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十月天(第一部)》 楔子 (阿稻作品网:http://adaulu。spaces。live/) 广西省有座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老城,名叫柳州。1990年,柳州的经济交通、文化教育正在慢慢发展和复苏,人们凭借自己的力量拯救这座久经沧桑的城市。陈旧的房屋,古朴的码头,在风雨中洗刷着。 柳州以北,是桂林。乌云遮天,狂风暴雨中,一列客车像条绿色的巨龙承载着桂林的旅人,穿梭在峻峭的山丛中,前往柳州。安静的车厢里,乘客们都在休息,只有覃威看着玻璃窗中的自己。“不要以为你真的考上了大学,我就答应你。不许你再和苏灵来往,听到没有!”苏灵的父亲的话再次回荡在他耳边。雨水拍打在车窗里的他的脸上,像泪水般地流下。 8月30日,覃威到达柳州的第一天。他走上前去推开窗户,光线瞬间充实整间房屋,柳江河景在烟雨中慢慢地呈现,这是他唯一的生日礼物。“给你房钥匙。”丰满的女房东对他说,“前面就是柳江河,你在柳州其它地方恐怕找不到比这里更便宜,风景更好的房子了。”“是是是,那,先付你一个月的房租。”覃威从背包里取出八十元递给女房东后,又回到窗边,望向码头上打着伞的匆忙的人群。“这有一笔钱,够你花的,快走!离开这里!去哪个城市都可以——我这是为你好。”覃威想起父亲愤怒却平静的话。真的是为我好吗?他不停地想。 * * * * * * * * * * * * * 河的对岸是另一个码头,码头往上是窑埠街。浸在雨中的窑埠街更显朦胧,积水沿凹凸不平的路面跳跃地向下流往河里。街边有户人家敞开大门,门外用竹杆和麻布搭起简陋的雨棚。王田斌坐在门口,下雨天让他特别想念陈兰。“想什么呢?啊?”父亲坐到他旁边包纸烟,“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不是。”被说重要害,王田斌有些口吃。 “哈哈。快开学了吧,文具都准备了吗?缺不缺什么?”父亲用舌头舔了舔纸角。 “什么都不缺了。”王田斌回答。 “这雨下好几天了。”父亲望了望外边,接着又意味深长地问,“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也快成年了,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不知道,帮你打理橘园吧。” “你那么聪明,到橘园太可惜了——算了,忙你的去吧。”说完,父亲划了根火柴点烟。王田斌起身离开,途中突然回头看了看父亲。父亲依然望着外边的大雨,他皱着眉,从嘴里吐出的烟雾特别浓厚。 * * * * * * * * * * * * * 柳州以南,是南宁。一辆丰田牌的豪华黑色轿车,从南宁出发,跟随其后的是小型面包车。两车行驶了三个小时终于进入柳州。 雨越下越大,马路仿佛变成河流,看不清车辆和行人。轿车猛地刹车,车里的人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怎么回是?”坐在副驾驶座的是陈康的父亲——即将上任的柳州教育局局长,他被急刹车弄醒,生气地问。秃头的司机急忙摇下窗户,他把头探出窗外问:“你怎么样?”对方是位全身湿透的女生,她摇摇头便急忙跑走了。司机边把车窗关上边说:“雨太大了,差点撞到人。”坐在后座的陈康和他的母亲也清醒了许多。 随着轿车的鸣声,黑色大铁门沉重地朝两边打开,像剧目开场。背景是一栋欧式别墅,那是国民党军官廖磊的故居。白墙红窗和黑色的瓦顶,它傲慢地耸立在平房群中。轿车开进院子,面包车不敢怠慢的跟随。一些佣人打着伞跑到轿车旁接应,另一些则到面包车那边卸下行李。 当主角们都进屋后,司机把车开进旁边的车库。这时候“砰——”的一声,大铁门又紧紧合上了,像是监狱里的牢门,把两个世界隔绝了。 * * * * * * * * * * * * * 刚刚差点被车撞到的张依婷,终于跑到了家,没带伞是她今天最大的疏忽。母亲打开门,看到满身是水的张依婷便吓了一跳。“赶快去洗个热水澡!”母亲生气地命令道。张依婷冲进浴室,地板上留下一条水印。 她脱掉身上的衣物,露出苗条的身材。“唦——”热水撒在她光亮的皮肤上,溅下一粒粒钻石般的水珠,乌黑地长发像瀑布般垂落,水蒸气迷漫了整间浴室。她情不自禁地垫起脚尖,舞动双手。二十分钟过去了,母亲推开门说:“还跳呀,洗好了没有?你的睡衣放在这了。赶紧啦,晚饭快好了。” 张依婷换上睡衣,把头发擦干后,就坐到餐桌旁。母亲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高兴地说:“老公呀,咱们的女儿长大了。”坐在餐桌对面的父亲放下报子,看了看张依婷,笑着说:“是呀,咱们的女儿现在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母亲端上米饭,一坐下就笑嘻嘻地说:“我刚看到她洗澡,身材好得很呢,比我当年还迷人。”“妈!说什么呀。”张依婷有些生气了。“噢,是吗,这是好事呀。”父亲说,“说真的,这个年纪也该交男朋友了。”“懒得理你们。”张依婷拿起筷子来回地插碗里的饭。其实,她对爱情一直抱着渴望,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能找到喜欢的人吗?“砰”地一声,张依婷回过神来。原来她力道过猛,无意间把饭碗滑下桌,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像是一对恋人永久地分开了。“哎哟,没事,再盛一碗吧。”母亲急忙清理地面。 雨还是不厌其烦地下,直到深夜…… 第一集 “哥,哥,起床了!”王瑶推开门,走到王田斌床边把毯子掀开,“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不好呀。”扒在床上的王田斌抬起头,两眼努力地睁开一条缝,看到闹钟里显示六点半。“啊——”他闷在枕头里叫了一声。 洗漱过后,王田斌穿上了干净的校服——白衬衫和蓝色长裤,一头简单朴素的短发显得很有精神。他下楼时,看到母亲拿着《柳州日报》急匆匆地跑上楼。他问王瑶:“妈怎么了?”王瑶一大早就起床了,兴奋地穿上白衬衫和蓝色校裙,两条小辫子从耳后垂至胸前,乖巧可爱。她摇头说:“不清楚,妈看到报纸就紧张得说不出话。”兄妹俩觉得奇怪却没多问,吃过早饭,他们背上包出门了。此时的窑埠街依旧在沉睡中,某处传来鸡鸣和狗叫。街上只见上班和上学的行人,偶尔有几个街坊打扫家门外的路面。窑埠街是柳州古老的街市,街旁不高的房屋伤痕犹存。“早。”途中,王田斌向刚打开房门的朱阿姨问好。“你们早呀,今天开学了是吧?”朱阿姨笑着问。“是呀。”王瑶回答。 沿街往下走到尽头便是窑埠码头,此时挤满了渡河的乘客,渔船在河边排成一列。当王田斌和王瑶最后上到渡船时,船舱里满是人,他们只好停留在甲板上。发动机发出“哄咙”的鸣响,渡船微微抖动,渐渐离开码头。 渡船行驶在柳江河面,河水被推开一道浪痕。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迎面不断吹来河风,一种惬意由此而生。王瑶抓住王田斌的手以保持平衡,两人微笑地对视。今天是1990年9月3日星期一,开学的第一天就感受到这样的好心情,王田斌不禁想大声呼喊。 * * * * * * * * * * * * * 在一栋别墅的餐桌上,柳州教育局长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柳州日报》。他深邃的眼窝,上唇留着板刷似的黑胡髭,人到中年依然不减男士的魅力。他突然放下报纸,开怀大笑道:“这些媒体真是,把我夸得太好了吧,哈哈。”一旁的妻子看了看报上的照片,称赞说:“不错呀,他们把你拍得挺好看的。”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把餐具和食物照得发亮。局长拿起奶杯喝了一口,突然问对面的陈康:“阿康,今天开学了,我叫汤伯送你去。” 陈康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嘴,然后起身说:“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去。爸、妈你们慢吃,我先走了。”他穿上了全新的校服,经典搭配——白衬衫和黑长裤。他提起手提包,走出房屋,屋外的大铁门为他敞开。走出铁门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令他感觉浑身充满活力,仿佛逃出牢笼获得解脱一般。温暖的阳光还有忙碌的街道,路人为了工作或是学习而奔波,只有这些简单的画面才令他感到自己的存在。他兴奋地迈出通往大学的步伐。 * * * * * * * * * * * * * 柳江河对岸的大南门码头,是柳州最重要的水运站。三艘通往大城市的客轮一字靠在河边,载满货物的货船和小渔船则散布各处。当渡船靠岸停稳后,王田斌和王瑶首先上岸。他们走上两大段阶梯,来到柳江河堤。 他们沿河堤的人行道走,汽车和单车从他们身旁经过。“阿斌、阿瑶——”张依婷提着包,欢呼地从后边跑上来。她后脑勺扎着乌黑的长辫子随步伐左右摇摆。 “嗨,早呀。”王田斌回应她。 “你们暑假过得怎么样?”张依婷上前急忙好奇地问。三人继续往前走。 “还行,你呢?”王瑶说。 “去舞蹈培训班上了几星期的课,都快累死了。有一天下大雨还差点被车撞到。”她说。 “什么?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王田斌关心地问。 “没事。”张依婷继续问,“阿瑶,你知道分班情况了吗?” “还不清楚,到学校看通知就知道了。”王瑶又羡慕地说,“你和哥真好,能分在同一个班。” “我也这么觉得。”张依婷对王田斌笑了笑。 沿河堤的马路叫柳江路,沿路有许多楼房,一层至六层不等,其中不少用来出租的。这时候,覃威背着背包从一栋楼房大门走出来,他一头蓬松的短发,刘海全都撇向一边,感觉有些沧桑。他沿人行道走,身后远方的三位高中生开始讨论他。 “看到了吗?”王田斌用眼神示意她们。 “你是说前面那个背包的吗?你认识他?”王瑶问。 “不,我是羡慕他呀。” “为什么?” “他穿着大学的校服,你没看到吗?” “哎哟,凭你的实力明年一定可以考上大学。”张依婷鼓励他说。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王田斌苦笑地说,“算了,人各有命。赶紧走吧。” 走了一段路后,覃威左转上坡,去往公交车站。而王田斌、张依婷和王瑶继续往前走。 * * * * * * * * * * * * * 市中心的公交车站台上,大学生不少,都穿着统一的校服。 几分钟后,3路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两名女售票员分别在前后车箱探出窗外不断地呼喊:“车子进站——不要急——不要急——后退——先下后上——先下后上!”车子终于停稳了,门外早已围满了人。车门一打开,售票员用接近嘶喉的声音指挥乘客上下车。车下的人都急忙往上挤,生怕自己错过这班车似的。看人们上得差不多了,覃威和陈康才不慌不忙地从远处走上前去,跟在队伍后边。 乘客都上车后,两名女售票员按了按指示灯,司机这才把车门合上,车子缓缓地离开了车站。售票员拿着票夹到各处打票,拥挤且摇晃的车厢里,她们一样能够穿梭自如。3路公交车快速行驶在马路上,带领着他们去往心中梦想的乐园,那人人渴望的新天地。 * * * * * * * * * * * * * 沿河堤到尽头,走上一个缓坡,再前行100米,便来到最著名的高中——柳州高中。此刻同学们的校服让校园里仿佛成了蓝色的海洋。他们欢声四起:有遇到熟悉面孔而欢呼的,也有收到分班消息而庆幸的。陈兰和王瑶在“通知栏”前高兴得拥抱在一块。陈兰是位文静的女生,她喜欢戴半月型的发卡,披肩的长发既乌黑又顺直,刘海垂到眉上。一旁的张依婷祝贺道:“恭喜你们啦,分到同一个班。”“这真是太好了。”王田斌也开心地说,“以后你们要互相照顾。咱们进教室吧。阿瑶,放学在校门口汇合。”随后,陈兰和王瑶朝高二文科5班走去。 王田斌和张依婷则走向高三理科2班。途中张依婷问他:“暑假里跟她说了吗?”“说什么?”王田斌问。“说你喜欢她呀,难道你还没说?”张依婷有些发怒了,“有没有搞错呀,你都喜欢她一年了,还等到什么时候?”王田斌望着远处的陈兰的背影,阳光中的她仿佛是株欲放的兰花,“我不知道她是否也——”“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张依婷忍不住抢着说,“到时候被别人抢去,或是她喜欢上别人怎么办?你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铃声打响了,同学们纷纷跑进教学楼,校园逐渐变得安静和空旷。五星红旗高高地在旗杆上飘扬,阳光占据了操场。 亲切和蔼的女班主任——宋老师走上讲台。张依婷转脸朝旁桌的王田斌,小声说:“又是一大堆无聊地开场白,‘欢迎同学们回到学校’,你听。”“欢迎同学们回到学校。”宋老师微笑地说,“这里首先宣布一件事,张依婷——”被点到的张依婷惊慌地站起身,她想:莫非刚才的话让她听到了。宋老师继续说:“张依婷同学学习认真,更主要的是她多次代表学校参加文艺演出,所以经学校会议通过,特封她为学校文艺委员,大家鼓掌祝贺。”班上立刻欢声雷动,王田斌更是起立拍手。由惊慌转变为惊喜的张依婷疯狂地和王田斌拥抱。 “好好好,大家安静。”等同学们平息下来后,宋老师进入真正的开场白,“大家进入高三,坚持这一年你们就能成功毕业啦……距离高考还剩一年时间,这一年是大家的冲刺阶段……”宋老师每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讲,都给同学们带来不少的动力。 第二集 3路公交车行驶了半小时,经过十多个站台才到达终点站——柳州师范大学。这是一所综合性的,师资和设施雄厚的高级学府。走进柳州师范大学大门,一条笔直的大陆通向庞大的图书馆。图书馆后边散布着各个学院的教学楼,它们各具特征和功能。无数的林荫小路贯穿各学院,让人愉悦舒畅,轻松穿行。 覃威在去往体育学院的途中,身旁经过两位男生讨论着校花的事:“……我早就打听到校花了!”“哪一届的?”“大三艺术系1班的。”“叫什么名字呀?”“林清媃,他爸是艺术学院的院长。”“哟,看来是位千金呀,下课咱们去瞧瞧。”“听说她是学校霸王的女朋友……”林清媃,对这个名字覃威感到并不陌生,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我有个表姐,在柳州上大学。她长得漂亮而且很会弹钢琴,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哈哈——”覃威回想起之前还在桂林的时候,苏灵和他打闹时说过的话。原来林清媃真的在柳州,这个世界真是小呀,覃威感慨道。 * * * * * * * * * * * * * 此时a讲学堂几乎都坐满了人,同学们的议论声让顶棚快掀开了。后排的一群男生说:“我刚得到确切消息,校花叫林清媃,在艺术系。”“艺术系有挺多美女……”这些话让前排的张莉很反感,从小学到中学,她一直担当着校花的角色。张莉梳着两条蓬松的长辫子,相当时髦。坐在她旁边的刘鹃,用一贯拍马屁的功夫对她说:“他们是不是眼瞎了?居然没注意到你,让我去告诉他们你是——” “算了,这些小角色没有什么欣赏能力。”张莉打断她说,“对了,那个叫——陈康的,打听到了什么?” “还没,你看女生们都在讨论他呢,不知他长什么样。会不会混在这些男的当中?” “不会吧,教育局长的儿子,怎么可能那么俗气?” 在她们的右前方,莫水仙独自坐在中央走道旁边的位子。听到周围女生关于陈康的评论,她尽管觉得好奇却与自己不相干,便默默地看起课本。 铃声终于打响了,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讲学堂内立马安静下来。这时候,走进一位高挑的男生,油黑的短发,刘海自然中分,显得格外帅气。看到这张俊俏的面孔大家都傻了眼,纷纷地小声议论。而这人正是陈康,他用目光在中央的过道旁见到一个空位,走过去才发现位子被一个白色手提包占着。“请问,这里有人坐吗?”陈康问旁边的女生。正看得起劲的莫水仙抬起头,她那齐颈的短发显得格外文雅,刘海利落地撇向一边。她急忙拿开手提包:“不好意思,这里没人。”陈康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书和笔。莫水仙偷看他的侧脸,有种奇妙地感觉。陈康也偷视莫水仙,发现她清纯得令人怜爱。 这时候,年纪偏长的魏教授走进讲学堂,他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命令大家安静下来。 * * * * * * * * * * * * * 课间,王田斌在草纸上写了又涂,涂了又写,像在计划些什么。张依婷悄悄地凑近一看,乐得合不笼嘴:“哈哈哈哈,‘你想要体验恋爱的感觉吗’,天呀,你在促销商品呀?” “喂——不要偷看!”王田斌急忙把纸搓成一团。 “哎哟,笑死我了。”等她冷静下来,接着说道,“看来你决定告白了。” “本来是想,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连话都说不好。” “没问题,按你的想法说就行了,搞不好会有异想不到的效果,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呀你!”她的玩笑让王田斌感觉不自在。 “张依婷,你过来一下。”这时候,宋老师在门外叫她。 “马上来。”张依婷回应道,离开前她对王田斌说,“慢慢计划你的促销台词吧。” * * * * * * * * * * * * * “前面我介绍了《蒹葭》这篇诗歌的来历,选自《诗经?;秦风》。”带着黑框眼镜的魏教授站在讲台上,后面是简明的板书。他语速缓慢地对同学们说:“现在,提一个问题。在这篇诗歌中,‘伊人’指的是什么人?是恋人呢还是亲人,又或者是友人?哪位同学可以回答一下。”也许是第一堂课,同学们都十分害羞,讲学堂里鸦雀无声。魏老师拿起名册看了看,念道:“莫水仙,这名字好。你来说说看。”莫水仙摇头说:“我不知道。”魏教授继续点道:“那——陈康,说说你的看法。”这时,同学们都提起精神,期待陈康的回应以便找寻他的身影。 “我——我也不清楚。”陈康不好意思地说。讲学堂内所有的同学从四面八方朝他好奇地望去,陈康惊讶得不知所措。远处的张莉露出微笑,陈康的模样令她很满意。而最惊讶地要数莫水仙,她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坐在她身边的竟是教育局长的儿子——上流社会的人!怪不得他的五官那么立体和英俊。 “那这样吧。”魏教授说,“这个问题同学们回去思考,然后写一份一千字左右的报告,下星期交。”这时候,午间的铃声打响了,大家边收拾书本,边抱怨教授布置的作业。 校园顿时又热闹起来,从各教学楼走出来的同学,一并向食堂汇集。大学食堂提供的菜色琳琅满目,自选计费,不见尾的队伍一列又一列。食堂里充满了饭菜的香味和饭盘的敲击声。好不容易打好饭的陈康,无意间看到一个空位。“有人坐吗?”他问旁边的人。旁边的覃威咽下嘴里的饭菜,对他说:“没有,坐吧。你是什么学院的?” “文学院,你呢?” “体育。” * * * * * * * * * * * * * 吃过饭,覃威在校园里瞎逛。经过篮球场时,他从衣兜取出“甲天下”牌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两手捂住火机地把香烟点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没注意到篮球正向他飞来,撞上大腿后落到地上。他转脸看到一位男生从球场向他走来。“喂,那吸烟的小子,快把球给我拿过来。”那男生的头发因喷满发胶而直挺挺地立起,他不客气地喊道,“你瞪什么瞪呀,有种就来打一场。”他走到覃威面前说:“怎么了,怕啦?”远处的同伙也发出了嘲笑声。覃威想立刻给他一拳,但想到自己的处境便忍下来。他把烟叼在嘴里,扔下背包,一手抓起篮球地对他说:“等着瞧。” 众人纷纷过来微观,当中包括陈康。覃威纹丝不动地守着篮板,并死盯住敌方。对方左右来回地运球,他突然双手举起,球飞出了掌心。覃威立刻凌空而跃抢到了篮球。“哇呜——”观众发出惊叹声。覃威在原地不停拍着球,等待着,等待着。当烟头掉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他开始进攻了。他迅速并连续地做了几个假动作把对手耍得团团转,最后他猛地一转身做出一个完美的“空心球”。“哇——”旁边的女生发出尖叫。“小子——”战败的男生咬牙切齿,气得说不出的话来。 覃威捡起地上的背包,把烟扔进附近的垃圾桶,离开了篮球场。陈康鼓掌地看着覃威经过身边,他却冷酷地不带一丝微笑。换是在一年前,面对刚才的羞辱覃威会毫不留情的殴打那家伙,怎么可能和他进行这愚蠢的比赛。 第三集 观众渐渐散开,陈康则去往图书馆,他想寻找一些资料以完成报告。图书馆里安静得令人害怕,脚步自觉地放轻。这里汇集了50万册的书籍,想要从中找到自己所需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标注“诗歌”的书架前,陈康翻阅了无数本相关书籍,都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无奈地朝出口走去,途中经过阅读区。书桌整齐的排列,不少人在午休期间来此学习。无意间,他在窗边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莫水仙。她正低头阅读,两侧的秀发被窗外的风吹得松散且飘舞,柔美且真实。她用白玉般的手指将头前飞舞的发丝挑到耳背,更突显她清秀的面容。陈康看得差点迷失自我,他慢慢地向她靠近。莫水仙似乎感应到,一抬头便看到陈康站在面前,“陈康?”她惊讶地打招呼。 “你是莫水仙——我能坐下吗?” “当然。”莫水仙觉得有些紧张,不敢直视他。 “我——我是来找作业资料的,看到你在这边就——”陈康坐在她旁边吞吐地说。 “哦——不好意思。”莫水仙把身旁的《诗歌?;秦风 注释与提示》递给他,“我忘了把它放回去,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给。” “真的吗?”陈康接过书,他激动地问,“里面有提到?那‘伊人’到底指谁?” “其实呢,‘伊人’指的是意中人。”和陈康交谈了几句,莫水仙逐渐放轻松,“同时也可指隐居的贤者,含义飘忽不定。看了你就会明白。” “你不需要了吗?” “我都记下了。你拿去吧。” “谢谢。” 莫水仙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那你——有没有意中人?”陈康大胆地问。见她摇了摇头,陈康又说:“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真的是随便问问吗,还是……哎,我在想些什么!陈康克制住自己的思想。 “对了,冒昧的问一句,你真的是局长的儿子?”莫水仙好奇地问。 “嗯。”陈康冷静地回答,“我的生活——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 “我倒觉得,作为局长的儿子应该蛮痛苦的吧。”陈康惊讶地望着她,她接着说,“碍于父亲身份的关系,儿子很多事都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很难拥有,就像活在牢房中——”莫水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冒犯,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没等她说完,陈康突然间抱住她说:“谢谢你。”他像是找到了知音,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此刻他拥有心灵的安慰,他不愿放开手。莫水仙靠在陈康的肩上,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所措。按理应该推开对方并放声尖叫,可她感受到了陈康怀里的热度,比冬天的太阳更温柔,更温暖。渐渐地,她陶醉在陈康怀中…… “咳——”图书管理员正巧经过,用咳嗽声提醒他们。陈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手道歉:“对不起,我——实在很抱歉。”两人都避开对方的眼神。陈康咒骂自己的鲁莽,这一尴尬的场面要如何收场。 过了十秒后,“我先走了。”“我还有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各自捧着书和包向不同方向离开现场。 * * * * * * * * * * * * * 陈康迅速地转进两列书架中,又绕过另一列书架,才放慢脚步。他想莫水仙肯定会往出口走去,为避免见面的尴尬,还是先等一等吧。看着手里的《诗歌?;秦风 注释与提示》,他情不自禁地回味着刚才那冲动的瞬间,仿佛还能闻到她的余香。想到这里,陈康发自内心的笑了。 几分钟过去了,想象莫水仙已离开,陈康才松了一口气。他决定找寻一些关于柳州历史文化的书,以便入乡随俗。陈康一边仔细阅览架上的书名,一边在过道慢慢地移动,中国地名几乎都被他默念了一遍。他继续向左迈进,不料撞到了人,他急忙转身并道歉:“对不起——”被撞的人也向他道歉:“对不起——”陈康瞪大了双眼,对方竟然是莫水仙。莫水仙也感到不可思议,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彼此看着对方,时间仿佛凝聚而停止。两人突然间为自己愚蠢的行为忍不住笑起来。陈康问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刚把书——放回去。”莫水仙吞吐地回答,她又反问,“那你又在这干什么?” “我来找些关于柳州文化的书。” “噢,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 “我刚刚好像看到——”莫水仙朝书架上看了看,抽下《柳州历史》递给陈康,“那,这本不错,里面详细地介绍了柳州各方面的文化。” “谢了。”陈康再次接过她递来的书。对他而言,站在面前的不仅是位漂亮的女生,更是位饱读诗书的女文人。 * * * * * * * * * * * * * 下午两点是一天当中紫外线最强烈的时候,阳光照得地面发白让人睁不开眼,翻滚的热浪使人感到窒息。在张依婷的鼓励下,王田斌决定向陈兰告白,告诉她这一年他对她的感情。上课前,三人来到校园里的凉亭。用来避暑的凉亭,四周围绕着红色的月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什么事呀?”陈兰问。“阿斌有事要跟你说。”张依婷帮他开个头。陈兰朝王田斌透去好奇地眼神。 “我——”王田斌还是开不了口,之前告白的练习和勇气全都消失了。最后他却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喜欢的对象,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呢,反倒被你们先问了。”陈兰低下头微笑地说。王田斌和张依婷满脸期待她的回答,陈兰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杨洋,就是那个高三文科1班的优等生。” 她的答案犹如晴天霹雳,把王田斌的心都震碎了。一旁的张依婷感到无法理解,上前说:“什么杨洋?什么优等生?一定不可靠,你不要被骗了。” “你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这么说人家?”陈兰和她理论。 “我就是知道,我——你难道不知道阿斌他——” “依婷!”王田斌打断她,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张依婷朝一边生闷气。 “阿斌?阿斌你怎么了?”陈兰问他。 “没事,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就好好珍惜吧。