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收女帝，我成军火头子了》 第1章 韩琦回府 大元帝国，兴安帝三十一年，乃多事之秋，亦是大元帝国三百年历史的转折点。 在这一年中，兴安帝驾崩辞世，大公主元薇继承帝位，成为三百年来唯一的女帝。 不出三月，齐王率领叛军攻入元京，窃取大宝，女帝率御林军弃元京而逃，大元帝国分崩离析。 大争之世，由此开启。 ––– 交州通县，赤焰侯府。 库房中，赤焰侯夫人卢宁看着不断搬入到府库中的玉器、银两，笑容满面，看着站在前方的一个锦衣青年也是难得地顺眼。 “夫人，已经清点完毕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到近前，躬身行礼，开口道：“三公子这次送来的，一共是现银一万五千两，另外还有金器十件、玉器二十件，绸缎布匹三十匹，也都是上好的面料。” “竟有如此之多。”赤焰侯夫人卢宁有些吃惊，看向那锦衣青年，正是赤焰侯府的三公子韩琦。 韩琦见状，恭谨又不露胆怯，朝着卢宁躬了躬身，道：“多亏了夫人的栽培，孩儿被送去寒山庄子后，和那些乡下人共处，竟是琢磨出着豆腐的制作之法来，还改良了织布的机器，效率大大提高。孩儿算是明白了，孩儿的天赋，就在于这商贾之道。如今豆腐工坊和织布坊颇有些盈利，也许是图新鲜，很是受到县城和周围集镇百姓的喜欢，这才有了不少收入。” “哦？”卢宁微微一惊，“原来近来这出的新吃食豆腐，竟然是你捣鼓出来的？吃起来味道倒是不错。” 最近通县县城流行一种豆制品，唤作豆腐，口感非常不错，便宜实惠，一经推出就很受欢迎，家家都要去买几块来尝一尝。 这种食材也被赤焰侯府的厨子送到了餐桌上，卢宁没太在意，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几个月的功夫竟然让韩琦有了如此之多的收入吗？ “谢夫人夸奖。”韩琦笑道，“孩儿此次回来，还带来一套豆腐制作的模具，还有制作豆腐的厨子，到时候让他教会府上的大厨，便也不需要再去外面购买了。” “你倒是有心了。”卢宁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财货既然入库，你也一路劳累，便去歇息吧，正好也去看看你姨娘。” “孩儿告退。” 韩琦行礼后，转身离去，卢宁盯着韩琦的背影，眯了眯眼，若是韩琦能够专注于商贾之事的话，对于赤焰侯府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倒也不是容不下他。 就在卢宁思索之际，一个侍女匆匆而来，声音愉悦，“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到门口了。” 卢宁脸上顿时流露出笑意，“快，安排人去迎接。”说着卢宁自己也快步而去。 赤焰侯府，梧桐院。 四五个仆从侍女正在搬着几个箱子，韩琦则带着一名青衣侍女和一个黑衣护卫，慢慢走来。 “见过公子。” 见到韩琦，众人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行礼，其中一些则有些好奇地看着韩琦。 梧桐院是韩琦在赤焰侯府的住所，以前也有十几个下人。 三个月前，夫人找了一个借口，将三公子韩琦发配到了城外的庄子去，他们还以为三公子没机会再回来了。 可是今天他们听说韩琦不光回来了，还带回来不少财货，就连夫人都难得给了他笑脸，让他们不由得充满了好奇。 除此之外，还有两口箱子送来了梧桐院中，正是他们搬动着的箱子，也不知道藏的什么好东西。 “好久没见了。”韩琦笑了笑，“其他人呢？怎么就这么几个了。” 一个略显稳重的侍女往前走了几步，“三公子，梧桐院还剩我们五个人，其他人都走了。” 人往高处走，他们虽是仆从，但是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待在一个没主子的梧桐院，不光没前途，还会受人欺负，因此一些人私底下托关系，被调到别的主子那里去了。 韩琦轻轻颔首，“人各有志，不强求。素锦，剩下的五个人，每人赏二两银子。” “是。”身后的青衣侍女应声，那些留下的下人则是纷纷跪下感谢，二两银子，是他们一个月的工钱了。有两个还是给赤焰侯府卖身为奴的，平日里工钱更少，二两银子是不小的赏赐了。 “素锦，你带人将东西收好，将给娘的礼物收拾出来，等会随我一起去。”韩琦吩咐道，素锦应声，指挥着下人行动起来，让人将箱子搬到韩琦的房里。 梧桐院书房中，只有韩琦和护卫韩五两人，韩五有些不解地道：“公子，那些钱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你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多，万一引起夫人的贪婪，要将咱们的产业抢去怎么办？” 韩五是从小就跟随在韩琦身边的，忠心耿耿。 三个月前赤焰侯夫人将身为庶子的三公子发配到城外寒山庄子的时候，实则就是将他一脚踢出了赤焰侯府，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寒山庄子是赤焰侯府的产业，夫人为了不落人口实，将寒山庄子的地契房契都给了韩琦，免得别人说她苛待庶子。 三个月的时间，韩五是看着韩琦如何一步步带着庄子上的下人和韩家村的村民建工坊、做买卖，这才扭转了局面，还积累了不小的一笔钱财。 说实在的，织布工坊和豆腐工坊就是韩琦的私产，他赚多赚少赤焰侯府都没权力管。 如今韩琦一下子都送了出去，就连致富的法子，豆腐制作等方法都给送了出去，这让他很难理解。 只不过碍于是韩琦的决定，韩五才一直忍到现在。 韩琦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由得吐槽道：“所以啊，生意上的事情，我从来不和你商量。我们现在，还需要借助赤焰侯府的威势，不然早就有人打上我们的主意了。将赚的钱，送一部分出去，反而能够将工坊攥在自己手里。再说了，我母亲还在赤焰侯府呢，我不老实一点，她怎么办？” 看着韩五还是一脸不舍，韩琦无语，低声道：“你有空，悄悄问问素锦，咱现在有多少存银，你就知道了。”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将所有存银都送出去。 望着略显简单的书房，韩琦决定还是找点事给韩五做。 “韩五，等会你跟着翠鸢出去，给我这书房买点东西布置布置。” 翠鸢就是先前给韩琦答话的侍女，如今这几人算是以她为首了，为人勤恳。至于韩五，当然是让他去当劳力的。 “还有，顺便看一看县城里有没有地段不错的、该出手的铺子。”韩琦又叮嘱一声，也是时候将铺子开到县城中来了。 韩五瓮声瓮气地去了。 第2章 女帝为妾 没多久，素锦打理好一切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木盒，里面是一些首饰，还有两匹布匹，“公子，可以去柳姨娘那里了。” 柳姨娘，正是韩琦的生母，曾经也是赤焰侯的丫鬟，因为生得貌美又性情贤淑，被赤焰侯的老夫人做主，许给了赤焰侯做妾。 赤焰侯府有卢宁这个正室夫人在，其他的女眷也只能被称为姨娘了。 片刻之后，柳姨娘柳素萱见到几个月不见的儿子，眼泪汪汪，嘘寒问暖，问起来他最近几个月的情况。 韩琦给府中送钱货的事情她当然知道了，也在等着韩琦过来，好好问一问。 当得知韩琦做上了生意，还赚了一笔不小的银钱后，柳素萱终于放心了下来。 她没什么野心，也不奢望韩琦去竞争什么赤焰侯的继承人，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至于做生意不是贵族该做的事情，柳素萱完全不在意，能赚钱过好生活就行。 收了韩琦送的首饰，怕是价值千两，柳素萱更加放心了下来，不过还是叮嘱韩琦不要乱花钱。 “葡萄，你快去大厨房，让他们做顿好的。”柳素萱叫来自己的丫鬟葡萄，去准备晚膳，韩琦许久没有回来，自然是要在这吃一顿的。 平日里大厨房自然是有柳素萱的午膳的，不过她另提了要求要更好的，这是需要自己单独出钱的，因此得让葡萄去打声招呼。 母子两人正在谈着话，韩琦正说着再给柳素萱买些好的布匹来，丫鬟香梨走了过来，“主子，夫人传话，说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些人，让主子去挑几个当丫鬟。” 柳素萱闻言，只能起身，夫人的话她岂能不听？ 韩琦也是心下了然，看来他送的钱还是有用的，夫人这不就是示好了么。 柳素萱算是侍妾中地位高的，又生育有韩琦这个子嗣，因此身边可以有四个仆役。葡萄、香梨就都是她身边的丫鬟，还有两个粗使嬷嬷也在外面。 柳素萱身边既然不缺人，夫人再让她挑人就算是赏赐了。 “我陪娘一起去。” 韩琦和柳素萱带着丫鬟香梨，一起前往，很快来到一处空地，熙熙攘攘地聚集着不少人。 空地周围有着一个个士兵站立，身姿挺拔，而不是普通的护院，韩琦就明白，这些人应该就是大哥韩蛟和二哥韩胜带来的赤焰军军卒。 空地中央，站着二十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韩琦微微皱眉，他已经猜出来这些人的来历，恐怕是逃难而来的难民。 这种人近段时间，他在韩家村也收留了不少。 也不用他猜，一边已经有人在诉说了，这是从齐州而来的难民。 今年齐州大旱，百姓收成很差，不少人流离失所。而且齐州还发生了兵变，齐王横征暴敛，带军出征，更是导致齐州民生凋敝，导致大量人口流出。 听一名军卒介绍，这些人到了交州境内，被交州的一股山贼裹挟，劫掠一支过路商队的时候，恰逢路过的韩蛟和韩胜的赤焰军。 毫无疑问，山贼被团灭，包括这些流民，也全都成了阶下之囚。 将其中一些壮年劳力挑出去，充当苦力之后，剩下的这些老幼病弱和女人，韩蛟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就都带回了赤焰侯府，卖身为奴当个下人，赏他们一口饭吃。 这些人本就是活不下去了，才逃难到了这里，能够得到一口饭吃，活下来，当奴仆也没有什么不愿意。 将各院的主子叫来挑选下人，正是夫人卢宁的主意，也是想趁机彰显一下韩蛟和韩胜的地位和能力。 不然的话，卢宁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这事甚至都不需要她插手。 猜到了卢宁的意图，不少人也是说着恭维话，顺便打量起这些人来。 难民中一个女子微微低着头，长发遮掩着半边面容，表情复杂，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她前所未料的。 元薇怎么也想不到，她堂堂昔日公主、大元新任女帝，和御林军失散后竟然会流落至此。 离开元京的这一个月，养在深闺的元薇已经不再那么容易轻信他人。 两个月前，重病缠身的先帝终于坚持不下去，撒手人寰，留下了这个庞大的帝国。 兴安帝一生子嗣薄弱，只有一儿一女。长女玲珑公主元薇以及皇子元兴，后者年仅十二岁。 皇子元兴本是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但是年纪尚幼，兴安帝唯恐其难以压制朝堂。 在临终之前，兴安帝力排众议，将玲珑公主元薇立为女帝，欲效仿前朝往事，女帝当政，中兴大元。 年仅十六的元薇，刚刚继位一个月，纵然有一些忠臣辅佐，也依然有些吃力，政令难出朝堂。 然而，上天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慢慢掌控朝堂。 在元薇称帝一个月之后，兴安帝的大丧都没有办完，兴安帝的弟弟齐王元杰兴兵造反，集合十五万大军攻入元京，窃夺皇位。 皇宫中的御林军也发生分裂，有不少人跟随齐王反叛，认为女帝当政倒反天罡，导致元薇很难和齐王军对抗，不得不在御林军的保护下逃出元京。 自此，大元帝国的政治中心元京沦陷，齐王元杰登基称帝，大元进入双帝并立的格局。 元薇离开元京之后，一路上不断遭遇到齐王军的衔尾追杀，损失不小。而且地方州府的地方军，有不少州选择归顺齐王，不让元薇经过还出兵拦截。 在经过齐王的大本营封地齐州的时候，元薇率领的御林军遭到了最强的阻击，元薇不幸和御林军失散，被流民裹挟一路来到交州。 后又在交州被山贼挟持，对一支商队发起了冲击。 元薇从小练武，也有武力在身，本想在山贼打劫完商队之后再出手收服这伙山贼，再去寻找御林军的踪迹，没想到却遭遇到了赤焰军，然后就被一并擒拿到了这里。 元薇此时只能隐瞒身份，她不知道赤焰侯是什么态度，万一赤焰侯也倒向齐王的话，那她的身份暴露就危险了。 元薇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视着围在周围的人，她已经明白赤焰侯府是要让她当侍女，那她就找一个方便找机会逃跑的人当主子了。 “大家都到了，那就看一看吧，这些也都是被蛟儿、胜儿救回来的苦命人，就留他们在侯府图个活计。” 赤焰侯夫人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看着到来的众人，心中很是满意，几个姨娘也都来了，韩家的三房、六房的主母也过来了，她在侯府的威望依然不可动摇。 “大家都挑一挑吧，有看中的直接带走便好。”赤焰侯夫人继续说道，随即目光投向了柳素萱，“素萱你先挑，这些年你伺候侯爷功劳也不小，你自己挑一个，琦儿年岁也不小了，给琦儿也挑个通房回去。” 韩琦刚刚送给她一份大礼，柳素萱又是个安分守己的，赤焰侯夫人不介意给她些便宜，也是给侯府众人看一个态度。 只要给侯府做贡献，她也不吝赏赐。 柳素萱微微躬身，“谢姐姐恩典。” 柳素萱上前几步，大致看了看，挑了两人，一个妇人、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是低头的元薇。 “就她们二人吧，一个跟我身边做些杂活，这年轻些的随着琦儿去吧。” 柳素萱看向赤焰侯夫人，只见她点头，让两人站到柳素萱旁边去。 赤焰侯夫人看的明白，柳素萱并没有怎么仔细挑选，低头的元薇怕是连容貌都没看清，这也是给她的态度。 夫人的赏赐她收下了，但是也不敢得寸进尺，真的去仔细挑选，适可而止，这让赤焰侯夫人很满意。 第3章 初识女帝 韩琦没有留在柳素萱身边，一到这里他就来到韩蛟和韩胜身边，“见过大哥、二哥。” 韩蛟、韩胜都是嫡子，韩琦自然不会失礼，见到他过来，一旁也有人朝着他喊道：“三哥。” 一旁出声的人正是赤焰侯府的五公子韩宇。 “三弟现在在做生意吧，很好，咱赤焰侯府是一家子，好好干。”韩蛟很有长子风范，他已经听母亲提过韩琦的事了，勉励几句，说着客气话。 实际上，韩琦已经算是分家另过了，只是回来过个年。不过韩蛟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去反驳。 韩琦去寒山庄子，那可是背着罪过处分去的，赤焰侯夫人亲自下令，让他自己去挑起大梁来。 如今韩琦能赚钱了，赤焰侯母子自然也不介意让他为赤焰侯府赚钱，不要白不要。 “谨记大哥教诲。”韩琦回道，然后也没有回到柳素萱身边，同样说了几句恭维话。 韩蛟和几兄弟闲聊几句，对赤焰侯夫人道：“娘，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二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卢宁笑道：“知道了，你们都是大忙人嘛！” 卢宁随即无意间问了句：“干什么去啊？” “接管通县城防。”韩蛟轻笑一句，卢宁也没在意，不过元薇却目光一凝，陡然间朝着韩蛟看去。 韩琦也有些诧异地看向韩蛟，赤焰侯府在通县，却并不代表通县是赤焰侯府的封地，通县的县令那可是朝廷任命的，通县的守卫也轮不到赤焰军来管，甚至赤焰军应该避讳这种事情才对。 联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韩琦微微皱眉，他爹赤焰侯是准备彻底占据通县当做自己的地盘吗？ 作为驻扎在交州的军队，赤焰军有自己的军营赤焰大营，平日里是十分忌讳大军私自出入县城州城的，更遑论接管城防。 “是站队？还是老爹准备自立门户了？” 韩琦心中猜测。 齐王篡位入主元京，齐州之战御林军几乎彻底崩溃，大元帝国更是多州有平民造反。 交州还在朝廷的掌控之下，赤焰侯之前也是忠于兴安帝的。 只是如今女帝几乎扶不起来，赤焰侯有新的打算也属正常。 另一边，赤焰侯府的众人也各自挑了人，其中嫡女韩语雁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个仔细打量，目光还朝着元薇的方向看了看，她总感觉元薇的身姿看上去更是个不错的。 不过想到赤焰侯夫人已经做主给了柳素萱，她也没多说什么。 她一个嫡小姐，还不至于和一个妾去抢人。 最后剩下还有六七人皆是老幼，也没人感兴趣，赤焰侯夫人便让人带去在外院做奴仆了。 韩琦和柳素萱带着几人回到院子，天色已经暗下来，葡萄也已经带着膳食回来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柳素萱问道，此时看清元薇的面容，虽不干净但是却显得很清秀，不过总是低着头。 “我叫张娟，是齐州人氏，遭了旱灾不得不来到这里。”那个妇人二十来岁，此时朝着柳素萱跪了下去，“这位夫人，我那孩子还小，还请您能照顾一下，我一定尽心伺候。” 柳素萱想到那个之前一直被张娟牵着走的孩子，似乎是跟着一个老人一起去了外院，于是问：“那个老人家是什么人？” 张娟连忙回道：“那是我公公。” 柳素萱点了点头，“你放心，侯府会将他养大的，应该是安置在外院了。侯府的家生子不少，以后你也可以常见到。”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张娟连连磕头。 “我叫玲珑，齐州人。”元薇低着头说道，似乎有些胆怯。 柳素萱轻轻点头，吩咐丫鬟香梨带两人下去洗漱一下，换套干净的衣物，自己则带着韩琦继续说话用膳去了。 她还有很多话想和韩琦说呢。 韩琦将一块煎的两面焦黄的豆腐夹到柳素萱碗中，“娘，这煎豆腐的做法，您没尝过吧？” 这道菜是他带来的厨子做的，这种做法还没传出来呢！ “呵呵，好，我尝尝。”柳素萱笑意盈盈，琦儿也有出息了啊，她岂能不高兴。 两人说话间，香梨领着张娟和元薇来到近前。 张娟是个普通农家妇人，倒是看到元薇，让人不由得微微一愣，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依然难掩那清秀出尘的气质，若是打扮一下的话，怕是比侯府第一美人韩语雁还要美。 “嘶，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玲珑，你不是穷苦人家出身吧，一般人家可养不出这样的人儿？” 之前柳素萱没太仔细，此时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夫人可说了这是给韩琦当通房的丫头。 她儿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韩琦微微凝眸，元薇的确很漂亮，但是韩琦却还感觉到一丝丝淡淡的抗拒感，仿佛生人勿近。 不过猜测到元薇必然出身富贵人家，对于当侍女肯定有所排斥。 这些人由于随着山贼冲击商队，在被押送到通县时已经经过简单审判，若不是韩蛟将人带走，也许死刑难免，这才不得不来当丫鬟。 “我家里是经商的，齐州发生动乱，爹死了，我才不得不来了这里。” 元薇给自己编了一段伪造的身世，她是齐州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父亲经商有道，家里颇有资产。只是前不久发生动乱，家产也都被抢了，家里人都失散，自己也跟着其他的百姓流落至此。 “也是个苦命人。”柳素萱有点感伤，眼角有点泪水，安慰道：“既然来了侯府，那就辛苦点，好好做事吧。咱家也不是苛刻的，总好过流离失所。” 元薇轻轻点头，道了句谢夫人，低下头的瞬间嘴角微微抽搐，不是苛刻人家？ 在她看来，赤焰侯府完全是趁火打劫，抢来了他们这些人口。 他们一伙流民被山贼裹挟着，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 而且她当时若是没看错的话，被劫掠的商队领头的人，可是被赤焰军卒杀的。山贼和流民有死伤，不少被擒获，但是整个商队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至于那商队的物资去了哪里，还需要她说吗？ 为非作歹，草菅人命，这就是她大元帝国现在的军队吗？ 这可是正规军赤焰军啊！ 也难怪大元帝国动荡不安，摇摇欲坠，一些州府还不断有百姓造反作乱。 不过柳素萱一介内宅妇人，想必也不知道这些吧！ “香梨，你带她们去用饭吧，折腾这许久定然饿了。” 韩琦吩咐一声，香梨应声而去，柳素萱嘴角含笑，“还是琦儿想的周到。” 这些人此时最想的怕就是吃一顿饱饭吧。 第4章 签到系统 是夜，月明星稀，韩琦坐在梧桐院的院子中，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素锦站在身边替他倒满一杯。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龙虎丹一罐，一共200颗。”一个声音如期在韩琦的脑海中响起。 龙虎丹？这又是什么东西？ 韩琦在心中暗道，脑海中浮现一个系统面板，查看起来。 韩琦穿越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拥有一个签到系统，每天签到一次随机爆装备积分，包括豆腐制作、改进织布机等等都是系统给他的签到奖励，今天又是莫名其妙的龙虎丹。 不然的话，韩琦前世一个工程师，哪里会做什么豆腐啊！吃倒是会吃的。 龙虎丹，一种奇特的灵丹药物，服用之后能够让人短暂拥有龙虎巨力，可达千斤。长期服用，可以增强体魄。注：一次性不可服用太大量，否则身体容易承受不住，有爆体的危险。 看着介绍，韩琦暗暗点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千斤巨力，那是何等概念，怕是神话小说中才存在的事物吧。 不过龙虎丹倒是来得妙，可以用来增强体魄，正好在庄子上训练出一批护卫来。 随着寒山庄子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招揽了一些青壮当做护院和卫队，专门负责保护出去做生意的村民。 近一个月，粮食管够，蔬菜肉食全都不少，不断地训练他们，好吃好喝地养着，让他们的体魄也有了不少提升。 等到回去寒山庄子，这龙虎丹也得给他们安排上。 意念一动，韩琦取出来一颗龙虎丹，将其放入到酒壶之中融开，不能过量，他吃一颗没什么关系吧？ 几杯酒水下肚，一股暖流涌到全身，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取我的剑来。”韩琦对素锦说道，浑身仿佛用不尽的力量，他得发泄发泄，他可是才喝了几杯酒啊，怕是不到半颗龙虎丹的药力吧！ 月色之下，剑影光寒，韩琦耍着一套剑法，看起来颇为不凡。 翠鸢和元薇一同来到院中，吃完饭后韩琦就将元薇带回了梧桐院，让翠鸢带她去安置。 梧桐院中也有着四五间的空房，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经过素锦的提醒，翠鸢知道元薇会是韩琦的通房丫头，便给她单独找了一个房间，不过事出仓促，房间里的陈设很是简单，这本就是给丫鬟准备的房间而已。 梧桐院最大的房间有两个，一个是韩琦的卧室，另一个依然闲置，那是未来的三少夫人的，韩琦不发话，自然不能让元薇住进去。 “素锦姐，玲珑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了。” 翠鸢和元薇来到素锦身边，作为韩琦的贴身侍女，素锦将来必定是梧桐院的主子之一。 “嗯。”素锦点头，两人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韩琦。 “高手。” 元薇心中暗道，她刚才趁机和翠鸢打探了韩琦的情况。 韩琦是赤焰侯府的三公子，妾室柳素萱所生，多年来其实一直表现平平，才华武艺都算一般，只能算中规中矩。 三个月前，韩琦似乎是做了错事，被赤焰侯夫人抓住把柄，认为他给赤焰侯府蒙羞，做主将他和赤焰侯府分了家，分配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去。 也是在今天，年关将近，韩琦用钱货开路，才让赤焰侯夫人同意他回府过年。 当然，赤焰侯夫人也不单单是看在钱的份上，赤焰侯马上也要回来了，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元薇听懂了，韩琦不过是赤焰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公子，但是近几个月似乎赚了钱，这次回府算是来讨好嫡母嫡子的。 不过这样最好，元薇认为韩琦就是带她离开赤焰侯府的最好人选。 此刻见到韩琦的武艺，元薇略有些吃惊，她见过的将门后辈不少，这般武艺可不像是翠鸢所说的平庸，算得上优秀了。 而且他的力气似乎不小，绵延有力，这么许久都不见喘粗气的。 此时的翠鸢一副惊呆的模样，似乎被韩琦镇住了，公子似乎厉害了不少。 翠鸢不靠谱！ 元薇在心底给翠鸢打上一个标签。 素锦，不能太靠近。 元薇悄悄观察素锦，也有了结论。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感觉看不透素锦。 虽然接触不久，素锦都是温婉示人，以韩琦为先，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但是你永远无法猜透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素锦知道她的想法，必定会哈哈大笑。 这几个月公子给她的惊讶太多了，也教会了她许多，而且在寒山农庄的时候她还帮着管理各种生意上的事，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也就练出来了，没那么容易动容。 元薇现在的目标，就是低调地过了这个年，然后跟着韩琦离开，再伺机逃走。 当然，这期间她可不能真的当韩琦的通房丫头，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韩琦练了半个时辰剑，出了一身汗开口道：“让人给我打水来，你们都回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你们伺候。” 寂静的夜里，元薇躺在并不怎么舒服的硬板床上，并没有多少睡意。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今夜倒是少有的安稳，可以让她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 首先，她陷在了敌我不明的赤焰侯府，还成了三公子的通房丫鬟。 其次，御林军被打散，如今不知在何处，恐怕就算聚拢来也无法形成多少战斗力了。 齐州和交州毗邻，御林军来找她的话也很有可能往这边找来。而且他们原本定的行程，就是要一路往西前往灵州。 “薇儿，你要记住，朝堂不会安稳，你要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记住，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才能中兴大元。如果真的有变故发生，去西部灵州，找灵州总兵江泰山，事无巨细，皆可信任。”元薇脑子里不断回荡着父皇临终时的话语。 如今朝局动荡，奸贼窃夺朝堂，元薇流落出京。 元薇所能做的，就是听从先帝遗命，去西部灵州找江泰山。他手上有十万雄兵，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依靠江泰山，起兵反攻元京，诛杀叛逆。 大元帝国东西两侧，有重山险峰山脉阻断，来往非常不方便，几条要道都修建了关城。 从齐州前往灵州，首先要过交州，然后就是通州关。越过通州关，进入通州，便可一马平川，绕城而过直奔灵州。 也正是如此，通州关是大元帝国东西两边的一座重要关隘，更有两万兵马盘踞在通州关上。 通州关，也是通州的州城，人口众多，面向交州方向的城墙更有五座城门，城墙绵延数十里。 通州关易守难攻，如果通州关也倒向齐王的话，元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过去。 越想越烦，元薇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力，困倦袭来，整个人也沉沉睡去。 第5章 女帝消息 次日天明，翠鸢敲开了元薇的房门。 “玲珑啊，什么时候了你还睡着呢？” 翠鸢有些无语地看着元薇。 元薇美眸无意中露出威严，让翠鸢略微一惊，再看去时元薇已经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低头讷讷道：“我、我睡过头了。” “快去梳洗下，素锦姐已经在等我们了。”翠鸢催促一声，“我先走了，你快点。” 没多久，元薇赶到，素锦轻轻地瞅了她一眼，也知道她这些天不容易，没有说什么，反而宽慰道：“玲珑，你是商贾之女，想来也读书识字，这几天和我一块在书房伺候吧。” “好。”元薇应了一声。 “翠鸢、荔枝、张琼、大刘，以后除书房外，梧桐院就交给你们打理了，好好干，公子的赏赐少不了你们的。” 几人听到素锦的话，想到昨日得到的二两赏银，顿时连连点头。 “素锦姑娘，我呢，还有我呢？”一个灰衣小厮急忙喊道，他叫李二狗，也是梧桐院的仆从，但是素锦没提到他。 素锦瞪了他一眼，“没忘了你，公子要见你呢！” 翠鸢四人离去，元薇和李二狗则跟着素锦一起来到书房。 书房里，韩琦正俯身在桌案前，似乎在查看什么，韩五则守在一边。 “公子。”几人一起喊道，素锦很自然地站到韩琦身边，眼神示意元薇，让她到另一边。 韩琦看过来，轻笑道：“二狗，你这个月的赌债还了没有？” 李二狗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号啕大哭，“公子，我错了，我再也不去赌场了。” 李二狗是韩家的家生子，是个小管事的儿子，从小就在侯府长大。 李二狗十八岁，从十岁开始就跟在韩琦身边了，这么多年对韩琦其实非常仗义，心思也活络。 不过李二狗有个缺点，那就是好赌，一得空就跑出侯府去赌场，还总是输的精光，有一次被追债到侯府，还是韩琦替他还的钱，气的韩琦狠狠地抽了他一顿。 以前有韩琦压着那还好，这几个月韩琦离开，李二狗要做的事不多，翠鸢那是根本管不住他。 昨天翠鸢就私底下给素锦告状，要狠狠地责罚李二狗。 “哼，你每次都这么说，改过吗？”韩五冷哼一声，李二狗心中大骂韩五落井下石，嘴上却连连求饶，“公子啊，我错了。你看在二狗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过我这回吧。” “起来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韩琦低骂一声，李二狗站起身来嘿嘿笑着。 “给我说说，最近发生的事。”韩琦说道，这几个月他长居在寒山农庄，不常出门，对一些消息可不是怎么灵通。 李二狗就不一样了，混迹于三教九流，县城里发生些什么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哪怕在侯府里，他老是输钱给别人，一些人都拿他当冤大头、钱袋子、送财童子，人缘关系却反而不错，也不凡有人给他说些小道消息。 或许有人觉得他不上台面，但是也有他的作用。 “好的公子，这事您问我那准没错。” 一说到这个，李二狗就振奋起来，正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咕噜一声在书房里响起。 李二狗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抬头看向韩琦，“不是我啊！” 话音刚落，元薇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是她发出来的，刚刚匆匆忙忙过来，哪有时间吃早饭。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韩琦微微错愕，“没吃饭？” 元薇尴尬极了，头都不敢抬，堂堂女帝竟然当众饿得肚子咕咕叫，让她情何以堪。 素锦轻轻在韩琦耳边低语一句，韩琦顿时明了，将桌案上的一盘点心递给元薇，“吃一点垫垫吧。” “谢谢公子。”元薇接了回来，心中生出一丝感激，至少到现在为止，韩琦对她还是不错的。 哪怕饿着，元薇吃着点心也非常斯文的样子。 “你继续说。”韩琦看向李二狗。 “公子，最近发生的大事，当属当今女帝了，公子想必也知道了吧。”李二狗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哪怕这里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敢说的太大声，那可是女帝。 非议女帝，那可得大罪。 据齐州那边来的商人和流民所说，女帝的御林军在抵达齐州之后，齐州一些县城的城防军出城阻拦。 御林军是元京皇宫的精锐军队，哪怕多日疲惫，依然不是这些县城的军队可比，将其杀退后甚至夺取了一座县城，将县尉和县令枭首示众。 不过其他各县的城防军也很快到来，御林军没有守城器械，又寡不敌众，没有太多交锋就弃城而去。 然后女帝愤怒之下做了一个决定，攻打齐州城。 “她疯了？”韩琦不由得错愕出声，御林军远道而至，没有攻城器械，而齐州是齐王封地，齐州城还不得被齐王经营得铁板一块。 攻城一战，女帝损失惨重，撤退之时又被追来的齐王军赶上，与齐州城守军两面夹击，再次大败。 这一战之后，御林军被打散，彻底失去集团作战能力，有消息说女帝也和御林军了失散了。 现在交州、齐州都散落着不少御林军游骑，似乎到处找人，这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听着李二狗述说自己的蠢事，元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还好他们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当时的确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齐州城又是齐王封地，齐王府都在这里，她恨不得杀进去屠戮一番，这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连韩琦都第一反应就是女帝疯了，可想而知这个决定有多么的错误。 事实也是如此，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6章 侯府轶事 听完女帝的情况，韩琦又问，“侯府呢？最近侯府有什么大事？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李二狗立即说道，“侯爷可能明后天就回来了，也可能年三十才回来。现在就算是夫人都不知道。” 接着李二狗说起侯府中的事情来。 韩家是一个大家族，赤焰侯韩腾是韩家老大，年仅五十一岁，正值壮年。 韩腾从小习武，熟读兵法，后来一步步凭借着军功做到了赤焰军统帅，封赤焰侯，可以称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赤焰侯发迹，韩家自然是以他为主，而赤焰侯二弟、四弟也是靠着赤焰侯的关系得以出仕，有各自的府邸，本身也不在交州。 赤焰侯六弟韩岩与韩腾不是一母所出，早就在赤焰侯府发迹之前就和韩家决裂，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韩家的三房、五房一直依附于赤焰侯生存，如今家眷也都在赤焰侯府中，至今没有分家出去。 三房韩玄担任着通县的城北巡守，也是一个九品小武官，平日里就带带着一些巡守衙役维持城北一片的稳定。 这当然也是托赤焰侯府的关系，而赤焰侯府正是在通县城北这一片。 五房韩律同样不是嫡子，但是他的母亲与韩腾之母是亲姐妹，一同嫁给了韩腾老爹，老夫人对韩律也是宠爱，导致韩律不成材，好吃懒做，妥妥一个纨绔子弟的作风。 李二狗要说的大事，也是和韩律有关，听着李二狗压低声音的话，韩琦额头青筋直跳，他这个五叔真是个人才啊！ 和赤焰侯侍妾有染？ 韩琦无语至极。 他爹赤焰侯身边除了夫人卢宁、柳素萱之外，还有一位侧夫人、六七位小妾。 韩律勾搭的就是赤焰侯新纳的小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赤焰侯常驻军中，感到寂寞，竟然和韩律恋奸情热，闹出丑闻来。 卢宁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只有侯府的一些人才知道，严禁外传。 韩律是韩腾的弟弟，卢宁不好处置，知会了老夫人，老夫人一样是震怒，禁闭打板子一样不落，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至于那个小妾，据说是落水死了。 还有是关于韩家小姐韩语雁的，据说赤焰侯夫人准备给她议亲了。 仔细算算，韩语雁比韩琦小一岁，如今十六，也的确到了出嫁的年龄。 不过具体对象没有定，还得和这一次回来的韩腾商量。 韩琦略微皱眉，他感觉韩语雁这次未必嫁得出去，赤焰侯的立场不明，韩语雁作为嫡女，恐怕是他手中联姻的一个筹码。 赤焰侯只要不傻，这个时候要做的应该是待价而沽。 “素锦，给他五两银。”韩琦对素锦说道，素锦从怀中掏出一张五两银子的小银票，交给李二狗。 李二狗刚要谢过，韩琦接着道：“这不是给你的。你以后多注意各方面的消息，及时通传给我，这银两你拿来打点关系。” 李二狗讷讷道，“小的明白，只是这怕是不太够。” 韩琦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不够，缺了可以再找素锦，给你多了，你怕是死在赌场。” 李二狗顿时不敢说话了。 “随我出去走走。”韩琦让李二狗和韩五跟着他离开了，只留下了素锦和元薇。 “玲珑，昨天也没问你，住的可还习惯？”素锦从怀中掏出本书，在书房里找了张椅子，又看向元薇。 “很好，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心了。”元薇说了句老实话，也暗暗解释了下今天为什么起晚。 “这里有五十两，你拿着。”素锦想了想，取出五十两，又拿出一些碎银和铜钱给元薇，“公子有时可能出门不带银钱，你如果跟着也好应付下。想来你也穿不惯这丫鬟的粗衣吧，我刚刚给公子说了，让他给你带几套成衣回来。” “谢素锦姐。”元薇接过来，她正愁着没银两呢，这素锦倒是体贴。 “随意坐吧，公子不在没这么多规矩，你若是累了，回去休息也行。” 素锦打开手中的书本看看看起来，元薇隐隐看到封面上写着《四级算学》几个字。 “我能拿本书看吗？”元薇也不知道干点什么，总不能在这里发呆，想拿本书遮掩一下。 素锦笑着道：“桌上木盒里的那些不要动，后面书架上的都可以。” 桌上的是韩琦常用在看的，有的还是韩琦正在编纂的课本，免得被元薇打乱。 至于后面书架上的，自然无妨，都是韩琦以前的藏书。 元薇走到书架前，经史子集、战略兵法都有，拢共也只有四五十本书。 书籍珍贵，哪怕是以前都韩琦藏书也不多。他想要看的书，倒是可以从赤焰侯府的大书房去借来或者抄录。 《通州游闻》，一本书落入元薇眼中，她翻开第一页看了看介绍来，记载了前朝一位叫做魏礼的游方道士在通州的游历见闻，包括风景美食、民俗风气等等的记载，以及他收集的通州百姓口述的三次通州之战。 “通州。” 元薇心底暗暗自语，就取下这本书来，游历不管，她直接找到关于通州之战的部分。 通州关，是接下来她必须过去的一道关卡，如果通州关不放行，一战在所难免。 她想看看这记载的三次通州之战是什么样的。 “这玲珑到底什么人？”素锦不经意抬头，看到元薇自然地坐在韩琦的主位上，专注地看着书，不由得咳了一声。 元薇被惊醒过来，疑惑地看向素锦。 “玲珑，你怎么能坐公子的座？” 素锦有些心累，调教侍女的任务任重道远啊。 元薇恍然大悟，连忙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以她的身份，有什么位置不能坐呢？素来都是别人让出主位来，以至于她都是没有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对不起，素锦姐。”元薇赶紧道歉。 “你、下次注意。”素锦长叹口气，没有多计较，总要给人一些时间适应不是。 更何况作为公子的通房丫头，总要多一些包容的。 元薇搬过一把椅子，坐到了素锦的对面。 见到素锦就此揭过，元薇松了口气，如果她真是个逃难之人的话，韩琦与素锦还真不是苛刻之人，或许真能过上好日子。 只可惜，她的身上还背负着重任。 第7章 偶遇，天赐居 此时的韩琦已经走在通县大街上，周围叫卖的人群不少，一家家商铺都热闹不凡，比起寒山农庄和城外的集镇要热闹太多。 “公子，要去金玉楼吗？”李二狗问道，金玉楼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酒楼，以前韩琦也是经常去的，和其他府的一些公子聚一聚。 “先转一转吧。”韩琦开口，正好看看通县有什么生意可做的，目前还是赚钱为第一要务。 此时正好路过一个成衣铺子，韩琦顿了顿，带人走了过去。 “公子，请。”门口一伙计赶忙迎了上来。 “我需要几套女式成衣。”韩琦说了一句，很快有一个少女过来，将韩琦等人迎上二楼。 二楼的人不多，零散有几个女子在挑衣服，有的还戴着面纱遮掩容貌，见到韩琦上来还有些吃惊。 至于李二狗和韩五，都被留在了楼下，二楼还是女眷居多，上去太多人不大好。 少女一边介绍，韩琦也跟着走，几条过道上都挂着一套套的款式，有些还是一些图纸。 这家铺子还是以接受定制衣服为主，挑好后付了定金，量体裁衣，过几天来取。 如此一来，韩琦的选择其实不多。 不过这不重要，素锦只是怕玲珑穿不惯那些仆人的衣物而已，这家店的布匹质量显然更好，看着大小合身的买回去就好了。 再有其他的要求，后面再来买不就好了。 挑着顺眼的，大小差不多，韩琦花了二十两银子，打包带走了三套衣服。 韩琦来的快去的也快，干净利落，二楼的一个小姐不由得轻笑道：“这是哪家的少爷，哪有这么买衣服的！” “好像是赤焰侯府的三公子。”另一个文静的小姐轻声说道，让先开口的女子一愣，“竟然是侯府的公子吗？灵儿，你认识他？” 文静女孩张灵儿低声道：“我哥哥和他认识，之前来到张家一次。” “原来如此。”那小姐感慨一声。 赤焰侯府是通县最大的贵族，权势极大，是许多人巴结的对象。 张家不过是通县本地的一个家族，扎根多年，人口不少，枝繁叶茂，担当着城南巡守的职务，算是县尉的副官之一。 在普通人眼中张家很厉害，但是与赤焰侯府简直是萤虫和月光的差距。 至于说话的这位小姐，家里和张家有姻亲，因此和张灵儿走的比较近。 张灵儿没和这位姐妹说的是，张家有意要和赤焰侯府说亲，结亲的对象正是赤焰侯府的几位庶出公子。 也正是如此，张灵儿才会对韩琦有所印象。 “买的女式成衣。”张灵儿秀眉微蹙，喃喃低语。 此时韩琦等人继续前往金玉楼途中，李二狗咧嘴一笑，“公子，刚才看你下来的时候，楼上那小姐一直看你呢！” 韩琦瞥了他一眼，“德行！” 如今这时代女孩家名声多重要，李二狗居然敢拿人家开玩笑。 “啧啧，公子好无情，张家小姐终究是错付了。”李二狗嘿嘿笑着。 韩琦看向他，“什么张家小姐？” 李二狗愣了愣，“公子你不认识？” “快说。”韩琦踹了他一脚，他当然不认识。 李二狗揉着腿靠过来，“公子，那是城南巡守张家的小姐，张凉公子的妹妹啊。” 李二狗以前替韩琦往张家送过几次信，机缘巧合见过张灵儿两面，哪怕张灵儿蒙着面，李二狗也一下子认了出来，哪曾想韩琦竟是不认识。 “哦？”韩琦不由得惊讶，“竟是张凉的妹妹。” 不过韩琦也仅仅诧异了下，他并不认识，只是和张凉有些交情而已。 此次回来，倒是可以和以前交往过的一些人再聚上一聚。 之前他玩的来的也有一些人，张凉就是其中之一，文采不错，又是张家的嫡子。张家当城南巡守的人就是张凉的哥哥张威。 “走吧。” 在韩五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转角的铺面，挂着转租的牌子。 这正是韩五昨日打听好的。 韩琦轻轻颔首，这里人流量也不小，这铺子也是前东家经营不善这才准备出手。 对于将铺面开到县城来，韩琦早有计划。 韩家村的生意也早已经做到县城来了，韩家村的豆腐、粗布都和县城的商家签了供货的协议，只不过韩琦没有亲自开铺面而已。 像豆腐、粗布这些没什么垄断性的生意，韩琦自然不会亲自来销售，他开的这个铺面可是准备卖一些稀罕东西。 系统偶尔给他爆的一些小东西，可能没什么大用，但是拿出来也是稀奇玩意，也能卖一个好价钱的。 而且寒山庄子里已经可以批量制作白糖了，这如今可是稀罕货，价钱不便宜，韩琦不准备通过其他的商户去销售了。 “米老板，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韩五对迎面上来的店铺老板介绍道，米老板笑容满脸地将韩琦迎了进去，给韩琦介绍起来。 临街铺面有三间，后面是一个小院，有两房间可以当做仓库使用，旁边的小隔间算是休息室，用来招待宾客。 “100两银子，这个铺面就全都交给韩公子了。”米老板给出一个价格。 米老板准备离开通县了，因此也不留着这处商铺，韩琦也没还价，直接同意下来。 铺面虽然装修简单，但是地段还是可以的，他也不准备租铺面，既然米老板准备卖就接下来。 100两或许贵了一点，但是韩琦相信他很快就能赚回来。 米老板也没想到韩琦这么痛快。 愉快地成交之后，韩琦让李二狗和米老板去县衙办理铺面买卖手续，自己则和韩五在铺面中看了看。 “以后三间铺面隔开来，两间化作生活区，卖些日用品，可以售卖布匹、白糖、豆腐、豆腐灵药这些，另一间算奇珍区，最近制作出来的香水、酒水，都可以在这里售卖，后续可以再卖其他的。” “后院打通，库房重新休憩一下，休息室装潢得精致一些，总之一句话，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怕花钱。” “铺面就叫天赐居，过些天将寒山农庄的老李头给叫过来，让他来当掌柜。” 韩琦对天赐居早就有规划，便给韩五安排起来，最近几天就可以找人来施工。 有着赤焰侯府三公子的身份，韩琦要买一个铺面，县衙的人自然不会施加什么阻碍，很快就将文书都办妥了。 米老板不由得有些后怕，100两银子属实有些高了，他也是想着最后赚一笔，哪成想韩琦连还价都没有还。 若是早知道韩琦的身份，他哪里敢开这样的价格。 第8章 接管通县 金玉楼，韩琦要了三楼靠窗的位子，看着远处街上快速通行的兵卒，隐约可见看到不少兵卒正在从城门快速进入，城墙上的兵员数量越来越多。 “赤焰军，果然在接管城防。” 韩琦心中暗道，昨天韩蛟只带了部分人进入通县，可能算是先行队。 今天就是大军开拔了，也不知道韩蛟是如何说服通县县令的，照理来说，遇到赤焰军大规模进入的，除非有上面的命令，否则通县县兵应该立即关闭城门，将人挡在外面才对。 就在韩琦无法想通的时候，城楼下，通县县令吴起越、县尉刘冲带着不少人，周围被赤焰军密密麻麻地围住，气氛非常紧张。 只要有人一声令下，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秦将军，”吴起越厉声喝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马上让你的兵停下，不然的话本官就让人动手了。” 昨天赤焰军偏将韩蛟带着百余人进入县城，吴起越并没有在意，作为军中校尉又是赤焰侯的长子，吴起越这个面子还是需要给的。 毕竟他总不能不让赤焰侯府的人回家吧，一百余人虽然多了点，但是也不算逾制。 然而后来，韩蛟找上他和县尉，居然要求开放城门，放赤焰军换防，这吴起越怎么可能答应。 双方没有谈拢，韩蛟也带着人离开了。 今天听到大批赤焰军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吴起越立即带人赶来城楼这里，但是赤焰军已经有一部分人进城。 赤焰军毕竟是战力强大的正规军之一，县尉刘冲也不敢跟赤焰军动手，只能被推搡着困在这里，城楼上的县兵也被赶到这里。 通县县城有县兵把守，城防军多达千人，把守四面城墙，听从县尉的调遣。 县尉，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县的军事长官，不过还是要听从县令的指示。 县令和县尉一文一武，但是以县令为主。 随着赤焰军的涌入，城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兵卒，还扬起赤焰军旗。 “秦河。”吴起越怒喝，有种无能狂躁的感觉。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秦河也不对他们出手，就是将他们围着，不让他们阻拦。 “秦将军，县兵已经全部驱逐，现在通县城防已经由我赤焰军接管。” 一名校尉来到秦河面前。 “好，韩胜，军中辎重全都交给你来管理。还有，召集城中的工匠，配合军匠打造守城器械。”秦河下令，赤焰侯次子韩胜领命而去。 秦河，是赤焰军的副帅，也是赤焰侯的亲信，因此赤焰侯将秦河派到通县来。 韩蛟是赤焰军偏将，掌管五千军卒。次子韩胜则担任一名校尉，本部五百兵马。 此行赤焰侯将韩蛟韩胜都交给了秦河统领，也算是历练二人。相较于韩胜，韩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此外，城门的排查也都被赤焰军接管，严格审查出入。 “秦河将军，你至少得给本县一个交代吧。” 吴起越有些恼怒，就凭今天发生的这一幕，消息传到上头，他这个县令也算是当到头了，可以收拾行囊滚蛋了。 秦河此时才看向吴起越，轻声笑了笑，“吴县令莫恼，本将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话间，秦河取出一份公文递给吴起越，令吴起越一愣，查看起来。 这一看，吴起越顿时愣住。 兵部公文，赤焰军一万兵马移驻通县，接管城防，县兵也划归赤焰军管辖。 “兵部这帮人是疯了么？”吴起越心中大吼，哪有这样搞的，这以后通县谁说了算，通县还是朝廷的通县吗？ 朝廷？ 吴起越猛然愣住。 现在的朝廷是？ 齐王？ 女帝？ 看看公文时间，毫无疑问，这份兵部公文是齐王发出来的。 吴起越他当然可以选择坚定的扶持女帝，不遵守这份公文，但是他的下场是非常明确的，这么多赤焰军在这里可以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 赤焰军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就看他要不要做忠臣了。 “秦将军有公文怎么不早说？”吴起越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早这样的话，不就没误会了么？” 秦河哈哈一笑，两人开始客套起来。 秦河心中暗道，他如果先亮出公文，吴起越万一真是个先帝的死忠，那就彻底撕破脸了，吴起越直接关上城门不让进怎么办？ 而且赤焰侯府还在通县，他真能攻打通县不成？ 赤焰军的进驻，让通县变得严肃起来，不少百姓也都不敢在路上随便乱走了。 县尉的县兵也都被直接征调，同时调集民夫，在城楼下建造小型军营，毕竟城楼这边可没有这么多住所。 城墙附近的一些房屋在县令的安排下也被征用，算是等价购买。 赤焰侯是要将通县当做大本营的，自然不可能做出强抢民房到事情来。 短短一日时间，通县就彻底被赤焰军给控制住。 通县县令就张贴告示，以后通县的防卫交给了赤焰军，让百姓无需惊慌，以后有赤焰军驻守，通县将会固若金汤。 四路巡守的人和三班衙役，依然由县令吴起越管理。 然而失去了县尉支持的县令，实际上权威大大削弱，迟早被赤焰军彻底架空。 对此吴起越自然是想的到的，所以暗地里修书一封，派人送往自己的上官交州太守那里。 至于上面是什么反应，他就管不了了。大不了，他辞官归乡算了。 第9章 局势，安排 韩琦和韩五在金玉楼用膳品茗，并不焦急，虽然没有去城楼那边，但是消息已经传开，李二狗很快就打听到了。 “坐下边吃边说吧。”韩琦指了指座位，李二狗赶忙谢过。 “三公子，有两个大消息。第一个，通县彻底被赤焰军给接管了。第二个，听说女帝带着御林军，要去攻打通州关。” 李二狗将打听来的消息呈上。 “通州关反了？”韩琦诧异，对于第一个消息倒没有太意外，站在这里大致也能看到些。 不是说御林军被打散了吗？就那么些人，女帝能打的下通州关？ 开玩笑，通州关易守难攻，韩琦在通县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是赤焰侯率领五万赤焰军全部压上，也别想轻易拿下通州关，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军事重镇。 听李二狗说，这个消息是从赤焰军军卒那里传出来的。 御林军羽林卫有近三千人此刻就在通州关下，他们打出女帝的旗号，让通州关开门。 不过通州关上，城门紧闭，就算是普通百姓的来往也都被禁止，几乎和交州断绝了往来。 通州关的守将表示，奉新帝的旨意，三千御林军为叛军，当诛。 御林军对通州关守军毫无办法，又不甘心退去，在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而距离御林军羽林卫军营不远处，同样有赤焰军斥候不断游走，赤焰军不断压近，兵力接近两万，赤焰侯亲自统兵。 可以说，御林军已经陷入了赤焰军和通州关的包抄之中。 由此也可以看出，赤焰侯对于新帝和女帝是什么态度了。 而且，御林军匆忙而来，粮草供给都是问题，仅带的一些口粮也都快吃光了。 如果不能迅速突破通州关的话，御林军将彻底瓦解掉，很快就会哗变。 听到李二狗说完，韩琦顿时无语，这御林军要攻打通州关吗？ 被赤焰军压着，自身难保，还想打通州关？ 不过这也让韩琦有些诧异，“所以我父帅也反了？” 韩琦回到侯府之后，素锦就禀报了一件事情。 新帝的圣旨传达，加封韩腾为镇国赤焰侯，并且可将一万赤焰军移军通县驻扎。 除此之外，每年交州税赋十分之一，交由赤焰军自行安排。 除了赋税之外，赤焰军每年都军饷依然由兵部支出。 而且新帝册封赤焰侯嫡女为皇贵妃，选择和赤焰侯府联姻，甚至没有指定哪一人，随便哪位嫡女都可以进宫。 不过很明显，赤焰侯府如今适婚的嫡女只有一个。 随着赤焰军移军通县，通县县城可以说彻底赤焰侯掌控，基本上可以视为他的封地了。 元薇已经明白了，定然是新帝和赤焰侯做了交易，新帝允许赤焰侯占据通县，而赤焰侯替他在交州寻找女帝和阻击御林军。 赤焰侯是大元帝国正军十八位军侯。 军侯分为两种，镇国军侯和普通军侯，镇国军侯是正二品，普通军侯是正三品，而且镇国军侯的编制是十万，普通军侯的军队通常是五万。 韩腾被加封镇国赤焰侯，但是赤焰军编制依然是五万，并没有提升，似乎也有些耐人寻味。 大元帝国有百万正军，再加上各地的城防驻军，超过两百万，由十八位军侯掌管，赤焰军就是十八支正军之一。 此次响应齐王的除了齐王的两三万私军，有一位镇国军侯和两位军侯起兵，合兵十五万，沿途的军侯更是袖手旁观，这才能如此顺利打到元京。 等到多数军侯选择臣服的话，新帝的地位就变得稳固，改朝换代，篡位成功。 显然，一个镇国赤焰侯的地位，让赤焰侯韩腾做出了选择。 元薇心中暗暗焦急，她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交州了。万一被赤焰侯付的人给认出来，那就麻烦了。 机缘巧合之下，通县盘查力度大大增加，她要想单独出城太难了。 而且如今陷在赤焰侯府，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甚至不敢在赤焰侯府乱走。 就连每日的饭食，也都是拜托翠鸢从厨房带回来，而不是自己去厨房。 这让翠鸢不由得嘀咕，说她还没名分就开始摆谱了。 在她心里，只有韩琦和素锦有让她这么做的这个资格。 不过元薇毕竟是柳素萱赐的通房，翠鸢也不好得罪。凭着元薇的美貌，将来指不定怎么得宠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就同意了。 书房里，韩琦将韩五、素锦、李二狗都叫来，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壮汉，马老六、李路。 这两人都是在寒山庄子里跟着韩琦的，韩琦这次回府带着货物回来，当然也有其他人随行。 这两人就是领头的，一行有十几人，其他人都回去了，他们两个则留了下来，在外院留宿。 将所有人的信息都同步了一下之后，韩琦开口道：“平民造反、藩王夺位、女帝离京、军侯割据，此为大乱之世。大乱之世，需要以武立道，拥有自己的力量。” 根据这几个月的遭遇，以及通县的新形势，韩琦给出了自己的论断。 别看赤焰侯如今拥兵五万，但是时值乱世，优势也可能瞬息转为劣势。 “愿为公子效死。”几人抱拳沉声开口，韩琦这是表示要组建自己的力量了。 韩琦将手掌压在桌案上，声音凝重，“好，接下来我安排的事情，大家务必记在心中。” “第一，农庄所有生意，全部划归韩勇管理，老李头做副手，豆腐工坊、织布坊等全部列入赚钱的营生。” 韩勇是寒山农庄的一位管事，这几个月被韩琦提拔，也算是忠心，头脑灵活。韩琦决定将赚钱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第二，黑火工坊交给你李路，尽快将我之前说的霹雳弹给造出来，造稳定了。” 韩琦看向李路，委以重任，他在农庄组织了一些人，专门来研究黑火药，制作炸药，有他提供的黑火药配方，但是进展依然不急不缓。 要想短时间拥有强大的战斗力，韩琦暂时只能想到用火药。 “是，公子。”李路应道，黑火药是机密，就算是研究也在寒山的山坳里去研究，但是这绝对是韩琦非常看重的一项任务。 黑火药的威力，他们也都是见识过的。 “宜早不宜迟，我今天就回。”李路开口，韩琦点点头。 “铁器工坊那边，现在人不多，你也盯着点。”韩琦又嘱咐一句，李路应下。 “第三，马老六，这些天我们也救下不少灾民，你从中挑人，要忠诚可靠的，编成一支护卫队。韩家村的人如果信的过的，也可以。”韩琦嘱咐道，“以护院的名义训练他们，记住，宁缺毋滥。” “公子放心，老六我明白。”马老六拍着胸脯保证道。 “二狗，你这些天跟在素锦旁边，好好学一学，后面有你的大用。” “是。”李二狗挺直身体，隐隐感觉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就在几人商量的时候，有人来报，大公子韩蛟传话，让韩琦明日到赤焰军校场集合。 原来，这是赤焰侯的意思，想要让韩家子弟去军中历练历练。 一万赤焰军驻扎在通县，赤焰侯还是希望其中多一些韩家族人，以此保证韩家对赤焰军的控制。 第10章 夜里 夜幕降临，叮的一声，韩琦再次收到签到系统的奖励，二十个积分。 签到系统的积分可以用来兑换系统商品，比随机爆的装备，针对性就要高上不少。 如今韩琦一共有560个积分。 在系统空间中，还堆放着不少系统奖励。系统空间唯一的缺点就是，拿出来之后不能再放回去。 韩琦在书房中写写画画，在他面前放着一本《古代水力运用原理》的书籍，这也是系统的奖励，韩琦翻开的一页正是一种水力磨坊的设计图。 韩琦此时所做的，就是将这种设计图誊录出来，拆解成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看懂的图纸。 毕竟这本书是简体汉字，至今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懂。 这里记载着水车、水力磨坊、水力锤、水力鼓风机等等水力运用的方法。 在这个没有电没有煤的时代，水力是最容易获得的能量。 韩琦的思路是在寒山引河流水，用水车将水运到高处，主动造成水流落差，形成一个庞大的水力动力系统。 韩琦的房中，素锦带着元薇从箱柜中取出一套适合骑马舞刀的常服来，毕竟明天韩琦也得去校场。 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元薇是有些动容的。箱子分四格，两格衣物、书籍之类的日用品，剩下两格居然是银两和铜钱。 试问哪家主人家会随意让下人翻这样的箱子。 素锦不仅做了，而且还很自然，一点不避讳。 这起码得有一千两银子吧。 “素锦姐，公子的武功很高吧？”元薇想到昨日韩琦舞剑，开口和素锦闲聊起来。 “不弱。”素锦想了想，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她不怎么懂，但是作为侍卫的韩五是打不过公子的。 元薇眼力远超素锦，大概也能看出韩琦的实力，“校场练兵，侯府这是要让公子去入伍吗？” 元薇接了一句。 素锦轻轻地瞅了她一眼，思索了下说道：“公子自幼读过兵书，也曾在行伍中历练过一段时间，去校场也不奇怪。不过公子不会入伍的。” “为什么？”元薇好奇。 “第一，夫人不会允许的。第二，公子志不在此。” 素锦当然知道韩琦不会去赤焰军的，他都准备自己训练护卫队了，怎么可能去加入赤焰军。 这些她没和元薇说。 元薇若有所思，第一条是嫡庶之争，赤焰侯夫人不会让韩琦有冒头的机会。 至于第二个，元薇暗道，所以韩琦的志向是做生意吗？ 将箱子盖好锁起来，看了看手中的钥匙，素锦对元薇道：“等你正式成了公子的人，这钥匙让公子去给你打一把。” “还有，公子的规矩不多，衣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早上就你来伺候公子更衣吧，记得打水来和备好早膳就行。” 素锦轻笑道，给元薇安排起来。 元薇一愣，随即面色通红，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是韩琦的通房丫头。 “这、这不好吧！” 元薇结结巴巴地说道，昔日女帝的威严荡然无存，浑然忘了素锦是她随手就能捏死的存在。 “有什么不好的，总要习惯的。”素锦微微一笑，靠近元薇耳边，低声怂恿道：“你去打个头阵，我随后跟上，以后咱们当姐妹。” 素锦对韩琦早有心思了，又是韩琦的贴身侍女，可以说这辈子就挂在他的身上了。 若不是韩琦没开口，素锦早就成韩琦的通房了。 素锦毕竟也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自荐枕席。 元薇是柳素萱赐下来的，名正言顺，等韩琦开了荤，她就去勾一勾韩琦，不信他不上钩。 素锦能当一个侍妾就很满足了，并不介意元薇成为韩琦的第一个女人。 元薇目瞪口呆，没想到温柔雅致的素锦还有这样一面，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关键是，元薇怎么可能去给韩琦当通房？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元薇结巴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唉。”素锦明显长叹一口气，“那好吧。” 元薇突然福至心灵，“你怎么不去？” “诶？” 素锦一愣，突然有些羞恼，“你爱去不去，说我干嘛。我去书房，你明早别忘了。” 说话间匆匆而去。 元薇愣在原地半晌，突然扯出一抹微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 原来素锦才是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随即，元薇又拧起眉头，万一韩琦当真非要她侍寝，她该怎么办呢？ 难不成，打出侯府去？ 别的不说，光是韩琦她就没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心事重重，元薇回到自己的房间，早早睡下，养精蓄锐。 第11章 算学，韩家子弟 书房里，素锦端着一些茶点过来，然后在一边拿出《四级算学》继续钻研。 这是韩琦给与她的，也是她亲眼看着韩琦编纂出来的，对韩琦的崇拜宛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韩琦的新算学，一共从一级出到了六级，准备在寒山庄子里推广，大部分人都还在学习一级算学。 素锦作为韩琦的身边人，也是韩琦大力培养的讲师，不断地给她开小灶，已经从一级算学学到四级算学，如今已经具备一些自主学习下去的能力。 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随时问，这是别人所不具备的条件。 以韩琦对她的宠幸，素锦注定在算学上一骑绝尘。 等到庄子里的学子都经她的教导走出去的时候，可想而知素锦在寒山农庄会是什么地位。 这是一个尊师重道的时代，天地君亲师，师恩重于天。 “素锦，你过来看看。” 韩琦将素锦叫过来，让她看一看水力动力系统设计图纸，仔细给她讲解起来。 有了一些基础的素锦，也能看懂一些。 韩琦给素锦看也算是验证，素锦能听懂的话，那么到时候让那些匠人去做的时候也能够听得懂。 整个动力系统将会拥有几座磨坊、众多水车，引流排水，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这个规划也和韩琦对寒山的规划结合在一起，一旦落实，整个寒山都将在韩琦的掌控下，飞速地发展起来。 素锦此时也无法理解韩琦的整体规划，只是对其中一些细节提出一些疑惑。 素锦深深体会到了，韩琦对自然之力的利用，远远超出对人力的依赖。 在这个水力系统中，水力鼓风机是一个重点，一块区域被单拎出来。 这里是韩琦准备用来大炼铁器的场所，至少要拥有一个小型铁厂，方便打造一些民用和军用的武器，这样才能让寒山庄子拥有自保的能力。 炼铁也是发展的根基。 渐渐夜深，韩琦和素锦各自回房休息。 清晨，韩琦在元薇磕磕绊绊的服侍下穿戴好衣物，眼神幽怨，长叹一声，“确实是为难你了。” 这过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啊，他差点就想说我自己来好了。 元薇倒是没忘记给他打水来，韩琦手伸进去不由得嘶了一下。 冷的。 虽然天气不冷，主要还是猝不及防。 就着冷水洗脸漱口之后，在元薇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韩琦用了早膳，来到侯府门口。 韩五已经牵着马等在这里，这里已经聚了好几人，皆是韩府子弟。 “韩琦，你也来了。” 韩武龙朝着韩琦走，?他是韩琦三叔韩玄的长子，如今二十一岁，跟从韩玄负责城南巡守的事务。 平时韩武龙也都是呆在府衙的，今日特意告假。 作为三房长子，韩武龙明白今天是一次机会。 若是能够被赤焰军中的大人物看中，前途光明。而今日召集韩府众人，明显就是准备提拔韩家族人的。 韩武龙这些年一直练武，不敢懈怠，终于等来机会。 “武龙哥。”韩琦轻轻颔首，韩武龙身边还有一人也是他三叔的儿子，韩明，与他同岁。 另外一边，是五房的人，韩琦走过去叫了一声五叔。 出乎预料，被禁足的五叔韩律居然也在这里，在他身后是他的子嗣，韩徐晔、韩徐河、韩徐江、韩徐烈。 在韩家几房中，韩律生性风流，是子嗣最多的一个，这四个中最小的韩徐烈十五岁，在他后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年纪太小都没有来。 最大的韩徐晔已经成家，而且从侯府中搬了出去，自己购置了一处小宅院。 今日也是听到侯府召唤特意过来的。 “三哥。” “五弟。” 韩琦最终和五弟韩宇走到一起，两人都是长房一脉，一会带队的会是二哥韩胜，此时还没有出来。 “听说这次校场演武是爹的意思，我们可要好好表现。”韩宇略有些兴奋地说道。 和韩琦一样作为庶子，韩宇非常有冲劲，想要证明自己。 昨天他娘对他耳提面命，让他抓住机会。 夫人卢宁会限制打压他们，但是赤焰侯不会，不管怎么说那是亲爹。 赤焰侯准备重用韩家族人，自己的儿子当然是首选。 韩琦不着痕迹略微皱眉，张姨娘给韩宇灌输了什么鸡汤，让他这么兴奋。 作为兄弟，就算交往不是很多，但是韩琦还是知道韩宇有多少斤两的，能力只能算一般般，武力的话，因为年纪也不大，也没怎么出众。 “所有人都到了吧，那就出发。” 没过多久，韩胜身披铠甲从侯府中出来，起身上马。 一行人顿时纷纷翻身上马，还有一队军卒在后面跟随，浩浩荡荡朝着城门而去。 第12章 校场 一万赤焰军驻扎通县，只有五千人马进入通县，还有五千人在通县几里地之外安营扎寨，以为犄角之势。 御林军虽然溃散，但是还有一些游兵散勇，难免会对通县造成一些威胁。 这样的布置，可见赤焰军已经将通县当做囊中之物。 城外军营，校场中，韩琦等人在韩胜的带领下赶来此处。 “都随我来，到时候秦副帅会亲自对你们进行考校。校场中各种武器都有，你们可以先熟悉熟悉，我去通报秦副帅。”韩胜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军中等级严格，赤焰军总兵力五万，赤焰军主帅就是赤焰侯韩腾。 主帅之外，还有两位副帅，这一万赤焰军，就由副帅秦河统帅，韩蛟是副将、韩胜是校尉，都在秦河麾下任职。 作为一万赤焰军的统领，哪怕是赤焰侯府的人，也没资格让秦河在这里等候他们。 赤焰军的主要军营在交州城附近，如今留着万余人留守赤焰大营。一万兵马到通县，三万兵马随着赤焰侯堵截御林军，如今也在通州关的附近，距离通县倒是也不算太远。 赤焰军中由两位副帅各自统领一万人马，称赤焰左军和右军。赤焰左军，由秦河统领，右军由副帅张霄统领。其余三万中军，由赤焰侯亲自统领。 副帅之下，基本按照五千人设一副将、五百人设一校尉。 如今校场中，便有不少军卒都在操练。 看着杀气腾腾的军营，韩律已经有些腿软，军令如山，万一惹了什么人，到时候给他军法处置怎么办？ 这种事情叫他来干什么，声色犬马多年，他的一些武艺全都还给老天爷了。 不同于韩律，其他有几人则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若能脱颖而出，是不是有机会捞一个校尉当当？ 没过多久，一行身着铠甲的人行来，为首一人正是副帅秦河，在他身边还有一位副将张怀、几名校尉。 “见过秦副帅。”一行人朝着秦河行了一个军礼。 “这些礼数免了，你们还不是军伍中人。韩帅说是要给你们一次机会，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看看你们的能力如何。有意的话，都可以留下来当兵。” 秦河声音洪亮，威严霸道。 让这些韩氏族人留下来当兵当然是没问题的，主要还是看这些人安排些什么职务而已。 秦河虽是赤焰侯的死忠，但是他不会拿赤焰左军的战斗力开玩笑。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如果这些人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也只能从普通兵卒做起，任何优待都不会有。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离开。 “张怀，你来安排。”秦河对副将张怀说道。 “是。”张怀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我叫张怀，是赤焰军的副将，希望各位中有以后的同僚。” “张将军。”抱拳行礼。 “我看各位都骑马来的，不如，先试试马术吧。”张怀开口，指着前方一根军旗道，“从这里出发，到军旗处再折回，谁先回来便算是胜出。” 韩琦等人打量远处，比速度？ 其中几人也是松口气，比速度的话还好，至少还算安全吧。 张怀又接着道：“当然，单纯这样也太没意思了，还得上点难度，弓手来了没有，一百弓手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射箭，落马的话也没关系，再爬上去接着跑就行。” 顿时不少韩氏族人脸色一变，骑马过程中竟然还有人射箭，这是要射死他们不成？ 韩律脸色煞白，忍不住开口道，“将军，这、这太危险了吧？” 张怀白了他一眼，心中直接给他打了个叉，“当然是没有箭头的箭。” 韩律还是有些心慌，就算没有箭头，那也疼啊，更何况摔下马难道不危险吗？ 韩胜也在心底鄙视这位五叔，简直给韩家丢脸。 其他人虽然也有些慌张，但是也没多问。再多问，怕是就被人看不起了吧。 韩琦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也是军中常规的训练项目，但凡去了解过，都不会大惊小怪。 三房长子韩武龙更是扬声一笑：“张将军，我们总不能光是被射，不能还击吧？” 张怀眼睛一亮，“有意思，当然可以还击，这里的武器随你挑。你叫什么名字，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韩武龙。” “好，那就开始准备吧，弓手就位。” 顿时百余名弓手一个个背着弓囊前往指定地点，韩氏族人也开始准备起来。 韩武龙直接也拿了一套弓箭弓囊，马刀长枪一应俱全，让人眼前一亮。 其他人见到韩武龙的动作，也纷纷挑选武器。 韩琦扫了一眼弓手的位置，将一支马槊提在了手中。 “三哥，武龙哥，我们比一比。”韩宇对韩琦和韩武龙开口，意气风发。 韩琦见状，也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韩武龙皱了皱眉，看着韩宇的装备比他还多，不由得说了一句：“小心为上。” “这三人倒是胆色不错。”张怀对秦河说道，指着韩琦、韩武龙、韩宇三人，从韩胜口中，得知了三人的身份来历。 然后见到韩律的表现，嘴角抽了抽。 武器没拿，倒是挑了校场中不多的甲胄，不过那只是普通的竹片编织而成的竹甲而已，此时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穿了上去。 “开始。”见到众人都准备好了，一名校尉大声喊道，顿时众人纵马而出，朝着前方奔去。 甫一开始，就差距明显，韩武龙一马当先，韩明和韩琦、韩徐晔在他身后不远处，再后面就是韩宇以及其他人。 “他在干什么？” 张怀目瞪口呆，看着落在最后的韩律，那匹马就那么慢吞吞地往前跑着。 韩胜捂脸，他真没脸喊一声五叔出来。祖母为何要让五叔一起来，怎么想的？ “射。”随着校尉一声令下，一道道无头箭矢朝着众人射去。 “啊呀。”猝不及防，一人直接坠马，险些被马给踩到，看着朝前狂奔的马，手忙脚乱地朝着边缘跑去，离开这片区域。 韩律之子韩徐烈出局。 不止韩徐烈，这一轮爆射之下，好几人都落马了，几名赤焰军卒立即上前施救，也有人翻身上马，继续往前冲，将人带离。 韩律跑在最后面，刚好躲过这一轮齐射的范围，不过他不再往前跑了，掉头下马，直接朝着那些赤焰军卒去了。 第13章 校场比武 “这两人身手不错。”张怀此时没心思关注韩律。 韩琦用马槊挡下了箭矢，韩武龙侧身躲过箭矢，更是反过来射了一箭，虽然没射中弓手，但也偏离不远。 韩宇运气好，没箭矢落在他的身上。韩徐晔扛了两箭，终究没有被射下马来。 其他人表现不一，一轮下来只剩不到十人。 “射。” “嗖嗖嗖。” 这一轮下来，又有数人落马。 这次韩徐晔也没扛住，掉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就在韩琦右前方，还被马往前带了过去，眼见马蹄就要往他胸口落去。 不少人都变了脸色，这一蹄下去可就惨了。 张怀眼尖，更是惊叫起来，“他的脚怎么跟马蹬绑在一起？” 马蹬是上马是踩的，骑马时当然也可以，但是在这种骑射的情况下，应该放开才对啊！ 韩徐晔倒好，踩着也就罢了，居然还绑上了。 “自作聪明。”秦河冷哼一声，这种情形他又不是没见过，这是准备硬扛箭矢不被射落下来才故意绑的。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没扛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马槊击打在马腿上直接将其打开，那匹马失去平衡狠狠倒在地上。 寒光乍闪，一道剑光闪过直接将马蹬从马上切了过来，避免了韩徐晔被马给拖走。 “还不救人。”韩琦低沉喝道，马槊一扬，继续御马朝前跑去。 一名赤焰军卒很快赶到，将韩徐晔带到一边去，军医赶来检查，背部被拖行了一下导致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疼。 “擦伤严重，死不了。”一名士兵将情况报到秦河面前，秦河点了点头，毕竟是韩氏族人，死在校场上他也不好跟赤焰侯交代。 “我不比了。”韩宇落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御马往一侧让开，韩徐晔的惨状吓到他了。 这一次什么雄心壮志都没有了。 上战场，是要死人的啊。这还没上战场呢，居然就这么危险。 “韩武龙还是第一，韩明和韩飞凌也还不错，这个韩琦因为救人倒是落在了后面。” 张怀对这个最后留下的四人做出评价。 这些韩家人终究还是没经过操练，表现不佳，若是换作赤焰军的骑兵，绝不至于如此不堪。 韩胜盯着局面，面色有些灰暗。 韩武龙和韩明，都是三叔的儿子，韩飞凌是韩氏旁支，唯有韩琦算是长房一脉，却落在了最后。 纵然他知道母亲时常压着韩琦，但此时也为长房丢人。 又经历了两轮齐射，因为人少箭矢密集，四人都没躲过去，但是都扛了下来，回到起点。 所有人都重新回到秦河面前，有人低下头，有人带伤，显得颇为狼狈。 “不想当兵的，直接走吧。”秦河挥了挥手，尤其是看了韩律一眼，他都替赤焰侯丢脸，竟然有这样一个弟弟。 张怀走到众人面前，“有几个表现还是不错的，可圈可点。接下来，考校一下你们的武艺。” “有谁想来讨教讨教的？”张怀看向周围围观的一些兵卒，这其中不乏校尉、军中勇武之士。 “你们也一样，刀枪剑戟，随你们自由展示。”张怀对韩氏族人说道。 “韩帅的族人，我来领教。”一个粗犷的军汉踏步出来，手中握着大砍刀，“哪位来赐教？” “伍齐，原来是这个莽夫，早知道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场面。” “这个战斗疯子的力气可是非常大。” 一些军卒议论纷纷，伍齐，这可是赤焰军中有名的骁勇之人，副将张怀的部下，却也让他非常头疼的一个人物。 伍齐打仗很勇猛，力气也很大，但是很莽撞。 “危险。”韩琦第一时间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一些威胁。 “韩明，前来讨教。” 韩明往前走出，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他本是使剑的人，但是听周围的人议论也知道这人是个力大无穷的人。 用剑和他对决，那就非常吃亏了。 “喝。” 两人往前奔跑，很快交上了手，韩明身体一顿，感觉到一股巨力从长枪传递到身上，虎口崩裂，传来一阵刺痛。 转眼间，韩明抽身而退，单手甩枪朝着伍齐刺去，又被他一刀将长枪震开。 这一次，长枪直接脱手而去。 伍齐没有追击，胜负显而易见。 “韩明甘拜下风。”韩明抱了抱拳，退到一边。 张怀等人倒也没有笑话他，伍齐的蛮力不少人深有体会，韩明能够扛得住一刀没有直接摔到地上已经算不错了。 韩氏族人可能交往不多，但是也算有些了解，韩明的实力绝对算佼佼者。 连韩明都输的如此干脆，他们也没胆量再上去。 “我来。” 韩武龙站了出来，他明白韩明刚才就是特意去给他探探底的。他的二弟，年纪不大，却是用心良苦。 “蹭。”韩武龙直接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作为通县巡守的人，他的标配武器是刀，因此平时用刀最多。 既然不管什么武器都在伍齐面前吃亏，那么干脆用自己最擅长的。 两人的刀大小都相差一圈，怎么都让人觉得是韩武龙吃亏。 “快来吧，韩帅的家人总有几个高手吧！” 伍齐大笑着朝韩武龙扑去。 “叮。”两刀相交，擦出一串火花，韩武龙从伍齐身边一跃而过，反手又是一刀斩去。 “嘿，这莽夫遇到对手了。”张怀轻笑一声。 韩武龙绝对是个高手，力气他肯定比不上伍齐，但是这身法灵活技巧，比伍齐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交手几个回合，伍齐连韩武龙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时不时地要防着韩武龙的突袭。 “诶呀呀，你这个小白脸，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伍齐暴躁地吼着，追赶着韩武龙，一身力气却无法发挥出来。 伍齐这类人在战场上很好用，可是算得上是大杀器，但是切磋较量可不是比拼蛮力。 韩武龙练武，各方面都比较均衡，扬长避短要击败伍齐不难。 “不打了不打了。”伍齐叫停了比斗。 “你来，我跟你打，你力气也不小吧。”伍齐直接将目标锁定在韩琦身上。 韩琦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我？” 这个大块头莽夫找上自己干什么？ “对，就是你，你可是打坏了一匹马。” 韩琦摇了摇头，“我不跟你打。” 他又没真想当兵，其他人都不上，他上去干什么？ “我跟你打。”韩宇越众而出，“我三哥又不想当兵，跟你打什么打！” 韩琦：“......”我是不想当兵，可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你从哪知道的？ 韩宇当然是自己编的，他明显看到张怀对韩琦很欣赏，自己上一次考校也就一般，自然不能让韩琦出了风头。 不过韩宇也不算瞎编，他和他母亲张姨娘讨论过，认为韩琦可能喜欢做生意，因此此时编了个由头不让韩琦表现。 第14章 军中勇武 “你？”伍齐撇了撇嘴，他可看到这小子比马术的时候害怕坠马直接放弃了。 “唰。”寒光一闪，长剑出鞘，韩宇朝着伍齐杀去。 “叮。” 看着韩宇速度也不快，伍齐长刀横扫直接劈断了韩宇的剑，剑刃直接飞了出去。 韩宇直接被吓傻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着伍齐撞了过去。 伍齐拧起眉头，身体一侧，等到韩宇身体跌到他身边，他随后回身一撞将韩宇撞倒在身侧。 “我去......” 韩琦差点大骂出声，足尖轻点，脑袋直接侧开，那被劈断的剑刃从他耳边飞了过去。 “伍齐。” 张怀暴怒狂喝一声，劈断剑刃这种危险的事情是现在这种时候能做的吗？ 万一击中秦副帅怎么办？ 就算击中韩琦也不行啊！毕竟是韩帅的儿子啊！ “给我把他带回去，今晚不给他饭吃。” 张怀一挥手，两名兵卒生拉硬拽地将伍齐给带走。 韩琦看着张怀眨了眨眼，这么明目张胆地包庇不好吧？起码，道个歉再走？ 韩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难堪，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少人都被韩琦的反应速度给震惊了，要不是他躲得快，怕是性命都没了吧。 韩宇这家伙表现不成，差点害死韩琦。 韩徐晔咬牙还在人群中，身上缠着不少白布绑带，此时忍住痛楚站了出来，“这位伍齐勇士未免太过分了吧，韩琦差点就没命了。” 韩徐晔有一些倔强的追求，他看不上父亲韩律，所以自己搬出去住。 他今天绑住马镫也是为了通过考校，想要一鸣惊人，谁知道发生了意外。 但是无论如何，韩琦救了他一命是事实，他必须站出来。他的内心不容许他沉默。 “此事的确是伍齐的错，不过韩宇的剑太脆也有问题。” 张怀想了想开口，又对韩琦道：“刀剑无眼，三公子既然没事，那就放他一马，我自会惩处。” “无妨，后面小心些就好。” 韩琦也知道那个莽汉不是故意的，张怀显然偏袒伍齐，他又能如何？ 对于这种勇武之士，张怀显然是非常喜欢的。 “那就多谢了。”张怀抱了抱拳。 “所有人都退远点，接下来点到为止，都小心一点。。”秦河沉声说道。 “在下赤焰军校尉，宁义和，曾和韩胜校尉一战，落败，你既然是韩府三公子，身手也不错，可敢一战？” 一名校尉倒提双锏进入校场，他是一名校尉，叫做宁义和，军伍之家，在战场上练出来一套锏法来。 韩胜自幼习武，又有韩腾教导，实力不低。校尉宁义和看着韩胜很快晋升到校尉，自然不服，和韩胜大战过却落败，反而让韩胜坐稳了校尉的位子。 宁义和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承认了韩胜的能力，也将韩胜当成了自己追赶的目标。 此时见到韩琦，宁义和又生出一些争强好胜的心思。 韩琦略显头疼，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呢？ 因此抱了抱拳道：“宁校尉，正如我五弟所说，韩琦并无从军之意，这较量就免了吧，想来我也不是宁校尉的对手。” 宁义和已经摆出了架势，却没想到韩琦居然缩了回去，一时间有些茫然。 “不准备从军，你来干什么？” 好半晌，宁义和才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话来。 韩琦看向韩胜，“这是二哥的意思，不准备从军的，应该也不止我一个人吧？” 见到韩琦的目光落在韩律身上，所有人顿时明白韩琦的意思。 韩律绝对不是参军来的。 “你武艺不低，年纪不大，你和他比什么？” 宁义和性子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韩律的表现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话一出，一旁的韩律脸色黑沉黑沉的，“你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赤焰侯府的五爷，宁义和一个校尉敢看不起他？ 韩律的几个儿子也是极度尴尬，自家亲爹被人这般鄙视，实在是汗颜。 可是要让他们给韩律出头，呵呵，凭他们这几下子，怕不是还不够宁义和打的。 也就在此时，韩律出声了，“徐晔，算了，你有伤在身，徐河、徐江、徐烈，给我收拾他。” “？？？” 韩徐河、韩徐江、韩徐烈：“......”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秦河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徐河。”韩律摆出父亲的威严，要不是韩徐晔伤了，他肯定让韩徐晔上。 韩徐河见状也不敢违背父命，拔剑朝着宁义和攻去。 宁义和双锏齐出，战未三合，很快将韩徐河的剑打落在地，摇了摇头，“你不行。” “徐江、徐烈，你们一起上。”韩律的声音传来。 韩徐江和韩徐烈硬着头皮出手，赢不赢先不说，今天这脸是丢干净了。 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爹！ “五叔，你别闹了。”韩胜走到韩律身边，脸色难看地制止。要不是韩律是长辈的话，韩胜早就将他逐出去了。 张怀、秦河等人显然也是看好戏，根本不在乎韩律，也没有制止的打算。 军营中平常无聊的很，看个乐子也好。 “你们呢？”张怀看向其他人。 “我演示剑法。”韩氏旁支韩飞凌站出来，谁说一定要打斗的？ 当时，韩飞凌一套剑术施展开来，风声猎猎，声势不凡。 “不错。”张怀点了点头。 “我来试试。”又一名校尉步入校场，直接和韩飞凌交上了手，两人你来我往，倒也难分胜负。 秦河和张怀低声商讨，对韩飞凌也颇为满意。 “还得你来。”宁义和一人一锏，将韩徐江和韩徐烈打倒在地，两人顺势一滚，也不再继续缠斗。 说话之间，宁义和一锏已经刺向韩琦面门。 当然他大喝了一声，韩琦自然早就注意到他，脚步轻点往后掠去，眨眼间已经来到武器架旁，抽出一根马槊。 “叮。”宁义和一锏被韩琦轻松挡下，这一锏的力道并不大。 一次碰撞之后，宁义和站定，将一根锏横在身前，朗声道：“准备好了吧，这次我可不会留手了。” “那就来吧。” 第15章 韩琦战力 韩琦挥动着马槊，他不擅长使用马槊，但是今天他又不准备取胜，他可以走伍齐的路子，一力破万法。 “叮叮。” 两人瞬间交手数合，宁义和感受着双锏的震荡，大吼一声继续攻去。 “你这家伙好大的蛮力。” 宁义和看得出来韩琦不怎么会用马槊，凡是他的攻击都是狠狠地一槊击打过来化解。 一般人很难这样破解他的锏法，他的双锏重六十余斤可不是那么好挡的。 但是韩琦的蛮力在他看来都快追赶上伍齐去了，力量大到一定程度，什么招式都失去了作用。 宁义和最优战术就是和韩武龙对付伍齐一样，灵活机动，一击即走。 不过宁义和试了几次之后发现韩琦根本就没追击他的打算，宁义和若是不进攻的话，韩琦都准备结束比斗了，只能继续近身战斗。 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宁义和攻不破韩琦的防御，韩琦一直处于防守态势，自然也不会取胜。 “韩琦的武力竟然这么厉害！”韩武龙有些惊讶，只能说韩琦平时真的太低调了，几乎没有显露出来过。 “韩琦怎么会这么强？”韩宇内心嫉妒地发狂，同样是韩家庶子，以往还没发现，今天这么一比，更显得他韩宇没用。 校场中不少军卒也都纷纷赞叹。 军中崇尚武力，光临身份的话难以服众，无论是韩蛟还是韩胜都有不俗的战绩。 宁义和凭借着功勋走到这一步，众军卒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对于韩琦能够和他战得难解难分，自然对韩琦也有所钦佩。 “这韩琦的力气不小啊。”张怀对身边的韩胜说道。 宁义和习武，在军中却是力士出身，天生蛮力，骁勇无比，和伍齐一样以武力着称。 韩胜凝眸，不知道想些什么，继而回应道：“以前倒是没有注意，三弟竟然如此善战。” 以韩琦的表现来看，足以和他也打的有来有回，难怪母亲对他颇有忌惮，看来是有先见之明。 看来此番，的确不宜将他留在军中。 “如果将这小子丢到骑兵营好好锤炼一番，可堪大用啊！” 张怀一脸遗憾地对秦河道：“秦副帅，这小子从军意愿不强，可惜了这身本事。不如你去和韩帅说一说，让这小子来我麾下。” 就是韩琦不大情愿，赤焰侯开口，韩琦岂能不听！ 秦河摇了摇头道：“你若真想要这小子，自己去和韩帅说，我可不来凑这个热闹。” 秦河他麾下就张怀和韩蛟两位副将，张怀掌管五千兵马，其他五千人马秦河亲自掌管。作为军中将官，当然希望自己手下勇卒越多越好。 韩蛟虽然是副将，但是更多还是在他身边学习，本部兵力只有五百人马，和校尉相当。 秦河虽然也看中韩琦，不过韩琦身份特殊，他手下已经有韩蛟韩胜两个赤焰侯嫡子，难不成真让赤焰侯诸子都在他麾下听用不成？ 战至五十回合，宁义和终于收手不战了，两人都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消耗很大。 “不打了，你小子可以，有机会我上赤焰侯府和你再较量过。”宁义和收起双锏，站到一边，缓和一下急促的呼吸。 韩琦将马槊插回到武器架上，不再出声。 “韩琦，你当真不想从军？不从军的话，可是可惜了你这身力气啊！” 张怀开始对韩琦进行劝说，“你要是愿意的话，主要训练一阵子，我提拔你做百夫长。” “还有你，韩武龙、韩飞凌，你们也一样。” 张怀也对韩武龙和韩飞凌抛出橄榄枝，他当然可以将这些人都收入麾下，但是直接提拔成百夫长也是不小的奖励了。 至于其他人，只能从普通兵卒做起，看看适合什么兵种。 “多谢张副将，韩武龙愿意。” “韩飞凌愿意。” “好，很好。”张怀开怀大笑。 “韩琦佩服众位将士冲锋陷阵，建功立业。不过韩某没什么大志，还是想要做些生意，过些闲散的日子。” 韩琦再次拒绝，韩胜面上不显，心底却松了口气，韩琦要是答应下来，他根本不好说什么。 看来韩琦是真的胸无大志，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 还是得将他打发出赤焰侯府，这回来过个年都差点走到父亲的视线中，下次还是不要让他回来了。 张怀有些遗憾，但是也不能强迫韩琦，暗中决定有机会还是要和韩帅说一说。 其他人也陆续演示武艺，大部分表现平平，毕竟在通县韩氏算是大家族，不少人也是养尊处优，没有勤苦练武，也没有让张怀眼前一亮的人。 “我选择比箭术。”韩徐江站出来，也让不少人眼前一亮，比箭术的话就算输了也安全一些。 “我也比箭术。” 另外有人喊道。 第16章 大师级箭术 “箭靶准备。” 张怀一声令下，立即有兵卒去摆放箭靶，也有之前的弓手将弓箭递过来。 “所有人都来试一试箭术吧。” 张怀出声。 二十步、四十步、五十步、一百步…… 一个个箭靶被放置在远处，一众韩氏族人也都把弓在手。 “大哥，你就别射了吧？”韩徐江伸手压住韩徐晔手上的弓，由于背部擦伤，韩徐晔此时身上还缠着绑带呢！ 此时若是用力开弓，怕是这血都要止不住了。 “徐晔，还是算了。”韩武龙也走过来说了一句。 韩徐晔眼神挣扎，他之前的表现可以算得上是零分。 纵然他自认不会比一些族人差，但是他伤的太重了，根本没机会表现出来。 失去这次机会，就算以后从军，他也是只能从底层士卒一步步往上爬。 “我就射一箭。”韩徐晔咬了咬牙，推开韩徐江，拈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二十步外箭靶靶心。 与此同时，他的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倒吸一口冷气。 “军医，军医，再帮我大哥看看。”韩徐江连忙叫道。 “何苦呢！”韩琦在不远处摇了摇头，伤成这样还要去表现自己。 韩律很是愤怒地骂了韩徐晔几句，自从韩徐晔娶妻搬出去之后，他就管不住韩徐晔了，时常跟他阳奉阴违。 韩徐晔这么拼，在韩律看来就是他想要摆脱自己的证明。 韩琦微微闭眼，脑海中浮现一个签到系统面板来。 他虽然也练过射箭，不过也就一般而已。 签到系统可以用积分兑换各种技能，其中也包括箭术，只不过韩琦一直攒着积分，也没动力去兑换一些平常用不到的技能。 “箭术（精通级）5积分，箭术（大师级）10积分，箭术（宗师级）20积分。” “兑换大师级箭术。”韩琦心中默念，积分减十，韩琦感觉脑袋一震，一股无形的暖流贯穿全身，脑海中浮现种种箭术感悟、技巧。 开弓搭箭，韩琦也射了一箭，四十步外射中，倒也中规中矩。 军中弓手训练之后基本上都能有这个准度。 韩琦兑换大师级箭术可不是为了表现，只是他觉得大乱之时的确需要一些武技傍身。 以他现在大师级的箭术，就算是百步之外的箭靶也可以轻易射中。 韩武龙射中了七十步外的箭靶，引来一阵喝彩。 其他一些人则表现不一，连脱靶的都有。 “你们几个表现还不错。”张怀赞扬道，挑选出韩琦、韩武龙、韩明、韩飞凌、韩徐江等几个人来。 无论是比什么，脱颖而出的总是这几个人，有的人甚至连弓箭都没摸过，脱靶不是很正常。 秦河冷肃的脸上也浮现一抹笑容。 这几个人好好锻炼，将来都是当百夫长、校尉的好料子，尤其是韩武龙、韩飞凌，训练一阵后提拔成校尉也是可以的。 对于张怀的安排，秦河还是满意的。 “你们想要从军的话，可以留下。” 等到所有人都展示一遍之后，秦河开口。 “韩武龙，韩飞凌，给你们最后一段时间处理私事，过年后来军中报到，参加训练。”张怀朗声说道，“以后休沐，便按照军中的规矩来了。” 两人当即应下，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秦河看了看和几个人退到一边、不准备参军的韩琦，又不经意地看了韩胜一眼，“你既然无心从军，那便罢了。” “多谢秦帅。” 秦河心中低叹一声，韩琦的表现虽说亮眼，但是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优秀的军人。 若无大志，何必苦练武艺！ 秦河猜测韩琦是因为韩家两位嫡子的缘故，被韩家嫡庶之分压得低头了。 军中秩序森然，韩琦没表现还好，如此突出若是被韩蛟韩胜针对，真上了战场要让他死可太容易了。 秦河猜想韩琦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坚决不从军。 没有坚韧之意志，谈何大事？ 他秦河，何尝不是家中庶子！如今，秦家以他为尊。 韩琦心中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也不再强求。 “你们既然要留下，那就一样，过年后来参加训练。”秦河看了眼其他愿意从军的四人，韩徐江算一个，其他三人都是韩氏旁支，至于其他弟子韩家人并不愿意从军。 当一个普通士卒哪有当世家少爷来的舒坦。 韩明也没有从军，这是大哥韩武龙和父亲的意思。 从军有风险，既然韩武龙上了，韩明就留在家里。 张怀有些可惜，韩明算是有潜力的，不过韩武龙一家有一样的安排，他也理解。 第17章 李永，回府 离开军营之后，一行人也没有聚集在一起回城，而是各自散开。 张怀很人性化地调来两家运粮的马车借给他们，让受重伤的几人乘坐。 眼看天色还早，韩琦到了新买的铺子那里去看了一眼，顺便在街上转一转。 天赐居已经开始动工装修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张，到时候又可以增加一笔收入。 一家酒楼窗口，几个青年正在把酒言欢，忽然一个身影落入他们的眼中。 “咦，那是韩三？他已经回来了？” 李永正巧站在窗口位置，非常诧异地开口，从二楼望下去，正好看到韩琦和韩五两人走过。 “真的是他？不是说他被嫡母赶出去了吗？” 另一个声音也传来。 “也许是回来过年呢！”李永思忖了一下，对身边一仆人道：“你快追上去，请韩三公子前来一叙。” 他们这些人都是通县的家族少爷，赤焰侯府作为通县最大的勋贵，也是这些家族巴结的对象，因此韩琦以往和这些人也有过来往。 尤其是李永所在的李家，和韩家还有些姻亲，因此李永和韩琦见面的次数不少。 李永和张家张凉，算是和韩琦关系最好的两个世家少爷。 没过多久，韩琦就出现在这里。 “韩兄，还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李永热络地将韩琦引到座位上来，韩琦抱了抱拳道：“李永兄，许久未见了。” 此时韩琦已经从脑海中提取出关于此人的回忆，在韩琦穿越过来之前，李永和以前的“韩琦”算是关系不错的。 “韩兄何时回来的？我去韩府的时候，听姑姑说，韩兄去了城外居住。” 李永说的比较委婉，他说的姑姑是韩琦的三伯母李氏，正是城北巡守韩玄的妻子，韩武龙和韩明的母亲。 “回来还没两日呢！这次也不会久住，过完年应该还会离开。” 韩琦没有瞒着他，李永顿时心中明了，看来韩琦还没有彻底回到赤焰侯府。 心中这么想，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冷落，李家这些年托着韩玄的关系也得了不少好处。哪怕韩琦被撵走，地位也不会比他低，更轮不到他来落井下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会干。 “来，韩兄，这么久不见，我们好好喝一杯。”李永亲自给韩琦倒酒，又将其他几个友人介绍给他认识。 推杯换盏，几杯水酒下肚，韩琦突然想起来什么，“李兄，我突然想起来，李家是有布庄生意的吧？” 李家是通县本地的一个家族，经营布匹绸缎等生意，李家布庄的名气非常响亮，没有人不知道李家的绫罗锦。 李永愣了愣，点头道，“确实如此，韩兄怎么突然这么问？” 李家有织布工坊，还在县城里经营着四家布庄，在通县外的一些集镇上都有布庄。 这些布庄，可是构成了李家近三成的收入，是李家的核心生意。 “唉！”韩琦叹息一口气，“兄弟和你们不一样，现在全靠自己养活自己啊。这几个月，我那里有一批粗布织出来，不知道李家的布庄愿不愿意收？” “韩兄——织布？”李永难以置信。 其他几人也是疑惑地看着他，若非李永确认，他们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韩家的三公子。 “没错。”韩琦点了点头，又解释了一句，“当然，不是我亲自织。这几个月潜心研究织布机，倒是有些成果，织布的数量倒是不少，我马上会在街上开一家布庄，就售卖这种粗布。李家的布庄大，想来也收各种布料吧？” 李永闻言点了点头道：“李家有自己的织布坊，也有其他一些布匹的来源渠道，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李兄给我搭个线？我亲自和李家的负责人谈一谈。”韩琦笑呵呵地道，“当然，无论成不成，自然都有李兄的好处。” “这事自然没问题。”李永欣然应道，他只需将事情汇报上去，如何处理自然由李家的家主定夺。 “那我等李兄的消息。”韩琦朝着李永举杯。 随后几人继续饮酒，一个蓝衣青年笑着开口：“光是喝酒也没意思，恰好韩兄也在这里，听说醉春院新来的若瑶姑娘很是美丽，不如咱们去见识见识？” “哈哈，这倒不错。” “可以可以。” “既然如此，请。” “李兄盛情，韩某却之不恭，韩五，你先回府知会一声吧。” ——— 赤焰侯府门前，一个个下人仆役聚集在这里。 侯府上下谁不知道自家的主子去校场是去争前程的，留在家里的女眷自然是极其关心的，便将身边的婢女仆役来门前等候，势要第一时间知道。 素锦和元薇也在这里等候，她们本不想来的，奈何柳素萱来递了话，因此她们才来这里等候。 “三房的武龙少爷武功高强，肯定会被看重，听说连三爷今天都没去当值，和三夫人在府上等消息呢。” 一旁有侍女窃窃私语，看向一名粉衣侍女。 这粉衣侍女叫景玉，是韩武龙的贴身丫头，此时来回踱步，很是紧张。 景玉当然知道自家的三爷和三夫人对韩武龙有何等期许。 “那个好像是三公子的新通房吧，长的真漂亮啊。” “是啊，听说是个难民出身，三公子真是好福气。” 也有人注意到元薇这个新面孔，元薇稍微打扮了一下，不过她是扮丑，依然难掩秀丽的姿容。 她若是明目张胆扮丑的话，怕是素锦都要怀疑她了，现在这样顶多以为她不爱粉黛。 “哼，五公子必然会拔得头筹。” 这是韩宇的母亲张姨娘的心腹丫头，趾高气扬，很是自信。 “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立即有小厮婢女跑了上去，有的回身往里去向自己女主子禀报，准备迎接。 远处，一匹匹马慢慢行来，下人也都迎上了自家主子。 “武龙少爷，我家公子呢？” 素锦和元薇见到不少少爷回来却不见韩琦的身影，不由得找上了韩武龙。 “韩琦没和我们同行，好像是去了什么商铺，过会就回来了吧，你们也不用在这等着了。” 韩武龙认出素锦，又瞟了元薇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好个清丽美人。 韩武龙对素锦态度其实非常好了，他和韩琦虽然交往不多，但是今天韩琦的表现可以说完全不亚于他。 对于素锦，也多了一丝好感。 至于韩琦对韩蛟韩胜有没有什么威胁，那是他们的事情，反正和他们三房没什么关系。 “公子，快走吧，老爷和夫人等你们呢！”景玉催促韩武龙和韩明两人，韩玄和李氏等着他们回话呢。 “走吧。”韩武龙朝着素锦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素锦和元薇知道等不到韩琦，也回梧桐院去了。 “那女的是什么人？”韩律将五房一个侍女拉到一边，指了指元薇，低声问道。 在这里等的时候，一群下人早就聊开了，自然也知道了元薇的身份，“五爷，她叫玲珑，是韩琦少爷的通房丫头。” 韩律眯了眯眼，倒是个标致的美人，呦，看起来还是个雏儿。 “走，回府。”韩律一挥手，领着几个儿子回去。 今天受了惊也受了气，他要找新纳的侍妾好好交流交流感情。 第18章 醉春院 醉春院，通县城北的知名的销金窟，每到夜间就门庭若市，不少才子文人、世家公子、富商大贾都喜欢来这里，谈谈知己、聊聊人生。 以李永为首的这些大家子弟，也是醉春院的常客，刚一到来，就有姑娘热情地迎了上来。 “诶呀，李公子、刘公子来了，快请快请。”一股韵味十足的女人迎了上来，一阵波涛汹涌，几乎要将身子贴到李永身上去。 “嘶，这是韩公子，稀客稀客啊，快请。”女人看到韩琦，认了好一会才认出这个有点眼熟的人来。 几人在一行女人的簇拥下，穿过大厅，来到二楼一个包厢。 包厢里连着好几扇窗户都打开着，可以看到大厅中正在表演的歌舞。 早有侍女在包厢里备好美酒佳肴，几个打扮艳丽的女人也各自挨着这些公子哥们坐着，笑呵呵的，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娇喘。 “公子，奴给您倒酒。”一个紫衣丽人靠在韩琦身边，倒上一杯酒朝着韩琦递去。 “嗯。”韩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看了看靠过来的女人，蹙了蹙眉，还不待他开口，便听李永道：“翠翠，规矩点倒酒就好，别来你那套，少不了你的银子。” 翠翠愣了愣，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看了看韩琦，悄悄拉开些距离，又替韩琦续上一杯酒，明显看到韩琦略微舒展的眉头。 “真是个怪人。”翠翠心中嘀咕一声，来花楼还不让姑娘碰，不过这样也好，她还身体不舒服呢，本不想来的。 李永见状，微微摇了摇头，他都搞不懂韩琦，哪有来醉春院不要姑娘的。几个月不见，这性子还是没变。 李永转身看向身边的人，“若瑶姑娘呢？今天咱哥几个可是冲着若瑶姑娘来的。” 李永身边的叫温暖姑娘，可是醉春楼知名的美人，见状不由得嘟了嘟嘴道：“李公子真是狠心呢，搂着暖暖问这样的话。” 随后这温暖姑娘又接着道：“公子们来的巧，下面一场就是若瑶姑娘的琴艺独奏。” “韩兄可能不知道，李若瑶是这个月来新来的头牌，听说容貌极其美丽，国色天香，只可惜这醉春院的老鸨子藏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来了好几趟，也只是听过琴曲，没见过真容。”李永很是有些遗憾，他倒是很想一掷千金，将若瑶姑娘给找过来。 不过老鸨子放出话来，若无三千两银子，是不会让若瑶姑娘出来会客的。 现如今的若瑶姑娘可是老鸨子的摇钱树，弹弹琴曲，偶尔摘下面纱勾勾人就财源滚滚来。 温暖笑嘻嘻地说道：“妈妈宝贝着若瑶呢！这快一个月了，若瑶的规则李公子难道还不知道吗？” 李永当然知道，他也来捧了几次场了。 醉春院的老鸨子定下来规矩，想要成为李若瑶的入幕之宾，要么就是三千两银子，要么就做出一首令所有人叹服的诗词来。 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李永也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只要是有理智，都不可能把三千两花在一个人身上。 至于诗词，既然给李若瑶造势，还能够给人一些希望，要是真让人光能看却又吃不到，还有谁会来醉春院呢！ 靠着这个规矩，这些天可是有不少文人墨客来醉春院写诗填词。 若瑶姑娘每天都会大厅中弹奏一首琴曲，然后便是众人的填词环节，韩琦等人算是刚刚赶上了。 将这些说与韩琦，李永又叹息了一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想一首词让所有人信服，哪有那么容易！” 温暖给李永倒了一杯酒，“新头牌没希望，旧头牌还是有可能的呢！几位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若瑶姑娘，而是青青。” “青青？” “你说什么？青青姑娘？” 几人惊呼起来。 在若瑶姑娘之前，她的位子就是青青姑娘的，也是让人欲罢不能，却难以得手。 若瑶姑娘出现以后，青青姑娘已经好些天没有出现过了。 “是啊，今天就是青青姑娘初次接客的日子呢，两年的头牌终究也是走到了这一步。” 温暖有些伤感地开口，醉春院的头牌也不是一直不变的，青青姑娘没来之前，醉春院的头牌就是温暖。 青青一来，温暖地位骤降，很快就被人纳入房中。 如果若瑶姑娘取代青青，那么青青的剩余价值自然也要被压榨出来。 让人眼馋了两年的青青姑娘，终究落入凡尘，肯定也有不少人有兴趣的。 看着几人有些火热的眼神，温暖呵呵一笑，男人啊！ 此时，大厅中琴音响起，嘈杂的声音不自觉地都低落了下去，唯有袅袅琴音。 韩琦等人闭眼倾听，悠扬婉约的琴声中，眼前仿佛有溪流潺潺流过，水势不急不缓，让人感觉恬然宁静，心旷神怡。 韩琦睁开眼睛，看着李永等人如痴如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错愕。 他承认若瑶姑娘的琴曲非常不错，甚至快要接近大师的水准，但是在他眼中也就一般般。 如今的韩琦，已经是拥有着大师级的琴艺，若是展露出来怕是能够惊掉人的下巴。 琴曲易学，大师难成，若无名师教导，简直难于上青天。 大师之上，更有琴艺宗师，超凡入圣，已经不是靠苦练能够达到，需要机缘、天赋、顿悟。 “韩三公子。”温暖心中默念，将几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李永几人眼中有痴迷，然而韩琦眼神清澈，有欣赏却无沉醉之意，“倒是个奇人。” 一曲终了，水至瀑布，众人才如梦初醒。 第19章 火热 在韩琦听曲赏舞的时候，柳素萱的院子里， 韩五简略地将校场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韩琦差点被断剑射中，柳素萱脸色有些苍白。 “这么危险，居然还在外面喝酒，还不早点回来，真是胡闹。”柳素萱怒气冲冲地说道，对韩五摆了摆手，“你下去吧。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收拾你。” 韩五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驳，转身离开。自家公子做的决定，他能怎么办？ 从他的经验来看，他现在已经打不过自家公子了，这让他很受伤！ “葡萄，你去梧桐院守着，等他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柳素萱给丫鬟葡萄下达了指令。 韩五身体一僵，只好同丫鬟葡萄一起回到梧桐院。好嘛，在柳素萱这里，他的信用彻底破碎了么？ 韩五离开没多久，下人来报，张姨娘来访。 张姨娘，正是五公子韩宇的生母。 柳素萱皱了皱眉，刚刚校场比武结束这个关键时刻，张姨娘就来了，定然是为了她那个儿子来的。 在张姨娘看来，韩琦和韩宇情况类似，柳素萱应该是她的天然盟友才对。 为此，张姨娘没少来找她。 夫人卢宁在赤焰侯府地位超然，一手遮天，所有人都得仰其鼻息，对韩琦和韩宇都是一样的打压。 赤焰侯韩腾常年不在府中，老夫人又不管事，哪有人能违逆卢宁！ 柳素萱性子平和温柔，不喜争斗，能让就让，也让卢宁十分满意。 相比而言，张姨娘就是卢宁眼中的刺头，时不时地就找机会训斥她一顿。 “葡萄、哦，不对，葡萄不在。来人，告诉张姨娘，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面。” 韩琦都明摆着摆烂，不准备博取武勋功名去了，柳素萱自然不会去附和张姨娘，平白给夫人去添堵。 张姨娘听到下人的回报，脸色隐隐发青，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她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来柳素萱是在故意躲着她。 只可惜侧夫人只有一个女儿，没什么野心。不然的话，以侧夫人的地位，倒是可以和卢宁掰一掰手腕。 “废物，这些年你的武艺练到哪里去了？” 张姨娘回去后对着韩宇大发脾气，不能弄个军官回来，韩宇去参军干什么？那岂不是平白折了身份。 韩宇低头不说话，也没力气去反驳，去之前有多张扬，现在就有多丢脸。 纵然他习武多年，但是并没有勤苦练武，实则就是个绣花枕头。 平日里没人敢惹他，也打不过他的护卫，还没觉察到什么。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和韩武龙、韩琦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你舅舅结识了一位大人，过两天会举家到通县来游玩，你好好准备准备，争取在人家姑娘家面前留个好印象，懂了没有？”张姨娘厉声道，韩宇连连点头，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 醉春院，一道掌声打破了寂静，然后就是震天般的掌声，就算是说话都得大声吼，不然连听都听不到。 “各位，大家安静一下。” “请大家静一静。” 醉春院几个人大声说着，维护全场的秩序。 每天都是这样，他们喊得嗓子都要哑了。 不过这些人不停下来，接下来的节目就没法继续了。 已经好几天，不少人也都已经知道了后面的流程，喧闹一阵也就安静下去了。 若瑶姑娘依然坐在古琴后面，一名青衣侍女走到台前，“欢迎大家来捧若瑶姑娘的场子，还是老规矩，想要和若瑶姑娘单独聊聊天的，需得做出一首大家都认可的诗词出来。” 说话间，青衣侍女将目光看向二楼雅间，那些雅间的大人物才是醉春院的目标，富商大贾文人墨客都在那里。 至于大厅里的人，或者囊中羞涩，或者来凑个热闹，醉春院从他们的身上也赚不到几个钱。 这些人不过是醉春院用来增加热度的而已。 雅间里，一名青年催促李永说道：“李兄，是时候了，快上吧。” 见到韩琦有些诧异的目光望来，李永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地对韩琦说道：“小弟绞尽脑汁，也为若瑶姑娘做了首词。” 李永当然尴尬，他和韩琦来往不少，韩琦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他李永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别人不清楚，韩琦还是有点数的。 韩琦嘴角一抽，有些无语。 李永自己做的词，肯定不会在这里拿出来，李家在通县也不是个小家族了，李永肯定不会做些丢脸面的事情。 这词，肯定也是找人代写的。 落魄书生为求一口温饱，替人捉刀代笔也不是稀罕的事情。 “来人，准备笔墨。” 李永身边一人架势十足地开口，仿佛来的是一位大文豪一样，当即就有醉春院的下人送上纸笔，在桌案上铺开。 李永定了定神，笔走龙蛇，一首诗词跃然纸上。 韩琦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顿感无语，端着酒杯看向窗外，怕自己忍不住会破功，李永找的是个水货吧？ 这词，只能算一般，非常的一般。这词拿出去，都不会有人怀疑李永是找人代笔的。 “不会真是这货自己写的吧？”韩琦心中嘀咕，并没有发声。 大厅中依然有着歌舞，若瑶姑娘却是不再弹奏，只是坐在这里，静静等候。 李永不是第一个拿出诗词的人，青衣侍女当众念出让人点评，很快就淹没在一片骂声之中。 几乎所有送上去的诗词都是这个结果，纵然有些不错，本着不让其他人得手的心态，一群读书人要找出点毛病来很不容易得很。 “辞藻空洞，没有内涵，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某人的一句话，狠狠地扎中李永的内心。 “五十两银子啊，五十两。” 李永内心疯狂咆哮着，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回去教训那个代笔的人一顿。 “李永莫要动气，莫要动气，大家都是这个结果。”一人看着李永阴沉的脸色劝说道，使了个眼色，温暖姑娘当即就靠向李永身边，柔声道：“李公子莫恼，那些文人就是这般，挑刺的本事向来厉害，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算了，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温暖对李永有心思很久了，李永每次归来，很多时候都是她在作陪。 厌倦了醉春院的生活，温暖将自由的希望寄托在李永的身上，毕竟李家也有不小的财力。温暖盼着哪天李永能够将他赎回李家，当个妾室也好，总好过在醉春院。 别看她是醉春楼数一数二的姑娘，也不过是其他人的玩物而已。 “在暖暖的眼里，李公子这词就是极好的。若瑶有眼不识金镶玉，李公子不如将这首词送给暖暖可好？” 在温暖的安抚下，李永的怒气很快平息，顺手在温暖丰润的胸口揉了揉，令她发出一阵娇笑。 “还是我的暖暖知心。”李永转怒为喜，本来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他很快就接受了。 这五十两花的不值，还不如用来找温暖陪他呢！ 第20章 青青姑娘 按照醉春院的这种规则，自然是极难的，只有真正惊艳无可挑剔的诗词，才能让那些读书人不敢开口贬低。 一旦开口贬低，那样就意味此人才华平平，枉为一个读书人。 就算很多人才学真的一般，也不愿意承认，让人看低，那么就只能闭嘴。 “每天都来这一套，没意思。” 甲字一号雅间传出一个大大咧咧到声音，不少人看去，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是赵家老爷。” “赵老爷可是交州十大富商之一，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听说江雨公子也来了，还带来一篇佳作，有希望成为若瑶姑娘的入幕之宾，难道还要赵老爷给截胡？” 不少人议论纷纷。 江雨，师从通县教谕苏老先生，是小有才气的才子。 苏老先生是一位大儒，曾经舌辩群儒，名扬交州。后来苏老先生担任通县教谕一职，德高望重，江雨就是他非常看重的弟子之一。 本以为江雨的佳作会成为压轴的，没想到杀出一个赵老爷。 以赵老爷的财力，拿出三千两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完全是一个可以用钱砸人的主。 “哎呦，走眼了，竟然是赵老爷当面。” 醉春院老鸨匆匆忙忙来到甲字一号雅间，原以为是个大户，她却没认出来居然是这么富的大户。 真要三千两让赵老爷把若瑶姑娘给拿下的话，她可就亏到姥姥家去了。 现在每天若瑶姑娘都能带来三四百两的收入呢，三千两也就十几天而已。 “嘿，你这老鸨怎么还进来了？”赵老爷看到出现在面前满脸堆笑的老鸨，嗤笑一声，“本老爷对李若瑶没兴趣，都没几两肉。” 赵老爷的话让老鸨表情僵住，他的声音传出去让人一阵哗然。 “什么品味，若瑶姑娘身材那么好。” “就是就是，自个那么……” “闭嘴，找死啊。”一人死死捂住前面说话那人的嘴巴。 赵老爷盯着老鸨，“既然你过来了，那正好，赶紧让她下去，谁有时间听她一首首的念诗。本老爷是为了青青姑娘来的，赶紧让青青姑娘上台。” “是是是，马上安排，安排。”老鸨急急忙忙地退出去，很快若瑶姑娘就下台了，老鸨牵引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走到最中央的舞台上。 乙字四号包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手中握着一张纸，眼中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死死盯着那个赵老爷。 “江兄，忍住，千万忍住，这人我们得罪不起。” 吴言拽着江雨的衣袖，看着若瑶提前下场，连声劝道。 吴言，正是通县县令吴起越的儿子，和江雨一同在苏老先生面前求学，两人关系不错。 吴言也知道，江雨是有备而来，偏偏被赵老爷给搅和了，哪能不怒！ “江某一介平民得罪不起他，怎么吴兄弟也怕他？” 江雨有些好奇，以县令的身份要给赵老爷的米铺使点绊子不要太容易！怎么吴言反而很怕他的样子。 “交州第二大粮商啊，江兄，赵老爷在上面是有人的，我爹哪敢动他！”吴言低声说了一句，让江雨冷静下来。 另一个雅间中。 “赵星，交州第二的粮商。” 韩琦目光微凝，赵老爷赵星那是靠着贩粮发家的，通县不知道多少人都靠着赵星养活，无论是财力还是人脉，都无比强大。 和赵星比起来，就算是李永的李家也没法和他相比，至于如今韩琦的小打小闹，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大家都知道，赵老爷是为了青青姑娘而来的，虽然对李若瑶提前下去感到不满，但是好歹不会被赵老爷给抢走，也算是一件好事。 很快，大厅中开始了青青姑娘的初夜竞拍。 “一百两。” “三百两。” “三百一十两。” …… 很快，一道道声音响起来，不少人还是准备了银两来的，不管有没有希望，总得试一试。 “五百两。” 一个坚定的声音，从雅间传来。不少人看去，正是那赵老爷。 若瑶姑娘今晚一整场的所有人的消费，也大抵就三四百两的样子。 单单青青姑娘一个竞拍就卖出了五百两的高价。 和若瑶姑娘蒙面婉约的风格不同，青青姑娘的特长是热辣的艳舞，每每登台都让一群人化身为狼。 不过时间久了，终究会厌，所以才有了若瑶姑娘的接替。 “六百两。” 一个挑衅般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七百两。” 赵老爷立即开口，哪来的家伙竟敢一次加100两，他岂能落后呢！ “七百五十。” “八百。” “八百五十，老牛，居然是你，你这是跟我对着干？” 赵老爷认出来这个人，不由得有些恼怒，这玩意没有市场价的吗？八百五十两，够他买多少娇滴滴到美妾了。 正常来说，过期头牌的初夜，五六百两已经算是一个高价了。这个身价，以后也会是这姑娘的华丽背书，决定以后在院里是个什么地位。 对头的那人叫做牛武，也是个富商，和赵星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追捧青青姑娘有一年多了，没想到今夜却被赵星给截胡了。 牛武也不敢把赵星得罪死，没再继续加价，但是这依然创造了历史。 “恭喜赵老爷，今晚青青姑娘就是您的了。”老鸨高兴的合不拢嘴，不光是赚的多，这传出去稳稳地压同行一头，名气打开了，以后生意自然好。 “哎，可惜可惜。”李永叹息一声，“没想到青青姑娘一朵鲜花，居然插到牛粪上。” 作为年轻人，当然都是看不上赵老爷这一大把年纪的，奈何人家有钱，没办法。 今晚最重要的两场落幕，不少人都离开了，也有人挑了姑娘自行交流去了。 李永几人又喝了几杯酒，略有些醉意，手上也有些不规矩起来，几个公子哥打了个招呼搂着姑娘离去。 “李永兄自便，我也该走了。” 天色已暗，韩琦朝着有些急不可耐的李永摆了摆手，自顾自离开了醉春院。 温暖姑娘扶着醉意朦胧的李永，去了自己的房间，为了自由奋斗去了。 第21章 寒山农庄 晚归的韩琦迎来了柳素萱的一顿责骂质问，在韩琦连连做出保证承诺之后，将他打发回去。 “叮，恭喜宿主获得十五积分。”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准时响起。 接下来数日，韩琦都没有什么安排，只出去了一趟，和张凉等几个故旧好友聚了一聚，聚会上李永带给他一个好消息，李家家主要约他亲自谈一谈。 在此期间，韩徐晔派人往他院里子送了次礼，感谢他在校场相救之恩，韩律的夫人也亲自过来了一趟，表示了一番感谢之意。 经过这几天的设计规划，韩琦的水动力系统基本上设计完成，韩琦派人送到寒山农庄去交给了一些人，让人先行招工和准备起来，等他回去之后就准备开工。 转眼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七。 寒山脚下，韩家村，呈现出一副热闹的景象，不少人家张灯结彩，准备过年。 过去几个月，寒山农庄牵头，带着他们开布坊、做豆腐，招工让他们干活，让他们的日子变得好过了不少。 韩琦刚来这里的时候，整个庄子那是一穷二白，属实是赤焰侯府已经放弃了的产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今农庄里人口超过两百，各有各的职责，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个中年男子指挥着院中的仆人打扫着，抚了抚刚蓄不久的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叫韩勇，以前是农庄的一个管事，如今被韩琦提拔为农庄的大管家，整个农庄赚钱的营生都归他在管，每天过手的银钱不计其数。 本以为这辈子没什么奔头了，却不曾想韩琦在到了庄子后，仿佛突然开了窍一样，潜龙升天，带他们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现在的库房里，少说也存放着一千贯铜钱，几千两白银。 三个月下来，凭借着韩琦的筹谋，庄子里的存银超过了五万两，人口也突破两百人。 韩家庄子每天都能有百两银子入账， 在韩家村韩琦筹建了豆腐工坊、织布工坊、酒坊、香水工坊，在这几个产业的虹吸作用下，韩家村人口也急速膨胀，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人。 这些人不光有从其他村子迁过来的，还有一些流落的难民，都被韩琦收拢下来，给与一口饭吃。 这些人得了活命的机会，感恩戴德，更加努力地做工，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乱世，人命如草芥啊。既是危机，也是机遇。”韩勇长叹一声，从收拢来的流民口中，知道齐州遭了旱灾，而朝堂上却还在争权夺利，爆发夺位乱战，连个赈灾的人都没有。 也正是如此，韩琦才能轻易招揽这么多人为其劳作。 韩家村里还设立了学堂，教授村民和孩童识文断字，教授基础的算学。 拿着系统奖励的《小学数学》，韩琦编纂了基本算学教材。 庄子里原来也有几个读书人，经过韩琦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也都充分利用起来。 这些人要么教授识字断句，进行扫盲，要么教授算学。 最出众的当属韩琦的侍女素锦，是学堂里最受欢迎的算学讲师，既温柔又聪慧，很是收到孩童们的喜欢。 其他人只能教授《一级算学》，只有素锦会给一些接受能力好的学生教授《二级算学》。 庄子上的护院也在训练当中。 前些天马老六回来农庄，挑选抽调了五十人组成了护卫队，支取了一大笔的经费，说是要进行高强度训练。 韩勇很肉疼，但是马老六理由充分，而且还有韩琦的手书，只能拨钱。 除了马老六外，李路带着一群人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花钱跟流水一样，要不是有韩琦的命令，韩勇肯定不会继续给钱了。 韩勇自然是不知道，李路带领的研究人员研究的黑火药，还有分管的酒坊、铁器工坊、黑火药研发那才是韩琦真正重视的工作，一般人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整体来说，寒山农庄焕发新生，韩家村成为了周围几个村子的香饽饽，近段时间好多隔壁村的媒婆上门来说亲呢！ 有些外村人甚至举家搬迁到这里来，在亲家的帮助下直接在这里建房落户，如今还有不少在建造中的房屋。 第22章 和李家合作 “怎么样，玲珑？这些天还习惯吗？”梧桐院中，韩琦一边翻着一本书，一边笑着问道。 这些天素锦和元薇分工明确，差不多就是一人一天跟随在韩琦身边，也让素锦空出来不少时间，好好研究算学。 “还好，谢公子关心。”元薇将姿态放得很低，她离开通县的希望就在韩琦身上了。 “你的脸，倒是可惜了。” 韩琦看了看带着面纱的元薇，昨天元薇不小心摔了一跤，竟是划伤了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让人很是遗憾。 所幸那大夫瞧过之后，说是擦些药膏过个把月就能恢复过来，不会留下伤疤，这才让韩琦和元薇都松了口气。 韩琦将元薇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如此美貌他当然舍不得。 元薇松口气则是装出来的，就连脸上的疤痕也是假的，那大夫被她提前收买了。 元薇的身份是通房丫鬟，要是韩琦突然来了兴致，她根本没法拒绝，再加上还有素锦在一旁怂恿她尽快拿下韩琦，让她又羞又窘。 因此元薇想了个办法，假装受伤，她的优势本就是她的容貌，她可以以此为由，推脱说想要等伤好了再服侍韩琦。 再者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戴上面纱，免得被人给认出来，一举两得。 这两天，韩琦也确实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对她颇为呵护。 “都怪玲珑自己不小心。”元薇低头说道，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倒是能屈能伸。 正在两人说话间，李二狗过来了，“公子，李永公子派人来了，请公子到夏暖阁商谈。” “好。” --- 夏暖阁，在李家下人的引路下，韩琦带着韩五李二狗来到这里，在李二狗手中还抱着两个布匹。 “韩公子。”李家家主李麦是一个看起来儒雅的中年人，在他身旁还有一人，是他的堂弟李友，一个微胖发福的中年男子，负责李家的布庄生意。 李永将李家家主和李友介绍给韩琦之后，便坐到一边不再搭话，接下来他就只是看客了。 一番见礼之后，李家家主等人入座，李家家主率先开口道：“听李永说，韩公子准备和我李家做生意？” 韩琦点头道：“明人不说暗话，李家主想必对韩某的情况也有些了解，今日能来，怕也是看在李永兄的面子上吧？” 李家家主不动声色，“早就听李永对韩公子十分钦佩，今天哪怕不谈生意，也是要见一见的。” 韩琦毕竟是赤焰侯府的三公子，地位哪是他一个通县小族能够比的，他只是分家，又不是被驱逐出去了。 更何况以这些年李永对韩琦的了解来看，李家家主也知道，韩琦的才华或许不算惊艳，但是未必不能成大事。 李家家主了解到的，正是以前的“韩琦”，饶是如此他都愿意交好，更何况韩琦让李永带话的时候，给出的进货价，哪怕是他听了也十分意动。 就算李永有什么误会，大不了就没谈成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某今天来，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韩琦笑了笑，示意李二狗将两匹粗布拿上来，“李家主不妨看看这布匹的质量如何，若是不能入眼的话，韩某绝不强求。” 李家家主闻言，转头看了看李友，李友便插话道：“韩公子不介意让我看看吧？” 韩琦当然不会拒绝，“韩某初涉这布匹生意，还要请李掌柜多多指教呢！” 这门生意能不能成，很大程度还要看李友的态度，相比李家家主，这个李友才是内行人。 “这是种粗布。” 李友一开口却说了看似废话，却先给东西定了性。 然后李友从一个布匹上减下来一尺布，一顿撕、拉、扯、揉，还撸起袖子贴在胳膊上细细感受，眼中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拉扯过这一匹后，李友突然奇想，又打开另一匹看了看，这质量居然非常稳定。 “这真是韩公子做出来的粗布？” “怎么了？”李家家主好奇地问道。 李友毫不保留地赞美道：“家主，这粗布的质量可非常好啊，与我们李家的郎溪粗布也不相上下。比起那些我们从其他地方收来的粗布相比，质量更是远远胜过。” 李家布庄生意不小，遍及各种布料，既有自己的织布工坊，也从各村各地购买布料。 李家织布工坊设在郎溪村，从这里出来的布匹大多以郎溪命名，粗布就是郎溪粗布。不光在通县，郎溪粗布哪怕在整个交州也很受人的认可。 在这个时代，粗布这种便宜的布料市场空间还是很大的。 不过郎溪织布坊的产量还跟不上李家的需求，所有李家会从一些零散的织布坊或者个人那里购买粗布，经过李家的校验合格，也会在李家布庄售卖。 “近来粗布的产需缺口有所扩大，我正伤脑筋从哪里去寻找货源呢！” 李友很明确地向李家家主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韩琦完全可以成为李家的一个供货商。 “好，韩公子，那我也不废话，既然质量过关，那么咱们来谈一谈价格。”李家家主眼中精光一闪，“之前李永说韩公子可以将供货价格给到一千两百文，可是李永他听错了？” 一旁的李永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他连这都能听错的话，他把桌子上的盘子给吃掉。 李永却是陷入了一个误区，因此他不清楚李家对其他粗布的收购价，那可是一千三百文，就算如此也有不少人说李家黑心，压低他们这些小作坊的利润空间。 因此李家家主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不信，要么就认为韩琦的布匹质量不好，所以成本比较低。 李家的郎溪粗布，算是材料人工，成本价在九百文左右，李家一千三百文的收购价，不算低但是也绝对不高的，那些小作坊可做不到李家这样的效率。 韩琦笑着说道，“这自然是真的，我出的的确是一千两百文一匹。” 李二狗早就都打听好了，李家的收购价是1300文，因此他这个价格说出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李家不动心。 韩琦能够给出这个价格，是因为寒山农庄的粗布是改良后的织布机织造出来的，生产效率提升数倍不止。 农庄织布坊里织出来的粗布，成本价只有500文一匹，也是效率革命，李家在此面前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顺应时代、顺应韩琦的意志。 “不知道韩公子一个月能够供货多少？”李友问道，若是韩琦的产量足够，那他完全可以优先从韩琦这里进货，利润更大。 韩琦伸出一根手指。 “100匹？”李友略微思索，这个数量倒是和一些小作坊差不多，也能缓解粗布的需求缺口。 韩琦嘴角轻轻一扯，100匹那是一天的产量！ “一千匹，我每个月可以给李家供货一千匹。” 韩琦直接开口说道，李友眼睛瞪大，李家家主手中的茶杯不由得掉到桌上，愣愣道：“多少？” “不瞒二位，我寒山织布工坊，改进研发了新式的织布机，因此效率略有提升。”韩琦呵呵一笑，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依然难以置信道：“韩公子不是开玩笑的吧？” 李家的郎溪织布坊不只是生产粗布，但是粗布无疑是产量最高的一种，每个月也就四五百匹左右，韩琦这才涉及织布多久，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当然是真的。”韩琦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实际上，寒山织布坊的月产量已经超过两千，不过因为还需要给周围一些小布商供货，所以一千已经不少了。” 李家家主顿时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他突然意识到，如果韩琦所说都是真的，那么李家如果错失这笔生意的话，韩琦必然会和别家合作，到时候李家在粗布市场的地位将一落千丈，遭到降维打击。 思及此，李家家主立即变得热络了不少，李友更是直接越过李家家主，拍板要和韩琦签订供货协议。 李永看着这一幕，略显错愕，记得在家里的时候，李家家主还跟他说如果韩琦的布不行的话，他们还是会意思意思地购买一些，算是给赤焰侯府的面子。 如今再看两人的表现，李永表示：呵呵...... 后续商议没有多激烈，李家几乎全程答应下来，达成合作协议。 从本月起，后续六个月，寒山农庄织布坊每个月给李家供货1000匹寒山粗布，收购价定在1200文一匹，也就是一两二钱，供货后十天内结清当月款项。当然，李家可以对布匹进行检验，只要有任何一匹质量不合格，都可以在次月的货款中进行扣除。 而且李家还特别要求，如果寒山农庄织布坊推出新的布料的话，要优先考虑李家。 这样下来，李家每个月都会支付给寒山农庄1200两银子，剔除成本，寒山农庄每个月就能够有700两的纯利。 合作达成，彼此间关系顿时亲近不少，李家家主成韩琦一声韩贤侄，韩琦也称他一声伯父。 喝酒的时候，透明人李永被两位长辈推上来挡酒，聊完之后，李家家主和李友离开，还吩咐李永在夏暖阁好好招待韩琦。 走出夏暖阁，登上马车，李家家主看向李友道：“马上派人去寒山农庄和其他集镇打听打听，若是韩琦说的都是真的，我李家就要立刻行动了。” 李友面色凝重，“家主放心，我立刻就去。” 回到梧桐院，韩琦和素锦算了一笔账，七七八八加起来，算是将寒山织布坊的产量都消化掉了。 通县有李家，通县外面还有不少集镇，也都有或大或小的布庄和寒山农庄签订了订货的协议，只是他们每一家都没法像李家这样吃下这么大的产量。 也有韩家村一些心思活络的村民，从寒山农庄拿布到集镇上售卖，也能有些微薄的收益，能够安稳度日。 “派人送信到农庄，将李家的订货协议送过去，让他专门安排一些织布工给李家供货。” 韩琦吩咐道，李二狗连忙应下。 李家从事布庄生意多年，有不小的优势，韩琦看中的不光是李家这六个月6000匹的粗布单子，更想和李家进行深度合作。以后织布工坊推出新的布料，都可以通过李家转卖出去，再加上李永和韩琦的私交，大家都有钱赚的事情，想必李家也不会拒绝。 当然，这些现在还没有必要和李家提及，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目前而言，寒山农庄和李家合则两利，相信李家也懂这个道理。 第23章 意外情迷 夜幕降临，梧桐院书房中，韩琦正在和素锦讲解算学，特别是一些新型的记账方法。 随着农庄的生意扩大，急需一些具备这些能力的人才。他看不上现在的那些记账方式，干脆从系统兑换了一本《跟我学记账》，整合到算学教材中，素锦自然是他首选的讲师人选，正在给她进行特训。 休息了片刻，素锦有些疑惑地道：“玲珑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刚才，元薇也在跟她一起学记账方法的，韩琦让她去大厨房将正在熬制的鸡汤端来。 此时已经过去好一会，元薇按理早该回来了吧？ “砰。” 正在此时，书房被猛地推开，将素锦都吓了一跳，看清门口的人，惊叫了一声道：“玲珑！” 现在出现在面前的元薇，显得颇为狼狈，面纱也没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也显得匆忙慌乱，似乎在躲什么人。 “你怎么了，玲珑？”素锦跑过去扶住她，惊声问道：“你身体怎么这么热？你不是去厨房了吗？” 韩琦也是眉头紧皱，此时韩五的声音传来，“公子，刚才五爷来了梧桐院，似乎想闯进来，看到我之后又离开了。” “五叔？”韩琦喃喃一句，猛然转身看向元薇，“糟了！” 韩律是个什么人，赤焰侯府谁不知道，再看元薇现在这个样子，韩琦感觉一股怒火冲上头顶，这是中了媚药？ 素锦脸色苍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韩律一个大男人，玲珑居然还能跑回来？ “公子，我先退下。”素锦将元薇推到韩琦身边，心中有些酸涩，转身出门，还将书房门给带上。 “都走吧。”素锦将韩五和围过来的几人喝散，不让人靠近。 “热、好热。”元薇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乱，曼妙身体却紧紧贴在韩琦身上不愿放开，看得韩琦眼神一阵火热，打横抱起她，天旋地转两人已经来到书房的锦榻上。 低头，性感薄唇落在元薇的俏脸上，让她发出一声充满情欲的呢喃。 静谧的书房中，传来一阵阵低喘和娇吟，连天上的月儿都有些羞涩，躲到了云层后。 --- 清晨，元薇双目无神地看着床帐，有些难以回神。 她万万没想到，她明明计划好了一切，竟然又会莫名其妙地失身给了韩琦。 但是能怪韩琦吗？ 不能。 相反，还是韩琦救了她，不然她昨晚可能已经欲火焚身而死。 她昨晚去厨房端鸡汤，只是鸡汤还差些火候，于是她等了一等，喝了一口厨房管事递来的茶水，没多久端了鸡汤离开。 只是离开厨房的时候，就感觉到浑身燥热，此时拐角却突然出现了韩家五爷韩律的身影，要将她往假山后面拉扯。 元薇一下子明白自己中计了，她武艺不凡，趁着药效还没彻底发作，一脚踹倒韩律想要离开，却不想韩律又纠缠上来。 几番扭打，将韩律摔倒在地，元薇感觉自己都快失去理智了，赶忙朝着梧桐院赶回来。 再往后，她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她看到了韩琦的身影。 等她再醒来，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这是韩琦的房间、韩琦的大床。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咚咚咚。”房门敲响，进来的是翠鸢。 “玲珑，你可真是好福气，才来梧桐院，就能够被公子宠幸了。”翠鸢给元薇打来水，颇有些羡慕地说道。 素锦从小就伺候在三公子身边，很多人也都以为素锦会成为韩琦的通房丫头，素锦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却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新来的元薇给拔得了头筹。 翠鸢心里有想法，但是也知道自己不够资格，故而有些羡慕元薇。 元薇有些疲惫地在翠鸢的帮助下起身，洗脸漱口，又换上翠鸢给她带来的新衣服，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肢，“疼。” 元薇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么一句，回想起昨夜，虽然她内心有所抗拒，但是后来在韩琦的撩拨下，也体会到了极致的快感，只是韩琦那仿佛用不尽的气力，让她最终只能苦苦求饶。 元薇自然是不知道，韩琦身体强健，又被元薇给撩拨的，哪能忍得住。若不是怕元薇受不了，他怕是还得再来一回。 元薇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正举着石墩子哼哧哼哧锻炼的韩琦，不由得暗道一声不愧是武将世家。 “你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休息？”韩琦颇有些尴尬，他也是第一次，有些不知深浅，却又因为龙虎丹精力旺盛，元薇昨夜可没少受苦。 元薇羞红了脸，木已成舟，她能怎么办？ 为了隐藏身份，她还是得装作被公子宠幸的通房丫头，感恩戴德地来伺候韩琦。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定会给你个交代。”韩琦沉声说道，“你今天就回房休息去吧。” “好的。”元薇也不想多待，她要回去好好静一静。 韩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恼怒，“韩律，你可太过分了。” “二狗，去给五爷传个话，就说今天晚上我请他在醉春院消遣消遣。” 第24章 所谓责罚 房间里，元薇坐在镜子前，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公主，靠着一两年的突击教育，当上皇帝，却在登基后连续遭遇叛乱，被齐王赶出元京。 她最后的武装力量，御林军和禁卫军残部，也在齐州大败，只剩下万余人，还被赤焰侯为困在通州关外。 也不知道现在御林军是何人领兵，这些人是不是到处在找她这个女帝？ 也不知道小弟元兴到底有没有逃出来，身在何处，是否与御林军在一起？ 她身上的压力巨大，可不能真的在赤焰侯府当个通房丫头啊！她的身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她要尽快离开赤焰侯府，离开通县，想办法和御林军汇合，突破通州关。 至于韩琦，这个敢坏他清白的男人，哼，以后再处置他。 “玲珑姑娘。”