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萌宝:爹地,妈咪送到请签收》 第1章 重逢 童凌怎么都没想到,时隔三年,她和前夫景正皓会在这样的场合重逢。 如果知道立京是景氏旗下的公司,知道立京的董事长是景正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这个项目! 景正皓也没想到,三年前留下一纸离婚协议、远赴重洋的妻子,竟以合作者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更想不到,乔枫几次提到的漂亮‘师太’,居然就是她! 乔枫是景正皓的商业伙伴兼好友,也是立京公司的总经理。这次的研发项目,由乔枫全权负责。景正皓刚出差回公司,听助理说乔枫正跟k大的两位年轻副教授签合作协议,一时兴起就过来了。 这里是景天大厦十八层的某会议室。原本,会议室里只有四人,童凌和她的同事黄书磊,立京的总经理乔枫和他的秘书。景正皓的到来,让原本融洽的气氛有些异样――至少,搅乱了童凌的心。 这个项目是黄书磊牵的线。黄书磊比童凌高两届,两人同系、同专业,读研时又是同一导师,如今都是k大老师,既是朋友,又是合作者。 “正皓,你怎么来了?”景正皓的到来,让乔枫有些意外,“来的正好,我来介绍,这位是童凌童老师,这位是黄书磊黄老师!对了,童老师刚从国外回来。” 刚才看到童凌的那一刻,景正皓除了震惊,还有恼恨,恨她当年不辞而别,恨她三年里音讯全无,恨她回来了却没给他任何消息。 可是,乔枫自告奋勇的介绍,又让景正皓说不出的心痛。他和童凌,从相识、到她离开,不过半年,以至于,他最铁的兄弟都不知道他的妻子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景总您好,久仰大名!”黄书磊有些激动地伸出手去,却见景正皓发愣地盯着童凌。 乔枫也察觉到好友的反常,不着痕迹地推了推他,小声道:“看傻了?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么漂亮的灭绝师太……哎哟!” 乔枫话没说完,被景正皓的胳膊肘重重地撞了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起,网上流传着一戏谑说法:女本科生是黄蓉,女硕士是赵敏,女博士是李莫愁,女博士后是灭绝师太。照这说法,童凌是不择不扣的灭绝师太,而且还是‘海龟’派的灭绝师太。 如今,不过三十的她已经是副教授了。 景正皓心里还在百转千回,童凌已经在黄书磊的提醒下伸出手来。 “景总,您好!” 在决定回国的时候,童凌就做好了面对前夫的心理准备,尽管此刻的重逢非常意外,她还是在短暂的慌乱后恢复了理智。 景正皓明显一怔,随即着恼地拧了拧眉,也伸出手去:“童老师。” 手心相贴的刹那,景正皓明显感觉到童凌的手颤了一下,还在着恼的他心底顿时多了几分明快。 他知道,他这个博士妻在外人看来沉静的很,其实最怕痒,也最受不得别人触碰。记得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有次逛超市,景正皓随手揽上童凌的腰,结果她尖叫了一声,如猴子一般窜开,就差没高喊“非礼!”了。 牵手,拥抱,这些对寻常情侣来说最正常不过的行为,童凌却直到婚后才慢慢适应。至于两人的第一次,更别提有多费劲了…… 想到婚后的一些相处细节,景正皓心房深处泛起丝丝暖流,同时,那个困扰他三年的疑惑又跳了出来:他们之间虽不如一般的新婚夫妇那般如胶似膝,可相处还算融洽,甚至从未红过脸,童凌为何会毫无征兆地提出离婚,而且还不告而别,连个追问或者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带着疑惑和说不清的恼羞,景正皓没揭穿两人的关系,只不动声色地提议一起吃晚饭,说是庆祝双方的合作。 童凌本想拒绝,可一时找不着借口――她倒是有个很好的借口,只是,眼下这种状况实在不适合提儿子,那个景正皓还不知道、更未谋面的儿子。 再者,看到黄书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只能舍命陪君子。 晚饭就在景天大厦顶楼的明珠旋转餐厅。 进餐厅前,几人各自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时,景正皓正好看到童凌把黄书磊叫到一边、私下说着什么,黄书磊虽面露疑惑,却言听计从地点头,眉宇间的敬重和呵护一览无余。 景正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顿时结了层霜。 很快,四人在靠窗的隔间坐定。童凌一来惦着儿子,二来有些怕与景正皓目光相对,因此一直垂着眉眼,没注意他眼中的冷意,直到面前凑过来一瓶红酒。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童凌推开某人要给她倒酒的手,拧着眉想:他明知她不会喝酒! 黄书磊也呵呵打圆场:“凌师妹真不会喝酒,我代她吧。” 景正皓原本只是试探童凌这三年的变化,见黄书磊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心里愈加不爽,因此不客气地说道:“红酒而已。我就不信,童老师在国外待了这么久,居然不喝红酒!” 在国外呆过就一定会喝红酒?童凌本想反驳,抬眼对上景正皓清冷而犀利的目光,终是忍住,只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酒杯被刺目的红色液体满上。 心头突然漫过一阵酸涩:虽然当年的他们相敬如‘冰’,可至少景正皓是尊重她的,甚至两人在很多方面称得上默契。 可如今,连这基本的尊重和默契都没了…… “逼女人喝酒,阿皓,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对于好友的反常,乔枫有些纳闷,因此笑着给童凌解围,“童老师,实在不能喝,这里有酸奶。女人喝酸奶好,美容!” 他的话才落音,景正皓哼了一声:“童老师也算女人?” 别说童凌和黄书磊,乔枫也脸色一变,偷偷踢了景正皓一下,同时低叱:“阿皓!你怎么回事?” 随即赔笑地转向童凌,“童老师别介意,景总最喜欢开玩笑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网上的一句玩笑话,说什么女博士是第三类人……” 之于童凌,景正皓的嘲讽太出乎意料,因此无错地僵着脸,愣愣地看着他。 她当然知道,乔枫说景正皓喜欢开玩笑不过是打圆场。她所认识的景正皓,寡言、冷傲,怎么会开这种没水平的玩笑? 她倒不在意校园里、网络上流传的戏谑话,只突然觉得对面的人很陌生,也很刻薄――这是她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她也明显感觉到,景正皓对她有怨气。这一点,是她完全没料到的。当年,她主动退出,主动成全他,他该感激她的,不是吗? 怎么反倒像她对不起他似的? 反应过来的黄书磊立刻接过乔枫的话,维护自己的师妹:“这笑话我也听说过,说什么人类分三种:男人、女人、女博士。要我说,说这话的男人是自卑,说这话的女人是嫉妒!” 意识到自己打击的对象里包括了景正皓,他忙话锋一转,“当然,开开玩笑无所谓。” 不知怎么,原本存心让童凌难堪的景正皓,在对上她怔楞无措的眼神之后突然败阵下来,撇开目光说道:“是啊,开玩笑而已,童老师不会介意吧!” 童凌也再次垂下眉眼,只轻“嗯”了一声,让人不确定她的意思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短暂的静默之后,乔枫将话题转到研发项目上,黄书磊也极力配合,总算缓和了刚才的僵滞气氛。 这个项目虽是黄书磊牵的头,却主要由童凌来做,因此,谈到具体项目,少不了她的接话。景正皓听着她有条不紊的解说,以及她和黄书磊的默契配合,眸光变了又变,最后忍不住问道:“黄老师和童老师认识很多年了?” 童凌不解他问这个干嘛,一时没接话,还是黄书磊答道:“是很多年了,从本科到现在,嗯……差不多12年了。” “12年?那就是说,刚进大学就认识了?”景正皓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很不舒服。 黄书磊呵呵一笑:“差不多吧。k大女生少,尤其是我们这种偏工科的系,系里的女生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当然,那时是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真正熟悉还是读研之后――我和凌师妹是同一个导师。” 景正皓心里更不舒服了,拧眉说道:“哦?黄老师也是我伯……景教授的学生?” 童凌心下一紧,黄书磊却有些惊喜:“景总认识我们景老师?对呀,都姓景……” 说到这,黄书磊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向童凌。提到自己的导师,童凌早就心里泛酸,根本顾不得给他解惑。 乔枫也明白了什么,欣喜地说道:“阿皓,我记得你伯父就是k大教授,难不成童老师、黄老师就是你伯父的学生?那可真巧了!” 见景正皓没有否认,黄书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愕然地看着童、景二人。 景正皓一直盯着童凌,却很‘善意人意’地给黄书磊解惑:“黄老师没猜错,你们景教授就是我伯父,而你的凌师妹……” “景正皓!” 童凌打断他的话,脸上苍白而尴尬。她心里很乱,只觉得:如果景正皓挑明了两人的关系,那就没办法合作了…… 第2章 意思 她的慌乱,在景正皓看来是另一层意思,他心里又妒又恼,直言反问:“难道我说错了?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这下,别说黄书磊,乔枫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童凌心里一阵苦涩,咬了咬唇说道:“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不明白,这种尴尬的关系,何必非挑明不可? 既然挑明了,那她…… 略一迟疑,她站起身来,“乔总,黄师兄,对不起!事到如今,我不能接这个项目了……” 童凌刚抬脚,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她扭头看向也已起身的景正皓,见他正怒瞪着她,呼吸急而重,似乎气的不轻。 心里一慌,童凌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本能地想挣出自己的手腕。奈何,越挣扎,对方扣的越紧,最后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拧眉低喝:“你放手!” “阿皓!” “凌师妹!” 面前的突变,让乔枫和黄书磊措手不及,也都站了起来。 “阿皓,有话好好说。” “是啊,凌师妹,不管怎样,坐下再商量。景总,您能不能……先松手?” 黄书磊的出声,让景正皓的忍耐到了极点,他一把甩开黄书磊试图给童凌解围的手,冷声道:“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就算她和我真的……” 离婚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景正皓略顿了一下,继续道,“也轮不到你!” “景正皓!” 童凌恼羞地喝叱了一声,歉意地看向黄书磊。 黄书磊倒没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只大张着嘴“啊”了一声,旋即忙不迭地解释:“不是……我没有……景总,您误会了,我和凌师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早就结婚了,我儿子比你……” 说到这,他瞥了童凌一眼,话音一转,“我儿子都6岁了!” 这回轮到景正皓吃瘪了。不过,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僵了一下立刻说道:“既然是有家室的人,更应该注意了!” “你……你胡说什么?!” 童凌趁机挣出了自己的手。只是,不知为何,刚才还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走的她并没有立马走,虽然羞恼地涨红了脸,心内却闪过莫名的欣喜,为景正皓那醋意昭然的误解。 “景总您别误会,我对凌师妹绝没有非分之想,我们只是好朋友……我老婆也认识凌师妹,她们很熟的!”黄书磊再次解释。 乔枫也忙打圆场:“阿皓,坐下再说,大家都在看这边呢!” 景正皓被好友按在了椅子上,童凌也被隔间外的数道异样目光所迫,再次坐下。 才坐下,乔枫立刻伸出手来:“童老师……不对,应该叫大嫂的,咱们正式认识一下,不是以合作者的身份,而是朋友!我叫乔枫,外号‘人来枫’――兄弟们私下都这么叫我!” “额……你好!”童凌完全被动地伸出手去。 几乎没任何停顿,乔枫继续道:“我和阿皓可是认识快二十年的哥们,初中开始同班,然后高中、大学、研究生……现在又是并肩在商海驰骋的兄弟,我和他,那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感情!” “胡扯什么!”景正皓拐了某个‘人来枫’一胳膊肘。 “哎哟!”乔枫夸张地叫了一声,随即朝童凌呵呵一笑:“瞧我,激动的忘形了!嫂子不会介意吧?我可是拿你当自己人,才会这样。” “当然不会……” 童凌摇了摇头,嘴角不经意地弯起好看的弧度。只是,温婉之外,那笑意带着些许尴尬和苦涩。 她和景正皓算什么夫妻?结婚四个月,她连他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当然,‘人来枫’这个名号倒是有点印象,景正皓似乎跟她提过。 顿了一下,童凌继续道:“只是……别叫我嫂子,我和……” 对上景正皓竖起的眉眼,她没再往下说。 乔枫斜了好友一眼,仍热情地看向童凌:“嫂子,你和阿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从没听他说你们离婚的事。他只说,你为了事业,去国外做博士后……哎哟!” 话没说完,又被重重地拐了一胳膊肘。这次,景正皓脸色有些难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好、好,不说这个!这些应该是你们夫妻俩自己去谈的。”见好友真有几分生气了,乔枫话题一转,“对了,嫂子,你在国外哪个大学做博后?” “普林斯顿。”童凌简单答道。 乔枫却激动起来:“普林斯顿?在新泽西州吧?那我们离的很近啊,我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读的博士!” 童凌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新泽西州和宾夕法尼亚州是挨着的,她没想到的是,乔枫也在国外待过。 “你刚才说,你和景……你们读研时也在一个班?” “是啊,我是硕士之后才出去的。阿皓本来也要出去读博的,都拿到offer了,因为他父亲身体不好,放弃了。” 提到公公,那个拿她当亲闺女看待的长辈,童凌不禁悲从中来。 她和景正皓,是她的导师景教授介绍认识的,可真正促成这门亲事的,却是景教授的弟弟,即,景正皓的父亲。 或许人和人之间就是有投缘与不投缘之分,第一眼看到童凌,景父就认定她是自己的儿媳。正因病重中的景父的极力撮合,童凌和景正皓为完成老人的夙愿,刚认识两个月就结婚了。 童凌在想:当年,若不是景父病重,她和景正皓不会仓促结婚;又或者,如果景父没有那么快离世,她和景正皓也不会匆匆离婚…… 景正皓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父亲还在,童凌不会出国――作为儿媳,她真的很懂事、很孝顺。 乔枫可不管这夫妻俩在琢磨什么,继续对童凌囔囔:“早知道你就在新泽西州,我那时就去看你了!不过,你是07年初才出去的吧?我07年的暑假就回国了……” 囔囔了一阵,他想到了什么,奇怪地看向黄书磊:“不对呀,我因为在国外,错过了他们的婚礼。可是,作为景教授的学生、嫂子的同门师兄,黄老师以前没见过阿皓?” 黄书磊忙解释:“真没见过!我是参加了景总和凌师妹的婚礼,可是,当时没等婚礼开始,主持人说新郎的父亲病危――还好,后来抢救过来了。不过,因为这场突发变故,新郎、新娘没在婚宴上露面。” “不会吧,怎么没听你提过?” 乔枫愕然地看着景正皓,随即轻笑,“听说过没有新娘的婚礼,也听过没有新郎的婚礼,可新郎、新娘都不露面,这真是头一回!” 景正皓瞪了他一下,又瞥了童凌一眼,没说什么,只闷闷地喝着酒。 童凌也端起面前的红酒,猛喝了一口。从不喝酒的她突然觉得:这酸涩、辛辣的液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至少,能压下心底那一波波伤感和悲凄…… 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满满一杯红酒见底。童凌只觉体内有股热浪往上扑,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识时,童凌感觉自己像在一艘小船上,身体随着小船温柔地、有节奏地晃着,胃里却翻江倒海。 这是一间安静的公寓,进门的左手边是卫生间,往前几步,面前豁然开朗:正前方是沙发茶几,往左看去,一边是床,靠窗的位置摆着书桌、电脑。整个屋里的色调很素,却不显黯。 见怀里的人脸色苍白的皱着眉,景正皓用脚勾着门关好,快步将她放在沙发上。一阵手忙脚乱,他从书桌抽屉里翻出解酒药丸,又倒了杯温水,然后托着童凌的后肩,扶她坐起。 “小凌,张嘴。” 童凌虽没彻底醒,却张嘴接了药丸,就着水咽了下去。这期间,她似乎睁了一下眼,茫然地看了景正皓一眼,又睡了过去。 景正皓看着臂弯里恬静的小脸,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都说喝醉的人往往性情大变,比如,平时很咋呼的,喝醉了就跟烂泥似的;平时很沉默、很老实的,喝了酒就高谈阔论、甚至大吵大闹。他这个妻子倒好,就连喝醉了也跟平时一样安静,真让人省心。 感慨了一回,景正皓准备把童凌抱去床上。刚俯身去够她的腿弯,就见她突然弓起上半身,身子一个激灵,揪着景正皓的衣服就‘哇哇’地吐了起来。 景正皓大概是石化了,半响没动,直到童凌吐完、再次躺回去,他才解除石化状态。 目光慢慢从满身的污秽上挪开,景正皓紧了紧拳,咬牙瞪着那张比谁都无辜的小脸,心头那个憋屈呀! “童-凌!” 童凌听见有人喊她,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就在耳边。不过,此刻的她什么都顾不上,刚才那阵昏天暗地吐完,胃里终于舒服了,可嗓子火辣辣地,嘴里也又酸又苦,别提多难受了! “水,给我水……” 看着她皱着的脸,景正皓彻底无语,叹了口气,将水杯送到她唇边。 谁叫他硬要给她倒酒呢?自找麻烦。 之后,景正皓去了卫生间。满身酸腐臭的衣服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又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总算清爽了。 第5章 皱眉 景正皓从放射科室出来,手里拿了两张ct片子,总算舒了口气。随即又懊恼:看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他怎么神情恍了一下?幸好没撞上,不然…… “正皓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走廊上,一个二十出头、打扮的很鲜亮的女人迎上前来。 扑面而来的香水味,让景正皓皱了一下眉,同时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没让那个叫雷菲菲的女人挽他的胳膊。 都怪老妈,硬逼着他来相亲,说是以前一个邻居的女儿。都十几年没见了,见面就一口一个‘正皓哥’,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有,要不是来接她,哪会有撞人的事? “没事。” 景正皓简单应了一句,雷菲菲似乎没察觉他的冷淡,仍自说自话:“我就说没事吧!那女人看你有钱,故意大呼小叫,想趁机敲诈。不过,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看她还能怎样?!……” 景正皓斜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本不想搭话,见她还要继续,便道:“你想多了,她只是位尽职的幼儿园老师。” “就算她没那心,小孩的父母呢?正皓哥,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去年我爸妈单位的副厂长开车撞了个七八岁的小孩,又没撞死,结果加医药费一共赔了40多万呢!”雷菲菲有些急了,似乎生怕景正皓吃亏。 景正皓顿住脚,冷冷地打量她:“你是中学老师吗?” “当然是啊,我刚大专……”话说了一半,雷菲菲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想到对方怎么说也是旧邻居家的女儿,景正皓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因此语气缓了缓:“抱歉!碰上这种事,心情不好。虽然那小孩没事,我总得等人家家长来,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 略顿了一下,他又道,“要不这样,我让我的助理开车送你去南湾吃饭,正好周末,可以在那玩一天。” 雷菲菲顿时眼睛一亮。她虽来t市不久,却知道:南湾位于市郊,集餐饮、休闲娱乐、购物于一体,是本市最好的度假酒店之一,也是本市的有钱人最爱去的度假场所。 见她没异议,景正皓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又交待雷菲菲在医院门口等着,这才往电梯走去。 看出他对自己的冷淡,雷菲菲不敢像之前那样喳呼,默默地跟在后面。不过,想到可以去南湾那样的地方住一晚,心里又美了起来。 刚走出电梯,景正皓就愣在那。 几米外,童凌背对着他蹲跪在地,正搂着那个差点被他的车撞到的小男孩问这问那,声音有些发哽。 “……真的没事吗?屁股还疼吗?头晕不晕?……” 乐乐晃着脑袋瓜,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咪不哭,乐乐不疼!” 尽管这样,童凌还是按捺不住激动和后怕,尤其是,想到自己因心绪不宁,竟然忘了今天是周五,更是自责不已:“是妈咪不好,去晚了……” 这时,小佳看着童凌身后,提醒道:“童师姐,ct结果出来了。” 乐乐也拉着母亲的手,囔囔道:“妈咪、妈咪,撞我的叔叔来了!他刚才吓坏了!” 童凌起身,同时转向身后,也不知是蹲久了、还是因为看到了那张绝对出乎她意料的面孔,她明显一晃,幸亏小佳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景正皓的震惊绝不亚于童凌。在听到乐乐喊妈咪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 他真是笨,“乐乐”这样的名字,明显是孩子的小名,他怎么会以为…… 想到此前的误会,景正皓有些哭笑不得。当然,这样的情绪只是一刹那。看着对面的母子,尤其是那个百分之百是他儿子的小男孩,心里像有面鼓,使劲擂、使劲擂,让他分不清是狂喜还是愤怒。 喜的是,他居然有儿子,他居然有个已经快三岁的儿子! 怒的是,她居然瞒着他,瞒了整整三年! 夜已深,简洁却温馨的小卧室,乐乐躺在被窝里。床边,童凌和景正皓一坐一站。 尽管眼皮有些睁不开了,乐乐还在问:“妈咪,他真的是我爹?吗?” “是,他就是你爹?。” 童凌心里有些发酸,觉得自己欠儿子太多,也欠景正皓…… 乐乐又问:“那爹?还会不会像菠萝油王子那样,离开我们?” 童凌仰头看了看景正皓,迟疑了一下说道:“……不会。不过,爹?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能……” 还没说完,就被景正皓打断了:“乐乐放心呵,爹?一定多抽时间陪乐乐!” 他不悦地瞪童凌一眼,脸转向儿子之后,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只是,大概还没习惯‘父亲’这个角色,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终于哄儿子睡着,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客厅走去。 童凌走在后面,出卧室的时候,她捏着门的把手,轻轻关上门。刚转身,顿觉呼吸一窒――景正皓几乎贴着她,将她逼在门边的墙上。 “正皓,你听我解释!” 童凌没敢抬头,却能感觉到斜上空那两道冒火的目光。 终于要面对了。在医院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懊悔地意识到,她的隐瞒,导致他们父子以一种最糟糕的方式相见、相认。 她也心虚地察觉到了他的震怒,更知道,他能忍到现在,都是为了孩子。 景正皓没有动,只静静地看着被他逼得贴在墙上的女人,眼底却波澜暗涌。 客厅里的灯并不亮,垂着头的童凌又完全被他的身影罩住。他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到,她那耷搭着的长长睫毛,正微微发颤。 咬了咬牙,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拖着她进了紧挨着卧室的那道门。 隔壁是书房,一张电脑桌和一张铁架子的单人床,占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电脑桌上除了笔记本就是一摞书,桌旁的地上并排放着两只大纸箱,里面堆满了书。看得出,这些书是因为没有书架、暂时委屈在这的。 景正皓扫视了一圈,见屋里只有一张电脑椅,索性拉着童凌往里面的床走去。 见状,童凌立刻想起昨晚的遭遇,心慌地挣扎起来:“正皓,你听我说!” 景正皓捉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在床边,又将电脑椅拖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好,你说,我听着。” 童凌摸着被捏痛了的手腕,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脑子也迅速转了起来。听他的意思,今天若不给出个满意的理由,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我……我是出国之后,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半响,她嚅嚅地说出早就想好的话。 