我们先走了。”说完,王田斌拉着张依婷离开了。 走了很远,张依婷忍不住停下脚步,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跟他说?” “你没听到吗?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几乎要喊出来。 “你真是个傻瓜!你不问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呢?” “好了!”王田斌忍不住喊道,张依婷吓了一跳,经过的同学也好奇地朝他看去。他冷静地说:“依婷,谢谢你那么支持我,但这是我个人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 * * * * * * * * * * * * 大学的课程不多,下午放学得特别早。覃威没有逗留,收拾好背包就离开了校园。他搭上校外的3路公交车,车箱里全是柳州师范的大学生。他站在前车箱,握着顶上的扶手。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从后车箱发出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已经说了我不可能,你还想怎么样?”“不要这样嘛,都两年了,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原来是男女之间的争吵,覃威想。可是他们的对话越来越激烈。“把你的手拿开!”那女的喊道。“没事,这有什么关系!”那男的笑着说。覃威身子往后倾斜,从人群的空隙中看到那两个人坐在双人座位,男的将手搂在靠窗的女生的肩上,女生使劲挣脱却无能为力。覃威看那男的面熟,立挺的头发让他想起中午找他麻烦,跟他比拼篮球的家伙。其它同学竟然都视而不见,甚至连售票员都懒得理,看来那家伙是个厉害的角色。覃威将身子摆回原来的姿势,他不想找麻烦。“你是校花林清媃,配我这个校草吴光,多合适呀。”“你是不是疯了?快把你的手拿开。”听到“林清媃”三个字,覃威的神经冲上了头顶,原来那女的是苏灵的表姐!虽然自己和苏灵已经分手,可她表姐遇到这种事也该出手相助,但他清楚如今自己的处境……他在矛盾中挣扎。那男生继续说:“我们在一块会很快乐的。”女生喊道:“快把手拿开!” 第四集 “喂,你没听到吗,她让你把手拿开!”覃威还是选择上前阻止。吴光错愕,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慢慢抬起头,看到眼前令他熟悉的面孔。周围的人都吃惊地望着他们,林清媃仿佛看到了救星。“原来是你小子!”吴光想起在球场令他丢脸的事,愤怒得暂时忘了林清媃.他松开手站起来,与覃威怒目而视:“怎么,想英雄救美呀,你小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呀!最好去打听打听,马上给我滚开!”吴光瞟了他一眼后又坐下了,伸手想再次把林清媃搂住。“啪。”覃威快速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说:“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把你的手拿开!”“找死你!”吴光挣脱后起身,猛地朝覃威脸上挥拳头。“啪”,途中却被覃威的手掌挡住。覃威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拳头,他猛的一扭,“啊——”吴光的手腕立刻被旋转得像是变了形,痛得他弯下腰叫出声来。覃威说:“以后不许你再骚扰女生!听到没有?”吴光不服输地骂道:“我超你祖宗——啊——”覃威扭得更使劲,吴光痛得跪在了地板上。“你说什么?”覃威凶狠地问。吴光这才答应:“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覃威又警告他说:“还有,我不叫小子,我叫覃威!”说完,覃威才肯松手。吴光整个人狼狈地坐在地板上,两眼凶光地瞪着他。 周围的同学看得是热血沸腾,终于有人收拾这学校的祸害了。吴光受不了这种污辱,起身喊司机停车。车子猛地停下后,在他离开前不忘诅咒覃威:“我超你全家不得好死——”覃威没再理会,车门合上后车子又开走了。“是他,就是他中午把吴王打得落花流水!”这时,旁边一位女生兴奋地对另一位说,大家开始讨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英雄。“覃兄!”其中一位男生更是佩服得上前,拍拍覃威肩膀说,“你他妈的真是为学校做了件好事呀!” “哦——没什么,他到底是谁呀?”覃威问。 “他叫吴光,是学校里的霸王,两年里他无恶不作。他的绰号叫吴王,听说他的手下喽啰无数,没有人敢惹他。” 覃威笑了笑,心想这个吴光或吴王的还真有他当年的风范,不过又想到自己沾惹上很大的麻烦,就笑不起来了。他又问:“学校为什么不开除他呢?” “怎么可能开除呀,他爸是‘柳钢’的董事长,资助师范大学很多年了,正因为这样,学校才拿他没办法。”那男生回答。“柳钢”是柳州钢铁公司的简称,是国家特大型钢铁联合企业。“不过有你在,我想他以后就不敢那么放肆了。”那男生继续说,“对了,我叫徐鑫,大二体育系的,以后叫我阿鑫。” “覃威,也在体育系,刚上大一。”覃威说。这时候车子在某一站停下了。 “覃兄,我还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 * * * * * * * * * * * * * “你是覃威?”覃威刚想回到前车厢,这时候被林清媃叫住了,忙了半天,竟把她忘了。覃威转身对她说:“你是苏灵的表姐?”“对,是我!坐下吧。”林清媃兴奋地说,公交车继续前行。 林清媃大方邀请,覃威便坐下。都说她是校花,覃威也忍不住朝她看了看。她那妩媚的脸庞上有双钻石般的大眼,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大波浪式的披肩的长卷发,时尚且典雅。“怎么了?”林清媃转脸望着覃威。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撒在她的脑后,令她如仙女般的发光发亮。 “没——没什么。”覃威看得如痴如醉。 “谢谢你的拯救,他终于遇上比他厉害的人了。” “不用。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嗯——小灵说你很美,确实如此。” “是吗。你和苏灵到底为什么要分开?” “她爸不让我们在一块,我们是被迫分手的。” “难怪。那小灵知道你来柳州吗?” “她不知道,我不想告诉她,因为我——”他欲言又止。 “那你现在住哪?” “我在柳江路20号租了间屋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大概是因为苏灵经常对他们提起彼此吧。 * * * * * * * * * * * * * 夏季的傍晚天色始终暗不下来,空中浮现层层紫红色的晚霞。在简陋的日光灯下,母亲给王田斌和王瑶每人夹去一块肉。“妈,你也吃呀。”王田斌从沉思中清醒。 “你怎么了,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开学头一天不开心呀?”母亲不解的问。 “哈,我看是失恋了吧。”王瑶逗他说。 “哟,阿斌恋爱啦?”对面的父亲也取笑地说。 “你瞎说什么。”王田斌对妹妹王瑶说,“你谈过恋爱吗?你有喜欢的人吗?竟瞎猜。” “我——我有呀。”王瑶不服气地说道。 “喔。”她的回答令王田斌好奇起来,他急忙问,“你有喜欢的人?谁呀?快说。”父母也开心地望着她。 “他叫杨洋。” “杨洋!”王田斌大吃一惊,并带有怒气地说,“杨洋?高三文科1班的?” “对呀,哥,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呀?” “我认识个屁呀!”他激动地回应,迅速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然后气呼呼地离开饭桌直奔二楼。接着传来“啪”的沉重的关门声。 “你哥他怎么啦?”母亲问,王瑶摇摇头。 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呀!王田斌在屋里来回地走,不停地想:为什么又是杨洋,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像失了魂似的喜欢他?他重重地扒倒在床,将头闷在枕头里大喊:“啊——”突然他又意识到,陈兰和王瑶都喜欢杨洋,那他选择谁呢?该不会把她们俩骗得团团转吧。想到这里,王田斌一跃而起,决定明天找他问个清楚。 * * * * * * * * * * * * * 直到晚上八点,夜幕才笼罩大地。王田斌功课作到一半,便走到凉台休息。他望着脚下的窑埠街,小小的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各式各样的商品在灯泡照射下格外闪烁。由于晚上从窑埠码头来往的人很多,这条街道逐渐热闹起来,街旁的居民开始在家门口摆摊作起生意。久而久之,窑埠街便形成热闹的夜市,一切你想到的物品都可在这里买到,而且价格便宜。这时,街对面的朱阿姨,怪腔怪调地吆喝道:“哟——来看看哟——凉鞋一双5块两双9块哟——保证凉死你哟——不凉白送哟——”逗得王田斌直发笑,他的那些伤心事都暂时烟消云散了—— 覃威坐在凉台的栏杆上,嘴里叼着烟。屋里的光照亮了他的脸,眉头深深地皱在一块。今天发生的事,恐怕让他今后都无法平静了。其实,来到柳州他内心没有一刻平静过。他想不如回桂林算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但是父亲他……隔壁屋的灯突然亮了,一位朴素短发,浓黑眉毛的男生走出阳台啃起面包。他身上穿着肮脏的背心,像从工地回来似的。“刚搬来呀?”男生见到覃威便问。“是呀。”覃威回答道,从嘴里吐出的烟气被河风吹散。身后的柳江河把路光的倒影弄得支离破碎,却怎么也冲不走—— 陈康捧着一杯绿茶站在u型的阳台,楼下是漆黑的庭园,关闭的铁门外是安静的街道,路灯的亮光微弱得像是快睡着的样子。周围一片冷清,可陈康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的,他不断回味今天和莫水仙发生的事。是巧合还是缘分,莫水仙,难道是上天送来拯救自己的女神?陈康有些心动了,他急于想知道她的想法,她是否对他也有好感—— 几乎每个人都在休息,只有张依婷为明天的事紧张。无论多大的舞台,她都能够轻松自如地在应付,可对于主持会议,她完全没把握。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情绪越来越急躁,又是捶墙又是踢床的。“依婷呀,你在里面干什么?”母亲边敲门边问。“我没事!”张依婷答应道。算了,死就死吧。她关了灯上了床,用毛毯盖住了脸。 开学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人能够预料今后发生的事,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第五集 第二天清晨,张依婷起得特别早,因为她一夜都睡不着。早早来到教室,想找王田斌商量对策,却没看到他。她又来到高二文科5班,见王瑶和陈兰在争吵,便走过去问:“你们在吵什么?” “依婷,你来得正好,告诉她是我先承认喜欢杨洋的。”陈兰像逮到了证人。 “我也跟哥说过了。”王瑶说,“况且杨洋又没说喜欢你。” “他也没答应作你男朋友呀。” “好了!不要吵啦!”张依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呀,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她都喜欢杨洋。”王瑶指着陈兰说。 “什么?那——你哥呢?” “他去找杨洋了。” 张依婷急忙朝高三文科1班跑去,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妹妹都喜欢上情敌,这让王田斌怎么受得了,该不会和对方打起来吧。她越想越害怕,便加快了步伐。 * * * * * * * * * * * * * “你是——?”杨洋被叫出教室。 “你好,我叫王田斌,王瑶她哥,陈兰的——朋友。”王田介绍说。 “王瑶?陈兰?哦,她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这应该问你才对吧,你到底喜欢谁呀?”王田斌的语气如同火山喷发。 “你等一下。”杨洋走进教室。王田斌看他翻着书包,像在找什么东西。 “阿斌!”这时候,张依婷突然赶来,她气喘地说,“你——你没——没事吧?” “依婷,你怎么来了?” “他呢?那个杨洋呢?” 这时候,杨洋又走回来,一看到站在旁边的张依婷,他就莫名地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他给王田斌递去两封信,话也变得吞吐了:“这是她们的信,既然——既然你认识她们,就请你替——替我还给他们吧,并且替我——说声抱歉,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王田斌接过信,奇怪地望着他。张依婷拍拍王田斌的肩膀说:“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你女朋友对你真好。” 杨洋羡慕地对王田斌说。 “你误会了,我和她是同学也是好朋友。”王田斌解释道。 “哦,不好意思。” “没事,那我们先走了。”说完,他和张依婷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张依婷突然回头看了看杨洋。他正站在原地,两手插进裤兜地望着她。他身材健壮,看来平常没少锻炼,一头朴素的短发和浓密的眉毛具有几分男人味。其实他长得也不错,张依婷心想。 * * * * * * * * * * * * * 课间,班上的男同学找王田斌去踢球,他看到张依婷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推辞掉了。“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呀?”他凑到张依婷的面前问。“啊——没——”张依婷回过神,对呀,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想着那个杨洋,她搞不清自己。 “你文艺委员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 “对,我差点忘了。”王田斌的话提醒了她,她急忙求救地说,“待会我要主持会议?怎么办呀?我该怎么做?” “呵呵。”王田斌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就不能讲一些有建设性的话吗?” “哎哟,该来的逃不掉,不该来的强求不了。” “这句话比较适合你和陈兰吧。” “喂,这事你少管。”王田斌又严肃地说,“你是文艺委员,最主要的就是要有——魄力,让大家一直被你吸引住分不了神;再有就是——亲和力,不管别人提出任何意见,你都要微笑面对……” * * * * * * * * * * * * * 会议室设在学校办公楼,里面有一张大型方桌,此刻围坐了约十五位同学,他们都是具有演出经验的表演者——舞蹈队、合唱团、乐器班的代表。“这个新上任的文艺委员,到底行不行呀?”其中一位男生说。旁边的李小虎说:“这就不清楚了,反正听从上级命令就是了。”李小虎是学校舞蹈队队员,常和张依婷搭档表演。他朝四周望了望,然后说:“咦——依婷跑去哪了,她没收到开会通知吗?怎么还不来呀?”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张依婷手里握着一打文件走进了会议室。“依婷。”李小虎朝她喊道,张依婷也微笑地向他招手。“大家好!”张依婷站到会议桌旁,首先大声地说,同学们都安静下来望着她,“我是新上任的文艺委员,我叫张依婷,大家可以叫我依婷,请多指教。”李小虎目瞪口呆,其他的舞蹈队员也认出她来,大家目目而视。当资料传送到每个手中,会议便正式开始。张依婷严肃地说:“大家手中拿到的是这次国庆任务的资料,‘全市中学文艺表演赛’,每所中学规定只能报一个节目,演出限时十分钟,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展现我校的文艺程度,任务可不小!”同学们逐渐进入了状态,有人质疑:“才十分钟?怎样让大家都有表演机会?”张依婷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择其一了。” “我们舞蹈队的人数多,应该选择舞蹈作为表演项目。”李小虎积极发言。张依婷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一位合唱团的代表用高亢的嗓音急忙辩论道:“怎么能拿人数的多少作为挑选条件,太不公平了!我提议以大合唱作为演出。”张依婷依然笑了笑,刚要讲话,又听到乐器班的代表说:“什么跟什么呀,没有我们乐器班的演奏,你们怎么跳舞,怎么唱歌呀。我强烈推荐我们乐器班!”此时,其它人也纷纷起立自我推荐。舞蹈队的人说得不够起劲,就以劈腿和原地旋转来展现基本功;合唱团的人边说边“啊——啊——”地亮起嗓子,不甘示弱;乐器班的同学没携带“武器”,只好一边击掌一边高喊“乐器——乐器——”。会议室里顿时如同马系团,混乱不堪。 “不要吵啦——”实在忍受不了的张依婷突然放声大吼。大家又渐渐平息下来,乖乖地坐回位子上。张依婷露出微笑地说,“大家都想为学校出力,这很好,但机会毕竟有限,不可能照顾到所有的人。所谓‘集体主义大于个人主义’,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而忽视这是个关系到学校荣誉,关系到全校师生面貌的比赛。如果因此而删除掉一些表演项目,那也没有办法。”这无疑是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大家都被她说服了,同时也证实了她的能力。这时候,放学的铃声打响了,张依婷说:“大家回去都想想方案,下星期的会议上我们要对各方案进行讨论,挑选最好的一个。所以——辛苦大家了。” 和张依婷告别后,大家纷纷离开会议室。走在最后的李小虎翘起大拇指说:“依婷,你真是太棒了!”“咳——”张依婷吐了口气说,“这个文艺委员真是不好当,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走吧。” 第六集 一放学,王田斌就急忙赶到高二文科5班,“小兰,阿瑶。”他朝她们喊道,只见她们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你们还在闹呀,呐,这是你们写给杨洋的信。”王田斌把信分别交到她们俩手中,“他很抱歉,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咳——算了,既然他有喜欢的人,我也只好放弃。”王瑶叹了口气,她又对陈兰说道,“我们俩为了一个男人还闹得不愉快,真是的。” “就是,为了他伤害了我们的友谊,真是愚蠢。”陈兰搂住她的肩,笑着说。 “你们没事啦?太好了。”王田斌放心地说,“那我们一起走吧。” “嗯——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陈兰说。 “好吧,明天见。”王瑶说完和王田斌朝大门走去。没走几步,王田斌回头却发现陈兰已消失在人群中。他对王瑶说:“阿瑶,你先回去。” “你是不是担心小兰?来真的啦,哥,加油!”王瑶鼓励地说。 “不要乱说话,我过去看看。” 王田斌在校园里四处寻找陈兰的身影,最后在冷清地凉亭上发现了她。她看着凉亭四周的月季,红色的花朵象征着爱情,可我的爱在哪呢?陈兰心想。她歇斯底里地把手中的信撕成碎片,撒向月季花丛中。“小兰。”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她转身看到王田斌站在眼前。这时候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她崩溃地扑进王田斌怀中放声大哭,“这是我的初恋——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她不停地拍打着王田斌的胸口。王田斌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借自己的身体任凭她出气。 * * * * * * * * * * * * * 接下来这几天,阵雨骤然而作,戛然而止,带来短暂的清凉。陈康和莫水仙时常在一块讨论文学和功课。午饭时间莫水仙都会留在教室,母亲帮她准备饭菜保存在饭盒中。陈康从此便到食堂打包饭菜回教室陪她一块用餐,有时还给她买香肠,她每次都被迫地收下。“看你,饭粒都留在嘴边。”莫水仙急忙用纸巾帮陈康擦拭嘴角,突然又因害羞地止住,“你自己弄吧。”陈康接过纸巾,偷笑地看着她。这时候,一位学长走进教室,找到陈康说:“陈康你好,我是大三的徐超。” “学长好。”陈康说。 “我是文学社社长。我郑重地邀请你加入文学社。” “我?我可以吗?” “你是第一名考进本学院的,怎么不可以!加上你的背景特殊,有很大的号召力,当然没问题了。对了,现在社团里人手不够,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她,莫水仙,她很厉害。”陈康指着一旁的莫水仙说,“她的文学知识很丰富,我强烈推荐她。” “不不,我不行。”莫水仙推辞道。 “好,就那么定了,欢迎你们俩加入文学社。下星期一请到文学社基地来开会,别忘了。我先走了,你们慢吃。”说完,徐超又急忙离开教室。陈康和莫水仙互相望着对方,露出微笑。 没过多久,张莉也走进教室,后面跟着女生刘鹃。张莉来到陈康面前,露出笑容地说:“陈康,星期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不好意思,星期天我们要去书店。”陈康指了指旁边的莫水仙。 “那好吧,打搅了。”张莉依然充满笑容。当她转身离开时立刻变了张脸,她双手搭在胸前,对身后的刘鹃小声说,“你去调查一下那个女人的背景。” * * * * * * * * * * * * * 暮色降临,柳江路20号楼房外,四位妇女在露灯下围坐在一块打麻将。这时候,林清媃走上前问当中最胖的一位:“打搅了,请问你知道覃威住哪一房吗?”那女的便是房东,她说:“覃什么?不认识,长什么样?”林清媃说:“高高的,头发蓬松,嗯——是位大学生。”“哦,大学生呀,在三楼右房。”房东回答道。林清媃道谢后走上楼梯,途中与匆忙下楼的男生擦肩而过。那人是杨洋。 覃威把衣柜里的衣服都取下,扔在床上,准备整理行李。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他想:难道房东有什么事。过去打开门,只见林清媃站在门外,覃威大为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怎么了?不请我进去坐坐?”林清媃笑着说。“哦——请进。”覃威说,并慌忙地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屋子,腾出椅子让她坐下。林清媃坐下后,参观这间不大的房屋:屋里的灯刚足够照明,房子中央摆放一张床,窗下是张书桌,旁边的小门通往外边的凉台。床对着卫生间和一个简易厨房。一看就知道覃威是个不做家务的人,用完的锅都不刷,桌上堆满了香烟、火机、皮夹、报纸等物品。“喝水吧。”覃威从箱子里取出一瓶“茶花山”牌矿泉水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水问,“我突然来是不是太冒昧了?” “不会,学姐来有什么事?” “学姐我不习惯,叫我小媃就好。也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你平时都不烧开水的吗?” “对,懒得弄,买‘茶花山’比较方便。” “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通常在外边吃,这里也就煮煮方便面什么的。” “那——”林清媃指着床上的衣服问,“这些行李是?” “哦,我明天就要走了,刚要收拾。” “走?去哪?”林清媃不解地问。 “离开这里,可能去南宁,也可能去北海吧。” “为什么,为什么刚来这里就要离开?” 覃威有许多的话,但不知从何说起。他点了支“甲天下”牌香烟,走到凉台说:“因为我惹上了麻烦,所以必须离开。” “麻烦?”林清媃来到他身边,“什么麻烦?你是说吴王?”覃威吐出烟气却久久不回答。林清媃继续说:“难道你怕他,还是怕被学校开除?” “我不是怕他,也不怕被开除。我只是——我不能有任何麻烦。”覃威双手搭在栏杆上,夹在指缝中的香烟,火心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就算你惹上麻烦,也是因我而起,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来!”覃威激动地叫道,他又冷静下来说,“算了,你不会明白的,总之我明天就走。” “你说走就走,你有没有考虑过小灵的感受,至始至终她都不想你离开,尤其是现在。” “什么?你把我来柳州的事告诉她了?”覃威急忙望着她问。 “是呀,我在电话里告诉她说我遇到了你。”林清媃激动地说,“当她知道你的下落她有多高兴,你知道吗!她让我来这里看看你生活得怎么样。你居然说要走,她知道了一定伤心得要死。你忍心吗?” “我不是跟她说过我们分手了吗?” “她是放不下你,她一直都爱着你!”林清媃情绪所至,流下了眼泪。 “你怎么了?”覃威伸手想拭去她的泪水,她却把脸扭到一边说:“我没事。你要离开随你的便,我先走了。”说完,林清媃往屋里走去。覃威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使她停下了脚步。覃威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好,我不走。”说完,他慢慢地松开手。“我改天再来看你。”林清媃匆匆地离开了。 第七集 第二天晚上,林清媃果然来看他,这一次还为他带来很多物品。“这些是什么?”覃威指着她手里的袋子问。 “我给你买了些面,鸡蛋什么的,老吃方便面也不好。”林清媃边放下袋子边说,“还有,你这儿太乱了——”林清媃把头发抓到脑后扎成辫子,便开始整理房屋。覃威看她把几个脏碗摞到一块,捧到水龙头下用水冲。她拿起旁边肮脏的抹布,覃威实在看不下去立刻抓住她的手阻止道:“你的手——你不用为我做这些?”林清媃挣开他的手说:“没事,小灵让我照顾你。再说,这也算是我报答你这位救命恩人。” “但会脏了你的手。” “呵,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千金大小姐吗?”林清媃说。 “你父亲不是院长吗?” “院长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呀。”她洗碗擦桌,动作干净利落,覃威也动手扫地拖地。一小时后,脏乱的房屋立刻变得一尘不染,明亮了许多。林清媃烧了壶开水,泡了两杯茶。两人靠在凉台栏杆上,“今天真的谢谢你。”覃威说,“你不仅漂亮,会弹琴,还会家务。你男朋友应该很幸福吧。” “哦,是吗?可惜我现在没有男友。”林清媃喝了口茶。 “哦。”覃威不解地问,“怎么可能呢?你那么完美。” “不知道,可能他们都把我当成千金或是什么的,觉得很难相处吧。”她又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你为什么会来柳州呀?到底出了什么事?”覃威转身望着柳江河,没有说话。林清媃说:“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覃威送林清媃到楼底,看她走远后覃威才肯回去。这时,杨洋和他并肩走进大门,两人一边上楼一边打招呼。