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骗二手货》 楔子 【楔子】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名绑着双髻、穿着金袍的童子着急地嚷着。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财神绷着白净俊美的脸,不高兴地瞪了童子一眼。 金宝喘着气,抖着手指向门外。“那、那个天狐……”话还没说完,轰一声,财神殿仿佛摇摇欲坠般也跟着狠狠震荡。 财神脸色立即一变,他冲出门,就看到立在空中、一身银白的绝艳男子正拿着银色长鞭,在风中傲然而立,那狂傲的气势,冰冷的气场,怎么看怎么霸气。 妈的,不要以为站在高处就赢! 财神输人不输阵地也飞到空中,甚至还比绝艳男子再高一点。“死狐狸!你找死!竟敢拆老子的窝!” 男子冷哼,“比起你做的,我拆你的窝算什么!” 哼什么哼,只有你会哼吗? 财神也跟着哼。“老子做什么了?你别乱栽赃……”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穿着银袍的童子急忙忙地跑过来,边跑边喊着。 “大人,不好了!二、二公子他……跳轮回台!” “什么?!”财神脸色铁青,顾不得找碴的男子,迅速冲向轮回台。 可来不及了,轮回台已空无一人。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结着蜘蛛网的破烂屋梁,身下躺的床也硬邦邦的,只简陋地铺了层干稻草,脖子很痛,连吞口水都很艰难。 她淡定着脸,连嘴角都懒得抽一下。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脑壳仁突然一疼,关于这副身体主人的一生就有如走马灯般闪过她的脑海。 是的,您没有看错,前面写的确实是“这副身体主人的一生”。 看到这,明白了吧,她穿越重生了。 正常来说,穿越重生的人一定要来个睁大眼睛震惊一下,如果上辈子是个高富帅或白富美就要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相反的,如果是穷屌丝,那绝对会兴奋的觉得这是老天给我雄起征服世界的机会。 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完全没有,她的反应是完全的淡定。 问她为什么?要是您穿越重生第二次了,而且前两次的人生都英年早逝,那您还会兴奋吗?还会开心吗?还会觉得这是老天给您雄起征服世界的机会吗?所以,她还能淡定着表情而不是像疯子一样破口大骂老天整她,脾气已经算不错了。 是滴,这是她第二次重生了。 她的第一世,是个孤儿,靠着自己自立自强,打工念书,省吃俭用地苦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出头,升上副总经理,而且还有一个高大英俊又对她贴心的男朋友。某天,她出差提早回来,没说一声就直奔到男友家,准备给男友一个惊喜。 接下来,知道了吧,就像狗血八点档演的一样,得到惊喜的是她,因为她的男友正跟一个女人滚床。被她发现时,男友惊慌地瞪着她,陌生女人则是示威地看她。 她什么都没说。对狗男女有什么好说的?撒泼哭打?不好意思,她出差回来就够累了,没那个力气。木瘫着脸她直接转身就走,却在走出公寓时听到上方发出尖叫,抬头一看──她就被个掉下来的盆栽砸死了。 被砸死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妈的,她才升职不到一星期啊!啊!啊!啊!操! 醒来后,她穿越到三国时代,并且占据了一个十岁小乞儿的身体。 知道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她是震惊的,而且还是穿到三国!这是老天给她雄起的机会吗?这是个群雄割据的时代!虽然她现在的身体很穷,可她可以靠预言的能力让自己变富有呀!这就是她操控世界的机会啊啊啊啊──那时,她天真的这么想。 天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确实是靠着预言的能力让自己出名了,人人都想要抢夺她,并且有着“得天女得天下”的传言。 然后她就天天活在被争夺的恐惧里,最后,在被抢夺的过程中,不小心被乱射的箭刺中心脏,挂了。 她的第二次人生只活了短短五年,在死的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人哪,果然没那个屁股就不要干蠢事,靠预言征服世界什么的,赔的就是她的命呀! 再然后,醒来,她就躺在这个又硬又冷的石床上。 默默坐起身,她摸着脖子,脖上有着很深的红痕,碰一下都很痛,因为这个身体是上吊自杀死的。 至于上吊自杀的原因嘛……她沉默了。 这时木门被推开,一阵香风袭来,随着的是嘲讽的声音:“唷!你这小贱人命还真大,昏了三天,我都准备叫人抬尸了,竟然醒啦!”来人穿着粉色罗裙,脸上擦着厚粉,头上插着数支珠钗,打扮得像只五颜六色的孔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心里想着,这人不只穿得像孔雀,声音也刺耳的像被杀的猪。 阮芙蓉见阮草儿不发一语,心里更得意了。“阮草儿我告诉你,别以为自杀了百川哥哥就会对你心软,你已经被百川哥哥退婚了,现在百川哥哥是我的未婚夫,而且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至于你,就乖乖的嫁给陈老爷当小妾吧!”说完,她等着看阮草儿这个小蹄子哭。 可阮草儿却没像以前一样懦弱哭泣,木瘫的脸直盯着她,因为脸瘦巴巴的没有半点肉,更显得脸上的眼睛很大,碧绿色的眼睛像冰冷的鬼火,不知为什么,阮芙蓉竟被看得有点发毛。 “你、你瞪什么瞪!”发现自己竟被小贱人吓到,阮芙蓉羞恼了,她挺起胸脯,“贱人!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吠够了吗?”沙哑粗砺的声音缓缓吐出,发出这几个字,她就觉得喉咙爆痛。 阮草儿,就是这个身体的名字,而眼前的肥女人是阮草儿的大姐,阮芙蓉,还有个二姐叫阮牡丹。 “你、你说什么?”阮芙蓉怀疑自己听错了,怒瞪着阮草儿。 完全不想理会阮芙蓉,某个二次重生人士正在努力整理脑中的资料。 “阮草儿,你敢不理我!”见阮草儿无视,阮芙蓉立即怒了,准备好好教训教训她,可才抬起手,阮草儿却突然抬眼看她。 阮芙蓉被那眼神吓到了,冰冷又阴狠,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吓得她往后退一步。“你……”她结巴着。怎么回事呀!这小贱人怎么醒来后变得不一样了? 见阮草儿缓缓勾起嘴角,那笑容吓得阮芙蓉心里抖了抖。“我、我告诉你,你别想逃出这柴房,你、你是嫁定陈老头了!”颤着声说完这几句,阮芙蓉不敢再待下去,急忙走了。 无视阮芙蓉撂下的虚弱威胁,阮草儿──对,她现在就叫阮草儿──心里燃起熊熊的愤怒火焰。 阮草儿是阮家的庶女,她娘亲是个异族歌女,和已娶妻的阮老爷互相喜爱,最后成为阮老爷的妾,并且生下阮草儿。 因为娘亲受宠的关系,阮草儿也很受阮老爷疼宠。不过好日子只到半年前,阮老爷带阮草儿的娘一同出外游玩,却遇到盗贼被杀死了。 从此,阮草儿就从小公主变成灰姑娘,因为阮家主母看阮草儿母女不顺眼很久了,以前是有阮老爷护着所以动不了她们,可阮老爷走了,阮夫人还怕啥──虽然那贱女人死了,不过还留个小贱人呢! 然后,阮草儿就开始了悲苦的日子,不只被虐待,连自小订亲的未婚夫也被阮芙蓉抢走,而且还被阮夫人逼嫁给一个可当祖父的陈老爷当小妾。 历经被退婚,还要当人小妾,阮草儿受不了连番刺激,就上吊自杀了。 整理完这些资料,重生第二次的人想:三辈子都是个穷人──哦,不对,这个阮草儿至少还过了十七年的公主人生,只是轮到她时就……呵,呵呵,呵呵呵……因为脏话要消音,所以,你们懂的。 而且,不管哪辈子都是一样穷的人生,而且还都是好不容易熬到日子好过了,她就挂了。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因此,第三次的人生,阮草儿变态了。 这次,她绝对不会再犯前两辈子的错误。 男人,滚!这种三条腿的东西只会吃碗里看碗外,她可不想再一次捉奸在床然后又悲剧地再被什么东西砸死。 当然,她也不会再天真的想着靠预言这种鬼玩意征服世界什么的,人是要记取教训的,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早死。 阮草儿握拳,抖着仍虚软发颤的双腿坚定地走出柴房──阮芙蓉那只蠢肥猪忘了把柴房上锁了。 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阮草儿抬头,微微眯起眼。 第三次的机会,就算老天是玩她的,可她阮草儿──嗯,她喜欢这个名字──绝不会就此认命,她要让老天知道,她这株草有多么顽强! 第一章 五喜城,身为一国之首都,热闹繁荣自是不在话下。 五喜城的领域分为三层,城中央是巍峨矗立的皇宫,最里层为王公贵族居住,第二层则为权贵富商,最外一层则是普通老百姓。不过,五喜城毕竟是首都,就算是居住在最外层,也是有一定的家底,只是无法与前两层相比。 王公贵族居住的里层被称为官区,官区是不得吵闹的,护守城里安全的城卫会轮班巡逻,保护官区的安全,要入官区必须持有令牌才能进入。 第二层被称为商区,是五喜城最为热闹的地方,也是财源滚滚的地方。商区的房价极贵,住得起的人不多,就算官区的王公贵族,都不见得比商区的人有钱。能住在商区的皆是家底丰厚的商人,他们一掷千金,不过却也日入万金。 而商区最有钱的,分别为霍家、秦家和阮家。 前两家没什么好说的,是五喜城的富豪大家。自有五喜国,就有这两家的存在,传闻两家祖上曾和开国太祖并肩开创五喜国,不过却在功勋加身时求退,转为经商,成为五喜国的两大皇商。 而阮家,是这几年最传奇,也最被人津津乐道的。 两年前,在商区可是没有阮家的,阮家原本只是第三层的平区里普通的一户商贾人家,不算极有钱,却也称得上小康。当家的阮老爷颇有经商才能,在阮老爷的经营下,阮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 不过在阮老爷意外过世后,阮家由阮夫人主事,阮家的生意就开始落下,加上阮夫人和两个闺女生活又挥霍,人们都想,阮家该是不行了,撑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某天阮家主事却换人了,那个嘴碎又刻薄的阮夫人竟把阮家交给了庶女阮草儿。 说到这个阮家的庶女,平区的人可八卦了。 这个庶女是小妾生的,阮老爷生前对这庶女疼宠得很,不过在阮老爷走后,这庶女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而且自小订亲的未婚夫还悔婚。 悔婚呀!这对姑娘的名节可是一大伤,谁知这未婚夫悔婚还不够,竟还改娶阮家大千金,而阮夫人说什么为了庶女的名节着想,要把庶女嫁给商区的陈老爷当妾。 啧啧啧,造孽呀!谁不知道这陈老爷生性好色,都六十几岁了小妾还一个一个娶,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都能当人家祖父了。 听说这阮草儿就被阮家主母逼得上吊自杀了,后来被救下来,听到的人都感叹:死了倒好,却被救活了,这个庶女以后日子不好过啦。 没想到剧情却急转直下,人人都觉得以后日子难过的可怜庶女竟然踢下阮夫人,坐上阮家的当家位置,短短时间就掌控阮家大权,而那个生性跋扈不讲理的阮夫人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阮家庶女掌权后,阮家整个大改革。原本在阮老爷走后,阮夫人娘家的人都趁机来贪一杯羹,把阮家事业搞得乌烟瘴气的,阮家庶女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不事生产的脏东西统统赶走。不过脏东西哪有那么好赶,他们又哭又闹,连耍流氓都来了,认定阮家庶女不敢拿他们怎样。 阮家庶女是没拿他们怎样,只是请了几个身手剽悍、体型魁梧的保镖,把这些耍狠的人丢出阮家,闹一次就揍一次。被揍的人去报官,却也反被告,阮家庶女告这些亲戚贪污阮家家产──她不跟他们计较,只让他们走人已经很好了,他们却还报官,那就看官司谁赢吧! 结果,阮夫人娘家的人全输了,连吞进去的银子都还得吐出来。这判决一出,败诉的脏东西个个脸色灰白,胜诉的阮家庶女则微微一笑,对官老爷深深鞠躬,赞一声大人英明。那阵子常听府衙里的人说,他们英明的大人最近愈发油光水润,连他们衙里的伙食都加了不少肉。 再然后,阮家庶女正式接管阮家事业。 虽然阮家庶女做的事频频让人意外,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闺女哪懂怎么管理家业?一群人只等着看戏。 而这戏让所有人跌破眼镜,阮家庶女不只撑起整个阮家,还让阮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短短一年,阮家从一个普通的商贾成了平区的大富,最后,阮家庶女还把阮家事业推进商区,更在商区最贵最豪华的住区买下一栋大宅。 阮家庶女的经商手段让人闻所未闻,比如开了胭脂香粉铺和精品首饰店,胭脂香粉铺还有专门帮人化妆的姑娘。至于精品首饰店,里头的首饰设计高贵大方,而且统统都只有一件,专攻贵妇市场。 不只这样,阮家的茶楼推出新菜单,而且每季更换一次,推出的菜色据说是什么创意料理,味道奇特又美味得让人难忘,而且里面服务的小二个个是俊男,连倒茶的姑娘也都容貌清秀,还穿着店里特制的制服,头上还会戴上什么猫耳朵啦兔耳朵的,萌得上门的客人一脸血呀! 总之,阮家庶女新奇的经商方法让人啧啧称奇,只用两年,阮家就成为商区的前三富豪,阮草儿这个名字也轰动整个商界。现在没人敢称阮草儿是阮家庶女了,见面也都恭敬的称一声阮老板──当然也有一些嫉妒的酸言酸语,说她是被退婚的二手货,都已经失了名节还不知自爱地抛头露面,真是不成体统! 不过那些无聊的嫉妒人士于阮草儿如浮云。都活两辈子的人了,她还会在乎别人的观感吗?自己过得好最重要,至于那些酸言酸语……嗤,她前两辈子又不是没听过更难听的,还连脏话都有哩。相比起来,被说二手货啦、不守妇道啦,在阮草儿耳里简直弱爆了! 虽然阮草儿对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淡定,但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也一样。例如负责伺候她生活起居的宝珠,就整个人气呼呼地,包子般圆润的脸整个鼓起,圆呼呼的身体像炮弹似地冲进马车。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小姐,他们真的太过分了!竟然说你和大姑爷暗地有奸情……呸!王百川那下流鬼哪配呀?明明就是那混蛋厚脸皮一直缠着你!”宝珠愈说愈气,头上的双丫髻也有种快爆开的感觉,再衬上一身的绛红罗裙和气得通红的脸,看起来就像个被点燃的炮竹。 面对宝珠的愤怒,懒洋洋地斜躺在软垫上的阮草儿反应很平淡,一双白玉小手轻轻摸着躺在她腿上眯眸贪睡的小猫。小猫睡得正好,却被宝珠的聒噪吵醒,抬起爪子舔了舔雪白蓬松的毛,短短的耳朵垂着,漂亮的蓝眼睛不高兴地瞄了宝珠一眼,然后在主人柔软的腿上翻个身,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喵!”撒娇地求抚摸。 阮草儿被小白猫的萌样惹笑了,嘴角轻勾着,手指轻搔着肚皮,惹得小肥猫舒服地直喵喵叫。 被无视的宝珠生气地瞪了肥猫一眼。别以为她没发现刚刚肥猫看她的眼神隐含着鄙视!可恶!就是一只畜生,却仗着小姐的疼爱,跩得跟什么似的! 无法忍受自己的存在比不上一只猫,宝珠气得嚷嚷,要主子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小姐,你不生气吗?”她都气到快爆肝了,怎么小姐还一脸平静? “气有用吗?”阮草儿淡淡地看向宝珠。“难不成那些流言会因为我生气就消失?”要是会的话,她绝对天天火山爆发。 宝珠噎了一下,虽然知道小姐说的是事实,却又不甘心地讷讷道:“可、可是那些人嘴碎别的就算了,竟乱说你和王百川那混蛋……可恶!这流言一定是王百川那混球让人传出来的,小姐,他就是想破坏你名声,想藉流言逼你跟他在一起!”宝珠原本只是猜测,可愈说愈觉得有可能,王百川那个卑鄙小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错,长脑子了。”阮草儿点头称赞。 “咦?”宝珠愣了下,随即瞪大眼,激动喊:“小姐,还真的是王百川这混球去散播流言的呀?”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的是! 宝珠对自家小姐的话毫不怀疑,气呼呼地直骂,“太可恶了!当初悔婚的是他,还变心跟大小姐勾搭上,根本不顾你死活,结果一看小姐你坐上阮家大位,就又来求和!”她这辈子没看过这么无耻的人!她嘟嘴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当初被那么欺负,竟然还成全王百川和大小姐!” “不然呢?”阮草儿搔着小肥猫的下巴。“不让他们在一起,难不成我要跟王百川和好?” “当然不是!可、可你对他们太好了……” 不理会宝珠的嘀咕,阮草儿自顾自逗着肥猫,粉色的唇角微微扬起。 也只有宝珠这个傻瓜才会觉得她善良。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从阮草儿的记忆里,她大概知道阮夫人和那两个女儿以及青梅竹妈的未婚夫是什么货色。那三个女人是欺善怕恶,至于王百川,就是个不事生产的败家子,只会用那张好皮相骗人。阮草儿这个笨蛋就是被他骗得死心塌地,才会承受不了被悔婚的刺激,上吊自杀。 草包是最好对付的。她虽然不是圣母,不过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她也没怎么为难那母女三人,还让阮芙蓉如愿以偿地嫁给王百川。至于阮芙蓉的嫁妆,那阵子阮家正穷,所以很抱歉,无法提供丰厚的嫁妆,不过她很好心地把岳母和小姨子当嫁妆一起打包给王家了。 至于王家,在父母过世后,王百川早把家产都败得差不多,王家早已是个空壳子,就等着阮家的家产救济呢,不然王百川怎会在阮老爷一过世就悔婚反要娶阮芙蓉呢。 贫贱夫妻百事哀,加上只会挥霍的岳母和小姨子,相信这样的日子一定热闹极了。至于王百川私下放的流言,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因为她对名节这东西又不在乎。再说,她现在可是商区三大首富之一,就算名声再差又怎样,为了她的钱,肖想她的男人可多了。 阮草儿在心里哼了哼。王百川以为这招就可以让她屈服,真是蠢到极点。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阮草儿吗? “小姐,这次到平区扫墓,那个王百川一定又会来纠缠!”宝珠还在一旁嘀咕。 “那就来吧。”难道她会怕个没用的草包吗? 阮草儿根本不把王百川这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真惹火她,她就把王百川和阮牡丹勾搭上的消息爆出来──她在平区可是布了不少眼线呢。她相信阮芙蓉这个醋坛子要是知道了,绝对会闹得鸡犬不宁。 “喵呜。”躺在阮草儿腿上的胖肥猫突然打个颤,蓝色眼睛盯着弯着微笑的主人,撒娇地蹭蹭主人的手。 “乖。”阮草儿摸摸猫咪的头,脸上的笑更深了。 一旁的宝珠还在咕哝,她家小姐就是人太好…… 阮草儿知道自己这次重生在一个没听过的世界。什么五喜国的,她念过的历史里根本没这个国家,所以预言什么的跟她完全无缘。 从阮草儿记忆里得知这个讯息时,她在心里默默按个赞。 至于坏心的大娘和两个姐姐以及一个烂咖未婚夫,那又怎样,她不走善良灰姑娘路线的。再说,现在童话流行写实血腥版,对欺善怕恶的人,以暴制暴就行了。 第二章 因此,在阮夫人蹦跳叫嚣骂她竟敢逃出柴房时,她直接打掉桌上的茶具,在阮夫人怔愣时,捡起锐利的茶具碎片,将碎片抵着她的颈动脉。 阮夫人当下被她的动作吓傻了,还不怕死的出声喳呼,不过在脖子见血后,知道她是认真的,就噤声了。 啊!她必须说,看到阮夫人吓得脸色发白眼泪狂飙,心里真有种爽快感──爆怒变态的人果然需要发泄一下。 然后,她命令阮夫人交出掌家的印章,轻而易举地坐上阮家主位。至于阮夫人事后的撒泼打滚不认帐,她直接请出阮家几位长者,在阮家祠堂公审,拿出阮家亲戚贪污的证据,指出再让阮夫人继续掌管下去,阮家绝对会倒,阮家要倒了,这些老人的养老金就没了。 而她,绝对可以挽救阮家日渐颓败的生意。只要给她半年的时间,半年后她要是没办到,自动交出阮家主事大印。 阮家几位长者讨论后,几个老成精的许是看出阮草儿的改变,加上这娃子也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才半年就被虐待成皮包骨,心疼之下,也就答应了。 至于阮夫人的不服,她直接叫宝珠上前──这个跟阮草儿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对阮草儿可忠心得很,在阮草儿被虐待期间,还是宝珠三不五时偷渡食物救济,要不然阮草儿早饿死了。 宝珠虽然没啥脑子,不过有个优点,就是力气非常大。她直接让宝珠甩阮夫人几巴掌,罪名是对当家主事不敬。 对此,几个长者也没说什么,只是互觑一眼,更认定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善良娃子果然刺激过大心性变了。啧,这阮夫人真是造孽呀! 刺激过大心性变了的某人看着被打得像面龟的阮夫人,心满意足。 阮草儿,我帮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至于王百川这个烂咖未婚夫,她更不放在眼里。王百川长相还可以,足以骗骗无知的少女,例如阮芙蓉和已经安心上路的阮草儿。不过在她眼里,王百川连坨屎都比不上──不好意思,她是外貌协会的,王百川的长相连她第一世劈腿男友的三分之一都不及,也就阮芙蓉当宝似的,在王百川又回来抱阮草儿大腿时,哭闹着要阮草儿不要跟她抢男人。 这种烂咖有什么好抢的,她反而双手奉上,迅速成全他们,连带把阮夫人和阮牡丹打包丢出去。少了三个碍眼的人,她觉得周遭空气清新多了。 再来,阮草儿就开始奋斗赚钱。她第一世能从小职员爬上副总经理位置,靠的不是爬上上司的床,是她的真本事。加上第二世的三国时期,她这个天女阴谋阳谋的被抢夺,什么邪恶的人没见过,凭借着现代人的创意和识人拉拢的本事,她用几个月的时间就把被阮夫人搞得败坏的事业救起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稳坐阮家家主之位。 再然后,就是攻上商区,成为商区排名第三的富商。至于前两名──她迟早会干掉他们! 不过,她现在最想干掉的是王百川! “呵呵,草儿妹妹,好久不见,你愈来愈美了。”王百川一身白色锦衫,头戴玉冠,手执折扇,摆出风流儒雅的姿态。可惜,长期纵欲让他脸浮肿,肚腩微凸,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下流,一双眼也满含淫邪。 阮草儿的亲娘是异族人,当年可是个人人称赞的美人,阮草儿长得有七分像亲娘,碧绿的眼瞳宛如猫眼石,隐隐带着一丝妩媚,白玉般的脸有如瓷娃娃。她梳着垂鬟分肖髻,额前蓄着厚浏海,垂下的长发编成辫,头上只别着一枝金镶珠石梅花点翠簪,可这簪子作工非常细致,镂空的簪体雕成梅花瓣,每片花瓣上镶着红宝石,蕊心用篆体刻成一个“寿”字。耳上戴着镶金红宝石耳坠,左手戴着雕着玫瑰花纹的白银缠丝双扣镯。 这些首饰全是阮草儿开的首饰店设计制作的,就连她身上湖蓝色的半臂齐胸襦裙和雪白狐毛小坎肩也是阮家的布店独有。