈墨辰笑的傻乎乎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将一句本还正常的话硬生生的说的满是嘲讽。 谈墨辰将碗底的汤都喝的精光,然后掏出怀里的锦帕擦拭嘴角,可是刚拿到嘴边还没有来得及挨住嘴巴,就被虞洛兮的满是疑惑的“咦”的一声打断了。 谈墨辰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掏出的是一块白色的锦帕,那个真是之前在山庄竹屋,虞洛兮掏出自己的锦帕个谈墨辰擦拭脸上的泥污之时,谈墨辰趁着虞洛兮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那块。 谈墨辰一直贴身带着,放在胸口里心脏最近的地方,方才掏自己的那块绢帕之时,不小心掏错了,这才被虞洛兮抓了个正着。 既然被看见了,谈墨辰便也无所畏惧了,反正他脸皮在虞洛兮的眼里,早已厚的刀枪不入了吧。 “这个......这个手帕,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虞洛兮方才好似看到那个绢帕的一面的小角上,秀了一小片的水云纹,那是虞洛兮所有的手帕上都有的,因为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洛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宠她,他是认真的 虞洛兮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谈墨辰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个帕子是我心上人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怎么,姑娘觉得眼熟?” 一听这话,虞洛兮就更能确信,那个绢帕是自己的了,但是现在虞洛兮不想再跟这个无赖争辩什么,因为厚颜无耻的人,总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一个绢帕而已,他喜欢便给他算了。 见虞洛兮不再吱声,谈墨辰心情大好的将帕子放在鼻尖用力的嗅上一口,然后夸张的说了句“真香”。 “香你个头,都多久了,早都没味道了,况且我平日里也从来不用什么香粉的,哪来的香味!”虞洛兮忍不住怼了回去。 谈墨辰一听,将绢帕放进怀里,这般宝贝,怎么能用来擦嘴呢,当真是暴殄天物。 “你这般说,意思就是你承认这个绢帕是你的了?” 虞洛兮张了张嘴,又息了声。 毕竟方才谈墨辰说是他心上人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虞洛兮这时万万不能随口就应下了,若不然,真的是要着了他的道了。 后来无论谈墨辰说什么,虞洛兮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再也不搭话,谈墨辰也没了办法,只能陪着虞洛兮看那些虞泊涯给她收集的民间话本子。 随手翻了几页,谈墨辰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然后突然想到,好似虞洛兮很喜欢看折子戏,还记得那个时候虞洛兮看完拿出折子戏之后好久都不能心情平复,于是谈墨辰试探的开口问虞洛兮,要不要去看场折子戏。 虞洛兮翻动书本的手明显的顿了顿,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接话,但是谈墨辰知道,虞洛兮肯定是动摇了,若不然怎现在好大一会都不曾见她翻动一页。 “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呢,咱们去看一场戏才话费三刻钟,反正闲来无事,若不然,我请你去看出折子戏?”谈墨辰往虞洛兮坐着的方向凑近了些,小声的在虞洛兮耳边鼓动着。 虞洛兮确实动摇了,将书本合上。 “要欢喜的!” “好嘞,若今日演的不是欢喜的,我便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谈墨辰高兴的站了起来,计划得逞,笑意根本掩盖不住。 其实从知道虞洛兮喜欢听折子戏之后,谈墨辰就已经购买了一间茶楼,整日里都演着各种各样的欢喜的剧情,想着若是虞洛兮那日来了兴致去看戏,也不至于坏了心情。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虞洛兮的事情太过繁琐,所以一直不得空,谈墨辰的这个小心思也就无人知晓了。 宠虞洛兮,谈墨辰是认真的。 两个人意见达成一致,便准备动身外出。 虞洛兮让谈墨辰到大门处等自己,因为虞洛兮要去向鸢汇报自己的行踪,毕竟以前自己曾经答应过她的,不能寒了鸢一颗关心自己的心。 谈墨辰笑虞洛兮事事都要跟鸢汇报,好似是鸢是小姐,她是丫鬟一般。 话一出口,谈墨辰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因为虞洛兮投过来的眼神,陌生而淡凉。 谈墨辰知道虞洛兮不喜欢别人把鸢说成是自己的丫鬟,所以这句话一出口,谈墨辰就讨好的赶紧赔笑,说自己胡言乱语,不必当真。 虞洛兮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的离开了,不多时便又回到了谈墨辰的身边,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走吧,便再也不开口讲话了。 两个人的衣服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走在街头,也很容易的引人侧目。 男的俊朗儒雅,风度翩翩。 女的貌美婀娜,只不过神情太过清冷,眼神过于凌冽,让人不敢多看几眼。 因为本就是闲来无事,所以一路上,两个人都走的极慢。 虞洛兮很想知道,那日自己晕倒在围场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从三皇子谈墨霖的话语中,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些什么,但是虞洛兮也没有办法去问谈墨霖谈墨辰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变成了虞洛兮挂念了许久的事情。 “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那日我喝的茶水中......” 虞洛兮的话还没有讲完,谈墨辰就十分迅速的接了过来,坦坦荡荡,磊磊落落的回答道:“对,是我下了药!” 这是虞洛兮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谈墨辰定会找个别的借口搪塞过去,不曾想他竟这般磊落的讲出那些不磊落的做法。 “为何?” 谈墨辰笑了笑。 “为何?因为皇室的争斗,向来是最无情的,你既然想去围场看看,那我便也愿意让你去看看,但是,满朝文武百官,没有那个人是真的是行为坦荡磊落的真君子,我怕狩猎开始之后,有人对你动手,所以,便将你迷晕了,命人拿着我的手令秘密将你送回家中!”谈墨辰对虞洛兮,不想有太多的隐瞒。 当日的情形,确实是这样。 虞洛兮不解,为何自己一个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女,会遭受这些文武百官的这般注意呢? 任凭虞洛兮怎么问,谈墨辰都只是说,那些人想要动他手里的人,起到一个下马威的作用,想要威慑自己,终是有太子的身份护着,也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虞洛兮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了。 谈墨辰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她不问了,若不然自己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日虞洛兮穿的那一身衣衫,本就是向满朝文武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宣誓,他身边的这个女子,就将是他谈墨辰一生的妻子。 “那后来呢?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谈墨辰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许多,虞洛兮甚至能从谈墨辰的眼中看到一丝决绝和萧杀,这就让虞洛兮更加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是谈墨辰注意到了虞洛兮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脸庞上,所以他尽量的将所有的异样神情收敛起来,用微笑来缓解自己方才眼中的狠辣。 谈墨辰站在阳光下冲虞洛兮笑的灿烂且温柔。 “后来呀,后来我抓到好些小兔子,都养在了我府上,等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听折子戏 虞洛兮一时间被谈墨辰的笑容慌了神。 她深知,再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哪怕是谈墨辰真的回答了,估计也是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讲给自己听的吧。 与其听到一些是非难辨的话,倒不如不听,也好过自己劳神费力的分析其中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好,等晚上吃完饭,我去看看!”虞洛兮不再纠结下去,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谈墨辰这般抗拒的不讲给自己听。 茶楼离得较远,他们两个又走的极慢,路上耽搁了好些时间。 途中路过醉乡楼,虞洛兮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告诉钗娘,她要找的人自己已经找到了。 电光火石之间,虞洛兮突然之间就顿悟了。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站在醉乡楼门口一动不动的样子,以为是她想起了自己之前曾常常流连这里,以为她是生气了,于是便着急的替自己辩解。 “我以前虽然常来这里,但是我可从未做个什么不雅的事情,我来这里,都是为了躲开我父皇和顾丞相的那些恶眼线,因为这里他们不会跟过来,我真的没有碰过那些姑娘的!”谈墨辰的话一讲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好似这样跟虞洛兮辩解说,一个男人常常来花楼,不是为了姑娘,也不是为了吃酒,而是为了躲避耳目的。 这话估计讲给谁听都很难让人相信吧。 虞洛兮看着谈墨辰有些挫败且懊恼的样子,淡淡的开口讲了一句“走吧”就率先的离开了。 以前虞洛兮从没将钗娘和虞泊涯联系在一起,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泊涯将这一切都分析给他听,然后在询问泊涯的意见,他若是想让自己告诉钗娘他的身份,那么虞洛兮便来通知钗娘。 若是虞泊涯不肯,那么虞洛兮就当自己从不知道谁是公子玉,谁是左成溪。 她尊重虞泊涯做的所有决定。 到了茶楼,虞洛兮以为有很大的可能会是比较悲情的戏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人的一颗心,随着扮演者的演绎的跌宕起伏而揪其整颗心,也只有悲情一些的,才会更容易被顾客铭记。 但是当虞洛兮询问了小二一番,才知道这些时日不知为什么,茶楼里的戏份都是欢喜一些的。 旁人怎么想虞洛兮不管,但是虞洛兮此刻是十分高兴的。 觉得自己以后若是心情不好,大可来此消遣一下。 一场戏听完,夕阳已经挂在西侧的山头上,摇摇欲坠,整个都散发着红艳艳的光芒,暖暖的,看起来也很美丽。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并肩前行,影子却是依偎在一起的,看起来很是温馨。 谈墨辰盯着前方的影子目不转睛,满眼都是眷恋和期望。 虞洛兮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边走一边想着,究竟要不要跟谈墨辰说那些。 思虑良久,虞洛兮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讲出来,防患于未然嘛,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谈墨辰将目光从地面转到身旁的虞洛兮身上,此刻的虞洛兮目视前方,神情有些严肃。 谈墨辰不是很明白虞洛兮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很重要,因为虞洛兮向来不会用“求”这个字。 放在往常,她说句请你帮个忙,谈墨辰就已经是要竭尽全力了,今日用了“求”字,谈墨辰更是觉得定是非同小可了。 “你只管说便是,不必求我,帮你,是我的分内之事!”谈墨辰觉得,自己现在将这些以前被自己嫌弃的话,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随随便便一句话,讲起来都像是海誓山盟一般,若是旁人听到了,一定是觉得要酸掉大牙了吧。 虞洛兮许是习以为常了,所以此刻也没有追究谈墨辰话里的那些东西,只是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跟泊涯之间,肯定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无论怎样,你说我偏袒泊涯也好,你说我糊涂蛋不辩是非也罢,我都想求求你,在泊涯的事情上,你多帮帮他,他的一生,真的是命运多舛,他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想还自己父母一个清白而已。” 虞洛兮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的是非曲折难以说个谁对谁错,我也知道有太多的东西不是你对了,就一定会被人所理解,但是我还想请你,在这个事情上,无论怎么样,都尽全力的帮一帮泊涯,好吗?” 虞洛兮的眼中,仿佛装下了浩瀚星辰,此刻这般期盼的目光,让谈墨辰看都都忍不住的动容。 且不说这件事,谈墨辰本就打算竭尽全力的帮虞泊涯翻案,就单凭虞泊涯的父亲当年冒死谏言,为那一方百姓免受战争之苦,为那镇守边关十多年的将士们,谈墨辰都必须将这件事彻查到底。 见谈墨辰半天没有回应,虞洛兮站住脚步,轻不可闻的问:“我......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谈墨辰这才回过神“没有,这件事,你不必多言,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他的!” 虞洛兮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迈开步子往家里走去。 谈墨辰果不其然的就留在了虞府吃完饭,然后还不忘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说是虞洛兮今日求他办事,那就应当有个求人的样子,最起码也应该留自己吃顿晚饭。 虞洛兮不想跟他争辩这些,因为本来虞洛兮就有留谈墨辰吃完饭的意思,所以,他愿意留下,甚至愿意为自己找个借口,虞洛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 因为添加了新成员,大家在晚膳还未开始的时候,便都开始逗小娃娃去了。 猛然见到一个新生命,还是这般爱笑的小奶娃,大家都是心情颇好,直到饭菜端上了桌,他们才都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座位上。 虞洛兮看着大家,清了清嗓子向大家介绍。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情敌见面分眼红 “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咱们家新添加了两个成员,嗯,确切来说是一个半的成员。” 大家一听这个改口,都忍不住的笑了。 “所以,以后大家在府上就不要再肆无忌惮的大吵大闹,亦或是弄出什么大的声响了,莫要惊吓了小娃娃。” 众人“嗯”的一声应答。 虞洛兮环顾一周,然后着重点名了几个人:“尤其是张良和阿狗,切莫再在府上大喊大叫了。” 张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了声知道了。 阿狗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面相比较凶恶而已,对小孩还是极其温柔的,于是便也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说声知道了。 倒是这几日一向降低自己存在感而鲜少说话的无忧接了一句:“我看张良有那精神大喊大叫的,还不如养精蓄锐好好努力,等来年咱们府上还能再添半个成员!” 此话一出,轻荷的脸上就迅速的染上一抹红晕,抵着头,双手绞着衣袖,羞的不敢看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那张良开玩笑,什么是不是张良不行呀?什么是不是张良怕媳妇?什么是不是张良上炕都费劲,都被这群大男人口无遮拦的拿出来开玩笑。 虞洛兮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这群大男人,怎么一点都不管不顾这里还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好了,别闹了,大家快些吃饭吧!”虞洛兮开口阻止了这场好似永无休止的谈话,用饭菜将他们的嘴一个个的堵上。 就在大家都大快朵颐的时候,虞洛兮突然想起来,好似自己还没有介绍这两位的名字。 “哦对了,新成员呢,叫秀兰,我看年纪大约比咱们都要稍稍大一些,你们以后就叫她秀兰姐吧。”虞洛兮握着筷子,声音不算大,但是也被所有的人听到了。 有的人嘴里喊着饭菜,鼓囊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喊了句:“秀兰姐!” 秀兰握着碗筷的手都是颤抖的,她抵着头,声音都写沙哑的“哎”了一声。 虞洛兮坐的离秀兰比较近,一边吃饭,一边跟她闲聊几句。 “秀兰姐,我刚才说的没错吧,你是不是要长我们几岁?”虞洛兮扶上的这群人,大约也就是鸢和虞泊涯年岁稍大一些,但也不过都是年纪十八九的青年,从长相上判断,秀兰应当是要年长一些的。 秀兰抬起头,微微红着双眼回答:“对的姑娘,我今年二十有五,定是大你们一些的。” 虞洛兮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刚才话说出口,害怕自己判断错误了,毕竟乡下人风吹雨晒种庄稼的,很容易就看起来年岁显大,像虞洛兮这种没有接受过大多风吹雨打的人,和秀兰比起来就显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秀兰姐,宝宝叫什么名字?”虞洛兮一边给秀兰夹菜,怕她认生,不好意思敞开了吃,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要照顾孩子,是万万不能亏待了身体的。 秀兰眼中有着明显的伤心,她的丈夫死的时候,还未曾给自己这个独苗苗的儿子取一个名字,她们孤儿寡母的两个人,一路上颠沛流离,温饱都顾不住,就更没有什么心思给孩子取名字了。 虞洛兮一听,连忙放下筷子跟秀兰道歉,说自己唐突了,让秀兰想起了那些伤心的往事。 秀兰摆摆手,冲着虞洛兮笑着说:“俺知道姑娘不是故意的,姑娘心善,才给了暗门娘儿俩一条活路,所以若是姑娘不嫌弃,俺儿的名字,就由姑娘来取吧!” 虞洛兮本想拒绝,但是一旁的鸢却开口接过话说:“秀兰姐快些吃饭吧,我跟你说,这个桌子上坐着的这些男人,一个个都跟饭桶似的,你若吃的晚了,能不能剩个菜叶都很难说,名字的事情,你待姑娘好生想一想,定给小娃娃取个响亮的名字!” 秀兰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些男人,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吃饭的模样,倒真的是相信鸢口中他们都是饭桶的话,便也点点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筷子默默吃饭了。 鸢微微扭头,冲虞洛兮笑了一下。 其实虞洛兮能明白鸢的意思,她之所以打断自己的话,就是觉得这个孩子的名字,应该由自己来取。 思来想去,虞洛兮便也作罢,取就取吧,毕竟对这个孩子来说,自己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了吧。 救命之恩就算不提,那最少还有雪中送炭的恩情在,所以给他去一个名字,也不足为过。 谈墨辰傍晚的时候吃了一大碗面条,连汤带水的都吃了个精光,虽然此刻面前放着的菜式很齐全,卖相也十分的可口,但是谈墨辰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去吃了,那满满一碗的苗条此刻还没有消化完呢。 他就这样将胳膊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虞洛兮不紧不慢的往口中送着食物。 虞洛兮的吃相不算优雅,吃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宫内那些女子的那般端着的模样,当筷子夹着菜放在嘴边时,虞洛兮的口也长得很大。 大约就是这般坦荡不做作的样子吧,让谈墨辰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都像尝一尝,虞洛兮口中的那些食物,是不是真的特别香甜。 想必那一定是人家美味吧。 虞洛兮的饭量一向很小,如今因为每日清晨跟着谈墨辰慢跑,现在的饭量相较之前,还是大了一些呢。 不多时虞洛兮便放下了碗筷,掏出锦帕擦了擦嘴角,一转头,这才注意到了谈墨辰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帕子放进衣袖中,问他这般看着自己做什么。 “没事,就是觉得你好看,便想多看几眼!” 虞洛兮还未开口,一旁的虞泊涯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说你在我们家吃个饭,怎么这么话多?我还觉得你难看呢,那怎么办,我把你扔出去?”虞泊涯一边往嘴里送着食物,一边毫不客气的怼着谈墨辰。 谈墨辰一听,转过头满是嚣张的问虞泊涯:“你看不惯你可以走啊,谁稀罕你看了?心里黑暗的人啊,看什么都不是美好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让人迷惑的解释 虞泊涯放下了筷子,大有一副不决出胜负誓不罢休的趋势。 谈墨辰丝毫没有什么我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这么嚣张,收敛一些的样子。 虞洛兮真的是怕了这两个祖宗了,怎么每次见面都这般剑拔弩张的,先在虞洛兮看着他们两个这个样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一见面就掐架的两个人,真的会因为别的事情达成共识做了同盟吗? “你们两个够了啊,在这样下去都给我滚蛋,这么多人呢?怎么一见面就把气氛搞的这么紧张!”虞洛兮觉得今日如果自己不阻止,恐怕到时候又成了两个满脸是伤的样子了。 一瞬间,谈墨辰和虞泊涯这两只大狮子就没有了威风凛凛的模样,讪讪的住了口,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你不是说这几日住在郊外,晚上不回来了吗?怎么今天还回来吃饭啊?”等到两个人都禁了声,虞洛兮这才将矛头转向虞泊涯。 她记得之前虞泊涯明明告诉自己,这一段时间晚上他都不回来住了,怎么现在还在家里吃饭呢? 虞泊涯放下筷子,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不想去,那么远,郊外晚上饿了连碗混沌都买不着,我不想去,我就想留在家里。” 虞洛兮笑泊涯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既然泊涯不想去,那便不去也罢,终归不是什么大事,白日里去看看他们便也可以的。 其实虞泊涯就是不放心虞洛兮,又不放心谈墨辰,生怕谈墨辰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不回来,趁虚而入,日日陪伴虞洛兮来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虞泊涯肠子悔青都于事无补的。 听到虞泊涯难得的示软撒娇,大家都很是震惊,毕竟往日里,虞泊涯坏嘴巴管了,如今忽然转了性子,倒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众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去看虞泊涯虞洛兮和谈墨辰三个人,只有鸢咬着筷子的一段,目光深沉,让人考究! 夜焰暗地里碰了碰夜莺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夜莺转过头,报以一个还算是温柔的笑容。 虞洛兮说了句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然后就起身要离开了。 临走之际,伸手拍了怕虞泊涯,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走。 虞泊涯嘴里还鼓鼓囊囊的,用筷子指了指盘子,表示抗议,自己还未吃饱。 虞洛兮哪里肯听他解释那么多。 “方才你摔筷子想要跟人打架的时候,我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还没有吃饱呢?没吃饱还那么大的能耐?”虞洛兮丝毫不客气,也不给虞泊涯和谈墨辰单独相处的机会,生怕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人碰到一起,恐怕整个虞府的天都要给掀翻了。 “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谈墨辰丝毫不知道什么叫避嫌,站起身来,非要跟着去。 虞洛兮头都大了。 “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吃完了饭就回你家去。”虞洛兮不肯松口,因为虞洛兮跟虞泊涯,真的有些事情想要好好谈一谈。 谈墨辰不依,径直的跟在虞洛兮身后,不由分说的就要跟着一起走。 虞洛兮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冲着虞泊涯喊了一句“快一些,别吃了!” 虞泊涯“嗯”了一声,就慌乱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谈墨辰的面前,用眼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就跟着虞洛兮离开了。 谈墨辰贵为太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眼神就畏惧了,跟自己终身大事比起来,这些都算些什么,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当虞洛兮和虞泊涯一离开,他便迅速的跟上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笑笑不语,只有心来秀兰满脸疑惑的问身边的鸢,方才跟洛兮姑娘一起离开的另一个男的是谁呀。 鸢将声音压得很低,悄悄的告诉秀兰,那个是洛兮姑娘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的哥哥,其实是爱慕洛兮姑娘的一个痴情男子。 秀兰听得云里雾里的,压根分析不出鸢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什么哥哥弟弟的,这不是相互矛盾的吗?最后怎么还有一个爱慕洛兮姑娘的痴情郎呢? 想不透彻,秀兰便也不想了,反正她觉得,今天白日里的那个会抱娃娃的男的,跟她们家姑娘挺合适的,其余的,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我们两个说话,你跟过来做什么?”虞泊涯看着紧紧跟在虞洛兮身后的谈墨辰忍不住的开口,慢慢都是嫌弃。 “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况且,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吗?你们两个只管说自己的变成,我不做声,当个摆件就成!”谈墨辰挥挥手,毫不在乎,眼神还死死的黏在虞洛兮的身上。 虞洛兮一听这话,觉得好似谈墨辰和虞泊涯两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还瞒着自己。 不过谈墨辰说的也没错,现在基本上说有的事情谈墨辰都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必要讲话非要瞒着谈墨辰,更何况他还是愿意处理帮助虞泊涯的那个。 “好了,不要闹了,我找你来,是真的有事想要跟你说!”虞洛兮开口,阻止两个人基本上无休止的明争暗斗。 虞泊涯虽然不满意,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再多说,坐在了虞洛兮的身边。 “泊涯,你真的不认识钗娘吗?”虞洛兮其实对这个很是狐疑,若是自己推断的正确,那么虞泊涯没有道理不认识钗娘啊。 钗娘认不出来虞泊涯虞洛兮觉得还可以理解,儿时的面貌和现在相差甚远,所以从容貌上分辨不出来也可以理解,可是从年龄上推断,那个钗娘大约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没有道理容貌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啊。 那个时候,虞洛兮一直以为虞泊涯被自己捡到的时候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因为个头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矮的一个,衣服穿的跟华贵,没有道理会因为吃不好而影响了长身体,所以虞洛兮这么多年,从未怀疑过虞泊涯的年纪,更没有想打,他居然比自己大了两岁。 第二百四十章 钗娘的身份曝光 不过现在想想也是能想透彻的,男孩子生个子都稍微迟缓一些,若不然现在虞洛兮面前这个身高体壮的虞泊涯又该如何解释呢? 总不能归功于自己照顾的好吧? 那同样是一起照顾着的张良,怎么就没有这么高的个字呢? 所以这一切,还都是因为父母给的身体本就是优秀的。 俊逸,挺拔,身材高挑。 虞泊涯听到虞洛兮的问题,甚至有一时间都想不起来,钗娘是谁。 他在脑海里仔细搜索半天,才想起来好像那个醉乡楼的那个当初囚困自己个虞洛兮的那个半老徐娘。 “不认识啊,怎么了?”虞泊涯很是疑惑,不知道现在虞洛兮将钗娘单独拿出来跟自己说,究竟是所谓何意。 虞洛兮就更加不解了。 “泊涯,我接下来问的,可能是你不想回忆的东西,但是,钗娘确确实实应该是认识你的,只不过是没有认出来现在的你而已,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初救你出左府的人,样貌可于钗娘相似?又或是,你们府上可曾出现过钗娘这个人”虞洛兮觉得,虞泊涯没有道理没有见过钗娘,而钗娘却一直寻找虞泊涯。 虞泊涯脑海里,真的没有钗娘这般的女子出现。 电光火石之间,虞泊涯想到了一个人。 儿时自己身边,确实一直跟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是个男人,总是不苟言笑,默默的跟在自己身边,一整日说的话都不过三句,大都是一些“是,少爷。”“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少爷。”之类回话。 经过虞洛兮的点拨,虞泊涯觉得,钗娘的容貌仔细想一想,倒是跟那个少言寡语的侍卫很是相似。 这样就能解释的清楚了,那个时候定是钗娘一直女扮男装的跟在自己身边的吧,儿时的自己还没有能力辨认出钗娘的真实身份,所以一直以为,钗娘就是一个男子,是一个自己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侍卫。 当年也是这个不是男子的男子冒着生命危险从暗道将年幼的自己逃出,一路逃到了山腰处,却被后来追杀的人的围在了山上。 一直到现在,虞泊涯都能记得当时的场景。 偏僻的山腰上,钗娘抱着孩童时期的虞泊涯跌跌撞撞的在山路上奔跑着。 那个时候虞泊涯脸上满是血迹,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把镶着红色宝石的长剑,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山脚下已满是火把的点点光亮,钗娘的脚步不由得加快,突然脚下踩空,身体便急速的滑落,树枝和滚石飞快的打在她身上,在她保留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用尽全力的将怀里的孩子也就是虞泊涯驾于一藤蔓饶起的凸起点上! 也正是这样,虞泊涯才能幸免于难,不至于跌落山谷,后来虞泊涯一番努力,才算是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平坦些的地方。 而这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却满是血迹,虞泊涯那个时候便知道,那是钗娘留下的。 那个时候,虞泊涯的心里有一丝丝的欣慰,因为这个豁出性命救下自己的人,还活着。 且不说以后将会怎样吧,但是最少此时此刻救下自己的人还活着,这就足够让虞泊涯心里舒坦一些。 “若是你的推测是对的话,那么当年救我出去的人,就一定是钗娘了,不过往日里她都是女扮男装,所以我才没有认出来。”虞泊涯对于钗娘就是当年救自己的那个人这件事,很是激动。 能找到当年在自己家生活那么久的昔日里自己父亲的手下,大约让虞泊涯有了一种归宿感吧。 那种以前的家的归宿感。 “对了,你是这么推测出,钗娘跟我就一定是认识的呢?”虞泊涯对于这件事,还是有疑惑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虞洛兮就一口认定,自己肯定是认识钗娘的。 虞洛兮将自己的推测都讲给虞泊涯听。 当初在醉乡楼的时候,就曾经听闻钗娘这个人,找了好些年轻的小伙在醉乡楼,且都是有伸手的人,年纪大约一直都在十八九左右徘徊,且都是佩剑的青年。 这个还不足以让虞洛兮断定钗娘和虞泊涯认识。 再后来,钗娘自己来找自己,说是想请虞洛兮帮忙,找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公子玉。 也正是前不久,虞洛兮才知道,原来公子玉正是虞泊涯,那么这些很多的东西就都能解释的清楚。 虞泊涯年纪在十八左右,佩剑,且是孤儿。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到醉乡楼,钗娘软禁咱们的那个阁楼?”虞洛兮一点点徐徐图之的跟虞泊涯解释。 虞泊涯还未说话的时候,谈墨辰神情攸得一紧。 软禁?看来当初的虞洛兮之所有孤身闯进自己待的那个房间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钗娘的威胁和逼迫吧。 若不然,一个清白的女子,谁愿意去那般的风月之地呢? 不过还要她去了,还好钗娘威逼利诱了,若不然,自己哪有机会能跟虞洛兮见上一面呢?这般人间罕有的奇女子,若是错过了,恐怕真的会遗憾一辈子吧。 还好,天时地利人和的,所有的事情和人都在帮助他谈墨辰,帮助他将这个女子送到自己的面前。 虞泊涯想了想,只是觉得当初的那个阁楼布局很是风雅,不太像是那个庸俗的风花雪月之地,其余的,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影响深刻的了。 虞洛兮看着虞泊涯满脸的疑惑和茫然,便也不再指望虞泊涯这般榆木脑袋能想起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个阁楼布置的很是风雅,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书案的旁边,挂着一幅字画,字画上只有四个字......”虞洛兮尽量的引着虞泊涯的思绪,让他一起去回想。 “不问归期!”虞泊涯想起来了,因为当时虞洛兮站在这副字画面前看了很久,他以为是什么名贵的字画,所以才抬头看了一眼,那副裱起来的字画上,写了大大的四个字: 不问归期! 第二百四十一章 鸢的事情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 虞洛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对,就是这四个字,而这四个字,我在暗室里的墙面上,发现了另一幅!” 虞泊涯当时没有注意到那些,当时他的神思和目光,都落在了那几幅自己母亲的画像上了,旁的字画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认真仔细的看。 虞洛兮看着虞泊涯,一字一句的说道:“而密室中的那一副,下方的落款是杜薇霜。” 虞泊涯知道,这个是她母亲的名字。 “所以由此可以推断,醉乡楼的那个阁楼,以前应当是你父母居住过得地方,不知因何,他们两个人创办了醉乡楼,且不追究原因为何,但是这确实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虞泊涯这才算明了,原来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自己走过的这些路,每一件都应该是父母暗中的指引吧。 虞洛兮犹豫了下,但是觉得还是应该问问虞泊涯的意见。 “泊涯?” “嗯?” “你愿意将这些事情都告诉钗娘吗?” 虞泊涯低着一双眼睛,默不作声。 一旁的谈墨辰听到这些,都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就在虞洛兮以为,泊涯估计不想再将继续这件事的时候,他却淡淡的开口说了句:“明日,咱们一起去见她吧!” “好!” 但是谈墨辰不同意了。 “那是你的事情,为何非要拖着洛兮跟你一起去,明日她还要去我家看我抓到的兔子呢,没有时间!”谈墨辰丝毫不觉得在虞洛兮的事情上,向来没有他能发号施令的时候。 “看什么兔子看兔子,我看你长得像兔子,洛兮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当然要陪着我一起去了!你一个外人你管那么多作甚?没事你赶紧回你家去,莫要在我家招人烦!”虞泊涯的嘴巴,向来是最毒的,此刻对谈墨辰,更是丝毫都没有客气。 虞洛兮被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叫嚷着,脑袋都要大了,连忙开口阻止他们没完没了的争辩。 “好了,都闭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两个人彼此互瞪一眼,便也都乖巧的不吱声了。 “泊涯,我今日来找你,除了钗娘的事情,还有事情要问你!” 虞泊涯正了正神情,回答道:“你是想问鸢的事情吧!” 虞洛兮点点头。 她觉得有必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清楚,最起码也能跟鸢有个交代,毕竟鸢也勤勤恳恳的跟在自己身边,任劳任怨的辛苦了这么久,自己也万万不能做那个言而无信之人。 当初虞泊涯一心想将这件事讲给虞洛兮听,如今虞洛兮问了,虞泊涯却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鸢的父亲,是我父亲的旧属!” 虞洛兮点点头,表示这个自己已经知道了。 鸢的父亲,无忧的父亲,当初都是左廖清的部下。 虞泊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据我现在掌握的消息,恐怕不止是鸢的父亲的事情,就连无忧的父亲,都跟丞相府脱不掉干系!” “那你的意思是所,其实你的父亲,也是丞相府的所做所为?” 虞泊涯意外的摇摇头,看着虞洛兮的双眼,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没能将那些话讲出口,他看向谈墨辰,用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 谈墨辰这个时候倒反常的没有跟虞泊涯抬杠,他接过谈墨辰的话,用还算轻松的口吻,缓缓的跟虞洛兮讲述。 其实当年左廖清的事情,一大部分是因为他不满皇帝大肆举兵攻打邻国。 而顾焕庭,确实一个只听天子号令的一个人,无论对错,他忠诚的,是那个皇位,无论是谁在那个位置上发号施令,他都会照办。 当年的左廖清,威风凛凛皇恩加身,且相貌出众犹如天神,所以有不少女子倾慕,而现在的惠妃娘娘,就是当年那些倾慕左廖清众多女子中的一个。 爱的痴狂,爱的执迷不悟,爱的偏执。 哪怕是后来的左廖清娶了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杜薇霜,惠妃娘娘依旧是难以释怀,甚至为了多见左廖清一眼,入宫做了谈墨辰父皇的嫔妃。 惠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左廖清,左廖清不堪其扰,扬言曰要是惠妃娘娘再这般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对左廖清多加纠缠,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 直到左廖清的孩子出世的那一年,惠妃才算是彻底的绝望了。 有时候,偏执的感情会毁了一个人。 惠妃娘娘就是典型。 在虞泊涯出生后的第六年,惠妃总算是抓住机会,吹了枕旁风让皇帝削了左廖清手中的兵权,还命他带兵出征。 因为爱一个人,就会特别的了解一个人,所以,惠妃深知,左廖清不会领了圣旨安安分分的带兵出征。 那么,这样一来,惠妃就有足够的手段去将这个自己倾尽一生都得不到的男人亲手毁掉。 而左廖清,也确实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请皇上收回成命。 任凭左廖清怎么谏言都不能打动皇帝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就是当初的顾焕庭唯一一次,对皇上的口令产生了异议的时候,也正是这样,皇上才动了杀心。 他觉得,若是手握重权的朝廷大臣跟一个手中有着几十万兵权的大将联合在了一起,那么皇帝的位置,就变得岌岌可危。 当年的皇帝发了好大的火气,去斥责一向看中的大臣顾焕庭,而这个理由,也就成了惠妃和顾焕庭结下梁子的开端。 惠妃以为,顾焕庭公然的对抗皇命,定是和左廖清一起达成了联盟,那么,他就是惠妃的敌人。 在左廖清的事情还未争出个对错的时候,惠妃和顾焕庭两个人确实斗的你死我活,势如水火。 虽然皇帝也很是不解,为何一向在朝廷之上混的如鱼得水的顾焕庭,为何非要跟惠妃斗的你死我活,死死的咬着她不肯放手,他们之间,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应该如此才对啊。 但是这些,都已然不重要了。 皇帝贵为天子,哪里能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小把戏。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同父异母的兄妹 也是因为皇帝放纵惠妃跟顾焕庭作对,以便达到权衡前庭关系的手段,所以两个人明明势力相差那么多,却还能对峙了一年有余。 在这一年里,皇帝明升暗降的,也算是将左廖清手中的兵权削减了一大半,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最后的最后,还是因为惠妃送上了好些这些年左廖清勾结邻国的密件,才让皇帝狠下心做了决断。 所有的事都是那般突然。 却又是那般的意料之中。 一道圣旨,左廖清一家在一夜之间就已经化作了一片人间炼狱。 而带兵去围剿左家的人,正是顾焕庭。 传言说,隔离三条街道,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就在左府败落之后,惠妃一路高升,从一个小小的嫔妃晋升到了如今身份尊贵的贵妃。 这么多年,惠妃和顾焕庭两个人不对劲的事情,早已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顾焕庭的做法也很奇怪,明明是将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哪怕是抓到了对方的软肋,也会放手让对方活命。 而惠妃的势力和实力,都不足以绊倒顾焕庭,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也算是相安无事。 一说到这些,谈墨辰突然插话加了一句:“对了,最近不知为何,丞相府的人开始大肆打压惠妃的势力,不似以往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虞洛兮还沉浸在谈墨辰讲述的事情里难以自拔,所以彼此有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 她随口的问道:“那后来呢?鸢的父亲的事情,你不是查清楚了吗?他父亲的死,可是也与这些有关?” 虞泊涯听到虞洛兮的问题,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最少现在,虞洛兮还没有将这些事情跟自己联想在一起。 “简洁一些来说,就是鸢父亲的死,是顾焕庭一手造成的,虽然说当年我父亲左廖清的事情,对鸢的父亲也造成了很大影响,但是时隔多年被人翻出来这些东西,还丢了性命,确确实实是因为,惠妃的推波助澜,而顾焕庭,确实让人咋舌的站在了惠妃的那一边,所以鸢一家的不幸,也可畏是顾焕庭和惠妃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虞泊涯结果谈墨辰的话,继续跟虞洛兮解释。 这一瞬间,虞洛兮的眼睛都睁大了。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白日里自己还去找顾怀瑾,告诉他鸢心里有他。 现在就被虞泊涯告知,鸢的父母不幸含冤离世就是顾怀瑾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而鸢,竟然一直以来,还把顾焕庭当成救命恩人,还坚定的认为,是顾焕庭看在两家夕日的交情上,才冒着风险将自己救了下来。 是啊,真的是念及恩情将人救下的话,又怎么会将一个女子扔到青楼那种地方去。 这明摆着就是将人往火坑里推啊。 那个女子不注重自己的清白呢? 这个顾焕庭,真的是老谋深算啊。 这样既给了自己儿子一个不怪罪自己的理由,又让鸢将自己视为救命恩人,而且还能让鸢这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子,再也不纠缠自己的儿子。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一石三鸟了吧。 “好计谋!”虞洛兮忍不住的笑的凄凉。 “哈哈哈哈,当真是好计谋啊,好一个一箭三雕,好一个一石三鸟,好一个救命恩人,好一个杀人诛心啊!”虞洛兮越笑越苍凉,让人一看都忍不住的揪心的难过起来了。 虞洛兮难以想象,当鸢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将是怎么样的心情。 虞洛兮畏惧了。 她不敢将这些和盘托出,她不敢将这些如数的告诉鸢。 因为这些东西,虞洛兮真的不敢保证鸢听到之后,能扛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这事,你不要告诉鸢!剩下的,我慢慢想办法!”虞洛兮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跟身边的人开口。 虞泊涯一定会守口如瓶,若不然他当初就直接告诉鸢了,又何必非要先告诉虞洛兮呢。 虞洛兮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手都是颤抖的,洒在了外面好些。 谈墨辰从她手中接过,帮她倒满之后递给了她。 当一杯茶水下肚,虞洛兮才觉得自己现在出气顺畅一些了。 “所以,这一切的事情,包括你,包括鸢,这一切的一切,主谋都是惠妃?我的娘亲?”虞洛兮转动着手中的戒指,垂着一双眼眸,满脸的漠然和淡淡的哀伤。 虞泊涯就怕虞洛兮将自己代入到这些事情里,他知道,虞洛兮是个爱转牛角尖的人,一旦想陷进去了,好长时间都不能释怀,且一直会把自己放在一个罪人的位置上去不停地谴责自己。 这样的结果,永远不是虞泊涯想要看到的。 谈墨辰拎着茶壶的手忍不住的一颤抖。 “惠妃是......是......是你......”这个信息真的是太过震惊了,谈墨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虞洛兮抬起头,看着谈墨辰满脸震惊的样子,笑的苍白无力。 “对,惠妃,是我的娘亲!” 茶壶“噗通”一声砸在了桌面上,谈墨辰用力的呼吸,脑海里闪过无数的话语,却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虞洛兮是惠妃的孩子,那么自己和虞洛兮是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么,自己和虞洛兮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不被常人接受的那种有悖常仑的那种?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呢? 谈墨辰实在是想象不到,如果这辈子不能和虞洛兮长相厮守,那么漫长的岁月里,究竟还有什么能引起自己的兴致。 难道虞洛兮一直拒绝自己的原因,就是她早已知道自己个她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吗? 是因为觉得难以启齿,所以才这般瞒着自己的吗? 就在谈墨辰满脑子都是这些数不清的问号和难以解释的问题的时候,虞洛兮又开口说话了。 “你知道吗?她说我是她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她不愿意见到我,不喜欢我,厌恶我。她说我的父亲,是一个世界上最差的男人,所以这么多年,任凭我流落在外,也没有动过想要寻我的念头......”虞洛兮的声音,闷闷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子虚乌有的人 也正是这种闷闷的声音,化作了一个沉重无比的铁锤,一下下的砸在谈墨辰和虞泊涯的胸口,让他们呼吸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直到难以呼吸。 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但是谈墨辰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如获新生了,因为虞洛兮说,惠妃告诉她,她的父亲是别人。 那么这就意味着,谈墨辰和虞洛兮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么他们两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原本谈墨辰都打算好了。 那么真的有悖常仑,谈墨辰都要跟虞洛兮在一起。 都说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些智力低下的孩子,谈墨辰也不害怕,大不了他们两个人相伴一生就好,有没有孩子跟能不能和虞洛兮厮守在一起,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如今被告知没有血缘关系,谈墨辰内心深处真的一下子就觉得圆满了。 虽然惠妃的那些话,听起来确实很过分,想必当初虞洛兮听到这些的时候,内心一定如针扎一般吧,但是现在谈墨辰真的很想大声的喊出来,因为这种从地狱直接到天堂的感觉,真的是太让谈墨辰高兴了。 但是这些谈墨辰也只能在内心呐喊一下,毕竟虞洛兮现在脸上的忧伤显而易见。 虞泊涯倒是没有谈墨辰的内心那么多戏,只是单纯的心疼虞洛兮。 他站起身走到虞洛兮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抚顺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谈墨辰一见这般模样,也不能发作,谁让自己刚才只顾着庆幸呢,所以只能干着急的看着虞洛兮将头埋在虞泊涯的怀里。 “你别听惠妃瞎说,洛兮的父亲,肯定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你看看你的样子,跟惠妃一点都不像,那就一定是父亲长得丰神俊朗的,所以你才能这般美貌。”虞泊涯鲜少开口夸赞一个人,如今讲起这些来,也是面不改色。 虞洛兮只不过觉得惠妃待自己过于苛刻了而已,恐怕惠妃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再也不会让年幼时照顾自己的阿婆前去寻找自己吧。 对与惠妃来说,自己现在能出现在她面前的唯一作用,大约就是当初通了阁阁主的身份能帮到她的儿子谈墨霖,有助于他登上皇位吧。 虞洛兮真的有些看不透,这个身份,究竟是自己的幸,还是自己的不幸。 “泊涯?” “嗯,我在,你说!” “我鼻涕流到你身上了!” 一旁本还有些伤心难过的谈墨辰“噗嗤”一声就笑了。 这个虞洛兮,真的是可爱的有些过分了。 本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事情,怎么从虞洛兮的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可爱呢? 就连本来很是严肃的虞泊涯,都被虞洛兮的话逗乐了。 “没关系,晚上我换下洗一洗便好,你若还有鼻涕,只管抹上去便是!”虞泊涯微微用力的揉了揉虞洛兮的发顶。 虞洛兮鲜少戴什么步摇珠宝之类的,就好比此刻,长长的秀发被一根木钗挽起,干净清爽让人忍不住的就想抚摸她的头发。 虞洛兮声音有着轻微的嘶哑,闷闷的回答道“嗯”。 谈墨辰一听,连忙站了起来走到虞洛兮的一侧,扯着自己的衣服说:“擦我身上啊,我的衣服可是全京城都找不到第一件的天蚕丝织造的呢,顺滑绵软,触感极好,莫要让虞泊涯那一声粗布把你的皮肤磨烂了。” 虞洛兮也没有了心情去好生的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谈墨辰这般一闹,什么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了。 虞洛兮觉得,谈墨辰这个人,有时候烦的要死,有时候又温柔的不行,此刻却又是坏的让人心里舒服。 “好了,不闹了,咱们说一说接下来的事情!” 虞洛兮从虞泊涯的怀里挣扎出来,整了整衣衫坐好。 站立着的谈墨辰和虞泊涯四目相对,发出噼里啪啦的火光,若是不因为虞洛兮在场,恐怕免不了要比试比试拳脚吧。 虞洛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若是按照现在咱们知道的这些去推断,那么无忧父母的事情,大约多半都跟顾焕庭和惠妃有关的,毕竟无忧的父亲,也是左廖清将军的部下,且在左廖清将军出事之后,也一直想着要为左廖清将军洗清冤污,所以很有可能也是这样才遭受不测的,我这个想法,你们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虞泊涯和谈墨辰都点点头。 但是随后谈墨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好奇,顾焕庭明明势力庞大,为何一直不将惠妃杀之而后快,甚至在好些事情上,还明里暗里的为惠妃求过情,这个事情真的很可疑,而且这段时间,顾焕庭对惠妃的那些势力的做法,又像是毫不留情的狠辣做法,到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又是什么让顾焕庭有着这么急转的改变呢?” 谈墨辰的话,确实值得人深思。 虞洛兮想了许久,突然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可能性有多大。” 虞泊涯和谈墨辰将目光落在虞洛兮的身上,示意她讲一讲让他们也好帮着分析一下。 “前不久,顾焕庭刚刚认作月兮做干女儿,这件事,想必你们都知道吧?” 谈墨辰点点头。 对于顾焕庭对这个虞月兮的疼爱,谈墨辰也是看在眼里的。 “我曾经问过你,顾焕庭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你当初怎告诉我的?你说,他确实有一个女儿,养在深闺人不知,因体弱多病,所以从未以真面目示人,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人不知,是因为人不在所以才人不知的呢?”虞洛兮之前就有这个猜测,只不过是今日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就是对的。 谈墨辰倒是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因为前几年,自己的父皇曾经跟顾焕庭说起过这件事。 说太子殿下已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而顾焕庭的女儿也已然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不若就将两个孩子凑成一对佳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虞洛兮的推测 当时的顾焕庭反应特别激烈,他说自己的女儿体弱多病,承蒙皇上厚爱,但是恐怕一副病恹恹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恩情,还皇上收回成命。 见顾焕庭左右不肯松口答应这门亲事,皇帝也只好说了句日后再议罢了才算是告一段落。 如今在配着虞洛兮的猜测,谈墨辰觉得,这件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一个大活人,任凭她在身子骨娇弱,也不能这么多年以来,谈墨辰一次都没有见过吧。 “而且就这件事,我也问过顾怀瑾。当时只是无意间提起的,但是顾怀瑾却告诉我,丞相府的孩子,只有他一根独苗苗,虽然顾焕庭的妾室也有三四房,但均无所出。这样的话,就跟世人口传的完全不一样了。所以,矛盾的事情,必然有一方在撒谎!”虞洛兮此刻,心中倒是已然清朗了许多。 虞泊涯此刻,也算是能明白了虞洛兮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惠妃,将顾焕庭的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偷了,这么多年,一直拿着孩子的下落威胁顾焕庭,所以顾焕庭才是这般既跟惠妃作对,又不得已的帮惠妃吗?” 虞洛兮点点头。 “因为所有事情的转折,是从月兮认了顾焕庭做义父开始的。顾焕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做评判,但是对月兮,是真的好,发自肺腑的那种,不是能装出来做样子的。从月兮嘴里我曾知道,顾焕庭的夫人,在第一次见到月兮的时候就曾经流露出莫名的好感,且对这个当初做人质的月兮十分好,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一开始,他们夫妇两个人就一直猜测,月兮就是自己被偷走的孩子,所以在认回月兮之后,顾焕庭没有什么把柄在惠妃手里了,所以才这般着急的将惠妃的势力赶尽杀绝。” 虞洛兮的推测,合情合理,且丝丝入扣没有什么相悖的地方。 谈墨辰沉思了一会,也觉得这件事如果按着虞洛兮的猜测,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能理的清楚了。 “若是想知道咱们的猜测对不对,恐怕只有从顾怀瑾哪里下手了!” 虞洛兮摇摇头,说非也。 “要想知道这些东西对不对,我们应该从顾焕庭的敌人口中才能更为清楚的撬出有用的消息!”虞洛兮的话,轻飘飘的传了出来。 谈墨辰连连赞叹。 有时候虞洛兮的见解,真的是很独特。 虽然从顾怀瑾的嘴里,能得知这个猜测是否准确,但是从惠妃嘴里,他们甚至可以套出更多有用的且是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可是,惠妃她毕竟......”谈墨辰有些不忍心,让虞洛兮再次去面对那个只想着利用虞洛兮的人。 虞洛兮嘴边的笑意十分的苦涩。 “可是惠妃她毕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台阶而已,一个能让她风光无限的垫脚石而已,无妨的,纵使她有生我之情,但却无养我之恩,我能答应帮她把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扶上皇位,已然是报答了她的所有了,我跟她,两不相欠。”虞洛兮向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对于惠妃的那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毫无克制的要求,虞洛兮已经麻木了。 惠妃之于自己的这种寡淡的感情,还不如虞洛兮很山庄那些朴实的村民的那种感情深厚。 只不过是生养之恩而已。 她不爱自己,不稀罕自己,觉得自己是见不得光的耻辱,那么自己又何必委曲求全的耗尽心血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话糙理不糙,所以,虞洛兮也算是释怀了一些了。 谈墨辰就欣赏虞洛兮的这种性格。 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就好像当初虞洛兮明明心里还是很在乎那个溪水旁的那个白衣男子,但还是语无反顾的压制自己的感情去退了婚。 虞洛兮有时候冷静的不像一个正常人。 她能将自己的感情玻璃开来,让理智去左右自己的作为,从而将错误都更正过来。 这样的虞洛兮,既让人钦佩,又让人心疼不已。 谈墨辰知道,虞洛兮一定也是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才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吧。 虞泊涯想了想说,明日他愿意陪虞洛兮一起去三皇子的府上。 其实一直以来,虞泊涯对惠妃都有着很深的厌恶, 抛开自己父母的事情不说,就单单凭惠妃对虞洛兮的态度,就足够虞泊涯厌恶她到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那一日虞洛兮送过去的糖醋莲藕,惠妃眼中的那抹嫌弃,到现在都不能让虞泊涯释怀。 那个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姑娘,熬了无数个日夜去研究这一盘小小的凉菜,甚至连采摘和清洗这些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而惠妃,非但没有好生的尝上一口,竟然还流露出那么明显的嫌弃。 虞泊涯心想,大约也就是那个时候,虞洛兮那个心心念念了几十年自己娘亲的心,终于变得不是那么炙热了吧。 虞洛兮能将惠妃放在心尖上,也能将她弃之如敝履。 虞洛兮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盲目重感情的人。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还是能明辨出来的。 虞洛兮的重情重义,只是因为那些人待她也是极好的。 而惠妃,永远不会成为那个让虞洛兮倾尽所有都要好好呵护的人。 对于虞泊涯的提议,虞洛兮没有反对。 其实打内心深处,虞洛兮也是有些胆怯的。 毕竟是血肉骨亲,硬生生的从自己的生活中剜去,她是有些畏惧的。 有虞泊涯陪着,她也能多一些勇气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东西。 这样,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慰藉吧。 最少,还有泊涯陪在身边。 况且,这般心思歹毒因为爱一个人而得不到,就牵连了这么多人性命的女人,实在不配得到虞洛兮的尊敬。 谈墨辰见虞洛兮没有反驳,张口就说自己也想去。 虞洛兮很是不雅的白他一眼。 虞泊涯跟着去,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带着他也理所当然,可是谈墨辰也要跟着去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分头行动 谈墨辰一个堂堂的当朝太子,跟着一个市井之民去见惠妃,着成何体统。 且不说惠妃本就个谈墨辰不和,单凭自己答应了惠妃要辅佐三皇子登上皇位这一点,谈墨辰就不能跟着一起去。 现在在惠妃和谈墨霖的眼中,虞洛兮和谈墨辰应当的敌对的关系,是万万不能一起出现的。 虽然任凭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自己和谈墨辰居然成了同盟,且帮着谈墨霖一起策划着登上皇位,恐怕就算是真的将这些讲出来,也没有人能够相信的吧。 一个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东西,确实得到这个东西的人千方百计想要甩开的。 虞洛兮很是欣赏谈墨辰的这份放荡和不羁,还有他那一刻崇尚自由的野心。 虽然这些对于旁人来说都过于简单了,但是对谈墨辰来说,却要耗费十多年的心血,以便让自己能安然抽身。 做一只闲云野鹤,随性起,即兴归,大约是谈墨辰这前半生不懈追求的生活吧。 谈墨辰虽然想跟着去,但是其实也心知肚明知道这件事行不通,可是心里又很是不甘心,只能讲出来也好发泄一二自己的不满。 当虞洛兮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之后,谈墨辰也没有理由再说些旁的什么,只能就此作罢。 虞洛兮想了一会,觉得谈墨辰还真的有一件事需要去办。 “你若是想要帮忙,我觉得倒是有一件事,兴许你能帮上我!”虞洛兮看着谈墨辰满脸丧气的表情,有些想要发笑,这还是第一次见人因为帮不上什么忙而这般颓废的吧。 一听虞洛兮说有事情自己能帮上忙,谈墨辰立马就来了精神,连忙问她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有自己能帮上忙。 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不忘给一旁的虞泊涯投过一个挑衅的表情。 好似再说,看到了吗,只有我才能帮上的忙。 虞洛兮顿了顿,然后脸上有些淡淡的忧伤。 一见虞洛兮这副样子,虞泊涯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和虞月兮有关。 果不其然,虞洛兮一开口,就提到了柳青枫。 “你若明日得空,去帮我侧面打听一下,虞月兮大婚之后,可有过什么不适。” 早在山庄的时候,葵婆就成告诉过自己,虞月兮去葵婆哪里讨要了些腐骨草,虞洛兮还蛮是担心的,生怕虞月兮出了什么事情不敢告诉葵婆,自己一个人默默担下了。 现在柳青枫是虞月兮最亲密的人,若是虞月兮身上有什么伤口或者是有什么不适,柳青枫一个习武之人,是一定可以发现什么端倪的。 谈墨辰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曾想竟然是托自己去看一看虞月兮的近况。 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忿忿不平的说道:“你若想知道什么,我把柳青枫叫过来,你只管问他便是,哪里还用得着我专门跑一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非我不可呢?感情是让我当个跑腿的!” 虞洛兮耐着性子跟谈墨辰解释。 “你去看柳青枫,一来是关心你的下属,这样他们也能更好的为你尽忠办事啊,二来,现在的虞月兮已然不再是当初山庄里的那个毫无什么背景关系的医者了,现在的虞月兮,已经是顾焕庭的义女,若是咱们想知道顾焕庭这些日子的转变,那么,就一定要彻查是不是跟虞月兮有关,这个难道不是很重要的吗?” 谈墨辰知道这些,但是终归是有些过意不去虞洛兮只是让自己去做这么简单的事情。 别说去旁敲侧击的问一些事情了,只要自己命柳青枫过来见自己,无论大事小事,只要他想知道,恐怕柳青枫能将洞房花烛夜的细枝末节都讲给自己听。 “罢了罢了,既然你说了,那么我明日就去问一问便好,左右不过是一些简单到不行的问题,还能难住我不成!”谈墨辰摆摆手,有些丧气的说道。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现在一看,天色已晚,虞洛兮便催促着谈墨辰赶紧回家。 “你不去我家看兔子了?” 明明今天从茶楼出来的时候说好了的,等到吃完晚饭便去自己家看兔子呢,怎么现在又催促自己赶紧回去呢? 谈墨辰站在原地不肯动。 “今日太晚了,明日咱们不还要早起去郊外吗?我若是睡不好,明日谁都别想叫我起来!” 谈墨辰这才想起来,这几日每天清晨虞洛兮都要和自己去郊外小跑两步,虽然更多的是散散步,但是聊胜于无,总归还是有一些用途的吧,比日日待在家里要强。 虞洛兮这样一说,谈墨辰便释怀了。 “那等明日从郊外回来你在同我一起回家看兔子吧,天色已晚,都早些睡吧!”谈墨辰的话看似是回应的虞洛兮,实际上眼神一直盯在虞泊涯身上,意思显而易见,就差点破说明了。 虞洛兮说自己还要去安排一下秀兰的住处,所以就不跟他们两个人多说了,摆摆手,便消失在了门口。 虞洛兮走了,虞泊涯和谈墨辰两个大男人便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因为除了动手,两个人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虞洛兮找到秀兰的时候,鸢早已经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包括一些小孩子用的褥子和小被子小枕头之类的,鸢都买的应有尽有。 秀兰坐在床上,小娃娃早已熟睡了,秀兰眼中满是感激的拉着鸢的手唠唠叨叨的一直说些感谢的话,说的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见虞洛兮进来,鸢便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快速的走到虞洛兮身边。 “姑娘你可算是过来了,你要在不过来,我都觉得有些应对不来了......”鸢的声音很小,嘴巴凑在虞洛兮的耳边,看起来更像是在说些悄悄话一般。 虞洛兮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当初那繁重的账本堆在鸢的面前,也没有见她怕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竟然能将鸢折磨成这个样子。 第二百四十六章 试探性的开口 虞洛兮的话音都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了,怎么这般模样?” 鸢听得出来虞洛兮话语之中的意思,便也直截了当的告诉虞洛兮自己愁苦。 她将手伸出半握,抵在虞洛兮的耳朵旁轻轻的,却又满是无奈的说道:“太热情了,根本扛不住!” 一瞬间虞洛兮就笑了。 其实鸢也是一个脸皮子薄的女子,可能什么吵闹和尴尬的东西,鸢都能做到纵使内心波涛汹涌但脸上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风平浪静,但是秀兰这般直接朴素的感谢,却让鸢觉得自己尽了本分而已,却别人夸上了天,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 抵挡不住秀兰的热情,虞洛兮也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当初自己的那些银两,就足足的让秀兰一直向上天祈祷说什么大善人大恩人之类的话,直到虞洛兮转了弯,才彻底的听不到那些。 当初的虞洛兮,也是如现在的鸢这般,觉得真是快要抵挡不住了。 虞洛兮拍拍鸢的肩膀,表示理解。 秀兰嘴里的什么女菩萨之类的话,虞洛兮也是听得很是别扭。 “对了,我的药你可熬好了?我怎么找半天都找不到啊?你放在哪里了?”虞洛兮将话音提高了许多,足以让屋内的两个人都听到,但是也很克制的不去大声吵到睡熟的小宝宝。 一听这个话,鸢连忙接口说道:“秀兰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洛兮姑娘这几日染了风寒,我给她熬的药她没有看到,所以就不陪你多聊了!” 不等秀兰回话,鸢便拖着虞洛兮逃似的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秀兰“女菩萨生病了吗?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上天保佑啊,不要让我的大善人生病,一定要让她快些好起来啊......” 虞洛兮本还觉得鸢这样扭头就跑有些不礼貌,现在看来,逃得妙啊。 虞洛兮也有些受不了这么热情的秀兰,家里的人大都是有些爱耍嘴皮子的,可能内心深处都是感激虞洛兮的,但是也都没有像秀兰这般表达的直接却炙热。 等到远离了秀兰的房间,再也听不到那个滔滔不绝的声音,这个时候虞洛兮才算是有空腾开脑子去想一些鸢的事情。 今日的东西,虞洛兮觉得一下子真的是有些难以消化。 这么庞大的信息量,且各个都是这么的让人震惊,确确实实有些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消化的掉。 “鸢,若是有一日我发现了,我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只不过是别人故意制造给我看的假象,你说,当现实残酷的摆放在面前,我应该如何如看待那些昔日里我一直看重的呵护的那些人呢?”虞洛兮现在还没有办法将鸢的事情和盘托出,因为虞洛兮真的担心鸢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些,所以只能慢慢的,用另一种方式去将这一切告诉鸢。 希望将来的某一日,鸢知道这些东西的细枝末节的时候,能不那么钻牛角尖,且能有足够多的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鸢一听虞洛兮的话,心里咯噔一声。 鸢以为,虞洛兮一定是发现了惠妃对自己的那种冷漠,所以才这般有感而发。 虽然惠妃对虞洛兮的冷漠和厌恶是他们这些见过惠妃的人都能一眼看出的,但是虞洛兮却是被巨大的亲人相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以前自己还曾安慰过虞洛兮,说是骨肉血亲太多年没见到,也会生疏了的。 鸢还记得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虞洛兮嘴边那抹自嘲十足的笑容。 “姑娘莫要想这些了,我们面对的世界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坦率,事事错综复杂的牵扯在一起,莫要办法及时理清,一时之间被蒙蔽了双眼,也算不得是什么过不去的大坎啊,就当是给自己敲个警钟,买个教训,日后看人待物多个心眼便可,莫要这般丧气的!”鸢虽然知道虞洛兮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是面对亲情的这种血缘羁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理性的将自己抽身事外呢? 虞洛兮言犹未尽的张张口,最终只能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 “天热了,你也没有什么轻薄的衣衫,若是你不嫌弃,可以随我去衣柜里选一些我之前的夏日衣服。”虞洛兮今日本是打算找人再来给家里的人每人都做一套衣衫的,奈何中间碰到了谈墨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切就全泡汤了。 鸢还没搭话,虞洛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哎,本来打算今日来量尺寸,最多不过三日,你也能穿上新衣服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谈墨辰,向来是个爱搅事的主,所以就算明日一大早他们来府上量尺寸,这么多人的衣服,恐怕做好也要五六日的吧!” 鸢看着虞洛兮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浅笑。 虞洛兮这个人,当真是奇怪的紧。 哪怕是事情的走向不再自己的意料之内,虞洛兮也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再想别的对策便可,哪怕是出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也鲜少见虞洛兮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曾想,如今竟让因为新衣服要晚一些才能穿上,就这样垂头丧气。 也不知道虞洛兮的脑袋瓜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早一日穿上,万一日穿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姑娘莫要烦忧,反正我跟姑娘身高相仿,想必也一定能穿上姑娘往日的衣衫,我看姑娘往日里都是一些白衣,飘飘然的样子,我也很是喜欢呢,平日里我大都是一些浅粉水蓝的衣服,倒真的是想试一试姑娘这般白衣飘然的样式。”鸢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就好比此刻,明明她的身高要稍稍高虞洛兮一些,却要模棱两可的说自己个虞洛兮两个人身高相仿。 明明是自己要稍稍胖虞洛兮一些,但是却绝口不提,单单说自己喜欢白衣飘飘的样子。 虞洛兮心里,对这个鸢的愧疚就更多了一分。 她很是心疼这个懂事的姑娘,所以那些残忍的事实就变得更加难以启齿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她的白衣 虞洛兮拉着鸢的手,往自己房间走。 “你不要嫌弃我的衣服都是一些粗布便好,虽然样式可能不够时兴,但是我的衣服都很干净的,等到你们的新衣做好了,你再还给我!”虞洛兮一边走一边跟鸢嘟嘟囔囔的唠叨着。 鸢有些意外,今日的虞洛兮好似话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自从山庄发生了那个意外之后,虞洛兮平日里本就少言寡语的她,就变得话更少了,一日里说的话,也不过就是鸢问问题,而虞洛兮“嗯”、“哦”、“好”、“行”之类的回应,虽然这两日虞洛兮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但是也没有今日晚上这般话多啊。 鸢忍不住的去想虞洛兮这种变化的原因。 想来想去,也只能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在了府上填了新人口,还有一个软萌可爱的新生命,所以虞洛兮内心的那份愧疚和遗憾找到了一个可以借此补偿的机会吧。 可能是虞洛兮心中的巨石分量稍稍的因为这个新加入的成员而瓦解了一些,所以才这般有些兴奋的不同于往日的那般多说了许多的话吧。 两个人一直在房间里挑选衣服挑选到深夜,虞洛兮才算是将几件自己还颇为满意的衣服挑选出来给了鸢。 鸢抱着几乎是崭新的衣服,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不必这样的,这些衣服我看着都还未穿过的吧,你给我一些那边摞着的那种就成,反正不是过几日就有新衣服了吗?这些还是留给姑娘自己穿吧!”鸢指了指被虞洛兮无情仍在另一边的那一摞衣服。 那些衣服也很是干净整洁,只不过是因为虞洛兮穿过几次,亦或是穿过的次数稍稍多一些,而被虞洛兮好不留情的扔到了一边。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都是一些黑色的衣衫,这些白色的,我觉得以后我已经没有机会再穿了!”虞洛兮的话中有话,但是却也是鸢所理解不到的那种。 鸢只是觉得,虞洛兮现在这般抗拒白色的衣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溪水河畔的那个男子钟爱一身白衣而已。 其实鸢不知,虞洛兮现在不穿白色衣服,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虞洛兮时不时的还会咳嗽,而随着咳嗽,还会伴随着丝丝血腥之味。 以前不穿白色的衣服,确确实实是因为那个溪水河畔的那个白衣少年离自己渐行渐远,以至于虞洛兮不想在睹物思人,也算得上是跟那些过完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吧。 后来穿藏青色,深灰色的衣衫,是因为后背的伤口时不时的就会崩裂,穿白色的衣衫太过显眼,而且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瞒着虞月兮的,而虞月兮,还和虞洛兮以姐妹相称,且日日还要见面,穿深色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被虞月兮看到而起疑心。 再也不穿白衣,原因大约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换成藏青色之类的衣服,原因就只有知情的鸢和虞泊涯知晓了。 而现在穿黑衣的原因,却是为了瞒住所有的人。 一想到这些,虞洛兮心里就觉得有些难过了。 一直以来虞洛兮觉得自己是一个生死看淡的人,不会因为生命的消逝而有太多的遗憾和不舍,但如今看来,虞洛兮有些高看了自己。 现在她有太多的不舍了。 虞泊涯还未成婚,鸢的一腔感情还无处安放,无忧的父母之死缘由还未彻底调查清楚,而虞月兮索要腐骨草的原因自己还不知晓,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虞洛兮产生了浓浓的不舍。 “那好吧,那这些衣服我就不客气的手下了哦!”鸢抱着那几套洁净的白衫,很是爱惜。 “拿去拿去,你不嫌弃我已经算是万幸了,还跟我客气什么呀!”虞洛兮被鸢嘴角的那个明晃晃的笑容晃了眼,心中的阴云也消散了许多。 翌日清晨,虞洛兮一开门,就看到一身白衣洁净如不知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拿着水壶,优雅的在墙角给自己的那些花草浇水。 “姑娘今日起的早!”鸢回头朝虞洛兮笑笑,然后转回去接着浇水。 虞洛兮伸了个懒腰,随口应道:“许是这几日天天早起去散步的原因吧,竟然睡觉出奇的好,且一到这个点就醒了,根本不用叫!” 鸢听着虞洛兮说着自己的转变,心情大好。 虞洛兮就是太孱弱了。 谈墨辰开始拉着虞洛兮说是要去锻炼的时候,鸢还想阻止呢,她本是不同意的,怕自己家这个柔弱的姑娘禁不起这般劳累和折腾。 如今看来,好似还是挺有效果的。 精神好便好,如此这般下去,每日也能多吃一些,身体也能强壮一些。 一直以来鸢都觉得虞洛兮实在是有些太过清瘦了。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鸢曾经帮虞洛兮的后背上涂过药,当衣服撩起,那后背上完全没有一丝丝的赘肉,甚是觉得可以看到微微起伏的骨头,当鸢很是心疼。 但是虞洛兮的胃口真的是太小了,任凭鸢做各种各样的滋补的东西,虞洛兮也都是吃那么一点点,剩下的大都被张良无忧和虞泊涯吃下了。 虞泊涯可能是每日有练剑的原因,所以也没有发觉他变胖了。 但是张良和无忧就不一样了。 鸢是亲眼看着两个本还清瘦的两个少年,慢慢的变得丰润了起来。 不过后来无忧去了铸剑坊,许是手上的活太过消耗体力,不几日便也瘦了回来,变成了壮壮的感觉。 倒是张良,一直成了这般稍微圆润些的模样。 “你穿白衣,极美的!” 虞洛兮看着忙碌的鸢,由衷的赞叹。 这一句话说的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鸢放下水壶,佯装生气的回过头对着虞洛兮说道:“姑娘一大早的,净拿我打趣!”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两句,就被翻过墙头的谈墨辰开口打断了。 “徒儿今日起得早,都省了我去喊你了!” 谈墨辰一见虞洛兮,就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只要看到虞洛兮,谈墨辰就心情大好,再多的烦心事都能烟消云散。 第二百四十八章 白牡丹 虞洛兮看着站在墙头的谈墨辰,忍不住的出声责备他:“你怎么还是这般出现在墙头啊?” 虞洛兮实在是有些理解不了谈墨辰,虽然说自己曾问他要不要开一扇门,但是也是谈墨辰自己兴奋的连夜掏好了门洞安好了门啊? 以前没门的时候,谈墨辰老是翻墙就算了,现在她也按着谈墨辰的意思,门也开好了,为何还是日日翻墙而入呢? 这都是什么不良的癖好? 翻墙成瘾吗? 大门他不走,说是绕的太远了,麻烦,虞洛兮可以理解。 可是现在暗门也开了,还就在谈墨辰的房间里,怎么还是这般动不动就翻墙啊! “那我应该怎样出现在墙头啊?”谈墨辰歪歪头有些疑惑。 虞洛兮是真的无语了,觉得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上。 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驴唇不对马嘴。 简直不可理喻。 谈墨辰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两手使劲一拍,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你等我一下!” 话一说完,谈墨辰就消失在了墙头山。 虞洛兮扶额,觉得现在跟谈墨辰说话,真的是太费劲了。 虞洛兮说东,谈墨辰问西,根本就是没有办法沟通。 就在虞洛兮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回过神的时候,谈墨辰在一次的出现在了方才他消失的位置上。 “徒儿!” 虞洛兮真的是无语了,原以为谈墨辰翻墙下去可能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起到了作用,想着谈墨辰就算不从大门处走来,也应该会从新开通的暗门处走过来吧。 谁知道谈墨辰如此的执迷不悟,非要翻墙进来,虞洛兮大清早的,觉得快要被这个谈墨辰给气炸了。 虞洛兮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呆呆的站在原地,泼妇似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高出的谈墨辰,然后定格成这个样子,动弹不得。 “我是不是应该这样出现?”谈墨辰从背后掏出好大一捧白色的花朵,远远的让人分辨不出品种,只是看着就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虞洛兮还站在原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谈墨辰翩然落地,大步的走到虞洛兮的身边,将自己怀里的那一大捧的牡丹都一股脑的塞进虞洛兮的怀里。 虞洛兮讷讷的抱着怀里的牡丹,说不出一句话。 怀里的那些白牡丹,娇艳多姿,雍容华贵,白的静雅。 牡丹虽然没有梅花的那般坚强,也没有菊花的那般楚楚动人,但是它美得自信,气质天成,如洛神出水,一顾倾城,一片惊鸿。 此刻的虞洛兮情不自禁的响起“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的绝美句子来。 谈墨辰看着错愕的虞洛兮,心情大好。 “喜欢吗?这可是昨日里我在我父皇的后花园里偷回来的呢,我可是选些开的最好的带回来的,本想着昨日你会去我家看兔子,想着那个时候送给你的,不曾想,竟然晚了一夜,不过还好,我找人养护着,没有枯萎掉的!”谈墨辰的话,好似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了吧。 虽然这段话里少不了什么“偷”“剪”之类的词汇,但是也丝毫不影响这些花朵打给虞洛兮的震惊。 原来,从一开始,谈墨辰就知道自己是喜欢白色的花朵的啊。 因为之前在山上帮虞月兮采集野花,谈墨辰送给自己的,也是一小捧精致的白色野花。 虽然现在早已枯萎,但是却被自己精心的收放在了那个首饰盒里。 偶尔虞洛兮也会打开看一看,上面还沾染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许是那一小捧的野花里,有好些是菊花吧,所谓味道里总是带着一丝丝微苦的味道。 那些香味不如现在自己怀里的这些牡丹香味浓郁,但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偷这么多花,你父皇不会责罚你吗?” 虞洛兮的脑袋里,现在只有这些,别的现在有些没有办法思考。 谈墨辰一听,就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这个虞洛兮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啊。 怎么她想的东西跟别人总是不一样的呢? 现在这么煽情的场景,不应该说一些很是煽情的话吗?怎么虞洛兮净关心自己这些花是怎么来的?自己会不会因此受责罚呢? 虞洛兮现在这般有些木讷的呆呆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尤其是一张樱桃小口因为吃惊而微微半启,看起来诱惑极了,让谈墨辰都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大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被自己硬生生的按压下去。 谈墨辰一脸受伤的样子跟虞洛兮说道:“当然会啊,说不定会打我一顿,说不定会禁足,说不定会把我的太子之位给废黜了!但是无妨,为博美人一笑,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甘之如饴!我心甘情愿。” 虞洛兮本还听着谈墨辰的话有些担心他,但听完之后就完全不再担心了。 虞洛兮抱着香气四溢的牡丹转身就往屋内走去了,再也不肯跟谈墨辰多说一句话了。 谈墨辰看着落荒而逃的虞洛兮,笑的璀璨。 鸢也很是震惊。 且不说这个牡丹是不是偷来的,单凭一句御花园内采摘的,就足以显示这些花的名贵了。 一个男人,甘愿为一个女子做这么多,且将一个人这么放在心上,那该是怎样的疼爱啊。 虽然这个男人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惹自己家的姑娘生气,但是不能反驳的是,谈墨辰真的是将虞洛兮疼到了骨子里。 虞泊涯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出面去问清楚的。 “麻烦你通传一下,就说是她昔日的弟弟有事想要见她!”虞泊涯站在门外,客客气气去的跟大门口站着的人说道。 那人还没来得及去通传,便被刚要出门的柳青枫碰到了。 “泊涯?”柳青枫开口喊道,因为之前在郊外一起抵御刺客的那些时日,两个人也算是熟络了不少,又因为自己现在的妻子,是虞泊涯的姐姐,所以无意之间就将柳青枫和虞泊涯之间的关系拉的更近了。 “柳公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改名换姓的虞月兮 虞泊涯想了想,觉得那个姐夫二字,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对于虞月兮,虞泊涯心中不是没有怨恨的,只不过觉得虞洛兮总是虞月兮,不忍心她受到委屈,且虞月兮跟自己也算是相依为命了数十载,也能让虞泊涯暂时的隐忍下那些不愉快。 但是喊一声姐夫,真的是有些为难虞泊涯了。 见虞泊涯不肯该口,柳青枫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他不喜欢,那柳青枫便也不勉强。 “你是来找月兮的吧,进去吧,我跟他们说一下,下次你直接进去便好。”柳青枫转身跟守在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然后那些侍卫便连连点头说好。 柳青枫带着虞泊涯往府内走去。 “忘了告诉你了,现在月兮已经换名字了,叫顾莲瑶,这个......是顾丞相赐的名字。”柳青枫虽然知道现在不适合说这些,但是府内的人众多,况且虞月兮身边现在也有顾焕庭送过来的几个陪嫁丫鬟,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为好,免得到时这些丫鬟跟顾焕庭说些什么不中听的,到让虞泊涯无端的被牵连了就不好了。 虞泊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 他心中的那种不满便更强了。 虞姓的由来,虞泊涯相信虞月兮不会不记得,如今却这般义无反顾的就更了姓换了名字,虞泊涯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原以为他们姐弟三人,能一直相伴在一起,却不曾想,换来的是今日的这般局面。 “我知道了,放心吧,在她面前,我懂分寸!”虞泊涯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柳青枫如今跟自己着重说这些,就说明顾焕庭的人肯定已经安插在了虞月兮的身边。 那么到时候,虞泊涯肯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的。 就算不给柳青枫找不痛快,他也不想再给虞洛兮招惹到什么麻烦。 “你懂便好,你懂便好!”柳青枫对于现在自己家的情况,也很是无奈。 虽然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要虞月兮将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送回丞相府,但是虞月兮一直说这是她义父派过来保护自己的,柳府这么大,总不至于养活不住几个吃饭也极少的丫头吧。 柳青枫便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这能这般事事行为小心谨慎一些。 现在的柳青枫,已经开始怀疑顾焕庭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亦或是从别处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这般派人安插在自己府上,一来是看看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忠诚于丞相府,二来,恐怕是要验证一下,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和丞相府貌合神离了吧。 所以此刻,柳青枫的处境很微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昨日夜里畅云悄悄过来说,太子殿下想要见自己,所以一大早柳青枫就要出门,却不曾想碰到了门外的虞泊涯。 “泊涯,我还有事要办,所以就将你送到这里吧,往前走的那个院子就是月兮的院子,你只管过去便好!”