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尘:仙子初尝情》 1 本文简介 她是天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却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眼中钉、肉中刺!只因破坏了父母亲你侬我侬的二人世界,竟被父亲扔到冷宫里面静思己过,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意外,竟让她从九重天直砸人间! 就因为这个惊天动地的一砸,从此砸出了她不平凡的人间之旅…… 他,江湖上闻名的云庄庄主,总是喜欢摸着她的头,满眸尽是宠溺:“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仙子,我的迷糊小仙子。” 而他,武林中闻风丧胆的凰门门主,习惯以满脸的冰冷掩饰着心中的感情,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脸部线条才会稍柔和:“羽儿,你不只存在我的梦里,还真实的存在这个世间,这就是我们的缘分,不是么?” 而他,魔界至尊,虽实力强大,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自嘲的笑着:“是的,我是病了,在失去你的时候就病了……” 面对这无意中撞来的“桃花债”,她究竟该如何解决?面对这几个个性迥异却都实力超群的男人,她究竟该如何选择? 她只不过想在这人间尽情的玩上几年再想办法回天庭,期间再交几个好朋友,好让他们带她去游山玩水,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像鬼魅般缠着自己不放? 温柔如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我的心?我的小迷糊?” 冷傲如他:“羽儿,我不会放弃你的!永远不会!” 霸道如他:“无论你是星泉夜还是星圣羽,你都是我的!” 而她,只能无措的拒绝着他们:“我……我不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 可谁想得到,他们之间一切的一切,竟都起源于蓝戒?! 蓝戒,这枚牵动三界命运的圣物,竟是他们之间纠缠千年的缘因?既由它起,是否还能由它而断? 2 引子 泱泱三界中,有一个神圣的地方,这便是九重天上的天庭了;统治着三界的天帝便就住于天庭中最神圣的地方——天宫。而象征着三界统治者身份的“蓝戒”便由历任天帝供奉于天宫的灵殿之中。神界中最重要的顶梁柱有十二个神将,一般被称为“十二星将”。 十二星将的存在对神界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缺一不可。而在三界中又盛传着一句话:要得三界,先得蓝戒;要灭神界,先平星将!十二星将的实力由此可见一番。 而十二星将,则是直属于天帝之下,除了天帝,没有任何人能够命令指示他们。不过更准确的来说,他们是直属于蓝戒之下!他们的实力固然强大雄厚,连天帝也得敬他们三分,可他们实际上却只听从蓝戒的命令,可以说他们是只认蓝戒不认人。即使神界出了什么大事,比如天庭遭到魔界入侵,想让他们出面的话还得持蓝戒出现才可以命令他们!不管你是天帝还是魔尊,只要你拥有蓝戒,他们绝对会无条件的服从于你!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无情冷血到只认蓝戒不认人,倒也鲜为人知。千万年来,唯一知道有关于他们的事情仅有一件:他们的前身是创世神女星泉夜的贴身侍卫,是星泉夜用她自身的一部分灵力分化出来的“分身”! 传说,创世神女的全部灵力并不只是存在于蓝戒之中,蓝戒中的灵力只是她一半的灵力而已,而另一半,则都分化在了十二星将的身上;传说,得蓝戒者得三界,得星将者得神界;传说,如果同时得到了蓝戒和十二星将,便极有可能揭开蓝戒的封印从而得到蓝戒中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若能够把十二星将的元神与蓝戒相结合,便能得到创世神女的全部力量!想想,光是蓝戒里的灵力就够可怕了,如果再结合十二星将的灵力的话,那股力量得多强大!若是落到了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又会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个强大的诱惑自然使得三界中人都蠢蠢欲动,不过蓝戒向来都被历任天帝供奉于天宫中最神圣的灵殿里,与十二星将一起守护着,想得到蓝戒又谈何容易! 想夺得蓝戒的人何其多!不过前提是——他们进得了神界再说,就算一时走运混过了神界的南天门,能进去天宫再说! 素来天宫只对神界皇族和天庭长老级的人物开放而已,偶尔几千年,天帝举办什么大型宴会而邀请众仙家的时候,天宫才会彻底的对外开放! 虽然如此,可是巨大的诱惑还是使得三界中人犹不安分,一次次的冒着生命危险来“尝试”,当然,被逮捕到的下场无外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备受煎熬等。 经过数千万年的平静,本以为三界会一直如此安宁下去,魔界却忽然对神界发起了进攻,目的恒久不变——争夺三界主导权。妖界也乐得在一旁看热闹,妄想不出任何兵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之战持续了百余年之久,期间两界中耗损的兵力自然不少,也同样损失了很多得意的兵将。双方实力依然不分上下,难论输赢。 在一次魔界的突袭行动中,为了救天帝,天后牺牲了自己,从此天帝一蹶不振。神界皇族星氏素来以出痴情种而闻名三界,如今钟爱的妻子突然离自己而去了,天帝如此表现也实属正常!神界中人虽都表示理解,可群龙无首,效果就是不同!魔界紧抓时机扩充兵力来攻打神界,纵然神界中人也曾奋力抵抗,可还是节节败退,很快,魔界的兵马就要逼近天宫了! 眼看胜负将定,一直在旁观看不出手的妖界此时也开始想收渔翁之利了,趁势也发动了对神界的攻打,打着“协助魔界,一统三界以安内”的口号在神界开始了正大光明的抢夺,这对神界更是雪上加霜! 正当众人深感无力回天的时候,天庭里的二十四个长老都在苦口婆心劝着天帝暂时放下儿女情长,去领导众仙抵抗妖魔两界的进攻。 一直暗自消沉的天帝自然也知道保护神界的重要性,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再次强打起精神领导众仙抗战。 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众仙知道天帝复出后,看到了一丝希望,斗志再次熊熊燃起,本是节节败退的情况开始有了转机。可是,好景毕竟不长,在妖魔两界合攻的情况下,本就是元气大伤的神界根本不能抵抗! 再后来,在实在没有办法了的情况下,天帝才持蓝戒命令十二星将出面,而他们强大的实力也算是第一次为人所见,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用了何种方法,妖魔两界均负伤甚重,从之前的嚣张进攻演变到后来自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对于十二星将,众仙更是对他们多添了一分崇敬之心。 经此一战,三界俱元气大伤,因此都在闭界修整中,相信在这次惨痛的教训之后,数百万年内妖魔界都不敢再主动进攻神界了! 此次战争中也因有了十二星将的出面,情况快速逆转,倒也成了神界之内一美谈,每一个能在那场战争之后还能安然存活下来的仙人在一提到这个事件时总是特别的兴奋,眉眼间总是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十二星将的崇敬之态。 在这个举世欢庆的时刻,天帝却把帝位抛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星夜宇,独自带着贴身侍卫墨竹便不知了去向! 新任天帝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人意料,他并不是觉得天帝这个帝位有多神圣,在三界内站在巅峰之上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也不顾三界中的多少人拼了命的也想夺取这位子……反而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困”于这帝位之上!并且一心想要逃离!无奈神界此时再也不能经受如此变更了,只能咬牙硬忍了下来,但心里同时却也记下了“怨恨之气”,这也成为了以后父子两的主要矛盾所在。 安静的数千年过后,神界却再次传来令人兴奋的好消息:今任天帝喜得一女,她竟具有创世神女的特征——在她的额心处,有一朵玲珑小巧栩栩如生的莲花,并且一出生就拥有了千年的道行! 由此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再次传出一句话:天帝之女便是创世神女的转世!得到她可比得到蓝戒和十二星将都更有用! 于是乎,她又成了三界中人所觊觎追逐的对象…… 3 天庭里的小公主(1) 位于天庭中心的天宫,占地极广,恢宏而庄严,更因处于日月同天之处,可同时见到日月并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为圣印结界保护着,外人难以窥见天宫里的景致,令这座备受世人景仰的天宫充满着神秘感。 而唯一能生活在天宫里面的神界皇族——星氏,为世人所熟悉的无非历任天帝皆出痴情种之事,也之所以,天宫里永远只会有两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人——天帝、天后。而他们的后代却也不多,尤其是近几代来,皇子公主更是少的可怜,到了前任天帝即现任太帝这一代,更是只拥有了一个儿子!这是史无前例的,不过期间原由却也不是任何外人所敢探究的了。 不过说只有一个儿子到也没有多奇怪了,可是到了现任天帝这一代,更是让世人惊掉了下巴——他居然只有一个女儿!并且还曾表示过不会再要孩子的心态! 这个消息自然在三界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妖魔界却半嘲半讽着:这个天帝看来注定软弱无能了! 不过这个备受争议的小公主却不是个简单的主,生来便带着千年道行!额心拥有着一朵精致小巧栩栩如生的莲花,跟传说中创世神女的特征极为相似,这两个突出的特征似乎无意中表达出了它的意思——她,便是创世神女的转世! 她的降生,自然也引发了三界内一波接一波的热潮——为了争夺这个被传为创世神女的小公主而互相斗得相当激烈!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明里暗里的争斗很少能够真正波及到神界天宫,小公主更是从不轻易踏出天宫一步——这只是妖魔界所知道的。 而真正的情况却并非如此,在天庭上的众仙都知道:小公主可不会真有这么的安分!跑出天宫和众仙玩耍是经常的事,在天庭甚至在天宫里因为路痴问题而迷路到出动多人寻找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说,即使是再令人尊崇的人,也会有其令人头疼的一面啊! * * * * 这是一个极为偏僻且异常清冷的角落,虽说在天宫上空可以看到日月同存的奇景,但是这个角落似乎已被日月之辉所忽略,时光之色所遗忘。这里永远是阴天,日不见阳光,夜不见月辉,时间仿佛在这里滞留不前,看着竟莫名有一种悲凉感由心底涌起。 而这个角落,却独独伫立着一座楼宇,门楣上分明挂着一块牌匾,“月影宫”三字在上面异常显眼。 从周围的苍凉之态可以知道,这里显然不是热闹之所,可楼宇的任何一个角落却是没有一点灰尘,似有人经常来打理,朱红色的大门绝情的紧闭着,似要隔绝外面的一切,不让其有一丝一毫进来的机会。 而门叶后却别有一番景致,层层白纱静默的垂于地上,隔开着这个本就不是很大的空间。在这层层白纱的尽头,是一张谈不上是豪华也算不上简陋的大床,看着别有一种大气。床前亦是垂着厚厚的白纱,使人无法窥视床内究竟是何景象。 忽然,一个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片沉静,床帐后隐隐散发出柔和的红色光芒,柔光照亮了床上躺着的一个可人儿。 精致绝美的瓜子脸,白如凝脂的雪肤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如羽毛般安静的点缀在眼帘上,小巧精致的秀鼻,柔润诱人的樱唇,墨黑如云烟的长发缠绕在她的身侧,浅浅的漾着银紫色的光芒。 而浮在半空中散发出红色光芒的东西,细细看去却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玛瑙雕刻而成的铃铛,小巧而讨喜。 “小星星。”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但这里除了床上躺着的这个可人儿之外却再无人影!那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传来的呢?又是谁说的呢? 方才静浮在半空的铃铛却是缓缓的降到可人儿的脸侧,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小星星,该起床了哦!”细细一听,这个声音却原来是从这铃铛中传出来的! 她的柳眉微微蹙起,似乎对于这个打扰了她睡眠的声音表示不满,白皙的手臂随手一挥,准确的把自己脸侧的铃铛扫到了床畔!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便翻转过身,继续睡! 铃铛中却逸出一个无奈的叹息,仿佛对如此遭遇再熟悉不过了。 “小星星,真的该起床咯,现在都快中午了呢!”铃铛在被甩到床畔后便再没任何反应,周身的红色光芒渐渐退去,只是从铃铛当中传出的声音依然耐心。 “唔……”她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了迷茫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那一尘不染的床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臂轻掀开床帐,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一层层透明的白纱,依然是那令人绝望的白色! 长叹一声后,她重重的躺回原来的位置上,呆了片刻,这才想起那个打扰到她好梦的罪魁祸首,转头瞪视着之前被她甩至床内侧的铃铛,不满的皱起秀眉:“司空叔叔!你真讨厌!大清早的来坏人好梦!” 4 天庭里的小公主(2) “那倒是司空哥哥的不对了。”铃铛中传来一阵轻笑,“可是你看,现在都已经快中午了,按人间的时间来算呢,你又睡了差不多三年咯睡美人!” “啊?”她禁不住惊呼出声,“司空叔叔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一口气睡了整整三天呢!”说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其实也是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是极可能做到的!毕竟在这样的地方里,除了睡觉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打发这漫长时间的法子了! “呵呵,小公主,你的睡功可真是修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哟!”另一个愉悦的声音插了进来。 “对嘛对嘛!”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的公主殿下啊,我看这泱泱三界里,在睡功的方面您敢认第二可就没有认敢认第一啊!” “喂喂喂!现在是我跟小星星说话好不好!你们少给我插嘴!” “切!一边去!”铃铛中传出的声音顿时一阵混乱。 听着这片混乱的声音,她只能无奈的注视着铃铛:“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就别吵了好不好?” “叫哥哥姐姐啦!”铃铛中立刻传出一个整齐非常的声音!仿佛极其不满她对他们的称呼! 她的嘴角禁不住一阵猛抽,不就一个称呼吗?用得着这般计较吗!更何况,以她跟他们的年龄、辈分来看,叫他们叔叔阿姨也不为过啊!真是搞不懂,他们怎么这么喜欢在她面前……装嫩! “好吧,各位哥哥姐姐,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啊!不就是陪你聊聊天、说说话,不让你闷死嘛!” “小公主,你在月影宫里还好吧?” “小星星,这阵子没给闷坏吧?” 关怀的声音不停从铃铛中传出来,她禁不住红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把铃铛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托至自己眼前:“哥哥姐姐,你们对我真好!比我母亲还好!”比她那只要妻子不要女儿的亲生父亲更是好上千万倍! “公主殿下,你可不能这么说哦!天后对你也很好啊!” “我们不对你好对谁好啊?谁让你那么可爱呢?” “就是就是!” “小星星,你也别想太多了,再过六个月你就能出来了,到时我们又能在一起玩啦,现在嘛……恩,你就先忍一段时间,如果实在觉得闷的话你也可以通过传声铃找我们啊,我们可以陪你嘛!” 她登时一脸愤怒,声音迅速扬起:“还有六个月!你叫我怎么忍啊!我已经受够了!每天在这里除了睡觉睡觉还是睡觉!想出去外面又有结界阻挡着,想变些东西玩偏偏我的灵力还被我父亲给收了个彻底 !还有这里啊,除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我,我……”话未完,她的眼泪已经噼里啪啦的掉个不停,这可把传声铃彼端的人给急坏了:“小公主你别哭别哭,你的委屈我们很理解,可是这是天帝陛下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啊。” 她胡乱的擦着眼泪,不想眼泪却是流的更凶了,满腹的委屈无从倾诉和发泄,这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我想出去,呜呜,我想出去……”令人心酸的呜咽声响起,使得传声铃彼端的人们也忍不住悲伤起来,想安慰她却又一时想不出话来,唯有沉默不语。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众仙虽是同情,可也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才能减轻她的委屈,只能由着她发泄情绪。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把我打进冷宫!呜呜,为什么!”她索性不顾一切的大喊起来,“若说只有一次也就算了,可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啊!!!呜呜,死父亲,臭父亲,烂父亲!你这到底算什么嘛!” 众仙汗颜:“小公主,你可不能这么说陛下啊!要是被陛下听到,可能你出来的时间还会再延长几个月呢!” “他听到又如何!罚吧罚吧!最好把我关到死算了!呜呜,我又没错!他凭什么把我打进冷宫!我就是让他听到!死父亲,臭父亲,烂父亲!!!” 做为神界里唯一的公主——星圣羽,谁都羡慕她的运气,毕竟她能够降生在这统治三界的神界皇族里,谁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会过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绝好生活,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5 天庭里的小公主(3) 自打一出生,她就不好过。或许说,她的出生对于她的母亲来说是欣慰的,而对于她的父亲,却是极其不爽的! 就因为要照顾她、陪着她,父亲和母亲能够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而且自打她出生后,母亲的注意力一度只停留在她身上,而父亲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后来竟莫名其妙的喝起干醋来。 为了支开她这个小尾巴,父亲在她两岁时就给她赐了座宫殿,并且离他们的宫殿距离还很远!只让一干侍者照顾她。本以为这样会渐渐把母亲的注意力给拉回来,可恰恰相反,母亲不但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反而对她更加关心了,更是频频停留在她的新赐宫殿里过夜!长久下去,父亲当然愈加不满!而她,也愈加不好过…… 不过那毕竟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也忘了个七七八八了,所以也不是很难受,可是现今,她却是越来越难过! 平时也不过是爱腻着母亲,听她讲故事,多大点事啊!可是父亲就是看不过眼,一心认为是她破坏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所以也在想方设法的把她支开,最好她不在天宫!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能有什么理由让她光明正大的离开天宫不再腻着母亲呢?很显然:没有! 可是一个大吃飞醋的男人在被惹急了什么法子都能想的出来!哼,既然不能让她离开天宫,难道就不能让她禁足吗! 第一次,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摔了父亲最珍爱的宝珠,竟被他罚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壁思过三个月!不过事后想想,那绝对是父亲给设计好的!不然能那么巧么?那一向被父亲收的好好的宝珠怎么会大刺刺地放在了书案上?而且那天还是她兴致来了想去父亲那里翻几本书来着!刚进门她就被这不住往外散发着绚丽华美光芒的宝珠给吸引住了,还忍不住拿在手上把玩,结果却被一个侍者的惊呼吓到把宝珠摔在地上!更要命的是,宝珠刚接触地面就如烟雾一般消散不见了!!偏偏她父亲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步进书殿,恰恰看见这么个事情!给她来了个现场抓包!还怒气冲冲的罚她禁足三个月面壁思过,害她差点没疯掉! 这个可恶的父亲! 然,有了第一次,自然也就会有第二次。 在她形容枯槁、一脸憔悴的模样终于能够步出那困了她三个月的“落羽殿”后,还没过四个月,就因为母亲过分的关心和注意,她再次遭到自己父亲那莫名其妙的嫉恨,再次被一个“意外丢失他的御剑”的罪名给罚到落羽殿里,继续面壁思过!而这次的时间,是五个月! 那段时间里,她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被一个卑鄙、阴险、小人至极的父亲给陷害得异乎严重!不就是母亲比较疼了她一点、陪着她的时间多一点而已嘛!有何不满就大方说出来啊!何必要费尽心思来罚她禁足、不让她有机会再靠近母亲一步?!哼!亏他还是堂堂天帝呢!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居然连自己亲生女儿的醋都吃!而且这个醋也未免喝的太多了吧! 在漫长的禁足时间里,她也闹过情绪——强硬地逃出宫殿却又被抓回来!也曾一度用自身灵力将自己的宫殿几乎毁了!结果呢?却被天帝一句“不服管教、任性妄为”而被收去了所有的灵力、并且思过时间从原本的五个月延长到九个月! 啊呀呀!她简直就要疯了! 在这漫长再漫长的“面壁思过”里,她倒是“思”出了许多道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要与一个超级醋坛子接触、更不要与醋坛子最在意的人接触、更更不要想着与醋坛子对着干!否则,等着你的,将是比死更可怕更恐怖的下场! 好不容易,在她奄奄一息、快要死掉之前,她终于见到了那分久违的阳光! 为了这分阳光、这分自由,她已经尽量在尽量的避免与母亲独处的时光了,可为何,她那温柔又迷人且跟她长得十分像的母亲还是不肯放过她?尤其在她出来后,更是体贴入微倍加宠爱!就差没有每晚陪着她睡了!而一旁的父亲,脸色却是日益阴沉…… 面对父亲和母亲的这两种极端态度,她只想哭!她好想好想在整个天庭、整个神界、甚至整个三界申明:她绝不想夺走原本该放在父亲身上的注意力!她不想更不愿当一个尽破坏父母甜蜜二人世界的坏女儿!她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哪怕没人宠、没人爱,也好过这般被“宠”被“爱”啊! 果不其然,距她第二次禁足结束之日还没够一年,父亲又忍不住了!抓住她好心为他们制造二人世界而跑出天宫五天没回来过的机会,“怒发冲冠”的以她越来越放肆的理由再次将她禁足,又来个面壁思过整整一年!!!而吸取的上次的教训,父亲不仅将她罚进天宫里最为偏僻的冷宫里,还将她全身的灵力收了去,还说为了防止她逃跑而特意在冷宫周围亲自下了一个结界!此结界除了他,无人能解!虽然天后也表示过强烈的不满,可是他还是固执的坚持着,久而久之,天后也无甚办法,也只能无奈的渐渐沉默了…… 6 天庭里的小公主(4) “怎么没动静了?”天庭里一处精致华美的水榭上,正围着十来个容貌皆是出众的男女,身上衣着虽简单却都一直散发着不凡的光彩,而此时他们的眼睛都紧锁着石桌上空悬浮着的精致红玛瑙雕刻而成的传声铃,倾耳侧听,传声铃中却是一片沉寂,依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时一个身着银色衣裳的俊美男子不禁急了,伸手抓过传声铃,急急的喊着:“小星星!小星星!你到底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呀!” “恩,估计小公主是哭累了,又睡了!”一旁的百花仙子歪头想了下才说道。 “又睡了?!怎么可能啊!”正抓着传声铃的时间掌管者——天司空不满的瞪了百花仙子一眼,仿佛在说:这什么烂理由啊!才刚醒来还没到一个时辰又睡了吗! 百花仙子不好意思的讪笑:“可是这两年来小公主的睡功真的很厉害嘛!” 水榭里的众仙不禁莞尔,的确,小公主的睡功早已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尤其是这第三次被禁足、面壁思过的时间里,更是刚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又倒头大睡!令他们也是头疼异常,好不容易能抽出点时间,想跟她聊聊天,不让她给闷坏,不想她却是如此的“不给面子”!哎~~真是的! “看来想跟她说话还得等到她下一次醒来了!”紫微星君——天紫微那一向冷傲的俊颜上也不禁浮上一抹无奈浅笑,只是她下一次醒来是三天后还是五天后? 天司空一脸的抓狂:“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了,本以为还可以跟她说几句话,谁知道她又……哎!小星星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切!”众仙一脸鄙视的看向他,似乎在说:我们都没抱怨,你抱怨个什么劲啊!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 “咦?等等!”一直沉默着的雨神——天珞涵突然一声大喊,让还未发泄完的天司空一下子止住了未出口的话语,惊愕的瞪大双眼看向她,眼神询问着:怎么了? “珞涵,你想说什么?”百花仙子不解的看着她。 “现在小公主好像是在月影宫里面壁思过对吧?”天珞涵小心翼翼的求证。 唔,就这个?众仙禁不住一征。沉默片刻后,抓狂的声音一致响起:“废话!谁都知道好不好!” “唔?你们小声点好不好?我的耳朵都要聋了!”天珞涵一脸委屈的捂住双耳,嘴里还是在不满的念叨着:“真是的,你们就知道联合起来欺负我……” “谁欺负你啊!”天司空亦是不满的瞪着她,“还以为你会说出些什么建设性的话语,谁知道你就会问这些连白痴都知道的话!我们能不抓狂么!”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嘛!”天珞涵很没底气的说着,双眼四处乱瞄着,就是不敢迎向众仙的眼神。 “想起什么事?”百花仙子倒是一脸的谅解,这个珞涵就是这样的漏斗脑袋,想到哪就说哪!谁知到她下次还会想到什么没记得的事情又拿出来吓他们! “小公主五岁的时候好像是跟天后殿下偷偷下过凡,而且回来的时候就跟天后殿下长的一模一样了!”天珞涵以手托腮,一副认真的神态仔细的回忆着。 “哦哟!那都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小公主都已经十六岁了诶!还提这个干什么?”百花仙子一脸的疑惑。 “可是后来小公主好像有跟我们说,她和天后殿下不是从南天门下凡的,而是从另一个地方下凡的,你们还记得吗?” 唔?众仙一时开始大眼瞪小眼,这都好久了!他们也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事跟小公主现在被困月影宫又有何联系? “那次,小星星好像是说……”天紫微轻皱眉头,细细回忆着,这时突然抓住了脑中那一闪而过的讯息,忍不住惊呼出声:“月影宫!” “啊?紫微你到底在说什么?”众仙登时一头雾水,还是搞不明白这事跟小公主有何联系!为何一向冷静无比的紫微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对!就是月影宫!”天珞涵激动地拍桌而起,更是把众仙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么说,如果小星星有兴趣的话,或许还能……”此时的天紫微已是满眸温和的笑意,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在什么时候或许还要下凡玩玩了。 依然是满头雾水的天司空忍不住抓狂的大喊:“紫微、珞涵!你们这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快点说明白好不!” “切,就你这木鱼脑袋,能明白这事——很难!”天紫微一脸不屑的看向天司空,天司空当然更加不满:“天紫微!你说什么?!” 天紫微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好话不说第二遍,有些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真的是很难领会的!” “你!”天司空气结,这不摆明了在说他比他笨吗! 此时的百花仙子脸上也是浮上了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看来她也领会了这个意思了。 “珞涵!你说!”纠结了一会,终于忍下要动手揍人冲动的天司空,转头看着天珞涵,目光炯炯,似乎在说:哼!我就不信我不能知道这事! “啊呀!”天珞涵突然像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迅速起身化为一道晶莹的蓝色光束便往天庭外冲去,唯有空气中传来一句懊恼不已的话语:“我忘了要给龙泽国降雨啦!” “什么?!”天司空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狠狠地瞪着她所离去的方向,“天珞涵!为什么每次一到最关键的时刻你就要跑去做事啊!” 众仙再次笑出声来,无奈的摇摇头:“哎~~这个珞涵啊,老是忘东忘西的!” 见天司空的目光又投向她,百花仙子讪笑了一下,起身也化成一股花瓣离去:“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喂!!!”天司空再也受不了了,“不就是问你们一句话吗!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恩,我好像也有点事没处理……” “我也是!” 一时间,水榭里的众仙一下子走了个精光,唯剩下天紫微和天司空二人。 看着这前一刻还是挺热闹的水榭,一下子就变得冷清无比,天司空禁不住拍桌而起,双眼瞪着一旁若无其事的天紫微,强行按捺着那个想知道答案的好奇心理,强忍着不向他问答案!可是……不知道最终答案他会吃不下睡不着啊!这样会很难受的! 天紫微玩味的站于一旁,似乎正在等着他问他这事,呵~~他一定会忍不住问他事情的! “我……紫微!”天司空终是没能按捺住那股好奇心理,也只能厚着脸皮向他提问,“紫微,能小小的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背对着他的天紫微,脸上的笑意弥深,声音却是一如往常的淡漠:“天机,不可泄露!”说罢,自己也化作一道紫色的光束向自己的神殿方向飞去。 “……天紫微!算你狠!!!!” 听闻背后传来抓狂的大吼,天紫微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小子,跟我斗……” 7 天庭里的小公主(5) 月影宫中,星圣羽有一步没一步地在层层白纱中穿梭着,长及腿部的长发柔顺地披在她背后,莹莹泛着银紫色的光芒,为她更添了一分神秘感。镶着金边的洁白长裙拖曳过大理石面,窸窣碎响间,她又一次站在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宫门前,看着这扇门,星圣羽禁不住怔了一瞬,白皙的过分甚至偏向病态苍白色的小脸禁不住浮上满面的愁容,转而又是愤愤的咬牙低喃:“该死的!怎么又走到这里了!” 星圣羽忽然极快的转过身,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只见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面前的白纱,猛然一扯,“嘶啦——”一块白纱已经落于她手,随即这白纱又被星圣羽掷向面前静静地垂于地上的白纱,手腕翻转间,在她手中的白纱似有了生命般绕着面前一周的白纱打了个转,复回到她手中,于她周身的白纱已经被牢牢地捆着,星圣羽冷冷的看着被握于手中的白纱,眸内精光一闪而过,手下用力一扯,这圈白纱竟全被她给扯了下来! 看着面前一地的狼籍,原本紧闭的唇,此刻勾抿出一抹冷笑,做公主做到她这种地步,还真是“幸运”啊! “哼!还说什么担心我会一时头脑发热想不开,干嘛还把我给罚到这里!”星圣羽唇角挂着一丝嘲讽,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抓住了一块白纱,这次却是没把白纱给扯下来,而是顺着白纱纵身一跃,人已来到了横梁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下,侧目看着地上一片凌乱的白纱,看着它们再次飞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袅袅垂于地上,依然整洁,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星圣羽冷哼一声,这白纱也不知被她给扯下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如此,刚被她扯下自己又会飞回原来的位置!这片白色,她看着就心烦!可是又拿它们没办法!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 随手挽起一缕散于胸前的青丝,星圣羽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到底是什么父亲啊!什么思想啊!就算怕我会自尽也不用把我身上的金钗银簪、耳环首饰全给没收了吧!”弄得她现在一直以来都是披头散发、索命女鬼的摸样!再加上她如今因为久久不见阳光而日益苍白的皮肤,更是像极那些女鬼了!一想到这她就恨得牙痒痒,也不用脑子想想,她是那种会随便自杀的人吗?这条小命她还珍惜的很呢!再说了,这里有这么多的白纱,随便扯一条也能当白绫了!何必还要用簪子首饰这些利器?! 美眸一转,瞥到左手上的传声铃,她又得意的笑了起来,要不是她机灵,这传声铃恐怕也要被没收去了呢!那她就真的要在无边无尽的寂寞中给活活折磨死了! “哎!爷爷啊,在人间你都玩了好几百年了怎么还没玩腻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看看你那可恶的儿子将你的宝贝孙女给折磨成什么样了!”星圣羽抓着传声铃长嘘短叹,虽然知道这样做是徒劳无功,可是她还是坚持着往传声铃喊,想当初这铃铛还是爷爷当玩具送给她玩的呢!世间也就这么一对宝贝,可以不用任何灵力来驾驭、直接就能跟持着另一个传声铃的人对话了。因为自己呆在寝宫里无聊不已,而她的那些神仙朋友也不能随意进出天宫,另一只传声铃就送给他们了,这样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不用她费力跑出去,直接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就可以陪他们说话了,爽死她了!为此,她还乐了好久! “一天到晚的被困在这里,除了这些白纱为伴,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真是无聊死我了!……哼!爷爷,你还没履行过当初你给我的承诺呢!还说什么等我真正长大后就会带我在人间尽情的玩个够,可是呢?我现在都已经十六岁了!已经长大了啊!怎么还没见你回来?……如果你早早的就带我去人间玩,我就不会呆在这里受苦了!更不会被你儿子恨死了!” 什么嘛!搞得她越来越像第三者了啊!而且还是自己亲生父母间的第三者!天哪!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真是越想越气人! 她负气的将传声铃扔了出去,也许是动作过猛,幅度过大,她竟然就这么从横梁上摔下来了! 太突然!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手忙脚乱间,本着求生本能,她尽可能地抓着周围能抓得到的白纱,连自己的轻功本领都给忘了!白纱却是不堪重负,“彭——”一声闷响,她已狼狈的摔到地上!刚抓在手里的白纱也飘飘然覆在她身上! “噢……我的腰……”星圣羽愤愤的揭开覆在她身上的白纱,一脸的狰狞,一手扶着腰侧躺在地上,一点淑女该有的气质都没有,就这么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揉着摔疼的地方躺在地上! 堂堂神界唯一的公主,居然还能从这么点高的地方给摔下来!还差点给摔掉了半条小命!天呀!这事要是传出去,她的面子都要丢光光了啦! 8 天庭里的小公主(6) 全身被摔得像散了一般,星圣羽索性就这么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反正又不会有人会来这里,她怕什么?一边揉着腰部,一边顾盼四周,虽然这里的景色她比谁都要了解,比谁都要清楚,现下为了转移注意力忘掉疼痛兼打发无聊时间,就算是再把这月影宫好好再观察一遍了!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层又一层的纯白色,她也懒得看了,索性看向屋顶,横梁,玉瓦尽收眼底,哎~~也是没什么好看的嘛!她泄气地长叹一声,刚被忽略了的疼痛在瞬时又回来了!她倒吸一口冷气,不行不行!管它好看不好看的!先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掉再说!思及此,她胡乱的看向四周,一个翻身,身下压着的白纱一角露了出来,终获解脱的白纱缓缓地升起,飞回了原来的地方,轻柔地覆住梁上。 等等!她眸子忽然一凛,刚才那白纱下面是什么?!小小的、亮亮的、椭圆的晶莹物体?在这里这么久,她怎么都没发现这里除了白纱、大床外还有这么一样东西?!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星圣羽也不顾身体疼痛,当即从地下弹跳而起,抓住刚挂起的白纱又猛地一扯,“嘶啦——” 白纱落下,为防止它再次飞回去,星圣羽干脆把它抱在怀里,失去了白纱的掩盖,横梁露出了一方面目,而横梁下镶着的物体也露出了真貌。 那是一颗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的琉璃球!此时正向外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光芒,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些光芒来。 金黄色的光芒?这是他们一家才能够拥有的灵力光芒,泱泱三界中,也只有他们一家才有能力、权利使用的灵力光芒! 这琉璃球明显是被施了灵力了,那么它的用途是什么呢?给它施灵力的人又是谁呢?爷爷?不可能!近几百年来,她爷爷回天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可能特地来这里放个琉璃球呢?父亲?也不可能,他那人肯来这种地方才怪!母亲?更不可能!她根本就很少在天宫四处走动,少有的几次还是被她强拉着的呢!那……这会是谁呢?他们家除了爷爷、父亲、母亲和她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啊!不可能是她吧!她根本就没来过这里!更何况她又对这些琉璃球没什么兴趣!怎么可能拿它来施灵力嘛! 某人似乎完全忘了她五岁时正是从月影宫下凡的事实…… “切!还以为是什么呢!”她一脸的失望,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刚想离去,又想到了什么,猛然一纵身,人已来到了横梁上,伸手摸向横梁下的琉璃球,反正也无聊,干脆拿琉璃球来玩玩好了!谁管它是做什么用的! 本以为琉璃球会镶得很紧,她还牟足了劲呢!没想到这刚一碰到琉璃球,它就落于她手心了!弄得她一个后仰交叉差点没摔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平衡,星圣羽恼恨的朝横梁啐了一口:“害我一次不够还想害第二次呀!去你的!”不知道她这副摸样被外人看到后会怎么想…… * * * * “无聊!无聊!无聊!!”也不知道现在又过了几天,更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星圣羽正无聊的躺在清凉无比的大理石板上(对,就是躺在地上!),翻过来又翻过去,翻过去又翻过来……如此冷宫如此过日如此无聊!啊呀呀!要再不放她出去,她真的要死了! “星夜宇!我永远与你势不两立!!!” 抓狂的声音再次响彻月影宫,足以见声音的主人的情绪多接近崩溃。特别还是这样一个狂抓头发猛锤地板的女子,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会以为见到疯子了!谁曾会想得到她有神界唯一的公主那样显赫的身份地位?! 星圣羽刚想坐起来,却被一个灌入脑海的声音惊住! “是吗?”话语里有着强烈的怒气,却被强压了下来。 “父、父、父亲?!你、你怎么……”星圣羽的声线颤得厉害,几乎不能说成完整的句子。天啊!她这纯属发泄啊!谁知道还好死不死的被父亲给听到的!完了完了,这下她算是玩完了!恐怕离她出去的时间又要延长了! “小圣圣,既然你不想再见到父亲,那父亲就成全你。”凌霄殿里,原本闭目淡扬的唇,此刻够抿出一抹冷笑,缓缓睁开的眸,瞳子深幽如水潭,像越过虚空般,洞视一切发展。 “什、什么?”星圣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望着周围尽是白色的一片,“父亲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怎么会不明白呢?我知道你肯定明白的。” “我……”星圣羽慌了,依她父亲那性格,还巴不得她有把柄让他抓住,让他有理由罚她禁足呢!这次她说的话那么过火,想逃开惩罚的魔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小圣圣,我看你很喜欢月影宫嘛,不如父亲宽容点,让你再在月影宫呆几个月怎么样?” “啊?!不要不要!我以后再也不……”星圣羽急急辩驳。 “诶,父亲知道你其实很想继续呆在月影宫的,不用谦虚了。好吧,父亲就勉强再宽容你三个月时间好了!你就慢慢享受吧。” “三个月?!!不要!我不……”她的话再次被打断:“小圣圣,不用那么激动了哦!也不用太感谢父亲了,哎~~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呢?不疼你疼谁?好了,父亲便不打扰你了,再见咯。” 星圣羽早已呈石化状态!哪还听得进任何话语?此刻她满头满脑只有一句话:还要三个月,还要三个月她才能出去!! “啊——”一个凄厉无比的怒吼蓦然响起,直冲云霄!闻者莫不心惊肉跳! “陛下。”一直随驾在天帝左右的璘忍不住开口,“这样对小公主……”太不公平了吧! “这事朕自有分寸。”天帝的唇角勾起,笑容阴森。 同是随驾天帝左右的炎亦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怎么陛下的心思越来越难摸透了?转而想起那可怜的小公主,炎禁不住一脸同情,夹在陛下和天后之间的小公主,难免要被陛下当成炮灰了!真是可怜,可怜啊! 9 天庭里的小公主(7) 月余后,星圣羽好不容易再次平静下来,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时间,要么不睡觉,要么就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睡功可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而以前隔三差五便找她一次的朋友们都很识相的不再那么频繁的找她了,以免打扰到她睡而让她不高兴!他们可不想当炮灰! 在月影宫的一角,蜷着一个细瘦的身影,原本应是飘逸飞扬的轻罗烟纱衣裙,此时却失了原本的色彩,着在她身上更是显现出一股难言的悲凉之感。镶着金边的洁白衣踞在她足边覆呈一个圆形,显得她的身躯更加的娇小柔弱。 她冷哼一声,嘴里学腔:“父亲就宽容点,再让你在月影宫里多呆三个月吧!……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呢?不疼你疼谁?……”她将巴掌大的小脸埋在曲起的双膝间,双臂紧抱着双膝,难掩的哀怨在她身上不断的扩散开来,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比平时多了一股沉重的压抑感。 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不疼你疼谁?呵~~还真讽刺啊,难道让她独自呆在这个人烟罕至的所谓冷宫里就是疼她爱她吗?本来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够长了,他居然还像施恩一样再“赐”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呵~~她是该为自己出生在这样显赫的家族里感到幸运还是该为自己拥有这样“仁慈”的父亲感到悲哀? 许久,她终于抬起了头,只是双眼已明显红肿,分明刚哭过!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楚楚动人的神情,相信任谁看了都会顿生同情之心吧?可惜……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对,只有她自己!而陪着她的东西,只有白纱、大床和这无意中得到的琉璃球,还有尚能让她感到温暖的传声玲,这传声玲让她感觉她还没有被任何人遗忘,没有被任何人抛弃——除了她那“仁慈”的父亲! 她珍捧着传声玲贴近自己的胸口,是啊,也就只有这传声玲让她能感到一丝的温暖! “叮——”一声脆响在她耳边响起,疑惑的侧目,却原来是那颗琉璃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却几乎把她给吓得头脑一片空白了! 那琉璃球在一接触到大理石地板后,本来是极淡的金黄色光芒逐渐加深,刚开始是极慢的,不过眨眼间,它便蓦然迸射出能刺痛眼睛的金色光芒!星圣羽下意识的捂住双眼,蓦地觉得身下坚实的大理石地板裂开了,身体往下直坠下去!虽然意外,可是她的本能反应使她抓住了原本垂在她脚侧的白纱一角,没料想白纱竟是这般的脆弱!才这么一扯它却被扯撕了下来!这个场景何其熟悉!不久前从横梁上摔下来的时候她不也是这样的么! 就这样,星圣羽不甘的抓着手中的白纱毫无凭借直坠了下去! 呼呼的急风从她的脸颊旁边掠过,锋利得像刀锋,似乎想把她的耳朵给削下来。头发拉着头皮向上直扯,她的脑袋里居然想起“怒发冲冠”是否就应当发生在这么特殊的情景之下。 星圣羽的身体在急剧下降,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她感觉皮肤被流动的空气磨擦得非常痛,不知已经下坠了多少米,这真是一个无底的深洞!不对!这不是洞!看看周围,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再熟悉不过的环境!而她正以仰躺的姿势在蓝天白云的包裹下高速下坠着! 这……她、她不会是从天庭摔到下面了吧!下面?天庭的下面不就是人间么!那不就是说她要从九重天上直坠人间??怎么可能!!! 想她堂堂神界公主,光是一次从横梁上摔下来差点要了半条小命的屈辱就够了!现今怎么又来了一次!下面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她明明在月影宫里呆的好好的!怎会一下子便掉了下去?! 呜呜,想她被父亲收了灵力打进冷宫就已经很惨了,怎么还接二连三的让她体验坠落的滋味呢!上一次还好,至少还有地板承着,可是这次……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碰到实地啊!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跟凡人的体质无异了,要真摔到地上,那肯定变成一滩烂泥! 开始时她的头脑还在快速转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到了后来,脑中已经一片空白。 下坠,急剧无法停止的下坠。 星圣羽忽然知道让人真正觉得恐惧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下坠了怕也有好几刻了吧!迎接死亡的每一秒钟都那么漫长。脑子已经自动停止转动,但感官却没有关闭。她突然感觉到下坠的身子狠狠地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后背迅速蔓延开一阵疼痛,但还没待她细想,“哗啦啦!”随着一声巨大的水流翻腾声响后失重感消失,星圣羽吓得闭上眼睛,紧绷着身子准备迎接摔得四分五裂的剧痛,心想这下子算是完了,莫名其妙地被那颗琉璃珠子害得掉下不知道什么地方,现在还得白白送命!她真是比那人间里的窦娥还要冤!呜呜,如果让她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她死也不会拿那颗该死的琉璃珠玩! 后背真的好痛!!!而今又碰到了水,剧痛更加重了!于是乎,她就这么活活晕过去了! 也好在她是晕过去了,不然让她看到现今所处的环境的话,她肯定立刻跑去自杀! 10 天上掉下个美女(1) “庄主!” “庄主!”随着两个慌急的声音响起,大门已被重重撞开,只见门口站着两个神采飘逸的少年,眸光在扫到屋内的超大浴池后瞬时呆滞,均惊愕的瞪大双眼,呆立在原地,完全忘了要怎样反应! 在那弥漫着朦胧水汽的浴池中,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木屑,浴池的中央尚立着一个男子,浓黑的长发沾着水珠四下飘逸着,几缕湿漉的青丝紧贴额鬓,青峦般剑眉下炯目若星,五官轮廓分明深邃有力,白皙却不娇嫩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细腻而富光泽——可是这不是重点!他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人!依那因泡水而紧贴身体衣服下所显现出来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女子!!只是现在她的脸几乎被湿漉漉的头发给遮住了,完全不能看出她的原貌,不过依她的身材来看,应该是个美女无疑…… 看着眼前这幅暧昧不明的画面,门外的二人不知道是该回避好还是该留在原地好…… 而那立于浴池中央的男子,这时也终于从那突如其来砸下一个“不明物体”的惊楞中反映了过来,在看清自己怀里所抱着的不明物体的时候,头脑再次呈现短暂的空白!脸色爆红——这……这是人?!还是女人!!怎么可能?! 仰头看了下屋顶出现的大洞,他还是感到有点不相信,不可思议!要不是他怀中真有一个人……一缕阳光从洞中洒落下来,毫无忌惮的映照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光,看着竟有如神仙下凡的感觉,还呆立在门外的二人,此刻也被如此画面给迷住了。 感觉到手上那分不寻常的温热感,让云净墨拉回了飘远的思绪,扫了一眼水面上漫开了的丝丝红色,血!难不成她受伤了?转念一想,能把这屋子砸开一个洞,受伤也是难免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摔到这里来的,又是从哪里摔下来的?一串接一串的疑问在他的脑中盘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罢了,还是先让她在庄里养伤吧! 思及此,云净墨抬头望向仍呆立在门外的二人吩咐道:“啸宇,你赶快去庄外请个大夫回来;文浩,你去准备一个房间给这个……姑娘。”说到“姑娘”二字,云净墨脸色更红,极为别扭。 听到主子的吩咐,二人迅速反应过来:“是!”随即迅速转身出去办主子吩咐的事情。 偌大的屋内瞬时只留下了他们二人,云净墨看了眼怀中的人,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身上却莫名其妙的散发出一种淡淡的不容亵渎的气质,居然令他顿生一种敬畏感和……熟悉感!熟悉感?云净墨甩甩头,把脑内的莫名想法去掉,他见过的女人虽不少,可是对她却是没有任何的印象,怎可能对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何人物,可是以如此方式闯入这里,她究竟是友还是敌?抑或只是一个无意间闯进的陌生人? 罢了,看她现在这样子,应该伤的挺重,还是先让她在庄里养好伤再说吧! 涟漪在脚下漫开,云净墨目不斜视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往屋内横放着的贵妃椅走去,动作极轻柔的把她放于椅上,似乎怕打扰到了佳人的美梦。随即见他飞快的一展臂,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衫拉下来,宽大的衣服像蝴蝶羽翼一样展开,披在他光洁修长的身躯上。 拂开几缕略显凌乱的青丝,云净墨这才看清了她的原貌,漆黑如墨的瞳眸里滑过一抹惊艳,就此一眼,竟让他呆滞了好一会儿!那张俏丽的脸,秀眉如画,琼鼻高耸,匀称得无可挑剔,整个人散发出高贵典雅、不食人间烟火的独特气质。虽然她的脸色过分的苍白,却依然难掩她的光彩,尤其是额心上那一枚精致的莲花,更是为她添了一抹神秘感。甚至让云净墨有一种错觉:她不是人!是个无意间落入人间的仙子! 殊不知,他的猜想跟事实完全相符…… * * * * 夜已深,云净墨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铃铛,这是用红玛瑙所精心雕琢而成的铃铛,晶莹剔透,小巧玲珑,一看就是上品!非一般人家能拥有——这是事后在一片狼藉的浴池里无意间捞上来的。这不是他的,他肯定。那么,应该是她的了。 “还没查到么?”云净墨抬眸,迎向书案前正恭敬站着的凌啸宇、沈文浩二人。 沈文浩颔首:“附近并没有哪户人家的小姐或丫鬟失踪,也没有哪个门派里的门人弟子不见,属下怀疑……” 云净墨身子微微前倾,眉峰轻挑:“你怀疑什么?” “属下怀疑这个从天而降的姑娘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乾城的人!” “不是么?”云净墨喃喃,这个可能他也有想过,不过,若她不是乾城的人,她又会是哪里的人呢?又是从哪里摔到云庄的呢? 云净墨轻抚着手中的铃铛,眼前忽而闪现出她的面容,手下蓦然收紧,他这是怎么了?自从她从天而降砸到他怀中后,他的脑中便时不时闪现当时的情景!且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他的心内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这感觉……还真奇怪! “啸宇,文浩,你们再仔细查查,尽可能的查出她的身份!”云净墨皱眉,强行压抑下心内莫名腾起的兴奋感。对于她的身份,他很好奇! “属下遵命!” 11 天上掉下个美女(2) 自当今皇上昊帝登基以来,先安内后平外,龙泽国已经近三十年来无战事了,现在的龙泽国在昊帝的带领下政治清明,国运昌隆,处处欣欣向荣。当然极少数地区因特殊原因而导致的贫困除外。 位于乾城中心的闹市街上,酒楼客栈林立,各类商铺凡多,每日喧哗热闹实属平常,而今日来往于商街上的行人,神色却多了一丝兴奋,尤其是女子,在经过一家名为云平酒家时,皆颈眺望。原因无他,酒家里正坐着被乾城的老百姓称为金童的少年,云净墨。 在乾城东南规模宏大、气派非凡的云庄,素来以广积善事而闻名于乾城内外,也因强大的实力,在武林中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能力。乾城内的老百姓更是以云庄庄主为荣,对云庄更是怀有一颗崇敬的心,由此也不难看出云庄对于乾城的老百姓们是多么重要的了。 老庄主年过半百,却依然未有一子半女,老庄主本来已经无望有后了,不想在他将近六十之际,夫人俞氏却传出有喜了,九个月后顺利产下一子。 老庄主欣喜若狂,此消息迅速传遍乾城,举城欢庆,老百姓更是称他为“金童”,人人都说是云老庄主一心为善,老天被他的诚心所感动,怜他后继无人,特派金童下凡,为云家开枝散叶。 这金童就是云老庄主的独子云净墨,云净墨不但有着俊美不凡的外表,文武双全,而且跟其父一样,有着悲天悯人之心,经常协助他爹做尽善事,这金童之名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渐闻其响,这乾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宽敞明亮的云平酒家二楼里,在周围客人行的注目礼下,坐于正中央的云净墨满脸尽是温和的笑意,显得平易近人,无形中更是为他添了一股倜傥潇洒的味道,令周围的人群顿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庄主,莫公子!”凌啸宇指向窗外,神情激动。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白衣公子,用银色丝带把发高高束起,如墨青丝在风中飞扬,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英姿飒爽,意气飞扬的骑马过桥。 云净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可终于来了。” 不消片刻,方才那抹俊秀清隽的身影便出现在二楼的楼梯道口,在看到云净墨所处的位置后,笑意更加灿烂,收起手中的扇子抬步便向他们走来。 “云兄,好久不见!” “莫兄,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云净墨回以江湖礼,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 “呵呵,在下这些年四海为家,虽不甚安稳,但也学到了许多东西呀!”莫倾寒随意的在云净墨的对面坐下,“这些年云兄行善救济,广播善心,想必是获得更多百姓的支持和信任了。”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出点绵薄之力罢了!只愿遇到困难的老百姓们有个心安净墨就满足了。” “云兄谦虚了!江湖中谁不知道乾城云庄云净墨素以广积善事而闻名于整个龙泽国?且如今云庄在云兄的带领下,在江湖中的地位可谓是越来越高了!这让在下都羡慕了呢!” “莫兄过奖了!不知莫兄此次前来乾城有何事?若云某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心力助莫兄!” 莫倾寒爽朗笑出声,手里慢条斯理的轻摇着白玉折扇:“在下只是突然来了兴致,想到乾城一地游玩一阵而已,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哦?既然如此,何不让云某尽尽地主之谊?不如就让云某带领莫兄领略领略乾城的风土人情吧!” “如此甚好!在下正愁无人同游呢!”莫倾寒连连点头。 云净墨淡笑着:“不知莫兄可否找到了栖身之所?” “到来匆匆,还未寻找呢!” “不如莫兄就来云庄住下吧,如此既可免去了莫兄的烦恼,也可让你我好好的叙叙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莫倾寒端起一只白瓷酒杯,爽朗笑道:“倒是云兄别嫌在下麻烦便是!” 云净墨亦是端起一直白瓷酒杯:“怎么会!有莫兄光临云庄,实乃云庄的荣幸啊!” 酒杯轻碰,发出一声清脆声响,二人豪情满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个同样魅惑众生的笑容在玉颜上展现了出来。 12 天上掉下个美女(3) 一行人四匹马以极悠闲的姿态,在气派非凡的云庄大门前停了下来,有几个守在门口的小厮眼尖,忙上来牵马,嘴里不忘问候:“庄主,您回来啦!” 云净墨淡淡的笑应,忽闻身旁好友莫倾寒轻笑道:“真不愧是云兄,连带这些护院都跟你感情这么好呢!” “哪里哪里!”云净墨连连拱手,谦逊的笑:“不过是托家父的福!” “云兄谦虚了!” 四人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甚为潇洒。几个小厮牵着马,看向庄主的眸光中带着满满的尊敬,还隐隐含着些许的崇拜。 “啸宇,文浩,你们先去准备一下。”云净墨侧身回首吩咐,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 “是。”凌啸宇、沈文浩二人应声退下,跟着庄主这么多年了,庄主的意思他们怎么会不明白? “莫兄请。”云净墨扬手作邀,莫倾寒执扇而笑:“岂敢岂敢,云兄也请!” 穿过了几道迂回宛转的长廊,旁边有一假山,一串串飞腾跳跃的水花从假山上奔流而下,玉阁楼台,雕梁画栋,笼罩在水雾里,如同仙境。 正当二人惬意地边走边谈时,迎面却跑来一个粉衣小婢,神色匆匆。在见到云净墨的时候,脚步急刹,兴奋的呼声脱喉而出:“庄主,那、那位姑娘醒了!” 那位姑娘?云净墨一下子有些记不起来,脑海中忽然闪出一张清美角色的素颜,眼睛迅速一亮:“你说那位姑娘醒了?!” “是、是啊!”粉衣小婢抚胸喘气,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顺畅了:“大夫说她身上的伤势颇重,还需静养一个月呢!” 莫倾寒在旁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那姑娘醒了?身上还伤势颇重?难道这是他一时善心救回来的人? “那太好了!司儿你快去炖一碗人参汤来给那姑娘补补身子!”不难看出云净墨此时的兴奋和激动。 “是的庄主!”粉衣小婢迅速转身,小跑着向另一条回廊去了。 既然她醒过来了,他也该去看看她,再顺便问一下她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好了!说不定,还会有些意外的收获呢! 思及此,他抬步欲走,忽然想起身旁还有一个莫倾寒!云净墨急忙刹住脚步,歉意地朝莫倾寒拱手:“真是对不住,我实在是……” “呵呵,无妨无妨。”莫倾寒毫不介意地挥挥手,阻断了他的话,“只是这姑娘?” “哦,这个啊……”一说起这个,云净墨的脸上禁不住浮上一抹可以的粉色。这让莫倾寒多少有点意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相识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没见过他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脸红过!而如今他却脸红了,这其间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看到好友促狭的目光,云净墨更加不好意思了,知道他在想什么,云净墨只好连忙解释,清了清嗓,“这事说起来,恐怕连莫兄也不敢相信。一个多月前,这位姑娘从天而降,竟……”说到此处,云净墨的目光开始左右飘忽,脸上的粉色更加明显了! “怎么?”对于他愈红的脸,莫倾寒更加好奇了。 “竟摔到云某的……浴池了……” 什么?从天而降?还直接摔到他的浴池里?!! 莫倾寒惊愕的瞪大双眼,这、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静默片刻,一个隐忍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只见莫倾寒头转向一边,微咬着下唇,阻住即将夺喉的笑声,啧啧啧啧……这可还真是“天降桃花”啊! 好不容易,莫倾寒转过了头,神情已恢复自然,喟然长叹:“这可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云净墨有些尴尬地扯起嘴角:“是啊,这真是一件大怪事!” “刚才云兄是不是想去看望看望那位姑娘?”莫倾寒突然对她来了兴致,此时竟也迫不及待地想一睹其颜,看看这位从天而降还直接砸到人家浴池里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云某也想去问问那姑娘为何会从天而降。”云净墨当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会意道:“不如莫兄也随云某一起去看望看望那姑娘?”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咯!”莫倾寒顺声应道。 13天上掉下个美女(4) 此时的星圣羽正无措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红木的雕花大床,精致的绣花大帐,以及床前守着的两个人。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是面容清秀的女子。 这里绝对不是月影宫!她非常肯定。因为在月影宫里随处可见的是那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床帐也是纯白色的纱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粉色!更重要的是——月影宫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有这两个陌生人! 他们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一种恐惧从心灵深处滋生,星圣羽忽而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迅速在她后背蔓延开来。 星圣羽忍不住痛呼出声,身子无力的倒回床上,这痛,也让她记起了之前那钻心刺骨的疼痛,等等!她之前不是从月影宫里莫名其妙地摔了下来吗!那不就是说她是从九重天上直接摔下来了?!而她的灵力早被父亲收去了,体制已经跟凡人无异了,这么一摔……难道她死了?!就这么活活摔死了?! “姑娘千万别乱动!”见得她这副痛苦神情,那老人急忙说道,“姑娘身上的伤势颇重,不宜乱动,姑娘还得要静养一个月!” “是啊是啊!”旁边的一个青衣小婢也附和着道,“姑娘的伤势那么重,还是静静躺着别乱动啊!” 不是说死了之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痛觉的吗?怎么她死了还是感到这么痛啊!难道这就是神仙和凡人的差别?天知道她最怕最怕的就是痛了!偏偏现在还是那么痛!可恶! 这股剧痛让星圣羽不禁掉出了眼泪,颗颗晶莹的泪珠自她眼角滑落,看着竟有一种别样的风采,让人顿生怜爱之心。 死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啊!如果这就是神仙跟凡人的根本区别,那她甘愿不做神仙!呜呜,至少死了之后也不用这么痛苦啊!星圣羽在心里痛呼着,原本俏丽的小脸痛苦地纠成一团,纤瘦的五指也紧紧地抓着手边的被褥,指关节处甚至还微微的泛着青白色! 见她如此模样,青衣小婢也慌了神,扯着老人的衣袖便猛摇:“大夫大夫,你倒帮帮那姑娘啊!她不能出任何事的!庄主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出任何事的!大夫你快救救她吧!奴婢求你了!” “老朽是会治病,但是不会止痛呀!”老大夫被她摇得晕头转向,“还是让姑娘别再随便乱动了,否则会很容易扯裂伤口,严重的还会伤口发炎,到时可就会更麻烦了啊!” “什么?这么严重!”青衣小婢惊恐的瞪大双眼,呆了片刻,更加无措的扯着老大夫的衣袖:“不行!不能这样!大夫你决不能让姑娘变成这样!否则……否则庄主问下来,奴婢也不好交代呀!” 而此时,床上却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虽然低,但也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我说……你们怎么那么狠心哪?人家都……死了还要让人家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呜呜,我怎么这么冤……”却原来是星圣羽,此时她正顺势趴在床榻上,鬓间凝着一些细碎的小汗珠,原本就已经够苍白的脸,此时显得更加的苍白了! 而在听清了她的话之后,老大夫哭笑不得:“姑娘,你这是说什么哪?你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 “我还活着?”星圣羽忽而蹙起秀眉,依然维持着趴着的姿势不动,现在她可是一点都不敢乱动了!不然动一动就剧痛无比!呜呜,好痛! “是啊是啊!姑娘你还活着的啦!”青衣小婢连应。 “不可能,我这可是从九重天上摔下来的……而且我现在的体质也跟凡人无异,怎可能不摔死?”星圣羽喃喃,眸内盛满了不甘。堂堂神界公主,从九重天上摔下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被活活摔死?!这可真是史上最大的笑话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死了也不让她安宁!还要让她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啊! 稍稍一侧身,背上立刻又有一中火辣辣的刺痛感蔓延开来,星圣羽痛呼着,无力的倒在床铺上,这下子她算是彻彻底底的摊在床上了!!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呜呜,母亲,我好想你……呜呜,圣羽好疼好疼……”此时的星圣羽像个无助的小孩子,无措的哭着,晶莹的泪珠不断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枕前的被褥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姑娘……”老大夫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依如今姑娘的情况看来,姑娘还是静养一个月吧!期间就不要再乱动了……否则又会像如今这样,扯到伤口,也让姑娘你疼痛非常。”哎!还是个水灵灵的姑娘家,居然要受这种苦,也不知道以她这副小身子骨,是否能够承受这伤痛? “呜呜,可恶的父亲,都是你!呜呜都是你!”星圣羽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有把大夫的话听进半个字,依然在那里边哭边埋怨!“我以后一定、一定要爷爷狠狠地骂你一通!哼!……哎哟!呜呜,好疼……” 天上掉下个美女(5) “奴婢参见庄主!”正当她不停埋怨的时候,却听到床前的青衣小婢恭敬地说道。 “庄主。”老大夫亦是恭敬地对外说着。 庄主?这又是什么玩意?难道说地府里还有什么庄主?! 星圣羽蓦然抬头看过去,脸上还挂着几滴来不及坠下的泪珠,泪眼朦胧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身材修长的人影向床前走来,咦?怎么是两个人? “不必多礼。”云净墨俊美无瑕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眸光越过二人看向床榻,“听说,那姑娘醒过来了?” “是的,可是那姑娘的伤势好重呢!刚动一下就扯到伤口了!” “大夫,她还好吗?”云净墨转而看向一旁的老大夫,眉眼间尽是担忧。 老大夫连应:“姑娘身上的伤口正在复原初期,所以不能随便乱动,以防扯到伤口,导致伤势变重。而姑娘本身体质也有些弱,还应让姑娘静养一个月,期间也要让姑娘多补补身子,这样也可以让姑娘的身体尽快复原。” “云某知道了,谢谢大夫!”云净墨微微颔首,随即吩咐小婢:“棋儿,这段时间里就由你和司儿照顾这姑娘吧。” “奴婢遵命。” “若无事的话,老朽也应回药铺了。”老大夫朝云净墨拱手行礼,随即拿起床前摆放着的椅上放着的药箱,斜跨在肩膀上。 “劳烦大夫了,棋儿,你送送大夫。” “是。” “老朽便先告辞了。”说罢,老大夫便向门外走去,青衣小婢连忙随了老大夫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只留下云净墨、莫倾寒和星圣羽三人了。 “姑娘,你还好么?”云净墨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看向那一直呆愣在床铺上拥着着一张绝色容颜的可人儿,虽说早已见过她的面貌,但此时再次见到她绝美的小脸,亦是带给他无比的震撼,让他呆愣了不久。 看着好友异常的反应,莫倾寒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看来,他对她的确有意思!只是他还没注意到! 莫倾寒抿嘴,亦是看向床上,在看到她的容颜时,竟也让他呆愣了一瞬!莫倾寒迅速反应过来,微笑着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如此绝美的人儿,也难怪净墨会发愣! 星圣羽吸吸已微微泛红的秀鼻,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一个是俊逸挺拔的美男子,眼神轻润,面如冠玉。那是一个俊秀的男子,面上的笑容如玉温泽,看着让人不忍沉迷其中;一个如墨玉般璀璨的黑眸温柔如水,唇边那一抹温润如风的微笑,似水中缓缓荡漾开的涟漪,令人移不开眼。 而她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人意料。 “你、你们!欧阳瑾?!!师、师傅?!!”星圣羽惊愕的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般。 而对她莫名的称呼,二人不解的互望一眼,彼此的瞳眸间盛满了疑惑和惊讶。 “我这是在做梦?”星圣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与她记忆深处的容颜丝毫不差,她没看错吧!这、这离她回天宫后已经有十一年了!人间也应该过了好几千年了!!他们也应该早就投入轮回道了呀!怎么现今还、还能站在她眼前?!! 再仔细一看,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不行!她得好好想想! 当初,她第一次下凡的时候,结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那老是一副好好人的欧阳瑾、老是缠着她一副无赖嘴脸的殷子璃!还有那救了她一命的师傅古墨冰和师娘冷寒君!虽然后来她不辞而别,也不得不依照父亲的要求回了天宫,从此也没有机会踏进凡间一步了,但对于他们,她还是非常的怀念,除了那个臭无赖殷子璃!不过她也不能随便离开天庭,只能把这些人埋在心灵深处,不时的回想一些他们相处的时光。直至后来,被父亲频频打入冷宫,无聊时对他们的思念更甚了!不过她也知道,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再相见了的!也只能在回忆中看到他们的容颜了…… 而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从月影宫里摔下来了吗?她不是被摔死了吗?怎么还会见到他们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姑娘?姑娘?”莫倾寒看着仍处于呆愣状态的她,眉眼间尽是不解,难道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会惹得她如此模样?眼神询问着一旁的云净墨,云净墨亦是一脸不解,只是尴尬地扯起一抹笑容。 “唔?”终于反应过来的星圣羽,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再放开,眼前还是他们!不可能吧!幻觉!绝对是她的幻觉!她再次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再放开,眼前依旧站着他们两个人! “姑娘你……怎么了吗?”看着她近乎愚笨的动作,二人更加的的不解了。 “啊!不是!不是幻觉!”星圣羽再次惊呼出声,随即两眼一翻,倒在床上!! 云净墨和莫倾寒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她竟然晕!过!去!了?!! 天上掉下个美女(6)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她依然处在“昏迷”之中,丝毫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如果不是看她还有呼吸的话,他们还以为她死了——被他们活活“吓”死了! 而没过半个月,从大夫那得到一个让他们再次惊愕不已的事实:“她不是昏迷,而是在睡觉……” 朗日如金,透过浓浓翠翠的荷叶,洒开了一池的星光点点,闪闪夺目,暖风抚过,荡漾了一波的绿水,安闲中带着惬意,正是午睡的好时光。 湖中间有一座水榭,四周被纱帐围着,微风拂过,调皮地吹开那一层软纱,渐渐现出了两个对坐的男子。 “啪。”轻轻地一声脆响,一个爽朗的笑声随即响起,“云兄,你输了哦。” “呵呵,云某不才,让莫兄见笑了!”云净墨谦逊的笑看桌上的棋盘,黑白子各占半边江山,看起来谁也不占上风,可就这半子之差,还是将情势逆转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在下一时幸运!其实云兄棋艺如何,莫某还是知道的!” 云净墨扬手,看似不经意的一挥,棋盘上的黑白子却各自回到了棋盅里,内力之高深,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笑道:“今日与莫兄下棋甚为痛快,不如再下一局?” “呵呵,好啊!”莫倾寒执起一子,刚落到棋盘上,嘴里却莫名冒出了一句话:“也不知道那姑娘睡醒了没有?” 云净墨一怔,随即也把一子放到了棋盘上:“可能吧……毕竟都睡了一个多月了。” 莫倾寒忽而抬起脸,面上的笑容带着些调侃:“你说当初她怎么就会被我们给活活吓晕呢?难道我们长得很可怕?很像坏人?” “莫非莫兄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云净墨不答反问,眸里亦盛满了平时难得一见的调侃。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在想一个问题。”莫倾寒的笑容渐渐地有些邪恶的意味。 云净墨眉毛轻挑:“哦?不知有什么问题还能让莫兄挂心这么久?”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莫倾寒单手撑起下巴,眸光紧锁对面云净墨俊美至极的容颜,唇边挂着一抹不正经的笑容,“到底是我长得像怪物呢,还是云兄长得像怪物?还是我们都像怪物?不然那姑娘怎么一看见我们就尖叫昏迷过去?” “……”云净墨一时无语。本来他对自己的容貌没质疑过,自从她见到他们那时反应极大甚至还被吓晕过去的时候,他或多或少的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长相是不是真的那么恐怖……“哎!”看着他的糗样,莫倾寒忍住夺喉的笑声,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投向天外,意味深长:“还真希望她快点醒过来,好让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 * * 终于在某天清晨,长而浓的睫毛轻颤,这个让全庄都好奇的睡美人——星圣羽终于在太阳公公的普照下醒过来了! “这又过了多少天?”沐浴在清晨温暖和煦的日光里,星圣羽眨巴了几下眼睛,便坐起身来,神清气爽地伸着懒腰,习惯性地扫视了下四周。 整个房间装饰简单淡雅而不奢华,但看得出来时经过精心布置的,式样简洁却隐隐散发着大气的檀木家具陈列在眼前,淡淡乳烟从不远处的枣红圆桌上的青紫香炉中徐徐升腾,发出阵阵幽香,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丹青画,,举目四望,雪白的纱帐随风飘动,给屋中气氛蒙上一层迷离与梦幻。 这里还不错嘛!星圣羽暗暗赞叹,虽然比不上落羽殿的豪华和宽敞,但也觉得很舒服,至少比月影宫……月影宫?!她伸懒腰的动作突而定格,脑中再次呈现一片空白!这不是月影宫,更不是落羽殿!更不是天宫里的任何一个地方!!这里到底是哪?!! 星圣羽忽而头疼的捂住头部,脑中开始回放她“睡着”之前的一些画面,对啊,对啊,她已经从月影宫里摔下来了!她已经不在天宫了!她已经活活摔死了!也不知道摔到哪里了!呜呜……估计是到地府了!听链梅阿姨说地府就是死人住的地方,就是鬼的归宿之地!她对鬼可没什么兴趣啊!相反的,是有着一股恐惧感,要是让她以后就这样一直呆在这个周围尽是鬼的“地府”里……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千万不要啊!! 星圣羽惊恐的抱着双膝瑟缩在床的一角,黑白分明的眼睛慌张的打量着四周,精致绝美的小脸绝望的纠成一团,生怕有“鬼”突然间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抓她!! 云庄不是地府(1) “吱呀——”忽然,屋内响起一阵开门声,随即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节奏的走进屋内。 听到这声音时,星圣羽失声:“啊!不要!不要抓我——”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的惨无血色了,全身紧绷,努力地将身子缩向床角,双手抱头不住狂呼:“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姑娘!你醒了?!”司儿双眼忽然一亮,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加快脚步走向大床,见到她如此反应不免疑惑:“姑娘,你怎么了?” “不要抓我——”星圣羽抱头大喊,声音里流露出深深地恐惧。 “谁?”司儿疑惑的四下顾盼,可是屋内除了她和她也没有任何人了呀!“谁要抓姑娘你啊?” “这位阿姨……啊不姐姐!姐姐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也没得罪过你啊!你不要抓我好不好?呜呜,不要抓我……”星圣羽有些语无伦次,瑟缩着身子蜷向床角,愣是不敢抬头看向来人。 什么?她要抓她?!司儿杏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没必要要抓她啊!更何况,这是庄主亲自吩咐下来要她和棋儿好好照顾的人,讨好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要抓她?!这、这不是跟庄主作对的嘛!再说了就算是给她吃了豹子胆,她也不敢这样做啊! “姑娘,你……”司儿腾出一只手想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不想手才碰到她的胳膊,便被她反射性的打开,叫的更加惊恐了:“啊!鬼啊!不要抓我!呜呜不要抓我!我一没做错事二没得罪你,不要抓我,不要!!” “啪啦!”伴着她这尖叫的,还有瓷器摔碎在地的声音,司儿抱着被药汤烫红的左手在原地蹦跳着痛呼,眼角隐隐闪现了丝丝的泪光。 “怎么回事?”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一抹白影迅即的掠进屋内,只见司儿在那儿抱着手痛呼,床角还瑟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此时还在抱着头不停地惊呼着,地上摔散着一个托盘和几片碎片,橙黄的药汤洒在地上,一片狼藉。 “庄、庄主,”司儿依然抱着被烫红的小手,含着泪花看向云净墨,“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姑娘像这样了,还、还叫奴婢不要抓她——奴婢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云净墨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又是她反应过大啊!怎么会这样?自从她醒来,见到什么都这么的大惊小怪甚至恐惧至极???难道云庄真的就这么的恐怖?? “司儿,你先去擦擦药吧。”瞥到她手上一片被烫红的肌肤,云净墨连挥手让她退下。“谢庄主!”司儿敛袖行了个礼便自行退了下去,云净墨无奈的看向兀自缩在床角的星圣羽:“姑娘你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啊——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星圣羽反射性的大叫,全身的神经都紧紧地绷着,甚至感到头皮有些发麻!哪里还有点神界公主的模样?此时的她,更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在黑暗中深深地恐惧着、瑟缩着的找不到出路的小孩子。 听着她这惊恐的呼声,云净墨不禁皱眉,她到底是在说什么?这里还有什么人要抓她吗?不可能!这里是云庄,是他所管的地方,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 “姑娘,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云净墨伸出一只手想安慰她,却依然是被她反射性的打开,依然惊恐的叫着:“呜呜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呜呜,不要!” 她好像除了“不要抓我”的四字之外也不会说其他的什么话了……云净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闹了半天,原来她这不是针对什么人,而是对每个靠近她的人都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她醒来之后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搞得人一头雾水!真是让人头疼死了! “姑娘你别怕,我不抓你——”云净墨无奈的叹气,柔声道。 就这么一句,却让她不停地惊喊声突然止住了,屋里瞬时恢复了平时的安静,云净墨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 星圣羽终于抬起了她那泪迹斑斑的小脸,眨巴眨巴着湿润的睫毛,秀鼻已经微微泛红,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疼惜,恨不得倾其所有,只为求红颜一笑。 云净墨的心忽而漏跳了几拍,一股难言的心疼瞬时从心内滋生蔓延开来,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甚至感到很熟悉?! “你真的不、不抓我?”星圣羽依然双手抱膝,瑟缩在床的一角,有些抽噎的问着。 看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云净墨不禁失笑:“当然不会了,我为什么要抓你呢?”宽厚的大掌伸出去想安慰她,到了半空却停了下来,只因为她在看到他伸出手后极快的把脸再次埋进双膝内,全身缩得更紧了! 云净墨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温和的看着她:“姑娘,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更不会抓你……你别怕。” 云庄不是地府(2) 偌大的房里,怪异的气氛流转在他们之间,云净墨有些尴尬地在床边坐着,维持着沉默,双眼却出奇温和的看着她;星圣羽还是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靠在床的一角。 许久的静默之后,这种怪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而打破这怪异气氛的,不是云净墨,而是星圣羽。 “谨。”星圣羽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端详了床前之人许久,嘴唇嗫嚅着,不敢相信的叫出这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这个多年未叫的名字。“你也……死了吗?” 云净墨顿时双目大睁,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死了吗???怎么可能!他的身体一向健康,又不是那些体弱多病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死?!她这到底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难不成……云净墨思绪一转,她的脑子在她摔下来的时候给——不小心摔坏了?不然她怎么会这么说呢!他明明一个是一个大活人!她居然还要问他“死”了吗? “呜呜,谨你真的死了吗!”许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星圣羽的泪水再次绝提! 云净墨只觉一群乌鸦在头顶飞过,哇哇怪叫——无语问苍天啊! “谨,谨,你怎么会这样呢!”星圣羽兀自哭的更凶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之人脸色的变化。 谨?是在叫他吗?云净墨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明明叫做云净墨呀!跟这个“谨”扯得上什么关系?看她哭的这么凶,这个人应该对她也很重要吧?云净墨的眸底突而闪过一抹不爽的神色——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为另一个人哭的时候感到不爽! “谨,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呢!” “那个,姑娘,我不是……”云净墨正想开口解释,眼前却忽然扑来一抹白影,随即自己的腰身已经被人紧紧搂住!太突然!云净墨的头脑间瞬时呈现一片空白。 鼻翼间若隐若现的漂浮着一丝属于女孩子家的体香,微微侧头便看到满是柔滑无比、浅浅漾着泽光的发丝,云净墨顿时全身僵硬无比,脸上那是红霞满天飞啊! 这、这个……她也太主动、太热情了吧! “谨!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呜呜,老天怎么对你这般不公平!”耳边传来不断啜泣着的声音,这让云净墨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怜惜感,这感觉,似乎……很熟悉?!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你死了,以后还会有谁带我去玩好玩的、还会有谁带我去吃好吃的啊!”云净墨的腰被环得更紧了,“老天对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谨,难道他跟他真的长得很像吗?不然她怎么一见到他就这么喊他呢?这个谨究竟是谁?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温和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宽厚的大掌温柔的搂住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这下子连云净墨也呆了!为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给吓到了! 他现在在干什么?轻声细语安慰她,这也没什么,可是——他竟然抱着人家去安慰?!这岂不是在占人家便宜?! 吓!他迅速缩回那不安分的手,同时推开她迅速后退了几大步!满脸愧疚和抱歉的朝她抱拳、躬身赔礼:“真是对不住!云某逾矩了!云某该死!” “唔?”星圣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停了还不住往下流的眼泪,怔怔的看着已经站在门口处的他,仍是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谨,你怎么了?”星圣羽抬起白皙得过分而显得有些病态的玉手,轻轻地拭去颊边的泪痕,眨巴眨巴着湿润的眼睛,吸吸已经微微泛红的秀鼻,“你怎么站那么远?” “我……”云净墨有些尴尬,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解释才好。 “哦,我明白了~~”星圣羽突然咯咯笑起来,这笑容在她颊上顿时为她增色了许多,她的笑容令人炫目,她的脸令人的目光更加离不开。 “谨,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害羞!”星圣羽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顺手抱起一个软枕,下巴垫在软枕上,继续调皮的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过。” “……”云净墨一时无语。 “可是,谨,我也跟你说过了嘛,这是我的习惯动作啦,你也不用感觉不自在嘛!”星圣羽满眸尽是笑意,是啊,可能是多年来一直被大家当小孩子来宠着,爱着,自然也养成了她多种与其他同龄人所不同的习惯,比如这一高兴或者一激动就会抱着人家蹦蹦跳跳、拉人家去玩,不过在天庭里,大家都很习惯她的举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但是,摆在欧阳瑾这,可就太不自在了! “我……”对于她的坦诚,云净墨有点惊讶——这是她的习惯动作?!这只是她的习惯动作?! 云庄不是地府(3) “恩?谨你想说什么哪?”星圣羽心头的恐惧早已消失了,此时对这个传说中“阴森恐怖”的“地府”也没有那么怕了! “我……”云净墨咬咬牙,终于解释出来:“我叫做云净墨,并不是姑娘口中的‘谨’。姑娘应该是认错人了。” “什么?!”星圣羽不禁失声。 “对不起,一直让姑娘误会了,我应该早早的就该解释了的。”云净墨再次深深地向她抱拳鞠了一躬。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神态,心底忽然掠过一阵难受:原来她的那些话语、动作都只是对别人的,而不是对他的。 “云净墨?云净墨……”星圣羽神情有些呆滞,怔怔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喃喃着:“云净墨,这是谁呢?云净墨?” “云净墨正是在下。”知道了他是云净墨而非她口中的那个谨了后,她,应该会很失望吧? “那谨呢?”星圣羽眸光紧紧地锁在他的脸上,这张熟悉的脸,她不可能会忘记的脸啊!可是面前拥有着这张脸的人却对她说,他不是欧阳瑾,他是云净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又会变成这样? 星圣羽忽然有些头疼的抱住头,脑里回放着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虽然知道他对她有种特别的感情,也多次想开口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呢?为了推托和怕麻烦,总是在他每次想将心意表明之前又与身边维持着火凤凰原形的绛红说话,借此引开了话题,阻止了他的话语。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想让他去捅破他们之间的那层薄薄的膜,不然这样对大家都是伤害。她总是自私的维持着他和她之间的朋友关系,却不想依着他,让他把他们的关系从朋友关系跃至恋人关系——虽然当初她还小,不过对于这些,她还是略懂的…… 直到后来,为父亲的一道命令,她孤身回到了天宫,在最后,他们却还是见了面——在与父亲交流时的玄镜里,只是这最后的一面却是在他极为尴尬地情况下见的。她知道了他是太子,是人间天若国的太子,这个身份,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她;而他,也知道了她是公主,是天上的小公主,这个身份,她也从来没有主动与他说起过……所以,算算,这最后的一面,也算是双方都扯平了…… 从此,她再没踏出过天庭,根本不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她在人间所结识的那些朋友,更是没再见过面。 而今,千年之后,她莫名其妙的从天宫摔落,醒来后却能够再次见到他!这分明就是缘分在作祟啊! 可是呢?可是此时这个人却说他不是欧阳谨,不是她的那个好朋友欧阳谨!而是云净墨,对于她而言是个陌生人的云净墨! 那么,欧阳谨呢?欧阳谨又到哪里去了? 一个人,不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如此相像、可以与自己所媲美的另一个人啊!就算是双生子,也会有诸多地方不同啊! 而他,云净墨,跟欧阳谨不但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上那种气质和言行举止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呢?他们怎么可能是两个人呢! “姑娘,你没事吧!”看到她抱着头一直把脸深深地埋在软枕里,许久都没抬起来过,云净墨心下一急:这样会很容易闷坏的啊!身形一闪,人已经来到床前,二话不说便伸手把她的头从软枕里轻柔的抬起来,却发现,软枕上已然是湿湿的一片——她又哭了。 “真是对不住,让姑娘失望了。”云净墨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泪痕纵横的小脸,前一秒,这张脸上明明还有着那么明媚灿烂的笑容啊!转眼间,竟又被他弄哭了,这可到底如何是好? 星圣羽抬眸看着他,泪眼朦胧中,他的面容隐隐有些看不清,隐隐的竟与欧阳谨的脸重叠在一起,明明这么像,怎么会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里,是不是……地府?”星圣羽迟疑着问道,她也有点不敢肯定了,因为听司空叔叔说过地府里永远都是暗无天日、阴森恐怖的地方,可是这个“地府”却一点都不像司空叔叔说过的那种样子,这里宽敞明亮,甚至还有阳光——她已经有数月没见过了的阳光!而且这里的“鬼”也不是很恐怖啊!他们根本跟平常的人类没什么区别嘛!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地府呀! “地府?!”云净墨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堂堂乾城云庄,居然会被人给称作地府?!这……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里真的是地府吗?”丝毫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星圣羽继续问,不管那问题会不会将人家活活气死! “不、是。”云净墨一字一顿,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被气出来的。 “那这里是哪?”她继续问。 “这是云庄。”云净墨特意咬重“云庄”二字,似是怕她听不清楚。 怪不得她之前会莫名其妙的问他死了没有,敢情她一开始就认定这里是地府了! 难道云庄在她眼里真的就这么恐怖吗?不然怎么会这么问呢!他真的好想掰开她的小脑瓜,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云庄?不认识。”星圣羽抬手拭去颊上的泪痕,继续问:“那这里,是凡间吗?” “……”云净墨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姑娘你尚在人间。”估计她是把自己摔下来那事认为是自己被活活摔死了!才会这么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她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也就可以解释了。 不是师傅(1) 夜色低迷让人沉醉,星月明朗如玉,银河如玉带悬挂在空中,如此星辰,如此夜,美得有些如梦如幻。 月色下,一抹修长的身影踏着有节奏的步伐,悠闲地散步于青石小径上,眼睛始终望着天外那一轮明月,若有所思。 此刻的她,应该是在酣然的恬睡中吧?莫倾寒随手折下一断细枝,眉头为不可见的皱起,脑中忽然浮出一幅画面,两年前临别时,她决绝的持剑抵在他的胸口,咬牙切齿要他还命的模样,心里再次钝痛起来。 莫倾寒低哼一声,紧紧捂住了胸口,眼神有些迷离,喃喃着:“飞凌,是我欠你……飞凌……” 两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不可遏制的想起她,还有那件事……那事是他做错了,是他错了啊!所以,得不到她的原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两年不见,你可还好?”莫倾寒缓缓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眸光紧锁天上的明月,如墨玉般璀璨的黑眸深不见底,飞凌,你还在恨我,对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莫倾寒眸色一凛,有人! 那声音由远及近,脚步从容,甚是悠闲,是他! 莫倾寒眸底的悲伤瞬间消失不见,脸上的神情恢复如初,浅浅的扬起一抹笑容转过身去:“真想不到云兄也有如此雅兴,来踏月游玩?” 然而云净墨只是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并无出声。 “云兄似乎不太高兴?”莫倾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呵呵,还好。”云净墨浅浅的笑应着,脑里却一直是今日与她相处的模样,不免有些出神。 “恩?”看他如此模样,莫倾寒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抹笑意一闪而过,试探到:“莫非又是那姑娘?” “……” 想起今天无意间在房外听到他们的话语,莫倾寒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同时不正经的看着云净墨,嘴里学腔:“谨,你也……死了……噗!”话未完,莫倾寒忍不住再次爆出笑声!真是太好玩了!她真的是太有趣了!怎么会想到要问这种话呢!哎!害得他忍不住停了脚步,在房外细听,虽然行为有点不太光彩,但是也还蛮好玩的!想他那时憋笑真的是好痛苦!好不容易回到了在云庄的贵宾房里,便再也遏制不住的大笑! 云净墨神色有些不自然:“你听到了?” “恩,全部!”莫倾寒倒也不隐瞒,负手转身望向天上的明月,肩部不住的颤抖——显然憋笑正辛苦! “堂堂的乾城云庄,闻名龙泽国的慈善之家云庄,居然……会被人认为是地府?!”莫倾寒抬手揉揉脸上已经有些僵硬的肌肉,仍感觉好笑。“这个姑娘,也还真是太好玩了!” “你也别笑。”突然想起她第一次醒过来的那天,明明指着他们两个人脱口惊呼两个名字,他被她认成那个“谨”,那么倾寒,估计也跟她的某个故人长得一模一样吧!云净墨突而觉得好笑,又有点不可思议,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人存在就已经很令人惊奇了,而如今,却连倾寒也有另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人存在!这种巧合,也算是千年不遇了吧! 云净墨有些玩味的看着莫倾寒:“估计下一个被认为是死人的,就是你!” 莫倾寒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滞,眸底掠过一抹疑惑:“……应该,不会吧……” “难道你忘了吗?她当初可是同时喊了两个名字!”云净墨也有点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平时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看来他的个性也是有两面性滴!“今天她是把我认成那个什么‘谨’了,可是你呢?记得当初她好像……恩,是叫你‘师傅’吧?” “那个……”莫倾寒神色有异,“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她都能把我认成‘谨’了,何况你?”云净墨的唇角高高扬起,装模作样的朝他抱拳恭贺,“恭喜恭喜,莫兄你捡到一个徒弟了!” “呵呵,我应该没有没那么……倒霉吧?”莫倾寒干笑几声,仿佛可以预见以后不甚平凡的生活! “诶~~怎么可以说是倒霉呢?”云净墨负手而立,仰头望月,脸上带着不太正经的笑容,“莫兄应该是觉得幸运才对啊,毕竟这位姑娘可不平凡!这样,相信莫兄以后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太闷了!” “是啊是啊,她太不平凡了,从天而降也就算了,还那么碰巧直摔到你怀里!她不是把你认成什么‘谨’吗?我看那人应该跟她关系很好的吧,我看云兄干脆就……”莫倾寒没有再说下去,但脸上的坏笑,早已说明了一切。 云净墨并没有看他,只是笑应:“这只是一个巧合!巧合!” “你确定那单单只是巧合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云净墨扫了他一眼,继续笑,“我看,如果她当了你徒弟,相信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多姿多彩的!” “呵呵,我觉得不然,或许她师傅跟我长的是‘有点像’,但是也不至于到一模一样的地步!” “真的吗?” “应该……”“但愿如此!”二人相视而笑。 不是师傅(2) 莹莹月光下,一抹白色的纤细身影站在高处迎风而立,衣袂翻飞,簌簌作响,她仍像没有感觉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早已经石化,望着天空的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生气。 抬眼望着天空,明月皎洁,繁星点点,这种景色,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这里是人间呢,原来她真的没被摔死。而且还那么碰巧,居然砸到了人家家里,而且这个家的主人长得还跟欧阳谨那么相像,这,到底算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高兴点吧,毕竟你已经逃出月影宫了……”她喃喃,用力地想扯起唇角,绽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可不知为什么,一种莫名其妙的彷徨感深深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丝毫也笑不起来。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呆在这里,她反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反而是觉得呆在月影宫里还有安全感!难道就因为那是在天宫的范围内,在星家的管辖范围内,所以就算那是一个荒凉僻静、孤寂冷清的冷宫,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全感吗? 这里毕竟不是星家,也不是天庭,更不是神界,周围也没有她所认识的人,也没有她的好朋友,也之所以,才会导致她产生这种不安全的感觉吧? 身上没了灵力,体质跟凡人已无二致,这次从九重天直摔下来还没死,也算她幸运。不可避免的是受了重伤,几欲让她活活痛死,但更幸运的是,在她昏睡的一个多月里,伤口已经自己愈合了,所以当她再次醒来,已经无须承受这种痛苦。 可是——好像回不去了呢。 九重天上,那宏伟的天庭,那庄穆而神秘的天宫,生她养她的地方,她的家,好像已经回不去了呢…… 是啊,身上已经没了灵力,哪里还有能力回到天庭呢? 难道,她这辈子,也就只能留在这个陌生而无安全感的人间了么?天上的一天,便是地上的一年,等到天上那剩下来的“囚期”过去后,人间已经过了多少年?等到天宫的人发现她早已不在后,她在人间又呆了多少年? 泪扑簌簌的落下,她丝毫不理会,只是双目无神的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望着那浩瀚无际的天空,似乎在凝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九重天。 如果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是会选择继续呆在冷宫里,还是这个自由却陌生的人间呢?恐怕她的答案是前者吧。是的,她的性子是有点懦弱,不敢独自一人面对这样完全陌生的环境,哪怕是让她终日呆在那阴冷的月影宫,哪怕是让她天天的想发牢骚,她也甘愿啊。哪怕这里有两个她所熟悉的人——可是他们始终不是她所认识的人啊!他们只是长相相像而已,却始终不是她的师傅、她的好朋友啊! 无处可去,此时她只有这个感觉。真的是不知道,究竟哪里才是她的归宿,哪里才能让她有如在星家的安全感?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星圣羽掩面而泣,“以后,我还能在哪呢?家,回不去了啊……” 母亲,还有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可曾发现,你们最疼最爱的圣羽已经不在月影宫了呢?你们可曾知道,你们用心呵护着的圣羽此时正呆在一个陌生而恐惧的人间了呢? “母亲,圣羽好想你,好想好想……”半蹲着身子,捂着脸,努力地把全身蜷成一团,不住的啜泣,星圣羽此时只觉一阵彷徨感迎面袭来,她已无力承受。 本来还以为出了月影宫,她会很开心很痛快,没想到如今她真的出了月影宫,她却是如此的害怕、如此的无措。怎么会这样呢? 爷爷,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我也好想你啊,可是,你怎么都不舍得回来一趟呢?哪怕是看看我也好啊! 对了!爷爷!星圣羽猛然抬起头,眸内精光一闪,爷爷这几百年不是一直一直都呆在人间游玩吗?如果她找到了爷爷,还用担心回不去吗!不对!如果真让她找到了爷爷,她打死也不回天宫!——就留在爷爷身边,跟着他游玩人间,岂不乐哉?! 前一刻还沉浸在无助情怀里而悲泣的星圣羽,这一刻已经是神采奕奕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眼角的泪水已然停止坠落的势头,唇角高高扬起,绽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怎么跟她第一次下凡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那时她找爷爷,纯粹是为了跟爷爷的打的一个赌;而此时,她却是为了回家,而找爷爷! 只是……该怎么找呢?星圣羽高扬的嘴角瞬时拉了下来,在这里,她是人生地不熟,想找爷爷,又谈何说起? “唉——”她无力的长叹,双目投向天外,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师傅(3)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温和的洒在屋内的时候,两个小婢已经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一个端着铜盆,盆内盛着半盆水,一个手捧一条折叠整齐的毛巾。司儿轻手轻脚的把手里端着的铜盆放置于床侧的盆架上,随即挽起床前粉色的纱帐,同时对尚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酣的可人儿柔声唤道:“小姐,该起床了。” 本以为还要多喊几声她才会有反应,没想到司儿的话才刚出口,星圣羽的双眼便倏忽睁开,径自坐起,习惯性的揉揉惺忪的睡眼,顺便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司儿讶然,随即轻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拘一节的姑娘呢!刚起床居然还会伸懒腰,这可是连庄主都没做过的动作呀!不过,也正因为这点,司儿对她反而顿增好感了。 “小姐,昨晚睡得还好么?”司儿笑问,同时手下也不停,端了杯茶水在手。棋儿将手中的毛巾放进水里,然后拿起来拧干,便要为星圣羽擦拭,却被她挡住,惹得棋儿一阵疑惑,同时又有点惊慌:“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没有,你没做错。”星圣羽摇头,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径自往自己的脸覆去,自行擦拭了下,又把毛巾放于水里,再拿起拧干,擦着自己的双手,动作熟练,仿佛是经常做这类事情,“我只是不太习惯有人伺候这伺候那的。”虽然身为公主,身份尊贵,她却有着很多与众不同的习惯,不喜欢被人伺候,只喜欢跟他们玩游戏;不喜欢被人跪来跪去,只喜欢和他们打打闹闹;尤其不喜欢在她沐浴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伺候,因为这会让她感觉不自在!或许,也正因为这样,她的人缘才会那么好吧?亦或者,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啊?”棋儿有些呆愣,她还从没见过有人伺候还不让的人呢!更何况她看起来还那么像个富家小姐,怎么还会不习惯让人伺候? “小姐,漱漱口吧。”司儿适时递过手中的茶杯,心里对她的好感更增了。 “恩。”星圣羽接过司儿手中的茶杯,大大的喝进一口,随即又吐在棋儿端的另一个空杯上。重复了几次,星圣羽这才作罢,把杯子递回,自己却又倒回软褥上,双手枕在脑后,有些无聊的望着帐顶,有些自嘲的笑笑:这样的待遇,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好久好久没碰到过了呢! “咦?小姐,你怎么又睡了?”棋儿有些纳闷的看着她。 “不然还能干什么呢?”慵懒的腔调回绕在屋内,一时令司儿和棋儿呆愣了一下。 星圣羽随手持起几缕青丝到眼前细看,黝黑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浅浅的泛着一丝柔黄的泽光,但若是再仔细看看,还能发现这泽光里,还有另外的一种银紫色光泽!这抹银紫色在白天里是不太明显的,但若是在夜晚里,这看得很清楚了,星圣羽默叹一口气,知道这是蓝戒与自己已经渐渐融为一体的标志。 谁能想得到,这令三界之内人人都眼红、都想占为己有的圣物居然会那么轻易地就进了她的身体,并且在多年的磨合中,蓝戒和她已经渐渐地融为一体?只不过,现今由于自身的灵力全被父亲给收了,蓝戒的灵力虽然不受影响,却也因为她本身的灵力消失,没有与之融合释放的媒介,蓝戒的灵力也自行消失——可以说她现今,真的真的只是个平平凡凡的人类! 看这样子,蓝戒应该是在她体内沉睡着吧?只不过这银紫色的灵力光芒还会淡淡的在她的发丝上呈现出来,无言的昭示着一个事实:蓝戒就在她体内!这么明显的标志,于她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若是恰巧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见到,那么她以后的生活……岂不危险?! “啪!”星圣羽突然在床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迅即坐起,神情大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异常的事情般。 这也把司儿和棋儿二人给吓了一大跳,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几步,心如小鹿般乱蹦不止,有些后怕的看向床上坐在正中央的绝色美人,怎么她看起来那么漂亮和尊贵,做出来的动作却老是将她们吓一大跳呢! “啊!!怎么办!!怎么办哪!!”星圣羽无措的抓着满头乌黑黝亮的秀发狂呼不止!“我可不想就因为你而莫名其妙的丢掉小命啊!” 司儿和棋儿四下顾盼,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再看看她,径自抓着自己的头发狂呼不止,好像那头发会吃人的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二人互望一眼,交流着信息。 好像疯子……这是二人得出的最后结论。二人心里不免感觉有点可惜,那么绝美的人儿,行为居然会是这么的不正常! 正当她们纳闷无比时,持续不断的惊呼声却蓦然止住,屋内瞬时归还了一片宁静!抬头望过去,却见她又抓着头发,长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算了……” 唔?她又在说什么?怎么她们都听不懂!二人疑惑不止。 “咦?我的衣服呢?”星圣羽忽然惊呼了一声,不可置信的伸尽手打量着袖子,虽然同样是白色的,但是这袖口边缘只是一圈镂空的花边而不是原先的金边!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衣服啊! “小姐是说之前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吗?”还是司儿机灵一点,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从天上掉下来?……呃,是、是啊!我的衣服呢?”星圣羽有些尴尬。 不是师傅(4) “因为小姐是砸破屋顶而掉下浴池里的,所以小姐的衣服也脏了烂了不少,奴婢们才斗胆为姑娘换过了新衣服。” “哦,原来是这样啊?……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我砸破了你们的屋顶还摔在浴、浴池里?!”星圣羽顿时惊愕的瞪大双眼。 想起此事二人不由轻笑出声,这更让星圣羽有点疑惑了:“我是摔在浴池里了吗?那又是谁的浴池?” “小、小姐,你正好摔在了庄主的……噗!”话未完,棋儿早已爆笑出声,甚至用双手捂着肚子,径自笑得疯狂,这事云庄上下全部都知道了,大家刚听说到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和好笑,一个人从天而降这事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她居然还会那么凑巧的砸到庄主的浴池里!那种情形,恐怕连庄主都觉得难以应付吧! 此事在云庄上下特别是在下人之间流传的最为广泛,一传十,十传百,经过人们的添油加醋,这故事竟然也流传开了几个版本。 一个是仇杀说。这是小部分人相信的,那个女子是因为被哪个仇家追杀,她在匆忙逃命中从山上跳了下来,本想一死了之,却不想正好掉在了云庄,摔下了庄主的浴池里,庄主一时不忍,出手救了她。因为重伤,她依然徘徊在生死线上几次了,是仁善的庄主拼力为她渡真气续命,再寻遍名医为她医治,终于把她救活了过来云云。(在云庄的后面,正好有一座危耸入云的高山,名曰望月山,因月亮每每升起的时候照到的第一处便是此山而得名。) 一个是寻情说。这是最多人所支持和相信的,因为庄主是老庄主一向行善积德感动了上天而赐的金童,这个女子是天上和金童感情很好的仙子,此次终于忍受不住相思之苦,为了寻找金童,不惜冒犯天规冲下凡间。被天神发现后仍坚持要下凡寻找金童,因此玉帝大怒,收去她的法力将她打入人间。她正好掉入了云庄,虽然受了重伤,却也因为能再次见到金童而感到欣慰。庄主也认出了她,因此也拼命地要救回她,不惜重金请了许多的名医到来为她医治!终于将她救回,她跟庄主再续前缘了云云。 还有一个是仙子说。这虽然没几个人信,但也总算跟现实沾了点边。这个说法则是说这女子是天上的仙子,因为一时贪玩,不慎掉下了凡间,也因自身法力不高,以致于差点摔掉了小命。不过也是她命好,正好摔到了庄主的浴池里,庄主的善心大发,将她救回。而她却因为重伤几欲徘徊在生死线上,是庄主寻遍名医,这才就回了她。她也因为要报恩,决定以后跟庄主厮守一生,直到庄主年老逝去才回天庭! 当然,这只是几个小小的版本而已,至于其他的版本还有很多,至于多少,也就不得而知了。不论这是仇杀说还是寻情说还是仙子说,脱离不开的还是“庄主善心大发,不顾一切要把她救回,然后她为了报答而答应永远留在庄主身边”这个主题,似乎,整个云庄上下,都希望这个女子能够呆在庄主身边,成为他一生的伴侣…… 不过这事情也不单单是云庄传遍了而已,因着一些出庄购物的小厮小婢,或者得了假期出去逛街的家仆护院在外面遇着熟人便大说特说,结果自然不想而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到一月时间,整个乾城也传遍了!仙子从天而降云庄之事早已成为乾城大街小巷的热闹话题,衍生出了更多的版本,且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离谱!大家伙儿一闲下来就聚在一块,津津乐道的讲着听着这个重重复复重重复复都不觉厌烦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人哪,团结的力量真大!八卦的力量更大! 好在这事还未传到正主儿的耳里,不然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得而知了…… “你笑什么呀?”星圣羽更加的不安,难道她又闹了什么大乌龙出来??? “没、没什……哈哈哈哈、哈、哈……”棋儿终于笑到没了力气,不住的扶着腰喘着气,刚想说话又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星圣羽此时只觉脸颊发烫得厉害,越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肯定又闹了什么大乌龙出来!不然这些人是不会笑得这么厉害的!此时的她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你到底在笑什么呀!快说啊!”星圣羽有些心急,也有些难堪。 同样笑不住口的司儿赶紧忍住笑意,同时用肘子捅捅一旁的棋儿,示意她要适可而止。棋儿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太不敬,亦赶紧捂住嘴巴,忍了笑意。 “奴婢方才不是故意的!”二人福身请罪,“奴婢也绝无要取笑小姐的意思,还请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奴婢的无礼!” “你……你们能够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事了吗?不然为什么你们都笑得这么厉害?” “没有啊!”二人矢口否认。 “那你们为什么笑得这么厉害?”星圣羽忽而有些委屈,“难道我就这么好笑吗?” “不是不是!小姐误会了!”二人赶紧摇手,同时扑通跪下来,“是奴婢无礼,是奴婢错了,还请小姐原谅奴婢们吧!” “你们跪着干嘛呀!快起来快起来!”星圣羽身形一闪,便已来到她们面前,伸手托住了她们的手,稍一用力,便把二人扶站了起来。 二人有些呆愣:她、她会武功?! 不是师傅(5) “喏,先声明哦,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跪来跪去的,所以你们也不可以破例!”星圣羽一脸的严肃,身上隐隐的现出一丝不容拒绝的气质。 司儿、棋儿本想再次下跪请罪,但在她的注视下,竟也不敢再做出任何动作了,只能像两个木偶娃娃一样,呆呆的看着她。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啊?一下子这么严肃! “你们听到了吗?”看着她们两人的呆样,星圣羽暗叹一口气,这种表情她也是好久没见过了呢,这神态简直跟十几年前她周围的人一样。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一听到她这么说,他们总是这种表情呢?不过现在不会了,他们都能很正常的跟她玩耍,嘻嘻闹闹又过一天,这种生活也不赖啊! “小、小姐……”棋儿仍然有些呆呆的望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听到就点头,没听过就摇头,好不?”星圣羽忽而绽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径自将手伸到她们的脸上,硬“逼”着人家点了点头,此时笑容更大了,调皮的向她们眨眨眼,很是郑重的说道:“呐,你们可都是说听到了哦,所以你们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不然……不然我可就要罚你们哦!”不过这话是不可能实现的,她可是要离开了呢!那有可能还有机会罚这两个可爱的丫头呢? “是、是!奴婢遵命!”二人连连应是。 心知无法能够让她们彻底改变称呼的习惯,星圣羽也没有继续强调什么,反正她也习惯了,不是么?平时在落羽殿的侍者,虽然都能放开一切跟她打打闹闹没一点样子,但是称呼还是该叫什么叫什么,丝毫不改变,也不敢改变啊! “对了,我的救命恩人……在哪?”星圣羽有些别扭的喊出“救命恩人”四字,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是叫着还是感觉很别扭! “小姐是说我们庄主吗?”司儿双眸忽然一亮,她找庄主不会真是……为了报恩而以身相许吧?! “你们庄主?……我也不知道谁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她的救命恩人不会真是那个跟欧阳谨长得异乎相像的云净墨吧!一想到这,星圣羽心里更别扭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很别扭! “当初小姐是掉到了庄主的浴池里,的确是庄主救了你啊!”一说到这,棋儿又想发笑,但还是强忍着没笑出,不然这又会将气氛弄僵了,得不偿失啊! 掉到了她们庄主的浴池里?!星圣羽杏目圆睁,她居然还掉到了他的浴池里?!天啊!这也太……凑巧点了吧! 见得她脸上迅速飞红一片,司儿抿嘴一笑,试探道:“小姐是想找庄主吗?” “恩,我是想向他……当面谢过。”然后离开此地,去找爷爷! 她真的是想找庄主报恩!二人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忍住笑意:“真是不凑巧呢!我们庄主今天正好有事出去了,恐怕要等到三天后才回来,如果小姐不介意,还是在庄内等几天吧!” “啊?不是吧!”星圣羽一怔,她本来想今天当面谢谢她的救命恩人就离开去找爷爷了,怎么他又出去了?还要三天后才回来?! “小姐不必心急,庄主三天后一定会回来的。”二人显然是理解错了她的表情,信誓旦旦的说道。 想想,她毕竟是他救的,而且之前她那身上的伤……估计也让他花了不少钱帮她治疗吧?这么久她也一直呆在他这里,只是当面谢过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也是很不负责任的呀!可是她现在也根本拿不出什么东西报答他啊!看看现在,躺的地方是他的,照顾她的两个小婢也是他的,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的!现在除了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试问,她又如何报答他?如果在他没回来前又独自走了,岂不是更加的说不过去?罢了,反正寻找爷爷的事也不知道从何做起,在这里再呆几天,也没什么! “小姐,如今你刚起床,还是让奴婢伺候你梳洗一下吧!” “哦。”星圣羽显然也没什么心思了,堂堂神界公主落魄到这份上,也算是“幸运无比”了的吧! 由着二人将她按到了窗下的梳妆台前,呆呆的从镜中看着细心为她梳着头发的二人,看着她们一脸的认真,星圣羽顿觉一阵苦涩,眸里突然星光点点,母亲,曾几何时,您的手便不再覆在圣羽的头上轻喃了呢?曾几何时,您的手便不再为圣羽细细梳发了呢? “哇!小姐,你好美!”耳边忽然响起两个惊呼声,星圣羽飘远的思绪瞬时拉了回来,看向镜中,只见镜中端正的坐着一个美人,眉目如画,青丝如瀑般披散下来,发间仅插着一根紫玉簪,额心处一朵小巧精致的莲花,为她更添了一抹出尘的感觉,恍若仙子,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异常苍白,却依然难掩她的光彩。 星圣羽有些呆呆的抚上自己的颊,这是她吗?