阮草儿就是个活招牌,她穿戴的衣饰在贵妇千金的眼里就是流行,无数姑娘跟随她的穿着打扮,也让阮家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旺。 王百川以前只觉得阮草儿长得不错,他也愿意将阮草儿纳为妾。不过在阮草儿变了性子后,他突然发现她也同时变美了,而且每见一次就让他惊艳一次,挠得他心痒痒的。而且阮草儿那么会赚钱,只要得到阮草儿,还能得到阮家家产,他这辈子都挥霍不完。 想到这,王百川看着阮草儿的眼神更贪婪,一副阮草儿就是他囊中物的模样。 阮草儿只想挖了他那双下流的眼。“呵呵,王百川,你的胆子愈来愈大了。”她轻轻摸着怀里的肥猫,肥猫打个呵欠,看似懒洋洋的,一双蓝眼睛却紧盯着王百川。这头猪要是敢对它主子怎样,它绝对挠瞎他的眼! “草儿妹妹,百川哥哥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其实我是不得已的,一切都是芙蓉的阴谋!草儿,我真正爱的人是你!”王百川深情地看着她。 “哦?”阮草儿连挑眉都懒。“我以为你这话该对阮牡丹说呢。” 王百川愣了下,非但没心虚,反而眼睛发亮。“草儿妹妹,你这是在吃醋吗?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他又惊又喜地上前想握住阮草儿的手。 “喵!”王百川一靠近,肥猫立即炸毛,立起来,露出爪子,吓得王百川赶忙后退几步。他被这只死猫抓过好几次,知道这只猫有多凶。 可恶!他带来的人堵住阮草儿身边的人,让他好不容易能跟阮草儿独处,却少算了这只碍眼的死猫。 阮草儿称赞地摸摸肥猫的头,看着王百川的眼满是不屑。 “王百川,我知道你听不懂人话,不过,下面这句话你该懂吧──阮芙蓉要是知道你和阮牡丹的事,应该会醋劲大发。”说完,就看到王百川脸色微白。阮芙蓉不只爱吃醋,而且闹起来还会打人。 欣赏着王百川的脸色,阮草儿再补一句,“对了,听说阮牡丹似乎有了……啧啧,要是阮芙蓉知道,你这王家的种还留得住吗?”阮芙蓉嫁给王百川三年还无所出,又不准王百川纳妾,王百川虽然在外偷吃不少,不过有孕的都被阮芙蓉闹到掉了,因此王百川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王百川听了脸色更白。对阮芙蓉这个悍妻,他是怕了,百般后悔娶阮芙蓉入门。早知道当初他就不该悔婚,要是当初娶的是阮草儿,他现在也不会过得那么惨,而且还欠了一大笔赌债,要是近日不还债,他就完了! 想到这,王百川看着阮草儿的眼都红了。 要是得到阮草儿,他这辈子就不愁了! 王百川的眼神让阮草儿警戒。王百川在她眼里就是个没用的软蛋,不过狗急还会跳墙,而看王百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就以为上了她,她就会屈服,认命成为他的人。 古代男人的封建想法让阮草儿真想骂脏话。 “草儿。”王百川突然扑向她。“你就从了我,我啊──”肥猫从阮草儿怀里跳出,直扑上王百川的脸。“该死的猫!”他被挠了好几下,气得抓住肥猫往旁边用力丢,而阮草儿在肥猫扑上前时,立即转身往庙宇前院跑。 阮草儿的父母葬在寺庙后山,听说他们就是在这间月老庙后院的桃花林相遇进而相爱,因此死后一起葬在初相遇的庙里。哦,这还有个传说,在桃花林认识相爱结合的夫妻死后一同葬在月老庙,就会生生世世当夫妻,因此月老庙后山葬着许多安心上路的夫妻。 阮草儿听到这传说,只觉得唾弃。她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月老庙敛财的方法,葬在月老庙可是每年都要贡献庙方维持墓地干净的清洁费呀! 可她能说啥,谁教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总得尽一下孝心,扫个墓,喷些银两;就算被个烂咖纠缠一下,她也能应付。 可是这次她真的失算了。妈的她绝对不会放过王百川! “啊!”被树枝绊到,阮草儿整个扑倒。 “噢!” 这叫声是两个人一同发出的。 一个是跌倒的阮草儿,她跌在一个人体肉垫上。另一个是无辜靠着树干休息的路人甲──是的,他就是那个人体肉垫。 阮草儿愣住了,因为她跌在一个尴尬的地方,她的脸正埋在路人甲的某个部位,而且下巴正好撞到那个又长又软的器官。 被撞击到重要部位的某人咬牙忍痛。 “姑娘,你可以起来了吗?” “呃、哦!对、对不起……”阮草儿急忙爬起来,可才爬到一半,王百川刚好追上,震惊地看着阮草儿竟躺在一名男人怀里,而且脸还靠近那人的…… 王百川红了脸,一副深受刺激的打击样。“草儿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奸你老母──阮草儿的理智断线了,正要破口大骂时,某个男人抓住阮草儿,扳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 “你是阮草儿?” 阮草儿被男人的动作弄得一愣,眼睛和男人对上──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至于脸,一大把乱糟糟的胡子盖住了,看不清楚。 不过阮草儿不是会被男色迷惑的人──是说一个邋遢的胡子大汉也没啥美色可言。“对。你认识我?”不过这话似乎白问了,她阮草儿的大名哪区不认识? 男人身上的异味让她皱眉,正想推开他,男人却突然激动地抱住她。 “草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男人的话语带着异族口音。 “啊?”阮草儿挣扎着。妈的这男的几天没洗澡了?身上好臭!“你谁呀?” “我是你的未婚夫!” “啊?!” 这声音是两个人一同发出的,一个是阮草儿,一个是早已被遗忘的王百川。 “你胡说!”王百川大吼。“草儿的未婚夫是我!” 男人根本不理王百川,从怀里掏出一块半月玉佩,“这是信物。” 瞪着半月玉佩,某人想到阮草儿似乎,真的,也有这么一块半月玉佩。 看着邋遢的男人,某人的心里开始波涛汹涌了。 妈的,死老天──是觉得整不死我很难过吗?是吗?是吗?! 眼前是两块玉佩,通体晶莹如水,光线折射下隐约可见跃动的翠色,分开来看,半月的形状宛若弯勾状的碧绿清泉,两块玉合体时,看似一轮圆满的月,可若细看,从碧玉的雕刻上会发现合成的圆其实是一对在水中缠绵的交颈鸳鸯。 毫无疑问,这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不论是玉的质地还是雕工,都非常细致罕见。 在阮草儿的记忆里,这是娘亲留给她的遗物,而且她给阮草儿这块玉时还说这是她们母女俩的小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阮老爷。 阮草儿虽然不懂娘亲为啥要这么神秘,不过第一眼看到半月玉佩,阮草儿就喜欢极了,立马点头答应,并把半月玉佩小心收藏,不让人知道。 阮老爷和二夫人出事后,阮草儿的所有东西都被阮夫人和两个女儿抢走了,只有这块玉佩,是阮草儿唯一偷留下来的宝物。 第三章 她对这块半月玉佩也很喜欢。女人嘛,就是喜欢这种漂亮精致的小玩意儿。她还曾想着,要是能有另一块半月玉佩就好了,两块半月合体,鸳鸯相聚,这玉一定更完美。 只可惜她一直没找到能和半月玉佩匹配的玉,这个念想也就只能先搁着。 现在,她的念想终于实现了,而且她还不用自己找块玉打造,就有人亲自把玉送来给她,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 目光从两块玉上移开,阮草儿默默地看向自称是她未婚夫的人。 看到阮草儿注视的目光,男人立即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惜阮草儿只看到一大把乱糟糟的胡子,配上那笑容,怎么看都像个恶心的痴汉好吧,那双弯成半月状的琥珀眼眸是满迷人的,不过也只有这个优点而已,其他怎么看都像个变态痴汉! “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夫?”这阮草儿的未婚夫还真多,前一任是个烂咖,而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身分不明的未婚夫她雏眉,男人身上的恶臭实在让她无法忍受,就算保持着一尺的距离,还是能闻到男人身上的酸腐味。 “嗯。”男人用力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阮草儿,像只寻找主人很久的忠犬。 “阮草儿,我找你好久。”这一句话他说得很有力,甚至激动地从椅子上起身,想扑向阮草儿。 “停!”阮草儿立即伸手挡住他。“给我站住!不准靠近我!” “哦。”男人兴奋的心情瞬间像被冷水冰冻,萎靡地垂下肩膀,高大的身影可怜兮兮地,一双眼很是委屈地盯着阮草儿。 虽然男人的模样邋遢,不过搭配这样可怜的表情,还是能激起女人的柔软母性。 可惜阮草儿的母性早在第一世被劈腿又悲剧地被盆栽砸死后就一滴不剩了,对男人这种三只脚的生物同情,衰的就是自己! 因此,阮草儿绷着脸,完全不受男人可怜的模样影响,用手指着他命令,“给我坐下。” “哦。”男人像只大型犬,很乖地又坐回椅上。 阮草儿也坐到上方的主位。一直窝在桌上的小肥猫一看到主人坐下,立即爬起身想窝到主人温暖的膝上。它早上可是忠心护主哦!需要主人奖励的抚摸。 至于那个心怀不轨的烂咖未婚夫,她没空处理他,就让领着保镖赶来护驾的宝珠先教训一下。不理会王百川的大呼小叫,她直接带男人回到商区。 阮草儿不是没想过无视男人的存在,毕竟搞不好他是来诈骗的。可因为王百川那个蠢货带着人在庙里堵她,宝珠又轰轰烈烈地领人追到桃花林,后头就跟着一堆看热闹的。他们听到王百川喳呼着自己才是正牌未婚夫,要她别被骗,马上知道有新八卦了,个个等着看好戏。 阮草儿当下真想宰了王百川!她让宝珠堵住王百川的嘴,不想继续被人围观看戏,只好带男人回家。 摸摸扑到膝上撒娇的爱猫,她拿块小鱼干喂它,小肥猫欢喜地喵喵叫,一边啃着鱼干一边享受主人的抚摸。 逗着猫咪,阮草儿顺便平静一下暴躁的心情。暗暗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后,她微微抬起下巴,高贵冷艳地看着男人,“现在,我问一句,你回一句。” 男人本来正嫉妒地看着肥猫,他的媳妇儿对他好冷淡,却对一只肥猫那么好,他心里有巨大的不满。不过这不满在阮草儿跟他说话时立马消失,他挺直宽阔的背,正襟危坐,迷人的琥珀眼眸像求抚摸的大狗狗,闪闪发亮地看着阮草儿。 不过阮草儿是猫奴,对大型犬没兴趣。 无视男人的卖萌,阮草儿冷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云琅。”有点绕舌的名字从男人嘴里吐出。 阮草儿注意男人的口音很久了,“你是异族人?” 齐云琅点头,乖乖回道:“我是布古族人。” 布古族,这阮草儿倒听过。在东北的云泽草原有许多游牧民族,他们善猎善战,却也崇尚自由。这些民族聚集在一起,虽然没有组成国家,却也是一股庞大的势力,而布古族是其中的大族之一。 从云泽草原到五喜城可是有着遥远的距离,就算骑马也得花三、四个月,瞧这齐云琅的模样,又脏又臭的,搞不好是一路乞讨来的。 阮草儿再问,“你手上的半月玉佩怎么来的?” “阿爹留给我的。阿爹说,这是我和我媳妇儿的结亲物。”脏污的脸露出灿烂笑容,齐云琅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阮草儿。“草儿,我的媳妇儿就是你。” 面对齐云琅的笑脸,阮草儿完全不受迷惑,虽然这脏鬼的牙齿白得可以拍黑人牙膏广告。“谁是你媳妇儿?别乱认!”一个玉佩就想认亲,她阮草儿是那么好骗的吗? “我没乱认!阿爹说了,我的媳妇儿叫阮草儿,而且也有一个半月玉佩。你看,你不就有吗?媳妇儿,你不能不认我呀!”齐云琅可怜地瘪嘴,又激动地想扑上阮草儿。 “给我坐下!”看到齐云琅要起身,阮草儿立即命令,“没我的允许,你不准靠过来!” “哦。”齐云琅再次委屈坐下。如果他有狗耳朵的话,此时绝对是沮丧地垂下。 “你爹怎么跟你说的?全部告诉我!”阮草儿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要跟她说又是上一代惹的祸。 齐云琅抓抓凌乱的发,阮草儿身体一僵,抱着爱猫马上往后缩。 靠!她都看到细菌在空中飞了,而抓头发的人还没自觉! 阮草儿受不了了。“抓什么头发!把你的脏爪子放在腿上,坐正!不准动!” “哦。”媳妇儿好凶哦,连抓头发也不行。齐云琅好委屈地把手放到膝上。 阮草儿可没耐性看他装可怜。“还不快说!” 看来媳妇儿的脾气很不好呢。不过阿爹说,不管媳妇儿怎样不好,当丈夫的就是要容忍,这样才是男子汉。 再说,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媳妇儿对他凶也许就是爱的表现呀! 这么想着,齐云琅受伤的心立即被抚慰,乖乖地回答媳妇儿的问话。 “我阿爹说这块玉佩是他和未婚妻的订亲物。这个未婚妻就是你娘。”齐云琅非常多余地补上后面这句。 阮草儿真想给个白眼,她又不是白痴。不过听到这个开头,她大概能猜到下面的狗血剧情了。 果然,齐云琅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阮草儿的猜测。 “我阿爹说当年他和你娘可是两小无猜,还约定等你娘十五岁时就把你娘娶进门,谁知你娘十二岁那年跟家人外出时遇到马贼抢劫,你娘就此失了下落。阿爹说他那时可是伤心死了,虽然后来娶了我阿娘,心里却还是一直记挂你娘亲,直到四年前我阿爹带着族人出外经商时巧合遇到你娘,两人相认后只叹有缘无分。不过我阿爹说今生虽然没缘,缘分可由下一代续嘛!虽然那时你娘说你已经有未婚夫了,还要把半月玉佩退还给我阿爹,不过阿爹坚持不收,再说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也不是没机会。” 草原民族的民风可是很开放的,双方仳离再各寻另一半的事都常发生,一个小小的未婚夫算什么呢。 “本来我阿爹回族里后就要叫我来找媳妇儿你的,可那时云泽草原马贼横行,整个乱七八糟的,阿爹只好先把这亲事放下,说要是你真的嫁人了,那就是你我两人没缘,只好再等下一代。可前阵子阿爹让人打听媳妇儿你的事,没想到岳父岳母竟然出意外走了,未婚夫也悔婚了,所以媳妇儿你现在是孤家寡人,我就被阿爹踢出来找你了。” 齐云琅咧开笑容。“媳妇儿,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我本来还想要跟你那个未婚夫决斗一下,没想到那个没长眼的蠢货却不要你了。不过没关系,他不要你,我要你。”他拍拍胸膛,一脸真诚,“媳妇儿,不是你不好,是那蠢蛋不懂得珍惜。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说完这些话,齐云琅自己都感动了,他相信媳妇儿也绝对会被他感动的!感动个屁呀!阮草儿听完只想翻桌。她又不缺男人要,想娶她的男人都能从 五喜城城门排到东北还能绕个好几圈呢! 瞧着齐云琅那副等着她感动流泪的蠢样,以为她真的是个好骗的小姑娘吗?不好意思,那些话比八点档的台词还弱! 不过难怪阮草儿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未婚夫的存在,因为阮二夫人来不及把这事跟女儿说就跟丈夫手牵手投胎去了。 当然,也不排除以上的故事都是齐云琅编的,毕竟骗子最擅长的就是说故事,虽然半月玉佩是真的…… 阮草儿纠结地看了桌上的玉佩一眼。不管未婚夫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履行婚约,可这玉佩她绝对要留下来! 打定这个主意,阮草儿深沉地看着齐云琅,开始想要怎么打发这个家伙。齐云琅等好久,媳妇儿却没有感动的扑上来……奇怪,怎么跟阿爹说的不一样?阿爹说只要他用真诚的心说出甜美的话,媳妇儿绝对会感动地投向他的怀抱,他都说完这么久了,怎么媳妇儿都没反应呢? 没办法,齐云琅只好主动询问,好看的琥珀眼眸直勾勾地看着阮草儿,“媳妇儿,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呀?”他都把他们两人的缘分说完了,媳妇儿该承认他了吧。 “我有说要跟你成亲吗?” “啊?”齐云琅愣了下,立即可怜兮兮地瘪嘴,完全是一副被爱人抛弃的样子。“媳妇儿,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他们有到始乱终弃的地步吗?她跟他根本不熟好吗!“我娘可没承认这段亲——” 齐云琅立即打断她的话。“可你有半月玉佩!”玉佩代表一切! 那又怎样!一个玉佩就想挟持她吗?阮草儿在心里冷哼,立马拿话堵住齐云琅,“你刚说了,我娘本来要把玉佩退还,是你阿爹不要的!”所以婚约什么的,完全是他们自作多情! “当然!”齐云琅挺起胸膛,根本听不出阮草儿话里的嘲讽。“我们布古族人最重承诺了!”说着这话时,他看着阮草儿的眼神满是控诉,仿佛她是欺骗他感情的坏人。 关她屁事呀,这亲事又不是她许的! 阮草儿深吸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尼玛的深呼吸到一半她就忍不住屏住呼吸,因为她吸进的是浓浓的酸臭味,就像是尘封多年的臭豆腐!而这臭味毫无疑问是从齐云琅身上飘出来的! 阮草儿忍不了了,她已经忍很久了!“你多久没洗操了?” 啊?不是在讲亲事吗?怎么问到他洗澡的问题?齐云琅不懂,不过还是愣愣回答,“从被我阿爹踢出来后只洗过一次。” “……你被踢出来多久了?” “唔。”齐云琅扳着手指算一下。“半年了吧……阿爹太过分了,踢我出来只给我十两盘缠,连匹马也不给我,我只好用走的,有一顿没一顿的……”说完,他的肚皮很适时地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齐云琅摸摸扁扁的肚皮。“我都两天没吃了,只在月老庙被施舍个馒头。好不容易到五喜城找到你,还被你始乱终弃……”他愈说愈委屈。 第四章 不过阮草儿完全没听进去,她只关注到重——半年只洗了“一”次澡!然后她想到自己跌到齐云琅身上,而且还被他抱住……老天!谁知道这脏鬼身上有没有跳蚤呀!难怪她全身都好痒! 阮草儿立即跳起来,“宝珠!” “是!小姐!”一直守在门外的宝珠蹦蹦蹦地跑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这家伙欺负你?好样的,敢欺负我家小姐!”她开始卷袖子。 “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靠!愈想身体愈痒!阮草儿瞪着一脸莫名的齐云琅。“元宝!” “是!”跟宝珠一同守在门外的管家听到主子的叫唤立即走进来,不过不同于宝珠的毛躁,高瘦如竹子的管家表情非常淡定。 阮草儿伸手指着齐云琅,“把他给我带去清洗干净,还有,要驱虫!”其实她最想做的是把齐云琅赶出去,可不行,她还没要到玉佩。 她不是没想过用抢的,不过她毕竟是个正当的商人,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要和平取得。当然,若是和平的方法失败,她也不介意用点暴力手段。 命令完,阮草儿抱着爱猫立马往房间走。 见阮草儿要走,齐云琅立即想跟上。“媳妇儿你要去哪……” “给我站住!”完全不给齐云琅靠近的机会,阮草儿狠狠喝止他。“在把你自己洗干净前,离我远一点!” “啊?”齐云琅抓头,低头看看自己。“有很脏吗?”再闻闻自己。“会臭吗?”他不觉得呀! 看着那飘来的细菌,阮草儿脸全黑了,差点忍不住尖叫。不过也差不多了,她几乎是怒咆,“元宝!还不快把人给我带下去!” “是!”元宝走到齐云琅面前,就算闻到齐云琅身上的臭味也面不改色。“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觉得自己被媳妇儿嫌弃的齐云琅好伤心。 看来媳妇儿不只脾气差还很龟毛,半年只洗一次澡又不算什么,他最长纪录是一年呢! 不过既然媳妇儿嫌他脏,身为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当然要满足媳妇儿的愿望,因此他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了阮草儿一眼,乖乖跟元宝走。 阮草儿完全接收不到某人不舍的目光,她只想马上冲回房间洗澡! 一边跑回房间,阮草儿一边在心里发誓:等她拿到另一半玉佩,她绝对、立马要把那家伙驱出她的视线! 阮草儿花了一小时把自己洗得香喷喷,觉得身体没有痒痒的感觉才离开浴桶,再在身上细细地抹上柑橘香脂,白皙的肌肤在细致的保养下吹弹可破。 散着微湿的发,穿着舒适的烟紫色宽袖长袍,外披银色的织锦披风,抱着一样洗得香香的爱猫,阮草儿懒洋洋地躺在酸枝美人榻上。 刚洗完香香的肥猫毛发蓬松的像棉花糖,窝在主人怀里,贪婪地看着小几上的糕点,对着主人喵喵叫着。 喵呜!它要吃点心! 阮草儿摸摸爱猫的肥肚子。“八宝,你该减肥了。”瞧这圆滚滚的肥肚肚,她真怕八宝有天会肥到走不动。不过念归念,她还是拿块绿豆糕给爱猫。 八宝喵呜叫着,先是讨好地舔舔主子的手指,再啊呜一口咬下绿豆糕。至于减肥什么的,它又不是人类,减什么肥呀! 看八宝吃得欢喜,阮草儿挠挠八宝的肥下巴,捧起花茶,慢条斯理地喝一口,这才问站在一旁的宝珠,“那脏鬼呢?元宝把他洗干净了吗?” 宝珠闻言莫名脸红,眼睛泛着水光,仿佛发春一样,声音也软绵得让阮草儿起鸡皮疙瘩,“有,洗干净了。” 阮草儿觉得诡异地看着宝珠,“你发烧了吗?”向来像个女汉子的宝珠竟然用这种娇滴滴的口吻说话,这是怎么了? “没呀,人家很好,人家只是……”宝珠扭捏了下。“小姐,那个齐云琅……” 靠,还人家哩。阮草儿抖了下。“齐云琅怎么了?不是把他洗干净了吗?让他过来见我。” “有,人在门外了。” “那还不带进来。”早点解决玉佩的事,才能早点把那肮脏恶心的家伙赶走。 “是。”宝珠红着脸走出去,没一会儿就领着人进来。“小姐,齐公子到了。” 阮草儿正拿着玫瑰核桃酥咬下第一口,听到娇滴滴的“齐公子”三字,嘴里的核桃酥整个吞不下去。她抬头,“宝珠你……”有病就要医——这五个字瞬间卡在喉咙。 她目光愣愣地锁在站在宝珠身后的男人。 “媳妇儿!”男人对她露出灿烂笑容,琥珀色眼眸弯成迷人的月,深邃的五官俊美逼人,笑起来的模样可比天上星光。 阮草儿愣愣张大嘴,吞口口水,然后—— “咳咳咳!” 操!被糕点噎住了! 还好,阮草儿没被核桃酥噎死,不然这死法绝对会让她心里的草泥马用万的倍数在奔跑。 不过虽然没被噎死,阮草儿的心情还是很差,因为众叛亲离的事件正在她身边发生,而她就是那个被背叛的当事者! “齐公子,这是刘婶特地为你做的早膳。”宝珠将丰盛的早膳端到齐云琅面前,有鱼有肉有汤,还有刚蒸好、粒粒饱满圆润的干贝香菇饭。 哦,刘婶是专门负责料理膳食的厨娘。 “你先尝尝这鱼,是我亲手调味的哦!”宝珠笑得像朵花,殷勤地夹块鱼肉到齐云琅碗里。 相比齐云琅丰盛的早餐,阮草儿的早餐就很简单。因为低血压的关系,阮草儿早餐向来吃得少,通常都一碗热豆浆和几个汤包就解决。 不过在齐云琅出现以前,刘婶还会花心思在阮草儿的早餐上,比如汤包的口味会常常变换,或者替换成小点心之类的,总之绝对不会让主子对早膳感到腻,可这三天,阮草儿的早餐一直都是简单的素汤包配豆浆。 原本忠心耿耿的宝珠会一直在她耳边碎念,要她多吃一点,还会一直往她碗里夹菜,誓要把她喂成猪。不过这情形在三天前就终止,宝珠目前的献殷勤对象变成坐在她对面的家伙。 “喵呜!”八宝谄媚地蹭着齐云琅的手,水亮的蓝眼珠直瞅着齐云琅的脸。 喵呜!这脸真的太迷人了……八宝完全是心花怒放的状态,翻个身,露出圆肚皮,喵喵叫着,求抚摸! 阮草儿几乎快把手里的筷子折断。宝珠就算了,女人对男色发春是正常的,可八宝你是公的好吗!就算要搞gay,人和猫也是没未来的,又不是写小说,坠个机就能变成人。 至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动不动就出现在齐云琅周遭的丫鬟,就更不用说了。