柳青枫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那个府丽人堂皇的院落。 虞泊涯停下脚步说道:“你只管忙自己的便好,我就是来看一看我阿姐!” 虞泊涯目送万柳青枫,继续往前走,没几步就看到了坐在院落里逗弄一只五彩小鸟的虞月兮。 现在的虞月兮,早已跟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单纯火爆的女子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虞月兮衣着华贵,满是珠光宝气,处处透露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和地位,身后的佣人也是三五成群,气派的不得了。 而这样一个贵妇人一般模样的虞月兮,却让虞泊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阿姐!”虞泊涯远远的喊了一声。 虞月兮转过头看到虞泊涯的那一瞬间,满眼都是激动个惊喜。 她提起层层叠叠样式复杂的衣裙,大步的跑过来。 “你怎么来了?泊涯又长高了,长高了啊!”虞月兮拉着虞泊涯的手,高兴的往回走。 等到虞泊涯坐稳了,又赶忙吩咐身后的那些丫鬟,让她们去准备些瓜果茶水糕点什么的,拿过来给虞泊涯品尝。 “阿姐,你不必这样麻烦,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坐一会边走!”虞泊涯看到这般忙碌着的虞月兮,才算是找到了一些昔日里自己熟悉的那个虞月兮。 “不麻烦不麻烦,很快的!”虞月兮坐在虞泊涯的身旁,满脸都是难以言喻的高兴。 虞泊涯抬头看了看虞月兮的身后,有几个看起来功夫了得的丫鬟站在里虞月兮不远的地方,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 虞泊涯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过得好吗?” 虞月兮站起身,飞快的转了一圈,身上的珠宝配饰和发间的步摇,便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你看我,有过的不好的样子吗?” 虞泊涯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有些难过的问:“在阿姐眼里,穿金戴银就是所谓的过得幸福美满吗?” 一瞬间,虞月兮的脸色就变得深沉。 “你今日过来,可还有旁的事情?” 虞泊涯看着虞月兮,这个自己喊了十多年的阿姐,眼中满是陌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虞月兮终究还是被虞泊涯眼中的那抹陌生的神情激恼了。 见虞泊涯半天不做声,她便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犀利问道:“你今日前来,可是虞洛兮叫你来的?怎么,是想让你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吗?你告诉她,我过得特别好,有父母的疼爱,且有一个跟自己相敬如宾的丈夫,再过些日子,我还能在添一个白白净净的儿子,我的人生,没有她一样美满,甚至还要完美很多!” 对于虞洛兮欺骗自己私自给柳青枫冒充自己的名字写绝情诗这件事耿耿于怀。 虞泊涯此刻的心里,满是凄凉。 那个虞洛兮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啊,终究成了最厌恶自己的人,甚至是只要提起她的名字,都会飞扬跋扈的用满是恶毒的语言去攻击虞洛兮。 第二百五十章 虞泊涯的绝望 而这一切的一切,虞泊涯作为一个知情人,还没有办法将这一切都告诉虞月兮。 虞泊涯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对虞月兮,这个叫了十多年的阿姐这般失望吧。 “月兮,她没有这个意思的,你要这般杯弓蛇影的,她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虞泊涯觉得,月兮的反应真的有些过激了,自己都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她就这般情绪激动。 虞月兮大约是太想证明自己现在过得很幸福了吧。 所以当她用十分自豪的语气告诉虞泊涯:“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已经不叫虞月兮了,我有了自己的名字。” 虞月兮一字一句的说道:“顾......莲......瑶......” 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也都如一把锋利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将虞月兮在虞泊涯心里最后的那一些多年来的感情一下下的斩断。 虞泊涯原以为,丞相府既然认了虞月兮做义女,那赐给她一个名字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如今让虞月兮一字一句的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和自己生活了十多载的那个虞月兮,甚至还颇是引以为傲,这酒让虞泊涯很是失望,甚至是绝望。 这一切的事情究竟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了呢? 那个坦率直白的刀子嘴豆腐心的虞月兮,怎么就变成现在满是恶毒心思且爱慕虚荣的人了呢? 虞泊涯一瞬间的站了起来,手掌使劲的拍了一下桌面。 不远处的那个伪装成丫鬟的人一瞬间便抽出自己的武器,朝着虞泊涯站着的地方直扑而来。 虞泊涯不躲不闪,他在等,在等虞月兮喊住手。 若是虞月兮对自己都起了杀心,那么从今以后,他将把这个女人从自己的生命中狠狠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虞月兮感觉到了身后有人飞身过来,就在那个侍女手中的武器快要刺中虞泊涯的时候,虞月兮开口了。 “莫要伤他性命!” 也就是这一刻,虞泊涯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侍女。 虞月兮以为,是这个侍女的举动吓到了虞泊涯,所以他才是这般震惊的神情。 “你走吧,告诉她,我过得很好。” 虞月兮顿了很长时间,然后接着说道:“日后,你也莫要再来了!” 说完这些,虞月兮便站起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传来了虞月兮决绝的声音。 “送客!” 虞泊涯伸手将横在自己面前的武器推开,然后转身衣袖一甩,大步走出这个自己再也不想踏足半步的地方。 等到虞泊涯回到虞府之时,虞洛兮早已吃了早饭,坐在亭台处等着虞泊涯。 今日他们说好的,要一起去钗娘将一切事情都摊开了说。 虞洛兮一边等,一边狐疑泊涯一大早的去做什么了,怎么自己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人。 就在虞洛兮准备起身回自己的院落里等的时候,虞泊涯出现在了大门处。 虞洛兮迎了上去,但是走进才发现虞泊涯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虞洛兮有些担心的踮起脚尖,将手掌贴在虞泊涯的额头上,探了半天,觉得也并没有发热,怎么现在虞泊涯却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你病了?”虞洛兮开口询问。 虞泊涯认真的看着虞洛兮,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说是可能有些饿了。 虞洛兮笑话他这么大的人了,饿了也不知道吃东西去,非要一路抗饥挨饿的回到家里找吃的,也不怕饿晕在半路。 反正左右去找钗娘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虞洛兮便领着虞泊涯往厨房去了。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早饭的点,但是因为现在家里有一个需要每日多餐喂养孩子的母亲,所以厨房的饭菜便多备下了些,此时正好个泊涯吃上一些。 虞洛兮觉得今日的泊涯怪怪的。 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就连自己跟他说几句玩乐的话,虞泊涯也就只是勉强的露个笑容,在也不像之前那般接下自己的话。 少言寡语的虞泊涯,让虞洛兮很是有些疑惑和不安。 虞泊涯觉得今日的虞洛兮心情还算可以,所以自己发现的那件事,就留到晚一些的时候再讲给她听吧。 最起码这样,虞洛兮难得的好心情也能多存活一些时候。 “我吃好了,咱们现在要去醉乡楼吗?”虞泊涯站起身,帮着虞洛兮一起收拾自己用过的这一双碗筷和盘子。 虞洛兮接过来放到水棚里清洗,让后码放在一旁的竹筐里。 “你今日若是无事的话,那咱们就今日去吧!”虞洛兮洗完之后,用挂着的毛巾将一双湿哒哒的手擦干,然后挽着泊涯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醉乡楼在墨阳城最为繁华的地方,离虞洛兮的家稍微有一些远。 虞泊涯和虞洛兮走在大街上,听着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觉得好似真的是一颗心都跟着热闹起来了。 “虎头鞋,拨浪鼓,来看一看了......” 虞洛兮被其中的一个商贩的叫卖声吸引了脚步,二话不说的就扯着虞泊涯往那边走去。 商贩一看有人过来,就吆喝的更加卖力了。 “来看一看瞧一瞧了,五毒肚兜虎头帽,银镯长命锁,拨浪鼓虎头鞋看一看了,全墨阳城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的秀出来的,栩栩如生驱邪避难,保佑你家孩子健康平安喽......” “二位客官,看点啥?” 等到虞洛兮走近,商贩满脸堆笑的招呼着。 那个虎头鞋用黄布制成。 鞋头上绣了一头老虎。 因为老虎是百兽之王,所以虎头中间还绣了一个“王”字。 虞洛兮好似以前在山庄的时候听到有老人常说,虎头鞋可以为小孩子壮胆、辟邪。也有竹院小孩子长命百岁一生健壮如虎的寓意。 虞泊涯顺着虞洛兮的目光看去,是一个绣的憨态可掬的虎头鞋,大大的眼睛,倒是十分可爱,一点也不凶猛。 乍一看,倒是跟府上的那个小家伙有着几分神似,虎头虎脑的,颇是可爱。 第二百五十一章 相依为命的只有你一个 商贩最后满脸堆笑的送走了这个在他摊贩上买了许多东西的两个顾客,抛了抛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因常年暴晒而有些黢黑的脸上挂满了明晃晃的笑容。 商贩嘀咕着,说是今天晚上虎子和媳妇有口福吃上一顿好的了,然后就将沉甸甸的银子小心翼翼的收在自己的衣襟之中。 虞泊涯怀里抱满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虞洛兮买这些小孩子的用品他倒也能理解,毕竟家里有个小奶娃,初来乍到的,肯定是要将东西都备齐的。 可是让虞泊涯疑惑不解的是,为何每样东西虞洛兮都买了双份。 家中明明只有一个孩子啊。 “洛兮,怎么每样都要买双份啊,可是秀兰姐肚子里还有一个?”虞泊涯现在只能将这些都放在秀兰姐有身孕的这个原因上。 虞洛兮笑着回虞泊涯说,且不说秀兰姐有没有身孕,但是颠沛流离的逃难来到墨阳城,一个孩子都险些要了她的命,若是在怀一个,恐怕连墨阳城都走不到了吧。 “那你买这么多东西给谁啊。”虞泊涯疑惑的看着虞洛兮。 虞洛兮伸手拍了一下虞泊涯的肩膀。 “你整日里就知道跟我较劲,咱们回来墨阳城也有好几日了,你怎也不想着去看看你阿姐,虽然现在她已经嫁人了,但是你跟柳青枫也不算陌生,再怎么说她也都是你阿姐,你寻个时间将这些去给她,顺便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可是有什么短缺的,你要好给她添置一些啊。”虞洛兮一边走,一边满是憧憬的笑着。 “这女人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出个一年半载的,肯定柳府也是要添人口的,月兮她初为人媳,肯定多多少少有些不便的,你操着些心,莫要让月兮觉得这么多年跟你的感情淡漠了!” 虞泊涯一听到这些,心里的火气便熊熊的燃烧着。 “我跟她的事情,跟你无关,不管怎么,不能将你牵连进去,所以你该去关心她,只管去便是,这些东西呀,你就当做是你这个做舅舅的表达的一些心意罢了。” “我不去!”虞泊涯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话讲给虞洛兮听,丝毫没有什么遮掩,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虞洛兮这般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的好,想发设发的关系虞月兮,生怕虞月兮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有什么不方便,生怕虞月兮初来乍到的,受了委屈。 可是虞月兮呢? 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能让人帮她说情。 不是虞泊涯心狠,而是虞月兮的作为吗,已经深刻的让虞泊涯觉得,那样的虞月兮,不配让虞洛兮这般倾尽所有的对待。 之前虞洛兮为虞月兮做的种种,就当是养了一个白眼狼罢了。 如今这般两个人互不来往也好,也能让虞泊涯早一些看清虞月兮的真面目,也能让虞洛兮能多一些的时间去爱自己,和接受那些受过虞洛兮恩惠的人表达他们对虞月兮的关心和爱护。 对于虞泊涯的回答,虞洛兮很是意外。 向来虞泊涯和虞月兮都鲜少有争吵的时候,怎么今日说出这样重的话。 “你莫要这般,我俩的事情,跟你无关的!”虞洛兮以为,泊涯这样大概是因为再替自己抱不平。 “以后莫要再跟我提起虞月兮这个人,在我的世界里,相依为命十多年一起风雨无阻走来的,只有你一个而已!”虞泊涯气冲冲的,眉心紧紧的锁起。 虞洛兮一听,就生气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什么叫你的世界里没有虞月兮这个人?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见虞洛兮动了气,虞泊涯也深知虞洛兮的脾性,只是默默的不再出声,但是也不肯改口说会将这些东西送去。 虞洛兮也不再紧追着不放的去吵虞泊涯,毕竟现在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虞泊涯今日这般反常,也极有可能是悄悄的见了虞月兮,也许两个人因为什么争吵了,虞洛兮也能理解,所以便也就此作罢。 虞泊涯不愿意去送,虞洛兮可以找谈墨辰去。 反正最后这些东西会送到虞月兮的手中便好,谁去送的,以何名义去送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虞月兮过得好,虞洛兮便已然是满足了。 一直到了醉乡楼,虞泊涯都是闷闷不乐的,一路上也不再跟虞洛兮说话,就是闷着头只管走路,若不是虞洛兮开口喊停了虞泊涯,也不知道这个倔驴因为生闷气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们已经到地方了。 醉乡楼还是如往日那般热闹非凡。 满口姹紫千红的姑娘们穿着清凉的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朝着过路的人扬手绢。 或是掩唇风情一笑。 或是火辣直白销魂入股的百转千回喊一声“公子”,直叫人丢了心魂。 因为平日里也少不了有那个客人的媳妇气势汹汹过来醉乡楼抓人的,所以当门口的那些姑娘看着衣服云淡风轻的虞洛兮走过来之时,还是有些诧异的。 她们摸不起这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来此,是做什么的。 因为虞洛兮身后还跟着一个相貌十分俊秀的虞泊涯,那些姑娘们就更有些摸不清他们两个人是来做什么的了。 有大胆的姑娘直直的扑过去,想要依偎在这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少年怀里,却不曾想被虞泊涯的一个巧妙侧身给躲开了。 “两位请留步,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一个红衣的女子伸出手臂揽住了虞洛兮和虞泊涯的去路。 虞洛兮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身女装,这般不管不顾的往一个风月之地硬闯,确实让人觉得可疑。 “这位姐姐,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是虞洛兮前来求见!”虞洛兮站住脚步,毕恭毕敬的跟着这个一声红衣的人说话。 红衣女子显然愣了一下。 她们这些风月之地的姑娘,不被人冷嘲热讽的已经算是万幸了,想虞洛兮这般客客气气的讲话的人,真的是罕见极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钗娘的坦白 红衣女子能分辨得出虞洛兮眼中的神情。 有诚恳,有笑意,但确确实实没有一丝丝的嘲讽和不削。 这让红衣女子看向虞洛兮的眼神都尊重了许多。 其实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告诉钗娘去!”红衣女子觉得,现在让虞洛兮擅自进去也确实有些不妥。 且不说虞洛兮是不是真的认识钗娘,自己擅自让她进去会不会惹得钗娘不满,就单说一个女孩子,进了这个风月之地,大厅里满的那些色胆包天的臭男人,若是真的冒犯了这个姑娘,也属实是他们的疏忽了。 虞洛兮连连应好,站在原地等待。 不多时钗娘便风风火火的从醉乡楼出来了,一见虞洛兮,便有些兴奋的快速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责备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说她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将她的贵客留在外面等这么久。 虞洛兮连忙解释说里面人太多了,自己一身女装进去恐怕不是很方便,也不知钗娘在不在,所以便想着在外等一等。 红衣女子超虞洛兮投递了一个很是感激的笑容。 虞洛兮和虞泊涯两个人,便随着钗娘一同往屋内走去。 钗娘看着虞泊涯的怀里抱着好些小孩子的玩意,便看向一旁的虞洛兮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记得姑娘还未成婚吧?怎么买这么多小孩子的东西,该不会是......” 虞洛兮连忙摆手说道,是家里有人生了孩子,自己便想着买些小玩意回家逗孩子玩呢。 钗娘这才了然的嗯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几日未见,姑娘非但成了婚,还有了身孕呢。” 一句话说的虞洛兮满脸通红。 虞泊涯一直静静的跟在钗娘身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钗娘,觉得她真的是跟儿时记忆里的那个男侍卫长得极其相似。 若是当初不是钗娘女扮男装,那么儿时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就一定是钗娘的哥哥或者弟弟。 等到再次回到那个布置的雅致的阁楼时,虞洛兮和虞泊涯都很是感慨。 虞泊涯径直的走到那个墙面上的“不问归期”的那副画。 两幅画的字迹,确实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这一副画上没有落款和印章而已。 钗娘还在门口叮嘱着丫鬟一会送上些好酒好菜,在泡一壶好茶。 一转身,就看到了虞泊涯对着墙上的字画发呆的样子。 “泊涯小公子怎么不落座?”钗娘心里,其实很是紧张。 因为虞洛兮的到来,就意味着自己托虞洛兮查的东西有了眉目了。 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事情,真的会在今天得偿所愿吗? 钗娘坐下,问的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一切都是幻境一般,怕眼前的人都是自己的心魔所幻化的。 “姑娘今日前来,可是......” 钗娘的话还未说完,虞洛兮就抬起头看着钗娘眼中满是期盼的神情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是。” 一瞬间,钗娘的甩手就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都深深地扣在了掌心。 “在此之前,我只想问钗娘一件事,还请钗娘不要有所隐瞒,诚实回答!” 钗娘点点头。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的上虞洛兮查到的这些事情重要了。 “不知钗娘,可曾识得左廖清和杜薇霜?” 话一出口,钗娘的双眼就瞪的很圆,那一双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看着钗娘的这般神情,虞洛兮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虞洛兮走过到还在盯着字画发呆的虞泊涯身边,伸手取下他腰间的长剑。 当这一把长剑在钗娘面前被一点点解开布条展现在钗娘的面前的时候。 虞洛兮看到一向风情万种的钗娘,哭的像个孩子一般,丝毫不再顾忌自己的形象。 虞洛兮不言不语的看着钗娘发泄自己的情绪。 然后递上一方干净的帕子。 等到钗娘情绪逐渐平稳之后,才有些尴尬的冲虞洛兮笑了笑:“让姑娘见笑了。” “人之常情而已!” “既然姑娘问了,想必也是知道了吧,姑娘说的对,我的主人就是左廖清和杜薇霜,当年我的母亲是一个战败国的俘虏,是左廖清教将军冒着风险刚生下的我抚养成人一直待在身边。再之后的事情,恐怕姑娘都知晓了吧。”钗娘提起这些往事,脸上甚至有一些欣慰。 因为当年左廖清的重托,自己终于做到了。 “我想问问姑娘,那位公子玉,是不是就是我要找的人,就是我的恩公左廖清之子?”现在的钗娘,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自己找的方向对不对。 从虞洛兮拿过来的这把剑来看,恩公的儿子一定还存活在世。 虞洛兮指了指字画前的虞泊涯,什么都没有再说。 一瞬间,钗娘就领悟了虞洛兮的意思。 原来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分外熟悉的这个人,真的是左廖清的儿子啊。 当初自己还将他们软禁在这醉乡楼,威逼利诱的让她们帮自己解开这燃楼之危,还跟虞洛兮说,若是自己死了,有他们两个做垫背的,也算是黄泉路上不孤单了。 还好,一切都还好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 老天给了自己这个弥补的机会。 同时钗娘又很是疑惑的看着虞洛兮问道:“可是当时我记得我问过姑娘的,泊涯公子从年纪上和我要找的人是对不上的啊?更何况,你不是说泊涯公子是你的弟弟吗?” 虞洛兮有些愁苦的笑了笑:“他是我儿时在山腰处的密林中捡到的,而且,我一直以为他比我小,直到前几日,我也是刚刚直到他比我足足大了两岁。” 听到虞洛兮的解释,钗娘反而有些不敢去看虞泊涯了。 当年自己护主不力,让年幼的虞泊涯一个人留在了密林之中,生死未卜,而自己面前捡回了一条性命,还要一路上暴露行踪去吸引那些追杀虞泊涯性命的人,因为只有这样,虞泊涯才能有一线活下去的生机。 若不然等到那些人大肆搜山,到时候虞泊涯一定是在劫难逃。 第二百五十三章 钗娘的小小阴谋 虽然事后钗娘逃过一劫之后,也回到当初的那个地方找了好久,但是都没有找到虞泊涯的踪迹。 一路上也没有寻到一丝一毫的血迹和虞泊涯当初穿的衣衫,所以绝望的钗娘只能幻想着虞泊涯一定大难不死,在一处自己还没有找到的角落里健康的成长着。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钗娘昼夜不停的去打探年纪在十八九岁的,佩剑且是孤儿的那些男子。 一次次的充满希望,一次次的满是失望。 终于这一次,不用忍受那满是失望的孤寂了。 虞泊涯走了过来,看着因大哭过而眼眶通红的钗娘,蠕动了半天的嘴巴,也没有说出个只言片语。 虞洛兮是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了。 她是一个感情太过丰富的人,很容就被这种感情左右了自己的情绪,哽咽半天,才算是替虞泊涯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何以前在泊涯面前,总是以男装示人呢?” 钗娘听到虞洛兮问的这个问题,也不着急解释。 她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头发散开,然后伸手在发丝之间摩挲了一会,手再放下的时候,便多了一个浓密的假发。 “我是外族人,我的族人世世代代都是金色的头发,因为太过显眼,孩童时期,左廖清将军一直都讲我的头发剃光,当成男孩子一般养大的,再后来,便找了江湖异人给我做了一个假发,所以我便才一直以男装示人,这样也好方便我留在左廖清将军的身边,随着他一起出入战场。” 钗娘那一头金色的秀发,便在一瞬间倾泻下来,震惊了在场的两个人。 虞洛兮个虞泊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原因,让一个妙龄女子甘愿装了几十年的男装。 钗娘的那一头金色头发微微卷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异国风情,也更加妩媚了许多。 就连虞洛兮一个女子,都忍不住被钗娘的美貌紧紧的吸引了目光。 等到钗娘的情绪逐平稳了许多,见虞泊涯也算是没有那般手足无措了。 钗娘散着头发单膝跪地,朝着虞泊涯站立着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少爷!” 虞泊涯心里感慨万千。 “钗娘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不必这样的!”虞泊涯连忙扶起钗娘。 钗娘站起来之后,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高出自己许多的虞泊涯,想要伸手触摸一下她的脸庞,又有些悻悻的收了收不敢触碰。 只能站在原地用眼神描摹着虞泊涯的轮廓说道:“少爷长大了!” 虞洛兮一手拉着虞泊涯,一手拉着钗娘,让他们都坐下说话。 “时间还很长,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讲,所以不要这般傻站着了,都快坐下吧!” 整整一个上午,虞洛兮和谈墨辰都在钗娘的回忆总度过。 他们一边感慨着时间的流逝,一边愤愤不平那些不公的待遇。 这所有的事情,大约都和虞洛兮当初推测的模样太多出入,只不过是加了一些细枝末节而已。 而这席间,钗娘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的少爷看向虞洛兮时的目光太过温柔,而温柔之中还多了一丝丝的贪婪。 这个神情,是钗娘再熟悉不过的了的。 当初左廖清跟自己的青梅竹马告白被拒绝的时候,看向杜薇霜的眼神,就和现在虞泊涯看向虞洛兮的神情一致无二。 如今钗娘已经知道了,虞泊涯和虞洛兮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在回过头去当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们姐弟二人时的情形,作为一个过来人,钗娘不难发现着其中的原因。 但是看虞洛兮的这个模样,好似对自己家的少爷并没有什么别的感情,这恐怕自己家的少爷不能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了啊。 钗娘对这个虞洛兮,也很是看好的。 且不说当初面对自己的责难能从容不迫的想到对策去应对,这般灵活的心思,确实是让人敬佩,还有那副临危不乱的模样,倒是颇有当年杜薇霜的气势。 虞洛兮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苦苦的思索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钗娘考究的目光。 钗娘叹了口气,觉得作为补偿,她应当帮一帮自己这个没有注意苦苦暗恋的小少爷。 “洛兮姑娘,我想跟我家少爷一起住!” 虞洛兮最快于心的应了一声“好!” 好半天才想起来钗娘说的话。 连忙改口问道:“你是打算让泊涯来这里住吗?” 虞洛兮刚才在想事情,没有思考就同意了,但是如今想想,让虞泊涯一个大男人留在这般的风月之地,好似也不太好吧。 钗娘难得看到虞洛兮这般痴痴笨笨的样子,也是因为久别重逢的喜悦,所以心情颇好的跟虞洛兮说道:“对,当初就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他,如今我们重逢了,我一定要好好弥补这些年的缺席,这样才算是不付当初左廖清将军对我的恩情和重托,还望姑娘一定要答应。” 一旁的虞泊涯刚要发声,被钗娘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虞泊涯觉得,钗娘定是会向着自己的,更何况,若是虞洛兮真的答应了,自己执意不肯搬走就是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虞洛兮有些发难,又不能阻止他们主仆相聚,但是在是又不放心虞泊涯住着这般龙鱼混杂的地方,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 “姑娘若是不想让少爷住在这里,那么我也可以去少爷的住所居住,我记得姑娘现在住的宅子,是当初左廖清将军的旧邸,在最东头,有一间小小的房屋,那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若是姑娘愿意,我也想回到那个我曾经的家里居住!” 钗娘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很能摸清虞洛兮这个人的思维方式了。 她知道虞洛兮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且念旧重感情,哪怕不想让自己住到现在的虞府,那也会因为自己话中的那个“我曾经的家”之类的字眼,虞洛兮也难以将那些拒绝的话讲出口。 毕竟一开口,钗娘就讲自己放在了极低的地位,有些卑微的那种姿态。 第二百五十四章 番外穿越6 王悟叹了口气,只觉造化弄人,没想到自己的万千谨慎预防,最后还是中了招,但是此次的疫情来势汹汹,王悟也做好了随时为国家牺牲的准备。 但是幸运之神直接降临在王悟身上。 他没有死成! 不过王悟仍然心有不甘,最为一个高觉悟者,王悟早已经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自己的一点牺牲又算什么呢,只是这样一来,别说为国家,为武汉,为自己的手足兄弟,为众多的同胞群众做一些贡献了,反倒自己先被隔离了,不仅仅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作为一个志愿者,而且还浪费了医院的宝贵资源。 想到这里,王悟可以说是痛心疾首了,自己简直就是在帮倒忙嘛! 王悟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基本上就是在钻牛角尖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预防措施不到位,才造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可能大家觉得像王悟这种人,现实社会怎么会存在嘛。不过像王悟这种人,还是真正存在的,而且在这场举国的战斗中,他们显示出了极高的奉献和牺牲精神,不过这都是外话了。 事已至此,王悟也明白,自己再怎么自责也是无济于事的,以他现在的这种情况,能不传染给别人,不给医护人员添麻烦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就像疫情宣传的一样,以前的你待在家里是给国家添加负担的废人,而现在好好的待在家里才是国家的“栋梁。” 王悟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经历了这次大手术已经痊愈,从一个病人变成一个正在痊愈的普通人。 “虽然我痊愈了也不能再上前线,但是至少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医护资源了不是。” 想到这里,王悟有了点安心,想到在来武汉之前,家乡里宣传的不要出门的标语,和每天大喇叭播放一遍又一遍不要出门的宣传语,王悟松了口气,缓缓地向床上躺了下去。 “就当是换了个地方躺吧。”王悟这样安慰自己到。 躺在平时都是他们志愿者去整理的一张病床时,王悟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也有躺在这里的一天。看了看头顶高悬的天花板,王悟有点无奈,原来这就是病人平常看到的无聊景象,想到病人们只能这样默默等待,自己却无能为力,王悟内心又是一阵刺痛。 不过这样平和安静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向一面透明的隔离病房走来。 是一个和王悟一样的志愿者,他拉开了透明帘子,对王悟说到:“请带上口罩,跟我去主任办公室一趟,钟院士找你。” “钟院士?找我?” 王悟一时觉得摸不着头脑了,但是他明白,他自己还是一个有风险的病人,于是王悟还是问向志愿者:“我这样子能出去吗,带口罩能防护住我这样的病人吗?” “没有关系的,钟院士说你没有问题,钟院士很肯定你已经痊愈了,我也蛮奇怪的,但是钟院士对这个疫情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他很有责任心,不会拿这种事情跟我们开玩笑的。” 志愿者说这些话时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但是听得出来他话语中充满着坚定和信任。 王悟戴上了三层口罩,想到要见院士这种级别的人物,还是整理了一下刚才由于躺在床上而衣冠不整的衣服。随后跟上志愿者的脚步,迈出了病房。 王悟跟着志愿者来到了主任办公室,此时的钟院士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志愿者说道:“钟院士,王悟来了。” “行我知道了,辛苦了,你先去忙吧”钟院士对志愿者说道。 现在偌大的主任办公室只剩钟院士和王悟两个人,王悟也不知道钟院士找他到底是要干什么。但是想起来刚才在隔离病房的事情,王悟觉得钟院士可能终于要开口告诉他他的病情的事情了。 不管了,反正横竖就是一个死,我王悟又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这里,王悟自认为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于是开口说道:“钟院士,您就告诉我,我王悟也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从家里来到武汉,就是为了能为国家做一份贡献,我现在其实特后悔,我不是后悔来到武汉,而是后悔居然会感染疫情,不仅没能帮上什么大忙,还净给大家添麻烦,耽误这宝贵的医疗资源,如果我真的没救了,倒也是一种解脱,至少大家不用再为我的事操心了,我也想好了,要是我真有什么不治之症,我也不打算治疗抢救了,就让我安安静静的走,顺便也让我也带上些病毒一起上路!” 王悟慷慨激昂又不失逻辑的话语让人既为他揪心又感受到充满决心,一个人的品格,也就到此为止了,能够有这样的奉献精神,想必钟院士也应该会为之动容。 钟院长转动椅子转过身来,看了看站在办公桌前像烈士一样的王悟,他的表情充满着坚定和决心,仿佛上战场前已经签订了生死状的斗士。 钟院士微微的摇了摇头,眼中仿佛有点点泪光不经意的在闪动,是被一条生命即将逝去感到惋惜吗?还是被王悟的这份大爱无疆的奉献精神打动了?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唯一能猜到的,这,对于王悟来说,肯定是一个坏消息。 王悟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本来要去握住钟院士的手,毕竟这样的一个在平常时刻跟自己毫无关系,毫无瓜葛的人,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时刻,能为自己流下真诚的泪水,想必也是一个真心为你好的人。 但是王悟及时收住了手,他想起来,自己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志愿者,自己有可能是一个感染者,一个病毒的携带者,在这样一个病毒是如何传播还不甚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去跟别人握手,不仅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对别人对自己的不负责。 第二百五十五章 番外穿越7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钟院士竟然自己伸出了手,截住了正在把手缩回去的王悟的双手,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地握住。 这一下让没有防备的王悟没有想到,竟让王悟觉得手一时被握的有点疼痛起来了,不过王悟想起来曾经在报纸上看到的报道,钟院士虽然已经年迈,但是人老心不老,而且始终坚持着健身的良好生活习惯,身体素质自然没的说,可能比办公室一个不注意就会猝死的白领身体还要强得多,王悟也就释然了。 现在轮到王悟尴尬了,王悟带着惊讶和惊慌看着钟院士,跟眼前这位医学行业内的顶尖人物比起来,自己连一个蝼蚁都算不上,我王悟有何德何能能让这样一位大拿如此对我。 王悟的表情开始变得呆滞起来,时间在一刻一刻的走着,现在的画面有点搞笑了,仿佛是一个老者对一个年轻人委以重任,而年轻人根本没有准备好,表情一脸懵圈一样。 “啪!” 是一声文件撞击在办公桌上的声音,它强劲而有力,让刚才还在幻想中的王悟瞬间从幻想世界回到现实世界中。 王悟浑身吓得一个激灵,有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四周,确定刚才的事情全是假的才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原来刚才的一切景象根本就是王悟的幻觉,现在的情况是既没有他不失逻辑的慷慨陈词,也没有他大义凛然的烈士般的觉悟。 这就让王悟很尴尬了。不过还好,这一切都是存在于他的幻想之中,王悟甚至想吹口哨,用吹一首小曲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情绪。 “你刚才以为的你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说是简单的幻觉。”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办公桌的对面发出来。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钟院士。钟院士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用非常严肃的表情看着王悟。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简单的幻觉。王悟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突然王悟似有所悟,好似明白了什么。 “我肯定还是在幻觉中,应该是药物的后遗症吧,那我现在应该还躺在隔离病房的病床上,对,肯定是这样,这样也就说的过去了,我作为一个感染病人,不可能这么简单这么轻易就能在医院自由移动的,而且我一个无名之辈,怎么可能被钟院士这样一位医学界的泰斗召见,所以综上所述,我肯定是麻药劲还没过去,是的,哈哈哈,我还真的是会幻想。”王悟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起来。一旁的钟院士倒是不为所动,脸上毫无表情,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平常时候平易近人、温柔亲切的人。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是个话痨。”钟院士说道。 “嗯?话痨,是在说我吗,是在说我吧,哈哈,我也觉得我有点话痨了,我觉得可能是药物的事情,可能就跟酒精一样,这一下就打开话匣子了,别看我现在这么能说,其实我在真实世界还是很内向的,我一般都是默默做事不怎么说话的,我属于那种务实派的,所以我到现在还是单身,哈哈,不过这样也好,你看我现在都感染了,醒来之后是死是活还不好说呢,正好不耽误了人家姑娘,你说是不是……” 王悟依旧是滔滔不绝,根本不顾已经快要听不下去的钟院士。 “我给你说,我还真没想到,我会……” “好了不要说了。” 钟院士终于听不下去了,迅速又无情的打断了王悟的独奏。 “看来你还是没有恢复,那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些照片吧。看看是否能够想起来什么。”钟院士说道。 王悟更奇怪了,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没有恢复,要是恢复了,肯定不会还在这睡梦中啊,不过这梦境倒是真实,眼前的一切还有身体的空间感都充满了逻辑性,也没有一般梦境中能够超脱物理法则的事情发生。 既然是梦境,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就当是死前上天给我的一点怜悯,让我再自由地活一回吧。王悟这样想到。 王悟拿起来桌子上的一沓照片,原来刚才发出的那么大一声“啪”的声响是因为这些照片撞击办公桌造成的,嘿,这么大的声音也没能把王悟吵醒,王悟又感叹道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可能这场梦境就成为最后的伊甸园了。 王悟仔细看了看手中刚才拿起来的照片,大多是一些医护人员的照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这些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大多都是黑白色的。 “可能是黑白的打印机打印的吧。”王悟对自己说道。 “有没有想起来什么?”钟院士问到王悟,语气中似乎还是带有一些期待,王悟也是很尴尬,觉得现实中让钟院士失望了一次,这次就算是到梦境里还,还要让钟院士失望一次,一时有些语塞。 “好像,好像没有什么想起来的,真不好意思啊。”王悟这种人就是这样,一旦没有达到别人的要求,就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尽管事情本来就是别人要求来做的。 “唉。”钟院士叹了口气。 “不应该啊,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显现出来了才对啊,怎么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反应,不应该不应该。”钟院士窃窃私语,像是对王悟的低声细语,又像是对自己发出的疑问。 “什么应不应该,显现什么啊,是癌细胞吗,钟院士?”王悟带着普通语气问着挺恐怖的事情,仿佛事情跟自己丝毫没有关系一样。 “啊,没什么,并不是什么癌细胞,你也别多想呢么多,你现在恢复的不是一般的快,而且你的身体状况我们也是会诊过的,没有问题,很健康,现在正在康复。就是最近只能在隔离病房被隔离,其他都没问题,你会康复的,你回去吧”钟院士一改刚才的严肃神情,又回到了平常亲切又温和的状态对王悟说话。 第二百五十六章 番外穿越8 “啊,是这样吗,真的不是我有什么病情被隐瞒了吧?”王悟还是不怎么放心。 “放心吧,现在是特殊时刻,如果你真的有什么病情,我想我们也会告诉你的,医疗资源紧张嘛,况且你是一个志愿者,我知道你有一颗大心脏,有这种献身的精神,我怎么会去欺骗一个这样有奉献精神的好青年呢?你不要多想,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求就对护士说,虽然资源紧张,但是有全国的人民给我们支援,为我们打气加油,还有很多物资都送来了,不要太担心吃的喝的问题。” 钟院士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提到全国人民都在给武汉加油的时候,王悟注意到钟院士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表情又变得坚毅起来。是啊,这样一个经历过非典的英雄人物,无论何时都对祖国充满了信心,在那个公共卫生还在启蒙阶段的我们,不也挺过来了吗?! “好的好的钟院士,感谢您给我的这一番鼓舞和肯定,我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那我就先回去隔离病房了。”王悟看着又陷入沉思的钟院士说道。 话说完,王悟就转身向门口走去。王悟心想,虽然是梦境,但是也要给钟院士足够的尊敬,他值得我们去敬重,这样一个古稀老人,还能站在疫情的最前线,而且是亲自出征,实在是令人敬佩,想到这里,王悟转过身去,对着沉思的钟院士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件事其实是很多医护人员包括志愿者都想去做的,虽然他们也在奔波,但总有人要拿出最终的解决方案,这样不管是对病人患者,还是医护人员,但是一种解脱,他们很辛苦,他们也知道有一个人一直相信着他们,也在为他们祈祷,用另一种方式帮助这些医护人员和志愿者,如果他不出现,情况无法缓解,那样的话才是人们绝望的地狱。 “对了王悟。”钟院士叫住了正在起身的王悟,给王悟吓了一激灵。 “你在干什么呢王悟,是什么东西掉了吗?”钟院士问道。 “没有没有,有什么事情吗钟院士?”王悟赶紧糊弄过去,然后把问题抛给了钟院士。 “哦,是这样,你把这一沓照片拿走吧,无聊的时候你可以看一看。”钟院士拿起那一沓照片,伸出去,要递给王悟。 “我要这些照片有什么用啊,这上面的人网上也可以查到啊。” 王悟心里这样想,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钟院士给自己的东西,想必有自己的深意,而且这是在梦里,自己拿了也没有什么损失,无非是几张照片而已。 “好的钟院士。”王悟双手接过钟院士递过来的照片,动作中充满了恭敬。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养病,尽快康复。”钟院士对王悟说道。 “借您吉言,那我先回去了。”王悟拿了照片,快步往门口走去,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王悟在待人接物这块还是有自己的软肋,况且是跟这样一位医学界大师级人物。毫不客气的说钟院士对他们简直就是站在山脚仰望高峰的存在。 关上了主任办公室的门,王悟算是松了口气,这次钟院士没有再把自己叫过去。压迫力太大了,再来几次实在吃不消,就算是在梦里,仍然会感受到钟院士带来的强烈气场。 “经历过非典的人到底是不一样,见过大风大浪,疫情这样了还是如此有信心,还是这么相信我们的人民群众。”王悟暗自感叹道。 这时候一个志愿者走了过来,又把王悟带到他自己的隔离病房了。途中还不停的给王悟打气,告诉他这个疫情并没有很高的致死率,很多人都恢复了,康复的很好,让王悟一定要树立信心,不要害怕,我们还有钟院长还有很多专家和医护人员在给大家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悟很感动,萍水相逢的他们只是因为疫情凑在了一起,可能这次疫情过后,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但是他们给王悟感到了人情的温暖,感受到了家的感觉,这种关心是发自肺腑,源自真心的,让人不禁心头一颤,王悟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诶呀,你看我说的太多了,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这么多医生和护士会尽全力救治大家的,放心吧,我们不会放弃每一个病患,也绝对不会抛弃你们的。” 志愿者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眼前的面罩上充满了因为呼吸却出不去而产生的雾气,王悟甚至看不清这个志愿者的脸。想到自己也曾是个志愿者,每当到夜里去掉面罩时脸上被口罩和防护服压出的深深的褶皱。作为在医护人员和病患之间转变过角色的人,王悟由内心的感谢这些医护人员,他是一个最能理解医护人员的病患了。 “好了,你在里面不要出来,你现在还没有经过核酸检测,也不知道即使痊愈有没有抗体,会不会有再感染的可能,所以你现在在隔离病房是最安全的。”志愿者对王悟告知到。 因为是几班倒的原因,再加上面罩上经常有雾气遮挡,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志愿者没有认出王悟,王悟也没有认出他来,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大家都能卸下面罩,互相道一声“谢谢”吧。 “好的好的,谢谢你。”王悟说罢就进了隔离病房,志愿者把拉链再一次的拉了起来。这下王悟又一次的暂时的拥有了这一片小空间,也让王悟突然有了些安心。 王悟退身躺在了病床上,又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梦境还真有意思,而且还很真实,我都差点相信这是真的现实了。”王悟自言自语道。 “不过刚才在主任办公室还真是奇怪啊,梦中梦吗,那个王悟还真是厉害呢,那么能说,那么敢表达自己,我倒是有点羡慕啊,也好希望自己能像他那样勇敢的表达自己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番外穿越9 王悟叹了口气,肯定是对自己不满咯,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和弱点,如果真的有一个能克服自己弱点的另一个自己,那才是最让自己鼓舞的,因为那个自己给了真实自己信心,让自己明白,自己也能做到,做到了就是这样,是最棒最完美的自己。 “不过说到底也是在梦里,诶,我还是真的不行,也就在梦里才敢这样。不过如果这次真的有命能活过这次疫情,那我也加油吧,一定要做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王悟想到了自己这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不敢做最出头的人,虽然是一个热心肠,也乐于奉献,但是从来都是默默地去行动,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即便是自己在偷偷做好事,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也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王悟的思绪被拉倒了二十多年前。 王悟是一个单亲家庭,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王悟,开朗的王悟自己调整自己,小时候的王悟还是能跟小朋友打成一片的,虽然不是孩子王,但是也是孩子中的领军人物,社交能力也是一流。 王悟小的时候还没有小区这个概念,大家住的房子都是公司分的房子,那个时候的小区被叫做家属院,整个家属院的人都是一个公司或者临近几个公司上班的人在住,所以大人大都认识,王悟这一代在小时候也都能够互相熟识。 后来上了小学,也不像现在,就近分配,都是大人们自己找学校,于是王悟就跟他的小伙伴们逐渐分开了。不过王悟相信,凭他的能力,在小学里结识新的小伙伴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事与愿违,王悟所在的小学跟很多家属院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学校里面有很多小伙伴都是互相认识的,总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带头冷落王悟。 王悟尝到了未曾有过的挫败感,大家可能没有体会过,在学校中被孤立的感觉,那种滋味真的很难承受,然而小小的王悟不得不承受这样大的压力。 王悟选择告诉家长。 一般来说王悟做了很正确的选择,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如果出现了困难,一定要选择告诉家长和老师,王悟这么做了,但是很遗憾,在那个时代,家长们普遍缺乏正确的处理家庭教育关系,妈妈告诉他,那么多同学,为什么就不跟你玩呢,这里面一定有你的问题,你好好反省一下,妈妈还要工作。 于是告诉家长这条线断了,委屈的王悟并没有告诉妈妈同学以前都互相认识,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妈妈没办法在乎,妈妈很忙,王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妈妈并不是不爱他,这是单亲家庭的通病,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孩子,只能靠孩子自己来调节自己。 王悟没有放弃,王悟还是试着融入到集体中去,不过还是很多的被排挤,不仅因为自己是外来的,而且也因为大家知道了王悟是个单亲家庭。大家没有人愿意跟王悟玩,不过还好的是,老师对王悟还是很多照顾的,为人师表这四个字是王悟最幸运的四个字了。 所以王悟一直很敬重老师这一类被称作老师的人群,这可能从小就深深的植入了王悟的脑海。 即使老师再努力,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一个班几十个学生,老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王悟慢慢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变得孤僻起来,性格变得内向,不再多于他人交流,即使面临问题,也努力自己一个人解决,不去麻烦其他人,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去向别人讨教,也会是碰的一身灰头土脸而已。 就这样,王悟开始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再去主动接触任何人,把自己关在一个保护壳里,小心翼翼的接触着每一个人,也选择不再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和学校的各种表演。不管是在运动会上还是在学期末的茶话会上,都见不到以前活泼的王悟的身影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也由于王悟的这种性格,在上初中和高中之后,王悟没少被老师通知叫家长,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老师一再开导,家长一再支持,王悟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禀性,只要我不着惹别人,就可以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也别让别人给我添麻烦。 王悟的妈妈没有办法,也没有多的时间管他。老师没有办法,每天想着学生的成绩,怎样提升学生的学习成绩才是一顶一的大事。于是王悟的壳愈发坚硬了起来,王悟的内心更加的蜷缩在一起了。 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总会被什么击中而化解开来,这种如同导弹般的东西,我们一般称之为爱情。 在经历了可以说是人生寒冬的初中高中之后,王悟开启了他的大学生涯。王悟还是准备用自己一贯的自闭手法,来迎接接下来的大学生活。王悟虽然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是一个女生的来到,彻底改变了王悟的性格和日后的生活轨迹。 故事要从王悟入学说起,王悟在入学的时候其实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王悟长了一张姣好的面庞。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春心萌动的女生们都对王悟表示过好感,但是无疑都被王悟一一无视,结果不仅没有了下文,还被女生认为是怪人,又被男同学说他在装。 但是只有王悟知道,这些感情既没有用,又会给他带来麻烦,而且那时的他也经不起一场根本没有下文的恋情。 但是到了大学就不一样了,到了大学,大家都已经成年了,再也没有了之前害怕被冠上“早恋”的罪名的困扰。于是我们可以经常看到在校园里出入的一对对年轻情侣。 很显然,王悟在入学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春心萌动的妙龄少女们跟盯上了,那些在享受大学生活的学姐们,跟学长们一样,都想在学校中找到心仪的对象。 第二百五十八章 如愿以偿 虞洛兮实在觉得自己好似没有什么理由能拒绝钗娘去弥补多年以来对虞泊涯的亏欠,也没有理由能拒绝钗娘回到她曾经的家,所以犹豫了片刻,看虞泊涯也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所以便也同意了。 钗娘像虞泊涯投去胜利的眼光,但是虞泊涯还是有些迷茫,不知道此刻的钗娘究竟有什么打算,搬回去目的是什么,但是最少虞泊涯能肯定的是,钗娘能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回到那个也算是她曾经的家,虞泊涯的心中,还是很欣慰的。 有一种感情,叫做落叶归根。 钗娘在虞洛兮同意自己搬回去住的那一刻,内心便忍不住开始的雀跃欢呼。 时别多年,再次走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钗娘心里很是唏嘘,站在大门处眺望,觉得好似一瞬间穿回了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门头上的匾额,写的是鎏金大字“左府”,大门处也是一片气派,门口有好些重兵把守。 那个时候的左府门前,真的是有着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拜访。 有左廖清手下将士的父母,有朝廷的官员,总而言之,就是左廖清要见一大堆的人。 虞洛兮看着抬头看着大门处的那块“虞府”匾额的钗娘,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当初我不知道这个原本就是泊涯的家,他从小跟我长大,所以便也随了我同样的姓氏,当初这个府邸才写了我们的姓氏,若是你觉得不妥,等到过几日我差人重新做一块挂上去。” 钗娘回神,看着虞洛兮有些羞愧的样子,连忙摆手解释说道,自己就是旧地重游,心中很是感慨而已,没有觉得这个有任何不妥。 “这些年多亏了姑娘照料成溪,所以我才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这个地方,现在就是属于姑娘的,姑娘当之无愧!”对于虞洛兮,钗娘真的是十分满意了。 做人知进退,懂分寸,且为人豁达坦荡,是个奇女子,且不说这个宅子是虞泊涯买来送给虞洛兮的,就算不是虞泊涯买来的,那么虞洛兮照料了虞泊涯这么多年,这个地方送给虞洛兮,也是她应得的。 “且不说旁的,但是左的姓氏就少之又少,现在太子殿下已经答应要帮泊涯彻查当年的事情还那些受牵连的人一个清白了,但是现在,恐怕咱们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原本就是左廖清将军的府邸还高高悬挂左府的牌匾,你且再忍一段时吧,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虞洛兮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然是成了虞泊涯的一个沉重的心事,只要一日没有大白天下,虞泊涯便一日难以释怀。 听虞洛兮讲的这些,钗娘心中十分感激。 看来这么多年,虞洛兮是真的将虞泊涯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了。 但是这样的重视,钗娘此刻虽然感激,虽然庆幸,但却丝毫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钗娘知道,越是这样,虞洛兮对虞泊涯就越是不会变虞泊涯想要的那种感情。 这么多年了,就连钗娘这样的一个外人都能发现端倪,而虞洛兮自己没发现,大约都是因为虞泊涯对虞洛兮一直以来都是用这种亲情去做了掩护吧。 哎,看来自己家的小少爷,恐怕真的是要愁苦很久了。 虞泊涯对虞洛兮的这种感情,让钗娘同时也有些害怕。 虞泊涯太过认真,且太过隐忍了,那么到时候,一旦虞洛兮最终没有选择虞泊涯,那么他将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情伤,是药石无医的。 “承蒙姑娘吉言,我也希望能守得云开见月明。”钗娘冲虞洛兮笑了笑,然后便跨步走进这个熟悉的地方。 之前匆匆几次,钗娘也曾来过这里,但是所见所闻,都不如今日的这般触动她的心弦。 虞洛兮记得,钗娘说以前他就是住在院子最东头的小房间里,而现在最东边的房间,就是虞泊涯的住处。 “泊涯,你院落那便,可还有多余的房间?就是在醉乡楼的时候,钗娘提起的那个,她以前住的地方!”因为虞洛兮去找虞泊涯的次数很少,对他院子里的布局也不是很了解。 钗娘既然搬回来住了,那定是要安排她的住处的。 若是能住到以前钗娘住的那个房间,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虞洛兮也知道,现在虞府的布局,很多地方都被虞泊涯改动过了,也不知道钗娘心心念念的那个房间,现在还有没有了。 虞泊涯点点头。 当初买下这里的时候,自己虽然改动了很多地方,但是有两处没有动。 一处就是自己现在住的这里,一处,就是虞泊涯房间后面的那一处小小的院落。 那里,曾经是泊涯父母居住的地方。 虞泊涯还记得儿时自己曾一再的跟父母抱怨,说他们住的院子太小了,自己都没有地方玩。 所以后来虞泊涯长大以后,就被父母分到了家中最大的院落里居住。 而虞洛兮居住的地方,就是原本左廖清夫妇用来接待登门造访的那些人,而那个现在放杂物的地方,原本是左廖清个杜薇霜的书房。 虞泊涯做了大部分的拆除重建,然后就成了现在虞洛兮的温馨起居室。 但是最里面的那个书房并没有改动,也因此而无意中留下了那间暗室。 “我带钗娘去便成,你也跑了大半天了,回屋歇一歇,等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你!”虞泊涯冲着面露疲惫的虞洛兮说着。 虞泊涯最近发现,好似虞洛兮越来越容易面露倦意了,今日走了不远的路,就能看到她有些气喘吁吁的,甚至还有好几次想要咳嗽的意思,虽然都被虞洛兮很好的压了下去,但是虞泊涯也是看的真真切切。 虞泊涯很是担心,想着千万不要因为当初在丞相府受了重伤,所以现在身体状况才这般每况日下啊。 虞洛兮说了声好,然后摆摆手就离开了,说一会让鸢去虞泊涯的房间找虞泊涯,因为家里的物料都是鸢负责的。 钗娘一边走一边问虞泊涯,鸢是不是就是当初的烟雨。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少爷 虞泊涯点点头,说就是当初的烟雨姑娘。 钗娘没有想到,当初自己视为隐患的人,居然在虞洛兮这里活出了另一种风采。 钗娘见此刻没有了虞洛兮,就剩下了她和虞泊涯,于是便满是笑意的走过去问道:“小少爷,你对洛兮姑娘可真好!” 虞泊涯径直的走着,但是听到钗娘的这话还是忍不住的弯了弯嘴角。 “洛兮待我也是极好的!” 钗娘以前都知道,虞洛兮跟人介绍虞泊涯的时候都是说这个是我弟弟,而虞泊涯跟别人却从未说过,虞洛兮是他阿姐。 以前钗娘以为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很好,所以才这般生分,现在想来,肯定是因为虞泊涯心中有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执念罢了。 “小少爷,你不肯喊洛兮姑娘阿姐,是不是因为,在你心里,她扮演了别样的角色?比如说......”钗娘故意卖关子,将声音拉的很长,然后注视着虞泊涯的反应。 果不其然,一听到钗娘这样说,虞泊涯就显得有些紧张。 “比如说自己的妻子......” 那一瞬间,虞泊涯的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妻子”这个字眼,是虞泊涯从来都不敢肖想的。 虞泊涯觉得,自己能守在虞洛兮身边,看着她幸福,就足够了。 虽然后来遇到了谈墨辰这个很优秀的对手,所以才渐渐的萌发了想要公平竞争,将这一段难以启齿的感情公布与众,最起码能让自己的这段感情活在阳光下,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被自己放在心底呵护了十多年的女子,会一身红衣盖上锦盖成为自己的妻子。 那是在梦中都不敢想的事情。 虞泊涯的眼中闪动了一丝亮光,但随之又很快的暗淡下来了。 “她是皎皎明月,而我是黯淡星辰,能日日看到皎洁的月光笼罩在整个星河便可,哪有星星能碰到月亮之说!” 钗娘听着虞泊涯的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左府不出现什么意外,她的小少爷该是怎么尊贵的身份呀,且不说配虞洛兮绰绰有余,就连王公贵族的那些的公主都也是不遑多让而已。 怎会成现在在这般卑微的样子呢? “小少爷,洛兮姑娘不是明月,而你也永不会那黯淡的星辰,你若是想,我便放手帮你一把,就算赢不得美人心,最少将来想起,内心也不至于是悔恨!” 虞泊涯眼中满是兴奋和期待。 “我,真的可以吗?” 钗娘笑的温柔。 “当然可以,我的小少爷风流倜傥相貌出众,且不说对洛兮姑娘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单凭小少爷为洛兮姑娘做的那些数不清的种种,就有很大的机会感动洛兮姑娘,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小少爷这可谓正是占尽了天机啊!” 钗娘帮着虞泊涯说了好些理由。 虞泊涯的内心,总算是晴朗了许多。 一直以来,他缺少的,就是这一个人的支持和鼓励,若不然,他也不会一直隐忍到现在。 “你不要再小少爷小少爷的叫我了,那些都已经成为往事了,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不要太过生分。”虞泊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还被一个女子天天跟在身后小少爷长小少爷短的喊着,实在是难为情。 “好的少爷,知道了少爷!” 虞泊涯颇是无奈的摆摆手。 罢了罢了,她愿意喊就随她去吧,最起码现在不会小少爷小少爷的喊了。 “对了少爷,你真的是公子玉吗?”对于虞泊涯的这个身份,钗娘还很是好奇的。 虽说很多东西都靠天分。 左廖清和杜薇霜两个人虽然都功夫了得,但是毕竟虞泊涯和虞洛兮这般文文弱弱的人生活了这么久,且看起来也不像是过得很富贵的样子,那么又是怎么习得这一身的好功夫呢? “此事说来话长,等日后有时间了,我在慢慢讲给你听吧!”一说起这些,虞泊涯的嘴边便满是温柔地笑容。 一看虞泊涯的这般模样,钗娘就能猜到,恐怕着一切都因为虞洛兮那个奇女子吧。 鸢对于钗娘的到来,颇感意外。 不过好在以前在醉乡楼,两个人也算是有些交情,并没有什么不愉快,所以也仅仅就是有些错愕而已,很快的就相互对视一笑了。 鸢奉行的原则就是,进了这门,那么便是一家人。 对于虞洛兮认定的人,鸢都会敞开心房的去接纳,因为,她相信虞洛兮的觉得,深信她的人品,只要是虞洛兮认定的,就一定有她的特别之处。 等到崭新的床单被褥枕头之类的物件一个个摆放在钗娘面前之时,鸢清点了一下,在账本上核算之后便让钗娘写上自己的名字。 钗娘很是好奇的拿了过来,大致的看了一眼账本,然后就更加钦佩虞洛兮这个人了。 账本上的东西很简单,却也很繁琐。 账目里的物品、件数、价格都标的很清楚,且在最后的地方都会签上被领走的人的名字。 钗娘写下自己的名字,并毫不吝啬的表扬了鸢。 “不曾想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本事,当初真的是委屈了姑娘了!” 鸢合上账本,被钗娘这般夸赞,觉得颇是不好意思。 “钗娘谬赞了,这些都要仰仗于洛兮姑娘孜孜不倦的教了好些时日,对了,钗娘可有什么忌口,午饭的时候我也好留意一些,做一样钗娘爱吃的饭菜!” 钗娘满是震惊,原来鸢不但是做账的一把好手,甚至还能下得厨房,那么真的是当初在醉乡楼,委屈了这个姑娘了。 还好,虞洛兮慧眼识珠,将鸢留在了自己身边,若不然,钗娘觉得自己真的都要很是遗憾了。 “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不用着重照顾我,若是可以的话,多给我家少爷做些好吃的就成!” 钗娘的话音刚落,鸢便向一旁的虞泊涯投去满是疑惑的目光。 虞泊涯这才不得不跟鸢解释说:“钗娘是我父亲以前的部下,所以喊我一声少爷,也是情理之中!” 第二百六十章 不可细说 那个女孩真的很慷慨。她一个人吃了几十块,但只剩下三块,我只好等着我们三个人加入我们!“风筝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看到于罗茜的心情很好,便情不自禁地取笑。 于洛希厚颜无耻地说:“我一向是个大方的人。 说到莫陈,有些怀疑为什么三个小蛋糕,也只想吃一个,所以利用于洛西的眼睛转到别处,他们都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风筝这样看着莫陈,觉得很像于洛西。 很可能在将来,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能联系在一起的话,这一天一定会充满欢笑。 什么?你都吃了?我不是说过你只能吃一个吗?你为什么这么贪婪?它在哪里看起来像王子?“你是一个饥饿鬼的转世吗?于洛希一看到莫陈那鼓鼓的样子,不禁抱怨起来。 谈论莫陈只是在咀嚼,好像这些话是赞美的,是津津有味的,有时甚至是点头。 于罗熙输了。 任何时候,一个厚颜无耻的人总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吃完莫陈后,于洛希递了一杯茶。 我想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我想这件事现在可能有转机了!“于洛希随心所欲地把他的丝绸爸爸递给了他。 莫陈有点惊呆了,但还是下来了,点了点头,示意于洛西继续下去。 也许于洛西此时正全神贯注于思考,所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递给他常用的丝绸爸爸的那个人是在谈论莫陈,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余洛喜转了指,继续说他的想法。 就形势而言,如果你想摆脱目前的困境,就需要谈谈莫陈的帮助。 莫陈的眼睛里也有一点彻底:“你是说,你需要我帮你谈谈墨林吗? 于洛西很高兴,和明朝的谈话就是这样,三个字堆积如山,可以理解他们的意思。 与谈到莫林不同的是,一切都需要由他自己来解释。如果有一个地方忘记了订单,或者安排不够清楚,那么他很可能会犯错。 是的,让顾焕亭停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觉得我还有用它的价值,这个价值需要你和莫林合作来创造它。余洛喜的方法虽然有点极端,但确实是最简单、最快的解决办法之一。 余洛喜把他为莫林制定的一切计划都告诉了莫陈。 首先,她可以确定莫陈现在和自己在同一条船上,所以现在只有共同努力,我们才能把浓雾散去,再一次看到光明。 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谈莫陈和他自己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敌对的。 如果俞洛喜真的帮助谈论莫林赢得王位,那么谈论莫陈就能得到他的自由。 但我总以为自己有一石二鸟的心情,一说起莫陈,就能轻松地读懂自己,第一次对此表示怀疑。 她有点动摇。 让一个不太好的人进入“九五“计划去上主,真的是对的吗? 让一个勇敢而有才华的储户失去他本应拥有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余洛喜没有时间去想,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和莫陈商量。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莫阳市的高级官员迅速惊慌失措,因为他们捐出了所有的大米和食物,但再也买不到一两斤来满足官员们没有给他们的几十口饭了。 有一段时间,人们惊慌失措。 古欢亭很生气。 所有被派去秘密买米的人都带着空袋子回来了。 更何况莫阳市,即使在莫阳市城外几十英里的地方,也很难买到一袋米粮。 顾焕亭认为,象莫林这样头脑笨的人不会猜到自己的计划,他认为自己还得自鸣得意,因为要捐些东西,所以就推迟了几天的大米和粮食的购买。 我以为整件事的方向很容易控制,没想到买了十车米以后,就再也看不见进展了,早上看到推车出来,晚上回来的时候还空着,顾焕亭为了确定下楼的结论,能走到别人前面。 派人暗中窥探,以前总是一无所获,粮食店的老板据说只是被一个有外国口音的商人收买的,下一个人再也说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但是今天,有人来声称城外有一位管家,他说他无意中听到有人叫那个买大米和谷物的人给三位王子! 古欢亭很生气。 不管他怎么没料到,他实际上是在说榆树的头,榆树的头,那只手的儿子掉了下来。 现在掌握权力的顾焕亭已经从要职人员手中救出了一些大米和粮食,但如果他想要稳定自己的全部权力,他自己掌握的库存还远远不够,更不用说其他势力的人民了。 只要安抚自己的人民,古欢亭就觉得很难坐下来安顿下来,到哪里去照顾别人呢? 当顾焕亭感到身心疲惫时,一个保镖来传下去. 古欢亭有点心烦意乱,当他看到保镖半天没说清楚的时候,就大发雷霆了。 说吧! 古欢亭的声音突然升得更高了,于是卫兵急忙跪在地上。 那人说。说。据说,被大人高赏而死的人,可以帮助伟人解决目前的死亡局面!“卫兵跪在地上颤抖地说完这个人的话,低下了头,生怕他嘴里的这些攻击性的话会激怒首相,让他自己死掉。 古欢亭在桌子上挨了一巴掌。 桌子发出了响声,茶壶的盖子摇摇晃晃地裂开了,茶杯里的茶也吓了一跳,把茶壶散落在桌子上。 我不能把愤怒藏在眼睛里。 叫她进来! 卫兵急忙站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久前,身着青色衣服的于洛茜从门口慢慢走了过来。 余洛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充满自信,丝毫没有被凶手纠缠累。 这种平静的表情是顾焕亭眼中最令人厌恶的。 顾焕亭把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脸有点丑:“莫林背后的忠告是你说的! 我一看到于洛西,顾焕亭的脑海就闪过,就是说说莫林。 脑海里的深处,柳青枫是认为虞洛兮会去找自己,肯定是为了虞月兮的一些问题来找他来问的。 所以当虞洛兮嘴里说出一个自己不算熟悉但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名字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原来如此 于洛茜只说她想找个烦恼,想麻烦刘清峰告诉他,让他今天日落前一定要回来看自己。 刘清峰虽然点点头,但当他要出去的时候,他还是用眼睛征求莫陈的意见。 说到莫陈的光,嗯,刘清峰很快就走出了门。 刘清峰一离开,于洛西就陷入深思。 我们怎么才能摆脱莫陈呢? 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于洛西才想出一个好主意。 洛丽阿姨。女孩,你。“你在找我吗?别担心听到刘清峰的话,马没有停下来跑。 因为躲在一起,无忧无虑和刘清峰的藏身之处很相似,同级的人很容易互相认识,所以刘清峰很快就能找到无忧无虑的地方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回于罗西的路上,他也被于宝雅拦住了,好生告诉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烦恼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所以心里自然有一个尺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师父,我好渴。“你能帮我烧掉这壶热水吗?“于洛西绞尽脑汁想出什么好办法让莫陈离开,于是他用最常见的借口来试一两个。 桌子上的水冷吗?“谈到莫恩看了看桌上的茶壶时,他含糊其辞地笑着说:“如果弟子们觉得冷,很难下咽,老师就不介意。 说到莫陈站起来,走到于罗熙身边,微微低下头,把热气喷在于罗熙的耳朵上。 有一段时间,于洛希觉得全身的汗水和头发都竖起来了,血沸腾了,思想混乱了。 不建议老师把他嘴里的温度加热给你吃。说到莫陈的微笑的邪恶魅力。 于洛希使劲逼他离自己远点,然后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看。 也许是方才的耳语说他太低了,或者是他还在喘着气,没有仔细听,或者假装是看不见的。不过,现在这张没有忧虑的脸只是转到不远处茶壶的位置上,表情一点也没有变。 谈到莫陈成功了,他还慷慨地走过去拿起茶壶,说:“我想为这位美女服务。“他离开了房间。 美?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余洛喜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两个字,无论是语调、韵律还是咬合,都和平日自言自语的人一模一样。 于洛茜在想到任何事情之前就打断了她的思想。 那个女孩和王子。但。但。“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个问题。 于罗西忙着否定,说到莫陈这个人的风月之地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每个人都那么开放,放荡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用担心不知道好吃,但是看着郁罗茜惊慌失措地解释着光的出现,心里看不到皱眉,也没说多少。 他一谈到莫陈,于洛西就开始不顾一切地问一些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是直截了当的,除非隐藏。 当然,俞洛喜也把他所有的顾虑都告诉了他。 无忧无虑的人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心里对所有事情都有衡量标准,所以当于洛希问这些问题时,他想了一会儿,把他所知道的告诉了于罗熙。 难道你不怕责怪你告诉我这么多吗?“于洛西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这一切,因为她知道于波一定是给他们一群人下了死刑令,不允许在她面前说。 他笑着说,他认为俞洛喜是对的。 如果盲目地这样做,士兵们就会堵住水盖住反应,然后总是被鼻子牵着走。 余波亚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因和后果,但这么多天来,他们还没有谈判出任何好的对策吗? 所以无忧无虑的愿意选择相信于罗茜,在她看来,于洛茜不仅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女人,而且像她崇拜的诸神一样,说他什么都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众神不应生活在黑暗中。 而且,没有人愿意住在黑暗的角落里,阳光总是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 郁罗茜很多愁善感,觉得可以如此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顺便说一句,我听到张良前几天说你帮我做了一件适合我身体的武器。“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洛希突然想起了这一点,于是问。 她对莫陈说的话也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有自己的武器,他们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他一听俞洛喜的话,就怒气冲冲地骂张良。 恐怕已经过了几天了,因为我一点也掩饰不了。我向自己保证我绝不会泄露出去。恐怕已经过了几天了。恐怕大家都知道。该死张良。如果你不能相信他 但腹讨论属于腹讨论,于洛西知道,不必隐瞒。 这是真的,但是还有一些地方还没有被擦亮。“在教女孩怎么用它之前,我会先考虑一些细节的!不用担心地叹了口气,我想等到玉洛的生日再给她做礼物,但现在看来我还需要考虑一些别的东西作为礼物。 于洛西很高兴。 你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工作,当我想到如何摆脱你的困难时,你就不用这样睡觉了。 他们很荣幸地摇头说,他们可以为她尽最大努力。 当莫陈拿着茶壶走进房间时,意外的发现已经离开了。 你在想什么? 从俞洛喜的眼神看,谈到莫陈,莫陈感觉到,无忧无虑一定是坦白地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我告诉你,你甚至不知道我笼子里的孔雀要从他们的眼睛里掉下来了,他们脸上从白到白的样子是可笑的。你是怎么想的,余小姐?真是太棒了。“谈莫林的赞扬,不吝啬打于洛西。 别太过火了,她喝了一杯茶,再也没见过莫林谈起这件事了。 一开始,我很担心如果你过去不照做,这些计划是否还能顺利进行。我不认为你的举动太高了。当其他人追捕一只红狐狸的时候,他们已经觉得他们决心获得猎杀的一等奖,但在我那多姿多彩的孔雀面前,似乎不值得一提,他们把所有的死东西都带回来了,我的孔雀真的没有受伤。自从谈论莫林以来已经有三天了,但是当谈到这些的时候,那天的场景仍然可以清晰地出现在你面前。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心思 如果你真的想谢谢你,就把它写在余月溪身上。无论是处方还是要注意的事情,余月茜都是自己自学的。否则,如果她太小心照顾她,就很难在病人的手中争夺生存的机会。余月茜应该得到这种恩典。 她的行为给两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性格并不贪婪,也不傲慢,这使他们感到自卑。 看到刘清峰不再生病,也就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家去了。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稳,即使在阳光下,风筝也没有叫她起床。 余洛喜醒了,太阳正在落下,她拍了拍一些头晕的头,觉得她睡得太久,但更缺乏精神。 我一睁开眼睛,就被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于洛希看着余波亚、余月溪等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他们睡了多久。 余月茜咳嗽得很轻,说她刚到了一会儿。 有几个人用他们的声音互相回应。 有几个人听了她这样说,心里很不舒服,不用担心先站起来:“在这样的日子里,自然想吃饺子就意味着团圆啊,我们可以平安地回来,这是很大的运气,家人一起包饺子是地球上的一件好事,饺子是世界上的食物,给什么样的庐石满楼,我包的饺子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饺子吗?“太荒谬了。 有几个人被无忧无虑的话逗乐了。 因此,甜瓜、红枣形状最扭曲的饺子,都是无忧无虑的,有的甚至连肉馅都包不起来,于洛西帮他按住了打开的那一只,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还是勇敢地说,他的第一个饺子会是这样的,这是从来没有人来过的力量,也有几个人忙得很,敷衍了事。是的,“于洛希说,他很忙,而且敷衍了事。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饺子,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做这样的饺子,有几个人一直忙着和敷衍了事地说:“是的,是的。“。 在笑声中,有的人忙着生火烧水,有的人忙着包饺子,无忧无虑,只是忙着成为公众的娱乐对象。 于洛希这样看着放心,觉得心里的包袱消失了,原来苏将军的建议似乎是对的,不参军,不忍受仇恨,这样简单快乐的生活,是他最好的选择。 张良突然想到什么,张口说:“亭总知道。 于伯亚突然踢了他的小腿,他痛苦地笑了笑,不明白他说错了什么,然后说:“我不知道是谁给光馆起了个名字,说刺杀苏将军的人要在三天内被砍掉。这太荒谬了,我不知道是哪一个。 于博雅一只脚直接飞到了他的屁股上,他手里的饺子也飞了出来,想生气,我看到于博雅的绿脸,突然把火扑灭了。 于洛西很紧张,忘了把目光从厨房里移开,被忙碌的无忧无虑,看他没有异常,还有点放松一点紧张的神经。 不用担心用两个盘子,脸上的热度不断上升,看不见什么表情,但从声音中,它充满了喜悦,“饺子来了! 有几个人在手里停下来,看着蒸饺子。他们都觉得肚子里的贪食昆虫被抓起来了。 筷子一分钟,一盘饺子就不会出来看底。 余罗喜笑着说:“不要看那些不用担心卖得好的饺子,但它们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有几个人突然大笑起来。 无忧无虑也充满尴尬的挠头,什么也没说. 余洛喜吃了一点饭,胃口不大,吃了一会儿就饱了。她拍了拍正在狼吞虎咽的张良,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张良曼盯着盘子里剩下的饺子,很久没吃热腾腾的食物了。出去之前,他全速从盘子里拿了几个饺子。 余罗喜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灯光,相当感伤。 张亮。“她跟他说话。 张良很快吞下了饺子,差点把主人噎死了:“老馆! 她回头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她的记忆中,张良似乎没那么高。现在站在他这边,她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地矮了很多。她突然意识到,是的,好多年了,除了他的气质从未改变过,他的外貌和身高也不再是那个小时候给自己送馒头的小男孩了。 张良,面对未来无忧无虑的局面,不要提认识展馆!这是一种无忧无虑的心灵无法治愈的痛苦。 张良对此感到困惑,虽然有传言说内阁杀害了苏家的主人和妻子,但没有证据表明这一指控应被控在他们头上。 我答应过要对苏家做点什么的。如果没有,苏将军怎么能把他唯一的儿子托付给我呢? 你说三天后被砍倒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他很困惑。 余洛喜心里想,是因为首相的宫殿才找人来面对这一指控。毕竟,他们现在是船上的人了。如果皇帝对整个通陀亭感到愤怒,那么损失最多的就是首相办公室。现在,每个人都能找到替罪羊来承担这一指控。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于洛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于洛希看了看他的衣服,有些人很高兴昨天太困了,真的懒得脱下他的外套,现在保持自己的小脸才对,但在一刹那间,如果他们真的穿得一尘不染,于玉宝就不会让他们看房里的自己。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她问:“为什么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但是疫情得到了稳定的控制? 于月西非常兴奋,说前些天大厅里的国王不知道城外的疫情发生在哪里,于是就派了许多皇家医生和医生,处方和他的一样,三天内疫情稳定控制,只有几十人在慢慢恢复。今天,当他们看到没有什么重大事件时,他们提前回来了。 余洛喜听说疫情得到稳定控制,也如释重负。 我想他自己的处方药就是那天由王储殿下寄给皇帝的。无论如何,什么样的援助渠道能减轻这些平民的痛苦并不重要。 你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工作。要吃些什么吗?“我带你出去献牙!“于洛希穿上鞋子,坐在床边。 张良激动地张嘴喊道:“听着莫阳市福曼楼里的盘子比较好。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她是仙子 其实,从心底看,她也很期待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俞洛喜不是一个可恨的人,至少她愿意尽她所能去帮助病人。值得听她为自己做最后的借口。 这和我有关。“于洛希不想欺骗他,如果他想报仇,她会毫无怨言地从他那里得到一把剑。天堂里生死攸关,她想到了他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嗯,你就是这么说的。“他使他的脖子发笑,凄凉地笑了笑,无奈地笑了笑,别说他没有给她最后的机会。 一颗石头从远处飞来,重重地打在他的手腕上,他拿着剑,毫不担心。他从手里掉下来,摔在地上,摔了一跤。 这时,他看着地上的剑,有点松了一口气。 于伯亚冲过去,把他压在地上,无忧无虑,使他动不动。 风筝用哭声喊着于洛西的名字,拔出手帕,按在脖子上。不久前,白手帕染成了朱红色。 没关系。别惊慌。“只是皮肤损伤。“她安慰地说。 谈到莫陈从篱笆上跳下来,他走到她跟前,拿出他的爪子检查伤口。幸运的是,他不想伤害关键点,那只是肉体上的伤害。 他从手臂上拿出一个瓷瓶,他是一名武术练习者,身上掉下来和受伤的药是必需的,现在这些药也很方便。 她把头歪在一起,很快伤口就不再流血了。 方才,谢谢你救了我。“她把风筝的正方形放在袖子里。 说到莫陈点点头,看着地上爬行的痛苦担忧,如果不是因为风筝的惊叫,我怕他不会这么快就在他们身边找到这样的东西,及时做到是好的,如果他迟了一步,他就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样子。此刻,他很高兴。 当他看到他那无忧无虑的脸时,于洛喜突然想起了苏子谦和他认识的那个人。 她有点慌张,但惊慌失措的痕迹被她掩盖得很清楚:“这是一个新雇来的波亚护士。我看到他优雅,怀疑他的功夫。我不认为这个简单的汉真的想和我打架。我在哪能做到这一点?也许只有当我们生气的时候,他才生气,他意外地失去了他的手,伤害了我,当他意外地失去了他的手。 说到莫陈望着试着解释的于洛西,他轻轻地笑了笑:“真的吗?“这样看来,似乎是个简单的人。恐怕我负担不起这家养老院的重担。 她既然不想认出苏子谦,就照她想做的去做,但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就像个尖牙,迟早这些尖牙会使自己进退两难,甚至毒害她的生命。 为什么,头脑越简单,它就越忠诚,保护家庭的责任当然可以由它来承担。他说:“如果你在将来调整它,最好是停止鲁莽的行为。“她站起来,把她的眼睛缠绕在莫琴和无忧无虑的人之间。 谈莫陈不是让他走,只是有点担心她的安逸,今天还好,他们及时出现了,如果他们没有意识到第二天的出现还不够及时呢?她怎么做才能确保她不担心自己的生活呢? 但是听她的话充满了坚持,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所以他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他离开了。 在我离开之前,我瞥了一眼树枝上的小夜火,这意味着不知道,但我可以看出,夜的小火焰显然是不舒服的,我绕着树枝走来走去。 莫陈一走,于月溪就在风中奔跑。 我一看到习玉洛脖子上的伤口,眼睛的颜色就变黑了。 再看死者在担心的理由上,心里也会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很生气,推开于宝雅,抓住他那无忧无虑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但毕竟是个七英尺长的男人,她没有足够的力气让他站起来,但让他靠在石桌上,颓废地坐在地上。 流行“的声音震惊了在场的每个人。 我们都知道余月西有点辣,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动得这么热,打人。 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做得对吗?啊,你让狗和你的良心一起吃了吗?她冒了多少风险才能把你留在她身边?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好意的吗?知道吗。“于月溪的心情很激动,声音嘶哑,对他大喊大叫。 你知道吗,一旦你的身份被发现,她就会死。是的,她是一个熟悉展馆的人,但这能证明什么呢?你确定她杀了你父母吗?你不是无知的小郎,你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吗?如果你的父母因为她而死,你父亲为什么要送你去找她,改你的名字呢?你能动动脑筋吗?所有这些事件都告诉你,你是被猪油蒙住眼睛去做这样一件蠢事的,你这个心灰意冷的家伙,一开始就同意把你抛在身后,真是太盲目了。?她几乎把这些话喊出来了。 忧愁也被他的话深深打动了,是的,一个人一直沉迷于复仇,从来没有仔细梳理过这个细节,如果他不能那么冲动,不被仇恨蒙蔽,那么他就能早点发现这些矛盾。 他也没有错过今天伤害安慰自己的人。 他看着于洛希,眼睛里带着无可避免的罪恶感,声音颤抖着:“对不起,都是我,是我。 于洛茜蹲在她面前,平静地看着他,笑得很清楚:“没什么害处,只是一点伤,不用怪自己。 于罗茜站起来,说她有点累,他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余月西还在生气,现在担心的是悔改,但于洛西的伤痕也不会随之消散,一想到他手中的武器漠不关心地穿过玉洛西的脖子,她就无法控制疯狂。 她每一次尽最大努力,就把锤子打在无忧无虑的胸口上。 你太鲁莽了,她真的是白费力气,怕你在这里不舒服,日夜静静地在你门口做饭,你没让她天天告诉博雅要好好照顾你的心情,让我们对苏联政府的事情保持沉默,她让人们问苏联政府里的老人你喜欢吃什么菜,但也不敢太明显地让你记住不愉快的事情,每天只在桌子上加一两件东西。她这样伤害她,值得你这样做吗?“她总是为郁罗茜感到委屈,把这些琐碎的事告诉了他。 我突然起来了。 刘清峰很困惑。 谈论莫陈也令人费解。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同样的伤口 虞洛兮一起身,就换乱的下了床,有些手足无所的站在谈墨辰的床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关于虞月兮的事情,虞洛兮很清楚,现在只能从谈墨辰这里得到消息,好不容易能抓住这个机会,丢人的事情也做完了,没有道理一个消息都套不出口就这样走了吧。 