杨洋说:“你女朋友很漂亮。”覃威笑着说:“呵,可惜她不是我女朋友。”“抱歉。”杨洋说。 覃威回到房里看着四周,自从和苏灵分开后,很久没有住在这么整洁的屋子了。他洗完澡便早早地熄了灯,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真是没用,竟会被林清媃说服而留下来……不知不觉地,覃威睡着了。可是他所逃避的,他所害怕的,却像恶魔般正向他慢慢地逼近。熊熊烈火迅速地往他蔓延,火焰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它张开了大嘴,快要将覃威吞噬—— “啊——”他大喊地从噩梦中惊醒,并猛地立起了身子,一脸惊慌的神情。这已不是他头一次作这样的梦,额头上的汗水滑至脸颊。他一跃地下床,穿上衣服并带上香烟和皮夹出门,走进了黑暗且死静的深夜。 * * * * * * * * * * * * *很快迎来了第一个周末,天气晴朗适合郊外活动。周六的傍晚,陈康在房间里换上西服,在镜子前整理着衣领。“阿康,好了吗?”这时候,楼下传来母亲的催促声。“好了。”他边回答边换上皮鞋,一身着装帅气中带稳重。他走下旋转式的楼梯,父母早早坐在大厅等他。三人踏进别墅外早已等候的丰田黑色轿车。司机发动车子,沉重地大铁门慢慢地敞开。“我们这是要去见谁?”和母亲坐在后座的陈康好奇地问。父亲在副驾驶座对他说:“去见你们大学的校长,另外还给你介绍位新朋友。”母亲开心地说:“你们将来恐怕会经常来往呢。”父母的话令陈康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车子很快开到柳州宾馆大门前,年轻的男门卫立刻上前开车门。教育局长下车后,门卫把车门合上并礼貌地问:“请问是陈局长吗?”“是。”局长边回答,边扯了扯衣角。“欢迎光临,请跟我来。”说完,门卫领他们走进宾馆。柳州宾馆位于市中心旁,集客房、餐饮于一体,是柳州最著名的宾馆,同时也是拥有最高楼层的建筑物。最高第30层为旋转餐厅。餐厅成圆形高高地安置在方形楼层上,因餐厅缓慢地旋转而得名。从这里可以俯视柳州全景,加上有最一流的厨师,打造最豪华的中西餐,因此旋转餐厅成为柳州最奢侈豪华的餐厅。 穿越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门卫带他们进入电梯,直上30层。“嘀”,电梯门打开后,站在外边的年轻服务小姐鞠躬说道:“欢迎光临旋转餐厅。”门卫对她说:“这位是陈局长。”女服务生对他们说:“是,张校长已经到了,请跟我来。”她领着陈局长及夫人向预订的位子走去,陈康跟在后边。 “啊——张校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陈局长急忙上前与对方握手,张校长一家也赶紧起身迎接。校长客气地说:“我们也刚到不久。你是教育局长,请你吃饭是我们的荣幸呀,哈哈。” “哪里,千万别这么说,感谢你对我儿子的帮助。” “哎,贵公子成绩过人,来我校自然为学校增光,感谢都来不得呢。” 两人又互相介绍了自己的爱人。 “校长好——”接着,陈康上前礼貌地称呼。 “哎,别见外,叫我张伯父就好。”对方笑着说。 “张伯父,张伯母,你们好,还有——”陈康意外地看到她,想不到她竟是校长的女儿。陈康称呼道,“你好,张莉。” 从陈康走进餐厅的那一刻,张莉就被他吸引住了。他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让她无法抗拒。张莉向两位长辈问好后,对陈康说:“陈康,你今天很帅。”“谢谢,你也很漂亮。”陈康回答道。的确,张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显露好身材,正红色的嘴唇足够令男人为之迷倒。“大家都坐下吧。服务员——”张校长说。 不久,服务员把高级牛排端到每人的桌前,并给各位倒上红酒,远处传来现场弹奏的钢琴曲。张校长和陈局长边用餐边讨论公事,像在研究方案。两位夫人也有她们自己的话题。张莉边用餐边观察陈康,他的举止高雅如同绅士。陈康用完餐后向各位示意,便离开了餐桌。 * * * * * * * * * * * * * 他走到窗边扶着栏杆,欣赏起柳州的夜景。黑暗中的灯光依然勾勒出柳江河的模样:它弯曲地围绕着大半个柳州,让柳州成为一个环江岛。不久,张莉拿着两杯红酒向他走来。陈康接过递来的红酒,“呯”,并和她碰杯。俊男美女浪漫地站在窗边,瞬间成为餐厅里最美的风景。不少客人朝他们望去,发出羡慕和赞叹声。“柳州夜景怎么样?”张莉问。 “还不错,夜中的柳江河别有一番风味。”陈康好奇地问道,“噢对了,河上那些移动的灯光是——” “那是渡船,从这边的大南门码头到达对岸的窑埠码头。” “窑埠码头?是什么地方?” “窑埠码头上去便是窑埠街,是些乡下的破地方,那边不适合你去。” “哦,是吗?”听她那么一说,陈康还真想去那边瞧瞧。他又看到奇怪的物体,再次问道:“河上那些一闪一闪的又是什么东西?” “嗯?哪?”张莉凑上前去。 “在那——”陈康用手指去,“那里,看到了吗?”当他转回头看张莉时,张莉也刚好转过脸地望着他。两人同时凑近对方以至面面而视,甚至还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张莉控制不住自己,突然上前吻住陈康的唇。陈康呆住了两秒,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抱歉。”陈康转身要离开,这时张莉却说:“我喜欢你。” “什么——”陈康不敢相信地回头问。 “我说我喜欢你,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我想做你女朋友。” “对不起,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莫水仙?那人是莫水仙对不对?”张莉上前有些气愤地问。 “是——”她的问话令陈康有些意外,既然如此他只好大方地承认,“就是水仙,我喜欢她。” “你知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知不知道她的生活状况?” “水仙的家怎么了?”“你真的不知道吗?”张莉想了想说,“那我告诉你吧。她住在小巷子里,没有父亲,她和她母亲晚上在夜市靠卖粉为生。” “什么?”陈康不敢相信。 “你现在清楚了吧,她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们是不可能的。”张莉一针见血地说,“不要为了那些人而堕落。” “堕落?我从不觉得跟他们在一块有什么不好。他们也有文化也有思想。”陈康反驳道。 “就算不为自己,也得考虑你父母的感受吧。” 第八集 张莉的话确实提醒了陈康。他回忆起高二那个下雨的夜晚:他鼓足勇气地带女朋友回家,父亲二话没说就给她一巴掌,并羞辱她:“你一个乡下女子竟敢勾引陈康,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赶快滚——”那女子从此不再和陈康见面,父亲警告陈康:“如果你再交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别怪我对她们不客气!” “你怎么了?”张莉看他走了神。 “没,没什么。”陈康回过神。 “陈康,把她忘了吧,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张莉劝他说,“我喜欢你,我想我们的父母也希望我们在一起。” “不,让我想一想。”陈康快速地朝餐桌走去,他把酒杯放到桌上并向各位告别后就匆匆地跑进电梯。“请走好。”旁边的服务小姐鞠躬说。电梯门关上了,只留下双方父母疑惑的神情。 * * * * * * * * * * * * * 柳州宾馆旁边是最大型的商场——工贸大厦,里边汇集了各地名牌商品。工贸大厦的附近有条五角星街,一到晚上,街道两旁摆满各种摊位,有服装、精品,还汇集了许多当地的小吃,比如著名的螺蛳、螺蛳粉、淹酸等。五角星夜市成为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也是柳州人最爱逛的街道,车子和行人常挤得水泄不通。 张依婷依旧来到熟悉的摊位前。她一整天都绞尽脑汁地想比赛的事,却没有任何进展。身为文艺委员,设计不出任何节目,实在说不过去。眼看到了晚上九点,她肚子觉得有些饿,决定出门买份宵夜。她对正在阅读的莫水仙喊道:“嗨,水仙。” “嗨,今天吃什么?”莫水仙放下手中的书。 “一碗螺蛳粉,打包。” “菜花,少辣,多放罗卜干是吧。”莫水仙走到旁边的炉台,把米粉和青菜放到锅里煮。 “你记性真好。再加一只鸭脚。” “依婷来了是吧?”莫水仙的母亲在远处,一边刷碗一边向她打招呼。 “是。”张依婷回应道。她无意间拿起莫水仙的书,好奇地问,“你又在看什么书呀?” “哦,那是《格利佛游记》,作者是英国的斯威夫特。” “讲什么的?”张依婷随意地翻翻。 “说的是一位叫格利佛的人成为船长——”莫水仙把煮熟了的米粉和青菜捞到干净地大碗中,“他先后闯入小人国、大人国、飞岛国和慧骃国的遭遇。别小看这个普通的的童话故事,它可反映了当时英国社会的矛盾。”莫水仙开始往碗里放酸笋、木耳、花生、腐竹等着料。 “水仙,真羡慕你,我平常很少看书。” “你有你的专长呀,你的舞技才叫人羡慕呢。”莫水仙给碗里倒入用螺蛳和辣椒熬成的高汤,一碗螺蛳粉便做好了。母亲告诉她每一碗粉都不能马虎,才能确保回头客。而最重要的是,她们做的食物干净卫生,味道浓厚,受到很多客人的称赞。莫水仙将粉打了包,并往里边放了个卤鸭脚,向张依婷递去说:“好了,给。” “谢了,再见。”张依婷接过粉,便转身离开了。路上,莫水仙的话一直在她脑中旋转,“他先后闯入小人国、大人国、飞岛国和慧骃国的遭遇——”张依婷像瞬间触电似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构思。“让一让——”她匆忙地穿越人群,快速地往家里赶。 * * * * * * * * * * * * * “借过——啊——”绕过了前边的中年女士,张依婷却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男生。“哇——好帅呀!”她望着眼前穿西服的陌生男子,不禁称赞道。可她又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便急忙道歉地离开了。走出柳州宾馆的陈康,两手插进裤兜地在街上闲逛,随人群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五角星夜市。他满脑子都在想莫水仙的事,被张依婷这一撞,令他回过神来。一旁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见到陈康像见到明星般,急忙放下手中的商品欢呼雀跃道:“好帅——”陈康不理会她们,继续往前走。 越往里走行人和车子越多,仿佛全市的人都聚集到这里,吆喝声和喇叭声混成一团。当好几辆汽车缓缓挤出街道后,人群暂时松散了不少。陈康突然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莫水仙。“她和她母亲晚上在夜市靠卖粉为生。”张莉的话此刻浮现在他脑中。这时候,正好有客人,莫水仙招呼他们坐下,又赶紧到锅炉边忙碌起来。陈康慢慢地走过去,在校园里,他怎么都想不到莫水仙的生活竟是这样,唯独不变的是她的纯净。莫水仙虽不是最亮眼的一个,但绝对是最耐看的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她始终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请问你要——”莫水仙抬起头习惯地问,可看到是陈康时才惊讶地说,“阿康,你怎么来了?” “我——我随便出来逛逛,正巧路过。”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煮碗粉?”莫水仙一边做事一边笑着说。这时候,莫水仙的母亲把洗好的碗端过来,看到陈康就问女儿:“水仙,他是——?”莫水仙介绍说:“他是我的大学同学。” “你好伯母,我叫陈康,你可以叫我阿康。”陈康介绍说。 “来来来,到后面坐。我给你煮碗粉。”莫伯母热情地说,她接替莫水仙的工作。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来,到后边坐。”莫水仙边说边带他到后边坐下。两分钟后,莫水仙给他端来一碗螺蛳粉,上面还有一只卤鸭脚。她对陈康说:“来,吃吧,我还偷偷给你加料哟。像你这种上流社会的人,应该很少有机会品尝民间小吃吧。” “你说什么——上流社会?” “是呀,就像你这样的,逛夜市还穿得那么整齐,呵呵。”莫水仙笑着说,“赶紧趁热吃呀。” 这是陈康第一次吃螺蛳粉,才吃第一口就被辣椒呛到,他赶紧朝一边猛呵不止。“你没事吧。”莫水仙急忙给他端来杯凉水,“先喝点水。你不吃辣的是不是?早知道我就不放这么多辣椒了。”陈康喝了一大口水,缓和了一下说:“我吃辣,但没想到这粉那么辣。” “辣是螺蛳粉的特点。我去给你重做一碗。” “不用,我受得了,想不到这味道还挺好的。” 这时候,旁边卖酸的韦阿姨称赞道:“水仙呀,你男朋友真是长得好呀。”“他不我男友,你别逗我了。”莫水仙回应道,她又对陈康说,“不好意思,韦阿姨就喜欢开玩笑。”不过,韦阿姨的话到是提醒了莫水仙,她欣赏着陈康,毕竟出身贵族,长得确实不凡。陈康多希望此刻就承认自己喜欢她,想作她男朋友,可是他不能。莫水仙的母亲转身朝他们望了望,神情有些担心。走了半天的路,陈康肚子确实饿了,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最后连汤水也喝得精光。莫水仙忍不住笑出声。“你笑什么?”陈康问。“我从来没见过吃粉吃得那么急的,哈哈。看你,嘴角全是汤汁。”莫水仙拿纸巾正想帮他擦,突然间又把纸巾放到了他手上。陈康说要付钱,莫水仙急忙阻止说:“不用,你请我吃好几次的香肠,这一次我请客。” 周末的客人比较多,现在又到了深夜,来吃粉的人就更多了。莫水仙母女俩忙得不可开交。陈康上前帮助她们,莫伯母想阻止,可他坚持把做好的粉端到客人面前。有陈康的帮忙,她们依然闲不下来,因为源源不断的有女生前来光顾。莫水仙心想陈康真是个活招牌! 第九集 一直忙到凌晨,最后一位客人才离去。黑夜恢复了它原来的面目,多数的摊位已撤走,少数的几个正在收拾中,街道变得空旷和冷清。此刻最忙碌的要数小飞虫,它们成群地在路灯下乱飞。这时候,陈康把莫水仙拉到一旁,语气有些低沉地说:“明天——准确地说是今天下午,我突然有事,所以去不了书店了,不好意思。” “没事,等有机会再去吧。谢谢你的帮忙,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莫水仙笑着说,但她心里有种失落感。陈康在心中对她说:“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向莫水仙母女俩告别后就离开了五角星街。 陈康离开后,母亲才上前问莫水仙:“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他?”莫水仙微笑地摇头,母亲立刻笑着说:“你怎么骗得了我,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妈——”莫水仙害羞起来。“不过,说真的。”母亲的话变得沉重起来,“我看他不像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哎,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不是反对你们交往,我只是怕你受委屈。”莫水仙陷入了沉思。 * * * * * * * * * * * * * 走在回家的路上,陈康作了决定……这时候,一位浑身酒气的男生迎面走来与他擦身而过。陈康好奇地打量对方,路灯太暗看不清他的脸,却感觉对方的背影很熟悉。这位醉酒的人是覃威。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别墅里射出的耀眼的灯光。陈康常常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家庭里的孩子,他甚至想逃离这座华丽的宫殿,可每一次他都不得不向命运低头。此时,父亲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见陈康回到家便急忙叫住他:“你去哪了?在餐厅的时候为什么无缘无故离席?” “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你这样突然离开让张伯父张伯母怎么想,还有张莉有多难过你知道吗?”父亲指责过后,走到陈康面前又关心地问,“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叫李嫂给你煮碗面?” “不用,我在外边吃过了。” “对了,你觉得张莉这姑娘怎么样?张伯父张伯母对你各方面都很满意,张莉也挺喜欢你,你们还同班也挺有缘的。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考虑?我有考虑的机会吗?”陈康激动地抢着说,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答应和她交往,你满意了吧。我先回房了,晚安。” * * * * * * * * * * * * * 忙碌的学习生活又开始了。周一的中午,莫水仙独自在教室吃午饭,她不知道陈康为何不来,也许他有更重要的事。她欺骗自己没有他的陪伴也一样,可她觉得难以下咽。陈康和张莉一起在食堂吃过饭后,两人又坐在树阴的草地上。他们无论走到哪都成为众人的焦点及讨论的对象。张莉满足地靠在陈康肩上,可陈康却不停地想着莫水仙。他不确定莫水仙是否对自己有好感,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件事以免日后夜长梦多。 这天放学后,莫水仙特地来到陈康面前想和他一块前往文学社团基地开会。正在这时,张莉从后边冲上来突然拉住陈康的手,对他笑着说:“你不是要去文学社吗,我跟你一块去。”陈康想要挣脱她的拉扯,但考虑到莫水仙,他便迎合张莉。他正要告诉莫水仙,没想到莫水仙却先问:“你们这是——”“你还看不出来吗?”张莉举起和陈康紧握的手,炫耀道,“我和阿康是男女朋友,清楚了吧。”“我和张莉——莉莉在交往。”尽管不情愿,可陈康还是勉强地说出了口。莫水仙望着他,他的话如同一把刀,斩断了她的期望和快乐。她强颜欢笑道:“恭喜你们,你们很般配。我——我先走了。”她刚转身,张莉又挖苦地说:“咦,你不是也要去文学社吗?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去?”莫水仙回头说:“我没有那功夫看你们的戏。”说完便跑出教室。张莉看着她离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微笑。 * * * * * * * * * * * * * 文学社团的基地设在教学楼顶层的教室里,当张莉和陈康手拉手走进教室时,社团里二十多位成员都为他们鼓掌并送上祝福。社长徐超对陈康说:“我还以为你和莫水仙是——咳,原来张莉才是你的女朋友,真是恭喜。”陈康只是笑了笑。徐超接着向大家宣布:“各位,张莉也加入了我们的文学社,有他们两位及新成员的加入,我想文学社的工作必定会更顺利!”陈康吃惊地望着张莉说:“你没告诉我你也加入了。”张莉笑着回答,“给你个惊喜!” 令陈康更意外的是,莫水仙竟坐在他的对面,却一直在回避他的眼神。莫水仙在现场令张莉感到反感,她疑惑地想:她居然还有胆量来社团,难道她对陈康没有感情?莫水仙决定来,是为了向他们表现出自己对他们的事并不在乎,是为了争一口气。可实际上,她还是想着陈康,想知道多一些关于他的事,尽管这会让她更难过。一种复杂且失望的情绪笼罩着莫水仙,她不得不强忍下来。 社长徐超把文件一一发送到每个人手中,并开始介绍道:“文学社的任务就是每周负责出版一期《师范周报》,工作主要包括有采访、写搞,而编辑则由学长学姐负责,最后由学校印刷部完成印刷……而这次为了迎接国庆的到来,学校领导特别交给我们一项特别计划:通过校园报刊的号召力动员学校学生参加社会活动,此活动必须是具有本地特色的有意义的活动。”“学校为什么突然给我们出这么个难题?”有位同学问。徐超说:“可能是考验我们社团的能力,又或者想借此提升学校的知名度。总之时间紧迫,大家利用课余时间好好地研究,作份简单的计划,下周一希望能听到各位精彩的报告。” * * * * * * * * * * * * * 下午放学的钟声打响了,柳州高中的校园里突然响起广播通知:“请所有文艺团队的代表,立刻到会议室开会——”不到十分钟,舞蹈队、合唱团、乐器班的代表们汇集到了会议室。张依婷说:“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召集大家来开会,但我们的时间有限。大家想到方案了吗?说来听听。”一位合唱团的代表说:“其实很简单,我们在舞台后边合唱,乐器在两旁演奏,舞蹈队在前边跳舞不就行了吗。”“舞台上满是人,看得多乱呀。”乐器班的代表说。舞蹈队的李小虎说:“是呀,并且这种表演太庸俗,肯定得不了高分。”接着又有几个方案提出,都被大家否决掉。正当大家伤脑筋的时候,张依婷说“我有一个方案”,大家都充满期望地看着她。张依婷对他们说:“你们有没有看过《格利佛游记》这本书?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人向我介绍了这本书的内容,讲述的是一位船长到四个国家的不同遭遇,我突然想到这样的表达模式可以运用到这次的表演中。”大家都露出了疑惑地眼神,张依婷继续说:“我的方案是在十分钟内,演出一台音乐剧。”“音乐剧?”大家瞪大了双眼。“对,音乐剧。”张依婷肯定地说,“你们想,无论唱歌、跳舞还是乐器,共同之处都离不开音乐。我的想法是:主人翁在梦中分别地遇上乐器、歌唱、舞蹈的表演。整台剧由主人翁及音乐贯穿,这样就不会显得混乱,而且能充分地展现我校不同文艺类型的程度。”大家想了想,渐渐拍起手来,直呼这是个空前绝后的好方案。 这时候,一位同学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那主人翁在梦里做什么?难道只为了听听歌跳跳舞吗?”这个问题张依婷确实没想过,她联系自己的感受,最后猛地拍案说:“爱情。”“爱情?”大家再一次瞪大双眼。“对,爱情。”她说,“女主角在梦中寻找他的爱人,受到各种艺术的指引,终于找到了爱人。” 大家一致同意让张依婷扮演女主角,由李小虎扮演男主角。“可谁能设计舞台背景和台词呢?”张依婷又突然问。李小虎对她说:“这样的天才我想全校只有一个,就是和我同班的杨洋。”“杨洋?和你同班?”张依婷吃惊地说。李小虎说:“是呀,他擅长的正是绘画和写作。” 第十集 “怎么样,肯不肯帮忙?”第二天放学,张依婷急忙赶到杨洋的班上,请求他的帮助。“你是说舞台背景的图案还有表演台词?不好意思,这些我都没有做过。”杨洋推辞地说。“你可以的。”张依婷连忙说,“小虎说你擅长绘画和写作,这些就够了。况且你是优等生,考试的成绩在文科班当中是第一名,我对你有信心!”她的话虽然动听,但杨洋联想到自己的状况依然拒绝她。张依婷失去了耐心,生气地喊道:“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你是不是男人呀!为了这个比赛,我们每天都抽空地练习基本功,在学校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知难而退!”一旁的李小虎看不下去了,他对杨洋说:“她说的没错,我们需要排练,时间紧迫,一时找不到比你更专业的人了。你就答应了吧。更何况依婷是你——”“好了!”杨洋急忙阻止他,不让他说下去。最后,杨洋被说服了,他说:“我答应帮助你们,但是我下午放学不能逗留。”张依婷恢复了笑容说:“没事,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可以去找你。”杨洋惊讶地愣住了,吞吐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杨洋答应帮忙令张依婷万分开心,她转身刚要离开,就看到陈兰迎面走来。张依婷心想她该不会是……果然,陈兰走到杨洋面前,把一封情信递给他。李小虎规劝她说:“我说陈小姐呀,你就别再犯傻了好吗?杨洋真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杨洋对陈兰说:“真的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也不能接受你的信。”“请你看完信再说好吗?”陈兰有些哽咽地请求道。张依婷看得是心中一团怒火,她上前一把拽住陈兰地把她带走了。 * * * * * * * * * * * * * “依婷,你干什么呀!”陈兰拼命地挣脱。张依婷把她拉到偏僻的角落才肯放手,她问陈兰:“为什么?你到底看上杨洋哪一点,会值得你那么执着地去恳求他?” “因为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陈兰坚定地说,“他成绩优秀,多才多艺,成熟稳重——你可以去找他,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找他是为了比赛的事而请他帮忙,你想到哪去了。”张依婷为王田斌感到不值,她想了一会儿,决定坦白地对陈兰说,“小兰,你清醒一点,你没听到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况且你知不知道,阿斌一直对你——” “他有喜欢的人,但据我了解他只是喜欢又没有向对方告白,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陈兰不服气地抢着说,“等一下,你刚才说——阿斌?” “是呀!你知道啦?”张依婷以为她终于明白了。 “你该不会想说他喜欢我吧,呵呵,是人都看得出来你们时常在一块,动作亲密互相关心,你们才是彼此喜欢吧。”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好朋友而已。” “是吗?只是好朋友吗?你敢说你对他一点喜欢的感情都没有吗?呵,你连你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搞不清楚,凭什么来指责我的不对。”没想到陈兰的嘴如此厉害,对张依婷的反击如此猛烈。张依婷说不出话来,她想自己确实对王田斌有少许的喜欢,可那仅限于好朋友之间的情感呀。莫非被陈兰说中,自己喜欢王田斌? * * * * * * * * * * * * * 这天傍晚,张依婷吃过晚饭就出门了,依照杨洋说的地址,她在河堤的柳江路旁找到了20号楼房。她走进大门时,丰满的女房东正要出门。房东看着张依婷问:“姑娘,你找谁?” “你好,你知道有一位叫杨洋的住在这里吗?”张依婷问。 “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 “哎哟,他终于奈不住寂寞,开始找姑娘了,这个不错。”女房东打量着张依婷,自言自语地说。接着她又告诉她说:“杨洋不在房里,他现在应该在河边打工。” “打工?”张依婷吃惊地问,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呀,杨洋这孩子每天放学就到河边打工,装沙卸货什么的挣生活费,干到晚上九点十点呢,真是辛苦呀。”女房东感慨地说。 “什么!”张依婷简直不敢相信,“他工作的地方在哪?” “码头附近。姑娘,他是个难得的好小子呀。” * * * * * * * * * * * * * 张依婷为之震惊,她沿着河堤走。旁边的柳江河水倒映着紫霞,她却无暇欣赏,大南门码头终于出现在眼前。此时的码头无比喧闹,通往码头的阶梯上下人群络绎不绝。她站在阶梯旁,所有的目光都在搜索杨洋的身影,而她所看到的画面令她终身难忘: 在河岸上约二十位劳工当中,有一位穿着黑色背心的高中生便是杨洋。他用铁铲把岸上的干沙铲入竹筐里,竹筐经其他劳工相互传递地运上河边停泊的货船。