总之,目前阮府除了女主人阮草儿,其余女人加上一只猫全都倒戈了。 这才三天呀!她家就变天了,要是三十天,阮府应该改名了吧! 不就长得好看一点……阮草儿冷着脸看向齐云琅。 “媳妇儿!”齐云琅朝阮草儿露出笑容,本来像杂草的头发因为太久没洗整团纠结在一起,元宝干脆让人一把剪掉,只留下短短的平头,却也让齐云琅的五官更立体。他明明长得很有男人味,笑起来却又带点孩子气,而且还有酒涡,让他的笑容更是百倍迷人。 瞧,宝珠已经看傻眼了,更别说那些躲在一旁的丫鬟们。 阮草儿忍无可忍地重重放下筷子。“宝珠!” “啊?”宝珠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齐云琅脸上移开,看向阮草儿。“小姐什么事?” “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还有,那些窝在外面的,看来我给你们的薪饷太多了嘛!” 没等阮草儿的话说完,躲着欣赏美男的女人们统统跑光,只剩宝珠还不死心。“小姐,我要伺候”剩下的话在阮草儿的冷视下默默吞下,宝珠沮丧地低下头,“是。”再留恋地看齐云琅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阮草儿叫住宝珠。 宝珠满面笑容地转身,“是!小姐有什么事?” 阮草儿指向正翻着圆肚皮卖萌求抚摸的八宝。“把八宝带走。” 八宝睁大圆滚滚的双眼,哀求地看着阮草儿。“喵喵喵!”不要嘛!主人!人家还没看够男色! 阮草儿只淡淡说一句,“宝珠,八宝似乎还没结扎……” 八宝立即噤声,迅速翻身四肢立好,跳下桌子,不用宝珠抱就灰溜溜地走了,身后则跟着灰溜溜离开的宝珠。 闲杂人等都走了,再来就是料理罪魁祸首。 可是罪魁祸首完全没有自觉,只觉得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媳妇儿两人真好。 其实媳妇儿也很想跟他单独相处嘛,不然干嘛把人都赶走。 嘿嘿,他懂的。 齐云琅笑眯眼,夹块鸡肉到阮草儿碗里。“媳妇儿,你吃这么少怎么会饱?来,吃肉,不然瘦巴巴的抱起来都是骨头,不好。”他还是喜欢抱起来软绵绵的女人。 “……”什么叫抱起来都是骨头!嫌弃不会不要抱……不对,谁希罕他抱!阮草儿觉得自己有病啊,干嘛对他的话这么认真!还有“齐云琅,我说过了,别叫我媳妇儿!我可不承认这个婚约!”“可你收了玉?……” “这玉佩又不是我亲自收的!” “可你想要玉佩吧?”齐云琅一脸认真。“我说过,这玉佩不卖的,这是我家的祖传玉佩,只传给媳妇,所以只要你嫁给我,这玉佩就是媳妇儿你的。”而且还附送他呢,买一送一多好呀! 她就是不要附赠物呀!可不管她如何软硬兼施,齐云琅这家伙就是坚持要玉就得连带要他。 阮草儿冷冷挑眉,反问:“那如果我不要玉佩呢?”当然,这只是询问,玉佩她是绝对要拿到手的。 面对阮草儿的问题,齐云琅的回答不只直接,还很理所当然。“就算你不要玉佩,你还是我媳妇儿。”他挺起胸膛,一副绝对会对她负责的坚定貌。“媳妇儿,我不会不要你的!”他可是坚守承诺的男子汉! 阮草儿整个额爆青筋。这摆明了不管她要不要,齐云琅这块牛皮糖就是黏定她了。 她不是没想过把人赶走,可是,重点来了,她赶不走呀!因为府里的女人全站在齐云琅那边,明明她才是主子,所有人却都用“小姐你好残忍冷酷无情”的指控眼神看她,连刘婶都不乐意煮美食给她吃了。 而且那些背叛她的女人还会偷偷再把齐云琅放进府,隔天早上她就又会在早膳时看到齐云琅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这样的模式持续到今天第三天,阮草儿的怒火整个蹭蹭蹭的往上涨。 可对齐云琅生气完全没有用,他就像只没脾气的笨犬,不管她态度怎么恶劣,他还是一脸呆萌样,动不动就对她露出灿烂笑容,这让阮草儿觉得自己就像恶人一样。 这样不行,局势完全是一面倒。 阮草儿逼自己把怒火压住,拿出冷静的态度。 “齐云琅,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别跟我说什么信守婚约承诺这种鬼话。” 她才不会信。“你是想要钱吧?” 别说她肤浅,眼中只有钱,而是她太清楚人性了,目前为止,上门跟她提亲的,哪个不是为了她身上的钱。那些自大的男人就算嘴上把她说得很难听,可为了她的钱,还不是个个对她巴结得很。 第五章 男人的虚伪嘴脸,她看得太多了,别以为装出呆萌蠢样就可以骗过她,姐不吃这套的! “我要你的钱做什么?”齐云琅一脸疑惑。 阮草儿冷哼。她就知道齐云琅会说这句,老套了。 可不等她说出嘲讽,齐云琅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布古族的男人从不贪图女人的嫁妆的!”养老婆是应该的,动老婆的财产可是会被草原上所有民族唾弃的。 “而且我又不是养不起媳妇儿你!” 阮草儿对他的话完全嗤之以鼻,“你要怎么养我?”也不想想,这三天他是吃她的喝她的,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她贡献的。 齐云琅挺起胸膛,非常自豪。“我可是族里有名的勇士,族里所有人打猎都赢不了我,每年的姻缘节我可是收到最多爱慕小花的,不过我都没给她们回礼, 因为我名草有主了。媳妇儿,我对你很忠心的!“他可是一直记着这个未婚妻的。 阿爹说过,要随时对媳妇儿表达真心。怎样,媳妇儿听到这该感动了吧?阮草儿完全无动于衷。“所以,你要怎么养我?”讲话请讲重点好吗? 嗷!媳妇儿好难讨好哦!怎么阿爹教的都没有用呢……齐云琅有着淡淡的沮丧。 “我说了呀,我打猎很强的,绝对可以让媳妇儿你餐餐都吃肉!”当然最重要的是把媳妇儿喂出肉来。齐云琅怜惜又心痛地看着阮草儿,“媳妇儿你瘦得我好心疼哦!”这句能打动媳妇儿强硬的心吗? 有,齐云琅非常成功的打破阮草儿的理智。她缓慢地收紧拳头,对齐云琅缓缓扬起笑容,声音甜滴滴地,“你说,你心疼我啊?” 哇!媳妇儿对他笑了!这招有用耶!阿爹教的终于成功一次了! 齐云琅立马用力点头,也回以迷人的阳光笑容。“嗯,媳妇儿,我最心疼你了!” 嗷!媳妇儿笑起来的样子好可爱,让他好想用力抱住她哦! “真的吗?我好感动哦!”阮草儿笑得更甜了,娇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 “看在你心疼我的份上,我也会让你「疼」的。” 齐云琅被自己媳妇儿的笑容迷得晕陶陶,没注意到一个白皙的拳头迅速击向他的眼睛,等他发现时——“嗷!”他发出惨叫。 他真的疼了。 齐云琅顶着两个醒目的熊猫眼,小可怜似地跟在阮草儿身后。 其实在阮草儿袭击完右眼后,左眼他是可以闪开的,可他想到阿爹说媳妇儿如果揍人就要乖乖被揍,因为体贴的丈夫就是要满足媳妇儿的所有愿望,因此,他只好默默地再送上左眼。只要媳妇儿别不要他,他随时都可以献出他的肉体的! 齐云琅的心灵恢复力非常强大,反正他皮粗肉厚的,眼上两圈黑青对他这个族里第一勇士而言连个小伤都算不上,所有的可怜样都是为了引起媳妇儿的注意。 阮草儿无视后头的跟屁虫,抱着八宝巡视店铺,八宝非常乖巧地窝在主人怀里,偶尔舔舔主人的手指或蹭蹭主人的手,极尽讨好。 自接到主人的结扎威胁后,它再也不受男色所惑。再诱人的美色都没有小鸡鸡重要啊! 宝珠跟在自家小姐右侧,偶尔会偷瞄一眼后头的齐云琅。 小姐真狠心,竟然舍得对齐公子那张俊脸下手……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没种说出来。小姐说了,她要再继续发春,就扣她三个月的薪饷。虽然对齐公子很心动,可荷包绝对比男色重要! 虽然阮草儿无视齐云琅,不过她冒出个未婚夫的事早已传遍五喜城。 有钱人没事最爱八卦,阮草儿绝对可排上被八卦人士的第一名。 没办法,一个女人竟然能从平区爬到商区,而且这女人还被悔婚抛弃,正常情况下被悔婚的女人该被鄙夷的,可阮草儿却活得非常践,她把看不起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而且还得看她的脸色混饭——谁教她有钱,而且经商手段一流。 不只如此,阮草儿还非常记恨。当众侮辱她的,不屑跟她做生意的,阮草儿一概微笑以对,可没多久就发现那些人的生意全被阮草儿抢走了。 等他们后悔了,想跟阮草儿做生意了,阮草儿仍是笑笑的,用谦逊的语气回:“不好吧,像我这等贱妇怎有资格与你们这些大老板做生意呢?”而这些话,正是几个月前那些看不起阮草儿的人说的。 然后那些自视甚高的大老板就明白了。别看阮草儿年纪小,人家的手段狠得很,表面跟你客气,私底下怎么阴险怎么来。什么叫最毒妇人心,看阮草儿就知道了,小看阮草儿的人几乎都阴沟里翻船。 因此,阮草儿的仇人不少,想看她笑话的人更多,所以只要是关于阮草儿的任何话题都可以被加添许多料,而且没一个好听的。 如今阮草儿突然冒出个未婚夫,他们正等着看笑话呢,可这未婚夫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虽然顶着两眼淤青,可他那张脸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深蓝色的圆领长襟锦袍完全掩不住强健的体魄,让他看起来有股野性的魅力。虽然此时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却无损男人的气概,反而更引起周遭女人们的母性。 她们集体咬着手帕,嫉妒到不行。 明明阮草儿是个被抛弃的二手货,而且还和抛弃自己的姐夫偷来暗往的,听说前几天还拿到平区扫墓的藉口跟姐夫偷情呢! 齐云琅当然感受到那些对他媳妇儿的敌视目光。 看来媳妇儿的人缘很不好呢。不过没关系,他会保护媳妇儿的! 可是媳妇儿现在不理他怎么办?他都装可怜那么久了,明明阿爹在阿娘面前装可怜半个时辰,阿娘就会嗔怒地叫阿爹滚,被赶出房的阿爹就会很自然地滚进房里,再然后……嗯,阿爹说等他洞房后就会懂了。 他虽然还没机会洞房,不过也懂阿爹阿娘躲在房间干嘛。而他现在虽然没机会跟媳妇儿干嘛,可至少也给他个笑容嘛! 像早上那样,媳妇儿笑起来真好看。虽然代价是两记拳头,不过值得啦!齐云琅眼巴巴地瞅着阮草儿的背影。好吧,既然媳妇儿不理他,那他先理媳妇儿好了。阿爹说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总之,追老婆就是要脸皮厚!见阮草儿走进一间店铺,齐云琅立即跟上。 店里掌柜早已迎上来,手里捧着帐本,恭敬地朝阮草儿问候,“小姐。” 阮草儿坐到椅上,趴在主人腿上的八宝懒洋洋地打个呵欠,一旁的宝珠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茶,另一双手比她更快。 “媳妇儿,喝茶。”捧着倒好的茶,齐云琅朝阮草儿讨好地笑。虽然顶着熊猫眼,可一点都无损他笑容的迷人度,孩子气的酒涡深陷,让人不忍拒绝。 不过阮草儿才不会被男色迷住。“宝珠。” 宝珠偷偷给齐云琅一个同情的眼神,动作迅速地倒茶,“小姐,喝茶。” 阮草儿接过宝珠手上的茶碗,抿了口,再放到桌上,然后看向掌柜。 掌柜立即递上手上的帐簿。“小姐,这是这个月的营收。” 阮草儿接过帐簿翻阅,自始至终都无视齐云琅的存在。 捧着茶杯的齐云琅好沮丧,耷拉着耳朵,默默地盯着阮草儿。 他可怜的模样看得众女性母性大发。这个阮草儿真是太残忍冷酷无情了,竟然这么对待这位英俊的公子,太过分了!真想好好教训她,怎么没有个正义人士…… “阮草儿!” 正当众女人在心里叹着天道不公时,一声怒咆传来。 阮芙蓉怒火冲冲地冲进店铺,后头跟着阮牡丹和阮夫人。 阮芙蓉冲到阮草儿面前,“你这个贱人!”说着就想甩阮草儿一掌。“喂!你要对我媳妇儿做什么?”齐云琅抓住阮芙蓉的手,挡到阮草儿面前。 这疯女人是哪来的,竟敢想打他媳妇儿! 齐云琅可没什么不能对女人动手的观念,任何想对他媳妇儿动手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敌人。他抓着阮芙蓉的手微使劲。 “啊!痛!”阮芙蓉痛得哇哇大叫。 齐云琅也不肩欺负一个女人,稍微教训一下就放开阮芙蓉的手,然后谄媚地看着阮草儿。“媳妇儿,你没被这疯女人吓到吧?” 阮草儿挑眉看齐云琅一眼。好吧,虽然这蠢货很碍眼,不过此刻倒是顺眼一些。 嗷!媳妇儿终于看他了!齐云琅整个心花怒放。 “阮草儿,你做什么?竟然让人这么对你姐姐动粗!”阮夫人气得朝阮草儿大骂,阮牡丹则扶着阮芙蓉。 对阮夫人三人的到来,阮草儿一点都不意外。她冷眼看着她们。“是谁先动手的?”她看向阮芙蓉,冷冷勾唇。“这只是个教训。” “你这个逆女!”阮夫人气得直发抖,然后开始呜呜大叫。“你们看呀!阮草儿就是这么对我这个大娘的!自己吃好穿好,却让我这个大娘和两个姐姐在平区吃苦呀!” “吃苦?”阮草儿瞧瞧阮夫人身上的精致华衣,再看向阮芙蓉绦色凤尾裙,头上戴着数枝金贵的珠钗,脸上画着浓妆,打扮得雍容华贵,可身材早已发福,虽然才大阮草儿三岁,看起来却像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相较之下,略微圆润的阮牡丹还比阮芙蓉多几分姿色。 阮草儿不着痕迹地瞄了阮牡丹的肚子一眼,阮牡丹发现阮草儿的眼神,不由得一惊。阮草儿和阮牡丹对上眼,给她一记浅笑,那笑容让阮牡丹瞬间发毛。 “大娘,我瞧你们三人的样子,可不像有吃苦啊。”商区的人都不见得穿得比她们高贵呢。 “阮草儿!”阮芙蓉想冲上前狠狠教训阮草儿,可又惧怕齐云琅的存在,她的手可还痛着,只得恨恨瞪着阮草儿。“是不是你叫人对付百川的?还把百川的右手制了!你这个贱人好狠的心,竟然这么对你姐夫!” “王百川的手被剁关我什么事?”阮草儿一脸无辜,“明明是他欠了太多赌债还不了。”关她什么事呀!就算是她让人诱惑王百川去赌的,可她没叫王百川染上赌瘾呀! “你!”阮芙蓉气得直抖。“你这个贱人还狡辩!我知道,你一直恨百川抛弃你,嫉妒我得到百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勾引百川,想把百川抢走,你这个淫荡的贱蹄子!” 阮芙蓉再看向齐云琅,虽然齐云琅长得很好看,要是平常的她绝对会摆出贵夫人的矜贵姿态,可现在她只记恨刚刚齐云琅对她动粗。 “喂,你就是那个冒出来的未婚夫吧?告诉你,阮草儿根本是个贱人,她不知上过多少男人的床了!你以为她那么多生意怎么谈成的?都是靠身体谈来的!” “你这女人说话真难听。”齐云琅还是第一次遇到嘴巴这么臭的女人,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说他媳妇儿坏话,就算是媳妇儿的姐姐又怎样,骂他媳妇儿就不行。 “我媳妇儿能谈成那么多生意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倒是你,恐怕真要卖身都不见得有人要。”齐云琅哼哼,看阮芙蓉的眼神尽是不屑。 没想到齐云琅听了她的话还站在阮草儿那边,而且还拿话损她,阮芙蓉气得涨红了脸。“哼!你也不过是看上阮草儿的钱!” “赔!”一直在阮草儿腿上的八宝突然立起身体,全身毛都竖起,对阮芙蓉凶狠龇牙,目露凶光地瞪着阮芙蓉。这女人吵死了,再吵咬死你! 第六章 阮芙蓉被八宝炸毛的样子吓了跳,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她之前可被这只该死的猫挠伤好几次。 阮草儿摸摸八宝的头,再搔搔它的下巴安抚它,八宝被主人摸得很舒服,炸起的毛慢慢恢复柔顺,撒娇地蹭着主人。 一旁的齐云琅看得好羡慕。为什么他帮媳妇儿骂疯女人,媳妇儿都不摸摸他呢?他也好需要媳妇儿爱的抚摸呀! 阮草儿看向阮芙蓉,碧绿色的眸子隐隐掠过一丝冷意。既然阮芙蓉要闹,那她就帮她闹更大点。 “你说我勾引王百川?呵,谁勾引谁还不知道呢。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呀!”阮草儿意有所指地看向脸色泛白的阮牡丹。 阮芙蓉愣住了,“你说什么?”她震惊地看向阮牡丹,妹妹慌张的脸色引起她的怀疑。 阮牡丹惊慌大叫,“大姐,你别听这小贱人乱说!”她瞪向阮草儿,“阮草儿,你少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乱说,可以找大夫来证明呀。”阮草儿浅浅微笑。“哦,其实也不用,四个月了吧?肚子也差不多出来了。” 阮夫人抓住阮牡丹的手。“牡丹,你不会真的” “娘,我没有……” 阮牡丹话还没说完,阮芙蓉突然疯狂地摸向阮牡丹的肚子,果然摸到凸起。“你这个贱人!”她气得甩阮牡丹一掌。 “啊!”阮牡丹被打倒在地。“大姐!你做啊——” 阮芙蓉的拳头不断落下,连带用脚踢着。“你竟敢对不起我!竟敢勾引你姐夫!你这个贱人!” 阮牡丹被打了几下也恼了,伸出爪子挠阮芙蓉的脸。 “啊!”阮芙蓉脸上被挠出血痕,痛得叫出来。 阮牡丹豁出去了,反扑上阮芙蓉。“你凭什么打我?要怪就怪你,谁教你不能生!百川早想休了你了!” “不能生”这三个字整个刺激到阮芙蓉,她尖叫怒骂,“你这个贱人!竟敢勾弓自己姐夫!” 两姐妹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打起来。 一旁的阮夫人慌忙阻止。“你们两姐妹做什么?别再打了!” 阮草儿根本不想理会眼前的闹剧。“刘掌柜,把这三个女人赶出去。” “是。”刘掌柜示意一旁的伙计,几个伙计立即上前,准备把这三个女人丢出店,谁知阮夫人突然发出尖叫! “啊!血!牡丹流血了呀!”一滩血从阮牡丹身下溢出。 阮芙蓉也被阮牡丹身下流出的血吓到,她愣愣地停住动作,而阮牡丹也被流出的血吓到了,惊恐下,眼一翻,晕了过去。 阮草儿皱眉,她是想让她们狗咬狗,没想到两个女人却打起来,还闹到阮牡丹小产。“宝珠,去找大夫。” “是!”宝珠急忙跑出店铺。 齐云琅早在阮牡丹出血时就上前,粗鲁拉开大叫的阮夫人。布古族的人都懂一些简单的医术,他也常帮马和羊接生,只看一眼就说,“有小产的现象,要马上安胎。” 阮夫人崩溃大哭。“牡丹!我的牡丹呀!” 阮芙蓉双眼发红地看向阮草儿,突然从袖里抽出一把匕首扑向阮草儿,“都是你这个贱人!阮草儿你去死!” 阮草儿的注意力都在阮牡丹身上,等她发现阮芙蓉拿刀扑上来时已经来不及闪,然后一具高大的身体突然冲出来抱住她。 阮草儿听到“噗”一声,然后是阮芙蓉的惨叫声。 齐云琅一脚把阮芙蓉踢飞,然后紧张地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阮草儿。 “媳妇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担心地摸着阮草儿。嗯,他绝对没有想趁机吃媳妇儿豆腐。 阮草儿愣愣地看着齐云琅,目光落在齐云琅肩头,那里还插着一把匕首。 “你的伤……” “哦。”齐云琅不在意地看了眼插在肩上的匕首,朝阮草儿例开嘴,“没事,小伤,拔起来擦个药就好。” 阮草儿盯着齐云琅傻呼呼的笑容,向来冷硬的心瞬间裂开一道小小的裂痕。 她是个孤儿,正确来说是被抛弃的孤儿。记忆里,她有父母,只是那对父母总是为钱在吵架,而她总是有一顿没一顿,最后,她被丢在孤儿院门口,她的父母早因为欠债逃得远远的。 孤儿院的小孩很多,院长妈妈不可能顾及到每个人,而且她被丢到孤儿院时已经十岁,是个大孩子了,大孩子除了自己照顾自己外,还得帮忙照顾小孩子。 她讨厌孤儿院,想离开这个地方,因此她努力念书,努力拿奖学金,去捡任何能换钱的回收物,等她能离开孤儿院时,她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 她离开孤儿院时,只有一个傻呼呼的大男孩咧嘴对她笑,跟她说,要加油。她看着那个傻呼呼的大男孩,在她刚进孤儿院时,男孩是第一个跟她说话的人。男孩总是护着她,有好吃好玩的都会先拿给她,男孩对她很好很好。 可是,她仍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努力爬上高位,她想摆脱孤儿的身分,她要赚更多更多的钱,这世上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她交了一个有身分有地位的男友,而且男友对她很好,她的工作也很顺利,老板很赏识她,她的成功之日到来了。 至于那个跑到她公司当保全的大男孩,看到她总是露出傻兮兮的笑。在见到她和男友牵手离开时,他眼里会流露出黯然,却还是对她露出憨傻的笑容。 她知道男孩喜欢她,只是男孩不说,她也当不知道。她是不可能接受男孩的,她要往高处爬,不可能跟男孩这种会拖累她的人在一起。 可在她被盆栽砸死的那一刻,她脑中最后浮现的,却是那个傻呼呼的笑。再然后,她成了三国时代的一个小乞儿,记取一次教训,她不再相信男人,决定靠自己在这个乱世生存。 她靠着对历史的熟知成了天女,如愿地爬上高位,所有人都对她又敬又畏,她俯视着那群人,知道这些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就算对她好,也不是真心的。 除了那个,在她初在乞丐窝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小乞丐。小乞丐看到她醒了,立即咧开笑容,那傻傻的笑容让她想到前世的那个男孩。 在她从小乞儿一步步成为天女之时,小乞丐一直都跟在她身边,最后成为她的护卫,那个高大的身影总是守护她,而看着她时,总是笑得傻。 而她,总是忽视那个笑容。记取上辈子的教训,她不会再相信男人,被背叛一次就够了,这世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可在她被抢夺陷入混战时,总是挡在她身前的护卫坚定地守着她。他的盔甲被血色渐渐染红,却仍守着她。在她被乱箭射中时,看到那人的胸口被利刃刺入,那人却在临死那刻仍对她露出傻兮兮的笑,眼里有着歉意,仿佛在为自己无法保护好她而抱歉。 不同的两个男人,却一样对她笑得那么傻。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那样愚蠢的笑,可在齐云琅护着她受伤,却还是对她咧开笑容时,阮草儿才明白,原来她从未遗忘。 “小姐,你怎么了?”宝珠正从热水盆里拧干帕子,准备帮小姐梳洗,却见自家小姐对铜镜发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向来认为时间就是金钱的小姐竟然在发呆耶! 阮草儿回神,“没事。”接过宝珠手上的巾帕,她擦了下脸,再将帕子递给宝珠,接过宝珠手上蘸着青盐的牙刷和水杯。 宝珠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小姐,发现小姐眼下的青痕。“小姐,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 她是没睡好,作了一晚上的梦,梦见她的前两辈子,想起不该想起的东西……都是齐云琅,让她想起以前的事。 阮草儿烦躁地吐掉嘴里的水,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齐云琅呢?”通常那家伙一大早就会在房门前献殷勤,今天却没看到他。 “他的伤……”难道是肩上的伤口恶化了? 她想着昨天大夫拔掉齐云琅肩上的匕首时,那家伙连哼都没哼,还一直对她露出傻笑,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简直就是个笨蛋。 哦,原来小姐是在担心齐公子呀!宝珠懂了,原来小姐的异常是因为齐公子。果然,英雄救美什么的最能融化女人的心了,就连心硬如铁的小姐也不例外呀! 宝珠在心里暗笑,不过脸上完全不敢露出丝毫痕迹。“齐公子没事,他现在还没出现是因为……” “媳妇儿!”宝珠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就传来齐云琅热情的声音。“媳妇儿,你醒了吗?我可以进去吗?”最后一句说完,齐云琅就自动踢开房门,再自动绕过挡住内外室的檀木香绣屏风,走进阮草儿最隐密的香闺。 宝珠完全傻眼了。“齐公子你不能进来,快出去呀!”她完全不敢看自家小姐的脸,急忙想推齐云琅出去。 “小心!”齐云琅护住手上的汤,紧张道:“喂喂喂,别推!