谈墨辰也坐起身,看着自己床上的被褥上,有着明显的好几个脚印。 一看到这些,谈墨辰就指着那些脚印笑着问虞洛兮:“徒儿从我窗户爬进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素净的白色被单上添加几个脚印的吗?” 虞洛兮顺着谈墨辰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好几个和自己脚丫大小一般的脚印,清晰的印在了谈墨辰的被单上。 虞洛兮赶忙过去掏出绢帕擦拭着,可是越擦越黑,越擦污渍越大。 而谈墨辰的笑声,也越加放肆起来了。 起初还只是浅浅的笑着,到最后就成了肆无忌惮的哈哈哈大笑。 “等你起来之后,我拿回家里给你洗好了在送回来!” 谈墨辰宠溺的看着虞洛兮一眼。 “不用,徒儿赠的这几个脚印,我很是喜欢,哪里舍得洗掉呢!” “............” “你可还有事?”谈墨辰看着虞洛兮很是无语的样子,真的是所有的倦意都散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开心和难以名状的幸福。 虞洛兮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想到应该怎么说。 “我是说,你还有什么要紧的话跟我说吗?若是没有,你去隔壁房间等我啊,你站在我床前,我怎起来?难不成徒儿从我窗户爬进来,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说......”谈墨辰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撩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满脸的坏笑。 虞洛兮一见这般模样,便也知道是又着了谈墨辰这个人的道了,惊呼一声捂着眼睛快速的就跑开了。 谈墨辰看着又一次落荒而逃的虞洛兮,心情大好。 谈墨辰将被子完完全全的撩开,里面还穿着中衣长裤,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起身之后,谈墨辰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引人注目的脚印,弯了弯嘴角边去一边的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又扔到了地上,去衣柜里寻了另一套干净的穿上。 “徒儿,你看为师的这套衣服怎样,跟你是不是很搭!”谈墨辰走出房门,在虞洛兮的面前潇洒的转了一圈。 虞洛兮头也没抬的就连声说好。 谈墨辰也不介意,得到虞洛兮这种敷衍的赞美,还是心情很好。 昨日里谈墨辰真的是彻夜未眠。 但是也不至于困到了虞洛兮都从窗户跳进屋里这么大的动静也都不知道的地步。 因为太清楚是谁了,所以才这般无所谓的放任不管。 本想着若无大事,虞洛兮敲不开房门走了,那么等到下午谈墨辰睡醒了再去找虞洛兮也行。 不曾想,这个虞洛兮颇为可爱的翻了窗户走到自己身边,还担忧自己是不是生了病。 正所谓送到口中的肉,不嚼一口,好似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谈墨辰便也大方的收下了。 吃掉这口肉,谈墨辰还是很不舍得的。 但是品品这个香味,还是可以的。 “看在你夸赞我好看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些你想听的事情吧!” 虞洛兮这才将所有想要骂人的话都吞回了肚子,抬起头看着谈墨辰笑的灿烂的脸庞。 谈墨辰拉着虞洛兮去往了待客的前厅,总不能一味的站在院子里说话啊。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虞洛兮落座,看着谈墨辰,说的很是认真。 她太清楚谈墨辰这个人了。 所以就更怕谈墨辰只报喜不报忧。 谈墨辰顿了顿,然后冲虞洛兮宠溺的一笑说:“我当然知道。” 其实一大早,柳青枫就已经过来了。 柳青枫本就是顾焕庭安排在谈墨辰身边的人,只不过是长长久久的相处,柳青枫变成了谈墨辰的人而已。 据柳青枫将,顾焕庭已经对柳青枫起了疑心,安排了好几个人,明面上是去照顾的虞月兮,实际上是去盯着柳青枫的。 现在柳青枫的处境很是危险,一旦被顾焕庭的人发现他早已不受顾焕庭控制,那么很有可能会激怒顾焕庭。 谈墨辰不爬跟顾焕庭撕破脸,只怕现在已然是成家了的柳青枫因此遭遇不测。 虞洛兮听着这些事情,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自己很是在乎的一件事。 “那你可曾听柳青枫讲,月兮身上可是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之类的。” 谈墨辰眼神深沉了些。 “柳青枫确实跟我讲过,说虞月兮的肩膀处,好似有一块糕点大小的伤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剩余的,还未曾有什么发现,我也问过了,但是柳青枫说最近的虞月兮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风热感冒要吃药什么的!” 虞洛兮所有的思绪,都被谈墨辰口中的那句“虞月兮的肩膀处,好似有一块糕点大小的伤疤”给紧紧的吸引住了。 虞洛兮现在心中有着数不清的问号。 隐隐之中好似觉得这些看似牵连不再一起的东西里,好像有迹可循,可是当虞洛兮去认真仔细的思索的时候,却发现毫无头绪可言。 但是,这个伤疤,让虞洛兮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突然之间,虞洛兮将自己的衣领扯开,还有越差越大的趋势。 谈墨辰口中的茶水一瞬间就喷了出来。 这般香艳的场景,让谈墨辰根本把持不住。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虞洛兮现在已经裸露出的那白皙皮肤,还有脖颈之下的那个深深的诱人的锁骨,再然后,谈墨辰的目光就悠的一下转冷了。 虞洛兮的肩膀处,有着一块暗褐色的伤疤,大小和自己刚才口中所描述的那个大小所差无二。 谈墨辰再也没有心思欣赏虞洛兮现在的风情,只是径直的起身走到虞洛兮面前,查看着虞洛兮肩膀的那个伤疤。 那道伤疤中间高高隆起,看起来像是刀剑所伤,但也不像是刀剑所伤的那般干脆利落。 “你的伤口,怎么来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两个人的推测 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在仓库里找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梯子,虽然不算太高,但幸好早些时候谈墨陈砸碎了墙的较高部分,垫起脚尖用力地使,应该还能翻过去。 她把梯子放在陈墨经常转身跳跃的地方。她把药袋含在嘴里,一步一步爬上去。当她抬起腿时,她欣喜地发现梯子的高度刚好够她骑在栅栏上。 脚下一用力,人就骑在了墙上,但是梯子由于他最后用力过猛,已经滑到了他够不着的位置,她刚想翻到墙边,却没有考虑怎么从边上下去谈墨宸,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是骑虎难下了。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她吃惊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惊恐地偏向一边。 在彻夜未眠的蒙蒙细雨的精心呵护下,玉洛溪终于退烧了。加上烟雨的冷漠态度和柴娘的无聊自主,玉洛溪此时醒来,她想离开。 她虚弱地说:“谢谢你,柴娘!” 柴娘咯咯笑道:“柴娘有罪。这些天有些紧急的事情她无法逃避。禹岩小姐整天照顾你。她应该得到感谢。” 余洛溪深情地看着蒙蒙细雨:“我有话要跟你说!” 烟和雨点点头。 “柴娘,你觉得玉怎么样?”俞洛熙大半边脸藏在柔软的枕头里,神色难以分辨。 柴娘听了,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谁是玉?没听说过吗?” 俞洛熙不接话,那天依稀记得总理说过要卖玉一个人情,只少受罚,周围的人,有功夫傍身的很少,婆娘是一个,但自己踢腿的功夫,她还是知道多少的,婆娘没那么大的本事,后来剩下的也只有女人娘,虽然不知道她的功夫如何,但至少她知道里面只有合格的人,再说这些天女人娘也忙,她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拒绝承认,她觉得没关系,不管她是不是女人,她都应该感谢她,毕竟这个女人还是留下了几个人来照顾她。 过了好一会儿,柴娘说:“我希望这姑娘能恢复健康,直到她好起来。柴娘还需要一件东西。” 俞洛熙的感情不能听得“嗯”。 傍晚,蒙蒙细雨灌满了一碗青菜粥,坐在床前。当她吹勺子时,浓浓的米香味扑面而来。玉洛溪突然饿了,哼了一声。他们俩都笑了。 俞洛熙仍然躺着,全身发酸。 她张开嘴,接过烟雨送来的米粥,慢慢地嚼着。看着蒙蒙细雨沉重的样子,她有些觉得好笑。她认为这个女孩的心情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猜测。 “想问什么就问吧!”俞洛熙的声音飘了出来。 禹岩觉得这位已故的柴娘不值得于洛溪的礼遇。当生死攸关时,她没有做出贡献。现在她来这里请求别人的帮助。俞洛熙不置可否。 那天在醉乡楼,我无意中听到柴娘特别关注18岁左右就能使用武术的男人。后来我碰巧知道柴娘是个习武之人,就把折扇从柴娘手里拿走了。在解决了醉乡楼的危机后,她知道柴娘特别照顾自己,因为这对她自己有利。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食物。 “她认为我很有用,对我很有礼貌。我非常尊重她。不是我有其他的计划,不会失败。”俞洛熙的目光停留在粥上。 俞洛熙说这些人的心弯弯绕绕的如此直白,是蒙蒙细雨没有料到的,于是也松了口气,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俞洛熙。 在别墅里。 自从在别墅见面后,俞伯牙就日夜忙碌。 余月溪每天送饭的时候都会遇到他一次。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他会猛烈地跌倒,有时他会静静地什么也不说,有时他会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眼睛上的瘀伤一层一层地加深。她想帮忙,但他总是微笑着告诉她,他自己的私事不太容易处理,也不需要担心。 她认为他因为长期的爱而晚上睡不着觉,所以不再多想。她只是每天问俞洛熙一次。 第一天,她问他是否知道余洛希去了哪里。 第二天,她问他,俞洛熙这两天能有信吗? 第三天,她问他,天气变阴了,余洛溪可以在他离开时喝平常的汤了。 第四天,她问他,如果俞洛熙这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5号,在她开口之前,他递给她一封信。 她打开它,只说了几句话:“好了,别读了,过几天就回来!” 她的心悬着,终于安全地落回到他的胸前。 6号,她把食物放在书柜上。她意外地发现博雅今天不在书房。她转过身,不小心刮掉了堆在角落里的书。夹在书里的纸在空中飞舞,散落一地。她突然觉得死了。 报纸充满了和平与宁静。莫言几天后会回来。他从苍劲有力的笔触,慢慢转变成柔顺优美的笔触,写了整整几页,密密麻麻。 她的手颤抖着,几乎抓不住薄薄的书页。 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拿起地板上的书,把纸夹在书页里,按原样放在书柜上,转身关上门。 她知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助她。 宇大厦 经过几天的精心护理,余洛溪的伤口终于痊愈了。一些浅伤口会开始有轻微的疤痕和瘙痒。她忍不住想伸手抓几下。她被烟熏和雨淋了,然后被训斥了一顿。她只是微笑,诚实地收回她的手,拒绝回答。 烟雨很佩服她,除了昏睡的那几天听到她没有压抑的喊痛,也没有看到她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即使他不小心把瓷瓶掉在她的伤口上,她也没有呻吟。但是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在俞伯牙踏进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俞洛熙的眼泪瞬间流下,像个孩子。 俞洛熙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看到俞伯牙远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趴在床上,披散着长发,滚烫的泪水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流过她的鼻子,滴落在柔软的枕头上。 她确信自己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人。 上次我去地狱之门的时候,我还太年轻。我只是不想完全进入这个世界。即使我经历了生活中的痛苦,我也不会浪费我一生的好运。 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她更清楚自己所关心的是什么。 俞伯牙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有些感触,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俞洛熙就像野草一样顽强,很少对事情有较大的感情起伏,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为什么哭过。 她的哭声像一场大雨,冲走了他最近几天的疲惫和疲惫。 “别哭!”他伏在她的床边,帮她擦去眼泪。然而,他根本无法把它们擦干净。相反,越来越多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手背。 余洛希的声音很低,她不停地回答,“好了,别哭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虞洛兮的执着 但是虞洛兮手中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派过去调查顾焕庭的那些人,全都无功而返,说是查了好些经常出入丞相府的那些人,并未发现有那个人佩戴着跟虞洛兮所说的相似的武器。 虞洛兮没有办法,只能将这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放在了谈墨辰的身上。 希望谈墨辰这边能有所收获。 这样,自己也能早一些了解了自己的夙愿。 谈墨辰有些愧疚的看着虞洛兮,说自己也是一无所获。 虞洛兮盯着谈墨辰的双眼,良久良久。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现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虞洛兮能看得出来,谈墨辰对自己并未坦诚的讲出全部。 也许是怕自己伤心难过。 也许是觉得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想等落实之后再跟自己说。 但是现在虞洛兮觉得,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必要有所隐瞒。 因为现在支撑虞洛兮吊着一口气努力的活下去,甘愿忍受病痛的折磨的唯一精神支柱,就是让那些长眠在山庄后山之上的那些人,能不含冤而去。 血债血偿,这是虞洛兮十多年里,最狠辣的一个想法了。 平日里的虞洛兮甚至连犯错的人都有些不忍过于苛刻的责罚。 但对于那些能毫不留情伤害几十条性命的人,虞洛兮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仁慈,因为这样的人,根本已经是一个魔鬼,没有什么人性可言。 对一个魔鬼留有同情心,就是在放纵他去伤害更多的无辜者。 虞洛兮心善,但是也不是一个毫无立场毫无底线的人。 “那个女孩是什么意思?”她认为她最了解余洛希。现在有人问她这些问题,她的一些想法是不确定的。俞洛熙摆摆手,“波娅,明天你拿着我的信,去把保险箱里的银子都拿出来;在这个月的10号,有了这些赏金,你明天就可以去这个城市交换你需要的药物,以便运输到城外。如果有剩余,你可以把它换成大米,用来救济有需要的病人。” “罗!”余月溪被她的话吓坏了。这是她几十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这些是她未来婚礼的嫁妆。虽然她也期待更多地帮助病人,但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心血。她只想尽其所能帮助那些人。 “别说太多,早点吃完再睡!”余洛溪的话是坚定不移的。 月亮xi向波亚眨了眨眼,希望他能阻止她。 “我还有一些积蓄,明天我会让无忧食品换成大米来支付我的家庭开支。”俞伯牙苦笑了一下,吞下了剩下的一半包子。 当余月熙扶着她的额头时,她知道余波亚永远不会玷污自己的名字。 “明天我……”俞洛熙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不准走!” “你不准走!” 余月溪和余波亚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她也想在这样的困难时期给她一点帮助。 “你就呆在家里,晚上帮我们煮些艾水。你不能帮助自己,是吗?”岳西使劲眨着眼睛看着风筝。 “是的,是的,是的,我每天都要烧一大锅艾叶水。我真的很累了。我必须砍柴生火。我一点也控制不了自己。请留下来帮助我。否则,我会筋疲力尽的。” 于洛希知道,无论他去哪里,他都是一个累赘,不能为他做任何事。然而,他们态度坚定,不再坚持。至少他让他们安心了。 此刻,她想到了谈墨辰协助的那个身影,那时候她只是想看看的情况,却忽略了谈墨辰试图和自己保持距离的事情,现在看来,恐怕也染上了流行病。 “岳西,你能给我抄一张抑制疫情的处方吗?“在这种时候,她不想给余月溪增加任何负担。 余月溪回答说,她会写一份副本给她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还告诉了她许多关于这种流行病的症状和预防措施,并默默地写了下来。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俞洛熙呆呆地看着满天的星星,一时间有些感慨,这一生七苦,生了、老、病、死、恨恨将、爱请离开、,这种苦单拎出来并不令人心痛,她只希望这种流行病能少一些人面对你去哪里的痛苦。 第二天,当风筝去厨房吃大餐的时候,余洛希偷偷溜出了门。按岳的药方,在最近的药铺里抓了些草药,匆匆忙忙地去谈的家。大门仍然关着,好像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她猛敲铁环,大声喊道:“谈谈莫森,谈谈莫森,开门,快点,我知道你在家。” 她哭了很长时间,门仍然开着,好像在嘲笑她,她的声音嘶哑,没有人回应她。 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后,波亚给了她一份关于最近事件的简短报告。当她问及扶苏的情况时,他说他仍在调查此事,可能在10天内完成。 她问月亮的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说一切都很好,没有必要担心。 事实上,他感到有点难过,她为岳西受了那么重的伤,但岳西把所有的功劳都归于一个局外人,而这个人是那么接近伤害她的人。 何,双方都无法解释。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安静的好时候,只有一个人可以承受你的负担,勇往直前,你永远不知道! 听到大家都平安无事,余洛希松了一口气。他命令波亚去市场买一些深色的衣服和被褥,然后让他赶快回别墅,不要让岳西起疑心。 在他能恰当地询问她的伤势并与她交谈之前,他又被安排好了。他微笑着转过身。 “伯牙,好好照顾岳西,好好照顾你自己!“她为他感到内疚。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她能看得很清楚。但是现在她只能委屈他,因为他太忙太累了。如果她对自己好一点,她可以让他好好休息。 波亚点点头,说你也保重,就离开了。 伯牙走后,余洛溪问烟雨:“烟雨,你怕死吗?” 烟雨咯咯笑着摇摇头。 害怕吗?那大概不是恐惧,死亡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只是有些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没发现,没有面对黄下的父母。 “如果我能帮你找到过去,你会把你的生命给我吗?” 第二百六十七章 顾焕庭的登门拜访 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在仓库里找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梯子,虽然不算太高,但幸好早些时候谈墨陈砸碎了墙的较高部分,垫起脚尖用力地使,应该还能翻过去。 她把梯子放在陈墨经常转身跳跃的地方。她把药袋含在嘴里,一步一步爬上去。当她抬起腿时,她欣喜地发现梯子的高度刚好够她骑在栅栏上。 脚下一用力,人就骑在了墙上,但是梯子由于他最后用力过猛,已经滑到了他够不着的位置,她刚想翻到墙边,却没有考虑怎么从边上下去谈墨宸,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是骑虎难下了。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她吃惊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惊恐地偏向一边。 身的很少,婆娘是一个,但自己踢腿的功夫,她还是知道多少的,婆娘没那么大的本事,后来剩下的也只有女人娘,虽然不知道她的功夫如何,但至少她知道里面只有合格的人,再说这些天女人娘也忙,她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拒绝承认,她觉得没关系,不管她是不是女人,她都应该感谢她,毕竟这个女人还是留下了几个人来照顾她。 过了好一会儿,柴娘说:“我希望这姑娘能恢复健康,直到她好起来。柴娘还需要一件东西。” 俞洛熙的感情不能听得“嗯”。 傍晚,蒙蒙细雨灌满了一碗青菜粥,坐在床前。当她吹勺子时,浓浓的米香味扑面而来。玉洛溪突然饿了,哼了一声。他们俩都笑了。 俞洛熙仍然躺着,全身发酸。 她张开嘴,接过烟雨送来的米粥,慢慢地嚼着。看着蒙蒙细雨沉重的样子,她有些觉得好笑。她认为这个女孩的心情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猜测。 “想问什么就问吧!”俞洛熙的声音飘了出来。 禹岩觉得这位已故的柴娘不值得于洛溪的礼遇。当生死攸关时,她没有做出贡献。现在她来这里请求别人的帮助。俞洛熙不置可否。 那天在醉乡楼,我无意中听到柴娘特别关注18岁左右就能使用武术的男人。后来我碰巧知道柴娘是个习武之人,就把折扇从柴娘手里拿走了。在解决了醉乡楼的危机后,她知道柴娘特别照顾自己,因为这对她自己有利。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食物。 “她认为我很有用,对我很有礼貌。我非常尊重她。不是我有其他的计划,不会失败。”俞洛熙的目光停留在粥上。 俞洛熙说这些人的心弯弯绕绕的如此直白,是蒙蒙细雨没有料到的,于是也松了口气,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俞洛熙。 在别墅里。 自从在别墅见面后,俞伯牙就日夜忙碌。 余月溪每天送饭的时候都会遇到他一次。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他会猛烈地跌倒,有时他会静静地什么也不说,有时他会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眼睛上的瘀伤一层一层地加深。她想帮忙,但他总是微笑着告诉她,他自己的私事不太容易处理,也不需要担心。 她认为他因为长期的爱而晚上睡不着觉,所以不再多想。她只是每天问俞洛熙一次。 第一天,她问他是否知道余洛希去了哪里。 第二天,她问他,俞洛熙这两天能有信吗? 第三天,她问他,天气变阴了,余洛溪可以在他离开时喝平常的汤了。 第四天,她问他,如果俞洛熙这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5号,在她开口之前,他递给她一封信。 她打开它,只说了几句话:“好了,别读了,过几天就回来!” 她的心悬着,终于安全地落回到他的胸前。 6号,她把食物放在书柜上。她意外地发现博雅今天不在书房。她转过身,不小心刮掉了堆在角落里的里的纸在空中飞舞,散落一地。她突然觉得死了。 报纸充满了和平与宁静。莫言几天后会回来。他从苍劲有力的笔触,慢慢转变成柔顺优美的笔触,写了整整几页,密密麻麻。 她的手颤抖着,几乎抓不住薄薄的书页。 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拿起地板上的页里,按原样放在书柜上,转身关上门。 她知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助她。 宇大厦 经过几天的精心护理,余洛溪的伤口终于痊愈了。一些浅伤口会开始有轻微的疤痕和瘙痒。她忍不住想伸手抓几下。她被烟熏和雨淋了,然后被训斥了一顿。她只是微笑,诚实地收回她的手,拒绝回答。 烟雨很佩服她,除了昏睡的那几天听到她没有压抑的喊痛,也没有看到她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即使他不小心把瓷瓶掉在她的伤口上,她也没有呻吟。但是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在俞伯牙踏进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俞洛熙的眼泪瞬间流下,像个孩子。 俞洛熙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看到俞伯牙远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趴在床上,披散着长发,滚烫的泪水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流过她的鼻子,滴落在柔软的枕头上。 她确信自己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人。 上次我去地狱之门的时候,我还太年轻。我只是不想完全进入这个世界。即使我经历了生活中的痛苦,我也不会浪费我一生的好运。 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她更清楚自己所关心的是什么。 俞伯牙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有些感触,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俞洛熙就像野草一样顽强,很少对事情有较大的感情起伏,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为什么哭过。 她的哭声像一场大雨,冲走了他最近几天的疲惫和疲惫。 “别哭!”他伏在她的床边,帮她擦去眼泪。然而,他根本无法把它们擦干净。相反,越来越多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手背。 余洛希的声音很低,她不停地回答,“好了,别哭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那不为人知的圣旨 所以,虞洛兮这么一诈,谈墨辰就认输的全交代了。 看着虞洛兮暴跳如雷的样子,谈墨辰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套路了。 “你简直就是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这样做非要将我推进火坑是不是,现在怎么办?嗯?你说说,现在怎么办?现在的结果你满意了?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的吗?这般孩子爱玩的天性,我究竟是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傻笨?” 虞洛兮飞快的转动着手中的戒指,话语之中难掩自己的气愤。 当初自己刚走进狩猎场,就发现了那些大臣看自己的眼光很是不同,原以为是虞洛兮自己不太懂什么皇室那些繁琐的礼节,一个侍女跟身份尊贵的太子电线并肩前行,所以才引得所有的人侧目相看。 不曾想,今日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认为是侍女的那件衣服。 难怪鸢那一日会让自己穿着那一身的衣服去参加张良和轻荷的大婚典礼,肯定是她一早都认出来那个衣服并非是侍女的衣服了吧。 虞洛兮还记得,当初的鸢好似对自己说过,也许这个衣服并非是普通侍女的衣服呢? 虞洛兮当时还只当是贴身的侍女的穿的衣服,以此来解释鸢口中的不普通,谁料想,当辨别普通和不普通之后,竟然是这般的差别巨大。 虞洛兮有气愤,又羞恼。 谈墨辰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这般任意妄为。 当初自己说要一套侍女的衣服,谈墨辰还专门派人去取,说是自己身边没有侍女,不曾想,竟然取了一个这般简直连城且意义非凡的衣服。 谈墨辰听着虞洛兮这些气愤的话语,心里也颇是难受。 当初的自己,只想将虞洛兮带到自己的父皇面前,告诉他,自己这辈子,都非虞洛兮不娶。 虽然这样做也就等同于告诉了自己的父皇,自己这辈子都不想等上皇位,自己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本想着这般做,父皇会回心转意,将自己的太子之位废黜,然后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不曾想,偏偏弄巧成拙,惹得自己父皇龙颜大怒。 当初在狩猎场,谈墨辰的父皇只是愤愤的拂袖离去,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谁能想到,没过几日之后,父皇将自己和谈墨霖两个人叫到跟前,说是想要将谈墨辰身边的那个女子,赐给谈墨霖做侧妃。 当时,谈墨辰觉得天都快要塌了。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父皇产生了这么浓的惧怕。 他跪在地上求自己的父皇收回成命。 他说虞洛兮早已和自己心脉相连,早已定下誓言,说是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的,希望父皇不要棒打鸳鸯。 皇帝冷着一张脸,拿起一边的玉玺,毫不留情的在那一道明黄的圣旨上落下了红红的印记。 谈墨辰觉得一瞬间,自己就好似死了一般。 谈墨霖肯定有着自己的打算,见此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又觉得还好只是个侧妃,况且虞洛兮现在对自己还是很重要的,便也欣然叩首谢恩,欢喜的领了圣旨就退身出去了。 谈墨辰跪在他父皇面前整整一日,都没有让自己的父皇心生动摇。 这个大约是谈墨辰有史以来第一次除了皇位之外,在自己的父皇面前碰钉子吧。 谈墨辰算是明白了。 自己父皇这样做,无非就是给自己一个警醒。 自古帝王都薄情,心中挂念人,那便成为了一个软弱且任人拿捏的傀儡,一辈子都不能做到杀伐果敢。 感情,向来是帝王的软肋。 所以,自己父皇这样做,一来是回应自己狩猎那日的狂妄作为,而来,也是告诉他,帝位不可撼动,他说的话,依旧是一言九鼎,谁都不能反驳。 那一颗的谈墨辰,真的绝望了。 若是早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父皇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的情思喊不留情的斩断,那么谈墨辰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的。 哪怕一辈子将虞洛兮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哪怕自己真的是做了皇帝,谈墨辰也想让虞洛兮过得无忧无虑。 现在这样算什么呢?现在的这样,虞洛兮的这般境遇,又该怎样扭转呢? 谈墨辰疯了一样的责备自己,质问自己。 一遍遍的懊悔。 在他没有想到对策之前,谈墨辰决定将此事先隐瞒下去, 他也找了谈墨霖跟他说了现在的这个时候,谈墨霖不适合将圣旨的内容公诸于世,也不适合让虞洛兮知道,因为现在如果公布,那么他将联合丞相,不顾一切的将谈墨霖所有的幻想击灭。 谈墨霖许是怕了,许是有别的打算,反正是被谈墨辰的话给压住了,答应了先将这事压下来。 其实谈墨霖是想找虞洛兮商议一下对策。 在他们还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打赢这场胜仗的时候,谈墨霖不会将这些全盘托出。 因为这件事,也算得上是自己手中最后的底牌了。 谈墨辰看着抓狂的虞洛兮,心里很是委屈。 若不是她将自己迷的鬼迷心窍的,自己也不至于不带脑子办了这般糊涂的事情。 但是现在谈墨辰不敢跟虞洛兮说这些,因为毕竟成婚是件大事,况且还有着当今帝王的圣旨,如果自己的父皇不肯收回成命,那么虞洛兮的下场就只有两个。 要嫁人。 要么死。 但是这两种,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谈墨辰想要看到的。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和求情,谈墨辰基本上已经不报希望自己的父皇会收回成命了,因为看起来有点可能性都没有。 以前无论自己犯下多么荒谬的错误,父皇也仅仅的是口中责备两句,甚至脸上都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这几日,谈墨辰日日进攻,确实连父皇的面都没有见到一次。 谈墨辰知道,这件事恐怕早已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因为一直以来,自己父皇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一颗心不够坚硬,最怕自己心里藏有那毒液一般的感情。 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切自有定数 刘庆峰没有做他想做的事。他匆匆回到房子,穿上衣服。他拿起院子里的竹篮,一边谈论陈墨,一边向森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他看着谈墨陈腰间别着的这把明晃晃的砍刀就挺觉得事情不对劲。 “主啊,我们该怎么办?”刘庆峰追上他,肩并肩向前忍不住问道。 “砍下竹子。“他非常喜欢这种生活,尤其是在昨晚辗转反侧中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想法后,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乐意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 柳青枫站在原地重复着陈墨涵的话,不明白这善拎的为什么要上山去砍竹子,被人追杀期间发现,陈墨涵已经甩开老远了,他大叫着跑了过去。 俞洛熙派去谈墨陈家吃早餐,但派人来赶紧汇报,没见人影,院子里一片狼藉。 俞洛熙也不着急,只是答应知道,等她吃完早饭,又喝了鸢跑的新花茶后,才淡淡地起身去竹院找了出来。 她从不怀疑别墅的安全。每个家庭从来不在晚上关门,也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丢失。她仍然相信偶尔会有山猴偷几只家禽,但她绝不会相信会失去两个七英尺高的男孩和那些有时间接近她的人。 所以她不慌不忙地去了医院。她不担心他们的舒适。她只是说了很多关于陈墨和刘庆峰在院子里做了什么,现在院子里是多么的乱。 经过她那天从婚姻中退休的石桌时,她停下来,忘记了看一眼。然后她沿着小溪走,经过小石桥,走到竹院栅栏的门口。 只有院子里的野花被拔掉了,它们仍然和新鲜湿润的土壤一起散落在院子里。一旦人们经过,他们就会牢牢地粘在鞋底上,这很尴尬。 俞洛熙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推开门是空的,她看着床上放着熟悉的软枕头,满是无奈。 刚踏出房门,准备收拾院子,就听到远远传来约墨陈的声音。 “嘿,这里。”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俞洛熙顺声望去,只见谈墨陈提着竹篮,怀里抱着许多青竹向这边走来,而他身后的这背着一大捆竹子,竹叶甚至遮住了他的脸,远远望去,像是要把竹子横着移,样子滑稽可笑。 他们把砍好的竹子堆在院子里,伸出双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得到了一个满是泥的脸,这导致余洛溪笑了。 她递给他她戴在他旁边的手帕,并指着她的前额。徐昨天还在谈墨呢陈才知道他的心思,此刻看到她的动作,竟然下意识的拿了手绢去擦她的额角。 余洛希的微笑加深了。“我要你擦擦额头。全是泥。” 就连站在一边的风筝也忍俊不禁,觉得这种谈论公子的样子真的很傻很可爱。 谈墨嗔尴尬地笑了笑,拿着手帕在他额头上乱擦了一下,然后拿出来一看,白色的手帕上好像有泥,他嘿嘿笑了两声,当俞洛熙看着那堆竹子的时候,悄悄将手帕接到了他的裙子上。 “你从哪里砍了这么多竹子?”她的注意力都在竹子上,她没有注意到谈论莫森的动作。 “再远一点就剪了啊,这么雅致的庭院,放着一些野花太普通了,如果这些竹子看起来高雅脱俗的话。俗话说,在清华、之外,没有什么比野花和野草更好的了。”谈墨陈用脚踢走了地上几朵野花的根,很是反感。 俞洛熙也觉得自己是对的。竹子自古以来就有一个清晰挺拔的字像、。它愿意孤独。它没有要求文达住在林莽、。它不想在山里忙碌。它以开放的心态进入节日,简单而朴实。正因为如此,它才能被文人追逐和书写。 她不再追究他破坏花草的责任,只是让他走,只是为了一些点缀。 她问她是否需要帮助。莫森把手一挥,要求她不要在意任何事情,只是稍后检查并接受结果。 俞洛熙把食物盒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告诉他趁热吃。他也带着风筝离开了。 两个忙了一上午的人此时真的饿了。他们打开装着清粥和配菜的食品盒,但他们的口味不同。 中午,余洛溪还送来了一罐陈酿的食物。 当夕阳从天而降,只有齐飞一个人的时候,余洛溪也期待着再次走到竹院。 晚上,云在溪流中反射。上部和下部都是温暖的红色。反射的心是柔软的。 从远处,我看见竹子骄傲地站在栅栏上,在风中沙沙作响。 俞洛熙心中便想起几句诗: 他坚持说青山不会放松。 李根最初是在一块破碎的岩石上。 打一千下仍然很难。 仁儿,东,西,北,南。 她已经忘记她多久没有看到竹林了。现在她出现在一片绿色的面前。她好像看见一个小女孩拿着铲子蹲在地上,她的脸上长满了快乐地破土而出的小竹笋。 “怎么会?但是还满意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谈墨非站在她身边的陈,看到她目瞪口呆的盯着竹林,还以为是被他的速度吓到了。 俞洛熙回头看着那张充满赞美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是夏天,这么大面积的竹林肯定会掩盖炎热干燥的夏天,”他说。 俞洛熙点头。 “那么你可以允许我在夏天呆在这里。我最怕热。”谈墨陈连忙开口。 俞洛熙愣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谈墨嗔望着她的脸良久,由衷的说了一句话,惹得俞洛熙耳朵瞬时红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上我能想到的只有他的一句话:“你的优雅比这些竹子更清新。” 她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直白地称赞自己,也从未听过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如此称赞自己。她的心有点害羞。除了逃跑,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反应。 谈墨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很是好笑,这个看起来内心巨大的人,竟然也因为一句热情的赞美而脸红了。 他觉得这种温柔值得他尽一切努力去保护她,他不想让她再遭受任何伤害,即使这真的是水和爱的流动。 看来我们真的需要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聊聊。 第二百七十章 鸢的质疑 恐怕谈墨辰推测惠妃的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 虞洛兮想到这些,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虞洛兮抵着头,跟谈墨辰淡淡的说了一句。 谈墨辰知道,定是自己的话露出了破绽,虞洛兮知道了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所以只能闷闷的说了句:“为你,我心甘情愿。” 早在昨天晚上。谈墨辰就接到柳青枫来报,说是顾焕庭和惠妃曾私底下见过面,且让顾焕庭大发雷霆。 而他们见面的时间,是在虞洛兮回山庄的前一日。 据柳青枫的消息说,顾焕庭见完惠妃之后心情十分不好,整整一日都不曾出门,就连第二日自己干女儿即将出嫁的一切事宜,顾焕庭都没有插手。 要知道,顾焕庭可是对这个干女儿十分重视的。 平日里顾焕庭只要远远的看到他的干女儿,嘴边便露出慈祥和蔼的微笑,像大婚这种大事,顾焕庭更是老早都开始张罗的,万万没有到了最后一日就失去了对这个干女儿的喜爱的道理。 所以谈墨辰便推测,很有可能是,惠妃将虞洛兮已然成了自己是盟友这件事讲给了顾焕庭听。 惠妃大约是觉得,想借着顾焕庭的手,去杀了虞洛兮,这样她就不能再嫁给自己的儿子了。 借刀杀人的事情,又有谁会不乐意干呢? 谈墨辰猜测,顾焕庭闻之这个消息之后暴跳如雷,所以派人杀去了山庄。 这样一来,杀掉了虞洛兮,也算是解了顾焕庭的一个心头难。 若不然,迟早有一天,虞洛兮回成为顾焕庭最难缠的对手。 鹿死谁手也未曾可知。 “好了,我先回家了,等有消息了,我再来告诉你!”虞洛兮看谈墨辰眼下淡淡的青乌,不难知道谈墨辰今日是真的乏困到了极点吧。 虽然说也不排出他今天是装睡故意引自己上钩的,但是,谈墨辰恐怕也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操劳费心了许久吧。 谈墨辰本身黑白分明的眼仁里,已经有了好几条鲜红的血丝。 虞洛兮是心疼的。 心疼这样身份尊贵的一个人,愿意为自己的事情奔波劳累且毫无怨言。 谈墨辰没有过多的挽留,将虞洛兮送到大门处,便折返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是真的困了,困到方才跟虞洛兮讲话都有一些浑浑噩噩的感觉。 待睡醒之后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谈墨辰还不能掉以轻心。 虞洛兮回到家中,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神总是平静不下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个被赐婚了的人,虞洛兮就没有由来的气恼。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若姑娘你说给我听听,许是我能帮你出个主意呢?”鸢坐在院落里的石桌旁,将账本合上,然后看着摇椅上长吁短叹的虞洛兮,贴心的开口。 虞洛兮便毫无隐瞒的将自己今日听到的事情都开口讲给了鸢听。 鸢想来还算是温柔的一个女子,但是此刻一听到这些,也是忍不住的动了怒。 “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吧!” 看着鸢颇是愤懑的样子,虞洛兮倒是意外的心情好了许多。 现在心中的愁云稍稍散开了些,听着鸢的话,反而开始安慰起了鸢。 鸢过了许久,这才心情平复了些许。 “姑娘!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鸢有些犹豫的看着躺在摇椅上的虞洛兮。 虞洛兮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倒是树枝上纳凉的小夜焰飞了下来,落在虞洛兮i的肩膀上。 “当讲当讲,只管只管讲!”稍微尖喜的声音,学起鸢那般温柔的讲话,听起来真的是滑稽极了。 虞洛兮觉得所有的坏心情在这一秒都烟消云散了。 虞洛兮心情颇好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的点着小夜焰的脑袋。 “你看,小夜焰都说话了,你只管讲便是,有小夜焰给你撑腰!”虞洛兮的眼中染着难得的笑意。 鸢清清嗓子,便也鼓足勇气的说了。 “姑娘,你有没有觉得,惠妃对你,和对三皇子,云泥之别?”鸢虽然很不想说这些伤人的话,但是事到如今,鸢觉觉得还是将一切都摊开了说,才是对虞洛兮最好的选择。 虞洛兮点点头,神情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鸢说的这些,虞洛兮何尝不清楚呢?但是清楚归清楚,心里难过也仅仅是难过而已,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的。 鸢接着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性的问道:“那么,姑娘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跟惠妃娘娘,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呢?” 虞洛兮轻抚小夜焰翅膀的手蓦的就停下了。 这个倒是虞洛兮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从小到大,虞洛兮见到惠妃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想来,好似每一次见到惠妃,惠妃都不曾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虞洛兮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做的不够得自己娘亲的心。 所以当那一次惠妃去看自己的时候,多吃了一口饭桌上的糖醋莲藕,虞洛兮便铭记了十多年。 儿时只要听到阿婆说娘亲要来看自己,自己都会早早的到好几里地之外的荷塘里去准备好些莲藕,想着这样一来,娘亲来看自己的时候,就能吃到那些她喜欢的东西了。 如今听到鸢这样问自己,虞洛兮还真的是有些疑惑了。 会是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虞洛兮突然想起,之前在山庄找到阿婆的时候,阿婆给自己说的那些话。 阿婆曾说,自己的娘亲真的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再找自己,但是那个时候,阿婆也说了,说万一有一天娘亲来找自己,不要将她的话全部相信。 可是为什么阿婆说不让自己再执着于寻找娘亲,为什么她还要找到自己,并且告诉自己其实娘亲这些年也很牵挂自己呢?阿婆说,你娘亲日日夜夜都很思念你,可阿婆也说,若是你能放得下,此生就当自己是天生地养的吧。 阿婆说当初是她无愧于自己,可是阿婆也说这些年终究是亏了自己太多。 第二百七十一章 恍然大悟 最后的最后,阿婆泪眼婆娑的告诉虞洛兮:“若你最终还是找到了她,不管到时候她跟你说什么,你要只相信你自己的直觉,不要被亲情过多的羁绊!” 阿婆所有的话,都是那么矛盾,当初的虞洛兮理不清道不明,只是从那些话里依稀的知道,自己的娘亲,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这一点,她遗憾了十多年的心,终是有些许欣慰! 但是如今想起那些相互矛盾的话语,在结合鸢刚才的猜测,虞洛兮觉得,会不会当初阿婆想要告诉自己的,就是这些呢? 虞洛兮的脸色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难看。 眉心锁的越来越死,甚至都皱成了八字横在眉心。 “鸢,你去看看泊涯在家吗?若是他在家,你让他过来一下!”虞洛兮觉得,这些事情,很有必要跟虞泊涯两个人坐下来好好的商议一下,因为鸢的话,真的是很耐得住推敲。 若是鸢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么虞洛兮就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鸢嗯了一声,虽然有些担心虞洛兮,但是还是快速的起身去找虞泊涯了。 虞洛兮坐在摇椅上,思绪飞扬。 虞洛兮心想,是不是当初阿婆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告诉自己,找到自己的这个娘亲,这个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认为是自己娘亲的人,其实才是那个阿婆口中一直让自己防备的那个人呢? 虞洛兮还没有想个透彻明了,虞泊涯就一路小跑的到了虞洛兮的院落里。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手上了?”虞泊涯一看到虞洛兮,就抓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摇椅上拽了起来,来来回回的检查虞洛兮,见身上没有伤口,只不过有些精神欠佳的样子,这才一颗心放回了原处。 方才鸢火急火燎的跑到自己房间让虞泊涯赶紧去看看洛兮姑娘,虞泊涯的一颗心就陡然的提了起来,生怕虞洛兮发生什么意外。 虞洛兮看着虞泊涯这般紧张的样子,开口安慰他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一起商议一下。 虞洛兮的事情,现在只有虞泊涯最为清楚了。 所以虞洛兮想,将自己的所有疑惑都讲给虞泊涯听。 正所谓旁观者清,或许泊涯真的能帮自己将这些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 虞泊涯一瞬间就想到了今日再柳青枫府上的那些所见所闻,脸色有些沉了下来,但是还老老实实的坐在了石桌旁边,耐心且温柔的对虞洛兮说:“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着急?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虞洛兮也坐在虞泊涯的身侧,一边倒茶一边缓慢的开口。 在任何人进来之前,声音首先出现。 俞洛熙穿上外套,向大门走去。 我看见岳西站在满满一车的人旁边,喊着要人们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走和卸下来。不时有一两句话冒出来:“你这个狗娘养的,你要小心。如果你撞我,你会得到一个折扣!” 这样粗俗的话听起来都很温馨,因为车里装满了俞洛熙平时喜欢的东西。 俞伯牙也被嘈杂的声音吸引住了。看到岳西拿着行李回来了,她卷起袖子帮忙。 俞洛熙也走上前去,想帮着拿些小物品,却被俞伯牙一把拉住。 他从马车上拿了一把椅子,放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然后带着洛溪坐下。“看着吧。”她从怀里拿出一些干果,放在手中,告诉风筝要好好照顾她。 家庭,就是关于这个解释。 自从刘庆峰告诉陌尘隔壁是于夫,陌尘的心态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在平时,这样嘈杂的声音早就让他烦躁了,现在听起来,也只是觉得很热闹,相比之下更是衬托出他身边冷清的寂寞。 陈墨去仓库找梯子,偷偷站在高高的院墙边。然而,开始时,因为他家院子的私密性,这边的院墙比别处的要高得多。他有点失望。 当刘庆峰来送晚餐时,他看到慕辰坐在一根树枝上,嘴里叼着一片树叶,一条腿悬在空中。他皱起眉头说,“主啊,吃饭吧!” 一缕灰尘从树上轻轻落下,清了清嗓子,说道:“院子太闷了,我会站在更高的地方更舒服。”他有些内疚。 刘庆峰只是默默地把碗筷放在石桌上,要求自己什么也不要说。 隔壁房间不时传来笑声。他的饭菜味道不好。 因为他们都是邻居,所以他们不能低头抬头看对方。你为什么用这种方式隐藏?你今天为什么不祝贺自己呢?这就是陈墨说服自己的方式。他命令刘庆峰去仓库看看有没有他能拿的东西,把自己变成了房间,并换上了一件灵衣。 当和出现在余家门口时,余岳西并没有出乎意料地为难他们。 他们花了太长时间才搬走。在他们开始吃饭之前,天已经黑了。当他们看到一切都还完整的时候,他们一定是刚刚就座。 陈墨把手里的熏肉和好酒的味道拿了起来。“我听说这里非常热闹。我一定是搬进来了。我仍然担心一天天的冷清。太好了。一些人搬进来陪我。我仍然熟悉它。我真的非常高兴。如果你不介意,请接受食物。” 俞洛熙非常惊讶。我不认为他是他的邻居。听完他的话,他也大方地邀请他坐下。 风筝站了起来,为他们腾出了空间,还放了碗和筷子。 久违的灰尘爽朗地笑了笑,拿起祭坛就要给俞洛熙斟酒。 风筝伸手遮住了余落溪面前的玻璃。“我的女孩这些天感觉不舒服,不能喝酒。我希望你原谅我。” 洛溪也抱歉地回答:“是的,我最近确实感觉不舒服。改天我带谭九去,和莫兄好好喝一杯。” 陈墨取出酒瓶。那天她似乎真的在首相办公室受伤了。 他还拿起筷子,毫无顾忌地品尝了一些食物。他觉得和刚才吃的相比,完全不同,包括平日吃的美味佳肴,都不如眼前的美味,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人群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他们忍不住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品尝。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人找到了 虞洛兮一瞬间,脑袋都轰然炸开。 怎么会在柳青枫府上呢? 谈墨辰不是说过,柳青枫早已不在臣服于丞相府了吗? 那这个杀手又该如何解释呢? “你确定,这个人是柳青枫府上的人吗?”虞洛兮的神情十分严肃。 虞泊涯这才发现,是自己言语不当,让虞洛兮误会了。 “人是在柳青枫府上,但是却不是柳青枫的人,那个人,是顾焕庭派人去保卫虞月兮安全的人。”虞泊涯连忙开口解释。 虞洛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若真的是柳青枫是人,那么柳青枫知道的事情就太多了,若是谈墨辰不知道柳青枫已经跟自己早已背道而驰,那么不单单是虞洛兮处在了巨大的危险之中,就连谈墨辰都不能幸免于难。 还好,一切还不是那么糟糕。 “你可看清楚了?他用的武器可是跟我那日跟你说的一样?” 虞洛兮很庆幸,在这个节骨眼能有所突破。 这样自己就能早一些为那些枉死的村民们报仇雪恨了。 果真,这一切到头来,还是顾焕庭做的。 虞泊涯十分笃定的说,肯定看清楚了,但是怎么看清楚,自己不敢跟虞洛兮说,因为已经过去了,他不想让虞洛兮再跟着担惊受怕。 “虽然说,这种武器很特殊,但也不能就十分笃定的认为一定就是柳青枫府上的那个人做的,此事咱们只能说的加强对那个人的监管,等到查到些证据之后,咱么在动手不迟!” 虞泊涯抵着头,忍不住的接了一句。 “你是不是怕虞月兮伤心,所以即使是证据这么明显了,你还非要再去调查一番?” 虞洛兮叹了口气。 现在她跟虞月兮的关系已经是十分僵了,不想因为这些,或者说是自己的误判,来让这段关机变得更加糟糕。 况且,若真的是随随便便的都处置了一个人,万一这个人是冤枉的,那么自己跟屠戮山庄的那个人恶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待我想个对策,咱们把柳青枫府上的那个人诈出来,便能知道他究竟跟山庄的事情有没有干系。”虞洛兮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仰着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情也跟着晴朗了许多。 若是可以,希望那些长眠在黑暗之中的那些人啊,保佑自己能快一些的抓到那个心思恶毒的杀人凶手吧。 “你说,咱们究竟用什么手段,才能将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单独引出来呢?”虞洛兮叹口气,有些像是自言自语。 虞泊涯补充了一句:“是个女的!” 虞洛兮有些错愕的扭过脸看着虞泊涯,然后也坦然的接受了。 虽然很难想想一个女人能这般心思歹毒,但是,顾焕庭既然派了这个人去保护虞月兮,那么定然要是个女子才能更方便一些,最起码能做到贴身保护。 “泊涯,你等到晚上的时候,去隔壁告诉谈墨辰,就告诉他说,让他去告诉柳青枫,将月兮这几日的行程安排都告诉你。” 虞洛兮觉得,是该趁早筹备往后的一切事宜了。 虞泊涯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去。 虞洛兮笑了笑,说了句你跟我来。 虞泊涯看着虞洛兮从那个小小的木匣子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玉石,满是不解的问她现在拿出来这个做什么。 “你看看这个玉石,和你佩剑上的宝石,大小可是相似?” 虞洛兮眼中带着笑意,思绪有些飞扬。 听到虞洛兮这样说,虞泊涯便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原来,自己当初放到佩剑上的那个石子,成了虞洛兮十多年的腰间挂坠,而自己的佩剑上,原来一直都放的是这块玉石啊。 “你知道吗?这个玉石,是我一出生就带着的,听我阿婆讲,这个原本是带在我胸前的,但是阿婆觉得我那个时候太小,怕被这个小玉石硌住,就去掉一直帮我保管了。”虞洛兮的眼神温柔起来,一想到儿时跟阿婆度过的那些时光,虽然不是很富余,但是很快乐。 虞泊涯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这块小小的玉石,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原来这些年,并不是只有自己默默付出了,虞洛兮在那些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 虞泊涯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最隐忍的那个。 却不曾想,虞洛兮居然隐瞒了自己这样多的事情。 “泊涯,我觉得我可能还要跟你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虞泊涯将玉石握在掌心,轻轻的说道:“你说,我在听!” “你看看你手心的玉石上,可有什么端倪?” 虞泊涯将手掌打开,两指捏起那枚小小的玉石放在阳光下观察。 玉石中,好似刻了两个字。 “看到了吗?里面的字!” 虞泊涯点点头,说看到了。 “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虞洛兮示意虞泊涯坐下。 “你知道吗?当年你刺向我的肩膀的那一处,原本有一块莲花状的胎记!” 虞泊涯的眼中满是疼惜,对于当年的事情,自己一直耿耿于怀。 若不是自己当初伤了虞洛兮,恐怕她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孱弱病恹恹的样子。 对此,虞泊涯真的是后悔死了。 在无数个深夜里,虞泊涯甚至在梦中都能看到另一个自己一直指着自己不听的咒骂。 “对不起!” 虞洛兮就知道,说起这些虞泊涯肯定还是会心生愧疚。 但是有些东西,若是不敞开了说,那么虞泊涯很有可能就一辈子都活在深深的自责中难以自拔。 “你知道吗?若不是当初你的出现,若不是你忍痛割爱,恐怕我和月兮都活不过那年的饥荒。所以,这些小伤跟遇见你和活下想必,你更应该是自豪的,而不是愧疚,因为对于你,我觉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虞泊涯的手指握着衣角,指骨都变得煞白。 “所以,我想,那两个字,兴许是我的名字。” 因为当年阿婆一直将这块玉石保护的很好,当初自己的身上,带着的并不只有这一样东西,还有一块玉珏,阿婆说是被自己握在掌心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虞洛兮的命令 后来这块玉石,阿婆说丢了。 “丢了?”虞泊涯忍不住的问道。 虞洛兮回答说:“是啊,丢了,但是几年之后,我在月兮的脖子上发现了,所以,这个也是当初我毫不犹豫的将月兮带回家的原因。当初我问月兮了,她说是一个阿婆送给她的,她说自己打小就四处为家,别说是一块玉珏了,哪怕是破旧的一个簪子,都让她视若珍宝。所以,我以为,月兮跟阿婆是有什么关系的,因为将我的东西赠送了别人,那么这个人肯定和阿婆沾亲带故的吧。” 虞洛兮笑的苦涩且温柔。 “但是这么多年,我也逐渐的发现了,月兮和阿婆,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纠结于阿婆的事情了,觉得能和月兮作伴,就够了,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月兮,她脖子上的那块玉珏,其实是我的!” 虞泊涯一边感慨造化弄人,一边又觉得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缘的人,终究会相遇的。 就像虞洛兮和虞月兮。 也好比自己和虞洛兮。 “但是后来,我再次见到阿婆的时候,我发现,月兮比我看到阿婆还要激动,再之后我不止一次问月兮,问她是不是认识阿婆,但是月兮神色慌张的却十分肯定的说从不认识。” 虞泊涯的眼神黯淡了些,但是一句话都没说,他知道,虞洛兮的话还未说完。 “再后来啊,就是咱们回山庄了,你知道有一种草叫做腐骨草吗?” 虞泊涯意外的说他知道。 哪一种草,有腐蚀人皮肉的效果,且能腐蚀完之后快速的愈合皮肤表面,除了留下难看的伤疤,其余的,好似也没有别的用处。 “对,就是那种,那日在山庄,葵婆去找我了,她说,月兮在大婚前,去找葵婆要了好几株这种药草。当时我很是狐疑,月兮要这种药做什么,我还一度的担心她受了伤,怕影响大婚的进程,所以偷偷的用了这种草药来快速的愈合伤口,可是后来,我让谈墨辰问了柳青枫,柳青枫说,月兮她全身上山并没有什么伤口,只有肩膀处,有一大块之前好似是被什么腐蚀的痕迹,不过看起来年岁久远,像是旧伤!” 一听到这里,虞泊涯满是震惊的看着虞洛兮。 这一切,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吧。 虞洛兮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好似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事情。 “你相信是巧合吗?月兮伤的位置,大小,和我一般无二。” 虞泊涯一瞬间,有一种想要去找虞月兮理论一番的冲动。 “今天,鸢说我也有可能不是惠妃的女儿那一瞬间,我真的是绝望了。不是因为不是惠妃的女儿绝望了,而是因为,这一切的事情,都在我不再是惠妃的女儿之后,都能解释的清楚了。” 虞泊涯此刻,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虞洛兮。 虞泊涯是一个心思敏捷的人,他知道虞洛兮说的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说我不想动那个特出武器的人是为了月兮,其实不全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若是我的一切猜测都是对的,那么,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是顾焕庭,是他,杀了那么多我在乎的人!” “我......” “你听我说完。” 虞泊涯嘴巴抿的很紧,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试探一下惠妃,看看我不是她女儿这件事,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虞泊涯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再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还能这般从容不迫的去思考,且不慌不乱的一步步去证实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 同时,虞泊涯也是十分心疼虞洛兮的。 因为当初,虞洛兮在丞相府,曾九死一生的逃出生天,她那满背的伤痕,都来源于顾焕庭的狠毒。 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虞洛兮又该用怎样的心情和身份去面对顾焕庭呢? “我陪你一起去!” 虞泊涯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离开虞洛兮了,他生怕虞洛兮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表现出崩溃的一面,他不想那个时候,虞洛兮的身边的没有人的,是孤独的,是连一个倾述者和一个温暖的怀抱都没有。 “好。”虞洛兮站起身,开始寻找鸢的身影。 虞泊涯知道虞洛兮的意思,便起身说他去鸢,跟她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虞洛兮点点头。 虞洛兮此刻穿的,很是随意,头发也用发簪随意的挽着,半扎半散的,虽然看起来很是随性,但是却不适合出去见人。 虞泊涯也正是看到了这些,才主动说要去找鸢跟她说下他们要出门,这样虞洛兮也有时间回房间收拾一番。 虞泊涯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着:“莲瑶”这个名字,没说几遍,便看到了在厨房忙活的鸢。 “鸢,洛兮跟我等下要出门,大约一个时辰便回,若是有人找我或是找洛兮,你且让他们等一等。” 鸢被虞泊涯的这般样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当初虞洛兮确实说过今后无论去哪里,都会跟鸢汇报的,但是平日里也都是虞洛兮自己来过来说,而自己跟虞洛兮也算很是熟稔了,所以便也不觉得有何尴尬的,着一下子被泊涯公子这般正经的汇报,当真是让鸢有些别扭。 “知道了泊涯公子,你们有事只管忙便是......不用......不用这般事事都跟我汇报的。”鸢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虞泊涯看着鸢这般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有些觉得温馨。 虞洛兮身边的人,果真是个个都是能人。 “洛兮说了,凡是都一定要让跟你做汇报的,包括一日里的行程。” 鸢这才知道了这几日大家反常的原因。 原来是虞洛兮下了命令啊,过不得这几日每个人外出都要过来跟自己说,去哪里,做什么,午饭和晚饭要不要回家吃,这一些细小琐碎的事情,大家都会过来跟她说。 鸢本以为是自己现在管着大家的伙食,所以大家才这般跟自己汇报,原来,是虞洛兮下的命令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再遇惠妃 鸢红着脸说:“泊涯公子快去忙吧,我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就不陪泊涯公子在此多聊了。” 鸢一边说一边往厨房里面走去,免得自己太过尴尬。 虞泊涯笑笑,便也不在此处久留了,转身就往虞洛兮的院子里走去。 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虞洛兮便整理好着装开打开了房间的门。 其实整体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将半散着的头发挽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没有那么慵懒且精神多了。 可能还是一身黑色的衣衫吧,让虞洛兮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且有一种很是让人不敢靠近的感觉,不像之前一身白衣的时候,看起来总是温柔且好相处的。 这样也好,能让虞洛兮避开很多她不喜欢接触的东西和人。 “走吧!”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所以虞洛兮便觉得还是要赶紧去往三皇子的府上,若是能碰到惠妃那是最好不过的,若是碰不上,去三皇子的嘴里打探一些消息也是极好的。 三皇子这个人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讲起话来十句有一半都不过脑子,所以要是去见三皇子,那么从他嘴里套出话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虞洛兮和虞泊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虞洛兮一门心思想着一会到了三皇子的府上应该怎样说。 虞泊涯则是被自己现在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曾经因为虞洛兮是惠妃的女儿,自己伤心难过了好久,好多日都郁郁寡欢的不能释怀,觉得整个人都崩溃了。 因为那个时候的虞泊涯十分笃定的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跟惠妃有着逃不掉的干系,而虞洛兮就成了自己杀害自己父母仇人的女儿,这让虞泊涯没有办法接受。 虽然现在虞洛兮很有可能是顾焕庭的孩子,但至少在这件事里,顾焕庭只不过是遵从着圣旨行事而已,更何况当初要攻打邻国的时候,顾焕庭还曾站在了自己父亲的立场上去支持过。 所以比起虞洛兮是惠妃的孩子,虞泊涯倒是更希望,虞洛兮是顾焕庭的孩子。 但是这样一来,顾焕庭对虞洛兮做的那些事情就会深深的伤害了虞洛兮。 虞泊涯真的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将用一个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切,面对虞洛兮。 就这样,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走在路上,不多时就到了三皇子的府上。 在等着侍卫通传的时候,虞洛兮注意到了大门外有一顶看着很是富丽堂皇的轿撵,而站在轿撵旁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定是来自宫中。 虞洛兮和虞泊涯对视一眼。 看来今日是来对了。 不多时三皇子谈墨霖便从府内走了过来,见到虞洛兮本是笑眯眯的,但是一看还有一个虞泊涯,神色便换成了一副有些嫌弃的样子。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怎么能将洛兮姑娘拦在门外呢?下次在这般,都不用再在我的府上当差了。”谈墨霖看着门口的那些侍卫,大声的训斥。 虞洛兮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谈墨霖斥责那些侍卫。 “姑娘快进吧,下次再来这群人定不会再拦着姑娘了,都快是一家人,怎么能老是这般见外呢。”谈墨霖一边走一边跟虞洛兮说话。 虞洛兮听着他唠唠叨叨的话语,想到谈墨辰跟自己说的那些,说自己已经是被指婚给了眼前的这个人,心里就没有由来的一阵烦躁。 “我看门口有顶轿子,可是三皇子府上有贵客?若是不便的话,我等改日再来便可!”虞洛兮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看着谈墨霖。 谈墨霖笑笑说不是旁人,是自己的母妃得空前来看自己了。 “也不是什么外人,姑娘不必如此,我母妃之前你也是见过的,更何况,迟早都是要熟络起来的。” 虞泊涯听着话,满是疑惑。 他很是不明白谈墨霖这话语之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就非要日后数落起了呢? 还有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谈墨霖还说迟早都是一家人,这些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虞泊涯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疑惑着,一言不发的跟在虞洛兮的身后。 “母妃,你看看谁来了?”谈墨霖一进屋子,就冲着屋内的人高兴的嚷嚷着。 惠妃闻声脸上便浮现了一丝烦躁。 “来便来了,还非要你亲自去接,也不知道有没有习过女德,知不知道三从四德。”惠妃的话,满是嫌弃。 虞洛兮也不急恼,只是缓缓的走了过去,对着坐在小桌旁的满是珠光宝气的惠妃欠身行了个礼。 “参见惠妃娘娘!” 虞洛兮行完礼,便径直的站了起来,这让本还想着教训虞洛兮的惠妃,有些错愕。 本想着让虞洛兮一直欠身子不让她起身,这下居然做不到了,然后便满是嫌弃的说了句:“真是越发没有了规矩,我又让你起身吗?” 虞洛兮倒是心情颇好的接了句:“世人皆传惠妃娘娘贤良淑德品性温厚,我以为惠妃娘娘定是不会跟一个市井之民计较这般礼节的,更何况,民女也是请了安的。” 惠妃听到虞洛兮这样的话,刚想发作,就被自己的儿子拦下了。 “那是自然,我母妃向来宽厚待人,定是不计较这些东西的。两位快请坐,我去吩咐一下厨房备些好酒好菜送过来!”谈墨霖笑着对虞洛兮和虞泊涯说道,然后临走前冲自己的母妃使了使眼色,希望他们不要这般针锋相对,毕竟,谈墨霖还是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的。 惠妃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何尝看不出,自己的这个儿子对虞洛兮是真的动了心思的。 谈墨霖本就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惠妃也没少给谈墨霖张罗名门将后的女儿,但是自己的儿子总是便显出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嘴里嗯啊好的应付自己,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对那个女孩子动了心思。 倒是这个虞洛兮,自从帮了谈墨霖在朝堂上争过了顾焕庭之后,谈墨霖就变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巅峰对决 谈墨霖会很频繁的在惠妃面前提起虞洛兮,会毫不吝啬的在惠妃面前赞扬虞洛兮作为一个女子,能有这般的计谋和心性,真的是人间罕见。 在之后,虞洛兮又给谈墨霖出了粮草之事的主意,谈墨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跟惠妃提起,说是能不能找个什么关系熟络的官员,认了虞洛兮做个义女或是远房亲戚上什么的,这样自己也能明目张胆的去看虞洛兮了。 惠妃又何尝不知,谈墨霖这样说,实际上是为了给虞洛兮一个还算满意的背景,这样一来,就能名正言顺的提亲,将这个奇女子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了。 但是谈墨霖越是这样,惠妃就越是气愤不安。 虞洛兮是绝对不可能成为自己儿子的人的。 哪怕是妾室都不行。 惠妃不能忍受,那个人的女儿,成为自己儿子的女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无论自己怎么阻拦,怎么反对,最后却败在了那一道的圣旨之上。 惠妃绝对没有想到,一个无名无分且无背景的人,会被太子殿下明目张胆的带到了狩猎场,且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这大约是太子殿下和皇上第一次这般在明面上产生这么大的争议吧。 事后不久,这个市井之民虞洛兮,却被赐给了三皇子谈墨霖。 惠妃疯了。 可是一切都没办法改变。 因为无论自己怎求情,软的硬的都用过了,皇上也没有丝毫收回成命的意思。 此刻见自己的儿子满是期盼的眼神,惠妃只能压住心头的不满冲着谈墨霖微笑,点点头,叮嘱他小心点。 虞洛兮听到这话,心里不可谓不羡慕吧。 在自己的家中,从客房到厨房,这么近的距离,还能被惠妃叮嘱小心点,这该是何种的宠溺啊。 虞洛兮见谈墨霖出去之后,便也不再伪装自己了。 她站的笔直,静静的等到惠妃的发作。 就连谈墨都能看得出来,惠妃有话想要对自己说,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那么虞洛兮何尝看不出来呢。 “我有话要对你说,所以不相干的人,还是先行退下吧!”惠妃看着虞洛兮身后不远处的虞泊涯,开口赶人。 虞洛兮不卑不亢的回复:“惠妃娘娘有话直讲便可,这里没有外人,泊涯是我的至亲,不算什么外人的!” 惠妃勃然大怒。 什么时候,轮得到虞洛兮这般嚣张的跟自己讲话了。 惠妃用的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很大的说道:“放肆,这里还有由不得你当家做主,我说什么,你只有听从吩咐的份,哪里轮得到你顶嘴!” 虞洛兮依旧是站的笔直,好似一颗松柏。 “恐怕在惠妃娘娘眼里,除了三皇子之外,剩余的都是外人吧,若惠妃娘娘这样将的话,我也一定是外人,既然闲杂人等你能在次,那么民女便也退下了,不饶娘娘清净!” 虞洛兮一边说,一边就准备行礼离开。 惠妃真的是又气又恼,但是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只能虚张声势的说了句:“让你站着听训,你老老实实的站着便可!” 虞洛兮见惠妃没有再次驱赶虞泊涯的意思,便也还算是乖巧的站在原地,不再有什么动作。 以前虞洛兮怕惠妃,处处迁就惠妃,为的,只不过是想讨惠妃欢心,不忍心她生气罢了。 事到如今,虞洛兮早已能将自己从这样的关系中抽身出去,那么,任何东西,都不能成为禁锢虞洛兮的借口,也不能让虞洛兮再像以前那般委曲求全。 惠妃对于近日这般的虞洛兮,也产生的很不好的感觉。 平日里,虞洛兮向来是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的,今日怎么这般叛逆,丝毫没有往日的样子。 难不成,是虞洛兮发现了什么? 惠妃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咯噔一下。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惠妃觉得,自己此刻一定要稳住,万不能漏了什么马脚。 虞洛兮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是言语之中却有着生冷的疏离和漠然。 “得闻前几日丞相府顾焕庭的干女儿大会,三皇子心情不佳,今日找三皇子,商议对策,且听闻顾丞相这几日针对三皇子的势力,开始了全面的清扫,甚至忧心,所以才特意来次看望三皇子!” 一听到这些,惠妃就更加气愤了。 若不是虞洛兮,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而现在这个始作俑者,就让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让惠妃根本不能忍受,但是又不能说些别的什么。 “算你有心了!”惠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上一口,来压制自己内心的火气,如此这般才能不对着虞洛兮破口大骂。 虞洛兮笑的嘲讽。 “民女自是想为三皇子效犬马之劳,但是想要帮三皇子,就一定要知道所有事情的起因,据民女所查,好似顾丞相是在他的干女儿大婚之后,就开始对三皇子的势力出手的,民女愚昧有些理不清这其中的缘由,斗胆问一问惠妃娘娘,这一切,究竟是为何,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惠妃听到虞洛兮的这番话,手中的动作停下了,握着茶杯的手僵硬的抵在自己的嘴畔,有些轻微的颤抖。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虞洛兮尽收眼底。 “这种事......我......我怎么知道,丞相府本就跟我们不和,谁知道是不是借此对我们发难呢,兴许是......兴许是现在觉得时机到了吧!”惠妃放下茶杯,眼神躲闪,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的,听起来毫无底气。 虞洛兮字如珠玑:“那他为何一定要选择他义女大婚之后呢?民女听闻,之前丞相府虽然和三皇子却有不合,却从未有过什么激进的手段,为何这次做的,就是这般的赶尽杀绝呢?” 惠妃有些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是应该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现在却拿来质问我,这就是你一个做谋士之人应该有的态度吗?”虞洛兮依旧是不温不火,目不斜视的盯着惠妃的那双愤怒的双眼。 第二百七十六章 走着瞧 惠妃娘娘,民女有一问题,还请娘娘据实回答,也好解开民女心中这么多年的疑惑!”虞洛兮的声音,冷淡了许多,好似冬日挂在枝头的雪霜,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说!”惠妃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些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的,但是自己也知道,若想在和顾焕庭的对弈中取得胜利,虞洛兮这个棋子至关重要,最起码,现在还不是跟虞洛兮撕破脸的时候。 但是和颜悦色,惠妃又实在是做不到。 只能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火气,还算客气的将了一个说字。 “敢问惠妃娘娘,民女儿时常待的那个玉珏,不知惠妃娘娘可还有印象?” 惠妃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眉心紧锁,这个问题,惠妃实在是无从回答。 但是若说说自己不知道,那么势必就会引起虞洛兮的怀疑,到时候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会功亏一篑。 惠妃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句当然知道,不就是那块玉珏吗?当初还是自己叮嘱照顾虞洛兮的阿婆一定要保护好的。 虞洛兮看着惠妃,沉默了良久。 若是惠妃不提起阿婆,想必虞洛兮此刻定然不会想起阿婆。 此刻想起,虞洛兮倒是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那就是阿婆的死,肯定也是眼前的这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的所作所为吧。 毕竟找到阿婆不久,阿婆就自缢了。 虞洛兮的眼神不自觉的深沉了许多,但是脸面上还是一波澜不惊的样子。 “那不知惠妃娘娘可还记得,那块玉珏上刻的什么字吗?” 惠妃眼神躲闪起来了,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但是看虞洛兮这幅样子,俨然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都能搪塞过去的,惠妃眼珠子一转,然后浅浅的笑着开口说道:“隔的时日太久了,我现在有些想不起来上面写的是什么了,好似写的是平安?不对不对,写的是什么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 惠妃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这般不肯正面回答问题的态度,她相信,虞洛兮定是找不到什么破绽的。 虞洛兮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你撒谎,那块玉珏上,根本什么字都没有刻!” 面对虞洛兮的步步紧逼,惠妃有些慌了。 “哦,对对对,我忘记了,上面什么都没有,你看看我这个记性,那个玉珏啊,是墨霖身上带着的那块刻的有字,你的那块是什么都没有的!”惠妃有些尴尬的配笑着,慌乱的解释着。 虞洛兮笑的十分讽刺。 “是吗?惠妃娘娘可确定?确定玉珏上没有字吗?” 事到如今,惠妃早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的说道:“当然,我很确信的啊,不信等会墨霖过来,你问问他腰间的玉珏上,是不是刻有字!” 虞洛兮抵着头说:“我相信你说的!” 惠妃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一颗心还没有来得及放回原处,却又因为虞洛兮接下来的话悬了起来。 虞洛兮抬头看着惠妃温柔地笑着。 这个笑,就跟当初虞洛兮第一次见到惠妃的时候那般,笑的温柔些万分温暖,只不过此刻的虞洛兮眼中,少了一份当初的激动之情而已。 “我当然相信惠妃娘娘记得,三皇子腰间的玉珏上,刻有字,但是关于我的玉珏的事情,惠妃娘娘却是一件都没有答对,因为,我从小到大根本没有什么玉珏。” 惠妃的一双手,隐在宽大的衣袖中,都是颤抖的。 看来,虞洛兮恐怕是真的知道了真相了,若不然,依照平日里她对自己的那种尊敬,是万万不会拿这些话诓骗自己的。 虞洛兮不再给惠妃反驳或是辩解的机会。 “关于顾丞相为何选在自己义女大婚之后动手的缘由,惠妃娘娘你猜猜,我会不会知道呢?” 惠妃的脸上,早已变得有些苍白,连那上好的胭脂水粉都难以掩盖她此刻的花容失色。 “关于惠妃娘娘在十多年前做的那些事,娘娘猜猜,我是不是知晓?” 惠妃一瞬间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愤怒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崩溃。 “那么,再请娘娘劳神猜一猜,猜一猜我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呢?”虞洛兮抵着头,像呢喃一般,伏在全身都是颤抖的惠妃耳边轻语。 惠妃一听到这些,愤然起身使劲的推了虞洛兮一把。 虞洛兮没想到惠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有些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被巨大的推理向后急速退去,踉跄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摔倒,幸好被身后不远处的虞泊涯牢牢接住半搂在怀里。 这一刻虞洛兮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带了虞泊涯一起来三皇子的府上,若不然此刻若是摔倒,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肯定会让眼前的这个恶毒的女人狠狠的嘲笑自己吧。 惠妃双眼都红的。 不知是被人戳破了谎言之后恼羞成怒的愤怒,还是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提起当年的那些事情而有些崩溃。 “顾莲瑶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知道了这些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意妄为,你不要忘了,还有一道圣旨,除非你死,若不然,你永远都要活在我的折磨之下。”惠妃伸出的手指都是颤抖。 此刻的惠妃若是有一面镜子,不知会不会被镜子里此刻面目狰狞的样子吓到。 虞洛兮在听到惠妃嘴里讲出的那个“顾莲瑶”这三个字的时候,嘴边露出的,是十分绝望的笑容。 看来上天还是真的是不怎么喜欢我啊。 不但喜欢给我开玩笑,还十分喜欢开这些恶毒的玩笑啊。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身上背负的命债,我迟早都会找你讨回来,你若是不怕,那么只管依着圣旨来折磨我,我相信,到最后哭的那个,一定不会是我!不信的话,怎们走着瞧!” 虞洛兮能感觉得到,虞泊涯的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她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着泊涯的衣袖,努力的让自己维持现在还算平静的样子。 惠妃更是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给我滚!” 第二百七十七章 虞洛兮的无声对抗 虞洛兮见惠妃此刻这般歇斯底里,心里便也清楚的知道,定是自己猜对了,且自己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惠妃的内心,才让她这般丝毫不顾及自己贵妃的形象,如此这般口吐粗鄙之语。 虞洛兮不言不语的,就站在原地看着情绪崩溃的惠妃。 不多时,谈墨霖进来了。 一看房间里面是这样的氛围,又看到自己的母妃情绪这般低沉,便满是担忧的走到自己的母妃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母妃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惠妃抬头看着眼前的谈墨霖,好似方才那般暴躁的心情才得到了些许舒缓。 本以为虞洛兮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不料想惠妃看谈墨霖的时候,发现了雨落写等人居然还在房间没有离开,这时候,惠妃便真的是有些忍不住的发作了。 “我说了,让你滚你听不到吗?听不懂人话吗?果真跟你那个爹的德行一般,一看都让人恶心!”惠妃丝毫不留情的将最恶毒的语言砸向虞洛兮。 虞洛兮毫不介意,甚至看着这般模样的惠妃有些想要发笑。 这样的一个女人,现在只会用一些污秽的语言去侮辱一个人来寻求一些自己的心里安慰,想起来真是可怜又可悲。 虞洛兮虽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站在虞洛兮身后的虞泊涯有些发怒了。 以前虞泊涯对惠妃也算是凡是礼让三分,不想处处于惠妃作对,一来是因为她是洛兮的母亲,虞泊涯不想让虞洛兮因为这事心里难过,二来是因为惠妃的地位当时也不允许虞泊涯轻举妄动。 现如今,虞洛兮和惠妃毫无干系,而惠妃现在本就是对顾焕庭的报复都有些分身乏术,哪里能抽得出时间来对付自己。 所以现在虞泊涯没有办法忍受一个人用这样恶毒的语言去侮辱虞洛兮。 更何况,顾焕庭这个人,本就是虞洛兮心中的一道伤疤了。 “我劝惠妃娘娘说话还是客气一点的好,如果惠妃娘娘忘记的话,我很愿意提醒一下惠妃娘娘,你骂的这个让你恶心的人,是通了阁阁主,而且,还有一件事,恐怕惠妃娘娘不知道吧!” 虞泊涯的话,说的很冰冷,眼中迸射出的杀机也显而易见。 听到虞泊涯说的这些,惠妃真的是气恼又有些无奈,当初想要拉拢虞洛兮,为的就是她手中的那一股势力,为的就是这股势力能帮上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 不曾想,虞洛兮这个人的聪明程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意料,非但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摸清楚这些陈年旧事,且能这么义无反顾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摊开给自己看。 惠妃的计划,恐怕是要落空了。 因为自己的一时失控,恐怕虞洛兮再也不会为自己效力了吧。 但是还好,若是她不愿意听从自己的,那么,虞洛兮这个人,即将面临的,就是当今陛下下的死令吧。 惠妃觉得自己还有一些时间去周旋自己和虞洛兮之间的关系。 “惠妃娘娘不会只听闻过通了阁,而不知道浮世阁吧?不知道惠妃娘娘的这些话,若是传到了浮世阁的部下耳中,我真的是很好奇,他们能不能在固若金汤的皇宫之内,取一个毒妇的三尺之舌呢?”虞泊涯的话,紧紧是听起来就让人忍不住的汗毛直立。 惠妃听到这些,全身也为之一颤。 难道说,当初自己的消息有误? 虞洛兮的手中,非但只有一个通了阁? 难道说,让世人闻风丧胆的浮世阁,也是虞洛兮手中的砝码? 若真的是这样,那么无论如何虞洛兮都不能得罪的。 且不说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单单是这两股势力,就足以让自己的儿子毫无悬念的等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 那么到时候,自己也会母凭子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么,到时候就算是赏她虞洛兮在后宫一人独大又如何呢? 只不过是自己手中一颗可怜的棋子罢了! 惠妃一想到这些,觉得那股无名的火气一瞬间就散去了。 “这位公子严重了,方才是我一时情绪失控,言语不当,还望公子和姑娘莫要往心里去,本就是一家人,不要深究这些无伤大雅的话。”惠妃的脸上堆满了尴尬且讨好的笑容。 而这一切,让虞洛兮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令人作呕。 “多谢惠妃娘娘厚爱,我等这些人出现在这里,空是污了娘娘慧眼,所以娘娘还是莫要这般大度的体谅我等这般宵小之徒了,正如娘娘所言,我和洛兮两个人,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恩怨分明,今日再娘娘这里,承蒙娘娘错爱,这份恩情,我等自是记下了,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就此告别,以后天高路远,一别两宽。还请娘娘日后多加珍重,莫要被人惦记上了!” 虞泊涯一说完,就拦着虞洛兮的肩膀转身的离开了。 每一步,都十分的潇洒且轻松。 虞洛兮第一次觉得,虞泊涯在自己身边,是这么的让人心安。 谈墨霖在后面喊了好多声,虞泊涯和虞洛兮皆莫要回头再多看一眼,甚至脚步都没有停留一下。 谈墨霖很是不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自己才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好似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母妃?这是什么情况啊?” 惠妃看着谈墨霖,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记住,牢牢的抓住她,你就肯定能登上皇位!