翠鸢的声音传进来，很快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餐食，“姑娘还没用膳，公子让奴婢给送过来了。” “谢谢你，翠鸢。” 元薇调整好心情，道了声谢。 早餐却十分丰盛，翠鸢指了指一盅人参汤，“玲珑姑娘，这是公子特意让人熬制的人参汤，您喝点。” 元薇心里微微一震，韩琦倒是有心了。假如她真的是落难之人，或许真的会对韩琦感恩戴德吧！ “玲珑姑娘，你应该还没听说吧？”翠鸢突然凑到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刚刚其他人都在传，说是五爷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人打的挺惨的。一大早五夫人请了好几位大夫过来瞧呢！” 元薇表情微微一僵，被打的挺惨的？呵呵，她当然知道，她打的嘛！ 翠鸢却没有打住，还是接着说道，“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呢，公子居然派了李二狗去五爷那里，说是今晚请五爷到醉春院消遣消遣，五爷当场黑了脸破口大骂，让下人打李二狗。公子也是，五爷都那个样子了，哪里还有本事去醉春院找姑娘。要不是五夫人拦着，让李二狗赶快走，怕是要吃一顿苦头了。” 虽然翠鸢和李二狗都是梧桐院的，应该团结一致，但是哪怕是翠鸢都感觉公子这事情做的有些没道理，五爷要打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公子这时机挑的真是奇葩。 元薇愣了愣，若有所思，看来昨晚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就连翠鸢都不知道真相。 在无人清楚真相的情况下，这事韩琦怎么说都不占理，他分明是去讽刺五爷韩律的，这是替他出气吗？ 若是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五爷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少主子都在说公子的错。五夫人大概是念着公子救了徐烨少爷的事情，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五爷的两个妾室，据说是闹到老夫人那里去了。”翠鸢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他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韩琦将李二狗叫到书房里去，还听到李二狗的几声大叫，似乎对韩琦很是抱怨。 “那公子他不会受罚吧？”元薇有些紧张地问道。 元薇有些搞不明白，明明是占理的事情，怎么被韩琦给弄成这副样子，为了她的名声吗？ 相信韩琦如果不说出来的话，韩律除非自己脑残，否则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元薇心中苦笑，韩琦或许会吃点亏，但是她却被完全摘了出来，想来韩律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是被她给打的，一定会抓着韩琦的错处不放。 韩琦并没有被叫到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的处罚结果直接送到了梧桐院。 这处罚结果很有意思。 第一条，韩琦不尊长辈，罚没一个月的例银，禁足五天，除了除夕和初一这两天允许除去给长辈请安赴宴之外，其他时间不许离开梧桐院。 第二条，韩律此次伤病的医药费，都从梧桐院出，韩琦得给报销。 第三条，五房管教不严，两个妾室惊扰到了老夫人，禁足一个月。韩律由于本来就在禁足期间，因为校场演练暂时取消的禁足恢复，整个正月都不许出门，除夕和初一两天除外。 这个处罚结果，可是让不少人惊讶，老夫人这处置明显是偏向于韩琦的。 韩琦送走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有些错愕，他都准备好去老夫人面前辩解几句了，结果就这？ “二狗，你先下去吧。”韩琦会让让李二狗退下，他刚从李二狗这里打听来一些韩律的丑事，准备作为反击的，却突然发现一拳都打空了。 “是。”李二狗同样震惊莫名，心道得打听打听到底发生啥事了，可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 侯府夫人卢宁的院子里，卢宁有些恼怒地摔了一个杯子。 “这么多年了，这个老东西还是护着柳素萱。” 作为当家主母，卢宁对侯府的掌控和了解可不是韩琦能够比的，几乎与对韩琦的处罚一起，卢宁就已经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柳素萱是从老夫人身边出去的人，她亲自给赤焰侯挑的侍妾，自然会关照几分。赤焰侯的女人除了卢宁和侧夫人之外，就当数柳素萱的地位最高。 柳素萱也很会做人，韩琦刚回来的时候给她送了银钱，她转头就派人从外面买了尊佛像送到老夫人面前。 平日里柳素萱也隔三差五就到老夫人面前请安，老夫人当然喜欢她，连带着对韩琦更好一些。 在老夫人眼里，韩琦自然比不上嫡子，但是跟韩律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老夫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也知道侯府掌家大权在卢宁手上，得给她面子。只要卢宁不是将韩琦和柳素萱打压的太过分，她都不会插手。 韩律的两个妾室刚刚告到老夫人面前，两人才将告状的话说完，柳素萱就和五夫人来了。 柳素萱首先就是向老夫人请罪，五夫人也在一边说情。连五夫人都开口了，老夫人自然不会抓着不放，反而训斥了那两个妾室几句，显然这两人是绕过了五夫人自作主张来的。 连带着韩律之前的荒唐事，老夫人真是有些厌烦了韩律，因此下达了这样的处罚。 五夫人是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且不说韩琦救过韩徐晔一次，韩琦请韩律逛个花楼也算个事？五夫人是相信柳素萱说的，韩琦根本不知道韩律受伤的事情，毕竟五房也是早上才去请的大夫。哪怕没有韩琦请韩律去醉春院，韩律就去的少了？这侯府里哪个主子有是个侍妾的，赤焰侯都赶不上韩律。 “这两个也是蠢货，告到老夫人面前顶什么用！” 卢宁很是可惜，韩琦做事情一向稳重，少有错处，唯一一次也是她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将韩琦打发到农庄去了。 、 这两人若是找到她，她便可以将小事放大，可如今老夫人已经做出处置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跟没处罚有什么区别？ 扣除例银？ 韩琦都算是分家出去的人了，本来就没有身为侯府公子的例银了好不好？ 至于出医药费？ 卢宁都不知道老夫人咋想的！韩律又不是韩琦打的，出哪门子的医药费。而且韩琦都能够往侯府送两万两，这说明他现在绝对是不差钱的。罚钱，还不是跟没罚一样！ “韩琦近来和张家的张凉有走动是吧？你去查一查具体的，再来回我。” 卢宁吩咐身边的人，终究还是韩琦在校场的表现亮眼，让卢宁又起了防备的心思。 第25章 交账 五房所在，韩律的房间里，正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你这个贱人，你分不分的清里外，竟然帮着韩琦那个臭小子说情！” 韩律对着五夫人破口大骂，一脸难以置信，两个妾室哭哭啼啼的，还在怂恿着韩律，挑拨两人的关系。 “我看你就是看韩琦那个小子救了徐晔那个逆子，就全都向着他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家人？嗯？” 韩律冷言冷语，说话激动间扯到伤口，更是疼得龇牙咧嘴。 那个小娘皮踢人还真狠啊！ “给我出去，不想看到你。”韩律看五夫人很是不耐烦。 五夫人气得身体颤抖不止，直接哭着离开回房去了。 她会跟着柳素萱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真当他们五房在赤焰侯府很有地位吗？ 五房人不少，可成才的却没有几个，韩律更是不停地作死，这样下去，迟早要落个被分家的下场。 没了赤焰侯府的庇护，他们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老爷你别生气了，夫人做的不对，你责罚她就好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一个妾室娇滴滴地说道，最好韩律厌弃了五夫人，这样才有她们上位的机会。 韩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闭嘴，都给我出去。” 两个妾室委屈巴巴地离开，不知道韩律为什么对她们发脾气。 “又关我禁闭，老夫人的气是还没消啊！”韩律躺在床上想了想，禁足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还是喜欢出去走马观花花天酒地。 待在院子里纵然有妾室仆婢伺候，终究不自由。 “亮子，你过来。”韩律将自己的贴身小厮叫过来。 “爷，您有什么吩咐？”亮子很狗腿的跑到韩律的床边，躬身问道。。 韩律沉吟了一下，说道，“亮子，你去找夫人支取两百两银子，去将我上次在梦天阁看中的那尊弥勒佛像买回来。” 老夫人信佛，晚辈们送的最多的还是佛像，梦天阁那尊佛像通体琉璃，极为耀眼，也就是价格有点高，一直没有卖出去。 韩律打算将其买回来送给老夫人，老夫人一向护他，一高兴说不定就免了他的禁足。 亮子面露难色地开口，“爷，夫人这会怕是还在气头上。” 亮子很是无语，才将夫人气走没有一刻钟吧，这会他去找夫人要钱，怕是会被打出来。 夫人平时虽然不严厉，但是在气头上可就说不好了。 “所以才让你去啊！”韩律开口，亮子差点心中大骂，你还知道要避着点啊…… “爷，夫人怕是不会给吧！”亮子吞吞吐吐地开口，总觉得这不是个事好时机。 “她敢？”韩律冷哼一声，“给老夫人的礼，她敢不给！还不快去！” 亮子很无奈地去了，没多久，房门推开，亮子走在前面，捧着几个账本过来，后面是韩徐江。 韩律几个儿子当中，只有韩徐晔和韩徐江是五夫人所出，其他的都是妾室所生。 “徐江，你怎么过来了？” 韩律有些疑惑，看着亮子捧着的账本更是一脸懵。 “爹，儿子过来是替娘传个话。”韩徐江语气生硬地开口，“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 “韩琦哥刚刚才救过大哥一次，你怎么能弄这么一出，这让侯府的人怎么看我们？要不是娘去得早，那两个女人不知道闹出什么笑话来！” “放肆，那是你姨娘！”韩律怒气冲冲地开口，你个逆子要气死我啊，要不是你娘想要将这事压下来，我会让她们两个去？ “姨娘？呵呵。”韩徐江冷笑一声，压根看不起这两人，五房姨娘那么多，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再说，在府里这么多年，我可从没见过韩琦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次他这么干，我没猜错，是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韩徐江洞悉一切的眼神，让韩律很是难堪，“放肆，太放肆了，老子是你爹，你居然敢指责我了？” “那爹倒是说说这身伤怎么来的？韩琦哥打的？你若说出个正当理由来，我亲自去祖母面前告状，祖母不管的话，我就去和韩琦打一架。” 韩徐江反击道，这话噎得韩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骂着逆子，让韩徐江更加笃定。 “好了，这些话就说到这里，没意思，爹还是好好养伤吧。”韩徐江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即指了指亮子手中的账本道：“我是来替娘传话的，娘说这些年管着五房的账也累了，以后就交给爹自己管吧，给其他姨娘也行，都随你。” “这是库房钥匙，放这了。”韩徐江将钥匙丢在桌上，转身离去，气得韩律浑身都疼，怒不可遏。 “还傲娇起来了，骂她几句还不行了？”韩律冷哼一声，看了看账本，又对亮子说道：“去把李账房请来，我倒要看看这些年她怎么管的账。” 李账房是赤焰侯府的其中一个账房，听到韩律找他，正好手头有空，没多久就赶过来了。 “李账房，这是我五房这些年的账本，你帮我整理整理。”韩律说道。 “是，五爷。” 李账房是带着算盘来的，桌上也备好了纸笔，看起几个账本看了起来，倒也清楚，基本上两年一本。 账本只是记录了一些收支，五夫人没专门学过这个，这账本怕是从赤焰侯府的账房里拿的，正是侯府常用的格式，只要填写收支就好，倒也清楚。 “兰儿，你一起学着点，以后你来管账。”韩律吩咐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这是他的一个妾室兰姨娘，也是韩徐河的娘。 兰姨娘走到李账房身后，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李账房鼻尖，让他身体一震，很快稳定心神。 至于刚刚听到的话，他全当没听到，五爷这是要夺了五夫人的权吗？虽然五房的账不多，大部分都是从赤焰侯府出的，但这毕竟是正室夫人的权力啊！ 账本越看，李账房的脸色也渐渐古怪起来，兰姨娘识字，看着李账房列出来的一项项开支，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五爷，账本核算完了，并无差错，奴才先退下了。” 将一张纸交给兰姨娘，李账房赶忙跑路，接下来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听。 “算的倒是仔细。”韩律哼哼了一句，兰姨娘有些脸色难看地说道，“老爷刚才说，要支取两百两银子买佛像？” “对，有什么问题？”韩律开口。 兰姨娘冷笑一声，“妾身今天才明白，姐姐这些年有多不容易，这账，妾身管不来。” 说完兰姨娘直接拂袖而去。 “她怎么了？”韩律突然被兰姨娘甩了脸色，有些懵，“亮子，将账本拿来我瞧瞧。” 韩律先是拿起李账房算好的那张纸，瞧了瞧，脸色顿时一黑，“二百五十两？” 五房的私账上，就剩下这么点钱了？怪不得这一个个都不愿意管账呢，感情就这么点钱！ “这到底怎么回事？”韩律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就是生气，那婆娘到底怎么管的账。 然后韩律接着看下去，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亮子，再去把李账房请来。” 李账房这次来的挺拖拉的，一脸不情愿，李账房一来，韩律就将亮子也赶了出去。 “李账房，你给我算算，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只有这点钱？” 韩律没好意思去找五夫人问，因为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大头支出全都是他，他刚才翻了几下账本，回忆了下，他看的几处款项也都是真的。 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时不时地找五夫人拿钱。 李账房本不想参与五房的事情，奈何韩律都将他找来了，也只得开口。 第26章 韩家笑话 房间中，听着李账房慢慢解说，韩律罕见地有些脸红。 五房是赤焰侯府的人，不少开销其实都是从侯府走的，一天三餐、四季衣服基本上都用不上五房自己花钱。 韩律作为韩家五爷，每个月的例银就有两百两银子，五夫人也有一百两，五房的子嗣韩徐晔和韩徐江都有五十两，其他子嗣也都有二十两，其实也算是充裕的。 这些都是侯府直接发放给众人的，而五房另外还会每个月派发一百两银子，让五房自由支配。 这放在外面的话，足以称得上大富大贵。 在五房这里，韩律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五夫人的性格也相对柔弱，这才任由着韩律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纳入门中。 为了维持五房的体面，五夫人非但平时不骄奢，反而还经常将自己的例银补贴到公中，若是换一个人家妥妥的一个贤妻良母。 就算是老夫人也经常看不过去，为了五夫人提点韩律几句，只是韩律屡教不改而已。 “综上，这些年，五房的支出中，五成以上是五爷支取，两成用于各种年节送礼，两成用于子女教育，其他琐碎的便不细说了。哦，总收入中，两成以上来自五夫人的自掏腰包和嫁妆。” 李账房的话几乎将韩律最后的遮羞布狠狠撕下。 难怪五夫人不想再管账了，李账房暗暗摇头。 韩律堂堂韩家五爷，不往公中存钱，反而时常从中拿钱，可见五夫人过的有多不容易。 --- 赤焰侯府不是个藏得住秘密的地方，第二天就不少下人在私下议论纷纷，其他各房全当笑料看，更加看不起五房了。 这些都和韩琦无关，他也不在乎韩律怎么样。 他本来还想找机会打韩律暗棍，没想到他还没出手，敌人就自行崩溃瓦解了。 书房中，韩琦和元薇正在下棋，元薇的棋艺倒是让韩琦颇为惊讶，让他连输了两盘，面子上稍微有些挂不住。 “兑换，大师级棋艺。” 为了男人的面子，韩琦悄悄在心中默念，还是那副棋局，在韩琦眼中却完全不一样了。 “棋艺大师。” 韩琦继续与元薇对弈的过程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元薇竟然是一位棋艺大师级的人物，大师级虽然不像宗师级那样难以成就，但是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企及的。 任何一位在某一项技艺上达到大师级的，都不是简单角色，必定拥有非凡机遇和良师教导。 元薇秀眸微蹙，不知不觉中感知到的压力变大，原本有所收敛的棋艺也展露出来，这才被韩琦察觉。 “棋艺大师。”元薇心中默念，猛然一惊，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暴露出来自己真正的棋艺水平。 自己怎么不知不觉中竟然放松了警惕，这怕是会引起韩琦的警觉。 “来不及了。”元薇心中暗道，此刻再假意输棋的话怕是更容易引起韩琦的怀疑了。 “玲珑的棋艺水平，当真是出乎预料！” 韩琦无意间一句话，让元薇骤然紧张起来，他真的怀疑了吗？ 实际上，韩琦真的只是简单感慨一句而已，棋艺大师虽然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再加上韩琦知道她曾经是大家闺秀，就算在棋艺上有所成就，也是有可能的。 “我自幼对下棋感兴趣，曾经学过。”元薇强自镇定解释了一句，韩琦也没有怀疑，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闲聊，韩琦问起元薇的过往和一些趣事。 元薇早就有所准备，将一些经历修修改改说出，倒也没什么破绽，塑造出一个商贾之女的形象来。 腊月二十九悄然而过，寒风凛冽，已是不方便出门的。 第二天就是腊月三十，老夫人允了韩琦能够出去走亲访友，只要在晚上全家聚会前回来便可。 韩琦倒是也没有出府，懒洋洋地躺在一张摇椅上，几个下人在忙碌着。 公子已经吩咐下来了，中午大伙一起吃顿好的，庆祝庆祝，几个炉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至于晚上，韩琦要参加侯府家宴，因此安排在中午。 据翠鸢从素锦那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中午公子还会有赏红包，这让众人更加卖力干活，将各种食材处理好来。 肚子饿或者感觉到冷，还能先盛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暖暖胃，也是一种享受。 第27章 两支军队 “公子，张甲来了。” 正在韩琦跟素锦讲笑话闲聊的时候，韩五带着一个魁梧的男子走了过来。 张甲，江湖中游荡的浪子，游荡到韩家村的时候，被韩琦笼络，成为他的下属。这一次也是韩琦将他派出去查探周边各个州县的局势。 “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了。”韩琦拍了拍张甲的肩膀，示意韩五将书房门关上，然后几人重新落座。 “公子，这些天我跑遍了交州、通州各县，往齐州也去了一趟，真的是太乱了。” 张甲只能用乱字来形容如今的局势。 “通州关已经彻底关闭，不许进出，近来不知道多少商贾百姓滞留在通州关外，怨声一片。”张甲道，“我起初在通州关打探，若不是我离开的早，此时怕是也被关在通州关内。” “通州关到底是什么情况？”韩琦问道，如今他们只是从一些赤焰军卒口中知道，通州关守军封锁城门，宣布御林军为叛军，显然是要配合赤焰军的行动。 张甲立即说道：“通州关也不太平。我离开的时候，听到的消息说，通州太守接到新帝的圣旨后，不尊新帝，主张从通州关出兵，前去寻找女帝和御林军的下落。不过通州总兵以通州太守叛逆为由，将其诛杀，暂时接管了通州太守府，如今通州关已经彻底掌握在通州总兵的手里。后来这些决定，也都是他的决定。” 元薇的拳头猛地握紧，原来通州也有忠臣，可惜被杀了。 这些乱臣贼子，当真该死。 元薇因愤怒而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却极为冷静，稍稍退后一步低头，免得让人看出异样来。 赤焰侯也是个逆臣，元薇清醒过来，她不会因为韩琦而对赤焰侯府改观。 张甲接着道，“离开通州关后，我又去了交州、齐州，也收集到一些情报，有一个消息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女帝，如传闻一样，和御林军失散了。如今的御林军和禁卫军大部，都已经被打散，难以再城气候，最后一支残部都被赤焰军困在土城中，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其他的除了个别人，有的也都当了逃兵，或被缉拿，或者成了难民，只有一些女帝的死忠可能潜藏各处在寻找女帝的下落。” “还有，据说皇子元兴，还在那支御林军的保护当中，这或许是那支御林军坚持下来到动力。” 张甲无意间补充的一个细节，却让元薇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弟弟元兴是她很担忧的人，有着御林军保护总还是好的。 韩琦叹了口气，“一个女孩子要支撑起一个国家，哪有那么容易啊！” 张甲接着道，“在回来途中，我听说已经有一支勤王大军朝着元京而去，说是要讨伐逆贼。另外，听说禹水军和宁淮军全军开拔，往交州而来。” 韩琦眉头轻蹙，“又来两支军队？” 在他脑海里却飞快回忆起这两支军队的来路。 禹水军，编制五万，驻长平，距离交州比较远。 宁淮军，编制五万，驻宁、淮两州交界。宁州和交州距离不远，宁淮军赶来交州也不知道是什么立场。 对付所剩不多的御林军和禁卫军，赤焰军足矣，这两支军队不可能都是新帝派来的。 不管韩琦的立场如何，身在赤焰侯府，他的立场只能和赤焰侯府一样。而且一旦赤焰侯府失势，他的处境一样会变得困难。 “张甲，今天中午就留在这里一个过年吧。”韩琦对张甲道，躺回到摇椅上思索起来，张甲韩五先后退下，只有元薇和素锦留在身边。 --- 在韩琦等人谈及禹水军的时候，交州边境，一支浩荡军队正沿着大路前行，人数大约在一万两千人左右。 这支军队正是从长平赶来的禹水军，正军一万左右，其他的是征调来的押运粮草的民夫之类。 “报世子，我们已经抵达交州境内，前方是交州理县，距离不足十里。” “理县南城门外，有千余难民徘徊，似乎是无法进城。” “前方斥候已被理县县兵发现，理县已经关闭城门。” 前方斥候不断传回消息。 “派一千先遣队前往理县，今天就在理县暂留。如果理县不让入城的话，即刻攻城，大军随后就到。” 骑坐在战马上，禹水军的少帅、长平侯世子姬元下令道。 禹水军几十年来都是由姬家掌控，将其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几乎就是姬家的私军，也造就了姬家在军方的地位。 哪怕历任君王都忌惮姬家，也不敢轻易对姬家动手，只能通过驻军换防的方式，不断地更换禹水军的驻地，以此来防止禹水军做大。 如今时局动荡，新帝素来和姬家有怨，如果禹水军不尽快做出反应的话，必然会等来新帝的清算，因此长平侯下令，禹水军打出勤王旗号，同时打算护送女帝前往通州关以西。 通州关西部，地域广袤，进可攻退可守，只要能够占据通州关，再想攻破就难了。 而且姬家的老巢也在西部，到了那里禹水军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赤焰军的立场已经非常确定了，同为十八路正军之一，姬元绝对不会小看赤焰军。 理县，就是姬元给禹水军留的后路，如果一下子难以攻破赤焰军和通州关，那么禹水军也能有一个可以退守的地方。 “有女帝的消息吗？” 姬元下令之后又问道，之前斥候回报女帝失踪，他也遇到一些溃兵，基本上确认了这个情况。 姬元很是担心。 曾经姬元前往元京的时候，见过玲珑公主元薇一面，心生爱慕，姬家也因此生出和皇家联姻的想法，想要求娶元薇。 只是后来没想到的是，先帝竟然会将皇位传给玲珑公主，这让姬元一度感叹错过一生。 相比于嫁给女帝，姬元还是更喜欢将玲珑公主娶回家。 如今女帝离京，姬元暗自又生出一些心思来，若能扶持女帝重返元京，他不光能得偿所愿，姬家或许也能够更上一层楼。 这些计划，第一的目标就是找到女帝。 第28章 梧桐院小聚 梧桐院，书房中，看着韩琦一直在思索，素锦不由得问了一句，“公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女帝也是不容易，登基之后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就被新帝给赶出了元京。” “不过女帝这么不管不顾地往西走，就算是御林军残部，没有女帝坐镇，也在往西走，难道西部有什么人能帮她？通州关她肯定过不去，女帝不会已经在交州了吧？” 韩琦推测道，素锦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元薇在一边心中猛然一紧，瞪大眼睛看着韩琦。 元薇终于反应过来，她一路往西走，目标太大，方向太明显，很容易就让人推测出意图来。 大元帝国西部十八州，共有三支正军驻扎，州府兵力也较东部各州强盛一些，兵力最强的就是灵州，驻兵十万，甚至超过了一些正军。 灵州总兵江泰山就是无冕的军侯，兼任着灵州太守，妥妥的封疆大吏，而且是大元皇室的死忠。 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新帝当然也知道。 将元薇的动向联系起来，极有可能推测出江泰山就是元薇的目标。 不过韩琦不知道这些情况，因此想不出来，只是有些猜测女帝的目标或许就是西部。 “算了，不想这些，我们去看看午膳做得怎么样了？” 韩琦想不通所幸不想了。 韩琦的梧桐院是没有厨房的，因此只是找来几个炉子，六七个炉子一起用，倒也方便。 厨子是韩琦从盘山农庄带来的厨子，给侯府的厨子传授了一些豆腐制作的方法，此时，当然被韩琦叫了过来。 至于其他的菜蔬、肉类，梧桐院早就和厨房负责采买的管事打过招呼，梧桐院给了钱还有跑腿费 ，采买的仆人很轻松地就帮他们办妥送到了梧桐院来。 “胖叔，这次让你过年都没法回家和家人团聚，真是不好意思啊！等会中午，多喝几杯。”韩琦笑着和厨子打招呼，这厨子长得胖乎乎的，也许是在厨房油水比较多吧，叫什么名字很多人都想起不来，都叫他胖叔。 “诶呦，主家说笑了，这都是我该做的。”胖叔连忙说道，他来这一趟，韩琦足足给了他十两银子的酬劳，如此丰厚没回家过年算什么，就算是家里那口子和老娘，也是非常支持他的。 这么容易赚钱的机会可不常有，一家人吃饭又不是过年才可以，现在农庄上条件好了，平日里也可以偶尔犒劳一下自己。 这些都是韩琦带来的，哪怕不看酬劳，光为了报恩，胖叔这一趟也来的心甘情愿。 “那就辛苦胖叔了。” 韩琦轻轻颔首，这几个月胖叔早就被他给调教出来了。 这个时代的吃食完全满足不了韩琦的要求，也没个炒菜啥的，吃很多都没味道。 有钱了之后，韩琦第一件事就是改良了厨房，各种食材派专人负责采买，然后从系统中兑换了几本食谱，推广炒菜之类的各种烹饪技术，给包括胖叔在内的一些厨子进行了一番特训，胖叔算是学的最好的，也被韩琦任命为农庄厨房的大管事。 这几天胖叔在侯府的厨房里也是出了好些风头，光是他显露出来的蛋炒饭的做法，就让好些厨子叹服，纷纷向他请教。 “菜都已经备好，该蒸的也已经蒸上了，接下来就剩六个炒菜，等大家入座了我就开始炒菜。” 胖叔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他人给他打下手。 韩琦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先去我娘那里请她过来了，等她到了你就开始吧。” 说罢，韩琦就带着元薇、素锦去柳素萱那里，晚上家宴人多，她也不会和柳素萱坐到一块，倒是中午可以将娘请过来，在梧桐院一起聊聊天。 柳素萱自然早就知道韩琦的打算，中午也没让人传膳，等韩琦来了之后，眼前一亮，热络地将元薇拉到内屋说话去了。 身为韩琦的母亲，她当然知道元薇已经成了他儿子的人，只是元薇没来拜见她，她也就没过去，反正都在一个府里，想要见面还是很容易的。 韩琦有些错愕 ，怎么突然间感觉元薇比他还要受柳素萱的疼爱了？ 没多久，柳素萱和元薇一起出来了，元薇脸色红润，似乎有些害羞。 韩琦请柳素萱带人到梧桐院去，反正柳素萱下人也不多，到梧桐院挤一挤也能坐下，柳素萱自然不会拒绝。 梧桐院的院子中放了几张桌子，备好碗筷，就等韩琦等人入座了。 “今天过年，都不必讲什么规矩，忙完的就先坐下来吧。” 韩琦、柳素萱坐了主桌，柳素萱拉着元薇一起坐了，韩琦便让素锦也一起坐下来。 平常时候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和韩琦一起坐着吃饭，韩琦特许，一些人也知道韩琦的性子，也就纷纷坐了下来。 胖叔留下两人给自己打下手，呲呲嚓嚓地开始炒饭，好几人都惊呼起来，柳素萱也赞扬了几句。 所有菜上齐，韩琦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就是让素锦发红包，每人两贯钱，柳素萱院里的下人也有份，纷纷便是感谢，要为韩琦和柳素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午宴结束，柳素萱也没有回去，又拉着元薇说话去了，听翠鸢说起，柳素萱还赐给她一个质地不错的镯子。 这让素锦有些酸溜溜的，元薇拔得头筹，似乎得到了柳素萱的喜爱。 “看来计划可以开始了。”素锦偷偷瞧了几眼韩琦，被韩琦发现又快速低头，心中盘算起来。 第29章 韩徐晔的打算 冬天的天气也很难说，在韩琦等人用膳完了之后不久，天簌簌地下起雪来，很快地上就出现浅浅的一层雪。 “公子，韩徐晔少爷带着少夫人来了。”翠鸢来向韩琦禀报，韩琦闻言立即带着韩五去迎接。 韩徐晔夫妇二人带着一个小厮一个侍女来的，堂兄弟两人见礼之后，韩徐晔的妻子马氏也上前给韩琦见礼，再次当面感谢了韩琦。 马氏是个小户人家出身，父亲是通县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能够许给韩徐晔算是高攀了。 不过韩徐晔和马氏感情还不错，马氏听到柳素萱也在梧桐院，便让翠鸢带她去见礼，将空间留给了韩琦和韩徐晔两兄弟。 “韩琦，这里没人，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不愿参军啊？以你的武功，就算是当个校尉都是可以的。”韩徐晔见到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便悄声问道。 韩琦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刀剑无眼，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谁说得好呢。堂兄你就当我怕死好了。” 韩琦没把底都露出来，实际上他和韩徐晔关系也挺一般的。 不过他救了韩徐晔一次之后，韩徐晔似乎有和他拉近关系的意思。 韩徐晔愕然，在他看来，韩家人自当沙场上扬名立万，方显英雄本色。不过韩徐晔当日受伤，错失机会，韩家五房最终只有韩徐江一人将会到赤焰军中效力，韩徐晔终究还是错过了。 不过，韩徐晔依然没有死心。 “如今时局动荡，大伯父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去的。” 韩徐晔继续说道，以为韩琦不清楚当前天下大势，开始谈了起来。 在韩徐晔看来，御林军已经被赤焰军和通州关守军困住，覆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女帝即位，正是倒反天罡，岂能长久！如今大伯父得新帝的信任，封为镇国赤焰侯，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只要擒拿女帝，新帝必然不吝赏赐。” 韩徐晔说的很肯定，仿佛天下之势都在他的眼中，令韩琦微微蹙了蹙眉头，他感觉韩徐晔自视过高，像是在指点江山一般。 韩徐晔说的的确有道理，赤焰侯做到这些的话，新帝封赏拉拢是必然的。 但是韩徐晔就没考虑过，大元帝国本身也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吗？大元帝国地域广袤，天灾人祸，兵连祸结，反贼作乱，各路军侯也都心思各异，真正忠于大元帝国的有几个，这谁都说不出来。 就连赤焰侯韩腾的态度，韩琦都不敢肯定。 真以为赤焰侯就站在新帝这一边了？那他为何对御林军围而不打呢？ 韩琦也没有反驳，随他怎么说好了。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韩五过来了，送来一则消息。 “公子，前线传回来消息，御林军所占据的土城，被侯爷给击溃了。如今，御林军四散而去，侯爷正派人在各处清剿。” “好，哈哈，韩琦，我就说御林军不是大伯的对手吧。”韩徐晔哈哈笑道。 韩琦没想到他刚刚才认为赤焰侯不会对御林军下死手，结御林军战败的消息就传来了。 韩琦略有些发愁地道：“父亲的兵力只是三倍于御林军，怕是难以彻底剿灭，如今溃兵四散，就怕交州的百姓要遭难了。” 一旦御林军走投无路，或者投降，也可能落草为寇，也有部分人可能负隅顽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韩琦问道。 “腊月二十七。”韩五回道，韩琦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就是两天前了。 “过两日待我伤势好一些，也带些人去搜查溃兵和女帝，若能立下些功劳，定能让大伯父刮目相看。” 韩徐晔突然有了主意，韩琦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别说，韩徐晔若真能抓住女帝，新帝怕是能够赐他个爵位。 关键是女帝有这么好抓吗？那些就算是溃兵，那也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啊，就凭韩徐晔手下那几个人，谁抓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韩徐晔正在兴头上，韩琦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闲聊许久，韩徐晔的妻子马氏过来了，韩徐晔便也告辞，往五房给五夫人请安去了。 第30章 刺客(上) 晚宴上，赤焰侯府的一众亲眷都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赤焰侯没有回来，韩蛟也在军营中，韩胜倒是回来了。 这场除夕晚宴由卢宁主持，老夫人也满意地点点头，收了几份礼，也给韩胜韩琦等后辈赏赐了红包，其乐融融。 也许是今天高兴，一向早睡的老夫人也没有回去，硬撑着身体和女眷们说着话。 外院就燃起了一个火堆，年纪小一些的孩子们不停将竹子扔在火堆里面，听着竹子爆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大声争辩着谁扔进去的竹子声音，谁也不服谁。 “小心，有刺客。” 一道大喊声传来，将一些嘈杂的大厅都震了震，众人不禁有些迷茫和慌乱。 刺客？赤焰侯府可从来没有刺客光顾过，以至于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胡扯，什么刺客敢来侯府！”韩胜有些恼怒地开口，起身安抚众人道：“都别吵了，我出去看看。” 在军伍之中历练，韩胜可不怕什么刺客，就算有，那也是找死。 不过几声惨叫声传来，让刚刚走到门前的韩胜脸色有些难看，“真有人敢闯赤焰侯府？” 赤焰侯府作为赤焰军统帅的府邸，防御纵然不像军中那样，但是也算森严，寻常的蟊贼若是来了，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侯府的护院和私兵在往大厅这里聚集过来，韩胜一眼就看到六七个兵卒在攻击四五个黑衣人，而他们显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一个接一个倒下。 “都是高手，该死的。”韩胜怒骂一声，拔剑朝着那几人杀去。 “来人，去调兵。”韩胜沉声喝道，立即有他的亲兵往外跑去，去城楼处搬人。 这一幕也吓住了不少侯府女眷和孩童，韩琦将韩五叫过来，留在柳素萱和老夫人等人身边，其他护院亲兵也都各自护着一众主子，很是有些慌乱。 “小心。” 柳素萱对朝前而去的韩琦叮嘱一句，随即就见到韩琦、韩武龙、韩徐江等会武的后辈都拔剑冲了上去。 一直以来打磨练武，他们几个比起护院兵卒的实力也不会弱多少。 “都小心些，这些刺客是军卒。” 没多久，韩武龙的大吼声传回来，眼见那几个黑衣人都不是韩胜的对手，韩武龙直接就冲到了外院去。 见到十几名身穿铠甲的兵卒过来，韩武龙以为是赤焰军卒，刚想和他们说话却被对方直接刀剑砍了过来，顿时明白是敌人。 敌人，还有兵甲军装，韩武龙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是御林军的军卒。 这些人怎么混进通县的，竟然敢在除夕夜杀进守卫松懈的赤焰侯府。 “几位少爷小心，这些人除了军卒还有江湖高手，人数恐怕在百人以上。” 一名家将的声音传递过来，百余人杀进了侯府，因为不知道侯府地形，所以杀到晚宴所在的人不多。 这些人绝对是败在了侯爷手上，心有不甘，到赤焰侯府报复来了。 整个赤焰侯府乱做一团，韩胜杀掉几个黑衣人，已经冷静下来，调遣家将私兵护住一些主子，然后分兵分人往各院去清剿。 “喝、叮叮、杀。” 一处传来一阵兵器交错的声音，几名护院都倒在地上，有人捂着流血的手臂，当韩琦来到这里的时候，正看到韩武龙和韩明两兄弟正在围攻一个黑衣人。 “咦、还是个高手。” 韩武龙和韩明到武力也不弱，这黑衣人竟然能和两人联手打得难解难分，不容小觑。 “三公子当心。” 见到韩琦从地上挑起一把刀就冲了上去，两个不敢上前的护院连忙提醒，这几人的交手都把他们给吓坏了。 “不要恋战。” 一个女声从上面传来，只见屋顶上突然跳下来一个黑衣女子，刀剑交错，竟然将韩明的刀震落下来，韩武龙也被他逼退。 “这女的更厉害。” 韩武龙心惊喊道，韩琦却在此时从他身边掠过，一刀迎了上去。 交手三招，那女的惊咦了一声，不过她根本不恋战，另一个黑衣人已经趁着这个空档跑了出去。 “今天算你们走运。”女子丢下冰冷的一句话，轻盈的身姿一跃而起，翻过高墙往另一边而去。 “追。”韩琦喝道，和韩武龙两人同时翻过墙去。 没多久，韩武龙却没跟上，一下子竟然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韩琦的武功比想象中还要厉害。”韩武龙喃喃道，至少比他厉害。 一名黑衣女子越过一处处墙头，眼睛猛然一亮，看到一处富丽堂皇人头攒动的地方，“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当即黑衣女子直奔晚宴所在之地而来。 几十名私兵、护院都在这里，还有韩胜坐镇，不少人也渐渐地镇定下来。 “三叔，你看着这里。” 看着一队队赤焰军卒进入侯府，韩胜对韩玄说道，将晚宴的安全交给三叔韩玄，立即带人对侯府展开全面的搜查。 在韩胜的追剿下，不少刺客被赤焰军堵死在侯府里，不是被杀就是被擒，只有寥寥数人还在负隅顽抗。 “咔嚓，啊。” 韩胜亲手打折一个御林军卒的手臂，让人将其捆起来。 “胜少爷，宴会那里出事了。”一个护院匆匆来报。 “什么？”韩胜脸色大变，立即带人分奔而去，“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宴会那里可是留下不少人，赤焰军一个百人大队，再加上侯府护院，这样还能出事？ 韩胜匆匆赶到的时候，打斗已经结束，双方正僵持着。 韩家老三韩玄被一名黑衣人挟持着，利剑横在脖子上，隐隐有一丝血迹。 在这名黑衣人周围，围着一众的赤焰兵卒，长枪所指，杀意冲天。 另外一边，韩琦也挟持着一个黑衣人，正是他追击的那名女子。 之前也正是这名黑衣女子身法敏捷，突然杀到宴会上，众多兵卒护院竟然都无法近身，韩玄亲自拔刀交手反而给了他可趁之机。 再加上另外几个黑衣人突然杀到，以至于韩玄被擒住，毕竟韩玄太显眼了，一身华服显然是侯府的主人之一，又在指挥众多护院兵卒，不挟持他挟持谁。 韩琦赶到的时候，率先确保了柳素萱没事，见到韩玄被擒立即对黑衣女子出手，又有韩武龙不惜性命地攻击黑衣女子，这才将其擒拿，两相对峙。 黑衣女子手中的剑已经被打落，双臂被韩琦扣于头顶，长刀横在脖子上，另一侧是韩明的剑，距离黑衣女子的纤细脖子更近。 “放开三叔。”韩胜排开众人，看清局势立即沉声喝道，“否则今日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第31章 刺客(下) 梧桐院中，翠鸢等人都被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张甲持刀守在门前，韩琦和韩五都不在，梧桐院就只有张甲一个人拥有武力了。 “都不用担心，刺客大多已经被诛杀。”张甲宽慰着说道，刚才赤焰军已经来梧桐院巡查过一次，张甲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如今的情况。 “真没想到女帝的人竟然这么疯，敢直接杀到赤焰侯府来。” 张甲忍不住感叹一句，从御林军的态度来看，赤焰侯府和女帝已经结下死仇了。 “攻进来的真的是御林军吗？”李二狗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于他们来说，御林军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天子亲卫。 谁能料到第一次接触御林军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下。 “不然呢？”张甲淡淡地说道，“有军卒参与，除了御林军还能是什么人？” 只是可惜了，这几十名御林军几乎都覆灭在这里，或死或伤。 领头的显然是那些黑衣人，其中不乏有高手，恐怕都是来自宫中的强者。 若不是人数少的话，赤焰侯府未必能够挡得住。 元薇拳头紧握，有种想要冲出去的冲动，这是她的御林军。她不知道他们是何等绝望，才会做出贸然冲击赤焰侯府的举动来。 不过元薇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要是真去了的话，恐怕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过了许久，再没人往梧桐院来，张甲紧了紧手中的刀，“公子还不回来，你们小心点，我去看看。” 元薇盯着张甲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宴会之地，两伙人正在僵持。 “呵呵，韩家三爷在我手里，立刻给我们备马，让路，否则我立刻宰了他。” 黑衣男子吐出冰冷的话语，三夫人脸色苍白，韩武龙同样脸色铁青，“你别忘了你们也有人在我手上。” “胜儿，你一定要救你三叔。”三夫人哭着喊道。 韩胜脸色阴沉，韩琦已经放开了那黑衣女刺客，此时黑衣女已经被韩明押到前面来，不断地挣扎着，但是手被反绑着，一下子也很难挣开。 “你们的人都已经被拿下，你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韩胜冷冷地威胁道，声音铁血无情。 其实韩胜也很为难，这两人武艺不凡，韩胜都没有十足的胜算。此时一拥而上将两人彻底斩杀掉，是最好的机会。 不过韩玄在对方手中，韩胜虽然不断威胁，但是也终究不敢直接下令。 这里那么多韩氏族人在，他若是连自己的亲三叔都不管的话，韩氏的人心怕都是要散了。 韩胜心中有些恼怒，三叔作为城南巡守，也是有武力在身的，也能掌控大局，不然他也不会把这里交给三叔。 谁能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韩玄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官，凭借着他的身份，通县也没有人敢给他甩脸色。 “呵呵，你别虚张声势，我们既然敢来，那就做好了死的准备。”黑衣人冷声道，“放人不可能，你立刻备马，将我的同伴放了，韩家三爷还可以有命在。” “去备马。” 老夫人虚弱的声音传来，依然带着几分威严，她年纪大，见过多少风浪。她不懂带兵打仗，但是老夫人比韩胜见过的多，也知道如何做出选择。 韩玄纵然官小，也是韩家的重要人物，若是死在刺客手里，韩家的名声就没了。 “快、快去备马。” 三夫人带着哭腔喊道，没有人比他更紧张韩玄了。 韩玄要是出事的话，三房就完了。 “备马。”韩胜开口，这才有人下去备马，此时韩胜才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我的同伴呢？”黑衣人依然不松口。 他们本来打算挟持赤焰侯府的一些人胁迫赤焰侯退兵，此时御林军战败的消息他们还没收到，因此还是这样的打算。 不过赤焰侯府的守卫比他们想的要强的多，他们付出巨大代价，居然只有他手中挟持的韩家三爷。 而且黑衣人还知道，韩家三爷的身份在赤焰侯府其实不高，如果真的拉到军前，赤焰侯极大可能大义灭亲。 黑衣人此时的目标已经转变成，救出对面的黑衣女子。 同为宫中的武道强者，黑衣人对女子其实早有爱慕，而且黑衣女子身份不一般，还是暗影卫中的核心人物，绝不能折损在这里。 韩琦、韩武龙、韩明三人联手居然将黑衣女子给擒下了，这是绝对出乎预料的事情。 这些韩家后辈当真不容小觑。 “此女武功极高，不能放人。你先放人。”韩武龙立即开口，给了韩胜一个眼神，韩胜没看到擒住黑衣女子的过程，因此韩武龙插了话。 “二公子，三公子和武龙少爷、明少爷联手才拿住此女。”一个机灵的护院立刻在韩胜身边低声说道，韩胜目光一凝，微微点头。 “不可能。”黑衣人直接拒绝，对方人多，他若是先放人，今天两人都别想走出赤焰侯府。 一边僵持，一边黑衣人挟持着韩玄往侯府门口走去，韩胜等人也是团团围住，一点点往府门而去，渐渐离开宴会地。 不少韩氏族人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刚才剑拔弩张的局势真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韩五你留下，保护娘和素锦。”韩琦对韩五低声叮嘱一句，看到走过来的张甲，“梧桐院没事吧？” “没事，玲珑姑娘也很好。”张甲回应道，韩琦颔首，“你先回去吧，别让她出事。” 说罢，韩琦提刀往前赶去，毕竟是他三叔，他也不能不管。 韩琦赶来的时候，黑衣人已经站在骏马旁边，只听韩胜道：“一起放人，带着三叔你也是走不掉。” 黑衣人冷冷地瞧了瞧周围密布的弓箭手，“让弓箭手退开，不然大家一起死。” “退后。”韩胜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没有意义，当即挥手让弓箭手退后百步，让开一条道路来。 “你先上马。”在韩明押着黑衣女子上前的时候，黑衣女子十分冷静地对黑衣人说了一句，那黑衣人也没二话，剑依然搁在韩玄脖子上，自己翻身上马，让韩明将黑衣女子带过来。 “我数到三，一起放人，一......”。 “二。” “三。” 韩胜话音落下，黑衣人直接将韩玄推了过来，韩明也顺势放开了黑衣女子。 为了韩玄的安危，韩明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走。”黑衣女子足尖一点，身体飞跃而上，很快就落到另一匹马上。 “动手。”见到韩玄已经离开一段距离，韩胜沉声喝道，一道道羽箭同时朝着那个方向射去。 “再射。” 一道道羽箭破空。 “哐。” 一股无形强大的劲气从黑衣女子体内迸发而出，直接将羽箭轰得倒射回去，令不少人目瞪口呆。 “好强的内力。” 韩琦等人暗暗心惊，黑衣人已经纵马狂奔而去，黑衣女子身体微微一滞，眼角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伤人先伤己的秘术而已。”有人低声说道，若是这黑衣女子有如此可怕的内力，先前也不会被韩琦等人擒住。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动手。” 韩胜沉声喝道，目光扫向韩琦等人，韩琦也没说什么，提刀就和韩武龙等人冲了上去。 “咻咻。”几支羽箭齐至，将她的前路封死，黑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直接朝着侯府大门冲去，竟然再次闯入了侯府。 “不好，追。” 韩胜脸色骤变，韩琦露出一些担忧之色，这人的身法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着实超乎他的想象。 第32章 卢宁的谋算 见到黑衣女子竟然再次冲入府中，众人脸色大变。 “留下一些人守住府门，把侯府围起来，其他人跟我追。” 韩胜急声道，一行人先前往了家宴地，那女刺客并没有来到这里。 韩胜立即兵分数路，开始全府搜查，那女子身受重伤，绝不能让她跑了。 当天夜里，侯府很多人都没有睡觉，各院的防卫都增加了不少。 韩琦是当天子时过后才回到梧桐院的，而且他将柳素萱也接了回来。 侯府的护卫明显人手不足，大部分都去保护老夫人、卢宁、三爷、五爷和各位公子小姐去了，柳素萱只分到了一个护院来保护。 而且各院的下人也都被调走几个去清理战后的残局，需要洗地、拖尸，侯府的护院忙着巡逻搜查，哪里有空做这些。 韩琦担心柳素萱的安全，干脆将她接到梧桐院来，在他这里过一夜，没人能说什么。 正好将两个院子的护卫集中起来，作为韩府公子，哪怕韩琦自身武功不低，韩胜也派过来两个护卫。 三名护院加上张甲韩五，韩琦将人分成两队，张甲和柳素萱的护院守后夜，其他随便找个地方休整。 一整夜下来怕是都没什么精力了，那女子不知道躲去了哪里还是已经逃出去了，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一整夜过去，侯府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是守卫严格了许多，一队队护院和军卒在侯府各处巡逻。 次日，虽然疲累但是很多人还是早起了。而且今天是正月初一，若是没有昨晚发生的事情，侯府应该更加热闹才是。 梧桐院中，韩琦和柳素萱在用早膳，柳素萱问起那女子抓到没有。 韩琦看了看韩五，韩五手中拿着饼子咬了一口，“公子，我刚才去拿早餐的时候，和人打听了，护院军卒追查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那人，也许是逃出去来吧。” 韩琦蹙眉，“那刺客强行爆发内力，轰退羽箭，那是我亲眼所见，必然反噬不轻。逃走的时候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最初没逃出去的话，后面再逃走可能性不大，怕是连翻墙都翻不过去。” 韩五道：“公子所言有理，二公子也是这么猜的，已经安排全府全院逐一排查，先从西边那些院子开始，怕是下午才会来我们这。” 韩五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这也不是秘密，从今天早上开始，整个侯府分区划块，禁止走动，然后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搜查过去。 “若来梧桐院，你们配合就好。”韩琦说道，又看向柳素萱道，“母亲要回去吗？” 韩琦呵呵柳素萱这样的话熟面孔，要过去当然没问题的。 “不必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柳素萱笑着道，心中无鬼，就算搜查她也不怕有人看到什么。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不受宠的小妾，真要是有人做的过分了，老夫人自会出手。 搜查的事情韩琦没有插手，韩胜也没来叫他，有赤焰军在韩胜根本不缺人，在赤焰侯府韩琦本就是一个闲人。 昨天危急的时候出手就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多表现。 不过韩琦这么想，却不表示没人注意到他。 韩家主母的院子里，卢宁安排完一些事情后，对身边的老嬷嬷问道：“听说韩琦这些天，和张家有所往来？” 老嬷嬷思索了片刻道：“夫人，韩琦和张家的张凉素来关系不错，那张家小门小户，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城南巡守，想必也给不了韩琦什么助力。” 这是卢宁从卢家带来的老人，忠心耿耿。这嬷嬷对卢宁非常了解，只一句话就猜到了卢宁想要做什么。 赤焰侯能够做今天，最初与卢家的扶持也分不开。 卢家是泰州大族，家中出仕的人也不少。哪怕只是一个老嬷嬷，眼界也很高，对于张家这样的小家族不怎么看得上眼。 卢家祖上曾经出过一位丞相，百余年来官宦之家。 卢宁虽然不是卢家的嫡系，但是家中父亲也在朝中任职，是一位正四品御史，也是个淸贵的差事，官阶比七品的通县县令张起越都要高上不少。 赤焰侯府如今地位极高，家中子弟也是不少豪门氏族的联姻对象，多的是一些家族愿意将女儿嫁到赤焰侯府来。 对于一些小家族，攀不上赤焰侯府的嫡子，韩琦这个庶长子自然也是不少人的目标。 通县张家，也是其中之一，因此张凉才会和韩琦交好。不过以张家的地位，正常来说，就算是韩琦的正妻都是一种奢望。 “韩琦的年岁也不小了，看来，应该帮张家一把呀。”卢宁有些感慨地说道。 与韩蛟妻子的娘家相比，张家只能说上不了什么台面。 卢宁纵然打压韩琦，却也不能不看在赤焰侯的面上，免得最后还落一个苛待庶子的名声。 与本地氏族联姻，稳固赤焰侯府在通县的地位，这个理由就很不错。 什么？为什么不让嫡次子韩胜来？就算她卢宁有这个想法，张家敢开这个口吗？这种事情，当然是让庶子来干了。 韩琦昨天擒住黑衣女刺客的过程她全程目睹，就算是她不懂武功都能看出来，韩琦韩武龙韩明三人联手，韩琦绝对是出力最多的一个人。 卢宁问过韩胜，韩胜给出的评价是那黑衣女子是难得的高手，就算是他也难有胜算。 韩胜没和她亲自交手，但是那震退羽箭的一幕，他自认绝难做到。 也正是如此，卢宁感觉还是早早给韩琦结一门亲，反正韩琦已经自立一户，成完亲赶紧离开，眼不见为净。 第33章 神武丸 韩琦在自己房中，桌上放着几个瓶瓶罐罐。 经过这一次的变故，韩琦意识到身边力量的薄弱，他身边虽然聚集了好些人，但是几乎都在寒山农庄，柳素萱身边几乎无人可用。 平时还不显得怎样，遇到危机的时候就捉襟见肘。 如果不是张甲正好过来，他更加没人可用。 不过他本就有训练私人武装的打算，再加上几个女子，到时候充作丫鬟安排到柳素萱身边也无妨。 “龙虎丹化水，能够增强体魄，倒是可以利用起来。”韩琦低声喃喃，找来几个小瓷瓶，分别装上几粒。 服下龙虎丹，可以短时间拥有巨力，纵然不会武功，有趁手的兵器在手也能够取得奇效。 这几枚龙虎丹，韩琦准备交给柳素萱身边的葡萄香梨两女，这两人对柳素萱素来忠心。 韩琦将自己的打算说与柳素萱，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也从韩琦这里拿走一颗龙虎丹，同时叮嘱韩琦要珍惜这种丹药。 柳素萱不知道韩琦从哪里来的龙虎丹，但是想必也不会很多，这才叮嘱一声。 握着另外一个小瓶子，其中一颗黑色药丸轻轻摇动，韩琦露出思索。 这是他一次签到得来的，唤作神武丸。服下神武丸，能够激发人体的潜力，形成十道神武气息，贮藏在体内。 服用者可以主动激发神武气息，从而获得无敌猛将、吕布之力，一个时辰之内拥有三国猛将吕布的战斗力和战斗经验。 不过神武丸会透支人体潜力，一旦十道神武气息耗尽，生命便会走向终结。 他发现元薇有的时候会有一些忐忑，也许是没有安全感，因此准备给她找一个护卫，不过人选他还没选好。 这个人得保证是忠心耿耿才行。 否则的话，一旦拥有吕布之力，韩琦料想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可能也不是对手吧。 这种人如果配上一身重甲，放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韩琦也没考虑过梧桐院里的几个人，但是也不大适合，和翠鸢提了一句，翠鸢却给她出了个主意。 梧桐院几个下人，也就只有张琼和大刘两个男的。 张琼是侯府的家奴出身，大刘却不是。 大刘的家里还有一个因为受伤而退伍的二弟，为人木讷，从县兵退下来之后过得也不怎么好。 这人也不擅长耕种，家里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常常有上顿没下顿的，平时只能给人放放马打些苦力谋生。 “小人的弟弟曾经托人给小的带话，说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希望能帮他找一个差事。” 大刘这样对韩琦说道。 在大刘的描述中，刘家二弟不怎么聪明，打仗也不机灵，只知道蒙着头皮往上冲，不然也不会是他受重伤最后被剔除了县兵队伍。 娶了一门妻子将刘家二弟的积蓄都耗尽了，如今也是艰难度日，偶尔还开着大刘接济才能过下去。 “回头你叫他过来，我见他一见。你可以告诉他，我要他做个护卫，他的妻儿到时候也可以接到寒山农庄去。”韩琦吩咐道，大刘是个靠谱的，他也不需要多聪明的人，像刘家二弟这样木讷死心眼的，反而好控制。 “?好，好，小的明白，一定将话带到。小的替二弟谢过公子。”大刘很感激，下去干活也更加勤快了。 --- 赤霞院距离梧桐院不远，是韩家六小姐韩兰兰和其母李姨娘的住所，也是比较小的一个院子。 李姨娘在侯府就是个小透明，昨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李姨娘这里连个护卫都没派来。 一个房间中，李姨娘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个黑衣女子，口中却发不出声来。 她被点了哑穴，绑住手脚扔在床上。 韩兰兰才十二岁，住在隔壁屋，此时带着一个小丫头，砰砰砰敲响了李姨娘的房门。 “娘亲，快开门。”韩兰兰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让李姨娘的脸色微变，看向黑衣女子。 李姨娘从昨天回来之后，就有赤焰军卒来搜查过，也没发现什么。 然而等到这些人离开之后，也不知道黑衣女子使了什么手段，却突然出现在她的屋里，她就被这黑衣女子给控制住了。 李姨娘担惊受怕一整夜已经是精疲力尽。 现在韩兰兰的到来，让她心中猛然一抽，生怕她对韩兰兰动手。 李清璇同样很纠结，她重伤在身，此时内力几乎耗尽，严重透支，想要再闯出侯府去可不容易。 她知道侯府的搜查绝不会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来到这里。 一夜过去，李清璇丝毫没有恢复，反而感觉自己更加手软脚软，怕是连剑都拿不住了。 “兰儿，推门进来吧。” 李姨娘的声音传出，门后门栓一响，韩兰兰顿时轻轻一推，嘟囔道：“娘亲，兰儿早饭还没吃呢！” 平日里都是李姨娘的丫鬟去取来早餐的，今天韩兰兰等了又等，都没等到人来，只能来这里找李姨娘了。 “砰。”门被关上。 “咦？”韩兰兰看着眼前的陌生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李清璇已经一掌切在她的脖子上，直接晕了过去。 “诶呀，小姐，还有我呢！” 门外传来一个呆萌小姑娘的呼喊声，这是那的韩兰兰的小丫鬟。 “吱呀。”门再次裂开一份缝，后面李清璇额头青筋直跳，险些忍不住冲出去揍她一顿，一声不响的，她还以为只有韩兰兰一个人呢！ “砰。” 一个小丫头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第34章 暗影卫 梧桐院中，翠鸢等人正在院中边干活边聊天，翠鸢此时有些疑惑地开口道：“今天赤霞院怎么这么安静，连个人都看不到？” 梧桐院和赤霞院虽然有些距离，但是走两步就能看到，也时常能看到打扫院子的人，闲暇时还会聊上几句。 但是这都快中午用膳时间了，赤霞院安安静静的。 “不知道，也许是昨天睡太晚了，睡过头了吧。” 柳素萱身边的丫鬟香梨说道，此时她也不用在柳素萱身边伺候，梧桐院也不需要她干活，倒是和翠鸢在院子里闲逛，聊了起来。 翠鸢也没多想，看了看院子里的护卫，低声说道：“李姨娘也倒霉，怎么连个护卫都没有派来？” 昨天发生这么大事，如果有护卫派来的话，定然在院子里值守，他们也在不至于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香梨此时心有余悸地开口说道，“你昨天不在晚宴那里，没有看到，真的太可怕了，现在想想都感觉心里发抖。” 香梨跟翠鸢说起昨天宴会那里发生的事情，黑衣刺客至少杀了二十几个人，连府里的主子都有被伤及的。 “三老爷看着威严无比，却没在那刺客手里挺过几招，要不是咱们公子来的及时，镇住了刺客，怕是三老爷真的要出事呢！” 想起来韩琦率先赶到，擒住女刺客的过程，香梨与有荣焉。她虽然知道韩琦学武，但是也不知道他比三老爷都要厉害。 毕竟，三老爷还是通县城北巡守，而韩琦只是一个闲散子弟而已。 翠鸢听着香梨的描述，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 “昨天倒是也有刺客往梧桐院来，不过都被张甲大哥打走了。” 翠鸢也说着梧桐院发生的事，幸好昨天张甲在，不然她们这些留在梧桐院的仆婢也许就惨了。 --- 大约中午时分，赤霞院中走出一名女子，丫鬟打扮，径自从小路上走过，往另一处方向而去。 李清璇通过躲在李姨娘房间里不断套娃的方式，将赤霞院所有人都给放倒了。 也正是如此，梧桐院的人一直都没见到赤霞院有人走动。 李清璇思来想去，也只有扮成丫鬟逃出去这一条路子，而且她作为皇族的暗影卫，本身就精通易容化妆这些手段。 与翠鸢等人无意中看一看赤霞院不一样，李清璇找了一个位置，一直在打量着梧桐院的情况。 中午时分，梧桐院外没人，所有人都在吃饭的时候，李清璇扮作李姨娘的丫鬟，化妆之后也有几分相像，快速从梧桐院前通过。 李清璇已经从李姨娘等人口中套出几人的身份，只要让她接近府门前，她凭着一口气，应该也能冲出去。 根据暗影卫的默契，她相信昨天逃走的同伴一定会在那里接应他。 “咯吱。”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听在李清璇的耳中却宛如惊雷，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传来处，正是元薇走到院中，也是看到了李清璇。 “嗯？” 四目相对，元薇第一时间认出此人不是赤霞院的，虽然她之前不怎么离开梧桐院，但是翠鸢却带着赤霞院的丫鬟来过。 “清璇。” 元薇突然间认出了李清璇，这是她的暗影卫头子之一。 李清璇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暴露，却又觉得元薇有点眼熟，正欲转身离去，只要元薇不喊出声，她就直接走过去，以免节外生枝。 不过就在此时，元薇突然摘下自己的面纱，那张熟悉的脸庞在李清璇脑海中震了震，随即见到元薇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微微俯身，李清璇知道元薇认出来自己，没想到居然我会在无意中遇到陛下。看到陛下没事，李清璇长长地松了口气。 自从陛下失踪，暗影卫带着一些羽林卫可算是找疯了，但是都没有陛下的下落。 此行虽然危险重重，刺杀也宣告失败，但是意外获得陛下的下落，让李清璇很是欣喜。 陛下的身份应当是没有暴露的，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将陛下救出赤焰侯府。 不过李清璇高兴之下却忘了，她自己的处境也不好。 她不知道侯府已经分区划片地搜查，禁止走动。 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无人得知，元薇是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出来洗手的，此时也再次回去。 得知了李清璇的身份，元薇面上不显，心底却忧心忡忡，侯府森严，她真的不知道李清璇能不能逃出去。 也是李清璇运气好，梧桐院所在到这一片正好接近府门前，李清璇也很快接近府门。 “你是什么人，出去干什么？” 府门前有赤焰军卒把守，见到李璇走来立即有人上前问道。 韩胜已经下令，赤焰侯府戒严，不允许随意进出，任何事情都需要报备，在这个紧要关头，没有人敢违背的。 同时，赤焰军卒看向几名侯府下人，让他们过来认人。 “我是赤霞院的，李姨娘让我来问问，能不能派个人去我们那里，我们那里连个护卫都没有，姨娘很是害怕。” 李清璇害怕的声音传出。 “这……”一名赤焰军卒看向他们的队长，那队长也走了过来。 “你？你说赤霞院的？”一个侯府下人有些疑惑地开口，他是看着这人眼熟，但是好像又不一样。 “噌。” 侯府下人都没反应过来，队长已经拔刀，不过李清璇的速度更快，一个闪身绕到队长身后，手指中夹着的刀片直接划破队长的大动脉。 “啊！” 赤焰军立即反应过来，朝着已经冲向府门的李清璇追去，外围的赤焰军也一阵慌乱。 正在此时，几道长箭破风而来，正正射中那些围堵李清璇的军卒。 “刺客跑了。” “快追刺客。” 几十名赤焰军卒赶紧追过去，却很快追丢了踪影，等到韩胜等人赶来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了。 “砰，该死。”韩胜怒不可遏。 不多时，又有人来报，“校尉，去赤霞院查过了，赤霞院的李姨娘遇害了，丫鬟小厮无一幸免。” “什么？”韩胜脸色铁青，立即赶去，李姨娘等人都被抬了出来，身上盖上了白布。 韩琦也在这里，闷声不说话，脸色有些暗沉，赤霞院这么近，有大队人过来他当然看到了，没想到竟然死人了。 那女刺客居然离他这么近，也是他大意了。 李姨娘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被杀的人中还有一个侯府小姐韩兰兰，这是侯府真正的长房血脉。 其他公子小姐也有昨天受伤的，但是韩兰兰是唯一一个死亡的。 侯府的护卫力量再次升级，通县都被发动起来，彻查。 而在当天下午，又一个重磅消息传回通县。 理县失守，被禹水军占据。 第35章 交州大乱，星联成立 梧桐院中，书房里。 “你说什么？” 韩琦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禹水军竟然打下了理县。 “你多关注一下战况，有新消息尽快来报。”韩琦对韩五吩咐一句。 “交州将乱啊。”韩琦蹙眉，局势变得太快了，“素锦，通知下去，元宵一过，离开侯府，回到寒山。” “是。”素锦快速去了，呆在赤焰侯府虽然安全，但是一点自由没有，办事也束手束脚的。 韩琦去找了柳素萱，说了自己的想法，柳素萱自然不会去限制韩琦，“琦儿，你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不用顾虑我。” “孩儿不孝，若有机会，定将母亲接到我那里去。”韩琦低声说道，柳素萱却摇了摇头，没同意也没反对，她作为侯府后院家眷，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呢！ 接下来的局势，与韩琦的猜测一般无二，整个交州的局势瞬间恶化。 正月初一，理县沦陷，成为禹水军驻地。就在当天，赤焰军大营驻军赶往理县，赤焰右军在副帅张霄的统领下，兵围理县。 正月初二，秦河任命张怀为通县守将，领五千赤焰军并通县县兵，镇守通县，秦河领着五千赤焰左军赶赴理县。 正月初四，赤焰侯韩腾领两万赤焰军抵达通县，合左右两军，全军攻打理县。 禹水军聚集兵马和投奔而来的御林军残军，坚守理县，赤焰军未能攻克。 正月初七，禹水军大军抵达理县，遭到赤焰军伏击，损失不小。姬元带兵出理县接应，和赤焰军展开大战，双方都有不小的损失，最终罢战，但是理县也被赤焰军突袭攻克，禹水军大部脱身之后赶往通州关。 正月初十，五万宁淮军奉新帝旨意，赶到通州关附近，和赤焰军、通州关守军围攻禹水军，禹水军大败，退守一座土城。 正月二十，通州关上发生骚乱，随即打出旗号，灵州总兵江泰山率军十万接收通州关，通州关守军尽数投降。 江泰山派出灵州军，接应了禹水军进入通州关，随后打出先帝旗号，公开支持女帝，扬言齐王造反，要兴兵勤王。 此时，通州关上已经聚集超过十五万兵力，据关而守。 赤焰军、宁淮军集结通州关外，连营十里，除了对通州关发动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之外，再没有其他动作。 --- 寒山农庄，寒山一个山坳中，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成了，公子，霹雳弹终于成了。” 李路一脸兴奋地跑到韩琦面前，经过这段时间的攻关试验，黑火工坊做了上千次试验，终于研制出稳定的黑火药炸弹，他们命名为霹雳弹。 此时的韩琦已经回到寒山农庄数日，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寒山中的黑火药作坊，亲自指导督造霹雳弹。 “详细说说。”韩琦问道。 “最新一次试验，引爆霹雳弹十枚，成功爆炸十枚，无投弹手伤亡。” 李路兴奋地说道，这也意味着霹雳弹可以正式投入批量制造。 “很好，将霹雳弹的配方整理出来，严格保密，同时由你主导，制造出第一批的霹雳弹。”韩琦开口。 “是。”李路应声道，他很明白这一批霹雳弹的作用，这将意味着他们真正拥有自保的能力。 “通知韩勇等人，开会。”韩琦叫人去传话。 半天后，在寒山的一处简单的房舍中，一行人聚集在这里。 “首先向大家宣布几个好消息。”韩琦笑着道。 “第一，韩家村的人口已经破三千了，这段时间接收的难民也有不少，寒山脚下的村落也基本上都在我们的掌控中。” 简单来说，寒山已经是韩琦的地盘了，很多人都靠着韩琦吃饭。 想要办大事，人口是基础。 “第二个好消息，寒山护卫队人数突破六百人，而且铁器工坊已经打造出刀剑铠甲之物，合计有一百余套，简单来说，我们已经拥有武装百名带甲战兵的能力。” 就算是赤焰军、禹水军这些大军，也不是所有士兵都有铁质铠甲的，制造一套铠甲的消耗和过程太过复杂。 目前铁器工坊打造出来的铁甲，也是相对简单的铁甲，并不完善，但是有胜于无，铁甲兵对普通士兵可以说是碾压。 一百铁甲兵对抗五百普通士兵绝不是问题。 “第三个好消息，霹雳弹成功了。” 宣布完这些消息，其他人都有些兴奋，素锦崇慕地看着韩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公子就做到了这些。 “现在我们拥有的人员和战力已经算是不弱了，我有一些决定宣布，你们听着。” 韩琦神色肃穆，“如今叫农庄已经不合适了，我决定正式将人从农庄剥离出来，成立一个新的组织，名字就叫做星联，群星联合，你们都将是一个个闪耀的星辰。” “好名字。” “哈哈，这样也好，农庄叫着叫着，感觉我跟个种地的一样。” 众人纷纷应是，他们都是璀璨星辰，这个说法真好听。 “那公子呢，既然是群星联合，公子不如就叫星主吧。”素锦咯咯笑道，开了一个玩笑。 不曾想，素锦一个玩笑却让众人都非常认可，这让素锦也有些错愕，韩琦沉吟片刻，低声道：“也好，反正都从侯府脱离出来了，换个称呼也行。” “拜见星主。”几人行了个正式的礼。 第36章 星联第一次会议 寒山中的这场小会也成为了星联成立大会。 “星联成立，我已经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考虑，我现在发布星联的第一条命令。”韩琦沉声道。 第一条，成立星联研究院，李路担任研究院院长，就在寒山中建造星联研究院，暂时设立火器研究所、铁器研究所、水力研究所。 第二条，成立星联重工坊，招收劳工，下设铁器工坊、水泥工坊、建设大队、酒坊等，负责将研究院的成果制造出来。? 第三条，成立星联卫队，设立第一卫队，人数一百人，配备铁甲。同时设立第二卫队，人数还是一百人，装备霹雳弹。由马老六担任星联卫队的总队长。第一卫队和第二卫队，暂时负责星联研究院的守卫。 第四条，成立星联轻工坊，总揽豆腐工坊、香水工坊、织布工坊等几个工坊和所有生意，挂在寒山农庄名下。在明面上，这些产业就是他们所有的产业。 第五条，成立星联总署，为星联的核心机构，韩琦、韩五、李路、韩勇、马老六、素锦都为星联总署的成员。 “韩勇，你那里有没有问题？”韩琦问道，这段时间他花钱如流水，卖豆腐粗布这些赚的钱根本不足以让他在几个月积累如此多的财富，所以这几个月中，他偶尔拿出一些系统签到奖励的东西出去拍卖，比如望远镜、琉璃佛塔等等，都卖出上万两的高价，这才有这么多的进项。 韩勇现在就是总管家，整个后勤保障都在他那里，压力也十分巨大。 “星主，其他倒还好，就是粮食有些紧张了，毕竟一下子收拢了这么多难民呢！”韩勇犹豫着说道，这些天寒山农庄组建了好几支的队伍，轮番地去通县和集镇购买粮食，其他县也派人去了。 而且随着交州战乱，粮食价格也是飞涨。 “如今的存粮也只够两个月的，还是得尽快安排村民们自行开荒种粮。”韩勇说道。 韩琦点头，“粮食就去买吧，越多越好，别怕价格高。种粮确实也紧迫，这件事情你统筹安排，素锦，你帮忙着协调。” 让难民自行耕种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他只需要帮他们度过这个难关就好。 至于耕种的土地，交州地广人稀，可不缺土地，只是有些土地不够肥沃，缺少农具，没有开垦出来而已。 新式的曲辕犁、铁质农具，还有系统奖励的土豆、番薯、番茄等高产粮食种子都已经在准备中了，水车也在赶制中，韩琦一点都不担心新的一年的粮食产量。 --- 农庄里，一间雅致的屋子里，翠鸢含笑对元薇道：“主子，前两天你救的那个女子又来了，非说要再当面谢谢你。” “唉，真是个实在人，罢了，再见她一次吧。” 元薇略显苦恼地说道，示意翠鸢去将人带来。 见到翠鸢离去，元薇脸色顿时恢复平静。 跟着韩琦，她顺利离开了通县也没受到什么盘查。在柳素萱的做主下，韩琦给了她一个名分，成了一个妾室，还将翠鸢给了她当侍女。 元薇救下的女子，其实正是乔装打扮之后故意来见她的李清璇，她们趁机说了几句话，取得联系。 今天李清璇再次来见她，或许已经安排妥当怎么接应她离开了吧。 对于如今交州的形势，元薇也都清楚，特别是知道江泰山就在通州关的时候，元薇更是长松一口气。 看来江泰山也是知道了情况，所以特意从灵州赶来。 只要与江泰山会合，她就有了可用之兵，也有善战的大将，这才能谈及杀回元京。 没多久，李清璇跟着翠鸢来到元薇面前，李清璇毫不犹豫地跪地磕了几个头，还表示想要跟在元薇身边当个婢女。 元薇如此拒绝，李清璇却再三恳请。 元薇看向翠鸢，翠鸢犹豫了下道：“主子，农庄里的事情都是韩勇管家在做主，这事最好还是问过他。” “那我去问问韩勇管家。”翠鸢见元薇似乎不忍拒绝李清璇，轻声说了句，便去找韩勇了。 “陛下。”翠鸢一走，李清璇就换了称呼，元薇将她拉到内室，李清璇立即禀报了她们现在的人手。 “御林军已经溃散，死伤不少，现在我们能够动用的人并不多，暗影卫还有二十几人，算是御林军大概有五六十人。” 李清璇说道，“我等一定拼死，将陛下送往通州关上。” “两天后，陛下想办法离开韩家村，我们会在凉水河边的小树林等着陛下。” 李清璇从怀中拿出一张草图，交给元薇，大致如此。 两人说了没多久，翠鸢就回来了，“主子，韩管家不在，不如等他回来了再问问吧。” “行。”元薇点点头，对李清璇道：“那你先回去吧。” “是。”李清璇千恩万谢地离去。 第37章 农庄论天下 从寒山回到山脚下的农庄，韩琦想了想，让素锦去休息，自己前往了元薇所在的院子。 “公子。”翠鸢见到韩琦率先行礼，韩琦笑着问：“到庄子里可习惯？” “谢公子关心，奴婢很喜欢这里。”翠鸢开心地说道。 “嗯。”韩琦点了点头，“玲珑在吧？” “主子在房里看书。”翠鸢低声道，引着韩琦前去。 韩琦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典雅娴静的女子手中捧着一卷书，坐在窗前，看的入神。 “主子，公子来了。” 看到元薇没反应，翠鸢轻轻地喊了一声，将元薇惊醒过来。 “公子。” 元薇上前，替韩琦除掉披在身上的狐皮披风，让他在房中坐下，“公子好几天没见人，去哪里了呀？” “有些事情需要安排。”韩琦没有细说，“看的什么书呢？” 说话间已经接过元薇在看的书，韩琦诧异道：“《通州游闻》？这是我书房里那本？” “是的，公子，玲珑对这些游记有些感兴趣。”元薇解释了一句，实则她是在分析数字记载的通州之战。 “我记得这书中，好像还记载有通州之战。”韩琦此时思索了一下，倒是没注意到韩琦说到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僵住，直到韩琦翻阅起书来，这才稍稍放松，她还以为韩琦发现了什么端倪呢！ “如今通州关重兵集结，搞不好又是一次通州之战。”韩琦叹息一声。 “公子，通州关会开战吗？” 元薇明知故问，她倒是想要听一听韩琦对通州关之战的看法。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不过通州关的守军已经达到十五万之巨，除非通州关的守将昏头，否则想要攻克通州关，很难。” 韩琦沉吟了一下，倒是没有瞒着元薇，哪怕攻城的一方是他的父亲赤焰侯。 像通州关这样的坚城雄关，没有数倍的兵力，根本难以攻破。 除非有无数的霹雳弹一路轰过去，不然赤焰军和宁淮军不可能攻破通州关。 “我听说通州关打出勤王旗号，不认可齐王，而是认可先帝遗诏册立的女帝，是不是会杀出通州关来呢？”元薇问道。 从兵力上来看，通州关的兵力已经超过赤焰军，已经具备反攻的条件。 元薇准备回去之后，就集结重兵，反攻齐王军，杀回元京，拨乱反正。 韩琦哈哈笑道：“别怕，只要女帝不蠢，绝不会反攻的。” 元薇秀眉微蹙，心中忍不住火气上冲，韩琦这是在说她蠢吗？ 这个狗男人太气人了。 “为何呀？”元薇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其实她也真的不明白。 韩琦看着元薇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趣，“没想到玲珑你还对这些感兴趣，也罢，我给你讲一讲。” 韩琦示意元薇将一张白纸铺在桌案上，又取过纸笔来。 “玲珑，你既然对游记感兴趣，想来对大元帝国的地势也有所了解。 大元帝国地域广袤，乃是中原三大帝国之一，纵然如今倾颓，但是整体疆域并没有改变。 大元帝国整体可以分为东西两部分，有崇山峻岭相阻隔，西部十八州，有四州与大齐帝国接壤，算是边境。东部州郡几倍于西部，是大元帝国的主体。 而东部与西部之间，除了重山阻隔，唯有的通道就是三大境内雄关，虎峡关、长峡关和通州关。不从三关而过，穿越深山老林的话，死亡率极高，往往十不存一，而且容易迷失。” 元薇轻轻点头，“嗯，这些我听我父、父亲说过。” 韩琦继续道：“如今齐王入主元京，掌控中枢，但是大元帝国百万正军，却并非都是听他的，只有少数的几路正军听从他的号令，比如我爹的赤焰军。其他人或者还在观望，有的也许忠于女帝，有的已经割据一方，这些都是齐王称帝之后要解决的事情。 同样，女帝的行踪已经毫无疑问，就是前往西部，甚至说从灵州军占据通州关以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绝对是去投奔灵州军的。” 元薇心中有些懊恼，诚然，韩琦说的是事实，可是被他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灵州军是勤王军，怎么能够叫做她去投奔灵州军呢！ “根据我最近打听到的，十八路正军有三路正军镇守在西部边境三州，灵州军虽然不在正军之列，但是灵州总兵却有总辖西部兵马的权力。 从名义上看，得到灵州军支持相当于坐拥大元西部。当然，西部的势力也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三路正军都是听调不听宣的存在。 可以说，灵州军看似占据通州关，占尽天险地利，但是后方不稳，并不具备反攻元京的能力。 女帝如果能够回到通州关的话，当务之急必然是借助灵州军的兵力，彻底压服西部豪强。 通州关的对峙会持续下去，但是双方定然不会大规模会战，否则无论是对齐王还是对女帝都没有好处。 因此，现在的焦点就在于，失踪的女帝能否安全回归通州关。如果女帝被齐王的人找到诛杀，那么灵州军迟早军心溃散，赤焰军和宁淮军迟早都能攻克通州关。 一旦女帝回归通州关，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东西分裂。至于谁才是天命之人，能够一统大元，那就是双方稳固势力之后的事情了。” “东西分裂？”元薇喃喃自语，有些失神，听着韩琦的分析，她越发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借助灵州总兵江泰山的力量，挥兵元京中兴大元，只是她的奢望吗？ “公子看的竟如此透彻。”元薇笑着赞扬一句，有些恍惚的表情却难以遮掩，韩琦倒也没有怀疑什么，随便哪个普通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哪怕如今反王四起，也没有人说过大元分裂的话。 “这么说来，女帝岂不是彻底败了？”元薇问出声。 韩琦沉吟了一下，“相比女帝，齐王的胜算更大，从她齐州之战的表现来看，如果女帝不知人善用，而是继续亲自掌握军权的话，西部也未必守得住。我爹相信也是这样的想法，不然他不会彻底倒向齐王的。” 元薇表情有些抽搐，所以赤焰侯的态度，是因为她自己表现太差？ 元薇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登上帝位，立志中兴大元，结果却被韩琦变得一文不值，让她难以接受。 胡说，这个狗男人都是在胡说。 朕一定会先收西部，再反攻元京，到时候将这个狗男人抓上金銮殿，让他好好看一看，到底谁才是天命之人。 不过他说的有一点很对，她要先回到通州关，这两天一定要忍住不能暴露身份。 “好了，不说这些，忙了一天了，翠鸢，快去传晚膳来，我就在这吃了。”韩琦直接吩咐翠鸢，翠鸢领命而去。 元薇此时回过神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眼睛不由得瞪大。 在她这里用膳？ 这狗男人刚刚诋毁了女帝一顿，现在不会想夜宿在她这里吧？ 占便宜上瘾了吗？ 晚膳很普通，量也不大，毕竟没想到韩琦会过来，不过韩琦和元薇两人也够吃。 用完膳，看着韩琦真的没有离去的意思，翠鸢轻笑着退出去，元薇有些讷讷地道：“公子，你不回吗？” 韩琦诧异地瞅了瞅元薇，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使得她惊叫一声，“玲珑，我好几天没回来，一回来你就赶我走？” 他知道这死丫头有些害羞，但是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是她的男人了？ 元薇下意识道：“公子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才对嘛！”韩琦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翠鸢，准备热水，你家公子要沐浴。”韩琦喊了一声，外面的翠鸢连忙喊道：“奴婢这就去。” “你来给我搓澡。”韩琦捏了捏元薇的鼻子，令元薇羞不可抑，这个可恶的男人！ 第38章 共寝 浴桶中热气氤氲，韩琦舒服地躺在其中。 也许是已经和韩琦有过肌肤之亲，元薇咬着贝齿，站在浴桶外，一下下地给他擦拭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在韩琦鼻尖萦绕。 她堂堂大元女帝，昔日玲珑公主，何曾这般服侍过人？ 以后定要给这个男人好看！ 让他给自己搓澡，对，就这么干！ 元薇心里狠狠地想着。 就这样想着，元薇听到了轻轻的呼声，侧过身去看了看，才发现韩琦居然睡着了。 “这个男人，睡着了倒是不那么讨厌。”元薇低喃一句，也不知道接下来干啥，干脆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许久之后，一道冷嘶声在耳边响起，感受着冰凉的洗澡水，韩琦和元薇四目相对。 …… 灯火闪烁着微光，给房间里带来一抹亮色。 锦榻上，元薇只着一件丝绸小衣，被韩琦紧紧地抱在怀中，一张小脸煞白，白中透红，羞涩难当，两人紧紧裹在厚厚的棉被中。 “你个虎娘们，想冻死我啊！” 韩琦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忙活了好几天，有些疲乏，这热水澡一泡，便有些懒洋洋的，竟然会睡了过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元薇这娘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也不找人捞他出来，也不叫醒他。 他真的是被冻醒的，外面天气还冷，这水已经透凉。 元薇似乎也意识到了错误，赶忙伺候他起来，给他擦干身体。 作为惩戒，韩琦将元薇剥了个精光，直接扔到了床上给自己暖一暖。 嘿，还挺舒服，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不过元薇就倒霉了，那冰凉的身体贴在她的身上，直接将她冻的冷颤连连，好在一刻钟过去，韩琦也缓和过来，让她好受许多。 不过，动了动身体，元薇意识到更严重的事情，两人现在可是赤身相对，都没啥遮掩了，这又让元薇脸色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热吐息，元薇身体紧绷着。 韩琦的手似乎有些不规矩地动了起来。 “公子，不要……”元薇呢喃一句，“我的脸还没好。我们说好的。” 韩琦嘿嘿一笑，“玲珑，你家公子给你留时间适应，你也别装了。你脸上哪来的伤，真当你家公子看不出来呢？” 元薇心神大变，脸色无比窘迫，她装的伤被韩琦给看出来了？ 大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去掉她脸上的伤口伪装，啧啧道：“瞧，多漂亮的脸蛋，贴个东西多可惜。” “再说我们都这样了，我若是放过你，岂不是禽兽不如啊！” 韩琦不给元薇拒绝的机会，低头封住她的红唇，一夜春情，自不可言。 --- 第二天清晨，元薇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揉了揉酸软的腰肢，元薇轻轻咬牙，昨夜可不是上次那样意识模糊的时候，元薇清楚地记得发生的一切。 “这个可恶的男人。” 元薇轻轻地骂道，若她还是女帝，韩琦这罪名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坐在桌前吃着早餐，感受到翠鸢揶揄的眼色，元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主子，公子让你吃过早饭去书房一趟。”翠鸢低声说道。 元薇脸色泛红，她现在根本就羞于和韩琦见面。 只是韩琦相召，她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片刻后，书房，元薇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与梧桐院的书房相比，这间书房明显要大很多，而且布局完全不一样，各种书稿铺满了桌面。 巨大的屏风后面，显然是一个卧室，另一边的房间也与书房相通，那是会客厅。 “来这边。”韩琦上前牵起元薇的手，引着她来到会客厅。 会客厅不大，厅中站着一个壮硕的男人，见到韩琦立即躬身跪地道：“叩见公子夫人。” “起来吧。”韩琦摆了摆手，让他站起来，接着给元薇解释起来。 “他叫刘景，是大刘的弟弟，也是一个退伍的兵卒。现在的世道不太平，连侯府都遭遇到刺杀，兵荒马乱的，我准备让他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我看你到侯府后，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我猜你可能是没适应身份的变化，有些担心吧。” 韩琦语气坚定地道，“刘景，从今天开始，你一切都要听从玲珑的，以她的命令为先，就算是我，也不行。” 韩琦这么说，也是给元薇吃一颗定心丸，毕竟曾经是个富家小姐，给她一些人让她心中有底。 元薇心中一抖，不由得看向韩琦，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韩琦都看出来了。 不过她不是害怕，而是心虚。 其他的不管，从韩琦的态度来说，对她真的已经非常不错了。 “谢公子。”元薇轻声道，韩琦便让刘景跟着元薇回去，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安排去做，暂时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回到院子里，元薇看到刘景一直提着一个大木箱子，不免有些好奇道：“刘景，这是什么？” “夫人，这是公子给我的武器。” 刘景开口说道，回想到这些天的遭遇，刘景依然有种宛如梦中的感觉。 前些天大哥来找到他，表示了韩琦的招揽之意，刘景正如大刘想的那样，当然不会拒绝。 之后刘景一家就跟着韩琦来到寒山农庄，将妻女安置好之后，刘景就跟着韩琦到了寒山中进行了几天的特训。 韩琦给刘景一家直接分配了房子，三间新建的水泥房，还有阁楼地窖，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也完全够用。 这房子可比他家原来住的要好多了，而且韩琦直接给他开出了一个月十两银子的酬劳，为了方便刘景妻女安排，韩琦提前给他预支了五十两。 如此高的待遇，刘景恨不得以死相报。 到了寒山中，当韩琦将神武丸交给刘景服用的时候，刘景一丝都不带犹豫的。 而且这几天，各种补药、肉食毫不间断地供应，让刘景的身体状态很快就恢复到顶峰状态，他感觉自己壮的像头牛。 之后刘景爆发了一次神武气息，展露出恐怖的战力来，韩五、张甲等人和他交手都纷纷败下阵来，让人震惊无比。 无敌猛将吕布之力，几乎已经达到外家功夫的天花板。 连续一个时辰的大战，刘景彻底熟悉了自己的力量，然后随着神武气息耗尽，刘景又变得挺虚弱。 虽然随着神武气息散去，刘景一身无敌力量也不复存在，但是他依然记得一些战斗经验和技巧。 凭着韩琦赐予他的二十颗龙虎丹以及这些经验，只要他勤加苦练，他有自信就算不动用神武之力，他也能够成为一位高手。 毕竟韩琦已经告知他，他此生只能再动用八次神武之力，一旦达到十次，最终他将身死道消。 纵然刘景知道就算自己死了，韩琦也会替他照顾好妻女，但是能活着他何必去找死。 元薇所指的木箱中，是韩琦特意让铁器坊给他打造的武器，一身重达八十斤的重甲和一柄方天画戟，而且全都是可拆卸的，平时就存放在木箱中，毕竟他作为护卫，也不能整天穿着一身铠甲。 第39章 韩家村 从这天开始，刘景就正式上岗。 元薇突然间意识到，虽然刘景是来保护她的，但是对于她的逃跑计划却非常不利。这相当于身边多了一双眼睛随时看着她啊！ 就算韩琦让刘景听她的，但是当她想要逃离韩琦身边的时候，刘景还会听她的吗？ 对此 ，元薇感觉自己根本不用试探。 计划还得继续进行，元薇通知了翠鸢一声，找了个借口说是熟悉一下韩家村，当天下午就带着刘景、翠鸢两人，找了个村里人带路，在韩家村转悠起来。 翠鸢和刘景两人也有这个心思，自然不会反对。 寒山脚下有六七个村落，沿着一条凉水河所建，韩家村所在的位置也不错，村口汩汩流水流淌着。 正值天寒，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候，韩家村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从农庄走出来不远，不少人裹着几层衣物，都在吆喝着，口中呵着热气，使劲地挥动着手中的工具，一辆辆木板车来回不止。 带路的村老恭敬地领着元薇等人，给他们介绍着。 “贵人，都亏了主家，我们韩家村才能过上一个好年啊。” 村老年纪大了，但是在韩家村算是德高望重，一些苦力活也轮不上他来看，韩勇就把一些居中联系的事情都安排给他。 村老看着韩家村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也是干劲十足。 韩家村很多村民都在韩琦的工坊里做事，有的直接就是韩琦的佃户，一来二去的，韩家村的人也都叫他“主家。” “这前面是豆腐工坊，主家发明的这个豆腐可是个好吃食，好吃又顶包，如今这附近的村子、集镇可都是我们村的市场，连县城里的好多商户，都在咱们这里下了大单。” 村老兴致勃勃地给元薇介绍着，还带着他们来到一个二层平房，占地有两百多平米。 “这是豆腐工坊和布坊的会客厅。”指了指里面有十几人，“这里面有的是来进货的，还有来签单的，由于人来的越来越多，主家就让人建了这楼专门接待。” 从这里离开，村老又带几人继续走。 “刚才那里是韩家村原来村民集聚的地方，主家心善，又收拢了许多的难民。” 村民指着远处道：“你们看，那里有一些临时建好的屋子，都是暂时给难民住的。主家在韩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子，规划了好几处的民居，说是叫做小区，将来都会用来安置难民，让他们能够在这里落户。” “自从我们有了砖厂，还有这个泥水的东西，造房子的速度也快上很多，又稳固又快捷，村长说要把韩家村的那些破旧屋子全都修一遍。” 村老介绍着，翠鸢忍不住插嘴道：“老伯伯，那个叫水泥吧！” “对对，水泥，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用。”村老哈哈一笑。 几人走走停停，来到凉水河边的一个凉亭，村老笑着道：“贵人，这里是主家钓鱼的地方，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来这里，钓鱼煮茶，很是让村里人羡慕呢。村里人给起了个名字，就叫寒山钓亭。” “不过这河里的鱼不多，主家好几次都是空手而归。”村老说起一件趣事，“后来村长决定，大家凑了一笔钱，买来不少鱼苗投了进去，怕是等开春之后，主家再来钓鱼就会收获满满了。” 翠鸢在一边止不住发笑，公子这算是钓鱼都要作弊吗？ 元薇走上凉亭，往远处眺望，这里就是凉河边了，旁边有片小树林，倒是能够藏人，想必就是李清璇说的地方了。 越过凉水河，倒是一马平川，可以狂奔一段距离。回忆了一下李清璇给的草图，不需多久就可以到官道上，然后就能直奔通州关而去。 “还有两天，明晚就能走了。”元薇心中盘算着。 正好韩琦通知她，明天陪他前往寒山，让她看一些能让她放心的东西。 元薇对此并不感兴趣，但是也没有拒绝，明天从寒山回来的时候，正好借机离开。 李清璇已经和通州关上取得联系，江泰山也会从明天起派兵出城，对赤焰军展开袭扰，目的就是将通州关的兵力从关内延伸出来，尽快接应到元薇他们。 毕竟一旦靠近通州关，那外面驻扎着近十万的大军，凭御林军这么点人，只要被发现几乎没有生路。 “齐王，等我入关，必报此仇。”元薇眼中闪过恨意，还有那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在看看风景吧！” 元薇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看似随意地走动，心中却暗中将道路、桥梁都记下，暗自推演着离开的路线。 第40章 霹雳弹之威 次日午时，天色略显昏暗，韩琦拉着元薇走在山路上，并没有其他人跟随。 往下看去，是一个山谷，山谷中出现一块较为平整的地面，一眼望去有数百人正在操练。 “这是……” 元薇眼神瞪大，忍不住看向韩琦，他竟然训练了一支私兵？ 这些日子，她从翠鸢、从侯府的人耳中，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韩琦胸无大志，虽然武功高，但是却拒绝了加入赤焰军的邀请，只是想要做些生意，连赤焰军校尉都不想当。 在赤焰侯府这样的将门世家，韩琦可谓称得上是一个异类。 现在，一支数百人的私兵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之所以元薇认为这是私兵，是因为其中一个百人大队，皆都身穿铁甲，极力操练着。 纵然当上赤焰军校尉，拥有本部兵马五百，但是那也是朝廷的军队，还得听令行事，并没有那么自由。 而眼前的私兵却是独属于韩琦的，他想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到韩琦说的要让她见识见识他的底气，元薇有些明白过来，凭借着这支人马，韩琦足以占据寒山称雄。 就算是将来局势恶化，他也能带着这些人占山为王，而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这也难怪韩琦看不上赤焰军校尉的位子了。 “看到了吧，本郎君足以在乱世中，护你周全。”韩琦将元薇搂到怀中，霸气地开口。 他很喜欢元薇既倔强有时候又有些怂哒哒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他决定让元薇看到这些，也是为了让她安心，毕竟她经历过一次战乱流离失所的经历。 “那些人在干什么？” 元薇微微挣脱韩琦的手臂，指了指其中一部分人，这些人并没有持刀训练，而是不知道在扔什么东西，两拨人互相扔，然后将对方扔过来的捡起来，继续扔过去。 韩琦笑着道：“别急，他们叫做投弹手。我都安排好了，等时辰一到，给你看看他们的力量。” 他早有安排，到时候投弹手队会投掷百余枚霹雳弹，这也是投弹手第一次真实的演习，韩琦也非常重视。 领着元薇看了一会操练，韩琦将元薇带到一处排屋，元薇认出这都是水泥浇筑而成的房屋，韩家村这样的房屋似乎很多。 房屋外并没人把守，韩琦带着元薇进入，这里是一个仓库。 元薇第一时间认为，这里是一个武器库，因为这里放着不少刀剑兵器，还有六七副铁甲，以及一个个的大箱子有十来个，看起来都很新。 “私练兵马、私藏兵器。” 元薇第一个念头是韩琦准备造反，毕竟数量不少，不过回头想想，大元帝国烽火处处，造反的人都有不少，韩琦这样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不过至少可以看出，韩琦绝不是像他之前了解的那样，此人心中自有韬略。 “反贼。”元薇在心底暗暗给韩琦又打上一个标签，身为大元女帝，她能看的惯韩琦的作为才奇了怪了。 午时三刻，山谷平地上，马老六指挥着所有人，铁甲兵和其他普通兵卒都散开在休息。 只有一百投弹手还在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兴奋，彼此隔开一段距离，手中都拿着一个霹雳弹。 这霹雳弹就是韩琦知道火器研究所制造出来的简略版手榴弹。 这些投弹手之前投的都是木制的手榴弹模型，一直在熟悉着，不过他们也知道之前山谷中经常发出的爆炸声就是来自于他们手中的新式武器——霹雳弹。 “都排好队，一个个来，目标，前方石堆。” 队长秦禹大声喊道，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着。 第一个投弹手出列往前，来到一个矮墙前，狠狠将手榴弹投掷出去，然后快速蹲下躲在矮墙后。 “轰隆。” 一声震响，如同惊雷一般，石屑乱飞，那个投弹手被强迫躲着，没看到这一幕，但是躲得远远的士兵们却倒吸一口冷气。 这要是在爆炸中心的话，绝对死定了。 元薇听着眼前巨大的爆炸声，眼神中的震惊无法形容。 “这、这是天雷吗？” 元薇有点语无伦次，刚才那宛如雷霆的一幕着实震撼到了她，久久难以回神。 韩琦微微一笑，“这叫霹雳弹，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新式武器。有这种武器在手，再没人能欺负我们。” 元薇还是震惊不已，山谷中也寂静了许久，霹雳弹卫队队长秦禹也是第一次见到霹雳弹的威力，此时终于回过神来，让下一个投弹手准备。 “轰。” “轰隆隆。”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来，元薇已经麻木了，什么样的军队能够扛得住这样的打击啊！ “如果有这种神器的话，齐王军又有何惧！”元薇心中生出一丝念头。 一下午，韩琦都和元薇待在一起，两人干脆坐在山头，看看练兵聊聊天，直到晚霞漫天。 “我们下山。”韩琦准备带着元薇下山，元薇却低声道：“我想在这里，看看星空。” “好，陪你。”韩琦笑道，马老六给他们送来了晚餐，比较简单，也是普通的吃食。 夜色中，似有乌云盖住了星辰，韩琦苦笑道：“今晚看来有雨，这星空是看不了了。” 两人待在房中，只有简单的布置，毕竟只是临时住所而已。 “唔。”韩琦看向元薇刚想说些什么，嘴唇却被元薇给封住了，热情似火，诉说着崇拜之意。 “郎君，你太厉害。”元薇一颗心狠狠地颤抖着，狠狠地吻上了韩琦，献上自己的热情，令韩琦始料未及。 热情如火，抵死缠绵，元薇从主动进攻变为被动求饶，败下阵来。 云消雨散，韩琦却沉沉睡去。 看着沉睡的韩琦，元薇犹豫了下，轻轻在他脸上落下一吻，一咬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离开这简单的房间。 “陛下。”一名女子单膝跪地，赫然是羽林卫的一位统领人物，身穿一袭劲装，扎着高马尾，英姿飒爽。 “我们走吧。” 元薇和这名马尾女子下山，天色欲雨，轰隆雷声突然响起，大雨倾盆，两人下山却显得颇为狼狈。 元薇回头看了一眼，不再留恋，她还有她的使命。与韩琦的一段孽缘，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第41章 风雨四年 四年后。 这些天的天气雨水颇多，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四五天，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大雨不休。 “轰隆。” 一声惊雷在虚空震响，站在长远镇城府衙的院子里，看着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地面上溅起水花。 雷雨阵阵。 “相公。”一个温婉俏丽的女子走到一个锦衣青年身边，低声唤道，看了看连绵的雨水，忍不住道：“相公又在想玲珑姐姐了吗？” 每当有多日的雨水时，相公都会站在窗前，不知道望着些什么，后来她忍不住向素锦打听，才知道相公是在思念一个人。 四年前，相公的第一个女人妾室赵玲珑，于雨夜中被恶徒挟持，在逃亡途中和他的护卫双双失踪，自此下落不明。 官道上，只留下二十来具尸体，皆是被护卫所杀。 据现场的情况和遗落的东西推断，赵玲珑和护卫刘景大概率是坠落了官道一侧的山涧里，尸骨无存。 “逝者已矣，妾身会一直陪着相公的。” 张灵儿见韩琦没有回应，上前温柔地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腰肢，将一张小脸靠在他的背上，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有所感思而已，你怎么过来了？”韩琦转身拉住张灵儿的小手，轻声问道。 张灵儿是通县小家族张家的女儿，也是他的好友张凉的妹妹。 张家有意和当时的赤焰侯府结亲，夫人卢宁又在想暗中推动，以安稳本地家族的名义说动了赤焰侯韩腾，反倒是没韩琦和张灵儿什么事情。 在元薇离开一年之后，韩琦就娶了张灵儿为妻，此后温柔小意的张灵儿倒是也带给他不少的柔情。 “相公，是我二哥回来了。二哥先来看了看我，现在在正堂等你呢！”张灵儿笑着说道。 和韩家结亲之后，张家可谓是一飞冲天了，大哥张威被韩腾重用，跟随着前往元京去了。 二哥张凉本来也能去元京谋个差事的，但是张凉却选择了到长远集镇，在韩琦的手下效力。 也正是如此，张灵儿和张凉相处得更多，兄妹两人感情深厚。 “走，一起去。”韩琦说道，张灵儿却摇了摇头， “相公去吧，妾身去准备午膳。” 正堂内，韩琦进来时，张凉站起身来，“大人。” 此时的韩琦并不是白身，而是一个小小的官员，通县之下长远集镇的八品镇令。 当年在通州关和交州的战争持续了半年之久，长远集镇是城外的一个小镇，也在兵灾肆虐下毁于一旦。 战乱结束之后，新帝在通州关外几十里立讨逆六营，作为以后西征的桥头堡，同样也是防备通州关的军队杀进来。 自此之后，大元帝国东西对峙的格局正式形成。 齐王正式称帝，年号正元，称正元帝。自此后的数年里，正元帝在朝堂上大展手段，朝堂迎来了大换血，对各地叛乱强硬镇压，也稳固了帝位。 在这个过程中，正元帝可谓是拉拢一波打击一波，颇有权谋家的味道，赤焰侯韩腾就在正元帝重用的人中。 韩腾被封为交国公，前往元京，入朝参政。韩家嫡女韩语雁入宫，封为皇贵妃，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如今已经诞下一位皇子。 赤焰军副帅秦河，接任赤焰军统帅职务，封为征西侯，赤焰军扩军十万，驻交州。 赤焰军副帅张霄，领赤焰右军一万，扩军五万，改成长平军，接替反叛的禹水军，驻长平。 讨逆六营总计兵力达十二万，皆是各地抽调的兵马，由常胜侯徐常统御，成为面对通州关的第一道防线。 而赤焰军、长平军、讨逆六营，都由交国公韩腾节制，实际掌控兵权近三十万，可谓是权倾天下。 韩家，一时风头无两。 与韩家的权势相比，韩琦作为交国公府的三公子，却屈居区区一个八品镇令，就显得格格不入。 实际上，从四年前开始，夫人卢宁就对韩琦多有忌惮，处处针对。 不过在国公府举家迁往元京之后，卢宁也歇了对付韩琦的心思，毕竟韩琦没有前往元京，而是留了下来。 相比于元京的繁华，通县不过是小县城，卢宁身为妇人也是鞭长莫及，任由韩琦自生自灭去了。 反倒是在韩语雁被封为皇贵妃之后，请求正元帝下了一道圣旨，封韩琦为长远集镇的镇令，美其名曰历练十年，再可大用。 也正是如此，韩琦来到了破败的长远集镇。 当时的长远集镇一片乱象，人口不过千人。 在韩琦过来之后，将寒山农庄的不少产业迁到了长远集镇，然后开始开垦田地、发展商业，用各种政策吸收人口。 四年以来，长远集镇早已经不再是一个集镇，已经建成一个城池，人口超过十万，各地商人络绎不绝，比通县都要繁华不少。 长远集镇已经改名为长远镇城，堪比一些小县的规模了。 在长远镇城百姓的眼中，韩琦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带给他们安乐的生活。为了守护这份安宁，他们愿意为韩琦做任何事情。 长远镇城的生意，也不断地往外地蔓延，在元京中，也有着和长远镇城紧密合作的大商人和官员。 张凉此次前往元京，就是与元京的大客商去商议大事的。 由于长远镇城发展壮大，官员也多了许多，张凉就被韩琦任命为长远镇城的商房主事，专门负责长远镇城的招商和贸易。 虽然商房主事只是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但是他掌握的现金流和产业却是巨大的。 第42章 元京贸易，天下大势 正堂中，韩琦和张凉叙礼之后各自落座。 “大人，这是交国公让我捎回的书信。”张凉取出一份书信放到韩琦面前，他到元京之后也奉命去拜会了一下交国公。 交国公韩腾对张威倒是颇为重用，再加上张家还和韩琦结了亲，韩腾便见了见张凉，也让其捎信回来。 “好。”韩琦接过书信，相比于交国公府其他人对他不闻不问，韩腾倒是偶尔会有书信送来，问一问他的近况。 不过针对韩琦是皇贵妃的意思，虽然是他的女儿，但是身份地位已经不同，韩腾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连韩腾都是如此，交国公府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提及韩琦，任由韩琦在交州自生自灭了。 不过出了元京，知道交国公府内情的人自然就少了，也没人主动去宣扬韩家的内斗。 在通县，韩家的嫡系旁支都不多了，原来的赤焰侯府早已经改成了交国公府的老宅，只住着一些妇人孩童。 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有搬去元京。为了方便照顾老夫人，柳素萱就留了下来。 韩琦留在通县，老夫人也信任柳素萱，现在的老宅除了一些产业还由卢宁的人把持着，基本上就是柳素萱说了算。 以韩琦现在的身家，也看不上那些产业，柳素萱也没有夺权的打算，因此两边都相安无事。 “这次我去元京，和蒙家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主体的合作协议也都拟定了。蒙家的公子蒙英亲自和我谈的，这次的交易额将超过五十万两，涉及玻璃制品、各种香水、肥皂、香皂以及大量的长远烈酒。依我看，蒙家这一波是冲着占领整个元京的市场去的。” 张凉接下来说起正事，颇为兴奋，对于长远镇城的产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相当的受欢迎，不少作坊日夜赶工加班加点，都难以满足外来客商的需求，因此不少都产生了巨大的利差，导致更多的商人想要插手进来。 蒙家作为元京的世族，虽然大部分族人都是向着仕途努力，但是蒙家不可能依赖朝廷给的那点俸禄生存，而是拥有大量的田产、酒楼、生意。 蒙家就是元京中比较早发现长远镇城这块宝地的家族，因此准备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占据市场，甚至想要和长远镇城签署独家的供货协议。 在张凉入京之前，蒙家也曾打过长远镇城的主意，不过派来的一些人全都有去无回。 不止如此，蒙家在祖籍东州的家业也受到很大的损失，被一股莫名的人马袭击，蒙家蓄养多年的战兵死士伤亡近半，而他们连凶手都找不到。 再然后蒙家注意到了韩琦的身份，竟然是声势正旺的交国公韩腾之子，当即不敢再用什么以权谋私的欺凌手段，猜测是韩家在报复蒙家。 蒙家立即派人到长远镇城求和，也没了报复韩琦的打算，反而表露出合作的意向。 毕竟再这么闹下去，蒙家的战兵死士全都折损的话，蒙家这百年世家也就彻底垮掉了。蒙家想要翻身的话，抓住长远镇城的商机，或许倒还能够将损失弥补回来。 于是经过多次的往来沟通之后，促成了张凉入京一行。 “这件事情你安排就好，和蒙家的合作，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能太信任他们。我们只需要赚钱就行，其他蒙家的事情咱们都不参与。” 韩琦叮嘱一句，蒙家求和，他也不会忘记之前蒙家是什么德行。一旦长远镇城显露出颓势的话，蒙家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从长远镇城撕下一块肉来。 “我明白。”张凉点头说道。 在长远镇城做事，张凉感到了巨大的成就感，这座城池从无到有，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任何想要破坏长远镇城的人，都将是他的敌人。 “我爹在元京，怎么样？”说完，长远正常的事情之后，韩琦问起了韩腾在京城中的近况。 “交国公身体康健，近期陛下组建了军机阁，总理军伍战争之事，交国公也进入了军机阁，成为军机阁首辅。” 张凉颇有些感慨，当年交国公是最早站队正元帝的人，回到元京之后也受到重用，如今成为军机阁首辅，虽然没有直接掌兵，但是身份地位上已然是军中第一人。 “军机阁？”韩琦疑惑，他倒是未曾听闻过这个机构，张凉已经开始解释起来。 正元帝虽然是夺位称帝，但是并非精通兵事，夺位成功也多赖几路军侯相助。 当年攻陷元京之后，曾有勤王大军反攻元京，齐王军艰难支撑，险些功败垂成，最终连最初起兵支持正元帝的镇国军侯都被流箭伤了性命。 韩腾就在当时分兵，亲自带着赤焰军骑兵奔袭元京，成功袭扰对方，这才令其大败而归，逃亡千里，最终在许都举旗称王，直接兴兵反元。 这些年虽然没有大战乱，但是正元帝明白自身的缺陷，因此重用韩腾等人，军机阁就是他为啥自己设立的军中智囊，都是深谙军事之人，主要负责三件事情的筹划：平叛、守土、征西。 东部百余州名义上仍在大元帝国的统治之下，但是大元朝廷对各州的掌控力已经大大地削弱了。 这些年苦心经营，从元京周围各州到西边直到通州关，乱民都被镇压，所设正军也都表示向正元帝称臣。 这从东到西的五十余州府，都已经接收正元帝为帝的事实，也可以算得上是正元帝的基本盘。 元京往南隔着几个州府的徐州，已经被叛乱的起义军占据达七年之久，起义军的领袖号称徐王，打出均分田地、打杀豪强的旗号，得到很多穷苦百姓的拥护，起义军至今已经有二十余万。 北地七州局势混乱，二王七族称雄，一会称奉正元帝为尊，从他手中捞到一些好处后又扬言女帝才是正统。来回多变，要正元帝恨得牙痒痒，却苦于没有兵力平定北地。 二王是元氏诸侯王，王位世袭，根基深厚。惠州由惠王府统治，带领十万有余，早已经将惠州经营得铁板一块。博州有博王，素有贤名，手下兵甲众多，能人异士也不少，比之惠王府丝毫不弱。 七大北地豪族，家中私兵至少过万，彼此间混战不休。 北地还时常有造反的平民，实在过不下去了纠结数百人就敢攻陷县城，然后自行封王，玩的不亦乐乎。 元京往东的东境，战乱相对少一些，但是却有一个强大的东圣国，这些年不断地袭扰边境，掠夺人口财富。 为了防止东圣国的入侵，东境的兵马结成了一个同盟，打着镇守边关的旗号，不断地向元京要兵要粮，无论是先帝在世时还是正元帝当政都是如此。 大元朝廷中枢对东境不满已久，但是却的确要靠着这些人抵挡东圣国，只得不断地提供粮草后勤。 直到如今，大元朝廷已经将东境九州的赋税权交给了东境的领兵将领，让他们自行征兵征粮，缓解朝廷的财政危机。 这么搞下来，东境基本上算是已经自立，朝廷对东境几乎完全失去掌控。 如今正元帝皇位越发稳固，首要目标就是平叛，东境、徐王、北地都是正元帝要平定的对象，可谓是四面皆敌。 通州关以西的西朝新元，女帝当政，手持大元国玺，更是正元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日日夜夜都想要将之拔除。 “那我爹的压力可不小。”韩琦耸了耸肩，靠近西朝的兵力几乎都受到韩腾的节制，可想而知一旦正元帝决定西征，韩腾将会是最重要的统帅。 如今成为军机阁首辅，恐怕各路军事都需要韩腾参谋，地位高，压力也不会小。 如此想想，倒不如他一个长远镇令来的逍遥自在，偶尔还能扯一扯交国公府的虎皮。 第43章 长远情报站 “韩月已经带人在元京建立了情报站，她在元京招揽的人，再加上带过去的十名星卫，情报站的人员已经超过三十人，后续我们再想要获取元京的情报就会简单多了。” 张凉压低声音说道，他去元京的时候可不是一个人去的，韩月也一同前往。不过韩月留在了元京，建立星联的情报据点。 韩月是曾经的寒山农庄管事韩勇的侄女，被韩勇引荐给韩琦，进入星联进行了两年的特训，然后在星联组织、寒山商贸、长远商号都历练过。 韩琦这些年的确培养了一些人，韩月就是重点培养的人，这次将其派往元京建立情报站，也是因为元京的战略地位非常高。 毕竟元京是大元帝国的帝都、政治中枢，及时获取元京的动态还是非常必要的。 十名星卫是星联秘密训练的特种人员，能力出众，既是协助也是保护韩月的安全。 张凉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星卫，这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作为长远镇城商房的一把手，张凉很清楚星联在长远镇城的影响力有多大。 可以这样说，长远镇城的商铺中，五成来自民间，三成来自府衙直接持有的长远商号，剩下的两成，一成被由寒山农庄改组而成的寒山商贸占有，另一成则是属于星联。 不止如此，星联在长远镇城的商铺，全都由寒山商贸帮助管理，两者关系密切。 而且无论是长远商号还是寒山农贸，很多令人惊艳的新奇产品都是从星联流出，简直算得上是新品研发机构了。 星联的星卫，张凉也早有耳闻，据说都是精英，武力出众。 张凉此前都知道韩琦和星联关系极深，否则星联在长远镇城不会有如此能量，而韩琦能够将长远镇城经营到这个份上，也缺不了星联的扶持。 密切合作，这是星联和长远府衙的关系，也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不过张凉万万也没想到，韩琦居然连星联的星卫都可以调动，而他认识很久的韩月、韩琦精心培养锻炼的韩月，居然会是星联的成员。 这道关系，韩琦没有瞒着他，让张凉非常感动，毕竟情报站这种事情可是一个势力绝对的私密，等闲不会告诉外人。 韩琦闻言笑了笑道：“韩月手脚倒是利落。” 星联情报网，这也是韩琦这些年发展起来的，不过主要局限在交、远、宁、淮、齐五州，其他州府并没有建立情报机构，只是隔段时间会有商队前往，行商的同时传回一些消息而已。 至于元京，商队去过几次，但是没有专门的情报人员。 韩琦此前也没有动过建立情报站的打算，这算是一次尝试，希望随身带着《元京情报站建设实施纲要》的韩月，能够根据实际情况，发展出一条合适的情报建设之路。 “到时候你需要哪些情报，以及需要在元京调查的，可以递个条子过来，我会帮你传到韩月那里。” 韩琦说道，张凉点头，对于元京他是鞭长莫及，难免有要用到韩月的地方。有了韩琦这句话，他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灵儿已经在准备晚膳了，晚上就在这里吃了再走吧。”韩琦将聊完事的张凉留了下来，张凉自然没有意见。 若没有张灵儿这层关系，韩琦也不会随意留他吃饭，这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 --- 夜里，长远镇府衙后院，张灵儿一脸红晕地躺在韩琦怀中，欢爱的余韵慢慢消散，说不出的慵懒。 “相公，灵儿有句话想要问你。”张灵儿眨了眨眼睛，小手在韩琦的胸口划着圈儿。 “说来听听。”韩琦笑道，将张灵儿的手握在掌心。 “相公身为交国公的子嗣，在长远镇当一个镇令已经三年了。凭借相公的能力，这个镇令也太屈才了，相公真的甘心一直这样下去吗？”张灵儿轻声问道，使得韩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问这些？” 张灵儿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深宅夫人，虽然韩琦从不限制她，但是她也很少出门去，而是将家里打理好，闲时给韩琦送汤做饭，妥妥的一个贤妻。 张灵儿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是今天二哥让妾身问的。” 韩琦恍然，这些年的接触，韩琦也能够感觉到张凉胸有大志，尤其是从张家和韩家结亲张威受到重用之后，张凉一开始明显也有前往元京谋仕途的打算。 只是韩琦也不知道为何，张凉最终选择了留在他的身边，帮他做事。 “我那当了皇贵妃的妹妹开了口，陛下亲自下旨，要让我在长远镇历练十年，方可大用。”韩琦开口道：“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如今我爹受到陛下重用，自然也不会为了我一个庶子去和陛下唱反调。更何况陛下下的这道旨意，更多还是为了展示对皇贵妃的恩宠，为的是安韩家的心，自然更加不会有人为我去说情。” “那相公就真的准备干等十年？”张灵儿疑惑问道，韩琦笑着解释道：“当长远镇令有什么不好吗？虽然我只是长远镇令，但是放眼通县，谁敢对我不敬？咱们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再说了，长远镇城带甲三千，全都听我的号令，真要惹怒了我，大不了反了又有何妨！” 张灵儿红润的小嘴微张，似乎被吓到了，“相公，你、你开什么玩笑？” 张灵儿万万没想到，韩琦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哈，的确是开玩笑。”韩琦安抚了一下张灵儿，他并没有忠于正元帝的意思，但是如果正元帝来招惹他的话，他也不介意。 如今的大元帝国依然是风雨飘摇，纵然有韩腾辅佐，韩琦也不敢说正元帝就一定能够成为中兴之主。 大元帝国积弊已久，想要彻底改革实在太难，赋税很高，百姓穷苦，更要为了平叛另外征税，很多百姓都过不下去了。 一些地主豪强仗着家中有粮有地，兼并了不少土地，又穷奢极欲，两极分化，视穷苦农民如同蝼蚁。 正是一直以来都有人过不下去，所以才不断有人造反叛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正元帝目前只是在朝堂上平衡了各路士族豪强，取得的只是表面上的稳定，至今还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国策来解决百姓的生计。 韩琦能够在四年内将长远镇城发展到如此规模，就是因为难民足够多，他给了难民一口吃的，所以这些人都拥护他。 张灵儿松了口气，娇嗔道：“相公吓死我了。” 张灵儿很知足，也不奢求当什么交国公府的一位少夫人，能够在通县陪着韩琦相夫教子，那就挺好。 想到这里，张灵儿有些脸红地看着韩琦，“相公，早两年你说妾身年岁还小，不适合生育。今年妾身已经十九，总可以要个孩子了吧。” “好。”韩琦嘴角一勾，翻身将张灵儿压在身下，令她发出一声尖叫，一时间娇吟再起，风情无限。 第44章 西朝新元 西朝新元，幽州城，大兴宫，椒景殿。 “咚咚咚。”一个年老的太傅手指敲打在桌案上，将一个打瞌睡的少年惊醒归来。 “皇子殿下，请用心听讲。”钱老太傅一脸无奈地看着明显有些没睡醒的锦袍少年，叮嘱一句，眼中有些忧虑。 皇子元兴如今已经十六岁，女帝陛下对元兴非常看重，请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作为元兴的老师，封为太傅。 钱黎已经年近六十，早已经是致仕的年纪，在大元帝国兢兢业业一辈子，桃李满天下，门下学生有不少都已经成就功名。 当年正元帝起兵叛乱之后，钱黎一度因为气急攻心而病重，险些一命呜呼。在钱黎眼中，正元帝完全就是犯上作乱，最该处死。 后来钱黎听说正元帝已经坐稳皇位，女帝陛下流落西部，在西部建立新朝，国号新元，钱黎就带着家中子孙不远万里费尽千辛赶来西部，支持女帝中兴大元。 女帝元薇在宫中时也知道钱黎这位老人，立即将人请来。钱黎年事已高，很难再挑大任，但是此人知识渊博，更是一面旗帜，元薇就将钱黎拜为太傅，教授皇子元兴的学业。 除了钱黎，还有另外两位太傅一同教导，比起当年在元京时也丝毫不差，可是元兴却没怎么学的进去，让几位太傅和女帝非常忧心。 严太傅是一个很忠心的人，也是当今新元的右相，地位很高，但是严太傅并不认可女帝继位。 在严太傅看来，女帝当政，简直是倒反天罡。 不过严太傅也心知女帝有意将皇位传给元兴，她只是在元兴年幼时临时当政，这也让严太傅愿意在女帝手下出谋划策。 不止如此，严太傅虽然拥立元兴，却反而极力劝阻女帝将元兴立为太子。 在不少群臣建议女帝尽快册立太子的时候，严太傅认为为时尚早，元兴还不具备这个能力，等到元兴再年长一些再行册封。 所以元兴至今也还是皇子，而非太子。 “钱太傅，您已经讲了快一个时辰了，休息休息可好？”元兴一脸哀求之色。 钱黎微微一顿，缓缓点头，“也好，皇子殿下莫要懈怠，老臣今天就先行离开了。” 元兴顿时精神焕发，恭恭敬敬地将钱黎送出椒景殿，这才长长地松一口气。 半个时辰后，钱黎来到了政事堂，令人通传之后，一间会客厅里，钱黎见到了两个人，左相封乾、右相严雍。 “钱太傅今天怎么过来？”左相封乾笑着问道，钱黎不在朝中任职，平日里也不用当差，但是以他的身份，出入政事堂没有任何问题。 当钱黎点名要见他们两个的时候，左相封乾和右相严雍也没有迟疑，立即就过来了。 钱黎顿了顿，“两位公务繁忙，老夫叨扰了。适才我去求见陛下，想要汇报一下皇子殿下的学业，却得知陛下病了？这是何时的事，怎的一点风声都没有？” 封乾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右相严雍却毫不客气地道：“陛下可不是病了。” “没病？”钱黎微微错愕，诧异道：“陛下不愿见我？” “不，陛下病了，还病的不轻。”严雍嘲讽一句，隐隐有怒气散发出来，让钱黎一头雾水，一会有病一会没病的，这严老头怕不是自己有病吧？ 更何况，以钱黎的地位，也没有必要受他的气，当即就要反骂回去。 “严兄，严兄还是我来说吧。”左相封乾赶紧拉住严雍，对钱黎道：“钱兄勿恼，陛下的确不是病了，不过陛下并不在宫中，而是出宫去了。” “出宫了？”钱黎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答案，皱着眉头道：“她出宫干啥？” “陛下兼任着兵马大元帅之职，去巡视边境也说得过去。”左相封乾开口道，随后将情况慢慢道来。 新元的兵马名义上都在元薇执掌之下，平时元薇还有政务要处理，一般都是副帅江泰山总揽军务，隔段时间会前往边境视察。 而近段时间，江泰山却染病，没有前往通州关防线一带视察，元薇便将这些事情接了过来，去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只不过钱黎不在朝堂，而且此事没有刻意宣扬，因此不知道此事罢了。 “江泰山手下自有人可以替代他去做这些事情，陛下何必亲自去呢！”钱黎蹙眉说道，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这几年来，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们就没觉得陛下有些穷兵黩武，太过于重视兵事吗？” 左相封乾淡淡地说道，“钱老此言不妥。我们皆是大元的老臣，新元虽立却依然危机重重，西部十八州名义上以陛下为尊，可是西部世族依然影响力很大，有几个州府除了没有反叛之外，更是拥有独立收赋税的权力，俨然是国中之国的样子。若是中枢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那些人可不会这么轻易臣服的。” 这些年在女帝和江泰山的筹备下，西朝全年都在备战，筹措粮草。 幽州城作为新元的京城，由扩编恢复后的羽林卫镇守，大兴宫时新修建的皇宫，同样也是由羽林卫负责安全。 十万羽林卫是女帝的嫡系力量，无论是兵员还是后勤、武器，都是最好的。 除了羽林卫之外，也就只有镇守通州关的十万镇反军有这个待遇。 镇反军是由灵州军改编而来，也是江泰山的老部下。灵州军跟随着江泰山镇压西部扶持女帝上位，数年来多次出击，功勋赫赫。 直到西部世族彻底臣服之后，灵州军迁往通州关，改编为镇反军，镇守通州关。 从镇反军的番号也可以看出，这是针对正元帝的讨逆六营的。 从西元的军备上来看，女帝做的还是合格的。当然，这也给女帝带来极大的争议。 “钱兄在幽州修养几年，如今已经是没有光复大元的信念了吗？”严雍也开口说道，他们两人在东伐正元帝这件事情是是支持女帝的，大元帝国疆域广阔，西部从来都不是中心。 现在屈居西部也是无奈之举，奈何正元帝已经做大，新元必须准备充分，才能够东伐正元帝，匡扶正统。 在严雍的想法中，无论女帝做什么，只要有利于匡扶正统就没有关系，哪怕女帝因此背上恶名也无妨，反正最后中兴大元的功勋都将会安在先帝唯一的子嗣元兴身上。 甚至女帝背负恶名都是严雍希望看到的，免得到时候女帝不愿放权，给皇子元兴带来麻烦。 “钱兄还是考虑好好教导皇子殿下才是，严兄虽然也是太傅，但是终究有右相的职责自身，难以抽出太多空闲时间。”左相封乾继续说道，两人同时反驳了钱黎的意见，令钱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没有多说几句便告辞离去。 第45章 铠甲交易 长远镇城府衙，韩琦正在书房里处理要务。 “大人，县城天赐居的刘掌柜过来了，说是有事找您。”一个护卫来到韩琦的身前，低声说道。 “哦，刘掌柜啊，叫他过来吧。”韩琦随意道，很快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来到了院中。 “公子。”刘掌柜躬身行礼。 天赐居正是多年前韩琦在通县购置的铺面，专门售卖一些奇珍以及长远镇城的特产，这些年早已经发展壮大，不再是当年到小铺面，而是一个综合性的大商铺，一年的利润超过三十万两，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云龙你怎么过来了？”韩琦问道，刘云龙是当年的老掌柜老刘头的儿子，后来年纪一大就让刘云龙过来帮忙，然后就接替了掌柜一职。 天赐居带来的收益不少，同时也是韩琦留在通县的眼睛。寻常时候，刘云龙都是两个月来一趟长远镇城，向他汇报天赐居的情况。 刘掌柜闻言却是在书房中扫视了一圈，见到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道：“公子，属下又收到一笔铠甲的制作订单。” “又买铠甲？”韩琦豁然起身，眼中精光爆闪。 长远镇城的星联拥有打造铠甲的能力，这在附近几州已然不是秘密，无论是赤焰军还是讨逆六营，都和星联有所往来。 如今的星联重工可不是当初的小打小闹，再加上韩琦同样重视武备，星联重工之下设立了专门的武器制造工坊，除了打造星联自己使用的铠甲装备之外，也会将一些淘汰的武器贩卖出去，用以回笼研发资金。 不过这些明面上都是星联的生意，哪怕星联在长远镇城设立了一个联系点，也没人认为这和韩琦有关系。 如果真有人想要购置铠甲的话，完全可以到星联的联系点去商谈，而不是暗中找到天赐居掌柜。 天赐居，那可完完全全是韩琦的私产。 能够找到天赐居这条路，韩琦很怀疑已经有人知道他和星联是关系，但是此人显然没有捅出来的打算。 至少现阶段，韩琦并不打算暴露自己就是星联星主的身份，这人的做法就相当于是软威胁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韩琦喃喃自语，天赐居已经是第三次接到铠甲制造的订单。 “与上一次一样，对方依然是羽箭传书，没有现身。而且对方要求，天赐居提供的铁甲，不能比新式的大元铁甲要差。”刘掌柜补充了一句。 “这次他要多少？”韩琦问。 第一次，要了五百副铠甲。第二次，要了一千铠甲。这一次，居然还敢提要求了。 新式的大元铁甲，是近些年大元工匠革新了冶炼技术打造出来的铠甲，硬度比以前的有所提升。 在星联研究院的研发体系中，目前有两代甲胄，初代甲胄和二代甲胄，都是运用系统奖励的技术打造出来的。 在研发投产的过程中，从成功经验和成本的考量，每一代甲胄也有几个代际的版本。 目前，二代甲胄远超出大元帝国铠甲的制造工艺，只用来武装星联组织内部，绝不外流。 而初代甲胄则是武器制造工坊批量打造，也会有对外贸易，用以回笼研发成本，积累财富。 目前，星联武器研究院已经在全力研发三代甲胄了。 初代甲胄，目前有8型、9型、11型、13型、14型和17型是属于成熟的版本。 新式大元铠甲，早已经经过对比和测验，在星联的体系中，相当于初代13型、14型铁甲。 “对方要一千副铁甲。”刘掌柜轻声说道。 韩琦眉头紧皱，当今之世能够打造铁甲的势力并不多，而且成本不小，因此如今存世的铠甲数量也是非常有限的。 平均一支万人的军队中，配备铁甲的基本不会超过一千人，这已经算得上是精锐军队了。一千铁甲，足以装备一万人的军队。 而拥有成建制铁甲军的军队，更是每一位武将所奢求的东西。 铁甲兵对普通步卒，那是具有碾压态势的。若是交战，互砍一刀，铁甲兵可能啥事没有，而敌人就被直接杀死了。 之前两次，韩琦都是卖给了对方初代9型甲胄，无论材质还是铁甲的覆盖面积都比不上大元军队的常用铠甲样式，显然对方也有所察觉了。 “云龙，答应他。这次继续派人去跟踪，一定给我找出来是什么人，我会派星卫协助你。”韩琦开口说道。 他倒是不介意和对方做铁甲交易，关键是对方是如何得知他能够锻造铁甲的，他不喜欢这样藏头露尾的人。 至少目前阶段，他这个星联的星主是不打算出面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赚钱而已。 也正是如此，星联组织目前也主要和交州附近的军队做武器交易，输出的铁甲、刀剑都不少，几年来数量已经过万。 哪怕是赤焰军统帅秦河，也不会想到跟他进行武器交易的，居然是他老领导的儿子。 凭借这些铁甲，秦河打造出来一支新的三千人的铁甲战兵，以及一支数量五百人的铁甲骑兵，人马皆都穿戴铁甲，狂奔之时地动山摇一般，震慑力十足。 赤焰铁甲军的名声早已经传到通州关上，以至于近来通州关军队例行的出城示威都不再进行了。 “是。”刘掌柜见到韩琦会派出星卫协助，也是大喜，当即应声说道，随即就离去。 在他离去不久，一队十名星卫也被韩琦派出，这是常驻在他身边的两队星卫之一，代号甲九小队。 “来人，去通知夫人，我要回通县国公府看望我娘，让她准备准备，明早启程。还有，今夜我就不回来了，告诉夫人不必等我。”韩琦叫来一个下人吩咐道。 安排好之后，韩琦就带着韩五离开府衙，前往城楼巡查。 最近看似安稳，但是韩琦总感觉风雨欲来，他必须保证长远镇城拥有足够的防御才行。 第46章 元薇和刘景 陈留山是连绵群山中的一个小山脉，山中小路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穿过这狭窄的山路之后，就进入到交州地界。 “终于出来了。”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看着眼前豁然开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们已经在山中徘徊了十几天，终于在一个山中猎户的引路下，从陈留山这里走了出来。 “沿着靠山的路一直往前，遇到一条河的时候沿着河一路往南走几里路，就能够看到官道了。”山中猎户指了指前方说道，“你们这些商人啊，为了点钱都不要命，以后别来了，真要是在山中迷了路，可是要丢性命的。” 山中猎户吐槽了这些人一顿，也给了方向。 “哈哈，老哥说的对，确实太危险了。”那四十余岁的汉子看着粗犷，为人却有些憨憨的，被猎户训了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心虚的样子。 “走了。”猎户摆了摆手，自顾自回去了。 “陛下，下次您可真的不能再任性了，这次我们险些就折在山里了。”马车上一个青衣侍女对着一名高贵的女子抱怨了一句，又看了看女子怀抱中熟睡的小女孩，“山中这等小路何等危险，您真的不该以身犯险，特别是还带着小公主。” 这女子看着略显熟悉的面容，若是韩琦在此，定然会震惊不已。 这女人赫然就是故去的妾室赵玲珑，亦是当今的西朝新元女帝——元薇。 “这次的确是朕冲动了，本以为羽林卫走过几次便不会有问题，谁曾想竟然如此凶险。”元薇低声叹息道，此行她出发时带着二十名羽林卫，走到现在已经折损了七人。 “不过敏儿从小就没见过她父亲，一直都被人非议，她多少次求着朕想要见一见她的爹爹，朕不想再让她失望了。” 女帝元薇轻声开口说道。 她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四年之前。 当时她从元京逃出和御林军失散，流落交州，阴错阳差之下和韩琦有了一段短暂的恋情。 元薇一心中兴大元，韩琦又是反贼赤焰侯之子，元薇利用韩琦离开通县之后，在一个大雨之夜离开，还做出来坠落山崖的假象，走上复兴大元的道路。 元薇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不到两个月的相处，竟然让她怀上了韩琦的子嗣。 当然她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显怀。她不忍心，于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生下了小公主元敏。 这些年，元敏的存在也让她引来许多非议，不少人议论她未婚先孕，不配为帝。 随着元敏年长，她也经常喊着要找爹爹，元薇思索了良久，还是带着元敏来了交州。 这些年中，几次三番向天赐居下铠甲订单的，也正是元薇。 离开的那一天，韩琦带她去看了星联、看到了霹雳弹、看到了铁甲兵，由此联想开来，元薇萌生了从天赐居购买铁甲的心思。 尤其是第一次成功从天赐居买到五百副铁甲之后，元薇认为这是可行的。 这些铁甲全都用来装备她的亲卫军羽林卫，极大地增强了羽林卫的战斗力。 而这几年的朝堂治理和治军，让元薇更加感觉到铠甲制作工艺的难度。西朝的整体实力是弱于东朝不少的，拥有铠甲制造能力的大部分都在东朝疆域之内，铸造的铠甲也不如东朝。 西朝也发展出了军工厂、铸造局，但是打造出来的铁甲却不尽如人意。有了对比，元霞才越发感觉出来和韩琦的铠甲的差距。 随着大元研发出新式铠甲，铁甲差距有扩大的趋势，元薇才向天赐居提出和大元新式铠甲差不多的要求。 而且想到霹雳弹，元薇猜测韩琦手中可能还有除了铠甲之外的更好的武器装备，这也是她来这一趟的原因之一。 “小公主乖巧，定会体谅陛下的。如果陛下和小公主说明情由，公主一定不愿意陛下以身犯险。”青衣侍女说道。 元薇刚欲开口，马车外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青鸾你这个丫头又在胡说了，小公主才三岁而已，想要见见自己的爹又怎么了，你从小没爹吗？要我说，陛下早该回来了，什么大元帝国自有那位皇子殿下去操心，以前是他年纪小，现在都十六了，也可以挑起大梁了。” 青衣侍女顿时脸色冷了下来，掀起窗帘，等着那个汉子怒声道：“刘景，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你懂什么？陛下乃九五之尊，身份何等尊贵，以身犯险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我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那粗汉子顿时大怒，“诶呀，你这丫头就是欠打，你出来，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再敢阻挠陛下跟公子一家团聚，我狠狠地削你，还敢瞪我？死丫头，你爹都叫我一声兄弟，我这当叔叔的训你几句还不行了？” 陆青鸾气得呼哧呼哧地喘气，要不是打不过他，她早就冲出去了。 “陛下。”陆青鸾选择向元薇告状，元薇对此也很是无奈，看向粗汉刘景道：“刘景，小声点，别吵到了敏儿。” 听到这话，刘景顿时闭嘴，低声道：“都怪这死丫头，都忘了还有小姐在车上。”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显然是爱极了小公主。 见到刘景带人往前面探路去了，陆青鸾凑到元薇身边，“陛下，不是奴婢说，刘将军真的太不讲理了，连句话都不让奴婢说了。” 元薇淡淡地瞅了她一眼，“你要跟他讲什么理？连朕都对他无可奈何，你还想让他乖乖听话不成？” 陆青鸾是后来跟随在她身边的，深得元薇信任，元薇才能容她说这两句。若是其他人敢这么说刘景，元薇早就让人拖出去斩了。 “对于朕来说，此行有不少目的需要达成，可是对于刘景来说，真的就是回家呀！” 元薇思绪万千。 四年前她离开韩琦的前两天，韩琦将刘景送到她的身边做护卫，从此这个心思单纯的汉子真的就将守护他作为唯一的职责。 离开的那天，大雨倾盆，元薇和韩琦独自上山，刘景并没有跟随，而是回了家和妻儿团聚。 元薇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冒雨深夜离开的时候，却不巧被刘景给撞见了，尤其是当时她身边还有几名御林军的时候，刘景直接就以为她被御林军给挟持了。 那些御林军带着元薇跑了一段路，却见刘景一路追赶，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于是动了杀念，准备击杀刘景。 刘景来的匆忙赤手空拳，和御林军打斗中直接被一个刀鞘拍晕了过去。那些人急于离开，也没补刀，匆匆离去。 片刻后刘景醒来，连忙赶回家中取了铠甲武器，跨上一匹马就匆匆追了上去，整整追了一个时辰才再次发现元薇和御林军的踪影。 刘景完全没有思考为何御林军要挟持刘景，只知道必须将人救出来才能对得起韩琦的知遇之恩，于是直接催动了一道神武气息，化身无敌猛将，更有重甲长戟在手，宛如杀神一般，数十名御林军和暗影卫高手都拦他不住，被他斩杀十几人，脱不开身。 那是在官道上，迟则生变，于是元薇不得不站了出来，阻止了刘景。 眼见被刘景截住，一众人逃跑无望，元薇试图说动刘景，“刘景住手。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你，朕乃大元女帝元薇，欲前往通州关，你可愿跟随朕？公子让你保护我，难道你要拦我去路？” 刘景懵了，脑子有点抽，莫名就被元薇一通忽悠，停下了战斗，也随着元薇等人前往通州关。 等到刘景弄清楚状况，知道元薇是大元女帝而且是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刘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边是公子给他安家知遇之恩，一边是九五至尊女帝陛下，他无所适从，只能随着元薇一路前行。 终于在元薇于通州关城下遭到大军拦截的时候，刘景说出了一句他奉行了四年的话。 “公子让我保护你，那你就不能出事。既然你要走，那我护你周全，直到你安然回归到公子身边。” 自那以后，刘景跟随元薇鞍前马后，拼死相护，元薇既不忍赶他走，又对其强横武力无可奈何，干脆就让他做自己的护卫。 连江泰山都十分欣赏刘景的武力，想要让他到军中任职，也都被刘景拒绝。 