这还是她吗?数月不见,她居然对这自己的这张脸都有了陌生感了!如今一见,竟然觉得那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别人的一般!而且,这脸色比她想象中还要苍白!还要无血色!几个月不见阳光,竟然如此严重!五指渐渐收拢成拳,眸底一片阴霾:死父亲!臭父亲!看你做的好事!“怎么小姐你不高兴吗?”看到她异常的动作,棋儿一阵迷惑。 “是不是小姐不满意奴婢挽的发式?那奴婢立刻换一个!”棋儿有些心慌,刚想拔下那固定着青丝的紫玉簪却被星圣羽按住了手,只见星圣羽调皮的向她眨眨眼:“不是,只是这挽的实在是太漂亮了,连我都认不出我自己来了!” “……噗嗤!”二人突而笑了出来,她真的是挺平易近人的,跟庄主不相上下!如果她真的做了她们的庄主夫人也是一件幸事啊! 不是师傅(6) “小姐,向这边走。”司儿和棋儿在前边带路,星圣羽轻迈着莲步在后跟着,不时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眸内或赞赏,或惊讶,或欢喜。 随着她们缓步而游,渐渐地走到了庄内的深处,只闻一阵阵的奇异花香扑面而来。这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不是浓郁的味道,也不是淡然的花香,而是淡然的花香中带着清新的草味。 看着眼前的景色好似撞进了花的梦乐园,什么是姹紫嫣红,什么是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看着庭院中的景色,星圣羽双眸忽然一亮,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步从长廊内走出,尽情的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微微仰头,双眸微闭,张开的双手似乎要拥抱阳光,欢快的长喊一声,顿觉胸中郁闷之气消失了不少。 “咦?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啊?”棋儿有些疑惑,侧首看向一边的司儿询问着。 司儿也是不解的摇摇头,脸上却绽出一抹笑容:“管它的呢!小姐开心就好啊!” “呵呵,也是喔。”棋儿傻傻的笑起,“司儿姐姐,要不,我们也跟小姐一起玩?” 司儿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转头轻声呵斥着:“棋儿!别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棋儿没有忘。”棋儿有些委屈地垂下头,毕竟是年幼了点,有点游乐心思也属正常。 “但愿你没忘!”司儿神色严肃,虽然这是在以慈善而闻名的云庄里,虽然主人们都对他们这些下人很好,但是该有的态度和礼貌也不能因此而忘掉! 忽然,庭院正中站着的人儿却做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只见她足尖一点,身形迅速掠起,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司儿大惊,连忙也从廊下跑出,举目四望都没能发现她的踪影,心急的大喊出声:“小姐!你去哪了?小姐!你出来好不好……” “呵呵,我在这呢!”银铃般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司儿抬头一看,只见她在半空停住,似乎上面便是平地!一袭素雅白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出尘如仙,傲然而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见得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司儿和棋儿忍不住张大嘴巴,心内尽是惊讶和敬佩!同时也有点崇拜,她真的好厉害哦!比起庄主来恐怕还要厉害呢! 长廊的另一端,一双温和的眼睛在扫到这一幕后,也禁不住怔了片刻。能够在半空中停住而又能如履平地,这样高深莫测的武功,试问在当今武林中,又有几人能拥有?她,当真是像流言中的因为被追杀而从山上跳下来的人么? “哇!我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见到这么好的景色了!真的好久好久都没见到这么温暖的阳光了!”星圣羽深吸了一口气,身形已经掠到了一旁的屋檐上,在上面欢呼着,丝毫不顾这里是否适宜大声的呼喊,也丝毫不顾自己这样做会引来多少人的围观…… “哇塞!她是谁啊?怎么会那么厉害!”一阵惊呼从长廊处传出,只见长廊里迅速聚集了不少的丫鬟仆人,此时正一脸惊讶兼好奇的往这里打量着。 “不知道啊,庄里什么时候还来了这么厉害的人哦!”一小厮惊呼。 “庄主那么好客,来几个江湖侠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一小婢答道。 “不可能,如果庄里来有客人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难不成……”他们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重大事件、如今红遍乾城上下的主角之一,异口同声惊呼着:“仙子!” “哈哈!”星圣羽在屋檐上忽而原地旋转了一圈,却能够依然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武功之厉害由此可见一番。她肆意的笑着,挑衅的看向天空:“父亲,这次你失算了吧!” “小、小姐,快下来快下来啊!”二人在下面疾呼,眉眼间尽是着急的神色,再不下来的话,恐怕全庄的人都要被她给引来了! 发丝飞扬中,她肆意的笑声越来越大,竟令周围的人也不觉跟着她笑起来,一时间竟觉她的笑容令万物都失色不少!只是仍在半空中舞着的人儿却不知道她引发的小小骚动。 莫倾寒自廊下步出,神态甚是悠闲,抬头看向紧紧吸引着周围目光的人影,唇边挂着一抹笑容,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少见呢。 星圣羽低头一看,顿时惊住,脱口而出:“师傅!” 没、没这么倒霉吧?莫倾寒的笑容瞬时呆滞,还真给净墨给说对了!她真把他认成她师傅了! 眼前忽而跃进一抹白色,随即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抓住猛摇!莫倾寒惊骇的望向身前,只见她正一脸兴奋地抓着他的手,兴奋地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师傅!是你吗是你吗?好久不见啦!师傅有没有想羽儿啊!有没有啊有没有!” “那、那个……”莫倾寒一时忘了要怎么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猛摇! “小姐,你这是……”棋儿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居然抓着庄主的朋友的手猛摇!亲昵的举动也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天啊,他居然会是仙子的师傅?! 不是师傅(7) “哎呀师傅!你又来啦!不就是让你说一句话而已嘛,净吊人胃口!亏你平时还老说‘吊人胃口是很不好的行为’!可是你还不是一样!”星圣羽兀自兴奋地抓着他,根本忘了他不是她师傅的事实! 我,吊人胃口?还吊人胃口是很不好的行为?莫倾寒一阵呆愕,随即失笑,看来她的师傅也蛮好玩的!只是……莫倾寒的笑容收敛了一下,眸底尽是尴尬:他跟她师傅,真的有那么像吗!! “师傅!你也别只管笑啦!”星圣羽忽然跳到他旁边,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满脸的激动,“师娘呢?她去哪啦?你们俩不是一直都黏在一起的嘛!就像……就像我父亲和母亲那样!” 莫倾寒惊愕的瞪大双眼,似乎这个神态,不久前还出现在云净墨的脸上……如今还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他真的好郁闷,怎么她师傅跟他真的就那么像吗!还问她师娘在哪?拜托,他至今还未娶妻啦好不!说到娶妻,莫倾寒眸底掠过一抹忧伤,那烟花三月中西湖边的惊鸿一瞥,便已注定了他今生的目光只随着那抹如霞的丽影而移动,今生他的目光也只会追随着那抹丽影!只是如今……只叹人生百态,世事无常了。 “天呐!师傅呀!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啊?好歹也给我个反应嘛!别只顾着笑了好不好啊!”星圣羽不满的轻蹙秀眉,抓着他的手摇得更加厉害了,似乎有一副“你再不回答,我就把你的手给摇断”的坚决意味! “那个,姑娘,”莫倾寒不着痕迹的挣出被她抓得紧紧的手臂,一贯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添了一抹平易近人的姿态,只是这平易近人中还隐隐的有着淡漠疏离之感,“在下姓莫名倾寒,并不是姑娘口中所说的‘师傅’。” 星圣羽一下子呆愣在原地,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兴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的是满满的失望和迷茫。怎么又是这样呢? 她无措的抬起右手捂着小脸,是啊,是啊!昨天晚上,她明明就已经想明白了的!他不是她师傅,云净墨也不是欧阳谨,他们只不过是容貌相像罢了!他们始终不是她所熟识的好朋友、好师傅啊!她怎么会这么笨呢!明明早已清楚的事实,在一见到他们的时候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把他们认成是师傅和朋友呢! “对不起,在下让姑娘失望了。”莫倾寒躬身致歉。 突如其来的变动使得周围围观着的小厮小婢都愣住了,前一刻还是那么亲昵的气氛,下一刻便立刻变得僵硬、尴尬无比!怎么会变得这么快!难道说仙子真的是认错人了?……不过,想想也是,仙子既然是天上的仙子,那么她的师傅也一定是仙人,怎么可能是庄主的朋友呢?他们都只是凡夫俗子啊!但是,仙子又为何会认错人呢?奇怪,真是奇怪! “不是,应该是圣羽道歉才对!”星圣羽迅速后退几大步,双手摆在腰侧向他微微躬身做了个福,头深深的低下去,声音有些哽咽,“实在是我太天真了……这么多年了,我师父和师娘,也该早不在人世了。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困扰,圣羽深感抱歉。” 面对她迅速后退的举动,莫倾寒只是有些惊讶,随即挂起一贯随意温和的笑容:“无妨无妨,只是在下有个疑问,还望姑娘解答。” “公子请问。”星圣羽有些别扭。 对于这突然冷下来的气氛,莫倾寒也是感觉不自然,而对于她的突然生疏,也是感觉有些别扭,额……怎么越说越感觉他在占人家便宜一样?! 莫倾寒甩甩头,将自己脑中那莫名其妙的想法去掉,若无其事的继续温和的笑:“在下只是想问姑娘,令师跟在下真的……很像吗?” 星圣羽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那俊美无双的玉颜,只觉心中一阵酸涩,勉强扯开一抹笑容:“是啊,不仅容貌相像,就连身上的气质都像极!” “是、是吗?那还真是……缘分啊!”莫倾寒心内苦笑迭迭,容貌相像他还可以接受,居然连身上的气质都像极!这……他怎么感觉有点不爽?……在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自己,能感觉到爽吗?特别是他这种总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人来说,更加难以接受了。 “不是!”星圣羽突而惊呼出声。 这下子又轮到莫倾寒纳闷了:“又怎么了吗?” 星圣羽再次深深地一福身,满脸的歉意:“真是对不住,我忘了一点。” “敢问姑娘忘了哪一点?”难道说她师傅还是有与他不同的地方?!莫倾寒忽觉心内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一点。 “是发色。”星圣羽有些懊恼,怎么她就把这点给忘了呢!她的师傅虽然容貌甚是年轻,但是实际年龄也有了七十多岁,而且那头发是通体雪白的啊!眼前的莫倾寒,明明是乌黑柔亮的头发啊! “发色?”莫倾寒又有些纳闷了。 “是,我师父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而公子的头发……是黑色的。” “啊?!”莫倾寒这下子算是彻底呆了,她不是说她师傅跟他很像很像么?那么年龄也应该相当啊,头发怎么可能是白色?这可是老翁的标志啊!“公子不必觉得惊讶。”星圣羽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师父是鹤发童颜,虽然已有七十多岁,但容貌也是像双十年华一样。……我师娘,也是如此。” “……”院中的人这下子算是惊得彻底忘了言语。 师傅变朋友(1) 午后,星圣羽好不容易才把司儿和棋儿二人支使了开去,自己独自一人,万般无聊的靠窗坐着,一手撑着下巴无言的望向窗外的天空,一手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找爷爷?谈何容易?人间有多大,有多广?她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试问,从何找起? 呆在这里,一直免费的吃人家的穿人家的,她也会不好意思啊!但是如果让她离开这里,那么她又该到哪去?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又有什么理由?回天庭,她又有什么能力? 一串串的难题涌出脑海,星圣羽的眉头已经紧紧地拧成一个疙瘩!无言的搭着手,眼神毫无焦距的望着空气,沉默了许久,心头的郁闷终于再也憋不住了,星圣羽索性张大嘴巴向天外大声地、长长地吼了一声:“啊——” 顿时,庄内一阵骚动,一直守在门外不远的司儿和棋儿听闻声音后以后出了什么事,神色慌张的急急向屋子跑去! “小姐你没事吧!” “出什么事了小姐!” 随着二人的惊呼,本是虚掩的门已经被重重撞开,而她们两个也因冲力过猛而摔在地上! 星圣羽的长吼立即收住,猝不及防的惊恐浮上她的面容,呆呆的望向摔坐在地上的司儿、棋儿,眨巴眨巴着眼睛,无辜的问道:“二位姐姐,你们干嘛呀?”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惶急的声音由远而近,片刻已经站立在门口,竟是几个身穿深青色衣服的护院,手里正握着闪闪亮的长剑!看向屋内的眼神迅速由着急转化为惊讶:屋内的摆设整整齐齐的,没有东歪西倒的凌乱痕迹,根本一切正常!但是为什么会有人尖叫呢! 看着屋外的阵势,星圣羽很给面子的张大嘴巴:“你们,干嘛?!”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棋儿迅速从地上爬起,惊惶失措的跑去抓着她的手。 “额……我、我能有什么事啊?”星圣羽有些纳闷。 司儿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顾不得整理衣服,急急跑向星圣羽,亦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双眼不住的在她身上打量,生怕她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一样!“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我当然没事啊!你们这到底是干什么嘛!”星圣羽疑惑的扫了几眼正抓着自己手不放的二人和门外抓着长剑不放的护院,仍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发泄一下便会引来这么多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尖叫啊?”确定了她没事,司儿这才长呼了一口气。 “没什么啊,我只是小小的发泄了一下下!”星圣羽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什么?!她那让无数人惊惶不已的尖叫声——居然只是她在发泄情绪?!! “既然小姐没事,那么属下就先退下了。”站在前面的一个护院极快的反应过来,抱剑躬身道了一句,其他人纷纷照做。 “恩,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出事呢!”星圣羽爽性的挥挥手,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是、是。”护院们连连应是,迅速离去。 “二位姐姐,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的啦!”星圣羽有些无奈的看向身旁的二人,“现在,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吗?” 二人反应过来,迅速放开她的手,急忙跪下请罪:“奴婢逾矩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喂!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不准在我面前跪来跪去的吗!赶紧起来起来!”星圣羽赶紧伸手将她们拉了起来,满脸的责备:“看来你们还是没有记住我的话喔!” “奴婢……奴婢……”二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好啦,这次不罚你们!但若有下次……哼哼!”此时的星圣羽是难得一见的严肃,板着脸,像是人家欠了她什么一样。只是难得严肃的脸上有一丝不协调,看向二人的眼神柔柔的,还隐隐含着些笑意。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二人连连摇头,天哪!这样的小姐真的是……太可怕了! “恩,但愿你们下次记得喔!”星圣羽淡淡的笑开,如一波浅浅的涟漪,缓缓地在一池烟水里漾开。 “奴婢不敢忘!” “嘻嘻,那我们勾勾手指!”星圣羽突然伸出白皙的小指,笑呵呵的看向二人。 二人有些愣住,呆呆的看着她伸出的小指:“小姐,这是干什么呀?” “勾勾手指咯!难道你们连这都不会呀!”星圣羽径自抓过她们的手,先勾住了司儿的小指,“没关系没关系,我来教你们!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接着又以同样的方法勾住了棋儿的小指:“呐呐呐,我们这可是约定了喔!你们不可以反悔!谁反悔谁就是……就是小狗!” 二人也渐渐笑开:“谁反悔谁就是小狗!”这样的动作,她们早就不做了!如今居然还有人这样,而且她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了,怎么也想不出她的思想还这样单纯、可爱。 师傅变朋友(2) 晚风徐徐,星圣羽独自一人站于屋顶上,静静地凝望着如墨般的夜空,灿亮的明星镶在夜空中,一闪,又一闪。明月躲在薄薄的云层后,更显朦胧的美感。 此时已经是子夜了,四周围静寂一片,偶尔想起些许低沉的虫鸣声,还有微风拂过院中所种树叶的声音,细细听着,竟也如一首低沉缠绵的夜曲。星圣羽轻轻合上眼,细细地聆听着这首夜曲,明天,那个云净墨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吧?到时,也该是她和这里彻底告别的时刻了。 怪了,怎么有些伤感呢?星圣羽轻叹出一口气,怎么还有点留恋的感觉呢?难道说在这里呆了这几天,舍不得离开了?可是她又不是这里的什么人,就算想留下,她又该凭什么身份留下?——这些个问题这些天一直在她脑里回旋着,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她该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打算打算。 正当星圣羽又一次陷入为难的境地时,一阵突兀的箫声随着夜风断断续续地传来,细细凝听,箫声竟是如此地缠绵,似乎在对月倾诉着心中的相思之情,但缠绵中又有着些许的悔恨之意,似乎是辜负了相思之人什么,星圣羽不禁有些好奇,循着箫声传来的方向纵步飞了过去。 经过几个屋顶,箫声越见清晰,而萧声中的缠绵情思和悔恨之意愈加明显,星圣羽在三丈开外停住脚步,借着月光,隐隐可以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持萧而立,十指灵活地在萧上跃动,一曲缠绵哀怨的乐曲自萧中倾泻而出。 怕是在思念什么人吧?星圣羽心道,她也不太想打扰人家,刚想转身离去,箫声却戛然而止,只听得一句温和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干脆和莫某一起赏赏月如何?” 星圣羽蓦然一惊,不是因为她被发现的缘故,而是这声音……分明是她师傅……不!不是师傅,是莫倾寒!这分明是莫倾寒的声音啊! 莫倾寒转过身来一望,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浅浅的招牌式笑容:“姑娘,这么晚了还这么有兴致赏月?” “额……呵呵,还、还好吧。”星圣羽干笑几声,却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 “哦?姑娘难道特意找莫某的?”莫倾寒笑意不减的说道。 星圣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这个人他不是自己的师傅,他只是……只是一个和师傅长的很像的人罢了。 思及此,人也轻松下来;“没什么,寻音而至罢了,若是打扰公子雅兴,圣羽赔罪了。” “呵呵,无妨无妨,既然姑娘有此雅兴,不如和莫某一齐赏赏月吧?”莫倾寒收起玉箫,微微耸了耸肩,“反正一个人也没意思!” 恩,算了,反正就算回去自己也睡不着,更何况他又不会对自己怎样,怕什么呢?星圣羽的脸上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提步一纵身,人已来到莫倾寒身边。 莫倾寒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几步,与之拉开几步的距离,由衷的赞美道:“姑娘的轻功好俊。” “一般般而已啦。”星圣羽淡然笑笑,想想自己的武功都是爷爷和父亲亲手调教出来的,为的只是让自己不至于在没了灵力之后便没有自保能力,从而使得任何人都能欺负得到!而在他们毫不留情的对战训练下,她的武功倒也日渐进步,不过比起爷爷和父亲,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姑娘此言差矣,若是姑娘的轻功都是一般般的话天底下又能有谁算得上好的呢?”说到此处,一抹疑惑继而浮上莫倾寒的玉颜,“姑娘的武功既然这么好,当初又怎么会……从天而降呢?” “那个嘛……我也不知道诶!”星圣羽继续干笑,难道就这么跟他说,她是莫名其妙的就从九重天上摔下来了?而且还是从自己的家里摔下来了?!说出去谁信啊!再说了,堂堂神界公主,居然还能从自己家里摔下来,这已经够窝囊了!何必还要说给人家听自毁形象? “哦?是吗?”莫倾寒半信半疑,面上犹自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明知那莫倾寒一直在打量着她,可是他的视线又是如此的不着痕迹,让星圣羽郁闷在胸,无处发泄,只好把手背到身后,把玩着柔软的发梢末端,有些不自然的微跺脚步。天呀!她后悔了!早知道气氛会这么僵硬她就不来了!早该在他没发现之前先离开的! “姑娘……” “我……”二人同时道,又同时的愣了下,“你先说。” “你先说吧。” 二人相视一笑,星圣羽爽性的挥挥手:“哎呀,不要再叫我姑娘姑娘的了,好不习惯啊!” 莫倾寒一愣,对于她的爽性,他有些诧异,随即笑开,只不过这次的笑,是发自心底的笑,而不是那种招牌式的浅笑:“那莫某该叫姑娘什么呢?” “我叫星圣羽!星辰的星,神圣的圣,羽翼的羽。你叫我圣羽就行了!不然也可以像我师父……”星圣羽突而掩住樱唇,强行挡住下半句话,怎么又这样了?明明知道他不是她师傅,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还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师傅呢!星圣羽暗暗在心里打自己嘴巴子。 “像你师傅一样叫你羽儿吗?”莫倾寒会意道,眸内隐隐有一丝笑意,原先一听到她叫师傅就尴尬的情绪已经彻底消失。记得当初,她把他当成师傅抓住他的手猛摇时,嘴里不是一口一个羽儿羽儿的嘛! “恩!”星圣羽眸光一闪而过,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歉意地笑起:“不好意思哦,我说顺口了。” “没事!”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莫大哥吗?”星圣羽只觉有些别扭,可不是吗,对着师傅的“脸”,却要喊他“大哥”?心里不别扭是假的! “呵呵,好呀!”莫倾寒亦是爽朗的笑着,对于率性的人,他一向都恨喜欢!“那我以后就叫你圣羽吧!” “好啊!那我们做朋友吧!” “行啊,圣羽你好。” “莫大哥也好!” 爽朗的笑声,在夜色中渐渐弥漫开来…… 师傅变朋友(3)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骗子……”东方渐渐浮现出一片嫣红,霞光渐渐取代了夜色,天地间都染上了这绚丽多姿的火红。某个屋顶上,悠悠的传出一个慵懒之至的声音。 “诶,等等等等。”又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啊?” “额……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嘛!”莫倾寒满头黑线,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瞄了一眼身边坐着的美人儿。 星圣羽抱膝而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瞄了眼东方的那抹绚丽的火红,继续发表自己的疑问:“很久很久以前嘛,你说它又没确切的年代,又没说是离现在有多长时间,万一是远古时候呢?那时候还不晓得有没有人呢!” “你管那么多干嘛咯?反正你知道不是现在就行了嘛!”莫倾寒心内不由连连苦笑,一晚上了,都这样!亏她还要他讲什么故事,偏偏每次都是刚讲没到几句又插嘴,又发表疑问,弄得好好的一个故事,总得分成几段才说得完! 哎!也亏是他比较有耐心,有毅力,才没有说到一半就自行跑了!莫倾寒忽然有些臭屁的想到。 “哦,那就算了吧,你请继续继续。”星圣羽了然的点点头,继续保持好奇宝宝的模样。 “那个骗子呢,正好肚子饿了,可是呢身上又没钱……” “那他怎么办?”莫倾寒的话再次被打断。“肚子饿的滋味最不好受了!很痛苦的!” “欸,这不就要说了嘛!” “哦,那莫大哥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这时,这个骗子呢正好游到了一个小客栈外,客栈的掌柜啊有一件很苦恼的事情,就是他夫人补衣服用的针那些针头都断了,当时镇上的针线铺子又极少,且路途遥远,掌柜他们也懒得去买。可是没有针呢又不方便,附近有没有会修针的巧匠。骗子知道这事后,就谎称自己是修针的巧匠,掌柜听了十分高兴……” “好奇怪!还有人会修针吗?那针又细又小的很难修诶!这掌柜的怎么会这么笨!连这么明显的谎言的看不出来?这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嘛!”星圣羽一脸鄙夷地看向莫倾寒,仿佛他就是那个愚蠢之至的掌柜。 莫倾寒有些挫败的抽出一只手支住额头,郁闷的声音响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这么笨的人也很自然……你到底还要不要听?” “恩!当然要听啊!莫大哥你就说吧!我保证不再插嘴了!”星圣羽举起三个指头放于头顶,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莫倾寒睨了她一眼:“真的?”就你那小样,不再插嘴就怪了! “嗯嗯嗯!当然当然!我星圣羽是什么人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道理我还是懂得!”星圣羽一副豪迈模样。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可是每次还不是照样插嘴?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还差不多!莫倾寒有些邪恶的腹诽。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那个,貌似……貌似是……哦,对了!是那个骗子说自己是修针巧匠!” “哦,对对对。”莫倾寒连连点头,继续瞎编着:“骗子说我现在肚子有点饿,掌柜赶紧请他进去吃大餐,骗子又说他身上没多少钱了,干脆就当做是补针的酬劳吧!掌柜的欣然同意,在他吃着的时候让自己的夫人把那些坏针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待得骗子吃饱喝足后,看了一眼掌柜……” “哈哈!肯定是到了谎言难圆的地步了!看他怎么跟掌柜解释!” 果不其然,她又插嘴了……莫倾寒有些哭笑不得,调侃着:“你刚不是说过不插嘴了嘛,怎么又来了?” “啊?呵呵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忘了……”星圣羽连连干笑。 “我看你这个一言既出啊,不用驷马,一马都可以追上了!” “哎哟莫大哥啊!你就原谅我一下下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嘛~~”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星圣羽连连点头,但下一句却把她的话全给噎住了,“你是有意的嘛!” “额……”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莫倾寒暗暗好笑,以拳掩嘴轻咳几声,又安慰小孩子似的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圣羽只是习惯了喔,莫大哥不会介意的!” “恩恩恩恩!就是就是!” 看着她的可爱模样,莫倾寒再次失笑,有时他还真怀疑,坐在他旁边的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而是尚且稚嫩的孩童!可不是么?哪有人这么大了思想还是那么简单?还那么喜欢听故事,对事物的认知永远只有两面,要么全坏,要么全好!甚至这性格还可以说成是一根筋直到底!不过,仔细一想,虽然她的思想简单,但是却正是这类人,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成是没心没肺——在这污浊不堪的世界中也算是难得的清流,不染凡尘,也算幸运之至。 师傅变朋友(4) “那,你还要不要听啊?”莫倾寒向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微眯起眼,悠然享受着清晨柔和而温暖的阳光。 “当然要啊!”星圣羽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嗯?你都听了一晚上了还不累啊?” “嘻嘻,要累也是莫大哥你累啊!” 闻言,莫倾寒故意做出一副困极累及的模样,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慵懒的以微眯着的双眼瞄了她一眼:“也是哦,说着说着我也感觉好累哦!一夜未眠,困啊!偏偏你这个小混蛋也不肯体谅体谅你莫大哥我,还硬拉着我给你讲故事。那讲故事就讲故事好啦,偏偏你还老是插嘴,老打断我的思绪,哎~~~累死了累死了!!” “那,要不这样好了?”乌黑的眼珠在眼眶内滴溜溜的转了一下,星圣羽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整个人已经来到他身后,连拖带拽的将他从屋顶上“扶”着坐起来,一双玉手已经搭在他的双肩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力道恰到好处。动作熟练,仿佛经常做这类的事情。 “圣、圣羽,你这是在做什么?”面对她这莫名的举动,莫倾寒有些不自然。 “念在你一夜不眠不休的为我讲故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帮你捏捏筋骨提提神!”星圣羽理所当然的答道,手下动作依然不停,想她以前经常如此帮母亲按摩,久了也算是学到了一点技巧。 “呵呵,不、不用这样了吧!”莫倾寒有些想躲,却依然躲不开,因为他刚一动,双肩立刻就被星圣羽给强行“掰”了回来!哎~~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喔! “用的用的!”星圣羽调皮的笑开,“莫大哥,你继续说你的故事吧!我可是要听结局的!” 哎,算了!依她那性子,能那么容易放过他才怪!莫倾寒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躲闪,由着她给自己按摩,不得不说,她的技术还不赖! “那行,我继续说了啊。” “嗯嗯嗯!说吧说吧!我听着呐!” “骗子吃饱喝足后呢,看了掌柜一眼,说‘把针的另一半拿来吧!我给你补上!’,掌柜气结,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把他给放走了!” …… 沉默了一会儿,莫倾寒还是没说话,星圣羽不禁大感疑惑:“完了?” “嗯,完了啊!”莫倾寒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怎么你不知道吗?” “……”星圣羽泄气的推开莫倾寒,气呼呼的在边上坐下,突然被推开的莫倾寒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没从屋顶上摔下!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莫倾寒苦笑着看向一边的星圣羽:“不是说要给我捏捏筋骨提提神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放弃了?” “什么嘛!哪有这样的结局啊!”星圣羽仍是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原来是因为这个…… “本来就是这样的结局啊!”莫倾寒憋住笑意,故作一副失望之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说圣羽不满意这个结局,所以就不继续给莫大哥按摩了?” “哼!当然不满意!那个骗子那么可恶!为什么掌柜的还放走了他?这不是亏本生意嘛!!” “额……”莫倾寒有些郁闷,最终只化成四个字:“你好现实……” “我好现实?”星圣羽有些纳闷,“怎么说?” “可不是吗?没听到结局你就给我按摩,一听到结局你就不给我按摩了……这还不叫现实吗?” “额……”星圣羽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那我继续还不行嘛!” 莫倾寒若有所思的晃晃脑袋:“算了算了,一夜未眠你也累了,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啊!”星圣羽眨眨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继续吧!我给莫大哥按摩,莫大哥继续给我讲故事!” “哇!”莫倾寒故作惊讶,“你还真聪明!” “哈哈!我聪明?也许吧!”星圣羽倒也不谦虚。 “我这是做亏本买卖啊!”莫倾寒有气无力的喊道,一副“我好命苦”的模样。 “嘻嘻~~~还不至于吧!”星圣羽爽朗的大笑,然而却忽然有些伤感:他的性格,真的跟师傅好像好像呢!同样的爱卖弄,同样的爱耍宝!可惜……他却始终不是自己的师傅…… “可是……”莫倾寒一副苦脸,“圣羽啊圣羽,你不累并不代表我不累啊!你看,我这一晚上不眠不休地给你讲故事,正如你所说,我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所以,你就放过我吧——” “……” “算是莫大哥求你啦……”莫倾寒一脸无奈加哀怨,好一副命苦的模样。但若仔细观察,必能发现他眸底满盛的笑意和隐隐抖动的双肩——显然憋笑正辛苦! “好吧。”沉吟许久,星圣羽终于做出了决定。 “呵呵,我就知道圣羽最……乖啦!”莫倾寒快速的转口,好险,他差点就说成“圣羽最好了”!这么说的话反而显得太过做作了! “那,以后莫大哥还会不会继续给圣羽讲故事啊?” 莫倾寒一愣,随即又做出一副命苦样:“不是吧!说了这么多还没听够啊!再这么下去,我的脑袋都要被你挖空啦!” “莫大哥啊——” “好啦好啦,大不了以后我有新故事就讲给你听!行了不?” “行行行!那我们拉钩钩!”星圣羽伸出了小指,一脸的兴奋样。 “拉钩钩?!”莫倾寒看着她那白皙娇嫩的小指发愣,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是啊!啊呀别告诉我你又不会玩喔!”星圣羽顿时泄气,随即又毫不犹豫的拉过莫倾寒的手,“算啦算啦,还是我教你玩啦!就这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莫倾寒算是彻底无语。 云净墨重伤(1) 日上三竿,骄阳正好。 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里,此时已是乱作一团,来去奔走,人头攒动,呼声不断。 “快点快点!南宫神医,快去请南宫神医过来!”宅子的里面,一脸风尘显然赶了不少路的凌啸宇满脸急切的吩咐这个吩咐那个,不住扭颈看向屋内,眉眼间尽是担心和惊慌。 “可是、可是南宫神医……南宫神医……”一小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本就心焦不已的凌啸宇见他这样,不由得更来气了:“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是、是,南宫神医近几天来很少呆在庄里,一般到晚上戌时才会回来!”小厮牙一咬,深深地俯下身去,说出了原因。 “什么?!!”凌啸宇失声,脸上溢满了失望和无措。如此紧要的关头,南宫神医居然会不在庄内!这可如何是好?! “啸宇!”屋内忽然传来一声短喝,把凌啸宇飘远的思绪顿时拉了回来,“我支持不住了,快进来帮忙啊!” “加派人手,无论如何也要把南宫神医找回来!快!要快!”凌啸宇迅速丢下一句话,急切的撞开门冲了进去,跌跌撞撞的扑到床上盘坐着的二人身侧。 “文浩,让我来!” 位于云净墨身后盘腿坐着为他过渡真气的沈文浩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额上鬓间密密麻麻的布着一层细密的小汗珠,额顶隐隐有白色的蒸汽缓缓升起,面色因为过度使用真气而显得极度苍白。随即迅速的收回双手做了几个收功的手势,待得内劲渐渐平息了便立刻从床榻上离开,让出个空位给凌啸宇,自己则是虚弱的靠在一旁的凳上稍作休息。 凌啸宇凝息具神,以丹田之气灌满全身,在慢慢凝聚在双掌上,一掌下去,云净墨吐出一大口毒血,再也支持不住,无力的倒在床榻上。 凌啸宇慌忙收功,伸手扶住虚弱不已的云净墨:“庄主!你没事吧!” 云净墨的面色更是极其惨白,一丝血色也无,面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唇边尚还有着一抹刺眼的黑红色血渍,紧蹙的眉说明了他此时的痛苦,双眼吃力的撑开,勉强的扯起一抹笑容,细若游丝的声音响起:“我没事,你、你们辛苦了……” “属下一点都不辛苦!庄主,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事!”凌啸宇眉头紧蹙,焦急的望向门外,扬声喊道:“南宫神医到底回来了没有!” 门外匆匆跑进一小厮,见得屋内的情形不由大骇:“庄、庄主,你怎么……” 凌啸宇却不顾他脸上的惊骇,急声打断他的话语:“快说,南宫神医呢!” “南宫神医还、还没找到。”小厮的喉头不禁咕噜了一下,紧紧地埋下头,不敢迎向凌啸宇充满怒气的双眸。 “还没找到?饭桶!一群饭桶!还不快给我去找!要是庄主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么!”凌啸宇疾声怒叱。 “奴才这就去找!这就去找!”小厮连连应诺,疾步退出房门,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庄主,你怎样了?”凌啸宇心急的扶着云净墨,“再支持一会儿,等南宫神医回来后一切都好了!” 一旁同样是虚弱不已的沈文浩亦是满脸担忧:“是啊,庄主你再支持一会儿就好了!” “呵、呵呵,我的身体如何我还、还能不知道吗?”云净墨深吸了几口气,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我怕是支持不住了……” “庄主!” “庄主!”两个急切的声音响起,凌啸宇和沈文浩都是一脸的无措:“庄主,会好的,会好的!等南宫神医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南宫神医的能力难道你还不信任吗?”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消片刻,一抹颀长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阳光反射在他身上,为他周身洒上了金光,恍若出尘仙人。 “净墨!”在看到屋内情形后,莫倾寒疾步掠进屋内,急切的声音扬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三天不见,他怎的会变成这样!论武功,如今武林中能胜过他的是少之又少啊!到底是谁?居然有本领令他伤得如此严重! “这是凰门做的好事!”说起此事,凌啸宇就咬牙切齿,要不是这凰门突然插手,武林至宝之一的万年赤血龙珠早就交到他们手中了!如今好了,万年赤血龙珠在争夺中不知去向,而庄主也被凰门门主风邪月伤得如此严重!凰门,这下子算是彻底跟云庄结上仇了! “凰门?!”莫倾寒不禁惊呼,“就是那名震大江南北的第一杀手组织凰门?!” “恩。”沈文浩默默点头,一想起当初的血战,他就忍不住一得瑟。凰门,真的是太可怕、太恐怖了!尤其是那号称百年一遇的天才杀手——凰门门主风邪月更是可怕!纵使庄主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敌不过他如此凌厉的剑法!不过五百个回合便输了!而且是惨败!庄主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是在他身上留下几处致命伤!相较之下,庄主受的伤可就严重多了! 云净墨重伤(2) “第三天啦,那个云净墨也是回来的时候了吧?”此时的星圣羽,正独自一人游荡在曲折长廊中,面对周围的陌生景色,竟没有一点动容,似乎早就习惯置身于陌生环境中。 洁白的裙踞拖曳过青石地板,发出一阵窸窣碎响,而星圣羽却不予理会,依然若有所思的低头缓行,嘴里喃喃地念个不停:“等下见到云净墨,我该怎么说才好点呢?难道只说一句谢谢人家的救助和款待然后就说我要离开啊?……好像不太好呢!……既然人家救了我,我就算办不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该小小的意思意思吧?……哎!可是我能拿什么东西报答他呢!” 正苦恼着的星圣羽丝毫没顾忌前面疾步行来的一个白衣男子,只是一边低头直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一边行走;而在她对面疾步而行的男子显然也没注意到在这条幽静的长廊中还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眉眼间尽是焦急的神色,仿佛要去解决一件火烧眉毛的急事。 对面而行的二人,一个脚步悠闲,一个脚步急乱,且都没注意到自己对面还有一个人,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哎呀!” “哎呀!” 两个意外之极的惊呼声响起,随即只见两个人姿态不雅的摔坐在地,眸间尽是意外和一瞬的惊吓。 “啊,对不起对不起!”星圣羽下意识的道出声,抬起白皙的右手轻抚着被撞疼的额头,暗暗自叹:怎么又是这么的莽撞啊! “没事没事!”对面的男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连声应着,一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胸口一边快速的站起来,眉间的焦急愈见明显,也没多看撞他的人一眼,迈开大步再次向前方赶去,转眼身影便消失在这长廊之中。 “走得那么快干嘛?难道我是豺狼会吃了你不成?”星圣羽放下右手,郁闷的看向长廊的另一头喃喃。 意识到自己现今的动作极为不雅,星圣羽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手理理显得有些凌乱的衣裙,眸内精光一闪,迅速转头看向之前那人消失的地方,满脸疑惑和惊奇:刚刚在他站起的一瞬间,挂在他腰间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她隐隐的有些熟悉感?! 星圣羽有些嘲讽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怎么可能呢?她这十几年一直都呆在天庭里,那有可能对一个凡人所佩戴的东西有着熟悉感? 还是该好好想想怎样报答云净墨的恩情吧!星圣羽苦恼的蹙起一双秀眉,可是……貌似、她真的拿不出什么东西报答诶!! 如果就这么算了,不是她的风格!要帮帮到底,要报报最全!这是她的一贯原则! “哎……”星圣羽长叹一声,正欲抬步继续走,内心却隐隐有了些许的波动,似乎正在与空气中的某种波动形成共鸣,这种感觉何其熟悉!兴奋和激动瞬时跃满星圣羽白皙的过分的小脸:“是传声铃!难道是紫微叔叔他们找我聊天解闷了?” 哈哈!难道说当初摔下来的时候连传声铃也随着她掉下来了么?本以为她就是自己一个人摔下凡间的,没想到连传声铃也跟着她掉下来了!这个认知让星圣羽是欣喜若狂,当下身影一闪,灵敏如燕,飞身上了远处屋顶,依着传声铃传来波动的地方飞了过去。 几个起落,她的身形早已掠过数个屋顶,速度极快,底下的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形,只是觉得头顶上掠过一抹影子便不见了踪影。 近了,更近了!心内感应到的波动愈加强烈,星圣羽也愈加激动,很快,她就可以再次从传声铃中听到那熟悉的各位叔叔阿姨的声音了!很快,她就不会在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孤单了! 就是这里!星圣羽停在一个屋顶上,底下,正是传声铃传来波动的源头!换句话说,传声铃便就在这屋子内! 一想到传声铃就在这里,星圣羽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轻轻捂住因兴奋无比而狂跳不已的心口,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纵身跃下院中,刚想转身,耳旁却听得一个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当下一惊,身形顺势一闪,堪堪避开那闪着寒芒的剑刃,刚想开口怒叱,眼前便闪起一片寒芒,刺眼无比。 星圣羽倒吸一口冷气,来人招招凶狠,并且都挑她的死穴刺去,明摆着是要取她性命啊! 有没有搞错啊!她只不过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会凭空冒出一个人如此不讲理的要伤她性命?!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星圣羽凌空几个翻转,瞬时退到了数丈开外,刚站住脚,眼前却再次闪起一片银花! 该死的!星圣羽银牙暗咬,真当本公主是好欺负的啊!凝气聚神,在那片银花刺到眼前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她突而扬起一掌,狠狠迎向来人胸口! 只听一声闷哼,眼前的银花瞬时消失,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蓝衣男子狼狈的摔向屋角,双眉紧皱,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一把闪着寒芒的长剑落在身侧,哼!原来是你暗算本公主! “说!你是谁!”星圣羽一看之下柳眉倒竖,皇族世家的女子威严气派顿时显现出来,玉指狠狠对着蓝衣男子指过去,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听得屋外的动静,屋内的莫倾寒疑惑的走了出来,却见得如此怪异的一副情景。 第一眼看到的当然是狼狈摔在屋角的凌啸宇,看他一脸痛苦捂着胸口的模样,莫倾寒一阵惊骇,身形一闪,人已来到凌啸宇身旁,见得他受伤,赶紧蹲下身将其扶起:“啸宇!怎么回事!” “咳咳……她!”凌啸宇狠狠地瞪向她,在接触到她的脸的时候整个人却呆滞了一下!……她的身形……好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莫倾寒眼神僵硬了下,惊呼出声:“圣羽!” “师……莫大哥!”星圣羽很别扭的将即将脱喉的称呼改了过来。怎么会?莫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凌啸宇顿时一脸不可置信,双目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们……认识?” 莫倾寒狠狠瞪他一眼:“怎么不认识!她就是几个月前摔下你们家庄主浴池里的那个仙子!” “啊?!”凌啸宇的双眼顿时如斗,眸间尽是惊骇加尴尬,“她、她不是凰门派来的杀手?” “杀手?!”星圣羽又是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嘛!怪不得她才刚来就被如此对待,敢情人家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什么门的杀手对待!! 看着她的气愤样,莫倾寒赶紧出来打圆场:“呵呵,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圣羽,你就原谅啸宇吧!他也不是有意的嘛!” “对不起!姑娘!是在下冒犯了!”凌啸宇也趁机躬身抱拳赔罪:天哪!这可是庄主最在意的女子了!他竟然那样对她!真是……哎! “莫大哥,我就这么像杀手吗?”星圣羽颇感不服气,哼哼的盯着那凌啸宇不放。 莫倾寒干笑:“这、这也不能怪啸宇嘛!谁让你出现的方式那么……特别!” 星圣羽这一盯,硬把凌啸宇盯出了一身冷汗!凌啸宇在心内连连哀叹: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哦!怎么会偏偏惹到这……惹不起的人物! “哼!算了,反正他也受了我一掌,我又没出什么事,两不吃亏!算了算了!”星圣羽虽然还是有些气恼,但也还算心胸宽广,爽性的挥了挥手,意在让这事过去就过去算了! “呵呵!还是圣羽乖啊!”莫倾寒扶着凌啸宇,瞄了凌啸宇一眼,又道,“圣羽啊,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啸宇都快站不稳咧!” “哼!谁让他刚才想取我性命来着!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额……”莫倾寒颇为同情的看向凌啸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在还有南宫神医在……” 凌啸宇苦笑连连,任着莫倾寒扶进了屋内,星圣羽也紧跟着走了进来:她一定要回她的传声铃!管这是什么地方! 云静默重伤(3) 一进屋门,只看见里面一副怪异景象:地上不少地方有着黑红色的血渍,一排银针摊开放在床前,旁边是一个盘子,上托着大卷的绷带和药物,屋子正中央还有一个大木桶,热气腾腾的。 屋内有三人,一人靠桌而坐,一人持针淬火,一人趴躺床上,光着上身,青丝披散。 见得他们进来,沈文浩扫了一眼最后进来的星圣羽,眸间瞬时划过一抹惊艳,转而又是疑惑:她是谁?云庄里并没有这个人啊! 知道他的疑惑,莫倾寒撇撇嘴角,好心解释道:“文浩,你别看了,人家是从天而降的……仙子嘛!”反正如今她是下凡寻爱的仙子传言也沸沸扬扬的,用这个称呼也没什么!让人好理解、好记住嘛! 星圣羽的脚步呆滞了下,看向莫倾寒的眼神复杂,掺了一些兴奋、不解、疑惑、尴尬!他知道她是仙子?!这事她只跟师傅师娘说过啊!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啊!……难道他真的是师傅?! 不可能不可能!星圣羽甩甩头,去掉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是她师傅的话,为何会不认她呢?何况,他的发色是黑色而非白色!这么明显的区别,怎么可能是师傅呢! 闻言,沈文浩更显惊奇的看向她:她就是几个月前从天而降摔到庄主怀里的莫名女子?!也是如今在乾城中为知热捧的“仙子”? 那持针淬火的白衣男子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依然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只见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白衣男子白皙的手里,灵活自如。 “啸宇,你怎么受伤了?”沈文浩这时才注意到被莫倾寒扶着一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的凌啸宇,一脸惊讶,刚才他不过才出去一下,怎的一回来就伤成这样? “谁伤的你?”沈文浩一脸戾气,敢伤害他兄弟,这人还想不想活! “是我。”星圣羽秀眉微挑,淡雅一笑,仿佛在跟人讨论今天天气好不好一样。 “……你?!”沈文浩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看她身材玲珑娇小,弱质纤纤的,怎会拥有能把啸宇伤的如此重的能力?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莫倾寒再次出来打圆场,“圣羽只不过是误伤了他嘛!大家也就别再计较这些啦!” 凌啸宇脸上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谁让他误会人家是凰门派来的杀手而对人家下那么重手呢?谁让人家又偏偏是个不好惹的主?谁想得到她看起来弱质纤纤的竟拥有那么厉害的武功?说到底,还是他倒霉! “可是……”沈文浩看了一眼已经被扶到自己旁边坐下的凌啸宇,有些不满的低喃,“也不用下这么重手……” “哼!”虽然他的声音低小,但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进了星圣羽的耳里,星圣羽抱臂一哼,“谁让他先下那么重手的!如果他不是招招攻向我死穴的话我也不会对他如此!我这纯粹是出于自卫的本能!” “是在下冒犯姑娘了,在下给姑娘赔罪!”凌啸宇再次道歉。 “南宫神医,净墨的情况如何了?”莫倾寒转头看向床帐之内,眉眼间的担忧神色甚为明显。 “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小伤二十七处,且体内还中了七星海棠毒,不太妙。”南宫子溪神色自若地继续捻动着手里的银针,语气平缓,似乎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的小事,丝毫不顾自己的这番话会引起其他几人几多惊心。 七星海棠!莫倾寒闻言一震,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 那是百年以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江湖闻名的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深思枯竭吐血而亡。 而更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 完了!沈文浩和凌啸宇脑中同时出现这么一个词,庄主,难道真的救不回了么!就连扬名武林的南宫神医都不能救活了么!如果庄主真的就这么英年早逝了,那云庄……岂不是也彻底完了?!云庄现今也就庄主这根独苗了啊! “南宫神医,难道连你……”沈文浩忽而抱着一分希望,紧紧的锁住南宫子溪的脸,仿佛他就是这世上唯一的救世主。 南宫子溪的视线这下子总算从萃针的油灯离开了,缓缓抬起脸,淡淡的忘了他们一眼,薄唇微启,说出的话却是令人感觉痛心无比:“我不能解这毒,只能暂时以银针封住他的筋脉,缓一下毒素入侵筋骨的时辰,但这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不过……” 本来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们更加的绝望,如今听到他话锋一转,几人眼前一亮,心头一喜,满脸急切的看向他,眸里闪着的是溺于黑暗中紧抓的一线光明和希望! 看着他们的焦急模样,南宫子溪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虽然不能解这毒,不过若是我师傅……或许还能。” “南宫神医,敢问令师是?”他的一句话又让几人看到了希望,急切的追问道。 南宫子溪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只可惜,我师傅一向很少出手救人,就算让你们知道也无奈何,更何况,以庄主如今的身体来看,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几人的希望顿时泯灭!平日清澈双瞳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余下的,只有满满的灰暗。 云净墨重伤(4)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一旁的星圣羽却是听得满头雾水,半天没理清思绪。 奈何其他人都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谁也没理会她,这让星圣羽好生郁闷了会。 算了!他们不说就不说!反正跟她又没任何的关系!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回自己的传声铃,其他的,她也懒得管!不过……看他们现在这副样子,应该也是无暇理会她了,让他们把传声铃主动拿出来还给她的可能性很小,干脆……她自己找算了! 打定主意,星圣羽也不再理会心思各异的几人,微闭双眸,宁心静神,凭着心内感应到的波动,缓缓行至一个地方。 “你干什么?”面前忽然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星圣羽被吓了一大跳!迅速睁开眼睛,却见到自己此时站的地方,正是床前!面前的是持着满手银针的南宫子溪,此时的南宫子溪,正在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那、那个……”星圣羽一下子感到尴尬无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低头一看,却看到床上趴躺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人,背上满是伤痕,触目惊心的血迹横流,躺着的地方,同样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星圣羽不禁掩唇,挡住了那即将脱候的惊呼声,这人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会伤的这般重!在她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伤的如此重的人! “圣羽!”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莫倾寒,见得如此怪异一幕,大步跨前将圣羽拉退了几大步,有些责备的看向她:“南宫神医最忌在他医治病人的时候有人近身侧——万一他出了点差错,那么净墨……” “啊?什么净墨?”星圣羽一时反应不过来,“我只不过是想拿回我的传声铃!” “什么……铃?”莫倾寒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刚在说什么?传声铃?这名字真是好生奇怪!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把声音传递?!这是从字面上理解的意思没错吧? “传声铃啦!那对我很重要!在那快把我逼疯的日子里也就只有传声铃陪伴着我——我一定要拿回我的传声铃!”星圣羽一脸的坚定,仿佛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可改变。 “姑娘说的,可是一枚红玛瑙雕琢而成的精巧小铃?”听到她说的传声铃,沈文浩的脑中忽然闪过一抹灵光,在她从天而降的那夜,庄主手中把玩的不正是一枚玲珑小巧的红玛瑙铃铛?难道,那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传声铃? “对啊对啊!你知道它在哪里吗?……我知道就在这屋内!拜托你们把它还给我好不好?它对我真的很重要!”听着她肯定非常的话语,莫倾寒不禁又感疑惑:“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的……传声铃就在这屋内?” “那是因为紫微叔叔他们……传声铃!”刚说至一半,星圣羽忽而激动的喊出声,身影一闪,人再次来到床前,白皙的手臂迅速探向床头,缩回手臂的时候,手里分明已经抓着一个泛着红光的不知名东西! 星圣羽摊开手掌,掌上分明是一个玲珑小巧、晶莹剔透的红玛瑙铃铛,此时,一种柔和的红光正从铃铛身上散发出来,诡异非常。 沈文浩和凌啸宇不禁都傻了眼:当初庄主把玩着这铃铛的时候,可没有像此时一样散发着红光啊!怎么一到她手上就泛着红光了?!对于此事,任他们想破了头,亦没能想通! “总算是找到你了!以后我再也不用这么孤单害怕了!哈哈!”说到激动处,星圣羽还忍不住捧着传声铃狠狠的“吧唧”了一口!这个动作,让周围的人更是惊讶无比。 “我以星圣羽的名义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随便弄丢了!”星圣羽像护着稀世珍宝一般地珍捧着传声铃,面上是难得的严肃和认真。“但是,你也不能再随便地离开我身边!” 传声铃身上泛着的红色光芒更为鲜艳,仿佛也为了再次回到主人身边而高兴不已。 “喏,这可是你答应了的哦!要是再发生像现今的事……哼哼!” 屋内众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暗暗抽搐:她这是在干什么?那铃铛又不是人!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吗!而且,她、她还对铃铛威胁?!看她那神态,貌似那铃铛真能听得懂她的话一般!惊叹之余,也不禁怀疑她的脑袋是不是——有病! “好了,闹也该闹够了吧。”一个不温不热的声音响起,细细一看却是端坐床前的南宫子溪,此时正以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星圣羽,“能否请姑娘退后几步,给在下留下一个小小空间?” 正处在兴奋处的星圣羽到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传声铃一把塞进怀里,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却惊讶的发现,那人,竟是跟欧阳谨长的极像的那个云净墨?!当下心头一惊,刚才因为着急,也没怎么注意过他的脸——受伤如此重的居然是他! 原来他们刚才说的什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只怕撑不过三日的人便是这云净墨!怎么可能! 星圣羽眸里是满满的惊骇,心底忽然有一股难言的疼痛涌了上来,那是一种对朋友垂死的不忍……天呀!明知道他不是他!为什么她总是下意识的把他当成欧阳谨呢!!星圣羽狠狠的甩了甩头:就算他不是欧阳谨,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不是想要报答他的恩情吗?那么——亲手为他医治好了! 想她的医术,虽然许久没练,但在脑中的记忆也是根深蒂固,毕竟自己的爷爷、父亲对医术方面也都有一定的研究和成就,而且爷爷还是人间闻名的“妙手圣医”,想求得他医治的人类何其多!不过爷爷却也从不轻易出手救治,毕竟他是神界太帝,哪有可能随随便便就出手救治人类?!他不过是偶尔看的顺眼点的人类出手救治罢了。再加上自己在人间曾经因阴差阳错而得来的一对师傅——“白发鸳鸯”!这二人,同样是可以在人间掀起风浪的人物,师傅古墨冰号称“毒圣”,师娘冷寒君号称“医圣”!——在他们的培养熏陶下,她的医术怎可能不精?! 星圣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颇为自信的看向那号称神医的南宫子溪,淡雅一笑:“他的毒,让我来解好吗?” 听闻她这句话,屋内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七星海棠之毒,百年来无人能解,谁都知道的事实,哪能由她随随便便的就解开?! “你?”南宫子溪看向她的眼神明显不相信的成分居多,这七星海棠之毒,那是那么容易就能解的开的? “放心,我不是开玩笑,我也有学过医术好不?”或许比你还厉害点呢!星圣羽悄悄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对着南宫子溪,星圣羽调皮的一笑,无视他的不信任目光! 以身试毒(1) 莫倾寒轻轻的拍了拍星圣羽的肩膀,惹得星圣羽不解的回过头,眨巴眨巴着双眼,盯着他不放:“莫大哥,你干嘛呢?” 看着她那不解的表情,为了不打击她,莫倾寒扯起一抹很灿烂的笑容,哄小孩一般的拍拍她的头:“圣羽,这不是还有南宫神医在的嘛!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南宫神医医治了,好不?” “他刚才不是说他也不会解那什么七星海棠之毒吗?” 南宫子溪一直维持着的淡然神情此时也有些僵硬了,面上隐隐有些羞涩,亏他头上还戴着“神医”的名号,不想却也还有连自己都不会解的毒!这着实也让他多多少少的有些打击。不过一想到这毒连名震武林中外的药师谷的临夏谷主都解不开,他也略略有所缓释:连那么厉害的临夏谷主都不能解七星海棠之毒,更何况他呢? “额……这个……”莫倾寒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说辞来劝离星圣羽。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星圣羽黯然的垂下双眸,如今屋内尚有一位以神医自称的人,连他都无法解的毒,谁又会相信像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人物? “不是不是!”莫倾寒赶紧赔笑,“莫大哥相信你会医术,可是这七星海棠之毒百年之内无人能解亦是事实……” “谁说解不了啊!”星圣羽扬声反驳,“这毒还是我师傅制出来的呢!” “啊?!”屋内顿时惊呼声一片,意识到不对,星圣羽赶紧捂住小嘴,天呀,怎么说漏嘴了?! 可是,她的确不是在骗他们啊,这七星海棠之毒,当年真的是她师傅古墨冰制出来的毒呀,当时师娘可是解了一个月亦没能把这毒解出来,这让师傅偷乐了好久——他们夫妻几十年,虽然恩爱,但是偶尔也算是针锋相对的,彼此都发誓要把对方的毒(医)给破掉!多年一直未分胜负,这次让师傅取了一次大全胜,他能不乐吗?因为这,师傅还把这毒命为百毒之王!事后师娘终于也把毒给解开了,不过也累个半死……至于后面的嘛,当然这解法也全部教与了她! “你、你说这、这七星海棠之毒是、是、是你师傅制出的?!!”听闻到这个让人惊骇的消息,莫倾寒的舌头瞬时大了无数倍,老半天才说全一句话。可不是么?这令人闻之色变的七星海棠之毒,让多少人头疼不已?如今却从她嘴里听到,这毒居然还是她的师傅所制???这怎能不令人惊讶万分! 南宫子溪亦是惊骇不已,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忽然定定的望向星圣羽,目光炙热:“敢问令师是何人?!”这么厉害的人,不拜见一下真的是遗憾终身了! “那个嘛……”星圣羽神色有些哀伤,双眸却紧紧的锁定着莫倾寒俊美无铸的脸不放,忽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他,可能早就不在了吧?”这么多年了,她师傅和师娘,也该入了轮回道了吧?如今还不知道转了几世呢!——转世?!星圣羽双眸忽然一亮,对呀!还有转世呀!她怎么都没想到过这一层?! 转世后的他们虽然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是容貌跟前世也都是一模一样的不会变!除非遭到什么外力改变! 那么,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莫倾寒,还有这床上重伤的云净墨,他们的容貌、气质、风范都跟古墨冰和欧阳谨相差不远,甚至还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他们,莫不是他们的转世?! 这个认知让星圣羽的哀伤情绪顿时一扫而光,眸内闪烁着晶莹点点,随即莫倾寒的双手被星圣羽再一次紧紧的抓住,星圣羽有些语不伦次:“对呀,我怎么想不到这层呢?我怎么那么笨!师傅!我好笨!怎么连这个也没想到呢!” 莫倾寒大汗:“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傅了啊!我是莫倾寒,莫倾寒啊!” “管你是谁!你就是我师父!”星圣羽固执地坚持己见。 “哎呀,圣羽啊,你别闹了好不?你、你不是说你师傅已经七十多岁了吗?我才二十三!哪有可能是你师傅?!”挣脱不开她的双手,莫倾寒更是无奈加尴尬! “我说你是我师傅你就是!那个什么云净墨也是欧阳谨!哼!”星圣羽放开他的手,看向床上趴躺着的云净墨,眸里散出坚定和自信无比的光芒,“欧阳谨,我一定救回你!” “这误会可大了!”莫倾寒大叹,奈何那可人儿却压根没理会他的抗议——固执的认为他就是她师傅!天呀!这么说,他岂不就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了?!莫倾寒一时恶寒不已。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人都愣了片刻,怎么一下子功夫,莫倾寒就变成了她的师傅?那个制出七星海棠之毒的师傅? “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莫倾寒简直快抓狂。 以身试毒(2) 星圣羽把手伸向南宫子溪,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也懒得将银针拿去淬火了,我看你的银针都淬过火了,干脆先借给我吧?” “好。”南宫子溪倒也爽快,把手中的二十四支银针都递给了她,自己则是起身让开一个位置,他也想看看,这七星海棠之毒究竟是怎么解的! “谢谢。”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她一个转身坐到了他面前,双手齐出,一把二十四支银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他各处关节之中。她甚至没有仔细看上一眼,却已快速无伦地把二十几支针毫发不差地刺入穴中! 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云净墨忍不住脱口大叫,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 “先忍忍。”星圣羽淡淡道,用手缓缓捻动银针,调节着针刺入的深度与方位,直到他衔着布巾嗯嗯哦哦地全身出汗才放下手,“穴封好了——那个南宫神医啊,”星圣羽看向一旁一脸认真观看着她救治云净墨的南宫子溪,“你应该早配有止血的药物了吧?” “恩,在你旁边。” 星圣羽低头一看,身旁的矮桌上,一大盘的大卷绷带和瓶瓶罐罐的药物端正地摆在上面。她随手拿起一个白色瓷瓶打开,闻了一下气味,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把里面的药倒出来,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俯身过来为他仔仔细细地抹着,脸上没有一丝的别扭、不自然。 “忍一下。”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星圣羽的手移到他的头部,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忽然间手腕一翻,指间雪亮的光一闪,四枚银针瞬时就从两侧深深地刺入了颅脑! 晴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了两寸深,云净墨在如此剧痛之下再次痛呼出声。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云净墨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一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反射性的,他的眼睛又想闭上,然而星圣羽却不允许他闭上眼睛,起身站到他面前,为他挡住了阳光,再次说道:“睁开眼睛。” 屋内的几人都不敢出声,生怕自己影响了她的医治。南宫子溪则是在一旁安静的站着,认真的观看着她医治的过程,生怕会错过哪一个动作。 云净墨再次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然而,在睁开眼的瞬间,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触着湿润的眼球。 屋内众人都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都被她此时的动作吓呆了! 南宫子溪眸内滑过一抹惊讶和敬佩:居然有人会以身做引把毒给吸出来?这是何等的勇气呀! “不!”云净墨霍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然而整个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一瞬,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几乎要脱口大喊。 星圣羽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他的双眼。 云净墨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大惊之下,云净墨运起内息,想强行冲破穴道,然而重伤如此,又怎能奏效?他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却无法移动分毫。 星圣羽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路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然而,心却在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那是七星海棠,天下至毒!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云净墨无法动弹,但心里却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不过片刻,星圣羽已经将逼到双眼里的毒素尽数舔尽,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瞄了一眼屋内均是满脸惊骇的众人,再缓缓将眼神移到那白衣翩翩的南宫子溪身上,“毒已经拔去——接下来,他身上的伤口,归你了。” “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果然啊,以身做引把毒吸出来这活是最累的!星圣羽靠着床沿坐着,抬手擦去额间的汗水,师傅制出的这毒啊,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这样,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可以不需要任何药材。这方法,也是师娘历尽千辛万苦研究出的唯一解毒之法了! “圣羽!”莫倾寒赶紧上来察看,却发现她的脸色只是比平常更苍白了一些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症状,不禁又有些担心:“这七星海棠之毒,你难道不怕?” 星圣羽有些虚弱的看向他,勾起一抹惨白的笑容:“那是你制出来的毒,这解毒之法乃是师娘所教,不怕不怕!” 莫倾寒略显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不满:“都说了我不是你……”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嘛!”星圣羽甩甩手,懒得跟他辩论。 “姑娘,你没事吗?”南宫子溪也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七星海棠这种毒,可不是一般的儿戏啊!她刚才居然以身做引去吸毒,对她自身伤害甚大!严重的可还会丢掉小命呢! “呵呵,这你就放心好啦,爷爷有让我吃过蓝蓚,那是可解百毒的良药啊!”星圣羽调皮的向他一眨眼,要不是有这层保障,她才不会冒这个险呢!当初师娘在用这个解法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拥有百毒不侵的身体,才敢冒险的!若是一般人用这个办法,则是“一命换一命”了! 某人心思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一个月,在此期间,星圣羽却都是安安静静的在房里睡着,一直没醒过——这让其他人也甚是担心!以为那是她以身试毒留下的后遗症,就算她说自己是百毒不侵之身,但是那毕竟是天下至毒的七星海棠啊!更何况,她一觉睡下去这么久就一直没醒过,这哪里是正常人的表现?! 这让云净墨更是不安:毕竟,她是因为救他才会冒险以身试毒的,如今她成了这个模样他怎能安心? 经过那次她以身做引解了那天下奇毒七星海棠后,南宫子溪对她也甚是敬佩,如今见她这样,也不禁有些疑惑,没等云净墨他们的请求便已主动前去为星圣羽探看,得出的结果却令人啼笑皆非——她这单纯的只是在睡觉!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解毒的后遗症! 这个结果虽然意外,但也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心中高高悬起的石头得以放下。不过“懒丫头”这词 也是深深地载进他们的脑内,哎~~星圣羽这形象啊,也算是倒塌得差不多了…… “懒丫头还没醒么?”某日午后,一声长叹自二楼廊下发出,只见莫倾寒慵懒的靠着廊柱而坐,一脸的无聊。才不过短短一夜的相处,他却是越发喜欢圣羽这个小丫头了,如今少了她在身旁缠着讲故事,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有时候,莫倾寒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的倾向?否则怎会有这种想法? 云净墨摇头晃脑的应道:“怎么,你喜欢上人家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却莫名一紧,连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咳咳咳咳!!!”听闻他这句话,莫倾寒却是连连猛咳!仿佛听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一般,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了,莫倾寒狠狠瞪向云净墨,却迎上了他促狭的目光,顿时清楚——原来自己是被耍了!不由心中有些不爽:“我看是你喜欢上人家了吧!” “额……”云净墨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可疑的小红云,眼神飘忽向天外,兀自扯开话题:“哎!今天天气真好!” “恩,是啊,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某人的心啊……”莫倾寒斜睨了一眼身旁之人,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也不知道随这云飘到哪了!” 云净墨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莫倾寒一眼,风度依然:“估计那某人,不止连心,估计连身体都想奔某个地方去了!” “嗯?”莫倾寒随意的端起一杯上好龙井茶轻啜了一口,凭栏远眺,假山喷泉、玉阁楼台、雕梁画栋尽皆入眼,不由暗叹:这云庄还真不是一般的富有!且实力在武林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这不禁让人佩服至极啊。 “你说的某人怕是指你自己吧?”凤眸微眯,莫倾寒以一副悠然的神态上下左右地把云净墨打量了个遍,嘴边犹自噙着一抹邪笑,“不过那不能怪你呵,毕竟圣羽本身便是那样的特殊、夺目,更是舍身救回你一命——想不对她上心都难!” 云净墨有些羞愤的瞥了他一眼:“看你那模样,好像很了解她啊?” “了解谈不上,至少有聊过!”想起那晚被缠得不能脱身、心神俱疲,莫倾寒就忍不住想笑,这么多年了,能把他累成这样的,她算是第一人! “有聊过?” “恩,对啊,你受伤回庄的前一晚我和她是聊了一夜!” “聊了一夜?!”云净墨顿时失声,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竟然单独聊了一夜?!! “喂喂喂,你可别误会了!我们之间绝对是清白的!”看他那副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莫倾寒赶紧摇手否定:“那晚我们只是偶遇,偶遇!后来聊两句熟了,她便缠着我要给她讲故事!足足给她讲了一整晚还没够……可累死我了!” “……”缠着你给她讲故事?还讲了一整晚?依你的个性,哪有那么容易就答应?云净墨犹是一脸不信。 “喂!别再摆出这副表情好不好?”莫倾寒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哼哼:“难道我是色狼?是采花贼?!……我还没那么不堪吧!”莫倾寒简直要抓狂,也不想想,他是那种人么?!更何况,他早就有心上人了,哪有可能再对别人动心?即使圣羽真的很美——可是他只是把她当妹妹!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妹妹罢了! 云净墨轻笑,装模作样的拱手赔礼:“是是是,云某误会莫兄了,还请莫兄原谅!” “误会?你这简直是侮辱!”莫倾寒撇撇嘴,好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云净墨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伸手将三个倒扣着的白瓷杯倒翻过来,持起一旁的酒壶便往杯里倒酒,待倒满后持起一杯,一仰而尽,淡淡的笑起:“云某自罚三杯,但求莫兄原谅!” 刚端起第二杯,却被一只手拦住,莫倾寒有些责备的盯着他:“你重伤刚愈不久,酒这种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那……我就以茶代酒好了!”云净墨心绪一转,转手又翻开两个瓷杯,往里倒上了上好龙井茶,端起来亦是一仰而尽,尽显豪迈。 待得第三杯茶喝完后,云净墨平持茶杯看向莫倾寒,笑道:“不知莫兄可否原谅云某?” 莫倾寒未作声,只是端起他之前倒满的酒杯,缓缓地晃动一下,使得浓郁的酒香缓缓散发开来,陶醉似的地啜了一口:“云庄的酒,果然好啊!” “莫兄既然喜欢,改明日云某送你几大坛!”云净墨迅速接口。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哦!”眉毛一挑,莫倾寒倒也不客气的应下了。 黑牡丹 是夜,乾城郊外一片安静,凰门里,十几个凰门精英杀手以一个身穿黑纱的女子为首正在讨论问题。 “我看你们是越来越松懈了,竟然连个云净墨都对付不了,怎么?还需要我加大训练的强度吗?”黑纱女幽幽的说道,语气轻松,却让几个人不寒而栗。 “小、小姐。这次不关我们制毒一派的事啊,这次这毒您也验过了,没有问题的啊。”一个带着冠帽的男子颤巍巍的说道。他可不想在被加大训练难度了,尤其是被这位小姐加大训练难度。要知道这凰门里他们最忠心的人是他们门主,可是他们最怕的人可是这位门主的妹妹外号“黑牡丹”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这位小姐第一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么介绍自己的。不过他们也是从心眼里佩服这个女子。她虽然是门主现在唯一的亲人但是门主从来不袒护她,不庇佑她。记得刚开始那会儿门主要这个女子负责训练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是极度的不屑,门主却并未说话,只一句‘谁有不服者,不须看我的面,随意请教’然后就下去了。其他的他也不知道,只是道后来无人不服。 而且最让他们制毒一派的人害怕的不是这些,要知道她可是从小在蛇窝蝎子堆长大的,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毒是她认不出来的,要是让她给你加大训练程度估计这一个月他是起不来床了。 “诶,白头鹰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们制毒派的事难道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可是亲手把毒喂给那个云净墨的啊?毒不死他难道还是我们的错?” 看着这些,为首的黑纱女子并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坐在首位上,冷眼看着这些人互相推卸责任;这就是她培训出来的精英吗?呵呵,很好。 “牡丹小姐,这次我们本来得手了的,不想云庄竟然把南宫子溪请来了,而且没想到这毒南宫子溪竟然解得了!”这时一个杀手请示道。 黑纱女子看了那个男子一眼,道:“这不是理由,没有人会甘愿等死,如果你也中了这毒你也会去找最好的医生。请问……”黑纱女子眼眸一转;“你们还有别的理由吗?”十几个人心脏一跳;看来还是逃不过啊!几个人心想,跪下:“余等甘愿受罚。” 黑纱女子眼睛扫了一下跪下的众人,还好,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在她面前耍宝浪费她时间那就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嘴角勾起,淡淡的说道:“明天去失心林待一个月。” “是。” 影邪楼,凰门最高的地方,不只是地理上的高度,也是人心上的高度,因为这里便是凰门门主住的地方。 此时,一个红色身影正倚在楼栏上,一脸冰冷之色已有些疲倦。这时一个身影走上楼台。 “看来七星海棠不管用了。”红色身影说道。 “不,这毒也只有一个南宫子溪能解得了不是吗?这些年来南宫子溪也没少坏我们的事,这次,该给他些教训了。” 红色身影闻之一顿;“阿魅,这次我去吧。” 身影看了他一眼,随之一笑;“呵呵,邪,这些是我还能应付的过来,你忘了为什么当初你要走这条路了?心动,则,梦出。”黑影的声音像是鬼魅一样,一字一字,都在提醒着他的特殊。良久…… “阿魅,恨我吗?” 黑影闻之一颤,恨吗?不恨吗?从小受到的非人训练,只是为了那个对自己很好的亲人不再难过。如果自己没走这条路,应该会比现在幸福吧。恨吗?不恨吗?看着那个红色身影,心里一叹。 “不恨。”知道他的苦,所以不恨。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不恨。 “不恨吗?”红影好像有些颤抖,低下头,又抬起来;“阿魅,我好久没听到你对我叫哥哥了。” “你不能听,心动,梦出。很疼的。”声音已不是刚刚那种幽幽的听不出到底是来自人间的还是来自地狱的了,而是真实的声音,心里发出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走了。”黑影打破沉默,转身离开。 “阿魅。”黑影一顿,并没有转身,只是停留。“小心点。”黑影一笑,继续往前走。 离开影邪楼,她依旧是黑牡丹,那个在江湖议论纷纷,褒贬不同的黑牡丹。 天空,月光是那么柔和,可是谁能想得到,其实月亮,也爱鲜血呢…… 乾城郊外依旧是那么安静,但是乾城里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华灯初上,满街繁华,小贩的叫卖声,姑娘们的谈笑声,文人雅士的吟诗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圣羽坐在云庄的房顶上看着庄外的一切,那叹息声是一声接着一声。 苍天啊!天知道她现在是多么想出去!!可是,一个大问题却实实在在地摆在她面前——她不认识路!她本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路痴!连在自己家里都能迷路到要出动多人来寻找的人,你能指望她办得了什么“大事”?! 怎么办?看着外边的景象她都睡不着觉了!要是她不是路痴的话早就出去了…… “咳咳……”身后传来咳嗽的声音,圣羽一惊,转过头,只见一身白衣的莫倾寒看着他,眼里满满的笑意。天知道刚刚圣羽的背影有多搞笑!睡了一个多月,现在好不容易醒来了,却是跑来这里长吁短叹的!活像个小小“怨妇”! “师父!”圣羽看见莫倾寒不禁欢呼起来,这下好了,可以让师傅陪她出去嘛,这样就不会迷路了啊!哈哈,她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咳咳,懒丫头啊,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师父了。”莫倾寒满头黑线,无奈地拍拍圣羽的脑袋说道。 “不管不管,你就是我师父!”圣羽耍赖的说道。 “唉!”莫倾寒掩面,认命地长叹一声:“好吧,师傅就师傅吧……大晚上你不睡觉你在这儿呆着做什么?” 圣羽撇了撇嘴;“师傅你不也没睡吗?” “额……”莫倾寒哑口无言。云庄每个人都知道他自从从江南回来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儿呆一会,只是为了……算了,今天晚上就这样吧。 “师傅师傅,我想到外边玩,你陪我去好不好?”圣羽摇着莫倾寒的胳膊说道。 看着圣羽一脸期待的样子,莫倾寒扶眉叹息:唉!怎么总是像孩子一样?不过也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你再摇啊莫大哥的胳膊就要断了。” “哈哈,太好啦!我就知道师傅你最好了!”说着圣羽就要抱着莫倾寒欢呼一下,幸亏莫倾寒及时挡住,心想:这要是被云净墨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看见我还不给被他劈了! 初次见面 大街上,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与一个身穿嫩黄色绒衣的女子正慢慢的穿梭在人群里。其中黄衣女子跑跑跳跳的,看见什么都过去摆弄一番,而白衣男子只是跟在她后边悄悄地扶眉。 “师傅师傅,你快来看,这只小白兔好可爱哦。”圣羽的声音传来,莫倾寒只好无奈的走过去。 “怎么?想要这只小白兔?”莫倾寒道。 “不要。”圣羽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这只兔子和嫦娥姐姐的那只很像而已(⊙﹏⊙汗,兔子长得不都一样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所以会有些好奇。 “那懒丫头你想要什么啊?”莫倾寒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他现在是非常想笑的,但是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你让他怎么笑得出来啊?这丫头缠人的功力可是不一般的!估计自己今夜是别打算睡觉了! 而此时,圣羽正在盯着一个糖葫芦左右观察。莫倾寒见状走了过去;“懒丫头想吃冰糖葫芦了?” “冰糖葫芦?”圣羽疑问,随即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把莫倾寒吓了一大跳。 “诶呦呦,懒丫头你想吃冰糖葫芦就和莫大哥说嘛,莫大哥又不是不买给你,也不用拿自己的脑袋出气啊!”莫倾寒一边说一边心疼的看着圣羽脑袋上的打包心道:这丫头,怎么这么让人无语啊! “不是啦师父。”圣羽解释;“我刚刚拍自己头是我刚刚忘记了这个东西是什么了。刚才你说我才想起来,这可不就是冰糖葫芦嘛!以前师傅和师娘还带我来吃过的。”圣羽无心的说道,而这边莫倾寒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听到莫倾寒的咳嗽声圣羽立刻拿自己的小手拍着莫倾寒的后背,心里奇怪,师傅那么高的武功还会被口水呛到了吗? 而这边莫倾寒则是心惊胆战。这‘免费’来的徒弟已经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了,也只是看圣羽的性子可爱才没阻止她管自己叫‘师傅’的。怎么这会儿又来了个‘师娘’? 可是圣羽却不知道莫倾寒的心里在想什么,粉无辜粉无辜的说道:“师傅你怎么了?怎么会被口水呛到?就算你想吃糖葫芦也不能这样子啊!大不了待会儿圣羽不吃,全给师傅吃了嘛,师傅不要着急啊!” 莫倾寒闻之汗颜,天啦南墙在哪儿?让他一头撞死算了!圣羽这丫头的思想怎的会如此奇怪?馋糖葫芦了?着急吃糖葫芦呛到了?他莫倾寒给人的感觉难道就只是这样?! “好了师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圣羽拿着根糖葫芦便往人堆里挤过去。莫倾寒无奈一笑,他算是发现了,自从遇到这丫头开始自己的这些风度啊气质啊什么的全没了。以往一向淡然的他现在竟然会因为圣羽的一句无心的话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唉!这丫头还真是自己的祸星! 就在莫倾寒游神之既,圣羽这边便出现了一些小状况。 “啊~~~”只听圣羽用她的‘羽氏娃娃音’一声尖叫,莫倾寒立刻跑过去。看到眼前的惨状,莫倾寒不禁皱了皱眉头。 只见圣羽人跌坐在地上,手上的糖葫芦挂在了一个黑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全身用银边黑纱裹着,腰上系着一个黑色丝绸宽腰带,在黑夜里只有一张白皙的脸露在外边,显得分外妖娆。不错,这个人就是那江湖中人尽说纷纭的‘黑牡丹’风魅月了。风魅月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一下地上不知是被谁撞到的黄衫女子,好看的眉头不禁扭起。 “圣羽你没事吧。”发现圣羽跌倒的莫倾寒赶忙上去扶起圣羽,圣羽刚起身便发现自己的糖葫芦沾到了别人的衣服上,不禁一阵愧色。而一边的莫倾寒不了解情况,看着眼前的黑衣冷面女子还以为是她撞了圣羽,于是说道;“姑娘你撞了人难道不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吗?” 听了这句话风魅月刚刚才舒展的眉便再一次皱了起来。风魅月看了一眼眼前的白衣男子,并没有理睬,拿掉粘在衣服上的糖葫芦便向前走去,这时却有一个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姑娘不会连道歉都不知道怎么做了吧?还是莫非姑娘你是个哑巴呢?”莫倾寒依旧不依不饶,在他心里圣羽就像他的亲生妹妹一样,谁敢欺负圣羽他就和谁没完。 看着眼前的那个手臂,风魅月在心里重重一叹,知道今晚上的事不宜多生事端,虽然这个人苦苦相逼但是要报仇也不能今天,看着这个男子的脸,记住了他的长相,心想改日再报仇。 这时刚刚收了惊的圣羽醒了过来,看着莫倾寒当着一个女子的去路嘴里又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一向大脑反应比别人慢一拍的她今天终于破天荒的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连忙起身解释。 “师傅师傅你这是做什么啦。”圣羽上前去摆下莫倾寒拦住风魅月去路的胳膊说道;“师傅撞我的人不是她啦,你不要这样嘛。”又看了一下黑衣女子身上刚刚被糖葫芦黏上的糖渍,一脸窘迫。 “那个,这位姐姐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啦。”圣羽吐着舌头轻声道。可是风魅月却没有反应,一直盯着圣羽的脸;这张脸……好熟悉。 而一边的圣羽以为风魅月是不原谅她,不禁有些着急了,忙拉着风魅月的胳膊摇(这是圣羽最习惯的动作之一)“这位姐姐你就不要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我发誓!你就不要生气了。不如这样啊,下次我请你吃饭。”圣羽调皮的说道。只是她此时好像还没有意识道:现在她花的钱貌似都是云庄的。 风魅月看着自己被摇的胳膊,又看了看圣羽,眼里有无奈,有淡然,也有一丝……羡慕。多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会摇着别人胳膊撒娇的女孩儿。只是,这一切,却在七岁那年彻底改变了。不过她不后悔这改变,他现在难受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了,她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莫倾寒这边明白过来自己是错怪这位姑娘了,又想到自己刚刚失当的举止,不禁暗悔,上前抱拳说道;“刚刚莫某得罪之处,还请姑娘念在莫某不知之过原谅了莫某,请姑娘海涵。” 看着圣羽一脸希望的样子,风魅月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没事。”便继续向前走去。大街上人来人往,不一会风魅月便没了影子。 而莫倾寒眯着眼睛看着前边风魅月消失的地方;这个女子,不简单。还未来得及思索,便又被欢笑的圣羽拉进了人群里。 魅月妖娆 云庄里,夜晚安静之极,除了几声蝉鸣知道再无它响。云庄的守卫都是在暗处的,所以偌大的云庄看起来竟有些虚幻了。 这时,只见房顶上一个黑色身影用人眼难以观察到的速度在庄内盘旋。黑影确定了准确的位子,跃上屋顶,轻轻揭开屋顶上的瓦片,只见房间内南宫子溪正对着一盏明灯读着一卷医书。风魅月微微一笑,拿出特意准备的‘软骨烟’轻轻向房间内吹去,软骨烟不一会便散开在屋内,紧接着只听见‘哐啷’一声,南宫子溪便倒在桌子上。风魅月微微一笑,轻轻飘进屋内。 看着桌子上身体瘫软神经却十分清醒的南宫子溪风魅月不禁一笑。 “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南宫子溪说道。 风魅月看了南宫子溪一眼,双手背后:“南宫神医医术精湛此生救人无数,想必一定没有尝试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却无法抵抗的痛苦吧?若是没有,小女子很愿意让南宫神医尝试一下。” 南宫子溪也是一笑,挑眉道;“能得江湖闻名的黑牡丹之照料,子溪荣幸。” “呵呵,不愧是南宫神医呢。这么好的皮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这张脸做出来的人皮面具想必戴起来一定很舒服吧。”风魅月抚着南宫子溪的脸笑道,好像是在欣赏一件物拾,声音幽深而魅惑,让人闻之一动。 “子溪且听江湖中人说黑牡丹做事如何挑剔如何精益求精,今日能得小姐垂青,子溪乐不思蜀。”南宫子溪笑容依旧,对于风魅月的动作并未排斥或是怒骂,只是一贯的谦逊笑容。 “好,既然南宫神医如此配合,那么小女子一定不会让神医有太大的痛苦的。”风魅月左手轻捧着南宫子溪的脸说道,说话同时,风魅月的右手中指和食指也夹着一枚银针轻轻向南宫子溪的后颈移去。 “噗”一口血喷出,却不是南宫子溪的,而是——风魅月的。 “你,你怎么会……”瘫软的风魅月惊愕的看着站起身来的南宫子溪。 “唉!你一口一个‘南宫神医’难道就从未琢磨到过这神医这两个字吗?”南宫子溪一叹,说道。 “你,软骨散明明是无色无味的,你怎么会……” “是,软骨散是无色无味,但是在你揭开我屋顶上的瓦片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有人了。”南宫子溪道:“子溪不才耳力不错,你何时跃上子溪的屋顶子溪都知道,何况是揭开瓦片的声音呢。而且……”说到这时南宫子溪靠近风魅月;“你身上的糖葫芦味道没有洗干净。”风魅月闻之一囧,老天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刚刚还是她调戏他呢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他调戏她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装成中毒的样子?”风魅月终于问出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呵呵,子溪自幼体弱,未能习得武功。姑娘轻功又是极好,在这种高度下子溪是在没有信心能够把毒粉抛出去,情急之下为了周全期间不得已欺骗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啊。”南宫子溪抱拳做了一揖,却让风魅月恨得牙痒痒。老天,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呵呵,既然公子不得已那魅月便原谅了。书中道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魅月刚刚要杀公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公子屡次坏我门中事,魅月为了周全起见才出此下策,还望公子原谅赐魅月解药啊。”风魅月说道,嘴角的笑容从容,一点也不像是阶下囚的样子。 “那是,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姑娘既有悔过之心那子溪便不会难为姑娘,罢了,姑娘现在走吧。”南宫子溪很‘谦和’的说道。而一边的风魅月则是在心里暗骂南宫子溪的狡猾。 “哎呀呀,南宫哥哥的毒如此厉害魅月我又怎么解得了啊?还请南宫哥哥替魅月解了这毒,也让小女子行动方便啊。”风魅月再接再厉道,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也还是试试。 “姑娘何处此言啊?此药并非毒药,只是让一些经常疲惫之人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的安神药,既非毒药,何来解药之说啊?”南宫子溪很‘君子’的说道。不过他还是暗地里小小的汗了一把。刚刚还是公子神医,这会儿就成了南宫哥哥了,这女子变得也太快了! “你……”风魅月哑口无言,而这边南宫子溪却有说话了;“牡丹姑娘若是想走可要快些,子溪约好云兄和莫兄待会儿来这里有事的,若是被他们看见……”后边南宫子溪没说,但是寓意很明显‘我没有为难你,要走你就走,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我的事’! 风魅月没有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和他说再多也没用,只是闭目调息希望能尽快驱了药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离南宫子溪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风魅月不禁挤出几滴汗珠。只差最后一道关卡了,只要冲破这道关卡这药力也就解了。可是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是敲门声 “子溪你在吗?”是云净墨的声音,风魅月努力的汇聚内力冲击最后一道关卡。 “在。”南宫子溪回答道,门被打开,云净墨进来,看见屋内的风魅月不禁吃惊。而就在这时,风魅月的关卡也彻底冲开。看着眼前的云净墨和云庄侍卫,不禁感叹:这南宫子溪还真是把时间掐算的到位,每一步都走的刚刚好。明明是他在明她在暗,可是却是他占了上风她落了下风。看来这个人,永远是心头大患! 风魅月看了一下围攻的人数,皱了皱眉,她刚刚恢复,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啊!不禁看向南宫子溪,而这边南宫子溪也接收到了风魅月的眼神。 “云兄,这位姑娘好像是中了毒,所以刚刚休养子溪没有打扰她,现在让这位姑娘走吧。”南宫子溪道,又得意的看了风魅月一眼,好像是在说:这一场我赢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云净墨手一抬,云庄侍卫让开了路。看着那黑色的身影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云净墨忽道;“牡丹妖娆,果然不假。” 而南宫子溪也并未惊讶;“恐怕不只是妖娆呢……” 偶遇老朋友(1) 酒楼里,宾客络绎不绝,大有人满为患之势,热闹喧嚣到了二楼的雅间时,都隔绝在外。 雅间内,正端坐着一男一女,不同的是,男子是满脸的无奈加好笑,女子这是满脸的兴奋和激动,手中的筷子在面前一大桌的美食间挑挑拣拣,不时发出赞叹声:“哇哇,好像好好吃的样子哦!……唔,好酸!”刚夹了一块糖醋鱼块进嘴,女子秀眉拧起,赶紧吐出口中的鱼块,一副酸极的模样。 莫倾寒赶紧递过手边的茶水给她漱漱口,面上好笑,却做出一副可惜至极的模样:“哎~~真是浪费了这云平客栈的招牌菜啊!” “什么招牌菜嘛!那么酸!”圣羽灌了口水仰头咕噜了一下,这动作让一边的莫倾寒悄悄扶眉:完了!没救了没救了!这哪有一点点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酸?一点点而已吧?这是糖醋鱼嘛,当然会有点味道嘛。”莫倾寒持起筷子也夹了一块糖醋鱼块入嘴品尝了一会,摇摇头,“味道刚适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反正就是很酸!”圣羽手一翻,嘴一嘟,颇不服气的顶回去,迅速起身向外走去,这动作让莫倾寒一时摸不着头脑,赶紧起身随着她走出去:“诶?不是你说要吃点美食的嘛?这云平客栈的招牌菜可是整个乾城里最好的了!现在还没吃多少你就走啦?不继续了吗?” “……吃不惯。”圣羽纠结了一会儿,才道出这个答案。这让莫倾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这已经是乾城最好的客栈了,这些招牌菜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还吃不惯?她的嘴也没必要这么挑吧? “难道懒丫头你不满意?” “不是啊,只是好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突然吃到不太适应而已吧!”想她在月影宫里呆了那么久,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哪有什么心思去吃东西?更何况,就算她想吃也没有吃啊! “咳咳咳……”莫倾寒又是一阵咳嗽!圣羽赶紧伸出自己的小手再次拍向他后背,“我说师傅你今晚究竟是怎么啦?干嘛老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莫倾寒汗颜,这实在是因为她经常语出惊人好不好!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了,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我说懒丫头,你究竟多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还什么‘突然吃到不太适应’?” “啊?那我可得算算了。”星圣羽伸出小手,认真的点着手指,“自从被父亲打进冷宫,睡了醒,醒了睡,其间紫微叔叔他们也偶尔来跟我说下时间,应该,唔……应该有好几个月了吧!”不过按人间的时间来算,她怎么说也有好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晕~~怎么说得她好像个“死灵”? “好几个月?!”莫倾寒一脸震惊,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就算有人能几天几夜不吃饭也能熬得下去,可她一个弱质纤纤的瘦小女子,居然还几个月没吃过饭了?!她能挺得下去吗?……看她现在还蹦蹦跳跳的,不禁又让莫倾寒有些半信半疑,她,真的是几个月没吃过东西了吗?! “呵呵,还好啦还好啦!几个月算什么?我一年不吃东西也行啊!”看到他那神态,圣羽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伸出自己的小手搭到他肩上,一副让他放心的样子,“反正,吃不吃,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啊!” 郁闷了好一会,莫倾寒呐呐的盯着她,直把圣羽盯得浑身起疙瘩:“师、师傅,我说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 “懒丫头,你还是不是人啊……”莫倾寒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小脑袋,一脸不可置信,转念一想,她这几个月来一大半时间都是在睡觉间度过的,而且一睡就是一个多月!她说的不吃东西难道就是在这种状态中挺过去的?!!嗯!看她那小样,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想到这莫倾寒不禁感慨:谁家有这么一个女儿绝对是很轻松的!至少不用多少粮食养她也行!!谁家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绝对是又轻松又愉快又……郁闷的!时不时的还要预防被她一句话吓个半死!而且遇上她,准没好事!他不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本来就不……咳咳咳!我本来就是人嘛!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说到一半,圣羽赶紧将自己未出口的话扭转了过来,故作气愤的瞪着莫倾寒。 “小屁孩!”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插了进来,听到这声音圣羽有一瞬的恍惚,这个称呼……好熟悉! “我说小屁孩呀,叫你你怎么也不应一声?”这时,一个长相俊美、气度非凡的青衣男子直直朝他们走了过来,双眸紧锁圣羽的脸,唇边挂着一抹意外的笑容,这让圣羽又犯起了迷糊,紧紧盯着他的脸,她怎么感觉这张脸……有点熟悉??? “哎呀小屁孩!”青衣男子走过来便是毫不客气的给她脑袋敲一记,脸上的笑容愈大了,“真的是好久不见哦!” “啊!”圣羽抱着头闷叫一声,仍是一头雾水,怎么感觉他跟自己好像认识?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个动作?可是……她的朋友都是在天庭里的呀!她虽然有时候会犯迷糊,但是记忆力不错,见过的神仙朋友都记得,但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啊! 见得他的“放肆动作”,莫倾寒突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一拦,圣羽整个人便被他护在身后。莫倾寒略挑眉,道:“公子,请自重!” “……你是谁啊?”突然被他拦开,青尘的笑容僵住,只觉一阵窘迫,刚才太惊喜,竟没注意到小屁孩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护花使者”!真是的,好好的心情都被他给破坏掉了!青尘不满的皱起眉头,不过是想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聚聚,谁知道这半路上居然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在下莫倾寒,阁下好像忘了男女有别这句话了,为了吾妹清白,还请自重。”莫倾寒抱拳,谦逊有礼。 偶遇老朋友(2) 男女有别?她?青尘的脸色有些发窘,以前他和她可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啊,毕竟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屁孩!虽然身体是由于服用了“变形草”而变得跟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一般,但是心智还是像小孩子的一样,他也从没把她当过大姑娘看待,只是一味的把她当做小孩子,所以他对她的动作都是很随性的没想过那么多,如今却突然有个“护花使者”站出来跟他申明“男女有别、不能放肆”这么个道理? 而且,还、还什么“为了吾妹清白”?他突然嘴角向上扬了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笑容像一抹清风,有种与世无争的清雅味道,仿佛这小天生就该刻在他脸上的。 只是他说出的话,却破坏了他的笑容所给人的感觉:“小屁孩啊,我说你什么时候还有了个哥哥?” “啊?”星圣羽仍是没反应过来,仍是呆呆的捂着自己的小脑袋,从莫倾寒背后探出头来看着青尘,秀眉兀自蹙起,许久不见舒展,纳闷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青尘面上的笑容却更大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下合起,故作惊讶:“哟!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礼貌了?哎呀呀,真的是好不习惯啊!” 见状,莫倾寒脑中的疑问号越来越多,看他这模样,悠然自得的,好像跟圣羽很是熟悉,但是圣羽呢?却是糊里糊涂的,跟他又甚是陌生,怎么会这样? 莫倾寒转头给圣羽递了一个眼神:圣羽,你认识他吗? 圣羽摇摇头:不知道,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莫倾寒小小的汗了一把,哪有人这样子?连自己认不认识对方都不知道?! 看着眼前二人眉来眼去的,青尘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那个迷糊可爱又好骗的小屁孩,怎么还会跟一个男的扯上了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了??? “咳咳!”青尘干咳了几声,自认明理的提醒对面的二人此时此地,实在不适合他两眉目传情! 听到他的咳嗽声,莫倾寒才突然想起自己此时的动作是多么的不恰当!面上不由有些窘迫,赶紧收回自己的眼神,轻咳几声清了清嗓,朝他一抱拳,语气平缓:“这位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在下确定没认错。”青尘顿首,心里却有些别扭:这么多年了,小屁孩应该也早把他给忘了吧?毕竟她是神界公主,身份高贵不用说,还是众仙的宠儿,就算是曾经认识他又如何呢?他不过是深山野林里的一条小青蛇妖罢了!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嘛!就算他记得她又如何呢?她的朋友那么多,而且又都是神仙,哪里还会记得他——一个不值一提的小青蛇妖呢? “可是舍妹并不认识公子,这又该如何解释呢?”莫倾寒一顿,“恕在下愚昧,除了有这个可能,在下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小屁孩,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青尘眸底有些阴霾,如果她说不认识的话,他会走,立刻转身就走!不再纠缠她招她烦恼! 圣羽有些迷糊的看着他:“我、我也不知道,感觉、感觉你好熟悉,还有这个称呼,好像……好像……”圣羽秀眉紧蹙,努力地搜寻着自己脑中的记忆画面,忽然,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老妖怪!!!”圣羽惊呼出声,声音之大,在这云平客栈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人声鼎沸的客栈因为她这个惊人“称呼”而一下安静了下来,整个客栈像是时间静止了似的,店里的伙计张着嘴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掌柜看向二楼,手里保持着算账的动作不动,而那些食客也惊讶的看着二楼,有的维持着夹菜的动作,有的维持着喝酒的动作,有的则维持着送菜入嘴的动作,全都因听到这个惊人称呼和这三个绝世美人(汗……算是吧)而惊呆在场。 “喂!!”听到她这“久违”的称呼,青尘下意识的板起脸反驳:“小屁孩!都跟你说过不要叫我老妖怪了!我好歹也有名字好不好!”青尘狂翻白眼,她可知道她的这声“老妖怪”,可是把他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全毁了啊!! “哼!我也跟你说过了不要再叫我小屁孩了!我也有名字的好不好!”记起这号人物,星圣羽之前懵懂的表情一下子撤下,换上气愤之至的表情,一下子从莫倾寒背后跳了出来。 “切,那时候你才五岁大却长着一幅十七八岁的皮囊装成熟,不叫小屁孩还能叫什么啊?再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的年龄,否则我估计你这个超级大迷糊连自己多大了都快忘了。”青尘貌似不屑的抱着手臂侧过身。 “哼,那时候你都千岁啦还练得一个二十一二岁的身体装嫩,除了老妖怪还能是什么?再来,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你的年龄,否则我估计你这个极品自恋狂还真把自己当二十一二的了。”圣羽同样抱着胳膊向相反的方向不屑的侧过身。两人背靠着背,都是一脸的怒气和一丝的——得意!! 而莫倾寒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加紧了:这名男子看样是与圣羽从小就认识了,五岁?青梅竹马?想到这里不禁又叹气,看来净墨要有情敌了呢,这个人的气质长相均不在净墨之下,看样子武功也应该不错,而且重要的是这可是圣羽五岁就认识的‘青梅竹马’。看来这次净墨的胜算不多了,也只剩这一个‘救命之恩’而已,而且圣羽也救过他的命,这下子……唉!莫倾寒慢慢的替云净墨默哀,看来净墨是单相思了呢。 而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个不是云庄的那个掉下来的仙子吗?” 于是,整个酒楼开始沸腾! “对啊,我说难怪这么漂亮呢,原来是仙子啊!” “诶诶诶,你们说那个和仙子吵架的不会是天上其他喜欢仙子的人啊?” “不对不对,仙子和金童才是一对!” “诶呀你懂什么啊,人家这叫……” 议论声越来越大,凭圣羽几人的功力很容易就能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青尘不断的皱眉头:仙子?这小丫头的身份公布于众了?不像!难道是谣言?还金童?等等,刚刚那人说自己是什么?喜……欢?想到这里,青尘脸一下子就热了。 莫倾寒发现苗头不对,扬扬眉毛;“圣羽,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于是,三个人全力发挥轻功,终于离开了这个嘈杂的地方。 离开酒楼后三个人停下来后,圣羽一下子甩开青尘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你不去陪你的思琪,来这里做什么?” 偶遇老朋友(3) 青尘顿时一脸呆滞,片刻,忽然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狠狠地敲了一下圣羽的小脑袋:“小屁孩,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圣羽抱臂一哼:“该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当初那武林大会上,他的小情人思琪误会她是他未婚妻,因一时嫉妒而起了杀意,还差点把她的小命给了结了!要不是后来爷爷及时出现将她救下,她人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呢!这件事她是永远不会忘的!而这万恶的源头——便是眼前的老妖怪!哼!要不是因为他拿她当挡箭牌,她会莫名其妙的被他那小情人嫉恨甚至差点把她给杀了吗! “小屁孩,你这到底说的是哪门子事?”青尘重重抚额,颇为无奈。 忍住想暴打他的冲动,她咬牙低道:“该是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恩?”青尘被她此时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吓得发怵,印象中,小屁孩可从来没有过如此的表情啊!最多也就是暴怒大吼罢了,怎还会有如此阴沉得让人害怕的表情?难道岁月,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青尘暗暗吃惊,如今的圣羽,好陌生! 发现他们之间越来越不正常的气氛,莫倾寒只觉一阵无奈,对于他们说的话,他可谓是一句都听不懂!莫倾寒突然悲哀的发现:在此刻,他就是一个外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这让他的心里少少的有些不平衡!凭什么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马上就夺走了圣羽的注意力,而他就这么被晾在一边,想插话又不知从哪插进去,不说话吧又闷得慌!哎~~ “老妖怪!我告诉你!”听到他那不知悔改的疑问声,圣羽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了起来,一把揪住青尘胸前的衣襟,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以后遇到你那小情人,不准再拿我当挡箭牌!!!” “额……”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青尘只觉一阵不自在,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少女特有的幽香,青尘的眉头却轻轻皱起,这下子总算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事,赶紧赔笑:“哎呀圣羽啊,当初也是情况紧急嘛!骗思琪说你是我未婚妻……”话未完,青尘却闷哼一声,不由得弓起身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未婚妻?!”圣羽柳眉倒竖,皇族世家女子的威严一下子显露无遗,这种气势让旁边的莫倾寒暗暗心惊不已,圣羽究竟是何人?她究竟拥有着怎样的身份?这种气势,居然……隐隐跟皇帝的气势不相上下!这绝对不是平常人会拥有的! “下手怎么那么重……”青尘犹自捂着受到攻击的肚子闷哼,这个小屁孩,看起来弱质纤纤的,下起手来却是又狠又重!丝毫不像她外表给人的感觉。 “就因为你这三字,我就差点被你那小情人给杀了!”圣羽毫不留情得又给了他一记重拳,冷冷的看着他,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的怒火。 “大不了跟你说声对不起嘛……”青尘继续赔笑。 “对不起?要是我把你杀了再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会不会接受!” “那个……当然……”青尘的眼珠咕噜的转了一下,面上的是一脸苦笑,心知现今的小屁孩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屁孩了,现在的她比以前的她更加爱憎分明,下手更重,绝不是几句好话就可以哄骗得过去了的!哎!悔不当初呀! 此时此刻,青尘甚至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当初要不是我爷爷出现,我早就死在你那小情人的剑下了!”只觉胸中一股无名火在熊熊地燃烧着,圣羽扬起掌狠狠朝他拍去!青尘双眼紧闭,准备迎接自己即将的死亡,却是久久没有感受到那受人一掌的钝痛,颤巍巍的眯起一只眼,却发现,圣羽早已收起一掌,恼怒的背过身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刚才的情绪有处在多么暴怒的边缘了。 青尘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貌似,风浪已经过去了呢!脸上赶紧又推起一脸讨好的笑容:“哎,我就知道小屁孩你不会对我下那么重手的!呵呵!” “少来!”圣羽仍未转过身,气呼呼的喊道,“这次放过你不代表我以后就会放过你!” “呵、呵呵。”青尘连连干笑,“看你这架势,我哪还敢惹你啊?” 圣羽并没出声,只是仰头看向那繁星点点的星空,青尘和莫倾寒也很识相的闭口不言,气氛一下子静默下来,带着些许的尴尬。 青尘:小屁孩真的是越来越可怕了!哎!看来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啊! 莫倾寒:圣羽真是让人越来越搞不懂了,之前以为她只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儿,现在却突然变得如此的阴沉狠厉,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眉宇间浑然天成的一股贵气,平时在她纯真的模样下,他倒也很少注意到那股贵气,如今一见,不免心中有些震撼! 许久,只听得圣羽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那精致小巧的传声铃,轻柔的抚摸着:“好想母亲他们啊……” 看着她一会儿望望天宇,一会儿望望手中的传声铃,青尘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半开玩笑的道:“怎么?小屁孩,你想家了?” 却不知他这句无心的话,正好触到了圣羽的底线,圣羽的的眼圈当场就红了,眼泪迅速在眼眶内凝聚打转,这让青尘一下子慌了:“哎哎哎,我只是随便问问,小屁孩你怎么哭了?” “圣羽,你怎么了?”莫倾寒不禁也有些心疼,上前一步,伸手轻柔的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有什么事就跟莫大哥说,只要是莫大哥能办到的都会尽力帮你完成!好吗?” “师傅……”圣羽仰起小脸,看着莫倾寒那俊美无俦的脸,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即使是转了世,忘了所有,师傅对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好,让她怎能不感动? “圣羽到底有什么事?跟莫大哥说说,好吗?”莫倾寒柔声哄着。 “呵呵,没事啦!”圣羽忽而摆摆头,脸上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抓起莫倾寒的袖子摇着:“师傅师傅,我累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真的……没事吗?”莫倾寒半信半疑。 “哎呀!难道师傅连圣羽的话都不相信了吗!我本来就没事呀!”圣羽眨巴眨巴双眼,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刚才明明在哭,一点都不像没事!”这时却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 圣羽狠狠一瞪:“老妖怪!你说什么?” 青尘再次赔笑:“我没说什么呀!” “哼!师傅我们回去啦!”圣羽拽着莫倾寒就走,不忘留下一句话:“老妖怪,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哼!” 看着他们几个起落,身形已经完全消失在夜空之中,还站在原地的青尘,眸光还停留在他们离去的地方,喃喃:“有缘,自会相见!” 如此待遇 “诶,圣羽!”看着那在前头疾掠的身影,莫倾寒忍不住出声提醒,“云庄在这个方向。”说着手指往左边指了指。 “啊?哦。”圣羽呆了一下,心下忍不住将自己骂了一句:明明不认识路,还偏偏要逞什么强!迅速调转身形往左边的方向飞去,不过这次却是再也不敢自己飞在前头了,而是选择了与莫倾寒并肩同行,侧首看向一旁的莫倾寒干笑几声,客套着:“师傅师傅,你的认路本事怎么这么好啊?这么黑的夜里你也能知道方向?”今晚虽是繁星点点,但月亮早已羞隐云后,光华大减,是以地上也甚暗,甚至是伸手不见五指。 莫倾寒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若是你在这乾城里一连逛上几个月,就算是闭着眼睛你也能摸回去的!” “乾城?”