切记不能松手,若是她不能为咱们所用,那么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万万不能心慈手软,让她成了别人的翅膀,帮帮人翱翔天际!” 谈墨霖不明白惠妃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最少听出来了,自己的母妃总算是不再反对这门亲事了,内心也很是雀跃的应了声知道了。 从三皇子的府上出来,虞泊涯就发现了虞洛兮的脸上,居然难得的带着一些笑意。 “洛兮,你怎么这么开心啊,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高兴的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值得依靠 虞泊涯很是不解,虽然说这个惠妃娘娘不再是虞洛兮的母亲这件事真的值得让人心情大好,但也不至于让虞洛兮开心成了这个样子吧。 虞洛兮这才站住了脚步,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虞泊涯。 “我发现泊涯长大了,变得强大起来了,好似都能保护我了呢。” 虞洛兮的话,让虞泊涯羞红了脸。 “我一直都很强大的,我早就可以保护你了,我不但能保护你的安全,我还能保障你的生活,我父亲给我留下了好多钱,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你锦衣玉食的过上一辈子。”虞泊涯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低声的嘟嘟囔囔的说这些什么。 前面的虞洛兮没有听清,但是后面的那些话虞洛兮听的很清楚。 “你说什么?” 虞泊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我说,我的肩膀,值得依靠,值得卸下重担,轻松活自己!” 虞洛兮摇摇头,盯着虞泊涯的眼睛继续问道:“不是这一句!” 虞泊涯想了想,方才一时口快,好似忘了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了。 虞洛兮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扯着虞泊涯的衣袖字字珠玑的问道:“你说你父亲给你留下了好些银两,那不是就是说,那个木匣子,你打开了?” 虞泊涯知道自己口误,将这些说了出来,那么虞洛兮就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只能坦白。 “对,昨日我把盒子拿给钗娘看了,因为我研究了好几日,解不开那没有锁的小匣子,所以便想着,钗娘既然是我父亲的旧属,兴许她能解开呢,果真不出我所料,钗娘一看到那个匣子,就连连说“原来这一切都被留下了下来啊”,然后手指飞快,没多大会就打开了。” 虞洛兮对怎么解开的过程没有兴趣,她只是想知道,那个被藏得那么隐秘小匣子里,究竟放了些什么。 虞洛兮不相信,里面就仅仅是放了些银票。 “还有一些书信。”虞泊涯眼神有些暗淡。 在那个木匣子里,除了厚厚的一沓银票,剩下的,便是一些当年自己父亲跟邻国国主的一些书信来往。 书信里,邻国国王无比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甘愿臣服于本国,年年进献财宝,也不像兵戎相见民不聊生。 而这些,肯定也是正和当时的左廖清将军的想法。 所以左廖清才能那般的坚持不要带兵打仗吧。 毕竟出兵,不仅仅是伤害了一个国家而已。 打仗的过程里,没有那个国家能全身而退。 虞洛兮听到虞泊涯口中讲述的那些,心里便有些难过了。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左廖清将军都是对的。 以为的想要扩张领土,势必会让国库空虚且民不聊生。 百姓不能安居乐业,那么君王存在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难道君王的存在就是为了无限的扩张领土不管不顾自己的黎民百姓,只是为了瞒住那个皇位之山的人贪婪且不会满足的欲望吗? 虞泊涯不想因为那些陈年旧事在让虞洛兮现在无端的感伤,所以便开口将所有的思绪都拉回了现实。 “洛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虞洛兮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讲真的。 现在的虞洛兮,恐怕比任何时候的自己都迷茫吧。 虞洛兮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那个曾经像置自己死地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正是这个亲生父亲,很有可能是杀害了山庄那无辜的几十条性命的罪魁祸首。 虞洛兮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有些麻木了。 对于什么血肉亲情,对于什么大仇未报的愤恨,虞洛兮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奈且迷茫。 若是不曾发生这一切,单单看顾焕庭对虞月兮的态度,也不难发现,顾焕庭是真的真的很爱虞月兮的吧。 顾焕庭看虞月兮时眼中那种直白且赤裸的父爱,是虞洛兮曾经最羡慕的。 不曾想,现在自己居然成了那个最可怜的人。 虞泊涯知道了虞洛兮的身世之后,就变得更加有些埋怨虞月兮了。 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虞月兮早就知道,洛兮才真真正正的顾焕庭的女儿吧,洛兮才是那个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和无限恩宠的人吧。 明明父母健在,却不能相认。 明明是骨肉血亲,却硬生生的背负了那么多人的生命。 任凭谁都不能释怀的吧。 “月兮那边,你.......”虞泊涯还是觉得,虞月兮这种鸠占鹊巢的做法,实在是让人不齿。 虞洛兮连忙开口阻止虞泊涯:“月兮那边,你一个字都不许说。现在,顾焕庭之女,就是虞月兮,虞月兮,就是顾莲瑶。” 虞洛兮顿了很久,语气有些忧伤的说道:“她能代替我去享受父母的爱,对我来说,算是最好的了,若不然呢?就凭现在我知道的这些东西,我身上肩负的这些性命,就算我去认了亲,你觉得我能心安理得去享受那一切吗?月兮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到大跟着我也没有享过什么福,如今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虞泊涯很是不满。 什么叫虞月兮跟着她没有享过什么福。 明明就是虞洛兮一直以来都是那个付出最多的那个,苦难都一起撑了过来,为什么享福的时候,只虞月兮一个人。 而且还是冒名顶替的手段去夺得的这一切。 虞月兮明明就知道这一切都本该属于虞洛兮,为何还这般无情的去剥夺。 哪怕虞洛兮不能接受这份生养之恩,那也只是虞洛兮的事情啊,哪里轮得到虞月兮去插手。 在亲情面前,虞泊涯和虞月兮一样,他们都是外人的。 现在虞月兮顶替着虞洛兮的身份去享受一切,今日却还说得出那样绝情且无礼的话,虞月兮这样,分明就是鬼迷心窍了。 虞泊涯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的抱怨了句。 “你一味的为别人着想,她呢?她明知道那个身份和地位不属于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顶替了你,还落了跟你一样的伤疤,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你就是泰国心善!” 第二百七十九章 洛妹妹 虞洛兮毫不介意的笑了小。 “我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既然我享受不了那一份的疼爱,她替我接受了,我也算是无憾了!” 虞泊涯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时不时的应对一句话,然后就陷入各自的思绪里。 “对了,等下咱们去找谈墨辰,商议一个将柳青枫府上的那个人引出来的计策,如此我们才能有所进展。”虞洛兮觉得,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先从柳青枫府上的那个疑似凶手的人身上查起。 虞泊涯点点头,觉得现在确实应该先从那里下手,如此才能确定下一步棋应该落在什么地方。 虞洛兮和虞泊涯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了顾怀瑾的身影, 以前虞洛兮就只觉得自己跟顾怀瑾这个人,很是投缘。 顾怀瑾这个人,不是顾焕庭那般心思沉稳狠辣,反而颇有侠义心肠,待朋友也是两肋插刀。 虞洛兮一直都觉得,这个顾怀瑾看起来就有一股很温暖的感觉,很容易亲近,相处起来,也很是舒服,到如今,虞洛兮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血缘关系。 对于顾怀瑾这个人,虞洛兮还是很欣慰的。 最少自己还能坦然的接受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哥哥。 虞泊涯也发现了顾怀瑾的身影,这个时候,虞泊涯也想到了顾怀瑾对于虞洛兮来说,早已不再是一个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吧。 “你跟他慢慢聊,我先进去了,若是有事,你只管喊我变成!”虞泊涯很有眼色的率先迈开步子往府内走去。 走到顾怀瑾身边的时候,还算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顾怀瑾,今日前来,是找无忧呢还是找虞洛兮的呢? 顾怀瑾抵着头,想了片刻说道:“我想找一下洛兮姑娘!” 虞泊涯思索了片刻,轻飘飘的说了句:“你比洛兮年长,我觉得,你若是有事求她,不如喊她一声妹妹,也算是拉进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她也好更好的帮你。” 顾怀瑾听到虞泊涯的这句话,不由得一愣。 “这样......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会不会冒犯了人家小姑娘?” 其实在顾怀瑾的心里,虞洛兮的形象一直还是不错的。 虞泊涯说的固然有理,但是自己若是真的这般开口,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本来虞洛兮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还算不错,相处起来也觉得很是舒服,叫一声妹妹的话,也算是发自内心了,但是顾怀瑾终究还是怕自己太过无理,给虞洛兮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虽然之前的时候,虞洛兮曾从自己手中坑到了一套自己都爱不释手的白玉茶壶,但是顾怀瑾也是觉得虞洛兮为人坦荡且潇洒的。 就在顾怀瑾犹豫不决的时候,虞泊涯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然后跟顾怀瑾说道:“洛兮就在后面,你待会自己跟她说便可,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家,不止有无忧,还有一个王嫣然。” 话一说完,虞泊涯便迈步走向府内,不再理会顾怀瑾。 虞洛兮其实站在不远处,听到了虞泊涯口中最后的那几句话。 虞洛兮的心里也很是忐忑,不知道顾怀瑾,究竟会不会听虞泊涯的话,真的将妹妹两个字喊出口。 虞洛兮是期待的。 毕竟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能坦白一切真正一兄妹相称的机会。 若是能借着虞泊涯的这一番推波助澜,能听到顾怀瑾喊自己一声妹妹,此生,也就无憾了。 虞洛兮的步子,迈的极慢,她在等。 等顾怀瑾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叫出那两个动听的字。 顾怀瑾一看到虞洛兮慢慢的走向自己,心里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顾怀瑾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一直到虞洛兮已经走到了跟前,顾怀瑾脸上也只是挂了一些尴尬的笑容。 虞洛兮有些想要放弃自己的这个念头了,毕竟说实话,她和顾怀瑾还不是特别熟,若是不因为无忧,自己曾经见过他几次,再后来因为鸢见到的那一次,应当算得上是有些不愉快的吧,所以对于顾怀瑾,虞洛兮现在举得要求这些有些太过为难他了。 “顾公子!”虞洛兮主动的开口喊了顾怀瑾的名字, 因为多了一层特殊的关系吧,虞洛兮一看到顾怀瑾,就觉得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相貌俊逸的少年,原来是这个的哥哥啊。 这种小幸福在虞洛兮的心底悄悄蔓延,眼中不自觉的也染了些许温柔的笑意。 而正是这股暖暖的笑意,让顾怀瑾心中一片柔软。 那句“洛妹妹”出口的时候,顾怀瑾和虞洛兮皆是一惊。 顾怀瑾有些慌乱的支支吾吾的想要辩解,但是到最后发现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但是顾怀瑾意外的发现,虞洛兮并没有什么想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只不过是脸上写满了错愕而已。 “其实,一直以来,我觉得姑娘跟我甚是亲近,所以方才一时情不自禁,就唤了一声妹妹,若是姑娘不喜,还望姑娘大度,就当没有听到便可,实在是......” 虞洛兮冲着顾怀瑾甜甜的笑着说:“怀瑾哥哥!” 那一瞬间,顾怀瑾真的是这个人都似是漂浮着的。 这一句的怀瑾哥哥,听起来并不会因为他跟虞洛兮不算特别熟悉而觉得特别尴尬,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让顾怀瑾心中很是雀跃欢喜。 “哎!”顾怀瑾也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高兴的应了一声。 本来顾怀瑾有些愁伤的心,现在却满是欢喜,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难以言喻,总而言之就是顾怀瑾很是喜欢。 虞洛兮其实不用问,就知道顾怀瑾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府上,还是......还是我们出去,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虞洛兮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当初在茶楼也许是跟顾怀瑾的话说的重了些,但是终归还是一片好意,只不过是为鸢的事有些着急上火罢了。 第二百八十章 怀瑾哥哥 事到如今,一切身份都发生了变化,虞洛兮的心境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那般急躁了。她现在明白,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因为感情的事情,不是三言两句着急上火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虞洛兮现在已经知道了,鸢的现在这般境地,很大一部分都是顾焕庭造成的。 恐怕顾怀瑾一直这般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来看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顾怀瑾知道了这一切,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爱人吧。 现在一切都了然之后,虞洛兮觉得当日在茶楼时,对顾怀瑾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成年人的生活里,哪有简单二字呢? 既然顾怀瑾在鸢的一家发生变故之后还能义无反顾不顾阻拦的日日去醉乡楼,那么就足以证明顾怀瑾的心里,是有鸢的。 顾怀瑾见到这样懂事的虞洛兮,心里真的是很欣慰。 因为自己真的是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去面对鸢,今日过来,也是想先跟虞洛兮了解一下鸢的近况,但是却真的还没有勇气去见鸢。 “若是方便的话,咱们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吧,等改日我定在登门造访,带上好酒好菜和谢礼。” 虞洛兮点点头,开口说了句“走吧”就率先的迈开步子朝远处走去。 顾怀瑾快速的跟上。 许是因为今日虞洛兮解开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疑惑,虽然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但是最少不会再那么迷茫了。 不会不解为何惠妃对三皇子谈墨霖那么好,却对自己这般厌恶。 不会不解为何阿婆当日一边跟自己说自己的家人一直在找自己,却又告诉自己,若是娘亲找到自己的话,说的话不能全信。 不会不解为何明明是心狠手辣的顾焕庭,对月兮温柔如水,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要除之而后快。 虽然最后,还是满心的伤痕,最少很大程度上,自己不再背负那么多的压力了。 整个人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两个人,还是去了那一日和无忧一起去的那个茶楼,还是那个当初谈话的雅间。 桌子上的茶水,还是一如既往地苦涩且清香。 虞洛兮的心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眼前的这个人,虞洛兮觉得每一眼对自己来说都是恩赐。 “姑娘可还有什么想要吃的点心之类吗?不用客气,只管点便是!“ 顾怀瑾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虞洛兮,有些摸不清虞洛兮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觉得自己点的这些东西不是很和她的胃口?又或者是虞洛兮想吃什么不太好意思说? 毕竟女孩子脸皮薄,想吃什么估计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顾怀瑾便坚信虞洛兮是有想吃的不好意思开口。 虞洛兮含笑摇头。 “点的这些足够了,我们是来聊天的,不是来吃饭的!”虞洛兮指了指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糕点,有些发笑。 顾怀瑾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要一看到虞洛兮,就想把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所有东西都给她。 好似这个女孩子,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会让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变得心甘情愿,就跟中了蛊毒一样。 但是顾怀瑾也深深地清楚,他对虞洛兮的这种感情,不是爱情,倒真的是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亲情一般。 “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很希望能听到顾公子能喊我一声妹妹,这样听起来,很舒服,而且我也真的是觉得顾公子跟我投缘,一见面就觉得很是亲近。”虞洛兮的笑容,好似能复苏万物,让人一看都忍不住的跟着心情大好起来。 顾怀瑾跟着一愣,然后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姑娘也这般觉得吗?我也觉得跟姑娘在一起很是舒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许是顾怀瑾听到虞洛兮跟自己有种一样的心情太过激动了,所以说话便有些口无遮拦,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很容然让人误会,毕竟虞洛兮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对彼此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哦,那个......那个我的意思是说,觉得看着姑娘就好似是多年的老友一般,让人心情格外放松,还望姑娘不要误会,我就是只觉得......” 顾怀瑾的话还没说完,虞洛兮便率先掩住嘴唇笑出了声。 “既然这般投缘,怎么还姑娘姑娘的叫呢?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很希望听你叫我一声洛妹妹。” 顾怀瑾挠挠头有些傻乎乎的喊了一声“洛妹妹!” 虞洛兮点点头,然后满了两杯茶水,一杯推给顾怀瑾。 “今日过来,怀瑾哥哥有什么想说的其实我心里有数,但是,我想在怀瑾哥哥说话之前,先问怀瑾哥哥一些事情,还望怀瑾哥哥能坦诚相告,也好解开妹妹我多日的疑惑。” 顾怀瑾被虞洛兮口中的前一句怀瑾哥哥,后一句的怀瑾哥哥交的快要丢了魂,只觉得好似自己这辈子,鲜少有此刻这般惬意。 就连当初自己父亲人了虞月兮做义女,大婚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被虞月兮一口一个的叫义兄,也觉得不如此刻让人心旷神怡。 “妹妹想问什么只管问便可,兄长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虞洛兮看着顾怀瑾现在这股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收不住嘴边的笑意。 “我想问问怀瑾哥哥,当初月兮在贵府,可曾生过什么病,或是受过什么伤?还有就是,顾将军怎么就会收了月兮做义女呢?” 顾怀瑾没想到虞洛兮会问这些。 其实顾怀瑾也有些不明白,一向有些铁面无私的父亲,居然会认了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和背景的姑娘做了义女,且对这个义女也是有求必应,宠爱的紧。 那个时候,顾怀瑾看着自己父母对虞月兮的那种呵护和爱护,甚至觉得她才是自己父母亲生的孩子,而自己,才是那个被抱养或者被认的义子一般,在父母面前毫无存在感。 顾怀瑾的一生,虽然享尽了荣华富贵,但是父母对自己,一向是苛刻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对顾怀瑾的坦白 顾怀瑾从小练剑受伤之类的,父母好似也觉得都是理所应当的,总是会夸赞自己习武努力,但从来没有过多的在乎过自己因为练武受过的那些伤。 男儿本就该坚强一些,不能像女孩子那般,受点小伤就要寻求父母的安慰。 这么久以来,顾怀瑾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都是一个苛刻且严厉的人,却不曾想,在人了虞月兮做了义女的那段时日里,才算是彻底的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原来自己眼中苛刻的父母,会是一个这般慈爱且大度的人。 只不过这一切,都被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享用了而已。 顾怀瑾有些时候是嫉妒的,但是,也仅仅是羡慕到有些嫉妒而已。 “你一说起这个,我倒真的有件事很是好奇,因为再大婚前一日,我母亲好似好了好些丫鬟去帮虞月兮沐浴更衣,你知道的,我母亲身份尊贵,就连平日里,也从来都没有伺候过我的父亲沐浴之事,不知为何,那个虞月兮能有这么高的殊荣,得我母亲百般呵护。” 虞洛兮一听,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想必是丞相夫人单凭一块玉珏不能断定虞月兮的真实身份吧,一个人什么都会变,胎记是肯定不会变的。 大约是确定了虞月兮身上的那个伤疤之后,所以才下定决心,在大婚之后开始对惠妃的那些势力下手的吧。 “我想问问,惠妃娘娘,有没有在虞月兮大婚前,找过你的父亲!” 对于这个问题,虞洛兮一直很好奇。 按理说,这么多年,惠妃之所以能跟悬殊巨大的顾焕庭分庭抗争,且一直不分伯仲,其原因就是惠妃手中紧紧的握着顾焕庭心中想要的东西吧。 虞洛兮深信,这么多年以来,顾焕庭之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对惠妃下死手,甚至还在惠妃快要一落千丈的时候伸出来援助之手,很大一部分愿意就是惠妃借此要挟,用顾焕庭的女儿的下落。 那么在惠妃得知顾焕庭认了一个年纪跟顾焕庭丢失的那个孩子相仿的姑娘做了义女的时候,惠妃不可能无动于衷,势必会去丞相府一探究竟。 毕竟如果丞相府的人将这个人当成了真正的那个,那么,惠妃手中的那个筹码,就已经成了毫无利用价值的废棋子,对于惠妃来说,这是致命性的打击。 “惠妃娘娘确实来过,不过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是我父亲和母亲在书房里谈话的,没多久就走了,走的时候神色匆匆的,脸色十分难看,也就是惠妃走后,我母亲才开始张罗让虞月兮沐浴的事情。”顾怀瑾向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虞洛兮一问,自己就将所有的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以前的话,不管谁问什么,说什么,自己还都是会话说三分留七分的,今日可能真的是吧虞洛兮当成一个妹妹了吧。 虞洛兮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顾怀瑾有些不解。 虽然顾怀瑾知道,虞洛兮个太子殿下的交情甚好,但是不知道,虞洛兮一个女儿身,居然对前朝的事情也是这么感兴趣。 “洛妹妹,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虞洛兮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听到顾怀瑾的问话,便随口的应了一句“你说吧,我听着呢!” 顾怀瑾一脸好奇的凑到虞洛兮面前问道:“你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我是说身份,若不然的话,我实在是想不通,苏子骞那个刺头为什么一直跟在你身边,当初我也问过苏子骞,他跟我说是他父亲将他托付给你的,我不信,你告诉我真相吧!” 虞洛兮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看着顾怀瑾很是迫切想要知道的样子,忍不住的卖起了关子。 “你为什么不信?” 顾怀瑾坐正身体,喝一口茶水,娓娓道来。 “苏将军是让我很是钦佩的一个人,他的人品自是没话说,我也相信,这么多年来,他手下忠心不二人比比皆是,朝堂之上是他的属下的人也有不少,为什么苏将军却将自己最重要的人,托付给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说仅凭着你跟太子殿下私交甚好,就能让苏将军不管不顾的相信你,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虞洛兮笑了。 原来自己这般聪明,不是没有原因的。 抛开一切来说,顾焕庭确实是一个足智多谋且心思缜密的人,若不是他手段过于毒辣,虞洛兮倒是很想跟顾焕庭好好切磋一番, 顾怀瑾的聪慧,大约都来源于他有这样一个足智多谋的父亲吧。 虞洛兮亦是。 虞洛兮拖着下颚,饶有兴致的问顾怀瑾:“那怀瑾哥哥说一说,苏将军究竟是为何将苏子骞交给我的呢?” 顾怀瑾此刻,便也大胆的猜测起来了。 “根据我所了解的苏将军,定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将苏子骞托付给别人的,既然他选择了你,那么你一定有优于别的那些朝廷大臣的地方,所以,最起码,你不会仅仅就是一个市井之民而已,因为只有你有足够的势力和实力,才能保证苏子骞的安全。” 顾怀瑾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虞洛兮的表情,但是虞洛兮一直都是看着自己浅浅的笑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一样的神情。 “你果然继承了你父亲的足智多谋,虽然你说的都对,但是你没有说到重点上!这些都不是关键!”虞洛兮点点头,毫不吝啬的赞扬顾怀瑾。 顾怀瑾思考了片刻,但是实在是有些想不出究竟为什么。 “剩下的,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了,你就痛快的告诉我罢了,免得我劳神费力的想半天,最后还猜错了。”顾怀瑾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是在是无能无力,想不出着其中的原因究竟为何。 毕竟虞洛兮是一个女儿身,看起来也真的是柔柔弱弱的。 习武之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功夫傍身,别说虞洛兮走路步伐很是沉重,没有习武之人的那种飘然的感觉。 第二百八十二章 解开疑云 而且顾怀瑾发现,从虞府到茶楼这么近的一段距离,虞洛兮的呼吸都有些紊乱,那么虞洛兮就肯定不会是因为武功高强所以才被委以重任的。 满朝文武,顾怀瑾不能说全部知晓吧,肯定也是是知道了十之八九的,况且当今朝堂上,根本没有女子能为官的先河,所以,虞洛兮定然也不会是因为在朝堂之上有着至高的权位,所以才能得到苏将军的重托。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苏将军就是想让苏子骞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才将苏子骞托付给了一个普通的呢?” 顾怀瑾对虞洛兮的话并不认同。 普通? 虞洛兮? 若是虞洛兮普通,恐怕顾怀瑾就能毫不犹豫的果断的说自己没有背景了吧。 一个女子,能跟当今太子殿下交好,能得大将军的重托,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做到的事情。 虞洛兮看着顾怀瑾丝毫没有一点认同的意思,便也换了个口吻问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苏将军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顾怀瑾这才听出了些端倪。 结合虞洛兮所说的那些,苏将军盼望苏子骞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不去招惹朝堂上的是是非非,苏将军生前的事情,顾怀瑾也有所耳闻,如今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便也能猜测出一些。 但是这么一想,顾怀瑾就被自己所想到的那些东西震惊的讲不出话。 “你是说,苏将军是故意为之,不想将苏子骞托付给朝堂上的任何人,那么,是不是就等同于说,民间的那种传言,是真的,当真是皇上容不下当年左将军的旧属,所以才......” 不等顾怀瑾说完,虞洛兮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在这种地方谈论这些,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怀瑾哥哥,口渴了吧,快喝些水润润嗓子。”虞洛兮将顾怀瑾面前的茶杯倒满了水,然后提醒顾怀瑾。 顾怀瑾这才想到,虽然此处是茶楼雅间,但是也不是一个能大放厥词的地方。 此地龙蛇混杂,万一自己的这一番言论被有心之人听到,那么自己恐怕要惹了一大堆的麻烦了吧。 顾怀瑾也为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感到羞愧。 一时太过激动,心直口快的就将所思所想都说了出来,还好被虞洛兮阻止了,若不然,真的是闯了祸,到家里父亲还不得再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就好了,万不能这般口无遮拦的,此事本就是你我茶余饭后的闲聊罢了,莫不要太过认真。” 虞洛兮也抿了一口茶水,神色很是轻松。 顾怀瑾对虞洛兮现在不可谓不佩服。 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还能这般云淡风轻,当真是好气度啊。 “此事,你且不要告诉苏子骞,他现在是无忧,早已不是世人口中的那个苏子骞了,他有权利选择他自己的生活,况且,苏将军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要让无忧去彻查这些东西。” 虞洛兮顿了顿,觉得好似苏子骞跟顾怀瑾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若不然顾怀瑾怎么会一直暗中帮无忧调查他父亲含冤而去的真相呢? 所以,虞洛兮觉得有必要跟顾怀瑾坦白这些,不然凭着顾怀瑾的这个执拗性子,肯定会彻查这些,然后悉数告诉无忧的,那么,就违反了当初苏将军的本意了。 “当初苏将军交给我两个锦囊,其中一个,里面写的便是,“非江山易主不得从军”,如此这样一说,你应该懂我想说的是什么吧!” 顾怀瑾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着其中的端倪呢,便连连跟虞洛兮保证,说既然虞洛兮这么相信自己,将这些都告诉了自己,那么自己定会守口如瓶。 信誓旦旦的说完这这些,顾怀瑾还是一脸好奇的问虞洛兮:“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另一个身份呢!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虞洛兮没有想到,顾怀瑾还惦记着这个事情,不禁有些失笑。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的认为,我一定还有别的身份呢?” 顾怀瑾叹了口气。 苏子骞的为人,顾怀太清楚了,虽然虞洛兮很是优秀,足以跟一个男子匹敌,但是,苏子骞也是一个刺头,不会随随便便的就甘心寄人屋檐下。 顾怀瑾曾去虞府看过无忧很多次,无忧的状态可不像是被人逼迫留在那里的,也丝毫没有寄人屋檐下的不甘心和憋屈,反而比以前还多了一份轻松惬意和怡然自得,这种情绪和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苏子骞有些慢性子,哪怕是当初苏将军当着苏子骞的面将他托付给了虞洛兮,苏子骞那厮定然也是不付的,那么,就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呆在虞府。 那么,凭着苏子骞的莽撞性子,势必会搅得当时处刑杀害苏子骞父母的刑场山满是血雨腥风,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么,说明有什么事情是苏子骞想要依靠虞洛兮才能慢慢查清楚的,那么,虞洛兮就绝对有别的身份。 虞洛兮听着顾怀瑾的一份分析,很是高兴。 觉得终于碰到了一个心思这么敏捷的人,这让虞洛兮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看着虞洛兮脸上越来越浓郁的笑意,顾怀瑾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洛妹妹这么这般看着我,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虞洛兮摇摇头说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你若真想知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不知怀瑾哥哥可曾听闻过通了阁?” 其实在说出通了阁三个字的时候,顾怀瑾明显的感觉得到虞洛兮的眼神黯淡了许多,有些显而易见的忧伤和悲恸。 虽然顾怀瑾不知道这摸神色源自何事,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顾怀瑾心里很是心疼这个姑娘,最少不想看到她这么不开心。 通了阁,顾怀瑾是知道的。 据说是墨阳城方圆几百里的所有事情,都无说不知。 依靠贩卖消息为生,且挑剔的很。 最近这些年迅速做大,基本上成了家喻户晓的组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对她的亏欠 顾怀瑾看着虞洛兮,实在是有些难以将这个柔弱的女子跟那个世人口中的手段狠厉阴晴不定且很是暴戾的通了阁阁主联系在一起。 “你真的是通了阁阁主?不是都说通了阁的阁主是一个暴戾的男子吗?” 虞洛兮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俊不禁。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通了阁的成员,既然都传言说通了阁阁主是一个暴戾的男人,那你为什么还会猜测我是通了阁的阁主。” 顾怀瑾很是认真的说:“因为你足够颠覆我的认知,你足够优秀!” 虞洛兮被顾怀瑾这么郑重其事的夸赞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现在的已经没有通了阁了,有的,是冥幽阁!”虞洛兮眼中搞得笑意消失了,此刻的虞洛兮看起来有些落寞,有些无奈,有些让人难以靠近。 顾怀瑾觉得,现在自己不能去追问为什么,因为虞洛兮的眼中,没有了光亮和温暖,变得暗淡无光。 顾怀瑾开口岔开话题,说其实今日自己去虞府,是想谈一谈鸢的事情。 虞洛兮这个时候眼中才回复了一些神采。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便好,昨日是我太鲁莽了,出言不逊,顶撞了你,还望你不要介意!” 虞洛兮已经知道了顾怀瑾踌躇不前的缘由,便也不想再过多干涉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顾怀瑾突然察觉出一丝一样,看着虞洛兮有些唉声叹气的模样,忍不住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虞洛兮看着顾怀瑾探究的眼神良久,幽幽的开口说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情,若是需要我帮忙,我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但是,我不会再从中插手,肆意的干扰你你们任何一个的决断了!” 顾怀瑾憋屈了这么久的心,突然之间有释怀了一些。 原来,自己的这般境遇,自己的万般无奈,自己的无可奈何,是有人知道的啊。 且这个人还甘心为自己着想。 这样就够了。 顾怀瑾觉得,今日还要多谢虞泊涯的提醒,虽说当时叫出洛妹妹也算是无心的,但是此刻,顾怀瑾很庆幸,自己开口了。 这样的一个虞洛兮的存在,让顾怀瑾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很大。 同样是一起长大的两个姐妹,虞月兮顾怀瑾相处,就不如自己跟虞洛兮相处的时候这般让人舒适。 且虞月兮这个人,总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面子上总是笑颜如花的,但是顾怀瑾总是跟她亲近不起来。 顾怀瑾很是不理解,为何自己的父母对虞洛兮和虞月兮两个人的态度,跟自己完全是截然相反。 这让顾怀瑾在自己父母面前都不敢提起,他们收为义女的虞月兮,还有一个妹妹叫虞洛兮。 “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我的父母总是对你颇有微词,若是能相处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会改观的吧!”顾怀瑾情不自禁的感慨。 虞洛兮听到这些花微微一愣,但很快也就恢复了正常。 顾焕庭夫妇不待见自己,虞洛兮是早就知道的,若不然,当初自己在丞相府也不会白白挨了几十鞭子,还差些丢了性命。 虞洛兮笑着接上顾怀瑾的话说道:“我跟你父亲,有过不愉快,我在你们家曾经......算了,都是成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一个厨子还知道众口难调呢,更何况是情绪心思复杂的人呢,我也不是什么仙人,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喜欢我,所以你也不必自扰。” 顾怀瑾倒是被虞洛兮这把豁达的态度惊住了。 一般的女孩子,不应该很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吗? 不是应该有人不喜自己就愁伤许久的吗? 虞洛兮这个人,果真是让顾怀瑾有些刮目相看。 可能一开始看到虞洛兮,你并不能发现她这个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只是觉得这个人心思灵敏洞察力强,说话办事很是圆滑老练且让人钦佩。 在接触之后,你就会被她身上各种品质深深地吸引。 比如说与世不争。 比如说豁达大度。 一比如说聪慧过人。 相处起来,就是有一种如冬日里的温泉一般,处处都透露着温暖心神的舒服。 “洛妹妹倒是特别!” 虞洛兮摆摆手,她看的处顾怀瑾眼中的那一丝钦佩。 “没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夸赞的,只不过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愁伤,只不过用些好听的话将这些裹了一层糖衣,叫别人听起来不会那般不舒服而已。其实呢,我也是在乎的紧呢,但我这不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改变别人对我的印象不是。” 顾怀瑾一听虞洛兮这番自嘲自话的说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今日本来想问问你,鸢的近况如何,但是现在看来,好似没有那个必要了。” 是啊,没有那个在问下去的必要了。 鸢跟着虞洛兮,恐怕是过得远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惬意的多吧。 这样的一个奇女子,任凭谁跟在她身边,恐怕都不会委屈了吧。 顾怀瑾相信虞洛兮,肯定对鸢是照顾有加的。 若不然,怎么会约自己去了茶楼去商讨鸢的事情,且还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忍不住斥责。 一听到这些,虞洛兮就有些难过。 “其实你错了,鸢跟着我,实在是有些委屈她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出乎顾怀瑾的意料了,他支这耳朵,有些严肃的看着虞洛兮,静静的等待虞洛兮接下来的讲述。 虞洛兮对鸢,是打心底里想要对她好的,可是无论自己做了多少,都觉得跟鸢比起来,好似还是鸢对自己更好一些,付出更多一些。 “鸢自从跟我回了虞府,我没让她过上一天清净日子,天天除了照顾我的一些,还要张罗着一家人的饭食,这还不算,整个山庄的账册都是她帮着打理的,就连前些时候,药铺的账目都是鸢做的,对于鸢做的那些,我一时半会恐怕难以说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狗剩子?毛蛋子? 虞洛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只是给了一个鸢安居的地方,鸢却给了我一颗心的港湾个避风塘!” 顾怀瑾听着这些,心里不可为是不感慨。 以前的鸢,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到如今,却成了什么都会做的一个贤惠女子,顾怀瑾说不出自己是高兴还是悲哀。 但是对于虞洛兮的话,顾怀瑾却是完全不信的。 一个人,心灵有了归宿,那么无论身体多么劳累,都是快乐的。 所以顾怀瑾深信,鸢才是那个觉得是虞洛兮给了自己一个避风塘个一个安稳的家吧。 “每个人心里衡量东西的标准不一样,你以为的苦难和折磨,也许在别人乐的源泉和动力呢?所以,洛妹妹不用这般自责,我相信你的为人,还有,就是我希望姑娘能暂时将鸢父亲的那些事情保密,等我寻到了一个周全的法子,再慢慢的将这些都告诉她,若不然,打破了现在她生活的这份平静,倒让她要为此伤心好久的。” 虞洛兮点点头,本来她也没有打算将这些全数的告诉鸢。 “人的一生很长,不应当一味的将自己锁在过去,我懂!” 顾怀瑾微微愣了一下。 虞洛兮的这句话,让顾怀瑾有些摸不清,虞洛兮是讲个自己听得,还是在感慨鸢的这件事。 但是看虞洛兮脸上并没有什么申请的变化,所以这就让顾怀瑾更有些摸不准了。 “洛兮妹妹这句话,一箭双雕啊!” 虞洛兮摆摆手说,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 顾怀瑾这才能确信,虞洛兮的这句话是讲给自己听得。 是啊,人的一生很长,和对的人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声,若是剩余的悠长岁月,全都要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么该是何等的煎熬呢? 这样一想,顾怀瑾忽然就发现,自己好似真的远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乎鸢。 两个人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夕阳西下,给这个大地渡了一层暖装,看起来让人心情舒畅。 若不是顾怀瑾背负了太多,虞洛兮倒是真的很乐意邀请他去自己家里用晚餐,但是又鸢在,虞洛兮便也只能作罢了。 今日虞洛兮很是高兴,能听到顾怀瑾嘴里喊出一声洛妹妹,真的是无憾了。 虽然虞洛兮的身世,这辈子恐怕都成了不能公开的秘密,但是虞洛兮不悔。 最起码,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是真心的喜欢自己,那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虞泊涯,也是真心的爱护自己,这样就够了。 人,贵在知足。 等到快到虞府的一个转角处,虞洛兮停下了脚步。 “怀瑾哥哥,咱们就在此分别吧!”虞洛兮知道,鸢肯定会在大门处等自己回去的,现在,还不是鸢和顾怀瑾见面的好时机,所以虞洛兮虽然不舍,但是还是率先提出了告别。 顾怀瑾站住脚步,点点头。 虞洛兮刚走出角落没几步,顾怀瑾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洛兮妹妹,今日,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虞洛兮的眼角,有滚烫的热泪滑下。 “我也很开心!” 虞洛兮未曾回头,因为大门处已经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虞洛兮没有多做停留,径直的朝着大门处走去。 “姑娘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问了泊涯公子,她说你跟谈公子出去了,可是方才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谈公子却来问我你在不在家,我还以为跟姑娘错过了呢!” 鸢一边走,一边开始跟虞洛兮唠家常。 “姑娘你都不知道,秀兰姐的儿子今日不知为什么,整整傻笑了一日,但是只对着我和钗娘笑,那大男人逗他,他板着一张小脸,别提多神气了,长大呀,也不知会收割多少女孩子的芳心呢!” 虞洛兮一边听着,一边也跟着鸢一起笑的合不拢嘴。 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太让虞洛兮意外了。 “姑娘!” “嗯,你说!” 鸢眼睛都笑的弯弯的,看着虞洛兮此刻,正提着裙角迈进高高的门槛。 “姑娘早些给小娃娃取个名字吧!” 虞洛听到这个,扭过头看向鸢,难得展露出一些羞愧。 “讲真的,这个孩子跟我非亲非故的,我实在是有些不敢随意决定跟随他一辈子的名字,这个很重要的!” 虞洛兮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办法去帮这个孩子取名字。 当初给虞泊涯取名字,是因为当时的泊涯孑然一身,且是认定了要一起共患难的人。 包括虞月兮也是。 虽然无忧的名字,也是经过自己的嘴巴给他定下的,但是追根究底这个名字还是他父亲定下的,自己只不过是转达了他父亲的意愿而已。 现在家中的那个小娃娃,虞洛兮觉得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己去给他定下名字,虽然自己对他们确实有恩,但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孩子的父亲不在了,但是还有母亲在身边的啊。 鸢一见虞洛兮这番推三阻四的样子,便也知道虞洛兮究竟是和想法。 鸢也不着急,反正离开饭还有一些时间,她也深知虞洛兮的性子,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鸢浅笑着开口讲:“那也行,既然姑娘不愿意,那么我让秀兰姐自己取名字好了!” 虞洛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点点头。 “对了,今日下午闲来无事,跟秀兰姐闲聊的时候还说到这些了么,秀兰姐说,若是放在以前啊,她家那口子还在世的时候,定会取一些什么狗剩啊,毛蛋啊,二丫啊之类的名字,想了好半天,给我说以前的时候,她觉得大林这个名字真的是特别好听的一个名字,既然姑娘觉得不太方便帮秀兰姐的娃娃取名,那么我就晚些时候,秀兰姐坐下来,在这些名字里敲定一个做娃娃的姓名吧,伴随他的一生,多么有纪念意义啊!” 鸢一边说,一边看着虞洛兮悠然锁起的眉心,心中忍不住的窃喜,对付虞洛兮,这一招向来是最管用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鸢的激将法 见虞洛兮虽然面子上有些忧愁,但是还没有想要改口的迹象,只是若有所思的继续往前走,鸢便知道,这事要想成,还得自己加把劲,添油加醋一番。若不然,鸢深信,秀兰姐绝对会给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娃起一个类似于自己说的那种名字。 虽然都说,小孩子的名字起得俗气一些,命硬,好养活,但是整个虞府,也确实没有谁的名字这般粗俗,虽然有一个面相很凶的男子,常常听虞洛兮鸢叫他啊狗,但是也总比什么毛蛋子,狗剩子之类的要好听吧,更何况,阿狗原本也是有名字的,只不过是因为容貌有些凶神恶煞的,又是一副野狗一般的暴烈脾性,大家才给他取了这个外号而已。 鸢觉得,自己能叫出阿狗这个名字,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若是真的要叫别人狗剩子,她是万万讲不出口的。 整个虞府,恐怕也只有那些大男人才能喊出口了吧。 鸢一边跟着虞洛兮往前走,一边有些兴奋地问虞洛兮。 “姑娘,你觉得那个名字更好听?是狗剩还是毛蛋?依我看啊,秀兰姐的眼光是没错的,叫大林总也是好的,听起来响亮,是个男子的名字,你说对不对!嗯,我看可以,等到吃完晚饭啊,我就去跟秀兰姐说去!”鸢偷偷的拿余光观察虞洛兮的变化。 果不其然,在自己说完这些的时候,虞洛兮是表情很是难受,还有些憋屈。 虞洛兮站住了脚步,看着鸢眼中那明晃晃的得意的神情,其实也不难猜出刚才的话,都是鸢对自己使得激将法。 但是不能反驳的是,这一招对虞洛兮很管用。 虞洛兮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那么白白净净的小娃娃,一个崭新的生命,真的被这样一个通俗的有些粗俗的名字给粘住一生。 “此事,还是交由我来吧。恭喜你哦,解语花现在已经能左右别人的思想了!”虞洛兮叹口气,看着鸢雀跃欢呼的样子,忍不住的打趣到。 “哪里是我计策高明,明明是姑娘心软,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罢了。”鸢心情大好的回应着,步伐轻快的往前走。 没走多远又站住了脚步问虞洛兮。 “姑娘,我看谈公子好似真的是有事寻你,若不然,我去叫他来咱们家一起吃饭吧,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 虞洛兮有些想要扶额。 堂堂的一个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孤苦伶仃的呢? 真是有些被鸢口中的这些词汇给震惊到了。 “我觉得让他日日来咱们家吃饭,倒不如去帮他请个厨子,这样也能让咱们两家的人都安心!” “姑娘净开玩笑,堂堂的一个太子殿下,怎么能看得上外面的那些厨子,皇宫里的那些御膳房的管事的,那一个单拎出来不是甩咱们认识的这些厨子几十条街,太子殿下会看得上眼吗?” 虞洛兮很是欣慰的点点头,看来,鸢也没有糊涂到忘了谈墨辰的身份这件事啊。 看虞洛兮毫不反驳的样子,鸢又想了想自己的前言后语,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一个堂堂的太子殿下,连宫中的那些御膳房做出的菜式都不一定样样都喜欢,怎么会看得上眼虞府做的这些家常便饭呢。 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也许是因为有些人的存在,哪怕是汤药都会变得甜爽可口呢? “话虽不假,但是姑娘知道有何词汇叫做‘爱屋及乌’吗?我看谈公子就是贪恋咱们家的哪一份菜式,日日都想过来尝一尝呢!” 看着鸢眼中闪亮的光芒,虞洛兮变也听的出来。 虞洛兮摆摆手说道:“那你便去问问吧,他若是想来,咱们家也不缺他那一口粮食!” 话一说完,虞洛兮便迈开步子往后院走去。 鸢在身后飞快的答了一句:“哎,我这就去!”。就消失在了大门处。 虞洛兮轻轻的摇摇头,发现鸢跟着泊涯和张良他们久了,竟然也习得了虞泊涯的那股匪气,做事什么的,都开始男性化了。 其实,这样的鸢也挺好的,遇事开朗豁达,如此这般,到时候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个残忍的真相吧。 虞洛兮叹了口气。 希望到时候鸢能撑得住这个沉重的过往才好啊。 虞洛兮还没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虞泊涯。 “怎么在这里?在等我吗?”虞洛兮开口问道。 虞泊涯点点头,跟着虞洛兮往院子里走去。 “何事?” 虞泊涯顿了顿,然后问道:“顾怀瑾今日,找你是不是讲鸢的事情了?” 虞洛兮回头看了身后的虞泊涯一眼,然后点点头。 “可还说了旁的什么么?” 虞洛兮说只说了这些。 “可有说起虞月兮?” 虞洛兮忍不住的回答:“说到了一些,但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大部分的事情,我都知道的。” “那,可有说起你?” “泊涯,那件事,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包括顾怀瑾!” 其实虞洛兮此刻更想说的是,谢谢虞泊涯。 当时虞洛兮往前走的时候,听到了虞泊涯和顾怀瑾的谈话。 不管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或者方式,总而言之最后的最后,顾怀瑾都如愿以偿的让自己听到了那个最想听的称呼,这就够了。 这话一说完,虞泊涯便抵着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了。 虞洛兮有些不懂,虞泊涯这是怎么了。 就连当初虞泊涯跟自己出了三皇子的府邸,也没有见虞泊涯露出过这般神情。 “泊涯你怎么了?” 虞泊涯只是摇头,不肯说话。 虞洛兮能听得出来,方才虞泊涯问的这一大堆问题,其实应该都不是他心底最想问的那些吧。 “泊涯,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洛兮看虞泊涯今日看来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平日里的虞泊涯,朝气十足,怎么现在看起来,有些蔫头耷脑的。 虞泊涯抬起头,眼中的有着异样的情绪。 虞洛兮只能辨别出其中有着明显的难过,剩余的,虞洛兮窥探不出。 第二百八十六章 永远不会离开 虞洛兮等着虞泊涯的问话,可是等了好半天,虞泊涯也只是一直用那种神情看着自己,不言不语的。 看的虞洛兮心里发慌,不明白虞泊涯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是自己外出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让虞泊涯难以接受的事情吗?是虞泊涯的父母之事查出了什么吗? 虞洛兮也跟着有些慌乱了。 “泊涯,是不是......” 虞洛兮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完整的说出口,就被虞泊涯打断了。 “你知道自己的家人了,那会不会不再觉得我重要了!”虞泊涯像一个受了许多委屈的大男孩,此刻有些害怕会失去所以满眼都写满了受伤。 一听到这些话,虞洛兮的鼻子就忍不住的酸了起来。 原来虞泊涯患得患失的原因,是这个啊。 虞洛兮扑倒虞泊涯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这个多愁善感的大男孩。 “不会的,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永远都不会。” 虞泊涯对于虞洛兮来说,真的是早已超越了亲情,超乎了家人的关系。 这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他们一路走来,虞洛兮早已分不清他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 但是虞洛兮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虞泊涯分开。 和虞月兮的分离,是在虞洛兮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分开用了这么一种伤害对方的方式而已。 以前虞洛兮一直认为,最终的分离,肯定是因为远嫁或是别的什么,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姐妹两个会决裂。 虞洛兮虽然不后悔这样做,不后悔用这些方式换得了虞月兮一生的平安顺遂,但是在虞洛兮的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本可以隔三差五的去看望对方的,本可以即使远嫁了也能心心念念盼望着见面的那一天的,却不曾想,到了如今的这副景象,远远是虞洛兮不曾预料到的。 但是虞泊涯不同。 虞洛兮的未来规划里,虞泊涯从未缺席。 因为虞洛兮举得,自己这辈子很难会再找到一个心仪之人了,本就是打算一辈子奉献给山庄那些和蔼可亲的村民们,那么虞泊涯就算是要成亲,虞洛兮也是打算让他定居在山庄的。 一来方便照顾他们,而来,也算是圆了自己儿时的梦想,他们几个人,最后不论如何,都要有人一直在一起照顾彼此的。 所以当虞泊涯小心翼翼的问出口,自己会不会离开他的时候,虞洛兮的一颗心,真的是有酸痛,又快乐的。 最少,虞洛兮能清楚的知道,虞泊涯的内心,也是很在乎自己的,不想跟自己分开的。 虞泊涯抱着怀中这个温暖且娇小的人儿,一颗悬浮在半空的心才算是安稳下来了。 最起码,虞泊涯知道虞洛兮不会随随便便的就离开自己,也不会因为知道了新的家人就冷落了自己。 “永远都不会吗?” 虞洛兮用力的抱着虞泊涯的腰,有些嘶哑的声音,坚定无比的告诉虞泊涯。 “永远不会!” 其实,虞泊涯是自私的。 因为虞洛兮背朝着大门那便,看不到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满脸笑意的男子。 在那个男子看到虞泊涯和虞洛兮拥抱在一起,且虞洛兮口中还信誓旦旦的说着“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时候,那个男子的脚步明显的顿住了。 虞泊涯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就让他自私这么一次好了。 就这一次,可以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中,取得一席之地。 取得哪些卑微的胜利。 谈墨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整个心都像是放在刀尖上翻滚,放在铁板上烧灼,除了呐喊不出的痛苦,还有源源不绝的懊恼和自责。 若是他能在努力一点点,那么,今日把那个女子抱在怀里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 难道虞泊涯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之后,虞洛兮终于想通了,接受了这个不是自己弟弟的大男孩了吗? 是啊,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十多载,中间隔着的,只不过是一层朦胧的轻纱而已,连窗户纸都算不上,只要一方愿意捅破,那么,这么多年的感情肯定会蓬勃而发,两个人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谈墨辰半眯着眼睛,不再看向那个拥抱着的身影,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多余的。 就在谈墨辰即将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虞洛兮的话让谈墨辰愣住了。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也永远不能离开月兮!” 谈墨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他们拥抱的原因。 一颗心跃然跳动起来,整个人都活了。 虞洛兮没有办法部位虞泊涯和虞月兮的以后考虑,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虞泊涯和虞月兮两个人反目成仇。 尤其是今日自己提到虞月兮的时候,虞泊涯那种厌恶和憎恨的神情,让虞洛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不要他们两个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反目。 更何况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说到底,虞月兮也是一个受害者而已,她没有道理要承受这些的。 自己这副病恹恹的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拖上多久,虞洛兮真的不想等到自己撒手人寰之后,虞泊涯和虞月兮还是对对方满是敌对的态度。 相濡以沫十多载,虞洛兮不想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 她要他们每个人,都能幸福平安的生活下去。 虞洛兮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一声轻咳声打断了。 虞洛兮虽然看不到是谁,但是终归是有别人在场,自己的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不妥的。 虞泊涯没有坚持的将虞洛兮禁锢在怀里,他知道虞洛兮是一个脸皮薄有些爱面子的姑娘。 虞洛兮一转身,就看到身后一声白衣飘飘的谈墨辰脸上带着笑容向自己走来。 虞洛兮还没有来得及擦干眼角的泪珠,谈墨辰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看着虞洛兮的这副模样,应该是刚哭过的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谈墨辰的小算盘 在结合的刚才谈墨辰听到的那些话,不难猜出,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一对姐弟伤感起来了吧。 姐弟? 恐怕称之为兄妹会更好一些吧。 但是无论是姐弟还是兄妹,对于谈墨辰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要着其中的关系不会变成恋人爱人,剩余的,变成什么样子谈墨辰都能坦然接受。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十足的把握去赢得虞洛兮的一颗芳心,若不然,谈墨辰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争得过那个陪伴了虞洛兮十多年的男子。 十年,足以让一个人牢牢的刻在另一个人的骨子里,再也不能磨灭。 谈墨辰不介意余生多一个小舅子,但是绝对不能允许多一个竞争对手。 况且还是一个实力这么强大的对手。 这会让一向自傲的谈墨辰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变得有些自负。 这是谈墨辰最讨厌的感觉。 虽然虞泊涯听着谈墨辰口中的话很是烦躁,但是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点好让自己拿出来怼回去,所以便也只是说了句:“堂堂一个太子,天天来我们家蹭吃蹭喝的,也不嫌臊的慌!” 虞洛兮悄悄的推了虞泊涯一把,示意他不要在开口说话。 天天净说一些惹人讨厌的话。 别的暂且不说,就单单的虞泊涯的父母之事想要翻案,就一定要依靠谈墨辰,谈墨辰愿意帮忙本就是很大的恩情了,怎么虞泊涯还天天一脸嫌弃的样子。 “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吃顿便饭吧!” 谈墨辰被虞泊涯的话搞得倒真的有一些些不好意思了。 “喏,这个给你,应该够我吃上一段时间了吧!”谈墨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鸢的手里。 鸢拿着银票看看虞洛兮看看谈墨辰,觉得自己现在手中人人都像得到的东西,在自己这里,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虞洛兮被谈墨辰的举动整的都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所以鸢求助的眼神虞洛兮没有接收到,一时之间,鸢进退两难。 倒是虞泊涯冷哼一声的冲着谈墨辰说道:“给些银两也是不亏的,毕竟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用钱买到的,像太子殿下这般从未真正享受过热闹的人,在我们家看到的这一切,都是你在宫内买不到的。” 虞泊涯说完之后给鸢一个眼神,示意她只管手下便是。 鸢这才道了一声谢将银票揣进衣袖之中。 “日后谈公子若是想吃些什么,只管告知便是,当然,太复杂的我也不会,还是寻一些家常一点的较好。”鸢冲着谈墨辰礼貌的点点头。 虞洛兮这才反应过来,但是鸢已经早已将银票收了回去,若是现在开口让鸢拿出来的话,恐怕鸢会觉得很是尴尬吧。 虞洛兮只能作罢。 “好了,差不多也快要吃饭了,莫要一味的在院子里站着里,泊涯去厨房搭把手。” 虞洛兮觉得,不能让这两个人有机会在一起。 不然总是一股火药味,三言两语不对劲,就是明里暗里的嘲讽,虞洛兮也不敢保证虞泊涯这个毒舌会不会真的有一句话惹到了谈墨辰,那么虞泊涯一个人想要翻案,真的是很困难了。 虞泊涯冷着一双眼睛瞪了谈墨辰一眼,然后也算是听话的跟着鸢往厨房走去了。 如果不是知道虞洛兮肯定有话要跟谈墨辰说,虞泊涯是不会放任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 等人一走,谈墨辰立马满脸笑意的走到虞洛兮身边问道:“徒儿刚才是不是在替我说话啊,是不是看明白了自己的真心,觉得我才是对你最好的呢?哎呀,你真好。” 不能谈墨辰说完,虞洛兮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样的一个太子殿下,讲出去恐怕没有人信吧。 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讲着这些肉麻兮兮的话,当真是汤虞洛兮有些受不了。 “我没有替你说话,我只是觉得泊涯有些口无遮拦罢了,你莫要多想!”若是放在平时,虞洛兮早都一溜烟的跑掉了,哪里还会留在原地给谈墨辰再说别的机会。 但是没办法,实在是有事需要谈墨辰帮忙,所以此刻只能忍着听谈墨辰跟自己贫嘴。 “那你若是得空,一定要多思考一下,多想一想我的好,这样你才能早些看明白自己的一颗心其实都是装满了我,我倒是不介意多等一些时日,反正最后我知道,你肯定会是那个陪在我身边的人,但是你若是明白自己的心意太晚了,不是白白的错失了这么多可以跟我你依我浓的生活了吗?难道你以后想起来不会遗憾的吗?所以......” 就在谈墨辰还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停下的时候,虞洛兮是真的举旗投降了。 她真的是怕了这个脸皮奇厚无比的谈墨辰。 为什么这些话从他嘴里讲出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呢? 若是自己不开口阻止,也不知道谈墨辰还要讲到几时,估计一会等到开饭了他都讲不完吧。 谈墨辰此刻的样子,真的是毫不在乎自己那个尊贵的形象了。 “停停停停。真的是怕了你了。咱们今天先不说这个可以吗?我答应你,等我有空的时候一定好好想一想,但是现在,咱们能不能说下别的事情!”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现在这副真的是没辙的样子,心中窃喜。 原来虞洛兮也是有怕的时候啊。 “行,你说吧,我听着呢!” 虞洛兮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谈墨辰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虞洛兮就能轻松许多。 “我想问问你,柳青枫可否将月兮最近的行程安排告诉你了?” 谈墨辰点点头,说都告诉自己了。 虞洛兮指了指不远处自己院子里的小石桌,示意两个人坐下说话。 此事讲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讲话吧。 谈墨辰点点头。 反正不管去哪里,只要能看到虞洛兮的地方都好地方。 能坐着惬意一点的话,更好而已。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要你平安 两个人坐在石桌旁。 虞洛兮想了一会,觉得让谈墨辰慢慢讲那些细碎的行程,反而耽误时间还抓不到重点,便想着问问有没有外出许久什么的那种行程。 还不等虞洛兮问出口,谈墨辰便将这些都讲出来了。 “三日之后,虞月兮要去云山拜佛求子!我觉得,那个时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谈墨辰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虞洛兮的。 在虞洛兮让自己问问柳青枫最近虞月兮有什么行程的时候,谈墨辰就知道虞洛兮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此刻自己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跟虞洛兮去说那些柳青枫汇报给自己的那些,只挑了些有用的东西去说。 虞洛兮颇是满意的点点头。 谈墨辰这个人,无心皇位,真的是江山社稷的一大遗憾啊。 “你对云山熟悉吗?”见虞洛兮半天没有说话,谈墨辰以为她有所顾忌。 想了片刻,觉得虞洛兮所顾忌的东西,无非就是对地形不熟,怕到时候影响所有计划的进行。 虞洛兮摇摇头。 “云山的钟灵大师,是我的故友!只不过,大约有三年未见了!” 听到虞洛兮的这句话,谈墨辰微微一愣。 云山的大师?是虞洛兮的故友? 这倒是让贪墨颇是意外。 没想到,虞洛兮居然还跟大师有所交集。 “既然你熟悉云山,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只要到时候她们不改变路线,那么咱们肯定能成功。” 谈墨辰顿了顿,觉得在该夸人的时候,没有必要非要贬低,虽然这个人自己本不想在虞洛兮面前夸赞,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个人,确实很优秀很出类拔萃。 “况且,你还有公子玉在身边,对付那个人,易如反掌的。” 虞洛兮鲜少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夸赞虞泊涯。 因为虞洛兮所熟悉的人,都只会跟虞洛兮抱怨说虞泊涯又闯祸了,还算计自己,或者说是虞泊涯毒舌,嘴巴不饶人之类的。 夸赞的话,这大约还是第一次吧。 而且还是被一个向来喜欢跟虞泊涯作对的人讲出的。 这种感觉怎么说,很微妙。 很神奇。 虽然说虞泊涯很厉害,但是这次,虞洛兮不想让虞泊涯出面。 “此事,我之所以支开泊涯,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之前虞月兮的事情,很多还是谈墨辰帮助自己推波助澜才能做成的,所以,显得这副局面,谈墨辰想必心里也很清楚。 虞洛兮想要动虞月兮身边的人,那么就势必会兵戎相见。 虞泊涯在这件事上,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虞洛兮不希望虞泊涯因为这件事也跟虞月产生什么隔阂,影响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十多年的感情,所以,这次的事情,虞洛兮不打算让虞泊涯参与。 谈墨辰叹了口气。 正因为知道虞洛兮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所以谈墨辰就变得更加心疼眼前这个懂事且善良的姑娘。 “没有虞泊涯,没有公子玉的势力,不还有我在吗?莫怕!” 谈墨辰的话,倒真的让虞洛兮一颗不安的心稍稍的平静了些。 但是,谈墨辰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些事情,毕竟这件事一旦做了,就会牵连甚广。 且不说现在谈墨辰和顾焕庭还未彻底的撕破脸,单单说当今陛下若是知道谈墨辰这样做,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还有一点就是,虞洛兮也不希望谈墨辰因此受了什么伤害。 “我跟月兮,这辈子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以姐妹相称的好好说说知心话了。”虞洛兮感慨的说道。 此话一出,谈墨辰便也知道虞洛兮是打算自己出手,既不让虞泊涯露面,也不让自己插手了。 谈墨辰很是担心,毕竟那个虞月兮身边的那个人,功夫高深,手段毒辣,且冷酷残忍。 万一到时候发生个什么意外,谈墨辰根本不敢往下想。 但是,谈墨辰也不想让虞洛兮为难。 他知道,这个姑娘一旦做好的决定,任凭谁都改动不了的。 若是自己以为的要求自己要跟着一起去,那么虞洛兮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再跟自己将,等到那一天悄悄的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那这样你看行吗?到时候我安排我的一个心腹跟着你,他功夫了得,且鲜少露面,就算是顾丞相看到,也不会认得出来,让他跟在你身边,万一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也好助你身而退。” 虞洛兮本想拒接,但是还未开口,就被谈墨辰伸出的食指压在了樱桃一般红润的唇瓣上。 “不要拒绝我,若不然,我会坐立不安的!我要你平安!” 这个暧昧的姿势,暖情的话语,和唇畔传来的温热,让虞洛兮一时间脸红成了晚霞。 “我......我......我知道了,你......你......你先把你的手拿开。”虞洛兮这时候觉得自己的思想都出现了很大程度的僵化。 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的,好似整个人都被人施了咒语,定在原地不会动弹。 谈墨辰收回自己的手,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了出来。 觉得虞洛兮的这句话,说的真的是十分可爱。 她往后退一步,谈墨辰的手指就能离开她的唇畔。 她哪怕伸手推一下,谈墨辰的手指也会远离她。 可是虞洛兮确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只知道蠕动嘴把去让自己离她远一些。 而且就在虞洛兮说话的时候,她的唇畔轻如蝶翼的轻轻触碰着谈墨辰的手指,痒痒的感觉,一直穿到谈墨辰的心底,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的轻轻颤抖,好似是被雷电劈中一般。 麻酥酥的,且让人莫名的愉悦起来。 “今日有些晚了,一会吃完饭你好好休息,等明日你得空了,你去我家找我,我介绍畅云给你认识。” 虞洛兮还是潮红着一张小脸,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谈墨辰的话,只是自顾的站在原地大口的呼吸。 谈墨辰想了想,好似觉有些不妥。 明日早起,谈墨辰还要去上早朝,平日里自己躲懒,但是明日有要事要跟父皇商议。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等我 谈墨辰觉得,这样一来,明日连早晨的锻炼恐怕都不能陪着虞洛兮一起了,为了避免虞洛兮明日苦等自己落了空,所以还是趁着现在告诉她吧。 “明日晨起,我就不来了,你早间就好生歇一歇,不必早起等我了,我明日有事情要跟我父皇商议,所以给你介绍畅云的事情,也放到我下了早朝会来吧!” 虞洛兮这才回过神来,总算是把谈墨辰的话听了进去,连忙点头说声知道了。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这副有些傻傻的样子,觉得真的想抛开一切,日日陪伴在她左右。 谈墨辰觉得那些古往今来的昏君,在谈墨辰现在看来,是何等的幸福啊。 虽然日日不早朝,但是日日能见到自己心系的那个人,是何等的幸运啊。 也因为这种心态,谈墨辰更加坚定的确定了自己不要当什么君王的决心,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就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陪自己想陪的人。 哪怕是陪她种种花,施施肥,看看云卷云舒,也是人生的一大惬事。 “你等我!” 虞洛兮随口的“嗯”了一声回应道。 谈墨辰也没指望现在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的虞洛兮,能够听懂自己的话,所以,也没有再去追问虞洛兮到底懂不懂自己的另一种意思。 两个人接下来倒也算还是正经的聊了一点关于虞泊涯的事情。 谈墨辰说,虽然现在有一些书信能当做证据,但是要想翻案,单凭这些东西还是不够的,最好的是能找到当年知道这些书信的旧人,愿意出来作证帮助左廖清洗清冤污,这样才能有一些胜算。 虞洛兮沉默了很久。 因为关于左廖清的事情,自己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对于这件事,自己真的有些爱莫能助,真的是有力也使不上劲啊。 自己很想帮上一点点虞泊涯,但是就连平日里自己故意跟虞泊涯提起左廖清将军的事情,虞泊涯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总是不肯坦坦荡荡的跟自己说这些东西。 虞洛兮心里清楚,虞泊涯是不想让自己在操心着急,但是越是这样,虞洛兮就越是有些着急。 因为虞洛兮迫切的希望在自己还能坚持住的日子里,能看到这些事情都有个结果。 就像虞洛兮经常说的那句话一样。 她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 但是最起码虞洛兮不想让自己看到意外先来的时候,自己还满悔恨的责备自己昨日没有力以赴的生活。 “此时若有什么进展,还望你能告诉我,泊涯他不喜欢我插手这件事,但是我一直牵挂这些,若是有什么意外或是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我也只能通过你才能知道了!” 谈墨辰有些意外,原以为虞泊涯既然这么在乎虞洛兮,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虞洛兮的,这样虞洛兮也能安心一些,最起码也是报喜不报忧的吧,不曾想,虞泊涯这厮竟然将这些事情都瞒住了虞洛兮。 一时之间,谈墨辰也不知该不该答应虞洛兮的这个事情。 若是说是别的事情,那么自己肯定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是这件事情虞泊涯明显的是不想虞洛兮插手的,自己若是多此一举的将那些东西都告诉了虞洛兮,恐怕到时候会惹得虞泊涯烦闷生气吧。 虞泊涯不让虞洛兮知道这些事情,在谈墨辰看来,是一件好事。 这其中的是非曲折,远远比谈墨辰想像中的还要复杂,而且掺杂着各种人性,这些东西,还是不要让虞洛兮直面的好。 “此事,等有进展了,我在告知你!”谈墨辰不再看虞洛兮的眼睛,但是也算是答应了。 答应归答应,他可没有保证会将所有的事情都部托盘而出。 虞洛兮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谈墨辰答应自己了,就肯定都会做到的,还连声说了还几句谢谢。 也正是这几句谢谢,让谈墨辰有了一种负罪感。 觉得好像自己诓骗了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一样,内心很是过意不去。 两个人没聊多久,轻荷就走到院子里,说是晚饭已经准备好,何时开饭。 虞洛兮起身,问张良和无忧可否回来了,轻荷说张良今日未曾出门,一直在家,不过无忧去了哪里自己不清楚,一直到现在还未曾回来。, 虞洛兮便问谈墨辰此时可是饿了,若是饿了就现在开饭,若是不饿的话,就稍微的等等无忧,等人齐了在开饭。 谈墨辰耸耸肩,说是无所谓,怎样都行,听她的。 虞洛兮一转头,就看到了从大门处风风火火跑过来的无忧。 “姑娘姑娘,我今日在......”无忧远远的看到虞洛兮,就一路小跑的过来,大声的嚷嚷着。 话还没讲完,就看到了虞洛兮身后好奇的探出头看向无忧的谈墨辰,无忧嘴里的话便戛然而止。 “这般疯跑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要着急!”虞洛兮看着无忧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觉得无忧现在真的是越来活的越洒脱了。 以前做事还是有些拘谨的,现在已经很是随意了,硬钢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了吧。 无忧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是一些小事,等回头再告诉虞洛兮。 虞洛兮不是没有听到无忧开始的话,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想早点告诉自己的,但是一看到谈墨辰就一切都戛然而止,那说明这件事,肯定跟谈墨辰有关。 “行,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去吃饭吧!” 虞洛兮跟轻荷说了一声,然后一行人都朝着厨房那便走去。 看着轻荷穿的衣服还是有些厚重的,谈墨辰这才突然想起,前两日好似自己把店里的那个伙计吓跑了,虞洛兮还叮嘱过自己,一定要让裁缝得空再来一次,这几日自己一直忙着别的事情,好似将自己答应的这件事一直耽搁了。 “对了,明日我让裁缝早起就过来,这几日我忙的忘了。”谈墨辰怕虞洛兮因为这件事数落自己,一说完还嘿嘿的笑了几声赔笑,希望虞洛兮能看在自己这么主动的份上,不跟自己计较那么多。 第二百九十章 鸢的打闹 虞洛兮听到谈墨辰的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再也没有说旁的什么。 就在谈墨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虞洛兮确转过脸看着谈墨辰,轻飘飘的说了句:“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对于那家店做的衣服,虞洛兮还是很满意的,本以为那一件事过后,裁缝恐再也不会接自己家的单子了吧,毕竟商人哪个不为了赚钱呢? 像自己这般,拿了货却不付银子的人,怎么会得人欢心呢? 谈墨辰一听这话,知道虞洛兮确确实实是心里挂念了这件事好几日了。 “你莫要生气,你喜欢什么,只管告诉那裁缝便好,我一定让他给你做现在最新最好看的款式,银子的事情,你不要管,最为赔罪,我来付便可!” 虞洛兮不再言语也不说这样做行还是不行,只是一味的往前走着。 这让谈墨辰一颗心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了。 一路上,净是谈墨辰跟在虞洛兮身后滔滔不绝的道歉,虞洛兮确总是淡淡的笑着,是不是的“嗯”上一句回应一下谈墨辰,再不肯多说什么。 轻荷跟在两个人身后,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 任凭谁都不能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会将自己的身段放的这般低微吧。 恐怕寻常百姓家的那个丈夫,腰板子都要比这个身份尊贵的堂堂太子殿下挺得要直吧。 这大约就是爱情吧。 因为相爱,所以在对方面前,自己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满心,满眼都是心爱之人的痴情男子,没有什么地位,没有什么身段,没有是背景的掺杂,单纯纯澈。 没多久就到了厨房。 一群人都围着小小的婴儿笑的灿烂。 是啊,这样的一个崭新生命,真的是很吸引人。 虞洛兮突然想到不久之前鸢跟自己说的那几个是,狗剩子毛蛋子之类的名字,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心。 此时鸢刚好端了两盘菜放到了桌子上,一转身就看到虞洛兮一脸惆怅的看着此刻正抱着娃娃笑的爽朗的秀兰姐,便忍不住的问虞洛兮怎么这般神情,可是秀兰姐做了什么? 虞洛兮很是幽怨的看着鸢,说了句:“不是秀兰姐做了什么,我是想到你下午同我说的那些名字了!心里别扭的慌!” 鸢一听这句话,这个事情,忍不住的站在原地,很是不淑女的哈哈笑了起来。 虞洛兮先是疑惑的看着鸢。 鸢笑的断断续续的说了句:“那些,都是我骗你的!” 一听到这些,虞洛兮便也明白了,这一切只不过是鸢用来激自己的法子而已,于是瞪了她一眼,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你跟着泊涯他们,都学坏了!”。 鸢虽然脸上收起了笑容,但是眼底深处,还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虽然嘴上求饶说是自己知道错了,还望姑娘莫要在生气了。 但是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上,虞洛根本感觉不到鸢的诚意。 没办法,鸢有恃宠而骄的基本。 虞洛兮最后只剩伸手指了指鸢的额头,无奈的笑了笑便也作罢了。 席间谈墨辰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虽然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再虞洛兮的家里吃饭了,但是确是第一次发现,最边上的那个女孩,时不时的总是喜欢盯着虞洛兮看。 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个女孩有可能是看别的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自己看到过好几次,顺着那个女孩子的视线望去,她盯着看的,确确实实是虞洛兮。 这让谈墨辰很是狐疑。 谈墨辰因为是挨着虞洛兮做的,所以便抵着头悄悄的问虞洛兮,那个最边上的那个女孩子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 虞洛兮不用抬头就知道谈墨辰问的是谁。 因为家中本就女孩子少。 张良和轻荷成了亲,吃饭定是要挨着做的。 今日若不是谈墨辰非要挤在自己身边落座,放平时,都是鸢和虞洛兮挨着做的。 剩下的就只有秀兰姐和夜莺了。 秀兰姐孩子都有了,谈墨辰定然不会称她为姑娘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虞洛兮头也不抬的,轻声的回问谈墨辰,然后一边给身边的泊涯夹菜。 因为今日泊涯的那句话,深深地触动了自己的内心。 虞洛兮觉得,虽然泊涯是男孩子,但是心思细腻,也很需要自己的关心,毕竟现在自己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虞泊涯又是这般的患得患失,生怕自己离去。 言语上的安慰,定然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的。 虞洛兮也希望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能加倍的安慰这个极其容易受伤的心思敏感的大男孩。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给与泊涯夹菜,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很是不服气的将自己的碗举到虞洛兮的面前,嚷嚷着自己也要吃。 虞泊涯得意的朝他扬了扬碗中刚才虞洛兮给自己夹的菜。 虞洛兮知道谈墨辰不是一个肯善罢甘休的人,所以便也不想违背了他的意愿,怕他一会说什么过分的话,便也随手夹了离自己最近处的那盘青菜放在了谈墨辰的碗中。 谈墨辰这才心满意足的将碗重新放回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但是还是追问虞洛兮,那个女孩子是谁。 虞洛兮的筷子停留在自己的唇瓣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谈墨辰介绍夜莺。 是说她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杀手夜焰的妹妹? 还是说,她是被虞泊涯虏获了放心的迷恋者呢? 亦或者说,她是当初虞泊涯找来保护自己的人呢? 思来想去,虞洛兮觉得,这些好像都不能就这样讲给谈墨辰听。 一来,很不礼貌,二来,当初夜莺毕竟也帮过自己的,不能就这般将人家的功劳抹去。 “她是我的一个好友。” 谈墨辰这时才想起,这个女孩子好似有点眼熟。 那一日狩猎场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女子将虞洛兮接走的。 谈墨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一旁的虞泊涯轻哼一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度 谈墨辰一见虞泊涯的这个样子,瞬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谈墨辰一脸好奇的问虞泊涯:“怎么了,那女惹过你啊!” 不说还好,一说起夜莺,虞泊涯就很是气愤。 那一日夜莺对虞洛兮出言不逊,让虞洛兮难堪,这件事虞泊涯意难平了好久,奈何虞洛兮下了死令,不许自己赶夜莺出府,若不然,虞泊涯也不至于到现在,一说起夜莺还是气愤的样子。 哪怕也应当初说话那么难听,虞洛兮现在还是愿意在别人问起夜莺的时候,以好友相称。 虞洛兮愿意,但是虞泊涯可是有些不愿意的。 虞泊涯不在说话。 但是那一句冷哼,也让坐在不远处的夜莺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本就一直在关注虞洛兮这边的动静,所以三个人的对话,让紧紧相隔了两个人的夜莺听得一清二楚。 夜焰死死的在桌子下按住夜莺的腿,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那冷淡且带着浓浓的厌恶的轻哼,真的是深深的刺痛了夜莺的心。 夜莺放下筷子,看着虞洛兮。 “在下确实有惹到过泊涯公子,也确实不配合洛兮姑娘这样的人做好友,毕竟在下心小,一颗心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不似洛兮姑娘那般,可以装的下两个男人,所以肯定是不配给这样的能人相提并论的,所以......” 虞洛兮听着夜莺的话,心里很是别扭。 但是虞洛兮向来也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主。 虞洛兮云淡风轻的放下碗筷,很是优雅的一边听着夜莺的话,一边掏出方帕擦拭嘴角。 还未等虞洛兮说些什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只见一瞬间,有一根筷子飞快的从饭桌上飞过,准确无误的深深的戳在夜莺面前的桌面上。 而虞泊涯则是将手中的长剑,一个飞身上前,剑尖直指夜莺的脖颈。 若是夜莺不是一个久经这种生死局面的杀手,此刻因为害怕稍微颤抖身体,那么此刻冰冷的剑尖,就会刺破夜莺的脖颈。 “有些话,姑娘还是在脑子里多过几次再说出口为好,我呢从小学艺不精,这次还好没有伤到姑娘,可是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手了。”谈墨辰坐在原处,方才握在手中的筷子此刻也已经剩下了一直被他握在手中把玩着。 虞泊涯声音里,满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和杀气。 “我想我上次已经提醒过你了吧。” 夜焰被眼前的情景真的是吓坏了。 一直以来,虞泊涯都因为夜莺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就算是出言有所冒犯,也仅仅都是口头跟自己说一下而已,从未动过真格,这一次,夜焰知道夜莺只要一开口,就一定会惹怒虞泊涯,不曾想,虞泊涯竟然变现的这么过激。 “公子,夜莺她只不过是因为太在乎你,一时之间迷了心智,她糊涂她罪该万死,但是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他这一次,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绝对不让夜莺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夜焰苦苦哀求。 他看得出来,虞泊涯是动了气的。 见虞泊涯还是狠狠的看着夜莺,丝毫不肯收会手中的长剑。 “求你了!” 虞泊涯看了一眼夜焰,然后又看向虞洛兮。 长剑依旧是直直的指着夜莺的脖颈! 夜焰这才想明白,所有事情的转折点,不再谈墨辰这个太子殿下的身上,也不再虞泊涯的身上,而是在那个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的虞洛兮。 