他为了生活而奉献自己的力量,他的力量竟如此的强大,绝不输给其他民工。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振奋而流汗,背心变得湿润。 除了感动张依婷从他身上还感受到强烈的毅力。张依婷想到他平时要学习,要打工,休息时间肯定很少,而今天自己却还强迫他的帮助。想到下午对他说的那些严重的话,张依婷就感到无比悔恨。河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校裙也微微地飘荡,来往的人群从她身后经过。所有的感触让她流下了眼泪…… * * * * * * * * * * * * * 晚上九点,杨洋提前收工,刚要走进住楼的大门,门外打着麻将的女房东突然开心地对他说:“好小子,有女朋友了哟?”“你说什么女朋友?”杨洋不解的问。“啊?她在楼上等了你一夜——哎哎——我吃呀!”女房东玩得正起劲。杨洋急忙跑上三楼,“张依婷?”他看到她坐在楼梯,大吃一惊。张依婷起身,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杨洋赶上前去扶住了她。两人第一次如此的靠近,第一次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还好吗?”杨洋问。“不要紧,可能坐久腿麻掉了。”张依婷边揉腿边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对不起哟,不知道你要来。”杨洋边开门边说,“赶快进屋坐坐。” 走进杨洋的房间,张依婷叹为观止。屋里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整齐而且一尘不染,令她感到好奇的是那些木架和木框。杨洋告诉她,那些是自己做的画架画框,空闲的时候就画些画。经他那么一说,张依婷才注意到墙上挂的油画,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如同拍照一般。杨洋洗了把脸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给张依婷倒了杯水说:“来,喝水。你找我是不是关于音乐剧的事?” “是——也不是——哎,杨洋。”张依婷做在椅子上看着他说,“下午我对你说的话太重了,很抱歉。” “我没放在心上。” “你一个人在这边住吗?”张依婷看见杨洋身上的肌肤因在露天工作而成古铜色,不禁令她感到心疼,“你打工多久了?每天都要去吗?” “哇,你一次问怎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杨洋坐在床边,边回想边说,“我是在村里长大的,知道考上市里的高中就一个人上来,租了间房子。家里不是很有钱,所以靠打工做事挣生活费。到不同的地方工作了两年,这样也好,提早认识社会。现在每晚在河边帮忙,周末休息这样。” “你真的很不容易。”张依婷感动地说,“我想,比赛的事就不麻烦你了,你生活得够辛苦,除了上学还得打工。” “打工的事其实还好,就当是运动。” “不不,我认真想过了,还是不要给你增加负担,不然我会很过意不去。” “你想过了?那你想到找谁帮忙了吗?你们剩余的时间就两个多星期——”杨洋着急地说。 “可是你——”张依婷担心地说。 “没事,男生晚上少睡一两个小时不成问题。你放心吧。”“谢谢。”张依婷眼中闪着泪光。 第十一集 周五的晚上,杨洋收工回到住处,发现张依婷已在屋外等他。“张依婷,你来啦,等很久了吗?”杨洋急忙过去开门。“以后叫我依婷吧。”张依婷进门说,“刚来一会儿。”“你等一下,我洗把脸。”杨洋从衣柜里取了件干净的衣服走进卫生间。他洗了脸换上衬衫刚走出来,张依婷就问:“你——饿不饿呀?”被她那么一说,杨洋感觉肚子确实空空的,可他却说:“还——还好。”“怎么可能,你干了一夜的活,一定饿坏了。”张依婷说,“我也饿了,咱们去吃宵夜吧。”杨洋不好意思地说:“不好吧,我全身都是汗,所以——”张依婷把脸凑到他胸前嗅了嗅。杨洋低头看着她,感觉一股暖流朝他涌来,身体禁不住地微微颤抖。“还好啦,没有异味。”张依婷检查后笑着说,她又拍拍杨洋的胸口称赞道,“身体挺健壮的,胸肌很结实——”刚说完,她就不好意思地赶紧转过身,心想:我到底在干什么呀。“嗯——我在外面等你。”她迅速走出房门。 张依婷和杨洋并肩走在河堤。夜间的河堤少了汽车和人流的干扰,却多了路灯散漫和清凉的河风。途中她把关于音乐剧的想法告诉了杨洋。“主题是爱情——女主角在梦中寻找爱人。梦——”杨洋琢磨着。“所以需要比较煽情的台词。”张依婷建议说。“梦——爱情——”杨洋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来到五角星夜市,张依婷带着杨洋直奔莫水仙的摊位。“两位慢用。”过了一会,莫水仙就给他们端来两碗螺蛳粉。“谢谢。”张依婷朝她说,之后她又对杨洋说,“我来这吃粉好几年了,味道超级棒。”“是吗,我看你跟她挺熟。”杨洋说。张依婷告诉他:“她可是位大学生,文学修养很深的。我的音乐剧的构思就是受到她的启发。”杨洋又看了看正在忙碌的莫水仙,赞叹道:“她很不容易呀。” * * * * * * * * * * * * * 穿越“五角星”再往前走两条街,有家名叫“夜巴黎”的夜总会。大门外人群和车辆川流不息,从大门里传出的音乐震耳欲聋。“夜巴黎”字样及女郎样式的霓虹灯在大门上闪烁地变换色彩,把行人和车辆照地怪模怪样。夜总会里面更是灯红酒绿,台上的歌手大唱小虎队的《爱》,台下的人随之畅快地舞蹈。四周的射灯快速旋转,人们的尖叫声淹没在音乐中。 吧台设在较安静的角落。年纪最轻的调酒师给覃威端上第五支啤酒,他招待覃威有好几个夜晚,每次见他都是一副颓废的模样。他劝阻道:“我看你有些醉了,别喝了吧。”覃威握着酒瓶,突然旁边响起令他厌恶地声音:“哎哟,这不是那个叫‘英雄’的小子吗。”覃威转脸望去,原来是学校霸王——吴光,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伙,其中一个染黄发,一个染蓝发,活像两只怪物。覃威想起那天在车上吴王的惨样,就忍不住笑起来。出事的第二天,《师范周报》就报道了吴光的惨案,令他大失脸面,而覃威瞬间被捧为英雄。记仇的吴光发誓要报仇,现在正好逮到机会,他挑衅地对覃威说:“你笑什么?我看你是醉了吧。”覃威晃晃手中的酒瓶说:“哼——我没醉。”“啤酒算什么。”吴光取笑地说,他又吩咐吧台里的调酒师,“喂,来杯‘黑加红’”。“黑加红”是由数种烈酒调配出来的酒精度极高的酒,虽只有一小杯,却就连酒量卓越的人也未必受得了。调酒师不到两分钟就把酒端上吧台。吴光算计道:这回还不玩死你。他对覃威说:“这杯我请,有种的就把它喝了。”覃威知道他不怀好意,便吩咐道:“师傅,给他也来一杯,我请。”调酒师把第二杯“黑加红”端上吧台。覃威举起其中一杯,见吴光纹丝不动,便说:“怎么?怕啦?”话刚说完,他一口将这烈酒呑下肚,调酒师看傻了眼,吴光斜嘴笑了笑。覃威付了钱,临走前对吴光骂了句“孬种”。吴光身后的跟班想过去揍他,却被他吩咐道:“这有保安,别在这闹事,走,跟着他。” 覃威跌跌撞撞地走出夜总会,“黑加红”像烈火般地在他的肚子里翻滚,全身像燃烧似的发烫,他一手捂住肚子另一手扶着墙壁地行走。走到一个黑暗的巷口,突然被两个人拖进巷子里。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两人的拳头就不断地朝他脸上和身上打来。他本能得举拳护脸,“黑加红”令他的反击大大减弱。他不断地受到攻击,最后被那两人抓住手腕地压倒在地。覃威使劲地挣扎可身体失去了体力,他完全被控制住了。他睁开双眼,看到夜空中出现另一个人的脸,在月光下辨认出那人是吴光。“妈的!”覃威立刻朝他狠狠地骂去,“有种就和我单挑——”话还没说完,吴光就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并用皮鞋尖角处卡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吴光瞪大凶狠地目光,并发出恶心地笑容说:“呵呵,跟你这种人挑,怕脏了我的手!你不是想作英雄吗?怎么了,现在做不了了?”说完,吴光咬牙切齿朝他侧身踢去,一脚接一脚得折磨他,以发泄内心的怒火,“起来呀——超你妈的——”“啊——”覃威忍不住地发出叫喊。正在这时候,一位巡警在巷口喊道:“你们干什么?”见有警察,吴光便停下来对覃威小声说:“算你幸运,以后给我小心点!”说完,他与两个跟班立刻朝巷子深处跑去。 ** * * * * * * * * * * * 吃完螺蛳粉,张依婷问杨洋:“怎么样,想到什么好题目没有?” “‘梦中人’,怎么样?” “‘梦中人’,嗯——挺诗意的,很好听。”她又想到地说,“对了,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跟她表白?”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一方面是好奇,想知道对方是谁;另一方面好让小兰死心,就是陈兰啦。” “哦,我虽然喜欢她,但我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还是不要告诉她吧。”杨洋的话有些伤感,他又反问道,“倒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是‘梦中人’呀?” “喜欢的人?”她想起陈兰曾提到她和王田斌的事,“不知道那算不算,应该是没有吧。” “那你可要加油了,没谈过恋爱,表演起来就不会那么真实。” “这个问题我怎么没想到。”杨洋的话提醒了张依婷,她决定要去寻找答案,这不仅关系到音乐剧,也关系到她自身的幸福。 他们正聊得起劲,这时浑身酒气的覃威狼狈地走到旁桌坐下,他大声吩咐道:“一碗螺蛳粉!”他浑身都是伤痛,衣服脏得不成样。杨洋认出他,觉得不可思议却没理会。覃威双手撑在桌上地拍打额头,烈酒几乎要让头炸开。他转眼不巧看到远处汤锅下那煤炭烧起的火焰,加上心里如火在烧,眼里瞬间产生幻觉:那火焰变成一个很大的火骷髅,并慢慢向他逼近,如同噩梦里的情景——莫水仙按照母亲的吩咐,给他递来了一杯水。被火焰吓得失了魂的覃威突然起身大吼“不要过来”,他一挥手无意地把莫水仙推倒。“啊——”莫水仙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本能地叫了一声,手中的玻璃杯先落地摔成碎片,随后她倒在碎片中。 第十二集 莫水仙的母亲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到她身边,张依婷也急忙过去看她是否受伤。客人们见情况不妙立刻向四周散开,凑热闹的群众纷纷围观。杨洋把覃威推到墙边,以阻止他再攻击伤人。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拳头疯狂地朝覃威脸上挥去,把他打倒在地。覃威心里燃着熊熊烈火,他正想找人打一架。趁对方不注意,他起身就往对方的肚子挥去一拳。对方被打得退后三步。杨洋不知这位突然冒出的人是谁,可是他们是必要斗个你死我活,便站到中间大声劝阻。莫水仙坐起身往那人望去,她惊讶地喊道:“阿康!”这时,张依婷慌张地指着莫水仙的手腕叫:“水仙,你的手——在流血!”听到这话,陈康怒火直冲头顶,他随手抓起一把木椅不顾杨洋的阻拦,冲上前就往覃威背上砸。这厉害地一砸令覃威往前倾地铺倒在桌,嘴里喷出“黑加红”的余酒,接着身体连同木桌一块翻倒在地,桌上的瓷碗“哗啦啦”地落地摔成碎片。这一晚,覃威被打得里外是伤,他趴在地上昏了过去。陈康急忙跑到莫水仙身边,她的手腕被玻璃碎片割出一道伤口,冒出鲜血。“莫伯母,我立刻带她去医院。”没等莫伯母答应,陈康便双手将她抱起。莫水仙挣扎地说:“我不要你管!你去张莉那边好了——”“不要吵!”陈康愤怒地大喊来阻止她,他又交代说,“莫伯母,你放心,我会把她送回家的。”说完,陈康把她抱出围观的人群,上了一辆出租车,立刻往人民医院赶去。 张依婷回到杨洋身边,心想:原来上次撞到的那个人竟是莫水仙的男友。她又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覃威说:“这个酒鬼真是太可恶了!”这时候巡警也赶来了,他看到现场一片混乱,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张依婷指着覃威说:“这个酒鬼突然出现,还打人——”“噢,警察先生。”杨洋打断她,并上前跟巡警说,“我认识他,他可能喝多了,我想他不是故意的。”张依婷小声问道:“杨洋,你认识这个酒鬼?”“他是我的邻居,住隔壁房的。”杨洋回答说。巡警又问:“这里谁是摊主?”莫水仙的母亲走上前和他交谈了一阵子。巡警之后对杨洋说:“小伙子,既然他是你邻居,就麻烦你把他带去,不过要提醒他以后别再干这种事!大家都别在这看了,散了散了——” * * * * * * * * * * * * * 途中,陈康一直将莫水仙搂在怀里,一直紧握她的手。陈康情愿受伤的是自己,他无法控制自己对她付出的超越朋友的关心。依偎在陈康怀里的莫水仙,自私地享受着陈康的怀抱,他的温暖令她忘记所有的伤痛,她默默地流下了满足的泪。他们知道去往医院的路不长,所以更珍惜对彼此暂时的拥有。 在柳州人民医院,年轻护士给莫水仙包扎伤口。陈康担心地问一旁的主治医生:“她没事吧。”医生说:“伤口不深,不需要逢针,定时擦药就可以了。”“那她身上其它地方有没有事?”他又着急地问。医生说:“你不用那么紧张,她没有什么大碍。给,这是药单。”莫水仙伸手去接,却被陈康抢先一步。等他取药回来,护士告诉他莫水仙在外面等他。 陈康走出门诊大楼,微弱的灯光下,看到莫水仙坐在墙角的铁椅上。他渐渐地走到莫水仙的身边,对她说:“你的药,我帮你取来了。” “为什么那么关心我?”莫水仙问。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朋友之间就要互相关心。” “是吗?仅仅出于朋友关心?”莫水仙起身面对他。 “嗯。”陈康望向别处。 “谢谢你的药,也谢谢你的关心。”莫水仙从他手里抢过药,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下次不必了。” “水仙——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康上前把她拉住。 “你想怎么样?你要我怎么面对你?”莫水仙甩开他的阻拦,眼睛湿润了。 “水仙!”陈康再次拉住她,“你怎么啦?” “你放开啦!”莫水仙使劲地甩开他的手,流泪的双眼望着陈康。她激动地大声说:“你为什么那么保护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以为我很勇敢,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但是我做不到。我看到你和张莉在一起,还有关于你们的报道,我强忍着——我强忍着可心好痛,你明不明白!我喜欢你呀——”陈康忍不住地再次将她抱在怀中,他万万没想到伤她最深的竟然是自己。他皱着眉头,痛苦万分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每次这样被你抱着,我的心好温暖。”莫水仙冷静下来,“既然你选择张莉,为什么一开始还来招惹我?” “对不起——”陈康用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水仙,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开学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了!只是——我没有资格承认,我们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是那么的纯洁美丽,而我却生活在牢笼里——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任何的委屈,你懂不懂?我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但我不配拥有你。至于张莉,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呵——”莫水仙渐渐平静下来,竟突然笑了,“好了,我没事了。” “你——真的没事了?” “嗯。”莫水仙忍住泪水地点点头,“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 * * * * * * * * * * * * 一直在房门外等待的林清媃,看到杨洋背着覃威上楼,便立刻过去帮忙。“阿威——阿威。”林清媃拍拍他的肩,见没有反应便问杨洋,“他出什么事了?”杨洋说:“他好像喝醉了,在粉摊和别人打架,现在昏过去了。”“天呀!”林清媃急忙地从覃威裤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杨洋把他放到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既然有你在,你就留下照顾他吧。”“不好意思,你是——”林清媃问。“哦,我叫杨洋,住在隔壁房。”说完他便离开了。林清媃帮覃威脱掉鞋子,调整他的身体以便让他躺得更舒服。林清媃不敢想象覃威今晚的遭遇,她想到覃威曾说起的“麻烦”……这时候,杨洋送来药水说:“给,这是‘万花油’,专治跌打损伤,给他擦擦会好得比较快。”林清媃接过药水道谢说:“我叫林清媃,谢谢你的帮助。”“不用,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杨洋离开时把门关上。 林清媃端来一盆水,她坐在床边凑到覃威面前,一颗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才发现他身上满是紫红色的淤青。她用手轻轻地抚摸覃威的脸,他身上的每块的肌肤,他的每一处伤痕都令她心痛到极至。她克制情绪地用沾湿的毛巾,温柔地擦拭他的伤。当看到他嘴巴周围的胡扎,就能猜到他这些天生活得有多糟。随后她又把“万花油”药水倒在手掌中,两手来回搓热后才涂擦于他脸上和身上的患处。怕他疼痛,林清媃边擦还边朝伤口吹气—— 突然间,林清媃克制不住地扑倒在覃威的胸膛,紧紧抱住他的身子,眼泪直流。“对不起——”她泣不成声,“是我——是我给你添的麻烦——是我害你遭受这一切——是我——对不起——” * * * * * * * * * * * * * “阿康。”走到金鱼巷巷口,莫水仙停下脚步,望着陈康说,“给我最后一个拥抱好吗?”陈康上前和她紧紧地拥抱在路灯下,暗黄的光撒在他们身上,温暖了漆黑的夜晚。他们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相互感受彼此的温度,彼此的心跳,他们的爱仿佛走到了终点。莫水仙靠在陈康的肩上,强忍欲流的泪说:“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温度。” “我真的对不起——”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好吗?”和陈康分开后,莫水仙用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的难处,你的无可奈何,只要你的心里有我,我就很满足了。”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陈康担心地说。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莫水仙微笑地说,“好了,我该进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今天多谢你的照顾。我们的事就当作一场回忆吧,希望你和张莉能好好在一起。” “谢谢你。”她的话令陈康感动。 “再见。”说完莫水仙转身朝巷子里走去,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 陈康走在回家的路上,抬头望着星空,心里有无数的情绪需要发泄。 第十三集 莫水仙走到金鱼巷深处,看到前方微弱的路灯下停着一辆轿车。当她好奇地靠近轿车时,车门突然打开,从车厢里出来的张莉“啪”的一声,她凶狠地朝莫水仙脸上扇一巴掌,并小声的骂道:“你这个贱人!你也配和局长的儿子在一起!” “你——”莫水仙来不及闪躲,疼痛和羞辱令她倍感难过。她鼓足勇气说:“你凭什么打我?” “因为你欠打,别以为可以和陈康在一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没有爸的烂女人!”张莉毫不客气地说,“你妈教得真是好,让女儿勾引——” “够了!”莫水仙忍无可忍地喊道,她顾不得附近熄灯的居民,“你随便怎么说我都行,就是不可以污辱我妈!” “总之,我警告你——”张莉对面子很看中,她依旧小声说,“不要再和陈康来往,否则要你好看!” “呵呵呵。”莫水仙嘲笑地冷眼望她说,“我看要小心的是你吧,看不牢他小心他回来找我!哼——你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说完,莫水仙跑着离开了。 张莉回到车里,心里无法平静。她有种预感:莫水仙比想象中的更难以对付。 * * * * * * * * * * * * * “啊——啊——火——不要过来——”覃威突然间大声叫喊,噩梦中的那团火依旧对他纠缠不放。“阿威,你怎么了?”坐在一旁的林清媃看到他浑身颤抖,额头冒出冷汗,她不知该怎么办。慌乱之下,林清媃再次扑到覃威身上,双手使劲抓住他,希望能止住他抖动的身体。“啊——”覃威依然害怕地叫喊着。林清媃凑到他面前安抚他说:“没事——没事了——”经过她这番努力,覃威的情况渐渐好转,那团恶火也逐渐消失。覃威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嘴里不断地喘气。林清媃这才松了一口气。照顾覃威直到半夜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她趴在覃威温暖的胸膛,一动不动,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次,覃威没有被噩梦惊醒,许多日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能睡个安稳觉。 * * * * * * * * * * * * * 多事之夜总算过去了,早晨的阳光给城市刷上了桔红色的漆彩,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天是周六,王田斌早早起床就开始在房里做功课。不久,从一楼传来王瑶的声音:“哥——依婷来了。”他下楼向张依婷打了招呼,又向王瑶问道:“阿瑶,你去哪?”王瑶说:“我和朋友约好出去逛逛,你和依婷慢慢聊吧,再见。”“小心呀。”王田斌叮嘱道,接着他对张依婷说,“上来吧。” “找我什么事呀?”回到房间,王田斌问。张依婷突然把房门反锁。“怎么了?”王田斌又问。她仍然不回答,而是走到一旁关了窗,连窗帘也合上,最后又把通向凉台的小门锁上。屋子瞬间变得昏暗。“依婷,你要干什么?”王田斌吃惊地问。这时候,张依婷坐到床边装作温柔地说:“阿斌——过来呀。”王田斌傻了眼,慌张地说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张依婷一边扯他到身边坐下,一边气愤地说:“你才吃错药!我叫你过来坐好。”王田斌坐下后一动也不敢动,张依婷双手把他的脸扭过来,她睁大两眼地凑近观察他足足有半分钟。王田斌不知所措,憋住气吸地任由她摆布。张依婷想:没有呀,除了他脸上的痣比较抢眼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把脸转回前方,王田斌这才松了口气。张依婷又命令道:“搂住我的肩试试。”“什么?”王田斌慌张地大叫。张依婷气愤地吼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叫你搂住我的肩!”王田斌苦着脸,乖乖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张依婷平复情绪地想:还是没有感觉呀,他的手比较凉到是真的。“好了,谢了。”张依婷说。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王田斌再三地问。张依婷起身走到书桌旁,她随意地翻翻桌上的作业本说:“喂,问你呀,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什么?”王田斌恍然大悟,他有些生气地说,“原来你拿我当实验品呀?” “这——哎哟,没关系啦。你快说。” “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喜欢陈兰吗?说说看,当你看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那很难形容——”王田斌想了半天说,“心跳加速吧——就感觉视线里只有她——” 这时候,王田斌的母亲在外边敲门:“阿斌,你在里面叫什么呀——”张依婷赶紧过去把门打开,见到对方就礼貌地打招呼:“王伯母好。”“原来是依婷来了。”王伯母探头进来说,可看到房里门窗紧闭,便张开大嘴紧张地问:“你们这是——你们该不会——” * * * * * * * * * * * * * 接近中午的时候,覃威才醒过来,发现莫水仙扒睡在自己身上。覃威轻轻地把她移到床上,并给她盖上毯子,让她继续好好地睡。覃威到卫生间里扭开水龙头,忍着伤痛让冰凉的水冲上他赤裸的身体。淋浴间,他脑中清醒的意识到昨晚林清媃对自己的照顾,直到现在他还能感受到林清媃的手的温度。 一个小时过后,林清媃醒过来发现独自躺在床上,她急忙坐起身担心覃威不知去了哪里。这时候,覃威捧着一锅面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便开心地说:“你醒啦,肚子饿坏了吧,吃吃我煮的鸡蛋面。”林清媃惊喜地发现覃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胡扎也剃掉了,淤青也退去了不少,整个人焕然一新。其实覃威长得挺帅的,林清媃呆呆地看着他想。“怎么了?”覃威放下锅问,“我脸上还有什么东西吗?”“没——没事。”她露出笑容,边下床边说,“我去洗把脸。” 林清媃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梳理长发,长发妩媚的卷曲以及她幽雅的梳姿更显女人味。覃威走到她身旁,看着镜子里的她说:“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没什么,如果小灵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也放心了。”林清媃也从镜里看着他。 “那你呢?” “我?我什么?” “你昨晚为什么对我那么温柔?”覃威皱起眉头直接看着她说,“你一个晚上都留在这,知不知道很危险。” “危险?” “万一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以前——” “我相信你。”林清媃放下手里的梳子,面对他说,“对不起,我能猜到你的伤都因我而起。如果那天在公车你不出面救我就不会招惹吴光,如果那天我不勉强你留下来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还没等她说完,覃威就上前紧紧抱着她说:“什么都别说了,这不关你的事。那天我决定留下来,今天还是一样,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也舍不得你。” “但是。”林清媃离开他说,“你不要再去惹——” “嘘——”覃威用手止住她的嘴,“你不要再担心了好吗?现在我们先吃午餐。” 第十四集 应王伯母的邀请张依婷留下吃午饭。“吃得惯吧。”