元薇对刘景的执拗很无力，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刘景面前她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因为刘景绝不会对他不利，还是拼死护她。 而这都是刘景对韩琦许下到承诺，随护元薇，保其周全。 为了这个承诺，刘景和她一同离开了通县，留下了妻女，四年没有回家。 不管她对韩琦是什么态度，她都是欠了刘景的。 第47章 长远镇兵 长远镇城，城南城楼上，军容整肃，这里驻守的兵力并不是很多，而且并非是战时，这些士兵也都是身着轻便的甲胄，进行着日常的巡视。 城下一间会议室中，摆放着一张长条形的大桌子，韩琦坐在首位，两边已经有三四人落座，陆续还会有人进来。 “大人，您突然召集众将开会，可是有什么大事？” 一名红脸大汉坐在韩琦下首，两人靠的比较近，此时也是随口问道。 反正还有人没有到齐，他先问问情况。 “我也有许久没有召集军部会议，近来心有所感，总感觉风雨欲来，故此先来了解了解长远城的防御。”韩琦没有瞒着这些人，“具体情况等会等人到齐再说。” “倒是你，齐二虎，听说你前两天你家小子满月，怎么的也不给我送封请帖呢？”韩琦打趣这个红脸大汉，顿时一旁一人也立即起哄道：“大人，可不止是你呢，大家伙可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偶然听三虎说起此事才知道的，齐二虎你可真不够意思。” 齐二虎脸色涨红，“滚滚滚，都给我闭嘴，老子给儿子办个满月宴，跟你们有啥子关系？” “诶呀，齐二虎你长本事了，不请我们就算了，你的意思是大人也不配是吧？”另一个叫嚣道，看向韩琦告状，“大人，他看不起呢！” “你胡说，”齐二虎瞪了那人一眼，向韩琦解释道：“大人，我没这个意思。” 一众人哈哈大笑，韩琦伸手往下压了压，众人也渐渐止笑。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故意取笑齐二虎罢了。 这件事对自尊心极强的齐二虎并不是个值得炫耀的事情，因此并不想提及。 “好了好了。”韩琦主动结束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正要安慰几句，突然看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抽，伸手拍了拍齐二虎的肩膀，露出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 其他几人见状也默默地转头，有人抬头望天花板，有人低头数蚂蚁。 红脸大汉齐二虎背对着门，却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妙，僵硬地转身，却见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缓缓进来，纵然脸上带着面纱，却依然不能遮掩其面容。 “公子。”素锦走到韩琦面前盈盈施礼，随后站到了韩琦的身边，韩琦却没让她站着，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笑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公子派人到医学总院的时候，我正好也在，便陪着苏苏一起过来了。”素锦笑着说道，那和素锦一同过来的高挑女子也喊了一声“大人。”。 随即素锦的目光看向了齐二虎，顿时齐二虎有些头皮发麻地喊了一声：“见过侧夫人。” “见过秦师。”其他人也纷纷拱手。 秦素锦常伴韩琦身边，一颗心早就系在韩琦的身上，再和张灵儿成亲后，韩琦也将素锦纳为侧室。 与张灵儿不同，素锦并未安于后宅，又有韩琦尽力培养，能力出众，无论是星联还是长远镇城的发展，素锦都参与其中。 长远镇城有韩琦主导创建的长远学院，素锦就是长远学院的院长，从长远学院发展出来的医学总院和城南、城北医学分院，理论上也归素锦管辖。 医学总院院长夏苏和素锦关系密切，今日素锦爷正在考察医学总院的情况，正好遇上韩琦派来邀请夏苏参会的人，就和夏苏一起过来。 在场有人曾经都在长远学院的秘密开设的军官班学习过，素锦是院长，很多人都称她一声“秦师。” 至于齐二虎怕素锦，主要还是心虚，他那刚满月的儿子的生母，正是素锦非常看重培养的一位学生，姓张名芸娘，在器械设计上非常有天赋，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齐二虎和芸娘结识了，还产生了一些感情。 齐二虎早就有了家室，为人也算有原则，因此准备和芸娘断了往来。谁曾想芸娘心气很高，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趁着一次机会逆推了齐二虎。 事情已经发生，齐二虎也没辙，好在他的妻子通情达理，让齐二虎娶了芸娘做侧室，妻妾两人关系倒是处的不错。 那时候素锦就看齐二虎不顺眼了，齐二虎心虚，经常挨素锦的训斥不敢回嘴，倒是成为一个笑谈。 许是今天人多，素锦瞪了齐二虎一眼，倒是没有当众下他的面子，让齐二虎长长地松了口气。 随着最后一人到来，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一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等着韩琦开口。 长远镇城如今拥有两千兵马，当然由于长远镇城目前只是个镇，因此连县兵都称不上，干脆就叫长远镇兵了。 集镇上一般都是没有兵力的，就算是也是县城派一部分兵力来驻守。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如今的通县县令朱五平就是交国公府扶持起来的，朱五平几乎就是给韩家做事的。 如今在通县谁的话语权最大，说白了就是交国公府。而交国公府大多数人都在元京，韩琦作为少数留在通县的人，身份地位最高。 名义上朱五平是韩琦的上司，实际上谁听谁的大家都知道。 长远镇兵还有个名头，算是通县县兵派驻长远镇城的，也不过是图个名正言顺罢了。长远镇兵的招募训练都是长远镇自己负责。 两千人马对于一个集镇来说也不算少，但是交州有大军驻扎，两千人马就显得不够看了。 韩琦走的是精兵路线，镇兵的粮饷待遇都从长远镇城出，待遇十分丰厚。在长远镇当兵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而且家属都能够受到优待，很多人都争取不到这个资格，只能退而求其次，成为自发的不成建制的民兵。 如果长远镇兵要扩编或者有人损失要进行补充的话，就会优先从民兵中挑选。 第48章 战争的准备 长远镇城会议室中，韩琦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案，似乎在沉思，一言不发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压力。 “开始吧，”韩琦轻声说道，“素锦你做记录。今天召集大家，主要还是准备对将来可能到来的战事做些准备，当今陛下和新元女帝，都已经大致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且都有一统大元的心思，一场战争在所难免，可能在一年甚至几年内打响。 想必大家都知道，交州面对新元无险可守，讨逆六营纵然兵力不少，然而通州关外一马平川，除非讨逆六营就兵力全部压到通州关城下，否则难以全方面的拦截，一旦开战，各个县城必然首当其冲。 我们长远镇城如今规模已经不小，被盯上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所以我们要早作准备。” 要打一场战争的话，各方面都得安排好，韩琦对此早有规划，也陆续有一些动作，但是从没召集过所有人商讨，只是自己分别部署下去让人去做。 像今天这样首次将备战拿到战略层面上来讲，还是第一次。 “未来一年，长远镇城兵事建设目标，以防御为重心，突击战斗也不能落下，做好打一场十万人级别战争的准备。” 韩琦一锤定音。 在场的人都心神一震，十万人级别的战争，要知道整个长远镇城也才十万人口而已啊。 “长远镇城是大家几年来的心血，大家的家人妻儿也都在这里，大家也不愿意看到这里兵祸连结，像四年前一样，再次毁于兵灾之中吧。”埋头记录的素锦在此时不急不缓地说出一句话来，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回来。 长远镇城的百姓包括眼前的兵将都是哪里来的？还不就是当年遭了兵灾的那些人。 四年前的长远集镇，人口不过千余人而已，只是毁在了当初的御林军手里。 穷途末路的御林军为了筹粮，在粮草耗尽的时候纵兵抢粮，长远集镇就是其中之一，整个集镇毁于一旦，死伤很多。 后来迁来的这部分人，要么就是遭到灾情无法生存下去的人，要么就是齐州大乱的时候逃出来的难民。 这些人在长远镇城安家之后，可以说对新元女帝和正元帝都没有好感，而且这些人在长远镇城过上好日子后，团结得要命。 此时听到素锦的话，一个个都放出来狠话，谁想要动长远镇城，他们绝对会冲上去拼命的。 “谁敢来犯长远镇城，老子和他不共戴天。”齐二虎首先怒吼了起来，杀他可以，动长远镇城不行。 他为什么当兵，不就是为了守护妻儿？更何况，如今他还多了刚出生的小儿子。 “别说是十万级的战争，我看得二十万才行。”另一人也大叫道。 “安静，安静。”韩琦咚咚咚敲了几下桌案，瞪了素锦一眼，这丫头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偏偏还要这么说。 不过素锦这句话确实很管用，从眼前这一幕来看，军心可用。 在韩琦的制止下，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我要的是切实的防御方案，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嚷嚷。” “张胖子，你是户房主事，你先说说。”韩琦点名。 张胖子叫张贺，主管长远镇城的人口户籍，此时立刻说道：“大人，长远镇目前有正式户籍十一万有余，其中内城在两万左右，外城九万，城外的避难救助点，有大概两万人想要加入我们镇。” 四年来长远镇人口膨胀，一再扩建，这才形成如今的规模，这也导致来初期的长远城被后来修建的城墙包了当中，形成了城中之城。 在韩琦的统一规划下，部分内城墙被推倒，然后重建的城墙，正式确立了内城和外城的格局。 内城的人基本上都是初期跟随着韩琦打拼的人，因此比起外城的人地位都要高上一些，想要迁入内城还需要提交申请才行。 外城在长远镇城第三次扩建的时候基本成形，韩琦直接让人划了一大块区域，远比当时需要的土地要多，预估足以容纳二十万人的样子，长长的城墙令人望而却步。 也正是如此，长远城外城还有许多没有开发的区域，很多百姓看着那高高的城墙，不自觉就生出安全感，挤破脑袋想要成为长远镇城的人。 韩琦接收人口的策略也不是一股脑地随便接收的，而是在外围建设了一些避难救助点，给逃难来的人提供粮食等等。 这些救助并不是免费的，只是用来帮助难民临时度过危机的。 避难救助点周围开垦来农田，还提供一些工作机会，让难民干活给自己赚钱，等到度过难关之后，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申请入住到长远镇城。 十个救助点已经发展成十个集镇，如今有人三万余人，已经基本上实现了自给自足，都不再需要长远镇城援助粮食啥的，早已经看不出救助点的样子。 也正是如此，长远镇城收紧了申请入城的审核，需要立下一些功劳以后才能通过，如此也就积累了四万人的规模，其中近半都想要入城。 “战备所呢？”韩琦看向光头男子，这人是个商人出身，当年遭了横祸逃难到韩家村，孤身一人无儿无女，为了报答韩琦就一直为他做事。 光头男子叫孟福，物资调度很有一套，上手也很快，韩琦到长远镇城上任的时候也将孟福带了过来。 “回大人，如今长远镇城的战时存粮，足够十五万人半年之用。”孟福拱了拱手道，这个数字让齐二虎等人眼睛猛地瞪大，不自觉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老天，孟大哥，你可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 他们都知道战备所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储备粮食，以防不时之需，却没想到粮食竟然多到了这个程度。 这么算起来的话，只要他们能够守得住城池，耗都能耗死敌人。有哪种军队能够做到围城半年的，后勤补给都不可能跟得上。 “不错，你继续说。”韩琦让众人安静下来，对孟福说道。 “是。”孟福颔首，对于战备情况如数家珍，各种数字全都记在心中。 在场的人都是长远镇城的核心，韩琦也没有打算瞒着这些人，听着孟福将家底一一道来。 长远镇兵两千人，一人双甲，一副非战时用的8型、9型初代甲胄，以及一副全副武装的铠甲，包括17型初代甲胄以及改良后的二代铁甲。 这都是已经发到到长远镇兵兵营里的武器装备，而在战备所里，还藏有五千铁甲，分别是三千14型初代甲胄以及两千二代铁甲和装备五百骑兵的战马铁甲。 赤焰军秦河统帅十万大军，也才凑出来五百铁甲骑兵，结果长远镇城就能够拿的出来，还藏着掖着。 一旦爆发战争，凭借这些铁甲长远镇城能够武装近万的兵力，几乎人人佩戴铁甲，这要让秦河知道必定直呼丧心病狂不可，这时候铁甲不够综合症吗？ 也就是说只要开打，三千非正编的临时民兵可以一瞬间化身铁甲兵杀敌。 除了铁甲之外，战备所还藏有铁甲战车十辆、十发连弩五百副、弓弩五百张、羽箭五万支、爆炸箭矢五万支，刀枪近千，各种守城器械不计其数。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火器，霹雳弹，火铳、燧发枪都有上千，弹药充足。火炮也有二十几门，已经被布置在城墙上，平时有专人看管。 韩琦对这些大致有数，但是听到孟福娓娓道来，不由得摸了摸下巴，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忍俊不禁的话来，“我是不是多虑了？怎么感觉谁来谁死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安排还是必须的。 “武器工坊接下来可以主要生产丹药，这玩意不嫌多。” 韩琦对孟福叮嘱一句，武器工坊也归孟福管理，继承了一些星联的技术，拥有生产火铳、初代8型、9型铠甲等一些常规武器的能力。 至于更高品质的武器，全都是隐藏在寒山和雷神山上星联重工和星联研究院产出的，长远镇城明面上不适合具备这样的能力。 “还有李牧、齐二虎你们，可以出去练练兵，附近的山贼应该还剩几个吧？” 韩琦吩咐李牧齐二虎等人，李牧是他任命的镇尉，长远镇城的镇兵都归他节制，齐二虎等人则是长远镇兵的一些将领，不过奈何韩琦自己都只是一个八品镇令，所以这些人也就都没什么品级了。 当然，齐二虎等人压根不在意这些。 长远镇兵没有什么实战的机会，韩琦想了个办法，就是让他们剿匪，去清剿山贼。 当年大战乱后，有不少人逃入山中落草为寇，也有逃兵占据山头，为祸百姓，这种人数量不少。 在长远镇兵的清剿下，这些人要么被直接消灭，要么被抓回来充当苦力劳工，为长远镇的发展做贡献。 对此，附近的山贼势力对长远镇深恶痛绝，战战兢兢，而那些百姓们却是感恩戴德，对长远镇城更加趋之若鹜。 韩琦轻描淡写一句话，意味着山贼们的又一次噩梦到来。 “还有夏苏，你的责任也很重，必要的伤药储备必须充足，战士们在前线厮杀，后勤医疗必须做好。” 韩琦又给医学总院的院长夏苏下了指标，长远镇城的核心产业之一长远药业也在夏苏的管理之下，主要进行各种药物的生产制作。 打仗就没有不受伤的，一旦战争开启，医学总院需在极短时间内支援军队，成为军医，这就需要提前建立起应急机制，这些都需要夏苏去统筹。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稍后素锦会下发会议纪要，尽快安排下去。” 韩琦最终结束了这场军事筹备会议。 第49章 夜莺 “素锦，你先回去吧，我去长河坊一趟，挑几个人给我娘送去。” 韩琦带着韩五御马离去，让素锦先回府衙。 看着韩琦很快消失的背影，素锦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转身走上马车，“回吧。” 长河坊位于外城城东，长河坊有一家妙音阁，韩琦的目标正是这里。整个长河坊也是围绕着妙音阁布局的，能做到这一点的，自然也只有韩琦。 长河坊的管理非常严格，住在这里的人都不多，算是长远镇城比较私密的地方。 妙音阁中有琴音传出，偶尔还传出一些错处，看起来是有人正在学琴，还不纯熟。 “大人。”妙音阁的阁主是个中年男子，名叫罗技，在门口迎接韩琦的到来。 “给我挑选两名夜莺，明天我要带走。”韩琦对罗技吩咐道。 长河坊妙音阁收养了一百余名女孩子加以培养，识文断字、教授武艺，最主要的还是忠心，只忠于韩琦，算是一类比较特殊的死士。这些人的代号，就叫夜莺。 罗技领着韩琦一路往里走去，一边说道：“大人，近一个月来，又有两名夜莺通过了考核，目前达到出师条件的夜莺已经有六名，大人就在他们中间挑选吧。” “可以。”韩琦淡淡地说道，“现在夜莺有多少人？” “目前已经是九名夜莺离开妙音阁，被大人任用，九名夜莺外出参加考核，六名夜莺通过考核等待分配，在训练中的夜莺则有一百二十四人。连续五次未通过考核的夜莺有十一人，都已经被改为白莺，送到侧夫人那里由她安排了。” 罗技对妙音阁的人员情况十分清楚，韩琦轻轻点了点头，这些夜莺也是他非常重视的一环，有些消息由女的谍报来处理非常合适。夜莺，就是集间谍、刺客、护卫一体的综合性的人才，妙音阁在这上面的投入绝对是不少的。 就算是没有通过夜莺考核的所谓白莺，在一些人眼里也是非常抢手的。 “并非每个人都适合当夜莺，你在训练过程中也可以提早观察，若有其他亮眼的，可以单独推荐过来。” 韩琦对罗技说道，夜莺的待遇是非常不错的，但是一切都由妙音阁做主。 而白莺作为被淘汰的编外人员，离开妙音阁后受到的束缚并不多，素锦会将人安排到织布坊或者其他一些工坊去做女工，也是给她们一个活计，尽快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目前被淘汰的白莺中，有一人叫秦玄萌，做事就十分得力，从普通女工一路做到了如今的成衣坊总设计师，对于新颖服饰设计就很有天赋。 如今还被素锦聘为长远学院的一名讲师，很是有一些名气。 当然，普通人并不知道秦玄萌的来历，韩琦知道此人也是听素锦说起的，毕竟是从她手中安排出去的。 玄萌这个名字，也是素锦所起，主要是这人长着一张娃娃脸，很是讨喜。秦姓，则是她自己加的，因为感激素锦所以干脆随了素锦的姓。 “属下明白。”罗技回应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一个客厅，韩琦落座之后，罗技立即就去将六名通过考核的夜莺叫来。 五名夜莺，都是一身黑衣打扮，单膝跪在韩琦面前。 “大人，五名夜莺已到，还有一个暂时不方便来。”罗技略显尴尬地向韩琦解释，韩琦也没多问。 “我需要两个人，去我娘身边服侍，保护我娘的安全，你们谁愿意去？”韩琦让人起来，开口问道。 “我！” “我愿往。” “大人，我去。” 五个人没有一个犹豫，全都争先恐后地开口。 韩琦挑眉，瞅了瞅罗技一眼，很好，这训练人很有水平啊，上一批的夜莺也很听话忠心，可没有这么主动啊！ “不错，我很欣赏你们，不过我只需要两个人。” 韩琦挑眉，随手指了两个道，“就你们两人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请大人赐名。”两名夜莺跪地，却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罗技在一边解释道：“大人，从第三期夜莺开始，夜莺都不再用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代号，她们分别是莺十七、莺八十五。” 韩琦想起来的确有这回事，这才道：“你们到我娘身边当个丫鬟，那我就起个合适的名字好了。莺十七叫春意，莺八十五叫冬雪。你们二人明日随我离开，记住你们的职责，伺候我娘的事情你们做不好没关系，但是平日里必须至少有一个人跟在我娘身边，保护好她。若是失责，严惩不贷。” “春意明白。” “冬雪明白。” 两人朝着韩琦磕了一个头，站到一边。 “大人，属下莺三十，我们也通过了考核了，请求大人指派任务。” “请大人派任务。” 剩下三人急忙开口，担心韩琦会把她们留在这里一样。 韩琦越发错愕起来，他感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一样，罗技莫不是折磨这些夜莺了，导致她们恨不得马上离开。 “大人，请随我来，您自然明白缘由。”罗技硬着头皮说道，被韩琦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这几只夜莺长大了，这是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呀。 为了不让韩琦误会他做了什么，罗技准备让韩琦亲眼去看一看。 韩琦倒是起了好奇心，随着罗技前往，罗技却将韩五拦了下来，“韩护卫还是别去了，不方便。” 韩五懵逼，还有他不能跟着韩琦的时候？ 韩琦和罗技两个人离去，春意冬雪这些夜莺非常默契地没有跟随，作为通过考核的夜莺，妙音阁是没有她们不能去的地方的，但是此时却一个个都脸色发红，不愿意跟着。 “你要带我去那个女人的房间？”韩琦和罗技走在过道上，有些明白过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个女人这几天不好过吧？ “是的，大人。”罗技脸色尴尬，“大人前几天没有过来，那一位蛊毒发作，如今......” 随着走近，耳边已经能够听到一阵阵妩媚的女人娇喘，分明是来自男欢女爱时的忘情呻吟，还夹杂着另一个女人慌乱的声音。 那个女人身中情蛊，蛊毒发作的时候欲念极重，近乎神志全无，偏偏她又是韩琦的女人，罗技也不敢给她找个男人来。 几天前一个奇思妙想，让他很是得意，那就是让夜莺去，夜莺是女的，想来韩琦也不会生气。 “怪不得少了一个夜莺，给我滚蛋。” 韩琦狠狠地踹了罗技一脚，这个混蛋还真想得出来，那女人随她去就好了，管她作甚，白白让她祸害了夜莺。 罗技被踹了一脚，也不恼，赶紧离开，周围早就被他清空了，没什么人，他可不敢打扰韩琦的好事。 推开房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屏风，却完全阻隔不了喘息暧昧的声音传来。 “哦，是哪位姐姐来了，我受不了了？” 屏风后传来一连串的推拉打斗声，透过屏风隐约见到一个身影在穿衣服，随后韩琦就见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屏风后转出，看到韩琦的一瞬间愣了愣，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莺三十六，参见大人。” “出去吧。”韩琦看了眼满脸潮红的莺三十六，莺三十六如蒙大赦，赶紧跑了出去。 随着韩琦走到屏风后，就见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看到韩琦的那一刹，猛地就扑了上去。 “你、你终于来了。” 第50章 落难暗影卫 夜色已深，韩琦坐在桌边喝着小酒吃着菜，如以往一样看着安安静静跪在一尊金身神像面前祈福的女人，呵呵一笑。 “拜完了吗？还不过来吃点？” 韩琦冷淡地开口，那女子朝着神像磕头一拜，转身起来看向韩琦。 “噌。” 挂在墙上到长剑已经落在女子手中，架在韩琦的脖子上，冷冰冰地道：“狗官，你还不滚？” “怎么，想通了？不想死后侍奉你的洪都真神了？”韩琦淡淡地嘲讽道，丝毫不介意。 “你不守信用。”女子冷冷地开口。 “哦，那你杀了我？”韩琦挑衅般地看着她，“我可是刚刚救了你。” “我落到今天是谁害的？”女子咬牙切齿。 “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你到底走不走？”女子咬牙道，对于韩琦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算是彻底栽在这个人身上了。 “无情的女人，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查出来你和玲珑的死有关系，否则这最后的体面，你也不会有。”韩琦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等到韩琦离去，女子坐到桌前，倒是一顿丰盛的晚餐，她这几天根本没怎么吃饭，也感觉有些饿，便拿起一副新的碗筷吃了起来。 喊来门外的侍女将碗筷收走，她坐回换了新床垫的床上，运转内功，发现体内的蛊虫再次沉寂下去，方才松了口气。 “韩琦。”女子低语一声，想到适才自己放浪求欢的举动，脸色一阵通红，“这该死的蛊虫。” “陛下，你可真是害苦我了。”女子无力地躺在床上，想她堂堂暗影卫统领人物，就因为替女帝到寒山偷取一个叫霹雳弹的战争神器，结果却陷在了韩琦的手里，整整四年。 此人正是曾经闯入赤焰侯府的暗影卫统领李清璇。 当年元薇离开的时候对霹雳弹动了心思，当天夜里暗中派李清璇回到寒山，想要偷取一些霹雳弹回去研究。 李清璇并不熟悉寒山，误打误撞竟然闯到了韩琦的房中，哪曾想正好撞上韩琦醒来。 李清璇曾经落在韩琦手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出手，这一下子反而让韩琦认出了李清璇的武功招式。 在寒山中，韩琦完全没有藏拙的必要，再加上李清璇的武功也没有彻底恢复，很快就败下阵来。 等到李清璇想要逃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被韩琦彻底封住武功，囚禁了起来。 元薇失踪，韩琦直接算在了她的头上，派人疯狂去找，第二天在官道上发现了不少御林军的尸体以及打斗的痕迹，甚至发现了刘景的方天画戟。 种种迹象表明，元薇被御林军的人劫持，而且和刘景一起，坠崖身亡。 再加上李清璇这么凑巧又来偷取霹雳弹，韩琦直接就认定了一切都是李清璇指使的，令人对她严刑拷打，百般折磨。 李清璇也是忠心，咬死牙不开口，愣是没有透露元薇的消息。 变化发生在三个月后，元薇对韩琦的影响也渐渐淡去，整件事情盖棺定论，韩琦将仇算在了女帝的头上。 正值此时，局势混乱，韩琦萌生训练一批女卫的想法，也不知道如何，竟然想到了被关了三个月的李清璇，毕竟李清璇的武功绝对是属于一流水准。 韩琦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罗技，直接就告诉他，如果李清璇能够答应最好，不答应直接弄死，韩琦也已经没耐心再关着这个暗影卫前统领了，既然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弄死算了。 事情的结果出乎韩琦的预料，毕竟李清璇连死都不怕，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当时罗技一句话，让韩琦对罗技刮目相看，直言他就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当时罗技说：“是人就有弱点，如果没有，那只是没找到而已。” 李清璇死都不怕，那她有弱点吗？ 有。 她的弱点是，怕死后无法去侍奉洪都真神。 这要从李清璇的来历说起，她是洪族人。 洪族人，是曾经的洪国人，早在百年前就已经亡国，这么多年已经融入到了大元帝国中，生活在洪国原址，也就是现在的洪州那里，纯正的洪族人其实已经不多。 李清璇就是一个纯正的洪族人，父母都是洪族，她的身上有一个洪都印记，这是每个洪族人从小就会刺刻在身上的印记。 也正是这个印记，暴露了李清璇的身份，罗技专门请人前往洪州打探，最终形成了一个针对李清璇的周密计划。 洪族人，信奉洪都真神，认为死后将上天侍奉洪都真神，是洪族人一生的至高荣耀。一切生前的苦难，都是在渡劫，在为真神积攒功德。 然而背信弃义的不洁之人，是没有资格侍奉洪都天神的，所以洪族人男子忠义、女子守节，道德标准简直可以将大元帝国的整体水平往上拉高一大截。 罗技花大价钱从黔州弄来一只蛊虫，叫做百日青蛊，需以男子之血喂养，此青蛊入体之后，每隔百日就会苏醒一次，到时候欲念焚身，神志全失，只剩下求爱的本能。不但如此，此蛊虫唯有以血喂养的男子与女人交合，才能够再度沉寂下去。 此时要给李清璇喂下蛊虫一点都不难，罗技给李清璇下了蛊虫之后，笑眯眯地和李清璇聊了半天的洪国往事、洪都真神秘闻，然后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告诉她蛊虫的事情。 李清璇脸色大变，第一反应就是自杀，免得受辱。 罗技这时才祭出真正的杀手锏，就算她自杀，蛊虫也会苏醒过来，控制她的身体化作只知道淫靡的行尸走肉，甚至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看一看真假。 刹那间，李清璇崩溃了，她绝对不能死，不然没脸去见洪都真神。 为了活命，李清璇有求必应，别说是训练女卫了，李清璇答应的一点不犹豫。 只有活着，她才能向洪都真神请罪赎罪，还清罪孽。 不得不说罗技的聪明，搞定一切之后，罗技向韩琦禀明，韩琦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女人能够收为己用的话，作用挺大。 同时，韩琦也将罗技狠狠地按在了训练女卫这一件事情上，再不让他插手其他事情，这是个狠人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让韩琦感觉心惊。 更让韩琦感觉到难受的是，罗技这个混账居然是用他的血养的蛊虫，这就导致韩琦必须每隔百日来给李清璇解一次蛊毒。 这次大雨连日，韩琦又心情不佳，故意晚来了几日，这才导致李清璇怒骂他不守信用，既恨不得杀了他，又不能动手。 第51章 城门口 第二天清晨，韩琦离开妙音阁的时候，罗技并没有来送他。 “大人，昨天夜里，李教官深夜闯入罗技阁主的房里，将他狠狠地打了一顿，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韩五压低声音，忍着一股笑意。 韩琦无语耸了耸肩，呵呵，谁让他出的馊主意，居然让夜莺去。 “你们几个倒是乖巧。”韩琦看了看一旁俏立的六名夜莺，和李清璇发生这种事情，还是他一并带走好了，不然肯定有苦头吃。 若他是夜莺的话，绝对揍一顿罗技再走，反正以后就不归罗技管了。 “乖巧？”韩五想到昨天晚上他听到动静去查看的时候，七个女人一同胖揍罗技的场景，最终没有说话。 夜莺对韩琦的忠心无需质疑，至于罗技，韩五只能表示呵呵。 看着韩五古怪的眼神，六女顿时瞪向他，韩五顿时转过身去，当做没看到。 经过李清璇特训的六名夜莺，武功也是不俗，六个人一起上的话，韩五自忖也不会是对手。 这些人功力不深，但是各种战斗技巧绝对超乎想象，甚至不少是一击必杀的手段，韩五可不想招惹他们。 回到长远府衙的时候，张灵儿、素锦已经在后堂等候，两人正说着话。 “相公。” “公子。” 张灵儿和素锦同时起身迎来。 “相公，她们是？”张灵儿看着跟韩琦进来的六个女人，小嘴微张，韩琦一下子带回来六个女人给她冲击不小。 “春意、冬雪，准备送去我娘那里。夏荷就给灵儿你了，秋菊跟着素锦，竹青、竹叶先留在府衙做事吧。”韩琦笑着说道，“她们六人都懂些粗浅的功夫，平日也能保护你们的安全。” “谢谢相公。”张灵儿道，素锦也服了俯身，她更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在她身边本来就有一名夜莺跟着，这样就两个了，这毕竟是韩琦的关心。 至于为何韩琦说是去挑两个人却带回来六个，素锦也不去多问。 一行人早已经收拾妥当，几架马车陆续从府门前出发。 傍晚时分，韩琦一行抵达通县，这些年的道路早就在韩琦的指导下修缮过，平坦的水泥路十分好走，也将两地的距离压缩到四个时辰。 守城门的一名城门官见到缓缓行来的车队，瞥见前头骑马的韩五，顿时跑上前问道，“韩护卫，是韩大人吗？” “大人和夫人回府省亲。”韩五下马，牵着马开口道，那队长立即就带着韩五等人，排开排队的人群，让他们先行过去。 一旁正在排队的一人对此颇为不满，“你这个城门官好不讲规矩，怎的他们就不用排队呢？连检查都不查呀。” 县城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城门口随时都有人查验，放宽一些的时候就是抽查，因此城门口现在还排着四五十人的队伍，眼看天色快要黑了，他们买了东西还得出城，到时候城门关上他们赶不上怎么办？ “你给我闭嘴吧，守正大人自有他的道理，要你多管？”那人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赶紧拉了拉那人的袖子。 能让城门官主动迎上去的能是普通人吗？ 耽搁一天就耽搁一天呗，反正晚上走夜路也慌得很，明天早上再出发也无妨，只是可惜了还要花一笔住宿费。 “有什么道理，不就是有钱人么！”那人撇了撇嘴，毫不示弱地开口，令那城门官脸色铁青，这就差明着说他收受好处了。 “呵呵，无妨，我们等等便是。”韩五笑意盈盈地说道，倒是许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你们先，你们先。” “你、你存心捣乱是吧？”城门官气得话都说不顺了，看着另一人道：“嘎啦山的牛大是吧，你们村不是一直都是你进城置办的吗？这次怎么来个陌生人来，他是谁，不说清楚今天谁也别进去。” 一旁那中年汉子苦笑连连，“守正大人息怒，这是我家弟弟，不懂规矩，你别误会别误会。” “路引呢？身份证明呢？出入签呢？”城门官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那中年汉子更加窘迫了，“大人，您这都认得我了，我可不是坏人啊。” 中年汉子常年出入通县，跟几个城门官都混熟了，直接刷脸就行，根本就没带出入签，这样导致他根本拿不出来。 “呵呵，韩护卫我也认识，人家不也不能进么？”城门官毫不客气地说道，“别说我刁难你，你可以进去，他不行。要进去可以，去补办出去签就行。” 中年汉子顿时脸色垮了下来，为了方便进出城门，城门口下有专门办理出去签的，只要拿着身份证明等能够证明身份的，很快就能办下来。 当然，这出入签也不是免费办的，中年汉子这不就是仗着自己脸熟想要省几个钱，现在被城门官用话给拿住了。 “大人，没带啊。”中年汉子没辙了。 “没带就在这等着，我可是按规矩办事的啊。”城门官嚷嚷着说道。 “你这人，没带出去签进什么城，还说别人，这不是更加浪费我们的时间么？” “不进城就快些让开，这车队也占了道路，让他们先行就是。” “就是就是。” 后面排队的开始催促起来，被有来头的人插了队这是常事，他们没什么好计较的，看到很开。 “唉，你在城外等我，我进去。”中年汉子没辙，只能一个人进城，他们来回需要两天，总不能空手而回。 “大人，你们先请。”将被留下的那人赶到一边去，这人一脸不服，却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独自去一边生闷气去了。 “好 ，我们先走。” 韩五点头，牵着马率先进城，后面的人都跟上，素锦缓缓放下车窗上的帘子，低声对韩琦笑道：“公子，那家伙太好笑了，纯纯地自讨苦吃。” 韩琦自然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轻轻咬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官，根本就不需要排队。 韩五也不过是不想惹事才等一等罢了。 等到一行人通过，后面的人才继续上前，接受检查，一个樵夫冲着那个被留下的男子道：“你这人真是的不聪明，三辆马车还装着货，这样的人家要是想找你麻烦，你躲都没处躲嘞。” “可不许胡说嘞。”后面跟着一个老婆子脸上有些震惊，看着那城门官道：“守正大人，我刚刚在那车窗好像看到的是秦娘子诶，莫不是我老人家老眼昏花了？” 城门官哼了哼，这才道：“老人家好眼力啊，好叫你等知晓，刚才车上的正是国公府的三公子韩琦韩大人，秦娘子的确可能在车上。若不是韩大人宽宏大量，你们俩都得抓进牢房去。” “诶呦喂，竟然真的是秦娘子当面，老婆子都没当面再谢谢她。”老婆子顿时懊恼地开口。 “竟然是韩大人啊。” “诶呀呀，这小子着实该打，居然敢阻拦韩大人的车驾。” 好几个人先后叫了起来，对那男子一顿大骂，让人感觉很冤枉，怎么自己还挨骂了。 他却不知道，曾经寒山农庄很多产业都是素锦在打理，招穷苦百姓做工，给他们一条活路，实实在在施恩于人。 等到寒山农庄发展起来，也带动了周围村镇的产业，不少人都受过恩惠，秦素锦作为当时明面上的大管家一样的存在，又是韩琦的侧室，因此很多人称她一声秦娘子。 他想着等他大哥回来再问问，却不知道到时候一顿修理正等着他呢！ 第52章 韩定方 曾经的赤焰侯府门前，门匾早已经换下，改成了韩府。 交国公府在元京，通县这里的老宅并不能成为国公府，不过通县那里有人不知道韩府在通县是个什么地位。 且不说交国公韩腾在元京权倾朝野，如今的交州太守韩俊就是韩家四爷、韩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镇守交州的赤焰军统帅秦河是交国公旧部。 哪怕这些都不算，韩家三郎韩琦任长远镇令，乃是通县人所公认的财神爷，一些早年和韩琦交好的家族，这些年可是赚的盆满钵满，通县的整体经济实力都攀升了一大截。 “三公子回来了。”门房见到韩五和先后下车的韩琦张灵儿等人，一个连忙迎了上来，另一人飞快地往里面通传。 等到韩琦带人进府的时候，柳素萱带着人匆匆而来。 “琦儿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柳素萱见到韩琦显然很高兴，特别是看到张灵儿和素锦都来了，脸上更是充满了笑意。 “葡萄，去准备晚膳，香梨，你带着人去打扫打扫梧桐院。” 柳素萱一边吩咐自己的两大丫鬟，一边一手拉着张灵儿一手拉着素锦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春意、冬雪跟我来，其他人跟香梨去梧桐院。”韩琦挥了挥手，跟上柳素萱，轻轻地摇了摇头，娘见了张灵儿好像眼里就看不到他了。 侯府的不少下人干活也更加卖力了，按照往常的惯例，只要三公子高兴了就会有打赏，运气好能顶一个月工钱呢！ “三公子，二爷在府上呢！” 一个管事走到韩琦身边低声说道。 “二叔来了？”韩琦挑眉，朝着前方喊了一声，“娘，我先去见见二叔。” “去吧去吧。”柳素萱挥了挥手，她光顾着高兴，倒是忘记了韩家二爷韩定方来府上看望老夫人。 客院，韩家二爷韩定方就住在这里。韩家是韩家老大韩腾的府邸，二爷韩定方和四爷韩俊早就靠着韩腾的关系出仕，已然是分家单过，因此韩定方被安置在空置的客院中。 “二爷任三州战备巡察使，经过交州正好就来府里看望老夫人。” 给韩琦带路的管事向韩琦介绍道。 “战备巡察使？”韩琦皱眉，难道正元帝准备对西朝新元用兵吗？ 没多久就到了客院，管事上前和韩定方的护卫说了几句，那人便请了韩琦进去，自己去向韩定方禀报。 很快，那名护卫就将韩琦请到临时布置的书房中。 “韩琦见过二叔。” 韩定方仔细地看了看韩琦，“不必多礼，你不在元京，说起来我们倒是好多年没见过了。这几年照顾母亲，倒是辛苦你们母子了。” 韩腾一脉几乎都在元京，唯有韩琦和柳素萱留下来，老夫人这几年身体康健，让韩定方很是欣慰，韩琦和柳素萱功不可没。 “祖母身边只有我离得近，这些都是应该的。”韩琦平静地说道。 “说起来，倒也是委屈你了。”韩定方开口说道，“皇贵妃年纪轻，行事难免有些冲动，当年请了那样一道旨意，大哥也并不知情。等他知道的时候，圣旨已经发出，君威难测，金口玉言，再想更改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年不少韩氏族人被任用，交国公众子也不乏有人看重，韩蛟韩胜这两位嫡子自不用说，韩宇、韩武龙等人也是都有任用，连五爷韩律都被正元帝封了一个散官，以示荣宠。 唯独韩琦只得了一个看似封赏实则发配的八品镇令，不过看似做的还不错，近几天他听人说韩琦的风评很好，连通县都大有赞扬韩家之风气。 “不过你不用担心，四年都过来了，再过几年，你也才不到三十，正是好年纪，大哥定会替你有所安排。” 韩定方劝慰一句，韩琦谢过。 和他爹给他的信中说的差不多，安慰勉励一番，同时也表示这件事是皇贵妃不对，但是现在韩家不能没有皇贵妃，所以这个亏他得认。 不过现在韩琦跟他们都已经分开了，也不打算去计较以前卢宁的打压，互不往来也就是了。 “听说二叔任三州战备巡察使，深得陛下器重，侄儿在这里道贺了。”韩琦拱了拱手说道。 韩定方哈哈一笑，“交、宁、远三州，尤其是交州与通州关直接接壤，无险可守，讨逆六营便是重中之重。陛下虽远在元京，却对这里也不放心，因此派我来巡察，监督战备。” “陛下准备对新元用兵吗？”韩琦低声问道。 韩定方看了看韩琦，摇头道：“陛下的心思，我们哪里知道？”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能告诉韩琦啊！ “你来了正好，我听说交州境内有一个叫做星联的神秘势力，在你治理的长远镇有一个铁器工坊，能够锻造铁甲？” 韩定方问道，他本来也打算去长远镇一趟。 他之前刚刚去过赤焰军军营，结果秦河给他搞了一次练兵，整整一万人列队，弓手齐射，骑兵来回穿梭，一千铁甲雄兵兵威赫赫，最后更是整出来五百铁甲骑兵，人马俱甲，严丝合缝，奔跑起来地动山摇一般，让他感到深深的震撼。 后来韩定方从秦河口中打探到，这是和一个星联的组织合作购买的铁甲。 不光是赤焰军，讨逆六营也一样，铁甲的数量完全超乎他的想象，这支由地方军队抽调而来的大军，虽然不像赤焰军，但是也配备了不少轻质铁甲。 韩琦闻言，开口道：“这个势力很神秘，不过他们在长远镇设立了一个联络点，也和长远镇有合作。 星联在长远镇没有铁器工坊，那是长远镇衙所有，与星联合作，星联为我们提供炼好的铁胚和技术。至于铁甲的话，长远镇可以打造一些比较简单款式的，我们称之为长远板甲，大体结构就是胸前身后两块铁质板甲构成，二叔有兴趣的话，府中就有一些。” “府中有铁甲？”韩定方诧异无比，他来了好几天可没人跟他说过。 “有，长远镇也有守兵，之前铠甲更换的时候，一些轻质铁甲替换下来，看着没什么用，我就送到了府中，想的万一出什么状况的话，府中护院也能有个护身的。” 韩琦淡淡地说道，韩府中藏有百余副铁甲，其实都是星联看不上的淘汰工艺，以前称为初代三型、四型，曾经装备了一段时间，现在基本不生产了，拿来给长远镇铁厂装点门面。 这些铠甲没啥大用，大部分都销毁改造成农具之类，韩琦留了一些给韩府的护院，可是让这些护院之流非常高兴，毕竟对他们来说，关键时刻能保命。 第53章 长远板甲 一名管事在前面领路，韩琦和韩定方来到一个库房前，那名管事将库房打开，很快就见到了韩琦所谓的长远板甲。 韩定方上前看了看，这里堆放的都是武器器械，“的确是简陋的板甲。” 韩定方在军中待过，也看得出门道，制造手法略显简陋，没有什么太大的技术瓶颈，普通铁匠花些时间也能够打造出来。 “长远镇能够打造这种板甲？产量有多少？”韩定方毫不客气地问道。 韩琦嘿嘿一笑，“二叔，长远铁厂是主要民用的，目前不制造铁甲，虽然星联没有提供更好的铁甲制作样式，但是却愿意售卖给我们，所以我们不用自己打造。” “也是。”韩定方轻轻点头，毕竟只是一个镇，能有个铁厂已经是奇迹了。 韩定方是想要买些好的铁甲，像秦河的那种，这种板甲他看不上眼，也不是没有地方买。他可是准备武装他的亲兵的，怎么肯用这种残次的装备呢！ “嗯？”韩定方突然眼前一亮，走到另一边单独挂着的一副铠甲前，这副铁甲通体暗沉，覆盖面很广，臂甲、肩甲、面甲齐全，一旁的盾牌、长剑、短刀一应俱全。 “这副铠甲也是淘汰的？” 韩定方问道，随即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这铁甲比他自己的铠甲都不差，怎么可能是淘汰品。 韩琦嘴角一抽，他倒是忘了这副铠甲也放在了这里，这可是星联初代铠甲工艺的最终版本，十七型，从未流出去，就算是长远镇兵都不曾装备，只在星联内部才有。 “二叔，这是我的战铠，为防不时之需，我放在了府中。这可是星联中少有的精品，我手上也才两副这样的铠甲。” 韩琦开口道，编了一个理由，他在韩府的护院中藏了二十名精心训练的私兵以及一组星卫，基本上都布防在柳素萱的身边。 平日里这些人自然不能都着铁甲，那二十副铁甲分别存放在柳素萱的私库和梧桐院的私库中，各有十副。 这副铠甲是多出来的，韩琦直接拿到了明面上，就和这些给护院的放在了一起。 至于为什么说他有两副十七型铠甲，他总不能傻到把铠甲放在一个他不怎么来的地方吧，韩定方也不至于怀疑。 韩定方顿时两眼放光，另一副当然是在长远镇了，这一点韩定方丝毫不怀疑。 “很好，这个就很不错，改日我和你一起去长远镇，就要这种。”韩定方立即道，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的亲兵配备这种铁甲大杀四方的景象了。 韩琦思忖了下，开口道：“二叔，这种铠甲星联是不对外出售的，这两副铠甲也是我见到后求来的，他们曾经提过，若是出售的话，这套铠甲不会低于一千五百两。” 韩定方有些不甘，随即又听韩琦道：“而且近半年，星联都没有对外出售铠甲了，似乎对此没什么兴趣了。” 星联都在全力研发各种新式技术，二代甲胄已经成熟，一些人已经朝第三代甲胄进军了，对于初代铁甲的制造产线都被占用。 除非哪天研发经费又不够了，才会继续出来售卖。 现在星联完全不需要卖这些显眼的铁甲来筹措研发资金了。没事卖出去几个小巧的望远镜不香吗？ “若是二叔实在喜欢的话，这套铠甲就送给二叔，算是小侄的一片心意。” 韩定方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你的东西，我怎好……” 韩琦当即打断道：“二叔说的哪里话，你是长辈，又是沙场宿将，这身铠甲配您正合适。小侄整个坐在衙门里，也用不到这身铠甲。” “嗯，那二叔就却之不恭了。”韩定方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诱惑，然后满身欢喜地去试铠甲去了。 收了韩琦一副铠甲，韩定方对韩琦显然热络不少，他不是没有一千五百两，而是韩琦这东西正好送在了他心坎上。 韩定方也主动给韩琦讲起元京中的局势来。 从韩定方口中得知的消息，自然比张凉带回来的消息要更多更准确，但是也难免带上韩定方的个人情绪。 “严国公那个老东西，处处和大哥作对，如今大哥担任了军机阁首辅，严国公是次辅，很是不满意，竟然说大哥军功不足以服众，更是造谣是说这几年交州风平浪静，没有对新元动兵，是大哥不敢打怕输。” 韩定方气怒地说道，韩腾坐镇交州多年，比任何人都知道通州关是易守难攻，若无周全准备轻易攻打，只不过是劳民伤财罢了。 韩腾也向正元帝陈说厉害，正元帝虽然信任韩腾，但是新元女帝就如同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女帝和元兴死了，大元帝国境内的一些顽固之人才会没了希望彻底放弃。 正元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心思韩腾也能看出来，于是就有了韩定方此行。 韩琦皱眉，低声道：“二叔，恕我愚见，通州关城墙不低，要想攻破可不容易。西征，就一定得走通州关吗？” 大元帝国往西有重山阻隔，仅有的通道就是三大境内雄关，虎峡关、长峡关和通州关，三关是一样的易守难攻。 长峡关和通州关都在西朝新元手中，尤其是通州关陈列重兵，但是虎峡关却在大元帝国手中，从虎峡关杀入西朝新元不是更加容易吗？ 韩定方闻言倒是有些意外，“果然不愧是大哥的儿子，有此见解，不过有些情况你不大清楚。 虎峡关的守将叫元阙，听他的姓你也应该能猜到，他是皇族血脉，昭武帝玄孙，继承为长阙郡王爵位。此人骁勇无比，郡王府在虎峡关有几十年的积累，势力根深蒂固，也是一方霸主。更重要的守将，长阙郡王的态度中立，占据虎峡关的他占尽地利，待价而沽，虽然向陛下称臣，但是与新元的态度也十分暧昧。陛下和女帝若有一统大元的心思，对长阙郡王必然都是拉拢的策略。” “原来如此。”韩琦低喃，怪不得正元帝死磕通州关了，这主动权完全就在女帝手里啊。 若不是女帝以正统自居，完全可以派出一队精锐骑兵不断骚扰，类似北边的游牧骑兵一样，打完就跑，交州在军费上的消耗将会更大。 叔侄二人聊了挺久，韩定方也是有意给他恶补了一下元京的格局，若不是韩琦坚持要去柳素萱那里用膳，韩定方肯定得留他喝一顿酒了。 第54章 搬往元京 韩琦正好踩着饭点回到柳素萱这里，听到韩琦到了，柳素萱就领着张灵儿和素锦从内室出来。 “娘，春意和冬雪你留在身边，她们能保护你的安全。” 韩琦给柳素萱见礼后开口说道，柳素萱点头道，“灵儿已经跟我说过了，有心了。” 随即又道：“你二叔是来看你奶奶的，你们聊的怎么样？” “聊的挺好的。”韩琦简单回应一句，从怀中取出两份信来，“娘，这是灵儿的兄长张凉去元京的时候，爹让他捎回来的信，您和奶奶各有一封。” “好。”柳素萱接过来放在一边，“先吃饭吧，都饿了吧，赶一天路。” 吃饭时，柳素萱盯着韩琦道：“听灵儿说，你小子想通了，准备要孩子了？” 这话一出，张灵儿顿时红脸，素锦也一脸赧然。 刚才在内室，两人可是被柳素萱给说教了一顿。 自从张灵儿嫁进来之后，柳素萱就期待着她们给韩琦生个孩子，结果等了几个月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素萱忍不住了，悄悄叫来张灵儿询问，张灵儿一脸羞涩地说出了韩琦说不能太早要孩子，要等她年岁再大一些，不然生子会有危险。 柳素萱差点就绷不住了，叫来韩琦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最终韩琦是摆事实讲证据，还拿来统计数据，看他说的煞有其事，柳素萱找了接生婆打听，从她们的口中也确认确实存在这种情况。 柳素萱看张灵儿的确还小一些，也就没有再催着两人。 过了两年，柳素萱将目标放在素锦身上，但是素锦拒绝了，她说张灵儿是正室，张灵儿没怀孕前她也不准备要孩子，让柳素萱很无奈，直言素锦太过懂事拘礼。 今天听到张灵儿的话，柳素萱是喜出望外。 韩琦轻轻瞪了张灵儿一眼，说道：“灵儿说的没错，娘放心，我一定和灵儿锦儿好好努力。” 柳素萱很喜欢听韩琦说的话，“好，那我就等你们好消息了，吃饭，吃饭。” 用饭之后，几人陪着柳素萱说话，柳素萱让人将给老夫人的信送去，自己拆开另一封信看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看着 渐渐地脸色有些变化。 “怎么了，娘？”韩琦注意到柳素萱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疑惑。 柳素萱沉默地将信交给韩琦，韩琦一目十行，快速看完，眉头顿时紧皱起来，“让祖母和娘回元京？把韩府卖了？我爹会缺钱吗？她又在搞什么鬼？” 交国公韩腾在信中说，韩家一大家子都在元京，通县韩府只有老夫人和柳素萱还有几个五房的侍妾居住，但是交国公府每年都要拨付三万两银子来维持，对于交国公府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卢宁算了算账之后，还是建议老夫人也搬到元京去住，韩府是以前大家族住的地方，如今闲置的太厉害，倒不如就出手卖掉。 出于多次被卢宁打压的直觉，韩琦觉得这又是卢宁在搞事，又是针对他来的。 就在此时，葡萄来禀报说老夫人派人来请他们过去。 “看来老夫人也知道了。”柳素萱轻声开口，虽然她不喜争斗，但是在通县韩府，大小事她皆可做主，时常还能见到韩琦，还是比较自在的。 不过韩腾亲自写信来，她身为他的妾室，显然是没有拒绝的资格的。 很快，柳素萱、韩琦、张灵儿、素锦一起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大堂里老夫人端坐着，韩家二爷韩定方也在这里。 一番见礼完毕，老夫人朝着张灵儿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很是慈爱的样子。 “素萱，腾儿也给你来信了吧？”老夫人柔和地对柳素萱问道，柳素萱应声道：“是的，老夫人，素萱也收到了。” “拿来我瞧瞧。” 老夫人朝着柳素萱道，柳素萱闻言，顿了一顿，取出信递了上去，韩腾给她的信倒也没有什么老夫人不能看的。 “三万两？”老夫人发出一声错愕之声，随即沉吟了一下，抬头问韩定方道：“你和老大都在京城，老大很缺钱吗？” 韩定方思索了片刻道：“大哥在元京受到陛下的赏赐颇多，前两年还置办了不少的产业，收入也不算少。不过国公府来往的人多，平时花销也大，人情往来也都不能疏忽，大哥府中怕是的确存不下多少钱，但是也应当够用。” 韩腾地位高，收入不低，而且时常也有人送礼，应该也不会缺钱吧！ 韩定方毕竟是独立分家单过，对于韩腾府中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太清楚。 似乎又想到什么，韩定方又道：“不过最近大哥可能真的缺钱，我离开元京前，听说大哥往皇贵妃宫中送了二十万两，也许这笔钱让国公府有些收支不平吧！” “二十万两！”老夫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吐槽了自己曾经宠爱的孙女一回，“这皇贵妃怎么还从家里拿钱呢？” 要用钱也是正常的，这一下子拿二十万两，谁受得了，怪不得韩腾居然会提出卖掉韩府了。 韩定方闻言道：“皇贵妃应当是为了太后的寿辰做准备吧！半年前皇后病逝，前段时间陛下流露出立后的打算，荀太后有很大的话语权。无论是皇贵妃，还是严贵妃、周皇贵妃、王昭仪，此刻都是卯足了劲想要争一争这个位子。大哥估计也是想把皇贵妃推上后位吧。” 如果韩语雁能够当上皇后，不但对韩腾会是很大的助力，她的皇子也会成为正元帝的嫡子，身份地位都会提高很多。 张灵儿、柳素萱等人都愣住了，韩家还有机会出一位皇后吗？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唉，老大也不容易。”老夫人叹了口气，她还没老糊涂，卢宁可不愿意在府中还有自己压着她，如今竟然主动向韩腾建议让她回元京，看来是真的有些捉襟见肘了。 “素萱，你看呢？”老夫人看向柳素萱。 “素萱全听老夫人和老爷的。”柳素萱回道，看老夫人明显松口了，她自然不会反对。 “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此事就这么办吧，这几天你安排下去，打点行囊。”老夫人开口道，“按老大说的，交国公府的管事会来通县处置售卖一事，想必已经在路上了，你就不用太过干涉了。” “是。”柳素萱应道，回了元京她手上可就没这么大的权力了。 “老二，你和琦儿先回去吧，我和素萱她们说说话。琦儿，这几天多陪陪你娘。” “儿子告退。” “孙儿告退。” 等到两人一走，老夫人表情有些古怪地道：“每年三万两银子？素萱，这里有古怪啊！” 柳素萱看信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一点，也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低头道：“素萱不知。” 第55章 镯子 “此事你知道就可以。”老夫人说道，“回到国公府，不可宣扬。” 柳素萱垂首道：“素萱明白。” 老夫人轻轻点头，柳素萱做事谨慎，每次国公府送银钱来的时候，都让她到场，因此她很清楚，元京送来的压根就不是三万两，而是一万两。 偌大的一个韩府，都是沿袭的之前侯府的规矩，老夫人一个月的例银为五百两，一年就是六千，柳素萱根本不可能削减她的例银，不然还要不要活了。 柳素萱的例银一年也得六百两，其他除了五爷留下的几个小妾也没什么主子，一年下来几百两也够了。 如果只是打理韩府，下人和日常吃穿用度，那么几千两也足够了，但是韩府是交国公老宅，通县乃至交州来拜见老夫人的宾客也不少，通县还有不少韩家的姻亲，都不能吃失了礼数。 如此一番人情往来，一万两就捉襟见肘。 韩琦自然不会让柳素萱为难，每个月都会派人送钱来，因此韩府过的很阔绰。有了钱，人心就齐，韩府安安乐乐，老夫人也都看在眼里，对韩琦也更加满意。 此时突然得知元京那边给回来的居然是三万两，老夫人马上就感觉到不对劲。 她一点都不怀疑柳素萱，柳素萱是她的人，银钱交付也都是在她眼皮底下进行的，还隔段时间报账给她听。 尤其是韩琦现在不差钱啊，柳素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问题肯定出在路上，或者在出元京的时候就已经出问题了。 这是家丑，老夫人不希望人尽皆知，平白折了交国公府的脸面。 柳素萱自然懂这个道理，受些委屈，老夫人却绝对更加向着她，有老夫人护着，哪怕回元京，卢宁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还是素萱你最让我省心。”老夫人含笑道，随即看向身边的张灵儿，“灵儿，祖母可告诉你，琦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睦睦的。下次再见面，祖母可是要抱重孙的。” 张灵儿含羞低头，“请祖母放心，灵儿会服侍好相公的。” 柳素萱也道：“老夫人放心吧，刚刚琦儿跟我保证过会尽快，说不定下次见面，您能抱俩呢！” “呵呵，好，好。”老夫人畅快地笑着，握了握张灵儿的手腕，“我这都走了，给孙媳妇送个东西吧。” 说话间老夫人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一个混色的玉镯，二话不说就要往张灵儿手上套。 “这、这镯子……”柳素萱惊声道，“老夫人，万万不可啊！” 柳素萱的惊叫也吓住了张灵儿，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 “不就一个镯子，大呼小叫的！”老夫人瞪了柳素萱一眼，不由分说再次将张灵儿的手拉过来给她戴上，张灵儿看了看柳素萱，这才讷讷道：“灵儿谢祖母。” 这镯子到成色只能说是一般，张灵儿也看得出来，老夫人也不是没有更好的，但是这镯子怕是有特殊含义吧。 “好了，事情就这么安排，天也黑了，我也倦了，都回去吧。” 几人离开后，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欲言又止，老夫人瞧见了，淡淡道：“怎么？觉得我做的不对？” “奴婢只是吃惊。”老嬷嬷最终只是这样说道。 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卢宁弄虚作假都到我老婆子头上了，到了元京还不知道如何呢。素萱是个贴心的，她肯定懂该怎么做。” 虽然没有调查，但是能悄悄地匿去两万两银子，除了卢宁还能有谁，柳素萱可是以照顾伺候她的名义留在通县的。 此时去交国公府，到时候身边都是卢宁的人，她虽然老了，也得给自己留个贴心的人。这镯子送出去了，柳素萱定然死心塌地地站在她一边。 “卧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让老嬷嬷去关窗的时候，老夫人轻轻呢喃出声。 --- “娘，这镯子？” 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张灵儿就忍不住问道。 柳素萱轻声道：“灵儿，这镯子你要好好保管，轻易不可外露。” 随即柳素萱给张灵儿讲起这镯子的来历。 当年韩家老太爷出仕之后，韩家的家境才好了起来，老太爷也成为韩家的族长。老太爷将祖上传下来的一对玉镯送给老夫人，也代表着他这一脉作为韩家主脉传承的地位。 老夫人当年管理整个韩家的事务，威信可是非常高的，老夫人常年佩戴这我俩镯子，这两个镯子也被赋予了只传大妇的意义。 韩腾封赤焰侯掌军之后，韩家迎来巅峰，老夫人就将其中一只给予了卢宁，这让她彻底坐稳了韩家当家大妇的地位。 另一只镯子，不只是卢宁想要，韩家二爷、四爷的夫人也都想要，就连嫡孙韩蛟的夫人也都有心思。 谁曾想老夫人竟然会给了张灵儿，这是对韩琦的认可啊。将来若有一日，韩琦登高一呼，韩氏甚至会有不少人愿意跟随韩琦。 张灵儿和素锦听到这些都是一脸震惊，回到院里的时候，葡萄禀报说韩琦被二爷拉走了，柳素萱不由得有些无语，这俩叔侄没什么交情啊，这突然关系这么好？ 打发了张灵儿和素锦回梧桐院，柳素萱站在门前看了看院子，从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到嫁给韩腾当妾，她在这座韩府生活了快三十年，这院子也住了二十年了，真要离开倒真有些舍不得。 张灵儿和素锦也在说着悄悄话，素锦低声道：“夫人，我看娘有些舍不得这里。”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可是这是爹的意思，谁能改变呢？”张灵儿颇有些惆怅道，摸了摸镯子，又有些欢喜，这是老夫人的认可。 “要不然，咱们买下来？” “买下来？” 片刻后，张灵儿和素锦同时开口，两人愣住同时笑了，张灵儿开口道：“素锦你都这么说了，看来咱家钱是够的？” 韩府不小，地段格局都很好，买下来少说得二十万两银子吧，张灵儿其实不怎么管账，她也处理不来，但是她也知道家里有钱。 素锦轻轻一笑，“天赐居是咱家的，夫人知道吧，夫人可知道天赐居去年有多少利润？” “多少？”张灵儿好奇地问。 素锦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两？”张灵儿开口道，那的确不少。 “三十万两。”素锦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话语如同一颗深水炸弹丢到了张灵儿的内心。 “三十万？”张灵儿猛地跳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这可吓到她了。 也就是说，天赐居去年的利润就可以把韩府买下来？ “买下来，把韩府买下来，我还没花过这么多钱呢！”张灵儿很是兴奋，素锦也道：“嗯，我们两个人都这么想，公子肯定不会反对。不过我们直接出面不妥，还是得先找其他人出面，然后我们再转手买过来。” “嗯，听你的。”张灵儿连连点头。 第56章 洛神潮牌 通县醉春院，玉音阁中，帘幕后琴音传出极为动人，留空地两个衣衫单薄的女子盈盈起舞，香风诱人。 韩定方向韩琦举杯，颇为陶醉的样子，“还是韩琦你的面子大呀，我来了两次，这醉春院的老鸨子居然见都不让我见。” 韩琦颇有些尴尬。 通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知道李若瑶是韩三郎的专属，几年来只有韩琦能够踏入玉音阁，随时见到洛神神女若瑶姑娘。 当年醉春院中一篇《洛神赋》直接让李若瑶封神，让人好奇是何等的仙子才能够配得上这样的描述，也让李若瑶冠上了洛神神女的名头。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篇洛神赋乃是出自韩琦之手，也让李若瑶占据群花魁首三年之久，至今仍是醉春院的门面。 李若瑶的琴音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很多人称她已经是琴道宗师，一曲难求。 每个月十八，醉春院都会安排一场李若瑶的琴曲，那天将会有很多人齐聚醉春院，聆听她的琴音，甚至有琴曲大师来砸场子。 李若瑶的美名和琴艺名声远扬，也让不少人对韩琦心生不满，认为他太过霸道，竟然独占了李若瑶。 若是没有韩琦当后台的话，通县一些大家族和世家纨绔，又岂会将一个青楼女子放在眼里，名声再大也抵不过身份低微，大家都能有机会一亲芳泽。 “李若瑶现在可是醉春院的摇钱树，那老鸨子精着呢，处处打我的旗号，我黑锅可是背了不少。” 韩琦笑着说道，听到琴音渐止，朝着帘幕后喊道：“若瑶姑娘，我二叔到访，不出来见见吗？” 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从帘幕后走出，朝着韩琦和韩定方躬身行礼道：“若瑶见过两位大人。” 韩定方啧啧称赞，的确是个美人，就算是戴着面纱没有显露真容，也不难猜测是何等的秀色。 不过可惜李若瑶没有摘面纱的打算，韩琦似乎也没想开口，韩定方自然不好意思开口。 能够听到一曲也已经不错了。 眼见韩定方看着李若瑶有些痴迷的样子，韩琦开口道，“二叔，若瑶姑娘可还是清倌人。” 韩定方愣了愣，噗的一口酒没形象地喷了出来，令李若瑶尖叫一声，倒退数步，韩定方却没管他，不敢置信地对韩琦道∶“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你和她的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了，你居然告诉我她是个雏儿？” 韩定方扭头看向李若瑶，李若瑶吓得再次退了几步，“看这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你小子怎么搞的？” 韩琦无语了，怎么他和李若瑶没啥事还是罪大恶极了吗？ “二叔，注意形象。”韩琦提醒，韩定方没好气地道，“形象个屁，我韩家都是武人，装什么斯文？” 韩琦再度无语，沉默片刻，道∶“韩家家规，不得留宿青楼，这是爷爷定下的规矩，莫非二叔你也和五叔一样……” “闭嘴。”韩定方怒喝道，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我只是那么一说，你二叔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韩琦心中默默吐槽一句，我觉得你很是。 李若瑶连忙上前安抚两人，心中暗道，难怪韩琦从来都不在醉春院过夜，连姑娘都不叫一个，原来韩家还有这样的家规。 “你们上来倒酒。”韩定方瞪向停下了跳舞的两名女子，两人连忙过来，一人站在一边，和韩定方挨得挺近。 韩琦默默地让远一些，李若瑶主动到韩琦身边替他斟酒。 “二叔，时候不早了，咱该回了吧？”韩琦开口，韩定方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小子真是扫兴，你先回吧。放心，路上答应你的事情我自会放在心上。” “那就拜托二叔了。”韩琦拱了拱手，站起身来，李若瑶不由得喊道∶“大人。” 说话间，李若瑶眼神示意了一下韩定方，仿佛在说∶“你就这样走了？把你二叔留在我房里？你真放心？” 这楚楚动人的勾人模样，令韩琦也是心中一动，“怎么？想和我一起走？” 李若瑶眼中冒火，狠狠地瞪着他，声音轻柔道∶“大人，关于新式成衣，若瑶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成衣？什么成衣？”韩定方诧异地看着两人，他刚才还以为一唱一和想要他走的，还真有事？ “呵呵，二叔有所不知，若瑶姑娘可是洛神潮牌的首席设计师。”韩琦笑道，“洛神潮牌和天赐居有合作关系，这也是为何我能轻易地见到若瑶姑娘的原因。” 他与李若瑶的关系当然没那么简单，他甚至亲自传给了李若瑶素描画法、工笔画法，各种新款衣物的设计理念和图例，李若瑶在这方面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凭借着洛神神女的名头，创建了洛神潮牌，每个月都会推出新款式的衣物，在通县交州乃是其他州府，都已经有了名气。 洛神潮牌负责设计和宣传，李若瑶简直就是完美代言人，寒山商贸的针织坊、天赐居的销售渠道，通过各地商人将洛神潮牌送到全国各地。 若没有这层关系，醉春院的老鸨子哪来的胆量敢用韩琦的名头狐假虎威！ 这绝对是个聪明人，韩琦曾经出价一万两想替李若瑶赎身，她都不答应，反而全力支持李若瑶开设洛神潮牌。 不光如此，她还在洛神潮牌占了十分之一的股，分到的利润绝对也有几万两了。 吃到跟着韩琦混的甜头后，这老鸨子都有些不务正业，醉春院早已经从单纯的青楼转变为大型的娱乐场所，舞台剧、棋牌室、文艺演出一应俱全，在通县所有的青楼中可谓一骑绝尘。 韩定方愣住了，随即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你说什么？那卖到二三十两一件的洛神潮牌是你们的生意？” 洛神潮牌早就在元京都打出了名声，不少人都以拥有一身洛神潮牌为身份象征，那动则十两高则三四百两的整套衣服，虽然看起来的确很好看养眼，但是那又不是绫罗绸缎之类的顶级材质，而是一些所谓到新布料，也不知道成本几何。 韩定方家中有妻女数人，也都喜欢上这洛神潮牌，也总是去追求新款。 起初他还不在意，有一次她的一个宠妾在服侍他就寝后请求想要买一套洛神潮牌，韩定方一高兴就答应了，哪曾想后来才得知，一套绫罗紫锻衣居然花去了四百五十两银子，也难怪那宠妾在他答应后使劲浑身解数伺候他呢！ 这得要她一年的例银都买不起啊！ 韩定方特地派人去查，却被夫人给拦回来责怪了一顿，说他不持家不知柴米贵，难不成为了宠妾连家都不管了？ 随后他夫人给她科普了一顿，洛神潮牌设计新颖，非常舒适，各种款式都有独特的风格，或者小家碧玉或者大气尊贵，不一而足。 而且洛神潮牌的所谓指导价格也是从十两到三百两不等，从来没有超过三百两的。那宠妾买的绫罗紫锻衣是加价抢来的，所以才到了四百五十两的高价。 而且洛神潮牌在元京之后两家铺子才有发售，而且是供不应求的状态，不少人家为了一套洛神潮牌更是提前给铺子定金，希望能够优先买到。 韩定方自知理亏，受了夫人一顿指责后，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他夫人指责他的时候，身上那一身华服上面明晃晃的洛神潮牌标志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一问，就被夫人一句难道我不如一个宠妾给怼了回来。 听着韩定方一通抱怨，说起自己的心酸史来，韩琦还能说什么？洛神潮牌作为高端品牌，瞄准的就是这群人，嫌贵可以去买平价成衣啊，几十文到几百文的都有。 韩琦坚定地表示，洛神潮牌都有指导价，完全可以保证商人的利润，至于超出指导价，那是那些商铺的行为，多赚的钱也不是他赚的，和他没有关系。 韩定方此时一点不想看到两人，揽着两名舞女直接离去，反倒是李若瑶轻轻提醒了一句，“韩大人，通县的洛神潮牌便宜，您可以给夫人带几件回去。” 韩定方黑着脸离去，“不用。” 韩琦见到韩定方离去，也朝着李若瑶挥了挥手准备走人，他现在可没兴趣和李若瑶探讨什么成衣创意。 走到拐角处，耳边传来韩定方的低声话语，“通县哪里有卖洛神潮牌的？” 嘴上看不起，行为很诚实，韩琦呵呵一笑，朝着韩府而去。 他也是临时起意，拜托同在元京的韩定方照拂柳素萱一二，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拜托二伯母更加合适一些吧！ 让柳素萱带一些洛神潮牌回去，甚至以后可以开一个铺面，绝对能让柳素萱成为元京贵妇们热捧的人，对她自然更好。 不过想了想也就算了，太引人注意也不好，还是适度。 “回去和素锦灵儿商量商量，弄个店面还是可以的，总不能时不时往交国公府送钱吧！”韩琦低喃，身影渐渐消散在长街上。 第57章 临行准备，忠义难全 翌日，韩府中，张灵儿和素锦协助柳素萱安排韩府中的事宜。 中午时分，韩定方派人来知会一声他今天就要离开，韩琦和张灵儿亲自去送行。 等到两人回来之后，梧桐院中，二十余人聚集在这里，这些皆是韩琦秘密培养的私兵和星卫，安插在韩府中。 “大人。”众人抱拳行礼。 “琦儿，我带这么多人回元京不合适吧？”柳素萱有些犹豫地说道，在韩府没人关注着，韩琦在梧桐院私藏兵甲也没关系。 但是要是去了交国公府，见到这些甲胄首先就得被充公吧！ 韩琦闻言道∶“娘放心，我来安排。您身边贴身的葡萄香梨几人都带走，春意、冬雪也都是好手，陪在你的身边也能保无虞。其他人全部安排到国公府肯定不可能，带走几个还是没问题的。” 柳素萱见此也不再多说，带着张灵儿素锦又离开了，韩府准备卖掉的话，不少雇佣的人也都要遣散安置，这些人倒也好办，给一笔遣散费好聚好散。 一些家奴可能也用不到全都带走，也许还得发卖掉，以后遇到什么人家也说不好，柳素萱和素锦商量，干脆全都放良算了，去县衙给办理户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些家奴见此都是千恩万谢，沦为奴籍之后何等稀罕才能有被放良的机会，本以为一生为奴，谁曾想会有这一天。 两天时间，韩府行装也都清点完毕，该遣散的人也都遣散了，偌大的韩府只剩下一百来号人。 两名星卫充当小厮和春意、冬雪一同跟在柳素萱身边，十名私兵和府中的护院混编在一起，形成了一支五十余人的护卫队，由原来的护院总管担任队长。 老夫人身边新旧奴仆加在一起也有二十来人，再加上韩家五爷的两个侍妾跟婢女。 韩琦这些天都没有离开，而是从星联调来一组星卫和一个经验丰富的掌柜，再加上一些私兵，组建了一支商队。 这支商队会以行商的名义前往元京，正好和柳素萱他们同路，在路上能够进行照应。 到达元京之后，带队的吴掌柜就会在元京购买铺面，建造工坊，到时候将专门卖纸卖书。 韩琦会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将纸坊送给柳素萱，算是她的私产，就能保证柳素萱在元京有一个收入来源。 韩琦虽然可以送钱，但是总不能只给柳素萱送，这样显得太不懂规矩，送个纸坊每个月都有利润，任谁都说不出话来。 再加上元京情报站有韩月照应，韩琦也能放心了。 梧桐院中，韩琦召集几人开了个小会，吴掌柜、春意、葡萄和护卫队长关炎、星卫队长秦禹都来了。 “各位，今天将你们聚到一起，就是让大家互相认识下。葡萄，你是娘最信任的人，所有人都由你居中联系，以你为主。”韩琦开口道，给众人明确定位，号令统一，免得到时候各行其是。 “吴掌柜是我们寒山商贸的老人了，经营管理经验丰富，到时候他会在元京运营一家纸坊，你们要是有什么消息不方便传达，都可以在他这里聚集。” “关炎，韩府的整支护卫队以你为首，到了元京之后，护卫队必然会被打散另作安排。以你的武力，想要在交国公府争一个位子想必不难，到时候我娘在府中的安危就交给你。” “春意，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你和冬雪都必须有一人在我娘身边，时间紧急的话尽管出手，天塌下来有我。” “秦禹，为人作为沉稳，在国公府外一切由你照应。” “各位，我就将我娘托付给你们了。”韩琦沉声道，众人纷纷行礼，让韩琦放心。 也在众人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元京交国公府来人了，卢宁最信任的大管事卢成到来，一同到来的还有七十余人的卫队。 卢成先去拜见了老夫人，然后就传达卢宁的意思，从柳素萱手中接管了韩府，不过很多事柳素萱都已经安排妥当来，又有老夫人的同意，卢成想找个借口刁难柳素萱都找不到错处。 卢成再次安排人对所有院子进行了一次清查，同时也让人在通县传出消息，看看有哪家愿意接手韩府的。 韩府这么多年在通县很有名气，是最顶级的贵族，这座贵族府邸要出售也是引起不小的风波。 看中的人不少，但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的家族，却并不多。 卢成是出身于卢氏家族的奴仆，从小就受到各种教导，和各种达官显贵也打足了交道，对于通县的本地小世家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这些人的出价并达不到卢成的预期，卢宁在他来之前，给他的指示是二十万以上。卢成以前就是赤焰侯府的管事，对韩府也很熟悉，这些天再经过估算，开出了二十五万两的价格，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府邸虽好，买不起为之奈何。 卢成还是有耐心的，不急在一时，坐镇韩府中。他办事越好，超出卢宁的预期越多，也就更加得到重视，在交国公府的地位也就越高。 柳素萱完全就不管事了，每天陪着老夫人说说话，闲着没事剪些布料做做衣服。照她的说法，她要给交国公韩腾缝制一套常服。 她的这份心意，老夫人自然很是满意，卢成更加不敢有异议。 就这样过了几天，卢成和李家达成一致，李家的公子李永亲自出面和卢成谈的，开出来二十八万两的高价，直接将其他的一些竞争对手的干掉了。 而且李永答应给现银，三日内结清，卢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 通县城外，两辆马车缓缓驶来，一个小脑袋透出伸出窗口，好奇地望着周围不断往后退去的树木。 “夫人，前面就是通县了。” 这一行人正是来到交州的元薇一行人，离开陈留山后他们沿着官道走到了白鹿县，这才知道自己走的偏的有点远。 白鹿县往东，才是通县。 元薇一行人在白鹿县休整了两天，这才赶往通县，甚至身份路引在早就有所准备，又有行商通行的文书，并没任何人怀疑。 “敏儿，你过来，危险。”元薇伸手将头伸出去的元敏给抓了回来。 “吴城，先进城找地方住下。” 陆青鸾钻出马车，对车夫开口，这车夫是羽林卫的一位统领，乔装保护元薇。 “是。”吴城应声，继续前行。 在城门口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一行人成功入住一家客栈。 安顿下来后，元薇在窗口看着颇为热闹的大街，不由心生感慨，“这里的繁华比通州更盛。” 通州和交州都是边关重地，他从通州而来自然也知道通州的情况，通州的县城可没有通县这么繁华。 “夫人，刚从密谍那里送来的消息。”陆青鸾走到元薇身边，递上一封书信。 元薇接过，在通县的一些密谍都是和陆青鸾单线联系的，非常隐秘，而这些密谍所传递的内容，却是陆青鸾都不能过问。 若是其他的谍报的话，陆青鸾是有权限可以先自己看，再决定是否向她汇报的。 “天赐居同意交易甲胄，已送样品，可查验。” 信中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元薇却不禁有些欣喜，她指示密谍向天赐居下铠甲订单，没想到韩琦居然真的同意出售不弱于大元新式铠甲的装备。 “青鸾，今晚你随我去见一见密谍，有些事情也该你知道了。”元薇对陆青鸾说道，陆青鸾道∶“是。” 陆青鸾本就对元薇来通县很好奇，找小公主的生父需要来通县吗？那个人到底是谁，刘景守口如瓶，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而且陛下前几年弄来的铠甲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如今她自然知道是通县，但是究竟是何人她依然不知。 她猜测是不是一位大侠，和陛下有了情缘，甘愿潜伏在大元或者通县，为陛下暗中布局，以图日后的东征！ 晚上出门，元薇带着吴城和陆青鸾两人，刘景被她留了下来保护元敏，刘景也知道元薇是故意避开自己，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小公主确实身边也不能离了人。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刘景坐在客栈的大厅里，点了壶酒和几个小菜，听着其他客人说些杂事琐事找个乐子。 揽菊这丫头是元薇身边的宫女，做事仔细，被元薇派来照顾小公主起居。此时小公主睡下了，揽菊却没去守着，反而在他面前晃悠，一个劲地给他倒酒。 “刘护卫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伺候您也是应该的。” 提起酒壶，揽菊又给刘景倒上一杯酒。 刘景眉头紧拧，揽菊本是宫中一个普通宫女，被人给陷害了，刘景恰好撞见就给她当了证人。 以刘景在元薇身边的地位，本来只是几个宫女太监勾心斗角的小事，直接上达天听，元薇以此为由整顿了一番大兴宫。 揽菊也由此被元薇看中，忠心耿耿，负责照顾小公主的起居，就连这次出行元薇都带着她来。 “说实话。”刘景没好气地道。 揽菊略显尴尬，“夫人说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更不能一个人离开。” 刘景哼了一声，仰头饮下一杯酒。他会在这里喝酒，也是这个原因。 于忠，女帝这些年对他恩重，更是顶着压力封他为将军，极尽荣宠，哪怕他常有失礼之处也不在意。 于义，韩琦对他更有知遇之恩，这些年元薇也让密谍给他打探过妻女的消息，韩琦丝毫没有因为他“护主不力”而迁怒，对他的妻女妥善安置，当年答应过的报酬每个月按时送到他妻子那里，女儿更是入了学堂。 如今他已经在通县了，向韩琦通风报信，则对女帝不忠。不向韩琦报信，又对韩琦不义，这让他很纠结。 偏偏这些他还不能对外人说，只能在这里喝闷酒。 第58章 新元密谍 夜里，城南街头，老徐肉店，一个浑身油腻的大汉站在巨大的案台后，做完最后一单生意后也准备收摊了。 不得不说大滩村的猪是真的好，膘肥肉厚，入口即化，自从改卖大滩村猪之后生意都好了不少。 老徐也是后来得知，大滩村的养猪产业也是受了韩大人的指点，所以才快速发展起来，这几年赚的不少，都有钱起新房子了。 据说大滩村对猪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阉割，这些猪跑也不跑了，整天混吃等死，最终成为了被他销售的美味。 “几位客官，打烊了，要猪肉明天请早。”看着又有几人朝着肉馆走来，老徐立即开口喊道。 “老板，听说你这里有凉山的猪肉卖？”一个清灵的声音传入老徐耳中。 “什么凉山？我这里卖的可是大滩……”老徐随口应道，话没说完，脸色一变，立即道∶“凉山猪有，不过货不多，得预订。” “凉山猪多少一头？我要七头。”清丽女声继续道。 “诶呀，大生意呀，快请进来，咱们详谈。” 老徐一脸热络将三人请进肉馆，来到后面一间房子，跪地道∶“属下参见大人。” 老徐心中狂跳，买七头猪的大人物，这怕不是从幽州城来的吧。 这是通县密谍约定好的暗号，以凉山猪为暗号，七头猪所代表的权限等级也高的要命。 陆青鸾轻轻点头道∶“起来吧，是你传信说对方已经同意，你细细讲来。我们刚到通县，有很多事情需要问你。” 元薇落座，陆青鸾和吴城站在身后，老徐意识到这位才是大人物，顿了顿道∶“属下得到上面的指示后，立即就派第十四密谍前往天赐居下单，第十四密谍送信之后，就已经病故。” “天赐居的消息是第十七密谍传回来的，他将天赐居给的样品送回来后，因为偷窃东西的缘故被衙役追捕，在此过程中自尽身亡。” “你说什么？”元薇有些忍不住，养一个密谍要不小的代价，结果送一个信就损失了两个 ，“你是干什么吃的？手底下都是些什么货色？” 陆青鸾脸色也有点不好看，“怎么回事？” 老徐无奈地解释∶“大人，那都是明面上的说辞，他们二人不过是故意求死罢了。他们若是不死的话，被通县官衙那群恶魔逮到，到时候整个交州的暗谍都有被连根拔起的可能。 县衙的一个捕头叫万守一，最擅长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抽丝剥茧，他说过一句话叫‘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任何事情都会留下痕迹，只看你找不着的到。 万守一就是这样的人，各种刑讯之法、调查之术，对人心的掌控可谓到了极致。 当年我们第一次从天赐居订购铠甲，虽然天赐居交付了，但是我们却被万守一给逮住了一点痕迹，十几名谍子都被当场擒获。 这些年我们打探消息，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敢杀人动武，就怕引来万守一这个恶魔。后来万守一的名声算是传来了，交州有其他棘手的案子，甚至会派人来请万守一去调查。 后来第二次从天赐居购买铠甲的时候，我们就定下来这样的方略，传递消息后直接彻底消失，保证其他同伴的安全。 我们甚至怀疑万守一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我们的动向，只不过我们和他没有冲突，他才会和我们相安无事。” 陆青鸾和元薇都有些难以置信，陆青鸾更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跟天赐居做交易，关县衙什么事？” 老徐沉默了下，解释道∶“天赐居是韩家三郎产业，这位在通县那可是财神爷，手眼通天的人物，有交国公做后台，虽然只是一个镇令，但是如今通县县令朱五平完全就是听他的。” 朱五平能不听韩琦的吗？ 朱五平刚刚到通县当县令的时候，通县有多少难民，?长远镇全都给吸收了，给他解决了多大的难题。 而且天赐居带动了整个通县的产业大爆发，往来行商无数，朱五平在经济这一块上大大地长脸，多次被上头的人点名称赞。 再加上韩琦又有着交国公公子的身份，朱五平一个七品县令屈居其下，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但凡是韩琦有什么吩咐，朱五平敢不尽力？ “这个奸贼。”陆青鸾有些恼怒地骂道，培养密谍可不容易，传个消息竟然需要以这种代价进行，令她很是心痛。 元薇也暗自感叹一声，当年看到韩琦的一百私兵的时候，他就知道韩琦绝对不是个甘于平庸的人。 原以为他在长远镇当了四年的镇令，成为交国公府的弃子，直到今年不断有通县的情报传回，她才知道韩琦已经成为了富商大贾。 天赐居的铠甲，可以证明韩琦一定还有暗自积蓄的力量。就像通县县令一样，虽然名义上还是韩琦的长官，但是真到了关键时刻，韩琦可以立即取而代之。 “不说这些了，你说有送来的样品？拿出来看看。”元薇直接对老徐问道，这次她们带来了五十万两的银票，就是冲着韩琦的铁甲来的。 老徐立即从床底翻出一个大箱子来，将其打开，一股冷肃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徐低声说道，“他们说这叫13型新型铠甲，一副铠甲要价800两纹银，还有一种14型铠甲，要价一千两一副。” 元薇轻轻地皱了皱眉，800两这个价格比之前的铠甲翻了好几倍，之前都是在100-200之间一副铠甲。 800两从价格上来说，和东朝的新式铠甲差不多了，据他所知大元新式铠甲的售价在1000两左右，相差已经不大。 “莫非真的能够比拟大元新式铠甲的？”元薇心中暗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她还是能够接受的。有了这一批1000副铠甲的话，亲卫军的战斗力将极大提升，成为战场上的一柄利刃。 陆青鸾听到价格脸色有些变化，如此恐怖的造价也难怪军中的铁甲数量会这么好了。 “好东西，拿出来试试。” 元薇就看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开眼，盾牌、胸甲、肩甲、护腕、长剑、战靴，可谓是全副武装。 元薇让吴城穿上铠甲之后，吴城更是脸色一变，“好厚实的铁甲，而且穿在身上比其他铁甲舒服很多，这内衬好柔软，能够很大程度降低碰撞带来的伤害。” 铁甲很好，但是铁甲也让人硌得慌，有些没有打磨好的铁甲能将士兵的关节等地方弄的鲜血淋漓，因此很多人穿铁甲前都需要穿戴厚实衣服来阻隔铁甲的直接接触。 这套铁甲里面就自带着衬衣，和铁甲缝合在一起，完美地组成一体。 “砍一剑试试。”元薇道，老徐自己早就拿自己的杀猪刀试过，此时也不阻止，陆青鸾拔剑随手一挥。 “叮砰。”陆青鸾被震得退后一步，目光震惊，她担心划破铁甲伤到吴城，所以没有用全力，结果此时看去，那铁甲上仅仅留下来一丝淡淡的痕迹，连凹痕都算不上。 “怎么可能？”陆青鸾震惊，反手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出乎了吴城的预料，完全没有准备。 “咚。”吴城被这一剑震得后退数步，险些摔倒，不由自主地厉声道∶“你想干嘛？” 这么重的一剑，万一铁甲承受不住他可惨了。 听着吴城中气十足的话，显然他没什么事情。 “让我看看。”元薇激动地往前一步，吴城站定，陆青鸾也赶紧过来，胸甲上有一个明显的凹痕，不过并没有穿透铁甲，因此吴城只是被震退两步。 “这种铁甲兵根本杀不死啊。”元薇有些激动地说道，命令吴城，“你全都穿上让我看看。” 之前吴城只穿了胸甲和臂甲，全副武装后就如同一个移动的铁疙瘩一样，完美诠释着什么叫做无敌。 “几乎没有死角啊。”陆青鸾目瞪口呆，这身铠甲配上吴城的身材，简直严丝合缝，除了腋下、膝盖等地方不是铁甲之外，几乎没有弱点。 “这种铁材和大元新式铠甲几乎不相上下，但是整套装备的设计完全碾压大元铠甲啊。”吴城有些激动，他早就得到也分析过大元新式铠甲，铁质或许相差不大，但是诸多人性化的设计、辅助兵器简直吊打大元新式铠甲。 “八百两，值。”吴城狠狠地说道。 “我的剑？”陆青鸾突然惊呼一声，几人看去，这才发现陆青鸾的剑尖变钝头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她的剑当然不是普通的剑，也算是不错的，这一剑下去非但没刺穿反而尖锋都没了。 这让陆青鸾很心疼，同时也很无力，她的剑居然这么不堪一击的吗？ “他们真的答应给一千副铁甲？”元薇厉声道，朝着老徐再次确认，她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支铁甲军将是何等的威力。 “是的，传回的消息是这样的。”老徐回应道。 “好。”元薇点头，随即转头准备叫陆青鸾和吴城离开，却发现两人正在较劲，似乎在抢那柄剑，不由得有些黑脸，“你俩干啥呢？” 太没出息了吧，简直没脸看！ “我的剑坏了。”陆青鸾解释道。 所以这俩为了样品抢起来了？ “够了。”元薇怒斥一声，“你看你的剑鞘放的进这把剑吗？还是你准备提着一把剑上街？” 这是军伍用剑，与陆青鸾佩戴的剑要宽大不少，根本不方便带走，见状两人都只能把剑放下，和元薇一同离开。 第59章 远观 回到客栈的元薇等人，在平复了心情之后，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陛下，我们带的钱不够啊！”陆青鸾一脸苦恼地开口，八百两一副铠甲的话，一千副铠甲就是八十万，而他们才带来五十万。 他们之前从天赐居买到的铠甲，价格在200多两一套，一千副铠甲的话，也就是20万。 元薇提出要类似大元新式铠甲，其实也只是一种试探，并没有指望天赐居真的能够拿出这种等级的铠甲来。 哪曾想，韩琦居然真的拿了出来，而且价格居然达到了八百两一副铠甲，这就完全导致了她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元薇虽然是新元女帝，但是整个朝廷开支也不小，虽然征收税赋，但是为了稳固刚建立的新元，收拢民心，实行的是比大元帝国更低的十税三的农税、十税一的商税。 为了稳固地盘，新元的军费支出更是占据所有税赋百分之二十，花钱如流水。这五十万两，还是从她的私库中拿出来的，也只有这样这笔装备的决定权才在她的手上。 “这个狗男人，这钱也太好赚了吧！”元薇有些生气地骂了一句，让陆青鸾有些错愕，韩琦这个倒卖军械的逆贼，被她这么一骂跟打情骂俏似的。 “都去休息吧，明天再议，实在不行从幽州再调银两过来。”元薇开口道，“幽州没钱的话，可以通知通州关，分一部分给江帅都可以。” 这笔军械到了新元，新元的整体势力就强一分。对于江泰山的忠心，元薇一点都不怀疑。 第二天清晨，元薇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痒挠挠的，睁眼一看，元敏一双嫩嫩的小手正在蹂躏着她的俏脸，见到她着她顿时露出一丝憨笑。 “娘，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爹爹呀？”元敏脆生生地说道，元薇稍稍扶额，“快了，很快就可以见到。” 说到这里，元薇将女儿抱在怀里，叮嘱道∶“敏儿，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只可以看看你爹爹，不能去找他，知道吗？” 元敏使劲地点了点头，别人都有爹爹，就她连看都没有看到过，好多小玩伴也都嘲笑她，久而久之元敏就不喜欢跟她们玩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每次找元薇要爹爹，她都说她是有爹爹的，但是她只能看看爹爹的画像，娘也不肯带她找爹爹。 这一次终于在元敏的软磨硬泡下，元薇带她来了，但是只许她远远地看一看，爹爹在办大事，所以她不可以相认。 ––– 天赐居四楼，天字包厢，李永将四张房契递到韩琦面前，“大人，这是韩府的房契和地契，都已经办妥了。等到老夫人他们离开，便可以去县衙办理转移手续。” 李永曾经也和韩琦有交情，从粗布生意开始，后来李家家主察觉到韩琦的潜力，做了一个决定，从此李家就一直追随着韩琦的脚步，跟进各种产业。 如今的李家有着从寒山商贸购买的织布机、纺纱机、各种新式缝纫机等等，还有酒水、香料等等的优先进货权，财富极大增长，成为通县数一数二的富商豪族。 李永依然和韩琦保持联系，但是绝对以韩琦为主，尊称一声“大人。” “此事劳烦李兄了。”韩琦笑着道，随后又许诺出去一些好处，李永更是喜不自胜。 “大人，李永还有个请求。”李永此时有些尴尬地说道。 李家一下子调用二十八万两买下韩府，也不是一笔小钱，对李家的流动资金是有很大压力的。毕竟李家不能去找别人借钱，宣扬这是韩琦要买韩府，不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然不用多久韩琦就会将钱还给李家，但是李家也得拮据困难几天。 李家做这些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韩琦给出的好处就证明他们的行动不亏 但这不是李家最初的目的。 不过韩琦先开口了，倒是让李永不好意思提了。 “说来听听。”韩琦见到李永的样子，也是明白过来李家这是有所求。 “是这样的，大人。您也知道如今天下不怎么太平，山贼都有很多，我李家行商途中遇到山贼的次数也有不少，每次都要跟着不少的护卫。”李永说道，“前段时日，我族叔押运十几车货物前往宁州的时候，途经宁州界一座伏虎山，那伏虎山上有数十名山贼，不光是抢去了我李家的货物，连我族叔都命丧其中，只有两名家仆逃回来。” “就在前几天，有一名家仆跑回来，原来竟是在那次的袭击中侥幸逃的一命，被山贼掳走到了山上，一同被掳走的竟还有我那族叔的小女儿。那伙山贼知道了我李家的身份，竟然放了那个家仆回来送信，让我李家带钱去赎人，方才将我那族妹送回来。” “我们报官，但是官府根本不理，还是没能力奈何那伙山贼。我们气不过去和那些山贼争斗，但是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李家反而丢了好些人命。” 李永此时神色有些悲痛，从李家全局考虑，那族妹想必也已经失了清白，很多人都不打算救回来了。 只有那族妹的亲哥哥还一直在李家各房奔走，靠武力救人回来做不到，就想要凑钱赎人。 但是族叔那一脉本就是偏支，地位也不算很高，想要凑五千两银子出来也不容易。 “你想让我出兵？”韩琦皱眉道，宁州界距离通县有点距离，无论是长远镇还是通县出兵都没有理由，自然有当地的官衙处置。 若是在交州倒还好，宁州的话，就怕到时候有人闹到他那当交州太守的四叔那里去了。 “自然不是。”李永连忙说道，随即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长远镇能够打造铁甲，还有连弩，铁甲我李家用不到，但是如果有几十具连弩的话，我李家一定把这个仇给报了。” 韩琦闻言轻轻一笑，原来想要连弩，这倒也没什么问题。 “我那边还有一些没用的板甲，就给你二十副板甲。连弩的话，我给你三十具五发连弩连弩，配套弩箭五百支。” 韩琦爽朗一笑，“李家行商在外，也确实有有点自保的能力。” “多谢大人。”李永连忙道谢，到时候一轮连弩齐射下来，看那伙山贼还能怎么样。 之前韩府的板甲都被他丢到了天赐居的仓库里，让李永直接去找刘掌柜拿就行了。连弩的话，韩琦给他批了个条子，让他去长远镇城提货。 李永离开没有多久，刘掌柜就过来了，“主家，那边传来了消息，想要和我们当面商谈。” “在哪？”韩琦直接问。 “一方水榭，红婵姑娘房里。” “冷红婵？”韩琦诧异地道，“一方水榭的头牌？” “是，主家要亲自去吗？” “都已经找到天赐居了，我藏不藏着没有区别。”韩琦轻轻点头道，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传信的人呢？”韩琦问道。 “传信的是一方水榭的一个小厮，听说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冷红婵那里，随手叫了一个小厮过来送信。”刘掌柜说道，“李信已经跟着那个小厮先跟过去了。” 韩琦站起身来，“韩五，跟我走，接下来的事情刘掌柜就不用操心了，有事我让李信通知你。” 李信正是韩琦派来通县调查的那一组星卫甲九小队的队长，刘掌柜手下的人并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一方水榭作为通县第二大的青楼，就算是白天也有不少人过来喝酒听曲。 冷红婵作为头牌，却和醉春院的头牌李清璇不一样，并不是一个清倌人，而是一个妖娆尤物，让人欲罢不能、流连忘返。 一方水榭正对面的酒楼上，视野开阔，正好可以看到一方水榭的大门口，元薇戴着面纱抱着元敏，低声说道∶“一会你爹爹就会从那里经过，敏儿可要看仔细了，错过了就没有了哦。” 元薇并不准备和韩琦相认，两人若是见面，当年的诈死就会破绽百出，到时候韩琦抽丝剥茧必然会查到她的身份，再推断出买铁甲的就是她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当然更加不可能带着元敏跑到他的面前跟元敏说这是你爹爹。 元敏瞪着漂亮的卡姿兰大眼睛，满怀期待，她终于可以见到办大事的爹爹了。她也是有爹爹的人了。 “夫人，他们到了。” 一个灰衣护卫来到近前禀报，他们没有亲自去天赐居，但是这一路早已经安排好了人，时刻盯着从天赐居出来的马车。 “敏儿，快。”元薇将元敏送到窗前，元敏眼巴巴地望着，韩五在马车外，一个青年男子掀开布帘从马车上走了出来，与韩五一同进去。 一方水榭中有人迎了上来，看到韩琦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之前看到天赐居的马车，还以为是哪位天赐居的大人物来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尊财神爷。 “韩公子，您快请。”这个小管事赶忙将人往里面请，“快，来人，去请老板来。” “不必，直接带我们去冷红婵那里，有人请我家公子谈事。”韩五叫住了这个管事，那管事连忙在前头带路。 第60章 暴露身份 一方水榭对面酒楼上，看着韩琦走进去之后，元敏一脸兴奋又失望，“我看到爹爹了，爹爹又没了，又走了。” 陆青鸾一脸问号，看了看元敏，忍不住道∶“夫人，您这样做好吗？那是天赐居的马车啊！” 她又不瞎，那马车明晃晃挂着天赐居的招牌，谁看不到？再说了，她们既然来这一趟，韩琦长什么样早就看过好多次画像了，那个人分明就是韩琦啊！ 元薇带元敏来找爹，却拿韩琦忽悠人家，这样合适吗？ 看着元敏一会兴奋一会失望，完全没发现，陆青鸾都为她抱不平，大骗子。 元薇看了看陆青鸾，这是自己信任的人，换了口气，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开口道∶“那就是敏儿的亲爹，天赐居的幕后东家，东朝交国公的第三个儿子，韩琦。” 陆青鸾∶“？” 过了好半晌，陆青鸾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已经不见韩琦踪影的一方水榭门口，语无伦次“夫人，他……他……他……” 小公主的亲爹是韩琦？ 他们这次的交易对象？ 陆青鸾有些崩溃，他们一边骂韩琦附逆的奸贼，一边又迫于无奈和韩琦交易，已经够让她心塞的了。 现在告诉她，这人还是她家小主子的亲爹？ 陆青鸾有些幽怨地看了元薇一眼，怪不得元薇对小公主生父的身份从不提及，这简直太狗血了。 东元西元势同水火，针锋相对，感情小公主的生父根本不是身份低微，而是敌对方啊！ 这要传出去了，小公主哪里还有命在！ “嘿嘿，青鸾丫头，我家公子帅气吧？”刘景戴着半张铁质面具，遮掩着容颜，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陆青鸾不理他，暗自梳理关于韩琦的情报，心底却不免有些吐槽，“陛下，你可真会玩啊！” 韩琦，交国公庶子、长远镇令，拥有庞大的天赐居和寒山商贸，财力雄厚，还拥有优质铁甲，三年前成亲，至今未有…… “诶？”陆青鸾发现一个糟心的事实，韩琦已经成亲了，新娘不是陛下…… 小公主三岁多不足四岁，显然是韩琦成亲前有的，四年前陛下正在蒙难，也不会是韩琦的妻子吧？ “妾！” 陆青鸾细思极恐，难怪陛下从不提及啊。 ––– 冷红婵的房里，马爱财一脸疲惫的从床榻上下来，拉过毯子给一脸潮红的冷红婵盖上，随即从一旁散落的衣服中掏出一盒烟，点燃一根抽了起来。 马爱财是个流落到通县的难民，在以前就爱赌，打架斗殴坑蒙拐骗都干，到了通县后靠着扛包裹度日，也只能勉强活下去。 通县先有赤焰军驻扎，后又有朱五平严苛执法，对于地痞混混是严厉打击，马爱财也不敢继续为非作歹，搞不好要丢小命吃牢饭。 一次巧合，他被新元密谍一阵忽悠，又被钱财收买，开始给密谍办事。 这一次马爱财被上峰召见，委以重任，被派来和韩琦商谈。不过马爱财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会怎样，只能和前头两个一样一死了之。 马爱财不想死，但是他没有办法，这几年好不容易留下的一个私生子被上面的人发现了，话语中明显就是威胁。 他不死，孩子就得死，马爱财没有选择。 “爷可真能折腾人。”冷红婵娇弱的声音传来，马爱财没有说话，他早就觊觎冷红婵这个尤物了。不过他之前是有钱，但是也不够到一方水榭这样的销金窟来，今天是上峰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还定下来在冷红婵这里商谈，马爱财趁机完成了自己的一个愿望，果然是回味无穷，要是不用死就好了。 看了看冷红婵，马爱财暗道可惜，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冷红婵的结局已经注定。 有些事可不是冷红婵可以听的，这是上面的人替他选的陪葬，也算是厚待他了。 “整理整理，一会有客人。”马爱财开口。 ––– 片刻后，冷红婵的房里，外间。 “你家主人的诚意，韩某算是收到了。”韩琦看着马爱财冷冷一笑，马爱财一点都不隐瞒身份，依然还是对方抛出来的牺牲品。 他亲自来了，居然还来这一套。 “韩大人的手段，我们已经领教过。我家主人如果亲自来的话，怕是能不能走出交州就得看大人的心情了。”马爱财摸爬滚打多年，倒是没有被韩琦吓住，他还特意去买了身不错的衣服来装扮装扮自己，看起来倒的确像个商贾。 “你能做主？”韩琦冷笑道，“本官怕麻烦，可不代表怕了你们，就算你们将本官私造铠甲的事情捅出去，又能如何？你猜当今陛下是拉拢本官，还是将本官剿灭？想做交易，就明明白白表明身份，别来藏头露尾那一套。” 马爱财闻言道∶“韩大人放心，小人此次来得到充分授权，自然能够做主。只是一千副铠甲交易，事关重大，我家主人自然要再次确认。至于我家主人的身份，韩大人还是莫要过问了。” 韩琦盯着马爱财，顿时让他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以为我查不出来？” 马爱财脸色一变，“韩大人说笑了，做交易而已，何必弄的这么清楚！” “不弄清楚，任由你们一次次威胁我吗？”韩琦嘲讽道，“若是两年前，你们这么说我还有些顾忌，到了如今，正如我刚才所说，就算正元帝容不下我，大不了举旗自立，大元帝国反王这么多，也不差我一个。” 长远镇的发展规模和武备，将来哪怕不造反，韩琦也需要绝对的自主权，雄霸一方为王称尊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区别只不过是这个尊号是由皇室册封还是韩琦自立的区别而已。 “我的确还没去调查，但是你们的行为举止，已经让我不用再去调查，才都能够猜出来。”韩琦冷笑，一字一顿道∶“西朝新元的密谍。” 马爱财脸色大变，想去拿身边的刀，却被韩五直接一挥手将刀给拂到远处去了，马爱财神色难看，“韩大人是准备要捉拿我？” 马爱财可不是什么高手，打架斗殴还行，拿刀那只是装装样子，完全是三脚猫的功夫。 “捆起来，再跟我说话。”韩琦开口。 马爱财根本没什么抵抗能力，被韩五用一根绸布捆得严严实实，跪倒在韩琦面前。 “你抓了我也没用，一旦我不能回去，上面的人就会知道出了意外，一定会马上撤走。”马爱财也认命了，这也是他预料中的一种结局。 韩琦呵呵一笑，“要我怎么说呢，你们新元这个密谍的队伍真的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 马爱财一脸疑惑，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这次商谈的，那是千套铠甲的交易，何时交付、何时付款、何处交付，这都是需要详细讨论的，这些事情三言两句肯定没法说清楚，所以担当如此重任的你，必须得安然回去，详尽汇报，安排后续的交接事宜。 可是从你的言行看出来，你并没有活着回去的打算，这就说明，一定会有其他人将具体情报送回去。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在这里商谈并不是你的主意，是你上面的人的意思吧。” 马爱财愕然，他觉得韩琦说的很对，他也有过这个疑惑，但是上线只是让他尽可能地记录下来，按照他们约好的方式将信传过去，至于他并没有要他回去。 马爱财有些恍然地看向冷红婵，这里就这么几个人，难道她也是新元的密谍？ “大人。”冷红婵跪伏于地。 “不得不说，你们的人真的是有才。”韩琦笑着说道，“我总共就在通县放了没几个暗线，这都能被你们给找出来发展成密谍。红婵，给他自我介绍一下，也让他死个明白。” 冷红婵妩媚一笑，“马爱财，我就是你上线的上线，首次合作，多多关照。” 马爱财脸色惨白，啥玩意？ 马爱财有些绷不住，彻底瘫倒在地上，上面的人都在搞个什么东西，自以为隐秘，结果在对方眼中竟然都是明牌。 “完了。”马爱财眼睁睁看着韩琦几人敲定提前定好的两处作为交货地点，总订单500套铠甲作为第一期的订单，售价800两，合计四十万两。 第一期订单分两次交付，第一次两百副铠甲，第二次需要在一个月后，三百副铠甲。 马爱财带来的四十万两银票，从身上被搜了出来，全都被韩琦收入囊中。 马爱财原本还想要谈一谈分多次付款，想要将一千副铠甲全都吃下来，现在只能任人鱼肉，对方怎么有利怎么来。 “马爱财，其实你不想死的吧？”一张熟悉的美丽容颜出现在面前，马爱财却再也没有先前的旖旎感觉，只有无尽的恐慌。 作为敌人，自己已经成为阶下囚。作为队友，他刚才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做了那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客气。 “不怕，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要我不从这里离开，你们的计划也不能得逞。”马爱财咬牙道，他虽然必死，但是绝对不会死在这里。只要他出去，哪怕留下一句话，也能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搞的定吗？”韩琦问，虽然马爱财是个小人物，但是关键时刻确实不能少了他，不然冷红婵送出去的消息，可信度就大打折扣。 冷红婵自信一笑，“大人放心，奴有办法。” “好。”韩琦和韩五先行离去，冷红婵朝着马爱财啪地甩了一巴掌，“马爱财，其实你的私生子在哪里，我都知道，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 第61章 张家 韩府，老夫人住处，卢成恭敬地行礼后离开。 卢成是来通知老夫人行程安排的，韩府已经出售，等他们离开之后李家就会派人来接手，所有行装也都打点好。 柳素萱的院子里，张灵儿坐在柳素萱身边，轻声道：“娘也不用舍不得，以后有机会回来了，这院子还是您的，灵儿会派人时常打扫的。” 如今柳素萱自然知道了是韩琦派买下来韩府，还有些责怪他乱花钱，不过张灵儿和素锦都劝说她，说是家里不缺银子，柳素萱这才放下心来。 “娘您可得时常来信。”素锦有些担心地说道，到了交国公府可就没有在这里自由了，规矩肯定更多。 柳素萱握住两人的手，“你们放心，我身边有人，琦儿我就托付给你们了。” 两女连忙点头答应。 “走吧，随我去老夫人那里。”柳素萱带着其他人前往老夫人那边，然后一同出门。 韩府门前，一辆辆马车停着，老夫人和柳素萱各一辆，其他的几辆马车则是卢成、五爷韩律的妾室等人，剩下的丫鬟仆人则只能乘坐几辆板车，由于装着货物，几个人轮流着乘坐，大部分人还是只能步行。 韩琦本打算从天赐居调几辆马车来，但是被卢成给拒绝了，几个主子已经够用了，再多马车也就是给丫鬟仆婢的，对他们太好的话，到时候难免失了规矩。 “三公子留步吧，老奴定将老夫人和柳姨娘安全送到京城。”卢成朝着韩琦拱了拱手，转身走上一辆马车。 这些天里韩琦给卢成塞了五千两银票，这人在交国公府地位不低，和他交好没什么坏处。卢成虽然忠于卢宁，但是韩琦只是让他照应柳素萱，又没说让他做什么，卢成终究没忍住这么大笔钱财的诱惑。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韩琦转头吩咐，“通知吴掌柜，让他们出发吧。” 一名星卫立即离去。 “灵儿，今天空闲，我陪你往张家走走？”送走柳素萱后，韩琦转头对张灵儿说道，张灵儿连忙点头，欣喜道∶“好，好，我也好久没见娘了。”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张府门前。 不同于几年前，张家现在在通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张家大公子张威在元京任职，二子张凉在长远镇城地位颇高，又有着韩琦的照拂，张家也是迎来了一波大发展。 张家如今做主的是张行俭，是张灵儿的父亲，当年也是他做出的和韩府联姻的决定。 张府只是张行俭和他的几个兄弟的府邸，其他的张氏族人关系都略远一些，只是认张府为宗族。张行俭同时也是张家的族长，在张家有很强的号召力，几乎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不过此时张府中嫡系张姓没有几个，不少都是下人。张家的许多人都随张威前往元京博前程去了。 “呀，小姐，是小姐回来了。”门房看到停在门前的马车和上面下来的张灵儿几人，连忙上前迎接，“见过姑爷、小姐、秦娘子。” 另一边立即有人往里通传去了。 “尤叔，我爹娘在家吧？”张灵儿看着匆匆而来的老管家，笑着问道。 这老管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非常受张行俭和娘的信任，张灵儿也称她一声尤叔。 尤叔连忙道∶“在的，老爷在书房呢。” “相公去找爹吗？我和素锦去我娘那儿。”张灵儿对韩琦说道。 “你们去吧。”韩琦点点头，在另一个下人引路下前往客厅。 刚坐下，张行俭就接到通报过来了，面含笑意∶“贤婿怎么过来了？” 韩琦起身道∶“这几日正好在县里，陪着灵儿一起来的。” 两人一同坐下，侍女送来了茶水糕点这才退下，韩琦这才问道∶“听尤叔说岳父在忙？小婿可是打扰了？” 张行俭肯定不会怪韩琦，“一些琐事而已。” 见此，韩琦也没多问。能当一家族长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这也不需要韩琦操心。 “不知道张威大哥在元京如何？”韩琦闲来无事和张行俭随便聊了起来，张行俭闻言道∶“张威蒙交国公看重，前段时间奉命外出剿匪，肃清来一路山贼，近日来又有提拔，被交国公调往禁卫军中，担任禁卫军的副统领。” 说到这里，张行俭脸上的笑容都遮掩不住。禁卫军是正元帝新设立的皇城军队，合计二十万兵力，常驻元京和元京之外，是正元帝最嫡系的军队。 禁卫军设立一位禁卫军大将军，级别和镇国军侯等同，乃是严国公的长子严屹，当今严贵妃的胞兄。大将军之下，设立十大统领，各自统领两万兵马，分别是第一禁卫军到第十禁卫军。 张威所担任的是第七禁卫军的副统领，顶头上司是曾经赤焰军的副将张怀，如今担任第七禁卫军大统领。 第七禁卫军和交国公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依然被人视为交国公韩腾的势力。 毕竟整个二十万禁卫军的骨干力量，都是当年从各军抽调而来，哪怕严国公和严屹这些年一直培植自己的势力和亲信，也难以彻底将各方势力清除出去。 张威的禁卫军副统领，属于正五品，从级别上来说，比韩琦的这个镇令要高上好几个级别。 也正是如此，张家在通县算是彻底崛起了，朱五平也对张家礼遇有加。而张威对于提拔他的韩腾也是万分感激，坚定地带着一众张家人支持韩腾。 “竟有此事，那看来大哥真是官运亨通。”韩琦有些吃惊的说道。 对于韩腾重用张威，韩琦其实是一直无法理解的。张家和韩家以往并没有来往，也是从韩琦和张灵儿结亲之后，两家算是姻亲。 虽然张家的确有依附韩家的打算，但是韩腾对张威的器重甚至超出了一些韩氏族人。 就比如韩氏三房的那位堂兄韩武龙，武功不错也有谋略，至今为止也还是从五品的将官，而张威却凭借着剿匪升到了正五品。 韩琦甚至怀疑韩腾重用张威是为了扶持他这个庶长子，毕竟他的官途被韩语雁一句话断送十年，既然无法提拔他，那就提拔他的岳家。 不过在韩腾偶尔给他传来的信件中，却是从未提及这一点。 索性现在在元京也开始有了眼线，以后源源不断的情报传回来，倒是可以再分析分析他爹的真实想法。 不只是韩琦自己有这样的怀疑，他老丈人张行俭也是这样认为的。 “张家和韩家是姻亲了，张家好自然也是韩家好。”张行俭这样说了一句，头微微转开了一些，他不知道韩腾是怎么想的，但是张家其实已经有了态度。 大部分张家人去了元京，张威也流露出交好韩家大公子韩蛟的意思，想把关系弄得更紧密一些。 张威有意将家中的庶妹送给韩蛟做妾，已经将这个想法告诉他了，从张威的意思来看，他试探过韩蛟，韩蛟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张家以张威为首，其实更加愿意亲近韩蛟，而非韩琦。 如果韩琦和韩蛟没有矛盾的话，张家和韩家就是亲上加亲。若是真的起来冲突，张威肯定站在韩蛟那边。 这些话张行俭自然不会和韩琦说，目前两家关系还是挺好的。 晚饭也是在张家用的，张行俭、张母都来了，张行俭还把自己的小儿子张允也叫了来，如今张行俭身边也就这个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了。 至于未出阁的女儿显然不方便来，张行俭也不会坏了礼数。 晚膳后韩琦等人回到韩府，整个府邸都有些空落落的，为了瞒得像一些，梧桐院的丫鬟仆婢也都被柳素萱放了长假，等过些时日才会回来。 梧桐院中只设来了两间正屋，一间是韩琦的，另一间则是张灵儿的，素锦并没有单独的居所，毕竟素锦嫁给韩琦的时候，韩琦名义上已经从韩府分家出去，当然不会有人在这里给她布置。 韩琦直接将两女都带到了自己的正屋，这些天他们都是宿在一起的。 “夫人有什么烦心事吗？”素锦一边给韩琦按着肩膀，看出张灵儿眉头时不时地皱一下，下午从张母房里出来的时候，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在张府没方便问。 “怎么了，灵儿？”韩琦也注意到了。在张家不可能有人给张灵儿受气吧？ 张灵儿犹豫了下，开口道∶“是大哥的一些私事。” 接着张灵儿就开口讲述起来。 原来她大哥张威在元京结识了一个世家小姐，两人多次来往之后，那世家小姐对张威心生情愫，于是那世家之人就起了心思，想要结交张威这个军中新秀。 不过打听之后才知道，张威早已经有了妻室儿女，这也不奇怪，毕竟张威年纪不小了。 那小姐似乎是情根深陷，竟然愿意做侧室也要嫁给张威，于是那她父母派媒婆去联络张威。 张威虽然有张家一干族人帮衬，但是要在元京站稳脚跟也需要其他人支持，这个不大不小的世家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张威同意了，但是偏偏大嫂李氏不同意。 大嫂李氏是个妒忌的性子，为人强势。府中两个侍妾在李氏面前根本不敢冒头，早礼晚安根本不敢落下，还时常劝诫张威多去主母那里。 听到张威竟然要娶一个世家小姐做侧室，死活不肯同意。 张威一怒之下以善妒为名给了她一纸休书，将人赶了出去，让李氏在元京孤苦无依，很是潦倒。 随后张威还将那小姐娶进门，直接当正妻，那小姐为人玲珑通透，长袖善舞，很快张家后院就成了她的地盘。 李氏被休之后，一个后宅妇人根本没有门路，身边只有贴身丫鬟跟一个小厮跟着，这两人的卖身契都在李氏手中，算是她的私产了。 张凉此次去元京听说此事的时候，李氏已经被休了半年了。出门时所带的一些嫁妆都变卖了，两个下人也跑了一个，只有丫鬟跟她不离不弃，住在一个小巷胡同里。 李氏早已服输，想要回张府去，可是张威却全然不理，或者说根本不知道，都被那世家小姐轻易打发掉了。 张凉去见李氏，劝张威将人找回来，哪怕让她当个侧室也好过流落在外，毕竟李氏可是为张威生下了一子一女。 张威却说将人接回来让他的新妻子如何自处，坚决不肯。 张凉没办法，所幸还有下人知道她的踪迹，张凉就派人送了百两银钱。在回通县的时候，张凉干脆将人接回到了通县，毕竟李氏也是通县本地人，让她回娘家也好。 张行俭和张母早就知道李氏被休，也是从张威的书信中得知的，简单的提过几句。张凉带回来的消息，让张母气得够呛，不管怎么说李氏都为张家生儿育女，怎可如此无情。 张行俭也觉得张威做的不地道，但是木已成舟，儿子也大了，他不好干涉。而且他也觉得李氏的确有错，便和张母争辩了两句，结果两人冷战了好几天。 李氏的娘家也是小门小户，更是得罪不起如今的张家，就连接回李氏都不愿意，导致李氏无处可去。 张行俭要维持张威继任家主的威严，不肯让李氏进府，让张母跟他大吵一架，最终还是让张凉给她找了个住处暂住。 若不是今天张灵儿夫妻去张府，这两人也到不了一张桌子上吃饭。 张灵儿同情大嫂，也只能精神上支持一下，连母亲都管不了，她当妹妹的更没资格说这些事。 “明明是正室，却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落得扫地出门的下场。”素锦叹息一声，李氏唯一欠缺的是强大的娘家背景，随着张威官位越高，男强女弱，李氏却不知收敛性子，不然张威也不会做的这么绝，只能叹一声可惜。 韩琦也是点了点头道∶“灵儿若是想帮可以帮她一把，也别陷得太深了，大哥的家事我们不好太插手。说起来，你二嫂比起你这位大嫂就高明的多了。李氏如何安置，不用你说，你二嫂也会出面安排的。” 从这点上来看，薛凝冰更像是张家的大少夫人。 第62章 天干电台计划 韩琦说的是张灵儿的二嫂薛凝冰。 和张家大嫂李氏一样，薛凝冰出身低微，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薛老先生。 薛老先生是张凉的启蒙先生，后又教导张凉读书多年，张凉和薛凝冰也是因为薛老先生认识的，等到长大之后，张凉看中了薛凝冰。 薛老先生对张凉这个才华出众的学生很满意，奈何自己在张家只能算是个稍有地位的下人而已，并不想高攀张凉。 及至当时，张凉博览群书，才学早已经超过他这个老师了。 张凉却不以为意，执意娶薛凝冰为妻。薛凝冰为了薛老先生能够安享晚年，向张凉提了不少要求，然后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张凉。毕竟当时嘲讽薛凝冰勾引主家的声音并不少。 两人的身份是绝不对等的，但是薛凝冰嫁入张家之后，恭谨守礼，却也不卑不亢，哪怕被人看轻也不以为意。 成亲五载，薛凝冰在张家发迹之后，主导创建了张氏族学，支持那些遇到困难的张姓远支偏房都将孩子送来族学教养，很是收拢了人心。 一年前薛老先生因病离世，薛凝冰在世上再无血脉长辈，可谓是无根无依到了极点。 但是现实却是薛凝冰彻底融入了张家，很多族人也都认可甚至为她说话。在和张凉的小家中，一应府内事宜由她全权做主，张凉从不干涉。 张凉在通县多少算个小官员，也有一些应酬往来，但是薛凝冰从没给张凉丢过面子，行事自有一股张家二少夫人的底气。 而且薛凝冰为人也不盛气凌人，不管遇到的人物身份高低，总能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李氏这事若是按在薛凝冰的身上，都不用她开口，张行俭就能把张凉的腿打断。 张灵儿也十分认可，她跟薛凝冰来往也更多，关系更好，薛凝冰还偶尔会指点她几句。 想到前段时间薛凝冰受张凉托付带来的书，还有几句话，“张家势弱，给不了妹妹太多助力，然而底气来自于自身，多读些书，做个贤妻。” 然后打开那些书，张灵儿感觉整个人都麻了。 七部史书、八本轶闻、女戒、十册奇女子传记，其中还有三位当过皇后，这得读到猴年马月去啊！ 这要是全都读完，那不是当贤妻了，怕是得当贤后吧！ 不过当张灵儿听说这些书是张凉花费了近千两银子才收拢来的时候，张灵儿才知道二哥是把自己的宝贝都给她了吧。 二哥平日里可是把一些孤本当做宝贝的，看的比什么都重。 凭着张凉的这份心意，张灵儿也得把这些书啃下来。 不过这些史书也被素锦借走了好几本，说是要和长远书院的藏本对比校对，互相勘验，然后再送回来给她。 张灵儿一下子也看不了这么多，就随她去了。毕竟素锦作为长远学院的院长，见书心喜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韩琦对李氏不怎么感兴趣，结束这个话题，张灵儿也放心了，有薛凝冰在的确不需要她来操心。 “夜已深，就寝吧。”韩琦笑着搂着两女安然睡去。 ––– 随后的十几日，韩琦都留在通县没有离开。 原来的韩府门前，几个仆人架起梯子，重新挂上了一块牌匾，仍然是“韩府”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笔力苍劲浑雄，更透着一股霸气。这两个字正是韩琦亲自所书，再由能工巧匠雕刻而成。 有路过的行人诧异道：“不是说韩府搬到元京去了吗？这怎么又挂上了韩府的牌匾？” 另一人嗤笑一声，“你都不关心身边事吗？买韩府的是什么人，是李家。李家跟财神爷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那位在，怎么可能让韩府落到其他人手里，变着花给他爹送钱而已。” “原来如此。”另一人恍然大悟，见到韩府门口的几个仆人看过来，连忙匆匆走人。 韩府人去楼空，如今的韩府彻底属于韩琦，这些天张灵儿和素锦就忙着折腾家里。 韩琦从梧桐院中搬了出来，挑中了相对中心位置的院子，重新令人打造了一块“梧桐院”的牌匾，这里也将是韩府以后的主位。 张灵儿挑了左边的院子，起名“蒹葭院”，素锦则挑了右边的院子，起名“霜露院”，两人相视一笑，直接将最好的位子都给占了。 整个韩府内院有三十几个小院落闲置下来，柳素萱的白萍院也都被挪到了附近，柳素萱遣散的几个侍女都被招了回来，负责打理白萍院。 原来老夫人的慈安院和韩腾的苍柏院都被保留了下来，安排了几人看护打扫，万一以后韩腾他们回来的时候，也省的落人口实，说他不尊长辈。 闲置的院子也都新安置了简单的家具，被褥等物一应俱全，客院也都重新布置。 外院偏北位置，三四十名劳工吭哧吭哧地劳作着，一个简单的砖房已经初具雏形。 阴凉处，一个中年汉子站在韩琦身前，低声禀报道∶“回星主，各项装备都已经在星联城中准备完毕，到时候可以送到韩府进行组装。李院长的意思是将韩府电联项目，作为我们电台独立小型化系统的一个试点项目，将来也可以作为短距离通信的测试站。” 韩琦不由得感到好笑， “李路胆子越发大了，这是我的府邸，可不是他的研究所。” 李路担任星联研究院院长这些年，手下培养出不少能人，研究成果累累，又有韩琦时常给予理论支持，俨然是星联的核心人物。 韩府电联项目，实际上就是在韩府建设一座电台，与星联城中的电台以及长远镇城长远学院中的电台进行通讯，以最快的方式将三地的信息传递打通。 除了电台之外，供电问题等都需要解决，此时在建造的就是一个以燃煤为主的小型火力电站，可以提供韩府内的基础电力设施和电台的用电问题。 “院长也是为了咱们星联考虑，试验成功的话，将来大规模的组成电台大网络，可比那什么八百里快马快上许多。”中年汉子连忙替李路辩解。 韩琦也只是说笑，不然这汉子也不敢反驳他，对于李路他是绝对信任的。 “说说你们的计划。” 中年汉子连忙呈上一份规划书，《天干电台计划》，署名是李路和马老六、张甲。 “好家伙，你们这早就商量好了啊！”韩琦差点气笑了。 星联城私兵五千，马老六就是星联城军事力量的老大。张甲掌控着韩琦所有的情报收集，可谓是谍报之王。李路身为星联研究院院长，掌握着电台通信的技术。 兵贵神速，毫无疑问马老六和张甲这俩货对电台技术绝对是垂涎已久，这里与李路合作搞出这样的大规划来。 天干电台计划，是要建立一个覆盖交州乃至通州的通信网络，利用十二个类似于星联城电台一样的电报收发中心来弥补电台通讯距离的短板。 星联城的电台被定为甲字号电台中心，长远城的为乙字号电台中心，韩府的则是丙字号电台中心。 初期以这三个电台中心为核心进行技术验证，与散落各处的移动电报收发机进行联通验证。 为完成这个目标，电台中心小型化以及供电设施都是急需解决的难题，毕竟其他地方不是星联城，火力水电齐上，电力供应有着充分的保证。 “授权张甲，全权负责此事。”韩琦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是。”中年汉子大声应道，向韩琦告辞，走到另一边进入一个院子，随即滴滴答答的声音传出。 在那里已经布置好了小型电报收发机，在韩府也是能够联系上长远镇城的，再通过长远镇城他就能将消息传回星联城，也不用再跑一趟。 “大人。”见到韩琦走到房中看他操作，中年汉子也连忙喊道。 韩琦看着连接电报收发机的电池，诧异道∶“这电池能正式投入使用了？” 中年汉子立即道∶“是的大人，这是前不久刚刚研制出来，不管是稳定性还是持久性都大超以前的实验电池。这一块电池，能够支撑收发机以最低功率运行六个时辰，最好功率可以持续工作一个时辰。而且这一块电池重量才半斤重，十分方便携带。这种电池，我们内部代号七代直流电池。” “看来最近的确成果颇多啊！”韩琦满意地笑道，中年汉子也是十分开心，他也是电池项目的参与者之一。 “大人，您来这边，还有一样好东西呢！”中年男子将韩琦引到一旁，陈放着一个半米高一米长的装备，一旁还配着把手。 “手摇发电机。”韩琦一眼认出来，这个项目是他亲自启动的，如今看来也是出成果了。 “不止。”中年汉子却开口说道，从一旁的箱子里再度取出一件电池放到一个陶瓷凹槽中，然后和手摇发电机连接起来，哐哐哐摇动起来。 陶瓷凹槽上微弱的光芒亮起来，一颗接着一颗，是几个指示灯，有着四颗亮着。 中年汉子虽然没说，但是韩琦已经猜到他在干什么了，震惊道∶“充能电池也搞出来？” “不愧是大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中年汉子继续摇动，直到第五颗指示灯亮起才停了下来。 “充能电池已被张风灵团队攻克，李院长正式命名为风灵电池。”中年汉子道，“院长筹划，组建电池制造工坊，为星联城提供方便。” “哈哈，好。”韩琦大笑，“将预算报上来，我批资金。传信回星联城，一个月后，在星联城召开第七次星联联席会议，我要进行工业大摸底。” “是。”中年汉子应声。 第63章 围猎 七月十九中午，八辆大板车装满大箱子，进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 这个巷子里有着一个酿酒作坊，后方有着一个不小的仓库酒窖，也是韩琦和新元暗谍提前定好的交货地点之一。 另一个地点是在通县县城外，三百副铠甲已经交付到对方手中，韩琦他们也没有使手段，也是为了麻痹他们。 第一次交货很顺利，在此之前马爱财传出消息后，没两天就“坠河而亡”。 一方水榭的老鸨则是心疼的要命，自家的头牌姑娘冷红婵得罪了韩琦，被强行带走， 她去要人对方差点打她，简直蛮不讲理。 不过老鸨子从韩家下人口中得知，冷红婵很可能已经不在了，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这让老鸨哪里还敢多问，生怕韩琦也找她的麻烦。 货物停在酒窖仓库前，酒窖门前有几人专门出来对接卸货，将一副副铠甲搬到仓库中。等到货物全部卸下，送货的人离去。 巷口的路边茶馆，老板用黑色纱布遮挡出一块阴影，供来往的路人喝茶遮阳。 三三两两有人在喝茶，其中一张桌子上就有两人，时不时地朝着巷口望一眼。 “韩大人，这些天属下已经调查过这处酒坊。”一个捕头坐在韩琦对面，给韩琦介绍起来一些情况。 这个捕头赫然就是让新元暗谍首领老徐闻风丧胆的万守一万捕头。 虽然他是县令朱五平的手下，但是万捕头对韩琦是万分敬佩，他的不少手段都是从韩琦这里学来的，因此执礼甚恭。 若非韩琦的栽培，他也坐不到捕头这个位子上。 对于这第二批铠甲，韩琦毫不掩饰地亲自来到巷口盯着，反正不管他来不来，新元那些暗谍也都知道韩琦会派人盯着他们。 这个酿酒作坊已经有不少年了，不过后来作坊主落寞了，规模越来越小，生意也越来越差。 直到后来，这个作坊被新元暗谍的人控制住，直到这次才被暴露出来。 街头巷尾，都有便衣打扮的捕快巡察，还有一些躲在暗中，盯着那个酒窖。 渐渐的就来到傍晚时分，韩琦喝了口茶，摇了摇头道∶“果然没那么简单，看来我们白等半天了。” 万守一站起身来道∶“我让人进去看看。” 两人很快来到酒窖前，十几人聚集起来，将大门围住，万守一挥了挥手，立即有人翻墙而过。 “韩大人、头，里面已经空了，没人，那些运送的货物也都不见了。” 没多久门被从里面打开，两名捕快从里面出来说道。 周围不远处一个皂衣捕快来到韩琦和万守一面前禀报道，很是有些不可思议，“我们在门口和四面一直都派人盯着，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啊！” 万守一表情没什么变化，韩琦暗道果然如此：“意料之中，若是这么容易被堵到的话，也太让人失望了。” 万守一一挥手，“走，带我去看看，没人出去那就一定有密道，带着那些东西不可能走远。” 说完匆匆带着几人亲自去查探，定要将那暗道给翻出来不可。 “你要去查可以，注意安全，就算找到密道也别去追，先派人回来商议。”韩琦吩咐一句，那可是两百副铠甲，对方万一被逼急了穿上铁甲反抗，这些捕快根本不会是对手，到时候损失惨重，他反倒不好向朱五平交代。 没有继续等着，韩琦回到了韩府中。 一处客院暂时被定为此次行动的临时指挥中心，陆续有人将一份份情报送到这里来，一块大白板上贴满了纸条和线索。 “大人，您回来了。” 韩五上前，一边的冷红蝉和星卫甲九小队的队长鲁思达也迎了上来。 “意料之中，巷子里的酒窖仓库定然有密道可以出入，对方的人已经都消失了。”韩琦耸了耸肩，看向鲁思达道：“怎么样，可有线索？” “回大人，根据冷姑娘提供的几个人还有酒窖仓库相关的情况，并且通知了县衙协助，人都已经撒出去了，目前收回来的消息由两千多条，属下正在梳理。”鲁思达向韩琦汇报道。 “线索？” 趴在桌案上帮忙整理情报的马爱财抬头，看了看韩琦又赶紧低头，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和韩琦有什么接触，当透明人更好。 至于线索，他表示呵呵，除了一堆琐碎，哪来的线索！ 马爱财承认在冷红蝉这件事情上是上面的人犯的严重错误，但是光凭冷红蝉知道的这些，还伤不到新元暗谍的筋骨。 两千多份情报看似不少，但是这些情报涉及面极广，很多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光有数量没有质量，马爱财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 捕快、巡守衙役、甚至县兵都用上了，搜集回来的都是啥呀！ 李老头因为肉价太贵，骂了老板一顿，结果脾气暴躁的老板将他暴揍一顿。 街头小巷子里平时每天只会经过百十人，这些天增加到了二百多人。 长福客栈被人给包下来了，生意不好，但是老板却喜笑颜开。 老马每天都去一间小酒馆喝酒，结果最近三天都没去了，欠了一屁股赌债。 有些甚至谁谁谁说了一句话也算一份情报。 ...... 马爱财从“坠河身亡”之后，就每天看这种琐事八卦，一开始还感觉轻松，近几日感觉头都快炸裂了。 要不是他曾经的上峰的上峰，冷红蝉这个女人在这里，马爱财绝对死都不愿意看下去了。 但是领教过冷红蝉的手段的马爱财表示，在冷红蝉面前还是把命交给对方做主吧，要死要活一句话，他负责死还是活就好了。 马爱财一边看着情报，一边暗自吐槽，而另一边鲁思达已经开开口了，“目前初步大致锁定了六人，可能与冷姑娘的级别相当，另外三人可能在冷姑娘之上。还有老徐肉店的老板老徐，有九成可能是新元暗谍的主要负责人。” 马爱财一脸浆糊地看着鲁思达，一脸不可思议：“啥玩意？那个卖肉喜欢宰人的家伙是暗谍负责人？” 他从哪里看出来的？ 但是除了马爱财以外，其他人对此都毫不怀疑，星卫鲁思达、暗莺冷红蝉、心腹韩五，这都是经受过实训教育的人才，对于情报方面也都是精通的。 你若是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能够给你扯半天六度空间理论，聊半天的大数据摸索，当然这些人没必要和马爱财解释这些。 鲁思达指着大白板上一根根连起来的线条，指着其中一个“肉”字的地方道：“大部分看似无关的情报，最终都汇聚在这个人身上。” 马爱财只看到这个肉字上连接的线密密麻麻，似乎是中心，这个肉代表的就是老徐肉店的老板老徐。 许多散落无关的情报经过汇总，都能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马爱财手上的笔啪嗒一下掉落下来，原来答案早就放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看不懂。这上面不少线还是他画上去的呢！ 马爱财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这是一个误会，老徐在其中必然有重大的关系。 “很好，重点关注这些人，继续搜查情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能从通县逃出去。”韩琦冷笑一声，既然敢用他的身份秘密来要挟他，那就别怪他将对方的眼线彻底拔除掉了。 “大人放心。”鲁思达立即保证道，作为常驻韩琦身边的两组星卫之一，鲁思达也是韩琦的得力助手。 “还有一个特点，根据情报来看，这个老徐今日的交往关系明显发生一些变化，极有可能有能够影响到老徐的存在来到了通县。”冷红蝉在一边补充道，递了一张纸过来，从时间线上梳理了老徐的情报。 “对最近来到通县的外地人，也进行暗中调查。”韩琦拍板，如此天价巨量的铠甲订单，对方来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似乎也说得过去。 没有人知道韩府中发生的这一切，若是老徐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直呼“魔鬼”，这等手段比起他心中的恶魔万捕头万守一还要可怕。 如果他能够预料到这一切的话，一定会反对和天赐居进行交易的，一次交易几乎就将整个在通县的暗谍都给搭进去了。 夜里，还是这个客院中，通县县令朱五平、城南巡守、县尉金伟飞、捕头万守一全都聚集在了这里，开了一桌小酒席。 “朱大人，据我从星联得到的消息，新元的暗谍从他们那里购置了一批武备，韩某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线索，朱大人可愿协助一臂之力，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这对于朱大人可是大功一件啊！” 韩琦朝着朱五平举杯，朱五平连忙起身道：“多谢韩大人提携，本官绝不会忘了韩大人的恩情。” 朱五平对韩琦简直感恩到了极点，由于韩琦的天赐居，他在通县的政绩绝佳。拔除新元暗谍，此事若是传回州府甚至元京，绝对是一件大功，对他日后的仕途都是一笔润色。 朱五平原本以为韩家彻底搬离通县，韩琦的影响力或许会减弱一些。 今天韩琦请他到府上喝酒，看着在座的其他几人，朱五平就明白韩琦的目的也不是那么简单，送他功劳既是卖他人情，同样也是通知他彻底接手这座韩府。 以前的韩家确实没了，但是新的韩家已经起来了。 朱五平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众人宾主尽欢。 第64章 收网 正元帝四年，七月二十四，通县暗中风起云涌，源源不断的情报朝着韩府汇聚。 “韩护卫，消息确认，目标已经运送七辆大车，以商队的名义离开长天客栈，正往南城门而去。按照估测，对方可能只携带了一半货物。”一名星卫将消息报告到韩府的临时指挥中心。 “好。”韩五沉声道，“按照计划行事，通知金县尉出城伏击，通知其他人，准备收网。” 这些天经过严密排查，老徐肉店、长天客栈都被纳入严密监视中，而那些货物也都被安置在长天客栈中，堂而皇之由一名行商收入囊中。 这些人自以为隐藏得好，却不知道已经一个个据点和行踪都已经被韩琦等人发现，只等着他们行动的那一刻，就立即收网。 “是。”这名星卫应声而去。 韩五转身回到内院，向韩琦禀明之后，也亲自带着一队人手往长天客栈而去。 --- 南城门，陆青鸾领着一支商队从这里离开，负责城门守卫的县兵也没有为难人，来往的商队挺多的，他们不可能所有货物都搜查一遍，通常也都会是抽查。 陆青鸾等人进城的时候是办了商队的出入签的，手续合法，自然没有太大困难。 “呵呵，守卫如此松懈，看来这韩琦也不敢在县城中对我们动手。” 陆青鸾心中低语。 原本韩琦将其中一处交货地点定在通县县城内的时候，陆青鸾还以为韩琦要对他们不利。 事实上也是如此，韩琦亲自蹲守在小巷子外甚至搜查了酒窖仓库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不过韩琦无功而返。 原本陆青鸾等人还在等着韩琦的后续动作，却没想到几天下来却是风平浪静，唯有老徐一直有些担忧，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老徐坚持认为应该慎重再慎重，因为搜查酒窖仓库的是万守一，但是他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 老徐还被陆青鸾嘲讽胆小怕事，不过最终元薇还是决定分两批运送货物，而陆青鸾亲自押运第一批出城。 为了陛下的安危，陆青鸾没有任何异议，在今天早晨她就带人装车出发，顺利通过了南城门。 看起来，韩琦似乎是放弃了。 距离城门已经有一段距离，陆青鸾除了让七名车夫赶车之外，其他人都分别进入车厢中。 “着甲。”这些人都是羽林卫甚至是暗影卫的人，一旦着甲实力倍增，毕竟路途上还有两天，出了城也可能发生其他意外，山贼流寇可都有不少。 “大人，敌袭。”突然一声嘈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将陆青鸾惊醒过来，她连忙走出马车外，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前方以及周围不断有兵马汇聚过来，足有五百人之多。 “他们是藏在这里的。”一名车夫跟陆青鸾说道。 一众兵马迅速将他们给围了起来。 县尉金伟飞披坚执锐，排众而出，手握青龙大刀，一张张强弓拉开，最前排还有百余人半蹲，手中弩箭蓄势待发。 “中计了。”陆青鸾表情有些不好看，到了此刻解释已经没什么用了，等搜出来铁甲根本无法解释。 这些人故意放他们离开，就是为了在这宽阔地拿下他们。 “下车，杀出去。”陆青鸾大喝一声，马车上顿时下来十几人，显得很是拥挤，但是这些人居然都身穿铁甲，全副武装。 他们从离开城门就先后进入马车后更换铁甲，然后就躲在马车中，以免发生意外，此时凭借着铁甲，这五百县兵他们也敢碰上一碰，只希望对方的援兵别来的太快。 这些县兵并非是什么精锐士兵，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身上虽然都有铠甲但是也只是长远镇城提供的初代4型、5型甲胄，只能算得上是轻型铠甲。 “铁索阵，上。” 眼看着这些铁甲兵杀来，县尉一声令下，顿时一个个军汉将地上托着的粗壮铁链子拉动跑了起来，一根根都给绷直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三四十条链子朝着铁甲兵挤压过去。 “居然有备而来。”陆青鸾也有些惊异，这些是绊马索吧，用来对付骑兵的。 陆青鸾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意图，知道打不过铁甲兵就用铁索困住他们，不得不说很有针对性，能够想出这个办法也不是庸人。 “哼，劈断铁链，继续冲杀。”陆青鸾直接下令，她之前可是尝试过的，她的宝剑最终还是被那些剑给劈断了，普通铁链要劈断毫无难度。 “喝哈。” “叮叮叮。” 十几名铁甲兵挥剑就砍，对陆青鸾的命令非常信从。 局面并不像陆青鸾想的那样，十几名铁甲兵没有趁势冲出去，在她眼中堪称神兵的铁剑砍在铁链上的时候，依然被反弹了回来。 “不好。” 陆青鸾脸色骤变，身形一跃施展轻功朝着县尉掠去。 这些县兵有备而来，这些铁链绝不是普通材质，竟然连星联制造的铁剑都砍不断来。如此一来他们只会被逐渐压缩空间，直至被困擒拿。 为今之计只有擒贼先擒王。 “咻咻咻。” 几十支连弩同时朝着陆青鸾射去，那数量让陆青鸾脸色一变，惊声道：“连弩。” 这些奇怪的弩具竟然是连弩。 陆青鸾长剑一扬，运内力于其上，挥洒出一片剑幕挡下不少箭矢，但是她硬接弩箭，在空中失去了着力点，直接落到地上。 还没来得及再度跃起，一根铁链直接朝着她甩了过来，陆青鸾只能将长剑挡在身前，身体被铁链直接往后推去，她这才发现这铁链无比粗壮。 脚步轻移，陆青鸾翻身越过这根铁链，突然小腿一疼直接摔在地上，竟然中了一支箭。 一众县兵军汉围着这些人不断交换铁链朝内部合围，陆青鸾腿脚不便，依然强撑着不断越过铁链，一股股剧痛袭来。 驾驭马车的那些没有着铁甲的七名车夫死了四个，一轮齐射下来除了躲得快跑进马车的全死了。 没过多久，所有铁甲兵都被和马车挤在一块动弹不得。这些铁甲兵倒是还好，那些来不及披甲的人就凄惨得多，和铁甲兵挤在一块痛苦不堪。 “狗官，你们不得好死。” 陆青鸾娇颜染血，她没有被困在铁链阵中，而是已经被捆了起来。 她硬扛伤势忍痛杀到县尉金伟飞身前，却不想他的武力竟然丝毫不弱，青龙大刀碰撞下，没几招就将她的剑给震落下来。 这人也是炼体的外家高手，陆青鸾感觉自己就算在全盛之时都杀不了他。当然凭借自己的轻身功夫，这人也不可能擒住她。 县尉金伟飞冷冷一笑，他可是在星联城那群恶魔一样的家伙手中坚持下来的，若是没几下子，又岂能被韩琦派来担任县尉一职？ 虽然通县县令是朱五平，但是不少要职早就被韩琦的人给占据。 从本质上来说，金伟飞是和刘景一样的人，他同样服用了一颗神武丸，拥有关圣之力。他的青龙大刀和武圣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有九成相似。 