圣羽不免有些犯起了迷糊,半响才清楚他讲的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就叫乾城啊?” 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莫倾寒的笑纹益发深了,微微点头:“对啊。” “那,这个乾城是哪个国家的啊?”圣羽再次问到,既然想在这人间寻找爷爷,那么了解人间的国家是一定有必要的!至少不能像她第一次下凡的时候,都快一年了还不知道自己游玩的那个国家就是欧阳谨他家掌管着的“天若国”,更加不知道爷爷所建的“瞬影山庄”就是在天若国的首都——京城。现在回头想想,她还真想挖个深洞跳下去! “乾城啊,自然是龙泽国的咯!——前面就是云庄了!”一大片恢弘的建筑渐渐映入眼帘,在黑夜的掩映下也只是变成了一片黑影,依稀能看出些轮廓,莫倾寒的嘴角往上挑了挑,脚下用力一蹬某个屋子的墙头,身形犹如利箭般窜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恩,又回到了云庄了么?圣羽的心中有些欢喜,也有些失落,欢喜的是总算回到了这暂时的栖身之所,失落的是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此地——毕竟,她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在此地留下,再则她也不是厚脸皮之人,绝不会无理由的就赖在此处不走!脚下轻蹬一处屋檐借力飞了出去,随着莫倾寒几个起落,停在一处庭院中。 不想他们双脚刚踏到实地,周围却忽然映照起一片火光,待定睛一看,却发现,他们周身赫然站了数十个清一色蓝袖白衣的护院,最重要的是,他们手中那亮琤琤的剑全对着他们! 对着这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的护院,莫倾寒额间的青筋微绽,尴尬的神色显露无遗,来了这么多趟云庄,受到的这种待遇还真是第一次! “师傅,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圣羽有些纳闷,瞄了一圈这些护院,心头尤生疑惑:奇了怪了,她又不是什么坏人,又不是什么飞贼,更不是什么刺客,他们有必要这样对她吗?若说只包围她一个人也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与她都不熟!估计连听都没听过!(这想法可就大大错误了,那从天而降一仙子的事在乾城里早就是人尽皆知了!更何况这里是一切流言的源头?)可是,师傅不是他们家庄主的好朋友吗?他们不可能连他都不认识啊!怎么还会这样把他们给包围起来了? 莫倾寒干笑:“我也不知道。” 许是认出了被他们包围着的人乃是庄主的朋友,一个看起来像是领事的顿时一脸涩涩,赶紧挥手吩咐众人都把手中的武器收了,抱剑朝莫倾寒一拱手,满脸的惶恐:“请恕属下等眼拙,不曾识出莫公子!还请莫公子宽宏大量,原谅属下等的无礼!” 其他人见他如此,也纷纷抱剑深深一揖:“还请莫公子宽宏大量,原谅属下等的无礼!” 见得他们如此,莫倾寒纵然心中有些恼火,倒也没做出什么生气的面孔,只是默默颔首承了。但一想到自己还是头一回来云庄被这样剑拔弩张的包围着就有些郁闷,不过转念一想,貌似还是自己先做出不符合礼教的事情——为图一时方便而带着圣羽从屋顶上进来,委实像个不怀好意的……“刺客”。想到这层,莫倾寒的俊颜上不免一红,好在有黑夜的掩护,看得不是很真切。掩拳虚咳一声:“请问各位,今晚是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么?”平时这样出动许多人的情况倒是很少见,料是此夜庄里出了什么不寻常之事,戒备才会如此的森严吧? “莫公子问得极是!”仍是那领事的,深深点头,面上一副紧张的姿容,“那凰门里的黑牡丹今夜刚‘造访’了云庄!但不知道南宫神医用了什么法子又让她离开了,因恐黑牡丹会领着凰门杀手卷土重来,庄主下令,全庄戒严!” 听闻到黑牡丹这个名号,饶是见多识广的莫倾寒,在此刻身躯也不禁震了震。黑牡丹,这个江湖中众说纷纭的狠角色,不仅用毒厉害,且训练手下也很有一套,与凰门门主风邪月的地位不相上下,与风邪月同撑起偌大一个凰门,这个令江湖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组织!实力自不可小觑,前段时间云净墨差点命悬一线这杰作还是风邪月亲自出马的,今夜,怎的又来了一个分量如此之重的黑牡丹?! 该不是他们闻风知道净墨没有如他们所愿魂归西天,而再来下毒手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莫倾寒的心头拨儿拨儿的凉,净墨这次可是圣羽不惜以身试毒才把他给救回来的,若再出点什么事,可还怎么对得起圣羽的一片好心?! “你们先好好守着,我先进去看那看净墨和南宫他们。”说着,莫倾寒便往里走去。 “是。”护院们又是恭敬地一拱手,尽数散去,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诶!师傅,干嘛走那么急啊!好歹也等等我嘛!”圣羽赶紧提着裙摆追上莫倾寒。 大喜事 “师傅,我们这到底是要上哪去呀!”跟着莫倾寒九曲十八弯绕了半天,还没见到目的地!圣羽再也藏不住心中的疑问,干脆一把扯住莫倾寒的衣袖,让他火急火燎的脚步一下子停下,而也因为被圣羽这么猛力一扯,莫倾寒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地上!也亏得他平衡感好,见此突发情况心内一点慌乱也无,顺势扶了一把身旁的廊柱借力站了回来,这才没有摔下去! 哎哎哎,也亏得他反应快、身手好!才没遭这回罪!莫倾寒有些臭屁的想着。 想到造成这桩糗事的罪魁祸首,莫倾寒只是无奈地将圣羽望着:“懒丫头,你这是要害死莫大哥不成?” 圣羽赶紧赔罪:“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让刚才叫你老不听的!”圣羽一下子板起脸,“我们到底是要上哪去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嘛!” “可是我们都走了好久了!师傅你又不说要去哪!”真是的!这个云庄没事干嘛要建这么大啊!而且那些长廊小径的设计的模样都差不多!不知道这样会很容易让人迷路的嘛!特别还是对于像她这种外人来说就更容易迷路了!特别特别还是对于她这种超级大路痴来说,就更加更加容易迷路了! 圣羽一把叉起小蛮腰,自鼻间哼出一声,腮帮鼓鼓的,一脸愤慨。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出了那个超级大迷宫——天宫,如今居然又来了一个小迷宫——云庄?!虽然说这里的云庄远不及天宫那般的恢弘气派,富丽堂皇,但是对她来说,这种屋子、这种道路,对她来说还是像置身于迷宫里一般!若不是还有师傅带路,估计她是走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迷宫! 看着她的这副可爱模样,莫倾寒不由失笑,眉眼间的担忧一下子散去不少,修长的食指曲起,轻轻敲向她那小脑袋,柔声道:“你对云庄又不熟悉,就是告诉你要去哪你也不知道是在哪呢吧?跟着莫大哥来不就行了么?” 挡开他那不安分的手,圣羽仍是一脸愤愤:“那到底还要多久才到啊!”这一条又一条看似相同却又不同的长廊简直就快把她的耐性给磨光了!再不说要去哪她就……她就直接跑到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吹吹冷风度过一夜算了!反正睡了那么久,现在也没什么睡意! “快了快了,你看这边,”莫倾寒抱着她的小脑袋转向一个方向,修长的食指直指前面,“你看,经过这条长廊,再绕一个弯就到了,很近很近了。” 看到面前那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长廊,圣羽甚是凄凉的哀叹一声:“天啊!怎么这么远啊!这鬼地方,没事建的这么大干嘛!” 莫倾寒顿了顿:“这个嘛,你问云庄的前几任庄主去!”这云庄又不是说一下子就建成这么大的,而是经过了云家三代而渐渐扩展成如今的规模的。这么大这么漂亮的云庄人家是怎么也羡慕不来,怎么到了她这就成了什么“鬼地方”?!莫倾寒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又想起这堂堂乾城云庄,还曾被她当做“地府”这事,不由暗暗为这云庄叹息。云庄,在江湖上负有极高的声望,多少人意欲入得云庄,为其出力,简直成了江湖中人崇拜向往的地方,居然……居然还有人将此如此的不当一回事,甚至还称这地方是地府!天啊! 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莫倾寒无奈的笑开:“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呐?怎生出这么多离奇古怪的想法?” “喔唷,走吧走吧。”不想再跟他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圣羽再次挡开他的手,催促着。她现在,已经做好了要被这长廊活活累死的准备了!反正离开了天宫,离开了九重天,也没什么人会管她的死活了!她也没什么看不开的,现在的她是一无所有,比乞丐还乞丐!唉!落魄成如此模样,说她是神界公主,还有谁会信啊! “你刚不是嫌累不想走了吗?怎么这会儿倒主动拉着我走了?” “哪有!我没有!绝对没有!”圣羽矢口否认。 莫倾寒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小样,还别不承认!”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圣羽脖颈一拧,打算抵死不认账,“我哪里有说过这番话!” “难道还是莫大哥听错了不成?”莫倾寒伸手,掩住自己早已高高翘起的唇角。 圣羽手一摊,耸耸肩,甚是无辜:“那我就不知道了喔!……或许是师傅未老先衰,耳力退化了也不一定!” 未老先衰?!莫倾寒额角青筋跳了两跳,他不过才二十三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可以去建功立业的时候!怎会生出个未老先衰?! 不过二十三岁就莫名其妙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免费徒弟他已经够头疼了,何时还来个未老先衰?!! 圣羽在一旁掩嘴偷笑,这个傻师傅,当她师傅那会儿,嘴皮子是那般的厉害,每次斗嘴都是她落下风,怎么转了世之后,嘴皮子反而没那么厉害了呢?这么看来,她是很有把握扳回以前的弱势啊! 莫倾寒默了一默,磨着牙道:“许是师傅刚才出现幻听,一时听错了也不一定!未老先衰,为之过早了点吧!” 圣羽反而愣了下,他终于承认自己是她师傅了?!之前,他虽然是同意让她叫师傅了,可是自称可都是称“莫大哥”,抵死不承认的啊!怎如今反而落落大方的承认了?难道……是被她这么一激,给激去了理智?!想到有这层可能性,圣羽心里暗暗给自己给了个胜利的手势,这种好事怎能不让圣羽笑开颜?她向来不是收的住情绪的人,这笑也自然在她脸上完全的表现了出来。 莫倾寒瞥了她一眼,故作无意:“徒儿,有什么喜事呢?竟能令你笑得这么开怀?” “喜事!大喜事!”圣羽乐滋滋的笑应。 莫倾寒额角的青筋再次跳了两跳。 睡美人 跟着莫倾寒绕了一大通,终于进的一处宽阔厅堂,厅堂上方坐了个一身玄袍的男子,以手支颐,靠在扶臂上,神色淡淡的,脸长得有些阴柔,却也是一大美男!下侧左方首位坐着个白衣公子,头微微垂着,手里闲闲的拨着茶杯盖,看不太清其面容,不过身上却也隐隐散发出一阵由内而外的清高冷傲感,叫圣羽自一踏进这厅堂里就感觉有些不自然。 许是他们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厅堂里原有的安静,二人略一抬头,看到他们的脸后,脸上瞬时浮上一抹意外和惊喜,眸光却是紧紧地锁着莫倾寒身后的星圣羽。 被他们目光灼灼的一直盯着,圣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面色忒不自然:“你们、你们一直看着我干嘛?”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非常不符合礼教的二人赶紧收回自己的眼神,云净墨轻咳一声,起身抱歉的朝圣羽一拱手:“方才无礼,还请姑娘原谅!” 南宫子溪也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也赶紧给圣羽赔罪:“在下只是一时惊讶,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原谅!” 莫倾寒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瞄了眼一脸窘迫的二人,抬手揉了揉圣羽的小脑袋:“徒儿,他们只是看到你突然醒了,有点惊讶而已。” “徒儿?!” “徒儿?!”两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云净墨和南宫子溪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倾寒还收了她当徒弟?! 圣羽秀眉微蹙,做一脸不解状:“为啥说看到我醒了,他两就这样?”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莫倾寒敛住喷薄的笑意,神色淡淡的,做一副高深莫测状。 “我睡了多久?”圣羽歪头,口中却道出令三人更加惊愕的话语,“三年?五年?还是多久?唔……通常来说是两年吧?司空叔叔他就老叫我‘睡美人’!老说我睡那么久那么久,可是实在的也没多久啊!不过一闭眼,再一睁就过了嘛!”司空叔叔每次来找她,都是先提醒她这次又睡了多久多久,比上次又进步了多少多少,而且每次都是用人间的时间算!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不过睡了三五天,就活活被他说成三五年!久了她也习惯了,一说自己睡了多少年就是说自己睡了多少天,也没甚在意,没想到在这趟却是说顺溜了,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 “三年?五年?”莫倾寒深感佩服之至!看来,她在睡功这方面的境界可谓是到达了无人之境了!“懒丫头”这词远远不能与她之匹配了!恩,“睡美人”这称号不错,很不错!与她是非常之匹配!看来,睡这么一个月还算是她睡少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不可置信样,圣羽深知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打个哈哈:“跟你们开个玩笑,玩笑而已啦!师傅,我睡了多久啊?” 拍拍她的小脑袋,莫倾寒再次意识到自己免费得来的这个徒弟是多么的与众不同,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一个月零七天,懒丫头,恩……应该说是睡美人,睡美人啊睡美人,你还真是……不负众望啊!” “一个月零七天?!”圣羽掩嘴,亦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她最多也就是一下子睡了十来天,怎么到了这人间,反而是一睡就是一个月零七天?!难道……天上和地上的时间不太同,是以连她睡觉的时间也不太同了??? 圣羽紧紧地盯着他们,期待他们给出个其他的答案,不想这三人却是肯定的点点头,眉眼间不难看出他们的“敬佩”之意。圣羽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圣羽赶紧低头,快步走到一旁摆在太师椅之间的小方桌,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起茶碗咕噜喝了一大口,干脆在一个太师椅上坐下,丝毫没有一丝为人客的自觉。 “我、我这趟着实……着实也睡得离谱了点,呵、呵呵,第一次而已嘛!”圣羽干笑连连,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 第一次?莫倾寒的嘴角抽了抽:“徒儿,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圣羽一口茶水立刻就喷了出来!正处在她面前的南宫子溪赶紧跳开,这才没着了她的道!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复杂:她这、这到底还是不是女子啊??? 毫不在意的一抹唇边的水渍,圣羽愤愤然:“师傅你这是说假的吧!” “我从不说假话!不信你问净墨!” “莫兄,你什么时候……还真当上她师傅了?”云净墨小声的问道。 莫倾寒干笑一阵:“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呢,是我……刚才收的徒弟——星圣羽!” “什么刚才收的徒弟啊,早千百年前你就是我师父了!” “……”莫倾寒一阵无语,其实他叫她徒儿也不过是陪她胡乱叫着玩玩,怎么又让她扯到那千百年前去了?若他千百年前真是她师傅,那如今他岂不就有千百岁了?!!乖乖~~~他可不想当这老不死的! “姑娘……”云净墨刚想开口询问那件缠绕在他心头很久始终得不到解决的问题,却立刻被圣羽打断了:“还是叫我圣羽吧!老是姑娘姑娘的实在听不惯!” 解疑 云净墨再次惊愕,真是想不到,她的个性竟是如此的豪爽!心下对她的好感顿增,但是让他直呼她的名字,他还是有些迟疑的不敢开口,瞄了眼身旁的莫倾寒,但见莫倾寒无奈的点了下头:你就顺着她的性子来吧! “圣,圣羽……”在叫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云净墨忽觉自脑海深处涌上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仿佛这个名字,他已叫过千次万次,熟悉非常了!可是……自有记忆来,他压根就没见过她呀!也根本不知道星圣羽这个名字呀!怎会生出这种感觉?? “恩?”看他这一脸踌躇,圣羽反而是纳闷起来了。干嘛呢这?不过就是叫个名字嘛,用不着这样吧!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后,他知道她的名字,让他直接叫自己圣羽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怎么现今转了世还是这般??难道说性格这东西,还真是改不了?! “在下想请教姑娘……” 圣羽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秀眉轻挑:“我还是听得惯人家叫我圣羽!” 莫倾寒一脸好笑,拍了拍他的肩,似在安慰:“你就随了她这……习惯吧!” “可是……”云净墨仍是矜持着,有些尴尬的看着圣羽,圣羽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捧起茶碗踱步缓缓来到他们身侧:“算了,不勉强你啊,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云净墨略略沉吟,眸间转过万千情绪,语气平缓:“在下只是想请教姑娘,数月前姑娘为何会,”云净墨顿了一顿,继续道,“从天而降?” “而且还直接砸到人家的浴池里……”莫倾寒“好心”补充着,肩头不住的颤抖,显然正在极力的憋笑。 两个当事人当场面色爆红!云净墨狠狠地瞪着莫倾寒,而圣羽更是直接一肘子捅向莫倾寒的腹部,不满的咕哝:“不念这个你会死!” 莫倾寒满脸扭曲的捂着腹部,这个死丫头,下手怎么会这么重!不就是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嘛! 南宫子溪倒也算正常,只是在一旁淡淡的站着,脸上神情依旧,既无好笑,也无惊愕,仿佛听着的只是寻常之事。只是……在他的心内,早就笑翻天了!啧啧啧,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降桃花啊?数月前那个天降的仙子就是她?还直接砸到了净墨的浴池里?哈哈,好玩!好玩! “咳咳!”圣羽重重咳了几声,故作严肃状,依然是捧着茶碗在堂内缓缓踱步,偶尔啜一口茶水,却是迟迟没有下文。该如何解释呢?说她是天上的公主,只因被那可恶的父亲一时嫉妒收去灵力而打入冷宫,又因为一枚莫名其妙的琉璃珠而从九重天直直砸下?!还幸运的没被砸死,更是直接砸进这云净墨的浴池里?!说出去,谁信???难道只说她是莫名其妙的就从自己家里掉下来了?连自己都没能搞清楚为何会掉下来?那他们肯定又有疑问:她家到底是在哪?要真说是在九重天之上……乖乖,那她的身份暴露了出去,万一传到一些妖魔耳里,她岂不是更加危险?虽然她已经失去灵力,现与凡人也无二致,但骨子里流的的确也是纯正的神界皇族的血啊!若真让这些妖魔喝到一点,少说也可以为其迅速增长万儿八千年的功力了!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想出一个既可以不暴露自己身份也可以顺利解答他们问题的答案,圣羽不禁紧蹙起秀眉,随手拨起自己的一缕秀发,那淡淡的银紫色光芒在这夜色的衬托下更加明显了。 看她许久都没开口,云净墨反而是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再次抱拳躬身道:“若是姑娘实在有难处,那云某也不为难姑娘了。一个多月前,若不是姑娘舍身相救,在下这条命恐怕早就没有了!姑娘的恩情,云某铭感五内,永记在心!若姑娘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云某就是,云某必会竭心尽力帮助姑娘!” “呵呵,客气了。”既然不用她来解释,她自然是乐得轻松,圣羽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若真说要报答,倒是我该先向你报答!若不是你之前救了我,估计现在我也不可能会站在这里啊!所以之前救你,也算是我报答你的吧!咱们这个嘛……也算是互相抵消了吧!你不欠我什么,自然也不用你来报答我咯!” 云净墨一怔,呆呆的望着圣羽,一时竟无法反应过来。 “姑娘,”这时,一直都保持着缄默的南宫子溪却忽然开口,一脸的敬佩和认真,谦和的笑着一拱手:“在下也想请教姑娘一个问题。” “请说。” “那七星海棠乃是天下至毒,其厉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唯恐惹上这毒,”南宫子溪顿了顿,继续道:“姑娘为何又敢以身做引,把毒吸出?难道,姑娘你不怕么?” 云净墨亦是一脸的认真,他也搞不明白,为何当初她会无所畏惧的帮他吸毒??难道她当真是不怕死的么?! “为什么要怕?”圣羽却是眨巴眨巴眼,一脸的不解,“那毒其实也没什么啊,不过是我师父当初为了赢我师娘而研制出来的毒,虽然师娘经过一个多月还是没能将毒解开让师父乐了好一阵,不过最后师娘也是解出来了,也并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无法可解嘛!恩?至于师娘教我的这个方法嘛虽是危险了点,但也能取到很好的效果呀!” 是去是留 “师父?”云净墨和南宫子溪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的莫倾寒,莫倾寒赶紧摆手否认:“你们别看我!我也不过是今晚才收了这么个徒弟!”虽然这声徒弟只是叫着玩玩的。莫倾寒在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 圣羽凉凉的瞥他一眼:“很不幸的,你的确是我那个师傅!” 莫倾寒掩面哀呼:“我为啥就这么苦命……” “嘿嘿~~师傅你就认了吧!”圣羽不怀好意的一笑,特特来到他身边,小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下,似安慰,更似幸灾乐祸! 南宫子溪禁不住笑开,她真的是太好玩了! “可是这七星海棠之毒在江湖上也是传了这么多年,若真是令师所制,又是在什么时候制出的呢?”云净墨疑问。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反正就是我刚当他们徒弟那会儿的事!”圣羽不好意思的笑笑,师傅现今都不知道转了多少世了,谁知到这人间究竟过了多少年?为防他们再问其他不太好解释的问题,她赶紧扯开话题:“这些天真是打扰了,如今我身体也康复了,也该离开了,小女子先在这里谢过云庄主的照顾。”说着圣羽还朝云净墨做了个福,中规中矩的,跟之前的随意一下子颠覆了过来,倒是叫人有些不适应了。 什么?她要离开了?!云净墨再次怔住,心里竟会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感,还有一阵失落,他,竟然舍不得让她离开?! “什么!懒丫头你要走了?!”莫倾寒不禁失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圣羽耸耸肩,笑道:“我既不是这里的人,又不是这里的客,之前承蒙庄主不弃,让小女子在此休养,如今我的身体既然好了,为何还不离开呢?师傅你说是不?” “来者皆是客,姑娘怎么说自己不是云庄的客呢?”云净墨笑笑,心中竟有强烈的想把她留下的欲望。 “懒丫头,如果你真的离开云庄了,那么你要去哪?”莫倾寒问道,想通过如此来让她好好思考一下是去是留。想她连这乾城是哪个国家的都不知道,还会知道其他的地方吗?加之她又是从天而降的,谁也不知道她打哪儿来,也包不准她知不知道这里。私心里,他也是不想让她离开的。 “不知道!走到哪是哪吧!”圣羽一脸的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爷爷这么多年来好像也是一直在这里游玩着,看看运气吧!哈哈!”若是找不到爷爷,那么她也只能好悲惨好悲惨的当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了! “不知道?走到哪就是哪?”莫倾寒顿时一脸心忧忧,抬手狠狠地敲下她的小脑袋,“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 “啊!痛痛痛!”圣羽抱头痛呼,“师傅啊!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你还知道痛?”莫倾寒仍是一脸忿忿,一听到她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他就禁不住冒火,在他心里,早当圣羽是自己的妹妹了,自然对她这话有着极大地反应! 云净墨亦是一脸忧心,不过也是找到了一个留下她的好理由:“既然姑娘不知道身往何处,不如暂且先在云庄住下罢,待来日想好了要往哪去再离开,如此,也不误了姑娘的行程。” “这倒是个好办法!”莫倾寒直点头赞同。 “这、不太好吧?”圣羽有些犹豫,其实于她来说,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都一样!反正这里都是她及其陌生而没安全感的地方,离不离开,又有何不同呢? “好好好!怎么不好!”莫倾寒斩钉截铁,“若你还当我是你师傅的话,你就留下吧!恩……要不,以后师傅带着你去游山玩水,顺便找找你那位不知何踪的爷爷?”为了把她留下,承认是她师傅又怎么样?反正左右他也不吃亏嘛! “莫兄所言极是!”云净墨也附和着道,一心一意只想把她留下来,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但他却知道,如果她离开了,他会很失落!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你就听师傅的话,留在这里好啦!反正云庄这么富有,多养你一个也没什么!哈哈。”莫倾寒丢了个眼神给云净墨,“净墨,你说是不?” “呵呵,是啊。”云净墨一阵干笑。 圣羽双眼在他们两人之间不住的来回瞄着,这两人,串通?? “懒丫头,你就留下吧!” “哈哈!我留下,你养我吗?!”圣羽乐了。 “额……”莫倾寒楞了会儿,又笑道,“你愿意的话我没意见咯!”反正都是让净墨养…… “那么……”二人的心高高悬起,她却迟迟不给出个答案,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丝毫不顾忌他们被逗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的辛苦! 莫倾寒耐不住:“懒丫头,你也不想想,你连这里都不认识,你还能认识哪呢?要真让你自己离开,你又能去哪?不如就留下呗!反正过不了多久师傅也该离开了,到时你再跟着师傅去玩不就行了?” “恩?貌似好好玩的样子喔。” “那当然好玩咯!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哪!”见已经勾起她的兴趣,莫倾寒赶紧再接再厉。 圣羽轻啜了口茶,似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天外,悠悠道:“那,就留下吧。” 梦魇 那样长……那样长的梦。 最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欢笑着奔跑,那是个黄衣的女子,一边回头一边奔跑,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笨蛋,来抓我啊……抓到了我就嫁给你!” 他想追上去,却无法动弹,身体仿佛被钉住了。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住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混账!无赖!谁要你娶我!”画面忽而一转,她满面怒容的呵斥着。 “你想娶我,我还不想嫁呢!”她不屑的抱臂转身,气呼呼的离去。 “什么?!你要我负责!”她紧紧地抓着襟口,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转而狠狠地把他推开,“你个混账!无赖!对!你就是个卑鄙下流的混账无赖!我还没让你负责呢你倒好意思让我负责你?!” “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满身血痕的她泪流满面,一字字控诉,“我的一生都让你毁了!”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羽儿……羽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想大呼,却叫不出声音。 ——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邪!邪!”刚进来不久的风魅月赶紧扑到床边,床上躺着的人呼吸转急,脸色苍白,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眼睛紧闭,身体不断发抖。 又在做那个梦了吗?怎么会?怎么会!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做那个梦了呀!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已不知道在这梦中死了多少回——这个从小便对她最好的人,此时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仿佛又无数话想说,却被扼住了喉咙。 “羽儿……羽儿……”他急切的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念着那个名字。 她叹息了一声,看来,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依然还是那个女人——羽儿。她只知道那个女人叫羽儿,因为他每次被困在梦魇中不可自拔时一直一直的都是喊着这两个字,也只喊这两个字。甚至,连他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叫羽儿。 羽儿,一个莫名其妙就存在他梦里的女人,几乎从他有记忆起,他的梦里,便全是那个叫羽儿的身影!甚至还不知道存不存在这世间的一个女人!就那么莫名其妙,把他每夜都折磨得生不如死,即使他拼尽全力去摆脱它,它却如附骨之蛆般,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每夜每夜都在梦魇的折磨下苦苦挣扎,久了,他也渐渐知道,如果让自己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克制着不让自己动心,便可减少一些这钻心的折磨。是以,在短短的三年中,他变得冷血、无情、无喜、无怒,却也因了这无欲无求的心,武功迅速的增长,其增长速度令人咋舌。甚至还打败了门里众多的杀手坐上了凰门门主的位置——只是谁又知道,这在江湖中令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嗜血修罗,竟也有此不堪的遭遇? “羽儿……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混乱而急切的低语。 不是怎样的呢?都已经二十二年了,其中就算是有什么曲折,也该说清楚了吧?更何况,这个女人还不知道存不存在呢!为了这虚无的梦境而将自己折磨得如此不堪,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样呢?她摇了摇头,忽然看到有泪水从对方紧闭的眼角沁出,她不由一惊:这,是那个一贯冷淡的人,清醒时绝不会有的表情。 风魅月叹了口气:是该叫醒他了。 “邪……邪,醒醒。”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有节奏的拍击着,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醒醒。” 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被冷汗浸透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几乎将她拉倒在床踏上。 “邪!”她吓了一跳,正欲挣开起身,却看到对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不由一怔。 那个人还处在噩梦的余波里,来不及睁开眼,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他抓得如此用力,放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她终究没有挣开起来,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呃……”风邪月长长吐了一口气,视线渐渐清晰:散乱的青丝披拂下来,衬着一张白皙的脸,一双明亮的双眼正在看着他,很美丽的一个女子——似乎有点眼熟? “额?”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阿魅?” “邪,你……还好吧?”风魅月倒也不急着挣开被他紧紧拉住的手,只是抬袖为他细细地擦着面上的冷汗,温柔而细心。 “恩。”风邪月浅浅地应着,面上的冰冷早已有疲倦之感,挣扎着坐起,半倚着床沿,抬手揉揉眉心,轻轻放开她的手:“阿魅,又让你担心了。” “邪。”风魅月面色仍有些煞白,伸手,紧紧地抓住他那被冷汗浸透的手,一脸的严肃,“我一定、一定要帮你拿到那颗万年赤血龙珠!” 风邪月的身子一震,眸色复杂,却只是化成了两个字:“阿魅……”对一般人来说,龙血珠毫无用处,然而对于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为,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可谓万年难求。 但,除了这些之外,龙血珠还有另一个为人所不知的作用:若是将此珠捏碎,服水吞服,便可忘尽前世今生所有的事情!这个秘密,还是他们无意中从凰门收藏的古书里看到的。是以,这些年来一直怀着一线希望,费尽心思去打听,好不容易在祁连山得到点线索,方想出手,却又听闻龙血珠拥有者——祁连山滩家二老不幸遇难,为防龙血珠落入旁人之手,特将龙血珠托于这江湖上素以慈善而闻名的云庄保管。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了一个多月前与云庄血拼的情况发生。只是,在争斗中龙血珠早已不知去向,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风邪月忽而反手覆住风魅月的手,缓缓地摇摇头:“阿魅,我们、我们还是不要龙血珠了罢,不过是书上那一句毫无根据的话。”说话的同时,他眸底是满满的失落和无力。 “不!即使只有一丝的希望我也要拿到那颗龙血珠!”风魅月抽出她的手,冷冷的看向窗外,眸间隐现泪光: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哥哥脱离这个将他死死折磨着的梦魇! “龙血珠就在云净墨手里!我,一定会将龙血珠从他手中夺过来!”风魅月拂袖起身,坚定地说道。 “阿魅,你不是云净墨的对手,不要去冒险。”风邪月有些急迫。 “邪,你不用担心。”风魅月回首向他一笑,只是这笑容之中又添了些许的凄凉,“论毒,在这江湖中还没多少人能够胜过我,云净墨的身边不过是多了个南宫子溪,才让他这次大难不死。如若没了南宫子溪,他,又能如何?” “邪,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了。”说罢,风魅月提步一纵,只见黑影一闪,人已消失在楼内。 “阿魅……”风邪月无奈的喃喃。 大吃哑巴亏 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不时送来一种甜甜的花香味。而在这绿意重重的院落中,正有三个女子毫无章法的在院中乱跑着,其中两个是丫鬟打扮的女孩儿,一个是身着绿衣满脸笑意的女子,在院落中央,还有一个被蒙住眼睛的白衣男子,有些无奈的站在远处,耳边细听,却无法辨别出哪个声音才是圣羽的,不禁又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想起今天早上那事他就后悔不已,干嘛要心软,干嘛要答应圣羽要陪她玩呢?看吧!现在自己倒霉了吧!玩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玩这个捉迷藏?本想玩就玩吧,谁知到她还是找了司儿和棋儿两个丫头来陪着玩,而且还明确要求了,一定是要捉到她才算他赢!捉到棋儿和司儿的不算!哎!先不论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因为她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个概念!光说这个游戏就……天啦!她到底多大了啊!为啥还要玩这种游戏啊! “师傅师傅!我在这里!”圣羽欢快的朝那呆立在院中被蒙着眼睛的莫倾寒喊了一声,“这里这里!快来啊!哈哈!” 莫倾寒再次长叹一声,敷衍的移了移步子:“懒丫头,看我捉不捉得到你!” “哈哈!等师傅捉到我再说吧!”说着圣羽还向身边不远处的司儿和棋儿递了个眼色,让她们继续在院中乱走,扰乱莫倾寒的听觉。 司儿、棋儿倒也是满心欢喜的配合着,一会儿从那边跑过来,一会儿又从这边跑过去,步伐凌乱,还特意加重了脚步声,可谓是将莫倾寒给“折磨”得心力憔悴,天啦!这么乱的脚步声,到底哪个才是圣羽的啊! 算了!随便扑腾一下配合配合她好啦!依这阵势,能碰到她衣角就很不错了!还敢奢望其他的吗?莫倾寒在心里少少的安慰了一下自己,迈步探向身侧发出点声响的地方,不想却是扑了个空!果然……莫倾寒在心底无奈的笑笑,嘴里不忘嚷嚷着:“懒丫头啊,你跑到哪去啦?师傅都找不到你啊!”说话的同时,身体也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移去,却是每次都落了空! 反复数次下来,莫倾寒已经有些微的气喘。 圣羽在屋顶上掩嘴偷笑,废话!她人都在屋顶了,他哪可能在院中捉到她呢!哈哈~~这游戏,注定是师傅输!恩,她得好好想一下,赢了这游戏后该给师傅提出个什么要求!谁让他输了呢! 摇摇手,让底下的棋儿和司儿二人站在离莫倾寒远远的地方休息,圣羽则是以手托腮端坐在屋顶上,静静思考着该给师傅提个什么要求才好,提个什么要求才可以让自己不吃亏!(貌似她一直都不吃亏……要吃亏的也是人家好不好!) “懒丫头,你的躲功实在是太厉害了!师傅玩不过你,师傅认输了认输了!”这玩了也快一个时辰了吧!也该玩够了吧!莫倾寒抬手拭去额角的汗珠,哎!可快累死他了! “真的假的?”圣羽双眼一亮,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不让其因太过兴奋而起了波澜露了破绽:“如果师傅你认输了的话,你可得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莫倾寒苦笑,“那也总该有个限制吧?不然你一直提要求让师父兑现还不把你师傅我给活活累死啊?” “放心放心,我可是很孝顺的!才不会让师父您老人家给活活累死呢!”圣羽的一双水眸早已经笑成月牙状,“再说了,要是把师父你给累死了还有谁给我玩?哦,不是不是!若是师父死了还有谁陪我玩呢!你说对不?” 师父您老人家?莫倾寒简直是无语问苍天!他才二十三,二十三啊!哪有她说的那么老了啊!!还什么若是把他累死了还有谁给她玩?!莫倾寒苦着一张脸,原来他起到的作用就只有一个——给她玩!给她活活玩死!这这这、这天理何在啊啊啊啊~~~ 唔?不对!莫倾寒忽然警觉起来,圣羽的声音不像是从这院落中的任何一处传过来的,更像是从头顶上传来的!难道……那丫头是躲在了屋顶上?!!所以他是怎么样也捉不到她? 莫倾寒虽有疑虑,但也不是很确定,索性想多套她几句话,再仔细的辨认一下。 “懒丫头,原来师父就是这么的一文不值啊!”莫倾寒故作不满,耳朵却是稍稍竖了起来。 圣羽没察觉到这抹异常,仍是自顾自的一边把玩着自己的秀发一边道:“哪里哪里!师父是世界上最有价值,最最有价值,最最最最有价值的师傅了!” 这次他确定了,那把声音真的是从他背后的上空传过来的!呵呵,原来真是这懒丫头“作弊”啊!莫倾寒得意的一笑,迅速转过身对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一把扯下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布巾,突然刺进眼的阳光太过灿烂,莫倾寒赶紧眯起眼睛,感觉双眼被那刺眼的阳光弄得有点湿润,好一会儿才重新适应了这光明。 再次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圣羽那丫头在屋顶上直跳脚,玉指颤抖的指着他,颤抖的声音直喊:“哇哇哇!师傅你居然不经允许就摘下布巾,师傅你耍赖!耍赖!!” “我耍赖?!”莫倾寒不满的睨了她一眼,手边拿着那条湿透的布巾,“貌似是某人先耍赖的吧!” 圣羽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那个……貌似、好像是她先……不对不对!他又没规定场所!又没说不能上屋顶!只有一个规定——就是捉到她而已嘛!想到这里圣羽又有了些底气,双手一叉嘴里一哼,双眼看向天空,好一副不屑的模样! “你又没说不能上屋顶!我才没耍赖!”圣羽理直气壮的说着。 “你……”莫倾寒气结,怎么说来说去好像都是他的错??? “师傅你耍赖!耍赖耍赖耍赖!!” 尚处在院落一角的司儿和棋儿不禁掩嘴,小姐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还能让盖世聪明的莫公子吃到哑巴亏!哈哈~~~ “你你你你……”可怜的莫倾寒顿时不知了言语。 “啊~~啊~~师傅耍赖!耍赖!!”圣羽依然不依不饶。 天啦!南墙在哪里?南墙究竟在哪里!让他一头撞死了吧!!怎么明明是她的错,说来说去居然变成了他的错?!! 僵持了许久,莫倾寒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额……认输! “好好好,算师傅耍赖,算师傅耍赖……”莫倾寒苦着一张脸,这个哑巴亏,吃得够大了!!看来下次要再陪她玩什么游戏,他还是要远远避开的好!真是避不开的话也该学聪明点,早点下个规定!省的又像今天这样大吃哑巴亏!! “哼!”圣羽斜睨他一眼,寓意很明显:明明就是你耍赖!早承认不就早没事了吗!“那,为了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师傅你要答应我任何条件!” 为了安慰她受伤的心灵??莫倾寒惊愕的瞪大双眼,貌似是他的心灵受伤更大吧!! “答不答应!”圣羽狠狠地瞪着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改口:“不不不,应该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就这么定了!师傅你记着啊,你可欠了我好多、好多啊!” 莫倾寒掩面哀呼:“直接让我死了吧!”他这收的到底是什么徒弟呀!! “活该!”圣羽别过头,露出一抹坏笑。 逃跑 “师傅,我要去玩!”某日清晨,圣羽突然杀至莫倾寒的房里,将还未睡醒的莫倾寒连拖带拽的拖起来,在他耳朵旁大喊。 莫倾寒打了个激灵,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万分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天!她这思想怎么……怎么……难道她脑子里真的真的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吗?!!就算现在他承认了做她师傅,可也用不着到如此程度吧! “师傅师傅!我要出去玩啦!出去出去出去!”圣羽坚持不懈的摇着莫倾寒的胳膊。 “额……好、好……”莫倾寒无奈的点点头,欲哭无泪。 后果,自然可想而知,活活被圣羽缠了整整一天,精疲力尽不用说,腰包里的银子也散了个七七八八,时不时还得承受精神上的“迫害”——时不时被她超乎常人的思想兼动作吓个半死!一天下来,莫倾寒硬是被圣羽缠得给瘦了一圈!心里想避开圣羽的想法愈发强烈。 好不容易,圣羽的玩兴大减,终于提出要回去的要求,这可快把莫倾寒给乐疯了,为防她忽然改变心意,争取在第一时间把她给带回了云庄,刚把她送到“落英阁”(圣羽在云庄的暂时住所)外,莫倾寒强忍着想逃跑的冲动,目送她进了落英阁,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换上一脸的疲惫和欢喜,还没来得及小小的欢呼一声以示兴奋,背后却再次传来那如“恶魔”般的声音:“师傅,我……” 天啦!还让不让人活啊!不管了不管了,再不离开他又要受苦了!莫倾寒终究没回过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足尖一点,轻飘飘的掠上屋檐,几个起落,莫倾寒已经消失在落英阁上空。想他这一辈子就从没像今晚这么窝囊过!莫倾寒暗恼不已。同时也在深深地后悔当初就不该承认是她师傅!后悔不该每次都抵不住她的软声哀求而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后悔不该老这么顺着她的意!后悔不该老是让她给……牵着鼻子走!哎…… 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师傅!现在还没多晚呢!不用赶着去睡觉吧!”正当他深深自责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圣羽那把清脆好听对他来说却可以譬如恶魔的声音! 老天!居然忘了她会武功……莫倾寒更加的欲哭无泪,更加的逃开,使尽全力,将自己的轻功发挥到极致,只见夜色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带起一阵风,眨眼间这道黑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哎,师傅!”逃得那么快干嘛!圣羽有些生气,她不就是想告诉师傅她今天玩得很尽兴,想感谢他一下而已嘛!干嘛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难道她开始让他讨厌了么?难道是她的行为真的是引起他的反感了么?圣羽暗暗有些委屈,停在一处屋檐上,不再朝师傅离开的方向追去,眸里盛满了伤心、失望和落寞。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这般没理由的就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虽然是叫他一声师傅,但心里也知道他从不把自己当徒弟看待,承了她一声师傅只不过是同情她吧,同情她在这里无亲无故、人生地不熟、更加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是吧? 莫倾寒慌不择路,不成想就这么撞进里一厅堂里,云净墨正和南宫子溪在里面讨论着一些事情,此时看到他如此落魄模样纷纷大惊,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莫倾寒就直直向大堂后冲去,不忘留下一句话:“要是懒丫头问起千万千万别说我在这里!!!” 南宫子溪手中茶杯一歪,洒了半杯水出来,回头看了眼他离去的方向,不禁摇头感叹:“能把莫兄折磨得如此模样,星姑娘也算是个人才!”话语间尽是隐忍的笑意。 “我早就说过,要是他收了这么个徒弟,以后的生活必定多姿多彩。”云净墨眉毛上挑,唇边携了抹笑意,“没想到,这么早就应验了!” “星姑娘着实也挺会折腾人,怪不得莫兄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南宫子溪掩着嘴角轻轻咳了声,好在好在,他没有多跟她往来!要不然也被整成倾寒的这么个德行,估计这在他的一生里都会留下不可抹灭的阴影! “不过莫兄也的确好脾气,被整了这么久居然还能维持一副笑脸,本来我还以为他能维持久点呢。”云净墨摇摇头,眉眼间尽是失望,“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垮台了!” 南宫子溪步出大堂,看了眼夜空,若有所思:“你说,星姑娘会追来么?” “嗯,可能性很大!”依她这段日子里的表现,她不追来就怪了!云净墨有些好笑,其实她的性子也实在简单,不过是调皮得过了点,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脑子里对“男女有别”的认知浅了点!这样的性子,其实在很多时候还是让人蛮头疼的! “你看,我们要不要实话实说?”要是不说倾寒在这里,估摸着下一个被折腾的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或者都要被折腾!但是说了倾寒在这,又被倾寒给记一帐!这也不划算啊!两相比较下来,南宫子溪也觉得左右为难。 云净墨闷笑:“看情况!” “看情况?那情况要是很复杂呢?” “那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呗!”云净墨无所谓的笑笑。 “你最好祈祷她不来!”南宫子溪无奈的瞟了一眼屋外的夜色,要是真发生这种两难情况,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呢! “我又不是她,我哪能控制她啊?” 怪了!他逃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他离开这里不就行了!眼不见心不烦嘛!就算她想问也问不到他啊!南宫子溪暗叹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笨了!连这点都想不到! 南宫子溪一脸沉痛的看向云净墨,抱拳行了个礼:“子溪突然有些犯困,还劳云兄谅解,子溪先回去休息了!”你一个人在等那个不定时的麻烦吧!南宫子溪在心里补了一句。 云净墨双眸一亮,一脸揶揄:“星姑娘指不定还不来呢,你跑那么快干嘛?” 南宫子溪讪笑:“哪里哪里,子溪真的是累了。” “今晚若不让星姑娘找到莫兄,估计我们整个云庄都不用休息了,所以嘛……” 南宫子溪面上的笑容一僵。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再去烦你们了。”屋顶上却忽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二人蓦然一惊,抬头望向对面的屋檐,只见上面站着一个人,衣袂飘飘恍若仙子下凡,再细细一看,竟然是圣羽。 圣羽淡淡然一笑:“我的确是给大家造成了很多困扰,以后,不会了。” 云净墨心底忽然有些不安,她说的这番话好像……好像诀别语! “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南宫子溪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姑娘并没有给我们造成困扰,实是姑娘多虑了!” “对啊,我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姑娘实在是多虑了!”云净墨赶紧跟着说道。 圣羽还是淡淡的笑了笑,轻飘飘的道:“告诉莫大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这般缠着他了,给他造成了这么多的困扰实在深感抱歉,还望二位帮圣羽向莫大哥道个歉,实是圣羽不懂事。”这次圣羽并没有再称呼莫倾寒为师父,也许是看开了吧,既然他已经转世了,即使他曾经是她师傅,但也不代表现在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拉着他疯,如此再执着有什么用呢?还是各退一步,让大家都好过吧! “这……”二人诧异地互望一眼,刚想回答,却发现圣羽早已转身离去,只余下空荡荡的屋檐。 —————— ps:对不住啊!最近几天小泉实在是有事缠身,要么就是电脑老是断线上不了网,所以更新超慢!还请大家原谅! 传声铃 “小圣。”一个修长的身影在金光环绕中显现出来,现出一张绝世倾城的容颜,面上带着一抹温雅的浅笑,眸中尽是宠溺。 而彼时的她,正是在落羽殿中无聊睡着了的小人儿,半睡半醒间忽而闻得这一温柔熟悉的声音,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时就已经迅速坐起,双手探向面前,毫不犹豫地拥紧着床沿上坐的的人,嘴里惊呼:“爷爷爷爷!是你么是你么?你可终于回来啦!” 耳边听得一叹,带着些许的无奈,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柔声低道:“小圣,我说你这习惯也该改改了吧,不然老是一见人就吃人家豆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吧?” “什么嘛,谁一见人就吃人家豆腐啊!”她只管埋在他怀里,螓首左右晃动以示抗议。“我才没才没!” 被她环着腰的人倒也没做任何动作,只是任她一味的抱着,眼睛望了望屋顶,嘴角隐隐抽了下:“你吃我豆腐我没意见,可也不用吃得这般彻底……” 话未完,他已被她一把推开,只听得她愤慨的抗议:“谁吃你豆腐吃得很彻底?!!” 他笑眯眯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秀鼻:“在这泱泱三界之中,除了小圣你敢吃爷爷的豆腐,还有谁敢啊?” “你你你你你……”她顿时不知了言语,片刻,羞恼的一扭颈,仍坚持为自己辩白:“我才没有吃你豆腐!只不过是久别重逢一时激动而已嘛!谁说我吃你豆腐了?真是为老不尊!对!就是为老不尊!哼!” 他也不恼,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笑,手一扬,掌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对红玛瑙雕刻而成的小巧铃铛,看着甚是可喜。而她的双目似也被这晶莹剔透的铃铛吸引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铃铛,眸中泛着好奇的光彩。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发出一阵清零的脆响,听着甚是好听。 她的双目随着铃铛的移动而移动,听到他这般问只是晃了晃脑袋,诚实道:“不知道!爷爷,这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嘛……”他手里一颠一颠的,掌中的铃铛亦是一颠一颠的,见她一副焦急样他又不禁笑开,“这对铃铛是采自火绝山上的血玛瑙,又经常年用灵力一分一分雕琢而成的,本身便带着非凡的灵力,其作用嘛,估摸着很合你心意哦。”他笑意不减,手里一点她的额头,将她几乎贴过来的小脸推开,“想知道是什么吗?” 她急急点头。 “这对铃铛可以用来传递声音,是以名为‘传声铃’。” “传递声音?!”她惊呼,想她在天宫里什么样的奇珍异宝、绝世宝贝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能够传递声音的宝贝的!如今听到爷爷说有这么个东西,怎能不令她惊讶? 他轻轻点头:“恩,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对传声铃可以不用任何灵力就可轻松驾驭。怎样?还合你的心意不?” 她狂点头。 他把手往前一送,眉毛轻挑,漆黑如墨的瞳眸中忽漾邪气:“想要?” 她再次狂点头,刚伸手想从他手中拿过,他的手却是猛地一缩,让她扑了个空!她不禁有些恼,使劲地瞪着他,咬着牙齿往外蹦字:“小气鬼!” 小气鬼?他不由苦笑,这个词她已经念过好多次了吧?可是他对谁都不小气,尤其是对她!怎么自己总是被她安上小气鬼的帽子??简直是冤死他了! 他转身向外,背对着她,满脸挫败的撑着头:他每次从凡间归来都心心念念的要给他这宝贝孙女带点宝贝回来,却又每次都被她给称作“小气鬼”,这也就罢了吧,可是每次到最后,他还不是把宝贝给她玩了?但她还是死不悔改,固执的叫着他“小气鬼”!这这这、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她又躺回了那个舒服的被窝,一边一口一个小气鬼小气鬼的嚷嚷着,一边将柔软的云被往上拉,盖住了她的小脑袋,但还是在云被下嚷嚷个不停。 许久,一只手覆在云被上,她却是紧紧地抓着云被,嘴里还是小气鬼小气鬼的嚷嚷个不停,他无法,只得使了些力气,强硬的把云被掀开,只见她愤愤的转身,手紧紧地捂住小脸:“啊~~~啊~~~爷爷是小气鬼!小气鬼!” 他的嘴角不禁抽了一抽,干脆把手伸到她面前,手里的传声铃晃动着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好了好了,别耍性子了,算爷爷怕你了还不成?” 她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抢过传声铃,迅速坐起来对着他的脸就是“吧唧”一口! “圣羽就知道爷爷最好了!普天之下就属爷爷最好最好的了!呵呵!”她得意的把玩起手中的传声铃。 他无语,只是抬手拭去脸上的湿迹,这会儿又知道说爷爷好了?真是会见风转舵! “小圣。”他轻唤。 “恩?又干嘛?”她迷茫的瞧着他。 他却忽然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直把她给疼的龇牙咧嘴:“教过你多少次了,男女有别!就算我是你爷爷也不该做出如此动作,你这孩子怎么连一点点都听不进去!” “啊呜……”她委屈的捂着小脑袋,“人家只是习惯了嘛!” “习惯习惯!老跟你说要你好好改改这习惯了你都不听!好在这里只是天宫,要是出了天宫,就你这习惯,还不活活把人家吓个半死啊!”他恨铁不成钢的紧紧盯着她。 “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能被吓死,只能说那些人胆子实在小得可以!”她却毫不在意的反驳着。 “小圣!” “哎呀爷爷啊,我说你老担心这个干什么哦?”她在床上跪坐起来,干脆攀着他的肩膀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满不在意,“你孙女我的人缘可好了,就算是我想将人家吓死也没没机会啊!你说对不?” “……” “再说了,我做什么动作,还是会看是什么人的啦!”她不满的皱皱秀鼻,“又不是说无论是谁我都这么做,我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爷爷你就别担心啦!” “……但愿如此!”他想了想,抬手轻弹她的额头,“说了吃豆腐也不用吃得这般彻底,你还不听!” “我哪有吃你豆腐!” 细心的云净墨 “我哪有吃你豆腐!”她又急又气的喊出声来,耳旁却听得清脆一声铃响,她不禁打了个激灵,这才睁开了迷蒙的睡眼。 映入眼帘的是摆在面前的传声铃,还有一片莹莹的绿色。奇怪,这里是哪?她、她刚才不是还在落羽殿里的吗?她不禁揉了揉眼,意识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这里是云庄里的一处偏僻的地方,她也是胡乱走来这的,瞧着风景甚好,顶上是密密匝匝的树叶掩映,底下是一片绿莹莹的草地,可能是地处偏僻了点,所以也少有人在此走动,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实是睡懒觉的最佳去处!是以,她也随便挑了棵树挨着,带着暖意的风儿轻轻地吹着,甚是凉爽和舒服,她也就在这种环境下渐渐睡去。 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她又不禁有些感伤。 那一次,是她与爷爷最后的一次见面。自那一次后,她再也没见过爷爷回来过天宫,更别提她被罚在冷宫中面壁思过那会儿了! 爷爷离开天宫之后初初几年,她等得心焦又心烦,日日都盼着做梦能梦到他,好问一问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得来,。每夜入睡前,都要将这个问题放在心里揣摩个五六遍,几个字记得牢牢靠靠,就怕梦里见着爷爷时,太过慷慨激动,将心尖上这个疑问忘了。但因总是梦不成功,后来便渐渐地淡了这个心思。 没想到此番做梦,好不容易是梦到了爷爷,却也是把这个问题给忘了! “天啦!爷爷啊爷爷,你这不是折磨你孙女我的嘛!”她不由苦喊出声,“我倒一心一意盼着你回来,好让你帮我平反冤情!可是你倒好,一点也不理会你那苦命的孙女我!干嘛这几年一直一直不回来啊!我被你儿子折磨得都快死了啦!” “星姑娘?”正当她自怨自艾个不停的时候,面前却忽然插进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 “恩?”她微微抬起双眼,却因为自己是坐着的姿势,生生比别人矮了一头,只看到前面那暗锈云纹的白色锦袍,顺着那锦袍看上去,只见到一缕迤逦肩侧的乌发,还有一双亮比星辰的眼睛。 圣羽再次揉了揉眼睛,这才算是看清他的原貌,竟然是那云净墨? 看着她仿佛刚睡醒的姿态,云净墨不由暗暗一笑,平时倾寒总是一口一个懒丫头懒丫头的,着实够贴切的,她貌似在哪里都能睡得着呢!一个多月下来,来禀报的下人越来越多,皆是说她又在哪里哪里又睡着了怎么怎么的,云庄的各个地方,她算是睡了一大半!简直是比他这个从小便在云庄里长大的人睡的地方都多啊!“星姑娘,此地方极为偏僻,一般人很少在这里走动,若是姑娘在此地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怎么是好呢?”云净墨温雅一笑,言语间尽是担忧。 圣羽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呵欠,扶着身后的树干缓缓站起身,微微眯起双眼,以一副极为慵懒的姿态瞧着云净墨:“还好的啦,我又不是陶瓷娃娃,一碰就碎,再说了,这不是你的云庄吗,外人哪有可能那么容易进的来?” 却不知她的这副慵懒姿态落入云净墨的眼中却是另一番姿态,瞬间扰乱了他的心湖,就如一颗石子投进一方平静无波的湖里,涟漪缓缓地向周围漾去,久久不消,生生把一湖的平静都给打破了。 不过云净墨向来懂得粉饰太平,所以即使是这心湖出现了点波动,却也还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云净墨温文尔雅道:“若是星姑娘性喜睡觉,在下认为还是回落英阁的好一些,毕竟在这外面,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着了凉,那岂不是很不划算?” 性喜睡觉?她?圣羽顿时只觉得脸上一阵窘迫,其实睡觉不是她的嗜好!玩才是她的嗜好!可惜她要玩却是彻底地拉着别人疯上一场,有时玩到兴致高时可能还会彻底忘掉世俗理念,做出的动作更加……于他们来说可以是很不能接受的吧? 可是最近连最能忍受的了她的莫倾寒都被她给吓走了,她还能指望谁陪她玩呢?想到这里,圣羽不禁有些伤感地垂下双眸,也之所以,她只能独自一人在这云庄之中到处游荡,碰到感觉好的地方就在那里睡觉来打发时间,虽然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样的吃白食是很不好的行为,但是她发誓,她除了借个地方睡觉之外也很少吃喝他们的东西!只不过……只不过是恢复了她在月影宫时的那种习惯罢了! 虽然每次醒来后都不知道怎样才回去得了,但每当她苦恼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护院适时的走出来,承担起送她回落英阁的责任。 一次两次或许是凑巧,但是多次下来,可就不能只用“凑巧”来形容了。她虽然有时候脑袋会比别人的反应慢半拍,但也不是彻底的白痴!她知道,这些都是云净墨吩咐的,为的就是照顾一下她。其实说实话,圣羽还是满感激他的,无论他是欧阳瑾还是云净墨,对待她的时候总是会那般毫不计较的对她好,而且也很细心,甚至每次都不知道她是何身份,有何来历,他都会这样的对她好! 圣羽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开,这抹笑容更为她添了一分光彩,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这下子看得云净墨更是几乎窒息了——虽然能经常看到她这个模样,可是云净墨还是觉得每一次见到都能带给他无限的惊艳,每一次看到都能带给他几乎窒息的感觉! “云庄主。”她轻声唤道,拉回了他飘远的神思。 回过神来的云净墨只觉心跳有些失了规律,扑通扑通的,跳的很是急速,感觉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他那加速了的心跳声。 “云庄主,你没事吧?”发觉到他的异常,圣羽有些担心的问道。 云净墨逼着自己忽略掉耳边听到的慌乱的心跳声,只是掩着嘴角重重的一咳,这才算是找回了些许的理智,定了定神看向面前那一脸忧心的圣羽,心下竟又是一紧!面色有些发红,赶紧低下自己的头,显得更加的温文有礼:“在下并无大碍!谢星姑娘关心!” “没事就好。”圣羽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美眸一转,呵呵道:“云庄主,你是这云庄的庄主,想必是对庄里非常之熟悉了,圣羽不识的路,能请云庄主带圣羽回去吗?” 似是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云净墨闻言只是温雅一笑:“能为星姑娘效劳,在下不胜荣幸。” 圣羽笑开:“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我还是不太习惯啊。还是直接带我回去吧!” 云净墨温雅的笑容略略加深,扬手做邀:“星姑娘,这边走。” 圣羽蹦蹦跳跳的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二人渐行渐远……只是连圣羽都忽略了,那件对她现在而言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传声铃此刻并不在她身上,而是……被遗留在那绿茵茵的草地上…… ……天不过刚过饷午,一抹水红色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无意中发现了这枚躺在草地上的传声铃,拿在手里一看,晶莹剔透玲珑小巧,一看就是上品的玛瑙玉。持着传声铃的人亦是甚常欢喜,心里有些雀跃:“若是让表哥看到这宝贝,那他是否也如她一样如此欢喜?” 心声 “云庄主,这段日子里一直承蒙你照顾,真的是谢谢了。”前面不远就是落英阁了,圣羽忽而打破沉默看向云净墨,眸里尽是感激。 被她这种眼神注视着,云净墨又是感觉脸上有些热,但也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没在脸上露出任何破绽,只是谦逊的一笑:“哪里哪里,若不是星姑娘,云某现在恐怕也不能站在这里,这救命之恩云某永生难忘,能为星姑娘效劳,实是在下荣幸。” 又是这个理由!圣羽有些不自在:“要不是云庄主,我现今也不知道在哪呢!你说我救了你一命,你又何尝不是救了我一命?而且还那么照顾我,实在是让圣羽很不好意思!” 唔……云净墨一时语塞,貌似他现今除了这个理由,也实在没有别的可以理所当然留下她的理由了…… “其实我觉得,云庄主大可不必为圣羽做这么多。”圣羽往旁侧移了两步,转头看向廊外的景色,廊下正是一个大大的荷塘,荷叶、荷花挨挨挤挤。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洁白如玉的荷花,娴静、素洁,真是“出污泥而不染。”荷叶托着那些晶莹、如玛瑙般的露珠,又守护着亭亭玉立的荷花和胖胖的花骨朵,这简直是一幅用大画家的画卷也不上的美丽风景画。可是如此美的景色,却也无法能令圣羽的心轻松起来,反而是越来越沉重。 “若真论起救命之恩,圣羽和云庄主之间也算是互相抵消了,也无任何谁欠谁的,所以云庄主也大可不必再执着的认为还欠着圣羽什么。”圣羽双手撑着廊上的栏杆,双眼一直停留在廊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没离开过,秀眉微蹙,有些苦恼:“不瞒云庄主,圣羽的性子有时候的确是很任性,多数时候是只顾着自己开心而很少顾及他人的感受。所以这段时间,的确也给大家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尤其是莫大哥,更是被我给弄得不胜其烦,对此圣羽深感抱歉。其实我也知道,莫大哥并非家师古墨冰,只是因为圣羽许久没见过师傅过于思念,而执着的沉迷在这场梦里不愿清醒,不顾莫大哥意见就一直喊着他师傅,实在是给莫大哥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甚至很多时候都随性而为,做出的行为也的确是令人讨厌……” 突而听到这么句话,一直识相的在一旁闭口不言,认真倾听她的心声的云净墨不禁有些心急的打断了她的话:“星姑娘这是什么话呢!星姑娘不过是爱玩了点,怎么能说是令人讨厌呢?在下认为星姑娘这率性活泼的性子倒是招人欢喜呢!” “率性活泼吗?”圣羽轻叹一口气,干脆拢袖在廊边坐下,轻轻地靠着栏杆,双手交叠着垫着下巴,出神看着底下的水面,“但是说得更彻底点便是凭心而动、任性而为,不懂得顾及他人感受,以致招人讨厌,不是么?”莫大哥的逃避不就证明了这一切么?圣羽有些伤怀,看来她真的是做的太过分了,在天庭里她虽也经常这样拉着各位叔叔阿姨疯,但是凭借的是他们对自己的喜爱对自己的疼宠对自己的了解,甚至还是凭借了自己那三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身份!不是么? 就算叔叔阿姨们能接受得了她的这种性格,但这不代表每个人都能接受都能理解,更何况这里是人间,人间里对这些什么世俗理念更为看重,对什么出格的行为更是抱着一种谴责的态度。这她其实也知道也清楚,自己的这种行为无论摆到哪里,都是不为世俗理念所能接受的,也难怪莫大哥他们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时如何的不习惯如何的不认同了。 看来,她这性子再不好好改改,还真是会让自己成为令人讨厌的人呢!圣羽自嘲的笑笑,可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又岂能一朝便改之?哎!早知道就该听爷爷的话,不该如此放任自己,要是从过去就有这么个意识,估计现今的自己也是个规规矩矩符合这些世俗理念却又极其普通的女子了!也不至于现今是如此的“出众”如此的“另类”如此的令人讨厌了! “不是啊!”发觉到气氛有些怪异,云净墨只能赶紧摇摇头否认,看着她这孤单落寞的背影,他不忍有些想把她拥进怀里疼宠的冲动,但索性理智尚未彻底消失,在那即将碰到她肩膀的时刻,理智最终战胜了心智,云净墨有些窘迫的缩回手,尽量维持着语调的轻松平静,“星姑娘这单纯天真的模样真的挺招人欢喜的,虽然有时候做的事……是出人意料的点,但也是个性使然,恕云某愚昧,云某却认为,星姑娘如此倒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有生气多了!” 圣羽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面上的愁容散去不少,这云净墨看在眼里,是喜在心里,多年修得的持重沉穩被狠狠动了动。他脑中恍惚了一下,面前女子窈窕的身姿,同不晓得什么时候埋在记忆中的一個模糊背影两相重合,一股难言的情緒在四肢百骸化开。那滋味像是上辈子丢了什么东西一直没找着,历经千万年过后,终于叫他找着了。莫倾寒大概会漫不经心摇扇子:“这是动情了。” 果必有因,他记不得的是,千百年前在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谨,好久不见咯!”他的心便彻底地沦陷了……更因为那时误打误撞的“一纸赐婚”从而导致她的父亲亲自来到皇宫“退婚”,更因她回到天宫后用“玄镜”通知她父亲,让他们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孩子,他们却不知道她那时只是个小孩子,只因服用了变形草才会变成他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圣羽撑颊慵懒的看着他,慢悠悠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和莫大哥,都是我朋友和我师父的转世……你会信么?”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一般,漆亮如黑宝石般的双眼,渐渐掀起了黑色的风浪。 “哈哈!”却又闻圣羽一声大笑,他有些诧异,只看到圣羽起身移了两步,踮起脚抬手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左肩,面上是一股捉弄成功的得意表情,“开玩笑而已啦!没想到你还当真!好啦云庄主,我还有些困,便先回去休息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说罢转身便向前大步疾走,有些跌跌撞撞的,似乎极为慌张。 开开玩笑?他垂了垂眼眸,只是静静的瞧着她行走的不太稳当的背影,在她冲他得意的笑着的时候,眸底分明是满满的失落和无力,可为何又会这样对他说? 他和倾寒都是她朋友的转世?只是她朋友的转世?真的是这样吗? 徐婉秋 零零脆响自一廊下发出,一个身穿水红色衣裳的女子有些欢快的摇着手中那晶莹剔透的传声铃,发出了清越的铃声,越听越欢喜,越听越喜爱。她欢快的笑着持着传声铃一旋身,水红的裙摆似朵木芙蓉般盛开,煞是艳丽。而她亦如身上所着衣服一般,艳丽四射。艳丽的妆容配上她精致的五官却是一点也不显俗色,举手投足间尽显妖娆媚态。而此时,她的心思却全放在了手中传声铃上,她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么精致绝美的铃铛怎么会被人丢在云庄里那个僻静的角落的,这多可惜呀! 唔……真是的!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么!真是暴殄天物! 幸好是被她见到,否则啊,这铃铛估计是永远默默无闻的呆在那个角落里了。 徐婉秋不禁有些自豪,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一件好事!看着这传声铃,乐滋滋的笑起来。 “铃铛啊铃铛,你以前的主人真是有眼不识珠,居然会把你这么精美的宝贝丢在那!也亏得你幸运,遇上了我,罢了罢了,本小姐高兴,以后你就安心呆在我身边吧,我绝对不会像你那个主人一样丢了你的!” “小姐。”正当她自言自语着,廊内忽然响起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 “干什么!”她蓦地瞪向面前一个低头弯腰紧张兮兮的粉衣小丫鬟,语气十分的不爽:“没看到本小姐正开心着么!” 蝶儿闻言赶紧“扑通”跪下,惊慌的磕头,惶恐的喊:“小姐息怒小姐息怒!蝶儿并非有意打扰小姐的兴致的!”蝶儿有些心慌,服侍了小姐多年,她也深知她的脾气,稍不顺心便会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脾气很不好,丝毫没像外表那样的柔弱,相反的更是火爆非常。却因为是老夫人最疼爱的侄女,云庄上下无不敢对她不敬。像她这样的小小下人就算受了气除了忍,还能如何呢? 徐婉秋傲慢的睨了地上的人一眼,晃晃手中的传声铃,发出了清零的脆响,懒懒问:“有事么?” “老夫人想和小姐聊聊天,让奴婢来请小姐过去。”蝶儿小心翼翼的答道。 徐婉秋懒洋洋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等一下本小姐就过去!” “是。奴婢先行退下了。”蝶儿赶紧请退。 真奇怪,今早姑妈和她刚从杭州回来,怎么这么快又找她了?徐婉秋有些疑惑,莫不是……莫不是表哥也在?!所以姑妈才会这么快又找她来? 想到有这层可能性,徐婉秋又不禁有些兴奋,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温润儒雅谦谦君子的表哥,姑妈对她也甚是欢喜,也经常有意无意的让她和表哥聚到一起聊天,可是这么久以来,表哥多是问姑妈的身体情况,要不就是姑妈性喜什么,而很少把目光投到过她身上,就算姑妈特意让他两单独相处,多数时候也是她说话,而他却一直地保持沉默,真是快把她给气死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其他女子,表哥的态度还不是都一样!想到这里徐婉秋又稍稍有些顺心,虽说现在她与表哥还是没什么好的进展,但是也不见得会有其他女子能轻易地把表哥的心勾走,她倒也不急。 也有好些个月没见到表哥了!她真的是好想他啊!表哥是不是也如她一样的思念着她呢? 徐婉秋撇撇嘴,知道这个没多大的可能性,表哥什么人,她还能不清楚嘛?只是她明明看清这事,可还是放任着自己去喜欢他,思念他,不舍得放手,明知这样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可是她还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只因为她始终相信着,总有一天,她会走到表哥的心里,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地打动表哥! 表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眼里、心里都是我小秋!徐婉秋自信的笑开,随手把传声铃往袖里一塞,抬步便向一长廊走去。 * * * * 眉园 “我儿,快跟我说说,这天降仙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园内的一个白色石桌旁,坐着个一袭华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脸上已是皱纹满布,一双眼却像鹰一样犀利,直瞧得人心慌。 此刻眉园内的丫鬟早已被遣退,只余下老夫人俞氏和云净墨两个人。此时云净墨却是在俞氏身旁站着,眼眸低垂,双唇紧闭,保持着缄默。 “你倒是说说啊!”俞氏重重的持着手杖打了几下地上的青石板,一副着急的模样,“为娘不过是去杭州住了小半年,怎生一回来就出了这事?还闹得满城风雨?!他们为什么都说那天降的仙子是专门下凡来寻你的?” 云净墨仍然不出声,不是他不想出声,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连这事是怎么传出来的都不知道,这让他怎么说?甚至他还不知道圣羽的来历,这又让他怎么说?更何况,他心底也知道,他娘现今除了他的表妹徐婉秋外对任何女子都瞧不进眼,若是真让他娘知道他对圣羽动情了,那……如果以后圣羽就这么一直留下来的话,估计生活也会相当的“多姿多彩”…… “这个什么仙子的如今还在这云庄里?”俞氏的言语间开始有了些敌意。 “是。”云净墨终于开口了,不想他这句话更是将俞氏气得面色铁青,“难道她以后还真一直呆在这里不成?” 云净墨忽而有些警惕的抬首,映入眼帘的是意料之中的怒容,真是有些棘手!云净墨暗地里捏了把汗,他娘就是容不得有来路不明的女子在庄内停留啊!之前她不在云庄让圣羽留下还没什么,可现如今他娘回到云庄了,偏生他和圣羽的那段传言还被脑的满城风雨,这下子就算想让圣羽继续留下来,估计他娘也不会多同意! “孩儿……孩儿会派人帮她寻找她的亲人,只要找到了,她就可以回亲人身边了。”云净墨慎重道。 “她还有亲人在这里?不是说她是从天而降要来寻你的仙子么?”俞氏一脸狐疑。 “听她说,她还有一个爷爷在这里游山玩水。” “那你知道她爷爷姓甚名谁,有何背景,是何来历么?” 云净墨顿时狂汗,这些、这些貌似到现在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担忧 看着云净墨这么个模样,俞氏就算不深想也多少知道了些情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重重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你说要帮她寻人,可是你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毫不知情!更加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你就这么把她留在了庄里!墨儿,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糊涂!难不成外头的传言竟是真的?她真的是专门来寻你的?”俞氏紧紧地盯着云净墨的脸不放,犹自一脸狐疑。 “娘,那些只是流言,不可信。”云净墨避重就轻。也不是他不想了解她的事,实在是看她一脸为难,也不好意思追问,索性也只是让她留在庄中,以便照顾而已。 “不可信?!”俞氏不禁扬声:“如若那只是流言,为何现如今会闹得满城风雨?就算那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也不该流传了这么久还不见消散之势!而且居然还传出她要与你私定终身……” “娘!”听俞氏越说越离谱,云净墨不禁急声打断俞氏的话语,瞧得俞氏一脸震惊,云净墨感紧垂下头,掩住脸上的不自在,语气重归平静,“娘并不知道实情,怎可道听途说,这岂不是毁了星姑娘的名节么!” “星姑娘?她就是那个流言中的所谓仙子?” “是的。”云净墨颔首。 俞氏敛袖转身,面对着院中那株桃树,面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和痛心。在她的记忆中,墨儿一直是乖巧孝顺,绝对不会像如今一样突然打断她的话,而今却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女子,竟、竟会厉声打断她的话!这还是她的墨儿吗?这还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吗!那个女子,竟能令他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俞氏心中忽而生出危机感,此人,决不可让她多在庄内停留! 俞氏忽而冷笑:“你说为娘并不知道实情,那好,你来说说,为娘倒要听听是何实情!” 云净墨道了声是,依然保持着垂首的姿势:“五个多月前,星姑娘突然从天而降,更是直接砸到了孩儿的怀里。当时见得星姑娘伤得重,孩儿不忍,便让她留在庄里养伤。并没有外边传的那般模样,孩儿与星姑娘之间真的没什么!更何况星姑娘还是孩儿的救命恩人,孩儿怎敢怠慢于她?”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俞氏顿时一脸疑惑,同时紧张的上下打量着云净墨的身子,“墨儿,你哪里伤着了?啊?让为娘看看!”说着俞氏的手便拉过云净墨来查看。 云净墨赶紧澄清:“孩儿现在已经没事了!娘不用担心!”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挣开俞氏紧抓着他胳膊的手,退后一步,重新站定。俞氏仍是不放心:“墨儿,为娘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你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说那个什么星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 想起当日的事,云净墨还是心有余悸,当初,要不是圣羽冒险以身做引将他体内的七星海棠之毒给吸出来,现如今恐怕他也不会还安生的站在这里了!虽然她说这也算她报的恩,让他不必再执著的认为还欠着她什么,但救命之恩直比海深,怎么能那样就忘了呢?在他的内心里,还是固执地认为还欠着她一分特大的恩情,不可能就这么样简简单单的就算还清了。甚至于,如果她一直找不到她的亲人,他也愿意让她留在庄里,倾尽所有,照顾她一生一世…… “两个多月前,孩儿不慎中了七星海棠之毒,就连南宫神医也素手无策。” 听到“七星海棠”四个字,俞氏的脸色倏的惨白下来,这。这不是那百年来无人能解的奇毒吗?这不是那种让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奇毒么!怎么会连墨儿也不幸的中了这种毒?他可是这云庄里唯一的传人了啊!其重要程度,不用说就知道了! “墨儿,墨儿……”俞氏惊惶失措地拉过云净墨的双手,看向云净墨的双眼已经是泪水朦胧,“你竟、你竟中了七星海棠之毒?!” 云净墨赶紧扶着她:“娘,您别担心,孩儿如今身体已无恙,您别担心!” “胡说!那可是七星海棠之毒!怎么可能没事!”俞氏泪水扑簌簌的落下,一脸悲痛,双手紧紧地抓着云净墨的双臂,“墨儿,你爹爹十二年前已经去了,如今云庄的重担只能凭你一人独自撑起,你再出了什么事,为娘、为以后娘怎么还有脸面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爹爹!为娘以后怎么还有脸面去面对云家的列祖列宗!”俞氏犹自哭的伤心,丝毫不理会云净墨的安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抬头,一脸的坚定:“墨儿你不用怕,就算倾尽所有,为娘也定要为你寻得最好的大夫!” 云净墨一脸无奈:“娘,都说了孩儿的身体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了!” “你……你真的没事?”俞氏的泪眼突而瞠大。 “孩儿身上的七星海棠之毒已经解了,是星姑娘救了我!”云净墨将俞氏扶坐回石凳上,“您老就放心吧!” “她会解七星海棠?!”这下俞氏的双目瞠的更大了,嘴巴张得可以同时塞下既没鸡蛋。如今,已经不是一个“震撼”来形容得了了,简直就是吓死人!这令多少江湖人士头疼犯愁、唯恐避之不及、连最受人崇敬的药师谷的临夏谷主都解不了的奇毒,竟然、竟然被人给解开了?! “当初若不是星姑娘冒险以身做引将孩儿身上的毒素给吸出来,恐怕现如今娘你也不会还能见到孩儿了。星姑娘是孩儿的救命恩人,更是云庄的救命恩人!娘,您说孩儿不报答她的这份大恩情怎么说得过去?”云净墨淡淡的笑开,犹如一池平静的春水,忽而泛起了层浅浅的涟漪,有种与世无争的清雅味道。 俞氏呆愣愣的点了点头,突然又使劲地摇了摇头,质问道:“那你想怎样报答她?!莫不是就这样让她永远留在这?甚至还真像外面传的一样,你把她娶了当娘子,更好的照顾她一生一世?!” “姑妈!”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从园外飘进来,随即又见一抹水红色如电般,从园口闪了进来,定睛一看,那抹水红色已经扑到了俞氏怀里,撒娇道:“姑妈,小秋好想你啊!姑妈想不想小秋?” 左右为难 俞氏前一刻还紧绷着的脸顿时柔和的笑开,双手爱怜地捧起她那娇俏的小脸,慈爱的笑着:“姑妈当然想你咯!我的小心肝,跟姑妈的这趟杭州之行还喜欢么?”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徐婉秋不住的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无比的笑容,“只要有姑妈在小秋身边,无论在哪里小秋都喜欢!” “哎哟,你这小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甜哟!”俞氏红光满面的捧着徐婉秋的小脸,突而想起被她们晾在一边的云净墨,又是宠溺的刮了刮她的俏鼻:“小秋,还不快来见过你表哥!” 徐婉秋这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云净墨,赶紧从俞氏的怀里直起身来,瞄了一眼云净墨那张俊美无俦、足以令任何女子为之倾倒的脸反射性的一下子又低下头,脸腾的一下热了,不过倒也没忘记给云净墨行了个礼,娇滴滴道:“小秋见过表哥!” “小秋。”云净墨只是扬起一贯招牌的浅笑,身上却若有若无的散出一种距离感,“这半年来和娘在杭州玩的还好么?” 徐婉秋顿时兴奋得不知所措,只是双手捧着已经热透了的脸颊,娇羞道:“很好很好,小秋玩得……小秋和姑妈玩得很开心!” “是么,那就好。”云净墨仍是云淡风轻的笑着,眼里的焦距却是没落到她身上,只是淡淡的将目光投向别处。 看到徐婉秋的这么个模样,俞氏只是抿嘴一笑,极有深意的看向云净墨,忽然冒出一句话:“墨儿,你觉得小秋好么?” 云净墨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他怎么突然会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面上的温雅笑容依然没变,只是略略挑眉:“小秋温柔大方,知书达礼,又善解人意,当然好。” 闻言,徐婉秋心底更是兴奋,面上更是娇羞。俞氏却是笑得更加开心,温柔的牵过徐婉秋的手:“既然小秋这么好,墨儿。”俞氏突然看向云净墨,双目犀利,“你认为,小秋和那个星姑娘比起来,哪个更好?” 徐婉秋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姑妈说她就说她了,怎么又突然扯到了一个什么星姑娘?!她是谁?她怎么都没听过?徐婉秋的心底忽然闪过一抹危机感,莫非那是表哥的…… 不可能不可能!徐婉秋马上否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女子能在表哥身边待过!他与她从小青梅竹马,她甚至比他更了解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的就对一个女子动心?那个什么星姑娘,绝不可能是令表哥动心的女子!绝不可能! 云净墨脸上的笑纹有些呆滞,他娘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星姑娘天真无邪,率性活泼,单纯可爱,招人欢喜;而小秋温柔大方,知书达礼,善解人意,也很招人欢心。”云净墨依然维持着脸上的温雅浅笑,只是眼底的僵硬早已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俞氏似乎不太满意,继续问道:“既然二人都有这么多优点,那么在你心中,小秋和星姑娘,哪个更好?” 云净墨一顿,随即又是淡淡的笑起,不过脸上的笑容是益发干了:“孩儿认为个人都会有其很好的一面,哪能比较呢?” “为娘就是要让你比较一下,让你好好的比较一下!到底是小秋好还是星姑娘好!”俞氏突而有些蛮横无理起来,“为娘就不信,与你青梅竹马感情一向很好的小秋会比不上那个莫名其妙从天而降有惹得漫天谣言的星姑娘!” “娘!您这到底在说什么啊!”云净墨颇为无奈的瞧着俞氏,自从她问起圣羽,他就隐隐的感到苗头有些不对了,如今他娘居然还让他拿圣羽和小秋比较?天!这上演的又是哪出?? 故意让他拿圣羽和小秋比较,这不就是在试探在他心里究竟谁的地位更高一点么!怎么感觉他娘就是在为他挑媳妇?不对!这不是为他挑媳妇,而是在逼他娶媳妇!而且那个对象很明显,就是小秋!他娘的这些心思他早十几年前就一清二楚的了,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大家都尴尬而已。拜托,他对小秋除了兄妹之情便什么都没有了好不好!为什么他娘就是看不清楚,硬要要把他和小秋凑成一对呢!! 云净墨大感无力。 徐婉秋却异常兴奋,双目璀璨若星的直盯着云净墨,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为娘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俞氏狠狠地一掌拍向石桌,眼角的余光瞥着云净墨:“云夫人的这个位置只有小秋有资格坐,也只有小秋有那个能力坐!至于其他人,免谈!”俞氏特别咬重“其他人”三字,而这个“其他人”,当然也包括星圣羽。 “娘!”听得她终于把这个埋藏了多年的真实想法摊于桌面上,云净墨不禁又急又气,这下子就算他想在想以前那样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也不行了! “怎么,你不满意小秋么?”俞氏怒容满面。 “这跟我满意不满意小秋有什么关系!” 俞氏狠狠一瞪:“怎么没关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小秋的心意么!试问当下武林之中,还有什么女子能比小秋更了解你!难道小秋没资格没能力坐上你夫人的位置么!” “姑妈!”徐婉秋的心里像装了几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面上红云朵朵,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只有娇羞的一跺脚,一转身,嗔道:“姑妈,你再胡说,你再胡说小秋就不理你了!” “你这个傻丫头,你以为姑妈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不是一直希望着能够嫁给你表哥么!如今……” “姑妈!”徐婉秋跺脚跺得更加厉害。 看着眼前犹如闹剧的情景,云净墨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却是强忍着没出声。 怒火 “庄主!”正在此时,一叠声的呼喊突然从眉园的外面传进来,由远及近,最终只见一个粉色身影跑进来,急急停到他们几步开外,一边喊“庄主”一边轻捉着胸口的衣襟喘息,呼吸有些急促。 “大胆!你是哪里的小婢!”俞氏怒目而视,手里的梨木拐杖敲得嗒嗒响,“难道不知道眉园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么!” 糟了!怎么她连这么个规矩都忘记了!司儿心下顿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只能赶紧垂首躬身退到眉园门口,随即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惶急不已:“奴婢错了!还请老夫人恕罪!” “一个小小侍婢,竟敢连庄内的规矩都不记得?还敢自作主张的踏进这眉园?”徐婉秋面露不屑,高傲的望向跪在园口的司儿,跟方才那柔顺娇羞的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其转换之快,令人咋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司儿又是猛地磕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天,为什么会让她碰到这个传说中比公主千金还难伺候的表小姐呀!这下子她就是想逃过一劫也无甚可能了呀! “你是该死……” “小秋!” 徐婉秋立即噤声,有些不甘心的轻咬下唇,低垂的双眸偷偷地往身旁的云净墨身上瞥去,唯恐他生气。 “司儿,有事么?”云净墨淡淡的问道,身上倒也不见有什么生气的迹象,徐婉秋微不可闻的轻呼一口气,心中高高悬起的石块得以放下。 云净墨的这声提问使司儿记起了来此的目的,赶紧又是一俯身,急切道:“庄主,小姐找您!她、她好像找的很急!” “小姐?” “小姐?”司儿的这一声小姐令俞氏和徐婉秋都感到不解,何时庄里又出了个小姐?! 圣羽找他?!云净墨也有点懵,记忆中这还是圣羽第一次主动找他的,平时她要找也是找倾寒,怎么想起找他来了?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墨儿。”俞氏望了眼园口跪着的司儿,又望了眼身旁站着的云净墨,一脸不解,“她口中的‘小姐’究竟是何人?” “娘,她便是孩儿的救命恩人星姑娘啊。”云净墨简单的应了声,又看向司儿,疑问道:“星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姐找的很急,都、都哭了!”司儿至今为止也是一头雾水,虽然搞不清楚小姐找庄主究竟有何事,但是一看到她那红了眼眶的模样自己也心慌了,这才不顾一切的闯进眉园禀告庄主。 “什么?!”她又哭了?怎么回事?云净墨也有点着急,既然圣羽找他,那必定是有事,还找的这般急迫,难不成真出了什么大事不成?!算了,还是尽快去见她吧,有什么事当面也好说清楚。云净墨歉意地看向俞氏:“娘,既然星姑娘有急事找孩儿,那孩儿便先去了。”说罢抬步就走。 俞氏在背后生气的喊着:“一个外人,凭什么这般支使你!墨儿,不准去!你给为娘回来!” 云净墨走的很急,根本就没听到俞氏喊什么,但听口气也必是很生气,云净墨只能无奈的低叹,今晚再给娘赔罪好了!现下还是圣羽的事重要,她居然会找他找到哭?想到这个云净墨忽而又莫名其妙的有些窃喜,难道说他在圣羽心中的位置也日益重要了起来么? “表哥!你没听到姑妈叫你吗!”看着那个迅速消失在园外长廊的身影,徐婉秋也不禁有些生气。凭什么,凭什么一听到那个什么星姑娘要找他就去的那般快!以前就算是她找他,他也经常以事务繁忙的借口推托开,连看她一眼都吝啬得很!为什么一听到这个星姑娘哭了他的脸色就全变了!可恶! “他、他、他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俞氏一脸的震惊,“就为了一个外人,墨儿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姑妈你别生气,小秋,小秋这就去把表哥找回来向您赔罪!”徐婉秋有些担心的扶着因太过震惊和愤怒而显得摇摇欲坠坐不太稳的俞氏。“小秋,你表哥他竟然会因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子,连姑妈的话也不听了?!” “表哥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不听姑妈的话的。姑妈您别生气了。” “从小到大,他都不曾忤逆过姑妈一句,更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抛下姑妈就走!多孝顺多讨喜的一个孩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姑妈不过是去杭州小住了半年,怎么一回来这里的就全变样了?不仅连墨儿、云庄都变了样,甚至连乾城都变了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姑妈……”徐婉秋只是轻轻地扶着俞氏,除了“姑妈”二字嘴里再无其他话语,也想不出其他安慰的词,只能静静的陪着俞氏站着。默了一会,俞氏却忽然起身,手中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敲:“老身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仙子星姑娘究竟是何模样!竟能把我墨儿的魂都勾走了!” “姑妈!等等小秋呀!小秋和您一起去!”徐婉秋赶紧跟上去,别看俞氏已有六十岁高龄,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徐婉秋是紧走几步才得以跟上来的。 星姑娘?仙子?勾走了表哥的魂?徐婉秋仍是一头雾水,丝毫搞不清楚他们所说的星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不过依表哥的反应来看,这个星姑娘,于她来说,定是个障碍无疑! 我才是云夫人,没人可以跟我抢这个位置。一旁的徐婉秋垂目低视,一抹阴色隐隐从眼皮底下透出。 传声铃事件 不对,这里不是今早她去的那个地方,这里也看不到今早她去时所看到的景物!这屋顶上更加没能看到她所记得的景色!在哪里呢?到底在哪里!她要如何才去得了! 一抹鹅黄色的影子在层层屋顶上穿梭着,偶尔停在一处屋檐上四下顾盼,却没能看到所熟悉的景物,秀眉紧皱,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懒丫头!你怎么了?”一抹白影如魂魅般倏的出现在那黄影身侧,见得她一脸惊慌失措加着急无比的模样又是一阵迷惑,刚才听说她像疯了似的翻找着什么东西,随后又上了屋顶四处穿梭,搞的人心惶惶,生怕她出了什么事难以向庄主交代!虽然他现今是尽力的想避开圣羽,但是一听到这么个消息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索性也跟着来到了圣羽这里。 “小姐,你小心点!”下方聚集了不少的丫鬟仆人,都是一脸担忧的望向屋顶上的那两抹身影,棋儿在下面简直快哭出来了,手里不忘往上面招手,语调因太过担心而显得有些颤抖:“小姐,你小心点,千万别掉下来啊!” “不对!不是这里!”圣羽似没看到更没听到莫倾寒关心之语,兀自失望之极的叫了一声,足下轻点,身形一下子又掠去了另一座屋顶,脑中拼命地逼着自己回想今早究竟去了哪里,走了哪些路!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自己是怎么去到那个地方的!她抱着自己的头,不住的敲打着脑袋的两侧,一边敲一边喊:“想起来,快想起来啊!我究竟是怎么去那个地方的,究竟走了哪条路!” 自从云净墨送她回到落英阁后,她就一股脑的只管倒在软软的舒服至极的床上继续补觉,一点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直到她刚才起来换衣服后,才惊骇的发现,那件对现如今的她而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传声铃竟不在她身上!本来以为它掉在了床上,可任由她把床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见到传声铃!随后她又在落英阁内找了一大通,还是没能找到! 她的心像是突然缺了一大块,想起今早自己因为梦到爷爷被气醒,又迷迷糊糊的和云净墨说起话来,最后更是让人家把自己送回来,其间根本没注意过传声铃有没有放到身上!便想到传声铃大概就是被丢在了那里!所以她这才急着要去那个地方,却又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究竟是怎么走才到那里的,不禁又是一阵懊恼和自责,懊恼的是自己居然不曾注意过身旁的景色,只管到那里就睡觉!自责的是自己居然会把那视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传声铃丢了!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她把传声铃给丢了! “懒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呀!”莫倾寒心疼的直呼,双手紧紧地抓住她那不断虐待自己脑袋的小手,更多的是担心,“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必这般对待自己呀!” “不见了!它不见了!我想找回它,可是到处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呜呜,它不见了,它又不见了!我、我以后可怎么办呀!”圣羽有点语无伦次,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兀自哭的伤心。莫倾寒见了更是心慌,手忙脚乱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仍是感觉一头雾水:“懒丫头,你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见了?说出来莫……师傅帮你找好不好?先别哭嘛!师傅最怕见到人家哭了,尤其还是像你这样的美女哭……”莫倾寒的本意是想逗她开心,不想圣羽却是哭的更加厉害了!莫倾寒赶紧又安慰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别哭了?你这样弄得师傅我好心慌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能不能先停下来?” 云净墨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场景:下面聚着一群丫鬟仆人,都紧张的抬首看向屋顶上的二人,而上面的圣羽是不住的掉泪,莫倾寒则是手忙脚乱的安抚…… 这是怎么回事?云净墨的脑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师傅,传声铃不见了,呜呜,它不见了!”圣羽忽而一把抱住莫倾寒,径自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泪珠还在不断洒落,莫倾寒胸前的衣襟一下子就湿了一大片。“师傅,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莫倾寒的身子则是顿时僵硬,根本忘了要怎么反应,更是忘了要推开她!他心里不禁叫苦迭迭,虽然知道她脑里是一向没有这么个男女观念,但是也不用这般亲近吧?尤其这还是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老天!他的形象欸…… 见此情景,云净墨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下,心里隐隐有些冒火,眼含飞刀射向莫倾寒:这个家伙,明知道她这是无心的行为,为什么还不推开她! 莫倾寒蓦地感觉手脚冰凉,浑身汗毛竖起,奇怪,难道他发烧了?不过这股冰寒,貌似还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莫倾寒四下扫视了下,下面的丫鬟仆人脸上均一脸震惊,下巴差点被吓得掉到地上!可是这股寒气并不是由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发出来的,他的目光又移了移,移到一长廊内,隐隐见得一角白衣,貌似今天净墨穿的、也是白衣?莫倾寒心里一个咯噔,再仔细瞧瞧,那股冰寒之气却正正是从那个地方传出来的! 真、真的是净墨!莫倾寒忽然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迅速的抬起双手 就把深深埋在他胸口哭泣的圣羽给推开!推开之后又觉得不妥,赶紧又扶着圣羽的双臂,这才没让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的圣羽从屋顶上摔下! “欸,懒、懒丫头!”莫倾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瞄着长廊那处,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天!明明知道净墨对圣羽有种特别的感觉,平时自己老跟圣羽混在一起也就算了,如今竟还当着他的面,被圣羽抱着?自己居然还、还没把她给推开?!天!完了,他这次算是彻底完了!对于净墨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来说,他以后,恐怕是真的没啥好日子过了! “那个,师傅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但是……”不要随便抱着他哭好不好!尤其还是在净墨面前!“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大家一起帮你找那个传声铃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是?你先别哭了。” 惊惶失措 怎么他感觉自身周围的空气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压抑了呢?莫倾寒只感觉浑身寒毛不断竖起,心下不禁哀呼连连:净墨你这吃的是哪门子醋啊!看我这样子,会是跟你抢圣羽的人吗!真是不可理喻! 这果然是应验了那句话:处在恋爱的中男人,是最不可理喻和最莫名其妙的!尤其还是像云净墨这种还处在单恋里不敢表白的男人来说,更加的不可理喻和莫名其妙! 此刻的莫倾寒,只想立刻拔腿就跑!片刻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心里更是后悔万分!没事他来凑这个热闹干啥呀?有那么多人在,还用担心没人帮圣羽找回那个传声铃么?!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可以让净墨好好表现的绝好机会!他、他这不是搅局了么! 悔呀!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就算他再后悔,也不能改变这事实呀!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是、可是我忘了我把传声铃丢哪了!呜呜,师傅,我该怎么办啊!”圣羽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反而掉的更凶了,她也知道现如今自己的模样甚是狼狈,可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是急乱的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足下一跺脚,又想转去另一个地方,却被莫倾寒及时拉住:“懒丫头,你这么没头没脑的瞎转悠也不见得能找得到啊!你仔细想想,你的传声铃丢在哪里了?让大家帮你找找?” “我忘了!我也不知道它丢在哪里了!”圣羽只感觉脑袋里乱糟糟的没点思路,无措的哭喊着:“那传声铃是我爷爷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更是这几个月来陪着我的唯一东西!而我却把它给弄丢了!我居然把这最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师傅师傅,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是不是很笨?不然我怎么会把它给弄丢呢!”莫倾寒被她嚎得发怵,只是愣愣的点点头,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臂继续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呀!我怎么会这么笨!我怎么会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它弄丢!我、我还要靠它来跟叔叔阿姨们联系呢!我离开这么久了,他们也该、也该来找我了……可是我却把它弄丢了!他们以后可怎么找我呀!”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本来还听得好好的,可是越听到后面越糊涂,什么叫做传声铃丢了,她那些叔叔阿姨就找不到她了?真要找她的话一定要依靠传声铃么?用这么一个小铃铛也可以跟他们联系??? “小姐!庄主来了!”终于来到此处的司儿跑到院中疾呼一声,见得上面的圣羽忽而转头定定的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小姐,庄主来了!” “庄主?!”院内的丫鬟仆人一下子都反应了过来,转过身,只见到廊内正站着他们那英俊不凡的庄主,赶紧的又是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喊道:“见过庄主!” 还没等云净墨有所反应,面前便忽然翩翩落下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只听到圣羽急切的喊着:“你可终于来了!云庄主,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吗!” 闻言,院中的人纷纷望向云净墨和圣羽二人,面上均是一脸的暧昧表情:看来庄主和圣羽小姐真的……有那种关系呢…… 莫倾寒很识相的没再去凑热闹,只是远远的站在一个角落里,想了想又是不妥,这万一又被净墨发现了,还不是给他自己招惹麻烦的嘛!哎!罢了罢了,为了他以后的小命着想,这般好戏还是不看了吧!虽然有点可惜…… “哎……”莫倾寒颇为可惜的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今天早上他们去的那个地方?云净墨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她找他找到哭就是为了这事?! “你还记得吗?”圣羽双眼充满希冀的看着他,脸上泪痕斑斑,看着甚是惹人怜爱。 云净墨略略沉吟了下,“星姑娘所说的,可是今早星姑娘所睡之地?” 所睡之地?!庄主和圣羽小姐?!!院中的人闻言口、鼻、眼俱张,一副震骇到不行的模样!天!这这这这、也未免进展的太快了吧!这不符礼教啊!!! 好在两个当事人都没注意到周围人的怪异表情,更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否则他们俩的脸估计会红的可惜滴出血来了! “嗯嗯嗯!”圣羽狂点头,又是紧张的拖着他的手臂就走,“快!快带我去!我的传声铃可能丢在那里了!” “星姑娘你丢了东西了?”云净墨顿时一脸了然,止住脚步,生生把圣羽也拉停了,见圣羽一脸不解和着急的看着他,他有些好笑,只是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星姑娘,应该往这边走。” “噢噢噢,那还不快走!”圣羽赶紧又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云净墨不着痕迹的挣开被她抱住的手臂,心下一叹:她还真的是一点男女观念都没有啊!看她那么急的样子,看来那传声铃对她,真是很重要啊! 也不及多想,云净墨随着圣羽的身影也施展开自己的轻功跃上了屋檐,几个起落,二人的身影迅速变成天边的一个小点乃至消失不见…… 待得他们一同消失在院内后许久,院内的丫鬟仆人们才慢慢的反映过来,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庄主和圣羽小姐在某个地方睡……咳咳!不可能不可能!庄主是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有违礼教的行为呢!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想!幻听!对!绝对是幻听!庄主平时对他们这些下人这么好,他们怎么可能这般想庄主呢!这不是给庄主抹黑了吗! 经过一路打听,徐婉秋和俞氏也总算知道了云净墨究竟去了哪里,火急火燎的一路赶到,却是没能见到预料中的身影,俞氏不禁又是气得狠狠一敲手中的拐杖,质问着院中还未散开的丫鬟仆人:“你们庄主呢!去哪里了!” “老夫人,庄主、庄主他是和圣羽小姐去寻找东西了!”一个仆人小心翼翼的道出实情。 “圣羽小姐?这又是谁!”徐婉秋更是生气,秀眉蹙起,一道凌厉的目光朝那仆人扫过去。 那仆人打了个哆嗦,颤巍巍的道:“圣羽小姐就、就是那从天而降的仙子啊。” “又是她!”徐婉秋咬牙切齿的往外蹦字,她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表哥就会这么的顺着她,她要找他便去的那般飞快,如今又是陪她寻找个什么东西!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把表哥的魂全给勾走了! “小秋!我们回大堂里,等他们回来!”俞氏火气飞涨,双目投向天外,“我倒要看看,这仙子究竟有何能力,竟让我的墨儿这般的顺着她!”说罢,转身又往大堂的方向步去。 徐婉秋虽然心内恼火,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跟着俞氏的脚步离开了。 她们前脚一离开,后脚院中就热闹了起来,丫鬟仆人窃窃私语的交谈着。 “糟了,表小姐回来了,庄主想和圣羽小姐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啊!” “是啊是啊,老夫人一向偏爱表小姐,庄主和圣羽小姐的事情老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依刚才老夫人的态度,似乎对圣羽小姐不太喜欢,这下子庄主和圣羽小姐的希望更小了……” 呆木头终于变了 此处的林间并不茂密,透过枝叶的缝隙,阳光稀稀疏疏的洒落下来,暖风抚过,带来一阵清新的味道,安闲中带着惬意,正是午睡的好时光。 可惜这等美景与舒适,在这林间到处走动垂首寻找着传声铃的二人眼里竟没丝毫的动容,此刻,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只放在这林间的草地上,目光如炬般扫过林间的各个角落,却依然没能有任何结果。 良久,却只闻得一声长叹,带着满满的失落和绝望。 见状,云净墨赶紧安慰着:“星姑娘不用担心,兴许我们还找漏了什么地方,传声铃可能就在那些个容易被我们所忽视的角落吧?” 圣羽只是缓缓地摇摇头,无力的跌坐在草地上,双目空洞洞的没点焦距,幽幽的道:“没希望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这林子来来回回也就这点大,传声铃如果还在的话没理由我们会找不到,更何况我们已经来回翻了这林子两三遍了,还是没见到传声铃的半个影子!” “星姑娘,这传声铃会不会是丢在其他的地方而你又忘记了呢?”云净墨假设道。 圣羽抬眸看了他一眼,眉间凝着深深地无力感:“传声铃一直都在我身上,可就是今早回去后才不见的,落英阁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见着传声铃,这里也是,翻了几遍还是见不到传声铃的半个影儿……没希望了,真的是没希望了……” 看到她这副彷徨无奈的模样,令云净墨霎时揪心不已,待得反应过来,他已是将圣羽拉进自己的怀抱,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她乌黑的秀发,又听见自己用无比疼惜的声音说道:“不要难过,传声铃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了你身边而已,总会再次回到你身边来的。它肯定还呆在庄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们去将它寻回来呢,你说是不是?” 圣羽倒是没什么反应,既无排斥也无惊愕,更无反抗,由着他继续将自己拥在怀里,现在的她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满头满脑的只有想找回传声铃的想法,哪怕是看上一眼也好……圣羽轻轻瞄了一眼散落在自己面前的青丝,心里犹自有些疑惑:这个人不是一向都挺……害羞的么?怎么这会儿会自己主动了?额……不过她倒也没挣开他的怀抱,因为自己现今也快累的半死了,浑身酸痛无力的,有个免费“枕头”也不错!反正爷爷老说她乱吃人家豆腐胡占人家便宜,这样子就算是她吃人家豆腐占人家便宜好了,再吃亏也是人家亏不是么! “我们这么找也不是办法,云庄这么大,还是吩咐庄里的丫鬟仆人们帮忙一起找快一点!”云净墨却也压根不管自己此时的动作时多么的出格,只是略一皱眉,想到了这么个法子。同时又有点埋怨自己,怎么刚刚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只管一股脑热血的帮她来寻找传声铃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想到! 圣羽轻轻点头,心里却也是一点希望也不抱了,传声铃丢了也有不久了,任她这般翻找始终也没把它给找出来,就算它是丢在哪个角落里也该是被人给捡了去吧?想到这个可能性,圣羽的心底更是一阵阵发凉,传声铃本身便是由血玛瑙雕琢而成的铃铛,做工精致秀美,就算没人知道它的作用,却也能一眼就看得出传声铃是件价值不菲的宝贝,想据为己有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那是她的宝贝呀!怎么可以就这般随随便便的就让给人家! 她忽然挣开云净墨的怀抱,眼底满盛惊慌,惹得云净墨一阵惊愕:“怎么了?” “传声铃一定是被人捡去了!一定是这样没错!”圣羽非常肯定,“不然为什么我们找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找得到!” 云净墨眉峰蹙起,这么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某一定会竭尽全力,搜出这名见财起意的人,还星姑娘一个完完整整的传声铃。”云净墨敛起深邃的黑眸,身上隐隐散出一丝威严感,他扶着圣羽站起来,双目投向某个方向:“星姑娘,我们还是回大堂吧,将全庄的人都集合起来,一个一个搜。” “这……不好吧?”就为了她一个外人,这般的兴师动众,也太…… “星姑娘既是云庄的客人,亦是云某的救命恩人,更是云庄的救命恩人,怎能说这般见外的话?”云净墨扬起一抹淡笑,温文尔雅的看着圣羽,眸底有着异常的温柔,“更何况星姑娘的传声铃是在云庄里丢了的,在下作为云庄的庄主,当然要对星姑娘的这事负责啊。” “啊?那个,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你彼此都不欠什么啦!”圣羽急急摇手,“你压根就不欠我什么!用不着非得要怎样怎样的报答我……” “这不是报答。”意外的回答让圣羽瞬时愣了下来,樱唇微张,却是没道出什么话来。看着她这个样子,云净墨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是云某该负的责任,无论如何,星姑娘的传声铃一定是要找回来的——我们还是先回大堂去吧。” …… 偌大的云庄大堂里,正低低的盘旋着一股不太寻常的压抑感,这种压抑感让纷纷垂手默立在大堂两侧的丫鬟都不禁有些害怕,暗自咽了口口水,偷偷的向大堂上方的主位上瞄去,只见老夫人正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表小姐则是乖巧的站在老夫人身后,同样是面色阴沉,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惹着了。大堂里一片沉默,静得令人害怕。 许久,大堂里的怪异气氛被一道熟悉无比的温和声音打破:“立刻让全庄的人在此集合,不得有误!” 只见一白一黄两道身影缓缓步进了大堂,一个是神采飘逸、双目炯炯、英俊秀气的少年;一个是丰姿绰约、眉目如画、容颜艳丽的少女。那女子虽然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表哥!”徐婉秋惊喜的喊出声,并无太注意站在云净墨身边的圣羽,徐婉秋的这声叫喊也拉回了俞氏飘远的思绪,看了眼云净墨,脸上尽是怒意,发觉他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的女子,只不过略略一扫,她便有些愣住了,这般绝美脱俗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只是她是谁?她怎么从没见过她?俞氏有些迷惑,沉吟了会却是大惊,莫非她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又在乾城里惹得漫天谣言的仙子?! 徐婉秋也是为她那夺目的光彩晃了眼,但是一看到她站在自己一心爱慕着的表哥身边又是惊讶又是生气,心中敌意甚显,难道她就是那个极有可能勾走了表哥魂儿的星姑娘么?! “娘?”见到俞氏和徐婉秋,云净墨似乎有些惊讶,“您怎么会在这?” 听闻他这句话,俞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顿了下手中的拐杖,叱道:“难道为娘就不能在这里么!” “孩儿没那个意思!娘,您别生气。”云净墨赶紧赔罪。 无辜受累 唔?她是他娘?圣羽有些意外,瞄了眼那双鬓斑白、皱纹横生的老妇人,又瞄了眼身侧温文尔雅、俊美非凡的云净墨,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怎么他们母子两的年龄看起来相差这么大?那老夫人当云净墨的奶奶都可以了耶!想是这么想,不过圣羽倒也没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完完全全的摆在脸上,不然要是被人家看到可不是太无礼了么! “她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救命恩人星姑娘?”俞氏锐利的目光却是扫向了圣羽,虽然对她的美貌有些震撼,但是一想到她就是让她的墨儿性情转变如此之大的人就忍不住冒火,为此看待她也与看待常人不同,目光中分明含着厌恶。 突然听到她在问她,圣羽赶紧自我介绍:“哦,老奶奶,我是……” “老奶奶?!”闻言,俞氏不满的瞪向圣羽,心里对圣羽愈发厌恶。徐婉秋却是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不发言语。什么勾走了表哥魂儿的星姑娘,什么令表哥性情大变的星姑娘,惹火了姑妈,你也休想好过! “额,不是不是!”意识到失言,圣羽赶紧改口:“伯、伯母……” “谁是你伯母!别乱攀关系!”俞氏一脸嫌恶。 云净墨额间的青筋隐隐跳了下,这不是存心刁难圣羽的么? “娘,星姑娘性子一向单纯,说出这些话并不是存心要得罪您的?您……”云净墨想为圣羽辩解,却被俞氏打断:“住口!你别老护着一个外人!为娘做什么为娘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 说着,俞氏的目光又投向了圣羽轻尘脱俗的面容,言语间有些傲慢和嘲讽:“老身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把整个云庄和整个乾城的人都给惹得流言四起!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不就是脸蛋出众了点么?什么仙子下凡,什么凡尘寻爱!老身看来,不过一派胡言!荒谬!” “娘!”云净墨不由蹙起双眉,怎么也搞不明白一向深明大义的娘会一下子变得如此这般的不可理喻!“星姑娘是云庄的客人,娘说话……怎么可以这般过分!您一点都不了解详情,怎么可以这么说!” 一旁的圣羽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她,也搞不懂她为何一见面就这般厌恶她,难道她的长相很容易就令人讨厌?咦,不对呀,母亲明明说她是个很标致的美人啊,还说能生出她这个绝世美人是母亲她的骄傲啊!没理由这般令人厌恶吧?而且她跟母亲的长相更是异常相像,不知道的人还道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呢!可是母亲明明就很美很迷人,更是把父亲迷得不知所踪。怎么轮到她了就成了这般光景?? “你!”俞氏惊愕的瞠大双目,指着云净墨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显然正处于暴怒的边缘,“你竟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就跟为娘这般说话!你……老爷啊!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吗?这就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吗!”俞氏忽而颓废的坐下伏在桌面上痛心疾首的痛呼着,“以前那个又孝顺又讨喜的墨儿,如今竟然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竟然就这般对娘!造孽啊!造孽啊!” “姑妈姑妈,您别伤心,表哥,表哥也不是故意的啊!”徐婉秋连忙安慰着俞氏,厌恶至极的睨了一眼圣羽又忙着安抚俞氏。 云净墨大感头痛,上前一步轻轻拍着俞氏的背:“娘,您真的误会孩儿了!我……” “滚!滚!”俞氏蛮不讲理的将他狠狠推开!双眼通红的瞪着他们,颤抖的手指指向无辜的圣羽,“你就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为娘!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啊?她再好能有小秋好吗!不过是生了副会勾人的脸蛋,你怎么就这么肤浅!这般轻易就被她给迷惑了!你……简直丢光了云庄的脸!” 云净墨的脸色黑沉下来,语气一下子变冷:“娘,您不能再胡闹了,星姑娘是孩儿的救命恩人,孩儿与星姑娘的关系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请您尊重一下星姑娘!”转而又转向圣羽,满脸歉意地说道:“星姑娘,你别介意,我娘说的只是一时的气话,如果这令星姑娘生气了,云某代家母给你道歉,对不起,请原谅!” “额……这是、这是你们的家事,呵、呵呵,我一个外人,自然管不着。”圣羽连连干笑,努力逼着自己无视面前的俞氏,因为那样会让她尴尬又火大。废话,她那般骂人,就算是个白痴都该清楚她是极其排斥、厌恶她了!不过想想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人家的地盘白吃白喝的,也不好意思反驳,省的跟她弄得越来越僵,而云净墨夹在中间也是难做——还是忍了吧! 她好歹也是神界皇族的公主,不该这般小气,胸怀该宽广一点,不跟这么一个无知的凡人计较,更何况她还是位老人家,要懂得尊老!