第6章 判断 景正皓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剑眉微凝,似乎在判断她的话的真假:“就算是这样,那之后呢?整整三年零三个月,你为什么……” 话止于此,景正皓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按捺不住揍人的冲动! 童凌虽有点打怵,可想到当初决意离婚的真正原因,她正了正有些僵直的脊背:“那时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叫我怎么开口?再说了……” 略顿了一下,她扭开头去,“当时,我以为你很快就会有新家庭,有孩子,也许,你不会在意这个……” 说话间,童凌脑子里突然冒出乔枫的话来:“……我可从没听他说你们离婚的事。” 难道他一直没和白蕾结婚?不应该呀,就算他顾忌景老师、不会立刻再婚,可如今,景老师都去世两年半了…… 想到恩师,那个待她如同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的老人,童凌鼻子泛酸。只是,没等她再想,就见景正皓腾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意?你怎么知道我会很快……” 他似乎已经出离愤怒了,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在童凌面前站定,“好,既然说到这了,那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当年,为什么突然要离婚?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出国?” 童凌像遭了侮辱一般,脸色一变,随即咬着泛白的唇,惨然地笑了一下:“这个,你自己最清楚。景正皓,关于孩子的事,我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我之所以愿意与你面对面坐在这,就是想商量今后你与乐乐的关系。” 几乎没任何停顿,她急急地补充,“我不是要你承担抚养费――当初决定生下乐乐,我就做好了一个人抚养他成人的准备――我的意思是,你享有一切做父亲的权利,比如,可以随时来看他。我希望,尽可能别让我们的关系影响他的成长。” 在听了最前面一句时,景正皓就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因此,一直等她把话说完,他才咬牙挤出一句:“这就是你的打算?” 转念觉得不对,这个问题的关键在前面。这么一想,他又道,“你先说清楚,为什么要离婚?我就是不明白!” 他还记得,出国之前,她回了趟老家。那时正年底,她有寒假,他却是最忙的时候,而且他知道,她双亲早已不在,回去不过是看看亲近的街坊邻居,所以就没有陪她。 他也记得,她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甚至,她从老家回来的前两天还给他打电话,语气很欢喜,说是回来要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可是,十天后,他没有等来惊喜,只等来一纸离婚协议书、和她已经登上飞往太平洋彼岸的飞机的消息…… 童凌一直不愿回忆出国前那半个月所发生的事,因为,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那种从云端跌下的感觉,即便是三年后的今天,她都没勇气回忆。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提,我只想商量与乐乐有关的事。刚才,我已经说了我的想法。乐乐跟我生活了快三年,我觉得这对他是最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反倒松了口气。 景正皓目不转睛地瞪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瞪出两个洞来,好半天才怒极反笑地呵了一声:“这么说,你这次回国,压根没想过要回景家?” 听了这句,童凌略一愣,随即疑惑地看着景正皓。她很想问:就因为孩子,他要恢复她‘正室’的地位? 她更想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和白蕾结婚?难道,白蕾那样的女人,会甘于情妇或者二奶的身份? 呵,就算那样,她也不要那所谓的‘正室’身份。她童凌,不要这样的婚姻,如果可以容忍,她当年就不会退出,在她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 当年都没有问出口的话,如今又如何说得出?童凌抿着唇,既没有回答,也没有问什么。 她的默认,在景正皓看来是从未有过的耻辱,仿佛,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被她踩在了脚下。 察觉到他身上越来越重的冷意,以及他紧抓着椅背、指关节泛青甚至微微打抖的手,童凌渐生不安,却听景正皓声音有些异样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刚才之所以那样问,只是出于对乐乐的考虑。”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 童凌傻愣地坐着,一动没动,直到客厅那边传来摔门的声音。她顾不得自嘲,几步来到卧室,见儿子没被吵醒才松了口气。 有些虚脱地倚在门上,她凝神回想着刚才的谈话,时而蹙眉,时而苦笑,最后幽幽长叹了一声。 第二天,因为童凌在黄书磊的陪同下,去了城西的公墓陵园。 由于过两天就是清明节,又赶上周末,来陵园的人不少,气氛却依旧肃穆,只偶尔听到几声轻语或抽泣声。 在一处地势较开阔的墓前站定,童凌放下手里的黄菊,目光触及墓碑上刻着的‘景怀轩’三个字时,眼泪就滚了下来。 “爸,我回来了……” 只这一句,便哽咽地说不下去。她捂着嘴,好半天才继续,“爸,对不起,我和正皓……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抹了抹泪,她挤了个笑脸,“爸,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我和正皓有个孩子,您的孙子,他叫乐乐,今年三岁了……过几天我带他来看您!” 怕自己情绪失控,童凌今天没带儿子来。 提到儿子,她心情略好了点,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自己在国外的经历,当然,主要是儿子的趣事。 之后,她起身来到邻近的另一座墓前。 这座墓,与景父的墓并排,甚至连大小、形状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看石碑的颜色,似乎略新一点。碑上的名字,也只差一个字:景怀远。 他,正是童凌的导师,景正皓的伯父。 童凌一来到墓碑前,就扑通跪了下来,才忍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景老师,对不起……” 童凌从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可是,却因那个决定,背负了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和负疚。 对景教授来说,童凌就像自己的女儿。她是他带的最后一名研究生,也是他这辈子最喜欢、最满意的学生之一。若不是自己的儿子早已结婚生子,恐怕轮不到景正皓。 “童凌啊,你今年26了吧?学业完成了,工作也定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吧?我有个侄子,比你大一岁……” 博士毕业的那个暑假,景教授天天在童凌耳边念叨。 第7章 唠叨 那时,她刚留校,闲的很,于是禁不住恩师的再三唠叨,去见了他那个据说是才貌双全、性情稳重的侄子,没想到还真成了。 正因是自己牵的红线,没人比景教授更希望这小两口幸福。 也正因如此,当年童凌毫无征兆的提出离婚、并出国,最震惊、最内疚的人就是景教授。他总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害了童凌,以至于,临终前都惦着童凌,要给她打电话。 但遗憾的是,那个电话,童凌没接到…… “……景老师,我和正皓的事,我从未怪过你……” 虽不能一生一世,可她并不后悔曾嫁给他。 “……相反,是我对不起您!您老为我操了那么多心,我不仅没能见您最后一面,就连最后的电话都……” 说到这,童凌已经泣不成声。 站在她身后的黄书磊忍不住劝道:“凌师妹,你也别太难过。你没接电话,肯定有你的原因,童老师不会怪你的!” 提到这个,童凌更觉心酸,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双肩因压抑的哽噎而颤抖不已。 “景老师,过几天,我再带乐乐来看您。” 许久,缓过气的童凌哑着嗓子说道,然后扶着墓碑站了起来。 两人正要离开,就见两男一女、三个身影踩着石阶往这边来。那女的已经年过花甲,头发微微泛白;两男的一个中等年纪,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看相貌就知道是父子。 “师母!……” 童凌望着那妇人,惊中带喜地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景教授的妻子,林茜。那对父子,则是景教授的儿子景正毅、和孙子景?, 看到童凌,林茜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几步来到丈夫的墓前,将童凌献的那束花甩在一边。 “妈!” “师母!” 景正毅和黄书磊同时出声。童凌本就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景正毅有些过意不去,解围地说道:“童凌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了?” “婶婶,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我可想你了!”景?也道,声音里有几分欢喜。 “景大哥,??。”童凌勉强扯了扯嘴角,“回来有半个多月了……正想去看你们的。” 林茜听了,越加没好气地鼻哼了一声。 怕自己的母亲有更过分的举措,景正毅忙道:“谢谢你来看我爸。你先忙吧,回头再联系。” “……好。”童凌看向林茜,犹豫了一下说道,“师母,我……过两天去看您!” “不必了,我受不起!”林茜也不看她,拖长声音大声说道。 “妈~~”景正毅低声喊了一句,随即歉意地看向童凌,示意她先走。 童凌知道师母为什么恼她,想解释,却说不出口,最后只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同是景氏二老的墓前,时间一变,前来祭拜的人也换了一茬。 “妈,累不累?有没有腰疼?” 景正皓搀着母亲正往父亲的墓前走,身后跟着手捧两束花的司机小姚。 “还好。”景母吁了口气,开始抱怨起来,“你说你伯母是不是很可笑,来也不叫我们,什么意思嘛!” “妈,您别多想。也许伯母想单独跟伯父说会话。” “她就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哼,谁稀罕跟她一起啊,好像谁欠她似的!……要说,也是她家欠咱们的,要不是当年你伯父乱牵红线,你也不会娶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妈~~”景正皓拧着眉抗议了一声。 景母眉尾一扬:“怎么,我说错了吗?我们景家哪点亏待她了,她一声不吭就出国了,而且一走就是三年多,眼里哪有我们,哪有一点为人妻的自觉?你今年都31了,别人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景正皓眉头拧的更深,听到‘孩子’两字,眼底又闪过亮光,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想到一件事,景母眼睛一亮:“对了,你和菲菲怎么样了?昨晚吃饭聊的怎么样?” “妈,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分寸!”景正皓有些不耐烦了,“再说了,那个雷菲菲,人品明显有问题。我可提醒您了,别跟她走太近!”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你雷叔、雷婶多忠厚的人,当年对我们母子多照顾,他们的女儿怎么会人品有问题?……你是不是还放不下童凌?我可告诉你,赶紧想办法把跟她的离婚证给办了……” “好了,妈,今天就别说这个了!” “算了、算了,提起她我就一肚子气。” 说话间,三人已经在景父的墓前站定。景母从小姚手里接过一束鲜花,要往墓碑前放时,她‘咦’了一声:“怎么有两束花?除了你伯母一家,还有谁来过?” 景正皓心念一动,却没吭声。 景母也没多想,开始向阴阳相隔的丈夫述说衷肠。已经过去四个年头,她不再像当年那样悲痛欲绝,只絮絮叨叨地叙说着一家的近况。 “……老头子啊,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早点抱孙子,不然,将来我去了阴朝地府找你算账!……” 景正皓在一旁听着,又是好笑、又是伤感,更矛盾不已。心思转了几转,他还是忍住了,决定再等两天。 景天大厦19层的某公寓门口。 郭助理抱了只超级大的盒子,很费劲地腾出手、按了门铃。等门的时候,他看着怀里的大盒子,不由地纳闷:景总怎么突然要买变形金刚的玩具? “景总,您要的变形金刚玩具,经典系列的套装。” “谢谢了,放里面吧。” 门开了,景正皓让开道,让郭助理将玩具盒搬进去。 “景总还有什么吩咐?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嗯,你先回去吧。” 往外走的时候,郭助理瞥见电脑上正放着动画片《麦兜的故事》,他颇为诧异地瞅了上司一眼。 察觉他的目光,景正皓略有些尴尬:“听说这片子很经典,闲着无聊找来看看。” “呵呵,是很搞笑。”郭助理打呵呵说道。 “你看过?片子是不错,不过,我总觉得不像给小孩看的,有的地方很伤感。” “额,是有点。麦兜没有爸爸……” “……” 离开公寓时,郭助理长舒了口气,同时纳闷不已:景总太反常了,一个人关在屋里看动画片不说,还跟他讨论动画片里的情节! 屋里,景正皓盯着电脑发了会呆,然后突然起身,拎着那玩具盒出了门。 第8章 意外 看着门口的景正皓,童凌意外地愣了一下。她原以为,昨天不欢而散,他短时间内不会再上门。 看来,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她的预计还要重。 想到这层,童凌既喜又忧。 景正皓没理会她的发愣,准确地说,他压根没看她一眼,一面像进自家门似的不客气、一面喊着:“乐乐,看爸……爹?给你买什么了!” “爹?!” 一身棉质睡衣的乐乐从卧室里跑出来,肉肉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哇,是变形金刚!” 景正皓放下盒子的同时,蹲身将儿子抱在怀里:“喜欢吗?” “喜欢!谢谢爹?!”被人又是蹭、又是亲地揩油,小家伙也不在意,眼睛只盯着玩具盒。 “那我们进屋玩。” 景正皓说着,抱着儿子、拎着盒子,径自往卧室走去,全然没理会某个呆站在门口的女人。 “诶……” 喊‘景正皓’不是,喊‘正皓’也不是,童凌最后只诶了一声。只是,出声之后又不知道具体说啥,因此更加不自在了,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客人。 景正皓顿住脚,却没有回头:“是你说的,我可以随时来看乐乐。” “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陪他玩一会……乐乐,听爹?的话,别淘气!” 童凌说完,有些逃似地进了隔壁的书房,隐约听见儿子兴奋的撒娇声:“爹?、爹?,你怎么知道乐乐喜欢变形金刚?我还以为爹?今天不会来呢,妈咪说,爹?很忙……” 一个小时后,童凌懊恼地从神游中清醒过来。 景正皓来之前,她苦于没人带孩子、没法工作,可现在,她还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头悬了好几桩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上午与师母一家的巧遇,更让她紧迫起来――有的人,有的事,不能不面对了。 起身来到客厅,隔着门都能听见乐乐欢喜的声音。 “……这个是擎天柱,这个是飞毛腿……爹?真棒,跟mird叔叔一样棒!” “谁是米-勒-德叔叔?” “就是给我买变形金刚的黄头发叔叔啊,他以前老陪我玩的!” 卧室里有片刻的安静,童凌的心一紧,随即听景正皓道:“以后,爹?天天来陪乐乐,好不好?” “好哇!……可是,妈咪说,爹?和菠萝油王子一样,有自己的事业,不能陪在麦兜和麦太太身边。” 听着儿子半期待、半担忧的话,童凌心里一酸。 有一阵,儿子总缠着她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爹?,他没有?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给儿子看了《麦兜的故事》系列的动画片,用这种温和的方式,让他接受单亲家庭这个事实。 屋里的景正皓也鼻子泛酸,搂着儿子道:“爹?不是菠萝油王子,乐乐也不是麦兜,爹?不会再离开乐乐了!” “真的吗?太好了,乐乐也有爹??!” 听着屋里的对话,童凌无暇去想景正皓那样清冷的人居然看过《麦兜的故事》,只眼眶盈泪,转身回了书房。 仓促中,身体撞到了门,引起‘砰’的一声闷响。童凌的心一紧,没听见隔壁有动静,才松了口气。她缓步来到窗边,扶着窗台看向外面,深深地吸着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见天空灰朦朦的,天边晚霞如烟,童凌想起该做晚饭了。低着头一面往客厅走、一面想着要不要准备景正皓的那份时,差点撞到了一堵肉墙。 景正皓倚在门边,定定地看着某人差点撞进他怀里的女人,她脸上的绯红和慌措,让他一直阴沉的心情多了几分明快。 按下心绪,他平淡地问道:“这房子是学校的?” “嗯。” 童凌有些不安。以她目前的条件,只能让儿子住这样的房子。 这是一套很旧的房子,两室一厅,不足60平米。不过,就这样的房子,还是因为童凌的‘海龟’身份,又有孩子,才特殊照顾分到的。 要知道,k大排着队等房子的青年教师,俗称‘青椒’的,至少有上百号人。 景正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却直接抛了颗‘手榴弹’:“我妈一直盼着抱孙子。” 童凌更不安了,无措地看着地面:“……妈妈身体还好吗?我正打算带乐乐去看她的……” 她知道,于情于理都应该让祖孙俩相认,她只是担心,景母会霸着乐乐。 听她仍管自己的母亲叫妈妈,景正皓心里有几分欣慰,却仍冷着脸:“是吗?什么时候?” “能不能……给我两天时间?”没听见某人出声,她忙补充道,“那就一天!主要是想让乐乐有心理准备……” “好。我明晚来接你们。” 景正皓立刻接道。他的爽快,让童凌有种跳进了陷阱的感觉。 没等她多想,景正皓又道,“刚才乐乐喊饿了。” “哦,我马上去做饭。” 童凌顾不得懊恼了,忙往厨房那边走。只是,才迈出两步,就被拽住了胳膊。 “今天周末,我想带他出去吃。” “这……” 隔着薄薄的毛衫,怕痒的童凌身体一僵,抽回胳膊才开始犯难 拒绝肯定是不妥的,再说了,她也没权利干涉身为父亲的他带儿子出去吃饭,她只是纠结:她要不要跟去? 去吧,似乎不妥;不去吧,又有点不放心。最尴尬的是,人家并没有邀她一起的意思…… “妈咪、妈咪,爹?说带我们去必胜客!” 乐乐的欢呼,给童凌解了围,她转头看向景正皓,后者一把抱起儿子,只丢给她两个字:“走吧。” “诶,乐乐还没换衣服!” 格调淡雅、温馨的大厅,一家三口占了个靠窗的座位, 童凌从小就不喜甜食,在国外待了三年多,更是腻烦了单调的西餐。不过,乐乐却爱极了那些以酸甜口味居多,以煎烤、凉拌为主要烹调手段的食物,因此,她略吃了几口,便专心伺候起儿子来。 景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景正皓吃的差不多了,才注意到妻子盘子里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动。 “你吃吧,我来。”景正皓示意童凌调个位置,让他坐到儿子旁边来。 “不用,我吃好了。”童凌给儿子擦着嘴,满眼宠溺,嘴角也翘着好看的弧度。 看着她温柔的侧脸,景正皓神思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撇开目光,一边给自己倒柠檬水、一边问:“不合口味?” “哦,没有……我不是很饿……”童凌违心地说道。 景正皓皱了皱眉,没再接话。虽然曾一起生活了四个月,但他并不清楚她的喜好,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敷衍――就像刚才这样,另一方面,他没留意过。 再想到乔枫刚回国时对西餐的深恶痛疾,景正皓有些懊恼今天的安排,挥手叫了服务生过来。 “有没有中式套餐?炒菜、盖饭都行。” 服务生愣了一下,立刻捧着菜单说:“有几种?饭,味道比较本土化,不喜欢西餐的可以试试。” 景正皓示意他将菜单给童凌,童凌这才反应过来,忙道:“不用了,我真的不饿。” 见她执意不接,景正皓也没勉强,让服务生念了一下有哪几种?饭,然后替她点了一份野菌鸡肉的。 童凌知道拗不过他,没再多话,等服务生离开,她才瞅着面前的餐盘,皱着眉嘀咕:“多浪费啊!” “谁叫你不早说!”景正皓没看她,只探身抹掉儿子嘴角沾着的点心。 他的话,他的语气,让童凌怔住,仿佛,四周有种名曰‘暧昧’的东西在流淌…… 饭后,乐乐嚷着要‘嘘嘘’。童凌要带他去洗手间,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说:“我要爹?带我去!我是男人,要去男洗手间!” 呵,这小不点,以前怎么没这么多古怪要求! 童凌看着他父子俩的背影,嘴角噙着不自知的笑意。 已经八点多了,大厅里几乎还是满的。不过,人虽多,却还算安静。童凌喝了几口柠檬水,然后惬意地靠着软座的椅背。她不喜欢吃西餐,却不能否认:西餐厅的环境和服务的确是一流。 只是,这样的惬意没有过多久,眼睛的余光瞥见有人盯着自己,童凌侧头看去,正对上窗外一双犀利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年轻女子,虽隔着玻璃窗,童凌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善,那双原本很漂亮的眸子里,嫉恨和鄙夷一览无余。 第9章 立刻 童凌愣了一下,立刻想起,她见过那女的,昨天在医院里。虽然当时的她很慌乱,还是注意到:那女子是和景正皓一起走出电梯的…… “妈咪、妈咪,男卫生间跟女卫生间不一样诶!” “是嘛?怎么不一样了?” “……” 儿子的稚嫩声音,拉回了童凌的神思,她伸手揽住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家伙,虚应了几句,再转头看向窗外时,已经不见那女的了。 “啊?!”童凌瞪大了眼睛,先是哭笑不得,旋即紧张地问道,“你怎么跟妈说的?你都告诉她了?” 知道她是鸵鸟心态,能拖一时是一时,景正皓没急着回答,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才道:“我什么都没说。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应该由你亲自跟她老人家解释。我跟妈说了,明天晚上,一定给她个满意的答复,不,是大大的惊喜!” 想到老太太在电话里警告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娶拖家带口的单亲妈妈,还说什么“我就算一辈子抱不成孙子,也不要便宜孙子!”,景正皓又忍不住乐了。 童凌瞪着面前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家伙,有些来气了:“怎么是我惹出来的?谁叫你去相亲的,还跟那种*女!” “那个雷菲菲,人品是有问题!”景正皓附和了一句,然后才‘品’出某人话里的醋味,“你不想我去相亲?” “我、你……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童凌耳根一热,赶紧转移话题,“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怎么没关系?你是乐乐他妈,我是他爸。”无论如何,这层关系她是撇不掉的! 心情大好的某人将杯子里的水喝干,这才往门口走,“明天下午四点,我来接你们。” 童凌正恼呢,一听这话,顿时底气不足了:“不用专程接了吧,我直接带乐乐……” “就这么定了。” 已经出了门的景正皓回转身来。与她重逢之后,他开窍般地认识到一个问题:跟她打交道,不能太由着她了。 他的霸道,让童凌有些着恼,却拒绝不了。咬了咬下唇,正要拿门撒气,又听他没头没脑地问道:“谁是米勒德?” “不关你的事,反正不是什么相亲对象。” 说罢,不等门外的人反应过来,她嘭地关上门。 隔着门,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莞尔一乐。 次日一早,童凌就忙起来了,翻来覆去地检查给景母准备的礼物,翻箱倒柜地找衣服,一遍又一遍地嘱咐儿子,那架势,比第一次见公婆还紧张。 说起来,当年第一次见公公婆婆的时候,她还真没怎么紧张。 刚认识景正皓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家有钱到什么地步,以为跟景教授家一样,也是书香门第的中产阶级。 意识到两人差的不止一个阶层的时候,她一度想放弃,是景教授苦口婆心,说他弟弟、弟妹如何如何好,说他侄子跟一般的富二代如何如何的不同。 那段时间,她很矛盾,理智告诉她应该放弃,可是,面对景正皓的时候,分手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之后,景正皓很快提出见家长。她便自暴自弃地想:见就见吧,如果景父景母对她不满意,倒省事了…… 没想到的是,第一次见面,景父就将传家的玉镯送给了她。至于景母,虽对她的年纪、学历有微词,也勉强接受了。 闲话少说,反正,当年童凌第一次去景家时,真的很放松,跟此刻的她简直是天壤之别。 “……宝贝,妈咪说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就是哄奶奶高兴呗!” 