与刘景不一样的是他一直在韩琦身边，各种宝药武学典籍都有涉猎，与关圣的战斗技巧和经验融会贯通，哪怕不催动神武之力，也算得上是一流武将之列。 而且他的青龙偃月刀是二代精铁所造，又非常沉重，就算是初代甲胄的完整版，他都能够一刀劈碎。 “给我把她嘴巴塞起来。”金伟飞下令道，随即看向那群被困住的铁甲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有你们，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抵抗的好。” 这些铁甲兵内心是崩溃的，穿上这么好的铁甲原以为能够大杀四方，没想到结果连对方的毛都没伤到。 作为跟随女帝的羽林卫，他们是高傲的，这一战把他们的尊严都给摧垮了。 铁甲兵也不是无敌。 “你这女人蠢，是不是以为老子也蠢。老子都知道你们藏的是铁甲，难道还会拿普通的铁链来对付你们？”金伟飞嘲笑陆青鸾，身边的兵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陆青鸾说不了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金伟飞。 “砰。”金伟飞走到陆青鸾身前，照着她胸口狠狠地拍了一掌，陆青鸾闷哼一声，塞住嘴巴的布直接被染红来。 陆青鸾惊怒地盯着金伟飞，直接晕了过去。 金伟飞这一掌没有内功，但是打人却十分有经验，这一掌让她内息全摧，若没有十天半个月休养，别想动用一丝内力。 没了内力，她一个女子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 “弟兄们，回城。” 将所有铁甲兵卸甲捆起来之后，金伟飞一挥手，带着大队人马返回通县，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 与此同时，老徐肉店，老徐一如往常地在做着生意。 一个老婆婆切了几斤猪肉，膘肥肉厚的很是满意，挎着菜篮子走了。近年来日子好过起来了，今天给回来通县省亲的外孙做顿好吃的。 “老板，猪肉还够不够卖，至少一百斤，我家老爷今天要设宴庆功。” 一个清瘦的男子走过来，朝着老徐嚷嚷道。 “有有。”老徐赶忙应道，虽然心中有事有些不耐烦，但是生意还要做，这还是个大主顾啊！ 这样的大单子他也接到过几次，看到清瘦男子就一个人，不由得问道∶“客官需要送货？” “废话。”清瘦男子低骂一句，老徐皱了皱眉道∶“客官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家里有点事，不方便送货，不如您换一家？” 清瘦男子嘿嘿一笑，忍不住道∶“老板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是哪家的吗？今天庆的功，乃是拔除西朝密谍的大功，老板你不去，我们庆的哪门子功？” 老徐脸色大变，“你——” 说话间操起杀猪刀就要朝着他砍去。 “砰。” 一声惊响，老徐身体猛地往后砸去，杀猪刀掉落，一手捂住右肩，那里已经是血流如注。 老徐忍着剧痛想跑，那清瘦男子已经闪身来到他的身前，一道泛着寒光的三棱军刺刺中他另一只肩膀。 “啊！”老徐惨叫引来其他路人的关注，此时六七名衙役已经跑了过来，“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噗嗤。”老徐再次被摔在地上，被三个人反手扣住胳膊，老徐再度惨叫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绑起来。”清瘦男子吩咐那群衙役，那些人很是听话，看着这三人一脸惊恐，如此迅速居然就解决了老徐，让他们来的话怕是得抓好一阵吧！ 此时的老徐两个胳膊全部折了，就算有武力也发挥不出来多少。 “嘿嘿，我们三联手，对付这小子还不手到擒来。”清瘦男子收起三棱军刺，嘿嘿一笑。 为了保险起见，鲁思达派了他们三个星卫一起来，清瘦男子正面吸引注意力，另一人暗中狙击，最后三个人围攻，老常就算再有本事无处可逃。 “老徐肉店乃是西元暗探，身份暴露已经被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两名衙役留守并搜查老徐肉店，其他人押着老徐回县衙，同时说明情况安抚百姓。 同样的情况在通县好几处同时发生，不少暗探当场被杀，或者走投无路自杀，也有四五人被生擒。 第65章 逃离，审讯 长天客栈门外，不少县兵捕快将客栈团团围住，附近的百姓都被惊走了，只敢远远地望一眼发生了什么事情。 “县兵布防，弓弩手准备，有人出来格杀无论。你们几个跟我杀进去。” 县兵有金伟飞手下一位校尉统领，韩五带着七八名星卫和十几个捕快中的好手，直接冲进长平客栈。 也幸好长平客栈都被包了下来，除了新元的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 “刘景，你带着夫人和小姐先走。”吴城等人早就发现了外面的县兵，连忙跑到元薇那里去通知。 陆青鸾押运铁甲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好些人，这就导致他们身边的人手不足，万万没想到通县的官兵竟然直接包围了长平客栈，他们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说完之后吴城就赶紧带着其他人杀了出去，韩五来势汹汹，他们根本没时间去披甲。 “砰。” 韩五一马当先和吴城碰了一掌，身形一晃倒退数步，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居然还是个好手，看来果然是大鱼。” “一流高手。”吴城身体撞在一根柱子上，强压下喉咙口的一抹猩红味道。 天下修炼内家功夫的人很多，但是修炼到二流高手的就已经是百里挑一，一流高手更是内力身后万中无一的存在。 吴城刚刚跻身一流高手层次，实力傲然，也让他坐稳羽林卫统领的职务，但是他现在遇到一个同为一流高手的人，这让他心生骇然。 这等凤毛麟角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通县之中？ “一律拿下。”韩五下令，再度一剑朝着吴城而去，高手难得，他也想会上一会。 二楼房中，元薇抱着元敏扫了眼楼下，看向刘景。 “夫人要走？外面很有可能是公子的人。”刘景沉声道，不用猜也知道外面是韩琦的人，刘景根本就不想打。 带着小公主和韩琦团聚不好吗？ “走。”元薇狠狠地说道，差点被气死了，韩琦这个混蛋一次又一次欺负她。 还有刘景，到了通县之后，准备回归旧主吗？不对，或者说刘锦一直以来都是忠于韩琦的。 “夫人不用管我。”揽菊连忙对元薇说道，这个时候带着她完全就是累赘。 元薇也露出一丝不忍，狠心转头离去，一把提剑一手抱着元敏。 刘景握住方天画戟，也立即跟了上去，最后顿了一下对揽菊道∶“你不是暗探，束手就擒，或可保命。” 说罢一步跨越到元薇身前为她开道。 一道院墙被推翻掉来，刘景看着院墙外迅速围拢归来的县兵，如同狼入羊群，一掌一个拍翻掉来。 “硬茬子，撤回来，放箭。”有人匆忙下令，刘景御使方天画戟，都形成了一片残影，连着将两波箭矢都挡了下来，那下令的人都惊呆了，这是一尊绝世猛人啊。 他们还想放箭，刘景已经杀到他们身前了，几名弓手直接就被掀翻来。 “快走。”刘景朝着身后的元薇喝道，元薇也知道轻重，连忙抱着元敏快速冲出，几个官兵想要去追，直接都被刘景拍翻了去，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 “贼子休走。” 在最后一人被刘景一脚踹翻的时候，两名星卫快速从客栈中追了出来，寒光乍闪，一左一右朝着刘景攻去。 “叮当。”匕首刺在方天画戟上，发出脆响，那名星卫脸色陡然变了，他练的可是杀人之术，直奔要害，还有另一人做掩护，这人的反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轰。”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交手没几招两个星卫都被打倒在地。 刘景没有逗留，看了眼快消失的元薇母女，身形一闪追了过去。 “什么贼人如此猖狂？”万守一带着两名捕快冲到这里，看着伤的不轻的两名星卫，又看倒了一地的县兵，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追。”万守一连忙带人追赶，同时让人去调兵。 ––– “属下无能，请大人降罪。” 韩府中，韩五单膝跪地，向韩琦请罪。 长天客栈中的人是极为关键的人，所以才会由他和万守一联合抓捕，结果却让人给跑了。 韩五很自责，他以为吴城就是那些人中最顶尖的高手，为了留活口和吴城缠斗起来，却没想到那个带着半张铁面具的人才是一等一的高手。 万守一在追击过程中还受了伤，折了好几个捕快。韩五将事情的经过已经完整地陈述了一遍，他来报告韩琦，万守一则去向县令朱五平复命。 “伤而不杀？”韩琦朝着韩五有些诧异地问道。 在抓捕过程中，暗谍当然是拼死反抗，但是有一位高手，力大无穷，招式凌厉，好几名县兵捕快都拦不住一个人，更对参与围剿的几名星卫留了手，在他手中竟然未杀一人。 他们这边重伤两人，死一人，都是那些人殊死反扑带来的，若是铁面人全力的话或许会带来更大伤亡，甚至可能围剿失败。 那人似乎只是保护着一对母女逃离了，其他人根本追不上。 “你们生擒了不少人，难道此人故意留手，是为了防你们杀人泄愤？”韩琦猜测道，都在生死关头了还留手不伤人性命，简直不能理解。 “这人的确奇怪。”韩五评价道，“万捕头和他过了几招，招式力大势沉，并非是内家高手，更像是军伍中人。” 这样的人放在军中绝对是一员悍将。 韩五继续道∶“而且此人是从一开始就留手，就算是伤人都没伤到要害，只是让人爬不起来失去战斗力。” “他们还没逃出通县，让朱县令封锁四门，严格排查出入之人。”韩琦下令，“看来无意中撞到正主了，这几个人恐怕才是这次交易的正主。这个人需要小心应对，让县兵披甲，这不是正好有两百副铠甲吗，让铁甲兵守城门。” “是。”韩五领命而去。 “等等，我一起去。”韩琦让人给张灵儿素锦留下几句话，一起前往县衙。 韩琦和韩五赶来县衙的时候，朱五平正忙的不可开交。 所有擒获的暗谍护卫都被送来了他这里的大牢关押，这次行动名义上也是他下令的，这可是巨大的功劳啊！ 生擒暗谍九人，诛杀三十五，捉拿长平客栈贼子六人，杀七人，还有二十几名押运铠甲的被当场擒获，这等泼天的富贵竟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一时间，县衙大牢居然都人满为患了。 “哈哈哈，韩大人你也来了，好消息啊。”朱五平兴奋地搓了搓手和韩琦说道，“这些人可不只是西朝的暗谍，还有西朝的羽林卫啊，羽林卫，两个羽林卫的统领都被生擒。” “羽林卫？”韩琦瞪大眼睛，西朝居然将羽林卫给派了过来？这事情搞的有点大啊！ “没错，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的确是西朝羽林卫的腰牌。”朱五平很是激动。 “还有一位高手在逃，本官已经下令封锁四门，另外派人向太守大人传信。”朱五平说道，韩琦瞅了他一眼道∶“朱大人知道该怎么报吧？” “当然。”朱五平笑道，“西朝向我朝境内势力购买武器，被长远镇令发现痕迹，通报县衙，通县上下合力擒获众贼。” 朱五平虽然怀疑韩琦和这个神秘势力星联有联系，但是他们没有证据。而且韩琦都将西朝的密谋给举报了出来，证明他本人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坦然领功就好。 “那就恭喜朱大人了。”韩琦抱了抱拳。 “韩大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万守一正在审讯，这俩个统领还真是硬骨头，什么都不肯说。”朱五平道。 “万捕头不是受伤了吗？”韩琦问道，据韩五所说，万守一追击过程中被铁面人给打伤了。 “唉，万捕头不服输啊，非要亲自审讯，要将那人给找出来。”朱五平无奈地说道，他的确让万守一去休息的。 事情做到这里，他继不继续查下去已经不重要了，自然会有上面的人来接手。 “去看看。”韩琦也道，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羽林卫都能够调动。 ––– “奸贼，你敢动我家夫人小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韩琦等人踏入大牢的时候，一道尖利又底气不足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他们差点捂住耳朵。 “大人，万捕头正在审讯那名女子。”一个牢头迎上来向朱五平禀报。 走进刑房，只见到陆青鸾手臂张开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绳子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出来，很是有料。 不过此时画风并不旖旎，陆青鸾挨了一鞭子，囚衣上也有着血迹。 “大人，韩大人。”万守一见到韩琦等人立即行礼，朱五平看了看陆青鸾，对万守一道∶“万捕头可问出些什么？” 万守一摇了摇头道，“此女定是经过特殊的训练，威胁诈术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律开口不说话，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对母女绝对身份不一般，连此人这个羽林卫统领都被称她为夫人。” 陆青鸾大骂的声音突然停止，紧闭嘴巴不再说话。 “那就直接审那对母女。”韩琦轻笑道，朱五平诧异无比，人都没抓到，怎么审？ 万守一顿时心领神会，“韩大人所言有理。我这就去提人。” 陆青鸾猛然抬头，“你……” 随即突然看向韩琦，福至心灵，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呵呵一笑，“你又诈我，夫人根本没被抓住。” “你怎么能肯定？”韩琦勾起一抹笑容，“我们真的抓到了呢！” 陆青鸾扭头不去看他，内心冷笑，元薇若真被擒住的话，韩琦会认不出来？ 休想唬她！ 万守一见状，转头又看向陆青鸾，咬牙道∶“老子当捕头以来，只打过人七下鞭子，四下落在你的身上，老子现在忍不住想打第五鞭了。” 陆青鸾一言不发，挨几鞭子算什么。这都承受不住的话，她当什么羽林卫统领？ “万捕头，人跑了在找就好，成年人不好搜查，但是他们带着个孩子，难道还找不到？”韩琦对万守一提醒道。 大致从哪个方向跑是知道的，哪家有孩子哭就往哪家去查，还能逃出通县去不成？ “再说了，为什么非从这个硬骨头开始呢？”韩琦又接着道，普通羽林卫和暗谍总要容易对付吧。 “对，客栈抓来有个女的，很是柔弱，也没武功，可以先审一审。”韩五开口说道，人都是他带回来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女的。 陆青鸾强忍着不去插话，却将几人的话听了进去。揽菊，整个队伍中只有揽菊一个女的，她只是伺候小公主的女官。 陆青鸾很担心揽菊会扛不住大刑将陛下的身份说出来，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几人离开刑房，朱五平对万守一道∶“万捕头，审讯之事就交给你了。你听着，你只有两天时间，两三天后州府的人肯定会过来接手，能查就查，查不出就算了。” 万守一应声道∶“大人放心，属下必定尽力。” 朱五平匆匆离去，他还得去写战报，送到交州城去，请交州太守定夺。 “两天，也差不多了，来人，给我把那个女的和客栈抓来的女的，分别关到小黑屋去。” 万守一送走韩琦之后，也没再去审讯两人，让人给她们带了一句“抓到那对母女再来审你们”之后，分别关进小黑屋去了，所有窗户全都封起来，一丝光亮都不给留。 他倒要看看她们扛不扛得住“小黑屋刑讯法”。 第66章 再相见 西朝暗谍的消息在通县很快传开，暗谍在通县被擒获数十人，一并缴获的还有两百副铠甲武备，引起哗然。 消息同时朝着交州其他县域扩散开去。 交州赤焰军驻地，斥候来报。 “大帅，通县发现西朝暗谍和羽林卫踪迹，通县县令擒获潜入的敌人数十人，并且缴获两百套上等的铠甲装备。”斥候单膝跪地，简明扼要地汇报。 “什么？数十人？”秦河豁然起身，眉头皱起，当年他在通县还驻守过一段时间，那是韩腾的府邸所在。 不过他也知道近日韩府搬离了通县，作为镇守交州的大帅，每个县城都有他的线报。 一次性抓获数十名西朝之人，这可是非常重大的事件了，西朝留在通县的暗线莫非都被拔除了不成？ “将秦余叫来。”秦河喊来自己的弟弟也是心腹爱将秦余，然后让斥候详细道来。 斥候立即将得来的情报一说出。 秦河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朱五平有这么大本事？ “交州能够打造出这种铠甲的势力，让西朝不惜冒险前来购买，想必是那个地方出来的。”秦河开口说道，秦余却发现另外一个点，“星联铁甲铁剑我们也有不少，何其锋利，普通铁链子一剑就劈断了，通县的铁链子这么硬？或者，不是星联？” 几十根铁链就击败了无敌的铁甲兵，那他们还发展铁甲兵做什么？ “通县距离星联城不远，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批铁链也是来自星联城。”秦河提出另外一种可能，秦余不禁一笑，“四哥别开玩笑了，星联城就算铁器多，也不可能用这种好铁来打铁链吧！” 最近这些时间，他们也曾向星联城求购铁甲，但是星联城都暂停了铁甲的销售，似乎没有了这个打算。 “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亲自去一趟通县，调查清楚。还有，看看那些暗探口中能得到些什么消息。”秦河道。 两人商议没多久，又有人来报，交州太守派人送信，请秦河派人一同前往通县调查。毕竟敌军潜入，秦河不可能坐视不理。一同送来的，还有抄录的通县县令朱五平的公文。在这份公文中，则比斥候打探来的消息要详细的多。 “秦余，你点五百兵马，立即赶赴通县。还有把那些铠甲都给我弄回来。若有疑虑，便宜行事，不必请示。” 秦河下令道，在朱五平的公文中确认了那批铠甲就是星联的武器装备后，秦河顿时动了心思。和星联有过多次交易，他明白星联的装备有多好。而且若是不赶快的话，讨逆六营的徐常恐怕也会派人过去。 “是。” 当即秦余就点起本部五百兵马，令一位校尉统领前往通县，而他自己带着二十轻骑，快马加鞭赶往通县。 同一天，讨逆六营主营驻地，传出常胜侯徐常的大吼声：“徐宽，立即前往通县，不能把铁甲带回来就别回来见我......” --- 通县，城西一个破旧的小巷子，这里人迹稀少，只有一些落魄的人暂时居住在这里。 不过近日，这里的人却出入频繁，而且手头宽裕了不少，仿佛突然间暴富，被人发现异常，汇报到万守一这里。 此地也在当初刘景等人消失的方向，本就在排查范围中，万守一便派人加强的监视观察。 经过两天的摸底，万守一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刘景一行人就在这里。 那个收留刘景几人的汉子刚刚被带走，将自己收了一百两银子给他们买菜送饭的事情全都给交代了。也正是如此，他才有银子给自己还了赌债置办了一身行头，没想到却被万守一给盯上了。 县尉金伟飞带着一众铁甲兵、星卫高手堵住了巷口，韩五守在北面，一间屋顶上一袭白衣的韩琦悄然而立。 为了再出意外，这一次韩琦他亲自来了。 “嗯？”房间内，刘景突然站起来，元薇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这几天她们一直躲在这里，元敏也很懂事没有哭，不过她们却也没有离开的法子，心中很是焦虑。 从长平客栈的行动来看，她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陆青鸾那里肯定也出了意外，吴城带人拦截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出去。 收留他们的汉子也不清楚情况，只知道县衙抓了不少人，如今的局势可谓是孤立无援。 刘景伸手示意元薇不要说话，闭上眼睛静听，只听到细微的声响，随即一咬牙，一道神武气流贯穿全身，无与伦比的恐怖战斗力量加持下，身体素质有了恐怖增幅，连带着听力也极为敏锐。 “脚步声。”刘景心中暗道，有脚步声从屋顶上传来，由远及近。 将方天画戟握在手中，待到脚步声越发靠近，刘景脚一跺地，猛然向上刺去。 “哐轰。” 屋顶被刘景直接刺破，韩琦刚刚顿住的身影骤然飘退，一道身影就破屋而出，舞动的方天画戟划过弧形的残影朝着他攻击过来。 韩琦身法诡异，闪烁不定，完全避开刘景的攻击，整个屋顶在刘景的踩踏和攻击下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转眼间，两人从屋顶打到了地面上，韩琦身体飘退，首次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脱离刘景的攻击范围。 “轰。”刘景一戟落地，地面都炸裂开来，石屑乱飞。将方天画戟横在手中，刚想纵身跃出再次出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下一戟再也没有刺出去。 “嗡。”韩琦手中软剑嗡鸣，白衣在风声中哗哗作响，内力凝聚使得软剑不断抖动，同样看到停下来的刘景，声音错愕，“刘景？” 巨力、无敌猛将之力，再加上半张没怎么遮住脸的铁面具，这不就是服用过神武丸的刘景吗？ 刘景将戟插在地上，单膝跪地，喊道：“公子。” “竟然是你，你怎么会？”韩琦从来都没这么震惊过，看向了另一边，意思不言而喻。 “是夫人和小姐。”刘景声音说不出的愧疚和尴尬，韩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 “当年是夫人自己要离开的。”头脑并不灵活的刘景直接回答了韩琦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随后闷头不再说话。 另一边有打斗的声音传来，刘景脸色一变，想要起身去救，瞥见韩琦的身影最终还是没动。 这些年来，保护元薇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韩琦神色复杂，他的身影终于动了，很快元薇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院子里元薇手持长剑单手和冷红婵交手，很是分心，冷红婵抓住元薇的弱点有意无意地往元敏攻击，让元薇疲于应对，元敏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鲁思达带着两名星卫在散布在周围，只要元薇想跑就会拦截，她已经无路可逃。 “啊！”眼见冷红婵又是一剑往元敏刺去，元薇来不及抵挡，只能侧身将元敏护在一边，自己持剑的右臂却正正地出现在冷红婵的面前，冷红婵冷冷一笑，正如她所料一般，当即变招手臂一转剑刃就要斩向元薇。 “唰。”韩琦的声音突然闪现在元薇身后，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捏住了冷红婵的剑，让冷红婵一愣。 韩琦恐怖的内力压迫一方让元薇几乎动弹不得，元薇都没看到韩琦的身影，只感觉预料中的一剑并没有落到身上。 “砰。”韩琦一个手刀切在元薇的脖子上，元薇意识一麻直接晕了过去，被韩琦揽在了怀中，即便昏迷了依然紧紧抱着元敏。 “告诉金伟飞和万守一，消息有误，这里没人。”韩琦心里有些乱，吩咐了一句，从元薇怀中接过哇哇大哭的元敏。 元敏抬头，看到韩琦熟悉的脸庞，崩溃大哭：“呜呜呜，敏儿怕，呜呜，爹爹。” 元敏一个劲地往韩琦的怀里钻，似乎这样才有一点安全感。 “红婵，将她带回韩府。”韩琦的声音惊醒了有些呆住的冷红婵，将元薇推到她的怀中，抱着元敏往外面走去。 冷红婵这才从呆愣中回神，看了看韩琦，看了看元薇那完美无瑕的俏脸，再听着元敏的大哭声，彻底凌乱了。 难道大人看上这女人了？ 韩琦抱着元敏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冷红婵，“还不跟上？” “哦哦。”冷红婵连忙应声，扶住元薇，将她手中的剑丢给一名星卫，干脆将元薇打横抱起，跟上韩琦。 鲁思达和其他两名星卫也有点傻眼，又瞥见走过来的刘景，顿时警铃大作，公子都过来了，这人咋没事？ “哐当。”刘景将方天画戟丢在地上，直接伸出了双手，鲁思达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带人将刘景绑住。 听万守一等人说这个铁面人很厉害，他原本还有些跃跃欲试，没想到他直接束手就擒了。 虽然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鲁思达还是将刘景绑了起来，然后出去联络金伟飞韩五等人。 刘景当然也得带回韩府，毕竟大人说这里没人，总不能送去县衙。 金伟飞、万守一等人都有些懵，不过既然是韩琦的吩咐，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两人一边商量着怎么糊弄朱五平，一边就带人撤了。 第67章 当年真相 一路回韩府的途中，元敏抽泣声越来越小，似乎是哭累了，又靠在韩琦怀中，小手紧紧地抓着韩琦的肩领。 韩五整个人都是麻的，询问似地看向冷红婵，冷红婵低头将元薇公主抱，跟在韩琦身后，总感觉很别扭。 “大人。”终于冷红婵忍不住开口唤道。 “何事？”韩琦停住转身，冷红婵道∶“大人，要不我们换一下？或者，找辆马车？” 韩琦凝眸，冷红婵吓得话都不敢说，随即韩琦恼怒地瞪着韩五，“还不快去找车？” 韩五无辜地应了一声，赶忙离开，大人似乎情绪有些不对劲。 韩五一走，韩琦两人也停了下来，冷红婵将元薇放下来，靠在路边一个石椅上，保持沉默。 “知道怎么抱孩子吗？这样会不会伤到她？”韩琦突然出声。 冷红婵闻言赶紧抬头，看着韩琦有些紧张带着小心翼翼的话语，连忙道∶“大人要这样抱，手从这里穿过，这样托着。” 一边说一边示范，还是有些经验，却不敢轻易触碰小姑娘，生怕被韩琦给嫌弃。 冷红婵也曾嫁过人，有过一个孩子，只可惜在逃难中夭折了，全家就剩她一个人。 直到后来，冷红婵才流落到了长远镇，被罗技选中，培养成为夜莺，潜入通县潜伏。 没多久韩五和一个车夫驾着一辆马车回来了。 韩琦将元薇和元敏先后抱上马车，冷红婵也坐到了马车内，韩五和车夫坐在外边，朝着韩府而去。 ––– 梧桐院书房里，韩琦将睡着的元敏安置在内室的锦榻上，让大丫鬟明珠照料着。 刘明珠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目瞪口呆，自家公子突然带回来一个四岁女娃，怎么破？非常急！ 从素锦成为韩琦的侧室以后，明珠就接替素锦成为韩琦的贴身大丫鬟，办事得力，颇得韩琦信任。 明珠让人去准备了一些吃食，免得元敏醒来饿了，然后就坐在小塌边，静静地看着元敏，思绪也不知道飞哪去了。 书房外面，韩琦早已恢复了平静，端起刚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刘景，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什么人？” “夫人原为大元皇宫的一位羽林卫统领，四年前元京大变之后逃离皇宫，辗转各州，进入新元，现为新元女帝驾前，羽林卫总兵赵玲珑。”刘景开口说道，“四年前和公子结识，离开时已有身孕。赵敏小姐，是公子您的女儿。” 刘景还是隐瞒着元薇的身份，这也都是之前元薇和他就商议好的，如果发生意外，还是不能让韩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当年到底发生何事？”韩琦问。 刘景继续开口，“四年前的那天晚上，公子带着夫人不知去了哪里，属下并没有跟随在侧，那天正在家里陪伴妻女。 那天下了不小的雨，因此村里并没有太多的人出来行走。我家在路口，正带着孩子在屋檐下玩闹的时候，却突然看到有六七人裹挟着一名女子从村中快速过去，其中三人甚至穿着铠甲。 属下跟踪过去一段距离却发现那名女子竟是玲珑夫人，想要公子的吩咐，我就立即出手想要搭救，不过当时我武功不好，一时不察被一名是士兵给打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些人早已经走了，我连忙回到家中取了公子给的铠甲武器，骑马前去追寻，沿着道路一直到官道上，追了许久竟真的让我追上了，当时夫人身边有几十人，其中不少都是带甲兵卒，我猜出那些人定然是御林军的溃败兵卒。 当时我有了准备，直接激活了一道神武之力，杀入人群之中，诛杀了不少人，准备将夫人救出来。那些人想要杀我，却屡次被我反杀，并非我的对手，直到夫人站出来制止了我。 夫人说她并非被挟持，让我离开，我不答应，夫人便斥责我不忠不义，我答应过公子保护好夫人，公子也曾吩咐一切以夫人的命令为先。所以……” “所以你不仅没有将她带回来，还护送她前往通州关？” 韩琦接过了刘景的话，简直无语了。 他当年的确是看着刘景性子憨直，重信守诺，这才赐予他神武丸，让他护随在元薇身边。 韩琦想起来，当时将刘景派给元薇的时候，他的确说了这么一句，元薇的命令优先于他的命令。 关键是，我让你都听元薇的，优先于我，你就真的帮着她瞒着我？一根筋啊！ 我那是让她安心才这么说的啊！她都没当真，你当真了啊！ “当时我有些懵，和那些人停了手，浑浑噩噩中被夫人裹挟着一路往西狂奔，夫人夺了我的战戟，做出了我们意外惨死的假象。”刘景补充道∶“等到我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时，已经远离了通县，当时兵荒马乱的，夫人身边又有兵卒目标显眼，再想回来已经是困难重重。那个时候属下就下定决心，一路护随夫人，直到夫人回到公子身边为止。” “所幸，幸不辱命。”刘景向韩琦磕了一个头。 韩琦有些烦躁，这是幸不辱命吗？要不是他出手，元薇压根没打算和他相认。 “夫人此次回来，除了想要购买铁甲武备之外，便是小姐想要见您，夫人抵不住小姐的请求，这才亲身前来。” “回韩家村，去见见你的妻儿吧。”韩琦挥了挥手将刘景赶出去，这等愣头青一样的人，韩琦真的生不起气来。 刘景是真的践行了承诺，一直守护在元薇的身边啊！ 这下韩琦是真的头疼了。 若是她就是个普通的商贾之女，那很好办，留在韩府当个妾室也不错，可是她却偏偏是新元女帝驾前，羽林卫总兵赵玲珑。 从她当年毅然决然诈死也要离开的态度来看，对女帝的忠诚绝对不可动摇。 很不幸，他的老爹是正元帝的宠臣，双方完全站在对立面。 刘景在书房外停顿了一下，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离去。 “对不住了，公子。” 他还是隐瞒了元薇的身份。这也是元薇提前吩咐过的，若是极端情况下落到韩琦手里，还是不要泄露她的身份。 于元薇而言，在东朝境内暴露身份实在太危险了，哪怕这个人是公子。 知道了元薇的身份之后，不少原来成为谜团的事情也变得顺理成章了。 怪不得元薇当时失踪的莫名其妙，他始终想不通御林军带走她做什么，而刘景也那么巧合地一起失踪了。 他当时带着赵玲珑去看了寒山的铁甲兵和霹雳弹，虽然都比较初级，但是以御林军总兵的眼力也能够看出一些什么来，由此推断出他能够打造铁甲也是合理的，于是便有三次试探购买铁甲。 他还是比较喜欢赵玲珑的，这些年时常便会想起她来，哪怕在如今韩府到手之后，素锦也依然为她特意留了一座思珑院，哪怕那里永远不会有主人。 她的突然出现大大出乎了韩琦的预料，也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敌国逃妾。 “赵敏。”韩琦喃喃低语，当赵敏哭着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就喜欢上这个软软糯糯的女娃子，仿佛有人有着血脉联系一样。 韩琦并不怀疑赵敏不是他的女儿，刘景都这么说了，那就不会有假。 “大人，这位小姐醒了。” 明珠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同时还有敏儿的哭声，刚一醒来娘亲爹爹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好看的阿姨，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吓的敏儿根本不听明珠的劝，哇哇大哭起来。 韩琦快步走到锦榻边，一边道∶“敏儿别怕，我在这里。” “爹爹。”敏儿泪汪汪地向韩琦要抱抱，韩琦坐在榻边将敏儿纳入怀中，敏儿呜呜了几声，爹爹不要离开敏儿，敏儿好怕。” “好好好。”韩琦都快被这声音给软化了。 明珠红润的小嘴张成了o型，一脸不可思议，大人带回来的是他自己的女儿？她伺候韩琦多年了，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个女儿？ 夫人和侧夫人至今无所出，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小丫头难道是外面的人？ 虽然是和韩琦第一次接触，但是敏儿待在韩琦怀中就感觉十分安心，低声抽泣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明珠盯着一脸疑惑，缴了块湿毛巾递给韩琦，韩琦替敏儿擦了擦粉嫩的小脸蛋，还拿手指戳了戳，逗的敏儿咯咯直笑。 明珠让人送来了一些吃的，敏儿也饿了，吃了一些之后开始问韩琦要娘亲。 “爹爹，娘亲呢？”她之前明明和娘亲在一起的。 “你娘亲有点事，让你先留在爹爹这里，过几天回来接你的。” 韩琦柔声说道，并没有告诉敏儿真相，元薇被她扔在了思珑院，还有一队星卫看守着，这会估计还没醒。 敏儿重重点头，开始跟韩琦诉说起来，“敏儿好想爹爹啊，别人都有爹爹，就敏儿没有。娘亲说爹爹有大事要做，不可以陪在敏儿身边，可是敏儿想要爹爹呀！这次娘亲终于答应我了，不过娘说爹爹要做大事，敏儿只能远远看一看，不可以去找爹爹。呜呜，爹爹是想敏儿了才来救敏儿的吗？” 韩琦心里一揪，这小丫头长这么大，他却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以后敏儿想什么时候见爹爹都可以。”韩琦拍了拍敏儿的背，很是怜惜。 敏儿要找韩琦要刘景，韩琦告诉她刘景也去见自己的女儿一家团聚去了，敏儿小小年纪都替刘景高兴，可见刘景平时对她非常不错，令韩琦对刘景的怨气也化去不少。 敏儿又想起来揽菊，“爹爹，有坏人在抓娘亲，揽菊也被抓走了。” 韩琦想起客栈被抓的女子，嘴角一抽，他倒成女儿口中的坏人了。 “爹爹会把揽菊救出来的。你娘亲睡着了，醒来就会来见你的。” “嗯嗯。”敏儿连连点头，吃完又要韩琦讲故事，韩琦直接用系统积分兑换了一本童话故事集，这些年他积攒下来的积分可是很多了。 “从前有一只小猪……” 明珠将桌上的碗筷收走，风中凌乱，这还是他家大人吗？被一小丫头拿捏的死死的。 第68章 两不想让 蒹葭院就在梧桐院左边，是夫人张灵儿的院子。 房间内，张灵儿和敏儿大眼瞪小眼，听着韩琦说起来龙去脉，仍旧不敢置信地看着韩琦，“所以说，这是相公的女儿？” 她还在考虑着给相公生个儿子女儿的时候，突然间韩琦抱回来一个小女娃，说是他的孩子？ 赵玲珑，相公时常思念的那个妾室，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你先照顾她两天，我需要静一静。” 韩琦揉了揉太阳穴，元敏太粘人了，从他抱回来喊了一声爹之后，除了睡了那一觉，就再也不肯离开他的怀里，他故事都讲了七八个了。 “敏儿，这是你张姨，待在这里好不好，很安全的。”韩琦语气宠溺地说着，元敏依依不舍终于点了点头，朝着张灵儿伸出了一双小手。 韩琦逃也似的离开了。 张灵儿欲哭无泪，她难道不需要静一静吗？她也没生过孩子，没带娃的经验啊！ 她陪嫁倒是有个老嬷嬷，可是还在长远镇衙啊。 “快去请素锦来。”张灵儿吩咐夏荷去将秦素锦请来，她也要找个人商量商量。 走出蒹葭院，韩琦就将韩五找来，让他找个理由把揽菊从县衙大牢里弄出来。 “快去，让万守一找个理由，就说不堪受刑死了，然后将人偷偷换出来。” 韩琦将韩五马上打发出去，再晚的话若是州府和赤焰军的人先过来，那就不好操作了。 韩五立即应声前去。 思珑院，院子周围有五六名星卫在值守，韩琦走过来的时候，鲁思达便上前道∶“大人，您来了。” “她醒了吗？”韩琦问道。 鲁思达摇头道∶“冷姑娘在房中守着，还没传出来声音，想必还没醒。” 韩琦点头，推门进去，冷红婵上前来，韩琦挥手让她退下，走到床边。 睡梦中的元薇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样，美丽的容颜紧紧皱着，让人看的心疼。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韩琦叫人送来一壶酒和小菜，就在房中自斟自饮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敏儿！” 元薇猛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锦床上，有些错愕，随即连忙扫视周围想看元敏在哪里。 元敏并没找到元敏，却看到房间中桌边坐着一个男子，正在喝酒。 此时那男子听到声音正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元薇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停止了思考。 韩、韩琦？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我没有认错人，我死去的爱妾。”韩琦声音幽幽。 元薇诈死离开的时候，韩琦也感觉到一丝怪异，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元薇竟然才是主谋。 此刻元薇惊呆的本能表情，更加足以证明她就是元薇，而不是某个相似的人。 “玲珑？”韩琦呵呵一笑，“想必这名字都未必是真的吧？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已经从刘景口中得知，但是韩琦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元薇凝眸，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在韩琦面前她本能地感觉到弱势。 意识回笼，元薇想起自己昏迷前是和一个女人在打斗，看来找到他们的人的确就是韩琦的人。 不然的话，她此时不应该躺在这里，而是应该在大牢里。 强撑着一口气，元薇开口：“我乃大元女帝驾前，总兵赵玲珑。韩琦，跟我一起的女孩呢？” 当务之急，还是元敏的下落要紧。 “在她该在的地方。”韩琦回应一句：“现在，我们不如重新好好认识一下？” 元薇冷冷一笑：“我已经落在你手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刘景都已经告诉你了吧！\" 韩琦很是不悦，“你说的倒是轻巧啊。” 韩琦当然不高兴，哪怕他以为元薇已经坠崖而亡，依然时常念起偶有神伤，结果元薇突然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当初我对你不算差吧，你却不辞而别，连带着刘景一起拐走。你若是不愿意，大可离开，可是你却利用我对你的感情，现在想想你当年低眉顺目，都是为了让我带你逃离通县吧？”韩琦冷声质问。 元薇呵呵一笑，“怎么？看来咱们的韩三公子还是个痴情种啊！当年本就是你韩家的赤焰军将我掳到赤焰侯府，我若不从怕是早就死了。怎么，你难道还要我感恩戴德，跪谢韩三公子的宠幸不成？” 韩琦凝眸，“你混在流寇之中，赤焰军清剿流寇，怨得谁来？” 元薇却冷笑，“大元动荡，各路正军和流寇又有多大区别，你以为赤焰军好到哪里去？我在难民中被山贼流寇裹挟，冲击过路商队的确不假，可是赤焰军打着剿匪的名义，却将整个商队全副覆灭，一个活口没留，更是将商队货物据为己有，难道就是正义之师？ 若无流寇难民，你韩府哪来这么多下人仆婢，不还都是这些苦命之人被迫为奴。你没参与，不代表你赤焰侯府就是干净的，韩腾带着赤焰军附逆伪帝，不忠不义，追杀西朝之人。你身为赤焰之子，难道敢说一声无辜？” 韩琦被元薇怼得脸色发青，他倒是没想到当年竟然还有这么一遭！若真是如此，赤焰侯府被她骂几句那也是该的。 至于元薇所说真假，韩琦并不怀疑，大元帝国的军队是个什么样他也知道，不然大元帝国哪能到现在这般遍地烽火狼烟，官民矛盾、军队矛盾、地主农民的矛盾，哪一个不是尖锐激化，大元帝国早已经走到穷途末路。 “我当时已经另开一府，的确与我无关。”韩琦冷哼一声，这个锅他不背，他又没有残害商队，“你混迹流民中冲击商队，难道有理不成？以你的武功，想要逃离的山贼众，想必也不吧！” 元薇的武功可不算低，跻身二流高手之列，就算杀不掉一伙山贼，要逃走也不难，可她却没这么干，定然也有她的图谋。 元薇脸色一僵，她当时的确打了收服那伙山贼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撞上了赤焰军，不过这些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强词夺理。”元薇驳斥一句。 元薇深吸一口气，“你说你无辜，大元不允许私造铠甲，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星联就是你的吧。这些年陆陆续续，你卖给赤焰军和附逆六营的武器装备可不少，你可知那会带来多少杀戮？” “那你呢？”韩琦嘲讽地看着她，“你既然这么说，那你特意从西朝赶来这里，买我的铁甲做什么？” “伪帝叛逆，我这是匡扶正统！”元薇语气坚定，“乱臣贼子，人人当诛，你也一样，全部该杀。当年你那般辱我，也是罪无可恕。” 元薇说着想起当年缠绵失身的往事，心中一时怒气勃发，身体猛然跃起朝着韩琦扑去。 曲掌成拳，凌厉的一拳直袭韩琦的脑门。 “砰、啪。” 两个呼吸的功夫，元薇被韩琦丢回到床上，臀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脸色涨红羞辱至极。 这个狗男人比当年还要厉害了，她的内力也不算差，她猜到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击败，他绝对跻身一流顶尖了。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让这个乱臣贼子武功强大至此！ 韩琦搓了搓手，嘴角勾起冷笑，“你也不用试探我，你不可能逃的出去，我不杀你，可不代表我不会打你，你要是想多被打几次，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手感还不错。” 元薇脸红的快滴下水来，娇吒道∶“闭嘴。” 她的确是故意试探韩琦的武功，比她想象中还要高，以她的本事完全打不过。 “在外面还有两个高手，不会弱于你，你最好别耍花样。”韩琦冷哼一声。 鲁思达是货真价实的二流顶尖高手，经过星卫特训，几乎能和一流高手缠斗。 冷红婵身为夜莺，专练杀人之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足以和二流顶尖高手过招，元薇之前与她一战便是占不到一丝便宜。 更何况身为星卫和夜莺，是配有火器的，真到关键时刻直接一枪爆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除了这两人，韩五是一流顶尖的高手，素锦身边的苏意作为和冷红婵同一批的夜莺，这些年一直跟在素锦身边，时常接受韩琦的指点，也一样晋升到一流高手层次，比冷红婵还强。 几名星卫联手一样可以缠住元薇，她若是想逃，只能说是自讨苦吃。 “红婵。”韩琦朝着门外喊道。 “大人。”冷红婵推开门走进来。 “看好她，别让她闹事，实在不行就捆起来。” 韩琦吩咐道，元薇眼中都要喷火了，抄起一旁的枕头就丢过去，被韩琦一把接住。 转身往床边走去，吓得元薇表情一变，往床内侧躲去，尖声道∶“你要干什么？” “给你长长记性。”韩琦浑厚的内力压迫下，元薇脸色苍白，跟小鸡仔一样毫无还手之力，被韩琦一把抓过来摁在腿上，啪啪啪地抽了十几下，元薇羞愤至极，看了眼冷红婵，脑袋一歪直接晕过去了。 冷红婵呆愣愣的，直到韩琦将元薇扔在床上，起身离去。 “她要是闹事，就这样打。” 看着韩琦离开思珑院的背影，冷红婵看了眼牌匾，嗯，思珑院、赵玲珑，还有个管他叫爹的小女娃，她敢打？ 主子身边好危险，她想回一方水榭当她的头牌去。 第69章 参将薛贵 通县县衙后衙，一个衙役快步跑到朱五平房外。 “大人、大人。”衙役连连呼叫。 “嗯！” “啊！” 房间里传出两声闷哼，显然是一男一女。 “又发生什么了？” 朱五平烦躁的话语从里面传出来。 这个狗东西要是说不出什么事来，今天非打他几十板子不可。 “大人，太守大人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正在正堂等候。” 衙役连忙开口说道，让朱五平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整理官服，吩咐道∶“你先过去就说本官马上到。” “是。”衙役赶紧小跑离开。 朱五平心里都快郁闷死了。 今天来了兴致想和小妾胡天胡地一番，结果先是被金伟飞给打断，居然告诉他万守一提供的消息有错，所以他们没有抓到人。 朱五平当时给气的啊，他还想着在太守面前再立新功，没想到一向靠谱的万守一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 等到将金伟飞打发走，然后好不容易他才进入状态，准备跟小妾密切交流一番的时候，上头派的人又到了。 “替我更衣。”朱五平赶紧叫起衣衫不整的小妾，这小妾一脸幽怨，瞪着朱五平不满道∶“老爷太欺负人了……” 说话间手上动作却是不慢，赶紧上前替朱五平整理官服，来的人可不是小人物啊。 朱五平没空理会她，匆匆而去。 ––– 一名身穿盔甲的年轻将领正在县衙正堂中等候，此人乃是交州城参将薛贵，英气逼人，正堂外二十名兵卒顶盔掼甲，气势昂然。 没多久朱五平就急急忙忙赶来，“下关朱五平，恭迎上官。” “朱大人，本将交州城参将薛贵，奉太守之命前来调查西朝暗谍一案。”薛贵行了个军礼，朱五平又喊了一声“薛参将。” “下官这就安排薛参将入住驿馆。”朱五平连忙道。 薛贵点头道∶“有劳朱大人，不过还是正事要紧，朱大人先将擒获的恶徒移交本将，这些天还需要朱大人派人协助。” “这是自然。”朱五平连忙说道，派人去将万守一给叫来，很快万守一就过来了。 “万捕头，这是薛参将，前来调查西朝暗谍一案，你将你掌握的情况告知薛参将，这几天就由你协助薛参将。” “是，见过薛参将。” “如此，有劳万捕头了。” 薛贵没有多停留，派了两个人和朱五平派的人去驿馆落脚，带着其他人就和万守一前往大牢。 在路上万守一也将更详细的情况告诉薛贵。 大牢里专门清出一片区域来关押这些人，每个人手脚都戴着镣铐，足有二十几人。 陆青鸾、吴城、老徐三人都是单独关押，吴城和老徐不仅戴着镣铐，脖子上还有沉重的枷锁，枷锁上有铁链子延伸出去捆缚在墙上，进一步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万守一和薛贵进来的时候，这些人也恶狠狠地盯着万守一，却听万守一朗声给薛贵介绍∶“薛参将，此三人就是此案的重犯，还有一名女子在逃，也是重要人物，但是属下失职，排查多日都毫无线索反而被人误导，直至彻底没了消息。属下猜测，那人怕是已经逃出了通县。” “此乃州府的薛参将，尔等老实交代，或许还有生路。”万守一冲着一众暗谍和羽林卫喊道。 “万捕头做的倒是仔细。”薛贵看着一个个牢房，重要人物单独关押，暗谍和羽林卫也分开。 陆青鸾憔悴的脸颊看了看万守一，有些感到奇怪。 万守一提审她好几次，从他的心思缜密来看，正如老徐之前所言，堪称恶魔。 他刚才的话从审讯的角度来说，并不应该让他们听到才对，可是他却偏偏说了，还给出了已经逃出通县的论断。 要知道她之前被在小黑屋关了两天，没人说话又整天担心元薇，那是真的有些精神崩溃。万守一将她从小黑屋带回牢房也没再次询问什么，以至于她一直担忧元薇是否真的落在他的手中。 所以他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还是他无意中犯了这样的错误？ 接下来万守一的一句话，就让她明白回来，万守一居然真的是在给她通风报信。 “这几天下官也提审数次，档案记录都在这里，并没有问出太多东西，反倒是被几个人趁机自杀，还有个女的好像并非暗谍，守不住刑讯直接咽气了。” 万守一将一些记录交给薛贵，依然以不低的声量开口说道，薛贵身后立即有人接过去。 陆青鸾和吴城两人却是松了一大口气，万守一说的定然是揽菊，揽菊只是宫女的确是最容易突破的。 虽然揽菊死了很可惜，但是对于元薇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其他的羽林卫和暗谍并不知道元薇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是羽林卫的高层将领，如此只要他们咬紧牙关，就能够保证元薇的安危。 见了见这些人之后，时间已经不早，留下十名兵士镇守在牢房中，和万守一约好明天提审这些人之后，薛贵就带人离去了。 从此刻起，审讯此案的主导权就不在通县了。 --- 一辆马车在韩府门前从侧门进入韩府，停在一个杂物院里。 “下来吧。”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从车厢里出来，一只纤细的手掌从斗篷下伸出扶着车壁下了马车，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揽菊疑惑不安的问道。 就是在前不久，将她关到黑屋禁闭室的那个万捕头来提审她，她还以为又要受到一番折磨，没想到那人却将她套上一个黑斗篷直接带出来大牢，她没昏迷，隐约听到那个万捕头在和其他人说她受不住刑罚死了，拉去乱葬岗埋了算了。 她还没搞懂怎么回事，万守一就将她交给了眼前的人，塞进马车带到了这里。 韩五道：“不想死就跟我来。” 揽菊哪里还敢多问，亦步亦趋地跟着韩五走在韩府之中，人并不多，但是可以看出这是一座大宅子，怕是某位贵人的府邸。 很快，韩五带着揽菊来到了梧桐院。 “大人，揽菊带来了。”韩五在书房找到了韩琦，将揽菊带了进来。 韩琦看了眼道：“到了这里就把斗篷摘下来吧，没人会到这里来搜查。” 揽菊听话地将斗篷摘下，露出一张清秀的俏脸，同时也看清了韩琦，心中大叫不妙。纵然她不是核心的人，但是也曾经见过韩琦的画像，那是此行可能遇到的极为危险的人物。 韩琦仔细打量了一下，“你就是赵玲珑给敏儿的丫鬟？” 揽菊听到他的话，顿时脸色苍白，他怎么会知道敏儿？难道陛下已经被抓到了吗？ 揽菊咬着牙没有说话，韩五顿时瞪了她一眼道：“说话。” 揽菊依然不开口，韩五有些恼了，一步往前吓得揽菊身体一颤倒退数步，韩琦挥了挥手：“住手，对个女人还动粗，这些年的本事都学到哪里去了？” 韩五告罪一声退到一边。 “罢了，你说不说都无所谓。”韩琦对身边的明珠说道：“明珠，带她下去洗漱下换身衣物，然后带她到夫人那里来。” “是，大人。”明珠应了一声，对揽菊道：“跟我来。” 揽菊没有选择的余地，相比韩五和韩琦，还是跟在明珠身后让她更有安全感。 --- 蒹葭院中，张灵儿和素锦看着玩积木的敏儿，终于获得一点自由的空间。 “素锦，还是你有办法！”张灵儿称赞道，敏儿被韩琦送来好一会之后，突然就开始要起了娘亲，她和素锦怎么都哄不好。 张灵儿倒是知道赵玲珑在府中，韩琦也没瞒着她，但是没有韩琦的允许，她哪敢带着敏儿去找元薇啊！ 还好素锦作为长远学院院长，也有一些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想出个主意来，让人取来一刀硬白纸，很快折出一个个方盒子来做成形状各异的积木，这才将敏儿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呼，小孩子可真不好带。”素锦同样汗颜，看着敏儿眼神有些深邃，张灵儿趁着这个间隙问道∶“素锦，你知道这个玲珑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吗？我以前听说她坠崖身亡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女儿？” 素锦也是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我也说不清，夫人派人请公子晚上来这里用膳，咱们再问他吧。” “要不，把韩五叫来问问？”张灵儿悄悄道。直接问韩琦，她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好意思。那赵玲珑是韩琦的妾室，她去插手的话，总感觉像是不能容人。 素锦无奈道∶“夫人，赵玲珑是公子的妾室，您作为正室夫人本就该问一问，这世上再没人比您更有资格。 ”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的丫鬟喊道：“大人来了。” 话音刚落，韩琦已经走到门前，张灵儿和素锦同时起身行礼：“相公（公子）。” “爹爹。”敏儿听到韩琦的声音马上丢下积木，朝着韩琦扑来，韩琦将敏儿抱着，对张灵儿两人道：“还习惯吗？敏儿乖不乖？” “乖，敏儿可乖了。” 张灵儿还没来得及说话，敏儿就先娇声喊了起来，让张灵儿噗嗤一笑，她乖的话，之前死活要娘亲的是谁？ “张姨、秦姨，你们快说敏儿乖。”敏儿在韩琦怀中对张灵儿说道。 “乖，挺乖的。”张灵儿宠溺地说了一句，韩琦轻轻地刮了刮敏儿的鼻子，熟知张灵儿的他一眼就看出张灵儿言外之意。 敏儿小脸皱成一团，小手抓住韩琦的手指，“爹爹坏，敏儿要娘亲，爹爹带我去找娘亲。” 韩琦无奈道，“你娘还没醒呢，你再等等，你的揽菊马上就过来了。” “真哒？”敏儿高兴道，也没那么着急找元薇了。 没多时，明珠带着揽菊到来，敏儿眼睛一亮，飞扑到揽菊身前。 揽菊没想到会看到敏儿，赶紧将她抱起来，“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爹爹，爹爹救了娘亲呢！”敏儿引着揽菊来到韩琦身前，揽菊很是局促，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小公主就找到她爹了？还救了陛下？ 揽菊感觉信息量太大，一时难以接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敏儿。韩琦绝对是敌对一方的，怎么会是小公主的爹呢？ “是敏儿和刘景给你求情，我才将你救出来的。”韩琦扫了她一眼，也没多计较，“我直接就告诉你，赵玲珑就在府中，你可以带敏儿去见她。敏儿说你对她很好，我还是把敏儿交给你照顾，你只要不生事，在府中还是自由的。” “真哒？”敏儿惊喜道，“揽菊，快，我要去找娘亲。”她要把找到爹爹的喜悦分享给娘亲。 “好。”揽菊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至少表面上看来韩琦不准备为难她。 至于敏儿说的韩琦救了陛下，揽菊暗自猜测，恐怕是韩琦抓了陛下吧！ 在韩五的“护送”下，揽菊抱着敏儿往思珑院走去。 第70章 身陷敌营 元薇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再次扫视了房间一圈，和之前一模一样，区别是坐在那里喝酒的人变成了冷红蝉和一个青衣侍女，正是韩琦的侍女之一——夜莺竹青。 或者说是冷红婵在喝酒，竹青只是替她倒酒。 “冷姐，你喝不少了，这可是长远烈酒。” 竹青劝了一句，她来了之后才发现，冷红婵将之前韩琦喝剩下的半壶酒留了下来，等她一来就直接喝上了。 她闻一闻酒香也能猜出来，这是长远镇城的高度烈酒。半壶酒下去，她就不怕喝醉误事吗？ 冷红婵嘿嘿笑道∶“竹青妹子，没见识了吧，姐告诉你，这可不光是长远烈酒，还是其中最珍贵的千军倒，平日里产量极少可喝不到，也就今天大人剩下半壶没带走，可不能浪费了。 再说了，晚上不是你来替我么？我喝点酒也没事。” 看着说话的两人，元薇没有对两人出手，如今她手无寸铁，可对付不了战斗凌厉的冷红蝉，更何况此时还多了一人。 “你醒了？” 冷红婵注意床榻上的元薇，嘴角一勾，“醒来最好，我给你说一下。在大人没有说放你之前，你的活动范围，仅局限在这个院子里。 院子外面有高手守着，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希望你别做无用功。还有我和竹青，会轮流贴身看着你，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的话，别怪我像公子那样对你。” 元薇神色难看，贴身监视，韩琦真是看得起她啊！ 说到像韩琦那样对她，元薇顿时一脸羞愤，她已经被韩琦胖揍了一次，再让这个女人来一次，她还要不要活了？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们筹谋多久才抓到的敌国探子，居然会是大人的女人。”冷红婵很是感慨地说了一句。 “谁是他的女人，你别瞎说！”元薇直接炸毛了，她说被迫的、被迫的，怎么能算韩琦的女人！ “切，那赵敏小姐哪来的？”冷红婵嗤笑一声，让元薇怒极，恨不得一剑捅死她。 这一刻，元薇恨不得将元敏塞回到自己肚子里去。 竹青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对元薇道∶“赵夫人，我给您提个醒，大人给敏儿小姐的说法是将你们救了回来，你也不想让敏儿小姐知道她的爹娘闹矛盾吧！一会敏儿小姐可能回来，你可要注意点。” 元薇闻言，怒道∶“他还想让我给他圆谎？” 竹青耸了耸肩，“随你。” 元薇一时语滞，元敏这个死丫头有多想见她爹元薇哪里不清楚，这要是让元敏知道爹娘是敌对的，怕是得伤心死。 冷红婵哼了一声，“接下来就交给竹青妹子了，我守了他一天也累了。” 说着冷红婵拿起剩下的酒走出房门。 竹青对元薇道，“赵姑娘，刚才冷姐已经说过了，今晚我会一直守着你，希望你配合。我虽然不一定打的过你，但是叫人还是来得及的。 这边是晚饭，你先吃点吧。” 竹青指了指桌上的餐盒，搬起一把椅子到门口坐下，将桌子让给元薇。 元薇也感觉到有些饿，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想来韩琦也没必要在饭菜里动手脚。 三个菜，一碗饭，不多，元薇也不挑剔，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让元薇诧异的是有一个空盘子，还带着一丝酱色残液，她疑惑地看向竹青。 竹青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一个酱鸡腿让冷姐给抢了去，我没保住。” 元薇对冷红婵更加恨得牙痒痒，她居然还抢她鸡腿！ “韩琦没钱了吗，饭都不给人吃？她叫什么名字？”元薇道。 “冷红婵。” “冷红婵……冷——”元薇差点被噎住，声量不由得拔高，“一方水榭的冷红婵？” 竹青没有瞒她，轻轻点头。 元薇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低声骂道∶“这个叛徒！” 怪不得他们被韩琦给算计的死死的，原来她们的一切密谋在韩琦眼中竟然都是明牌！ 据老徐说冷红婵和马爱财都已经死了，现在看来她活的好得很。 “冷姐可不是叛徒，从她进入一方水榭的第一天，就是大人的人。”竹青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废物，蠢货。”元薇一下子反应过来，大骂老徐，还做暗谍呢，都让别人给安插进自己的队伍了都不知道，还当做一张底牌来用。 知道这些之后，元薇饭也吃不下了，“和我一起那些人呢？” 元薇看出来竹青好像比较容易说话，赶紧想要打探吴城陆青鸾等人的情况。 竹青嘴角一抽，淡然道∶“赵姑娘，你不会以为我是刚出道的菜鸟吧？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就算要套她的话，好歹遮掩一下吧，这么理直气壮的。她虽然真的是刚出师，可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清楚得很。 “俘虏自重。”竹青用平淡的口气道出元薇的处境。 元薇放下碗筷，并没吃完，竹青又提醒道∶“赵姑娘就吃这些？韩府人少，可是没有安排夜宵的。” 更何况，就算有夜宵也轮不到你啊！ 给你包方便面都算是恩赐了。 “娘亲娘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元敏的娇声呼喊，元薇猛然站起身来，立即往外走去，看了看坐在门口的竹青。 竹青起身，元薇立即推开房门便见到揽菊抱着元敏站在院中，元敏正使劲挥舞着小手。 “敏儿、揽菊。”元薇冲上前去将元敏抱过来，上下检查，看到元敏安然无事才松了口气，看来韩琦的确没有难为元敏，算这狗男人有良心。 “娘亲，是爹爹救了我们，敏儿有爹爹了。”元敏开心地说，又朝元薇邀功道：“你看，敏儿跟爹爹说要揽菊，爹爹就把揽菊也救出来了。” 元薇看向揽菊，打量了她一番，轻声道：“揽菊你受苦了。” 揽菊见到元薇顿时就有些绷不住哭了起来，“夫人，那个捕头他不是人啊，他把我关在小黑屋里......” 元薇见状脸色一变，揽菊一个女子被抓可太容易受到屈辱了，然后听到揽菊就一个劲地哭，有些焦急将将揽菊拉到屋里，看到竹青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拿她没辙，问道：“他侮辱你了？” “他把我关小黑屋里......”揽菊又重复了一遍，继续哭，元薇没等到她的下文，“然后呢？” 揽菊泪眼婆娑，看着元薇道：“什么然后？” 元薇一时顿住，“他没欺负呢？” 揽菊顿时脸色通红，讷讷道：“没有。” “打你了？” “没有。” “那他把你咋了？”元薇看着揽菊好像没受什么伤的样子啊！ 揽菊哭诉道：“他把我关小黑屋里。” 元薇愕然：“就这？” 被抓起来，只是被关在小黑屋，什么刑罚都没受，她突然觉得万守一这个捕头太人性化了吧？ “他关了我两天啊！” 揽菊大哭，元薇却根本没法体会到她的崩溃，身体没受伤，心理却快崩溃了。万守一要是放她出来的时候但凡问上一句，她一定把元薇的身份给供出来。 竹青却听明白了，她可是深知小黑屋的厉害之处，哪怕她经过夜莺的训练，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坚持五天以上。 不过竹青自然不会给元薇去解释。 揽菊哭了好一会，元敏都连连劝她，这才慢慢停止了抽泣，“夫人，奴婢失礼了。” 意识回笼的揽菊有些尴尬地向元薇请罪，元薇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 想到此，元薇看了眼竹青，问道：“你被放了出来，那青鸾和吴城呢？他们怎么样？” 揽菊有些胆怯，但是还是道：“我们被抓了二十几个人，陆统领和吴统领都被打的好惨。” 元薇闻言顿时气愤地骂道：“狗官。” “夫人，刘护卫呢？”揽菊仗着胆子问道，元薇和敏儿都在这里，刘景却没在，揽菊不免有些担心，夫人都被抓来了，作为护卫的刘景不知道怎么样了。 元薇当然也不知道，她就醒过一次，没多久又被韩琦打的羞晕过去，此时想到刘景也不禁担忧起来。 对韩琦而言，刘景绝对算得上是背叛行为，也不知道韩琦会如何惩处他？ 元薇不禁看向竹青，这倒是难倒了竹青，她并不知道，不过她知道也不会说的。 “我知道我知道。”元敏举起小手连忙说道：“爹爹说刘叔回家了，刘叔回家看刘家婶婶和女儿去了。” 揽菊有些错愕，回家看女儿？什么意思？ 揽菊是知道刘景已经成家了的，但是这些年她也从没见过，她还以为是一个说辞呢！ 元薇看着揽菊迷糊的样子，想到揽菊八成也有所猜测，看了看元敏，解释道：“我四年前和韩琦结识，因为意外才有了敏儿。刘景是韩琦派给我的护卫，这些年刘景的愿望就是保护我安全回到这里。现在看来，韩琦并没有为难刘景。” 揽菊感觉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她的心头，“原来是这样。” 她感激刘景的相救之恩，平时又多有照顾，早对刘景这个憨憨的汉子有了好感，却不料他竟然真的有妻女了。 “如此倒也好。”元薇松了口气，若是刘景出事的话，她真的会很愧疚的。 元敏又道：“秦姨刚刚还答应我，要让刘叔家的姐姐来陪我玩呢！” 看着元敏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元薇蹙眉：“秦姨是谁？” 第71章 素锦到来 元薇很是诧异，女儿到韩琦手上才多久，怎么就多出来一个秦姨？ 元敏乖巧地道：“就是爹爹的妻子，秦姨啊。还有张姨呢，下午张姨一直陪我玩。” 说着元敏有些奇怪地道：“娘亲，爹爹为什么还有别的妻子啊？” 元薇脸色一僵，这死丫头早慧，竟然连这种问题都问出来了。这让她怎么解释？ 揽菊一阵汗颜，装起了鹌鹑不敢说话。 “去去去，一边玩去。”元薇将元敏放在床上，让她自己去折腾。 元敏这么一说，元薇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啊！张灵儿、秦素锦，没想到这才多久元敏连张姨秦姨都叫上了。 想到她俩都是韩琦的女人，元薇不由得一阵烦躁，朕拼死拼活给你生个女儿，你倒是逍遥自在。 “你吃过了吗？”元薇突然想起什么，向揽菊问道，揽菊摇了摇头。这几天都在牢房里吃喝都不好，今天又被折腾了一下午，谁来管她吃没吃饭啊！ 元薇再次看向竹青，竹青都给整无语了，“饭食没了，拿这个垫垫吧。” 竹青起身走到外面，丢给揽菊一包方便面，“外面有炉子，自己烧水，冲泡煮开就能吃，挺管饱的。” “没人性。”元薇吐槽一句，揽菊倒是不敢嫌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起晚饭，元薇又看向元敏道：“敏儿吃过了吗？” 元敏重重地点头，“下午吃过了。” 元薇蹙眉，揽菊也不由得道：“晚上怕是会饿。” 竹青听到两人的对话，起身开门，招来一个粗使丫鬟给韩琦报信去了。 “小姐晚上怕是会饿，你去给大人递个话，让厨房里留个人。” 竹青叮嘱一句，韩府刚刚经过整顿，厨房里的人并不多，夜宵自然是没人准备的，竹青也是拿了包方便面打算晚上饿了吃一点。 元薇和揽菊看着竹青吩咐下人，默然无语，刚才是谁说晚上没东西吃的？ 元薇倒是心中微微一暖，从竹青对元敏的态度就能看出来，韩琦似乎挺喜欢敏儿的。 至于她，呵呵，从冷红蝉到竹青就没一个把她放在眼里。 揽菊默默地出去烧水去了，也不奢望有自己的晚饭。元薇犹豫了下，纵然没有胃口，还是将剩下的半条鱼给吃了。 等到她吃完，刚才去报信的小丫鬟进来将饭盒都拿走，还擦了擦桌子，一言不发地离开。 开门的时候，屋外飘来一阵香味，元薇不由得诧异道：“什么味道？” 见竹青没回应的意思，元薇走到门口，看到了坐在院中石桌上吃方便面的揽菊，狼吞虎咽的样子。跟这几天的吃食相比，这方便面绝对算是美味了。 元薇不禁咽了口唾沫，又怕竹青笑话，转过身去坐到了窗边，不禁有些忧愁，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啊！ “被子衣物给你放在屋里了，等会你自己去整理。” 院子里唯一一个小丫鬟抱着一床被子，进到了隔壁屋里，随即走到院中对揽菊说道，揽菊赶紧道了声谢。 看着揽菊没有形象的吃相，显然是饿坏了，小丫鬟有些不忍道：“要不然，我去厨房给你拿两个馒头？” 揽菊抬头看着这个善良的小丫鬟，“可以吗？” “只有冷的，你得自己热。”小丫鬟实诚地说道，她可指挥不动厨房里的大厨。 “谢谢。”揽菊感激道，又看了看元薇屋外的竹青，韩府的下人都这么友善的吗？竹青虽然冷着脸，却给了她一包好吃的方便面，这小丫鬟又给她送馒头。 元薇在窗前看到这一幕，不禁暗自咬牙，这狗男人是在针对她吧？ 她却没想到，韩琦并没有刻意为难她，厨房晚上没人也是事实，这些人只是没有刻意禀报给韩琦而已。连韩琦都没吃夜宵的习惯，谁来管得元薇晚上饿不饿啊？ 晚饭之后，夜色已经降临，一道让元薇诧异的身影却是落入元薇的眼中，由远及近，来到思珑院中。 “素锦。”见到出现在门口的素锦，元薇轻声喊道，她没想到素锦竟然会过来找她。 “竹青，你先退下吧，我和赵姑娘有些话要说。你叫揽菊是吧，抱着小姐也出去吧。”素锦一来直接吩咐道。 竹青犹豫了下，“侧夫人，她会武功。” 谁不知道素锦很受韩琦宠爱，在韩府的地位不在夫人张灵儿之下，要是出点什么事她可没法交代。 素锦笑了笑，“你也下去吧，我和赵夫人认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说起来，在韩府赵姑娘也就我一个故人。” 竹青也离开了，就守在院中，全神戒备，只要有什么事就会立即冲进去。 房间里只剩下素锦和元薇两人。 “素锦，对不起，以前欺骗了你。”元薇歉意地道，当年素锦其实对她挺好，哪怕到了现在，素锦也这么相信她不会伤害她。 素锦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骗不骗的倒无所谓，你有你的立场，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为什么回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元薇目光一凝，“你说什么？” 韩琦可是一直以为她死了的，素锦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她是诈死？ 素锦目光淡然道∶“除非你愿意放下身份，否则你并非公子的良配，新元女帝陛下。” 最后六字宛如炸弹一样砸在元薇的心头，掀起一片狂澜，惊声道：“你——” 没等元薇说完，素锦又将她打断，“公子并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不过你这次带着赵敏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算你瞒过这一次，又能欺骗多久？” “因为你的出现，公子的心乱了，所以才一时没有想到。女帝陛下你当公主的时候，封号就是玲珑公主，居然会让一个赵玲珑成为御前羽林卫总兵？就算女帝愿意，赵玲珑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你的破绽太多了。而且公子日后必然会对你、对赵敏有所关注，你的身份暴露其实只差一层窗户纸。” “我远远小看了你。”元薇沉声说道，不愧是长远学院的院长，她凭借的根本就不是韩琦的宠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的眼光长远，比韩琦都看得透彻。 第72章 都为铠甲而来 这一刻元薇不由得起了杀意，她的身份实在是事关重大。 但是很快元薇又收敛了，杀素锦容易，杀了她之后，韩琦绝对不会再顾念旧情。 “那你瞒着他，就不怕他怪你？”元薇冷声道。 素锦瞒着韩琦，定然有她的用意，对于韩琦那样骄傲的人来说，这种欺瞒无异于背叛。 素锦嘴角含笑，“那要不我现在去告诉他？” 元薇本想拿捏素锦，却感觉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她都搞不清楚素锦的底气来自于哪里！ “我们曾经也算朋友，我给你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留下来，从此以后你就是赵玲珑，也只能是赵玲珑，西朝新元与你无关。以公子特意为你命名的这间思珑院，你怎么着也能和我一样得到一个侧室的名分，敏儿也能回归韩家。要不要考虑考虑？” 元薇愣神，没想到素锦会和她说这些，这里竟然叫思珑院吗？思珑院，是在思念她吗？ “你觉得可能吗？”元薇很快回神，不由得冷笑一声。 她和韩琦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以她大元女帝的身份，她背负着中兴大元的使命，乃是大元正统，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当一个妾室？ 韩琦可是韩腾之子，正元帝的从龙功臣之后，双方本就该是仇人。 “那你只剩下第二条路，与公子决裂，从此不再相见。”素锦平静地说道，“恩仇两断，再无相欠。以公子的性子，会放你回去，不过从此相见就是路人，你可要想清楚。” 元薇心底莫名的烦躁，“你找我就是这些？如何做，我自有决断，不用你来管。” 元薇身为新元女帝，纵然西朝依然不太平，但是也从没想过会被一个妾室给教育该怎么做！ “两个建议你都不喜欢的话，那或者你试试第三条路，挟持我，离开韩府？”素锦耸了耸肩，也不再搭理元薇，转身要去开门，“我话就说到这里，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元薇叫住素锦，疑惑地问道。 她之前都没有来过通县，难道素锦还特意去幽州城调查她不成？这绝不可能，若是如此的话，韩琦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素锦倒也没有瞒她，“虽然我挺欣赏你的，但是作为女帝，你显然太心慈手软。你不该让人替刘景送信给家人报平安的，刘景的妻子并不识字，而当刘景的信送来的时候，我正好在那里看望刘景的妻子。 虽然我们当初都以为刘景为了救你和你一起身亡，但是公子并没有停掉给刘景的酬劳，每个月都按时送去。在刘景妻子的眼中，我无疑是值得信任的人，请求我替她念信自然也顺理成章。 刘景虽然在信中没有提及你是女帝，但是有了这个线索再派人到西朝查一查，要想确认你的身份并不难。” 元薇不禁有些懊恼，“你出去。” 她这一问，素锦反倒教起来她该如何当女帝了！ “别告诉他。” 在素锦开门的那一刻，元薇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 夜里，韩琦留宿在蒹葭院，平日里拘谨的张灵儿难得主动大胆一回，结果在韩琦手上败下阵来，娇喘连连。 等到战况结束，张灵儿连根手指都懒得动了，整个人瘫在床上，久久难以回神。 “现在知道讨饶了？刚才那股劲呢？”韩琦将张灵儿柔软的娇躯揽在怀中，张灵儿娇嗔道：“妾身想给相公要个孩子嘛！” 不得不说元敏的出现刺激到了张灵儿，她因为韩琦一句年纪小等了好几年，好不容易韩琦同意了，她还没怀上呢，被个死而复生的逃妾拔得头筹，哪里能够甘心呢？ 随后张灵儿又气鼓鼓地道：“相公是不是生气了？这是把火气发泄在妾身身上了吗？” 韩琦今晚绝对不对劲，比平时都要粗鲁，就算她讨饶都不行，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没有，绝对没有。” “我看就是有。” “没。” “有。” 接下来就轮到韩琦讨饶了...... 说不过，韩琦就来硬的，一时间娇吟再起，春色无边。 --- 当天夜里，一行人马半夜敲开城门，正是星夜兼程赶来的赤焰军副将秦余。 一众县衙的人也都已经下值，秦余就直接赶到驿馆入住，负责接待的人看到杀气腾腾的秦余几人，赶忙将人迎了进去。 同住驿馆中的参将薛贵闻声而来，和秦余先见了一面，邀请秦余明日一同查案。这本就是秦余此行的目的之一，秦余自然不会推辞。 一夜安然过去。 第二天朱五平得知秦余到了赶紧赶来驿馆，连称怠慢。 “朱大人，听说你们缴获了一批铁甲，可否让本将看看？”秦余开门见山，查案什么时候都可以查，但是铁甲得先弄到手。 薛贵也是脸色一变，暗叫不好，身为将领他岂能对那批铁甲不感兴趣，本打算今天去看看的，没想到秦余星夜赶来，今天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要看铁甲。 他那是看吗？ 朱五平哪里不知道秦余的想法，可是秦余身后的人都快拔刀了，朱五平哪里敢拒绝。 “我们一共缴获了两百副铠甲，正在县衙的库房里。秦将军，薛参将，请随我来。”朱五平只能带着两伙人前去，一边说道：“秦将军，我通县城小，朝廷也不拨下来军备，弄一点缴获也不容易啊！” 听着朱五平叽叽哇哇的诉苦，秦余完全不搭理。他应承了，到时候怎么要铁甲？ 朱五平看向薛贵，却听薛贵道：“听说这批铠甲质量挺好，不知道朱大人可愿割爱？我交州军营的好几位将领可是连副铠甲都没有。” 朱五平背地里翻了个白眼，你看本官信不信！ 虽然一边说着，一边朱五平已经盘算起这些铠甲能够留下来多少。 他还得谢谢韩琦，之前韩琦建议让县兵披甲守城门，现在好歹已经把四十来副铠甲穿在身上了，赤焰军怎么都得要点脸吧，总不能把县兵身上的铁甲扒下来。 来到库房，秦余和薛贵都抢先一步进去，秦余直接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副铠甲来，啧啧赞道：“不错，这铠甲确实不错。” 第73章 徐宽 摸了摸铠甲上特有的星联出产的编号印记，秦余暗道：“果然是星联这些人，胆子真不小啊，敢出售铠甲给西朝的人。” 这印记都不知道掩饰一下，款式和售卖给他们的差不太多，但是似乎有点差异。 “来人，将这些铠甲清点一下，通通带走。”秦余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朱五平顿时急了，“秦将军，这是我通县缴获的啊。” 说着朱五平就要去拦，但是秦余带来的人直接分出两人挡住朱五平，让朱五平不由得大声道：“秦将军，你不能这样啊，咱们也是同僚，你不能这么干！” 薛贵也是惊讶于秦余的速度，他手上还拿着一副铠甲呢，就见到一名士兵清点的时候将他手上的也数了进去。 “秦将军，你这不合适吧？”薛贵抬了抬手，秦余瞅了他一眼，大方道：“见者有份，薛参将手上这副铠甲就送给你了。” 薛贵无言以对，朝着自己带来的人喊道：“愣着干什么 ，没听说秦将军说见者有份吗？一人一甲，别多拿。” 秦余顿时一恼，“姓薛的，你想干嘛？” 薛贵带来可有九个人，算上他就是十副铠甲出去了。这铠甲近千两一副呢，秦余有点舍不得。 薛贵却也不恼，“嘿，秦将军，不是你说的见者有份吗？怎么想食言啊，薛某手下的也不是一些垃圾货色哦！” 秦余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薛贵他并不惧，但是交州太守韩俊是韩腾的亲弟弟，他哥秦河又是韩腾的亲信大将，大家算是自己人，闹得太过分的话不好，左右也就十副铠甲，不值当。 薛贵见此嘿嘿一笑，赤焰军这些人可不怎么讲理，他也不奢望得到太多铠甲。秦余敢如此行事，必然是得了秦河的军令来的。 “将军，清点完毕，一共一百四十三副铠甲。”一名士兵道。 秦余看了看哇哇大叫的朱五平，“朱大人，你看你通县也不需要这么多重甲武备，不如这样，这零头三副铠甲留给你通县。至于少的几十副铠甲，我也不去追回了，怎么样？” 朱五平差点被气死，什么叫追回？那本来就是我通县之物，弄得好像本官是盗贼一样。 内心愤怒无比，朱五平吐出一个字来：“好。” 朱五平并不客气，秦余也不以为意，区区七品县令而已他还不看在眼里，而且他本就吃了亏，让他骂几句也无妨。 “将东西带走。”秦余挥了挥手，顿时士兵就要上前搬箱子。 “统统给我放下。” 一道大喝声从库房外传来，一队士兵鱼贯而入，将整个库房都给围了起来，秦余望去，只见一名战将顶盔掼甲大踏步进来，戏谑道∶“呦，这么巧，大家都在呢？” “徐宽。”秦余顿时咬牙吐出一个名字。 此人正是讨逆六营主将常胜侯徐常次子徐宽，同时也是讨逆六营其中一营的主将。 秦余之所以这么着急，不就是怕讨逆六营也来凑热闹么，没想到还是被徐宽给截住了。 “秦将军胃口不小啊，吃下这么多铠甲，你不怕撑死？”徐宽没好气地道。 双方虽然都是韩腾节制，但是两伙人素来不对付。秦河是韩腾旧部，而征西侯徐常却对韩腾不怎么服气，只是碍于正元帝的命令，不得不听韩腾调遣。 “你想如何？”秦余看了看，自己这边人少，不占优势，不过他先来的，“朱大人已经同意将这批武备交给我赤焰军和薛参将。” “哦，是吗？朱大人，你想好再说话。”徐宽看向朱五平，朱五平只感觉汗毛倒竖，秦余只是偶尔不讲理，徐宽武力更强横天生神力，却跟个疯子一样，连太守的儿子都敢打。 徐宽在交州只有一个对手，那就是韩琦。不是因为韩琦是韩腾的儿子，而是整个交州只有韩琦敢打他。 哪怕如此，徐宽也依然敢挑衅韩琦，只要遇到定要打上一架。 朱五平要是敢答个“是”字，一顿打是跑不掉的。 偏偏徐常这样的大将军，朱五平压根惹不起。 “我不知道，有赤焰军和讨逆六营驻守交州，我通县可用不到这些铁甲，不如就送给两位吧。”朱五平很没有骨气地开口。 反正都是保不住，还不如免一顿打。 秦余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朱五平，朱五平直接装死就当没看到。 “桀桀桀，秦将军，你一个大将军怎么还胡说呢！”徐宽猖狂大笑道。 “将军，一共一百五十三副铠甲。”一个士兵已经数完铠甲，向徐宽禀报道。 “嗯？不是两百副铠甲吗？”徐宽瞪向朱五平，朱五平连忙道∶“徐少将军别急，之前追捕重犯我借用了一些，下官马上让人送来。” 秦余无语，所以他还是太讲理了吗？ 秦余狠狠鄙视朱五平，一点气节都没有。 “徐宽，平分，不然的话就打一场吧！”秦余也是经过战阵洗礼的，身边兵卒都是精锐，就算徐宽人多他也不能示弱，否则赤焰军的颜面往哪里搁，徐宽难道还敢杀人不成？ “还有你也别过分了，那些用过的二十几副铠甲就留给通县。” 秦余继续说道，他可不是徐宽这样的野蛮人，他当然都想全部吃下，但是这些铠甲是通县缴获的也是事实，吃相不能太难看。 就算朱五平被迫放弃，秦余还得给交州太守留下面子。 “可以，就依秦将军所言。”出人意料的是，徐宽身边一人连忙接话，徐宽竟然也没有反驳。 秦余顿时明白了过来，徐宽这个疯子不懂，但是徐常可不是傻子，驻军在交州当然不能将地方官得罪死。 “纪参军，星联那边，要不要派人去送个信问一问？”秦余直接绕过徐宽对那人问道，认出来此人，是徐常身边的智囊之一——纪参军。 “没有必要。密谍是通县抓的，东西是通县缴获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星联就算不高兴，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纪参军平静地开口，“还是说秦将军准备打下雷神山？” 没有人知道星联的来历，但是星联也并非彻底隐世了，赤焰军等都已经调查清楚，整个雷神山附近都已经在星联的掌控之下，想要潜入都难。 第74章 委屈的李若瑶 雷神山中藏有城池，为山中之城，就称为星联城，山路都修的十分平坦。不过直接去星联城那是找死，唯有去长远镇的联络点，可以和星联城取得联系。 就算能将雷神山脉打下来，讨逆六营和赤焰军也得废掉大半。能够出售巨量铁甲给他们的势力，难道自己就不会装备铁甲了？ 那种数量，恐怕只会多不会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秦余点头，纪参军说的有道理。 朱五平欲哭无泪，你们商量着坑害我的时候，能不能避着点？ --- 韩府，当天下午，韩琦将笑容满面的朱五平送出了门。 “大人，你真的要给朱大人打造铁甲装备？”韩五有些不大理解。 朱五平在秦余和徐宽手里吃了亏，跑到韩琦这里诉苦，目光却是瞄准了他手中的长远板甲。 “你是不是傻？”韩琦白了他一眼，“通县县尉金伟飞是我们的人，武装通县县兵那不还是咱们的。县兵的铠甲武备还只是两年前的，也该换一换了，县兵如今有三千人，其中不少可是连铠甲刀剑都没有，你说这像话吗？” 韩琦的重心始终是在长远镇城和星联城，通县虽然基本上在他掌控之下，但是毕竟是交州七县之一，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占据，那不就变成谋反了吗？ 别说正元帝，他那个当交州太守的四叔就不会放过他。 “给金伟飞调集200副14型初代铁甲，10副17型初代铁甲，告诉他这些只能留给他的亲信、心腹。另外，抽调长远镇城的铁厂劳工，打造初代9型铁甲三千副，此事就由你来安排，分半年逐步交付，倒是不用着急。” 韩琦开口道，星联卖给赤焰军和讨逆六营的也才是13型14型，如果通县拥有这么好的武器的话，恐怕又要被赤焰军和讨逆六营给盯上。 想来想去，9型轻型铠甲比起普通军卒的铠甲要好上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太显眼，长远镇城明面上装备的就是这一类。 将事情安排妥当，一个门房来报，“大人，常胜侯世子徐宽少将军派人给你送信，请您晚上到醉春院赴宴。” “赴宴？我看他是讨打。”韩琦冷哼一声，听朱五平说起讨逆六营来的是这个人，他就知道不会安生，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公子何必理他！”韩五略显烦躁地开口，徐宽这人天生蛮力，又久经战阵，为人纨绔但是战斗起来却非常灵力，一柄长刀从不离手。 在这个交州，打不过他的自然惹不起这人，打的过他的依然不敢动他，唯独韩琦是个例外。 不过韩琦并不是每次都亲自动手，大多数都是韩五出手。哪怕韩五身为一流顶尖的高手，面对徐宽也头疼的紧。 “这位徐少将军是携洛神以令长远，只要洛神神女还在醉春院，公子可舍不得。” 一个悠扬的声音飘来，正是素锦。 “死丫头，讨打。”韩琦抬手给了他一个栗子。 素锦倒是不疼，反倒是咯咯笑道，“公子去吧，夫人那里我去解释。” “不要胡说。”韩琦瞪了她一眼，“告诉夫人我不回来用膳了。” 素锦娇笑道∶“公子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的。” 在素锦的调笑声中，韩琦带着韩五落荒而逃。 ––– 醉春院，徐宽就坐在宽阔的大厅之中，舞台上李若瑶正在弹奏一首琴曲，还有几名舞女翩翩起舞。 李若瑶每个月十八都会有一场琴曲献艺，今天当然不是十八，但是徐宽拿刀架在老鸨子脖子上，她哪里还敢拒绝，连忙安排李若瑶的演出，同时派出小厮去韩府求救去了。 “弹的也不咋的嘛！” 徐宽嚷了一嗓子，有几个正在听曲的也是敢怒不敢言。真要说起来，今天能听到若瑶姑娘的曲子，那也是沾了徐宽的光。 谁不知道若瑶姑娘是韩三公子的专属，一会怕是有热闹看了。 老鸨子站在醉春院门口来回踱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韩公子怎么还没来啊？ 老鸨子急坏了，徐宽一来，醉春院直接就被吓走一大半人，剩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偏偏她还得热络地迎接徐宽。 这些世家公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无事生非，好好的喝酒听曲不香吗？ 不知道醉春院是韩公子罩着的吗？ 对于其他人，她还敢拿韩琦吓一下，但是这位爷可是敢跟韩琦干架的货色，惹怒了他，醉春院都得被砸掉。 李若瑶已经连弹两曲，精神紧绷的她甚至弹错了一个音，这对于琴道宗师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所幸徐宽是个粗人，并没听出来琴音有什么不对劲，他本就是来找茬的。 “啧啧，别弹了，老子不爱听。这韩琦的眼光也不咋的，瘦的都没几两肉，过来，给本将军倒酒。” 徐宽点评着，让一些人恨不得冲上去和他打一架，若瑶姑娘这样的美人身段，他居然敢这么说，有没有审美啊！ 李若瑶脸色并不好看，强压着火气，“将军，奴是琴师，不是丫鬟。” “什么琴师丫鬟的，本将军让你过来就赶紧过来，还要我派人帮你吗？” 徐宽不爽地开口，城里就是麻烦，这都什么破规矩？说是每月十八弹琴献艺，不还是弹了吗？ 李若瑶看两个士兵就要朝她走来，脸色惨白，“这里是醉春院，是合法经营之地，你别乱来？” “呵，一个妓子，会弹个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徐宽轻蔑道，“让你倒酒是看的起你，再不过来，我可就让人动手了。” “我、我是韩三公子的人，你别乱来。”李若瑶急忙道，让不少人心里拔凉。 虽然李若瑶和韩琦谣言满天飞，但是两个当事人都没承认过。现在李若瑶这么一说，直接将不少人最后的奢望一举击碎。 “哟，那正好，今天韩琦不来，那你就随我走。我倒是看看，你在他那里有多少份量！” 徐宽哈哈大笑，他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引韩琦过来，他又不是脸盲，李若瑶这动人苗条的身段同样让人心中大动。 “你们别过来！”李若瑶尖叫道，看着两个士兵走近，“你们敢碰我，韩公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75章 出手 “给脸不要脸。”徐宽冷哼道，“别等了，给我带过来。” “是。”两个士兵伸手就要朝着李若瑶抓去，李若瑶眼中露出一丝冷色，手掌放在腰间，余光突然瞥见几道从大门口进来的身影，动作微微一顿。 “三公子，快救我。”李若瑶赶忙喊道，两个士兵也是停顿了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到了刚刚进来的韩琦几人身上。 “诶呦，我的姑娘啊。”和韩琦一块进来的老鸨子急得脸色煞白，赶紧跑到李若瑶身边，挥着一块香帕将两个士兵喝退，扶住李若瑶。 “来的挺快啊！”徐宽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他约的韩琦是晚上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倒是可惜了，没能享用一番所谓的洛神神女。 “徐兄请我赴宴，就在这里？”韩琦语气平静，甚至都没生气，让徐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韩琦你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点？”徐宽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开口∶“老子就是来欺负你的女人的，这你都不生气？赴宴，老子请你赴宴，你也信？” 韩琦看向李若瑶，不少人目光也都追随着他的视线，“我和若瑶姑娘可是清清白白，你别胡说。” “屁，韩琦你什么狗屁德行，人家个姑娘都承认了，你居然不敢认，哈哈，笑死老子了。”徐宽大笑，“既然不是你的，那不如给我，来人，把人带上，回驿馆。” 韩琦冷笑一声，“徐兄是来消遣韩某的吗？若瑶姑娘与韩某也算是朋友，更是合作伙伴，你这般欺负人，韩某还是得出头的。” “好哇，来，有种打老子。”徐宽叫嚣道，反而一脸兴奋，眼见韩五朝前走出，徐宽怒道∶“韩琦你有没有种，每次打架都让别人上。” 武将世家最重血性，打输了没关系，就怕不敢打。他输过一次，但那是韩琦以多欺少，他不服。 他要和韩琦堂堂正正打一场，自从当初被韩琦带人打了一顿，那是他最大的耻辱。他一直挑衅韩琦，就是为了找回场子。 但是偏偏韩琦身边总是跟着韩五，徐宽都搞不明白他一个一流高手当随身小厮，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吗？ 徐宽武力值是高，但是韩五也不是一般人，就算收拾掉了韩五，韩琦也早就跑远了。 “打一场，打一场。” “打。” “韩公子，打他。” “打，把韩琦打一顿。” 大厅中突然响起来不少声音，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货。反正这俩都是权贵之后，打个架斗个殴寻常的很。 最好两人打个两败俱伤，给若瑶姑娘出口恶气。 “别，都别打啊，打起来我醉春院还怎么做生意啊！”老鸨子急了，这帮混账来玩乐的时候一个个热情的很，这时候是要坑死老娘啊！ 但凡哪一个受了伤，她都得吃瓜落。 “韩五退下。”韩琦淡淡地开口，“徐宽，我没心思和和你纠缠，你自己数数找过我多少次麻烦，难道你每次来我都得接下不成？我不接，你就找别人的麻烦逼我出来？” 徐宽冷哼一声，“打一场吧，我和你打个赌，你赢了我从此不再来找你，见到你，我徐宽绕道走。若是我赢了，你以后见到我要么绕道走，要么喊我三声爷爷，还有这个女人我要带走。” “不可以啊，韩公子，若瑶可不能给他啊，千万不能答应啊！”老鸨子急了，李若瑶反倒是平静地看着韩琦，等他的反应。 韩琦开口道，“好，其他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若瑶姑娘是我朋友，我不能做主拿她送人。” 徐宽哼了一声，“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取。” 徐宽的话，俨然就将李若瑶当成了一个物品，随意可以拿捏，他自己动手抢就好了，何需韩琦同意。 “你输，以后不得来醉春院。”韩琦冷淡地开口，“你答应，那就打。” “没问题。” 话音刚落，徐宽已经纵身一跃，一道铁拳朝着韩琦面门而去，让人不禁惊呼起来，这是何等的大仇才会打的这么狠。 韩琦握掌成拳，不退不让，同样一拳打过去，两人的拳头狠狠地撞到一起，发出一声闷响两人都往后退了数步，韩琦直接退到了门口，徐宽更是直接将身后的桌子给撞翻掉来。 “好，再来。” 徐宽也是个硬汉，整条手臂都感觉发麻，狠狠甩了一下，再次朝韩琦扑去，他倒是没想到韩琦居然敢和他硬碰硬。 “砰砰砰。” 两人在大厅中缠斗起来，桌子都被拍碎了六七张，老鸨子不断地尖叫，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的天，韩三郎看着文雅，打起架来也不含糊啊，拳拳到肉，竟然敢跟徐宽这么打？” “诶哟两位爷别打了，别打了。”醉春院的人完全不敢靠近，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这怎么回事？”纪参军惊恐的话语从门口传来，他得到禀报马上赶了过来，这两人怎么又干起来了？ 纪参军本来以为会跟以前一样，韩琦派韩五拖住徐宽自己先走人，这事情也就了了，没想到今天韩琦居然亲自上了。 纪参军感觉头痛欲裂，不管怎么说韩琦都是上官之子，和星联城联系密切，常胜侯徐常并不想和韩琦闹僵，偏偏徐宽和韩琦宛如针尖对麦芒一样。 “好身手啊。”纪参军不得不称赞一声，然后赶紧上前阻止∶“韩公子，少将军，别打了。” 不同于其他人，纪参军一边喊一边冲了上去想要分开两人。 “砰、啪。” 徐宽一拳韩琦一掌，只听纪参军一声哀嚎，在地上翻滚两圈，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别来捣乱。”徐宽的怒喝声响起，纪参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少将军这是疯了不成，连他都打。 纪参军作为常胜侯身边智囊一样的人物，武力并不出众，但是他自认自己参军的身份也有资格劝上一劝，没想到直接挨了打。 纪参军真的是搞不懂徐宽是怎么想的了，韩琦那一掌倒还好，用的是柔劲并不很疼，徐宽却是扎扎实实的一拳。 他恨不得大吼一声，到底谁才是他的少将军啊！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韩琦冷声吟唱，“八极劲力。” 第76章 收拾徐宽 韩琦猛然伸手抓住徐宽打来的一拳，快速侧身，那一拳就从他身前而过，此时徐宽拳力耗尽而拳头却还在韩琦掌中。 “轰。” 徐宽只见韩琦身体一动，一股庞大的气劲从拳头上胳膊上传来，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被抛飞出去，将一张桌子砸的稀碎。 “嗷——” 徐宽惨嚎一声，整只左臂彻底失去了知觉，背部也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两个人第一次分出胜负，却是一直挑衅的徐宽吃亏。 “少将军。”纪参军连忙跑上去，一旁的士兵也傻了，赶紧过去搀扶，看韩琦跟看怪物一样。 “疼疼疼，别动，脱臼了。”就在一个士兵扶住徐宽的时候，徐宽连忙叫道，看向韩琦的眼神跟要杀人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败给了韩琦，再想到自己一直挑起这场战斗，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我来。”纪参军握住徐宽的胳膊，对徐宽道，“少将军忍一下。” “咔嚓。” “啊！”徐宽眼中都要冒火了，疼死他了，不过纪参军还是有两下子的，至少胳膊已经可以动了。 “我的天哪，韩公子竟然这么厉害！” “徐将军在交州竟然真的遇到对手了。” 一些人窃窃私语，徐宽脸色有些发青，对面的韩琦冷声道∶“徐兄可记得履行赌约啊！” 徐宽怒道∶“我还没输呢，拿刀来。” 他确实没想到韩琦的拳法竟然如此刚猛霸道，八极拳镇压万敌，横行无忌，这等拳法居然落在了韩琦手里。 “少将军。”纪参军连忙叫道，之前只是他们个人争斗无伤大雅，徐宽动刀事情可就大发了。 “退下。”纪参军朝着替徐宽持刀的士兵喝道，徐宽一只大手直接将纪参军拨开，单手夺过长刀，刀光一闪，几个士兵连忙退开，神色大骇，少将军竟然真的在县城中动刀了。 “蹭。”韩琦直接将韩五的剑拔出，运力于剑身之上，先发制人。 “哐当。”一道剑光骤闪，刀剑相交，一截刀尖直接飞出深深地钉入墙中。 徐宽犹自没有回过神来，韩琦欺身上前，一掌印在徐宽胸口将其再次打飞出去，咳出一口血来。 “徐宽，你真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韩琦收剑扔给韩五，冷冷地说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徐宽看了看握在手中的长刀，刀刃只剩一半，又看了看墙上的刀刃，有些反应不过来。 纪参军神色大骇，“韩公子，你、你……” 他没想到韩琦居然也这么硬气，徐宽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他劈断了刀刃。 不对，那是刀刃啊，这也能以蛮力劈断？ “得罪了。”纪参军缓过口气，朝着士兵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带少将军去找大夫。” 几名士兵连忙扶起徐宽匆匆而去，纪参军深深地看了韩琦一眼，拱手道∶“韩公子，少将军鲁莽得罪，还请见谅，告辞。” 说罢也连忙跟了上去，少将军可别被打出事情来啊！ 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抵赖都没办法，完全是徐宽挑衅在先。 “诶呦，韩大人啊，你这一打可让我怎么做生意呦？”老鸨子哭天抢地，整个大厅一片狼藉，更重要的是徐宽在这里吃了亏，事后来找他麻烦的话怎么办？ “怎么做生意？”韩琦淡淡的说道，“你的醉春院这么大的地方，还怕没有地方做生意？派人打扫一下，买几张桌子不就行了？对了，你刚才怎么不拦着点，徐宽这一走，你找谁赔钱去？” 老鸨子暗自腹诽，那徐宽比土匪还要凶恶，谁敢去找他赔钱？我看你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见识到刚才韩琦狠厉的手段，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这话，暗道只能自认倒霉。 “诶呦喂，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这到底是哪个混蛋传的谣言，咱若瑶姑娘跟韩大人清清白白的，连守宫砂都在呢，怎的就被人污蔑受了这等委屈呢！”老鸨子又嚎了一嗓子，顿时将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啥？守宫砂还在？ 这么说来刚才若瑶姑娘是骗那徐宽才说自己已经是韩琦的人？ 这让一些人喜出望外，看来还有机会拔得头筹啊！这老鸨子本事不小啊，拿韩琦扯大旗不止一次两次，竟然连一点便宜都没让韩琦给占去。 “老东西。”韩琦低骂一句，老鸨子可真能耐啊，平时传他和李若瑶的绯闻，现在又抓住机会澄清，小算盘打的叮当响。 一个清清白白不可企及的洛神神女才能引来更多的关注，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这一点老鸨子清楚的很。 “都散了，没见过打架吗？”韩琦朝着周围的人喝道，一众人戏也看了瓜也吃了，顿时做鸟雀散。 县衙的捕快姗姗来迟，问了几句转身就走，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这两位爷的事谁敢管啊！只要没人来报官，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李若瑶房里，李若瑶委屈巴巴地望着韩琦，她今天可完全是被韩琦牵连才会被徐宽给盯上的。 韩琦若是再晚来片刻，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却心安理得地在她房里吃饭喝酒，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听老鸨子说他还不准备付饭钱。 “干嘛一直看着我？一起吃啊！”韩琦开口。 李若瑶咬着一口贝齿，有些羞恼道∶“那徐宽这样欺负我还不是因为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韩琦反倒叫起了委屈，“那徐宽跟个疯子一样，每次都是见面就要打，我已经够躲着他来了，谁知道他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来找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咱俩只是合作关系啊！那些绯闻可都是老鸨子传出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找也得去找她才对。 再说了，今天我不是把他打退了吗？徐宽但凡要点脸，以后都不可能再来醉春院，这你也得谢谢我吧！是不是得敬我一杯？” 李若瑶差点被气死，是，我俩是清白的。可是你现在就在我房里喝酒，等出去了还有几个人相信？ 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77章 神女情思 李若瑶当了几年的洛神神女，垂涎她美色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没人动她，还不是因为那些绯闻让人顾忌韩琦，觉得为了个女人得罪韩琦不值当。 现在绯闻被老鸨子亲自辟谣，虽然挽住了她的名声，可是同时也将保护伞撕的粉碎。这也是为何她之前宁可承认自己是韩琦的人来吓唬徐宽，可惜徐宽根本不吃这一套。 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其实是跟韩琦走，韩琦发话的话老鸨子八成是不敢拦的。 “你、我敬你。”李若瑶咬牙切齿地倒了一杯酒，朝着韩琦泼去，韩琦下意识地内力真气一荡，酒水都被激荡开来，李若瑶反被淋了一身，狼狈不堪。 “啊，我杀了你。”李若瑶要疯了，韩琦赶紧起身躲开，解释道∶“这不怪我，你太突然了。” 眼见李若瑶又要扑上来，韩琦长叹一声，迅速闪身出门，将门拉上，朝着守在一边的韩五道∶“风紧，扯呼。” 转眼间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门打开，看了眼消失的背影，李若瑶玉拳紧握。 “韩大人走了？”没多久老鸨子匆匆赶来，赶紧将李若瑶拉进房中，她可有不少话要问。 “这连饭都没吃完？姑娘啊，你到底在干嘛？”老鸨子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菜，看着李若瑶有些恨铁不成钢，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韩腾若是不在乎李若瑶，今天会急匆匆地赶来吗？ 李若瑶∶“……” --- 徐宽被打伤之后在驿馆中休养了两天，伤好一些就立即带人回军营去了，他一出门就觉得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实在待不下去。 纪参军留了下来，毕竟他还要参与调查暗谍一事。 韩琦没有继续在通县逗留，在韩府留下一些人之后就前往长远镇城，毕竟他也是长远镇令，总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长远学院更是每天都有文件送来韩府让素锦过目，长期逗留也不方便。 韩琦的车队自然没人搜查，元薇和元敏就光明正大地坐在马车上被韩琦给带出了城。 冷红婵回到了一方水榭，可把老鸨子吓了一跳，原本都以为她死了，已经在物色新的头牌了，没想到竟然活生生地回来了，气色也不错，看起来没受苦。 “这丫头难道在韩府得到了宠爱？可怎么又被放回来了呢？”老鸨子实在想不通，如果韩琦真的喜欢冷红婵大可直接带走，此时又将人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冷红婵当然不会和老鸨子解释，老鸨子诧异之后便是狂喜，这可是通县群花榜第三啊，这些天因为冷红婵不在，一方水榭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现在该考虑怎么将钱赚回来才是。 就在韩琦回到长远镇城继续履职当官的时候，出发快一个月的老夫人柳素萱一行人也终于抵达元京。 正元帝四年七月末八月初，元京交国公府的下人却异常忙碌，交国公夫人卢宁派人收拾出来两间院子来，一间是给老夫人的，另一间则是给柳素萱的。 老夫人的院子卢宁派了人好生布置，柳素萱的就简单的多，卢宁理由也很充分，提前布置的话万一柳妹妹不喜欢怎么办，不如让她自己来置办。 交国公府邸是当今陛下正元帝所赐，以前是一位老臣的府邸，在正元帝上位之战中被清算，府邸也充公了。 这些年下来，内院的院子早就被分干净了。 柳素萱的院子是卢宁将一个侍妾打发到另一个院子去两人同住空出来的，也让这个侍妾对柳素萱记上了仇。 她特意跑去韩腾那里告状，却被韩腾给训斥了一顿，灰溜溜地回去。 柳素萱毕竟是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母凭子贵，又照顾老夫人多年，在韩腾眼中这一个区区玩物怎么能和柳素萱比。 八月初四，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夫人，卢成管事派人回来通知，按照行程，今天下午老夫人就会到元京了。”一个丫鬟恭敬地向卢宁禀报道。 卢宁抿了口茶，吩咐道∶“让所有内眷午膳后都准备着，吩咐大厨房为老夫人准备接风宴。还有，派人传信给老爷和几位公子，若是无事，让他们下值后尽快回来。另外，给京中的二爷、三爷、五爷府上也送信过去。” “是。” 没多久，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来。 “妹妹不好好歇着，怎么过来了？”卢宁让人扶着她坐下，语气有些责怪。这是韩腾前年新纳的侧室，是卢宁的同族妹妹卢燕。 韩腾入元京后，泰州卢氏对韩腾这门姻亲更加看重，而卢宁并非是泰州卢氏的嫡系主脉，在他们看来关系并不稳固，于是将卢燕送到了韩腾这里。 韩腾和卢家有意联合，合则两利，因此无论卢宁是什么态度，她表面上都需要对卢燕表现出欢迎的态度。 对于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族妹卢燕，卢宁虽然对泰州卢氏的决定有些不满，但是卢宁也丝毫不怵，卢燕也在卢宁面前姐姐长姐姐短，丝毫没有以卢家嫡系自居。 毕竟交国公府的两位嫡子已成气候，宫内更有皇贵妃这个女儿，卢宁底气十足，卢燕不至于蠢到去挑衅卢宁。 卢燕有些赧然地对卢燕道∶“姐姐，我还没见过老夫人呢，特意来找姐姐，希望姐姐提点。” “你的礼物不是早就备好了吗？无妨，老夫人不会刁难你的。”卢宁柔声说道。 与她相比，卢燕的嫁妆可比她丰厚不少，要想拿出一些符合老夫人心意的东西也容易的多。 “等老夫人进了府，我自然会先为你介绍。” “多谢姐姐。” “今天中午就在我这里用饭吧，也不用回去了。下午一起去接老夫人。”卢宁看了看卢燕笨重的身体，关切的说道。 卢燕谢过，两人就在这里说着话。 ––– 元京城外，一行车队在官道旁的空地上驻扎，已经有人在生火做饭。 “老夫人，还有半日的路程，我们便到元京城了。”卢成在老夫人的马车外恭敬地禀报，车厢内传出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劳烦卢管事了，老夫人还歇着，等饭做好我再叫醒她。” “好，嬷嬷费心。”卢成客气道，看了一下营地中的众人，长出一口气。 路途遥远，老夫人年纪又大，路上又不太平，要是老夫人有个闪失，卢宁能扒了他的皮。 第78章 老夫人的叮嘱 出发的时候一百五十多号人，在路上倒下了三个，都是从韩府带出来的那些家奴。这些人没马车纯粹靠着不行，鞋子都磨破了，一个个也是面黄肌瘦的，能熬下来这一路也不容易。 “还好。”卢成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这么远的距离走下来，只没了三个已经是万幸了。 “卢管事，给。”关炎朝着卢成递过来一条烤鱼，诱人的香味让卢成很难拒绝，“关护卫啊，这一路下来，我的嘴都被你给养刁了。” 关炎是韩府的护卫队长，卢成哪能看不出来关炎在那五十几个护卫眼里很有威望。关炎要是想和他别苗头，他也是没办法的。 不过关炎姿态放的很低，对他还颇为殷勤，就算是他暗中让卫队分化瓦解那些护卫关炎都视而不见。 卢成对关炎却很满意，还有十几个人他的挑拨规劝一点都没用，甚至明明白白地和关炎勾肩拉背，关系亲密，甚至就是做给他看的，卢成就明白这些人是关炎的死党，关炎不可能放的，至于其他人就任他挖墙脚了。 卢成收了韩琦的银子，自然不可能做的太过分，他挖墙脚的行为其实都是上面的人授意的，就算是韩腾也不会允许府里有五十人居然是听其他人的差遣。 关炎懂这个道理，所以他放权，还暗地里向卢成索要好处，凭着手底下还有十几人到时候想做个队长。 这一路来，两人就默契地相处非常愉快。 至于卢成带去的家将就有点忙了，关炎放权就意味着这些人都要他来管了。 虽然明面上连带着关炎也是家将管的，但是不少人都听关炎的，有事的话家将可以去关炎去吩咐一声效果很好。 不过卢成要收权，那关炎就不能用了，他得自己去一个个打招呼，累的够呛。 “嘿嘿，只要卢管事帮帮忙，成全我那点小愿望，这机会以后有的是。”关炎笑道，卢成沉吟了下道∶“我会替你说话的，但是成与不成，我没决定权。” “那就多谢卢管事了。”关炎显得很高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子来，“卢管事，这是烤鱼的一种调料，你收下。” 卢成想拒绝，但是品着口中美味的烤鱼，实在开不了口。 马车上，柳素萱看着关炎这边，春意笑着道∶“这一路上关护卫可是把卢管事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一手烤鱼的本事出神入化，连奴婢都嘴馋的紧。” 春意这话让马车上的几人都笑了起来，柳素萱的马车是韩琦特意打造的，看着平常却很宽敞，车上坐下春意冬雪葡萄香梨四个丫鬟一点都不拥挤，车厢更是黑铁打造，结实的很。 “倒是委屈了关护卫。”柳素萱低声说道，这些年韩府在关炎的护卫下就没出过什么事，无论是统筹能力还是武艺韩琦都十分认可，如今在卢成面前低声下气的，让她不禁有些愧疚。 春意却说道∶“保护主子是大人的命令，关护卫也是尽责而已。至于给他的回报，主子不用担心，大人早就安排好了。” 春意冬雪对韩琦绝对是死忠分子，整天都被洗脑灌输的就是效忠韩琦，对于关炎的做法并不觉得奇怪。 也正如春意所说，关炎受韩琦大恩，若没有韩琦相助，关炎如今也达不到顶尖二流高手的层次。 这等境界在当今之世已经是仅次于一流高手和武道宗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重。 关炎愿意跟随韩琦，为的就是达到一生追求的一流高手之境。 只要能够达到一流高手层次，无论什么丢掉的面子都能够重新捡起来，说几句软话又算得了什么。 葡萄和香梨也是一脸认同，她俩皆是韩府的家奴，但是柳素萱对她们也很好，两人甘愿一直服侍柳素萱，在深深府院内能够遇到柳素萱这样的主子是十分难得的。 “柳主子，老夫人请您过去。”此时一个下人来到马车外喊道，柳素萱应了一声，走下马车来，春意同时也跳下来马车，和她一起过去。 “素萱，到马车上来。” 老夫人将柳素萱叫到了马车上，小桌子上已经放好了吃食，都是之前经过县城的时候打包好的，并不是简单的干粮这种东西。 “老夫人。”柳素萱简单行礼，老夫人示意柳素萱坐下来，屏退左右，这才道∶“素萱，我叫你来是有事叮嘱你。” “老夫人您吩咐。”柳素萱道。 “第一件事是账目的事情，这些年来送到通县的银两，都经你我之手，有没有问题我心知肚明，不是出在国公府那里也与府中脱不了关系。不过此事说出去不好听，到了国公府之后，此事你只做不知，莫要提及。我会暗中提点国公去查，当然你可以放心，有我在绝不可能让人怪到你的身上。” 老夫人和声道，她想了一路这事还是得她来解决，三万两送到通县只剩下一万两，柳素萱心里不生怨气才怪。 若不是韩琦会赚钱也舍得给柳素萱花钱，他们在通县的日子可不会这么好过。 老夫人将特殊意义的镯子送给张灵儿，除了看重韩琦还有安抚柳素萱的心思。 柳素萱轻轻点头道∶“素萱明白，老夫人放心好了。” 韩琦已经成器，柳素萱也没什么别的追求了，只要卢宁别欺压到她头上来她是不会去挑衅她的。 老夫人抚了抚柳素萱的手道∶“这事算是委屈你了，到了交国公府之后，卢宁想必也是把持着内务，你到时候……” 柳素萱主动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老夫人，妾身回国公府是和老爷团聚的，其他的一概不去奢想，这几年操持这么大个家，素萱也累了。” 柳素萱知道老夫人是怕她突然失了权不高兴，因此开诚布公，老夫人纵然对卢宁有些意见，那也是交国公府的当家大妇，定然不希望韩腾后宅生乱。 卢宁既有两个嫡子又有当皇贵妃的女儿，柳素萱根本根本没有可比性，老夫人做出何种选择是毫无疑问的。 “唉，你呀，最懂事最让我省心。”老夫人叹了口气，柳素萱心思玲珑，她都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还主动退让选择了对交国公府利益最大化的处理方式。 第79章 抵达元京 “来，吃饭。”老夫人招呼柳素萱道，身为妾室和老夫人同桌吃饭也是一种优待了。 老夫人也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好，谢谢老夫人。”柳素萱道。 ––– 下午时分，一百多人的车队抵达元京城外，引来不少关注，一匹快马飞快地往交国公府跑去。 “听说这是交国公府的老夫人来了，好大的排场啊！” “嘿，你不知道吧，这可是整个韩家举家搬来京城，交国公府一直就缺一个老夫人坐镇，给人一种不够底蕴的感觉，这老夫人的到来，想必当今陛下又会有所封赏。” 交国公府门前，卢宁等人早已经等在这里，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全都来了。 “老夫人到了。” 一辆辆马车终于在交国公府门前停下，在卢宁等人的簇拥下，将老夫人接到了新布置好的慈安院，与在韩府时同名。 等到老夫人落座，卢宁等人这才一个个上前恭敬地行大礼，并且送上礼物迎接老夫人的到来。 老夫人笑呵呵地都收了下来，等到后辈子孙上前的时候，老夫人还让身边的嬷嬷送出去一些回礼，这是来自长辈的关怀。 一行人说了会话，卢宁便让大家都散去，让老夫人好好歇一会，然后参加晚上的接风宴。 老夫人的确已经累了，睡下后卢宁等人也都各自回去，二夫人等人没走，在老夫人的院子外暂留，不过都压低着声音说话。 观鱼院，是内院较偏的一个院子，柳素萱在国公府侍女的领路下来到这里，她身边只有春意，葡萄等人都已经先来了观鱼院，此时正在整理打扫院子。 “主子，您来了。”葡萄迎了上来，那带路的侍女也离开了。 “怎么样，你都看过了吧？”柳素萱问，葡萄答道∶“奴婢都看过了，这间观鱼院不算大，位子较偏，奴婢打听到之前是老爷的一个妾室的住所，是夫人将此地腾出来给主子的。 除了主卧之外，还有四间屋子，奴婢和香梨、春意冬雪两人一间都可以住下，其中一间可以整理成库房，还有一间屋子等主子您来安排。风南、风七、李东都已经在卢管事的安排下在外院住下，白天会来院子里干活，应该也挺方便的。” 柳素萱轻轻点头，有葡萄安排这些事他自然放心，风南风七是韩琦给她的星卫，李东是一个忠仆，这几个男子自然都安排在外院，卢成收了不少好处这点事情安排的还是很利索的。 “那其他人就都去收拾收拾，葡萄，将给夫人准备好的礼物拿来，你和春意随我去给夫人请安。” 柳素萱吩咐道，虽然之前已经碰过面了，但是柳素萱只是简单行了礼，毕竟主要是迎接老夫人，现在空下来了，按礼数她得去给卢宁请安。 卢宁不比柳素萱这么清闲，等她回到院子里没多久，柳素萱就到了，卢宁对她也没太大兴趣，简单叮嘱几句将柳素萱的礼物收下就让她回去了。 就算卢宁对柳素萱有意见也不会在今天发作，显得不能容人，表面功夫卢宁向来不缺。 卢宁更想见的是卢成，赶紧派人将卢成叫了过来。 “老奴叩见夫人。”卢成进来后就行了个跪拜之礼，“老奴不辱使命，将老夫人安然接回来了。” 卢宁颔首，路上她的确有些担心老夫人的身体，不过所幸老夫人一切康健，她也将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 然后卢宁又看向卢成道∶“你传信说韩府卖了二十八万两？那银子呢？” 不等卢宁说完，卢成已经在怀中掏起了银票，递给卢宁道∶“全托夫人鸿福，老奴估算大概在二十五万两左右，没想到竟卖出如此高价，一共二十八万两都在这里。” 卢宁赶紧接过来亲自点了点，脸上的笑意更浓，“很好，这件事你办的很好，重重有赏。” 她提议让韩腾将老夫人接来，其实主要还是打的这座府邸的主意。没办法，皇贵妃在宫里太费银子了，前不久送去了五万两，差点让国公府周转不开来，整个国公府都拮据了一段时间。 有了这笔钱，国公府就不缺银子了，还能有余钱多置办一些产业。 “你带来的人呢？”卢宁又问道，国公府一下子多出百余号人口还得妥善安排，不然容易出乱子。 “除了老夫人身边的和柳姨娘身边那几个，其他都已经打散安置了。”卢成说道，“还有那五十几名护卫，也都已经被荣统领领走，这一路上老奴已经给他们灌输过他们是国公府的人不是柳姨娘的人。” “很好，你关照荣统领一声，那些护卫最好也打散掉。”卢宁又道，荣统领荣松是国公府的护卫统领，直接听命于韩腾，卢宁也不好太插手。 只要将柳素萱的人都处理掉，那她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柳素萱自然不知道卢宁刚收她的礼就在算计她。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怕。 此时她正领着人布置房间。 “夫人这也太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了吧？整个房间就一床被子茶壶这些必需之物，连一点装饰都没有。”香梨一边铺床一边有些忿忿不平，就算怕打点的不符合柳素萱的心思，起码摆几盆花吧，什么都没有分明就是借口。 柳素萱倒是不在意，以前卢宁明里暗里的打压也不少，不过她有韩琦又有老夫人护持，卢宁也拿她没辙，这种小手段柳素萱早就免疫了。 “今天将就一下，明天香梨你去采买些就好。”柳素萱淡淡地说道，既然卢宁说了让她自己布置，那她就不客气了。 想到临行前韩琦塞给她的五万两银票，柳素萱嘴角含笑，她又不差钱，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 柳素萱和葡萄香梨一边说，一边记着需要采买的东西。柳素萱也不亏待四女，她们需要什么也都一并购置，葡萄香梨皆是谢恩。 --- 当天晚上的家宴济济一堂，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韩家五子除了在交州当太守的老四韩俊全都在这里了，也是十分难得。 韩家的确已经在韩腾手中彻底崛起了，再经过一些年都沉淀也有机会成为百年大族，这让为韩家操了一辈子心的老夫人很是高兴。 第80章 韩律惹事 宴会上宾主尽欢，散席后一众内眷三三两两地说着话，韩腾领着几个弟弟则去了书房。 “砰。”一进书房韩腾就拍了桌子，朝着韩律怒吼道∶“老五，你能不能别给我惹事了，一把年纪还学别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也就算了，你连宁宣侯的世子也敢打了？今天宁宣侯世子派人来给我道歉的时候，我脸上都烧的慌！” 韩腾是没想到韩律都四十多的人了，一点本事都没有，声色犬马倒是一把好手，元京的秦楼楚馆就没他没去过的。 韩律随韩腾来到元京之后，陛下加恩封了他一个散官，几乎没啥事要做，每天点个卯每月领俸禄就好，可谓是皇恩浩荡了。 偏偏在今天，韩律在青楼和个年轻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那人偏偏还是宁宣侯的世子。 宁宣侯司马亮在陵川宣城经营多年，当初趁着战乱之时招兵买马五千人，势力不小。 宁宣侯世子这次是奉诏入京，韩腾身为军机阁首辅是知道正元帝的打算的，他要筹备一支新军，司马亮这支人马就是要收编的。 新军创建正元帝交给了他的老对手严国公，结果严国公和宁宣侯世子还没见面就被韩律给打了，他怎么给正元帝解释？不满意正元帝的决定吗？ “你知不知道宁宣侯世子来京是干什么的？到时候陛下问起，是说你韩律生性风流，还是我韩家嚣张跋扈？” 韩腾怒声质问，把韩律几人都给说懵了，韩律更是直接跪道地上∶“大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世子啊，大哥。他身边带着四五个人呢，我就一个随身护卫，我哪想到那些人这么不禁打啊！” 韩律慌忙解释，他也是打完之后那些人用宁宣侯威胁他才知道对方身份的，韩律不甘示弱，就拿交国公府威胁回去，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跑韩腾那里道歉去了。 “大哥，何至于发这么大火？那宁宣侯世子来干什么的？”老三韩玄赶紧劝了一句，也问了出来，平常就算韩律真的打了个侯府世子，韩腾出面说和，两家也不至于结仇吧。 交国公府作为天子宠臣，这点面子谁敢不给。 “马上就传开了，先告诉你们也无妨。陛下要成立新军，由严国公那个老东西负责，宁宣侯手中那支人马就是陛下想要的，宁宣侯不敢亲自来元京，宁宣侯世子此次来八成就是来谈条件的。”韩腾冷声说道，韩定方顿时脸色一变，竟然扯上了兵权的事。 韩律脸色煞白，连连惊呼，“大哥，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韩腾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韩定方想了想，突然问∶“五弟，你带着一个人把对方给打了？” “啊、是，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打。”韩律吞吞吐吐道，他本来还有些慌，毕竟对方人多，没想到他的护卫却这么给力，将四五个人打得哭爹喊娘，连那世子都挨了一拳。 韩定方蹙眉，韩玄忍不住骂了一句，“就你那护卫？打五个，你当你是谁呢！” 韩律有些不服，可是这三哥虽然跟他一样只是小官，两个侄儿却很受韩腾信任，忍不住辩驳∶“就是我俩个人。” 韩腾息了怒气，韩定方缓缓道∶“大哥，这其中怕是有诈。宁宣侯世子来京，身边带的人则怎么可能这么不堪一击，而且正事不办先去逛青楼呢？” 韩腾听了也是深思，“确实有古怪。” 韩律是个什么货色他们能不知道吗？这怕不是被人给算计了吧！ “今天当然事情不能说出去，赶紧走，别让我看到你。”韩腾朝着韩律挥了挥手将人赶了出去，韩玄见状道∶“我去送送五弟。” 见到韩玄韩律都离去了，韩腾这才道∶“二弟，以你之见，这宁宣侯世子……” “定和严国公已经暗中见过了。”韩定方掷地有声。 “如此看来，宁宣侯其实已经有了立场。”韩腾缓缓道，宁宣侯毫无疑问站在了严国公那边去了，现在韩律打世子已经传开，到时候定然又有御史弹劾他，正元帝再信任他也难免怀疑他揽权过重。 “我明日一早就进宫向陛下请罪。”韩腾开口。 明日本是休沐，韩腾原想安排一下府中事宜，现在看来还是先进宫要紧。不管怎么说，现在正元帝面前将事情定性为韩律的个人行为才好。 另一边韩律和韩玄一起离开书房，韩律脸色并不好看，他都这年纪了还被韩腾当孙子一样训斥。 “五弟，话不多说，我就一个建议，近一个月你最好别离开府邸了。”韩玄对韩律劝了一句，也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自去找自家夫人回家去了。 韩律是在柳素萱这里找到自家夫人的，韩律对柳素萱母子没什么好感，叫了夫人就走。 “老爷。”跟在五夫人身后的两个妾室低低地喊了一声，正是从通县一起来的，韩律烦躁地打了个招呼，一并带了回去。 搬来元京之后，三房、五房也和韩腾分了家，韩腾分给他们一笔钱和一些产业，他也单独买了宅子居住。 韩律的几个儿子先后成家，都和长子韩徐晔一样搬了出去，留下的都是还没长大的，可是让韩律气的够呛。 交国公府外院，韩律等人登上马车时，目光朝着另一边瞥了一眼，瞧见一辆不小的马车，顿时诧异道∶“那马车谁家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里停着不少马车，除了韩律等人乘坐而来的就是国公府的，数量并不少，足有十几辆马车，像韩腾、卢宁等人都有专属的马车。 仔细看去，有三四辆马车明显比其他马车大上一圈，视线并不清楚。 “老爷，那是老夫人的马车。”车夫解释一句，他一直在这里等着韩律等人过来，早就跟负责这里的国公府下人打听清楚了。 原本韩腾和卢宁的马车是最大的，现在老夫人一来，直接将他们的给比了下去。 韩律愣了愣，径自钻进马车去了，五夫人和两个妾室也跟了上去，几人带来的丫鬟只能跟在车边步行，驶出了国公府。 第81章 侧室卢燕 待到所有宾客散去，下人汇报到卢宁这里，她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韩腾就来到了她这里，卢宁迎上去替他解下外套，迎到屋中。 “老爷，老夫人安然到京，您可算可以松口气了。”卢宁笑着说道，韩腾点头道∶“我刚从娘那里回来，卢成这件事办的不错，当赏。” 卢宁又道∶“通县的老宅已经卖掉了，合计二十八万两，算是比较高价了。银子我已经放到中馈，可算是缓解了一下国公府的压力了。” 韩腾点点头，之前卢宁也和他说过，那宅子大约能值二十万两，卖到二十八万两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皇贵妃那里怎么样？”韩腾问道，韩语雁在宫中争宠，处处都需要花钱，还需要时不时地打赏维持高贵体面，也是不得已才向国公府要钱。 皇贵妃是韩家的依靠，卢宁哪怕苦了国公府也得紧着她，一出手就是五万两，可算是让国公府拮据了一段时间，卢宁花钱都不敢大手大脚的。 “皇后早亡，现在陛下后宫中就数皇贵妃和严贵妃、林妃最是得宠。语雁想要后宫管辖权，怕是还要费不少功夫拉拢人心。”卢宁说道。 正元帝的正妃在其登基之前已死，宫中的严贵妃跟随正元帝多年，韩语雁年轻貌美，都对皇后之位有心思。 如果韩语雁能够坐上皇后的宝座，和韩腾一里一外，再加上当今太子体弱多病，将来皇位未尝没有韩语雁儿子的份。 “皇贵妃毕竟年轻，有机会你多照料着点。还有，过几天安排老夫人进宫见一见皇贵妃。”韩腾说道，老夫人来京总得见一见这个孙女的，“另外有件事情要你去查一下。老夫人说这些年送到交州的每年都只有一万两银子，但是从我们府中拨出去的却是三万两，这路途之中必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卢宁皱了皱眉，“这些年老宅一直是素萱在操持，莫非……” “不是她。”韩腾有些不悦地开口，“每一次派去的人交付时，老夫人都在场，也是当着老夫人的面点清之后才交于素萱的，问题定然是出在前面的环节。” 卢宁表情微变，她当然知道为何，没想到柳素萱竟然如此狡猾竟然托了老夫人当见证。 “老爷放心，这事我定然查个明白。”卢宁低声道，她总不能现在告诉韩腾她拿去贴给皇贵妃了吧。 这也是卢宁精心计算过的，老夫人的用度完全不用担心柳素萱会少了她的，至于柳素萱和其他人，那不是还有韩琦在嘛，她何必大老远地替韩琦养人呢！ 那下人也是交代好的，就说是这边送去一万两。卢宁也是没想到，韩腾居然会在信中跟老夫人提及三万两的事情。 “此事暗中调查即可，不要声张。”韩腾开口，卢宁轻轻点头。 谈话声渐低，韩腾将韩律的糟心事给卢宁说了一下，让她明日早上叫他起来，两人便歇息了。 --- 翌日，观鱼院中，柳素萱早早地就起来了，享用着早餐。 “主子，今天什么安排？”葡萄问道。 “昨天拜访过夫人了，今天便去两位侧夫人那里见礼。”柳素萱缓缓开口。 韩腾原有一位侧夫人秦胭脂，乃是世族秦家之女，育有一女，名唤韩落儿，年芳十二。 秦胭脂在府中很低调，只是教养着女儿，知书达礼，从不和卢宁去争。卢宁见她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什么威胁，对她也挺好，没有什么矛盾。 另一位侧夫人卢燕是卢家的人，如今怀有身孕，据说是卢家嫡系女儿，出身比卢宁都要好。 除了这三人其他人都是妾室，柳素萱跟韩腾最早，又育有庶长子韩琦，其他人她想去见就见，不想见其实也没关系。 至于礼物柳素萱早已经备好，保证让人挑不出刺来。 给秦胭脂和卢燕准备的都是一样的，价值五百两银子的老参，都是韩琦给她找来的稀罕货。 “也不知道琦儿现在如何？”柳素萱颇有些想韩琦了，纵然韩琦大部分时间都在长远镇城，但是那毕竟距离近，时常可以回来 如今离得远了，再想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公子有少夫人照料着，定然很好，主子不用担心的。”葡萄劝了一句，柳素萱也没纠结，她也不过随口那么一句。 香梨已经出去采购了，因为需要采购的东西不少，因此是用了柳素萱的马车的，正好也去熟悉熟悉元京。 冬雪被她派去打听府里的情况了，各个府院的位置、是哪个主子、又有一些什么人，这些全都要弄清楚了。 “老爷呢？”柳素萱又问。 “老爷昨日宿在夫人那里，一大早进宫去了。”葡萄答道，“按理今日当是休沐，想必老爷有要事吧。” 柳素萱点头，韩腾若是无事的话，今天应当会来观鱼院一趟的。 这一天柳素萱也没到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那里人满为患，内院的人一个接一个往老夫人那里跑。 柳素萱到秦胭脂那里的时候，秦胭脂也正领着韩落儿准备去见老夫人。 柳素萱不耽搁她的时间，奉上礼物说了些话便离开了。 在卢燕那里倒是待的久了点，卢燕作为新妇昨晚就和老夫人有过密切的交流，有老夫人特意关照，倒是不用今天去和别人挤一块。 “柳姐姐是老爷和老夫人身边的贴心人，妹妹以后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柳姐姐提点几句。” 卢燕落落大方，并没有瞧不起柳素萱的意思，母凭子贵，韩琦又分家出去了，柳素萱和他一点利益冲突都没有。 至于争宠的话，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卢氏贵女，若是争不过年近四十的柳素萱，那也是她活该。 “侧夫人身体有孕，还是当小心些。”柳素萱从过来人的角度关照了卢燕几句，让卢燕很是开心。现如今要获得她的好感没有比祝福孩子关心孩子更有用的方法了。 两人都是无事，也就是闲来聊聊，卢燕也乐得柳素萱给她解解闷。 等到送走柳素萱后，卢燕慢慢收起笑容，对身边人道∶“咱院里的人都打好招呼，以后不得对柳姨娘无礼，不可刁难观鱼院之人。” 第82章 马蹄铁 贴身丫鬟诧异道∶“侧夫人，柳姨娘不过一个妾室，就算和张姨娘一样有一个儿子，也不必……” “闭嘴。”卢燕冷淡地说了一句，作为卢氏贵女国公府的侧夫人，要维持威严地位，除了言行举止之外，偶尔也得对府中的侍妾有所敲打，免得她们生了娇气，对她不敬。 这手段是卢宁教的，在家中的时候母亲也有所教诲，卢燕也是这样做的。 包括张姨娘在内的所有妾室、侍妾，卢燕都曾有过敲打提点，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她可不是一朵白莲花，不然也不会被卢家送来协助卢宁。 “有庶长子、有老夫人护持、有钱，还有十几个护卫对她忠心耿耿，进退有据不失礼数，此人若是有心的话，连夫人都不好对付她。” 卢燕淡淡地解释一句，她岂能对柳素萱没有调查，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当年卢宁任由柳素萱留在交州了，这是想着眼不见为净吧！ 不过还好，从柳素萱一贯以来的表现，似乎没有染指国公府内务权力的想法。 卢燕也没想到，一场针对泰州卢氏的阳谋正在展开。 ––– 当天下午，韩腾回到国公府，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上午先是去见了正元帝请罪，还好正元帝没有怪罪也没有怀疑他，不过为了避嫌韩腾表示绝不会插手严国公筹备新军一事。 同时正元帝传话申饬了韩律和宁宣侯世子不务正业，召见了宁宣侯世子和严国公，宁宣侯世子匆匆赶来，正元帝恩威并施，拍板了宣城军并入新军的事情，并且定名为东一军，编制五万，于元京外建立军营。 宁宣侯世子被正元帝拿住逛青楼斗殴的小把柄一顿训斥，让他连原先想好的条件都不敢提出来，暗戳戳地瞅了瞅严国公，这事也是严国公的主意，到时候他们在严国公手中做事，应当是会有补偿的。 拜别正元帝后，韩腾特意求了正元帝的恩准，去后宫看望韩语雁，并且告知老夫人已到元京，不日会进宫来拜见。 同时韩腾将自己带来的两万两银票交给韩语雁，昨晚卢宁和他商议，还是再给韩语雁送些钱来。 韩语雁很高兴，她宫中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不然她也不会向交国公府要钱。手中有钱，她心里才有底气。 宫中的私库她只有一部分的权力，而且严贵妃盯她盯得死死的，她根本不能有小动作，当然她也一样。 两人明争暗斗已经是宫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已经到了使钱逼着宫人二选一站队的紧要时刻，所以韩语雁才要那么多钱。 这些事韩腾也处理不来，只能叮嘱韩语雁小心行事，在韩语雁这里用了午膳，便赶紧离宫了。 兜兜转转，已经是下午时分。 韩腾刚从府门口下马车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颇为响亮清晰，韩腾不由转头看去，便见到一辆马车从侧门进去，只看到一个影子。 “那是府里的马车？”韩腾随口向守门的小厮问道。 “回老爷，那是柳姨娘的马车，早上姨娘身边的香梨姑娘出去采买，应是东西比较多，就用了马车。”小厮赶紧说道。 交国公府的马车不少，差不多一半也是专属座驾，公用的都要提前约，有专人分配。 柳素萱这辆马车不一样，登记入册的时候卢成就叮嘱过了，这马车是柳姨娘私人之物，寄放在这里，马厩那边负责看护喂马就行，每个月还可以按照饲料人力消耗到李姨娘那里报账。 老夫人的马车也是如此，不过报账依然是报到柳素萱那里去。 这两辆马车都是韩琦所送，也正是如此，这马车柳素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然香梨一个丫鬟哪能用马车。 韩腾听了小厮的解释，带着身旁的黑衣老者道∶“走，我们看看去。” 韩腾想起老夫人昨天提过一嘴，说还好韩琦送来的马车不颠簸，路上才没那么辛苦。 韩腾领着人到马厩的时候，香梨正领着风南、李东两人搬东西下来，林林总总也装了一马车。 黑衣老者眼神微微眯起，这个风南有内力在身，搬东西用的都是巧劲，相比下李东则有些吃力。 “都小心点。”香梨喊着，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花瓶，突然看到韩腾吓了一跳，若非风南帮她托了一把，那花瓶险些掉下来。 “见过老爷。”香梨连忙行礼，风南李东也是赶忙叫老爷。 “老爷，是主子让奴婢去采买些物件。”香梨解释道，韩腾自然认识香梨，朝着马车院里其他人吩咐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 顿时马厩中三四个下人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去帮香梨搬东西了。 “多谢老爷。”香梨道，没人帮忙的话他们就得多搬几趟。 “无碍。”韩腾看着马车几眼，见马还没从马车上卸下来，道∶“听老夫人说这马车比较舒适？” 香梨没想到韩腾竟然会关注这些，不过她坐了一路也有发言权，连忙道∶“马车是三公子定做的，确实比较舒服。” 眼见东西都差不多搬了下来，韩腾倒是起了好奇心，“我试试。” 香梨哪敢拒绝，柳素萱都是韩腾的人，更遑论一辆马车。 车夫上前牵过马调转方向，顿时一阵清脆马蹄声传入韩腾耳中，正是他之前听到的声音，韩腾不由朝着马蹄望去。 “马蹄上是何物？”韩腾问道。 香梨一脸懵，看了看马蹄，听不懂韩腾在说什么。 车夫蹲下身去看了看，还抬起一条马腿，“老爷，似乎是铁片？” “铁片？”韩腾喃喃自语，看了看懵懂的香梨，又看向风南，声音略显威严，“你可知道这铁片何来？如此明显的声音，你们竟然都没发现吗？若是影响马车使用，你们如何担得起责任？” 风南低头，却只得解释道∶“老爷，此物名叫马蹄铁，是三公子特意叫人钉上去的。不止这匹马，从通县带来的马都钉上了马蹄铁，可以防止马蹄磨损。这不但不会影响马匹，还能保护马掌。” “哦？”韩腾猛然意识到什么，挥开车夫亲自蹲下身看了看，“这马蹄铁真有这样的作用？” 第83章 试马 韩腾乃是军伍中人，自然知道战马最大的损耗就是常年奔跑磨坏弄伤了马掌，便不得不退役，这马若是真有这样的作用，战马的使用可以大大延长，能省下不少的军费。 此时负责饲养马匹的人也说道，“老爷，似乎的确是这样，从通县回来的这些马匹，从咱国公府带去的长途跋涉下来都有些状态不大好，但是那些通县来的马却都挺精神的。” 那人将韩腾领到马厩前，那里关着二三十匹马。 韩腾一眼就能看出马匹的好坏来，神色微动，“给我牵马来。” “踢踢踏踏。”马蹄声踩在石板地面上清脆无比。 “香梨先回去吧。”韩腾将风南留下，让其他人先走，香梨如蒙大赦，领着一伙人将东西都搬走了。 “随我出城。” 韩腾让车夫驾驭柳素萱的马车，自己坐了上去，让风南和黑衣老者各自牵过一匹马，朝着城外而去。 刚出城，韩腾便从马车上下来，虽然是在城中，但是的确比他平时的马车要平稳许多，几乎都没感觉到震动。 韩腾脸上震惊之色极浓，就算是元京城中的道路也没有这么平坦的，难怪老夫人坐在这样的马车上一点事都没有。 “你到马车上来。”韩腾对风南道，风南下马坐到马车车辕上，韩腾能进柳素萱的马车，他可不敢。 韩腾翻身上马，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黑衣老者立即跟上。 一个空地中韩腾御马驰骋几个来回，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终在黑衣老者身边停下来。 “苏老，这马竟然能跑这么快！”韩腾骑在马上，语气中难掩震惊之色，这匹马算是好马，但是他故意挑的这地方是山边，地上碎石不少，最是考验马力，也是容易坠马出事故的地方。 一开始韩腾跑的也比较慢，后来才慢慢加速，没想到一直往上加居然跑的这么快。 黑衣老者也是诧异不止，“应是那小铁片的作用。有了铁片的阻挡，马蹄就不受路面的影响，也不会被碎石割伤。” 没了这些伤害，自然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韩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竟然如此简单。” 这东西说破了之后就没什么稀奇了。 也在此时，车夫驾驭着马车朝着这里奔来，总算是赶上了韩琦二人。 “你叫什么名字？可知道这马蹄铁如何打造？”韩腾脸色一正，朝着风南问道，这东西献给正元帝的话必然是大功一件。 风南愣了愣，在马车外右侧轻轻扣了一下，取下一块挡板，从中拿出来三四个马蹄铁交给韩腾手中道∶“小的叫风南，这其实就是个小铁片，有了模板的话随便铁匠都能打吧？” 韩腾愣了愣，绕着马车看了一圈，马车下居然还藏着一个暗格，看了看，好家伙，马蹄铁车轮车轴都有。 “这马车出门在外都不用担心坏掉吧？”韩腾错愕地道，暗格里居然配齐了维修的工具，很适合长途出行。 将几片马蹄铁握在手里，看了看的确不复杂。 “此物于我有用，这是谁想出来的？” 风南开口道：“是三公子身边的一个铁匠。” 风南其实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八成就是星联研究院的那些人。等他了解马蹄铁作用的时候，这已经是星联城之人的常识了。 不过韩琦目前还不想将星联城曝光出来，所以他随便扯了个谎。反正现在知道的人那么多，通县早就流行开了，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听到是韩琦身边的人发明的，韩腾倒是放心了，韩琦弄出来的东西他拿走没什么压力。 “好。”韩腾将马蹄铁收起来，目露威严∶“你会武功吧？” 风南并没有刻意隐藏，韩腾本身就是二流顶尖高手，身边的黑衣老者更是一流高手，岂能看不出异样来。 “小的的确会些拳脚功夫。”风南低声道，星卫主要练的还是外家功夫和技巧，内功大多数并不深厚，风南可以称得上一个三流高手，但是并非顶尖。 韩腾点头，看来这个风南才是柳素萱身边最得力的人，比如这马蹄铁香梨这个丫头就认不出来，而风南却连马车上的暗格都知道在哪里。 “回去领赏吧。”韩腾开口道，“回城。” “是。”车夫风南都应了一声，赶紧跟上。 ––– 观鱼院中，柳素萱已经都布置妥当，香梨不愧是跟她多年的丫头，对她的喜好也颇为清楚，买来的物件也很是满意。 “葡萄，天色快暗了，你去门口看看老爷回来没有？”柳素萱走出来对葡萄说道，韩腾将风南给叫走她就猜韩腾会过来，柳素萱直接花了五两银子，吩咐了大厨房置办饭席。 不过也说不好韩腾有别的什么安排，到时候没过来就浪费一席酒菜，所以柳素萱直接派葡萄去看一看。 葡萄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韩腾也是与他一同来的。 “妾身见过老爷。”柳素萱迎了出来，躬身而拜，被韩腾一把扶住，“老夫老妻了，不讲这些虚礼。听葡萄说你准备了饭席，直接开饭吧，忙了一下午也饿了。” “天还亮着，就在院子里用膳吧。”韩腾指了指院中石桌，柳素萱自无不可，葡萄和春意各自拎着一个食盒过来，将菜肴一一放在石桌上。 “嗯？挺丰富啊！”韩腾笑道，鸡鸭鱼肉俱全，时蔬炒菜皆有，这怕是得好几两银子。 交国公府如今的用度规矩，妾室一天的标准是五百文，其实并不算少，不过显然不足以置办这一桌。 