这可是我亲自为媳妇儿熬的汤,打翻了怎么办!”他可是一大早起来熬煮的耶! 齐云琅闪过宝珠,将汤放到桌上,抬眼看向阮草儿,“媳……噢!”他愣着目光。 眼前的阮草儿脂粉未施,只着白色单衣,微薄的日光从窗纸映到她乌黑的发上,齐云琅觉得自己的媳妇儿像春天早晨的露珠,让他好喜欢。 “媳妇儿你真好看!”他真心称赞,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噢!他到五喜城来找媳妇儿是对的,族里的姑娘都没媳妇儿美。 面对不请自入的某人,阮草儿暗暗深呼吸。这蠢货!没她的允许也敢进她的房,找死! 一旁的宝珠看到阮草儿的脸色沉下、心里直叫急,赶紧拉住齐云琅的手,“齐公子,你快出去,不然小姐生气” “那是什么?”阮草儿出声,却不是轰齐云琅出去,而是问放在桌上的汤。宝珠愣住了,惊讶地看向自家小姐。 齐云琅则是眼睛瞬间发亮,像只终于引起主人注意的大型犬,尾巴都摇起来了。 “是黄耆枸杞红枣鸡汤,刘婶教我做的。”媳妇儿早上都吃那么少,怎么行呢,至少喝个鸡汤补补。 齐云琅端起鸡汤捧到阮草儿面前。“媳妇儿,你尝尝看。”他自起一匙鸡汤,亲自喂媳妇儿。 阮草儿看着还浮着几粒红枣的鸡汤,再看齐云琅那张滑稽的俊脸——这蠢货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沾着黑炭。 “谁要你喂,我又不是没手。”她白了齐云琅一眼,接过他手上的鸡汤,拿起汤匙喝一口。 “怎样?”齐云琅期待地望着她。“好喝吗?” 一点都不好喝,不只有点苦,还有一股糊味。阮草儿真想直接吐出来,只是看着齐云琅发亮的眼眸,不知怎么的,她竟把难喝的鸡汤吞下,面无表情道:“还可以。” 齐云琅自动把“还可以”当成“很好喝”,沾着脏污的俊庞立即灿烂笑开,嘴甜地讨好,“那我以后天天炖鸡汤给你喝!” 不用吧……她可不想天天喝难喝的鸡汤。可看着齐云琅的笑脸,拒绝的话绕在舌尖却转成,“随你。”然后她立马就后悔了。 她是怎么了?怎么一直被齐云琅的笑容迷惑?他不过就是笑得傻了点,不过就是替她挨了一刀…… 第七章 阮草儿咬了咬唇瓣,看向齐云琅的肩膀,语气冷淡,“你的伤怎样了?” “哦,没事,小伤而已。”齐云琅完全不在乎,反而惊喜地看着阮草儿。 “媳妇儿,你关心我,我好高兴!放心,我皮粗肉厚的,一点也不疼。”说着,还伸手拍自己的胸膛证明,不过动作太大了,不小心拉到肩上的伤,痛得他轻嘶一声。 这个蠢货!阮草儿没好气地瞪他,“你蠢呀!受伤的人还这么大动作!” 齐云琅抓头傻笑,“对不起,媳妇儿你别生气。”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草儿。 阮草儿冷脸以对。 不过齐云琅早习惯媳妇儿的冷脸,而且这几天他也摸清自己媳妇儿的脾性,他媳妇儿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像府里的丫鬟们站在他这边虽然让媳妇儿很生气,可她气归气,却也没对她们怎样。不只这样,媳妇儿看到那个阮牡丹出血也没视而不见,而是立刻让宝珠去找大夫,保住阮牡丹肚里的小孩。还有,媳妇儿虽然对他还是没好脸色,可其实很关心他身上的伤。 嗯,只是媳妇儿表达的态度别扭了些,他懂的。 齐云琅笑嘻嘻地看着阮草儿。 那笑容让阮草儿莫名羞恼,感觉像是被看透什么,她怒瞪眼,“笑屁呀!给我滚出去!” 齐云琅仍是笑咪咪地。“媳妇儿你真可爱。”然后忍不住低头,趁阮草儿没防备的时候往她脸上亲一口——其实他是想亲媳妇儿的小嘴的,不过这样进展似乎太快了点,吓到媳妇儿就不好了。阿爹过说,要循序渐进。 亲完,他还意犹未尽地舔唇。噢!媳妇儿的脸好软好嫩哦,不知道小嘴是不是也这么软? 没想到齐云琅竟敢吃她豆腐,阮草儿一时愣住。 而某人还得寸进尺,“媳妇儿,我可不可以亲你的小嘴?”阿爹说,真的想亲嘴的话,要先问一下。 而阮草儿的回答是—— 啪! 非常清脆地一巴掌,和一句滔天怒咆。“齐云琅!你给我滚!” 一时心软,就是让牛皮糖变得更黏。 阮草儿瞪着自她出房门就一直黏在她身侧的齐云琅,她走到哪这牛皮糖就跟到哪,而只要她的视线移向他,齐云琅就会立即朝她笑,一点也不在意左颊上明显的五指印。 阮草儿走进凉亭坐下,齐云琅的动作比宝珠还快,抢过放在石桌上的茶壶和杯子,勤快地帮阮草儿倒茶,再递到她面前,俊庞扬起讨好的笑。“媳妇儿,喝茶。” 阮草儿看他一眼,这次没拒绝,接过茶杯。 齐云琅眼睛亮了亮,再拿块放在盘上的糕点。“媳妇儿,吃点心。”递到媳妇儿嘴边。“来,我喂你。”这次是用琥珀色眼睛卖乖,眼巴巴地瞅着她。 嗯,以媳妇儿的小嘴,这块点心绝对无法一口吃完,媳妇儿咬一口,剩下的他吃,嘿嘿,一人一口感情不会散。 阮草儿一眼就看出齐云琅这蠢货在想什么,毫不留情地给他一记瞪眼。“滚!”然后拍开他的手,自己拿块盘上的杏仁酥。 嗷!被媳妇儿拒绝了。齐云琅好伤心,垂下头,一副小可怜样,默默啃被媳妇儿拒绝的点心。 阮草儿完全不想理装可怜的蠢货,面无表情地捧着茶碗喝茶。反正这家伙装可怜也不会装很久。 果然,见媳妇儿不理他,齐云琅很快就振作起来,坐到媳妇儿旁边的椅上,再看媳妇儿一眼。 阮草儿没理他,不过也没叫他滚远一点。 这让齐云琅心花怒放,挪动屁股,企图更靠近媳妇儿一点。 阮草儿默默捧紧茶碗,这家伙都快黏到她身上了!“齐云琅!” 齐云琅立马坐正身子。 “是,对不起!”哇!媳妇儿生气了。他偷觑媳妇儿一眼,想了下,讨好地送上右脸。“媳妇儿别气,要不,右脸再让你打?” 阮草儿无言瞪他。这家伙是被虐狂吗?这么爱被她打。 “噗。”一旁的宝珠忍不住笑出来。 噢,小姐和齐公子的相处实在太好笑了,而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的小姐有对人没辙的样子,这样的小姐真可爱……呃,被小姐瞪了。 宝珠立马收起笑容,正色道:“茶不热了,我再去泡一壶。”吐吐小舌头,转身快步离开。她可不想被小姐教训。 阮草儿默默觉得她这个主子愈来愈没威严了,而祸首就是齐云琅这蠢货。自这家伙出现后,府里的人是愈来愈不怕她了。 阮草儿忍不住瞪齐云琅一眼。 齐云琅完全没自觉,还一直将右脸贴近她,身体也愈靠愈近。“媳妇儿你不打吗?”难道是舍不得吗? 啪!阮草儿推开蠢货一直靠近的脸。 “滚!”愈黏愈过来,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想藉机吃她豆腐。妈的一时心软,这蠢货是愈来愈放肆了。 “噢!”齐云琅摸着右脸。被发现企图了,他只好又乖乖缩回原位。 已经站在凉亭外很久的元宝终于有机会出声。“咳,小姐,打扰一下。”然后捧着帐本走进亭里。 “这是这个月府里开支的帐本,另外早上几个店铺掌柜也送来店里的帐簿。”元宝将手上的帐本放到桌上。“还有,阮夫人一直在府外跪着,哭喊着要小姐你放过阮芙蓉。” 阮芙蓉因为当众行凶,目前被关进府衙大牢。这事可大可小,就看阮草儿的态度。 阮草儿抿口茶,翻着帐簿,随意道“跟阮夫人说,我可以放过阮芙蓉,王百川的赌债我也可以替他解决。”反正赌坊的老板是她。“不过他们得全部离开五喜城,这辈子都不准再进五喜城,更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们。” 她不是圣母,不过也不想做得太绝。看在阮芙蓉和阮草儿有血缘关系的份上,她可以放过她。至于其他人,她也不想继续纠缠,只要他们远离她的视线。 “是,我会把这些话转告给阮夫人。”说完,元宝恭敬退下,自始至终都没对自家小姐和未来姑爷幼稚的相处模式露出一点讶异。 这让阮草儿很满意。总算还有个尊敬她这个主子的。 阮草儿继续看帐簿,只是旁边灼热的视线让她无法专心,忍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抬眼冷瞪。“齐云琅,你看够了没!” 齐云琅支着下巴,不说话,只是看着阮草儿笑。 那笑容让阮草儿觉得别扭,口气更不爽了,“笑什么!” “媳妇儿,你心地真好。” 阮草儿愣了下。“什么?” “那个阮芙蓉想杀你,你还放过她。还有那个阮夫人,听说她以前对你也不好。还有王百川,上次在庙里他可是想非礼你。”后来从宝珠口中得知那天在月老庙,王百川意图非礼他媳妇儿,他真后悔自己当时没揍死那姓王的。还有媳妇 儿以前的事,他都从宝珠嘴里挖出来了。媳妇儿的爹娘走后,阮夫人和阮芙蓉、阮牡丹对媳妇儿一点也不好,还想把媳妇儿嫁人做小妾。“媳妇儿你心太好了,没报复他们。” 阮草儿挑眉,冷笑。“你怎知我没报复他们?”她报复得可多了。 阮草儿抬起下巴,把她做的事都说出来。“我把她们赶出阮家,让她们的日子不好过,我还让人引诱王百川染上赌瘾……告诉你,那赌坊的真正老板是我,所以王百川的右手是我叫人砍的。” 她的心哪里好了,谁对不起她,她绝对加倍奉还。“我把他们赶出五喜城,出了五喜城,身上又没钱,他们都是不事生产的废物,这辈子注定只能乞讨过日子了。”这样,他还能说她心好? “可你没要他们的命。”齐云琅看她的眼神很温柔。“以你的能力,可以把他们统统送进大牢,可你没有,你只断了王百川的右手,还是留给他谋生的能力。还有阮芙蓉她们,你是把她们赶出阮家,可她们还是衣食无缺,若不是她们太过贪心,你不会把她们赶出五喜城。而且就算出了五喜城,她们好手好脚的,怎会无法过活?若真乞讨一辈子,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齐云琅微微笑了,“媳妇儿,你还是留了路给他们走。”明明是对不起她的人,可她还是留了一丝余地,这样的媳妇儿,心哪里不好了? 阮草儿怔怔看着他。 齐云琅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傻傻的又充满孩子气,“我真喜欢这样的媳妇儿。” 阮草儿略微慌乱地别开眼,“谁希罕你喜欢了。”嘴巴虽这么说,她的心却跳得极快,脑海一直印着齐云琅方才的笑容。“还有,你少自以为是,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才没那么好心,还留余路给王百川他们走呢。哼,她是要让他们穷一辈子,做一辈子的乞丐,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哦。”这次,齐云琅没反驳阮草儿的话,只是笑弯眼,直盯着她。他觉得这样口是心非的媳妇儿真可爱。 齐云琅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阮草儿更加恼怒,她狠狠地瞪他,觉得他的笑容好刺眼。 “齐云琅——”话没说完,齐云琅突然将俊庞靠近她,阮草儿吓了跳,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媳妇儿。”齐云琅的脸只离阮草儿一寸的距离,说话时呼吸都喷到她脸上,迷人的琥珀眼阵笑咪咪地看着她。 要是平常的阮草儿,早一巴掌拍过去了,可此时心慌的她却一时忘了反应。齐云琅趁此机会,“我喜欢你,媳妇儿。”然后,盯着她的小嘴,“媳妇儿,我可以亲你吗?” 什、什么?阮草儿回神,小脸迅速涨红。 靠,她竟被男色迷惑!而且要亲就亲,还问她是什么意思……不对!这是口误,谁想让他亲呀! 阮草儿羞恼伸手准备狠狠拍开齐云琅的脸。“不行唔——” 她拒绝得太慢了。齐云琅抓住她的手微使劲,将她拉进怀里,然后扣住她的后脑,直直地亲住喜欢口是心非的小嘴。 嗯,阿爹说了,如果媳妇儿没马上拒绝,那就是同意。就算后来说不行,那也是违心话,不必理会,所以——亲下去就对了! 亲下去的结果就是——他流鼻血了。不是因为太兴奋,是被媳妇儿揍的。 不过媳妇儿的小嘴好香好软哦,而且被他亲完,媳妇儿整个脸都红了,羞红脸的媳妇儿超可爱的,他超想再亲一口。可惜偷香的机会只有一次,然后下一刻就是媳妇儿的拳头。 嗷呜—— 不过值得啦!哈哈。 齐云琅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他眼眶的淤青已经消了,巴掌印也没了,不过直挺的鼻梁却是红一块,看起来很滑稽,府里的人看到他的红鼻头时都忍不住笑出来。 不过齐云琅一点都不在意。哼哼,这可是媳妇儿对他爱的证明。 齐云琅抱着软枕,窝在马车一角,喜滋滋地看着阮草儿。 欸,他家媳妇儿真是愈看愈好看,就连生气的模样也好看。 齐云琅好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乌黑青丝梳成垂鬟分肖髻,只简单扎着袖珍的珍珠花冠,落下的乌丝披在肩侧,耳垂上是红宝石耳环,石榴红的半臂齐胸襦裙罩着狐毛披肩,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唇瓣微抿成线,严肃的表情让他好想破坏哦!真想让媳妇儿理他。 第八章 阮草儿极力无视某个蠢货的目光,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帐本。 车声辘辘,她正准备前往雪香城,那里五天后将举办赌石拍卖会。 所谓赌石是指翡翠初开采出来时,外头包着一层风化皮,这被称为原石,因为无法得知这块原石的真正价值,因此只能用赌的。有人花高价买得一块原石,最后惨赔,也有人花低价买没人要的劣等原石,却幸运地成为富豪。 总之,赌石的风险可比在赌坊那种小额赌博高多了,赌石可让人一夜暴富,也可让人一瞬间破产,单看自己挑选原石的眼力和幸运度。 而这个赌石拍卖会的幕后操作者正是阮草儿。拍卖会通常一年举办一次,想贩售原石的商家会将原石拿到拍卖会估价,品相好的原石就会上拍,只有拿到邀请帖的人才能参与竞拍。 这次上拍卖会的原石有上百块。小块的原石会设小摊贩卖,大块的原石则会上拍卖,拍卖会则收取买卖金额的百分之五做为报酬。 赌石拍卖会在雪香城非常有名,通常在拍卖会前几天雪香城的客栈就会客满。拿不到拍卖会邀请帖的人虽然无法进拍卖会,但至少可以逛个小摊,幸运的话搞不好就会用便宜的价格赌到高级翡翠。 赌石拍卖会非常重要,这可是一大笔收入,因此阮草儿都会亲自盯场。参加竞拍的人看到阮草儿,都以为她是拿到拍卖会的请帖,不知道其实阮草儿就是拍卖会的老板。 阮草儿也乐于当藏镜人。经过上辈子的天女事件,她深知低调才是王道。 她通常会提前五天到雪香城,听取拍卖会负责人汇报,随她同行的除了宝珠,就是几名保镖。 至于某个蠢货,那就是不请自来的。 偏偏他赶也赶不走,还厚脸皮地硬要待在她的马车里,说什么要亲自保护她……妈的最危险的就是他! 阮草儿可还记得被齐云琅偷袭的亲吻,他还又啃又咬的,把她的唇都咬破了,到现在下唇都还有伤口,让府里的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她。 她恨不得宰了齐云琅这蠢货!只给一拳简直便宜他了! 而且这家伙怎么揍也不怕,脸皮厚得跟什么似的,而且总是盯着她,就像现在——阮草儿被盯得受不了了,“齐云琅,你再看着我,我就把你踢出去!” 被警告了。齐云琅一脸委屈。“要不然我不知要干嘛,媳妇儿你又不理我。”而且还不准他接近她,就算进马车也得窝在离她最远的角落,这让他好委屈,连带也看某个一直窝在媳妇儿腿旁的胖畜生很不爽。 这只肥猫真的愈看愈碍眼。齐云琅偷偷瞪八宝。 八宝好害羞。怎么办,美男用好热情的眼神看它哦!可是不行啦!人家不想被结扎,所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喵呜呜…… 八宝伤心地转身,将小屁屁对着齐云琅。 这只肥猫是在藐视他吗?还用屁股对着他!齐云琅不爽地瞪着八宝的肥屁屁,真想把这只肥猫的毛拔了。 “……” 不知为什么,阮草儿竟觉得自己能看透眼前一人一猫完全不同线的想法。齐云琅这蠢货就算了,八宝是怎么了,怎么最近也愈来愈傻了?难道傻病还会传染的吗? 阮草儿无奈地揉着太阳穴,“齐云琅,你一个大男人一直黏在女人身边都不会觉得丢脸吗?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有什么好丢脸的?”齐云琅一脸莫名,理所当然道:“陪媳妇儿你就是我最大的事。”阿爹说,天大地大都没有媳妇儿大。“倒是媳妇儿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我们都亲过嘴了……” 提到亲嘴阮草儿就额爆青筋,她的唇可还疼着。“闭嘴!”她瞪他。“你以后再敢吃我豆腐试试看!” “媳妇儿你还在生气呀!我都让你揍一拳了。要不……”他挪动屁股,蹭到阮草儿面前,送上俊脸。“我再让你揍,揍到你消气为止。”他一脸讨好,小心翼翼地拉住阮草儿的袖子,撒娇,“媳妇儿,不要不理我。” 阮草儿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她甩开衣袖,“齐云琅,你是不是男人!”竟还对她嗲着声音?! 齐云琅想了下,开始扯腰带。“媳妇儿你要看证明吗?”他很乐意的。 “齐云琅你给我住手!”阮草儿忍不住了,伸手揍人。 齐云琅抓住她的手,笑嘻嘻的。“逗你的,媳妇儿。” “……”靠,她竟被这混蛋玩了!阮草儿瞪他。 齐云琅一点都不介意被瞪。“我喜欢媳妇儿你这样。”他伸手摸向阮草儿的眉头,拇指轻轻揉着。“刚刚看帐本的媳妇儿好严肃,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偏偏媳妇儿好爱看帐本。他曾偷偷瞄过,都是数字他根本看不懂。他媳妇儿真厉害,他觉得好骄傲。可骄傲归骄傲,他还是不喜欢媳妇儿一直把心力放在帐本上。 “你最近都熬夜看帐本吧。”他一直在注意她,她房间的灯熄了,他才会回自己房间,而最近媳妇儿房间的灯是愈来愈晚熄了。“瞧,你眼下的青痕都出来了。” 面对齐云琅心疼的眼神,阮草儿愣了愣,随即不自在地拍开他的手。“别乱摸!”她这些天确实是睡不好,总是梦见以前的事,还有那记忆里的笑,这让她整个烦躁,反正睡不好,干脆就熬夜看帐。 “我睡得晚关你什么……不对,你怎知我最近都晚睡?”阮草儿看向齐云琅,眼睛危险地眯起。她明明把他的房间安排在离她最远的。 齐云琅一点都不心虚,正直地回答:“我关心媳妇儿你,所以每晚都到你院子,见你房里的灯灭了才回房。”瞧他多贴心,媳妇儿要感动了吧。 “……”阮草儿一点都不感动。 双手缓缓握拳,她忍不住了!这次她不只动手,还要动脚! “你这个偷窥狂——” 妈的,为了半月玉佩,她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现在不只玉佩拿不到手,牛皮糖还甩不掉! 阮草儿用力踢齐云琅,“给我滚!我不是只准你窝角落吗?谁准你靠近我的?滚回你的位置!” 阮草儿的动手动脚对皮粗肉厚的齐云琅来说只算是花拳绣腿,之前乖乖被她揍是让她,不过这次他不让了。 齐云琅扣住阮草儿的手脚,藉着身材的优势反制住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脸对脸,身体几乎是紧密相贴。 没想到齐云琅会反击,阮草儿愣了下,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压住了。她怒视齐云琅,“干什么?给我滚开!” “不要。”齐云琅拒绝。 阮草儿张口,要叫坐在车厢外的宝珠进来。“宝——” “我亲你哦!”齐云琅做势要亲她的嘴。 阮草儿立即噤声。 “这才乖。”齐云琅笑弯眼,突然觉得这种处在优势的感觉真棒。 这混蛋!“你想做什么?齐云琅,你要是敢怎样,我不会放过你的!”可恶,是她太掉以轻心了,以为这蠢货没威胁性,忘了男人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信。 齐云琅将脸贴近她,笑嘻嘻地逗她。“你觉得我想对你做什么?” 阮草儿真讨厌这种处于劣势的状态,她怒瞪他。“你——” “放心。”齐云琅将额头贴着她,“我不会做让媳妇儿你生气的事。” 说着,他翻身侧躺,再将阮草儿拉进怀里,让她背对着他,手掌则遮住她的眼睛。阮草儿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愣住,隐隐猜到他的意图,满腔怒火瞬间消失。 “别再看帐本了,睡一下。”她都不知道她的气色很糟。 阮草儿抿唇,“我不困。”她抓住他挡在眼前的手,想拉开。 齐云琅将下巴顶着她的肩,脸颊与她相贴,威胁着,“再挣扎我就亲你哦。” 这混蛋以为这句就能吃死她吗?阮草儿翻白眼,唇瓣却不自觉微弯,心软软的,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这帐我记住了。”等着,她会好好回报他的。 “嗯,让你记。”齐云琅弯着嘴角。“嘘,睡吧。”他偷偷地用唇轻碰她的耳朵。 阮草儿微缩下肩,她的耳朵很敏感,这色胚又偷吃她豆腐! 她想揍人,可她现在被紧抱住……哼,再把这笔帐记下! 阮草儿默默在心里记帐,身体被齐云琅的体温包围着,耳边听到的是他沉稳的呼吸声,被手掌遮住的眼睛缓缓闭上。几天没睡好,她是真的累了。 听到阮草儿的呼吸变沉了,齐云琅才放下撝住她眼睛的手。 看着她沉静的睡脸,小心地亲亲阮草儿露出疲态的眼睛,他收紧手臂,将媳妇儿抱得更紧,也跟着闭上眼,心里缓缓逸出一声轻叹。 嗷呜!能抱着媳妇儿睡真好! 宝珠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准备跟小姐说已经到茶楼了,却惊见抱在一起睡觉的两人。 向来冷静骄傲的小姐像只柔软小绵羊窝在齐公子怀里,小手搭在齐公子腰上,脸颊靠在齐公子胸膛,而齐公子的手抱着小姐的腰,右腿往左跨,占有性地将小姐整个抱住。 噢——宝珠堪堪忍住欲出口的尖叫,不过还是狠狠倒抽一口气。 阮草儿向来浅眠,一丁点声音就能吵醒她,虽然宝珠忍住尖叫,不过阮草儿还是被重重的喘气声吵醒了。 眉头微皱,阮草儿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一堵胸膛时愣了愣,睡着前的情形迅速闪过她脑海。 她明明是背对着齐云琅,怎么现在变成趴在他身上,手还抱着齐云琅的腰,齐云琅的手脚像八爪章鱼一样缠着她……本来还有点睡意的阮草儿瞬间清醒。 她抬头,立即对上齐云琅的笑脸。 “媳妇儿,睡得好吗?”早在宝珠掀起车帘时他就醒了,不过温香软玉在怀,他就继续装睡,谁知道媳妇儿却醒了。 齐云琅不禁有点怨恨宝珠,把媳妇儿吵醒了,他不能再抱着媳妇儿睡了。不过媳妇儿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样子好可爱哦! 齐云琅狼心大动,双手双脚缠住阮草儿,趁阮草儿还没反应过来,往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好几下,再用鼻子蹭蹭。“媳妇儿,你身上好香。” 这厚脸皮的色胚……阮草儿眉头抽动,拍开齐云琅的贱脸,曲起右膝狠狠一击。 “噢!”齐云琅惨叫,俊脸纠结地撝着下体,疼得眼眶含泪。“媳妇儿你”过分!竟然踢这个地方! “我怎样?”阮草儿坐起身,拨了拨头发,狠睨齐云琅一眼。“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那块肉剁了!”然后看向宝珠。 宝珠立马恭敬垂首,语气非常尊敬。“小姐,雪香楼到了。”她拿起一旁的织锦镶毛斗篷帮小姐披上。 “八宝。”阮草儿朝爱猫伸手。 “喵!”八宝跳进主人怀里,蓝眼睛同情地看着齐云琅。 可怜的美男,主人太凶残,我们之间的阻碍太强大了。喵~ 捣着痛处的齐云琅瞪着八宝。这只臭肥猫竟敢嘲笑他!有朝一日他绝对要把这只肥猫熬成汤,能光明正大吃媳妇儿豆腐的畜生最讨厌了! 阮草儿抱着八宝下马车,宝珠跟在身后,连个同情的眼神都不敢给齐云琅。齐云琅也想跟上。他皮粗肉厚的,被媳妇儿打算什么! 第九章 他爬起身……嗷!可他那处真的好脆弱呀! 外头,雪香楼掌柜早已等在门口,见阮草儿下马车,立即迎上。“小姐,一路上可好?” 阮草儿点头,唇瓣弯起淡淡浅笑,“茶楼最近如何?”雪香楼也是阮家产业之一,目前是雪香城生意最好的茶楼。 “还不错,最近因为拍卖会的关系,住房都被预订完了。不过小姐您的阁楼固定保留着。”房间能提前预订是雪香楼的特色之一,而在雪香楼后院有处最精美的小阁,从不让客人居住,是专属于阮草儿的。 阮草儿满意点头,给下属一个称赞的笑容,“辛苦你了。” 掌柜立即弯下腰。“哪的话,这是小的应该做的。晚膳已经备好,小姐您是要在房间用膳,还是在三楼呢?” 