有什么事情也尽量让着她,不跟老人家太计较,更何况人家还是这云庄的老夫人,也是有权利有资格排斥她继续呆在云庄里的!圣羽在心里一直安慰自己,努力压抑下自己的怒火,面上的笑容太过僵硬:“还请老夫人放心,小女子并无要勾引云庄主的想法,也不曾有过想破坏您的家庭的想法,小女子只是在贵庄丢了件东西,只要找回来了,小女子一定马上离开!这样,可好?”“照你这么说,我们云庄里就是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你的东西咯!”徐婉秋凉凉的开口,更是让俞氏的火气飞涨:“谁不知道我们云庄素以广行善事而闻名于乾城内外,怎么可能有人会动了歪念偷了你的东西!简直是侮辱了云庄的名声!” “我没说是被人家偷走了啊。”圣羽唯有苦笑,“传声铃是被我不小心弄丢的……” 询问 “难道你连自己丢在哪里了都不知道?”徐婉秋冷笑,“莫不是,这只是个借口吧?” “小秋!你给我住口!”云净墨怒叱一声,徐婉秋立即噤声,但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了声:“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庄主!”凌啸宇和沈文浩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大堂内,对于大堂内怪异的景象也无多注意,只是恭恭敬敬的禀报着:“全庄的人都集合在外面了,不知庄主有何吩咐?” “星姑娘的传声铃丢了,找了许久都没什么消息,只是想问问庄内有没有人看到过星姑娘的传声铃!” 凌啸宇和沈文浩诧异地互视一眼,怎么庄主要紧急集合全庄的人,竟是……竟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你居然如此的兴师动众!你还说你没有……”俞氏怒容满面的指责着云净墨。 “娘,星姑娘既然作为云庄的客人,她的东西在云庄里丢了,孩儿有责任有义务要帮星姑娘找回来,这般兴师动众也是情非得已。”云净墨淡淡的转过身,“还请您原谅。” 大堂外,一干人等整整齐齐的排成几排站在院中的空地上,不时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见得云净墨从大堂内步出立即噤声,人群一下子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见。 云净墨清了清嗓,道:“突然这么紧急的集合各位,打扰了各位的工作真是抱歉,只是今天庄内出了点小状况,故而想集合大家跟大家了解一些事情。” 人群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情况。 “星姑娘在庄内丢了件东西,是以红玛瑙雕琢而成的小铃铛,价值不菲,而且对星姑娘而言极其重要。今日集合各位,只是想问一下大家,有没有人见过星姑娘的传声铃?” 一干人等却都是摇了摇头,庄主说的这什么铃铛,他们可是一眼都没见到过啊! 云净墨顿了顿:“还请大家仔细想想,这传声铃通体晶红,晶莹剔透小巧玲珑,是件难得的珍品——大家有看到过么?” 人群里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起来,更多的却都是摇头的动作。 见此,云净墨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出声打断他们的讨论,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们最后的答案。 真的没看到么?圣羽无力的垂下头,鼻间酸气弥漫,一层水雾很快在框内弥漫开来,眼看泪水就要落下—— “庄、庄主,您说的铃铛是不是一件不足手掌大的红色铃铛?”一个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却是清晰无误的入了大家的耳,云净墨双眼忽然一亮,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只见到一个梳着双鬟髻的粉衣小婢,正在人群的最外围,有些紧张的低下头,也不是很能看清楚面容。 “就是这个,你有看到过?” 这粉衣小婢不是别人,正是服侍徐婉秋的贴身小丫鬟——蝶儿。蝶儿更加的小心翼翼:“奴、奴婢今早好像看到过。” “你在哪里看到过?!”圣羽惊喜的出声询问,双眸璀璨若星辰。 蝶儿的一句话却让徐婉秋立即变了脸色:“在、在表小姐的手里看、看到过。” “你胡说!”徐婉秋几乎是下意识的驳斥,脸色从原本的红润转到青灰,又由青灰转到苍白,再从苍白转回红润,面色转变之快,令人咂舌不已。“本小姐要什么没有?怎么会去拿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东西!更何况之前我一直都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我怎么拿她的东西!” 俞氏凌厉的目光扫向蝶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可知你这句话,会坏了表小姐的声誉?!” 云净墨也有些不确定:“此事可当真?” “当、当真。”蝶儿润着唇,小心翼翼的道。 “你在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徐婉秋的声音急飙,面上因火气上涌而涨的通红,眼看就要冲出去教训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鬟,一条横伸的手臂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不由又急又气:“表哥!她是在诬赖我!” 云净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是不是诬赖,听听她的说辞再说不迟。”转而又转向蝶儿,“你是怎么看到表小姐有这个铃铛的?” 蝶儿双腿忽而一软,无措的跪在地上,深深地垂下小脸,双唇发抖:“奴婢今早替老夫人传话的时候看到表小姐的手里把、把玩着一个铃铛,因为看着奇特,奴婢、奴婢也就多看了几眼。奴婢说的都是真话!请庄主相信奴婢!”说着她又是往地上磕头。 徐婉秋的脸色煞白,想起之前被自己塞入袖中的那个铃铛,的确跟表哥嘴里说的那个传声铃的性征一模一样,且还是今早她无意间捡到的,难道、难道她捡到的铃铛真的是那个星姑娘丢的传声铃不成?! “小秋,这是真的么?”云净墨转向徐婉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一直费心费力寻找的东西,原来就在她身上! “我……”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徐婉秋总算领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是自己说拿了她的东西的人是手脚不干净的,可惜下一刻,她就成了那个拿了她东西的人!……不行!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她的声誉可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得回传声铃 圣羽急急忙来到她面前,满脸尽是激动:“我的传声铃真的在你手里么?那真的是太好了!请问你能把它还给我么?我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我……我才没有!”徐婉秋忽的一扭颈,满脸的尴尬和倔强,藏着传声铃的右袖被她背到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 发觉到她那不正常的姿态,云净墨隐隐的也有点清楚是什么,见得她如此态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秋,如果你手上当真有星姑娘的传声铃,还是让它物归原主吧,相信星姑娘不会跟你计较什么的。”虽然他的言语恳切,但是言语间却尽显迫力,意思很明显: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只要我能得回我的传声铃,我就会立刻离开这里,绝对不会再招惹你们半点麻烦了!”圣羽一脸的诚恳,实际上也正在苦恼:除了云庄,她还能去哪里?“请把它还给我好么?” “小秋,你如果真有她那个什么东西的话就还给她吧!”俞氏倒也没什么,只是一脸厌恶至极想快点甩开她的表情,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么只要她拿回了她的传声铃,她便会离开云庄,她当然求之不得! “我……我……”见得情势一下子完全倒转,连平时最疼爱她的姑妈都不帮她,徐婉秋一脸的不可置信,无意识的向后退着。 “小秋,星姑娘是不会怪你的。”云净墨眉峰蹙起,似乎极不满意她的这个表现。 “我说了我没……”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个清脆的铃声打断!她惊愕的往铃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院中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她脚下——只见一枚通体晶红、玲珑小巧的铃铛正安安分分的躺在她的脚下!而那铃铛,恰恰是从别在她背后的衣袖里掉出来的! “传声铃?!”圣羽兴奋地大喊,刚想过去把它捡起来,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却比她更加快速——她惊愕的看着面前一脸扭曲甚是恐怖的徐婉秋,愣了。 “小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说你没有传声铃么?”云净墨脸色阴沉,“还不快把传声铃还给星姑娘!” 徐婉秋急切的摇头,一脸的惊恐,手里却抓着那传声铃不放:“表哥,我、我没有!这只是我捡的东西,表哥你要相信我啊!” “可是这的确是星姑娘的传声铃,你捡到的当然是要物归原主才合适!” “我捡到的就是我的!凭什么要还给她!”徐婉秋忽然蛮不讲理的朝呆愣愣的立在自己面前的圣羽尖利的吼了一声,言语间嚣张蛮横之意尽显。这一声吼,几乎令院内的人都惊掉了下巴。虽然知道表小姐的蛮横,却也从没见识过,如今却真让他们给见识到了!如今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云净墨的脸更是冷到极点:“不许胡闹。这毕竟是星姑娘的东西,你不能占为己有。” “小秋,快把这铃铛还给她吧!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拥有的东西也是来路不明的!拿在手里简直是脏了自己的手!她既然想要回,你就还给她吧!从此后两不相欠!”俞氏也在一旁劝慰,看着徐婉秋手里的传声铃,同样的嫌恶不已。 “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东西!怎么能说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呢!”听到她这番话,圣羽也不禁有些火了,说她就说她好了,为什么还要扯到她爷爷送给她的东西上去! “哼!我怎么知道你爷爷送给你的东西是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呢?”俞氏冷哼一声,连正眼也不多瞧圣羽一眼,只是宠溺的看向徐婉秋:“小秋,把东西还给她吧!” “你!”圣羽紧抿嘴唇,眸底满盛怒气,却是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请不要,侮辱我爷爷。” 分明见得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云净墨心里顿时大喊不好,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俞氏和圣羽之间,满脸的歉意:“星姑娘,实在是对不起!家母说的话实在是过分了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把今天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吧?” “墨儿!”俞氏不满的怒叱。 云净墨却没理会俞氏,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徐婉秋:“小秋,还不把传声铃还给星姑娘?” “你……我……”徐婉秋的双眸瞬时弥漫上水雾,忽然气愤地扬起自己的手,将手中的传声铃向一旁狠狠掷去,嘴里发狠的叫道:“还就还!不就一个破铃铛吗!有什么了不起!”说罢转身飞快的离去,院中的人这下子可谓是惊愕的不知如何反应了。 “小秋!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云净墨不由怒叱,那抹水红色,却是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眼中不见了。 “小秋!小秋!”俞氏朝着她离去的方向急切的喊着,却是没能得到她的半点回应,心下是又气又急,狠狠地瞪了一眼圣羽:“狐狸精!都是你害的!墨儿!还不快去把小秋给我找回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圣羽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刚经历过一劫的传声铃,瞧着它完好无损又不禁轻吐了一口气,有些庆幸传声铃本身便是由具有灵力的血玛瑙雕琢而成的,这才没有那么轻易地摔坏。 她收起传声铃,面无表情的看向俞氏,冷冷的道:“不好意思,我不叫狐狸精,我是有名字的,请您老人家记住,我的名字是星圣羽。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一见面就让你如此的讨厌我。还有,这传声铃是我爷爷用火绝山上的血玛瑙一点一点雕琢而成的,并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如果您想要人家尊重你,至少你要懂得先尊重人家,并不是说这里是你家就能这般的不尊重别人,即使我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我说过,要回传声铃我就立刻离开这里,我不会食言。云庄主,”圣羽忽而转向云净墨:“这几个月来多谢云庄主的照顾,小女子实在感激不尽,如今小女子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我们,就此别过了罢!”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云净墨叫停。 “怎么了?云庄主?”圣羽仍是面无表情的回首看着他。 云净墨心下一紧,看了眼天色,为留下她寻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天色也不早了,星姑娘就算要离开,今天走和明天走又有何区别?不如,就让云某为星姑娘准备一顿饯别宴吧?”心知以如今的情况也留她不住,云净墨索性想了这么个拖延时间的法子。 “无功不受禄,怎么可以呢?”圣羽苦笑。 “怎么会?星姑娘怎么说也救了云某一命,这顿饭就算是云某……一点点报答,难道星姑娘连这个也要拒绝么?” “墨儿!她要走随她,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俞氏恼火非常。 云净墨却压根不理会背后人的愤怒,仍旧只想挽留住圣羽:“更何况,如果让莫兄知道,他这唯一的徒弟不通知他一声就离开了,你让云某怎么向莫兄交代呢?” “这……”圣羽有些动容,是啊,师傅是这里对她最最好的人了,她怎么可以这般悄无声息就走掉呢?! “星姑娘,难道你真要这样不告而别么?这样莫兄岂不要怨我?” 圣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转身看向俞氏,眼里尽是波澜不惊:“真是对不住了,看来我还得再叨扰一晚!不过你放心,明天我保证会在你睁开眼睛之前就离开这里!” “你……”俞氏愣住,没了言语。 黑牡丹再访(1) 夜晚,云净墨的房间里,南宫子溪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茶。莫倾寒则是盯着自己的折扇沉思,而云净墨显然没有南宫子溪和莫倾寒那么悠闲,皱着眉头来回来去的走着。 “子溪,你确定她今天会来吗?”云净墨停下脚步坐在了南宫子溪身旁。 南宫子溪闻言并未说话,继续喝着手里的茶水,咽下去后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云净墨,然后轻轻道:“应该就是今天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令母和令妹不会有事的。” 闻言云净墨才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是忍不住的焦虑。 莫倾寒轻轻皱皱眉,而后又舒展开,道:“你确定那个洞会困住她吗?你别忘了她可是……”莫倾寒话还没说完南宫子溪便扬了扬手打断他的话道:“没关系,虽然那个洞不一定能困住她,但是就算她出来了也一定已经元气大伤,到那时候以你和净墨的身手还怕制服不了她吗?” 看着莫倾寒沉思的模样,南宫子溪微微一笑,道:“好了,别想了,不是说今天要给星姑娘饯别吗?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伯母和徐姑娘星姑娘应该都已经到了,我们快去吧。” 莫言欢和云净墨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一下头,便向大堂走去。 大堂里,圣羽和徐婉秋俞氏围在一张檀木圆桌上,俞氏看着圣羽脸色铁青,徐婉秋则是一直瞪着圣羽,而圣羽则是对这两个人视而不见,拜托她又不是傻子,对着这两个人生气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反正待会儿和师傅云庄主告完别后就可以去找爷爷了。于是就坐在一边摆弄着自己的传声铃。 而一边的徐婉秋则是越看圣羽越生气,看着她摆弄着她的铃铛,便更加生气了。心想着:那么好看的铃铛,凭什么她有自己却没有!又想起白天的事情,越来越觉得圣羽此时在她面前摆弄这个铃铛是在向自己炫耀!狠狠的冷哼一声,道:“喂!你总是摆弄着你那个难看得要死的破铃铛干什么啊?看你身无分文,一看那个铃铛就是偷的!” 一旁玩传声铃玩的正高兴的圣羽闻言颦了颦眉,抬起头,眼睛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冷。徐婉秋看着那眼神一颤,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也不想表现出退缩的样子,便也回瞪圣羽,只是底气有些不足罢了。 “你……你………瞪什么啊?被……被我说的……被我说的心虚了不是?哼,只会勾引别人的狐狸精!”徐婉秋加重“狐狸精”三个字。 圣羽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出手伤人,眼神便也冷了几分:“徐姑娘,我见你是云庄主的亲人不与你动手,但我也希望你能把嘴巴放的干净一些。我说过,这个是我爷爷送给我的,如果你认为这是偷的,那么就请你拿出证据。否则一个大小姐要是落下诽谤的名字就不好了。”说罢,圣羽把传声铃系在衣服上,便也不再看徐婉秋。 徐婉秋闻言更加愤怒,狠狠的道:“你!我说你狐狸精说错了吗?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表哥一定会喜欢我的!就是因为你,勾引别人的心上人,狐狸精!” 圣羽刚想反驳,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喝:“徐婉秋你乱说什么!” 只见门口莫倾寒和云净墨、南宫子溪三个人走了进来,刚刚说话的就是云净墨了。这三人走来,刚好赶上了这一幕,看见徐婉秋欺负圣羽,莫倾寒和云净墨狠狠地瞪着徐婉秋。莫倾寒又颇为哀怨的看了云净墨一眼,好像是在说:看你小子惹的桃花债,倒是祸及我的徒弟了! 云净墨感受到莫倾寒的眼神,不禁有些冤枉,于是道:“徐婉秋,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并无他想。今日就算没有星姑娘我也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娶你。至于你刚刚的想法,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你!墨儿,婚姻大事当从父母之命,你这话什么意思!”俞氏气愤地说道。 “娘,我不会娶小秋,只能与她做兄妹。若是娘继续逼孩儿的话,那便连兄妹也做不成!”云净墨说完便坐在了圣羽旁边。 莫倾寒则是坐在了圣羽的另一边,南宫子溪看着这一幕,轻摇手中的折扇,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轻轻道:“徐姑娘,俞夫人。”算是打招呼,然后便也入座了。 接着便是一排一排的侍女走进来,每个侍女的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里边装着或多或少或荤或素的菜肴。 “姑妈,姑妈别生气,现在有客人,以后再说吧。”徐婉秋见云净墨撂下了狠话便赶紧劝俞氏。 “哼!”俞氏冷哼一声,看圣羽的眼神便也越发狠毒。 就在这时,俞氏突然觉得身子一轻,突然栽倒在地。 “娘!”云净墨在俞氏落地之前连忙扶起了俞氏。 “姑妈怎么会突然昏迷?”徐婉秋也有些着急的道。 “子溪,子溪你快来看看!”云净墨回头看向南宫子溪。只见南宫子溪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一般,抬手打断了云净墨的话。 南宫子溪微微一笑,一把甩开折扇慢慢扇动着,轻轻说:“来了。” 闻之,云净墨和莫倾寒都做好防备,圣羽和徐婉秋都有些疑惑。 “表哥,什么来了啊?”徐婉秋道。但是云净墨也没回答她,只是凝神留意着四周。只见南宫子溪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依然直视前方,道:“姑娘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坐坐?”话音落,只见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落在了云净墨前方。不错,这人就是黑牡丹风魅月。 不同于上次,这次风魅月的表情极其严肃,盯着云净墨的脸:“龙血珠,令堂的命,选一个。” 云净墨看着风魅月,握起了拳头:“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 风魅月闻言微微一笑:“只不过燃了一点对不会武功的人有夺命之危险的香料罢了,你不必着急。”又转身看了看南宫子溪,脸色更加阴历:“想不到南宫神医倒没事。” 黑牡丹再访(2) 南宫子溪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自知道她指的不是这次,便站起身来,收起折扇,道:“托姑娘上次留下的吸血草的福,在下总算是九死一生。倒是担心姑娘在失心林里过的不好呢?”上次风魅月临走时悄悄留下了吸血草,吸血草,顾名思义,见血就吸。上次南宫子溪是两天以后才发现了,所以一直没露面,暗处调养身体。 “哼,多谢南宫神医挂念,还要感谢上次南宫神医送给我的寒药,让我在温度极高的失心林里活了下来呢。”风魅月咬着牙道。那次任务失败以后风魅月回去自罚在失心林里呆一个月,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南宫子溪已经在她身体里下了寒药,此药让人极为寒冷,如置寒窑,所以便有了‘寒药’一称。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喂!你到底对姑妈做了什么?你这妖女,我要为姑妈报仇!”说着徐婉秋飞身欺上风魅月。 “小秋。”云净墨皱着眉阻止道,可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暗骂徐婉秋坏事情,本来已经计划好的,却被这丫头弄乱了。看着飞身过来的徐婉秋,风魅月眼里露出一丝轻蔑,双手化爪,直攻向徐婉秋的心脏部位。 却在这时,大堂地面突然裂开,风魅月暗惊,第一时间把狠烈的眼神投向南宫子溪,眼看快要掉下去的时候甚至奋力前倾,抓向南宫子溪,南宫子溪猝不及防,便被风魅月拉了下去。同一时间地面又合了起来,两人就这么不见了。 看着消失的南宫子溪和风魅月,莫倾寒和云净墨突然反应过来,两人有些不敢相信,同时朝那坏事的人大吼:“徐婉秋!”眼眶迅速发红,那个认识这么久的好朋友,难道就这么死了吗?! 而这边,风魅月和南宫子溪在洞里迅速下降,南宫子溪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插入墙壁。下意识的往下一抓,便抓住了风魅月的衣角。风魅月反手抓住了南宫子溪的手臂,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下边不到三丈的距离,风魅月一笑,有了借力点她当然就能发挥轻功了。便随着劲道一划,便安全的落在了下面。南宫子溪见状一笑,左手握住匕首,右手猛地推出,便也翩翩落在地面上。 风魅月冷笑,道:“南宫神医的武功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见,恐怕连上边那几位都不知道吧?” 南宫子溪抖抖白衫,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因师傅之命,子溪不敢随意显示武功。” “哼!没想到南宫神医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出手的竟然不是云净墨和莫倾寒,而是那个小丫头。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那个小丫头,若是云净墨他们出手,以他们的力道,我可就没时间拉住你一起下来了。”说罢又看向南宫子溪,一抹讽刺的笑容出现,道:“南宫神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南宫子溪并未说话,只是眼睛直视前方。他当然知道风魅月嘴里不可能说出好话来。 “自作自受。” 听着风魅月讽刺的话语南宫子溪并未生气,只是环顾着四周,道:“姑娘,刚刚可是在下救了姑娘一命啊,姑娘是不是该报答一下在下呢?” 风魅月也是轻轻一笑:“南宫神医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如何?” 南宫子溪闻之继续有节奏的摇着手中的折扇,道:“既然佳人有意,在下自然不能无情了。” 风魅月见之继续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南宫神医便以你身上的三十四根筋脉为聘礼如何?” 南宫子溪闻言笑容不减:“那姑娘便用姑娘的一身武功作为嫁妆可好?” 风魅月继续道:“江湖上南宫神医的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呢,听说前阵子绍兴林家三小姐被南宫神医救了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啊。” 南宫子溪轻摇折扇:“姑娘不觉得此时我们应该先找出口吗” 风魅月瞪了一眼南宫子溪,便也开始找出口,看着这么多条路,便道:“这陷阱是你什么时候挖的?” 南宫子溪摇了摇扇子。 “前年。” “你自己制作的陷阱你自己都不知道出口吗?”风魅月道。 南宫子溪一笑:“当然知道,只是子溪此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这陷阱四面都一样,子溪实为无奈!” 风魅月冷笑:“南宫神医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尖形石头,往天空一抛。看着尖的方向道:“这边是南。” 谁道南宫子溪却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风魅月,那眼神里有探究,也有不可置信,眼前又出现那个总是穿着粉色衣服绑着两个牛角辫的小女孩,一边扔着小石头告诉他方向一边说他笨的小女孩。 而风魅月并未注意到南宫子溪的表情,问道:“往哪边走?” 南宫子溪收起折扇,道:“西边第三个洞口。” 话说完,风魅月便向第三个洞口走去,南宫子溪皱皱眉,知道此事不宜想它,便也跟了上去。 “这里边机关无数,云兄和莫兄也改了不少,待会儿小心。”南宫子溪收起笑容道。 “恩,知道。” 于是两人便继续往里走。终于,在南宫子溪的指点下,两人七拐八拐,经过无数机关暗箭,终于看到了亮光。 就在两人都松了口气之时,突然一阵香味飘来。南宫子溪和风魅月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闭息,可是很快南宫子溪便发现了不对劲,这气息……这是……这是会从皮肤里慎进去的毒气。这时,本来好好的风魅月突然倒下,南宫子溪一惊,立刻发挥轻功,终于赶在风魅月落地之前接住了风魅月。 南宫子溪带着风魅月身影一闪,闪进了一边的石洞里。拿出随身带着的药物,虽然知道用处不大,但还是喂风魅月吃了下去。又替她把了把脉,立刻断定风魅月中的是寒气更胜寒药的寒毒!不禁皱了皱眉,掏出随身的火石,燃起了火堆来取暖。 风邪月 而此时,在他们的上面,云庄里却闹翻了。圣羽已经被云净墨拜托去保护俞氏了,只有坚持留下来的徐婉秋、莫倾寒和云净墨在大堂里面对着那个一身火红的男子。 “阿魅在哪儿?”红衣男子冷冷的说道,虽然是问句,但是最后的问问号并没有挑上去。 莫倾寒双眼一眯:“你是凰门门主风邪月?” 风邪月却并未打理他,用比刚刚高一倍的分贝道:“阿魅在哪儿?” “你说的是牡丹姑娘?”云净墨挑眉。 风邪月眼睛一瞪,危险地气息迅速蔓延:“她在哪?” “哼,她早就被我打死了。”徐婉秋撇眼睛向风邪月大吼道。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抹红影一瞬间欺上徐婉秋雪白的脖颈。 “咳咳,咳咳咳,你……你放开……放开我。”徐婉秋一边拍打着那个几乎让自己窒息的手臂一边叫道。 “她到底在哪。”风邪月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在……在地下。” 风邪月闻言又看向另外两人,只见云净墨出来:“牡丹姑娘刚刚和南宫神医一起落入我云庄的陷阱中,我们正在想办法。” “带我去陷阱最薄弱的地方。”风邪月说完便没了身影。 而此时,风魅月和南宫子溪这边却不是很乐观。只见风魅月身体抱成一团,紧紧的咬着嘴唇,脑门上全是汗水,可身上却是冰凉冰凉的。南宫子溪知道此时必须出去才能救得了风魅月。 南宫子溪努力的回忆着这个陷阱的地图。这时风魅月却突然出了声音。 “冷……好冷。”南宫子溪闻言立刻过去把风魅月挪到离火堆近一些的地方,就在这时,风魅月却又出声了:“玉遥哥哥,玉遥哥哥不要走。” 一瞬间,南宫子溪好像触电了一般差点把风魅月摔在地上。玉、玉遥哥哥?这世间,这世间会叫玉遥哥哥的,应该也只有,只有她! “魅……魅儿。”南宫子溪像是失了神一样轻喃。 闭上眼睛,一滴清泪落下 原来是她。 竟会是她。 怎可是她? 居然是她! 眼前又出现那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那个陪着自己哭,陪着自己笑,那个让自己叫她魅儿,那个说喜欢自己,那个在自己面前哭着说以后再也不能再相见的小姑娘。 昊帝年间七月,那一天,那个以医术闻名于江湖从未失过君子风度的南宫子溪在云庄的地洞里惊慌失措的看着那同样闻名于江湖却无人知其真实姓名的杀手黑牡丹露出吃惊与惊喜的表情。 那一天,极少出凰门的凰门门主风邪月造访云庄。 那一天,云庄防危险的密道被云庄庄主亲自打破。 那一天,南宫子溪与风魅月被救出时,风魅月晕倒,而一直被称为“仁医”的南宫子溪却并未借此机会替武林除害杀了她,不过此举并未影响他,反而更让江湖中人夸赞他的“仁心仁术”。 那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武林中人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医者、一个杀手,一个以救人为本、一个以杀人为业;一个精通医理、一个熟知毒性。这样两个人又是如何在山洞中共存的。而这样一件事,又在武林中又起了怎样一个风波。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云庄的一个房间里,已经吃过药的风魅月躺在罗曼床上,风邪月在另一边紧紧地握着风魅月的手,一遍一遍听着梦中风魅月一遍一遍的喊着“哥哥、玉遥哥哥”这两个名字,一遍一遍的,每一声都刺痛那人的心。 原来……原来不止是我,你的梦中,也会出现一个让你疼,让你哭的人。风邪月捏紧了手。 “她需要休息,我们出去吧。”南宫子溪看着风邪月道。 风邪月看着南宫子溪一眼,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门口外,很有默契的都没有离开房间一丈远。风邪月看着南宫子溪,突然道:“南宫子溪江湖众人皆知,南宫玉遥却没几个人知道。” 南宫子溪一笑,道:“风邪月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风非云却是一无名小卒。” 风邪月没有说话,而南宫子溪却是摇头:“在她心里最重要那个位子永远属于你这个哥哥,明明你们都是一样的,但她却只是为你去拿那龙血珠。” 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风邪月看着天上的皓月:“得了龙血珠,你要让她服下吗?” 南宫子溪一笑:“岂会?” 风邪月却把目光从月亮上移开,紧盯着南宫子溪:“你确定吗?医者、杀手;救人、杀人;行医、用毒。这些你应该早就想到了。” 南宫子溪却是笑容更甚,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好像是透过月亮看着某些东西,黑色的眼眸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我当初学医就是为了帮她治好你的病,既然如此,弃医又何妨?”南宫子溪说着又看向风邪月:“我帮你问过,龙血珠虽然在云庄,但是净墨却并不知道它在哪里。”这时,一个略显奶气的女声传来:“南宫神医,听说有人病了,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两人回头,一个惊讶,一个淡然。 不错,来人正是圣羽! 风邪月向后跄跄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儿,再熟悉不过的五官,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身形……心口突然一阵揪痛,可是这……这怎么、这怎么可能?!!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风邪月乌黑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容,可却遮不住他眼里的一抹惊喜和……疼痛…… “这位是……”圣羽注意到了风邪月的目光,问道南宫子溪。由于风邪月被风吹开的发丝挡住了他的面容,又因为是黑天,所以圣羽没能看太清楚他的面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红衣少年神色和眼睛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哦,他是凰门门主风邪月,也是我儿时的朋友。”南宫子溪介绍到。 “哦,你是南宫神医的朋友?我叫圣羽。”圣羽笑容满面的就自我介绍道。 “圣……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圣羽,羽儿?!真的……真的是她吗?……风邪月冷硬的面部线条不由放柔,眸底滑过一抹光彩,呵,羽儿吗?我一定会抓住你的!风邪月在心里加上了这么一句。 “呃……”圣羽有些迟疑,这声音,这声音感觉真的好熟悉,尤其是里边的一丝邪魅。虽然语气有些冷,但依然感受得到那一丝邪魅,那是骨子里的东西,不管怎样都改不掉的! “星姑娘,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南宫子溪对圣羽说道。 “恩?哦,好,那南宫神医我先回去了。”说着圣羽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风邪月的视线。 风邪月收回思绪,看着南宫子溪道:“我要带阿魅回去了。” 南宫子溪眉间跳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放心我吗?” 风邪月笑了笑淡淡的摇了摇头。而南宫子溪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了,看着风魅月,南宫子溪道:“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笑呢,如果你能每天这么笑一笑的话我相信魅儿会很高兴的!” 风邪月闻言一愣,不禁又想起刚刚那道丽影,道:“凰门外边对她来说很危险,如果你想去看她可以去。”说完又看着南宫子溪,语气一转:“当然,如果你怕影响你‘仁医’的名号你可以不去。”说完便走进屋子。 南宫子溪一笑,看着天空,喃喃道:“今晚的月色似乎特别的好呢。”说完也跟着走进屋子。看了风邪月一眼,南宫子溪摇了摇头:“我看你好像有什么事急着去做,罢了,我帮你把她送回去吧。” 风邪月看着南宫子溪一眼,眼神里不乏打探,可是南宫子溪依然轻摇折扇,毫不畏惧风邪月的打探,良久,风邪月道:“也好。” 于是南宫子溪便抱起风魅月,刚要走,却突然感应到后边有东西袭向自己。 转身,抬手,弹指,接住。动作一气呵成。看着手里的青黑色小牌子,不解的看着风邪月。风邪月又是一笑:“看来南宫神医还真是深藏不露呢。”随即又道:“你以为凰门是那么好进去?如果没有我的令牌,便是你带着阿魅他们也不会放你进去的。” 南宫子溪一笑,把青黑色的小令牌收到怀里,向屋外走去。风邪月看了看天色,淡淡一笑,几个起落也离开了云庄。 深夜,圣羽房间的门上突然映上一道黑影,接着人影推门而入,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圣羽,一笑,轻轻揽起圣羽,几个起落又离开了云庄。 清晨,一个侍女推开了圣羽的房门,看着空空的床上手里的铜盆落在了地上,惊慌的叫道:“不好了,星小姐不见了!” 人去楼空 修长的指,顺着桌沿缓缓的滑动,从靠窗的桌子,到雕刻精美的大床,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残留的温暖,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味道,他缓缓的在柔软的床榻边沿坐下,打量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明明是那么熟悉,却一下子又感觉到那么陌生,心下不禁一痛。 她离开了,她当真离开了。 轻轻阖上眼,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她从天而降直接砸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接着她了,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无端惹人心疼;她那无意间的习惯动作,更是惹人头疼,不过回想起来却也让人心动;跟常人完全不同的思想逻辑,那稀奇古怪的想法真是令人捧腹,单纯率性的性格更是令人欢喜…… “谨,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呢!”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你死了,以后还会有谁带我去玩好玩的、还会有谁带我去吃好吃的啊!” “这里,是不是……地府?” “云庄?不认识……那这里,是凡间吗?” “还是叫我圣羽吧!老是姑娘姑娘的实在听不惯!” “若真说要报答,倒是我该先向你报答!若不是你之前救了我,估计现在我也不可能会站在这里啊!所以之前救你,也算是我报答你的吧!咱们这个嘛……也算是互相抵消了吧!你不欠我什么,自然也不用你来报答我咯!”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我还是不太习惯啊。还是直接带我回去吧!” “如果我告诉你,你和莫大哥,都是我朋友和我师父的转世……你会信么?” “你可终于来了!云庄主,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吗!” “这几个月来多谢云庄主的照顾,小女子实在感激不尽,如今小女子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我们,就此别过了罢!” 就此别过?这就是你说的就此别过?放在软被上的手不禁抓紧,云净墨紧抿嘴唇,眸底一阵戾气,好歹也跟你相处了这么久,你怎么说走就走?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 你当初不是从天而降的么?你不是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的么?你不是说要找你那不知所踪的爷爷的么?可是你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去找?我娘当初说的话的确很过分,但是,你也不要气得这般一句话也不留的就走了。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啊,如果你是怕我娘和小秋羞辱你,我会跟她们解释,我会保护你的啊!为什么不留一句话就走了呢!云净墨此时只感心乱如麻,乱糟糟的理不清思绪,干脆在床上躺下来,无力的盯着洁净无尘的床顶,轻轻一嗅,竟是满满的清香味。云净墨不由勾起一抹苦笑,真可谓是人去楼空,花开常在啊。花开,真的会常在么?少了主人的料理,再美的花儿,估计也会渐渐颓败吧? “圣羽……”云净墨喃喃着这个名字,想来真可笑,在她面前他是怎么也不敢如此称呼她,只是一直坚持着“星姑娘”,在自己独处的时候,却是一遍又一遍的,似在揣摩,似在回味。 “人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人走了反而感到后悔了?”一个嘲讽的声音蓦然响起,云净墨却是懒得起来看他一眼,只管躺在充满着圣羽身上所特有味道的床上轻轻阖眼,不出声。 莫倾寒一脸忿忿的走过来,双手抱臂,狠狠的瞪着床上躺着的云净墨:“别以为不出声就可以了你,哼!圣羽可是我唯一的徒弟,你要是把她给弄丢了我跟你没完!” 云净墨烦闷的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不想又被人拉开,只听到那忿忿的声音依然在耳边继续着:“圣羽可比我的亲妹妹还亲!她在你娘还有你招惹的那朵桃花面前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哈!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好了吧!现在人也被气走了,这么久了我也不相信你不知道,圣羽是个路痴,还是个典型的大路痴!她就这么一个人离开了,身上除了那传声铃可谓是毫无分文,这样下去以后也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受苦受难了!你还不派人把她给找回来!” “你以为我没派人找吗!”云净墨蓦地扬声,言语间尽是急躁焦虑,双手发狠的攥着莫倾寒胸前的衣襟,暴突的眼里尽是愤怒,“啸宇、文浩,在刚知道圣羽不见了的时候就被我派了去寻她,全庄三分之一的护院也分头去寻找了!你以为就你关心圣羽么!” 莫倾寒却是冷冷一笑:“如此结果,我想令母和令妹应是万分高兴才对。” “咚!”一声闷响,莫倾寒的唇角缓缓流出一丝血丝,云净墨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拳头,看着他脸上出现的红印,面无表情道:“莫兄,你说我可以,请不要说我娘。否则别怪我不谈兄弟情面。” 莫倾寒亦是面无表情的抬拳,狠狠的拭去唇边的血迹:“果真是龙泽国第一的大孝子啊!在下留在云庄的日子也不久了,也该是时候离开了,这几个月来谢谢云庄主的热情招待!”说罢转身迈步离开,不再理会身后之人。 独自站于床前的云净墨垂首敛眸,并没有上前留下莫倾寒,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是根根掰紧。 影邪楼 影邪楼,凰门最高的地方,不只是地理上的高度,也是人心上的高度,因为这里便是凰门门主住的地方。 风邪月,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修罗,似乎也正应了这个名,整个影邪楼的布置唯一的主调便是血色的红,无一不透着邪魅和诡异。 红色的帷幄静默地袅袅垂于地上,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一张红桌上摆着一个通体晶红的小玉壶,玉壶旁边摆着一只与玉壶同色的小玉杯,小玉杯里盛着一杯红似霞光般的透明液体。然而,前厅里却是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风轻轻拂开轻曼的一角,曼纱后若隐若现的出现一张红木的大床,床前垂着的红色的纱帐,隐约可见曼妙身姿盈盈而卧。 床帐忽然被一只如玉般温润的手轻轻拂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素净却苍白的脸,额间一朵玲珑小巧栩栩如生的莲花,甚是好看,明眸紧闭,墨黑如云烟的长发缠绕在她身侧,发丝间竟浅浅的漾着银紫色的光芒。 再熟悉不过的景象,在梦中,他早已见过了千百次,对于她发上浅浅漾着的银紫色光芒倒不显得有多惊奇,反而觉得习以为常了。只是从来没有过像这次的这般真实感。 轻轻的抚上她的脸,细腻光滑的感觉无法形容,两边的唇角往上轻挑,冷硬的面部线条不觉放柔。跟平时残酷冷血的模样简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如果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估计连下巴都得吓掉在地拾不起了。 “原来在这世间,当真有你存在着,我还以为……以为那只是我的无故妄想,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当真存在着这世间……”风邪月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眸底满漾柔情。“这样的你,真是惹人心疼呢。”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浑身是血的她泪流满面,一字字控诉:“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我的一生都让你毁了!” 风邪月顿感心内一阵心慌,空前强大的恐慌感袭面涌来,不禁紧紧的抓住她放在身侧的手,“为什么,你为什么会那么说?!”难道他以后,当真会把她害至如此惨景么?! 可惜手的主人依然处在深眠里,对外的动静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当然更无法回应他。 静……一片死寂的静。 “羽儿,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女人。”敛起满眸的仓惶,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着,呵着热气,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身子,“我会对你很好的,绝不会让你出现和梦中同样的情形!” “唔……”她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缩回手想推开压在胸前使她不舒服的手臂,试了几次却没能成功,她不禁蹙起了双眉。 风邪月轻笑一声,揽住她身子的手移到她的眉间,轻轻的想帮她抚平眉头:“羽儿,这便算你答应了我哦。” 压在胸前的手臂一下子没了,呼吸得以顺畅,身体重新找回舒服的感觉,圣羽丝毫不觉身侧之人的说法,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门主。”一个冰凉如流水,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蓦然响起,风邪月面色一凛,身上寒气蔓延,冰冷的目光投向红纱后的前厅,隐约可见一黑影恭敬的单膝跪于地上,视线定格在脚前的地板上。 “何事?”风邪月道,声音中透着的寒凛气息明显昭示着其本人的不爽情绪。 “回禀门主,牡丹小姐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前厅所跪之人有些犹豫不敢开口。 风邪月的面色更加阴沉,声音冷然,隐隐透出杀气:“但是?” 感受到这股杀气,饶是常年呆在凰门里的众杀手之间的他也感到畏惧,须知他面前的这人,可是那号称百年一遇的天才杀手风邪月!一夜之间血洗祁连山滩家庄的嗜血修罗!若是让他生气,那他的脑袋什么时候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牡丹小姐好像……好像失忆了……”他犹豫着,终是道出了实情。 却闻里间一声错愕不已的惊呼:“失忆了?!”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是,牡丹小姐的确失……”‘忆’字尚未出口,一抹红影如鬼魅般闪至面前,随即自己已经被掐着脖子提起,被逼着与面前一脸阴狠的门主平视,感觉到脖颈上的手用劲非常大,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无比,额上青筋突爆,挣扎着喊:“门、门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前的人声音清冷,眸底闪过凌厉的杀意。 他挣扎着:“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嗵!”一声闷响,他已经被风邪月狠狠甩到地上,得到解放的他急速的大大呼吸了几口,又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向风邪月磕头:“谢门主不杀之恩!” 风邪月冷哼一声,眯凛着双眸,闪烁着危险的气息:“阿魅最好没事,否则本座定让你们去见阎王!” 他浑身狠狠的一抖,额前冷汗大滴大滴的顺着面庞流了下来。 “哎哟谁啊!大清早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里间忽然传来一个极其不满的娇呼,这更让那尚且还跪在地上的那人瞠目结舌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门主的床上居然、居然会睡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口气还如此的……放肆?! 风邪月一怔,刹住自己的脚步,回头看了眼纱帐后的人影,只是见到她不满的挥了下手又安分的躺了回去,没再出声。估计是又睡了吧?他不禁有些好笑:羽儿,你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啊,连自己被抱着在空中飞了个把时辰回到这里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要是他是个不怀好意的人的话,估计连把她杀了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而且还这么贪睡,现在已经是接近中午了,她却还嚷嚷着是“大清早”……不知道当她醒来后,发现这里不是云庄,会有什么反应? 冷冷睨了一眼身侧下跪之人,意味很明显,是让他立刻离开这里不得再打扰佳人休息。到底是常年跟在风邪月身边的人,只需一个眼神,他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告退,躬身退出门外,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轻轻撩开红色的纱帐,映入眼帘的还是她恬静的睡容,似乎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而出,风邪月轻轻一笑,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也离去了。 --------------- ps:真是对不起!接下来的这几天小泉的更新可能都不会太正常,还有事要做,实在是抽不出什么时间写文,还请大家谅解!过了这几天,小泉会把落下的文一并补上的!对不起 风魅月失忆 此时的魅幽阁,正低低的笼罩着一层怪异的气氛,十来道黑影惶恐的跪在地上,满面尽是不知是紧张还是被吓出的冷汗,此刻他们的心思全锁在阁中那一脸警戒的黑衣女子身上。 “牡丹小姐,您……您……”一个头戴冠帽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想接近她一步,却立即被她手中甩出的黑色长鞭阻住前进的脚步,左腿肚的黑色裤子绽开,一道赫然的血痕正印在他那露出的肌肤上。他不禁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再次重重跪倒在地! “你是谁?!”风魅月警戒的双眸锁在面前跪着的人身上,手里抓着软鞭随时准备出手。 “属下残夜,是牡丹小姐您亲自训练的十二银翼之一。”自称残夜的男子低垂着头,声音隐隐有些颤抖,“牡丹小姐您……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却闻一声冷笑:“你们说的什么牡丹小姐十二银翼的本姑娘根本不认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又为何拦着不让本姑娘出去!”美眸一瞪,风魅月浑身散出冷寒的气息。 “属下无心冒犯,还请牡丹小姐恕罪!”残夜面上的冷汗似乎更多了,心底却是一点也不肯相信,那个平时让他们最为害怕又尊敬的头目竟然会因为去一趟云庄就中了寒毒,苏醒之后更是还失忆了?! “滚开!我不是你们的牡丹小姐,不要再拦着我!”说着她便要抬步离去,不想她刚没走几步,面前便嗖嗖嗖一字排开十二道人影,动作整齐的一下子又在她面前跪下,齐声道:“请牡丹小姐留步!” “你们!”风魅月气结,拿着软鞭的手一颤一颤的,面容染上异常的绯红色,显然正处在暴怒的边缘,“本姑娘让你们让开听到没有!” “请牡丹小姐留步!”他们依然坚持着。 风魅月的耐性已经被磨光,咬牙切齿地往外蹦字:“拦我者死!” 话落,软鞭扬起一道道厉风,呼啸着朝他们身上招呼而去,而他们却是一动也不动,竟然默默的承受了这顿鞭子,任由着鞭子落到自己的身上,鞭子所过之处,衣布尽碎,皮开肉绽,力道之大之狠,由此可见一番。而他们在这种剧痛里,竟然一声也不吭,岿然不动的仍然坚持跪在原地。 “请牡丹小姐息怒!”他们齐声喊道。 “你们……简直可恶!” 许是有些累了,又或者是被他们一动不动的承受着自己鞭子的行为给惊住了,她渐渐的停下了手,软鞭一下子软软的躺在身侧,风魅月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面前几乎是鞭痕满身、皮开肉绽、尽显狼狈的十二银翼,愣住了。 “你们为什么不还手?”她忽而有些气愤,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 岂料他们只是低垂着头,道:“牡丹小姐是属下的主子,属下不敢以下犯上。” “好,好一个不敢以下犯上!”风魅月冷哼一声,长鞭一甩,“啪”的一声,落在为首的残夜面前,她冷冷的睨着他们,“若你们不敢以下犯上的话,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本姑娘的去路!” 残夜又是一叩首,道:“牡丹小姐,您现今身体状况不太好,外面的世界对现今的牡丹小姐您来说很危险,还请牡丹小姐安心在此养病。” “养病养病,我根本就没病!没病要养什么病!”风魅月一脸的气急败坏,“啪”的又是狠狠一甩软鞭,毫不留情的鞭在方才回话的残夜身上,残夜依然只是闷哼一声,一动不动:“若是这样能让牡丹小姐气消,牡丹小姐尽管往属下身上打。” “滚!”她扬声怒叱,面前的空间全被这十二银翼挡住了,她转变策略,不再硬闯,索性从他们头顶飞掠过去,黑影迅速闪至门口处。十二银翼赶紧起身想追,门口处的黑影却被一道红影拦住,愣了一下后又跪回地上,垂首恭声:“属下等见过门主!” “放肆!给我松手!”被人紧捉双肩的风魅月更是气急败坏,抬首却映入一对幽黑深邃的瞳眸中,风魅月一下子像是被定身术定住一般,怔在原地。 “阿魅。”轻柔的声音,悠悠响起,隐隐带着丝难以言喻的邪魅,来人的手温柔的抚上她的面颊,“你想去哪?” “我……”她有些呆愣,不是为来人过分俊美的面容,而是为了他身上隐隐散发着的熟悉感。风魅月仔细的端详着他,离得那么近,风魅月可看到他眼珠漆黑,世上再不会找到这样绮丽炫美的两粒墨玉,然而混杂了冰雪、刀剑、烈火与剧毒,残酷无情如地狱鬼火。偏偏在看向她的时候,眸内的所有情绪都敛去,只剩下担忧和柔情。可是……他是谁?她根本不认识他啊!风魅月忽然有些头疼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下意识的使劲甩开被他抓着的双肩并迅速倒退几步,强作镇定:“我要去哪里是我的事!我不管你是谁,你快给本姑娘让开!” 风邪月闻言身躯一震,有些不可置信:“阿魅,你怎么……”在记忆中,他这个一向听话的小妹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那个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帮他拿到龙血珠的阿魅从来不会这般对他说话!而现今她却这样,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风邪月忽感内心微痛了下,难道、难道阿魅真的失忆了吗?!这也未免太荒唐了点!不过是中了寒毒,现今明明又解毒了,怎么人苏醒了之后反而会患了失忆症?! “什么阿魅,你说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风魅月已经恢复了冷静,戒备的站在远处,手中紧握着黑色软鞭。 “门主,牡丹小姐她……”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氛,残夜战兢兢的开口想为主子解释,却被风邪月挥手制止:“你们都给本座退下!” 十二银翼俱一愣,却也迅速反应过来,顺从的垂首应声道:“是!”话刚落,十二银翼便迅速离开魅幽阁内,几乎只是一眨眼间,那十二道黑影便消失在阁内!其武功之高深由此可见一番。 偌大的魅幽阁内,此时只剩下一身火红邪魅的风邪月和一身纯黑冷然的风魅月。 风魅月警戒的看着他,风邪月担忧的望着她。 怪异的气氛,压抑的感觉,迅速在阁内蔓延。 风魅月失忆(2) 风邪月向前移了一步,试探着:“阿魅?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别过来!”风魅月慌张的喊了一声,方才强作的镇定已经荡然无存,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在这样的他面前,无论她怎样在心内逼着自己冷静镇定,却又会一下子瓦解,尤其当他尝试着靠近她的时候这种无措感更加强烈!她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软鞭,“我、我又不认识你——放开我!” 风邪月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把抓过她的双臂,语气有些急迫:“阿魅,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哥哥!难道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 “哥哥?”她有些呆愣,随即又是一声冷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风邪月的身躯再次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娇颜,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此刻却又忽然变得那般陌生,捉着她双臂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眸光紧锁着她的面容,细心的捕捉着她脸上没一个细微的变换,声音有些暗哑:“阿魅,你一定是在骗哥哥是不是?你怎么会连哥哥都不记得了呢?” 风魅月更是冷笑连连,想使劲挣开他的双手,却发现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能跟他所比,任凭她使尽全身力气,依然无法从他的手里挣出来,不由一怒,“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我说了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你口中的阿魅,放开我!” 在她的面上除了冷然和愤怒,还有一丝的无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风邪月不禁有些失望,捉着她双臂的手力道有些松了下来,风魅月不禁有些兴奋,刚想趁他力道松懈的时候使劲挣开,却又再次被他一把拉进怀里。风魅月的脸顿时像火烧一般的热,扬声叱道:“放肆!你松手!” “阿魅,我是你哥哥。”风邪月一字一字的重复着。 “笑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相信你是我哥哥!”风魅月怒叱,同时双手努力的想推开他。 风邪月并不松手,反而愈加用力了:“阿魅,你真的不记得哥哥了么?”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风邪月闭紧了双眼,抿紧了唇,忍下心头的异样的闷痛,再次问道:“好,你说你不认识我,不记得你有我这么一个哥哥,那么,你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么?” “废话!我怎么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我是……是……”话到中途,风魅月却像一下子被什么堵住,脑袋里根本一片空白,更别提有她的名字了! “你是风魅月,我的妹妹,风魅月!”风邪月粗暴的将手臂收紧,另一手狠力将她按入怀中。“而我,是你的哥哥,风邪月!不准你再跟我说你不认识我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哥哥了!” 腰迹骤来的力道,骨骼倾轧痛楚,令风魅月连呼吸都像快要被扼断般! “你弄痛我了!”风魅月不满的痛呼着。 “风非云你干什么!”门口却骤然响起一道怒叱,一道雪白的身影眨眼间便来到他们身边,毫不犹豫的扬起一掌攻向风邪月,风邪月下意识的迅速松开风魅月转身一退,轻易的就避开了这一掌。但来人并没有再向他出手,显然刚才那一掌只是为了逼开他而已。 待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那号称“仁医”的南宫子溪,此时正小心的扶着风魅月,奇怪的是,风魅月一点也不抗拒他的接近,居然任由他扶着! 风非云?一听到这名字,似乎又重回到当年那片血腥汪洋之中,到处弥漫着凄厉惊悚的惨叫,几乎令人崩溃的剑气呼啸声……逼着自己强行压下这不堪回想的遭遇,风邪月眸内冰霜迅速蔓延:“南宫玉遥,本座正想找你问问这事!” 瞄见身侧之人的迷茫,南宫子溪心中了然,声音重复平时的不紧不慢:“门主不必忧心,令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记起以前的一切,或许是太过压抑,或许是太过痛苦,这次中毒导致的昏睡,只不过成了一个小小的……契机,这次的失忆不过是暂时的!待令妹什么时候愿意想起以前的事,她自然就能想起了。不过。”南宫子溪语气忽然一转,别有深意的看向一脸冰寒的风邪月,“在下愚见,我觉得令妹还是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情要好,不知门主如何看待?” 这只是她下意识忘记的?或许太压抑,或许太痛苦?风邪月忽然有些自嘲的一笑,以手掩住自己有些扭曲了的面容,阿魅,这一切真的让你如此痛苦吗?居然痛苦到要逼着自己忘记的这种地步! 房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诡秘怪异的沉默。 片刻之后,风邪月掩着面容的手无力的垂下,唇角无力的向上勾起,眸底分明闪烁着痛苦和欣慰。痛苦的是面前这唯一的亲人因为自己而变得如今模样,欣慰的是阿魅的记忆中不再有这么痛苦的经历,不必再来承受这份痛苦。 他转身:“也好,阿魅现如今这样也好,能让她快乐,便是她这一辈子都忆不起我这个哥哥都值得!”这种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南宫子溪轻轻勾起一抹笑容,有些调侃着道:“你这个哥哥,倒挺尽职。” 风邪月仰首,望向门外那骄阳:“但是,阿魅不能离开凰门,依她现今的情况,让她出去无异乎让她送死!” 南宫子溪眉头一挑,扶着风魅月坐下:“我知道,但就要看魅儿的意愿了。” 风魅月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们,却不做声。 久违的重逢(1) 影邪楼里,红色的幔帐静默的袅袅垂在地上,隔开着里间的卧室。一如既往的静谧,透着丝丝的诡异。 红色的床帐后,蓦然散出强烈的红色光芒,雕花红木古床刹那间光芒四射,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床上躺着的人儿的双眼,下意识的翻身抬手挡住双眼,嘴里不满的怒叱:“啊——是谁啊!大清早就扰人清梦是种非常非常不好的行为啦!” 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绚烂光芒的传声铃中传来一个嚣张至极的笑声:“哈哈!我就说这个办法管用吧,你看今天这不是还没叫她起床呢她就起来了?” “额……貌似有点效果。”一个犹豫的声音随之响起。 听到这两把熟悉的声音,圣羽犹自愣了一会儿,竟是紫微叔叔和司空叔叔?若是司空叔叔找她的话她倒不是很惊讶,因为他平时就很闲;可是紫微叔叔平时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个人影,自从她被打入冷宫以来,紫微叔叔主动找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怎的今天这般有空? 不过……大清早的就以这般方式吵醒她,着实让她心头冒火的很,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问到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了! 放下掩着双眼的手,圣羽没好气的瞪着浮在半空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传声铃,这久违的重逢,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嘴角轻掀,隐含怒火的话语从圣羽嘴里溜出:“司空叔叔,可否能请你收敛一点?这光芒着实扎眼的很。”哼!这种缺德事,除了这个吊儿郎当的司空叔叔还会有谁干?! “小星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哥哥嘛!”司空迅速的大声反驳,仿佛极其不满意她的这个称呼。旁边又响起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 紫微含笑道:“小星星,你别理他,你就算叫他爷爷都不为过,这小子,别以为长了副年轻的相貌就认定自己很嫩。” “可恶你!天紫微,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司空怒气冲冲的质问。 “字面上的意思。”紫微仍是一笑。 “你也别给我装了,你不也跟我差不多!”司空负气一哼,“小星星,你以后就把‘紫微叔叔’改为‘紫微爷爷’吧,反正紫微也比你司空哥哥我老得多呢!不过你一定一定要把‘司空叔叔’改为‘司空哥哥’哦!等你出来后司空哥哥就带你穿梭时空玩玩怎样?” “你这是在贿赂还是在诱惑我们单纯可爱的小星星?”凉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喂喂喂!看你怎么说话的你?我不就是带小星星去玩玩而已吗,怎的成了你嘴中的什么贿赂?啊,还什么诱惑?!我天司空看起来像这样的人吗?” “嗯,很像。”优雅的腔调犹如天籁,只是说的话语却让另外的人气个半死。 “你你你你……”司空被呛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怎的?” 司空却是重重一哼不回他,终于想起了被他们忽略了的圣羽:“小星星,以后你别理天紫微这家伙了!等你出来后司空哥哥一定带你去玩好多好多东西,好不?” “别忘了小星星是神界公主,不能随意离开天庭。” “切!大不了我们偷偷去玩嘛,只要小心点就不会被陛下发现了,是吧小星星?” 圣羽轻揉着额角隐隐跳动的太阳穴,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重新闭上眼睛,不理会床上半空中那散发着光芒的传声铃,夸张的打了个呵欠:“紫微叔叔,司空叔叔,若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继续睡觉了。”真奇怪,现在再次听到他们的声音,她居然没有半点兴奋和激动,也丝毫没有打算要告知他们现在她已经不在天宫中的消息,反而有种无所谓感。 天宫,回不回得去对现今的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回去也是要被父亲千方百计禁足不让她有机会再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的,如此回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倒还不如自己在这人间流浪算了,说不定这种生活比在天宫中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会好的多得多呢!如此一想,她倒也把心放宽了不少,心想只要睡醒这一觉就可以彻底告别云庄自己出去找爷爷了。 “哎呀小星星,别睡嘛!这次你已经睡了七年了耶!起来陪司空哥哥说说话好不?再这样下去我很怀疑等你出来后,你会不会变成痴痴傻傻的呆木头?那我可受不了!”司空说的煞有介事,仿佛圣羽再不起来活动活动就真的要变成木头一般。 “七年么?那我还真是厉害呢。”圣羽随口应了声,眼睛却没有睁开过。方才还悬浮在半空中的传声铃忽然敛了一身耀眼的光芒,整张床也瞬间黯淡了下来,随之缓缓降低来到她的脸侧,轻柔的声音哄着她:“小星星,起床了,你这一天到晚都在睡不嫌无聊吗?不嫌累吗?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啦。” 岂料圣羽只是掀了掀眼皮子,依然没理会脸侧的传声铃,只是懒懒道:“我觉得挺好的,人间不是有句话说‘能睡是福’吗?我现在挺有福的,还嫌啥呢?一天到晚都是睡觉的,哪来累的道理?司空叔叔你这纯粹废话!” 紫微轻咳了一声,道:“小星星,你这样子下去不行哦。” 久违的重逢(2) “怎么不行了?”圣羽反问,“我觉得挺好的。” “你真的觉得好么?”紫微轻叹一声,“被勿须有的罪名罚到冷宫里软禁着,谁都会委屈,谁都会难受。小星星,你不必硬撑着,有什么难过的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的。” “小星星,其实你也不必很担心的,时间过得很快的嘛,你只剩下这最后四个月就熬过一年的时间啦,快能出来了,放宽心放宽心。” “还有四个月才熬够一年啊?”圣羽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可是,后来父亲又给我加了三个月,知道么?这么一算还不是要熬七个月!” “啊?!”两个惊呼声不由响起,“这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圣羽忽然伸手重重的锤了一下床板,愤然高呼:“那个混蛋怎么可能将这事传出去让你们和母亲知道?要是母亲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跟他闹出什么矛盾,到时候我还不是最大的受害者!” “咳咳……”司空忽然压低声音,“小星星,你不要这样……额,这样称呼陛下,怎么说陛下也是你的父亲啊。” “鬼知道我是不是他捡回来的!否则怎么会这样对待我!”圣羽怒极,随即声音又弱了下来,带着丝哽咽,“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父亲,怎会有这般不心疼自己儿女的父亲!” 听到她这般说话,紫微不禁有些忧心:“小星星,或许陛下做的实在是……实在是过分了点,但你也不该这般自暴自弃,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纵然是权衡三界、统御万灵的陛下,也会偶尔有犯错的时候……” “什么偶尔啊!是经常好不好!”圣羽纠正他,覆在软被上的手五指铮铮的抓得死紧,眸底翻腾着汹涌的怒气。 司空有些无奈:“小星星,你可是神界公主诶!应胸怀宽大嘛,陛下这样做确实过分了点,但你公主肚里能撑船,你就别跟陛下多计较这些啦!陛下其实也很疼你的。” “疼我?呵呵,疼我就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被软禁来进行那个所谓的面壁思过?疼我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千方百计的这样那样的罚我?够了!我受够了!我以后不再回天庭,不再回天宫,不再当他们之间的第三者行不行!”越说到后面圣羽越是激动,眼泪簌簌落下,止也止不住。 “小星星,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你不能就因为陛下这样子就说这般负气话啊,什么不回天庭不回天宫,你这是什么话啊!你不是还有我们嘛……额,等等!”司空忽然停住,似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小星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不回天庭不回天宫的?你现在不是还在月影宫里吗!” 圣羽负气的翻过身,将整张脸都埋在枕头上,任凭泪水汹涌而下,双手握拳愤然在枕头两边猛然捶打:“我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流浪也好,反正我死也不会回去了!省的招人厌!我恨透这种感觉了!” “再也不回去?流浪?”紫微不可置信的重复着她的话语,想必也是一头雾水。 司空的的声音更加的惊愕:“小星星,你今天怎的这么奇怪?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你啊,什么流浪不回天庭啊?怎么听着好像你不在月影宫了呢?天宫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说不回来呢?额,不是,你本来就一直被关在天宫里嘛,怎么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圣羽却是一点也不想理会司空的问题,只是兀自捏起小粉拳锤着软枕发泄着。司空更加着急了:“小星星,小星星,你怎么了?你倒是出个声啊!……哎呀,真的是让人很担心哪!” 紫微的声音重复往常的柔缓淡定,轻柔的问道:“小星星,告诉紫微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在月影宫了?”虽然是问句,但是最后的问号并没有挑上去。 圣羽犹自哭闹的身子蓦地一僵,还未等她开口便被司空截住:“欸,紫微,你说笑吧?月影宫周围可是有陛下亲自下的结界,除了陛下便无人能解,小星星连大门都不能踏出一步,遑论离开月影宫?” “我现在是在问小星星,你没事少插嘴。”紫微的语调仍然轻柔,丝毫不顾他的这句话会不会把人气到,只是柔柔的哄着圣羽:“小星星,告诉紫微哥哥,是不是这样?” 圣羽轻咬着下唇,眨了眨湿润的睫毛,心中却忽然有种不想告知实情的想法,莫名其妙的气闷抑在胸口;但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催着她快点说出实情,好让他们来寻她、陪她,不必让她再这般孤单。但……天规上明文规定,凡为众神,若非有命,不可擅自踏出天庭一步,否则便要按天规处理。她如果真说了这事,依疼爱着她的叔叔阿姨们的个性而言,少不得都会有偷偷下凡寻她的结果,可是这般便是私自下凡,犯了天规,纵然她是天女,也没有权利管这事。她这般,不正是害了他们么! 所以,就算她是孤单一辈子郁郁而终,也不能说出这事!圣羽暗暗握紧了双手,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她却强硬拉起一抹笑容,僵硬的摇了摇头:“不是,我现在还在月影宫,还在这里面壁思过。”然而,她却忘了自己现在只是通过传声铃和紫微、司空联系,他们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已经不在月影宫了对不对?”紫微的声音依然轻轻柔柔的,没有一丝的变化,“小星星,你现在是否在人间?” “我……我……”圣羽顿时不知所措的抱着小脑袋,犹自欺欺人的摇摇头:“不、不是,我还在、在月影宫!我过的很、很好,你们不用为我、我担心。” 紫微却是轻轻一叹:“小星星,你撒谎的时候经常口吃。” 唔……圣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樱唇,天哪!怎么她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还犹不自知啊!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祸从口出,祸从口中啊! “人间?!紫微你别再开玩笑了!别忘了现如今小星星的灵力已经被陛下收去了,身上根本没点法力,她又怎么下人间呢?我刚刚也说了,月影宫周围还有陛下亲自下的结界,除了陛下便无人能解了好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小星星怎么逃得出月影宫甚至还直接去了人间?小星星,是吧?” “我、我、我有点累、累了,不说了,我先休、休息了!下次再聊啊!”为防止紫微再逼问,圣羽干脆伸手抓回传声铃,轻轻的拉了一下铃身里的小芯,果断的切断了和他们的联系,传声铃身上的柔和光芒迅速敛去,像是没了扶持力,传声铃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没有点灵气。 圣羽擦了一把额上冒出的虚汗,看来以后真得彻底切断和他们的联系才行了!不然迟早会被他们逼问出这事,到时说不定还会害了他们! 天庭的某个角落,司空眼睁睁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传声铃迅速敛去光芒,一下子从空中坠下,要不是他接的快,估计这枚精美华贵的小铃铛可要跌在地上了! “喔唷!什么时候她会主动停止联系的?”司空犹自一脸不解。 一旁的紫微却是眉头紧锁:“司空,看来我们得寻个机会下凡去,小星星现在十有八九是在凡间。” 司空俯身,怪异的看着紫微,狭长的桃花眼不住的在他脸上乱转,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紫微一瞪:“我说你这是什么神情?” “奇怪,你今天没见有什么反常啊,怎么会说出这么反常的话?” 紫微闻言唰的站起,径自把司空吓了一跳!只见他面色阴沉,身上的气息冷冷:“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说罢转身幻化成一道紫色的光束离去,司空甚至来不及挽留。 “去!到底又在卖什么关子啊!”司空不满的瞪着他离去的方向。 被人占便宜了 圣羽静静的埋在被窝中,丝毫没有发现所处地方的不同,只是呆呆的望着手中的传声铃,耳边又响起了那道尖利刺耳的声音。 “老身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把整个云庄和整个乾城的人都给惹得流言四起!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不就是脸蛋出众了点么?什么仙子下凡,什么凡尘寻爱!老身看来,不过一派胡言!荒谬!” “你就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为娘!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啊?她再好能有小秋好吗!不过是生了副会勾人的脸蛋,你怎么就这么肤浅!这般轻易就被她给迷惑了!你……简直丢光了云庄的脸!” 狐狸精,勾引人,不要脸??? 圣羽气恼的握起粉拳直砸床板,想她堂堂神界公主,居然被一无知老妇骂成这副德行!她哪只眼睛看到她在勾引云净墨了?!她又有哪只眼睛看到她要死皮赖脸的赖着云净墨不走了?!真的是气死人!!凭她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会这般做啊!就算她现在是落魄至此,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有的,怎么可能真这样做!人家不嫌丢脸她还嫌丢脸呢! “我捡到的就是我的!凭什么要还给她!” “小秋,快把这铃铛还给她吧!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拥有的东西也是来路不明的!拿在手里简直是脏了自己的手!她既然想要回,你就还给她吧!从此后两不相欠!” “还就还!不就一个破铃铛吗!有什么了不起!” “狐狸精!都是你害的!墨儿!还不快去把小秋给我找回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喂!你总是摆弄着你那个难看得要死的破铃铛干什么啊?看你身无分文,一看那个铃铛就是偷的!” “你……你………瞪什么啊?被……被我说的……被我说的心虚了不是?哼,只会勾引别人的狐狸精!” “你!我说你狐狸精说错了吗?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表哥一定会喜欢我的!就是因为你,勾引别人的心上人,狐狸精!” 圣羽头疼的捂住小脑袋,不行,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她就彻底要被气疯了!! 简直莫名其妙,那什么老夫人表小姐的从一见面就开始对她针锋相对的,敢情到头来源头都是来自欧阳瑾的转世——云净墨身上!天啊,照那个表小姐这么说,她岂不是又莫名其妙的当了一回让人痛恨的“第三者”?!! 啊呜……第三者,竟然又是第三者!她的命怎么会这么苦!想她在天宫里当了十六年的第三者,早已被超级醋缸级的父亲大人给恨透了,如今沦落到人间却又再次当了一次第三者?天啊!天啊!为什么她的命途会这般坎坷!什么天女,什么公主,根本都是个虚名!!她的日子过得比一般的凡人女子都要苦的多!! “真是对不住了,看来我还得再叨扰一晚!不过你放心,明天我保证会在你睁开眼睛之前就离开这里!” 突然想起自己的承诺,圣羽一下子便从被窝里弹了起来,对啊,她说过在今天要离开的,不能再赖在人家的家里睡懒觉了! 她歪头想了想,自己本来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现今为止认识的人不过是师傅、云净墨、南宫子溪还有司儿和棋儿,离开了这云庄,又该往哪去呢?身边没个熟人陪着可不行啊!额,可是该选谁陪着她离开呢?云净墨身为一庄之主,不可能随随便便的为了她这么一个外人而丢下云庄陪她漫无目的的乱转,这个不行;司儿和棋儿身为云庄的侍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根本不可能跟着她离开云庄了!这个也不行;至于南宫子溪嘛,她跟他也不是很熟,最多也就打过几次照面,他没理由陪着她离开,这个更不行!那么,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师傅了。他不是曾说过要带她去游山玩水顺便帮她找爷爷嘛?就他……额,也不行!师傅早就被她烦的逃跑了,也没多少机会带她去游山玩水顺便找爷爷了。 圣羽长叹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哎,求人不如求己,这句话是没错的!”圣羽无心打量周身的一切,犹自以为自己还呆在云庄的那个房间,皓腕轻抬,从里轻轻把红色的床帐掀开,却在抬头的下一刻呆了。 “睡得还好吗?”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袭红衣,为他整个人平添了一分邪魅,如玉的俊颜上绽着一抹温润的笑容,无端地勾了人的心。紧锁着她的双眸分明漾着一丝柔情,见得她如此模样,眸里甚至还多了一丝宠溺?薄唇轻启,念出了那个曾在无数个夜里他一直心心念念着的名字:“羽儿。”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叫羽、羽儿的??”终于反应过来的圣羽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玉指在他和自己之间不确定的来回指着,舌头更是比平时大了两三倍! 只闻一声轻笑,她的身子更是直接被人带入怀里!圣羽的身子顿时僵硬了不少。 耳畔旋绕着一个笃定和意味深长的笑:“因为……你就是我的羽儿。” “嘎?”平静的心湖像是被人投入一块大石头,瞬时扰乱了一池的平静,圣羽心下顿时乱成一片。 什么叫做她就是他的羽儿?!这人究竟是谁啊!怎的会这般狂妄自大?不过听他的语气,怎么像是认识了她好久好久??可是可是……她明明是前几个月才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凡间的,而且也没怎么踏出过云庄一步,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何时又认识了这么个奇怪的家伙?还……还抱她?!腰迹上环着的铁臂分明在隐隐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身体般的用力!圣羽秀眉紧蹙,手忙脚乱的开始推他:“你、你不知羞耻!一见面占人便宜,我、我又不认识你!” 闻言,风邪月不怒反笑,俯首逼近她的娇颜,几乎要吻上她的唇——圣羽的双眸蓦地瞠的更大了,而他却只是停留在她唇前不足半寸处,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圣羽的心如擂鼓般咚咚乱敲,始终不得平静,自己也不敢在做任何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当真会被他如何如何;而他却依然保持着这么个暧昧的姿势,手下依然环着她的腰不放,深邃如谭的眸里倒映着她惊慌不已的神情。 僵持了片刻,他却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惹得她心内擂鼓更加厉害。 “羽儿,你真可爱。”他当真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圣羽的双眼几乎撑爆——然而,他却只是轻轻地、浅浅的啄了一口她的红唇便移开了,环在她腰间的铁臂也随之放开。修长的指抚上她的唇,眸内闪过一抹光芒,像在宣誓,也似在威胁:“羽儿,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你决不准随便离开我身边。” 圣羽仍是双目瞠大的呆愣神情,丝毫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羽儿。”他又是一笑,轻柔的把她扶回床上,自己坐在床沿处轻轻的拥着她,摩桬着她柔软的长发,蛊惑般的声音扬起:“你以后就呆在这里,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仍是没能得到一丝的回应。 “那,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哦。”风邪月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就算你不答应,无论使何种方法,我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永生永世! 寻人 凌城,是距离乾城最近的一个城市,也是去往乾城的必经之路,一如往日的喧嚣热闹,莫倾寒正独自一人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那颀长、挺拔的身躯和俊美无俦的五官引得街道两边的女子都红了脸颊。 这个懒丫头,到底跑哪去了?一声不响的就离开,自己又是个大路痴,连在云庄里都经常迷路,遑论在这外面?而离了乾城,她左右也就只有这凌城是最有可能经过的地方了,时间很短,她如果有在凌城的话应该还没离开。 莫倾寒苦恼的蹙起眉峰,望了眼周围,喧闹的人群来来往往,如果懒丫头恰巧在这街上,以她那出众的样貌,应该会很引人注目,也很容易找到。可惜他左右望了一圈都没能发现那抹丽影,莫倾寒手中的扇子不禁往自己额上敲了一把,喃喃着:“我傻了我!懒丫头既是有心避开,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人找到!” 俗话说客栈、赌坊之类的地方是消息流通最方便最快速的地方,既然要寻人打探消息,这类地方自然是首选。 莫倾寒顿了顿,凭着自己的印象,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比较大型的客栈,立在门外,莫倾寒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蓝底金镶边的牌匾,上书“翠微阁”三个如行云流水的字,莫倾寒颔首,的确是一间财大气粗的……客栈啊!人流量够大,打探消息的话也会比较容易了。 莫倾寒挑拣了楼上一张挨窗的桌子,窗的外面正是一个绿波荡漾的范围颇不小的人工湖,见状不由暗赞自己的目光不错,挑了这么个好位子。招来小二,莫倾寒点了壶酒并几个寻常小菜便没再做声。 几丝湖风飘过来,颇令人心旷神怡。 等菜的空隙,莫倾寒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懒丫头啊懒丫头,为了你这个免费捡来的徒弟,师傅我都跟我多年的好友闹翻了,你要再不乖乖出现,师傅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哎,真是让人头疼! 先上的酒,不多时菜便也上来了。小伙计很厚道,一壶桂花酿烫得正是时候。 莫倾寒叫停小二,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友好的朝小二笑了下,温雅道:“小二哥,在下想跟你打听个人。” 小二满脸堆笑:“客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这里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着黄衣,额间一朵莲花,看起来颇为活泼单纯的小姑娘?”圣羽在离开前的饯别宴上穿的貌似是淡雅的黄衣。 “恩?小的在这里干了这么久,身着黄衣的姑娘见过的倒是不少,可是客官您说的额间有朵莲花的黄衣姑娘却是从没见过。”小二略微想了下,苦恼的摇摇头。 “哦?是吗?”莫倾寒璀璨若星的双眸瞬时有些黯淡了下来,仍是浅笑着将桌上的碎银塞进小二手里,“小二哥,真是打扰了。” 握着手中的碎银,小二激动的不知所措,感恩代谢一般道了声:“能为客官服务是小的的荣幸,若是客官以后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小的!” 莫倾寒轻笑颔首,小二风一般的迅速离开他的视线。 “懒丫头,你还真是让人操心呢!”莫倾寒有些无奈的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掠过一道婀娜的丽影,身下一震,手里的酒杯应声摔落在地,而他却一点也没理会自己被酒溅湿的衣服,只是急急的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了几锭碎银放在桌上便执起扇子唰的一下从窗口飞跃了出去,惹得身后一阵惊呼。 “飞凌!”莫倾寒远远的喊了一声,刚刚虽然只看到一剪蓝色的背影,但确信是司徒飞凌没错,她的身姿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在数个屋顶上飞掠过去,那抹蓝色剪影却像是一下子隐没于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来回寻了几次,莫倾寒不禁有些泄气,无力的靠在一处茂密的树上,握着扇子的手握紧了又放开,握紧了又放开,如此重复了几次,他终是无奈的吐出一口抑郁在胸口的闷气:“飞凌,你当真不肯见我了吗?当真不要……我的解释了吗?” 无力的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她决绝的持剑抵在他的胸口,咬牙切齿要他还命,那时他分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是那么清晰的从她身上传来…… “莫倾寒!明明是你杀了我大哥,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说那话的时候,她持剑的右手分明在剧烈的颤抖着,双眼通红却充满恨意的瞪视着他,“如今我司徒飞凌便要为大哥报仇!”语毕,她狠厉的将剑推入他胸口,他没有躲,亦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伸手将她箍进自己的怀抱,拼尽最后一口力道:“飞凌,你相信我。”之后他便彻底没了知觉,待得他醒来后,却是在一间客栈里,好友南宫子溪正在为他上药,还不忘对他道:“我说莫兄,你这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当时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指不定你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啧啧,这剑当初要是再偏那么半寸,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原来他还没死,他竟然还没死。 只是自那天后,他却再也没见过飞凌半个身影。 无论是她的故乡还是她师傅那里,任凭他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再见过她! 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唯一的目的却是为了寻她,只是想跟她解释,不让她继续恨他,这种日子过得真的很是煎熬。 两年了,足足两年了,任凭他翻遍天下,却是没有半点好消息! 睁开眼,莫倾寒突然握起拳头狠狠的向身边粗大的枝桠挥了一拳过去,厚实的木头传来噼啪绽裂声。 “飞凌,你的大哥,不是我杀的!” 司徒飞凌 是夜,月如银盘,风似轻裳,树若舞娘,鸣虫低吟,恬淡静谧。 一抹落寞的身影,正静静的坐于某个屋顶上,双手后撑仰头颓然的望着天上的明月,眉头深皱,显然已经进入了深思状态。 “飞凌啊飞凌,究竟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我呢?”莫倾寒无奈的喃喃。“如果当初你肯听我解释,我们也不至于发展至如今的地步啊。”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他只是静静的仰起头,望着这如梦如幻的月,思绪却早已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那天,他明明是受人邀约前往离城郊外的梅子林中,不想迎接他的却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司徒飞宇,当时他整个人已经躺在了血泊当中,身着的白衣几乎变成了血衣! “司徒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究竟是谁干的?!”他赶紧上前扶起司徒飞宇,虽然惊愕,但也没失了冷静,只是想赶紧地送他去找大夫,不想他的衣袖却被司徒飞宇死死的抓着,像是拼尽了生平的力气,眼睛突兀的瞠大,在满是血的脸上显得恐怖非常,嗫嚅着唇似乎想对他说什么。然而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眼睛便永远的闭上了,手无力的垂下……他仍呆呆的扶着他,连身上的白衣沾满了司徒飞宇身上的血都不曾注意到。 却就在这时,一个凄厉的声音蓦然在梅子林中响起:“大哥!” 他愣了。 一双素手狠狠的推开他,他惊愕的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充满着恨意的双眸,只听到她几近歇斯底里的对着他哭喊:“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他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愣在原地,半天没做声。只有她在凄厉的哭喊着:“有人告诉我是你将我大哥伤了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当真是你,当真是你!” “不是!飞凌你听我解释!”他总算反应了过来,慌乱非常的急急为自己辩解,她却没理会他,只是颤抖着伸手去探司徒飞宇的鼻息,接着便如疯了一般摇着怀中司徒飞宇的尸体,绝望的喊着:“大哥你给我醒醒,给我醒醒啊!你怎么能丢下妹妹一个人不管呢!你给我醒醒啊大哥!” “飞凌,你不要这样!”他想安慰她,却再次被她狠狠推开,望着他的双眸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冷和恨:“莫倾寒!我恨你!我恨你!!”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他想大呼,自己的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无论他如何挣扎,始终也喊不出一丝声音。 “莫倾寒!我大哥究竟什么地方招了你了,你要把他给杀了!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在这世上我也就只有我大哥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 莫倾寒捏起拳头,手指关节喀啦喀啦的响起,指甲几乎陷进肉里,而他却像是一点不曾察觉到。 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混蛋陷害他?!脑里过了一遍所认识的江湖人士,平时跟自己结仇的少之又少,而且他们又根本没什么动机来害他,所以这些人是没可能。但是……又是谁呢?那么处心积虑的,居然还害了司徒飞宇的命!难道是司徒飞宇招来的仇家?可那人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来陷害他呢?! 正当莫倾寒还苦恼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交响声。 又是什么江湖仇杀吗?莫倾寒眉头微蹙,怎么连个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算了,他也懒得管这些闲事,看现如今的情况,想呆在这里思考问题是思考不了了,还是赶紧回客栈休息去吧!莫倾寒起身,刚想施展轻功离开,背后却传来一阵异响。 莫倾寒敏捷的躲开那几枚呼啸而来的暗器,心下犹自有些纳闷:怎么连他都攻击上了? 转身,只看见一道身影跃上屋檐,并且迅速的朝他这个方向飞来,随即又有数来道黑影跃上屋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哟,以多欺少?莫倾寒微微眯起眼睛,虽然他不爱管闲事,但并不代表他不爱凑热闹。仔细的看了眼五丈开外那帮打斗的不亦乐乎的人,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人影娇小,似乎是个女子?而围攻她的人太多,明显处于劣势。袭击他的人都穿着夜行衣,他们所用的招式很杂,各门派的都有,不知是不是害怕被人认出底细。虽然不是刀刀致命,却也时不时的伤到她,她渐落下风。 以多欺少便也罢了,可他们竟是联手对付一个女子?莫倾寒骨子里的“怜香惜玉”情感蓦地燃起,瞧了眼手边所持的玉箫,唇角轻轻勾起,这闲事,他还真管定了! 凌空几下飞踢,莫倾寒轻易的到达了他们所形成的包围圈中,而周围的黑衣人似乎对于他的加入有些惊讶,他却是轻笑一声:“一个个大男人,联手来欺凌一个弱女子,似乎不太好吧?” 他们却只是互望一眼,并没有回答,只听到一个深沉的声音道:“看来你是想多管闲事?” “欸,在下只是看不惯而已。”莫倾寒悠然的持着玉箫有节奏性的拍着左掌的掌心,“不过若是各位认为在下是在管闲事的话,也可以。这闲事,在下还真管了!” “哼!那你最好做好管这等闲事的心理准备!” “呵呵,在下既然有心管这等闲事,自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有几个似乎受不了了,提着刀向他们过来,不过没走几步,脚下一软,倒在了屋顶上,又顺着屋檐滚了下去。扑通扑通几声闷响,还有兵器落地的清脆响声,看来他们摔得不轻! 另外的黑衣人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也都统统倒下。那女子也倒下了,还瞪大了眼,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峰回路转。 “臭小子,你对我们干了什么?”黑衣人全都软倒在屋顶上,浑身无力。 莫倾寒没回答他们,只是得意的扬起唇角,道:“不用打架就能解决问题,看来子溪这法子也不赖!”早在他飞过来的时候就下了特制的软骨散,这种东西在空气中挥发,无色无味,而之前跟他们说那些废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药发作而已。 “臭小子!你胜之不武!”一个黑衣人怒喊道。 莫倾寒耸耸肩膀,似乎颇为无奈:“我又没说我要跟你们打架,很累的呢!” 转身扶起那女子,莫倾寒给她喂了解药,看了眼周围七倒八歪的黑衣人,问道:“我说姑娘啊,你怎么会惹上……飞凌?!”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惊呼出声,眼前的女子,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司徒飞凌?! “飞凌,你、你怎么在这?!”莫倾寒担忧的眸光紧锁着她的面容,手下用力地将她按进怀里,微微带着些颤抖,两年了,他寻遍天涯海角,始终寻不到她,而今却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她,惊喜之余不忘担忧。她怎么会惹上这些黑衣人的?! “少在这猫哭耗子!”恢复了些体力,司徒飞凌发狠的推开他,踉踉跄跄的站起并后退了几步,与之拉开了距离。 “飞凌!”莫倾寒赶紧站起,刚想靠近她便被她喝止:“莫倾寒!你再向前一步别怪我司徒飞凌不客气!” 莫倾寒赶紧停住脚步,猛地摆手:“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可是飞凌你也要听我解释啊!” 却闻一声冷笑:“解释?解释什么?” “飞凌!”莫倾寒眉头紧蹙,“司徒兄真的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呀!” “呵呵,我相信你?我亲眼看到的事实,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司徒飞凌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喊,惹得莫倾寒心下一阵抽痛,莫倾寒不顾自己先前所说的话,上前两步长臂一身,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有些气急败坏:“有时候你看到的就不一定是事实!就算是死刑犯,在他定罪前还有为自己申辩的时间呢,你为什么都不肯给我一点解释的时间!” “莫倾寒你放开我!” “不放!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这次再放手我怕我会永远失去你!” “可恶!那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司徒飞凌气愤的大喊,死命挣扎着妄想离开他的怀抱,不想他的臂膀有力非常,无论她如何挣扎却死也挣扎不开!她不由更加气愤:“莫倾寒!我恨你!”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放手!” “你个王八蛋!” …… 居然被强吻 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怎会遇到这般荒唐的事情?! 刚醒来就被一男子又楼又抱又亲又调戏的,而她愣是没点反应!一向都是她占人便宜吃人豆腐,现如今,怎成了别人占她便宜吃她豆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被人占便宜也就算了吧,可是他怎么可以那般明目张胆的调戏她?而且在这种“非常”时候愣是没个人进来帮她解围?!云庄里明明就那么多人!……额,不是,貌似这里已经不是云庄了!天……那、那这里该不会就是、就是那混蛋的地盘吧?! 可是她又是怎么来的?她明明记得前一天晚上她还好好的躺在落英阁里睡觉呀!!怎么醒来之后就换了个地方?! 啊——这个混账!无赖!居然敢吃她豆腐?居然敢吃她豆腐!而且还吃得那般彻底!哇呀呀——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就算她平时经常吃人豆腐,顶多不过是抱抱人家罢了!而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自她一睁眼就对她又楼又抱又亲又调戏的!这这这这、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风邪月走进门来,间里静悄悄的。天色早昏暗下来了,却唯有一支蜡烛点在离床很远的地方,满室的红色在这一点昏黄的光芒映照下,无意中更流转着一股魅惑之意了。 唇角轻勾,绽出一抹邪魅笑容,缓步走进去,掀开床前的纱帐,深情注视着那……蜷成一团的被褥。 又睡了吗?风邪月有些愕然,随即又有些好笑,她还真能睡啊!这么几天完全就在睡梦中度过了,连吃喝都免了,虽然是不用人操心了,但是也不免的有些担心,这么下去,她能撑的了嘛? 诶,不对!在黑暗中的圣羽蓦然睁开眼,那个混蛋的行为怎么那么熟悉?好像以前她有过这般经历……还有他的脸……好像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犹自纳闷了好一会儿,圣羽始终没有想到什么答案,正想再次闭上双眼逼自己睡觉时,身上的被子却被人缓缓掀开,外界的微光霎时溜进被窝中,她惊愕的瞠大双眼。 “羽儿,原来你还醒着啊?”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瞬时僵硬,只因为,他的脸凑得她的脸好近,好近。 “无赖!”在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冲动的脱口而出,面前的俊脸霎时有些阴沉了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圣羽惊骇的捂住樱唇,祸从口出啊…… 做梦,对!她一定是在做噩梦!只要让自己醒过来就没事了!等她醒来之后一切的一切就都会消失了!到时候什么鬼地方,什么死无赖都还不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幻梦!她照样还可以过着以往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还没人管!多好的生活,多令人羡慕的生活!哈~~ 迅速闭上双眼,捂着樱唇转过身去,圣羽暗暗进行着自我催眠:这只是个梦,醒来了就没事了,这只是一个梦…… 奈何她口中的“幻影”“无赖”并不打算让她实现自己心中所想,毫不客气的伸手将她从被窝中捞起,蹙眉道:“羽儿,是时候该起来了。” “这是梦,这是梦,这绝对是梦!”圣羽仍坚持着不肯睁开双眼,努力逼着自己无视环在自己身上那两条真实的手臂! “这不是梦。”风邪月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敢情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明明已经醒了还装睡,难道是不肯面对现如今的现实?风邪月暗自轻笑,他承认他的这种做法是过分了些,不经她同意就直接将她“拐”了回来,可是这羽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他真是越看越喜欢了!心内想彻底留住她的想法愈加强烈了。 “这是梦,纯粹是个梦!快醒过来啊……快醒啊!”圣羽仍在碎碎念着,仍然不肯睁开眼睛,她怕她睁开眼睛后——会彻底绝望! “哦,原来羽儿还没彻底清醒过来?”风邪月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双臂一收,圣羽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彻底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感到她抓着自己手臂的力度,风邪月邪邪的勾起一抹浅笑,低头看了一眼,她仍然没有睁开双眼,浓密如扇的长长睫毛忽闪忽闪,诱人恨不能去轻轻亲一口,把她从“美梦”中唤醒。 天啊!这无赖又想干什么!!圣羽在心中不由仰天狂啸好一阵,却仍然没有睁开自己的双眼,因为,她要睡觉!睡到她彻底醒过来—— 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似乎有人在带着她飞,不过眨眼间风声忽然又停止了,感觉自己又被人置于怀里缓缓坐下,赤足下的冰凉感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终于舍得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甚清楚的脸,只听头顶响起一声轻笑:“羽儿,我们出来吹吹风,顺便……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吹吹吹你个头啊吹!她现在是要睡觉不是要清醒啦!!!! 似乎是感受到她不满的瞪视,他俯首靠近她的脸,眸间光华流转,不经意间又在她颊上印了一个吻——如果她没及时转头的话,这吻应该是落到她唇上的…… “怎么样?清醒一些了没?”他有些扫兴。 “个死无赖!吃本姑娘的豆腐吃上瘾了是不!”她终于忍不住扬声怒叱,由于是躺着,她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便伸出双手抓住那人的肩想借力站起来。风邪月早有准备,一把把她的手从自己肩上扯下来,用一只手握着,另一手捧住她的后脑,把她的头向自己拉近。嘴里还不忘玩味的回道:“的确是有些上瘾了。谁让羽儿你就这么可爱呢?” 身体也被人制住,只能任由那人摆布,但圣羽还是不肯服输,她睁着一双大眼盯着风邪月的眼睛看,似乎要把他的眼睛看成两个窟窿。 风邪月和她大眼瞪大眼,并还不怕,反而笑了起来。他开始减轻施在她唇上的力道,轻柔的吻她,还把舌头伸出来,在她唇瓣处轻舔。接着再深入一步,见撬不开她的齿,便用舌尖在她贝齿上慢慢滑行,好像在弹奏六弦琴一般。 个死无赖!死无赖!!!怎么可以这般不要脸!!!她怒火攻心,开口想训斥他,男人的舌头却趁机滑进她的嘴里,开始细细吸吮她的丁香小舌,引诱她与之共舞。 她手下当然推拒得更加厉害,而他,亦是紧扣着她的后脑不放开。眸底蕴着一抹挑衅,似乎在说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呜呜……她堂堂神界公主,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死无赖轻薄非礼得这般过分!!天哪!!让她死了算了!!! 无赖的风邪月 风邪月是个变态。且是个大大的变态。 这是圣羽在这一段不知道是被囚禁还是被疼宠的日子里的总结。 说是被囚禁吧,也不尽然,除了不被允许踏出这个什么“影邪楼”的房门一步外其他什么都可随她;说是被疼宠吧,勉强也算,好吃好喝好睡的,而且还被那风邪月“伺候”得好好的。按理说这种生活也应该够让人满足了吧,这种男人也是够令人满意了吧?但是!对于圣羽来说,这种生活这种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噩梦!!什么幸福满足,统统给她滚一边去!她这到底是碰上了什么霉运啊!居然会被这么一个混蛋如此这般的对待!! 令圣羽郁闷的是,这一个多月来在她面前晃悠的一直一直便只有风邪月这么一个活物。连个苍蝇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见到别的人了。 只见到他也就算了吧,圣羽不计较这些个,毕竟在几次足以令人发狂的“面壁思过”里都是自己独自一人,现如今最多当有个人陪。如果他不经常对她又搂又抱又亲占尽她便宜的时候,她也完全可以当他是陪着她度过无聊日子的“好心人”! 而且这个家伙对火红色还真不是有着一般的偏执,不仅自己身上总是一身张扬的火红,连整个“影邪楼”的布置统统都是邪魅的火红!(个死变态!她有时候还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男的,否则怎么会对红色这般偏爱?)甚至,他还逼着让她换上和他身上衣服颜色一样的张扬红衣! 她当然抵死不从,笑话,她又不要当他妻子!才不要依他所言换上那疑似嫁衣的衣服!而且她也不喜欢红色,还是那么张扬的火红色!一向以来她喜欢的颜色只有鹅黄色和白色等浅色系的而已,对于他的这个喜好,实在让她不敢恭维。 结果嘛,当然是……风邪月赢。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好言相哄、威逼利诱下,圣羽含泪终于换上那套她所不喜欢的火红张扬的衣服,站在她面前的风邪月别提笑得有多邪恶多得意了。 圣羽心里头更恨他了。 风邪月还有个更变态的习惯,那就是——占她便宜!更喜欢看她气怒攻心却无法发泄的纠结样! 每天晚上,都会强硬的将要死要活的她拖上床——陪睡!!(泉:咳咳~~还请各位看众童鞋们表想的太歪,还没到某个程度滴说~~飘走~~)任凭她死命挣扎、又哭又闹却始终不能博得某邪的一丝丝同情,要是她真把他吵得烦了,他便直接奉上自己的双唇来封住她的破口大骂。看着她盛满怒火死命瞠着的双眸,他更是神采飞扬,得意非常。 “羽儿,你就从了我吧。”每次这般情况之后,他都会挑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半得意半胁迫的对她说。 她是看在眼里火在心里,他真的好欠揍!!! 无奈圣羽再有如何大的怒火如何多的怨气,她却无法对着那个罪魁祸首发泄出来。 你想问她为啥?其实她也好郁闷,好想哭!那个死变态,好像知道她有武功,在她第一次醒来之前便用一种独特的手法封住了她的穴道!经脉被封,无法汇集真气,当然无法运行内息冲破那些被他封住的五处大穴,当然更无法使出武功反击他的“暴行”!就算能使出招式也是软绵绵的花拳绣腿,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反而是绕啊绕的就被他圈入怀里!!似乎抱着她还嫌不够,他还要趁机俯下身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要不就是直接含着她那小巧的耳垂,似在挑逗,更似在调笑。 风邪月这个变态吧,黏她黏得特别紧,两个人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当然,她是被强迫的),他还特爱抱她,高兴也抱,不高兴也抱(这是在圣羽的某些过火动作或话语惹的时候),晚上睡觉更是抱!每天晚上他要闻着圣羽身上的味道才能入睡,圣羽一离开他的身边他就会做噩梦(当时圣羽差点被他的惨厉哀号给吓死)。每天早上他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圣羽在不在,在的话便一脸满足的抱着她继续睡回笼觉,不在的话便一脸寒气,直把整个影邪楼都笼罩在阴寒之中。直到圣羽自己实在受不了从藏身之处溜出来才会稍有缓和,抱着她死不松手。抱来抱去,抱了一个月,圣羽也由开始的惊异到现在的麻木,风邪月却乐此不疲。 哈~~你还问她为啥到此地步了还不舍得逃? 其实不是她舍不得逃,其实不是她不想逃,其实是她想逃也逃不了啊!!! 你以为她不想逃?试问如果当你醒来就被一个毫不认识的无赖又搂又抱又亲又调戏的话,你会不会感到很震惊、很屈辱?然后想立刻逃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去大骂更想挖个坑跳下去?!然而这想逃又是谈何容易! 先不论他一天到晚尽呆在影邪楼里以逗她生气再占尽她便宜为乐,就算他有什么急事离开吧,(至今为止圣羽也不过见他出去了那么两次!一个月内只出去了两次啊!)但其间间距最多也不过两三盏茶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她做逃跑的准备时间呀!别说说他是个变态还真不错了,简直是变态到家了!她又没招他惹他,为什么他就要把她看得这般紧啊!! 就算他放下所有的防备安然入眠了之后,她也是极难寻到机会挣开他的怀抱了,因为只要动作幅度稍稍大一点他就会醒来,圣羽更加的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寻着了机会可以下床了吧,可她最多走不过十来步,他便猛不丁防的从她背后抱回去,再一把扔到床上,强硬的拨过她的脸,与她面对面的侧躺着,眸底的怒意就算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到! 不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被风邪月欺辱了这么久,圣羽当然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对于这种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虽然每次都不落的被他捉了回去,但是我们这坚持不懈的圣羽(只是偶尔性的)并不就这般甘心放弃。 只要肯坚持,她的这个“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只要肯努力,她就一定会成功逃离这个鬼地方的! 她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她却忘了,现实与理想之间总会有一段很大很大的差距的。 在逃跑多次,又被捉回多次,又被他凌厉的眼神外加凶恶的话语警告多次后,她的自信心,算是被彻底打击到了,她身上的一切动力,也焉了…… 难得沉睡一段时间的懒筋再次不折不挠的在她身上复苏了,她索性让自己完全的恢复了以前的作息习惯,一天到晚的睡,拼命的睡,死也不肯醒来!哪怕身边还有一个老是吵她睡觉威胁她再不醒过来就对她怎么样怎么样的瘟神,她就是不想醒,不愿醒!你能奈她何?!哼! “羽儿,算你狠!”在昏昏然又入睡前,她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么一句咬牙切齿的话语。不过她在心里还是直咧开嘴笑了,笑得异常开心:“这也是你逼的!反正我不介意自己长睡不醒!” -------------- 泉:好吧,小邪的性格已经被我搞的彻底分裂了,偶承认错误(不过偶好喜欢这样滴小邪哦~~呵呵,若是有不赞同的可以直接无视了,反正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章节) 哈哈~~咱顺便搞一个民意大调查吧。 大家是支持小邪赢了小圣呢,还是支持小圣赢了小邪捏? 哦呵呵呵(某泉很巫婆的笑起)~~~欢迎大家踊跃发表意见啦~~ 梦回天庭(1) “真的要下吗?”她睁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询问着对面端坐着的一个足可倾国倾城的……男子。 “当然要下。”那男子轻笑着颔首,执起一颗黑子到面前,却迟迟没有放到桌上的白玉棋盘上,反而是定定看着她无暇的面容,唇边隐含了一抹贼笑:“如果你输了,你便要叫我一声大哥——”故意把尾音拖长,果不其然,在他的这句话道出后还未等到她出声,周围围着的一帮同样是俊美不凡的男女便愤怒的驳斥了起来。 “什么大哥!大长老你也太会占人便宜了吧!”出口的是天司空,此时他正一脸愤愤的瞪着旁边端坐的人,暗自腹诽:连太帝陛下都要恭敬的叫你一声“叔”了,居然还要学他们来装嫩,居然还要小公主叫他一声“大哥”,再离谱也不能够这般离谱吧!! “是啊,冷寻祖爷爷,依您在天庭里的辈分和地位,圣羽这般称呼你实在是太……太不敬了吧?”她的嘴角不禁抽了抽。眼前这个长相俊美无比、随便站出来一下便可迷倒万千少女的超级美男,其实是天庭里辈分最老的长辈之一了,连她爷爷都要礼让三分,称他为叔叔,甚至连她爷爷都不太清楚他到底活了多久,只知道他是天庭里重要非常的二十四长老中辈分最高声望也最高的大长老——天冷寻!而现今他的要求是什么?居然是让她叫他“大哥”?……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吓人哪!无论如何她是肯定不能这般称呼他的,不然被父亲知道,那她还不得被训死? “啪!”她吃痛的捂着额头,黑白分明的眸里立刻浮上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向周围求救,无奈周身的叔叔阿姨们皆迫于他的“淫威”,竟没一个敢站出来帮她的!就连刚刚为她开口鸣不平的司空叔叔都是安安分分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作!她小嘴一扁,知道求救无望,只是颇为怨恨的一一扫过周身的人,然后再看定对面的“冷寻祖爷爷”,含着一丝希冀道:“那个,能不能不下?” 对面的人斩钉截铁的摇摇头。 她欲哭无泪,不过还是不肯就这样放弃:“不要赌注好不好?” 对面的人再次斩钉截铁的摇摇头。 “那……换……换一个赌注好不?”她再退一步。 “不行,不能换。”他肯定的开口。 “啊呜……”她简直快哭出声来了,奈何对面的人对她的这副模样丝毫没有动情。犹豫许久,她终是妥协,闷闷道:“好吧,不过这只能在私底下叫!而且千万不能让我爷爷和父亲他们知道,不然我可真的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呜呜……她真的要哭死了! “只能是私底下啊?”他状似沉吟了会,有些不快的道:“算了算了,有叫总比没有听的好。”话完,又是眯着笑眼看定她,一副我绝不占你便宜的模样道:“小星星,先让你十子,可别说我冷寻大哥欺负人!” 什么冷寻大哥,他还没赢呢!她不满的皱皱鼻,明知自己不过区区十六年的功力是怎么着也斗不过这个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的冷寻祖爷爷!可是还得硬着头皮下,真是折磨人!他是吃定她了。 按辈分算,她是该叫他一声“祖爷爷”(更正确的应该是“太祖爷爷”!) 但他从来为老不尊,坚决认为自己还是很年轻,谁敢在称呼上把他叫老了他就能把谁记恨个千千万万年。 于是,她只能胆战心惊的只称呼他为“祖爷爷”。但是这个祖爷爷貌似还不满足,今天居然让她叫他大哥!!这实在是……太那个啥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执起白子,刚要落下却又似记起了什么,刹住自己的动作抬眼望向对面之人,眉眼间瞬时浮上一丝笑意:“冷寻祖爷爷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是不是该让我提个小小的要求?” “好啊!”他也没多想,随口便应。看来他真的是吃定她了! “我提什么要求您都会答应的对吧?” “当然!” “那好!”她指着周围的一众人等,“我要他们和我一起下!”说完得意的看了眼周围的叔叔阿姨,看到他们一脸的惊讶或好笑,随即又是连声道:“好啊!大长老,可别说我们欺负您了。” 天冷寻气结:“不行!观棋不语真君子,下棋是你我二人的事,怎么可以联合这么多人和我一起下?以多欺少啊?” 她颇似委屈的道:“您还以大欺小,以老欺幼呢!明知我跟你下棋一定是我输,你还硬逼着人家跟你下棋!” 面对她的控诉,他有些理亏,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算了,一起下就一起下吧,反正不一定是我输呢。”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哦!” …… “小公主,下这里,堵住他的退路!” “这里能把他完全困住,小星星,下到这里吧。” …… “糟了,局面完全扭转了!”她忽然哀呼一声,颇为怨恨的瞪着刚才向她出招的阿姨。 天珞涵歉意一笑:“不、不好意思,我刚才看错了。” “看吧,就算有这么多人帮你,你还不是照样输?”天冷寻挑眉一笑,眉眼间尽是得意,“怎么样,还要继续么?” “当然要!”她不服气的大喊,手里举着一颗棋子,皱眉看着各占半壁江山的棋盘,白子明显落于下风,被黑子困得死紧,看似一点生路都没有了。执棋的手飘忽不定,半天没能想出要把棋子下到哪里才能扭转局面。 “悠着点,你慢慢来,反正我不急。”天冷寻眯起笑眼,极力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 “切!你别小看我了,我才不是……啊!”话未完,她的惨叫声便回荡在天际之间,身子已化成刺眼非常的金光向天外飞去! 好兴致被打断,天冷寻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眯着眼望了一眼金光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天宫?是被天帝陛下强行召回去了吗?” …… 梦回天庭(2) 惨叫声止于富丽堂皇的凌霄宝殿之中。 金光倏那间逝去,只见一身着华丽浅黄色宫装的女子正狼狈的躺在殿下,周身环绕着氤氲云雾,若不是她的姿势不当,这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她似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茫然的坐起,环了眼周围,空荡荡没个人影,再看看四周围的景色,蓦然惊起,这不是凌霄宝殿吗? 她怎么会来这? “小圣圣。”一道听似温和却隐隐透着寒意的声音在殿上响起,圣羽心中顿时一个咯噔,心道这下子可算是完了! 她僵硬的转头,望向殿上高高坐着的父亲,他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眸底怒意翻涌,原本紧闭的唇,此刻勾抿出一抹冷笑,虽未有什么动作,但却有一股动辄之间令人备受威胁的气势。 “能否跟父亲解释一下,这五天来为什么都不回宫呢?” “这个……这个……”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目光左右飘忽,道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给你和母亲之间制造个二人世界而已吗?她懒得再做这个万恶的第三者了!虽说“第三者”这个名号于她来说实在太过窝囊! 但绝不可能这般对父亲解释,不然她的下场更不好过! “嗯?”殿上的人语调似乎更冷了一点。 扑通!她忽然一下子跪在地上,手掌贴地,低垂的额几乎贴到地上:“圣羽知错!” “哦?知错?你知道自己什么错?” 可恶!明明知道她没错,他还要逼着她自己说自己错!好让他有理由罚她!这是什么鬼父亲啊! 圣羽委屈不已,却不敢道明委屈。只能含泪道:“圣羽不该偷跑出天宫,不该五天内都不回天宫,不该让父亲和母亲担心!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圣羽的错!”呜呜……她居然会亲手把自己推上了绝路……真是无可救药了! “既然知错,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一切但凭父亲处理……”她哭死。 天帝挑眉,声音中的冷意依旧没变:“小圣圣,不是父亲说你,你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前犯的错,只要不太过分,父亲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你做得也实在太为过分,居然五天五夜都不回天宫!成何体统!” 她的头垂的更低了,颤着音道:“父亲教训的是,圣羽以后不敢再犯了!” 天帝一声冷笑:“你还想有以后?” “圣羽不敢!” “看来,不给你点严惩,你是不长记性了。” 她浑身一哆嗦,虽知道早该有这种下场,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骂:罚就罚呗!你爽快点说出来不就是了?还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大不了再被关几个月而已嘛!