夜焰觉得,哪怕是虞泊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松了口,只要虞洛兮不肯罢手,那么一个手握重权且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想要他们死,那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夜焰哀求着开口:“洛兮姑娘,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妹妹一马吧,她口无遮拦,我一定会带回去好好管教的,在姑娘府上这些日子,我妹妹也算是尽心尽责的守卫着虞府的安全了,就算是将功抵过,洛兮姑娘就不要同一个爱到痴狂了的疯女子多多做计较了。” 夜焰知道,现在只能将所有的过错,归在了夜莺爱的痴迷成狂的份上,才有可能侥幸谋求一条生路。 据自己这么多日的观察,这个虞洛兮别的不说,最起码,是一个不会杀生的人。 虞洛兮和在场的所有都还深深地现在方才发声的那些事情里震惊的不能回神。 旁人本还都在津津有味的吃饭,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气氛了呢? 不过从最后的那几句话上看,一定是夜莺出言不逊了。 在这个家,虞洛兮有着绝对高的地位。 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此刻,所有的人看向夜焰和夜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凶巴巴的。 所有的人都屏住的呼吸的在等。 等虞洛兮的回答。 等虞洛兮的命令。 如果虞洛兮对此事不肯轻易原谅,那么在场的所有人,也一定不会让虞洛兮白端端的受了委屈和这般侮辱。 但是如果虞洛兮决定不去计较那么多,那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谈墨辰,都会把这个小插曲选择遗忘掉。 虞洛兮愣了许久才能反映过来。 虽然本就是对夜莺方才说的话有些烦躁,但也只是觉得这个姑娘说话尖酸刻薄,很让人讨厌罢了。 不曾想,谈墨辰和虞泊涯竟然这般过激。 如今夜焰又是这般苦苦哀求。 虞洛兮摆摆手,示意虞泊涯放下刀剑。 “怎么整日里就知道舞刀弄枪的,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这般激动做什么,快把饭吃了!” 虞洛兮的话,让夜焰一瞬间就松懈了那根紧绷着的神经。 他知道,虞洛兮的这句话,就证明了夜莺会平安无事的。 虞泊涯手腕一转,长剑收回剑鞘。 临回自己座位之前,虞泊涯深深的看了一眼夜焰。 夜焰连忙道歉,然后拖着夜莺就离开了。 虞洛兮看着大家都放下了碗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家都快些吃饭啊,一会饭菜都凉了,可没有人去帮你们热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余洛溪连连后退,否认道:“不,不,不,不,我突然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正准备回去处理。非常感谢您的好意。” 陈墨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余洛希,把他怀里的纸拿了出来,在她面前夸张地说:“我想利用轻风轻云,好好享受一下,也许我心情好,然后我可以把合同还给原来的主人,但我一离开房子,就被人拒绝了。啊,我该怎么做呢?我觉得今天的太阳压力很大。” 虽然她不想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但当她看到他手里的纸上的字时,她满脸欢笑地拉着灰尘的袖子。 ”图尔突然觉得错过这样美好的一天和美丽的风景将是一生的遗憾。你最适合出去散步。目前什么比生活得好更重要?走吧,主人。星期二会陪你转一转。”俞洛熙的眼睛直盯着他手里的合同。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立刻从他那里拿走,但是身高的差异迫使她放弃。 陈墨叹了口气,把报纸放回怀里,说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让她自己玩,然后转身离开了。 俞洛熙一路小跑两步追上来,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没有松手。他的眼睛都弯成了一轮美丽的新月。“主人,你看,图尔是新来的,对这里不熟悉。如果他遇到一个歹徒怎么办?” 他不理我,继续说下去。 “师父,如果星期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会难过吗?“她的声音有点卖弄风情。 他就像一头公牛,他只想固执地向前走。“那你应该带上你懂武术的哥哥!” 她温柔地笑了笑,哄着说:“他的三条腿猫的技术很难教,怎么能和大师相比呢?” 也许这个马屁精是对的,陈墨停下来看着余洛溪的剑眉说:“师父还很好吗?” 她立即点头称赞,没有任何立场。 这种方法让他非常高兴,他非常自豪地说。今天,他不仅带她去旅游,品尝美味的食物,还在路上买了她喜欢的东西送给她。 风筝跟在后面偷偷掩唇轻笑,觉得这个陌尘公子真的是一个适合戴高礼帽的人,真的所谓千戴万戴,马屁不戴。 在余洛溪的认知中,虽然他知道杨沫的城市很大,但此时他却很认真,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如果不是陈墨手里拿着风筝的身体,她就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只要她咬紧牙关坚持着,心里愤怒地抱怨:这娱乐在哪里,这显然是折磨。大约是陌尘发现她累了,指着我面前的餐厅,问她意见。 她太累了,没抬头就点了点头。 他走到二楼,在街上坐下。余洛溪揉了揉酸痛的小腿,满怀委屈地抬起头。他对陈墨说:“主人,我们为什么不到此为止呢?我的门徒真的很累。你认为我们能改天好好看看吗?” 陈墨仔细研究了他面前的菜单,然后拿出几个样品递给了酒保,对余洛希的问题满是敷衍的回答。好,好,好。 余洛希突然醒悟过来。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要风筝的尸体,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放手把它给自己,所以他试图说:“主人,禹岩夫人的尸体……” 陌生的灰尘给他们倒满了几杯茶,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说:“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你能陪我精力充沛地走过街道!” 她撇着嘴,不再要求。 百无聊赖之间,陌尘突然问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你给它命名了吗?” “谁?” 沉思良久后,我终于明白他在说谁。如此天马行空的提问方式,东方用铲子,西方用簸箕,真是令人钦佩。 “不!”自从他送来那天起,太多的事情接踵而至,她没有闲暇去逗八哥,所以她还没有被命名。 陌生的尘埃笔直地坐着,有些人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不是,就叫它夜焰吧!” 他淡淡地接过茶,静静地看着俞洛熙的脸色变化。 她觉得这个名字很好,但给一只八哥不合适,八哥还是那么古怪。 因为他给了它,他今天给了它一个名字,她不反对。她随口答道。 久违的灰尘看着她的脸,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他的消息是否准确。 酒保举起托盘,在恰当的时候喊道:“客官已经等了这么久,食物来了!“ 俞洛熙看着一桌清淡却极好的菜肴,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陌尘。 她记得有一天,当他去他家祝贺他搬家时,桌子上有各种各样的菜肴,其中大部分是颜色鲜艳的鸡肉、鸭肉和鱼肉。为什么他今天改变口味,吃得这么清淡? 陈墨的手蜷缩在嘴唇上,轻轻地咳嗽着:“最近,我觉得胃不舒服。吃点清淡的。”他还记得几天前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说乞丐的鸡肉太油腻了。 俞洛熙没有多想,感觉就像自己的胃口一样,走了不到半天还真的有些饿了,于是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我不知道我哥哥是否在这里,这是不尊重!”一名男子从远处走来,向陌生人敬礼。 小蜜饯: “罗小姐,罗小姐!”八哥在笼子里大叫。 俞洛熙走出房间,盯着它的黑豆亮的眼睛很无奈地问怎么了。 “美女!美丽!美丽!”它就像一个纨绔子弟的公子哥,向她张开嘴。 她扶了扶额头,实在无法想象,到底一个放荡不羁的人会把它设置成这样。 “夜焰,你乖乖,明天我会叫一只母八哥陪你做伴,你别整天取笑我!”俞洛熙把瓜子递到它嘴里。“主人,主人,主人!”夜晚的火焰似乎突然精神焕发,在笼子里跳来跳去。 “好了好了,明天我让师傅给你找个漂亮的女的,你给我休息一会儿!”她真的很害怕,整天喊着她的名字,时不时地和自己调情。说出来真是个笑话。 对牛弹琴,对鸡弹琴,对牛弹琴,对鸡弹琴!夜焰稳住身体,不再来回蹦跶。 俞洛熙郁闷的心情,谁都能想到,他被一只八哥给狠狠嘲笑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百九十三章 那你明天……”谈墨陈见俞洛熙今天气色好多了,本想让她去看看的大场面,但又怕她身体仍然虚弱,受不了劳顿的车马。 一听陈谈墨,俞洛熙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说起墨西哥陈的邀请和墨西哥林就不一样了。 陈从她开始谈墨,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她。 讨论穆林的目的是保护自己,即使他邀请自己参加狩猎。 除了其他事情,想象本身就能构成一个生动而充满激情的场景。 俞洛熙还是有些像张文华一样的知识。 毕竟,不是每个皇家狩猎人都有机会看到这一幕。 此外,他已经答应三王子帮他一把,所以借此机会会见许多文武官员对将来也很有用。 “我是平民,好吗?”俞洛熙有些激动地问。 谈墨陈有些后悔刚才的提议。 这样一个刚刚从疾病中恢复过来的虚弱的女孩,仍然非常不愿意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睛,他不忍心再说不,但轻轻地叹了口气,认为只要她受到很好的保护,这不应该是一个大问题,没有几个额外的软床垫的方式。 “你也可以选择做我的太子妃,这样你就不是平民了,你自然可以和我一起去!”谈墨嗔眉眼轻挑,笑得柔媚而煞人。 俞洛熙用眼神表达了他的不满。 这陈谈墨,真的是老是忘了跟占便宜的人说话。 “奴婢自然是你的贴身侍女!”俞洛熙不吃陈谈墨。 所以,谈墨对陈还真有些期待。 尽管很少有人和妻子一起去打猎,但他毕竟是一个举止荒唐的王子。他借此机会向文武官员展示他是多么荒谬。 一想到那天打猎我就能自由自在地跑腿游洛溪,内心不安的想法就特别活跃。 “我会找一件女仆的衣服,稍后寄给你。” 余洛希感到震惊。 堂堂的亲王殿下,居然没有两个侍女? 谁负责日常的洗衣和穿衣?刘庆峰?一个大个子在等着他穿贴身的衣服?这也太奇怪了! 说到墨林,别说那些粗人丫鬟了,就是贴身丫鬟每天也要抬四五个,走路的时候还挺招摇的。 据说,在官方家庭中,男人在身体成熟后,仍然有可以进入房间的女仆。他们都是谈过莫申科之后的皇室成员。这些应该更多。 “你.你没有密友吗?你为什么要找别人要女仆的衣服?”也许我想到了房间里的女仆,所以余洛希的话有点害羞,语气也很轻,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谈墨陈从来都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别人有,他们大部分没有,其他人没有,但他想尽一切办法。 从小到大,他只有一个童年玩伴,又胖又圆,最后死在他怀里。 所以这么久以来,除了刘庆峰和常云,真的很少有人和自己很亲近。 我也每天穿自己的衣服。除了繁琐的晨衣,我还需要刘庆峰的帮助。其余的地方我不需要女仆。 “女人太麻烦,又吵又弱。这些人怎么能又好又壮呢?”当谈到莫森时,他想到并说了同样的话。那一刻,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却忘记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他口中那个吵闹而又软弱的女人。 看到余洛溪的轻微昏迷,他谈到了陈墨。他靠近她说,“但我真的很喜欢像图尔这样浑身是刺的小野兽。” 俞洛熙懒得理他,也不想再惹他了,既然事情都妥当了,她也就懒得说再见,站起身走了出去。 谈墨站在陈身边,也不挽留,也不再逗她。 今天的事情,有许多需要携带,所以他转身走到里屋,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越下午,有人真的送来了一件女仆的衣服,一件淡粉色的,样式是俞洛熙从未见过的。 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只远远地看见女仆穿着一双多半是这样的,但具体的地方不同,俞洛熙也说不出为什么。 俞洛熙上身试了试,尺寸很合身,还没来得及脱,风筝就进来了。 一看到俞洛熙穿着衣服,先是震惊,然后伸手摸了摸衣服上的材料,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姐,这件衣服是你儿子送的吗?”风筝的话语都带着微笑。 俞洛熙认为她只在看到自己穿的女仆的衣服时才会笑,所以她也很坦白地接受了,说那是自由自在的会说话的公子的衣服,而不是长着榆木脑袋的会说话的公子的衣服。 风筝被她的话逗乐了。 不需要她说,风筝也知道这些一定是王子殿下送的。 世界上有多少人愿意以如此大的方式把天然丝绸制成的衣服送给别人? 更不用说原材料很难找到,就连服装制作过程也非常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多年前和她母亲一起参加了女王的生日聚会,恐怕我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衣服的珍贵。 “女孩喜欢它没关系,但谁给她它有关系吗?”风筝说了些奇怪的话,俞洛熙随心所欲地歪着头反驳她。 “当然有关系。如果是第三任王子送的,它只会留在衣橱的底部,因为那是他害怕死亡的最好证明……”风筝咯咯地笑着捂住嘴唇,继续问:“如果是王子殿下送的呢?” 俞洛熙这才想起刚才,这是风筝给他设的圈套,于是也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不接话。 俞洛熙轻轻地抚摸着这件衣服的料子,觉得皇室再也没有表现出他们的荣耀了。就连女仆的衣服也是如此舒适。 难怪世界感受到了主宰世界的那种自由。 又有力量去把握,又有美丽在胸,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期待境界。 通过这几天与俞洛熙的接触,谈墨陈灿几乎很快就找到俞洛熙各种小情绪波动。 与刚才的样子相比,它真的重多了。 那么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一定是无忧无虑的。 那么,我还能像几天前那样和她相处得好吗? 事实上,谈到莫森,我心里没有底。 现在这个样子,唯一能让谈墨陈感觉到一些安慰的,就是俞洛熙手上戴着的那把扳指,被他一天到晚摆弄着从来没有离开过的身体。 第二百九十四章 俞洛熙这才想起刚才,这是风筝给他设的圈套,于是也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不接话。 俞洛熙轻轻地抚摸着这件衣服的料子,觉得皇室再也没有表现出他们的荣耀了。就连女仆的衣服也是如此舒适。 难怪世界感受到了主宰世界的那种自由。 又有力量去把握,又有美丽在胸,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期待境界。 通过这几天与俞洛熙的接触,谈墨陈灿几乎很快就找到俞洛熙各种小情绪波动。 与刚才的样子相比,它真的重多了。 那么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一定是无忧无虑的。 那么,我还能像几天前那样和她相处得好吗? 事实上,谈到莫森,我心里没有底。 现在这个样子,唯一能让谈墨陈感觉到一些安慰的,就是俞洛熙手上戴着的那把扳指,被他一天到晚摆弄着从来没有离开过的身体,此时看着她白嫩纤细的大拇指轻轻转动,也算是安慰自己有点伤感。 “你知道顾焕亭的一切吗?” 谈墨嗔把目光从扳指上收回,他知道,这种事总不能逃避。 “嗯!” 俞洛熙微微愣了一下,不再说什么。 谈墨陈以为她肯定会问自己别的事情。 例如,顾焕亭是你的下属吗? 你能撤回这个奖励订单吗? 你能给顾焕庭一个订单吗? 最糟糕的是,我总是问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顾焕亭。 但俞洛熙什么也没问,只是问了个不痛不痒的知不知道。 她没问,不谈墨陈打算主动交代。 毕竟,如果当时没有解开,有些结是不容易解开的。 “显然,顾欢婷是我的下属,但事实上,我是顾欢婷的傀儡。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许多事情,而且我还……” “我知道。” 谈墨陈愣住了。 我以为她总是会对自己有所抱怨。 但是我知道的这个平淡的句子表明她理解自己。 陈心中谈墨那种感觉,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自己。 这样一个体贴的女人会出现在她自己的生活中。她一定是在前世救了一辈子。 因此,那些他们认为很好的词不再有必要。 “你和首相关系好吗?“ 谈墨陈也如实回答。 大约是父亲把自己托付给顾欢婷的原因,所以顾欢婷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但是如果关系好或者不好,谈墨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就像学校老师和学生寻求知识一样。顾焕亭会严肃地告诉他,他的父亲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以及如何考虑和处理而生气。 但是,如果顾焕亭对自己真的很好,为什么每次他要犯错的时候都不醒来呢?生气时不要说教。 包括谈到陈墨在花房里游荡,挥金如土,制造麻烦,顾焕亭从来没有阻止过他,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 因此,当谈到莫森和顾焕亭时,他们似乎是在同一条船上,但实际上他们只是两个完全分离的人。 如果没有,他的父亲怎么会知道他要求隐藏警卫? 要不是平日里谈墨陈暗中培养自己的心腹,恐怕前几天顾焕亭用圣旨把自己的藏卫全部换掉,换成自己人,俞洛熙这边,已经没有这么多人保护了。 现在谈墨陈住在郊区,和顾焕亭摊牌。 “你认为顾焕庭有野心吗?“俞洛熙想了很久,一直没敢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不过最近谈墨陈倒是开口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说明自己也不能隐瞒什么,有些事情,两人在一起会看得更全面。 谈墨陈觉得俞洛熙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胆子够大,心思够细,说话也是一针见血。 “最高权威,有多少人不能动摇?”谈墨嗔的眼中,有一种明显的冷笑。 俞洛熙摇摇头,觉得这真的是一场意外。 有些人一生都在追求别人的梦想。 那些什么都不停留的人很难用尽全力去实现他们的梦想,而那些想逃离的人只能日复一日地渴望有人取代他们,渴望自己自由飞翔。 “那么,你在谈到莫琳提出的在法庭上处理难民问题时,是不是故意说向人民分发粮食和饲料是没有意义的?”俞洛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在谈墨林的时候跟自己说起了王朝初期,谈墨陈说要做的事是昏庸的能做的。 谈墨嗔点点头。 他总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想取得进步的花花公子。他只是希望有一天他的父亲会废黜自己。 他是一个愚蠢的王子,但他并没有愚蠢地谈论莫森。 他对法庭上的每个人都很了解,包括他的同父异母兄弟谭。 在世人的眼中,墨林,一个德才兼备、才华横溢、胆识过人、做事利索敏捷、有帝王风范的人,还不如传言中的那样。 所以当谈墨林在法庭上提出自己的意见时,谈墨陈马上就猜到这是俞洛熙的主意。 毕竟,余洛溪不久前说他们将来会成为敌人。俞洛熙听到了关于墨林的话语,嘴角泛出一抹清晰的哀叹。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谈到了去墨林皇帝修远的漫长道路,也因为我谈到了陈墨扮猪吃老虎的方式。 如果一个人毫不犹豫地用诽谤来换取自由,那应该是什么样的仇恨呢? 谁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传言说是莫琳的人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也许在那些议论墨的人当中不乏八卦陈亲自出席。 “余月溪她……”谈墨陈有些尴尬的样子,总不知道该怎么对余洛溪说这些话。 一看到谈墨,陈就吞吞吐吐,一提到月月,俞洛熙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是6月8日吗?这柳青枫已经告诉我了!”余洛希轻声笑了笑。 只要一想到这个独自生活了几十年的女人能穿上红色的婚纱,戴上红色的帽子,坐在充满喜悦的轿子里,被抬进她心爱的人的房间,俞洛熙就忍不住为她高兴。 谈墨嗔轻叹。 “婚纱将在大约半个月内准备好,等它准备好了,我会派人送过来……”俞洛熙看了一眼谈论墨的陈,笑得清清楚楚。 这么久以来,在谭的帮助下,余洛溪可以事半功倍。 “还有,谢谢你。” 第二百九十五章 鸢不解,不明白虞洛兮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误会什么啊?” 虞洛兮本就跟鸢的关系比较亲密,所以此刻也没有遮掩的坦言。、 “误会我将无忧留在府上,误会我对无忧好,是因为我爱慕无忧!” 鸢噗嗤一声就笑了。 “姑娘怎么会这样想?” 见鸢笑了,虞洛兮觉得好似是自己的猜测错误了,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疑惑讲出口了。 “姑娘是觉得,今日夜莺的话,说的是无忧公子和太子殿下?”鸢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虞洛兮歪歪头会问到,难道不是这样吗? 鸢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方便辩解。 因为如果自己说虞洛兮的这个猜测是错误的,那么虞洛兮肯定会追问夜莺话中的另一个人是谁。 “只不过是一个嫉妇是胡言乱语罢了,姑娘怎么还当真的了。” 思来想去,鸢觉得还是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为好。 毕竟感情的事情,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点破的。 虞洛兮听着鸢的这般解释,便也有些释然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姑娘不必在意夜莺今日讲的那些话,都是一些胡言乱语,姑娘若是信以为真,真的是去疏远了无忧公子,那么夜莺就得逞了。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姑娘不至于看不清楚的!” 虞洛兮经过鸢的这一番点播,便也能想象的通了。 是啊,自己何必那么在乎旁人的眼光呢? 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别人怎么想的,随它去便好。 自己又不是圣人,也做不到让人人都满意的。 况且无忧很好,对自己也是竭心尽力的,这样的一个人,值得虞洛兮对无忧也好。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些睡觉吧。” 虞洛兮心中的那口闷气顺利的呼了出去,整个人心情都好了。 “好,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两个人各自回到房间。 只不过虞洛兮又挑灯在宣纸上奋笔疾书,一直忙到深夜才算是写完了。 等到墨迹稍微干了些,别被虞洛兮收了起来放到了书架上。 这一整夜,虞洛兮睡得还算安稳。 许是心里知道不用早起的缘故,虞洛兮竟然破天慌的睡到了快晌午。 门一推开,双手举在半空中,一个懒腰还未申完,鸢就走了过来。 “姑娘可算是起了!” 一听这话,虞洛兮便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因为平日里,最希望自己能多睡一会的,都是鸢。 鸢总是说,人能贪睡,是件好事。 睡饱了精神才会好。 平日里也都是“姑娘起了!”“姑娘早!”,不像今日这般,用了“可算”二字。 “怎么??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虞洛兮有些紧张的问道。 鸢知道可能是自己方才的话太过急迫了,让虞洛兮误会了。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谈公子找来的裁缝,一大早便来了,在前院等了快一上午了,本想着我来叫醒你,可是那个小裁缝说什么都不肯,一听说要叫你起床,好似要他性命一般。”鸢想到自己说去喊虞洛兮起床时,那个小裁缝一脸惊悚的表情。 若不是知道虞洛兮的为人,倒真的会觉得,那个小裁缝索要见的人,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一听她的名字都让他瑟瑟发抖。 虞洛兮这才想起来,昨日谈墨辰临走之前,确实说一大早就会安排人来。 自己只想着今日不用早起晨练了,便蒙头大睡,把这茬子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让人白白等了好些时间。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你帮我沏壶好茶先招待着,我马上就来。” 鸢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还未转身离去,就听虞洛兮又喊到。 “等一下,家里的人可有谁外出了?” 鸢想了一想,好似今天的人都没有出门,都还在家呢。 “只有泊涯公子早间出去了,不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便也回来了,现在家里的人都在,姑娘可有何吩咐?” 虞洛兮一听,很是高兴的说道:“你让他们都去前院等我,一个都不许少!” 虞洛兮一边说一边朝屋里走去。 等到换好衣服走到前院的时候,果真是家里的人一个不少的都在前院等着自己了。 “真是抱歉啊,让你久等了,都怪我,昨日睡得太沉,耽误了您这么多的时间,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 虞洛兮一边往里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前厅的椅子上,便开口开始赔罪。 但是话还未讲完,就被打断了。 那个小裁缝一见到虞洛兮走了过来,连忙换乱的起身迎着,听着她满是愧疚的话语,忙不迭的开口打断虞洛兮接下来的话。 这话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还不得好好收拾自己一番。 本就是让自己前来候着的,所以一听虞洛兮还在睡觉,任凭鸢怎么说没关系虞洛兮睡了许久了该起床了,小裁缝也是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肯让鸢叫醒虞洛兮。 那么此刻自己万万不能让虞洛兮先给自己道歉,当真是折煞他了。 “姑娘言重了,是我闲来无事,看姑娘府上风景独好,便想多看一会,出于私心才没有去寻姑娘的!” 虞洛兮微微一愣。 不明白这个小裁缝的态度,好似跟那一日见到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虞洛兮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知道谈墨辰的身份的,所以这种转变,很有可能是谈墨辰那厮施加给他的压力。 所以此刻虞洛兮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了。 “有劳公子帮我的家人没人都量一下尺寸,每个人都做两件夏装吧!” 虞洛兮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些人。 “全......全......部?”小裁缝的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虽然以前也接待过不少的达官贵人,一做衣服就是数十件的做,但是大都是给家主或是自己的夫人儿女做的,从没有那个人说要个整个府上的人每人做两套的。 虞洛兮点点头说:“对,全部!” 第二百九十六章 身后站着张良、无忧、轻荷、阿狗、虞泊涯、鸢、秀兰姐,以及秀兰姐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就在虞洛兮讲完这些话的时候,秀兰姐怀里的孩子突然“咯咯”的笑了两声,虞洛兮这才想起来,家里早已不在是大人的天下了,还有一个小不点呢。 “哦,对了,若是可以的话,请给我们家的小公子也做一套衣服吧。” 照着秀兰姐的说法,小娃娃可能很快就要百日了,到时候,虞洛兮觉得还是要办百日宴,还有抓阄,到时候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可不行,毕竟那一日,小家伙可是主角呢。 秀兰姐一听虞洛兮的话,连忙开口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小小娃子要什么衣服,净浪费钱,等到天热了,我给他缝个肚兜就成,姑娘就不要麻烦了!” 虞洛兮冲秀兰姐笑笑,然后转过头对还有些懵的小裁缝继续说道:“百日宴上要穿的,款式什么的,公子定便好!” 秀兰姐一听,感动的热泪盈眶,嘴巴抖了抖,一句话都讲不出。 但是一颗心早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给虞洛兮当牛做马,都报答不完她的恩情。 “公子?” 虞洛兮看着还发愣的小裁缝,忍不住的开口提醒。 “啊?哦......哦......哦......知道了,我这就帮他们量一下尺寸。” “姑娘不必公子公子的叫我,让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姑娘叫我小范便成。”小范一边帮小宝宝量这尺寸,一边随口唠家常一般跟虞洛兮说着。 “嗯,小范!” “姑娘若是方便的话,帮我准备好纸笔记录一下可以吗?” 小范没想到,要给这么多的人做衣服,本想着一人两人的,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完全可以记下不用纸笔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虞洛兮还没开口,鸢便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姑娘等着吧,我去便好!” 不多时鸢就带着笔墨纸砚的回来了。 小范一边报尺寸,鸢一边记录着。 小孩子不需要对颜色有什么主观上的要求,只要是照着别人家百日宴的衣服款式做一套变成。 但是大人的不行。 小范便每量一个人的尺寸,便询问有什么颜色上的要求。 等到大家都量好了尺寸,小范走到虞洛兮面前让她平举胳膊。 当时虞洛兮还比较迷,依着他的话就举起了胳膊,随后才想到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量尺寸。 “我就不必了,前些时日我刚添了好几套!” 虞洛兮笑着摆摆手拒绝了。 小范站在原地有些无奈。 他就知道,谈墨辰跟自己说的这个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 若不然,谈墨辰不会特意提醒自己。 经过一番游说,虞洛兮也丝毫都没有想要做一套衣服的意思,小范只好作罢。 因为谈墨辰说了,若实在不成,那便作罢,不能忤逆了虞洛兮的意思。 “既然姑娘不需要,那便罢了,若是姑娘想再做衣服,再去寻我便可!” 虞洛兮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若是小范你方便的话,不若留下来吃顿便饭吧,也当做是你今日白白等了我着许久的赔罪。” 谁知这话一说,小范连连摆手说道:“姑娘若是将这顿饭当做是赔罪,那我是万万不敢留下吃的。” 一旁的鸢走过来,柔声的说道:“小范公子技艺高超,我有一件衣服怎么改都改不好,还望公子能留下吃顿便饭,然后帮我指点一二可否?” 小范这才满意方才那么紧张的点头应下了。 饭席间,小范忍不住的问了虞洛兮一句:“姑娘是跟太子殿下有交情,还是跟大皇子有交情呢?” 虞洛兮听他这样的问话微微一愣。 “大皇子?” “对呀,我家掌柜的,就是大皇子谈墨询啊!” 虞洛兮来了兴致。 “那为何太子殿下能使唤的动你让你来我府上替我等裁衣呢?” 一说到这些,小范便顿时兴奋起来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们家主子,跟太子殿下关系可是好着呢。世人都说我家主子跟太子殿下不和,都是谣传,他们兄弟两个,是所有的皇子当中关系最好的呢。” 虞洛兮放下了筷子,认真的听着小范讲话。 许是虞洛兮这幅认真的神情让小范很是受用,许是小范本就早已认定这个虞洛兮跟太子殿下关系非凡,所以此刻便也话多了起来。 “大皇子的母亲和太子殿下的母亲,当年在深宫大院里,曾是最好要的两个呢,虽然太子殿下的母妃是后来才晋升到了皇后的,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两个母妃之间的情谊,在太子殿下出生之后,他们一直都是一起玩到大的伙呢!” 这个虞洛兮倒是真的很意外。 因为传言里,大皇子的母妃善妒,所以在太子殿下的母妃当了皇后之后,一气之下郁结于内而亡,所以大皇子个太子殿下一直不和,只不过大皇子无心皇位,所以这些年以来,也相处的相安无事。 “这些倒是真没有听到谈墨辰跟我提起过!” 虞洛兮很少叫谈墨辰太子殿下,平日了除了直呼其名的喊谈墨辰,那便是有时想求的时候喊的那声师傅,所以此刻虞洛兮并未觉得自己嘴里的这个谈墨辰三个字有何不妥。 但是小范震惊了。 早就知道这个女子跟太子殿下的交情不一般,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将到了能直呼其名讳的地步了。 太子殿下是何许人也。 是只有当今陛下才能直呼其名的人,剩下的人,谁不得毕恭毕敬的喊上一声殿下。 哪怕是这个太子殿下的口碑一向不好,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崇高的身份地位。 鸢轻轻的碰了一下虞洛兮的胳膊,然后朝虞洛兮试了个眼色,虞洛兮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的话可能让这个面前的小范难以理解了。 “我是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从未跟我讲起这些,所以听你说到这些,一时之间有些震惊,所以有些口无遮拦的直呼了太子殿下的名讳。”虞洛兮一边说,一边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 越描越黑 虞洛兮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小范就更加震惊了。 究竟是到了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太子殿下主动将这些东西向虞洛兮交代呢? 而且刚才虞洛兮说出谈墨辰三个字的时候是那么的自然,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觉得有何不妥的地方,这就足以证明,虞洛兮经常当着这些人的面喊太子殿下谈墨辰。 这些消息,让小范忍不住的背脊发凉。 自己会不会刚才说话太多了,万一虞洛兮在太子殿下讲起今天的事情,那么自己真的是完蛋了。 但是此时此刻,小范的好奇心又被深深的挖掘出来了。 他迫切的想知道,虞洛兮和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姑娘,我能不能问一你个问题!” 虞洛兮随后回到当然可以。 但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问题,虞洛兮实在是不想回答。 “能有什么关系,你们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在我们家仅仅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和地位,所以,跟我们也只能是朋友的关系了。” 一旁的虞泊涯一听到这个问题,就忍不住火药味十足的怼了回去。 这话让小范有些哑口无言。 看来是自己的太子殿下苦苦追求虞洛兮未果吧。 不知道今日在虞府的所见所闻,若是回去禀告给了大皇子,大皇子会作何感想。 毕竟在大皇子的严重,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很优秀的。 “好了,都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不要在说话了!” 虞洛兮的话一出,大家都低头开始吃饭了。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吃饭时的热闹气氛。 许是小范感觉到了周围人的一样眼光,便也默不作声,再也不说什么的低头吃饭了。 也许是小范迫切的想把这一切的东西就告诉大皇子,所以小范饭吃的飞快,不多时就放下了碗筷,对着虞洛兮一番感谢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虞洛兮开口喊了一声,小范却跑的更快了。 “他走便走,你喊他做什么?” 虞泊涯还在气恼这个小伙计的问话,所以言语之间都是不满。 “我也不想叫他啊,但是他量的尺寸记下的那张纸他没有带走啊!” 虞洛兮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张小桌子上的纸张,有些无奈的开口。 鸢接着虞洛兮的话说道:“姑娘莫急,待会我收拾完东西就给他送过去!” 虞洛兮想了想,好像鸢并不知道小范在哪个店铺里,所以起身将纸张折了起来放在了衣袖里。 “我同你一起去吧,你不知道路,我也表达不清楚!”虞洛兮对于墨阳城的路名,还是记不清楚的。 若是让她走,她知道在哪一处,但是若是让她说在哪个路上,虞洛兮虽然来墨阳城也很久了,但是还是记不住那些绕口的名字。 鸢“嗯”了一声,便准备起身。 “大家慢慢吃,吃完了记得收拾碗筷,莫要躲懒!” 众人点头。 虞洛兮走了几步又折返,走到了秀兰姐身边。 “秀兰姐,厨房有今日多备下的饭菜,你若是吃不饱,或是待会饿了,记得去吃!” 因为秀兰姐带着孩子的原因,这几日的饭菜,虞洛兮都叮嘱了鸢和轻荷她们多备一些,以备秀兰姐哪一时饿了没有东西吃。 秀兰姐连忙“哎,哎,哎。”的答应好几声。 “姑娘不是说下午要去找谈公子吗?谈公子现在肯定下了早朝了吧,姑娘怎还非要同我一起去呢?” 鸢和虞洛兮跨出大门,朝小裁缝的店里走去。 “他昨日说今日上午有事要忙,若是他回来了,应该回去找我的吧,既然没有来,说明还在忙,反正我闲着也没事,便同你一起去吧。” 走了几步,虞洛兮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对了,你可带了银两?” 鸢笑笑说,哪有人做衣服不付钱的,肯定是带了。 虞洛兮这才放心的继续往前走。 她之所以跟着来,一方面是真的讲不清楚地方在哪里,另一方面,是想过来把钱付了。 就依着小范当时对谈墨辰的惧怕,恐怕自己若是不去,肯定是不会收下鸢的钱的,虞洛兮不是一个爱贪便宜的人,也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很多东西,还是划清界限的好。 不多时就到了裁衣店,还好,小范此刻正在店里。 一件虞洛兮过来,便连忙出门迎接。 “姑娘怎跟过来了?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现在的小范,对虞洛兮是毕恭毕敬的,毕竟一个能直呼太子殿下名讳的人,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这个,你忘记带走了。”虞洛兮从衣袖里将那张纸掏出来展开递给小范。 小法一拍脑袋懊恼的喊了一声:“哎呀,你瞧瞧我这个记性!” 鸢这时将银票掏出来递给了小范。 “这是我们付的钱,若是不够,等送衣服的时候我在补给你,若是有剩余,就请存在账面上,带我们下次做衣服的时候,再从里面扣除便可!” 小范好似是粗碰到什么火球一般,立马将手抽回。 “万万不可,太子殿下说过的,不让我收您一分钱!” 虞洛兮就知道是这样,于是虞洛兮结果鸢手中的银票,走到屋内放在了柜台上。 东西放好之后扭身就往外走。 小范是一个男子,也不能对虞洛兮拉拉扯扯的,他冲进屋里拿起那张银票追再虞洛兮后面焦急的说道:“姑娘莫要为难小的,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非扒了小的皮不可,再说做这些衣服根本也用不了多少的。” “多也好,少也罢,买东西付钱,天经地义,你莫要听谈墨辰那厮的一派胡言......” 虞洛兮顿了顿,然后改口说道:“我是说,不要听太子殿下的那个......总之你收下便是!” 小范伸手苦恼的站在原地说道:“姑娘这是图了什么呢?反正最后这钱,连本带利的还是要给姑娘的,当日就因为我目不识丁,所以后来太子殿下才从账目上连带着敲诈大皇子,一共足足一千两银票送给了姑娘。” 第二百九十八章 。 真相大白 顾将军说没关系。”余月溪也很好奇他想知道什么。 在那堆文件中,一切都被调查得非常清楚,包括当时所有由信使发出的信件。他对她的身份很好奇。 “那个女孩是通过内阁的人吗?“他想了又想,只有这一个身份才能起作用。 余洛希点点头。 “那么老小姐将来会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他所说的没有任何意义。 俞洛熙问他是什么意思,但他一声不吭地笑了。他只是说等会儿会知道,然后叫管家来护送客人。 其他人走后,顾将军派人去请他的妻子和少爷。 官家站在顾将军身旁,脸上满是愁容。“先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在这个综合办公室当管家已经十多年了。他已经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他真的无法忍受。 顾将军低着头捂着额头。他看不清楚自己在看什么。他只是向管家示意他不必多说。 年老的管家深深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走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便衣的女人走了进来,说了声“先生”,弯腰向她致意。 顾将军抬头看了看这个女人,她的眉宇和眼神顿时温柔起来。 他带着某种欲望看着这个被毁了的妻子的脸。他的手指触摸着她鬓角的白发,他到处都眷恋着她。当友谊牢固时,他被一个突然闯入的少年打断了。 顾子倩惊叫着急忙捂住眼睛,但一双眼睛还是从手指间滴溜溜的偷看。 这两个人坐在大厅的主座位上,直直地看着。顾将军表情复杂地说:“跪下!” 顾子谦的身体首先做出反应,扑通一声跪在父母面前。只有当他的大脑意识到后,他才开始思考今天的惩罚是什么。仔细回想起来,他最近似乎很诚实,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父亲,我不知道这孩子做错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偷偷地环顾四周。他没有发现家庭规则,而且很坚定。 顾将军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无数的话语在他的口中滚动了很久,最后才从他的眉宇间变成了笑容。 顾子谦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感觉眼前一黑,轻轻地倒了下去。 玉符。 当俞洛熙和俞伯牙回到家时,高墙已经和周围的高度一样高了,飞石和碎片都被清理掉了,但是墙角边的花草仍然很可怕。 风筝说沈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花,她回来后会去市场买些花来种植。 俞洛熙点头,认为他相当谨慎。 她把厚厚的一叠书和算盘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并带来了笔和砚台。既然她已经决定了,她必须赶快实施它,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风筝以为她要开始处理事务了,所以她回到房子里,从平时她喜欢读的书里挑了几本。她想看看平时喜欢看的书,陪她去上班。但是她刚从座位上拿走的书被拿走了。那一刻,风筝知道这些是给她看的。 俞洛熙选了一本书,坐在秋千上,像鸟一样上下摆动。 风筝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书,有一段时间处于恍惚状态。当她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她被母亲强迫每天学习簿记和审计。那时,她总是想,如果有一天她能不读这些无聊的数字该有多好。现在她有点感激那些勤奋学习的东西。否则,她面前的书就像山一样多。恐怕她做不到。 当余月溪走进院子时,他看到了这么多年来的宁静。埋在书里的算盘打得啪嗒啪嗒响,有时他抬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一个人在温暖的阳光下舒服地荡秋千,不时地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俞洛熙第一次看见她站在门口。 “月亮,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停下秋千,温柔地对她微笑。 岳西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堆书后面的风筝。 余洛溪收起笑容,温和地说:“我看你每天都很努力地学习医书,以为风筝也闲着,所以我想让她将来处理别墅的事务,你也可以少工作。”岳西突然转头盯着她面前的俞洛熙,好像她从来不认识她,就像一个陌生人。她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玉罗溪对自己夸口说,有一天她会为国王占据一片土地,即使她是山上的强盗头子,她也一定会让自己帮她管理账目,不是为谁掌权,而是为了她想要的东西,她可以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多年来,尽管她又累又累,但她从来没有放松过,因为对她来说,这不仅是一个冷漠的形象,也是他们多年来一直信守的承诺。 现在,其他人已经取代了那些书。你自己呢?你在她心中的位置和重量被取代了吗? 余月溪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一旁的风筝轻轻叹了口气,她想,刚才那个女孩,是她为了保护生命而战的人。 正当她试图安慰这个看起来很悲伤的男人时,她被那些站起来冲进花园的人打断了。 “老葛,顾福的人把一个大袋子放在我们家门口了!”张亮不由分说地拉着俞洛熙向大门跑去。 老管家看上去很紧张,一看到余落喜,就急忙上前行礼,“姑娘,我爷爷派我来送儿子的!” 俞洛熙大吃一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顾将军竟然把自己的儿子送上麻袋,这样粗暴的方式,是相当有将军风范的。 她弯腰解开袋子。 老管家拦住了她,说他的主人看到主人被锁在柴房里后,命令她回去恢复她的生活。 在余洛溪的震惊中,一个强壮的男人拿起一个大袋子,跟着张亮来到了柴房。 随着锁的咔嗒一声,老管家把她袖子里的两个锦囊交给了余洛希,并告诉她红色锦囊是给她自己的,明天以后会再打开。蓝色的工具包是留给主人的。如果她将来不能控制主人,她可以把装备给主人。 老管家说完他的解释,站在同一个地方酝酿了很长时间。“少爷生性倔强。如果你让那个女孩受苦,你应该惩罚她。你不需要怜悯。将来,你会得到帮助的!”他眼里闪着泪光,当他说完时,他已经哽咽了。 从顾自谦的出生到唠叨,他一直和他在一起,但是当他今天离开的时候,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对我好一点 虞洛兮一瞬间的缩回了手,不肯让谈墨辰看。 但是谈墨辰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平日里待在虞洛兮手指上的扳指现在却不见了。 又联想到虞洛兮方才的话。 说什么是偷来的,她还大摇大摆的带着。 谈墨辰便也就知道了虞洛兮说的是什么了。 毕竟自己想看的时候,虞洛兮的反应也很过激。 谈墨辰打趣道。 “什么东西啊,让徒儿这般宝贝,竟然连给我看一眼都舍不得?” 虞洛兮看着谈墨辰的双眼。 人,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为什么现在看着,却是顺眼多了,且也比平日里英俊了不少。 虽然一直以来,谈墨辰都是一个样貌出众俊逸非凡的少年郎,但是虞洛兮从没有像现在,此时此刻觉得他这般好看。 谈墨辰看得出虞洛兮眼中神情的变化。 而且,从虞洛兮的神情里,谈墨辰意外的发现了,平日里自己出现在大街小巷的时候,那些偷偷摸摸看向自己的姑娘眼中的那种沉迷和爱慕的眼神。 谈墨辰的心,怦然跳动。 这一刻,谈墨辰不敢开口讲话。 在虞洛兮的这种眼神的注视下,让谈墨辰觉得,好似徜徉在天际一般,浑身上下都是舒赞的。 他怕一开口,就让这种他奢望已久的眼神消失在了虞洛兮黑白分明的大眼中。 不知是过了多久,虞洛兮菜低垂着双眼。 虞洛兮觉得,这件事,终究是要开口询问清楚的,。 正所谓,物归原主,方算抵过吧。 谈墨辰能感觉到,虞洛兮微凉的手指触摸过自己的手掌,那种细腻的触感,让谈墨辰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完全没有能力去思考,虞洛兮握着自己的手,究竟是要做什么。 然后谈墨辰就突然惊醒了。 因为自己的掌心,被虞洛兮放进了自己那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扳指。 “徒儿你......你这是何意?”、 谈墨辰心中默想,看来是自己猜对了。 但是谈墨辰从来没有想过,虞洛兮会将这个扳指归还给自己。 因为从平日里的点点滴滴,谈墨辰不难发现,其实虞洛兮还是很喜欢这个扳指的。 “能有何意?物归原主罢了!” 谈墨辰只要一想到,虞洛兮的手指上,再也不戴这个自己佩戴了十多年的扳指,就觉得心里好似少了什么一样,空落落的。 谈墨辰拉过虞洛兮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皮肤都是细腻的触感,不像谈墨辰的手,有些粗糙,切手掌上总是许多硬茧,虞洛兮的手,更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摸起来细腻光滑,且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我喜欢它戴在你的手上!“ 虞洛兮微微一愣,看着掌心那个被自己带了许久的扳指,沉默不语。 谈墨辰知道,虞洛兮不是一个轻易都收下别人东西的人, 更何况,虞洛兮这般在意且归还给自己,定然也是看出来了这枚扳指的价值非凡。 “之前我问你要了你贴身常带的折扇,所以这个,就当是我要了你折扇的回礼吧!”、 虞洛兮是个念旧的人,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的时日长了,虞洛兮都会产生浓厚的感情,舍不得失去。 更何况,这个扳指大小刚刚好,且自己的也真的十分的喜欢,虽然知道,一把普通的折扇换了人家一个价值连城的扳指实在是不妥,但是虞洛兮却是鬼使神差的握紧了手掌。 虞洛兮觉得,那一刻的自己,肯定是魔怔了。 若不然怎么讲不出一字一句拒绝的话呢? 谈墨辰见虞洛兮收下了,心里很是高兴。 “我......” 谈墨辰一见虞洛兮又摊开了手掌,便连忙开口说道:“你若是觉得我比较亏,那么就让我在你们家多吃几顿饭吧,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不要老是对我凶巴巴的,尝试着对我好一点!” 最后的那些话,谈墨辰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吊儿郎的的样子。 但是小一秒,谈墨辰就愣住了。 因为虞洛兮看着他的双眼,很是认真的说了句:“好!” 谈墨辰觉得这一瞬间,自己的那颗心都快要飞起来了。 他现在丝毫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告诉的虞洛兮,这个扳指是自己的。 他现在反而有一种想要好好谢谢那个高密的人,若不是他告诉虞洛兮这些,虞洛兮恐怕也不会对自己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吧。 因为若是放在平时,虞洛兮恐怕早都扭头就走,再不肯跟自己多说一句了吧。 谈墨辰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不停的想要听虞洛兮说那些甜到骨子里的话。 “徒儿你说什么?” 虞洛兮这才发现了自己刚才的话,肯定让谈墨辰又河南省得意吧。 虞洛兮别过头,往前走。 “我是说,同意你去我们家吃饭!” 谈墨辰不肯罢休,非要听接下来的那一句不可。 “你肯定说的是以后对我好一点,不对我凶巴巴的是不是,你的好肯定是回答以后对我好的是不是!” 虞洛兮的步子迈的更快了,丝毫不想根身后那个聒噪的大男人多说什么。 但是谈墨辰却不知疲倦的追再身后不停地问。 “你以后是不是会对我好?” “你是不是觉得以前对我太凶了?” “你会对我好到什么程度?” “会天天对着我笑吗?” “会不会说一些关系我的话呢?” 虞洛兮实在是甩不开身后的这个人,但是又被她烦的不行,只能捂着耳朵往家里小跑着走去。 “你肯定听得到,你快说啊!” “............” “就说一遍好不好,求求你了!” “............” ...... 就这样,两个人消失在了大门处的街道上。 等到虞洛兮回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出了轻荷和秀兰姐还有鸢,剩下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都去哪里了?” 鸢走过来回答说:“泊涯公子说是有事需要他们帮忙,便将家里的人都喊走了,说是晚上会晚一点回来,若是你饿了,就不必等他们了!” 鸢突然想起,然后接着说道:“哦对了,还有钗娘,她说这两日醉乡楼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两日就不回来了!” 第三百章 那将是你的荣耀 虞洛兮没有想别的,本就是随口一问罢了,所以只是说了句知道了,便也不再说旁的什么了。 鸢说要去找小宝宝玩,所以就不陪虞洛兮了。 虞洛兮还笑着说,自己现在在鸢心里的地位真的是越来越少了,甚至还不比不上一个孩童,这让虞洛兮很是吃味。 鸢看着虞洛兮酸溜溜的话,忍不住的拍了拍虞洛兮的头,说了句:“乖,玩一会陪你!” 谈墨辰看着两个女孩子的互动,觉得真的是很有意思了。 虞洛兮这个人,真的是对不同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态度。 让人忍不住就沦陷了。 就真像当初那个山林间的白衣男子跟自己说的一般,虞洛兮这个人,她走进你的生命很容易,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你要想走进她的生命力,却是难上加难。 谈墨辰现在才算是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 虞洛兮就是有这种魔力,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将一颗心围绕着她转动,但是虞洛兮同时又是一个慢热型的人。 谈墨辰这般强烈的攻势下,这么久了,虞洛兮才算是不把他当外人而已。 “坐吧!” 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走完了,虞洛兮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子,对谈墨辰说。 其实虞洛兮不是看不出来,鸢是故意找借口离开的。 虞洛兮不怕鸢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鸢是一个知分寸的人,向来给人的感觉都让人很是舒适。 “过两日的事情,你可有什么主意?” 谈墨辰一坐下,就开始询问虞洛兮过几日的事情。 云山地势险峻,且通往云山的路径也只有一条,若是要动手,那么一线天的那个地方绝对是最佳的地方,但是谈墨辰现在还摸不清虞洛兮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我也还没有想好,毕竟你知道的,那个人时时刻刻都紧紧地跟随在月兮的身边,我又不太想跟她再起什么正面的冲突,但是若是想动月兮手边的人,肯定是要照面的,我还在寻一个万全的法子,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什么思绪!” 虞洛兮对此却实觉得有点棘手。 若是能有一个不用碰面就能将那个人擒住,那自然是极好的。 谈墨辰知道虞洛兮的顾忌,所以没有接话,只是沉思着。 想了一会突然想起,好似畅风还没让虞洛兮见过。 “先莫要烦这些了,我让你见一见畅风吧。” 只听谈墨辰嘴里发出一声嘹亮尖锐的哨音,不多时,就有一个黑影从谈墨辰那便的宅院翻身而过,落在了虞洛兮的面前。 虞洛兮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觉得有些熟悉。 想了好半天,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但是确确实实这个人的面孔虞洛兮觉得自己似曾相识。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有些纠结的样子,便开口向虞洛兮解释说:“畅风,当初在醉乡楼,你悄悄跟踪到房间里的那个,咳咳咳.......所以说,就不用了我过多介绍了吧!” 谈墨辰的话极其轻柔,但是虞洛兮听到还是忍不住的燥红了脸。 当日之事,实在是无奈之举,所以才不管不顾的跟着眼前的这个人到了雅间,还意外的听到这个人喊了声太子殿下,所以虞洛兮这个时候被谈墨辰提起这些,觉得甚是不好意思。 谈墨辰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很美好,那日窗户下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女扮男装的虞洛兮,看起来真的是好玩极了。 谈墨辰也很感谢这一切的发生,若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一个仙人一般的姑娘存在呢? “主!” 畅风单膝跪地,朝着谈墨辰的方向行李。 “起来吧,就是介绍人给你认识下,不必如此拘束!” 畅风站起身,瞧瞧的看着谈墨辰身边的这个人。 畅风是一个记性极好的人,这一看便瞬间的认出了这个女孩子,就是当日醉乡楼大胆闯进去的那个女孩子。 虽然当时她是以男装示人,但是眉宇之间的气质和那一日的人一模一样,畅风肯定自己不会认错人。 只是有些好奇,太子殿下将自己叫来究竟所谓何意。 本以为,太子殿下昨日唤自己前来,甚至还住在隔壁府上,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所以自己一直紧绷着神经,却不曾想,只不过是让自己来见一个人而已。 “以后,你便跟在她身边吧,护她周全,保她性命无虞,就像保护我那般,你可听懂了?” 谈墨辰的话,说的很是严厉,甚至比以往他给畅风他们下命令的时候,都要严肃百倍。 一听到这个花,畅风慌乱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埋的极低。 “若是畅风做错了什么,还望主子责罚!” 畅风以为,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了谈墨辰,所以谈墨辰才会将畅风退给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一想到这些,畅风丝毫不敢马虎,只想知道究竟是自己错在了哪里,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因为从小到大,自己所接受到的训练就是不顾一切的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 “你以为,让你保护她,是责罚?” 畅风依旧低着头,却是重重的点点头,便是谈墨辰说得对。 “你错了,在我心里,她远远比我重要的多,我把你派到她的身边,是器重,你能保护她,是你的荣耀!” 畅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那个以后将被自己保护的女孩子,满眼都是震惊。 畅风这才想起,当初自己去柳府,柳青枫大婚前跟自己说话。 柳青枫说,太子殿下红鸾心动,恐怕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多一个主子了。 看来,柳青枫说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虽然瘦弱但是双眼却散发着刚毅光芒的女子了吧。 “是,属下定将不辱使命!” 虞洛兮在一旁,听到谈墨辰的这些话,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一波波的扩散在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你若真想找人保护我,怎么不找一个女孩子,这样也方便些!” 虞洛兮忍不住的偷偷用手挡住,在谈墨辰耳边低语。 第三百零一章 百无聊赖 虞洛兮觉得自己的话声音已经是极小了,但是对于训练有素的畅风来说,就跟大声喊出来没有什么两样。 谈墨辰被虞洛兮这么一说,觉得好似是有那么点道理的,但是转念想想,便有些苦涩的告诉虞洛兮,自己身边没有女的。 虞洛兮觉得自己是疯了。 怎么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但虞洛兮还没来得及在想些什么,就被畅风的话打断了。 “姑娘若是嫌弃属下,那么属下就只能以死谢罪,方不辱没了太子殿下的重托!” 话刚一说完,就“噌”的一声拔出自己腰间长剑。 吓得虞洛兮连忙站起身慌乱的解释。 “不不不不不,你你你你先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跟着我委屈了你,不是不是,我是怕......谈墨辰!”虞洛兮解释了半天,好似越解释畅风的眉头就锁的越紧。 虞洛兮只能求助于谈墨辰。 也正是因为虞洛兮干直呼谈墨辰的名字,而自己主子还是一副怡然自得且有些得意样子,畅风就知道,这个女子,当真是自己主子心尖上的人了。 谈墨辰难得看到一向波澜不惊的虞洛兮这般慌乱无措的样子,嘴角弯的弧度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自己。 “好了,起来吧,若是保护不好她,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谈墨辰在虞洛兮急切的眼光中,对着跪在地上的畅风说道。 畅风不是一个没有眼色的人。 在知道了虞洛兮在谈墨辰心中的地位之后,畅风便真的是将虞洛兮视为自己的女主子了。 “隐了吧!”谈墨辰还想跟虞洛兮多说一会话,所以便冲畅风摆摆手说道。 话音刚落,虞洛兮的木光还未来得及从谈墨辰的脸上收回,就听到呼啸一声,一个大活人就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放心吧,他是最好的隐卫,到哪日一定能胡你周全的!” 虞洛兮不是担心畅风保护不好自己,只是对这些又高超武艺傍身的人,觉得由衷的羡慕罢了。 若是自己身体健硕,倒真的想学得一身本领,想夜莺那般,潇洒随性的活着。 见虞洛兮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谈墨辰宠溺的摸了摸虞洛兮的头发。 “莫要烦了,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 谈墨辰本想到时候在告诉虞洛兮,但是却又实在是看不下去虞洛兮为此烦神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谈墨辰笑的温柔:“字面意思喽,就是那一日的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哪怕是你不去,我也有办法将人带回!” 虞洛兮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去!“ 其实谈墨辰何尝不知道,虞洛兮之所以执意要去,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虞洛兮呢? “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虞洛兮难得的没有拒绝,浅浅的点点头,说了声“嗯”。、 其实虞洛兮有些好奇,谈墨辰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刚一抬头就对上了谈墨辰的目光。 谈墨辰知道,虞洛兮会问,自己便也没有打算要隐瞒她什么。 “想要让虞洛兮和那个人分开也很简单,我排了柳青枫在半路上跟去,这样一来,那个人就会放松警惕,毕竟没有谁会比虞月兮的枕边人更让人放心的了。” 是啊,等到那个人不再紧紧的跟随虞洛兮,随随便便搞出什么动静,都能吸引那个人的注意,到时候基本上就是探囊取物了。 虞洛兮以前都知道,谈墨辰是一个做事周全的人,到了今日,虞洛兮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自己对谈墨辰已经产生了很大的依赖。 不管是狩猎场上的事情,还是过几日将会发生的事情,虞洛兮觉得,好似只要有谈墨辰在,自己就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完全不会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而这一点,也让虞洛兮很是感慨。 向来虞洛兮都是一个很独立自主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虞洛兮是一个慢热型的人,到了今时今日,虞洛兮还是理不清自己对谈墨辰的这份特殊的感情,只是觉得,大约是因为谈墨辰有这个实力吧。 “谢谢你!” 虞洛兮由衷的说道。 谈墨辰看着虞洛兮,笑的温柔且神情。 “能为你做些什么事情,我很荣幸!” 两个人在院子里,随意的聊了一些东西。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时辰,鸢送来了一份水果,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谈墨辰这个时候,真的是有点想念虞洛兮的那个山庄的小溪旁,自己上山砍得竹子栽种的那个小院。 现在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若是能回到山庄的那个竹苑里,拿上一把蒲扇,躺在摇椅里,听着山风呼啸在林间,听着竹叶莎莎作响,听着小溪河水流淌,那真的算得上是人间美事了吧。 “等我闲暇了,卸掉了我这一身的重担,你可愿让我随你回山庄,住在竹苑里?”谈墨辰的话,说的缓缓的,带着询问,却又有着不容拒绝的倔强。 “你若想去,随时去便可,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地方,难道还会拦着你不成?”虞洛兮将果盘往前放了放,推到了谈墨辰的面前。 谈墨辰意外的没有动手,反而站起身,对虞洛兮说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不陪她了。 虞洛兮点点头。 虞洛兮觉得,好似突然之间,大家都忙起来了。 泊涯他们今日去了哪里虞洛兮不知道,但是最起码他们都有事要忙。 鸢现在要照顾一家人的吃喝用度,还要照顾秀兰姐的小宝宝,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轻荷则是每日都要往家里买新鲜的蔬果生菜,往往也是在家呆着的时间甚少。 就连平日里时长赖在自己家不走的谈墨辰,今日都很是反常的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了。 这一家子的人,好似只有虞洛兮突然成了闲人。 去厨房会被鸢和轻荷轰出来,去看小宝宝会被秀兰姐催婚赶紧生个小宝宝,虞洛兮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逗一逗小夜焰,看一看云卷云舒。 第三百零二章 求情 虞泊涯等人,果真是像临出门时说的那般,到了饭点的时候,还不见回来。 鸢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虞洛兮先用餐,不要等他们了。 虞洛兮都只是倔强的坐在大门不远处的那个凉台处守着大门,说自己不饿,要等泊涯他们回来一起吃。 鸢拗不过虞洛兮,只能作罢。 鸢不明白,为何今日的虞洛兮这般倔强,若是放在往日,他们回来得晚了,虞洛兮便也就不等这么久了。 今日已经是错过饭点快两个时辰了,虞洛兮还是苦苦的等在大门处。 兴许是家里人的,从来没有一次少这么多个吧。 虞洛兮倒了一杯水,喝下一口,然后微微一愣。 这个鸢,做事向来迅速,才刚刚跟自己说过,嗓子不舒服就不要多喝茶水了,这才多久啊,茶壶里就已经全部换上了淡而无味的白开水了。 虞洛兮此刻倒是有些想念平日里鸢泡的那种香气四溢满是花香的茶水。 她将茶杯里清澈见底的睡一饮而尽,然后一手托腮,继续盯着大门口发呆。 时间越久,虞洛兮就越是觉得,好似现在不管是山庄还是冥幽阁的事情,好似都很少有人跟自己汇报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自己将人差不多都安置在了郊外所以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还是因为这些事情现在都不跟自己汇报了。 虞洛兮觉得,很有可能是虞泊涯偷偷下的命令,暗地里将所有的事情都拦下了。 所以虞洛兮才能这般赋闲。 这让虞洛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虽然这样悠闲的度日,确实是一种别样的享受,但是虞洛兮现在已然不是一个能消闲度日的人了。 虞洛兮现在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未来很长,但是也很短。 虞洛兮已经没有时间去浪费了。 就好比此刻,虽然鸢每次来看的时候,都看到的是虞洛兮在门口处苦等泊涯他们的归来,其实在桌面上,出了鸢拿过来的虞洛兮经常看的画本子,还有厚厚的一沓纸张。 虞洛兮想要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写下来。 若是哪一日自己真的是不省人事了,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还能看着自己留下的只言片语慢慢的从痛苦中自救出来。 时间也许不是最好的良药。 但是所有的药,都揉在了时间里。 天色逐渐暗淡起来了,虞洛兮再也看不清楚纸张上的字了,便也开始小心翼翼的收拾了起来。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忽然听到外面热闹了起来。 虞洛兮知道,是泊涯他们回来了。 虞泊涯是第一个跨进大门的,一进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亭台处的虞洛兮。 看样子是在哪里坐了许久,因为桌面上还是有些凌乱的铺了好些东西。 “你回来了?” 虞洛兮讲画本子放在最上面,压住那些自己方才写的字。 虞泊涯小跑过去,扭头看了一眼,却被虞洛兮的身体挡住了。 “你在做什么?” 虞洛兮笑笑说,家里没人,自己闲来无事,练练字打发时间。 虞泊涯不再追究这个问题,盯着虞洛兮的双眼问道:“还没吃饭吧?” “人多热闹,我想等你们一起吃。” 虞洛兮看了看虞泊涯身后那些吵闹却一个个都很高兴的人,忍不住的问道:“你们今日去哪里了?” 虞泊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去郊外看了看山庄下来的那些人,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虞洛兮听得出来虞泊涯话中的搪塞,既然他不想说,虞洛兮也知道自己肯定问不出来,便也作罢。 饭席件,无论虞洛兮怎么旁敲侧击的问,跟虞泊涯白日里出去的那些人总是闭口不提他们今日去干了什么。 虞洛兮实在是没辙了,知道肯定是回家之前,虞泊涯已经安置好了所有的事情,不许他们讲这些讲出去。 “洛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虞洛兮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好似真的没有什么短缺。 “哎对了,你若是有空的话,找个木匠给秀兰姐的小娃娃做个小床吧!” 虞泊涯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还是别人的事情,所以有些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泊涯!” “嗯,你说!我在听!” “夜莺她......” 虞泊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烦躁。 “你莫要管她。” 虞洛兮叹了口气。 觉得他们本来好好的关系,好似因为自己搞的有些不愉快啊。 虞洛兮看得出来,夜焰和虞泊涯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恐怕这次也要因为夜莺的事情,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兄弟情有所影响了吧。 毕竟,夜莺是亲人,虞泊涯上一次那般大动干戈,势必会让夜焰心里难过的吧。 “你不要再因为我而为难他们。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虞泊涯低着头吃着自己碗中的饭菜,良久没有应答。 而虞洛兮就一直盯着虞泊涯,等着他的回答。 不多时,就看见虞泊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稍远一些的肉菜夹了一筷子放在了虞洛兮的碗中。 虞洛兮一见虞泊涯这般,便也知道虞泊涯是同意了的,便也高高兴兴的吃起了那一筷子的菜式。 若不是虞洛兮求情,虞泊涯真的是很难放过夜莺。 不管她是谁,跟谁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只要她伤害到了虞洛兮,那么就肯定是虞泊涯的敌人,那么,对待敌人,虞泊涯向来是冷酷无情。 因为夜莺已经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虞洛兮那些很难听的话了,而自己一直因为她是夜焰的妹妹,总是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知道那一次,夜莺当众对着虞洛兮阴阳怪气的嘲讽,中伤虞洛兮,虞泊涯才是彻底爆发了。 但是没办法,虞洛兮求情了,而虞泊涯又是十分不忍看到虞洛兮眼中失望的神色,所以,就此作罢吧,只要以后见不着了,虞泊涯也愿意不再去追究这件事了。 日子过得飞快。 虞洛兮觉得这两日,好似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过去了。 若不是看着桌面上厚厚的一沓书信,虞洛兮都快要忘记了日期了。 第三百零三章 直到俞洛熙发现俞伯牙站在院子里,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俞洛熙走过去,叫了几声才恢复意识。他只是说他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误入歧途,没有听到。 俞洛熙将信将疑,但也更多的是调查,毕竟他不是小孩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会告诉自己。 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问道:“你怎么给一只鸟起这样的名字?“ 俞洛熙也觉得不合适,但没办法,一个敢升,一个敢用,她也不想关心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于是也就释怀了。 当俞伯牙听到这是陈墨的名字时,他眉头紧锁,想说些什么,但不远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陈墨跳下墙,拿起花旁边的喷壶说:“这栀子花湿了。你可能没有给它浇过一次水。” 虽然余洛希喜欢花,但他不知道如何去爱护它们。听了他的话后,他很高兴他答应帮助照顾他们。 于伯牙恼怒地走过去,抓起水壶。“这些小时我不会打扰你开始工作。前几天我搬家时,园丁和女仆没有时间去找它。这几天我在业余时间找到的,我就不打扰你来来回回了。” 余洛希点点头,答应了。她真的觉得翻墙的习惯是个坏习惯。现在有些人正在帮忙照顾这些,所以她开始婉言谢绝。 风筝带着一个托盘来到院子里,但是在它到达玉洛溪之前,它很快地坐在石桌前,因为花的香味已经蜷缩起来,使人陶醉。 留下两个僵持不下的不妥协的人。 于伯牙瞥了于洛希一眼,走开了,低声说:“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也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她是如此勤奋,她无法对我隐瞒。如果有一天我在,她就不会是你用的棋子。” “波亚的小儿子说得太多了!”陈墨的眼里充满了戏谑。“我只关心我的门徒!” “看来你只知道世界上有一个杀人夜焰,还有一个公子玉!”俞伯牙将水壶轻轻洒在一边,云淡风轻的开口。 搁浅的尘埃惊呆在原地,久久无言。 俞伯牙转过身来,轻声说:“如果你通过内阁,你永远不会结束苏丽珂府。” 第二天,墙上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灰尘,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不管俞洛熙怎么询问,俞伯牙谈论政府的调查总是搪塞,最后干脆闭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似乎真的过着她以前想象过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她吃和喝逗逗之夜的火焰。即使是别墅,报案的人也太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博雅和岳西拦住了,还是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什么可报案的。简而言之,她非常喜欢这段时间。然而,当人们闲着的时候,他们喜欢写不相干的东西。例如,在这个时候的阳光下,如果有一个柔软,蜡质和可爱的小娃娃在她的怀里,那么它将是无忧无虑和舒适的。 当我见到俞伯牙的时候,我也问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觉得我现在身体好吗,你什么时候能给自己生个孩子?”她姑姑的心在激动。 俞伯牙咽下不到一口茶,把阳光映成一片精致的薄雾。 她毫无预兆地提到了这些,俞伯牙当真是没想到,尤其是她一副老妈妈的套话,趁着我还年轻,你早点生个孩子,也忘了我这个当奶奶的心,趁着我还有点力气,还能帮你照顾一二,这些都和她说的一样。 余洛溪问:“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他假装困惑,问他说了什么。 她生气地从摇椅上站起来,生气地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什么时候能抱我侄子?” 俞伯牙缩着脖子,嘿嘿地笑着:“罗,我突然想起我的鸽子快要生了,我肯定不是在它的食物里不知味道晚上睡不着,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我这就回去照顾它,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说完就消失在院子里。 余洛溪站起来,气呼呼地跺着脚喊道:“没有你,鸽子就不会下蛋活下来,是吗?你给我回来!” 一旁的风筝早已笑得东倒西歪,但在俞洛熙不满的注视下,硬生生将灿烂的笑容敛了起来,憋得满脸通红。 “你说,我是不是太不耐烦了?”余洛溪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头脑放松。 风筝带着微微的微笑说道:“如果你成家立业,为什么不呢?这个女孩是对的。如果你组建了一个家庭,你自然会有一个侄子陪你玩。” 俞洛熙分辨出她话里的意思,轻轻哼了一声,侧过身子不再说话。 风筝突然想起余洛溪和陈墨今天要去看歌剧。他们怎么会看不到陈墨快到中午了? 风筝回忆说,从那天起,这几天它再也没有见过陌生的灰尘,也不知道poya的儿子那天说了什么,但是两个人都不高兴,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不知道是否提醒那天的协议。 看着余洛希无聊的样子,她忍不住发出声音:“刚才那个女孩不是请慕辰先生一起去看歌剧吗?” 余洛溪立刻醒悟过来,睁开眼睛,坐起来问道:“今天是吗?” 风筝点点头。 我看到她又枯萎了。她躺了下来,挥了挥手,说她是不是很无聊。 风筝不知道他们的心情,所以它没有多说什么。它用低低的手选择了金银花的枝条。 中午,张亮来说食物准备好了,让他们去吃饭。余洛希点点头,说他以后会去。刚刚整理完石桌上的书,一个久违的声音飘了进来。 “星期二,去看歌剧。”墙上挂着陌生的灰尘,衣服在飘动,就像一个伟大的战士在劫富济贫。 他剥夺了她无聊的时光。 俞洛熙看着他灿烂的笑脸,有些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爬过墙,而今天又以这种方式见到他是相当有趣的。 俞洛熙收拾妥当,然后也不跟他推脱。 茶馆里已经挤满了客人。陌生的灰尘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二楼的一个私人房间,然后坐了下来。从那里,她可以看到整个舞台的全景。 第三百零四章 解释 余洛希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新生婴儿一样高兴地环顾四周。在她欢欣鼓舞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前,她听到房间的门被推开,有人小声说:“女孩,我们又见面了!” 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檀香闻起来非常清晰。俞洛熙不回头就知道是谁。 陈墨被激怒了。“说起墨林,你就跟着我!” 俞洛熙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陌尘口中谈论的墨林,这是偶然吗?他姓谭。他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 说到莫琳,他扬起眉毛,笑着说:“我哥哥太直言不讳了。他刚好路过,看见我哥哥在这里。他只是来打个招呼。” 陈墨抓住他的裙子威胁道:“别以为我不敢做。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脸,你会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而死上百次。我建议你给我休息一下,否则……” 俞洛熙虽然知道自己的两个兄弟不是兄弟,但也没有想到关系这么差,三言两语,竟然也动了手,虽然只提着衣领,但也不能忽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毕竟,这是别人的家族生意。她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开口调解。她不知道原因和结果,也不能判断谁对谁错。 鼓槌一敲,好戏终于要开始了。余洛希抓住机会给主人打电话,开始了。 久违的灰尘猛烈地甩来,谈墨林踉踉跄跄地向一边走了几步,然后站直了身子胡乱整理了下被拉着的裙子。 令两人都惊讶的是,谈墨林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陌尘的身边,俞洛熙则是坐在对面,不拘谨的给自己端着一杯绿茶,抓起盘子里的几颗瓜子津津有味的吃着。 “不知道这个女孩多大了?会有感兴趣的人吗?”谈论穆林就像谈论家庭事务。询问者对面的人。 俞洛熙只看了看楼下的舞台,没有回答这些询问。 陌生人灰尘想要攻击,但余洛希的脚尖碰在桌子下面阻止了他发出声音。他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 说到莫琳的无知,他继续说,“女孩在哪里?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俞洛熙皱眉,觉得他真的很吵。 “如果这个女孩没有感兴趣的人,我想知道这个女孩是否能看到下一个?” 总之,这两个人被迫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承蒙你儿子的错爱,我已经订婚了。我真的辜负了你儿子的友谊。”俞洛熙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哒哒哒哒的声音清晰如鼓。 久违的灰尘也不悦地说,“如果你无事可做,就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今天放了这个盒子。如果你再这样做,我不建议找个人告诉她你今天做了什么。” 谈墨林收敛了一些桀骜不驯的作风,站了起来:“只订婚那还不是大婚,缘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你说是罗小姐?” 她有点惊讶。我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然后她突然想起他好像叫谭默林。他姓谭。 “我想知道这栋大厦里是否有最近去世的仆人?“她试探性地说。 莫琳微笑的含义是不可预知的。“小姐,你知道我是你主人的同父异母兄弟吗?” 在余洛溪从疑惑中恢复过来之前,他潇洒地离开了。 陈墨,莫琳。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主人不是陌生人,而是一个健谈的人。 “谈什么.陈?黑暗天空中明亮的星星?”俞洛熙歪着头,盯着老师她已经叫了很久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些。他想早点告诉她,但他觉得她的名字只是一个头衔。一旦她过去叫她的主人,他也忘记了她不知道她的全名。他想告诉她他的全名和他自己的身份,而她今天在这部快乐的电影中心情很好。他不想在这样的地方遇到孤傲和孤傲的莫林。 “弟子,我……”他开始解释。 “戏已经开始了。别说话,看着就好。”她再次低头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舞台。此刻,她只想安心地看这场戏。她不想忽视其他人。 谈墨陈张开嘴,发出禁制的声音。 幕布落下,两人并肩走出茶馆。阳光明媚,俞洛熙心情很好。 一路上,他们偶尔会提到一些民歌的情节。余洛溪对姓氏问题保持沉默。 谈墨陈一再把话题往那个方向拉,一直被俞洛熙三言两语所掩盖,他没看出她生气的意思,也就不再谈这个话题。 在余家的正门前,谭站着不动,说道,“听说这几天有个厨师长来了傅满楼,等你有空……” 余洛溪满脸笑容地说:“这些天我太放纵自己了。恐怕接下来的几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她径直走向大门和门槛。她停顿了一会儿,说:“今天的歌剧很美。谢谢。”当那个身影已经消失的时候,他仍然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她刚才对公子说的那句遥远的话,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他的心里蔓延。 俞洛熙一回来就冲到了俞伯牙的房间。一些不开心的人推开紧闭的门。房间里的俞伯牙和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都很惊讶。 她指着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说,“你,出去!” 穿黑衣服的人不高兴了。他握了握拳头,正要上前。他被俞伯牙拦住了。他悄悄地看了他一眼,让他走了。 俞伯牙笑着问,“怎么了?谁让你这么生气?” 正要出门的黑衣男子听到了俞伯牙温柔的话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冲进来的女人。 余洛溪提高了声音几次,愤怒地问,“我问你,那个谈论政府的人叫谭!” 黑衣男子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轻声低语道:“是她!” 俞伯牙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但在俞洛熙的视线里又充满了温柔的样子。 “你们都知道吗?不是我没有告诉你,而是我没有进行全面的调查。恐怕我说过你因为我的糟糕工作而责备我。不要生气。再等几天,等我做了全面的调查,我会告诉你的。”俞伯牙拉着她坐下,轻声哄着。 俞洛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也就不再强硬的追问他,但想到那个黑人刚刚握紧的拳头,还是忍不住问:“刚才那个人……” “何!他.他是.他是我为我们家招募的镇宅的宝贝!”于波丫心一横,脱口而出。 第三百零五章 预见 傍晚,于波克利夫敲了敲门。 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见到他。 “罗,你看见奎巴了吗?”于波克利夫问道 “嗯,见过了。你看到了吗?”她看着他,似乎觉得他今天非常开心。他的脸上充满了幸福。 于波克里夫挠挠头,想起葵婆那愤怒的眼神和那毫不留情的杖挥在他身上的眼神,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搪塞说在门口见过面。 她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的脸上充满了神秘,他说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她吓了一跳。 是的,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想法。他不再是那个没完没了地和她谈论琐事的小男孩了。但是年轻人的担心只不过是爱情的羞怯和野心的种子。除非这几天叫谁的小女人勾魂? “波亚,你有喜欢的人吗?”她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想了一会儿,问她,“喜欢什么?” 她惊呆了,想了一会儿。 “她喜欢你也喜欢,她更难过你,容颜万千副,除了她所有的阴云。我很高兴看到它,但我不难过。”就感情而言,她是个失败者,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她仔细考虑各种表达感情的词语。大概是这样的。 “那我已经有了。”他承认自己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掩饰。 “哦?你告诉我是哪个小女人,你姐姐和我会去问你的婚姻!”她一脸兴奋的幻想,就好像她见过波亚穿着红色衣服,成双成对地崇拜。甚至想到后来他抱着小肉球,轻轻地笑了。 当我想到将来有人会向我姑姑哭诉时,我的心融化了。 “时间还没到!另外,你和你姐姐还没结婚。急什么?”当他看到她愚蠢地微笑时,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说到你姐姐,我们是不是应该找点东西给她?”这么多天了,我不知道她的怒火有没有平息,大概没有,否则你为什么不过来让葵宝跑一趟。 “我们明天去市场看看能买到什么。”波亚似乎有点累,所以她让他睡觉。她翻来覆去地想着她想买什么,但是有些人睡不着。 深夜的总次数是让你眼花缭乱。在我的梦里,总是有一个柔软的蜡质可爱的小宝宝抱着她的脖子,对着她的阿姨大喊大叫。 葵巴看着余月溪,余月溪把她的书埋在烛光下,想了一会儿说:“月亮姑娘!” 余月溪放下书,转过头:“师父,怎么了?” 奎巴疑惑地问,“你在杨沫有熟人吗?”很了解杨沫吗?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情。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如果他们有好朋友,他们一定都认识对方。 “为什么老师突然问起这个?”似乎是看了很久,眼睛有些酸涩,她用手指捏了捏眼睛之间的鼻梁! “今天,我看到一个和罗文子同龄的女人。她看起来非常亲密和熟悉!”葵宝的眼睛是深远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可能不会,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非常接近?经过这么多年的交往,第一次听到有人和她关系亲密,我的心里充满了失望。他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私人关系,将来有一天,他们会结婚,有自己的家庭。 一想到要在一起这么多年,最后要分开,我不可避免地感到有点失落,手中的力量也增加了一点。 突然,她拍拍额头,大声喊道:“狗,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长相凶恶的少年走了进来:“庄主!” 月亮xi想到了这个人,非常烦恼。“明天问他是否仍然不确定结婚日期。如果他不确定,你就让他收拾行李离开我。我再也没有多少耐心和他打交道了。” 狗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凶狠起来:“别担心,如果他是岳母,我会给他打折的!不懂得感激的事情!” 岳西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你做不到。你知道吗?” 狗愤怒地抱怨道:“如果我把它放在别人身上,我会把它扔到后山,喂狼!” 在交易会上,俞伯牙和俞洛希去散步了。