相比童凌那副临上战场的架势,乐乐在沙发上摆弄着变形金刚的玩具,怡然自得,还不解地来了一句,“妈咪,奶奶很凶吗?” “啊?当然不是!奶奶……很和蔼的。” 额,这句有点违心……不过,绝对是善意的谎言。 “那妈咪干嘛怕见奶奶?” 小乐乐一语道破童凌的心事。 “不是怕,而是……” 童凌也不知道怎么说,只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她并非单纯地怕景母这个人,而是担心她争夺乐乐的抚养权,更怕为抚养权的事,双方闹僵、成仇。 无论如何,他们曾是一家人,今后也将因为乐乐的存在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她希望,尽可能以一种最完美的方式,弥补已经存在的不完美。 突然觉得这些烦恼和担忧都是她自找的。好好地待在国外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 就在童凌为穿什么衣服去见婆婆而发愁的时候,后者居然找上门了。 当时,童凌正在卧室试衣服,小乐乐听见门铃响,以为不是黄伯伯(就是黄书磊)家的人就是自己的爹?,因此兴冲冲地跑去开门。因为够不着门锁,他还搬了张小凳子踩着。 门口正是景母、和怂恿景母前来替儿子解决大麻烦的雷菲菲。 看见乐乐的那一刻,景母突然愣住,早忘了要做出厉害面孔来。 菲菲则立刻道:“就是这个小孩。姑姑你看,他全身上下好好的,正皓哥根本没撞到他!” 说完,她还恶狠狠地冲着乐乐吼道:“你妈妈呢?叫你妈妈出来!” 没见过这种阵势的乐乐愣了一下,来回瞅了瞅门口一老一青、一呆一凶的两女人,然后灵活地跳下小板凳,颠颠地往卧室跑。 “妈咪、妈咪,门口来了两个坏阿姨!” “乐乐,怎么了?!” 童凌也听见了门铃响,因为匆匆穿衣服,出来的晚了一会。听见儿子那样喊,她吓坏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出来。 然后,婆媳俩就相看两呆了。 她俩是呆了,乐乐和雷菲菲却没有,一个抱着自己妈咪的大腿,一个挽着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姑。 “妈咪、妈咪,就是她们!” “姑姑,就是这个女的。昨晚还跟正皓哥一起吃饭了!” 婆媳俩还是没反应。 “姑姑?” 雷菲菲晃了晃景母的胳膊,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着急。 她可是盼着景母直接冲上去、给童凌两个耳光的。就算君子动口不动手,也该骂几句吧,怎么也不该是这种发呆的状态! “妈咪,你怎么了?……妈咪别怕,我叫爹?来!” 小乐乐想起昨天爹?的嘱咐:有事给他打电话,立刻跑去找手机。 还是童凌先回过神来,尴尬地轻喊了一句:“妈……” “喂,你乱喊什么?真是不要脸,才第一次见面,就……” 雷菲菲气的不行,在一旁骂骂咧咧,直到,景母上前一步,眼神痴痴地寻着乐乐的小身影,声音因激动而打颤,“他是……我孙子?” 第一眼看到乐乐,景母仿佛看见了二十几年前的儿子,那模样,那神态,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童凌的出现,让她将一切串了起来…… 童凌含愧点头:“妈,对不起……我正打算……” 此时,乐乐拿着手机,正往这边跑:“妈咪、妈咪不怕,爹?说马上就到。” 第10章 回国 童凌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正想说她和景正皓已经离婚、于理于法都不该住在景家,被他抢去话头:“妈,这事缓缓再说。小凌刚回国,学校那边的事还没上轨道,住学校对她上班、乐乐上幼儿园都方便。我保证,尽快处理好这事,既不影响他们上班、上学,又让您老人家天天见到孙子……” 最后,在景正皓的再三保证下,景母才放童凌母子回来。 躺在床上,童凌脑海里回放着这半天的一幕幕,有个念头愈来愈清晰:景母似乎不知道她和景正皓离婚了! 再往前想,她更诧异了:跟景正皓亲如兄弟的乔枫,也不清楚这事。是他没对外宣布,还是…… 他根本没去办离婚?! 想到这,童凌的心一阵狂跳,震惊之余,竟泛着丝丝欣喜。 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告诫自己说:童凌,不要再做梦了,已经被伤了一次,还不够吗?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童凌索性起身去了书房。 不知为何,曾经百般回避的人或事,此刻却发疯似地想知道。她想知道白蕾的近况,想知道为什么景正皓没有和白蕾在一起。 打开笔记本,点开浏览器的搜索页面,键入“白蕾,t市广播电台”几个关键词,手上略一犹豫,敲下了回车键。 点开其中的一条搜索结果,童凌愣了:白蕾早在三年前就跳槽去了香港,由原来的音乐电台dj,变成了某娱乐节目的主持人。 更具体的,她是07年1月出国的,而白蕾07年3月就离开了t市,之后一直在香港。 怎么会这样?白蕾为什么要去香港?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被景正皓的痴情所感动、决定接受他吗?他们不是连房子都布置好了吗? 或许,在白蕾心里,景正皓不如她的事业重要…… 这是童凌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突然有些心疼景正皓,那个阳春白雪一般的男子,居然两次被自己默默爱了十几年的女人拒绝! 心内突然静了下来,就像此刻窗外那夜幕下的荷塘。现在,即便景正皓真的没去办离婚手续,她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当然,也不会影响她早就做出的决定。 次日是周一。 其实,对童凌来说,没有严格意义的上班、下班。大学老师就是这点好,除了行政部门,学校不硬性要求老师们坐班,反正,有课就去上,有会就去开,无事早退。 童凌刚回国,还没承担授课任务,她走的又是科研路子,跟行政不挂钩,因此相当自由。 不过,尽管如此,将儿子送去幼儿园之后,她直接去了实验室。已经签了项目,得赶紧把机群建好,好开展工作。 想到那个项目,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接什么项目不好,偏偏撞到了景氏这棵大树上。 童凌并不知道景氏有哪些业务,更不知道业务做的有多大,只知道,与汽车行业有关。 她这次跟立京签的项目,就是模拟汽车发动机的内部结构与燃烧动力,以改进发动机的结构设计。 这个项目,是景氏用作技术储备的。虽然景正皓很重视研发,但区区百万的项目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正因如此,才会丢给高校来做。 片刻后,黄书磊载着妻儿、开车离开,童凌则上了景正皓的车。 “你怎么这样!” 童凌声音不大,却很不满地说道。 刚才,黄书磊来确定去师母家的具体时间,被景正皓一句“她有老公,这事就不用黄老师费心了”打发了。 “我怎么了?”景正皓眉头一扬,差点想说:瓜田李下,也不知道避嫌! 童凌斜了他的后脑勺一眼,懒得再说,侧过头跟儿子热乎。 景正皓看着后视镜里的她,心情突然大好,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居然喜欢看她使小性子的样子。 视线回到前面的道路,他又道:“以后我先去接你,然后来接乐乐。如果有事走不开,我会让郭助理来。” “不用!”童凌本能地拒绝,接收到后视镜里反射出来的犀利目光,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总不能天天去你家吧。” 景家的别墅在市郊,开车也得一小时,去一趟并不容易。 “我有这么说吗?”景正皓脸上晴转多云,“我昨天就说了,暂时是周末才回去。” “那平时就更不必了。就在校园里,我和乐乐走回家都可以。” “是吗,那你干嘛还搭人家的顺风车?” 童凌终于明白某人刚才为什么臭着脸了,噎了一下才嘀咕:“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 尽是些龌龊的念头!同事之间,搭一下顺风车有什么? “我也好奇,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景正皓貌似不经心地反问。 童凌心下一颤,隐约觉得这话里大有深意。 “不关你的事……诶,已经过了,我要先回趟家!”不愿多想,她扭开脸,立刻发现车子已经过了她住的那栋楼。 “回去干嘛?” “拿礼物。” “不早说!” “……” 景教授家在离k大不近的和园小区。当年学校集资盖房,稍有资历的老师都搬去那了。 景教授去世之后,景正毅曾让母亲搬去他家,林茜不想给儿子添麻烦,更不想讨媳妇的嫌,一直一个人住。 童凌不是第一次来和园。读研的时候,每逢节假日,师母林茜就备一桌子饭菜,把童凌、黄书磊一干人叫去吃饭。 那时,林茜做的饭菜,对童凌他们这些饱受食堂‘摧残’的学生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而景教授家,也是让他们倍感温暖的地方。 进小区之后,童凌的心像浸了水的海绵,软软的,潮潮的,喉咙也有些堵。 “妈咪,你眼睛怎么啦?” 电梯里,乐乐‘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 “……没什么,刚才被风刮的进灰了。” “乐乐给你吹吹。” “呵,已经没事了……” 看着儿子鼓着腮帮的可爱样子,童凌不由地笑了,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的泪珠却滚了下来。 一旁的景正皓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心里不是滋味。 出了电梯,右拐,再走十来步,就是景教授家。按了门铃之后,很快有人来开门。 “怎么这么慢!……诶,乐乐,我的宝贝孙子!我的心肝……” 怀里一空,童凌有些震惊地看着一米外的婆婆,然后又瞟了一眼门牌。 “你没走错。”景正皓及时回答了她心里的疑问,“妈想看孙子,所以过来了。” 童凌这才知道,今天的行动,早在景正皓的计划之中。 额,这个,算不算心有灵犀? 第11章 目光 童凌瘫软地靠着柜子,听他出声才抬头看了过来。目光相对,她再次撇开头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也不怨任何人。” 当年,她不是没想过,仰仗肚里的孩子,就算景正皓一心只爱白蕾,也不可能跟她离婚。再说了,求孙心切的婆婆、和视她如亲女的景教授夫妇也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她没办法继续一段无爱的婚姻,更不愿将就、不愿靠孩子来维系婚姻。她宁可一个人,宁可当单亲妈妈,不管有多苦! 好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 景正皓气极反笑,干哼了两声才道:“真不愧是女博士!好,那你去找我妈说,只要她同意,我绝不为难,包括乐乐的抚养权。” 童凌这才意识到,摆在她面前的难题,不是她该如何选择。如果真要离婚,以景母对乐乐的重视态度,不可能放弃抚养权的! “诶,等等!” 她忙往门口追去,景正皓却一甩手,黑着脸走了,只留下可怜的铁门,被震的余音阵阵。 之后的两周,童凌没再提划清关系的话。 一来,在黄书磊加班加点的努力下,机群很快建好,她真正忙了起来;二来,景正皓压根没给她机会。虽然他几乎每天去看乐乐,还隔三岔五接地她母子去景家吃饭,但几乎不搭理她,仿佛拿她当空气。 还有一个关键原因:童凌根本不敢提。她怕,一旦点破,就会上演一场夺子大战…… 所以,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么拖着。 五月逼近,一天热似一天,胃口也一天比一天差。 不过,尽管如此,童凌还是准点去吃饭。她的胃不好,不敢有丝毫懈怠。 儿子中午在幼儿园吃,她也就懒得回家了,一般都在食堂吃,吃完了直接回办公室。 骄阳似火,晃得人睁不开眼。刚走出系楼的童凌眯缝着眼,从包里拿出太阳伞。 撑伞的时候,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童凌以为是赶着去吃饭的学生,也没在意,直到,左肩被人拍了一下。 她本能地往左回头,然后听见右侧响起咯咯的清脆笑声。 “倪莎!” 被那久违的、熟悉的笑声感染了,童凌觉得身体里像被注射了一股活力。脸转回来,正对上一张小巧精致、笑得很灿烂的俏脸。 随即,那张俏脸欢喜地扑了上来:“童师姐,真的是你!……” 来人叫倪莎,童凌的师妹。倪莎跟童凌性情迥异,又差了七届――如果说三年一个代沟,那两人差了两个代沟还不止――却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片刻后,西苑二楼的餐厅。童凌和倪莎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一卡座。 “童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前几天听人说,98级一师姐刚回国就评上了副教授,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已经一个月了……不好意思,早该联系你们的……” 类似的话似乎不是第一次说了。想到回国之后,自己对所有的熟人都是回避的态度,童凌心里既愧、又有些苦涩。 离开,可以不顾一切,可以逃避一切;回来,却需要莫大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童凌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已有几分熟悉的宾利幕尚慢慢加速,看着它在她前面呼啸而过,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很确定,景正皓也看到了她。虽说时下他们的关系比较尴尬,可是,这种被人视而不见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这是自儿子出世以来、童凌过的最清静的一个周六,也是心里最空落的一天。 昨晚,儿子被景正皓接去景家,说好周日送回来。于是乎,她今天加了一天的班,晚上七点才回家。 冲了个澡,身上清爽了,胃却不争气地隐痛起来。 想起中午就没怎么吃,她撑着进了厨房,用电饭锅熬上稀饭。 等稀饭的时候,她打开电视,又找出暖手宝,捂在越来越难受的胃上…… 已经九点多了,景正皓抱着乐乐,踩着又黑又窄的楼梯,悉悉索索地往上爬。 该死的,这楼道里的灯怎么没一盏好的?! “爹?,什么时候到家啊?我想妈咪了……” 尽管已经昏昏欲睡,小乐乐还不忘问道。 昨天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童凌陪同的情况下回景家。白天还好,有好吃的、好玩的,晚上就不行了。昨晚勉强被景母哄着睡了,今天天一黑,他就哭闹着要妈妈。 景母怎么都哄不住,只得同意景正皓送他回来。 “一个女人,就该以家庭为主,哪有周末撇下孩子去加班的?!你也不管管,什么都由着她!……” 这一天来,景母不止一次抱怨。 这些话,景正皓只能听着。他怎么管?她都已经不拿他当丈夫了…… 想到昨晚童凌以加班为由、不肯去景家,景正皓心里像窝了一团火。 终于到了,景正皓腾了只手,按了门铃。只是,门铃响了半天,都没人开门。 “妈咪,开门!” 被门铃吵的,乐乐已经彻底醒了。 景正皓又是打手机,又是用力打门,都没人应声。 “妈咪,我要妈咪!……”小乐乐急地开始哭囔了。 景正皓也有点急了。这人是没回来,还是…… “乐乐,先别出声。” 景正皓先哄住儿子,然后贴着门仔细听了听,这才略松一口气。 屋里开着电视,她应该在家,估计是睡着了,所以没听见门铃。 转念又疑惑:她一向睡的精,怎么这么喊都没醒? 景正皓心里疑惑着,口中问道:“乐乐,家里有备用钥匙吗?” 小乐乐眼睛一亮:“有,黄伯伯家!” 黄书磊也住这栋楼。他虽按揭买了房子,但新房还没交付。 很快,景正皓在儿子的指引下,找到黄家,拿到了钥匙。 迷糊中,童凌觉得家里好像进了强盗,好多人,好吵。被危机感驱使着,她强撑开眼皮,然后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晃,儿子,丈夫(既然还没离婚,姑且这么称呼吧),还有黄书磊夫妇。 “妈咪,你怎么了?” 看着泪汪汪的儿子,童凌想撑着胳膊爬起,奈何,胃里一阵绞痛,迫使她又躺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 景正皓上前托起她的上半身,拧着眉问道。 明明很揪心,问出的话却有几分不耐烦。 “不关我的事?”景正皓眼里冒出火来,“你别忘了,你是乐乐的妈!” “你干吗?” 再说了,她怎么知道他晚上会过来? 色厉内恁地说完,景正皓立刻转移话题:“怎么不早点吃饭?光喝粥,能有什么营养?” 童凌不敢再说“不关你的事”之类的话――刚才就是那句话,气得某人差点‘擦枪走火’了――只得耐着性子答道:“之前不想吃。偶尔这样而已,又不是天天只喝粥。” “那也不行。以后周末别加班了,陪乐乐一起回去。你不去,乐乐也不安心。我妈今天都念叨好多次了!” 童凌没说话,只是,那微微撅着的嘴分明是无声的抗议。 景正皓看着她,既觉的可气、又有种说不出的无奈。他长呼了口气:“为什么?” 童凌一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不愿回去?不愿见我妈?” “不是!……我都说了,想趁乐乐有人带,加班干活。” 景正皓显然不信,又问:“不想见我?” 这次,童凌拧着眉,纠结了一会才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少见面。” 景正皓被噎的半天没说话,不过,他没像前两次那样甩袖走人,只怒瞪着某人。 童凌不看他,当然,主要是不敢看,却鼓足勇气,继续道,“我不喜欢反复。时远时近,太影响人的心情了。所以,你不必对我好,也不要……” 也不要对她视而不见。 景正皓定定地看着她,脑子里突然一亮:“你在跟我赌气吗?因为前天在校门口、我没跟你打招呼?” “哪、哪有?才不是……” 童凌磕磕巴巴地否认,既尴尬又有些羞恼。 “那天我有事……再说了,我以为你不想搭理我。以后不会了,以后见了,不管多忙,我都跟你打招呼,这总行了吧?好了,你胃不舒服,早点睡吧。” 景正皓突然心情大好,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把童凌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她话没说完,再次被景正皓打横抱起,径直往卧室走去。呼吸一窒,她语无伦次起来,“你……我……我自己走……” 景正皓一直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大床上。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童凌有些恍惚。 记忆中,曾有过这样的一幕。那是公公去世不久的一天,她在书房找到情绪低迷的景正皓。 那晚,是他头一次向她敞开心扉,述说他与父亲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天,也是她头一次知道他背负的压力,知道他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是她第一次不顾矜持,主动揽住他的头…… 之后的事,完全不受控制了。他动情地吻她,迫不及待地抱着她来到卧室。 那是结婚两个多月的他们,第一次抛却矜持、全身心的投入…… 后来,她根据预产期推算,大概就是那晚有了乐乐。 看着臂弯里的妻子,景正皓也迷乱起来,才压下的那股欲火再次窜了上来。本就是俯着的头,越来越低…… “妈咪……” “早点睡吧,我走了!” 丢下这么一句,景正皓抽出自己的胳膊,逃似地离开了。 童凌则用被子蒙住头,懊恼地想:她这是怎么了?不是打定主意跟他保持距离吗,怎么刚才非但不躲,竟还有些期待…… 转眼到了月底,五一假期快到了。 景天大厦的某会议室,童凌坐在电脑前,汇报着项目进展情况。她身后的投影屏幕,放着ppt。 台下,除了景正皓、乔枫和黄书磊,还有立京公司的研发团队。 “嫂子真行啊,才一个月,就把项目推上正轨了。” 乔枫在景正皓耳边小声说道。后者没出声,眼神一直在台上那个有点紧张、却十分认真的小女人身上。 “诶,你们怎么样了?都一个月了,还原地踏步呢?我可是等着你们补请喜酒的!” 当年没赶上好友的结婚喜宴,乔枫一直耿耿于怀。 景正皓还是没搭话,却转头瞪了某人一眼,很没好气地。 第12章 结束 终于结束了报告,童凌的额头已经冒出细汗来。 散会后,研发组的人先走了,会议室只剩四人。 乔枫先是拍了一通马屁,奈何童凌只顾着收拾笔记本,脸上虽挂着笑,但显然没把他的赞叹听进去。 他不甘心,索性直接说道:“嫂子,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不了,我……黄师兄赶着去少年宫接孩子,我搭他的车回学校。谢谢乔总,下次吧。” 六岁的斌斌参加了市里的少儿文艺汇演,说好让黄书磊中午去接的。 “那正好了,我们三个好好聚聚。你放心,吃完饭,让阿皓送你回去。” 没了外人,说话更方便。乔枫朝景正皓扬了扬眉,后者面无表情。 童凌瞥了景正皓一眼,有些犯难。自那回的‘擦枪走火’事件之后,她有些怕跟他相处。 正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拒绝,手机很合适宜地响了起来。 “喂,倪莎?……真的?……好啊,我下午有空!不过,我现在不在学校……这样吧,你们定个地方,我直接去找你们……避风塘?好啊,很久没去了……嗯,那就这么定了,代我跟你于师姐问个好……” 听见‘于师姐’三个字,景正皓眉心一拧,脸色沉了又沉。 他认识于姗姗,更知道,于姗姗是童凌最好的朋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包括童凌为什么出国,于姗姗是最清楚的。 不过,他总有一种感觉:于姗姗并不希望他和童凌好。当年童凌出国之后,他曾找过于姗姗,可对方态度不善,也拒不透露任何有关童凌的信息。 有了借口,童凌自然客气地拒绝了乔枫的邀请。她拎着笔记本,跟黄书磊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才想起景正皓来。 “那个,下午六点,我和乐乐在家等你。” 明天就是五一假期,她已经答应景母,带乐乐去景家住几天。 景正皓简单‘嗯’了一声,随即又叫住她:“早一点吧,我先带你们去个地方。” 童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多问,只点头说道:“那就五点?我和乐乐差不多那个时候到家。” 景正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门的时候,才发现乔枫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 “有事?” “是啊,我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来了!” 乔枫将外间的郭助理打发了,才神神秘秘地关了门,凑到景正皓跟前。 被飞了一白眼,他也不在意,继续道,“兄弟一场,我来帮你解决婚姻问题!” 景正皓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年过三十还没尝过婚姻滋味的人? 十几年的兄弟,乔枫哪会猜不到好友的心思,桃花眼一勾:“我虽没结过婚,交往过的女人可比你多多了。” 景正皓不置可否,脸色的鄙夷之色却显而易见。 乔枫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洁身自好,你酷,你性冷淡,一辈子就跟两个女人交往过!” 景正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有些不自然:“胡扯什么!我和白蕾什么都没有!” 提到白蕾,乔枫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道:“嫂子知道你和白蕾的关系吗?她撇下你出国,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她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我和白蕾没什么。” “怎么可能?你别忘了,白蕾在t市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嫂子不可能不知道她。” 景正皓迟疑了一下:“她最多知道我和白蕾是同学。” “别说的那么肯定!我跟你说,女人的直觉比狗的嗅觉还可怕!嫂子虽是女博士,可也是女人哪!” 接收到某人不善的目光,乔枫不以为然,“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想,好好的,嫂子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突然出国?据我观察,她心里有你的,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才……” 景正皓不说话了。这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他能感觉到,童凌对他是有感情的――即便现在也是――可为什么铁了心地跟他保持距离? 似乎,在她心里,只要儿子,只在意儿子的抚养权…… 从办公室出来,景正皓脑子里一直在想乔枫的话。 “……你向她表白过吗?你跟她说过你在意她、想跟她好好过的话吗?你得让她知道,打消她的顾虑。男人主动一点不丢人!……” 走出大楼,沐浴着西斜的阳光时,景正皓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 心头像卸下了一块石头,陡然轻松起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 “喂,小赵吗?……我想先去看看……辛苦了,非常感谢!……那好,见面再说……” 避风塘是一家全国连锁性的茶楼,主营时尚饮品、休闲娱乐。这里的口号是:欢乐无限时,畅饮无限量。按人头算,二、三十元一位,各类奶茶、刨冰、冰激凌、瓜果零嘴等,随便吃,还免费提供棋牌等娱乐道具。 k大西门外就有家分店。读研那会,童凌在倪莎等人的拉拽下,去过几次。 老实说,那里的饮品,童凌不觉得有多好,也不敢多吃,却很喜欢那种氛围。几个好友一起,找个舒适清静的位置,喝茶,聊天,玩扑克,很适合穷学生。 她更喜欢它的英文名:befortime。避风塘,befortime,翻译的多好。 时隔四年,这里虽重新装修过,里面的格局却没怎么变。童凌很容易就找到了等候多时的倪莎和于姗姗,在一楼后院的花架下。 