反正都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她倒也没什么了,最多自己一个人寂寞那么几个月…… “你还想呆在落羽殿中受罚?”殿上的人扬眉浅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不已,“告诉你,绝不可能。朕说的是严惩,不是以往的薄惩。” 她蓦然抬头,面上带着一抹猝不及防的惊愕,天!她竟然忘了父亲还会读心术…… “父、父、父亲,您刚才说的是什、什么?”以往的软禁差点将她逼疯了,居然还只叫薄惩?那么严惩岂不更更惨?!!不要啊!!! “上次尚且留你灵力,本想让你自觉面壁思过,不想你却凭仗自身灵力把落羽殿毁了个彻底,实在太为放肆,这次决不能再留你灵力!”语毕,天帝蓦然扬起手,掌中凝聚着一团刺眼的金色光芒,手一翻,那团光芒便铺天盖地的朝圣羽身上扑去。 顿时,四肢百骸中像是游走着一股强劲的电流般,疼得圣羽禁不住再次惨叫出声。 “父亲不要啊!”在忍受不住的苦痛之中,她只能拼着一口气哀叫求饶。全身似被撕裂一般的疼痛,钻心刺骨的疼让她凄厉的尖叫着,听着便让人觉得惊悚不已。 天帝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分毫,不过片刻,他掌中便握着一团浅紫色的光华,天帝只是看了那团光华一眼,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是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明明星家人的“灵魄”(跟内丹是同一个意思)一般来说都是金色的,怎的就出了圣羽这么例外?难道真是因为蓝戒的特殊关系? “你的灵魄暂且由父亲替你保管。”他依然保持着冷冷的语调,五指一握,手上的银紫色光华便凭空消失不见。 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她无力的躺于袅袅云烟环绕的大殿上,双目无神,脑袋里只觉一阵空白,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小圣圣。”他眯凛起双眼,“别怪父亲对你太狠,这次,你便在月影宫那边好好地呆着,静一下心。不要多想这些有的没的。” 无力垂在地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似回过了一点神,刚好听到“月影宫”这三个字,心下不免有些纳闷,月影宫?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她都没听说过? “一年后,你再出来罢。这灵魄,等你出来后父亲自会还你。”天帝又是一扬手,一阵金光铺天盖地的把圣羽笼罩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眨眼间她便被摔到一冰冷的大理石板上! 她吃痛,眼角沁出泪珠颗颗,泪眼朦胧中只看到层层数之不尽的白纱,还未等她多想,耳边便响起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圣圣,你便好好在这月影宫中静一静心,别怪父亲没提醒你,这月影宫周围已经被父亲下了结界,你最好轻易别尝试逃跑。”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双眼紧闭,额上已经发了一层虚汗,垂在身侧软被上的手隐隐在发抖,嘴里不断发出混乱低语。 放你出去?一旁的风邪月面色一凛,身上寒气迅速蔓延开来,不可能!你在我梦中折磨了我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却让我放手?这绝不可能! “放我出去!我又没做错,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突然大声喊道,差点把犹在深思中的风邪月给吓了一跳。 看见她这副模样,他不禁有些恼,抬手为她拭去额上的冷汗,低声喃喃,似在自言自语,“羽儿,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就这般的讨厌我,想尽办法也要逃离我身边呢?” 睡了也有三天了,怎么还不肯醒来呢?难道面对他真的有那么折磨她吗? 不过,就算她睡一辈子都好,只要她不离开他身边,他也勉强可以同意。 “羽儿,这一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他咬牙切齿道。 “死父亲!臭父亲!烂父亲!”她蓦然转身,重重的砸了一下床板,一度让人以为她已经醒过来了,风邪月蹙眉:她什么时候又念到了她父亲身上了?她刚刚不是还在痛恶的让他放了她吗? “星夜宇!我永远与你势不两立!” 星夜宇?是谁啊?怎会让她也如此痛恨?难道……这便是她刚刚所念到的父亲? 看着她终于从床上坐起,一直紧闭的双眼也已经睁开了,风邪月看到只觉心头上的那股郁闷之气一下子散去不少,之前脑子里的疑惑也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 “羽儿,你可是终于醒了啊?”他毫不客气的伸臂一把便将还是一脸迷茫的她揽过,一个惩罚性的吻落于她唇上,这次他是把多日所受的窝囊气都发泄在这个吻里了,圣羽原本还是迷茫不已的双眸在这突如其来的痛楚中也拉回了点神智,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唇上被他狠狠地含住,疼!圣羽下意识的发狠的推他,奈何男女之间的力气天生便有所差别,更别提此时此刻她还是一个没灵力更没内力的比普通人还更普通的人了!该死的变态!总有一天,本公主会连本带利跟你讨回来的!!!! 圣羽的弱点 “要不要吃这个?” “不要。” “这个呢?” “不要。” “这个呢?” “不要。” “羽儿,你已经四天没吃过东西了。” “我说过我不饿。” 单调乏味的一问一答在影邪楼内盘旋着,重复不断,两道火红的人影正坐在红木桌前,身上所着的红衣跟周围的布置相衬倒也挺和谐挺融洽。 “就算不饿多少也该吃一点。”虽然这话已经让他重复了不少遍,但他仍是一脸的耐心,丝毫没有任何的不耐。 可是后者却一点也不领情,依然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我不想吃。” “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没有。”圣羽连低头看一眼菜色的心情都没有,何况吃了,现在她心心念念想着的无非只有怎样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已了。可是,身边的这个瘟神,怎么连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呢?难道他真的就这么闲吗?!想到这里,圣羽不禁有些抓狂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 这个问题今天已经重复多少遍了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如今她真的要被他给搞疯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烦啊!她已经说过她不饿她不想吃了!为什么他还是要逼着她吃呢! 圣羽真想直接摔桌表示自己的愤怒,但是——不行!一则自己的武功还被这个瘟神给控制着,说得难听点,连自己的这条小命都被他控制着,现如今虽然他对她还算挺“好”!但也不能担保哪天他玩腻她了,翻脸无情,到时还不是她倒霉?! 她虽然有时候反应是比一般人慢了点,但她不是完全的傻瓜,经过这么多时日的相处,她自然多多少少的也能了解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对着她的时候都是无赖嘴脸居多,有时也会顺着她,但是偶尔从眸底闪过的阴霾也时常令人发怵。而她至少还在那变化无常的父亲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对于识人这种事她当然多多少少也会点的。他的本性,绝对不会是她平时所见的模样。 劝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是没点反应,风邪月忽然搁下筷子,以手支颐侧首定定瞧着她,极其暧昧的吐出一句:“羽儿是要我亲手喂你吗?呵~~我倒是很乐意。”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直呆坐着不动的圣羽立刻执起桌上的红玉筷子夹了口菜送入嘴里,动作那叫个迅速!风邪月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法子有用,他就不用浪费这么多口水了。不过喂她吃东西他倒也不介意就是了! 这个死无赖!死变态!喂她吃东西?!她才不要!!鬼知道他怎么喂!十足脱不了那些下流无耻的法子!要他喂?除非她疯了! 瘟神!自从遇上你我就没好事!趁早死啦死了吧!省的留在这世间残害众生!以后我一定让冥王叔叔帮你在十八层地狱下找个好位置让你好好享受,让你惹我!我不整死你我就不是星圣羽!圣羽一边努力吃饭一边恶毒腹诽。(当然,这些她也只能过过嘴瘾……反正以她现如今的能力,连出去都是个问题了,别提还要整他了。) 看着她一脸忿忿,狠狠刨饭的模样,风邪月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他聪明,而是她笨,脑子里想什么事情都会摆到面上来,就算他想不知道都难啊! 不过这也没什么了,反正只要她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就好,他不介意她恨他。 晃荡了一下玉杯中的酒,风邪月苦笑了下,随即一仰而尽。 瞄到身边已经停了筷的圣羽,而她面前也已摆着一个空碗了,风邪月满意的颔首,总算吃了点饭啊……不然她不吃不喝的还真是让人担心呢。他可不想自己天天面对一个瘫软无力没点生气的羽儿!那可就不好玩了。 “吃饱了!”圣羽没好气的将头转向一边。 “要不要再吃点?” “不要了!”又是充满怒气的一句话,看来圣羽真的是憋了不少的火气! “要不要喝点酒,润润喉?”风邪月随手递过自己刚喝过的玉杯,里面早已满满的倒上了一杯酒,杯里盛着的液体晶莹剔透,闪着诱人的光泽。 不想刚听到“酒”字,圣羽的脸色却是突然间就变了:“不要!!” “暖暖胃也是好的,喝点吧。”原来她还怕酒?风邪月眸底划过一抹狡黠,这下子可算是让他抓到她的弱点了!他倒要看看,她喝了酒之后会变成怎样?看她那么害怕的模样,想必酒这东西,于她而言绝对是有很大影响的!就是不知道这影响是什么罢了,不过……让她喝点不就知道了?风邪月暗暗发笑,心头已经有点期待她喝了酒之后的模样了。 眼见得他把酒递近眼前,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并且迅速后退几步与之拉开距离,面色有些煞白:“我都说了我不喝了!” 风邪月岂肯就此罢休?只见他也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靠近圣羽,面上一副正经:“羽儿,这酒可是百年酿制,堪称绝品,你难道不想尝尝?” 他每逼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双目紧张的盯着他手中的酒杯,双手僵硬的摆在身前:“我、我才不稀罕!” “诶,这酒真的挺好喝的,你就试着尝一口呗,保不准以后你还会爱上了这酒呢!”风邪月继续好言相劝。 “我才不会爱上它呢!” “你都没尝过你怎么知道?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喝口?” 砰,她的后背撞到了墙上,糟糕!她居然给逼到墙角了!而面前正站着个笑得得意非常的风邪月,左边是墙,右边也是墙!居然无路可退!!天!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这般倒霉!! “你、你、你别过来!!” “为什么?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呀。你都在那里了,我自然是要过去的呀。”风邪月装糊涂。 “不为什么!我、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都警告过你不要过来了你还过来!” “羽儿,就尝一口嘛,就一口,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拿开嘛。好不好?”风邪月像哄小孩子一般地哄道,刚把酒杯凑到她面前,她就猛地别过头,他也随着把酒杯挪到她嘴前,如此重复了几次,大有一副你不喝就不拿走的样子。 “不要!我都说过我不尝了!你的酒、你的酒又不知道好不好喝!”圣羽依然在推拒着。 风邪月双眼忽然一亮,唇角早已淡淡扬起:“好不好喝,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不要……不要……唔……”圣羽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因为她的唇,又被风邪月这个无赖给彻底堵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小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唇流过她的唇,一股辛辣味迅速在口中蔓延! 这混账!果然够卑鄙下流!怎么可以这样强逼着她喝酒!!圣羽下意识的抬手狠推着他,然而还没推两下,他却是已经离开了,还兀自笑得得意:“这酒的味道,你还满意否?” “你……你……”圣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前的风邪月由一个变成两个,接着又变成三四个,圣羽使劲甩了甩脑袋,眼前所见物仍是这般的模糊,而自己整个人似乎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她有些恼怒的瞪向那依然变成几个幻影的风邪月:“我不能……不能……”话未完,自己却是眼前一黑,全身无力的顺势倒到了他怀里! “恩?”风邪月托着她柔软无力的身子,面上尤有些疑惑,再看看她的脸,早已是浮上两团绯红,完全一副酒醉模样! “不能喝酒吗?”这,难道就是她死也不肯喝酒的原因?!! 沾酒即倒?他还以为她会在碰了酒之后一改常性…… “怎么你的酒量这么差?这才浅浅的一口……”风邪月轻叹一口气,认命的抱起她,将她送回屋内,但愿这次她不要再长睡不醒的好! 真是该死的!要是知道她会这样沾酒即到,他死也不会让她碰酒!她的睡功他已经见识过了,保不定又趁这次机会睡那么十天半个月的!那么他该找谁逗弄寻谁乐子呢?哎……真是倒霉哟! 哥哥 “玉遥哥哥,你这块玉佩做工样式还挺奇怪的。”一个清灵纯净的声音在魅幽阁内响起,听着便让人觉得舒服。只是这清灵的声音无生间又有着一丝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的冷,虽然这分冷意被人极力掩饰住,但不经意间还是会透出来。 此时的风魅月正在桌边把玩着一块和田玉佩,玉佩上雕琢着一虎,足下竟是朵朵祥云,虎目定定看着前方,活灵活现,一双眼似乎蕴着灵力,不经意间扫一眼便被它给牢牢吸引住,手下愈加爱不释手。 一旁的南宫子溪只是静静地搅动了一下手中的药汤,面上依然挂着一抹浅笑,只是这抹笑容又与平时的稍有不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宠溺,尤其是看向风魅月的眼神,更是可以柔得捏出水来:“这玉佩是家师当初收我为徒时送的,对我极其重要。” “哦,你的师傅是?”风魅月一边把玩着玉佩一边问道。 南宫子溪不答,只是将药碗移到风魅月面前:“魅儿,该喝药了。” 闻言,风魅月只是握着玉佩转过了身,背对着南宫子溪蹙起秀眉:“才不要,我又没病!” “这只是让你补身子的,谁说魅儿有病呀?”南宫子溪唇角似乎扬得更高了。 “那也不要,我的身子一向康健,不需再补了。”风魅月的目光一直锁在手中的玉佩上没离开过。很显然身后的南宫子溪的魅力根本比不上那块玉佩! “可是这药汤魅儿不喝,岂不浪费?”再说要是让风邪月知道,那倒霉的还是他……虽说他是自愿留下来照顾风魅月的,但是好歹这里也是风邪月的地盘,尤其风魅月对他和他而言亦是重要非常,他也不想招惹什么麻烦上身。 这么久以来,风邪月虽然甚少现身,但他们身边必定安插有风邪月的眼线,所以想带风魅月离开这里的可能性也并不是很大。 魅儿,明知让你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最为安全,可是我也知道你并不高兴,千方百计想带你离开这里,无奈你哥却万般阻拦……哎,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南宫子溪暗暗发愁,印在眸里的是风魅月略带忧愁的容颜,心下又不禁一痛。 “既然是补身子的药汤,谁喝还不都一样?就让玉遥哥哥补身子吧。”风魅月转过身来,眉眼间漾着些许的调皮。若是她这副模样被人瞧去,估计会让人一再惊掉下巴。 “唔……”南宫子溪笑意不减,反而略深了,晙了眼桌上的药汤,手中徐徐舀起一匙药汤:“我喝也行,但魅儿要和玉遥哥哥一起喝,好不好?” 说着那匙药汤就要递到风魅月唇前,风魅月连忙闪开:“不好,玉遥哥哥自己补身子就行了,魅儿才不要跟玉遥哥哥抢呢!” “放心,玉遥哥哥是不会介意的,魅儿,别躲呀。”风魅月已经远远离开了圆桌旁,南宫子溪无法,只能端起药碗追了上去,显然风魅月并不想配合,握着玉佩在屋里就跑开了,一边躲一边道:“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嘛!” 南宫子溪苦笑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风魅月也有玩心这么重的时候,跟之前那两次相遇之时简直是天差地别两个人般,若不是心知她便是他小时候便认识的魅儿,估计他还会以为自己撞鬼了呢! “魅儿听话,别再躲了啊。”南宫子溪像哄小孩一般,脚下虽然正做着急速运动,手中的药汤却依然稳若金汤,半滴未洒。 风魅月跑得正欢,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南宫子溪的身影,心里暗笑,却在回头的下一秒化成一声痛呼! “都让你别躲得那么厉害了嘛……”南宫子溪远远地止住脚步,口头虽这般言语,眉眼间却也隐有一丝担忧。 看着门口处那一黑一红两抹身影,南宫子溪不由在心里大呼倒霉! “阿魅,跑得这么急做什么?”风邪月轻轻拉开怀中的风魅月,大掌抚上她的额头,语调轻柔:“撞疼了吗?” “我、我没事。”风魅月似乎有些不习惯,却也没拒绝他的抚摸,心下似乎对他也没那么多的防备感,反而隐隐有一种依赖感。 风邪月缓缓将目光移到屋内端着药碗站着的南宫子溪,面上的不快不言而喻。 “魅儿只是在跟我玩儿。”南宫子溪面上的浅笑千年不变,波澜不惊的模样让风邪月心内更感不快。 风邪月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阿魅,以后玩的时候小心点,别再像这样莽撞了。”虽然是对着风魅月说的,但言语之间的警告之意任是聋子都能知道,而他的警告之意又很明显是对着他南宫子溪的。 “哦。”莫名其妙的,风魅月只是顺从的应了声,再没其他动作。 “风……门主。”在风邪月的怒气明显散发出来前,南宫子溪识相的迅速转口。 风邪月瞥了他一眼:“南宫神医,有事么?”言语间的讥诮之意甚为明显。 南宫子溪不以为意,只是举了下手中的药碗:“魅儿该喝药了。” “你不是说阿魅没事么?”风邪月口中的冷意愈加明显。 南宫子溪轻勾起嘴角,绽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这不过是让魅儿补身子用的而已,难道门主连这个也要怀疑在下么?” “我喝。”没有任何预警,就在风邪月和南宫子溪之间的气场一触即发的时候,风魅月迅速移到南宫子溪身侧,端起药碗皱皱眉头便是一口饮尽,末了还将药碗还回南宫子溪手里,不以为意的抬手拭去唇角的药渍,轻声笑道:“谢谢玉遥哥哥的补药了。这些日子全靠玉遥哥哥的照顾,魅儿的身子才会这般好呢。” 风邪月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阿魅……” “哥哥,玉遥哥哥不会害我的。”风魅月回头定定的看着他,却不知她这个看似平常的称呼,一下子便让对面之人惊楞在地,眸间流转着一抹惊喜,半响,嗫嚅的唇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记起我了?” “额……”风魅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肩已经被人紧紧握住,眸里猝不及防的映进一张激动地面庞:“阿魅,你记起哥哥了,是么?”多少年了,多少年不曾听到她道出这个在寻常人家再平常不过的称呼,此时再次听到,却让他的心里满满的震撼了一把!不及多想,却已将风魅月狠狠地箍进怀里,兴奋非常:“阿魅,你终于记起哥哥了!” 南宫子溪识相的迅速在魅幽阁内消失,想他风邪月在世人眼里无非是残忍冷血的嗜血修罗,谁曾想得到嗜血修罗竟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不过他也清楚,此时此刻的风邪月,绝对不想让外人看到他的这幅模样的,所以,离开此地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那个,是玉遥哥哥……”风魅月被他箍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又是南宫玉遥?”风邪月好好的心情顿时去了一大半。 这次风魅月倒是很轻易的就挣开了风邪月的怀抱,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玉遥哥哥说你是我的哥哥,亲哥哥,而且哥哥对我很好,我不该对哥哥抱有敌意。” “是么?”风邪月抬手轻轻抚着风魅月的发,别在身后的五指却是根根收紧。一口一个“玉遥哥哥”“玉遥哥哥”的,他和她不过相处了这小半个月,怎么感情比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他和她都深厚?! “嗯。”风魅月忽然很认真的盯着他,打量了片刻,却道:“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风邪月楞了下,随即又是轻轻扬起一抹浅笑,一副温柔无比的模样,不答反问道:“难道阿魅不这样认为?”罢了,虽然她的这声“哥哥”有些不确定,但也好歹是叫了。他也不奢求什么了。 只是……如果羽儿也有阿魅这般乖巧,便好了……风邪月有些苦笑起来。想羽儿乖巧,似乎不太可能呢。毕竟她对他一直存在着这么大的敌意……他心里一直清楚地不是么? 风魅月垂首敛眸,半响才道:“嗯,我觉得哥哥和我,不太像。” “我和阿魅,的确是亲兄妹。”风邪月轻揉着她柔顺的发,“阿魅不需怀疑。” 风魅月也没抗拒他的动作,只是轻轻咬唇,从鼻间逸出浅浅的一声:“嗯。” -------------------- ps:话说我现在真的没什么时间写文,我早已被家人逼出家门去工作了,根本抽不出空来写文,而且现如今我的处境也很尴尬,写文的事也只敢想想。 大家也别骂小泉一直偷懒,n久没更文了,有时间的话我还会不写吗? 我是不会弃文的,这是我对大家的承诺。 但是更新问题,不好意思,小泉也不好保证。 要求速度的朋友,也别太指望小泉能满足你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对你们说的话,如果不喜欢,可以就此打住,等n久以后小泉彻底结文了大家再来看吧(没脸见人了……) 最后,谢谢一直坚持不懈支持着小泉的亲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小泉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呵呵~~真的谢谢你们哟~~ 修改:逃(1) 左瞥一眼,右瞄一眼,再神经质的捉起衣襟小心翼翼的踏出床沿,像做贼般小心翼翼的再往周围瞄几眼。 没人,没人——还是没人。 这么说,那个瘟神,终于离开了?! 哈哈!她终于自由了!圣羽差点兴奋地叫出声来,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现今所处的环境对自己是非常的不利,她是紧紧捂住了唇才成功阻住了那即将脱喉的欢呼声。 瘟神不在,她终于可以有机会寻找逃脱之法了! 圣羽豪气的挽起衣袖,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姿态,个死变态!本公主今天终于能逃离你的魔掌了!以后咱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不然本公主非得整死你不可!让你欺负我!哼! 随手一把甩过披散在身侧的秀发,她以一副复仇女神的姿态昂步踏出,须臾,门口处却传来一连串忿忿难平几乎抓狂的砸门声音! “你个死变态!死瘟神!有事没事干嘛要将门锁得这么死啊!!”捏起的小粉拳杂乱无章的往紧闭的门上狠锤着,外带猛踹几脚门叶,一副暴走的姿态。因为气愤而变得几乎扭曲的小脸再看不到一分平时的轻灵秀丽,有的只是街头泼妇的凶悍蛮横,简直是——不堪入目。 “啊!!!殷子璃!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她抓狂的大喊,嘴里喊的却完全是另一个名字。待反应过来后,当事人却是惊讶地捂住樱唇,殷子璃?她怎么会喊殷子璃的名字?那个无赖虽然也够无赖,但是这个风邪月更无赖!而且殷子璃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转了多少世了,她不是发誓要将这无赖彻底忘记吗?!为什么这会儿又无缘无故的想到这家伙了啊! 哎哟!现下纯以自由生计为大事,没事她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圣羽再次忿忿的狠狠踹了一脚绝情紧闭的朱红色门叶,瞪着门叶的双眸里有两小团燃得正烈的火苗,犀利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把门叶望出两个大洞来才甘心。 “瘟神,算你狠!”她不走大门还不成么!她走窗户!圣羽恨恨的转过身,双眸锁定一页唯一敞开的窗户,这家伙真以为把门锁死就能困住她了么?难道他吃定了她不会爬窗出去么?爬窗……好吧,虽然爬窗这一行为会严重损毁她的身份和形象,但是和自由比起来,这点小事算什么?! 这么一想,她倒也放了个轻松,脚下生风般迅速移到了那扇敞开的窗户旁,深吸了一口,踮起脚尖望了出去,一个多月未曾在她脸上出现的笑容此时正灿烂的浮在她的小脸上,一脸的病色也由这抹灿烂笑容绽了光彩,更为她添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外面的景色不错,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青青的草,更重要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下可把圣羽给乐坏了,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外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本来她还以为说风邪月会派人守在外面时刻监视她不让她离开的呢!如今看来……似乎他真的很“放心”她啊! 修改:逃(2) 懒得再想那么多,现在纯然以自由为人生第一大事!圣羽回身从桌边搬了张红木小凳放至窗口下方,提起裙裾踏上小凳,双手扶着窗棂,右脚顺势伸出窗外,整个人已经颤颤巍巍的“趴”在窗台上,从外面看来,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怪异! 继续抬起另一只脚,圣羽小心翼翼的扶紧窗台,控制着身体的幅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再次接触到实地——虽然那是以极不雅的姿势摔坐在地上…… “哎哟……哎哟……”圣羽吃痛的抚着摔到的地方,抬眼望了眼上方敞着的窗户,怎么——会这么高啊!!她本还以为不会太高的呢!谁知到,这简直……简直是高的离谱啦! 诶,可是再高,也没有九重天高么,想她从九重天之上摔下来都没事,何况这不过五六尺的高度? 这么一想,圣羽倒也释然了不少,撑着草地借力站起来的时候嘴里还不忘低咒:“真是要命!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家伙,我到底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大霉!” 举目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翠意,隐约可见青石小道蜿蜒其中,但是仔细看看,却又觉得有些不同。 到底是什么不同?圣羽也说不太上来,只是直觉上感觉不对劲。 绕过屋角,圣羽再次警惕的观察了眼周围的情况,依然还是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嘛! 耶,难道是她多虑了?圣羽歪头靠在墙上,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以瘟神这么个性格,不可能摆空城计的吧?难道他是专门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她跳进去???思及此,圣羽倒吸一口冷气,对了!他绝不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的嘛!这次这般一定有阴谋! 缩回探出去的小脑袋,圣羽无力的倚墙而站,手里无意识的抓住一把秀发绞啊绞啊绞的,一想到被他突然间就拥进怀里拖回床上的感觉,圣羽不禁又是一哆嗦! 呜呜……她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啊!为什么会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家伙啊!而且这家伙一蹦出来就是趁着她睡觉不注意时给硬生生掳了回来!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她美好的生活,她崇尚的自由,这下子全完了! 而且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喜欢她好不好!圣羽愤愤然一哼。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喜欢的根本就是另一个人!什么羽儿,什么他的女人,他根本就是得了妄想症!她不过就是不幸正巧与他的那个“羽儿”勉强算是同名而已!或许又是外貌跟那个“羽儿”像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凭什么她就会因此而坠入这个痛苦的深渊?!依这家伙别扭又小气的性子,估计那个被他喜欢上的“羽儿”过得相当的痛苦!时时都得防着被他玩死、勒死!可不是么,这家伙抱着她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控制力度,她是经常被他勒得翻白眼!!估计他嘴里的“羽儿”就是这么活活被他给勒死的!!害的现在她被当成了那个不知名不知姓的女人的替身!替代她在他手下受虐!! 越来越离谱的想法使得圣羽又是狠狠一跺脚下的草地,咬牙切齿的模样莫不让人心惊,可怜她脚下那无辜的刚冒芽不长的小草,就这么夭折在她的脚下…… 修改:逃(3) 这家伙活生生就是一虐待狂!一个变态的虐待狂! 她堂堂神界公主,居然会沦落到如今当人替身受人虐待的地步!天哪!一道响雷直接劈死她吧!她不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圣羽在心底泄愤的狂吼着,表面上仍是一副咬牙切齿却不敢宣泄的纠结模样——因为担心闹出动静惹来更大的麻烦。一向好看的秀眉拧得死紧,看起来真像一个——丑八怪! 然而,还没等她在心底宣泄完,一道凌厉的剑气便迎面劈来! 什么?不是吧!老天爷不要在这种时候跟她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性命危急关头,也懒得再顾风度和气质,一个懒驴打滚,圣羽成功的避开了那道横劈而来的剑气,心知以自己现今这般没了灵力又没了内力的体质,遇上什么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以现下这般情况看来,她之前的想法真的没想错!风邪月这个变态根本就是在挖好了陷阱等她来跳!只要她一动离开屋里的歪心思,外面便有冷冰冰的剑刃对准她!真的是够狠心的! 来不及细想,圣羽赶紧从地上爬起撒开脚丫便是往前逃!管她什么狼狈不狼狈的,自从遇上风邪月这个瘟神,她这辈子大概也只有跟窝囊和狼狈结交了!可是身后那冷冰冰的剑气却是无法忽略,只感觉头顶上一黑,脖颈上一凉,圣羽的动作顿时定格在原地——原是一把剑,已经是架到了她娇细的脖颈上。 圣羽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妙!不妙呀! 面前的黑衣人一脸冰寒,双目似锋利的刀刃般直视圣羽,眸里杀意顿显:“居然敢靠近影邪楼,看来你真是活腻了。” “你以为我很想来这里啊!”圣羽下意识的驳斥,颈间的剑刃顿时加重了力度,一抹痛楚迅速在颈上蔓延开来。 “说,你是谁派来的!”面前的人似乎还没有想把她立刻杀死。 “我……”圣羽的秀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不是风邪月派在外面看守她的人么?现如今怎么还问她是谁派来的?!她长得就那么、那么像……奸细么! “说!”锋利的剑刃更是陷入她的颈间。 泪水迅速在眼眶里打转,简直是太过分了!圣羽头脑一热,想也不想的便抬手握住颈间的长剑,那人面色一寒,迅狠的拖出手里长剑,只见剑刃上染了一抹血红,而他却是看也没看,只是一脸讥笑的盯着面前一身红衣胜火的圣羽。 “啊!”圣羽痛呼一声,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痛极的左手已经无力握成半拳,受不住控制的颤抖着,脚下的草地顿时被鲜血染红了一块。 “果真是不知死活!”那人冷哼一声,看着圣羽转身便跑的仓惶背影,凌厉的杀意在眸间一闪而过,“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便成全你!”说罢,身形立刻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光芒一闪,锋利的剑刃直往圣羽背上而去。 修改:伤害她的代价(1) 火辣辣的阳光下,分明可以清晰的看见地上自己的影子,和那迅即而来的黑影…… 难道她的人生真的就要要不明不白的在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方结束吗?!不要这么残忍的吧!!圣羽心下没底,只管拼了劲的往前猛跑,心底的求生本能让她更是激发出体内的潜能,于是——在没能使出轻功的情况下,她依然能逃得很快! 一直随在后边的黑衣人愣了下,随即又是挂上一脸的冰寒,不过是垂死挣扎,她当真以为能逃得出他掌心么? 见得那抹火红不顾一切地往下面冲去,黑衣人冷冷一笑,提气一纵,身形如魔魅般掠过半空,不费半分力气便赶上了圣羽,手中的剑尖垂直向下,直指圣羽,眼看剑尖就要从中劈开圣羽的小脑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叮——” 一声尖锐的钢铁碰撞声在圣羽头顶之上爆起,圣羽下意识的抱头蹲下身子,却在蹲身的那一瞬,身形一轻,腰间传来一股力量,鼻翼间逸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是他?! “放肆!”一道冷喝在空地之上蓦然响起,言语中的火气不容人忽视。 长剑忽然被击落手中,黑衣人眸内的冷意瞬时被惊愕所取代,在看清来人后,更是大惊,赶紧跪下,垂首恭敬道:“属下参见门主!” “竟敢伤害我的羽儿,该死!”风邪月一扬袖,手里便多出了一把灿亮的长剑,剑尖直指那人面门。冷冷的寒气自那剑身源源不断的透出,无一不显示出其主人的怒气。 那人身形一颤,见得面前被风邪月一手环住腰肢的圣羽,眸中的惊愕更甚,什么时候、门主竟有女人了?! “属下不知道她是门主的女人,一时错手,还望门主原谅属下的无心之举!”那人忙磕头。 门主?他是在叫……他?! 圣羽亦是一脸的惊愕,还什么他、他的女人?!惊愕迅速化为愤怒,一声不满的驳斥逸出:“可恶!你给我搞清楚!谁是他的女人!” 修改:伤害她的代价(2) 风邪月本就够阴沉的脸色变得更阴沉,环在她腰间的臂收紧了些许,似在警告圣羽,偏生圣羽压根就没把他的警告放进眼里,更是气恼的掰着腰间的铁臂,愤然大喊:“你个死瘟神!给我放手!再不放我跟你没完!” “还有你!什么一时错手!就是你这一时错手,本姑娘的小命都要丢掉了!真的是太不可理喻了!”见掰不开环在腰间的铁臂,反而被箍得越紧,圣羽只得转移目标,一股脑的往面前那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撒气。手下依旧不停掰手的动作。 见得眼前情况剧转,黑衣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未来得及细想,本一直顿在在面前的剑刃便是往胸口一刺,瞳孔顿时缩紧,不可置信的看着风邪月。 一手环着圣羽,风邪月的脸色不见好转半分,反而是杀气弥漫,薄唇冷冷开启:“本座的女人,岂是你能随便伤的?” 手下习惯性的一绞,一抽,面前半跪的身躯便轰然倒地,鲜血顿时四漫,奋力瞠大的眸子渐渐失了焦距。 “……啊!!!!”诡异的沉寂片刻后,一声惊恐的尖叫蓦然扬起,只见圣羽惶急的捂住双眼,想也没想的便深埋进风邪月的胸怀,似乎这样便能看不到眼前发生的事——方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此时居然已经变作了一具尸体,竟在她眼前,就这么活生生的被穿心刺死…… “羽儿,别怕。”感受到她的恐惧,风邪月赶紧敛起身上的杀气,手里已经沾了血的长剑被他扔到一边,看也没看地上那具尸体一眼,只是温柔至极的拥起怀中佳人,“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风邪月低头环住不安分的圣羽,柔声哄着:“羽儿,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 然而,温柔的视线在接触到自己手上的血迹时瞬时冰冷,风邪月忽然将圣羽从怀里抽离开来,双手握住她柔嫩的肩头,一双冷眸打量起她的周身,在看到她脸上颈间的殷红寒气更甚:“他竟敢将你伤得这般重!” 圣羽顿时呆滞住,带着满脸的泪痕和血迹——那是方才她用受伤的左手捂着脸而染上的!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的触目惊心。 “真是该死!这么让他死真是太便宜他了!”风邪月杀气凛凛的瞪向一旁的死尸,似有些不甘。 风邪月掌中的双肩剧烈的抖了一下。 6 修改:被威胁(1) 天庭 还是一如既往的祥瑞之色,漫漫云色之中,一座恢宏的建筑伫立在其中,四周由散着祥瑞之光的圣印结界保护着,“天宫”二字显眼的在宫门上方悬浮着,金灿灿的,极尽奢华堂皇。 两个银袍天兵手持长戟,一脸肃穆的守在宫门两侧,身后的宫门紧闭着,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意味。 远远的一处,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尤为显眼,一会儿烦恼的抓抓头发,一会儿又烦恼的扯扯面前的琼枝,双目始终紧锁着紧闭的天宫大门。 “天宫根本不是我等能进得去的,可是小星星……陛下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让我见她啊!”仔细一看,原来这抓耳挠腮一脸烦恼的人竟是那时间之神,天司空。 “这个小星星!怎么回事了这两天?找她都不应的,不应也就算了,居然还自己掐断联系!……这、这根本就反常得很嘛!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天司空心下不住犯嘀咕,更有一股冲进月影宫看小星星的冲动。 可是……不经允许,哪能随意进天宫?更何况,这天宫四周还有圣印结界保护着,外人根本难以窥见宫内的任何景致,哪是那么容易说进去就进得去的?天司空的眉头更是纠成一团,手下也不受控制,硬生生折下一段琼枝。天司空这才回过神,低头一看,几乎脱口大叫娘,天!他居然折断了琼枝?! 望着手心那段雪白晶莹的琼枝,天司空心头生出一种悲凉感,完了完了,这下子算是完了!这琼枝玉树,可是天庭的极品神物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极品神物耶!这下子,居然、居然被他一个错手给、给折了?! 好了!这下子还没进天宫,倒先让自己受罚了!天司空一时有些无措,手里的残枝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一瞬间变成个烫手的山芋。 一束紫色光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拍向他的肩膀。 “喝!”不出意料,天司空果然被狠狠的吓了一跳,手中的烫手山芋一下子摔到地上,应声碎成几段。天司空的双眼无异乎瞪得更大了。 修改:被威胁(2) 紫光环绕出一个修长的身形,一袭银紫色长袍,面如冠玉,五官冷峻,生就一副神仙似的模样,却冷淡得令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司空。”冷淡的声轻唤,“本君竟有如此恐怖么?” 唰!天司空猛地转过身来,极不自然的脸上挂着一抹生硬的神色,在看清来人后,一抹呼之欲出的怒气就要燃起,刚想大喊一句:“天紫微你没事做跑来这里吓我做什么!”,喉间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双手忍不住疑惑的伸向喉间,挠痒似的抓起来。 天紫微冷睇了他一眼,不急不缓道:“你该知道,这里是天宫所在的神圣之地。”言外之意便是不能也不允许在此地随意大声喧哗吵闹做那不识相的,没规没距扰了一地的神圣之意。 天司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下大骂:废话!我当然知道好不好! “既然知道,那你就更该不要打那莫须有的主意。”天紫微俊眸掠过天司空身后那几根断枝,当下心中一片了然,嘴角轻轻吊起,笑得意味深明。 口不能言,天司空只能尴尬的向旁移了一步挡住身后之物,横了一眼天紫微:你还不给我解缚! 脑中清晰地传来天司空的抓狂大吼,天紫微笑得更是奇怪,向前横伸出手臂,几根晶莹的断枝便从地上飞起,落到他掌心上,仔细的看了一眼,天紫微别具意味的抬头望了一眼对面那一脸菜色的天司空,哂笑道:“司空……”手边一下一下的颠着手中的断枝,流光溢彩的瞳眸间闪过一抹莫测的笑意。 天司空大惊失色的迅速扑上,意欲夺回琼枝,不想还未等他扑上,面前伫着的修长身影倏地消失在原地,天司空更加的气急败坏,想大吼出声表示自己的不甘和愤怒,喉间依旧像塞着团棉花,吱吱呜呜愣是发不出声来,自然,那大喊发泄情绪的念想也没能实现得了。 一道淡笑萦绕在他身后:“司空,你胆子不小呵,竟连这等神物都敢亵玩,如若被上仙们知道,你说,会怎样呢?”狡黠的光芒转瞬即逝,天紫微唇边的弧度更完美了。 “天紫微!你到底想干什么!”气急败坏的声音清晰的响彻脑中,但见面前之人一脸怒气和尴尬,额角隐隐冒出几根青筋。 修改:只为传声铃(1) 天紫微一哂,飞凤眼微眯,不语,只是手边的琼枝似有被颠得越来越欢畅的意味。 可恶!这家伙竟仗着道行比他高,封了他的言语不说,竟还……还威胁他?!! 天司空一脸忿忿而又不甘,手皮子痒痒的,再次有了想揍人的冲动,但再仔细想想跟天紫微斗了这数百年没一回得胜的“历史”,外带自己经常要养身子,不单是被打伤的,更是被自己活活给气伤的后果,只能痛苦在痛苦、艰难再艰难的逼着自己压抑下揍人的欲望,双眸几欲喷火的瞪着那一脸云淡风轻却性子恶劣的天紫微。 最让天司空抓狂的不只只是因为发泄未开始便被扼杀在瓶颈之中,更有天紫微手中拿的那段琼枝——不单叫他撞见他将这神物及其“不小心”的折断,更是叫他持了证物!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好死不死的居然叫他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偏偏还不得发泄!天司空简直要活活怄死了! 长长的吐纳一口气后,天司空忍住自己宰人的冲动,以心音道:“你到底想怎样?!”语气中的决绝似赴死般。 “传声铃可是在你手中?”天紫微答非所问,眉目间隐隐透出丝担忧。 什么!他还想打小星星送的传声铃的主意?!天司空下意识的护住腰间悬挂着的小巧铃铛:“你休想——今天可是轮到我拿传声铃了诶!”归根究底还是疼爱小星星的仙家们太多,一个个的都想不忍心让小星星“独守空闺”,虽不能帮小星星洗去罪责给放出冷宫,却也不想让小星星伤心难过和寂寞,故一个个的都在争着用这传声铃,让本来只是让他和紫微“享用”的传声铃一下子变成众仙家的“公共物品”!为避免众仙家意见不合各个都想把传声铃据为己有,众人合计出一个不算是规矩的规矩:这传声铃,每人“保管”三天,凡是想跟小星星说话的便来向其“借”传声铃一用。而今天,刚刚从那天珞涵轮到天司空,他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才不想这么快又要让传声铃离身呢! 天紫微眉心一攒,一股清冷瞬间在周身弥漫开来,唇边不知何时已敛了笑容,声调平平:“司空,把它给我。” 修改:只为传声铃(2) “哼!”天司空狠狠扭头,在心底大叫:“你想都不要想!”便想抬步离去,背后却传来一句:“这琼枝,你不要了?”天司空的脚步一下子刹住,僵硬的定格在原地,面上一片猪肝红——被气出来的! “司空,把传声铃给我。”天紫微重复道,想想又加了一句:“半天便好。” “才不要!今天明明是我——”天司空一脸的固执,虽然说不出话来,但也能用心音来“怒吼”! “大不了我下次给你拿四天!”天紫微一脸的不快,这认死理的木鱼脑袋!若是小星星真流露在人间,再迟一刻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虽然对她为何流露人间这事充斥着满脑的疑问,但天紫微仍想冒险离开天庭去人间一探究竟——看看小星星是否真在人间! “哼!”天司空重重的从鼻间哼出一声,一脸不信。就你这死老狐狸,光有表皮的伪君子?会那么容易让我如愿么! 本想天紫微会大怒,不想天紫微却是忽然笑出一声,脸上有阴转晴,缓缓举起托着琼枝的手,只见他颇有兴趣似的把玩了一下手中那雪白晶莹的残枝,薄唇轻启:“琼枝不愧是那玄寒之神物,光托在掌心上便能感到那股沁人的寒意,虽然已断成几截,灵力却依然充盈呢……” 他这一句“无心”之语瞬间叫天司空垮了脸,天司空就差没赶紧跪下求饶!但好歹,他也还是有点清醒的…… “星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尔等小仙计较哈~~”天司空吃力的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其实心底都不知道已经狠狠将天紫微来回又戳又捅又踹了多少遍!想象着他肠胃穿孔身体破几个大洞的狼狈模样,天司空心里就爽!大大的爽!只可惜……现实跟理想始终是有差距的,比如现今他还得这般狗腿的讨好心里想杀死的“仇人”…… “本君不过是说这琼枝,司空你扯到自己身上作甚?”天紫微佯装不解,手边把玩琼枝的动作仍然不停,“本君有什么事情要跟你过不去么?” “没没没!小仙的意思是星君您胸怀宽广,不记仇不记恨,总之您就是个大好人!”天司空继续狗腿着。其实仔细一看,也不难发现他眉目间的那股子忿忿之气——看他这副咬牙切齿的摸样,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是在说反话! 闻言,天紫微倒也不恼不怒,眉头一挑,倒也承了:“过奖过奖。” “哪里哪里!司空不过实话实说!”天司空眸子一转,“能给我解开束缚了么?”可恶!竟又一次栽到这该死的伪君子手里!他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天司空在心底里愤骂不已,面上却仍是一副恳切的摸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我保证不大声嚷嚷。”虽然他是能以心音“说话”,但那不过是只能以意念力直接灌进对方脑里引起共鸣,根本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说话。这让性子本就有点急躁的天司空更加受不住这等束缚了。 修改:只为传声铃(3) 天紫微朝他扬起手,本以为他真的会主动解开他喉间的束缚,没成想,天紫微却是道出一句:“先把传声铃给我。” “我说你到底要传声铃做什么啊!明知道现在这段时间小星星还在睡觉,根本不喜欢我们去打扰她!你要来又没用!”天司空终是再也受不了,更是宝贝般的把传声铃收到身后,一副死不脱手的坚毅模样。 “既然知道如此,那你要来又有何用?”天紫微心下陡升一股挫折感,天司空这个该死的木鱼脑袋,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开窍??怎偏生他就这般认死理呢! “喂!这话该我问你吧!”天司空一脸的敌意,手下更为收紧了,方才那狗腿的神情早已灰飞烟灭不在了。 “我要来当然有用。” “你能有什么用?哼!不会是背着我去找小星星吧!”天司空一脸扭曲,腔调有点怪异的泛酸,叫不知情的人听去了,还指不定会生出多少遐想呢——这根本、十足就是“三角恋”中的“互相吃醋”嘛!!! 天紫微的唇角不禁抽了抽,半响才道:“你……不想要回这琼枝了?”说着还略略抬高手臂,使手中的琼枝更为显眼。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便于瞬间朝他扑来,更准确的说,是朝他手边扑来! 臭小子,想耍诈?天紫微暗笑一声,身形瞬间移到他身后,愣是叫他扑了个空。看着面前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的天司空,天紫微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那也得耍得过他再说啊! 本想上前夺回“赃物”的天司空却未能得偿所愿,反而还差点让自己摔个狗啃泥——啊呀呀!真是气死他了!这该死的天紫微!! “司空,没事吧?”天紫微轻笑一声道。 “你!你!你……”天司空气得浑身颤抖,你了半天竟是没出个下文。片刻,还是放下了颤抖的手指,一脸不甘的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别怪他太孬种,实在是……无奈啊!谁让人家手里还攥着他的小辫子?? “我不过想问你借传声铃一用,谁知你竟那么偏激?”天紫微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模样瞧着他。 修改:只为传声铃(4) “传声铃,我给!我给还不成吗!”天司空脸上的不快不言而喻,废话,这般子被人要挟换到谁身上谁会乐意啊! 艰难的从背后抽出传声铃,天司空一脸痛苦的递出手去,双手却一直未松过,仍把传声铃捂得死紧。他真的舍不得……啊…… 天紫微轻轻的捏了一下掌中的琼枝,天司空一下子焉了下来,捂死的双手终于松开,露出了掌中那已被汗水浸透的玲珑小巧的铃儿,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睁睁看着天紫微从自己掌中拿走那传声铃—— “我只借半天……”望着他这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天紫微有些好笑:“下次给你拿四天么。” “你说的!” “我说的。” “……”天司空还是一脸的不舍和痛苦,看得天紫微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经大脑思考便蹦出一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尽可以跟着我。”话音刚落,天紫微就想直抽自己一嘴巴子!他这不是把司空也拉下水了么!要知道私自离开天庭那可是重罪!不被发现还好,可如果被发现,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啊! 谁知天司空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来劲了:“哼!跟就跟!” 天紫微悄悄扶眉,这个蠢家伙!居然还跟他较真起来了! “你确定要跟?”天紫微故作高深。 天司空用力的点点头。 “如果……是危急你性命的事情,你还会跟么?” 天司空虽是一脸疑惑,但也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不禁更叫天紫微为难了,这趟浑水,他一人趟就够了,实在不能把其他人给拉下水啊!这可不是什么儿戏啊! “司空,传声铃我只借半天,入夜前我自会还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天紫微避重就轻,试图劝回天司空的决心。 “我信不过你!”天司空倒也不避讳。 天紫微瞬时变得有些尴尬,默了半响,才道:“好——你尽管跟着来!只要你不后悔!”这个该死的蠢蛋!他的信誉当真就这么差么!! “绝不后悔!” 修改:生病(1) 也不知是被风吹着了,还是被那风邪月面色不改的便了结一个人的性命的残忍行为给吓着了,抑或是心底那股子没完没了的怨气无力发泄憋着了,反正,圣羽病了。 从魅幽阁回来的路上,风邪月一脸冰寒之色,门中众人自是识相的远远避开,不敢靠近风邪月半步,生怕自己惹怒这头易怒的狮子。 方一进门,风邪月便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虽然跟以往没什么不同,房内摆设一切整齐有序,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死气沉沉的,怕是连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使人听得清清楚楚。但是风邪月心头隐隐的就是感到有些不对劲。 紧走几步,入到内室,只见半透明的红色床帏垂下,床头处探出一截皓腕,指尖无力的垂向地面,风邪月心头一紧,眨眼间便来到窗前,猛地掀开床帏,就看见圣羽软塌塌的趴在床上,浑身筛糖般抖得厉害,半昏迷间嘴里还不住的轻唤:“爷爷——”唤着唤着,眼角就顺出几滴晶莹的泪珠子。 “羽儿!”风邪月大吃一惊,未及细想便把绵软得跟堆海蜇一样的圣羽捞进怀里,哆嗦得厉害的圣羽使劲往他怀里钻了又钻,贪婪地吸取着风邪月身上的温暖,嘴里却仍然不忘呜噜着:“爷爷——” 风邪月一阵气急,扭头往外一喊:“来人!”半昏迷中的圣羽一听又是风邪月,而不是她的爷爷,泪淌得更欢了。 训练有素的暗卫悄然跪在一帘之隔的内室前:“门主。” “立刻把南宫玉遥……不,把门里的黑鹰给本座传来!立刻!”一见到圣羽如此模样,饶是素来心思缜密的风邪月也忍不住一时犯糊涂,第一时间竟是想到要让那所谓的神医南宫玉遥来给圣羽看病,他们可不是认识的么——如果让南宫玉遥见到她,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转而想起门中那精通毒术代号为黑鹰的男人,医毒本是一家,如此也能行得通罢?风邪月心内焦急,一时无措。 修改:生病(2) 暗卫颔首领命,遂消失在影邪楼内。 怀中佳人哆嗦得厉害,风邪月一把扯过被子给她裹上,再心疼的紧紧搂住她,试图以自己的体温去给予她温暖,口中不住安慰着:“黑鹰很快便来了,你先挺一下……就一下……”边说边把她搂得更紧了,心底一股不安感迅速弥漫开来,端叫人害怕。 “呜呜……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不是你的羽儿啊!”圣羽委屈的边哭边无力的抬手“锤”了几下以示不满和抗议。 风邪月假装没听见,仍固执的搂紧怀中的圣羽:“羽儿你会没事的。” “我有事有事!”圣羽勃然大怒,双手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把把风邪月给推开,眸里怒气翻滚,尽是不甘和忿忿,“我恨……额……”“你”字尚未出口,圣羽的头脑又是一阵发晕,软下来的身子惯性的朝风邪月怀里倒去,尽管她此时此刻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和不甘心,但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反而还在他怀里缩得更紧了。 真没骨气!圣羽心下暗骂自己的懦弱,眼角沁出的泪珠更多了。 不多时,一个全身黑袍,只露出一双锐目的男人便步进了影邪楼,在内室之前的帘帐外面停住脚步,“不知门主召属下来有何吩咐?” “进来!” 黑鹰随意掀起帘子低着头走了进来,在离床三步开外站定,重复道:“不知门主有何吩咐?” “无需多言,过来把脉!”隔着红色的帷帐,风邪月冷冷的望着他,语气里透着毋庸置疑的命令,风邪月将软软搭在怀里的小手轻轻握住放到帷帐之外,“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也得给本座把她治好!否则……”后半句话风邪月没再说下去,那满室的冰寒已经表达出他的意思。 黑鹰稍稍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纤纤玉手,眸里闪过一瞬即逝的惊诧,转而又完全湮没在黑色的暗潮里,只是道了一声“是”,便已蹲下了身子,探出四个手指,把脉。 不过一会,黑鹰便撤去四指,重又站起了身,拢袖垂首站在原处,不发一言。 “如何?”风邪月眯起了狭长的凤眸,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门主,这位姑娘应该是遇风闪着了,加上忧思成性,体内郁郁之气不得畅快,这才卧床不起。” 修改:生病(3) “忧思成性?”风邪月轻声的喃喃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怀中正在昏睡的人儿,是在烦恼该怎么离开影邪楼逃出凰门么? “门主无需担忧,待属下开几副药,姑娘不日即可恢复。” “速速把药呈上来。”风邪月把圣羽的小手握回自己的大掌中,抬到自己的脸侧摩桬了一会,心底一股怅然,她,心里终究没有他啊…… 羽儿,我的好羽儿,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伴我左右? 若是说我们无缘,为何你却在我梦中整整折磨了我二十三年?若是说我们无缘,为何在我苦心寻找解脱之法的时候遇到了你?若是说我们无缘,本以为只在我梦中存在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现实中?这般硬生生的闯入了我的世界……不,我的世界早已被你闯入,二十三年来融合得恰毫不扣,叫我心里怎能没你? 只是,你为何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却又狠心的把我的希望给粉碎了呢?又为何这般残忍的对待我……羽儿,你当真对我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纵然是……哄哄我也好呀…… 风邪月扣紧圣羽柔若无骨的腰肢,把头紧紧的埋在圣羽颈窝里,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独有的那抹幽香。 “起来喝药吧?”昏昏沉沉间,圣羽好像听见有个人正在温柔地唤她,心头一动,就强挣扎着掀开了眼皮子,眼眶子里,只有风邪月,圣羽心底的失望瞬时蔓延开来——既不是又怨又想的爷爷,也不是温柔可人的母亲。圣羽负气地又闭上了眼。 “你睡得也够久了,起来把药喝了。”风邪月不待她拒绝,大掌伸到被窝里,连人带被地把她整个儿卷了起来,圣羽哪有力气自己坐?眼前一黑,虚软地栽到风邪月的身上,就不想再动弹半点。 风邪月一手揽住她,一手端来药碗,低头哄道:“不吃药就不会有力气,来,先把药喝了,乖~” “恩~~”一听到喝药,圣羽哼哼一声,竭尽全力的把自己的头扭向一边,摆明了不愿喝药。 “我数三个数,你不喝我就——”风邪月还没威胁什么,圣羽又开始淌眼泪了,边哭边哼哼唧唧的抽噎着:“你个臭无赖,不要又想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风邪月无奈的叹道:“羽儿,我的好羽儿,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先把这药给喝了嗯?” 圣羽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回过头来。 “我的身体如何不用……”圣羽蚊子声似的抗议着。 修改:灌药的下场(1) 风邪月噌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如果我非要管呢!”说着便如以往灌酒一般,仰头灌了一口馥郁的药汤,强掰过圣羽的小脸便准确的往她的樱唇凑去,抵在她颔下的手指强硬的迫使她张开嘴,一口苦味十足的药汤便灌入圣羽的口中。 “唔……唔……”圣羽下意识的挣扎着,口里犯苦,奈何全身却无力气使她得以挣扎开他的束缚,大睁的双眸里映进的是风邪月得意的笑眸:“看你还不乖乖喝药!”风邪月如是想。 圣羽心下更为气急,颤着贝齿,狠狠的咬下去!顿时,一小股腥甜混杂在苦味的药汤中,那种味道更叫人反胃了。 风邪月瞳孔忽然一缩,一股薄怒便在眼底蔓延开来,好呀,她竟然还敢咬他!看来,不给她点教训她是不长记性了…… 左手扣紧她的纤腰,往自己身前更带近了一些,双唇狠狠的吮住她的,圣羽慌了神儿,当下反应是紧紧抿住嘴,生怕被他这么一逼,把原本她逼着不下咽的药水吞下,拼命的在风邪月怀里挣扎起来。谁知风邪月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眼角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后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圣羽撑不住了,刚想呜噜一句 “你不要脸!”之类的话,却被风邪月的舌头钻了空子,伺机探入,丝毫不顾她和他之间还隔着那些混着苦涩和腥甜混合着的药水。 圣羽手下推拒得更为厉害,恶心,真的好恶心!这股苦涩而又腥甜的味道真的够令人反胃的,还有这男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恶……圣羽再次涌上一股反胃的酸水,这下子她可、真、要、吐、了! 不知哪来来的力气,她猛地把风邪月推开,接着身子一弓:“呕——哇——”刚才那口被强灌进去的药又如数还给了风邪月,并还免费“附送”上不知什么时候喂进肚里的、已经消化成液体样的酸水,然后还得便宜卖乖的俯身在风邪月的袖子上抹了抹嘴,这才向后软绵绵的仰到了枕头上。 无端被她吐了一身,想风邪月不呕死也要被气死了。放在膝盖上的大掌不由自主地合了张,张了合,反反复复几个回合后,终是克制住了狠揍她一顿的念想,撩起袍子起身,一言不发地大步出了房门。 “门主——”见风邪月铁着脸出来了,一直侯在外面静听指示的黑鹰赶忙迎了上来,这么近的距离,想不看见他胸前的那团污渍也难,黑鹰屏住气又退回去小半步。 风邪月一把薅下身上的袍子,掷到地上,沉声吩咐道:“她灌不下药汤,你去找最好的药铺,叫他们照着药方炼浓缩丸。” 修改:灌药的下场(2) 黑鹰领命退下,风邪月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衣服,转身又进了屋。 羽儿,等你病好了,看我不连本带利的跟你讨回来的! 风邪月醇厚的真气绵延不绝地输进到圣羽体内,这样一来,圣羽的嘴是免了苦罪了,可风邪月的苦罪却来了——不分昼夜,每隔两个时辰,就得起身给圣羽渡一次真气,如此往复,直到圣羽再次醒过来为止。 一天一宿过去了,炼好的药丸子都送来了,风邪月也给累得精疲力竭了,圣羽这才悠悠转醒。她一睁眼,就看见风邪月正歪靠在床头,单肘撑头,沉沉地打着盹。 圣羽头重脚轻的挣扎起来,想靠在床沿上,想是这阵轻微的骚动传到了风邪月的耳里,床头处的身影稍稍动了下。 “你醒了?”风邪月并未睁眼,话中疲惫不堪,他顺手握住了圣羽的小手,放在手里轻轻地揉捏着,圣羽不依,一把挣扎开,风邪月有些失落,强逼着自己睁开眼,起身端来一碗粥,呵欠连天地舀起一勺递到了圣羽嘴边。 圣羽怔怔地盯着他满眼的红血丝和深凹下去的乌青的眼眶,紧紧地抿着嘴唇,内里好像有根小棍子在她的心上,一戳、一戳、又一戳。风邪月疲倦地笑道:“怎么,感动了?我这么悉心照料你,你还不以身相许?” “无耻……”圣羽板起脸来。 风邪月也没了精神气儿再跟她调笑下去,用勺沿儿碰碰她的嘴唇,使劲瞪了她一眼,圣羽违心的咕哝一句:“我不饿。” “羽儿!”风邪月再瞪她一眼 “……好吓人呐!公夜叉!”然后赶紧埋头狂吃。不能怪她孬种,实在是……她肚子太空了啊! 风邪月权作没听见,这数日他总算是摸索出些规律了,日后若是真想跟圣羽偕老到白头,培养那种傻了吧唧的海涵还是很有必要的。 风邪月强撑着眼皮子,喂了饭又灌下药丸子,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儿终于松了下来,困顿至极的他长臂一伸,把圣羽死死地揽在自己的胳膊底下护严实了,二话不说地就倒在了床上。 “喂!你怎么又……”圣羽气急,刚刚还以为他变了点,没想到还是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不要脸! “嘘——乖,羽儿,不要吵,我有点累……”嘶哑的嗓音之后便是轻微的鼾声,圣羽虽为不满,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困死的公驴比狗大。圣羽力不从心的挣扎了几下,无果,只能叹气连连的任由着他的蹄子压着自己,不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圣羽偎在他怀里昏昏睡去。 修改:原来是他(1) 晨曦初露,圣羽有史以来第一次早早的便睁开了眼睛,刚想习惯性的坐起伸个懒腰,却被胸前压着的手臂挡住了起身的动作。圣羽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惊醒过来,扭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铸的男性脸庞。睡眠中的他很安静,很平和,嘴角甚至还微微上翘,使整个面部表情都活泼了起来,跟白日里的森严冷酷完全扯不上关系。 一瞬间,一个模糊的身影蹦进了圣羽的脑海中。 唔?怎么现今这场景似曾相识,好似好久好久的以前,她也切身经历过此事?!别怪她现在的这般疑问,在这呆这么久以来,她也算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能在起身之后以如此安静的打量着他的睡颜,也是他第一次比她晚起……目光在他脸上梭巡,脑中那突然跳进她脑海的身影愈见清晰……白衣、身形修长、容貌俊美,眉眼间时刻带着抹无赖的神色…… 再仔细一看,脑中那抹白影竟渐渐跟面前的男人重叠了起来…… “原来百花仙子你的名字叫辛圣羽呀?” “羽儿……我就叫你羽儿了好不好?” “叫你百花仙子也不许,叫你羽儿也不许,那你喜欢听我怎么叫你呢?”…… 回忆戛然而止,圣羽忽而瞪大双眼:“殷——”圣羽差点失声惊呼,下意识的抬手掩住樱唇,方才阻住了那声未来的及脱口的尖叫声——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十足十、分明、就是殷子璃本人的翻版啊!不不不……既然欧阳瑾和师傅都转世了,那么眼前这个风邪月……应该……或许……就是殷子璃的转世吧?! 紧紧咬住嘴唇,圣羽极、其、小、心的搬开压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浑身僵硬的缓缓缓缓翻过身来,面对着里侧的红纱帐,圣羽眸里的震惊一览无遗。她就说!怎么这个莫名其妙就冒出的男人在第一次见面就叫她羽儿,还一直坚持叫她羽儿,并还不理会她的反抗与她……亲密! 仔细回想了当初第一次见到了殷子璃的情形,可不就是被他误当成了百花仙子,最后还是被他趁其不备亲了一口脸蛋后狼狈至极的逃开的;第二次见面,便被他狠狠压在地上不得动弹,虽然没发生什么,他却坚持要娶她,弄得她当天晚上又慌不择路的逃开;第三次见面,更是不知怎么的就睡到了他的床上,还委屈至极的被他要求“要对他负责”…… 再想想现今风邪月又是如何对她的??一见面就对她又搂又亲又抱轻薄至极,不顾她反对强行拽着她跟他同床共枕,平日里还以占她便宜为乐…… 呸!就说她怎么老觉得这个家伙隐隐有些怪异的熟悉感。原来是那个她誓死要忘记的殷子璃!全是色胚!她星圣羽上辈子 究竟欠了他什么?!凭什么就这么一直被这些个色胚缠住?!! 修改:绝望 可是可是……欧阳谨和师傅也是转世了,他们对于前世的记忆压根就没有了,怎么这个殷子璃……还记得她? ……居然还记得她?!! 他的记忆中怎么还……难道他没喝孟婆汤?!! 不可能!刚冒出这个念头,圣羽立刻便给否决了,怎么可能有不喝孟婆汤就可以投胎的人呢?虽然她从没到过地府,但平时也知道那么一点常识的:奈何桥上有孟婆,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道开始了下一世的轮回。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也是欧阳谨是这般,师傅也是这般,怎么……怎么到了他身上,就不同了??? 绝望迅速从眸底蔓延开来,圣羽紧紧的咬着虎口,逼下了自己呼之欲出的尖叫。 完了,这下她真的完了,这下还不是一般的完了!! 第一次下凡,就被殷子璃缠得那么死,害的她每次都狼狈不已的逃开做结尾;第二次下凡,还是被殷子璃缠得那么死!更有甚者,她现在就算狼狈至死也逃不开!一天到晚的还要忍受这种屈辱!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嘛! 眼泪花花已经在她眼内打转。委屈感霎时没顶而过。 不行!她要逃!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逃出去!!! 说干就干,圣羽当下也不顾此时此刻的旖旎风光有多么的让人尴尬和误会了,小心在小心的掀开被角,一点一点的挪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自己惊动身侧之人,好不容易,才从被窝里一点一点的挪至床脚,勉强的坐起来,下一个问题却又来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此时正大光明而又理所当然的横在床外侧的身体一眼,圣羽心底里几乎要抓狂,要想逃开这个鬼地方,第一关要过的便是——这个与她同床共枕睡在外侧的风邪月! 这个男人,对周围的声响什么的可是敏感的很,她可是领教过了,就算他处在深睡之中,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能立刻醒过来,清醒的速度实在令人咂舌。 想下床,还得越过他的身子才行!圣羽暗暗咬了咬唇,不管了!留在这也是等死,逃出去还有点生存的希望呢!管他的,她星圣羽就是要出去!无论用何种办法,也要让自己出去,拥抱她那美好的自由生活! 轻手轻脚的挪动身体,以龟速再龟速的速度挪啊挪的,才从床头挪到了床尾,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风邪月,依然不见有何动静,依然睡得很是安稳。圣羽这才抬起手,擦去额头那一层因为紧张而沁出来的细密汗珠。 不过这还没完,她不过才跨出了那么一小步,真正的大难关,可是越过风邪月的身体才得啊! 修改:尴尬至死! 屏住呼吸,瞄准了他脚侧的空位,圣羽颤巍巍的伸出手,撑住,又不放心的瞥了一眼风邪月,他正逆光而睡,脸部向里隐于昏暗之中,不能看清其面容,但从他那平稳的呼吸和没有任何动作的身体来看,应该还未察觉到她此刻的动作吧? 思及此,圣羽的心不由踏实了一点,初战告捷,决定再接再厉,继续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出来,左脚也随着小心翼翼的挪到被面之上,“沙沙——”细微的声响在膝盖下意外的发出,圣羽的心不禁一揪! 完了!怎么她都这般小心了还能发出这样的动静!他……应该还没听到的吧???圣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自我安慰着。 正待圣羽恢复心情打算再慢慢蹭出去时,风邪月却忽然翻了个身,再次没把圣羽给活活吓死! 不要醒过来不要醒过来……圣羽在心里不住的祈祷,双手捂着胸口,那失了规律的心跳声响彻耳边,她却无暇顾其他,只是紧张而惊恐的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风邪月,生怕他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瞧见她这副模样。 可瞪了许久,却也未见风邪月有何动作,甚至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下下,更别提睁开眼睛了。 呼——貌似没事呢。圣羽敛起了瞪大的眼瞳,收起双手使劲在僵硬的脸上揉了几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里高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同时心里也抑制不住的有股兴奋和得意,看来风邪月之前的确是累坏了,这才睡得这般沉!要搁在平时,她这般大的动静,他早就醒过来了抓她一个现行了! 大喜过望的圣羽完全没注意到此时周身的怪异氛围,之前的心防完全卸下,若不是担心会吵醒风邪月,她恐怕还会哼着小曲晃悠出去呢,不过此刻乃是特殊时期,最为主要的就是不能发出声响闹出动静,不然刚对她伸出慈善双手的美好自由又得弃她而去了!所以圣羽只有紧闭双唇,动作也没有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了,直接将自己的手脚跨过风邪月的身子,顺利撑住床沿的锦被上,圣羽心里更是乐歪了!哈哈哈哈哈哈~~她这下子一定、一定可以逃出生天了! 可——乐极生悲,这道理却让她给忘了…… “唰——砰——唔——” 一阵极不和谐却又和谐无比的响动声过后,只见床上是这么个景象:一道娇小纤细的红影正埋首于锦被之上,左手无力的垂下床沿,青丝如瀑般洒在锦被之上;而锦被之下,同样是一身红衣的男人,此时此刻睁开的双眸内不是想象中的惊愕或震怒,而是——戏谑的恶趣味! 唔,好痛!圣羽无力的哀呼着,心底却被更大的一种尴尬丢脸又绝望的感觉没顶而过,这次丢脸可丢到家了!居然……居然在她就要成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突然滑开,一时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结果……以收敛不住的力道狠狠的、不留余地的——重重砸在风邪月的身上!!! 老天哪!凭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待她啊!好歹她也是天女耶!就算现在是“落魄了点”,可也不用这般狠狠的、不留余地的虐待她把! 老天爷啊!我星圣羽跟你没仇吧!!! 圣羽心底里抓狂的狂吼~~~ 修改:只能变鸵鸟 “咳咳……”底下的身子因着这阵干咳颤动了几下,伏在其上的身体亦是跟着颤动了几下。 静……一片诡异静谧氛围…… 圣羽依然保持着埋首于锦被之上,换句话说,依然保持着自己整个人以及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仅一被之隔的风邪月身上,臻首一直、一直紧紧的埋着,全身僵硬,连一丝动作也不敢做出。 虽然此时此刻正被圣羽压着不能动作的风邪月倒也算“君子”,什么动作也没有,倒也随着圣羽这般的鸵鸟行为了,只是手上没动作,可不代表他嘴上没动作。 “我说,羽儿,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点?”戏谑的声音以一种低柔的声音缓缓而出,配上此时此景,别提有多暧昧了。风邪月不动声色的调整了身体的位置,使得身上的人儿能得以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当然,也使得自己不再被硌得那般难受。 圣羽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再跟你……嗯,没想到你今天就这么……”风邪月顾左右而言其他,虽然双眸似毫不在意般转向了别处,但眼角的余光一直都是停留在其身上趴着得那团红影,心底里早已经乐不可支了。我的好羽儿,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也越来越让他想逗弄她了…… 圣羽缩起方才滑落床榻而酿起如此大祸的手,紧紧的捂住脑袋,现在就算是被闷死!她也不起来了!绝不起来!!! 风邪月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既然,羽儿已经这般主动,如果在下驳了羽儿的心意,岂不是不识抬举?”瞧风邪月说得这般谦虚而又无奈,若是不听他前半句话,肯定没人会不认为他是个君子。 圣羽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鸵鸟般的捂着小脑袋,毫无姿态的趴在被子上,不声不响的。 不过,也不是只要她不声不响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就可以当隐形人,别人就可以看不见她,当她不存在。至少,在风邪月这里,她还是存在的,而且还是那般“耀眼”…… 修改:玩游戏? 不知什么时候,风邪月的手已经从被子底下探了出来,连人带被的裹住一团,那般的光明正大,那般的理所当然。 圣羽大吃一惊,终于舍得抬起了她的鸵鸟头,映入眼帘的是风邪月戏谑的笑脸。 “这样子好像有点距离呢……”风邪月低头一笑,还未来得及看他做了什么动作,圣羽底下的被子已经被抽离——完全的被抽离!被子毫不留恋的飞出了床榻,圣羽浑身一震,这下子可是完完全全的趴在风邪月身上了!!! 红帐纷飞,无意间更是为这旖旎的春色添上一抹暧昧的气氛。 双眼瞪大如铜铃,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圣羽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这么呆呆的伏在风邪月的胸口上! 天、天啊!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哪!!!! 修长的五指,顺着她的后背而上,最后停留在她漆黑如墨长发上,轻轻的揉着。 风邪月暧昧的一笑:“羽儿,现在我们要不要……开始了?”轻吟的话语伴着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面庞,而圣羽却是该死的一个反应都没有! 许久,圣羽才似如梦初醒,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懵懂的问道:“我、我们要开始什、什么啊?” 风邪月无声的一笑,羽儿,你真的好可爱呢……以指缠住她垂下来的长发,风邪月有意无意的把玩起来,不出半个字。双眸也只是看向把玩着的她的长发,而没有直逼圣羽的眼睛。 看来风邪月不仅仅是冷酷无情,也十分懂得人心,如果在这种时候,他还直直逼向圣羽的话,估计圣羽早就羞愤得想死了。 头发被他这样子玩,痒痒的触感更是让圣羽无端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心跳有些失了规律,直觉告诉她,不妙!得逃! 心动即行动,圣羽想也不想的,双手在风邪月胸口上一撑就想起来,不想却被风邪月识破,修长的双臂绕过腰身,若有似无的轻扣着她的身体,任她努力了许久,仍是不得动弹。 “羽儿,你可还真有点是心急呢……”搭在她背上的手开始不安分,“不过,我喜欢……” “你……你到底要干嘛?!”圣羽使劲地咽了口口水,努力压抑下心底蹭的腾起的惊惶感,但是颤抖的声音早已把她的情绪曝露无疑。 “跟羽儿玩游戏,一个……”风邪月猛然用力,将措不及防的圣羽拉倒在身上,极其暧昧的往她的耳边缓缓吹了口热气,拖长的语调尽显暧昧:“非常好玩的游戏……” 修改:这就是游戏…… 圣羽顿时心擂如鼓,一层灼热迅速从耳根处蔓延开来,不能自已的浑身轻颤起来,清澈的眸底尽盛不知所措的窘迫。 “羽儿,想玩么?”风邪月轻轻的往她耳旁吹气,嘴角的弧度愈显了。 圣羽下意识的想挣扎起身,不想却是越挣扎越跟风邪月靠的近,对上他那漆黑如谭的眼瞳,圣羽更为羞囧。 “羽儿这是在默认了?那好,我们就开始吧……” 视线蓦然一转,待得反省过来,局势已然完全逆转,变成了风邪月在上,圣羽在下。 圣羽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风邪月撑起胳膊,与圣羽的双眸保持着垂直的角度,只听风邪月轻轻的一笑:“这不正是想跟羽儿开始游戏了么……” “什么游戏不游戏的!我不玩!跟谁玩我也决不跟你玩!”无意间瞥得风邪月的衣襟轻敞,隐约可见其里的肌肤,圣羽赶紧闭上眼睛,双手羞窘至极的往风邪月身上推搡而去,“你、你立刻给我起开!我……我不要跟你玩……” “可是羽儿刚刚不是答应了么?”风邪月抽出一只手握住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手将其压到床榻之上,深吸了一口气,抑住了那不受控制的从小腹处跐溜蹭起的热意,此番他不过是为了逗弄一下她,未想过真的就这般强要了她,可是这小妮子也实在太有能耐了,居然还真令他起了这般感觉…… “我……我哪有……”双手被按住不得动作,偏生圣羽又不敢睁开眼睛,生怕再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只能闭着眼睛侧过头,倔强的不肯睁开双眼。 风邪月本也想就此打住这出“少儿不宜的游戏”,可在看到圣羽这副模样后,再次起了捉弄之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俯下身,挑逗般的在她雪白娇嫩的脖颈上轻吮且咬,惹得圣羽更是羞愤得扭动脖颈大喊一句“你这个色狼!登徒子!不要再碰我!”被他压住的双手亦是挣扎的厉害,可风邪月又岂会如此轻易就为罢休? “羽儿……游戏开始之后是不会这么快便结束的呢……”风邪月轻轻的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感受到那股灼热之感,在心底里得意的笑开来,羽儿啊羽儿,游戏真的不可以结束得这么快呢,是不是? 修改:蓝戒复苏? “不要……不……”圣羽无助的哀喊,奈何早已起了玩心的某邪并不想就这般轻易的放过她,并且还有了想弄假成真的心思,俯首吮吻间,宽厚的大掌顺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下,稍一用力,腰侧的衣带已被解了开来。 圣羽更为用力的推拒,又急又气,眼泪控制不住,唰唰的流了下来。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惊醒了正沉浸在无法抑制的欢愉中的风邪月,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圣羽泪痕纵横的脸,原本苍白的神色因着羞愤而染上了一抹娇红,模样甚为可怜,令人顿生怜惜之心。 风邪月一时无措,只恼自己的冲动之为,有些慌张的抬指拭去圣羽脸上的泪,“羽儿羽儿,我不过是想逗你玩玩的……莫哭……”动作笨拙而慌张,见圣羽非但没有停止之意,反而越哭越大声,仿佛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倾泻出来,任凭风邪月如何安抚,亦不能就此停住。 “羽儿,是我冲动,是我不对,是我……唉!总之你要打我罚我,只要你不哭,便都随你好不好?”风邪月动作惶急的将梨花带雨的圣羽搂紧怀中,有些语次不伦,眉眼间尽显懊恼之意。 “不要再碰我!!!” 一声忍无可忍的娇叱响彻影邪楼,活生生使得影邪楼之外的脚步声顿住,一脸惊愕之意瞬时布满南宫子溪的脸上。 这把声音……怎么听着那般熟悉??? 南宫子溪原本要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之中,半天没有动作。 房内,却又是另一番及其怪异的景象。 艳红的被褥狼狈的躺在地上,红纱飘零后,却透出一股锐利逼人的怒气,更有一抹显眼的银紫色透射其中,无端更显得诡异莫测。 饶是再见多识广的风邪月,此时也不禁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 此时的圣羽,狼狈的锁在床角一处,离风邪月远远的,原本漆黑如墨的长发,此时却已流泻出耀眼的银紫色光芒,三千青丝无风自舞,额上的莲花印记亦是透出银紫色的光芒,异为醒目。 嗫嚅着双唇,似是过了数千年那般久,风邪月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的指不受控制的伸出去,想去触碰一下圣羽的发,以证实他现今所看到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并非他的幻觉。 “羽、羽儿……” “住手!不要再碰我!”圣羽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肩,满是戒备的瞪着面前的风邪月,体内流窜在四肢百骸之间的,分明是那熟悉非常的灵力,蓝戒的灵力…… 修改:只求一死 她的灵魄,不是由父亲收去了么?她的灵力,不是没了么?那蓝戒的灵力虽在,却也因她的灵魄失去而失去与之交互寄托的媒介,不也是如沉睡了的婴灵,深深的潜在她的体内发挥不出来了么?——可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只是因为她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意识猛地爆发出来,无意间唤醒了蓝戒的灵力? 那是不是说,她的身上,又重新拥有了灵力? 圣羽此时什么都有想,却又什么都没想。 她现在图的,无非只是想出去,彻底的离开这么一个鬼地方!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因为自己玩心一起,从而酿成了这般的大祸……不,不是大祸,是大错! 对,是大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面对着眼前极为诡异神秘的一幕,风邪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到底是不是幻觉?! 他的羽儿,前一刻还是那般可爱诱人,而且正常无异;下一刻,却立时变得锐利逼人,且,身上竟会现出那般耀眼怪异的银紫色光芒,额心里的莲花印更是透着光芒,隐隐浮于其上,这……怎会是正常人所该有的表现? 难道……羽儿并非正常人类?! 风邪月面色一滞,想起二十三年来梦中始终盘旋着的身影——如果是正常人类,又岂会这般真实的出现在他的梦中?又狠狠的折磨了他整整二十三年?又岂会在他以为万念俱灰只求以龙血珠相忘时,她又会这般真实的出现在现实中?! 那么,如果羽儿不是正常人类,那又是什么呢?! 细细一想,风邪月却是越想越心惊。脑中一瞬即过的光芒,更是狠狠的震撼了风邪月的心。 羽儿会是……妖怪么?! 圣羽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无力的流下,声音沉痛而悲愤:“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要这般缠住我?即使过了千年?!” 千年!风邪月更是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邪月双唇不住的颤抖,眸底尽是挣扎之意。不,他不信!他不信他的羽儿真的是妖怪! 沉默的往旁一偏头,圣羽的泪簌簌而落,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哭得厉害,但她却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只是那般隐忍的哭声,听着更是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紧拥入怀安抚疼惜一番。 “欧阳瑾和师傅,明明也一样忘了我,为何你偏偏就跟他们不同!”圣羽哭喊的声音似在控诉,对风邪月来说却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发过誓要忘了你!可是,殷子璃,你却为何还要这般缠着我!却为何还要这般执着的不肯忘了我!我到底欠过你什么!到底欠了你什么!!”圣羽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而现如今,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心,趁我失了灵力之际又封了我的内力,强制让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你这般的强迫于你而言又有何意思?如果留在这里只是由着你欺凌羞辱,我星圣羽,还不如一死了之!” 修改:意外发现(1) 眼见圣羽转身做狠就要往床柱上撞,风邪月想也没想,眼疾手快的以手挡在圣羽额前,稍一腾挪转身,圣羽便被牢牢的固在他的怀里,紧紧的箍着不让她再有何寻不开的动作。 “羽儿,不要这么冲动!”风邪月有些急迫,怀里的圣羽发了狠的挣扎着,并且还很明显的有股力量自她周身散发而出,推拒着他的靠近,任他用尽了凭生的力气,却也不过是勉强维持住制止她的动作而已,以这么种局势看来,如果羽儿身上散出的力量继续维持着这样的话,他必不能坚持多久…… “你个混蛋!给我放开你的脏手!!”圣羽声嘶力竭的一喝,紫光流泻的长发蓦然扬起,一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紫光自她身上散开,瞬时将风邪月推离两尺之后,若不是风邪月早先做了准备,估计此时的他早就狼狈的不知道躺哪了! 似是盛极而衰,在推开风邪月之后,圣羽的身子一下子疲软下来,就势倒在床上,原本无风自舞飞扬的长发也似失去了力气般,颓废的随着圣羽卧洒在床单之上,满室的寂静中,只听到圣羽急促而清晰的喘气声。 “哥!”却闻“砰”的一声,房门忽然被打开,从外奔进一道黑色的身影,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圣羽早已没了兴致抬头看究竟是何人闯了进来,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累,很累,真想立刻睡死去,永远不要再醒来。 “阿魅,你怎么进来了?”风邪月的声音霎时冷了下来,面色阴冷的看向风魅月身后的南宫子溪,眉眼间的怒意不言自明:“南宫玉遥,让你呆在凰门里已是破例,怎如今还径自闯到本座的影邪楼里来了?” “哥,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你这里闹出的声响很大,以为你出什么事,所以也没想什么就闯进来了。”风魅月自觉在床前半丈之外停住了脚步,而未再向前一步。 南宫子溪垂眸打量了一眼屋内,面前一张红色锦被狼狈的躺在地上,周围的物什倒也齐整,风邪月有些衣衫不整的站在床前,牢牢挡住身后的景象,却可以肯定,那床上躺着的是一名女子不错,至于是谁,南宫子溪却没敢再深入的想。 “门主多虑了,在下不过是因着照看魅儿,毕竟魅儿现如今的情况甚不稳定。”南宫子溪扬眉淡淡的一笑,随即望了眼风魅月,模样倒甚为关切。 风邪月冷嗤一声:“倒是让南宫神医担心了。阿魅,”转头看向面前的风魅月,风邪月随手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哥哥没事,不用担心,你的身子既然还未养好,还该回魅幽阁静养才是,哥哥会去看你的。” “可是……” “阿魅,难道你不相信哥哥?” 风魅月垂头挣扎了一下,终是忍下心头的疑问,道:“既然哥哥无事,那阿魅便就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走,有些尴尬的离开了影邪楼。 南宫子溪象征性的一拱手,意为告退,眼角的余光往红木大床之后有意无意的投去一瞥,却迎上风邪月冰冷的双眸。 “吱呀”一声,影邪楼的大门在身后关上,掩住了一室的风光。 走离影邪楼五丈左右,南宫子溪却是狠狠的呼出一口气,脚步停了下来,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修改:意外发现(2) 虽然方才看得粗略,但床角露出的那抹晶红,他却是敢肯定,那是传声铃! 那个星姑娘视如生命的宝贝传声铃,自从那次从徐姑娘手里找回来之后更是不肯再让传声铃离开她半步左右,而如今,却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这般的强迫于你而言又有何意思?如果留在这里只是由着你欺凌羞辱,我星圣羽,还不如一死了之!”那声嘶力竭的哭喊犹在耳畔,南宫子溪闭了闭眼,只觉得此时的思绪还真不是一般的混乱。 方才听到“星圣羽”三个字的时候,他还不肯相信里面的人真的是那个在云庄里出了名的“懒丫头”星姑娘,还安慰着自己这不过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而趁乱进到房里一看,却是见到了那传声铃,他方敢相信,里面的人,真的是星圣羽星姑娘! 只是……她又怎会在这里? 是风邪月强迫的她?可是,风邪月一直以来,却不曾认识过她,而在他梦里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女子才该是他……南宫子溪脑里不禁警铃大作,一股无法形容的震撼瞬时席卷了他的心神。 难不成,星姑娘就是那个在他梦里存活了二十多年的女子?! 如此这么个解释,倒也能顺理成章的解释为何一向对女子不屑一顾的风邪月会如此偏执了——只因为,他要牢牢的抓住她,不让她再像梦里般折磨他了啊! 想起云庄一别的前晚,竟是自己促成风邪月和星姑娘见面相识的,南宫子溪头疼地抬指用力的摁住突突做疼的太阳穴,星姑娘如今的这一切,想来都是因着他才间接造就的啊! “咦?玉遥哥哥,你怎么停下来不走了?”风魅月去而复返,一脸狐疑的站在南宫子溪面前。 不对!南宫子溪猛然睁开眼,如果自那晚风邪月认识了星姑娘之后便趁人不备将她带来此处的话,那不是都有了一月之久?而且还同房而寝……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言而明。 南宫子溪懊恼的扶眉,满是愧疚之意,星姑娘的清白,算是让他给毁了个彻底! 也难怪星姑娘会寻死…… 以往那般欢快无忧的星姑娘,到现在这般绝望寻死的星姑娘……其间的变化那般大,必然有其原因。南宫子溪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玉遥哥哥!”突然,一声不满的娇叱打断了他的思绪,南宫子溪慌乱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风魅月不满的神色,急忙愧疚的一笑:“对不起,刚刚有点走神了,魅儿,你刚刚说什么呢?”“你今天怎么都是眉头紧锁的?有什么心事吗?” 南宫子溪掩饰的垂了垂眸,轻咳一声后道:“这不是正在寻思怎么才能给魅儿养好身子的法子么?” 星姑娘,要救!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也要救星姑娘出来! 修改:她只是他的羽儿(1) 南宫玉遥发现她了! 此时此刻的风邪月,隐在长袖中的双手握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就是不知道他这颤抖,是因为发现圣羽的不寻常之处觉得恐惧,还是因为被南宫玉遥发现圣羽在他这儿且随时可能想法子助她离开他身边而恐惧。 低垂着头,昏昏沉沉的影邪楼里,无端更是令他有些抑郁。只觉得脑里一片混乱,也没有立刻转过身,像平常一样坐在床边逗圣羽,看她被气得抓狂却无处发泄的表情暗暗心喜,或是静静的看着她安睡的容颜满足的扬起唇角…… 现如今,他居然有点想逃避,不想让自己看到如此一幕,记得如此一幕——那么怪异的银紫色光芒,那么诡谲的力量…… 可是又不敢离开,怕自己就这么一离开,圣羽会想不开,会寻死;或者,被那南宫玉遥趁虚而入将她带走——无论哪一个结果,都是他不情愿面对的,不情愿发生的,他也不会让它们发生! 似是过了许久,一直僵站在床前的人影忽然动了动,一道幽幽星芒滑过眼底,风邪月扬起一抹极淡的笑,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她始终还是他的羽儿!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悠然一旋身,望着床上埋着脸静静不动的纤影,风邪月怜爱的俯首,仔细为她拨开那依然紫光流泻的长发,触手之处只觉一阵怪异的酥麻,却是那发上的银紫光芒顺着指尖而上,灵活的盘旋在修长的指上。 风邪月微微楞了下,继而扬起一抹笑,无言的继续着拨头发的动作。 怪异的沉寂,使得心思不同的二人更加的沉默,谁也不肯首先出声打破这沉默的怪异气氛。 “放手。”闷声闷气的声音响起。 风邪月倒也是停了下来,圣羽再没起身,只是沉声道:“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你,出去。” 衣袍一撩,风邪月整个人便坐到了圣羽面前,双眸沉沉的注视着面前埋着脸丝毫不动的圣羽,没有出声,亦没有动作,就那样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 气愤一时有些僵持。没过一会儿,倒是圣羽先败下阵来。 圣羽缓缓的撑起手臂,让自己得以起身,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额上的莲花印记依稀可见浮动着的银紫色光芒,脸侧的头发盈盈紫光流泻,映进圣羽漆黑的双眸里,到似是两团诡异的光团,配上惨无血色的脸,无端更令人觉得有些惊悚。 见得风邪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接着又是恢复了常态,似乎对她如今这副模样毫不在意。圣羽自嘲的撇开脸:“你见到我的这副样子不害怕么?”垂眸望向自己那紫光流萤的长发,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何模样,这副样子若是被天庭里的叔叔阿姨们看去倒是习以为常毫不奇怪的,若是像风邪月这样的凡人看去,怕是以为自己遇到妖怪了! 妖怪,圣羽自嘲的一笑,可悲啊,堂堂天女,如今却沦落到这般下场!甚至还沦落到要与妖怪相提并论! 风邪月定定的看着她,眸色渐渐转深,却仍然保持沉默。 鬼使神差的,圣羽又道:“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人类么?” 这一次,圣羽转过了头,定定地看向风邪月,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修改:她只是他的羽儿(2) “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人类么?”圣羽重复了一遍,面色惨然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到底是谁么?!” 人类?似是对她突然问到的这个敏感话题不解,风邪月的面色一僵,隐隐有些挣扎之意。心里似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明白了什么。最后,只是淡淡的摇头,沉声道:“我只知道你是羽儿。”只是他想用尽一生精力小心呵护的羽儿。 “你不怕我么?”圣羽唇边的自嘲苦笑更甚了。 “我为何要怕你?”风邪月反问。 圣羽咬咬唇,对风邪月如今的这副淡定模样心下暗暗有些不快,冲动的脱口而出:“你就不怕我是妖怪么!” “妖怪?”风邪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终是嗤笑一声,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拥圣羽入怀,“在我心里,你就是羽儿,无论你是不是人类也好,你始终还是我的羽儿!” 呀!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般固执难缠! 圣羽嫌恶的扭动挣扎起身子,妄想挣开他的怀抱,对于他的怀抱,她一刻也不想久待!因为这只会让她更加愤懑! 风邪月轻叹一口气,轻轻的松开双臂,圣羽终于得偿所愿的挣开,立刻往后挪动几下,离他远远的,双眼满是戒备的盯着他,说不出是威胁还是警告的说道:“我现在随便动动手指头便能让你生不如死,最好别再逼我!” “羽儿……”风邪月苦笑一下,“你当真这么恨我?” “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圣羽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他,像是不把他身上盯出两个大洞来便誓不罢休! 眼见风邪月又往前挪了几寸,圣羽匆忙后退,又气又急:“你你你、你别过来!我真的、真的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的!” “你早就让我生不如死了,还用在乎今天的生不如死么?”风邪月双眸紧锁圣羽,眸光炙热。说罢又往前移动,长臂一伸,将垂死挣扎的圣羽再次箍进怀里,箍得死死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骨头间咯吱作响的声音! “你整整折磨了我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里没一天不是生不如死的!你说,这笔账我又该如何跟你讨回来!”风邪月双臂收紧,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的用力。 “你放手……要死了要死了!”圣羽无措的痛呼,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被活活勒死了!好痛,这家伙一定是在报复!! 惊慌的挣扎中,圣羽的手也不知道压到了哪里,只听“咯吱”一声,身下的床板忽然往下陷去,而他们亦是随着这意外的事情而跟着控制不住的往下坠去! 到底是风邪月最先反应过来,想也没想便抱着圣羽凌空一个翻身,眨眼间便已到了实地之上。风邪月抬头看了看眼前熟悉的一切,心知是圣羽按动了墙上的暗钮,这才启动了机关,开了地下室。 圣羽颤巍巍的抬起头,眼前露出一条一米宽的通道,有柔和的光从里面折射出来,圣羽睁大眼睛,来不及开口,便听风邪月喃喃自语道:“羽儿,你……真是……”后面的话自动消音,风邪月垂眸,静静的看向圣羽,原本有些阴暗的角落,在圣羽紫光流盈的长发映照下,隐隐有些光亮。 圣羽被他这样的眼神望得浑身不自在,直想退离开他的身边。仰头看了看头顶之上的那抹不足二尺的光亮,圣羽似是想到什么事实般惊愕的微张双唇,这里难道是、是她睡了整整一个月的床的下面?!那道光亮应该就是那张床吧!! 脑里有了这么个认知,圣羽无端更是头皮发麻,看起来离出口至少也有两丈高,这个风邪月到底是什么人?!圣羽心里有些发慌,没来由的有种不安的预感。 完全是自作孽! 还未等得及圣羽作何反应,风邪月便拉了她的手走了进去,似有感应般,上面那透着唯一光源的床板又在瞬间合上。 圣羽一步一步向前走,风邪月不知何时松了她的手,没走几步,通道豁然开朗,四四方方的,又高又宽又直又长,两边墙上镶满了夜明珠,衬得整个通道明亮而柔和。 圣羽的视线被左侧那堵墙紧紧吸引,越往里走,心里越慌,墙上画满了一个女子的生活百态,只不过线条的笨拙,显示出作画之人的生涩。慢慢看过去,好似随着这作画之人的成长,笔下的女子渐渐鲜活起来,线条流畅,神态逼真,那眼角眉梢的神韵,包含着执笔之人的所有感情。 圣羽的心却是狠狠一抽,不可置信的往前急迈几步,在一幅画前站定,画里的女子正坐于海棠花丛中,盘着的双膝上置着一把七弦琴,神态轻松的拨弦演奏,似是颇为享受;第二幅画里,女子慵懒之至地躺于一张美人榻上,双眸轻闭,榻边却站着一个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睡颜,唇角微勾……这些画面,怎么那么熟悉!圣羽屏住呼吸,心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心跳声大得好像能在这通道内产生回音。 掠过几幅画,只见另一幅画里,女子在梯道之上累极地跌进男子的怀里,神态娇憨可爱,毫无戒备地由着他抱着;下一幅画,是女子满脸惊慌的拉过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且羞怯怒地瞪着面前青丝披散有丝不羁的男子,圣羽只觉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了,这这这、这不是她被殷子璃强制要求她要对他负责的时候么!! 这怎么可能?!!圣羽像见了鬼似的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眸,明明这殷子璃已经转世成了如今这风邪月,怎么可能还、还拥有着殷子璃的记忆?!!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个声音疯狂的在她内心深处叫嚣着,带着惊疑不定的心情继续往下看,接着却是更加令她不解的画面,他定定的站在原地,右手朝前伸去,满脸的隐忍,不远处,她却在奔跑,一边跑一边回眸,调皮的笑看着他。咦?不对!这段又是什么意思?她记忆中可没有这一段啊!! 又一张画更为怪异,漫天落叶中,她!竟然满身是血的躺在他的怀里,神情古怪、痛恨般的瞪着他,而他则是泪流满面的握着她的手,眉眼间尽是痛苦的神色。 欸……这又是什么?!圣羽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画,任由她想爆了头也没能想出什么与这沾的上边的记忆来!可是画上的那张脸,又明明是她的脸!怎么回事啊! 圣羽唰的转身,将疑问的目光投向风邪月,风邪月依旧不发一言,只牵了她的手,又径直往前走了几大步,复又站定,轻转过她的身子。圣羽茫然抬头,心跳刹那件乱了节奏,映入眼帘的,竟是那晚和南宫子溪并一个看不太清楚脸的人站在廊道上的她!不止这一幅,她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前面满满的都是,初次在这影邪楼里醒来愣愣然的样子,被他抱住时无措的样子,逃避现实时蜷成一团窝在被子下被他揪出来的样子,被他强吻时的惊怒样子,与他同进食时一脸愤愤的样子,为躲开他索性让自己睡死的样子,小心翼翼逃开他的样子,指着他大声质问的样子,生死徘徊一际被他护入怀里的样子,喝药时吐他一身的样子……从第一幅到最后一幅画,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 圣羽怔在当场,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有惊、有痛、有苦、有涩,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难道,自一开始,她就开始误会他了吗?难道他一直就记着她,以殷子璃的身份记着她,所以一开始遇上她的时候便会有那种疯狂至极的举动?所以就算她对他如何的厌恶排斥,他也死皮赖脸的要缠上来?? “我说过,这二十三年来,你一直都活在我的梦里。”他突然正视着她,眼里有哀绝的痛,脸上有黯然的伤,低着头,目光紧紧锁着她的,像个受伤的大孩子般,声音也有些不平静:“刚开始,我很痛恨你,因着你每每在我梦里出现的时候,总会让我心如刀割,生不如死。可是,那又怎样呢?尽管我依旧痛恨你,可你依旧出现在我梦里,那么轻易的,便令我如此痛苦,甚至到最后,我居然还迷恋上了你。” “啊——”圣羽低呼一声,锁在臂上的手依然不减力道,风邪月恍惚的一笑,尽显自嘲之意:“你说,这是不是很荒唐?” 面对着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之举,圣羽显得更为无措,只是抬手捂住了早已变得滚烫的脸颊:“不、不知道,我也不知、知道!”对于他这一番控诉,圣羽很是无奈,她发誓,她真的无意要在他梦中折磨他啊!她就算闲着没事干也不会干这种害人的勾当啊!更何况,这个还是她发誓死也要忘记的无赖人士殷子璃,怎么可能还巴巴的跑到人家梦里骚扰人家呢!这根本就是他的臆想吧?! “我以为,你这辈子只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却不想你居然还会出现在现实中,就那么真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风邪月眼底浮现出一层狂喜,“就在遇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二十三年里受的苦都可以停止了!因为,有你已经就足够了!” 圣羽头皮发麻得紧,怎么、怎么如今的一切竟还是她自己一个人造的孽?!怪不得别人,更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她没事老在人家梦里晃悠!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局面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令人崩溃的事实真相啊! 只觉得一股血气倒流,直往脑门顶上冲!圣羽再也承不住这般惊吓,索性眼一闭,厥了过去! 老天!就让她昏死过去吧!她真的不想活了!在厥过去的一瞬,圣羽的心里只有这么个想法。 原来还是梦 朦朦胧胧的站在一处不知是何地的地方,圣羽怔怔的看着眼前云雾缭绕似仙境的福地,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迈去,只觉身上清爽非常,迎面扑来的雾气带着些清新的味道,不知道走了多久,忽而听到一声轻柔若风的呼唤:“小圣。” 圣羽的心顿时狂跳不已,寻着声音一望,西边原本空无一物的平地上,不知何时已伫立着一个银衫男子,初升红日洒下千万缕浅淡金丝,披落水银色的宽袖轻袍,流光溢彩,迎风翩飞,宛如神祗般清贵出尘。 “爷爷?”圣羽下意识的低声一唤,鼻子一酸,眸里顿时浮现水雾,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吗?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对面的人影轻笑着点点头,轻唤:“才多久没见呢?小圣就把我给忘了?真是让人伤心呢……”星落辰一边说一边缓缓张开了双臂,宠溺的朝她一笑。 “爷爷!”蓦然一声兴奋而又心酸的呼唤后,圣羽如蝴蝶般扑进了星落辰的怀抱,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温暖的大掌在她的背上轻抚着安慰她,耳边犹自响起一声轻柔的询问:“傻丫头,怎么还哭了?” “我还以为爷爷不回来了,我还以为……以为……”说着说着,圣羽忍不住的抽噎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他腰间的衣服,小脑袋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前,眼泪肆意而下。 “以为什么?” “呜呜……圣羽还以为爷爷不要圣羽了!圣羽还以为再没人疼圣羽了!”圣羽埋首哭得更欢了。 “噗嗤!”星落辰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怜爱的将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捧了起来,望着她泪花花的小脸笑容更大了,“怎么会呢?小圣可是我的心肝小宝贝,疼还来不及,我怎么会不要小圣呢?” “可是你好久都没有回来过,还说什么等圣羽长大了会带圣羽去人间玩……爷爷你骗人!骗人!”圣羽狠狠的一跺脚。 “小圣乖,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有点事情耽搁了……” “能让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整整六年啊,爷爷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呜呜……”说着,圣羽又是抓着星落辰的袖子大哭,尽显委屈。 “傻丫头……”星落辰无奈的一叹,由着她抓着袖子大哭,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圣羽半天没说话。 哭得累了,圣羽这才嘤嘤停下来,终于自那宽大的已经被她泪水浸透的袖子里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犹是不解,往时这时候,爷爷早就想法子逗她笑了,怎的今儿个这么反常?看着面前熟悉无比的亲人,圣羽无端又感到有点陌生。 “爷爷……”圣羽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不是她疑神疑鬼,只是觉得今天的爷爷真的有点反常,好似……好似是另一个人一般。 星落辰却不应,仿佛元神出窍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摄人心魄的双眸轻轻的眨了一眨,然而,就在这眨眼的瞬间,周围云飘雾渺的仙境忽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浑噩的黑暗,圣羽惊愕的四下一打量,这般场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只觉扑在身上的不再是令人舒爽的微风,而是森冷刺骨的阴风! 出于本能的拽住星落辰的衣袖,圣羽害怕的依偎过去,抬头刚想叫爷爷,却在一瞬间失了声,那原本清新俊逸似不染凡尘的男子已然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圣羽掩唇往后大退几步,惊恐的望着面前一身黑衣浑身散着沉沉死气的男人,爷爷呢?爷爷去哪了!他又是谁?!!一串串疑问几乎要把圣羽的小脑袋给挤爆了。 “星落辰便就是这般对你的罢。”沉沉的声响起,对面那男子屈指抵在下巴上,双目灼灼然的打量着她。 “你……你是谁!”圣羽有些气弱,望着周围沉沉的黑暗,心脏一下子揪紧,不妙!得快点逃!一股声音在心里叫嚣着。可是这双脚却似生了根,无论她如何的着急都迈不开脚步,豆大的汗瞬时从额上流下来。 唰!男子瞬时移到她的面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你忘了我么?” 圣羽皱眉:“我压根就、就没见过你……” “早于万年前,我们便已相识,你当真忘了?”男子淡淡的扫着她的脸,许久,忽而轻叹一口气:“你还是一样,一点都没变……” 圣羽眉头皱的更甚:“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今年才十六岁,完全不可能在万年前就见过你。” 男子嗤笑一声,俯身做了一个让圣羽差点被吓死的动作,他竟然——吻了她! 如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心上的莲花印记印下一吻,男子笑得意味深长:“我会很快找到你,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 圣羽仿若元神出窍般,呆愣愣的捂着额头,瞪大的双眸无措的看着他,天——她、她竟又被人给轻薄了!!!!老天玩她玩的还不够吗?来了一个无赖鼻祖风邪月,现在又冒出一个不知名不知姓的莫名其妙的男人?!!这这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脚下蓦然一空,圣羽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下坠去,“啊——”圣羽惊恐的大叫,惊恐的望着离那黑衣男子越来越远,仿若还可以看见那男子脸上那种誓在必得的笑容,一种慌乱无措感霎时充盈心窝。 “夜,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望着圣羽离去的方向,男子喃喃低语着,逐渐隐于黑暗之中。 佳人一笑 “啊——” 圣羽迅速坐起,满头的大汗,心脏依然扑通扑通的跳的极混乱,眼前似乎依然停留着那无边的黑暗和一直下坠的惊恐感,后怕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身体,还好还好,手脚还在,一样没丢! “做噩梦了么?”一道关怀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心悸未平的圣羽又被狠狠吓了一跳!唰的一转头,看到的居然是——她爷爷?! 几乎想也没来得及想,圣羽伸手便环上颈去,箍得紧紧的,控制不住的“哇”的一声又大哭了出来。 被她搂住的风邪月愣了会,记忆中,这算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 “我好怕……好怕……”埋在他颈间的圣羽呜呜咽咽的道出心里的恐惧。 羽儿总算接受他了吗?风邪月心底里渐渐涌上一抹甜蜜,亦是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柔声安慰着:“别怕,还有我呢。” 谁料圣羽刚听到他的这把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就将他推开了,惹得风邪月心头刚泛上来的甜蜜瞬时又被打散,只听得圣羽厉声喝道:“怎么是你?!” 这下风邪月算是明白她为何突然会这么反常的主动拥住他了,原来她是——不知道将他给认错成谁了! “不然羽儿以为呢?”风邪月有些恼火,好啊,对他,她就这么排斥,然而对别人,她就这么亲近!她刚才到底将他错当成了什么人?!刚才是想也不想的就抱住了他,如果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人,她还会如此对他么? 圣羽咬唇想了想,声音软了下来,没有以前总带着的敌意:“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风邪月眉毛挑了下,今天的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反常,无端的这么个模样,虽然比以前温顺了许多,可还真是叫人不习惯。 “羽儿刚刚做了什么噩梦吗?”瞧得她这副后怕的模样,风邪月心底的怒气还是被担忧盖过,柔声问着,双眸紧锁圣羽,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 锦被上的手指紧了紧,圣羽眼神闪烁:“没什么,没什么。” “是么?”风邪月眯了眯眼,看她这副模样,明明就是有事瞒着他! “我饿了!”圣羽突然抬头。 风邪月盯了她好一阵,把她盯得更为心虚了,圣羽尴尬的摸摸肚子:“我真的饿了……” 风邪月点点头,默默离开床畔,拂开垂地的红色帘幕走了出去。 “呼——”好在他没再追问下去!圣羽不由得呼出了口长气,扶着额回想梦中的情景,脑中疑问连连,一直就搞不懂当初抱着的爷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明明之前就只是爷爷的,一点都没变,压根不可能是另一个人变的! 可又是什么时候感觉变了呢?圣羽皱眉想了想,对了!就是她抱着爷爷哭诉的时候!那时候突然就变了,等得她抬头看时,身旁的仙境一下子都没了,连爷爷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长相冷峻仿若跟周围黑色融于一体的男人,这还真是够离谱的! “你忘了我么?早于万年前,我们便已相识,你当真忘了?” “你还是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会很快找到你,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 圣羽头痛的捂住脑袋,这都怎么回事啊!光来了一个千年过去始终没忘到她的风邪月还不够吗?!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万年前便认识的家伙?!他说的不会再放手又是什么意思?! 天!难道真是这段时间里她被压抑得太久,故而患了什么妄想症?!!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正在圣羽拍着脑袋骂自己幻想离谱的时候,视线无意中接触到床边一个托盘上便立刻被黏住了,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淡雅黄衣,还配有几根尾坠鹅黄色羽毛的发带,正是她最喜欢的搭配服饰——她没看错吧?!! 唰—— 圣羽几乎是立时就从床上蹦了下来,不可置信的探手拿起托盘上的衣服,反复的搓了几下,手里的感觉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这不是她的幻觉!这是真的呢! 圣羽的眸底瞬时跃上一抹兴奋,提起衣服放在自己身上一比划,果然符合自己的体型和身高,看来的确是为她而准备的! “呵呵!”圣羽兴奋的笑出声来,天知道她都想换下身上这套鲜艳碍眼的红衣多久了!难不成这次是老天开眼了??? 拿着衣物迅速回到床上,放下床帘后圣羽便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换衣服起来,一通忙活后,圣羽重新站到了床边,原本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已经跃上了一抹粉红,随手理了理自己的墨发,简简单单的在头上系了几根发带,大功告成! 圣羽从没有过为了一件衣服这么兴奋过,只是这次情况实属特殊,被逼着换上自己不喜欢的鲜艳衣服,还穿了那么久,想起来不憋死也气死,也难怪她如今这么兴奋了。 放松果然危险 当风邪月再拂开红色垂帘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娇俏的可人儿正提着裙摆欢快地在原地转圈,笑容飞扬,衣袂翩翩,当真像是不小心谪落于凡间的小仙子—— 唇角徐徐上扬,风邪月就维持着拂帘这么个姿势站在了原地,双目紧随着对面这欢快的人儿,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释怀、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那抹笑容似乎能恍花了人的眼。看来,还是这身衣服更适合她呢。 似是终于发现到他这么个人,圣羽吓了一跳,停住旋转的脚步,捏着裙摆的双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见得他紧紧的盯着自己看,以为他是在不满她换的这套衣服,圣羽咽了咽口水:“那、那个,不知道是谁放了套衣服在这,我、我就换来看看而已。” 风邪月哂然一笑:“羽儿不是饿了么?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他居然不问衣服的事?圣羽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见他依然还是笑着,嘴里不禁咕哝一句:“这还是你么……” 这句话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反正让风邪月听了全去,风邪月不置可否,今天的你还不是不一样?这也还是你么?不过嘴里倒是没说出来,而是掀开帘子看着圣羽道:“羽儿,还吃不吃饭?” “哦哦,当然啊。”虐待什么也不要虐待自己的胃嘛,圣羽如是想,许是换上了自己心爱的衣服的原因,圣羽倒是没多跟风邪月作对或对持,一路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厅内的红木桌子旁,眼见得桌上美味佳肴琳琅满目,忍不住惊叹出声,记忆中好久没有这么丰盛的菜式了啊(其实那是由于她一直在跟人风邪月怄气睡觉的缘故)!看起来好像挺好吃的! 羽当刻持起筷子夹菜品尝着美食,每吃进一口便惊叹一句好吃,看的旁边的风邪月是又气又笑,看起来倒像他一直在虐待她不给她吃一样,现在用得着吃得这般厉害吗?不还是平常一样的菜式?值得她这么惊奇吗? 撑着肘,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很少对他表露过的孩子气吃法,一股满足感充盈了心窝。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看着她,未免不是一种幸福,而他,也甘之如饴。 无意中瞥见风邪月注视着她的模样,圣羽愣了下,咬着筷子看着他,干笑几下:“你、你不饿?” 修长的指触到她的颊畔,轻轻的为她拂去不小心沾到上面的米粒,风邪月轻笑着摇摇头:“还不饿。” 突然想到地下室的画像,圣羽面色红了下,郑重的放下筷子转向风邪月,清了清嗓子,头一次认真无比的对风邪月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你说。”风邪月也叹于此时圣羽的坦然平静,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似乎又什么都没变,对于圣羽的郑重其事,风邪月也唯以回以认真对待。 “那个,你说我……额,不是,是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羽儿一直就活在你的梦里吗?”虽然心知那个就是她,不过圣羽还是觉得别扭,心想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故意的!说得不好听点,压根就是殷子璃,额,不对,现在该说是风邪月了,分明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跟她实在没关系哪! 一抹痛楚在他的眸里闪过,快疾无痕,风邪月移开了目光,落寞道:“是。” “你就没、没做过其他的梦?额,我是指,没有那个羽儿的梦?”圣羽小心翼翼的提问。 “如果是这样,我也没必要千辛万苦寻那龙血珠了。”平静的声音徐徐响起,桌上的五指却已是缓缓捏成了拳,青筋隐现,分明可知他本人压根不像外表上的那般平静。 “龙血珠?”圣羽皱了皱眉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当初云庄主就是因为这颗龙血珠而受伤的,好像是被风、风……”圣羽突然看向他,不可置信道:“就是你?!” 却不料,刚听到她说出“云庄主”三字,风邪月却忽然回首握住了她的手腕,掌力大得几乎能把她的骨头握碎,凤眸怒张,冷冷问道:“你跟云净墨,是什么关系!” “啊啊啊!痛痛痛!”圣羽痛叫出声,右手用力的拍着他的手,“你给我放手!痛啦!” “说!你跟他什么关系!”风邪月似乎一点都听不到她的话,只知道现在心底里一股子怒火熊熊的燃烧着,几乎烧去了他所有的理智,而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圣羽的解释!一个能让他满意的解释! “我跟谁有什么关系啊!啊——痛死我了!”一层薄雾瞬时漫上了眼眶,圣羽疼的想哭又不敢哭,委屈感顿时布满心底,她究竟招谁惹谁了了她?!没事竟让她碰上这么个喜怒无常的恐怖家伙!!!! “砰——”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风邪月看也没看便怒喝一声:“都给本座出去!” “邪,你不能这样!”出乎意料的,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门口响起,风邪月惊诧的抬头,只见一道黑影逆光而立在门口正中,面容熟悉无常,脸上不是混沌不知的表情,而是与往常无异的肃然冷漠。 风邪月微微一惊,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阿魅,你——恢复记忆了?” 莫问情理 “星姑娘!”一道低呼随之从风魅月身后传来,圣羽抬头一看,带着泪花的眼睛蓦地睁得更大了,那许久不见却熟悉无比的面容无端让圣羽心头更是一颤,感到腕上的握力更大了,连忙收回目光,慌张的望着风邪月。 只见风邪月的面色霎时变得阴沉,眸底泛着平时少见的嗜血之色,整个人散发出阴冷刺骨的气息:“南宫玉遥,本座说过,这影邪楼不是谁都能近的,别以为现在阿魅与你走得近你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门主,魅儿的身子情况你我最清楚,在下是医者,自然要对病人负责,而今早魅儿身体刚有好转便想过来跟你道声,子溪担心魅儿随时出现什么意外,故而才跟着来,难道门主连这也要追究?”南宫子溪说得倒是不卑不亢,双眸却有意无意的扫向圣羽的方向。如今终于得以一见圣羽,似乎她的脸色比在云庄的时候更苍白和憔悴了,一股难言的内疚之感霎时涌上心头,不管如何,他也要将星姑娘给救出去!——毕竟这样的结果当初是由他间接造成的。 “哼!”风邪月冷哼一声,冷冷的眸扫过风魅月和南宫子溪,“当初不是你说阿魅失忆了么?这倒好,说恢复倒恢复了……” “邪!”风魅月怒极,二十年来,她还从没有对风邪月发过这般的脾气,“你连我也不相信了么!” “子溪曾说过,这次失忆不过是魅儿有心想忘记,而借着寒毒之际,暂时忘了也不是不无可能。子溪也曾说过,等魅儿什么时候愿意让自己想起来一切便会迎刃而解。如今魅儿恢复了,门主不该高兴么?” 风魅月一脸疑惑的看向仍被风邪月抓着手腕的圣羽,仔细看了看圣羽的面容,的确是令人熟悉,却又不知道自己何时曾见到过这个人,但心底里对风邪月这样的做法却不赞同,于是转而看向风邪月:“邪,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怎样?”风邪月挑眉,毫不顾忌的伸手将圣羽揽进怀里,不顾圣羽的挣扎,冷冷的掀唇:“她是我的羽儿!” 羽儿!在听到这么个称呼,风魅月却是大惊!再次打量起圣羽的容貌,果然是越看越觉得熟悉……对了!她跟那密室里的画像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她真的就是在风邪月梦里整整折磨了他二十三年令他痛不欲生的羽儿?! “混蛋!放开我!!!!”圣羽奋力挣扎,本来想心平气和的跟他解释一下关于她“生活”在他梦里的事情呢,看来这下子是没用了!多番挣扎吵闹后无果,气愤不过的圣羽索性狠狠的抓着风邪月的手臂便是狠狠一咬!风魅月却大惊失色:“邪!”右手下意识的便往圣羽的身上攻去,不管是谁都好,谁都不能伤风邪月!否则便是跟她风魅月作对! “魅儿!”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其后的南宫子溪大吃一惊,想也没想地便跃身上前挡住风魅月的攻势,却没成功,风魅月顺势一收一转,掌势凌厉地朝圣羽身上攻去,眼看这凌厉的一掌就要落于圣羽身上,一道同样带着雄浑内劲的手掌毫不犹豫的挡了她的攻势,两道掌风相对,霎时将风魅月的身形震得往后连退了几步。 