王伯母问她。 “哎,我都来过好几次了,你作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张依婷说。 “那就多吃一些。”王伯母客气地说,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刚才,你和阿斌在屋里——干些什么呀。” “这——”张依婷停下手中的筷子,不知该怎么说。王田斌也不知如何解释。 王田斌的父亲坐在对面,看到他们难以开口,就笑着说,“没事,年轻人情到所至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做了就承认。” “爸!承认什么呀?”王田斌急忙反驳道,“什么情到所至?” “王伯父,你误会啦,我怎么可能和他——”张依婷解释道,却不小心说漏嘴,“就算情到所至,那也应该是他对小兰——” “小兰?”王伯母问,“是不是那个披肩长发的姑娘?”王田斌气得真想把张依婷掐死。王伯母又问她:“原来,阿斌和小兰已经——已经那个啦?”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张依婷再次解释,却再一次说漏嘴,“阿斌只是暗恋她——”说完,她不好意思地朝王田斌笑了笑。这回,王田斌真想把她给吃了。 “小兰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呀。”王伯母笑着说,“这么说,你们——” “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呵呵。”张依婷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又对王伯母说:“王伯母其实你长的也不差呀,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想跟你说。我想你当年应该有很多人追求,风靡一时吧。”王伯母的长发盘到脑后,细眉勾人,是位贤惠的母亲和妻子。 “哈哈,以前的事就别提了。”看得出来,王伯母的笑容很勉强。 “对了。”张依婷又问她,“听你的口音,感觉不像是市里人,你老家在哪?” “哦——嗯——”王伯母想了又想,最后说,“我是从乡下来的。” “妈,从没听你提过老家的事。”王田斌好奇地说。 “来来来,少说话,多吃菜。”王伯父急忙说道,他向各位夹去肉片。 * * * * * * * * * * * * * 吃过饭张依婷便告辞离开了。母亲魂不守舍地向二楼走去。王田斌想去询问老家的事,却被父亲阻拦说:“阿斌,不要去烦你妈。做作业去。”王田斌觉得奇怪,也只好乖乖地回到房间继续做功课。 张依婷从窑埠码头上船渡河,想起刚才在王田斌房里他那慌张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不久,渡船到达河对岸的大南门码头。去往广州的客船已开放登船,码头变得人潮拥挤。张依婷跟着人群缓缓地往阶梯上走,她朝右边的河岸望去,满地黄沙的岸边仿佛可以看到杨洋工作时的身影。这时候,陈兰与她擦肩而过,但两人并没有发现对方。 陈兰踏上渡船,坐在空荡的船舱。不久,她在窑埠码头下船,走上了窑埠街。 * * * * * * * * * * * * * 吃过午餐后,覃威送林清媃下楼走出大门并看着她离开。上楼前,覃威在楼底附近的糖烟店买了两罐漓泉牌啤酒。他并没有回房,而是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杨洋一打开门,“给”,覃威就向他扔去一罐啤酒。杨洋反应够快地接过啤酒后,惊讶地问:“你这是——”覃威说:“昨晚的事多谢你。” 覃威走进杨洋的房间,看到墙上的油画不得不羡慕他的艺术能力。两人在凉台边喝酒边简单地聊起各自的状况。杨洋好奇地问:“昨晚怎么被弄得那么惨?被人暗算?” “咳,别提了,如今的社会真是黑人当道。” “不会呀,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一面。”杨洋喝了口酒,“就拿那个林——林清媃来说,她对你真的不错。” “呵呵。”覃威笑了笑,“那你女朋友呢?” “我没有女——”杨洋说到一半就听到敲门声,“谁呀。”他过去把门打开,原来是张依婷。“你好。”覃威朝她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匆离开说,“不打搅你们了,我先回去。”覃威离开后,张依婷问杨洋:“这个酒鬼来干嘛?” “你不要老叫他酒鬼,他叫覃威。”杨洋边关门边说,“他过来是向我道谢关于昨晚帮他的事。” “看不出来他还挺有礼貌。你在干什么?” “编写音乐剧的台词,虽然数量不多,但对于情节至关重要,所以还是要重视。” “哦,那不打搅你了,我还是先离开吧。”张依婷说。 “不不不。”杨洋急忙说,“你留下来吧,我们可以随时讨论,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当然好呀。”她走到一旁坐下说,“那我先看看书,你先忙。” 杨洋给她泡了杯茶后,就回到书桌旁。张依婷拿起床头柜上的《我们长大后》翻阅起来。杨洋静静地观察她一阵子,心想原来她也有安静的一面。看着看着,他心中有无数的感触,音乐剧里的台词仿佛是他心中的读白。“怎么了?”张依婷注意到杨洋一直在望着她,便问。杨洋转过身说:“没——没什么。” * * * * * * * * * * * * * “王田斌——看看谁来了。”母亲在楼下喊道。正在做功课的王田斌停下手中的算数难题,心想这回来者又是谁?当他走到楼梯口,看到是陈兰时他喜出望外。可母亲在一旁注视着他,他便故意板着脸说:“小兰,你今天来这边干嘛?没事干呀?”陈兰听到他的话感觉莫名其妙,她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不欢迎的话我走就是了。”她转身要离开,王田斌见情况不妙急忙上前。“哎,他怎么可能不欢迎,他高兴都来不及呢!”王田斌的母亲对陈兰说,“他是和你闹着玩的。”母亲看到王田斌着急的样子,觉得好戏看够了,便笑着走进厨房。“你刚才是什么口气呀。”陈兰随手拍打王田斌的肩膀,她头上依然戴着半月型发卡。“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不知如何解释。 回到房间,王田斌想起早晨和张依婷闹的笑话,就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了?你笑什么?”陈兰好奇地问。“呵呵,没什么。”王田斌止住笑意,“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嗯——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来这边逛逛,就顺便来看看你。”陈兰随意地翻着他的作业本。王田斌疑惑地问:“可是白天这里的街道空荡荡的,没什么可逛的呀?”“你——”陈兰也发现自己的话有误,却硬着头皮说,“我喜欢白天逛不行呀?” “阿斌,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陈兰走到凉台问,微风轻轻地吹荡她的秀发。 “我记得那是开学的第一天——”王田斌端来两杯菊花茶,他开始叙述当时的情景,仿佛时光又回到一年前,“那天,下着大雨……” * * * * * * * * * * * * * 去年的九月,开学的第一个早晨,天空下着倾盆大雨。校园墙外的人行道及公路旁都积满了飞驰流动的雨水。 陈兰打着一把粉色秀花伞,踏上人行道沿外墙行走。她的手提包微微荡起蓝色的校裙,白色布鞋已被雨水淋得半湿。她身后约三十米处,王田斌见情况不妙便向她冲过来,地上溅起朵朵水花。旁边的一辆轿车和他并肩地行驶。王田斌超越轿车后拉住前面的陈兰的手臂,把她往墙内扯了一步的距离。陈兰对这意外本能的喊了一声。当她反应过来,便看到一辆轿车快速地驶过,途中溅起半米高的水花,打在她刚才行走的地方。 这时候,王田斌看到粉色绣花伞慢慢地往后抬起,露出了对方可爱的脸。在这朦胧的雨景中,惟独她的脸是那么的清晰动人。“谢谢你及时的帮助。”陈兰抬头望着他说,她又急忙问道,“你怎么不带伞呀,看你淋得全身都湿了。”说完,她凑到王田斌身边,将伞遮在俩人的头顶。“我的伞借给别人了。我来拿吧。”王田斌接过伞柄说。 “我叫王田斌,你可以叫我阿斌。”“我是陈兰,大家都叫我小兰……”途中他们互相介绍道。渐渐地,他们和粉色绣花伞消失在雨景中。 第十五集 “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陈兰笑着说,“转眼一年过去了,我们成了好朋友。” “对呀,好朋友。”王田斌回到现实中。他在心里说:“可我不想只作你的好朋友。” “一直没问,当时你把伞借给谁了?”她喝了口菊花茶。 “借给依婷了。说得也巧,我和她从高一起就一直是同班同学。” “那你——喜欢她吗?” “依婷呀,挺喜欢的。”王田斌意识到陈兰的意思,急忙解释,“噢——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和她纯粹只是好朋友。” “是吗?”听到他的回答,陈兰内心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王田斌想开口问,话到嘴边又呑下了。 “嗯?你说什么?” “没。” “小心茶——”陈兰突然喊道。 “啊?噢——”王田斌来不及反应,手中的茶杯倾斜得太厉害,加上陈兰这么一喊,他的手一抖,茶水溅到了白色背心上,留下一片湿痕。在阳光下,水分蒸发后却呈现一片黄印。“怎么会这样?”王田斌问。“没关系,洗洗就好了。”陈兰说。王田斌说:“还是换件衣服吧。” 王田斌回到屋里,脱掉身上的背心随手将它扔到床上。他打开衣柜,在混乱的衣柜里翻找干净的背心。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抱怨:“背心你们都死哪去了!”陈兰也走进屋,忍不住地朝王田斌的背部望去,那赤裸地线条结实有力。她发现衣柜旁有面镜子,便走过去稍微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正在这时候,王田斌的母亲悄悄走上楼,她轻声扭动门的把手,然后推开门好奇地往屋里瞧。她看到上半身裸露的王田斌正要穿上背心,而一旁的陈兰正用梳子梳理着长发。“你们——”王田斌的母亲惊讶地喊,王田斌和陈兰都被吓一跳,两人转身朝她望去。“你们该不会——当我没看到。”说完,王田斌的母亲关上了门。“妈——”王田斌赶紧追上去解释。 * * * * * * * * * * * * * “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杨洋写到一半,转身看看张依婷。 “不会呀,这本《我们长大后》,我觉得挺有趣。” “那故事有很好的结局,男女主角最后在一起了。”杨洋想到自己恐怕没有故事当中那么幸运,不禁有些感伤。 “我注意到的是男主角内心的反映,书中说‘我的心此刻跳个不停,它早已告诉我:慧就站在我的面前。’原来心是会说话的,可能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我不太赞同最后那句话‘我们注定了会在一起,因为我们的心一直没变。’心不变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两人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有太多原因了,你没谈过恋爱是很难想象的。”杨洋说。 * * * * * * * * * * * * * 陈兰应王田斌母亲的邀请留下吃晚饭,这时候王瑶也回到家。“小兰,来,多吃点菜。”王伯母给陈兰夹了块肉。 “谢谢王伯母。”陈兰急忙说。 “你们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们——” “就算是那样也不错呀,哥应该很期待吧,哈哈。”王瑶淘气地说。 “吃你的饭,少说话!”王田斌命令她说。 “我说哥,你也太大意了吧,妈说你上午和依婷在房间里就把门窗反锁,下午你又赤裸的和小兰在房间里,难怪被我们误会了。” “什么!上午依婷来过?你们在房里——干什么?”还没等王田斌开口,陈兰就激动地问道。 “误会一场,当时她——”他想说出实情,可实情说出来也不大合适,总不能告诉大家说张依婷找他作恋爱实验吧。 “说呀!你怎么不说?”陈兰生气地催促道。 “我——我和她就是做一些——特别的事。”王田斌吞吐地说。 “特别的事?什么叫‘特别?”陈兰快要大喊出来。 “小兰,用得着那么生气吗?”王瑶担心地问。 “我没有生气!”她扔下碗筷地喊出了口,她觉得胸口闷闷的,便急忙离开餐桌,“我去卫生间。” 王田斌急忙追上去,他在卫生间门外来回走动,不停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和她没做什么事……只是误会一场,我妈可以作证呀……”几分钟后,陈兰突然打开门,露出笑脸地对他说:“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又和我没关系。回去吃饭吧。” * * * * * * * * * * * * * “怎么样?有什么意见?”杨洋着急地问。“嗯——”张依婷仔细地阅读他的草稿,“很有感觉,我是外行,对我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这时候,她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饿了是不是?”杨洋问,他又看看窗外,见天色有些昏暗,“看我忙得都忘了晚饭时间。走,我们去吃饭吧。” 出了20号楼再往右走100米,有一家大排档。一到晚饭时间,店门外摆满了客桌。此时客人不少,他们都是附近的居民和民工。他们喜欢这里随性的气氛及沿路河堤的风景,谈笑声此起彼伏。杨洋和张依婷找到个空位坐下,偏胖的男老板立即端来两杯茶水说:“杨洋,交女朋友啦?”“不是,我们只是校友。”杨洋解释道。老板笑了笑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说,今天吃些什么?”“依婷,你想吃什么?”杨洋问张依婷。“这里你比较熟,你点吧,我都可以。”她回答道。杨洋点了几个菜后,老板又客气地说:“看你交女朋友,我高兴,送你们一瓶啤酒庆祝一下。”杨洋想要谢绝可老板调头就走。 “你常常来这里?”张依婷问。 “老板的话你别介意,他只是热情,喜欢开玩笑。” “看得出来。”张依婷笑着说。老板的话着实提醒了她,她心中已萌生某些想法,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她又随意地向四周望望。 “怎么了?不喜欢这地方?” “不会,我挺喜欢的。”张依婷赞叹道,“看周围的客人那么开心,还有清凉的河风。在这种地方吃饭很舒服!” “是呀,来这里吃饭的,仿佛外面发生的事都影响不了他们,无论工作压力或是任何烦恼在此刻都抛到脑后,尽情享受这里的轻松和快乐。就像是在我家乡——”杨洋欲言又止。 “就像什么?” “没——没事。” “杨洋。”张依婷感慨地说,“从你身上,我学到很多东西。”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店外简陋的灯泡发出昏黄的灯光,搀杂着路灯的余光洒在他们身上。这时候,店小弟把菜端上桌,并送上一鼓米饭和一瓶鱼峰啤酒,虽没有豪华餐厅里的食物精美,却也令人垂涎欲滴。“尝尝炒螺,它可是这里的招牌菜,小心烫。”杨洋介绍道。张依婷小心地拿起螺蛳,用牙签使劲扎螺口的硬壳却怎么也弄不开。“尝尝看。”正当她灰心的时候只见杨洋将一个挑好的螺蛳伸到她面前。张依婷把脸凑上前用嘴朝螺口一吸,嫩滑的螺肉连同汁液一同流入嘴里,味道之美妙令人回味无穷。“我不信弄不掉。”她再次用牙签往螺口一侧扎,壳立即翘起随即成功掉落。她把挑好的螺蛳伸到杨洋面前说:“来,这给你。”“我可以自己来。”杨洋说。张依婷强迫道:“快!现在换我给你吃了。”杨洋不好意思地把头伸向前吸去螺肉。接着他又将一个挑好的向张依婷伸过去——张依婷也将挑好的向他伸过来——杨洋再次向她伸过去——张依婷再次向他伸过来……他们互相交换亲自处理的美食,美味和幸福渗透到他们全身。 尽管此时的客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热闹,却仿佛都被张依婷和杨洋的快乐淹没了。 第十六集 “阿康?你怎么了?”张莉见韦康迟迟不动刀叉,便问。他们此刻在柳州饭店西餐厅吃晚餐。柳州饭店西餐厅完美地仿照欧式设计,各类西式餐点更是追求欧式原味,是柳州最豪华最正宗的西式餐厅。餐厅里安静得只听到餐具碰撞的“呯呯”声,以及微弱地钢琴乐。客人轻声细语,其中不少是外国人。在这样迷人的环境中,陈康满脑子想的却是莫水仙,担心她的伤怎么样了。听到张莉的问话,陈康回答道:“我没事,赶紧吃吧,还要点些什么?”张莉微笑地摇摇头,她又问:“你晚上都去哪了?我每晚打电话到你家他们都说你出去了,你在忙些什么?” “嗯——”陈康想了又想,吞吐地说,“我去——我去图书馆——找资料。” “是为了文学社的事吗?” “嗯。”陈康连忙点头。 “有进展吗?” 陈康摇摇头。张莉举起高脚杯,陈康回应她,“cheers”,“cheers”。 * * * * * * * * * * * * * “来,难得那么高兴,我敬你!”张依婷举起乘满啤酒的杯子,大声地说。“你能喝吗?”杨洋担心地问。“别小看我哟,先干为敬!”说完,她一口气将啤酒灌到肚里,“啊——苦后甘甜,爽!哎哎哎,换你了,发什么愣呀,赶紧喝!”在张依婷的催促下,杨洋把酒干了。张依婷接着马上给他和自己斟上,“来,再干!”说完她又喝下第二杯。杨洋也跟着喝下,张依婷的豪迈着实令他佩服。张依婷想继续却发现酒瓶空了。“杨洋,你女朋友真是女中豪杰呀!”“真是佩服——”这时候,旁边走来几位民工,他们称赞道。“不要误会,她不是我女朋友。你们刚来吗?”杨洋起立笑着说,“要不要一起坐?”“不了,我们刚在里面吃完,出来看见你就想过来敬一杯。”带头的民工说,他手里拿着一瓶鱼峰啤酒。“哦——他们是我在工地认识的哥们,他们人很好的。”杨洋向张依婷介绍道,张依婷起身向他们问好。“女英雄,能否有这个荣幸敬你一杯?”带头的民工边说边给她乘酒,他借杨洋的酒杯给自己斟上。“我不是什么女英雄,既然你那么热情,来干了!”张依婷说完就一口喝下,对方也爽快喝下,其他人拍手欢呼。接着第二位民工上来敬张依婷,她不顾杨洋的阻拦,又爽快地喝下,其他人再次欢呼。当第三位上来敬酒时,杨洋抢过张依婷的酒杯,生气地说:“够了!你别喝了!”张依婷开始有些醉了,身体发软险些站不住。杨洋赶紧一手搂住她的腰,让她贴在自己胸前,另一手举起酒杯对民工说:“这杯我替她喝。”第四位、第五位都敬过后,他们才肯罢休。靠在杨洋身上的张依婷,抬头看他把酒喝下,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安全感。 * * * * * * * * * * * * *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哥们,杨洋匆匆结帐后就带张依婷离开了大排档。“你没事吧?告诉我你住哪里,我好送你回去。”杨洋边说边扶着她艰难地在路上行走。晚上的河堤特别安静,偶尔有行人和车辆经过。张依婷醉得全身不停使唤地左右摇晃,她突然撑着一旁的树干,低头就往地上呕吐。杨洋过去拍拍她的背问:“还好吧——”张依婷吐了一阵子的酸水,全身都软掉了,正要向地上倒去。杨洋急忙扶住她,并转身地将她背在后背。 “啊——”途中,张依婷发出轻微叫喊声,“好难受呀——” “你怎么样了?”杨洋一边走一边转头看她的情况,“喝不了还硬要喝那么多,醉成这样当然不好受了。” “杨洋,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她突然小声地问。 “什么?”杨洋听清了她的话,只是不敢相信地说,“呵呵,你真是醉了,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我是认真的,我们做情侣吧,直到比赛结束,好不好?” “为什么?” “这样我才可以感受到恋爱的感觉,不是对演出有帮助吗?好不好?”见杨洋久久不出声,张依婷胡闹地要从他背上下来。 “好了,不要闹了!”杨洋制止道。 “好棒,你答应了。”张依婷又乖乖平静下来,随后她的话越来越小声,“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你的女——” “我什么时候答应——算了,现在要不要送你回家?”杨洋转脸却发现她已经靠在自己背上睡着了,“真拿你没办法。” * * * * * * * * * * * * * 吃过晚餐后,张莉和陈康手拉手地走出西餐厅。外边是条大马路,车辆川流不息,路灯把路面照得通亮。“我们去看电影吧,我知道有部新片刚上映。”张莉满怀期待地说。陈康说:“不好意思,我呆会有事,而且不是说好只吃晚饭的吗?”这时候,张莉家的轿车已开到他们面前,陈康帮她开车门。张莉说:“好吧,那我去你家等你。”陈康急忙说:“不用了,我可能很晚才回去,你赶紧回家休息吧。”张莉在陈康脸上亲了一下才上车。送走了张莉,陈康马不停蹄地朝五角星夜市走去。 走到夜市,陈康照例来到一家买甜品的摊位,在后边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帅哥,又来吃东西啦。”年轻女老板热情地招待,“今天吃什么?”“一碗绿豆沙。”陈康随意地点了一份。街上人群拥挤,形成一道人体屏障。透过这道屏障,陈康在人与人的空隙中关注着对街卖粉的摊位。当摊位上出现莫水仙时,他又惊喜又担心,担心她受伤的手是否按时擦药,伤口是否好转。莫伯母忙着煮面,莫水仙负责端碗和招呼的工作。陈康看得是如痴如醉,因为莫水仙百看不厌,他也一直没让莫水仙发觉他的存在。 这时候覃威带着一打瓷碗来到莫水仙的摊位前。“你——你想怎么样?”莫伯母见到覃威紧张得害怕起来。莫水仙想上前想找他理论,被母亲拦住了。覃威的出现引起了远处陈康的注意,他既担心又好奇地起身观望。陈康想这位昨天闹事的人,今晚整洁了很多,剃掉胡扎后看起来挺眼熟。覃威笑着说:“你们好,我昨晚喝得太醉了,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非常抱歉!我带来这些碗,赔偿我造成的损失。”莫水仙的母亲见对方态度诚恳,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昨晚把我们吓怀了,既然你不是有意的,也就算了。这些碗就不必了。”“不不,你一定得收下,我也用不着。”覃威急忙说,他又对莫水仙说,“你的伤没事了吧?”莫水仙上前打量着他,觉得眼前这位男生挺眼熟,便问:“请问你叫——”“我叫覃威”覃威说。听到覃威的名字,莫水仙才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你……”陈康起身正想走过去,却看到莫水仙和覃威谈得很平静,看来那家伙没有恶意,陈康便停下了脚步。覃威突然间转脸,目光凑巧地看到站在远处的陈康。覃威心想:他不是昨天和我打架的人吗?陈康感觉到覃威似忽看到自己,便急忙坐下,街上的人群遮住了双方的视线。 第十七集 “嗨,还认识我吗?”不知什么时候,覃威已出现在陈康面前,并向他打招呼,“我能坐下吗?” “啊——”陈康被吓了一跳,“是你呀,请坐。” “又来一位帅哥,看来我走桃花运了。”年轻女老板上前暗暗自喜。她问覃威:“你要吃什么?” “嗯,和他一样吧。”覃威指了指陈康面前的碗。 “我记得你,我们开学第一天就碰过面,而且昨晚还打了一架。”陈康回想地说。 “对,那次是在食堂。”覃威说。 “你刚才去那边——”陈康指了指对面的莫水仙,好奇地问。 “噢,我是去道歉的,并送去一些碗作为补偿。”覃威又说,“那位莫水仙也是师范大学的,好像你跟她挺熟,你为什么不过去呀?” “我和她是同班同学,因为我们——”陈康不想解释他和莫水仙的事,就转移话题地说,“昨晚的事,我出手太重了,抱歉。” “没事,是我引起的,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来,给你绿豆沙。”这时候女老板把甜品端上桌,离开前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别在那婆妈了,相遇就是一种缘分呀。” “我是陈康,叫我阿康好了。”陈康介绍道。 “我认识,你是局长的儿子嘛。”覃威边吃边说。 “你认识我?” “当然,《师范周报》刊登那么大篇的报道,还有你和那个张莉的合照,全校人都知道你们的事了。我是覃威,叫我阿威。” “你就是覃威?就是你把吴光打得落花流水!《师范周报》对你的报道也不小,还附你这位英雄的照片。怪不得我见你也挺眼熟。” “哈哈,看来我们都已出名了。”覃威吃完最后一口绿豆沙说,“去喝一杯怎么样?” * * * * * * * * * * * * * 比起五角星夜市,柳江河对面的窑埠街则透露一股古朴的气息,昏黄的灯光更突显夜晚的魅力。王田斌帮母亲在家门外摆好摊位。母亲靠卖凉茶来添补家用,她煮的菊花茶,香气散布到窑埠街各个角落,吸引客人不断前来光顾。 这时候,王田斌陪同陈兰在街上闲逛。所到之处都有街访向王田斌打招呼,那些三姑六婆也不乏对他们称赞几句:“哎哟,多漂亮的姑娘,阿斌你可真行。”“阿斌长大啦,交女朋友啦。”“这么好的姑娘,你可要看牢啦…”王田斌每次都要微笑地回应,并解释他和陈兰的关系,最后还得向陈兰道歉,怕她介意。这么忙活下来,王田斌是满头的大汗。陈兰不但没生气,看他紧张的模样反而令她大笑不止。陈兰从兜里取出绣花手帕,一边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你怎么了?我都不介意,你激动什么。”王田斌急忙说:“这是你的手帕——”陈兰抢着说:“有什么关系,洗洗就好了。”王田斌愣在原地,他突然感觉周围经过的人群及其它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眼前的陈兰清晰可见,美丽动人。这一幕如同去年那个雨天两人初次相遇的情景。 “给你们一人一根。”卖雪条的蔡大伯向他们递来两根绿豆雪条,“拿呀,免费的。”王田斌和陈兰接过后连忙道谢。蔡大伯对王田斌小声说:“加油呀。”他们继续走,王田斌决定此时就向陈兰表白,而当他鼓足勇气正要开口时,陈兰却故意试探地问:“你觉得杨洋会接受我吗?”听完这句话,王田斌肚子里的勇气全都从嘴里吐了出来。原来她还是忘不掉杨洋,王田斌为了不让陈兰难过,就苦笑地说:“我想他迟早会发现你的优点,接受你的。”陈兰看到他的笑容,再次问道:“真的吗?那——你会支持我吗?”王田斌点点头。陈兰心想:他居然这么想,我还以为他——看来是我多虑了。 时间过得很快,王田斌将陈兰送到了窑埠码头,俩人都依依不舍。渡船开走了,王田斌依然站在码头与甲板上的陈兰挥手,久久不肯离去,直到船只消失只留下一盏船灯。回家的路上,王田斌懊悔,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说出内心真正的话。首先是张依婷的来访,接着是陈兰,这一天真是叫他哭笑不得。 * * * * * * * * * * * * * “砰——”在“夜巴黎”夜总会里,陈康和覃威坐在吧台为友谊干杯。“ “对了,你昨晚出了什么事?感觉你去粉摊前就很不对劲。”陈康喝了口酒问。 “我被暗算了。”覃威说。 “什么意思。” “他当时被激喝下‘黑加红’。”吧台里最年轻的调酒师突然说。于是,覃威把昨晚被吴光殴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个吴光真是太可恶了!”陈康气愤得拍桌。一旁的调酒师也为覃威感到不平。 “你要当心吴光这个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覃威提醒陈康说,“我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哼——真是冤家路窄!”他话说到一半,眼光就瞧见吴光从远处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怎么了?”