老远就看见倪莎不老实地晃着秋千藤椅,童凌喊道:“于,倪莎!” “童师姐!”倪莎转过头来,嘴角还沾着冰激凌。 于姗姗没出声,只定定地看着童凌,直到她走近,才起身来了个熊抱。 “欢迎回来。” 耳畔的声音有些低沉,却让童凌眼眶一热。只有她二人明白,这简单的四个字包含着什么。 从本科,到硕士,到博士,九年的同窗,七年的室友,没人比于姗姗更了解她。出国前那段短暂的黑暗岁月,也只有于姗姗陪着她。 按下情绪,坐定,童凌才问:“杜妍没来?” 杜妍也是她的同学兼室友。本科那会,宿舍一共四位女生,除了随男友去b市工作的韩佳,其余三人都选择了读研,而且后来都留在了t市。 不过,杜妍没念博士,她硕士之后进了t市一家研究所。 “叫她干嘛?”于姗姗不大友善地皱眉。 “你呀,还是这个脾气。” 童凌知道,于姗姗一直看不惯杜妍,因此没再多说。 她的嗔怪,让于姗姗笑了:“不说这些。什么时候让我这干阿姨见见我干儿子?” 第13章 知道 “啊?你早知道了?” 不等童凌答话,倪莎大叫起来。她一直憋着没说,就是想让于姗姗大吃一惊的。 于姗姗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有我不知道的吗? 倪莎不干了,摇着童凌的胳膊撒娇:“原来你俩一直有联系,居然不告诉我!” 于姗姗继续火上浇油:“她出国前,我就知道了。” “啊,那怎么都瞒着我?太不公平了,呜呜,我受打击了!” 童凌被晃的受不了,忙不迭地道:“好、好,我错了!我当时真的有苦衷,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实在是你于师姐太精了……” 好说歹说,又奉上一瓶国外带回来的眼霜,终于慰抚了某颗受伤的小心灵。 “我的呢?”于姗姗伸出手来。 “额……”童凌犯难了,“给你带了瓶caymus的红酒,只是……已经开瓶了……不介意吧?” 于姗姗不好化妆品,好酒。 “他开的吧?”半响,她淡淡地开口,得到默认之后,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谁呀?……师姐夫?”倪莎先是一头雾水,然后才反应过来。 于姗姗没搭理她,继续问童凌:“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他是乐乐的爸爸,而且……” 童凌咬了咬唇,才继续道,“我出国之后,他没去办离婚……” 于姗姗只皱了皱眉,似乎并不觉意外。 倪莎则大吃一惊地囔了起来:“这么说,你们还是合法夫妻?太好了……” 话没说完,被于姗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瞪完之后,于姗姗的目光回到童凌脸上:“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他复合?” “我不知道……”童凌脑子乱了,“你知道我的。只是,现在的情况跟我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她原以为,时隔三年,景正皓早就另娶,早就有白蕾或者其它女人为他生的孩子,没想到…… 不愿多想,她有几分哀求的说道,“今天别说这些,好吗?” 倪莎忙打圆场:“是啊,好容易聚在一起,咱聊点轻松话题。” 于姗姗怒其不争地盯了童凌一会,起身说道:“我去趟wc。” 再回来的时候,于姗姗的脸明显阴转晴,那样子,好像在卫生间里捡到了钱。 “于师姐,在卫生间里撞见帅锅了?”倪莎没大没小地打趣。 于姗姗不理,却心情大好地向服务生要了三客冰激凌和一份刨冰。 见气氛缓和了,童凌也松了口气。不过,她隐约觉得,于姗姗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是错觉吗? 之后,气氛很融洽,融洽的让童凌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答应得了,你也不小了,今年都24了!” “23周岁好不好?他人是不错,可我就是没感觉啊!” 不知不觉,话题扯到倪莎的某个狂热追求者身上。 倪莎长相甜美,在女生稀少的理工科自然是炙手可热,追求者没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不过,射手座的她大大剌剌,感情来的快也去的快,谈了几个都没维持多久。 在感情方面,童凌的观念跟倪莎相去甚多,因此没怎么出声,只含笑看着两人斗嘴。 于姗姗:“就你这性子,还是别谈了,免得祸害人家纯情老男生。” “可我喜欢孩子啊!”倪莎嘟着嘴。年纪轻轻的她,对婚姻的最大憧憬,就是生个小正太、或者小萝莉。 “那就学你童师姐,找个优秀的男人,生个基因优良的孩子,然后一脚踢开。当然,事前一定要调查清楚,千万别找那种家里有个盼孙心切的老妈的男人,免得将来扯不清。” 说到最后,于姗姗有所指地睨着童凌。 童凌愣了一下,忙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再说了,她和景正皓之间,虽是她提的分手,可实质是景正皓抛弃她的。 于姗姗眉尾一扬:“难道不是?你忘了,读研那会,你也是谁都看不上眼,还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不结婚,只要找个优秀男人借种,生个基因优良的孩子就行!” 童凌窘了。她的确说过这类话,可那是闺蜜之间开玩笑啊! 再者,那时她还没碰到让自己动心的人,又因父母的缘故,对婚姻比较消极,才会说那种幼稚话。 “真的吗?童师姐,你也这么想过!”倪莎像找到了知音,尤其是,这个知音还是她崇拜的人。 话音未落,就听见砰地一声脆响。童凌和倪莎都唬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旋即同时仰头看去。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童凌她们的座位在一楼的后院,头顶是缠绕着绿色爬墙藤类的花架。二楼靠窗的卡座,正对着花架,彼此能听见声响。 于姗姗鄙视地看着对面的两人:“瞧你俩那胆!不过是有人失手砸了玻璃杯。” 童凌失笑地呼了口气,心底深处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又闲扯了一会,童凌要去幼儿园接儿子,三人便一起离开了。 三人刚走,二楼靠窗的卡座,景正皓呼地站起身,脸色铁青,银牙都快咬碎了。 他下午先去了百盛苑,出来时正巧经过这家店。想起童凌中午接的那个电话,又想着自己下午没什么事,他神差鬼使地进来了。 却没想到,居然听见那番话…… “妈咪,爹?怎么还不来呀!” 已经快九点,小乐乐眉眼饧涩地问道。 “就快了。宝宝困了先睡,爹?来了叫你。” 童凌柔声哄着儿子,心里却打鼓似的。 说好五点来接人,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开始,她还担心他路上出事,试着跟他联系,没想到,发短信不回,打电话被直接挂断。 还好,他挂她的电话,至少排除了路上出意外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他不接她的电话?就算走不开,至少跟她说一声吧! 眼睁睁地看着时针指向九点,童凌沉不住气了,手指飞动,敲下一行短信:如果走不开,计划往后延吧。妈那边你说一声,我睡了。 按下发送键,童凌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还是没回信。她索性关了机,手机一扔,人往床上一躺。 可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起身,开灯,开门。门一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正皓?” 童凌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后者一声不吭地直视她,然后,进屋,关门。 “你……喝酒了?” 童凌退了两步,让开道,心里疑惑:他从哪来?怎么会喝成这样? “违法?” 用法律术语来说,就是婚内强奸。 可是,那又如何?从今天起,对她,他不会再忍了,也不会再有任何顾忌,包括法律。 “不要,正皓,你听我说……” 最后一个字,止于童凌的抽气声中。有了上回的教训,她今天穿的是保守的睡衣睡裤,而此刻,睡裤连着小内裤,被景正皓一下子拽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童凌只觉血液直冲头顶,脑子像中了病毒的电脑,当即黑屏,直到,下身传来钻心的刺痛。 第14章 感受 想到自己从前太过拘谨,太顾及她的感受,景正皓似冷笑、似苦笑地伏在童凌耳边,喘息不定地说了一句:“以后,我不会再忍了!” 童凌没力气睁眼,也不想睁眼,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忍什么?他们之间,明明是她忍耐了他对婚姻的背叛! 更委屈的是,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对她…… 卧室的门锁有问题,不能反锁。轻轻推开门,看着床上一大一小、搂在一起的母子俩,景正皓终于松了口气。 随即自嘲地一笑:他怎么会担心她想不开呢?以她对儿子的感情和责任心,怎么可能做傻事? 他昨晚的无所顾忌,以及即将实施的计划,不就是看准她这点吗? “妈咪、妈咪,爹?来了!爹?来接我们了!” 童凌是被儿子的欢呼声吵醒的。她警醒地睁眼,正对上一米外的景正皓的目光,身子不由地一缩。 小乐乐却格外的高兴,他站在床边,小胳膊缠着景正皓的脖子,又是跳又是蹭,直到察觉一丝异常。 “妈咪,你眼睛怎么了?” 因为睡的太晚,更因哭泣,童凌的眼睛又红又肿。 “……妈咪没事。” 童凌坐起,出声的时候才发现嗓子全哑了。她使劲想咳出声,无果。 “乐乐,妈咪不舒服,爹?得陪妈咪去医院。待会让小姚叔叔来接你,送你去奶奶那,好不好?”景正皓适时出声,听上去像早就计划好的。 嗓子说不出话,童凌本就有些着急,一听这话,更慌了,翻身跪起,一把抱住儿子。 见她一脸惊惶,景正皓知道她害怕什么,心里各种滋味,脸上却笑着:“乐乐,妈咪不肯去医院,怕打针、吃药呢!” 小家伙信以为真,立刻搂着童凌的脖子:“妈咪不怕!乐乐不怕打针,妈咪也不怕!” 童凌搂着儿子,话说不出来,眼泪却掉了下来。 景正皓略扭开脸:“你这是干嘛?先送乐乐过去,我们晚点过去。你放心,我没你那么……” 最后一句没有说完,却足以让童凌领会他的意思。 童凌心神稍定,脸色却更惨白了。 他指责她残忍?指责她拆散他父子长达三年?可是,他怎么不想想,谁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他支走儿子,是有话跟她说吧,既如此,干脆都敞开来说吧。 只是,她的嗓子…… 很快,景家的私人司机小姚来了。景正皓没让他上来,而是将乐乐送到了楼下。 折转回来时,童凌已经穿戴整齐、梳洗完毕,正在沙发上等他,手里还拿着纸笔。 很好,她已经做好跟他谈判的准备了。景正皓心里冷笑,也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来。 童凌往沙发的角落缩了缩,一面考虑该如何下笔,一面自嘲:她真是挑了个‘好’时机啊,居然用纸笔和他谈判…… 也好,有的话,没法说出口,或许能写下来。 心一横,她将本子垫在膝盖上,刷刷地开始写。只是将本子递给景正皓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 三年前都忍着没挑明的话,如今又何苦…… 正要缩手,本子已经被景正皓抢去了。 景正皓指间夹着烟,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可笑:这种谈判方式,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只是,待看清本子上的话,他脸色顿变! 纸上只有两句话:是你出轨在先,我才隐瞒身孕、偷偷出国的。既然你爱的是白蕾,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你怎么知道她?” 震惊过后,他脱口问道。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没意义,因此补充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听着他一连串的问话,童凌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如果可以,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如果结婚之前就知道他有过刻骨铭心、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爱人,她也不会嫁给他! 她接过本子,继续写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婚后的确和她……纠缠不清,连房子都布置好了。” 景正皓更震惊了,手里的烟无声地掉在地上。 “你知道水月湾的那栋别墅?” 水月湾位于t市市中心,是t市最有名的小区之一。这里不仅交通便捷、商业发达,四周的环境也是出奇的好。 景父去世的那年,在水月湾买了一栋别墅,想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儿子、儿媳。只是,因种种原因,暂时不敢让景母知道。而童凌随后的出国,完全打乱了景正皓的计划,以致,那栋别墅至今闲置在那。 “爸病重住院的那段时间,跟我提过。” 写这句话的时候,童凌鼻子泛酸。景父对她的疼爱,让她感怀万分。当年,她之所以选择偷偷离开,原因之一就是顾及景家的名声,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是,也正因公公的爱护,更反衬出丈夫的无情。他只字不提别墅的事,却让另一个女人住了进去…… 她并非在乎那套别墅――或许,这话在别人听来有些虚伪,可事实上,当初考虑要不要跟他结婚的时候,景家的富有,是她最大的顾虑――她在乎的,是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景正皓则暗自懊恼:爸也真是,怎么藏不住话呢? 心里埋怨着,口中忙不迭地解释:“只是让她暂住一阵。你既然知道她,就应该知道,她当时正在闹离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时,白蕾在市中心的广播电台上班,离水月湾很近。 白蕾的事,童凌知道个大概。并非她八卦,而是,白蕾在t市实在太有名了。 当然,白蕾的出名,并不全因为她的着名dj身份,而主要是她的婚姻。她先是高调地嫁给了t市市长的公子,成为所有年轻女孩羡慕、甚至嫉妒的对象,然后,一年不到就传出离婚的消息。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白蕾惨遭丈夫抛弃,离婚时几乎是净出身。 这一消息曾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有报纸还以此为例告诫年轻女孩:豪门不易进,灰姑娘不好当啊! 灰姑娘不好当,这句话,童凌是深切体会到了。如果不是景家的家世,她也没那么多顾虑,而面前的他,也不可能明明做错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只是让白蕾暂住一阵?听听这个没一点说服力的借口,实在太让她失望了!她原以为,他至少是有担当的人,都已经挑明了,何必再说这些骗小孩的话? 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景正皓脸上挂不住了:“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童凌定定地看着他。或许,他和白蕾真的没到最后那一步,可是,出轨并不是单指身体! “……在我心里,永远是你最重!” 耳边又响起当年他对白蕾的誓言,脑海里,是他温柔地搂着她的那一幕,童凌心尖一痛,拿过纸笔写道:“身体没出轨,不代表你的心还在轨道上。再说了,如果白蕾没去香港,如果她没拒绝你,你敢说,你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童凌既心痛、又恼怒,才会说出这种近乎刻薄的话,却万万想不到,这话大大伤了男人的颜面。 而景正皓也没想到,这话从童凌口中说出,会让他感觉如此不堪! 是的,五年前,几乎所有的同学、朋友,都认为是白蕾拒绝他、嫁给了t市市长的儿子――邹剑;四年前,知道他不计前嫌、在白蕾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的人,也都以为:离了婚的白蕾,为了事业,再次拒绝了他。 他从不解释,也不屑解释。别人爱怎么想,随他们去。 可是,他受不了童凌也这么看他。她言语中的讥讽,她眼底的鄙夷,彻底激怒了他! 眼前一晃,童凌只觉双肩快要被捏碎一般,惊愕地看着面前那双快要*的眼睛。 “你要干嘛?” 张了张嘴,却只说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四个字。她双手抵着景正皓的胸膛,奋力、却徒劳地挣扎起来。 “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不许你这么看我!” 景正皓怒吼着。她是不是觉得,他是被别的女人抛弃的男人,所以不屑与他做夫妻? 第15章 点头 不要! 童凌无声地摇头,紧张地拽住他握手机的手,略一迟疑,用力点头。 景正皓自然明白这点头代表了什么,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却不动声色:“既然这样,我们先去吃饭。我饿了。” 最后一句,很有点撒娇或耍赖的味道,像极了小乐乐。 只是,此时此刻,童凌无暇注意这个。她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正失神地靠着梳妆台,听了他的话,立刻摇头。 且不说她没一点胃口,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 景正皓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那我打电话叫外卖。饭总得吃的。” 打完电话,他又吩咐:“趁送外卖的还没来,把家里的贵重东西收拾一下。” 接收到某人诧异的目光,他状似轻松地补充了一句,“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儿子住这种地方?” 童凌面如死灰,发了会呆才拿过纸笔,写了一句:“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搬家总得收拾。” “所以才让你收拾贵重物品。至于其它,你看看哪些东西还要,我会让人来搬。” 略顿了一下,“家具、炊具之类的就不必了,那边都有。” 景正皓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反正就是不想再拖。就算只拖几天、甚至几个小时,他都不愿意。 见某人还在磨蹭,他索性自己动起手来:“东西在哪?首饰、重要证书、证件……” 见他不客气地翻箱倒柜起来,童凌知道拗不过,忙拉住他、示意自己来。 很快,童凌将所谓的贵重物品全部放进一只不大的手提袋,衣物,小孩的玩具,书,也各自打包装好。 这过程,景正皓越看越难受。除了书,她的衣物少的可怜,大部分还是儿子的东西。至于贵重物品,其实只‘重’不‘贵’――除了学位证之类的重要证书、证件,她只有一只很小的首饰盒,唯一的一件。 他这才想起:当年她离开的时候,没带走景家送她的任何首饰或衣服,包括婚戒和那对定亲的传家手镯。 “这是什么?谁送的?” 压下心头的百般滋味,他拿起那只从未见过的小首饰盒。只是,才打开,就被童凌夺了去。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童凌在纸上写道:“这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童凌的身世,景正皓知道的不多,他甚至没去过她老家。 他只知道,她在一个小镇长大,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是一家早已倒闭的锅炉厂的货车司机。在她4岁的时候,母亲因受不了病魔的折磨、跳河自尽;12岁的时候,父亲在一次车祸中丧生。 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有价值不菲的玉坠?――刚才虽只扫了一眼,他还是看清楚了:首饰盒里是条玉坠子,单看色泽,绝对不普通! 景正皓虽疑惑,奈何某人眼下交流有障碍,只得忍住。 午后,不知哪来的风,拖了一大团乌云过来,把太阳藏了起来。原本湿热的天气顿时凉爽了许多。 童凌站在一座超大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 脚下,马路如带,车如鸽笼,让她有些眩晕。举目望去,马路对面就是以围墙为界的k大校园。因为站的高,不仅能看到离西门很近的系楼,还能看见位于校园正中心的明湖。 这里,正是百盛苑小区,童凌曾经梦寐以求、想在这买房的地方。 百盛苑的家,早已收拾妥当。童凌病着的这两天,景正皓将她的家当全部搬了过来。 跟景母的状态相反,小乐乐精力旺盛的很,看到新家,更兴奋了! “妈咪、妈咪,这是我们的新家吗?好大、好漂亮!” “是啊,乐乐喜欢吗?” 童凌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景正皓代她答道。 “喜欢!噢,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在家里骑单车?!” 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童凌突然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只要儿子过的好,她受点委屈又有什么? 再说了…… 想到这,她看向正陪儿子闹腾的景正皓。轮廓分明的脸庞,完美的五官搭配,严肃的时候,像块冷玉,一笑,又让人如沐春风。 跟这样的男子在一起,委屈她吗? 正出神,接到景正皓扫过来的目光,她忙撇开脸:“累了一天,赶紧洗澡休息吧!” 景正皓‘嗯’了一声,随即用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先把里面的东西收好了,卧室里有保险柜,密码是你和乐乐的生日。” 童凌有些纳闷。从景家出来时,她就注意到他日常带在身边的公文包鼓鼓的。 她以为是重要文件,打开才知道是首饰包,首饰包里好几个小首饰盒,有定亲时景家送她的传家手镯,订婚时的钻戒,以及结婚的婚戒等。 接到她诧异的目光,景正皓又道:“年纪轻轻,总不能全身上下连件首饰都没有!” “……我不习惯戴这些,再说了,平时戴这些,太惹眼了。” 也太贵重了。 那对玉手镯,她其实很喜欢,可是,得知它的价值之后,她哪里敢戴?生怕一个不小心,一套房子就碎在自己手里了。 至于钻戒之类的,太扎眼了,再者,她也不好这个。 景正皓知道她的性子,没再多说,只让她先收好。 景正皓从浴室出来时,童凌母子已经在床上了,床上铺满了给小孩看的动物卡片。 “……这是斑马,这是长颈鹿,大熊猫,猴子……妈咪、妈咪,我今天在动物园,都看到了耶!” “是嘛?是不是很可爱呀?” “嗯……大熊猫很可爱,笨笨的。还有猴子,尾巴长长的,一会儿跳到树上,一会儿跳下来。河马和大象不可爱,臭臭的。” “嗯,因为他们不勤快洗澡,所以脏兮兮的。” “就是!我天天洗澡,妈咪、妈咪,你闻闻!” “嗯~~宝宝真香!” “……” 看着床上腻在一起的母子俩,景正皓只觉得,心窝那里仿佛化成了一汪柔水,轻轻地,泛起涟漪。 好一会,他才上前说道:“乐乐,妈咪嗓子不舒服,今天早点睡,好不好?” “好吧!” 玩了一整天,小家伙已经有点困了,因此从善如流。 童凌开始整理卡片。收拾完,放好,转身回来,见景正皓和儿子一人占了床的一边,只空出中间半米不到的地方。 “你……要睡这?”她既紧张、又诧异地睁大眼睛。 前两天感冒,景正皓终于放过了她,天天睡客房。 “赶紧上来,我要关灯了。” 景正皓似乎觉得她的问题不值得回答,只催道。屋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开关就在他手边。 “妈咪快上来!爹?说,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睡!” 童凌还在犹豫,听儿子也催,只得往床上爬。她本想把儿子挪到中间,自己挤在床边,被一双长臂一捞,直接跌进某人怀里。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景正皓搂着她僵着的身子,云淡风轻地说道。 好一会,见他没别的动作,童凌才放软了身子,往儿子那边挪了挪,将他拉到怀里。 童凌原以为,这种状况下,她应该很难睡着,可实际上,她很快见到了周公,而且,一觉睡到天亮。 让她难为情的是,第二天醒来,她才意识到夜里忘了给儿子把尿,结果,儿子自豪地说:“爹?抱我去嘘嘘啦!” 虽然从校内搬到了校外,不过,百盛苑和童凌所在的系楼只隔一条马路、和一面围墙。她现在回家,反倒比以前更近了。 于是,景正皓以学校伙食太差为由,强制要求她中午回家吃饭。为此,还专门请了做饭的钟点工。 用他的话说:人已经请了,钱也花了,回来吃饭,才不算浪费。 “真是***第二!” 打着伞、顶住烈日往小区里头走的时候,童凌心里嘀咕。 走着走着,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运动鞋。童凌将太阳伞后仰,待看清面前的人,她既惊喜、又有几许尴尬地开口:“于?……呵呵,这么巧?” 片刻后,位于20层的某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童凌倒了杯水,递给正四处打量的于姗姗:“不好意思,家里没酒,也没有碳酸饮料。” “不是说给我带了红酒吗?开了瓶的我也要。” “这个……前几天收拾东西,被我不小心打翻了……改天请你吧。” 童凌吞吞吐吐地解释。 昨天,她问起那瓶开过瓶的红酒,景正皓居然说,搬家的时候被他扔了,还很不客气地哼哼:“我喝剩的,也不随便给人!” “算了。” 于姗姗没好气地摆手,目光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一扫,又瞅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钟点工阿姨,“不错啊,过上少奶奶的生活了。” 童凌脸上一僵,却什么都没解释,想到曾有过的疑惑,才问道:“你早知道我会搬来这?” 于姗姗一愣:“怎么会?刚才碰巧在小区里撞上,自然猜到了。” 童凌没再多问,心里却更加确定:于姗姗早就知道景正皓在这买了房。毕竟,同在一个小区,正巧碰上也不奇怪。 