这明显柳素萱自己拿了银子补贴的，不过韩腾并不在意这些，府中的其他女人也是这么做的。 “许久没和老爷聚一聚，自然当用点好的。”柳素萱嫣然一笑，“老爷先用饭，饭后妾身还准备有惊喜给老爷。” “哈哈，好，等你惊喜。”韩腾轻笑，“俗话说好酒好菜，这菜有了，岂能没酒？” 韩腾看着桌上的一壶小酒，酒香略淡，并不是多好的酒，当即要吩咐人去酒窖拿酒。 “且慢。”柳素萱阻止道，“老爷说的哪里话，区区小酒妾身岂能没有准备？葡萄春意，快去将风花两瓶酒取来。” 第84章 长远烈酒至尊版 柳素萱这次可不是空手来的元京，韩腾好酒，韩琦给她带来了长远镇烈酒中的至尊版。 除了普通版的长远烈酒之外，还有高阶版千军倒、至尊版“风花雪月”、“文武至尊”、“梅兰竹菊”三个系列。 风花雪月和梅兰竹菊系列一年都只制作一百套，售价五千两银子一套，一共四瓶酒。文武至尊更加稀少，一年只有十套，售价万两。 无论是味道还是包装都极尽高端奢华，那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这次柳素萱进京，韩琦给她备齐了一套风花雪月和一套梅兰竹菊系列，此外还有十套洛神潮牌的新服饰。 与风花两瓶酒相比，这桌饭席可就是平平无奇。 “这是风花雪月？”看着葡萄和春意一人捧着一个檀木雕刻而成的方盒，将其打开之后两瓶酒静静地躺在其中，韩腾看了看后猛然站起身来，声音都高了八度。 前不久蒙家名下开始大量地销售长远烈酒，在元京中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大家都知道长远烈酒极为稀少，这种高度烈酒很受军人和一些大汉的欢迎。 不过长远烈酒高达五十两一瓶的高价，让普通人望而却步，只有一些达官显贵才能够买得起。 不止如此，蒙家的长远烈酒还是限量销售，每人每日只能购买一瓶，让很多人满。 不过让长远烈酒一炮而红的，还是蒙家推出的长远烈酒至尊版，那三大系列合计只有二十一套，风花雪月和梅兰竹菊各十套，文武至尊只有一套，底价定为五千两和一万两，采用竞拍的方式，价高者得。 当日蒙家的主事人亲自打开了一套风花雪月和在场的达官贵人分享，韩腾也是事后听人说起。 不过交国公府正缺银子，哪怕韩腾也是不能任性而为，一直与至尊版无缘。 柳素萱见状轻笑道:“老爷，这是妾身送您的一份小礼物，风花雪月系列，风花请老爷与妾身共饮，雪月二瓶一会让老爷带回去。” 韩腾回过神来，“你哪来的银子？不对，哪怕琦儿能赚钱，这风花雪月那是有钱也买不到啊！” 韩腾倒是知道韩琦做生意赚钱，但是也并不知道他的生意做的有多大。而且韩琦现在还是个镇令，总算是有官职在身，哪能抽出那么多精力来？ 柳素萱娇笑道∶“老爷您这话说的，给妾身的酒，琦儿还敢要银子不成？长远烈酒，那可是出自长远镇城，而琦儿可是长远镇令啊！不过至尊版烈酒确实制作不易，一年也只得百套，妾身这次也只要来一套风花雪月和一套梅兰竹菊。” 韩腾如遭雷击，啥玩意？这卖到天价的长远烈酒是韩琦的产业？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长远居然是那个长远！ “这是琦儿的产业？”韩腾简直不敢想这能有多赚钱。 柳素萱摇摇头道:“这倒也不全是。长远酒坊是长远镇城衙门的产业，占了九成，琦儿占了一成分子。 而且长远酒坊卖出来的酒都是有指导价的，普通版出厂价四十五两一瓶，商家的售价不能高于五十两，否则就会被断货。 至于三个至尊系列，出厂价都在五千两和一万两，至于如何卖出去全由商家做主，长远酒坊是不干涉的。不过饶是如此，长远酒坊的产量也不高，一直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柳素萱对这些倒是了解，也没瞒着韩腾，韩腾捋了捋，还是将目光落在眼前的酒上，很是意动。 “那就喝这瓶‘风’吧。”韩腾将酒接过来瞧了瞧，上面甚至有特别的说明，这是什么口味哪一系列和产于哪一年。 正元皇帝四年，风花雪月系列第八十一，这是产于今年的第八十一套风花雪月 透明混色玻璃瓶，还附带着风花雪月的词句，这个韩腾已经听说过了，还附带着开瓶器，真是周到至极。 不假人手，韩腾亲自打开了这瓶酒，浓烈的酒香瞬间硬控韩腾三秒钟，“好酒啊！” 给柳素萱倒了一杯，韩腾赶紧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老爷您慢点。”柳素萱没想到韩腾居然这么急，一股火烧般的味道通过喉咙直达胃里，韩腾脸色都涨得通红，许久才在柳素萱担忧的眼神中呼出一口气，“爽。” “烈啊，竟然比长远烈焰还要烈，至尊版名不虚传啊！” 韩腾哈哈大笑，可算是解了馋了。 “老爷吃点菜，这酒可不好干喝。”柳素萱连忙亲自给韩腾夹菜，可别给喝坏了。 韩腾高兴的很，一边喝着又一边念叨起那马蹄铁来，直夸韩琦不错，逗的柳素萱眉开眼笑。 不知不觉中半瓶酒下肚，韩腾足足喝了有半斤，脑子有些昏昏沉沉，柳素萱却连一小杯都没喝完，她真喝不来这么烈的酒。 “老爷别喝了，差不多了。”柳素萱感觉韩腾已经喝醉了，韩腾酒量不差，柳素萱真没想到一瓶酒居然将韩腾给放倒了。 “嘿嘿，我可没醉。”韩腾满嘴酒气地说道，看着柳素萱说不出的满意。 “啊！”柳素萱惊叫一声，韩腾竟是突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对葡萄等人道∶“收了吧，别来打扰我和你家主子。” 在柳素萱惊呼声中，韩腾抱着她往卧室走去，葡萄等人面面相觑，天色这才刚刚黑下来，老爷这也太…… 没多久卧室里传来一声声的喘息和娇呼，声音诱人，直将外面的几人羞得面红耳赤。 许久之后，卧室里传来柳素萱柔媚的声音，那是在叫葡萄。 葡萄红着脸进屋，锦榻上一片狼藉，柳素萱披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艰难起身，韩腾却是熟睡了过去。 “备水，我要沐浴。”柳素萱无力地道，和韩腾很久没有欢爱，她真有些吃不消，老爷还是如以往一般凶猛炙热。 柳素萱先清洗了一下，然后又叫来香梨，三个人才将韩腾挪动，葡萄香梨大气不敢出，还是柳素萱强打着精神替他擦了身，这才盖上被子在一边睡下。 ––– 翌日清晨，韩腾先醒来，揉了揉眉心却没感觉怎么难受，暗道这酒真是不赖，连宿醉的痛楚都没有。 第85章 复宠 韩腾起身也将柳素萱给惊醒了，柳素萱起身服侍韩腾更衣，韩腾叮嘱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韩腾之前出门时并没忘记柳素萱昨天说过要将雪月两瓶酒给他带走，看到所在外面的春意，便让她带他去取。 观鱼院的一个房间被改成了库房使用，还上了锁，春意从葡萄那里取了钥匙便去取酒。 房间中间放了一块屏风，隔成内外两间，内侧当库房用也足够，春意也没想到韩腾一起跟了进来，然后一览无余。 三四口大箱子、锦缎布匹等等，这也是韩腾见过最简单的私库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柳素萱才在这里住了一天。 在韩腾的注视下，春意只好打开一个大箱子，取出两瓶酒来，却不料还是没挡住韩腾的视线，看了个清楚。 箱子里放着碎布等物作为减震材料，除了风月两瓶酒外，还有完整的四瓶梅兰竹菊和十瓶长远烈酒，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酒瓶。 “嘿，素萱还藏着掖着呢！”韩腾冲着春意揶揄一句。 昨天柳素萱提到了梅兰竹菊，却没说那十瓶长远烈酒，不过与至尊系列比起来，确实有些不显眼。 春意道∶“主子不爱烈酒，藏着还不是老爷您的。” 韩腾也是点头，倒是没说要全都带走，正如春意所说，柳素萱喝不惯这些酒。 “那些是……”韩腾看了看其他的酒，春意解释道∶“那是果酒和葡萄佳酿，都是淡酒，主子准备用来招待女眷的。” 韩腾顿时失了兴趣，不过又看向其他箱子，好奇道∶“我能不能看看？” 春意无语，不过韩腾的话她又不能拒绝，打开另一个箱子道∶“这都是些主子惯用的物件，一些珍品和还有一些银两。” 韩腾见到的是大大小小各种盒子，另一边是一些摆放整齐的银两，怕是有千两纹银。 春意开了几个箱子，却在最后一个前停了下来。 “还有一个呢？”韩腾问。 春意有些尴尬地道∶“老爷，这里面是些衣物。” 韩腾挑眉，“衣物不放在房里，怎么会放在这里？你莫诓我，莫非这里面有秘密？” 韩腾上前一步，春意也感觉到压力，见他想要亲自打开，春意连忙道∶“老爷，这里面除了衣物，还有主子准备给老爷的惊喜，您现在看了奴婢没法向主子交代。” 韩腾顿了顿，“惊喜不是那些酒吗？” 春意摇头道∶“不是。” 韩腾顿时脸色有些古怪，这么名贵的酒都不算惊喜，那这里是什么？ “我看一眼，就当不知道，你不说素萱也不会知道我看过。”韩腾如是说，直接打开了箱子，里面还是一个箱子，韩腾将其抽了出来，很挺沉重。 打开一看，韩腾眼中直接放光，竟然是一套完整的铠甲。 “星联铠甲。”韩腾很快找到星联的标记，惊喜之色露于言表。 当即，韩腾将外面一个小厮叫来，在屏风外侧穿戴好铁甲，春意一个没留神，轰隆一下，屏风竟然被韩腾劈成了两半。 “好剑啊！”韩腾挥了挥剑，大笑着朝柳素萱的房间跑去。 这一副是初代17型铠甲的加配版，连弓弩短刃都配齐了，韩腾欢喜异常。 春意无语至极，她就知道，让韩腾看到了还能装没看到？怎么可能，除非韩腾不是武将！ 柳素萱又躺了会，这才唤来葡萄伺候她起床，刚刚换上一身朴素青衣，就听到轰的一声，将她吓了一跳。 随即就听韩腾哈哈大笑声传来，颇为兴奋地走进来，“素萱，原来这才是你给我的惊喜啊！” 柳素萱看着身穿铠甲的韩腾，这才知道铠甲被韩琦自己发现了，称赞一句∶“老爷穿上铠甲果然英武。” 韩腾很是夸奖了柳素萱一通，他那么多女人可从来没人送过他铠甲。作为武将，一副护身的铠甲更加珍贵，他总有一天要再上战场，这样一副铠甲的作用不言而喻。 带着铠甲和美酒，韩腾心满意足地去了。 春意这才进来道∶“主子，小库房的屏风被老爷给劈坏了。” 柳素萱轻轻揉了揉额头，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没多久，刚回府的柳姨娘重获宠爱也在交国公府中传来，让一些人暗暗心惊，仅仅一天的功夫就收拢了韩腾的宠爱，这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柳素萱手上的长远烈酒也传了开来，让一些女人嫉妒不已，难怪老爷被她给勾了去，真舍得下本钱啊！ --- 交州通县，长远镇城，长河坊。 这里是韩琦培养夜莺的妙音阁所在坊市，人口不多，整个坊市都围绕妙音阁布局，几乎所有人都是韩琦的心腹，算是一个隐秘之地。 妙音阁南面一处普通的小别墅中，元薇就被韩琦安顿在这里，并且调来了一支百人兵卒守在外面的院子里。 小别墅共有两层，由一组星卫和一支夜莺来轮流值守，元薇只要离开屋子就会落到到他们的视线中。 一楼是开阔的大厅，边上有厨房和卧室，刘景一家也来到了这里，住了一楼的房间。 刘家的女儿刘思玉也才六岁，这几天成了元敏的玩伴，大厅中全部铺上了毛绒地毯，软绵绵的，两人就在大厅里玩的不亦乐乎。 元薇的住处在二楼主卧，她算是被韩琦给软禁了，元薇不受这个气，两人几乎见面就吵架，根本谈不拢。 当韩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元敏瞧见了就娇呼着扑到他的怀里。 “韩大人。”揽菊见到他赶紧行了个礼，也不靠近，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不过陛下并不懂这个道理。 “爹爹今天陪敏儿吃饭好不好？”敏儿眨巴着大眼睛，韩琦心都要化了，“好，听敏儿的。” “耶！”敏儿很高兴地欢呼起来，在一旁厨房中忙活的厨娘和刘景妻子也走了出来，“主家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买去。”? 其实准备的菜也不少，没人敢怠慢元薇，而且敏儿这么受韩琦宠爱，她们又不是没有眼色。 “不用特意去办了，照常就好。”韩琦笑道，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地的玩具，抬头看向二楼，并没有看到元薇的身影。 “她人呢？”韩琦朝揽菊问道，纵然他和元薇见面就争，但是在敏儿面前却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每当他过来，元薇听到声音便会出来。 今天怎么回事？ 揽菊愣了下，有些尴尬道∶“夫人可能是在沐浴，没听到。” 从昨天开始，元薇发现别墅浴池中的水居然整天都有热水的时候，便不再等到晚上沐浴，白天也可能放着热水在泡澡，舒缓舒缓心情。 韩琦凝眸，“她倒是会享受。” 长河坊人少，很多房屋都是实验性质的样板房，用来验证建筑工程技术的，南区通水、北区通电，长期改造不断。 第86章 放你走 韩琦这座小别墅就在南区，也在冷热水集中供应的试验范围之内，倒是没想到元薇先享受上了。 “浴池好大好大，敏儿也要去。”敏儿突然叫起来，揽菊顿时变色，敏儿去当然没关系，可是现在韩琦还在呢！ 还没等揽菊想说什么，韩琦就抱起敏儿直接朝着浴池走去，揽菊都吓傻了，怎么办？ 她也不敢拦韩琦。可是陛下怎么办？ 小公主你可真会给陛下找事哦！ 元薇正舒服地靠在浴池中，这浴池不小，比六七个浴桶加起来还大。这些天一直精神紧绷，忧思过重，泡一泡温水放松放松。 一边泡着一边还在想着对策，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过去。 韩琦敲了敲门发现没人理会，元敏叫了声娘也没有回应，当即韩琦也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揽菊跟在身后一脸焦急，陛下你在干啥呀？韩大人都敲门了，你要是还被看个精光就真是活该了！ “娘亲睡着了。”揽菊突然听到了元敏的话，不由得捂脸。 元薇就只穿着一件小衣靠在浴池边上，安静祥和，可是那清澈的水根本无法遮掩那乍现的春光，纵然韩琦有所预料，突然见到这一幕也是一股热血上头，完美的胴体真是相当有料啊！ “叫她起来。”韩琦猛然转身，抱着元敏出门去，这孩子的女人是在诱惑他吗？他差点没忍住当着女儿的面办了她，还是赶紧走为妙。 揽菊大着胆子叫醒了元薇，她还有些迷糊，待到揽菊告诉她韩琦来过了，元薇瞪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娇躯，“啊”的一声直接划破长空。 “啊呦。”正和韩琦在沙发上打闹的元敏被吓得摔了一跤，韩琦却脑子里都是刚才的无边春色，模糊的记忆和适才的一幕完全融合。 片刻之后穿戴好的元薇从浴池中走出来，狠狠地瞪着韩琦，脸色却是微红，若不是元敏在这里，元薇不管打不打的过也得冲上去挠死韩琦。 哪有直接闯进女人浴池的，流氓！ “娘，爹爹来看我了。”元敏抱着韩琦的手臂喊道。 元薇不动声色，看似无意地问道∶“天色不早，什么时候走？” 其实元薇是在下逐客令，毕竟这些天韩琦来过两趟，待的不久，都是没有用饭就走的。 当然，那都是和元薇争吵过后，韩琦有心思留下吃饭才怪！ “爹爹要陪我吃饭。”元敏连忙道，元薇一愣，当着孩子的面却不好说什么。 “敏儿，娘和你爹有话说，你先去玩好不好？”元薇轻柔地对元敏说道，小孩子点点头，从韩琦怀中爬下来，韩琦瞅了她一眼，跟着她上了楼。 卧室里，元薇关上门，有些怒意地瞪向他，“你又来干什么？我不可能答应你的，你个乱臣贼子。” 韩琦眯了眯眼，看着元薇猛地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韩琦冷笑一声，“赵玲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冒险将你保了下来，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得改一改？” “乱臣贼子只配这个态度。”元薇强撑着道。 “敏儿就在楼下，我今天就问你最后一遍，你愿不愿意留下？不愿意的话，看在敏儿的份上我放你走，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路。”韩琦咬牙道。 这段时间他对元薇可是好话说尽，给她分析天下局势，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一家人好团聚。 若非当着女儿的面，元薇敢这么个态度，韩琦定让她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就行。 可是元薇却始终一个态度，那就是除非韩琦效忠西朝，不然他们绝无可能。只要韩琦是附逆的反贼，她就不可能妥协。 韩琦也没想到，他自认为说服元薇的理由，还列举了西朝的各种痹症、不利条件，就差说女帝不可能成事，直接将元薇给惹毛了。 这不是当面说她是个昏君、庸君吗？ “不留。”元薇意志坚定，却足足沉默了一刻钟，才吐出两个字来。 韩琦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元薇思考了这么久才给出的回答，显然不可能再更改，当真是铁石心肠。 元薇没料到韩琦这个反应，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愣愣地也没追上去。 ––– 饭席上，韩琦不断地给元敏夹菜，又对元薇道∶“过几天，我让人送你离开。” 元薇顿了顿，元敏却急了，“娘亲要去哪里？” 元薇呼出一口气，“敏儿，我们要回家呀？你忘了吗，你爹爹有大事情要办，我们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的。” 元敏委屈得快哭了，“那我还能见爹爹吗？” 韩琦轻叹一口气，这小丫头养不熟啊，元薇一句话就要跟着走，连心心念念的亲爹都不要了。 “爹爹会给敏儿写信的，一有时间，爹爹就去看你。”韩琦没有拆穿元薇，反而配合地说道。 元薇倒是没想到韩琦这么给力，连女儿都不跟她抢，这是全都不要了吗？ 一顿饭元敏吃的并不开心，在韩琦怀里闹腾着，还叭叭叭地提条件，什么一个月要一封信，之前说好的新衣服要给她送去，有新玩具要记得带给她，有空要去看他，有了弟弟妹妹要告诉她。 元薇在一边听得冷汗都下来了，都按照这丫头说的来，她的身份哪里还瞒得住！ 可是韩琦却开心了，连连答应下来，元薇还不能反驳，憋屈的要命。 最后元敏又提出了一个条件，“爹爹能把青鸾姨姨、吴统领救出来吗？他们都是娘亲的助手，一起出来的。” 韩琦愣了愣，深深地看了元薇一眼，让元薇心里一凉，韩琦这是怀疑她教元敏的吗？ 元薇心中直呼冤枉，陆青鸾平时对元敏挺好的，元敏的确问过她有没有办法救陆青鸾，元薇自己都陷在韩琦手里，哪有办法可想，随口应对了句“找你爹去。”，这丫头不会记在心里了吧？ “好。”正在元薇忐忑于韩琦会不会翻脸反悔不让她走的时候，韩琦却吐出一个字来，元薇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说好？ 他到底知不知道要将人救出来有多难 此事已经上报，赤焰军和讨逆六营的人都在，想要将人救出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就算救出来了，事情也一样闹大，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这男人做事不过脑子的吗？ 第87章 李清璇承欢 饭后韩琦离开了，却没有回长远镇府衙，而是来到了妙音阁，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李清璇这里。 “啊！”李清璇尖叫一声，将整个人藏在水底下，只露出个脑袋，“你怎么突然来了？” 韩琦无语了，今天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在泡澡？ 韩琦不和她客气，直接将衣服一脱一扔，也下到浴池中，“我今天心情不好，过来给我搓澡。” 李清璇银牙一咬，想着自己的身体哪个地方他没看过，慢吞吞挪过来给他搓了搓背，大不了今天回去后再向洪都大神请罪。 李清璇也知道自己这“解药”得罪不起，不情不愿地伺候他，难免有着身体接触，气氛逐渐暧昧。 一转眼功夫就伺候到了自己的锦榻上，纵体承欢，婉转娇啼。 “啊，饶了奴吧，奴够了……”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李清璇带着一丝哭腔。 半个时辰后，云消雨散。 “你认识赵玲珑吧？一直怀疑你害了她，却不曾想你们居然是同伴。”韩琦抚着李清璇软成一滩烂泥的胴体，肌肤娇嫩泛红，李清璇愣了下，猛地身体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韩琦。 韩琦因为赵玲珑遇害的事情不止一次迁怒于她，她始终咬牙没有吐露过元薇的身份，韩琦怎么突然问起此事来？ 陛下的身份暴露了？ “她怎么了？”李清璇直接问，韩琦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了解了，没有九成把握不可能说这句，继续瞒着没有任何意义。 “你倒是关心她。”韩琦笑道，“你在我这里当了四年的俘虏，人家可是在西朝当她的羽林卫总兵，地位高的很。” 李清璇松了口气，看来陛下还没暴露，她倒是聪明安排了个假身份。 不料却又听韩琦道∶“不过这娘们有点虎，居然敢潜入通县和我做交易，还来威胁我。现在她被我关在南区三号别墅，你想的话可以去见她。” “你把她抓了？”李清璇眼神一僵，不免担心起来，韩琦手中有夜莺，肯定还有其他人，李清璇毫不怀疑，元薇根本玩不过他。 “我明天去看看她。”李清璇道。 她是不能随意离开妙音阁的，虽然那些人拦不住她，但是她可不敢。 触怒韩琦的代价，她不想承受。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韩琦轻声道，李清璇点头。 温存片刻，韩琦起身离去，他从不在李清璇这里过夜。不过天色已晚，他直接在妙音阁睡下了。 ––– 翌日清晨，李清璇早早地洗漱了一番，用过早餐后就直奔元薇所在的小别墅而去。 元薇的消息让她昨晚根本没睡好，跟在她身后的一名夜莺，名叫莺七十一，很是诧异，很少见过李教官这么匆忙出门的。 见到别墅在前，莺七十一身体一紧，好些姐妹在这个别墅里执行任务，李教官难道是来考核的？ 李清璇拿了韩琦的令信，一众镇兵直接就放行了，很快李清璇就来到了别墅中。 元薇和揽菊正在大厅中逗弄元敏，当李清璇进来的时候也是愣住了，怎么这么多人？还有好几个，是夜莺？ “李教官。”几名夜莺以为李清璇也是来执行任务的，纷纷走过来。 “清璇？”元薇忍不住惊声道。 李清璇压住心中的疑惑，对几名夜莺道∶“我有事与赵姑娘商谈，不用管我。” 说完李清璇对元薇使了个眼色，元薇虽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将元敏交给揽菊，带着李清璇上楼，进屋、落锁。 “臣叩见陛下。”李清璇立即跪下，元薇扶住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清璇脸色一黯，“当年陛下让我去寒山盗取一些霹雳弹，我认错路误闯了韩琦的房间，结果被他所擒，成了他的俘虏。” 李清璇慢慢将事情道来，包括如何被擒如何中了蛊毒，又是如何成为韩琦手下夜莺的教官都告诉了元薇，并没有什么隐瞒。 元薇听完都呆住了，随即怒不可遏道∶“这狗男人居然还敢侮辱了你！” 听到韩琦昨晚在李清璇那里，她就感觉一阵别扭。 李清璇问起元薇的情况，元薇将来通县的来龙去脉也讲了出来，李清璇彻底懵了，“陛下您说什么？那个是小公主，是韩琦的女儿？” 李清璇整个人傻了，猛地跪倒在地，那她岂不是和陛下的男人有了不洁的关系？ 原来陛下当年竟然已经失身给了韩琦？还给他生下一女，打死李清璇都不相信元薇对韩琦没有一点感觉。 这可得未婚生子啊，还是女帝陛下，这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 元薇也感觉有些怪异，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你的武功没被限制，难道就没想过要逃？” 对于李清璇所谓的洪都大神，元薇是知道的，但是她不信，她以前就和李清璇说过许多次，但是李清璇怎么都不听，她也就没有太关注，没想到洪族人竟然这么迷信，李清璇就这样被韩琦给威胁住了，忍辱伺候他都不敢翻脸。 “逃？”李清璇摇了摇头，“蛊毒不解，逃出去有什么意义？” 元薇彻底被她打败了，这蠢丫头已经被韩琦彻底拿捏了。 李清璇看了看元薇道∶“陛下不会想逃吧？” 元薇瞪了她一眼，“你说呢？” 她怎么可能不想逃，不过既然韩琦愿意放她走，她也就用不着了。 李清璇还不知道这事，生怕元薇有这个念头，连忙道∶“陛下，韩琦这人吃软不吃硬。你门外有一百兵马，全都是精兵强将，不可轻敌。房子里的那些人，不是夜莺就是星卫，全都是好手，真要动手的话就连我也闯不出去。” 元薇看她着急那样，不由得有些好笑，“那你说怎么逃？” 李清璇根本没想过能从韩琦这里跑出去，“跑是不可能跑掉的，等人来救也不可能，除非韩琦愿意放人。” 元薇心中一动，李清璇这话倒是和她现在的处境一样，的确是韩琦愿意放她走。 这让元薇心中怪异，李清璇哪怕在韩琦手中受辱，依然对他有所了解。至于秦素锦，完美地预言了她只有决裂才有可能从韩琦身边离开。 反倒是她，这些年虽然收集了韩琦不少的情报，但是却对他真的知之甚少。 “或者，陛下用下美人计？”李清璇突发奇想，连孩子都有了，美色诱惑下也不丢脸吧？ 第88章 元薇见清璇 元薇被她闹了个大红脸，“闭嘴，那我还不如让你去杀了她。你洪族人不是忠义吗，难道你还要违背朕的意思？” 李清璇正色道∶“陛下所命，清璇必定遵从。身为洪族人，绝不有违忠义之道，只求陛下在臣死后，请陛下在玉陨之前，马上将清璇碎尸，勿让那蛊毒辱了臣的身体。” 元薇急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哪能让你这么干。”随即她有些懵逼道∶“你刚才说朕玉陨？” 元薇有些抓狂了，让你杀韩琦怎么整的跟自杀一样，还我俩都挂了？ 李清璇跪地不敢抬头，只得低声道∶“陛下让臣去杀韩琦，自然只会是这种结果。” “你可是一流顶尖高手，当世罕见，你拼命还杀不了他？”元薇有些不敢置信。 “不说韩琦身边高手如云，他本身就是超然于世的武道宗师之境，臣在他眼中与孩童无异。”李清璇说道，心中暗道，何止是毫无招架之力，简直是任由揉搓，屈辱至极。 “武道宗师。”元薇震惊莫名，这么年轻的宗师吗？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单凭这宗师本领，到任何地方都会是座上宾！ “陛下若想脱险离开，还得说些软话。”李清璇道，虽然很不甘，但是却是事实，形势比人强。 元薇有些无力地开口道∶“不用了，他已经答应放我离开。” 李清璇∶“……”所以她刚才在干什么？韩琦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昨天，我和她说明白了，他说会放我走。他还答应敏儿，会将我带来的人也救出来。”元薇说道。 李清璇忍不住一脸黑线，好家伙，难怪韩琦昨天心情不好，感情昨天晚上她是替元薇扛雷了啊！ “你跟我走吗？”元薇对李清璇问道。 李清璇摇头道，“蛊虫没有解掉的话，我离开他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现在我在夜莺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 韩琦在夜莺上的投入非常大，他不可能放任李清璇离去，暴露出夜莺的秘密。 元薇有些惋惜的摇头，李清璇的武功非常高，而且从她调教出夜莺来看，作用无比的巨大。 这些年元薇也没有放弃过寻找李清璇，但是她就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没想到竟然暗中被韩琦给收服了。 “还请陛下保重，臣以后无法再护持在陛下身边。”李清璇惭愧道，元薇也能理解，她要李清璇跟她走的话就是逼她去死。 李清璇直接在别墅住了下来，让一名夜莺给她准备了房间，几名夜莺不疑有他，只以为教官想亲自看守元薇。 只有元薇自己明白，李清璇这是想要最后在她身边尽忠一段时间。 ––– 另一边，回到府衙的韩琦直接找来星联联络点的负责人韩九州。 “星主。”书房中韩九州单膝跪地，他是星卫出身，统筹能力强，被韩琦委以重任，执掌长远镇城中这一处联络点。 同时，韩九州也是星联城明面上在外的负责人，之前和赤焰军、讨逆六营等人交易对接的也都是他。 “有件事需要你去办。”韩琦开口，某种程度上，韩九州就能够代表星联。 韩琦昨日答应了元敏要将人救出来，那他自然不能食言。 派人去劫狱太低端，还容易惹来麻烦，韩琦不屑于那样做。 他要让官府直接放人。 如今在秦余等人眼里，元薇一行人和星联在交易根本不是秘密。星联保护一下合作伙伴，很说的过去吧？ 当天，星联使者韩九州在长远镇衙拂袖而去、怒斥长远镇衙不守规矩破坏他们生意的消息就传开来。 韩九州带着两名星卫四名骑兵直奔通县县衙，点名求见朱五平、秦余、薛贵、纪参军。 秦余几人当然知道韩九州的来历，甚至还有过数面之缘。此时韩九州来到通县县衙，几人自然不能避而不见。 听到韩九州正在客厅中等着，秦余一边走一边和纪参军商议，“这事情发生这么久了，星联怎么这会找上门来？” 他们查了好些天，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两个被万守一疏漏的暗桩也被拔了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基本已经可以确认，的确都是西朝之人。 等到调查结束，将由韩俊、秦河、徐常同时上书，向正元帝报功。 原本他们还担心星联会插手，却没想到这么久星联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和星联的关系并不差，若是星联干预他们还会有些为难。 谁曾想在最后这个关头，韩九州却来了，不过他们也无法猜测韩九州的来意。 等见到韩九州之时，韩九州阴沉着脸，不高兴的表情简直就是摆给他们看的。 “韩先生真是稀客啊，怎么来这里了？”秦余当先笑着开口道，就当没看到韩九州那表情，纪参军几人也拱了拱手。 韩九州一身冷气不要钱似地往外放，“秦将军，听说你们抓了我星联的合作伙伴，还扣下了我星联的货物？” 秦河几人咯噔一下，还真是为这事来的。 秦河当即道∶“韩兄误会了，这些人都是通县抓的，与我等无关。不过这些人皆乃女帝暗子，我等身为大元军人，岂能坐视不理，因此秦帅派我来调查一番。” 纪参军同样也是这番说辞，朱五平脸都白了，卖队友卖的这么快，他看向了薛贵，这两位是军方之人，你可是我顶头上司派来的，总不能甩锅给我吧？ 薛贵同样不想招惹韩九州，润了润嗓子，开口道∶“韩先生，大家都有合作，您也应当体谅我等难处。大元和女帝势同水火，我等既然得知此事，岂能坐视不理，各为其主，没道理这些西朝之人是贵方的买家就不能动了吧？我等也曾向贵方订购铠甲，贵方岂可厚此薄彼？” 星联城终究是在交州境内，在他们这三方交州巨头面前，星联也不好无视他们吧？ “而且我们捉拿这些人之时，你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是他们没有能力将铠甲带走，又岂能愿到我等头上，难道贵方还没有收到交易的钱款吗？”纪参军在一旁补充道，“若是如此，我等愿意出钱购买。” 第89章 临时剿匪兵团 反正这批铠甲都已经送到军中，韩九州还能去抢回来不成？ 韩九州冷哼道∶“韩某还不屑你们的钱财，那批货款当然已经结清。” “既如此，韩先生又是为何而来？大元和女帝必有一战，此时有这等机会削弱对方增强自身，我等岂能错过？” 这几人强辩，韩九州也是不与他们争吵，冷然道∶“这些人的行迹暴露，皆源于长远镇令向通县告密，方才造成如此局面。长远镇令，那不还是你官府的人？” “那韩先生当去找长远镇令才是。”纪参军插话道。 韩九州脸色一黑，“我已经训斥过长远镇令。” 纪参军一笑，训斥？ 星联城虽然强大，但是长远镇城和星联联系紧密，不少人都认为韩琦就是星联扶持的傀儡。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韩琦的确也够心机，和星联的利益绑死在一起，纵然是做出这等损害星联的事情来，星联也只能训斥几句，然后将火发到他们这些外人身上来。 秦河几人言辞一致，都将事情推到了韩琦身上，表示他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要背锅的话还是要找韩琦。 韩九州怒哼一声，他又不是来找人抗罪责的，“我来不是和你们说这些的。和我星联交易之人，若是连安全都无法保证，以后谁还来和我星联交易？我来之前也调查过的，我要求也不高，陆青鸾、吴城二人你们得放了，其他人随你们处置，我星联可以出50副铠甲作为补偿。” “不行。” “绝不可能。” 秦余和纪参军先后开口，陆青鸾吴城两人是所有人中官职最高的，这两人若是放了，他们的功劳就大打折扣。 韩九州和几人争吵一番，最终还是没有达成目的，怒气冲冲地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秦余和纪参军商议好，不管星联什么反应都不放人。开玩笑，那可是女帝身边羽林卫的统领，抓获此人功勋可不小，虽然此时还没审出来什么，但是持续拷打总能让他们吐露一些秘密，这对将来西征绝对有用。 谈判失败，韩九州带人直奔星联城而去。 韩琦早有吩咐，也大概猜到可能达不成目的，所以早就准备了后招。 韩九州御马狂奔，心中却是极为兴奋，他巴不得这些人不答应。为了这两个人，星主居然答应让星联军下山活动了。 拥有如此强盛的军力却无法展露出来，不光韩九州，星联城中的军士也是如此。这次终于可以让世人看看星联军的真正实力。 韩琦没有下令攻打通县，而是组织了一场军事演习，目标——盘踞千特山多年的劫匪。 既然秦余等人不给面子，那星联城也略懂一些拳脚。 千特山是通县境内的大山，地势险要，五大匪首聚集贼众三千余人时常下山劫掠百姓，周边百姓深受其害。 山脚下有千特集镇和青鱼河集镇，还有二十几个村落。不过劫匪肆虐，陆陆续续出逃了很多人，两个集镇早就已经没落下来。 千特山劫匪已经存在多年，地形易守难攻，官军屡次围剿都难以彻底清除，很快就死灰复燃，最终也只能听之任之。 就算是交州太守和赤焰军都没有能耐对付他们，如果派重兵的话，付出的代价可不会小。 只有千特山劫匪做的太过分甚至危及县城州府的时候，才会派军围剿威慑，但是也只能打压限制，要想彻底攻入山寨还是有些困难。 韩琦将此次军事行动称为“千特山剿匪行动”，将动用星联城五百兵力。 五百对三千，看似人少，但是韩九州一点都不担心，若是山匪这种货色都干不掉的话，那他还不如买一块豆腐撞死。 ––– 星联城中，第一军星耀军的营地，马老六听完韩九州传达韩琦的意思之后，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这些年星联城其他人出的风头可不小，唯有他执掌的军事力量一直都在隐藏中。 这一次终于让人看一看，什么叫做来自新时代的怒吼！ 星耀军是星联城的第一军，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支军队，马老六担任统帅，目前兵员为一万人。 韩九州将韩琦的要求告诉马老六之后，后续事宜就由马老六来处置了。 区区千特山劫匪马老六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覆灭的劫匪也不止这一伙了，虽然没有千特山劫匪人多，但是人数在马老六眼里多少都没有区别。 韩琦的真正目的是威慑，那就要把这一仗打的极为漂亮。 当天，星耀军和星联城快速运转起来，到了晚间，一份军事行动报告已经通过电台送到了韩琦的手中。 星耀军将出动兵力五百人，随军劳工两百人，合计七百人之数。其中将出动一百骑铁甲骑兵、两百重甲步兵、一百火枪兵、炮兵等特殊战斗成员一百人。除此之外，一些战争武备也在紧急调度之中。 韩琦回复同意，马老六立即抽调兵员组建临时剿匪兵团，连夜出发行军。 与此同时，几封请帖先后送到秦余等人的案头，云：星联城为先前韩九州的失礼行为道歉，为表歉意，愿意出人出力清剿千特山劫匪，请赤焰军、太守府、讨逆六营观摩指导，行动时间定为八月十二。 --- 通县县衙，秦余、薛贵、纪参军等人再次齐聚一堂。 虽然猜测星联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这突如其来的行为依然让他们搞不懂，秦余皱起眉头，“星联这是搞什么鬼？剿匪？他们剿的哪门子匪？” 之前韩九州的态度历历在目，突然之间就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真的知错了？ 薛贵开口道：“依我看这是威胁，他们难道想靠这几百人杀鸡儆猴？若是如此的话，就太不将我等放在眼中来了。” 纪参军默然道：“我派人通知大帅，请大帅定夺。” 作为交州的三方军政巨头，他们并没那么忌惮星联。 之所以想和星联保持友好的关系，也是因为星联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如今已经开始超出他们的掌控了，这是星联首次暴露出军事力量来，情形有些严重。 秦余立即叫人给秦河送信去，同时他们身边的人立即派往千特山附近侦查监视，毕竟一支数百人的部队出现在交州境内，容不得他们不管。 第90章 兵临山下 八月初七，星联城剿匪兵团抵达千特山下，在距离青鱼河集镇的几里外就地扎营。 青鱼河集镇上的百姓很快就发现了来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官军又来剿匪了。 青鱼河集镇的镇令匆忙赶来，结果却连大营都不给进。 “我们是星联城派来的剿匪兵团，不是官军。”一名士兵冲着镇令喊道，“你回去吧，我们不需要劳军，不过我们会彻底消灭掉千特山劫匪的。” 镇令郁闷地走了，他身边就几个随从，哪里得罪得起这些当兵的。还好这些人没什么恶意。 他连忙派人向朱五平报信。 没有多久，朱五平就亲自到了，让他吓了一跳，一个小小的青鱼河集镇居然让县令大人亲临。 朱五平不是被他派人叫来的，他早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正好撞见派去报信的人。 “朱大人。”镇令连忙迎上去，朱五平摆了摆手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带我过去。” 朱五平带来了五百县兵，县尉金伟飞也和他一道来了，“金县尉，你随我一同去。” “是，大人。”金伟飞应声道，看着正在搭建的军营，心生羡慕，这才是星联的正规军啊。 朱五平和金伟飞带着十名县兵成功进入了军营，见到了韩九州，此时的韩九州一身戎装，颇有几分铁血将军的样子。 在韩九州身边的是马老六和洪泉，皆是一身劲装，马老六亲自前来督军，洪泉则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剿匪兵团团长。 “韩先生，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朱五平急了，谁都知道星联城必有甲士，只要星联城不将人带出来，赤焰军、朱五平都可以当做没看到。 现在星联城直接出兵要剿匪，这让他们就坐蜡了。按照规矩，通县内有人私蓄兵马，他这个县令得将人都抓起来。 问题是，他敢吗？他有这个能耐吗？ 韩九州笑着道：“朱大人，前两天韩某态度不好，您请见谅。千特山劫匪多年来都是通县的心腹大患，为了表达诚意，朱大人就等着看好了，我星联城定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以赎前罪。” 朱五平整个人都麻了，你就看本官信不信吧？ “韩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朱五平咬牙道，“你还是想要救那两个人吧？打千特山只是借口吧？” 这五百人在通县境内瞎晃悠，随时可以调转枪头威胁通县县城，朱五平哪里能够安心？这要是其他人，朱五平早就忍不住调兵来围剿了。 韩九州正色道∶“大人误会了，我星联城绝无此意。我等毕竟是在大元境内，岂能向着新元？一众兵士在城里待的久了，没办法，这才带人下山活动活动。” 不管怎么说，韩九州都是咬死剿匪，只字不提让朱五平放人。 朱五平无奈，只能离去，同时将县兵部署在剿匪兵团周边，就近监视。 当天下午，秦余和薛贵、纪参军也一起到来。 三人同时见了韩九州，但是韩九州依然是那套说辞，三人无功而返。 --- 青鱼河集镇上，县兵营地，秦余、薛贵、纪参军正在商议。 和朱五平不一样，他们在营地中还是看出来一些门道，摸清了兵力大致部署。 实际上也是韩九州根本没有瞒着他们，接见他们的时候特意穿过了大半个营地，让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秦余有些忌惮地开口∶“星联城的剿匪兵团的确有些不简单，听朱五平说这些人是上午来抵达青鱼河镇的，我们到的时候居然连简易的房舍都起来了。” 剿匪兵团根本没有搭帐篷，而是直接搭建了简易房屋，几个屋子都已经弄好，还有几个快要封顶了。这效率简直高的没边。 纪参军也是治军的好手，神色凝重，“确实如此，他们用的好像是一种现成的材料，只是组装起来，非常迅速。你看朱五平带来的人，现在还在苦哈哈地弄营地，天色都快黑了。” 薛贵身为州府参将，州府的兵营都是现成的，体会没有那么深，但是这不妨碍他了解其中关键，“秦将军和纪参军也想要？” 他从两人的口吻中听出来羡慕的意味。 “什么意思？”两人一愣。 薛贵蹙眉道∶“对于星联城来说，我们是敌是友还不好说，怎么就将营地轻易暴露在我们的眼中，这可是兵家大忌。是韩九州不懂，还是他们故意的？” 秦余和纪参军也回过味来，“你是说……” “如果星联城卖这些营房，你们要不要？”薛贵问。 秦余和纪参军没有说话，他们当然想要。兵贵神速，安营扎寨既重要又耗时，在这上面省下来时间的话，连行军速度都可以快上一截。 “而且除了这些简易房屋之外，我还看到了铁骑百余人，人马具甲，这等重骑兵何等稀少。”薛贵低声道，看了一眼秦余，纪参军没有说话。 成建制的重甲骑兵，就算是赤焰军中也只有五百骑，还是在星联的支持下组建的。 常胜侯徐常很是眼红，拼尽全力也才组建了百余重甲骑兵，现在星联城的剿匪军团一下子就拉出来一百余骑。 千特山劫匪都在山上，厉害的是那些机关、暗哨、陷阱，重甲骑兵虽然厉害，但是在剿匪行动中其实起不到太大作用，除非劫匪不知死活地冲下山来。 “除此之外，步卒全都拥有甲胄，最次都是轻甲。还有一些民夫在协助押运，这些人也都拥有兵器，一些车上还有些奇怪的没见过的武器。”纪参军将自己的发现说出。 剿匪兵团的具体战力先不讲，阵容绝对是豪华无比。在这种装备下，哪怕剿匪兵团是一群战五渣，凭借着一百重甲骑兵，也完全可以守住营地，立于不败之地。 “这伙人不会真的如薛参将所说，是在故意炫耀武器装备吧？”纪参军觉得薛贵的怀疑很有道理。 “再探，将他们的情况彻底摸清楚来。”秦余开口，其他两人也是点头。 分开后，秦余等人也立即将消息情报汇总，分别给秦河等人送去。 第91章 千特山劫匪 千特山劫匪山寨，早就已经听到了风声。 “大当家，今天我们下山的时候碰到山脚下出现了一支军队，很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一个山贼急急忙忙将消息汇报到了山贼首领这里。 山贼大当家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手中常年握着一把大刀，几乎是刀不离身。他是杀了原来的大当家之后坐上了大当家的位子，因此对其他人总有一些提防。 听到手下的话，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这才过去两年，这些官军怎么又来了？” 两年前的那一次剿匪，千特山山贼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损失了五六百人，整个山寨的气氛消沉，大当家险些就要解散山寨了。 那个时候的大当家也在战斗中受了重伤，而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瞅准机会，趁机杀了那个大当家，接管了这座山寨，慢慢地又将山贼人数发展到了三千余人。 他可不像之前那个大当家一样，是个空有武力、口中满是江湖义气、没有脑子的蠢货，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 这两年他将劫掠来的粮食储藏在山中，将刀剑也慢慢积累起来，还对山贼进行训练。 他可不愿意一辈子当山贼，他在等一个机会。 等到西朝的女帝举兵东征的时候，他就向女帝投诚，到时候获得一个将官的身份，直接就洗白了。 在那之前，他只想苟着。 不过现在敌人已经杀到了山脚下，那就容不得他继续苟着，必须将人杀退，否则他的脑袋就是这伙官军的晋升的踏脚石。 “他们有多少人？”大当家开口问道。 “还没有仔细探查，大概有五六百人。”那名山贼说道。 “去把四当家叫来。”大当家开口说道。 四当家是他的心腹，也是五大匪首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个人，和之前的大当家很像。 他想要趁其不备夜袭敌营。 反正迟早都要打，那还不如趁这些人没有做好准备，先发制人。想来这些人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主动出击吧？ 说不定这一战过后，这些人也就自己退去了。 毕竟这些年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想拿他们来刷功勋的一些将官，这种人欺软怕硬，没啥好怕的。 大当家和四当家一商议，立马拍板，四当家召集了五百名好手，磨刀霍霍，就等着趁夜摸黑下山。 当天，四当家带着一众山贼好吃好喝一顿，然后就去睡觉等天黑。 大当家则召集了其他人，分别指派任务去检查各处陷阱，将刀剑弓弩分发下去，还有一些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盔甲或者残次版盔甲，也全都装备起来。 “老二，山上的陷阱都是你布置的，你带人去检查加强一下。”大当家和二当家好生商量。 “老三，别特么死在小娘皮身上，给我滚去巡逻，要是有官军混进来，老子剥了你的皮。”衣衫不整的三当家被大当家一脚给踹出门去。 “老五，老五呢？”大当家怒吼着，发现找不到人差点没被气死。 “来了来了。”一个左手烤鸡右手卤鸭腿的汉子匆匆跑来。 “你给我滚出去，自己找事去干！” 匆匆而来的五当家一脸郁闷地又被赶走。 整个山寨中巡逻守卫的人也比平时翻了好几倍。 大当家发布了消息，官军来势汹汹，如果山寨被攻陷的话，所有人都要死。 一众山贼知道关系身家性命，哪里敢有懈怠，只有搏命打退官军才有一条生路。 ––– 天色渐黑，四当家带人饱餐一顿，趁着夜色摸黑下山。 哪怕夜色不够明亮，四当家等人依然轻松越过各种陷阱，轻车熟路，不愧是地头蛇。 当四当家等人穿过一个山坳继续往前之后，一块巨石后面走出来一个扮相怪异的男子，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从身侧一掏，取出一个两手长的方形物件，按住一个按钮清声道∶“洞拐，洞拐，我是洞幺，收到请回复。” “洞幺收到。” “敌人数量四百余人，恐有夜袭，立即上报。” “收到。” 见到对讲机没了声响，这男子退后几步，再次隐藏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打死这伙山贼也不会想到，他们特种斥侯一到营地就前来千特山打探。他们此行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试验新配备的对讲机。 半天时间，十七名斥候分布在千特山半山腰以下到营地的路段中，他是最前哨。 对讲机的联系距离不够远，不过此时他们十七人组成了一个覆盖极大范围的传信网络，连续传递可以快速将消息汇报上去。 等这些人到营地的时候，团长应该已经准备好盛宴迎接他们了吧？可惜不能亲眼看看这伙山贼被覆灭的场景。 没过多久，剿匪兵团营地，兵团团长洪泉接到消息后忍不住笑道∶“我还没打上去，他们居然就下来送死。” “传令下去，结束休整，即刻备战。” “火枪兵负责营前防御，把人给我放近了打。” “步兵一队，去南面小树林潜伏，到时候截住敌人退路。” “步兵二队，重装列甲，一轮扫射后你们负责收拾残局。” “步兵三队，给我守住东面，不许放跑一个人。” “投弹手，一人三个霹雳弹直接拿好，不用多拿，没那么多敌人。” “骑兵队，对，骑兵队，你们上马干什么？都给我下来当步卒，守住西面别让人跑了，对付这种货色需要用马吗？本团长要瓮中捉鳖。” 洪泉一共带来五百精锐、两百辅兵，此时被调动起来的都不到三百人，尤其是那些辅兵更是被叫去休息，正式战斗打响没什么事，还是趁着现在睡一觉。 到时候打起来虽然洪泉根本不把山贼放眼里，但是想睡觉那是不可能了，到时候枪炮齐鸣，能睡得着才怪呢！ “团长，火枪队准备完毕。” “骑兵队已就位。” “步兵一队就位。” 洪泉身边一名通信兵的对讲机响个不停，连续不断地向洪泉汇报。 “团长，敌人距我已不足十里。” 第92章 山贼夜来 剿匪兵团的动静很快传达县兵营地，朱五平匆匆叫来金伟飞。 “金校尉，星联有异动啊！” 金伟飞穿着一身轻甲，揉了揉眼睛，完全没半丝紧张的意思，朝着朱五平拱了拱手道∶“大人，我这就去打探。” 金伟飞兴致缺缺，韩九州等人的目的早就通知过他了，他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在朱五平面前还得做做样子，当即叫了两个人，连武器都不带，准备去剿匪兵团……观战。 秦余等人同样得到了消息，剿匪兵团周围全是他们的人就近观察，连隐藏都不用，离得很近，因此消息非常及时。 两个营地的距离都不超过两里。 秦余直接调集带来的人，亲自朝着剿匪兵团靠近，纪参军和薛贵也一样，一行三十几人倒是都穿上了重装铁甲，谁知道星联会不会发疯，还是全副武装有安全感一些。 “秦将军、纪将军、薛将军，团长和韩先生请你们入营地观摩，很快会有一伙山贼来夜袭。” 一名斥候看到秦余等人，快速朝着秦余等人靠近。 “去看看。”秦余开口，几人一同进入营地，他们随着斥候进入一个三层木制简易小楼，这是剿匪兵团的了望塔。 来到这里的时候，金伟飞已经到了，向三人打了个招呼，秦余笑道:“金校尉倒是来的快。” 金伟飞抱了抱拳，“朱大人催得紧，没办法。” “几位将军，怠慢了，事发突然，我们也才刚刚得知山贼要来偷营。不过没关系，我等已经做好准备，几位在这里稍坐，看我星联杀敌便可。”韩九州道。 “什么？” 秦余等人震惊，他们也派人盯着山寨呢，怎么没收到消息？ “这是我方斥候传回来的消息。”韩九州简单解释一句，然后命令士兵把火把熄了，顿时小楼上漆黑一片。 “为了防止敌人看到我们，几位将军委屈一下。”韩九州略带歉意道。 秦余等人哪还不清楚，韩九州分明就是怕敌人看到这哨塔，担心有埋伏不敢过来。 实际上也是，这座了望塔也不低，火光通明，敌人若是靠近便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秦余几人心中暗道，山贼要是没来还好，来了的话怕是有来无回了。 看韩九州这样子，哪有半点不安，巴不得敌人来呢！ “且看看星联兵的战斗力如何。”秦余心中暗道，同时目光转向军营。 军营中倒是火光依旧，看的分明，居高临下更是一览无余。 他们之前谈论的军营房屋此时已经全部封顶投入使用，一共六个，每一个都不小，容纳七百余人没什么问题。 战马全都集中在一处，有一百多匹战马，此时全都已经卸甲，有着一些士兵驻守。 军营门口后面，一百余名火枪兵手持黑棍一样的武器，秦余有些看不懂，在另一边还有一队铁甲兵围着篝火而坐，说说笑笑，一点没有战前的紧张氛围。 其他的先不说，这只兵马的平均素质比赤焰军都要高上不少。 ––– 夜色中，距离剿匪兵团营地两里地之外的树林里，数百山贼正在休息。 “四当家，我们快到了。”一个精瘦男子带着几人来到四当家面前，“兄弟们去探查过了，他们的营地大门朝着南面，只有十几个人把守，军营里很安静，怕是都睡着了。” 四当家面色一喜，“好啊，天助我也，你带路，直接冲过去。” 这些山贼离开后，树上跳下来一个斥候，轻蔑地撇了撇嘴，连他躲在树上都没发现，居然还妄想偷营，真是不知死活啊！ “杀。”距离营地只有不足200米的时候，随着四当家的一声大喊，几百号山贼从四面八方朝着营地冲去。 直到此时，那些守门的士兵才“恍然发觉”敌人的到来，大叫着敌袭，一边往营地内跑去。 “大家冲，趁他们没有防备，杀。”四当家带人一马当先。 等到山贼距离营地只有100米左右的时候，营地大门前突然快速地冲出一大批士兵，黑漆漆的洞口，直接对准了那一伙山贼。 “不好，有埋伏，他们怎么这么快？”冲在最前头的山贼大喝一声。 “怕什么，他们人少，杀。”精瘦男子大喝道。 在他话音刚落，一众火枪兵已经持枪列队，随即见是一阵火光硝烟，火枪齐鸣，震耳欲聋，山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这什么东西？”山贼惨叫，精瘦男子警觉有什么东西朝他们射来，赶忙躲在一个山贼身后。 “我的腿！” “砰砰。”有山贼被一枪爆头，直接毙命。 还有山贼疯狂挥刀挥剑，想要抵挡，却连被什么所伤都不知道，反而误伤了同伴。 这一切只发生在片刻之间，前面的山贼受阻却脚步都来不及停下，直接撞了上去，形成了踩踏。 甚至于后面还有山贼催促着，不知道火枪的厉害，“特娘的，快上，才倒下几个就磨磨唧唧的。” 营地前一百名火枪兵分成三组，放一枪就换另一组上，自己装填火药，使得火枪压制几乎没有停下来。 星联兵装备的都是初代的火绳枪，虽然威力不小，但是有个缺点就是无法连续射击，一枪之后需要装填弹药，这个过程比较耗时，无法形成持续的火力压制。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星联兵采用三段击战术，一组放完枪之后就退到后边，专心装填弹药，由另外两组实施射击。 星联兵早就训练过很多次，这于这种战术了然于胸，配合得天衣无缝，山贼就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在距离百米之外无法继续靠近。 几分钟后，哪怕是后面的山贼也被打的吓破了胆。 不是同伴不给力，而是敌人的火力太凶猛。 “这这是什么武器？” 了望塔上，秦羽等人直接就惊呆了，只见队列严整的三排士兵，忽前忽后，那枪管中喷吐着火舌，山贼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韩九州让人将了望塔的火把再次点上，看了眼战况，意料之中。 “这是我星联的新式武器，称为火绳枪。”韩九州很满意秦余几人的反应，毕竟敌人连靠近都还没靠近就被打的跟筛子一样，对于这些沙场宿将而言太过可怕。 第93章 山贼凄惨 “今天天黑看不清楚，几位将军有兴趣的话，明天白天可以过来军营，我让他们演示一番。”韩九州发出邀请，完全没有瞒着秦余等人的意思，这可都是未来的大客户啊！ 十轮齐射过后，山贼已经完全下破了胆，四当家抓着两个山寨当做肉盾，由于冲的比较前面，依然被打伤了左腿。 “趴下，快趴下。”精瘦的山贼大声吼着，在山贼中颇有威望，一些山贼也都纷纷落下匍匐，明显伤亡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这是什么暗器，快趴下，他准头好像不行。”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四当家咬着牙，摸了一把腿，满手都是鲜血。 “现、现在怎么办？”有山贼颤声道。 听着耳边依然有铅弹飞过的声音，一些倒霉蛋依然还是被击中，不过比原来好太多了。 虽然趴着减少了伤亡，可是他们不能一直趴着吧，那些人靠近的话，他们一样没活路。 短短的功夫，他们已经死了一百多号人了。 “还挺聪明。”洪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道，现在天黑，火绳枪的准头有限，继续密集火力覆盖就是浪费弹药了。 “投弹手，进行第一轮投弹。” 洪泉下令，早已经准备好的投弹手分两翼从火枪兵后方冲去，朝着山贼而去，跑出一段距离，就将霹雳弹狠狠地扔出去。 “他们杀回来了。”有山贼惊恐喊道，突然就发现有什么东西扔到了他的面前。 “？”山贼有些懵逼，这些官军是想砸死他们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轰的一声，随即就是一声声炸响，宛如天雷发怒。 霹雳弹的威力可比铅弹大的多，山贼直接被炸飞，意识还停留在之前。 “别打了。” “饶命啊！” “快跑啊！” “我们投降。” “饶命啊，官爷饶命啊！” “四当家死了，四当家死了。” “天神发怒，这是天神发怒了。” 山贼也顾不得什么，彻底乱了起来，有的朝着来路跑去，有的大喊着饶命，丢下了武器，也有人慌不择路向其他方向跑去。 铁甲兵出动收拾残局，大部分山贼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 山贼看着四面围上来的铁甲精锐，再无侥幸，这哪是官军啊，这是一等一的精兵啊！ 了望塔上，韩九州则耐心地给秦余等人讲解着各种奥秘。 “哦，这个啊，也是新式武器，我们称为天罚。”韩九州笑着道。 其实这些都是星联制造的手榴弹，而且还是早期原始版本，估计称为星联天罚1.0版本。 最初为了唬人，韩琦用了霹雳弹天罚这样高大上的名字，陆续研制出来十几个工艺，轰天雷、霹雳弹、无敌弹、星联天罚等等各种名字都快记不过来了，让人眼花缭乱。 剿匪兵团第一个目的是为了威慑，展露强大的实力，逼迫秦余他们放人；另一个目的则是将赤焰军和讨逆六营发展成为星联火器的客户，特别是帮忙消化掉这些淘汰武器的库存。 为此，韩九州热情主动，知无不言。 ––– “大、大当家，大事不好了，四当家被天雷打死了。” 次日天明，三四个亡命逃走的山贼一路跌跌撞撞逃回到千特山山寨当中，狼狈无比，其中一人背上还扎着一支箭，竟然还能活下来，也是命大。 “怎么回事？”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五当家全都在，他们正在山寨大堂里等着四当家的好消息呢，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妖怪，这伙官军都是妖怪啊！” “他们有奇怪的武器，天黑我们都看不清，像是一根根黑管，喷出火蛇，发出轰鸣声，然后弟兄们就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还有黑球，他们扔出来的黑球会招来天雷，四当家就是被天雷给劈死的，血肉模糊啊！” 几个山贼语无伦次，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大当家头都大了，大当家怒了，一刀劈翻了一个人，怒声道∶“闭嘴，给我一个个说。” 其他几个逃回来的山贼都吓懵了，老九好不容易跑回来居然被大当家给杀了。 回过神来，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将事情说出来。 大当家几人听完他说的，又让另一个补充，然后面面相觑。 官军早有埋伏，还招来天雷，一盏茶的功夫全灭。 你特么跟我扯淡呢！就算是五百头猪，也没这么容易被消灭掉吧！ 脾气暴躁的大当家提刀又要砍人，被二当家给拉住了。 “大哥别怒，派人再去打探。老四虽然脑子笨，但是武力却是咱们这些人里最高的，他现在没回来，还不能说明情况吗？我们不能再主动出击了。山寨地势险要，地利在我，等他们杀上来吧。”二当家沉吟片刻说道，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 上午，又有两个溃逃的山贼回来，派去打探的人也回来了。 四当家的确死了，面目全非，不过被那些俘虏的山贼指认出来，被枭首插在旗杆上，就住在敌营前。 四当家带去的人死了一百余人，其他三百多人都有伤在身，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反正全都被俘虏了。 大当家等人再也不敢小看这伙官军，全力防御，又不敢下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几个山贼是剿匪兵团故意放回来的，还带回来口信，八月十二，全面攻山，让山贼洗干净脖子待宰，差点没把大当家等人气死。 简直是太嚣张了。 --- 青鱼河集镇营地，朱五平、秦余等人看着剿匪兵团营地外一长串人面面相觑，好家伙，昨天的敌袭动静那么大，敢情这伙山贼都是来送死的啊！ 秦余嘴角抽搐，昨晚见到战斗结束，韩九州也去帮忙收拾残局，他们这些人就回去了，约好了今天过来。 他就没见过关押俘虏还能这么干！ 他忍不住想要咆哮，哪支军队行军的时候带着几百副手铐脚铐的？ 一个山贼的右手和第二个山贼的左手铐在一起，第二个山贼的右脚再和第三个山贼的左脚铐在一起，一直这么串下去，形成一条长长的人链。 这么串在一起就算没人看守，想要跑也很难吧！ 第94章 火器威慑 这伙山贼哀嚎声一片，有的昏睡过去，有的不知道死了还是怎么，反正就没了声息。 “哎呀，朱大人，您来的正好。”韩九州看到朱五平，一脸欢喜地跑出来，“这伙山贼昨晚突然来偷袭，经过咱们弟兄的艰苦奋战，终于将其击杀擒获，只是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我们这没地关押啊！ 朱大人你是县令，这些人正好归您处置，您看您带了这么多兵，要不把他们都带走？” 韩九州并不想要这些俘虏，星联城多好的地方，这些老鼠屎带回去岂不是坏了一锅粥？ 全杀了也不行，太凶狠了，而且他们带来的军粮难道还要分给这些人，扯淡呢！ 朱五平无语了，艰苦奋战？ 昨天跟打雷一样，秦余他们都过来了，朱五平没来，他派来打探消息的金伟飞也是一去不返。 等了好久，朱五平还是点起二十县兵护送他过来，结果他刚赶到就见山贼哀嚎一片，剿匪兵团已经在清理了。 朱五平很想问问他，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的？ 偏偏朱五平还无法反驳，韩九州说的没错，这事还真归他管。 朱五平没办法，只好调来县兵接收，金伟飞头都大了，在朱五平看不到的地方恶狠狠地瞪着韩九州。 出风头的事情你们来，棘手的事情就给我是吧？ 秦余纪参军等人则上前检查了山贼的伤势，看看那所谓的火绳枪给他们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韩先生，这伤口？”秦余指着一个山贼问韩九州，这名山贼正啊啊大叫，一个军医正用锋利的刀子挑出一颗铅弹来，军医身后站着一名火枪兵，但凡这山贼敢有异动，直接爆头。 纪参军将地上的铅弹捡在手中，仔细地瞧了瞧，像是铁珠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打到体内，难怪这些山贼毫无反抗之力了。 韩九州长叹一口气，“唉，这就是火绳枪的攻击方式，这个叫做子弹。 火枪攻击的伤势若不及时处理，还是比较致命的，这些个山贼怎么不死了算了，害的我们都军医都忙活一晚上了，这要是不施救，这些俘虏还是还得死百来人。” 秦余几人没兴趣看韩九州救人，立即就提出想见识见识火绳枪，韩九州闻言看了看朱五平道:“几位将军自行前去便好，洪团长在里面等你们呢！我和朱大人聊几句。” 秦余几人离开，朱五平和韩九州就商议怎么交接这些人。 “韩先生啊，我县衙也关不下这么多俘虏啊。”朱五平开始诉苦，他预感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千特山有三千山贼的，要是全按照这个比例俘虏的话，县衙怕是得炸开锅。 光是牢饭也能给他吃穷了，屁事不干还要他养着这些山贼，想想都憋屈。 韩九州无语啊，“朱大人，你是县令啊，你可以给他们判刑啊，杀头、为奴、吃牢饭，这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么？” 朱五平叫道:“那是一句话吗？一个山贼一句也得是几百句，我拿实在关不下啊！” 朱五平想想有几百个山贼等他审理，头都大了，全杀可不行，上头一定会怪罪，那就给分级定罪，一个个问清楚了，这可得忙活好久。 这么一来，他连跟爱妾胡天胡地时间都没有了。 “要不等几天，我直接派人来这里审理。”朱五平和韩九州打商量，“等我禀明太守大人，到时候审完该杀的杀。” “不行，人你必须带走，带到你县兵营地去。”韩九州断然拒绝，“我们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给你打山贼，你不提供粮草也就算了，还要我们养山贼？哪有这样的道理！” 朱五平心累啊，只好答应，一旁的金伟飞连忙补充道:“行，人我可以带走，不过你们这手铐脚铐给给我使使，不然这么多人，我县兵营地还不彻底乱套了。” 韩九州看了看金伟飞，暗道这面子还是得给，这家伙武力逆天，惹火了他打自己一顿，星主也不会给他出头。 县兵很快过来之后，接管了山贼，朝着营地而去，金伟飞催促朱五平赶快派人来审讯，一边让朱五平下令去调粮草。 与此同时，洪泉领着秦余等人，在空地里演示火绳枪。洪泉带着几名兵卒将秦余等人带到了靠近小树林的空地。 一名星联兵举起一杆火神枪，秦余等人此时清晰地看到，这火绳枪的枪管通体呈黑色，枪托抵在兵卒的肩上，那星联兵熟练地将火药和弹丸装填到火药池中，然后朝着前方瞄准。 “射击。”洪泉开口，那名士兵，手指快速一扳。 “嗤——”的一声轻响，火药池内的火药被瞬间点燃，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砰！”的一声巨响，枪膛内的火药爆发，弹丸以惊人的速度沿枪管呼啸而出，划破空气，转眼命中前方的一棵大树。 “嘶。”秦余等人倒吸一口冷气，几人不由自主地往大树那边跑去，找到一个弹孔，有着一些焦黑。 “这怕是有两百步吧，竟然还有如此威力！”纪参军神色凝重，而且距离这么远都能命中，准度也很高啊。 “你将铠甲挂在这里。”秦余让身边的士兵脱下铁甲，挂到了树上，一行人退了开去。 洪泉立即明白秦余的意思，朝着星联兵打了个手势，再次装弹填药。 瞄准，砰的一声枪响，铁甲立即震动起来。 那士兵没有停留，继续装弹，砰砰砰的几枪，铠甲已经掉落到地上。 “变形了。”秦余等人在铠甲上找到几个凹痕，有些心惊，这也是星联制造的14型铁甲，非常坚韧，他们也都视为珍宝一样的东西。 与普通铠甲相比，这些铁甲就跟铁疙瘩一样，很难被劈开。 然而此刻，这些铁甲在火绳枪下居然被打的凹陷，这要是多来几下，这铁甲就报废掉了。 薛贵直接跑过去，亲自试用了火绳枪，不过他的准头就差得多了，还因为后座力没有把住方向，险些射中了秦余的兵，让秦余骂骂咧咧的。 片刻之后，霹雳弹那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让秦余几人沉默，白天看清楚了才知道这玩意的可怕之处。 第95章 星联城 由于山贼夜袭导致星联火器提前展露出恐怖的力量来，秦余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传书回报给赤焰军统帅秦河、讨逆六营统帅常胜侯徐常。 秦余和纪参军直接找上洪泉表示要买这些武器，却被洪泉给推脱了。 洪泉表示他做不了主，这些事情要和韩九州去谈。 对于秦余和纪参军等人的要求，韩九州却打起了马虎眼，这让秦余等人心中有了猜测，韩九州的用意莫非还是之前那件事情？想要救陆青鸾和吴城两人？ 这就让他们比较头疼了，只能等秦河他们的回应。 韩九州深谙谈判之道，星联火器的威力这才哪到哪，根本就不用急。 让他们等的越久，韩九州掌握的主动权就越大。 --- 千特山下气氛紧张，星联城中却热闹不凡，星联城城主府大开正门，迎接主人的到来。 星联城处于雷神山脉中，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无比繁荣。 雷神山，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只是这些年时常有天雷炸响，有人去雷神山探查，也经常遇到晴空霹雳，从此消失无踪。 久而久之这里被人改名叫雷神山，逐渐也没人再敢去了。 而实际上又哪来什么天雷，不过就是星联在测试使用霹雳弹、炸药，开山裂石修建城池而已，几乎将雷神山变成了禁地。 早在几年前，星联城就取代寒山成为了星联组织的核心地盘。星联组织最重要的军工基地、秘密工坊，慢慢地连成一片，形成了如今的星联城。 再加上韩琦往星联城中迁移人口和难民，整个星联城的人口已经达到六七万规模。 那些出于好奇或者别的目的过来的人，要么彻底消失，要么就成为了星联城中的一员，在这里安家落户。 毫无疑问，星联城可以称得上是交州乃是最安全的地方。 韩琦既为星主，也为城主，乃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等到两年前，星联城规模初成，韩琦下令修建下山的道路，星联城才被赤焰军等势力所熟知，也曾派人来试图进山探查。 招待这些人的，是星联城的密集火力和机关陷阱，要么被直接抹杀掉，要么就被星联城俘虏，吸收消化掉成为星联城的劳动力。 以星联城为中心，雷神山也彻底被星联城所掌控。再加上距离不远的一座寒山，两山一城，这才是韩琦真正的底牌。 相比而言，长远镇城只是星联城的一个桥头堡而已，一个对外的窗口而已。 城主府门前，张灵儿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第一次来星联城，以前韩琦从没带她来过，还让她有些小幽怨，毕竟她对传闻中的星联城也颇为好奇。 这一次韩琦返回星联城，竟然主动将她带来。而她也才知道，原来自家相公和星联并不是什么合作关系，整个星联都是他的。 论规模，这座山中之城比长远镇城还要庞大，宛如一只巨兽蛰伏在山中，吞噬一切外人。 “请回家吧，城主夫人。”韩琦看着张灵儿有些呆愣愣的表情，在她耳边轻笑道。 “你又瞒着我。”张灵儿转过身撒气似地了韩琦的胸膛几下，拉着素锦闷头就往城主府里走。 韩琦摇头笑了笑，看来他的夫人这是有意见了，瞒了她这么大个秘密。 天可怜见，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罢了。 一行人在城主府中安顿下来，张灵儿还是忍不住，拉着素锦出门，在星联城中转了起来。 工坊、学堂、医馆、农田，军卒、老人、小孩，众生万相，仿佛皆是星联城中的一个缩影，也让张灵儿有些感慨，难怪都说星联城超然于世，这哪是山中之城，简直就是山中之国啊！ 他家相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啊！ ––– 星联城主府，星辰殿，这里是专为韩琦所建的大殿，占地面积颇大，更有侧殿数间，早已经布置妥当，是韩琦张灵儿等人的寝居、书房。 星辰殿书房中，副城主赫连红梅正在给韩琦汇报联席会议的准备情况。 “按照星主的吩咐，此次星联组织联席会议，将有七十五人到会，一共持续三天，分别讨论星联城的下一步建设、星联外延势力、武备建设。” 赫连红梅亲自替韩琦倒了一杯茶，语气颇有些不满，“星主大人倒是会享福，把一堆事情扔给我，自己在外面逍遥。” “能者多劳，再说了，你这副城主的位子，不是你自己争来的么？”韩琦耸耸肩，无所谓地开口。 “可是你也没说副城主要当城主来使啊！”赫连红梅内心咆哮，不过虽然累，但是她也享受这个治理过程。 “今晚在星耀殿设宴，让参会成员都来参加吧！”韩琦开口道，赫连红梅是给他准备了接风宴的，不过他也许久没有回来，该是和这些老伙计聚上一聚、聊上一聊。 “行。”赫连红梅应道，将几份报告放在韩琦面前，起身离去。 韩琦直接拿起一份报告，都是会议所需的资料和草案以及会议安排。 “城主，长远学院发来电报，是鲁思达的。”李信将一份情报送到韩琦面前。 韩琦身边有两组星卫常驻，领头人分别是李信和鲁思达。 这次韩琦来星联城并没有带着元薇，鲁思达依然留在元薇身边，李信则是跟他来了。 “那个女人难道在搞事？”韩琦接过电报，鲁思达他是十分信任的，办事能力也很强，若是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通过长远学院的电台传信到星联城来。 “原来这么回事。”韩琦看了看不过是件小事。 这几天元敏和刘景的女儿刘思玉玩在一块，刘思玉小孩心思，无意中说起了长远镇城中各种好玩的，有旋转木马、摇摇车之类的。 刘思玉本来是和元敏分享乐趣的，哪知元敏没有玩过就闹着要玩，元薇都拿她没办法，只能答应她明天去。 元薇是答应了，鲁思达却犯难了，元薇可是被韩琦软禁在这里的啊！ 可是韩琦宠元敏大家都知道，绝不愿意元敏受委屈的。无奈之下，鲁思达只好传信给韩琦汇报。 “允。”韩琦传回消息，在长远镇城元敏那是不可能出事的，元薇也不可能逃掉，鲁思达会办好这一切的。 第96章 夜宴前 夜幕降临，陆续有人抵达城主府，来到星耀殿中。 若是有星联城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无比震惊，这些难得一见的星联的大佬级人物竟然都来了。 星辰殿内，张灵儿嘟着小嘴抱怨道:“相公你怎么不早说要带我参加晚宴啊，我和素锦逛了半天，什么都没准备。” 张灵儿和素锦回来之后，突然被告知晚上有接风宴，让她俩一起去，顺便将张灵儿这个城主夫人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可把张灵儿给急坏了，这次来也是轻装简行了，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带。 一边催促着贴身侍女赶快找件合适的衣物，另一边也是挑着首饰。 作为城主夫人首次亮相，她可不能给韩琦丢脸。 韩琦哈哈一笑，“你急什么啊？城主府里有专门的设计师，早在偏殿等你和素锦了。” 张灵儿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拉着素锦往偏殿走。 偏殿不大，但是当偏殿中一个个衣架都挂满衣服的时候，还是非常震撼的。 “城主、夫人、秦师。”一个高挑干练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子躬身喊道。 “这是星联城霓裳工作室的设计师云裳，也是城主府的专用设计师。” 韩琦给张灵儿介绍道，这是一位将他丢过去的几十本设计指南各种服饰礼仪全都吃透的怪才，成立的霓裳工作室设计出来的新款服饰，经常成为爆款。 “夫人想要什么样的，可以到这边来挑。”云裳引路，将张灵儿带到几排衣架前，一个个一人高的木制模特都穿戴着各种华丽、端庄、高贵、妩媚、清秀的衣服，换一套衣服就跟换一个形象一样。 张灵儿有些不知道选哪套了，选择太多也是一个困扰。 “相公选哪套？”张灵儿看向韩琦，这里可不只有女性的，还有男人的，那只能是韩琦的。 “我选这套。”韩琦点了点其中一套服饰开口道，一旁的侍女立即上前取下来，请韩琦到一人高的全身镜之前更衣。 张灵儿也不急了，就看着侍女替韩琦宽衣，再将新衣服给他穿戴好。 这是一袭深紫色的锦袍，威严厚重，似在诉说着王侯的无上权力，袍身纹有蟒纹，衣袖上绣着的祥纹，领口镶着一圈细密的珍珠，散发着柔和而高贵的光泽。 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玉带，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无一不透着尊贵霸道。 头戴紫金冠，外披一件黑色的披风，极为柔顺而华丽，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蟒纹靴，靴面光滑，靴底坚实。 当韩琦转身看向张灵儿的时候，宽阔而修长的衣袖摆动间，如同流淌的江河，展现出一种磅礴的气势。 这一幕都把张灵儿看呆了，韩琦平时一身常服，很少打扮，连官服都不怎么穿，此时这么一打扮，张灵儿都有种跪下去的冲动，好霸道、好威严、好崇拜。 “相公平时还是多打扮打扮的好。”张灵儿讷讷地说了一句，在韩琦的目光注视下强行转身，轻嗑一声，挺了挺不堪一握的腰肢，故作镇定道:“云裳，替我选一套配城主的。” 张灵儿决定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做。 云裳看着韩琦美眸闪烁，将张灵儿带到一套衣服前，图案花纹以青鸾为主。 青鸾，传说中高贵而神秘的神鸟，象征着吉祥与尊贵。 如今这个时代以龙凤为尊，皇帝着五爪金龙皇袍，皇后方才有资格穿戴凤袍。 再次一等便是青鸾、凤鸟、蛟龙、巨蟒等等，那都是亲王贵族王公大臣才有资格穿戴的。 韩琦身上的蟒袍若是在外面穿戴，恐怕也要被人给举报上去，免不了一顿责罚。不过在星联城中，别说是蟒袍，韩琦就算是穿龙袍都有人拥戴。 张灵儿看着一身青鸾服，美眸闪烁，这可是她平时都不敢穿的东西，在星联城悄悄穿一下，也没关系吧？ “好，就这件。”张灵儿压下心里的小激动，缓缓点头。 这装模作样的姿态，不禁将韩琦有些逗笑了，随即迎来张灵儿一记白眼。 张灵儿躲在屏风后换好青鸾服走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吸引了韩琦的目光，仿佛是天地间最为动人的画卷。 青鸾的羽毛、姿态和神韵融入衣裳之中，每一针一线都透露出无与伦比的精致与匠心，仿佛神鸟欲飞，栩栩如生，将尊贵彰显得淋漓尽致。 站在全身镜前，张灵儿自己都有些愣神，一直以来张灵儿可以称得上小家碧玉温婉贤淑的典型。不得不说人靠衣装，这一身青鸾服硬是张灵儿变成了一个霸气的贵妇形象。 “这是我？” 张灵儿小嘴微张，俏脸一阵变幻，一阵表情管理之后，眼神中竟是有几分威严显露出来，和一身得体的青鸾服相称，很是几分气势。 “城主夫人好美！”云裳称赞道，对出自自己之手的青鸾服也是颇为满意。 韩琦上前轻轻抓住张灵儿的小手，张灵儿脸色一红，随后反握住韩琦宽大的手掌，和他并肩而立，很是般配的一对。 “很好，我很喜欢。”韩琦道，心中暗道看来得多带张灵儿打扮打扮，这丫头也有多种风情啊，让人移不开眼睛。 素锦换了一身淡蓝色褶子连衣长裙，和张灵儿相比少了几分贵气，多了些许温婉，张灵儿颇为感激地看向素锦。 张灵儿可是见过素锦霸气的样子，连她看了气势都要弱上三分，今天换这样一身明显是让着她的。 两人一个贵气一个温婉，左右相伴着韩琦离去，倒也相得益彰，更显得韩琦坐拥齐人之福。 --- “城主，宾客差不多都到了，您和夫人可以过去了。” 一个干练的女子来到星辰殿，恭敬地禀报道。 此人叫雪萍儿，是副城主赫连红梅的得力手下，总揽城主府中的一切杂务。 “那就走吧。”韩琦携张灵儿素锦前往星耀殿。 星耀殿中，早已经布置妥当，雪萍儿的妹妹雪依人指挥着一些侍女正在将珍馐坊做出的美味佳肴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星联研究院院长李路携夫人珊珊来迟，李路的夫人在大殿前替李路整了整衣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第97章 城主府夜宴 赫连红梅传信到李路家里的时候，李路难得放松和人出去听曲了，让她急得啊，赶紧派人去找。 城主大人很少来一趟，这等规格的晚宴若是失礼，那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李家下人找到李路的时候，正在城南勾栏和几个友人把酒言欢，匆匆将人叫回来。 紧赶慢赶，李路和夫人还是成了最后一批到达星耀殿的人。 看着满大殿的人，李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暗道:“回去得催一催通信组的人，赶紧把城主说的手机项目搞出来。” 如果他随身带着城主所说的手机的东西都话，他夫人就可以很快联系到他，也不用浪费时间在找人上。 “哈哈哈，李大院长住的离城主府这么近，怎么反而来的最晚？” 一人笑着朝李路打招呼，李路道一句有事耽搁了，然后有侍女领着李路几人到他的位子上落座。 没过多久，韩琦几人就到了，星辰殿顿时安静下来，一众人起身迎接韩琦。 “见过城主。” 韩琦缓步上前，左右跟着张灵儿和素锦，到主位上落座，这才道:“许久未见，今天大家聚一聚，都不必多礼。” “谢城主。”众人应声，一些人好奇地看向张灵儿，素锦很多人都认识，但是张灵儿见过的人不多。 韩琦也瞥见了这一幕，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夫人灵儿、侧室素锦。” “见过夫人。” 听到韩琦正式介绍，一行人当即又是一个大礼，心道不愧是城主夫人，这身贵气让人望尘莫及。 “不必多礼，诸位都入座吧。”张灵儿动人的声音响起，一众宾客纷纷落座。 韩琦看了看，星联城的核心组织星联总署的人，除了在剿匪的马老六，其他人都到了。马老六会在两天后赶回来，正好赶上军部会议的议程。 星联研究院院长李路、副城主赫连红梅、挂名星联研究院副院长的素锦、星联农研院院长吴保、星联重工负责人李景隆、星联民用负责人韩勇、内史张景行主管财政经贸、外史李莫寒主持对外事宜。 这八人加上马老六、韩琦，一共十人，便是星联核心总署的十人，星联城和星联组织权力最大的机构。 除了这些人，其他的也都是星联城举足轻重的人物，星联铁厂、星联电厂等核心支柱产业的负责人也都到来。 “我经常不在星联城，这里的一切有赖诸君，我在这里提一杯，敬各位。” 韩琦举杯。 “城主言重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来来来，都吃菜，听雪总管说，今天可有不少珍馐坊推出的新菜品。”韩琦笑道。 “哈哈，论起吃，没人比得上城主。”外史李莫寒笑道，城主府中有一个专门研究做菜的珍馐坊，一有新品就给韩琦送去。 不过珍馐坊不止打韩琦这样的高端局，也打低端局。而且珍馐坊也不藏着掖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钻研出来的新菜品发布出来，同时也重金悬赏菜谱，进行归纳整理。 可以说，韩琦的一个小爱好，对星联城的美食行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上歌舞。”雪萍儿将早已经安排好的歌姬舞姬叫进来，在大殿中央跳起舞来，美轮美奂，婀娜动人，献上一场煌煌大气的视觉盛宴。 “酒，再上酒，雪总管也忒小气，城主设宴怎么还没好酒呢？” 有人喝了几口酒之后就嚷嚷起来。 “你个家伙，没喝几口就上头了啊，说的什么浑话！” 在他身边一名女子感觉脸都丢尽了，城主府独有的千丝绕，一等一的美酒，这个混蛋居然还在这里朝着雪萍儿叫嚣起来了。 “哈哈哈，山猪拼不了细糠，铁南山你个东西也就只配喝烈酒。”一旁有人笑道。 铁南山是星联城铁厂的负责人，曾经也是个难民，被韩琦所救，在铁厂里一步步打拼，痴迷上了炼铁，再加上孤身一人，干脆给自己改名铁南山。 铁南山在铁厂异军突起，又和研究院的那些铁匠研究员很处的来，被韩琦重用，在星联铁厂建立后任命他为负责人。 为了拉拢人心，韩琦还赏了一名女子给他当妾，就是他身边那名女子，曾经在夜莺中训练过一段时间，没通过，只能成为白莺，赐名宋娆。 娶了这女子后铁南山也更加忠心耿耿，一门心思扑在铁厂上。 雪萍儿俏脸铁青，韩琦哈哈大笑，“来人，去酒窖搬十坛烈酒来。今天讲究的就是宾主尽欢，想喝什么酒都行，自己说酒名，让萍儿去搬酒。 不过先说好，有两坛烈酒是铁南山的，谁都别跟他抢。铁南山，今天不把两坛酒喝完了，你可别想走。” 铁南山也是脸色一变，“别啊，城主，两坛酒那不喝死我了！” 其他人却不理他，自顾自地朝着雪萍儿喊话，将铁南山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城主府的佳酿可不是随时都能喝上的，机会不能错过。 没多久就有不少酒搬了上来，雪萍儿特意指挥两个下人将两坛酒重重地放在铁南山面前，“铁厂长，这是您的酒，我替您倒酒。” 说完目光挑衅地看着铁南山，铁南山脸都垮了下来，看着一只大海碗倒上醇厚的烈酒。 “雪总管，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宋娆赶紧替自家男人讨饶，这个夯货…… 雪萍儿盯着铁南山喝了大半碗酒，嘴角撇了撇，转身走了，宋娆松了口气，没人盯着的话少喝点酒也没关系吧？ “咳。”铁南山打了个酒嗝，宋娆还是心疼男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铁南山嘟嘟囔囔地表示要如厕，离开了宴席，然后就一去不复返。 等到散席的时候，一些人才发现铁南山还没回来，宋娆低头脸颊微红，看来铁南山还没醉彻底，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这也是她给他出的主意，让他借尿遁离开。 宋娆是知道韩琦对铁南山多有倚重的，就算铁南山有点失礼也不会太追究。 韩琦张灵儿素锦已经离开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席，宋娆和几个相熟的女眷一块走的。 来到城主府外，她家的马车居然还在，宋娆进去，发现铁南山已经睡死过去，车夫给宋娆解释了句，铁南山出来后就睡过去了，还让他在这里等宋娆出来。 第98章 联席会议 宋娆心底颇为安慰，这男人还算疼人，虽然她名义上只是个妾，可是铁南山家里也就她一个女人，还有一些下人而已。 “回吧。”宋娆道，车夫挥动马鞭，缓缓前行。 --- 在韩琦设宴的同时，长远镇城长河坊，三号别墅里，莺八十五受鲁思达的托付找到元薇，传达韩琦已经同意她带元敏出去玩。 元薇略显错愕，“他已经知道了？” 鲁思达之前告诉他需要请示韩琦，元薇还以为是说说而已，据元薇所知，韩琦是离开了长远镇城。 没想到才入夜没多久，韩琦居然已经传回了消息。 虽然是元敏想要玩，但是元薇未尝没有顺水推舟的想法想要看一看周围的情况，因此小小地利用了元敏一下。 鲁思达显然是看破了，韩琦没有道理猜不到，没想到他知道的情况下居然还会答应她。 莺八十五道∶“大人已经答应了。鲁队长说，只要不离开长远镇城，赵夫人戴上幕帘，想去哪里都可以。” 等到莺八十五离开，元薇下楼和向刘景妻子请教可以去哪里玩耍。 很快大厅里传来元敏和刘思玉的欢呼声，摇摇车、旋转木马啥的全给安排上，明天游乐园一日游。 八月十一，青鱼河镇，县兵营地，秦余、朱五平等人带人出来迎接，赤焰军统帅秦河亲自统领两千兵马来到这里。 这一幕也引起了朱五平等人的震动，朱五平也没想到，秦河居然会亲自来。 纪参军感觉到了压力，秦河和常胜侯徐常两人可不怎么对付，在徐常没亲自来的情况下，他在秦河面前根本没有多少话语权。 参将薛贵倒是一起来迎接秦河，太守韩俊和秦河关系还不错，有秦河在，面对韩九州的时候，他也能多几分底气。 秦河显然也意识到了剿匪兵团的难缠，所以才会带着兵马前来。 “朱大人，赤焰军受你之托，特意前来剿灭千特山劫匪。” 秦河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说道，麾下部将已经带人散开，沿着千特山山脚布防，隐隐将剿匪兵团围在了其中。 朱五平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给赤焰军的调动找了一个理由，立即大声道：“多谢秦帅前来支援。” 交州境内有一支五百人军队出现，秦河坐视不理就是失责，但是他又不能真的将剿匪兵团给消灭了，不然就意味着和星联城一拍两散。 所以秦河带兵将他们直接围在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中，既是监视，也是封锁消息。 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是赤焰军在这里剿匪，没有什么不明来历的兵马，甚至于剿匪兵团如果战败的话，他还能帮一帮场子。 秦河和楚平客套了一番之后，就将秦余叫到了自己的临时营帐中，开始详细的问及火绳枪的情况。 “你信中所说的火绳枪，当真如你所说，有那般恐怖的威力？”秦河忙不迭地问道，此时营帐中只有他们两人和薛贵，在秦河看来薛贵也算是自己人。 “大帅，这火神枪的威力是我和薛长江亲眼所见。”秦余严肃地说道，薛贵也是赞同地点头，若不是秦河他了解秦余的话，几乎都会认为他是在说谎。 秦河神色凝重，若是照他们所说的话，火绳枪和霹雳弹他必须要弄到手，而且这个星联城实在是太危险了，竟然掌握这样的大杀器。 “明天他们就会攻打千特山，本帅倒是亲眼看看。” 虽然相信秦余和薛贵，但是秦河心中依然有所怀疑，毕竟剿匪兵团是以逸待劳的突袭，如果有强弓手阵列的话，一样能够完成那样的战绩。 秦余将一份记录交给秦河，详细对比了弓箭手和火绳枪兵的差异，显然是对这种新式武器非常推崇。 至于霹雳弹，秦余找不到可以拿来对标的参照物，只能形容为威力恐怖。 一整天，秦河都在研究火绳枪，他甚至派人从韩九州那里借来一根火绳枪，由士兵又给他演示了一遍，心中颇为动容。 --- 星联城，城主府，星光殿外守卫森严，星耀军第七兵团的士兵荷枪实弹，不断地巡查，连星联城的整体防御也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星光殿内设有一排排的长桌，根据身份的高低已经有许多人落座，赫然都是昨日参加夜宴的那些大佬级人物。 随着韩琦和素锦的入场，星光殿彻底关闭，星联城第七次联席会议开启第一天的议程。 副城主赫连红梅主持大会议程，第一天是各位负责人汇报近来的成果，并且交由韩琦审阅。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赫连红梅，作为星联城名副其实的大管家，她的压力非常大，但是做出的成绩也不小。 星联城如今人口规模已经突破了七万人，其中六万多都是平民，还有一万多是奴籍。原本星联城是没有奴隶的，一切都是平民，但是对于一些屡教不改罪大恶极的人，常规的训导手段也没有用，因此在赫连红梅的建议下，星联城专门设立奴籍。 奴籍的人地位较低，要么是作奸犯科破坏星联城的，要么是被星联城抓来的穷凶极恶的山贼流寇，或者是以前兵灾时的乱兵等等，最脏最危险的事情也都让他们去干，比如开山挖矿，自杀式的任务，这些人不配享受星联城发展的红利。 星联城没有设立坊市，而是采用园区的方式进行建设，以一种产业园为核心，周围建造居住地，甚至于就住在产业园区之中。 星联城一共有四十六个产业园区，所有后勤保障管理调度都要赫连红梅来负责，任务不可谓不重，对应的权力也是很大。 赫连红梅宣布，现存所有产业园区全都通了马路，任何两个园区之间，只要乘坐最新七级减震马车，最长路途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这可是一座山中之城，修路的复杂程度很高，对马的体力消耗也是极大的。 此外，八分之七的园区已经建设好备用粮仓，足以支撑整个园区三个月的用粮。 整个星联城的粮食产出已经可以自给自足，并且有所盈余。 第99章 规划 当赫连红梅宣布的消息传开后，整个会场一片叫好之声，连两个原本有意竞争副城主位子的人都不得不叹服，赫连红梅是真有本事啊！ 接下来是李路代表研究院，将过去半年取得进展的研究项目一一道出。 这些进展大多都已经向韩琦汇报或者发布过消息，但是还是第一次被汇总到一块讲，特别是发电站项目、电池项目等等取得的巨大进展。在场的一些人还是清楚这几项研究的重要性的。 李路还当众宣布了和马老六张甲合作的“天干电台计划”，引起众人一阵轰动。 星联重工不甘示弱，主导建设了三个新园区，将研究院项目落地推进一大步。 星联轻工同样迅猛，生产能力比此前翻了一倍不止。 到了下午，经过激烈的讨论，所有人各抒己见，对一些重大项目落地进行探讨。 第二天，马老六回到星联城，代表星耀军汇报了全军战斗能力和武备情况。 简单来说，星联城固若金汤，足以打一场两百万级的庞大战争。现实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拿出这么多兵力来打一个山中之城，所以无解。 第三天，按照惯例将是韩琦正式做出决定的时日。 此前大家可以各抒己见，等到韩琦正式下令，大家都得依照决议执行。 不少人还是从自己主管的那一方面出发提的建议，韩琦才是统筹全局的那个人。 “经过各位的讨论，本城主已有决定，接下来听我说。” 韩琦冷然开口，展露威严。 “经过统筹，我决定将来一年，着重进行四个大规划。” “核心内容，我称为一体化发展规划，以星联城为核心，将长远镇城、寒山、通县全都纳入一体化建设。星联城已经稳固，也是时候走出去了。” 韩琦第一句话，就让许多人激动起来。 星联城的强大已经毋庸置疑，但是依然屈居在雷神山脉中，终究受到不小的限制，而且犹如锦衣夜行，闷声发大财。 在场一些人也有雄心大志，已经不满足于星联城中。之前也有人提出走出去，韩琦虽然没有回应，但是显然也听进去了。 为此，韩琦决定对星联城进行重大调整。 赫连红梅继续担任副城主，统筹星联城的管理建设，并且新负责三大项目。 第一个是覆盖星联城的全城路网建设，除去马路之外还有适合蒸汽机车的改造。 第二个是城主府所在的主城区独立建设发电厂，完成全面通电，迎接电气化的变革。 第三个高产粮种推广，将农研院挑选培育出来的粮种铺开种植。 赫连红梅当场领命，保证一定做到，让韩琦放心。 星联研究院已经是一个庞大体系，韩琦决定将研究院拆分，从其中抽调一部分人，单独成立星联工程院，以后研究院偏向于理论掌握，工程院偏向于实践落地产品研发，暂时由李路兼任工程院院长。 星联重工相较于研究院还要更加庞大，在场接近三分之一的人都听李景隆的，使得李景隆话语权过高。 对此韩琦将星联重工拆分，铁厂、火电厂、蒸汽机车制造部门、武器工坊都被拆分，改组为公司工厂制度，一共成立了十九个公司，下设八十七个车间，并且针对公司提出考核目标。 武器工坊成立了冷武器制备公司和热武器制备公司，分别独立运营，韩琦亲自点名了负责人。 铁厂改为炼铁公司，负责人依然是铁南山。 星联民用同样拆分，不过体量比星联重工要小很多。 星耀军也有调整，不过韩琦没有完全决定，后面他会和马老六单独聊，不过韩琦宣布了一项重大的军事行动——控制严州，打通和西朝的通道。 雷神山脉往北是通县、交州，道路基本上已经修建好，往南是宁州。宁州往西毗邻的就是严州。不过严州不属于大元帝国，而是一个单独的小国，严州国，是大元帝国的附属国。 严州三面环山，面积相当于宁州一州之地。严州国国小民寡，主要和宁州以及跨山和大元帝国西边也就是如今的西朝通商，山中的路虽然不算宽阔，却能联通西朝，在山口建立了铁岭关。 要想打通西朝通道，要么拿下通州关，要么走通州关重山中危险重重的山路，要么就只能绕远走严州国。 不过如今的严州国毗邻东朝，在东朝的威慑下，明面上已经和西朝断绝商贸往来。 雷神山扩建连通交州的北向道路，向南开辟新道路，与宁州通商，同时控制与宁州接壤的严州国。 这也是韩琦思考几天做出的决定，元薇定然是要回西朝去的，到时候虽然他能够派人去西朝，但是和那些商队一样不方便。 如果能控制严州国，占据铁岭关，那就方便许多了。 同时，韩琦将李路等人的天干电台计划升级，从覆盖交州通州改为覆盖整个大元帝国的庞大通信网络，重新命名为“星联天工”。 这个项目的第一期就是天干电台计划的升级版，将严州、交州也纳入其中，将覆盖严、交、通、宁四州之地。 这个项目将交由张甲主导，张甲负责着所有的情报收集传递，本身也参与天干电台计划的设计，韩琦令研究院协助张甲，尽快铺开。 在韩琦看来，星联天工是必需的基础设施，等到建立起来之后无论军用民用都有极大的作用，他甚至可以直接给大元帝国朝廷提供信息传递的业务，定然又可以大赚一笔。 星联城走出去后，对外策略也将发生变化。 韩琦责成外史李莫寒联合各部各司，整理出来外贸名录，哪些势力可以作为交易对象、哪些技术可以开放出去、哪些可以到长远镇城或者通县建立工坊分部。 在通县将设立星联的第二联络点，与外界沟通对接，具体的负责人也需要李莫寒指派挑选。 三天议程全部结束之后，参会众人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将韩琦的意志贯彻下去，同时也将自己的心腹之人招来，加以叮嘱。 星联城将要走出去，后面会有很多机会，他们当然也要抓住机会，他们很多人都是这样被选拔出来的，只要能力过硬，韩琦素来不问出身。 第100章 出兵攻山 八月十二，洪泉调集两百五十精锐，携带足够的弹药口粮，朝着千特山而去，其他人留守大营。 秦河带着百余人随行观战，赤焰军也不是没对千特山劫匪动过手，这伙山贼难缠的地方在于布置的陷阱很多，他们又对地形不熟悉遇到伏击，损失不小，最终才退去。 “居然只动用这么点人，真的能打下千特山？”纪参军有些不敢相信，纵然前几天星联兵的战绩可以称得上耀眼，但是那和攻山不一样。 那些山贼简直是往星联兵的枪口上撞，直接就给打懵了。 如今有了准备，山贼定然准备好了远程兵器，就算比不上星联兵的火绳枪，也绝对可以对他们造成伤害。 山脚下，全军暂时停止，洪泉看着斥候小队开始组装一个热气球，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些山贼不就是仰仗地形优势，设伏兵设陷阱。 等到热气球升空，一览无余，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做协同作战。 “前方有敌暗哨，先行肃清。” 在热气球组装期间，洪泉收到斥候传来的消息，立即派出十名火枪兵十名铁甲兵前去处理驱赶。 这些个暗哨也太显眼了，都不用热气球就能够看到，还在他们眼前晃悠，那不是找死吗？ “砰、砰、轰、啊！” 一阵打击之后，六七名山贼丢下一具尸体，有两人受伤倒地没跑掉，其他人仓惶往山上跑去。 “丢下武器，自己捆起来，否则死。”两名山贼对视一眼，老老实实投降，被捆了起来。 “让后面的县兵来接收俘虏。”洪泉随手挥了挥，他们的后面除了秦河等人，还有金伟飞率领的两百县兵，是特意来看管俘虏的。 金伟飞瞧不上，一些普通县兵可是抢破脑袋都要前来，他们有的父兄或者本人曾经伤在这些劫匪手中，有的出于好奇，更重要的是朱大人说这算是参与围剿劫匪，到时候就算赏钱不多，但肯定会有。不用拼命，又可以捞军功，傻子才不来。 “那是什么？”秦河这边一个亲兵惊呼，望着不远处慢慢升高的热气球，不由得惊呼出声。 会飞？ 秦河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不禁有些震惊，那是什么？ “韩兄，那是何物？”秦河直接找到韩九州，兵团指挥由洪泉负责，韩九州则陪同在秦河等前来观摩的人这边。 韩九州道:“那叫热气球，可以飞天，至于他的作用，秦帅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秦河当然已经看到了，那个大球下方挂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有两个人，以秦河的眼光哪里会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 如果能够飞得足够好的话，敌人的动静将被全部收入眼中，己方将完全掌握主动。 站的高看的远，这简直就是一样战争神器啊！热气球升高到一百余米，人已经变得渺小，秦河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他看到热气球上的人打出了旗帜。 “行军。”洪泉下令，这是他们特有的旗语，六色旗帜的组合代表不同的含义，外人也无法看懂。 不光是秦河等人，山上的山贼也发现了热气球，不少人直接被吓得倒地不起，这是什么能力，竟能将人送到天上。 “红蓝旗，南向，有敌潜伏。”洪泉身边两名特种斥候同时报告，洪泉立即派出一队人突进，轰隆隆的霹雳弹炸响，将一小片树林摧毁殆尽，三四名山贼翻滚出来。 “红蓝白旗，左右侧有弓箭手埋伏，人数不详，距敌五百米。” “盾兵开道，向前突击两百米。”洪泉下令，顿时一队五十余人的盾牌兵举着一人高的大盾牌齐步往前。 “炮兵小队，架炮。”十名士兵快速从马车上将两门迫击炮卸下来，跟进到盾牌兵位置处，大军停下。 “怎么停下来了？有埋伏？”秦河朝韩九州问道，前方是一段几百米的小路，周围还是密林，的确是适合设伏的地方。 韩九州也不知道，回应道:“可能吧，我也不清楚，指挥权在洪团长手中，定然有他的考虑吧！” 秦河提醒道:“山贼已经见识过火绳枪的威力，这里很可能有弓箭手的埋伏。他们藏着，火枪的杀伤力就大减，至于你们的霹雳弹，没人能扔到这么远吧？” 剿匪兵团是在攻山，还是处于下方，几百米的距离，臂力再强也扔不了那么远，扔到了也失去了准头。 韩九州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轰隆一声炸响，将秦余都吓了一跳，看到几百米外烟尘滚滚。 “这能扔这么远？”秦河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大帅，不是人扔的。”一个亲兵开口道。 身边纪参军眼眸眯起，是从那几个蹲在那里的士兵那里发出来的。 “韩先生，我等可否近观？”纪参军开口问道，压不住心底的好奇，被他一提醒，秦河夜顿时看向韩九州。 “几位请，不过到了那边，需要听从洪团长的安排。” “这是自然。” 一行人朝着剿匪兵团所在靠近，洪泉看了看韩九州没有多说，不过距离迫击炮五十米之后，就不让他们继续靠近了。 这个距离也能看得清楚，秦河纪参军都没有介意。 在他们过来的过程中，两门迫击炮又各自射击两次。 “一号迫击炮校准完毕，等待指示。” “二号迫击炮校准完毕，等待指示。” 这是星联研制出来的初代迫击炮，代号林氏甲五型迫击炮，是星联最初大量列装的迫击炮，攻击距离在五百到七百米之间，这次他们总共带来两门，以及一百发炮弹。 之前所用的是特制的校准定位炮弹，并不是正式的攻击弹，所以威力不算大。 “各一发炮弹，射击。”炮兵小队队长看洪泉点了点头，发出指令。 “轰。” “轰。” 先后两声炮响，秦河等人亲眼看到炮弹射出，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山路两侧的密林里。 “啊！” “这什么鬼？” 前方传来惊呼声，有山贼直接被炸飞到山路上，惊呼声也不断，明明距离还有这么远，怎么他们就被攻击到了？ 第101章 连破贼寇 “被发现了。”一个表情阴鸷的山贼也被吓到了，看了看天空上的热气球，他不该抱侥幸心理的。 现在在藏着也没什么意思，阴鸷山贼大喝道:“都别躲了，冲出去，射箭。” 阴鸷山贼带领一众山贼要冲出去，人数都差不多，他就不信这些士兵都是铁打的。 四当家被杀的那么惨，阴鸷山贼根本就不信，肯定是四当家那个头脑简单的中了埋伏。 阴鸷山贼带着弓箭手，既然射不了那么远，那就靠近一段距离再射，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可惜不能埋伏这些人，不然至少可以杀掉一半的人。 正在阴鸷山贼带人冲出密林的时候，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在身边响起，阴鸷山贼感觉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怎么会这样？” 山贼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计划，就被连续的炮击给打懵了，自己这边已经损失几十人了，他带来才两百来人啊！ 剩下的山贼早就吓破胆了，冲上去是不可能了，往山上往密林跑的都有，已然溃不成军。 “撤。”阴鸷山贼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往山上跑了，不少山贼连弓箭也丢了，仓惶而逃。 “步兵一队，肃清残敌。” 洪泉派出铁甲步兵小队，两人一组去追杀清剿溃散的山贼。 就算山贼逃散了，其中一些人还是拿着弓箭的，为了避免万无一失，洪泉派出了武装到牙齿的铁甲步兵队，全身带甲，脸上也有面甲，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低。 洪泉并不急着打上去，他要展示的是横推一切的能力，给秦河等人压力，这样才能让他们对新式武器动心。 至于千特山的劫匪山贼，洪泉压根没考虑过打不下来的可能，一步步推进，给山贼造成巨大压力，心理战也是很重要的。 剿匪兵团推进的速度并不快，山贼这一战死了三十几个，俘虏了六十来个，有些直接就放弃了抵抗。 后面跟随的县兵苦哈哈又兴奋地接收了俘虏，将他们押送到山下集中看管。 很快就到了中午，洪泉下令休整吃饭。 秦河纪参军薛贵围在迫击炮周围想要近观，不过炮兵小队守的很严实，对于具体细节也不愿意透露，这让秦河很无奈。 秦河当然也不敢翻脸，这支星联兵的实力比他带来的人还要多要强，惹急了这伙人可没好下场。 热气球上，两名特种斥候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面上山的路，讨论着哪些地方可能会有埋伏，哪里可能有陷阱。 期间热气球降下来一次，将一份千特山地形简图送到洪泉手中，洪泉将一个骨干成员叫来，一起分析。 继续往前就有一片密林，没有山路可以继续上山，只有林中小路，这也是唯一上山的路。 根据前方斥候传来的消息，这片密林里布置了不少陷阱，也正是如此，所有的斥候最高也就到这里。 之前的俘虏也交代，这密林里有山贼巡逻穿梭，足有三百余人，没有人带路很容易触发陷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下午，剿匪兵团推进到密林五百米外，为了避免陷阱造成伤亡，洪泉最终还是决定，直接用火力压迫过去。 “按照作战计划，空地协同作战。”洪泉下令，传令兵立即挥动旗帜，天空上的热气球缓缓朝着密林上空移动过去。 密林中隐约能够看到几名山贼的身影，秦河等人领着一众亲兵在远处观战，手中拿着一个韩九州借给他的千里镜，将天上的两名特种斥候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千里镜才落入秦河手中，没有多久，他就深深的被这一样神器给吸引了。 战争神器，又是真正的战争神器，而且秦河看到那两名特种斥候手中也同样拿着千里镜。 明明对于剿匪兵团来说是客场作战，天时地利都在山贼那一边，但是借助着热气球和千里镜，局势已经完全颠倒过来，山贼的地利完全不存在。 眼前这一片密林就是山贼的最大倚仗，以前官军剿匪失败，也都是在这一片山林中折戟沉沙，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他们要空投霹雳弹。”秦河看到两名斥候拿在手中的东西，心中狠狠的一颤。 在见识过霹雳弹的威力之后，秦河简直无法想象，这些山贼有什么能力来对抗来自天上的攻击，恐怕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吧。 秦河想到了，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攻击的话，他和山贼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只能够任人宰割。 星联城的这些新式兵器已经完全改变了战争的形态。 “轰。” 密林中突然发出一声炸响，几名山贼被吓得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一人直接摔断了腿骨。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前方的人怎么没有动静？”摔断胳膊的一个山贼惊恐的喊道，对于这种声音，他们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准确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心理阴影。 关键是他们埋伏在密林当中，外围的山贼还没有任何动静，怎么他们这里直接被炸响了？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密林中接二连三的响起爆炸声，这时终于有人抬头看天，声音惊恐的道，“他……他们在天上。” “胡说八道，什么他们又不能……”一个山贼狠狠地骂出声，还没说完猛然就反应过来，这些人好像的确能飞，之前那个热气球，他们又不是没有见到。 想到这一点，他抬头一看，那这气球果然就在他们的头顶上空，而且有几个黑漆漆的东西往下扔。 “轰隆。”这山贼还没反应过来，那黑球就落在了他的眼前，巨大的爆炸让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前一秒，就彻底昏死过去。 “啊！” “老十三你个蠢货。”一个山贼被无意触发的陷阱给射了个透心凉。 “快跑，快跑。” 一众山贼的胆量被彻底击溃，再也顾不得什么埋伏，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又触发更多的机关。 二当家亲自守在密林中，看着眼前这一幕目眦欲裂，“完了，彻底完了。” 他苦心布置的陷阱非但没有成为阻敌的手段，反而成为山贼的索命绳，谁能想到这些人居然会从天上发起进攻。 第102章 抵达山寨 两名斥候总共也就投来二十颗霹雳弹，有些还没有命中敌人，但是山贼已经完全被吓住了，根本没胆量继续埋伏着，误触机关而死的反而是大多数。 有山贼朝着天空射箭，不过都没触及到箭就掉落下来。 “放。” “轰隆。” “砰。” “轰、轰、轰。” 不知何时，两门迫击炮已经架设到密林外三百米处，炮弹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落到林中，制造一次次的爆炸盛宴。 “兄弟们，跟我杀出去。” 二当家带人穿过陷阱，杀出密林来，再继续藏着那就是找死了。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枪响声响起，一片山贼倒下，余下山贼仓惶逃命求饶，跪求天神息怒。 在他们看来，能招来这样恐怖天雷的，那岂不就是天神吗？ “火枪兵停下，一号迫击炮，继续射击，持续保持威慑。”洪泉下令，“投降的让他们自己走出来，丢下兵器，敢有意动全部射杀。” 有战兵持着大喇叭朝着密林喊话，伴随着阵阵的轰鸣声，越来越多的山贼从密林中跑出来。 “投降，我们投降。” “别杀我，别杀我啊。” “不要杀我。” ...... 看着眼前两百来号山贼，秦河秦余等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竟然直接将山贼给吓得从密林中跑出来了。 陷阱，还能这么破？ “你是山寨的二当家？这里的陷阱都是你布置的？”洪泉一柄长刀压在二当家的脖子上，锋利的刀芒已经划破他的皮肤，出现一丝血迹，让二当家连句话都不敢说。 “想活命，就带人去拆除陷阱，老子的人伤一个，就剁你一条胳膊，死一个，直接给你腰斩。” 洪泉恶狠狠地说道，他倒是没想到这二当家还挺没骨气的，杀出密林冲锋了一波，直接就求饶了，被其他山贼给供了出来。 当即洪泉派出一支小队，挟持着二当家去拆除陷阱。 这二当家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啸林虎，也是得自这片密林，连大当家都得给他面子。 啸林虎打死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自来拆除陷阱，特别是前几天他刚刚来检查加固过。 不少陷阱已经被破坏掉了，啸林虎指出一处遗漏的，还在说该怎么解除，就已经有人一颗霹雳弹扔过去，极为暴力。 没多久，一条道路就被清理出来，啸林虎被押着拆除所有的陷阱，洪泉则带人直接穿过密林，往山上去了。 突破了陷阱密林之后，后面山路上零散的山贼根本不能对剿匪兵团造成任何影响，在抵达前就已经跟着密林中逃回来的山贼，望风而逃。 天色略暗，洪泉下令安营扎寨，生火做饭，直接挡在了山寨外一公里，能够将山寨收入眼中。 步兵队、火枪兵、连弩兵几人一组，在周围巡查，肃清残敌。 --- 秦河和秦余薛贵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又看看远处的山寨，面面相觑。 让交州各方势力头疼不已的千特山劫匪，竟然在一天之内打到了山寨前，这简直不可思议。 薛贵神色颇为激动，“真没想到千特山的山贼也有这么一天！” 秦河等人只是震惊于星联城的恐怖实力，薛贵还另有感触，当年他也曾经来过千特山，他的亲弟弟就是折在了千特山，今天星联城也算是变相地替他报了仇。 秦河苦思冥想，假如星联城作为敌人的话，连他也无法应对。唯一对付他们的手段，恐怕就只有拿人命往上填，去消耗他们的弹药、武器。这种应对方式，对于一名武将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秦余，你去将韩九州请来。”秦河对秦余道。 很快，韩九州随着秦余过来，秦河将他带到一边去，还让秦余守在外围。 “韩兄，现在能不能给本帅透个底，星联城到底意欲何为？”秦河忍不住问道，星联城的实力已经引起他的忌惮。 韩九州沉默了下，这才缓缓道：“韩某以为秦帅知道的。” 秦河一愣，不确定地道：“西朝暗谍？” 最近和星联城有关系的大事，也就这一件了吧。 韩九州正色道：“不错。我星联城素来中立，不参与正元帝和西朝的纷争，这个立场不会改变。无论是秦帅、讨逆六营，还是西朝的人，都是如此。你们有恩怨，伏击了西朝的人，这个我星联城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如果西朝的人一个都回不去的话，以后西朝还怎么敢来和我星联城做交易？ 这一点，希望秦帅能够体谅。如果秦帅你们不放人的话，我星联城就只能自己救人了。” 秦河无言，自己救人？ 怎么救？他已经看到了，这剿匪兵团要是冲着通县去的话，秦河敢保证通县的城楼都得被打垮掉。 顿了一顿，秦河又道：“本帅可以答应放人，不过，人不能明着放。本帅可以宣布将两人诛杀，你们暗中将人带走，否则此事本帅无法向朝廷交代。” 韩九州闻言，脸色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当然，秦帅也是我星联城的朋友，朋友的一点小要求当然要满足的。” 韩九州的爽快倒是让秦河愣了愣，微微颔首，随即又问出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韩兄，话说到这，本帅还有个疑问，星联城是否还会继续进行武器交易？毕竟近一年来，本帅数次派人求见韩兄，韩兄都没有答应。” 韩九州暗道果然上钩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不过我星联城的产能也有限，过去一年专注于城池建设，所以将武器交易都停止了。如果我星联城也并非一直在造武器，所以数量有限，到时候有货的话，韩某一定通知秦帅。” “好。”秦河心中松了口气，“包括那些火绳枪、霹雳弹吗？不知价格几何？” 秦河现在很想将火绳枪弄到手，这支剿匪兵团强大火力让他眼热不已。如果有这样一支兵团的话，他敢直接打到通州关去。 韩九州沉默了下，“有，不过我们不可能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交易，这些韩某做不了主。韩某可以将秦帅的要求传回去，看看城主的意思。” 秦河拱手道：“如此，有劳韩兄。” 韩九州和秦河谈妥之后，纪参军忙不迭地求见了韩九州，也得到了类似的回复。纪参军立即派人下山，将消息给徐常传回去。 第103章 秦河妥协 千特山山寨里，人心惶惶，大当家坐立不安。 他刚刚接到逃回来的山贼说密林被攻陷二当家被俘，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到说官军已经抵达山寨外。 这让大当家将一众山贼调动起来，随时提防着官军攻打山寨，就这样过去一晚上，结果剿匪兵团什么动静都没有。 若不是老四的惨痛教训就在眼前，他都忍不住要带人去趁夜偷袭了。 第二天，站在山寨的了望塔上，大当家望着山寨外的剿匪兵团，脸色难看的要死，官军竟然这这么点人，这都已经推进到山寨前了，老二那个混账没有放水吧？ 不然怎么之前防得住众多官军的密林，这次这么快就被突破了。 “老三，老五，现在怎么办？” 大当家朝着身边的三当家五当家问道，这才多久，五大匪首已经折了两个了。 “他们人不多，就算他们的武器再厉害，蚁多咬死象，我们有两千多弟兄，要不干脆杀出去？”三当家说道。 “三哥说的有道理。”五当家恶狠狠地道，“我看他们不超过三百人，我们一拥而上，砍死他们。” 大当家有些犹豫，“那他们的那些武器，可是非常厉害啊！我们贸然打过去，只会白白送掉弟兄们的性命啊！” 三当家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漂浮在空中的热气球，“大哥，有那东西在，我们难道还有可能偷袭？再耽搁下去，我担心我们山寨内的地形图都要被他们给画出来了。” 三当家随口一句，却不料真的被他说准了，热气球上的两名斥候真地在画地形图，看山寨的布局、山贼部署看得一清二楚。 “尔等山贼听着，我乃星联剿匪兵团。你等聚众为寇，劫掠商队，残杀百姓，为非作歹，天理不容。速速放下武器，打开山寨投降，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条生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内若不投降，定将尔等全部剿灭。速速归顺，免遭杀身之祸。” 山寨外突然响起大喇叭的声音，洪泉直接派出几个被俘的山贼赶到山寨近前去喊叫，令山寨中的山贼更加慌乱。 “可恶，太可恶了，竟敢乱我军心。”大当家也听到了喊话，暴跳如雷，“杀，给我射杀他们。” 几个喊话的山贼慌忙逃走，还被射死了一个。 洪泉自然是一点不心疼的，看着送回来的山寨地形图，吩咐他们下午再去喊叫一次。 一众火枪兵直接就部署在山寨之外列阵，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我们既然来这一趟，自然要为民除害。根据斥候的观察，山寨中恐怕还有为数不少的被掳来的百姓，索性就一并救出来吧。”洪泉开口道，对敌人他杀起来毫不手软，但是对普通百姓他可下不去杀手。 就算是山贼，其中也有不少人是被情势所逼，有些人身上未必就有血案，也不是不能饶一条性命。 韩九州已经告诉他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更加不用急了，他可以慢慢将这些山贼打趴下，还周围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秦河已经下山了，走的同时还带走了秦余纪参军薛贵。释放陆青鸾吴城两人还得这些人去操作，秦河当然不会亲自出面，将纪参军也叫上，就是拖徐常下水。 韩九州也带人走了，他的任务并不是剿匪。 “我们还有多少炮弹？”洪泉叫来炮兵小队。 “团长，我们还有二十发炮弹。”小队长道，之前突破密林的时候，他们用迫击炮轰击了不少时间，带来的一百发炮弹也所剩不多了。 “够用了，后天开始，如果山贼还不投降，每天五发炮弹，给我直接打进山寨去。记住，这一次要给我打出伤害来。”洪泉说道，指着地形草图，“你过来瞧瞧，我们着重打击这些位置。” “是，团长。”炮兵小队队长离去。 洪泉又派人将朱五平请来，朱五平可不敢轻视洪泉，从山脚下匆匆而来。当然，金伟飞也被他给带上了，不带上这家伙他心里没有安全感。 金伟飞都被朱五平整无语了，他一个县尉都快干成贴身保镖了。 洪泉利落地请两人入座，作为统帅他有一个小帐篷，里面还有几块折叠小椅子。 他心里的目的主要是请金伟飞坐，这位虽然不在星联城，但是在星耀军中也是有名气的人物，他若是真的爆发，小帐篷这么点空间，就算洪泉身上带了手枪恐怕也保不住他。 无敌猛将之力，堪称近战无敌的存在。 这些日子让他接收俘虏恐怕心里一肚子气呢，还是少招惹为妙。 洪泉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朱五平，“洪某猜测，山寨中可能还有被劫持的百姓数百人，到时候还需大人安置。” 朱五平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忍不住问了句：“这个是自然，本官会做好的。不过本官冒昧的问一句，山寨中还有多少山贼？洪团长估计，打下来山寨之后，还能活下来多少？” 洪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山贼有两千多，若是可能的话，洪某希望能兵不血刃拿下山寨。” 朱五平顿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洪团长可考虑过，这么多山贼都抓了，给他们吃什么？” 现在五六百的山贼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要是再来两千个，他还活不活了？ 洪泉愕然半晌，开口道：“山寨中，好像有个粮仓，不过有多少粮还不清楚。” 朱五平顿时眼睛放光，“洪团长，你打炮的时候可千万别打粮仓啊！咱们说好，山寨打下来之后，一应值钱之物本官通通不要，就是这粮仓，还请洪团长千万给本官留下来啊！” 朱五平都快崩溃了，为了处置一波山贼，他不得不派人去集镇上购粮，结果第二次去购粮的时候，百姓听说是给山贼买粮，直接将他的人给打了出来。 这样一来，连金伟飞带来的县兵也都断粮了，金伟飞差点没爆发，狠狠地怼了朱五平一顿，带着县兵去集镇上吃饭。 第104章 假死放人 朱五平后来听说，金伟飞自掏腰包，将一百两银子拍在酒楼桌上，几百人直接将酒楼坐的满满当当。 要不是金伟飞提前说明了身份，集镇上的镇令匆匆赶到说明情由，百姓们都要以为金伟飞要纵兵作乱了。 金伟飞走的时候，当着镇令的面恶狠狠地留下句话，“山贼饿不饿死老子不管，敢饿老子的兵，你就给我等着。” 镇令很上道，亲自带人送粮到营地里，别说金伟飞态度差一点，就算杀了他，他也不在乎。千特山劫匪作乱多年，金伟飞带着县兵来剿匪就值得他们养着供着。 这镇令甚至胆大包天地当着朱五平说了句“这是军粮。”，然后带人扬长而去。 言下之意，朱五平哪里听不出来！ 军粮只给当兵的吃，不给山贼吃。 朱五平也知道自己这事干的有些蠢，去被千特山劫匪祸害多年的千特山集镇和青鱼河集镇买粮，那不是纯纯地找骂吗？ 听到朱五平的话，洪泉差点捂脸，当官的都这么不要脸吗？剿匪所得财物，按照大元帝国约定俗成的规矩，剿匪兵团本身就可以保留大半吧？ 更何况，这也轮不到朱五平做主吧？剿匪兵团又不是官军！ “那就多谢朱大人了。”洪泉硬邦邦地说了一句，反正这些粮食他也没准备带走，就让朱五平占个便宜吧！ 朱五平闻言大喜，洪泉要是什么都不给，他也不敢去拦，没想到洪泉这么大方，“本官代通县百姓，谢过洪团长。” 聊了片刻，朱五平将安置山贼和百姓的事情全都接了过来，然后匆匆下山想办法去了。 当天下午，大当家带着一众山贼冲出山寨来，正正对上火绳枪的阵营，三段击形成的火力压制让山贼送掉不少性命，在付出两三百人的代价后，山贼溃逃回山寨，再次紧闭山寨，连山寨门前都没人守着了。 大当家三当家五当家聚到一块，整个人都快疯了，亲身面对火绳枪的威力之后，他们才知道为何四当家和二当家输的那么惨！ “这可怎么办啊？”大当家吓得要死，人多也不管用，眼看对方零伤亡自己人却不断倒下，无论他们怎么催促，后面的山贼也不敢往前冲了。 “轰。” 一发炮弹落在了他们所在的屋子上，直接给轰塌了，大当家几人狼狈地从里面钻出来，灰头土脸的。 “大当家，外面的官军在喊，说这是给我们袭击他们的教训。” “大当家，不好了，那些被掳来的人造反了，他们打开山寨门跑出去了。” “大当家，官军又在劝降，有弟兄们偷跑，投降去了。” ......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到大当家的面前，气得他一口血猛然吐出，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大哥，你怎么了？” 山贼又是一阵慌乱，五当家赶紧扶住大当家，三当家看了一眼大当家，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去了。 死则死矣，千特山大势已去。 从当天下午开始，炮兵小队隔一段时间给了山寨里送一份随机大礼包，没人知道炮弹会落在何处，整个山寨人心惶惶，越来越多的人偷跑投降，就算是大当家连着砍了好几个人也没用，再次被气晕过去。 八月十六，五当家醒来，发现三当家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死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胸膛上插着一根筷子，血迹已经干涸，这也是他的致命伤。 “三哥还真如大哥所说，死女人身上了。”五当家摇头叹息，那女人似乎杀了人就跑了，不过五当家也没兴趣再去追了。 “弟兄们，随我搏一条生路。”五当家带着三四个心腹，去找了大当家。 当天，千特山山寨五当家杀死大当家，带领着千特山的山贼们放下武器投降。 在投降过程中，山贼中有大当家的死党暗中偷袭杀死五当家，千特山五大匪首全部身死，千特山劫匪自此成为历史。 朱五平带着县兵来接收俘虏，洪泉带着一大堆战利品，在山下营地里住了一晚，清点清楚之后，拨出十分之一的财物交给朱五平作为安置那些蒙难的老人女人孩子所用。 山寨中的粮仓也按先前所说留给了朱五平，不过他得自己派人去搬下山来。 朱五平带着一千县兵，千求万求将洪泉多留几日，等他审理完这些山贼再走。毕竟山贼超出了两千人，还有山贼的家人也有七八百人，受难的百姓五六百人。 没有洪泉在，他都担心自己压不住这些人。 交州太守韩俊派人来协助他，就在县兵营地，杀得人头滚滚，凡是有山贼举证罪大恶极的，草草审理过后直接斩首，得了韩俊的指示，朱五平也是发了狠。 这些人留着到时候也都是祸害，他可没有承诺过什么投降不杀。 --- 通县县衙，秦余、纪参军、薛贵的调查结束，发布了公告，西朝暗谍身份确认，当处极刑，同时向朝廷发出捷报。 在他们的说辞中，除一名女子潜逃之外，其他人全部被抓，不少人受不住拷打而死，陆青鸾和吴城就在其中，暗谍首领老徐和一批暗谍被斩于菜市口。 其他一些暗谍羽林卫被赤焰军和讨逆六营带走，试图挖出更多的秘密。 朱五平接到消息匆匆赶回县衙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马车中放了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五平在心里都快骂娘了，好处都被赤焰军和讨逆六营给拿了，黑锅却要他来背。 这两个大木箱中，躺着两个蜷曲的身影，赫然是陆青鸾和吴城。 赤焰军和讨逆六营不可能承认受了星联城的威胁才放人的，最终的决定是声称两人死了，然后暗中掉包。 朱五平忙前忙后，又是抓人又是审理，现在还在千特山劫匪的事情上没法脱身。而那一批装备整整两百副铠甲，全都被赤焰军和讨逆六营给瓜分了，通县连口汤都没喝上。 到了最后，这最危险最棘手的一件事情，居然还要他朱五平去办，更是连商量都不打一下，直接塞到了他的车上，简直岂有此理！ 第105章 同一屋檐下 在内心狠狠的骂了秦河几句，朱五平只能亲自带人将两口箱子送到了长远镇城。 拖延得越久，被人发现就糟了。 大半夜，星联联络点，韩九州将两口大箱子打开，便看到其中昏迷的陆青鸾和吴城两人。 这两人依然穿着囚衣，血迹都没洗掉，怎一副凄惨的样子啊！ “这些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韩九州轻轻摇了摇头，派了个人去请大夫来，星主点名要的人可别给整死了。 而且这副模样，若是送去给小姐，怕是小姐要受到惊吓。 将两人弄醒，两人见到来到一陌生之地，很是警惕，身上没有镣铐束缚，当即就想要反抗。 不过两人一身是伤，又手无寸铁，没几下就被几名星卫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们几个下手轻点，弄死了可没法交代。”韩九州此时才朝着几名星卫骂道：“好不容易才救出来的，打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陆青鸾、吴城：“......” 见到两人没继续反抗，韩九州才开口道：“我星联是讲规矩的地方，你们既然是我们星联甲胄的买家，那就有必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将所有人救出来是不可能了，只能救你们两个，毕竟我们还得给官军面子。” 陆青鸾疑惑道：“星联？我们不是......”她想说我们不是从韩琦那里买的吗？ 韩九州道：“行了，不用说了，你们先去疗伤、沐浴、吃饭，然后睡一觉，明天我带你们去见赵敏小姐。你们也是运气好，要不是赵敏小姐，可没人花这么大力气救你们出来。” 陆青鸾和吴城没有反抗的余地，干脆就任由韩九州摆布。 第二天，陆青鸾和吴城被秘密送到了长河坊别墅。 当看到元薇、揽菊、刘景等人的时候，两人都惊呆了，忍不住想要跪下去，被元薇眼疾手快给制止了，然后被元薇带到了房里说话。 房间里，听元薇将事情说了一遍，陆青鸾才明白过来，不禁苦笑一声，原来最终元薇也被韩琦给抓了。 不过所幸韩琦没伤害她，还算有点良心。 吴城则震惊于一个晴天霹雳，小公主居然是韩琦的种？所以他和陆青鸾此次能够脱险，全赖小公主求情？ “你们先休养几天，过几天我们便离开。” 元薇将计划告诉两人，最近几天韩琦都没有过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虽然她能带着元薇出去玩，但是也不能带太多人，而且始终在星卫的监视之下。 听这些人说，韩琦不在长远镇城。等韩琦下次过来，她就提出离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失踪了这么久，通州关的知情人怕是都要急死了，幽州城少了她的坐镇，也难免生乱。 此时的韩琦并不在长远镇城，他依然还在星联城中。 联席会议结束之后，韩琦亲自视察了星耀军的情况，对改组设立的公司全都走了一遍，研究院等等一个都没有落下，算是对星联城进行了一次工业能力大摸底。 星联城走出来的大布局也需要他亲自过目，这些天也一直在商讨细节，因此留了好些时日。 星耀军进行了大规模的改编，韩琦从中抽调两千人成立第一军驻严州兵团，编号第五师，将承担进军严州的重任。 星联城往南接壤的是宁州，自从数年前宁淮军受到重创之后，朝廷对宁州的控制就大为减弱了。 山南县背靠雷神山脉，人口流出严重，百姓贫苦，在数年前有人竖起反旗，自号山南王，占据了山南县。 山南县虽然是一个县城，但是如今人口不足二十万，山南王采取的是全民皆兵的政策，打杀城内的士绅官员，分田地，抢金银，抢夺来往的商队，使得近年来几乎没有人愿意往山南县来。 朝廷没有派来大军，宁州军暂时无力收复山南县，但是宁州太守却主动切断了山南县和外界的交流，使得山南县越发贫瘠，越来越多的百姓出逃，想要以这种手段彻底瓦解山南王。 为了维持下去，山南王带着大军到处打仗抢掠，在宁州其他城池那里栽了跟头后，如今正率领大军在严州国边境劫掠。 要想进军严州国，山南县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十分容易袭扰星联军的后勤补给。 韩琦制定了先平山南王、再进严州国的作战计划，与星联城的南向道路建设一起进行，初期就从山南县抓人来修路，慢慢地吸收转化，将山南县从全民皆兵的状态中解除掉来。 八月二十，韩琦带着张灵儿素锦等人回到长远镇城，处理了一些积压下来的事务，当天下午就去了长河坊别墅。 “爹爹。”元敏最快发现韩琦，小跑着扑进韩琦的怀里，“爹爹你去哪里了，都不来看敏儿？” “大人。”随着韩琦抱着元敏进来，大厅中看到他的人都行礼道。 元薇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正看到韩琦将元敏放在自己肩头转圈圈，元敏发出咯咯的娇笑声。 “这狗男人还真的挺宠孩子的。”元薇心中暗道。 “你回来了？”元薇朝着韩琦感激道∶“青鸾和吴城的事情，谢谢你。” 虽然这俩人都是因为韩琦才被抓进去的，但是元薇也确实恨不起来，站在当时韩琦的立场并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陆青鸾和吴城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不过休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去让刘嫂准备饭菜，今天晚上在这里吃吧。”元薇往厨房找刘景妻子去了。 “竹青，去给我收拾个房间，这几天我住在这里陪陪敏儿。”韩琦朝着自己带来的竹青开口说道，竹青应声去了。 元薇听到声音错愕地转过头来，他要住这？开什么玩笑？ 不过见到竹青还提着一包行李进来，元薇这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忙不迭地走过来问∶“你……” “太好喽。”敏儿已经欢呼着，让元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你和敏儿过几天就要走了吧？我多陪几天敏儿不行？” 元薇被问的哑口无言，当着敏儿的面她能说什么？ 晚宴挺丰盛，人也不少，除了刘景一家子，揽菊、陆青鸾、吴城、李清璇都被叫了来，竹青竹叶在旁伺候，还有两个元薇不认识的人，齐仁道、卫冲。 第106章 人选安排 陆青鸾吴城很违心地向韩琦道谢，两人伤势在身，没有喝酒，便以茶代酒。 韩琦本也不奢望他们的感激，酒过三巡，言归正传。 给怀中的元敏喂了口虾肉，韩琦看向元薇道∶“你执意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敏儿我不放心。” 元薇美眸一蹙，辩解道∶“敏儿不是被我照顾挺好？” 不过在韩琦的注视下，元薇有些弱势地撇开了头，这让陆青鸾吴城大为震惊，陛下在韩琦面前战斗力这么弱吗？ 韩琦轻哼一声，“你这次运气好遇上了我，要是遇上别人呢？” 元薇无力反驳，不过其他情况她也不可能带元敏去啊！ “你要留下敏儿？”元薇问道，她可舍不得女儿，但是韩琦要是不肯放人咋办？她自己都寄人篱下，真没本事把元敏带走。 陆青鸾揽菊等人不由得无言以对，陛下在韩琦面前怎么跟没脑子一样啊！ 韩琦都说了来住几天陪陪敏儿，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韩琦被元薇给噎了一下，要不是敏儿想跟她走，韩琦当然想把她留下来。 “我要跟着娘亲。”好在元敏及时解围，伸出小手朝着元薇要抱抱，使得韩琦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留？” 元薇开心了，没白疼这妮子！ “竹青竹叶，以后就跟在敏儿身边。齐仁道，是一支商队的负责人，这次你们就和他一起离开。卫冲，作为护卫队长，我会派一队护卫护送你们回去。”韩琦开口道。 元薇脸色一变，“不行。” 这些人跟着一起走，她的身份还不暴露了啊！ “不行就都别走。”韩琦开口威胁，一下子命中元薇的软肋。 “你——你怎么能这样？”元薇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我给敏儿的人，又不是给你的，你就当没看到就行。”韩琦回应道。 元薇咬牙切齿，我可以当做没看到，我也可以相信他们会保护元敏，可是他们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吗？ “行。”元薇只能答应下来，不然她回都回不去。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回到西朝，就不是韩琦说了算了。 陆青鸾吴城李清璇低头吃饭，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他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看到陛下这么丢脸的一幕！ 为什么要叫他们来一起吃饭！ 当天晚上，元敏缠着要和韩琦一起睡，韩琦欣然应允，元薇却很吃醋，只要韩琦在身边，这丫头似乎就看不到她了。 趁着韩琦在给元敏讲故事，元薇将陆青鸾吴城都叫到小房间商议去了，韩琦也没管她，这女人太有主见，脾气太硬了。 “大人。”刘景带着妻女来到韩琦面前，单膝跪地。 “你想跟她走？”韩琦淡淡地问道。 “请大人成全，刘景必定竭尽全力，护卫夫人周全。”刘景坚定地开口，他并不傻，看得出韩琦其实挺关心元薇的。 要论保护元薇元敏，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你想去就去吧。”韩琦开口道，“不过你的妻女怎么办？” “属下想要带走。”刘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也是他带着人一起过来的原因。 “随你。”韩琦颔首，“敏儿挺喜欢和思玉玩的，多让她俩玩玩。” “谢大人。” 小房间内，元薇蹙眉道∶“青鸾，吴城，这些人都跟去的话，朕的身份可就全暴露了。” 陆青鸾道∶“可是不让他们跟去的话，韩大人根本不肯放我们走。” 陆青鸾没有再直呼韩琦的名字，在元薇面前也不敢失礼。 吴城却拧起了眉头，冷声道∶“他们想跟就跟吧，等到了通州地界，那里都是我们的人，也让他们瞧瞧我新元的厉害。陛下千金之躯，岂容他们这般放肆！” 陆青鸾呆住，他也知道吴城对韩琦很不满，换成谁经受过这么一遭，都很难对韩琦产生好感。 只是韩琦毕竟放了他们一马，陆青鸾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也没想着报复回来。 从韩琦的立场来看，将他们甚至元薇送到元京，在东朝怕是可以一步登天吧！那才是他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放肆。”元薇低斥道，吴城微微低头，不敢接触元薇严厉的眼神，只听元薇道∶“这些都是他给敏儿的人，动他们我怎么跟敏儿交代？” “那将这些人擒住，让他们离开便是。”吴城闷声道，“等我和青鸾统领伤势恢复一些，定能将这些人拿住。” 吴城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些自信的。 元薇警告道∶“你别乱来。这些人可不好对付，凭我们三个不可能对付的了。到时候激怒了这些人，在半路将我们扭送回来可就麻烦了。” “就算这些人不好对付，不是还有刘将军吗？”吴城反问道，有刘景在，再加上他从旁辅助，就算杀不败那些人，带着元薇等人离开总不难吧？ “刘叔不会帮忙的。”陆青鸾将刘景的来历给吴城解释了一遍，吴城并不知道刘景的底细，此时听到这话只能默然无语。 站在刘景的对立面，吴城表示还是放弃抵抗吧！ “陛下，我觉得瞒着也没必要，等到回到羽林卫的保护之中，就算韩琦知道了您的身份又能如何呢，他还能突破千军万马不成？”陆青鸾低声道，此时他们的确任由韩琦宰割，但是回去之后有西朝大军在，有羽林卫精锐在，韩琦难道还能打过来不成？ 难道不应该是韩琦担心元薇报复才对吗？ 元薇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到了西朝可就是她的主场了，还怕什么？ 那些人听话的话，倒是可以随他们去，不然的话，全都抓起来好了。 只要不去折磨这些人，想必韩琦也没不会太生气吧？ 若是陆青鸾两人知道元薇心中这么没骨气的想法，怕是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就这？ 等到元薇几人出来的时候，客厅中却没了韩琦几人的身影，元薇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敏儿呢？” “大人带小姐出去逛街了。”一名守在客厅中的夜莺回应一句。 “这个死丫头，说都不说一声。”元薇恼怒道，她还是气元敏对韩琦一点防备都没有。 爹是亲爹，她这个娘难道是后娘吗？ 陆青鸾和吴城被打发去休息了，元薇一直等着，直到很晚韩琦才将元敏抱了回来。 第107章 通境寨 这丫头已经累了，趴在韩琦肩头睡得香甜。 “怎么这么晚？”元薇上前想要从韩琦怀中接过元敏，却不料韩琦身体一让，躲了开去，“今晚我陪敏儿睡，你要一起？” 元薇愣了下，顿时俏脸涨红，“流氓，谁跟你睡？把敏儿还我。” 韩琦哼了声，转身就走，“不给，敏儿说了今天要我陪，想要敏儿，除非一起来。” 说完也不搭理元薇，朝着后面跟进来的揽菊几人喊道∶“你们把敏儿的东西送到房间里去。揽菊，你跟我过来，搭把手。” 揽菊手足无措地望了望元薇，识趣地跟了过去。 “你——”元薇见韩琦将揽菊当自己的丫鬟使唤，指着韩琦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回房去了。 次日天明，韩琦亲手带着元敏洗漱穿衣，父女俩有说有笑的，那欢声笑语让在二楼看到这一幕的元敏心里无比的复杂。 元敏跟在她身边的时候，虽然有她百般呵护，可是在王宫中却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玩耍，还被人暗地里叫野孩子，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找她要爹爹。 韩琦的出现，完美地填补了这个空白，又对她宠溺有加，满足了元敏对父亲的所有期待。 小孩子是敏感的，能够分的清谁好谁坏。 有那么一瞬，元薇甚至想就让元敏留在韩琦身边算了。 元敏穿上了韩琦给她买的新裙子，精致的小脸蛋像个瓷娃娃一样惹人怜爱。 在吃早饭的时候，元敏还在和元薇炫耀着，听得元薇轻轻皱眉，韩琦这也太宠孩子了。 不过想想韩琦也陪不了元敏几天，便也随他去了。 一上午韩琦都在和元敏玩闹，给元敏讲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小故事，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彩绘本，元薇不得不承认，带孩子她竟然也比不过韩琦。 讲了一阵，揽菊接过了讲故事的重任，拿着故事书声情并茂地讲述，充当着元敏和刘思玉玩闹的背景音，韩琦则一脸含笑地看着两人玩闹。 “你就没事要做吗？”元薇忍不住找到韩琦，再这样下去，她怕元敏就不愿意走了。 韩琦做沉思状，“有。” 元薇忍不住道∶“有就赶紧去啊！一个大男人正事不干，整天围着孩子转。” 韩琦一脸黑线，这语气让他有点怪异，连张灵儿都有没这么说过他，倒是有些稀奇。 拍了拍手，韩琦站起身来，“敏儿，爹爹和你娘有事要做，你在这里自己玩。” “嗯嗯。”元敏用力点头。 元薇蹙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琦瞅了她一眼，“你准备空手回去？女帝能一点都不怀疑你？那被抢走的两百副铠甲我替你补齐了，想要就跟我来，不想要随你。” 元薇微微一愣，看着韩琦的身影赶紧追上去。 元薇暗想，两百副铠甲值不少银子呢，本来就是因为韩琦才丢的，让他补回来也是应该的。 韩琦带着元薇上了一辆马车，让一名星卫驾车，往长远镇城城外而去。 长远镇城外的一个村子里，元薇跟着韩琦下车，才发现韩琦说的这个村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乡村。