雪香楼分为三层楼,三楼以纱帘隔成包厢,装潢精美,从窗台上还能看见湖景,因此虽然索价较高,不过常常都是客满的。掌柜早知阮草儿要来,已经先留下一个包厢。 “到包厢用膳吧。”阮草儿举步走进茶楼时,脚步微微停顿。 “媳妇儿……”可怜巴巴的声音从马车传来,齐云琅将脑袋探出车帘,琥珀色眼阵直勾勾地望着阮草儿。他好疼呀!媳妇儿真的太狠了。 阮草儿没好气地看向装可怜的某人。“叫什么叫,还不跟上来!” “是!”齐云琅立即跳下马车,至于疼呋!再疼都没有媳妇儿重要呀! 他屁颠屁顚地跟在阮草儿身旁,眼睛都笑眯了。 雪香楼掌柜讶异地看着叫自家小姐媳妇儿的齐云琅。这位俊公子不会就是那个冒出来的未婚夫吧……掌柜看向宝珠。 宝珠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不过下巴却是不着痕迹地往下轻点。 雪香楼掌柜明白了,也端正表情,领在前头带路,就算心里对齐云琅有诸多好奇,也识相地不多问。他家小姐可是最讨厌多嘴的人。 阮草儿一进茶楼,原本热闹的茶楼立即安静下来。能在雪香楼用膳的人非富即贵,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见过阮草儿,而没见过阮草儿的,看到雪香楼掌柜恭敬的模样,还有阮草儿罕见的眼睛颜色,以及怀里的白色短耳猫,也能猜出阮草儿的身分。 阮草儿在外人面前向来习惯挂着清浅笑容,有礼却也疏远,对茶楼里窃语的指点听而不闻,她慢慢走上三楼。 齐云琅瞄了厅堂一眼,见有的男人色迷迷地看着他的媳妇儿,立即像护食的恶犬狠狼瞪过去,然后挡住媳妇儿的身影。 看什么看!媳妇儿是他的! 到了三楼,雪香楼掌柜准备带他们到右侧的兰花厅。兰花厅的视野最好,能将雪香城的景致全收入眼里。 “这不是阮老板吗?”略显轻佻的声音从前方的包厢传出,一名穿着鸦青色双襟锦袍的男人掀开纱帘,手上摇着摺扇,俊雅的脸噙着浅笑,一副风流倜傥的 富家公子样。 看到俊雅男人,阮草儿目光微闪,小脸扬着客套的笑容。“秦老板,真巧。” 秦君翔正是商区排名前三的富豪之一,现在的秦家当家主事。阮家的生意多多少少和秦家有接触,阮草儿也和秦君翔打过交道,不熟,不过彼此都维持表面的和平。 “呵呵,这是缘分。”秦君翔摇着摺扇,轻佻地对阮草儿眨眼。“有缘千里来相会,是不?” 阮草儿早习惯秦君翔的不正经,讲不了几句就爱逗人,看似吊儿郎当好相处,其实是只笑面狐狸。 不过虽然秦君翔笑咪咪的,可阮草儿对人的情绪很敏锐,还是察觉到秦君翔轻浮的笑容下隐藏的敌意。 这让阮草儿觉得奇怪。之前和秦当家见过几次,那时秦君翔对她可没有敌意。 虽然不懂自己是哪里惹到姓秦的,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痛恨她的男人可多了,不差秦君翔一个。她照样客气微笑,对秦君翔的调戏口吻完全无视。 不过阮草儿无视,齐云琅可忍不下,他深深觉得自己的权益被侵犯了,这世上能调戏媳妇儿的只有他! 齐云琅侧身挡住阮草儿,目光不爽地瞪着秦君翔。 “谁跟你有缘,草儿是我媳妇儿,跟她有缘的人是我。是吧?媳妇儿。”最后两句,他眼巴巴地看向阮草儿,像等着主人认领的大型犬。 阮草儿完全不想理他,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意思很明白:滚开,挡什么挡!嗷呜!齐云琅沮丧地退开。 不理爱装可怜的某人,阮草儿假笑地跟秦君翔打译。“跟秦老板有缘的姑娘可多了,像美人楼新上任的花魁,听说秦老板可是唯一的入幕之宾,真是艳福不浅。” “那只是逢场作戏,秦某的一颗真心可是准备送给阮老板的。”秦君翔笑着看向怒目瞪他的齐云琅,挑衅地挑眉,“再说,阮老板不觉得比起一个莽夫,秦某是更好的选择吗?” 阮草儿眼里闪过一抹光,莫名的不喜欢齐云琅被看轻,她呵呵笑着,话里却夹着刀子,“秦老板真有自信。不过也是,对花楼姑娘们来说,秦老板是个好选择,可惜了,于我不是。抱歉,我有事,就不打扰秦老板用膳了。”她走向右侧的包厢。 “阮老板。”秦君翔一点也不介意阮草儿方才的话,俊庞仍是噙着笑。“女人家太强悍可不是好事,会把男人吓跑的。”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齐云琅。 齐云琅冷哼,挺起胸膛,“少挑拨离间,我对媳妇儿可死心塌地了。”他随即一脸坚贞地看向阮草儿,“媳妇儿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阮草儿真不想理这蠢货,看不出来人家是在玩他吗?她回头淡淡看秦君翔一眼,“齐云琅,进去。” “什么?”齐云琅愣了下,立马抗议,“我不要!” 他怎么能让媳妇儿和那个看起来就没安好心的家伙在一起。“媳妇儿你跟我一起进……” 剩下的话在媳妇儿的瞪视下默默吞下,齐云琅颓着肩,不甘不愿地走进厢房,进去前还不忘警告地瞪秦君翔一眼:敢欺负他媳妇儿试试! 不等自家小姐命令,掌柜和宝珠也很识相地先进厢房。 闲杂人等都走了,秦君翔啧啧出声,“难得,秦某可是第一次见冷心冷情的阮老板这么护一个人。”看来阮草儿这个突然冒出的未婚夫不简单呀!竟能融化冰美人的心。 阮草儿可不觉得自己有在护齐云琅那蠢货,她只是不喜欢一直被自己欺压的人被别人耍玩。 “秦老板有时间八卦,不如把心思放在五天后的拍卖会上,压轴的原石我可是势在必得。”到时她绝对会把价叫到最高,再让秦君翔最后得标! 她可不是在帮齐云琅报仇,纯粹是看秦君翔不顺眼。 说完,阮草儿转身,却见齐云琅将头探出包厢,一副想偷听的样子,不过看到她转身,他便心虚地缩头。 “……”这个蠢货。 也看到齐云琅动作的秦君翔笑了,难得真心道:“这么傻的家伙还真少见,阮老板可得好好珍惜,不然错失了,可就遗憾了。” 阮草儿离开的脚步微顿。她抿紧唇,没理会秦君翔的话,踏步走进包厢。 秦君翔在阮草儿转身后,一张笑咪咪的俊庞立即沉下,不爽地冷哼一声,“践屁呀!要不是因为……老子才不会提点你!”说完,又狠狠瞪向阮草儿离去的方向。 可下一瞬,秦君翔的表情又转为无奈,嘀咕道:“喂,财神大人,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控制我的身体说话呀?” 话才说完,秦君翔的表情又变践了。“本神君想说话就说话,还要你一介小小凡人管吗?” “这是我的身体!” “能被本神君用你的身体是你的荣幸!哼!而且本神君说过了,在借用你身体的这段时间,会让你秦家财源滚滚。”这种尊荣可不是人人有的。 秦君翔撇嘴,“那还真是谢谢财神大人了。”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想要这尊荣好吗! 偏偏他完全无法拒绝……秦君翔在心里叹气,也还好现在四周没人,不然让人看到他自言自语,应该没多久就会听到八卦传秦家当家脑子有病了。 不过也快了,再这样被附身下去,他迟早会疯掉。 唉,有恋弟情结的神明真的太讨厌了。 另一头,阮草儿一进包厢,就看到齐云琅一脸讨好。 “媳妇儿。”齐云琅笑得极迷人,企图用灿烂的笑容混过,让媳妇儿别记他刚刚意图偷听的事。 阮草儿看着齐云琅蠢傻的笑容,琥珀眼睛倒映着她,单纯而专一,秦君翔的话闪过脑海:错失,可就遗憾了。 见媳妇儿看着他不说话,齐云琅不禁胆颤心惊,干脆地认错。“媳妇儿,我错了,我让你打,你别生气!”闭上眼,他很乖地送上脸。 可他等很久都没等到巴掌……齐云琅偷偷睁开眼,“咦?媳妇儿你不打吗?你终于舍不噢——”小腿骨被踢了。 齐云琅痛得哇哇叫。嗷嗷!媳妇儿怎么每次打的地方都不一样呀! 无视齐云琅的蠢样,阮草儿面无表情看似正常,抱着八宝的手却隐隐用力。八宝被抱得不舒服,似乎察觉到主人浮动的情绪,喵喵地舔着主人的手。主人,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阮草儿默默垂眼,不知怎地,突然觉得烦躁起来。 而那句“错失就遗憾”,在她耳中不停回荡…… 齐云琅觉得他媳妇儿怪怪的,因为她突然对他好冷淡——虽然之前也没多热情,可至少她还会给他白眼,生气时还会揍他,可现在,她是对他视而不见呀!齐云琅忍了一天,受不了了! 媳妇儿对他态度的改变是从昨天开始,他一直都跟在媳妇儿身边,唯一离开的时候只有媳妇儿叫他进包厢……秦君翔那家伙是对他媳妇儿做了什么?!齐云琅阴沉着脸,趁着月黑风高,夜探姓秦的房间。他要逼供! “姓秦的!”齐云琅从窗户溜进秦君翔住的上房。 “唷!”看到摸进他房间的人,秦君翔非但不讶异,还笑吟吟地打招呼。 “正好,我一个人喝酒正寂寞呢。阿琅,来,陪我喝一杯。”说着,倒杯酒给齐云琅。 齐云琅拿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酒液被粗暴地洒出酒杯,他瞪着秦君翔,“姓秦的,你昨天对我媳妇儿做了什么?” 秦君翔一脸无辜,“我哪敢对你媳妇儿做什么?你以为你媳妇儿好欺负吗?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别看阮草儿总是笑吟吟的,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呀!而且现在还有头大型犬护着,他敢欺负吗?而且就算欺负,那也不是他欺负的好吗,罪人是附在他身体的某神君呀! 可这话秦君翔完全无法说出口,而且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这个才是重点,因此秦君翔只能用很无奈的眼神看着齐云琅。 齐云琅被秦君翔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干嘛用这眼神看我?” 因为老子会被附身就是因为你呀!那个财神爷说什么你前世是他弟弟,阮草儿前世则是他仇人,而且这个仇人还把他最爱的弟弟拐走了,可想而知财神爷有多气多恨,阮草儿早上感受到的敌意就是附在他身上的财神爷散发的。 而很气很恨的财神爷还为此报复阮草儿好几世,结果没想到他的宝贝弟弟却痴心地跟着阮草儿跑,这让财神爷对阮草儿的怨恨更深了——这些都是秦君翔从财神爷口中探听到的。 第十章 听过财神爷的报复过程后,秦君翔深深体会到一件事——小心眼的神明绝对不能惹。 可这些秦君翔完全无法说给齐云顼听,除非他想被小心眼的财神爷记恨。 秦君翔只好悲剧地转移话题,“我这是悲伤心痛的眼神。”真的,被小心眼财神附身,他好想哭。“阿琅,我可是在阮草儿面前帮你说好话,你现在却来质问我,你这样对我对吗?”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齐云琅睨他一眼,“你帮我说了什么好话?”说来听听。 “我叫你媳妇儿要好好珍惜你,省得你被吓跑,她后悔就来不及了。瞧,我这兄弟对你好吧?”其实那话是你前世的哥哥说的……不过秦君翔怎么听都觉得那话在酸阮草儿。 “好个屁!”齐云琅坐到椅上,抢过秦君翔手里的酒壶,直接从壶嘴粗鲁地灌口酒,一脸烦躁。“我媳妇儿都不理我了。” “为什么?”秦君翔装出讶异的样子,说笑道:“该不会是看上我……呃,玩笑!我只是开个玩笑!”边说边离齐云琅远远的。 开玩笑,齐云琅的拳头硬得很,他可不想被揍得鼻青脸肿,他这几天还要出外见人呢。 齐云琅冷哼一声,“我还没跟你算帐。你这家伙竟敢调戏我媳妇儿!秦君翔你胆子肥了嘛,我的媳妇你也敢动!”说着,开始压拳头,关节发出劈啪声。 秦君翔躲得更远了,紧张地喊冤,“冤枉呀!我哪敢调戏你媳妇儿!”那明明就是在酸阮草儿,而且还是你前世的哥哥酸的!“再说,你能接近你媳妇儿,还不是我提供消息给你。要不是我跟你说阮草儿会到月老庙祭拜,你能装作巧合地遇到她吗?而且我昨天哪有调戏阮草儿,我明明都在帮你!你瞧,阮草儿看你被我欺负了,还用眼神警告我,话里动不动就讽刺我,全是在为你出气呀!”重点在最后一句,完完全全的讨好。 秦君翔真想为自己喷泪。被财神爷欺压就算了,财神爷惹的祸他还得帮忙收拾,不然受皮肉痛的就会是他。 靠!其实他前辈子是这两兄弟的仇人吧? 秦君翔的话让齐云琅悻悻地放下拳头。哼,这是看在秦君翔当初帮他接近媳妇儿的份上,再说昨天媳妇儿有意无意为他出气确实让他暗爽在心……好吧,他暂时大人大量饶了姓秦的。 没错,他和秦君翔早就认识了。 秦君翔曾经跟着商队到东北,也跟布古族做过生意,和秦君翔谈合作的人就是他,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熟了。他到五喜城,第一个找的就是秦君翔,开口第一句就是要秦君翔帮他追老婆。 见齐云琅似乎不揍他了,秦君翔松口气,不过还是不敢靠近齐云琅。谁知道这只要老婆不要兄弟的人会不会突然使用暴力,他可是文弱的商人,经不起的。 然后下一瞬,秦君翔身体一僵——妈的某神君又来抢身体了。 秦君翔突然露出不屑的表情,“哼,那阮草儿是哪里好,竟然让你这么上心。她模样虽然不错,可这世上长得比她好看的多了,再说她那个性,比男人还焊。女人,还是要挑性情温柔的,解语花怎么都比带刺的玫瑰可人。”说到最后,他整个气愤起来,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齐云琅。 齐云琅完全没注意到秦君翔奇异的眼神,他只注意到秦君翔说他媳妇儿不好,这让他不高兴了。 “我媳妇儿哪不好?我媳妇儿可可爱了,你这种俗人怎会懂我媳妇儿的好。”齐云琅眼带鄙视,“再说,带刺又怎样,我乐意被刺螫。” 哼,不懂最好,他媳妇儿的好他自己知道就好,免得别人跟他抢。 又来了,每次他说那女人不好,阿弟就会护着她! 附身的财神爷超不爽。“阮草儿就那么好?” 齐云琅想也不想地挺起胸膛,一脸骄傲。“当然。”他亲亲媳妇儿当然好。那脸妻奴样看得某神君怒火上升。 不行,看不下去了!他甩袖冷哼一声。 齐云琅冷眼睨过去,“姓秦的,你哼什么哼!有意见是不是?”那他不介意练练拳。 秦君翔超想骂操。财神大人您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惹怒人就退驾? 一肚子火的秦君翔勉强挤出谄媚笑容。“不敢。我哪敢有意见。”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加商人,而不是圣人,可以不要天降大任于他吗? 妈的早知道一个月前就不要答应帮齐云琅,现在也不会落到这般悲惨地步。秦君翔想到一个月前齐云琅风尘仆仆的跑来找他,那时他正惊讶齐云琅怎会突然从东北到五喜城,谁知齐云琅的下一句话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阿翔,帮我追老婆。” 齐云琅当时的表情非常认真,一副秦君翔敢不帮忙就揍死他的气势,这让秦君翔不得不认真起来,连句玩笑话都不敢说,直接道:“兄弟嘛,什么忙不能帮,追老婆而已。你要追谁?兄弟我帮你上门提亲。”小事,他秦君翔帮得起。 “阮草儿。” “哦,阮草儿,没问……等等,阮草儿?!”秦君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是五喜城的那个阮草儿吗?” 齐云琅不耐烦地看着他。“对,就是那个阮草儿。”然后完全不给秦君翔拒绝的机会,从怀里拿出半月玉佩。 “这是我和阮草儿的订亲玉佩。”他把上一代的狗血故事简单地说给秦君翔听,最后一句总结,“你说帮我了。”敢反悔试试看! 秦君翔完全是骑虎难下,惧于恶势力,只得帮了。恰好那时阮草儿要到平区祭拜,他就出主意教齐云琅到月老庙堵人。 至于为何不直接拿半月玉佩到阮府认亲,因为齐云琅坚持要给他的媳妇儿一个深刻的印象。 好吧,他成全他。 打听到王百川领着人想堵阮草儿的消息,秦君翔就给自家兄弟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他完全没告诉齐云琅王百川想欺负阮草儿的事,不然别说英雄救美,恐怕王百川还没行动就被齐云琅揍死了。 不过秦君翔不说,齐云琅可不是真的傻瓜。蠢是蠢给媳妇儿看的,至于好兄弟……齐云琅徐徐眯眸,阴恻恻地看着秦君翔。 “对了,当初在月老庙,那个王百川想欺负我媳妇儿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问归问,不过齐云琅非常确信秦君翔一定知情。 齐云琅起身,慢慢走向秦君翔。 秦君翔慌张往后退。拜托,王百川的事又不是他故意不说的,是某神君不让他说的呀!可这话他能说吗?不行呀! 秦君翔只好找别的理由。“是你说要给阮草儿一个深刻的印象的……等等等!”他抱住头。“你大哥和塔娜要来五喜城了!” 齐云琅停住拳头,眉头皱起。“什么时候?” “没意外大概半个月后就会到了……”秦君翔慢慢松开抱头的手臂,觑眼看齐云琅,又忍不住嘴贱,“不错嘛,你逃婚,未婚妻还追来噢——”他弯身抱着 肚子,痛得五官纠成一团。太过分了!下手竟然这么狠。 齐云琅冷哼,命令秦君翔,“挡住我大哥和塔娜,别告诉他们你见过我,也别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齐云琅的命令立马让秦君翔苦了脸,“你大哥就算了,塔娜那丫头那么难缠……”见齐云琅又扬起拳头,急忙道:“好,我尽量,尽量,行了吧?” 齐云琅没说话,只给秦君翔警告的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不过离去前不忘转身再警告一句,“还有,再让我看到你对我媳妇儿态度轻佻,语气调戏……” 秦君翔立即发誓,“放心,绝对不会。”别说调戏了,他现在只想恢复宁静的生活好吗! 不过虽然不想掺和这件事,可看在和齐云琅交情的份上,秦君翔还是忍不住道:“是说,阿琅,兄弟跟你说真的,要是让阮草儿知道你骗她,你不但不是她的未婚夫,还另有未婚妻……”他相信齐云琅绝对会死得很惨。阮草儿那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齐云琅沉默了下。他当然知道,要是阮草儿知道他骗她,以她记恨的个性,绝对不会原谅他。 “兄弟,你真的喜欢上阮草儿了?”秦君翔好奇地看齐云琅。这才一个月呀!他这兄弟还真的喜欢上了?那阮草儿真的有这么好吗? 不只某个恋弟的财神爷有这疑问,秦君翔也有。 齐云琅微微垂下眼。喜欢阮草儿吗……他想到阮草儿骄傲又倔强的模样,像头难以驯服的母豹,可强悍的表面下却是一颗极软的心,偏又不承认自己心软,总是用恶的一面来掩饰,这样的阮草儿看在他眼里,无比的让人心动。 齐云琅微微勾唇,回一句:“嗯,喜欢。” 阮草儿又失眠了。 她烦躁地起床,披着斗篷走出房。她住的小阁楼很安静,宝珠睡在隔壁,护送她的保镖住在对面的房间,至于齐云琅,则被她赶到最远的客房。 阮草儿绕过宁静的走廊,走进酒窖。酒窖里全是陈年美酒,一开门就是扑鼻酒香,她随意提了坛酒,走出酒窖。 一出酒窖,就看到雪香楼掌柜提着灯,站在酒窖门口。 “小姐。”掌柜朝阮草儿恭敬福身。他睡到一半听到守夜的人敲门说小姐走到酒窖,草草穿上外袍就立马赶来。 没有对掌柜的出现露出意外,阮草儿一脸平淡。“拿把木梯来,我想到屋顶吹吹风。” “是。”掌柜也不多问,立即让人架好木梯。 阮草儿踩着木梯爬上屋顶,看到瓦上铺着一层绵软的兔毛毯子,不由笑了笑,知道这是掌柜吩咐人铺上的。 她挥挥手,朝还站在屋顶下的掌柜道:“你先去休息吧。” 掌柜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 阮草儿抬头看着夜空,今天是十五,月很圆,一点一点的星星布满黑帘,仿佛伸手就能抓住满手星光。她将手举高,将那些星星抓住,手心收紧,缩手,低头看着摊开的手心,空无一物。 恍惚想起,第一世的大男孩,似乎总在她抓不到星星时,在她空空的手心上,放上一颗糖;而曾经护着她而死的护卫,好像也曾做过同样的事。 她以为自己都忘了,怎么最近总是想起来呢? 阮草儿烦躁地打开酒坛拎起,就着坛口大口灌着,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溅湿她的脖颈,洒湿她的衣领。 一大坛酒,一口被她喝了一半。放下酒,抹去嘴上的酒渍,阮草儿眼神迷蒙,往后躺到柔软的毯子上,看着明亮的星空,白皙的脸已红,可她人很清醒。 清醒到,想起某人。 想到那个好看又憨傻的笑容,碧绿色的眸子微沉。 那人,总让她想起曾经对她好的人,一样傻,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真,对她的好总是毫无保留。 她不喜欢这种好,因为她不值得。她明白自己有多自私,她绝对不会给予回报。她太了解自己了,她无法完全给予人信任。这世上有谁能完全托付?连父母都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了。 在被丢在孤儿院时,她就知道这世上谁都不能信任,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第十一章 她一直靠着自己,就算看到男友偷吃,就算男友理直气壮地对她说:“你不能怪我,是你太独立了,你根本就不像个女人,而且你会跟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我的家世、为了我的钱?我还是会跟你结婚的……”而她,完全不想理会那些话,骄傲地转身离开。 对,她会跟他在一起,确实是为了他的家世,为了他的钱。至于爱,那是什么呢?她不信爱。 因此,被背叛,她丝毫不痛。 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她从来不会后悔,即使前两辈子死的过程都悲剧的让她飙脏话,可是重来一次,她仍会选择同样的路。 她不悔,真的。就算对不起记忆里的那人,可她不后悔。 这辈子,她仍坚守自己的路。就算孤单一人又怎样,她才不会后悔,不会!阮草儿眨眼,迷蒙的月亮在眼中渐渐清晰。 她不会让自己后悔,遗憾什么的更是不会有。她一直都是靠自己活,不管是前两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一样,不会变!绝对不会! 所以齐云琅什么的,都滚!都离她远一点! 阮草儿这么告诉自己,可张开的手心,却又习惯地缓缓探向星光…… “媳妇儿?你在屋顶上干什么?”讶异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阮草儿愣了下,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某人。 她才正想到他,怎么他就冒出来了? 齐云琅从秦君翔房里离开,原本想迅速摸回房的,不过又想看看自己媳妇儿,就到媳妇儿住的阁楼来。 谁知还没走到媳妇儿房间,却看到一个木梯架在墙边,再抬头,就看见他媳妇儿在屋顶上。 他急忙爬上木梯,一上屋顶就看到媳妇儿将手伸向天空。 齐云琅闻到酒味,眼睛一猫,就看到一旁的酒坛,再看媳妇儿红通通的脸,迷糊的水润眼眸,还有难得呆傻的样子……呃,媳妇儿不会醉了吧? 齐云琅蹭到媳妇儿身边,抬头看看夜空,再看她伸出的手,咧嘴笑了。“媳妇儿你在抓星星?呐。”他从怀里掏出几颗糖,抓住阮草儿的手,将糖果放到她空空的手心。 “给你星星。”哈哈,浪漫吧。 阮草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糖,心里狠狠一悸,仿佛被什么撞击似地。 为什么齐云琅知道?她呆愣愣地看着他,“你……” “怎么了?”齐云琅笑看她,觉得她喝醉呆呆的模样真可爱。而且媳妇儿理他了耶!正眼看他了耶!噢!喝醉的媳妇儿真好! 那只映着她的琥珀眼眸让阮草儿不敢直视,她垂下眸,看着手中的糖果,心头涌起一股涩意,她慢慢收紧手心,声音很低很低,“曾经,也有人把糖果当星星送给我。” 什么?!竟然也有人用这招对媳妇儿! 齐云琅一脸震惊,随即紧张道“那人是谁?媳妇儿,你可别被这种幼稚招数给骗了!”糖果又不值几个钱,怎么跟星星比!他唾弃用这招欺骗她的人!“我没被骗。” 齐云琅立马松口气。也是,他媳妇儿那么精明,怎会那么容易被拐走。不过他还是要问,“媳妇儿,那人是谁?”不要跟他说是王百川,他一定追杀那混蛋到天涯海角! “说了你也不认识。”阮草儿嘴角勾了勾。“再说,他们也都不在了。”都消失在她的前两辈子了。 齐云琅睁大眼。“他们?”操,还复数! 阮草儿抬眼看他,仿佛透过齐云琅在看别人,又仿佛在回想曾经。