一切事情发生在兔起鹘落间,快速得根本让人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南宫子溪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风魅月才免去她倒地的危险,风魅月讶异的望着眼前似熟悉又陌生的风邪月,他、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甚至不惜一切来逼退了她!从她有记忆起,他根本就没有对她做过这种事情!这次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唔!”感觉喉头一阵腥甜,风魅月扶着胸口强忍住,风邪月依然是好端端的拥着圣羽坐在原位,看见她此时的模样,一抹措不及防出现在脸上:“阿魅……”后半句却是没了声音。 圣羽亦是呆愣愣的僵在了当场,她不过是想咬一口风邪月以泄愤,怎的就招致了这个莫名女子的杀意?风邪月居然还为了帮她挡住那致命一击而伤了她!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单单是认识那么简单!有可能是亲人什么的吧? “魅儿,先服一颗玉灵散。”不知什么时候,南宫子溪手中已盛了一颗一寸大小的黑色药丸,就着风魅月的唇喂了进去。 “先坐下调息一阵。”南宫子溪又扶着风魅月在桌旁坐了下来,抬首迎到圣羽诧异不解的双眸,微微的皱眉,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风魅月却没听南宫子溪的话,只是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道:“邪,你应该知道,她并不是那个羽儿。” 环在圣羽肩部的手臂收紧了:“她是!” “羽儿从来只活在你的梦里!你早就该知道的!”风魅月不由有些激动,似在气风邪月的执着和癫狂。 “她现在正活生生的在这里。” “她不过是跟羽儿长得像一点罢了,邪,你认清楚,她根本不是你的羽儿!” “我再说一遍,她是羽儿,我知道她是。” “门主!”本想外人不予参合他们之间的事情,可南宫子溪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得替圣羽说句话:“请听子溪说一句,星姑娘只是无意与那羽儿姑娘长得相似,根本无法说明星姑娘就是那一直存活在你梦中的羽儿姑娘……” “南宫玉遥!给本座住口!”风邪月面色霎时阴沉下来。 执迷不悟 “够了!你们别再吵了!” 此言一出,三人都楞了下,因为这次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圣羽。只见圣羽狠狠的甩下风邪月的手臂,若无其事的夹了口菜慢吞吞的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再若无其事的抿了口茶水,这才清清嗓音道:“他说的没错。那个羽儿的确是我。” “星姑娘?”南宫子溪小心翼翼地看了圣羽一眼,心下疑惑不已,怎么也想不通圣羽为什么会承认这件外人看来荒唐之极的事情的。 “怎么可能?!”风魅月瞠大的眸底滑过一抹杀意,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难道她以为承认自己是邪这些年里心心念念着的羽儿就会得宠了么! 风邪月先是愣了下,后而欣喜若狂的抱住圣羽:“羽儿,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羽儿!” “给我放手!!!”圣羽刚刚升起的冷静感一下子又被风邪月毫不留情的打碎,抓狂地狠命掰着箍在腰身的铁臂,这一切让身边的南宫子溪看的瞠目结舌,风魅月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声调忽然拔高:“邪!你给我看清楚!她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羽儿!” 风邪月却似没听见风魅月这话,只是看着圣羽的脸,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羽儿,你承认你真的是羽儿了?” “邪!别再执迷不悟了!她压根就不是……唔!”一抹殷红瞬时随着风魅月的嘴角流淌下来,风魅月眉头紧皱,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沿,这才没使自己跌坐下去。 “魅儿,先不要激动。”南宫子溪叹了口气,起身又为她喂了一粒丹丸,眼角的余光却在关注着圣羽的神态,他真的不愿相信圣羽会承认这么一件荒唐之极的事情,如果说这是为了得宠,那么之前他听到的那些她要寻死的话语难道都是假的吗?再说圣羽似乎从来不曾在乎过这种所谓的荣华富贵,怎么可能是会为了得到风邪月的宠爱而撒谎呢?如果都不是,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而承认? 只听得圣羽重重的哼出一口气,狠狠的把风邪月的手臂甩了开去,自己却在往后面的大床退去:“够了!本来今天还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不是!是那个什么羽儿一直没事老在你梦中晃悠的事情呢!现在本姑娘没心情解释了!” “羽儿,既然你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风邪月起身亦向圣羽的方向靠去,圣羽却喝道:“站住!别再过来!” 风邪月听话的停住了脚步,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简直能掐出水来:“好,好,我不靠近,羽儿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我解释是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两件事!”圣羽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太难受的憋气感了。 “别说是两件,就算是一万件我也答应!”风邪月倒是答得爽快干脆。 “好!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好啊!第一件事,解开我身上的穴道,别再封着我的内力!” 南宫子溪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总觉得如今见到的圣羽总感觉有点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原来是内力被封!难怪…… 风邪月却沉默了,当初封着她的内力,便是想让她乖乖待在他的身边而不让她有能力离去,如今解了她的穴道…… “第二件事,放、我、出、去!” “不可能!”风邪月忽的抬头,毅然拒绝,面色阴沉,半点回旋余地也无。 圣羽一瞬间爆起:“你!你你你!你不是说会答应我的绝不反悔的吗!怎么可以这样!” “除了这两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风邪月放柔了面部神色,隐在长袖之中的双拳握紧了再放开,放开了再握紧,如此这般重复了几次才压下心中的气恼,平静的看向圣羽。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圣羽几乎快疯了,难道她一辈子都是这囚禁的命运吗?!先前接二连三的被父亲以各种理由软禁在寝宫里不得外出,甚至还被打入冷宫,而如今冷宫是逃出来了,可又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风邪月给囚禁在这什么影邪楼里!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天啊!不要这么对她吧!! 风魅月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为了得宠而撒谎,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压根就是对邪避之不及,而且听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来看,似乎真的只是邪一厢情愿的留着她。 风魅月抿抿唇,道:“邪,让她走吧。” “绝不可能!”风邪月狠狠一扬袖,“这辈子,我再不会让她离开我!” 南宫子溪也暗暗为圣羽着急,看如今这个模样,圣羽似乎真的是永无天日了…… “你这个疯子!!”圣羽抓狂不已。 “对,我就是个疯子,但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你!”圣羽一时气短,突然想起要解释的事情:“你难道不想听我的解释了吗!” “听不听无所谓,反正你现在就在我身边。”风邪月眸底滑过一抹邪肆。 “你给我去死吧!!!”圣羽回身狠狠坐到床上,气呼呼的拿起传声铃便狠狠往地上一砸,传声铃霎时蹦出耀眼红光,令南宫子溪三人看的惊讶不已,只听圣羽恼怒至极的骂声:“什么殷子璃,什么风邪月!都是那么的讨人厌!” 传声玲中的秘密(1) 还没等三人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几乎让他们的心脏跳出嗓子眼! 在三人惊愕不已的注视中,原本砸到地上迸发出璀璨光芒的传声铃此时却呈现出一番怪异的景象,光芒垂直的投射到半空,缓缓的竟形成了一面若隐若现的东西,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光芒之中竟模模糊糊的呈现出一些影像! 这些影像渐渐由模糊到清晰,原来是一个身穿淡雅黄衣的女子和一个身着出尘白衣的男子,待得仔细看他们的脸,各人再次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气! 影像上的男女,可不就是圣羽和风邪月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风魅月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目瞪着面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这实在让人觉得……恐怖!一个小小的铃铛,怎的就会投射出这些怪异的影像!上面的人居然……居然还有邪!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最恐怖的是,这些影像不仅仅会动,甚至还有声音! -------------------------------------------- “你是百花仙子吗?”见她久久没有反应,白衣男子又问了一句。 “百花姐姐?呵呵,我不是。”圣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为什么眼前的男子会说她是百花姐姐呢?她跟百花姐姐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你若不是百花仙子,为什么会从天而降临在花丛间?” “那个……我不是百花仙子。” “那你是飞鹤山庄里的人吗?”白衣男子的眼里已经有了些许的失望。 “不是。” “那你就是百花仙子了!” “我真的不是啊!”圣羽的手已经被白衣男子抓住,天啦!她不过是想来花园弹弹飞泉琴而已哇!怎么会被人误认为百花仙子呢! “不,你一定是百花仙子的!” “我真的真的不是!”眼前的男子怎么会这么固执呀!都说不是了还要说是! —————————————————————— 眼睁睁的看着梦里的情景在面前再次重演,风邪月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惊吓?还是兴奋??原来他梦里所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他的妄想,羽儿的确也是一直便就跟他认识的!可是羽儿为何从来没跟他提起过这个铃铛竟会有这么个作用??? 画面一转—— 圣羽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啊!”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嘴却迅速被捂住。咦?怎么这张脸会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圣羽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见自己的嘴还被捂着,不由心下一怒,双掌毫不留情地运劲向来人的胸口袭去。 “别别别!百花仙子,你看清楚了,我是子璃,子璃!”殷子璃连忙闪开身子,但他的胸口还是挨了一掌。 …… “哇,百花仙子,你还会看病啊?” “我不是百花仙子。”圣羽一字一顿地说着,左手伸出一根食指放在殷子璃眼前左右摇晃,“记住了,我!叫做星圣羽!” 殷子璃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他轻勾唇角,笑得那叫个灿烂啊。他抓住圣羽放在他眼前的食指:“哦,原来百花仙子的名字就叫做辛圣羽呀?那我以后就叫百花仙子你羽儿好不好啊?” 说话就说话呗,抓着她的手干嘛?!圣羽抽出手指,毫不留情地又拍打了一下殷子璃的胸口:“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 “打住!我说了我不是百花仙子!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好吧,羽儿,我来到这里之后就看见你在这里睡觉,看你睡得挺熟的,所以也没叫醒你么!”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不久不久,就刚才。不过,羽儿啊,你的睡相真的好……可爱哦!”殷子璃笑笑,她睡觉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 ,微微吮着大拇指,的确很可爱! “我的睡相很可爱?”圣羽微侧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很可爱!”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羽儿啊!” “谁准你叫的!羽儿羽儿的叫得还挺顺口!”圣羽不由得两手叉腰,颇有点“泼妇骂街”的感觉。 看着眼前双手叉腰,眉头紧皱的女子,殷子璃不禁失笑:“呐,叫你百花仙子嘛,你不肯;叫你羽儿嘛,你又不准,那我该叫你什么好啊?” “你可以叫我星圣羽或圣羽。” “不好不好,我还是觉得你叫羽儿好听!”殷子璃连连摇头。 “不准!” “为什么?羽儿这名字挺好听的啊!”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圣羽依旧是双手叉腰,眉头皱的却更厉害了。想起诺儿以前叫她“圣女”,而现在这个殷子璃又要叫她“羽儿”,这念来念去一不小心念成了“女儿”咋办!那不是笑死人了! ———————————————————————— 南宫子溪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万万没想到,原来风邪月当真跟圣羽有过这么一段前缘……可是这个风邪月,何时竟变成了个什么……殷子璃??? 圣羽用力的咬着下唇,透过传声铃的光芒,明显可以看到风邪月温柔注视着她的双眼,看了这个之后,风邪月的眼神明显变得更深沉了,那是一种誓在必得的眼神,对她誓在必得的眼神。 传声铃中的秘密(2) 眼见得画面突然一转,竟是她又羞又窘的扯着被子缩在床里,圣羽只觉脑袋里哄的一声,一股热血直往上冲,什么也没想便伸手迅速往地上一探,没想到另一只手比她更快,传声铃瞬时落在风邪月手中,璀璨的光芒从他指缝灿透而出,原本显示在半空中的影像瞬时消失。而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圣羽,嘴角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羽儿,原来你还记得这么多。” 圣羽伸手欲夺,却被风邪月轻松挡下,看着近在咫尺欠扁的笑脸,圣羽的气便不打一处来:“瘟神!把传声铃还给我!” “传声铃?这个吗?”风邪月得意的扬起手中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玛瑙铃铛,又似埋怨的道:“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小玩意原来有这么令人惊叹的作用。” “星、星姑娘……”过了许久,南宫子溪才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望着眼前对峙着的二人,璀璨的红光从风邪月指缝中透出来,再想想先前看到的事,南宫子溪用力的眨眨眼,以为刚刚看到的一切纯属幻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风邪月指中的红光已经弱了下来,但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南宫子溪瞬时愣在原地,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 “羽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圣羽双眼一瞪,这话说得好笑了!她的事情用得着他管么?!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啊!! 风魅月已是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先前看到的影像,根本与邪地下室里的画像一模一样,跟邪口中描述的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世上怎会有这般离谱的事情?邪二十多年来一直便活在这般或那般的或欢快或痛苦的梦境中,一直未曾变过,总是重重复复的做着这般的梦,却是越梦越痛苦……本以为这个羽儿只是莫名其妙的一直活在邪梦中的人,可是现在?现在看到的事情那么真实!那么不可思议!难道这个羽儿真的确有其人?!而面前的这个恃宠而骄的女子当真就是一直折磨着邪的羽儿?! 越往深处想,风魅月心里便更是怒火纵横,眸底杀意顿显,这种女人,决不能留在邪身边!光在邪梦中就整整折磨了他二十多年,如果在邪身边岂不更加?!她今生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她绝不会让人伤到她这唯一的亲人!无论是谁也不能! 感受到风魅月身上森然的杀气,南宫子溪回头一看,大惊,眼睁睁的看着风魅月迅即无影的掠过对峙着的二人中间,毫不犹豫的便往圣羽胸口上推出一掌!这一掌,可谓是运足了她十成的功力,圣羽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鲜血便往后一倒!此时的她,既没灵魄护体,又没内力护身,体质与凡人早已无异,这下挨了这凶狠的一掌,筋脉便是不尽断怕也断了一大半! 兔起鹘落,一切突发的事情尽在一瞬间便发生了,风邪月还没来得及反应,风魅月便已向圣羽推出了那么一掌,冷然的站在他和她面前,手臂依然笔直地推在半空中,衣服上不可避免的染上了圣羽的血。 “羽儿!”片刻的寂静后,风邪月终是反应了过来,迅即地将圣羽护在自己怀里,看着她唇边淌下的血和几乎皱成一团的小脸,心里狠狠一揪,“羽儿!” “星姑娘!”几乎是与此同时,南宫子溪向前一跃到了圣羽跟前,出于医者的习惯,什么也没说南宫子溪便已持起圣羽的手腕号脉,神情一度呈死灰。 “她怎么样了!”风邪月此刻却是不排斥南宫子溪的行为了,只是一脸紧张着急的看向南宫子溪。 南宫子溪抬眼,声线有些颤抖:“五脏六腑俱碎,脉相薄弱似有似无,怕是……” “你胡说什么!!!”风邪月的眸底瞬时漫上一层暴戾,一手环着圣羽一手却是狠狠的揪着南宫子溪胸前的衣服,手上青筋毕现,勒得南宫子溪差点踹不过气来。 “你不是号称神医么!连这点问题都医不好算什么神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这欺名盗世的南宫玉遥!”风邪月咬牙切齿的瞪着南宫子溪,双目瞬时漫上嗜血的光芒。 “邪!你干什么!”风魅月气急,上前拦在南宫子溪面前,“他是玉遥哥哥,我们小时候最要好的伙伴啊!你不能杀他!” 风邪月的眼睛已经通红,转头阴寒的看向风魅月,所幸还有一丝理智在,风邪月冷笑连连:“他是你的玉遥哥哥就不能杀,那我的羽儿呢!难道她就该杀?!” “邪!这种女人决不能留!我是为你好!” “阿魅,你该明白羽儿对我的重要性,为何你还要这般待她?为何!” 风魅月狠狠一哼,毫无恐惧的望向风邪月俨如嗜血修罗的双眼:“这个女人,在你梦中就折磨了二十多年,如今你把她带在身边你以为就可以安心了吗?不!你看她,恃宠而骄,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你,我怎能让这种女人留在你的身边!” “咳咳!”本已痛晕过去的圣羽此时却忍不住咳了起来,狠狠的,随着她的咳嗽又涌出了鲜红刺目的血,风邪月此时再不顾得其他,放开了揪着南宫子溪的手紧张的拥起圣羽:“羽儿,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好痛、痛……”圣羽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一片了,在鲜红的血下更是白的惨然,额上细密的布着一层汗珠,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你忍一下,很快就会过去了!很快!”风邪月紧紧的拥住圣羽,望着此刻痛苦不已的圣羽心下更痛,恨不得让她身上的痛苦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让自己代她承受了那份痛苦! 想起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羞辱的、难堪的、欺凌的、痛恨的一幕幕闪过眼前,圣羽咬了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是颤颤巍巍的揪住了风邪月的衣领,风邪月以为她要说什么,忙俯下了头:“羽儿,你是不是要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等了半天,揪着风邪月衣领的手松了又紧,终于,圣羽一字一句的道:“我好恨!” 风邪月楞了。 揪着他衣领的手无力的垂下。 “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浑身血痕的她泪流满面,一字字控诉:“我的一生,都让你给毁了!” 生死一线 “我好恨!” “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我的一生,都让你给毁了!”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羽儿……羽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现实与梦境重合,风邪月已经辨不清究竟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以往在梦中虽是经历了多次,却依然是每次都心如刀割般,现如今真真实实地在面前重演,无疑更是令风邪月几近崩溃。 风邪月已无暇顾其他,只是紧紧的拥着圣羽,发狂似的喊:“羽儿,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圣羽本身便已遭受这般剧痛,如今被他这么不受控制的超大力道一勒,更是痛得满头大汗,眼前朦朦胧胧一片,只有那个模糊的轮廓在眼前不住的摇晃,直教人眼晕。 “门主!你这样会把星姑娘害死的!”南宫子溪紧张的蹲在一旁,面对着已经快无理智的风邪月也无法,看着他怀里圣羽的痛苦神情,南宫子溪的心内无来由的一揪,一股愧疚感更是溢满胸怀。 然后手上的触感却叫南宫子溪一惊,低头一看,却是染血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探上南宫子溪的掌心,南宫子溪赶紧握住了圣羽的手,只感觉圣羽在他掌心里颤颤巍巍的比划着一个“x”字,抬眸望去,却见圣羽气若游丝的朝他做着唇型。 杀了我…… 照着她的唇形念出的字却叫南宫子溪蓦然一惊,手下一紧,悲凉感瞬时蔓延全身。 “羽儿,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我……”风邪月甚至已经有些呜咽起来,叫身旁一直冷眼观看的风魅月又是一惊,除了当年被灭门的时候看到过邪有这种表情外,她便从来没见过他表现出过如此绝望的表情了,在凰门里十来年的残酷冷血的历练,更是锻炼出了他残酷无情的性情,如今怎么会出现这么一种脆弱的状态?! 南宫子溪的掌心被圣羽更加用力的握紧,仿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般握紧,南宫子溪一时不知所措,又见圣羽用力撑大的眼睛,眸底尽是哀求的望着他。 “这……不行……”南宫子溪双眉紧蹙,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充当一个杀人者?他是医者,是行医救人而不是杀人的呀!何况他和星姑娘还有过一段交情,更何况如今她这般都是他给害的,他怎么可以做这种无耻行径?! “求你……”圣羽双眸通红的望着他,此时此刻,她的确想死!真的想死!受了这么多的屈辱,她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她死了,对任何人都好吧? 不用父亲再千方百计的以各种理由支开她,软禁她;不用爷爷再头疼她的任性胡闹见着谁就是一通乱抱的习惯;不用大家再担心她的身体;更不用这个风邪月这般疯狂! 这不是挺好的么? 仅仅是一瞬,南宫子溪却已无声无息的从袖中滑出一根细小的银针,不露声色的往圣羽身上的某个穴位刺去,只感觉掌心上握着的手猛的一缩,南宫子溪心中暗道对不住,紧紧的握住圣羽的手。 呵呵,真轻松呢……圣羽脸上扯出一抹朦胧的笑,眸底的光芒逐渐涣散,轻轻的闭上眼睛,身体瞬时软了下去…… “羽儿!!!!”绝望的吼声蓦然从影邪楼内爆起。 南宫子溪侧目,不忍再看。 风邪月紧紧的抱着圣羽,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羽儿,羽儿,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永远的看着你,守着你,可是你为什么连这么个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难道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真的就让你这么痛恨吗?” 然而,他怀里的人再也不可能回答他了。 “邪,人死不能复生……”风魅月犹豫的站在一旁,虽然她是有杀她的念头,但是此时此刻看到的邪的模样,不由又有些后悔。她的本意便是想让邪不再活得这般痛苦,想这羽儿在他梦中便已把他折磨成这样,那如果真的生活在他身边……简直不能想象! 风邪月抬头,满眼通红,尽是绝望,叫风魅月又是一阵心惊。 “阿魅,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为什么?”风邪月喃喃着道,似在问风魅月,又似只是在自言自语。 “邪,邪,我只是……我只是……”风魅月一时惊惶失措,更是跪在风邪月面前,慌乱至极:“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解恨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这不是你!” “我的羽儿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现在又走了,她这次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风邪月没理会风魅月的哀求,只是失了魂般的抵着圣羽的额喃喃,闭眼,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颊畔流下,滴到了圣羽的脸上。 “羽儿……我的羽儿……”令人心酸的声音在影邪楼中盘旋着,令风魅月听着更为心慌:“邪,你不只是为了你的羽儿而活的呀!你不要再这样了!” 风邪月依然抱着圣羽不肯放手,风魅月突然失声痛哭:“我是你妹妹呀!自从爹爹和娘亲被贼人所害后我们一直以来相依为命,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只会在你梦中令你痛苦万分的羽儿吗!我只是想为你好难道这也错了吗!我只是不想再让羽儿伤害你难道这也错了吗!错了吗!!” “可是她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羽儿……” “这个羽儿到底什么地方那么好?令你如此的执迷不悟!你看清楚,她不过是只会折磨你伤害你的可恶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不值得你懂不懂!” “死者已矣,请二位就让星姑娘……安息吧。” 南宫子溪沉沉的道,捡起地上的传声铃,小心的放到圣羽的手上:“星姑娘素来视传声铃为命根子,便就让传声铃随着她吧。” 凰门遭破(1) 风邪月手中的力道更紧了些,双目灼灼的看着圣羽手上的传声铃,以往一直忽略了这被他视为普通铃铛的物什,谁曾想到其中会有那般大的秘密,不仅能投射出影像,还能动还能有声音,说出去谁会相信?何况,那讲诉的还是他和她的故事…… 虽然看到的影像跟梦中的一模一样,但真正在眼前演绎的一切却无端让风邪月更为心痛,似乎,他一直以来都是被羽儿讨厌着的,一直以来都是…… “门主,还请节哀顺变。” “魅儿,既然星姑娘已经去了,再大的仇恨,也该了了。”南宫子溪默默的扶起风魅月,看着被风邪月拥在怀里浑身血痕的圣羽,眸底滑过一抹细微的光,星姑娘,真是对不住了…… 风魅月紧抿双唇,浑身的哀伤丝毫不掩的流露而出,望着摊在地上拥着圣羽的风邪月,静默了片刻,忽然狠狠道:“我好恨!” “魅儿?”南宫子溪吃惊不已,风邪月亦抬了头,只不过,目光已是呆滞的。 “我好恨!好恨我当初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你的那些画像绝了你的妄想!好恨我当初为什么会为了你开心为了你不再遭受折磨而帮你到处打听能忘忧情痛的方法!好恨我为什么会找到那本记载着龙血珠的古籍!更恨我自己居然不顾一切的只为了你忘忧情痛而去夺那龙血珠!”风魅月有些歇斯底里地跪坐在地上,双手狠狠的将风邪月环着圣羽的手臂掰开,风邪月根本无心抵抗,就这么被发了狂般的风魅月推到一边,失去支持的圣羽闷声倒在地上,染了些血迹的长发遮住了她惨白无比的脸。 “魅儿!冷静!冷静啊!”见得眼前混乱一片的场景,南宫子溪大叹无力,赶紧上前拦下风魅月,风魅月却是挣扎的厉害,一边挣扎一边嘶喊:“我更恨羽儿!出现在你梦中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出现在你的身边!难道她还嫌折磨你折磨的不够吗!我这么杀了她已经够便宜她了!要不她还想如何!” “住口!不许你侮辱我的羽儿!”风邪月忽而冷冷一喝,喝住了风魅月,迎来风魅月不可置信瞠大的双眸,风邪月的神情缓了一缓:“阿魅,请,不要再这样说羽儿。” 感觉到风魅月的颤抖,南宫子溪低头一看,却见风魅月在颤抖的呼吸中竟缓缓淌下了两行清泪,不由心头一窒,低声想安慰,想了半天却只是道了一句:“魅儿……” 却就在这时,一阵兵器相交而发出的清脆声音从影邪楼之外传了进来,风魅月突而挺直腰身,面容严肃,凝耳细听。 “风邪月,给老夫滚出来受死!”一道浑厚的声音在门外震起,带着滔天的怒气。 “风邪月!别像缩头乌龟一样呆着!给本少爷滚出来!”一道更为嚣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南宫子溪脸上却是一脸震惊,能闯进这凰门便已属不易,竟还能直杀到这影邪楼?!来者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啊! “放肆!小小鼠辈竟也敢来此撒野!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风魅月愤愤转身,紧闭的门叶被一股强劲的内力撞开,随即黑影一闪,便已不见踪影。 “魅儿!”南宫子溪想喊已是来不及,风魅月早已飞出影邪楼,很快便传来一阵噼啪炸响的火弹声,随即是哗啦啦建筑物倒地的声音。 不好!对方使用了火药!魅儿怕是危险! 根本是想也未来得及想,南宫子溪亦是掠出了影邪楼,停在一处屋檐之上,眼到之处是一片片倒塌的房屋,熊然的火焰,遍地的尸体,尽是狼藉。 南宫子溪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才在影邪楼一会子,凰门上下竟会发生了这般的事情?! 漫天的硝烟中,隐隐现出了对峙着的数道身影。细细一看,却是风魅月满脸怒气的立在废墟之中,身上已略显狼狈,而在她的对面,十来个人俱是戒备的手持长剑立在原地,在他们的脚边,是歪七倒八的尸体,有凰门杀手的,亦有他们的人的,周围一片肃杀之境。 “黑牡丹,劝你还是乖乖投降,老夫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众人之中,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南宫子溪认得他,他便是这一届的武林盟主——司徒虹!司徒虹为人阴险狡诈,手段毒辣,本来丝毫没有做武林盟主的资格的,但这一届的武林大会中上去挑战他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被他阴狠的手段害了命,迫于压力,才让他当了武林盟主。司徒虹上位之后,好事没干,坏事倒是做了一大堆,叫武林中人忿忿难平,却又恨无实力与之对抗,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伤天害理的事。 而如今,他却带人来攻入了凰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到底是何居心呢?! 风魅月却是冷冷一笑:“既然知道我是黑牡丹,就该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凰门遭破(2) “不知死活的黄毛小丫头!”众人之前的司徒虹显然许久不曾受过这般的待遇了,勃然大怒,右手一扬,一道银影瞬时朝风魅月攻去:“今天老夫便就让你看看厉害!” 哼,不自量力。风魅月不屑地从鼻间哼出一声,一个旋身,避开了司徒虹投掷过来的暗器,冷声喝道:“十二银翼何在!” “属下在此。”唰唰唰,七道人影从天而降,一致冷冽的持着染血的长剑立在风魅月身旁。 风魅月却是惊了一瞬:“其他人呢?” “回牡丹小姐,其他人都死了。”一道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回答,仿佛死的人不是他们之间的人一样。 “怎会发生如此大变故!?”风魅月的眸底瞬时卷上暴戾的神色。她和邪费尽千辛万苦撑起的凰门,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门里的水井被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待大家意识到已经晚了。”仍是冷然的声音。 风魅月握鞭的手指紧了紧。 “叛徒已被我等就地解决。” 对面却有人张狂的笑了起来:“本还以为凰门有多厉害,想想不过如此!” “简直不堪一击!”对面一众人等俱都张狂的笑着,嘲讽和痛快之意明显至极。 “识相的就让风邪月快快出来受死!别像那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影邪楼里不敢出来!”一个粗犷的年轻人手持长剑粗声喊道,似是有了司徒虹等人的撑腰,底气十足。 “就尔等货色,尚不值邪亲自出手。”风魅月甚至不屑看他们一眼,朝旁一扬手:“解决他们!” “是!”七道人影瞬时化作黑光跃了过去,银白色霎时铺天盖地的朝那一众人等罩去,众人不甘示弱,操起长剑,眼疾手快的挡开面前凌厉的剑气,却还是有人不敌,被劈面而来的剑气伤及自身,热血喷涌而出,洒满天地…… 风魅月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对面一片混乱的战场,面色不曾有丝毫的动容,似是早已习以为常。 南宫子溪远远地轻呼出一口气,魅儿没事就好…… 风魅月回头朝影邪楼看了一眼,想到里面的人无来由的又是一阵伤感,为了一个羽儿,值得吗?! 然而,在风魅月回头的一刹那,一包黄色的毒粉在身后砰然爆散而开,恰逢一阵风吹过,本就轻如微尘的毒粉霎时间铺满天地,倏忽,一道身影急速的飞旋过来,右手一转,手里的宝剑向风魅月直攻而去! “魅儿小心!”一道身影却比那剑更快,手中折扇堪堪隔开了雪白的的剑刃,画着名家山水的折扇也逃不开夭折的命运,望着眼前漫天的毒粉,南宫子溪蹙了蹙眉,飞快的环起风魅月的腰屏息飞旋了回去,不料,自己却还是吸入了不少的毒粉。 待定睛一看,原来刚才袭击风魅月那人是司徒虹,身后除了两个人仍能立在原地外其他的人都着了道,无论是凰门的十二银翼还是司徒虹带来的人,要么是直接倒在了地上,要么是支着剑苦苦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其倒下,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从唇边蜿蜒而下。 “南宫神医?”见到南宫子溪显然是将司徒虹身后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你!” “想不到,这闻名天下的仁医南宫子溪竟会与凰门中人同流合污,可耻,可耻啊!”望着南宫子溪,嘲讽和不屑尽浮在司徒虹脸上,握剑的手紧了紧,如今有个南宫子溪在,恐怕在用毒方面不会那么顺利…… 抬手迅速给风魅月喂进一颗解毒丸,南宫子溪瞬时封住了自己全身的各大血脉,不让毒气四处乱窜,攻入五脏六腑,一边,南宫子溪探了探风魅月的脉相,脉相平稳。还好,没有吸入毒粉,南宫子溪轻呼出一口气。 风魅月却是冷笑回道:“比起你们这些自称正道手段却如此卑鄙下流的人,玉遥哥哥好多了!” 南宫子溪不可置否的一笑,也不作回应,对于这种道貌岸然的人,南宫子溪向来不屑理会。 司徒虹的脸色变了变,却依然义正言辞:“对付你们这些魔教根本不需讲什么道义!我司徒虹今天便是代表武林来铲除魔教的!” “识相的便把龙血珠交出来!”司徒虹身后的一个少年耐不住叫起。 “我师傅尚可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另一个少年附和道。 司徒虹冷笑。 风魅月二人恍然大悟,便说这司徒虹怎会无缘无故用尽手段攻进这凰门,原来是为了传说中那颗能窥天道见血又能杀尽神鬼魔三道的万年赤寒龙血珠!可是——龙血珠压根不在他们这里啊! 凰门遭破(3) “我想,盟主是找错地方了。”一直没开口的南宫子溪此时倒是出声了,淡淡的望着司徒虹,“龙血珠从来便没有落到这凰门之中。” “南宫神医的名号素来如雷贯耳,都道其救死扶伤无数,厚德载物令人钦佩,如今一见……”司徒虹语气一转,望着并肩站着的南宫子溪和风魅月,不屑之意流转:“却叫人好生失望!” 南宫子溪仍是淡淡的虚抱了拳朝司徒虹一笑:“盟主谬赞。”真真谦虚至极,仿若没有听到司徒虹最后一句话似的。 “尔等如此兴师动众来我凰门,便就是为了这颗龙血珠?”风魅月厉眼一转,牢牢锁定对面道貌岸然的司徒虹,周身突生森然的怒气。 “两月前凰门血洗祁连山滩家庄为的便是这龙血珠,其行为令人发指,今日我便是代表武林正道及遇难的滩家庄整顿你们这魔教的!”司徒虹义正言辞的说道。 风魅月却是冷笑出声:“想必尔等也该知道,这滩家二老临死前是将龙血珠交给了云庄庄主云净墨,想要龙血珠,何必到我凰门大动干戈!” “云庄主慈悲心怀,为了保护龙血珠却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丧送在你们手上,就算你们今日不交出龙血珠我司徒虹也会代表武林正道铲除了你们这等魔教!”染血的利剑朝风魅月二人指去,司徒虹双目阴鸷,身上不可抑制的杀气跟言语间的正气凛然截然相反。 “黑牡丹……”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别逼老夫出手。但是,这句话,司徒虹已经没机会说出口了。一道银鞭瞬时猛攻了过来,携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直往司徒虹脑袋上招呼。司徒虹大惊,原地一个爆旋躲到了旁侧,堪堪躲开银鞭的攻势,砰然一声巨响,原先司徒虹站着的地方已然狠狠地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哼,便是你不动手,就凭你如今对我凰门这般我便会将你千刀万剐来解恨!”风魅月倏忽一个甩手,银鞭如同一条扭动的银蛇般乖巧地回到了风魅月手上。 司徒虹暗地里倒吸一口冷气,担忧的眼神瞥了一眼风魅月,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大窟窿,难以想象,如果他的脑袋被这条银鞭打中会是什么下场——是他低估黑牡丹的实力了! 不过气势汹汹的来,自然不能灰不溜秋的逃回去,更何况身后还有自己带来的人看着,自己当然不能丢了武林盟主的身份,更何况,凰门外还埋伏着数十武林精英呢!想到此处,本有些心慌的司徒虹正了正脸色,恢复了方才的镇定。 “本盟主既然来了,难道会没有任何准备么?”司徒虹背着手往后打了个手势,原本警备的在他身后的两个弟子示意,自袖中探出一个小圆筒,南宫子溪眼尖,扬手便射出两枚细小银针,正正将两人手中的小圆筒射飞,两人大惊失色:“师……师傅!” 司徒虹不耐的回头一看,见此情形亦是大惊,进来时便只备了这两个烟信炮,如今两个烟信炮都离开了自己人的手上,无法趁机联络门外的精英,这下可如何是好?! “看如此情形,他们定是在门外下了埋伏。”南宫子溪伏在风魅月耳边低声道,“魅儿,你要小心。”方才风邪月为了护住圣羽而对风魅月使出的一掌及风魅月自身内力的反击,早已伤及风魅月的五脏六腑,就算风魅月此时再如何强撑怕也撑不到多久时间。 “玉遥哥哥,不用担心我,你护着邪先走!”冷眼望着司徒虹三人惊惶失措的神态,风魅月低声对南宫子溪说着,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银鞭,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行!要走一起走!”南宫子溪看了看四周,废墟中火焰熊然而起,歪七倒八的尸体散发出被烧焦的难闻气味,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几欲令人作呕,南宫子溪下意识的握住了风魅月的手,看着魅儿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次就够了。这一次,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让司徒虹再伤害到魅儿。 就在司徒虹分神的一霎那,一道身形如龙翔蝶舞般飘然飞旋到了司徒虹的身前,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抹冰凉的银色便已横到了司徒虹颈上。 司徒虹顿时惊在原地不能动弹,身后两个弟子见状不由尖利的喊出声:“师傅!”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倒下,颈上一道狭长的血痕无言的昭示出了他们无知的代价。 “真的好吵。”沙哑的声音沉沉响起,却叫司徒虹彻底心灰意冷。 凰门遭破(4) “门主?!”感到惊讶的不只南宫子溪,连风魅月也是惊了好一瞬,本以为羽儿方才离去,邪是绝不可能有心情出来的,她早已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如今最意想不到的奇迹却出现了,能不让人欣喜若狂么? “邪……”风魅月的声音兴奋的有些颤抖。 风邪月似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司徒虹,眸底染上一股嗜血的疯狂:“羽儿素喜安静,却有尔等这番不知好歹的废物打扰,实在该死。” 虽然面对着风邪月,有着面对恶魔般的恐惧,也宛如看到了地府勾魂使者的招魂幡般胆战心惊,但是,他还是清楚的,方才洒出的毒粉便是南宫子溪再怎么迅速带着黑牡丹躲开也无济于事的,因为,那些毒粉不仅能从呼吸间进入对方体内,还会从皮肤的毛孔间悄悄的潜进去,其剧毒堪比被称作天下至毒的七星海棠!黑牡丹,追随了风邪月多年,他总会在意的吧? 解药,或许是他现在手上唯一的筹码。 司徒虹回神,急忙道:“你不能杀我!” “哦?”风邪月似是有兴趣的挑了下眉毛,此时的情绪看来也缓了一会,像玩着濒死前的老鼠一样幽幽道:“从来便没人能从我这剑下逃过,你凭什么说本座不能杀你?” “哼,难道黑牡丹中了剧毒你也不管么?”司徒虹冷笑。 果不其然,搁在他脖子上的剑刃震了一下,司徒虹心底更有把握,看来这风邪月也并无传闻中的那般完美无任何弱点,这关心黑牡丹,便就是他的弱点! 看来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便是这嗜血修罗亦不能免俗。司徒虹暗暗想到。 南宫子溪下意识的搭上风魅月的手腕,仔细小心的辨认了许久,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事先有给魅儿服了解毒丸,这个司徒虹饶是想的周密,却还是棋差一招,如今魅儿身体好好的,只怕要打断了他的妄想。 “南宫玉遥。”风邪月头也没回,只是冷冷的唤了声。 相比司徒虹脸上得意的嘴脸,南宫子溪倒是笑得从容:“门主不必担心,魅儿的身体很好。”除了之前伤及五脏六腑的内伤外。南宫子溪暗暗在心里补上一句。 “如何?司徒虹?”风邪月朝着瞬时间灰头土脸的司徒虹缓缓绽出了一抹绝世笑容,却叫司徒虹如同见到勾魂使者般胆战心惊。 死期将近,司徒虹却还是不知死活的垂死挣扎:“南宫神医怕是错了!这鸠毒无色无味,能从人体皮肤上的毛孔渗入,不会立即发作,一旦发作起来堪比七星海棠之毒!如果不想黑牡丹死最好……” “鸠毒?”南宫子溪的脸霎时阴沉下来,如果他没记错,这便是除了七星海棠之外最为厉害的鸠毒,七星海棠发作的时候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而鸠毒却恰恰相反,进入人体内往往不会迅速发作,而是会潜伏一段时期,待得发作的时候却是犹如让人置身于火海和冰窖两重天一般痛苦折磨……这司徒虹,果然阴险毒辣! “有没有解药?”风魅月当机立断,要问清楚有没有解药。没有解药的话,留住司徒虹也是没用的。 “交出解药,全尸。”风邪月压抑着眼眸中隐藏着的两簇旺盛的炽焰,体内,蠢蠢欲动的嗜血因子叫嚣着要将眼前的人杀之而后快。 “此毒无解……”当然,如果我精心研究的话,或许能研究出解药。但是,司徒虹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说了,一道刺目的寒芒迎面劈来,司徒虹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挡那锐利的剑气,还未觉察到疼痛的时候,司徒虹就发现一个东西急速的飞了出去。 他抬手,却发现自己整只胳膊肘已经被砍掉了,风邪月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看定司徒虹,随后,给了他爽快的一剑封喉!司徒虹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直直倒下。 唰!风邪月猛地转身,双眸已是如血的红,只定定的看向风魅月,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愤怒,老天爷夺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还不够,如今,还打算将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女人夺走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邪,我没事。”风魅月若无其事的摇了摇手,看向身旁的南宫子溪,又道:“有玉遥哥哥在呢。” “南宫玉遥?”风邪月转向了南宫子溪。 却见南宫子溪愁眉紧锁,半响才道:“子溪医术不精,这鸠毒乃是与七星海棠并驾齐驱之毒,子溪……都不曾解开过。” “不曾?”风邪月冷笑,“那云净墨的毒又是谁解开的?” 南宫子溪猛地抬头:“门主怕是误会了,七星海棠,不是在下解开的。” “那是谁?!”风魅月也不由一惊,当初云净墨得以解毒,谁都认为是南宫子溪解开的,如今南宫子溪亲口承认不是自己解的,那又是何人有这般的医术和能力???? 南宫子溪默了一会,方道:“是星姑娘……” “什么?!”风邪月二人俱一惊,怎么会是……羽儿?! 然而,在惊讶中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谁也没能注意到身后影邪楼里突现的剧烈红光一闪,便又恢复如初,一切尽在眨眼间……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风邪月忽而闪身,迅即的进了影邪楼,片刻,却是惊在原地,手里的软剑啪地掉落于地,而他只是愣愣的站在床前,瞪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床畔,若不是地上还有着羽儿方才留下的血迹可以证明着羽儿之前有呆在过这个地方,他怕是还不敢相信…… 之前他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的羽儿,到哪去了?随着羽儿的传声铃,又到哪去了?!! 起死回生 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倒映着潋滟水光的洞顶,时而光亮,时而晦暗,在这沉睡了许久尚不及适应的人儿还未完全清醒时,隐约见到一道颀长身影在旁边探了探她的脉相,无奈一叹,附手于她额上缓息注入一股暖暖的灵力。 她想睁开眼皮子看清眼前之人,奈何却力不从心,努力了许久仍觉眼皮沉重无比,只觉得自己嗫嚅了下唇瓣,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声音,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有无注意到她的动作予以回应过,只知道自身倦意渐重,慢慢的,她又睡了过去。 “还真是多灾多难,让人不能放心……”待得收掌停住了灌注灵力为莲花上的人儿疗伤之时,颀长身影逸出长长一叹,往后一跃翩然离开水面到达池畔边,细长凤眸望了眼池中那朵巨大得可以承住她的紫色睡莲,便在原地盘膝调息起来。 这些许时日为了替她疗伤,连续数日不断的为已经没有灵魄的她传送灵力,已是损耗了他大半功力,此时好不容易待得她有些好转,他方敢暂时松一口气,此时再不好好调息一阵自身的灵力,怕是连他都无法坚持的住多久。 待得她再次醒过来,已是半月之后。 映入眼帘的仍是那方倒映着潋滟水光的洞顶,初时睁开眼睛的她甚还有些迷蒙,只是呆呆的眯着眼望着时而明亮时而晦暗的洞顶,突然,一双漂亮的凤眸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端端与她对视。 良久,她咧开苍白干裂的唇瓣,莫名道了一句:“我死了吗?” 漂亮的凤眸里瞬时呈现一抹无奈,薄唇轻启:“岂会?”声音淡漠飘渺,不能辨其来源,一时之间让人生出一种是否是幻听的错觉。 “没死么?”她又是迷茫的望着洞顶的潋滟波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吟了许久,他终是问出声:“小主人的灵魄呢?”在他刚见到她的时候,若不是她身上纯正血统的味道,怕是连他也会以为她只是一个跟神界公主生得九分相似的普通人,因着在她身上压根没有感应到丝毫的灵力。 细细一探之下,竟令他得到如此惊人的结果,她的灵魄压根不在她身上!须知灵魄内丹之物对于仙魔均等同生命一般重要,失去了灵魄便意味着失去了灵力,从此与凡人无异。如此重要之物,怎会不在她体内?!夺走她灵魄的人又是何等人物何等目的?这些尚无深入思考边已会令人惊出一头冷汗。 对方却恍若未闻,仍是维持着仰卧莲蓬之上静静的望着头上的洞顶,一滴清泪缓缓从眼角沁出,令得身旁的人不由一惊,未及多想便伸手将流下眉畔的眼泪拭去,有些歉意道:“绛红无心,知道不该如此一问,还请小主人原谅。” 为什么她没死?为什么她还没死?! 她在心底里泣喊。 在影邪楼里,在风邪月身边一个多月的羞辱,是她永远不耻提起的痛,寻死未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一心想置自己死地的女人,为何当初不干脆一掌直接了结了她?!为何要她生生承受着那种心脉俱断的痛苦?为何在她求南宫神医帮自己了结痛苦之后还是活着?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突而,久违的痛意再次席卷而来,她禁不住蜷身紧握双拳忍受,因痛楚而变得有些青灰的双唇间逸出一连串的痛苦呻吟。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死?!”身处痛苦之间的她泪流满面,懊恼至极的哭喊着。 “小主人,请恕绛红无理了。”话音甫落,原本虚踏在水面之上的他已是将她迅速扶坐起来,自己亦紧随着踏入了莲蓬之内,一掌扶着她一掌贴于她后心之上源源不断的输入其自身灵力为她疗伤。 本来她心脉俱断,后又被人刺中假死穴,让其昏迷进入了假死状态,几个时辰后便会自动醒来。偏生她又受了如此重伤,若是寻常人的话怕是得就此长眠于世,而她此时失去了灵魄与凡人无大异的身子里却还有着一股微不可寻的力量维持着,才令得她以至于在没遇到他之前丢了性命。 而他也深深明白,以她现在的伤势,便是主人多神通广大也好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只能冒险一试将她带来此处与她本性最相近的地方为她疗伤。此时此刻,无论付出如何大的代价,他都要救回她! ps:由于本人如今在都市言情小说发不了文文,所以文文都是由我的小姐妹灵渊儿经手发上来的,有时候因为我们两人在线的时间不同,更文可能不及时,还请大家原谅哈 云庄(1) 这两个月来,在武林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无非是两件大事。 其一,便是武林盟主亲自带领人马去剿灭在武林独距一角的凰门,不单没有完全灭了凰门,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最终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了进去!虽然凰门尚未倾覆,但也终是元气大伤,余下的门众稀稀拉拉尚不够两百人,还都是负伤在身的,武林中人瞅准这么一个好时机,趁机便想就此彻底端了凰门,了了武林之中这最大的祸害,一窝蜂拥去的结果却是从此有去无回! 听闻,那都是凰门门主风邪月,那个号称百年一遇的天才杀手独自一人解决的!风邪月这个名字从此便代表了死亡和终结,嗜血修罗的称号更是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 其二,便是武林人中号称仁医的南宫神医居然跟凰门的黑牡丹在一起,而且当日武林盟主带人剿灭凰门的时候也在当场,并还双双中了足以跟武林中人望而生畏的七星海棠之毒并驾齐驱的鸠毒!连南宫神医本人亦不能自解,唯有呆在凰门里研究解毒之法。这个消息无疑在江湖之中瞬时激起千重浪,叫听闻到消息的武林之人都不免唏嘘不已,频频叹息如此一个说才有才、说貌有貌的南宫神医要什么女子没有?偏生看上一个令人不齿的女杀手?!真是可惜可叹啊。 当这个消息传到云庄之时,云净墨正在细细询问手下寻访多日得到的结果。 “庄主,这些时日来我们搜过了乾城、凌城、墨城以及临近的小镇村庄,凡是有可能想到的地方都搜遍了,可就是没能得到过有关于星姑娘一星半点的消息。”说话的是云净墨的心腹之一凌啸宇。 “莫公子倒是在墨城露过面。”云净墨另一个心腹沈文浩道,“在莫公子身边,还有司徒姑娘……” 莫公子打小便与庄主相识,吟诗作对、论剑切磋都可以看到二人的身影,感情谈得上很好,身为云净墨身边的心腹二人,对莫倾寒也是挺了解的,对于他和司徒飞凌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阔别三年后再见二人重逢,说不好奇是假的。 “哦?”云净墨颇为诧异,印象中,这两个人不是已经由恋人变成仇人了么?司徒姑娘见到莫倾寒的时候恨不得将他给杀了,当年那一剑便是个很好的证明。他也实在想象不出来自那一次后他们还能相遇并且在一起的事情,难道……他们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那莫兄现在是否还在墨城?”两个月前,因为圣羽不发一言便离开了云庄那次,莫倾寒差点没跟他彻底闹翻,事后云净墨也觉得心中有愧,如今听闻莫倾寒的消息,第一反应便是动身前去与莫倾寒会面,仔细赔个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兄弟啊。 “这个……说不定啊。”凌啸宇轻轻的皱了皱眉,这个消息是昨天才收到的,到了今天,谁也不敢保证莫公子现在还会只呆在墨城一处等着他们去寻啊。 “是么。”云净墨揉了揉眉心,顺势靠在圈椅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圣羽没消息,莫兄有了点消息却又不确定,到让他有心寻人也要犯难呢。 “庄主,其实还有一桩事……属下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沈文浩垂首,有些支支吾吾的,显然嘴中的那件事有点难开口。 “什么事?说吧,本庄主不会介意的。”云净墨只是抬了抬手,示意沈文浩说下去。 “……是。”沈文浩沉吟了少会,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最近一段时间,江湖上有些传闻,对南宫神医不太利,说、说南宫神医……唔,好似附上了一个棘手的麻烦……” “子溪?”闻言,云净墨的面色一紧,急问:“究竟是何种棘手的事情?!”自从圣羽和莫倾寒相继离去后,连南宫子溪也无声无息的离去了,自那之后他压根就收不到他们三个人的任何消息,今日倒好,一来便有了两个人的消息,听起来到都像是喜忧参半,叫他怎能不心急? 凌啸宇跟沈文浩互视一眼,一时之间为难不已,竟是没一人回答云净墨的问题,惹得云净墨更为心急: “啸宇,文浩!” 凌啸宇只能勉强回道:“事关到南宫神医的名誉,还有……还有生命。” “究竟怎么回事?”云净墨面色沉了沉,大袖一挥:“尽管如实说来,不要瞒着本庄主!” 二人心知事情已经瞒不过去,只能躬身如实回答:“南宫神医此次中了毒,听闻连南宫神医自身也无何法子,现在还在……养伤。”二人始终没敢把南宫子溪在凰门里的事情给说出来。 “毒?”怎么又是毒?!云净墨再次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除了这七星海棠之外,还有什么毒,竟也将子溪给难住了?!” “回庄主,是……跟七星海棠之毒足以并驾齐驱的鸠毒!”尽管再三为难,凌啸宇还是老实回了话。 云净墨此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可以用心急如焚来形容了,只感觉心底里似是被人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刹那间手脚都冷了下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瞬时蔓延全身,半响,才沉沉的动了动紧抿着的双唇:“是谁下的毒?”子溪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样的人物?! “目前还没查到。” “你们可知子溪现在何处?”想当初,自己不慎中了这天下至毒——七星海棠,如若没有圣羽,他现今恐怕也不能安然的坐在这了。而子溪,素来为人低调处事圆滑,又怎会招上那种令人闻惊色变的毒?这点实在令他猜不透。 “这个……”二人又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啸宇!文浩!” “庄主,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呀!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云净墨紧紧的按着眉头,望着他们:“啸宇,文浩,子溪也是我的挚友,没理由他现在出了事而完全置之不理,你们到底有何难言之隐?难道连本庄主也不能说?” 云庄(2) 凌啸宇和沈文浩互望一眼,为难的神色一显无余,云净墨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动作,心下早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心底不由凉了一大块。 云净墨重重的揉着眉头,不再逼问,只是道:“加派人手,尽快寻得星姑娘,望她念在过往的一丝情分上帮帮子溪。另外,有莫兄和司徒姑娘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二人如获大赦般立刻收回为难的神色,垂首恭敬应道:“是!” 云净墨只是支着额头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让我先安静一会。” “属下告退。”二人应了声后迅速退出书房,顺便带上了房门,刚轻轻呼出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一抹水红,待得再仔细看时,那抹水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相视一眼,心下明了,又是表小姐在书房外偷听了…… 晚膳时分,云净墨、俞氏、徐婉秋三人正围坐在宽大的黄梨木雕致的圆桌旁,桌上是琳琅满目的丰富菜肴,徐婉秋一边笑一边讨好的给俞氏添菜,直把俞氏也哄得高高兴兴的,嘴里直称徐婉秋乖巧懂事,徐婉秋面上的笑容更为得意。 然后,不同于俞氏和徐婉秋的其乐融融,云净墨面上却是心事重重,手中的筷子动也没动,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久,俞氏也注意到了这么个现象,转头朝云净墨唤了声:“墨儿?”岂料云净墨仍是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反应,俞氏有些不满,不知怎的又冒出个念头:墨儿不会又在思念那个什么星姑娘了吧?!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俞氏便有些恼了,加重声音再次唤道:“墨儿!” 云净墨这才反应过来,不解的往俞氏看去:“不知娘唤孩儿有何事?” “今日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么?”俞氏面色沉沉。 云净墨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娘怎么这么问?” “那你怎么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俞氏一下子板了脸,声音趋厉:“是不是在想你那星姑娘!” “不是,我只是……”云净墨方想解释,却见凌啸宇自门外走进来,俯首在云净墨耳边轻声说了阵子,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云净墨原本愁容满面的脸瞬时变成明媚灿烂,仿佛听见了一件令自己心花怒放的美事。 俞氏越看越是觉得看不过眼,一想到她的墨儿心里只揣着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还惹得漫天谣言的女子,心头的火就烧得旺旺的。方想扬威,云净墨却是挥手让凌啸宇退下,还吩咐了两个丫鬟去收拾些他的东西,这下无疑让俞氏笃定了心中的想法,俞氏当场便怒了:“墨儿,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娘,孩儿有些要紧事处理,得去碧城一趟。”云净墨回答的不温不火。 “要紧事?是不是跟你那个星姑娘有关?!”俞氏重重的拍了一掌桌子,顺势腾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云净墨。 云净墨只是无奈的一笑:“娘,孩儿真的是有要紧事,跟星姑娘有何关系呢?” “哼!没关系?”俞氏重重一哼,“你真当为娘老糊涂了,不知道你这两个月来一直派人外出寻找这个星姑娘吗!自打她离开云庄后,你有哪一天不是食不下咽的?有哪一天不是寝不安眠的?你这样当置为娘于何处,当置小秋于何处!如今不过是听啸宇说了什么便如此模样,你敢说跟那个女人没关系?!”俞氏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姑妈,表哥毕竟身为一庄之主,自然也会有事要自己亲身处理的么,姑妈怎么会将这些无须有的罪名扣到表哥身上呢?”徐婉秋适时出声,其实她一直在旁边听着,一想到云净墨此番如此变化是为了星圣羽心里早已怒火翻涌,不过此时此景,如果她顺着自己心中想法道出,想必更加令云净墨讨厌她,那是她一点也不想的,索性违背心中所想,脸上浮出一抹了然的微笑,起身轻轻的扶着俞氏,“姑妈,生气伤身体啊,若是您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表哥可要心疼呢。” 云庄(3) “哼!他会心疼么!现在在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娘么!” “娘,您这是在说什么话呢!孩儿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娘呢?”云净墨眉头深蹙,大感无力。 “是啊,姑妈,表哥的为人您最清楚了,何必为了一个星姑娘而伤了大家的和气呢?”说到“星姑娘”三个字时,徐婉秋几乎咬牙切齿,眸中的妒意一览无遗,只是借扶着俞氏的姿势很好的挡去了脸上的神色。 “娘,孩儿真的是要去碧城处理一件急事,并非娘想象的那样。”方才凌啸宇来报,碧城那边云庄下属的一个分阁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给毁了一半,其间重要的一些机密文件也失踪无影,分阁堂主不敢隐瞒,迅速派人上报云净墨,请他去处理。而另一个方面,却是已经收到了莫倾寒和司徒飞凌的消息,并还查到他们就入住在碧城最大的客栈——碧影阁里,还停在那好几天了。他正想处理完分阁的事了便立刻去拜访莫倾寒,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只是想不通,他娘怎会将这事联想到星姑娘身上的?! “为娘想的怎样?”俞氏怒目一睁,还想怒叱,转念一想,好,他说是去处理急事是么,那便让他带上小秋去!如此一来,一方面可以断了他跟那个女人接触的机会,一方面还可以制造机会给小秋和墨儿增进感情,这不是挺好? “罢了,你若执意要去,便带上小秋一起。”俞氏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执起徐婉秋的手,不顾身旁云净墨的惊愕,只是柔声道:“小秋,这一路上,可得好好照顾好你表哥。”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徐婉秋心里除了惊喜还是惊喜,此时听到俞氏的嘱咐心底更是兴奋,忙不迭的点头:“小秋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哥的,姑妈,您就放心吧!” 云净墨忍不住提高音调:“娘!孩儿是去处理事情,不是去游玩踏青!”不需要带小秋去吧!最后的一句话他终是忍住没说出来,但脸上的神色已是难看非常。明明早已知道他的心意,为何还是硬要把小秋塞给他?! “小秋冰雪聪明,也能帮你分担一些事情,一路上更是能照顾你,带着小秋去又有何不可?”俞氏语调冰冷,一口回绝。明显是说若是不把小秋带去,他也不用去了! “孩儿并非一个人,还有啸宇和文浩,娘不放心孩儿,难道还不能放心他们二人么?” “他们是他们,小秋是小秋,岂能混为一谈!为娘心意已决,要么不去,要去就得带上小秋!” “娘,这绝不可能!”云净墨终是沉下脸。 “你!你——”俞氏陡然脸色大变,右手紧紧地捂住胸口,惹得徐婉秋一阵惊慌不已:“姑妈!姑妈你怎么了!” “娘!”云净墨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俞氏,面色担忧:“您身体有何不适吗?孩儿立刻让人叫大夫来给您看看。” “不必了!”俞氏气怒非常,一把甩开云净墨的手,虽是有徐婉秋扶着,但也因为用力过猛而连连后退了几步,徐婉秋也跟着退了几步,勉勉强强扶住俞氏后又道:“表哥,姑妈的身体不好,你能不能不要再气姑妈了?” “自从出现了那个什么星姑娘,我们这个家便被搞得一团乱!我们这个家还像是家吗?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祸水!她好不容易才离开星家了,你还偏舍不得的浪费人力物力去找她,你这样念着想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星姑娘孑然一身,又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当初更是说消失就消失了,孩儿不过是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墨儿!咳咳咳!”一声尖利大叫后,俞氏忍不住一阵咳嗽,徐婉秋赶紧给她拍背顺气,一旁的云净墨看着面前的闹剧,用力的揉了揉眉头,然后才徐徐道:“娘,孩儿此行,一定带小秋去,您就别再生气了。” “是啊是啊,姑妈,您就别再生气了,生气伤身体啊!”徐婉秋赶紧附和道,心底里犹是一阵兴奋,表哥终于答应带着她去了! “小秋,你好好照顾娘,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云净墨面无表情的看了俞氏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秋知道!”徐婉秋连忙道,眉眼间尽是喜滋滋的。手上扶着的俞氏突然一松,便见俞氏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痛苦神色早已撤去,哪里还见有什么不适的摸样? 徐婉秋不禁有些疑惑:“姑妈?您没事了?” 俞氏宠爱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姑妈一向都没事。” “那您方才……” “傻丫头,不这样,你表哥怎能带你去碧城?”俞氏深深一笑。 徐婉秋双眸一亮:“原来姑妈是因为我才——” “嘘,小声点,别让你表哥听到了。”俞氏赶紧止住她的话语,转而低声嘱咐道:“你此行须得注意着你表哥的去向,如若可能,尽量不离他左右,若是让他见到那个女人……” “小秋知道怎么做。”徐婉秋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若是见到那个狐狸精,我必要让她吃些苦头!” “如此便好。” …… 莲花池(1) 在映射着潋滟波光的洞壁上静静的望了许久,脑中仍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躺在莲蓬之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全身疲倦用不上力气,甚至连开口都觉得有些困难。 忽而,身旁的莲瓣被人轻轻拨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映入眼帘,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她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喉咙干燥无比,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又觉得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住她的后颈,唇边触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似乎是个玉杯,杯中温热之水缓缓流入喉间,说不上的舒服。 一杯饮尽,她逸出一口气,似是恢复了些气力,那只手随着又要将她扶下,她忽然出声:“别……” 那只手僵了僵,她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一直躺着很累,我想坐坐。” 那人依然没做声,只是顺从的将她扶了起来,指尖凝出一抹红光扬向她背后的宽大莲瓣,顺势将她倚向莲瓣,看似柔软的莲瓣居然半点未见垂落,依然坚挺的立在原处。 阂目休息了片刻,再次睁眼时,只见莲花的旁侧静静地立着一抹修长人影,她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只是觉得熟悉,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人是谁,方想问人却听那人道:“身体感觉好些了么?” 她轻轻颔首。 “如此便好。小主人重伤初愈,须得静养调理,还有,”立在水面上的人影犹豫了一阵,还是道了出来:“以后,小主人的武功怕是……难以恢复了。” 原本越听越糊涂的她突闻此言,原本疲倦的神色瞬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小主人切勿动气,对身子不利。” 她却似没听到他的劝告一般,只是不可置疑的惊呼:“我怎么可能会废了武功?怎么可能呢!你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她激动的探手去抓他的衣袂,还未碰到便已栽倒于莲蓬之上,底下的莲花狠狠的震了一震,他见状一惊,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小主人,绛红只是说你的武功难以恢复,并没有说你的武功就此废了啊。” “绛红?!”听到他的自称,她总算想起了什么,盯着绛红的脸看了片刻:“你、你不是在我爷爷身边吗?”她爷爷整整五年没回来过了,她自然也再没见过他,如今见面难免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可是……为何一见面了他却说自己的武功难以恢复了?! “实不相瞒,这次是主人交代了一个任务给绛红,行至一半却忽然感应到小主人所在,不免生疑,却意外遇上小主人重伤甚至假死。绛红不敢懈怠,唯有赶紧将小主人带来此处替小主人疗伤。”绛红如实道来,“小主人身上没了灵魄,同时失了内力,先前更是遭人重伤全身经脉俱断,后又被人刺中假死穴。如若当初绛红迟来一步……真是不能想象。” 呆呆听完他一番话,圣羽只是愣愣的睁着眼睛,半天没动静。 “小主人,如今你的身体尚且很虚弱,不如等身体好些随绛红回去吧。”看着她的模样,绛红心中纵有千多疑问,始终难以开口。索性装聋作哑,尽快送小主人回主人身边才是至为重要。 “回去?”她呆呆的重复一句,“回哪去?” “自然是主人那。不过,绛红认为小主人还是回到天宫最是安全,这外面的世界于小主人来说……着实太过危险了。” 想起在云庄时遇到的尖酸刻薄的俞氏和娇蛮任性的徐婉秋,想起在影邪楼里度过的生不如死的一个多月,圣羽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这外面的人的确很令人讨厌!” 看着她的这副模样,最为惊奇的莫过于绛红了,想他在她身边也跟过几年了,对于她也算是了解不过了,从来未曾见过她如此深恶痛绝的样子,深入一想,绛红不免蹙眉:“难道便是那些人重伤了小主人?!” 圣羽咬唇,想想当初她的确也有一死了之的念头,觉得风魅月还是在成全她,所以当下对她也毫无怨怼之气,只是怕自己受的伤尚不足以让自己一死了之解决所有痛苦,所以才会哀求南宫子溪帮她了结自己。谁知南宫子溪却只是刺中她的假死穴让她假死!谁知后来又出现个绛红…… “小主人,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对你这样做?”一股薄怒在绛红眉目间漫开,谁都知道小主人对神界皇族多么重要,谁都知道小主人是整个神界的掌上明珠,如今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敢致小主人死命,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放肆大胆,实在该是得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受尽折磨不得超生的! “还不是那个……”圣羽下意识的就想说出殷子璃的名字,忽然又想到什么,倏然收了声,转口问道:“绛红,人死之后不是得去地府,然后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掉所有前尘俗事再去投胎的吗???” “额……”对于她的跳跃式思维,绛红始终有点不太习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道理本应此不错,只是不知小主人为何有这一问?”自从第一次下凡被一群鬼吓过之后,她不是最怕鬼的么?怎如今又想起来问这个了? “那怎么还会有人记得他的前世,而且还记得非常非常清楚,甚至还是从小到大做的梦都是他前世的经历!这又是为什么你说?!”对于风邪月那事,她始终还是想不明白,以人间的年份计算,他跟她第一次相遇那会早已过了几千年了,他也早该转世很多次了,怎么还能记得他前世的前世?!! 绛红沉吟了一会,方道:“也有例外的。” “例外?什么例外?!” 莲花池(2) “如果是这样的例外,那……倒还是蛮痛苦的。” “什么痛苦,说明白点好不。”在莲蓬上休息了好一会儿,觉得已有好转的圣羽已经乖乖的坐在一旁当好奇宝宝了。关于风邪月的这个违背常理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的。不然白被他纠缠了那么久岂不是太亏了! “唔……这个倒是说来话长了,小主人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绛红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坐在莲蓬上的圣羽。 “哎呀别提了!我这次都倒霉透顶了!”圣羽扁了扁嘴,“别管我,就算这事很长很复杂你也把它给我说完,我保证乖乖听完!”圣羽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直叫一旁的绛红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小主人,这么大了性格怎么还是没变过?? “就当听故事呗!反正也很久没人陪过我给我讲故事听了。”见他笑而不语的高深摸样,圣羽赶紧又换了个说法。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但始终是主意不可违,绛红清了清嗓,总算开始了解说:“那就从人的死亡开始说起吧。” “这个我知道!人死先到鬼门关,出了鬼门关,途经黄泉路,来到忘川河边,便是奈何桥。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是不是这样?” 绛红轻轻颔首:“的确如此。” “奈何桥上有孟婆嘛,还得喝孟婆汤才得转世不是吗?” “恩,对。”绛红从善如流的点头称是,这些事情明明小主人都知道的,怎么还叫他解说哟? “那为什么那个殷子……不是!为什么有的人转世了还有记忆呢?难道没喝孟婆汤?!……不过那也不可能啊!谁都知道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呀!” “不是每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因为这一生,总会有爱过的人不想忘却。” 圣羽瞬时呆住,爱过的……人?? 那个殷子璃不会是真、真的对她产生那种感情了吧?这这这……怎么听着还是她祸害了他?! 看着她的惊愕模样,绛红有些意外,转念一想,眉毛轻挑:“难道小主人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呸呸呸!才没有才没有!”圣羽下意识的摆手否认。 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绛红转了转凤眸,并未揭破她的谎言。 “接下来呢?不喝孟婆汤的人会怎样?”圣羽握紧了一双小粉拳,这就是她想知道的重中之重啊! “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那就是说……殷子璃是受了千年的折磨才……”圣羽掩唇,一股难言的感觉迅速冲击全身,仿佛有什么地方的情感完全崩溃。 原来这就是原因?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记得他前世的原因?!只因为这是距他那一世之后的第一次转世?!其间还是饱受煎熬痛苦,居然只是为了……她?天哪!这个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吧!!!! “殷子璃?”绛红蹙眉,隐约有点印象,那个人……不是小主人无意间招惹的桃花么?难道他那一世真的就对他这个一根筋直到底的小主人痴情到那种宁愿跳入忘川河饱受折磨也不愿忘掉她的地步?? “绛红绛红,我这次完了!真的真的是天要亡我啊!”圣羽忽而一把揪住绛红的衣袖,眼眶里若隐若现的浮出一抹水光,可怜兮兮的抽了抽小鼻,“那个殷子璃当真是个超级大瘟神,这都多少年了!还对我死缠不放!啊啊啊!真的是恨死了恨死了!!!” 绛红眨了眨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殷子璃到还挺让人……敬佩的。明明知道他这个小主人什么都不懂更不可能对他的感情做出回应,还能对她付出那么深的情感,真真是——脑子坏掉了啊!别说她那时候才五岁(圣羽第一次下凡的时候是五岁,因为服食了变形草而让身形一下子长成十五六岁的模样。详情请参考《迷糊仙女闯江湖》),什么都不懂也可以理解,就说现在她十六了,不也是懂不了多少?谁对她动了真感情啊……哎~~还是自求多福吧! “绛红救救你家小主人我好不好啊!”圣羽哀戚戚道。 绛红丝毫没做声,任由着衣袖被她给揪着,这是她的个人事情,他能插得了什么手呢? “绛红!”见他丝毫没反应,圣羽又提高声调喊道。 绛红依旧保持缄默。 “啊啊啊!!绛红你知道那个殷子璃是怎么对待我的么?莫名其妙的把我囚禁在那个什么影邪楼也就算了,其间还……还对我无礼非常!我真的恨死他了!诶……等等!”一直在哭诉的圣羽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倏然收起了满脸的悲戚,转而换上一脸的迷惑不解,变脸速度简直令人惊叹。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绛红,你知不知道我的传声铃里为什么会存有我的记忆啊!”其实对于那天传声铃蓦然扬射出那些光影她也是意外非常的,这些事情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她都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在传声铃里施过法了! 谁知绛红却是诧异的盯着她:“不是小主人你让绛红把你第一次下凡的那段记忆给封存到传声铃里的么?”明明是她刚刚得到传声铃太过兴奋,还说既然传声铃能够传递声音,那么应该也能重现一些记忆吧?硬是让他抽出她的那段记忆做法封存到传声铃之上。怎么她现在反倒问起他来了? 圣羽比绛红更为诧异:“有么?!!” 绛红肯定非常的点点头。 “……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毕竟都快五年了,小主人忘了也不是怪事。”就小主人这般一心只想着玩转眼就能忘事的性子,忘了这事也很正常呢…… “那我不是自找罪受?!”圣羽惊呼,原来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她自己一手给造成的!天呐!!不用再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吧!! “小主人……” “对了!我的传声铃呢?传声铃呢?”圣羽这时才想起身上没带有传声铃,急忙扭身在宽厚的莲蓬上搜寻,绛红叹了口气,掌中红光一闪,只见一枚玲珑小巧的铃铛安静的躺在他手心之中:“小主人,传声铃在这呢。” 圣羽一把夺过传声铃,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传声铃确认没有半点损伤之后才松出一口气:“好在没丢好在没丢。” 过了许久,圣羽又问:“绛红,你说我第一次下凡的记忆都有封存在这个传声铃里?” 绛红点头。 “全部?” 绛红再次点头。 “包括我师傅师娘,瑾、诺儿姐姐和笑笑他们?” 绛红再再次点头。 “我要怎么才能看到传声铃中的记忆?” “心随意动。” “……就这么简单?” 绛红点点头。 …… 绛红美女 某日,某个不知名的街道上,徘徊着一个茫然的身影,此刻不过天刚拂晓,街道还是冷冷清清的没点人气,晨风扑面而来,带着润湿的凉意,那人似没有反应,依然自顾自的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浅黄外套,墨黑如云烟般的长发简单的用一支玉簪别起,宽大的袖口上是一圈镂空的花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简约中却带着别样的大气。 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小主人,如今你的身体才刚复原,这样子在外面吹冷风不是很好。” 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那人身后,眉峰轻蹙,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仍在继续迎风而走的丽影。 “好久没像这般自由了。”她转过头来,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这种感觉,真的好怀念啊。” “可是小主人,你的身体还顶得住吗?”他仍是有些担忧,此次她的伤不比往常,身上经脉具断,又失了那么多的血,加上这些年因为许久未见阳光身体又比以往弱了不少,而且身上既没灵力,也没内力为自己疗伤,纵使是他,也是费了将近一个月,才帮她治愈身上的伤了,还花了不久的时间帮她调养身体。不想如今身体刚有一点好转,她便嚷嚷着要出来了。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带她回主人那里去,这样子既省时又省事,还不用他多费心,对她身体的调养什么的也极好。谁知小主人却是突然说什么不想回去,没脸回去之类的话,死活不肯让他带她回去!他无法,只好随着她在外面,替她疗伤调养身子了。 想起拖了这么多天还没给主人一个回复,绛红不禁也有些忧虑:与主人断了联系那么多天,还有主人交给的任务,还没开始呢。可是小主人现今更是一人出现在这人间,身上的灵力都没了,武功又失了,若是再遇上个什么心怀不轨之人岂不是更危险?于情于理,他都是该随在小主人身边以求随时保护小主人的安全的。 该不该告诉主人,小主人现今的情况呢?绛红垂首敛眸,静静地随着小主人的脚步移动而移动着,可是,以小主人的态度,想必也是不想让主人知道她现今就在人间的吧?而且自己还彻底变为了一个凡人,更是以跟凡人差不多的体质直接从九重天上直砸下人间——如果真让主人知道了,那主人还不得大动肝火,直接回天宫去找天帝“理论”?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主人和天帝的关系,简直就是势成水火的关系,说话时时刻刻都有着火药味,甚至有时候还打得不可开交!着实让人头痛——这也是主人尽量避着不回天宫的原因之一了。 “我的身体也没那么弱了,那么担心做什么呢?别忘了你已经帮我恢复得差不多了。”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圣羽的眸底忽漾邪气,唇角勾出一抹调皮的笑容:“是吧?美女——” “咳咳咳!!!”忽然间听到这个称呼,绛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听到他这阵咳嗽,圣羽阴谋得逞似的转过头来,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猛咳一阵后,绛红总算是止住了,抬头甚是无奈的看着面前肩头耸动显然笑得正欢的丽影道:“小主人,绛红不是女的……” “可是你的名字明明是女的!”圣羽咬住下唇,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装作毫不在意的道,只是那耸动的肩头却早已暴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绛红都跟小主人解释过了,这是父母起的名字,不能随便改。”虽然他也很恼这个名字……可是谁让他的父母当初想要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呢?谁又让他不是女儿偏偏生成了儿子呢???弄得现今老是因为这个名字而被小主人取笑! “哎呀我倒觉得这名字挺好的啊,很符合你的样子啊!”圣羽说得更是神采飞扬,干脆转过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绛红来:“看看绛红你长得多么标致!这秀眉、这美眼、这小嘴,搭配得多恰到好处啊!长得更是比我还美哪……说你是美女其实已经是委屈你了!很委屈!”似是加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圣羽还狠狠的点了点头。 每听到她说一句话,绛红的脸色就愈加往铁青的方向发展,秀眉?美眼?标致?长得比她还美?说他是美女已经算是委屈他了?!! 绛红的唇角有些抽搐,鉴于面前之人正是他的小主人,也不好对她不敬,只是抬手揉了揉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那,小主人认为用什么词才可以让绛红不委屈呢?” “诶?这个嘛,我就是想不出来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已经不足以形容你的美了耶!”圣羽状似天真的望着他道,清澈无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似乎在说:我真的是想不出什么能够形容你的词了! “小主人谬赞了。”绛红的笑容更为僵硬。“比起小主人,绛红可要自卑不少了。” “咦?你说我啊?”圣羽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就我这面无血色堪比女鬼的模样?!……莫非绛红你是在暗示你也是……鬼?”圣羽眸底的恶趣味更深了,紧咬的下唇已然有些泛白。 绛红扶额低叹:“小主人别玩绛红了行吗?绛红人笨,玩不过你呀。”“什么呀!你家小主人我一向实话实说!”圣羽扭颈轻叱一声,“说你美你还不乐意,难道说你丑你才乐意?” “绛红求小主人了……” 圣羽捂嘴偷笑,转而又轻咳了声,正经道:“算了算了,一点也不好玩,我有些饿了,带我去吃东西吧!” ……不好玩你刚才还玩的那么起劲! 客栈早膳 “知道吗,这次我出来也不是件很坏很坏的事哦!诶,美女你知道我出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吗?”宽敞的大堂内,由于还是大清早,所以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桌人在客栈内或低声谈语,或静静的坐待着食物的上桌,而本来清静低头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们,此时都忍不住将好奇的眼光投向大堂正中央那两道显眼的人影。 只见一个身着浅黄色衣裳的绝色女子,此时双手轻轻半握着托着小巧的下巴,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边说得眉飞色舞一边用无邪的双眸望向一旁同样拥有着足以令人窒息的容貌的男子,在女子的活泼比较下,男子倒显得有些淡漠了。 面对着她盛满激动和得意的小脸,绛红只是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不忍打扰她的好兴致,他只是屈指在桌上似随意地敲了下:“能让小主人如此高兴的,恐怕是故人无疑。”那些所谓的“故人”,便就是千年之前她无意中所招惹的桃花债吧?绛红心道,同时更有些同情那些人了,不单单是殷子璃,还有欧阳瑾那些人……同样的选择,同样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在情感上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一腔热情却付水东流……哎!天下好的女子那么多,怪也只能怪他们看上个单纯得过分的小主人了吧! 不过,她真的算是单纯而已么?绛红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身旁的人儿,说她单纯,不如说单蠢更贴切一点吧…… “呀!的确是啊!”闻言,圣羽更是兴奋的拍起小手来,清脆的掌声回荡在大堂内,引得其他人更为惊讶和好笑,惊讶的是她这若孩童般的举动,好笑的是她嘴里的称呼—— “那,美女你猜猜,我遇上谁了?!”圣羽收回手又以单手撑起侧颊,忍住激动的笑声故意跟绛红打起迷糊仗来。 美女?!她居然还在叫这个名字?!绛红的眼角忍不住轻抽了下,却也没出声跟她纠正什么,只是转头看向门外,微微眯起双眸,轻声道出一个让圣羽极为火大的名字:“殷子璃?” “啪!”轰然一声巨响!客栈内的人都被狠狠的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到那女子已经是愤然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倾,双眸里早已撤去方才的清澈无邪,正灼灼的盯着那男子,声调渐次拔高:“不要再给我提到殷—子—璃——” 似乎对她的这个反应早在预料之中,绛红没有任何不耐的反应,反而风度极好的低声提醒圣羽:“小主人,先别生气,这里还有外人呢。” “……”圣羽愣了愣,下意识的往四周一看,只见周围数双眼睛都直盯盯的望着她,不由感到有些发窘,反而是不知作何动作才能缓解这种窘迫感了。 绛红会意的托起一杯茶递到圣羽面前:“小主人,还是先喝杯茶吧,早膳一时半刻的还上不来呢。” “……哼!人家肚子都快饿死了,店家怎么还不肯上菜啊!”圣羽顺手接过绛红手中的茶杯,似抱怨般道了一句便坐了回去,仍感觉很发窘,唯有努力的埋首于茶杯中。 “来了来了!客官莫气,小的给您赔罪了!”此时的小二更是加快脚步端着一些盛着精美食物的托盘向圣羽那桌走去,一脸谄媚的笑着为他们将菜一一端到桌上,末了还不忘收起托盘立在一旁点头哈腰状似的赔着罪,显得颇为滑稽。 也、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面对着他那明显夸张过头的赔罪动作,圣羽一直狂喝茶的动作一下子滞住了,呆愣愣的盯着身旁还在不断谄媚的低头哈腰的小二,一时忘了怎么言语。 “不怪你,下去吧。”绛红淡淡的道了句,连看都没看一眼身边的小二,岂料那小二更为激动,感恩戴德一般又是深深的朝他一鞠躬:“谢总……谢客官不怪罪!!小的这就退下,这就退下!”说完风一般的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迅疾的动作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早膳上来了,小主人怎么还不开始动筷?”望着她那诧异睁大的双目还停留在小二离去的方向,面前还横着半个茶盏,绛红不禁有些好笑,见叫了她半天没回应,又加重了嗓调:“小主人?” “啊?”圣羽终于转过了头,面上尤带着诧异不已的神色,还故意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对绛红道:“绛红绛红,这小二是不是练过武功啊?看他刚才那功力……貌似比我还厉害耶!”至少他离去的速度的确比她快多了!圣羽一下子双眼放光,像发现什么新奇事般激动不已,但没维持到半刻又换上一脸的郁闷,刚才那小二的反应实在是太怪异了!就像……就像他们两人就像瘟疫般,那小二是唯恐避之不及!! “咳!”绛红以拳掩嘴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小主人不是说肚子饿了吗?还是快些动筷吧。” “什么嘛,我又不是太饿!”话题突然被岔开,圣羽明显有些不太高兴。 “方才小主人不是说……” “说不是很饿啦!”圣羽不满的鼓起腮帮,迅速地打断了绛红的话。说实话,有时候她还真的挺讨厌这样子刨根问底儿的绛红的!这家伙一点都不会变通!也不会配合她!或许说得更彻底点,他压根就没有把她当过是主人!哪怕只是小主人!要不是有爷爷在,估计他是连看都不想看她吧……毕竟比起爷爷,她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还经常犯迷糊,换做常人根本就吃不消,何况他还是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火凤凰一族,能看得上她就怪了! 一想到这里,圣羽心底更是有些泛酸,她最讨厌最讨厌就是拿自己跟人家比了,而且还是拿自己跟爷爷比!她可是连爷爷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啊!甚至连爷爷的贴身侍卫墨竹爷爷都比不上!就以自己的这点实力,想让绛红真正认可,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现今对她这般恭敬,不过是因着她爷爷罢了!唉……这就是现实啊!着实够伤人的! “……小主人病体初愈,再怎么样也多少要吃一点的。”绛红并没动筷,只是略显无奈的望着面前腮帮鼓鼓明显很不满的佳人,识相地隐去了后面的半句:别再闹小孩子脾气了好吗? “知道了!”圣羽没好气的捡起筷子,狠狠往饭里一撮,显然正处于极度不爽的状态中。 绛红悄悄扶眉:小主人怎么还是长不大啊,跟十一年前他初初认识的她一点没变!岁月这东西,看来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在客栈的一个角落,两个人正一脸紧张的望向大堂正中那极为显眼的位置上坐着的出众男女,一个是一脸干练的中年妇女,而另一个,就是方才那逃得极快的小二了。 “总管今天怎么亲自莅临客栈了?!”那妇女两眼放光的望向大堂之中,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激动神态,“还真是难得一遇的奇事啊!” “是、是啊!刚才都快把小的给吓死了!好在总管不怪罪!”小二犹有些后怕的拍着胸口,“不然小的能不能站在这里还不知道呢!” 在看到他身边的绝色女子后,妇女又是一脸诧异的神色:“总管身边怎么还带了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难道……” “掌柜你在想什么哦?”小二朝身边的妇女看了一眼,“刚才我可是亲耳听到总管叫那女子‘小主人’呢!” “小主人?!”妇女惊愕失声,好在及时以手捂住了双唇,这才没让那声惊叫响彻客栈之中。 “是啊,小主人!”小二肯定的点点头,转而又是一脸迷惑:“可是……我们平时也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小主人啊?” 好不容易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妇女放下掩着双唇的手,将声音压得极低:“莫非这女子,跟主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小的觉得……有点可能吧,不然总管怎么可能那般称呼她呢?” …… 凤凰离去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柔和淡雅,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的碧城,正静静的沐浴在这柔和淡雅的月光之下,比起白天的喧嚣热闹,显得安静多了,更有一股委婉的风情流转,令人不禁深深迷醉此中。 而独独伫立在碧城正中、闹街之上的五层楼房,便是全城最高也最为华丽的“碧影阁”,同时开销也最为昂贵,非贵族子弟消受不起,却也正因为阁中独具特色的美食和独一无二的风味吸引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商宦仕甲、江湖豪杰,更是文人墨子倾心交谈、共赏文华的绝好去处。当然,在这里,也容易结交到实力不菲或在江湖/朝廷中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更加成为各方人士趋之若鹜之地,无一不以进过一次碧影阁消费为豪。 碧影阁内,亦是静悄悄的一片,楼间的过廊远远的点起一盏盏昏黄的宫灯,不是灯火通明般的明亮,只是影影绰绰的,倒也能使夜起之人看清阁内之布置,不至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五楼最东边的一个角落,窗页后隐隐透出一抹金色的光晕,柔柔的,亦非太刺眼。 再仔细一看,原来房内的半空中,正浮着一抹金色的光晕,光晕之中竟隐隐的浮现出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得了的脸庞,若美玉般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有种不属于尘世的感觉。 光晕的下面,正恭敬的跪着一抹修长的身影,流泻的银发中夹杂着几缕的红发,随着垂首的动作柔顺的滑至地上,声音平稳而淡然:“绛红参见主人。” “近几日为何断了联系?”一道空灵的声音盘旋在屋内,光晕之中的脸上浅笑之意依然不变。 “绛红知罪!”绛红蓦然一顿,垂首的动作更深了。除此之外却再无言语。 “若非有重要之事,你绝非如此。”空灵的声音中带着笃定,太帝看着底下的绛红,神情淡然。 “绛红此次是来向主人请罪的。绛红无能,主人交代之任务,至今未曾完成!还请主人降罪!” “罢了。”太帝眉头轻挑,“也不是太过重要之事。” 本来一直低垂着头的绛红突然抬起头来,金色的瞳仁恭敬的望向光晕之上,声音坚定:“还请主人让绛红将功赎罪!” “既然你坚持,那便罢了。时间不长,你须速战速决。” “绛红领命!”说完这话,绛红又有些心虚的敛起眸,不知道究竟是该如实告诉主人事实还是帮小主人瞒过事情的好。 “你似乎还有什么事?” “绛红……”方道出两个字,绛红却是一时噎住,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嗯?” “是小主人,小主人她……”绛红第一次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说了,小主人必会生气;不说,又是欺瞒主上。这……真是让人有些头疼! “你是说小圣?”太帝面上的笑意更深,面色柔和了许多,仿佛想到了什么,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估计现在还在埋怨我呢,以后等她再长大些便带她出来,让她好好地玩一阵,省的她再闹。以后,你就跟在她身边吧。” “……是。”犹豫半响,绛红还是将即将脱喉的话语隐忍了下来,为了防止被看到脸上的不自然,他唯有垂下首,颇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地面。 “绛红,切不能随意断了联系。”太帝唇角的笑意逐渐变浅,渐渐转为一脸的严肃,“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亦非太小,不得随意暴露你的身份,否则,极易成为魔界寻衅的理由,从而破坏两界彼此相安的现境,切记、切记。” 绛红顿首,亦是一脸肃然:“绛红明白!” “如此甚好。”太帝轻颔,金色的光晕逐渐减淡至透明,房内也从柔亮到漆黑一片。黑暗中,原本跪于地上的绛红缓缓站起,双眸淡淡的望向门外,身上红色光华流转,修长身形渐渐在原地消失不见…… 昏暗的房内,忽然闪出一道红色光华,床前渐渐现出一个修长身形,看着床内拥被而眠的身形,绛红眉间凝着一抹无奈,俯首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眸里含着非属下对主上的恭敬,而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 ps:绛红比圣羽年长一百岁~~~【是神界的一百年哈~】) “小主人,绛红要去完成主人所交代的任务,暂时不能随在小主人身边保护,还请小主人原谅。”绛红轻声喃喃着,也不管此时此刻的圣羽能否听得见。“请小主人安心在此呆上几日,待绛红完成任务后必立即赶回……” 起身之际,绛红又觉就此离去不甚妥当,只是肩负的责任实在不轻……蹙眉想了想,一抹红光挥过,临窗的桌上凭空多了一张写有嘱咐之言的纸,看看桌上的留书,绛红轻轻颔首,这般如此,望小主人谅解才是。 又是一阵红光,修长的身形蓦然变成凤凰之身,屋内红光大盛,拖着流光溢彩的长长尾羽,绛红在屋内上空盘旋了一圈,金色的瞳眸再次望了一眼床上的娇小身影,双翅轻轻一振,从打开的窗口掠了出去。红光迅速在天边消失,原本大开的窗页也自动合上,阻住了外面吹进的凉意…… 俞三娘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页洒了进来,拖并出一道金色的光影,直至蔓延到红木雕花的床前。 “唔……”只听得一声不满的嘤咛,床上抬起一只皓腕挡在眼睛上方,这才感觉到没那般刺眼。圣羽及其困难的撑开眼睛,看了看床前又不由有些懊恼,怎的就忘了放下床帐呢!不然也不至于像现今这般生生被阳光照醒啊!天哪,她还好困、好困呢…… 这般无奈间,圣羽逼着自己强撑起上身,尚未完全撑开的眼睛根本看不太清楚面前的景物,只是胡乱的挥手扯着纱帐使其放下,只感到眼前的耀眼一下子暗了许多,随后又迅速躺了回去,抱着已经被蜷成一团的被子蹭了蹭,一脸满足的又睡了去。 而门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早起之人不算少,至少已经有不少的客人早早的收拾了行礼出了廊道,尤其一楼至三楼,脚步声频频不断,显然正热闹。而五楼之上,出入的客人虽比不上下面的客人多,但毫无疑问的,在穿着外在方面的比起楼下的其他人都更显华贵。显然五楼之上的客房,并非是一般的贵族子弟可以进入的。 三两个早起的客人或悠闲的带着仆从从廊道上翩然而过,或独自一人在廊内缓步而行,细细的打量着身侧尽显精致华美的设置。而,在经过一间房门之前,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会略带诧异的往那方向打量一眼,并非这扇房门有多华贵,也并非这扇房门有多特别,而是——那一手捧着铜盆毛巾的小二和一手捧着早食的中年妇女。 本来这些服务于客人们而言并非奇事,尤其还是在这碧影阁里消费的客人,根本不算什么。可让他们奇怪的,不是小二,而是那个中年妇女。咋看之下还以为是他们认错人了,因为他们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细细一看,却又是真的是那人——碧影阁的掌柜,俞三娘! 俞三娘虽为一女子,但其手段之狠厉果断,其脑袋精明智慧之处,在这碧城之中也算是远近闻名,更何况经她一手整理起来的还是这么大一间日进千金的碧影阁,还能整理得有条不紊,其实力谁敢小觑?平时与俞三娘同一桌共进食便已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让她亲自伺候一次,更是难上加难了! 可如今,他们却见到了俞三娘亲自端着早食侯在一间房外,一脸的紧张,生怕做错什么事情一般——怎能不让人惊奇?! “掌柜的,咱、咱们要不要敲门?”面对着身侧俞三娘的紧张态度,再想想昨天亲眼所见的事实,小二哥不免更加慌神了。 “敲、敲……当然要,你怎么连服侍主子的态度都忘了?!”俞三娘好不容易将激动且紧张心情平复下来,换上平时的自信神色,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到她自信神色之下的一抹紧张之意——废话,面对着里面极有可能也是自己主子的大人物能不紧张么! 小二哥更是惊慌,捧着铜盆的双手已经隐隐有些颤抖,导致盆中的水也散开了些许涟纹:“可、可掌柜的,小的有点紧张……” “没用!”俞三娘低声叱道,“看本掌柜的!”说罢抬手做敲门之势,只是半握起的手掌始终没落到门叶之上,仿佛定格一般滞在半空。 一旁的小二哥不免有些迷惑:“掌柜的,您怎么、不敲了?” 俞三娘慌忙收起脸上的不自在神色,似斥骂小二的胆小,也似在斥骂自己的无胆:“人家那么美的一个小姐,又不会吃了你,没事你怕什么呀!” “可是一想到总管和总管对这位小姐的称呼,小的心里就紧张呀!” “有什么可紧张的!不都是我们碧影阁的客人!”俞三娘这话很明显带着自欺欺人的意味,本着不想在手下之前丢脸的想法,强逼着自己落下手掌,“啪!”蓦然一声闷响在门上响起,俞三娘面上更显尴尬之意——貌似下手太重了点! “掌、掌柜的,这是不是太大声了点啊?”小二更为紧张了!掌柜的敲门敲得这般大声,若是正好吵到里头不知道是何来头的小姐使她生气了该怎么办! “啪!”这次的响声却是传自小二的脑门之上,只见小二满脸委屈的低着头,却是不敢缩起手捂着挨打的地方,不然弄洒了盆中之水更为大祸啊! “多嘴!”俞三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小二:“做什么本掌柜自有分寸!” 咽了口紧张的唾沫,俞三娘再次抬起手,逼着自己极为自然的敲下,连敲了几下,里面却是一点动静也无!引得俞三娘和小二两人迷惑不已:这个时候也不早了,该起来的都起来了,而他们特意在这个时辰侯在外面,为的就是想及时服侍到这位小姐,但,怎么他们敲了不久门,里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还没醒??? 正当俞三娘想放弃敲门的时候,里间却忽然传来一句:“谁在外面啊?” 俞三娘一时有些惊愕,她竟然有反应了?!不由又更有些紧张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姐,我们是来服侍您起身的。”也不知道她确切的身份,但是她身份尊贵却不容置疑,否则总管也不会称呼她为小主人了,俞三娘只能这般称呼。 “服侍我起身?不用了不用了。”里间传来一道懒散不已的声音,“我还想多睡会,若无事的话还请你们离开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俞三娘和小二这下子更是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听话转身离去为好,还是站在原地候着她起来的好。天,这位小姐真是……真是太与众不同了点…… 片刻之后,俞三娘才呐呐的应了一声:“是,那我们这就先退下了。”说罢跟小二使了个眼神,转身端着托盘往廊道的另一端而去,小二不得已,也慌忙跟了上去。 依然是孤身一人 “哎——” “哎————” “哎——————” 遥远的天边,洁白的云朵随风飘荡,漫卷漫舒;头顶,金灿灿的太阳高高悬挂,射出道道温暖的光芒;眼前,几只小鸟扑棱着翅膀低空掠过,底下闹街的热闹之声传向五楼之上独坐窗前的女子耳际。 毫无形象的趴在窗台上,圣羽目不转睛的看着底下那喧嚣热闹的街道,还有那不时传来的小吃的独特香味,吞吞口水,再长叹一口气。 空荡荡的房间,摆设虽然极为精致华美,却装不进那已极为无聊的人儿眼里,偌大的房里竟没点生气,死气沉沉般,唯有那一声声的叹息仍在继续着,不见有休止的意味。 低头再看看手边的一纸留书,圣羽再再长叹一口气:“绛红啊绛红,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爷爷究竟交给你什么任务嘛……还说什么我有需要就找俞三娘,俞三娘是谁我都不知道!她跟你又什么关系啊……让我怎么找人嘛……”说到最后,圣羽已经是无甚气力的趴在手臂上,百无聊赖的发出一生又一声的叹息,似乎除了叹息也无任何事做了。 就在这时,一阵不重不轻的敲门声在外响起,平白把圣羽给吓了一大跳,缓了口气才问道:“谁呀?” “小的是给小姐送午饭的。” 午饭?圣羽歪头,她似乎……也有点饿了。 自从这次重伤初愈之后,她的体质似乎越来越接近凡人了,尤其在吃食方面,一到时辰就感到饿,连神仙最基本的辟谷什么的都不见踪影了。再这样下去……哎!看来她真的很有机会沦为凡人呢。 自怨自艾的抚着空腹叹出一口气,她起身走向屋中所设的檀木圆桌:“进来吧,门没关。” 外头的小二应了声是,推开门,走进来的却是两个人,一个是手端托盘的小二,一个是手持帕巾的中年妇女,走近了圆桌便是一施礼:“小姐休息可好?” “很好。”圣羽诚实的点点头,这里的床软软的,跟她落羽殿有得一比,甚至睡的时候还有种回到了落羽殿的错觉,她一睡便不想起,一口气便睡了两天三夜,待得醒来之时却只见一纸留书,才知道绛红已经离去一阵子了。 小二已经把饭菜端到了桌上,菜色丰盛,香气扑鼻,荤素搭配甚是得当,一下子勾起了圣羽肚中馋虫。 一下子夹了满著菜肴送进嘴里,圣羽细细的品尝了口,笑道:“好吃!”接着也不顾身旁还有两个外人在,自顾自的便吃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便解决了眼前的饭菜,直叫身旁的小二和俞三娘看的一愣一愣的。天……这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一下子就吃完了那么多东西?? “嘻嘻,我睡了这么久,是有点饿的呢。”看着他俩的惊诧样,圣羽倒也不介意,肚子填饱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忽然想起留书上所说的俞三娘,又问:“你们认识俞三娘吗?” 俞三娘顿觉受宠若惊,赶紧一福身:“小妇就是俞三娘!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圣羽愣了下:“你就是俞三娘?” 碧影阁(1) 碧城,七秀阁中。 中堂之上,一道人影背手而立,身后站着一个身着棕衣的中年人,正汇报着之前发生的被人闯入且夺走机密文本的事情。 “……夺走的文本多是以往我阁与南方商旅往来的记录,虽为数不多,但对我阁的损失却是极大。如果流传出去,怕是就此让我们失去了其中的合作人脉,庄主,您看该如何?” 云净墨沉吟了一会:“可查明来人是何动机和目的?” 中年人显然便是这七秀阁的主要负责人,此刻却是一脸的愧疚之色:“尚未查到,此人武功诡异之至,当日便是我阁倾尽全力亦未能将其阻拦,眼睁睁的看着他闯进了阁中带走了那些文本,属下有辜庄主厚望!还请庄主责罚!”说着,那人便就地跪了下去,头垂的更深了。 “来人武功比你们高,你们拦不住也不出奇。责不在你,你且先起来。”云净墨叹了一口气,终是回转过身子,面上隐隐罩上了一层淡愁。 “当初庄主将七秀阁交予属下手中之时,属下便立誓要好好守护七秀阁,可属下无能,竟让此事发生,属下心中有愧!” “说起来,这事本庄主也有责任。”云净墨轻蹙眉头,“当初,本庄主明知道这七秀阁中的文本至极重要,阁中驻守的高手也不过是数十人,却不曾派进更多的高手,以致造成今日的祸果,本庄主心中也有愧。” “庄主,是属下的过错!属下办事不利,让七秀阁遭此损失,还请庄主责罚属下吧!” “你若执意领罚,本庄主也不勉强,三天之内查明来人的身份和目的,便算将功抵过。”默了一阵,云净墨才缓缓道,这一句话却让那人惊诧非常的抬起脸,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和愧疚之色,声音甚至有点微颤:“属下……属下定不负庄主之命!” “听闻近几日,莫公子和司徒姑娘便就在碧影阁中?”想起自己来碧城的另一个目的,云净墨面上的愁意总算散开了一点。 “是,前几日有阁中的兄弟无意间见到莫公子和司徒姑娘,细细打听之下才知道莫公子和司徒姑娘就入住在碧影阁中。” “现在他们可还在碧影阁?” “一直未离开。”那人如实答道。 云净墨似是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如此甚好。啸宇!” 一道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堂中,抱拳道:“属下在。” “替本庄主布置一下,就在碧影阁中设宴,邀请莫公子和司徒姑娘过来一叙旧情!”“庄主,那表小姐……”凌啸宇似是有些为难,虽心知这种场合里表小姐本就是多余的一位,但想到老夫人的吩咐,还是不得不请示庄主一番。 “一路奔波,想必小秋也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番罢。”云净墨稍蹙眉头,言外之意甚是明显——不用徐婉秋到场了。 “属下领命!”凌啸宇识趣的退下先行去碧影阁布置一番了。 * * * * 碧影阁,碧城之中最大的客栈,其消费更是名副其实的全城第一贵,非贵族子弟消受不起,阁中独具特色的美食和独一无二的风味吸引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商宦仕甲、江湖豪杰,更是文人墨子倾心交谈、共赏文华,商人相商合作的绝好去处。因此,虽然碧影阁的开销令人惊叹连连,却依然客户如云,往来不断,日进千金,让同业中人眼红非常。 而碧影阁其掌柜,同样是这碧城之中令人交口称赞的人物,虽身为一女子,但其手段之狠厉果断,其脑袋精明智慧之处丝毫不逊男子分毫,在众人的印象中,往往只是一脸精明干练处世圆滑的女人,从未想到过,这个人们口中的俞掌柜也会有小心翼翼伺候人的那一天…… 五楼之上的一间房中,不时传出一句清脆女声:“三娘,你知道哪里有冰糖葫芦卖吗?” “小姐想吃?” “没有啦,就是问问!问问!”圣羽乖乖的窝在床上,颔下抵着一个软枕,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向窗外,耳边不时传来一句叫卖,赫然便是冰糖葫芦的,想想之前师傅请她吃的那冰糖葫芦的味道她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圣羽的小动作自然全数收进俞三娘眼底,俞三娘会意一笑:“不如小妇下去买冰糖葫芦上来?” “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圣羽下意识的兴奋应着,惹得俞三娘更是忍俊不禁:“小姐身体虚弱,还是好好在此休息吧,小妇一人去即可。” “哪有多虚弱,我又不是不能走。”圣羽兴奋的神色一下有些黯淡。 “小姐,这里是五楼呢!”俞三娘特意申明她们所在之处,倒也真的不放心让她就这样出来,一来她脸色苍白无血色、脚步虚浮,一看便知道不只是一般的病人,二来想到绛红总管对她的恭敬维护,她更是不敢让她踏出这房门一步,就怕她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谁担当得起呢?所以当下最明智之举,还是要细心伺候不让她有何闪失为上上策了。 果不其然,一听到她这话,圣羽便皱起了小脸,五楼?怎么她住的这么高的??当初也就是随绛红用瞬移之术来了此地,她完全就不知道绛红带她到了这么高的地儿,以她现在的状况……咳,算了算了,还是好好呆着吧! “那三娘,你要快点回来喔!”圣羽吸了吸小鼻子,煞为委屈的看着俞三娘,心中也在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骨叹气连连。 “是,小妇一定尽快回来,小姐身子受不住可不能乱走呢。”俞三娘又是恭敬又是怜爱的看了圣羽一眼,对于她的委屈小模样不由笑出声来,这个小姐呀,倒真是像个小孩子呢! 碧影阁(2) “表哥!我表哥呢?!”午后,一道娇叱的声音从七秀阁后院传出,其间不难听出说话之人的暴躁和不满。 “庄主有事要处理先行出去了。”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答道,仔细一看,赫然便是之前跟云净墨汇报事情的七秀阁的负责人——郭英。 徐婉秋双手握紧,好不容易才忍下心头的暴躁,试图心平气和的询问:“那我表哥现在在哪?” “庄主吩咐过,等事情处理完了便回来,让表小姐不必担心。”依然是不卑不亢的语气,其实郭英心中也清楚徐婉秋的个性,越是牵扯到云净墨的事,于徐婉秋越是心急如焚不能自已,所以现下这事会让她如此火大也不是件怪事。 “我现在问你,我表哥究竟在哪?!”徐婉秋再也维持不了心平气和的态度,几乎已是恫吓地瞪着郭英,明显有不说出来誓不罢休的意味。 郭英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依然平静的答道:“一路上奔波不停,表小姐想必也累了,庄主让我等不得打扰表小姐,让您好好休息。至于庄主,事情处理完了自然是会回来的,还请表小姐不必过于牵挂。” “放肆!本小姐问你话你竟敢推三阻四,是何用意!”徐婉秋一下子彪了。 “属下不敢!”郭英无奈的抱拳,其实不是他不想说那,而是庄主对她的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而之前庄主也明示了不用徐婉秋知道这事,他怎么会违抗庄主的命令? “最后问你一句,我表哥,究竟在哪?!” “属下的确不知。” “你!”徐婉秋更是被气得姿态全无,声音都有些颤抖,双拳紧握,憋了半天才道出一句话:“好!很好!本小姐就不信离了你我就找不到表哥在哪了!”说罢甩袖便走,连看都不看身后之人一眼,原本算是出众的脸蛋几乎扭成一团,不复平时的娇艳。 “哎……”郭英在后头长叹了一口气,实话说,这个表小姐的脾气真的……不是很讨人喜欢哪。 * * * * “哎——”粉色的纱帐后边突然逸出一声长叹,隐约可见纱帐之后的人儿无聊至极的翻了个身,不久再叹一声:“好无聊——” 一只白的几乎透明的手从里面伸出,撩开了纱帐往门口处一看,还是空荡荡的没个人影,从合着的门叶上偶尔也见到一两个影子走过,也听不见什么谈话的声音,很静,静的让人发慌。 “三娘怎么还没回来呢,不是说会很快回来的嘛?”圣羽泄气的低下了头,躺在床上那么久了,怪累的,哎……算了,还是走走吧,反正一直睡觉没事干也好烦的么! 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还未等在地上立直身子,一股晕眩便向头里袭来,圣羽赶紧扶住了床沿使劲甩了甩头,这才稍微感觉好了一点。 难道她这下半辈子,还真离不了床了?!圣羽心情有些抑郁,本来她的身子不该这么虚弱的,毕竟前段时间绛红费尽了力气给她疗伤、调养,她出来这人间城市里的时候不好也不坏,除了脚步有点发虚外其他的都还好;可是自从绛红走后没几天,她的身子便一下子弱了下来,把俞三娘可吓得不轻,一天里呼啦啦的一群陌生人涌进她的房里,对着她尽是望闻问切的,直叫她看得不好意思,好不容易让俞三娘打发他们走了她才能安心睡下。 倚着床沿慢慢坐了下来,圣羽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打量,皮肤很白,白的有些透明,白的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圣羽不敢去照镜子,怕只怕从镜中看到的自己,脸色白惨惨的跟女鬼差不多的模样。 随手抓起一把颊边散落下来的头发放到眼前一看,原本该是充盈了一丝银紫色光芒的青丝此刻已寂寂无常,有些干燥凌乱。难道就连蓝戒的灵力都彻底沉睡了?那她之前在影邪楼的时候怎么会无意中调动了蓝戒的灵力呢?为什么连现在最明显流转在她头发上的银紫色光芒都一并消失不见了?当初失去灵力的时候明明也还有这股光芒的呀??难道她当真成了一个普通人? 想的头疼,终是想不出什么答案,圣羽长叹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头发,懒得再想了,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了不是么?就算她现在沦落为凡人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好死不死的在那么多年前就欠下了这一笔孽债?现在就是她要偿还的代价吧! 在地上休息了好半响,觉得也差不多了,圣羽这才扶着床沿起来,小心翼翼的提了脚步渡去窗边,伸手将半掩着的窗户推了开,霎时,阳光从外投进,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圣羽眯了眯眼,只觉这阳光有股久违的亲和感,她的确有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太阳了呢。 抬头深呼了一口气,只觉一股清新气息随着呼吸透进了体内,舒服!真是许久不曾有过的舒服!圣羽不由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当真是惬意至极,等她完全张开眼睛的时候,身体的动作却是一瞬滞住,心跳也似漏了一拍,只见她双眼慢慢张大,定定的望着窗口外面,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天空呈现出瑰丽的红色,琉璃一般清明、通透,没有一丝瑕疵。一团夺目的光晕怪异的浮现在天的一方,相比起天空中瑰丽的红色,反而添了一股更耀眼的神秘。 她并没有看到什么狰狞恐怖的面孔,而看到了一双正从光晕中缓缓消散的眸子。 那双眸子是如此夺目,哪怕漫不经心地看上一眼,也会永生难忘。 的确是永生难忘!圣羽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不由浮起了之前那个怪异的梦境,那个莫名其妙对她势在必得的男人,那双蕴含了无数温柔和……阴鸷的眸子,不正是方才看到的那双眸子?! “你忘了我么?早于万年前,我们便已相识,你当真忘了?” “我会很快找到你,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 那晚梦境中的话语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圣羽蹙紧了眉头,不可能……那只是一个梦,怎么可能会真有这么个男人?何况那个男人还那么卑鄙的变幻了她爷爷的模样骗她……而且他说什么他们早已于万年之前便已相识,那根本就不可能!她今年才十六,就算以人间的年岁来算,不过就是千来岁,何来万年前他们便已相识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叶吱呀一声开了,圣羽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下意识的叫喊出声,却听到背后的声音问:“小姐,你怎么下床了?!” 圣羽急急唤道:“三娘三娘!过来看看那边!”手指着那团尚未完全消失的红色光晕,圣羽一脸的惊慌。 许是被她的惊慌神情吓着了,俞三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急急行步过来将她扶住:“小姐,你的身体不好,不该到处乱走的,让小妇看看,可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三娘你快看那边啦!” 俞三娘奇怪的顺着她的手看去,皱了皱眉:“小姐,这漫天红霞很常见,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我是让你看那里!那个红色的光团!看到没?”圣羽着急不已,明明那团红色光晕还那么耀眼的在天空一方,怎么三娘像是一点都没看到? 俞三娘再仔细看了看,半响笑道:“小姐,这明明只有漫天红霞,哪有什么红色光团呢?” “没有?不可能啊!我明明……”圣羽不信邪的再看,却发现真的如俞三娘所说,只有这漫天的红霞,那个耀眼的红色光晕却是一点都不见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这不可能啊! “好了,小姐,这是你的冰糖葫芦,试试看好不好吃?恩?”俞三娘像哄小孩子一般将手中的冰糖葫芦塞进了圣羽的手中,只听圣羽犹疑的嘟囔着:“难道我还是大白天见了鬼?!” 碧影阁(3) 方才入夜,俞三娘端着一个托盘便进了屋内,轻手轻脚的送到了屋中的檀木圆桌上,看着背后幔帐轻掩的雕花床,俞三娘轻叹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姐真是让人不放心,说病倒就病倒,找了城中所有的大夫来却又被她吩咐一个个打发走,愣是不让大夫看病,而今却是越发虚弱了,好似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都能让她的身子承受不住,怎能不令人担忧? 而总管的留书上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她得好生照顾着这位小姐,半点差池也不能出。可就算她平日里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了,她还是这么突然间就病倒了,若是绛红总管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又该如何向总管交代?! 俞三娘一时间眉头皱得老深。 “三娘,是你么?”一声轻轻浅浅的呼唤从纱帐之后传出,把困于愁思里的俞三娘拉了回来,俞三娘赶紧撤下面上愁容,换上一副亲和恭敬的面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敬声回道:“小姐,是小妇,小妇只是来给小姐送一道药膳,不知是否吵到了小姐的休息?” “哪里,其实我一直睡得很浅。”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三娘,能帮一下扶我起来么?” 她真的是越来越虚弱了,俞三娘心下感叹连连,赶紧拂起了纱帐,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只觉得触手之处有些凉凉的,一点都不像卧床已久的病人该有的体温,而且扶着几乎已经感觉不到重量,好似自己扶着的只是一团轻飘飘的空气!哪里有扶着一个人该有的感觉? 俞三娘惊且慌的看向圣羽的脸,仍是一如既往的白,白的无血色,白得让人心慌。 一时间,一股难言的惆怅溢满了俞三娘的心房,嗫嚅了半响,终是道出一句话:“小姐,还是让小妇请些大夫帮你看看吧,再这么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圣羽总算感到恢复了点精神,转身看着俞三娘担忧的脸色只是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什么大夫,你说你们这里的大夫么?他们不会看的,也医不好我的,既然心知如此,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呢?而且呢,告诉你一个秘密喔——”圣羽俏皮的对俞三娘眨了眨眼睛,“其实我呀,也懂医术的呢,我的身体什么状况我最清楚不过了,这些普通的药材对我而言呀,根本就是浪费。” 