那时他们不知道买什么。真的很悲伤。 “你不能考虑买什么吗?你这么笨,怎么能赢得这个小女孩的好感?”一想到昨天的梦,她就忍不住暗自担心他,希望他能有所进步,尽快结婚,她的梦想就能实现! “显然你不知道,但现在你必须依靠我。”他毫不留情地推了回去。 当她看到自己暴露在外时,她不得不笑了两次。她的眼睛转来转去寻找各种各样的招牌。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一家商店。她的手拍着“是的”。 俞伯牙低下头,看到了街角的裁缝店。 她心目中的月亮永远是一套浅灰色的强服,说采这种颜色的药草和研磨药草时不容易弄脏,宽袖长袍被她剪成整齐而窄的袖子。这是青春的美好时光。它不能被这种可怕的颜色所遗忘。它必须有一件能衬托出她的完美的衣服。 “哟,这不是陌尘哥哥吗?真巧!”俞洛熙俯下身,拍了一下白衣青年。他的眼里充满了隐藏的微笑。每次见到他,我都想逗逗他! 他转过身,看见她愉快地微笑着。他还扯了扯嘴角:“真巧!罗提是来剪衣服的。” “如果不是为了裁缝,裁缝店还能做什么?为什么陈墨兄弟在这里?”她穿过台阶,看着房间里陈列的现成衣服,痛苦地笑了。突然,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久违的灰尘只是看着她,心里有些笑。 他认为那天之后,再见真的取决于命运,一些迷失的人觉得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并不容易。既然命运已经来临,让我们一起忘记所有的旧账和新账:“我是店里的裁缝。” 她惊愕地回头看着他。她以为他和王子在一起。他一定是皇宫里的保镖或者是王子的助手。她不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裁缝。这个人很有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莫兄帮我做这件衣服吧!“ 他顺着她的希望,轻轻地咳嗽,看看他是否笑得很开心。“你确定吗?” “当然,你不必那样看着我。我是姐姐。我和她同龄,我几乎和她一样高,一样瘦。我为她选择了它。请给我量一下尺寸。我急着送她!”她张开双臂站在他面前。 第三百零六章 方寸大乱 陈墨拿起尺子,在她身后比划了半天,然后扔掉尺子,用手指卡住她的脖子。俞伯牙一点也不喜欢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乍一看,他的行为像这样,他走上前去把他推开。 也许这两个人站得太近了,但这一推把她的身体撞向了他。他摇摇晃晃,伸手搂住她的腰。 你不是不可能还的!你送衣服的时候,我就走了!“不可能不告诉自己她的家人在哪里。醉酒的建筑不可能把自己送走。既然她不快乐,她就得自己去争取。 然后你把它还给我,我拿起衣服的时候你就可以跟我走了!“她向他伸出手来。 想了想之后,他把配饰放在她的掌心里:“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为什么这么珍贵?这有什么好神秘的? 配饰是用红绳编织的,中间有一块朴素的小圆石,很普通。那天,当她绊倒,醉醺醺地坐下来的时候,那个配件只是在他脚下滑了一下,在她被捡起来之前就被带走了。她当时太高兴了,以为那是一个非常珍贵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有了感觉,而且它们不是稀罕的东西!但是你,你为什么要跟我回家,难道你哥哥不敢嫁给你,你想打我妹妹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指的是腹部来回摩擦的小圆石,眼睛有难以形容的感觉。 你知道醉酒一天后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个人,无论是醒着还是喝醉了,都是个麻烦的人。 喝醉了?“她试着回忆起来,只记得他们答应帮忙,然后隐约觉得他很帅。刘庆峰的脸和眼前的脸同时出现时,她的脸都沉了下来。那天,她有没有说过龙阳的拜物教?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发问的眼睛。 你看我多漂亮,我在怀里找不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所以你可以放心,你姐姐绝对安全!“他微笑着,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难怪那天她说他们俩长得这么漂亮,如果他真的喜欢王子的话,那就离地平线很近了!……她心里觉得他也是可怜的,充满爱心的,也是悲伤的! 唐,我敢肯定我会闭嘴的!你不应该伤害太多,万一将来的某一天,你发现女人更可爱可能是不必要的!“她的眼睛充满了鼓励。 他在嘴角抽搐,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不担心她的姐姐,也担心他自己和刚刚咬过她牙齿的年轻人? 她鞠躬道别。她的身影在街上消失了!店里的人从侧门走进来,说:“年轻人,你想裁缝吗?” “做一件衬衫,角落里的那件!”莫晨归天。 那人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问:“我给你尺寸。”莫晨笑了,胳膊半搂着“腰”,两个手指搂着“脖子”,他把手放在脖子的位置上说“高”。最后,她擦了擦下巴。就在这时,她的头发碰了一下。似乎痒还没有消失。 那人惊恐地看着他,用尺子量了量他的笔划。 “两天后我就要了。我没有钱。按照老规矩,让他付钱吧!”他托着下巴走开了。”就像你付钱一样!”伙计,小声点! “你.你们.你们.你打算怎么办?”她如此慌张,以致她的讲话变得语无伦次。 她身后的小女孩沉默不语,只是直盯着她手里的白馒头。 小女孩也有一张瘦削的脸,她的眼睛不小,在她瘦削的脸上显得异常大,这使人感到苦恼。 “你想吃吗?”她打开手帕,把馒头递给大眼睛的女孩。 那个长着大眼睛的女孩颤抖着接过来,没有做任何其他动作就把它拿在手里。 过了很久,大眼睛的女孩说:“你呢?” 她笑着说没关系,只是吃了一些不太饿。 女孩还在头的侧面咬了一大口。毕竟,她的身体只剩下一半了,很快她就吃光了从手上掉下来的面包屑。 这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她们的脚在小溪中快乐地摆动着。 也许是因为她把馒头给了女孩,女孩自然会把她当成好朋友。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后,两人决定成为姐妹并在未来互相支持。 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决定给自己取名为洛溪。她希望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她都能成为一个温柔的女孩。即使她藏了脏东西,她也不会影响别人的反映。 她希望她身边的女孩在未来的日子里像明亮的月亮一样明亮,有星星相伴,永远不会孤独,所以她被命名为月溪。 然而,我只希望每当月溪低头时,她能在水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两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并找到了为自己的信仰和未来与他人相处而努力生活的动力。 于伯牙微笑着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八哥和旁边的黑人。“小夜焰是镇上房子的宝贝!“ 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因被压抑的愤怒几乎半死不活。 余洛溪问,“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没有说话,但是俞伯牙提前说:“让我们猜猜他在夜焰上的名字?” 俞洛熙照着俞伯牙的肩膀就是一巴掌,他没有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个黑人咬牙切齿地看着俞伯牙,恨不得把他活活撕了。 通过俞伯牙刚才的话,他明白了八哥和自己同名。他想这一定是俞伯牙的鬼魂。他突然伸出牙齿:“一个词的夜晚。”他不能说那个词。 俞洛熙看到了他和俞伯牙之间的行为,知道他们一定是好朋友。寒暄几句后,俞洛熙让波娅带他四处看看,熟悉一下地形。 在亭子的小亭子里,夜焰看到周围没有人,终于燃起了火焰:“老子是浮动亭子里的头号杀手。你让老子做看家护院的狗。你让一只又黑又黑的鸟用老子的名字,难道你不怕老子背叛我,无情地杀死你的丫吗?” 俞伯牙扬起眉毛,哼了一声,“那我们打一架?” 夜晚结束时,火焰熄灭了,一个骄傲而迷人的男人抬起脖子喊道:“我饿了,带我去吃饭吧!” “傻瓜!就知道吃!” “俞伯牙,你又告诉老子了?”似乎只有大声喊叫才能掩盖他的缺乏自信。 “傻瓜。” 第三百零七章 接受的现实 风筝揉着饱受摧残的额头,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个人,弯腰捡起地面上的白色布袋。 袋口一打开,就散发出强烈的花香。 表面上有一张纸,放风筝,然后跳出几个字:为她泡茶。 这个小袋子分为五个或六个小口袋,一个小袋,里面装着竹叶,金银花,桂花,茉莉花,玫瑰和一些薄荷。 风筝微微一笑,但以为他仍然是一个如此谨慎的人,甚至知道她喜欢这些。 说起莫尘躲在自己院子里的那条高大而密集的树枝,静静地看着风筝放下袋子,走出院子。 刘庆峰在树下低声喊道:“主,发生了什么事!” 谈到莫陈漂在地上,刘庆峰认真地在耳边低语。我看到他的脸越来越糟。最后,他急忙说:“做好准备!” 于洛溪因为入睡而推迟早餐,起床时已经一天三趟了。这次不是用午餐的时间,但是她有点饿了,所以她去厨房找东西。吃胃垫。 一走进厨房,他就看到厨师叹了口气,向炉子里放了柴火。 于洛溪搬了一个小玛扎坐在她旁边,问我难过的事。 这位厨房女士以前在村子里为他们做饭,因为她习惯于自己的口味,因此这次她被送下山去住所,说这对他们来说很方便。未来。实际上,这是因为她年纪大而且生活在一起,我们可以更好地照顾她。 这位厨房女士有点难过,说她今天去市场买菜。经常卖绿色蔬菜的大哥没有来。她发现最大的哥哥得了流行病,已经死在床上了。 她有些激动。昨天,他把他看作是一只活泼的老虎。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有一个晚上,他会成为一个病的人,走进黄泉。他的生活确实太脆弱了。我想我也老了,已经很高了,也许那天也对世界封闭视而不见。 考虑到这一点,她那浑浊的眼睛浮现出一丝清晰:“罗姑娘,我的身体可能长时间无法抵抗,否则,让我回到山村,如果有一天放开世界,还可以为您省钱。我走动很方便,只需将我埋在后山的松树下。” 于洛溪终日轻率地责骂她。 实际上,她了解到这位厨房女士已经考虑了这么多年,也就是说,他的妻子被埋在松树下。如果不是他们的姐妹和三个兄弟轮流参加战斗,那么最好将这一生饿死。这位厨房女士终于屏住了呼吸,以为她还有用,并认为他们不能让姐姐和兄弟的三才才坚持到现在。 年纪大了,总会想着老人和老物件,即使您看到一个旧物体,您也会充满情感。 于洛溪不必让她住在这里。别墅里的人也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照顾她,没有考虑过。最闲散的人是他们的姐妹和兄弟。所以和他们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她再次安慰了这位厨房女士。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拿了几个面包,出去了。 于洛溪嘴里a着一个bun头,在院子里转了很久,没看见人像。甚至连他平时抬头看风筝都丢失了。 可疑时,五友从大门进来,于洛溪急忙挥手大喊:“在这里担心。” 无忧无虑地走到展馆的石桌旁坐下,把yu罗溪的包子递给自己,咬了一口。 “我还能适应生活吗?”实际上,她害怕见到他,也不知道该和他说话。 点头无后顾之忧,这几天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了很多,偶尔听见于珀娅和于洛希的争吵,他的眉毛也会得到一点微笑。 与前几天相比,他显然更加正常。至少他不会天天糊涂。他被要求无视他几次。其余的伤口只能留给时间。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告诉poya很好。顺便说一句,你见过波雅吗?” 担心包子在嘴里,说波雅一大早就和于月溪出去了。至于做什么,他们没有谈论,所以他没有问。 他停了一会儿,看着余罗淡淡而微风的表情,问道:“罗丹在乍得府吗?” 于洛惊呆了片刻。我从没想过他知道这件事。当他跟随于波亚的调查和讨论时,一定是一个线索。既然他知道,她就不再点头。 他把剩下的一半的s头放到手里,表情严肃而严肃:“如果你只是想解决纠缠的关系,那就检查一下。如果你想介入事情的中间,我建议这个女孩三思而后行。一旦被污染,就再也回不去了。” 于洛溪看着乌尤的严肃表情,内心很高兴。无论他说对还是错,至少他可以证明目前他和自己站在同一营地。如果没有,何必呢?不愉快。 “你笑得那么多吗?”五友对她灿烂的笑容感到尴尬。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一会儿感到有些尴尬。 “不用担心,谢谢。”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说,很抱歉,我还没有出口。 担心起来,喃喃自语“莫名其妙”一词,离开了,走了几步,然后返回,拿走了剩下的一半的and头,逃脱了于洛溪毫不掩饰的笑声。 我从未见过任何人中午回来,而于洛溪至少在外出时错过了在山村的日子,他可以看到人们,不像他在院子里来回来回时没有看到人物。 “头晕,头晕,不要转身。”叶燕在笼子里用敏锐的声音喊道。 于洛溪似乎突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然后把它逗乐了。 她觉得像叶yan这样古老而神秘的八哥不应该整日关在笼子里,所以她打开笼子说:“我给你自由,如果你喜欢我,不要走开,这会很好吗?飞回来? 叶yan似乎理解了这一点,并做出了积极的回答。 当笼门打开时,它迫不及待地想从笼子里飞出来,自由地在院子上盘旋。 实际上,于洛溪很喜欢这个小东西,但她并没有要求。毕竟,没人希望每天关在笼子里玩。如果她更渴望自由,她也很高兴接受自由。 但是那只鸟毕竟是只鸟,我可能不愿意听出多少个单词呢? 再次抬头,在天空中找不到任何痕迹。 于洛溪只是觉得自己将来会少一点乐趣,但是与自由相比,她接受了自己不是很幸福的事实。 第三百零八章 恶化 她凝视着院子里的天空很长一段时间,脖子酸痛,于是停下来。她正要回到家喝些茶。突然,她听到了天空中一阵鸟叫声,她高兴地回头。。 叶妍神情昂扬地落在石桌上。 于洛溪坐在石桌旁,盯着叶岩充满好奇的玉手指,一旦他伸出手掌,手指就将手指伸到了她的手掌上。 她用自己的双手测量了小指。玉器浓密细腻,颜色晶莹剔透,温暖典雅,表面刻有繁琐的花纹。花的形状是她从未见过的,但是并没有影响整个外观。。 她歪着头,直盯着叶燕明亮的豌豆眼,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叶妍罕见的沉默,用嘴在石桌上左右擦拭。 她将手指放在拇指上,意外地发现它的尺寸出奇地好。 于洛溪惊喜地对叶妍低语:“你这个小家伙从来没有被指责过,难道它被偷了吗?” 叶妍突然在她的手掌上飞来飞去,啄着她的手指。 于洛溪痛苦地叫道:“不是吗?如此大发脾气实在太可惜了,很痛。”她呼气到手指发红的地方。 她偷偷摸摸叶妍小小的身材,满脸忙意,交了种子,结了果实,非常勤奋。 “小叶燕,你以前的师父好吗?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对待你?”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使它如此人道。 萧烨妍的体贴表情使她真的很荒谬。 “不如你好,你是最好的。”一段时间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一句话使她欣喜若狂,手中的种子更加欢快。 风筝走进院子时,她看到一只人和一只鸟在窃窃私语。偶尔听到于洛溪的欢声笑语。她对叶妍说的话有点好奇,并嘲笑她。快乐。 她走进去,于洛溪就把她坐下来,神秘地将手指伸向她。 风筝仔细地看了一眼,觉得这是个好玉石的手指,可能很有价值。尽管她知道于洛溪不是普通的平民,但这些奢侈的奢侈品不是她的旧风格。 于洛溪赞扬了风筝的远见卓识,称风筝是叶yan的头衔。 风筝非常震惊,他不会说话。如此有价值的物品竟然是鸟的头衔。 于洛溪仍然沉浸在小欢乐中,并没有反映出自己已经很长时间独自在家。 很长一段时间后,她突然问:“今天早上大家都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一个人找不到呢?” 我想了一会儿,说房子里所有能够工作的人都被波雅的儿子带走了。其余的都是老弱的人,他们不能抬起肩膀,也无法抵抗。至于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不是很清楚。 风筝回忆说,当他也要和他一起去时,博雅先生听到他说的话:“你的任务永远是她一个人。” 风筝觉得于洛溪很高兴。尽管他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许多血肉亲戚对她和她的女孩的照顾却无法实现。 尽管她坚信于洛溪付出了更多。 “女孩还没吃饭?博耀男孩今天告诉我,我不必等他们回来吃饭。我从厨房点了一些小盘子。女孩划着肚子。”将筷子传到于洛溪。 于洛溪对自己的言行举止颇为不满。“你说过莫瑶的名字叫博雅,有多少次,莫瑶总是把我当仆人,你知道,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你。” 擅长一切的风筝总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在首位,这让于洛溪很烦。 “女孩们很担心,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仆人,我怎么能像我一样成为仆人!”风筝放开盘子,拿起盘子,想把它送回厨房。 于洛溪抓住风筝的手腕并用力拉,她的体重不稳定,她在桌子旁边的石凳上蹒跚下来。 风筝没有说话,手中的盘子被于洛溪抢走,然后消失在她面前。 当我再次见到于洛溪时,我看到她高高举起盘子,就像餐厅里的那个人大声喊道:“风筝姑娘,你想吃米饭,让我给,让我给,小心地弄脏女孩的衣服。” 风筝被她的举止和言语逗乐了,还没有整理她的情绪,她塞满了筷子和饭碗。 “风筝姑娘慢慢用,当莫想要再次吃饭时,莫笑了,小心地cho了一下,小家伙在她旁边等着。如果姑娘有侧面的需要,她可以说话。”然后她弯下腰去。小邹走到一边,恭敬地站着。 “那是我通常的工作吗?您学到了太多东西。”她转过头看着她,她忍不住哭泣或大笑。 于洛溪调皮地对她眨眨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好!” “莫就要麻烦了,坐下来吃得更快!”她放下餐具,伸出手,想让她坐下,因为担心食物会变冷太久。 “因为那是风筝女孩的命令,所以服从它比小孩子要好。谢谢风筝女孩的用餐。”她向风筝鞠躬,然后坐下来拿起餐具。 “那么今天我将命令您完全吃完这些菜,别再剩了!” “我认为女孩风筝想要小的命……哈哈哈哈。” “没有言语,没有言语,没有言语。” “听令!” 方小爷眼也急忙回答:“跟着我的公主!” 听到后,他们听到自己不再在乎任何礼节时就笑了。 笑声四处飘荡,隔壁的谭莫辰积累的阴霾也散了开。 买房子时他多么绝望。现在,他认为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回到这里,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他感到迷失了。 独自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历了非同寻常的兴奋之后,您仍然必须强迫自己接受无云的寂静。 关于每个人都渴望温暖,没有人愿意在黑暗中挣扎。 刘庆峰在他身后站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话!”谭莫辰的声音疲惫不堪。 “天哪,张云来报告,说……情况正在恶化。”刘庆峰讲得很认真。 谭莫辰叹了口气,青色略深一些,and了一口已经很冷的茶,冷淡地说道:“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于洛希每天都在巨大的怀疑中度过。白天没有人可以看到任何人。当夜幕降临时,他们回来了,她睡着了。 不仅没有看到yuboya和其他人,而且不时穿越墙的mochen也消失了。 说到莫辰,她感到被欺骗了,因为她一直视他为朋友,从不愿意在第一次见面时隐瞒他的真名。如果那一天不是在茶馆里偶然得知的,我不知道我会被欺骗多久。 莫辰和莫辰。 他有很好的策略。恐怕将来如果他生他的气,他肯定会说他从未对她撒过谎,却没有说过她听她的姓。 于洛溪变得越来越生气,最后对自己的气质狂妄自大,走到隔壁的房子。 今天,她不得不要求了解他隐瞒了多少事情,就像那天在醉乡楼那样,他知道女儿的身体,故意对自己玩傻。她以为自己正在努力行动。这是因为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与自己合作完成了这个棘手的比赛。 紧闭的门就像一盆冷水从她的头上溅下来。她恢复了理智,对自己的才华感到有些兴奋。这些琐碎的事情不值得一提。幸运的是,门是关着的,如果真的没关系,不管急着问什么,他似乎都分心了。 刚转身就走了,看到远处疾驰的身影更加熟悉了。 “挡住!”谭莫辰站在她的面前,柔和的柳青风站在前面,声音很不好听。 于洛溪看了看自己不能照顾自己的刘庆峰,无视了莫晨的刺耳语气,有些担忧地问:“他怎么了?看起来有点严重。我需要去看医生吗?? 谈到莫尘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愤怒,“我说放开,你不明白!放开!”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如此不愉快的话。一时间,他也很生气。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发脾气,她只是想帮忙。 “您认为我愿意为您照顾这些坏事,并且不要求医生等他回来吗?在外面等死是否可以吗?将叶子带回根?”于洛希可被视为凶猛的吼叫,然后他的头不回头就离开。 谭墨尘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看到过她的火,一阵震惊,然后迅速成立了刘庆峰,将房门踢开了。 风筝一进入院子,他就看到了于洛希指着空中指责她。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她生气,但她认为这很有趣。 “是谁造成了这个女孩这么大的火?”她轻笑着,装满了一杯热茶。 “谁能找到这个爱翻墙的爱人便宜地叫人们称呼他主人的旧东西。”于洛溪坐下来喝了茶。 风筝看到她充满了正义的愤慨,而那古老的东西,她禁不住微笑,并询问原因。听到于洛溪再说一遍后,笑容变得更加深刻。 于洛溪感到困惑并被问到。 风筝笑了,什么也没说。 于洛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仿佛所有人都能听懂东西,只有他们不懂。 她非常沮丧,所以她停止说话,只是闷闷不乐地坐在石桌上,炽热的牛一直在从风筝里喝茶。 生活就像一面镜子。如果您对它微笑,它也会微笑。 没多久,于洛溪就变得焦虑不安,像苍蝇一样飞了出去,不能坐一会儿,再次站起来。 风筝打趣道:“渴了,慢慢喝,这是女孩的英勇喝酒方法,花这么好的茶真是白底。” 在几天没有人的情况下,于洛溪认为这就像猫抓起来一样难以忍受,于是决定今天回头看他们,看看他们早晚都忙什么,有意隐瞒什么自己不要让自己知道。 那是关于海的到来。于洛溪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穿上衣服,沿着cr缩的声音走着。 在厨房门口,波雅,月溪,张良,五友和一些余罗溪(虽然名字都不多,但非常熟识),随便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吃着蒸eat头的steam头。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厨房女士坚持要蒸很多so头。那天她还是开玩笑说,那位厨房小姐蒸了太多的steam头,以至于吃不完。原来,他们可以为晚归而吃一口热狗。 “你今天去哪儿了?” 她的突然出现使院子里的每个人都互相看着对方,不敢直接看。 “我说,您白天去哪儿了?聊天!”她疲惫地看着每个人,心中的疑虑更大。可能是别墅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人随身携带了它?肯告诉她吗?还是发生了重要事件? 于波亚带头说:“这不只是搬家之后。艾未未的大部分药品都在山村里。最近,艾未未打算在going阳市开一家药店,觉得feel阳市的药品是真是太贵了,所以张罗,这几天来我们急忙把药材运到山村里。 名叫俞月锡的人突然站起来大声回应:“是的,你不认识这些人。他们平日一定很懒惰,吃药后会很累。但是我必须敦促他们多运动,否则,我已经运送完这些草药了。” 于洛溪的眼睛在院子里的几个人中转来转去,然后他淡然地说:“张亮,你说!” 张亮缓缓站起身,嘿嘿笑着说:“草药太多了,确实有点体力……”他说,他拒绝积极回答她的问题。 于洛拍了一下边桌,桌上盘子上的the头摇到一边,“说实话!” 他们越喜欢这个,她就越知道这绝不是一件小事,否则她不会掩饰自己。 于波亚(yupoya)拿起即将坠落的面包,站在更远的地方,认真回答,说每个人的说法都是真的。 每个人都说的是对的,真的是因为移动药用材料需要太多的体力。 于洛溪向前走,于博雅向后退,她走了一步,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就像早晨的莫陈的谈话一样,他总是狠狠地向他大喊,并故意与自己保持联系。距离。 突然想到几天前闷闷不乐的厨房女士,“这是流行病吗?”尽管这是一个询问,但无疑是坚定的。 第三百零九章 冷静 于博雅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他知道这件事迟早会知道。她一直在想它,她无法隐藏它。 于洛溪把散落的bun头放在盘子上,从厨房里拿出几碗稀饭,然后甩开衣服的袖子,让它们离它们再远一点。 “进展了多远?”她的手指轻拍了桌面。 于博雅和于月溪都对于洛溪太了解了。只有当她想到自己无法控制的事物时,她才会习惯性地点击桌面。 几个人无法隐藏它,所以他们还计划炫耀。欺骗的罪行,于博亚冷静地提出。 几天前,我听说一位厨房女士说蔬菜的价格飞涨,并说它们被城外的瘟疫困扰。我听说厨师说,平日经常去买菜的大哥也感染了这种流行病。一些人认为情况很严重。 刚派人检查虚假消息,以报告该城外已经是人类炼狱。中高处挂着许多白色灯笼,田野里还增加了许多新的坟墓。 作为医生,这个场景可能是最少见到的,于是于月溪决定将山村的药品运送到城外,并在城外建立了一个医疗大厅来帮助那些仍然屏住呼吸的患者。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于月熙震惊地发现这种流行病具有传染性。尽管传染性不是很强,但是许多骨头脆弱的人被感染了,病不起,甚至死亡。 经过讨论,他们决定中午不回自己的家,因为于洛溪身体虚弱,他们仍然无法确保自己的安全,所以他们选择深夜回家等待。每天为他们服务。于洛溪睡着了,风筝会留在门口通知他们。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用煮沸的艾蒿叶清洗身体裸露的部分,然后尽量不要碰触餐具和筷子等常见物品。这些布头不仅可以让他们吃热的食物,而且还可以避免与周围的东西接触。 于洛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让自己离开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风筝正站在一边报道新闻。 风筝缩到一边,试图减少他的存在感,为此,我感到内。 “风筝”突然结束了,于洛溪看着厨房偷偷溜走了一半的头。 她叹了口气,从脑袋中走了出来,“女孩下令!” “帐户上还剩多少白银?”于洛溪转过手指,感到格外得心应手。 “女孩是什么意思?”她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于洛希的人。现在,当被问到这些问题时,她现在对自己的想法还有些不确定。 于洛希挥了挥手,“博阿,明天您要拿走我的信,去带走账户室中的所有白银;月溪,您明天将跟随波雅,去城市兑换您的东西。需要将药品运出城市,如果仍有剩余,则用米粒代替,以缓解困难的患者。“[ ”罗溪!“于月溪被她的话吓到了,是她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积蓄,这是为了将来的嫁妆,虽然她也希望能更多地帮助病人,但是她不愿意利用于洛希的努力去改变,她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那些人。 “不要多说,赶快睡早点!”于洛溪的话坚定而坚定。 月溪对泊涯眨眨眼,希望他能阻止一两个。 “我还有一些积蓄,明天我将让五友去用米粒代替它,以支付家庭的费用。”于博雅不由自主地微笑着,吞下了手中剩下的一半面包。 于月溪扶着她的额头,她知道这个于波雅从未染过自己的名字。 “明天我……”于洛溪思考了一会儿。 “你不可以去!” “你不可以去!” 俞月熙和俞博雅齐声喊道。 “我……”她还想在这样困难的时期给她一点力量。 “你只是呆在家里,帮助我们在晚上煮些艾绒。风筝一定一个人太忙了吧?”岳西朝风筝眨了眨眼。 风筝很快说:“是的,每天我必须烧一大罐艾草水,我真的筋疲力尽,我必须砍柴烧火。请救救我,否则我会“ 于洛希清楚地知道,无论他去哪里,他都很笨拙,无济于事,但他们有坚定的态度,他们将不再坚持,至少让他们放心。 这时,她想起了莫陈帮助刘庆峰的人物。当时,她只看了刘庆峰的情况,却忽略了莫尘试图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方式。现在,看来刘庆峰也有被我们传染的病。 “月溪,您能给我抄袭抑制流行病的处方吗?”此刻,她不想再给于月溪加重负担。 俞月锡应该下来,等她稍后回到房间时,给她写一份副本,并向她详细介绍这种流行病的症状和预防措施。她默默地写下。 晚上很安静,于洛溪茫然地凝视着星星。有一段时间,他感到有些激动。这辈子是痛苦,出生,年老,疾病,死亡,怨恨,爱,分离和希望。进行苦难不是痛苦。她只希望这种流行病能够使更少的人面对生与死的痛苦。 第二天,于洛溪溜出门,一边花时间去厨房品尝风筝。在最近的一家药店,他按照岳西的食谱抓了几天草药,然后急忙跟墨尘赶到了家里。 门还是关着的,好像没人进过。她拉动铁环,大声敲门,大声喊道:“跟墨辰聊天,聊墨辰,你打开门,快按一下,打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她喊了半天,那扇动不动的门,嘶哑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她,没人回应她。 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在储藏室里找到一个梯子,终于找到了这个梯子,虽然不算太高,但所幸谈论的是墨尘的院子较早墙壁的较高部分被砸碎,我将脚踩在脚趾上以使其更坚硬。我应该还是可以翻过来。 她把梯子直立在谭莫辰经常跳动的地方,嘴里拿着药袋,一步一步地上升,她喜出望外,发现梯子的高度刚好足以骑行抬起她的腿坐在篱笆上。 该名男子挣扎在脚下,正骑在篱笆上,但由于她上次用力太大,梯子滑到了她无法到达的位置。她只想翻过篱笆,但是没有考虑如何从墨尘的身旁摔下来,那一刻,她终于知道骑虎意味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突然有声音传出。 她惊讶地摇了摇身体,惊慌地跌到了一边。 在于洛溪的惊叹中,她跌到了一边,内心充满了恐惧,她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以为栅栏反正并不高,那只是一种痛苦,无法死亡。 她感到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沉闷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在可疑之间,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在落差之间睡着了吗?” 她只是睁开眼睛,我看到谭莫辰站在灯光下。 他坚固的轮廓被太阳擦掉,并涂上一层温暖的光。那一刻,她感到他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善良。 “还没下来?”他似乎皱了皱眉,没有看到真相对着太阳。 直到那时,她才发现自己稳步地落在tanmochen的怀里,努力从他的怀里站起来,她越挣扎,越不稳定,最后稳稳地倒在地上。她还忽略了臀部的钝痛,急忙站起身来,尴尬地说:“谢谢……谢谢……谢谢。” 他仍然站在同一个地方,冷冷地说道:“你在做什么?”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并不高兴。你怎么能只允许他在三天之内两端过墙?看着墙?徐冠佳的防火措施不允许人们放火的想法是适当的。“我知道这只是向您展示您的平常工作,让您看到一周内翻墙时您多么不雅!” “我明白了,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他用手指指着门,开了一些烦人的门,以告别。 于洛的马脚弹跳,如果她不认为房子里有重病的人,她不想在这里冷面。 “刘庆峰感染了流行病吗?”她扬起眉毛,非常不好意思。 谭莫辰(tanmochen)有点挑衅地看着余罗溪,无奈地说道:“你不在乎,如果不在乎,就去吧。” 这个词一出,于洛溪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两天总是像冰山一样,他必须知道这种流行病是传染性的,然后他会用一些令人不快的话把自己赶走。 “你在乎吗?”她像小猫一样向他走来,抬起头严肃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明亮的眼睛不容忽视。 利用他的身高,他将头向一侧倾斜,她看不见他的眼睛。 于洛像松鼠一样微笑,寻找冬天的果实,可爱又紧绷。 “放轻松,月溪是一位出色的治疗师。我也向我开了这些汤。我也知道如何尽可能避免被感染。没关系!”她举起手中的纸袋,在谭莫辰眼前摇了一下。抖动。 说起墨尘,犹豫了一下,张开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药袋,把她带到刘庆峰的房间。 她问刘庆峰的症状是什么,然后与她昨天告诉自己的症状进行比较,并决定刘庆峰仍然是较轻的,很可能可以治愈,她的负担减轻了一半。 她和谭莫辰一起去厨房,把药材放到汤锅里点燃。她告诉谭莫辰(tanmochen)照顾火,不要做饭,然后带着一大壶水走进了房子。 tanmochen看着那虚弱但坚强的身材,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在了。突然,他的情绪中有些丝丝的勉强和恐惧。 于洛溪在刘青峰的额头上放了一条手帕,然后在另一只手帕上拧了些水,准备擦拭刘青峰的手掌和脚,以便他可以迅速降低体温。 只是张开了刘庆峰的手,他的手被角弄了,无力举起手去触摸pai,tanmochen抓住了她的手,将其从床旁拉了下来。 “我要来!”他的声音仍然很冷淡,很难区分喜欢还是不喜欢。 于洛溪没有坚持。他把面纱递给他,告诉他每秒换一次额头上的方巾,然后勤地擦拭手掌和手。 她的话,他的左耳和右耳都出来了,使她摆脱了冲动,现在他必须做他从未做过的事情,而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说起莫陈僵硬地站在床边,他的面纱很尴尬,轻轻地落在刘庆峰的手掌上。 这是关于他的生活。第一次为这样的人服务。毕竟,刘庆峰已经和自己在一起十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认真抱怨过。现在像这样对待他是对他忠诚的奖励。一个或两个。 因为他愿意这样做,所以她会盯着汤。最初,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个能完成这些耐心任务的大个子。现在他与她交流,她很高兴接受。毕竟,触摸男人的手和脚,她也有点可耻,太好了。 汤煮好后,于洛溪急忙吹进房间。 看着那碗深色的汤,他们不能停下来。 于洛溪举起刘庆峰,谭莫辰将她推开。 于洛溪用勺子轻轻地舀了一勺汤药,谭摩辰把汤匙抢了进汤碗里。 第三百一十章 控制 你怎么了,如果你不给他吃药,你想看着他死吗?”她终于生气了。 莫陈不再说话,他只是径直走上来,抬起刘庆峰,将他靠在怀里。 于洛溪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拿起药碗坐在侧面,将它吹干并送至他的嘴里喂他喝。 一碗汤药,不多,不多,谭墨辰从来没有觉得一个男人会喝一碗药就这么精疲力尽,而于洛溪用勺子吹气的时候也有点耐心逝世。 他用刘庆峰的嘴抓住药碗,用一只手折断了下巴。当他张开嘴时,汤被倒入他的喉咙。 幸运的是,汤不多了。如果没有,我真的很担心刘庆峰没有被这种流行病带走,而是被这种粗鲁的养活他的方式带走了。 她拿了手帕,轻轻擦拭了溢出刘庆峰嘴角的汤药。她觉得刘庆峰可以有一个像莫辰这样的保镖,后者在她的前世中确实做过邪恶。 一切都做好之后,于洛溪起身告别,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她担心风筝不会为自己担心。 一走进门,她就听到身后的谈墨辰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来。 “我有点饿...”他转过头,没有看着她,想知道他是在看着刘庆峰还是感到尴尬。 “嗯?那……如果你让我回家吃点东西的话。”他们两个,主人,不知道他们平日的生活,现在他们只是喊着。她饿时不能假装听不见声音。 他闷闷不乐,然后上前走在她面前。 突然,他在她的拇指上又发现了一根手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扳指,这很特别!”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好像他可以穿透一些眼睛。 于洛溪以一种粗心的方式举起手,在他面前的手指间露出戒指。听了他的赞美之后,他心情也很好,甚至把它摘下来放在坦莫辰的手中观看。 她以为谭墨辰毕竟是跟随王子的人。他一定已经习惯了各种稀有和珍贵的宝藏。如果他认为这件事很特别,那一定很特别。 “好,难得吗?”她热情地问他。 手指在他的手中转过身,他再次触摸了手指的内侧,然后再次停留在她的拇指上,“这真是难得,值得付出!图尔真是福气!” 于洛溪转过手指,他激动地说道:“叶延国真是一只善良的鸟。” 她认为,必须给予自由,这将偿还她的头衔。 tanmochen听到yeyan时不禁皱了皱眉,但她在脑海中两次发了言之后就找到了线索。 叶yan?好鸟?好鸟?他突然想起几天前,他给自己送来的夜星起了个名字。 “我哥哥给我的那个给了你?”他的脸震惊了。 于洛溪点点头,说他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他的头衔。 谈到mochen时,他激动地说,一切都有精神,既然是给你的,它注定要和你在一起,你就可以把它拿走。 两人并肩走到了禹府。 “女孩,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知道,让我轻松找到它!”她一进门,风筝就冲了过去,紧张地看着余罗溪的情况。 “一定不要紧张,这不是回来的理由。我在大街上走路很无聊。我刚遇到我的主人。我聊天时就忘记了一个小时。于洛溪把散落的头发划在上面一侧,有些尴尬的开头 谭莫辰听到了久违的师父的话,他内心有些高兴,觉得这两个词比那天的“交谈师父”甜美得多。 风筝只听说她饿了,急忙带她回到院子里,拿出一些小盘子和两碗粥,看上去也很美味。 谈到墨尘的吞食,他们震惊了他们两个。 “师父,您饿了多久没吃饭了?”于洛溪谨慎地问,咬了筷子。 说起mochen拿着碗,他不记得是在一天前,两天前还是三天前的饭菜供应时间。无论如何,最近几天,一切都发生了,他无法应付,他贪睡了一段时间,丢下了他的食物,以便今天得到满意的结果。 他还不累,但刘庆峰倒下了。对他来说,这可能是最意外的事情。 于洛溪看到他被吓呆了,他害怕自己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他吃得太多了,于是他急忙从厨房里拿出一些bun头放在一个小盘子里。大胆进餐并开放。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于月熙,于博雅等人仍日夜返回。有时于洛溪可以等,但大多数人睡着后才回来。 我想在第二天照顾刘庆峰,既要抓药煮水,又要带茶水。确实吃得太多了,但幸运的是,刘庆峰也越来越好。的。 于洛溪像往常一样。喂完刘庆峰汤后,确实有点困了,所以他坐在矮凳上,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 刘庆峰醒着的时候,她看到她的小人物figure缩在床角上,唤起了爱。 他坐起来,拿了一件大衣,盖在她的肩膀上。 tanmochen刚走进带有洗手盆的房间,看到了场景。他无法解释的一些情绪被莫名其妙地拉动了,把盆子放在下面的动作有些粗糙。 刘庆峰站起来,被谭莫辰拦下。他只是点点头,轻声说:“有一个年轻人照顾他。” 谭莫辰没有回应。 根据目前的情况,我清楚地知道于洛溪是照顾他的人。此刻,我要感谢自己。我只是想清除关系。 谭莫辰还觉得,这些天真的让余洛溪太累了,她的脸上总是筋疲力尽。这时,她躺在床边,很尴尬。 他弯腰将她带回房间休息,只是摸了摸她的脖子,xu的手在冰冷,她颤抖着缓慢地睁开眼睛,朦胧的人无害,就像一只新生的鸟。 他伸出双手,直立。 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懒洋洋地伸展着。 由于她的动作,她肩膀上的衣服滑落了。她转身去接衣服,看着已经在床上醒来的那个人。她眼中的兴奋被发现。 “你醒了吗?但是你感到不舒服吗?你渴了吗?你想喝水吗?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吗?”她第一次体验到一个病人的病情。在她的照顾下,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兴奋和幸福。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和喜悦。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学习医学是如此无聊。余月熙在抱怨,但她上瘾了。 刘庆峰偷偷看了一眼表情不好的墨尘,急忙拒绝:“谢谢女孩的好意,一切都可以接受,女孩也不会受到打扰。”谭莫辰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为什么救他?”他感到困惑,以什么样的信念支持她,并站在他的身边,有被感染的危险。 被他宠爱吗?他不敢断言。 也不愿意承认。 于洛溪被他的话逗乐了。拯救生命有什么特殊原因吗?“那个主人想听真相还是虚伪?” “假设!” 于洛溪以为他一定会听真相的,他摸了摸鼻子说:“因为那天他喝醉了,殿下用他的身份帮助我镇压了苏谷的两个儿子。” 双方都感到惊讶,并且在彼此看了之后,没有人说话纠正。 “真?” 于洛溪把衣服放在刘庆峰旁边,“真的,那是为了挽救人们的生命并赢得七级浮标,更不用说曾经帮助过我的人了,但是为什么要比较真正的原因。”[h]这个词使两者不清楚是什么是假,也许两者都是正确的,也许两种说法都是错误的。 “无论怎样,刘都感谢这里的女孩。”刘庆峰很欣赏她的思想开放的态度,无论是哪种言论,她内心的形象都要好得多。 于洛溪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filled了一口茶,然后慢慢说:“你是感激的,不是我!” 刘庆峰不解。 谈论墨尘也感到困惑。 “如果你真的要感谢,请把这种爱写下来于月溪的头上。”不管是处方药还是预防措施,于月玺都教了他一切。如果没有的话,让她照顾好吧,要在病人手中生存的机会也很难争取,俞月熙是当之无愧的。 她的举动深深地使两人相信。这种性格,而不是贪婪和骄傲,使他们感到羞耻。 看到刘庆峰不再遇到麻烦,他安心回到家中。 那天晚上,即使睡在阳光下,她也保持了稳定的睡眠,风筝从未叫过她起床。 于洛溪醒来,正好是落山的太阳,她拍了拍微弱的头,觉得自己睡得太久了,但精力却更加缺乏。 他睁开眼睛,就被房间里的人吓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于洛溪看了看于博雅,于月溪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们的房间里,所以看着他们睡了多久。 俞月熙咳嗽,说那只是片刻。 有人回声。 于洛溪看了一眼他的衣服。他们中的一些人感谢他们昨天太困了。他们懒得脱下外套。现在,他们保持小脸是正确的。她穿的衣服没有盖好,于月熙和于博雅不会让他们在房间里看着自己。 她站起来问:“你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但是这种流行病已得到控制?” 于月溪很兴奋,说几天前在法庭上的君主不知道如何知道市外流行病,然后派了很多医生。他制定的处方与他自己的处方相似,没有三天后,这种流行病得到了稳定控制,只有几十个人正在慢慢康复。今天,他们看到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早日回来了。 当听到流行病稳定后,于洛溪感到十分欣慰。 我想那天是我自己的药方被殿下寄给皇帝的。无论如何,这将使这些平民减少痛苦,无论采取什么援助渠道。 “您辛苦了几天,您想吃什么,我将带您出去做牙齿牺牲!”于洛溪穿上鞋子,坐在床边。 张亮兴奋的开口大喊:“听说富阳楼在mo阳市的菜好,更好……” “为什么我们不在家做个饺子一起吃饭!”于伯爱抓住张亮的脖子,捂住了嘴,以掩饰自己的声音。 于洛溪的表情变得暗淡了,他尴尬地说道:“我冤wrong了你,如果不是我……” 少数人听她说,他们不是味觉,吴首带头站起来:“在这些日子里,吃饺子是团圆的事,这是很自然的事。我们可以平安无事地回来。这真是太幸运了。这是一起吃饺子的世界。美丽的东西,饺子是世界的美味佳肴我应该去什么样的饺子?我做过美味的饺子吗?可笑。“ 一些人被无忧无虑的话逗乐了。 结果,瓜子和枣子歪的饺子全部来自无忧的双手,其中有些甚至都没有包裹肉馅,于洛希必须帮助他一个个地握住龟裂的嘴。一。无忧并不像它那样模糊,但仍然傲慢地说他在做饺子时可以第一次实现这种外观,对于空前的和不来的人,这也是一个有力的手,很少有人忙碌而敷衍:是的,正确的,正确的。” 在欢乐的笑声中,有些人忙着张罗生火烧水,有些人忙着包饺子,无后顾之忧,只是忙着成为每个人的娱乐对象。 于洛溪这样看着五友,觉得自己的内心负担已不复存在。苏将军的建议似乎是正确的。他没有跟随军队,也没有仇恨。的选择。 张亮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说:“族长知道吗……” 于博雅突然踢了小腿,痛苦地笑了起来,我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错,然后又说:“我不知道是谁找到了一个叫亭子的人,并说是暗杀苏将军的人。三天后他将被sh……” 俞博雅直接踢了一下屁股,手里的饺子也飞了出去,当他想生气时,他看到俞博雅的铁绿色的脸,突然关了火。 于洛溪非常紧张,以至于他忘了远处炉灶无忧的忙碌。看到自己没有异常,他也放松了紧张的神经。 担心地拿着两个盘子,上升的热量模糊了他的脸,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但是从“饺子来了!”的声音中听起来很快乐。 人们停止了运动,看着蒸的饺子。他们都觉得嘴被钩住了。 筷子是重点,一盘饺子很快就结束了。 于洛溪笑着说:“别看卖得不好但味道还不错的五友宝的饺子。” 几个人笑了。 不用担心,尴尬地挠头,他没说太多。 于洛溪食欲不振,吃了一点饱后就感到饱了。她拍拍了吞没的张亮,并示意他自己出去。 张亮不愿凝视盘子里剩下的饺子。他很久没吃热饭了,出门前从快餐店里拿了几只饺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崩溃的边缘 于洛溪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灯光,他很激动。 “张亮”。她向他敞开了怀抱。 张亮匆匆吞下了饺子,差点cho住了:“金色老!”在侧面,她无缘无故地矮了很多,突然间,她意识到,这么多年,除了他的性情从未改变,他的外貌和身高不再是小时候给自己做s头的小男孩。。 “张亮,将来在五友面前,你不必提展馆!”那是永远无法治愈的忧伤。 张亮感到困惑。尽管世界上有谣言说他们是通过亭子杀死了苏氏家族及其妻子的,但没有证据表明这种罪行是他们的头上。 “我应该承担苏家的事。否则,苏将军将如何把独生子交给我。”于洛溪无法解释自己。 “那三天后中断的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他不解。 于洛溪认为,很可能是总理府找到了应为这一罪行负责的人。毕竟,他们现在在船上。如果皇帝激怒了整个展馆,那么损失最大的就是总理府。每个人都替罪羊是好事。 “您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于洛溪盯着他的眼睛,一个接一个地说道。 “您只需要记住,将来,面对无忧的事情,莫尧会带起凉亭,莫必须叫我族长,其余的,莫必须照顾好,你记得?”他们知道一些事情,越少越好。 尽管张亮仍有很多疑问,但他相信于洛溪的判决愿意无条件服从她所解释的任何内容。 他们两个只注意讲话,没有注意到一个人物在拐角处闪烁并消失到深夜。 三天后,熙熙street的街道仍然被水包围。人们一字不漏地讲到今天是三点钟,苏因良心去世并暗杀了皇帝,为保护皇帝人民的稳定做出了贡献。将军的刺客将被斩首。 每个人都早日聚集在执行平台周围。 或热闹的图片。 或者只是看刺客的出现。 几个人为苏将军的死感到诚挚的哀悼,并为将凶手绳之以法感到高兴。 人们可能藏着魔鬼。 这个普通人群中无忧无虑。 当执行平台上又肥又壮的执行者喝了一口利口酒,然后变成细小的水滴时,水滴落在尖锐的弯刀上,并大声尖叫:“时间到了。” 忽然间寂静无声。 举起手来。 刀掉了。 到处都是猩红色。 有人喘了一口气,觉得那场面超出了他们的活力,有些冷笑着,以为不是谋杀案,有些人感到震惊,并对他们来到这里看到感到有些遗憾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却徒劳地沾满了鲜血。 最初的几个人甚至在脸上洒了血,用力地ipped着,说:“不朽”,他们转身离开了。 他们可能忘记了为什么脚手架上的两个人的头在不同地方的原因。 人们都很健忘,甚至可以忘记转身。这可能是本能。 于洛溪坐在院子里,对风筝负责。 “如果明天还好,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到山上。”她看着手中的书不由自主地打开了。 风筝点点头。 很长一段时间后,风筝脱口而出困扰她很多天的疑问,并问:“女孩”。 “嗯?”于洛没有抬头说。 “我的身体……”她想,那天莫晨将她的尸体交给了她,当她回到家中时,于洛溪肯定会把它交给她,但是她已经连续等了几天。看到她在谈论它。 她不相信于洛希,她想要自己的身体,但她只是好奇。像于洛希这样的人不会拘捕他做任何威胁她的事情,因此她想了解更多。有什么用? 于洛溪关上了书,尴尬地挠了挠头:“啊?那个身体,你还得回去用吗?我……我想……我以为那没用,那天我把它烧了当我回来了。“她以为这种事情赤裸裸地使人想起了风筝的过去,当她得到它时,它就化为灰烬了。 风筝记得那天她得到尸体后不久,她大喊着内心的冲动已经消失了,大概是在那个时候被烧了。 做这个事情,但是它有一种虞洛风格。 烧得很好!她笑了。 “听着你的才华,我想你会回去并变得有用,这使我感到很生气,因为我很长时间都在做事。于洛溪重新打开了刚放下的那本书。 风筝伸出来,拿起茶壶,试图给她装杯茶,但发现它是空的,于是她起身说了一句话,去厨房取水。 当她回来时,手里的水壶掉了下来,在坚硬的石路上敲了敲,变成了无数碎片。在阳光下,碎片上的水折射出了刺眼的光芒,就像那样。于洛溪脖子上的剑震撼了人们的视线。 她慌乱地跑到了于波雅的房间,毫无礼节地冲了进来,抓住了于波雅的手臂走开了,只是重复了“罗女孩和罗女孩”。 于波当雅听到的时候,他知道这件事必须与于罗溪有关。当他看到风筝处于恐慌状态时,他禁不住变得紧张,脚步也变快了。 一进院子,他就看见武莎的锋利的剑直冲过于洛希的脖子。 “你在做什么,混蛋。”虞泊涯冲了过去,想抓住手中的剑。 乌尤转过身,双眼锐利,于博雅走了一步,手中的剑向脖子移动了一点,最后迫使于博雅站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 yuboya看见她的脖子,血珠沿着长剑滑落到剑柄,她的心充满了愤怒。 “你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很聪明吗?这不是一个聪明的舌头吗?它不是在我的手掌之间玩耍吗?此刻正在发生什么,是聋还是哑?向她大喊,她越沉默,他倒塌的难度就越大。 他以她为恩人,想着他几天前为保护她的健康所做的秘密。今天,他无情地将剑对准了她,他的心也变得凄凉。 如果那天不是躲在角落里,并且听到她和张亮之间的对话,不是今天要去执行现场观看执行情况,还是不是要去监狱中找到被处决的人,只是把偷狗的dog徒放进了牢房。该牢房被作为替罪羊送到了处决地。他不知道她会被她欺骗多久。 “我……苏将军,我只能说对不起。”于洛溪不知何故说,有太多的事情要听他的。 他脸红了,凄凉地笑了,“那是承认我父母被你伤害了,对吧?” “担心您清醒,好吧,别搞砸了,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慢慢说,您放下剑。”风筝惊慌失措,只对他大喊,希望他能把他从悬崖上杀死,然后不要不要做愚蠢的事情。 “你闭嘴!”他似乎很生气。他将长剑向前伸了一点,于罗溪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红线。 “你这个混蛋。”虞泊涯站在远处,快要发疯了,但他不敢上前,因为担心再次陷入崩溃的边缘而感到无所顾忌。 “不用担心,我真诚地对待您,并衷心希望您能像父亲所期望的那样过着无忧的生活。”于洛溪用无忧,柔和的声音抬头看着红红的眼睛。 紧握柄的手不知不觉地颤抖。 在过去的几天里,她没有感到自己在照顾自己,但是当她得知自己是内阁的主人时,所有这些都成为了她为自己的罪行赎罪的借口。 “我问你,为什么我的父母死了?”他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强迫自己听她的最终解释。 实际上,我从内心无忧的角度也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这些天来,他觉得于洛溪不是一个邪恶的人,至少她愿意竭尽所能帮助病人。这件事值得他听她为自己做最后的借口。 “这确实与我有关。”于洛溪不想对他说谎。如果他想为她报仇,她将不会抱怨她被他殴打。 “好的,好的,好的,这就是你自己说的。”莫瑶闷闷不乐地笑了,但无助,莫瑶说他没有给她最后的机会。 一块石头从远处飞来,用力挥舞着手腕,使长剑无忧无虑。长长的剑从他的手上摔下来,拍打声落在了地上。 此刻,他看着地面上的军刀,松了一口气。 虞泊涯冲了过去,将无忧无虑的坚硬地面踩到地面,阻止了他的移动。 风筝一边哭泣,一边抽出俞罗溪的名字,同时拉出一条手帕并将其压在脖子上,很快,白色的手帕就被染成了猩红色。 “什么都不要,不要惊慌,只要皮肤受损即可。”她安慰地说。 谭莫辰从围墙跳下,走在她面前,脱下面纱检查伤势。幸运的是,它没有受到伤害。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那些练习武术的人,这些伤痕累累的药都是必需品,现在正在使用中。 伤口不再出血后不久,她协调地倾斜了头。 “就在此之前,谢谢您的帮助。”她把风筝的正方形折叠到袖子里。 谈论墨辰点点头,瞥了一眼地面上无忧无虑的蠕动。如果不是方才妍的惊叹使他意识到,恐怕我无法发现这件事在他们这边发生得这么快。幸运的是,他及时采取了行动。如果他再走一步,他将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此刻他很幸运。 当他看到无忧的表情时,于洛溪突然想到了苏子谦和他,他和他认识了。 她的内心有些困惑,但她的困惑很好地掩盖了她的踪迹:“这是波雅招募的新医院护士。我看到他长得优雅,对自己的技能表示怀疑,从没想过韩寒其实我想和我竞争,我会告诉你女女演员在哪里知道的。徐是唯一一个说话不好的人。他很生气,不小心伤害了我。“ 谭莫辰看着尝试过他的俞洛溪最好的解释是,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是吗?这似乎是一个简单而诚实的事,恐怕我不能承担保护养老院的重任!” 由于她不想让自己认出苏子千,于是她决定,但是当这个人在她身边时,它看起来像一颗毒牙。迟早,这颗毒牙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甚至毒死她的生命。 “结果,这样一个思想开明的人越多,越忠诚,保护住所和疗养院的责任就必定会承担。将来,做事时最好不要鲁莽。”她起身躺在谭墨辰和五友之间,遮住了他们的眼睛。 谈论墨辰并不是要让他离开,而是有点担心她的舒适感。幸运的是,他今天及时出现了。如果他第二天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是否及时出现?她应该如何使用它来确保自己的生活无忧? 但是听她的话充满了毅力,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他说他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他说了再见。 离开前,瞥了一眼树枝上的萧野岩,意思是未知,但他可以看出萧野岩显然很不安,并在树枝周围移动。 谭墨尘走不了,于月熙风来了。 一见到于洛溪脖子上的伤口,他的眼睛就变黑了。 再次瞥了一眼泊涯压在地上的无忧,他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很生气,把虞泊涯推开,抓住了无忧的衣领并将他拖离地面,但毕竟这是一个七英尺的男孩,她没有力量让他站起来,这只是使他坐在地上,颓废地靠在石桌上。 “被抢”,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大家都知道于月溪有点辣,但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火,被人打中。 “你这个混蛋,你做对了吗?啊,你有良心让狗吃了吗?她把你留在你身边的风险有多少,而你以这种方式偿还了你的恩情吗?”于月熙的情绪非常激动,声音嘶哑地朝他吼叫。 “您知道,一旦有人看到您的身份,她就不会逃脱死亡,是的,她是通过内阁的人,但是这能证明什么?您确定她杀死了父母吗?不是一个无知的孩子,您没有能力辨别是非吗?如果您父母的死是她的,为什么您父亲将您托付给她并为您改名和姓氏?这些事件正在告诉你事情。你被猪油遮盖住了,做这样的该死的事情。你,一个很厉害的事情,在同意离开你之前是盲目的。“她几乎喊了这句话。 担心,他的话也深深打动了,是的,一个人一直痴迷于复仇,并且从未梳理过其中的细节,如果他能减少冲动,不讨厌盲目,那么他一定能够尽早找到这些矛盾。 一点也不,今天想念那个更加安慰他的男人。 他看着于洛西,声音颤抖着:“对不起,这是我全部,也是我...” 于洛西蹲在她的身上直望着他在他的面前,笑容很明显:“没关系,只是小伤,不必怪自己。” 于洛溪起身说他有点累,于是走进房间关上门。 余月熙仍然很生气,很难消散,现在无后顾之忧是but悔,但余罗溪的伤口不会因此而消失。当我想到他时,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武器放在于洛西的脖子上。 她的拳头放在她无忧的胸膛上,每次都尽力而为。 “你如此鲁ck,真是对她的浪费。你担心你在这里会不舒服。白天和黑夜在家里准备饭菜,然后安静地放在你的门上。你要辜负她告诉你波雅必须每天都好。照顾好自己的情绪,让我们对苏福的事情保持沉默。她要求人们问苏福的老人您平时喜欢什么菜,但他们害怕会太明显了,以至于不让您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每天我只在餐桌上加一两个。您是否这样伤害她,是否值得她为您做一堆事情?罗溪又把这些琐碎的事告诉了他听。 无忧忽然起身。 第三百一十二章 收敛 于月熙的话比打五友的拳头要重得多,每次敲打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都使他呼吸困难。 他推开了俞月熙,朝着紧闭的门走去,仿佛发誓了:“不用担心,他能做什么,所以女孩爱抚着,如果女孩不死心,她的余生将为女孩狗和马陷入困境,去汤里,经过火堆,他们什么也不会说!“[ 于洛溪背着木门,笑得很开心。 苏将军,你相信我,我已经做到了。愿你本着天上的精神,保护他免受麻烦。 yuboya看着自己无后顾之忧,曾经有种类似的幻觉,然后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将长剑递给他的鞘。两人互相微笑,同情。一种感觉。 这件事结束了。每个人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每个人都没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筝阻止了想要离开的余悦。 “月亮女孩,你能给我一些膏药来消除疤痕和消除疤痕吗,我想……”于洛希的交叉交叉的背部出现在鸢尾花的头部。 俞月曦点点头说是的,但是她很少在工作日做这些药膏。现在她觉得也有必要开发这种药膏,以消除于洛希脖子上的疤痕。关心这些。 “您跟着我服用一些消炎止血药,几天后,我用乳霜去除了疤痕,然后给了您。”在于月溪的印象中,这是他的风筝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并觉得她也是一个懂冷热的关怀人。先前的疑虑也消除了大部分疑虑。只要她是于洛希的好人,她就愿意接受自己的偏见。 几天后,患重病的老人太老了,他们无能为力。感染了该流行病的其他人已经完全康复并庆祝了整个国家。甚至有人挂在于月溪设立的破旧医疗大厅上。 只是流行病过去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过头,他们也不知道其他人呈现的斑块数量。如果没有,那么这些事情一定会令人兴奋超过一个月。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乌尤就像是个人的改变。在工作日,他停止了打扫院子的工作和劈柴的工作,甚至还帮助风筝清晨起床收集早晨的露水。 他对每个人都很热情,但是他躲在了于洛溪身上。 于洛希从房间出来后,他像吃惊的鸟一样散开,使于洛希每次都惊呆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来吓him他。 仔细思考后,于洛溪松了口气。关于他的心已经already悔了。那天他在门前的讲话是最好的证明,也许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对自己隐瞒了一会儿,看来他仍然需要找些时间来解开自己的心。 早餐时,于洛溪建议回到别墅。 yuboya张开嘴,似乎感到不对劲,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其他人没有异议,所以他们决定早餐后离开。 他们中最快乐的可能是风筝和乌尤。风筝很高兴能够参观她非常好奇的地方。 担心,为什么每个人都开心,我们不知道,只是从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来判断,他也很开心。 每个人都收拾行装,准备去别墅,按照于洛溪的意思,他想回到别墅住两天,然后再回来。于波亚尚未对mo阳市进行调查。政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她想回到别墅住几天。 几个人走出大门,锁还没有掉下来,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谭莫辰和刘庆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背着包walk走路,好像他们要去旅行一样,于是他们走近问。 于洛溪并没有隐瞒,只是说自己想家了,回国居住了两天才返回。 谈论mochen,刘庆峰转过头面对彼此,表情相同。 刘庆峰第一个说:“几天前,谢谢罗姑娘……不,不,谢谢两个姑娘的照顾,以便您能早日康复。今天我想买些东西谢谢你的帮助,我没想到你会走的太远如果女孩不想放弃,你能带我一起去吗,这样你才能远行以保护你的安全“ 这可能是于洛希听得最多的刘庆峰讲话的时候,过去,他有点无语。今天,他说了很多,但是这让于洛希感到惊讶。 于洛希没有到时候说出来,于月玺在旁边带头表示感谢:“那将有两个儿子。”莫月玺的脸反正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他同意了。在马车上,谭莫辰和刘庆峰只发现他们没有多余的马可供骑乘,他们呆了一会儿 于洛溪从马车上抬起窗帘,看着两个s的机智一个微笑,他们的手指curl缩在嘴里,明亮的口哨在空中盘旋。 yuboya皱着眉头,非常致命。侧面的无忧拍拍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他不要进攻。 哨子一落,远处就有两匹白马和一匹灰马。 谭墨辰意识到这是于洛希和于博亚的坐骑,因为尽管于洛希第一次回到山村,但他还是骑着白马。 于洛溪放下窗帘轻声说:“来吧。” 马车缓慢移动,谭莫辰和刘庆峰转身,紧紧追着于洛溪马车的一面。 于洛溪在马车上一次又一次打哈欠,想转身与岳西谈一会儿休息,但发现岳西的眼睛已经被外面那位高大的人物所吸引,他没有动弹。 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看,看到刘庆峰骑着马,她的英雄态度令人耳目一新。 “岳熙!” 没有人回应。 “月夕?”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只听到滚轮在道路上踩压的声音,而马蹄铁的声音不远。 风筝也被于洛溪的哭声所吸引。他侧身看着没有注意到的于月溪。看到她那样,她忍不住伸出了手,摸了碰她的手臂两次。 “啊?怎么了?怎么了?”她慌张地放下窗帘,转过头来,像雨衣溪和风筝中的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滴落。 于洛溪忍不住捂住嘴唇笑了笑:“收敛,好像一个世纪以来我都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唾液将流失。”干净,才发现她又在取笑自己。 “罗溪,我想刘庆峰和他的童年时代非常相似!” 于洛希听了她的话,他试图回忆过去,但是在脑海中寻觅了很长时间,我想我没有看过。这个人,她小时候的一个小男孩,除了于波雅,她只见过张亮。 俞月熙看到她的脸上充满怀疑,并开始提醒:“那年洪水泛滥。” 于洛溪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你认为是他吗?”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因此,当她听说他要和她一起回山村时,她欣然同意。如果她相处融洽,她一定会找到线索证明自己的猜测。 于洛溪点点头。她觉得罗西错过了这件事,不管那个人是否在,她总是要求她放心,然后放开她。 大约是下午,我终于到达了山区村庄。yuboya有点不满意。如果他不追随外人,他将不会比乘坐马车多走一半。尽管他走了很长时间,但他知道得更多。别墅的特定位置要好得多,所以它只是在心里默默抱怨,而且没有发生。 好几个人在门口下了马车。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万事俱备 于洛溪站在门口,看着她面前熟悉的一幕。她的内心充满了幸福。尽管她还确定mo阳市的于府是她的家,但那可能是她怀旧的一种。但是毕竟,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而且我很怀旧。 当门口的人看到于洛溪时,他跑来跑去,高高兴兴地喊着,主人回来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大群人聚集在门口,包括妇女和儿童,老弱的孩子,余罗溪和其他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俞月熙等不及要带谭莫辰和刘庆峰在别墅里转悠。于博亚不安逸,紧追不舍。 张亮曾经被带走,其余的无后顾之忧由于洛希的身边诚实地跟随。 “女孩,过来。”张大妈伸出了干手,将余洛溪带到了更远的地方。在他身后的人也互相注视并跟随。 怎么了,张阿姨?您遇到困难了吗?于洛溪看着那群正在说话的人,不由得担心。 “女孩,我们都知道庄子的钱都花光了买药,去的时候,我转向张阿姨的房子,一年我省了很多米粉,你带回去吃墨阳市,与我们的庄子不同,您可以种植时令蔬菜超过一个月。通常,您必须花钱买些东西,但是您并不会因此而受到不好的对待。看着你,我看上去很苗条。张大妈在余洛溪的手背上用粗略的手指擦了擦,她的背上覆盖着一些清晰的红色标记。 一群人也在焦急地交往。 “我也来了王阿姨家,我积攒了很多白菜。” “我的家庭有很多萝卜,也有很多泡菜,可以放回去而不必担心受到破坏。”种植的土豆是全村最大的。“ ”哈哈哈哈哈哈...“ ............ 每个人都在大声喊叫,于洛忙着点了点头,然后一直说:“好吧,是的,一定要确定。” 她的眼泪她的眼睛。她在轨道上转了很长时间,然后转成无法被嘴角吸收的曲率。 “女孩,我们平日的人收入不高。如果不是您的收入,我们的老骨头可能已经变成了黄土,现在您正在做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支持。”张大妈有了于洛溪的出现,我的内心充满了深深的遗憾。 “是的,无论您做什么,我们都会为您提供支持。” “那就是。支持你。” 每个人眼中的坚定是她坚不可摧的力量。 “这次我们卖掉了自己的家禽,只剩下了一些幼崽。一段时间后,幼小的幼崽会长大,我们在生下其他幼崽后可以卖出更多的钱。但是现在有两只银了,您不想放弃,首先要紧急处理。“[ 每个人都从他们的怀里拿出两颗银子,塞进了于洛希的怀里,这块破银的体温,好像是很多黄金。重量。风筝和乌尤背后的 激动地看着这样的场景,她和他们确实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 森林之间的风似乎永远无法理解温柔,并且总是在周围高傲地咆哮。 “这是刘公子第一次来这里?”于月玺站在那棵大树下,回头看着刘庆峰。 他被要求停顿一下,然后向远处望去,说道:“我第一次来这里。” 她没说太多,径直走向他,对他微笑,毫无意义。,然后将他们带回前院,与于洛希一同加入。 我一进门,就看到桌上堆满了很多碎银。于月玺感到困惑:“哪里有那么多银?” 帐户中的钱已经被我自己用尽了,更不用说这么多了,以至于没有剩下一两个。 “张阿姨卖掉了一些家禽做零钱,如果有用的话可以拿来!”在工作日中,她很少在银两处找到位置,但月亮通常不足。如果未及时收集,则只能先收集。买吧 岳曦叹了口气,将银放在一个布袋里的桌子上,放在一旁。 “图尔,你缺银吗?”谭莫辰很困惑。桌上的碎银量很少,但于月熙这么说。 于洛溪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不是短缺,不是丰裕。”您自己的财富,但是您现在只能做。 “嘿,顺便问一下,他们今天住在哪里?”于月熙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于洛溪喝了一口茶,很久没发声了。长期以来,月溪暗中决定让他们俩都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和罗溪呆在一起。 于洛溪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说:“让我们住在小溪边的竹子庭院里!” 她惊呆了。 走过去,拍了拍罗西的肩膀,他的呼吸充满了安慰。“超好的!” 于洛溪带领谭莫辰到刘庆峰,去了竹楼。 他们两个很困惑。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休息的地方,于洛溪和于月溪就这样看了看,但是当他们到达院子时,谭墨辰就知道了于月溪的意思。 这个庭院是总是喜欢穿白色衣服的少年的住所。如果她想做出这个决定,它将使她信服很长时间,但他现在喜欢看到这个结果。 他内心平静地问:这是否意味着她放手了? “这里没有竹子,怎么称呼它为竹子庭院?”刘庆峰看着小院子的可疑开口。 谭莫辰不知不觉地盯着刘庆峰。 刘庆峰只觉得自己的话不见了,于是就停止讲话了。 但令人惊讶的是,于洛溪坦率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几年前,这个院子的前院后面到处都是绿色的竹林。雨季带竹篮摘春天的笋时,她也感到很高兴。他总是会为她做一张大桌上的竹笋大餐。她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但是对与错都不过是。三年前,它变成了虚无。 三年前,一场暴雨持续了几天,山上的土壤很软,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滑坡。雨后晴,身穿白衣的小男孩想到要在山上收集一些野生蘑菇,香气四溢。她的蘑菇汤每次都会打磨。 从未想过,尽管大雨停止了,但经过几天的雨水冲洗,石头下面的一些土壤无法支撑过去的重量。它在充满野生蘑菇和真菌的路上倒塌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陷入了泥泞,竹basket里的东西散落在地上。他站起来捡起它,发现一个人形的人物隐约地出现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我回想起那一刻,在他恢复生命之前,他被某人推开了。 散落的蘑菇再也没有被捡起来,它们独自躺在泥泞的山路上,直到它们腐烂发霉,变成灰尘。 之后,男孩旁边有一个女孩,身穿白色衣服。他为她喝茶和水,洗衣服和做饭,并精心照顾。他们中有些人是如此突然,但是他们就是那样。自然。 如果不是那天,他会看到一个熟悉的画面,他正在远处,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有婚约的男人。他关上门,无视外面的声音,甚至是空的。他想了想自己旁边的事,当敲门声逐渐消失时,他的脚步声消失了,然后他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拿起木桶去溪里洗衣服。 当她再次来到这个庭院时,一片翠绿的竹林似乎只有一块泛黄的部分埋在土壤中。取而代之的是,院子里到处都是未知的野花。 她问他为什么。 他说那个女孩不开心,所以她切断了它。 她说,有很多方法可以回报人的感激,为什么选择这一方法。 他说她脚,在她的余生中,他永远只是她的双腿之一,时刻守护着她。 她有点不知所措,问:我呢? 他假装听不清,并说水正在沸腾,他准备做饭。 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打扰过他,每次她看着小河对岸的距离,看着他在院子里砍柴,看着他在小河边的阳光下照耀着他的鱼外套,看着他对the脚女孩的微笑的满足感。多年来一直守护着她的微笑,如今已成为他人的专利。 于洛溪看着他面前未知的野花,想着白色的身影,希望他现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于博雅聆听了尹丹凤对自己逝去的感情的光芒,并真诚地珍惜这位敬业而又明智的女人。 刘庆峰在身边听到了这些往事,还责怪自己说不出话来,使于洛溪记住了这些不愉快的过去。 “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来这里。几天前我命令某人打扫房间,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你们两个可以看看是否有短缺。“”她站在门口,拒绝进一步。 “图尔应该在这里住多久?”谭莫辰没有被迫与她站在门口。 于洛溪点点头,说他 谭墨尘无视刘庆峰的目光,冷漠地摇了摇头,说这里的风景很独特,想留在这里几天。 看着这两个人,于洛溪没有说他们同意留下,或者他们不应该留下,而是告诉他们,他们不必每天自己做三顿饭,而去前庭一起吃饭。 于洛溪不能走路,刘庆峰不禁说:“主,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然后……” 谈陌尘挥舞着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给自己一个借口来避免所有繁琐的事情,只花两天的时间就闲着。 到了晚上,灯笼到处都照亮了,空无一人的山也充满了人情味。 许是很久没回来的人了,现在很少回来很忙。每个人都在院子里放了一块长垫子,他们很忙。 谭莫辰和其他人很少看到这样的场面,并且突然之间引起了兴趣。当那些忙碌的人物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饭菜,然后点了菜。给他们筷子。 万事俱备,大家坐下,长长的桌子拼接在一起,一目了然。座位上有年幼的孩子在窃窃私语,但此刻于洛希讲话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感谢每个人的爱,准备好多餐饭能赶上我们,也许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山上的账目已经空了,但我不希望每个人都扣除自己的费用来分享我的后顾之忧。它是我要用尽所有这种流行病的决定,那么剩下的这些就是我应该承受的,而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冬天不会过冷,春天也不会过。,您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等待春天来临。“于洛溪的声音很轻,但声音清晰地穿过人群,重重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上。 每个人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谈陌尘终于清了清头,他很欣赏她的举止。 勇敢,友善,聪明,豁达,内心充满爱的人很难不喜欢。 于洛溪看到每个人都没有回应,也不在乎。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开口:“仍然惊呆了,食物很冷,但是失去了它原来的味道。让我们吃吧!” 每个人都拿起筷子,于洛溪拿起第一个筷子碗之后,每个人都开始拿起碗筷。 许是由泊涯和其他人有意安排的,他毫不担心地坐在虞罗溪旁边。 于洛溪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人,这个人已经隐瞒了很多天,看到他现在正在提起食物而没有抬头,然后伸出手从侧板上取了一个鸡蛋放了进去。它在他面前。 放心地放下餐具,看着前面的鸡蛋,再次瞥了一眼于洛希,却看到她的眼睛弯曲并微笑着说:“我怕以后的肉少了,吃“ 放心点点头,默默地将蛋壳敲开一点,然后将一个完整的鸡蛋放在于罗溪的盘子上。 第三百一十四章 难以置信 这个女孩很瘦,需要更多食物。”吴霞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温柔地说道。 于洛溪洋溢着喜悦,捡起了几口汤。他松了一口气,说:“担心长大了。” 听着于洛溪的话,好像他还是个孩子,脸上有些发红无法挂起。 等待宴会走开,已经来不及了,每个人都收拾行装,独自回去休息。 谈到墨尘一直跟着于洛溪,一直在谈论这些事情。我看到于洛溪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不停地说:“不对,不对。” 谈陌尘拉扯她的袖子迫使她停下来。 “我首先来到这里,改变了一个奇怪的环境。我在一张奇怪的床上睡着了。我认为我无法入睡。上次,我感到您柔软的枕头上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令人放心。您可以借用不能给我两天吗?“tanmochen的精神动了起来,回想起她几天前住在家里。她曾经说过,她必须承认自己的床位,离开之前必须带一个柔软的枕头。不好意思 于洛溪用力拉了他的袖子,想把它从他身上取下。但是,这个男人的力量不可低估,所以他迷失了自己的思想:“如果您无法入睡,我会派人整夜送您,只要下山就行。” 他说得很认真,每个人都在船上待了整整一天,怎能不折腾每个人入睡,更不用说他白天说要在这里住几天了,先生说这匹马很难追随,一万难以置信。 看着他的死皮,她很无助,但她不愿意放手。 “如果您喜欢这种气味,明天我会请月溪为您做一个。无非就是一些药草来帮助您睡个好觉。今天您会受委屈,不是说您很喜欢风景吗?很多,我会派人给你更多。蜡烛是给你的。如果你真的不睡觉,只要打开蜡烛就转一下,足以让你黎明。“于洛溪不想为了在这里与他纠缠不清,她也被罚款,她真的不知所措。动力不足。 当他看到她柔和而难以进食的态度时,他知道这件事没有转机,突然她松开了袖子,消失在视线中。 她喃喃自语,将皱巴巴的袖子整理到房间,走了几十步,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轻拍了一下头回到房间。 如果她真的回答了她的猜测,那门已经敞开了,柔软的沙发上只剩下几张蒲团床了。她什么也没有。一个额外的柔软枕头重新入睡。 泊涯额外柔软的枕头原本是为他未来的婚姻准备的,但从未想过这是他的备用。 想想,在您离开之前,您仍然告诉他们自己带枕头,因为别墅中有很多东西,但是您再也没有柔软的枕头了,但是您从未想过自己是最需要的枕头。 风筝很少走进房间,因为没有多余的空间可让她居住,所以让她和她在一起,并担心呆几天。 谈到莫尘脸上的笑容,他带着枕头走进房间。刘庆峰带着沉重的笑容看着他,他a中。每次见到于洛溪,他心情很好。 “主!” “谁?”谭·莫辰将枕头放在床上,躺下时,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有什么我不知道是否不合适吗?”刘庆峰将床垫铺在地上,盘腿而坐。 “当您谈论不当时,您已经发言了,那就让我们开始吧。”鼻尖微弱的气味使他感觉良好。 “主人,你……但是爱上了罗小姐?”刘庆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 刘庆峰等了很久,没有听到谭墨辰的回答。他偷偷地抬头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盯着屋顶,脸庞不清楚。 刘庆峰无意听他的回答,所以他拉了被褥并躺下来准备休息。 “女人喜欢她,很难不喜欢它。”谭莫辰的话语淡淡。 刘庆峰坐了起来,非常担心地看着谭墨辰:“但是,主啊,你知道你的身份……最好不要在彼此之间有感情的感觉,这是一种没有疾病就结束的关系。”[ 谭墨尘突然转过身,直望着刘庆峰的眼睛:“如果你说如果我把一切都抛在后面,还会有机会吗?” 刘庆峰吓坏了,急着跪下。朝地面惊呼:“看主三思。” 说起莫陈很无聊,所以他没说太多,但他不由自主地问自己,如果真的如此,会不会有机会?这样的女人会喜欢自己吗?毕竟,她可以被视为磐安的腰围,而且她有足够的力量使她在余生中过上美好的生活,不是吗? 他被他的思想吓到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她有更多的了解。这更是一种钦佩和赞赏。它什么时候改变了口味? 从哪里开始?从醉酒的联排别墅?从裁缝店开始吗?从第一次回到别墅?还是来自福满楼?还是从令她难过的那一幕开始? 她是否知道她甚至愿意为受伤的身体抚摸自己,还是她无私地爱帮助所有难民以使自己脱颖而出? 无论是哪一个,多年来,他都深深地影响了他内心积累的霜。过去,他一直在劝告自己不要冲动或鲁re。这种情绪浮出水面,使他措手不及。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她脑海中,她的声音和微笑,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跌倒。很难自拔。 当吉明到达时,他睁着眼睛睡不着。 山区乡村的生活,就像他梦寐以求的梦想一样,当小鸟在窗外小声细语时,风将泥土和鲜花的香气从门的缝隙传到他的鼻子,这是早晨的阳光在ttice上拍照,这些是如此的安静。 他站起来,穿上衣服。他一点也不感到困倦,但他感到自己拥有无法阻挡的能量。今天,他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刘庆峰被落在外面的沙沙声惊醒。 拉开他中间衣服的门,他看到谈陌尘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袖子卷起。 “主人,你在做什么?”他看着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花,颇为困惑。 “你起来了吗?只是你要穿上衣服,带上我旁边的竹篮上山。”谈陌尘停住了手,擦了擦手掌上的污垢。 刘庆峰没有做他想做的。他急忙回到屋子里,穿上衣服。他在院子里提着竹basket,然后跟着谭莫辰到了森林深处。 一路上,他看着谈陌尘的腰,不要以为这摇晃的弯刀是完全错误的。 “主人,我们要怎么办?”刘庆峰追上他后并肩行走。 “切竹子。”他非常喜欢这种生活,尤其是在昨晚的曲折中清楚地了解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为能够为喜欢的人做某事感到非常高兴。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次聊天 刘庆峰当场站立,重复了莫辰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好结果必须上山砍竹子。康复后,他发现谭莫辰本人已经扔掉了老人,他大喊着跑了。 于洛溪派人叫莫辰刘庆峰吃早餐。送他们去的人急忙报告说他没看过那个人影,但是院子里乱七八糟。 于洛溪并不着急,但应城说她知道自己早饭用完了,吃完了新的风筝花茶后,便起身去了竹子院子里寻找。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山间别墅的安全,她的家人没有在晚上关闭她的房子,而且她从未见过任何丢失的东西。她仍然可以相信,如果一只山猴偶尔偷走一些家禽,但是如果她说两英尺七英尺,那人和旁边的人就会迷路。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因此,她急忙去了医院。她并不担心他们的舒适。她只是对墨尘和刘庆峰在院子里做什么以及现在院子里一团糟感到好奇。 那天她离婚时在石桌旁经过,她停下脚步,忘了一眼,然后沿着小河走过,走过那座小石桥,然后走到了竹庭院的篱笆门上。 我看到院子里的野花被拔出,水平和垂直的野花仍在院子里,即使有新鲜湿润的土壤,也撒满了院子,当人们走过时,他们牢牢地卡住了到鞋子的鞋底,挺足的。 于洛溪打了几次电话,没有人回应。她打开门空了。她看着床上熟悉的柔软枕头,充满了无奈。 刚走出房间,正要打扫院子,我听到莫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嘿,这里。”声音飘过山谷。 于洛溪低下头,看到谭墨尘背着一个竹篮子,双臂抱着许多绿色的竹子走到了身旁,刘庆峰身后背着一大捆竹子,竹叶,甚至覆盖了他的竹子。面对,望向远方,但他认为侧向移动的竹子看起来很有趣。 他们把切好的竹子堆在院子里,伸出手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但他们以为自己的脸上涂满了泥泞的手,使于洛溪笑了起来。 她把提着的手帕递给他,指着额头。 徐石昨天才知道谈陌尘在想什么,就谈到了陌尘。这时,她看着自己的动作,用手帕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 于洛希笑得更深,“我让你擦自己的额头,全是泥泞。” 甚至站立的风筝都有点宽容,感觉就像这个说话的儿子,真的很傻很可爱。 谈论墨尘的尴尬微笑,额头上抱着手帕,揉着,然后看了一眼,白晶的手帕上确实沾了一层泥,他笑了,嘿嘿,两次在玉螺看着那堆竹子,他悄悄地把手帕放进了衬衫。 “你在哪里砍了那么多竹子?”她的注意力在那些竹子上,她没有注意到谭莫辰的动作。 “它被切得更远,这样一个美丽的院子,上面开着野花,太庸俗了,仿佛这些竹子显得雅致而庸俗。这就是外面所谓的清华,不在世间。,与那些野花和杂草相当。“谈陌尘用脚将几朵野花的根踢在了地上,这真令人恶心。 于洛溪也认为他是对的。从远古时代开始,竹子就具有清醒而高昂的个性形象。它愿意孤独。出于这个原因,他们可能会受到文人和墨克的追捧而写书。 她将不再要求他负责销毁那些花草,让他离开,无非是要改变一些装饰。 她问她是否需要任何帮助。谈陌尘的大手掌挥手让她无视一切,只是稍后再检查结果。 于洛溪把食物盒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告诉他趁热吃东西,然后放风筝。 这两个忙了一整天的人此时真的很饿。他们打开食物盒并清理了食物盒中的稀饭。 中午,于洛溪也送了饭,并带来了一盆陈酿的美酒。 当罗霞从天上掉下来时,孤独的青蛙飞了起来,于罗希也再次期待着竹编庭院。 傍晚的云霞映照在小溪中,整个区域呈红色温暖,人们的心灵柔软。 在远处,他看到绿色的竹子站在篱笆上,骄傲地站立着,在风中摇曳。 于洛溪心中想着几首诗: 咬绿山不放松, 扎根于破碎的岩石, 仍然坚强, 是非。 她忘记了她没看竹林多久了。现在,当一块绿色的鲜绿色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似乎看到一个小女孩用铁锹蹲在地上。她的脸高兴地挖出来,要从地面上摔下来。竹笋出来了。 “如何?但还是满意?”我不知道莫尘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看到她凝视着眼前的竹林,她以为自己的速度震惊了。 于洛溪回头看着那个满是赞美的男人,不禁大笑。 谈到墨尘的自信开放:“如果是夏天,那么大片的竹林必将覆盖夏天的炎热。” 于洛溪点点头。 “你可以允许我在夏天呆在这里,但是我最怕热。”谭莫辰很快说。 于洛溪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了。 谈到莫尘很久的看着她的脸,他发自内心的一句话,这使于洛溪的耳朵瞬间变红,走开而又不回头。 他的脑海一直是他的一句话:“你的优雅比这些竹子还清新。” 她从未听说过有人这么直率地称赞过她,或者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让我对自己有点害羞,我什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除了逃跑。 谈到莫尘看着她远处的她,我认为这很有趣,这个看似大的人,甚至被热烈的恭维脸红了。 他觉得温柔值得他全力保护。即使真的是流水花开,他也不希望她再受伤害。 看来我真的必须抽空与她聊天。 “但是那个女孩从竹子院里回来了?他们怎么种完了?他们满意了吗?”风筝看见余洛溪一直向小跑,不由得问。 “很好,很好。”竹林很好。 “顺便问一下,您是中午拿碗的,但是您自己从便当盒里拿出来的?”于洛溪在问一个问题,我从没想过刘庆峰的脸在不见自己的情况下就跑掉了。。 “按照女孩的指示,我拿出每道菜放在前面。” “刘庆峰刘公子长得不一样吗?”于洛溪脸上的潮红消失了,我感到有些口渴,他伸手去喝杯热茶。 风筝仔细地回忆了当时的情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说刘公子没有动过筷子,但谭莫辰率先拿起碗碟,将其送到了嘴里。更像谭莫辰是主,刘庆峰是仆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细节 于洛溪只觉得他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他认为忽略这些细节是不合适的。 风筝突然想起他说过要在每道菜中都吃些菜,只是柳工子只吃了一盘野菜而没有大米。。 于洛溪非常兴奋地听到了这些单词,并多次询问了这些单词。 风筝点点困惑,有些人想知道这种奇怪的饮食有多令人兴奋。 于罗溪来不及解释,起身走路时大喊:“有时去后院的地方用药来找我。”闻起来,然后那些从表面滑下来的人拾起了下一层的末端,看了很长时间。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不记得把平坦的篮子放回屋子里了,那只手被紧紧地锁住了。 “岳西岳,看来他确实是。”于洛溪喘着粗气,充满了兴奋。 月溪被她的话弄糊涂了。在拍拍她的背以帮助她时,她说:“谁是谁?说话要慢慢说。” 于洛溪放慢脚步是的,告诉她今天风筝的见闻。 俞月熙笑了,她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所以只要确定下一件事。 “罗溪,我需要你帮助我进行下一件事。”她非常兴奋。多年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对此感到非常高兴。 于洛希迟疑了一下,但最终他受不了月亮的轻柔攻击,只能输掉战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我深深相爱时,月溪是第一个被吸引的人。然后她的位置将变得非常被动,并且不可避免地会被鼻子引导。她只能做些安慰自己的事,除了,是的,她不能进去。 “月熙,我会帮助您,但您的心中必须有秤,知道何时停止,一切都在合适,明白吗?”她难过时不忍看她一眼。 俞月锡拥抱她的肩膀,并自豪地说,尽管他不被认为是一个诱人的国家,但他也被认为是美丽的,因此他永远不会丢下一棵小树而死。 她终于被月溪逗乐了,说她会找到借口帮助她找到答案。 到达用餐,谭莫辰和刘庆峰自觉来到前院等待晚餐。 俞月熙赶到洛溪眨眨眼。 罗溪拿着一大碗汤走过去,路过刘庆峰时,蹒跚地摇了摇汤碗。 摇摇欲坠的罗西被一个人抓住,被抱在怀里,可惜刘青峰,右臂和前翻领上溅满了热汤,小白菜上挂着几片青菜叶子在他的手臂上,他很尴尬。 “刘公子,你还好吗?我真的很抱歉。我在脚上滑了一会儿,你被烧伤了吗?”于洛溪只关注刘庆峰的表情,没有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怀抱中。 岳西急忙检查,同时怪罪罗西的毛躁,悄悄卷起刘庆峰的袖子检查一两个。 刘庆峰伸出手停下来,说这汤不是很热,但是弄湿衣服没问题,也不必怪。 看到这次旅行,于罗希凌集说:“现在天气还不太热。刘公子的身高和博雅的高度差不多。如果要换一套博雅的衣服,这座山很冷。我被风吹冷了。” 她转身回莫陈,请他为自己讲话,以便刘庆峰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换衣服。 她认为是风筝支持方才的假装跌倒。当谭墨辰呼出的气息溅到她的脸上时,她立刻跳出了手臂,看着谭墨辰仍然像方才一样半圈。这只手臂的姿势令人尴尬。 谈论墨尘不是一个看不到于洛溪才华的运动,只是不了解她想做什么。现在她看到她的话全都指向刘庆峰,不由得看上去很深。 