她的眼神微微蒙胧,也许是醉了,也许是一时累了,也许是因为手里的糖果……突然间, 阮草儿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淹没了理智,让她一股脑的说出曾经的那两辈子。 “齐云琅,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她的声音很轻,食指点在唇瓣中间。“这个秘密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嗷呜!喝醉的媳妇儿好可爱,还要跟他说秘密呢! 齐云琅立马点头,也跟着放轻声音,“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媳妇儿的秘密呢,当然只有他能知道。哈哈。 “跟你说,我有前两辈子的记忆……”看着月亮,阮草儿轻轻说出她的曾经。 齐云琅听得很认真,听完,他只有一个结论——媳妇儿果然醉了。 不过他知道,绝对不能跟醉的人说“你醉了”,而且对喝醉的人说的话一定要慎重对待,不然他们会更鲁,更让人难以招架。因此,齐云琅的表情很严肃,“那媳妇儿,你前世有喜欢他们吗?”这才是重点。 喜欢……阮草儿愣了愣。“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她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齐云琅一问,她才发现,似乎比起爱,她对他们更多的是歉疚。 哦,没有就好。齐云琅暗暗拍胸口,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比她更认真。 操!他认真有错吗?这可是媳妇儿的前两辈子耶!就算是醉话也要认真看待好吗,不然媳妇儿心里一直纠结那两个男的怎么办?为此忽视他怎么办?! 因此,齐云琅继续认真地问过程,“那他们有说过喜欢你吗?有上门跟你提亲吗?”有像他一样任打任骂毫无怨言吗? 阮草儿再愣,摇头。“没……” “所以那两个愣头青一点动作都没有?”齐云琅瞪大眼,立马叫道:“拜托,这哪叫喜欢?真的喜欢就是要像我一样,锲而不舍的追在后面,就是要表达呀!守在后面装深情算什么?不说谁知道呀!媳妇儿,你根本就不需要愧疚,对那种孬种,有什么好愧疚的!” 这些话,他说得是铿锵有力。开玩笑,那可是情敌!阿爹说了,任何在媳妇儿心里占据的情敌——就算是不可信的前世也一样——绝对要不留余力地赶走! “再说,没珍惜他们有什么好遗憾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呐,现在有我,珍惜我就好啦!”齐云琅拍拍自己。重点重点,这个才是重点。 阮草儿无言地看着齐云琅,这蠢货怎么有脸皮说出这种瞎话?可微抿的唇瓣却忍不住弯起笑容。 好吧,不得不承认,齐云琅的话让她烦闷的心情好了些。 哇!齐云琅被阮草儿的笑容迷得晕呼呼的。“媳妇儿,你笑起来真好看。”阮草儿睨他一眼,那眼角眉梢勾出的媚意看得齐云琅心里评评跳。 嗷!媳妇儿这是在勾引他吗? 阮草儿用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少趁机吃豆腐。”然后将颊边的头发勾到耳后,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坛,喝一口,看着月亮,漫不经心地问,“齐云琅,你喜欢我什么?” 齐云琅拿过阮草儿手里的酒坛,也跟着喝一口。不过他没看月亮,而是深深地望着她微红的侧脸,看着她倔强又坚强的神情。 喜欢媳妇儿什么……嗯,喜欢很多很多,不过最让他心动的是,“脆弱。我喜欢你的脆弱。” “什么?”阮草儿愣了下,转头看齐云琅,似乎觉得他的话很好笑。 脆弱?她哪里脆弱了? 齐云琅傻傻笑着,看着阮草儿的眼神单纯又温柔。他就知道她会是这反应,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肯听他说,他一定会用他的真心话感动她! “我眼中的媳妇儿总是习惯伪装,用冷淡的一面隐藏她的好,其实,她一点都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无情,因为她会心软,会为没对不起过的人感到愧疚。”这才是重点,那两个蠢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惦记! 阮草儿不禁失笑,她怎会听不出齐云琅的话中含意。这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她欠的情债有多重,可是心,却又为他的维护而感动。 感动?这两个字让阮草儿怔愣。她也会有这种情绪吗?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是冷的。 噢!媳妇儿又笑了!齐云琅更加把劲,大胆地伸手摸她的脸。 他温暖干燥的手让阮草儿的心微荡。这混蛋又藉机吃她豆腐了。她想伸手拍开,可看到齐云琯一副怕被她拒绝的模样,心,却奇异的软了。 见媳妇儿没拍掉他的手,齐云琅眼睛发亮,直勾勾地看着阮草儿。 “媳妇儿,我知道你有多好。你有着柔软的心,只是,你总是武装,不让人知道,可我知道武装下的那个你没那么坚强,有点胆小,仿佛害怕着什么,也许是孤独,也许是寂寞。”这样的阮草儿,让他真想用力抱住她。 她是带刺的玫瑰,每一根刺就是她的武装,他愿意被她武装的刺蝥疼,只想她将她的柔软面对他。 齐云琅露出恳求的眼神,“媳妇儿,让我陪你,好不好?有我,你不会再孤独,不会再寂寞。” 阮草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孤独寂寞的时候,她明明过得那么好。 她想反驳他,可看着他灼热的目光,出口的却是“即使我不喜欢你?” 噢!这句话好打击哦!不过他很坚强的。“我相信有朝一日,媳妇儿你绝对会喜欢我!” 看着齐云琅自信的蠢样,阮草儿整个不知该说什么。这家伙简直像个打不死的蟑螂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怕,骂他,他照样傻兮兮的,真的是个…… “蠢货。” “什么?”齐云琅没听清楚。 看着眼前的笨蛋蠢货,阮草儿突然一个冲动,抓住齐云琅的衣襟,将他用力往下拉,然后,亲住他的嘴。 齐云琅惊愕地瞪圆眼——撤!这是在作梦吗? 阮草儿知道自己没醉——至少没醉得很厉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亲了齐云琅。 看着齐云琅惊讶的表情,碧绿眼眸隐隐画过一丝笑意,她伸出舌尖轻舔一下他的唇,“你,不张嘴吗?” 齐云琅傻愣愣地,“啊?”张什么嘴呃……香软的唇瓣再次贴上他的唇,这次滑溜的小舌尖还探入他的嘴,滑过他的齿间,戏弄地卷住他的舌,若有似无地吮一口。 这亲吻打开齐云琅的新体验。原来亲亲还有这样的,不是只有贴唇再咬咬,嗷嗷……齐云琅非常聪明地举一反三,双臂圈住阮草儿的腰,收拢,勾进怀里,舌头热烈地缠住小舌头,有点粗鲁又带点野蛮地攻占甜美的小嘴。 他就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孩,兴奋地探索小嘴的甜蜜,舔过檀口里的每个地方,再用力吮住柔软小舌尖,纠缠哂吮,盖上属于自己的记号。 “嗯……”阮草儿被亲得唇舌都麻了。明明他不带一点亲吻的技巧,有时还会咬痛她的唇,笨拙到不行,她却被亲得浑身发软…… 嘴里全是齐云琅的味道,那是带着青草和薄荷的味道,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 两人的舌缠绵相抵,被圈搂着的她靠在齐云琅的胸膛,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发现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而且,隐隐泛着一股酸软。 也许,真被他说中了。 她有点寂寞,不多,只有一点点,可这一点点却让她在今夜露出一丝脆弱,让她说出以为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秘密。 而听她说秘密的人,就算心里不相信,却还是那么认真的安慰她,告诉她,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阮草儿想,她可能一直在等待这句话吧,冀望着有人告诉她,就算歉疚,可她并没有对不起谁,因为她和他们,从来没有开始。 第十二章 可她没想到,跟她说这话的却是齐云琅,一个她眼里的蠢货,一个总是对她笑得灿烂却又傻呼呼的蠢蛋。 他总是像牛皮糖般黏在她身边,她总是回身就能看到他,怎么也赶不走,让她看了就烦,可是,他却让她冷硬的内心崩了一小块,像是被什么融化了,一直冰冷的心感到一点暖。 那一点暖,让她突然想抓住。 她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她一直都选择独自一人,可在这瞬间,她突然想冲动一下。 她,也想蠢一次。 两人缠吮的唇缓缓分开,几许银丝缠绵在两人唇间,两人的呼吸都紊乱,齐云琅几乎是热烈地盯着被他亲得微肿的唇瓣,伸舌像个小狗舔了舔,吮去阮草儿唇上的唾液。 嗷!媳妇儿亲起来好甜哦!好想再亲一次……他鼻尖轻蹭着阮草儿的脸,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撒娇道,“媳妇儿。” 阮草儿立即发现有个微硬的东西顶着她的下腹,她抬眼睨着蹭着她的大型犬。 齐云琅回以极无辜的目光,只是手掌上下轻轻摸着她的背,高大的身体贴她贴得更紧,隐隐带着求欢的意思。 阮草儿毫不留情地踢开他。 嗷!被拒绝了!齐云琅伤心地垂下头,狗耳朵都沮丧地耷拉下来了。 阿爹明明说过酒醉最好占便宜……不对,是酒醉最好失身——当然是失他的身——他本来想说可以趁媳妇儿喝醉这样那样的…… “抱我下去。”阮草儿无视某人的沮丧样,高贵冷艳地命令。“哦。”虽然伤心,不过媳妇儿的话还是要听。 齐云琅将阮草儿打横抱起,她柔顺地偎在他怀里,抬起雪白藕臂抱住他的颈项,披散的乌丝如云瀑般流泄,轻轻扫过齐云琅的手臂,萦绕鼻尖的淡淡香味让他收紧了手臂。 嗷!媳妇儿真香真软,他下腹都激动得发疼了。 不过疼归疼,没有媳妇儿的允许,齐云琅什么都不敢做。他悲情地从屋顶跳下,不用媳妇儿命令,就很自动地将她抱回房间。 将阮草儿放到床榻,再殷勤地倒茶给她喝,齐云琅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想离开。 阮草儿端着茶碗抿口茶,见齐云琅站在旁边,抬眸看他一眼。 齐云琅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媳妇儿是在问他:怎么还不滚?“那我出去了。”他转身,伤心离开。看来失身之日还很遥远,嗷呜! 阮草儿被齐云琅很有戏的模样逗得弯起嘴角。真的是个蠢货!“我有叫你走吗?” 啊?齐云琅转身,又惊又疑地看着她,“什、什么?”媳妇儿这是不让他滚吗?那、那是要他干什么? 阮草儿像个高傲的女王斜倚在床上,乌丝在白色床被下散开,略宽的领口隐隐滑开,露出细致如玉的锁骨。她赏赐地抬高下巴,碧绿色的眸子透着一抹魅惑般的慵懒。 “你只有一次机会。”蠢货,再不懂就滚吧! 齐云琅再蠢也懂了,更何况他根本不蠢,只是喜欢在媳妇儿面前卖蠢。 他激动得眼睛发亮,耷拉的耳朵高高立起,尾巴摇得欢畅。 阮草儿冷艳挑眉。 齐云琅立即在心里发出狼嗥。这时不上什么时候上呢?他摇着尾巴,迅雷不及掩耳地扑上床! 齐云琅很激动,他守了二十五年的身,终于要在今天破了! 这让齐云琅兴奋得手都抖了。看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因为被他扑倒,宽松的单衣微微散开,露出里头的绦红色肚兜,鲜艳的颜色衬得无瑕的肌肤更白皙细腻,柔软的胸乳在薄薄的兜衣下微微起伏,粉嫩的唇瓣还因方才在屋顶的吻而微肿,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推开他,完完全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齐云琅咕噜一声,狠狠吞了吞口水。 嗷呜!媳妇儿看起来好可口! 阮草儿见齐云琅扑倒她后只会看着她流口水,不禁觉得好笑。酒意让她上升的冲动可不会维持很久,这家伙再磨磨蹭蹭的,那……“蠢货,你再看就给我滚下去。”她做势抬脚,要踢齐云琅下床。 齐云琅哪会给她踢自己下床的机会,他抓住她踢来的脚,身体一压,用力亲住她的小嘴。 他是个好学生,舌头撬开檀口,迅速缠住阮草儿的舌。他不懂得怎么挑逗,只会野蛮地吸吮,含着柔软的唇舌,一口一口地舔取小嘴里的甜,听着阮草儿微乱的呼吸声,他好喜欢,含着丁香小舌,他用力吸一口。 “嗯……”阮草儿轻哼一声。她承认,她喜欢他粗蛮又毫不保留的吻,从贪婪缠吮的唇舌里,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渴望,这让她有种骄傲的虚荣感,而她不吝惜发出娇吟给予他奖励。 娇媚的低吟让齐云琅浑身发热,下腹胀得更疼了,心里不断发出饥渴的狼曝。嗷——媳妇儿的呻 吟好好听,好想再听媳妇儿发出更多声音。 不舍地松开小嘴,又贪恋地伸舌舔了舔水润的唇,宽大的手掌慢慢剥开阮草儿身上的轻薄单衣,让肚兜整个露出来,带着薄茧的掌心从纤腰慢慢往上摸上雪背,细腻的肌肤如羊脂般光滑细嫩,让他爱不释手。 …… 阮草儿徐徐睁开眼。她有固定的生理时钟,不管前一夜再累再晚睡,都习惯这时候醒来。而此时浑身酸疼的感觉让她恨得咬牙。 昨晚的一切浮现脑海。她不后悔跟齐云琅上床,却后悔没在做完一次后就把齐云琅踢下床,让他一做再做,到最后她根本没力气反抗,只能任齐云琅这混蛋为所欲为。 她现在全身都痛,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低头一瞧,她身上密密麻麻的, 全是齐云琅留下的痕迹。 而那个在她身上盖下专属记号的大型犬,睡得很香很甜,手脚像八爪章鱼一样缠着她,而且……她涨红脸,说不清是羞是怒,不过绝对是怒火居多——某人的孽根居然还埋在她体内。 阮草儿挪动臀,让那根可恶的东西滑出她身体,而随着热铁的离开,一股稠液也跟着汩汩流出,那种感觉让她红了脸。 这么多……就知道齐云琅这混蛋昨晚发情发多大。 要不是她现在没力气,绝对一脚把这混蛋踢下床。 齐云琅完全不知自己逃过危机,哂巴着嘴,俊庞泛着满足,那副餍足的样子让阮草儿怎么看怎么碍眼,她恨恨举手,准备把这混蛋巴醒! “唔,媳妇儿……” 正当阮草儿准备给巴掌时,齐云琅却努着嘴叫她。 阮草儿本以为他醒了,齐云琅眼却还闭着,显然还在睡,只是露出傻呼呼的笑,憨傻地咧开嘴。 “喜欢……媳妇儿。” 阮草儿怔了,看着齐云琅的傻样,那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 这蠢货总是能击中她心中的软点,就像他昨晚的话…… 媳妇儿,你不需要愧疚,如果真的是喜欢你的人,那么想要的绝不是你的愧疚,而是你幸福。 这些话,救赎了她。 阮草儿放下手,唇瓣微微弯起。 而某个睡得像死猪的人还蹭着棉被,傻兮兮的咕哝,“媳妇儿……” 回答他的是阮草儿别扭的低语,“笨蛋。” 真的又笨又傻,可是,她的心却悄悄地悸动,一点,一点地…… 一夜春宵,齐云琅吃得很饱很满足。 …… 早上嘛,男人的欲 望最高涨的时候。齐云琅想在清晨时回味一下昨夜的激 情,结果……咦?没有,空的。 齐云琅迅速睁开眼,愕然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人,而昨天被他这样那样的媳妇儿不见了! 床榻留着缠绵过后的凌乱,房间也残留着情欲的味道,证明昨晚不是梦。再说,这可是媳妇儿的房间。 可是,她不见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床上。 齐云琅好失望。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正常来说,应该是他先醒来,怀里抱着因昨夜激情而累得沉睡的媳妇儿,然后他会看到媳妇儿露出娇羞的模样,他再逗逗她,然后再亲亲摸摸,再然后就是温存一下……只吃一晚怎么够,早上当然要再来一发。 结果别说来一发了,他连媳妇儿什么时候起床离开房间的都不知道。 噢!这简直太失职了!阿爹说女人的初夜是最重要的,一个体贴的男人绝对要在初夜的第二天伏低做小地好好伺候,这样才能得到媳妇儿的心,也才能有第二夜、第三夜…… 而他竟然睡死了,完全没做到应尽的责任,媳妇儿该不会为此生他的气,然后就断了他的第-一夜、第三夜…… 不行!齐云琅迅速跳下床,匆匆穿上衣服,急忙找媳妇儿去。 他冲出房,绕过左廊,往厅堂的方向走。这种时候,媳妇儿应该在阁楼里的厅堂处理公事。 果然,门口就看到阮草儿正坐在主位,和一名中年男人说话。 “媳妇儿!”齐云琅就像找到主人的大型犬,摇着尾巴迅速冲向阮草儿。“媳妇儿,你怎么丢下我一人在房间?昨晚你不累吗?难道是我还不够努……” “闭嘴!”这蠢货是没看到旁边还有人吗? 中年男人非常识相地起身,至于方才齐云琅的话,他也非常识趣地当没听到。 “小姐,拍卖会的细目看完,有任何问题再麻烦告诉属下。”男人正是赌石拍卖会的负责人。 “嗯。”阮草儿极力维持冷静,朝中年男人微笑道:“辛苦你了。” “小姐客气了。”中年男人恭敬弯身,离去前朝齐云琅有礼点头,顺便将齐云琅的样貌打量仔细。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吧,嗯,长得不错。又想到齐云琅方才暧昧的话,而小姐似乎也没反驳……中年男人决定找雪香楼掌柜八卦一下,也许没多久他们就要有个新姑爷了。 中年男人一走,阮草儿立即抬手给齐云琅的脑袋一巴掌。“你这个蠢货!是分不清场合,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妈的,她的主子威严都丢光了,她绝对相信下属一定会跑去跟雪香楼掌柜聊天。 齐云琅委屈地撝头。怎么经过昨夜的温存,媳妇儿对他还是这么凶?看来媳妇儿绝对是在气早上他睡死了。 “媳妇儿我错了,我早上不该睡那么沉的。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每天我绝对比你早起床,绝对每天早上都伏低做小地伺候你。”所以请不要断了他的第二夜、第三夜还有以后的无数夜。 “……”阮草儿觉得自己完全无法了解蠢货的思考逻辑。 齐云顼沉痛地忏悔完,立马期待地看着阮草儿。“媳妇儿,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呀?”他们都那么亲密了,该成亲了吧? 阮草儿睨他一眼,端起茶几上的茶盅,掀起盅盖,慢条斯理地喝一口,然后在齐云琅期待的目光下,冷淡道:“我有说要跟你成亲吗?” “啊?”齐云琅一脸震惊,随即控诉地瞪着阮草儿,“你不跟我成亲?这怎么可以!你昨天都把我吃干抹净了,怎么可以不负责任!不行,我要成亲!” 说完,他要用力拍桌表达愤怒,不过准备拍桌的手在阮草儿的注视下非常识相地慢慢收回身侧,然后可怜兮兮地瘪嘴。 “媳妇儿,你不能不认帐。”装可怜模式启动。 第十三章 不过齐云琅忘了,装可怜这招对阮草儿从来没有效。而且是谁把谁吃干抹净呀!她都没说这蠢货昨晚就像个禽兽,整整要了她四次还不满足。要不是她警告他不准再来,这混蛋搞不好一整晚都不会放过她。 早上她还得撑着酸疼的身子起来处理公事,而齐云琅这个罪魁祸首,睡得跟死猪一样,让她看了真想巴下去。要不是在巴下去的前一刻,齐云琅这蠢货突然冒出一句喜欢 真是个傻瓜……想到早上的事,阮草儿唇瓣微弯。不过想到齐云琅在旁边,她立即绷住脸,放下茶盅,直接一句,“要成亲,没有。” 见齐云琅张嘴要嚎,她瞪眼,他立马闭嘴。 阮草儿满意勾唇。“不过,我可以给你机会。” 齐云琅立即问:“什么机会?” 阮草儿朝他伸手,“玉佩拿来。” 齐云琅才不肯。“不行……呃。”见媳妇儿脸沉下,齐云琅强硬的声音变弱了,像个小媳妇似地瞅着阮草儿,“这玉佩要成亲才能给你……” 阮草儿冷哼。“难道我会贪你这块玉佩?”嗯,她是会没错。“口口声声喊媳妇儿,其实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没!我当然相信你!”齐云琅急忙道。见阮草儿挑眉,一副要他拿出证明的表情,他只得无奈地奉上半月玉佩。“呐,媳妇儿,给你。” “乖——”阮草儿接过玉佩,拇指轻摸着玉佩上的精致雕刻,嘴角微微翘起。 哼哼,终于把玉佩拿到手了。 媳妇儿小得意的模样真可爱,齐云顼看得好喜欢,不过他脸上仍然挂着委屈的表情,“媳妇儿,玉佩给你了,你说的机会是什么?” 阮草儿看向他。她很清楚自己的个性,自私、偏执又强势,一点都不好相处,也只有齐云琅这一条筋的笨蛋才能毫无保留的包容她。而对齐云琅,她并不讨厌。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这蠢蛋总能触动她心里的柔软。最重要的是,这个蠢蛋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完全不隐藏对她的喜欢。 她看得出,齐云琅对她的喜欢是真心的。她曾经错过两次真心,虽然不为当初的错过后悔,只是这次,她想把握住。 阮草儿高傲地抬起细致的小下巴。“现在,我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夫,不过要成亲还不行,我还得再考虑一下。” 齐云琅眼睛一亮,急忙问:“那你要考虑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急什么?”阮草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齐云琅的急切样确实让她觉得心情愉悦,只是她仍摆出傲娇的模样,“考虑多久看我心情。怎么,不想等吗?” “等等等!我当然等!”他哪敢不等。 阮草儿满意地轻拍齐云琅的脸。“乖。”再赏赐地在他脸上亲一口。 齐云琅哪会放过吃豆腐的机会,脸一侧,立即亲住小嘴。 阮草儿没拒绝。既然接受了,她就不会矫情。 双手勾着齐云琅的脖子,她张唇,任他将舌头探入,舌尖主动缠住他。 对她的主动,齐云琅微顿了下,随即是狂热又蛮横的吸吮,完完全全的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的主动。 阮草儿轻轻弯唇。真是个……单纯的蠢蛋。 深夜,阁楼里一片宁静,不过仔细听,就会发现一阵细微暧昧的呻 吟断断续续地从某间房里飘出,其中还混合着挠门的喵呜声。 清浅月光照在画廊上,就见一只毛色雪白的肥猫挠着门,呜咽地喵喵叫。八宝好寂寞。它已经好些天没跟主人睡了,美男一直把它的主人占据着,刚刚还把它丢出房间……喵喵,它决定了,它要讨厌美男! 抢走主人的坏蛋最讨厌了! “喵喵……”坏蛋!把我的主人还来!“喵嗯——”它的嘴巴被一只手压住。 “要死啦!臭八宝,大半夜叫什么叫!”宝珠堵住八宝的嘴,再粗鲁地抱住八宝,不让它再挠门,至于门里面发出的呻 吟……唉唷,她是个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呀! 宝珠羞红着脸,用手制住八宝的挣扎。“别闹,走,今晚我陪你睡。”然后抱着八宝赶紧回房。 门内,烛火微微跳跃,照映出纱帘后的淫浪画面。 …… 齐云琅粗喘着,怕压着阮草儿,手臂撑着床板,滚烫的汗水自肌肤涌出,一点一点地滴在她身上,而他的唇仍吻着她。 他释放的灼液让阮草儿微颤,贴着她的强健身体也好热,黏腻的汗水滴到她身上,可她不讨厌,双手揽着他,甚至有些贪恋地蹭着他。 她喜欢他身上的热度。 齐云琅更喜欢这时候的阮草儿,她像只撒娇的小猫,温驯可爱得让他真想一口吞下,下腹刚泄过的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他知道自己要真再来,绝对会被她踢下床。 