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长达数百米的城墙，所有的建筑都是用水泥浇筑而成，道路平坦开阔，四周高墙环绕，高度接近十米。 与其说这是一个村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微型城池来的合适。唯二的出入口在南北两面，入口上刻着“通境寨”三个大字。 才一会的功夫，元薇就看到有三辆马车进出，似乎是一支商队。 “好高的城墙，这也是用水泥建造的？”元薇震惊道，就算是新元的幽州城的城墙也没有那么高，这么一个小地方居然有这样一座微型的小城，韩琦带她来这里，显然这也是他搞出来的。 韩琦呵呵一笑，“这是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水泥砂石按照比例混合，内中再掺杂着精铁加固。这道墙一共有五里长，造价不菲。” 元薇俏脸呆滞，她在长远镇城转悠了几天，已经知道了韩琦拥有水泥这种神器，才能够在几年内建造出长远镇城来。 元薇还试过水泥浇筑的房屋的强度，比普通城墙都要结实，心里早就对水泥的配方有了想法，所以才试探地问了一句。 哪曾想到韩琦这么变态，居然还在其中混杂了精铁，你家铁多的用不完吗？ “你在西元，没听说过通境寨吗？”韩琦问道，元薇愣了下，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未曾听闻。” 韩琦摇了摇头，“那就难怪你落到我的手中了。” 元薇顿时怒视于她，虽然被他给抓了很丢脸，但是不用一直提醒她！ “通境寨，是我派人所建，在通境寨中，我保证所有人的绝对安全。”韩琦傲然道，带着元薇走进通境寨中。 寨中有着几条直街，不到一里地就能看到对面的出入口，街上没有太多人，随着韩琦和元薇走进一处博览展馆的时候，人才骤然多起来。 “大元和新元割裂，势同水火，却也有不得不交易的物品，因此，哪怕有通州关阻隔，依然有不少商队跨越深山互通有无，这你想必知道吧？”韩琦对元薇道。 元薇点了点头，她当然清楚，商人为利，尤其是通州关阻断东西朝商贸之后，一些大元才有的东西在新元那就是天价。 韩琦接着道∶“新元的商人哪怕穿过了深山，到了东朝依然需要疏通关系伪造身份，这样才能进行交易。如此一来，不仅付出的代价不低，而且风险也不小。 此外东朝的商人和新元的人做生意也是胆战心惊，生怕被地方官员抓到，到时候家破人亡。在双方都有需求的情况下，就有了通境寨。 通境寨，通东西两朝，在通境寨中，我可以保证人员安全，甚至都不需要伪装身份，所有销售的商品都在博览展馆中展示编号，由通境寨进行货物交付，双方不见面甚至都不知道交易对方是什么人，自然风险大大降低。” 元薇错愕道∶“你就不怕被发现？官府难道就任由通境寨存在？” 如果新元境内存在通境寨这样的地方，她肯定会派人立即剿灭，这和勾结外敌也没多少区别了。 第108章 商队名额 韩琦冷笑一声，“官府？我不就是官府？通境寨能够存在到今天，靠的可不是官府的怜悯，这可都是杀出来的威名。 我不怕告诉你，通境寨中有重兵五百人，粮草食物足够支撑半年之用。只要通境寨不是被短时间攻破，我都有能力化解危机。 无论是官府和军队，都派人来过，可最终都铩羽而归。若没有五万雄师，休想打的下来通境寨，谁敢来打？ 通县官衙、赤焰军、讨逆六营，甚至是新元的通州关守军，实际上也都派人组建了商队来到通境寨交易，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选择加入我。 合则两利，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这些人看的可比你明白。” 韩琦霸道无比，镇住了元薇的心神，这男人是真霸气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 博览展馆中的人都戴上了斗笠或者面具遮掩面容，韩琦和元薇也不例外，元薇看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柜中摆放的样品，脑袋只感觉轰的一下都要炸开了。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都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这些东西，好便宜啊！” 元薇看到其中一些譬如香皂、美酒，全都明码标价，比她在新元幽州城见到的要便宜数倍，这么一倒腾，难怪那些人要不惜冒险来到这里。 比如一块香皂，在幽州城要十两银子一块，在这里居然只要二两银子，五倍的差价。 “怪不得你那房子里香皂随便我用。”元薇看着韩琦神色有些复杂，说实话，被韩琦软禁的这些天，她真的住的蛮舒服的，也挺奢侈。 韩琦呵呵一笑，又丢给元薇一个重磅炸弹，“在长远镇城，香皂两百文钱一块。” 元薇倒吸一口冷气，又是十倍的差距，这么好用的香皂竟然成本竟然如此便宜吗？ 怕被韩琦继续打击，元薇又看向其他地方。 “星联13型铠甲，八百两。14型铠甲，一千两。” “星联17型铠甲，竟然要一千五百两一副。” 元薇看到这里还陈列着兵器铠甲，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韩琦还真是什么都敢卖啊，也亏的没人知道韩琦就是通境寨的主人。 怪不得韩琦说她被抓活该，她完全可以通过通境寨来购买铠甲的。 不过这里陈列的铠甲此时处于缺货状态，只有这一副样品，来自星联的商队已经很久没有出售铠甲了。星联不卖，其他人也没辙。 元薇跟着韩琦在博览展馆转了一圈，来到外面之后，纠结地问道∶“我能不能组建一支商队到通境寨来？” 当皇帝也是很费钱的，新元国力不强，皇族内帑也是捉襟见肘，元薇还常常拿内帑补贴国库。 元薇也知道，新元的百姓很穷苦，但是那些世家、贵族、财主却并不缺钱，她看到不少的东西其实在那个圈层很受欢迎。 她可以建一支商队来这里，将这里的货物转卖到新元，从这些人身上赚的钱再来发展国力。 但是通境寨显然是韩琦说了算的，这通境寨能够存在这么久，定然也有过人之处。 她刚才发现那些商队进出都有信物，显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韩琦倒是颇为有趣地看了元薇一眼，没想到她居然想到这上面去了，摇头道∶“今年你是没有机会了，通境寨的商队是有名额的，一共一百支商队，大元和西朝各五十个商队，每年需要给通境寨缴纳一万两才行，否则便会被排除在外。只有哪个商队不续约退出，才会有新的商队加入。” “一万两。”元薇震惊，这只是缴纳给通境寨的费用，一百支队伍就是一百万两。 而听韩琦的这个意思，想要加入通境寨的商队，显然不在少数，那他们能从这些贸易中赚到多少钱啊！ “什么时候有名额？”元薇见到韩琦没有直接拒绝，急忙问道。 韩琦见状，道∶“跟我来吧。” 元薇跟着韩琦来到一个两层平房，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得倒是舒适。 “主家，您来了。”一个汉子迎接过来，元薇认出来，这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齐仁道。 “仁道，你常年在通境寨行走，对如今的商队可有了解？有没有什么商队有退出的趋势？”韩琦道。 齐仁道看了元薇一眼，道∶“主家，我前两天正好跟寨主讨论过，大元这边有两支商队背后的势力被清洗，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过通境寨了。新元这边，我听一些人说，江泰山收紧了走私的排查，杀鸡儆猴诛杀了一些人，有六七个商队断联系已经超过半年。这些商队，应该是会退出了。” “主家问这些是做什么？”齐仁道好奇，韩琦几乎不过问通境寨的事情，都是由寨主决断的。 “明年给她留一支商队的名额。”韩琦指了指元薇道。 齐仁道点头，“那我带赵夫人去见寨主。” 元薇转头看向韩琦，“通境寨不是你的吗？难道你说了不算？” 韩琦不由得好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定好了规矩，我就不会随便干涉下面人的做法，也不会主动去破坏规矩。想在我这里走后门，你就别想了。” 还有没有点俘虏的样子了。 元薇有些失望，随后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如果是敏儿让你破坏规矩呢？” 韩琦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耸了耸肩说道，“规矩？哪来的规矩？” 韩琦一句话，把元薇噎的够呛，一旁的齐仁道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见到韩琦的目光朝他看来，齐仁道脸色一正，对元薇说道∶“赵夫人，请随我来。” 没多久，元薇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这是通境寨寨主亲笔所书，等到再次调整百支商队的时候，派人持此书信便可以获得资格。 元薇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韩琦，这狗男人分明就是打过招呼了，不然那寨主哪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办好了？跟我来吧，带你去看看你的铁甲。” 韩琦带元薇来到一个库房，齐仁道带路，库房中一个个大箱子堆放在一起，元薇眼前一亮，上前打开一个箱子，正是和之前一样的初代13型铠甲。 看着元薇往第二口大箱子走去，韩琦无语道∶“你难道还想数一数？” 元薇略有些尴尬，她只是看到这些失而复得的武器装备，下意识地想看一看，倒没有数一数的打算。 第109章 莺六型手枪 不过粗略一看，元薇看向韩琦道∶“这里好像不止两百副铠甲吧？” 何止是不止，这里怕是有五百副铠甲了吧，元薇有些惊喜，难道都是给她的？ 韩琦很快打破了她的美梦，“齐仁道会从这里抽调两百副铠甲，提前送去新元，到时候你找他交接便可。” 元薇略显失望，不过放这么多装备在她面前这不是纯纯地勾引她吗？ “那我能再买一些吗？”元薇道，她带来五十万两，之前交易了四十万两，还剩十万两，在她被擒后就落到了韩琦的手里。 不过前几天韩琦将她的令牌等随身之物还给她的时候，那十万两银票也一并还给了她。 韩琦不禁道∶“你怎么对武器这么感兴趣？你虽然不是经商的商队，不过今天我允许你以齐仁道商队的名义，在通境寨中买你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一并都可以带走。” 元薇眼前一亮，如果从这里买些东西回去售卖，必然可以赚一笔钱，十万两翻几倍，说不定五十万两就回来了，到时候再来通境寨买武器也不迟。 “好，谢谢你。”元薇难得道了声谢，从齐仁道手中接过商队信物，两人再次前往博览展馆。 十万两银子最终被元薇给挥霍一空，看她那意犹未尽的表情，韩琦不得不感慨一句，女人花钱的确会上瘾！ 和韩琦回到长河坊的时候，夜色已深，元敏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眼皮子都在打架了也不肯去睡觉。 爹爹和娘亲都没回来，虽然揽菊还在，但是元敏还是委屈的要哭，哪怕揽菊一再说他们只是回来晚了，元敏也不肯听。 “都怪你，这么晚了敏儿没见我肯定不肯睡觉。” 从马车上下来，元薇嗔怪地指责了韩琦一句，噔噔噔往别墅内跑去。 韩琦额头青筋直跳，这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之前是谁在通境寨挑挑拣拣，竟然还无师自通地和对面不知名商队谈起价格来，不然哪会弄到这么晚？ 现在居然还敢怪到他的头上来了？ 韩琦进门的时候，元薇正抱着元敏，这丫头委屈的小眼泪叭叭地往下掉，嘴里嘟囔着元薇韩琦不要她了，让韩琦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敏儿乖，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看，你爹爹也回来了。”元薇将元敏朝向韩琦，元敏伸出小手向韩琦要抱抱。 韩琦从元薇手里接过，轻轻地抚着敏儿的背脊，不多时就有呼呼声传出，元敏早就没了，直接在韩琦怀中睡着了。 元薇想要抱韩琦，被韩琦躲开，“今天敏儿陪我睡，竹青，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这一幕气得元薇直跺脚，又怕再把敏儿给吵醒，只能由着他去了。 没多久，元薇抱着衣物从二楼下来，被揽菊给拦了下来。 “揽菊，怎么啦？”元薇诧异道，今天走了一天，出了一身细汗，她现在就想泡个澡舒服一下。 揽菊有些尴尬，韩琦现在就在浴池那边啊！ 她心里不禁想，陛下到底是不是忘了？难道出去了一天，陛下和韩琦就培养出感情来了？ 见揽菊不说话，元薇有点恼了，“说话呀！” 大厅中一名值夜的夜莺轻笑了一声，“揽菊姑娘，别搅了你家夫人的好事，还不快让开。” 揽菊纠结半晌，让了开去，让元薇有些莫名其妙，揽菊平时也不这样啊！ 不过揽菊照顾元敏有功，元薇也容得她一些小错，不和她计较，径自往浴池走去。 刚想开门，突然听到浴池里哗啦啦的水声，元薇一愣，随即想起来刚才韩琦说要沐浴的事，俏脸顿时爆红。 怪不得揽菊刚才要拦着她了！ 可是，她又让开干什么！！！ 什么意思！！！ 元薇看了看那名夜莺，又看了看揽菊，感觉无地自容，丢脸丢大发了。 “嗖。”元薇直接用上了轻功落荒而逃，进屋之后，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 第二天，元薇起得挺晚，快到中午才下楼来。 幸运的是韩琦不在，元薇倒不用那么尴尬。 敏儿在地毯上和刘思玉玩闹，揽菊依然在讲着故事，看到元薇有些心虚，低下头去对着故事话本，装起了鸵鸟。 “他人呢？”元薇问陆青鸾，陆青鸾道∶“韩大人一早就有人来找，已经离开了。” 元薇松了口气，刘景妻子从厨房中端来给元薇留的早餐，元薇也不客气，夹起一个馒头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此时李清璇从房间中走出来，来到元薇面前，“夫人，大人有东西送给你，不过镇衙里有事他先走了，让我转交给你，您随我来。” 元薇对李清璇自然是信任的，快速消灭早餐，两人进了一辆马车，身后十名大兵跟随着。 马车没有离开长河坊，而是来到了一个训练馆，远处放着一些标靶，近处还有弓箭、手弩。 看着元薇疑惑的眼神，李清璇解释道∶“这里是夜莺练习射击的地方。” 说话间，李清璇将手中拿着的盒子递过去，“这是新式武器手枪，代号莺系列6型手枪，是他送给你防身用的。” 元薇拿出手枪，大概有两三斤重，不过她并不懂这东西有什么用。 “我给您演示。”李清璇将手枪接过来，一边操作一边解释∶“莺6型手枪，精干小巧，携带方便，是莺系列手枪中最适合随身携带的，用来防身正合适。” 李清璇拆开一包子弹压进手枪中，上膛，朝着远方瞄准，“砰”的一声枪响，已经命中五十米外一个靶子。 “好快。”元薇震惊道，光看这速度，要是朝着她射击，恐怕她都躲不开，这武器竟然如此恐怖。 这威力可比手弩强多了。 李清璇将手枪的操作方式注意点一一教给元薇，然后让她试射。 “砰。”一枪射出，后座力让元薇一惊，不过好在早有准备，她马上稳住了身体。 “铛。” 前方传来清脆的声音，元薇看了看，标靶毫发无损，明显没打中。这一枪完全脱靶了，打在后面铁皮覆盖的墙上。 不过元薇第一次用枪，这很正常。 李清璇教的很认真，元薇悟性不差，很快就熟悉了，接下来就只剩下准度的问题。 元薇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最后几天的练习机会，中午也没回别墅，一直在练枪法，直到太阳西垂，这才在李清璇的提醒下回去。 第110章 柳氏纸坊 “手枪的事情，陛下不要说出去，自己知道便好，这样便算是一张底牌。”李清璇对元薇说道，元薇认可地点了点头。 如果出其不意的话，恐怕一流高手都要在这上面栽跟头，这对她的安全确实是一个保障。 三号别墅很热闹，客厅里的一幕很温馨，温馨到元薇都不忍心去打断。 “大人，我家夫人回来了。”看着一直停留在门口的元薇，揽菊提醒了一句。 韩琦偏头，元敏学着他的样子偏头，简直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开饭。”韩琦朗声道。 “吃饭饭。”元敏也叫着。 --- 大元帝国，元京，城南有一条街名为书画一条街，乃是文人聚集流连之地。 书画街其中一个拐角处新开了一家纸坊，内部有库房和小作坊，外围则是铺面，名唤“柳氏纸坊”。 吴掌柜站在门前徘徊，似乎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儒生来到他身前，拱手道∶“您就是吴掌柜吧，在下钱杰。” 吴掌柜含笑回礼道：“来，里面请，吴某等钱公子多时了。” 一间茶室内 ，吴掌柜亲手替钱杰泡了茶，钱杰喝了一口，啧啧道：“还是这茶妙啊，自从离开长远镇城来元京求学，钱某再没喝过。” 吴掌柜笑着道：“钱公子前途无量，肯光临小店那是吴某的荣幸。这茶我这还有两罐，稍后给钱公子带回去一罐。” 钱杰连忙道：“吴掌柜，那怎么行？” 吴掌柜摆了摆手道：“钱公子别客气，吴某还有事请你帮忙呢！” 钱杰立即道：“吴掌柜说的哪里话。钱杰能有今天，皆是韩大人所赐。钱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有所命，无敢不从。” 钱杰本是齐州人士，当年兵灾之时流落交州，在通县被韩琦所收留搭救，曾在长远镇待过一段时间，当一个教书先生。 后来境遇转好，钱杰向韩琦请辞，来到元京求学，韩琦还赠与他百两银子作为盘缠，因此钱杰对韩琦是十分感恩的。 说话时钱杰将放在一边的包袱拿过来，道：“这是钱某关于泰州卢学的一些心得与笔录，已然编纂成册，吴掌柜请看。” 吴掌柜接过一个薄薄的册子，翻看了一下对钱杰道：“钱公子想必对卢学颇为认可，吴某一介商人并不懂这些，还需钱公子出力。我纸坊愿意为钱公子出版此书，传播泰州卢学，不知钱公子可愿意？” “吴掌柜你莫不是开玩笑吧？”钱杰震惊道，吴掌柜让他带着卢学笔记来，他还以为吴掌柜想看呢，居然要给他出版？ 震惊过后钱杰接着道：“钱某可出不起这个银子啊！” 出书可是需要钱的，他还在国子监求学，平日里替人作些书画存些银两，可出不起钱。 吴掌柜笑道：“既然是吴某找您，哪里需要钱公子出钱？只要钱公子愿意，吴某这就派人运作，前去拜访泰州卢氏在元京的掌事人，请卢氏之人斧正。只要卢氏之人没有意见，吴某立即安排出版。” 钱杰颇为震惊，“韩大人是想传播卢学？” 在长远镇和通县停留过，钱杰知道韩琦的身份的，交国公府和泰州卢氏是姻亲，可是韩琦却并非是交国公夫人卢宁所出，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吴掌柜坦然道：“韩大人的母亲已经到了元京，吴某想给卢氏示个好。” 钱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泰州卢学对卢氏的作用何其之大，可以称得上家族根本之一。不管吴掌柜此举起没起到大作用，卢氏都不会将柳素萱当做敌人。 阳谋啊！ 钱杰心底感慨一声，立即道：“如此，那就多谢吴掌柜了。” 两天后，吴掌柜带着钱杰找上了泰州卢氏的府邸，卢家在元京的掌事人叫卢二德，听到吴掌柜说是交国公府的关系，便见上一见。 “小人见过卢大人。”吴掌柜行了一个大礼，钱杰也见了礼。 “你是交国公府的？”卢二德问道，吴掌柜连忙道：“小人是交国公府柳姨娘手下的一个掌柜，冒昧上门，是有事相求。” 卢二德闻言顿时兴致缺缺，一个姨娘的下人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吴掌柜来时带了礼物，他也就随口问道：“你有何事先说来听听。” 吴掌柜给钱杰使了个眼色，钱杰立即上前道：“卢大人，学生是国子监的学生钱杰，素来喜欢卢学，不自量力地写了篇《卢学简记》想要出版，正好认识吴掌柜，便拖了吴掌柜的关系，请卢大人斧正。” 卢二德听到钱杰是国子监的学生，倒是来了点兴致，见他递上来一本书便接了过来：“原来你就是钱杰，我听说过你，国子监研究卢学的没几个，其中就有你。” 卢二德简单地翻了翻，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还去听过溧阳讲道？” 卢二德本身就是卢学大家，看到钱杰的书就知道这钱杰年纪轻但还真有两下子，其中还有一篇《溧阳讲道简记》，记录了两年前卢家宿老在溧阳讲学时的情况，以及卢家宿老的一些论述。 不止如此，钱杰还对儒学有自己的理解，和卢学的解说相结合，更加充实了卢学的一些依据和论证。 “你真想出版？”卢二德问道，如果钱杰的论述没什么问题的话，出书便是扩大卢学影响力。 卢家有钱也有人，卢学论着不下十本，但是并未传播太广，主要是出了书买的人不多，出的越多亏得越多。 在当今学界泰州卢学并非是唯一的学说，而且影响力并不算很大，也就是在泰州比较有影响力。 “是的。”钱杰道。 “你只是国子监学生，有钱出书？”卢二德问道。 吴掌柜连忙恭敬道：“卢家乃是我交国公夫人的娘家，出几本书怎敢要钱？只是小的不敢做主，唯恐坏了卢学的名声，因此才冒昧登门。” 卢二德对吴掌柜的态度很是满意，对二人道：“你二人先回去，我且审阅一番，过两日你们再来。” 吴掌柜和钱杰连忙点头，告退离开，在出门时正好见到一个耄耋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卢氏门前。 钱杰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令那年轻人一脸警惕道：“什么人？” 第111章 吴掌柜 “学生钱杰，见过卢公。”钱杰俯身施礼，吴掌柜愣了愣，居于钱杰身后同样施礼。 “学生曾于两年前在溧阳听卢公讲道，受益匪浅，请卢公受学生一礼。”钱杰再度施了一礼，然后和吴掌柜一同离去。 “有趣的人。”耄耋老者呵呵一笑，看来是个年轻后辈，刚到元京就碰到这么个人也真是巧。 “爷爷，我们进府吧。”年轻人见怪不怪了。 卢二德很快过来，将耄耋老者请到正堂，此番宿老来元京可是受邀来国子监论道的，他一个后辈自当小心伺候。 国子监邀请了十几位儒、兵、法等各家学说的大人物前来论道，卢学作为儒学解释性的学说也在邀请之列，正是眼前这位卢氏宿老。 “这什么书？”一番见礼之后，卢氏宿老看了看卢二德夹在胳膊下的书，问了一句。 卢二德连忙道：“刚刚见了个年轻人，写了本卢学的笔记想要出书，送来让晚辈斧正。” 卢氏宿老呵呵一笑，“有趣，拿来我瞧瞧。” 卢二德连忙递上。 “钱杰？是他？”卢氏宿老翻了翻书诧异道。 “族叔您认识他？”卢二德有些吃惊。 卢氏宿老摇了摇头，“刚刚在门口遇上了。” “原来如此。”卢二德恍然，看来钱杰是真的去过溧阳讲道，不然也不会认识族叔了，这些年族叔可不怎么出门了。 “这书我来看吧。”卢氏宿老将书递给身后的孙子，卢二德自然没有意见。 卢氏很快就给了吴掌柜回信，同意他们出版卢学。 吴掌柜立即请来，和钱杰最后校对一遍，敲定排版，然后便由吴掌柜亲自捉刀，制作雕版，准备印书。 吴掌柜本人就是一位雕版大师，精通星联的新雕版工艺，效率也很高，仅仅四天就将卢学简记制作完成，可以投入使用。 等到吴掌柜将《卢学简记》一书正式投入印刷之后，他便带着一本成书前往交国公府拜见柳素萱。 交国公府，门房听到吴掌柜要见柳素萱，便派了个人去通知。 这些天柳姨娘很是受宠，韩腾时不时便去观鱼院，他们这些下人自然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并不敢有所怠慢。 不过柳姨娘毕竟是国公府内眷，他们也不敢直接将外人放进内院，若是惹出什么事来可就麻烦了。 没多久，柳素萱身边的大丫鬟葡萄亲自过来，待门房记录核实身份之后，将吴掌柜带进了交国公府。 “见过主子。”吴掌柜在观鱼院见到了柳素萱，柳素萱坐在院子里，让人给吴掌柜搬来一把椅子。 “这些天忙着纸坊的事情，辛苦吴掌柜了。”柳素萱道，“今天过来，可是纸坊有进展了？” 吴掌柜便是为此事来的，当即便将两份契证交给柳素萱，“主子，根据少爷的吩咐，纸坊已经建好，设在城外的翠竹村，城里的铺面买在了城南的书画一条街，这是契证。” 吴掌柜一一道来，城外的作坊雇佣了二十个人做事，留了两名星卫坐镇，吴掌柜主要在城里的铺面，雇佣了六个人，也会有两名星卫协助吴掌柜，其他的星卫将由星卫队长秦禹带领，将会落脚在交国公府附近。 时间虽短，但是纸坊已经步入正轨，头个月投入比较大，下个月就会开始卖纸售书，《卢学简记》已经雕刻好开始印刷，将会在几天后发售第一批。 目前只是印刷了一些譬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字集》这种比较简短的启蒙小册子来打开门面而已，主要还是经营的白纸。 后面几个月会将带来的几部印刷雕版先后印刷出来，那些将会是后续柳氏纸坊最主要销售的书籍。 只有那些大部头的珍贵书籍，才能够真的将纸坊壮大起来。只要拥有优质的内容，就能够和一些书店形成稳定的供货关系。 至于货源，吴掌柜本身便是雕版大师，给他时间的话他可以不断丰富内容体系。 “这些事情还是吴掌柜你比较懂，就由你全权做主便可。”柳素萱满意的点点头，在临行之前，韩琦就对他说过，吴掌柜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柳素萱自己不擅长做这些生意的事情，那么就像韩琦所说的那样，用人不疑。 吴掌柜恭敬的说道，“主子，按照我们第一个月的投入的来算，这个月的亏损大概在一千两左右，不过已经有两家纸店和我们供货协议，总交易额在两百两左右，等下个月开始，柳氏纸坊就可以达到收支平衡。” 柳素萱点点头，随后问起有没有韩琦的来信，吴掌柜摇头道∶“少爷来信的话，小人会第一时间给主子送来。” 为了方便，吴掌柜认柳素萱做主子，对韩琦的称呼也改成了少爷。 柳素萱不禁道∶“这个臭小子，我到元京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来封信。” 吴掌柜不由道∶“主子莫急，元京和长远城终究有些远，说不定公子的信已经在路上了呢！而且韩月姑娘早已经到了元京，一些信道的搭建也在进行中，以后传信会快上许多。” 柳素萱脑子浮现一个干练的女子身影，韩月是韩勇的侄女，她曾经也见过几次。 韩勇早已经是星联的大佬人物，他的侄女自然也备受关注，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有空的话，让韩月到我这里来坐坐。”柳素萱开口说道。 吴掌柜点头说道，“我会知会韩月姑娘的。” 韩月现在在元京的身份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家中经营着一个杂货铺，售卖日用百货，由于处在闹市之中，人来人往，生意还不错。 暗中，韩月则是元京情报站的领头人，身边有一组星卫协助，全面负责星联在元京的情报工作。 一名年长的星卫充当她的父亲，同时也是保护韩月的护卫。 韩月还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当丫鬟，整的就和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现如今留在元京中的人，韩月的级别和权限都是最高的。必要时刻，秦禹他们这些人都需要听从韩月的指挥。 第112章 卢家合作 柳素萱让韩月过来他这里坐一坐，实际上也是因为只有韩月这样的级别才有资格和柳素萱说得上话。 无论是能力还是身份，韩月都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再加上又是女眷，出入比较方便。 吴掌柜离开没有多久，柳素萱拥有一家纸坊的消息就已经在交国公府中传开了。 卢宁也听说了这件事，心中有点酸溜溜的，韩琦虽然被留在了通县，被皇贵妃钉死在了长远镇，但是这赚钱的能力真不是盖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柳素萱置办起来一个作坊。 相比于她每天都得为整个交国公府的用度发愁，柳素萱的日子过的可惬意多了。 而且柳氏纸坊又是韩琦作为子女送给柳素萱的，完全属于她的私产，她连想插手都找不到理由。 她要是强取豪夺的话，当然能做到，但是那样未免就显得她没有容人之量，要是传了开去，对皇贵妃的名声也是不好听。 柳素萱要是告状到韩腾和老夫人那里，理也不在她这边。 当天傍晚，元京卢家的主事人卢二德也来到了交国公府，韩腾让卢宁设宴款待。 席中卢二德提起了卢氏和柳氏纸坊的合作生意，还说交国公府厚道，有这样的好事也想着卢家。 这话说得韩腾一脸懵，听到卢二德解释才明白过来，原来柳氏纸坊出版《卢学简记》，非但不收钱，还是给了卢家和钱杰版权费的。 一直以来都是出版者自己掏钱给纸坊出版，像柳氏纸坊这样倒贴的倒是没见过，无论是卢二德还是韩腾，都认为这是柳素萱在对卢氏示好。 虽然这笔钱并不多，但是表明了柳素萱对卢氏的态度，让卢二德很满意。 对此韩腾倒是没说什么，他也认为柳素萱这是对卢宁在示好，毕竟皇贵妃将韩琦摁在了长远镇，而皇贵妃是卢宁的女儿，柳素萱为了韩琦如此做倒也不足为奇。 为此，韩腾还嘱咐了卢宁一句，国公府后院当以和为贵。 卢宁当着卢二德的面也是赞扬了一番柳素萱识大体，内心有些恼怒，没想到柳素萱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真想送钱的话直接给她不就好了，还这么多弯弯绕绕。 席间陪同的卢燕也在心中暗道柳素萱的确不简单。 “卢某还有一事想和交国公商量。”卢二德笑了笑，“据卢某打听到，柳氏纸坊是府上柳姨娘的私产。卢家对柳姨娘的纸坊很感兴趣，想要和柳氏纸坊深度合作，希望交国公可以引荐一下。” 韩腾有些不解，卢宁更是直接问了出来，“就算柳氏纸坊出版了卢学简记，也不过是一家小小的纸坊，卢家有什么必要去和她深度合作呢？” 更何况，还让韩腾引见，竟然如此慎重。 卢二德不由摇了摇头道∶“你们对书籍不了解，不知其中内情。那钱杰的卢学简记足有五千余字，要想雕版印刷岂是片刻之功？ 然而柳氏纸坊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已经将卢学简记的雕版制作完成，今日更有十本成品书送到我卢家，请我过目。 这意味着，柳氏纸坊掌握着快速雕版的方式，能够将雕版制作的时间大大缩短。而且从造纸到雕版印刷再到店面销售，柳氏纸坊虽小，却拥有着全链路的技术储备，只要资金足够，是可以迅速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的。 卢氏和韩家是姻亲，我也不瞒着你们，卢氏想要入股柳氏纸坊。” 柳氏纸坊的定位是给柳素萱提供一个钱财的来源，吴掌柜也没有将纸坊做大的心思，按照他的预计，柳氏纸坊成熟稳定之后，能够将月盈利稳定在一千两左右。 吴掌柜也没想到，卢二德竟然如此之敏感，从他的一连串行动中就推断出他拥有着怎样的能力。 韩腾没有立即答应，他对这件事情完全不了解，推脱说他要问过柳素萱的意思。 卢二德倒也理解，直接给韩琦开出了条件，卢氏愿意出三万两银子，占柳氏纸坊两成干股，而且卢氏以后只分红，不插手柳氏纸坊的经营。 听到三万两银子，卢宁的眼珠子都红了，卢氏只要两成两股，那不是意味着柳氏纸坊价值十五万两？ 韩腾也惊了，也不等散席，直接派人去将柳素萱请来。 很快，柳素萱来到这里，给诸人见了礼，随后韩腾就问起柳氏纸坊的事情。 听到卢氏愿意出三万两入股，柳素萱也有点傻眼，讷讷道∶“生意上的事，妾身也不懂。吴掌柜说等以后经营得好的话，柳氏纸坊每月可以有五百到一千两的结余，这三万两，卢老爷是不是弄错了？” 柳素萱也不敢相信，对于吴掌柜她是信任的。 卢宁见状，差点想去捂住柳素萱的嘴，这个女人是傻的么，知道有人出三万两还这么说，先应承下来，把银子拿到手才是正理。 现在卢氏肯定不愿意入股了！ 卢二德呵呵笑道∶“萱夫人，投入越大产出越大， 现在的规模当然是要扩大的。” 柳素萱看了看韩腾，低声道∶“妾身深宅妇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纸坊也是想着赚些零花，纸坊都由掌柜在打理。” 柳素萱知道韩琦给她开纸坊主要目的是给她有个照应，并不是为了赚钱，因此并没有想和卢氏深入合作。 卢二德眼珠子一转，“若是如此的话，经营之事可由卢氏来负责。萱夫人不妨将吴掌柜叫来问一问，听听他的意见。” 卢二德看出柳素萱兴致缺缺，还真的有有钱不赚的人啊！ 柳素萱见韩腾也有所意动，不好拒绝，点了点头，“今日天色已晚，那我派人，明日让他过府。” 卢二德离开后，卢宁让柳素萱先回去，然后就向韩腾提议道∶“老爷，我相信卢家不会无的放矢，就算有些偏差，柳姨娘的生意也必然能赚不少钱。” 韩腾皱眉问道∶“这是琦儿送给素萱的私产，国公府可不好插手。你的意思是……？” 卢宁立即道∶“老爷，柳姨娘怎么都是咱国公府的人，哪有先紧着外人的道理？卢家入股，我们国公府也可以出份子啊！只要老爷您开口，柳姨娘应当不会拒绝吧？ 等到生意做大赚了钱，柳姨娘的那份只多不少，她能有什么意见？ 老爷，咱国公府虽然刚得了笔银子，可是开销也大，这机会可不容错过。” 第113章 合办作坊 韩腾被卢宁说动了，也是，横竖柳素萱都不吃亏，以她的性子，只要自己开口定然会答应的。 如今国公府正是用钱的时候啊！ “你说的也有理。”韩腾点头，国公府没有太多擅长经营之人，虽然有些产业但是也无法做大，一月超过千两的铺面都没有几个。 卢家是文人世家，对经义很有研究，在书纸这些事上显然比他们了解的更加透彻。 卢宁推搡了韩腾一把，“那老爷快去和柳姨娘说一说，多哄一哄她，务必要她答应。今夜，老爷也不必回来了。” 原本韩腾今日会歇在他那里，现在卢宁主动把韩腾往外推，倒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次日，柳素萱派了香梨去请吴掌柜过来，还没等吴掌柜到来，卢宁难得亲自来观鱼院，还带着大管事卢成，对柳素萱很是和气。 卢宁还给柳素萱带来些赏赐，柳素萱一一谢过，也给了卢宁回应∶“夫人，老爷说的妾身都明白了，只是纸坊的事情都由吴掌柜在打理，一会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卢宁满意道∶“素萱，你也莫生气，实在是府里用度大。此事你出的力，整个国公府都会记在心里的。” 不多时，吴掌柜和香梨来了，令人惊讶的是韩月也一并来了。 “咦？韩月？”柳素萱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也一起来了。 在柳素萱的介绍下，吴掌柜韩月等人纷纷向卢宁见礼。 韩月找了个借口说和家里和吴掌柜有交情，便去看望吴掌柜，听说柳素萱要见她便一起来了。 柳素萱笑道∶“我就是来了元京也没什么人说说话，听到你在元京便和吴掌柜提了一句，你倒不必特意过来。” 卢宁眨了眨眼，当即开口道∶“韩月小姐是吧？这国公府深宅大院也确实无聊的紧，你有空便来柳姨娘这里坐坐吧。卢成，你等会去知会门房一声。” 卢成应是，柳素萱和韩月当即谢过，心中了然，卢宁这是有求于她，因此故意示好。如此一来，韩月以后要来国公府倒是方便了。 随即柳素萱便说起了正事，“吴掌柜，你之前与我说与卢氏有了合作，如今卢老爷找过来，想要入股扩大纸坊，你怎么看？” 吴掌柜早从香梨口中知道原委，心中已有应对，当即便道∶“主家，小人在来之前，少爷有过嘱咐，只是做些营生供主家花销而已。而且小人只有一人，精力有限，也实在无法操持大局。 此外元京的纸业市场本就被人瓜分掉，小人做些小买卖分些汤喝，那些大商贾未必就将我放在眼里。若是扩大经营去抢别人的蛋糕，小人怕给国公府惹来麻烦。” 卢宁哼了一声，“现在的元京，谁敢找我交国公府的麻烦？” 韩月在一边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明面上确实没人有这个胆子，暗地里可不少。 柳素萱犹豫了下，吴掌柜说的有道理，可是她昨夜已经答应了韩腾，开口道：“会有些什么麻烦？若是卢家和国公府能出面解决的话呢？” 吴掌柜也心知柳素萱对交国公府有感情，又看了眼韩月，见她轻轻点头，又道：“国公夫人，主家，若是卢家和国公府有做纸业生意的打算的话，小人斗胆有个提议。” 卢宁见他松了口，当即便道：“说。” 吴掌柜道：“小人只想完成少爷交代的职责，并无其他打算。如果卢家和国公府有意的话，小人可以协助将造纸作坊建造起来，交由卢家管理，劳工、店面都有卢家出人出力，以后遇到问题主家也一概不用过问。 虽然主家不出资，但需占一成干股，算是技术入股，每月分红便可，而且卢家不可将造纸秘方传与外人。至于柳氏纸坊，依然独立运营，由小人操持。” 卢宁闻言却是大喜，吴掌柜手中捏着造纸秘方，所以才有谈判的条件，她内心并不愿意让吴掌柜主导，只是暂时没有办法。 没想到这吴掌柜胸无大志，居然主动交出造纸秘方，那岂不是说这生意完全由卢家说了算？ “那雕版印刷之术呢？” 一旁的卢成见吴掌柜没有提及，当即开口，卢家看重的是可是全链路的能力。在这方面，他比卢宁有见识的多，这也是卢宁为何带他来的缘故。 “雕版之术，是小人谋生的手段，不便传与别人。既然主家有干股，小人可以替卢家进行雕版，便按照一天五百字计算，太多的话小人没有那个精力。 印刷之法非小人之物，我也可以交出来。” 吴掌柜再次让步，力度之大让卢宁等人都有些吃惊。 卢成不着痕迹地皱眉，这吴掌柜看来也精明，最核心最难偷学的雕版之术，竟然只有他会，也不愿意交出来。 卢宁见状，也没有继续强求，点头道：“便如你所说，不过除了柳姨娘的一成干股之外，其他的干股会由国公府和卢家共同持有。” 柳素萱立即道：“夫人放心，妾身自然向着家里人。” 卢宁派了卢成和吴掌柜详细商谈一应事宜，元京卢家派来的人估计也到了国公府，柳素萱显然是完全放权给了吴掌柜，任由他去做主，倒是让卢宁有些诧异，柳素萱对吴掌柜未免太信任了些。 据她所知，吴掌柜可是个普通老百姓，并非是柳素萱的家奴。 韩月留在了观鱼院和柳素萱说话，待到其他人离去，柳素萱问韩月：“月儿，此事我做的是不是不大妥当？” 韩月摇了摇头：“柳姨，吴掌柜带来的全套造纸印刷手段，必然会引来这样的动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卢家是识货之人，这生意经过您的手交出去，对您在交国公府也有好处不是？” “琦儿派你来元京做什么？”柳素萱压低声音问道。 韩月愣了下，“长远镇城的生意通达四海，元京作为大元帝国帝都，自然需要多加了解。月儿来此，便是负责元京的情报工作。” “辛苦你了。”柳素萱拍了拍韩月的手，韩月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柳姨还是这么疼人。 韩月没有久留，元京情报站还在构建初期，她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下午，吴掌柜再次过来一趟，和柳素萱汇报了下情况。 新的作坊会动工建造，吴掌柜算是提供技术支持，交国公府占五成、卢家占四成、柳素萱占一成，如此一来国公府在份额上可以绝对压制卢家。 作坊会设三位管事，交国公府和卢家各派一人，吴掌柜挂名三管事，不过其实也不用他管事。 初期交国公府和卢家会先投入两万两建设作坊，吴掌柜则需要用柳氏纸坊培养出一批操作熟练的造纸工、印刷工出来。 柳素萱是真的将放权进行到底，完全由吴掌柜做主，而且还将吴掌柜的工钱翻了倍。 第114章 枪法如神 长远镇城，长河坊，射击训练场。 “砰。” “砰。” “砰。” 前方移动的人形标靶在快速移动，元薇单手持枪连续射击，竟然全部命中，令一旁陪练的李清璇都有些吃惊。 “夫人这枪法真是进步神速啊，这才几天的功夫，竟然就做到了这个地步！” 李清璇有些难以接受，就算是她，有一流高手的功力打底，练到元薇这个程度也花了半个月之久，而元薇只花了三天。 当然，这三天中元薇消耗的子弹数量也相当可观，都让她有点心疼。 不过想到元薇马上就要离开，这最后的机会不得不抓住，因此李清璇找到妙音阁阁主罗技，软磨硬泡外加拳脚威胁，保证了射击场的子弹不限量供应，为此罗技还到韩琦面前告了她一状。 “还是清璇你教得好。”元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握着枪的时候脸上仿佛充满了自信。 “清璇，后天我就要走了。”元薇清了清嗓子，对李清璇道。 此时近旁也没有他人，元薇压低声音，“你说，如果我让韩琦跟我一起去新元，他会答应吗？” 李清璇愣住，有些难以置信，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让韩琦去新元？让他干什么去，给小公主当爹吗？ 韩琦的根基都在这里，在长远镇城可谓是呼风唤雨，怎么会抛下这些去新元呢？ 元薇对此是有过深思的，这些天她也对韩琦了解得更多，无论是夜莺、还是这手枪、那铁甲，亦或是长远镇城如今的规模、富裕程度，都说明韩琦不是泛泛之辈。 如果韩琦能够去新元辅佐她的话，她的压力也可以减少许多。 她仔细想想，她和韩琦最大的矛盾其实无非东西敌对，而她认定了韩琦就是叛国奸贼。 可是处在韩琦的立场，他的确也挺冤的，交国公韩腾是敌人不假，可是韩琦却和交国公府不是一路人，早就自立门户。 从他的作为看来，对正元帝也不是什么忠心之辈。 抛开这一点，她和韩琦似乎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两人甚至有一个女儿。元薇心想，韩琦若是肯和她去新元的话，她未尝不可以给韩琦一次机会。 李清璇没有回应，她能说什么？ 若非元薇是女帝，她甚至想问一句，你凭什么认为你被韩琦囚禁了几天，就能够比得上张灵儿陪伴他多年？比得上柳素萱的养育之恩？ 韩琦的确是个霸道的人，但是也是个负责任的人，只要不背叛他，他甚至很好说话。 两人各怀心思，坐着马车回到了别墅。 别墅大厅里，素锦将元敏抱在怀里，元敏一口一个秦姨叫的极为亲热，这画风让元薇有些不习惯。 严格来说，元敏算是韩琦的私生女吧？为啥素锦和元敏关系这么好！ 看向另一边，元薇眼神微微一缩，张灵儿居然也在？ “咦，你们回来了？”张灵儿看到了元薇和李清璇两人，笑着站起身来，“听相公说玲珑姐姐这两天准备离开吗？为何不考虑留下来呢，一家人在一块不好吗？” 元薇神色复杂，她怎么留下来？抛下新元，留在这里给韩琦当妾吗？ 论姿色，张灵儿中上之姿，但是比之元薇却相去甚远。 不过在元薇面前，张灵儿丝毫不怯，那种自信仿佛由内心而生，正是当家主母之仪态。 “家中有事，实在不宜久留。”元薇随便扯了一句，她总不能告诉张灵儿她要回去当皇帝吧？ “玲珑姐姐去意已决，灵儿就不多说了。以后只要玲珑姐姐回来，府里定有你的一席之地。”张灵儿又将目光对上了李清璇，“你就是李清璇李姑娘吧？初次见面。” 李清璇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夫人。” 张灵儿将李清璇拉过去到身边坐下，有些嗔怪道：“相公也真是的，从不带你回家来。你也是，他不带路，你就不能自己来？” 李清璇脑子嗡嗡的，她的情况张灵儿难道都清楚吗？这是把她也当韩琦的女人了？ “夫人知道我？”李清璇尴尬无比，她和韩琦的关系可不纯粹。 张灵儿白了另一侧的韩琦一眼，“相公妙音阁金屋藏娇，李教官的名字，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待到玲珑姐姐离开，你便回家住吧！” 李清璇无言，求救般地望向韩琦，别人家不都是要将养在外面的女人赶尽杀绝吗？这张灵儿怎么还往家里扒拉？ 韩琦扫了她一眼，刚欲开口，便听张灵儿道：“你看他做什么？家里的事，我做主，总不能让你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你不答应也行，以后我就不让他过来。” 韩琦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那就住到家里吧！” 李清璇无言以对，心如死灰，干脆任由他们去了，对她而言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 元薇看着张灵儿当面给韩琦纳妾，俏脸微微抽了抽，她要是刚才真的应下的话，是不是也是这么个结果？ 晚餐早有人在准备，这次真的就是家宴，只有韩琦和几个女眷，元薇却浑身不自在。 餐桌上，元敏简直就成了韩家团宠，笑声不断。 晚饭后，张灵儿和素锦给元敏留下一堆小礼物，带人回府去了。元薇不知为何将两人送到了门口，上马车前 ，素锦朝着元薇回眸道：“留给你改变主意的时间不多了。” 元薇思索着素锦的话，漫不经心地走回客厅，李清璇和韩琦正在大眼瞪小眼。 “韩大人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李清璇冷冷地说道。 韩琦呵呵一笑，一把将李清璇拉过来抱在怀中，调笑道：“怎么？你现在可是本官的清夫人了，怎么还敢这么说话？” 李清璇暗自发力，但是韩琦一点不让着她，宗师内劲死死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咬着她的耳朵道：“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别怪我在这里办了你！” 李清璇娇躯一颤，这别墅是元薇住的地方，真要发生什么她哪里还有脸面，连忙道：“你快放开我，我答应了。” 韩琦这才松开她。 第115章 新元局势 夜色已深，元敏睡着后被揽菊抱走了，客厅中只留下了韩琦和元薇二人。 “这一次见面，我们都还没好好地聊一聊吧！”韩琦拿起酒壶给自己和元薇倒上酒，轻轻地摇了摇高脚玻璃杯，语气平和。 元薇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确实没好好聊过，单独见面的时候，韩琦哪次不是被她气走的？ “你就非走不可？”韩琦抿了口酒，他想最后尝试一次，将人留下来。 元薇没有犹豫轻轻颔首，“我有我的责任。不过，你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将你强留下来吗？”韩琦问。 他想将元薇和元敏留下来，元薇却要回新元，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元薇脸色一僵，这家伙一句话就能把天聊死。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缓缓道：“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走。” ？？？ 韩琦被她搞懵了。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新元。”元薇沉吟道，“有我举荐的话，陛下定会重用你。” 韩琦沉默了好久，“咱俩现在谁说了算？” 元薇瞪着他，有些气恼，“你。” 她都落人手里了，能怎么办？这狗男人不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 “东西两朝孰强孰弱？” 元薇顿了下，冷冷地说道∶“伪帝篡位，天理不容。” 韩琦嗤笑一声，“你还真会避重就轻，你说正元帝是伪帝篡位，正元帝还说女帝当政倒反天罡呢？” 元薇脸色涨的通红，“你放肆。” 韩琦无奈叹了口气，“你又来了，女帝到底跟你什么关系，你这么护着她？现在倒好，连我的主意也打。” 元薇噎了下，有些抓狂，“你好像很看不起女帝陛下啊！” 韩琦呼出一口气，“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就来说道说道。” “女帝执掌西朝，但是西部一十八州，有几个州府是听从女帝的？西朝能征惯战之将，除去江泰山之外，还有何人？若无通州关之险，你觉得女帝能不能坚持到现在？女帝当政这几年，西朝百姓的生活有比以前好吗？” 元薇思忖了一下，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西部十八州，名义上都在新元统治之下，可是其中一半的州府都被西部士族和豪门把持着，这些人拥兵自重，连江泰山都不敢和他们翻脸，有些州府甚至拥有自主的赋税权力。 为了稳住新元大局，她只能采取拉拢的措施，连异姓王都封出去两个，公爵侯爵更多。 至于军队，除了幽州城的十万羽林卫和通州关的十万镇反军，其他军队可以说是听调不听宣。就这样，西朝之内还时常有人说她穷兵黩武。 “伪帝也没好到哪里去！”元薇开口道，对韩琦所说避而不谈。 韩琦一摊手，“你看，你又避重就轻，显然你也知道情况不咋地。” “你既然觉得女帝做的不好，可以去新元帮女帝啊，等到女帝中兴大元，你就是从龙功臣。”元薇说道。 韩琦有些兴致缺缺地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大元帝国灾难频频分崩离析，各路反王肆虐，说句难听的，大元帝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正元帝都未必能够中兴大元。 新元女帝若是破而后立，稳扎稳打，倒还有些许可能。可她急于练兵，将西部十八州强行整合为西朝，又不通政事，就凭她这几年经营新元来看，能坚持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我和她非亲非故，为何要吃力不讨好去帮她？就看你的面子？” 元薇被韩琦贬低得一文不值，有些恼怒道：“女帝不行，伪帝你也看不上，难道你看中哪路反王了？按你这意思，大元必亡了？” 韩琦有些无语，“我爹是大元交国公，你觉得我看好谁重要吗？你都不愿意留下来，难道还要让我为了你去追随女帝？” “你该不会也想造反吧？”元薇想到韩琦积蓄的力量，震惊说道。 听他的语气，再看看他创建的通境寨，怎么也不是个忠君爱国的人，正元帝和新元女帝都不放在眼里，难道真的看重其他反王？或者说，他也有自立为王的心思。 “造反有什么意思？”韩琦摊了摊手，“做点生意，过舒舒服服的日子不好吗？只要生意做的下去，那就没有必要反，造反多累啊！” 元薇思索了下，还真符合韩琦这段时间的作为，他还真的是挺懂享受的。而且他的生意的确做的很大，百无禁忌，什么赚钱做什么。 元薇也听出来韩琦的口气，这个男人要反的话，绝对有这个能力。真要是将他逼急了，他肯定会反。 元薇也知道韩琦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她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的交谈不欢而散，最终谁也没说服谁。 “你不和伪帝划清界限，效忠新元的话 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元薇义正言辞地给韩琦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韩琦愿意入新元，她也可以给韩琦一次机会。 “你不愿意留下来，有的是人留下来，别把自己看得太重。”韩琦撂下一句话，当着元薇的面直接闯到了李清璇的房间里，很快传来李清璇的惊呼声。 “啊，什么人？哦，大人，你干什么？”李清璇认出了韩琦。 “别挣扎了，本官的清夫人，来吧，我给你盖个章。”韩琦的大笑声从房间里传出来，李清璇的娇喝怒嗔最终化作压抑暧昧的喘息。 元薇脸色铁青，这个狗男人故意的。 恨恨地在门口喊了句小点声，元薇拂袖回房去了。 被窝里的李清璇羞愧欲死，狠狠地拧了韩琦一把，让韩琦一声痛呼，怒道∶“你胆子肥了啊！” 随即又对李清璇施加惩罚，娇吟再起，春情无限。 ––– 第二天，元薇等人开始收拾行囊，一大早韩琦就带着元敏出去玩了，元敏也知道要走，缠着韩琦非要去玩。 李清璇躲在房中一直不出来，自觉没脸见元薇，动了陛下的男人也就算了，偏偏韩琦还是故意折腾她来气陛下的。 最后还是快到中午，元薇去见了李清璇。 李清璇忍着愧意，跪在地上向元薇行了大礼，正式拜别旧主。从此之后，她的使命也将结束，不再是昔日的暗影卫统领。 元薇对李清璇昔日的功绩给予了最大的肯定，从此之后天各一方，若要再聚便需要缘分了。 待到元薇离开，李清璇叫来了一名夜莺，莺七十一。 “从今天开始，你出师了，以后你就叫思元，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丫鬟吧，我会向大人说的。”李清璇道。 “是，李教官。”思元应声。 “以后，叫我清夫人吧。”李清璇低语道。 第116章 送离别 韩琦给元敏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带滑轮的行李箱，父女俩空手出去满载而归，里面藏满了小衣服、拼图、故事书、积木等玩具，逗得元敏喜笑颜开。 行李箱还被做成一个马儿的样子，惟妙惟肖。当元敏骑着马儿韩琦推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元薇差点以为元敏学会骑马了。 “真会玩啊！”元薇看清后不禁赞叹一句，看向韩琦又冷哼一声，不去搭理他。 韩琦也不惯着她，就当没看见，继续和元敏玩闹着。 这一天，除了吃晚饭之外，元薇和韩琦就没有单独说过话，这气氛尴尬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当晚元敏没有让韩琦陪着睡，反倒是缠着元薇。 “敏儿，爹爹明天来送你们。”韩琦给元敏打了个招呼，还将李清璇也一并带走了。 韩琦回了长远镇衙，李清璇暂时没有住处，被韩琦安置在自己的卧室里，一晚上也是被占尽了便宜。 李清璇为元薇操碎了心，替她说了不少好话，费心尽力使尽浑身解数将韩琦给伺候舒服了，等到睡下的时候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元薇若是再作妖几次，就算她是一流高手也扛不住韩琦一有火气就往她身上发呀！ 元薇的房间中，元敏嘟着小嘴对元薇说道，“娘亲，你是不是和爹爹吵架了？” 元薇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元敏居然这么敏感，随后立即解释道，“敏儿，娘亲没有和爹爹吵架。” 元敏有些疑惑的问道，“那娘亲和爹爹怎么不说话呢？” 元薇立即编了一个理由，“你爹爹是舍不得我们走呢！还不是我们敏儿太可爱了，所以爹爹舍不得和敏儿分开。” 元敏的小脸皱在了一起，“那爹爹好可怜，敏儿也不想和爹爹分开。娘亲，我们不走好不好？” 元薇心中警铃大作，她也没想到这么几句话竟然让元敏产生了不走的心思，连忙说道∶“敏儿，你爹爹要办大事的，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对爹爹不好的。等到爹爹做完了事情，就能够一直陪着敏儿了。” 对于给元敏开空头支票这种操作，元薇已经熟门熟路，信手拈来。 一招鲜，吃遍天，元敏这小丫头就吃这一套。 “敏儿和娘亲说一说，爹爹今天带你玩什么了？”元薇果断的转移话题。 元敏很容易就被元薇给拿捏了，开心地给元薇说起来。 说了许久，元敏就睡着了，元薇心疼地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这丫头一整天早就玩累了，刚才明显就是硬撑着来质问她的，也是难为这丫头了。 披上一件外衫，拿上衣物，让揽菊照看着元敏，元薇来到浴池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心思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幽州城。 在被韩琦软禁的这段时间，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反而是元薇这几年最放松的一段时间了。 没有人算计她，不需要和那些老臣斗智斗勇，不需要担心安危，累了还能泡个澡舒缓一下。 要是没有家国重担，元薇甚至想着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陆青鸾被她叫来一起沐浴，她身上的伤疤都已经好全，新嫩的皮肤还留着一道道肿痕，据大夫说泡一泡热水澡有好处。 看她浑身是伤，元薇也不禁有些难受，若不是因为她，陆青鸾也不至于遭此大难。 “夫人不必介怀，我伤痕抹了冰肌雪玉膏，到时候不会留疤痕的。”陆青鸾反过来安慰元薇，她终究是个女子，对这些还是比较看重的，只是李清璇送了她珍贵的冰肌雪玉膏，效果非常好。 “冰肌雪玉膏？”元薇愣了下，“你哪来的？” 这道疗伤养肤的圣品哪怕在新元都是有价无市，至少三百两银子一瓶，哪怕她是女帝也才见过两三回，宫中藏了一小瓶而已。 她们被软禁在这里还能弄到这种圣品？ “是清璇姑娘送的。”陆青鸾老实道，“据清璇姑娘所说，冰肌雪玉膏是出自长远镇城的一道秘药。每年从这道药上，长远镇城就能赚不少银两。” 陆青鸾从李清璇手里拿到冰肌雪玉膏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第一次见到冰肌雪玉膏是按盒计算的，一盒十瓶，李清璇给她带来了两盒。 元薇有些难以回神，难怪陆青鸾身上的伤好的这么快。 “回头分我几瓶。”元薇眼珠子一转，一脸狡诈地看着陆青鸾，这妮子绝对是故意不说的，想要独吞。 还有李清璇也真是的，这样的宝贝不知道给她送点来！ “是。”陆青鸾低头，被元薇看破了小心思，谁让自己说漏了嘴呢！ 她身为羽林卫统领，受伤的可能很大，这伤药用的到的时候多着呢！ ––– 正元帝四年八月二十六，长远镇城外，韩琦几人看着马车慢慢前行，消失在视野中。 “公子，就这样让玲珑走了？”素锦站在韩琦身侧，公子对元薇显然有些不一样的，她能够感觉出来，不过他还是放人了。 今天陪韩琦来送行的的只有素锦和李清璇两人，其他带来的人都跟着元薇一行人离开了。 “你觉得她在新元是什么身份？”韩琦轻轻地问道，李清璇心头一跳，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锦沉默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李清璇差点心脏骤停的话∶“女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韩琦挑眉。 “三年前。” “委屈你了。” 韩琦轻轻地将素锦搂在怀中，令素锦一下子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以为韩琦知道会责怪自己瞒着他，结果她什么都不用说，韩琦就已经理解她了。 自从知道赵玲珑就是女帝元薇之后，素锦就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韩琦。 那时候韩琦刚刚成亲，但是素锦还是能感觉到韩琦其实一直在想念赵玲珑。 一边是爱妾，一边是父亲，又有了新婚妻子，韩琦必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既然赵玲珑诈死离去，那就索性让她彻底消失在公子的生活中。 本着这样的想法，素锦将赵玲珑未死而且就是女帝元薇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低低的哭声中，素锦献上了自己的香吻，韩琦眼神一热，将素锦一把抱起走到马车上，很快就有低吟声传出，优美动人。 李清璇站在马车外，风中凌乱！ 原来陛下已经暴露了吗？那她该怎么办？ 等到声音止歇，李清璇坐上马车外，充当了一回车夫。 马车回到长远镇城府衙的时候，素锦在韩琦的搀扶下缓缓下车，狠狠地白了韩琦一眼，赶紧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羞死人了！刚才一时激动，忘了李清璇还在呢！ 韩琦哈哈大笑，朝着素锦的背影喊道：“跑慢点。” 等到韩琦转头看向李清璇时，她手足无措，低头一副等待审讯的模样。 “回房吧。”韩琦淡淡地开口，“辞别旧主，以前的一切都当它过去了，以后你就只是我的清夫人。” “是。”李清璇乖巧说道，打不过，就加入吧。 第117章 临别馈赠 当天晚上，张灵儿特意给李清璇举办了一次小家宴，算是欢迎她正式加入这个小家庭。 李清璇没想到张灵儿居然真的愿意接纳她，想了想自己今后的处境，主动向韩琦、张灵儿、素锦三人恭敬地敬了一杯酒，也算是伏低做小。 正在说笑间，张灵儿美眸轻眨，对韩琦道∶“相公，如今清璇已经入了府，那位若瑶妹妹，相公准备何时接回来？” 韩琦愣了愣，“灵儿你说什么？” 张灵儿轻笑道：“相公莫要装傻。妾身说的当然是醉春院的洛神神女，李若瑶李妹妹啊，前些日子相公在醉春院英雄救美，和人大打一场，谁不知道？” 韩琦尴尬地道：“灵儿莫要胡说，我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这话让灵儿素锦两女一脸鄙夷之色，谣言都满天飞了，还清白呢？要是没有韩琦的默许，醉春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往韩琦身上惹。 韩琦无语了，怎么还说不清了，真没啥事啊！ 辩解了几句，张灵儿连忙娇声安抚道：“好好好，相公说的都对。既然如此，灵儿做主，将若瑶姑娘纳回来可好？” 看着张灵儿明显不信的样子，韩琦也无奈了，只得道：“你不知道，那女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某一方势力留在通县的暗子。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搞过事，我才一直没有动她。 你别看她像个弱女子，她可是有武功在身的。你也不想放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家里吧！” 韩琦将原委道出，张灵儿也是有些吃惊，当下有点尴尬地说道，“是妾身误会相公了。” 素锦也是诧异道∶“原来此人还有这种身份，那她还敢和天赐居合作？莫非是故意接近公子？” 李清璇听到几个人的谈话，在一边有些尴尬地插嘴道：“大人，我能去见一见她吗？” 韩琦惊奇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见她做什么？” “其实李若瑶是我的妹妹，当年是我让她潜伏下来的，除了我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后来我被......” 李清玄欲言又止，不过说到这里其实也大致明白了。 后来李清璇落到了他的手中，也正是如此，李若瑶从没有受到过召唤，这几年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李清璇为了保护李若瑶，也是从来没和她联系过，生怕被韩琦发现，暴露李若瑶的身份。 只是她没想到，韩琦居然早就怀疑上李若瑶了。 “也行，那就给你这个面子。如果你能说服她的话，我可以让她保留现在拥有的一切。”韩琦猜测李若瑶的本事也不差，如果李若瑶肯臣服的话，韩琦不介意将其收为己用。 这么有天赋的设计师，还是没那么容易培养的。韩琦在她的身上可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 当天晚上，丰潭山脚白杨村，一户农家大院里，齐仁道带着元薇一行人在这里落脚。 他们往来经商，可不像元薇那样瞎闯，自然有更近更安全的路可走。这座农家大院早就被齐仁道派人买了下来，住个二十几人都没问题。 “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爹爹呀？你不要和爹爹再吵架了好不好？” 元敏在铺好的床上滚了几滚，抱着元薇的手臂不断地撒娇，旧事重提。 “你去找你爹爹好了。”元薇很是有些吃醋，她养了元敏四年，还及不上韩琦陪她十天半个月吗？ 她和韩琦是彻底闹掰了，再相见怕是不会有机会了。 “玩你爹给你的玩具去。”元薇打发元敏，元敏委屈巴巴地从小马形状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个拨浪鼓摇的咚咚响，随即又拿出一本书递给元薇，“娘亲给我讲故事。” “没心没肺。”元薇无奈，只好将书接过来，念了几个字发觉不对，这不是故事书啊。 又快速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元薇愣住了。 这本书显得很凌乱，像是好几本书杂糅而成，往往是写了一段话就没了，再往后一页就是从其他书页上撕扯下来附在里面的。 “冶铁秘录、4型铁甲制备、8型铁甲制备工艺、耐火砖工艺、新式缝纫机……” 看着一个个半懂不解的名词，元薇赶紧抢过来元敏的行李箱。 元敏小脸皱成一团，娘亲坏坏，抢她的玩具。 元薇又在行李箱里发现一封信，上书“玲珑亲启”。 看完信，元薇神色复杂。 韩琦对她说话很狠，算是彻底闹掰了，可是此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却让她心中难忍酸涩。 韩琦说着最狠的话，却做着最柔情的事。 韩琦将高温冶炼铁的方法、建造铁厂的方法都教给了她，还说送给他一整套铁甲模具，那书中还有近十种新工艺，都能用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那本书分明就是临时仓促拼凑而成，看其中笔迹还是韩琦亲自完成的。 这种行为放在东朝，完全就是叛国资敌的行为。 这本书中不少内容元薇根本看不懂，不过回去之后交给内行人去试验，新元的冶铁技术定然会有增长，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是何等重要。 别看韩琦没有给她新型铁甲的制备工艺，那种东西韩琦给了元薇短时间也造不出来。 4型这种等级的铁甲才是大元普通士兵正常装备的，8型更是精兵才有的，像13、14型、大元新式铠甲那种都是最强的精锐才能够拥有的。 将揽菊叫进来给元敏念故事书，元薇坐在桌边仔细研读起这本书来，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夫人，夜深了，明天还要赶路，早些睡吧。”将元敏哄睡的揽菊轻手轻脚走到还在看书的元薇身边，低声提醒。 元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外面，“已经这么晚了吗？你也回去睡吧。” “是。” 揽菊退出去，看了眼外面守夜的刘景，他正在和卫冲轮换，后半夜由卫冲负责。 有了卫冲，刘景的压力似乎小了许多，这样也挺好的。 第118章 山中堡垒 有着齐仁道带路，一行人的路程走得非常顺利。 吴城在外面驾车，充当车夫的角色，同时不断地观察着来去的路途。 元薇交给他一个重任，就是将齐仁道带他们走得这条路给记下来。 元薇他们来时的路可没有这么好走，他们险些就困死在茫茫山中，还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一天后，元薇他们来到一个山涧之前。 “齐先生，前面没有路了。”吴城停住马车，看着前方，不禁问道，一道足有丈许宽的山涧阻断了去路，马车是绝不可能过去的。 听到吴城的话音，元薇也掀起马车的帘布探头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齐仁道笑着说道∶“赵夫人、吴护卫，莫要着急，路自然是有的。沿着山涧往下走，路在下游，山路崎岖，哪能都走直线啊！” 山涧边的道路明显是经过处理的，虽然不是平坦的水泥路，但是也都是细碎的石子路，非常好走。 沿着山涧走了四五里路，前方豁然开朗，一间间的瓦房出现在视野中，远处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有着一些农民正牵引着耕牛耕种。 好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这样一个村落。”元薇不由得惊叹道，相比于外界的纷争战乱，这里的生活似乎格外的宁静，元薇感觉他们这些人都不应该来到这里，破坏这些人的生活。 齐仁道已经带人走上前去，农田中的人也主动和他打招呼，似乎是十分熟络。 没有多久，他们一行人就在那村长的安排下入住到一个宅院里。 “这里的村民可真是淳朴。”元薇不禁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这里的村子算是东朝还是新元，这种两不管的地带，有这样一个村子实在不容易。 齐仁道闻言却是笑了笑，“赵夫人，这个可不是普通的村子，这是长远镇城的屯田兵团。这是为了方便我们往来行商，特意建造出来的村子，方便给我们在山中提供补给。” 元薇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所以说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走出韩琦的势力范围吗？ 为了给商队提供方便，居然直接建了一个村子，这村子里怕是有几百号人吧。 齐仁道去安排补给去了，元薇看着欣欣向荣的村子，有点想不通，将卫冲给叫了过来。为什么韩琦的人到了哪里，哪里就会繁荣起来。 卫冲身为星卫首领，对于这些倒是非常了解，不过鉴于元薇的特殊身份，卫冲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提了一句，“这是隶属于长远镇城的生产建设兵团，闲时为民战时为兵，平时以屯田为生，算得上是自给自足，毕竟这里已经是深山之中，来去不便，普通的百姓也不愿意来这里。士兵的妻儿子女也都可以申请一起来，这里有士兵两百余人，其他的都是士兵的亲属。” 元薇思忖片刻，以前的王朝为了减轻戍边的后勤压力，令边军屯田也是有的，但是这虽然解决了粮食问题，但是兵员疏于训练，导致战斗力低下，也时常被人诟病。 如今新元国力微弱，朝中不乏有臣子提出实行屯田军制，但是都被元薇和江泰山压了下来，元薇还被冠上穷兵黩武的恶名。 却不曾想在深山之中，竟然看到了屯田制的踪影。 “屯田制有诸多缺点，韩琦就不担心士兵疏于训练吗？” 卫冲回应道∶“这里并不是什么军事重地，主要还是辅助作用，兵员战力也没那么重要，谁闲的无聊来攻打一个山中村落？真要有人攻来，凭借着地利，直接撤出山中就好。” 卫冲的一番话直接给元薇干沉默了，说的好有道理，本来就准备不战而退的兵士，需要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干什么？ 元薇也意识到了症结所在，长远镇城是财富流通之地，而且韩琦又不需要养那么多兵，所以他的军费非常充足。 可是新元面对的局势就完全不一样，如今的兵力全靠那点可怜的赋税养着，哪里能够那样挥霍？ 不过这样一个战斗力不强的兵团，却能够给来往商队提供极大的便利，大大降低深山中穿行的死亡率，甚至借助着商队，物资也不缺。 明明是大家都公认的笨方案，在特定的情境下却起到了出乎预料的作用，元薇若有所思的样子。 卫冲有些话是故意说给元薇听的，这个地方如今暴露在了元薇的视线中。 如果新元有意对东朝动兵的话，不排除冒险从深山潜入东朝的可能性，那么这里也有可能成为争夺的一个据点。 卫冲实际上就是在告诉她，如果新元从这里动兵的话，这支人马会立即撤离。 实际上就算是打起来，卫冲也敢担保这支人马有一战之力。在这种地形战斗，靠的已经不是人数的多少。 这一支兵团中藏有铠甲百副，火器若干，足以支持一场五千人级别的战役。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这支兵团实际上是占尽优势的。 元薇没有继续追问，对于更多的细节卫冲并没有透露的打算。 在这里非常平稳地度过一夜，在后面的行程中就没有这样的地方可以停留了。 有了齐仁道事先提醒，元薇等人也早有准备，连续的几天赶路也让一些人有些精疲力尽，不过比起来的时候，元薇只能说舒服太多了，完全不需要提心吊胆。 第119章 李家姐妹 就在齐仁道等人在山中穿行的时候，通县县城醉春院中，李清璇也见到了阔别数年的李若瑶。 虽然这些年中，李清璇也听说过李若瑶和韩琦之间的一些传闻，但是昨天从韩琦那里她也才知道，原来妹妹和韩琦竟然已经有这么深的纠葛。 李清璇来到醉春院之后，以天赐居的名义让人去将李若瑶请来。 天赐居和李若瑶的洛神潮牌合作紧密，李若瑶并未怀疑，不多时便匆匆赶来。 进了包厢，看到李清璇的那一刹，李若瑶神色一愣，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以为是天赐居的哪位大人物到来，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多年未见的李清璇。 李清璇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李若瑶猛然来到李清璇身前，有些颤声道∶“姐，真的是你，你这些年去哪了？” “若瑶，这些年苦了你了。”姐妹两人紧紧相拥。 良久之后，听李清璇说起这些年都事情，李若瑶有些呆呆地问道∶“所以姐姐已经嫁给韩大人？” 姐姐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也折服在了韩琦的手中吗？ 李清璇苦笑一声，“姐姐现在也没有办法呀，还好这些年你平安无事。既然连我都已经离开了陛下身边，那么你也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了。 而且你的身份，早就在韩琦的眼中暴露了，不过是看你没做什么不利的事情，还能帮她赚钱，这才一直留着你。” “姐，既然这样，我想离开醉春院了。”李若瑶低头道，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离开醉春院？你要去哪？”李清璇以为李若瑶要离开，“留在姐身边不好吗？” 她们两姐妹相依为命，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李若瑶低头红着脸道∶“醉春院，终究是青楼之地，不宜久留。姐你都嫁给大人了，若瑶也想伺候在大人身边，和姐做个伴。” “？”李清璇愣了愣，“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你和韩琦是清白的、只有生意上的合作吗？” “我们现在确实是清白的。这些年，若瑶也多亏了韩大人的照顾，才能在醉春院安稳这么多年，同时保住这清白之身。 无论是洛神潮牌，还是这神女之名，也都是有赖于他的赐予和教授。” 李若瑶脸色通红地解释，她现在的确是洛神潮牌的首席设计师，可是许多设计的理念却都是来自于韩琦的教育和那些设计书籍。 “所以你喜欢上他了？”李清璇问。 “嗯。”李若瑶也显得很不好意思，毕竟韩琦已经是姐姐的男人了，她这样做有和姐姐抢人的感觉。 “可他已经成亲了啊！”李清璇挣扎了一下，她是受制于青蛊没有办法，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当自己的妹妹一样去当妾。 也正是如此，之前听到李若瑶说她还是清白之身的时候，心中还松了口气，还好那些都是谣传。 “妹妹无悔。”李若瑶坚定道。 李清璇一时间无言以对。比起她来，李若瑶还真是敢爱敢恨啊，没有了束缚之后，直接就要到韩琦身边去。 关键是，李若瑶明知道她已经嫁给了韩琦，还提出来这样的要求，可见她并不在意。 李清璇心理上有点过不了关，没答应也没反对，最终匆匆落荒而逃。 纵然是现在落了难，李清璇也是拥有着一流高手的实力，从来也没想过和妹妹共享一个男人，这也实在太羞辱了。 看着李清璇落跑，李若瑶愣了片刻，噗嗤一笑，前所未有的轻松，从今天开始她终于可以彻底撕下面具了。 “韩琦，我的名声都让你坏了，你跑不掉的。”李若瑶攥了攥拳头，转身去找了醉春院的老鸨子。 她可不想要韩琦来给她赎身，以她现在洛神潮牌的影响力，她要走老鸨子根本拦不住她。就算是当妾，她也要当良妾，不当奴妾。 听到李若瑶要离开的消息，醉春院的老鸨子差点原地爆炸。 李若瑶对醉春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李若瑶如今露面的次数很少，可是冲着她来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要是李若瑶离开的话，醉春院的人流量估计都要下降一大截。 这些且不说，李若瑶的洛神潮牌对于醉春院也是极大的作用。每次推出新款服饰，醉春院都是第一批拿到货源的，带来的好处也不少。 更何况还有每个月的琴艺表演，那更是秦楼楚馆的一场盛事。 李若瑶要是走了，这些就全没了，这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若瑶，别啊，你怎么这么想不通呢？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你离了醉春院，没了韩大人的庇护，你以为真的能够守得住洛神潮牌吗？” 醉春院早就定下了规矩，若是有姑娘攒够了身银想要离开的话，是不能够阻拦的。 也正是如此，醉春院的场子铺得很大，口碑也不错，一些实在走投无路的人甚至愿意卖身给醉春院来暂时度过危机。 老鸨子的账算得很明白，但是这些人中绝对不能包括李若瑶啊，这位才是醉春院最大的摇钱树。 李若瑶笑出了声，“妈妈这话说的，好像韩大人是因为醉春院才庇护我一样。 我也不瞒你，我此次离开，就是想要去韩大人身边伺候。我仰慕他很久了，奈何身份卑微不敢表露，现在不一样了，我给自己赎了身子，便不再是奴籍，给韩大人当个妾总是够格的吧？” 老鸨子急了，“不、不行。” 没了卖身契，她凭什么拿捏李若瑶？ “哼，你想清楚再说。”李若瑶冷哼一声，脸上流露出一股杀意，令老鸨子如坠冰窖，从没想过从李若瑶身上能看到这么可怕的气势。 纤纤玉手按在桌面上，在老鸨子震惊中目光中缓缓挪开，露出一个明显的掌印。 “咕噜。”老鸨子咽了口唾沫，心中骇然，干笑道∶“我去给你拿身契。” 老鸨子差点没被吓死，这么多年她竟然没发现李若瑶竟然还有功夫在身上，她要是想走的话，岂不是简单的很？ 老鸨子亲自陪着李若瑶去了通县县衙办理户籍，正式脱了奴籍，成为一个平头老百姓。 李若瑶从通县县衙离开的时候，作为通县的名人，如此劲爆的消息立马就传了出去，引起了轰动。 第120章 神女归心 “你说什么？” 通县韩府，李清璇听到侍女思元的禀报，说李若瑶骑马出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思元连忙道∶“是真的，清夫人。外面的人都传开了，若瑶姑娘给自己赎了身子，而且在醉春院门口当着众人宣布，说是谢大家这些年的厚爱，现在她要去寻找自己的爱情归宿，然后就纵马离开了。” 李清璇没想到李若瑶这般雷厉风行，这么快就给自己落了户籍，脱离了醉春院。 骑马出城还用说吗？这肯定是去长远镇城找韩琦去了啊！ “快备马。” 李清璇急忙道，她还打算先在韩府歇一歇，冷静冷静，明天再和李若瑶谈一谈，但是现在已经没了时间了。 很快两匹快马从韩府离开。 --- 夜色中，一个池塘边，李清璇追到了在这里露宿的李若瑶，单薄的身姿格外诱人。 “姐，你来了？” 李若瑶看着出现的李清璇，笑着喊了一声。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今天自然也是到不了长远镇城的。 李清璇神色复杂地看着李若瑶，“我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也并非是反对，你何必这么着急？” 李若瑶红唇轻启，“姐，我已经与你说过了，这些年若非是他的照拂，哪怕我有武功，在醉春院那样的地方，又岂会过得这般安生？ 不夸张地说，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要不是我有我的使命，我早就将自己交出去了。 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他的确是心思深沉之辈，但是出身世家有几个单纯呢？只从从他眼里，我没看到过对我的鄙夷之色，反而是帮扶我做下这样一番产业来。 与他接触久了，便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心。既然注定两相纠缠，那要何必犹豫呢？ 就像姐姐一样，姐姐跟了他，难道就真的只是迫于无奈？” 李清璇苦笑一声，“明日我们一块走吧。” “好。” 次日回到长远镇衙的时候，韩琦出去了不在，李清璇带着李若瑶先去见了张灵儿。 小厅里，李若瑶在地上跪了一刻钟了，张灵儿依然没有叫她起来。 李清璇心中焦急，唤了一声“夫人。” 李清璇可不敢去跟张灵儿比在韩琦心中的地位，也是有些急了。 李若瑶当着张灵儿的面说出要给韩琦当妾，张灵儿一开始对所谓洛神神女的好奇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说了一句∶“懂规矩吧？跪下。” 然后李若瑶就跪了。 张灵儿抬了抬眼，道∶“等了许久，渴了，茶呢？” 李清璇看了看张灵儿身边小桌上的茶盏，这不是有茶吗？ 赶忙过去几步，将茶杯端起递到张灵儿身前。 张灵儿有些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噗嗤一笑，“清璇你的茶我已经喝过了。” 说完，看了看李若瑶，“韩家可不要不懂规矩的人。” 李若瑶猛地抬头，看向张灵儿，她还以为自己贸然上门惹恼了她呢，老老实实地跪着。 张灵儿这是要给她给她这个正室敬茶？认可她了？ “姐，快去帮我泡壶新茶来。”张灵儿不开口，李若瑶也不敢起来，催促李清璇快去。 李若瑶明白了过来，张灵儿这是接受她了，至于让她跪的这刻钟又不提醒她，那是故意给她立规矩的。 李清璇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告退，没多久就端来一壶茶，倒好一杯送到李若瑶手上。 “夫人，请喝茶。”李若瑶拿着茶杯，膝行几步，送到张灵儿面前。 张灵儿叮嘱几句家庭和睦，便饮了茶水，让人去安排李若瑶的住处。 是夜，夜色静谧，神女娇吟，李若瑶在韩琦温柔爱抚下，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大人，若瑶好幸福。” 李若瑶躺在韩琦的臂弯中，面色含羞带怯，以后她也有个稳定的家了，还能和姐姐在一起。 韩琦看着李若瑶，她无疑比李清璇乖巧也漂亮，娇小的身子却不堪挑逗鞭挞，令他还没尽兴。 不过李若瑶终究是处子承欢，韩琦也不忍伤他，只好自己忍得难受。 “你还敢逗我。”韩琦气道，这女人在醉春院这些年，哪能看不出来他什么状态，还故意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 “大人疼奴，奴岂敢不让大人尽兴呢？我姐就在隔壁房间呢！”李若瑶吐气如兰，“大人快去吧！” 韩琦惊了下，这妮子玩得挺花啊！ 长远镇衙办了一次小喜宴，韩琦正式将她纳回家里。 李清璇怎么也没想到，她去了一趟通县，居然弄了个姐妹共侍一夫的局面，若夫人和清夫人的姐妹花大名也传遍了长远镇衙。 消息传回通县，不少人大骂韩琦这个牲口，将他们的女神给拐跑了。 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变化也不大。 洛神潮牌的工作室搬到了长远镇城，距离镇衙也不远。 李若瑶真的放下了其他的，专心做她的服装设计，看着韩琦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 李清璇依然兼着夜莺的管理，不过韩琦给她升了职，成为了妙音阁的副阁主。阁主罗技简直麻了，他是真没想到李清璇竟然有转正的一天，面对李清璇只能天天陪着笑脸，没多久就被张甲给调走了。 张甲挺器重罗技的，而且罗技求到了他的面前，张甲干脆将人调到自己身边，妙音阁直接交给了李清璇。 韩琦以长远镇令的名义，将长远镇衙迁往清正坊，这也是长远镇城内城最重要的几个坊市之一，长远镇衙的重要机构已经陆续搬迁到了那里。 原有的长远镇衙一直都在改建中，将成为韩琦的私人府邸，如今基本落成，韩琦也派人换了牌匾，为“长远府”。 放眼长远镇城，也唯有韩琦能够以长远为号，以此为名。 一些心思敏感的人，也从韩琦此举中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长远镇令哪怕是不入流的小官，那也依然是大元帝国的官员。 而韩琦以长远为名，长远府实际控制着长远城，也是逐渐在长远城潜移默化地打上属于他的烙印。 长远镇衙虽然还存在着，但是实际上已经成为长远府的附庸，只不过因为韩琦是长远镇令，所以没人发觉这一点而已。 这也星联走出大山的重要一环，星联城和长远城的联系将更加紧密起来。 第121章 重返新元 在深山中穿行了五天后，元薇齐仁道一行人从大山中离开，进入到通州地界，这里已经是新元的疆域。 “赵夫人，再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到达通州平滩县，不知道您要去哪里？还是说和我们一同回幽州城？”商队负责人齐仁道隔着马车向元薇问道。 元薇和陆青鸾翻看着一份地图，找到平滩县所在，看着熟悉的地形，心中也逐渐有了底气。 元薇思忖了下，开口道∶“不如我们在平滩县暂留，我让吴护卫去叫人来接。” “好的，那就都由赵夫人做主，正好我们在平滩县城也有落脚地。”齐仁道回应道。 元薇没想到齐仁道答应的这么爽快，她还以为齐仁道不会轻易让他们和外界取得联系呢！ 不过还不等元薇欣喜，齐仁道却继续道∶“小人斗胆，有句话奉劝赵夫人。咱们人多，也不会全部进入平滩县，所以夫人最好不要打着拿下我们的主意。不然的话，怎么着也能有几个人逃回去给大人报信的。” 元薇在马车内脸色微变，有些别扭道∶“齐先生放心，自然不会。” 韩琦送了她这么多好处，元薇也是真的拉不下脸来直接反目，她要是这么做了，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更何况齐仁道说的也很有道理，左右不能竞全功，那还不如算了。这事要是做了就是和韩琦彻底决裂，她跟敏儿更无法交代。 哪怕吴城再三相劝，元薇也不同意拿下齐仁道等人，只同意让人来接管他们的护卫任务。 齐仁道将落脚点的地址写纸上交给吴城，吴城牵着一匹马看准了方向直奔通州关而去。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直接去调通州关的镇反军为好。 一个时辰后，平滩县，齐仁道将元薇等人带到了自己经营的一个落脚点，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意思。 吴城估计需要两天才能带人回来，安顿下来之后，元薇在小院里瞧了瞧。 齐仁道卫冲都在，但是留在这里的人却少了一小半。 元薇发现，卫冲身边那组星卫只剩下了六个人，有四个人不知所踪，估计正如齐仁道说的那样隐藏起来了，一旦她有异动，那些人便会负责营救，或者直接汇报给韩琦。 元薇和陆青鸾转了一圈，熟悉环境，也没有看到这里有大的仓库，主要也是没瞧见韩琦答应给她的那些东西。 据韩琦所说，那些铠甲和筑器模具已经提前派人送来了新元，具体在哪里，恐怕只有齐仁道知道了。 不过在保证安全之前，齐仁道估计也不会告诉她们。 齐仁道遇到了元薇，似乎看出来她的心思，笑着说道∶“赵夫人，有事您可以直接问我的。主家送您的东西，都放在城外村子的仓库里，到时候您派人去交接便可。在这里是您的主场，赵夫人可要多关照。” 元薇尴尬笑了笑，“自然，齐先生放心便是。” 齐仁道却犹豫了下，缓缓道∶“赵夫人，我和卫冲都已经将您送到这里，有些事情大家都说明白为好，以免引起误会。 我，齐仁道，乃是长远镇城安排的与新元通商之人，在幽州城、通州城、华州城、平滩县设有店面，与我有联系的商人也有不少。主家既然将我暴露给你，那就是对您的信任，相信你不会对我们如何。 这里毕竟是新元，以您的能力要对付我们的话，就算我们反抗也必然失败，损失惨重。” 齐仁道可没有狂妄到凭借他们这么点人就能够对抗新元的羽林卫。如果元薇记恨韩琦在长远镇城给她的屈辱，要对他们动手的话，他们无论人力物力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小人斗胆，敢问赵夫人在新元到底是什么身份？” 元薇诧异道：“什么身份？我是羽林卫总兵啊，难道韩琦没有告诉你？” 齐仁道直接问道：“那小人就直说了，这也是主家的疑问。赵夫人，您是否是当今新元女帝陛下？” 元薇瞳孔微微一缩，在她身边的陆青鸾更是脸色大变，噌的一声长剑已经出鞘。 “蹭蹭蹭。” 院中的几名星卫立即也拔剑相向，卫冲快步来到齐仁道身边，朝着星卫喝道∶“收起来。” 刘景的速度极快，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齐仁道和元薇两人不远处，曲掌成拳，只要任何一方有动作他都能打断来。 元薇看着突然剑拔弩张的这一幕，再无否认的必要，陆青鸾的反应太快了，简直就是明着告诉对方她是女帝。 随即元薇苦笑一声，“他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这也算是间接承认了。 她以为隐藏得足够好，没想到韩琦竟然已经发现了端倪了。 “原来真的是陛下当面。” 齐仁道心神一震，卫冲几人也是如此，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主家是真的有点猛啊，连女帝都被他给拿下了。 停顿几息，齐仁道跪下行礼道：“草民参见陛下。” 无论如何，齐仁道还是在新元境内的百姓，本身也是新元的人，只是为了利益才投入到韩琦的门下。 哪怕韩琦给他打了预防针，告诉他元薇可能就是女帝，但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紧张。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不是说说的，更何况齐家商队违反律法私通东朝也是事实。 回到新元的女帝和被韩琦软禁的女帝，绝对不能当做一个人来对待。 “起来吧，终究是你将我们带回新元，朕还不至于恩将仇报。”元薇开口道，齐仁道显然比较识趣，元薇也乐得卖个人情。 而且对于齐仁道和卫冲，元薇还起了拉拢的心思。 要是能将这两人拉拢到自己这边，作为打入韩琦那里的内应，对她来说的好处可就非常大了。 不过这些话，现在还不方便说出来。 竹青和竹叶两人也颇为震惊，对于元薇身份的猜测，韩琦并没有告诉她们。 “原来小姐竟然还是小公主呢！”竹青看着正在玩积木的元敏，不禁开口说道。 “嗯嗯，敏儿就是小公主呢！”元敏用力地点点头。 元薇的确没有计较齐仁道等人，更何况此刻的她也没有这个能耐去计较。 第122章 江泰山 通州关上，江泰山这段时间都快急坏了，每天都要问几次元薇的消息。 前一段时间江泰山病重，元薇便亲自来替他巡查军伍。病愈之后，他便立即赶来了通州关，却被亲兵告知，元薇替他巡查军务之后，竟然带着人神神秘秘地离开了。 江泰山立即就感觉到大事不妙，猜测元薇很有可能去了东朝境内，偏偏他焦急地等待，却一直都没有等到元薇回来，心中急得跟什么一样。 要是元薇出点什么事情的话，对于新元来说那就是巨大的灾难。 江泰山立即派人前往东朝查探，前两天传回来的消息让江泰山心里拔凉拔凉的。 陆青鸾吴城被擒，通县暗谍全军覆没，元薇和刘景不知所踪。 对于他来说，那个元薇的消息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江泰山已经召集人手去寻找元薇，为了速度快一些，他甚至派出兵力掩护，直接将人从通州关城门派出去，和讨逆六营有了一场小规模的交锋。 不过如此一来，常胜侯徐常直接将讨逆六营压进到通州关外，严密监视通州关，使得江泰山不能再将人送出来，回来报信的人也难以靠近，只能用带去的信鸽传信回来。 “大帅，羽林卫的吴城统领回来了。”此时，亲兵前来报信，递上吴城给的信物令牌。 “吴城？”江泰山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吴城不是被抓了吗？难道之前的消息有误？ 江泰山连忙让人将吴城请进来，定睛一看，还真是吴城。 “吴统领，你怎么回来的？”江泰山质问一句，一挥手，旁边的一众亲兵已经拔剑对准了吴城。 吴城没有带武器，明白江泰山已经知道他被擒的事情，双手举起来，“江帅，陛下已经回来了，我是奉陛下之命来给你送信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举在身前，有亲兵接过来，检查之后交给江泰山。 信的确是元薇亲笔所写，江泰山让士兵退开，“吴统领莫怪。” 吴城自然不敢得罪江泰山，忙道一声“应该的。” 随即吴城便催促道∶“江帅，您已经知晓事情经过，便立即随我前去解救陛下，将陛下从那伙贼人那里抢回来。” 吴城将此行原委和江泰山说明，不过隐瞒了韩琦就是小公主生父一事，这也是元薇叮嘱的。 元薇将救人之事都推到了星联城上，没有将韩琦暴露出来。 至于星联城救人的原因，和韩九州之前忽悠赤焰军讨逆六营一样。江泰山自然是知道星联城的，因此也没有怀疑，暗道幸好星联城出手，不然都话他要去救人真的很难。 江泰山立即叫来副将，点起兵马就要前去平滩县。 “吴统领，我们立即出发。”江泰山带着五百骑兵，带上几天的干粮，马不停蹄地赶往平滩县。 陛下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他就真的无颜去见先帝了。 星联城终究也是外人，还是尽快将陛下接回来，护送回幽州城才好。 两天后，平滩县，江泰山带着一千骑兵抵达，立即惊动了平滩县的守军，江泰山亮出身份，很快就带人进入平滩县。 平滩县县尉匆忙赶来，被江泰山直接抓来带路，没多久就找到了元薇等人的落脚点。 “围起来。” 江泰山立即下令，一众士兵快速散开，将落脚点围的水泄不通，周围的百姓也都被驱赶离开。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就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院门被推开，出现的是刘景的身影。 “刘将军。”江泰山开口。 “江大帅，吴统领，陛下有请。”刘景开口道，吴城一愣，陛下这么快就已经坦白身份了？ “刘将军，陛下现在如何？”江泰山有些焦急地问道。 “陛下没事，正在里面等你们。里面很安全，江大帅不用担心。”刘景当然知道江泰山的顾虑，“星联的人，是我们的朋友。” 对于齐仁道卫冲等人，元薇刘景几人早就商量好口径。如果说他们是韩琦的人的话，谁知道江泰山会是什么态度，交国公之子那妥妥的就是敌对方。 江泰山点头，带着吴城和一名黑衣供奉一同进去。 吴城、黑衣供奉再加上江泰山自己，这边是三名一流高手，足以应对任何变故了。 院子不大，刚一进来江泰山就见到了齐仁道卫冲等人，他们都待在院子一侧，主动将防卫交了出来。 “行商齐仁道，见过江帅。”齐仁道朝着江泰山施礼，江泰山点头回应，挥手让一些士兵进来，既然齐仁道他们交出了防卫，那他就当仁不让了。 元薇站在一间屋子门口，看着江泰山快步行来。 “臣江泰山叩见陛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江泰山行了一个军礼，吴城和那黑衣供奉单膝跪地。 “江帅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元薇立即免了江泰山的礼数，将江泰山单独请到屋里商议。 江泰山四年前从灵州起兵，一路到通州关下寻到她，而后数年更是带着灵州军镇压四方，助她稳固地位。 于元薇而言，江泰山如师如父，正是新元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对于江泰山，无论如何礼遇都不为过。 “陛下，你怎么如此冲动，竟然孤身前往东朝，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老臣如何自处？新元的江山该怎么办？” 等到没了外人，江泰山立即有些严肃地控诉元薇。 凭他的功勋和忠心，他有这个说这一句，先帝将元薇和皇子元兴交给他，他唯有竭尽全力才能报答知遇之恩。 元薇爷知道这事自己理亏，立即认错，“江帅责怪得对，此事是朕的过失，有了侥幸心理。朕向江帅保证，以后绝不以身犯险。” 江泰山道∶“陛下知道就好，这次若非是星联城讲人情，将陛下护送回来，此事不堪设想。” 两人闲叙几句，江泰山有些神色凝重道∶“陛下，你此次前往东朝，送回来的铁甲武器我也看了，的确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由此看来，这星联城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尤其是星联城地处通州和交州的地带，这样一股势力在东朝和新元之间游刃有余，恐怕所图不小。” 东朝和新元必有一战，东朝国力强盛，新元有通州关之险，算得上旗鼓相当。 若是在必要时候星联城插一手的话，很有可能对局势产生影响。 元薇也是皱眉，她知道星联城和韩琦必有联系，韩琦对元敏很好，但是此人忠奸难辨，恐怕必有大志。 第123章 商队安排 “江帅以为对星联该是如何态度？”元薇问道，她的身份必然被韩琦所知，这已经毫无疑问。 星联名义上还是东朝势力，任由他们在新元通商走私，很难说不被星联的势力侵入。 而且想想星联凭借着齐仁道这样的商队，从新元赚取大量的银钱，元薇又有些扎心，财富外流啊！ 新元商队从东朝赚取的，绝对比东朝从新元赚走的要少许多。这些商队也许是大赚，但是新元整体的财富却在流失，消耗的是新元的国力。 而且这些新元商队赚的钱，也没有给朝廷交税，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长此以往，新元想要反攻东朝，何时才是机会？ 江泰山也是有些头疼，“如何对待星联，这一点根本无需考虑。东朝境内的赤焰军和附逆六营难道就对星联城没有想法？不还是照样对星联城视而不见，甚至从星联购买武器，更何况我们了。 不瞒陛下，我通州镇反军，也组织了商队和星联通商，从那些钱财万贯的富商世族身上赚来的钱财来供养军队才是正理，我镇反军近水楼台，反倒是机会。 现在的问题还是外面那些人，以往大家进水不犯河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也可以装糊涂，现在星联直接护送陛下回来，那么我们便需要一个明确的态度，究竟是警告还是拉拢？” 至于覆灭齐仁道的商队，江泰山当然可以做到，但是星联还可以扶持第二个齐仁道出来。 等到那个时候，星联的手段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 元薇惊讶道∶“江帅和星联也有往来？通境寨？” 江泰山回道∶“原来陛下也知道通境寨了吗？没错，这通境寨在新元有五十支商队的名额，我镇反军便暗中经营了两支商队来支撑镇反军的行动。” 元薇点头，“原来如此。朕此次也从通境寨弄来一个名额，不过需得明年重新竞争名额时方才能够正式启用。” 这下轮到江泰山惊讶了，“这名额可是需要竞拍，可不容易获得，陛下是如何拿到的？莫非，陛下见到了那神秘的通境寨寨主？” 元薇也有些尴尬，“算是见到了吧。” “他到底是什么人？”江泰山好奇问道，据他所知，这通境寨可是一个神奇之地，易守难攻，不然也无法在东朝存在。 “此事是朕与通境寨寨主的约定，不方便透露。”元薇没有说出韩琦的身份来。 江泰山有些失望，不过也立即道∶“若是如此的话，陛下当早作准备，这一支商队可以带来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朕明白。”元薇道，江泰山也是真心对她好，不然此时也不会依然提醒她。 “说到星联，江帅，我此前让人送回来的一百铁甲你已经见到了。此次齐仁道还帮我运送过来两百副铁甲，你派人去和齐仁道交接一下，留下一百副，剩下的朕要带回元京。还有，这次我从通境寨也带回来近十万两的货物，都在齐仁道手中，我会让吴城同你一起去，到时候在幽州城销售。” 江泰山应声道∶“老臣明白。” 两人在里面商议许久，等到出来的时候，平滩县令也已经赶了过来，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亲临平滩县。 元薇身份已经显露，自然不会继续住在这里，来到了县衙中暂住。 卫冲等人近身护卫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全都换成了镇反军，后面会由赶来的羽林卫接管。 卫冲几人自然不会离开，江泰山也有些难办，反倒是刘景作保，元薇干脆将卫冲交给刘景当副将，等回到幽州城再做计较。 竹青竹叶被元薇留在了元敏身边充当侍女，名义上给揽菊做副手。 元薇也知道竹青竹叶是不可能离开元敏身边的，这些天两人早就提前和元敏打好了关系。 除了这样处理，元薇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不然元敏这一关也过不去。 揽菊当然也不会把她们当下属用，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数的，她顶多在照顾小公主上更有经验罢了。 第二天，新元兵部一位司部郎中赶来了平滩县。 元薇久久不回，幽州城的文武官员都快炸锅了，江泰山封锁了消息，朝中的人还以为元薇一直逗留在军中。 兵部本署的一位郎中南林广被左相封乾派来了通州关面君，结果被江泰山阻拦，根本没见到人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南林广多次询问，最后却被江泰山给软禁起来了。 直到今天，江泰山才派人将他放了出来。 “陛下，江元帅他……”南林广一见到元薇就开始告状，元薇已经听江泰山说过此事，直接打断道∶“南爱卿，这些天委屈你了，此事乃是朕的授意，你别怪江帅。” 南林广一肚子话都被憋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后南林广决定忽略这个问题，“陛下，您离京已久，臣奉左相和尚书大人之令，请陛下回朝。” 这才是南林广来通州关的正事，既然元薇愿意见他了，这事想必也不成问题了吧？ “朕知道了，后日起行，你先行回去通报吧。”元薇道，将剩下的事情安排好，的确该尽快回去了。 “是，微臣今天就出发。”南林广告退，恨不得马上就走，谁知道元薇会不会又把他关起来。 --- 齐仁道所在的齐家是新元华州城的一个商贾家族，这些年在齐仁道的经营下渐渐壮大，成为华州有名的富商。 作为依附于长远城的商队，齐仁道比其他的新元商队在货源和价格都有优势，在不少达官贵人眼中也算是奇货可居。 齐仁道干脆一点都不隐瞒，将齐家都暴露在元薇眼中，免得元薇怀疑他背叛新元对齐家有什么动作。 只要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元薇的眼皮底下，那她也不必急着对齐家动刀吧？ “你说将齐家在幽州城的产业全部送给小公主？” 元薇诧异地看着献出家产的齐仁道。 如齐仁道先前所说，齐仁道的商业版图主要在幽州城、华州城、通州城和平滩县。 平滩县只是占了地利之便，华州城是齐家的大本营，通州城是军事重地。 第124章 农改城 照齐仁道所说，幽州城在所有盈利中占据一半，他竟然愿意交出来？ 齐仁道回应道∶“齐家早已经不是小人的齐家，送给小公主这也是主家的意思。” 元薇凝眸，“既然如此，便如你所说，朕会派人的，这些产业依然交给你打理。” “小人遵命。”齐仁道松了口气，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通州城的产业会进行转移，也会到幽州城发展，空出来的市场便由镇反军的商队填补。 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无论是元薇还是江泰山都不会让他随意在通州城这样的军事重地随意施展。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弃。 又过两天，元薇在羽林卫的护送下，返回幽州城。 陆青鸾和吴城的伤势没有痊愈，陆溪、魏礼两名羽林卫统领接替了他们的护卫职责。 陆溪是陆青鸾的同族姐姐，同样深得元薇的信任。 陆青鸾被元薇派去和齐仁道接洽，有将通商之事交给她来办的打算。 哪怕她身为新元女帝，有些事情也只能背地里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长远城，长远府，通县县令朱五平亲自来访，韩琦设下酒宴，两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朱五平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明了来意。 “韩大人，本官此来是有事与你商量。”朱五平开口说道。 “朱大人请讲。”韩琦笑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段时间以来，让朱五平头疼不已的，恐怕就是千特山被擒获的那两千多名劫匪了，除了劫匪还有劫匪的家眷，总数都快奔着三千五去了。 按照大元国法，这些劫匪罪该处死，可是这个数量太庞大了，给朱五平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全杀了。 交州太守韩俊发公文明示，必须严惩这些劫匪，但是不可枉杀。杀罪大恶极的可以，若是全杀了，韩俊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来，弹劾书能被送到正元帝的龙案上去。 若是普通罪犯，朱五平倒也有办法处置，贬成奴籍发卖，关押至死都行，可是这伙是山贼啊，谁敢买个山贼回家去？就不怕半夜被刀了？光是这段时间，这些山贼由县兵看着，都闹出不少事情来。 “韩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千特山的劫匪全都被擒获，人数将近两千五百人，如今大致审理一遍，连牢房都关押不下了。这么多人每天的吃食，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被这些山贼白白吃掉的粮食，不说本官，城里的人现在都有些意见了。”朱五平扶额，“太守大人又明文告知，不可杀人，本官现在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处置这些山贼，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样下去迟早生乱。不知韩大人可有什么见解？” 韩琦笑道∶“下官可没什么见解。” 朱五平不死心，哀求道∶“韩大人，韩公子，算是本官求你了，莫要藏私，长远镇城外的难民救济点万余难民你都能安置下来，区区不到三千人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论起处置这样大批人口，韩琦绝对是通县乃是交州最有经验的人，这一点朱五平毫不怀疑。 若非没有办法，朱五平也不想求到韩琦面前，这显得他这个上官很无能。 “朱大人，那些只是难民，给他们一口饱饭，他们就能听你的。你现在的这些可是山贼啊！”韩琦一脸为难。 “韩大人你说句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把这些人处理掉。”朱五平只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到时候，本官上书太守大人为你表功。韩大人屈居在长远城想必心中也有不满吧，要离开长远城必然要人说情。太守大人是您的四叔，此件事处理好了，对于太守大人也是一个很大的政绩，到时候他定然念着韩大人的功劳。” 朱五平当然知道韩琦为什么当这个长远镇令，那都是被皇贵妃给害的。 卧龙终有升天之日，但是也需要一个契机。 为了让韩琦接下这批山贼，朱五平把能想到的理由全都想了一遍，愿意给韩琦当跳板。 “还有，本官乃是通县县令，你是镇令，本官的话你必须听。” 朱五平又色厉内荏地补了一句，拿上官的威势来压韩琦，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县令对韩琦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手下背景太硬，为之奈何，这也是朱五平第一次在韩琦面前表露的这般“强硬”。 “好吧，既然朱大人说到这个份上，下官爷只能听从了。”韩琦回应一句，“不过我有需要的地方，大人需要全力配合我。” “自然，这个自然。”朱五平大喜过望，连连答应。 ––– 从朱五平手中接下处置山贼的苦差事后，韩琦向朱五平要了不少人手。 为了方便韩琦调动，朱五平直接派了一百衙役、三百县兵给韩琦。韩琦又从长远镇城调来两百镇兵，组成一支五六百人规模的兵力，这些人有足够的武力压制手无寸铁的一众山贼。 将这些山贼交接过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有些凄惨的模样，毕竟近半个月都吃不好喝不好，前路未知，要不是县兵强力镇压的话，这些山贼早就乱套了。 “大人。”金伟飞纵马来到韩琦面前。韩琦亲自带着长远镇兵来到千特山下。 这些天金伟飞带人看着这些劫匪都看烦了，一些刺头每天都被他修理一顿。 所有山贼都被聚集到了一起，韩琦站上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手中持着一个喇叭大声喊道∶“尔等山贼都给我听着，太守大人加恩，暂时免去你们的死罪。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官奉朱大人之令，将督造农改城，你等需要以工代罪，服徭役垦农田来赎清罪孽，表现好的，以后有去当平民百姓的机会，若是故态复萌行凶作恶，那便罪加一等，立即处死。 具体的细则，一会有专人公布。” 韩琦给出的解决方案很简单，就是让这些山贼全都去种田劳工，有事做再给个希望，然后用强力手段镇压，挑几个刺头杀鸡儆猴，软硬兼施。 大元帝国地大物博，光是通县废弛的农田就有不少，就算不够肥沃也没关系，那就开荒，远的不说，千特山上能够开垦成农田的土地也不少。 开荒种田，培育土地，这些事长远镇城这些年已经熟门熟路。而且这些山贼都是上好的劳工，使劲压榨就行了，都不会有人来谴责，压得越狠越得人心。 当然让这些山贼和普通百姓混住是不可能的，韩琦大手一挥，准备就在千特山下建造一座农改城。韩琦召集人手研究了三天，制定了农改城的八条规章。 第125章 元薇回京 农改城作为新型的大牢，所有人进入之时都必须佩戴无法取下的铁手环，胆敢越狱者直接格杀。 所有人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农改劳工，需要做农活或者做工服役才能够获得减刑，刑罚清空可以获得释放。 农改城设立劳工学校，教授农活、各类工种的培训，同时也将给县衙提供源源不断的劳力，也能缓解通县的徭役压力。 县衙在需要大量用工的时候，可以在农改城发布任务，由农改城负责调派人手。当然，得给钱。 韩琦制定的八大规章被朱五平整理为公文汇报到交州太守府，毕竟这等大事他不敢擅专。 韩俊看了看，只要闹不出大乱子去，他并不在意，直接就允了。 韩琦派人颁布宣贯农改八条规章，将其刻制在一块石板上，任人观看。 第一条，农改劳工一律平等，有互相欺压者，受欺者皆可上报执法巡卫，欺人者轻则关禁闭三日，重则可处死。 第二条，农改劳工以工赎罪，以农改铁币计量，负罪者为倒欠农改城铁币。 第三条，赎罪完结之后可申请获得释放，农改城在通县中为其奴籍。释放时农改铁币过千者，可以获得平民籍，分配土地。 第四条，农改劳工皆需佩戴带有数字的铁手环，农改城中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第五条，劳动才有饭吃，倒欠农改城铁币过千者，斩。 ...... 为了增强威慑力，韩琦给农改城调来一批五发连弩，当众演示其威力，令一众农改劳工战战兢兢，不敢再造次。 县兵、衙役被韩琦打散重整，定为农改城的执法巡卫，权利非常大，在初期这些山贼还是需要强力镇压的。 铁币铁环的打造全都由长远镇城提供协助，连带着县衙的人也要进行培训，大力普及阿拉伯数字，铁环上的数字也都是这样的模具刻印上去的。农改铁币合计印发了十万枚，铁环五千只。 花了几天时间，给这些山贼分级量刑，扣上铁环，搭建临时住所。 长远镇城派来了工程队对山贼进行建筑教育，一批批的预制石板、砖块、水泥、器械陆续掉来。 韩琦派人选中了一块地方，划定边界，距离千特山不远，就在这里建造农改城。 这些农改劳工第一个大工程，就是给自己建造牢房，简单的培训懂了新式建造方法之后，全都被投入劳作中。 一块大大的区域被一堵堵高墙围了起来，等到高墙合拢，执法巡卫的压力就可以减轻许多，这些山贼要跑的话也会困难不少。 初期一个房间设十个床铺，一层两个大房间，建造了三十栋五层高楼才能将所有农改劳工安置下来。配套的还有食堂等等必须的场所，够这些山贼忙一阵子了。 还有一部分的农改劳工被抽调出来，那便是去开垦荒地，进行耕种，为农改城将来自给自足做准备。 而在这段时间里，农改城所有的支出全都是长远城在支持，算是农改城赊欠长远城的，等到农改城能够有产出的时候，这笔债还是需要还的。 韩琦派了几个人坐镇农改城，然后便撒手不管了，每隔几天听取下人的汇报便可。 韩琦将精力放到了针对严州国的军事行动上来，打通严州国和新元的通道，这才是韩琦更重视的，也方便到时候去新元看女儿不是？ --- 新元帝都，大兴宫，随着女帝离京都时间越来越久，朝中众臣也渐渐焦躁起来。 女帝离京，他们本就不赞同，一开始还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情，可是随着时间推移，消息终于还是泄露了出去。 左相值房，有着数名官员再次来求见左相封乾。 “胡闹，简直太胡闹了，竟然这么久都不回宫，她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天下？”封乾气得在值房里又砸了杯子。 女帝已经整整两个月都没有回宫来，有这样当皇帝的吗？ “左相大人，户部这一批的粮款到底还差五万两，陛下再不回来，可就要耽误事情了。”户部尚书叹息一声，他尽力筹集，但是这次送到闵州的粮款还差五万两，老办法，他又盯上了元薇的私库。 可惜，元薇竟然还不回来。 正在几名官员吵得封乾头疼的时候，有一名下人匆匆来报。 “左相大人，陛下回宫了。” “跟我走。”封乾立即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元薇椅子还没坐热，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额头。 该死的，要不是韩琦软禁她这么久，这奏折也不至于积压如此之多。 “陛下，左相、户部尚书、礼部侍郎过来了。”陆溪进来禀报。 元薇有些头疼，却也没有法子，“请他们进来。” 该来的终归要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皇帝也不好当啊！ 封乾这些天简直要气炸了，本来还有右相严雍替他一起分担，后来由于元薇不在来找两人做决定的人越来越多，严雍借着自己需要教导皇子元兴的职务之便，每天往元兴的椒景殿跑，留下封乾应付百官。 他一把年纪还要打理这么多事务，他容易吗？ “陛下。”封乾一进御书房就是凄厉的一声大喊，让元薇暗叫不好。 “陆溪，快拦住左相。”元薇立即惊慌失措地叫道。 陆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封乾大声道∶“陛下如此任性妄为，两月有余不返皇宫，老臣愧对先帝啊，唯有一死以报先帝。” 说话间封乾已经一头朝着一根柱子撞去。 “不好，快拦住左相。” “不可啊，左相大人。” 跟着封乾一起来的官员连忙叫道，要去拉住封乾。 陆溪这才反应过来元薇刚才是什么意思，身躯一扭出现在封乾前方和柱子之间，然后结结实实地被封乾撞到了柱子上，充当了肉垫。 两个年轻点的官员立即一左一右将封乾架住，以防他继续撞上去。 陆溪揉了揉胸口，老头子撞得很挺狠，元薇已经脸色铁青地道∶“左相，你这是干什么？” 封乾的确是新元的忠臣，能力也强，但是却非常固执，动不动就撞墙撞柱子，发现元薇就吃这一套之后，一有意见向左的时候就要来上一回，令元薇都有应激反应了。 第126章 皇子元兴 封乾一边试图挣脱两名官员的束缚，一边冲着元薇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一去两个月有余，连一个口信都没有捎回来，这岂是为君之道？ 陛下千金之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让这朝堂上衮衮诸公如何自处？ 早知道如此，当年老臣就是死也不会同意陛下巡视边境。陛下如果如此不知体桖众臣，那老臣斗胆，恳请陛下传位于皇子殿下，您自可逍遥，老臣绝不多嘴。” 元薇被封乾骂的还不了嘴，几名官员也是擦了擦冷汗，左相大人一把年纪，还是这么猛啊！ 那可是陛下啊！ 元薇神色变幻，死死压住即将爆发的小宇宙，不是她不愿意回来而是回不来啊！ 不过此事绝不能在这里说，元薇只能接下这个锅，好生安抚，“左相说的对，这都是朕的过错，朕在这里向左相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没辙，新元还得靠这老头子撑着呢，这是个真正忠于大元的老臣，元薇对他也是有耐心的。 将封乾的毛捋顺了，封乾称了一声陛下英明，让元薇尽快处理堆积的事务，倒是很贴心地将户部尚书给拉走了，免得他立马找元薇要钱。 怎么着，也得等元薇先将奏折看了。 元薇批了些折子，焦头烂额，留给她的都是麻烦事啊，大部分都是来要钱的。 “皇子殿下呢？他在干什么？”元薇问道，此时不找人发泄一下火气，感觉她都要炸开了。 “陛下，皇子殿下今天在读书。”陆溪回应道。 ？？？ 元薇一脸呆滞地抬头，她没听错吧？就元兴那个性子，能安下心来读书了？ 陆溪艰难地说道∶“陛下，近些天右相大人没有上朝，每天就亲自盯着皇子殿下读书，皇子殿下但有不从的地方，那是教鞭伺候，毫不留情呢！” 早在回宫之后，就有皇子殿下那边的人将消息汇报到了她这里。 元薇摸了摸下巴，感叹一声∶“原来，右相治得了兴儿啊！罢了，你给右相递个话，只要对兴儿的学业有益，尽管打，朕给他撑腰。” 不过，没了元兴这个靶子，她没地发火啊！ 陆溪瞅了瞅元薇，没敢说话，左相封乾是第一个，绝不是最后一个，朝堂上的重臣还有的闹呢！ 右相严雍那是被元薇气坏了，连朝堂都不上了，等他知道元薇回宫，还有的瞧呢！ 天色很快暗下，元薇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肢，回去自己的寝殿，元敏正骑着马儿行李箱跑的飞快。 “陛下。”揽菊躬身行礼，竹青低头施礼。 卫冲等人都被刘景带走了，只有她们两个被允许留在元敏身边，进入了大兴宫。 两人倒是被允许佩戴匕首短剑，不过身上的莺系列手枪被收缴了，元薇亲自保管着，并且承诺两人离开大兴宫的时候可以还给她们。 “娘。”元敏跑到元薇身边，抬起小脑袋。 “走，吃饭去。”元薇将元敏抱起，母女一同用膳，揽菊和竹青伺候在身边，揽菊给竹青竹叶安排了住处，竹叶已经睡觉去了，等到晚上她来替竹青。 陪着元敏用完晚膳，元薇又回了御书房继续处理公务，了解这段时间新元朝中发生的一些大事。 “皇姐，皇姐。” 一个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皇子元兴匆匆跑来了。也就是晚上右相严雍不在，元兴才能够跑出来，听到元薇回来了，赶紧跑来告状。 “叫他进来。”元薇将一本奏折甩在龙案上，朝着外面喊道。 很快，元兴走了进来，偷偷瞧了瞧元薇，乖乖行礼：“参见皇姐。” 元薇冷哼了一声，“你还有胆子来见我？” 近几天在严雍的棍棒下，元兴确实老实了，可是她刚走的那些天，元兴可是有些放飞自我了。 两位老太傅都被他给气得够呛，想告状都找不见她人。 元兴急呼：“皇姐，是我被打了呀，严太傅他打得好狠啊，你看——” 元兴说这话撸起了袖子给元薇看胳膊上的淤痕，“严太傅他还比我背书，背不好就打手心，太残暴了。皇姐，你一定要重重地罚他呀！” 元薇颇为紧张地上前看了看，嘶了一声，严雍这老头下手可真狠啊！一直以来严雍都将元兴视为未来的君王，对他礼敬有加，其他两位太傅还会斥责元兴，严雍可是重话都不说一句，这也导致元兴颇为亲近严雍。 没想到这一生气起来，严雍竟然打得这么厉害！ 看着元兴眼中都快有泪水出来了，元薇咬了咬牙，不能心软，“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朕只看严太傅打得不够狠。” “陆溪，把朕的剑拿来。” 元薇喝道，吓得元兴身体一抖，赶忙退出去十几步，骇然看着元薇，“皇姐，你要干什么？” “抽你。”元薇接过陆溪抛来的剑，也不出鞘，直接就往元兴大腿上抽去。 “啊！”元兴一跳三尺远，吓得魂飞魄散，“皇姐，别，你不能这样。” “皇姐，我错了。” “我一定好好读书。” “皇姐，太疼了啊！” ...... 元兴的声音渐渐远去，实在是扛不住了，他撒腿就跑，元薇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元薇有些气恼地说道。 先帝就只有他们两个一子一女，元薇只希望元兴能够快点成长，接过中兴大元的重任，而不是让她一个人顶在前面。 椒景殿，元兴趴在软榻上，斯哈斯哈地惨叫着，猛然将给他擦药的宫女推翻到地上，“轻一点，你想疼死我啊，下去，换一个来。” “殿下恕罪。”小宫女跪在地上吓得要死。 “滚滚滚，亮子，你来。”元兴唤过来自己的贴身太监。 “殿下，奴才上手了啊！”亮子低声道，手上擦了药酒，往元兴背上按去。 “嗷，你个狗奴才，你要疼死我啊！”元兴猛地一翻身，一脚把亮子踹了个四仰八叉，所有旁边的人全都吓得跪伏在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亮子连连磕了几个头。 元兴感觉更疼了，指了指先前那个小宫女，“还是你来，轻点。”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听着元兴吸气呼气，一双娇嫩小手替元兴擦着药酒，好半晌才终于结束，等到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浑身冷汗。 “皇姐。”元兴趴在软榻上，委屈得要死，他都被严太傅打得那么惨了，皇姐还要打他，当皇帝了不起啊！ 他也要当皇帝！ 第127章 朝议 回大兴宫两天后，元薇召开了一次大朝会，果不其然，朝会上群臣激愤，一个接一个要元薇为离京一事给一个交代。 如果这次让元薇这样糊弄过去了，将来她心血来潮又离开一次，这让大家怎么搞？ 新元朝议是五天一次，商议的都是重大事件，如果临时有事的话元薇可以召集朝议。 不需要在朝议上决断的事情，官员可以直接在御书房请见元薇。 看着严雍、钱老太傅率领众臣进谏，逼迫元薇，封乾脸色也不大好看。 朝议可不是小事，参加朝议的官员很多，就连地方上品级够的又来幽州述职的官员也被招来，还有外地王侯、外国使臣都会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让元薇下不来台，严雍居心叵测啊！ 或者说为了皇子元兴，严雍从来不将元薇的脸面放在心上。 “右相，朕离京乃是巡查军务，有些事情被牵绊住，虽有不妥，可也不至于如你所说，动摇国本吧？” 元薇板着脸质问道，她想过严雍来御书房堵她，却没想到严雍是真的一点都不将她的脸面放在心上。 严雍义正言辞道∶“陛下，身为臣属，眼见陛下行差就错，岂能视而不见。陛下本就不该去巡查军务，更何况，后来江元帅病愈之后已经前往边关，陛下何以继续在边关逗留？” “你……”元薇语滞。 “还有陛下任性妄为不是第一次了，小公主的生父是谁，陛下至今都没有给群臣一个解释。” 严雍持续输出火力，不少大臣都是倒吸口冷气，小公主绝对是陛下的禁忌，大家私底下议论也就罢了，谁敢拿到朝堂上来讲？ “长此以往，必然让天下百姓离心离德，微臣苦思多日，终于想出一万全之法，请陛下一听。” 严雍身子挺拔，偏生还有一股傲然正气，不畏君威。 “朕倒要听听，右相有何高见？”元薇语气冷了下来，敢拿元敏说事，严老头是真的认定她不敢动他是吧？ “陛下恕罪。”群臣跪了一地，哪还看不出来龙颜大怒。 哪怕是之前附和严雍的臣子，也是一身冷汗，右相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帝王威严难道不要的吗？ 严雍大声道∶“请陛下下昭罪己。” “放肆。”元薇一声厉喝，豁然起身，龙颜大怒，“严雍，朕容你不是一天两天的，念在你忠心大元，朕都没有和你计较。” “在你眼中，你是为国尽忠，朕巡查军务，难道是游手好闲吗？伪帝元杰，屯兵于通州关外虎视眈眈，通州关乃是何等机要之地，岂容忽视？ 朕代江帅巡查全军，也是安抚军士之心，让他们看到朝廷永远站在这里支持他们，而不是只有他们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 “你可知道，正是他们这些将士用命，方才有我们能够在这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若是没有这些将士，无论是朕，还是你们，都早就死在伪帝的屠刀之下。 朕要中兴大元，需要你们这些肱骨之臣与朕齐心协力，而不是一直盯着朕的一点细枝末节不放。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来人，将严雍给朕遣出宫去，闭门思过一个月，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元薇一通发怒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一直以来，元薇虽然也算是铁腕手段，但是对朝中众臣还是颇为倚重的，像这样大怒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朕虽女子，却也听得进去谏言。”这是元薇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而她也是这样做的，特别是左相封乾，动不动就撞柱胁迫元薇，若是换一个帝王，封乾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严雍也不是第一次忤逆元薇，多次在公开场合谈论元薇女子当政不合伦理，元薇也没有和她计较过。 元薇确实是生气极了。 她是为了自己去的边境吗？她为什么冒险进东朝，除了让元敏见一见韩琦之外，还不是为了增强新元的实力。 那批购买铁甲的钱财可都是从她的私库里出的。 仿佛无论自己做什么，在严雍的眼里都是昏庸无能，只会添乱一样。 严雍也被元薇给惊住了，他敢这么大胆，除了确实不忿元薇的此次离京，还是惯常的给元薇吃点压力。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让元薇下诏罪己，似乎有点用力过猛了。 “臣冒犯天颜，理当领罪。”严雍跪了下去，元薇终究是帝王，严雍和她硬顶那是找死，还是识相点为好，不过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他又心有不甘，索性将这几日心中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臣恳请陛下，册立皇子元兴为太子，入朝参政。” 几名羽林卫从殿外走进来，羽林卫站在严雍身旁，顿时被严雍给惊住了，右相大人这是要翻天吗？ 前脚让陛下罪己，后脚就让元薇立太子。他是真不怕死啊？ 严雍心中却是有计较，他笃定元薇是不敢杀他的，而元薇有了一些超出他掌控的苗头，还是赶紧将皇子元兴推出来，免得日后元薇反悔。 一时间，朝堂上寂静无声。 立元兴为太子一事，时常有人提起，连元薇都有些意动，不过一直都被严雍以元兴年幼为由压了下去。 没想到今日严雍居然在这种时候提了出来！ “将右相请出去。”元薇怒道，将一本奏折狠狠地摔在龙案上，严雍朝着元薇一拜，被两名羽林卫一左一右给带了出去。 元薇早就表明过自己的态度，这帝位将来是要给元兴的，在新元提立太子的事情是最安全的事情了，不用担心因此触怒元薇。 不过事无绝对，严雍所选择的绝对不是一个好时候。 然而在此时，老太傅钱黎开口了∶“陛下，右相虽然无礼，然而立太子却是老成谋国之言。皇子殿下缺少历练，心性不定，唯有下猛药可治。 陛下若是离京，也可让太子监国，不至于让朝堂群龙无首。臣请陛下立皇子殿下为太子，以固国本，也给殿下一次锻炼的机会。” 听到此言，封乾突然凝视钱黎，这老头和严雍达成一致了？ “太子也到了该参政的时候了。”封乾心中暗道，走出一步，“臣附议。” “钱老太傅所言有理。” “请陛下圣裁。” 有了左相封乾和太傅钱黎带头，不少大臣都是纷纷开口。 …… 第128章 周源 看着满殿群臣意见一致，元薇虽然恼怒他们在此时提出来，不过犹豫了一下，想到钱老太傅的理由，也觉得有些道理，只要元兴能够长进，她受些委屈便受些委屈吧！ “既然如此，便依众卿所言，择日册封皇子元兴为太子。” 元兴这书不怎么读的进去，倒不如扔到朝堂中来历练，给他吃吃压力也好，也许这些年她将元兴保护得太好了。 “陛下圣明。”群臣恭贺。 百官之中，南夏王世子周源抬头盯着元薇，这女帝是越发的威严、有着明主之风了。 被右相斥责，她竟然硬生生怼了回去。这还不算，在经历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之后，竟然还能够平静下来，同意立太子。 对于元薇等人的决定，周源心中嗤之以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封乾元薇等人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们没得选择。 元薇虽然是女帝，但是不少人心还是在元兴身上的，哪怕他扶不起来，他也是大元皇族唯一的正统、最正的血脉。 女帝纵然再英明，在一些人眼中也只算得上摄政，随着元兴的年纪渐长，幽州城中已经有声音说元薇应该退位让贤了。 元兴贤不贤先且不论，女帝当政就是不对的。 实际上如果元兴能够接过这个重任的话，元薇并不介意交权出来，关键是元兴现在这个状态，元薇根本不敢，之前严雍也是一直反对，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 周源思绪万千，见到立太子一事已经定下，朝着礼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陛下，臣有本奏，南夏王遣世子周源入京觐见。”礼部尚书曹树云出列道。 随着曹树云话音落下，周源站出来，“微臣周源叩见陛下。” 这周源看上去气宇轩昂，英姿挺拔，颇有一股儒将风范，而他也是南夏王最优秀的儿子之一。 南夏王周神昭以前是南昭军的军侯，是昔日大元帝国的十八路正军之一，在大元帝国风雨飘摇之际，周神昭占据南夏州，统摄军政要务，称得上是南夏州的土皇帝。 大元帝国对一些州府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掌控力，对于周神昭这种举动也只能听之任之，只要他不造反就好。 四年前元薇到西部十八州和江泰山会合之后，以通州关阻隔东朝大军之后，西部十八州并不安稳，周神昭就更进一步，借机自立为王，占据一方。 随着江泰山逐渐平定西部之乱，周神昭派人向元薇表示归顺，但是希望保留王位。 为了尽快结束战乱，元薇和江泰山商议之后，同意了周神昭的要求，册封周神昭为南夏王。南夏王没有封地，但是南夏州赋税自主，南夏王可以独揽军政大权。 在名义上，南夏王归附于新元，在新元诏书下达的时候，南昭军也需要听调。 与南夏王类似的，还有偏北的宁阳王，封地宁阳，屯兵数万，防备东朝入侵。 几年来，这两人实际上都已经成为了国中之国，名副其实的诸侯王。 南夏王世子周源此次来到幽州城，除了名义上朝见女帝之外，还有拉拢朝中臣工的心思。 在周源心里还有一个没有宣之于口的野心，那便是将女帝给娶回去，成为新元的皇夫、亲王，那样的话凭着这层关系，南夏王甚至可以取代江泰山，从而入主幽州城。 虽然元薇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但是那诱人的姿态、绝美的容颜、高贵的身份依然让人垂涎不已。若能一亲芳泽，周源暗道不虚此生。 而且真到那个时候，南夏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干涉朝政，成就一番霸业也未可知。 至于皇子元兴，他连元薇的一半都比不上，若是能够作为傀儡扶持起来，对于周家倒是非常合适。 大元皇族嫡系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比起周家造反那有天然的优势，不然元薇身边也不会凝聚这么多大元的老臣。 元薇已经收敛了情绪，将目光落在周源身上，“南夏王近来可好？不知世子此来，有何要事？” 周源道：“多谢陛下关心，父王一切都好。此次微臣，是因为父王收到一份求救信，父王不敢专断，故此令微臣入京请陛下圣裁。” 随后，周源将一封书信呈上。 元薇拆开看了看，脸色凝重起来，“散朝后，左相、忠国公、忠武伯、奉天将军到御书房议事。周源，此事朕商议后会给你答复。” “是，陛下。”周源退到了一旁。 “陛下，日前有大齐使臣和轩国使臣前来递交国书。”礼部尚书又站出来给元薇引见。 这件事情元薇自然已经知道，大齐帝国是新元西边的庞大帝国，在疆域上和以前的大元帝国也相差无几。 如此大事在回京次日，礼部尚书就已经向她奏明，而且大齐使臣此来可能与两国通商有关，不过由于没见到元薇，这大齐使臣愣是没怎么透露。 “外臣田牧之，奉齐皇之命，向女帝陛下递交国书。” 大齐使臣田牧之缓缓出列，朝着元薇施礼，将一份国书举在前方。 之前元薇那般愤怒，其中部分原因是有外国使臣在场，她若不强势，必将让人笑话。 几个小国也就罢了，大齐帝国可是比新元更强，而且至今都没有承认过新元是大元帝国正统。 “将国书呈上来。” 元薇开口，顿时有女官上前将齐国国书送到元薇面前。 “女帝陛下，臣奉齐皇之命，来此与新元商议两国建交通商一事。自从女帝陛下登基以来，两国商路断绝已久，不利于两国百姓，齐皇深思多时，派遣臣来幽州，希望两国能够恢复以往的贸易。”田牧之朗声说道，这话说出也让在场的大臣不禁喜出望外。 新元从未和齐国断绝商贸关系，而是由齐国发起的。 在元薇地位稳固之后，也曾派出使臣到齐国，希望能够恢复。 毕竟当时的新元刚刚经历过一场大乱，民生凋敝，而齐国却非常富有，更是一个产粮大国，如果能够从齐国买粮的话，也能够让新元快速缓过来。 只不过当时元薇的使臣派出去后，却被齐国给拒绝了，而且还受到了不小的羞辱。 齐国，不承认新元，不承认女帝。 第129章 齐轩两国 当时这一场外交上的失利，对新元的影响非常大，甚至在江泰山统御的灵州军中都出现了一些不认可元薇的思潮。 好在那段时间，元薇发布了一些利民的措施，杀了不少贪官污吏，减轻赋税。在一些军事行动中更是身先士卒，彻底俘获了灵州军的军心，再加上江泰山的鼎力支持，这才最终坚持了下来。 坐拥新元之后，无论是元薇还是朝堂众臣，都没有放弃过要和齐国通商。 齐国非常富有，而且生产玉器、珠宝、青铜等等，以往大元帝国的不少奢靡之物都是从齐国流通而来。 元薇更加看重的是粮食，明面上不允许就私下来，边军在防备齐国的同时给愿意来的齐国商人提供便利。 “齐皇心意朕收到了，齐使在幽州城暂住些天，具体事项朕派户部与你对接。” 元薇看了看国书，齐皇表明了通商之意，不过目前只是初步的意愿，到底如何进行还需要和齐国磋商。 不管如何，齐国松口不容易，元薇都会抓住这次机会。 田牧之退开后，又有一名使臣站了出来。 相比于田牧之的友好，此人却神色冷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屈辱一般。 “轩国使臣轩辕光河，叩见女帝陛下。”一名小国使臣迈步而出，眼神锋利，“外臣奉我轩国皇帝陛下旨意，向女帝陛下递交国书。 女帝陛下不在京城，小臣已经苦等多日，就怕我皇等不及，希望陛下能够尽快给个答复。” 元薇瞧了瞧此人，轩国是新元南疆边境的一个邻国，曾经是大元帝国的附属，不过从东西两朝分立之后，轩国就脱离了出去，和南面的帝国天河帝国走得比较近。 不过整体上来说，轩国和新元的关系也不算差，在轩国中也不乏和大元帝国有交情的大臣。 “使臣远道而来，礼部，好生接待。”元薇开口道，“此国书朕接下了。” 元薇没有立即拆看国书，轩辕光河来到幽州城已经有几天了，他完全可以将国书递交给礼部，偏偏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在朝议上呈上。 这份国书中所说的事情，定然影响重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慎重起见，元薇决定拖上一拖，回去再看。 “臣遵旨。”礼部尚书应道。 轩辕光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女帝陛下，外臣再等三日，希望陛下尽快回复。” 元薇心下一沉，从轩辕光河的态度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这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封乾若有所思地看着轩辕光河，新元虽然希望拉拢轩国，但是轩国可没有这个资本在新元面前如此放肆。 散了朝议，元薇回到御书房中，率先拆开了轩国国书。 才看没几眼，元薇顿时怒了，拍着龙案，“该死，这混账该死！” “陛下？”一旁的陆溪大惊失色。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元薇忍怒将国书看完。 轩国皇帝在国书中说，轩国小公主在一次出游中，由于靠近边境，被南疆福明城的边军给抓了。 小公主表明身份后，却被福明城守将给私自扣了下来，将随从全部杀害，而且强娶小公主为妾，肆意凌辱。 等到轩国皇帝循着踪迹找到福明城的时候，守将自然绝口否认。不料还是有人报信，令轩国大怒，轩国皇帝查证之后，立即派人潜入福明城突袭守将府，将小公主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受了不少苦，名声尽毁。 新元守将吃了大亏，却借口轩国私闯边境，悍然动兵，一路追击到轩国城下，和轩国边军打了一场。 轩国军队一向以来战斗力都很拉胯，两万人的军队占据地利，居然被那福明城的守将打得险些丢盔弃甲，最终不得不退守城池，福明城守将很是耀武扬威了一番刚才退兵离去。 以往大元帝国统治的时候，轩国在福明城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送公主过来也是常事，因此福明城的守将压根就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向元薇递了一份捷报。 这份捷报元薇也看到过，福明城的守将叫边霆雷，在捷报中边霆雷称轩国犯境被他击退，元薇甚至还打算派人去轩国质问，没想到如今在轩国皇帝口中却是另一种说辞，要元薇给一个交代。 轩国皇帝还在国书中提到，轩国向天河帝国借了兵，新元这一次要是不给一个交代的话，轩国定然要发兵讨个说法。 轩国元薇一点不怕，但是天河帝国也是个庞大帝国，有轩国在还能当做一个缓冲地带，如果轩国投向天河帝国的话，那南面边境的防御压力将骤然加大不少。 “陛下，左相大人他们来了。”御书房外有女子开口喊道。 “请他们进来。”元薇朗声道。 左相封乾、忠国公何毅、忠武伯孙扈、奉天将军李云飞先后踏入御书房，向元薇施礼。 左相封乾自不用说，是元薇倚重之人。 忠国公何毅、忠武伯孙扈，这都是江泰山举荐的虎将，在平乱新元的战争中立功不小，也是江泰山留在幽州城辅佐元薇的武将。 奉天将军李云飞是元薇亲自提拔的两位将军之一，执掌五万羽林卫镇守幽州城，如果今天不是朝议，李云飞也不会过来。 元薇启用的另一位将军是刘景，不过刘景不插手军务，只负责元薇的安危，只能算是一个虚弦，地位高但是实权不大。 “朕叫你们来本想商议南夏王之事，不过此时有件更加紧迫之事。”叙礼之后，元薇将轩国之事道出，“边霆雷和轩国皇帝各执一词，你们以为谁说的是真？” 忠国公何毅以前就是西部的将领，闻言开口道∶“边霆雷在边境胡作非为不是一两天了，福明城根本就是边家的天下，他手上的两万边家军更是对他唯命是从，我更倾向于相信轩国的话。 不过轩国皇帝可不是什么雄主，以前嫁到边家的公主也不止一个两个，此次为了一个小公主大动肝火兴兵，实在是不符常理。” 第130章 天河帝国 “请神容易送神难，轩国皇帝请来天河帝国撑腰，就不怕反噬自身吗？” 左相封乾声音清冷，比起日落西山的大元帝国，天河帝国近几十年来发展迅猛，国力强盛，吞并周边数个小国，疆域面积已经达到以前大元帝国的三分之一。 轩国皇帝要是将天河帝国的兵请来，恐怕只能拿轩国当报酬送出去了。 更关键是，轩国一旦并入天河帝国，新元就和天河帝国直接接壤了。 新元的军事中心是在东朝，南面边境全靠边家军、南夏王这些地方豪强支撑，这些人虽然节省了朝堂中枢的军费压力，但是立场可没有那么坚定。 “恐怕轩国也没有选择。”奉天将军李云飞开口说道。轩国弱小，连新元都打不过，哪里敢得罪天河帝国。 这些年轩国的风向本就是偏向了天河帝国，若非轩国朝堂有不少亲近大元的人担心归附天河帝国后失去身份地位，一直反对，恐怕轩国早就成了天河帝国的附属国了。 元薇思索了下，“朕立刻派人去福明城调查，天河帝国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出兵也定然要师出有名，就算发兵也没有那么快，如果背后有猫腻的话，定然也不能让天河帝国栽在我们头上。” 天河帝国崇尚军功，将领都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元薇并不想和天河帝国对上，哪怕暂时忍辱负重，她也要先平定大元。 “轩国使臣那里，让户部拖住他，用各种手段让他留下来。”元薇又道，“三天时间，连去福明城一个来回都不够，朕给他什么交代？要是边境告急，就杀了他祭旗，轩国敢打过来，就灭了他们，哪怕是和谈，朕也和天河帝国和谈。当棋子，就要有成为弃子的觉悟。” “陛下圣明。”左相封乾朗声喝道，满朝之人没有人想和天河帝国对着干，怕也好，打不过也罢，总之新元必定会吃亏的。 封乾是真的怕元薇不顾一切地要和天河帝国干一场，要是打赢了还好，打输了新元的天也就塌了。 到时候就算新元还存在着，恐怕也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覆灭东朝中兴大元更是一句空话。 还好元薇足够理智，反正打不过就用名分大义绑架天河帝国。 去福明城调查，绝不可能查出来这件事情是边霆雷干的，真的也是假的。 忠武伯孙扈，被元薇派了出去，率领一万羽林卫暗中前往南面边境，各城兵马皆可调动。 这也是必要的防范手段，免得战事突起，措手不及。 “本想和你们商议南夏王一事，如今看来已无必要。”