只是,为什么于姗姗从没跟她提过? 正想着,家里的固话响了。童凌走过去接了,电话里毫无悬念地传来景正皓的声音。 “……嗯,刚到家……快了,阿姨正在做……我知道,你也是……真的不用,直接在幼儿园门口见吧,我也正好走路锻炼身体……好,下午见!” 才挂断电话,听见于姗姗语气怪怪地说道:“怎么,还查岗啊!” 第16章 阻止 童凌只笑了笑,见于姗姗的杯子已经见底,便伸手去拿,想给她加水。 “别忙了,坐下说会话吧。”于姗姗阻止道。 童凌也没坚持,她们之间,没那些客套的虚礼。 只是,才坐下,于姗姗就拽着她的手腕,惊讶地问道:“你的胳膊怎么了,这么一大块淤青?” 童凌看着小臂内侧那块鸽子蛋大小的青痕,稍稍一愣,立刻想到了成因。她脸上一热,口中忙道:“不小心碰的,没什么。” “是吗?那脖子上的那块,也是自己碰的?” 童凌尴尬地拽着衣领,说不出话来。她特地穿了长袖的、小立领的衬衣,还是遮掩不住某人的‘罪证’。 于姗姗握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凌,告诉我,他……是不是对你家暴了?” “没有!”童凌本能地否认,情绪有些激动,“于,你别瞎猜!” “我怎么瞎猜了?事实摆在眼前!”于姗姗也激动起来,“凌,他是不是拿自己的家世威逼你?你不用怕……” “我说了没有!”童凌打断她,“姗姗,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真的很好!你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于姗姗一脸怒其不争地愤慨:“那你告诉我,这些淤青是怎么来的?” “于姗姗!……” 即便是闺蜜,也有不希望对方知道的隐私。童凌又羞又恼地起身,“我和他是合法夫妻,有亲密行为也属正常!你有过男友,应该很清楚:男人在那种时候都是没轻没重的!” 别看于姗姗现在事业有成、感情上玩世不恭,其实读研的时候有过谈婚论嫁的男友,两人还同居了一年多。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分手了…… 提到前男友,于姗姗的脸刷的惨白,也‘呼’地站了起来。两人的举动惊动了正在厨房忙碌的钟点工阿姨,探头看了过来。 “哦,没事、没事,你忙吧!” 童凌忙朝厨房那边说道,回过头,见于姗姗正往门口走,她忙追了去:“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揭了人家的伤疤,心里总归过意不去。更何况,于姗姗之所以和男友分手,或多或少跟她有点关系。 虽然,她完全是无辜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自己的婚姻,能自己做决定……” 她继续解释,只是,话没说完,于姗姗已经消失在门口。 童凌没再追,只落落地回到屋里。她倒不担心好友与自己的关系――于姗姗的脾气,总是来的快也去的快――只无奈,怎么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的丈夫像上辈子有仇似的? 转念又疑惑:不管怎样,景正皓在外人眼里是有家教、有风度的男人,于姗姗怎么突然认定他有家暴行为?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景正皓的反常行为? 再联想到那天在避风塘的种种,童凌的心‘突’地乱了一下…… 搬到百盛苑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景正皓请乔枫来家里吃饭,说是补请某人期待已久的喜酒。 在此之前,乔枫请景正皓一家吃过饭,那次,是乔枫第一次见小乐乐,把他羡慕的,连连说他也要结婚,也要当爸爸! 景母也来了。当然,她不是来喝喜酒的,而是考察这里的条件是否委屈了她的宝贝孙子。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景母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精力已经不能每天应付精力旺盛的孙子,所以,不再要求童凌母子搬回景家。 一家人达成协议:童凌母子平时在百盛苑住,节假日回家;景正皓则每天中午回家吃饭(他公司离家不太远),晚上睡在百盛苑。 童凌虽对最近的‘一家三口睡’有那么点敢怒不敢言,却也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 窗外,初夏晚风习习;屋内,一家四口,外加乔枫,和和乐乐地围着一大桌子的菜,还有各种供选择的酒水饮料。 “诶,说是补请喜酒,你这个新郎官都不陪喝,有什么意思?” 见景正皓居然不喝酒,乔枫不干了。 景正皓恰到好处地妥协了一步:“要不,我来杯红酒?你也知道,我明早的飞机。” 乔枫虽不十分满意,也只能依他了,口中不悦地嘀咕:“你丫的,大大地狡猾!故意选在出差的前一天请吃饭,生怕我灌你酒!” 童凌听了两人的话,当下一愣:他明早出差?怎么没告诉她? 短暂的失落之后,她又想:也好,她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觉了!每晚被夹心饼干似的挤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中间,那滋味并不好受。 童凌只顾默默寻思,却不知,她嘴角不经意泛起的舒心笑意,一点不落地映在了某人眼底。 总的来说,整个晚饭的气氛很不错。有小乐乐、和素有‘中老年妇女之友’之称的乔枫,哄得景母别提有多开心了。 送走景母和乔枫,童凌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明天几点的飞机,要不要我给你收拾东西?” “不用。这次是去c市,那边什么都有。” “哦……” 景正皓的回答,完全在童凌的意料之中。 她也知道,景氏集团在c市有分公司。因为经常去分公司出差,景正皓在那购置了一间小公寓,一应日用品俱全。只是,想到结婚以来、他从不让她做这类事,不免有些失落。 或许,他只是生活比较自理,甚至,也可能是体贴她,可童凌总觉得:他们夫妻之间,少了点什么…… 若是以前,景正皓不会注意妻子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失落,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心情突然大好,他不自觉地抬手,在童凌的头发上揉了揉,然后温雅一笑:“行李今天下班前就打包好了――你知道,我办公楼的公寓里什么都有――连同出差要带的文件,都在郭秘书那。他明早7:30来这接我。” 童凌先是因他的亲昵动作僵在那,随即,‘公寓’二字让她条件反射地想起那次酒后乱性…… 耳根发热,她根本没听清景正皓后面的话,直到他两次出声提醒她:“带乐乐去洗澡吧,他好像困了。” “哦……” 回过神来,童凌抱起儿子,逃似地去了浴室。 身后,景正皓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绽开一抹宠溺的微笑。好一会,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脚往书房走去。 “妈咪,你还没给我擦香香!” “……哦……对不起,宝宝,妈咪居然忘了……” 直到洗完澡、回到卧室,童凌还有些神不守舍,都忘了给儿子抹润肤乳和痱子粉。她忙收回心神,专心伺候起儿子来。 哄儿子睡下之后,童凌很想去书房,看看景正皓在那忙什么。奈何,一来怕吵醒怀里刚睡着的儿子,二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得作罢。 一番胡思乱想,困意上来了。童凌的意识正要打烊,被颈间突如其来的酥痒惊醒。 “正皓?” 呜呜,刚才她应该主动上车的,也不至于被某人塞在这、受他那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大气场的折磨。 思来想去,童凌决定主动开口。马上到幼儿园了,可不能‘冻’着儿子。 “……那个,他是我师弟,跟倪莎一个班,小我六七岁的。” 言下之意:差了两个代沟啊,所以,绝对不是某人想的那样! 只是,想到叶霄扳着她肩膀时的眼神,童凌有点心虚,随即又发愁:这傻小子,怎么存了那种念头啊? “嗯,然后呢?”景正皓开口了,双手扶方向盘,目不斜视。 然后?童凌诧异地看着某人:“没了。我和他没什么的,他小我那么多,我拿他当弟弟看待的。至于他……” 略顿了一下,她拧起眉头,“他还年轻,一时……冲动而已,过几天就忘了。” “我不是说这个!” 景正皓也皱了皱眉。刚才他的确有些吃味,可还不至于把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放在眼里。 “啊?” 童凌睁大了眼睛。难道他刚才不是吃醋?那他气什么? 景正皓迅速转头,瞪了某个睁着大眼睛、撅着小嘴、一脸迷茫的女人一眼。 她不是高材生吗,怎么跟她交流这么费劲!他都气了这么半天了,她还一副欠揍的白痴相! 气归气,看着某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只得挑明了:“他说的‘再婚’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你离婚了?” 额,这个…… 童凌被问住了,心下自思:不只叶霄,全系师生都以为她离婚了,以为她是单亲妈妈。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刚才是回国之后头一次碰到他。”半响,她嚅嚅地解释。 景正皓没答话,直到下车的时候,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系的人,是不是都以为你离婚了?” 见童凌如他意料中的发窘,他没再说什么,径自下了车,抱起迎上来的儿子。 童凌原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直到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 “……xx,看到楼下捧花等人的帅哥了吗?好有型啊!” “怎么没看到?听说,他在等老婆,他老婆是我们系的老师呢。” “不会吧?谁啊?” “不知道。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到三十吧,他老婆应该更年轻。” “长得很有钱的样子,他的车貌似不错。” “我就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貌似不错,人家那是宾利慕尚,好几百万的车!” “……” 童凌去楼道倒垃圾的时候,听见隔壁实验室的几个研究生讨论的热火朝天。她原本没在意,直到听见‘宾利慕尚’几个字。 回到办公室,童凌直奔到窗户边,然后震惊地看到:系楼前的广场上,醒目地停着她熟悉的那辆宾利慕尚。 车里的人,她更熟悉,唯独不熟的,是他手里那一大捧蓝色妖姬。 手捧鲜花,这样的景正皓,别说童凌没见过,就连他自己也陌生的很。此刻,他坐在驾驶座,看上去酷酷的,其实如坐针毡,心里正抱怨某个给他出馊主意的死党。 第17章 停顿 她语速不快,却无半点停顿,一字一句,早把景正皓搅晕了。 “你……你说的什么?什么最爱,什么最佳人选?” 童凌吁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正皓,你真的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婚、要出国吗?有的事就是那么巧――我恰巧在白蕾离婚的那天回了t市,又恰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更恰巧看见你们相拥走出办公楼、上车离去。” 第一次,她如此直接,也如此直白地说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景正皓愣了愣,才想起那些久远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吃惊地问:“你不是说5号回来吗?” 他还记得,白蕾离婚的前一天,也就是07年2月3号那天傍晚,t市下了场大雪。他因为加班,被困在办公楼楼里。 正是那晚,童凌从老家打来电话,说两天之后回t市。不巧是,当时白蕾满脸泪痕地找上门来,他只得尽快结束通话。 他还清楚记得,当时童凌在电话里很开心,还说回来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脑子突然一激,他又急急地问:“你当时说的惊喜,就是怀孕的事?” 童凌默然看着他,心里突然酸酸的。 3号那晚打完电话,她怎么都等不下去。姚奶奶的孙子、从小拿她当亲妹妹看待的邻家哥哥――耿飞见她归心似箭,连夜给她买了4号的车票。 如果,她不是那么急切地想要给他惊喜,如果,她没有提前一天回来,甚至,如果她回t市之后没有直接去他的办公楼找他,或许,事情会不一样…… 她的默认,让景正皓冒出冷汗来。他居然错过了那样的惊喜! 随即,他终于反应过来她之前那段话的意思,怔愕地说道,“你4号就回了t市,并且去了我的办公楼?”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楼下……” 半响,童凌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鼻翼也因过度压抑情绪而微微耸动。 那时还没有景天大厦,也没有立京公司,景氏的总部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 那次,是她第一次去他的办公楼,她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层、哪间,又不好意思打出老总夫人的名号给前台的工作人员添麻烦,所以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正是这个电话,让她听到了不该听的…… 景正皓愣了一会才想起那个电话,那个只说了一句话的电话,也是她出国前打给他的最后电话。 他突然心虚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当时的他正被白蕾缠着――说的更具体些,被她紧紧抱着…… 正因当时状况异常,接到童凌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正忙,待会给你回电话”就匆匆挂了。 “……我后来给你回电话,你怎么不接?”好一会,景正皓?着脸说道。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小乐乐的喊声:“妈咪!妈咪你在哪?爹?……” 童凌站起身,掰开他抓在她手腕处的手指,丢下一句:“当时,你的手机没挂,所以,你和她的话我都听到了,包括,她在你心里永远是最重的那一句。” “……小凌!……” 景正皓完全怔住,等他回过神,童凌已经回卧室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景正皓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好好地,他干嘛要为她不愿对外人澄清离婚的事闹脾气?又干嘛要提当年的事? 虽然总算弄清了误会根源,可所有的不是都扣到他头上了。而童凌,因为勾起了旧痛,对他的态度直接跌到了零下。 又到了汇报项目进展情况的时候。 跟研发组的人讨论完,童凌委婉、却坚定地拒绝了乔枫的共进午餐的邀请,和黄书磊一起走出了景天大厦。 “终于放假了,可以轻松两个月了!”车上,黄书磊打破沉静的气氛。 当老师,最爽的就是有寒暑假。 “是啊。”童凌勉强一笑,随口问道,“暑假有什么安排?” “先送她母子俩回老家,然后继续折腾项目和小论文。” 说这话的时候,黄书磊有些无奈。走科研路线的老师,可不比那些搞教学、搞行政的,就算是寒暑假,也不可能完全放下手头的研究或项目。 童凌当然了解这个,附和地笑了笑。不过,提到‘老家’两字,她有些怔忪。 回国这么久,她也该回老家看看了…… 正想着,听黄书磊犹豫地问道:“对了,凌师妹,你和……景总……没事吧?” “没事。” 童凌又是一笑,这次更勉强了。 黄书磊又问:“那天,我听说有人开了辆宾利慕尚、捧了束鲜花在系楼底下等人,最后人没等到就走了。是景总吗?” “……是。” “你还是不想澄清有关离婚的谣传?” “……没那个必要,随它去吧。” 黄书磊看着车内观后镜里的人,无奈地摇头。 仲夏之夜,突然涌起的黑云,遮住了满天繁星。 景家别墅里,景家祖孙三人在一楼的客厅说笑、玩乐,童凌却在二楼的书房,通过电脑远程登陆,查看机群的运行状况。 正忙着,书房的门开了。童凌略一抬头,就见景正皓气势逼人地走了进来。 “你要回老家?” 跟最近一阵的讨好态度不同,此刻的景正皓黑着脸,跟窗外的夜空有些神似。 不过,童凌没多看他,目光很快回到电脑屏幕上,口中说道:“我想带乐乐回老家拜祭他外公、外婆,有问题吗?” 想到自己至今都没拜祭过岳父、岳母,景正皓的气焰矮了一半,语气仍是不悦:“是没问题,可是,你没告诉我!” “我跟妈说了,她已经答应了。” 童凌淡淡地道。言下之意:她只需征得婆婆同意就行了,至于他,没有告诉的必要。 景正皓气噎,深呼吸了几次才道:“哪天去?我去定机票。” 机票?童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偏远小镇,哪来的机场?不劳您费心,火车票我已经买了。” “你……你到底要赌气赌到什么时候?!” 景正皓肺都要气炸了。这段时间,只要是两人独处,她都是这副‘噎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若不是那个车主还算有良心,及时将她送去医院,她的乐乐恐怕…… “小凌,你怎么了?……是我不对,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别哭啊……” 见她突然泪如雨下,景正皓急了。曾经觉得只有电视里才会有的肉麻台词,居然说的很顺口。 不过,听的人却是一愣。童凌透过晶亮的泪珠子,怔怔地望着他。 “我哭我的,不要你管!” 好一会,她突然推开他,一边抹泪、一边往门口跑去。 只是,到了门口,她又停住了:不能被婆婆和儿子看到她这个样子呀…… “小凌,你要去哪?” 此时,景正皓正追上来。童凌索性打开门,不客气地说道:“我哪都不去,你出去!” “小凌……” “我想一个人待着。” “……好、好,我出去。你别哭了,我……我刚才的话都是认真的!” 憋着一口气说完,景正皓匆匆离开了。 童凌靠在门后,先是疑惑:他怎么耳根都红了?随即怅然地吐了口气,脑子里反复想着他刚才的话。 “……决定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就认定这辈子就是你了……” 她能相信吗?曾经,她就是抱着这种念头,以为,这辈子就是他了,以为,她终于有个完整的家了。可结果呢? 心念百转间,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冒了出来…… 是夜,一场暴雨袭卷了t市。 倾盆大雨中,雷声轰鸣,伴随着一道道闪电、利剑般地撕开黝黑深邃的夜空。 二楼的客房,景正皓好容易睡着,就被雷声吵醒了。被闪电晃了晃眼,他才意识到睡觉前忘了关窗帘。 他懊恼地起身,拉上窗帘。屋里重归黑暗,却不影响身体的感观。伸手摸向一旁空荡荡、冷冰冰的床单,心里空落落的。 被老婆赶出卧室,这事要是被乔枫知道,不知要怎么笑话他呢! 转念又想:她跟他生气,总比以前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强。再说了,生气总有气消的一天,只要别像三年前那样一走了之…… 这么一寻思,尤其是想到只一墙之隔的母子俩,景正皓蓦地欢喜起来。 又是一道闪电,隔着厚厚的窗帘都能感觉到它的光亮。紧接着,轰隆隆的低沉雷声中炸开一声叱咤雷鸣,连景正皓这样的大男人都是微微一惊。 这鬼天气! 心里抱怨了一句,他立马想起隔壁的妻儿,忙翻身下床,趿着鞋匆匆出了房门。 才到走廊上,就听主卧里传来两个声音,都在喊妈妈。 “妈咪,我怕!爹?……” “妈妈,别走!别丢下凌凌……” 前一个声音,景正皓最熟悉不过,也倍觉正常;后面一个,却让他很是一惊。他忙推门进了主卧,几步冲到床边,打开床头灯。 床上,小乐乐已经醒了,在童凌怀里不安地拱来拱去;童凌显然做噩梦了,胳膊搂着儿子,却眯着眼,惊惶地晃着脑袋,口中还在呢喃:“妈妈别走!别丢下凌凌……” 第18章 习惯 不过,看到耿飞座下的三轮车,景正皓顿时有了优越感。让他更有优越感的,是怀里的儿子、和臂弯里揽着的妻子。 童凌怕痒,因此很不习惯这么被人揽着。可是,她几次尝试摆脱某人的大手,都没能如愿,只得随他去了。 “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这位是……” 耿飞高兴地跳下三轮车。不过,看见景正皓,他似乎愣了一下,脸上有失落也有欣慰,随即伸出手来,“你就是小凌的……爱人吧?幸会!” ‘爱人’二字,让景正皓心花怒放,先前的敌意也消除了大半。 他那只颇有占有意味的大手终于从童凌肩上挪开,一面跟耿飞握手、一面道:“正是。你是耿飞吧?我叫景正皓。” 在童凌眼里,耿飞就像自己的娘家哥哥。见景正皓对耿飞如此友善,她自然很高兴。 之后,她又哄着小乐乐认了舅舅,一家三口才跟着耿飞,往原锅炉厂的家属区走去。 “……耿伯伯、耿伯母身体还好吧?伯母还在卖菜?” “都还凑合。嗯,我妈那人闲不住,这不,我刚帮她进了货,送去菜市场了。” “……” 一路上,童凌和耿飞闲话家常。 景正皓几乎不搭话,只一手抱儿子、一手揽着童凌,静静地听着。很快,他就大致了解了耿家的情况,以及耿、童两家的关系。 耿父和童父同是镇上已经倒闭的锅炉厂的工人。由于姚奶奶与童父是远房亲戚,两家又是邻居,所以关系相当不错。 耿飞也是老师,不过,他是中学老师,在镇上唯一的中学任教。 当然,景正皓并不关心这些,让他暗喜的是:耿飞已经结婚,女儿都快两岁了。 很快,四人来到耿家――童凌上大学之后,就把自家的房子给耿家住了,如今,正是耿飞一家三口住。耿父、耿母住隔壁。 这是一排陈旧、简陋的小平房,前临街,后面带个小院子。房子不大,最多六、七十平米,不过,后面的院子倒是不错,上空搭着葡萄架,架下有压水井,有洗衣台,给人一种古朴的情调。 由于两家都没人――耿父带着孙女去公园玩了,耿嫂、即耿飞的老婆上班去了――童凌进屋略坐了一会,便说要去墓地。 “也好。我去叫个车,送你们去。” 耿飞让童凌一家等着,自己跑去小区门口叫车了。 在门口等的时候,童凌见景正皓神色异常的四下打量,便道:“这里是简陋了些。你将就一下,反正我们今晚住酒店,明天就回去了。” “我哪有那个意思!我是……” 景正皓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握紧了她的手。 的确,看到童凌从前住的房子,他很是动容,那是因为,他越发心疼她…… 童凌瞄了一眼那只包住她整只手的大手,嘴角向上弯了弯:“其实,这里虽简陋,却给了我美好的童年回忆。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 她自幼失母丧父,的确很不幸。可是,她还是很庆幸,有姚奶奶一家、有那么多街坊,给了她那么多照顾和温暖。 “岳……岳父出事时,你才12岁,当时法院没给你指派监护人吗?” 景正皓有些疑惑地问道。就算有街坊照顾,那么小的女孩子独居一室,总归让人不放心。 童凌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有。我爸有个弟弟,我的亲叔叔。法院最初让叔叔做我的监护人,爸爸过世的那个暑假,我还在他家住了一阵。可是……” 她很快意识到:叔叔一家根本不欢迎她,他之所以愿意做她的监护人,是为了那笔可观的抚恤金和她家的房子。 于是,才上初一的她做了个惊人的决定:在厂领导和姚奶奶一家的帮助下,解除了与叔叔的监护关系,从此,自己理财,自己照顾自己。 当然,有什么事,耿伯伯等人会尽力帮她…… “小凌……” 听完她的简单叙述,景正皓说不出话来。虽然她很平静,脸上没半分波澜,可正是这样的淡然,让他更心疼! “你这是干吗?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难……” 见他神情纠结,童凌反倒皱起了眉头。 正说着,耿飞坐着出租车回来了。于是,一家三口上车,往墓地去了。 小镇的墓地,在郊外一座山上。山脚环河,山峦青翠,环境相当不错。一条半丈宽的石阶从山脚通往山顶,石阶两旁的山腰上,错落着一座座就着地势铺砌的石墓。 下车之后,四人沿着水泥石阶走了十来分钟,来到山腰两座紧挨的坟墓前。 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景正皓才知道,童凌的父亲叫童建军,母亲叫安歆。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童父的名字,很有那个时代的红色精神;童母,听名字却不像普通的工农家庭出身…… 再想到那只价值不菲的玉坠,他疑虑更深了。 一旁,耿飞将路上特意买的两束花分别放在两座墓碑下,童凌则拿着一块早先备好的毛巾,将父亲墓碑上的积灰擦了擦,然后牵着儿子的手,在墓前站定。 “爸,我带乐乐来看你了……” 才出声,眼泪就滚了下来。脑海中,父女俩相依为命的一幕幕,全都涌了出来。 景正皓忙揽着她,对着墓碑说道:“爸,我叫景正皓,您的女婿。原谅小婿现在才来看您……您放心,从今往后,有我照顾小凌!” 童凌似乎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景正皓也回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似乎在说:我是认真的。 童凌很快转回头来,脸上有点不自然。略平静了些,她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开始对亡父述说自己的近况。反正,概括起来就七个字:我很好,不用挂心。 之后,她跪下行了叩拜礼,又哄着小乐乐对着墓碑喊了声外公,最后说道:“爸,我们走了,明年再来看您!” 景正皓学着她的样子,行了大礼。叩完起身,他见童凌已经准备离开,似乎忘了旁边母亲的墓,因此忙出声提醒:“诶,还有……妈……那边!” 童凌站定,瞟了一眼母亲的墓碑:“不用,里面是空的。” 啊?! 景正皓惊讶地瞪大眼睛。 回去的路上,耿飞小声告诉景正皓:童母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夜跳河自尽的。由于当时河里涨水,童父带着打捞队沿着河下游找了几十里,都没能找到尸体,不得已,只能给童母立了衣冠冢。 尽管如此,景正皓还是有些疑惑:就算是衣冠冢,也可以借以寄托哀思。可童凌都没往母亲的墓前站一下,更别说祭拜、述衷肠了! 似乎,她对自己的母亲有怨念?…… 四人回到耿家时,已是中午。耿飞的父母、妻女都在。 看到几年没见的童凌,耿父、耿母都格外高兴,尤其是耿母,拉着她问这问那。 “……你这丫头,怎么怀了身孕还出国?