小猫儿看起来是温驯,不过咬起人来也是很痛的。 而且夜里微凉,虽然有房里有火炉,不过齐云琅还是怕一身汗的阮草儿着凉,抓起一旁的被褥包住她,抱着她下床,走到房后的温泉浴池。 雪香楼的住房以有天然温泉出名,阮草儿住的房里就建有一个热水池,水池不大,不过足以进入两、三人,池里的水则是直接从地下的温泉引来的。 拿开阮草儿身上的被褥,齐云琅抱着她进入热水池,他坐在墙边,背靠着墙,让她坐在他怀里,一手轻轻揉着她的腰,另一手则抚着她滑腻的肌肤,偶尔摸着娇美的乳,意犹未尽地吃着她的豆腐。 阮草儿从头到尾都任齐云琅动作,泡进热水时,肌肉整个放松,软软地躺在齐云琅怀里,闭着眼睛,让齐云琅轻揉着她酸软的腰,至于另一只乱摸的手……不要太过分,她可以暂时无视。 见媳妇儿纵容,齐云琅整个欢喜,帮她按摩的手更殷勤了,不过吃豆腐的手也愈发不规矩,慢慢往地下滑,摸向柔软迷人的禁地,贴在她股下的男 根也渐渐硬挺。 “嗯?”阮草儿仍闭着眼,鼻腔却发出轻哼。 正准备探入花 穴的手指一僵,立即识相地往上挪,跟着右手一起揉着她的腰,俊庞讨好地蹭着她的脸。 “媳妇儿,这力道行吗?”他谄媚地问。 “嗯。”阮草儿哼一声,交欢后的疲倦让她昏昏欲睡,浑身散发出慵怜的撩人意味,看得齐云琅直吞口水,不过阮草儿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被口水呛到。 “今天秦君翔找你干嘛?”她下午商谈完公事,正跟几个管事准备到三楼用膳,却看到秦君翔在跟齐云琅说话,而齐云琅的脸色很难看。 “那家伙欺负你了?”阮草儿只想到这个,毕竟之前秦君翔话里总是有意无意地露出对齐云琅的嘲讽。 想到这,阮草儿也不懂,秦君翔干嘛看齐云琅不顺眼?明明齐云琅又没惹过他。 齐云琅脸色纠结了下。“嗯,那家伙真惹人厌。”他嫌恶道,对自己抹黑好兄弟的举动完全没有迟疑。再说,他确实对秦君翔有些不满。 下午秦君翔找他,第一句就是告诉他,他大哥和塔娜已经在雪香城了。 听到时,他脸色都黑了。 恰好那时阮草儿来到三楼,就看到这一幕。 他也不敢和秦君翔多说话,只用眼睛恶瞪秦君翔,意思是——给老子处理好这事! 而这看在阮草儿眼里,就是她家的大型犬被惹怒了。 嗯,她决定明天的拍卖会要让秦君翔失更多血。“乖,我会替你报仇的。”她伸手摸摸齐云琅的头。 “嗯。”齐云琅蹭蹭她的脸。“媳妇儿真好。”至于兄弟,嘁,哪有媳妇儿重要! 不过大哥和塔娜该怎么办?要是让媳妇儿知道这两人的存在,到时媳妇儿就会知道他骗她的事……齐云琅完全不敢想像这后果。 嗯,在跟媳妇儿成亲前,绝对要瞒住她。至于成亲后……他天天跪算盘跟媳妇儿忏悔,不知行不行…… “齐云琅?”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阮草儿睁开眼,转头看向男人。 “齐云琅!” “啊?什么?”齐云琅回神。 阮草儿皱眉看他,眼里有着狐疑。“我刚说的话你都没听到?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发呆?” “呃,没呀。”齐云琅露出憨傻的笑。“媳妇儿你太美了,让我看呆了。呵呵……媳妇儿,你刚说什么?” 阮草儿才不相信这鬼话,不过也不再追问,反正这蠢货耍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明天要跟我去拍卖会吗?”不过这话该是白问的,这甩不开的牛皮糖不黏着她才怪。 可等了一会,却没听到齐云琅应声,她挑眉,“怎么,你不跟?”这话隐隐带着审问和不满的意味。 齐云琅当然想跟,但想到大哥和塔娜……会不会那么巧在拍卖会遇到?可是不跟,媳妇儿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要是有人调戏她怎么办? 齐云琅好纠结。 阮草儿眯眼,牛皮糖甩不开是一回事,可一直黏着的牛皮糖不黏了,那就让她觉得诡异了。“齐云琅,你瞒着我什么事吗?” 齐云琅的心狠狠抽一下,脸上却是自然的无辜,“什么?我哪敢瞒媳妇儿你事情!拍卖会我当然要跟,不然你被抢走怎么办!” 他用力抱住阮草儿,极富占有欲地蹭着。“你是我的!” 对,还是看着媳妇儿重要。再说拍卖会要有帖子才能进,大哥和塔娜可没有帖子……此时此刻的齐云琅完全忘了某个被他抹黑的好兄弟有邀请帖。 阮草儿被蹭得烦,没好气地推开齐云琅的脸。虽然齐云琅的话让她嘴角微微翘起,不过美眸仍是骄傲地睨着齐云琅。 她伸出食指勾着他的下巴,说笑似的口吻,“最好别被我发现你有事瞒我,不然的话……呵呵。” 那两个“呵呵”让齐云琅浑身发毛。 那两个“呵呵”让向来好吃好睡的齐云琅果断地失眠了。 齐云琅开始在心里挣扎,要不要跟媳妇儿自首呢?可是自首了,媳妇儿一定会很生气吧?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心,她也正式给他未婚夫的名分,每晚还让他亲亲摸摸这样那样,若是自首,以上这些福利都会没了…… 嗯,似乎还是等成亲了再坦白比较好…… “姑爷!姑爷!” “啊?”齐云琅愣愣回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宝珠。 在阮草儿给他名分后,身边的人也都很自然地把对齐云琅的称呼从齐公子转为姑爷,而这“姑爷”两字在齐云琅听来是无比的顺耳呀!不行,他绝对要好好护住这两个字! 齐云琅差点又闪神,直到发现宝珠的脸色真的很奇怪。“宝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呃,他发现了,他竟然抓着宝珠的手——正确来说,是宝珠端饭给他,他却一直摸着宝珠的手不动。 齐云琅迅速收回手——当然,还有宝珠手上的饭。 宝珠也急忙缩回手,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家小姐。不关她的事呀?!她是无辜的!是姑爷一直摸着她的手不放! 齐云琅也看向自己的媳妇儿,露出心虚的笑。“呃,媳妇儿这是误会,我对宝珠完全没有任何意思,你知道的,我喜欢的只有你,再说宝珠的手也没有你的好摸……”这是重点,要吃也是吃媳妇儿的豆腐呀! 第十四章 阮草儿支着下巴,早上的低血压让她整个懒洋洋的,她淡淡地看齐云琅一眼。 齐云琅立即绷紧身子。完了,媳妇儿好像不高兴了。这真的是误会呀,他只是发个呆才会不小心摸宝珠的手……是说,媳妇儿这是吃醋吗?齐云琅眼睛亮了亮,顿时心花怒放。 嗷嗷!媳妇儿在吃醋呢!这是不是表示媳妇儿也很喜欢他呢? 阮草儿一眼就看出齐云琅这蠢货在想什么,心里的不悦立即烟消云散——好吧,她承认,看到齐云琅摸宝珠的手她确实有些不爽。倒不是觉得齐云琅对宝珠有什么,纯粹就是单纯的不爽。 不过看到齐云琅激动的模样,阮草儿就觉得自己的不爽真的很蠢。对个蠢货认真干嘛,看也知道蠢货刚刚不知在发什么呆。 阮草儿撇撇嘴角,无视齐云琅的蠢模样,小手摸着趴在椅上的八宝。 八宝奄奄一息地瘫在椅上,一双蓝眼睛好不悲情地盯着自家主人。 昨晚跟宝珠睡好痛苦呀!它完全被宝珠当成枕头压着,它作了一夜恶梦呀!阮草儿摸摸爱猫的头,只当它是饿了。“宝珠,八宝的早膳。” “有,在这。”宝珠赶紧端上一盘刚蒸好的鱼,鱼刺已经被仔细剔光了。心里松口气,看来小姐是不记恨刚才姑爷摸她小手的事。 阮草儿夹块鱼到八宝嘴边。“八宝,吃。” “喵!”八宝迅速咬下鱼肉,鲜美的鱼肉瞬间补偿它饱受摧残的身心。喵喵几声,舔舔主人的手,它欢畅地将脸埋进盘子里。 阮草儿搔搔八宝的下巴,对宝珠道:“宝珠,你先下去用膳吧。” “是。”宝珠立即退下。 宝珠一离开,齐云琅马上蹭到阮草儿身边,顺便习惯性地瞪某只碍眼的猫一眼,然后对阮草儿露出讨好的笑容。 “媳妇儿,来,吃个蟹饺。”他夹个水晶蟹饺到阮草儿嘴边。 阮草儿也没拒绝,咬了一口。 剩下的一半很自然地被齐云琅送进自己嘴巴里。嘿嘿,终于跟媳妇儿一人吃一半了。 见齐云琅一副喜滋滋的蠢样,阮草儿真不懂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实在不懂蠢货的世界,只是看着齐云琅傻气的样子,嘴角却也不自觉勾起。 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跟他算刚刚摸宝珠手的帐。“宝珠的手好摸吗?” “啊?”齐云琅愣了下。 噢!媳妇儿果然吃醋了!他咧开嘴,抓住阮草儿的手。 “媳妇儿你的手最好摸。”他边说边摸,看着她吃醋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嘟嘴想亲上去。 阮草儿伸手挡住齐云琅嘟过来的嘴。“别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混过去。” “什么?”齐云琅一脸疑惑,不过心却狠狠一紧。 阮草儿懒洋洋地挑眉。“你刚在发什么呆?” 她早发现了,这家伙从昨晚开始就怪怪的。向来像个八爪章鱼抱着她睡的人,昨晚却是规规矩矩地睡着。而且往常一到吃饭时间,这家伙绝对像个饿死鬼一样,大口大口塞,还会一边吃一边把食物夹到她碗里,立志把她喂肥——总之,他绝对不会有发呆的时候。 种种迹象,都显示齐云琅有鬼。 阮草儿徐徐眯眸。“你在瞒我什么?”这蠢货不会是偷偷干了什么蠢事不敢告诉她吧? 齐云琅的内心非常紧张,可脸上仍是一副无辜傻样。“没有!我绝对没有瞒你事情!”妈的这话他说得好心虚呀! 阮草儿怎会听不出齐云琅话里的心虚。果然,这家伙有事瞒她! 正要逼问,雪香楼掌柜正好来到两人面前,朝阮草儿道:“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齐云琅暗暗松口气。暂时逃过一劫。 阮草儿睨他一眼,齐云琅立即坐正,给阮草儿一个憨厚的微笑。 阮草儿冷哼,暂时放过他,毕竟拍卖会比较重要。而且谅齐云琅这家伙也不敢瞒她什么大事,照她猜想大概是什么无聊的蠢事。 “限你晚上坦白,不然的话……哼。”阮草儿瞪齐云琅一眼。就算知道是无聊的蠢事,可齐云琅有事瞒她还是让她很不高兴。这纯粹是奇檬子的问题。冷哼完,阮草儿起身离开。 齐云琅习惯性地当牛皮糖,很自然地跟在她后头,内心整个纠结成一片。 他知道她一定是觉得他瞒她的是幼稚的小事。 嗯……其实他根本不是她的未婚夫,而且他的未婚妻另有其人。不知道这在媳妇儿心中算不算小事? 赌石拍卖会是在雪香城最大的赌坊举行,赌坊占地极广,圆形的高台上站着拍卖会主持人,拍卖物品会由赌坊的人送到高台上,高台周围是开放的位子,约可容纳百人,在位子上都有个牌子用来举牌叫价。二楼则是隐密的包厢,每个包厢都有专门伺候的侍者,叫价也由侍者服务。 当然,能进入二楼包厢的人身分也都不寻常。拍卖会的请帖是有分等级的, 一楼的公开座位是最普通的金帖,只有拿到黑帖的人才能到二楼。 而身为拍卖会幕后负责人的阮草儿,当然是在二楼包厢。反正以她的身分,拥有黑帖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的包厢位置在中间,视野最好,空间也是最为宽广雅致。 齐云琅一路上都很紧张,就怕遇到不该遇到的人,直到进了包厢,一直紧吊的心才放下来。他吁口气,端起桌上的茶碗大口喝下,压压惊。 “你在躲人?”阮草儿突然开口。她捧着茶碗,审视的目光盘旋在齐云琅脸上。 她观察很久了,平常总是吵得让人烦的人,刚刚在马车上却是安静得很,而在到拍卖会的路上,齐云琅一直有意无意地望着街道,像在找什么,动作却又遮遮掩掩的,比起找人,更像在躲人。 “你在躲谁?”阮草儿好奇了。这家伙不会是惹了什么祸不敢跟她说吧?齐云琅差点被嘴里的茶呛到。面对媳妇儿精明的目光,他他他……决定还是自首好了。阿爹说过,要是谎言瞒不过去了那就?!百吧,至少下场会好一点…… 他生平第一次希望他家阿爹的话有准的时候。“那个,媳妇儿,其实我有话要跟你说。” 终于肯说了吗?阮草儿抿口茶,漫不经心地等着。“说吧。” 反正一定是屁点大的鸟事。她的注意力分到高台上的拍卖会。此时正在竞拍一块通体乌黑的原石,阮草儿想着这块原石的资料,似乎是从春香山上挖出来的,说是什么天降的奇石…… “其实,我是在躲我的族人。” “哦,躲你的族人……”嗯?阮草儿愣了下,“你躲你的族人做什么?” 自己的族人有什么好躲的,除非……她狐疑地挑眉,“齐云琅,你不会是在族里闯了什么祸逃出来,美其名是找我这个未婚妻,实际上是在找庇护吧?”她愈想愈有可能。 “当然不是这样!”齐云琅一副被污蔑的激动样,“我可是族里第一勇士,勇士是从来不逃避的!”还找庇护,让女人保护还算男人吗?这是对他的侮辱! “哦。”阮草儿的语气很平淡。“那你躲你族人干嘛?”勇士不是从来不逃避的吗? “因为我是逃婚……呃!”操!说太快了!“不是,媳妇儿,这是口误!真的……”齐云琅急忙想解释。 阮草儿听到“逃婚”两字,眼神就冷了。“逃婚?逃什么婚?你还有别的未婚妻?” 这家伙到底是瞒了她什么!“齐云琅——” “阿琅哥哥!” “姑娘!这里你不能进来!”这是守在外头的侍者的声音。 阮草儿皱眉看向门口。 齐云琅听到那句“阿琅哥哥”,脸色就变了。 “你给我滚开!我要找我的阿琅哥哥!”女人的声音极蛮横。 阮草儿慢慢看向那个“阿琅哥哥”。 齐云琅整个爆汗,“呃,媳妇儿你听我说……” 砰!齐云琅完全没机会说,因为门被粗暴地踢开,一抹娇俏的身影扑向他。 “阿琅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塔娜!”齐云琅想推开她。 塔娜才不肯,硬是抱着齐云琅的腰。“阿琅哥哥,你太过分了!竟然在婚礼 前抛下塔娜离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我吗?不可能!你到哪我就到哪,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她蛮横地说着。 “塔娜,你别闹……”话还没说完,齐云琅就看到跟着塔娜进来的高大异族男人,他一脸无奈,“大哥。”再然后,就是还站在门外,摇着摺扇一脸无辜的某人,齐云琅立即咬牙切齿。 “秦君翔!”一定是这家伙出卖他! 秦君翔笑得很苦,因为某神君又退驾了。“兄弟,我是无辜的。”真的不是他出卖他的。 一旁的阮草儿听到秦君翔对齐云琅的称呼,脸色更冷了。 很好,看来齐云琅这混蛋瞒她的事很多。 阮草儿气得捏紧手上的茶碗,正要开口质问齐云琅,跟着那个叫塔娜的女人进来的异族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 “你是阮草儿姑娘吧?我是喀布朗。”男人顿了顿,续道:“也是你的未婚夫。” 阮草儿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叫喀布朗的男人,对他口中的“未婚夫”三个字 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再看向秦君翔,再将目光移向齐云琅怀里的女人,最后,看向齐云琅,然后,缓缓勾唇。 呵呵,看来她以为的蠢货骗她的事可不少呀! 阮草儿一直以为齐云琅是个蠢蛋,现在终于知道,蠢的人是她! 从头到尾,这混蛋都是在骗她! “真正与你有婚约的人是我,阿琅却偷偷拿走半月玉佩,并在和塔娜成婚的半个月前逃跑。塔娜很伤心,阿爹命我带塔娜找阿琅,并把阿琅带回族里。至于我和阮姑娘的婚约……”喀布朗顿了顿,严肃的脸掠过一丝迟疑。 阮草儿直接接话,“我和你的婚约就此取消,这半月玉佩就当作对我的赔偿,行吗?” “可以。”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喀布朗看向齐云琅,眉头微皱。“阿琅,这事是我们对不住阮姑娘,阮姑娘要玉佩当然可以给她。” “我又没说玉佩不给媳妇儿,不过要附带上我!”齐云琅急道,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草儿。“媳妇儿,你不能不要我。” “阿琅哥哥,你怎么叫她媳妇儿!”塔娜不高兴地看着齐云琅。“你的媳妇儿是我!” 齐云琅头疼地看着塔娜。“塔娜,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 “可我喜欢你呀!阿琅哥哥,”塔娜抓着齐云琅的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你是族里第一勇士,我是族里第一美女,我们是天生一对,而且伯伯和姨也都认定我这个媳妇儿……我不管,你要跟我回去。” 她回头狠狠瞪向阮草儿,“阿琅哥哥是我的!你要想嫁人的话,就嫁喀布朗哥哥。你是喀布朗哥哥的未婚妻不是吗?” 说着,她恳求地看向喀布朗,“喀布朗哥哥,你不能跟这女人取消婚约,不然她会抢走我的阿琅哥哥的!” 塔娜的话让喀布朗眼神微黯,垂在身侧的手微握拳,然后看向阮草儿。“阮姑娘……” 第十五章 “大哥!你别跟塔娜一起胡闹!”齐云琅受不了地打断喀布朗欲出口的话, “塔娜你别闹了,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会跟你成亲。我说过了,我只把你当妹妹,至于阿爹阿娘那里,他们认定是他们的事,要娶老婆的是我,我的老婆我自己决定。” 齐云琅的话让塔娜红了眼,她着急地看着齐云琅。“我不信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喀布朗哥哥的关系?可我不喜欢喀布朗呀!我真正喜欢的是你,你不能因为喀布朗哥哥喜欢我,就要把我让给他呀!” 齐云琅真想翻白眼,他就知道塔娜会这么想。再看自家大哥的表情,显然也是这么认为。 是怎样?他说不喜欢塔娜,为什么都没人信! “根本不是这样,塔娜……” 塔娜根本听不下去,她就是这么认定了,甚至迁怒到阮草儿身上。“是不是这女人诱惑你?太过分了!你有喀布朗哥哥这个未婚夫,还诱惑我的阿琅哥哥,你这个坏女人!” 齐云琅可无法忍受有人指责他的媳妇儿。“塔娜!” “吵够了没!”阮草儿冷眼看向齐云琅,冰冷的气场让一干人都安静下来。 “这是我的地方,要吵请你们出去吵。” 齐云琅一看就知道她生气了。“媳妇儿……” “闭嘴!”那三个字让阮草儿听了就一肚子火。“齐云琅,你该知道我最恨人骗我。”她好不容易给予他信任,结果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而眼前,就是个无聊可笑的三角恋。 她一眼就看出那个叫喀布朗的喜欢叫塔娜的女人,而齐云琅……她完全不想知道这混蛋是不是和塔娜有情。反正她对这种兄弟互抢一个女人,而某混蛋因为兄弟之情退让,还顺便帮亲爱的大哥解决多余未婚妻的狗血戏码没有兴趣。她只气自己的愚蠢! 明知道男人不可信,却还蠢得被齐云琅的笑容骗了。什么喜欢她,全是狗屎! 知道阮草儿气狠了,齐云琅一脸着急,“媳妇儿,我不是故意想骗你……” “闭嘴!”阮草儿捧着茶碗的手微微发颤,她闭上眼,不想再看见齐云琅那张可恨的脸。 “滚出去!滚出我的视线!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五喜城又有新八卦了。 听说商区的阮草儿被骗了,那个突然冒出的未婚夫其实另有未婚妻,只是贪图阮草儿的钱,才缠上阮草儿,现在人家未婚妻找来了,阮草儿当然被甩了。 啧啧,真爱无敌呀!阮草儿钱再多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一样成弃妇,哈哈,这下二手货变三手货了。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不是这样——有人热烈地提供新消息。 听说那个未婚夫有个哥哥,阮草儿的未婚夫其实是那个哥哥,只是哥哥喜欢上弟弟的未婚妻,而弟弟为了成全哥哥,就决定替哥哥娶阮草儿。 噢!这真的太复杂了。 不过不管是哪个版本,阮草儿都绝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操!被抛弃的明明就是他! 齐云琅一脸愁闷,沮丧地坐在椅上,对面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秦君翔。 他揉着淤青未消的脸,离齐云琅远远的,就怕齐云琅怒上心头又给他一拳。 明明事情不是他做的,被揍的却是他,而那个该死的财神爷丢下烂摊子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是真的走了,他不会再被附身了,而且某财神走之前还非常傲娇的哼一句:死女人,只要过这关,老子就成全你们……要不是看在老子弟弟的份上……哼! 真好,小心眼财神走了,秦君翔好感动。可感动归感动,妈的他一点都不高兴呀!因为某财神惹的祸都得他来担当,瞧瞧他身上的伤,这世上被财神附身还这么悲惨的应该只有他了吧? “阿琅。”喀布朗走进厅里,面色不豫地看着弟弟。 秦君翔很识相,一看就知道这两兄弟有话要谈,立刻起身离开——他想走很久了,只是一有动作,齐云琅的眼睛就瞪过来,他哪敢离开,只得苦情地继续坐着。现在有机会走,当然赶紧闪人。 齐云琅看向大哥。 “塔娜很伤心。”喀布朗叹气。看着自小看到大的女孩哭得那么伤心,他很心疼,可他知道塔娜心里只有弟弟。“阿琅,塔娜喜欢的是你。” 齐云琅无奈叹气。“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塔娜。”见大哥还想说话,他伸手制止,“停,先听我说完。” 喀布朗只好吞下欲出口的话。 “大哥,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兄弟之情就把喜欢的人让出去的人吗?”他没那么圣人! 喀布朗没说话,他确实是这么认为。不然塔娜那么好,又和弟弟从小一起长大,弟弟怎会不喜欢塔娜呢? 齐云琅揉着额头。“大哥,阿爹从小就对我们说,这世上什么都能让,只有媳妇儿不能让。我要真的喜欢塔娜,而塔娜也喜欢我,就算知道你喜欢塔娜,我也不会把塔娜让给你,因为这对塔娜完全不公平。” 喀布朗看着弟弟,向来没个正经的弟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他说话,他迟疑了下,皱眉看着齐云琅,“阿琅,你真的不喜欢塔娜?” “我喜欢塔娜,但不是男女之爱。”齐云琅看着自己兄长。“我知道你不懂塔娜那么好,为什么我会不喜欢她,可是在我心里,塔娜就是个妹妹,她再好,我也不懂得欣赏,因为我不爱她。” 喀布朗沉默了,“那阮草儿……你喜欢她?” 提到阮草儿,齐云琅的眉眼就自然露出笑意。喀布朗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弟弟笑得这么温柔的样子,就像阿爹看着阿娘时的模样…… 看着弟弟这模样,不用回答,喀布朗就知道答案了。可他不懂。“为什么?”他和阮草儿才认识多久。 齐云琅抓头,笑得傻兮兮的,“我承认,我是有想撮合你和塔娜在一起的念头,毕竞大哥你那么喜欢塔娜,偏偏阿爹又为你订下婚约,而我又不想娶塔娜,所以就偷拿你的玉佩到五喜城,想说帮你认下未婚妻,反正我也没喜欢的人。” 齐云琅耸肩,他那时真的想得很简单,大哥喜欢塔娜,又因为他、因为一个没见过面的未婚妻而不敢行动,那他就帮大哥一个忙,反正阿爹也没说一定要大哥娶阮草儿,只要有履行婚约就行了。 可是呀,当阮草儿趴倒在他身上,抬头讶异地看他,对着那双碧绿眼眸,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本来还想,要是阮草儿也不想要这个婚约,那彼此取消,皆大欢喜。可是这个念头却在看到阮草儿时瞬间被他放弃了。 跳得很快很快的心,让他不想就这么放阮草儿离开,所以他缠着她,像个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边。 然后,他发现了她的许多面。 看似坚强,却也脆弱,看似心冷,其实却很心软,总用骄傲睥睨的眼神看人,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总会流露一丝隐藏的寂寞。 那样的阮草儿,让他好想用力抱住。 “大哥,她让我心疼。”齐云琅对喀布朗笑。 “就像你为塔娜的伤心心疼一样,看着阮草儿对我的欺骗愤怒时,我也为她的愤怒心疼。”