陈康朝覃威的目光望去,“难道是他?” “这回让他看看我的厉害——”覃威握紧拳头地正要迎接上去,陈康急忙拦住他说:“不要乱来,这里有很多保安。”“覃英雄,昨晚过得还好吧?”吴光走到他们面前讽刺地说,身后依然跟着那两个只“怪物”。“你请的酒好喝极了。”覃威故作笑脸,他又讽刺道,“不带种的人是喝不下的。”“你是英雄,谁能跟你比——”吴光边说边伸手过去想拍他的肩,途中突然“啪”的一声,原来是陈康用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并阻止他说:“有话好说,别动手。”“哟,这不是陈康嘛,局长的公子。”吴光甩开陈康的手,朝他骂道,“你少管闲事,文弱书生!”覃威忍不住地想朝他挥拳,陈康依然阻止了他,并冷静地对吴光说:“我警告你,不要找我们的麻烦,不然你会后悔。”吴光和身后的“怪物”都大笑起来。吴光更是对陈康不客气地说:“就凭你也来警告我,没听错吧,你还是滚到一边继续作小白脸比较好!”陈康的忍耐快到顶点,他最后问:“你说谁是小白脸?”覃威看着陈康,感觉他体内那股强烈的热流快要爆发了。“说的就是你这个没用的书生呀。哈哈——”吴光依然不客气地羞辱道。 从一开始陈康就用余光留意着四周保安的动静:其中一名保安正和女客聊天,另一名已离开像是去洗手间,剩下的两名正巧望向别处。吧台周围的客人也不多。这时候,陈康突然抓起酒瓶颈,猛地朝吴光挥去。“砰——”的一声,玻璃瓶撞到吴光额头,碎片和酒水向四周喷洒,陈康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啊——”吴光根本来不及闪躲,原先还在嘲笑的他立即扑倒在地,抱头痛苦地惨叫,头上鲜血直流。 “啊——”周围的女客见状放声大叫,不少客人聚上前来围观。陈康和覃威退到一旁。覃威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陈康,没想到他出手如此厉害。陈康却示意他放轻松,当作没事发生。那两只“怪物”见吴光伤事惨重,便不顾一切地上前,想要对陈康出手,这时候却被赶来的两名保安拦住并押到一旁。随后赶来的保安和一名工作人员,把由叫声变成哭声的吴光抬走了。此时,音乐也停了下来,店经理和最后一名保安也赶到了现场。保安上前大声地问:“这是怎么回事?”黄发“怪物”咬牙切齿地指着陈康说:“是这个家伙干的,他用酒瓶砸老大的头。”保安走到陈康面前打量了他一翻,却皱起眉头问:“是你干的吗?”“不是,我不认识他们。”陈康装出一副无知的表情说。周围群众纷纷讨论说:“多帅的伙子,怎么可能是他。”“他一表正经,我不相信会是他。”“黄发”急忙喊道:“他说慌!我亲眼看到是他干的——那个调酒的可以作证。”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调酒师望去。 最年轻的调酒师,今晚服务陈康和覃威,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一直冷静的陈康开始有些害怕了,计划如此周密竟忘掉了调酒师的存在。调酒师看了看陈康和覃威投来的眼神,他吸了一口气说:“我没看到,我只知道这两位先生一直在喝酒聊天。”“你确定?”保安问道。调酒师点头说:“是的,我确定。”“他骗人——”“黄毛”和“蓝毛”两只怪物不停地叫喊。保安命令道:“把这两个怪人带走!”事情总算结束了,店经理拍拍手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服务生把地板上的血迹打理干净,人们回到位子上,音乐重新响起,一切又恢复原样。“刚才谢谢你。”陈康对调酒师充满感激地说。调酒师重新为他们开两支酒说:“没事,我早就看对那家伙不顺眼了。”覃威好奇地问:“你认识他?”调酒师说:“他在这边常欺负人,连小女生也不放过。听说他爸是大老板,所以没人敢惹他。”陈康问:“请问你贵姓?”“刘强。”调酒师说,这时候吧台来了两位新客人,他说:“我先去忙了,你们慢喝,有事叫我。” “老兄,你真他妈的够猛呀!”藏在覃威肚子里的话,这时候终于说出了口,“看你一副斯文的样子,没想到你也有这一面。” “对付那种人渣,绝不能手软。”陈康狠狠地说。 “看来,他又多了位对手。” 第十八集 直到第二天中午,张依婷才醒过来。她一睁眼就感觉头痛得厉害,慢慢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杨洋床上。她慌忙地掀开毯子,还好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看来没出什么事。这时候,杨洋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说:“你醒啦,头很痛是不是。起来喝些粥吧。”张依婷急忙问:“我怎么了?”杨洋说:“你忘记了?昨晚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只好把你送来我这边。”张依婷拍了拍头,昨晚在大排档喝酒的情景历历在目。她一边下床穿鞋,一边说:“谢谢你哟,我得赶紧回家。从来没有在外边过夜,我爸妈非杀了我不可!”杨洋放下手中的碗,上前问:“要不要我送你?”这时候张依婷站起身,她发现杨洋眼圈发黑,便担心地说:“你照顾了我一晚,你都没睡是不是?不好意思,不用送我了,你赶紧休息吧,再见。”说完,张依婷快速离开了。 下到一楼的时候,张依婷脑海里突然闪现……她又返回三楼敲杨洋的房门。门一打开杨洋就问:“怎么又回来了?”张依婷脸红得厉害,她害羞地说:“昨晚我说的话——” “你喝醉了,所以我不会当真的。” “不不不,我说的是真的。”张依婷急忙说道,“我现在清醒地再问你一次,比赛前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比赛前就好。” 杨洋惊讶地望着她…… * * * * * * * * * * * * * 张依婷悄悄地打开家门,探头一看,客厅里没人,看来父母都在午休。她轻声跺步地走进屋并把门关上,正当她快走进房间时,“依婷!给我站住!”母亲突然走出厨房并叫住了她。张依婷吓得呆在原地。 “说!昨晚去那了?”父母俩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母亲严肃地问道。 “我——去朋友家。”站在父母面前的张依婷极度紧张地说。 “朋友家?男的女的?”父亲问。 “男——的。”张依婷低头轻声说。 “男的,那就是男朋友啦。”母亲说着,便喜出望外地与父亲对视。她急忙拉张依婷到他们中间坐下,好奇地问:“交男朋友了是不是?” “你们——”父母态度的转变令张依婷惊讶不已,她回答道,“算是吧。”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父亲着急地问。 “他……” * * * * * * * * * * * * * 这个周末发生了太多事,令人有些措手不及。周日还晴空万里,周一竟变成暴风骤雨。 陈康吃过早饭后,打着伞依然来到市中心的公交车站等公交车。不久3路公交车像支快艇地驶来,激起的水花驱使站台上的人往后退。陈康好不容易挤上车才发现覃威也在车上。 十五分钟后,公交车在橘园站停下了,这里离师范大学还有三站的车程。“‘橘园’?”陈康朝车窗外望去,玻璃窗上不断地留下被雨水划过的痕迹,“原来这里就是柳州的橘园。” “对。有一次放学坐公车经过,小媃跟我介绍说这橘园很大,有三万多亩。” “小媃?”陈康好奇地问。 “是——我——认识的一位学姐。”覃威吞吐地说。 “哦。”这时候车子慢慢离开车站,陈康隐约看到一片绿色的橘树,柑橘像躲雨般地遮在叶子中,看不到半点模样。每天坐车经过此地他都没有认真地欣赏过橘园的景色。他又问覃威:“这些柑橘大概在什么时候采收?” “从十月份应该就开始了,小媃说往年那时候都会有卡车来这边把柑橘运到外地,她还说橘园里面的景色很不错——咦,你怎么关心起橘园来了?” “以后再告诉你。”陈康浑身都沸腾了。 * * * * * * * * * * * * * 《师范周报》每期都在周一与同学见面,今天也不例外。其中陈康的短诗《秘语》被选中而刊登在最新的《师》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处处可见同学们在讨论,猜测这《秘语》背后的真实用意。同班同学也向陈康询问,可他不透露半句。“阿康,你就告诉我了嘛,我保证替你保守秘密。”上午课间,张莉坐在陈康旁边撒娇地说。“把答案公布了还叫‘秘语’吗?”陈康回答她。他又望向前方远处的莫水仙,她正与好朋友围坐并讨论《秘语》的事。莫水仙突然转脸与陈康对视。陈康望着她的眼神想:希望你能明白。 * * * * * * * * * * * * * 水中飘浮的花瓣,述说了千百年沉淀的思念; 仙女媃作着舞姿,传播了千万年累积的幸福; 花中若可以存储言语, 我愿变成蜜蜂,为你扑撒那沾满粉末的秘语 …… * * * * * * * * * * * * * 陈康陪张莉在食堂吃过午饭后,他提着包想独自去图书馆,张莉却跟上来并拉着他的手不放。覃威从陈康的《秘语》中似忽看出些端倪,回想起他为莫水仙打报不平,感觉他一直围绕在莫水仙身边。可此刻看到陈康和张莉如此亲密的样子,覃威本想上前询问的念头便打消了,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陈康对图书馆已相当熟悉了,很快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柳州历史》。站在书架丛中不禁令他想起开学的第一天,与莫水仙在此的情景。直到现在陈康依然对当时自己的愚蠢的行为而发笑。张莉问:“阿康,你笑什么?”“没什么,走吧。”陈康急忙说。他带着书来到阅读区,刚坐下来就发现对面远处的莫水仙,她依然坐在窗边熟悉的位子,此时俩人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喂——”张莉发现到他们异常的神情,急忙提醒陈康。“哦——”陈康回过神,他镇定地从包里取出笔和纸,想要过去和莫水仙讨论国庆计划的事,考虑到张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计划报告没写多久,张莉就故意靠在陈康肩上,并搂着他。“你干什么?这样我怎么写呀?”陈康小声地问,同时也担心让莫水仙看到。“没事,你写你的。”张莉温柔地说,眼神却死死盯着莫水仙,心想:幸好跟着阿康来,不然这个贱女人肯定乘虚而入。她想不到莫水仙竟还能稳稳地坐在对面写东西,可能是那晚被自己打傻了吧。 * * * * * * * * * * * * * 下午放学后,文学社的基地沸腾起来。社长徐超开头发言说:“今天的《师范周报》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陈康的短诗第一次刊登就得到热烈的反响,很不容易呀!”现场欢声雷动,大家向陈康投去羡慕的目光。这时候依然有人问道:“陈作家呀,你的秘语到底是什么?大伙太好奇呀。”徐超却说:“这就是此诗的精彩之处,让读者有想象的空间嘛!”陈康不作任何回答,只是微笑地望着对面的莫水仙。莫水仙笑脸回应,这笑中包含着泪水和理解,甚至是放弃。 “言归正传。”徐超接着说道,“这次会议是看看大家对国庆活动有什么计划。刚才我收了一下,每位作了计划的同学请一一向大家报告,大家也可以随意地讨论。”他拿起第一份念道:“李红,你先说。”大二的李红,戴着大圆框眼睛,她清清嗓子说:“我的计划是去参观东门城楼,它建于明洪武十二年,距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是广西目前保存较为完整的明代城门楼。城楼上陈列有文化古迹以及历史图片,很有教学意义。并且在城楼上还可以欣赏柳江美景……”“不错的介绍,大家有什么看法。”李红报告结束后,徐超说,“那么再听听下一位,余华。”胖子余华说道:“我建议大家去柳候公园……” 第十九集 听了八九位同学的报告,大家像是上了一课,所有有关柳州的历史古迹像是东门城楼、白莲洞遗址、鲤鱼嘴遗址等,以及公园像是柳候公园、龙潭公园、鱼峰公园等等都被总结出来了。对于初到柳州的陈康听得是如痴如醉,每处地方都令他好奇。徐超却听得有些疲倦了,但还是继续说:“下面是陈康,说说你的计划。”“嗯,我不是本地人,所以我推荐的地方可能没有大家的专业。我的计划是去橘园。”听到“橘园”二字,大家立马露出疑惑的表情,莫水仙更是不感相信地瞪大了双眼。徐超突然像被电到似的清醒许多,他示意陈康说下去。陈康接着说道:“我建议大家去橘园参加采收劳作。如果消息没错的话,橘园非常大,十月份就会开始采收柑橘。我们一来可以帮助农民朋友,二来可以学习一些柑橘劳作的技巧。大家都知道,柳州的盛产柑橘,也是当地的特产水果。柳宗元有一首《柳州城西北隅种柑树》,当中作者把柑橘比喻成自己的知己,可见古人对柑橘的喜爱程度。另外,橘园里边风景优美,劳作之余还可以在大自然中野餐,可算是一次带劳动性质的郊游。”听完陈康的计划,大家都不出声。“我觉得这个活动很特别,采收劳作比起参观文化古迹更有新鲜感。嗯——可以考虑看看。”徐超想了一会儿,接着又说,“最后一位是莫水仙的计划,大家来听听。”莫水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神开始躲避在场的每一个人。“莫水仙同学。”徐超又叫到,她依旧不开口。“既然她不好意思,那么我替她念。”徐超看着她的计划报告,惊讶地说,“咦,莫同学的建议也是橘园,噢——她的理由是——哇——跟陈康的大同小异,也提到了柳宗元的诗歌,她同样建议大家去劳作——看来你跟陈康私下讨论过呀。”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陈康和莫水仙身上。他们好奇地偷视对方却又相互躲避,他们不知该庆祝还是该解释。张莉在一旁生着闷气,她怒眼瞪着莫水仙,心想自己太低估她了。徐超说:“这样好了,大家投票表决,哪一个计划令你最感兴趣,最想参加的,就举手示意。第一个是东门城楼……” 举手表决后,社长徐超总结说:“最高票是‘橘园之行’,看来大家对这项活动很感兴趣,说实话这也是我最中意的一个。这个计划是陈康和莫水仙想出来的,那就由你们负责。你们抽空去趟橘园具体了解一下情况,计划行得通就立刻写份宣传稿……” * * * * * * * * * * * * * 这已是9月的第三周,阵雨断断续续,阳光时来时去,天气混乱得让人捉摸不定。爱情被蒙上一层纱,看不清彼此。 这天,陈康在家吃过晚饭,准备去五角星夜市。正当他走出家门,遇到了张莉。张莉上前问他:“你要去哪?” “我——”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们去看电影吧。”张莉边说边从包里取出票。 “可是我晚上有事。” “阿康。”张莉突然抱住陈康。陈康轻轻地推她,她却死不放手。张莉轻声说:“我不想知道你要去哪,去见谁。我只是希望你真的把我当你女朋友。” “对不起。”陈康一直对她深表歉意,正如她所说的,陈康虽然答应和她交往,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陈康的手渐渐搂住她,想了很久才决定说:“对不起,我一直忽略你的感受。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今晚电影院放映的是香港片《甜蜜蜜》。看着精彩的屏幕,陈康脑子里却是莫水仙的影子。张莉突然把头侧靠在他的大腿上。陈康问:“是不是困了?”张莉说:“不是。”陈康犹豫了一会儿,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糟糕,觉得自己并不是位称职的男朋友。每天和张莉在一起心里却时刻想着别人,他觉得他间接伤害了两位女生的情感,他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狠下心地告诉自己:忘掉莫水仙,我和她只是也只能是朋友! 这几天晚上,陈康强忍着没再去五角星街,他一直陪在张莉旁边并试着去喜欢她。 * * * * * * * * * * * * * 林清媃来看望覃威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一次她照例带来些面条和鸡蛋。“你不用买这些东西的。”覃威说。 “顺便而已,我答应小灵要照顾你嘛。”林清把物品放到桌上。 “又是小灵?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为了她?”覃威激动地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林清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看着我!”覃威握住她的肩膀问,“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是不是?” “那你呢?你能说出口吗?”林清媃问。 “是的,我——”覃威坚定的回答,可话还没说完,突然“啪”地一声,林清媃猛地朝他脸上打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这样!”林清媃朝他大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灵?”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呀!”覃威对她告白说,“我们明明相互喜欢,为什么不可以。” “你敢说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林清媃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她情绪快崩溃了,“阿威,我们是不可能的,小灵是我表妹,她会永远站在我们中间。我也不可以这样对她。” “但其实你已经伤害了她。”覃威说,“小灵只是你想来这里的借口!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不然你不会对我那么好。” “对不起,也许我造成了你的误会。我走了。”话刚说完,她便急忙离开了房屋。 “小媃——”覃威拦不住她。他坐在床上想: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激动?小灵,我真的把她放下了吗?他随手点了支烟,想让大脑清醒些,又想借此麻痹自己的思想。 此后林清媃没再出现,覃威每晚在凉台俯视街道,却等不到她的身影。 * * * * * * * * * * * * * 初恋是最脆弱的,经不起一句善意的谎言和考验。陈兰不想再去寻觅与王田斌的这份若有若无的情感,而王田斌也决定放弃这段等不到的爱情。 这天的雨下得特别大,王田斌打着伞走进校园经过操场左侧时,无意间看到右方远处的粉色绣花伞。他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陈兰,陈兰也意识到了雨中的王田斌,也忍不住止步。撑伞的同学不断地从他们周围经过。他们眼中再次浮现初见彼此的画面:那被雨淋湿的王田斌,陈兰抬起的粉色绣花伞……他们这才发现,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情景始终无法忘记,彼此对对方的热情从没减退。 这时候,只要其中一人走上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也许事情便可以圆满落幕。“你觉得杨洋会接受我吗?”“他迟早会发现你的优点,接受你的。”这两句话像道石墙立在他们中间。两人沉默不语,只是用微笑向对方打招呼。最后他们转身分别走进两侧的人流,前往不同的教学楼。 * * * * * * * * * * * * * 这一周开始,每天下午放学张依婷都要留校排练,她不仅要编排乐器班和合唱团的演出队形,还要负责舞蹈队的编舞,忙得不可开交。还好有王田斌及时给她补习课业,她才能做到表演学业两不误。 “回来啦,我买了肖夜。”尽管很忙碌,张依婷还是每晚在杨洋的住处等待他收工。她享受着和男朋友相处的每一刻,虽然这只是暂时的。更主要的是她可以和杨洋及时讨论音乐剧的台词,也可以帮他分担一些家务。“‘啊——你为何出现在我梦中——莫非你是我的爱人——’呵呵——”张依婷大肆挥动手臂,字正腔圆地朗诵台词。她故作夸张的表演逗得他们捧腹大笑。 欢笑声从窗口传到外边,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夜晚。“哎哟,年轻人浑身是劲呀——碰!”女房东在楼房外边打麻将边羡慕地说。张依婷和杨洋是唯一快乐的情侣。 第二十集 终于到了周六,天气突然变得格外的好,清晨的太阳照得人充了活力。“爸,现在果树是不是要开始拉枝整形了?”王田斌问。他与父亲骑着凤凰牌单车并排行驶在马路边,阳光照得车头的凤凰牌闪闪发光。 “今天怎么提议跟我来?最近你很关心果园。” “嗯——我有空就想来帮你的忙呀。”王田斌依然笑着说。其实他很清楚,家里的情况能让他和王瑶都上高中已相当不容易,就算自己将来考上大学父母恐怕也付不起高昂的学费。 “你是不是想毕了业来帮我的忙?”父亲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打算上大学?” “咳,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有空,就跟你来看看。”他继续问,“那些果子快要采收了吧?” “其实上个月我们就已经拉枝整形了。这里属于南方,天气比较湿润和炎热,所以果子熟得也比较快,下个月就要摘了。”父亲回答说。这时候,从后方经过一辆3路公交车。 * * * * * * * * * * * * * 3路公交车在橘园站停下,坐在后座的陈康起身对旁边的覃威说:“我先去了。”覃威说:“好,我呆会过去找你们。”陈康下车后,公交车又离开了车站。马路旁耸立着由原木订成的橘园入口,上边挂着两片木板,分别刻着“橘”“园”二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橘园的周围是用木条制成的栅栏,栅栏状的大门已向两边敞开。一条宽敞的石子路由入口处笔直地向果树林深处延伸。陈康在门外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任何人。 不久,王田斌父子骑着单车从远方驶来,在橘园车站台转下马路,骑上石子路。他们正要进入橘园,在经过陈康身旁时,陈康问候道:“你们早。”“早。”王田斌笑脸回应。俩人好奇地互望对方,尽管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在彼此眼神中莫名地觉得对方似曾相识。 * * * * * * * * * * * * * 几分钟后,覃威来到柳州师范大学。周末的校园冷冷清清,偶尔在路上见到数位同学,篮球场上只有几个男生。覃威往艺术学院大楼走去,未走近就已听到从一楼教室里传出的优美的钢琴声。 林清媃用她那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高低弹跳、左右起伏,空荡的琴房里回荡着耐人寻味的练习曲。因为琴声的吸引,缕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晨风也偶尔过来凑热闹,教室里弥漫着神秘的气息。她依旧是披肩的长卷发,眼睛注视着琴谱和键盘的进度,眼睫毛随之上下翻动。曲目逐渐进入高潮,旋律越来越快,音符变得越来越多,她的手指弹跳得更厉害。琴声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又像阵阵狂风暴雨,教室里的空气变得凝聚且紧张。林清媃在释放自己的力气和情绪,一切都快到达不可思议近乎疯狂的程度。突然“叭——”地巨响,她双手压下了混乱的琴键,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她放开了手,这受曲子已不能负荷她激动的情绪,教室变得鸦雀无声。她感觉身后有人,猛一转身便看到覃威站在身后。“我是不是打搅你了?”覃威问。 “没有,是我自己太激动了。”林清媃把脸转回去。 “这几天为什么没来看我?”覃威走到她身边,“对不起,那天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林清媃不出声,覃威又说:“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不能。” “为什么?”覃威着急地问。 “因为要做好朋友。”林清媃笑着对他说。 “呵呵——”覃威也露出笑容,他拉起林清媃地手,“走——” “去哪?” “你练得那么累,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 * * * * * * * * * * * * 这时候,又一辆公交车在橘园站停下了。车门一打开只见莫水仙走下来,她依旧是一身清秀的装扮。陈康立刻过去迎接:“早上好,你终于来了。”莫水仙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得帮母亲的忙,所以来晚了。”“没关系,呆会给你介绍两位新朋友。”正说着,陈康看到马路对面的站台又停下一辆公交车,“我想他们已经到了。” “我来介绍吧,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叫莫水仙。水仙,他叫覃威,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大家聚集在橘园门外,陈康首先介绍道。 “大家都叫我水仙吧。”莫水仙笑着说。 “你好水仙。”覃威对她说,接着又介绍道,“这位呢就是师范的校花,也是我们的学姐林清媃.小媃,他就是教育局长的儿子陈康。” “什么校花,不要听他胡说。你们可以叫我小媃.”林清媃说。 “你就是小媃,阿威时常提起你,叫我阿康就好。”陈康说。 “我知道你,在学校看到你都不敢和你打招呼,因为你实在太美了。”莫水仙兴奋不已,像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小媃姐,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当然可以。”林清媃上前和她拥抱,并称赞她说,“其实你也很漂亮。” 覃威和陈康在一旁看得浑身长鸡皮疙瘩。覃威看不下去地说:“好了好了,你们女生也真是——办正事要紧!” * * * * * * * * * ** * * 四人随即沿宽敞的石子路走进了橘园,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开朗,不仅因为青春和缘分,也因为这里绿色的气息。边走林清媃边介绍道: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后,橘园实行家庭承包经营,这一大片的橘园分别承包给好几户家庭。这种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促进了农业的发展,百姓也逐渐富裕起来。其他三人不得不佩服林清媃的学识。“这些都是我从报上看来的。”林清媃解释说。路旁的橘树整齐地排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绿光。树上结有不少金黄色的柑橘,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走了两百米,来到一处宽阔的平地,旁边有座红砖平房,分为五个房间。平房前停靠着七八辆单车。陈康说:“这里应该是他们的办公室吧。”他们上前想找人询问,却发现每扇门都上了锁。透过窗户往里瞧,其中一间摆放有两张办公桌,另一间堆放着一些大竹筐和铲子等工具。 这时候,王田斌父子和一些大伯刚从树林回来。见到他们王田斌的父亲便问:“你们找哪位?”陈康上前说:“你们好,请问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王田斌的父亲打开办公室的门让众人进屋坐,并让王田斌给大家倒水。“我叫陈康,她叫莫水仙。我们是师范大学文学社的成员,也是这项活动的负责人……”陈康介绍道,并和莫水仙共同说明了活动的具体内容。