说着圣羽又伸手捶了捶腰后,有点似小抱怨的念叨:“其实我的脸这么苍白呢,是因为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怎么见到过太阳了,而且一天到晚也离不开床,身子虚了点也是正常,不过可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其实这个只要多走动一下活络活络筋骨就能好很多,所以三娘你压根就不用这么担心我呢,呵呵。” “可小姐你现在就算走几步路都承不住……” “没事,刚从鬼门关里回来,是差不多这个样子了的,好好调整一阵就恢复了。”圣羽依然是笑眯眯的,其实心知自己的身体也并不是药石无效,如果只是当普通人一样找点适宜的药材调理一下应该也能慢慢好起来,但是过程太长,她可不想这小半辈子就在捏着鼻子灌苦药的日子里度过了。所以现下唯一的法子,就是等绛红完成任务回来帮她调理调理了。 “那小姐也得让小妇知道您要怎么调理才好呀,也让小妇去准备准备。” “不用不用,等绛红回来一切就都好了,难道你还不相信绛红的能力?” 俞三娘一时愣了:“绛红总管……也会看病?” 圣羽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算是吧!”疗伤术对神界中每个人来说都算是最基本的法术吧,要不是因为她的灵魄被父亲收了,她早就可以为自己疗伤了! 俞三娘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桌上自作主张吩咐厨房准备的药膳:“小姐,那这药膳……” 圣羽看了看俞三娘所说的药膳,只是晶莹剔透的玉碗中,盛了一种褐黄色的液体,看着……就觉得挺苦的!圣羽咽了咽口水,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喝药了…… “额……三娘,我、我突然有点想吃冰糖葫芦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的呢?”圣羽干笑了下,干脆移开了话题。 俞三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蹙了下眉:“这个时辰貌似没多少……” “那就是说还有咯?!”圣羽迅速截住她的话头,双眼灿亮灿亮的望着俞三娘,直把俞三娘看得不好意思拒绝,只是无奈得笑了笑:“小妇下去看看,如果有的话那是最好的了。” “耶~三娘我好喜欢你喔~~”圣羽乐得手舞足蹈,原本看着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也因兴奋而漫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最后给了俞三娘一个熊抱。 俞三娘只感哭笑不得,这世上,居然还有为了一串再普通不过的冰糖葫芦而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少女,还毫不避讳的抱着她说喜欢她……这哪里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这简直就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嘛! “小姐,那小妇先下去了,你等一下。”俞三娘轻轻在圣羽背上抚了下,示意让她放开她好让她出去。 “三娘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呢!”圣羽嘻嘻笑了下,这才放开了俞三娘。 “是,小妇一定尽快回来。”俞三娘无奈的笑着转身走向门外,在回身关门时又一再嘱咐:“小姐,你身体不好,可得乖乖待在房里不要乱走哦。这夜里客人多,一不小心磕着拌着了可是件大事!” 圣羽眨了眨眼:“三娘,你看我像是那么勤快的人么?” “额……”俞三娘愣了会,终是笑着摇了摇头,关门走了出去。 碧影阁(4) 华灯初上,满街繁华,小贩的叫卖声,姑娘们的谈笑声,文人雅士的吟诗声不绝于耳。 一抹水红秀影,正穿梭其中,姣好的容貌轻而易举的吸引了四周围的目光,只是行走匆忙神色不安,倒是一点没在意四周围的人。 行了半天,她却忽然停了下来,紧蹙的秀眉忽然松开:“对了,对了,表哥不是说过要去见莫公子的么?”只是……这莫公子又在哪了?当时他们有说过的呢!徐婉秋咬了咬下唇,拼命回忆起当初她在云庄书房外所听到的对话。 “小姐……”一直小步跑着紧随在她身后的婢仆小湖诺诺的开口,毫无意外的收到徐婉秋的怒瞪:“没事少烦本小姐!” 小湖赶紧低头:“奴婢不敢!”只是……她们到底要去哪呢?她已经跟着表小姐在这碧城里转了两个时辰多了,脚都快走断了。若不是慑于表小姐的威严,她恐怕早就痛叫出声当街坐下好好休息一阵了。 “哼!”徐婉秋扭过头方想继续走,目光却无意接触到远处街道上那高高耸立着的飞檐翘角,在周围普通两三层的楼阁中尤显突出,虽距离甚远看不太清楚,也能想象得到其阁楼的华贵,细想了会,徐婉秋却是惊呼出声:“碧影阁!对——表哥就在碧影阁!” “表小姐!等等奴婢啊!”看着一瞬间掠上半空疾速向碧影阁方向飞去的徐婉秋,小湖一下子苦了脸,纵然自己早已累得不想再动,也不得不再次提步追了上去。老天保佑,表小姐可别再发什么脾气—— 房里,圣羽已经来回在床前到门口之间练习着走了几遍,白无血色的皮肤似乎隐约浮上了一抹粉色,脚步也终于不像前几日的那般虚浮,圣羽抬袖拭去额角冒出来的一层细汗,唇角绽出一个得意的笑颜,等下三娘回来,定要给她一个惊喜!~ 转过身,圣羽低头再数自己的脚步,缓慢的朝门口处走去,她这身子骨,的确得多走动走动,不然一直窝在床上怕是连再懒再爱睡觉的她也受不了了,哎…… “十一、十二、十三……咦,三娘怎么还没回来?”再次走到紧闭的门页前,圣羽歪头,细细凝听门外的声音,发现还是没有出现什么脚步声,似乎今晚特别安静,连平时偶尔行过的客人都没发现,圣羽不禁有些心慌了,不会……不会这里又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吧?? 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囚禁的事情,她已经完全怕了自己一个人呆,纵然平时都以贪睡的名头盖过,但真正清醒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是不免会害怕的。而且这些时日里,她也早就习惯了俞三娘忙前忙后的伺候,习惯了门外不时行过高谈的客人,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安逸,哪里像今天的这般寂寂无声安静的让人害怕? 不行不行!她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她要出去找三娘! 圣羽慌乱的拉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盏走廊上散发着幽黄烛光的宫灯,往两边一看,长长的走廊里除了相隔不远点缀的数盏宫灯之外再无其他,果真是空荡荡的,安静得让人害怕。 “三娘?”圣羽有些没底气的往长廊里叫了一声,声音已隐有些颤抖:“你回来了没有?” 就在此时,“叮铃铃”的一声脆响突然响起,圣羽被吓了一跳,紧张的小心肝差点蹦出喉咙口!低头一看,却是那传声铃,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叮铃铃的顺着地上溜了一圈,身上隐隐透出些许红光。 圣羽长长呼出一口气,只道自己紧张兮兮,草木皆兵,俯身捡起了传声铃又有些气恼:“真是……差点被你给吓死了!” 传声铃身上的红光倏然转淡,直至消失不见,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静静的躺在圣羽手心上,再不见平时光华流转的精神摸样。 圣羽只是叹了口气,随手将传声铃别到了腰上,看了眼幽长的廊道,苍白的脸色在昏黄烛光映照下,无端显得有些诡异。 方才迈步走了五六步,熟悉的晕眩再度袭来,圣羽扶住了一旁的窗户,定了定心神,还是决定出去找俞三娘,哪怕这里是五楼也好……她可不想再一个人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 这边厢,三楼之上的某个雅间里,却独坐着两个人,一人温文尔雅,一人慵懒闲散,只静静的支颐坐在那啜酒,偶尔抬眸,慵懒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却始终不曾主动开口。 “莫兄,这里的酒菜可合胃口?”云净墨浅浅扬起一抹温文笑容,只见莫倾寒轻轻颔首,低头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似乎现在没多大心机搭理云净墨。 云净墨倒也不恼:“听闻莫兄前几日便在这碧影阁中下住,似乎……司徒姑娘也回来了?” 莫倾寒手中一顿,面上逐渐浮上一阵失落,云净墨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道歉:“真是对不住,是净墨多事了,还请莫兄别介意。”他原不过只想找些话题来淡化二人之间僵硬的气氛,谁知却弄巧成拙,反而将气氛弄得更僵了呢? “她走了。”蓦然,一声轻喃响起,莫倾寒落寞的饮尽杯中之酒,言语中带着隐忍的伤痛:“她始终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 云净墨在一旁坐着,对如今的结果倒不见有何惊讶,以司徒飞凌这倔强的性子,会这般做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苦了这莫倾寒……究竟是谁如此狠心栽赃嫁祸,使得这么一对有情人活生生给分开了?!一个耿耿于怀不能安心,拼尽一切也要寻得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怨怒难消不肯听劝,见面便是剑拔弩张不肯撒手;二人之间的关系如此之差,倒也真让他这些局外人替他们担心了。 莫倾寒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苦楚,勉力道:“听说最近子溪也出了事?” 说到此事,云净墨便是一阵哀叹:“不知为何,子溪身上染了这天下第二奇毒鸠毒,如今……怕是生命垂危!” “真是世事难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哎……”莫倾寒长叹着替自己斟了一杯,如今最爱之人再度弃他而去,哪怕他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听他任何的解释,心下不免一阵钝痛。却又在这种时候,无意间听人提起南宫神医中毒一事,心中五味杂陈,忧思更甚。 “如今,也只能希望可以尽快觅得星姑娘的消息吧。”云净墨微叹着摇了摇头,只有寻到了圣羽,子溪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这么久了,还是没能得到小羽的一点消息?”提起圣羽,莫倾寒面上的愁容更深了,这么一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就这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叫人怎能不担心? 云净墨失落的点了点头:“啸宇和文浩他们仔细搜索过乾城附近的城镇,却未能发现一丝的消息,星姑娘……到底能去哪呢?” “子溪中的这鸠毒,生性阴狠,却也不会那么快就发作。”莫倾寒的眉头皱得更深:“如今只能寄望在能解了你身上的七星海棠之毒的小羽身上了!净墨,你定要加派人手仔细寻找,为了子溪也好,为了你我也好,总之,尽快找到小羽才是正事!” 云净墨郑重点头:“这净墨知道,我已命啸宇和文浩增加人手仔细寻找了。” 又遇娇娇女(1)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廊道上忽然又出现了不少衣着华贵的客人,而在经过圣羽身边时,有意无意的总会往她身上扫几眼。 低下头,圣羽假装不去注意周身那数道令人周身不自在的惊艳与垂涎交织着的不明目光,加快脚步,只为了能快点走出这个宽大又倍显华贵的客栈,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个方向,更不清楚是不是梯道所属的方向,她只是凭着感觉在这楼道内穿梭,不过半刻钟,她却悲哀的发现:她,竟又回到起点了,也就是自己方才住的那个客房门前!绕了一大圈,她竟又回到了起点?连楼道的位置都没发现?! 不可能啊,按理说那些楼道应该都在楼道的某一处特显眼的地方才是,怎么她转了一大圈,却是半点痕迹都没发现? 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光线问题而显得有些昏暗的长长廊道,两侧相隔不远便挂着一盏宫灯,一簇簇昏黄点缀其间,虽不及外边那般明亮,却也有种别样的风情,圣羽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也许是自己看漏了什么地方,所以才没发现下去的梯道。 再次深深的吸入一口气,圣羽暗暗给自己打气,没有人为自己带路,自己也能走出去的,她可不要再一个人呆在房里了。这般想着,再次迈步向前走,这次更为仔细的关注着廊道两边的景色,除了一扇接一扇的门叶窗叶外就是梁上悬着的宫灯,再无其他景色,怎么又是这样? “呀!” “哎哟!”两道意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圣羽更是往后趔趄一下,好在急乱之中扶住了一旁的廊柱才没摔倒,还没等缓过神来,便听得一句叱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连本小姐都敢撞!” 围绕在耳畔的声音隐隐有些熟悉,圣羽抬头一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水红,弯弯的柳叶眉不满的蹙起,细长的丹凤眼内正盛着不小的怒火,小脸虽然长得精致绝美,这抹怒气却是破坏了她外表给人原有的感觉,身上所着的水红衣衫更是把她的乖张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唔?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圣羽歪头打量了她一下,隐约有种熟悉感,一时半会儿的却又想不起对她的这抹熟悉感来自哪里,对她无礼的言语不予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打量着她。 而对面之人却没她这般好心情,在看清楚她的脸后,一股醋意便在内心里翻腾不已,转而化作口边一句怒叱:“是你——狐狸精!!” “狐狸精?!”冷不丁防的一个骂语,惊醒了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圣羽,惊愕的瞠大双眸,似是不可置信般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哼!不是你还有谁!”徐婉秋鼻间逸出一声重哼,用力的抱起双臂,似不屑、又似嫉妒般瞪向圣羽:“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见得她这副架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红影,她是徐婉秋?圣羽这才算想了起来,对她这副模样不禁又有点好笑,刚想回答她的问题,却又被打断:“不会是靠这副脸蛋勾搭到什么有钱的贵族公子哥才能来到这里的吧?——哼,你也不可能有那种本事靠自己进来的。”谁不知道这个碧影阁消费极高,非贵族子弟消费不起?就她当初那身无分文还要靠云庄收留的景象,怎么可能进的来这个碧影阁?就她这副媚样,也不知道又有哪个男人栽到她手里了!想到这里,徐婉秋眸里的不屑更添了一层。 周围已有三两个衣着光鲜的好事之人前来围观了,看见她们这副阵势,眉眼间均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显的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徐姑娘,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听闻她这句不冷不热的话语,圣羽的火气突然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隐在袖间的五指悄悄握起,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哼!我说错了么?”徐婉秋抱着双臂,开始围着圣羽缓缓走动,犀利的目光扫过圣羽周身:“就你这副穷酸模样,也配在这碧影阁里逗留?说你是打扫的丫鬟,估计还没人信呢。”说着,徐婉秋更是道出一声不屑冷笑。 不想再跟她多做纠缠,免得惹来周身的麻烦,圣羽用力的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努力压抑下心头冒起的怒气,不发一言的迈步就向长廊的另一端走去。 “你做什么!给本小姐站住!”看见她这副反应,徐婉秋似乎被人狠狠的掴了一巴掌,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不顾形象的扬声叱道,“听到没有!给本小姐站住!” 周边几个看戏的人识相的避开一边让圣羽过去,稍有些修养的,只是撇撇嘴,道一声无趣之后便散去;修养低些的,便是转头和身边之人窃窃私语,似乎对这种结果有些不乐意,看不到意料之中的“趣事”来。 本公主不是谁都可以吩咐的!圣羽忿忿的想,脚下移动的更为迅速了,丝毫不理会身后之人那一连串的斥骂之声。 又遇娇娇女(2) 她居然将她无视得如此彻底?徐婉秋心中怒气更甚,想起之前她刚离开云庄的时候表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里就泛酸,哼!她星圣羽算个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直砸到表哥的怀里——也不知道这是她早有预谋的还是什么样子的!身无分文便也罢了,还死皮赖脸的呆在云庄里不肯走,而表哥,居然在短短几个月里就被她完全勾走了魂!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想她徐婉秋,自打出生没几个月便被姑妈接过云庄里生活,和表哥青二十年的青梅竹马,他们的感情怎么说也该比表哥跟这个只呆了半年不到的星圣羽好得多了吧!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和姑妈不过离开了小半年,回来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以前那个她以为稳坐得上的云夫人的位置,已经开始处于动摇的状态了,而且这个状态还愈加危险! 表哥对她,和对她的时候完全不同,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柔柔的,暖暖的,那是她多少年来都不曾见过的神情!而在看向她的时候,却是淡然的,隐隐间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这让她心里更加难受,醋意翻涌不已,凭什么表哥就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星圣羽这么特别?!她和他相处了整整二十年,为何他对自己还是那般的冷漠?! 想到这里,徐婉秋心中的怒气翻涌的更为厉害,伸手紧紧握住腰上的软鞭,眸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气,而面前星圣羽的背影却消失在眼眸之中。 哼,想逃?那也得看本小姐答应不答应!汹涌的醋意和滔天的怒火已经完全占据了徐婉秋的头脑,她根本没想太多,此时脑里唯一的想法便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只会靠脸蛋勾男人的星圣羽,只是想为自己出一口气! 徐婉秋恨恨的瞪着她离去的方向,迈步而去,每走一步,眸底的杀气更为明显。 而这边,圣羽在一心想远离徐婉秋而疾走之间无意间终于发现了梯道的出处,原来这层楼里不是没有梯道(废话……),也不是太小,而是隐在了弯廊之后,方才她绕了一大圈的时候并没有走出这条弯廊,也难怪没能发现这尤为宽敞又显眼的梯道! 找到梯道就好办了,至少不用她在廊道里绕圈打转了,而且也正好可以就此离开这里去找三娘,离开这讨人厌的大小姐——徐婉秋!省的给她自己招来周身的麻烦!难道为了跟她逞一时的口舌之争便让自己以后都被她死死缠住不停找茬找麻烦?那样真的是太不划算了!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她才懒得跟这脾气不好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纠缠,那样岂不是让自己丢脸了?别提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便是身体状况正常她也懒得跟她纠缠。 一路畅通无比的下到了三楼,梯道上来往的人并不太多,却各个都是衣着光鲜的人物,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难免都要遭受一番怪异的目光洗礼,圣羽不由暗暗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心里纳闷:难道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然这些人怎么都是那么奇怪的老打量着她呢? 越往下走,来往的客人便越多,到了二楼时,楼下大堂人声鼎沸,热闹不已,桌桌爆满,数个小二捧着托盘迅速的穿梭在人群之中,盘上无一例外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膳食,看看底下之景,圣羽不由心生感慨:没想到这个客栈竟是这般好生意!刚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见到有多少人,还以为这间客栈是个冷清的场所的,没想到却是大大出人意料。 这个绛红,当初究竟是怎么想到要带她来这里的? 那个不就是大门了么,三娘……应该就在外面吧?抬眸望向那还在不断涌进人流的大门,圣羽唇角轻轻往上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为她那毫无血色的病态小脸添了一抹生气,无意中更是吸引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数道目光。 刚想迈步走下梯道直向大门,背后却蓦然传来一声:“狐狸精!你给本小姐站住!” 又是徐婉秋!听得这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圣羽只感头痛,回首一望,那抹水红色却直直站在三楼梯道口之上,右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狠狠瞪着她,眸中燃着两簇小火苗。 而正也因为她这声愤怒的尖利大喊,更是使原本人声鼎沸的客栈一下子静了下来,“刷刷刷!”数道目光迅速投向连接着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梯道,徐婉秋和星圣羽一下子成为客栈之中的焦点所在。 难缠的妒女 狐狸精?听闻这个称呼,圣羽心底里好不容易压抑下的火气又噌的一下冒了上来,扭过头一看,半响却只是无奈的叹出一口气,不想再跟她做无谓的纠缠,现在最主要的,只是去找三娘回来…… “徐姑娘,能不能先让自己平静一下?” “哼!平静?你居然跟我说平静?!真是好笑!我表哥都被你勾引去了你居然还叫我冷静!”徐婉秋更是双眼冒火。 “我……”圣羽眉头紧蹙,这究竟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碧城里本就极为闲适安逸,太平盛世之下,百姓们安居乐业,其乐融融,邻里街坊间感情也算好,城内大事几乎没几件,供人们娱乐闲谈的八卦事件更没几件。人这群体,本身便是耐不得寂寞,而且极易犯眼红之毛病的,没有点大人物的八卦绯闻传在耳边道出嘴里,自是心里不大自在,奈何在这以安详平和著称的碧城里,根本很少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就算有,那也会被人一手遮天蒙蔽过去。 了然无趣了这般久,如今眼前就有一幕上演着的“好戏”,看样子貌似是正牌夫人和无名份小三之间的斗争,夫人火爆,小三似乎有点逆来顺受?……如此一部好戏,不看真是太对不住自己了!——这是此时碧影阁内大多数人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没做过这种下流事。”说罢圣羽再也不管不顾身后徐婉秋的气急败坏,顺阶而下。 “你!”徐婉秋闻言不禁一时语塞,颤抖的食指指向楼下的圣羽,面色铁青,半天没能道出一句话,眼睁睁的看着圣羽自顾自的转过身下楼,身体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是从楼上一跃而下,火色水袖在空中扬起,皓腕凌空转折,从腰间抽出一条暗红色的软鞭便是狠狠一抽,目标是底下的鹅黄身影。 “喝!”一直在旁充当忠实观众的人们在看见徐婉秋这个动作后不约而同惊叹一声,眸底的恶趣意更深了:原来这个正牌“夫人”还会武功?不知道那小三会不会?要是会的话那就更好玩了…… 悠闲行走间,忽闻背后风声呼啸,隐带着一股强烈的怒气袭来,圣羽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却不小心一脚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楼梯下跌去! 圣羽心下一个咯噔,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住梯道两旁的扶手,这次却没那么好运,一手抓空,身体亦控制不住的向下摔去! 堂下的观众倒吸一口气,完了!这个小三看来得要破相了! 就在圣羽闭上眼睛认命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时,身体却感觉被一股力量扶了一把,愣是把快摔到地上的她给稳稳当当的扶了起来,腰间却蓦然感觉一空,睁开眼睛一看,四周围却是什么人也没有! “叮铃铃!”熟悉的脆响响彻耳边,却发现不是从自己脚边传来的,而是从梯道上面传来的! 无暇理会方才帮她一把的是什么人,圣羽扶住一旁的梯道扶手使自己站稳,寻着声音望去,本已苍白无比的小脸此时更添了一层雪白!只因为她的传声铃,现在正持在徐婉秋手中! “又是这个破铃铛?”徐婉秋握着传声铃望了一眼,尽管心底里很欢喜这个玲珑小巧的小玩意,但一想到这小玩意是圣羽的就冒出一股无名火,心底里有一种强烈的想毁掉它的欲望。 “它不是什么破铃铛!把它还给我!”圣羽急急喊,下意识的就想奔上前去,只是步子还未迈开,一股熟悉的晕眩感再度袭来。扶着扶手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但双眸却是紧紧的盯着徐婉秋手中的传声铃,生怕它又出了上次被砸的意外。 “我偏不还!破铃铛就是破铃铛!活该就是摔碎的命运!”说着徐婉秋的手已是高高举起作势要砸! “你敢!!”一声尖利的呼叫自圣羽嘴中传出,一口气没上来却是“噗”的一声喷出了血,脸色一时更为惨白。 看着圣羽一口血喷出,饶是再愤怒再疯狂的徐婉秋也禁不住愣了一会,原来这个小玩意,对她竟然这么重要?!——那正好!她倒要看看没了这小玩意她能怎么办! 徐婉秋冷笑一声:“本小姐怎么不敢?你以为你是谁呀?本小姐就是砸了你的破铃铛又怎的!” 就在徐婉秋高举铃铛就要砸下的时候,两道叱喝却同时从楼上传出:“且慢!” “住手!” 两道喝声来自不同的方向,而其中一道喝声,却让徐婉秋尤遭雷劈! 三楼的左侧,一位公子靠栏而坐,只见那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只听他漫不经心道:“诶,这位姑娘你可悠着点,她们家的东西啊,随便一件都是无价之宝,你弄坏了,只怕十辈子也赔不起~~~” 徐婉秋脸色煞白,僵硬的回转过身,望到面前那两道人影时,握着传声铃高举的手已是有些颤抖,此时也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砸下的动作了。 而三楼的梯道上方,两位同样生得不俗的男子并肩立着,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文质彬彬,此时却都面露怒色,紧紧的盯着徐婉秋。 “表……表哥……”徐婉秋的声音细若蚊蝇,方才的凌厉凶狠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顺柔弱,真令人怀疑方才那么个义正言辞的“正牌夫人”是不是她。 难缠的妒女(2) 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叫围观的众人更是精神为之一震,看来此戏算是到了高潮了!能令上一刻还嚣张跋扈的“正牌夫人”下一刻就变得乖巧温顺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这“正牌夫人”和“小三”之间争夺不休的男人啊! 刷刷刷——霎时,众人的注意力全转向三楼之上,那并肩而立的两位男子身上。 咦,怎么是两位公子?众人心中不免疑惑,看他二位身着不凡,也是同样的相貌堂堂出尘俊逸,到底哪一位才是这真正的主角? 看到徐婉秋手上的传声铃,云净墨心上一揪,那不是圣羽的宝贝铃铛么?!现在怎么会在小秋手上? 方才,他们只是出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很吵,而且觉得声音熟悉,故来看看,不想却见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言辞泼辣行为过分,想也没想,他便出声喝住了她,谁知道迎接他的,却是她脸上的慌张神色——其间必有事情! 云净墨只是沉声道:“小秋,你这是在干什么?”眼神却越过徐婉秋,看向楼下。 徐婉秋身子一震,脸上慌张之意倍显:“我……我……”我了半天却是没有我出个什么名堂,莫倾寒眼尖,直直瞪着她手上的传声铃:“小羽的传声铃怎么会在你这!” “把……把它还给……给我……”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底下传来,虽然微弱,但在武功修为不低的云净墨和莫倾寒耳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几乎想也没想,二人便直接越过徐婉秋的身子,急急下楼去。 而映入眼帘的,却叫二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面前无力倚着梯道而坐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衣着略微凌乱,唇边甚至还沾着一些血迹!可是那张脸,却是如此熟悉,对云净墨而言,更是刻骨铭心。 “圣羽,你怎会……怎会……”云净墨眸底酝起黑色风暴,怪不得小秋见了他会如此慌张! “我的老天!小羽,谁把你伤成这个模样的?给莫大哥说……” “把它还给我……把传声铃还……还给我……”此时的圣羽,脑中晕眩骤加,若不是靠着背后的梯道恐怕她早已倒在地上,哪里还看得清面前的人是谁,又哪里听得清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只是气弱的重复着让徐婉秋把她的传声铃还给她。 “传声铃?”莫倾寒唰的一下将目光锁定在徐婉秋的手上,心底忽然有股怒气汹涌而至,还未开口,便被云净墨伸手拦住:“这事,便交给净墨处理吧,我会让她对此事有一个交代。”说此话的同时,云净墨已然是语气冰冷非常,与平时的温文儒雅简直是天差地别。 却闻身边嗤笑一声:“在有交代之前,难道不该让这位姑娘把人家的东西还回来么?” 细细一瞧,却是方才楼上说话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楼,云净墨微皱眉头,只是朝徐婉秋道:“小秋,把传声铃还给星姑娘!” “我……”徐婉秋只是怯懦的看了一眼云净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却是更加紧了些,甚至能明显看到手上青筋微凸,握着传声铃的手颤抖着,眸间却忽然溢上一抹疯狂之色,高高举起手,便是狠狠朝地下一砸!嘴里呼着:“什么破铃铛!我就砸了又怎的!你一直就在帮她!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 “徐婉秋!”云净墨和莫倾寒同时叱喝出声,却忘了动身进行那“抢救”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传声铃化作一道红光往地上摔去——然而,却见一道青影掠闪而过,众人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那本以为就此要砸的粉身碎骨的传声铃此刻却安安稳稳的躺在他的手心上,这叫周围众人都不免惊叹出声,这位公子的武功看来算是高深莫测啊! “你是谁!”见砸铃不成,徐婉秋心中怒火忽起,“连你也是帮着这个狐狸精的么!” 狐狸精?青尘眼角一动,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说起狐狸精,我身边倒是有一只小狐狸精,只是请问这干姑娘何事?” “哼!”徐婉秋回以嘲讽一笑:“我就是看这狐狸精不顺眼!” “够了!给我住口!”云净墨冷冷一喝,身上的怒气愈深:“徐婉秋,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这次绝不能再姑息了!” “表哥!”徐婉秋尖利大喊:“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难道你就肯忍心伤害我么!” “徐婉秋,你若再敢说那三个字,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莫倾寒狠狠瞪着她,他已经忍了她够久了!若不是因为她是净墨的表妹,他早就给她一些教训了! “这位姑娘,你该感谢我呢。”不同于他们之间的跋扈气氛,青尘依然是悠悠然的握着被他“救”下来的传声铃,不甚在意的望了她一眼,心中难免叹一口气,世人啊…… “这话说得就好笑了!我凭什么要谢你!”徐婉秋冷笑。 青尘托起手中的传声铃,正儿八经道:“就凭我救了它啊。” 徐婉秋更为好笑:“就这么一个破铃铛?!本小姐要砸,你要阻止,本小姐还得感谢你?!” “对啊,就这么一个破铃铛——可是她们家的东西,不是我说,就算是这么一件‘破’铃铛,那至少也算是价值连城的稀世宝贝呢。”他特意加重破铃铛三个音,言语间似不经意的笑谈,“若是就此让你砸了,你说,你能担保自个儿还得起这笔债么?” 难缠的妒女(3) 徐婉秋一下子被噎住,看那小铃铛小巧玲珑精致绝美,当真算是世上珍宝……眼前男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她们家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无价之宝?要么也算是价值连城的稀世宝贝?——哈!别开玩笑了!就她那副穷酸样,怎可能拥有如此珍宝! 徐婉秋的冷笑已变成嘲讽大笑,毫不客气的脱口而出:“什么稀世宝贝?就她?!别开玩笑了!这铃铛指不定还是她靠那张脸蛋勾引得谁得到的!” “啪!” 沉闷的巴掌声响彻碧影阁,一时间,碧影阁里静的不成样子,此时此刻,怕是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众人屏息,细细一瞧,无疑更是惊叹一声。 徐婉秋半歪着脖子,唇角还挂着尚未撤去的嘲讽笑意,半边脸早已肿得不成模样,红彤彤的,当麻痛感传上来的时候终于使得徐婉秋回过神来,手颤颤巍巍地抚上脸颊,却见身前站着一个中等娇弱的身影。 只听面前冷冷一声呵斥:“放肆!我家小姐岂是能容你随意侮辱的!” 却原来是去而复返的俞三娘,左手上还握着一串红彤彤看着甚是可喜的……冰糖葫芦? 众人闻言惊叹一声,能让俞三娘称为小姐的人物,究竟是何等身份?! “啪!”还未等徐婉秋反击,俞三娘再次抬起手狠狠的往她另一边脸打下去:“敢把我家小姐伤成如此,不知好歹!” 一直吊儿郎当的青尘见此情形,更是得意的吹了个口哨,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不过这恶妇跟恶女斗嘛……总还算有场好戏看! 回头一望,原本护在圣羽身前的二位公子哥此时都是木然了神色,似乎眼前所发生的事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以致他们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青尘暗暗一笑,小屁孩啊,看来你的人缘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抛了下手中质地温润的传声铃,青尘往前一步,蹲下,与圣羽保持平视,故意拿传声铃在她面前晃悠,果不其然,圣羽眼见这抹熟悉的红色,下意思的便伸手去探,青尘却是一收,使她扑了个空,嘴里坏笑:“小屁孩啊,还知道你的救‘铃’恩人是谁么?” “……把传声铃还给我。”圣羽气弱的喊,额上早已覆了一层虚汗,眼神迷离,显然还未能完全清醒。 堂堂神界公主,怎的身体这么弱?!青尘唏嘘不已,方想伸手探脉,却被一双手隔开,紧张至极的扶起圣羽的肩膀使其靠在自己怀中,喝令道:“去把碧城的所有大夫都请过来!立刻!马上!”本来也一直混在人群中看戏的几位小二听到俞三娘的命令,赶紧应了声,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来人哪!把小姐扶上五楼,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到小姐!”俞三娘一声喝令,碧影阁上上下下随即忙活起来,五六个护院摸样的人刷刷刷的就站到了厅中,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七手八脚的就把圣羽给扶上了一个人的背,一路护送着上了五楼,动作之迅速,叫人不得不咂舌。 俞三娘再次狠狠的剜了一眼被她打得七荤八素的徐婉秋,纤指横伸怒指徐婉秋:“把她抓起来!在小姐恢复之前不得给此人进食任何东西!” 刷刷刷!众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楼梯上那嚣张至厮疯狂至厮的小姐已迅速被人擒拿住,双手反剪在身后,徐婉秋使命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见得如此情况,饶是云净墨再气,也记得她是自己的表妹,是娘亲最疼爱的侄女,他不得不上前一步,拱手谦和道:“俞掌柜,万事好商量。” 俞三娘正在气头上,想她刚离开没多久,她那小心翼翼伺候着仍然不得恢复的小姐竟被这女人如此欺辱!她方踏进门见到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就怒火翻涌,原因无他,正是她一进门便把圣羽狼狈摔坐在楼下的模样完全收进眼底,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冲上前便是赏了她一巴掌! 眼见得事情都成了这个模样了,怎还会有人如此不识相的来跟她说什么万事好商量?! 眯眼一瞧,对于江湖事迹知之甚广的俞三娘却是大感疑惑,这不是江湖中以仁义慈善著称的云庄庄主云净墨么?这么大好的一个英年才俊,此时……怎会出现在这里? “在下乾城云庄之主,还望俞掌柜卖给在下一个面子。”云净墨诚恳非常。 俞三娘挑眉:“原来是云庄主,素闻云庄慈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是件奇事,只是在小妇这,似乎无事值得云庄主所操心罢?” “表哥!表哥救我!”徐婉秋尖利大喊。 俞三娘面色微变:“这不知好歹的人竟是云庄主之妹?!” 云净墨双眉一蹙,有些涩言:“正是,小妹不懂事,才犯下如此大错,还请俞掌柜……不要动怒。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不如……就让她在此关个几天便就罢了。” “表哥!”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云净墨定会救她出去的徐婉秋此时听到这话却是崩溃尖叫! “哼!”俞三娘甩袖转身,上到徐婉秋面前,抬手握住她的下巴强硬定正她的脸,从头到脚的审视一番后,终于下个结论:“如此悍女,欺我小姐体弱,明知我小姐身体状况不佳还把她逼到如此情形,我俞三娘不代小姐讨回这口气,如何对得起我主……”主人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俞三娘却蓦然止口不言,似乎……小姐从来未曾道明她和主人是何关系吧 既定事实 “放开我!”被俞三娘强行握住下巴的徐婉秋此时又是羞愤又是恐惧,羞愤的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被人擒住如此对待,恐惧的是云净墨当真对她见死不救,让她被关在这里,这样让她以后还怎么立足人前! 星圣羽!都是因为你这狐狸精!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狼狈这么倒霉!我徐婉秋永远跟你势不两立!徐婉秋咬牙切齿,眉眼间的恨意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何况云净墨。 云净墨当真想就此撒手离去,既然她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那么也该有心理准备接受如此下场!好让她改改身上的娇气和蛮横,叫她好好认识一下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让她横行霸道而诸多忍让的。 但是不行!先不论她是自己娘亲最疼爱的侄女,还是娘亲特命他照顾着来到这碧城的人,他怎么也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了意外;而且她也是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就算心里极气,对于她被擒的事实他能完全熟视无睹么? 云净墨唯有抑下心底怒气,朝俞三娘一拱手,歉意道:“是在下管束无方,才让她犯此大错,俞掌柜若要迁怒,在下愿代妹领罚!” “哼!受罚?你们受罚有何用!如果你们受罚能让我小姐恢复原样我俞三娘第一个不放过你们!这段时间里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哪一刻不是提心吊胆的?小姐现在的身体虚弱的连走多几步路都承不住,可是你看看她都干了什么!我若是就此放过她谁又肯放过我小姐!”俞三娘越说越激动,反手又往徐婉秋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啊!” “小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弱!”本来对于圣羽方才虚弱的模样就让莫倾寒大感疑惑了,对于俞三娘的说法更是一头雾水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俞三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小二打断:“掌柜的,大夫过来了!” 抬头一望,果然有个白发苍苍背着个药箱的老大夫气喘吁吁的跟在一个小二身后,嘴里还有些抱怨道:“什么事这么急,可快把老夫累坏了!” “快!请大夫去给小姐看看!”俞三娘再顾不得其他,只是让人送大夫去了楼上,想想还是不妥,这种事还得自己亲自去了解了解病情好服侍小姐,转身便甩下一句话:“将此人带下去,什么事情等到小姐醒来再说!”转眼便消失在了梯道之内,叫云净墨一时哑口。 徐婉秋被强行押下去的时候还绝望唤着云净墨:“表哥!救我表哥!我不要呆在这里!表哥——” 这场一波三折的好戏就此落幕,叫旁观的众人唏嘘不已,总算今天有点收获,还不至于让人太过失望。 “净墨,当真不救徐姑娘么?”默了一会,莫倾寒淡问一句。 云净墨微微摇头:“小秋也该好好改下身上的恶习。”何况她伤了圣羽的事他还没仔细跟她算过呢!这次既然有人为圣羽讨回一口气,他也不是不帮忙,此次,让她得个教训也好! “才一个月不见,小羽的身上竟发生如此变故……”莫倾寒长叹一声,这一个月里,怎么小羽跟子溪都出了事?!本还想指望找到小羽帮子溪解毒呢,如今看模样,小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不行!怎么说小羽也是他“徒弟”,怎么着他也不能眼见她有事还坐视不管呐! 方才踏步,发现云净墨也一齐迈开了步子。 “净墨,你……这是要去哪?” “听她们说,星姑娘在五楼。” 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一起吧。” 眼见得一干人等相随离去,青尘只是把玩着手中的传声铃,甚感无趣。小屁孩,你怎就把这小铃铛看的这么重?堂堂神界公主,对这点东西,也不该如此稀罕罢? 思琪 “尘哥哥!”此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抹白影就扑到了青尘面前,很是自然的挽起他的手臂,“可找到你了,刚尘哥哥去哪了呀?可快把思思急死了。” 望着面前娇美可人的小狐狸精思琪一眼,青尘宠溺的笑起,抬手揉了揉思琪额上的软毛:“尘哥哥可不一直就在这喝酒呢么,可惜思思你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思琪眨了眨眼:“什么好戏?好看么?” 想起方才的混论而又精彩层出的画面,青尘眸底的恶趣味更深,唇角高高扬起:“岂止好看?简直是好看得不得了!”堂堂神界公主,竟在这人间被一凡人女子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后接连又有英雄和女侠救美,哈……抛开小屁孩的身体状况不想,其实也是出不错的好戏!~ 注意到青尘手上把玩着的小铃铛,思琪一时好奇的抢了过来,还未细玩已是惊叹连连:“这铃铛好漂亮!尘哥哥你是从哪得到的这么精致的小东西?” “你喜欢?”青尘倒也不恼,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着。 “嗯嗯!”思琪连连点头,眸底露出的兴奋难以掩饰,青尘依然是笑:“思思可知道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铃铛么?” 闻言,思琪疑惑的望向青尘,怎么扯到这里来了?却只见青尘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没听错,仔细瞧瞧。 身为素以狡猾精细出名的狐族之人,思琪自然也不太笨,对于三界之中的事情总也有些了解,仔细的打量了传声铃不久,思琪面色却是大变,惊愕、匪夷所思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她是靠拼命捂住了嘴巴方才止住了自己那脱口而出的惊愕大叫。 看到她的表情,青尘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出这是什么材料做的铃铛了么?” 思琪愣愣的点头,似乎还没从方才那种震慑里反应过来,就这样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又唰的一下将视线投回青尘身上,狠狠的咬了下手指,痛!那就证明……这不是幻觉咯?! 可、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尘哥哥怎么会有的?! “欸,这可不是我的!”青尘第一时间声明,像血玛瑙这种贵重物品,而且还是神界吉祥兽火凤凰生活之地火绝山才有的稀罕宝贝,可不是他这种级别能接触得到的。 思琪握住传声铃的手险些不稳:“那……那是谁的?!”拥有这种东西的人,除了火凤凰一族之人,也别无他想了吧!尘哥哥现在顶多就是一个小散仙,什么时候结交到了身份地位如此崇高一向高傲出了名的火凤凰一族朋友??青尘神秘一笑,附在思琪耳边轻声道了句:“这人,你也认识的。”但愿小屁孩此时早已消了气最好,毕竟当初思思搞出的那麻烦事……到现在还让他心惊胆战的! 思琪倒吸一口冷气,诧异非常:“我也认识?!” 青尘默默点头,抬手一指楼上:“好了,我们也该物归原主了,思思要不要跟尘哥哥上去还铃铛?” “人、人家就在这?!” “自然在这。”看刚才那样子,小屁孩定然伤的不轻,站在朋友立场上,他总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对于方才那些人请来的大夫,呵,怕是不成。看来还得他亲自上去看看呀~ “怎样,思思要不要去?” “我……我可以么?”思琪犹豫不定,想想对方极有可能是神界火凤凰一族,而她,区区一个小妖……可以么? 青尘翻了个大白眼:“放心,小屁孩现在虚弱得很!就算再生气也没力气吃人!”说罢不由分说地便牵了思琪的手往楼上走。 “哎……尘哥哥!”思琪有些惊惶失措,却抵不住青尘的力气,只能无可奈何的任他拉了上楼去,一想到等下就会见到那个身份高贵的人物,心底里便是七上八落的忐忑不已。 天啊……尘哥哥怎会结交到这么大的人物!她、她还没做好见人的心理准备呢! 朋友之义(1) 一路顺利地上了五楼,青尘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找到了圣羽所在客房,原因无他,只这个客房出入人员众多,且脚步行之匆匆,外带还有两位方才护在圣羽跟前的公子被拦在门外,一脸的紧张,外带一丝尴尬。 抬眸见得面前相牵行来的青尘二人,莫倾寒记得他便是之前在乾城里叫圣羽为“小屁孩”的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心下难免有些隔阂:“是你?” 云净墨微怔,之前见得他在楼下那般替圣羽说话,似乎对圣羽颇为了解的模样,他还以为是圣羽的什么人,心下难免有些酸涩,此时见到他身后亲密牵着的思琪,不知为何,心里的郁闷之气一下子竟烟消云散,感觉大好了。 “你们不是小屁孩的朋友么?为何不进去?”青尘眯眼一瞧,门前杵着的两门护院正一脸严肃的瞪着他们,显然是不让他们进去。 “大夫在里面替小羽看病,我们……自然是得避嫌。”莫倾寒颇不自然的应道。其实他们自一上来门还未踏进一步便被人拦在门外,说外人不得随便进入以免打扰到里面的小姐,心急之下他们也只能在外头干杵着等待消息。 “尘哥哥?”看到面前有些莫名其妙的阵仗,跟思琪原先的预想难免有些出乎意料,思琪迷惑了,“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在这里么?” “当然咯!思思,我们还是先把这小铃铛还给人家才行!”说罢,青尘也不管面前杵着的两大门神拉着思思便是走了进去,那两个护院尚未来得及阻拦,二人的身形已越过了他们,大摇大摆的朝房中走去。 “你们站住!不准进去!”两人方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又得转身去追青尘二人。 青尘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也不回头,只是拉着思琪绕过了一道屏风,进了内屋,果不其然,面前一列站开了五六位大夫,俞三娘正一脸紧张的站在床侧替床上躺着的人儿擦掉额上不断冒出的虚汗,一边急问大夫小姐的病情。 “奇怪了。”一位替圣羽探了许久脉搏的老大夫捻须沉思,“不该是这样的啊……” “大夫!我家小姐究竟如何了?”俞三娘在听到大夫这话后更为紧张了。 “这位小姐,原先该是受伤极重,只是不知道得了何人相助,才勉强拖得了这一时半刻……”老大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俞三娘,“如此情况下,小姐该是躺在床上哪也不能去的,怎么还会……受人相激甚至气血攻心?!” 什么?!小姐本就是受伤极重的?还是得到了他人相助勉强拖得了这一时半刻?那么自绛红总管走后她突然病倒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必然的?! 天!怪不得绛红总管在信中交代她得千万好好照顾她不得出一丁点的差错……可是现在这情况,她该怎么给绛红总管交代?? 俞三娘一时心乱如麻,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面前的老大夫身上:“大夫,你看看该怎么才能把我家小姐救回?无论花多少钱财都行,只要大夫能救回小姐,让三娘做什么都可以!三娘定会对您感激不尽!” 老大夫不敢妄自开口承诺,只能摇头长叹一口气:“老夫自当尽力便是了。” “那便先谢谢大夫了!”俞三娘心下仍是惶恐,只能无措的坐在床边为圣羽拭去脸上的细汗,无意间转头却见青尘和思琪两个“陌生人”大刺刺的站在床前,那般理所当然,俞三娘心里本还有股气,扭头便对房内的几个护院叱道:“本掌柜不是让你们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不相关的人进来么!你们都把我的话挡耳边风了吗!” 没想到却是没一个护院应声,俞三娘有些诧异,站起身往前仔细一看,只见房内的五个护院全都僵硬的立在原地,没半点动静,像是被人点了定穴一般,只余一双眼珠子懊恼的盯着俞三娘瞧。 思琪好奇的往床内一看,只见一个面色惨白到恐怖的女子正静静的躺在床上,青丝如瀑覆在枕边,如斯病态,却依然难掩其身上的那股不容侵犯的气质。 这个人……她怎么无端会觉得有些眼熟?? “你们……”俞三娘走到他们面前正想出声,却被青尘不甚在意的打断:“俞掌柜请放心,在下只是来看看朋友,绝无害人之意。” “朋友?”俞三娘一脸怀疑,小姐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朋友?她不是……一直都孤身一人呆在这碧影阁么? 朋友之义(2) “尘哥哥,她……她到底是谁啊?”思琪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这个女子她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又是一点都想不起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 青尘神秘的一笑:“都说了你是认识她的么。” “二位,小妇不管你们是我家小姐的什么人,可是现在小姐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还是请二位出去一下罢。”收起心头的疑惑,俞三娘此时哪还有心思思考他们是不是小姐的朋友,只知道现在她家小姐必须要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休养,这些人还是请出去的好! “在下不才,对歧黄之术也略懂,只是想来看看朋友究竟是怎样了,俞掌柜若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在下替她探探脉?” “这……”如果他真的是小姐的朋友,而且又懂医术,小姐如今都变成这样了,给他看看也不为过吧?……可是如果他也治不好小姐呢? 俞三娘正处在两难的境地,又见青尘握拳敬了个礼:“请俞掌柜相信在下绝无恶意。” 思琪心觉不对劲,又往床上躺着的女子望去,此时却不知道从哪掠过一丝微风,看似随意的吹落了那女子一直软软覆在额上的青丝,露出了其间甚为明显的莲花印记。 莲花印记!!思琪倒吸一口冷气,只觉脑中一下子轰的炸开,这不是、不是神界公主特有的印记么?! 她是星圣羽?!!这个认知方在脑海中闪现,思琪全身一震,惊骇和后怕霎时排山倒海般得朝她压过来,心里乱糟糟的,下意识的动作便是甩身就往房外跑! “诶!思思你要去哪?”青尘眼疾手快的抓住思琪的手止住了她的去路,面上只有些揶揄神色,看来思琪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思琪面色煞白,急急挣扎:“尘哥哥放开我啊,我不要呆在这里啦!” “为什么不?思思不是答应过陪尘哥哥来这里还人家的小铃铛吗?”青尘故作正经。 “我、我……她、她……是星圣羽啊!!”思琪更加慌张的挣扎,奈何青尘的手劲一直不肯放松,似乎一定要她留在这里一样。天啊!尘哥哥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离这里吗!! “我知道她是星圣羽啊。” “那还不让我走?!” “思思你干嘛那么慌?都说了小屁孩现在没力气吃人的了!你看她现在病成这么个模样了,你还怕她做什么?”青尘揶揄着,眸底的笑意弥深。 “我我我……我以前得罪过她,尘哥哥你就让我走好不好?”思琪已经快哭出来了,天啊,这数百年来她一直就在后悔当初不该一头热,将神界公主当成了压根不可能是情敌的情敌,还跟她挑战,最后还差点伤到了她……想想下场就心惊!当初若不是尘哥哥及时将她带走,那她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呢……现在居然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见到她,多年积压的悔恨早已在见到她的一刻化为了恐惧,是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拔脚就逃,生怕她此刻醒来认出她找她算账! “所以啊,现在就是你将功赎过的机会啦,你想想啊,现在这情况下如果你救了她那你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咯,过去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啦,多好,多划算!” “不成不成!被她看到我的下场会很、很惨的!” “就算你不救她你的下场也不见得有多好。”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看戏说风凉话的本事青尘倒是挺有的,别说这还是自己一直当小妹疼爱的思琪跟一直想逗弄的圣羽之间的“趣”事了! 呜呜……尘哥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说风凉话啊!天知道她是真的很怕很怕见到星圣羽啊!为什么尘哥哥一点都不体谅她的为难之处啊! “你也不想想,如果就这么让她死在外面了,到时让她家人知道,牵扯进这件事的所有人不被粉身碎骨挫骨扬灰那至少也要沦落到陪葬的地步欸,你以为这次躲过了她就能躲过这一劫?”青尘干脆揽住思琪的肩强行拉至床前,尽管思琪再三挣扎,却也难逃“魔”掌,这下子倒把周围一干群众给看呆了,也听呆了,最呆愣最惶恐的当然最属俞三娘,本来她就觉得她所服侍的这位一直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小姐已经是不简单的人物了,此时听了思琪和青尘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说是小姐朋友的人的对话,不由更震惊了,也更惶恐了,看来这次小姐出事,可不仅仅是她给一个交代就能了了的,说不定……说不定她还得……自杀谢罪?! “尘哥哥,你让我走!让我走好不好?”思琪拼命挣扎,就是不肯将视线挪回床上,眼角已经能隐隐看到泪光了! 许是他们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大了点,吵了点,原本半昏睡过去躺在床上的人儿眉头稍皱,睫毛轻颤着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下子更是吓得思琪整个人一震,愣在原地,原本握在手中的传声铃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床上的人眉头皱得更深了,游离的意识似乎也被这声清脆的铃声唤了回来,转头缓缓扫了一遍屋内站着的为数不少的人,眸里浮上一抹疑惑,动了动唇,想开口问话却觉得喉咙干痒无比,一下子禁不住咳嗽出声。 终于反应过来的俞三娘赶紧倒了杯水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圣羽,将茶碗凑近她的唇:“小姐,先喝点水罢。” 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圣羽就着俞三娘扶着的茶碗服下几口水后,嗓子总算没有那般难受了。摆摆手,让俞三娘放开茶碗,圣羽这才又重新打量起面前“相拥而立”的两人,一人一脸揶揄的望着她,一人一脸惊惶的避着不看她,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嗨,小屁孩,你醒了啊?”青尘嬉皮笑脸的打了个招呼,丝毫不顾圣羽听到他这么个招呼后又是大呛猛地咳嗽一阵,急的俞三娘赶紧丢下茶碗,抽出一只手往她后背上帮她顺气。 “哎呦喂,我的小姐啊,你身体不好就躺下来多休息吧,别又着凉了。”俞三娘边帮她顺气边说,担忧之色倍显。 “你……”好不容易缓了下,混沌的神思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圣羽努力的使自己撑起力气狠狠的瞪了青尘一眼:“老妖怪,不准再叫我小、屁、孩!” 现形 青尘笑嘻嘻应道:“不成,你都叫我老妖怪呢,我干嘛不准叫你小屁孩?不公平啊!” 圣羽翻了个大白眼,气弱道:“那你想如何公平?”她现在可真的就没啥力气跟他生气了,都跟他纠正过那么多次了,他还不是照样嬉皮笑脸的叫她小屁孩?噢——这个称呼真的好令人火大!什么小屁孩!她有名字的好不好! “嗯……这个呢……”青尘故做严肃,“我比你年长,不如呢,以后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叫你一声‘好妹妹’,这样就很公平啦!你说好不好呢?” 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正经点的话语,谁知道他这冒出的这句话一下子又把圣羽吓到呛得不轻,更是拽起身旁的软枕毫不留情的就往青尘身上砸去——当然没啥力气砸,故青尘倒也没闪没躲,直直挨了个正着,本来只是轻微到不算什么的力道,青尘却是故作吃痛,一手接住软枕一手抚着被“砸”到的胸口吃惊道:“都病成这模样了还有这样的力气,真不愧是小屁孩啊!” 四周围的人一头雾水的望着他们的互动来往,这下算是彻底相信了他们确实是相识的,只是怎么感觉这个其间的关系——不像一般的朋友? “可恶你——”圣羽大感无力,这又什么跟什么啊?怎么那么多人来抢着要当她的哥哥啊?像紫微叔叔司空叔叔那些明明是叔叔辈分还算小的人硬是要装嫩要当她的大哥,这她也就算了,连她爷爷都不知道要喊叔叔还是爷爷的大长老都来凑热闹说什么当她的大哥?!现在倒好了,连这个老妖怪都来凑热闹了!她要再无视下去还可能么! “不要太得寸进尺!”圣羽咬牙切齿道,借助俞三娘的手臂坐起来的手都紧紧的抓到了一起,连累得俞三娘疼痛不已,叫也不是挣开也不是,只能咬牙撑下,谁说她家小姐太过柔弱来着?身体都这样子了还能有这般大的力气……真是怪不可思议的! 注意到俞三娘的面色变化,青尘一手递还枕头一边揶揄道:“是是是,小人得寸进尺了,还请星圣羽星大千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怪罪小人,嗯……还有别迁怒你的属下吧?” “迁怒?什么迁怒?”圣羽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她是心里气闷不错了,可是她什么时候有迁怒别人啊? “这位俞掌柜嘛……”青尘朝俞三娘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让圣羽自己看。 不看还好,当看到俞三娘原本该是白皙保养极好的手臂处已经被自己的长指利甲划出了一道道红痕,有的甚至还破了皮,有些许的鲜血渗出来的时候,圣羽吓得一下子放开紧抓住俞三娘手臂的手,俞三娘忍痛低呼,又听圣羽慌张而担忧的问着:“三娘你有没有事?痛不痛?啊?不好意思,是圣羽不小心,三娘你别怪圣羽!” “小妇……小妇岂敢怪小姐?没事,小妇皮糙肉厚呢,这点痛不算什么呢。”看着圣羽的慌乱模样,俞三娘忍痛,牵强的扯起一抹笑容,接过青尘手中的枕头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换了一只手扶住圣羽,道:“小姐身子骨弱,还是多躺着休息休息吧。小妇这点皮外伤不碍事。” “可是三娘你的手……” “都说了是皮外伤了呢,过几天就好了的,小姐不用为小妇担心。” “掌柜的。”一道迟疑的声音插了过来,俞三娘疑惑的回头一看,见是原本守在门外的一个人,方才被下了定身咒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获得了解脱,见俞三娘望向他又赶紧道:“门外还有两位公子,说……说也是小姐的朋友,掌柜的您看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朋友?”俞三娘回头想咨询一下圣羽的意见,却发现对方也是疑惑不已:“什么朋友?我在这里的朋友……好像没有啊?” “是么——”青尘斜着眼睛睇着她,尾音无限拖长。 圣羽望了眼四周围,还木木的杵着不少人呢!被他们这般看着怪不自在的,圣羽只是轻咳了一声:“三娘,我已经没事了,你让他们都出去吧。” “可是这大夫还没给小姐看病开方呢!”俞三娘一下子又急了,不成,小姐现在的身体都什么情况了?不能再这么由着她拖下去了! 圣羽深吸了一口气,及其认真的看着俞三娘,缓缓道:“不是跟三娘你说过了么,对于医术我也是懂的,我的身体现今什么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方才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才会发生这么种情况的,大不了这样嘛,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乱走了好不好?你让他们都出去吧,我不太习惯与这么多人同处一室呢。” “小姐,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啊——”俞三娘有些哀恸,小姐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为何还不让大夫看看呢?她这样折磨的不只是自己,折磨的还有她们啊!想来这半个多月的相处,彼此也算是生出了感情,虽说是主仆情分过多,但私心里,俞三娘对善良单纯的她一直很喜爱,像喜爱自己孩子一般的喜爱,如今这种情况下,叫她怎么不心疼?不着急? “欸,要不要我帮你?”青尘漫不经心道,一手把思琪揽到圣羽面前,硬是逼着思琪直面圣羽,两人俱一震。不同的是,思琪是惊恐的,圣羽是莫名其妙的。 “她是?”圣羽下意识的往青尘身上看了看,眉心攒动,一丝细微的疼痛浮上额心,原本枯燥的长发渐渐的绕出几抹肉眼分辨不出的淡紫色,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忽闻面前的思琪逸出一声惨叫,捂着面部哆嗦着立刻钻到了青尘身后,脸上好似被什么狠狠击了一下,疼痛迅速扩散至全身,心知这可能是仙人的护体神功,不容得任何妖魔近身冒犯,所以在躲进了青尘身后后再也没敢有其他的动静,只是颤抖的抓着青尘背后的衣衫,咬牙忍住脸上的疼痛。 怎么回事?!周围的人惊讶非常,床上这位小姐虽然脸色异于常人的苍白,可也不是很恐怖啊,怎会令人一见面便吓得躲到人背后浑身哆嗦着不肯出来?? 对方才发生的事情,青尘倒是看得真切,抬袖替思琪掩住后道:“小屁孩,你可真有点不厚道了啊,这么吓唬咱们思思呢?” 圣羽本来还是一头雾水的呢,如今听了他这话还真是有点百口莫辩:“我……我哪有吓唬她?就算我的脸苍白无血色到吓人的地步,可、可……我真有那么吓人?!” “是啦,你知道你自己够吓人就好。”青尘边说边向她使眼色,本来就够气闷的圣羽在听到他这话后更加气闷了!丝毫没理会他脸色的变化:“什么叫做我知道我自己够吓人就好?!” 身后的思琪哆嗦得更厉害了,青尘心忧思琪此时会忍不住现出自己的原形,赶紧又给圣羽打眼色,嘴里还不忘跟她犯贫:“你看看你自己喔,面无血色,大晚上的跟个女鬼也差不多了,你还不好好呆在床上休养跑出来吓人……” “你——”圣羽只感额心里突突跳动,火气直往上冒,长发上环绕的紫色光芒渐渐显现出来,由浅至深,肉眼可见分明!额心的莲花印记仿若有生命力一般浮起银紫色的光芒,一下子又让周围的肉体凡胎狠狠的吓到了! 这、这、这还是人么?!!! 周围人群一下子腿肚子发软,这般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在如此一个姑娘身上,还是一个面无血色大晚上可比女鬼的姑娘身上,真是要说多恐怖有多恐怖,此时觉得那位公子说的话还真不错!这位姑娘……真的堪比女鬼! 看着圣羽这无风自舞且光芒流转的满头青丝,还有那额心浮起银紫色光芒的莲花印记,初时的确吓到了俞三娘,但是仔细一看,却又觉得不该是觉得恐怖,那股气质……不容侵犯的高贵,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向她下跪膜拜的,怎能说是什么女鬼呢?这根本就是女神啊!“啊——”本以为可以忍忍就过去的思琪,此时怎也料不到圣羽一下子又催动了这样的灵力,身体顿觉如火烧,如油烫,再也忍不住,往地上咕噜一转便现出了原形。雪白的毛皮,柔软的身子,此时都痛苦万分的蜷成一团。 “妖、妖怪啊!!” 众人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将众人游离的理智一下子都拉了回来,当下什么也不管不顾,屁股着火般的往门外窜去! 反噬(1) 青尘大感头痛,迅即往后一挥手,双唇翕动,随之屋里的门窗一个个自动关上,栓紧,把屋内乱哄哄的一众人等全给困住了,众人更加惊恐,骚乱更甚,青尘皱了皱眉,又是加了一道禁言咒。 乱哄哄的众人倏的一下安静下来,只是彼此的神情都透露着难言的惊恐和害怕,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手脚还能动,于是一个个又在那猛拉门闩妄想逃出去。 青尘心疼的蹲下身抱起了地上因疼痛而身子完全蜷在一起的小狐狸,好在他早已在圣羽有异动之时便在这房内布下了一道仙障,将外界隔绝了开来,虽然法力低微,但是对于凡人来说也是道难以跨越的屏障。所以现下随他们折腾,反正他们也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有异怪事。 抬眸看向圣羽,只见她苍白的脸上映上了一抹怪异的面色,像是想到了什么愤怒的事情,柳眉倒竖,长发无风自舞,其间银紫光华流转,跟平时的乖巧可爱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是思琪?”圣羽面色古怪。 青尘无奈的点了点头:“能让神界公主记住,还真是不胜荣幸……还请公主殿下暂息雷霆之怒,绕过无知小狐一次罢。” 殊不知他这称呼,叫周身一干人等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表情迅速代替了之前的惊恐害怕,一个个止不住好奇的探向床帏之处,再次重新打量起圣羽的模样来。 什么神界公主????这个称呼……未免太过吓人了罢!!他们可不是见到了活神仙?!! 没理会到旁人的反应,圣羽只是蹙了下双眉:“为什么她会这样?”就算知道面前这只小狐狸便是当年误把她当成情敌而仇恨寻衅的思琪,她心里有气,但是就以她现如今的体质,她不认为她有令她立刻现出原形的能力,还像被她伤了一般,怎么会这样? 青尘不自然的看向窗页,含糊答应:“嗯,大概是仙人本身便具有的护体神功吧,不容任何妖魔近身冒犯。思思修行不够……” 什么护体神功?她的灵魄都被收了她哪还有什么护体神功!圣羽更是不可思议了,下意识的捉过把头发一看,久违了的银紫色光芒映入眼帘,圣羽先是惊了一瞬,银紫色光芒再次出现,是不是就代表……蓝戒的灵力又渐渐被唤起了?? 额……没有了灵魄与之纠缠交互的媒介,蓝戒怎么可能又自己苏醒来了?! “为什么她有事,你又没事?”他说这是什么不容任何妖魔近身冒犯的护体神功,既然思琪都忍受不住现了原形,同为妖,他又为何没事? 青尘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她还把他当妖怪! “前些年我刚度过天劫,已经脱离妖身了,当然没事。”青尘垂眸,暗暗运气往思琪身上渡去,大叹圣羽的反应迟钝:“刚才不是跟你示意让这些凡人出去的么?你看现在都成了什么事情!”对于周围一个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肉体凡胎,青尘心底里着实无力。 什什什么?!!!老妖怪已经不是老妖怪了?!! 圣羽一时间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又听青尘怨道:“本来我和思思好心好意的给你送传声铃来,还想帮你看看身上什么毛病,现在倒好,好心没好报!小屁孩,真怀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啊,怎么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碰上那么多的麻烦……” “额……老妖怪……” “都说了不准再叫我老妖怪!本公子可是有名有姓的!”青尘故作愤然。 额心上的莲花印记闪了一下,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汹涌而至,猝不及防的涌向毫无内力的丹田之中,对于本就失了灵力内力毫无力量外带还惹了一身病的圣羽来说,这股突然涌来的力量可谓是致命一击,结果可想而至,当下圣羽便受不住噗的一声往外喷了一口血,站在她面前的青尘赶紧抱着思琪跳开,心头大震,虽知道小屁孩不经激,可也不至于不经激到这种程度吧! 圣羽痛苦的揪着胸口,面前绯然的一大块血迹让人心惊不已,面色苍白如纸,唇边尚止不住的往外流血,艳丽的红搭上惨然的白,两下一对比,甚为森然。 俞三娘这才反应过来,蹭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面色惨白,比起圣羽的不差多少,颤抖的扶住圣羽的双肩,嘴巴大张却是半个音都发不出来,只急的双眼通红,眼泪瞬时扑簌簌的掉落。 谁能告诉她她家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屁孩,坚持住!”青尘赶紧飞身过去迅即点了圣羽周身各个大穴,本还想运起灵力注入圣羽体内助她的,没成想圣羽体内的力量再也压制不住,居然暴走出体外,霎时把青尘和俞三娘一下子震飞出去!撞到了门上。 本来青尘布置在这房里四周的仙障,居然被他和俞三娘这么一撞,碎了! 一直焦躁不安守在门外的二人似被吓了一跳,轰然一声巨响,面前的两扇雕花大门应声倒地,随之倒地的还有两个人。 云净墨和莫倾寒大骇,之前不是一直都安然无事的么?怎的突然间出了这般大的变故?! 抬眼望向房内,屋里的狼藉一片再次叫二人大惊,屋内还有五六个护院,还有一个老大夫,此时似乎都全身瘫软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前白影一闪,定睛一看,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有些摇摇晃晃的跑到了门口处摔在地上的青尘身旁,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水灵灵的大眼里尽是担忧和心疼。 青尘咳嗽一阵,强撑着坐了起来,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对着身边的小狐狸扯起一抹笑,却是有些牵强,低声道:“思思,尘哥哥没事。” 反噬(2) “啊——”里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熟悉的声音叫云净墨和莫倾寒二人俱是心头一紧,几乎想也没想便要入内。 “站住!”青尘及时喊停,右手费力一挥,几道青芒险险在二人脚步前炸开,引得二人诧异回首一望,映入眼帘的是青尘皱眉的脸庞:“我看你们是圣羽的朋友,劝你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进去,否则,咳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连他都被震飞出来了,这两个肉体凡胎进去又有何用?不是纯添乱么这是! “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小羽究竟出了什么事!” 二人心急如焚,想进去却又顾及青尘的阻拦,短短半夜里,从跟圣羽重逢到圣羽重伤昏迷,又到现在莫名其妙的见到两人被震飞出来,屋里间一片狼藉,乱糟糟的事情充斥了头脑,一时间竟无法理清思绪来。 “我家小姐……究竟怎么回事?”俞三娘好不容易撑起了身子,唇边血迹蔓延,脸上泪已涟涟,苍白无助的脸此时正转向了青尘,仿佛他就是唯一知道该情况并且有能力解决的圣人一般。 青尘深吸了口气,闭目凝神,都说得蓝戒者得三界;得十二星将得神界;可是这得了一个星圣羽,却是同时得了三界和十二星将,故三界之中无人不对星圣羽趋之若鹜,无非是想一睹神彩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值得这般评价,当然更彻底的便是满足与自己的狼子野心。奈何星圣羽却是从不轻易踏出神界天宫一步,让无数人幻想破灭。如今,她却是悄无声息的便下凡了,而且身体还动辄这般差,现如今更是严重,居然像是修为不高控制不住灵力而让周身真气暴走?他还想问怎么回事呢! “当初她是怎么来到这的?”青尘却是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一句话。 俞三娘愣了一瞬:“是……是绛红总管带小姐来的……” “绛红?”青尘眉头微皱,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以前随在圣羽身边的神界吉祥兽火凤凰,又问:“那它现在在哪?!”没理由属下丢下主子不知上哪去了的吧?别提现如今主子还真气暴走一个不当随时都能夺去性命的重要关头了!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绛红总管留书让我们千万照顾好小小姐,万不可让她出了丝毫意外,谁曾想今晚我才离开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着俞三娘又要抽泣起来。 “有没有搞错!这不是他主子么!哪有随随便便就抛下主子自己去逍遥的家伙?!”青尘当下怒叱,看来不能指望任何人了,环顾当下,似乎也就只有他比较有能力挽救圣羽了,虽然比起圣羽暴走的真气来还真没什么把握…… 但是……这迷糊好骗的小屁孩,要出了什么事他以后还玩谁去?还骗谁去?还有什么乐趣? 所以,现下当然是能救一分是一分吧!别提她是神界公主,身为神界一员(好吧虽然只是个小小散仙)有责任也有义务去解救帮助上级,同时她也是他朋友不是?(唔……也算他高攀了,不过对着这个好骗好玩的小迷糊虫他还真没有什么拿她当公主的自觉……) 随手掐了个诀,使得周身围上一个仙罩,青尘便往里迅即移了进去,并在外间洒下一个仙罩,防止有人忍不住冲进里间受了不必要的伤亡。 才进去,依然是满脸痛苦揪着胸口几乎快蜷成一团的圣羽,此时身上银紫色光芒迸发,呈放射状往外迸发而出,三千青丝无风自舞,绚丽的银紫色光芒流转其间,不规则的在她身体上方飞扬,若非她此刻是小脸紧揪痛苦蜷成一团的狼狈模样,到也真有九天仙女下凡的不凡姿态来。 青尘心里大呼小屁孩你可得给我坚持住,我就来救你云云,没过一会却发现这无异是自己异想天开想的太过美好了,圣羽暴走控制的真气是什么?这可是象征着创世神女的蓝戒之灵力啊!连堂堂天帝都只有望而兴叹的份,何况是他这刚飞升没几年的小仙??? 还未走近几步,他身上拼尽全力维持的仙罩就在顷刻间啪啦啦的碎了,随即激射而来的银紫色光芒更是毫不留情的透过他的身子,青尘闷哼一声,靠近不得,只能迅速往后撤退,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席卷上来,平时端的风流俊朗的一张脸此刻竟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隐约可见暴起的青筋,身上出现了几个窟窿,皆是方才躲避不及被圣羽那暴走的真气所伤,血汩汩不断往外用处,青尘只是咬唇撑住,完了,完了,这次他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怎么明明看小屁孩一副天真无害压根没啥修为的模样,底下竟藏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呢???? 咳咳!青尘忍受不住,咳嗽了起来,喉间一股热流涌上,随着咳嗽逸出,这下可真是被呛得停不住咳嗽了。一边猛咳一边往自己身上能见到之处的伤口周围点了穴道,青尘绝望地觉得其实小屁孩根本不值得同情,值得同情的该是他……他被小屁孩这副无害的模样害的可惨了! 这外貌……果真是可以骗人的…… 看着眼前瞬时破碎的仙罩,思琪心道不妙,尘哥哥一定出事了!随即想也没想,依旧是雪狐摸样的拔足狂奔进了里间,云净墨和莫倾寒二人早已呆不住,若不是方才面前有一道莫名其妙的看不见的墙阻住,他们早已跟着冲了进去,此时见小狐狸冲了进去,还是没遇到任何阻碍的,二人一探手,发觉方才的“墙”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心下大喜,当下也不管不顾,跟着进了里间。 里间怪异离奇却又绚美非常的场景一下子把二人震撼住。 仔细一看,光芒的中心,正是一个熟悉不过的小小身影,此时正痛苦的蜷成一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暇思考为何会出现这般怪异的事情,二人只想靠近圣羽身侧,却往前还不到两步,一下子被身后席卷而来的力量带到屋里一个角落,又听到一个恼怒的声音冲他们吼道:“你们疯了啊!我不是让你们千万别进来么!找死吗!” 生死一线 回头一看,正在他们身后狼狈的坐着一个人,身着的青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不是青尘又是谁? “你怎么伤成了这副模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青尘眉头紧皱,这些凡人怎的就这么不听劝! “看见那些紫光了么?”青尘紧抿着双唇,看着在屋内窜飞绚丽非常的紫色光芒。 面对着眼前华美非常的景象,二人呆愣愣的点头。 “这些紫光万万不能靠近,否则,非死即伤!” “尘哥哥,尘哥哥你怎么了!”思琪好不容易在炫目的光芒之中找到青尘,小心翼翼的躲开萦绕在屋内的银紫色光芒来到了青尘跟前,看到青尘一身是伤的模样心都快要碎了,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下,“尘哥哥你还好、好不好?” “狐狸……也会说话?”莫倾寒再次被眼前的诡异景象所吓到。 “星姑娘呢?她在哪?”云净墨心乱如麻,四下寻找,除了炫目耀眼的紫光再找不到其他,再看看身后这等摸样的青尘,心下不由更是一下子揪紧了,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圣羽不是在这房内的么?怎么一直不见人?!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莫倾寒眯着眼睛,使劲往散发出光芒的中心看,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里面的身影熟悉,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当初在云庄时与她夜晚独坐屋顶上聊天时无意间注意到她的头发其实一直在散发着浅浅淡淡的紫色光芒,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是如今面前这一切怪异的解释不了的奇景,无端让他想到了圣羽。 心下一个咯噔,莫倾寒扯扯云净墨的衣袖:“小羽!是小羽!”手指颤抖的指着光芒中心。 “什么?星姑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耀眼的光芒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双手紧紧的抱着身体,脸一直埋在胸口之间,断断续续的逸出一阵痛苦呻吟,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青尘朝思琪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双手结印,道:“思思,尘哥哥交给你一个任务。看在他们是圣羽朋友的份上,你帮她好好保护他们好不好?”话音刚落,一道青色的屏护已经笼罩在二人一狐身上,正好阻住了云净墨、莫倾寒二人忍不住往光芒中心靠近的脚步,思琪只是着急的以爪子挠着屏护,心肝胆奇颤,这种情况下尘哥哥到底想要做什么!!! “尘哥哥!你不要逞强!让思思帮你,不要赶思思走!”拼命的在屏护上挠着抓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带了出去,思琪哭得尤为厉害,真的很担心尘哥哥会出事,真的很担心就此再也见不到尘哥哥,真的很担心…… 拼尽全力将思琪他们护出了此时此刻危险重重的房间,再次在外面洒下一层仙障,青尘已是虚脱不已,明白思琪被迫化成了原型定是受了重创,本来她的修为就不够,经此一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怎么能让她涉险留在这里?还有那两个木头人,明明早就劝过不要进来还要进来!若不是他及时救回,他们早就成死人了!还想什么跟圣羽谈朋友?真是自不量力! “咳咳……”青尘抬手抹去嘴边的血迹,看着光芒中心的圣羽只能干着急,能怎么样呢?别提靠近圣羽了,就算刚靠近那些紫光就够让自己受伤惨重了!可是不靠近圣羽就无法助她疏通导引这些暴走的真气,她随时可以被真气反噬而死;而自己想要靠近也随时被她身上暴走的真气杀死……小屁孩,我到底该如何救你?!! 临近生死一线,圣羽的脑中却是接连闪过在天宫中的一幕幕,被母亲极尽呵护疼爱的,被父亲想尽理由支开的,委屈时跑到空荡荡的辰殿里趴在爷爷的榻上闷哭的,和叔叔阿姨们嬉戏玩闹的……最后的最后,却是想起了被她笑喊美女时脸色僵硬又尴尬得好玩的绛红。 绛红……绛红你在哪?呜呜,怎么一去那么久都不回来!圣羽心里苦涩不已,突然想起很多很多绛红对她的好,想起很多很多绛红对她的处处容忍和耐心,可是她一直不曾留意过,只是一味的任性胡闹,现在呢?出了事也没人帮忙……呜呜,老天爷不会真的就这么讨厌她吧!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也就罢了,如今倒好,还想让她被突然间苏醒的蓝戒反噬掉——她怎么就那么衰!! 如果可以,圣羽很想就这么痛晕掉,至少晕了就不会感知这股子钻心刺骨的痛意了,可是事实往往违于所愿,反而是越来越清醒,越清醒越痛了。 正当圣羽深感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倾注到自己身上,周身控制不得暴走的真气竟慢慢的融会贯通,锥骨的痛意缓慢减小,虽然速度极慢,却也是能切身感受到的。 是谁?是谁救她? 圣羽想回头看,脑中分明传来一句低沉的唤:“不要分心,集中精神。”那声音分明陌生得紧。 圣羽不敢再生其他念头,赶忙集中心神,感觉蓝戒的灵力正在慢慢平复,回流,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抽身离去。 真气再次乱起来,圣羽眉头紧皱,喉间涌上一口腥甜,不过好在,好在这次的情况已经轻了许多。 “小主人!”又是一声疾唤,还没等圣羽缓过气,身上几大穴道被封,不尽内力如连绵之水滚滚输入,不多时便平复了她体内四处奔涌的真气。 疲惫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圣羽连笑的力气都省了,直接一把瘫软在绛红怀内,晕了过去。 有惊无险 托着怀中柔若无骨的人儿,绛红额间冷汗悄然冒出一层,要是他再回来得迟点,怕是又要像上次一样,小主人当真是救不回来…… 原先四处窜飞的紫色光芒渐渐消失,屋内早已是凌乱不堪,桌椅屏风俱歪七倒八,帘帐帷幕也是破碎随风飘摇,两扇大门狼狈倒在外面,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几个护院和方才的老大夫歪七倒八的倒在窗侧前,身上血迹绯然,也不知是否还能生还,绛红四下扫了一眼,眉头紧皱,终究只是长叹一声:这烂尾,怕是得花点心神收拾了! 见到圣羽终于被人救了下来,青尘心里紧绷的一根弦终于得以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直压抑着的剧痛和晕眩,眼前一片血水模糊,再也撑不住,身子砰地一声往后躺去,双眼一闭再没了任何知觉。 俞三娘跌跌撞撞的进来,见到绛红挺拔的背影,只是扑通一声在其身后跪下,双手撑在地上,头垂的低低的,声音颤抖着低泣道:“绛……绛红总管,是属下无能,竟让小姐出了此事,还请总管降罪!” 这里不能再住了。绛红小心翼翼的将圣羽拦腰抱起,转身向外走去,路过俞三娘身边只是低声道:“今晚的事不准对外透露半分。” 俞三娘本已做好了受处置的心理准备,如今却是听到绛红这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语,不由一愣,待得反应过来的时候,绛红已经带着圣羽不知道去哪了。 * * * * 本来已经帮她把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怎么他才离开这半个月,她的身体又急剧变差了? 回身往屋内四周下了一个仙障,绛红眉头紧蹙,将圣羽轻轻放开,使圣羽的身子悬浮在空中,身上有七瓣莲花状的微光四散而出。双目紧闭,心神不宁,面色苍白,虽然方才及时帮她疏导了暴走的真气,但是内里的损伤必然不少。 右手轻覆在她额上,释出一丝灵力探寻,只发现周身上下、五脏六腑竟没一处是好的,比他想象中的甚至还要伤得严重,想起方才汹涌浑厚的灵力,凭平时圣羽的修为,压根不可能拥有这般水平,别提她那灵力之源的灵魄还离体了,正常来看她的体内根本不可能还拥有着灵力。如此看来——定是她体内的蓝戒灵力无疑。 蓝戒乃是上古神物,本身便是蕴含了极高深极浑厚的灵力,想当初圣羽四岁时无意得到蓝戒认可化为一道光芒进入圣羽体内的时候曾让圣羽一度撑不过去,还是集太帝、天帝、二十四长老之力联合才封印住了蓝戒大部分的灵力,也才让圣羽这十来年一直能安然无恙的走过来。 被封印住的蓝戒虽然大部分灵力被封印,但还是有一丝灵力外溢而出的。随着圣羽年龄和修为的增长,跟其灵魄相互缠绕交互,倒也渐渐适应了。 但是自从圣羽没了灵魄以来,蓝戒的灵力便一直沉睡在圣羽体内,如只是平常应该不会苏醒过来擅自暴走出体外的,除非是圣羽本能的感到恐惧、危险需要保护——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难道还有什么人敢在这碧影阁里打她的主意?! 看来这人间,当真不能让她久待! 这次将她的身体调理好后,还得赶紧将她送回天宫才是,不然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 绛红看了圣羽苍白的脸色一眼,然后飞身而起,静止在圣羽身后,双掌运足灵力,缓缓贴于她背上,雄浑的灵力如一股热流注入体内,慢慢替她疏导残余灵力兼带疗伤。 圣羽早已陷入昏迷之中,浑身僵硬冰冷中,只隐隐感觉一股热流如江河注入,推着她奔流向前。 待得圣羽转醒时,绛红已和她在房内坐了七天七夜,体内蓝戒的灵力已然平复,全身筋骨被绛红洗髓了一遍,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都不像自己的了。 “绛红?”圣羽一睁眼见他,心里几分欢喜,两人仍在半空之中浮坐着,见绛红双目紧闭,额头稍有汗水。担心的伸出手去,替他轻轻擦掉。绛红身子微震,唇阖动一下,却没有说话。 一炷香片刻,二人缓缓降下。 “绛红,你没事吧?”圣羽歪头问道。 绛红缓缓摇头:“属下无碍,小主人现在身体感觉如何了?” “没有了,很好啊。”望了眼旁边台上的铜镜,连她多日来无法恢复的苍白脸色都有点恢复以往的白里透红了。圣羽暗暗一笑,绛红的本事向来便是好的。 绛红点头,起身向外走去:“小主人现今身体不比往时,还是让人备一些清淡食物上来吧。” “哦。”圣羽对着他的背影咧唇笑道:“突然发现,其实绛红对我真的好好!” 绛红脚步微顿,有些不自然:“服侍小主人是应该的,没有好不好可言。” “可是真的好好嘛。”圣羽伸了伸腰,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床边,“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绛红美女好了。” 绛红的脸黑了黑:“绛红感激不尽……”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以后叫你绛红美男么!”圣羽狡黠一笑。 绛红再次被呛到,片刻才得以勉强止住:“小主人还是……正常点称呼为好。” “叫你绛红美男有什么不正常的么?难不成要叫你绛红丑男?” 绛红嘴角隐隐抽搐,决定还是不要跟她再讨论称呼问题,先照顾好她的身子再说。 撤了仙障,绛红开门走了出去。不出意料,俞三娘正侯在门外,此时见他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上来殷勤问候道:“绛红总管,小姐可还好?” 绛红点点头,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先去给小主人备点清淡食物。那晚上在房内的人都在哪?” 俞三娘恭敬回道:“分别安排在三楼几件客房之内,绛红总管有何吩咐?” “无事,你先下去吧。” “是,小妇告退。” 俞三娘转身下楼,绛红回身关了房门,沉吟少许,随之下了楼梯,往三楼走去。 烂尾事(1) 随意走过廊道,楼下人声鼎沸,廊道之上人影穿梭,倒也热闹非常,绛红向来喜静,无意与凡人过多的接触,遂于自己身上下了个浅显的障眼法。虽然他的面容俊雅无双,若世间至美之玉雕琢而成,随便在人群中一站也是极惹眼的光芒,但此刻在凡人眼中看来,他不过是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让人看了就忘的男子,所以……一路倒也算相当平静和顺利。 驻足在一间客房前,绛红若有所思,在他运气帮小主人疏导蓝戒灵力修复受损五内的时候不经意间竟也探进了小主人的记忆之中,对于她怎么从九重天中掉落怎么被云庄救助怎么与欧阳瑾和古墨冰相认,以及后来怎么被殷子璃掳回凰门怎么受辱……全部看得一清二楚,震惊之余,难免疑惑,虽然平日里天帝代小主人向来冷漠,但也不似那般狠心到收了她灵魄打她进冷宫的人,而且还那么巧的,冷宫之中还有一个直通人间的机关暗道?更为离奇的是她自落入凡尘之后便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当初年幼下凡时认识的朋友和师傅?这其间的关系……的确很值得人深究。 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房门,绛红抬步向隔壁第二间客房迈去,罢了,等下再回来看他们。 推开门迈步入内,只见一层细小的屏障组在其外,绛红衣袖轻轻一挥,屏障眨眼消失,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术法解了。袖手缓步踏入屏风之后,眼前忽然闪至一团白影,直往他身上扑来,绛红只是轻轻一闪,避了过去。定睛一看,原先站着的位置落了一只小狐,浑身毛色雪白,额间一撮血色皮毛,犹如眉间朱砂,细长的双眼里满是警戒和敌意。 帐内,一脸色雪白的男子悄无声息的躺于榻上,露在被褥之外的身形隐隐有些透明,绛红抬手,被褥随之浮起,而后静静地往床内侧落下,只见他透明的体内,静静的盘着一条青色小蛇,孱弱的低垂着头静静躺着,身上青色的光芒隐隐约约有些看不清楚。 “呲!”小狐狸浑身毛皮乍起,高高一跃扑向绛红,再次被躲过。小狐狸恼怒非常,只是落在床榻之前,身上的狐狸毛根根竖起,面容狰狞,不可以!她绝不可以让别人近她尘哥哥一步!谁都不可以! 绛红只是淡漠的望着它:“他既是因我小主人而伤,千年修为差点毁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这条青蛇,看来已经度过了天劫得道成仙了。虽然当初他对身为妖怪的他们深有意见,但毕竟他们也算是小主人的朋友,而且还是因为小主人而受的伤,小主人若是知道,必然心里愧疚过意不去,到时指不定又会生出多少意外之事,影响他将她送回神界的事情。他只能暗自前来替小主人解决烂尾…… “滚开!不准靠近尘哥哥!”思琪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松,生怕眼前人是那些趁火打劫之人,尘哥哥现今这般虚弱,若再有点什么意外她可如何是好?! “再不救他,他可撑不下几日。”绛红依旧是一脸万年不变的淡漠神色,若不是他是因为想救小主人而伤的,怕小主人心怀内疚忐忑不安,他才不会主动出手救他。这小狐狸,竟只是被逼出了原型,身上似乎也未有受伤甚重的模样,理应修为不浅,怎的目光就这般短浅? 小狐狸下意识的回头望了眼,发现青尘的伤势果真愈重,连原先勉强维持得住的人形都彻底消失了!一条小蛇孱弱的盘在被褥之上,思琪大骇,想扑上去喊问尘哥哥有没有事,又怕自己压坏了青尘,焦急不已的在床上踱走,只是声音颤抖的哭喊:“尘哥哥你要坚持住,尘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思思好怕……” 正在惶恐间,无端飞来一道红芒,绕过她来到小蛇上方,往小蛇体内输了进去。 抬头去望,原来是绛红掐了个诀,将灵力聚集到手上,由指尖透出一阵红芒,不说二话便往青尘体内注入。只见小蛇在红光的包裹之中又渐渐恢复了人形,先是头部、脸庞、脖子,身形依旧有些透明,过了一刻钟,又现出了身子、双腿,过程不算极快,却也叫思琪心下激动万分,尘哥哥、尘哥哥有救了!! 不过一会儿,青尘已是完全恢复人形,只是脸色苍白透明,眉间一抹青芒浮现,绛红迅速收了手,翻手递出一颗仙丹,漠然道:“这是我火绝山转魂丹,可保他四散灵力回转,调理伤势,恢复精力。你给他服下。”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房外走去,思琪只是呆愣愣的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对着身边静静躺着的一粒褐色仙丹,仍未从震惊之中回转过神。 烂尾事(2) 火绝山?那、那他不就是神界吉祥兽火凤凰一族?!! 他居然出手帮尘哥哥疗伤!!要知道火凤凰一族可是出了名的尊贵高傲,此次居然会对尘哥哥一名小小散仙出手相救?这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等等,他说他是为了他的小主人?说尘哥哥是因他小主人而伤,那他小主人岂不是神界公主?! 小狐狸捂嘴,方才抑住了即将出口的惊呼声,火凤凰一族乃是神界吉祥兽,身份尊贵不用说,其挑选主人的要求还非常之高。 想要拥有吉祥兽可不像拥有圣兽那般的简单。一般的圣兽或许主人可以用力量征服,但吉祥兽不一样,要成为它们的主人,真是万中选一,力量、外表、高高在上的地位、王者之风的气质,缺一不可,而神界公主……便就算外貌和身份符合这两项条件了,可是力量和王者之风……她怎么好似看不出来? 思琪猛地摇摇头,没事她思考这些做什么?!眼下还是救尘哥哥要紧! 另一边,绛红已是绕到了青尘所待客房的隔壁,毫不避忌的打开门进了去,绕过屏风后面,只见云净墨和莫倾寒二人正围坐于桌旁,不是聊天也不是下棋,而是趴在桌上,睡着。 看着这两张熟悉的面庞,绛红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拥有小主人这么一个脑子一根筋直到底的徒弟是古墨冰的幸运,但是迷恋小主人这么一个一根筋直到底的女子却是欧阳瑾的悲哀。 小主人……情窍难开呐,谁迷恋她,注定是一场苦恋…… 自那晚他及时救回圣羽,并严令俞三娘不能对外透露任何事情后,俞三娘便是把当晚进过房里的人分别安排在三楼里的这些客房里。当时圣羽突然间真气暴走的时候,在房内的护院和老大夫首当其冲,重伤未愈,竟都丢了小命;而青尘又重伤昏迷,身边还紧随着一只小狐狸,俞三娘只是令人将青尘抬下了楼去养伤,本想请大夫过来给他看看,却在安排好他们之后整个房间似乎裹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她们无论如何也进不得,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而莫倾寒和云净墨二人,只是初时不甚被银紫色光芒险险擦身而过,好在青尘及时以一道仙障护住了他们,所以也就只是受了一点伤,并未太重,一直被俞三娘派人带进客房时还是有点迷糊。俞三娘怕他们将当晚之事透露出去,索性给他们下了点迷药,让他们懵懵懂懂的一直睡到现在。 绛红手指微动,一道细小的红光弹了出去,注入二人的额心,不过一会儿,二人睫毛一阵颤动,渐渐睁开了眼睛,只是眼里仍是一片混沌懵懂。 “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绛红背过手去,淡淡的问道。他们二人神智尚还未完全清醒,他又使了点小小的术法,目的只在于亲自从他们的嘴里确认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好酌情考虑要不要将他们的这段记忆消除,以免引起恐慌。 “当时……两个人撞在了门上,随着门倒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屋内突然间漫射出一片刺眼的光芒,好漂亮……也好奇怪……”莫倾寒双目无神的回道。 “后来,又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我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想进去,可是之前一个公子进去之后我们在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也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来见到一只小狐狸进去了之后我们才进得去的,那位公子不知遇到了什么攻击,浑身是血,看样子伤得不清。” “小狐狸跑过来扯他的衣服,居然、居然开口说了人话!” 莫倾寒顿了顿,又道:“那光芒中央似乎有一个人……那人好像小羽,她当时好像很痛苦……” 绛红眸内光芒一转,看来消除他们这段记忆是必须了。 “知道了。你们……好好休息。”绛红挥袖,再次朝他们下了一个使其昏睡的小术法,静立了片刻,双掌分别往他们额上覆去,浅浅淡淡的红芒自他手底下发出,钻进了二人的脑内。 绛红片刻便收了手,心道这烂尾里除了俞三娘倒也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俞三娘是聪明人,有过他的命令,看也不敢对外人透露,对于她的记忆,看来还不用他那么快出手将其消除。 渊儿有话说:小泉姐姐最近狠勤奋,你们要多多推荐哒。。我千万个感谢啊!! 斗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徐徐而进,只听得里面一声脆若银铃的声音唤道:“绛红美男!过来下下~” “噗——”俞三娘含在嘴里的茶霎时控制不住,喷了面前一桌。 绛红一向淡漠的脸顿时黑了大半。 “咳咳咳——”俞三娘呛咳着,赶紧从桌旁起了身,拼命抑住那因惊吓呛水而止不住的咳嗽声,退到圣羽身后五步远处低垂着头站着,双肩仍隐隐抖动,显然忍得正辛苦。 “三娘,不是让你陪我吃饭的嘛?干嘛要站到那去?”圣羽不明所以的回头望她。 “小主人——”绛红无力长叹。就算小主人一向随和不讲规矩,可是主仆身份还得注意啊!主仆怎么同一桌而进食? “干嘛?”圣羽望向他黑掉半边的脸,没心没肺的又笑起来,“绛红美男,你现在怎么一脸愁苦相啊?不像你呀,而且又破坏自己美色!” 俞三娘本来好不容易忍下去的颤抖双肩再次颤抖起来,为了隐藏面上的神色头垂的更低了。 闻言,绛红另一边脸也黑了,感觉面上的淡漠神色隐然已有龟裂的痕迹,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心底里翻涌而至的尴尬和羞恼压了下去,努力使自己情绪平复,面色如常,只是说出的几个字却是僵硬无比:“小主人倒是别再拿绛红打趣了。” 圣羽大笑出声,只是拿筷子戳了戳碗中的白饭,显然心情正愉悦非常。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肚子都快饿死了,先吃饭再说。” 绛红再次长叹,小主人的身体果真是愈趋凡人之身了,真是令人不敢稍微掉以轻心。 吃着吃着,圣羽又像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你家主人交给你那个任务完成了吗?” “绛红不辱使命。” “我倒想知道,什么重大任务呢能让你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嗯?”可不是么,一去就差不多一个月,对于他的本身能力来说,普通的任务绝不可能让他浪费这么多时间,依此看来爷爷给他的任务一定是非同小可呐。期间她病重的时候可也受了不少折磨的说,一直想等他回来,谁知道这一等就这么久,归根到底圣羽对这事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小委屈的。 绛红顿了顿,还是如实道:“……主人有命,此事除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可提起。” “我是你的谁?”莫名其妙的,圣羽问了这么一句话。 绛红愣了愣:“小主人。” “那我是不是你的主人?”“……自然是的。”绛红的眼角抽了抽,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太妙。 “那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汇报的?” “……”绛红识相的缄口不言,此时无声胜有声呐。 圣羽紧紧的盯着他,绛红默默的垂着头,俞三娘虽想完全充当个聋哑人,可是二人之间的气氛着实太过不寻常,惹得她不时得抬头观察一下以便了解,挑选一个适当的时机告退,以免殃及池鱼…… 僵持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圣羽先行败下阵来:“行,算你厉害!”一边埋怨一边揉着僵硬的脸部肌肉,其实她本来对他执行什么任务也没啥兴趣一定要知道,只是每次见到绛红这么严肃木讷的态度就有点生闷气。不由得想跟他较气而已。 “你家主人当真不让说?”圣羽不死心又问道。 “……”绛红继续保持沉默。 “好吧,”圣羽无趣的挑起一口饭塞进嘴里,都囔道,“既然不让说那就不说了吧,三娘!” 忽然听到圣羽唤她,俞三娘赶紧低身回应道:“小、小妇在,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好久没上街了,等下三娘带我去去街上玩玩吧。”圣羽的双眼熠熠生辉,上一刻的严肃已然消失不见,倒是替换上了满脸的兴奋期待。 “额……”这行么?俞三娘的眼神下意识的移到绛红身上去。 “小主人的身体方才恢复,不宜多方走动。”绛红微蹙英眉。 圣羽腮帮一鼓:“哪有,我感觉已经没问题了呀!” “小妇觉得绛红总管说得甚为在理,难道小姐忘了上次是怎么病倒了的么?”俞三娘也在一旁劝道。她的突然病倒已经把她狠狠的吓过一次了,后来给她转遍几条街才买回冰糖葫芦的时候又被一个女人气成那个摸样,甚至还莫名其妙的发出了那炫目也威力极大的光芒……阿弥陀佛,她可不想再被吓第四次! “不就是上个街嘛?哪有那么严重……”圣羽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兴致什么的也全然被浇灭了,只是嘴里仍不满的哼唧着。 “小主人若真想上街,大可休养过几天恢复元气再去不迟。”绛红微微叹出一口气,提议道。 圣羽的眼睛重新亮起来,音调不由得往上提高了一些:“真的?!”不难听出其间的兴奋。 看着她兴奋期待的神情,绛红也不忍心扰了她的兴致:“当然是真的。” “耶!~”圣羽欢快的拍了下手掌,又问,“那我要过几天才能去?”“三天。” “好!就三天!三娘你到时一定要带我去喔!”圣羽回头扯住俞三娘的衣袖撒娇。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止,俞三娘不由笑出声来:“小妇自是不敢违命。” “哈哈!那就是三娘你答应了!”圣羽兴奋的直揽住俞三娘的肩,转而指向绛红道:“绛红不准跟来!” 绛红刚松下来的眉头又再次蹙起:“那怎么行?如若小主人出了什么意外,绛红该如何向主人交代?” 圣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这是我们女儿家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跟来像什么话!”这话叫俞三娘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总之你不准跟来!” 绛红的眼角抽了抽,半响只能妥协:“绛红遵命——” 忿忿不平 午后,被俞三娘好不容易哄着躺上床休息的圣羽没过片刻又起来了,哎哟干嘛老是叫她睡觉喔!都睡了那么久了耶! 圣羽气闷的望着床顶,入目只有粉色的纱帐,真的真的好闷喔! 习惯性的伸手往枕边的位置探去,本该是随手就能摸到一枚小铃铛的,可是今天任她摸了半天仍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圣羽心下猛地一跳,唰的掀开云锦被面,枕头旁侧果然是空空如也! 再翻,枕头底下没有,床内侧没有,床角落没有,整张床里都没见出现那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红色的精致小铃铛! 圣羽心底里的寒意逐渐散至全身,撑在床上的双臂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传声铃呢?传声铃在哪?! 脑海里唰的闪过一个画面,徐婉秋居高临下双眸满是不屑的看着她,面目狰狞的高握传声铃往地上砸……圣羽掩唇,在传声铃落地之前她便已经迷迷糊糊的摔坐在地,之后便都不知道了,难道……难道传声铃在那时候真的被她给砸了?被徐婉秋给砸碎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圣羽心都揪紧了,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的赤足跳下床往门口疾行而去,只想找到俞三娘问个明白,毕竟她是这碧影阁的人,对发生的这些事就算不清楚来龙去脉也该有点耳闻吧? 没想到才一开门便与人撞了个满怀,绛红愣了愣,随即将直撞上他胸口的圣羽扶稳立定,在圣羽还迷迷糊糊不知情况的时候又撤了手。只是略带无奈道:“小主人,你这莽莽撞撞地是要去哪呢?”视线转到她裙摆下的赤足上,再叹:“再急的事也要先穿鞋啊。” “绛红绛红!”圣羽只是着急的扯住他的衣袖,双眸里隐约现出一层薄雾,双颊因紧张焦急染上一抹粉红,端的轻尘脱俗的面容又添了一抹娇美。“我的传声铃、我的传声铃不见了!” 原来是为这档事,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来小主人真的还蛮依赖这枚小铃铛的…… 绛红随手一翻,一枚玲珑剔透的红色铃铛出现在掌心之中,往前一递:“先前几日混乱了点,绛红怕这传声铃在混乱之中丢了,所以自作主张就自己先收着了。让小主人这般担忧是绛红之过,还请小主人责罚。”说着人就要跪下。 圣羽连忙摆手让他免跪:“没事没事,我以为传声铃真让徐婉秋给砸了,现在传声铃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着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传声铃紧紧的攥在胸前,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得以放下,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她刚刚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传声铃了呢!“徐婉秋?”绛红蹙眉。 “嗯!就是徐婉秋!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什么的,老是找我麻烦,过分死了!”说到徐婉秋,圣羽便是愤愤然,“说我什么寒酸一天到晚幻想麻雀变凤凰便就罢了,居然还说我是狐狸精!!” “咳咳!”绛红被她嘴里接二连三冒出的词汇呛到了。寒酸?麻雀变凤凰?狐狸精???这个…… “我承认我是身无分文的在人家云庄里呆了那么久,人家好心收留我我该很感激人家,可是……可是你知道那个老夫人和徐婉秋是多么的令人讨厌吗?一个两个都眼睛长在脑门儿上,居然说传声铃是我偷来的!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坏人吗?!”显然圣羽一发起牢骚来就止不住了,丝毫没注意到她还站在门口,绛红还站在门外,好在五楼之上并无什么尊客往来,才没将圣羽这难得一见的抓狂姿态瞧见。 绛红状似认真的想了想:“小主人当初孑然一身,人家会这么想……也属正常……” 圣羽一下子被噎住,羞愤而又尴尬的盯着绛红半饷,气弱道:“我看起来真的就那么不配拥有传声铃嘛?” “咳,小主人,这个、凡夫俗子目光短浅之辈甚多,有眼无珠之辈也甚多,当初小主人落难,嗯,人家对小主人有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绛红尽量挑着适当的词汇安慰着,就怕他这一根筋直到底的小主人又被什么敏感话题刺激到了。 “可是我跟谨……我是说云庄主,我们之间又没什么,为什么那个老夫人和徐婉秋一看到我就没给我好脸色啊!甚至还一口一个狐狸精的骂我!” 绛红眼角抽了抽,这……叫他如何解释才好? “云净墨是云老庄主老来得子,且是独子,全庄上下对他莫不是珍视万分;加上他小小年纪便有仁善广济之心胸,善名远播,尤其是乾城百姓对他莫不尊崇备至,他的老母亲自然也十分重视他,想必早已在心目中定了儿媳妇的人选,在小主人的突然出现,且跟云庄主走得是近了点的时候,难免先入为主的认为小主人是那种……咳,小主人乃是天之骄女,何必跟这些凡夫俗子较气?折了自己的颜面,小主人说可对?” 垂眸把玩了传声铃半响,圣羽依然有些闷闷不乐:“老夫人恼我是正常,可是徐婉秋……” “徐婉秋该是云净墨的母亲内定的媳妇,从小到大在这种默认的纵容环境里难免会养成乖张霸道的性格,小主人跟云净墨走近的时候,徐婉秋自然会心生妒恨,继而会做出伤害小主人的事情也是常理所在。”圣羽腮帮鼓起:“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的错,可是我跟云庄主之间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啊!她们怎么都想那么多!” “有时候情感会蒙蔽理智。” “怎么人间就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啊!”圣羽大叹三声,转身垂头丧气的往房内走去,她不懂,为什么她跟云庄主间就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都会惹来那么多不善的目光,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都惹来了人家的恨,她真的不懂! 上街之前(1) 三天的时间很容易过去,对于圣羽来说更只是睡一觉就过去的事,所以等到俞三娘无意间提到圣羽可以上街的事时圣羽才记起此事,还甚为迷糊的问道:“三天这么快就到了么?” 彼时圣羽方才从床上坐起,墨黑如云烟的长发倾泻而下,小脸一改往日的苍白,双颊因久眠熟睡而泛出抹红晕,娇美可人的摸样使得纵然是身为女人的俞三娘也不禁有些心神荡漾,又见圣羽懵懂地抬手揉揉依旧没怎么睁开的双眼,孩子气的摸样令俞三娘再次忍不住抿嘴,这个小姐怎么就这么招人喜呢! “是啊,小姐这一睡啊,倒是睡了三天呢!绛红总管怕打扰到你休息可一直严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厢房一步呢。” “咦?是嘛?”圣羽歪头。难道绛红不知道她最怕孤单了么?有人在的话可以随时叫她起来的么,反正她少睡一会也不会怎么样,何必要这么严令么! “是啊,绛红总管还说小姐身体一向虚弱,此时既然小姐睡下了那就让小姐好好睡一觉吧,谁知道小姐这一睡便是三天。”俞三娘递过一杯清茶,眸底带笑:“绛红总管真的是对小姐好细心呢。” 圣羽接过清茶抿了一口,才道:“绛红人其实一直蛮好的,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他主人可都没这么冷漠呢!”想起这个圣羽就纳闷,虽说从小到大吧绛红在她身边也跟过不少年了,可是她怎么就一直不喜欢他幻化成人形的模样呢? 想起爷爷一脸随和由着她闹的模样,圣羽双眸幸福的眯起,啊呀!还是爷爷好!人长得好不说,脾气还是一等一的棒,对她可是最最最好了!比起绛红来好多了! 将她幸福的神情收进眼底,俞三娘不免有些疑惑,听小姐说主人的时候一直是称呼绛红总管的主人,好似跟主人蛮熟悉的;可绛红总管又称呼她为小主人,理应来说主人跟这小主人的关系……不就是父女了么?!欸,不对,主人的摸样看起来跟小姐也差不多,而且身边素来不曾听闻有红颜在侧的事,怎么就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看小姐这一脸幸福的摸样,像极了沉浸在甜蜜爱情里的小女子,俞三娘心头一惊,不知怎么的冒出了一个荒诞无边的想法,小姐和主人……该不会就是一对吧! “啊,对了!”圣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幸福神态一下子被兴奋和期待所换下,轻轻的扯了下俞三娘的衣袖,使得沉浸在自己荒诞设想里尤惊讶震撼不止的俞三娘终于反应过来,恭敬虔诚的看着圣羽的脸,心下暗骂自己多事,没事联想这么多干嘛呢?!小姐跟主人什么关系是她能管得了的么?反正就是有关系不就成了! “三娘,我们今天可以去街上玩咯?”说起这话的时候,圣羽双眸熠熠,满脸期待,一想到自己终于有机会又去繁街闹市玩了简直兴奋到不行。 俞三娘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绛红总管既然说了可以自然是可以的,小姐,在上街之前,总也得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吃点清淡食物填饱肚子再去吧?” “嗯嗯嗯!”圣羽点头如捣蒜,只要可以去玩,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俞三娘指了指屏风外侧:“小妇已经让人备好了温水,衣裳就在旁边的小桌上,小姐,你随时都可以沐浴。” “喔!”圣羽下了床,洁白的裙裾绕过了屏风,果然见到一个大浴桶,氤氲水汽自桶内徐徐升起,水面还浮了一层香气四溢的花瓣,伸手探了探水温,不烫不凉,刚刚合适。 环顾四下,只见浴桶旁侧两步远正立着一张高脚小桌,其上托着一个托盘,盘上正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套淡雅黄衣,绸质的衣料看起来甚为精致,想必穿起来定为不错。 圣羽弯起了嘴角,三娘也是个很体贴她的人呢! “三娘~~圣羽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圣羽嬉笑着搂住俞三娘,吧嗒一下给了俞三娘脸上一个湿吻,顿时叫俞三娘呆若木鸡。 这这这…… 俞三娘呆呆的抚上被圣羽亲过的脸,上面依然残留着些许圣羽的口水,湿湿的感觉,待得反应过来,俞三娘的脸早已红了个透,看着面前没心没肺的圣羽,心下只是摇头大叹,小姐啊,咱能矜持点不? 好在她只是个女人,要是男人……咳,小姐岂不吃亏了! 圣羽嘴里轻快的哼着歌谣坐在桶内,浮着花瓣的水面刚好遮过胸部,也遮住了底下的无限风光,由着俞三娘帮她浇淋身子,圣羽只是专心的玩起面前的花瓣来,放在鼻间嗅了一口,香气果然扑鼻,浓郁得快要把人熏晕,也不晓得这是什么花,竟能这般香。 过了半柱香左右,终于玩累的圣羽才舍得自浴桶内起身,俞三娘伺候着替她更了衣,又拉到了窗边的梳妆台前仔细的替她擦干了湿发,望向铜镜里,只见镜里的圣羽百无聊赖的撑颊望向镜里的俞三娘,撑在颊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摸样甚是可爱。 俞三娘望着铜镜笑笑:“小姐可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这般模样,比起仙女下凡亦不为过啊。” 圣羽敲着脸颊的动作顿了一顿,半响只是对着镜里的俞三娘笑答:“是嘛?三娘你这么夸我我可是随时会忍不住飞上天喔!” 俞三娘不由笑出声来:“小姐这么漂亮,哪里担心会不受人夸赞?” 上街之前(2) 乖乖的由俞三娘替自己梳理完毕,接下来外面又有人送来了可口的美食,一想到即将可以上街玩,圣羽简直食欲大振,不过一会儿便已经解决完送来的饭菜,拉着俞三娘便撒娇:“三娘三娘~~可以去了不?” 俞三娘笑着点点头,此次进房前绛红总管曾嘱咐她务必要跟紧小姐,千万别让她离开半步,不然又生出什么意外,更主要的是——小姐是路痴,一不小心迷路回不来了谁承担得起?接着又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玉佩,让她带在身上,也不知道干嘛用的。不过既然是绛红总管发下来的话,她自然不敢不遵从,接过玉佩随手便带在了腰侧。 “耶!太好了!”圣羽欢呼雀跃,自己先行走出了房里,在长长的廊道上突然记起自己不认得路,尴尬的止住了脚步,回头朝身后紧随而至的俞三娘讪讪地笑。 对于她突然停下来的原因俞三娘自然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是笑着迈近圣羽身侧指了指身前不远处左侧的一个角落:“小姐,往这边走就好。” “嗯好!”圣羽欣然应着,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是个不足两尺宽的小梯道,长长的一直往下延伸至幽黑之中,其间偶尔点缀一盏挂在墙边的油灯,显然不是什么大众往来的梯道。圣羽不免有些犯迷糊了,这跟她之前走的那条梯道差得太远了。 俞三娘微笑解释:“小姐,这是通到碧影阁后的独立梯道,绛红总管交代小姐不喜太多被人围观的场合,所以小妇自作主张,带小姐从这后门出去了,小姐觉得可以吗?” “随便啦,能出去就行!”圣羽爽朗笑道。 “这里有些黑,为免出现意外还是由小妇扶着小姐吧?”说着俞三娘已经伸手扶住了圣羽左臂,得到圣羽点头同意后并肩走下了楼梯。 一路平安无事,出了小梯道,便是一条长廊,站在此处明显可以听到前阁人声鼎沸,由此可见碧影阁里生意的确热闹啊。顺着长廊往外走,是一排房间,而正隔了一小片空地对着长廊出口的便是后门,此时后门上正有两个人从外买了一些食物材料回来,抬眼见到廊道出口的俞三娘和圣羽都不由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给俞三娘问候一句:“掌柜的。” 俞三娘轻轻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二人低头,急急忙忙的带着食物材料从她们身边经过入了长廊,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很少到后阁的掌柜今天怎么会突然来到后阁,平生将他们吓了一跳! “小姐,请。”俞三娘侧身恭请圣羽先行。 “哎呀,不用如此拘束,三娘是陪圣羽去玩的,又不是陪圣羽去干嘛的,这么拘束干嘛呢?”圣羽笑嘻嘻的揽住俞三娘的胳膊,“叫我圣羽就好了!” “不不不,这样不成体统、不成体统!”俞三娘连忙做出一副惶恐之至的摸样,其实眸底已经笑意弥漫。 圣羽双眉轻蹙,旋即又释然:“算啦算啦,随你啦,现在三娘要做的唯一一件任务就是陪圣羽上街玩!” 俞三娘连连点头:“小妇遵命!” “嘻嘻……”圣羽满脸愉悦的挽着俞三娘的手臂往后门走去,还未行至一半,“星圣羽你这个贱人!放我出去!”一道愤恨的怒喊便不知道由什么地方传出,嘶哑的在圣羽耳边响起,可以肯定的是这声音是从院内传出来的不错。 圣羽愣了。 俞三娘面色剧变,脸上一会红一会蓝一会紫的来回变换了几种颜色,嘴里低咒一句:“这人怎还如此放肆!”旋即迈步向院里一个角落走去,圣羽不明所以的跟上,刚才那个声音虽然嘶哑,可是丝毫不影响听得出主人是谁,此时的圣羽不是生气怨怒,而是疑惑万分:徐婉秋怎的还在这?! 上街之前(3) “砰”! 一声巨响,门被俞三娘狠狠推开,还未来得及怒叱,一道身影突然之间扑将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怒吼着什么“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语,圣羽本来疾步跟在俞三娘身后的,被她这么突然一吓也下意识的叫出声来。俞三娘定了定心神,扬手便给了面前的人一巴掌,声音响亮,怕是打得不轻,接着又双手齐出将那人狠狠一推,徐婉秋连日来早已被愤怒忧虑折磨得不成摸样,俞三娘这一推便让她狠狠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放肆!我家小姐岂是你能随意出口污秽的!”俞三娘厉声喝道,面色清冷,眸间闪过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徐婉秋一手撑着地板,颤颤巍巍的终于坐了起来,青丝披散,簪花斜歪,左脸已肿的老高,衣衫不整的,说不尽的狼狈,然而瞪着俞三娘和圣羽的双眸却是怒意滔天,恨不得将她们一口一口的吞下肚方解怨气。 透过俞三娘颈窝旁,圣羽打量了徐婉秋一眼,在接触到她凶狠的目光直视无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这事……真的闹得越来越大了,天!她怎么就招惹上了这样的麻烦?这下可怎么解决才好? 想起绛红说的,徐婉秋该是俞氏给云净墨自小安排的妻子,在那种默认的环境下养成乖张霸道的个性也实属正常,而她就那样误打误撞的从天而降插入了他们之间,引起徐婉秋的嫉恨也很正常……可是可是……她怎么老觉得自己像是冤大头?!明明什么都没做,还会招惹上一个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超级大麻烦! “三娘,她、她怎么还会在这?”圣羽从后边轻轻的扯了下俞三娘的衣袖问着。 俞三娘一哼:“她竟然敢把小姐重伤至此,小妇岂能轻易放她离去?” “额……不是,我本来身子就不太好嘛,她也没直接伤到我啊。”就是说的话做的事令她气血攻心差点魂归西天……咳咳,不过现在她也没事了不是么?这等麻烦人物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圣羽瞥了一眼地上狼狈无比的徐婉秋,只感头痛不已,唯有拉着俞三娘的手小心翼翼道:“三娘,看她这摸样,再关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不如将她放了吧?” 俞三娘叹了口气,抬手覆上圣羽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面色柔和下来:“小姐当真宅心仁厚……” “少在那里假惺惺!”俞三娘的话未完便被徐婉秋忿然打断,狠狠的剜了圣羽一眼,接着道:“你这狐狸精,谁知道又是攀附了哪位贵族少爷,什么小姐?我呸!就你这副穷酸样?!别笑掉人大牙了!” “住口!” “住口!” 这下可当真是给三分颜色便开起染坊来了!圣羽倏然捉住了俞三娘的双手,二人俱朝已经站起来的徐婉秋厉声一喝,只不过俞三娘是愤愤不平,圣羽则是又急又气。 “你你你你你……”圣羽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她还心有不忍的,想让俞三娘放人的,谁知道好心没好报!倒是让人给骂成这副摸样!她若是再忍下去她还是星圣羽吗! “小姐切勿动气,你身体才刚好!”俞三娘揽住圣羽的肩,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顺带狠狠的瞪了徐婉秋一眼。 “什么叫做我攀附了谁才有现如今的身份?啊!你这都什么思想啊!龌龊!肮脏!想我星圣羽就算再怎么窝囊那也是三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吧?如今三娘称我一句小姐又如何了!我难道还当不起么!”圣羽简直气得发疯,她还真的好佩服这人间居然还有徐婉秋这种极品,她也想不通这种人怎么就还能活到现在的! 徐婉秋闻言大笑不已,甚为讽刺:“星圣羽,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什么三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该不是想地位想疯了罢!别以为自己长了副狐媚样子就真的能攀上贵人了!” 圣羽大喘几口气,紧紧揪住了胸口,气伤了!这次真要被气伤了!这个徐婉秋!!怎的就这么惹人讨厌!! 俞三娘紧张的扶住圣羽,叠声叫唤:“小姐息怒小姐息怒!你身子才刚刚好,动不得气呀!” “哈哈哈!星圣羽你就别装了,野鸡就是野鸡,就算插上了凤凰毛也不见得是凤凰!我不过是说了实话,你这副摸样怕是心虚吧!”看见她的狼狈摸样,徐婉秋反而笑得越发开心了。 “简直不知所谓!来人呐!”俞三娘一边扶着圣羽一边扭头往外大喊了几遍,不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临近,转眼间就有几个壮汉站在门外,齐声道:“掌柜的!” “将此恶女给本掌柜擒下!” “是!” 看着面前逼过来的几个人,徐婉秋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抖着声音喊:“你们、你们都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这几位护院哪肯随她的话停下动作,本来徐婉秋也已经是饿得全身疲软了,只是见到仇人圣羽时才有精神力气去讽刺,此时饶是有些身手的她也抵不过这只会使用蛮力的普通护院了,所以护院们也是三下五除二毫不费力的就将她给擒住了。 软柿子不可捏 “小姐,该怎么处置她?”俞三娘侧过头来望向圣羽气得通红的脸颊询问道。 圣羽终于缓了口气,抬头望着被两个护院擒住双手的徐婉秋,眸底厌恶之情顿起,眼前又浮现出她夺去传声铃还相继砸了两次的画面,心里对徐婉秋更是反感了。 “哼!星圣羽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有人帮你你就很了不起了!”几番挣扎无果,徐婉秋更是气急败坏,眼睛通红的瞪着圣羽,咬牙切齿的摸样令人心惊。 “你!”俞三娘双眸怒睁,这个女人果真不识好歹!不好好教训一顿怕是不长记性!当下挥袖命令:“给我狠狠的扇耳光!只要这贱人再冒出一个对小姐不敬的词语便给我狠狠的扇!” 旁侧立着的护院当即听令,转到徐婉秋面前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比俞三娘方才打得似乎更为响亮,徐婉秋痛叫一声偏过颈去,唇边当即淌出鲜血,脸高高的肿起,被人制住的身子痛得颤抖起来。 “狐狸精!你竟敢这样对我!我徐婉秋以后绝不会放过你!”本以为徐婉秋吃了痛长了教训,不曾料想她反而更加疯狂的叫骂起来了。 “徐婉秋我再次提醒你,我不叫狐狸精,我叫星圣羽!” “哼!别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屈服,今天这个奇耻大辱我永生不忘!你我之间的梁子结大了!要么你就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贱人!” 护院的手再次高高扬起,眼看又要再次落在徐婉秋严重肿伤的脸上时却被圣羽突然间叫停,护院也算反应极快,迅速停了手上的去势,愣在半空之中,徐婉秋紧紧的闭着双眼等待疼痛的到来,半天却没见动静,颤巍巍的睁开眼,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只因为圣羽正站在她面前,一脸的怒意偏又硬生生克制着不让散出,柳眉倒竖,身上散发出一股压得人顿时喘不过气来的气势。饶是疯狂愤怒如徐婉秋,此刻不由也被吓住了,理智瞬间回笼,只感觉一股寒气自心底不受控制的渐渐升起,双脚更是由不住颤抖起来——这、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两句话随时可以令你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圣羽恶狠狠地瞪着徐婉秋,与平时单纯善良的摸样宛若二人,无端叫俞三娘又是一惊,她竟然从不知道她的小姐也会有这副凶恶的摸样! “你……你……”徐婉秋本来满心怨恨,满脑恶语,偏生此时对着如此摸样的圣羽愣是脑袋一片空白,抖索着唇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我本来念在你是云庄主的表妹,忍你,让你,绝不轻易跟你起正面冲突,就怕云庄主夹在中间难做;你倒好,蹬鼻子上脸,逮着我就骂便罢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夺我传声铃,还敢砸我传声铃!若不是我那传声铃本身便是神物此刻早已粉身碎骨了!”圣羽一把揪住徐婉秋胸口上的衣服,逼近徐婉秋的脸,不出意料的看到徐婉秋脸上出现的惧意,圣羽心底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刚才还是那副泼妇骂街逮着就发疯的摸样,这会怎的马上就变成了这幅胆小怕事的窝囊样? 敢情她还是欺软怕硬的? 哼!果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呀! “哟,小屁孩发威了?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呢!~”一道不合时宜的戏谑声自她们背后传来,圣羽紧抓着徐婉秋衣服的手松了下,回头去看,只见来人身形修长,面容清隽,一袭青衣说不尽的风流姿态,不是青尘又是谁? “你怎么还在这!”圣羽声音一下子拔高。 青尘不甚在意的环顾一圈,将眼前这“以多欺少”的情况俱都收在眼底,嘴里哀叹:“说起来还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为了救你差点连小命都没了,如今你好了倒是可以过河拆桥了?” 圣羽一顿,手里的衣服算是彻底松开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屁孩,你果然没甚良心!”青尘翻了个大白眼,“不过你家那忠仆的药倒是不错,不然我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床上站起来呢。” “忠仆?”圣羽略一思索,“你说的是绛红?” “呸!狗男女!”徐婉秋也不知道是当真气疯了,还是被刚才圣羽那副异于常时的摸样给吓傻了,居然在这个时刻里还吃不够教训,敢骂出话来。 圣羽一口气差点又没提上来,俞三娘当即又给了徐婉秋一巴掌,还很不留情的往她膝盖窝踢去,徐婉秋受不住一下子跪倒下来,当即痛得龇牙咧嘴,不过通红的双眼仍是狠狠的瞪着圣羽,倔强的不肯让自己露出一副弱态。 “小屁孩,你又招惹到了什么情敌么?”青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来。 不识好歹(1) “够了!本来就要气得半死了你还要来插一脚么!”圣羽简直气得全身颤抖。 青尘赶忙敛去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连连点头:“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这一次罢!”那摸样看着倒是诚恳的很,只是他脸上纯看戏的表情却实在欠揍。 徐婉秋狠狠地朝他们啐了一口。 圣羽放在身侧的双手是握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握紧重复了几次,才勉强抑下心中的怨怒之火,本想心平气和的和徐婉秋讲道理,不想说出口的话都成了咬牙切齿艰难挤出的语句:“徐婉秋,我到底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跟云庄主从来没有任何关系,你到底是要嫉妒到什么时候!” “哼!”徐婉秋狠狠的瞪着圣羽,双膝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双颊上火辣辣的痛却丝毫没有退去,只余一把声音在脑海里狂啸着:星圣羽!今天这个仇我徐婉秋今生今世都记住了!最好就别让我出去,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圣羽用力的闭了闭眼,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朝左右来回踱了起来,看得出来是非常烦躁,俞三娘看着她这摸样不由有些担忧,想小姐开开心心的想上街去玩,谁知竟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扰了兴致,虽然不知道小姐和她之间究竟有过什么仇恨,但看小姐被气成这副摸样,这个泼辣的女人真的可恶万分!思及此,俞三娘也有些不解气的暗暗朝徐婉秋身上掐了两把。 “啊!”徐婉秋痛得尖叫出声,饶是倔强的眼里此时也已是隐隐泛上了一层水雾,若不是双臂此刻正被两个大汉制住,她怕早已是狼狈的痛得匍匐在地。 “星圣羽你最好杀了我!不然休想我放过你!” 来回踱步的身形顿时止住,圣羽俯首看了眼地上狼狈跪着的徐婉秋,默然半饷,狠狠一跺脚:“三娘,让他们放了她!” 俞三娘愣了下,有些不确定:“可是小姐,她、她如此侮辱你……” “放了她!”圣羽坚决下令。 “啧。”青尘倚在门边看戏也是看得津津有味,这小屁孩是被气疯了不成?那女人都放出那等狠话了她怎么还让人放了人家?难道就不怕人家秋后算账? 俞三娘有些不情不愿地下令让制住徐婉秋双臂的大汉放开了手,同时也退回到圣羽身侧,谨慎的盯着徐婉秋,就怕她突然来个还击让小姐招架不住。 护院们在俞三娘眼神的示意下也是守在了徐婉秋身后,刚才这女子的泼辣他们也是见识到了的,对小姐的恨意也够深的,就怕她突然做出个伤害小姐的举动,故而众人可都是牢牢地盯着徐婉秋不敢放松片刻。 出乎意料的,被放开了的徐婉秋丝毫没有立即起身攻击圣羽的行为,反而是全身疲软的瘫在地上,半天没见动静。 可终于肯安静下来了么?圣羽微不可见的呼出一口气,什么话还是趁这个平静时候说清楚最是为好。 于是,圣羽清了清嗓,这才开口道:“徐婉秋,我知道,当初我孑然一身呆在云庄养伤实在过意不去,云庄主是个好人,当初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对此我很是感激,但也没有像云庄上下所传言的那样是非得以身相许不可。也从来无意破坏你跟云庄主的关系,你不用视我为敌人,还有老夫人,我知道她疼你宠你,所以讨厌我这个突然间出现的陌生人也很是正常,但是,说我便就罢了,何必说到我家人!难道你们恨一个人就非得践踏她的所有自尊和她所有亲人的自尊你们才觉得解气么?不觉得实在太不可理喻了么!”本来前面还说得挺平静的,但说到后面,圣羽已经是忿然不已,掷地有声。 地上的徐婉秋只是稍稍动了动身子,却是无话。 圣羽再次踱起步子,略略收敛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边走边道:“好歹我也是在云庄里白吃白住了数月,我也知道不是一句感激就能还得掉这恩情的,你们人间……你们这里讲究的不就是金银之物还礼最为诚意?” “哼!就算让你还礼你还得起么!”徐婉秋嗤之以对,力气终于回了几分,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脸上左右肿起一大块,红彤彤的,看着甚为狼狈,而被肿脸挤得只剩两条缝的眼睛正不屑的看向圣羽。 圣羽当即又被呛道。 青尘悠悠然岔进一句话:“小屁孩,你不是还有个逍遥爷爷在这外头么?” 圣羽展眉:“对喔!”刚才她怎么就把爷爷给忘了? “有你爷爷在,还怕还不起这礼么?小屁孩,你说是不是?”青尘悠悠然笑着。 “不可以,”圣羽倏然又敛起双眉,苦恼得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让爷爷知道我在这外面,不然到时麻烦可大了!” “切!还不起你就直说还不起吧,何必在这与人一唱一和,假惺惺!”徐婉秋不屑之余更是鄙视。 “你!”圣羽气结。 青尘摊手:“这位姑娘啊,劝你对她说话还是客气点为好,不然到时连怎么丢掉小命都不知道呐!” 不识好歹(2) “你就这么喜欢钱?!好!星落辰这人你认识不?三娘,你说星落辰一直在哪来着?!”圣羽也是被气昏头了,也不管不顾了,果断抛出一个令在场各人惊讶再三的名号。 俞三娘迅即反应过来:“回小姐,主人一直在瞬影山庄。” “哎,早这么说不就没那么多麻烦了?”青尘揶揄地看向圣羽。 “对!就瞬影山庄!徐婉秋,你大可到瞬影山庄找到星落辰让他给你们云庄还礼,这样可以了不!” “瞬影山庄、星落、落辰?!!”身为习武之人,且云庄又是武林一大家族,徐婉秋自然也是知道星落辰这号人物的,此时从圣羽口中说出这个名字给徐婉秋的震撼也是可以想见的。 抖索了一阵嘴唇,徐婉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嘲讽道:“笑话,你以为星落辰是你想攀附就能攀附得上来的?就凭你,也敢用星落辰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虽然徐婉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静,但话里完全是没有了底气,听着倒是有些可笑。 “攀附?!老天!我说徐婉秋徐大小姐,你对我说话时能不能别老套上这个词啊!”圣羽已是临近抓狂,天!她这到底都是什么思想啊!为什么动不动就是攀附来攀附去的?!难道她真的要沦落到连她亲生爷爷都要攀附了么!!天! “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么!就你这副穷酸样,也想得到星落辰的垂怜?我呸!我告诉你,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星落辰可是出了名的不沾花惹草之人!” 青尘不由喷笑出声,哎呀呀,长生不老的外貌也不见得有好处,这个果然误会大了吧~ “你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圣羽抓狂不已,这徐婉秋脑袋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怎么都是这么肮脏龌龊的思想! 徐婉秋也不甘示弱:“你异想天开了才是!还什么让我去瞬影山庄找星落辰……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什么姿色!” “我什么姿色我自己清楚,不用特地跑去照镜子。不过这照镜子跟找星落辰又扯得上什么关系啊?就非得要长得倾国倾城惊为天人才有资格找星落辰吗?肤浅!无知!” “小屁孩,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都被人这么骂了怎么稍安勿躁得了!”圣羽恼极,忿忿一甩袖,“徐婉秋,你想要还礼的尽管去找星落辰,不想要拉倒!别老拿你这肮脏又龌龊的思想来侮辱本小姐!” “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你凭什么可以让星落辰替你还礼?美色么?笑话!” “就凭我是瞬影山庄的小小姐!” 俞三娘一呆,怪不得绛红总管会称呼小姐为小主人,而小姐提起主人时又是那么依恋的神态,她初时甚至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呸呸呸!她这都什么肮脏思想啊!原来小姐是瞬影山庄的小小姐?!那么一切的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么。 徐婉秋呆愣了片刻,瞬影山庄的小小姐?!仔细的想了一会,却从无认知,谁不知道瞬影山庄就星落辰一个主人,身边得力助手为墨竹和绛红二人,什么时候瞬影山庄里还冒出了一个小小姐来? “哈哈哈,星圣羽你说谎前先打好草稿好不好?”徐婉秋嘲讽大笑,“什么瞬影山庄的小小姐,谁不知道瞬影山庄里星落辰身边除了左膀右臂墨竹和绛红之外再无其他人可以主事庄里上下? 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般好骗啊?” “瞬影山庄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星落辰闲暇时造出的休闲场所,目的不过是为了供他在外逍遥而已~”青尘凉凉笑道。堂堂神界太帝,抛开三界众生只为求得一时逍遥,还成了常驻人间的逍遥神仙,说出去也的确让人猜不透。 “从小到大包括这次的误打误撞,我也就只踏出过两次家门,外人不知道我太正常不过了。”圣羽瞥了一眼徐婉秋,明显的可以见到她原本肿红的脸颊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双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一副活活被吓死的摸样。 “所以说,”圣羽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要还礼的就去找星落辰,不找也算,反正我迟早是要还云庄一个恩情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这道理我还是懂的。看在云庄主的面子上,你对我的种种行为言行我可以一概既往不咎,本来我就让三娘放了你的,谁让你没事找骂的?哼!三娘我们走!”说罢转身就要走。 俞三娘有些不明就里的跟上,小心翼翼的问着:“小姐,她怎么处置?” “放了吧,今天给她的教训也够多了!” “是是是……那小姐,我们还上街吗?” “不去了,今天没兴致!” 青尘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徐婉秋,无奈长叹一句,有些幸灾乐祸:“我早提醒过姑娘让你对小屁孩说话客气点为好,你就不听劝,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哎~~”说罢也无趣的走开了。 所谓后招 “小屁孩,还在生气?”青尘紧走几步,赶到圣羽的身边,唇边很不厚道的扯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圣羽的怒气尚未褪尽,此时偏逢青尘招惹,于是一身的怒火有了目标发泄,圣羽蓦然止住脚步,呼地转向青尘,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老妖怪,一直看我的笑话也该看够了吧!”又不是他被人骂作狐狸精,又不是他被人侮辱成那种为了钱权地位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女人,他怎么能理解她现在的心境! 青尘的笑意未敛,只是举起双手无辜道:“哪里是笑话?身为朋友,小屁孩你被人家欺负了,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啊!” “你这叫哪门子的不能坐视不理!”见得他的这副无赖的嘴脸圣羽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的所谓不能坐视不理就是站在一边,啊!看戏!除了幸灾乐祸你还为我这个朋友做了什么事了!呸呸呸,什么朋友,你这算哪门子的朋友!” “小姐,小姐息怒,注意身子啊。”见得他们在后院就吵起来了,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大,早已引得楼上不少好奇的人附窗往下看了,俞三娘暗自捏了一把汗,这都是什么事诶! “冤枉!小屁孩,我可没有完全坐视不理啊?那个人把你的自尊心践踏成那样了你都还有心思憋住不抛出你家人的名号,我这不是帮你说了么?你看把那人给吓得?”青尘一脸无辜的看向圣羽,双眸滴溜溜一转,故作神秘的对圣羽道:“其实小屁孩,我还留了后招……” “本来我就够烦的了,天天受父亲排挤压迫,好不容易逃……呸!什么逃,我本来就没逃!莫名其妙的流浪来外面还碰到如此一个极品恶女,你说我还有心思憋着不说星落辰的名号?” “那你本来就是啊!” “只要我一说出星落辰的名号保准马上被抓回去,要是被问起我为什么会在这外面而不是在星家里好好呆着你叫我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所以你宁愿被人如此践踏自尊了?” 圣羽暴躁的动作倏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满心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挫败无力感,身为神界公主,这个地位和身份,从小就给她带来一份优越感和崇高感,自尊心自然是不能容许他人轻易践踏的,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纵然她平时多温顺多听话都好,一旦碰上挑战自己自尊心的人肯定是不能容忍不可容忍的。在神界呆的十六年里从没遇到过这类的事情,圣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只知道自己气到极致,若是此时身上还有灵魄的话说不定她就不受控制的发动灵力惩罚那人了! 而且莫名其妙的在父亲强硬罚下来的面壁思过时期内出了这外面,她一直都心有顾忌,就怕被抓回去,到时候有口莫辩,怕是又得挨更重的罚,那样她真的会疯掉的!故而任凭徐婉秋多么放肆,在青尘提醒她爷爷的事情时她还是有所顾忌的,虽然平时爷爷最为疼她,但是这样的事情总会问清楚的,她最头疼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应付,如实解释怕是爷爷立刻气得掀了屋,当即跟父亲去算账——他的宝贝孙女受了这般委屈,又差点魂归九天,这笔账真要算起来怕是七天七夜也算不清!含糊解释的话必得被追问到底,绕来绕去她还不是得好好解释一番,下场不也是一样的。雷霆之怒难以平息……怎能叫她不心生顾忌! “小主人?”疑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随之绕到了面前,圣羽只是抬了抬眼,一脸颓然,看来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绛红将目光投向了一边满脸愧意站在原地的俞三娘,小主人不还是心情极好的说要俞三娘带她上街么?好生生的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摸样? “都是那个女人!”俞三娘脸色一凛,说起徐婉秋就令她恼火,本来小姐好好的,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变成这样,要不是小姐拦着,她定要令护院狠狠的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顿! 绛红略有疑惑,还未细想,便见到她们身后一间屋子里踉踉跄跄的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女人,双手木然的狠狠往自己脸上打着,一边打一边叫“我是贱人”“我不得好死”,双腿颤巍巍的尚有些立不稳,走近圣羽身侧的时候便再也支持不住,跌在了地上,又抡起双手轮流打着自己依然肿的不像样的脸颊,声音歇斯底里:“星圣羽!你这个……我不得好死,我不得……好死!”一番话颠三倒四的,叫人也听不明白。但听得出来的是,她正在极力克制着自己说出自骂自身的话语,偏又控制不住舌头,哆哆嗦嗦的,看起来……真的有点可怜。 圣羽疑惑的瞪着地上的徐婉秋看,她到底怎么了?脑子坏了?! 绛红一看便了了:“她被人下了咒。” “咒?!”圣羽呆愣了片刻,忽然呼地转向青尘,一手指着徐婉秋,有些微的颤抖,就连声音也是微微颤抖着的:“这就是、你说的、后招?!” 青尘笑而不语,当是默认。哎,其实他向来不欺负女人的,不过让女人自己骂自己……他还是能做得到的……小屁孩啊小屁孩,他可真的没有只在旁边看戏一直坐视不理喔! “还不快给她解了!快啊!”圣羽急的大叫。 这下却轮到青尘犯迷糊了,小屁孩不一直都很气这个女人的么?怎么稍微帮她教训一下她还阻止不让教训了?!小屁孩这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什么欸! 眼见他无动于衷,圣羽又急又气,记起还有绛红在身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急急道:“绛红,帮她解咒!” 青尘的无动于衷终于土崩瓦解,不解的望着圣羽,犹如看一个陌生人,半响才愣愣问道:“小屁孩,你当真、要给她解咒?” “她是云庄主的表妹!”圣羽闭了闭眼睛,云庄主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徐婉秋对她做过什么,但她始终也是云庄主的表妹,是她救命恩人的表妹!她怎能做出如此大不义的事情!何况她早就说过要放了徐婉秋,谁知到这个青尘又插了一把手!简直是越帮越乱! 绛红倒是了然了,只是抬手在徐婉秋额间一触,徐婉秋呼地长出一口气,便是浑身瘫软到地上,连日来的气愤恼怒及今日的羞辱折磨得她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将舌头不受自己控制的怪事忍过去,眼前一片模糊,竟是渐渐的也不知人事了。 青尘有些恨铁不成钢,瞄了圣羽一眼,又瞪了地上晕过去的徐婉秋一眼:“要我是你,定先把这种人舌头拔了再放人,叫她有眼无珠口出狂言。” 绛红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不说话。 青尘这番狠话果然受到圣羽冷厉一瞪:“残忍的家伙!” “我说的有错么?”青尘摊手,甚为无辜。 “当然有错!简直是大错特错!就你这样的家伙真不明白你就怎么能渡过天劫的,为什么当初天雷不直接把你给劈死了!叫你来祸害人间!” “小屁孩,你懂得什么呀?这叫老天爷啊,有眼光~舍不得我这样的人才就此消失~” “去,就你还人才?” “难道不是么?” “是么?!” 落荒而逃 翌日方才入夜,俞三娘便让在房里已经憋闷到不行的圣羽硬是拖出了房,顺着上次下楼的小梯道一路走出了碧影阁,直到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虽然是夜晚,但这碧城显然并不像其他地方一样入了夜就开始渐渐冷清,反而是比白天更为热闹,彩灯高挂,稠曼纵横,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看得圣羽兴奋不已,好棒!街上果然比呆在房里要好玩、热闹多了! “三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这么多人!”圣羽紧紧的拉着俞三娘的手臂这才没能被人群挤散,好奇的双眸四下扫视,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惊喜得不行。 “唔?没有呀,今天就只是平常日子啊。”俞三娘倒也没多在意,“我们这碧城一年到头都是一样热闹,毕竟水运发达素有商家往来,交互生意嘛!” “这么好啊?”圣羽惊奇的睁着眼望着俞三娘。 “呵呵,是啊。”俞三娘笑着颔首,轻轻拍了拍圣羽搭在她手肘处的手背,“小姐,这外面人多,你可得注意抓紧小妇的手,免得到时走散了,小妇可担不起呢!” 圣羽闻言更是紧紧的握住了俞三娘的手臂,笑嘻嘻道:“那是!圣羽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再跟三娘走散了那圣羽可真得要自生自灭了。三娘你放心,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圣羽是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噗嗤!”被她这副煞有介事的小模样逗笑了的俞三娘忍不住抬手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 “啊!三娘你看那!”圣羽突然发出一声惊喜大叫,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稀奇好玩的东西般,俞三娘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人已经被圣羽拉着走到了一处糖人小摊前,圣羽正兴奋的蹲在摊前,仔细打量着面前一列排开的捏好了的小糖人,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的声音:“好厉害,捏的好可爱喔!” 摆摊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面容和蔼的老人家,见圣羽这副模样不禁也笑弯了眼:“小姐既然觉得这小糖人捏的好何不买一些回去?” 听到老人家的话,圣羽更是点头如捣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想要……”手指在糖人列前摆了一圈,竟是全部都要了。末了,圣羽才记起来自己身无分文,讪讪的抬头望向一旁站着的俞三娘,俞三娘抿嘴一笑,从容掏出一粒碎银递到摊主面前:“老人家,麻烦你把这些小糖人都包起来送到碧影阁吧,将它交给小二就好。” “好好好,夫人小姐请放心,小人马上将它送回去。”摊主伸手接过碎银,脸上的皱纹都带着笑意,显然是料不到今晚这么好生意,一下子就将小糖人卖光了。 圣羽从中挑了两个小糖人,自己一个,塞给俞三娘一个,拉着俞三娘又往别处转悠去了。 手里被塞入小糖人的事情让俞三娘哭笑不得,她都多少年没吃过这种小女孩吃的东西了?看着身边圣羽吃得正甜蜜的摸样,俞三娘只是笑着摇摇头,果真是小孩子呢。 往手上的小糖人扫了一眼,俞三娘下了个决定:还是将它留给小姐吧! “三娘,这个糖人甜甜的,很好吃啊,你为什么不吃?” “小姐见谅,小妇向来不喜好这种甜腻的东西,所以……” “喔,所以三娘不吃,那还是留给圣羽吧,哈哈!”圣羽从善如流的从俞三娘手中又拿回了那串小糖人,这下倒好,两手上都拿着糖人,倒也没手拉住俞三娘了。 俞三娘摇了摇头:“还是小妇来拿吧。”说着手就伸向圣羽手中握着的糖人,圣羽却是呼地一下闪开,笑嘻嘻的两手握着糖人站在俞三娘面前:“不用了啦,这小糖人很快吃完的!” “小姐,这街上很多人。”依这些日子里俞三娘了解圣羽的情况看来,她只顾吃而顾不了其他的有很大的可能性,她不担心自己随时被人撞到摔到,她还替她担心呢。 “我知道啊,所以三娘你要紧紧的跟在圣羽身边嘛。” “可是小姐……”俞三娘还想劝,可转眼间面前就响起了一声不小的惊呼。看吧!这不马上就出事了!俞三娘一边嘀咕一边往前仔细看去,却看到一幅怪异的画面。 由于之前双手都拿着糖人又是对着俞三娘,圣羽是压根就没注意到后面有人的,所以这一面说笑一面后退,后边的人很不幸的就被撞到了。 让俞三娘觉得怪异的并不是圣羽撞到人,而是圣羽在撞到人后知后觉的转身去看的时候顿时如遭雷劈般,定在了原处,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人,而被她看着的人却一脸淡漠,也是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好久,才抬起手,自然而然的伸到圣羽的额前,拨开了覆盖在额前的的发丝,露出了其上精致小巧栩栩如生般的莲花印记,淡漠的脸上忽而扬起了一抹浅笑,望向她的双眸竟也渐渐溢出一丝温柔来。 这这这……都怎么回事啊!小姐居然当着她的面被人给轻薄了!!!! 要是绛红总管追究起来谁来负责任啊!俞三娘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大步上前一把将圣羽拉到身后藏紧了,厉声喝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拨开发丝的手还停在半空之中,望着被藏在背后的她,来人只是意味深长的浅浅道了句:“我们终于见面了。” 是的,终于见面了,自打看到他的那一刻,圣羽就认出了他就是之前在她梦中假扮她爷爷的男人,那个对她莫名其妙誓在必得的男人!尤其是那双眸子,她印象最深不过,先前她还曾在天边的一抹奇异的光团里见过!原本就只是以为他就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所做到的一个梦,就算后来在天边见到了那团光她也只当是自己病重看到的幻觉,也没往别处多想,还是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的睡觉,什么都没想的睡的安稳不已。 可是当他活生生站在这里的时候,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却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那个人……那个人竟然真的存在?!就那样毫无预设的从她梦中走到她面前来?还是以这么寻常无比而又寻常不比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天啊!谁告诉她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做梦! 暗暗的朝自己手上掐了一把,瞬间蔓延开的痛意叫圣羽不由低呼一声,痛!竟然是痛的! 那这事……岂不是真的?! 一把狠狠的咬住了一个小糖人,她迅速抱过俞三娘的手臂往后一拉,竟是落荒而逃。 他倒没有追上去,只是饶有趣味的望着她狼狈的背景,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只要我想要,纵然逃到天涯海角,你还是我的。夜——” 路遇伤患 一路勇猛的挤过人群没命地往前跑了好一阵,等确认应该安全的时候圣羽这才敢颤巍巍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人潮依旧,那个俊容冷漠周身散出与周围格格不入气息的男子并未追来,这才如获大赦般长呼一口气,叫一直被她拖着的俞三娘看的越发迷糊:“小姐,你为何这般匆忙?” 遇此怪事,圣羽也没心情吃什么糖人了,随手把糖人往地上一丢,只是催道:“三娘,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刚刚小姐被人这样轻薄,小妇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小姐……” “没有没有没有,三娘你刚刚看到的全都是幻觉!幻觉知道吧?”圣羽赶紧打断俞三娘自责的话语,只感到头皮发麻,怎么也搞不明白怎么突然就遇到个这么个人,想到梦中他那誓在必得的模样,圣羽不禁又打了个哆嗦,真是够了!光是风邪月就够折磨她的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额……”俞三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哎,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翘首环顾了四周围一圈,发现全是陌生的人和地,圣羽只能紧紧的搂住俞三娘的手臂,拖着她便走,目前看来,始终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不然谁知道那人什么时候会又跳出来活活将她给吓死?! “三娘,今晚的事不要跟绛红提,只言片语也不要提!好不好?”圣羽还是不放心的四周围环顾,一边拖着俞三娘的手臂不肯撒手。 “小妇……遵命。”感受到她的不安,俞三娘虽心有疑惑,但也不敢就此问话,看圣羽的模样对方才那事明显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知道就算她问了她也没心情答,遂作罢了。只是循着她的脚步走着,时不时帮她挡了一些拥挤的人群。 顺着大街上的人流走了好一阵,圣羽似是累了,拽住俞三娘的手臂往一个稍不热闹的小巷靠过去想原地休息一下再走,却不想才走近小巷,便听闻里面一声尖利刺耳的女声,那声音实在过于突然,平白将圣羽吓了一大跳! 接着又见里面慌慌张张的跑出一个姑娘,嘴里不住的惊呼着“死人了!死人了!”便往热闹的人群里扎去,热闹的人群更加喧闹了,循着声音的来源挤了过来,纷纷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拥挤的人群也硬是把小巷口休息的俞三娘和圣羽二人给挤了过去,又将二人给挤开了,眨眼间圣羽便被挤在了前头,脚步不稳的摔到了地上。 触手的感觉有些怪异,软软的,又有些弹性,细细一摸便是令人心下一个咯噔的冰冷。 圣羽反射性的收回了手,今晚月色正好,依稀映出了凌乱小巷中央正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身后的人群哗然一声炸开了窝:“死人啊!” 圣羽手一软,身子便往那团不明物体上摔去,圣羽倒吸一口冷气,脑袋瞬时一片空白,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小小小姐!”俞三娘似是才反应过来,惊呼着挤出了人群,一步并两步地快速上前赶紧将吓傻了的圣羽扶了起来,连连大呼晦气。 “没事吧小姐?!”俞三娘不放心的问道。 圣羽目光呆滞了片刻,僵硬地往地上的黑影看去,又不确定的摸了摸方才不小心摔在那人身上的手背,竟发觉有些暖意……暖意?! “三娘!那人还没死呢!”圣羽呼地一下蹲下身探那人的鼻息,忽暖忽凉的感觉在手指上缠绕,果然还有呼吸!圣羽赶紧抱起那人的手探脉,脉相极为虚弱,怕是伤得不轻,想救回怕还得赶紧救治! 圣羽抬手扯扯俞三娘的衣袖:“三娘,这附近可有医馆?!” “有,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医馆,小姐你要救……她么?”眯眼仔细打量了下,那身形娇小长发披散,该是女子无疑。 “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别说那么多了,三娘来帮帮忙!” …… 几番折腾,到达医馆的时候圣羽都快累得虚脱了,医馆里的大夫似乎也认识她,见了她第一句就是:“咦?小姐竟恢复得这般精神了?” “唔?”圣羽一时有些莫名,印象中她好像也没有出过这外面看大夫嘛,怎么有大夫认识她? 倒是俞三娘有些没好气的催促:“先救这位姑娘!” 大夫转眼一看,只见二人中间扶着一个满身狼狈的姑娘,无知觉的垂着头,腹部赫然红了一大片。 “快!帮忙将这姑娘扶进里间!准备止血之物!”大夫赶紧招呼店里的伙计过来帮忙,而后又请圣羽和俞三娘二人在外间坐下等自己便急着进去了。 目送大夫进了里间后,圣羽灌了口俞三娘递来的茶水才问:“三娘,刚才那个大夫好像认识我喔?” 俞三娘无所谓的扬手:“嗨,不奇怪嘛,前阵子小姐不是突然病倒了么?三娘不是把全城的大夫都请来了后来又全被小姐打发了么?小姐不记得了?” “哦,原来如此啊,我就说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会有人认识我……” 不到半刻里间便走出了一个伙计,向她们打了个揖才道:“谁是方才那位姑娘的家属?” “我们都不是,就是路上见她受伤了将她送来医馆的。”俞三娘赶紧说明。 “怎么了?”圣羽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方才那位姑娘全身上下共有小伤六处,大伤一处,失血过多不止,伤口处还呈现一片乌黑,初步判断是中毒。” “毒性深不深?” “这个……家师还未确定是何毒,只是让小的跟二位说明一下初步情况,好让二位有所心理准备而已。”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圣羽挠挠头,虽然她不确定自己的医术会如何超群,好歹也是懂点医术的嘛,应该也能帮忙吧? “那个……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圣羽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的认为尚不可,伤者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家师也需要空间为伤者处理伤口呢,还请姑娘莫心急,安心等一阵罢?” 此时忽然又有一个姑娘从里间跑了出来,见了她们便是一揖:“二位姑娘,家师有请。” 俞三娘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刚才那姑娘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一脸为难,手边还有处理伤口沾上的血迹:“二位姑娘进去了就知道了。” 竟然是师娘 随着小姑娘进了里间,只见临窗处搭了个临时的救治床,四下里散落着染血的纱布,地上血水斑斑,床上正躺了一个女子,青丝纠缠在额前颈侧,脸色苍白如纸,两瓣薄唇呈现出一种干燥缺水的惨白颜色,大夫正坐在床边替她细细把脉,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看来事情也真有些棘手。 “大夫,这位姑娘是什么情况?”俞三娘扶着圣羽上前,双眼往床上扫了眼。 大夫眉头紧皱着,犹疑着将女子的皓腕放下,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说道:“俞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 俞三娘诧异,却还是点头应允了。大夫回头叮嘱身后的小姑娘注意床上之人的动静便邀俞三娘出了外间,圣羽无聊之至,索性上前一步,伸手探脉,身旁的小姑娘却是急喊出声:“小姐切勿轻动病人,毕竟现在她伤得严重,方才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她勉强处理了伤口,稍不小心都有可能令她出意外啊!” “唔,”圣羽信口应着,却不停手上的动作,反而在床边坐下,漫不经心的问:“她的伤口很大?” 小姑娘满脸慌张,一面摇手让她停下手上动作一面急道:“这位姑娘全身上下最为严重的便是腹上的伤口,费了好大劲才是勉强能止住血,伤口怕是极深,且伤口处严重发黑……欸!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却见圣羽随着掀开了被褥,惹得房里的另一个伙计赶紧背过了身不敢再看,底下正露出了那仅着了肚兜的娇躯,腹上缠了好大一圈的纱布,右腹处的白纱布赫然被染红了好大的一块。 圣羽呼吸轻窒,果然伤得好重! 这位姑娘究竟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仇家?竟用得着下这样的毒手?! 小姑娘赶紧拉过被褥盖住了那春光外泄不止的娇躯:“小姐,病人可不能这样子对待!” 圣羽讪笑,却闻一声轻浅的申吟从那惨白的双唇间逸出,圣羽急忙抬头望向女子的脸,顿时愣了,半响方有些不可思议的嗫嚅:“师……娘?!” 细细长长的柳叶眉,紧闭的双眸不安的颤动,精致匀称的五官,与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重叠,圣羽颤抖着伸出手抚向那人的脸,师娘,真的是师娘啊!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不是说过了病者千万不可轻动!”小姑娘更急了,这次干脆出手将圣羽拉离了床铺,又见圣羽呼地甩甩脑袋,嘀咕了起来:“她不是师娘,她是师娘的转世嘛!哎呀,我怎么又忘了这回事?可不能再闹出像师傅那般的笑话了……” 等等,师娘受了重伤还中了毒,现下最要紧的该是为她疗伤解毒而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吧?! 思及此,圣羽反手抓住了小姑娘的手追问道:“你家大夫有没有说我师娘中的是什么毒?” “啊?师娘?!”小姑娘讶异地在她俩之间来回看,面上明显写着不可置信。 “额,朋友,我朋友啦!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么?”圣羽赶紧纠正,焦急的往床上掠过几眼,如果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就能快点对症下药了。 正逢此刻俞三娘掀帘踏了进来,面容忧虑,身后跟着神色无奈的大夫。见得圣羽只是神秘的将她拉向屋里的角落,压低声音道:“小姐,此处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为什么?”圣羽不解。 俞三娘回头看看床上的人,只是小心翼翼的在圣羽耳边道:“这女子身中之毒非同寻常,乃是西域边澜沧谷里的毒相公之毒,澜沧谷里的人一向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尤为擅长用毒,而遭他们出手的人绝对活不过第二天。要是让人知道了是我们将她救了……” “你怕惹麻烦?”圣羽会意过来,面色一沉,与平时可爱迷糊的模样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俞三娘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垂下了头,几番欲言又止。 “大夫,我问你。”圣羽突然扬首望向大夫,纤纤玉指一指床上之人:“这毒相公之毒你可会解?” 大夫为难的摇了摇头:“小人愚钝,尚未懂得此毒,还望姑娘另请高明罢。”言下之意竟是让她们速速离开以免殃及池鱼了。 “小姐……”俞三娘压低声音无奈唤道。 “师傅!她……她的脸!”忽闻床畔边传来一声惊呼,众人循声望去,竟发现方才那还苍白如纸的脸已然黑得像掉进了墨汁池里一般,大夫似在预料之中并无惊讶:“没想到毒相公发作得这般快,现在就算是有解药怕也是乏天无力了!” “怎么回事!”圣羽急忙拨开床前围着的人坐了上去,胡乱的抓起她的手腕把脉,只觉脉相混乱不堪,丝毫找不到半点的规律,黑得如炭一般的脸紧紧地皱成一团,身子也受不住的颤抖起来,圣羽顿时也慌了,毒相公这毒她压根就没碰见过,怎么解的她更不知道!如今是师娘中毒快死了,纵使她对歧黄之术稍有研究却也偏偏没学过这种什么毒相公之毒,该怎么才能救回师娘?!谁知道解毒的方法?! 对了!大夫!既然他都知道这是何毒,应该也会解毒的吧! 圣羽偏头看向大夫,声音有些颤抖地喊:“大夫你会解毒相公的吧?会吧?!” “小人确实不会啊!只是当初对这毒相公稍有耳闻……” 床上的人渐渐的从颤抖转为抱成一团,接着更是忍不住的翻滚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唔唔的痛苦申吟,床板咿呀作响,俞三娘赶紧将圣羽扯回了身边,接着又听到扑通一声闷响,床上的人已是滚落在地,仅着肚兜的身躯完全暴露在外,惹得大夫和伙计赶紧捂上了眼睛,床边支着铜盆的架子也被撞倒,铜盆哐当当的便砸了下来,盆中的血水更是兜头兜脸的泼到了她身上。伤口遇水,她更加吃痛,腹上的殷红蔓延得更多了,看得圣羽心里好一阵揪痛,急忙蹲身去抱住了疼痛得受不了的她,呜咽着喊:“师娘你忍一下,很快就会过去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圣羽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只是怀中的人压根听不到她的话,只是痛苦至极的乱抓乱咬乱滚,不一会儿圣羽身上的衣服也被她撕烂了,甚至还抓了她的手用力的一口咬上,圣羽痛呼迭迭,小脸顿时纠成一团,低头去看,白皙的手正被咬着,齿边的一圈肌肤已是红得像充了血。 俞三娘和医馆里的小姑娘见状急忙蹲下身将二人拉开,小姑娘可谓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这疼痛难忍控制不住自身的伤者按在了地上,俞三娘惊魂未定,将圣羽的手从利齿下救出之后更是立刻拉着她退了几大步,确认离那危险的地方够远了俞三娘才捧起了圣羽的手查看,只见白皙的手掌都被咬破了皮渗出血来,看的俞三娘好一阵心疼:“小姐!不是让你离她远点的么?你看你……”说着拿出手绢便要给她包扎伤口。 圣羽水眸泛雾,哀戚戚地低头打量手上的伤势,好痛!! 血?!圣羽双眸一亮,对了,她曾经服食过神界灵药,可百毒不侵,而血液同样也可以克制百毒,可谓是极好的解毒圣药啊! 唰的一下,圣羽抽出了被俞三娘正包扎着的伤手,四下一望,屋的一侧桌台上正置着一套茶具,旁边还有一把匕首,想是方才为了处理伤口处的一些烂肉才拿出来的。在俞三娘目瞪口呆下,圣羽毅然决然的翻开杯子拿起匕首往手心里便是一拉! 屋内众人似乎都被她这突然自残的莫名其妙的举动震惊了,愣愣的望着她用杯子盛了小半杯她的血,愣愣地望着她皱着双眉将那杯血端了过来,俯身就着伤者的口就灌了进去—— 待得众人反应过来,那杯血已全数被她灌了下去,又见她随手从床边台上拿了几枚银针往伤者身上扎了几针,伤者渐渐平静下来,双眼一闭便没了动静,软软地躺倒在地上。 “小姐,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不仅是俞三娘懵了,医馆里的几个人也都懵了,这这这……这都是什么意思啊?伤者毒发了居然莫名其妙的喂血?! 圣羽一扔茶杯也跟着瘫坐在地上,抱着手啜泣:“三娘,好痛喔——” 天宫 天宫,灵殿。 殿堂极大,到处可见垂落的明黄纱曼,除了纱曼再无其他布置。殿堂正中纱曼环绕之间,只独独立着一根白玉柱台,其上浮着一团银紫色的光华,一道人影正对柱台而站,望着银紫光华若有所思。 “陛下。”蓦地,静谧的环境被一道空灵的声音打破。 天帝并未转身,淡淡道:“大长老,你来了?”双眸却还是停留在悬浮在柱台之上的光华,面色些许沉重。 “陛下若有事萱召,在凌霄殿便可,为何偏偏要挑在此圣地?”天宫灵殿乃是历任天帝供奉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之物蓝戒的圣殿所在,平时除了天帝外,他人都是不能靠近灵殿半分的,便是身为天庭二十四长老之首的大长老天冷寻,也不过只是在太帝交了帝位信物蓝戒密令他将其交给天帝之初进来过一次而已,想不到时隔多年,他竟然还有一次踏进灵殿的机会。 能让天帝如此隆重对待的,想必不是什么小事。 这方天冷寻刚思索出一点头绪时,那方天帝已是长袖一挥,将柱台之上的银紫色光华收入掌心,端详了半响终是长叹一声,未语。 天冷寻却是一怔,这团光华看来是一个灵魄,而这绚丽的银紫色也似曾相识,这灵魄该是谁的? “这,便是小圣圣的灵魄。”天帝徐徐开口,让天冷寻更是一愣,竟是小公主的灵魄?!神界皇族的灵魄光芒不都是灿金色的么?怎会出现这么一种不同寻常的银紫色? “你也惊讶是么。”天帝五指虚抓,灵魄已从掌中消失不见,眸底掠过一抹细碎的光芒,转而抚上已经空空如也的烛台,道:“这里,原来该是供奉蓝戒的地方。但自从十一年前那一天起,这供奉蓝戒的圣殿便已经成为了空壳。” 天冷寻忽然觉得这怪异的事情并不怪异了,了悟的颔首:“还记得当初,小公主差点承受不住蓝戒之威。”若非当时集结太帝、天帝还有二十四长老之力联合封印了这蓝戒,小公主怕是早已被蓝戒之力反噬而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这三界中了。既然蓝戒已经融进了小公主的骨血,小公主灵魄的光芒变成了银紫色的光芒也不奇怪了。 天帝抬手揉了揉眉头:“从这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已注定了她这一生命途坎坷,考验重重,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偏偏——偏偏这性子稚如孩童,”天帝顿了一下,继续道:“又招人欢喜,向来便被保护得好好的,虽说生来便已具千年灵力,偏生不会融会贯通予以己用,长此下去不甚妙啊。” “请容臣冒犯一句,”天冷寻躬身一揖,“陛下既然如此担心小公主的修为,为何还要收了小公主的灵魄而不是令小公主自己修行呢?” 天帝背手一叹,隔着层层纱曼望向殿外,眉头轻锁,半响方道:“所以这也是今日朕请大长老来此的原因。” “……臣愚钝,还望陛下明示。”暗自沉吟了好一会儿,天冷寻也没能想明白天帝收了小公主的灵魄跟宣召他来灵殿这事有什么关联。 “依大长老之见,单凭小圣圣如今的修为,可能承受得住一道天雷?”天帝忽而问。 天冷寻想也未想,脱口便道:“当是不能。”不仅不能,还弱得连承受半道天雷的修为都没有,怕是天雷才劈落小公主便要灰飞烟灭——不过这雷劫哪可能有这般快降落的?好歹也会在小公主数百岁后方会降落啊,那时候小公主的修为也提升了,说不定还能将蓝戒的灵力融会贯通予以己用了,雷劫该是不惧的才是。如今陛下要操心时间怕也早了点罢? 天帝微微闭上双眸,背对着天冷寻站在柱台前,抬首深深吸入一口气。 只是天帝无缘无故提起这天雷作甚? “将来,可能会有一阵时间朕无力处理这三界政事,到时便要倚仗二十四长老了。” “陛下!您、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天冷寻几乎失声,小公主,天雷,灵魄,陛下,他好像突然有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待深入细究却又觉得不能完全想明白。但现下最不能令人理解的是:这三界政事何等重要,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能令得天帝说出不能亲自处理的话语?! “朕也但愿没有那一天。”原本闭目轻抿的唇,此刻勾出一抹无奈浅笑,缓缓睁开的眸,瞳子深幽如水潭,像越过虚空般,洞视一切发展。 这是一个极为偏僻且异常清冷的角落,虽说在天宫上空可以看到日月同存的奇景,但是这个角落似乎已被日月之辉所忽略,时光之色所遗忘。这里永远是阴天,日不见阳光,夜不见月辉,时间仿佛在这里滞留不前,看着竟莫名有一种悲凉感由心底涌起。 而这个角落,却独独伫立着一座楼宇,门楣上分明挂着一块牌匾,“月影宫”三字在上面异常显眼。 从周围的苍凉之态可以知道,这里显然不是热闹之所,可楼宇的任何一个角落却是没有一点灰尘,似有人经常来打理,朱红色的大门绝情的紧闭着,似要隔绝外面的一切,不让其有一丝一毫进来的机会。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向来冷清萧索的月影宫外缓步走进来两个人影,锦衣华服,一派端庄的天后行在前头,后面跟着贴身侍女链梅,脚下仙雾弥漫,衣袂当风,说不出的万千风华,然而二人面色的凝重却是与周围的萧索格格不入。 距离月影宫大门三丈之外,二人停了脚步,双眸紧锁在月影宫的大门上,似是想透过门扉看到被生生关进里边受苦的宝贝女儿。 天后心底微微浮上些酸疼,圣羽向来受宠,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也不知性喜热闹的她被关进这角落里的冷宫将近一年光景里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天后不敢想象,双眸浮上淡淡的水光,抬手便覆在面前透明的结界。 “天后!没用的,陛下亲自下的结界是谁也解不开的。”链梅虽然极度同情小公主的遭遇,却也不能忽视现实,天帝陛下亲自下的结界哪能那般容易就解得开的?稍不注意可能还会遭到反噬!是以链梅极快的拦下了天后的动作。 天后的身子渐渐在链梅的怀内软了,满目哀戚令人不忍再看,链梅小心翼翼的在天后背上轻抚着,语气轻缓的安慰:“天后,陛下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有改过?您这样与陛下冷战也不是个法子,小公主不是只被罚一年在这月影宫中面壁思过而已么,如今一年之期已过十之八九,不久小公主不就可以出来了么?要是让小公主看到您这憔悴的模样,小公主可是会伤心难过的啊。” “链梅,本宫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圣羽吃了这么多的苦,本宫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而无能为力,本宫还配做母亲么……” “天后,您怎么可以这样想!您对小公主的疼爱众仙都是能看到的,眼下不过是小公主无知,犯了点错误,被陛下小罚一阵,天后也不用过于愧疚。小公主这么孝顺,若知道您是这样想的,怕是心里更不安了。”链梅回头看了一眼仙雾笼罩中的月影宫,“就算为了小公主,天后您就别太自责了罢?” 天后缓缓的抬起通红的眸望向月影宫,忽而泣喊一句:“圣羽——” “圣羽,你听得到母亲的话么?听得到的话就答应母亲一句吧!” 月影宫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半响没见动静。 天后颓然倒地,双睫无力的垂下:“母亲知道你在里面不好过,母亲没用,救不了你——” 链梅赶紧伸手去扶:“天后,这月影宫乃是背阴之地,这地面太过冰凉,小心伤害凤体!” “天后——”见天后迟迟不愿起身,链梅也有些着急:“小公主被罚进月影宫已成事实,就算天后您在这月影宫外伤心又有何用?不如先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将来以最佳的姿容迎接小公主出来不是最好?天后,就算是为了小公主,您便先回宫吧——”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疗伤 无意遇到师娘的转世重伤又中毒,为了救她,连一向最为怕疼的圣羽都肯放血解毒的事情让后来赶来的绛红连叹不可思议:“真是想不到,小主人居然不怕疼了!” 话音刚落,绛红便挨了一记小粉拳,站在面前的圣羽一脸咬牙切齿状:“你这家伙,居然敢幸灾乐祸!” “绛红只是实话实说,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绛红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侧头望向一旁的窗台。 “啊啊啊,看你笑的这么得意,还说没有!”留意到他与平日里不太相似的淡然姿态,圣羽更是窘迫了。 “噗嗤!”一旁的俞三娘见状忍俊不禁,这个小姐啊,明明就很怕疼,还会决意放血,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每每想起她给人喂完血后便抱着手哭诉的模样就觉得好笑,这厢俞三娘还没笑完呢,那厢就见圣羽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又是一声窘迫大喊:“三娘啊!” 俞三娘赶紧抬袖掩住半边脸,清了清嗓子方道:“小姐,小妇绝对没有笑!”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特地把“绝对”二字咬重音了。 “你们——你们——”道了半天却也无词,圣羽干脆重重的哼了一声甩袖便在桌旁坐下,背对着二人便不再说话。 绛红忽而动了动鼻翼,不对劲,怎么血腥味比之前的稍微重了?下意识的转眸去看圣羽,只见背对着他的圣羽双肩不太寻常的颤动,似乎……在哭? “小主人,怎么了?”绛红几步绕到她身前,见她正紧紧的抱着受伤的左手,头垂得低低的,也看不清她是什么样的神情,但是手掌之间低落的血珠却是刺眼非常,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绛红蹲下身子捧起圣羽的手,轻柔的哄:“小主人,让绛红帮你看看这伤口好不好?”怕是方才不甚碰到了桌子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小主人一向怕疼,这会子该是疼的要哭了。 圣羽没出声也没反对,默默的由着他拨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拆开染血的纱布,害怕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圣羽干脆扭过头去,双眸通红通红的,吸了吸鼻子,便是一声不吭的由着绛红摆弄了。 “伤口居然这么深——小主人,你当初放血的时候难道就不会轻一点?”待得拆尽纱布终于得见伤口真面目的时候,绛红还是楞了一会,继而感慨小主人当真是又怕疼又不怕疼啊…… “……当时哪有想那么多!” “若是让主人知道小主人你为了救人会这般义无反顾肯定会……”绛红顿了一下,圣羽很有自知之明的接上:“骂死我的!” 绛红无声的笑了起来,继续低头仔细查看她的伤口:“小主人知道就好。” 圣羽吸了吸鼻子,静默了半响,忽而问:“绛红,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医馆的?”本来她就没了灵魄,释放不出灵力,她身上又没带有任何他的信物,按理说绛红是根本不可能感应得到她的位置的,怎么她才在医馆里放血后没半盏茶的时间他便赶过来了?这事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绛红也不回答,只是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俞三娘,你且先退下。” 角落里的俞三娘赶紧敛袖道了声是便退出了房间,门扉随后吱呀一声关上,只剩了圣羽与绛红二人在房内。绛红翻手覆在了圣羽的掌上,双手交*合处红芒四绽,不一会儿便使伤痕累累的掌心回复了本来的平整光滑,半点看不出这手方才还受过伤的模样。 圣羽抽回手仔细地查看了半天,确认已经完全没事后就是哀怨的望着绛红的脸:“明明可以早点为我疗伤的,为什么等人家受了那么多那么多苦这个时候才帮我啊?” “在医馆里闲杂人等太多,不太方便。” “那回了碧影阁这么久了你还不是才来帮忙!” 绛红站起了身,颇为古怪的看了圣羽一眼:“小主人不是正忙着生气呢么,绛红岂敢在此关头冒犯?” 圣羽一时有些噎住了,撑腮沉默了好一阵,实在找不到词来反驳,干脆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个,我师娘现在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喝了小主人的灵血,有事也早变没事了。”绛红眉头微皱,“不过,有件事绛红想很有必要要提醒一下小主人。” “什么事?”圣羽给了他一个继续说下去的眼神。 “神界皇族的血统高贵无比,本来就算是三界之内最好的灵药,得一滴少说也会令其迅速增长数年修为,这个秘密在三界之内根本就已经是全公开了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邪道窥视,只是因为神界皇族之人无不实力超群,权倾三界,才没有人敢来冒犯。而那女子不过区区凡人,怕是承受不住如此神恩。再说如今小主人意外流落在这凡间,身上灵力、内力全失,本就已是及其危险,更甚至,小主人您身上还有……” 圣羽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乌黑油亮之间隐约可见一丝丝银紫色光华环绕,这令人头大的特征啊! “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我现在是灵力内力两失,跟普通凡人也并没什么不同了吧?而且我在这凡间也这么久了,不也是什么事都没有?你就是担心过头了啦!” “小主人,请恕绛红直言,便就算您现今不想回天宫,好歹也要回主人的瞬影山庄罢。这世间变道众多,要是小主人有了什么闪失谁担当得起呢?!”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枢兰玉佩(1) 圣羽不自在的转眸望向一旁的窗户,沉默了许久,方才道:“绛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很想爷爷,可是……可是现在我还不太想回去……” 绛红皱眉:“小主人因何不想回去?” 往昔在影邪楼的种种再次浮上脑海,圣羽痛苦的捂住头,声音有些哽咽起来:“绛红,有许多的事我还不能面对,在不能完全放下之前我绝对不要回爷爷那去,更不要回天宫,绛红……” “属下明白了,在小主人下决定之前属下会一直在身边保护您。”绛红默然垂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既然小主人不想让主人知道她已经到了凡间,他会替她隐瞒的,直到她能放得下一切的时候。 圣羽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喉里像是塞了棉花一般难受,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望向绛红,本能的伸手环上绛红的腰,埋在绛红胸前的小脸霎时湿润了,隔了半响,闷闷的声音传出:“绛红,谢谢你!” 绛红无力的望向屋顶,心知她这种动作绝对只是随性而为并未有任何意义,便只是任由着她搂着,主人的那种动不动就让人吃豆腐还被吃的特无力的滋味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却在下一刻,绛红便被那吃豆腐的人儿推开了,只见她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好似有些气恼:“去他的风邪月,本来我失去灵力就够惨了,还被他连累的内力都失去了!我真的是恨死他了!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他!哼!” 绛红收回望向屋顶的目光,有些好整以暇:“若是小主人再次见到风邪月会如何呢?” “我……”圣羽一时有些语塞,实话说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做,不过她还是狠狠一偏头,狠狠放下话来:“反正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此仇不必非女子!哼!”想了想,圣羽觉得还不够气势,索性再加一句自认为最为气势的狠话。 绛红无声的笑了起来。 翌日中午,碧影阁五楼之上的某间厢房内。 于铜盆中绞了绞帕子,圣羽轻柔的为床上躺着的女子擦拭起面部来,擦至一半,忽见帕下长睫轻颤,似有醒来之势,圣羽心中不禁一喜,顿下手头的动作,就那样专注的望着她的脸,双眸里满溢期待。 果然,不足半刻那女子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正迷茫的看着床顶,然后才慢慢转向圣羽。 圣羽收了帕子,惊喜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那女子依旧一脸的迷茫,睁着眼睛打量了她好久,才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始挣扎着欲起来,圣羽赶紧去扶,一边扶一边安慰:“别担心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在圣羽的帮助下,那女子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全是陌生的一片,心下一紧,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翻找了一番,却发现自己身上所穿的完全就不是自己原本的衣服,怀里的东西压根就没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我的东西在哪?!”那女子激动的握住圣羽的手,因重伤初愈又久躺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眉间的焦急神色一表无疑。 “你的东西?你哪还有什么东西?”圣羽也不介意手腕被她抓疼,只是转头回想了一下当初遇到她的事情,好像她在进医馆房间之前并没有见到她身上还带着什么东西呐,身上负伤也脏了身上的衣服,在医馆里她也索性帮她换了一套衣服,期间真的没见到有什么东西呢。 “枢兰玉佩啊!你没见到么!”那女子更急了,眼眶都有些隐隐泛红了。 “没有啊,我压根没见到有什么玉佩……唔,它对你很重要吗?” “没有?!怎么可能!” “是没有的,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你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了,还被人误会为是死人了呢!可差点没吓死我!”想起当晚漆黑一片的环境和阴森恐怖的气氛圣羽就忍不住一哆嗦。天知道她真的很怕这种黑暗里的东西啊! “这么说,是姑娘你救了我?”那女子终于松开了圣羽的手,双眸仅仅的锁住她,眸里不乏打探。 “啊?嘿嘿,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圣羽收回手,笑眯眯的站起身来,回身倒了一杯水给她:“来,先喝杯水润润喉咙,我让三娘帮忙去准备些清淡食物,睡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 女子楞楞的接过茶杯,看了水面半响,不死心的再次问道:“姑娘,你当真没见到我那玉佩?” “没有啊!” 女子的双眸霎时无力的垂下,失望之色让圣羽心生不忍:“它对你很重要?” “是的,它……它是我派很重要的信物。” “大概长什么模样?也许我可以让人帮你找找?” 女子扬眸,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怀疑的神色让圣羽有些不舒服,只得干笑几声:“请相信我,我绝无恶意!”师娘的转世怎么生性这般多疑……圣羽心下不免有些犯嘀咕。 “姑娘误会了,小女子并非怀疑姑娘,只是……只是这枢兰玉佩对本派实在很重要,若真是丢了,我真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哎哎哎!东西丢了可以找回来,但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圣羽眼疾手快的拦住她愧疚地想砸下大腿的拳头,“你如果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将那玉佩找回来!” “我跟姑娘素昧平生,姑娘为何要这般帮我?” 因为你是我师娘的转世啊!圣羽心底大呼,不过嘴上还是干笑着说:“缘分嘛!既然老天让我遇到了你那就是缘分嘛,俗语也有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所以我救都救了你了,那再帮你找回玉佩也没什么嘛!你说对不对?” 咳咳,小泉终于又更新了,不容易啊……对于整整一个月的消失小泉可以解释,因为开年一月份是商业方面最忙的黄金时间段之一了,咱公司更是下达命令说让我们整整一个月都要加班,咱每天连睡的时间都不够了,别说网上的事了……嗯,那个,小泉会在春节放假的这四天里努力写文滴~~慢慢将落下的文补偿回来哈~~ 【2012-1-23】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枢兰玉佩(2) 恰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是谁啊?” “小姐,是我。”门外传来俞三娘的声音。 “噢噢噢,三娘啊,正想找你呢!三娘能不能让人准备些清淡食物送过来呀?”圣羽一边对外吩咐一边安抚女子,让她不用过度担心,她一定会帮她找回玉佩的。 “好的,小妇稍后会吩咐下去的。只是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圣羽疑惑:“谁找我?”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找她呢? “说是要给小姐道歉赔礼的人。” “啊?”圣羽更疑惑了,在这里还有认识她的人么?怎么还是跟她赔礼道歉的? “究竟是谁啊三娘?” “小姐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算了,看就看,她还真是不记得她在这碧城里有认识的人在,出去看看到底是谁不就知道了? “那你先在这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会就回来?”圣羽对她笑笑,见到她默然点头后便转身走了出去。门外正站着一脸严肃的俞三娘,眉目间隐有些愠怒。 圣羽从未见过俞三娘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不由对来人更为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才会令三娘这么生气呐? “小姐请下三楼厢房。”俞三娘侧身让路,圣羽带着好奇和期待往楼下走了去。 一路回转绕廊,底下人声鼎沸,煞为热闹,比起五楼之上的安静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三楼之上也是宾客往来,俞三娘也是小心翼翼的护在了圣羽周围才没让人挤到了她的。 走了大致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在一间厢房前停下,俞三娘道:“小姐,就是这里了。”说着便上前推开了门。 圣羽也不疑有他,跟着走了进去,方才踏进门便感觉不太对劲,气氛似乎有点压抑。抬眸打量了一下四周,正对门的便是一张圆桌,桌上琳琅满目地摆了美食,香气四溢,而桌边还站着四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五个,还有一个在众人身后坐着。 为首的人面容清俊,白衣翩然,温文尔雅,不是久违的云净墨云庄主又是谁? 其后一人青衫折扇,神态慵懒,徐徐对她展出一抹笑容,三分担忧七分释怀,正是被她强认的师傅莫倾寒是也。 再后面还站着一位棕衣的中年人,身板硬朗,看上去便是个练家子,此时正打量着她,面色微有疑惑,直到撞上圣羽看过来的目光才尴尬的垂下头,拱手赔罪道:“在下冒犯了,还望姑娘原谅。” 圣羽赶紧摇摇手:“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 再往后看,便是一个粉衣的小丫鬟,此时正小心翼翼地站在圆桌之前,而在她前面则是坐着一个红衣胜火的女子,很眼熟的身影呐。圣羽眯了眯眼,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会有跟她赔礼道歉的人来了。 “星姑娘。”云净墨拱手,语含愧疚。 “云庄主,真是好久不见了。”偏过头,圣羽便是对云净墨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目光接着移过莫倾寒身上,语调提高,甚为兴奋:“师傅!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说着手已经亲昵无比的搂上了莫倾寒的臂弯,一点也不含蓄的往他的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终于得出结论:“哎呀师傅,看来你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也挺滋润嘛,人都越长越好看了!” 莫倾寒失笑,手中的折扇顺势便点在她的额上,故意虎着脸:“女孩子要矜持懂不懂?哪有一见面就往人身上靠还说人越长越好看的?!” 圣羽仍旧是笑嘻嘻的推开他的折扇:“呀,那师傅难道觉得徒儿说的不是实话么!” 一见面就亲热无比的师徒俩顿时将其他人晾在了一边,倒是让俞三娘和一旁的中年人看傻了眼。虽说云净墨早已知道圣羽有见谁谁亲热的习惯,只是习惯而并非有其他的意思存在,不过再次在眼前看到她跟自己兄弟这般亲热,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但……不舒服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是她的谁,何况上次小秋还将人给得罪得不轻了,他根本就没资格过问她的一切吧。 “花言巧语!” “师傅,我这叫实话实说,可不叫花言巧语呐!师傅你真的是长的越来越好看了嘛~” “还来?” “好吧好吧,师傅你真是长的越来越不怎么样了!这样就不是花言巧语了吧师傅?”圣羽一脸无辜的笑看着他。 莫倾寒一口气顿时被噎住,半天才缓过来,又好气又好笑,想说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说辞,只能抬起扇子往她的小脑袋瓜上面打去:“你这个懒丫头!” “哼,不知羞耻!”一道冷哼低低的从面纱下传出,背后立刻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五指紧紧的抓着桌下的衣服,以压制住体内汹然的怒火,虽然愤恨,却又得忍着,至少是在今天之内!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赔罪 “啊!痛痛痛!师傅你怎么可以下这么狠的手!”圣羽顿时捂住脑袋痛呼不已,转而蹭到俞三娘身边煞有介事的让她看:“三娘帮我看看有没有肿起来啊?有没有啊?” 莫倾寒手握扇子,颇为抑郁:“懒丫头,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明明他都没用力…… 俞三娘仔细的帮她看了一遍,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一边应她“没什么事”一边绕过几人的身影看向其后脸带面纱的女子,那眸间的凌厉和怨毒令人不可无视。 又是这个女人! 俞三娘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护在圣羽身前,语调平淡甚至有点蔑视:“云庄主,郭阁主,不知几位今日究竟为何而来?”话虽然是对着他们问的,但双眸却一瞬不瞬的盯在徐婉秋身上。 “为给星姑娘赔罪而来。”云净墨双眉紧蹙,“数日前小妹不知分寸,伤了星姑娘,是在下管教不严所致,所有责任在下愿一力承当。今日特携小妹一同前来,给星姑娘赔罪了。望星姑娘宽宏大量,”说着话锋一转:“小秋,还不过来给星姑娘赔罪?!” 紧抓着下身衣裙的手指节泛白,青筋暴突,似乎还能听到细微的咔嚓声,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怒火高涨而颤抖,眸里两串小火苗燃得异常茂盛。徐婉秋依然维持着坐姿,双腿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无论理智如何命令自己起身就是不管用。 粉衣小丫鬟怯弱的提醒:“小姐,庄主让你过去……” 郭英在一旁看得是直摇头,这位表小姐的性格,有时候真的是容易得罪人啊。 见唤了半天还没动静,云净墨提高了些许音调:“小秋?” “敢问云庄主,今日真的是为了赔礼而来么?”俞三娘冷冷的笑,看向一直垂着头不肯动身的徐婉秋的眼神颇为轻蔑:“看来徐姑娘并未有这个心呐!”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最后圣羽只能干笑着打圆场:“那个么,这是我跟徐婉秋的私事,前些日子不是还让三娘关了些许天么,额,有些话我也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咱们的事情也算了结了,谁都不欠谁了,无须特意来赔礼什么了的吧?” “星姑娘,在下知道你一向心地好,善解人意,但是小秋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绝不能如此的纵容过去!” “我可没纵容啊,真的没纵容啊,你看前段时间三娘把人关也关了,教训也教训了,该报的仇也统统报完了,还不算了结了么?”圣羽摊手,表示一切真的无须再刻意追究下去,该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好了。 不知何时开始,圆桌也开始微微的颤抖,一些小碟子也随着不安的颤动,看得俞三娘心中怒火更起,伸手一把将圣羽护到身后,厉声而言:“这件事就算小姐说算了,不计较了,我俞三娘也绝不会让它就这么容易的过去!云庄主,当夜你也是在场的,我家小姐什么情况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关了她那么些天可有理?可应该?!” 云净墨拱手,万分歉意:“小妹无礼,是应该被罚的,俞掌柜做的很在理。” “我也不知道徐姑娘跟我家小姐到底有何过节,居然会伤得小姐那般重!”俞三娘想起这事就恼火,当时她还差点愧疚得要自杀谢罪!狠狠的瞪向徐婉秋的方向,“好在小姐命大,被及时救回来了。至于徐姑娘被小妇私自关押一事小姐一向不知情,那天还是听到徐姑娘的怒骂才知晓此事的。当时徐姑娘如何凶狠泼辣大放厥词,云庄主你可晓得?!看她长得模样挺不错的,出口却是极为粗俗!将我家小姐侮辱之甚云庄主你又可晓得?!” 云净墨双眉紧蹙,斟酌一番才道:“小妹一向娇宠,脾气是坏了点,还请俞掌柜和星姑娘息怒,作为兄长,未能教好小妹,在下也该承担很大的责任。星姑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在下拼尽全力也一定会做到。” “没……”圣羽刚想开口,又叫俞三娘打住:“哼!当初我家小姐本来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偏偏有人不领情,非得逞一时口舌之快,小姐身体初愈万不可轻易动气,偏偏一次又一次地被此恶女言语相激,你以为这一切的一切全凭你一句未能管教好愿一力承担责任便就能化解了的么?!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一向宅心仁厚的云庄竟也会出这样的败类!真是令小妇对云庄好生失望!” 此言一出,房内几人脸色顿时变差了。 徐婉秋再也忍不住,起身往桌上狠狠一掌拍下,桌边摆着的空碟碗有几个摔下了地,只听她怒不可遏的斥骂道:“够了!说我一人便就罢了,你凭什么说到云庄上面去!” “小秋!”云净墨当时叱喝:“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还有理了?你难道忘了我今日是怎么跟你说的么!” 徐婉秋狠狠的咬着下唇,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地握成拳,全身隐有些颤抖,硬是把周身的怒火都压制下来了。 “还不快给星姑娘赔罪!” 俞三娘仍是护在圣羽身前,嘴角往左边挑起,勾出一抹轻蔑的笑:“看来徐姑娘是千般不愿意啊,既然是被逼的,赔罪跟不赔罪又有何两样?” 徐婉秋瞪着俞三娘的眼神像是能吃人。“不过小妇倒是想提醒一句徐姑娘。”徐婉秋毫不畏惧的迎向她的目光,“像徐姑娘这种脾气也该适当的收敛一下了,不然有时候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徐婉秋往前踏出了几步,每一步都极用力,蒙着红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眸子,俞三娘赶紧将身后的圣羽护紧实了,朝她厉声警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净墨等人也以为她怒极,要做出什么发泄的事,故全是一脸警戒上前,才拦到她身侧,却见她出乎意料的单膝曲下用力往地上一跪,这一动作顿时让众人呆了好一瞬。 谢罪酒(1) 徐婉秋往前踏出了几步,每一步都极用力,蒙着红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眸子,俞三娘赶紧将身后的圣羽护紧实了,朝她厉声警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净墨等人也以为她怒极,要做出什么发泄的事,故全是一脸警戒上前,才拦到她身侧,却见她出乎意料的单膝曲下用力往地上一跪,这一动作顿时让众人呆了好一瞬。 圣羽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对她的动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呢,又见面前跪着的徐婉秋缓缓抬起脸,双眸如淬火一般,但仅仅只是一瞬,她便换上了愧歉不已的神情,语速及其缓慢的道出:“数日前是小女子脾气不好,没注意到星姑娘身子虚弱,做了错事,还请星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 俞三娘护在圣羽当前,自然看得清楚,不由心底又浮起一抹恼怒:“脾气不好做了错事?没注意到小姐当时的身体状况?真是笑话,你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到头来就是这两句话就说完了,好!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么你一口一个‘狐狸精’‘贱人’等粗俗的话语也是你脾气不好之下就冒出来的咯?!若我当初记得没错,你好像跟我家小姐说了句只要你活着就一定报仇以雪此辱的吧?难道……” 俞三娘本还想质问下去,却被圣羽扯袖子阻止了,俞三娘回头皱眉看了看圣羽,低声道:“小姐!” “其实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像这类的爱恨情仇什么的纠纠缠缠又是何必呢?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嘛,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啊,三娘你别不高兴嘛,生气容易老噢,来,笑一个!”圣羽笑眯眯的捏上俞三娘的脸,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脸来,看到又是笑得厉害,惹得俞三娘怪不好意思的拍下她的手,嗔怪一声:“小姐!” 周围的气氛一时缓和下来,一直站在旁边的郭英看看云净墨,又看看圣羽,心道怪不得。怪不得庄主会对这位星姑娘有好感,就凭这宽怀的胸襟和时刻笑吟吟的清纯面庞,便是才初识她不久的自己都很有好感,何况是庄主?再想想表小姐那乖张的性格,唉…… “徐姑娘,不用行此大礼的,你还是起来吧。”圣羽一边挽着俞三娘的手一边对她道。 岂料徐婉秋压根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般,招手让身边的小丫鬟端来一杯酒,端端正正的举过头顶:“多谢星姑娘的大人大量,不与无知小女子计较,为了表示小女子的诚意,还请星姑娘饮了这杯谢罪酒!小女子给星姑娘赔不是了。” 笑容一度在圣羽脸上凝固,好半响,圣羽才似反应过来,讷讷地问:“你说这……是什么?” 垂着头听到了这话,徐婉秋不露声色的咬了咬下唇,语气平缓地再次解释:“这是小女子的谢罪酒,如果星姑娘肯原谅小女子,便喝了它吧。” “那个……我不会……” “难道星姑娘还不肯原谅小女子么?”徐婉秋瞬时以委屈的语气打断了圣羽的解释,再度抬起的眸已是泛出些许水雾,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让圣羽硬是将到口的话语咽了回去。 “不是不是,你我的恩怨本来就两通了,也不用这般隆重的赔礼了吧!”看着她手中的青瓷小杯,圣羽一时间感到头都大了。 云净墨颇不赞同的摇摇头,上前一步对着圣羽又是一拱手:“星姑娘这样说就不对了,此事本就是小妹有错在先,俞掌柜当初关了她些许日子本就是应该的,给星姑娘造成的伤害和困扰本不该凭今日几番话语便能道清了的,此事在下该担大半的责任,以后星姑娘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便是,在下便是赴汤蹈火也定会完成!今日,星姑娘若肯释怀,还请饮下小妹的这杯谢罪酒。” “也、也就是说,今天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了?”出于对自己的了解,明知自己酒量浅得过头,甚至是沾酒即醉的情况,圣羽对酒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可是今天这事,好像不喝酒真的不行了? 云净墨不知道她怕酒,还以为她心底对徐婉秋到底心存怨恨,斟酌了一会方道:“当然不是,星姑娘若是不肯接受这杯谢罪酒也合情合理,不过在下做出的承诺是真的,以后星姑娘……” “我喝!”圣羽赶紧表态,对于云净墨的严肃她还真的挺别扭,于是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碰酒了,心里只想着赶紧解决今天这事再说,利索的伸手接过徐婉秋的酒杯,迅速跟俞三娘耳语了一句“等下记得扶住我”便不管不顾的仰头,紧紧的皱着眉灌了下去。由于灌得太快被呛到,又是狠狠地咳了一阵,这般大起大落的,叫周围的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不容易咳完了,圣羽重新扬起笑脸,还倒过杯子晃了晃,以表示她真的很有诚意的表示原谅,喝完了徐婉秋的谢罪酒。 云净墨意外的看着圣羽,本来他还以为她真的不肯原谅人呢,没想到…… 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笑容重新浮上了云净墨的脸庞,云净墨诚恳的拱手低身行了一礼:“多谢星姑娘的明理。” 谢罪酒(2) 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笑容重新浮上了云净墨的脸庞,云净墨诚恳的拱手低身行了一礼:“多谢星姑娘的明理。” 眼前的云净墨渐渐由一个变成两个,圣羽甩了甩头,强迫着自己清醒了点,笑着对地上招了招手:“那个,徐姑娘,你也该起来了吧,这酒我已经喝完了。” “多谢星姑娘的明理。”徐婉秋也如是道,在身边小丫鬟的帮忙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与云净墨并肩处方立定。 脚下有些发软,圣羽赶紧扶住了俞三娘,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到了她身上,俞三娘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就要往旁边倒去。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圣羽的不对劲,再看她的脸,原先白嫩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浮上了两抹酡红,完全一副醉酒的憨态,众人不由一惊,好像刚刚那只是一小杯酒而已吧?怎么她就醉了?! “诶,懒丫头!”身形一闪,一直在旁的莫倾寒便出现在圣羽身侧,伸手将她扶了过来,这才减轻了压在俞三娘身上的力量。俞三娘一时有些慌张,一边叫着小姐一边在另一侧扶住了她。 “喂喂,我说,你不能碰酒的话早说不就行了,还逞什么强,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莫倾寒一边长叹一边扶着她去了桌边坐下。 “师傅……嘻嘻,”圣羽一时只感到头重脚轻的,脑子也晕乎乎的,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一句:“告诉你一个秘密噢,我前几天救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呢……” “嗯?”莫倾寒心念她救的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让他猜她救的人是谁?只是眼下她醉了,说胡话什么的也在所难免,当下也很理解的配合道:“能让我们家懒丫头救的人肯定是好人咯。” “那是,我救的人可是师娘啊,唔,师娘你还记得吧,你最疼爱最疼爱的娘子呀……”说话间,圣羽已是被俞三娘喂了几口解酒茶,只是效果好像不大,圣羽的双眸已是越发迷离了,可还是笑得挺得意,笑着笑着,干脆头一歪,完全倒到了莫倾寒身上,再没了声音。 倒是莫倾寒,头一次被圣羽给搞得一头雾水了,好好的怎么给扯到她什么师娘身上去了??好像他也只跟飞凌……这事他压根没对她说过,她该不知道才是,可是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娘? 想起当初怎么被她硬是认成师傅的事,莫倾寒倒是一激灵,转头对上云净墨的眼,不可思议的对着云净墨道:“净墨,她不会又找到了一个跟她师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了吧!” “……” “欸,我说平白无故捡到一个徒弟便算了,也不用平白无故再捡到一个娘子吧?”莫倾寒想想都有些恶寒。 “莫兄,有了徒弟的感觉怎么样?”眼珠转了一圈后,云净墨忽然正经地问道,只是言语间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事实证明,云兄当天说的话没错!自打有了这个徒弟之后,在下的日子果真是一日比一日‘精彩’!” “不行,等她醒来后我得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我还没娘子啊……” “莫公子,云庄主,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俞三娘皱眉,不解的望着他们。 “没什么没什么,俞掌柜,懒丫头的房间在哪?还是先送她回去休息吧。”反正圣羽也完全靠在他身上了,名义上她也是他徒弟了,不就送送进房休息么,没什么大碍才对。 “小姐的房间在五楼。”眼见当下仅凭她一人之力,的确没什么可能送圣羽回房,俞三娘干脆照实说了。 “那还烦请俞掌柜带路,在下送她上去了。” 俞三娘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打开门便走在了当先。 所谓巧合(1) “小姐的房间在那里。”一路顺利的上了五楼,俞三娘领着莫倾寒往较为僻静的一侧转了去,不时回头看看醉意正酣的圣羽,圣羽醉后倒是十分安静,也不像常人那般要么性格大变要么不安分的吵闹,只是闭上眼睛便安心的睡了过去,叫一手扶着她的莫倾寒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了。 这懒丫头,果真是懒啊……居然什么时候都能睡得着! 行至一半,走廊上却缓缓行来一个人,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簪子挽起,露出的脸有些病态的苍白,一袭单薄的蓝衣,衬得整个身子更加柔弱。 俞三娘有些小惊讶:“姑娘,你方才醒来,该好好休息才对,怎么出来了?” “房里太闷,想出来走走。”轻柔的声音道出,几乎是下意识的,莫倾寒立刻抬起头来,定定的看向对面,眸里霎时浮上一层狂喜:“飞凌?!” “怎么会是你!”司徒飞凌大吃一惊,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往他身上扫了几眼,视线却定格在了他怀里扶着的圣羽,心里忽然浮上一抹许久不曾有过的小酸涩,下意识的扭过头不想再看,可是想想又不对,她跟他的界限不是早就划清楚了么!她为什么要心虚? 这样想着,司徒飞凌又转过了头,目无表情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徐徐道:“原来你都有新的爱人了么,小女子该恭喜你呢。”一番话说得冷淡不已,顿时让莫倾寒乱了阵脚,怀里的圣羽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是慌乱的解释:“不是!飞凌你听我解释,她不是我什么爱人……” “莫公子,这是你的私人事,用不着跟我解释什么。”司徒飞凌冷淡的打断了他,低头又往他怀里扫了几眼,“这位姑娘的确是个美人,莫公子可是越来越有艳福了,可不要辜负人家才是。” 想起圣羽方才说的胡话,莫倾寒突然皱眉问道:“小羽说她救的师娘难道就是你?” “莫公子!”司徒飞凌闻言却是扬声喝道,“小女子尚未出嫁,请勿毁了小女子的清白!” 看着他们的反应,俞三娘心猜他们之间该是有什么误会,不过他们什么误会她可管不着,可是她家小姐的清白也不能随意让人毁了的!当即出声帮忙解释道:“这位姑娘怕是误会了,这是我家小姐的师傅,并非是姑娘所说的那种关系。” 司徒飞凌脸上的冷漠一度有些冻结。重新审视莫倾寒的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 莫倾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啊,飞凌,小羽是我徒弟,并非爱人。” 半响,司徒飞凌却是忽的转身丢下一句“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便走开了,一路行去的脚步若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有些微的慌乱。 “小姐的房间就在前边,麻烦莫公子了。”俞三娘指了指前头的房间道。 莫倾寒感激的朝俞三娘笑道:“多谢俞掌柜帮忙解释。” 俞三娘淡淡的应道:“小妇无非只是不想小姐的清白被毁。” “不管怎样,在下还是要谢谢俞掌柜,若不是有你的解释,飞凌怕是误会我更深了。”看着司徒飞凌离去的方向,莫倾寒笑得很欣慰,心底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管怎样,至少现在是找到她了…… 怀里的圣羽依旧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她方才差点又当上了自家“师傅师娘”之间的“第三者”,差点又让二人误会更深更难解决了。 扶圣羽进房躺下后,莫倾寒自然不放过打听司徒飞凌情况的机会。俞三娘看他着急心切,又看在他是自家小姐师傅的份上,自然将知道的情况一一告知。 “当初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正晕在了街上的一条僻静小巷里,当初还有人以为她死了。是小姐心地善良,折腾着将她送往了医馆,到了那我们才发现原来她不仅受了重伤,身上还中了毒相公。” “毒相公!”莫倾寒倒吸一口冷气,飞凌怎会招惹上这些人!冷静了好一会才问:“那后来呢?” 俞三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夫能力有限,不肯为那姑娘继续医治,后来还是小姐救了她。” “小羽的能力我见过,她能治好也不奇怪。”莫倾寒长呼一口气,心里决定以后要更疼圣羽了,这捡来的徒弟……其实真的挺不错的! “难道……小姐也那样救过人?”俞三娘一时间有些好奇了,当初圣羽那一边抱着手一边喊痛的情景再一次浮上脑海,明明小姐都很怕痛,难道她还经常为了救人这样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点吧? “那样?哪样?”莫倾寒也糊涂了,“小羽难道不是用银针刺穴导出毒素这类的么?” “小姐……真会医术啊?”那当初在医馆里手足无措的小姐……难道是她的错觉? 所谓巧合(2) “小羽怎么可能不会医术?上次净墨的七星海棠之毒可不就是她解的?”莫倾寒头一次以怀疑的目光看着俞三娘,她口口声声叫着圣羽为小姐,怎么连她会医术这事都不知道?! 俞三娘顿时失声:“你……你说小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这消息无疑太过震撼,俞三娘顿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只是张大了嘴就那样呆坐在凳上。 如果她没记错,这七星海棠之毒可是号称百年来无人能解在毒名榜上排名第一的奇毒吧?居然……居然是小姐解了它的毒! 俞三娘再一次发现她了解小姐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你都知道是小羽救了飞凌,怎么还问她会不会医术?” 俞三娘才反应过来,摇摇手否认:“当初小姐就是看到了那姑娘的面貌之后才忽然激动起来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割了自己的手放了血喂给那姑娘喝,说也奇怪,那姑娘喝了小姐的血之后没多久果然有了效果,大夫再看居然说毒性解了!” “小姐挺怕痛的,当时抱着手一边哭一边叫痛的样子不知道多可爱……”想起当时的情况,俞三娘不由又笑出了声。 照俞三娘这么说,难道小羽的血……也能解毒? 虽然以前混迹江湖的时候也听过世间有种神医,不仅能百毒不侵,身上的血更是能解百毒,但是听说自然只是听说,他从没相信过世上会真有这样的神人。如今听到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神人,而且还是自己捡来的徒弟……那种感觉可不仅仅是震撼能概括得了了的。 “不过,”俞三娘忽然正色,严肃的看向莫倾寒,“这种事毕竟不宜声张,若是传出去了,对小姐没有多大的好处,说不定还会招来什么危险……”江湖险恶,她虽然没有多在江湖上转,但是也是知道的。 莫倾寒默默点头,这种自觉他自然还是有的。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摆在心里许久了,之前不问是觉得太唐突,现在毕竟都算聊得彼此熟了,干脆顺水推舟的又问:“俞掌柜,其实在下一直很好奇,小羽……是怎么成为你的小姐的?” 俞三娘愣了一下,怎么成为她的小姐的?好像当初就是绛红总管带来的吧?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绛红总管离开了,小姐留了下来,而她的房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张字条,叮嘱她千万要照顾好小姐,不可出半点差池,不然到时唯她是问,落款是绛红总管。当时她也不确定小姐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也知道她身份不低,只能暂且称呼她为小姐,没想到这么一叫小姐都叫到现在了。“呵呵,别怪在下有此疑问,只是当初认识小羽的时候……她真的不能让我将作为俞掌柜你的小姐的事情联想起来啊。”当初听说圣羽还是孑然一身从天而降,还闹了乌龙的直接砸到了净墨浴池里的,在云庄那么久的时间,她都是散漫又贪玩的,活泼得……真看不出有哪的大家闺秀风范呐。没想到才消失了几个月,再见到的时候居然都成了这碧城里赫赫有名的碧影阁掌柜的小姐的!期间身份的转变……不让人好奇都难吧? 俞三娘缓缓的笑了,道:“我只知道,小姐就是我的小姐,值得小妇服侍的小姐。” 莫倾寒歉意的笑了笑:“是在下唐突了。” “无事,只是小妇更加好奇,莫公子一直说小姐是你捡来的徒弟又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莫倾寒略略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才道:“实不相瞒,只因在下长得与小羽原来的师傅一模一样,小羽误以为在下便是她师傅。后来解释了多次她还是认定我是她师傅,没办法……咳,不过有小羽当我的徒弟倒是我之幸。” “不过也不只是我跟小羽的师傅长得一模一样,连净墨也是。当初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呢。”想到当初净墨好好一个活人被认为是什么时候死了的、云庄被认为是地府什么的他就乐,这些事情……其实真的挺好玩啊~ 俞三娘惊愕的睁大了双眼:“这世上还有这等奇事?!” “那么当初小姐莫名其妙的喊那位姑娘为师娘,难道也是那位姑娘跟她的师娘长得一模一样?”想到这事,俞三娘更加不可思议了。 小羽她师傅跟师娘,他跟飞凌……怎么可能这么巧合的全长得一模一样?莫倾寒心底里暗暗对比了下,唯有无尽感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月圆之夜 醒来的时候,烛光摇曳,幔帐舒展,俨然已是深夜。 圣羽扶着胀痛的脑袋从床上撑起,心底大叹酒果然是自己的大克星,每次碰到都能令人痛不欲生,以后不能碰了不能碰了,有多远躲多远才是正确的啊。 喉间有点痒,圣羽咳嗽了几声,这么晚了,该是没人在她房里了,看来想喝水也得自己倒了。圣羽如是想,脚步也挪下了床,勉强撑着站了起来,茶水就在外间,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圣羽定了定神,迈着摇晃的脚步往外走去,却在掀帘的一瞬间愣了。 一抹银白的影子正背对着她坐在桌旁,流泻下来的银发之间夹着几缕红色,身上隐隐散着一种威严,显得神秘而倨傲,听到身后响动,转过的脸如世间精雕细琢的美玉,一眉一眼都生得恰到好处,既不叫人觉得轻挑又不觉得严肃,金色的瞳眸似乎有种引人深陷的魔力,稍不注意便会陷在其中不可自拔。 唔……圣羽垂首闭目,手指按在额上敲了敲,片刻才神色怪异的看向桌旁的人:“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爷爷会骂死我的!” 金瞳中掠过一抹细碎的光,绛红的唇微不可见的往上翘了翘:“如果主人有听到刚刚那番言辞,想必会更高兴。” “……我怎么从没发现过你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本领。” “骂人?没有啊,属下岂敢?”绛红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无端让圣羽手痒起来——好想掐人…… 绛红翻手倒了一盏香茶,眉头微蹙:“小主人今晚碰了酒?” “嗯。”圣羽按着突突做疼的太阳穴,随着绛红扶到了桌旁坐下,就着凑到唇边的杯盏喝了几口茶水下肚,又想起什么,瞥了一眼坐在旁侧的某人:“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怎么还是这模样啊?”眼光顺着他的金瞳银发滑了下来,直到他修长的指上。 平时他可都是保持着黑发黑瞳的凡人模样,怎的今晚这般反常? “今晚是月圆之夜。”绛红简洁的说了句便不做声了,圣羽了然的点点头,月圆之夜灵力最为充沛,正是吸收日月精华最好的时候,而像绛红这类高深灵力与生俱来的吉祥兽自然对这类的特殊日子最为喜欢,恢复平常模样也是理所当然。 圣羽挨着桌侧头再次打量了绛红一番,半响得出一个结论:“看得好不习惯——” “是不是最近看你都是那副凡人模样都看习惯了?唉,也不是,你幻化成凡人的模样也不是很习惯,好像还是凤凰模样的看的比较习惯~”说着圣羽还往绛红的位置蹭了蹭,一脸笑吟吟的摇起他的衣袖:“绛红绛红,我发现我好久没抱过你了呐,反正今晚月色正好,不如你变回小小小凤凰给我玩、咳,给我抱抱过过瘾啦?” 什么好久没抱过,前几天晚上她不是已经光明正大的抱了一次?还什么小小小凤凰…… 绛红直直往她面前递出一盏茶,挡住了自己的脸,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很是淡定的道:“小主人,你还没酒醒吧,先喝几口茶解解酒。” “唔,好像还有点头疼。”圣羽收回一只手揉了揉鬓角上方还隐隐做疼的位置,不过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双唇抿起,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不要转移话题啊——绛红,你就变一下身嘛……好简单的是不是?变一下不会死的啦~” “今晚是月圆之夜,小主人反正也睡醒了,不如出外面好好吸收一下日月精华?”绛红自动过滤她的要求,双眸移到了外面漆黑的夜幕中,建议地说道。 “吸收日月精华?”圣羽却是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他:“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没灵魄了,吸收日月精华有什么用?” “可是,小主人你也跟普通人不同,这个。”绛红指了指她那浅漾着银紫色光华的长发。 圣羽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仍是疑惑的看着他:“它的力量完全不是我所操控的,这也行么?” “行不行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行的话自然最好,不行的话,便当吹吹风清醒清醒罢。” 圣羽将信将疑,三两步的便去到了窗边,伸手将未开完的窗页向两边推了开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逸入鼻间的空气带着种晚间特有的湿润清新,好像还混杂有一丝花香的甜味,身体顿时觉得舒爽许多。抬头一看,硕大的圆月便挂在上头,流泻而下的清亮光辉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昼,底下的一草一木看得是清清楚楚,在树木旁边还萦绕着数点微弱的光亮。相比白日的喧闹,此时四下无人,静谧的氛围那是分外的好。 圣羽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来了碧城许久,还是很少能体会到这静谧的时刻,至于吸收日月精华增进修为什么的,心知不太可能,不过也可以试试。实在不行那就当是散步呗。 于是圣羽转头跟绛红道:“带我下去吧。”她懒得走楼梯了…… 绛红道了声是,上前几步与圣羽并肩站到一处,手指掐了个诀,不过一转眼,处身之地便由五楼之上来到了一楼下面的小草坪旁边。清凉的风扑面而来,圣羽打量了一下周围,只是一道花丛缠绕的草坪围出了几条分叉小道,而她们正站在其中一条小道之上。 “绛红,这是哪儿呀?我好像没来玩过呢。”圣羽心底里暗暗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就跟三娘从碧影阁后门出了一趟街之外好像就没怎么离开过楼上,何况是来这里。 “这是碧影阁的后庭,在后面有一个小亭,不如小主人便去那里?” 灵体出窍 “嗯,也好。”圣羽转身随绛红手指的方向行去,月色柔亮的洒在池中的九曲白石桥上,白色的裙裾细碎划过地面,直到池中小亭的石桌前才停下,宽大的袍袖随意在石椅上扫过便坐了下来,圣羽往四下里一看,平日再平凡不过的景色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都如诗一般,静谧而美好。最主要的是今晚是绝好的日子,空气是那个清新啊。 绛红已经安静的在亭中寻了一个角落,调整了一下吐纳后便闭上双眸原地打坐了起来。额间一抹红色印记毫不掩饰的浮了上来,周身若隐若现的现出一层红芒。衬上他银色的长发,整个人顿时如独居世外不入凡尘的仙神一般,带着某种神秘和倨傲。 圣羽撑腮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无趣,干脆也闭上双眸进入冥想之中,仍保持着撑腮坐在凳上不规矩的姿势。集中精神好一会儿,一如平常的不顺利。圣羽撇撇唇,心里又叹自己好像真不是修炼的料子,自打她从出生开始,身上学的东西都是爷爷跟父亲亲自传授的,按理来说就算不能完全继承他们的深厚本领,也该不差才是,换了哪个仙神都会倍感荣耀跟自豪,偏偏到了她,虽说什么方面的都碰过学过吧,可都是学得七七八八的,学得不是最差,可也不算最好,总的来说基本就是游荡于中间的。也难怪太帝会怀疑自己不会教学、天帝会怀疑她不是他女儿了。 可是她也不想这样的啊,他们教的其实她都能理解得七七八八,就是练习的时候总感觉不太顺畅……圣羽大叹,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双颊,谁让她是星家唯一的女儿,谁让她是神界唯一的公主,就算学得再不怎么样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啊。 总不能跟绛红说,她连个最简单的入定、冥想都需要好一段时间调整吧?让他知道岂不是笑死了! 圣羽站起来往亭子四周走了一圈,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盘起腿,双手置在膝上,长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规规矩矩的打起座来,丝毫没注意到对面打坐的绛红脸上那一抹不甚明显的笑容。 别说打坐这事对她来说已经生疏很多了,就连吸收日月精华时候的舒爽感觉她也早就忘了。当初可是连续被关了基本三年啊!每天到晚她是除了睡觉还是睡觉,醒来的时候对着空气干瞪眼,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来静下心好好修炼。故待得好一会儿终于成功进入冥想的状态时,四下里一下子在自己身边放得很大很大、所有的声音一下子无比清晰,周身舒爽,仿若没有任何重力一般久违了的美妙感觉,圣羽心里还是激动不已的。 静心打坐中的圣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周身也漾出了一丝银紫色的光芒,额心的莲花印记清晰的浮出芒光,于头顶上方汇成一个隐隐约约的光团,衬着她娇嫩的面庞,无形中更有了一种她平时所没有的肃穆感。 缓缓张开的金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眉间微蹙,一丝担忧缠绕其上。 蓝戒,可是开始苏醒了么?如今小主人体内已无灵魄,若是蓝戒在此时完全苏醒过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轻则反噬,重则灰飞烟灭,这……究竟该如何是好?该跟主人如实禀报么? 小主人也有她的坚持,若是他背着他的承诺跟主人如实禀报,就算只是为了她好,她也会气得要命吧? 可如果不让主人知道这糟糕不已的情况,小主人迟早会步上不归路。这样的结果放在谁面前谁会忍心看着当事人一步步走到那般田地? 这厢绛红还在心底里天人交战难舍难分,那厢圣羽已经脖子一歪,神识无意间离了体,毫无重力的浮在半空之中,四下里的美好景色尽收眼底,圣羽先是惊讶,然后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开始得意的笑,原来啊原来!原来就算她没了灵魄,也还是可以自由的脱离肉体嘛! 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湖中小亭,圣羽笑得更加得意,嗯,趁着灵体出位的好机会,去城里四下逛逛该是不错的吧~心想则行动,圣羽转身便往天空飞去。离开了肉体的灵体很是轻灵,完全没有任何的拘束,可谓是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干什么干什么,圣羽一边飞一边在心底里大声的笑,好歹没忘了绛红,心底深处嘀咕一句绛红我就是好久好久没这样玩过了,这次玩一会儿就回来,千万不要担心呐。 夜晚的碧城相当安静,掩去白日的喧嚣热闹,如一位沉睡的美人,便是静静的卧着也带着种无限风姿。 圣羽在半空之中停住,俯首望了一眼脚下的碧城,柔和的月光下,每条街道都是那般清晰,乃至于……清晰到让她看到了那种东西。 脚下某条街道上,两三个影子在徐徐前进,彼此距离甚大,长长的发从头上遮了下去,动作不甚灵便,到了街边某到墙边,闪身便消失在原处。 苍天!怎么让她看到了这种东西!圣羽使劲搓了搓手,抑下浑身的鸡皮疙瘩。也许说堂堂神界公主怕鬼是件不可思议乃至不可置信的事,但是对于圣羽来说,心底里的确排斥这类“东西”。想当初她方五岁,机缘巧合之下到了凡间,还阴差阳错食了变形草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在凡间游玩的时候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走进那样一个废墟,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古镜溢血,惨白恐怖的脸出现在镜中,方一转身,一双脚便从头上悬了下来,那种阴森恐怖的血面跟尖锐的笑声可着实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虽然后来是平安无事的离开了,可每每午夜梦回,还是能把她吓得一身汗的惊醒过来,再难入睡。也是从那开始,她一听到任何关于那类东西的词汇都会不由自主的寒意陡升、排斥非常! 圣羽揉揉脸,打算将之视而不见,继续自己的旅程,可偏偏在这时候,那方才在街道墙边消失了的影子又出现了,不同的是还多了一个,一路晃晃荡荡的“行”在街上,新出现的那个似乎不愿意跟着他们走,努力的往出来的方向挣扎,却被两边的影子牢牢制住,硬带着往前走了。 寒意自足底迅速窜上脑门,圣羽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们自脚下走过。直到他们晃晃荡荡的消失在路的另一边时,圣羽才稍稍缓过神来。 紫凌暝 本想好好的逛一圈,没想到却遇到这类不算很兴奋的事,圣羽当下兴致缺缺,转身便想回去,好在只是神识出窍,就算她对这再陌生,好歹还有肉身在碧影阁之中,只要静下心集中精神去感应,便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肉身之中去。前提是——没有任何外界力量打扰的情况下。 圣羽阖上双眸,静静的浮在半空中,周身漾出一层浅淡的光芒,正当感应到一丝细微的力量时,突然有阵凉风扑面,圣羽浑身一滞,周身瞬时觉得被什么牵制住一样,身体忽而变重,直直便往地上摔去! 圣羽惊恐的睁开眼,却意外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瞳眸中,那双眸里透出的阴鸷令她不寒而栗,而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那人圈入怀中。 “这么冒冒失失的出窍,可是很容易出事的。”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盘旋,似带着轻微的责怪之意,没来由的有股子亲昵,圣羽浑身都僵硬了。 那人没理会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抬手抚上她的额,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额心上的莲花印记,眸色渐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圣羽整个人都紧张得快要停止呼吸了,又听那道声音喟叹一声:“你这样……让我怎能放心得下?” “……”这人到底是谁啊!圣羽心底有些抓狂,不要一见面就这般大刺刺的占她便宜吃她豆腐还一副很熟的样子好不好!她压根没见过这人好不好!奈何身体反应就是这般没骨气,任由她心底里抓狂不已,身体愣是紧张得绷直了,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眉头蹙得老紧,瞪着他的双眸是很有气势,可是身体……实在太不争气了! “你很怕我?”那人也跟着蹙了眉,似是很不满意她的表情。 圣羽忽然间有点欲哭无泪,突然来这么一个人,还这般动作对她,她不怕就怪了! 冰凉的长指托着她的下巴,徐徐将她的脸抬起与自己的目光平视,令圣羽得以更加仔细的打量他的脸,深邃的双眸,直挺的鼻子,刀削般的下巴,整个人有种浑然天成的孤傲气势,仿佛三界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比起她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似乎还更胜一筹?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紫凌暝。”慑人的目光牢牢的盯紧她,语气不容驳斥。 僵硬的眨眨眼,圣羽整个人便就懵了。谁能来告诉她,这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面前的俊脸忽然放大,额间落了一个清清凉凉的吻,腰间的手臂勒紧了一些,似不舍得放手一般,圣羽如遭雷劈,这下干脆连脑子都罢工了,就那么木木的被他抱着,如被人牵着的木头娃娃一般,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寂了,一句话将神游天外的圣羽拉了回来:“晚了,你还是先回去罢。”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又是一花,再次睁开眼睛时,竟是看到了对面打坐的绛红! 圣羽呼地一下跳起来,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又动了动手指,确认这的确是她之前打坐的池中小亭不错,她也回到了身体了不错,身边哪里还有那个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对她那么亲昵的怪人?! “小主人,打坐要专心。”绛红闭着双眸,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我……”圣羽突然有点哑口无言,方才的那段怪诞经历压根不知晓从何说起,思虑了半响,干脆闭上嘴,重新坐了下来,当没发生过吧……闭上眼睛想重新集中精神打坐,奈何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方才那段事,乱糟糟的,竟是再也静不下心来。 额上的清凉感觉犹在,圣羽疑心又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刚刚亲的是自己的灵体的额头,按理说该是没有这么真实的感觉才对,肯定是她太敏感,应该是这样没错! “小主人……”对面的绛红欲言又止,瞧得圣羽又是一阵惊疑不定:“怎、怎么?” 绛红换了打坐的姿势,抬眸注视着她,像是做了沉重的决定般:“还是尽快启程回瞬影山庄罢?” 圣羽一时有些愣住了。 过了许久,圣羽才似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说过要陪我一直到我想回去的那天的。”言语间无意带了种依赖。 “如果没有你身上的蓝戒,绛红是会陪着小主人在这外面一直到小主人想回来的那天的。可是如今……小主人,你当真没发现,蓝戒已经开始复苏了么?”注视着她周身透出的浅淡光芒,绛红眼露担忧。 圣羽沉默的垂首,蓝戒复苏,她不是不知道,也深深明白如果在自己现在这种没了灵魄的情况下蓝戒复苏的话,对她来说很是危险,轻则反噬,重则承受不住威力而重伤自身,甚至灰飞烟灭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在人间遭遇的种种,她心理那关便很是难越过,一想到爷爷,更是难受。对于蓝戒这样偶尔性的复苏反而抱着种侥幸的心理,有时候甚至忘了还有这回事。 “绛红知道,小主人还是很在意凰门里遭遇过的一切。” “够了!别再说了!别让我再听到这两个字!”圣羽紧紧地捂住耳朵,有些失控的大喊。刚听到凰门两个字,屈辱一并来袭,是那般清晰和深刻。 绛红皱眉:“小主人,有些时候,折磨你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自身的执念。往事已过,若一直想着念着,百般折磨身心,实在不值。” “你不懂,你又不是我,你知道我是什么经历么!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屈辱么!”圣羽愤然起身,脸上隐有泪痕,踏步就要往亭外走去。 “小主人!”绛红也起身追出,一把握住她的小臂,圣羽身形一晃,身体平衡控制不住,惯性的往后倒,却正好跌进绛红的怀里,入眸是他微怒的俊颜:“究竟有什么样的屈辱,比小主人你的命更重要?!” 一句话把圣羽所有的话语都噎住。 如果说出她当初甚至还有轻生的念头,面前这张脸上的表情估计就不仅仅是微怒了。圣羽眸底暗了暗,心虚的把目光投到别处。 “小主人,你该知道你对整个神界的重要性,区区一个凡人对你不敬,令你愤怒,难道你便忘了在你身后,还有很多真心疼你、爱你的人么?难道为了他,你便要如此轻易地放任自己,糟蹋自己了么?!” 看到她的沉默,绛红心下便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气,但好歹还记着她的身份,没有随意发泄出来,只是深吸了口气,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扶在面前,语重心长的道:“小主人,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死,不是所有的事都无法解决的。目前最重要的,该是立刻回去,让主人替你想办法找天帝陛下要回你的灵魄,不然再这么下去是什么下场,我想不用我说小主人也该清楚明白。” “我……”圣羽嗫嚅,还是想小小的抗议一下,却始终没有勇气在绛红严肃的眼神下说出话来。 绛红神色一正:“如果小主人不想回去也罢,大不了,绛红通知主人……” “别别别!我回去!我回去!”圣羽突然扯住他的衣袖,脸上一阵慌张,如果让她爷爷亲自来接她,还不如她自己回去呢! “既然如此,还是尽早动身罢。”绛红眉毛轻挑,微不可见的呼出一口气,小主人啊……还是这般长不大的性子。 “那个,能不能给一点点时间我考虑考虑?”圣羽的眼神有些闪躲。 “那依小主人看,得考虑多久时间呢?” “这个、这个……嗯,不能急的对不对?”圣羽打着哈哈,她才见过师傅,还有师娘,还想好好跟他们聚聚呢,还答应师娘帮她找件东西,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回去! “小主人。”绛红肃色。 “好好好,我答应尽快就是了!”有那么一瞬,圣羽很有种想哭的冲动,到底是她是主人还是绛红是主人啊!她怎么就这么窝囊…… 灵俏 漫漫云色之中,明黄的身影徐徐行来,最终停在天界一处僻静的地方,目光遥遥的落在云端一处,隐约是囚了天界小公主近一年的月影宫方向。 清冷的月伶花随风招摇,给这天界本就冷清的偏僻之处更添一抹寂凉。 缓缓收回目光,来人略有些无奈的低语:“小圣圣,为了你,父亲都被你母亲怨恨了好久,你这孩子……” 虽然嘴上说着颇有些怨念,语气里却不难听出关心之意,与平时对待小公主动辄严肃冷喝的模样相差甚远,若是这副模样让他人瞧去,怕是打死也不肯相信天帝陛下除了天后之外还会露出这般的神情了。 想起昨夜里掐算的结果,天帝眉心又是蹙得老紧,任他千算万算却始终算不过天意更迭的速度,没想到这次竟然与他预算之中的时间生生提前了几个月! 若是昨夜算得不错,圣羽的劫数该是明日降下,天帝垂首望着手心上浮着的银紫色光华,眸色益深,如此重要的时期内可是万万不能出错,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到那时候,任是如何挽回也是无济于事了。 但愿这孩子能平安度过这一劫罢…… 灿金的衣袖在空中随意的一划,面前顿时现出一团泛着金色的光华,光华之中映射出来的赫然是月影宫内观,只见宫内白纱交叠,袅袅曳地,说不出的冷清,经过数层,终是看到了白帐遮掩的大床。 天帝唇角轻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唇间轻喃:“一直睡觉可怎么了得,这孩……”子字还未出口,天帝的笑容便僵硬在脸上,惊愕的眼神定定的望着光华之中显示出来的那张空荡荡的大床。 狐疑陡生,随手捏着术法控制着光华之中的影像寻了月影宫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除了那满目的白,竟是再无一点人影。 怎么回事?! 天帝挥袖撤了那团光华,拧着眉心便是化成一束光华往月影宫而去,还在半空时便掐诀撤下花了自身一半灵力凝起的结界,直接破门入了月影宫之中。 施术将宫中的所有白纱都缠上了横梁,月影宫顿时清楚明了的现在眼前,天帝几个跨步便是来到了大床之前,抓住白帐便是往旁边狠狠一掀,眼前所见跟之前在玄镜之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鼻尖还能隐约闻到一丝熟悉的淡淡香味,微微凹陷的被窝显示人离开的时间还不长,落在帐上的大手顿时显出几根肉眼可见分明的青筋。 月影宫外的结界乃是花了他一半的灵力构筑起来的,为的便是劫数降临这一天竭力保住她,除了他再无其他人能解,她的灵魄还在他手上,别说是她如今这种情况,便是有其他仙神相助也断不可能会出得去,再说有谁会没头没脑的连天帝的神威都敢冒犯?是以他从来就不担心过会有圣羽逃出月影宫这类事,但是——如今最不可能的结果却摆在眼前,人呢?! 天帝甩开手中的白帐,信步在宫内四周行了一圈,想寻些痕迹,没想到真的有发现,走了几圈,脚下忽然有些异感,当天帝捡起硌到鞋底的东西看清楚时,牙床咬得简直是咯嘣响:“星圣羽,你好样的——” 灿金大袖狠狠一拂,满脸愠色的天帝离开了早已空荡荡的月影宫。 —————————————————————————————— “啊——嚏——”无来端的打了几个喷嚏,圣羽也没在意,只是小声念叨了一声难道是有谁想她了便置之脑后了。咕噜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忽而想自己下去透透气,估摸着这段时间也没人,她索性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便悄悄的走出房门,腰上挂着一枚传声铃,头发散散用一根簪子挽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扮。依着以前的印象绕了廊道大半圈才寻到通往碧影阁后阁的独立梯道,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小空间,纠结了一会儿终是硬着头皮自己走了下去。 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下梯道,虽然墙壁上相隔不远便有一盏小灯,但柔弱的光芒毕竟不能照明全部空间,故而圣羽走这路还是有点吃力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将这梯道走完了。抬手挡住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适应了外面的光亮,圣羽看了看面前的廊道,一头是通向后门的,一头是通向前阁大厅的,后阁去过,比较清静,只是不知道这白日,尤其是现在中午还有没有那份清静?前阁么,好像也只在来的时候才到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是早上还没多少人。哦,对了,还有那次晚上跟徐婉秋碰面的时候也去过一次,当时的人多得多了,现在这个时间段……不用猜也是热闹非常的吧? 是去后阁还是前阁呢?她忽然有些犯难了。 圣羽皱眉想了一会儿,昨晚一个晚上都是在后阁度过的,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也没意思,不如去前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心动则行动,她从来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既然兴致来了,不玩个痛快定不罢休。圣羽的眉间顿时染上一抹盎然。 绛红答应这几天不再出现在她身边,就放她自己单独一个人想想,三娘也让人来传达这几天她可能会很忙无法随侍在她身边,故而她这几天可谓都是最自由的。走近大厅,便听闻前方传来一阵阵惊叹的声音,如此耳熟,令她无端想起当晚与徐婉秋相遇的时候。 正疑惑间,前方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貌似桌子椅子被打碎的声音,期间夹杂着呼呼划破风声般的混乱声响,惊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有人在大厅打斗的声音。 圣羽刹住脚步,摇摇头,眉宇间的盎然忽而黯淡了一下,心念这个人间果真混乱,什么地方都能打起来……为了防止自己被牵扯进去,最好的办法看来还是不要去参与的最好。 “哈哈,我说林狗熊,难道你就这么点本事么?本姑娘还没出力呢,你就败了去?真是羞羞羞呢!”笑声忽而从大厅传来,声音清脆婉转,说不出的好听,便是说出的话如此都丝毫没有破坏声音给人的感觉。 “你!!!”一个声音被气得噎住,半天没见有下文。 接下来又是一阵较之之前更为剧烈的噼啪声。 打斗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圣羽略有些惊讶,好奇之余干脆也舍了要离开的想法,迈步往前方走去,没几步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然狼藉一片的大厅,跟想象中的不差多少,人群早已退散到周遭围了一圈,唯独留了她位处的这处位置没人靠近,此时忽然出现了一个她,便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的。 好在人们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便马上被场中缠斗着的身影吸引了过去,圣羽不自在的清咳几声,拨了拨额前的发,尽量遮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往靠边点的地方一站,便随着大众看向了大厅中央。 随着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绿色的倩影飞速的在场中那个看着长得比较壮硕的大汉身边翻了几圈,最后忽然跃上半空,当着大汉头顶便顶了下来,单脚站在大汉头顶之上,底下的人似乎承受不住她忽如其来的力道砰地一声闷响,便往地上单膝跪了下来,定睛一看,站在大汉头上的人竟只是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头上斜斜盘着一个单环髻,两根长长的发带垂下,配上灵动清纯的小脸蛋,叫人看着无端生出一种亲近感。 周围忽然冲出几个护院一般的人,急急往大汉方向围过来,小姑娘又笑:“林狗熊败了,还有几个小狗熊?好玩好玩!”说着从大汉头上一跃而起,身形敏捷的穿梭在众人之间,待她重新站定,围观着的众人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被瞪出来,只见那几个护院早已咿呀怪叫着躺倒在地,看起来对付这一帮子人对她而言也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静默了好一阵,周围忽然哗地响起一阵喝彩叫好声,小姑娘倒也不客气,笑嘻嘻的承了,转身一蹦三跳的走回一个白衣翩然的公子身边,昂首看着公子便是道:“三哥你看,这些家伙压根不堪一击嘛!还敢在我面前放肆,真是不知好歹!” 公子闻言,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拉着小姑娘便往外走。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回头往大厅里几个狼狈的家伙做鬼脸,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