可以说她的最爱是刘庆峰吗? 这个想法立刻在他的脑海中散布开来,感到前所未有的酸痛和不愿。 “师父,您怎么说?”于洛溪整理出自己的举止,或者要谭莫辰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当温暖的天气仍然寒冷时,最好还是保持谨慎。首先的病已经治愈了,所以不要被风和冷所困。”谭莫辰看着她的口渴,压低了内心的陌生感,以帮助她。 刘庆峰不再依恋。这件衬衫的袖子潮湿并粘在身上,真的很不舒服。他点点头,感谢他。 于洛溪把波娅拉到一边,低声说些什么,然后推他带刘庆峰换衣服。临走前,于波娅困惑地看着她,看到她忙着向他挥手,让他迅速走了。 很少有刘庆峰穿上于珀娅的深色衣服。他们以为形状相似,但是他们不想穿泊涯的衣服。看来他又瘦又矮。 于洛溪看了看泊涯,然后看了刘庆峰,笑着说:“我的小泊涯仍然很高又强大。” 尤博雅轻声说,那个女孩的,老虎和狼是什么意思。 虽然应该责备,但是嘴角却无法控制地抬起。 “怎么?你看清楚了吗?”于洛溪拉着博雅的袖子,迫使他弯腰向她点头。 于波雅神秘地躺在她的耳朵里,说道:“看清楚。” 她立刻振作起来,问是否有。 他用一只手捂住了嘴,然后在她的耳廓上吐了口气:“他穿着白色上衣。” 声音一落,他就逃走了。 回答让余罗溪很长时间没有反应的意思。 于洛溪回忆起他的意思时,他愤怒地站在博亚的背上,喊道:“如果有能力,不要回来,最好是饿死在外面死去。” 远的反应知道。 这次可以被当成每个人都感到很有趣。 晚餐时,我真的没有看到波雅的身影,但罗西仍然喃喃自语,喃喃地说:“饿死,你这个小家伙,没嘴。”当时,刘庆峰拒绝换中间衣。毕竟,这种贴身的东西,普通人不会愿意穿别人的。如果您不换中间衣服,那么波雅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东西。 不是重生。 于洛溪俯身向月溪说:“医生,我被烧伤了。我需要申请什么药膏?”竖起大拇指,赞美她敏锐的头脑。 当新月挂在夜空中时,有些人在蜿蜒的小径上小声说着灯笼,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竹叶膨胀屋。 “师父,您休息了吗?”于洛溪看到烛光仍在房间里照耀着,轻轻地穿过门缝问。 我没看见有人打开门,只听见里面的恐慌声。不久之后,门打开了。 已经太晚了,你为什么不休息呢?谭·莫辰在门上开了一个缝隙,他个子很高,以至于他堵住了门,不让他们进去,也说不方便见面。 第三百一十七章 苦涩的草药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着刘庆峰,然后大开门,让他们进去。 于洛溪一进入屋子便开始搜寻。她很好奇他在门口挡住了他们。他在房子里忙什么。经过一番调查,他发现除了一些凌乱的被褥外,没有其他任何问题。一切正常。 “你太迟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非常担心两个女孩在夜间敲开男厕所的门。 于洛溪说,她那天犯了一个错误,真为她感到难过。只是在晚上,月亮空无一人,所以让她检查一下刘庆峰的受伤情况,所以不要留下任何伤疤。 刘庆峰本来是想拒绝的,觉得一个武术家,这些小伤痕不需要搬走,但是既然他们都来拜访,他就无法驳斥他们的感情,毕竟这是女孩的脸很瘦。 他卷起袖子,露出一些微红的胳膊。 于洛溪好奇地走近了几步,但还不清楚,被谭茂臣拉走了。 “你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正在做什么,只要让医生看一下,你去遮盖烛光,网就混乱了。”谭·莫辰不满意的开头,他无法接受她的脸。好奇地看着其他男人。 于洛溪很可爱地吐了口气,微弱地说:“我不想见他之前就不在乎他,如果是医生我也看不见他吗?至少我可以看到受伤的地方认真程度并不严重。” 谭莫辰突然起身。高个子男人形成了巨大的胁迫。尝试将声音降到最低,然后声音中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你喜欢他吗?” 于洛希冷笑着笑了。 微笑的谭莫辰的脸较黑,以为自己已经照顾好了他,并用笑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师父真的很喜欢开玩笑。” 她的话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在他喘口气之前,他再次被打入了无底深渊。 “我不喜欢当权官,我只想找到一个乡下人,一个能养育一个女人并编织一个女人的男人是一个仙女。”于洛溪真的不想抬起头来谈论陌尘,脖子酸紧,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同时舒适地摇动双腿,充满渴望和残酷的言语。 谈陌尘第一次感到野人的痛苦是值得称赞的,但他仍然不自在地说道:“每天都担心,每天三顿饭,什么令人羡慕,以及如何回到神,但这只是用一些酸的话掩盖了自己的尴尬。“ ”庸俗。“于洛轻笑着,以为这些人将永远无法理解那些悠闲的日子,对吧,越来越多的财富和财富之类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我恐怕永远不会满足于贪婪。一侧不理会它们,不理会刘庆峰的袖子 她用药膏轻轻涂了红色区域,然后举起手臂,说她想检查背部是否有烧伤。没想太多。尽管他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小心地握住药物,但他仍然协调着下臂的扭转,在岳西面前出现了明显的疤痕。 岳曦的声音颤抖着:“这个儿子怎么受伤了?看来伤口当时也被打断了。” 刘庆峰用小手指的长度瞥了一眼疤痕,云朵的开阔轻巧。据说他小时候很顽皮。他不小心帮助人们挡住了洪水淹没的那部分树枝,所以他掉下了伤疤。 于洛溪只是一直在谈论莫辰的战斗,没有注意月溪的变化。 岳西放下刘庆峰的袖子,手里拿着装满药膏的瓷瓶,小心地告诉他不要碰水,禁止辛辣和酒精类饮料,最后说不出的谢谢,大家在一起她谈到了禁令。 一切都做完之后,他起身拉起了玉洛希并说再见,在玉洛希说话之前,她被拖出了门。 于洛溪感到她的手在发抖,甚至发汗。 夜晚是昏暗的,小灯笼不能使她看起来清楚。她只能用力地握住岳曦的手,给她一丝力量和舒适感。渐渐地,她的手终于恢复了一些温度。 “是他!” 这句话伴随着夜晚的昆虫声,看起来特别好听。 于洛溪把手伸到胳膊上,手里拿着灯笼,这也是一个喜人的开口。“ 她在黑夜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罗溪和于月溪在夜晚逐渐消失后,没有发现灯光的阴影,刘庆峰重新铺好了床铺并躺下,但当她闭上眼睛,一个女人的身影就出现了。呼他的伤口,他尝试看女孩的脸越努力,影响就越模糊,感觉太累了,他只是睁开眼睛,并用这种方法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睁开眼睛,他看到了谭莫辰张大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毫无掩饰的不悦。 刘庆峰迅速站起来问:“但是下属打扰了你休息吗?” 谭莫辰站起身,坐在床上几步之遥。 刘庆峰生病后,总是时时着迷。没关系,但是他一直在想衣服。今天,我看到了两个姐姐罗希月,但由于床的侧面,我无法入睡。他一直都在快速入睡,但是今天他是如此反常。 “你喜欢于洛希吗?”他想了很久,最有可能的事情是,当刘庆峰得知于洛溪有被感染的危险时,他等了好几天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 刘庆峰呆住了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主太担心了,他的下属不会被孩子的个人爱的脚步所困,希望主不会有任何顾虑。”他认为,tanmochen恐怕由于这些孩子的个人爱而推迟了重大活动。 谭莫辰听了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很沮丧。他只说睡觉,然后吹蜡烛。房间一下子漆黑了,只有他们两个看着眼睛的一侧。在漆黑的夜晚,光线微弱地闪烁着。 清晨,于博雅敲了罗溪的门。 我看到她昏昏欲睡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站在门口,她的声音显示出懒惰:“你知道打扰人们明确的梦想就像赚钱和杀死生命吗?”在一起,“我有几天要出去玩,如果有什么可以找我的,去我的院子里找到一只右脚只有黑色翅膀的白色鸽子,然后将字母放到标志中放开。” 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终于醒悟了很多:“走了几天?难道是吗?东西从柜子里穿过了吗?如果东西从柜子里穿过了,那就没关系了。您不需要太多钱回家 她知道现在仓库已经空了,尽管boya表面上看起来有些粗心,但她一直在寻找方法来计算数字账簿上写满了,她不会让他被这些外面的事情累死,最重要的是,他每天吃三顿饭,吃稀饭和野菜,他可以手脚耕种,永不死。 他忍不住拍了个比自己短的余罗溪的发丝,上面满是变质的东西,而且变质的载体都不愿意,如果情况不紧急,他不会愿意我逃跑好几天都没有回头:“我自己的私人企业,不必担心,待处理后我会回来的,你在庄子住了几天,等我回来。” 他停顿了很长时间,仍然忍不住说:“还请与谭墨辰保持距离,并告诉您有关谭佳我回来的时候。简而言之,您只需要知道他并不像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于洛希点点头,不忍心担心他。 “那我走了,如果您读过我,请记住给我写一封信。“ ”只有几天,我很快就会回来,而且它不是一个孩子,我不需要家人,对,记得跟月亮说再见吧。“她笑着,他的思维越长,他越落后,而所有这些人都想成立一个家庭并开始一个家庭。 yuboya说为时已晚,不能让她向她传达这一点。代表,然后转身离开了 实际上,他不是一个家庭恋人,他只是不放过她,现在她周围有太多危险因素。 于洛希是如此失眠,转身回到屋子里换衣服,漂洗,然后去月溪说新闻。 “他以前告诉过你什么?”余月溪边把药草边问。 “忘了问,只是“说,如果你有什么可以找他送鸽子的。”于洛希很舒服地闻到散布在院子里的药草的芬芳。我认为在第一个月学习药物是明智的决定。]“我们也是他的姐妹,告诉您您甚至可以在黎明之前等待,并且您必须当面与您打招呼,告诉我为时已晚,真的很差房租待遇。”岳锡伟他甚至都不以自己的方式。虽然波雅和洛西的感情比他自己的略多,但仍然不可避免的是他会被这种差异所困扰。 “您现在在乎什么?当他向我讲话并提高资格时,为什么不要求同等对待?我仍然感到不自在。当您看到他对您发怒时,是我被谋杀了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打扰。就像一个姐姐。我已经窒息了好几次,我还在吃东西,哼!”“她站起来在院子里流转。她会在她身下抓一把这种药。鼻子,闻起来,闻起来,她会抓住它,然后用它在手掌中玩耍。 俞月熙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从她的手上摇了些草药,然后将篮子弄平,“你说了多少遍,不触摸这些草药,您的骨头无力,有些根有毒,打结我该怎么用断手指做什么?“ 她在痛苦中拔下了手,老实地坐下,就在闻到药草的气味之前,她知道这是她通常吃的那些汤药之一,苦涩的味道,令人难忘。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内心的苦恼 “岳西,我想我会好得多。将来不要让我喝那些苦汤。我不能再品尝了。”她乞求。 “我比您更了解您的健康。我不需要购买所需的药材。它们都是常事。您可以在山上收集所有草药,并且会照顾好自己我。身体完蛋了,您不必担心。“她只看着平放在篮子里的药材,没有回头看向被认为是中心人物的温柔的玉落,她无奈又微笑着。 “俗话说,如果你病了很久,我想我几乎是医生。”于洛溪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她知道她只是不想再给自己增加负担,但她也非常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们都很担心,并表示很难维持这种状态 “无论如何,只要我和泊涯都还活着,这些事情就不必像这样担心您了。天空塌了,有一个像波雅的大个子盯着它,地面沉了,还有一个像我这样的矮人。然后,您将心脏放到肚子里,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然后等待侄子成为姨妈,不必担心自己没有什么。于月熙抓住她的肩膀,努力灌输一些附带事件。 例如,当期待着一个玩偶在膝盖周围玩耍的场景时,她知道罗西一直喜欢提到这些。无论何时说这些,他脸上的温柔都像在溪流的边缘。当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如此温柔,以至于给自己最后的食物。 “您说过,您真的打算认真考虑刘庆峰吗?” 于洛溪听了她的话,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看到岳西脸红了,没有痛也没有痒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想如何思考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月夕,你知道刘庆峰的身份吗,是吗?”当她发誓要告诉自己,她必须找到一个只有自己的眼睛的平凡人,过着非凡的生活时,她感到困惑。但如今她正在寻找一个非凡的男人。你想过平常的生活吗? 月溪更加困惑。为什么警卫的身份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考虑一下之后,我大概会理解她的意思,也许他担心这样一个保护他人的人会自我安慰。安全。 “罗溪,我很认真地告诉你,对他来说,我真的不想错过。至于结果,我不想太在意。至少我已经努力了,它比将来的长年更好。在这里,生活在无尽的mor悔中会更加快乐。“如果您不做任何尝试就放弃了,您如何说服自己将来接受所有这些呢?她不想离开 于洛被她的话打动了,是的,她只是希望自己不会被爱所困,但是这种千篇一律的方法不会让她尝试,这显然对她不公平。,她不想让岳西留下遗憾,毕竟,她的生活将是一个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无休止的折磨 “我帮助你!”她握住了岳岳西的手,松了一口气的微笑。 于洛溪下一次很忙。 从壁橱里拿出一块好的布料,找到了妻子,并要求她帮自己做一件无论如何都不会过时的衣服。 然后跑到于博雅的房间,那天替换了刘庆峰的衣服,不得不把衣服拿去报告给妻子,这样她才能把衣服做得比那个尺寸大。 整理好衣服后,他整个早晨都带着风筝在山上的仓库里搜寻,终于找到了一套她认为还不错的茶壶,并随身携带了几包好茶。个月。之后,气势汹汹地去了竹楼院。 有人看到于洛溪在仓库里呆了很长时间,然后她很高兴带东西去了竹制庭院。不久之后,整个山村遍布了整个地方: 主人在离婚的阴霾中出来了。 主人整夜熬夜,在仓库里发现了许多婴儿。 主人满是春风,把一堆他珍贵的物品带到了竹制庭院。 这两个外国人住在竹庭院里。 主人站在篱笆外,看着手中拿着剑的男人。 店主张开嘴,经过一千次的曲折,他释放了“刘公子”。 一通十,十通一百,您加了几句话,我又加了几句话,最后演变成一个不变的事实:红lu心的主人感动了,柳园的竹子之心庭院。 但是那天的于洛希,很明显谭墨辰抓住了这些愤怒的目光,将东西交到了刘庆峰的手中,并说这是岳西准备的。 转身被他人认可为“同理心和爱心”的有力证明。 中午,于洛溪,岳西,风筝,张亮,乌尤,谭莫辰和刘庆峰坐在一起吃饭。尽管别墅一直都比较热闹,但目前有点热闹。 在门外,几个人不时地挤进门,有些人甚至指向并说了些什么,但总的方向都指向最外面的刘庆峰。 于洛溪起身走过去,想问伊吉或埃尔,什么是紧迫的事情,他怎么会被门包围着。 一个声音很大的女人问:“师父,您真的很喜欢刘公子吗?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可以帮助您提前准备婚纱吗?” 说几句话,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悬念。 于洛溪很无语,我不知道是谁化妆的,但也提醒她,一件事就是为岳西准备婚纱。 婚纱很麻烦,一针一线很浪费精力。不管她和刘庆峰将来发生什么事,她最终都会嫁给别人,而不是刘庆峰会成为别人,所以于洛溪说:“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不会吃任何食物。让我们继续做准备要绣的花样和花样。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要耽误吉祥的日子。“ 人们大声回应,笑声四散。 餐桌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只有余月喜一个人,微笑的花儿抽动着 她微笑着,别墅里的人真的伤了余罗溪的心,任何风吹草都无法逃脱他们的视线。两个笑和谣言将这些散布到罗茜的红色栾上,甚至试图强迫一个想法。让她利用追逐的机会尽快结婚。三个笑容于洛溪不加解释地驱散了他们,并将其用作婚纱来驱散它们,它们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消失未来。 俞月熙知道她一定是要结婚礼服的。 “每个人都应该惊呆了,让我们吃饭!”她向罗熙敞开大门,以使自己的处境不那么尴尬。 一些人移动了筷子。桌子上没有字。有时不时有无数的眼睛。 晚餐后大家分散,没有人提到天才的话题。 于洛希没有时间说出刘庆峰的话,但被谭莫辰的开场打断了:“毕竟,那个女孩还没有离开内阁,她还有一点不错。” 离开不回头。 他走得非常快,而且态度非常不正常。于洛溪在同一个地方呆了一段时间。他以为那句话使他很烦。只是因为他从未讲话,他做错了吗?发生了什么?还是他代表刘庆峰讲话并觉得自己放荡没有底线? 这样想,于洛溪有点苦恼。我担心刘庆峰因他的大胆行为而感到反感。他内心默默祈祷。不要因为自己而误解月溪。 考虑后,她觉得她仍然应该找月溪来讨论对策。如此行事确实是鲁莽的。 一进入余悦熙的院子,她就看见自己的双手茫然地凝视着脸颊,傻傻的笑了笑。 “嘿,那个女孩还没有待在房子里,甚至还没有跨过门,她已经开始了一个美丽的梦。你想马上嫁给别人吗?”她笑着说。 俞月喜恢复过来,粗心地微笑着。 于洛溪伸直脸问:“岳西,你说过,他看不起我选择的物品吗?毕竟,作为王子,我没有看到任何稀有物品。我们寄给他们。...“ ”你在说什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沉默无语 于洛溪感到困惑,但他老实地回答:“我说我们寄来的东西太普通了?” “最后一句话!” “他从未见过罕见的东西。”“ ”再说一句话!“ ”毕竟他是王子!“ 俞月熙is住了,”你说谁是王子?“解决方案:“刘庆丰刘公子!” 俞月熙真是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她是在什么时候才做出了这个错误的判断。 但是,在这件事之后,俞月熙终于明白了几天她对自己说的话以前,她一定以为刘庆峰是王子。好配。 “那天我问你,你看到我留在书房里的画卷了吗,不是说你读了吗?”感到很困惑。于洛溪计划下山时,她已经把yang阳市的《王权贵族》的所有肖像都放在书架上了。毕竟,阳市不需要山村了,字符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她担心于洛希无意间导致了一些贵族逃脱了 于洛希挠了挠头说要去看,有些东西被耽搁了,然后他无法找到她说的绘画轴 岳西想,怪不得,怪不得她和谭莫辰可能是与导师和门徒相对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否则她会为自己的身体感到骄傲,并且她永远不会与这些皇室成员有任何关系。好多 俞月熙仔细问,您对墨尘有何看法? 于洛溪思考了一会儿,并坦率地说他是个好人,即使他情绪低落,性情也很好。 她觉得这次不是告诉罗西真相的好时机。如果她现在说的话,她会质疑她。王子不会怪。如果王子太小,罗西将来会在墨阳市。我担心她不可能介入,她还没有找到亲生母亲的消息,她一定不能放弃与亲戚见面的机会。 “如何提及肖像问题?重要吗?然后我将去研究室找到它。”她看着岳曦的表情,并认为重要的是。 岳曦拉扯她,说那不重要,然后迅速改变话题,问刘庆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打算如何继续。 罗茜摇了摇头。她对这种事情不太擅长。尽管女性追逐男性隔室的纱线,只要打破了窗户纸,一切都会解决,但我怕在说完之后,刘庆峰就是那样。体面的绅士拒绝了,她不想看月亮的悲伤。 于洛溪自豪地拍拍他的胸部:“这件事并不着急。其他人已经在我们的别墅里待了几天。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完成,即使不能完成。他会回来的将来回到他在莫阳市的家中我们隔壁,我们有时间与他打交道,但我不敢相信,他是一颗石头般的心,看到美丽又漂亮的女孩温月仙去了厨房和大厅下的厨房将不动。如果他真的不动,他就是刘辉的转世,怕贤姬,不嫁就不值一提了。入耳,促使岳曦的脸被夕阳的光芒瞬间染上。 “每天怎么都没有认真的事,女孩的家人不知道如何融合。”她不好意思抬头。 于洛溪笑了,像只小狐狸。 “去吧,你和我去张阿姨那里选择一些喜欢的图案,但让他们在婚纱上显示出来。”她站起身,将俞月熙拉开,然后离开了。,我将准备我首先可以做的事情。 于月溪的判刑,我认为准备婚纱还为时过早,但我还没有说出来,于是ox罗西握住了手,冲出了庭院。 “主啊,听我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刘庆峰跟在谭莫辰后面,急忙解释。 “今天没问题,您可以回去清理院子里的杂草。”谭墨尘的步伐巨大,得益于身高的优势,刘庆峰将被抛弃一小段时间。距离。 “上帝,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是否是……”刘庆峰迅速跟上。他知道,如果解释不清楚,他想谈谈莫陈的生活就像躲在他的心里,恐怕要花很长时间才能释放我的思想。我是否感到疲劳并不重要。恐怕将来他会在那个人面前晃动上帝。 “我看到昨天种的一些竹子已经变黄了。去拿些水给它们浇水!”他很烦躁,想把刘庆峰一个人丢下一会儿,为什么他总是把视线移开?他今天很烦人。 “上帝,我真的不想要罗小姐...” 谈到莫陈的停职令,他的头很不高兴:“您也认为这也是在院子里吗?”竹子有点稀疏?然后回去切一些!“ 一切终于变成了墨尘所希望的。 刘庆峰不再在他身后发出声音。当他到达院子时,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莫尘的眼睛停了下来,走到了院子那边,绳子和一些不太尖锐甚至略微切开的菜刀都转了转离开 关于刘庆峰,谭莫尘在林中跑来跑去。 变得如此之大,我第一次感到一个女人可以轻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悲伤,当我看到她时,她总是很兴奋,因为她发现自己找到了刘庆峰比自己更多的时间,内心的火焰逐渐被愤怒和不情愿所取代,他从未如此沮丧过。从小到大,他是天堂的傲慢自大,为什么她到处都撞墙。 别人羡慕的脸不值得h中的白衣服er;别人羡慕的万关家庭财产不如一日三餐的粗茶和稀饭。甚至她的至高无上的估计都是她。这不过是这片辽阔领土上醉酒的八卦。 他不愿意,但他很无助。 那种无能为力的深刻感觉,不再一直折磨他,折磨他即将崩溃,他想表现出她的心,但是所有这些加起来,没有什么比告诉自己,她的心,没有他! 所有的想法变成了站不住脚的步伐,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盘旋,默默地发泄了他的愤慨和不愿。 于洛溪刚走进院子,看见谭莫辰歪着头,看不见他的肤色,在院子里盘旋。 “师父的工作是什么?拉玛呢?”她忍不住逗他。 然后,莫琛伸手去院子里走来走去。那场面真的很像王阿姨的小驴子。 “他不在这里!”他停下来,相当不愉快地说道。 “谁不在这里?”于洛溪思考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在谈论刘庆峰。 她走过去,抓住tanmochen的袖子,迫使他站在那里而不是转身,她即将晕倒。 “我在这里找到你!”她拉住他,坐在木墩旁边。 谈陌尘听到他来找他,心情很快就好起来,于是假装问:“你要我做什么,难道你平时不总是找你的刘公子吗??今天我只想问师父有关刘师傅的一些事情!”于洛希很高兴,他给他装了茶,把他推倒了。 当他听到它的声音时,他的脸立刻掉下来,有些生气的人站起来,即将离开。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秘密地玩得开心。在笑声传到她的嘴前,她在胸口上倒了一盆冷水。火焰突然燃烧。 于洛溪下意识地想抱住他,但由于他站得太紧,本来应该放在手腕上的细长手意外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她只在乎他。情绪上的变化,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些事情:“主人,你怎么了?” 他的手指被她柔软无骨的手握住,略微移动,她能感觉到皮肤的细腻感,就像一块好的丝绸一样,轻轻轻柔地低头,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被遮盖了一半她的大手掌露出几根苍白的指关节,紧贴着她的手背,非常温暖。 他仍然叹了口气,因为她的手太小,可以轻松地将其包裹在手掌中。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出现是断断续续的连锁手指。 望着他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回手掌,轻声说道:“这很粗鲁!”。 “你想问什么!”尽管他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但他还是再次坐了下来,但这也是与她独自一人的机会,他不再暴力。 “师父,刘师傅平日喜欢做什么?例如,您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或者经常去哪里?”他误会更糟了。 他的手指拧紧了,略微鼓起了蓝色的肌腱。轻轻一按,手中的茶杯便碎了,一块锋利的瓷器插入了手掌,血液从略微掉落的手指上滴下。 于洛溪小声说,急忙从他的怀里拿出一条手帕帮他包好手帕,然后问他是否有止血药。 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于洛溪看见伤口很深,急忙起身走开,回去时,他吃了更多药和一块干净的白色长布。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掌上的血腥手帕解开,在伤口上轻轻喷上药水,并用白布包好,同时帮他na:“你怎么能付钱给我这个大男人呢?小心点。我必须摸水几天。我在身上涂上了黄金痛药。伤口很快就会he愈。“ 他用厚实的布看着他的手掌,杨洋举起了手,感觉就像是一个爪子:“不是说您给的茶杯不好,它是如此的轻薄,而且会被一点儿折断。”茶杯,即使给了他一块石头,也可以将其磨成粉,然后提高它的演奏性,但此时此刻还不是勇敢的时候。 于洛溪有点无语,觉得他动摇了上帝,砸了茶杯弄伤了他的手,他成了罪魁祸首,但她不承认杯子不是上品。,迅速点点头,说他们的偏远村庄,在那里找到一些曾经看过大市场的人,可以看到醒目的物体。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他无语了。 第三百二十章 心跳加速 你这样搜索刘庆峰的喜欢,真的很喜欢他。”他放下手掌,包裹着浓密的孤独。 于洛不停地笑,原来他以为自己爱刘亲王。 “师父,您听过话吗!” “什么?” “听是真的,听是错误的。”她取笑了他, 谈论了陌尘很久以后,这非常可疑,耳朵和眼睛不是真的吗?她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感到困惑,她也很耐心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我亲自告诉过你,我很欣赏刘小儿子?” 他的眼睛似乎突然燃起了火焰。 听了她的话,他误解了她,她从未对刘庆峰寄予厚望,正因为如此,他非常兴奋,这些日子的阴霾也被扫除了。 “那么您的儿子今天将年轻,儿子将会更矮,今天他将让其他人准备婚纱!”他的眼睛微笑着,感受到了今天的伤害和价值。 “月溪,当月溪看到刘公子的第一眼时,她不能自拔。这只是回头看袁赣军,使她想到了朝代和暮色。”她就像银铃一样笑了,觉得这种命运真是太神奇了。几年前的命运,如今分担,她非常感慨。 说起莫陈心中那颗顽固的石头,他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然后消失了。他吐了半口气,轻松地笑了笑:“如果你早点说清楚,你还需要这么努力吗?这件事包裹在我身上。” 他拍了拍胸口,答应了。 只要她不在乎刘庆峰,就不要说要跟他们相提并论,即使他压着头让他们崇拜高堂,他也不会说什么,更不用说在其中讲好话了。在他前面! 刘庆峰还不算年轻,也已经结婚了,现在有喜欢它的女性。如果会导致婚姻,为什么不做一件美丽的事,为什么不做那件事情呢! 于洛溪也很高兴听到他说,如果他可以得到他的帮助,那肯定会更有效。 因此,在这样一个晴朗的下午,刘庆峰被完全卖掉了。 经过谭墨辰的建议,于洛溪对刘庆峰的把握更大了,当他尽快成为姨妈的那一天,微笑就垂在了脸上。,他明亮而耀眼,抬头看着远处可能被感染的嘴角。 两人讨论并决定上山去收集一些野花。尽管于月熙通常只知道如何收集药材,阅读医学书籍并熟悉药物特性,但她仍然希望她所爱的人能给她些东西。 谈论mochen不能保证她独自上山,她紧随其后,这个名字说是为了保护她。 她微笑着,这是默认的。 山上的野花很多,红色,黄色,粉红色,紫色,白色,耀眼,随风而起,轻轻摇晃,虽然不像家用牡丹或牡丹的精致,但没有一种味道。 “你喜欢什么颜色!”他坐在一边的巨石上,舒适地看着花丛中的她。 于洛溪正忙着筛选外观更好的野花,他随口答道:“我都喜欢!” 几次,他走近。 “发送给您!”一小束不同颜色的野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谭莫辰身穿白色衣服站在她旁边,看上去很好。 我看到他看起来有点不自然,举起我的手,抓住我的头发,看到她仍然发呆地凝视着他,将手中的花朵冲进怀里,然后解释道:“你……你看见了……在我做成的花束上,但是你还能看你的女孩吗?“ 她从他那里拿了束野花,放下了颜色,那还不错,用大叶子包裹着各种颜色的花朵,这里仍然是用薄草和藤蔓精心包裹的收养地,但是他选择的花朵大多是白色的,乍一看有些尴尬。 “师父,除了不适当的颜色外,其他都很好。如果您要摘其他颜色的花,请添加它们。”她微微一笑。 说起莫晨,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于洛溪站在阳光下,捧着两束鲜花,一束无瑕,一束五颜六色,虽然每一束都是美丽的,但她却是如此美丽她在微风中站得又高又轻,这很令人振奋。 突然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像电击一样转向了侧面。“然后,我会寻找一些要添加的颜色。” 等待于洛溪回答,他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弯腰跟着她回到她身边,似乎她真的很认真地选花。 于洛溪在鼻子上放白花闻起来。口味是她喜欢的那种光线,嘴角不禁弯曲。她认为他是一个细心而感性的人。 等着她,回头看了谭莫辰的身影,但发现他早已不见了,他担心自己一个人回去。他找不到自己的焦虑,所以他找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坐着等他。 几次,谈陌尘从远处来到。当她走在她前面时,她发现他的衬衫里有些东西在鼓鼓。 没等她问一两个。谭·莫辰从怀里掏出一些鲜红色的水果:“我们只是用溪水洗净了它们,就可以吃了。在这里!” 过来,咬下去,酸味立即在她的嘴中蔓延,使她的眉毛扭曲在一起。 “主人,这种水果还是酸又涩的。成熟时不要吃!”她呕吐从嘴里吐出来,眼睛因酸而弯曲。 谈陌尘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有些尴尬并挠了挠头。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王储,在那里他能分辨出果实何时成熟,伸出并取出翻领中的所有果实,大小不一的十多个,全部留在了地上。 于月溪离竹场不远,已经等了很久了。当他看到罗溪和谭莫辰从山路上看到一个小人物时,他们开心地跑了。 “罗溪,你不是说刘公子要我再等吗?我为什么没看见他?”岳曦看着他们,空无一人。 于洛溪想,让她稍后在竹子院里等她,以便可以给她摘花的花束。她没想到她会来得太早,还没有准备好一切。 “刘公子,他……他只是……”于洛希暂时无法回答。 “刘公子只在山顶上发现了一些草药,说你喜欢那些女孩,所以我离开采摘场,让我等待第一次回来,是的,这是刘公子路过一束鲜花,精心挑选最好的鲜花一起送给您,他花了很多心血!“谭墨辰拿出了郁洛希怀里五颜六色的鲜花花束,塞进了郁月曦怀里。 俞月喜拿着花束,她只能说一个傻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罗茜那样看着她,不由得嘲笑:“怎么了,傻了?你要我对建穗做什么?你带来了吗?”找回自己,赶紧拿出她只在一个早上做过的健穗,然后把它交给了于洛溪。 第三百二十一章 姓氏 怀里的白花……”于月熙意识到她仍然怀抱一小束白花。 “这,这是我自己的闲暇,什么也不做,请问自己,这怎么样,还不错吗?”她非常慷慨地将花束捧在手里,甚至还把它与岳曦一起展示。 “没有我的好看。”她用满意的脸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迅速逃跑,说是时候回去找一个花瓶放进去了,以后应该枯干。 于洛溪站在同一地方笑。内心深爱着的人与众不同。甚至他的想法也像孩子一样。 大约是傍晚,刘庆峰终于带着一大捆竹子回来了。在他的大部分旅行中,他都很着急,但于洛溪却如此着急,因为对他说的太多了。 于洛溪一见回来,就跑过去,脸上洋溢着令人愉悦的笑容。 “刘公子回来了,儿子正在努力,回来在房子里休息。” 刘庆峰悄悄带宇光去看莫辰的变化,如果不是因为宇洛希,他就不会在里面。他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森林里忙碌,来时他是如此的恐惧。回过头来看到她如此热情。 但他发现tanmochen的脸上没有忧郁的表情,反而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他内心大笑,毫不留情地咆哮离开了余洛溪,然后迅速走回房间。 在他有时间喝茶之前,他看到于洛溪和墨尘说话,他们坐在对面,凝视着他,大笑着,他那蠕动的手中的杯子有些不稳定。 “你们……但是有话语……但是您有话要对我说?”他的身体坐好了。 “儿子不必如此拘束,他只想和您聊天一下。”于洛溪看着他,就像他是人类一样,吓到他了。 刘庆峰不敢忽视,让他们问是否有东西,他们知道一切都是无止境的。 “儿子今年可以得到一个弱小的王冠吗?”她问,清了清嗓子。 刘庆峰不解,只是怀疑地歪了歪头,但没有回答。 “只是加冕的礼物!”一边的谭莫辰(tanmochen)急于为他回答。 于洛溪隐瞒自己的嘴唇,轻笑着,觉得谭墨尘真的很有趣,然后看着刘庆峰,“我不认识儿子,心里有没有人?”有人可以住吗?有它?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在计数,但是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仍然会在乎,但他再也见不到。 于洛溪以为他等不及今天了,但突然看到刘庆峰抬起头,眼睛清澈。 “寂寞!”刘庆峰的话似乎在对于洛溪说话,也在对自己说话。 对于这个答案,于洛溪很高兴,因为她非常了解,如果一个人停留在一个人的顶点上并将她带离心脏,则需要多少勇气和难以想象的痛苦。 现在他没有最喜欢的人,对他和对月亮来说都是最好的。 “师父,您如何看待于月熙?”她仔细地问。 刘庆峰实际上或多或少地意识到她的嘴里会有一个余月熙。这几天,他可以感觉到于洛溪的热情,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这种热情是因为于月溪。 尽管他从没有与这个女人有太多的接触,也没有情感上的感觉,但他并不感到厌恶。毕竟,她开了药,挽救了生命。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仍然需要一辈子才能报答这种好意。 “这个女孩让我考虑一下,然后再回答一次,毕竟,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需要考虑很长时间。” 于洛希没有强迫她。她知道一切都需要时间才能完成。来日本长大。她认为,刘庆峰有一天会找到于月熙很好。 她把建穗放在他面前。 “我姐姐整日做了这件事,希望她的儿子能够接受它,将来没有人能够控制这些东西。应该把这个对象作为一种思想。”她还想尽可能地实现自己的愿望,希望他能接受这个健遂。 刘庆峰非常仔细地看着建穗的作品。如果他的剑上只剩下一个剑刺,他也接受了,这对于那些制造剑穗的人来说并不令人失望。 “主人,厨房告诉我要你吃饭。”张亮从门外打来电话。 于洛溪站起来,“走吧,累了一天,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几个人站起来,跟着张亮到小厨房。 “张亮,明天您有更多的纸币,我会跟着您。”于洛溪走着,若有所思地说。 张亮僵住了一点,说道:“不需要这样做,我会自己走,你不必每年都这样……”让我回到一两个。“她叹了口气,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 张亮不再说了,低着头走路。 几步之遥,莫晨习惯性地摩擦了无名指,稍稍停了下来,然后笑了。 第二天[y]于洛溪穿上衣服,一大早就洗了一下 风筝乍一看就觉得有些奇怪,但至于陌生,她 于洛希看到风筝起得很早,随便问她做了什么 风筝把刚露水的瓶子放到他的袖子里,说他已经闲着几天,睡得太多了,所以他很早起床 她笑着说自己睡得比自己好,然后带她一起去后山 穿过一片茂密的小树林,那里空旷而平坦 在不远的地方,有几处凸起的土墩,还有一座高大的石碑。每个土墩前都放着一根皮筋,风筝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座墓地。 再次回望于洛希,风筝意识到她今天很奇怪。 尽管于洛溪不再穿纯白色的衣服,但其中大多数主要是海军蓝色和深蓝色。如今,她穿着纯黑衬衫,甚至腰上的缎带都是黑色。头发上没有装饰,仅使用银色发冠使头发膨胀,没有别的东西,即使嘴唇之间的红色发红也没有被染色。 她明白了。今天,罗溪来敬拜某人。 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否则,此刻表情可能会如此严肃,而步骤会如此繁重。 “张亮!”于洛溪走过去,向跪下并将纸币扔在火上的人致意。 张亮抬起头,眼睛微红,嗓子哑了:“庄主!” 风筝瞥了一眼墓碑,上面写着:慈母玉菊的墓。 风筝有点惊讶。结合于罗溪以前的话,她觉得这个姓氏一定与罗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洛起身,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看着旁边的风筝,甚至没有说话,她说:“你应该发现它的,张亮的母亲的姓是我的姓。” 风筝的好奇突然出现了,“我很好奇,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 于洛笑了,没有回答,但张亮张开身子告诉她过去的事。 那天,张亮将最后的配给粮送到了罗溪的家中,他们的生活更加艰难。喝醉了的父亲几天后还花了两银,换来张亮母亲的手镯。回到家求钱后,他很生气,殴打了他和他的母亲后,他捣碎了所有可能在家捣碎的东西,最后带走了房子里的最后一张被子,他与他一起长大。 一个多月后,邻居告诉张亮的母亲,在村口的一口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她很困惑,脸红得脸红,以至于无法分辨是谁。是的,只是腰间的酒。从锅里看,可能是他的父亲。 当他和他的母亲去确认尸体时,他默默地祈祷,希望那个躺着的无生命的人是他自己的父亲。 对于父亲的去世,他的母亲什么也没说,而是恳求村民们帮助,将尸体运回房子,去棺材店抵押那些小屋的事,以换取一薄棺材。可以说他掉进了土壤。 在未来的日子里,尽管他们说自己很艰难,但至少他们不必为此担心。也很舒服。他们每隔三分之一就能从栅栏上看到一些野果。 几年后,他的母亲毕竟倒下了,整夜熬夜做针线活来补贴家庭,并且不懈地帮助人们洗衣服和换点米,所以她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我把所有的积蓄,只有几块银子托付给了自己,以免自己去世,并告诉我,如果有机会,我必须帮助把野果和蔬菜放在门口的那个女孩。 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突然发生水灾,这也是他多年后再次见到罗溪。 那时,她不再孤单,之后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很高兴,告诉罗西这些年来的经验和他母亲去世前的指示。 从那时起,罗溪有了一个姓。 即使是洛溪,从那以后他还是有姓。 于。 于洛溪听了张良关于过去那些遥不可及的事件的消息,他的内心仍然充满了羞耻。 如果她不进门给张亮的妈妈打电话,她不会失去妈妈唯一的手镯。如果她不更换手镯,他的父亲不会以为张亮的母亲会有所不同。她的积蓄遭到了严重殴打,导致张亮失去了父亲,精疲力尽后让母亲去世。这一切使她感到内疚。 “您不必考虑太多。我和妈妈从未责备您。这些都与您无关。相反,它们是您留下的野果。让我们花几天时间不吃米饭天。“张亮知道于洛溪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实际上,严格来说,他的母亲仍然感激这个女孩,所以他现在不想对她施加太大的压力和自责。 于洛溪点点头,笑着说。 每个人的情绪非常低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因为其中有几个人,只有张亮有时间坐在旁边,但是他现在到处都是失踪的母亲,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隐约可见的身影。 朝拜结束后,几个人准备好回去整理,准备起身返回墨阳城。 第三百二十二章 怀念 张亮非常感谢。他知道于洛溪这次回来是为了敬拜母亲。尽管她说她想回到山村几天,但她知道自己的房间很高。账簿和一堆没有时间打开的信件。 突然,张亮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迅速转身,空了,但是被盯着的感觉很明显。 于洛溪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亮说,他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 于洛溪也回头一看,没发现异常。他安慰张亮说,徐是一只鸟。不要惊慌。这座山很守卫。如果有局外人,他们将被尽早发现。。 张亮也觉得他可能太紧张了。森林里有那么多鸟。徐觉得他错了,他不确定,所以他回去继续前进。 于洛溪突然以为波雅还没有回来,离开时他从未明确表示过是否会等他回来,而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想着是否会回来。明天,今天去写信,等他一天。 “通过张亮,你告诉月溪,我们明天会回来,你带着五友agou一起,帮助月溪把所有的药草打包在山村里,明天再带回来。”她想,剩下的药草应该一起拿走。 这样,我不必每天都担心它们是否在阳光下晒干了它们,是否将它们放在阴凉多风的地方以及是否应该研磨并密封在瓶中。 张良英率先离开。 于洛溪没有惊慌,发现一棵茂密的树,倚在树干上并坐下。 “您还要问什么?”于洛溪抬头看着旁边的风筝。 风筝笑了,觉得没有什么能逃脱于洛希的眼睛,即使她只是稍稍张开嘴巴的动作,她也能发现。 “女孩,告诉我有关博耀的事情!”此刻,她对于洛希的各种事情更加好奇。 “泊涯,他小时候非常敌对,我是……” 谈陌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人看到他来自哪里,但只有当他知道时,他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门徒们在说什么?老师们也应该听。”谈陌尘穿了白色的衣服,眼睛无法睁开眼睛。 虞泊涯的事情是秘密,只有其中几个人知道。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些,而且她担心boya被冤a了。毕竟,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被其他孩子追赶。这是一个没有父亲或母亲的野孩子。 于洛溪站起来拍了拍他身后的漂浮的土地,“波亚小时候很胖,小脸满是肉。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英俊又英俊的男人。“ kirih轻笑着嘴唇,要把年轻英俊的高个子与余罗溪嘴里的表情联系起来确实很困难。儿童。 谭莫辰听到她说波雅小时候特别胖,但后来又回过头来却不知所措。 “师父,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于洛溪觉得,既然岳西已经证实刘庆峰是那年的小男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促进他们之间的命运。即使最后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纠结,时间越长,对月球的破坏就越大。 说起莫陈的兴趣,有些惊喜,但也很高兴,觉得她愿意主动与自己说话,这一定是因为她的内心状态得到了改善。 于洛溪清清嗓子,说道: 以前有一个女孩,从小到大,一切都必须手工完成。作为姐姐,虽然很难照顾妹妹的日常生活,但也非常令人安心。 尽管三个人相互依存的日子过得很紧,但他们仍然可以度过这一天。出乎意料的是,某年发生了洪水,三个人已经疲惫不堪的房屋也倒塌了。年轻的三个人,也是最大的女孩知道了水基的关键时刻,她让她的弟弟和妹妹踩在肩上,爬上一棵茂密的树,以避开危险。她没有时间伸手去拿树干,被洪水淹没了。 无论她多水,她都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洪水,不久她身体虚弱,爬上木板。 她努力爬上木板,以节省一些能量,以逃脱,但谁被一条大树枝冲到了对面,那具爪的牙齿直舞着她,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男孩冲了出来,用力地推了一下她,只是为了躲避自己,但小男孩的胳膊上沾了很长的血迹,但木板滑到了岸边,所以水流并没有那么动荡,他们两个都很努力,他们几乎无法着陆。 上岸之后,男孩想撕下衣服的布条以遮盖伤口,女孩将其阻止。她将一条白色的手帕递给了她的怀抱,她会很干净,并帮助他将伤口包在胳膊上。在他有时间要感谢之前,男孩急忙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她一直无法忘记挽救生命的恩人,但是她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隐约地记得他的眉头上有黑痣。 谈论墨尘不由得问道:“是刘庆峰吗?” 于洛溪点点头。 谭墨尘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那天第一次去玉寨,而于月溪并没有让自己感到尴尬,这可能是因为他之后是刘庆峰。 难怪,那年他出去和刘庆峰一起玩,突然消失了,回来后受伤,问他发生了什么,刘庆峰只是轻声说,他看到了燕窝。在树顶上,他漫不经心地爬了起来。他摔倒了,scratch了arm胳膊。 这可能是一种命运。多年以后,两人可以再次见面。他以为于月禧一见钟情就爱上了刘庆峰,但他不认为这是他多年以来都怀念的爱情。 谈论莫尘帮助他的决定。 “放松,让我知道这一点,以便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谭墨辰知道刘庆峰心中的那个人是于月溪,因为衬衫上的白手帕永远不会白。 “师父,岳西是那个时候被救出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告诉刘庆峰,毕竟岳西想报答她,但是你不会给刘公子和感情带来太多负担。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内liu和内force而强迫自己。“于洛溪不想刘庆峰和岳西因为彼此的恩惠而在一起。她希望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彼此相爱。 说起莫陈的诺言,他暗中以为,无论他用什么手段,这对命运深远的人都可以在一起 他说:等等我的好消息。 于洛溪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喊出风筝:“去。”一只脚上有黑色羽毛的鸽子,当他们看到它时,它平静地站在庭院的桌子上。 于洛溪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饲养的是哪种宠物,这羽鸽子看上去和看上去真的很像于过去的博雅。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要害怕 她把钞票放在脚踝的一根小竹筒中,然后触摸它的小头,然后将它扔向空中,它的翅膀张得很高,以至于她从未错过。 现在,在谭墨辰的帮助下,于洛溪突然感到自己一直在闲着,他不需要两端放弃东西,也不需要去刘庆峰对岳西说点好话。 我感到空闲时时间过得很慢。我太慢了,以至于我坐在一个木墩旁的张姨妈旁边,看着她绣有针线绣花的婚纱,我不禁小睡了一下。最初显示花朵的地方现在稍微绿了一点。 “张阿姨,绣花太慢了,能赶上婚礼吗?”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要问。 张姨妈抬起头嘲笑她。这场盛大的婚礼的衣服从十天到一个多月甚至半年以上不等。太着急了,我想嫁给一个人。 于洛溪笑了,说最好快一些。 张姨妈已将样式和图案分配给了庄子里一些刺绣工作出色的人,估计需要在月底尽快完成。 她住的时候真的很无聊,所以她不再打扰张阿姨了。她起身回到房间,以为那行不通。睡个好觉。 一进入房间,他就看到庄子把账簿交给了书柜。他的脸很严肃。他听到有人打开门,没有抬头就说:“女孩回来了!” 玉洛希随随便便地回答,然后并排坐着,看着风筝的一些分类帐目,点头称赞,标记清晰明了,帐目一目了然。她仍然意识到自己的能力。 风筝结束了最后一页上的帐目,抬头看着无聊的于洛希,问:“女孩怎么回来了?她不是要盯着婚纱的进度吗?” 虞罗希叹了口气,说那太无聊了。 风筝可以妥善整理书籍,将它们堆放在一起,腾出一半的书架,拿出图画卷轴,然后将其平放在书架上。 于洛溪站起来,好奇地环顾四周。尽管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精通绘画,但是他从来没有机会看到她的墨宝。现在,她很惊讶看到她出来。 “我在山村里闲了几天,我画了一幅肖像,女孩看着一两个手掌,但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慢慢地打开那幅画,铺满了大部分书架。 这幅画是因果报应的白人妇女,站立在山上,望着远方,只剩下微弱的侧面,模糊的面孔,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扬,看上去也很酷,英勇。气氛十分壮观,四周高耸的高山环绕,后面是茂密的森林,不远处有瀑布从高处发泄,蔚为壮观,前面有个模糊的房子,只露出树林的一角。博大精深 于洛溪对古董书画了解不多,但我认为这幅画不像女儿家的温柔,但有些男子气。 “如果您的绘画中有长发,我会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男人,如此艺术,我觉得只有男人才能威慑如此众多的雄伟场面。”于洛溪随口说,但我真的很喜欢这张照片。 风筝伸开画的边缘,看着画中的站立者,说道:“女孩应该得到如此强悍的动力。正是所谓的静果不允许许玫。”,“这幅画中的人是我吗?” 风筝点了点头,于洛希,他看上去很虚弱,但比其他任何人都坚强。她内心的坚韧性是女人无法企及的,她的所有举止充满了男人慷慨大方的态度和应得的,与女儿的温柔温柔不同,颇有男人的庄严之感。 于洛溪迅速站起来,庄严地说:“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把它挂在我的床边。睁开眼睛,我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风筝被她逗乐了,说她回家后会把她陷害。如果她愿意,她很乐意为她画更多的照片。 她挥了挥手,眼睛没有离开画作,并且在仔细地观看画作时,她说,如果整个房间都被自己的肖像所遮盖,其他人就会看到她,以为自己沉迷于自己的脸。开个玩笑。 风筝把照片卷起来,放了起来:“好吧,等几天我给它构框看看。如果您觉得无聊,可以继续告诉我这个胖胖的小男孩。” 于洛溪坐在椅子上,转过手指,他的思绪开始飞扬。 大约是她和岳西相处第二年。 有一天,他们两个去山上挖野菜,采摘野果,经过丛林,丛林中有很多野菜。他们两个兴奋地开始工作。用手指触摸所有东西,然后将其挤压在手掌上。我认为可能是血迹。 年轻人很高兴他们可能像野兔和野鸡一样受伤,并通过了留在这里的血迹,以为也许他们晚上可以吃肉,然后他们就跟着走了。,并逐渐进入丛林深处。 “月亮来吧!快点。”罗希突然大喊。 月溪很快走到不远处,看到罗溪面前的情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一个白人男孩,脸干净,蹲着长长的军刀,无表情,圆形脸上沾满了鲜血,虽然不多,但还是愿意擦拭,但还有一点点血块和皱巴巴皮。 罗溪从他的着装来看,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但从他的情感中不难看出他本应该经历过许多他这个年龄无法承受的事情。 罗希看着地上的血迹,急忙抬起小男孩。检查后,这是一种缓解。似乎还有其他人。 一直延伸到几米的血迹,恐怕受伤的人也更加凶猛,罗溪认为这个小男孩因为家人的死逃到了这里。仆人,用自己的生命带领敌人离开。 她为这个小男孩感到难过。她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这种情况,空着眼睛看着他,心中感到很可惜:“不要害怕,没关系。我和月溪会照顾你的。” 她和月溪从左到右拉着小男孩的手腕,想把他带回家,并帮助他清理脸上的污渍。 可能是他太害怕了。罗溪碰到他,他像电击一样把她的手腕甩开,脸上充满了警惕。 罗曦的突然动作跌了几步,刚踩到石头上就跌倒了。她站起来,擦屁股,不小心拍了拍手。 她知道,现在他需要更多的细心和耐心来启发他。如果他不让它碰它,她将不会强迫她,但是月亮的一面却对他不认识好人感到愤怒和不满。 也许罗溪的声音太温和了,这使他感动了,最后走了一步,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一停下来,他就停了下来,他们继续前进。他也追随了脚步,但保持距离并拒绝离脚步太近。 岳西回到家后烧开一大盆水,罗溪把它放在木锅中,加一些冷水,等到温度合适后,浸在头皮上,边上有几根头发擦洗他脸上的污垢。 洗完澡后,两人凝视着他面前的小男孩。他们认为他真的胖又胖。他真可爱。尽管他的眉毛没有张开,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将是一个英俊的少年。 从头到尾,小男孩从来没有说话,罗西并不着急,昨天把剩下的地瓜递给了他,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吞咽了一下。 罗希轻声说:“慢慢吃,别着急!”倒一碗水递给他。 不经意间就偏见他拖着自己带回来的剑,末端被泥覆盖,所以他也找到了一块破布,想帮他擦干净。 剑,剑的鞘,镶嵌有大颗红宝石,她一眼就知道这是非常有价值的。这样的宝藏总是在他的身边。大概这是她父母遗留下来的东西,她不会拥有。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被泥土覆盖。 她刚刚做到了。在手中的抹布碰到剑之前,那个愤怒的男孩把她推开了。 她下意识地向后倾斜,但手掌被身后的干燥木头割伤。 我旁边的月亮忍不住生气了:“我说你的孩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们不善待你,你就会被饿死夜晚森林中的狼和虎您仍然像这样报仇,您认为谁是您的稀有剑?吃饱的时候滚动很快,不想依靠我们的房子。“ 她抬起罗西,看着罗西的手掌上满是伤痕,心疼,怒视着脸上长着红薯皮的小男孩,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消防站。 在房间里,罗西轻声安慰,说他还是个孩子,为此他一定遭受了很多震动。现在他变得无可奈何。 岳西忍不住抱怨:“很快当他看着自己的衣服时,他知道自己是富裕家庭的年轻人。如果你离开他,他可以做很多事情。祖先。“ 月喜轻轻地吹入她的手掌,用一块干净的布包裹她的手掌。受灾的人们,不需要让可能比我们受苦更多的孩子感到尴尬。如果我们想留下,我们只需要依靠它。也可以让他在家里捡柴或其他东西。如果他不想留下,那么我们就不必强迫它,因此我们可以随时做到。“仍然不高兴,但勉强点了点头,同意了。 深夜,罗溪无法保证小屋中的小男孩缩着被子走出房间。 天黑了房间,她举起蜡烛,隐约看到一个小场面,转了一个小圈,发现没有人,她内心有些遗憾,有些担心他的小生活。很小的时候,刚转回房间,一道明亮的光芒摇了摇她的眼睛。 第三百二十四章 震惊的事实 她把烛光调低了,嘴角弯曲了。 原来是他剑上的宝石,闪着烛光。 她轻轻地盖着被子,那个缩在炉子旁边的小矮人。 看着他缩成一个球,变形了脸,想把放在一边,这会使他睡得很好。 她竭尽全力地移动了一下,将军刀从他的手臂中移了一点,但是他非常紧,很难将其卸下。 突然,她看到了一阵冷光,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她感觉到流血的气味散发出来。 长长的剑冰冷,刺伤了罗西的肩膀。 罗曦环顾了那把长剑,看到一个充满恐慌和恐惧的小男孩,茫然地站在那把长剑的另一头。 当他睡梦中醒来时,他看到她从父亲的怀抱中拉出了父亲唯一的物体。在他面前出现的是被大地覆盖的尸体,还有父亲不高兴的眼睛。事实证明,所有人的面孔都是肮脏的。像无情的杀手一样,她也被判死刑。有一段时间,他发疯了,拔出长剑刺伤了她。 他想起床,但被他的被子困住了。 那一刻,他只能站在一个恐慌的地方,微弱的烛光使她肩膀上流淌的鲜血使眼花azz乱。 “没关系,不要害怕,它不会受伤!”她看着他的恐慌和眼神的恐慌,忍不住安慰她。 他拔出长剑,从牙齿的缝隙里颤抖了很长时间。 罗希用双手紧紧盖住伤口,不再说话,走出小厨房,关上了门。 回到屋子,看到岳西睡得很香。她翻身,发现了一些布条。一些通常用于止血的草药在口腔中咀嚼并散布在伤口上。肩膀笨拙伤口紧紧缠绕着,痛苦的牙齿在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小男孩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厨房。一旦有人介入,他伸出长剑挥舞着,吓到岳西跳到外面,无法忍受几代亲人的问候。 罗茜脾气暴躁,说服了她,他可能很害怕,等了几天才安静下来,只是不用担心。 岳西很生气,骂了几句话,然后说他要挖些野菜,晚上在院子里点燃篝火,随便吃点东西。 罗曦说她有点不舒服,所以她今天不愿意和她一起去。 岳曦忍不住喃喃自语:“我想你只要担心那个混蛋,就随随便便。”然后他匆匆离开。 她没有让罗西进去,罗西坐在门口,告诉他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以及森林中野果的酸味和树梢上的燕窝,那里永远是惊喜,每次他们都可以触摸几个鸡蛋来溶解贪婪,当然,他们也会留下几个鸡蛋,这样这个鸟巢就不会死。 也许她在说他以前从未听过的话。渐渐地,她的情绪变得更加顺畅。有时,她的嘴角因为她太滑稽而略微抬起。当时,用一只手握住剑柄,立刻恢复了暴力和警惕,他的脸绝望地绝望。 她漫不经心地对他微笑,像冬日的阳光一样微笑,心中温暖:“您喜欢跳舞的剑吗?那很好。如果您想将来学习,我会找最好的老师教您,这样您就可以长大后要保护好自己。“ 第一天,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滚出去。 第二天,他看到她的脸不是很好,但他也对她说了几句:您的事! 第三天,她只能靠在门框上勉强稳定自己的身材,然后像往常一样安慰他几句话之后,她虚弱地摔到了一边。 “帮助,帮助!”他真的很害怕。当他大哭起来时,他没有找到。他只能站在那儿大声喊叫。 月溪听到了惊叫声。一进入木屋,他就看到罗西跪在地上,倚在炉子上,脸色苍白。 她颤抖着喊道:“罗茜,你怎么了?醒来,别吓我!” 小男孩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她的陪伴,并看到她现在快要死了,她内心的恐惧甚至比几天前的血腥场面还重,“她……......她两天前被我的剑伤了。肩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担心自己那时无法控制,突然失去了手,看着自己。被子在他身上,他后悔了。 但是,连续几天见到她并不是一个大问题,他可以每天与他聊天以讲述故事。他对此并没有考虑太多。她没有考虑,只是默默忍受。 岳西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敢轻易调动自己的位置。她只能匆匆走过去,不停地责骂:“你,这颗狼吞虎咽的东西,你怎么能得到,你怎么能得到它?手……”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就跑了出去。腿张开了,根本不在乎岳曦是否和伤害她的人安全。 他们平日秘密采摘向日葵的地方,她隐约记得院子里种满了药草。她只能打赌葵宝是医生。 院子里到处都是向日葵,金色的向日葵很醒目。 葵宝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我救了她,将来你会和我在一起,给我喝一瓶药水,如果失去生命,就不要责怪我的妻子!” 月***一听到老人答应要拯救,便一再感谢他,并一一敲了敲门,“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他们两个到达时,罗西的肩膀剑已被拔出,躺在他旁边的被子上,死了。 小男孩跪了下来,茫然地看着罗西。 葵宝看着小男孩,问:“你受伤了吗?” 男孩直视着罗溪的脸,从没有抬头看着别人,并默默地点点头作为回应。 葵宝蹲下,想把罗西带回房间,以便她可以检查伤口并清理治疗方法。 小男孩的手,紧紧握住葵宝的手腕。 “奶奶,她没有伤到大静脉,也没有伤到吧?”他眼中的渴求不容忽视。 “会没事的。”葵宝拍拍自己的头安慰自己,当她看到小男孩的衣服时,她的眼睛开始闪烁,其他人则不敢断言,至少小男孩了解人脉和各种经络。 葵宝用绷带包扎伤口,冷漠地叹了口气。尽管剑没有杀死她,但是由于伤口没有及时治疗,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擦了擦草药,伤口早已溃烂。如果发高烧,醒来可以挽救生命。 但毕竟会伤到肩膀,我担心即使将来手臂恢复了健康,也无法发挥任何力量。 但是这些话,她没有和这两个孩子说话。毕竟,她的生活快要死了,他们不在乎他们。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出发 女孩,好好照顾他。如果高烧在这两天中可以退缩,她可以醒来,然后她可以恢复生命,如果她不能醒来……我希望她可以醒来。”葵宝让月溪跟着她,取回药草,炒成汤,喂她喝。下一个就不多说了。 轻轻写下几句话,使岳西五雷爆裂。 旁边的小男孩充满了悲伤,好像他听不到别人的话,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罗溪的额头。 他们生活在困境中。现在,罗溪又病了,更不用说她是否可以清醒了,她必须吃些营养丰富的东西来帮助伤口迅速愈合,但即使是家里的米饭也已见底。。 岳曦摇了摇头,迅速跟随葵宝去吃药。她认为上帝在照顾他们。将来,她也会一步一步来。 每个人都走了之后,小男孩抚摸着他那边的长剑,眼睛充满了怀旧之情。 那天晚上,月溪发现他们所营救的小男孩不见了,看着躺在床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罗溪,不由自责:“看你,他更糟了。他失去生命后,他真的是只白眼狼,没有吃饱,看到我们一家人受苦并不是逃亡,白白让你受了这些伤,在这场大灾难之后,如果你能醒来起来,不想再做一次。做生意实在太多了。”[ 岳溪忙着打扫房子时,罗西醒了。 “罗茜,你的额头怎么了?为什么会瘀伤?”她的声音仍然很虚弱,但是当她看到岳西的额头发红和肿胀时,她努力地站起来。 岳西急忙把扫帚放在一边,并帮助她再次躺下:“你躺下,受伤时不要动。”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岳夕的额头充满了怜悯。 岳曦握住她的手,然后将其放回被子中。她粗心大意地说:“昨晚抹上了小屋,跌落在石头上,一下子撞在了地面上。并没有完全停滞。” 罗茜只是凝视着她,好像她可以穿透一切。 很长一段时间后,他轻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不由得问道:“他在哪里?” 岳西不可抗拒的烦躁想攻击,但看到罗西的不良行为只会阻止她,但她会不由自主地na她。不要在将来传播同情。这次她失去了生命,可以在生死关头之后返回。 罗茜微弱的笑容,他迅速回答。 但仍然不停地问她他去了哪里。 月喜耸耸肩,伸开双手:“他,他昨晚……” 月溪的话在他说完之前就被打断了。 小男孩一看到罗西就醒了,迅速走到她身边,试图不敢举手就抚摸她。 罗溪看到额头上满是汗珠,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急,奔腾着汗,快来擦拭自己。”将它传递给他,然后他只是握在手中,没有任何动作,突然就逃走了。 罗希看着地板上的东西,里面有一小袋米饭,新鲜蔬菜,一大块猪肉,甚至三四只活鸡,看着那小人物还在门内外穿梭,他一直在他手里拿东西,当他们震惊时,他们俩都什么也没说。 “你先来,我有事要问你!”罗希强坐起来,握着他的手向那个小男孩。 他巧妙地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眼睛永不移离她的肩膀。 罗曦拍拍自己的头,说话舒适,说皮肤创伤很快就he愈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我想你可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如果你愿意,我和岳西愿意成为你的妹妹。”她总是觉得自己会见面。命运是她不能忍受他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当他听到孤儿时,小男孩在他的眼中闪现出一种恶毒的愤怒,但是当他看着罗溪时,他恢复了无害的温柔。他勤恳地点点头表达自己的愿望。 罗曦也很高兴,但是想起你,你们都叫他,总是想取个名字,以前的事情使他们尘土飞扬,所以您不要在名字前使用它们,以免让他听托增感伤。 她喃喃道:“你必须见到天涯,希望你将来会幸福并归因于天涯,所以为什么不叫它波雅呢,你愿意吗?”“” 走过月溪,拍了拍拍打博亚的头,狠狠地说道:“由于罗溪不在乎,所以我无话可说,但是从今天起,如果你这到底是什么,继续,请马上离开我们的房子。“ 她的内心毕竟还是在抱怨。 小男孩急忙开口问艾姐。 的简短话语激起了岳曦的心,并急忙回应了好几次。 “还有我,我也是姐姐!”罗溪很嫉妒他嘴里的话。 博雅站在现场,看着罗溪期待的表情,最后转过头大喊:“罗溪!”这很容易,您不能自己做。 徐是买月溪的妹妹,月溪也帮他说:“我心里有姐姐,你为什么不关心这些头衔,你躺下不累。” 洛西很沮丧,但只能躺下。 屋子里有那么多东西,没人问他来自哪里。 没多少次,我一次又一次听到外面的尖叫声和鸡的叫声。 罗溪身上有伤口,不能大声喊叫,但请尽量大声喊出来,以希望被外界听到。 声音一落,波娅就跑了进来,她的头发上粘了几根鸡毛。 “告诉你的姐姐,举起那些鸡圈,将来你仍然可以吃鸡蛋,不要宰杀。”她认为自己可以吃鸡蛋已经是一种奢侈,而且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少吃鸡蛋。同样的事情可以弥补。 poya他哭了出来。 一切都很平静。 几天后,罗西终于得到了许可,下了床在院子里晒太阳。 “博阿,你怎么把军刀包成这样的样子?”当什么都没发生时,他要求博雅减轻他的无聊,但是当他看到他时,他发现他的军刀很长。这条布紧紧地缠绕着。 博雅对角地将剑刺在怀里,伸出手去抚摸,充满同情心:“这很受伤。” 罗溪坐在阳光下,忍不住微笑。 波雅觉得她嘴唇上的笑容比天空中的太阳更耀眼。 “物体会受伤,您真是个孩子。”她的微笑掩盖了眼底的怜悯。 波雅沉默了,只是茫然地盯着她。 很长一段时间后,罗溪问他:“博阿,我会找一个大师教你如何使用剑的!” 波雅感动了。这个已经风雨如磐的家,有能力邀请我自己做主,但是她如此果断地告诉自己,只要他想要,她就可以。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不喜欢锡吾。”在她不够富有的日子里,他忍不住要填补风和霜。 罗希只是看着他,笑了,没有说话。 ............ “后来?博雅儿子跟谁学武术?”风筝不禁要问。 于洛溪说,他是葵宝的妻子,曾经是河流和湖泊的主人。在岳西跟随葵宝学习医学之后,波雅经常跟随他。他将终生精通的技巧交给了博雅。 “哦,是的,那时候是葵宝救了我,现在又是岳西的主人,那天您在翠香楼后院看到的那个老人。”于洛溪解释。 风筝记得。看来确实有一个老人在翠香楼里见过罗溪,但他看起来有点不清楚。 “女孩知道几年前在mo阳市的青霜夫妇吗?”风筝疑惑地看着余罗溪的脸。 “我不知道!”她坦率地回答说,他们平日住在山村里,与with阳市的人民和事物几乎没有联系,所以他们对加冕mo阳市的人一无所知。 见风筝后,他停了一段时间,不再谈论这对清爽夫妇,不禁问:“这些清爽夫妇是谁?” 风筝笑了,说她不知道,但这只是羊城里的一些水墨名人。 于洛溪曾经说过,弗罗斯特花刻在波雅的宝剑上。如果这朵霜花是另一朵霜花,恐怕还会有另一场血腥风暴。 看到风筝不想详述,于洛溪停止了询问。 “让我们收拾干净,明天出发!”但是转过身看,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清理的。mo阳市的房子似乎一无所有。 另一边的谭墨辰回到竹子院子里,对刘庆峰的心深情地说道:“庆峰,你还不算小,你有没有想过要结婚?”母亲的指示说她太老了,让他遇到合适的女孩,然后把它还给她。 今天,我听说谈陌尘非常关心自己的生活,有些人无奈地说道:“重大事件尚未实现。这份不起眼的工作从未考虑过这些孩子的个人感受。” 谈陌尘讨厌铁的希望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先建家庭先建家庭,最好早点结婚。” 等不了刘庆峰再说什么,谭墨辰焦急地问:“青枫,你觉得那个月怎么样?” 刘庆峰的脸出现在刘庆峰的面前。尽管她无法谈论这件事,但她也有一点同情,至少一点也不讨厌。 但是如果我们想谈婚姻,我们仍然有一定差距。 谭莫辰看到刘庆峰有些动摇,但还有些老,他只能威胁加里:“你知道我的处境,如果可以的话,你就知道了于月溪和于洛溪之间的关系吧”与她建立关系对我很有帮助。“[ 刘庆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您知道,河湖的力量始终不容小看。如果您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您和我的情况会更好。”谭莫辰继续逐步遵循指导。 看到自己仍然什么也没说,谈陌尘张开嘴说了更多话。 “所有人都听从主的安排!”刘庆峰突然起身,一言不发,走到院子里。 谭莫辰没有做他想做的,只是认为他现在可能不了解自己的行为,但是有一天他会感谢自己。 第三百二十六章 微妙的表情 于洛溪等到傍晚,才看见归巢的鸽子飞回来。他在犹豫是否明天离开。他听见张亮远处的大声喊道:“博阿,你的男孩可以倒数了!” 她走过去,看着凤尘的仆人非常心疼。 “你不是说要几天才能回来吗?你这么着急吗?”她帮助他拉直了他凌乱的头发。 博雅只是微笑,她不知道收到信后,她就不停地冲了过去,为时已晚。 是时候该回来了,就在吃饭的时候,于洛溪命令他回去换衣服,洗衣服,身上闻到汗水的气味,然后去前院吃晚饭。 于博雅点点头说,但他并没有忘记走路时回到头顶的感觉:“这不叫汗味,充满男子气概。” 令于洛溪站得很笑。 在晚宴上,于洛溪通知大家明天早起,他们将返回mo阳市,不要小睡,不要耽搁旅行,大家都同意。 晚饭后,谭莫辰很高兴把余罗溪叫到一边,并自豪地说:“我说,只要我不出马,那没有什么错!” 于洛溪的眉毛也充满惊奇,问:“刘公子同意吗?” 谈到陌尘的胸部,他充满了信心。 这可能是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岳曦的热情终于回到了家。 大家回到房间后,于洛溪拉起风筝,不由得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 风筝嘲笑她,别人怎么能结婚,甚至比她想结婚的幸福。 于洛溪说:“你不明白,我和岳西遭受了太多的痛苦,现在她可以有目的地了,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风筝不能忍受她看到她的眼睛那种皮带。带着悲伤的兴奋,他笑着说:“那么,如果将来我要结婚,那个女孩应该很高兴成为一碗水,否则我不会关注!” 她的脸上充满了震惊,我从未意识到风筝比她大几岁,她想嫁给某人:“你也有喜欢的人吗?” 实际上,在和她呆了很长时间之后,她变得有点依赖风筝了,如果她真的愿意,如果您想走向自己的幸福,您当然不会阻止您,但是您肯定不会长期适应。 听了她的问题之后,风筝的表情再一次感到羞耻和遗憾,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于洛溪举起它,因为她不想多说,所以问她很不方便,但是暗自后悔了那个有点爱风筝的人,一个好女孩,真可惜错过它。 风筝,你喜欢那个男孩吗?罗茜忍不住,但她想知道,像她这样的男人能够进入她的眼睛。 风筝真的想了一会儿,笑了笑说:“一个像女孩的男人就是一个勇敢而有野心的人,他既勇敢又大胆幽默,懂得冷酷热。” 于洛希很遗憾地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兄弟之类的兄弟。如果是这样,那肯定符合您的要求,也不会让这么漂亮的女人撒谎这么多年。” 两个人民互相看着,花儿都笑了,颤抖了。 开玩笑,敲门声来了。 罗希有点可疑。谁会这么晚? “罗溪,你睡着了吗?”泊涯的声音来自外面。 于洛溪在风筝开门前点了点头。 “谈论家庭?”于洛溪纠正了他的表情,就像他面前的广场一样,严肃地问了一下。 波雅呆了片刻,当场站立并挣扎了很长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听了波雅之后,于洛溪的表情改变了。 她以为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她不仅认出了主人和仆人颠倒过来,而且还承认了王子是主人。每天,她跟随主人,并简短地称呼主人,但她甚至拥有自己的真实姓名,很久以前我不知道的是,其他人对自己的一切都知道,并且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我从没想过我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让莫晨分开,甚至刘庆峰也不认出自己。除了从岳西的嘴里,他可以断定他是在童年时期拯救岳西的恩人。他所知道的其他一切基本上都是错误的。的。 她以为刘庆峰是王子,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不是王子。她认为王子将由一名警卫或一名工作人员跟随。她从没想过王子在他身边。 于洛溪整理了很久很久以来博雅告诉自己的消息,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就是试图使刘庆峰和岳曦的婚姻相称。 她希望刘庆峰和岳西在一起的原因无非是理清与岳西的关系,这样她就不再是总理的掌控者,而且可以挽救自己的生命。。王子是帮派,所以嫁给刘庆峰就等于把她送进老虎的嘴里,这使她最害怕。 “罗溪,谭莫辰和谭莫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您的祖母正在谭莫林的宅邸里做事。”告诉她,但他发现罗溪和谭莫辰越来越近了。该名男子的直觉告诉他,谭莫辰有个主意。 于洛溪的手指开始轻敲桌面,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仍在跳动的心脏瞬间跌落至谷底。 她非常自责,并责怪自己过于粗心和对自己几乎对这场灾难负有责任。如果她早些时候对他们的关系和身份提出了质疑,但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不会演变成今天的样子,那么刘庆峰也不会出现在岳西面前。如果他不让他们跟着他回到山村,岳西就不会说服刘庆峰是他的童年,并会由衷地抱着它。 “如果总理府和王子都在同一阵营,那么我最初的承诺就等于表明他的立场,但是他已经是王子,为什么他必须做这些无所畏惧的事情来稳定自己的地位权力毕竟是谣言中国王子太难以忍受了,从来没有见过国王打算废除王子的立场,没有军事力量的苏大厦变成了空壳。这样,有一天,如果登上王位,就可以得到老虎将军,是吗……“于洛溪喃喃道,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惊恐地睁开了。。 “博阿,总理府的权力如何?” “巨大的力量,错综复杂的根基,要弄清楚它将需要一些时间!”从来没有下过山,从来没有去过yang阳市。 “王子的部队怎么样?”于洛溪再次问。 虞泊涯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话要对你说!波雅渴望把这些话吐出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浑水 有传言说王子是不守规矩的,不受纪律约束,法院的部长也不满意,所以王子只得到总理政府的支持。如果总理的权力是王子的权力,那么国王的地位王子不能动摇!”***看上去不解,说:“如果总理府的权力只是总理府,那该怎么办?” 旁边的风筝很惊讶。 虞泊涯看上去很平静。 实际上,他长期以来一直在秘密地调查许多事情,例如他自己的生活,但他愿意放弃一切,因为当前的生活是他所渴望的并且不会放弃。他可以称心。很重,那是我想要的。 于博雅想了很久,他仍然应该为之奋斗,以防万一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罗溪,我们不能在这个大厅里关心这么多东西,这泥泞的水,仍然“ 于洛溪醒来就像梦一样,是的,她做了很多事情,谁会做她现在要做的事情,现在她只需要在中间做些事情即可。这周,不关心。 “博雅是对的,您不必滴浑水!”徐在mo阳市呆了几天,遇到了苏福的事。苏将军还说,一直想潜意识地挖掘所有事物和问题,这是明确而彻底的,但不一定非要这样,希望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无忧无虑的人。他爱王子是王子,爱裁缝是裁缝,无论他具有什么样的身份,都与自己无关。 于博雅安逸地笑了。“当我发现祖母的事播报一下,让我们卖掉mo阳市的房子。余洛溪终于笑了, 余博亚只是点了点头,即使她不能住在那所房子里,他也不会卖掉。毕竟,这是她的故居和他的住所! 清晨,这群人匆匆下山 谈到莫陈满是疑问的脸,于洛西昨天带着微笑向他打招呼。今天就像在看空气,他的眼睛不愿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秒钟 她在分居时充满了兴奋,她如何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样子,他不知道他在哪里激怒了她,甚至找不到道歉的借口。 “图尔,你渴了吗?老师的书包里有很多弹簧,非常凉爽,可解渴。”他让马骑在马车的侧面,悄悄地穿过窗帘。 不久前,窗帘是打开了,但是那只风筝伸出了脑袋,“罗小姐昨晚没有安静地睡觉,这时她困了,休息了,谢谢龚子的好意!” 不再谈论mochen因为他看到于洛溪在窗帘之间的空隙中用怪异的面孔看着自己。 一路上没有人交流,只有路人和同一个目的地一起去。 “图尔,你很快出来,给老师带来些清新的香,你来闻一闻!”谭莫辰像往常一样坐在墙上,等待着,每次他冲出去指着一个举止得体的人,但今天的门是 他转过身,将香放在上面一棵大树旁边的石桌,然后瞥了一眼树枝上的小夜火焰,然后翻过墙,走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萧烨彦的身影出现在谭莫辰的房间里,他的小头下垂,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你拿走了我的东西?”谭莫辰在喝茶时随便问。 手指是母亲去世后唯一剩下的东西。他非常珍惜。由于体积小,他通常在工作日戴无名指戴在戒指上。之后,他在于洛溪的拇指上找到了自己的东西,他知道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谈论要带走的东西,并上演了许多鲜花供佛。 肖野燕突然弯下头,问:“什么事?” 谈到mochen,他没想到它会变得愚蠢。!“ ”放弃!送!“萧烨妍拍打着翅膀,以示抗议。 谭莫辰并不是真的想把它取回来,只是吓了一跳。当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发芽了,他并没有打算把这枚戒指放回去。但很高兴看到自己给自己的礼物给小燕燕,并非常感谢小燕燕把手指伸到她身上,看着她的戒指适合她,这让他感到非常高兴。拇指,当她收到爱的象征时好像在高兴 他拿出了她那天偷偷把自己擦去脸上的污垢时暗藏的手帕,我认为这应该被认为是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自己生气,但她想让自己生气,这表明她仍然在自己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他仍然很沾沾自喜。 他指着桌子角落的纸:“送她!” 肖野燕啄着翅膀下的羽毛,无奈地点了一下。舔纸,飞出门。 “美女,加油!”它回到院子,站在石桌上,大声喊叫。 于洛溪不想照顾它,但是它所呼唤的声音太刺耳了,他只能打开门看看他想做什么。[闭嘴,闭嘴,将来您不能这样称呼,而要告诉其他人听听它的感觉!于洛溪无言以对,觉得这小小的夜火与隔壁无耻的火焰几乎一样。 “美女,在这里!”它仍然无耻地大喊美女,然后将纸钉在他面前的余罗溪身上。 于洛溪不经意地睁开,睁开眼睛,然后他不由地大声喊道:“哦,我的天哪,你从哪里得到的,你不应该做任何杀死并放火的事情吗?”[h]她感到震惊。她感到手中的轻纸片越来越重。风筝听到了她手中的文件,并同意于洛溪的想法。 “一百二十张银票,一百二十张,不是三两张碎银,您在哪里偷的!”于洛溪认为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他不敢接受。 小叶岩听说他们偷了它,立刻不高兴地拍打着翅膀,抗议:“我送你了,它没有被偷!” 于洛溪听到了,突然觉得可能没有发生。那很简单,我坐下来耐心地问了一下。 “小野燕,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但如果你能理解,你就点头或摇头!”她就像一个成年人,诱使孩子犯错。 “首先,你拉了这个手指,是偷了吗?点头或摇头!”她伸出一根手指,表情很严肃。 肖业彦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 于洛溪觉得自己将要被炸死,当他问时,他说那不是被偷的,他接受了。 “他知道,说要送你!”于洛溪看到他很生气,急忙为自己辩护。 “真的吗?”于洛溪抚平了胸膛。 萧野彦勤奋地点点头。 她心中的语气终于慢慢消失了,但她很好奇他在他嘴里的声音。 “谁送了戒指?”于洛溪继续问。 但是无论如何,萧烨妍再也不会说话,甚至都不会用正面的眼神看着她。 “第二个问题,您偷了银票吗?”于洛溪不再问答案,拒绝回答。 萧烨妍急忙摇了摇头,她的头从鬼中摇了出来。 于洛溪终于松了一口气,似乎有人在暗中帮助,但考虑到他似乎并不认识任何有钱的商人或政要。 “最后一个问题是银票和戒指是否是同一个人给的!”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念。 闫小烨在凝视中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像逃生一样飞上树梢,拒绝下来再回答一个问题。 于洛溪感到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奇怪的情绪。感谢这个人默默地注意自己并开始帮助他。 风筝拿了银票,问:“女孩,我可以拿吗?” 于洛溪站起来,挥手示意说,握住它,等待找出是谁将它还给他,因为这样做是出于善意,我们不能只断然拒绝它,我们不能撕掉银票然后扔掉,更不用说现在急需它们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她听到门口传来噪音,然后带着风筝向门口走去。 于洛溪一走进去,他就看到张亮拦截了顾怀金,以阻止他进入。 顾怀金冲了进去,发现有一个缝隙可以滑进去,但在博亚found发现的那个夜晚被拦住了。 无论他如何努力奋斗,他都不能再向前走,只能大声跳跃和喊叫:“你让我进去,我看到了苏子谦那个孩子,我一定正确地承认了,你叫我走,苏子谦,你听到了吗?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必向我隐瞒,我没有其他恶意的意图,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瞥了一眼在余洛溪,看到她,没有太多不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阻止了顾怀金放任他。 “顾公子不应该胡说八道。苏家的儿子被绑架了很久。他还活着,死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中?如果你这样毁我,将会给我的家人带来死亡。这是多么大的诅咒!“于洛溪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尽管她对总理府的人没有好感,但这位顾怀金觉得她仍然是个好人。至少她不会使用任何阴险和恶毒的手段。 “你是……”顾怀金停止了挣扎,凝视着余洛溪的脸有一阵子。 突然两个人重叠在一起,“你是那个醉香楼的儿子?哦,不,是那个女孩!”有着如此相似的外表,除非她有双胞胎兄弟,否则他不会承认。 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使人们感到非常舒适,不禁要靠近,这种感觉永远不会欺骗。 第三百二十八章 怒火渐消 这是人民的女儿,我希望儿子会保持谨慎,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于洛溪还是那么温暖而水汪汪。 如果顾怀金有几天没有被父亲约束,他肯定可以早点找到苏子千。他派人留在苏子经常去的几家商店里住了几天,没有任何收益。在某个地方遇到他。 苏子谦的想像力并不充满悲伤。似乎还有更多的满足感和自由。顾怀金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变成了豪宅。他抬头看着那是于斋。 “女孩,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见他。您还知道,在工作日里,我是敌人,彼此不相视,但我从未做过任何事情相反,我很钦佩他是一个男人。既然他遭受了不幸,我只想对他说几句安慰,我也希望那个女孩能包容我。顾的小愿望。“这句话很坚定也很虔诚。 于洛溪忍不住叹了口气:“普于是无辜的,他犯了罪!你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注意到由于五友没有停下来和他见面,这意味着他不想面对他。 顾怀金不理解于洛溪判淮碧罪的意思,但是当她听说不想让自己去见苏子谦时,她感到焦虑。 “女孩,我真的...”他还想争取一两个,当他张开嘴时,他看到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人物。 毫不担心地走近她,说:“罗姑娘,让我自己处理这个问题。” “莫瑶站在门口,让我们在那边的水亭聊天!”于洛溪感到无后顾之忧,这真的很成熟,不再像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那样鲁莽,我转过头与风筝交换眼睛,低下头,然后转身离开。 之后不久,风筝将冲泡的茶送到水亭的亭子里说:“两个儿子慢慢地用它!” “自谦,这几天……”顾怀金我一直很固执的苏自谦遭受如此巨大的变化,以至于扭曲了他疯狂的事情。现在,当他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视线时,心中沉重的石头就掉了。 “儿子可能是错误的人,他无忧无虑,而不是儿子的儿子。”五友伸出手给两个人喝茶,洞口光亮。 顾怀金was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苏无忧是个好名字。我现在见到你时,我很放心。” 武友突然大笑,“顾公子孔佑耳病,姓吴。但他从未被称为苏姓。” 他无法确定为何顾怀金今天来,只是盲目地认为于洛溪不容易被挑衅对与错,尤其是你的身份。 总理府和国会大厦在工作日也互相反对。在朝堂堂之上,它们更加吸引人。他和他的对手是对手。你说的话令人放心。 “好吧,无忧,对吗?那么无忧,无忧,如果您需要告诉我,如果您想彻底调查父母的去世,我真的想为您提供帮助。我肯定……“顾怀金听了他疏远的语气,感到非常不自在。 无忧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演讲的语气充满了兴奋:“顾公子跟这样的人说话吗?我说我叫武有,不是苏福的苏子千,而是头。素夫的事。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什么?你在这里盲目谈论我,你想让我成为苏子谦然后杀死他吗?” 顾怀金也是一个刚出生的男人,听他指责他自己,他也很生气。在这里,我站起来将它拍在桌子上,然后把装满茶的被子摇到地上。茶立即洒在两人的靴子上,斑点的水渍变暗。 顾怀金狠狠地凝视着那静静不温不火的坐在现场的忧虑,他的愤怒只不过是“不管你怎么想!”的一句话。 他的步伐这是迈出的一大步。他分两步走下了亭子的楼梯。此后,他突然停了下来,呆了很久。当他再次抬起腿时,他已经快活了,没有生气的痕迹。 当轻浮的“谢谢”来到顾怀金的耳朵时,他的怒火和委屈立即化为乌云和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洛溪原本想去月溪讨论在mo阳市为她开设一家医疗所的事宜,但找到一个圈子后她没有再见到她。她已经为开设医疗诊所做准备。很长时间以来,我认为这种流行病不会花掉我所有的积蓄。我认为这将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完成,但是今天有了这张银票,那么就可以尽快提出开设医疗厅的问题。时间表到了。 由于她不在那儿,所以她会一次又一次看到月亮。 刚要转身离开,他看到了几天前从山村里捡来的轻莲打架岳西。他随便问:“荷花,月溪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淡莲花我想了一会儿,说道:“看来,在门口见到吵闹的人之后,她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于洛溪心中吟,感觉就像等待一个月回来。有必要与她就总理办公室进行良好的交谈。 “谢谢您的帮助,请说俞月熙求见总理夫人!”于月熙站在总理府门外,对门卫轻声说。 保镖回应,转身走进了院子。 不久之后,我匆匆看到总理夫人旁边的女主人,面带微笑,说道:“今天的女孩怎么有空,快进来,门有风,别这样?”吹吧!” 岳曦笑着说还可以,所以他跟随女佣走进了院子。 正村先生已经在门口等着,看到她的时候,她微笑着向她打招呼,说:“月溪姑娘来了,来了就不要去前门再说一次,还要报告在门口等了很久,我们走吧。我会告诉你后门在哪里。下次你来时,你可以去那里。我向你打招呼,没有人会阻止你。” 丞相相拉她握着她的手,非常友善,一路把她带到后门,以热情的问候打招呼。 认出后门后,带她回去,说厨房刚做了些绿豆饼,她才到。 余月锡认为,这是别人通过搓手可以获得的情感。我不会感谢他们,只是感到温暖和舒适。 “夫人,我做了很多面霜。几天前我看到你的脸上有一点裂缝,所以我想给你一个盒子试试。我自己尝试了。效果非常好。如果你是不喜欢它,只是接受它。”于月溪拿出一个小胖粉盒,把它放在桌上有点尴尬。 首相夫人内心深处被感动,原来她一直在想着自己,这一切注定要在黑暗中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方接纳 月溪姑娘真的很感兴趣。我非常喜欢它。今晚我会尝试的!”她紧紧抓住小盒子,无法放下它。 岳西起初以为总理府绝对不是这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但仍然希望他能放心,不要浪费总理夫人平日为自己准备的糕点。。她喜欢,她很高兴。 在谈话中,于月溪的玉珏发出一个小号角,总理夫人凝视着那块玉很长一段时间,不由得再次说道:“女孩的玉真漂亮。……,只有很小的角度才能紧紧地吸引我的眼睛。” 俞月熙从衬衫的下摆中拉出俞虞,想了一会儿释放俞虞:“如果女士喜欢,那就送我给它对我的妻子说:“首相夫人手里拿着一块玉器,手里拿着月亮的体温,她非常激动:”女孩说是奶奶给你的吗?戴这么多年了吗?您愿意送我吗?” 俞月喜咬了一口柔软的糯米糕和美味的绿豆糕,回答道:“这是玉祖母告诉我不要向别人展示很容易,所以这么多年没人见过我,我的妻子多次发现我,这可能是因为你与你的妻子有亲戚关系。把它给我妻子是没有错的。此外,我妻子带我很好!“ ”然后我接受了,女孩岳西,我一直在听你谈论奶奶,为什么你没有提到你的父母呢?“程翔太太的眼神似乎闪着光芒。 俞月熙思考了一会儿,徐时成太太对她的好意使她放松了,此刻她坦率地说:“自从我成为孤儿以来,小时候,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徐还没活着!“ 总理女士听到这句话,身体震惊,握着玉珏的手,紧紧地缩了缩。 “她还活着,也许不是那样,你是个好女孩,父母一定在努力寻找“她。”她的话语淡淡,仿佛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岳西笑了笑。多年之后,她再也没有期待任何事情了。现在罗西和波雅可以在她身边,她非常满足不是因为程翔太太太爱自己和关心自己了,她担心自己不会多次来总理府,或者她不禁要靠近她也许她仍然发自内心地希望与父母见面。 她感慨地说:“有时候生活总是必要的,而生活永远是不可能的。不要服从命运!” 余跃西坐了一会儿,拿着家庭生活的话,起床告别,无论总理夫人如何保留,她都拒绝留下。她只说了几句。 真的无法保留女士解释说,小厨房里到处都是小吃,可以让她在闲暇时带走,她说这是由宫殿里的厨师做的,非常好吃 俞月熙无法将它推开,所以只能拿走 她认为这些美味可以带回去 于月溪离开后,首相夫人认真对待了余爵,问旁边的女仆:“主人?” 