听完他们的介绍,王田斌的父亲质疑道:“这么大的活动,学校只派你们过来和我们谈,看来学校很不重视这项活动嘛?” “王伯伯,实话说吧,学校领导还不知道这件事,这项活动我们也还在计划当中。”陈康如实地说。 “呵。”王伯伯冷笑一声,“你们学校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这里是柑橘园,不是公园可以任由你们玩乐。你们只是学生,不会考虑到如果出了事会对橘园的损失有多大,以及由谁来承担。”其他大叔纷纷点头。王伯伯叹了口气说:“请回吧,你们还是组织去别的地方吧。”陈康和莫水仙都哑口无言。大学期间的第一份差事就这么算了吗,陈康有些不甘心,毕竟这计划代表了他和莫水仙的奇缘。 “王伯伯。”这时候,覃威起身说,“我想你有必要了解一下陈康的身份,他是市——” “阿威!”陈康急忙上前阻止了他,接着又说道,“王伯伯,你说的确实有理,但是这么大片的橘园,光靠你们这些人劳作要干到什么时候?” “我们会请外人来帮忙。”王伯伯镇定地说。 “呵。”莫水仙冷笑道,“你们宁可请外人,也不接受我们大学生免费地帮助,看来是你对大学生有偏见啰。” “小姑娘,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王伯伯说,“我怎么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覃威忍不住地开口,“难道我们看起来像不怀好意?” “爸。”一旁的王田斌突然开口说,“我在大门外第一次见到陈康的时候,就觉得跟他似乎很熟——”这些话说中了陈康内心的感受,众人都好奇地望向他们俩。王田斌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他们纯粹只是想过来帮忙,在国庆节办一次有意义的活动而已。” “王伯伯,能和你到外边聊几句吗?”这时候,林清媃起身说。 第二十一集 王田斌的父亲和林清媃在外边谈了一会儿,大伯们随后也被叫出去。 “不知道小媃姐和他们谈得怎么样了。”莫水仙担心地说。陈康说:“她比我们有经验,或许她想到了什么办法。”覃威却摇着头说:“阿康,只要请你老爸出面,事情就容易多了。”陈康说:“我不想麻烦他,如果实在不行再说吧。”一旁的王田斌说:“不好意思,我爸他想得比较实际。老实说吧,以前也有学生说来这边帮忙,结果他们不但把果子偷走,还摧毁了不少果树,所以现在大家都很小心。” 过了许久,王田斌的父亲和林清媃才回到办公室。王伯伯满怀笑脸地对陈康说:“刚才小媃姑娘跟我们保证了你们活动的宣传手段,这样也等于给橘园作了广告,收益很大呀。经过我和其他人的商量,同意你们的活动计划。”“谢谢。”陈康笑着道谢。随后,王田斌的父亲和他们说了些重要的细节,并订下活动的时间。覃威好奇地望着林清媃,感觉她身上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 * * * * * * * * * * * * “干杯——”陈康、莫水仙、覃威和林清媃举杯欢呼。陈康兴奋地说:“国庆活动终于定下来了!多亏小媃的帮忙,对了小媃,你到底跟王伯伯说了什么,竟让他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王伯伯好像提到‘宣传手段’什么的,是什么意思?”莫水仙不解地问。覃威说:“可能他希望上《师范周报》吧。”林清媃却说:“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好吧,不说也罢。”陈康说,“来来来,大家忙了一上午,该吃午餐了。都别客气呀。”餐桌上摆满了柳州名菜,有子姜野兔肉、清蒸豆腐圆、白切鸡、炒青菜、排骨汤,还有八宝饭,看得人口水直流。 这里是距橘园有两站车程的民族餐厅。民族餐厅仿照著名建筑——风雨桥而建,每个外凸的亭阁装潢成包厢摆放餐桌。餐厅被绿树青山环绕,在大自然中用餐别有一番味道。此时的客人不少,欢声四起,一片热闹的场面。 “哇——这兔肉真香!水仙你也吃一块。”陈康赞叹道,并给莫水仙夹去一块。覃威给林清媃夹去一块鸡翅,并对她说:“这鸡肉很嫩,尝一尝。”不久,覃威又给各位添满啤酒,然后举起酒杯,情绪高昂地说:“今天真是太高兴啦!来——”其他三人也纷纷拿起酒杯。覃威接着说:“认识你们是我最大的荣幸!”“对。”陈康望向莫水仙说,“相识就是种缘分!”莫水仙也看着他说:“无论将来怎么样,希望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林清媃望着覃威说:“阿威,真要谢谢你,让我认识阿康,还有漂亮的水仙妹!真是不虚此行啊!来,干杯!”“砰——”地一声,大家异口同声地为友谊呐喊:“干杯!” * * * * * * * * * * * * * 此时,在柳州高中一楼的材料室,张依婷和杨洋靠墙坐在长凳上,每人手里捧着一大份糯米饭。糯米饭是柳州有名的小吃,白糯米搭配粉蒸肉、香肠、荷包蛋等,经济实惠。“我把鸡蛋给你。”说着,张依婷把鸡蛋夹到杨洋碗中。“不用——”杨洋来不及谢绝。张依婷说:“没事,反正我也吃不完。”事实上,她是想答谢杨洋的帮忙。今早杨洋去建材市场买了木板和涂料等制作背景墙的工具,并请工地上的朋友骑车拉回学校。当张依婷中午带着午饭来看杨洋时,他已经把所有的背景墙都钉装完成了。尽管天花板上的吊扇拼命地转,杨洋还是忙得满头大汗。 “那我把香肠给你吧。”杨洋把香肠夹到她碗中。 “我把蒸肉给你。” “那我给你酸菜。”两人不停地互赠菜肴。 “哎——全都给你好了!”张依婷冲动之下,将碗里的饭菜全都倒入杨洋碗中,“这样行了吧,你全吃了!”“你这是——”杨洋不解的问,他碗里的饭和菜都混成一团,两份加起来落得如山高。张依婷生气地说:“谁让你夹来夹去的!我是看你那么辛苦,想多分些给你,懂不懂呀?”杨洋笑了,他把手中的饭举到他们之间说:“别生气了。那——我们就一块吃它,好不好?”张依婷转脸看到他请求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于是,两人面对面的,一点点地解决这一份奇特的午餐。因为挨得太近,有时还会撞到对方的头,叫人哭笑不得。“呵呵——”张依婷不停地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这样子好怪。” “是挺怪的哦。” * * * * * * * * * * * * * 午饭过后,杨洋接着工作。他蹲在地上,对照一旁的图纸,用铅笔在木板上勾勒出图案的轮廓。张依婷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背景墙的制作?”杨洋笑了笑说:“我从小在村子里就跟着父亲干活,这些木活难不倒我的。”这时候,王田斌走进了材料室,“依婷,杨洋。”他打了声招呼。“阿斌,周末还要你过来,谢了。”张依婷对他说。“哎,说什么呀,反正我也没事。”王田斌对她说。 杨洋开始对下一块木板勾勒图案。张依婷和王田斌则对照图纸,开始用刷子沾涂料给木板上色。王田斌边涂边对她小声说:“不错嘛,恋爱的滋味如何?”“你——我就知道你会取笑我。”张依婷捶捶他的胸说,“我和他也只是暂时的,比赛结束后我们就不再是男女朋友了。” “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王田斌依旧不解地问。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张依婷觉得心里有些发酸,“我只是借用他一阵子。” “那你喜欢他吗?” “嗯——其实他也挺不错——”张依婷望向远处认真工作的杨洋,眼神突然间呆住了。王田斌拍拍她才令她回过神来。她说:“我不知道,别问了。” “不管怎么样,最好不要让小兰知道这件事,她要是知道你跟杨洋在一起,一定受不了。” 说曹操曹操到,陈兰在这时候突然跑进了材料室,一见到工作中的杨洋便大喊:“杨洋,你果然在这。”杨洋被吓了一跳,张依婷和王田斌也惊讶不已。“阿斌,依婷你们也在呀。”陈兰向他们打招呼。杨洋起身问她“你来是——”“听说你在这边,所以我就过来给你这个。”陈兰走过去,从兜里取出一封情信,递到他面前说,“你务必收下。”杨洋拒绝地说:“我已经跟你说很多遍了,我已经有——” “有喜欢的人嘛,我知道。”陈兰抢着说,并带着笑容,“但是在她还没成为你女朋友前,可以不可以让我先作你的女友?我真的很喜欢你。” “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她是依婷。”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张依婷和王田斌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要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陈兰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你和张依婷是情侣?”杨洋肯定地回答她。陈兰依然不死心地走到张依婷面前问:“依婷,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张依婷知道事情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她看到远处的杨洋朝她点头。张依婷无奈地说:“是,我们——”“张依婷,你怎么可以这样!”陈兰破口大骂,“当初,你反对我和杨洋在一起,我就猜到是你——果然。你真是恶毒!”“小兰!你不要这样。”王田斌上前阻止她。“阿斌,你也知道?我恨你们。”陈兰渐渐变得哭喊起来,“我恨你们每个人!”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材料室。“小兰——”王田斌急忙追出去。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张依婷走到杨洋面前问他。“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杨洋回答她,“继续隐瞒反而是害了她,让她知道真相她就会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可是——”张依婷担心地说,“我和她是好姐妹,我觉得很对不起她。”杨洋双手握住她的肩,安慰她说:“放心吧,她会原谅你的。” 第二十二集 “小兰,你等一下——”王田斌一路追喊。陈兰跑上学校的凉亭才停下脚步。在这座月季围绕的凉亭,王田斌第二次看到如此伤心的陈兰。 “我知道他们的事——但——我怕你伤心所以才对你隐瞒。”王田斌上前解释说。 “一个是我的好姐妹,一个是我喜欢的人——”她转身看着王田斌说,“最没想到的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没有站在我这边——”她泪如断珠,她的心,她的肉,她的爱,她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她崩溃地说:“没有人会在乎我,没有人关心我的感受——” “不!”王田斌紧握她的肩膀,急忙喊道,“我们都很关心你,我——我很喜欢你!” “我不听——”陈兰想挣脱。 “听我说!”王田斌依旧把她控制住,他所有的情感都化成一句,“我喜欢你,从那个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喜欢你了——”这一声呐喊般的告白,像海浪阵阵回荡在安静的校园中。舞蹈室里正在排练的同学听到后纷纷停下脚步,凑到窗口好奇地张望。正在演奏乐器以及合声的同学,也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篮球场上的运动员也都站在原地,不管篮球跑到哪去。张依婷终于露出了微笑,她为王田斌感到高兴。校园里洋溢着动人的气氛。 * * * * * * * * * * * * * 在民族餐厅里,陈康、覃威他们四人聊得不可开交。其他客人都走光了,整间餐厅只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陈康讲述了和莫水仙第一次碰面的情景,覃威诉说了在公交车上打退吴光,初次见到林清媃的经过。讲起吴光,他们又说到在夜总会的事。“天呀。”莫水仙惊讶又担心地说,“阿康你竟然用酒瓶砸他的头!你不怕他报复吗?”“水仙说得对,你最好不要再惹他,这对你不利。”覃威对陈康说,“我已经和他结了仇,这个麻烦躲不掉了,恐怕时间也不多了——”覃威的情绪渐渐低落,陈康立刻搂住他的肩说:“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覃威看着陈康坚定的眼神,一种兄弟情谊的感动涌上心头,他把手伸到陈康面前。“啪”的一声,陈康用力地和他做了个拜把子的握掌,他们成为了彼此信任地好兄弟。陈康说:“我3月25生。” “8月30,我比你小,今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小媃姐——”“水仙妹——”两位女生对彼此也有好感,自然也结拜成为好姐妹。 今天可谓好事连连,大家为此又干一杯! “我离开一下。”这时候,覃威离开了餐桌,他独自来到收银台并对收银小姐说:“八号桌结帐。”“请稍等。”收银小姐算了算,接着说道,“正好三十块。”覃威刚从裤兜里取出钱包,有人立刻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原来是陈康,他怀疑覃威去买单便跟了过来。陈康掏出钱包说:“三十是吧,我来付。”“我来就好。”覃威抢着说。“这是大哥的命令,不许和我争。”陈康把三张十元递给收银小姐,然后又对他说,“今天是我召集大家出来的,当然是我请。”林清媃拉着莫水仙的手走上前开玩笑地说:“我们姐妹俩能认识你们这两位阔公子,算是有口福了。” * * * * * * * * * * * * * 在人民医院住院部,一身清秀装扮的张莉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她提着一篮苹果走进了308室。一进门张莉就说:“嗨吴哥,今天觉得怎么样?”卧在床上的吴光额头被封了十针,伤口用纱布包裹着。“你来啦,医生说明天就可以拆线了。”他放下手中的电动游戏机,看到她便称赞道,“哇噻,来看我有必要穿得那么漂亮吗,准备去哪?”张莉放下水果,坐到床边对他说:“晚上我和爸妈去陈康家吃饭。”提起陈康,吴光不禁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气愤地说:“这家伙,我一定要让他死得很难看!不管他是什么人的儿子,还有那个覃威——” “吴哥,你放过陈康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莉莉,以我们的交情你怎么可以帮助外人?” “但他不是外人呀,他是我男朋友!” “哎哟,男人多的是,为什么你非要他不可?” “我就是喜欢他嘛。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 “凭什么,不告他就不错了,还让我放过他!不可能!”吴光强硬地说。 “你——”张莉哀求不行,只能发火地说,“你别忘了,你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下三流的事情,要不是我在我老爸面前替你说好话,你能呆到现在吗?你要我一件件上报是不是?” “你——”吴光叹了口气,张莉握着他的把柄只好自认倒霉。他温和地问:“你这次是来真的?陈康真有那么好?” 张莉微笑地点头。 * * * * * * * * * * * *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回程公交车上,四人依然毅犹未尽。空荡的车厢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司机和售票员也被他们感染了。“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水仙?”覃威突然问道。坐在旁边的陈康,望了望前方的莫水仙,她和林清媃正聊得起劲。陈康说:“你怎么这么问?”覃威说:“不是吗?也许是我多想,你那篇《秘语》其实是针对水仙的吧,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况且这次国庆活动计划还让你们负责,看来上天也在帮你们两个。”“对了。”覃威提到“活动计划”让陈康想起件重要的事,“失陪一下。” 陈康走到林清媃身边对莫水仙说:“我刚想起来,还得写份活动宣传稿。”莫水仙急忙说道:“对,我把这事忘了。”“你坐,你们谈吧。”林清媃起身对陈康说完,便走到后边坐到覃威身旁。“嗯——”陈康坐下后,话语变得吞吐,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那,我们——找个时间—起研究。” “这样吧。”莫水仙故作冷静,“你今晚能来趟‘五角星’吗?我们一起讨论,顺便请你吃螺蛳粉。今天的午餐和上次我手受伤的事,真该谢谢你。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 “千万别这么说,看到你过得很好就是对我的报答。今晚我会去的。” “真的吗,我等你。”他们都在压抑自己内心的喜悦。 “你猜他们在说什么?”坐在后边的林清媃突然问覃威。 “不知道,哎,他们不在一起真是可惜。” “嗯,水仙是位很可爱的女孩,我喜欢她的单纯,她的毅力。她母亲很伟大,日子过得艰难还坚持让她上大学。” “但我偏偏喜欢你的魅力。”覃威逗她说,“你平易近人,温柔体贴,实在让我无法抗拒。” “哼,你少来。”林清媃笑着说,“这些话留着对小灵说吧。” “对她说,你不介意吗?” “我才不会。”她望着覃威,口是心非。 “我来柳州这段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过得很糟糕。”覃威认真地说,“今晚我请你吃饭!多贵都可以!”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十三集 “依婷,杨洋,你们走吗?”王田斌放下手中的刷子说。杨洋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五点了。他对王田斌和张依婷说:“那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弄一阵子。”“我留下来帮你。”张依婷对杨洋说完,又对身旁的王田斌说:“你先回去吧,免得伯父伯母担心。还有——不管小兰怎么样,你都要坚持下去,我支持你!”“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好了,你们加油吧,我先走了。”说完,他走出了材料室。张依婷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替他感到难过,原以为他和陈兰会有好的结果。 离开学校,王田斌一路推着单车行走,心中无比的惆怅。再复杂的算数题都难不倒他,可面对感情的事,他始终无法应对和处理。走到河堤,王田斌望着旁边的柳江河,河水泛着夕阳的金光。“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嘴里不禁念道,脑里浮现下午在学校凉亭的情景: * * * * * * * * * * * * * “听我说!”王田斌双手紧握住陈兰肩膀,阻止她挣脱,“我喜欢你,从那个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喜欢你了——”陈兰像被电击了一下,整个人愣在原地望着他问:“你说什么?”“我说我喜欢你,我——”还没等王田斌说完,陈兰“啪”的一声朝他脸上打去,眼里又涌出一行泪,“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说出来!” “小兰——”王田斌不得不放开手。 “你为什么不一直隐瞒下去。”陈兰边哭边说,“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们只是好朋友——现在告诉你,我喜欢的是杨洋,你听到了吧,我就是喜欢他!”说完,陈兰转身跑走了。 看着她再次离开,王田斌没有追上去。原来始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看来该是放弃的时候了。 * * * * * * * * * * * * * “你好,请问——”突然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路。“啊?”王田斌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女生便停下脚步。“请问。”女生递给他一张纸条,“你认识这上边的地址吗?”王田斌微微打量她,对方是位年龄和自己相仿的漂亮女生,小脸蛋上笑容十分甜美,辫子过肩垂至胸前,增添了几分灵巧的味道。王田斌看到纸条上写着:柳州柳江路20号3楼右房。“这里是柳江路没错,20号楼应该就在附近,你最好去问问她们。”王田斌指着马路对面正在门外打麻将的人说。女生道谢后,向马路对面走去。 她应该不是本地人,怎么独自一个人?王田斌有些替她担心,怕她会出事。他又继续前行终于来到大南门码头,他把单车抬上渡船的甲板,渡船缓缓地离开码头向对岸驶去。 * * * * * * * * * * * * * 傍晚的菜市场是最热闹最嘈杂的地方,狭小的街道两侧摆满了食材。卖的人都接近嘶吼地吆喝,买的人也竭尽全力地讨价还价。“这位姑娘真是漂亮!”一家老板看到眼前经过的林清媃急忙称赞,同时也不忘自夸道,“要不要来些鸡肉?看这肉多嫩,有美容功效呢。”林清媃出现在这种地方,着实把旁人吓了一跳,不少卖家都看傻了眼。“我们可以买些鸡肉,这样汤水会鲜美些,你说好不好?”林清媃转脸问跟在身后的覃威。覃威却不解地说:“说过请你去吃大餐,你又何必买菜回去煮呢?”真不敢相信这位美丽的校花,竟想用弹琴的手去接触生肉,覃威急忙阻止道:“你别碰,我来选。”“没关系的,回去洗洗就好了。”林清媃叹了口气说,“放心,我会毫不留情的买总可以了吧。老板,能不能算便宜点……” 一会的功夫,他们就买好了晚餐的食材。走出菜市场,覃威两手提着满满的带子,他好奇地问:“你也会来买菜呀?”林清媃反问道:“这是什么话,我来买菜有那么奇怪吗?”“没注意里边的人都盯着你看吗?他们是没见过像我女朋友这么漂亮的人!”覃威逗她说。“喂!别瞎说。”林清媃回嘴道,“你都是用这一招讨女子喜欢的吗?真是无聊。”他们有说有笑地回到河堤,直冲20号楼的大门。门外的女房东见他们如此兴奋地急着上楼,来不及告诉覃威…… 当他们走到楼梯的第二个转角,正要上三楼时,一位女生从楼上跑下来突然间扑到覃威身上,紧紧地抱着他喊:“阿威,终于见到你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和冲动瞬间包围覃威全身,他既惊喜又意外地喊:“小——小灵。”“小媃姐。”看到一旁的表姐,苏灵也开心地和她拥抱。林清媃震惊得像是失了魂,他们的重逢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她想,可我为什么会感到难过?她又意识到地急忙担心地问苏灵:“你怎么会来?姨丈和姨妈呢?” “我是偷偷坐火车来的。” “什么!”覃威气愤地喊道,“你一个人坐火车,你知不知道外边有多危险!” “放心,我没事。”苏灵望着覃威笑着说,“最重要的是能见到你。” “下次绝对不可以这样!”覃威用命令的口气说。 “知道啦,真是服了你了。”她又对林清媃说,“刚才我去你家,姨妈说你去学校练琴,所以我就直接来这里找阿威。没想到,你们一块回来,你们今天去哪了?” “哦——我们去买菜了。先进屋吧,我们边吃边说。”覃威急忙说。 “我想——我突然有事,就不打搅你们了。”林清媃突然说。 “小媃姐不跟我们一块吃吗?那帮我一个忙好吗?”苏灵说,“麻烦你回去打电话通知我爸妈,就说今晚我住在你家,要他们放心,明天我就回桂林。” “好——那晚上我再来接你。” “不用了。”苏灵握着覃威的手腕说,“今晚我想在这里过夜。” “好吧,明天见。”林清媃微笑地转身离开,刚走下几节台阶,“小媃.”覃威就冲到她面前将她拦住,挽留的话却卡在喉咙说不出口。林清媃明白他的意思,却依然装作微笑地说:“今晚你要好好照顾小灵。”之后,她便快速地离开了。覃威清楚的意识到她笑容中的勉强和感伤。一旁的苏灵看着他们的举动,内心有种不安的感觉。 * * * * * * * * * * * * * 陈康回到家发现张莉一家来拜访,便打了声招呼:“张伯父,张伯母,还有莉莉,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张校长等了你多久!”父亲生气地说,接着又对张校长说,“咱们开饭吧,到餐厅边吃边聊,来——” 在富丽堂皇的餐厅里,女佣把美味菜肴一一端上桌,鸡鸭鱼肉样样不缺,烹饪细致雕工精美令人大饱眼富和口富。另一位女佣给各位上饭。“这都是家常菜,招待不周啊——”陈局长说道。 “不会,只怕害你们破费了,哈哈”张校长回答道,他又好奇地问陈康:“阿康,今天去哪了?” “今天去了趟橘园,和那边的负责人谈谈国庆活动的事。”陈康回答。 “噢,好像国庆节学校是要组织活动,学校没派人出面,那你跟那边谈得怎么样?” “对方答应了。” “哟,不简单呀。”张校长立刻对陈局长称赞说,“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将来必有作为呀!” “不不不,这事多亏了高人的帮忙——”陈康解释道。 “你看,还谦虚呢。”张夫人笑着说,“听莉莉说你学校的周报刊登了你不少的作品,真是国家的人才呀,呵呵——” “你们就别夸他了。”陈局长也笑着说,“来来来,吃饭吧,千万别客气——” “你今晚不出去了吗?”张莉突然问陈康。 “他能去哪呀。”陈局长说,“莉莉你就留下来玩,你们也该好好地接触接触,晚上我再叫司机载你回去。” “这样太麻烦你们了。”张夫人说。“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陈夫人对她说,接着又叫一旁的女佣,“李嫂,帮张校长张夫人她们添饭——” 第二十四集 回到住处有十五分钟了,杨洋忍不住地走进厨房一看,“哇——”,他震惊地叫道。原来张依婷在搅和面团,却把面粉弄得满桌都是,像下了一场雪。杨洋赶紧过去,指着她的左脸说:“依婷,你脸上怎么也沾到面粉了?”“啊,是吗。”说完,张依婷用正在搅拌面团的手又往左脸抹了抹,结果脸上的粉渍更厚更明显了。“你——我真是服你了,哈哈。”杨洋捧腹大笑道,“我看,还是让我来弄吧,你赶快把手洗干净。”杨洋用纸巾把她的脸擦干净,又抓住她的手伸到旁边水龙头下帮她冲洗。张依婷心情低落地说:“不好意思,本想替你做些事,反而越帮越忙。”“你呀,只要安心排练,全力表演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杨洋一说完,张依婷就控制不住地扑到杨洋怀里,紧紧抱着他,激动得眼眶湿润地说:“谢谢你帮我那么多的忙,为什么你这么好?”她第一次感觉到杨洋的胸膛如此宽阔和温暖。 * * * * * * * * * * * * * 吃过晚饭,覃威靠着凉台,看到屋里苏灵收拾锅碗的样子,怀念之前和她在桂林恋爱的时光,当时他们真的很开心。之后发生的事也历历在目: “你怎么可以跟这种人在一起!他是个流氓、无赖呀!”父亲气急败坏地说。“爸。”苏灵恳求道,“他之前是,可是现在他变了很多,他变得很好了。”“是吗?”苏灵的父亲望着覃威讽刺道,“你想追苏灵是吧,你考上大学我就答应你,否则免谈。”“爸,你——”苏灵依然恳求道。“好!”覃威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考上的,你等着瞧!”——“我考上大学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覃威在暑假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兴奋地叫道。苏灵急忙说:“真的吗?赶紧去告诉我爸!”