偏偏让她愤怒的人是他,这让他好沮丧。 “大哥,怎么办?媳妇儿气到不要我了。”他每回上门都被赶出来,别说见媳妇儿一面了,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连向来对他好脸色的宝珠和丫鬟们看到他都黑了脸,拿扫帚赶他。 见齐云琅颓丧的模样,喀布朗不禁失笑。“那你要放弃?” “怎么可能!”齐云琅立即挺起胸膛,气势万千。“我绝对不会把媳妇儿让给别人的!” “那不就好了。”喀布朗拍拍齐云琅的肩。“就像阿爹说的,追老婆就是要厚脸皮,脸皮厚,谁都赢不了你。” “对!没错!”齐云琅双手握拳,“要脸皮厚!”然后对大哥眨眼,“那大哥,你快去对塔娜脸皮厚吧!” “浑小子!”喀布朗笑着给弟弟一拳。“谢谢。”谢谢他不是因为他这个大哥才放弃塔娜。 齐云琅也拍拍大哥的肩,“谢什么。那是我不喜欢塔娜,不然哪有你的份。有时间在这谢我,不如快去安慰塔娜。”阿爹说过,失恋的女人是最好进攻的。 喀布朗睨弟弟一眼。“你有时间在这跟我贫,不如去把你的媳妇儿追回来,至少阿爹看在你带回媳妇儿的份上,给你的拳头会轻一点。”阿爹对弟弟逃婚的事可是气死了,还命令他要把弟弟五花大绑地带回去。 想到自家阿爹的拳头,齐云琅脸色变了变。又想到媳妇儿现在不理他…… 嗷!他有种前途艰难的感觉。 阮府这几天完全是处于冰天雪地的状态。 府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小姐心情很不好,至于原因……外面的八卦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宝珠都气死了。 可恶,都是那个齐云琅的错!竟敢欺骗她家小姐的感情! 她看得出来,这次小姐是真的伤心。虽然小姐表面还是一样,像没受什么影响,可她一直服侍小姐,哪会看不出小姐的改变。 小姐常常发呆,连笑容都变少了,就算笑也都冷冷的,一点都不像跟齐云琅在一起时那样,就算对齐云琅生气,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暖的……其实她很喜欢看小姐和齐云琅在一起的时候,那时的小姐很有生气,看起来很快乐,因为这样,她觉得齐云琅比王百川好,谁知道……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宝珠迁怒地瞪了元宝一眼。 元宝面无表情,已经习惯了。最近府里的男性三不五时就会遭到女人们的白眼,连刘婶给他们的伙食都差了不少。 唉!这种日子不知要过到何时……元宝决定,下次那个齐云琅上门,就围堵他,绝对揍得他亲爹娘都认不得! 宝珠端着晚膳到阮草儿房里。“小姐,用膳了。” 阮草儿半躺在美人榻上,身上是宽松的衣袍,手上拿着帐本,一页一页翻着,她没看向宝珠,只淡声道:“放着,下去吧。” 宝珠本来想叫小姐趁热吃,小姐最近吃好少,人都瘦了一圈……都是那个齐云琅的错!可又怕惹小姐烦,小姐这几天的脾气可不好,她张了张嘴,把话吞下去,安静地离开。 阮草儿继续盯着帐本,其实她连一个数字都没看进去,心里只觉得烦闷。她恼怒地放下帐本,闭上眼,想到的却是齐云琅那张脸,真是……混蛋! 阮草儿忿忿睁开眼。她是怎么了?难不成还真的舍不得齐云琅那混蛋?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不过就是个男人,她阮草儿要什么男人没有?只要她开口,一堆男人任她挑,随便哪个都比齐云琅那蠢货好——不对!那混蛋哪里蠢了?蠢的是她! 对,蠢的是她才对! 竟然蠢得以为这世上还会有第三个人没有目的地对她好,以为齐云琅和那两人一样,是单纯的喜欢她。而她最蠢的就是对齐云琅卸下心防,蠢得贪恋他的笑容,贪恋他给她的温暖……活该她被骗! 她就是个蠢蛋! 阮草儿又气又恼,气自己的蠢,恼自己这几天竟总是想着齐云琅那混蛋!她明明没有喜欢他,至少没有很喜欢,明明只是不讨厌而已,不是吗? 终章 正趴在软枕上的八宝抬头看着主人,舔舔主人的手指,担心地看着主人。 似乎自坏蛋美男消失后,主人就不开心了……它好烦恼哦,坏蛋在,它不开心,可坏蛋不在,主人不开心,那坏蛋是在好还是不在好呢? “喵呜!”蓝眼睛盯着主人,八宝犹豫好久,终于下了心痛的决定。“喵喵。”主人你要是想坏蛋了,那八宝帮你去找坏蛋回来。 知道八宝在安慰她,阮草儿笑了笑。“没事,我很好。”有什么不好的,少了一个牛皮糖,她还觉得清静多了呢。 “喵!”可主人你不开心。 “哪有不开心……我只是觉得自己蠢,竟然以为齐云琅瞒我的只是幼稚的小事。”谁知道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那混蛋根本不是阮草儿的未婚夫,而且还另有未婚妻……兄弟共爱一名女人,真是他妈的狗血! 怎么什么狗血事都会发生在她身上?老天就看她这么不爽吗? “喵!”八宝突然朝窗户喵喵叫。 “八宝,怎么了?”阮草儿看向窗户。 “喵!”八宝竖起身体,张牙舞爪地瞪着窗。它闻到坏蛋的味道了! 阮草儿眯眸,“齐云琅!” “呃。”齐云琅讪讪地从窗户外露出头,他正蹲在树枝上,高壮的身体缩成一团,粗大的树干危险地撑着他。 齐云琅露出讨好的表情,“媳妇儿,你还在生气吗?” 阮草儿冷笑。“你是不是叫错了,我的未婚夫似乎不是你,你的未婚妻也不是我。”去叫那个青梅竹妈的塔娜媳妇儿吧! “当然不是!我的媳妇儿只有你!我对塔娜……” 阮草儿完全不想听,起身走向窗户,关窗前只丢一句,“滚!”然后转身,就看见本该待在树枝上的人站在她房间中央。 阮草儿一点也不讶异,因为窗户旁边就是楼台,齐云琅完全可以踩着树枝,从楼台进她房间。 方才他故意蹲在窗户外,就是想装个可怜。 阮草儿完全把这混蛋的招数看透了。 她冷着脸瞪着齐云琅,“滚出去。” “不要。”齐云琅决定把厚脸皮这招使得淋漓尽致。无视阮草儿的冷脸,他蹭上去,“媳妇儿你听我说……” 啪!完全不给齐云琅辩解的机会,阮草儿一巴掌甩过去。“滚!谁许你靠过来的!”甩完巴掌还不够,再狠狠踢齐云琅一脚。 噢!齐云琅痛得想抱住小腿,脸也火辣辣的疼,不过——他继续送上脸。“呐,不消气再让你——”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巴掌就甩上他的脸。 这混蛋以为她会手软吗? 放屁!她气得恨不得把他剁了! 可看着齐云琅两颊上的巴掌印,再举起的拳头突然就揍不下去…… 她不是心软,才不是!只是觉得何必呢?把这混蛋揍得惨兮兮有意义吗?疼的还不是她的手! 阮草儿放下手,背对着他,冷声道:“要说什么快点说,说完就滚。” 看着阮草儿纤瘦的背影,齐云琅摸着被打痛的脸,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的媳妇儿就是嘴硬心软,明明气他,可打了他,还是会舍不得。 就算阮草儿脸色冰冷,齐云琅就是知道她心软舍不得了。这样的阮草儿让他好喜欢。 齐云琅伸手,从阮草儿身后伸手抱住她。“媳妇儿。” 阮草儿没挣扎,任他抱,只是肩脊仍绷紧,挺得笔直,浑身散发着拒绝人的冰冷意味。 齐云琅将下巴抵着她的肩,“我喜欢你,真的,只喜欢你。我和塔娜的婚事是我阿爹阿娘他们口头上订的,我拒绝过,也说不会娶塔娜,可就是没人把我的话当真。”说到这,他就好无奈。 “我和塔娜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塔娜该是一对,都觉得我喜欢塔娜是应该的,之所以会拒绝婚约,是因为我大哥的关系……你看得出来吧,我大哥喜欢塔娜,族里所有人也都知道,塔娜也觉得我是因为大哥的关系才拒绝她。因为没人把我的话听进去,我只好用行动表示。”所以他就逃婚了,顺手带走大哥的玉佩。 阮草儿垂眸,脸色仍是平淡,仿佛没将齐云琅的话听进耳里。 齐云琅偷觑她平静的侧脸,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拢。 “我那时想得很简单,既然我阿爹一定要大哥接受和你的婚约,那我就替大哥娶你好了,反正我也没喜欢的姑娘,而且搞不好你也不会承认这婚事,一切就是我阿爹一相情愿……可是在桃花林看到你时,我就决定了,我要你当我媳妇儿,因为一看到你时,我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快,我阿爹说,如果有天我遇到能让我心跳加快的姑娘,那么,就是她了,这姑娘将会是我这辈子的瑰宝。” 然后,他就万分庆幸自己逃婚了,而且还带着大哥的玉佩到五喜城认亲,这才能遇到她。 齐云琅继续道:“媳妇儿,我也不是真的想骗你,只是你那时一直想赶我走,我怕要是跟你说实话,我就完全没机会了。我本来是想成亲后再跟你坦白的……”这话他说得很心虚。 “所以,”阮草儿终于出声。“月老庙不是偶遇?” “不是,这主意是秦君翔出的。”齐云琅很自然地将事情推给兄弟。他可没说谎,这馊主意确实是秦君翔出的。 “那王百川意图欺负我的事” “这我真的不知道!”齐云琅赶紧道:“我要是知道,哪还会等你扑上来,早冲过去救你了。”要知道,到现在都没机会揍王百川,可是他心中的一大憾事。 “好,我知道了。”阮草儿明白了,她挣出齐云琅的怀抱,神色冷淡。“你可以走了。” 啊?阮草儿的反应让齐云琅怔愣。他都解释完了,怎么媳妇儿还是这么冷淡?“媳妇儿,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阮草儿冷冷抬起下巴。“我有说我听完就会原谅你吗?” “呃,”齐云琅沮丧地垂头。“没有。” 阮草儿冷哼,不理会齐云琅可怜的眼神,“所以,滚出去。” “媳妇儿……”齐云琅还想挣扎。阮草儿冷眼一瞪。 齐云琅立即颓了。 好吧,看来媳妇儿真的不好哄。唉。 阮草儿知道齐云琅的话是真的,因为上次在包厢,她一眼就看出齐云琅对塔娜没有男女之情。 她真正气的是齐云琅骗她。她最讨厌欺骗,把她丢在孤儿院的父母就是骗她,要她在那等他们,可她等了很久,就算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可心里仍是有个希冀。 最后,她仍是失望了,那对抛弃她的父母从未出现过。 从那之后,她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而被最相信的人欺骗,她更是无法原谅,就算……就算她有些心软,她也不会轻易原谅齐云琅。 阮草儿也知道齐云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死心,那家伙死皮赖脸的程度绝对是毫无下限的,所以一早听到宝珠惊慌的声音时,阮草儿很淡定。 “小姐小姐!那个齐云琅他他……”宝珠喘着气,急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怎么了?”阮草儿淡定地喝着鸡汤。“他在门口……” “赶走不就行了。” “不是,他拿着算盘,跪在门口……” 阮草儿舀着鸡汤的手一顿。 阮府门外,一群人围着,对着跪在门口的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那个抛弃阮草儿的未婚夫吗?” “是呀,怎么跪在门口?欸唷,还跪在算盘上面耶!”这怎么看都像是在跟老婆忏悔的模样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后悔抛弃阮草儿了? “想也知道是后悔了。那是阮草儿耶,娶了可是一辈子吃喝不愁的。”有人酸言。 “不一定,搞不好两人是有什么误会,这是真爱呀!”一名妇人感动道。 齐云琅无视周遭的指指点点,他的背挺得直直的,膝盖下面还是连夜订制的超大算盘,神情认真而严肃,就算跪,也非常有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气势。 跪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好羞耻的?能求得老婆原谅最重要,至于男人的面子尊严什么的,嘁!那比得上夜晚的软玉温香吗? 因此,齐云琅跪得很骄傲,就等他媳妇儿心软。 可直到中午,阮草儿都没出现。 过午,阮府大门终于开了。 阮草儿抱着八宝走出门口,身后则跟着宝珠。 所有人都激动了。哇!正主儿终于出现了,这会出现怎样八卦的戏码呢? 齐云琅也眼巴巴地看着阮草儿。 至于阮草儿,连个眼神都没给齐云琅,抱着八宝上了马车,随后跟上的宝珠则给齐云琅一个瞪眼。 哼,以为苦肉计小姐就会心疼吗?作梦! 齐云琅没吭声,仍是直挺挺的跪着。 直到夜深,初雪落下。 阮草儿坐在温暖的房间,喝着茶,欣赏外头落下的雪花。“小姐,那个人……还在。”而且还跪着。宝珠有点心软了。这天这么冷 “哦。”阮草儿神色冷淡,爬上床。“把灯熄了。”她困了。 “是。”宝珠熄了灯,房间一片幽暗。 夜愈深,气温愈冷,雪也愈来愈大。 齐云琅低着头,雪花在他发上、肩上落下厚厚一层,有的融化成水,浸湿他身上的衣服,寒风一吹,足以冻得人发抖。 可齐云琅动也没动,仍是跪得挺。 直到,一双粉色绣花鞋映入眼中,他抬头,见阮草儿披着狐毛大氅,手执着油伞,小脸冰冷如雪,可那双眼却是倔强得让他好喜欢。 齐云琅勾起冻得苍白的唇,露出傻气笑容,“媳妇儿。” 阮草儿看着他,神情骄傲。“我不会原谅你。”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被欺骗。 齐云琅仍是笑着。“我知道。” “我没有对你心软。” “我知道。” “没有下一次了。”“好。”再也不会了。 阮草儿冷哼,转身,走上门前石阶,然后,停下脚步。“还跪着干嘛,不会自己跟上来吗?” “好。”齐云琅忍着腿麻,缓慢地爬起跟上,看着眼前那纤瘦的倔傲背影,笑了。 他就知道,他的媳妇儿心最软。 尾声 【尾声】 软个屁呀!他媳妇儿的心真的太狠了。 因为他这个未婚夫过了一年都还没被正名成丈夫,就算每晚都抱着媳妇儿睡也名不正言不顺的,外面的人都传,他是被包养的情夫。 最让齐云琅受刺激的是,他大哥写信来说,塔娜已经答应成亲了,婚期就在下个月。 整整一年,他大哥追到老婆了,而他,成亲之日却遥遥无期。 阮草儿只冷冷堵他一句,“我还没原谅你骗我的事。没把你这未婚夫除名就很好了。”换言之,带罪之身还想成亲?别妄想了! 齐云琅耷拉着耳朵,像个小媳妇似地抱着棉被,窝在床上搞自闭。 阮草儿一进房门就接收到他可怜含怨的小眼神,非常果断地给予无视,她坐到铜镜前,拔下头上的发簪,再解开发辫。 被无视的某人含怨道:“大哥要和塔娜成亲了。” “哦。”阮草儿拨松头发。“觉得可惜吗?”青梅竹妈的未婚妻要变成大嫂了。 正在装可怜的某人一噎,沉默了下,决定再接再厉。“连八宝都找到伴了。”他瞪着在屋顶上相亲相爱的两只公猫—— 对,八宝找到的是只眼上有疤的黑毛公猫,前些日子阮草儿还心血来潮的帮两只猫成亲。 妈的,连猫都成亲了,他却还只是个未婚夫! “所以呢?”阮草儿梳着头发,从铜镜挑眉看向某人。“你想说什么?” 齐云琅沮丧地趴在床上,“没有。”他哪敢说什么,谁教他要骗她,他该死,他活该当一辈子的未婚夫。 阮草儿抿着笑,哪会不知道齐云琅想说啥,不过她就是不顺他的意。 一年前他欺骗她的仇,她可还记着。她是非常小心眼的,就算听进齐云琅的解释,可不代表她会原谅他。 让他继续黏在她身边已经很好了。 不过……看着齐云琅沮丧的模样,阮草儿微微勾唇,“你阿爹让人写信来,希望我能到布古族去参加你大哥的婚礼。” 齐云琅仍是闷闷不乐。“我知道。”这大哥信上有提。 “怎么?”阮草儿轻哼,“你不想去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 “没。”齐云琅赶紧坐起身,朝阮草儿露出谄媚的笑。“我想去。大哥成亲是大喜事,我这个当弟弟的怎能不回去。”妈的那天绝对要把大哥灌醉,让他无法洞房! 阮草儿满意了。 齐云琅还是不死心,鼓起勇气问:“媳妇儿,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剩下的话看到她睨过来的不善眼神时自动转为——“我去帮你端洗脸的热水进来。”然后可怜地爬下床,垂着头,伤心地走出房。 看着齐云琅颓丧的背影,阮草儿哼了哼。“笨蛋。”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回给伯伯的信里写着—— 世伯,我和齐云琅会回布古族成亲,到时再麻烦世伯和姨一起帮我们主婚。 骗她!她就让他再沮丧一个月。呵呵。 番外篇 【番外篇:曾经】 看着那个总是孤单一人的女孩,他忍不住上前和她说话。“嗨,要吃糖吗?”他将手中的糖果递给她。 女孩抬头,表情淡漠,眼神也很冷淡,可就是那双冷淡的眼,让他的心微微抽紧,因为他在那双眼里,看见熟悉的寂寞。 而他懂,那种寂寞。这孤儿院的小孩谁不寂寞。 可女孩眼里的寂寞却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是倔强般的坚强,就像是骄傲的猫儿,永远挺直背脊,永远不屈服。 这样的女孩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看她被人欺负时,他会冲去保护她,可她,却是把他推开,高傲地看着欺负她的人,那样的女孩,总让他心疼。 有时,他真希望女孩不要那么坚强,希望女孩能在他面前展现脆弱。 可他知道,不可能的。 骄傲的女孩就像只翱翔的鸟儿,她聪明坚强,她的羽翼渐渐壮大,他知道她迟早会离开这个孤儿院,她会飞得很高很高。 就像她常对他说的:“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俯瞰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孤儿,我也比他们强。” 他知道她能做到的,因为她总是跑在前方,而他,则在后头追逐,却怎么也追不到。 因为,她的眼里没有他。 可没关系,他只要看着她就好了。他想要她快乐,想要她幸福,想要她不再寂寞。 看着那与她牵手的男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心里有失落,可是,他不敢说出喜欢,怕她的拒绝,怕她的远离。 因此,他告诉自己,只要看着她就好,只要她幸福就好,只要这样就好……可为什么,他一直守候的女孩却离开了?看着女孩的墓碑,他哭了,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走了。 她还那么年轻,前几天她还兴高采烈的跟他说,她要升上副总经理了,到时她会请他吃大餐……那时的她是那么的耀眼,让他看了好喜欢,却也心好酸,因为眼前他好喜欢的女孩,不属于他。 可是他好喜欢的女孩走了,那么的突然。明明她追求的幸福就在眼前了,可她却走了,永远的走了。 他痛哭,他不信!他不信! 她怎会就这么走了?怎会?怎会 他找上她的男友,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都是这个男人的错!是他害死她的! 他和男人打起来,他疯狂地揍着男人,最后被男人用力往后推,他听到刺耳刹车声,剧烈的疼痛袭上他的身,他重重飞起落下,他呕出血,他的眼睛不甘地看着天空。 他好后悔,后悔没有守护他的女孩。 如果,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一定要,一定…… 然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却是在一间破庙里。 他看着陌生的四周,看着自己小小的四肢,一脸茫然。 直到他听到一阵呻 吟,低头看,才发现旁边躺着一名小乞儿。 他看着小乞儿睁开眼,那双眼睛让他心头狠狠一震。 是她,他知道是她,是他的女孩。那眼神坚强却又脆弱,只有他的女孩才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眼神。 他激动不已,想跟女孩说自己是谁,可女孩戒慎冰冷的眼神却让他欲出口的话卡在喉咙。 他知道女孩变了,她更不信任人了,她只相信自己。 而且他无法跟女孩说自己死掉的原因,他不想她愧疚。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她不需要愧疚。 因此,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守在女孩身边。 他看着女孩利用对历史的熟知成了预知的天女。他觉得这不好,他不赞成女孩这么做。这是个乱世,人命完全不值钱,而女孩的天女身分更会让她的处境危险。 可是,他知道女孩听不进去的,她的眼里只有执着,只有金钱和权势才能满足她荒芜的心,她不信爱,不信人心,只信自己和手中握住的权富。 因此他什么也没说,就守护着她。 在她躺着看星星时,在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时,像前世一样,给她糖果。 “呐,给你星星。”他知道,她想抓的不是星星,而是能填满她寂寞的温暖。 他想给她温暖,可是,他说不出口,就怕女孩会远离。 护着她就好了,陪在她身边就够了……他这么告诉自己。不要太贪心,这样就够了。 可是,这个乱世,哪有宁静的时候。 他终究护不了她。在被利刃砍中时,他回头,看见的是利箭射中她的心……他想冲上前,他想护住她,可是他却连踏出一步都艰难。 那一刻,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阻止她。他不该让她成为天女,不该只是安静守候,不该不该……好多好多不该,可来不及了。 他朝她露出笑容。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没有阻止你。对不起,让你一直那么寂寞…… 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不会再在原地,他要上前,他要抱住她,他要让喜欢的女孩属于他,他要…… 而这次,再次睁眼,他成了婴孩,而他的女孩不见了。 他寻找着,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女孩。 他失望了。他的女孩不在这世界,那他重生的意义为何? 他不懂,可心里仍残存着希望,希望有天能看见他的女孩。 他就这么背负着希望,寻找,等待。 然后某天,听到阿爹说起大哥的未婚妻。 “叫阮草儿,是个能干的女娃儿呀!啧啧。”阿爹看着手上的信件,上面写着阮家娃儿的事迹,是他特地让人去查探的。 “真妙,听说原本是个温顺的乖女娃,突然间个性却变了,还赶走欺压她的大娘,让阮家成了商区的富豪……”阿爹津津有味地跟他说信上的内容。 阿爹的话让他震惊了,心里突然涌起一个想法。会不会…… 然后,在桃花林,看着那扑在他身上的姑娘,看着那双碧绿眼眸骄傲坚强,却也脆弱,他知道,他找到他的女孩了。 而这次,他不再只是守在原地,他追着她,不顾一切地,死皮赖脸地的。他不会告诉她,那属于他和她的曾经,因为,他要的不是她的愧疚。 “媳妇儿。”齐云琅蹭着阮草儿,双手将她拥进怀里。“你觉得幸福吗?” 阮草儿正在看帐簿。她是个工作狂,就算在往布古族的路上,马车上还是叠了一堆帐簿,而且她还打算顺便巡视一下阮家产业。 而她工作时最讨厌有人闹她。 正想推开齐云琅时,却听到他的问话,然后,她想到他曾经对她说——他们,要的不是她的愧疚,而是她幸福。 垂眸,阮草儿毫不留情地给他个肘击。“噢!”齐云琅痛得松手。“媳妇儿!”太凶残了! 阮草儿冷哼。“别吵。”然后继续专心看帐簿,只是唇瓣却轻轻弯起。 嗯,是满幸福的。 齐云琅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肚子,一边偷偷瞄着阮草儿嘴边的微笑,眼里闪过深沉的温柔,嘴角也悄悄勾起。 他要的,是她幸福。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我要有钱黑吃黑篇之一《吃净黑心货》; 2、我要有钱黑吃黑篇之二《错捡赔钱货》; 3、我要有钱黑吃黑篇之三《反骗二手货》; 4、我要有钱黑吃黑篇之四《暗算走私货》;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