元薇抬了抬头，“南夏州外的北星国发生内乱，北星国的三皇子弑君杀父，北星太子流亡逃到了南夏王那里，想请南夏王发兵助他夺位，表示愿意臣服我新元，成为附属国。 南夏王觉得这是个机会，想要趁机拿下北星国，还为此派周源来，想要朝廷支援一批军备。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北星国打下来也是他的地盘，还要朝廷给他出钱。 如今南面有天河帝国的威胁，不宜再生事端，正好回绝了他。左相，下诏给南夏王，就说我新元不干涉他国内政，定不可发兵。至于北星太子，是留下还是放人，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相助周边小国平定内乱，也是彰显国力的重要一环，此前元薇的确有些心动，所以才将左相他们叫来商议，想听听他们的看法。 不过发生了轩国的事情后，元薇彻底熄了这个心思。 “臣遵旨。”封乾领命而去。 忠国公先离去了，奉天将军李云飞被元薇叫住，让他在偏殿多留一下，等会她还有要事托付。 处理完一些政务，元薇让人叫来李云飞，换了一身常服做男子打扮，“李将军，你随朕出宫一趟。” “是。”李云飞应声。 他是元薇亲自选将提拔的人，对元薇忠心耿耿，是她的铁杆心腹。 离开皇宫后，元薇、陆溪、刘景、李云飞四人直奔一座皇庄而去。 这个庄子不算太大，也是皇族的产业，元薇四人到了之后，李云飞诧异地发现，这里面竟然有羽林卫守着。 李云飞没有多问，元薇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一个仓库里。 “陛下，这是？”李云飞看着仓库里的一个个木箱，有些诧异地问道。 “里面是铠甲装备，李将军打开看看。”元薇笑着道，她辛苦这么一趟，总算还是有所值的。 李云飞见刘景一脸平静，想来是知道内情，上前拆开一个木箱，拿出来瞧了瞧，倒吸一口冷气。 “全身铁甲？”李云飞震惊了，如此精良的装备可稀罕了，新元的武器铸造司可造不出来。 “李将军试一试。” 李云飞换上一身星联铁甲，赞叹连连，“好合身的铁甲，这里面居然还有内衬，如此柔软，都不用担心硌伤，连短剑重剑都配齐了，这也太周到了吧？” 说着这话时，李云飞朝着元薇行礼道∶“多谢陛下，臣斗胆求个赏。” 元薇带他来这里，他又是元薇的心腹，想必会答应的吧？ 元薇差点被他逗笑了，出息啊！ “陆溪，给他一剑。” “啊？”陆溪一呆。 “不是，陛下，臣哪里错了？”李云飞慌了。 “还不快点！” “哦。”陆溪清醒过来，长剑出鞘朝着李云飞刺去。 叮叮当当。 陆溪的剑不断被弹开，她也摸不准元薇的意思，这可是她的爱将，她自然不敢下杀手。 李云飞此刻也反应了过来，陛下怎么可能杀他呢？恐怕是为了给他试试这全身铁甲吧？ 一念至此，李云飞也不再躲闪，反而拿起一柄宽大的长剑，喝道：“陆丫头，今天我就替你爹指点指点你。” “叮、当。” 两剑相交，李云飞差点闪了眼睛，“什么东西？” 刚才他只感觉眼前有光亮一闪而过。 陆溪呆愣地看了看眼前的剑，断、断了？她的宝剑啊啊！ 眼见陆溪两眼冒火盯着自己，李云飞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不、不是、我、我没用力啊！” “行了。”元薇赶紧插到两人中间，瞪了陆溪一眼，“不就一把剑，怎么就急眼了，跟青鸾真不愧是姐妹啊！” 当时陆青鸾的剑也是一剑刺在了铁甲上成了钝头剑，差点抢铁甲配套的剑。 第131章 黑骑卫 元薇走到一个狭长的木盒前，将其打开，抛给陆溪一柄剑，轻笑道∶“自己去打个剑鞘，不比你那柄剑差。” 陆溪两眼放光，她当然看得出来，这里这些剑的质量似乎都挺好，喜不自胜。 而且元薇抛给她的这柄剑和李云飞用的并不一样，纤细不少，适合日常使用，李云飞那柄重剑更像是军伍中人用的。 陆溪并不知道，元薇给她的剑是韩琦配给竹青、星卫等人用的，只是竹青几人平常不配剑，所以收放到了一起，有六七柄剑，到了新元后都被元薇给收缴了。 能让她们留在元敏身边就不错了，还想佩剑，想的美！正好拿来赏赐给陆青鸾陆溪等人，元薇是一点不跟韩琦客气。 “明明早就怀疑朕的身份，在别墅里还敢欺负朕，气死这个狗男人。”元薇心中冷哼。 “李将军，这里有这样的铁甲装备三百副，朕全都交给你。”元薇对李云飞道，“朕要你从羽林卫中抽调三百名精锐，给朕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奇兵来。” 看了看那黑甲，元薇冷然道：“这支兵力，就叫黑骑卫。” 李云飞心神一震，这样的铁甲竟然有三百副，比他所用的铠甲都不差啊！元薇将这支兵力交给他，那是何等的信任，怪不得要单独留下他来。 “臣、遵旨。”李云飞抱拳沉声道。 这支兵力，一定会成为元薇手中的利刃的。 ---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卡在大兴宫落锁之前，元薇和陆溪回到了宫里，刘景这天回自己府邸去了。 元薇用膳之后便去沐浴放松了一下，去看了看敏儿，回到御书房准备继续处理公务。 一回到宫里，她就很难把大把时间留出来陪元敏，心里很是愧疚，也难怪元敏一直想要找爹爹。 前几天将积压下来的大致处置翻阅了一遍，还有一些大事需要她来决定，元薇根本不得空。 “陛下，陆青鸾回来了。”陆溪进来禀报，元薇立即将人叫了进来。 陆青鸾被元薇派去管了生意，从齐仁道那里接过来的生意还没来得及交接，自然有齐仁道打理。 但是元薇从通境寨中也带了近十万两的货物回来，这些都卖出去的话也能大赚一笔，填补一下私库的亏空。 由于带着货物，所以陆青鸾的行程比她要慢一些，直到今天才抵达幽州城。 陆青鸾将货物清点存放完毕，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立即进宫来了。 虽然宫门关闭，但是陆青鸾本就是元薇身边的护卫统领，住处都在宫里，轻轻松松叫开宫门。 “臣拜见陛下。陛下，所有东西都运到城里了，现存放在城西皇庄里，我们什么时候开卖？” 陆青鸾行了个礼，随后颇有些兴奋地问道。 这些天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也知道了元薇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在幽州城，这可都是紧俏货啊！ 其他的先不说，那五千块香皂要是全卖出去，那就是十万两啊！幽州城里卖的香皂，已经到了二十两一块的价格，而元薇买来的时候只花了一万两。 不光如此，运费还是白嫖的齐仁道给送到平滩县的，陆青鸾运回来几乎没花几个钱。 陆青鸾跟齐仁道打听了下，他一趟来回通境寨也就带个两三万两的货物，替元薇运的可是亏了不少。 虽然很恼火韩琦，但是陆青鸾不得不承认，韩琦对元薇是真大方，要是没有韩琦帮忙的话，反正陆青鸾是不信元薇在被软禁的情况下还能弄来这么多东西的。 将这批货卖出去，说不定能将花出去的五十万两再赚回来，那岂不是相当于那些铁甲白得的？ “好，你明天就去准备，去新买几个铺子，尽快开张。皇庄的铺子那些人早就知道了，这事务必隐秘。”元薇也是脸露喜色。 今天户部尚书又找他哭穷，说国库没银子了，实在筹不出钱来，又从元薇的私库里薅走了三万两银子。 如今私库也快见底了，总共都不到五万两银子，要知道整个大兴宫的开支都是私库在支撑着呢！ 元薇也是没料到，她带去东朝的五十万两居然被韩琦给赚了个一干二净，想要忍一忍便又舍不得那些能赚钱的货物。 她的私库现在急需回血。 至于她叮嘱的隐秘行事，那也是有必要的。皇家的产业能赚多少钱早就被户部算的明明白白，时时刻刻盯着呢！ 户部尚书那个老东西是一点好日子都不给元薇过，但凡有点余钱都被榨取补充国库了。 这批货物，赚的就是幽州那些王公贵族的钱，别回头让他们知道是女帝的生意，一个个来她面前哭穷，想要白拿。要是让户部的那个老东西知道，又是辛辛苦苦白干一场。 “陛下，银子呢？”陆青鸾弱弱地问道，开新铺子可是要钱的。 元薇瞪着陆青鸾捂脸，生意还没做上，陆青鸾居然化身第二个“户部尚书”？ “朕从私库拨五千两给你，省着点用。”元薇轻启红唇道，初期的投入还是不能少，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过后面那句，也让陆青鸾知道元薇现在财务情况也紧张得很，急需回血。 “陛下放心，青鸾一定尽快办妥。”陆青鸾连忙说道。她可是忠心耿耿的好属下。 说到这里，陆青鸾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没吃饭？”元薇诧异，陆青鸾有些发窘，“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便匆匆赶回宫了。” 元薇一阵感动，这样的臣属去哪里找啊，“那你快些回去用饭吧，朕让御膳房给你做吃的。” “谢陛下。”陆青鸾大呼一声，御膳房可是专门给皇室服务的，哪怕她深得元薇的信任，也只有偶尔几次被元薇赐予御膳。 看着陆青鸾离去，元薇轻叹一口气，御膳房也耗钱啊，改天派人整顿一下，还得再省省，没回本之前，苦日子还得过一过的。 别人看着大兴宫霸气威严，实际上元薇为了新元这是竭尽全力，哪怕委屈了自己。 第132章 齐氏商会 刘景在幽州城中有一座宅院，距离大兴宫不远，不大也不奢华，牌匾上上书“刘府”两个大字，乃是元薇亲笔所题。 刘景以前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大兴宫内，七天有五天都在宫里，剩下两天是元薇给他的休沐。 刘府只有六七个下人以及一个元薇赐给刘景当侍妾的宫女，与正常的官员府邸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 不过刘景本就是平民出身，哪想过有朝一日会当上将军，对韩琦和元薇十分感恩，这府邸他是相当满意的。 刘府平日里由刘景的那个侍妾管着，元薇知道刘景的性子，因此挑的宫女也是个老实本分的。 前两天刘景妻子来了之后，见到此女，狠狠地给了刘景几个白眼，这憨货倒是有胆，还敢纳妾了。 不过她早就知道此女的存在，以前通信的时候刘景就老实说了，刘妻也没有太和刘景计较。 看着刘景明显落于下风，刘府下人也有眼色，明白自家老爷的心思在妻子的身上，忙不迭地表忠心，刘府的人心也很快聚拢在她的身边。 刘景妻子名叫李红梅，在韩琦那里管过作坊，也学到些手段，两天时间已经熟悉了刘府的一切。 再加上这些天卫冲几人也暂住在刘景府中，一些下人都将他们当做了刘妻的人，一个个都配着刀剑，自然更加本本分分的。 “老爷，今天怎么回来了？” 刘景回来的时候，李红梅正在和刘思玉吃晚饭，听他没吃饭，赶紧给他添了一副碗筷来，“也不早说，我去厨房给你弄个菜去。” 刘景拉住李红梅，“让厨娘去吧。今天出来办事，就直接回来了。我隔段时间也有休沐，明天正好有空，到了幽州都没好好陪过你。这几天还住的习惯吧？” 李红梅点头道∶“我倒是都好，你不用留在陛下身边？” “陛下身边也有别人，不用我时刻都在。大部分时间我都在，但我也是人，得休息好才能持久。”刘景说道，“我身边有两位亲信的副将，都可以信任，我不在宫里时候便有他们负责。更何况现在小公主身边还有竹青竹叶在，也能帮衬一些。” “那倒是好。”李红梅笑道，听到刘景不用那么辛苦，她也高兴。 厨房里很快加了两个菜，一家人快速吃完，便商量起明天去幽州城逛上一逛。 不光韩琦想女儿，刘景对几年不见的女儿也是疼爱的紧。 次日一大早，刘景夫妇还没出门，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刘将军，刘夫人，陛下让我送来通行令牌，刘夫人可以随时带小姐入宫，和小公主做个玩伴。” 竹青来到了刘府，送来一块大兴宫的通行令牌。元薇见竹青在跟前，直接使唤了她当跑腿。 “有劳竹青姑娘了。”李红梅谢过。 他们一家蒙受韩琦大恩，无以为报，韩琦愿意让刘思玉亲近小公主，她只有高兴的份。 到了两天，李红梅也知道了刘景在幽州城的地位其实挺高的，很受元薇的器重，领着威武将军的职务，掌管着大兴宫中护卫力量。 李红梅自然是偏向于韩琦一些的，本来还担心元薇不会让他们轻易见到小公主，难以完成韩琦的托付，没想到元薇却主动派人送来了令牌。 “那我就先告辞了。”竹青辞别刘景夫妇二人，御马离去。 “卫兄弟他们呢？”刘景问守在府门前的小厮。 那小厮立即道∶“将军，卫副将带人出去闲逛去了。” 卫冲名义上是刘景的副将，实际上却没有权力，同样也不能入大兴宫，这些天就一直在幽州城里转悠。 “好，我陪夫人出去走走，卫副将回来之后，记得通知我。” 刘景叮嘱一声，心中暗叹，他搞不定女帝，没法把卫冲他们送进去。 卫冲当然不是无目的的闲逛，幽州城的情况都得打听清楚来，卫冲可不莽撞，不然也不会被韩琦派来。 如果连自己所处的地方有哪些人哪些势力都不知道，还怎么保护小公主？ 再说了，他们几个人在元薇面前露了脸，刘景说破大天也说不动元薇，更何况刘景还是个嘴笨的。 将藏在暗中的那些人偷偷送进大兴宫去才是正理。 那不就得找关系？ 靠刘景，卫冲想都没想过。 齐仁道昨天也已经到了幽州城，并且就派人给卫冲送了信，因此卫冲一早就来找他了。 “女帝陛下让你成立齐氏商会？” 听到齐仁道的话，卫冲惊愕不已。 齐仁道奉命将幽州的产业都送给了小公主这事，卫冲是知道的，女帝依然让齐仁道管着，没想到居然让他建立商会，而且是齐氏？ “陛下并不打算将这个暴露出来，因此明面上这生意还是齐家的。陛下也有经商盈利之意，听她的意思，后面这些生意也都会放在齐氏商会的名下。” 卫冲不由得皱眉，“女帝陛下做什么，我等也不能干涉，倒是你，女帝这是看中你了吧？” 出身新元，齐家在新元，女帝要掌控齐家可容易的很。而且齐仁道是在韩琦那里挂了名的，对通境寨又熟悉，他若是协助女帝，定然可以带来不少的好处。 元薇只要不傻，定然会生出拉拢之心。 “身在幽州城，我还能拒绝不成？”齐仁道苦笑一声，女帝没动他们，那都是看在小公主的面上，“反正都是给小公主办事，也无妨。” 君为难测，离了长远城，元薇能够动用的力量可不是韩琦可比的。 “你自己把握好吧。”卫冲说了一句，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老爷，有人送来拜帖。”齐府管家走了过来。 “快请。”齐仁道看了下拜帖，立即站起身来，吩咐道∶“以后陆姑娘过来，不需通禀，直接请进来。” “是。” 来人正是陆青鸾，也是元薇给齐氏商会选的负责人，这是元薇真正的心腹。 齐仁道将陆青鸾请到了书房。 “见过陆小姐。”齐仁道颇为有礼。 “齐先生见外了。”陆青鸾赶紧让开，没受这礼，她此行还有求于人呢，哪敢摆什么架子。 第133章 借钱 陆青鸾此次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齐氏商会的筹备，陆青鸾既然已经回到幽州城，这事便可以准备起来了。 “陆小姐，三天内我将齐氏商会的清单和安排送到你的手上。” 齐仁道和陆青鸾提及此事，“齐家在幽州城一共是七处产业，涉及米粮、香水胭脂香皂等日用、烈酒等等，拥有雇工五百余人，这些也都需要安排妥当，方才能够交到小公主手里。” 还有等到齐氏商会和齐家的一些关系也需要切割理清，有些共用的货源等等都需要重新走账，想要完全分清也不是一时片刻的，还得慢慢来，先制定出方案来。 “这是齐先生安排便好。”陆青鸾开口道，所有人都是齐仁道的，陆青鸾其实也插不上手。 在陆青鸾的眼里，小公主的就是元薇的，她是倾向于握在手里的，不过元薇并不答应。 元薇那般骄傲的人，是不会去打这些钱的主意，还特意交代了这些产业单独列账。 对此，陆青鸾只能说陛下太倔了，就当韩琦给的补偿不好吗？又不是将铺面都抢过来，等小公主长大了还是可以给她的呀！ 现在私库这般紧张，先挪用一些又有何妨？ 元薇不答应，然后还想出一个令她哭笑不得的主意，向齐仁道借钱。 这也是陆青鸾来此的第二个目的。 “齐先生，不知道如今幽州城店铺的账上可有银钱？”陆青鸾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 “啊？”齐仁道愣了愣，看了眼陆青鸾，“账目还未理清，大概有个二十万两吧？这钱本该是过两月送到长远城去的，不过现在主家都送给了小公主。” 陆青鸾眼睛瞪大，“多少？” 乖乖的，做商人这么赚钱的吗，账面上居然都有二十万两。 她好想哭，原来这会皇宫里最有钱的居然是小公主，比陛下都有钱啊！ 从齐仁道眼神中得到确认的回答，陆青鸾有些激动地道∶“我可能支取？陛下的意思是，先向小公主借点钱用用。” 说到后面，陆青鸾声音低下去，感觉有点挂不住。 当娘的向女儿借钱，她只有说唯有陛下干的出来。 齐仁道错愕不已，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等齐氏商会成立，陆小姐作为掌管人，自然是有这个权力的。” “能提前吗？”陆青鸾问道，齐氏商会成立可还得些时间，半个月起码的。 齐仁道无语，陛下这是很缺钱吗？ “若有陛下手书，我可以支取十万两出来。”齐仁道说道，齐氏商会发展也需要钱的，不能全部交出去。 “好，我这就去。”陆青鸾没有犹豫，十万两不是小数目，齐仁道要向元薇求证，她能理解。 看着陆青鸾离去的身影，齐仁道不禁摇了摇头，看来女帝也是表面上的光鲜，这些产业都已经注定是她的了，竟然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来向他借钱来了。 研墨写下一封书信，齐仁道让心腹将其送到刘景府中，务必亲手交到卫冲手上。 能与长远城联络上的那些人，都在卫冲那里，他只是如同往常一般打理好商队便可。 随后齐仁道摊开一张纸来，写下一个个的名字和店铺，齐家虽然早就归顺了长远城，但是还是要留一点家底的。 这些年来，齐家在长远城的扶持下壮大，每年送出去的银钱无数，早已经难分彼此，正好趁着齐氏商会的成立捋一捋。 齐氏商会一旦成立，必将受到女帝的庇护，这一点齐仁道很清楚。在新元，可没有比女帝更粗的大腿、更硬的靠山，齐家必须和齐氏商会绑在一起。 齐家作为齐氏商会明面上的东家，若是在齐氏商会一点份子都不占，那也说不过去吧？ “齐氏商会幽州分部、华州分部……” 一个个大字落在纸上，齐仁道对于齐氏商会的构想逐渐落于纸上，逐步完善。 --- 大兴宫，御书房，陆青鸾来到这里的时候，被陆溪拦了下来，“青鸾，陛下召见工部左侍郎和兵部右侍郎，你且等一等。” 陆青鸾闻言，便在外面等候，和陆溪聊了起来。 “姐，在陛下身边可习惯？”陆青鸾笑着问道，陆溪这位子本来是她的，她先前伤势没好，陛下就让陆溪顶上来了。 看现在这样子，陛下恐怕会让她长期留在齐氏商会搞银子，这位子是回不来了。 陆溪和陆青鸾是同族姐妹，又都在羽林卫中任职，因此关系不错。 元薇身边有一支凤鸾卫，隶属于羽林卫，但是地位极高，而且都由女子组成，陆溪和陆青鸾都是凤鸾卫的统领，兼着羽林卫统领的职务。 “还好，压力挺大的。”陆溪回应道，眼神偶尔朝着四周扫一眼，这相当于贴身女官兼护卫的职务，看似不大，却最为得元薇的信任。 别看陆青鸾似乎离开了这个位子，但是她连着两天进宫来，毫无阻拦，陆溪也知道元薇绝对对她委以重任。 “以后恐怕都要劳累姐了，我可能不会回到陛下身边了。”陆青鸾压低声音说道，这只是她的猜测，但是陆青鸾觉得自己猜的应该没错。 齐氏商会注定要和长远城有所联系，让其他人去难免让人产生疑惑，调查之下就说不好查出些什么来。 还不如直接就让知道两人关系的陆青鸾去管理齐氏商会，反而没有这个顾虑。 就在两人说话时，御书房内，工部左侍郎孟福、兵部右侍郎霍一平正在和元薇讲述着什么，神情激动。 孟福是匠人出身，曾经在大元营建司、兵部兵器司、匠作司各个司暑做过事，属于实干的人物，因为不懂巴结权贵又得罪了大人物，被贬黜官职到了西部做苦力，被元薇给救出来后，一路提拔到工部左侍郎，一心报效元薇，忠心耿耿。 兵部右侍郎霍一平是西部世族出身，在第一时间带领霍家归顺元薇，霍家几乎是倾尽家财助力元薇平定西部战乱，成为当世女帝，霍家也因此成为元薇的铁杆。 也正是孟福和霍一平的通力合作，才将新元的军械司建立起来，营建铁厂培训铁匠工匠，设计出新元版式的甲胄装备各军。 第134章 工艺大跃进 大元帝国的中心是在东朝区域，一些能工巧匠也都在那里，西部各方面的人才都有欠缺。 孟福和霍一平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接近东朝水平的甲胄已经非常难得，只不过产量上还有些跟不上。 新元版普通甲胄在规格上大致就两种，一种比长远城的板甲要差一点，只能护住一些关键部位，主要还是省铁。另一种则比板甲好，覆盖面更广，只装备羽林卫和通州镇反军的精锐，但是同样比不上星联城的8型9型铁甲。 这主要还是在炼铁水平上，孟福也一直带着一些铁匠在钻研，想要提升铁器的韧度和强度。 此时，捧着一本书的孟福十分激动，如获至宝。 “陛下，这书中所说的高温冶铁之法十分可信。我们也发现了，越是高温中炼出来的铁器，强度就更好，所以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提升冶铁炉中的温度。 这书中所记录的炼铁之法，只需尝试一下便知真假。” 元薇对其中的大多数都不懂，孟福和霍一平却是懂行的，虽然有些方式不能理解，但是他们可以去试。 他们失败的次数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书上记录的也是一种新思路。要是能能成的话，按照这个思路展开，还能有更多的创新出来。 元薇挑着其中一些工艺让孟福讲解说明，听得非常仔细，以前她都是完全放权让孟福他们去做的，但是今天她也想了解一下。 元薇和孟福霍一平在御书房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聊开了之后，不知不觉就对书中的工艺都越加信服，也谈起了后续的跟进。 “陛下，如果这里面说的都是真，我们完全可以新建一座铁厂来研究，我新元的炼铁工艺将有极大的提升。 而且这本书中提到的并非只有炼铁工艺，还有其他的比如裁缝机等设计，这并非我等所懂，陛下还需询问他人。 臣敢问陛下，这本书出自何处？” 孟福问道。 “这是朕在出行途中遇到的一位奇人那里所得，这个且不说了，这里面新工艺的试用就交给你们去办了，务必将成果尽快搞出来。 另外你们派人尽快将此书抄录一份，然后将原件送回朕这里。” 元薇听了一下午，有些头昏脑胀，但是也不断地收获惊喜，越发高兴，没想到孟福霍一平对韩琦所送的这本书评价这么高。 “臣等遵旨。”孟福和霍一平准备告退，霍一平又补了一句，“这本书似乎没有名字，还请陛下赐名。” 书上可没写名字，还是空着的，韩琦摘抄拼凑出来的一本书，连个名字都没起。 元薇微微蹙眉，思索了下，“就叫《韩侯秘录》吧。” 孟福和霍一平对视一眼，“是。” 韩侯？没听说过这么个人，难道是哪方的隐士？ 等到孟福和霍一平离开，陆溪这才进来禀报，“陛下，陆青鸾来了之后您一直不得空，已经离开了，她留下一份私折。” 陆青鸾本来是在等元薇的，没想到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元薇和孟福他们结束，心中也猜测元薇有紧要事情，因此也不再耽搁，将齐仁道所言斟酌了下写下来当陆溪转交，然后就离开了。 陆青鸾可还得去皇庄找人找地筹备新店铺，尽快开起来。 向齐仁道借钱这种事情她实在不想做第二次，实在是太丢人了。 元薇看着陆青鸾都是私折，也是檀口微张，“竟有二十万两的账面？” 元薇有些不平静，这些富商还真是赚钱啊，可怜她一个皇帝还得苦哈哈地过日子。 “怪不得都要去通境寨呢！”元薇感叹一句，普通商户甚至商会有多少实力，元薇哪里会不清楚，像齐家这样账面上就有二十万两的实在是少数。 可想而知从通境寨中出来的其他商队，就算不如齐仁道这样的韩琦嫡系，必然也赚的不少。 “必须将这些人都找出来，狠狠撕下一层皮不可。”元薇咬牙切齿，这可都是走私啊，与东朝是禁止通商的，这些人就是在违反律法。 幽州城中定然也有这些商队的踪迹，根据一些货物追本溯源也能查出些什么来。 不过想了一想，元薇也就算了，幽州城中哪个铺子没有后台啊，香水肥皂之类的更是已经流入权贵之家，真要深究下去，幽州城怕是要乱掉。 没有犹豫，按照齐仁道的要求，元薇直接手书一封，到时候交给陆青鸾。 略一思索，元薇拿着手书回寝宫见了元敏，“敏儿啊，娘亲借点钱用用哦。” “借钱、借钱。”元敏叫道，在竹叶揽菊诡异的目光中，用元敏的娇嫩小指在手书上按下个手印。 竹叶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心说陛下，您大可不必如此！ 揽菊也是一阵汗颜，陛下这算不算是诈骗嘞？ 陪敏儿玩了会，让揽菊照顾好元敏，元薇再次离去。 “真是亲娘啊！”竹叶忍不住叹息一声，见到揽菊扫来的目光，立即闭嘴，抬头望向他处。 我什么都没说！ 不要看我！ 揽菊看着装模作样的竹叶，苦笑一声，竹青竹叶给她当副手，她哪敢使唤啊！ “接下来，宫里怕是又要缩减用度了。”揽菊低声说道。 作为伺候了元敏的老人，揽菊深有感触，陛下绝对是位明君啊，一缺钱就苦自己。 “缩减用度？”竹叶耳朵翘起，来到揽菊身边，“揽菊姐，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缩减用度，难道宫里那么缺钱？” 揽菊将元薇以往的事迹说了一遍，竹叶听得还挺感动，拿私库补偿国库，缺钱了就苦自己，这样的君主去哪里找啊！ 可是，有啥用？朝堂上，真的就缺陛下那三瓜俩枣？ 竹叶表示，幽州城最穷的一座府邸，恐怕是大兴宫吧？ 夜莺的训练可不光是暗杀护卫，在成为正式夜莺之前，还有考核，考核中不乏有潜入某些府邸刺探某些消息的任务。 竹叶就见过交州一位素有贤名的官员，在府中是何等的肆意凌人，动则打杀奴婢，家中府库钱财万贯。 第135章 太子添乱 当时竹叶有点冲动，打探到情报后，一个没忍住把人给阉了，给他一些教训，这也导致她考核失败，最终延迟了一期成为正式的夜莺。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如果真的那么想要相助女帝成就大事，倾尽家资予以支持，那将是一股很庞大的力量。 这个道理元薇当然也懂，但是那些是官员私产，她不方便动，否则朝堂就彻底乱了。 她能想到的，也就是利用带回来的那些货物，做多就是提提价，让这些豪商贵族出出血，充盈一下私库。 为了防止被户部尚书薅走，她还得暗中来。 “公主的一应用度都不可省，若是差钱，大人会给的。”竹叶对揽菊说道，女帝咋样她管不了，可不能委屈了小公主，要不然她没法和大人交代。 摊上一个从四岁幼女手上借钱的娘，只能说小公主命运多舛啊！ 跟在大人身边多好！ 揽菊嘴角一抽，说实在的，小公主真花不了多少钱，陛下缩减的都是一些仪仗、牌面、赏赐上的东西。 不过像动不动给赏银这种事，短时间内是别想有了。 “陛下可不会亏了小公主。”揽菊道。 影响最大的，应该是皇子殿下了吧？哦，不，现在应该叫太子了。 和女帝元薇相比，太子元兴就不是个会受委屈的人。 椒景殿中，一众宫女太监都在恭喜元兴，然而元兴却非常烦躁。 当太子当太子，太子有什么好当的，他要当皇帝！ 等他当了皇帝，看皇姐还敢不敢打他！ 元薇给他抽了顿狠的，这几天都只能趴着，嘟嘟囔囔地很不爽。严雍被元薇给关了禁闭，幽居府中，倒是没法再来给他授课，但是钱黎太傅却很上心。 而且钱太傅教的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动不动就劝元兴要明白陛下的苦心，还拿来一些元薇批阅过的折子让他学习、给他讲解。 才没过几天，太子册封典礼都没有办，元兴就有点不想当太子、皇帝了，怎么还这么累啊！ 东宫已经在准备了，一应属官也都在挑选中，在幽州城很是引起一股动荡，朝中一些老臣也都没有紧盯着元薇找茬，倒是让她舒心不少。 元薇迟早是要退位的，元兴身边的官员随着元兴上位，那是将来朝堂的中流砥柱。 这些官员也不傻，元兴可比元薇要好掌控多了，不像元薇，哪怕朝中隔天就要她削减兵力、斥责她穷兵黩武，元薇依然死死抓着羽林卫的兵权不放。 “啪！”元兴将筷子丢在桌上，怒斥道∶“我昨天特意嘱咐的熊掌呢？怎么没有。” 他独爱吃红烧熊掌，隔段时间就要吃上一回，昨天还特意嘱咐了，今天这些下人竟敢这般糊弄他。 “殿下，不是奴才没有传话啊，御膳房说了，陛下下了旨意，一些高价的食材都不让采买了，说是要节约用度。” 贴身太监亮子惊恐地跪地说道，陛下的旨意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照办。 “又是节约用度。”元兴有些恼怒道，“本宫是太子啊，这大元都是我元家的，在宫里吃点东西都抠搜搜。前些天本宫出去，和李大人的公子游玩，那吃的比在宫里都好，这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亮子等人战战兢兢地不敢回话，这话要让陛下听去，非得气死不可。 天下是元家的天下，在元兴眼里是权力，在元薇眼中却是责任。元兴只想天下人为几用，元薇明白人心向背，只有有人拥护，才能守得住元家的天下。 “来人，给我去御膳房传话，今天不把熊掌送来，以后什么都别送来了，让本宫饿死吧。”元兴怒声道，直接掀了桌子。 当天晚上，元兴还是吃到了熊掌，听说是御膳房找到了一家低价卖熊掌的铺子，正好没超过元薇定的标准。 “混账，混账。”元薇都已经脱衣就寝了，听到身边女官的禀报了元兴那边的事情，气得都流下了眼泪。 “都出去。”元薇将其他人都呵斥出去，只有元薇趴在她的边上，小手轻轻地拍着元薇，“娘亲不哭，娘亲不哭，爹爹让敏儿照顾好娘亲的。” 元薇闻言，心里狠狠一抽，将元敏抱在怀里，泣声道∶“娘不哭了，敏儿乖。” 明知道韩琦就是哄着元敏的一句话，元薇竟然觉得自己有点感动，至少他还记得自己，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元兴的性子元薇也了解，这几年更是软硬兼施，想要趁着元兴还小将他掰过来，哪怕严雍处处和她作对，她也把严雍送到了元兴身边。 比起这些几朝的老人，元薇知道自己稚嫩了些，有些东西她教不了。 可是随着元兴年长，元薇真的是看不到希望，她终究只是女流之辈，连新元朝中都只能维持平衡。 皇室嫡系只有元兴和他们母女两人，中兴大元的重任终归要落到元兴身上的。 元薇告诉自己要求太高了，元兴其实并不差，可是一直以来，元兴都没有做过几件让她满意的事情，这脾气更是越来越坏，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 连口腹之欲都控制不住，元薇怎么指望他能够掌控朝堂啊！ 新元朝中，有多少人是因着元兴元薇两人的纯正血统而来的，为此愿意聚拢在他们身边。 元兴这般下去，若是让这些人失望，那元家就彻底完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元薇对元兴时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将元敏哄睡后，元薇根本没有睡意，披上一件单薄的外衫从寝宫中走了出来。 “陛下。”竹青微微行礼，今天是她守夜，她和竹叶轮流着来，将韩琦的意思贯彻得很彻底，哪怕元薇在身边，也至少一人不离开元敏。 守夜的当然也不止竹青一人，元薇看了一圈，挥手让其他人退出大殿，只留下了竹青一人。 “偌大的皇宫，朕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元薇苦笑一声，“竹青，朕问你，你说一个女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竹青惊愕抬头，女帝陛下这是和她聊人生？ 第136章 昨夜弱女子，今日帝王身 竹青并未犹豫，“陛下，其他人怎么想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经历过苦难，最是知道人世艰难。 以前想的，便是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现在跟了大人，大人派人教我们武艺识字、琴棋书画，让我们效忠，给我的家人安定的生活，那我竹青此生就是大人的人，让我都什么都愿意。 现在我只想守着小公主，保护她的安全，完成大人的交代。” 元薇轻轻点头，这是竹青的一生，竹青是韩琦训练出来的死士，她也是脑子抽了，才会去问她这种问题。 死士的生命中，唯有效忠，其他都不重要。 “就没那么一瞬，想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不到就没有不甘心吗？”元薇试图深挖竹青的内心。 竹青犹豫了下，开口道，“我有两件想做的事情，第一件事是让家人过上好生活，这件事大人已经帮我做好了。第二件事是小时候听李地主家的小姐练琴，非常羡慕，一直想要学琴，如今我也习得一身琴艺，算是满足了幼时的愿望。 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大人恩重如山，自当以死相报。 陛下总不是想策反奴婢吧？若是如此，您大可不必，在保护照顾小公主这件事上，我们目标是一致的，您看我和竹叶不是很配合您么？连手枪都上交了。” 元薇轻轻摇了摇头，“朕也没想着策反你，倒不用担心，只是想和人聊聊天。在他们面前，朕是帝王，威严不可犯，反倒是你是外人，没把朕当君王看待，不必在你面前维持君王的威严。” 竹青沉吟了下，轻启薄唇，“陛下若有什么想倾诉的，但讲无妨，今夜入我之耳，定不宣之于他人。” “包括韩琦？”元薇挑眉，竹青敛眸，“只要大人不问。” 元薇差点笑了，韩琦可能不问吗？似他那般将长远城死死掌控手中的性格，恐怕已经在着手往幽州城安排探子了吧！ “朕出身大元皇族，乃是皇后所出，然而出生之时，朕的母后就难产而亡，自幼便在崔妃的身边抚养长大。” 出乎意料的，元薇竟然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 竹青挑了挑眉，沉默地当听众，她还以为陛下不会说呢！ “后来元兴就出生了，他是崔妃所生，因此我们俩的关系也挺好。父皇只有我们两个儿女，在他病故的时候，朕只有十六岁，而元兴才十二。 元兴还太小，父皇苦思良久立了朕为新皇，希望朕能够撑起这个天下。可朕那时候只是个女孩，也没受到过帝王的教育，骤然间被冠以这样的重任，真正是如履薄冰。 随着朕的登基，崔妃也厌恶了朕，她认为是朕抢了元兴的皇位，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见朕，直到朕逃出皇宫前，才见到了她最后一面，她倒在血泊中，让朕一定要将元兴救出去。 朕带着忠心护卫的御林军，从元京被一路追杀，前来西部投奔当时的灵州总兵江泰山，这才在他的辅佐下，能够和伪帝东西对峙。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难打听，立元兴为太子你肯定也知道了，朕终究是要将这江山交到他的手中去的，可是他实在太令朕失望了。 他的种种作为，让朕根本不敢将皇位交给他。哪怕现在新元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可这终究是朕的数年心血所在，更是不少仁人志士的心血所在，朕绝不能让这一切毁在他的手中。” 竹青默然无语，她刚才也听到了宫人的禀报，换做她是元薇恐怕也是崩溃。自己辛辛苦苦为着家业打拼，不惜委屈自己节衣缩食，将来将家业留给弟弟，可是这个弟弟却在大手大脚地败掉家业。 竹青仍旧是保持沉默，元薇对元兴的管教也是很严格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教成这样，今天这般崩溃哭泣，恐怕也是真的心伤了。 哪怕是女帝，也是有着寻常人的烦恼，以至于竟然在她面前问出了人生意义这样的话题。 元薇似乎是打开了倾诉的开关，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这些年如何斗朝臣、平叛乱，为了筹集军备对不少人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一次又一次地硬扛着压力将农税压下来。 哪怕是经历过夜莺特训，感情波动十分难得的竹青，也从元薇口中听出了浓浓的心酸和疲惫，从内心来说，也许她也不想当这个皇帝的吧。 偏偏皇室嫡系就剩下两姐弟，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她的身上，推动着她不断往前。 中兴大元什么的只是一个念想，一个支柱，元薇退一步就是有死无生，只要她不再是皇帝，正元帝一定会想尽办法弄死她。 “陛下要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坚持下去的话，不妨去长远城，大人定然能够护住你的。”竹青轻声安慰一句，在竹青看来，韩琦身边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星联城，那是人世间的天堂。 元薇没有回应，韩琦也是个可恶的家伙，她才不要向他低头呢！ 去寻求韩琦的庇护，那她还算什么女帝？ 陆陆续续讲了大半夜，元薇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寝宫。 “这才是真实的陛下吗？”竹青喃喃自语。 在长远城的时候，元薇无时无刻不表露着和韩琦的对抗之意，只有在小公主面前两人才会装得相敬如宾。 很显然到最后，连元敏都感觉到了韩琦和元薇之间的不对劲，以为两个人吵架了。 作为韩琦的忠心下属，竹青当然是站在韩琦那边的，因此对自恃身份的元薇也并无多少好感。 哪怕是到了新元，对于元薇的恭敬也是来源于表面，是对新元女帝的尊重，与元薇本人倒是没有太多的关系。 此刻，竹青也意识到，原来陛下也是人，也只是个会委屈会哭泣的女子。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竹青便见到几名宫女进入寝宫，竹青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也迈步进去，走到小公主酣睡的床头。 元薇已经坐到了一边的梳妆台上，有宫女给她化了一个简妆，披上龙袍，朝着竹青看了一眼，哪里还有昨日那柔弱的影子。 “照顾好小公主。”元薇朝着竹青说了一句，极尽威严，与数日前也有所不同，更加高不可攀高高在上，仿佛是恩赐一般。 “奴婢遵旨。”竹青俯身应下，陛下这是故意在她面前露威严，想让她忘记昨天晚上那一幕吗？ 竹青很识趣，陛下要她忘记，那就忘记呗。 看着依然睡着的小公主，竹青嘴角露出一抹柔和之色，轻轻的呼声听在她耳中仿佛是最美丽的音乐。 揽菊是和竹叶一起来的，竹叶替下了竹青的职责，竹青便去补觉了。 元敏醒了，揽菊给她换上喜欢的小裙子，带人去用早饭，一边派人去告诉元薇小公主醒了。 第137章 女帝执政 御书房中，礼部尚书赵法文面见女帝，礼部已经定了九月二十七举行册立太子的大典。 大元兴安三十一年，先皇病逝，同年正元帝攻入元京，改年号为正元，兴安三十一年即为正元帝一年。新元于次年建立，年号直接就定为新元，因此正元帝四年即为新元朝三年。 “准赵卿家所奏，礼部拟旨，新元三年九月二十七，立皇弟元兴为太子，同日册封东宫属官。”元薇沉声说道。 “是，陛下。”赵法文应声道。 “还有，赵卿家找几个同僚，到右相家里走一走，让他可以出来了，别躲在家里装死。”元薇想起一事，对赵法文说道，有些咬牙切齿。 右相严雍当日朝会上被她驱逐出去，幽禁府中，实际上元薇并没有派人守着右相府，严雍想什么时候出来都行。 偏偏这老头这次好似钻了牛角尖一样，被元薇训斥一顿之后，居然真的就闭门不出了，连一些上门的官员都不见，这就让元薇有些坐蜡了。 朝堂之事纷繁复杂，需要各部各司其职，右相严雍来这么一出，事务全都压到了左相和她的身上，很是干扰到朝堂运转。 再僵持下去，元薇真怕把左相封乾给累出病来。 赵法文有些尴尬地道：“陛下，微臣去就见过右相，他也不见臣啊！” 元薇气道：“他难道还要朕去请他不成？朕已经按照他的意思，立元兴为太子了，他这个太傅难道视而不见了吗？告诉他，适可而止，他要不想当这个右相，朕只能提拔他人了。” “是，臣明白。”眼见元薇发怒，赵法文也不再多说，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右相换人？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赵法文走在道上，嘴中喃喃自语。 一直以来，元薇对左右二相太过倚重，多次被触怒龙颜也只是小惩大诫，有时候甚至还赔礼认错，若是放在大元强盛之时，当真就是一位圣主仁君。 左右二相忠心皇室，一心拨乱反正，虽然质疑元薇的能力，但是也依然扶持着她。 也就是元薇为大局忍辱负重，换做个刚硬点的帝王，左右二相死多少次都不知道了。 但也正是左相封乾、右相严雍的存在，挡住了不少西部士族的上升通道，无论做出什么功绩都止步于二人之下。 在新元的建立过程中，一些西部士族可也是花了大力气的，元薇对他们有封赏，但是也有忌惮，怕他们一家独大，将其架空，一直限制着他们做大。 封乾严雍二人精于政务，又能平衡西部士族，这也是元薇始终重用两人的原因。 赵法文就是西部士族的推出来的代表人物之一，若说对左右二相的位子没有野心，那绝对不可能，那才是百官之首，他们的真正目标，能够让西部世族的利益最大化。 赵法文没有离开多久，户部尚书就过来了。 “陛下，齐国的条件实在提的太过分了，这通商谈判根本就进行不下去。”户部尚书宋无忌向元薇禀报道。 大齐帝国派使臣来谈判通商，新元朝中沸腾，这是期盼了许久的好事，可是齐国提出的那些条件，让户部根本不能答应。这要答应下来，元薇怕是要砍了他的脑袋。 说话间，宋无忌将一份奏报递给元薇，并非是正式的奏折，那等内容他都不敢以正式的奏折上书，而是亲自过来一趟。 那样的内容要是被人透露出去，新元百姓能够骂死他，奏折要是落到政敌手里，那就敢往死里整他。 元薇接过来，看了片刻啪的一下把奏报扔在桌上，怒道：“齐国欺人太甚。” 齐国使臣田敏之提出的好处让元薇很满意，正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既然齐国要和新元通商，自然会承认新元的合法性，齐国宣称会承认新元才是大元帝国的正统地位，这将大大提高新元在各国之间的威望。 除了这一点之外，齐国将和新元在粮食交易、玉器、珠宝、铁器、矿石等方面建立商贸关系，尤其是粮食交易，这是新元百官一直都在努力谈判的方向，这一次齐国终于是松了口。 不过齐国还提出了一些条件，这几个条件却让元薇龙颜大怒，户部尚书更是联合了礼部尚书、兵部尚书一同和田敏之去商谈，依然是没有结果。 齐国提出了三个条件，纳贡、开边市、低价购买铁矿。 第一个条件就是新元每年要向大齐帝国纳贡两百万两，称为岁币。光这一个条件，就直接点燃了元薇的怒火。 纳贡、岁币，这都是附属国、战败国才需要向宗主国缴纳的东西，新元和齐国根本没有发生过战争、更没有从属关系，这纳贡简直就是让新元向齐国俯首称臣。 第二个条件开边市也不是公平的，只允许齐国商人到新元来经商，而且在商税上需要进行减免，而新元到齐国经商只能在固定的开放点进行，而且数量不多，一切都需要按照齐国的特殊税法执行。 至于特殊税法是什么样的，现在完全不知道。 简而言之，这是单边的边市，只是新元向齐国开放市场，而齐国只是象征性地设立了一些开放点。 第三个条件则是允许齐国从新元低价购买铁矿，元薇猜测这才是齐国真正的目的。 一年前新元靠近边境区域发现了一片铁矿，储量丰富，立即收到了朝廷的重视，户部早就派人将其接管过来。 无论是炼铁造兵器，还是民用的农具等等，都需要大量的铁，这座铁矿的发现开采可以大大缓解新元的用铁压力。 不过由于距离齐国太近，齐国也收到了消息，这次来便要求每个月都需要给齐国供应固定数量的铁矿。虽然齐国出了价，但是却是低价，按照户部的测算，顶多也就能够维持开采成本，有一点点薄利。 而且一旦向齐国供应铁矿，新元境内的铁矿供应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齐国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这些条件绝不可能答应。”元薇怒声道，看向户部尚书，“如果齐国是这样的条件的话，朕看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宋无忌叹气道，“陛下，且等一等，齐国的条件实在太过分，但是我们确实是需要齐国的粮食啊！” 第138章 齐元边境 “你难道要朕向齐国称臣？”元薇怒视宋无忌。 大元帝国和大齐帝国以往可是齐名的大国，新元号称是大元帝国的延续，她要中兴大元，怎么可能向齐国称臣，若是如此，她有何面目去见元家皇族列祖列宗！ 户部尚书接着道：“陛下，称臣那肯定不行的。但是我们也不用一棍子打死，可以表明立场，让田敏之再去回禀齐皇。 谈判终究还是有来有回才行。 目前，我们确实很需要齐国的粮食，如此才能够将国内粮价给压下去。请陛下为天下百姓着想，暂忍一时之辱。” 新元百官急着和大齐通商，那也是因为新元的粮食产量确实不够，每年都有缺口，不少百姓吃都吃不饱，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宋无忌身为户部尚书，每年在调度粮食上花费的时间和钱财就不计其数。 元薇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宋无忌。 新元有那么缺粮吗？当然有，每年的确都有不少人死于饥荒。 虽然这些年年景不好，粮食产量存在缺口是事实，但是不少地主豪绅、世家豪族屯粮居奇，将粮食藏起来不流入市场，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王朝动荡，手中有粮就意味着有底气，这些西部的豪族势力可没有像表面上对她那么忠心耿耿。 元薇和这些士族打交道多少次，想从他们手中弄出些粮食来，也是困难得很，而且朝廷也不能硬来，所以成效不大。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元薇只能将目光转移到国外去，大齐帝国和那些附属小国就是目标。 齐国是产粮的大国，实力又雄厚，此次若非是为了铁矿而来，恐怕也不愿意将粮食卖往新元。 正在两人争执间。 “陛下，兵部尚书求见。”一名女官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元薇开口道。 兵部尚书魏礼泉快步进来，“参见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讲。”元薇道，户部尚书也是重臣，听一听也无妨，元薇也没让他离开。 “陛下，边关八百里加急，齐元边境发现大量齐国兵马异动，先头部队已经越过边境线。要是齐军没有停止行军的话，今天恐怕已经兵临孟砂关下。”魏礼泉匆忙说道，额头上滴下来一滴冷汗。 他也没想到，大齐使臣田敏之还在幽州城和他们谈判通商，边境竟然有大军压境了。 “什么？”元薇脸色顿变，还没谈拢，没想到边关竟然告急了。 “召大齐使臣，朕要问问他，齐国想干什么？”元薇怒声道，立即派人去将田敏之叫来。 没多久，田敏之就来了，一进来就嚷道∶“女帝陛下，你突然派人将我大齐的使团控制住是怎么回事？莫非你不想谈了，想欺我大齐不成？” 田敏之可谓是有恃无恐，元薇凝视他，一言不发，兵部尚书魏礼泉率先厉声质问道∶“田大人，你齐国兵马突然进入我新元境内，是想要干什么？” 田敏之闻言，似乎早有所料，也不再嚷嚷，笑着道∶“原来是这事啊，陛下何必大惊小怪，我们两国不是在谈判吗？我皇派人，自然是为微臣谈判增加一点筹码。 女帝陛下放心，在我们谈判出结果之前，我大齐兵马肯定不会对新元城池发起进攻的。” 元薇脸色阴沉下来，“你竟然敢胁迫朕。” 这边境异动果然是和谈判一起来的，想要威胁她答应齐国的条件。 “女帝陛下，形势明摆着，新元朝廷并没有能力和我齐国大军交锋，陛下若是不答应也成，就等着我齐国大军，马踏幽州，将新元彻底收入囊中。” 大齐使臣田敏之嚣张开口，弱国无外交，当年大元帝国兵锋强盛之时，又何尝不是这样对待齐国的。 如今大齐不过是将一切都还回来。 齐皇有意整顿兵事，重现当年大齐的辉煌，国内正需要大量武器，齐国境内的铁矿都已经有了主人，齐皇也不好强行征收，正好新元边境区域发现了铁矿，于是齐皇就提出来这个主意来，和新元通商。 当然，如今的新元只有十八州的疆域，远远比不上当年的大元帝国，齐皇当然不想和新元做平等的交易。 新元缺粮在齐国并非是秘密，如若不然新元也不用一次次派人往大齐谈判，希望两国建交。 齐皇如今并不打算大规模用兵，不过这不妨碍他起兵威慑新元。 一直以来，新元的防御重点都在东面，以前还有江泰山统摄灵州兵马，节制整个西部兵力，从新元建立之后，为了巩固元薇的帝位，西境兵力被不断抽调，整体防御早就不如当年。 如果新元一定不肯答应的话，大齐不介意发动一场局部战争，将铁矿拿到手里，到时候难过的还是新元。 “你当真是放肆，朕马上调兵前往孟砂关，朕倒要看看齐国有没有这个胆子打一场。”元薇怒道，“将田敏之给朕抓起来，带下去。” 田敏之也没有反抗，被带了下去，离开的时候依然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兵部尚书魏礼泉和户部尚书宋无忌也是神色大变道∶“陛下，不可急躁啊，兴兵之事还是需要召集群臣商议。如今国内新定，粮食不足，实在不宜掀起大战。” “召文武官员御书房见驾。”元薇冷冷地道。 很快，新元的高层官员都来到了御书房，连右相严雍听到消息也来了，没有继续躲在家里。 “陛下，齐国兴兵犯境？”一位白袍老将有些着急地问道，“齐国去的是孟砂关？” 新元和大齐帝国交界地带，小国林立，足有十几个，有的一县之地便是一国，这些国家当年都是在大元帝国和大齐帝国的扶持下建立起来的，成为两大强国之间的缓冲。 随着大元帝国的衰落，这些小国基本上都成了大齐帝国的附属小国。 新元和齐国接壤的区域，实际上只剩下了四座关口，孟砂关就是其中之一。 孟砂关的守将正是这位白袍老将张劲松的儿子，只是为了积攒军功的才将人送去孟砂关的，毕竟这几年齐元边境还是比较和平的。 他儿子有多大能耐，张劲松心中哪里能不知道，这可是家中的独苗啊！ 因此听到齐国大军兵临孟砂关，他有些坐不住了。 第139章 出兵争议 “确实如此，兵部，你来说。” 元薇扫视了在场官员一圈，左右二相、六部尚书、御史台、钱黎太傅都来了，文官阵容几乎全到。 武将这边，老将张劲松、忠国公何毅、奉天将军李云飞几人为首，还有六七名大将也都来了。 随后兵部尚书魏礼泉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令人不禁蹙眉。 “纳贡、岁币，齐皇可真是好算计，这要是真的给他们上供个几年，我新元岂不是成了齐国的附属国了，此事决不能答应。” 左相封乾第一个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如此的话，那还叫什么中兴大元，直接向东朝投降算了，好歹伪帝元杰也是元氏皇族血脉。 “齐国国力强盛，我新元战乱平定也没有多久，军备老旧，粮食不足，实在是不宜打这样一场大战，不如先议和为好。”户部尚书宋无忌依然表示不能打。 “议和，你想怎么议？向齐国称臣吗？”严雍朝着宋无忌冷喝一声。 有些原则上的问题，绝不能退步。 “那难道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去年的粮食收成本就不好，好些地方还在受灾，还需要朝廷去赈灾，把粮食都调去给军队，那百姓就活活饿死吗？” 宋无忌据理力争。 “大军开拔需要大量的钱财装备作为支撑，我朝每年维持通州关等各地驻军的军饷、军粮、武器就已经捉襟见肘，这大战一旦开启，后勤上会存在很大压力。” 兵部尚书魏礼泉沉思着说出一番话来。 “诶呀，魏老头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堂堂兵部尚书这么没有胆气的吗？”礼部尚书曹树云直接朝着魏礼泉骂道。 曹树云主管礼部，负责新元的外交事宜也是礼部的职责。 曹树云所掌管的外交司，便是以作风强硬着称，别看曹树云只是一个文官，但是却有不输武将的胆魄。 “打，必须得打。”有武将附和曹树云，没有战争，他们从哪里挣战功？ “陛下，不可啊，我新元国库，现在真的是没有能力来支撑这一场战争啊！”户部尚书宋无忌开始哭穷。 随着情绪的逐渐激烈，这些人也从单纯的争议慢慢升级到了人身攻击，文官武将都有主和派和主战派，彼此之间破口大骂，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够了。”元薇怒斥一声，御书房中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朕让你们来是商议的，不是吵架的。” 一众人看向元薇，等她说话，新元朝中像这样重臣分成两派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 不过武将方面以忠国公何毅为首，主战。文官方面，左右二相也是主战派，实际上最终作何决定并不难，就看元薇有没有这个魄力打这一仗。 这一场战争打的好，新元从此就真的站起来了，若是打输了，那么新元前途渺茫，很难看到光明了。 沉默了许久，御书房的众臣也不催促，皆在低头沉思。 元薇终于开口。 “朕在位三年，多赖诸位爱卿的支持，齐国这一战，且听朕一言。 田敏之的来意并不难猜，除了想要铁矿便是想要讹诈我朝，对于齐国而言，在此刻并不会发起一场灭国战争。 齐国境内也不是铁板一块，我新元有十八州之地，同样带甲数十万，齐国想要吞没我新元，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朕以为这场战争顶多就是威慑，在谈判中争取筹码，能不能打起来都还是未知数。 正如田敏之所说，谈判没有结束前，齐国不会进攻。然而我新元却不能放任一支他国军队摆在家门外，齐国的谈判条件更是不能轻易答应。 诸位也知道，西境龙州一直都有乱党作祟，时常袭击县城府衙，两年时间四五次作乱，县令太守都死了好几个，都没人敢去那里为官。龙州半数之地几乎不在朝廷的掌控下，乱军剿灭不久又再次死灰复燃，这背后正是齐国在支持。 齐国，从来都不是友好的邻居。只要我们露出一丝怯意，齐国一定会露出獠牙，狠狠地撕咬在新元的身上。 如果不将敌人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中，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就会随时复刻今日这一幕。 所以朕决定，哪怕倾尽全国之力，也必须将齐国阻挡在孟砂关外，甚至将其彻底歼灭。 在此之前，发国书谴责齐国，让齐皇先给一个交代，大不了一拍两散。 如若我们这次不给予强硬的回击，齐国一旦有战略目的就兵临西境，气焰将更加嚣张，西境将永无宁日。” 元薇的声音极为坚定，立场不容动摇。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是江泰山教她的道理，哪怕打不过也要亮出獠牙来，狭路狭缝勇者胜，哪怕将新元打光了，也得从齐国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让齐国知道疼。 以打促和，一边打一边谈，才能够让齐国忌惮，将两国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来。 新元的确比不上齐国强大，但是拥有十八州土地的新元，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国，任由齐国拿捏的。 “臣附议。” “微臣也赞同出兵。” “既然如此，那就着手安排吧，各位全力配合。”元薇开口说道。 当天，元薇令忠国公何毅为主将，张劲松为副将，率领三万羽林卫前往孟砂关，同时传令调用禹水军往孟砂关方向挺进。 禹水军当年在通州关外站在元薇的一边，与赤焰军、齐王军大战过一番，后来被江泰山接应进入通州关，此后便一直在新元，回到了禹水军最初的驻地沧州，那也是姬家的势力范围。 禹水军的主将位置，已经由当年的姬家少主姬元皆掌，这几年中禹水军两次出动，也都获得不菲的战功。 姬元之父、前禹水军主将姬昌明被元薇封为沧国公，常驻沧州，姬家实际上掌控着沧州大半土地。 不过姬家一直对女帝元薇有想法，沧国公更是提过一次想让姬元入赘皇家，被元薇拒绝。 饶是如此，姬元依然不死心，姬家数次大力支持元薇的行动，希望博得元薇的好感，反正女帝总有一天要嫁人，姬家不着急。 合数州兵力，将达到十万以上，这也足以表明新元朝对齐国大军的态度，即便大战爆发，也还有时间抽调其他兵力。 第140章 暴躁的宋无忌 元薇派出信使去追赶已经出发前往南方边境的忠武伯，任命他为南面边疆的主要守将，必要时可节制南夏王等地方军队，着重防备南面的敌人，但不能轻易掀起战乱来，务必和平处理。 虽然已经将事情安排下去了，安静下来之后，元薇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安。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通州江元帅手中。” 提笔写就一封书信，元薇叫来一名凤鸾卫，这也是她非常信任的人，这种私信元薇也都会让这些熟面孔去送。 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元薇最信任的就是江泰山。 而且作为新元的兵马大元帅，军方第一人，江泰山也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情。 --- “砰。”一盏茶杯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回到值房的户部尚书宋无忌发了一通脾气，杯子都砸了好几个，国库都快空了，每笔钱都已经有了去处，他上哪里再去变出粮草来？ 但是在御书房的时候，出兵决定已经做出，饶是宋无忌也无能为力，只能听从，还不得不领下筹措粮草的任务，谁让他是户部尚书呢！ “以后谁再敢说本官坑皇家私库的钱，本官跟他没完！”宋无忌气得咬牙切齿，一旁的小吏战战兢兢，一点不敢搭话。 宋无忌当然知道，他时常将元薇的皇家私库算计在其中，让元薇拿出钱来补贴国库，这让一些人在背后编排他。 他知道，他也承认，谁让国库的钱不够呢！ 可是现在看看元薇，他坑元薇多少次，元薇一次就都能给找补回来，这到底是谁坑谁？ “来人，把户部的官员都叫过来。”宋无忌有些暴躁的冲着小吏喊道。 “是，大人，我这就去。”那名小吏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去，仿佛后面有人在追他一样。 “这都叫什么破事啊？”宋无忌恼怒不已。 原本如果和齐国达成通商谈判的话，对于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哪怕齐国的条件有一些苛刻，咬一咬牙，其实也能够答应下来。 谁知道齐国贪心不足蛇吞象，已经占了这么大的便宜，竟然还要用武力胁迫这种手段，来达成更大的利益。 元薇不愧是一个经历了多年战乱的帝王，性格刚硬骄傲，对于一些原则性的问题绝不退让，这也将他的全盘计划都给推翻。 国库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点银子，但是其中很多银子都已经有了安排去处，如今没有办法，只能先紧着战备来。 户部的官员很快都过来了，有些人已经听说了准备出兵的决定，于是向宋无忌确认。 而一些还不知道的官员则露出惊讶之色，大人进宫的时候明明就是去向陛下讨教谈判的底线，看看为了通商能够退让到哪一步，怎么出来的时候竟然就变成了星元和齐国要开战？ 待到从他的口中得知齐国犯边，也是一个个大惊失色。 “从今天开始，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先放一放，全力投入到军粮军备的筹备中来。”宋无忌压抑着怒气说道。 “大人，国库现在哪里还有钱啊？”度支司郎中忍不住叫出声来。 “没钱就想办法，不然你以为我叫你们过来干什么？”宋无忌冷哼一声，一众官员纷纷开始出言献策。 一些原本安排出去的工程款项也不得不挪用暂缓，先欠一欠再说。 还有兵部的那两个大工程，今年也不用开工了，等到国库缓过来再说。 另外同时还要派人去收购粮食、准备军用衣物。 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战事，而后勤补给却跟不上的话，那就是户部的责任了。 “大人，这实在是挤不出更多的银两来了啊！”一名官员负责记录，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些个项目工程反悔，虽是迫于无奈，但是后面兵部工部这些兄弟部门肯定要来扯皮，要想糊弄推脱过去可不容易。 再多砍几个项目的话，户部官员怕是要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你们统计清楚，形成奏本，我去找左相谈一谈。”宋无忌离开户部衙门，这么大的压力可别想要他一个人扛下来。 左相封乾是他的顶头上司，自然要一起来扛雷，这些取消的项目还得让元薇御览，可不是他无缘无故取消的。 --- 左相值房，封乾一脸疲惫地将宋无忌给送走。 在御书房最终决定了出兵，无疑是驳斥了宋无忌的面子，元薇自然不能亲自安抚宋无忌，不然宋无忌得寸进尺阻挠出兵就麻烦了。 所以安抚众臣的任务最终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宋无忌还得让他筹粮，更是得处理妥当。 对于宋无忌提出的困难，封乾也理解，砍掉一些不紧急的项目也是没有法子的，封乾承诺了到时候其他部司若是来找麻烦，他也会出面干涉帮忙。 针对钱粮的缺口，封乾提出了两个方案，由他来牵头，户部落实。 国库中有没有余粮，封乾当然也是知道的，他理解宋无忌，但是却不认可宋无忌。 这场仗不一定要打起来，但是绝对要将姿态摆出来。 封乾签发了命令，动员朝堂百官捐银筹粮，也号召幽州城中的商人捐钱。 朝堂百官有不少出身世家，家资丰厚，现在时局艰难必须得让他们出点血了。幽州的商人中有些富商，钱财万贯，如果肯全力支持的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初期，羽林卫本身就有军粮可以带去南境，但也只能坚持个两三月，后续却必须要跟上。 随着封乾的一道命令下达，幽州城哗然，如果不是实在没钱的话，朝廷也不会提出来要百姓百官捐钱捐粮了。 大家都知道国库吃紧，却没想到国库吃紧到这种程度。 随着左相封乾的号召，的确有不少人响应，陆陆续续有人往户部去捐款记录，有的直接给钱，有的则是给粮食。 封乾带头，给出了三千两白银，算是狠狠地割了自己一刀。 封乾从东朝那边逃来投奔元薇的时候，封家的产业全都被舍弃掉了，封家人也因为封乾被清算了不少。 这些年在新元，封乾身为左相身份很高，也不乏有人给他送礼，但是他一心报国，对于些居心叵测的人都是不甚亲近，封家的家底并不厚实。 若论家资，一些出身于西部十八州的世族官员要比封乾有钱的多。 第141章 流言如刀 朝廷已经发布了齐国兵临西境的消息，也开放了百姓捐粮资助的登记点，不过这股风并没有在幽州城引起太大的轰动。 幽州城处于西部十八州中心区域，又有羽林卫拱卫，除非新元到了灭国的时刻，否则敌人打不到幽州来。 而那些边关城池又哪有那么容易被攻破，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影响到幽州，更何况齐国也只是陈兵边境，还没发兵呢！ 如今的幽州绝对是新元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茶楼酒肆中，议论纷纷。 “要我说啊，当今女帝虽是一介女流，却是真的有魄力，听说就连一些朝臣听说齐国进犯边境，都打的是求和的心思。”一人说道，流露出对女帝的钦佩之情。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能够做到这一步，可谓是非常难得了。 “你懂什么啊，今年朝堂的重心本来在闵州的灾情上，朝廷发布了一系列的减税免税措施，往闵州数次拨粮赈灾，就是希望能尽快将闵州安定下来。 如今齐国这事一来，闵州的灾情怕是又要难了，也不知道多少人会流离失所！” 另外一个青年文士反驳说道。 他平时常观察朝廷政策，从其中也发现一些动向。 西部十八州还有数州不在朝廷掌控之中，而类似闵州的两三个州府则由于饥荒民不聊生，朝廷花了不少力气在赈灾上，还指望将这些州府收入囊中呢！ “那照你这么说，这一战还不能打了？”有人质疑。 “你们不想想齐国使臣来干什么的？那是来谈通商的。齐国啊，粮食大国啊，这几年朝廷派多少人想去齐国买粮。 真要是为了闵州百姓，尽快通商才是正理。” 那名青年文士有些不满地说道，齐国使臣到幽州城有些时日，来意就算是百姓也有所耳闻了，听说户部礼部正和使臣洽谈通商。 谁知道忽然间风云突变，齐国竟然不声不响地摸到了新元边境上，朝廷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转变，先打了再说，打完再谈。 朝廷传出来的口风是非常强硬的，青年文士觉得这种时候便应该和谈为主，先解决国内问题再说。 齐国本就是强大的国家，被齐国欺负过的也不止新元，怎么就到了女帝这里就受不了了呢！ 弱国无外交，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青年文士心中暗暗吐槽。 “还有啊，听说左相下令让商人捐钱捐粮呢，这些个为富不仁的东西，都跟貔貅一样，从他们那里弄出钱来，哪有那么容易！”又有人拿捐钱说事，“最后凑不到钱，这还不是要从我们老百姓身上搜刮？” 幽州城中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特别是朝廷号召捐钱捐粮之后，更有人认为这是朝廷在趁机搜刮百姓的财富。 “你这人好没良心，大元以前的农税是十税四，是当今女帝死死地顶住压力，才将农税降到了十税三，你也是种田的，这个道理都不懂？ 反正我是支持女帝的，回头我就去捐钱，走了，这茶不喝了，省几个捐给女帝去。” 人群中也有支持元薇的人，这人曾经食不果腹，农税降了之后，家里有了余粮，生活才好了起来。 --- 幽州城中争议不断，茶楼角落处，三四个男装打扮的身影静静地喝着茶，听着人群说着什么。 “夫人，这都是些无知的百姓，您别生气。”陆青鸾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元薇，今天元薇抽出身来走出大兴宫，却在茶楼里听到了许多不满的声音。 “都习惯了。”元薇摆了摆手，哪怕当了皇帝，幽州城关于她的流言就没有断过。 未婚先孕、穷兵黩武、倒反天罡…… 这些话元薇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走吧，去你的新铺子看看，暂时也只能希望你这批货能够回点血，靠百官商人捐赠，左相什么时候比朕还要天真了？” 西部世族什么性子，封乾比他清楚得多，根本筹集不了多少钱。至于那些做大的商人，哪个背后没有世家官员在支持，那都是一路货色。 发生了这么一遭，从元敏那借的十万两，恐怕也难以投入到铁器研发中了，先紧着这场战事来吧！ 没有多久，玲珑阁中，看着扮成杂役和侍女的羽林卫来来往往，元薇轻声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陆青鸾道∶“是的，夫人，已经让人出去宣传了，玲珑阁在明天正式开张，销售奇珍百货，第一样拳头产品就是香皂，我准备了五百块，和目前市价一样，定为十两银子一块。 第二个则是烈酒，已经派人在分装了，目前有三百瓶存货，起名就叫玲珑佳酿，定价是五两一瓶。 第三个是高端香水，这个价格不一，我也有准备，以陆家小姐的名义明日邀了一些官员女眷出来逛街，到时候会故意经过玲珑阁，带她们进来瞧一瞧。” 听着陆青鸾娓娓道来，元薇颇有喜色，没想到陆青鸾办事效率这么高，而且还套路满满。 “看来我是真没看错人，你做的好。”元薇不吝夸赞。 “都是托夫人的福。”陆青鸾连忙道，这些也是她和皇庄的老掌柜商量许久才想出来的，尤其是以她陆家小姐的名义带人逛街，简直是神来之笔。 那老掌柜早已经明面上的人，不适合出面，陆青鸾让他暗中提点，玲珑阁明面上的掌事人叫何荣，正是那个老掌柜的儿子，也算是陆青鸾给他的报答。 “好，这里的事情以后就由你来安排。”元薇拍了拍陆青鸾，很是看好。 “齐仁道已经将齐氏商会的筹建方案拿回来了，夫人要不要看一下？”陆青鸾娓娓道问道。 “也好。”元薇点头，几人一道来到一个屋子里，是陆青鸾的书房，她走到书桌前从暗格中取出一份方案来。 刘景和陆溪在门外守着，元薇则和陆青鸾打开了筹建方案，陆青鸾将其中内容一一道来。 刚接到这份方案的时候，陆青鸾看了都是惊讶无比，不得不说齐仁道这份礼送的是相当大。 第142章 齐家底蕴 元薇和陆青鸾翻阅着这份方案，逐渐入神。 在齐仁道的这份方案中，详细说明了齐家现在的产业，在此之前齐仁道已经收拢关闭了通州关那边的店铺，将中心全面转到了幽州城和华洲城，平滩县将作为中转据点，那里的生意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算不了什么。 齐家有米粮的生意，以前也是靠着做粮商慢慢壮大的，哪怕后来组建了商队和长远城走私，也依然没有放弃掉米粮的生意。 不过粮食生意主要还是在华州城那边，而且这些年年景不好，收粮价格高企，因此存粮也不多。 按照韩琦还有元薇的要求，齐仁道认为齐氏商会可以设立幽州分部和华州分部，并且将齐家的通境城商队资源、元薇预订的商队名额全都可以注入其中，这都是将来重要的货物来源。 华州分部主要是以往齐家的产业，主要涉及到布商、粮食两大块，齐家卖的粮食大多就是从华州城收来的。 布匹生意是齐家近几年刚刚做起来的，拥有长远城的特意扶持，齐家拥有三百张新式织布机、缝纫机，将普通布料的价格直接给打了下来，以不可抵挡之势席卷了新元。 华州的布料市场齐家占据七成以上，整个新元齐家的市场份额也达到两成，数不清的布商和齐家达成合作，从齐家那里进货，逼得原本的织布方不得不往低端或者高端层面去发展，在普通的布料市场上被完全虐打。 幽州城中则主要是七大产业，齐家米粮铺子只算是中规中矩的做生意，并不拔尖，让齐家占据扬名的是其他产业。 齐家布庄背靠华州城的织布作坊，价格低廉品质稳定，基本上不做小生意，而是做的布匹批发，日进斗金都不是说说。 除此之外，齐家的如意坊便算得上是一绝，如意坊中所售卖的，便是从通境城购买来的那些东西，肥皂、香水、胭脂、如意露、长远烈酒、典藏版烈酒，凡是元薇买来的那些东西，如意坊几乎全都有，虽然不是无限量供应，但是比其他的一些卖相同物品的铺子，货源却要稳定不少，时常还能上新一些奇物。 除了如意坊外，齐家还有如意酒楼，生意也还不错，位子也极佳，人来人往。 如意酒楼边上，则有一家如意仙酿的茶水铺子，那是根据长远城奶茶配方建立起来的，整个幽州城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称为如意仙酿，小小的一杯如意仙酿更是卖到了一两银子的高价。 这如意仙酿还得当天制作当天喝口感最佳，简直是味蕾的巨大享受，不少达官贵人每天都要派人来排队购买。 为此，如意仙酿铺子不得不采用了限售的套路，走预售的路子，其中一半的如意仙酿提前一天发售牌子，第二天凭牌子来领取或者送货上门，另外一半则采用现场销售的方式。 哪怕如此，也满足不了市场，有不少跟风开店的，不过口感上与如意仙酿都没法比。 除此之外，齐家还有如意剧院、如意游乐城，前者有不少戏班子驻场，后者则是孩子们的天堂。 齐家米粮、齐家布庄、如意坊、如意酒楼、如意仙酿、如意剧院、如意游乐城，这就是齐家在幽州城的所有产业。 这些产业本来都有韩琦的份额，不过具体多少也说不清，反正每年送出去给韩琦的钱财绝对不少就是了。 齐仁道提出，齐氏商会成立之后，齐家的所有产业都会算在齐氏商会中，齐家不做保留，不过齐家需要在齐氏商会占三成的份额，到时候可以分红。 而不少产业都是韩琦送给元敏的，所以元敏在齐氏商会的份额，齐仁道认为可以占剩下的七成。 这样的做法，也算是将齐家和小公主元敏彻底绑到了一起。 齐仁道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将齐家做切割，而是彻底融入，以韩琦对小公主的重视，以后在货源上定然会更加扶持。 而如今齐氏商会在新元，元薇又是小公主的母亲，在小公主长大之前，这一切都相当于元薇自己的，她当然会大开方便之门。 “这齐仁道可真是有魄力啊，他将一切都摊开放在朕的面前，他难道就真的不怕我动齐家吗？” 元薇很是有些感慨，齐仁道是真的很用心在为齐氏商会谋划，将齐家的实力底牌全都放在了明面上。 齐仁道很聪明，只要她还是女帝，齐家就必须为她所用，区别只是用强硬手段还是怀柔手段而已。 现阶段她的确不会动齐家，但是时间一长，她不可能让人眼前有一个别人的眼线。 与其日后被元薇猜忌吞没，还不如提前抱紧大腿。 陆青鸾也是感慨，“齐仁道此人眼光长远。” 韩琦对元敏的宠爱她也看在眼里，把一切跟小公主绑定在一起，无论是韩琦还是元薇，都不会轻易动齐家的。 “不过看看齐氏商会的规模 ，陛下，按照你之前说的，齐氏商会两本帐，我们这边这本帐可实在有些不好看啊！”陆青鸾说道。 建立齐氏商会，将所有的生意都放到齐氏商会也是元薇的主意，方便统一来管理。 元薇不愿意动韩琦送元敏的，所以提出设立两本账，各自核算，哪怕她找齐仁道要了十万两也算是借的。 齐仁道所提的当然是不包括陆青鸾的那些生意，和整个齐家比起来，陆青鸾和元薇只能算是小打小闹，销售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被齐家的如意坊所涵盖。 “没事，我们赚我们的，不必去羡慕他。”元薇道，却有些言不由衷。 齐家所有产业合起来价值非凡，哪是元薇区区十万两货物就能够比得上，经过齐仁道的核算，如今幽州的账面上就有三十八万两银子，除去元薇支取的十万两外还剩下二十八万两。 现在急需用钱，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元薇恨不得留够齐氏商会运转所需，全都拿过来。 “尽快将手上的货物脱手出去。”元薇对陆青鸾道，自己挣的钱才是自己的。 第143章 玲珑阁 次日，玲珑阁外摆放着不少的花篮，鞭炮放的很响。 陆青鸾还特意请来人捧场，再加上之前的宣传到位，有不少人很感兴趣，一时间倒是人也不少，其中也不乏其他的商人。 香皂香水都是幽州城的畅销货，供不应求，一些存货已经见底的大家豪门也都早早地派人来等候了。 玲珑阁主事之人是何荣，他一脸笑容地站在玲珑阁之前。 “今天是我玲珑阁开张之日，欢迎诸位前来捧场。” 何荣高声道，在一阵鞭炮声中，两名小厮当众将“玲珑阁”的牌匾挂上去，迎来一阵阵喝彩。 “本店销售的，乃是一些稀奇物品，今日会放出香皂五百块，有意者可以前来购买。今天首日，全场九折，欢迎大家捧场。” 何荣豪气地开口，他也是去打听过市场的，其他铺子肥皂都是限售的，今天玲珑阁放出来五百块香皂那是绝对的大手笔，定然要一次性将名声打出去。 “好家伙，果然是香皂啊，众目睽睽之下，这掌柜不会骗人吧？” “走，我倒要瞧瞧，上次买回去五块，夫人可是重重地赏赐了我，这次要是真的，定要再多买一些。”一个管家很是激动。 香皂这东西是消耗品，一些贵妇女眷洗澡洗的勤，洗完还香喷喷的，很难拒绝这种诱惑，一个月就得用掉一块。 偏偏香皂供不应求，幽州城中的贵妇小姐们为了一块肥皂吵架骂战的可不在少数。 这些人在一个个美丽侍女的领路下进到玲珑阁中，玲珑阁也就正式开张了。 “齐氏米粮前来道贺。” “灵峰裁缝铺来道贺。” “灵宝阁送招财猫一只。” 玲珑阁周边的一些店铺纷纷送来贺礼，也都被何荣迎进去，这些旁边的铺子可也得处好关系。 一进到里面，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找何荣要东西，同时左右看起来，啧啧称奇。 “诶呀，这是香水啊，何掌柜，这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啊？”一个中年管家欢喜道。 之前在门口，何荣可是只说了今天将卖出五百块香皂，可没有说还有香水啊！这可比肥皂要高端得多了！ “哈哈，孟管家，这香水存货少，就不拿出来说了。”何荣笑着道，“这里有茉莉、玫瑰、百合、柠檬、香草等香型的香水，这放在外面的是试用品，孟管家可要试一试？” “果然是香，让人心旷神怡啊！”孟管家嗅了一口香气，这香水可贵的要死，他一个下人可是买不起，今儿能闻一闻也是不虚此行了。 “我家夫人独爱这玫瑰，何掌柜，给我包好一瓶香水来。”孟管家说道，心道这次来的不亏。 孟管家其实是何荣请来的托，两人高声议论，有意无意中将玲珑阁的物品宣传推销出去，配合得天衣无缝。 毕竟是新店开张，总得有人第一个来尝试，这个道理何荣也懂，这也是陆青鸾的安排。 孟管家这趟出来属于私活，五块肥皂早已经提前被他收入囊中，他回府也能和老爷夫人交代，不然他哪敢这么出来用孟府的名义给人捧场。 不过香水是孟管家临时起意，夫人爱玫瑰在孟府都不是秘密，将玫瑰香水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得到赏钱。 “快，去取香水来。”何荣对一个侍女说道。 那侍女从柜台下方取出来一个精美包装的纸盒，打开给孟管家瞧了瞧，便将其重新合上，递给孟管家。 “孟管家，这香水是一百两银子，今日九折，您付九十两便可。”那侍女笑意盈盈，孟管家也爽快，直接付了银子，在孟府能不能飞黄腾达就看这一次了。 见到孟管家买了下来，其他也有不少人跟风，一下子就卖出去不少。 不过毕竟是价格昂贵之物，来的又大多是一些普通百姓或者大家族的下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直接做主的。 有些下人丫鬟不过是自己夫人派来打听消息真假的，毕竟香皂香水流行之后，跟风制作的商人也有，但是质量都不如纯正的香水。 见到这抢购一幕，这些人看了试用品确认之后，也是匆匆回府报信，到时候要是来晚了可就没有了。 一直忙了大半个上午，玲珑阁中的人才渐渐少了下来，不过还是隔段时间就有得到消息的贵家小姐领着侍女匆匆而来，目标明确地将心爱之物收入囊中。 何荣笑开了怀，他在皇庄做事也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有一天经手过这么多钱。 --- 对面酒楼上，曹节、段珪坐在窗口的座位上，两人轻轻碰杯，看着人来人往的玲珑阁。 “这香皂生意一直是我们曹、段、齐三家的天下，当时在通境寨的时候，大家可都是说好了的，这是哪支商队如此不懂规矩，竟来幽州城抢我们的生意？” 曹节脸色有些阴沉，曹家和段家经营着香皂的生意，按照当时的约定，幽州城只有他们三家才对，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幽州城这个市场一直处于缺货的状态，他们才能够掌握定价权。 齐仁道的份额是占的最大的，有五成，其他被曹家和段家瓜分，香皂十两银子的定价也是三家共同商议好的。 现在这玲珑阁突然冒出来，若不是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他们早就动手了，也容不得它开张。 能够来往通境寨的商队，哪一支背后都有人撑腰，曹家和段家也不过是被推出来放在明面上的而已。 比如曹家曹节，他的背后乃是礼部尚书的大公子，段家背后是幽州城中少有的元氏皇族宗亲忠王元献，这位可是从元京中逃出来投奔女帝的，被封为忠王，乃是女帝的堂叔叔一辈。 齐仁道的齐家则和吏部右侍郎的关系非常亲密，两家甚至是姻亲。 第144章 暗流 “这玲珑阁居然连香水都弄到了。”段珪也开口道，这可是比香皂更加高端赚钱的生意，之前玲珑阁宣传的可没提到香水啊！ 而香水比香皂更加稀罕，幽州城中只有齐家的如意坊和莫家的藏香楼才有。 “齐仁道就在幽州城，但是今天我们去请他，他却没来。而且，齐家米粮居然还去给玲珑阁道贺了。”曹节皱了皱眉头，齐仁道今天的行为绝对算得上反常。 “齐仁道在通境寨的路子比我们熟，他说不定知道这玲珑阁背后是哪支商队。”段珪低声道，“看来，我们还得亲自去拜访一次齐仁道。” “走，今天就去。按照玲珑阁一天五百的这种香皂供货量，别说我们，齐仁道的如意坊加在一起，也一样顶不住。” 曹节冷声说道，站起身来。香皂是引流的神器，供不应求，但是他们的铺子也不是单纯就是售卖香皂的，一些小姐夫人来到铺子里，多买一些看中的岂不是很正常。 玲珑阁这么一来，等它做大，那客人不都跑到玲珑阁去了，齐仁道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吧！ --- “陆姐姐可是大忙人，平时连见一面都难，今天能够陪我们这些丫头片子出来，可不得供着？” 一阵调笑声在长街的一头传来，只见六七名女子携手而来，这话正是其中一个红衣小姐所说。 陆青鸾走在这些人中，言笑晏晏，这些女子有的是她曾经的玩伴，也有陆家的世交、亲戚，从陆青鸾进宫成为元薇的护卫以来，大家的确是很少见面了。 尤其是陆青鸾主动邀约这些姐妹，那更是罕见。 “咦，前面开了间新铺子，是卖什么的？”一粉衣少女看着前方人群簇拥的玲珑阁，有些好奇的问道。 跟在身后的一个丫头很是机灵的跑上前去，没多久就噔噔噔跑回来，大叫道∶“小姐，是香水，他们说这家店有香水售卖。” 作为自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她可是知道小姐有多喜欢那些香水，花了不少钱收藏了各种味道的香水。 “什么？”那粉衣少女一脸惊喜，拉起陆青鸾道∶“走走，陆姐姐，我们去看看。” 随着她的带头，其他女子也都跟了上去。 陆青鸾迈步跟上，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好戏开场。 “几位小姐，里面请。”一个侍女看到粉衣少女等人直奔而来，连忙出来迎接，刚才那丫头来打探的时候，她就知道生意又要来了。 “快带我看看香水。”粉衣少女迫不及待地说道，身后几人都不由得有些无奈，就算喜欢香水也不至于这么入魔一样吧！ “璃月，别咋咋呼呼的！要矜持。”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子冲着粉衣少女秦璃月说道，很是无奈，秦璃月是她的表妹，两姐妹关系不错。 秦璃月跳脱，而她则是温婉如水的模样。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秦璃月笑嘻嘻地跟着侍女往前走，其他人也抬脚跟上，这才看清楚玲珑阁中的装饰。 “哇，柠檬味的香水，这是新出的吗？以前都没有见过诶。”秦璃月惊喜地叫道，嗅着那股香气，整个人飘飘欲仙。 “香气很纯正，都是正宗香水，不是那些劣质货。掌柜的，你们这新开的店，是哪里来的货源啊？还有其他香型的吗？ 玫瑰味的香水香气太浓厚，如意坊的也是如此，你们怎么没人将香气做的淡一点呢？ 还有多少存货，快，快拿出来。” 秦璃月抓住何荣一连串的询问，把何荣给问懵了，有些支支吾吾得答不上来。 无意中碰上陆青鸾的眼神，连忙解释道：“这位小姐，本店所有的香型都在这里了，其他香型的设计，那还得看作坊那里的安排，本店只是销售。” 何荣也没想到，陆青鸾带来的人中居然还有一个行家，这不止出乎他的预料，更是出乎陆青鸾的预料。 “哎，好吧，这个，还有这个，给我抱起来，要多少钱？”秦璃月指着柠檬香水、百合香水，各自要了两瓶，还转头对陆青鸾等人说道：“姐姐们，要香水可要赶紧呢，到时候被买完了可别哭，我都鉴定过了，都是好货。” “给力。”陆青鸾心中暗道。 其他人自然也是喜欢香水的，只是没有像秦璃月那样痴迷而已，有了秦璃月的背书，她们倒是不担心买到劣质产品。 “我要百合味的。” “给我两瓶香草味的，李郎最喜欢这个味了。”一个小姐有些娇羞地道，为了自己未婚夫买的。 “果然香水还是很赚钱的啊！” “咦，这是什么？”陆青鸾假意刚刚发现这样一样，指着一瓶玲珑佳酿问道。 “小姐 ，这是烈酒，怕是不适合您呢！”何荣连忙搭话，将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陆青鸾当然是故意的，有几个姐妹可是武将世家，酒量也好，家中的长辈更是酒鬼。若是见到烈酒不带回去一些，岂不是被人说。 “烈酒又怎样？”陆青鸾身边一个红衣小姐哼了一声，“能尝尝吗？若是好酒，我可是要带回去的。” 何荣立即取出小酒杯倒上一杯，顿时浓烈的酒香散溢开来。 “嘶、果然好烈的酒。”红衣小姐尝了一口惊呼道，这就瞬间就征服了她。 “五两一瓶？”看着那小瓶装的烈酒，红衣小姐诧异，虽然量少，但是不贵。 见了尝了这酒，要是不给老爹带回去，接下来一个月她不想出门了。 好几人纷纷慷慨解囊，红衣小姐更是买了十瓶酒，达到了限购的标准。 陆青鸾装模作样地买了几块香皂回去，她也的确需要，一行人便离开了。 在她们走的时候，陆青鸾还看到一对贵妇母女从外面走进来，被侍女接引到另一边。 开门红啊！ 陆青鸾心中欣喜，今天知道的人还少，等过两天传开，人肯定更多了，到时候可以将后续的其他东西一点点推出来。 当天晚上，何荣和陆青鸾统计算账之后，将一份喜报送到了元薇的面前。 “好。”元薇龙颜大悦。 第145章 第五师 就在女帝元薇困于朝政之事中，九月中，长远城，韩琦收到了来自新元的情报，卫冲确认了元薇为女帝的身份，同时也将新元朝中的重要人物向韩琦做了汇报。 “星主，你找我？”负责星联城情报工作的张甲来到长远府，见到了韩琦。 “我需要一个人去新元幽州城，建立幽州情报站，以及贯通到幽州城的传信网络，尽量做到一天可达。”韩琦缓缓开口。 张甲点头道，“星主放心，我立刻去安排，不过星主近来似乎对新元格外有兴趣？” 星联城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大元帝国，特别是交州一带，而在之前，韩琦定下的策略，也主要是往东面延伸。 而近些天，韩琦已经让他派出好些人前往新元。 韩琦淡淡地道∶“出了一些特殊情况，你知道我当年有一个妾室叫赵玲珑吧？她没死，而是逃了，如今身份已经确定了，新元女帝元薇。” 张甲眼睛瞪大，饶是从事情报工作见过各种奇葩的消息，张甲也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张甲愣了愣神道∶“据说女帝未婚先孕……有个女儿……” 韩琦轻轻点头，“我已经见过了，没错，我的。” “恭喜星主。”张甲顿了半晌，这才吐出一句话来。 没两天，张甲就把人送到了韩琦面前。 “大人。”李二狗和翠鸢跪地给韩琦磕了个头，行了个大礼。 李二狗和翠鸢本是韩琦在赤焰侯府时的下人，李二狗八面玲珑又好赌，人缘很好，最是擅长打听消息这种事情，后来被韩琦派给了张甲调教。 随着情报体系的建立，人数增多，李二狗也被张甲委以重任，立下不少的功劳，被张甲从韩琦这里要走了，如今是张甲的得力干将。 翠鸢是韩琦的侍女，也算是忠心，和李二狗时常斗嘴，是一对欢喜冤家，在这些年中也被韩琦许给了李二狗，两人也算恩爱，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一家一直生活在星联城中。 韩琦也没想到张甲居然舍得将李二狗派出去，不过新元的情报一片空白，的确需要一个有点权势威望的人过去开拓，李二狗也算合适。 “张老大派给我两队星卫，大人放心，我们夫妇二人一定不负大人所托。”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 韩琦点头，“需要什么尽管说，小心行事。卫冲小队，我派到了那里，你们独立行事，互不从属。不过你的权限高于他，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让他协助。” 元薇能够将竹青竹叶二人留在身边已经算是不错，不可能再将身边的防卫交给卫冲，负责这个的必然还是刘景。 元薇若是如此轻信韩琦的人，那么她这个女帝也当不长久。元薇的帝王身份，就不容许她身边存在不稳定因素。 短时间内，刘景怕是也没有办法将卫冲安插进大兴宫，让卫冲配合李二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李二狗带人离去了。 --- 宁州，雷神山脉之南，这些天天雷不断，在周边引起很大的反应。 在星联城爆破工程队的实施下，说是天塌地陷天塌地陷也不为过。 三支百余骑的铁甲骑兵每天都会带回来几十甚至几百的劳工，投入到山路的修建中来。 在这样集中力量的建设下，星联城联通宁州的山路也很快被打通来，等到修缮完成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九月下旬，星联城星耀军的第五师，也就是新成立的驻严州兵团终于离开雷神山脉，在山下安营扎寨，两千兵力大规模地进入山南县区域，也终于引起了山南县守军的注意。 第五师师长名叫洪涛，也是严州军事行动的负责人，是一位悍勇之将。 洪涛和先前剿匪兵团的团长洪泉是两兄弟，很早就跟随韩琦，参加过不少战斗，都是星耀军的支柱人物。 “师长，临时电台架设完毕，通信正常，可正常接收星联城信号。” “师长，前方斥候传回来消息，山南县已经有所察觉，有一支千人队朝我方向赶来。” “师长，严州国那边传来消息，山南王攻破一座城池，劫掠不少百姓，抢了粮仓，暂时缓解了后勤压力。不过严州国已经派出两万正军往边境而去，以防山南王进一步侵略，即将爆发大战。” “宁州方面出现异动，宁淮军往山南县方向移动，似乎有收复山南县的打算。” 一则则消息从四面八方汇总到洪涛这里，洪涛站在一份地图前仔细端详，城主制定的策略是先平山南县，再破严州国。 不过山南王在穷途末路之际猛攻严州国，竟然获得了喘息之机，同时也将宁州严州的局势搅乱了。 “派出铁骑，将山南县派来的千人队吃掉。记住，能留多少留多少，我们现在可缺少劳力。”洪涛下令道，第五师有五百重甲骑兵，对付一支千人队还不是手到擒来。 山南王的十几万大军，全都是被裹挟的乱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全民皆兵，混乱到极致。 而这样一支军队，其武器装备简直弱爆了，连锄头锤子都有，最精锐的部分都是山南王的嫡系，基本上都被带去了严州国。 留在山南县的人本就不多，洪涛压根不相信这些人能够挡得住重骑兵的一轮冲锋。 “派出所有斥候小队，探查清楚山南县的虚实，还有，给我紧盯宁淮军，这山南县我星联城要定了，谁也别想插手。” 洪涛将斥候都撒了出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四年前，宁淮军军侯立功心切，不顾韩腾的劝阻，猛攻通州关，在通州关碰的头破血流，五万大军折损超过两万，使得地位一落千丈。 宁淮军的军侯也被正元帝问罪，剥夺了兵权，将宁淮军交给了自己的心腹风冰，调回宁州驻守。 山南王作乱后，宁淮军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收复山南县，也是因为宁淮军的战力还没恢复到鼎盛，在人数上更是远远少于山南王治下的乱民。 行军途中，风冰意气风发，跟随正元帝起兵是他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一步登天，成为一方军侯。 三年磨一剑，等到将山南县收复平定，谁都不能再怀疑他的能力。 第146章 严京 九月中，严州国都城严京，城门外，几辆马车缓缓抵达。 “我们是来自大元帝国的商人。”鲁思达跟着城门官去登记信息，严州国是大元帝国的附属国，对于来自大元帝国的人有着优待。 很快，备好了身份证明之后，马车慢慢进入严京。 “公子，我们到了。”鲁思达在马车外喊道，车帘子掀开，韩琦和李清璇走了下来。 李清璇有些娇羞的瞪了韩琦一眼，这个混蛋竟然在马车上对她动手动脚的。 韩琦仿佛没有看见一样，拉着她的手往客栈中走去。 虽然对严州国有用兵之意，但是韩琦可不准备一路攻打过来，那样将严州国打下来之后，难道还要他来治国不成？那不是本末倒置了！ 据消息，严州国的皇帝年老，几个皇子为了皇位打生打死斗得厉害，拉拢一个皇子将人扶上位，严州国不还是他说了算？ 再加上几年不出交州，韩琦也正好出来走一走，李清璇武功高，自保绰绰有余，被他带来随行。 不过李清璇似乎对他的宠爱有些不满意啊！ 当然，明面上韩琦依然是留在长远城的，他留了个替身影子在那里，至于处理事务自然有各司署代劳，他在不在影响不大。 有关于几个皇子的情报，自然已经派人在打听了。 当天晚上，用过饭之后，韩琦翻看着鲁思达刚刚接收解密的电报，李清璇乖巧地给韩琦揉着肩膀。 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好地代入了韩琦侍妾的角色中。 张灵儿要坐镇长远城、素锦身负要职、李若瑶一心做着设计，三人都不打算离开长远城，最终只有让她跟来了。 “第五师报告，洪涛击溃山南县一支千人队，俘虏超过六百人。不过凑巧的是，宁淮军的风冰也来了，没想到几年没人管的山南县倒是成了焦点了。” 韩琦敲着手指淡淡地说道，从现阶段来说，他其实并不想和正元帝对上，那样没什么好处。 不过要想打通第五师的后勤补给，心无旁骛地进入严州国，山南县还是必须要拿在手中的，这就有些难办了。 要是正面击溃宁淮军的话，这影响可就大了，不然吸引朝廷的目光过来。 “让第五师在宁淮军之前，夺取山南县，打出山南王部属的旗号，举兵自立。得想个办法，让宁淮军知难而退。” 韩琦思索起来，风冰是正元帝的心腹，拉拢此人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山南县的百姓如今不足三万人，这些年走的走跑的跑，剩下的大部分都被山南王带走攻打严州国去了。 相对普通县城，山南县说是一座空城也不为过。 山南县域内能够搜刮的基本上都被搜刮干净，百姓都没有多少生路了。这三万人说是兵，其实说是乱民难民也没错。 为了能够活下去，易子而食都不是新鲜事。 只有少数的山南王嫡系才能够吃得上米饭，有口热汤喝。这样的乱民军队，韩琦丝毫不怀疑可以轻易打下来。 这些人未必没有投降朝廷的心思，不过他们都跟着山南王造过反，手上有血债，投降也怕遭到清算。 风冰挑这个时间节点前往平定山南县，也是挑的山南王重心转移到严州国的关键时期，等到拿下山南县，山南王再想攻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鲁思达将韩琦的命令发送出去，随后又将严州国的更详细的情报送了过来。 严州国老皇帝昏聩无用，朝堂中几位皇子争夺储君，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大皇子严兆思、四皇子严兆源、五皇子严兆烈是最有希望的三位皇子，背景深厚，其他皇子，比如三皇子严兆渊、七皇子严兆仪等人全都不值一提，支持者远远不够，几乎没有胜出的希望。 对于严州国这样的小国而言，一次皇位的更迭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国运，若是和平传承自然最好，若不能平稳度过，甚至可能造成分崩离析的结局，导致一国灭亡。 严京是严州国的中心，夺取严州国一定程度上就意味着夺位成功，因此哪怕如今边境遭难，这些皇子也不愿意离开严京去征伐山南王。 “这位大皇子严兆思，是大司马严无敌的支持，手中有超过两万的兵权，是拥兵最多的皇子，总兵力几乎是整个严州国的四分之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严兆思就是最终胜者。” 韩琦淡淡地开口道，这位皇子已经年近四十，根基深厚，要想掌控此人可不会那么容易。 韩琦要控制皇室，雪中送炭才是正理，严兆思这等人未必就愿意跟他合作。 四皇子严兆源最受皇帝的喜爱，皇帝的那些亲信大臣几乎都是支持他的，这也是一股非常庞大的势力。 五皇子严兆烈另辟蹊径，和大元王朝的关系处的比较好，曾经多次前往元京拜见正元帝，有着大元帝国的支持。 严州国毕竟是大元帝国的附属国，大元朝堂不止一次派使臣在严州国宣称严兆烈的贤名，因此严兆烈在民间的呼声非常高。 “若是如此的话，公子的选择就只有三皇子严兆渊和七皇子严兆仪了。”李清璇开口分析道，他们要的是对严州国的绝对掌控。 虽然离开了元薇身边，但是韩琦夺取严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通新元商道，这对元薇有极大的好处，李清璇也是尽心尽力。 “让人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夜探七皇子府。”韩琦说道，李清璇点头去外间和鲁思达吩咐了一声。 刚一回转，李清璇就被韩琦拉到了床榻上，不由得惊呼一声，“公子！” “今天你可跑不掉了。”韩琦嘿嘿一笑。 ––– 仪王府，忙碌一天的严兆仪满身疲惫地回来，在书房中和幕僚商议。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如今山南王犯境，父皇竟让我去筹粮，那些王侯是什么貔貅性子，他难道不清楚吗？ 如今筹粮不够，竟然还怪我办事不力，他怎么不让大皇兄他们去办？” 严兆仪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严州国大封王侯，土地钱粮都在各路王侯手里，筹粮就意味着得罪人，这种苦差事最终就落到了严兆仪的身上。 第147章 夜闯仪王府 严兆仪深知，那些王侯又不是他的派系，凭什么拿钱拿粮支持他？ 更让他气愤的是，父皇斥责他办事不力，竟然剥夺了他的王爵，将他从仪王改成仪侯，直接降了一级，改天就会下诏。 这分明就是将他踢出了顶级勋贵这一层，皇位是别想奢想了，父皇已经在为某位皇兄铺路了，只是现在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他。 严州国和大元帝国的组成架构并不相同，严氏王族的成员占据着朝堂中的九成的权力，其他人全都只能依附在王族身边。 多年以来不断地册封王侯，各路王侯之间也是互相吞并、联合，明争暗斗，因此不少王族实际上都掌控着权力。 一个王侯的强大与否，就在于其治下的人口有多少。爵位越高，就能够拥有越多的子民，严皇此举简直就是撅断严兆仪的根基。 “皇子殿下，那现在筹粮之事交给了何人？”幕僚问道，他还算有大局观，筹粮为的是对付山南王。 山南王的乱军已经攻占风城，正在风城大肆劫掠，据说有封在风城的王侯遭了难，仓皇出逃到严京来求援，而他们多年积累，全都成为了山南王的军饷后勤。 夺位纵然重要，但是山南王也是必须剿灭的，不然严州国将混乱不堪。 如今严皇已经派出罗侯严华为主帅去平乱，集合了数位王侯和严京军队，合计两万兵马，这后勤补给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严兆仪有些愤怒道∶“父皇说再给三天，还筹不到粮，这仪侯也别当了。今天昌黎侯就在现场，居然一句话都不替我讲，转头居然就去讨好严兆烈，实在是欺人太甚。” 昌黎侯也是少数支持他的王侯，见到他彻底没希望，直接改换门庭了，将他气个半死。 “事到如今，我还能上哪里去筹粮？你明天一定给我想个办法出来。”严兆仪发了一通脾气，将幕僚赶走。 在仪王妃那里吃了饭，严兆仪问及清平伯的态度如何。 仪王妃是清平伯之女，清平伯算是他的岳家了，今天他也派了仪王妃去清平伯那里求助。 仪王妃支支吾吾，清平伯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认了。 “废物，要你何用！”严兆仪扇了仪王妃一巴掌，大骂出声，好啊，连岳家都不支持他，可笑啊！ 这些人是要逼死他啊！ 严兆仪怒气冲冲地寻了一个侍妾发泄怒火，整个仪王府的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生怕触怒了严兆仪引来一顿毒打。 月色高悬，四道身影轻松地进到仪王府中。 “这守卫力量实在有些玩笑！”鲁思达一掌切在一个护卫脖子上，将人打晕过去，一眼望去，一路上已经躺了十来人了。 严兆仪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王爷，仪王府也有几百号人，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他们进来了，他都不敢相信。 “毕竟只是小国。”韩琦脸上戴着一张特制的暗金面具，一身黑暗蟒袍，尽显尊贵大气，一点都不像是潜入之人。 在韩琦身边李清璇和夜莺思元皆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四个人如入无人之境。 “严兆仪在哪？”思元擒拿住一个下人逼问道。 这下人魂都被吓飞了，指了指一个方向，“王爷在后院芦夫人房里。” “扑通。”思元夹在指缝间的银针在他脖子上扎了下，这人便昏倒在地上。 进入到后院，一道身影突然持刀而至，“何人擅闯王府？” 话音未落，一道刀光转瞬即至，光亮映照在韩琦的暗金面具上，韩琦屈指一弹，直接将长刀弹开，连带着那人在虚空翻滚两周，狼狈落地。 “来——”人字还未脱口，这人就被李清璇一掌掀翻在地上，待他抬头，突然呼吸一滞，已经被李清璇掐住了喉咙。 “不想死就别嚷嚷。”李清璇淡淡地开口，这人也就是个普通二流高手，在李清璇手中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人被掐住喉咙，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眼神却无比恐惧，他怎么说也是仪王府的第一高手，竟然就这么容易被人给拿下了。 这些是什么人？ 不过此人的一声大喝，也将一些人给吸引了过来，那倒了一路的护卫终于被人发现。 “不好，有人闯入王府！” “快去保护王爷。” “你们去报官，去找人。” 一声声大喊从外院传来，由远及近。 被李清璇擒住的正是仪王府的护卫头领，此时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些人都被他吸引过来的，他死定了。 “麻烦。”韩琦嫌弃地嘲讽一声，还是不能太高调啊，开口对李清璇道∶“你拦住他们，我去找人。” “是。”李清璇应道，韩琦示意李清璇放开那护卫头领，“带路吧。” 护卫头领得了自由，慌不择路地往前方跑去，轻功施展，翻墙过院，转头却发现韩琦始终如影随形一般地跟着他，在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 “你再敢绕路逃跑，你就会成为今天仪王府第一个死人。”韩琦冷漠的声音让护卫头领的身体僵住，他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天壤之别。 “龙护卫，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韩琦和护卫头领所在的院子里，传出一道疑惑的声音，听到动静的仪王妃推门而出。 看了看护卫头领，随后她的目光落在韩琦身上，瞳孔一震，惊道∶“龙护卫，他是谁？” “王妃，你快走。”龙护卫连忙喊道，龙护卫本来也是故意将韩琦引到这里来的。 仪王妃是清平伯之女，那是武将之家，仪王妃是仪王府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龙护卫本想和她联手对敌，但是在来的途中，他就察觉出哪怕两人联手也不可能是韩琦的对手。 这样的话，他将韩琦引到这里来，罪过就大了。 “王妃？仪王妃吗？”韩琦呵呵一笑，一股如山的压力笼罩两人。 仪王妃脸色大变，呼吸急促。 在众多贵女当中，她的武学天赋算是好的，到了如今，她的武功境界堪堪踏入二流高手的层次，也是非常难得。 她也一直对自己的武功颇为得意，只不过严兆仪的脾气不好，不喜欢她舞刀弄剑，她这两年也收敛许多。 然而此时在那浩瀚如海的内劲压制之前，她的骄傲彻底被打破，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第148章 合作提议 小院中，韩琦以内劲硬控全场，仪王妃和龙护卫几乎难以动弹。 “仪王在哪？”韩琦一脸笑意地问道，“本城主是来谈生意的，想见一见仪王，并没有什么恶意。” 仪王妃看着那暗金面具下的含笑容颜，看不清全貌，心中颤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之奈何！ “王爷不在这里，在北苑。”仪王妃颤声道，今天仪王刚打了她，她也很不舒服，一个念头上来，根本就没有替他隐瞒的打算。 小命都要不保了，还管那个负心人做甚？ 仪王妃还给韩琦指明了方向。 “半个时辰之内，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我。” 随着韩琦的离去，那仿佛禁锢一切的压力骤然散去，仪王妃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龙护卫，我记住你了。”仪王妃凤目微瞪，冲着龙护卫喝道，她哪里还看不出来，他根本就是故意把人往她这里引的。 “王妃，我们现在怎么办？”龙护卫自知理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躬身问道。 至于去救仪王，龙护卫直接放弃了，那是去找死啊！ “还能怎么办？按他说的做，把护卫都拦住，你难道真想让仪王府几百口人陪葬不成？”仪王妃长叹一口气，韩琦在一流高手中绝对是顶尖的，触怒此人，仪王府怕是要血流成河。 只能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只是来和仪王谈一笔交易吧！不然的话，仪王怕是小命不保。 北苑中，严兆仪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有些烦躁地披了一件衣服往门外走来，口中怒斥着：“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大晚上找抽是吧？” 门外值夜的小厮早已经听到动静去查看，此时匆匆赶回来，正好遇上严兆仪打开了门。 “王爷，府中好像闯进刺客了。”小厮连滚带爬地来到严兆仪面前。 “什么？”严兆仪瞪大了眼睛，竟然有刺客敢来仪王府？ “护卫呢？全都干什么去了。”严兆仪想要离开小院去找护卫，脚步却猛然僵住，两个护卫身体倒飞过来砸到地上，惨叫不止。 “什么人？” 严兆仪看着踏步而来的韩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府中这么多人都是废物吗？竟然让人就这么容易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只是想和仪王做个交易而已，仪王殿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韩琦随意的一道掌风就将给仪王来报信的小厮击昏过去，信步往前，已经来到严兆仪的面前。 “别杀我，别杀我。” 见到韩琦轻易就将自己门外的护卫放倒，严兆仪吓得屁滚尿流，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在韩琦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韩琦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这种软骨头他真没多大兴趣，不过扶持上来当傀儡倒是也够用了，将来掌控起来反而容易一些。 --- 将严兆仪带到了房中，让他关上门，一张桌子前，严兆仪一脸忐忑地在韩琦对面坐下，床榻上的侍妾抓着被子缩在床上，惊恐不已。 “仪王严兆仪？”韩琦挑眉问道，可别弄错了人。 “正、正是小王。”严兆仪有些颤抖地开口，看着韩琦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他心里稍微安定一些。 “本城主乃是星联城城主，你可听过？”韩琦问道。 星联城城主？ 严兆仪满脑子疑惑，嘴上却道∶“久闻城主大名。” “哦？那你倒是说说本城主是做什么的？”韩琦开口。 严兆仪有些麻了，他哪知道韩琦是干什么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韩琦都给气笑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居然还跟他客套上了。 “行了，不和你废话了，你想当皇帝吧？”韩琦冷笑道，“本城主也打听过了，凭你的能耐，想当皇帝根本不可能，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与本城主合作。怎么样，考虑考虑？” 严兆仪瞪大眼睛，什么鬼，这人要帮他？有杀到府上来帮人的吗？ “你要帮我？”严兆仪震惊道，以他的底蕴，没有几个王侯支持他，想要当皇帝的难度可太高了，哪怕他心底有奢望，却也没太敢想。 “当然是交易。”韩琦笑道，“本城主让你当上严州国的皇帝，你也得给本城主提供便利才行。当然，那些都可以等你登上皇位后再兑现。” 严兆仪慢慢冷静了下来，“王公重臣支持我的没有几个，我当皇帝可不容易。” “你怀疑我做不到？”韩琦声音幽幽。 严兆仪想到他那可怕的武功，仿佛有些明白了，将其他皇子都杀掉的话，那他是不是就没有竞争者了？ 才怪。严兆仪心中暗道，手中没有人，那些手掌重兵的王氏宗亲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拉下来的。 “不敢，城主大人既然说这话，必然是有把握的。”严兆仪放低姿态，现在只求别触怒了韩琦，心中暗骂这些护卫在干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人来，总不至于全都被干掉了吧？ 龙护卫应当就守在内院中，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虽然严兆仪在掩饰，但是他偶尔朝外面看去的眼神还是被韩琦给捕捉到。 “别看了，你府中的护卫和王妃如果不傻的话，应该会拦住其他人。本城主今天诚意满满，可是一人未杀，仪王你不会想当唯一一个吧？” 严兆仪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仪王妃那个贱人找死吗？ “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考虑，明天中午到紫阳楼天字一号包间找本城主，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最好别耍花样。” 韩琦笑着站起身来，推门离去。 等到韩琦离开，严兆仪彻底瘫软在地上，看着一旁一脸惊恐看着他的侍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一幕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不要，殿下饶命。” 一声惨叫中，严兆仪直接捏断了这人的脖子。 “醒醒，都给老子醒过来。” 离开北苑，严兆仪看着倒了一地的护卫，脸色阴沉到极致，这么多人被几个人轻易给放倒了。 “贱人，你们想干什么？” 正厅内，严兆仪一巴掌打在仪王妃的身上，娇丽的容颜上浮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在他不远处，护卫头领龙护卫也跪在地上，整个脑袋伏在地上，根本不敢看严兆仪一眼。 严兆仪是也是没想到，竟然真如韩琦所说，仪王妃和龙护卫拦下了前来救驾的护卫，将几十名护卫集合在一起，守在北苑之外，竟然真的没有闯进来。 第149章 仪王反应 一个仪王妃，一个护卫头领，这两人达成一致，其他的护卫哪里会想到严兆仪遇到了危险，自然以为这就是严兆仪的意思。 结果就是后院戒严，但是严兆仪却被摆在了韩琦的面前。 严兆仪得知事情真相，哪里还能忍得住！ 仪王妃和龙护卫要是有异心，是不是就把他给架空了？ “王爷，来人武艺之高超出想象，如果不按他说的做，恐怕今天仪王府会血流成河啊！”仪王妃给自己辩解道，“而且那人也说了不会伤害王爷。” “胡说八道。”严兆仪气得差点晕过去，贼人武艺高强就不管他了？那他要这些护卫做什么？他死了，仪王府还在有什么意义吗？ “本王是仪王，你不救本王，居然还敢找理由。”严兆仪怒道，冲着外面喝道，“来人，给我把王妃拉下去，重责十杖。” 仪王妃美眸瞪向严兆仪，这男人竟然要杖责她？真是好狠的心啊！ “还敢瞪我，拉下去。”严兆仪怒斥，仪王妃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被人给带走了。这是她的夫君，她从来不反抗他，要是换做其他人，她早就动手了。 “龙护卫，你也逃不掉，真是反了天了，一样十杖。”严兆仪冷声道。 龙护卫没有反抗，仪王妃都认罚了，他能怎么办？ 从内心来讲，龙护卫自然是认同仪王妃的，韩琦要杀人的话，他们救不救都没有区别，一旦去了，平白搭上阖府性命。 韩琦等人一人未杀，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否则他哪能放任韩琦找到严兆仪？ “等等，别打了。这惩罚先给你记着，从现在开始，不许离开本王十步之外。” 严兆仪看着要被带下去杖责的龙护卫，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阻拦。 这是他府中的第一高手，把这人打伤了，谁来保护他？ “是，谢王爷。”龙护卫松了口气，十杖能不挨就不挨吧！至于仪王妃，只能自求多福了。 此时，一支城防司的人马赶到仪王府。 “参见仪王殿下，仪王殿下可好？” 城防司的队正匆匆来到仪王面前，城防司接到仪王府下人的报信就赶紧派人过来了，仪王府此时还在闹腾着，确实是经历了一番打斗。 不过看严兆仪没什么事，这名队正也是长松一口气。 “本王没事，带你的人在府中布防，今晚，一只蚊子也别给本王放进来。” 严兆仪没让城防司的人离开，五十名大兵也能够增强仪王府的防御，谁知道韩琦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呢！ 仪王妃受了杖责，被侍女扶回去后趴在锦榻上，由着侍女给她上药，那疼痛感让她心中恨极了严兆仪。 她可是清平伯之女，之前严兆仪对她也还算尊敬，可是从清平伯和他撕破脸，放弃支持这个女婿之后，严兆仪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仅仅一天内，她挨了两巴掌，受了十杖，丝毫不顾及两人的夫妻感情，竟然当众责打于她。 “王爷，你够绝情的。”仪王妃心中暗道，吩咐贴身侍女，“你去收拾一些金银细软，仪王府如今不安全了，清平伯府也回不去了。如果有机会，我带你逃离严京吧。” 趁着严兆仪还没有收了她掌家的权力，她要离府还是有机会的。 严京中的风声她也知道，严兆仪夺位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但是却又是皇子，将来很快容易被清算。 既然严兆仪绝情、清平伯府不认，那她只能为自己找退路，尽快逃离这个牢笼。正好她和严兆仪还没有孩子，两人间没有其他的羁绊。 这侍女是她的心腹，极为忠心，仪王妃也不用担心她背叛。 一院之隔，严兆仪一个人待在书房中，看着远方夜空，犹豫不定。 韩琦给他的诱惑，如果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作为不受重视的皇子，他比谁都想出人头地，坐上那个至高的位子。 凭他的实力，想要成功的话必须走其他手段，韩琦的武功路数至少是可以帮到他的。 不过如果单纯只是这样的话，去刺杀那些皇兄，也没有那么容易做到，毕竟他们身边的护卫力量可不是仪王府可以比的。 思来想去，严兆仪还是觉得就算有韩琦助他，那也没有任何希望，也许激怒了几位皇兄，提前对他下杀手的话，那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他本打算早早归附一位皇兄，将来也能得一个爵位，起码也能够荣华富贵一生。 如今看来，这个计划得提前了。 次日天明，严兆仪直接带着龙护卫等十几人，直奔王宫而去。 他还是忌惮韩琦的武功的，哪怕有了防备，他也没有太大的安全感，只有有着禁卫保护的王宫，才能够给他带来最大的安全保障。 韩琦总不能够为了杀他，直接杀到王宫中去吧！ 在严兆仪进宫一个时辰后，便有一队队的禁卫从王宫中出发，前往紫阳楼所在的街道附近。 一处茶楼中，韩琦和李清璇看着远处的紫阳楼，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来往行人明显就减少了许多。 “我们走吧，看来是等不到那位仪王了。”韩琦低声道。 他当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在紫阳楼包间等着严兆仪，万一他耍诈怎么办？ 果不其然，严兆仪居然连与他合作的胆子都没有，反而派来了人想要埋伏他，也算是有点脑子。 不过这种手段对他来说完全没用。 严兆仪在明，韩琦在暗，韩琦能够玩死严兆仪。 “他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吧？”李清璇靠在韩琦身边问道，韩琦可是暴露了星联城主身份的。 星联城和严州国说远也不远，严京中不可能一个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头吧？ “泄漏又有何妨呢，这个仪王也是个扶不起来的，真要有胆子的皇子，恐怕会直接来找我合作吧！” 韩琦淡淡地说道，星联城主在周边地带一些权贵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严兆仪不知道只能说明他孤陋寡闻，到不了那个层次。 中午过去之后，禁卫一直没有等到人来，终于在一位统领的带领下冲入了紫阳楼。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韩琦给发现了踪影，扑了个空，倒是紫阳楼的东家等人都被控制住，带走审讯，属实有些冤枉。 第150章 严兆渊 当天下午，严京中消息就传开了。 听说仪王在王府中遇到了刺杀，运气好才逃过一劫，那些禁卫就是出宫搜查刺客的，不过并没找到什么线索。而仪王为了安危考虑，当天并没有离开王宫，倒是让不少人心生笑话。 严兆仪的确是死乞白赖地赖在了自己出宫开府前在王宫中的住所，哪怕是严皇都没想到他整了这么一遭，等他知道的时候，宫门已经落了锁，自然也不能将严兆仪赶出去。 严兆仪在躲韩琦，但是第二天知道他和韩琦有过接触之后，大皇子严兆思直接来了王宫中找他。 “你是不是蠢啊？”严兆思劈头盖脸的骂道。 严兆思是真没想到，严兆仪居然连星联城主都不知道，还将人定性为刺客。 星联铁甲、星联商队，哪怕是严兆思作为严州国大皇子也是听说过的，他也曾动过向星联城购买铁甲的打算，只是一直都找不到路子。 虽然严兆思没见过星联城主，但是入仪王府如入无人之境，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些，来人定然身份不凡。 严兆思要是早知道的话，绝不可能让严兆仪派出禁卫去搜查星联城主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么？ 同样心思的不只是严兆思，几人一合力，在街上搜查的禁卫就都被撤回王宫去了，很快就风向转变，星联城主是来严京游玩的，只是严兆仪和他有仇，所以才散播谣言。 与此同时，严兆思等人也散播出消息，希望星联城主能够过府一叙。 在如今这种关键时刻，星联城主明显是一个能够影响局势的人。 严兆仪就在王宫中待了三天，筹粮之事也直接摆烂不管了，这事把严皇气得够呛，将严兆仪招到面前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也就在当天，严皇直接下旨，废掉严兆仪的仪王之位，贬为仪伯，连侯爵都没给保留。 筹粮之事，直接甩给了另外的人去办理，并且下了死命令，如果筹不到粮，就到战场上去效力。 回到仪王府的严兆仪感觉府中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几天他算是把人都丢下自己跑掉了。 而且今天回来之后，不仅连仪王的封号都被剥夺了，堂堂皇子居然只能成为一个伯爵，让整个严京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滚，都给我滚。”严兆仪打杀了两个下人，神色冰冷的回到书房里，然后让龙护卫将府中所有的护卫都调到了书房里来。 他离开王宫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严兆仪很担心韩琦再杀上门来，这些护卫也都配好了弓箭，里里外外将书房围了好几层，简直怕死到了极致。 后院中有几个女人听到消息来看严兆仪，都被严兆仪打发走了，他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 就在严兆仪担心韩琦找上门的时候，韩琦的心思压根就不在他的身上。 韩琦原本选中的目标就有两个，严兆仪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则是三皇子严兆渊。 相比于严兆仪，严兆渊的出身更差，母亲只是王宫中的一个宫女，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混到一个低位嫔妃。 严兆渊在王宫中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受人欺凌，年纪小的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苦难的幼年生活让严兆渊的内心极为冷酷坚硬，在抓住一次机会立下了功劳之后，严兆渊趁机讨了赏赐，被封为渊王。 渊王府在严京中，绝对是最小的王侯府邸，没有之一。 严兆仪的王府中有四五百人，从规模上来看不比其他的亲王要差，但是渊王府算上主子下人总共也就两百来人。 无论是财力物力，渊王府都只能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贵之家。 按照常理来说，像严兆渊这样的皇子，应该尽快离开严京去找一块地，当一个富家翁才对。可是严兆渊却偏偏留在了严京中，在城防司任职，担任一名校尉的职务。 除了皇子的身份之外，严兆渊和一名普通的将官没有任何区别。 半夜时分，渊王府寂静一片，严兆渊的院子中，有着三四名黑衣护卫尽皆负伤，却依然不退，和严兆渊一同围住一个黑衣人，从身形上来看，是一个女人。 看着自己的侍卫被轻而易举地虐杀，而却连对方的身体都碰不到，严兆渊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来。 “五个人，包括你在内，全都是二流品阶的高手。渊王殿下可比仪王要强不少啊！” 李清璇云淡风轻的声音传出，从表面上来看，渊王府可远远比不上仪王府，但是论防御能力的话，简直甩出仪王府十条街。 可以这样说，仪王府的人虽然多，但是不少人都是可有可无，而渊王府的人却都是人尽其用，丝毫没有大族豪门蓄养奴仆的风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哪个人派你来刺杀我的？”严兆渊冷声问道，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之后，他倒是坦然了。 他们五人联手都对付不了这个黑衣女子，他哪里还能有反抗的心思，他不想死，那就只能妥协。 眼前这位杀手并不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这一点严兆渊还是看得出来的。 “明日午时之前，到城外的穗禾林，有人要见你。你不去也没关系，不过明天晚上我可能还会再来，到时候就不像是今天这样了。”李清璇声音清冷道，今天韩琦没有和他一起来，只是让他来传个话。 等到李清璇离去，严兆渊皱起眉头。 “殿下，你说这是什么人？今天为了保护殿下，我们几个人全都暴露了，此人要是敌人的话，可就麻烦了。”一名护卫低声说道。 严兆渊有大志，他们几人都是严兆渊亲自招揽的，但是一直都是隐藏在暗中。 现阶段的严兆渊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如果严兆渊招揽他们的消息传出去的话，引来这些皇子的注意，怕是事情要糟。 不过此女虽然武功高，却没有杀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只伤不杀，这一幕何其眼熟！”严兆渊低声道，“恐怕是星联城主的人。” 其他几人也想起来仪王府的事情，不禁暗忖，如果真是星联城的话，那么他们想要干什么？ “多想无益，如果真的是星联城主的话，凭我的能耐哪里能和他抗衡？”严兆渊倒是看开了，他隐忍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掀开底牌。 主要也是之前他太低调了，所以没有人来注意到他。 “先去疗伤吧，明天随我去穗禾林。”严兆渊开口道，他隐隐感觉自己的机会似乎要来了。 第151章 条件 穗禾林是严京城外一处广袤的密林，依山傍水，同时也是前往德平县城的必经之路。 第二天，严兆渊找了一个到穗禾林狩猎的借口，向城防司告假，带着四五名骑士从严京城出发，赶往穗禾林。 作为在严京中可有可无的一位皇子，他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抵达穗禾林，严兆渊也没有急着去找人，而是慢慢地御马而行。 穗禾林并不小，他刻意暴露行踪，想必对方自然会出来引路，不然两伙人碰上的可能性并不大。 正如严兆渊所想的那样，他们慢慢行进了半个时辰，在一处歇脚的时候，一名面带纱巾的湖蓝色劲装女子朝着他们走来。 “是她。”严兆渊等人心神一紧，从身形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昨天晚上那位一流高手。 “渊王果然比仪王有胆识。”李清璇轻笑道，转身一跃而起，“随我来吧，城主在等你们。” 严兆渊既然有了决定，自然不再犹豫，示意其他几人留下，自己施展身法跟了上去。 很快，在一处湖泊前，严兆渊看到了几个人，似乎很是悠闲，竟然还支起来烧烤架在烧烤，一股香味不自觉地钻入他的鼻子里。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韩琦对李清璇说道，拿起刚刚烤好的鱼递给李清璇，“倒是也有许久没亲自烧烤了，不知道手艺还在不在？” “谢公子。”李清璇低声道，接了过来，示意一边的思元跟上，思元赶紧抓了两把肉串，两女朝着远处走去，将空间留给了韩琦和严兆渊。 “严州国严兆渊，久闻星联城主大名，小王在此有礼了。”严兆渊走到近处，抱了抱拳。 韩琦好似朋友见面一般，示意严兆渊过来坐下，丢过去一个酒囊，“美酒伴烧烤，也是一种享受，渊王尝尝？” “那就多谢城主美意了。”严兆渊接过酒囊喝了一口，一股辛辣味入喉，口中呼出一口热气，“好酒。” 韩琦带来的可是长远烈酒，严兆渊也曾品尝过，可惜也就只有尝过，以他的财力还买不起这些奢侈之物。 没错，在严兆渊的眼中，长远烈酒就是奢侈之物。 酒囊中足有两斤酒，韩琦显然没有收回酒囊的意思，严兆渊不止歇地喝了几口，脸色也是通红，腹中好似有火在烧一般。 “渊王好酒量。”韩琦赞道，连口喝长远烈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了看几乎空了的烧烤架，韩琦幽幽地朝着李清璇思元那边瞧了瞧，两人瓜分了烤兔子肉，一点没注意到自己这都没剩下什么。 韩琦挥动匕首将剩下的半只兔子切成小块，串成一串，放到烧烤架上，慢慢翻转，仿佛不是来谈事而是来郊游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安静，严兆渊时而看看远处，时而喝一口酒，他并不急躁，等着韩琦先开口。 没有让他多等，韩琦出声了，“渊王可想为帝？” 严兆渊眼神一凝，没想到韩琦竟然会这么问，还那么直接。 沉吟片刻，严兆渊并没有否认，“身为皇子，哪有不想当皇帝的？不知道城主这么问的目的何在？” 韩琦开口道∶“自然是做交易。本城主助你坐上皇位，你也要答应本城主的条件。” 严兆渊好奇问道∶“城主先找的七弟？” 韩琦点头，“没错，不过仪王并没有渊王的胆魄，连和我好好谈一谈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躲到了王宫里。” “呵呵，他现在可出来了。”严兆渊若有所思。 诸位皇子中，严兆渊和严兆仪可以说说最没有可能的两个，韩琦却偏偏找上他们两人，可见所图不小。 “机会只有一次，他既然错过了，那皇位就和他无关。” 严兆渊凝视韩琦一眼，说的是严兆仪，可何尝不是跟他说的，机会只有一次。 “城主为何选我？要论资格，思王、源王、烈王的可能性要比我大多了。”严兆渊沉声道，皇位之争实际上就是三王之争，星联城主若是相助任何一方，都能够让那一方声势大涨，压制其他人。 唯独他，哪怕借着星联城的名头，也依然无法和对方抗衡。而且一旦他成功了，严州国到时候是他说了算还是星联城说了算，怕是大权旁落和亡国无异。 不过严兆渊心里并不在乎，亡国就亡国，他对皇位并没有那么奢望。只是他想要报仇，为母雪冤，就只有坐上那个位子一条路。 为此，他暗中筹谋多年，拉拢江湖高手，苦心经营，只是三王势大，他只能韬光养晦静待天时。 “选择你，才能够利益最大化。于你，本城主是雪中送炭，对三王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韩琦也知道严兆渊心智坚韧，看得明白一切，也没有和他说虚的。 “城主要如何助我？又有什么条件？”严兆渊问。 星联城的确强大，可是严州国毕竟也是一国，星联城怕是也插手不到严州国来。 “两个条件，”韩琦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严州国脱离大元，成为独立一国，和东朝新元通商，打通商道。第二，你登基后，星联城要在严州国驻兵，并且我要严州国一半的兵权。” 严兆渊倒吸一口冷气，语气有些僵硬地道∶“城主真是好大的口气啊，一半的兵权，到时候这严州国还姓严吗？ 再说了，严州国百余年来一直都是大元帝国的附属国，贸然脱离，大元朝廷岂能无动于衷？ 到时候发兵攻来，严州国如何抵挡？城主这不是要助我夺位，这是要让严州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严兆渊想到了韩琦会狮子大开口，可是没想到他野心这么大。 哪怕他并不在意严州国，但是他也曾承诺过跟随他的人，到时候许他们荣华富贵。国都没了，那还剩下个什么？ 韩琦呵呵一笑，“选择权在你的手上，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严兆渊默然无语，韩琦都和他说了这么多了，他要是不答应的话怎么可能放他安然离去！ 第152章 达成合作 面对韩琦给出的两难选择，严兆渊有些举棋不定，心中仿佛有两个人在打架一般。 一口一口喝着酒，严兆渊始终没有说话。 韩琦倒是不着急，继续拨动着烧烤架，仿佛说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一样。 他当然知道严兆渊在想什么，不管能力如何，严兆渊的心性都是非常不错的。 助他登位是有风险的，如果严兆渊到时候反悔，凭借着他手掌掌握的势力，难道韩琦要再扶持一个人来推翻他不成？ 这不符合韩琦的初衷，所以防范于未然才最重要的。 兵权才是严兆渊上位的底牌，有兵权才能够有横推一切都资格。只要兵权在手，那么他就不用担心严兆渊反悔，哪怕有其他心思也得在暗中进行。 至于严兆渊的担忧，韩琦表示理解，但是他不会让步。让严兆渊担惊受怕，总比自己担心严兆渊反水来得好。 “恐怕我不答应，今天没法活着离开这里吧？”严兆渊冷笑出声，韩琦点了点头，严兆渊继续说道∶“好，本王答应你，只要登上皇位，你说的本王都答应了。 不过，本王倒是想知道，城主打算如何助本王成事？星联城虽然强大，但是在严州国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吧？” 韩琦将烤好的肉串递过去，严兆渊接过狠狠地咬下一口，紧盯着韩琦。 韩琦大笑一声，“星联城的武器你应该也听过，等会让你见识见识一样新式武器。至于能否成事，相信你看到之后，不会再有所怀疑。” 挥手示意让思元过来，韩琦在她耳边低语两句，思元便朝着林中走去，没多久十名身着迷彩服、身上也画着伪装的星卫走来，来到河边一字排开。 “城主。”一众星卫喊道。 严兆渊目光落在这些人背着的冲锋枪上，如果非要说新式武器的话，那也就只有这件奇怪的东西了吧？ 这的确就是韩琦此次给严兆渊带来的礼物，见到冲锋枪的威力之后，严兆渊定然不会再怀疑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凭严兆渊的身份地位，注定只能走武力夺取这一条路，如何形成强大的战斗力才是关键。 星联城的枪械研发，在韩琦的签到系统支持下，已经取得十分可观的成绩，各种枪械都有涉及，手枪、冲锋枪、步枪、机枪等等全已经有了成熟可以量产的产品。 以手枪为例，以莺系列和龙系列为主，这两个系列就有十一款产品。 韩琦送给元薇的莺七型手枪就是莺系列中的明星产品。 再说冲锋枪有神风系、南风系等等，神风系冲锋枪已经更新到第五代，今天星卫带的这些就是神风三代冲锋枪，射速快火力猛，非常适合近战和冲锋。 “这就是新式武器，称为枪。” 韩琦将冲锋枪接过来，在严兆渊面前展示了一番，反正他是没看出来这东西怎么用。 韩琦没让他多等，抬手就往池塘对面的一棵树上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将严兆渊吓了一跳，也将他的酒都给吓醒了。 “这是什么情况？”严兆渊只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闪了下火光，有什么东西发射了出去，这速度快到让他都没看清。 这要是朝着他射过来的话，他都躲不开。 韩琦没有解答他的疑惑，枪口从严兆渊身前转过，吓得他赶紧起身躲开，生怕那里再射出什么东西来。 “砰。” 韩琦朝着前方一块大石头射击，砰的一声，子弹被弹开。 “砰砰砰。” 韩琦连续几枪下去，这才停了下来。 如今严兆渊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从枪口射出的子弹落到了大石头上，他快步走过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石头上坑坑洼洼的留下一些缺口，还蔓延出一道裂缝来，这要是落到人的身上…… 血肉之躯，哪里挡得住，就算是铁甲兵恐怕也要被这个冲力重伤吧！ “齐射。”韩琦将冲锋枪还给一名星卫，朝着池塘对面一指，顿时十名星卫抬枪，一阵雷鸣般的枪响几乎要将严兆渊的耳朵都给震聋一样。 看着对岸的密林被摧残，严兆渊倒吸一口冷气，他要是在那里的话，怕是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吧？ 这等武器面前，纵然他这个二流高手也无法躲避过去。 “好……好可怕的武器。”严兆渊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枪声，难以回神。 “这冲锋枪，怎么样？”韩琦挑眉道。 “若是有这样的武器，完全可以以一当十。” 严兆渊有些激动地开口道，他虽然听了韩琦的话，但是并不认为韩琦能够帮他夺得皇位，星联城再强那也是一城之地，严州国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有兵马数万人。 然而看到冲锋枪之后，严兆渊仿佛明白了什么，如果组建这样一支军队的话，他很有可能逆风翻盘。 星联城主确实没有说大话，严兆渊的眼神中满满的就两个字，想要。 “冲锋枪乃是由精铁打造，造价不斐，我可以出售给你，一杆枪按照五百两银子作价，子弹么便宜一些，就按照一两银子一颗吧，你想要多少？” 韩琦开口，就算他支持严兆渊，也不可能白送他，这已经是给他优惠了。其他人，想买都买不到呢！ 至于那两个条件，那就得等严兆渊坐上皇位再兑现了。 韩琦带来的是星联城研发的神风三代冲锋枪，使用星辰二号八毫米子弹，这也是星联城用的比较多的几种子弹之一。 严兆渊虽然已经察觉到冲锋枪的可怕威力，可是这高昂的价格还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手中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金银钱财。 “请城主指教。”严兆渊不懂火枪队的组建，那就只能听韩琦的。 韩琦既然将他当做神风系枪支走出星联城的第一个大客户，也是不吝指教。 要想组建拥有战斗力的军队，至少需要五百人，严兆渊既然要夺取皇位，那么越强越好。 考虑到严兆渊的能力，韩琦给他定下一千火器化部队的名额，一千支枪那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再加上子弹的话至少需要配上二十万发，合计就是七十万两。 除了火器化部队之外，还需要其他辅助兵员，韩琦大方地又给他两千副初代四型铁甲，售价五十两，五百副8型铁甲，售价200两，以及五百副13型重装铁甲，售价八百两。 将这些全部加起来之后，合计是一百三十万两。 第153章 柳棉柔 严兆渊被这价格惊得目瞪口呆，他算是看出来了，韩琦这就是来卖军火的吧？ 果然，所谓的帮他夺位哪有那样的好事，他怎么可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可是这个机会放在他面前，他一点都不想错过。 只要能够夺得皇位，这都是值得的，更何况那么多的铁甲平日里就算是大元帝国都不愿意卖给严州国。 真的能够得到这些的话，严州国的军力也会突飞猛进，就算到时候和大元帝国反目，他也敢碰上一碰，毕竟大元帝国情况也没那么好，抽不多那么多兵力来对付严州国。 韩琦很人性化地表示可以提前交货，只要他先凑足三十万两便可以，其他的可以等到他夺位成功再兑现。 当然，严兆渊要是凑不出三十万两的话，那他也只能另外选择合作对象了。换人，意味着他得死。 这话韩琦没说，但是严兆渊却明白。 “好，大事若成，定不让城主失望。”严兆渊沉声道，咬牙应了下来。 如果事成，那些反对他的王侯肯定都是要清算的，到时候抄家灭族几个，这笔钱也就凑出来了。 至于失败的话，他人都死了，星联城就去地府找他要账好了。 如此一来，星联城倒是必须全力助他上位才可。 “殿下。” 严兆渊的几名护卫赶了过来，方才那一阵枪声将他们的马都给惊了，担心严兆渊出事也朝着这边赶来探查情况。 “都退下吧，本王没事。”严兆渊摆了摆手，心中有些不平静，“你们守在外边，本王还有要事要谈。” “是，殿下，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禀报。”一人说道。 严兆渊看了看韩琦，有些不悦道∶“什么事？” 现在还有比他谈的更重要的事情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那人连忙道∶“方才那一阵响动，惊了马，同时也惊了过路一辆马车，那匹马脱缰跑了，但是那马车上的人下来之后，也往这边来了。” “那就杀了。”严兆渊冷喝道，他和星联城中会面的事情可不能泄露出去。 “那人是仪王妃。”护卫连忙说道。 严兆渊语滞，有些震惊道∶“她怎么会路过这里？” 仪王妃不待在严京，跑出来做什么？仪王这是在搞什么鬼？ 严兆渊看向韩琦，难道他还约了仪王的人？ 不可能啊！他分明很嫌弃严兆仪。 “仪王妃似乎是往德平县城的。”护卫说道，穗禾林是通往德平县城的必经之路。 “杀。”严兆渊咬牙道，杀一个王妃的确容易引起不小的动静，可是他能怎么办？ “等等，”韩琦说道，“那天我去仪王府的时候，这女人没去救严兆仪，今天莫非是和仪王闹翻了，是跑出来的？” “去将人带来。”韩琦朝着李清璇喊了一声，李清璇应声而去。 严兆渊皱眉道：“城主，留着此女可能走漏风声。” 韩琦淡淡道：“先见一见再说，若是谈不拢再杀也来得及，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怕她逃了不成？而且这个女人的武功也不错，若能收服也能帮到你不是？” 严兆渊带人躲到了不远处的林子里，没有和仪王妃直接见面。 很快，仪王妃就被带到了韩琦的面前，看到那张熟悉的暗金色面具，仪王妃眼神一缩，恐惧感顿时袭上心头。 竟然是他，她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被李清璇刺中穴道，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仪王妃强压下心头恐惧，俯身施礼：“星联城主。” “看来本城主和王妃很有缘分啊，在这里都能够遇到，不知道王妃在这里做什么？” 与仪王妃的局促，韩琦却显得十分潇洒，“坐。” 仪王妃在严兆渊先前坐的地方坐下，在韩琦仿佛看破一切的眼神下，红唇轻启，“不敢欺瞒城主，仪王并非良人，我逃了。刚才路过穗禾林的时候惊了马车，一时好奇之下前来查看，没想到竟是城主当面。 还请城主网开一面，放我离开，今日之事我绝不对外透露。” 仪王妃也知道如今严京中不少人都在找他。 “恐怕不行。”韩琦吃了一口肉串，味道正好，招呼李清璇在身边坐下，“虽然和仪王妃只见过两面，不过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永远保守秘密，要么便是归顺。“ 仪王妃有些愕然，永远保守秘密她明白是什么意思，另一个选择...... “你要用我？”仪王妃震惊不已，才见了两面他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凭她的武艺？ 她不想死，那么只能选择生路，只是有些心酸无奈，本以为逃离仪王府，没想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还是她自己上赶着的！ “本城主要在严京办大事，当然需要一些人手。”韩琦笑道，“恰好，本城主看你挺顺眼的。” “城主饶小女子一命，小女子自当效力。”相比严兆仪，她倒是更感激韩琦的这一份信任，或者说韩琦的这一份从容淡定。 “很好。”韩琦满意地点点头，冲着另一边喊道：“渊王殿下，还请过来一叙。” 渊王？仪王妃一愣，猛然朝着密林那里看去。 随后便见到严兆渊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走来，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仪王妃，“七弟妹，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仪王妃看了看韩琦又看了看严兆渊，有些恍然，原来她无意间撞上了他们的密会吗？ 她刚才还在思索韩琦所说的大事会是什么，看到严兆渊出现在这里，一切都真相大白，她实在没想到，严兆渊竟然攀上了星联城主这么一棵大树。 仪王妃这两天也知道了星联城是什么样的存在啊，连思王、源王这些人都需要拉拢的人，没想到竟然会相助渊王！ 不对，星联城主的第一选择不是严兆渊，而是她的丈夫严兆仪。 