山尾回答说,书房里,太太太太了。总理急忙走到书房,有太多东西需要确认,她不想等一会。 “罗希,我回来了,你带来了什么美味的食物!”岳曦开心地走到了于罗溪的院子里。她一进门,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固化。。 于洛溪和于波雅庄严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当她看到自己回来时,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造型优美的食物盒,宝雅忍不住问:“但是从总理办公室回来吗?” 俞月锡把饭盒放下来,也要大方接纳。 于洛溪用严肃的话说:“如果将来还好,那就不要去总理办公室了,对与错太多了,并不是我们可以清楚地区分。而且,人民远没有您认为的好!” 她很困惑。她是因为总理夫人不喜欢罗西而对自己说这句话吗?有一段时间,她有保护总理夫人的冲动,但她确实做到了。。 “为什么?总理夫人对我这么好,她为什么不能四处走动?”她脾气暴躁,脑子来不及反映她的话。 于洛溪看到了她强的神情,终于忍不住说些严肃的话:“总理府岳西是几代人的助理部长,一年四季都浸在大染料缸里,他们可能不会能够区分自己。我自己的肤色,在言行之间,这不是在衡量另一方是否具有可利用的价值,那种聪明,而不是我无法应付。” 她没有遵循,她仍然固执地回去:“老式的计算?我可以用它们来利用它们,但是总理夫人只是喜欢我,是因为他们不想见你,你必须让我切断与他们的联系?然后呢?与总理府的老式男人相比,我怕我不会放过它!” 于洛溪听了她的话,他的心收紧,他的嘴巴颤抖了很久,他无法说一句话。 于博雅在身边听到了岳曦的话,忍不住大怒:于月熙,你在胡说什么,罗熙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内心不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揭露的言论!“ 这可能是他对她说的最凶恶的事情。在岳西的印象中,波雅一直是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不要说他很生气,甚至平时自言自语。 俞月熙可能也很着急。 “对我闭嘴,您有资格对我说什么,您是她周围的狗狗,无论她说什么,即使她自私地想要剥夺他人的权利,您也不会得到支持,您愿意站在她的身边,这是您的肮脏感觉吗?你真的是我吗……“于月夕有点失控,所有的话都是这样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甚至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的话就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刀,他们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于洛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于洛希的眼睛已经被抽红了,她紧紧地噘起了嘴唇,转过头看向别处 于博雅冲了过去,伸出手捂住了岳月熙的嘴,但她还是大声说了几句 “放开她,让她说完。”于洛溪的声音充满了凄凉和无助,但没有愤怒的痕迹。 “罗溪!”于波娅 于洛溪转过身,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接一个地说道:“让她说!”摇了摇手,上面有清晰的压纹线。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你总是让总理府信誉受损?为什么你只咬他们,对我有好处?你有没有联系过他们?你知道他们吗?这谴责他们喜欢这样。如果你不喜欢,就不必和他们一起去。为什么你要我站在与你相同的立场上毁他们?”“也许徐如此生气,她的额头泄漏出一层细汗,站在阳光下闪着一点光 于洛希忍受着内心的悲伤,并试图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问她:“你呢?你认识他们吗?您只与他们接触了几天,您怎么能得出结论说它们只为您服务?“ 俞月熙生气地笑道:“我当然知道总理如何对待我,我不是傻瓜,我可以说是真诚还是虚伪,当然有资格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嘴里的小人。一个担心晚上不安全行走山和与我聊天直到天亮的女人会让我回去。我会有什么样的恶意想法!“ ”即使是总理,女士真的很喜欢你,也对你很好,总理怎么办?“于洛溪全心沮丧,他所做的一切,甚至一生都不足以让别人整夜与他聊天。 “他的妻子真诚地对待我,他仍然可以结交其他人吗?计划?而且,我是草民,可以被他用什么,自然爱房子,吴悟真诚地对待我!” “好!好一个爱屋和吴!既然如此,将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受到太大的束缚,只要开心就好!“于洛溪抬起额头,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勇气听。 于月溪听了她的让步,内心的愤怒越来越强烈。每次都是这样。最后,她会 虞泊涯难以忍受的开场,他的话充满了不情愿:“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她那天晚上在总理办公室里...“ ”波雅闭嘴!“她急忙遮住了波雅的话。 “如果你今天不告诉她清楚的话,她将不明白你那天付了多少钱……”尤博亚看不到她的不满。“我说够了,闭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大,带有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情绪。 “您不需要像这样让自己感到悲伤,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必须干预,但是现在您让自己受了伤害以谴责我,这对我来说公平吗?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您对所做的事情是否干预过多?为什么你要让我到处都按照你的想法行事,你很专横。“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并且吐出了内心的不满。而净,想想他说的话为时已晚。 于洛希站在石桌上,双手紧紧握在他的袖子,指甲似乎刺入了他的手掌,但微弱的疼痛远不及他内心深处的令人窒息的窒息:“原本是我管理得太多的,这让你非常不满意,以至于你像我一样看着我这个。现在我想起了你说的话。将来,您将自由!“ 她转身走了很慢,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尤博亚的心上,他不由得发抖。 第三百三十章 规则 关上门后,于博雅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为什么大家都怪我,显然是于洛溪做错了事,不是我。”俞月熙把桌子上的食物盒推到了地上,糕点滚落到了瞬间地上,她愤怒地逃跑了。 虞泊涯拾起散落的蛋糕,将它们放回食品盒,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敲门安慰于洛希,但他也知道她现在一定不想见任何人,但她不愿离开自己,陷入困境。 风筝刚喝完茶走进院子,看见虞泊涯站在石桌前腐烂。 “博阿,你这么快结束了谈话吗?”她以为他们的姐姐和弟弟有话要说,她避开了风险,想到送一壶茶来解渴。我认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虞泊涯转过身,看着她面前的风筝,感到现在她是唯一可以启发罗西的人了。 “风筝,洛西她刚才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恐怕在这个时候,只有你能在她面前说两个字来安慰她。”他只希望寄希望于她。 风筝很困惑,不理解他们之间的谈话,所以总是脾气暴躁的罗希会生气,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虞泊涯告诉了事件的所有原因和后果,以便她稍后可以在洛溪面前讲话。 听完之后,风筝不敢相信。难怪她会被最接近她的人刺伤。那可能是最痛苦的,那个人被自己的生命救了。 “主人,放心,罗姑娘会把它交给我!”她向虞泊涯微微点头,然后大步走向关上的门。 “这个女孩方便吗?我今天读了账簿。我不明白某些地方。我不知道那个女孩能不能给我一两个!”她轻轻地轻拍门,言语柔和而水汪汪。 门关上了,但声音传来:“今天有点虚弱,请我休息一下,帮您检查账目!”没有紧张的局面,过去几天我一直对查看账目感到非常厌倦。如果我再次为此感到困扰,恐怕我将无法生病!“风筝语气微弱,然后咳嗽了几声。 她向远处的于博雅挥手致意,因为她听到房子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她知道像于洛希这样的人会在乎 但是她的心更加不舒服,这样一个到处都在想着别人的女孩,那个人怎么会有伤心的感觉。 “进来!”门闩掉下来后,于洛溪转身走进了房子 风筝放了盘子,里面装满了一杯花她手里拿着茶,转身打开窗户,房间一下子变亮了,看着它使人感觉好些。 “蓝天白云,把它锁在屋子里做任何事,你看着外面的太阳升起,盲目地关上窗户就不好失去这样的阳光。”她打开自己的木墩h,不管罗罗在她身后是什么样子。 “您在账目中不了解什么?我在哪里看?”她伸出眉毛掩盖了耀眼的光芒。 风筝坐在她旁边,“在这么晴朗的日子里,谈论正在做的无聊的事情。” 于洛溪终于明白,她只是在门外说借口,只是为了欺骗自己打开门。 “你们都知道吗?”她想来的时候一定在院子里听到他们的谈话。 风筝不想藏任何东西,因为没有必要藏起来,“波亚儿子告诉我。” 于洛希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确定地问:“风筝,你当时说,我真的错了吗?” 风筝令人难以置信的味道,她以为罗希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她的内心或多或少会有些不满,但她不想,只怪自己。 “直到今天,谁是对的不再重要,她不了解你,你只是张嘴,她只是认为你有私下的想法,你会感到羞耻,世界是不可预测的。对于舒梅来说,自己可以微笑。“突然之间,她感到自己的语言变得稀缺了一段时间,找不到任何让她感到舒服的有力词汇。 “治疗,治疗,治疗!是的,治疗!”于洛溪突然醒来,脸上带着微笑。 风筝对她的突然改变感到困惑。她无法理解罗熙在说什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突然变得快乐,但是只要她能放心,她也很高兴。 “波雅还能在外面吗?”于洛溪站起来,走到窗前,抬头望向外面。 风筝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可能还在那里!”她觉得博雅宫子和于洛溪的感情非常深刻。如果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离开。 于洛希看了很久没有看到这个身影,他向外面喊道:“波雅,你在吗?” 声音还没有降下来,于博雅推开门走进去,当我看到于洛溪嘴上的笑容时,我的忧虑消散了很多。 于洛溪钩住食指,三人低声说。 谈判之后,他们问:“我可以吗?” 泊涯和于洛溪向她传达了非常积极的表情。 “罗溪,在这件事的结尾,你是唯一受委屈的人,你可以和解吗?”虞泊涯忍不住成为每次受伤都付出最高的女孩。 于洛溪笑了笑,挥了挥手,冷漠地说道:“怎么了,我没有那么小的肚皮,没关系,放心!” 博雅离开后的于洛溪当我走到外面时,我伸出来,觉得今天的阳光真的像风筝所说的。 “图尔,你想吃酒酿的饺子吗,我等了很久才买下来。”谈陌尘不知道他何时出现在老地方,举起手中的汤碗,笑了一下。 于洛溪朝风筝眨了眨眼,兴奋地眨了眨眼。 “你下来聊天,不想爬墙,告诉别人读这个笑话。”于洛溪再次坐在石凳上,看着桌上的食物盒。他的心仍然会很痛苦。 她笑着说她仍然是一个外行,这不可避免地是因为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难过。 “你可以尝试一下!”谭莫辰将碗牢固地放在她面前。 “我应该打电话给您谈论您的儿子,还是给您……殿下?” 今天谈论陌尘,我本来想告诉她的,可惜还迟了一步。 “您也可以称呼我为大师!”谈陌尘假装没有任何问题。 于洛溪扬起眉毛,他的语气有些冷漠:“不,我对小李说,草人们不了解规则,但对大理来说,这是对王储的不加选择的侮辱。” “无论是您的王子还是主人,他们都有相同的名字,没有区别!”谈陌尘有点难过,想亲自告诉她,从没想过一切都是通过别人做的。它是通过口传给她的,恐怕她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是故意对她说谎。 于洛溪再次将酒酿的饺子移到他面前,甜美的气味散发出来,带有淡淡的酒和醇香的味道,真是令人讨厌。 “怎么会有差异,恐怕仅仅说世界之间没有差异是不够的!”她拿起勺子,挖出一个白色的球,拿到嘴里吃。 片刻,他不知道她现在是高兴还是生气。如果她生气了,她怎么能如此平静地吃东西,但是如果很高兴,她显然充满了冷漠的话语。 “那么您将谈论世界之间的差异。” 她认为这种用酒做成的饺子的确好吃,不禁要再拿一个,但她没有吃,只是贪婪地lips着嘴唇。闻到那甜美的气息。 “如果您谈论的是莫兴,如果您在大街上见面,我一定会向您打招呼,也许您还会与九彦焕交谈,但如果下,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不得不表演三个膝盖和九个敲门的礼物,这样我就可以完成自己的职责。“她说完之后,吃了柔软的糯米饺子,并在嘴里充满了芬芳。很满意。 “那我只不过是你的主人?怎么可能?”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并继续问。 于洛溪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一会儿,但他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必须拉大师学习弓箭和射箭。然后游览这个广阔的世界,最好一起去看一场曲折的戏剧,所以值得大师指责。” 谈陌尘有点动弹,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都是他自己,无法改变。 他收拾行情,对她笑容满面:“就是这样,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主。在您的身份旁边,就好像它不存在一样对待它。” 于洛溪凝视着谭莫辰很长一段时间,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句子。 莫辰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他也慷慨地回答:“我与总理府有很好的关系!” “你能告诉我一些有关总理府的事吗?” 谭莫辰说他不是很清楚,但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主意 顾氏家族的世代相传都是朝廷中不可或缺的部长,这一代顾焕廷也是朝廷上的h葬部长,权力巨大,但十多年前就垮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再次出现在朝堂时,他在皇帝的后宫中与惠飞成为死敌,但与惠飞一家有密切联系的所有力量也在过夜。他们中的两个人倒在总理府旁边。这两个人公开战斗争取更多不到十年,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招来敌人。他们只知道自己没有能力。 于洛溪思考了一会儿,一时没有任何头绪:“这个顾承祥的膝盖下只有一个儿子吗?”什么是隐性疾病?除了生下妻子的两个孩子外,其他人无处可去。有人说他一年四季都在担心国家事务,他为皇帝工作了半生。 于洛溪的声音突然增加了几度:“两个孩子?为什么我只认识顾怀金,却从未听说过别的名字?” 谭莫辰笑着说:“自然是因为我与自己的身份有所不同,而且我病得很厉害,很少出门。只是每个人的闺房都是这样。“ 于洛希大声说,然后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久不说话了。 谭莫辰张开嘴给她打了几下。几次,她都没有回应。他伸出手把汤匙从她身上拿下来,看到她刚吃的甜,她安排了很长一段时间,把它买回来,直到她尝到了。,就像尝试尝尝它的味道一样。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 于洛溪恢复过来,看到他拿着自己买的那碗水饺,吃得津津有味。 “这……不是……”很难说。 谈到陈尘尴尬的笑容:“我看到你很满意,我想尝尝它的味道。有人不会阻止它。如果你想吃的话,我会再买一个。一个,你看到...” 剩下的唯一一个球独自留在碗的底部。 于洛溪,别太远,耳朵有些红,指向汤匙:“你用我用过的汤匙怎么吃!”时间有点震惊,我什至根本没有考虑过。尽管我对自己很挑剔,但即使在同一张桌子吃饭,我也尽量避免使用筷子。现在我用了她用过的汤匙,但我满腹。嗨,喜。 谈陌尘向前倾了一下,轻轻地朝着她微红的耳根呼吸,然后含糊地说:“很好吃。” 于洛溪的脖子上沾着淡红色的斑点,一开始不要说浪子。 谈到莫陈的做法,她很高兴看到自己的模样:“图尔想知道为什么这么脏。我在谈论这种酒酿的饺子。它很美味。您怎么看??“ 于洛希生气地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谈论莫尘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个球,然后起身离开。 “你能帮我个忙吗?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谭莫辰非常好奇地转过头。在他的印象中,于洛希从未对自己说话。 “你说!” 两人站在一起并喃喃了很长时间。时间 “仅此而已?”他觉得这样做对自己来说有点矫kill过正,而他将要做的事更加严谨 于洛希笑到自己正处于风头。“您的角色很重要,请不要做!” 跟莫陈站在一边,一边说:“放轻松!”,然后轻轻拍打脚趾,越过虚拟墙。[h]于洛溪想,如果没有的话,他只会在这堵墙上加一扇门,反正也无法将他困住,当他打开门时,门可能会更优雅一些。女孩,完成了!”风筝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于洛溪从挖门的想法中恢复过来,向风筝点了点头。 看到于洛溪直奔大门,她忍不住问:“但是那个女孩要去市场吗?” 她不回头回答:“去谭府!” 风筝很快就听了这句话。 现任皇帝有四位王子和六位公主。最老的王子只想成为一个闲置的王子,一个无意的王位,而第二个王子是当前的王子。做过什么荒谬的事情,我从未见过皇帝建立新的后备队的想法。第三王子是谭墨林,他今天将去拜访。他还是王子的最佳人选。 除了四位王子没有离开宫殿外,其他三位王子都得到了房屋。如果工作日没有no令,未经允许,不允许他们进入宫殿。 他们两人一路上谈论了一些法院,不久他们就去了谭莫林的住所。 “谢谢你告诉我,是王储要求我向三位王子致意。”于洛溪有礼貌地欢迎门卫站在门口。 不久之后,保镖返回并带她进入大门,然后将他们两个带到后花园的凉亭,说三位王子暂时无法逃脱,请他们在这里坐一会儿。 两人迅速表示感谢,然后漫不经心地在凉亭里徘徊,看看院子里的景象。有时两人聊了几句话然后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它已经过去多久了,但于洛溪感到饥饿,但仍然没有人过来。我觉得未经允许立即离开可能会给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有两难选择。 风筝轻柔地安慰他,说他正在耐心等待,如果没有人来,他们可以证明再次离开是有道理的。 于洛溪点点头。 几次,我终于在远处匆匆看到一个人物,没有抬头,于洛溪知道那是谭莫林。 他身上的香气总是领先一步。 “让女孩久等了很ham愧。我需要紧急处理。我无法摆脱自己的身体。”尽管谭莫林脸上露出笑容,但这并没有影响于洛溪的冷漠。 于洛溪站起来:“如果三王子真的有事可做,那么女人应该在等待一天,但是如果三王子只是不想见人,那将是一种损失。以您的身份。“ 谭莫林发现这很有趣,似乎她故意宣扬了她的身影。 他没有生气。他径直坐下,问:“那天我告诉那个女孩,我们很快会再见。” 于洛溪也笑了笑,坐下了。侧面的风筝递给她一张画像,她在谭墨林面前展开。 “我想知道三位王子对这个人是否还有印象?” 他急忙瞥了一眼,回答:“见过!” 于洛溪收集了这些肖像,“我以为三位王子会说那所房子。有这么多仆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起莫林要说的话,女仆带来了茶。 于洛笑了,他在后花园里呆了一会儿,没有女仆来到松下的茶馆,忍不住看着他,意味深长:三王子的宫殿,人女人现在是一个熟人。“ 他没有回答,他装满了两杯茶,向他推了一杯,手里拿着一杯玩。 “我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来这里。” “哦?然后请三位王子讨论这个问题,这样我就可以选对或错。”于洛溪不再刻意盘旋,直率。 “有人想见你!”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不让任何情绪波动从她的眼睛中漏出来。 于洛希听了这句话,心里一震,是她吗?除了波雅和洛西之外,这个世界一直在期待能够看到自己的人,恐怕她是唯一的一个。 她试图稳定自己的兴奋,并以最平常的语气问:“她在哪里?” “你爱我的皇帝?” “她在哪里?” 两人陷入僵局,没人愿意回答彼此的问题。 不久前,一位优雅而华贵的女人从身边走来,穿着中国服装,身上覆盖着珠光宝石,彰显了她非凡的地位。 于洛溪看见了脸,把它抬起。 她梦见很多次相遇的场景,并想着当时的心情,但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是装饰,无法做到。喜欢想象力。像这样,毫不顾忌地冲进她的怀里,叫了一位母亲。 她的脚似乎扎根了,只能移动到位,但是她的眼睛热切地探索着一步一步来的那个女人。 经过这么多年,她与童年时代的形象并没有太大不同。我认为这对维护很好。除了一些明显的皮肤下垂事故之外,它在她的脸上还留下了很多痕迹。 谭莫林站起来,恭敬地向那位女士致敬:“后妃!” 于洛溪还没有走出方才的兴奋,但陷入了一个深渊,他根本无法爬上去。 她的眼睛有点沉闷,难以置信地看着坦莫林。 如果他称她为a,那么这个女人就是当下的圣人惠hui。 这位风度翩翩的女人举起正在向他敬礼的谭莫林,看着那个多年未见他的女孩。 在慧菲的印象中,于洛溪还是个矮小的矮个子。她从没想过自己还是个苗条的大女孩。她看着于洛溪的外表,以为自己和那个人一起长大。如此相似,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厌恶。 谭玉麟看到余洛溪震惊地站着,说:“坐下。” 于洛溪坐下,眼睛一直盯着慧飞的身体,贪婪而充满怨恨。 “琳娜,带了一些好的布料,您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慧妃两眼之间温柔地看着谭莫林。 谈到莫林的回应,他起身离开。 于洛溪看着慧飞眼中的温柔。这是他渴望超过十年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正在向其他人最生动地展示它。 但是她很幸运能够再次见面,而且她并不关心这些小事情。 我很久没见到你了。慧妃像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向她打招呼了。她的眼睛里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是没有惊喜或兴奋。 于洛溪的手在宽袖子上迅速转动了拇指。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他只能回答同样的话:“我很久没见到你了。” “我希望我们的生意,不要让他知道。”她的声音充满冷漠和轻微的威胁。 于洛溪点点头,她无意让这一人物广为人知。 于洛溪觉得,既然她现在是皇帝的s妃,那么她只能是一个她无法透露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将被揭露,并给她带来谋杀的祸害。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看到结果,只要她能让自己仔细看,就足够了。 huifei看到她很聪明,她内心地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但是当她说话时,她仍然束手无策。孩子是王子,你是公主吗?“ 于洛希听了她的话,无法表达自己的悲伤:“母亲太担心了,我从未感到……” “你叫我什么?” 她停下来改变了自己一句话一句:“辉飞的母亲太担心了,这些女人从来没有想到过。只要母亲健康,妇女就会忘记。”我希望。 慧妃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明显的悲伤,并改变了语调,对她说:“不是我必须这样会使您感到委屈,这是因为我的当前状态不允许我们与众不同。您知道,这种事情是涉及九氏族的重大事件,因此您必须谨慎。” 于洛希的头是深深地听着她的话,或者轻轻地点点头。 “你知道,我后来出去找你,我只看到一片废墟,我很久很伤心,然后我总是派人去找你。我找到了养了你几个月的妻子以前,但是她我说她没有你的下落,所以我忍不住责怪她,问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然后让你回到我身边,但是谁知道...” 她捂住嘴唇,继续有些悲伤:“但是谁知道我刚收到你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一两个问题。有人来告诉我你奶奶上吊了。在日本太多了,她又变老了,对你感到内疚。在我做愚蠢的事情之前,我什至都没有想过。“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找到你”,徐是“我要以弥补十年以上的缺席”,但不管怎么说,于洛溪积攒了十多年的巨石立刻瓦解了。但是,如果她说她仍然有一些怨言,那么此刻,她充满了困扰菲菲这么多年的痛苦。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痛苦。这已经过去了。”于洛溪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睛清晰,像高山上的甜美泉水,令人耳目一新。 慧菲起床,头发上的珍珠发夹与她的动作发生碰撞,并发出悦耳的声音,“我今天从皇宫里找借口,我不能待更长的时间,我可以再次出门。本月底,我让琳儿来找你,我们可以再次见面。“ 于洛希也起身:“慧妃娘娘!” 慧妃停下来转头看着他。 “你……你要小心!”于洛溪向她致敬。 慧飞轻声哼了一声,没有回头就离开了。 风筝举起了余洛溪,仍然向她的头部致敬。她抬起头,风筝的心就不禁变酸了。 “你看到了,那是我婆婆!”她的眼泪在微笑的脸上闪过,然后刚冲进风筝的心脏。 风筝拿出面纱来帮助她擦拭,但擦拭眼泪越多,她只能举起袖子并轻轻遮住脸颊,就越舒适:“看,她很美,跟着我吧”“ 风筝想说些什么,但现在看着于洛溪的模样,他忍不住了。 由于慧飞要离开,所以他们没有理由继续乘坐它,所以他们起身离开。 于洛希再次见到慧菲时,心里很想念,人们急切希望这个月很快过去,以便他能再次见到她。 于洛溪一回到家,便问五友在哪里。每个人都不清楚。因此,她感到自己今天异常异常。尽管她过去曾经找到过五友,但她并不像现在这样焦虑,还有无法形容的焦虑。 每个人都不敢说无忧无虑的人在哪里。恐怕无忧无虑的人做错了什么。于洛溪很生气。 波雅出门后,他看见余洛溪在院子里时丝毫不担心。有些可疑的是,他走了过去,不说话,被她抓住,几乎要扑在怀里。 “博雅,无后顾之忧?吴佑去哪儿了?你见过他吗?” 于博亚遇到了一系列问题,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手臂中移出,然后他问她为什么不担心。 于洛溪说,只有五友对墨阳市最熟悉。 他很困惑:“您要买东西还是要寻找什么商店?” 于洛溪笑着说,荷花池。 宁美美:“喝汤,您觉得无忧吗,他甚至不会包饺子,您认为他会煮汤吗?您想喝哪种汤,鸡肉汤或蘑菇汤?“我帮你做?”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谢谢 于洛溪似乎发现了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波雅还会煮汤?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的表情发生了很大变化,最后他只是尴尬地咳嗽:“有人喜欢它,所以我会学些皮草,如果你想喝酒,我应该练习我的手。” 于洛希收窄了,声音被他自己拖了很长时间,而于博雅的脸却被泛红了。 她以为那个女人真的很幸福。她本可以有个亲密的郎君。在结婚之前,她想洗手,煮汤。真是让人羡慕。 她突然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但是她被尤博亚的三个词所歪曲。她摇了摇头,对波雅说:“河塘,河塘,不喝汤,莲子,河塘,懂吗?” 在她甚至谈论手势的时候,虞泊涯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跟我来,我知道哪里有荷花池!” 于洛溪实际上想问的是,为什么他第一次来墨阳市会很熟悉,即使那里有荷花池,但突然想到我仍然需要一个竹篮来盛,所以我很快剩下。 于洛希没想到这么大的荷花池实际上就在墨阳市外的偏僻地方,也不知道于珀娅是怎么知道的,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兴奋。 泊涯说她想帮助她,她被阻止了,她必须一个人来。 然后,他与他分享了在挖洞时见到家人的快乐。 坐在地上的尤博雅在嘴里听到“回飞”一词时立即站了起来。 徐太太动了动,刚好踩在脚下干枯的树枝上,导致于洛希回头看向于博雅。 看到他庄严地站着,他忍不住说:“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舒服地坐在地上吗?” 于博亚说,看到蛇时,她大吃一惊。站起来。 她转过身,继续挖莲子,嘲笑他的大个子,又怕蛇,让人们知道他们真的笑了大牙,所以这是个武术家。 “罗溪!” 她只注意手中的动作,没有回头。 “下次去坦夫,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我也想看看生下你的母亲的样子!” “好!” 他有点不安,转瞬即逝。 两人满负荷返回家园。当他们回到家中时,就该吃饭了。 这是于洛西昨天吵架后第一次见月溪。尽管我内心有些难过,但我仍然微笑着向她打招呼:“我今天挖了很多莲子,做成莲花粥。你能吃更多吗?” 俞月锡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坐了下来。在该位置,没有说话。 她内心感到内。她觉得她昨天说的话太重了。她不想一起吃饭。她知道,即使她不来吃晚饭,罗茜也绝对不会强迫她,而是让人们把它送给她。她回到房间。 但是当虞泊涯打电话给自己时,她也觉得自己是家庭成员。鞠躬时她看不见自己的头。 罗茜仍然像往常一样豁达,但是她越多,她就越丢脸。 饭后,每个人都坐在一起,没有人起身离开。 于洛溪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说:“博亚,张亮,乌尤还有谁?是的,对,如果这两天你还好,那就去城市找个更好的人。在位置上,设置了一个稍大的商店。“ 张亮带头提出了一个疑问:“老人,我们要去海边做生意吗?您要为什么生意做准备?” 于洛溪没有时间接听电话,但他是第一个无忧的人:“一定是一家饺子店,我去卖饺子。” 每个坐在座位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好吧,别大惊小怪,去公事吧,我们要开一家药店,并注意附近是否还有其他药店!”于洛溪闭上微笑对他们说。 张亮显然很失望:“啊?药房,我以为我真的要开一家餐馆,所以每天都有美味的东西……” 毫不担心地打他说:“每天我都知道吃,最后一生是猪!” 每个人看起来都放松了,只有于月熙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岳西,如果你还好,就让我们去吧,无论如何,这些事情最终将需要您最终确定自己的位置。” 于洛溪看着月溪,看上去像她。难以忍受的开幕继续:“这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不皱眉头。不要坐下,尽快和他们一起去,他们会在离开后消失。” 虞月夕大喊,紧紧跟吵闹的吵闹的大男孩们起身。 下一个于洛溪将所有时间都花在厨房里,忙着清理和切莲子。 风筝看到她很忙,问她想做什么菜。 她不回头回答:“糖醋莲子粥。” 这位厨房女士看到她太忙了,无法独自一人见面,她想向前走,被风筝拦住了。“这是我的帮助。,如果您还好,请让青莲带您环游城市。” 这位厨房女士握住了她的手,拒绝了,说她太老了,不能躺在沙发上的摇椅上。码。 于洛溪以为风筝会过来帮忙,从没想过她只是站在自己身边,偶尔帮自己倒水。 “我以为你会帮助我的!” “我知道这就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两人互相微笑,然后又变得忙碌。 在波雅回来之前,于洛溪一直在厨房里忙。 几个人一进入厨房,便询问酸味。 看着旁边的桌子,桌子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盘子,所有的盘子都包含相同的东西,一次很难理解于洛溪在做什么。 于博亚拿起筷子,在其中一个盘子里品尝了莲子粥。 于洛溪急忙问他:“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他的眉毛即将靠近:“太酸了!” 于洛溪有点失望,但急忙拿来他刚准备的一道菜,然后给了他一试。 “太甜了。” 尽管于洛溪很沮丧,但他也很高兴。 幸运的是,如果我多年没有这样做,我会感到生锈。今天,我将花时间练习。今天是月初。到月底,我将可以做一盘糖醋莲子粥。 我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您是如何选择位置的?” 于博雅瞥了一眼岳西,示意她过来讲。 仍然是关于月溪的。我内心仍然感到尴尬。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来。 “在墨阳市城南三街的路口,有一家特别好的商店。无论大小或位置,我们都同意。这条街上没有其他药店,但是。..“于月夕停顿,没有继续说话。 罗希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或多或少地了解到:“房租高到什么程度?太离谱了吗?” 博雅带她说,这与租金无关。 于洛希很困惑。如果不是租金问题,那么商店位置好,什么时候可以租东西。 泊涯犹豫了一下,说道:“它已经被人们买了很长时间了。这是关于谭晨殿下的财产。” 于洛目瞪口呆了很长时间,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们正在看的地方是莫陈手中的商店。如果在购买后没有用,那么租用它们应该没问题。 “现在把它留给我,我将尝试看看它是否可以租给我们。如果不可能的话,您可以找到另一个地方。我们不必为识别这个地方而死!”“于洛溪没有太多的信心,所以他仍然必须双手准备。” 几个人点了点头,认为这是真的不可以要求的,但是每个人都认为通过谈论墨尘和于洛溪之间的关系,这将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 在所有人中,于洛溪最不自信。 我不想再与陌尘合作,但我仍然请他提供帮助。我欠他一个忙,现在我不得不再次请他帮助。她觉得自己有点贪婪。 待别人分散后,于洛溪的独子坐在院子里思考如何说话。 “你有空吗?”墙上出现了熟悉的人物。 当于洛溪听到这个声音时,他不禁想知道,这是恶魔,它是从何而来,还是传闻的精神?无论哪种方式,无论如何我都只需要它。 看着谈陌尘穿过墙壁,她很少指责他没有张开嘴巴,而是笑着喊着师父的脸。 这一次可以吓到谭莫辰,他不站着不敢大步向前。他的脸上充满警惕,问:“但是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见他的脑袋被刺穿了,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但是他坦率地回答说确实有一些要问的地方。 谈了一下陌尘,但我没想到有什么可以寻求帮助的。我立即感到自己比平时采取了更多的步骤,这似乎很自大:“您要什么?” 于洛溪这样看着他,非常好打,但还是有礼貌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一个令人愉悦的手:“师父,听说你迷上了莫阳市的这个行业。,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吗?” 这波赞美词的确听起来很不错,慢慢喝茶,有人自豪地说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拥有惊人的财务资源,但是这还不算太晚了。 但是当她听说要出租的商店时,她拒绝了,没有零钱的余地。 让她软硬地浸泡很长时间,他仍然拒绝放手。 她不明白,因为他有那么多商店,只有那个房间是空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与他交换高租金,那为什么不起作用?。 “您想在哪家商店开这个?餐厅?或者它旁边的东西。” “茶店!” 她有点不愿意,他显然开了一家茶店。顺便说一句,生意还是很好的。为什么您必须开设另一家茶店并自己经营生意? “这不是另一种茶,你不明白!”他笨拙地转身,拒绝再次回答她的问题。 于洛溪想了很久,他试图张开嘴:“师父,让我们付这笔钱,我将支付您同意的租金,我还将开设我的药房,您想出售什么,我可以帮助您你一起卖掉,赢利你,亏损属于我,你怎么看?” 谈陌尘仍然转过头,拒绝回答她。尽管商店很长一段时间都空着,但他还是在家里堆放了此类货物,以为经过两天的修理,他就能开门了。没想到,她被她收住了。如果她以前自己做生意,她会把钱交给她。但是,当她听说要开一家药店时,就知道于月熙一定为此而战。一万个不愿,也不想让这个商店出去。 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欲望,不冷漠的女人,有时甚至认为自己是一个情绪低落的人。如果她不知道白人男孩已被埋在她的内心深处,那么他可能根本不会。我不相信这样一个女人的心湖会随风荡漾。 他仍然隐约记得那天,他躲在树枝上,偷偷地窥视着她院子里的一切。当她第一次品尝风筝递给他的茶时,她脸上的满足感是他从未见过他。 从那时起,他开始在各个地方收集可用于沏茶的花卉和植物,然后在墨阳市最繁华的地区开设了一家特色茶店,出售她所有喜欢的类型。,想想很舒服。 当她认为一切还没准备好时,她会要求自己索要商店的租赁权。 为什么? 内心深处,他拒绝了。 但是我忍不住看她眼中出现的失望表情,毕竟我被打败了。 “跟随我领取契约!” 于洛溪高兴地跟在他后面。 于洛溪发现纸房子契约牢牢地握在手中时出了点问题。 我只想租这个地方,我怎么说呢? 谈陌尘并没有给她解决难题的机会。她将房屋契约移交给她后说,她将去皇宫并在晚上返回。 因此,于洛溪站在谭家门口,拿了那张纸质房屋契约很久了,因为她知道风筝走了出来,看到她叫她的名字,才康复。 接下来是每个人的幸福结局。 忙着购买家具,订购柜台,并派人返回别墅,将少量药品运送到商店。当然,这不足以支撑一家商店,因此我必须忙于购买药品。 于洛溪看着他们有多忙,感到很充实。 快到药房开业的吉祥日子到了。准备鞭炮后,他们发现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被遗漏了。 牙菌斑。 他们只看了张罗在东北和西部的各种事物,但没人记得要准备匾额。当吉吉到达时,几个人像火锅上的蚂蚁。 于洛溪不慌不忙地走出商店。 “抬头看看!” 每个人抬起头,发现大门正上方有一块斑块,上面覆盖着一块巨大的红布。 大家都很放松。 鞭炮声响起后,于月熙撕下了红布。 “吉士堂!”余月熙忍不住说。 好名声,吊锅拯救世界,拯救人民,这是每位医生的初衷。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着开药房。她从未对于洛希说过几句话。她仍然感到内,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她看到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名字于洛希(正忙着照顾客人的笑声)感到更加抱歉。 “谢谢!” 第三百三十三章 美味的点心 她带着玉罗溪走到一个稀疏的地方,真诚的说,她知道白银可以在很多地方使用,但她独自使用它,自己成为了一个疗愈者。梦想。 于洛溪很傻地嘲笑她,说他们都是一家人,对你表示感谢,并在外面见到你。 然后说说名字的由来。 原来,斑块是于月溪,博雅和其他人出城治疗那些在流行病中被感染者的日子。这些患者一起工作,以帮助他们完成工作并将他们吊死在一家破旧的医院里。 如此有意义的名字和事物使于月熙有被奖赏的感觉。 根据莫陈的要求,与其他药房相比,陈莉的东西中有很多花草。 不要以为,因此,诊所的业务非常火爆,每天出售的特定花茶超过了每天出售的药材,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 “这个主意如何?您要感谢我吗?” 于洛溪真的很想感谢他,但是听莫辰说这个想法又被驱散了。。 “可惜不像坦丹子一样去做生意!”她转身看着过来的谭莫辰。 谈论墨尘真是个陌生的称呼,我内心里有些淡淡的不高兴:“当我的主人矮了时,当我要它时,我越过河,拆掉了这座桥。。” 然后看一眼,您想抱怨多少,于洛溪不禁要责骂自己。 于洛溪认真地问他过得怎么样。 实际上,于洛溪解释事情并不难。谈陌尘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但他也想借这个借口再看她几次,再说几句话,即使是沉闷的话也可以使谈陌尘开心很长时间,所以当于洛希问,谈陌尘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他将不得不再等几天才能完成。 于洛溪并不着急,但幸运的是,她有足够的时间为他们服务,不必担心。因为他说要花几天时间,所以他不由自主了,只是瞥了一眼店里,忙着拿起药的岳月熙就淡淡地叹了口气。 于洛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正确的事,或者不知道岳西将来是否会怪自己,但是无论如何,与岳西的安全相比,这是什么? 因此,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谭莫辰看着于洛溪的侧面,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感觉像个不朽的神仙,她显然拥有如此杰出的身份,并且总是觉得自己在自己的不足面前有很多,甚至不值得拥有如此美丽的她。 于洛溪转身时,他看到谭墨辰像个傻瓜,用力地拍了拍额头。 在这一点上,谭莫辰在于洛溪心中的形象已经添加了一个愚蠢的烙印。 时间过得很快,于洛希每天都在厨房里花费更多的时间。在一天的辛勤工作下,她制作的糖醋莲子粥已达到完美境界。但是他在屋子里正遭受其他人的折磨,每天站在小厨房外面闻闻,只要它有酸甜的味道,他就用腿跑开了,没人能忍受小月吃同样的菜每天不同样式。 但是,用长腿跑确实不能避免这种事情。 毕竟,我们每天都必须聚在一起吃晚饭,每个人都在一起,而他们都被于洛希教育成一个善良的品格,珍惜食物而不浪费。菜很少,重复一遍。为了不饿,我仍然必须吃很多东西才能忍受漫长的夜晚,更不用说他们大多数是男人,而且食物量应该更多。 一群人坐在一起,等着于洛希从厨房里端菜。每个人都看着对方,每个人的脸或多或少难过。微笑在他的脸上,所以最好哭。 当于洛溪从远处听到一顿愉快的“开餐”时,几个人的脸变得更加沮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第一道菜不是每个人都曾经见过的莲花。 盘子被盖子盖住了,于洛溪神秘地笑了笑,慢慢地打开盖子,刺鼻的香气立刻在每个人的鼻子上绕,直接勾引出胃中的贪婪的昆虫。 张亮的眼睛直视,就像饥饿的狼盯着碗里的东西:“郭老,你今天不吃糖醋莲子粥吗?” 于洛溪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说,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次,张亮一句话就禁止了他的声音。他迅速握手,说:“您不必这么麻烦,可以随便吃。” 每个人都笑他,他自己笑了几次。 今天的饭很丰盛。汤带虾,红烧带鱼,鸡肉(鸡肉),蒸小香脆猪肉和几种素食,以及红烧猪肉。 准备好所有的菜后,于洛溪从厨房拿走了最后的豆腐汤,走到餐桌上将其收起来。他很高兴地说:“我想今天的每个人都对他们为什么这么富钱感到很好奇。对。” 每个人都点了点头,只有于月熙用余罗溪的话轻轻地笑了笑。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药房已经营业,仅一个月,我检查了风筝。我们赚了很多钱。这几天每个人都很努力,所以今天我们在做一些美味的点心。” 每个人都发现,最近的于洛溪似乎心情很好,嘴唇上总是带着微笑,不管一切都以微笑对待,只有少数知道她知道自己找到了她的人家庭,剩下的,我想她可能是红lu的心。 每个人的灵感都来自她的话语,并认为这些日子的辛勤工作是值得的。桌子上的食物感觉非常美味,远远超出了那些着名的餐馆。 尽管于洛希很高兴能在自己的心中取得这样的成绩,但她清楚地知道,谭莫辰应该对这些成就表示最赞赏,因为这是风筝那天送给她的账目中最卖出的就是谭陌尘强制要求增加在商店中出售的花茶,其中利润最高的是那些。她不是一个渴望金钱的人,所以现在她对送给他的东西有些难过。超越您应得的白银。 如果您不知道谭莫辰的身份,可以说可以买到一些衣服和古董,但是现在您知道谭莫辰的身份是高尚的,但并不缺少钱。她不能从一个有城市意识的人那里得到古代绘画的名画。即使您可以拥有一两个好东西,也可能不在他的眼中。由于这个原因,于洛溪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受伤的结果。 那天,天气晴朗时,于洛溪考虑去市场,如果遇到任何有趣的东西,他会过得更好。 在到达大门之前,他没有时间走上楼梯,并且在门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物。他看着门,看着它。然后他瞥了一眼门外的空地。 “顾怀金?” 顾怀金低下头盘旋,想着能找到什么借口安全地走进院子。当他在思考时,他听到有人打来电话,下意识地嘿,抬头看是于洛希见到他,片刻后他尴尬地挠了挠头,上前打招呼。 “女子!” 于洛溪看到他不愿意搬到他的身边,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看来他真的帮助了她。 第三百三十四章 拒绝 于洛溪走出门,尴尬地看着那个男人:“顾公子什么时候来?” 顾怀金抽搐了一下,当他想到这一点时,他坦率地说他正在寻找烦恼。 顾怀金那天出了于马努,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帮助乌尤彻底检查父母的死亡,但是当他去苏马努时,每个人都去了空荡荡的大楼。一家之主去世了,有传言说唯一的年轻主人很凶,所以仆人自然失踪了。在大院子里,只有一个老管家,他每天都在打扫院子。 老管家一听到顾怀金的要求就开始感到困惑。 “少爷,你回来了吗?” “少爷,老人正在屋子里等你,但是你要小心家庭法。” “你是谁?”?您是来找我年轻的主人的吗?“ 顾怀金听说他知道无法向他询问什么,他只能离开去寻找另一种方式。 如果您想了解当天的情况,顾怀金觉得他只能追问乌尤,但他害怕消除乌尤心中的伤痕,使他再次难过,他不知道,只是在门外的玉寨盘旋中 于洛希对顾怀金的话并不感到惊讶。那天的场景,他可以说是无忧的真正关注对象,如果他真的有其他想法,那么现在的无忧就不再安全了,因为他呆在于家中,所以于洛希对顾怀金的态度也很友好。 “不用担心,他今天早上和波雅一起出去了。”于洛溪看了看悬挂的太阳,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但是你应该很快回来,否则你要去水亭等待请稍等,如果您回来,可以看到相同的内容。“ 于洛溪指着不远处的水榭山亭。 顾怀金犹豫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说那是没有必要的,这不是重要的事情。因为他不是 “顾公子,请留下!” 于洛溪开始阻止即将要离开的顾怀金。 “我听说在龚子的遗物中有一座琉璃塔。豪宅,我不知道这是真的吗?” 顾怀金愣住了片刻。这个东西在总理府里鲜为人知。,想起来,可能是她做了一件好事。与王子的关系。您从王子的口中了解到。 “我不知道儿子是否可以与总理讨论,妇女是否愿意出价购买!”于洛溪想,总理的住所肯定会进入莫辰的视线 顾怀金站在那里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拒绝了。其他的说法很容易,但是我想不到的是这个玻璃水塔。我记得我小时候,母亲总是日夜跪在宝塔前祈祷。我也好奇地摸了摸那东西。那个时候,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眼睛发红,然后他再也不敢去妈妈曾经念诵诵经佛的房间,他再也不敢对佛塔有不同的想法。。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确定地知道自己的父母非常重视这一件事。 于洛溪看到他拒绝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望。如果他能做到最好,那么他就不用担心自己要寄什么。如果他做不到,他可以清楚地知道那天。这个消息是因为有人将盗窃商品归咎于总理府,而现在按照顾怀金的意思,这些贵重物品根本不为人所知,后来他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看到于洛溪很久没有说话,但也很认真,并且以为她是这所房子的所有者。如果她想将来住院,她仍然需要点头进入。 “我家旁边还有宝藏。只要它不是一座玻璃水塔,我就可以帮助那个女孩……不,我可以把它交给那个女孩。”顾怀金仍然想让于洛溪自己受宠。这是最好的,毕竟,将来用短手握住人们很容易。 于洛溪听了他的话,然后真正想到了他应该要的东西。 我不想好起来,想起来我感到头疼。 平日,网络正在墙上谈陌尘,并将其发送给自己。我对陌尘的偏好很明确,但是我谈陌尘的兴趣确实很差,而且我确实有一段时间了。我太粗心了。 于洛溪告诉顾怀金,他还没有弄清楚。他想看玻璃房的风格。他不想被拒绝。然后他微笑着问他。是否通知他再次兑现诺言。 顾怀金表示同意,说每当她讲话时,他都会去他的储藏室找到适合她心脏的婴儿。 在顾怀金的承诺下,于洛溪懒得奔向市场,径直走向隔壁的大门。门关上后,他回到了院子里。 他以为明天就到月底了,于洛溪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亮,他无法掩饰它。 风筝仍然照常,玉螺装满一壶茶,然后坐在院子里检查账本。最初,她只需要检查山上的分类帐,现在她来到药店,但还检查了药店的分类帐,虽然这并不困难,但是非常麻烦。为了将成本和利润分开,应除去租金和支出以计算利润,并应清楚地计算出墨尘的账目。 认为陌尘出售的茶都是固定规格的,很难计算,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固定的品种和固定的重量,现在已经分开混合和出售,谈陌尘有礼貌地告诉于洛希原价,并说既然她已经计算过了,那这是最后一步,最后所有的书都归她所有。 发的到来终于使安静而舒适的时光变得不安。 风筝把书放在石桌上放回屋子里,并分别浸泡一壶好茶作为发夹。 赵娘挥手说不,感到于洛溪手里的茶壶还满了。无需加热另一个锅。此外,他不打算坐很长时间。 风筝笑了,顽固地将茶壶放在发夹的手上。 陈娘很困惑,但是她并没有问太多。她只是在石桌上放了一叠厚厚的银票,微风吹过。前几张白银票略有变动。点位置。 于洛溪看着那张少量的银票,有一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张开嘴。我不接受我以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发夹了。她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我从没想过发夹会在今天寄出。 “我不能接受这些!” 陈娘的眼睛像于洛溪一样坚定,她的感觉与预期的一样。 “女孩接受它,就像在帮助你的妹妹!”发夹从袖子中取出一个折扇,将其直接按在想要被风吹散的银票上。 于洛溪喝了一杯茶,发夹一看,她也感到有点口渴,于是她伸出手,从方才轩交出的茶壶里喝了一杯茶。 这时,湘娘了解了风筝的强和嘴上的笑容。 情感她和于洛溪的茶是不一样的,但是闻到于洛溪茶杯中的冰壶香,真的很像它的味道。 潮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问:“现在在墨阳市流传的花茶之风,就是那个吉士堂,可能是女孩吗?”,姬时堂可以算是自己的,但是花茶的风格由来还有其他。 他旁边的风筝不禁笑了起来。于洛溪担心她不知道起源确实是她自己的,但她不知道原因和结果。 蔡娘听说纪事堂被她打开了,她有些惊讶。当她第一次见到于洛希时,她知道一个像于洛希这样敏感的人如果出海做生意会做些什么。 问候后,于洛溪想起了鲍娘的第一个问题,问了一个正确的表述:“今天香娘要问什么?” 蔡娘的眼睛茫然无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余洛溪以为发嫔什么也不会说,但是发嫔却发了言,语气充满了遗憾和不情愿:“姐姐要你帮我一个人找到它!” 于洛希被发夹口上的单词震惊了。您可以说发夹和她之间的关系是熟悉的,而不是熟悉的。,她之前曾要求发夹妈妈提供帮助,并且还给了她一把折扇。她甚至今天都不用这样的话对自己说话。 “柴娘不必这样,如果我能帮忙,我就定义它!” 柴娘在想,只有余洛溪可以自己帮助自己,这是他过去几年的努力。每次失败,我都感到失望,几个月前,我一次又一次地希望,她感到这次一定是她想要的那种结果,但她仍然迷失了人们。于洛溪确实与通哥有关系,因此在她的帮助下,她当然可以事半功倍。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我不知道女孩是否认识龚自玉?” 说话后,于洛溪就向内跳了起来。 小儿子玉? 于洛溪记得那天他正要在总理府昏迷的时候,谷焕庭在耳边说: 回去告诉翡翠,给他一个好处,让他最好地给我会聚,否则,您可能活着而死,下次再去。 我不知道古焕庭嘴里的玉与她嘴里的玉子是否是同一个人。 “我真的不知道虞娘的儿子是谁。” 陈娘不着急,只是慢慢地引导她: “在浮动世界馆里的那个女孩听说过吗?” “从不 “那个夜火女郎应该听过吗?” 于洛希呆住了。 八哥萧烨妍站在树枝上:“烨妍,烨妍,烨妍。” 小娘听到了这个声音,也把眼转向了小夜燕,但她不知道这只八哥的名字,所以我以为这只八哥只是巧合,没有多想。于洛溪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拍,旁边的风筝看到她的眉毛因此动作而被轻轻锁住了。 “念娘,你能跟我说清楚吗,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于洛溪,此时,真的很想认识这些人,即使他真的很想帮助他找到一个人,也需要知道一些背景知识。 赵娘很耐心,对于洛希轻描淡写地说 浮世绘是河流和湖泊中最大的杀手帮派组织,名单的领袖是叶岩 有传言说这个人被鬼魂困扰,但是这个人的举止很奇怪。并非您付款时就会采取行动。买方不允许谁被杀,以及什么暗杀手段。你什么时候死的 夜焰接任后,被暗杀的人将永远无法生存,直到黎明,手段将是恶毒的,也是恶毒的,他将排名第一。 但至于玉子,嫔母却知之甚少,只知道叶妍一直很孤单。如果要找到叶岩,必须通过玉子。未知。 于洛希听得越认真,他在桌面上敲击手指的速度就越快。 夜焰,小夜焰,看来当莫晨在那天给鸟起名字时,他正在彻底地测试自己。这莫陈真的不容易。 于罗溪整理这些东西时,非常生气,他总是把谭莫辰当作朋友。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每一个字和每件事,都有不同的目的。醉香楼的确如此,后来在裁缝店里,终于强迫自己陪着玩,现在,再加上像八哥这样的小东西,他都被钉死了。 于洛溪很生气,这次莫谈,我不知道他隐瞒了多少东西,更不用说他嘴里有多少话了,按照这种逻辑推理,恐怕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嘛,即使您不太了解,至少您不会一无所知。 陈娘看到于洛溪的脸越来越糟。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说错了什么,还是很棘手,他不想帮助。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我心里有些担心。我不知道女孩是否可以在通过展馆的熟人的前提下说。如果成功,我姐姐将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家里。” 于洛溪撤回了思绪,以为自己的表情也许太严肃了,所以请尽量保持温和。声音说:“自从那天我答应了你,我什么也不能说,但是我不能保证能找到多少东西。我只能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当我看到它时,我不想太失望。” 碰巧即将对发夹进行调查,它已成为于洛希想要调查的发夹。一个曾经救了自己的人,以及莫晨提到的一个人,与那个人相比,与他自己的联系也更紧密。是的,否则陌尘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个名字给八哥。 突然,于洛溪的脑海从发夹中闪过,有些谨慎的开口问道:“按照发夹的意思,玉子,应该是一个有很多敌人的人吗?” 虞洛点头肯定,于洛溪终于解决了他内心的疑惑。 于洛溪觉得,无论他以什么角度思考,翡翠的儿子都是他自己的恩人,更不用说那天总理府的事了,那就是翡翠的儿子做了什么,于玉罗溪现在想,是的,那张巨大的银票,恐怕儿子于也暗自帮助了自己,否则她想不起来身边有谁有这么大的手,那么轻易就拿出来。银二。 “常娘,不用担心,我会尽力做到这一点。如果有消息,我会让波雅通知您。” 于洛溪看到相娘对她的茶很感兴趣。从托盘上取回一个干净的杯子,并用他的茶壶中的茶装满杯子。 边上的风筝在喝酒时看着陈娘的表情,她熟悉小厨房里的几种花卉。当她离开时,她点点头,并感谢于洛希。 带着发夹走开了,风筝不由地问了于洛希,为什么她不问发夹正在寻找的人是否与她有关,她同意了。 于洛希的目光转向风筝坐下,然后慢慢告诉她,说这个发夹的母亲有很多秘密,她不愿意说,于洛希再也不能再问了,现在我可以知道被发夹调查的人肯定与她有关。 于洛溪还回想起他以前在醉乡楼无意中得知的消息,他还可以断定这个儿子大约18至20岁。要特别注意。 根据年龄,发pin大约三十岁,而且她的身材还很好,那么这个儿子于雨绝对不会是她失去的肉,但最终这是一段感情,于罗溪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推断出一些线索。 风筝听了于洛希的猜测,并真诚地感叹于洛希周围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第三百三十五章 济世堂 纪时堂 我不知道于月熙夫人在墨阳市的一家药店开业,她还准备了很多礼物来祝贺,尽管她在季士堂开业后仅一个月就知道了这一消息。。。但丝毫不影响总理夫人的兴奋。 女士认为,自从虞月兮开一家药店以来,她以后见到她就容易多了。毕竟,大家庭总是必须购买一些人参和灵芝之类的草药来滋养身体。这样,她就可以公正地见到于月溪,避免像于洛溪那样惹恼她的人。它确实有两个目的。 俞月锡看到总理夫人来了很多事情要受到尊重,并迅速将她招呼到二楼的房子里,而相比一楼的场景,那里有点安静,至少是适合演讲的地方。 “我的妻子出去了,您可以来使我的小商店蓬勃发展,您怎么能带来那么多东西呢!”于月熙看着桌子上的那堆东西,心中充满了无法解释的情感。 “你的小女孩,这家商店开得这么大,我不知道要通知我,以便我可以按时祝贺他,现在很好,我一个月后才得到消息。你只是做不到。他在莫阳市开了一家公司,一句话也没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具有敏锐的感觉!“总理府,她担心余越熙在这里开设办公室要花很长时间。店。 当女仆告诉总理夫人,这些花茶是由墨阳市的吉时堂出售的,而是名字雅致的姑娘:于月溪。 到现在为止,首相夫人都清楚地记得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兴奋。 这个孩子的想法与他的想法相同。他看到的东西稳定无情,头脑敏锐谨慎。一旦他射击,就会有一些惊人的动作。 首相夫人一直打电话给山尾送大礼物,然后去了吉士堂。 当您一个月后再也没有见到于月熙时,总理夫人的内心深处安抚。 俞月喜觉得郑太太有着莫名的亲密感。既然她给祝贺带了这么多礼物,她觉得郑太太真的很好地对待自己,如果不是专心的话。 于月溪对总理办公室的态度令人不快,当她想到于洛溪对总理办公室的态度时。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对别人友善的于洛溪总是更关心总理办公室的事情。她想控制自己的想法。她无意告诉于洛希今天发生了什么。她担心于洛希会说些令她生气的话。她不想和于洛溪吵架。这有点消失了。 当他想到这一点时,他的额头轻轻地皱了皱。 总理夫人看到的只是表达上的微小变化。她以为于月溪遇到了一个经营者的问题,并安慰地说:“小女孩有多担心。您商店里卖的花茶现在遍地小巷和小巷。这种新颖而频繁的方式“赚了很多钱。它看上去还像个皱眉吗?” 提到这些,于洛溪的眉毛紧紧地锁了起来。 每个人都认为这个想法来自于月溪。不想完全反对此事的人是岳西本人。他还说,于洛溪的主意没有描述,显然是一家药店。卖什么样的花草植物,简直就是卖羊头狗肉。 但是,俞月熙想拥有自己的药店。在知道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艰苦条件之后,他也妥协了。我从没想过我最初否认的事情确实是成功的。教会声誉的旗帜甚至可以说是吉时堂早期生存的基础。 “苗太太称赞,这恰好是在利用天堂,而不是他妻子所说的那样聪明。”于月熙给总理夫人喝了杯热茶。 总理夫人听了她的话说,她或多或少地知道所谓的东西是什么,“夫人,总理府最近需要大量灵芝。我想知道你是否可以拥有更好的外表。在你的店里?”听到此消息后,他们的精神真正来了,并迅速询问有多少,需要什么品种以及做什么。 总理夫人笑了笑,说不用担心,于月熙空的时候,他会去总理府坐下来详细讲解。 俞月熙犹豫了一下,想起那天她和俞罗溪之间的争吵,想起了俞罗溪最后冷淡的说了什么,但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于月溪没有回来时,于洛溪没觉得什么错,只是以为这家商店可能太忙了而无法离开,还告诉风筝在他迟到时独自离开厨房。将其发送到月溪,无论业务如何繁忙,您都必须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于洛溪错过的是明天的会议。 她今天很早起床,她正坐在离大门不远的凉亭里,那里有稀饭配菜。从清晨到中午,从中午到红肿的日子,终于等到林说话的门口说话了,她知道,这意味着她明天会再次见到慧飞。 这种激动的感觉不亚于我初次见到慧菲时的惊讶,所以到了晚上,我仍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这种感觉于洛希睡得很不稳定,总是梦见那天奶奶在山村里对自己说的话,然后她看到奶奶挂在房子的横梁上,脸色苍白,突然醒了,枕头上满是汗水。 这时,天空已经昏暗,有一丝明亮的色彩,但光线仍然昏暗。于洛溪起身点燃蜡烛,柔和的黄光在屋子里闪闪发光,然后消除了方才梦魇的恐惧。 茶已经变凉了,但是在这样的夜晚喝一杯却不受欢迎。瞬间,她感觉好多了,不再有惊慌的感觉。 于洛溪就这样坐着,想了很多事情,但是当她回到上帝身边时,她什么也记不清了。看着窗外,她意识到天空露出了白色的鱼,她有些困惑。,我觉得我只是坐了一会儿,已经开始了。 突然以为今天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她急忙起床和洗衣服,因为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每个人起床时,于洛溪已经帮助厨师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每个人都很高兴。没有什么比清晨吃一顿饭更令人愉快的了,但是如果没有最后的糖醋莲子粥,也许它们会更快乐,更纯净。 等待张亮抱怨,于洛溪哼着哼着笑着走开了。 于博雅在他热的地方匆匆喝了两个热粥,咧开嘴笑,在他的嘴里拿起一个面包,用含糊的哭声追逐了俞罗溪。 尽管每个人都对出门的地方感到好奇,但他们惊讶地想到自己经常出门在外。 俞月喜咬着筷子,静静地瞥了一眼旁边吃着饭的风筝。看到她没有任何焦虑,她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跟着罗罗西的风筝今天整天呆在屋子里。 风筝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用完早饭,并帮忙清理餐具。洗完澡后,他坐在院子里,用算盘检查账目。 实际上,于月熙不愿意将所有帐户移交给风筝管理,但由于这些原因,他不想与于罗溪吵架。他无奈地将账目交给了鸢。 第三百三十六章 生辰 等到虞洛兮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因为畅云悄然降至自己的小院落里,虞洛兮才吃惊的问身旁的鸢今日是何日期。 “真的是不好意思,我这两日有些过得太过惬意了,甚至忘了时日!”虞洛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畅云浅笑。 畅云向来是伺候惯了谈墨辰那般冷酷话少的主人的,平日里别说谈墨辰真的是忘记什么了,就是他故意往后推个十天半月,到时候又那这件事惩罚自己,那在畅云眼里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乍一下换了虞洛兮这般温润如水的姑娘,一点点小事情都这般客气,倒真的是让一向粗狂心思的畅云觉得脸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事的,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供您准备!”畅云磕磕巴巴的接话。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谈墨辰已经是将自己指派到了虞洛兮的身边做事,那么畅云就应该叫虞洛兮一声主人,但是对于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 “谈......你们家公子,可有交代给你什么事情吗?”虞洛兮习惯了人前人后的喊谈墨辰的名字,一时之间,差些忘了畅云在谈墨辰的身边当差了那么久,自己跟他本就不熟,若是还那么口无遮拦的喊着谈墨辰的名字,恐怕会对畅云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畅云抵着头,看不清神情,语气好似在做汇报一般。 “主说了,姑娘倒时候想做什么只管做便是,若是累了渴了,就去找个客栈安歇,等姑娘您小憩片刻醒来,一切都会变成姑娘想要的样子!” 这是谈墨辰的原话,畅云只不过是将期间的名字代替成了姑娘而已,畅云基本上是只字未差的讲给了虞洛兮听的。 话一出口,虞洛兮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虞洛兮要问的,本不是这些。 这件事,虞洛兮还是想要靠自己去完成的,她知道谈墨辰最近很忙,所以并没有想过要因为自己的这些琐碎的事情去打扰谈墨辰,只是想问问畅云,谈墨辰他自己最近有什么安排,却不曾想,听到的竟然是这些直白的话语。 “那倒是不必了,有劳你们家公子惦记了!” 在鸢掩着嘴巴笑的轻颤的注视下,虞洛兮只能别过头,轻咳一声,才算是让鸢收起了那些明晃晃的笑意,正了正神色。 “那不知姑娘明日,可有何安排?” 这一下,虞洛兮倒是真的有些顿住了。 因为虞洛兮这两日,确确实实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所以对于明日的事情,还是有些没有整理的太清楚的。 “若不然,您就依着我家主子的意思,找个......” 畅云的话还未说完,虞洛兮就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不不不不,此事,等晚一些我在告诉你,容我几个时辰想一想便可。” 畅云点头,道了声好。 自己的职责本就是保护好虞洛兮的人身安全,剩下的东西,不再畅云的考虑范围之内,畅云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隐卫,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 况且,太子殿下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保护好虞洛兮,哪怕是看到谈墨辰自己身受危难之中,也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丝丝的动摇。 畅云说自己就隐在暗处,永不会走远,若是有事吩咐,喊一声自己的名字便可。 话一说完,畅云就消失了。 虽然这几日,畅云也会每日前来跟自己行礼,但是虞洛兮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畅云这般来去如风的做法。 等畅云走后,鸢便轻声的问虞洛兮,今日晚上想吃些什么。 虞洛兮随口说了句什么都可,然后就有些皱着眉心开始思量明日的事情。 想来想去,虞洛兮觉得,还是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天色还未晚的时候,无忧和虞泊涯两个人走了过来,满是笑容的跟虞洛兮说,今日外面有集会,想让虞洛兮带着他们两个去转转。 “你们怎么不跟张良他们去,跟着我一个女孩子做什么,我只会买些胭脂水粉什么,又不懂别的什么东西,跟着我去多无聊啊!” 无忧很是不满的嘟囔着:“人家张良现在哪有时间里我们呢?人家都是有媳妇的人了。” 虞泊涯和无忧两个人相视一笑,耸耸肩,满是嫉妒。 虞洛兮忍不住的掩唇轻笑,说了声怎么闻着空气里,净是一股酸酸的味道呢? “要不等一等吧,咱们今日早些吃饭,你们到时候也能多转一转。” 虞洛兮觉得,难得他们两个又闲情逸致,想要去外面转一转,那倒不如多玩一会,也好尽兴。 此话一出,虞泊涯倒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无忧神情有些慌张了。 “现在去转一转,趁着天色还未晚,说不定还能碰到小孩子爱玩的那些小物件呢!”虞泊涯很是淡定的说道。 虞洛兮一听,脸上果然有些动容的表情。 无忧连忙点头应和道:“对对对,就是就是就是,晚了他们都收摊了!” 还不等虞洛兮开口讲出自己的意愿,就被虞泊涯推搡着出了大门。 大街上果真是比平日里还要热闹,摩肩接踵的。 虞洛兮陪着虞泊涯和无忧转了好大一会,也没发现无忧和虞泊涯到底想要买什么。 自己好在还看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但是虞泊涯和无忧两个人,还是就是单纯的走路,对小商贩手里的东西,总是性子恹恹的。 虞洛兮喊着要回家,他们两个却又表现的蛮有兴致的东瞅瞅西看看,说再等一等再回家。 虞洛兮只能无奈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边走边看。 等到天色都渐渐的黑了起来,一抬头都能看到皎月,路旁的小贩也走了许多,剩下来的少许,都挂起了灯笼,虞洛兮实在是不想再跟着两个人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了。 “我要回家!” 虞泊涯和无忧转过头,看了看天色,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虞洛兮身边说了句,那咱们先回去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虞洛兮的隐瞒 还未进到家门,就看到院子里满是一片璀璨,虞洛兮有些狐疑的转头看向虞泊涯和无忧。 只见两个人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回家吧!” 虞泊涯上前一步,揽住虞洛兮的肩膀,朝着大门处走去。 虞洛兮的认知里,虞府的院子是十分大的,往日里自己还曾一贯的埋怨太大了,回一次自己的院子都要绕好久。 可是此刻,院子里站满了人,好似都快挤不下人了。 虞洛兮看着这么多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竟有些哽咽。 “你们......你们......” 虞泊涯和无忧他们整日里早出晚归的,就是为了布置好今日的一切。 满院的花海,堆积成了一个梦幻的国度。 花海拥蔟着十多章圆桌,摆放在其中。 其中的一张椅子上梆满了虞洛兮喜欢的栀子花。 当虞洛兮在众人的目光中落座,说有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祝姑娘生辰快乐,愿姑娘一生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虞洛兮觉得自己的要控制不住了。 礼物堆在一旁的空地上,将那一片的地方都已经沾满了。 钗娘走过来,将手中的纸张交给了虞洛兮。 虞洛兮打开一看,连忙拉着钗娘的手将东西塞回去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那是钗娘要将醉乡楼转给虞洛兮的协议。 虞泊涯从钗娘手中取出,放在虞洛兮的掌心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虞洛兮深知自己的身体状态,想着反正自己离开人世之后,这些东西还是会还给虞泊涯的,所以在这个大家都这么开心的日子里,虞洛兮觉得还是先收下不要扫兴了才好。 鸢在虞洛兮的面前,转了一圈问他,可否发现了什么不同。 虞洛兮这才注意到,他们今日每个人好似都穿了新衣。 虞洛兮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今日的你们,都很好看,特别好看!” 秀兰姐忍不住的插嘴说道:“可不是嘛,我这辈子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呢。拖了姑娘福气,才能这般。” 一顿饭菜,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度过。 而谈墨辰,忙着跟他的父皇周旋虞洛兮的婚事。 今日又在殿外跪了一整日,父皇总算是改了口。 说只要谈墨辰老老实实不再胡闹,那么等谈墨辰登基之时,那么自己就留下一道圣旨,毁掉自己当年的赐婚。 谈墨辰思虑良久,同意了。 所有的事情,在虞洛兮的事情上,都可以做出让步。 如果说虞洛兮想要自由自在生活,只能让自己妥协让步,那么谈墨辰愿意。 自己做了皇帝,虽然说不是自己的愿望,但是最起码能保护虞洛兮一辈子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着,也算是让谈墨辰的那颗心不再遗憾了吧。 谈墨辰跪了一整日,整个膝盖都是一片青紫,走出皇宫全是仗着柳青枫的手支撑这才算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 谈墨辰很想立马都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诶虞洛兮听,但是,这个消息对于虞洛兮来说,恐怕也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吧。 在柳青枫的坚持下,谈墨辰这一日没有回家,儿时找了离皇宫最近的那个太子府住了一日。 因为谈墨辰的双腿实在是有些难以行走,所以一进太子府,就被搀扶着躺下了。 柳青枫本想去请太医过来给太子殿下开些药,总不能因此落了腿疾,可是柳青枫还未出门,就发现有太医神色慌张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跑着走进了太子府。 柳青枫引着太医往内室走去。 “殿下,我想皇上他心里......” 柳青枫还未说完,就被谈墨辰摆手的动作停下了。 柳青枫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说别的就退下了。 其是谈墨辰何尝不知道,眼前的太医肯定是被自己的父皇派来的,但是这跟父皇逼着他继承皇位并不冲突。 整个晚上,谈墨辰都在巨大的轻松中进入了梦想。 只要虞洛兮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别人,谈墨辰就觉得,好似天塌下来都无所谓了,所以,谈墨辰睡得格外的酣畅。 虞洛兮以为,这边如此热闹,那么谈墨辰听到了,肯定是要来看一看的。 虞洛兮觉得,自己好似对谈墨辰格外的在乎了,今日的这种时候,往日里自己是根本不在乎的,但是今日的虞洛兮,却十分希望能看到谈墨辰的身影。 大约这是自己的二八生辰吧,虞泊涯他们弄的格外的隆重,倒让虞洛兮衍生出一种自己这是自己最后一个生日的错觉,倒是无端的伤感了片刻。 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有谈墨辰登门的身影,虞洛兮心中给的失望,也就预发的浓重了起来。 但是虞洛兮是一个很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所以大家也都是觉得虞洛兮还是很高兴的。 只有虞泊涯发现了虞洛兮不断网大门处张望的眼神,心里狠狠地揪痛,只是闷头喝酒,不再多说些什么。 快到散席的时候,虞洛兮才跟大家说道,自己明日约了人,所以要出去一趟,若是有事要寻自己,大约需要等到晚上了。 除了虞泊涯,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在虞泊涯的再三追问下,虞洛兮不得不说实话。 “我这几日觉得自己总是干什么都不太顺利,所以想去云山找了无大师看一看,就算是图个心安吧!” 虞泊涯说要陪着一起去,虞洛兮笑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去哪里都想要跟着。 “放心吧,我很鸢一起去,若不是因为路程远,我自己一个人都可以的。” 虞泊涯看了一眼鸢,鸢连忙点头,虽然虞洛兮从来没有给自己说过这些,但是鸢知道,很多东西,虞洛兮不说,是不想让虞泊涯担心。 见此,虞泊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鸢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虞洛兮。 宴席一散,大家便各自散去了。 虞泊涯在房间想了好久,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一趟夜焰,毕竟夜焰的身手,自己是知道,不管虞洛兮是不是真的要去云山求平安,但是,路途遥遥,谁都不能保证期间出现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第三百三十八章 重伤 第二日,虞洛兮起了个大早。 站在鸢的门口犹豫,究竟要怎么开口跟她说,今日之事,她是打算一个人去的。 但是又怕自己说了以后,鸢心里放心不下,再去告诉虞泊涯,那就有些糟糕了。 正在虞洛兮踌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姑娘可是过来跟我辞行的?” 虞洛兮转过头看着一脸笑意的鸢,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今日之事,谈墨辰已经安排了人跟着我一起去了,我今日去,是想见一见月兮,所以......” 鸢连忙接话说道:“对了,昨日送来的衣服,我的有一件衣服居然有个洞,这可是我的新衣服呢,这怎么能行,所以一会我要去店里找小范去,大约需要下午才回吧。” 虞洛兮很是感激,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只不过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 临别之际,鸢叮嘱虞洛兮,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不知为什么,明明只是去见虞月兮而已,鸢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站在原地看着虞洛兮远去的声音,心慌的感觉快要喘不上气了。 为了避免在门口站立的时间过长,被虞泊涯发现,所以鸢很快的便也离开了。 大约是到了傍晚的时候,鸢才磨磨蹭蹭的往家里走去。 一走到大门口,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大门处有重兵把守,且有好多的医者模样的人背着药箱源源不断的往虞府内走去,神色紧张。 畅云和夜焰跪在虞洛兮的院子外面,头埋得很深,周围不停的有医者出入。 鸢觉得自己一瞬间手脚都木了。 推开门,便满是血腥味扑鼻而来。 谈墨辰和虞泊涯两个人站在屋内,神色严肃而紧张。 鸢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满心都是懊悔,早知如此,自己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 要是自己去了,是不是就能帮虞洛兮档下所有的伤害。 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呢? 若是自己老老实实的跟虞泊涯说虞洛兮是自己去的,那么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今日的这件事。 鸢跪在床榻前,看着嘴里咬着毛巾,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的虞洛兮,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虞洛兮苍白着一张脸,看到鸢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朝她绽放了一个无力的微笑。 鸢看着虞洛兮胸前插着的匕首,露着锋利且冰冷的光泽,染的虞洛兮的中衣都满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虞洛兮虚弱的抬起手,想要触碰鸢脸上的泪珠,鸢握着虞洛兮的手,哭的更伤心自责了。 医者可能是检查完了,此刻正收拾药箱,准备出去跟外面的人汇报。 虞洛兮这才算是将嘴里的帕子吐出来,柔声的安慰鸢,说没事,没有伤及要害,只不过是流了些血,看着吓人罢了。 医者在外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虞洛兮听不清楚。 但是虞洛兮知道,恐怕自己本就病重这件事,是瞒不下去了。 不多时,虞泊涯和谈墨辰走了进来。 虞洛兮看着眼前样貌出众的两个人,笑的心满意足。 “此时,不要牵连他人,夜焰是夜焰,夜莺是夜莺,还有,畅云也受了伤,不要过多的责罚他们!” 虞洛兮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谈墨辰打断了。 “你好生歇着,莫要在说话了,医生说了,伤得不算重,只不过皮肉受苦是少不了的,你闭上眼睛安神!” 虞洛兮真的是有些乏困了,虽然很想多看谈墨辰两眼,但是奈何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只是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就皱着眉心闭上眼睛了。 虞泊涯轻声的喊了好几声虞洛兮的名字,虞洛兮都不曾做出任何反应。 谈墨辰和虞泊涯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向外面走去。 临出门之际,虞泊涯折返叮嘱鸢一步都不要离开。 随着门被打开,畅云和夜焰的头就埋得更低了。 “你最好能跟我交代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虞泊涯和谈墨辰,就坐在平日里虞洛兮时常看书的那个石桌旁,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目光有些凶狠。 明明都是派过去保护虞洛兮的,为何还是让本就不会出差错的虞洛兮,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此事,真的难以解释。 当初本就安排好了一切,谈墨辰知道,虞洛兮肯定是想见虞月兮一面的,所以早在柳青枫出现在通往云山的道路上和虞月兮汇合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动了手,将虞月兮身边的那个疑似杀了山庄人的女子擒住了。 不曾想,虞洛兮居然没有去看虞月兮一眼,只是一直审问着那个杀人凶手当日屠戮山庄的情形。 夜焰知道,虞洛兮身边的那个人功夫高深,所以便也一直隐在暗处,不曾出手做过什么。 却不曾想,那个女杀手居然悄悄的将手腕上的绳索解开了,手中的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向虞洛兮的胸前刺去。 还好畅云的用手中的长剑档下了。 就在这时,夜莺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匕首,直直的就捅进了没有人保护的虞洛兮的胸口。 也在同一时间,畅云打晕了那个女杀手之后,就跟夜莺纠缠了起来。 夜焰早就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他知道,夜莺的这个举动,就已经不用再过多的挣扎,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夜莺本就是一个女子,就算伸手在好,也抵不上身经百战且从小都训练有素的畅云。 那个时候的畅云,早就已经是红了夜莺的脖颈就血流如注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夜焰这才从暗处走出。 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夜莺,心中悲恸。 虞泊涯和谈墨辰听着他们两个讲述的这些事情,默不作声。 虞洛兮胸口的那把匕首,已经戳到的心脏,所以就连经验丰富的太医都不敢擅自将匕首拔出。 而且那把匕首上,是涂了毒的。 基本上,是回天乏术了。 就在谈墨辰和虞泊涯一筹莫展的时候,鸢跑了出来。 “泊涯公子,谈公子,姑娘有话要对你们说,你们......你们快些进去吧!” 鸢的眼睛红肿着,她知道虞洛兮的情况很不妙。 许是回光返照吧,虞洛兮此刻的精神格外的好。 第三百三十九章 虞洛兮说,想要见一见顾怀瑾。 虞泊涯连忙答应,就往外跑去了。 谈墨辰看得出来,虞洛兮是故意将虞泊涯支开的。 “你想说的,我都懂,你老老实实歇一歇,很快就能康复的,相信我!”虽然这些话,连谈墨辰自己都说服不了,但是谈墨辰宁可骗自己,也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我怕我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虞洛兮深知,自己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走后,请你照顾好泊涯,一定要将他父母的事情彻查,还他一个清白,还有苏子骞,就是无忧,他父亲曾留下两个锦囊给我,其中一个是说,苏子骞易名为无忧,非江山易主不得从军,若是你能登基,而无忧又愿意追随你,也请你照顾他一二。” 谈墨辰重重的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太能理解,但是我希望,日后,若真的顾丞相犯了什么大错,你,你能从轻发落。” 谈墨辰不理解。 按道理来说,虞洛兮应该是对顾丞相恨之入骨的,为何还替他求情呢? 但是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只要是虞洛兮提出来的,谈墨辰都毫无立场的同意了。 “还有,这句话,可能有些不负责,但是,我怕我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谈墨辰将虞洛兮的手放在嘴畔亲吻着:“有什么你尽管说,我都答应你!” 虞洛兮犹豫了一下。 她怕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自己生死一霎的时候,虞洛兮的脑海里,闪过的是谈墨辰的脸庞,那个发疯一般,在那个自己绝望的夜晚中刺向那具早已倒在血泊之中的杀手尸体上的谈墨辰。 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的心里,其实早已密密麻麻的装满了谈墨辰。 “可能我现在说这些,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若说不说,我一腔悔恨轮回我实在不甘心。” 虞洛兮盯着谈墨辰的双眼说道:“我心有你!” 那一瞬间,从来都不曾情绪崩溃的谈墨辰,握着虞洛兮的手哭的像个孩子。 为什么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呢? 为什么明明是幸福的开头,却就已经成了结尾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虞泊涯走了进来,也正好听到了虞洛兮口中的那句话。 虞泊涯的心好似在钉板上滚了千百次,痛全身已然是麻木的。 若不是虞洛兮出事之时,无忧刚好和顾怀瑾在一起,恐怕自己还真的是要到丞相府等好半天才能见到人吧。 顾怀瑾在虞泊涯的身后快速的走了过去。 这个昨日明明还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姑娘,怎么就忽然间成了这样了呢? 虞洛兮见顾怀瑾来了。 “泊涯,我的玉坠,是不是在你那里?” 虞泊涯将胸口处,虞洛兮曾经给自己的那个小玉石递给了顾怀瑾! 看到玉石的那一瞬间,顾怀瑾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用红线穿着的小玉石,放在掌心。 两块小玉石无论从色泽还是质地上,都一模一样。 顾怀瑾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现在,我想你都知道了吧,我想求你一件事。” 顾怀瑾用力的点点头。 “月兮她,只是从小都渴望父母的疼爱而已,她没有错,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了,还请你务必说服顾将军,不要伤害月兮!”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这件事,惠妃是知道真相的。 她肯定会为了保护自己,将这些事情揭发出来,到时候,虞月兮的处境就会十分危险。 虞洛兮现在没有时间去一一解释什么,她只想尽快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泊涯,你来!” 虞泊涯连忙伏在虞洛兮床榻的边上,谈墨辰让开了地方,自己找个了角落稳定自己的情绪。 还不等虞洛兮开口,虞泊涯就问她:“你坦白的告诉我,若是当年在密林里,你我不曾相遇,多年之后的我,你会不会爱上?” 虞洛兮其实已经知道虞泊涯对自己的感情了。 早在那一日和虞月兮大吵一架的时候,她都有所怀疑。 后来夜莺对自己的态度十分的恶劣,自己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虞洛兮认真的回答:“若是你不曾被我救下,我想,这么优秀的你,值得我倾心相待!” 虞泊涯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被虞洛兮接下来的话给惊住了。 “泊涯,书柜上第四排的架子上,有一个木匣子,里面有我写给你们的书信,只不过,这一日比我想象中来的早了一些,不过,我想说的,都写下了,等我不在以后,你拿出来,分给我写给的人就好!” 听到这些,虞泊涯才明白,原来,虞洛兮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那么,虞洛兮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若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准备这些身后之事呢? “对了,秀兰姐的孩子,就叫星灿吧!” 虞洛兮本想好好的斟酌一番再取个名字,但是现在想来怕是时间不够了,所以,只能用最美好的祝福化成星灿这个名字,愿他一生都如星河般灿烂。 这些话还未说完,虞洛兮就开始了一阵阵的咳嗽,吓得屋内的人都聚在她的身旁。 ...... 谈墨辰登基之后,将左廖清的事情查了个清楚明白,还了那些被牵连的人一个清白。 封虞泊涯为将军,无忧为副将,一同率领着昔日左廖清所有的部下守卫山河无恙。 而虞月兮在知道所有的一切事情之后,跪在虞洛兮的坟前整整三日。 她无法释怀,明明是自己抢了虞洛兮的一切,虞洛兮却还是在最后的时刻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 任何人都不会明白,虞月兮知道虞洛兮当年受了那么重的鞭伤却一直隐瞒着自己时的心情,也不会有人知道,虞月兮是如何一件件的擦拭着那些被虞洛兮“丢”在丞相府自己昔日用的物品时那种绝望。 当那些银两和济世堂的房契出现在自己的手中之后,虞月兮在虞洛兮死后,第一次痴心裂肺的哭了。 顾怀瑾告诉虞月兮,说虞洛兮让自己转告她,她的父母,就是虞月兮的父母,虞月兮只管替自己享受父母的疼爱便好,无需自责。 而顾焕庭,看到顾怀瑾手中的玉石时,想起自己当初对虞洛兮下的那些毒手,觉得懊悔不已,上天果然是惩罚他了,只不过这些惩罚,都被自己那个从小就被惠妃偷走的,自己亏欠了一辈子的孩子承受了。 顾焕庭辞去官职,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儿子,一同去了虞洛兮创建的山庄,照顾着山庄上的每一个人,以此谋求心安。 顾怀瑾在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鸢之后,鸢却难得的平静。 鸢知道,虞洛兮之前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其实都是为了给自己提前安慰。 还有虞洛兮留下的那些信件,让鸢不再执迷不悟与过去。 一年后,皇帝殁。 因谈墨辰膝下无人,皇位由大皇子贪墨恒继位。 郁郁葱葱的竹子,随着山间的风莎莎作响,小屋门前,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小木屋,想起之前自己所说的话,眼中满是笑意。 “你答应过我的,说我想来住就来住的,这间竹屋,希望你下辈子还能记得!” 风携眷这这些话语,扬散在天空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