事业再重要,也盖不过自己的孩子呀!” 看着可爱的小乐乐,耿母忍不住提起当年的事。 “正好赶上,我怕错过就再也没机会了……” 童凌含笑虚应着。景正皓则悔愧不已,同时又有一丝欣慰:她没跟老家的人提过离婚的事。 相比之下,耿嫂不怎么热情。耿飞是童凌出国之后才结婚的,所以,耿嫂是第一次见童凌。她似乎有些拘谨,还有一丁点儿敌意。 童凌心知原因,却没表露出来,只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还送了耿嫂一套护肤品当见面礼。 当天下午,童凌带着景正皓父子在镇上逛了一圈――当然,少不了耿飞的陪同――把她小时候常去的大坝、她上学的必经之路、她的母校等等,逛了个遍。 本来,童凌只想随便走走,让她意外的是,景正皓意兴盎然,不时地问起她小时候的事,促掇着去这看看,去那瞅瞅。 正因他有兴致,四人才逛了整整一下午。 晚饭是在镇上最好的饭店吃的,景正皓提议、并坚持的,说是感谢耿家这些年来对童凌的照顾。 这个,是童凌没想到的。让她更意外的是,景正皓对耿家人相当友善,完全没有平时的冷傲。 因为他的热忱,原本有点儿拘谨的耿父、耿母慢慢放开了,饭桌上气氛融洽。 不过,闲聊的时候,耿母无意中提起一件事,让童凌很是一愣。 原来,就在童凌出国的第二年,有个自称是童母的妹妹、童凌的亲阿姨的人找上门,打听童凌的消息。 “……跟你妈妈挺像的,声音都很像。就是衣着、打扮比你妈洋气多了。还戴了副墨镜,进了屋都不肯摘下……” “……她似乎不知道你爸爸已经去世,听说之后很是动容,走之前还去你爸的坟前拜了拜。” “……对了,陪她一起来的中年人应该是她老公,一看就是文化人,那气度,跟电视上那个谁……对,陈道明,跟陈道明有点像!……” 耿母絮絮叨叨地回忆当时的情形时,童凌早已失神,脸色泛白地想着什么。 还是景正皓代她问道:“她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第19章 出国 耿母摇头:“没有。听说小凌出国了,她也没再多说。” 景正皓还要问什么,就听童凌说道:“算了。她若是有心找我,自然还会来。” 见她面露凄然之色,景正皓纵有一堆疑问,也不忍继续这个话题,只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 当晚,童凌一家三口在镇上的宾馆住下。 已经十点多,小乐乐早已进入梦乡。景正皓倚在窗边,看似在欣赏窗外的河边夜景,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瞟向门那边。 终于,磁卡门‘嘟’地响了一声,童凌轻手轻脚地进来。 “回来了?” 景正皓放下窗帘,大步迎了上去。 “嗯。怎么还不睡?”童凌一脸倦色地换了鞋。 一小时前,耿飞送他们来宾馆,临走前说有事跟童凌说,两人在一楼的大厅聊到现在。 “等你。” 景正皓的回答,让童凌一怔,随即扭开脸去,“……先睡吧,不用等我。” 她说完,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睡裤,洗澡去了。 片刻后,一身睡衣的童凌从浴室出来。见景正皓坐在床头发呆,她微微诧异地开口:“还没睡?” “想跟你说说话。” 说话间,景正皓往床边去了去,让出大床中间的地方。 童凌只好在他父子中间躺下,并轻轻将儿子往自己怀里挪了挪。 不等景正皓问,她主动说道:“耿大哥找我说拆迁的事。他家现在住的那排小平房马上要拆,政府将根据被拆房子的面积,给予相应大小的补助房……” 不用她说完,景正皓已经明白耿家的意图:“他家想要你名下的补助房面积?” 童凌脸上一热,生怕景正皓认为耿家想占她的便宜,忙道:“他的意思是给我钱,买我那套旧房子。可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家人,怎么好拿他们的钱?所以我没要……” 正因两人为那笔钱推搡了半天,她才回来晚了。 “瞧你,急什么?”景正皓揽住她,“这些事,我当然百分百支持你,你觉得好就行!还有,到时新房盖好,少不了装修之类的,如有需要……” “不用!”童凌立刻打断他,“这种事,你可别乱开口。” 景正皓明白她的顾虑:她不想欠他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只告诉那些街坊,他在公司上班,并没有说景家的家世。 似乎,对她来说,嫁入豪门是件难以启齿的事…… 不过,眼下他顾不得深究这些。自从饭桌上提到那个素未谋面的阿姨,童凌就情绪低迷。 “好,先不说这些。”景正皓越发搂紧了她,“岳母……不是本地人?” “不是。” “那……你知不知道岳母的娘家还有什么人?从没跟你家来往过吗?” 童凌摇头,迟疑了一会才道:“我只知道,我妈的老家在b市。至于她为什么会来这个小镇,又为什么会嫁给我爸,我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妈妈不怎么出门,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只喜欢写写画画。 “小凌,你不想找你阿姨吗?或许,你姥姥、姥爷都还在世,甚至你可能还有舅舅!” 想到童凌很可能还有一堆亲人,景正皓先替她激动起来。 不过,童凌自己却没有一点欣喜,反而带了几分怨念地说道:“就算真有又如何?她……他们若是有心,就不会现在才想起我。” “也许……当年你妈因为种种原因、和自己的家人断了联系,所以你阿姨他们直到前几年才知道……” 话未说完,景正皓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听耿母的意思,那位自称是童凌阿姨的女人早已知道自己的姐姐不在人世,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姐夫也已去世多年…… 他越想越疑惑:既然童母的娘家人早知道她不在人世,就应该知道童家的住址,又怎么忍心时隔二十几年才找上门? 也难怪童凌有怨念! 想到这,他越加心疼怀里的人:“小凌,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已经长大成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了,不必再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 “……我没有。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现,我早就忘了那些事……” 许久,童凌才幽幽说道。 第二天,一家三口便启程返回t市。景正皓管着那么大的公司,耽搁不得。 临走前,童凌将自家的小平房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下次再回来,她长大的地方,她住了近二十年的房子,只能在记忆里寻找了。 耿家给童凌带了一堆干笋、腊肉之类的土特产,都是她喜欢的。耿飞将她一家送上车,直到火车启动,才不舍地离开。 为了让旅途更舒适、更方便,景正皓买了四张软卧车票,所以,一家三口独享一个软卧包厢。 由于昨天逛累了,今天又起得早,小乐乐才上车就睡了。 安置好儿子,童凌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突然问道:“耿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一刻钟前,耿飞将他们的行李送上车之后,和景正皓私下说了好一会话。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童凌才松了口气,又因他接下来的话提起了心,“他说,因为家庭原因,你缺乏安全感,很难对人敞开心扉,让我耐心一点,细心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景正皓脑子里回响着他和耿飞的对话。 ――……她看似柔静,其实…… ――我知道,她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人。 ――她的刚强,她的有主见,都是不得已。你没法想象,小时候的她有多胆小、多乖巧,没人领着,从不独自出门。 ――她的转变,跟我岳父、岳母的意外离世有关吧? ――嗯。安姨的自尽对她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怎么说话。而且,从那以后,她就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跟我说。童叔的死更是…… 对她来说,坚强,其实是唯一能依赖的大树轰然倒塌之后的无助,是被最亲的人遗弃之后的绝望。正因如此,她内心深处认定:这世上唯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他、他怎么跟你说这些?” 童凌打断了景正皓的回忆。她似乎又窘又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有什么?我倒是挺感激他的。” 景正皓认真看着她,“他是真心为你好,真心希望我们幸福!” 第20章 相识 童凌与他四目相视了一会,然后扭开头去:“……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出国的真正原因。” 景正皓脸上一僵,窘了一会才道:“不管怎样,谢谢你没把那些事告诉他们。” “……我是为了我自己。” 童凌瞥了他一眼,仍看向窗外。 其实,当年她之所以没跟耿家人说自己出国的真正原因,除了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不想被无关的人嚼舌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知道耿飞的心思。那时,已经算大龄青年的他终于肯考虑婚姻大事了,她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在她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她都没让亲如哥哥的耿飞知道。 景正皓又是一窘,随即起身,在童凌这边的卧铺上坐下。 “我知道,那件事,伤了你的心,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从未想过脚踏两条船,更没有过抛弃你、和白蕾重新开始的念头!小凌,就算是惩罚,三年的分别也够了……” 说话间,他将童凌一只手拉到自己膝上,紧紧地握着,似乎怕她像三年前那样,突然消失了。 童凌因他的话,鼻子发酸地扭开脸去,早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这三年,是她在惩罚他吗?真正苦的,是她自己、还有她的小乐乐啊…… 景正皓扳过她的肩,让她看向自己:“小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再也不会有那种事!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对上他急切而认真的眼睛,又瞥了一眼一旁安睡的儿子,童凌嘴唇动了动,终于说道:“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景正皓欣喜而急切地等着她往下说。这个时候,别说两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一千个,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第一,你若真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有包养……二奶之类的事。” 童凌很费劲才说出‘二奶’两个字。景正皓很是一愣,随即立刻道:“绝对不会,我发誓!” 略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不管怎么说,我们认识四年多了,你该知道我的为人。” 童凌看着他,心内百转。 曾经,她的确以为自己清楚他的为人、他的品性,以为他真的跟一般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可正因这样,当撞破他和白蕾的事,她才会更难过、更绝望。 正如,她曾以为,记忆中那个美丽温柔的妈妈,高大强健的爸爸,会一直疼她、保护她、陪伴她,可转眼间,她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女…… 所以,不是她不信他,而是,她已经不敢再信。那些绚烂的憧憬,那些不是她能掌控的美好,对她来说都像肥皂泡,她不敢轻易抱有…… 这次老家之行,让景正皓明白:童凌缺乏安全感、不肯轻易敞开心扉的性子,与她的家庭有关。 他知道她的顾虑,也知道,要打消她的顾虑、让她真正信任他、依赖他,需要时间和耐心,更需要他今后的表现。 所以,他没再多说,而是打断她的神游,直接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 童凌深吸了口气,看着景正皓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或者说,她在你心里更重要,请直接告诉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几乎是一句一顿,很认真,也很费劲。景正皓迫切地想说什么,被她轻轻捂住嘴。 “正皓,你先听我说完。可能是家庭原因,我不喜欢、也不相信誓言。人的一生,会有很多变数,我们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所以……” 所以,不要为无法预知的未来承诺太多。 “小凌……” 景正皓握住那只掩在他唇上的小手,才开口,又听童凌继续道,“我相信,现在的你是真心想……和我……还有乐乐在一起。这就够了。我想说的是,如果将来你的心变了,我不会赖着你,我只希望,你能让乐乐……” 说到,童凌的喉咙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她不奢求天长地久,只求,当他爱着她的时候,给她唯一;如果有一天,他的心变了,她会成全他,只求,儿子能归她…… 景正皓也鼻子泛酸,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 尽管情绪几近崩溃,童凌还是用胳膊抵着他,勉强说道:“你先答应我!” “……好……若真有那天,我什么都依你。” 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景正皓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听的人也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伏在他胸前呜咽起来。 景正皓没再说话,只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 包厢外的过道上,不时有人来往,只是,隔着厚厚的门,没人注意,在火车那有节奏的卡擦声中,掩着一声声极轻的啜泣。 “衣服……换了吧?箱子里还有件干净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童凌终于平复了情绪。只是,这一平复,她??地发现:拜她所赐,景正皓胸前湿了一大块…… “没事。大夏天的,正好凉快。” 景正皓这一说,童凌更不好意思了,“……还是换了吧。” 她说着,起身去够行李箱,却被景正皓拽住了手。 “真不用。咱们好容易……” 他省略了后面的半句,只拉着童凌坐下,然后再次将她搂在怀里,“再让我抱抱。咱们静静地坐一会……” 这下,童凌不仅眼睛是红的,耳根也红了。她没拒绝,顺着他胳膊的力道,温柔地靠在他怀里。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他所谓地“静静地坐一会”变成了“静静地亲一会”。 “正……呜……皓,别……” “不用担心,外面听不到。” 景正皓的这句,成功地提醒了童凌。 她不敢再出声,只任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抵着她的后脑勺,尽情地品尝地她唇齿间的味道。 说着,她征询地看向观后镜里的人,“要不,改天我约他们出来,当面说个清楚。说不定,他俩还能重归于好呢!” 景正皓虽对她在感情上的迟钝有些无语,不过,见她肯跟自己商量这种事,心里很是舒坦。 只是,对她的狗血建议,他并不赞同:“感情的事,外人最好别掺和,免得费力不讨好。” 第21章 暂时 童凌想想有道理,便暂时放下了这事。 第二天,小乐乐的烧退了,除了眼窝清瘦了些,又跟平常一样有活力了。一家人终于放下心来。 这事放下之后,童凌拨了于姗姗的手机。 电话是江晨接的,没等童凌开口,他就没好气地说道:“你打电话干嘛?还嫌害得她不够惨吗?” “我怎么了?”童凌一头雾水,“姗姗到底怎么了?她现在怎么样?” “她怎么样不用你管!你如果真的为她好,就别再打扰她!” 不等童凌再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童凌对着手机又是费解、又是恼火,想了想,拨通了倪莎的电话。 倪莎明年硕士毕业,眼下又是忙论文、又是忙找工作,暑假不准备回家了。 从倪莎那得知,于姗姗果然是因为喝酒过量引起胃痉挛,目前已经脱险,只是人还没醒。童凌放下心来,她跟倪莎说自己这几天走不开,拜托倪莎去医院看望时替她带个好。 刚挂断电话,景正皓推门进来。 “去学校吗?” 进来之后,景正皓随口问了一句,同时大喇喇地开始脱衣服。 童凌被他的举动吓着了,根本没听清他问什么,只愕然地睁大眼睛:“你……这是干嘛?” 同时脑子飞转:她最近没惹他吧?……额,难道是因为昨晚的‘米老爹’事件? 见她反应这么大,景正皓愣了一下,随即眼珠微转,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转瞬间,景正皓的睡袍已经离身,并被他随手扔在了床上。只着四角内裤的他没再说话,而是径直朝童凌走过来。 “你、你、你……你要干嘛?乐、乐乐他们就在外面!” 被他的气势所迫,童凌一退再退,直到后背抵在内嵌式的衣柜上。 “别动……” 景正皓温柔地出声,并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脸来。 “我、我……你……” 她语无伦次,压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最后脑子一轰,一把推开景正皓。 景正皓没料到她会反应这么大。衣柜的门是左右推拉式的,此时,他的一只手正拉开童凌身后的衣柜门,被她这么一推,他本能地扳住门。 于是乎,童凌被他的身体一个反弹,一屁股跌进了衣柜。景正皓也收势不住,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衣柜里面是一体式的,上面挂着衣服,底下是叠的方方正正、包的严严实实的被褥之类的东西。两人正好跌在被褥上,没摔疼,却形容狼狈,尤其是童凌。 她屁股坐在被团上,双手慌乱地抓舞,好容易有了着力点,却因被景正皓压着而没能起来。 “你……快起来!” 她又恼又羞,景正皓却乐了起来,“哈哈哈!原来老婆喜欢这个调调。” “什、什么调调?”童凌条件反射地问道。 话一出口,她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更红了,她一记粉拳砸在景正皓胸前,嗔道:“流氓!……快起来!” 终于从衣柜里爬了出来,童凌虽恼,却不好意思跟只穿‘一点式’的某人计较。她正要低头遁走,又被他一把搂住。 “正皓,别闹了!” “老婆,刚才是不是有点失望?现在补上……” 童凌才要挣扎,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失望什么?补什么? 才想着,景正皓已经松开了她。而在松开之前,他迅速地、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童凌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顾不得他的戏谑,只摸着被亲过的额头,怔站着,脑子里想着倪莎的话:男人亲女人的额头,表示疼爱、疼惜…… 景正皓从衣柜里取了套衣服,转过身来,见童凌还呆站在那。心头涌上无法言喻的疼惜和幸福感,口中却道:“怎么?想看我换衣服?” 童凌这才回过神,也顾不得跟他斗嘴,抬脚便往外跑。 “我要去公司。你不是说今天得去趟学校吗,一起走吧!” 她刚走到门口,景正皓又道。语气相当正经,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童凌顿住脚步,转身瞪着一本正经的某人,真有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 她的确要去学校,如果不跟他一起,就得麻烦小姚专程接送。这么一想,童凌没再说什么,直接收拾东西去了。 片刻后,别墅门口。景母牵着小乐乐,送童凌出来。 景母盯着童凌的脸,突然说道:“你发烧了?不舒服就赶紧看医生!” “啊?哦……没事,有点热……而已……” 童凌摸了摸发烫的脸,尴尬地回道。 此时,景正皓开着车从车库那边过来,听见这边的对话,他噗嗤笑出声来。 景母闻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脸窘迫的童凌,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嘴角扯了扯,终是忍住,只催道:“赶紧去吧,乐乐有我呢!” “……那我走了,妈,再见!乐乐乖,听奶奶的话哦!” “嗯!妈咪再见!爹?再见!” 童凌上了车,银灰色的宾利慕尚在祖孙俩的目送下,徐徐驶出院子。 “哈哈哈!” 估摸着别墅里的人不可能听见了,景正皓终于爆笑起来。 童凌坐在后排座,怒瞪着他的后脑勺。意识到这种怒瞪对某人来说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她扭脸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真生气了?好、好,我不笑了!哈哈……” 景正皓才说完,又忍不住乐了。童凌索性从包里拿出一份日程表,专心看了起来。 终于,景正皓忍住笑:“说正经的:去学校干吗?有急事?……老婆?……小凌?……” 在他喊出那句老婆时,童凌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别乱喊!……普林斯顿的smith教授――就是我在国外做博后时的导师――他正在s市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院里邀请他下周来我校参观访问。因为我是他的学生,所以由我负责接待的相关事宜。” “既然是下周,现在去学校干吗?” “根据行程安排,smith教授要给我们系的师生做报告,我得提前预约会议室、并通知大家。” 景正皓听了,先是点头,随即又疑惑:“现在不是暑假吗,难道你们学校的人都不休息?” 童凌莞尔一笑:“理工科跟你们经管学院可不一样,尤其是研究生。你们假期是想方设法去公司实习、积攒经验,我们一般都在实验室忙实验、忙论文――我正要跟你说的:除了接待smith教授,我月底之前得赶出两篇小论文和一个英文ppt来,这段时间得经常来学校。” 第22章 嘴角 景正皓嘴角上翘:“正好,我每天去公司,顺道送你。” 童凌没再说什么,只突然觉得车里弥漫着温馨的味道。 景正皓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恬静含羞的女人,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胸口仿佛有只小爪子在挠啊挠…… 到学校之后,童凌先定了会议室,又在学校的bbs上发了通知、在系楼门口贴了海报,然后开始折腾小论文。 忙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五点多一点,她才匆匆离开办公室、直奔学校西门。 校门口,景正皓的车已经在那等着了。童凌一面上车、一面气喘不定地说道:“不好意思,忘时间了。” “不急,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 景正皓温雅一笑,眸子里闪着别样的光亮。 童凌并没注意他的神情,也没注意他话里的含义,发现车的方向与回家的路南辕北辙了,她才诧异地出声:“这是去哪?” “我已经跟妈说了,今晚咱们在外面吃。”然后过一晚真正意义的二人世界! “哦。” 童凌以为是全家一起,因此没在意。到了餐厅她才知道:景正皓说的‘咱们’,仅仅指他们夫妻俩。 之后,她的脑子一直处于半瘫痪状态。除了因为这是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浪漫的约会,还因:这家餐厅叫城市花园,正是他们第一次相亲的地方。 当然,导致她脑子短路的最根本原因是:吃饭的时候,在特地为她演奏的小提琴声中,景正皓捧了一大束玫瑰送给她。 于是,整个晚上,她眼前就只剩一片夺目的红色,耳边也只有他的那句:小凌,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7月18号,我们相识四周年的纪念日…… 晕乎乎地吃饭,晕乎乎地离开餐厅,晕乎乎地上车,直到车子再次停下、景正皓为她打开车门,手捧玫瑰的童凌才清醒了几分。 “这里是……百盛苑?” 看着熟悉的小区,她诧异地出声。不是说好,暑假期间都在郊区的别墅住吗? “时间不早了。反正你明天还得来学校,今晚就在这睡吧。” 景正皓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不轨,心里却在想:要不是怕吓着她,他真想直接带她去城市花园对面的那家星级宾馆! “哦……” 童凌的反应还有些迟钝,跟着景正皓走进他们住的那栋楼时,才想起一个问题,“呀,得给妈打个电话,告诉她……” 她话没说完,被景正皓打断了:“我早跟妈说了!……” 见童凌面露疑惑之色,他忙又补充,“从城市花园出来时打的电话。” 童凌又“哦”了一声,木楞地点了点头。 不过,随着电梯的上升,随着两人离家越来越近,她隐隐想到了某人的‘不良’意图,因此时不时地瞄他一眼。偏偏,某人目不斜视、一脸正经,别说牵个手、勾个肩、搭个背的亲密行为,都没瞅她一眼! 额,难道是她小人之心了?不对,应该说心术不正?也不对,应该是思想龌龊吧?…… 唉,不管了,反正就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将脑子里冒出的各种念头通通拍了回去,童凌挺着腰杆,端步跟着景正皓,大有赶赴某个严肃会场的架势。 她完全没注意:某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热气蒸腾的浴室,童凌泡在浴缸里闭目养神。 