——苏灵的父亲却对覃威说:“不要以为你真的考上了大学,我就答应你。不许你再和苏灵来往,听到没有!”“为什么?”覃威发怒地说,“不是说我考上大学就答应我们在一起吗!”“爸,你怎么出尔反尔!”一旁的苏灵流下了泪水。苏灵的父亲对覃威说道:“当初我不知道,现在清楚了。原来你爸是鼎鼎大名的公安局长,是苏灵配不上你,我们高攀不起,你走吧。”——“哎哟,不就是个女人嘛,有必要搞成这样吗?”覃威和一群朋友在夜总会的包厢里,左脸有条疤痕的男生劝他说——当他们一群人勾肩搭背,半醉半醒地走出夜总会后,整栋大楼响起了警铃声,现场一片混乱。看着楼上某窗户冒出阵阵黑烟,他们大笑地跑开了——“你闯的祸我会处理。”在书房里,覃局长从抽屉里取出3000块钱扔到桌面,他愤怒至极却依然冷静地对覃威说:“这有一笔钱,够你花的,快走!离开这里!去哪个城市都可以——我这是为你好。” 这时候,苏灵上前靠在覃威怀里,打断了他的思路。“在想什么?”苏灵搂着他问,见覃威不说话,她又说,“阿威,我们有一个月不见面了,你都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很想你。” “对不起,我想我们——”覃威欲言又止,分手的话他狠不下心说。 “等我一年,我尽量争取来柳州上大学,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可是你爸他——” “我管不了那么多,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和你分开。”苏灵把覃威搂得更紧,“我爱你阿威。” “傻瓜。”苏灵为了他前来柳州,覃威感动不已,他不想再伤害她。 苏灵渐渐抬起头地吻他的嘴,覃威也渐渐迎合她的吻,如同当时的他们…… * * * * * * * * * * * * * 陈康站在二楼房间的阳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想今晚不能去赴约了。这时候,张莉走过来靠着他的肩,握着他的手臂说:“你一直在注意时钟,你有约呀?”“嗯,我今晚和朋友说好谈些事情。”陈康回答说,他又意识到和莫水仙的约会仅仅为了活动的事,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便面对张莉坦诚地说:“莉莉,其实那位朋友是——”还没听他说完,张莉突然抬起头吻住他的嘴。室外的射灯把别墅照得通亮,如同梦幻中的城宝,陈康和张莉更像是城堡中的王子和公主。这是致命的吻,陈康感觉自己渐渐被陷入其中,但他还是顽强地把张莉推开说:“对不起,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张莉依然上前抱着陈康说:“阿康,我爱你!”陈康抚摸着她的头说:“别这样。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别墅外对面的马路,莫水仙抬头看到陈康这一幕,她的心就像镜子般破碎,割伤了她身上每一处肌肤。一旁的林清媃握住她的肩,鼓励她说:“你还好吗?你喜欢陈康就应该和张莉——”“算了。”莫水仙冷静地说,“他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他要忙,我们还是走吧。”说完莫水仙转身地离开。 “看你这样,我很难过。”走在路上,林清媃说,“早知道就不带你去局长家了。” “还是要谢谢你,最起码让我知道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和他只剩下‘朋友’。” “水仙。”林清媃上前拦住她,却看到她湿润的双眼,“很难过是不是,想哭就痛快地哭出来吧。” “小媃姐——”莫水仙再也坚持不住地抱着林清媃,崩溃地大哭,阵阵痛心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些天她所伪装的坚强在见到陈康和张莉接吻的那一刻,完全粉碎了。 “我们真是同命相连。”林清媃不禁地说,因为感触也流下泪水。她不断地对自己说:“阿威是属于小灵的……” * * * * * * * * * * * * * 当杨洋捧着两碗面疙瘩走出厨房,看到张依婷已经累得卧在床上睡着了。杨洋把碗放下,走过去小心地将她抱起,重新放在床的中央,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入睡。杨洋脱掉她的鞋,又给她盖上毯子。他坐在床边的凳上,看到张依婷朝他这面翻了个身。她可爱的熟睡的面容不禁令杨洋耳红心跳。在这个迷人的夜晚,他还是决定告诉她。 杨洋轻声对她说:“依婷,呵——你常常问我,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其实那个人就是你。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暗恋你很久了。记得去年的劳动节庆演,你在舞台上表演舞蹈震撼了我,可能我们都学艺术,所以我能看懂你身上的力量。从那时起,你的模样一直出现在我脑海中——” 此时的张依婷戴着面具在梦中遨游,仿佛那是她的舞台——在最后一幕,当她与男主角决定相爱,当她摘掉男主角的面具时,发现对方竟然是杨洋。 熟睡中的张依婷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十五集 “啊——啊——不要过来——”半夜,那可怕的噩梦袭卷重来,又开始折磨覃威,令他害怕得大叫不止,全身发抖。苏灵被惊醒,她边拍覃威边喊:“你怎么了?阿威,快醒醒——”当那团火张开大嘴要将他吞噬时,覃威求救似地喊道:“小媃——小媃——”他突然醒来并弹起身子,额头冒着冷汗,嘴里喘着气。这种惊恐的感觉又回到他身上。苏灵坐起身并把灯打开,屋里瞬间变得通亮。“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苏灵抚摸他的背。“我没事了。”覃威渐渐平静下来,并快速下床。他穿着休闲裤,赤裸上半身的走到墙角,却发现酒箱子里空空的。自从有林清媃的这段时间,噩梦不再出现,覃威也不再需要借助酒精麻痹自己。可是今晚…… “你在找什么?”苏灵担心的问。 “没事。”覃威失望地说,突然想到隔壁的杨洋。他决定过去看看,离开前对苏灵说:“先睡吧,我去隔壁借些东西。” 当覃威凑到杨洋门前,想确定杨洋是否睡下,却听到一段感人的告白。 屋里的杨洋接着对张依婷说:“之后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你的直率、善良、可爱、大方都深深打动了我,你老是替别人着想,你那傻乎乎的个性让我心动。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给不了你永久的幸福,那又何必伤害彼此呢。没想到,如今你却走进了我的生活,当你问我是否愿意在比赛前做你男朋友时,我既开心又担心,我好想跟你在一起,但又怕我太喜欢你最后放不下你。哎——到了现在这些话如果再不说我会疯掉,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所以宁可不让你知道。你排练了一整天,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门外的覃威觉得不便打搅,便离开回房了。 * * * * * * * * * * * * * 第二天清晨,天色蒙蒙亮,陈康走进了金鱼巷,他昨晚一夜都睡不着。幽静的小巷居住着约五十户人家,两边的墙壁破旧不堪,有些门窗甚至快要掉出框架。他不知莫水仙住哪一家,只好坐在墙角一块水泥石上,等代她的出现。 当阳光洒进这条寂寞的小巷,才开始见有动静。有老人出门晨练,有大叔开始打扫门外,也有大姨提着菜篮出门,他们经过陈康身边都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这时候,一位阿姨走到陈康面前,望着他半天说:“你是——水仙的男朋友?” “我——我是来找莫水仙的。”陈康起身说,“请问你是——” “我是在夜市卖酸的韦阿姨,摆在水仙她们摊位旁边。” “噢。”陈康终于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去莫水仙摊位吃粉那天,旁边的阿姨说他俩是一对。陈康急忙问:“韦阿姨,能告诉我水仙家吗?” “哟,一大早就来找她,真行呀你。”韦阿姨笑道,她指向巷子深处说,“往里走左转36号。” “谢谢。”说完,陈康急匆匆地往里跑,左转后路变得更窄了。他很快找到了36门牌号,却停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敲门,他很想见到莫水仙并跟她道歉,同时也害怕见到她后情不自禁,或许她还没起床——门突然间打开了,陈康没有预料到。他终于见到了莫水仙。 * * * * * * * * * * * * * “啊——”莫水仙也没有料到陈康会在外边,她惊讶的叫了一声,又急忙把门关上了。“水仙——”门外的陈康边敲门边喊。莫水仙拿着菜篮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候,母亲从房里出来问:“水仙,为什么不开门呀?”当她亲自把门打开,惊讶道:“你是——阿康?”“莫伯母,你好。”陈康礼貌地打招呼。“你来是——哦,请进吧。”莫伯母说。陈康走进屋,打量着屋里的状况:屋子不大,家具不多却简洁古朴,房屋打扫得很干净,有种淡淡的木气香。陈康走到莫水仙面前说:“对不起,昨晚我—— “用不着道歉,昨晚粉摊的客人很多,你去了我可能也没空理会你。”莫水仙说。 “哦——水仙,还是我去买菜吧。”母亲从莫水仙手中接过菜蓝,又对陈康说,“阿康留下来吃午饭吧。” “好。”陈康看着莫伯母出门了,才对莫水仙说:“昨天晚上,小媃打电话到我家,她告诉我你们昨晚来过——我很抱歉。” “你都知道啦。”莫水仙转身背对他,“现在我没事了,你不用特地来安慰我,我们又没怎么样。” “我只想问你,你是否还喜欢我?是否还愿意给我机会?”陈康转到她面前说。 “这是什么意思?”莫水仙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我们在一起吧,我的意思是,我要跟你在一起!”陈康坚定地说。 “你——”听到他的话,莫水仙感动不已,眼前的陈康是她的梦。 “我是说真的。”陈康握住她的肩说,“我会找机会跟张莉说——我父亲那边也会尽量说服。只是我们可能会辛苦一些,但是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受到委屈和伤害!” “可是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我恳求,我坚持,我——我甚至可以逃离!那个地方我早就想离开了。”陈康看到莫水仙流下的泪,情不自禁地将她抱在怀里,“我不忍心再看你流泪,不忍心再让你心痛。” 尽管莫水仙如此渴望陈康的怀抱,可她还是把他推开。“哼。”她笑了笑,狠狠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玩具吗?你怎么可以愚蠢到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让我清楚的告诉你吧,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你走吧。” “水仙,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我是要不起。”莫水仙转身强忍泪水,“你和张莉才相配。” “也对,你的生活已经很辛苦了,是我太自私,我不该强迫你。”陈康想了想,才意识到地说,“如果再让你面对我父母,你一定受不了。不好意思,看来是我想错了,那我走了。宣传稿我会自己完成的,不想增加你的负担。”陈康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他转头望了望莫水仙。她并没有半句挽留。陈康临走前最后说了句:“水仙,不管怎样都请你记得,我爱的是你!” 莫水仙还是忍不住地转头朝门口望去,可陈康已经离开了。她心里滴血地说:“对不起,我也爱你,但是我不能害了你——” * * * * * * * * * * * * * 杨洋的床既柔软又温暖,张依婷昨晚睡得特别香,醒过来已是早上,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杨洋扒在书桌上的背影。张依婷下床穿好鞋,轻声走到杨洋身边,发现他在熟睡,手臂压着剧本的一角。张依婷慢慢地把剧本拖出来,幸好没有把杨洋弄醒。当她翻开剧本时,既感动又兴奋。原来杨洋连夜把台词修改完,并重新抄成她手中拿的这一份。张依婷突然想道:台词完成了,我没有理由再来这里看他;背景墙也做好了,他周末也不会再到学校去。想到这里,张依婷不禁流下眼泪,离比赛越近,她和杨洋剩下的感情时光也越短。这些日子虽然很累,可因为杨洋在身边令她感到安心和温暖,生活充满活力。她舍不得放掉杨洋,舍不得放掉这种恋爱的感觉,因为她越来越喜欢杨洋了。张依婷擦掉泪水,她拿着剧本,离开前在杨洋脸上亲了一口。 张依婷走出房屋,轻声关门后便听到有人向她打招呼。她朝隔壁房门望去,原来是覃威也刚走出门。“你也早。”张依婷回应道,随后在覃威身后出现的漂亮女生令她感到好奇。张依婷不禁地想覃威不是有女朋友了吗,那么眼前这位又是谁,看起来她昨晚在这过夜的样子。之前的那位卷发姐姐漂亮至极,而这位长得竟如此精致,都算是大美人,可覃威工整的打扮不像是到处玩弄女人的样子。“那,我们先走了。”覃威对她说完后,带着苏灵下楼了。 “她是谁呀?”走出一楼大门,苏灵好奇地问。 “她是隔壁房的女朋友。我们先去吃个早餐,随后送你去车站。” “你真希望让我那么快回桂林吗?”苏灵边走边说。 “你不要任性了,回去好好上学,高三的课很重要的。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过来,你爸妈会多担心呀,也让我和小媃担心——” 这时候,张依婷走出大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覃威搂着那女生的肩膀像在保护她的样子。张依婷想她八成是覃威的妹妹。 第二十六集 柳州火车南站是全国一等客运站,是全国重要的交通枢纽,每天南来北往的火车有四十列之多。站前设有广场,有数条公交车停站点。广场周围有近百家门面和数家招待所。 走进车站,林清媃拉着表妹苏灵缓慢地穿梭在人群中,覃威跟在后边。“回去后,替我向姨妈姨丈问好,有空我再去看你们。”走进候车室,林清媃便对苏灵说,嘈杂的环境令她不自觉地提高嗓门。“这边有空位,你们先坐下。”覃威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位子。“阿威,去帮我买瓶水好吗?”苏灵故意支开覃威,看到他离开后,才鼓起勇气地望着林清媃说,“小媃姐,请你老实回答我。你和覃威是不是在一起?”林清媃惊讶地望着她—— “一瓶‘茶花山’。”覃威走到一旁的小卖部对里边的女售货员说,他又看到旁边的苹果说,“再来些苹果吧。”覃威忍不住地回头朝远方的苏灵和林清媃望去,人群从他眼前闪过,却还是能看到她们冷静地在交谈。覃威想:她们在说些什么?难道小灵发现了——不不不,我和小媃——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先生,先生——”售货员的叫声让覃威反应过来。他给了钱,并接过矿泉水和水果。这时候,广播通知开往桂林的列车开始检票进站。 走上站台,一列深绿色的客车停在眼前,车头上的烟筒冒着白烟。苏灵对林清媃说,“你看我,脑子怀透了,竟怀疑表姐,对不起。”覃威惊讶地望着苏灵。 “你呀,别乱想,我向你保证过了。”林清媃笑着对她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灵说,“好了,那我上车了。你们在这边要互相照应。”她上车前不忘和覃威作离别的吻。 * * * * * * * * * * * * * 送走了苏灵,林清媃匆匆走出车站,“小媃,你等等——”覃威冲到她面前拦住她说,“你别走这么快,我想跟你谈谈。昨天说要请你吃大餐,没想到小灵——呆会我们去吃午饭好不好。”车子和人群从他们身旁经过。 “我呆会有事,不好意思。”林清媃绕过他走开了, “你怎么了?你在生气,你在吃醋呀?”覃威再次冲上前地将她拦住。 “请你听清楚,你是小灵的男朋友,我们最好不要有不必要的接触。”林清媃冷静地说, “难道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吗?” “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也不要害我!”林清媃激动地说。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林清媃气愤地说,“她说你昨晚作噩梦的时候喊着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这会让她误会我们。”她又冷静下来说:“或许是我的错,我令你误会了。我感觉我是个千古罪人,抢了自己表妹的男朋友。” “昨晚的事,我——我不知道。”覃威不敢相信地说。 “总之我向她保证过——所以,请我们以后保持距离。”说完,林清媃在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快速离开了。覃威站在原地,他尽量回想昨晚作噩梦时的画面。 * * * * * * * * * * * * * 九月的最后一周,各小学中学或大学的校门口都挂上“欢庆国庆”的红条子,同学们开始讨论和策划这个国庆长假。柳州师范大学的学生更期待这次文学社组织的国庆活动。陈康写的关于到橘园劳作和野餐的宣传稿刊登在《师范周报》上,宣传海报也粘贴在各院校的“信息栏”,大大提升了宣传力度。文学社基地每天都人潮拥挤,大家都抢着前来报名。陈康和莫水仙不得不叫覃威和林清媃来帮忙。没想到,陈康、覃威和林清媃三大名人更打响了活动的招牌。文学社最后不得不决定限制报名人数。 另一方面,由张依婷带领的柳州高中表演团队也在紧张的排练,他们抓紧每天下午放学和晚上的时间,一刻也不马虎。张依婷更是对他们严格要求,做到尽善尽美。王田斌和王瑶自愿加入负责送晚餐和茶水,同时也为他们加油打气。 * * * * * * * * * * * * * 这天下午一放学,杨洋就问旁桌的李小虎:“小虎,你们今天还排练吗?”“哎哟,哪天不排呀,累都累死了。”李小虎边收拾东西边抱怨道,离开前又说,“你问这些不就想看依婷嘛,想去就去呀。”我是否要去看她,我还能以什么借口去看她,会不会打搅她排练……杨洋不断地想。 “‘如果你不是我的爱人,怎会出现在我梦中——’”女主角张依婷还没说完台词,男主角李小虎忍不住喊:“停——”背景音乐停止了,学校表演室里变得安静下来,其他人都朝舞台上望去。台上的李小虎走到张依婷面前小声对她说:“你怎么啦?一点感情都没有?太生硬了。”“我不知道,舞蹈没问题,但是到了对话阶段我就是进不去。”张依婷苦恼地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李小虎说。“不用,我们再试。”张依对他说完,接着大喊道,“音乐重放。”话刚说完,她便发现杨洋走进了表演室,音乐重新响起。看到了杨洋,张依婷的心开始跳动,情感逐渐被带动起来:“你是谁,为什么是你——” 杨洋在台下坐到王田斌身边。“你怎么来了?”王田斌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杨洋反问道。“好像是依婷情绪不到位。嗯——现在似乎好很多。”王田斌边看台上的表演边说,“我想是你的功劳。” * * * * * * * * * * * * * 转眼又到了周末晚上,覃威和陈康约在“夜巴黎”,依然是在巴台,服务他们的依然是年轻调酒师刘强。可今晚的刘强戴着帽子低着头,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也不说话。“刘强,你怎么了?”覃威问道。刘强不回答,只是从一旁冰柜里抽出两支酒,打开瓶盖后放到他们面前。再三逼问下,刘强才告诉他们。原来昨天吴光找人潜伏在他家附近,当刘强半夜回家时就被他们殴打了一顿。 “是我们连累了你,抱歉。”陈康道歉说。 “别这么说,哎——”刘强抬起头说话,却因嘴角红肿而发出疼痛声,“你们别去惹他。” “你擦药了吗?为什么不请假回去休息?”覃威问。 “为了挣钱,没有办法。你们聊,我先去忙了。”说完,刘强去一旁招呼客人。 “大哥,你怎么看?”覃威问陈康。 “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吴光不招惹咱们,就别理他吧。你不是不能有任何麻烦的吗?” 陈康的“麻烦”二字提醒了覃威,他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还是别惹事的好。 * * * * * * * * * * * * * 九月的最后一天是周末,这天下午,柳州高中的演出室里响起了扣人心弦地配乐,音乐剧《梦中人》进行最后一次的完整的彩排。背景墙加上灯光,整个舞台梦幻古典,令人感觉时间和空间若有若如,似幻似真。合唱团、乐器班和舞蹈队的同学都换上演出服,如同梦境中的音符。张依婷穿上戏服后更是柔美飘扬,显露好身材和精湛的舞技。李小虎如同他的王子去迎合她的舞步,男女主角脸上戴着面具…… “请告诉我,如果爱我,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因为这只是你的梦!梦醒了我就不存在了。”“我宁可永远不要醒来,我要永远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你真的爱我吗?”“是的,我爱你!”男女主角互相解下对方的面具,互望彼此,音乐渐渐停止。 这时候,台下的王田斌、王瑶、杨洋还有卢主任都纷纷起身鼓掌。“太好了!”卢主任赞叹地说,她是位年纪偏大却充满活力的女老师,“真是太精彩了,按这个水准拿奖绝对没问题。今晚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晚的比赛。”“是——”众人齐声回答,大家对自己的表演都很满意。张依婷望着台下的杨洋,心想:天呀,我刚才是怎么了,竟幻想摘下面具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他的脸,这只是我的梦呀。 “要是小兰在就好了。”台下,王田斌遗憾地说,“依婷一定还在自责。” “昨天依婷找过小兰。”王瑶说。 “什么?然后呢?” “小兰还是不原谅她,我过去劝和,小兰差点连我都不认了。哎——”王瑶叹气地说,“恐怕她们很难再作朋友了。” “都是我引起的,找个时间我去和陈兰谈谈。”杨洋说。 “还是让我去跟她说吧。”王田斌想了想说。 * * * * * * * * * * * * * 傍晚,杨洋和张依婷走在路上,他们既害羞又兴奋,同时也感慨时光的短暂。杨洋开口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送你回家。” “是呀。”张依婷回答说,“你也从来不去我家。” “对——” “我家到了。”他们走到一栋楼房大门前,张依婷停下脚步,她看着杨洋说,“我家住在三楼,要不要上去坐坐?”她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希望杨洋不会在她眼前离开。 “噢——不用了。” “也对,我们的关系——过了明天就结束了,何必多此一举呢。”张依婷有些沮丧,随后又提起精神说,“说起来这些日子挺快乐的,多亏你的帮忙,特别是做我男朋友。好了,你终于可以去追寻你的‘梦中人’了。” “呵呵。”杨洋笑了笑。 “依婷。”这时候,张依婷的母亲手提着菜篮走过来,菜篮里满是食材,“依婷你回来啦,这位是——” “嗯——他就是杨洋。这是我妈。”张依婷介绍说。 “张伯母,你好。”杨洋礼貌地说。 “你就是杨洋呀。”张伯母上下打量他,笑嘻嘻地赞叹道,“这小伙子身材各方面都不错,怪不得她恋爱后每天都笑个不停,看来都是你的功劳。你们一定很爽快吧?” “妈——”张依婷急忙叫道,“你说什么呀!” “哦——不说了不说了,那杨洋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杨洋干笑着离开了。 * * * * * * * * * * * * * “我说妈呀,你刚才在楼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要他之后怎么想我?”走进家门,张依婷便抱怨起来。 “女儿呀,妈的眼力是不会错的。”母亲放下菜篮说,“看你乐的样子,妈就猜到了?” “什么东西呀!”张依婷说,“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不知是谁连做梦都喊‘杨洋’。”母亲取笑说。 “哎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明天就分手了。” “什么?”母亲诧异,“为什么?” “你不懂啦,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张依婷跑进了房间并关上门。她靠着门背,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 * * * * * * * * * * * * * 与此同时,陈兰家响起了敲门声。陈兰的母亲过去把门打开,“王田斌?”她惊讶地说,接着又不情愿地朝屋里喊,“小兰呀,你朋友找。”“陈伯母好。”王田斌打招呼后,就进屋敲陈兰的房门,“小兰,小兰,你开门好吗?我们谈谈。”几分钟过去了,陈兰依然没有开门。“小兰,我知道你在里面。”王田斌在门外说,“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和依婷,我们也是怕你难过。说句实话,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不是占有,如果你爱对方就会真心希望对方好。我并不是在暗指我和你的情况,虽然我不否认曾经爱过你。你说你喜欢杨洋,那只是你对他的崇拜,并不是爱!”陈兰的母亲惊惶地看着他,陈兰的父亲这时候也忍不住走出房间。王田斌却继续说:“难到你为了一个杨洋而放弃我们这些好朋友吗?依婷明晚就演出了,你真的要和她绝交吗?小兰,我对你太失望了!不好意思打搅了。” 房间里的陈兰想了想,而当她后悔地走出房门,王田斌已经离开了。“这个王田斌是不是疯了,满口胡说些什么东西!”母亲气愤地说。 “小兰,你该不会喜欢他吧!”父亲激动地问。 “我——我不知道。”陈兰到沙发上坐下。 “小兰呀,还记得你小时候带你玩的那个吴哥哥吗?”父亲温和地说。 “爸,你怎么在这时候提他?况且我和他又不熟。” “明晚公司有个聚会,你正好可以跟他认识一下。” “爸!”陈兰生气地说,“你别希望我能跟他会怎么样,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什么?啊?那个王田斌——那个橘园家的傻孩子?”父亲劝她说,“明晚是你的好机会,我带你去见吴哥,说不定他会看上你。” “我还看不上他呢!我不去,我看是你们想钱想疯了。” “你说什么!”父亲气愤地喊道,“我已经依你很多年了,这一次你非去公司的聚会不可!” * * * * * * * * * * * * * 这天的夜空星星特别多,特别闪。王田斌在家里和父亲做好明天到橘园采收的准备,他想起那天第一次和陈康见面的情景,对他的感觉很奇怪——陈康站在阳台,一想到明天的活动就兴奋不已,这是他第一次负责这么大型的活动。并且可以和莫水仙、林清媃、覃威好好玩一玩——覃威站在凉台,吸着烟,脑海里不停地在林清媃和苏灵间打转。这时候隔壁的杨洋走出凉台。覃威问他明天的安排,杨洋告诉他会去看张依婷的演出——张依婷走在街上散心,对明天的比赛充满期待,却又对明天的杨洋充满不舍。她不禁抬头望望星空,感觉杨洋如同星星般离她如此遥远。 * * * * * * * * * * * * * 第一部完 待续 (下一部预计7月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