这一刻，仪王妃仿佛明白了仪王错过了什么，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这送上门来的机会居然也没能把握住。 第154章 严京风云 韩琦直接将两人之间谋算道出，也让仪王妃参与进来，让她受宠若惊。 哪个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轻易透露给一个刚刚被胁迫加入的人，要知道事以密成，一旦仪王妃将事情泄露出去，严兆渊都会招来巨大的麻烦。 不说其他人，单看严兆渊有些不认同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严兆渊肯定是还没有信任她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连仪王妃自己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心中还有着逃跑的念头在。 经过商讨，严兆渊和韩琦定下了计划，仪王妃主要就在一旁听着，她也发表不了什么观点。 要让严兆渊上位，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他掌握兵权，凭他手上那城防司五百本部人马，先别说忠心不忠心的问题，根本就没办法成事。 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放在严兆渊的面前。 风城被山南王攻陷，严州国也派出了众多的王侯去平叛，严兆渊完全可以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离开严京，拉拢招募亲信人马，用星联城的武器装备武装起来。 只要严兆渊能够在击败山南王的战争中立下功劳，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掌控一支兵力，到时候用这支兵力杀回严京，方才有资格一争。 至于仪王妃柳棉柔，韩琦给出了另外的安排，柳棉柔还是得回到仪王府中去，而且不能再和以往一样深居府中，还是要经常出去活跃一下，暗中则替严兆渊去拉拢一些人。 收买人心，不过就是用钱财、用利诱，以前那是严兆渊没有资本做这些，而现在韩琦很大方地表示会支援一批珍宝货物，用于拉拢人心。 当然，仪王妃还是需要以仪王的名义去做这些事情，给严兆渊继续潜伏下去的时间，等到他平定山南王练出兵马再回来。 等到严兆渊和柳棉柔离开，李清璇蹙眉道：“公子，严兆渊为了皇位定然会按照您说的去做，那个柳棉柔真的能信任吗？” 韩琦笑道：“能不能信任并不重要，只要她不傻，就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她如果真泄露出去，杀了便是。” 这话说得，仿佛杀柳棉柔没有一点难度一样。 李清璇点了点头，那便给她一次机会吧，星联城的人马没有到严州国之前，他们也确实没有多少能用的人。 严兆渊是和柳棉柔一起离开的，由于柳棉柔的马已经跑掉了，严兆渊便送了她一匹马让她回城。 “以后还请弟妹多多指教了。弟妹务必记得，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严兆渊暗自警告道，韩琦的行事作风让他难以把握，他实在是无法肯定，柳棉柔的出现是巧合还是韩琦有意安排。 不过既然达成了合作，那么不管真相如何，也只能把柳棉柔拉到自己这条船上。 想了想，严兆渊道：“只要我能够登上皇位，弟妹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 两人分开后，柳棉柔找到了自己的侍女，将她弄醒来，随后踏上回城的路。 她倒是也想趁现在跑掉，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谁知道星联城主有没有在暗中盯着她。 回到仪王府或者说仪伯府之后，柳棉柔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也并没有其他人发现异常，只以为她出去逛了一趟街。 当天晚上，严兆仪来到了她的院里，众多侍卫前后簇拥，将院子里站了个严实。 “你的伤怎么样了？”严兆仪关切地问道，很像是一个夫君该做的，语气温柔，“那天我是太生气了，没有你想的周到，你不会怪我吧？” 柳棉柔心中冷笑，严兆仪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刚刚才和星联城主会过吧？ 严兆仪怎么可能会来道歉，不过是觉得不安全，而她的身手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来关切几句。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在她这里长住了。 “都是妾身的错，我应该马上去找殿下的。”柳棉柔作出一副悔恨莫及的表情，让严兆仪很舒心，她果然还是那个听话的柳棉柔，“妾身的伤势再养两天，便没有大碍了。” “好，那就好。”严兆仪抚掌说道，顺势提出在她这里住下。 柳棉柔想到韩琦的叮嘱，她还需要用严兆仪的名义行事，两人和解也是最好的，自然不会拒绝，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当天，严兆仪和柳棉柔重归于好，府中的阴云也散去大半。 与柳棉柔不同，严兆渊回到渊王府便立即将管家叫来，问及府中府库还有多少银钱。 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乃是需要给星联城主的第一笔三十万两，这笔钱拿不出来，什么都不用谈。 严兆渊带着几个人在书房中计算着，一个个名字被写下来然后又划掉，这些都是他考虑去借钱的一些人。 还有就是严兆渊暗中拉拢的一些王侯勋贵，严兆渊目前只能将目光落在这些人的身上。 能够被他拉拢过来的，大部分也只是一些低位王侯，有的比他更加不如。 他府中可以拿出十万两来，其他人找他们凑一凑，再加上许诺一些好处，应当也是会借给他的。 “王爷，这是我爹的一点心意。”渊王妃来到书房，交给严兆渊三万两银票，“爹说他没有什么能耐，帮不了你太多，这三万两银票让我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 严兆渊颇为感动，“替我多谢岳父，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的。” 这三万两显然是早就在渊王妃的手里，今天他召集管家来商议的事情也瞒不过她，想来她察觉出什么，这才将银子送了来。 “这不止三万？”严兆渊接过银票点了下突然问道。 渊王妃反手握住他的手，“其他的，是臣妾的心意，你我夫妻一体，自当全力助你。” “此生，定不负卿。”严兆渊搂住渊王妃，轻轻地吻了上去，家中有此贤妻，何愁大事不成！ 第155章 渊王练兵 九月二十，快马入严京，也带来最新的战报。 “陛下，前线战报。”大司马严无敌匆匆进入大殿中，向严州国皇帝禀报道。 从山南王攻陷边城风城之后，严京就立马做出了反应，派出益阳侯领军两万前去平叛。 作为山南县的邻居，严州国当然也是知道山南县的情况的，风城也是有所戒备。 山南王开始进攻风城的时候，严京的人还不以为意，毕竟在他们眼中着就是一伙乱民，哪里有攻城拔寨的能力。 然而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山南军在面临走投无路的境地下，竟然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战斗力，埋头往上冲，竟然真的将风城给打了下来。 这一下风城就遭了大灾，山南军根本就没有纪律可言，进城之后安抚百姓什么的全都没有，直接就是破门而去，抢夺钱财粮食。 风城中也有几个王侯被册封在那里，所有家财都被抢的干净，女人孩子也都被抢走凌辱，王侯自杀，只有两个王侯在护卫队护送下逃离了风城，前来严京求救。 严州国面积小，但是城池比较多，大县城八个，风城、严京都是大县城。 至于小的县城、镇城、庄园、山庄等等数量更多，都是这些历代贵族积累下来的。 有的贵族拉着一批人建立城池，慢慢壮大，形成大大小小的聚集地，最终就成为自己的封地。 随着山南王攻陷了边关城池风城，风城外的小城、庄园都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被清除了不少，以至于一些没有抵抗能力的王侯不得不举家逃亡到严京来。 一时间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贵族如同豚犬一般被山南军屠戮，极为凄惨。 这一幕在严州国岂能被容忍，贵族才是这个国家的根本啊！ 也正是如此，益阳侯奉命出征，集合了几路王侯，合兵两万去平乱，严兆仪则被派去筹集粮草，以至于发生后续之事。 “发生什么事了？”严皇从病榻上坐起，咳了一声，有些忧虑。 他的身体是坚持不下去了，偏偏这个时候还有外敌入侵，严兆思几人争权夺利斗得水火不容，当真是外忧内患。 “益阳侯已经抵达边关，山南乱党攻陷风城后，又扫荡了周边的西沙伯封地、建水城等地，山南乱党已经外溢到我严州国境内。 益阳侯赶到的时候，在野外和山南乱党遭遇，大战了一场，杀敌数百人，但是后续大量山南乱党赶来，益阳侯不得不退兵十里驻扎。 贼众势大，益阳侯派人回来送信，希望能够继续派人支援。” 大司马严无敌禀报道，益阳侯的军队也不是杂牌军，但是山南乱党有十几万，蚁多咬死象。 风城抢夺到的财富极大地刺激了山南乱党，这些人烧杀抢掠，一点底线都没有，哪怕是益阳侯一时也没办法。 看山南王的这个意思，根本就打算在风城长驻，这是要改换大本营了。 要是拖的久一点，整个风城都要被山南王给搞垮，就算收复了想要恢复过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行了，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吧。”严皇让大司马严无敌退下，继续躺倒，开始思索起来。 严州国当然是还有军队的，而且一些王侯也都有私军，其他人不说，大司马严无敌就有五千人马，但是这个老东西根本不会拿出来。 严无敌手握重权，而且站位思王严兆思，这个时候让他带兵离开，这不就是削弱严兆思的力量，这严兆思怎么肯干？ 严皇也不是不知道，严京周围猬集着超过四万兵力，这些人虽然隐秘，但是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三王的军队随时有可能因为太子之位落定或者他驾崩而打起来，至于山南乱党，包括严无敌在内，都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 等到皇位尘埃落定，集合正军还怕收拾不掉一群乱党？正好拿来给新皇立威，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 现在去拼命打山南乱党，一点都划不来。 益阳侯是少有的中立派，没有明确表达出站位哪个皇子，所以益阳侯被派出去了。以益阳侯的能力，就算不能收复风城，遏制山南乱党的攻势不让战火继续蔓延，那绝对没有问题。 严皇看透一切，但是老迈的他也没有能力去阻止一切，三个儿子都大了，他驾驭不了了。 最终严皇下了一道旨意，声称家国有难，号召各路王侯自发前往风城平乱，所有斩获都归王侯自有。 这道旨意在严京引起轩然大波，也有不少百姓纷纷前去报名参军，要为死去的同胞们报仇。 一些没有权势的王侯们也得到了消息，不乏一些试图搏一搏前程的人，家族没有了希望，这也许是浴火重生的机会。 也正是如此，益阳侯奉命出征，集合了几路王侯，合兵两万去平乱，严兆仪则被派去筹集粮草，以至于发生后续之事。 这道旨意对严兆渊来说简直是天降惊喜，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招揽人马了。 严兆渊抽调五十名渊王府护卫，破家散财招兵买马，率先站出来响应严皇的号召，还得到了严皇的夸奖。 九月二十二，严兆渊带着招募的两百多人离开严京，一路上继续招兵买马，在晋河伯的庄园里驻扎下来。 这位晋河伯是严兆渊拉拢的支持者之一，严兆渊决定在这里训练人马，同时也等待星联城的武器送达。 晋河伯也送来几十个人加入到渊王军中，陆续也有其他王侯送奴仆下人来参军助力，几天时间就将渊王军的兵力扩充到了千余人。 九月二十五，星联城第一批装备送达，严兆渊大喜，清点之后立即开始练兵。 严兆渊亲自挑选了五百的火器化军队，命名为冲锋营，另外的人则配备铁甲兵器。 晋河伯看着这些装备也是大喜过望，“渊王，这等武器便是禁卫都无法比拟啊！” 不说他刚刚见识了冲锋枪的威力，就是那些高端的铁甲兵也足以让人胆寒。 “哈哈，这还只是一半的装备，练兵，我们练兵，到时候大杀四方。” 严兆渊豪气万丈，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看到自己隐忍过后的一丝曙光。 虽然欠下星联城一笔巨债，但是一切都值得。 山南王、严京、父皇，你们等着我回来。 第156章 玲珑阁危机 新元幽州，大兴宫，御书房内，听完陆青鸾禀报的元薇愁眉不展。 玲珑阁初期的发展太顺利，利益太大，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不止是幽州城中的商户开始针对玲珑阁，就算是朝廷的官员也开始暗中探查玲珑阁背后的人，想要将玲珑阁收入囊中。 玲珑阁不断地推出稀罕的新品，对幽州的商户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一些人已经开始结成联盟来对付玲珑阁了。 “青鸾，你明天去齐仁道那里，问一问他有什么想法。” 元薇也感到了棘手，从通境寨买来的货物出乎预料的好销售，但是引来的风波却不小。 再让这些人继续深挖下去，元薇感觉自己都要暴露了。 陆青鸾点点头，她动用了暗卫的人帮忙探查，一些以前都没有关注的事情也逐渐浮出水面。 要不是做了玲珑阁的生意，她都不知道幽州商户市场的水这么深，那些个大商户就没有底子清白的，一个个都有后台。 香皂生意，被齐家、曹家、段家垄断，玲珑阁直接动了他们的蛋糕。 这几天除了齐家的如意坊之外，曹家和段家都已经出手了，玲珑阁的掌柜何荣甚至还遭到了截杀，直接逼问他身后是哪支商队。 要不是陆青鸾派了羽林卫保护何荣，怕是何荣都会有性命之忧。 玲珑佳酿也被人扒了个底掉，实际上就是长远烈酒，这背后又是两个大商队。 香水生意，莫家的藏香楼直接玩起来二选一的套路，凡是在玲珑阁购买过香水的，直接拉入藏香楼黑名单，不再销售给此人。 莫家藏香楼和齐家如意坊本就是在香水市场平分天下，信誉良好，玲珑阁毕竟刚刚建立，香水的买家又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不少人都和莫家有良好的关系，选择自然也不难做。 如意露，驱蚊止痒，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幽州城中更是只有齐家的如意坊仅此一家，玲珑阁居然也推出此品，和齐家展开了竞争。 玻璃保温杯、高脚杯、全身镜等等各种制品，一次性推出两百件，直接引爆了幽州的权贵市场，一个个趋之若鹜。 这在以前也就只有天镜阁隔段时间会放出来一些，每次都引起哄抢，最终天镜阁便采用了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 玲珑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存货，而且还是先到先得，哪能不让人疯狂！ 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权贵，你有的东西我怎么能没有？ 想想这段时间闯入玲珑阁的贼人，陆青鸾恨得咬牙切齿，她从没想到过为了守护一个铺子，有一天她居然用羽林卫冒充护院家丁。 商场如战场，一点都不简单。 陆青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陆府，将自己泡在浴桶中，缓解一下疲劳，当羽林卫统领的时候都没这么累。 最近连她的行动都得小心翼翼，玲珑阁整天暗中都有人窥视，万一她都身份被人给挖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 齐家府邸，齐仁道听着下人汇报的情况，揉了揉眉心。 他也没想到陆青鸾的步子居然迈得这么大，这么多货物一下子都拿出来，不光会引起轰动，还会得罪人啊！ 他要不是站在了元薇这一边，也不可能容忍玲珑阁如此作为啊！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可不是说说的。 偏偏玲珑阁还抢了齐家的生意，齐仁道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说的话陛下会不会认为他有私心呢？ 如意坊在他的暗示下，不去针对玲珑阁，这都已经让其他那些商队有些不满了。 “齐妄，你明天带着信物，立即前往通境寨去进货，带足银两。” 齐仁道叫来族人齐妄，将出入通境寨都信物交给他，以往都是他亲自前往通境寨的，这段时间他却脱不开身了。 陆青鸾这么个搞法，齐氏商会又成立在即，他一时间真不敢离开幽州城，做生意陆青鸾还是太嫩了。 齐家远远不到需要进货的时候，他这是以齐家商队都名义给陆青鸾补货去了，按她这个卖法，没多久就得卖断货，到时候好不容易打响的名声直接就垮了。 稳定的货源才是关键啊！ 不过哪怕是齐家商队，也没有权限购买元薇买来的所有东西，那一次是韩琦特许，齐家顶多在香水肥皂上给予一些支持。 齐妄离开后，管家又送来一封信，这是吏部右侍郎的来信，询问齐仁道为什么还不对玲珑阁做出反应。 齐家和吏部右侍郎温家有姻亲，温家也是齐家的靠山，齐家每年给温家送的钱财就不下十万两，否则齐家也不可能在幽州城这么逍遥。 没有后台，早被其他人吞吃入腹了。 “让温大人放心，齐家自有打算。”齐仁道开口说着，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那些商队见齐仁道不作为，直接就找上温家来给他施压了。 此事再不解决，恐怕他那嫁入温家的堂妹就要亲自上门了。 齐仁道也很是为难，投奔女帝，那么势必就要和温家断绝关系。 如今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以后再想借温家的势就难了。 不过他经营多年，在幽州城也有一些关系，再加上女帝、陆家照应，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实在不行的话，齐仁道将目光投向了刘景，这位大将军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不过若是刘景出面的话，恐怕齐家就是正式战队女帝的时候了。整个幽州城谁不知道刘景是女帝的心腹，很受信任，而且刘景可不会管这些商贾之事，只可能是陛下授意。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女帝，对于商贾之事并不算是精通啊！ 不过女帝不开口，他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也不好去插手玲珑阁的事情。 再次提笔，齐仁道将心中所想写成封信，这还是让韩大人去决定吧！ 第157章 陆青鸾问计 次日，陆青鸾再次来到齐仁道府中，齐仁道提前吩咐过，陆青鸾在齐家可以畅行无阻。 路过前厅的时候，陆青鸾听到前厅出来一些争吵的声音。 管家视而不见，领着陆青鸾继续往前，“陆小姐，老爷正在会客，您请往书房稍候片刻。” 陆青鸾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只是听到零碎的几个字，“玲珑阁”、“动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争吵的内容定然也和玲珑阁有关系，陆青鸾心中暗道。 在书房中落座，有下人给陆青鸾奉了一盏茶便退到了门外，倒是让陆青鸾颇为感动。 书房绝对算得上是私密地方，齐仁道居然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齐仁道才匆匆赶来。 “哎呀，不知道陆小姐来了，让您久等了。”齐仁道连忙道歉，“齐某刚刚正在会客，管家也没来通报一声，实在是抱歉。” 陆青鸾倒也没有在意，此次有求于人，她当然不会摆什么架子。 “齐先生客气了，也是我来得突然。”陆青鸾轻轻一笑，两人落座，陆青鸾才道：“不知道方才齐先生所见何人，我路过前厅的时候似乎听到提到了玲珑阁。” 齐仁道微微一愣，没想到陆青鸾居然听见了，也没隐瞒，轻声叹了口气道：“事出有因，陆小姐且听齐某道来。” 原来过来的人正是齐家嫁到吏部右侍郎温家的小姐，齐仁道的堂妹齐鸢，在温家做了温青的侧室。 齐仁道对玲珑阁视而不见的态度，让温家人非常不满，在温家一些人的内心，早就将齐家视作了自己的私产，不过是让齐仁道来打理罢了。 齐鸢便因此在温家受了冷落，被人冷嘲热讽了几句，有些不悦，便前来齐家府邸质问齐仁道。 齐仁道可没惯着这个堂妹，斥责齐鸢既然嫁出去了就别插手齐家的事情，齐家之事自有他来做主，这把齐鸢气得够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见齐仁道实在是油盐不进，齐鸢也没办法，只好怏怏而去。 齐鸢也不傻，齐家才是她的后台，齐家倒了对她也没好处，真的和齐仁道翻了脸，她在温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齐仁道早就在暗中试图摆脱温家的钳制，这些齐鸢也是清楚的，对此她是很纠结的。 无论是温家彻底控制齐家，还是齐家脱离温家，对她都不是好局面，维持现状由她作为中间桥梁，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香水、肥皂、酒水、如意露、玻璃制品，陆小姐，玲珑阁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一下子得罪的人很多。” 齐仁道中肯地说道，“如果没有陛下这一层关系在，齐家也一样会对玲珑阁动手，甚至可以说玲珑阁对齐家造成的冲击是最大的。” 听到这些话陆青鸾也是有些尴尬，她也是这两天才意识到齐家的如意坊的，两家铺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打擂台了。 “此事的确是我的疏忽。”陆青鸾站起来身，朝着齐仁道躬身道：“如今玲珑阁面临困境，请齐先生教我。” “陆小姐快坐，齐某不敢。”齐仁道不敢受陆青鸾的礼，鉴于男女之别，伸手虚扶一下。 陆青鸾缓缓将如今面临的困境说出来。 齐仁道其实也大致了解，因此很快就道∶“陆小姐，齐某有个问题，玲珑阁是准备一直做下去，还是只是为了出售陛下带回来的这一批货物？” 陆青鸾看了看齐仁道，一下子就问到关键点上了，随即道∶“内帑空虚，陛下是希望将玲珑阁作为长久之计。据陛下说，她手上有一个商队的名额，可以在一个叫通境寨的地方进到这些稀罕物。” 其实陆青鸾心中猜测，所谓通境寨不过是个托词，真正的来源怕是长远城吧？ 在长远城别墅的时候，陆青鸾可是也发现了，香皂这些东西都是随便用，连她都不限制着，小公主吃饭前必须洗手，也是用香皂洗的，可谓是奢华至极。 齐仁道点头道∶“确实如此，你既然做了这一行，通境寨你也应该了解一些。” 于是齐仁道将通境寨的一些情况与陆青鸾说出，陆青鸾不由大受震撼。 “新元五十支商队，每年要一万两才有资格入驻？光是这笔费用，通境寨就能够赚上五十万两啊！” “所以从东朝走私而来的东西，你们这些商队在通境寨就已经划分好了？玲珑阁的乱入，直接打破了你们的平衡？怪不得这些人如此针对我玲珑阁！” 陆青鸾神色复杂，她和元薇存了自己的心思，玲珑阁的很多事情都没和齐仁道透露，却没想到居然踩了这么大一个坑。 “这些官员当着本朝的官，却暗中走私敌国的货物，实在是可恨！”陆青鸾咬牙说了，齐仁道不由得转头摸了摸鼻子，这是把他和她自己都骂进去了吧！ 陆青鸾并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气愤下的一句吐槽，随后便向齐仁道问计，“既然如此，那该怎么办？” “玲珑阁要做长久生意，那就只能谈判达成新的平衡，或者直接就是压得对方不得不服。” 齐仁道语气寒冷，透着一股杀气，人若不狠也不会做走私的生意，“商队的名额更替，需要在明年才会进行，也就是说陛下的那支商队，至少要在明年才能启用，在此之前，玲珑阁能够动用的就只有那一批货物！ 而且每个商队也不是可以随意购买通境寨中的东西，每年都会有划分变动，以此来保证一样商品不会造成恶性的竞争，比如香皂生意，幽州城中便只有我们三家在做。 陛下的商队就算明年成立了，也不可能像这次一样，购买到如此丰富品类的货物，只能专精其中几样。” 陆青鸾也是脸色微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限制，“那可怎么办？玲珑阁现在出货量可不少，那批货恐怕都坚持不了一个月。” “玲珑阁必须放弃一些东西，专营其中几样，而且需要和其他几家达成平衡和协议，采取一样的限量、限购等措施。”齐仁道继续说道，陆青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妥协，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就算如此，也难以坚持几个月啊！”陆青鸾有些迟疑，等到这一批货物卖完了，玲珑阁卖什么？ 第158章 温青 齐仁道长叹一口气，“我可以从齐家商队支援一些，不过品类也只能局限在香皂香水如意露上面。 而且如此一来，时间一久，外人不难察觉到我齐家商队的异常。” 如意坊的那些对手可不简单，如意坊能够提供多少货源，怕是早就计算清楚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陛下写信给韩大人，要是大人同意的话，货源肯定不是问题。”齐仁道开口。 陆青鸾俏脸微抽，以陛下的性子，怎么可能向韩琦服软呢！那可是“乱臣贼子”啊！ 更何况，哪有皇帝带头走私的？ 齐仁道的想法很好，但是不现实，真要这么干了，陛下成什么了？ “这话我可不敢在陛下面前说。”陆青鸾换了个说辞，她身为元薇身边的人，有些事情是犯忌讳的，忠心是第一位。 这种帮韩琦说话的事情，她是肯定不能干的。 若是韩琦没有交国公府之子那一层身份，陆青鸾倒是觉得以韩琦的能力，说不定还真能帮到陛下。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齐氏商会直接为玲珑阁站台，两家结成同盟，将火力吸引到齐氏商会上来。”齐仁道沉默许久，似乎是下定了决定，缓缓出声，“将玲珑阁的事情，转变为我齐家想要扩张的信号。” 陆青鸾错愕道∶“这……齐家不会出事吧？” 她可是查过了，这次波及到的商队和势力可不少，齐家背后就算有温家，也未必扛得住吧？ “富贵险中求。”齐仁道开口，“我齐家牵头来重启谈判，引起针对是必然的，温家也不一定愿意扛，所以我还需要盟友。” 齐仁道盯着陆青鸾道∶“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和温家一起抗住压力。” 陆青鸾有些犹豫，“此事我做不了主。” 齐仁道这盘棋下得有点大，她得先禀明元薇才行。 “这是自然。”齐仁道朗声道，内心仿佛有一股热血沸腾，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他能借助的只有温家的势力。 温家也是个强大的西部士族，齐仁道说的是齐家和玲珑阁联盟，实际上却是在提议元薇和温家结盟。 洞悉各个商队背后的势力家族后，陆青鸾也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元薇做主。 如果能够促成女帝和温家的联盟，对于女帝掌控朝堂也会有很大的好处，齐家也将更上一层楼。 如果温家不愿意，那么齐仁道也做好了准备，齐家一些人已经被他送往长远城，他会站在女帝一边，以齐家之力抗衡各家。 无论成败，他相信韩琦都会让齐家重现，齐家亡不了。 就在当天，齐仁道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玲珑阁，强势发声宣布。 齐家将成立齐氏商会，整合齐家所有资源，并且玲珑阁将成为齐氏商会的朋友，齐氏商会将会给予玲珑阁必要的支持。 与此同时，玲珑阁也宣布调整了销售策略，香皂等生意同样采取限量销售的方式，向齐氏商会靠齐。 这一次的发声在幽州城引起轩然大波，曹家段家的人都气得直骂人，还以为是哪个商队来搅局，没想到竟然是齐家贪心不足。 幽州城一时间暗流涌动，几个商队的人纷纷向身后的势力求助，想要施压打压齐氏商会。 --- 大兴宫，御书房，陆青鸾将消息禀报给元薇，她凤眸睁大，“齐仁道直接就宣布成立齐氏商会，把压力都扛下来了？” 陆青鸾点头，很是感慨，“是的陛下，齐仁道说了，不管陛下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的选择都不会变，所以直接前往了玲珑阁。” “你派人去温家，将温青约到皇庄，朕亲自去见他一面。”元薇思忖片刻，对陆青鸾说道。 西部士族也有不少，在扶持她登位时戮力同心，但是在她继位之后却是各有心思，把持朝政。 兵部右侍郎霍一平所在的霍家早已经是她的铁杆嫡系，全力支持他。 温家也是西部士族，而且影响力比霍家还要深，温青担任的更是吏部右侍郎这样的关键位置，权柄极大。 温家就像是不露獠牙的猛虎，和元薇也是不远不近的关系，如果能够将温家拉拢到她这一边，好处很大。 元薇不是没有尝试过拉拢温家，但是温家一直没有回应，元薇也只能选择一直向温家施恩。 西部士族中最强的当属蒋家，势力盘根错杂，而且有很强的权力欲望，用各种手段获取朝堂中的权力，在朝堂中已经形成所谓的蒋党，没人敢招惹，就算是左相封乾右相严雍，也得给蒋家面子，不然一些政策根本实行不下去。 随后元薇换了一身便衣，又叫上刘景，在一众凤鸾卫的护送下前往皇庄。 皇庄内，担任吏部右侍郎的温青先抵达这里，看了看已经到了的陆青鸾，好奇道∶“陆统领，本官和凤鸾卫并无太大关系，你派人将本官从官署叫来，究竟有何事？” 今日并非休沐，温青是在吏部当值的，陆青鸾是派人将他从吏部官署请来的。 若非看在陆青鸾是女帝贴身护卫统领的份上，温青可不会来。 “温大人，下官有些事情想要你帮忙。”陆青鸾笑着开口。 温青诧异，“陆统领且说说。” 他怎么不知道他有能帮得到陆青鸾的地方？ 陆青鸾借接着道∶“温大人知道，凤鸾卫都是一些女子，女子哪有不爱美的，此番我也想要给大家分一些福利，思来想去，便想购买一些香皂分一分。 不过这香皂却是限量限购，一下子也凑不齐那么大的量，因此想找温大人想想办法……” 温青皱眉道∶“陆统领怕是找错人了吧，此事本官能有什么办法？” 话虽如此，温青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不是他敏感，最近玲珑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岂能不知道，这涉及的就是香皂生意。 再说齐家背后是温家在一些人眼中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温家多次为齐家解决麻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齐仁道为玲珑阁站台的事情温青还不知道，他在府衙当值，也没有下人来给他通报。 齐家对温家虽有助益，但也没到那么重要的程度。 陆青鸾偏偏在这个时候和他提什么香皂，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莫非是女帝注意到了什么？ 陆青鸾镇定自若，“温大人说笑了，下官怎么会找错人呢？” 温青神色不动，沉声道∶“陆统领此话何意？陆统领不妨有话直说。” 温家有齐家的赠礼，香皂的确不缺，可他难道从家里拿来给陆青鸾？这怎么可能。 第159章 陆青鸾的试探 “齐家。”陆青鸾直接点明，“温家和富商齐家可是有亲的。” 温青神色不动，“那又如何？温家也不能干涉齐家的生意吧！” 他倒是要看看陆青鸾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陆青鸾也不再掩饰，“温大人，下官就直说了，玲珑阁背后的东家，就是我。” “什么？”温青第一次变了脸色。 他的反应何等迅速，一下子想到了一些关键。 温家支持齐家没有问题，结亲也都没有关系，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齐家的货源有些不正当。 而如今玲珑阁也有了相同的商品，这意味着陆青鸾也明白了其中的秘密，陆青鸾知道和女帝知道没什么分别！ “温大人知道为何齐家这段时间对玲珑阁默不发声吗？”陆青鸾继续问道。 温青神色变幻，这的确不对劲，他还派了齐鸢去质问齐仁道，如今看来齐仁道是被陆青鸾给拿捏了，所以不敢动作？ \"陆统领的话，本官听不明白。”温青很快回神，来了个死不认账。 女帝对东朝可是恨到骨子里的，这走私生意让她知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温家可不打算和女帝对着干，实在不行就只能将齐家推出去顶锅了。 就算是两家关系不错，温家做起这事来也不会犹豫。 齐家可以有很多个，温家这百年士族却不会轻易改变。 陆青鸾冷笑一声，“温大人，既然你不明白，那我给你说道说道。 前段时间陛下巡边的时候，在边境发现了几支走私的商队，便派遣羽林卫将人擒了下来。如今玲珑阁所售卖的这些东西，便是来自于这些商队。 经过追查，陛下这才发现，原来幽州城中这些东朝之物，都是通过这种手段才流入的。 比如这香水香皂，皆是出自东朝境内长远城，别家根本无法仿造。就算是做出来的仿品，质量上也是相差巨大。 齐家的如意坊却是能够拥有着稳定的货源，曹家段家也是如此，温大人觉得这是为何？” 温青脸色大变，震惊道：“竟有此事？难道齐家竟然干着走私的勾当？陆统领，此事本官是真的不知啊，齐家虽然和温家有亲，但也没有那么亲密，齐家做的事情和温家绝对无关。” 看着温青在那里表演，陆青鸾嘴角抽搐了下，百年士族真不是盖的，这都是修炼到脸皮上去了吧，睁眼瞎话随口就来啊! 温家不知情，连她陆青鸾都不会信。 “不过齐家的生意不小，涉及到的人更多，此事若是没有实证的话，万不可对齐家动手啊。不知道陆大人可有查实齐家的罪证？”温青话锋一转，继续问道。 单纯凭借售卖这些东西可定不了齐家的罪，这又不是违禁品，而且齐家的家丁仆役可不少，也解决了幽州城不小的就业问题，粮食布匹都是关系民生的大事，如果没有证据，女帝也绝对动不得齐家。 至于将走私商队的事情宣之于众，温青觉得女帝只要不傻，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牵涉到的士族豪门可不少。 从这两年来看，女帝纵然算不上圣明君主，但是也不是昏聩之辈。她绝不可能为了这事而闹得局势不稳的。 齐仁道又不傻，温青认为他没那么容易被女帝抓住把柄。 “齐家的齐仁道，对于私通东朝之事供认不讳，并且已经答应将齐家的大量财产上交皇家内帑。”陆青鸾轻飘飘地一句话，令温青错愕不已。 “你说什么？”温青再次震惊，这就认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齐仁道吗？这绝对是个老奸巨猾之辈，温家都没那么容易从他身上占便宜。 陆青鸾正色道：“齐家商队，将继续从通境寨进货，并且支撑玲珑阁的销售。” 温青神色变化，缓缓舒出一口气。 好啊，还以为女帝要对齐家动手，却没想到刀子居然是落到他温家的头上来了。 每年齐家给温家的好处可不少，女帝这是来抢温家的蛋糕了。 “陆统领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温青凝视陆青鸾，令陆青鸾感受到一股压力，眼前之人可是整个温家的掌舵人，朝堂大佬，当他露出威严的时候，陆青鸾也难以承受。 很明显的，陆青鸾的气势被温青给压住了。 先前代表的是朝廷的立场，官员之间的往来，温青不介意给陆青鸾这个女帝近卫一些面子，但是当陆青鸾触及到温家利益的时候，温青就露出了獠牙。 “齐家每年给温家的赠礼不会变，希望温家对齐家的支持也不变。”陆青鸾低声道。 温青沉吟了，没有回应。 沉默了许久，温青依然没有开口，反倒是继续喝着茶。 陆青鸾有些忍不住了，“温大人为何不说话？” 温青瞅了她一眼，开口问道：“陛下还没到吗？” 陆青鸾顿时脸色涨红，她岂能听不出来温青的意思，这是认为自己没资格和他谈，所以要等陛下来是吧？ 可是面对温青，陆青鸾也属实不能发火，温家掌舵人有这个资格。 陆青鸾恨恨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实际上温青内心也不平静。 这可不是支持不支持齐家的问题，女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藏在后面，让温家来解决齐氏商会的麻烦。 倒是没想到，以女帝那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不仅将走私的事情忍下来了，居然还参与其中，当真是越来越有帝王的风范了。 一旦答应下来的话，以后温家就要和女帝站在同一阵营了。 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无论发生何事女帝都会便帮温家几分，温家也将有很多的机会出仕，而且还是名正言顺。 当然，害处也不少，毕竟女帝势力壮大对西部士族整体来说不是好事，投奔女帝意味着和整个西部士族的背离，霍家就是前车之鉴。 别看霍一平表面风光，霍家遭到蒋党的打压可不小，霍家赌的是未来。 如果女帝最终也难以彻底掌控朝堂的话，霍家在下一代或许就要衰败了。 温家要是和霍家选择一样的路，那么结局也是一样。 不过温家和霍家联手的话，和蒋家之人倒也不是没有对抗的能力，如今女帝将选择放在了他的面前，就看他温青敢不敢落子了。 第160章 一盘大棋 没有等太久，元薇到了，和她一同来的，还有齐仁道。 一番叙礼之后，温青神色莫名地看了看齐仁道：“大舅哥倒是有魄力啊！” 齐仁道敷衍了他几天，还说自有打算，还真是自有打算啊，竟然让女帝不计较他的罪过，甚至还给他站台了。 齐仁道退在元薇身后，并没有回应温青的话，倒是元薇开口了，“温卿家，事情想必青鸾已经和你说过，你考虑的如何？” 温青闻言也不再装傻，“齐仁道都在这里，臣想问陛下如何看待通境寨？” 元薇肃然道：“通州关两分天下，却都是我大元之地。几百年来，东西两地互通有无，早已经难以割舍，纵然是一时的分裂，却也没法阻挡这一份需求。 事实摆在眼前，新元离不开东朝，东朝亦不能缺了新元。与其让这些商队控制着走私的生意，倒不如朝廷插上一手。 通境寨在东朝，也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中，据朕所知，交州的赤焰军、附逆六营乃至我通州的镇反军，皆和通境寨有所往来。 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利润，温家纵然扶持齐家，却也不敢做的太明显。不过若是有朝廷的支持，再将其中几支商队收编为朕所用，齐氏商会的生意便可更加做大。 这件事朕肯定不能出面的，齐仁道给朕推荐的是温家。” 温青动容，看来女帝的格局比他想得还要大。 国库空虚，又被西部士族把持着，户部尚书天天哭穷。 女帝便打算另辟蹊径，扶持齐氏商会来敛财，还要将温家拉上她的战车。 真是好算计，也好大的魄力。 如此一来，齐氏商会和温家面临的阻力将非常大，但是如果抗住这波压力让女帝成功的话，温家绝对可以更上一层，将蒋家踩在脚下也极有可能。 这是一场豪赌！ 女帝不经温家的同意，直接将他拉上了赌桌，将底牌给亮了出来。 温青同意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凡拒绝，后面只要有一点风声走漏，温家都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温青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坐，青鸾，给温卿家看茶。”元薇淡淡地道，温青谢了一声，真的就坐了下来，再度沉思。 房间中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陆青鸾大气不敢出，悄悄地打量元薇、温青，两人都是端着一杯茶，时不时地抿一口，却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 “还是境界不够啊！”陆青鸾心中暗道，看了眼齐仁道，只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元薇身后，眼神深沉，却没从温青身上离开过。 “我不如他。”陆青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从心境上来看，她比眼前三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也难怪刚才她全程被温青压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青鸾不禁神游天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不然怕忍不住开口。 “陆统领，为温大人续茶。” 陆青鸾身体猛然一颤，齐仁道的话落入她的耳中。 齐仁道的出声也打破了沉默，温青抬头看了齐仁道一眼，陆青鸾也立即提起茶壶为温青续茶。 “多谢陆统领了。”温青朝着陆青鸾一笑，抿了口茶，站起身来，缓缓在元薇面前跪了下来。 “陛下乃大元天命之人，温家，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此不辞。” 温青朗声开口，拜了下去。 “好，那就让我们群臣齐心，开创新元盛世。”元薇上前扶住温青，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压抑的气氛瞬间散去，陆青鸾长松一口气。 当天在这个小房间里，元薇和温青深谈了半个时辰，然后便带着凤鸾卫离去了。 陆青鸾被元薇留下来，陪同齐仁道与温青商议，她也明白从此刻开始，主次互换，齐氏商会以后便是齐仁道为主她为辅。 齐仁道早有腹案，将当前的困境和未来的计划一一说出，温青只是点头同意，直到最后才问了一句。 “你在通境寨中，找好了关系？”温青如是问。 通境寨商队都有资质和规模，齐家商队并不具备支撑齐仁道野心的能力。 “明年开始，齐氏商会将拥有两支商队。”齐仁道说道，令温青眸子微亮，果然是有底气了。 “这还不够。”温青开口。 “我有可靠的消息，严州国或将生变。温家若是有意的话，不妨派人去严州国打探打探。”齐仁道开口，他隐约知道韩琦有打通严州国商道的打算。 以他对韩琦的了解，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严州国定然会大变动。 几人分开之后，陆青鸾忙不迭地进宫向元薇复命去了，将商谈内容告知。 等到陆青鸾离开，元薇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重用了韩琦的人。 不得不说齐仁道的确是个好手，齐家一出手，风声立马就变了，不少人斥责齐家吃相难看，但是也无可奈何。 齐家的背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罪的起的。 温青回到府里的时候，立即就有人来将齐仁道站台玲珑阁的事情说了出来，不少人很不满意，都说齐仁道先斩后奏，和温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温青这才知道齐仁道为玲珑阁出头的事情，不禁冷笑了一声，齐仁道这不是先斩后奏，这是祸水东引啊！ 果然不能小看这个大舅哥啊！ 温青立即召集了温家的核心之人商议，包括温家的宿老，玲珑阁那都是小事，温家彻底战队女帝，这才是影响温家未来几十年的大事。 哪怕是温青也需要和家族中的人讨论通气。 “温青，你是现在温家的家主，这件事你做决定就好。” 温家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也都支持温青的决定，家族会议连夜确定了大方向。 随后几天，围绕玲珑阁的风波不断，一些商户也开始打压齐家，后面的势力也开始发力。 温家没有反悔，给与了齐家强力支持，更是推动幽州府尹发布了公文，重申各个商户公平竞争，不可耍手段诋毁针对等等，否则将严惩不贷。 随后齐家正式宣布，将成立齐氏商会，并且邀请了不少商户观礼，都是幽州城的各行各业的富商大贾，示威的意味十足。 九月十七，女帝下旨封温家宿老温千问为温国公，引起朝堂轰动。 九月十八，齐氏商会在玫瑰园成立，温国公派人送上贺礼，更是将齐氏商会的声势推到顶峰。 齐仁道在玫瑰园当众宣布，向朝廷捐赠三十万两白银作为军饷，应对和齐国可能爆发的战争，并且齐家米粮拨出一半的粮食作为军粮。 这再次引起轰动。 “果然是温家，好大的野心啊！”不少人自认为看透了其中关窍，还以为齐仁道疯了，原来是温家有图谋。 难怪让女帝给出去一个国公的位子，原来温家竟然在对大齐战略上和女帝达成了一致，给予强力支持。 第161章 进击的第五师 新元幽州城的消息也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的耳中。 “齐国？” 韩琦也没想到，齐国竟然对新元动了欺压的念头。这可是一个处在强盛时期的庞大帝国，与日暮西山的大元帝国可不一样。 元薇倒是傲气坚决，宁可和齐国开战都不愿意妥协。 这就是一场博弈了，看看最终是谁会先让步。 齐仁道也给他来了信，倒是够疯狂的，居然把整个齐家都压上了，全力支持元薇用兵。 那可是一支军队的开支，足够将齐家给彻底榨干了。不过要是赢了的话，齐家自然也会收获巨大的回报。 “内外交困，人心不齐，这女帝也不好当。”韩琦不禁摇了摇头，“这齐帝倒是玩的一手好手段，战略讹诈，纯纯的战略讹诈，却不想碰到了元薇这样一个硬骨头。” 韩琦对元薇倒是越来越欣赏，身边也不乏一些能人，左相封乾、元帅江泰山都不是等闲之辈。 早在九月初七，左相封乾便是主动请命，前往大齐帝国面见齐帝进行谈判，胆气十足。按照行程，此时怕是已经在大齐帝国见到齐帝了。 新元弱于大齐帝国，越是面临这种局面，越是要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否则让齐帝尝到一次甜头，这样的事情将没完没了。 两国的争端的焦点在于边境的铁矿，齐帝想要，元薇也不肯放手，尤其是元薇从他手里得了新的冶铁法子后，更加不愿意了。 韩琦明白一个铁矿的意义，星联城若不是靠着签到系统奖励的一个铁矿，早就遇到了资源瓶颈，不得不走上对外扩张的道路了。 除了情报，还有另一封信，居然是元敏让人送来的。 信是竹青帮写的，那自说自话的语气俏皮极了。 元敏说已经回家了，可是娘亲太忙了，经常很晚才睡觉，要他劝一劝娘亲，还说想他了。 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直接把韩琦的心都给软化了，也不禁心疼起元薇来。 看着新元传来的消息，韩琦倒是有些想元敏母女了，提笔写下一封书信，用的是星联城独有的加密手段，让人送往幽州城。 至于如何解读，元薇身边有竹青竹叶在，自然不成问题。明面上他终究是敌对方，还是小心一些为妙，万一信件被人截获的话，对元薇也是一种伤害。 另外韩琦还传信给星联城，让他们出一套发电照明的小型化系统，派人送往幽州。 有了照明，元薇也就用不着那泛黄的蜡烛油灯，想必会好一些。她想来也不会接受，那就送给元敏好了。 --- 正元帝四年，九月二十五，山南县城外，一队几百人的乱民仓惶地逃到了城外，惊动了城墙上的山南军士兵。 “开门，快开门。” “是我们回来了，快开门。” 徐良目露惊恐，大声朝着城墙上喊话，一位披甲的将领也来到城楼上，徐良见到此人连忙大喊，“樊瞎子，快开城门，是我回来了。” 被称为樊瞎子的将领是个独眼龙，只有一只眼睛，视力却不差，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 “徐良，你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 樊瞎子震惊不已，徐良拄着一根拐杖，缺胳膊断腿的。 徐良是他派出去对付洪涛的兵团的第四支队伍，足有两千余人，其余队伍全都是渺无音讯，徐良还是唯一回来的一位。 “别说这些了，快开门。”徐良朝着后方远处望了望，并没有什么人。 “开门，将人接进来。”樊瞎子思索了下，下令开城门，很快就将这几百号人全都接了进来，一个个全都是一副吓破胆的模样。 “怎么回事？”樊瞎子找上徐良。 徐良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死了，全死了。恶魔，星联城的那群人就是恶魔啊！” 徐良跟着山南王造反这么多年，统领着几千号人，也是见惯了大场面、凶神恶煞的一个人物。然而前两天发生的那一幕，却让他永生难忘。 几百骑的铁甲骑兵呼啸而来，地动山摇一般的态势，几个冲锋就将他带领的两千山南军冲得七零八碎，死伤惨重。 本以为他们会全都惨死在骑兵之下，骑兵撤退了，一队铁甲步兵上来杀伐善后，就问一句话投不投降，不投降就是一刀下来杀死。 山南军有人反抗，刀剑落在对方身上就听了个声响，连根毛都没伤到对方，任他们砍都杀不死，武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不少的山南军本就是一群乱民，直接就吓破了胆，一个个缴械投降。 徐良见到机会，纠集了一些人直接逃跑，铁甲步兵虽然防御厉害杀伐厉害，但是速度却是弱点，因此他们只要逃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于是徐良逃了，他的猜测也没错，重步兵追不上他们，铁甲骑兵又撤走了。 由于徐良带头跑路，一些山南军也反应过来，丢盔弃甲全力奔逃，这才让徐良带回来了这几百溃兵。 而这一次接触，徐良也终于知道这群人来自何方——星联城。 樊瞎子眉头紧皱，神色大变，“星联城那群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樊瞎子感觉到事情大条了，星联城的名头他也听说过，那武器装备是出了名的好。而且铁甲骑兵都整出来了，光是想想那副场景，樊瞎子就心颤。 就算是把山南县两三万的人全部压上去，估计也是送死，让人都来回冲几次而已。 “召集所有人，轮流守夜。从此刻起任何人不能出城，给我紧闭城门。” 樊瞎子作为山南县等级最高的留守将领，连忙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野战是不可能赢的，骑兵无敌。山南军虽然也有百余的骑兵，但是根本不顶用，他们唯一的依仗就是这座山南城了。 与此同时，洪涛率领第五师抵达山南县十里之外，与之同行的还有千余名被收编的山南军，其他被俘虏的则都被送去当苦力了。 洪涛给这些山南军发放了一批刀剑，虽然都是以往星联城淘汰下来的，但是也远比他们原来的镰刀锄头要好得多，也算是鸟枪换炮、改头换面了，真正有了军队的样子。 这些人的作用就是到时候要冲锋陷阵的时候打头阵用的，就算是死伤了洪涛也不会心疼。 “师长，我们的人混在那些溃兵之中，已经进入到山南城了。”一名特种斥候纵马而来，将消息汇报给洪涛。 “很好，全军推进，兵临城下，明天攻城。”洪涛下令道。 他们日后还要将山南城作为据点，不然的话直接用炮轰了山南县城墙就行，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哪怕山南军都是乌合之众，据城而守总能给第五师造成麻烦，所以洪涛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否则的话徐良那些人怎么可能逃过的铁甲骑兵的追杀？ 放这些人走，不过就是为了将人混进去罢了。 第162章 山南县破 翌日天明，天色欲晓，城楼上的山南军猛然间发现远处蛰伏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心神悸动。 “我去，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 “他娘的，你们这些人怎么守的夜？” “快快，赶紧去禀报将军。” 刚睡醒前来巡查的百夫长差点没心脏骤停，一脚一个将昏昏欲睡的士兵给踹醒，赶紧让人去给樊瞎子报信。 第五师两千人加上千余收编的山南军，早已经抵达山南城三四里之外，从城楼上是完全可以看到的，也就是天色略暗都时候那些人没有发现而已。 樊瞎子赶来的时候，脸色冰冷地怒骂道∶“一群废物，守个夜都守不好吗？” 说着话鞭子朝着衣衫单薄的山南军士兵抽去，真是废物啊！ 这星联城的人要是趁夜偷袭的话，他们怕是都摸到城门下来吧。 徐良被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上城楼来，樊瞎子也是憋了一股怒气。 “樊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派人去交涉吗？”一个校尉腰挎一把长刀，开口询问。 “交涉有个屁用！”樊将军骂道，他派出去的人都快被星联城杀光了，再说现在开城门，万一星联城冲杀过来怎么办？ 坚守，必须坚守。 “箭矢、滚木、滚石全都给我准备好，要是他们来攻城，就狠狠地招呼他们。叫弟兄们都上城楼来，还有，另外三门也都派人守住，他们人少，肯定攻不上来的。” 樊将军下令道。 山南县有两万余人，又占据地利，就算星联城再厉害也没那么容易攻下来。 只可惜剑射不到那么远，否则的话，先招呼他们几轮再说。 樊将军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两三里外的洪涛也正看着他。 手中拿着望远镜，洪涛甚至能看清樊瞎子的表情，独眼瞎子狰狞凶恶的容貌也尽收眼底。 “这个人就是你们说都樊将军？”洪涛将望远镜递给一个山南军的投降之人，那人诧异无比，接过望远镜学着洪涛的样子放在眼前。 眼睛猛然瞪大，嘴巴张开，他、他竟然看到了樊将军。 “是他吗？”洪涛再次问。 “是，他就是樊将军。”那人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 “炮兵小队，有没有把握给我干掉他？”洪涛看向一边的炮兵问道。 第五师装备了一台丙三型的最新一代迫击炮，射程更远可达三公里，而且准度更高，洪涛也是有点兴奋，想要试一试威力。 “距离有点远，可以试一试。”炮兵回答道，随后四五名炮兵开始调整迫击炮的角度，拿出几种仪器测距观望，一边计算讨论起来。 幸运的是，樊瞎子一直在那一段城楼上没有离开。 两名炮兵将炮弹取过来，填装进去，洪涛也不禁握紧了拳头，有些紧张。 要是将这樊瞎子一炮干掉，山南县群龙无首，攻城可就容易多了。 而且只是一次炮击的话，也不至于将城墙给轰塌了，他还能够接收过来继续利用。 “轰。” 一声震响，将第五师的人目光也全都吸引过来，纷纷想看一看这新式武器，那些山南军投降的人则有不少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山南县城楼上，樊瞎子也听到了声音，随后看到一点黑点朝着他们而来。 “这是什么？” 樊瞎子还没反应过来，炮弹落在了他五米开外的地方，一次狂暴的爆炸直接将他给震懵了过去，意识模糊！ “啊！” “怎么回事？” “敌人进攻了。” 山南军都被吓了一跳，随后就见到几个横七竖八的身体，就连樊将军也在其中。 “不好，樊将军被暗算了。” “快、快把樊将军抬下去救治。” 一个小头目连忙喊着，有些慌张不定，樊将军可是山南县最高将领，他倒下了，那就彻底乱了。 樊将军还没死，他还听得见士兵的话，但是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动荡，连眼皮都睁不开。 被一炮偷袭得莫名其妙，他不甘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这群蠢货士兵也不知道轻抬轻放，他有心想骂，却根本无法出声，意识渐渐消失。 “轰、轰。” 城中传来爆炸声，徐良脸色惨白地望着天上飘荡的两个热气球，讷讷道∶“天、天上，他们在天上。” 城中人不算多，大部分人都猬集在城墙旁边，几十颗震天雷扔下来也没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是足以将山南军给吓破胆，也不敢再往城中逃窜。 “星联城的人攻过来了。” “快，快去守住城门。” “徐将军，现在需要你主持大局啊！” 士兵慌乱不已，徐良却早就吓破胆了，连城楼也不敢上。 有山南军士兵开始射箭，不过攻城打前阵的都是收编的山南军，他们有点下不去手。 就在此时，城门口传来爆炸声，引起一阵骚乱，随后便有数十大汉砍翻同袍，打开城门。 “兄弟们，山南王抛弃了我们，樊将军也死了，我们没有胜算了。” “投降吧，像那些人一样还有生路。” “对对，山南城没有粮食了，我们守下去也是个死。” 徐良看着城门被打开，神色苍白，他反应过来，那是内乱了？ 不对，那不是他们的人，他们怎么进来的？ 难道…… ––– “哒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的扫射在城门口响起，星联城的人已经攻到了城门口，再想将人打出去就困难了。 第一队冲进城门的星联军朝着城楼上杀去，肃清残敌，越来越多的星联军涌入城中。 山南军彻底溃败，不少人都缴械被俘虏，有人则往城中跑去。 就算他们是乱民组成的军队，也没见到这样打仗的，以前打仗一拥而上也能砍死砍伤几个，现在他们根本就是在送死，一枪一个毫不值钱。 徐良被擒，他没有反抗，完全吓破胆了。 洪涛知道这个人也算是校尉，让人押着他去收编劝降山南军。 山南县的战斗打了一天，山南军被彻底清剿，杀三千人，俘虏万人有余，还有数千人从其他城门跑了。 “传信回去，让大营将辎重送来，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洪涛下令道，同时也开始整顿这些俘虏，万余劳力，也可以分批送回去。 第163章 阴谋初现 攻下山南县城后，洪涛又从俘虏中拉拢挑选了一批人，组成一支千人的连弩兵，配发连弩。 星联城有三发连弩、五发连弩、十发连弩三个版本，这次送来的全部都是五发连弩，韩琦拨给第五师的弩箭数量达到了二十万支，星联城中的弩箭储备已经达到百万余支，都将在后续慢慢运送过来。 十发连弩的结构更加复杂，制作成本也更加高一些，那绝对是战场上的大杀器，就算山南军的战斗力不强，韩琦也不能将这种大杀伤性武器交给这些没有经过忠诚验证的人。 山南军哪里见过如此精良的装备，他们要是有的话，早就杀到宁淮军去了。 像山南军这种杂牌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用连弩这些兵器是最为方便快捷的。 只要所有人排成一列，连续地使用连弩射击，到时候形成一波箭雨，就能够将对方击溃。 洪涛开出来条件，当兵就能吃饱饭、免死，至于其他人也都施粥救济，保持着最低的生活标准。 山南县城当真是一穷二白，仅有的粮食也不多，说他们说乱民都抬举他们了，妥妥的难民。 一系列举措下去，除了一些顽固派被诛杀之外，山南县的人对星联军是感恩戴德，这不是敌人，这是救世主啊！ 能够活得下去的话，谁愿意跟着山南王过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 洪涛组建了三千山南新军，连弩兵一千，步兵一千，辅助工兵一千。 然后洪涛将徐良推了出来，继续打出山南王的旗号，徐良不过是个傀儡，为了避免和宁淮军正面对上，星联城还不打算暴露出来。 按照行程算的话，宁淮军恐怕要不了两天就会来攻打山南县。 --- 正在洪涛积极备战的时候，韩琦依然在严京中搅动风云，将星联城的势力部署到严京中来。 严州国，严京城外，韩琦去视察了一番严州情报站的建设情况，这里本是一位侯爵靖西侯的府邸。 靖西侯的爵位传承了几代，如今已经没落，手上也没有大权，在韩琦找上门来之后，没多久就投诚了。 靖西侯府明面上还是靖西侯做主，但是背地里已经换了主人，将成为星联城在严州国的情报中心。 韩琦回到城中的时候，严京中又发生一件大事。 四皇子源王严兆源突然遇刺身亡，引起轩然大波，一队队的禁卫黑着脸满大街的排查抓人，弄的人心惶惶。 这比严兆仪遇刺的事件要恶劣许多，那只能算是一场闹剧，严兆源却是有不少的追随者，哪能看着事情发生而无动于衷。 得知消息的严皇在宫中直接被气吐血了，下令彻查。 严兆源可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的嫡系也都是支持严兆源的，没想到竟然遭了毒手。 严皇用脚后跟想都能够想到，这绝对是另外那两个孽子做的，如此丧心病狂，他们怎么敢的？ 客栈中，韩琦听着鲁思达传达的消息，不禁有些蹙眉道：“没想到严州国的储位之争已经激烈到了这种地步，连暗杀这种事都搞出来了。” 韩琦不禁有些烦恼，严兆渊还在练兵，羽翼未丰，还没进入到众人的视野之中。 如果严兆思或者严兆烈提前上位，那么严兆渊再想夺位的难度就要大上许多，只能算得上是篡位谋逆了。 在当前这个大时代，篡位造反都是有违大义的事情，哪怕暗地里这么干，也要找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清君侧之类的借口。就像是大元帝国一样，正元帝成功夺位，却依然有不少人前往西朝投奔女帝，为的就是维护正统。 “京兆府、城防司已经联合宣布，封锁严京城，许进不许出。”鲁思达也有些无语，不止如此，他们这些外来商队也是排查的对象。 如果他们不是来自大元帝国的商队的话，可能受到的盘查还要更加严格。 “所以我们还被困在严京城中了？”韩琦挑眉，这情况确实比他想得要恶劣许多啊，早知道就待在城外不回来了，刚回来还自己进了个套。 “确实是走不掉了。”李清璇推门走了进来，“刚刚又打发掉一队禁卫，现在听说已经有两名大臣被抓了进去，满门抄没，据说是思王党和烈王党的人。 严州国皇帝最看重的就是严兆源这个皇子，现在还不跟疯了一样。就怕他会不管不顾地铲除掉严兆思和严兆烈两个皇子，那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将李清璇拉到身边坐下，韩琦分析道：“严皇就算老迈，也不至于昏庸，现在严京中就只有这两个皇子可堪大用，只要其中一个不是凶手，那么这皇位就必然是他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给严兆渊争取时间，毕竟这两个皇子都有嫌疑，反而是在外的严兆渊清清白白，如果他能够做出功绩来，定然博得严皇的欢喜。 鲁思达，你去查一查，看看这真凶到底是何人。” “是。”鲁思达领命而去。 “我们去挑几样礼物，明天去拜访拜访思王和烈王，他们找了我这么久，也该和他们见上一见了。”韩琦领着李清璇去了他们带来的货物那里，毕竟是伪装成商队来的，车上还是带了一些好东西的。 --- 思王府中，严兆思气得砸掉了手中的茶杯，对自己的幕僚道：“严兆烈是鬼迷心窍了吧，这种手段都能够使出来，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我动手了？” 他们斗得不是一天两天了，阴谋算计栽赃陷害各种手段都使过了，但是直接派杀手这种事情也是不被允许的，他们都有着底线。 一旦刺杀这种激烈的手段摆上台面，那他们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了。 都是贵族皇子，性命金贵得很，怎么能用那种手段呢！ 张姓幕僚是个白净的儒生，等他严兆思宣泄了一通怒火之后，他才开口道：“殿下，白大人进去还是小事，现在关键的是要防止烈王将这件事情栽赃到殿下身上。” 严兆思一想，随即神色大变，“此子毫生歹毒。” 严兆思的底蕴极深，身为长皇子又有不少支持者，就算是大司马严无敌都站在他这一边。 在严兆思的身边时常都有护卫保护，还有一流高手护随身边，想要刺杀他的难度可想而知。 严兆源身边也有护卫，居然还被杀死，可见刺客也不是泛泛之辈。 能够争夺储位就他们三个人，严兆源一死，严兆思就成为严兆烈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将刺杀的罪名按在他的头上，严兆烈就可以一举将他们两人铲除，这皇位就是严兆烈的囊中之物。 “该死的，以他狡诈的性子，一定有所准备。”严兆思忧心忡忡，却不知道严兆烈会如何发难。 “殿下还是马上派人通知我们的人，别让烈王钻了空子。”张姓幕僚建议道，严兆思点点头，马上叫人去传达。 第164章 严兆烈的算计 第二天，韩琦并没有见到严兆思，他来到思王府门前的时候，正好有大批的皇宫禁卫赶到，将思王府给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韩琦自然不会在这种敏感时刻上门，只能转身离开。 不难调查，消息很快传开，韩琦也得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防司搜查严京，特别是源王府旁边的一些府邸，竟然真的在一位王侯的府中发现了刺客的踪影，而这位王侯乃是长春侯，人所共知，乃是思王的铁杆。 这个消息被送到严皇面前，严皇震怒，虽然他怀疑是严兆思或者严兆烈干的，但是当真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痛，都是他的儿子啊。 长春侯被下狱，两名刺客被擒住之后还没来得及审讯就直接服毒自杀，愣是什么都没透露出来。 刑部尚书是严皇的亲信，年轻的时候是严皇的伴读，如今更是严兆源的老丈人，他亲自调查刺客的来历。 刑部尚书还真不是盖的，竟然找到了人认出了这两个刺客，乃是江湖中有名的游侠，这两人还有着一些行侠仗义的美名。 在两人刚刚自杀不久，刑部尚书都还来不及深入调查，严京中突然就流传着两人的侠名。 两人和长春侯素有交往，长春侯便是以义气闻名的王侯，和江湖人士多有往来。 刑部尚书办案严谨，但是也不妨碍他大胆猜测，一个严兆思利用长春侯笼络江湖人士的计划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越想越觉得合理。 “侠以武犯禁。”刑部尚书正在气头上，连证据都不想找了，只想给女婿报仇，直接进宫去给严皇禀报，先将严兆思控制住再说。 严皇也同意了，这才有了皇宫禁卫兵围思王府这一幕。 一位皇子身死，一位被软禁，这如何能不让人多想，百姓流言纷纷，百官人心惶惶。 一个个思王党的大臣王侯先后进宫，又被严皇给骂了出来，不久更是传出严皇被气的吐血晕倒的消息，引起群众哗然。 思王府中，严兆思阴沉着脸，有王府卫兵在，禁卫也只是宣布思王不得离府，并没有冲进来的打算。 “殿下，陛下震怒，我不得不来。”禁卫统领秦怀义跪在地上，对严兆思开口道。 谁也没想到，围困思王府的禁卫统领秦怀义，居然是严兆思的人。 看似严兆思被软禁，但是实际上他依然能够轻易出入，不过他也不方便擅自离府，否则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该死的，长春侯这个蠢货！”严兆思眼神狠厉，虽然严皇说的是还需要调查，让严兆思配合，但是他哪里还不清楚，父皇已经认定了他是凶手。 “刑部尚书这么快就查明那两人的来历，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流言，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现在毫无疑问，肯定是烈王干的，他真是挑的好时机啊！” 张姓幕僚一脸笃定，严兆仪被贬、严兆渊离京，再杀掉严兆源嫁祸给严兆思，将两人一起除掉，这皇位就只能归属于烈王了。 就算不能借严皇的手除掉严兆思，也能够给他安一个残害兄弟的罪名，名分大义上就先输掉了。 “秦怀义，本王不方便离府，你送信给大司马，一定要将此事的真相捅出来，本王可背不起这个罪名。”严兆思对秦怀义说道。 秦怀义拿了严兆思的亲笔书信，然后装作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离开思王府，还在思王府门前大声警告思王别动其他心思，否则禁卫的刀可不长眼。 ––– 一处茶楼，仪伯夫人柳棉柔在这里再次见到了韩琦。 “城主大人召见，不知道有何吩咐？”柳棉柔恭敬的说道。 “思王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韩琦道。 柳棉柔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总觉得这里有些蹊跷，思王如果敢做这种事情，定然有周密的安排，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 据柳棉柔所知，整个严州国近半的王侯权贵都是支持思王的，可不仅仅因为思王是大皇子而已，他的谋略手段也不一般，还手握重权。他就算是造反，那都有人愿意跟随的。 韩琦轻轻颔首，“本城主也这么认为，谁是最后的得利者，谁的嫌疑才最大。从目前来看，烈王才是得利最多的人，而且他也太安静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行动。” 韩琦对柳棉柔导致挺满意，没有被表面上的现象所迷惑，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还不能确认，或许真的是思王百密一疏呢！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思王真的被定罪的话，为了安稳局面，下一步陛下就该下旨，封烈王为东宫太子了。” 柳棉柔忍不住问道，她可是知道星联城主支持的是渊王，如今渊王还没打出来名声，如果等到烈王大势已成，再想夺位就只有造反一条路了。 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就算星联城强大，柳棉柔也不认为韩琦能够帮助严兆渊做到这一点。 “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你可以行动起来了，而且要把水搅浑。”韩琦缓缓开口道，“烈王要想打出名声来，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在此期间绝对不能让烈王当上太子。派人在严京中散播谣言，就说这件事情是烈王栽赃陷害。 另外你劝一劝严兆仪，在流言起来之后让他也去参与一手，就算他被贬了，也还有争夺的资格。日后你明面上可以用他的名义去拉拢人，也不会惹人怀疑。” 柳棉柔点头道：“我明白了。” “门外有十名密卫，你想办法安排进仪伯府，以后就听你的差遣，你有事情可以让他们去办。”韩琦将一块黑色令牌交给柳棉柔，“这是号令他们的信物。” “多谢城主。”柳棉柔谢过，她在仪伯府虽然有些心腹，但是要办大事显然也不够用，韩琦给的这些人倒是正好解决了她的问题，“严兆仪怕死，这几天正在大肆招揽护卫，条件丰厚，这些人我分几天安排入府不成问题。” “如此最好。” 第165章 严京动荡 接下来的两天，严京的风波就没有停过，严皇彻底病倒了，朝中之事也无人主持，严皇嫡系、思王党、烈王党互相攻讦乃是发生拳脚冲突，一个接一个大雷被抛了出来。 烈王党指责思王私蓄兵马，暗中养了三千兵马驻扎在城外，有谋逆的心思。思王党举报烈王拉拢王侯，将王侯私军部署到了严京城外，那才是真正的意图不轨。 好不容易醒来一次的严皇从宫中传出一道旨意，封他的亲弟弟琼王严琼为摄政王，暂时管理朝政，并且彻查严兆源遇刺一案。同时，严皇下旨调询王领兵入京。 询王严询乃是严皇的长兄，两人的关系也十分亲密，当年严皇能够登上皇位就少不了询王的扶持。 严皇登基后，严询镇守边疆，手中一万询王军更是严州国一等一的精锐士兵，比严京的禁军也不弱。 如今严皇感觉朝堂失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询王。禁军中他不能保证有没有几个皇子安插的人，唯有询王军才是他最信任的。 严州国还是大元帝国的附属国，因此询王军暂时离开边境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客栈中，鲁思达给韩琦送上一份情报，“公子，事情有眉目了。情报站昨日截获了一封烈王送出去的信件，收信的人乃是宁淮军主帅风冰。” “风冰？”韩琦诧异，接过鲁思达递过来的一纸密文。这并不是原件，情报站是在城外截获的信件，如今严京城还在封锁中，星联城的人也不方便进出，只能用情报站的电报传递。 如今能出入的人也就是少数的人，比如严兆烈就能够打通关卡，用各种官方渠道的名义将信件送出去。 “原来如此，严兆烈这是和风冰做了交易。”韩琦喃喃道，严兆烈背后的支持之人是大元帝国，这一点毋庸置疑，烈王党的官员也都是亲近大元帝国的人。 这封信中是严兆烈通知风冰，山南王已经被彻底拖住在风城，让他可以尽快收复山南县城，然后以平定叛军的名义直逼风城，到时候只要打出蓝黄令旗，山南军中自然会有人接应。 “这烈王竟然这般心狠！”韩琦梳理了一下来龙去脉。 山南军中有烈王的人！ 他一手促成了山南王发兵严州国，从而造成山南县的空虚，给风冰制造收复山南县的机会。 然后他在借助严州国的兵力和风冰两面围攻，将山南王彻底剿灭，风冰得了战功，而烈王得了威望，从而彻底坐稳严皇的宝座。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烈王不惜将整个风城的百姓拖下水，害得这些人流离失所不够，最终还要让人将他这个罪魁祸首当做平定外敌的大英雄，尊他为皇。 “将这个消息也传出去。”韩琦对鲁思达说道。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会有人信吗？” “信不信的不重要。”韩琦淡然一笑，能够搅乱局势就好。 “是。”鲁思达离去。 韩琦看了看天，喃喃自语：“收复山南县？呵呵，到了本城主手中的城池，哪有那么容易收回去！” 又过两天，询王带兵抵达严京，却在城外遭到袭击，严询率兵反击却不慎落入陷阱，损失惨重。 不过询王军终究是精锐，在伤亡两千余人后，竟然力挽狂澜，一路冲杀破阵，杀到严京城下。 “陛下，询王造反了。”禁军统领派人将消息送到皇宫。 “胡说八道。”严皇直接将人踹翻，询王是他招来的，怎么可能造反？ “父皇，皇叔确实造反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还有一阵厮杀声，严皇惊了，随即就见到严兆思踏步走来，身后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 “思王，你敢造反？”严皇差点没一口气喘不过来，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询王肯定不会反，反的是严兆思这个孽子！ “父皇，你可真是老糊涂了，造反的是询王。”严兆思冷笑一声，一挥手，一众甲士冲入大殿中，大殿中顿时血气弥漫。 这两天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摄政王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疯狂地排除异己，大肆清除严兆思和严兆烈的党羽，仿佛父皇没有立任何一个人为太子的打算。 严兆思和严兆烈都感觉到了危机，两人私底下见了一面，互相一番冷嘲热讽之后，最终达成一致意见，绝对不能让询王入京。 询王遇伏的事情就是他们干的，严京城外盘踞着数万王侯私军，本以为对付询王军也是轻而易举，没想到居然被询王军给杀穿了，这位皇叔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过严京城易守难攻，询王军又没有攻城器械，想要破城绝无可能。 严兆烈带人控制了朝廷百官，严兆思直接带人入宫控制皇宫，现在的严京已经落入了他们两人的手中。 日落时分，百姓全都早早地躲回了家里，巷子里时常还会发生一幕幕的械斗，没人敢冒头。 朱雀大街，两队人马遥遥对峙，当先的人正是严兆思和严兆烈。 “大皇兄好手段啊，没想到皇宫禁卫都已经被你掌控在手中了。” 严兆烈眼神阴冷地看着严兆思，两人发动兵变的时候，严兆烈也是第一时间直奔皇宫而去，可是却没想到皇宫禁卫统领秦怀义竟然已经投奔了严兆思，率领禁卫将他阻拦在外。 皇宫的防御力量还是很强的，五千禁卫更是装备优良，严兆烈试探地攻击了一轮之后，便立即派人去捉拿控制那些朝臣王侯。 虽然手中有着不少筹码，但是严皇在严兆思手中，终究还是严兆思技高一筹，到时候严兆思打着父皇的旗号办事，天然就有优势。 “烈王你也不差啊，今天这一幕归根结底还是你造成的。” 严兆思冷哼一声，山南王进犯边境、严兆源身死都是导火索，每一根都是烈王点燃的。 那个传言，严兆思毫不犹豫地信了，严兆烈就是个笑面虎阴谋家，藏在背后算计人。 “你想现在开战吗？皇叔可还在城外虎视眈眈呢！”严兆思向严兆烈说道，这里的消息瞒不住询王，论打仗，还真没人敢说打得过询王。 “这件事没完，等击退询王，我们再来算账。”严兆烈带人慢慢退去，烈王军主要就在城北一带，而城南一片则在思王军的控制下。 第166章 威胁 城南一处客栈外，有着数百的卫兵严阵以待，此时卫兵分开两列，有几人翻身下马，快步走来。 “殿下，这里就是星联城主下榻之处。”张姓幕僚对严兆思说道。 这几人赫然正是刚刚赶来的严兆思一行人。 发动兵变的时候，思王军席卷而过，韩琦令人将此行带来的人都召集过来，打出来星联城主的旗号来。 思王军的一位统领也知道星联城主的地位，当然也不敢得罪，只是派人围住了这里，以免星联城的人捣乱这次兵变，并且马上将消息报告给了严兆思。 处理完其他事情的严兆思一有空就马上往这里来。 “劳烦通报一声星联城主，思王殿下求见。”张姓幕僚向带着几名星卫守在门前的鲁思达喊道。 “去通报。”鲁思达示意一名星卫去报信。 很快，韩琦就将人请了进去，严兆思只带了两个人，一个张姓幕僚和一个老者，这老者是他的贴身护卫，乃是一位一流内家高手。 “星联城主，久仰大名。”严兆思朝着韩琦拱了拱手。 韩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思王殿下不是被软禁在府中吗？前几日本想去拜访思王殿下，却刚好碰上禁卫包围了思王府，因而没曾见到。思王现在这是出来了？” 严兆思笑着道∶“城主是聪明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父皇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搞不清楚爷很正常。 本王听闻城主的威名已久，一直无缘得见，今天终于见到也算是圆了一个念想。 星联城做全天下的生意，不知道城主可愿意和本王做一笔生意？” 韩琦笑了笑，“思王殿下这是做生意吗？外面呢的人可不少。” 做生意需要几百号人围着客栈？ 严兆思却不以为然，“城主并非常人，做生意自然也不能是寻常的谈法。说起来，还不知道城主来严京做什么，又去找我那个弟弟严兆仪干什么？可否告知？” 严兆思可没忘记之前流传的消息，严兆仪没有必要撒这种谎，两人定然有过交集。 “自然是谈生意，不过令弟似乎连谈个生意的勇气都没有，居然爽约了。” 韩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开口。 严兆思眼神一凝，谈生意？有意思了。 “不知是什么生意，既然没谈成，不如和本王谈一谈如何？”严兆思问道，心中有了猜测，星联城的生意恐怕也就是军备的生意了吧。 卖给一个皇子武器装备，这什么用意几乎不言而喻。 这也让严兆思心中有些猜测，韩琦为什么要找上严兆仪？明明三大实权皇子才是更好的选择才对。 如果能和星联城谈妥那也很好，谁不想要星联城的铠甲？ “本城主不喜欢被人威胁着谈生意。”韩琦淡淡开口。 严兆思脸色一沉，“本王可没有威胁城主的意思。” “将你的人撤走吧，本城主不插手严京种的事情，别把我当犯人来看管。”韩琦直接开口道。 “这些天严京不太平，还是希望城主不要随意走动。”严兆思强硬道，令韩琦冷笑一声，“思王殿下可想清楚，在这个距离之下，本城主可以随时取你性命。” “大胆。”严兆思身后的一流高手立即大喝一声，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要将他往后带。 “啪。”韩琦随手一拂，手上的茶杯就砸在了护卫老者都胸口。 “噗。”老者一口血喷出，满目的不可思议，整个人倒退数步撞到墙上，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动，内息混乱不已。 “怎么可能？”护卫老者气血翻腾，难以置信地发出声来。 他堂堂一流高手站在武道的巅峰之列，人人都要尊重他，就算是严兆思也得对他礼遇有加。 就算是同级别的一流高手，他也自认站在前列，没曾想到竟然在韩琦手中居然一招就让他吐血而退。 严兆思转头错愕地看着护卫老者，他敢这么几个人进来，这护卫老者就是他的仰仗，这些年陪他闯过多少困局！ 严兆思绝不怀疑老者都实力，那就只能说明星联城主太强。 “一流绝巅之境。”护卫老者苦涩开口，冲着严兆思摇了摇头，韩琦已经再次问道∶“思王觉得如何？” “好，我会带人离开，那就不打扰城主了。” 严兆思只想赶紧离开。 “本城主准备明日离开严京，还请思王殿下帮忙安排一下。”韩琦继续开口。 “行。”严兆思开口道，“不过本王只能把你送到城门外，城外还有询王军，如果遇上的话还需要城主自行解决。” “那就有劳思王了。”韩琦挥手示意，严兆思便立即带人走了出去。 “殿下，真要撤走？”走出一段距离后张姓幕僚低声问道，这星联城主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必须撤。”护卫老者苍白的老脸一脸严肃，“殿下，以一流绝颠之境的实力，就算你在王府中有重重护卫保护，也未必能够保证周全。 而且他想走的话，凭着几百士兵根本抓不住他的，更何况星联城主并非是孤身一人。” “撤走吧。”严兆思摆了摆手，一脸屈辱，“等本王坐上皇位，这个仇必须要报。带人入宫，这些天本王就坐镇皇宫中。 派个校尉，明天将人送出城，他愿意走就让他走吧。” 护卫老者轻轻点头，皇宫中有禁卫，防守更加严密，安全也更有保障。 看着严兆思离开，韩琦对李清璇开口道∶“准备准备，这严京该部署的也都成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公子。”李清璇应声道。 “密卫招揽了多少人了？”韩琦又问，他们带来的人不多，因此韩琦让人在严京中购买一些奴隶、罪奴培养成密卫为他效力。 为了保证密卫的忠诚度，韩琦不仅给与每人百两的银钱让他们安顿家属，还拿出了从签到系统中得来的两种秘药“从意秘丹”和“圣力丹”。 这两种丹药，前者能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的思维让人只知道服从，后者则能够透支人的潜力，在短时间内让人拥有巨力，再配上重武器也能造成极大的杀伤力。 “一共招揽了二十三名密卫，之前划了十人给柳棉柔，还有十三人。” 回话的是鲁思达，这件事情也是他一手操办的。 “让他们去参军，等待命令。”韩琦并不准备将人带走。 第167章 韩琦离开 次日，询王军打出清君侧旗号，悍然攻打南门。 严询骑马在大军后方，看着询王军的将士前仆后继，一边听着身边的长史汇报情况。 “王爷，从严京城内传来的消息，思王和烈王同时谋反，似乎已经结盟了，陛下和诸位王侯大臣也都被他们所控制。 如今南门这边的守军便是思王的军队，昨天袭击我们的人也是思王和烈王的人。” 询王长史低声开口，眼中也算是流露出一抹恨意，一万询王军是询王的班底，也是询王作为严州国第一大王侯的资本。 然而昨天一场偷袭，直接让询王军损失超过两千人，大大折损了询王军的力量。 更何况现在询王军还在攻城，无论兵力还是粮草都不占优势，必然再次损失不少兵将。 从长史的角度来看，退兵保存实力才是根本，但是询王和严皇兄弟情深交情莫逆，严皇一道旨意询王便毫不犹豫地率军前来。 从询王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之后，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攻破严京救出严皇，拨乱反正，询王还可以借此更进一步，恢复询王军的势力。 否则的话，询王必然遭到新皇的清算。 “本王的兵力的确少，但是态度必须摆出来。”严询冷声道，“严京城不是铁板一块，就算严兆思和严兆烈暂时控制住严京，但是也绝对不可能所有人都服气的。 只要让这些人看到希望，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在城中策应。” 严询也有些失望，他当然是知道严皇的心思的，严皇属意的正是严兆源，严兆源的遇刺直接挑起了严皇的怒火，不管不顾地要替他报仇。 严询并不在意谁来当这个皇帝，但是这种刺杀的举动是他决不允许的，所以他一接到严皇都旨意就来了。 严兆思和严兆烈的果决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们对严皇举动的反弹之强烈让他始料未及。 更何况如今风城沦陷，严州国面临危机，严询从本心上来说并不想打这一仗。 现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尽快攻破严京，让严皇重掌朝堂。 “王爷，我们准备的云梯太少了，先头部队又一次被击退了。” “王爷，对方的箭矢太密了，不少士兵根本没法靠近就被射杀了。” …… 一个个并不算好的消息送到严询面前，他的脸色阴沉，刚刚得到消息，攻城部队已经损失超过千人。 “城里的这帮废物什么时候才能成事？真要本王把兵力都打光才动手吗？” 严询脸色铁青，询王军都是溯边的将士，没有死在敌人的刀锋上，却倒在了严京城外，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王爷，西城门那边传来消息，城门打开，有马车从城内出来。”一骑快马来报。 询王军兵力有限只打南门，但是其余几个城门也有人在外盯着，伺机而动。 “还敢送人出来？下令给我截下来。”严询怒道，同时派出一位千人将前去支援。 ––– 西门外，询王军的一名校尉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带着五十骑纵马狂奔，他从没见过跑的这么快的马车，这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 城门打开冲出来一队禁军的时候，校尉沈强还以为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 询王军自认在严州国属于无敌之师，哪怕是严京的禁军也不看在眼里，不怕敌人来，就怕敌人窝在城里不出来。 尤其是这队禁军只有数百人的时候，沈强见自己兵力相当，都想将其直接吃掉。 然而结果却是沈强怎么都没想到的，禁军摆开架势后，竟然送出来一辆马车几个铁甲重骑，直接朝着他们冲来。 沈强可没想硬撼铁甲骑兵，兵力散开准备等他们力竭，以围困之法将他们擒下来，却不曾想这几骑穿越他的人之后直接绕道而走，跑了。 沈强这才明白这队禁军就是送这几人离开的，当即带着骑兵追杀过来。 “校尉，这些人早有准备。”一名骑兵带着一副铁甲过来，沈强咬牙切齿，韩琦等人冲出一段距离，趁着他和禁军厮杀的时候，直接解掉丢弃了铁甲，轻装上阵，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 骑兵追上去一次，却被几声炸响给击退了，死伤十余骑，让他心痛不已。 他哪里认得韩琦等人手中的狙击枪，十几个骑兵全都成为活靶子被射下马来，其他人都不敢再继续冲上去了。 这些骑兵可都是他的宝贝疙瘩啊！ “将这些铁甲收回去，撤吧。”沈强郁闷的吐血，他心里还是骇然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思王军为何要将人送出来？ 沈强回去之后正好遇上赶来支援的千人将，听到沈强连几个人都没拦住的时候直接就傻眼了。 “你就这样回来了？”千人将差点被气得吐血，不过看了看沈强递上来的铁甲之后，神色凝重起来，“这是星联城的铁甲，之前听闻星联城主到了严京，难道离去的人生是星联城主？” “什么？星联城主？”沈强也惊了，如果是星联城主的话，他倒是也能接受失败。 “八成是他，否则思王不会冒险打开城门送人出来。”千人将开口道，询王军虽然人少却也是攻城的一方，城内的人没道理无缘无故地开城门。 除非是求援，但是实际上无论是询王军还是思王军，其实都明白询王军攻克严京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严州国大部分的王侯军队猬集于此，哪里还有其他的兵力可以调用，求援一说根本不成立。 “随我传信给王爷吧。”千人将和沈强返回南门，面见询王，严询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随他去吧，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不过严询还是派出一支十人小队，去追赶韩琦等人，希望能与他们谈上一谈，对于星联城主哪怕是严询也愿意结交的。 “鸣金收兵。”严询下令撤兵，也没有继续攻打严京，还得准备攻城器械才行，否则难以打下严京的。 “派人去征粮。”严询叫来军中的粮草官，他匆匆而来，所带的粮草可不算多，毕竟之前准备从严京这里获得补给的，如今却得自己想办法。 第168章 再返星联城 大元帝国，山南县城外十余里地，韩琦和前来接应的星联城星耀军第五师骑兵会合。 “城主。” 前来接应的人正是第五师的副师长华川，只听他朗声禀报道：“大元帝国的宁淮军已经围困住了山南县，已经连续两天攻打山南县，师长带人驻守城中，据师长传出的消息，目前来看情况尚好，宁淮军短时间内绝对难以攻破山南县。” “你们什么计划？”韩琦问道，他下达的命令是尽快逼退宁淮军，不过从他截获的消息来看，风冰所图不小，不只是山南县，就连严州国都想要插上一手。 要想让他知难而退，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华川说道：“师长已经传出消息，让我扮作山南军断掉他的补给。” 华川从始至终就没有进入山南县，而是在城外策应，风冰也已经知道有一支骑兵游离在外，所以不敢全力攻打山南县，以防被突袭后阵。 在两度攻打山南县失利之后，风冰已经派人想要先行除掉华川所部了。 “打出严州国渊王严兆渊的旗号，袭击宁淮军。”韩琦开口说道，“我会再调星耀军前来。” 韩琦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既然风冰已经和严兆烈勾结在一起，那么定然是势在必得，哪怕严兆渊夺得皇位，也必然再生事端。一旦严兆渊宣布严州国脱离大元帝国，宁淮军就是他需要直面的第一个敌人。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直接击垮宁淮军，以严州国的名义夺取山南县，反正有他在背后支持，也不担心严兆渊会输。 第五师终究还是吃了人少的亏，两千兵力面对满编五万的宁淮军终究吃亏。 在回来的一路上，他已经大肆宣扬严兆烈和宁淮军的合谋，严州国境内已经流言纷纷，特别是沦陷的风城中，不少人对严兆烈和大元帝国的恨意也已经挑了起来。 既然大元帝国可以对风城动小心思，那这些流离失所的人对大元帝国的山南县发起进攻复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招兵万人。”韩琦对华川说道，“就叫风城军。” “是。”华川激动地开口，随后将韩琦等人送往星联城，自己则返回山南县继续协助师长洪涛镇守山南县城。 --- 当韩琦再次返回星联城城主府，副城主赫连红梅、第一军星耀军军长马老六等人都已经在城主府中等他了。 “参见城主。”一行人行礼。 韩琦摆了摆手，“无需多礼，叫你们来是有事情要你们去办。 马老六，大致的情况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安顿好星联城的防务之后，这次你亲自出山，带人组建风城军，击败宁淮军，让风冰从此见到我们的人掉头就跑。 红梅，马老六需要的一应粮草支援，你全力准备，不可让前线的将士们寒心。” “是。”两人应声，当着韩琦的面，两人各自叫来一干人等就一些事项提前商量好，以免到时候运转出现一些偏差。 星耀军将再次派出四千人，马老六亲自带队，他也是摩拳擦掌，这还是第一次和大元帝国的正规军交战，他也想看看，大元正军在面对星耀军的火器化打击的时候，将会是什么反应。一定会很有趣吧？ 等到赫连红梅和马老六离去，韩琦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星辰殿。 星辰殿有侧殿六座，韩琦一过来李清璇就迎了上来，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星联城，受到的冲击丝毫不比当时张灵儿受到的冲击要小。 虽然她早已经知道韩琦就是星联城主，但是却从没想到星联城远比她想象中要强大，这简直是一座山中之城，一双水眸满是崇慕之意，彻彻底底被韩琦所折服。 “星辰殿有侧殿六座，灵儿和素锦都已经挑过了，剩下的四座侧殿你去挑一间吧，就给你和若瑶了。”韩琦笑着对李清璇说道，李清璇轻轻点头，俏皮道∶“谢城主大人。” 她当然也明白能够住在星辰殿意味着什么，略一思索，讷讷道∶“不过城主大人，妾身能不能挑两间？” 韩琦诧异，“你要和若瑶分开住吗？” 李清璇轻轻摇头，只是看着韩琦。 韩琦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她这是在替元薇讨要？ “挑你自己的就好。”韩琦捏住她的下巴，凑到她耳边，有些不悦地道∶“你想替她挑吗？人都不在，可没资格挑挑拣拣的，想要的话让她自己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清璇微微吃痛，发出低低的声音来，韩琦这才放开她。 “下去吧！” 李清璇走了，走出正殿，轻轻叹了口气，她是越来越觉得元薇根本不可能玩得过韩琦，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陛下未来怕是也难逃被韩琦抓回来的结局，只是到时候这侧殿不知道还有没有得剩下。 李清璇又不傻，这侧殿分明就是韩琦给自己的女人准备的，没看张灵儿和素锦各有其一吗？ 在城主府这毫无疑问就是地位的象征。 韩琦身边未来肯定还会出现其他女子，所以她才想着提前给元薇抢一个侧殿，可惜韩琦没答应，反而有些生气。 “算了，让陛下自己去处理吧。”李清璇也看开了，她已经是韩琦的人，严格来说元薇才是那个外人。 不过据她观察，以元薇对韩琦的影响力，倒也不至于连一座侧殿都混不上。韩琦图谋严州国，为的不还是陛下和小公主吗？ 第169章 有孕 在星联城停留两天，韩琦收到了从长远城发来的电报，发报的人是素锦，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张灵儿有身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韩琦也是有些惊喜，没想到灵儿这么给力啊！ 除了元敏这个意外之喜，张灵儿的孩子就是他第一个孩子了。 “启程，回长远。” 韩琦直接起身，带着李清璇几人快马加鞭出星联城，他现在就想第一时间见到张灵儿。 城主府门前，看着韩琦等人消失的身影，赫连红梅绣眉微蹙，没想到城主夫人有喜了，可她却至今都还没有拿下城主大人。 “副城主，城主大人的吩咐怎么办？” 站在赫连红梅身边的是城主府的总管，也是赫连红梅的副手雪萍儿，总揽城主府一切杂务。 韩琦在走之前让赫连红梅通告星联城，宣布城主夫人有孕的消息，举行庆祝。 雪萍儿跟着赫连红梅很久，对赫连红梅的心思自然是清楚的。 城主夫人来星联城只有那么一回而已，也就出面过那么一回，在星联城众人的心中威望是远远不如赫连红梅的。 秦素锦不争不抢，甘居侧室，实际上在星联城很多人的心中，赫连红梅才是城主夫人的最佳人选。 雪萍儿心中自然也是站在赫连红梅这一边的。 “当然是按照城主说的办。”赫连红梅轻叹一口气，韩琦才是星联城的核心灵魂，只要韩琦认可张灵儿，那么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城主夫人，谁都别想去和她斗法。 赫连红梅能够坐到这个位子上，无论心智手段都不是常人可比，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韩琦亲口吩咐的事情她岂能不办？甚至还得将这件事情办的妥帖无比，以免落人口实。 “各个园区广播通告喜讯，所有工人加餐三日，城主府结彩，其他事情你看着安排吧。”赫连红梅对雪萍儿道，雪萍儿应声而去。 --- 长远城，长远府中，张灵儿俨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素锦这两天连长远学院都不去了，就待在府中陪着张灵儿，操持府中事务，让张灵儿看得都有些心疼。 “素锦，你可别累坏了自己，有些事情放一放再说，不然我可没法跟相公交代。”张灵儿让侍女按着素锦在自己面前坐下。 素锦本来就要管理长远学院等事务，现在又将长远府的一干事宜给接了过去，这两天脸色都有些苍白。 “夫人不必担心，我没事。”素锦揉了揉眉心，星联城初建的时候，她以往处理的事务更多的事情也没这么疲惫，这两天倒确实是有些力不从心，莫非真是养尊处优这两年，连身体都退步了？ “还说没事呢！”张灵儿嗔怪道，对着门口的人道：“去将府医请来，还有，今天不许向侧夫人通禀任何事情，否则严惩不贷。” “是，夫人。” 张灵儿平素不怎么严厉，但是她真的发话的时候，也没人敢违逆她，这可是长远府真正的女主人啊。 素锦也有些无奈，“多谢夫人关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歇一天吧。” “看过府医再回去。”张灵儿说道。 没多久，府医就来了，他还以为是张灵儿有事，匆匆赶来，刚要靠过去就被张灵儿呵斥道：“我没事，先给素锦瞧瞧。” 府医愣了下，不敢怠慢，“侧夫人，请您伸手。” 片刻后，府医放下了搭脉的手，很是高兴地道：“回夫人，侧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是有了身孕，所以劳累过度而已！” 他朝着素锦恭喜道：“恭喜侧夫人，您也是有身孕了。” 素锦愣了愣，张灵儿笑了起来，“好，果真是好消息啊！赏，全都有赏。” 素锦嘴角也是露出一抹笑意，轻轻地抚了抚小腹，竟是有了吗？公子定然也会喜欢这个孩子的吧！ 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夫人和侧夫人同时有喜，这等喜事让府中所有人都喜笑颜开。 一天后，当韩琦进入长远府的时候，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都有了？”韩琦大笑着，直奔张灵儿的蒹葭院。 也是巧得很，素锦、李若瑶都在蒹葭院中，正陪着张灵儿说话呢！ “相公。” “公子。” “大人。” 见到韩琦大踏步进来，三女连忙起身唤道。 “都坐下、坐下。”韩琦扶着张灵儿落座，张灵儿娇笑道：“相公太小心了，孩子还小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孩子可是我们期盼了好久的。”韩琦严肃道，随后看向素锦两人，“正想着等会过去，没想到你们都在。” 张灵儿道：“相公有所不知，素锦这几天想帮我处理府中的事务，忙的紧，若不是让府医看了看，还不知道她怀了身子呢！” 韩琦也是脸色一变，看向素锦道：“这可不行，你俩都不准管了。” “若瑶，从今天开始，长远府的内务权全都交给你，就算是灵儿和素锦的话你也不用听，凡事都有你来做主。”韩琦直接夺了素锦的权，这傻姑娘为了帮他可不会顾惜自己的身体，他只能来硬的。 “是，大人。”李若瑶羡慕地说道，夫人和侧夫人都有了身孕，也就只有她们姐妹俩还没个动静了。 “来人，去准备晚膳，今天我们一起聚一聚。” 韩琦叫来侍女吩咐下去，没多久李清璇整理好行李也过来了，恭喜了张灵儿和素锦一番。 晚膳之后，韩琦回到书房，提笔写就一封书信，令人将信送往元京，给柳素萱报喜。 第170章 朱五平的来意 长远城中，这些天百姓都面带喜色，韩琦直接发放了一大波福利，惠及诸多百姓，就连农改城中的一众山贼，饭菜中都多了几块肉。 与此同时，韩琦也收到了来自城中各家的贺礼，心情无比愉悦。 长远府，客厅，通县县令朱五平亲自到来。 哪怕朱五平作为韩琦的顶头上司，面对这个国公公子一样得笑面相迎。 “韩大人，恭喜啊，两位夫人成婚多年，总算是有了身子！”朱五平笑着开口，让人将贺礼送上，是一对人参补品，也算是价值不菲。 “朱大人客气了，贱内不过是有身孕，岂敢劳烦朱大人亲自跑一趟？” 韩琦客气地说道，亲自接过人参放在一边。 朱五平他还是了解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张灵儿只是有孕、又并非是生子。 若非有事，派人送来贺礼便好，绝无亲自跑一趟的道理。 两人恭维了几句，示意闲杂人等退下，朱五平也不遮掩，切入了正题。 “韩大人，你可曾发现最近通县有些不对劲？”朱五平问。 韩琦皱了皱眉，“朱大人何出此言？” 朱五平来了这里自然早有计较，解释道∶“韩大人，你是国公之子，又是长远镇令，我就直说了。最近这段时间，星联城似乎对通县有加强渗透之意。 其他人先不说，县尉金伟飞就和韩九州走的颇近，最近好几次对本官都是阳奉阴违，不将本官放在眼里。 通县县兵如今都快成金伟飞的私兵了，这些天更是从韩九州那里接收了好些武器，本官想要查看，却被金伟飞给直接拒绝，甚至威胁本官此乃军事机密，简直无法无天。” 说着说着朱五平有些火气上来了，他乃是一县之长，可是偏偏金伟飞仗着拳头大，手里有兵，有想要夺权的嫌疑。 “还有万守一，直接绕过本官公布了一个《护农护商条例》出来，对最近开设的商铺公然给予庇护，划分区块分派捕快巡查。本官探查发现，这些商铺都是归属于一个叫做李莫寒的人，此人和韩九州来往过密，身边还有一些高手随护，极有可能是星联城的人。” ?朱五平又将怒火转移到万守一身上，这个通县都总捕头是他很器重的人，如今却让他很失望。 韩琦喝了口茶，并没有说话，李莫寒是他星联城的外史，负责对外交涉事宜，通县作为星联城走出来的第一站，正是李莫寒亲自操盘。 李莫寒能动用的能量可远远超乎朱五平的想象。 看着朱五平向他透露诉苦，韩琦心里有些想要发笑，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韩大人，若是本官所料不差的话，星联城恐怕对通县有所图谋。”朱五平得出最后结论，“以星联城的能量，本官一人绝对难以抗衡，若是继续下去，整个县衙都会被架空。韩大人是国公之后，太守大人更是您的亲叔叔，我们一同向太守上报，请他定夺。” 朱五平对自己的能耐也清楚，万守一和金伟飞明显就是叛变了，听他的人已经不多，他只有拉上韩琦才有胜算。 “朱大人，星联城的能量你应该也清楚，纵然是四叔也得忌惮。更何况，你找我的话，似乎找错人了，我长远城和星联城的关系何其紧密，你怎么认为我会站你那边？”韩琦云淡风轻地开口，没有一丝动容。 朱五平震惊，“韩大人，你是国公之子啊，为何要帮星联城？” 朱五平难以理解，交国公权倾朝野，手握重兵，他朱五平一直偏帮拥护韩琦，还不是为了搭上国公府的车！ 韩家深受皇恩，宫中更有韩皇贵妃，韩琦难道不应该誓死拥护当今陛下吗？对于星联城这种试图夺取通县自立的行为，不应该深恶痛绝吗？ “若无星联城扶持，长远城也断不可能走到今天这种程度。朱大人觉得呢？”韩琦继续道。 朱五平无言，纵然猜测韩琦和星联城有来往，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地承认了，而且直接站队星联城！ 长远，听星联城的。 这样一来，选择就只剩下朱五平了，通县该何去何从？ 看了看韩琦淡漠的表情，朱五平突然有些怀疑，今天自己能不能离开长远府！ 通县发生的事情朱五平甚至不敢禀报交州太守韩俊，星联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没人知道，而现在星联城终于还是盯上了通县。没有韩琦一起进言，朱五平觉得自己可能还会被韩俊问罪。 “朱大人，东西两朝终有一战，交州到时候必然还将成为战争的中心。平心而论，你认为赤焰军和讨逆六营，有能力来护住通县吗？与其如此，倒不如投入星联城的麾下，壮大自身。” 朱五平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韩琦竟然是这种想法。 作为交国公之子，交州太守之侄，他竟然真的没有站在正元帝这一边的打算，而是打算投靠星联城，明哲保身。 朱五平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韩大人，星联城再厉害终究只是一城之地，若是消息传出去，陛下震怒，你可知会发生什么？” 明明韩家已经走到了大元帝国的顶层，朱五平实在想不通韩琦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之所以留在长远，朱大人难道不知？”韩琦轻笑道。 朱五平沉默，他当然知道，是韩皇贵妃请正元帝下旨，让韩琦在长远城历练十年，不得升迁。 但是区区十年而已啊，再过几年回到元京，韩琦依然是那个国公公子啊啊！ “难道韩琦和皇贵妃之间的仇怨如此之大？”朱五平在心中暗道。 韩家是不可能放弃皇贵妃的，如果两人的矛盾不可调和，那么韩琦可能就会被放弃！ 要知道，韩皇贵妃可是为正元帝生下了一位皇子的，正是韩家和皇家之间的纽带。 朱五平自以为猜到了缘由，暗道不好，若是如此的话，想要靠韩琦搭上交国公府的线就有些困难了。 “朱大人考虑得如何？”韩琦见到朱五平沉默许久，再度缓缓出声。 第171章 规划通县 “请韩大人代为引见，本官想前往一趟星联城。”朱五平咬了咬牙，韩琦都舍得豁出去，他还能比韩琦尊贵不成？ 就凭赤焰军、太守府对星联城的态度，投奔星联城未必就是一条死路！ 既然韩琦都这么说了，定然是有星联城的关系在。 韩琦笑了笑，让鲁思达送来一个暗金面具，在朱五平错愕的目光中缓缓戴上，凝视朱五平，淡淡出声∶“朱大人有什么话，直接和本城主讲便可。” “本城主？你、你就是星联城主？” 朱五平整个人都傻了，身体一颤不禁从椅子上掉了下来，瘫坐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连面对韩九州他都得毕恭毕敬，万万没想到星联城主竟然是他的属下？ 而他刚刚还在和韩琦商议如何背刺星联城的事情…… 却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就是正主！ 谁能体会他的心情啊？ “怎么会是你？”朱五平惨然道，脸色苍白。 当得知韩琦的身份后，一些以往的困惑豁然开朗。 难怪长远城和星联城联系如此紧密，却从来没有闹出过矛盾来，原来都是一家啊！ 一个时辰后，朱五平方才离开了长远府，而在他身边多了四名星卫。 朱五平最终还是选择了配合，当韩琦表明身份的那一刻，除非他想死，否则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而他朱五平并没有以死报国的想法。 韩琦允诺让他继续留在通县县令的位子上，那四名星卫既是保护也是监视，朱五平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得到韩琦的完全信任。 不过这些朱五平都不在意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韩琦的贼船，再无脱离的可能。 如今该想的，倒不如一条道走到黑，想想怎么得到韩琦的信任才是正理。 “韩五，将李莫寒叫来。”韩琦将李莫寒叫过来，既然朱五平配合，那有些计划可以稍作改变。 在朱五平过来之前，其实李莫寒正在长远府向他汇报进展情况。 将朱五平归顺之事说出，李莫寒也是颇为惊喜，若是如此的话，那倒不用他继续一个个去劝说拉拢那些县衙官吏了。 “不过城主，这朱五平还不可完全信任。”李莫寒斟酌一下说道，毕竟是韩琦亲自招揽的人，有些话他不能说得太绝对。 “你派个人过去，给朱五平充当师爷。”韩琦颔首，朱五平一直以来都是攀附他国公府公子的身份，可从来没想过自立，一时间让他转变确实有些困难。 “好。”李莫寒说道，“我让洪靖轩过去。” 洪靖轩是李莫寒的得力手下，十分信得过，能力也出众，有他看着朱五平，谅他也翻不起风浪来。 “你安排便好。”韩琦表示同意。 随后李莫寒将一份文件递给韩琦，“城主，这是我们商定的产业迁移名录。” 星联城既然要走出大山，自然要将一些产业都带出来，而这些就是李莫寒和赫连红梅等人商议好的。 “好，我抽空看下。” “那属下就告退了。”李莫寒没有久留，转身离去。 韩琦拿了文件，往内院而去，在他书房中还有一份通县的武备文件，是通县县尉金伟飞发来的。 除了武器输送之外，金伟飞准备对城楼进行改造，从而适应新式武器的使用，这边是规划图。 原本这些规划实行起来还是有困难的，毕竟朱五平不可能视而不见，他要是捣乱可也麻烦。 不过如今倒是没有了这个烦恼。 “新建通县铁厂、城外选址新建水泥厂、自行车产业迁移到通县城南、建立城南工业基地……” 韩琦看着李莫寒送来的产业名录，林林总总二十几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上面列出的都是一些消耗人力、物力的产业，而且技术含量不高，原本有些在星联城规模有限，如今倒是可以扩产了。 星联城对通县的影响力将是全方位的，从军事到民生的全覆盖，整体提升通县的实力。 “既然已经是一体化，怎么就没人想到修路呢？” 韩琦摇了摇头，至今为止，无论是李莫寒还是赫连红梅，都没有向他提起过修建贯通通县、长远、星联城的道路。 哪怕这些年他不断改造长远城和通县之间的道路，但是终究还是以朝廷的官道为主，只是对长远城、通县周边的道路做了硬化处理。 如今星联城的蒸汽机车已经比较成熟，轨道马车也有成熟应用，只要下成本，完全可以建设连通各地的路网。 “通县路网计划。” 韩琦提笔写下一行字，写下城外路网建设的大致规划，不过这件事将是一大笔的投入，耗费人力物力都不会少。 “此事还得朱五平出面，让赫连红梅出一份具体的计划来。” 韩琦让人往星联城发送了一份电报，这其中涉及的可不少，也是一项大工程，还需要研究院的技术支持，定下各种施工标准，这样也方便招工，将各路段分包出去。 光凭借星联城和长远城的人，那可是远远不够的。 “大人，累了吧，妾给你送鸡汤来了。” 正在韩琦思索着的时候，李若瑶端着一盏鸡汤来了书房这里。 “过来坐。”韩琦笑道，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他这可是定做的长椅，足有两米宽，坐几个人都不成问题。 李若瑶过来坐下，给韩琦盛了一碗鸡汤，韩琦挑了挑眉，“这次没加料吧？” 许是被张灵儿和素锦怀孕刺激到了，昨日李若瑶居然给他下了春药助兴，两人可是闹腾了半宿，最终还是苦了李若瑶自己。 瞧见那脖子上都没遮盖住的红印子，韩琦不禁笑了起来。 李若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苦难言，还下药，她小命都没了。 “这是素锦姐熬的鸡汤，刚刚长远学院的人有事来找她，因此素锦姐让我给大人送来。” 李若瑶解释了一句，韩琦点了点头，看着李若瑶羞怒的样子，也不再逗她，端起鸡汤喝了一口。 “不愧是我家若瑶端来的鸡汤，就是美味。”韩琦赞道。 李若瑶∶“……”大可不必这么夸。 第172章 幽州消息 十月中旬，韩琦正陪着张灵儿素锦在后花园中散步。 府中事务都被李若瑶给接管了过去，张灵儿和素锦闲来无事，便时常在府中研究烘焙技巧。 当然，她们两个也不是亲自上手，招来两三个厨娘，自己只提供点子思路。 这些天长远镇衙的吏员可也是有了口福，不少做出来的蛋糕吃食都被韩琦当做奖励发放了下去。 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没想到张灵儿和素锦玩得这么疯，鸡蛋是一筐筐地往蒹葭院的小厨房送过来。 府中的不少人都快吃腻了，看到新烤出来的蛋糕差点都落荒而逃。 偏偏张灵儿和素锦两人兴致勃勃，连韩琦都不敢顶嘴，谁有这个胆子！ “大人，李队长派人送来电报。” 正在此时，秋菊拿着一份电报快步走来，呈给韩琦。 秋菊是韩琦指派给素锦充当侍女的一名夜莺，此时正是秋菊和夏荷两人在花园外候着。 李信派人送信来，也就交给了秋菊转交。 “说好的陪你们散步，这李信真不懂事！”韩琦摇了摇头，张灵儿笑着道∶“李信素来有分寸，他既然着急送来，想必是有要事。” 闻言韩琦也没犹豫，展开电报看了一眼，神色微顿，素锦也好奇地靠了过来，瞅了一眼。 “李二狗的电报，幽州来的？”素锦诧异，张灵儿也眼珠子转了转，一副俏皮的模样，“原来是女帝陛下的消息啊！” 李二狗前往新元幽州建立情报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怕是第一封传回来的电报，如此看来的话，那边的电报也已经能够和长远城联系了。 “走走，素锦，咱俩就别耽搁相公看小情人的消息了。”张灵儿拉着素锦娇笑着离去。 韩琦的确有些关注元薇的消息，无奈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在一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李二狗这封电报很长，首先向韩琦汇报了幽州情报站的建设情况。 幽州情报站已经设有一个电报收发中心，可以全天候与星联城进行双向通信，通讯网络基本不成问题。 李二狗已经和卫冲、刘景几人取得联系，不过大兴宫中的竹青、竹叶受到的限制比较多，李二狗也没法和她们轻松对接消息，大部分时间两人都不能离宫，只能通过刘景来传递信件。 不过这也在韩琦的意料之中。 幽州情报站的情报人员已经达到两百人左右，按照李二狗的计划，后续还会扩充到三百人，不过招人的速度会放缓。 随后李二狗介绍了新元朝廷的主要官员，比如姓名、来历、世家等等。 西境的战事并没有打起来，左相封乾已经返回幽州，新元和大齐各退一步，两国通商并且联姻。 大齐将平溪公主嫁到新元，成为太子元兴的正妃。据说这平溪公主生的花容月貌，年芳二八，可算是便宜了元兴。 在左相封乾的劝说下，大齐将给予新元不少的援助，还将会发声声讨正元帝。相应的，新元在一些条件上也要让步，而元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也准备答应。 而随着元兴被封为太子，以右相严雍为首的太子党官员已经有了抬头的迹象。 严雍主张给予太子元兴大权，让他去处理朝政，锻炼元兴的执政能力，不过元薇并没有同意。 虽然册封元兴为太子，但是元薇心中还是很清楚的，元兴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因此只是让他参政，将一些处理过的奏折送去让元兴学习，让太傅给他讲解治国之道。 按照元薇的估计，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让元兴去熟悉政务才行。 仓促上手国事的代价，元薇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从创立新元到磕磕绊绊地和这些臣子打交道，她都不知道自己犯过多少错误。 江泰山虽然将她扶上帝位，但是终究只是一员武将，并非是治世能臣。 也就是封乾来到新元之后，慢慢教导元薇，才让新元慢慢走上正轨，所以元薇对封乾才这般信任。 “倒也没有昏了头。”韩琦轻轻颔首，元薇真要是放权给元薇的话，接下来就是被彻底架空，这两姐弟的好日子恐怕就真的到头了。 李二狗还提到了齐仁道创建的齐氏商会，倾齐家之力相助元薇，后面还附上了齐仁道送来的信。 这一点倒是让韩琦都有些吃惊。 齐家可是因为利益才跟他走到一块的，并非是星联城的核心人物，居然舍得下这样的血本。 “这是在赌我一定会扶持元薇吗？”韩琦喃喃自语。 其实连韩琦自己都有些矛盾，虽然他并没有对正元帝忠心耿耿的意思，可是他老爹毕竟是正元帝的重臣，而且还在谋划着攻打新元的大事。 而他帮助元薇的话，实际上就是在和自己的爹作对。 虽然韩琦和韩腾也算是聚少离多，不过韩腾实际上也并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而且他的母亲柳素萱出身韩家，对韩腾绝对是有一份真心在的。 韩琦暗助元薇的事情若是传到她的耳中，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也正是如此，韩琦并没有大力度地扶持元薇，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增强元薇的自保的能力，别让她在朝堂斗争中被那帮世家之人给欺负了去。 “还是静观其变吧。”韩琦将电报放下，等到严州国那里打通，实际上打通东西两朝的贸易之后，他就继续赚他的钱好了。 只要星联城保持持续强大，哪怕两边真的打起来，他也能够游刃有余。 “来人，知会通境寨，齐仁道的需求尽量满足吧。”韩琦叫来一个人去通境寨送信。 这也算是他对元薇的最大支持了，只要元薇不服输，他也不可能全力支持，不然的话，若是元薇彻底掌控新元朝堂，到时候他还如何将人拐回来当他的小娇妻？ 毕竟那可是十八州之地，彻底掌控能够发挥出的能量也是不俗的。 第173章 严州近况 时光流转，眨眼便到了寒冬腊月，眼看着就是年节。 长远府，梧桐院，一个个侍女来回穿梭，将火锅食材一样样送来。 “来，小心点。” 韩琦扶着张灵儿走到餐桌边，看向素锦几人，笑着道∶“天气寒冷，今天大家一起吃火锅暖和暖和。” 张灵儿和素锦怀孕已经有三四个月，如今就安心在府中养胎，韩琦也几乎不怎么离开长远城，一有空就陪着两女说话谈天。 “又辛苦若瑶妹妹了，府中事情本来也不少，相公还隔三差五地准备宴席！”张灵儿俏皮地对李若瑶道。 自从怀孕后，李若瑶掌权，韩琦却喜欢上了时不时地拉着她们几个一起吃饭聊天，很是照顾到她们的情绪。 李若瑶本就有洛神潮牌的生意，现在将张灵儿和素锦的事情接过去不少，经常忙得不见踪影，连张灵儿都看得心疼。 反倒是韩琦，却总能抽出时间来陪她们两个。 “姐姐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该做的。”李若瑶连忙道。 虽然她管着事，但是也没少了素锦和张灵儿的指点支持。要不然的话，府中有些人资历地位比她还老，她还真不一定指挥的来。 “都怪我没用，帮不到瑶儿。”李清璇有些落寞地开口，她本可以帮李若瑶的，但是这些事情她实在是不擅长。 比武功李若瑶不及她，但是若论心细理事，十个她也及不上李若瑶。 哪怕是培养暗莺的妙音阁，也在她替代罗技成为新阁主后，又设立了一位副阁主来管事，她完全是靠着绝高的武功和韩琦女人的身份才能稳坐阁主的位子。 “清璇你常伴在公子身边，功劳同样不小，不可妄自菲薄。你的武功，可是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及的。”素锦开口劝慰了一声，对李清璇极为看重。 素锦事事都以韩琦为先，只要韩琦喜欢的她都可以喜欢。 虽然韩琦的武功在李清璇之上，但是总难免有疏漏的时候，李清璇陪在韩琦身边，也有一定的护卫的性质，这些付出素锦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都坐下来，可别浪费了瑶儿的一番辛苦。”韩琦笑着道，“瑶儿你也是，要是累了就别硬撑，府中能做事的人也不少，将事情安排下去就好，万不可亲力亲为，累坏了，我可要心疼的。” “公子放心，我知道的。”李若瑶红了脸，韩琦当着其他人的面关心她，令她既感动又害羞。 嫁给韩琦是她最正确的决定，韩琦对她很好，张灵儿也没有大妇的架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她自然更加珍惜这样的生活。 换别人家，就算是主母怀孕了，妾室也别想有掌家的机会，更何况这些天熟悉了长远府的家业后，让她心中震动不已。 如此雄厚的财力物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而这只是长远府的产业而已，长远城乃至星联城，那将是何等可怕！ 也难怪韩琦能够以一城之力颠覆严州国一国！ 火锅渐渐煮开，韩琦夹起几片牛肉涮了涮，一一分给四女，张灵儿等人一口牛肉下去，驱散满身的寒意，嘴角皆是笑意。 “快到年关，要是元薇妹妹和敏儿也在，那就真是一家团聚了。”张灵儿抚了抚小腹，感叹一声，随即问道∶“相公先前去打通严州国的商道，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韩琦心中可是记挂着元薇和元敏呢！ 韩琦闻言，也解释道∶“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严州国已经拿下来了，严兆渊已经平定严州国的战乱，在十天前登基称皇了。” 在韩琦离开严州国之后，起兵勤王的询王严询的大军由于粮草短缺、准备不足，在严京外遭遇滑铁卢，严询带着三千残军败逃。 渊王严兆渊在星联城的扶持下，快速壮大，连续取得多次胜利，继续招兵买马，在风城打出了赫赫威名，战无不胜。 一些避开严京动乱的王侯开始围绕在严兆渊的周围，有着拥护严兆渊的迹象。 十一月中，渊王正式成为风城附近各军的领军人物，肃清风城外的山南军，沦陷的王侯封地也纷纷收复，最后兵围风城。 与此同时，马老六率领的星联城星耀军也抵达风城，在星联城的火力援助下，风城告破，山南王战死，俘虏数万人。 严兆渊等人就在风城中整顿兵马。 随后严京中传出消息，严皇发了衣带诏，下旨让严兆渊回京勤王，询王严询也率兵来投。 严兆渊大力扩军，稳固风城的防御，并且渊王军和星联军先行前往山南县，和洪涛内外夹击，宁淮军大败，风冰不得不退走，痛斥严兆渊攻击宗主国。 严兆渊派人将风冰和严兆烈的阴谋公之于众，并且派人前往元京，向大元兴师问罪，并且直接宣布风城从此不听从大元帝国的号令，不再尊奉大元为宗主国。 至十二月，严兆渊携大胜之军起兵勤王，各城池望风而降，直达严京。 严京中严兆思和严兆烈在击败询王军后，斗得水火不容，每天都没有被杀死，不少被控制的朝臣也是人心惶惶。 严皇暗中传信，让他的嫡系支持严兆仪夺位，严兆源的人也转向严兆仪，又有柳棉柔暗中怂恿，以星联城为名拉拢，使得严兆仪身边也聚起一支人马来。 严兆仪还以为是天赐良机，自己又起势了，笼络一些权贵王侯，和严兆思严兆烈斗得有声有色。 严兆渊大军逼近严京时，严兆思和严兆烈本想再次合作，但是这段时间矛盾激化，最终没有谈拢来，谈判破裂，给咱守一道城门。 渊王军猛攻南门，严兆思率人拼死守城，却不想在关键的时刻，柳棉柔带领一众仪王党官员，集合千人之众，从后方偷袭，致使城门失守，渊王军杀入严京中。 夺取严京后，严兆渊大肆屠戮思王党和烈王党的权贵王侯大臣，肃清了整个朝堂。 他也没有和严皇玩什么父慈子孝的把戏，从严皇那里弄来传位诏书，直接让严皇当了太上皇。 严兆渊兵权在他手上，改朝换代，登基为皇。 严兆思、严兆烈被废，严兆仪重新封王，不过没有了实权，只能在严京中当一个闲王。 按照和韩琦的约定，严兆渊登基后立即就派出使者前往幽州，和新元商议通商之事。 算算时间，可能已经抵达幽州了。 另一边，询王严询深得严兆渊重用，在拨乱反正之后，严询也被星联城给盯上，给予大量的武备支持，镇守风城，重点防备宁淮军的反扑。 严州国各城，风城、拦江城两个城池是直面大元帝国的宁州的，而如今两国实质上已经属于开战状态。 严州国需要凭借这一场战争，打出和大元帝国平等交易的地位来。 正如韩琦所料，宁淮军大败之后，消息传回元京，正元帝震怒。 风冰擅自动兵他能容忍，图谋收复山南县也可以，插手严州国他同样不在意。 可问题是，风冰居然败了，而且损兵折将，这让宗主上国的颜面往哪里搁？ 更关键的是，宁州距离交州不远，严州国和新元更有一座关卡互通。以往严州国附属于大元，替他们守着这个关卡，现在战事一起，严兆渊只要不傻都能够想到联合新元，甚至新元可以借道严州国，宁州入境大元。 “从元京传回的消息，陛下决定对严州国动兵。方州的驻军已经在往宁州调动，再加上一些地方军队，联合宁淮军，预计将达到十万之众。” 韩琦说出局势，不过并不担心，严州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防御工事，星联城的弹药武器也在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 以逸待劳，莫说来十万大军，就算是二十万也只能大败。 山南县同样如此，迁居了一大波百姓过去，山南新军已经扩充到万人，山南城完全按照军事重城重新规划，俨然已经是星联城的一个军事基地。 严州国将在星联城的支持下，打出一场国战来。 第174章 星联天工初成 午后，张灵儿几人去休息了，有星卫来报，张甲到了。 书房中，张甲向韩琦禀报说道∶“城主，星联天工第一期已经完成大半，交州全域七县包括长远城和星联城，已经实现通信网络覆盖，所有人员也已经到位。 电报消息目前分四个优先级处理转发，已经通知到全部电报中心，并且在昨天完成调整，正式使用。” 随后张甲将星联天工的具体进展道出，这个试图覆盖大元和新元的庞大通信网络，雏形已成。 四级电报按照优先级划分，甲级最高，按照规划需要一个小时内能够传到任意一个电报中心，并且经过核验保证绝对不能出错。 乙级次之，丙级和丁级则更慢一些，传递的消息重要性也逐级降低。 交州共规划了十二个电报收发中心，如今已经建成九个，宁州规划四个已经全部建成。 新元的通州建成两个、幽州建成一个、华州建成一个，已经成功和星联城和长远城电报中心组网。 幽州和长远城之间，已经可以实现甲级消息传递。 严州国的严京城外建成一个，所有严州国的消息也正是这个电报中心传回来的。 大元帝国境内，韩月主持建立元京情报站，推动了一个电报中心的建设。其余七个主要州城也各自建立一个，分布各处。 “好，那就以一期的电报中心为基础，开展第二期建设。” 韩琦点头，这个进度还是喜人的，等到星联天工全面铺开，大元和新元全域都可实现甲级消息传递，不过目前还只是交州全域能够做到。 “另外，星联天工耗费巨大，有了第一期的基础，灵犀计划也可以展开了。”张甲开口道，这也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 星联天工的建设耗费巨大，星联城可没打算只用来传递内部消息，这也太浪费了，大量的人员闲置下来，那是得不偿失。 就算星联城能赚钱，那也不能这么花。 星联天工只是通信的基础设施，在此基础上还可以开展其他的生意，星联天工最基础的目标就是得实现自给自足。 更快速地远距离传递消息，这是刚需，有的是人愿意为此买单，特别是情报、军事情报等等，快上一天传达甚至能影响整个局势的发展。 多找几个世家大族提供服务，甚至和军.方达成合作，这运营维护的成本不就收回来了？ 灵犀计划，就是为此而生。 灵犀之名，取自心有灵犀，用来表达消息传递的便捷。 灵犀计划主要分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通信业务，这个比较昂贵，专门针对有钱人、世家大族、官府豪绅。 到时候专门在电报中心所在的城池设立站点，联络本地的世家大族，只要签订合作契约，就能够借用星联天工快速将信息传递出去。 至于隐私的问题，到时候可以提供一些加密的方式让客户自己将消息加密成暗文投递即可，星联电报中心只负责信息传递。 第二部分则是新闻时报业务，星联城派人在各地采编新鲜实事、趣闻轶事、世家囧事、天灾人祸等等，全部汇总到长远城，整编之后发送各地刊印发行。 不论是哪里的人，对其他地方的事情总有些消息滞后，报纸就可以弥补这个空白，绝对潜力巨大。 连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灵犀时报，先可以出全国范围的报纸，到时候人手多了可以弄一些地方性的报纸出来。 甚至于星联城可以借助灵犀时报，达到控制舆论的目的。 “先在交州试验，然后全面铺开，这件事情你挂个名就好，具体落实交给其他人去做吧。”韩琦对张甲道，张甲可是他的情报头头，责任重大，灵犀计划并非绝密，而且事情繁琐，不需要张甲亲自操持。 从重要性来看，还不需要张甲亲自挂帅。 “好。”张甲点头。 随后张甲又说起了另一个计划，以星联天工为基础重构星联城的情报网络，这才是星联天工最核心的能力。 情报收集传递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如何使用的问题。 在马老六协助严兆渊夺取严州国的战役中，星联军队已经全面验证了小型移动电台参与全军指挥的能力，各兵力协同作战，往往快人一步，取得奇效。 不过那次是临时电台发送，断断续续，还有一些疏漏和错失的情报，如今电报电台中心全面建好，能力将更加强大。 张甲的新计划名为“知天下”，凭借星联天工的能力，他可以搜集全天下的情报，所能够得到的消息的量将迎来巨大的增长。 以往的情报工作就需要从大量的情报中提取有用的信息，如今量更大，处理的方式也需要发生改变。 恰好，他们手中有种种手段，大数据之法、抽丝剥茧等等，不过面对大量情报，人手就变得不足了。 “招募人手，专门分门别类进行情报的整理工作，创建情报阁，将天下情报尽收于囊中。” 张甲双拳紧握，野心勃勃，正常情况下，大量情报一次利用后就没用了，但是如果将海量的情报归拢起来，建立一个庞大的信息库，从空间、时间维度上进行关联分析，定然将发挥出更加大的作用。 从事情报工作多年，张甲对此也有自己的想法，星联城正是给予了他施展抱负的机会。 借助星联天工，获取情报信息的成本将大大下降。 这也让他的想法有了实现的可能。 “可以，你放手去办吧。知天下，那这情报中心就叫天机阁吧。” 韩琦略一思忖，直接就答应下来。 “天机阁，以你为阁主。” 韩琦向来是用人不疑，张甲追随他多年，无论是能力还是忠心都是信得过的。 “多谢城主。” 张甲没有停留多久，直接离开。 宏图大业就在眼前，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第175章 严州局势 严州国境内，严京，严兆渊登基称皇的明旨已经宣发下去，与之一起的还有讨伐大元帝国的诏书。 严兆渊痛斥大元帝国指使宁淮军和风冰，插手干预严州国的储君之争，明目张胆刺杀严兆源，毫无上国之风范。 于此同时，严兆渊宣布支持山南县独立，成立山南国，严州国和山南国结为同盟，坚决反对大元帝国的入侵。 如果宁淮军敢继续兴兵犯境，严州国将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来犯之敌。 宁淮军鼓动山南王乱军攻入风城屠杀百姓，一箭双雕，激起了严州国百姓的愤怒，人心可用。 风城之战，也给严州国许久没有战斗过的军队一次血与火的洗礼，像益阳侯这样不少的将领脱颖而出。 严京皇宫中，严兆渊已为皇帝，需要坐镇在严京中。 严京朝堂迎来大换血，他启用一些亲信众臣和一些提前归降的人，很快稳定了局面，举全国之力支持前线战争。 靖西侯的府邸在严京城外，他早已经投降星联城，在侯府建立情报中心，如今已经是星联天工的重要中转枢纽之一，他也被星联城接纳任用，地位水涨船高。 靖西侯府扩建改造成了军营和情报中心，由洪泉全面接管，他将带领两千的星耀军长期驻扎在此。 以靖西侯府的位置，星联军的远程大炮可以直接攻击到严京城墙，这也是星联城给予严兆渊的威慑，免得他夺权之后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严兆渊给予洪泉极大的重视，奉为上使，不过明面上严州国并不是归顺星联城的，所以严兆渊还将洪泉封为严州大都督，管辖严京内外的两万大军，名为严京军。 严京军是由各军的残部和俘虏整编而来，这将兵权都交给了洪泉，也算是严兆渊的诚意。 严京皇宫则有一万的禁卫镇守，大部分都是和严兆渊平定封城的士兵，其中有五千的火枪兵，称得上是严州国最强的一支兵力。 皇宫禁卫也由严兆渊亲自执掌，他从枪口上夺得的皇位，也知道掌握兵权的重要性。 只要这五千火枪兵在手，就算有人翻盘他也能够将其镇压。 严京皇宫，议政殿中，严兆渊高坐龙椅之上，其他还有数人分别落座，乃是益阳侯、询王世子严槐、大司马严无敌、晋河侯、靖西侯数人。 益阳侯本是中立王侯，在风城战争中看重严兆渊，全力支持他，立下赫赫功劳。 晋河侯原本是晋河伯，是最早响应投靠严兆渊的人之一，如今严兆渊夺位成功，晋河侯也成功被封侯，一时间风头无两。 靖西侯早就投靠星联城，算得上是星联城的代表，如今也是地位显赫，没有人敢得罪。 询王世子严槐是刚从前线赶回来的，询王在前线布防，一时间难以抽身，他要在大元帝国做出反应之前，加快构筑防御工事。 至于大司马严无敌，原本是严兆思的支持者，不过此人极有眼色，在最后关头倒戈，生擒严兆思献给严兆渊，也算是保住了爵位。 如今虽然还是大司马的位子，但是身份地位已经不如前面几人了。 “今日召诸位前来，乃是为了商议前线战事。大元帝国欺我严州国太甚，此番又在我们手中吃了大亏，宁淮军损兵折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严兆渊道，“诸位都是自己人，朕也不瞒着各位，此战还需星联城的协助。 星联城的武器虽然好，但是价格昂贵，这次愿意给予我们一笔贷款，迎来购置武器装备，那么我们也无需太过忌惮大元帝国。” 有了击溃宁淮军一役，在场之人对这一点倒是并不怀疑。 “陛下放心，风城之外，我父已经构建完成第一道防线，再有十天将第二道防线也将布置完成。到时候宁淮军若是敢来，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询王世子严槐朗声说道，见识过星联城的火器，严槐信心满满。 严询是星联城重点拉拢的人，支援的许多的轰天雷、手榴弹等装备，火绳枪等等一些星联城淘汰的装备全都送到了询王军中。 如今严州国内，除了严兆渊的皇宫禁卫，也就只有询王军能够凑出五千火枪兵来，还有一支两千人的铁甲大兵。 “风城一带有询王叔，朕自然是放心的。”严兆渊颔首，他当然知道，严询就是星联城扶持起来防止他一家独大，彻底掌控严州国的。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以他的城府当然不会和询王翻脸。 “我严州国和大元帝国接壤的，除了风城之外还有拦江城。”严兆渊继续道，“虽然宁淮军往风城用兵的可能性更大，但是风城之外还有山南国，那是星联城控制的城池，和我们一起击败宁淮军，算是我们的盟友。 宁淮军攻风城的话，不仅有询王军的两道防线，可能面临山南国的背后袭扰，因此不排除宁淮军舍近求远，突袭拦江城的可能。” 益阳侯点头道∶“确实如陛下所说，此事不可不防。询王原本就是坐镇拦江城的守将，如今他远在风城，拦江城反而空虚。” 严兆渊沉声道∶“所以，朕需要一人去镇守拦江城，谁能为朕分忧？” 大元帝国兵多将广，如今更是从方州调兵前来。 拦江城要守住，至少将要面对数倍的敌人。 这一局势，在场的人都明白，因此都不敢轻易开口。 “陛下，此事是否请洪大都督前来商议？”严无敌低声开口，他现在身份尴尬，就怕这几人不愿去甩锅给他，那他就真的九死一生了。 要想对付大元帝国，还是得找星联城帮忙。 洪泉明显是要坐镇严京，不可能离开的，那么能不能求星联城再支持一批装备呢？ 这个潜台词大家都懂，但是没人说出来。 实际上，星联城在武器支持上已经算是很大方了。再提要求的话，难免有得寸进尺的嫌疑，而且万一还不起怎么办？ “朕已经派人去请了。”严兆渊道，只不过洪泉来迟了还没到而已。 洪泉很可能就是故意给他的下马威，严兆渊懂，但是也能理解。他和星联城的合作，注定是不平等的。 严兆渊并不知道，此时的洪泉却在严兆仪的府中。 第176章 柳主任 仪王府中，严兆仪听到身边的小厮禀报，仪王妃正在会客，据说还是一个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贱人，她到底想干什么？”严兆仪低骂一声，匆匆往客厅赶去，冷气嗖嗖地往外放，让一些碰上的仆人婢女纷纷避开，宛如洪水猛兽。 严兆仪这些天过得并不舒心。 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他是唯一活下来的皇子，更是被重新封王?，肯定很受严兆渊的重用。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都是柳棉柔这个贱人做的。 当柳棉柔亲自出现在城门口接应严兆渊，当鼎力支持严兆仪的一众官员突然间态度大变投向严兆渊的时候，严兆仪就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严兆渊是利用他严兆仪的身份来牵制严兆思和严兆烈的。 而这一切的施行者，正是他的王妃柳棉柔。 等到严兆仪反应过来的时候，严京城局势已定，就连仪王府也在柳棉柔的掌控之中，严兆仪除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小厮，其他人全都听柳棉柔的。 严兆仪本也打算屈服了，毕竟柳棉柔这么一招，虽然让他无缘皇位，但是他本来也就希望不大，倒是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她毕竟保住了仪王府。 那之后柳棉柔除了重要典礼和他一起出席，倒是也能没有什么其他举动。 可?今日柳棉柔居然在府中会见外男，这让他如何能忍，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柳棉柔，本王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 严兆仪一脚踏进客厅就大声怒吼，只是话还没说完，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惊恐之色浮上脸庞，“洪……洪大都督？” 严兆仪那是亲眼看着洪泉被封为严州大都督的，他也知道，在严京中这位的份量比严兆渊都要重，那是星联城的驻军将领啊！ “怎么会是他？”严兆仪心中暗叫不好，早知道是这位的话，他恨不得将柳棉柔打包送到他那里去。 “仪王想说什么？”洪泉眯起危险的眼睛，他过来可是有正事的，这个混蛋在想什么？ “误会，都是误会。”严兆仪噗通跪倒在地，毫不迟疑，“都是那小厮胡说八道，小王这才听信了谗言，来人，把这贱奴拖下去乱杖打死。” 严兆仪指着给自己报信的小厮，一通怒骂，让人将其打死，那人挣扎求饶着被脱拖了下去，很快就传来惨叫声。 洪泉看着严兆仪宛如闹剧一般的表演，没有插手，直到惨叫声停下，洪泉才淡淡地道∶“仪王殿下既然是受人蒙骗，那就算了。” “多谢洪都督，多谢洪都督。”严兆仪连忙道谢。 “过来坐。”柳棉柔此时缓缓出声，示意严兆仪到她身边的主位坐下，严兆仪也才意识到两人可能真的是在谈事，他是真的误会了。 而且洪都督坐的居然是客座，柳棉柔做了主位，他严兆仪的位子还空着。 “本想差人去找你，正好你过来了。”柳棉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早就在为星联城做事了。 星联城传来了命令，将会在严州国设立一个办事处，全面负责和严州国的接洽事宜，副城主决定让我来担任这个办事处的主任，洪都督便是来传达这道命令的。” 严兆仪立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全面负责和严州国的接洽事宜？这权力可大了天去了！ “星联城为什么会选你？”严兆仪想不通。 “因为我跟星联城最早啊！”柳棉柔轻描淡写地开口，将与严兆渊和韩琦初次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一切多亏了王爷的成全。” 要不是严兆仪伤透她的心，她也不会生出逃离严京的想法，自然也不会遇到韩琦。 严兆仪心里其实是很后悔的，如果早知道当初韩琦真的是想要扶他上位的话，他怎么可能逃进皇宫避而不见？ 白白将机会拱手让给了严兆渊。 “以后你是仪王，身份地位都不会变，只要你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荣华富贵依旧。”洪泉冷冷地开口，严兆仪连忙应是，他哪里还有那个能耐？ 如今柳棉柔搭上了星联城的线，他还得小心伺候着，以后仪王府的荣华富贵可就都看她了。 “王爷，星联城的办事处不会设在明面上，到时候就在仪王府中，南面的那些客院我都会腾空来，你也记得叮嘱你的人，到时候有些地方不要乱闯。”柳棉柔对严兆仪说道。 她并没有和严兆仪和离的想法，如今也是看淡了，手中有权力，足够她过的很好。 若在以前，她哪能看到严兆仪如此和颜悦色低声细语的样子！ “你是王妃，仪王府的事情都由你做主。”严兆仪毫不犹豫地说道，表示全力支持。 “仪王妃，副城主给你送来几个人当助手。”洪泉开口道，柳棉柔看向他，只见洪泉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她们两人就是副城主送来的人，姐姐苏醉墨、妹妹苏醉蝶，你挑一个当你的副手吧，另一位会送进皇宫。”洪泉对柳棉柔说道。 这两女是新培养出来的暗莺，是一对姐妹，按照星联城的计划，一个给柳棉柔做助手，担当仪王侧妃的身份，另外一人则是送进皇宫给严兆渊当妃子。 这样做既是协助，同样也是监视。 “那就醉蝶留下吧！”柳棉柔含笑道，眼神微凝，这两女皆有武功在身，也算是个小高手了。 “好，”洪泉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陛下还召我入宫呢，你也一起去吧，正好和陛下辞行。” “洪都督请。”柳棉柔也起身，对严兆仪道∶“我入宫一趟，随后会前往星联城特训两个月，醉蝶你安置一下。” 说完，柳棉柔和洪泉离去，苏醉墨对苏醉蝶点了点头，也立即跟上。 严兆仪看了洪泉和柳棉柔离去，感觉有些扎眼，怎么感觉这两人才是一对呢？ “妾身苏醉蝶，见过王爷，还请王爷以后多多关照。”苏醉蝶向严兆仪施了一礼，言笑晏晏。 “妾身？”严兆仪有些懵，这自称不对吧？ “副城主送我来，既是给王妃做助手，亦是给王爷做妾，莫非王爷不喜妾身？”苏醉蝶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 “不，本王很喜欢。”严兆仪连忙开口，伸手抓住她的手，“走，本王带你去住所。” 严兆仪心中狂喜，倒不单单是垂涎苏醉蝶的美色，这可是星联城的人啊，若是让她爱上自己，到时候自己说不定还能超越柳棉柔成为星联城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