忙了一天,能这样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还难得清闲地不用管儿子,多惬意的生活! 就是有点浪费水。她略睁了一下眼,扫了一眼明显是双人用的大浴缸,心里寻思:干嘛弄这么大的浴缸,多浪费呀! 脑子里突然闪过‘鸳鸯浴’这个词,童凌的脸有些发烫,硬是将那些她自认为不该有的有色念头压了回去。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她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锁响了一下。起先,童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景正皓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老婆,还没洗完?” 他都等半天了! “马上就好。” 童凌随口应声。 “我有钥匙。”景正皓看似好整以暇,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血压有多高。 “……你先出去,让我起来穿衣服!” 略略平静了些,童凌试图支走某人。 已经到这一步,景正皓当然不想无功而返。再说了,这个时候,就算他依了她,恐怕也改变不了他在她心目中的流氓形象。 于是,他说了句迄今为止他说过的最孟浪的话:“不用穿了,反正待会还得脱。” 童凌只觉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脑子当即当机了。就在这当口,景正皓已经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甚至还抓过一旁放着的干浴巾,将她裹住。 “呜……” “正皓,别……” “别什么?” 景正皓双肘撑在她两侧,俯在她上空,好笑地看着大口吸气的她。 对上他火热而戏谑的目光,童凌说不出拒绝的话。再说了,似乎没理由拒绝…… “我……我口好渴……” 大概是因为紧张,她嗓子又干又涩,说话都有些费劲。 童凌终于缓了口气,扯过一旁的薄被,盖住只裹了块大浴巾的身子。 很快,景正皓倒了水来。童凌坐起身,刚要去接水杯,又慌措地收回手、揪住直往下滑的被子。 景正皓没错过刚才那一刹那的春光。他眸光越加火热,喉结动了动,才道:“我喂你吧。” 于是,童凌??地揪着被子,就着他手中的水杯,勉强喝了几口。 因为姿势别扭,又急于结束这种别扭状态,童凌喝的有点急,双唇沾满了水,还有水珠顺着嘴角淌了下去。 “够了。” 童凌脑子一嗡,整个人都僵了,既没躲,也没回应。 景正皓再也忍不住,长臂一伸、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随即覆上她的唇,并顺势将她压在床上…… 直到将她唇上、嘴角沾着的水如数舔干,又在她檀口中彻底搜掠了一番,他才让她有机会喘气。 “老婆,我们已经很久没……那个了……” 有的称呼,一旦有了第一次,便成了习惯。 他的话,让童凌越加羞赧,也让她下意识地克制了一切推拒动作。她气息急促、眼眸水亮地望着他,全然不觉,某只魔爪已经伸向她身上的被子…… 第23章 浴巾 薄被滑到一边,连同里面的大浴巾。惊觉周身一轻,童凌才后知后觉地识破某人‘声东击西’的伎俩。她本能地抱胸、缩腿,想侧过身蜷起身子,景正皓已经扯掉自己身上的遮羞浴巾,紧紧地贴了上来。 两人都不着寸缕,光溜溜的两具身子密合地贴在一起的刹那,景正皓惬意地眯着眼,同时泄愤地哼了一句:“死米国鬼子!……” 米老爹又如何,关系好又如何?比得上他这个货真价实的亲爹吗?有他们此刻的‘亲密无间’吗?! 童凌于神迷中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你和那个米老爹关系亲密吗,有我们现在亲密吗?” 景正皓看着身下的娇颜,刻意放软了原本支撑了自己大半体重的胳膊,更紧地压着她。 童凌愕然睁大眼睛。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吗?她不过随口说了句斗气话,他居然还记着! “真是……小气鬼……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了!” 她口中嗔怪着,心里却甜丝丝的,为某人的醋劲。半是含羞,半是因为透不过气,她的脸红扑扑的,说话也有些不连贯。 景正皓嘴角一弯,重又支起自己的身体。他当然知道那是玩笑话,不然,他能忍到现在吗?! 还有一点,虽然他当时气得够呛,可不知为何,他爱极了她戏谑的、娇嗔的语气,那种恋人之间才有的亲密、玩笑,正是以前的他们所缺乏的。 所以,他当时没跟她计较太多,怕打击了她的勇气…… “你不说自己的话呕人,还说我小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乐乐想了一下,眨着眼说道:“那……那我也要跟妈咪结婚!” 他的话差点让坐在床边的景正皓跌下去。 这还不止,想到前天晚上,父亲没征得他的同意就把他送去了奶奶的房间,小乐乐紧紧地搂着童凌:“妈咪、妈咪,我不要跟奶奶睡,我要跟你睡!让爹?跟奶奶睡!”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嘟着嘴瞅了父亲一眼,仿佛在说:我跟我妈咪睡,你跟你妈咪睡! 景正皓早已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不能跟儿子较真,他只瞪着童凌: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童凌也是哭笑不得。她知道景正皓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想让儿子分床睡,其实,她也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应该让孩子单独睡。 说起来,是她养成了儿子睡觉离不开她的习惯。早在小乐乐出世之前,她就在自己床边布置了一张有护栏的儿童床,可是,孩子出世后,一来因为爱不释手,二来,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孩子不仅是她的全部,也是她唯一的寄托和依恋。 所以,每次趴在小床边,看着让她疼到心里、爱到骨髓里的儿子,她就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时而欣慰的傻笑,时而又想落泪…… 如今回想起那时的感受,童凌还有些心酸,甚至突然觉得眼下的幸福像梦幻一般,那么不真实。 好一会,她才开口:“……他还小,就算分床睡,也得和我们一个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景正皓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正纳闷,又听她说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让他适应的……” 气氛冷了下来,突然之间,景正皓觉得两人一下子疏远了许多,尤其与最近这段时间的亲密相比。 他有点不知所措,也有点气闷:“你这是什么话?乐乐也是我儿子,我也有责任培养他的良好习惯。” 童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见外,甚至有拉远他和儿子的关系的嫌疑,因此忙不迭地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我没怪你,只是希望……” 景正皓脸色虽缓和了些,心里却依旧低落。他只是希望,她能多依赖他一些,他们能更亲密些,那才是真正的夫妻。 他也知道,他们以前的相处有不少问题,这跟两人的性格有关,更与童凌的家庭背景有关。如今已经意识到了,总能慢慢改过来的,只是,还需要时间。 这么一想,他握了握童凌的手,嘴角一弯,“瞧你,这么点事就急了!” “我、我哪有?……” 童凌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目光。 景正皓也没再多说,而是凑到儿子面前:“乐乐,想不想要弟弟?” 小乐乐眼睛一亮,看向童凌:“妈咪、妈咪,我要妹妹!你说过的,有爹?才能生妹妹,现在我有爹?了!” 在国外的时候,小乐乐见别的小朋友大多有兄弟姐妹,曾吵着让童凌给他生个妹妹。当时童凌告诉他,要有爹?才能生弟弟或妹妹。 听了丈夫和儿子的话,童凌不仅一窘,眼底更闪过一丝慌乱。 没等童凌说话,景正皓搂过儿子:“乐乐真的想要妹妹吗?” “想!爹?,让妈咪给乐乐生妹妹吧!” “好啊,不过……” 一翻诱哄,景正皓得偿所愿:为了有妹妹,小乐乐居然自愿跟奶奶睡。 景正皓乐滋滋地将儿子送去母亲的房间,回来时见童凌坐在床边发呆,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 “哦,没什么……” 童凌回过神来,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该骗孩子的。乐乐记性好,会一直惦着的。” “这也不算骗。大不了,我们加紧给他添个弟弟或妹妹就是!” 景正皓说着,揽着童凌就要往床上倒。后者忙一手抵着他、一只胳膊撑着床:“诶,等等!你……你真想再生?” “当然啦!独身子女多可怜,小时候没有玩伴,等长大了,父母老了,就更加孤苦伶仃了。再说了,景家本就人丁单薄,当年要不是我妈身体不好,也不会只生我一个……怎么,你不想再要?” 说了半天,景正皓才注意到童凌的为难。 “不是不想要……我也希望乐乐有个伴,只是……国内不是有计划生育吗?”童凌犹疑地说道。 “乐乐不是美国国籍吗?再说了,就算超生也无所谓。” 乐乐在美国出生,默认拥有美国国籍。回国之后,童凌原想给他落中国户口,被黄书磊等人劝住。再者,那个时候,她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再出国,索性给儿子保留了美国国籍。 第24章 认真 此刻,看着一脸认真的景正皓,她心里有些发慌。倒不是她不愿意生,可至少,眼下不行…… “可、可是,我才回国不久,工作还没步入正轨……” “大学老师,相对还算轻松吧。要我说,你暂时别接课题了,至于你跟立京签的项目,根本不用担心。” 反正,项目能否通过验收,还不是他这个老总说了算。 见他巴不得自己辞了工作当家庭主妇,童凌有点不高兴:“公是公,私是私,那个项目是我和黄师兄共同签的……” 景正皓知道她对工作的态度,也自知失言,忙道:“看你,这就急了?我的意思是,就算现在怀上,也不用担心。再说了,又不是说生就能生,咱们顺其自然好了。” 童凌没再多说,气性一下去,她有些心神不宁,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手机在书房的手提包里,要去拿。 屋里只剩景正皓一人。他靠在床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宽大的床,心里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二人世界怎么过。 只是,浮想翩翩了半天,也不见童凌回来。他有些急了,索性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童凌正趴在窗台上讲电话。大概是临时接到电话,她的手提包大敞着躺在椅子里,一旁的书桌上搁着一杯水,还有一个药瓶。药瓶的盖子敞在一旁,上面有粒药丸。 看到药瓶,景正皓很是一愣,忍不住将它拿在手里。他原以为是胃药,待看清药瓶上的说明,脸色顿变。 童凌挂断电话,回转身来才看到景正皓。见他脸色不对,还以为他在怪她聊电话聊太久了,忙解释:“是倪莎的电话,她心情不好,说先撞见准男友劈腿,又碰到没品男,害她钱包丢了,校园一卡通、身份证之类的都没了……” 话没说完,她注意到景正皓手里的药瓶,终于意识到他脸色不对的真正原因。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磕磕巴巴地说道:“这个……是……” “避孕药?”景正皓沉着脸,直接了当的问道。 “……” 得到默认,景正皓似乎大受打击,不由地跌坐在椅子里,半响没出声。 童凌顾不得提醒他、他正坐在她的手提包上,只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不想再要,那时刚回国,我们的关系也……国内又是这种政策,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要……” “……你问过我吗?” 景正皓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童凌的心一个寒颤。 “……你也没跟我提过。” 突然觉的很委屈,童凌略偏开头。虽然她喜欢孩子,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她都以为两人不会再要孩子。 两人重新住在一起之后,她还为他从不主动避孕而难受过,又不好意思提,无奈之下才自己买了长期服用的、副作用相对较小的妈富隆来吃…… 景正皓一想也是,两人从未正儿八经地讨论这事。他该怪她什么都不跟他商量、还是怪自己不用心? 一阵沉默,他心里叹了口气,尽量放缓语气:“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搬到这里之后。” 这次重逢后,他们的前几次都是在酒醉、或者暴怒等异常情况下,没做任何避孕措施。虽说正巧都在她的安全期内,可她还是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直到来例假才松了口气。 之后,她便开始吃妈富隆了。 又是一阵沉默,景正皓站起身,双手扳过童凌的肩,认真问道:“那……你愿意再要孩子吗?” “我……”对上他的目光,童凌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她一直觉得一个孩子太少。如果,不用担心养不起,如果,这辈子都能像最近一阵这样,她当然愿意再要一个。 “那以后别吃药了,我还想要一个孩子,我们俩的孩子……” 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景正皓眼眶有些潮湿,因此将童凌揽进怀里,不让她看他。 以前从未正儿八经讨论这件事,他也从未认真想过;如今提了,他才意识到:他是那么渴望再要一个孩子。除了觉得一个人孩子太少之外,还有弥补的心态。 当年童凌怀乐乐的时候,他没能陪在她身边,没好好照顾她,更没能鉴证孩子的出世、以及这三年的成长时光,那种遗憾,只有他自己清楚。 童凌靠在他肩上,心里也酸酸的,好一会才道:“好……不过……” 听她说好,景正皓一喜,随即又有些紧张地问道:“不过什么?” 童凌不好意思看他,只愧窘地低着头:“我……已经吃了两个多月的药,就算要,也得过几个月……” 不然对胎儿不好。 景正皓松了口气:“不差这几个月。” 见他没明白她的意思,童凌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可、可是……这几个月就得……得你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 “就是……避孕啊……” 最后这句微若蚊蝇,不过,总算让某人明白她的意思了。 “让我戴套套?” “……” “哈哈,没问题!” 童凌实在无语,只差点没钻地缝了。某人却乐了,脸上泛着新奇的光亮。 话说,至今他还没用过‘套套’这种东西呢!两人结婚的时候,年纪不算小了,父母又盼着抱孙子,所以从未想过要避孕。 别说戴套套,他好像从未注意过避孕方面的事――除了某次意外…… 想到几乎被他抛在瓜哇国的某事件,景正皓眸光一敛,闪过一丝厌恶和凛冽。再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又添了几分心虚和愧意。 一场风波总算过去,夫妻俩双双回到卧室。不过,即便和好如初,某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不能做他爱做的事了。 因为,家里没有套套。 这之后的第三天,smith教授抵达t市,随行的还有他的几名门生,有已经是助理教员的,也有研究生。 让童凌没想到的是,mird居然在随行人员里。接机的那天,还把她吓了一跳。 当时,她和黄书磊举着牌子在机场出口等,她正目不转睛地在人潮中搜寻smith教授的身影,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童凌第一反应是有人耍流氓,正一边挣扎、一边呼救,听到一句久违的、蹩脚的中国话:“ling!太好啦,终于又见到你了!” 第25章 尴尬 虽松了口气,可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黄书磊的面,童凌很是尴尬。而且,mird比她高一头还多,被他这么熊抱着,她的脸完全埋在他胸前,一时既推不开他,也没法出声。 黄书磊也唬了一条。四周这么多人,居然有人敢公然耍流氓!不过,待看清某‘流氓’的长相,他愣住:耍流氓的居然是个身材高大、一脸大胡子的老外。 想到‘老外’这个词,他心里一亮:难道这位就是smith教授?这也太年轻,太热情了吧…… 他这边??地想着,童凌那边终于挣开某双长臂,意外而欣喜地看着来人:“mird?你怎么来了!” 这边说着,smith教授和他的另外两名学生过来了,都是童凌认识的。她礼貌而不失热忱地跟各人打了招呼,又介绍他们与黄书磊认识,然后才领着他们往外走。 一路交谈,童凌得知:mird主要是为了参加月底在香港召开的一个流体力学方面的学术会议,才跟着smith教授来中国的。 听说童凌也要参加这个会议,mird高兴坏了,只差没再次扑上来了,把黄书磊看的一惊一乍的。 rd还问起小乐乐,说给他带了礼物。考虑到今天没有报告、会议安排,童凌答应下午带乐乐去看这位‘米老爹’。 到学校之后,童、黄二人先安排smith教授一行在专家楼住下,陪他们吃了午饭,又确认了之后两天的行程安排,这才离开。 “你下午真要带乐乐来看dr.米” 走出专家楼的时候,黄书磊忍不住问道。他口中的dr.米,就是mird。 童凌点头:“是啊,都说好了,我这就回家接乐乐去。” 见她似乎没领悟自己的意思,黄书磊索性问道:“景总……能答应吗?我是说,那个dr.米似乎对你有意思?” “额……其实没什么啦,那都是过去了。西方人在感情方面相对比较洒脱……” 话虽这么说,童凌心里却有些打鼓了,尤其是想到上回的‘米老爹事件’。景正皓似乎挺爱吃醋的,带儿子去见一个曾经追求过她的人,怎么说都有点不合适。 可是,mird以前那么照顾乐乐,乐乐也很喜欢他,人家好容易来中国一趟,都不让见一面,似乎说不过去…… 出了校门,童凌犹豫了半响,拨通了景正皓的电话。半响没人接,童凌反倒吁了口气,想起他昨晚说今天有应酬,便给他发了短信,然后打车回家了――虽然景正皓一再跟她说,有需要尽管叫小姚接送,她还是尽量不麻烦小姚。这接一趟一个来回,送一趟又是一个来回,多不符合现今的低碳生活理念啊! 下午,童凌接了小乐乐来学校。看到mird,尤其是他送的玩具礼物,小乐乐别提多开心了,一口一个‘unclemird’。 rd更是,搂着小乐乐左亲右亲,直到小家伙抗议他的胡子扎人:“……mird叔叔,你怎么不刮胡子呀?我爹?天天刮!” 小乐乐在国外长到三岁,能听懂简单的英文,也能说几句日常的。mird也会几句蹩脚的中国话,不过,稍微复杂一点的句子,还得童凌充当翻译官。 听完童凌的翻译,mird喜道:“you''reremarried?congratuls!(你再婚了?恭喜!)” 一句re-married,让童凌一窘,忙解释说她现在的丈夫就是原配,也是乐乐的亲生父亲,当年因为有点误会,才会差点离婚。 rd听完,居然来了句生硬的中文:“oh,破-镜-重-圆?” 童凌更窘了。这人真是,中国话不会说几句,居然知道破镜重圆! 童凌原想在校园里逛逛就好,不想,这种有中有洋,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的三人组合,实在太扎眼了,还容易碰到熟人。所以,当小乐乐吵着去游乐场的时候,她便答应了。 离k大不远有个儿童游乐场,年初才开放的。里面的有不少集游乐、趣味和运动为一体的儿童娱乐项目,配套设施也都不错。 刚回国不久,童凌曾带着乐乐,跟着小佳母子去过一次。与景正皓和好之后,小乐乐几次囔着要一家三口再去,都因或这或那的突发状况而没去成。 三人在游乐场玩了大半个下午――基本是mird带着小乐乐玩,童凌在旁边看,跟在国外那会一样――直到太阳下山才出来。 rd说想见见童凌的mr.right,被她以某人工作太忙婉拒了。她还说了,接下来的两天排满了报告、学术讨论,没多少私人时间,所以不再带乐乐来学校了。 她原以为,打车把mird送回专家楼,然后带小乐乐回家,这事就算完了。可有的事就那么巧:三人在游乐场门口等车的时候,居然等来了景正皓的那辆宾利慕尚! 童凌后来才知,景正皓应酬完,准备去学校接她和孩子,正巧经过这里。 更火上浇油的是,看到父亲,本就兴致高昂的小乐乐越发像吃了兴奋剂,不仅举着‘米老爹’送他的限量版变形金刚炫耀,还一一列举刚才在游乐场、‘米老爹’带他玩了哪些项目。 童凌的脸早变了色。她根本不敢看景正皓,却能感觉到他的犀利目光,直叫她心里发毛。 不过,得知景正皓的身份,神经大条的‘米老爹’却很开心,又是握手、又是热情地自我介绍。 让童凌略松了口气的是:景正皓到底是有家教、有风度的人,并没有在mird面前显露情绪。不仅如此,寒暄之后,景正皓居然要请mird吃晚饭! 而让童凌无语的是:mird欣然应允,都没客气一句。 于是,一家三口陪mird在外面吃了饭,又将他送回学校的专家楼,然后直接回了百盛苑的家――童凌第二天得早起去学校,住在这更方便。 由于离的近,从学校到家的这一路,童凌光顾着偷乐了,都没顾得上心慌。 而且,一路上,景正皓脸色如常,还一直耐心地跟儿子说话。只是,已经到家门口了,他突然说有点事,让童凌先带儿子进屋,自己则下楼去了。 于是,童凌彻底放下心来――看来,某人还是很大度的。 大概是白天玩累了,洗完澡的小乐乐沾床就睡了。童凌溺爱地在床边守了一会,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她拿了睡衣,正想去与客厅相连的浴室洗澡――主卧里的浴室的浴缸是双人式的,她嫌浪费水――就见景正皓开门进来。 “回来了?去哪了?” “买了样东西。” 景正皓随手带上门,然后脸上带笑地朝童凌走来。 不知为何,童凌突然觉得:这样笑着的景正皓,比阴着脸的他还可怕! “你、你……我先去洗澡,有话待会说!” 第26章 浴室 心里一慌,鸵鸟心态的她只想躲进浴室再说。 只是,她闪进浴室,还没来得及关门,景正皓就挤了进去。她本能地转身,后腰抵在盥洗台上,紧张地看着他:“正皓!……” 景正皓在她面前站定,两人离的很近,近的让她被禁锢在他的身体和盥洗台之间,脱不了身。 “紧张什么?回来的这一路,不是笑的很欢嘛!” 一提这个,童凌又忍不住想笑――她没想到,景正皓的英语说的那么烂,听力似乎也不咋样!可偏偏,他和mird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两人都相互问这问那。 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两人大男人一会说一口蹩脚的外语、一会流利地说自己的母语。她呢,一直憋着笑,时不时给两人当翻译官。 “你的口语……真的很烂!” 说这话的时候,她扑哧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气氛立刻缓和了。景正皓周身的不明情绪也散了些。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念书的时候,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英语,学的最烂的也是英语。” “呵呵,可以理解。其实,大部分中国人学的都是哑巴英语。出国之前,我的口语、听力也不怎么样。” 不过,理解归理解,一想到那么烂的一口英语居然是从外表俊朗、各方面都堪称优秀的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她就忍不住想笑。 景正皓看着忍俊不禁的她:“好笑吧?笑够了吗?笑够了我们开始谈正事。” 然后再‘做’正事。 “什、什么正事?” 童凌再次紧张起来。他不会怪她带乐乐去见‘米老爹’、并和他一起逛游乐场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米老爹’要来?” “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中午给他的短信里,她简单说mird来了,出于礼貌,她得带乐乐去看人家。 “那之前呢?……还有,你短信里可没说要和他一起带乐乐逛游乐场。” 想到儿子对那个‘米老爹’那么亲,景正皓有些吃味。 “我也是接机的时候才知道的。至于去游乐场……是乐乐闹着要去的。” 略顿了一下,童凌认真解释,“正皓,你别多想,我和mird真的没什么。他确实追过我,但那是很早前的事了。后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两人的文化观念、生活习惯相差太多,所以主动说跟我做朋友。” “男人说跟女人做朋友,都是缓兵之计。”心怀不轨! 看着某人哼哼的样子,童凌反而放松了许久,脸上仿佛写着‘你真小心眼!’,口中则道:“他不过来中国待几天,马上就要离开的。两人隔了那么大一片海呢!再说了,他都有女朋友了,你知道的。” 这还是他在饭桌上问的呢! 其实,与‘米老爹’的一番交道,景正皓就已经清楚:‘米老爹’或许迷恋过童凌,但现在,只是纯粹的欣赏,单纯的友情。 “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有这类应酬告诉我一声,我陪你一起。” 瞧,他多大度、多体贴啊! 童凌却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心道: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有这个必要吗? 她才要说没这个必要,景正皓已经贴了过来,一条胳膊圈在她的腰,唇凑在她耳畔:“好了,谈完了正事,该办正事了。” 他温润的气息呼在她的耳廓上,童凌一个哆嗦,不自觉歪头、缩脖子。神经一绷,嘴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办、办什么正事?” “先洗澡,然后……” 景正皓没再往下说,只略一低头,噙住了她的耳垂。 童凌一激,猛地往侧后方弯腰。这一躲,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她立刻感觉他那只搂在她后腰的手上有东西,而且菱角分明。 “你手里拿着什么?” 话一出口,她??地意识到:眼下她该关心的不是他手里拿着什么,而是他那句先xx后xx的话,因此忙又道,“今天不可以……” 景正皓当然明白她说的不可以指什么。看着她滴溜直转的眸子,他嘴角噙笑,不急不缓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脑子里浮现出两条理由,略一寻思,她选了一条相对比较客观的,“因为家里没……套套……” 头低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不过,虽尴尬不已,童凌自认为这个借口很完美。看吧,不是我不愿意,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听她的借口果然如他所料,景正皓不由地轻笑出声。 见他居然笑了,童凌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什么,脸上一热,眼睛睁的大大的,腰也挺的笔直,似乎极力想躲开他手里那个咯在她后腰上的东西。 难道,他刚才去买……套套了?那他手里的东西…… 她才想着,景正皓已经把手里那个巴掌大的盒子递到她面前:“我们是先研究这个怎么用呢,还是先洗澡?” 童凌避之不及地扭开头,脸上发烧一般:“可……可是……我明天要早起……还是改天吧……” 早知道,她刚才就这么说了。 “还早呢,不会耽误你明天早起的。”景正皓热辣而戏谑地瞅着她。 童凌皱着小脸,既窘又为难。话虽如此,可那种事很累人的,明天她得介绍smith教授与院领导、和系里的几位老教授认识,得安排报告,还得带smith教授一行参观系里的实验室,一堆事呢,她可不想腰酸腿软的。 见她想说又不好开口,景正皓又道:“要不,咱们先洗澡?” 说话间,他揽着她要往浴缸那边去。童凌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忙扳住盥洗台的边沿,不肯挪步,同时口中急道:“不要!正皓,下次好不好?今天真的不行。明天的事很重要,我得养足精神!” 景正皓忍住笑,故意沉下声音:“下次是什么时候?” 见他不高兴了,童凌又是急又有点内疚,本待说四天之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四天后得和smith教授等人一起去香港开会。最要命的是:这事她忘了告诉他了…… 她小心瞄了某人一眼,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肯定火上浇油。算了,还是明天白天电话里跟他说吧…… 这么想着,她口中支支吾吾地说道:“额,等smith教授他们……走了之后吧……” “那还得四五天呢!” 景正皓这回真有些不悦了。 第27章 安排 “那……那就过两天?” 反正今天不行,明天的安排那么紧! 景正皓没耐心了:“那就明晚!反正,过了明天,后面就没你什么事了。” “……那好吧,不过,明晚应该有饭局,我晚点才能回家。” “没问题!到时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学校肯定派车的,到时我先回学校,然后自己回家。” “那好,我在家等你!”更准确是说,是洗的白白的,在床上等! 目的达到,景正皓喜得在她脸上啵了一个。 童凌看着刚才还黑着脸、瞬间就脸放异彩的某人,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计较这个了,她扫了一眼浴缸:“那……你先出去,我得洗澡了。今晚得早点睡。” “好!” 景正皓答应的很干脆,行动也很干脆。走到门口了,又突然转过头来,“要不,一起洗?” 没等童凌恼羞成怒,他乐呵呵地出去了。既然说好今晚‘休养生息’,他才不要一起洗呢,到时难受的是他自己! 童凌红着脸,瞪着被关上的门,随即又不由地抿嘴一笑。这人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逗、这么……流氓呢! 童凌从浴室出来时,景正皓正在客厅的阳台上打电话,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同学、朋友之类的。 她没打扰他,边擦头发边往卧室走。正准备进屋,听他声调突然变了,似乎一下子沉了下去。童凌奇怪地看过去,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让她更奇怪的是,他似乎不敢看她,很快又扭开头去,口中只含糊地应着:“嗯……嗯……怎么会?……好,明天联系……” 童凌虽纳闷,却不好站在门口听他讲电话,因此很快进了卧室。 没多一会,景正皓也进来,脸上似有凝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谁的电话?” 童凌一面给儿子掖被子,一面轻声问道。 “黎远的,说……”景正皓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说很久没见,想聚聚。” 跟乔枫一样,黎远也是景正皓的中学同学。不同的是,两人大学不在一个学校,毕业之后因为同在t市,才有了来往。 童凌见过黎远,也见过黎远的妻子乔娜。乔娜也是景正皓初中班的同学,她和黎远是班里唯一的一对。出国之前,景正皓的同学、朋友里,童凌唯一认识的就是黎远夫妇――当然,白蕾除外。 不过,童凌对黎远的印象并不好,听说是他的电话,只哦了一声。 片刻的沉默之后,景正皓才又道:“已经约了明晚。你……明晚有空吗?一起去?” 童凌很是诧异。一来,从认识起,他们之间就有个默认的约定:彼此不参加对方的同学会、朋友会;二来,她刚刚才告诉他、她明晚有重要饭局,他怎么转眼就忘了? 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明天院领导要宴请smith教授,我得作陪。” “哦,我想起来了……那就算了!你先睡吧,我去洗澡了。” 景正皓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匆匆往浴室去了。 童凌看着他的背影,总觉的今天的他有些怪怪的。不过,想到明天的事,她也没多想,擦干头发就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童凌吃了早餐,将儿子交给景正皓,就匆匆出门了。 好巧不巧的是,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碰到正等车去上班的于姗姗。 “姗姗?” 半个多月没见,于姗姗清瘦了许多。想到上回人家住院、她都没去看望,童凌有些过意不去,“你……身体怎么样了?” 于姗姗并不答话,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分明有怨念。 童凌越加不安:“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没顾得上……” 她话没说完,就被于姗姗打断:“不用不好意思!我是景夫人什么人哪,不劳您惦着。” “你……” 童凌气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到自己有事在身,才又道,“我赶时间,改天跟你联系。” 她说完,径自走了。于姗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似乎很是恼怨,突然来了一句:“白蕾回来了!” 童凌脚下明显一顿。她没回头,也没多问,略一迟疑又继续往前走了,只是,脚下的步子较之前僵了一些。 白蕾回来了?那昨晚的电话…… 景天大厦的某办公室。 已经中午12点,景正皓还在埋头工作。听见手机响,他探手拿在手里,目光扫过屏幕,嘴角立刻翘了起来。 ――怎么,想我了? ――额……在哪,吃饭了吗? ――当然在办公室,怎么了? ――哦,没事。我这边的报告会刚结束,正要去吃饭,就想问问你吃了没有。 ――马上就去。真没别的事? ――额……你晚上什么时候到家?我是说,你们聚会会不会闹到很晚? ――不会,就见个面,喝喝茶。你知道的,黎远和乔娜有女儿要照顾,不可能太晚的……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晚上大概什么时候回家,我……我可能9点才能到家。 ――怎么,迫不及待了?娘子放心,为夫一定尽早赶回去。 ――……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k大某座系楼的女洗手间,童凌脸上发热地挂断电话,紧绷了一个上午的心情明快了许多。 随即,她又懊恼地发现:又忘了跟某人说去香港开会的事了…… 另一头,景正皓握着已经盲音的手机,脸上满是笑意。 正巧乔枫推门进来,看到这样的他,撇嘴说道:“怎么,捡到狗屎了,乐成这样?!” 心情大好的景正皓没理会他的调侃,只道:“有话快说,有‘气’快放。” 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乔枫也顾不得耍贫嘴,直接切入主题:“我想问问:嫂子是不是有个师妹叫倪莎?” “是啊,跟她关系挺不错的。你问这个干吗?” 乔枫眼睛一亮,继续确认:“是不是长了张娃娃脸,皮肤很白,金黄色卷发,偏瘦,个头跟嫂子差不多?” “好像是。怎么,你认识?”景正皓往椅背一撤,鄙夷地瞅着他,“你小子不会又起淫心吧?人家还在念书呢!” 乔枫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话,一拉椅子,在景正皓对面坐下,然后兴致勃勃地开始讲他的‘艳遇’。 第28章 骑马 原来,乔枫前几天去郊外一家集骑马、放牧、泡温泉等项目的农家乐玩,碰到几个k大学生。其中一名女生叫倪莎,看似漂亮、纤弱,却泼辣的很,胆子比男人还大。没多少骑马经验却要了一匹出了名的烈马,结果还真让她驯服了。 让乔枫郁闷的是,以他的长相、‘财’气去搭讪,居然被鄙视了,还被丢了一句:滚远点,别以为自己是富二代就了不起! 巧的是,玩的过程中,倪莎发现还处于考察期的准男友居然和同去的另一个女生玩暧昧,一怒之下闹翻了。 不想跟那个劈腿的臭男人多呆一刻,倪莎决定提前回学校。可当时天已经黑了,郊外不好打车,无奈之下上了乔枫的‘贼车’,并说好到了之后付他车钱。 一路相安无事。车子抵达市内,乔枫提议请倪莎吃夜宵,倪莎认为他居心不良,不仅不愿意,还准备下车另外打的。 “……你不知道,她当时的语气多可恶,还翻出钱包,拿了张百元钞票扔我身上。我一气之下亲了她一口,她居然抬手给了我一记耳光!” 听到这,景正皓已经憋不住了:“你活该啊,谁叫你占人家便宜的!小凌跟我说过,倪莎可是跆拳道黑带四段――不比你差――心怀不轨的男人看到她都绕着走!” “真的?她还会跆拳道啊!难怪身手敏捷,连我都没躲过她的耳光。” 乔枫一喜,要知道,他也是跆拳道高手,“看来,她和我共同爱好挺多的!” 景正皓斜瞪他:“我可警告你:小凌的朋友跟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可不一样,你别打人家的主意!” “你还是不是兄弟啊?不仅不帮忙,还打击人家!你当然幸福?,有那样的妻儿。” 乔枫哼哼地说着,起身要往外走。 “诶!”景正皓忙叫住他:“晚上的聚会一起走?” “聚会?什么聚会?”乔枫不解地停下步子。 景正皓一愣:“黎远没通知你吗?” 一听是黎远牵的头,乔枫不屑地呲鼻:“得,他叫我我还不去呢!是因为白蕾的回来吧?” “你早知道了?”景正皓更愣了。 “听说回来有半个多月了。”说话间,他瞅着景正皓,“你要带嫂子去吗?” 景正皓心虚而为难地撇开目光:“她……学校有事。” “那你还去?”乔峰抬高了声调,“你忘了,当年就因为你和白蕾纠缠不清,嫂子才出国的!” 虽然乔枫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牙刷还快,但有个原则:绝不同时跟两个女人来往,也绝不和已经分手的女朋友纠缠不清。 所以,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景正皓明明说对白蕾没有感情了、还和她做朋友! 景正皓也觉得不妥。可当时在电话里,黎远是在他应允同学聚会之后、才告诉他白蕾也会去。如果他改口说不去,反倒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了…… “……老同学聚会而已,又不是单独约会。” 乔枫看着他,脸上只差没写‘不可救药’四个字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才道:“嫂子知道吗?” “她知道聚会的事,还不知道白蕾回来了。你说……”略一犹豫,他征询地看着乔枫,“我要不要告诉她?” “你都答应去了,还告诉个屁啊!要么就带嫂子一起,要么干脆别让她知道,免得闹心。”乔枫没好气地说道。 景正皓默然。他就是怕童凌多想,才没说的。 正出神,又听乔枫说道:“算了,懒得管你!早跟你说了,别跟黎远那厮走的太近!” 他说完再次往外走,手扶门把准备关门的时候,又探进头来,“对了,拜托嫂子转达她师妹:她的钱包、一卡通都在我这。想拿回去的话,请我吃饭!” 景正皓先是一愣,随即乐了:“她的钱包怎么会在你这?……我想起来了,那天小凌还说倪莎找她诉苦,说是碰上一极品男,害她丢了钱包之类的。原来那个极品色狼就是你啊!” “可恶的小妮子!……” 乔枫郁闷了,咬牙切齿地哼哼了几声才为自己辩解,“能怪我吗?她硬要下车,挣扭的过程中把钱包落下了,还踹了我两脚呢!” 景正皓更乐了:“你也有今天啊!……行,我回头跟小凌说。” 乔枫拧着眉,略一寻思又道:“不行,一顿饭太便宜这野蛮丫头了,至少得三顿!为她甩我的一记耳光和踹我的两脚。” 要知道,他的腿现在还青着呢!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的城市喧嚣不减,甚至,因为寂静夜空的反衬,更显出地上的热闹来。 不过,装修别致高雅的天一茶馆却是另一番景象。轻柔舒缓的小提琴声中,客人三三两两,各自品着茶,或凝神,或发呆,或低声交谈。 二楼某靠窗的雅间,透明的玻璃窗将街上的喧嚣挡在外面,面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也都低头抿茶,一言不发,仿佛,一切都是无声的。 终于,那女的抬起头,温婉一笑:“怎么,还在怪黎远?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让他撒谎的。” 女的正是刚从香港回来的白蕾。她一脸淡妆,身上是素色的高领小衬衣搭一条喇叭口的长裤,卷发挽着脑后,看似随意,却尽显高挑身材、和干练而不失优雅的气质。 对面正是景正皓。白蕾原以为,她都这么说了,景正皓肯定会说没关系,却不料,他仍拧着眉,脸色不掩恼色,全无久别重逢的喜悦。 好一会,景正皓才开口:“……以后别这样了,我不想小凌误会。” 白蕾的心一沉,脸上仍带着笑:“好啦,别生气了。这次见面,主要是想向你们夫妻俩道歉,所以没叫其他同学。哪成想,你没带童老师一起来。早知道这样,我直接约童老师了!” “道歉?道什么歉?”景正皓不解地抬头,随即更诧异了,“你……认识小凌?” 白蕾一愣,心里闪过疑虑:难道童凌没跟他提那次‘巧遇’? 脑子里寻思着,口中已经说道:“我哪有那个荣幸!只听黎远简单说起过。你也真是,都结婚四年了,还舍不得把老婆介绍给老同学!怎么,怕我们这些小本、小硕唐突了你家童博士?” 景正皓心弦一松:“胡说什么?本想带她来的,她学校有事,走不开。” 第29章 皱眉 白蕾吐了口气,一脸严肃:“虽然童老师没来,我还是得说句对不起。听乔枫说,童老师当年之所以出国,都是我害的。” 景正皓一听,不由地皱了皱眉:这个‘人来枫’,性子也太直了,什么话都说! “别听那疯子胡说!……都过去了,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是啊,都过去了……”白蕾似乎有些感伤,“人就是这样,总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明白他的重要和珍贵……” “白蕾……” “呵呵,放心吧,我也感慨一下而已。已经被拒过一次,哪还有脸再提?!” 说这话的时候,她仍带着笑,遗憾而苦涩的笑。 景正皓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愧疚:“对不起……以你的条件,会……” 没等他说完,白蕾已经调整好情绪,嗔道:“得,我暂时不考虑感情问题了,只想着工作能顺一点。俗话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希望能应验吧!” “一定会的。” 景正皓鼓励道。提到事业,他很自然地问道,“对了,听黎远说,你进电视台当主持人了?” “是啊!这次能回来,多亏了以前的同事、领导帮忙……” 说到这,白蕾似乎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百盛苑的某阳台,一身睡衣的童凌歪在躺椅里,疲惫中带着不安,不时地往楼下瞅,尤其是有车经过时。 她手里握着手机,几次想拨号,几次删删写写地想发短信,最终还是忍住。 还不到九点,再等等吧。 九点一刻,从电梯出来的景正皓几乎是跑到家门口的。开门、进屋,他一面换鞋一面喊道:“小凌!” 没人应声。 客厅里的灯亮着,没人;卧室里没亮灯,也没人。景正皓找了一圈,最后在阳台上找到已经睡着的童凌。 “嗯……回来了?几点了?” 直到被人抱进卧室,被放在床上,童凌才醒了。她发窘地坐起身,心里暗骂自己:怎么睡着了呢? 景正皓坐在床边,握住她一只手:“九点多。困了怎么不回床上睡?今天忙坏了吧!” 童凌不好意思说自己在阳台等他,所以自动忽略第一个问题:“确实有点累。我还算好了,smith教授嗓子都哑了。还好,晚餐没搞的太繁琐,八点就回学校了。” 景正皓看着眼神朦胧、直打哈欠的她,忍不住凑上唇,一番和风细雨般的缠绵之后,才放开她。 口中满是清新的茶香,童凌的困意下去了几分,脸红的同时,心下却是一轻。 “赶紧去洗澡吧!” “怎么?迫不及待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不用不好意思,娘子稍等,为夫速去速回!” “……流氓!” 童凌娇嗔地给了他一粉拳。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她若有所思地发了会呆,然后甩了甩头,扯过被子躺了下去。 起先,童凌还撑着眼帘,有点紧张、又满怀幸福地听着浴室里的哗哗水声。奈何,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一整天都绷着神经,又是当翻译官,又是协调各方面关系,更要应对各种突然状况,所以,当某人洗得白白的、香香的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会周公去了。 跟她相反,这晚景正皓久久不能入睡。柔暗的台灯下,他将童凌楼在怀里,眼底满是纠结。 他真是糊涂,不是下定决心,这次聚会之后,一定要跟白蕾保持距离的吗,怎么又…… “……正皓,你在水月湾的别墅能不能借我用一天?我想开party,邀请广播电台的旧同事、以及电视台的新同仁。一来增进与新同事的关系,二来,我要告诉大家,尤其是邹家:我白蕾在哪跌倒、就能从哪爬起!” 脑子里想起白蕾的话,景正皓既不安又唏嘘。不安的是,他后悔答应了白蕾,更不知道怎么跟童凌解释;唏嘘的是,他觉得白蕾变了很多,不是外表,而是内心、性格,让人觉得陌生…… 再低头看着怀里的恬静的俏脸,心湖慢慢泛起涟漪,轻柔的,让人舒心的。时隔三年,她似乎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淡静,那么倔……却更让人心疼。 偶尔――当然,只是极少的偶尔――他会感激那相距万里的三年,虽然错过了许多,却给了他机会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他和她的这段婚姻关系。 如果她不曾离开,或许,他永远不知道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永远不懂如何让彼此贴的更近! 只是,眼下该怎么做?该告诉她,还是瞒着她? “小凌……” 他不自觉的出声,同时嘴唇贴在她额上,不舍得松开。童凌似乎听到了,含糊地‘嗯’了一声,脸往他怀里贴,胳膊则更紧地缠在他腰上。 喜慰的同时,景正皓越加愧疚,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给白蕾帮忙! 第二天的访问安排比较轻松。上午是自由讨论,下午,童凌和黄书磊带smith教授一行上街逛去了,游览市内的人文景点,品尝中国特色的美食。 快到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准备往回赶。童凌想起几天前办了港澳通行证,得去市中心的政务大厦取。于是,她让黄书磊送smith一行回学校,自己赶往政务大厦了。 政务大厦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南面正对着全市最大的武陵广场。广场非常漂亮,正中心是一汪圆形的莲花池,正是荷叶如盖、莲花捧杯的时节,粉的、绿的,给以水磨石、白玉石装饰为主的广场凭添了生气。 莲花池周围,是三口形状各异的喷泉池,水池中央和岸边错落着几座大小不一的石雕。 此时已是傍晚,广场上有不少人,陪父母散步的,逗小孩玩的,看露天电视的,或者什么都不干、只单纯发呆的。 童凌在出入境管理部门取了通行证,走出政务大厦。 看着手里的通行证,她开始发愁了:大后天的飞机,她现在还没跟景正皓说! 本打算早上说的,可由于她今天起的太晚,原本充裕的时间又紧巴巴的了。而景正皓似乎也赶时间,所以…… 鼓了鼓勇气,童凌拨通了景正皓的手机,结果半天没人接。 算了,回去之后再说吧。 广场的西面是t市的百货大楼,南面正对着水月湾小区。taxi站台正好在百货大楼和水月湾之间。 第30章 高耸 穿过广场、往站台走的时候,童凌看着高耸的百货大楼、和水月湾气派的拱形大门,原本轻快的脚步慢慢沉重起来。 脑海中跳出一幕幕往事,她不由地怔立在那,直到一个玩滑板的少年迅速在她眼前冲过,她才回过神。 用力吸了口气,童凌安慰自己:已经过去的事,不用再想。更何况,白蕾当时的那些话,不能都当真。 只是……想到白蕾回来了,她长叹了一声。 继续往站台走的时候,童凌发现水月湾小区的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多半都是手拿话筒的记者、和肩扛摄影机的摄影师。他们个个脸色兴奋,似乎有大新闻可挖。 不过,到底是高档小区,保安相当尽职。几名身穿制服的保安并排守在们口,除非有小区的磁卡通行证、或临时的访客通行证,否则,通通不让进。 出什么事了? 童凌不喜欢凑热闹,可是,也不知是因为景家在这有别墅、还是神使鬼差,她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走。 “……保安大哥,让我们进去吧,采访完立马出来! “白蕾小姐真的在里面开party吗?是景氏的董事长给她提供场地吗?” “景总是将别墅借给白小姐用、或是给她暂住、还是已经送给她了?” “白小姐这么高调的回归,是故意让邹家难堪吗?” “……” 人墙外,童凌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当然,在听见‘白蕾’、‘景氏董事长’几个字之后,她已经怔在当场,看不看得见已经没什么区别。她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他这两天总是欲言又止,难怪他早上临出门时莫名地提了一下水月湾――尽管已经和好,可水月湾的这套别墅一直是他们的禁忌话题。 胸口像被什么填满了,透不过气来;眼睛似乎能看到,耳朵也能听见,可脑子里一团混沌,早已失去了接受信息的能力,只中了病毒似的、跳出一幕幕画面,冒出一个个声音。有景正皓搂着白蕾的一幕,也有最近这阵的甜蜜画面;有他对白蕾说的、她在他心里永远最重的情话,也有他对自己的承诺和誓言…… 不知被谁撞了一胳膊肘,童凌重心一歪,跌倒在地。这一摔,脑子反倒清醒了些,看着疯狂的人群,看着那一双双没长眼睛的腿脚,她忙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已经辨不清方向,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远远的…… 几十米外的一个拐角路口,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路旁一处较为隐蔽的树荫下。明明是跑车,却关着天窗,让人看不清车内的情况。 此时,车上坐着一男子。他看上去不足三十,身材高大,脊背笔直,一看就是在部队锻炼过的。只是,看他的衣着装扮,又像前卫的街头混混:磨皮的牛仔裤,大花的短袖衬衣,还戴了副遮了半张脸的大墨镜。 他嘴里叼了根烟,眼神不在意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蜂拥人群,口中嘀咕:“老头子犯什么神经!她要现,要张扬,随她去呗,关我鸟事啊!我就不信她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最多让媒体八卦呗!非得让我来看看……” 正自言自语,突然觉得车身轻微地晃了一下,同时眼前黑影一闪。他抬眼看去,见一年轻女子在闪避摩托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他车上了。 “对不起!” 女子正是童凌。之前,她还极力忍着泪意,可刚才这一撞,这一出声,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她想扶着车身站好,被撞的那只膝盖却不大听使唤,尝试了几次才迈开腿。 男人起先没在意,瞥见她胳膊上一片殷红,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他才摇下车窗:“诶,等等!” 听见车里有人喊,童凌以为车主怪她撞了他的车,忙不迭地躬身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没有抬眼,男人还是注意到她脸上的泪水,不由的一怔:“你……没事吧?你胳膊出血了。” 见他不是找自己的麻烦,童凌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抹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她抬起一只胳膊瞟了一眼,并没有血。 “右手!” 男人有点哭笑不得了。这女人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神经有问题?哪只胳膊受伤了都感觉不到吗?难道不痛? 童凌这才发现右胳膊肘破了一大块皮,直冒血珠子。应该是刚才摔倒时蹭的。 此时,那男子已经下车,凑过来瞅了瞅她的胳膊肘,有几分烦躁和无奈地叹了口气:“上车吧,送你去医院。” 也好,他正不想待在这。 童凌一愣,随即忙道:“不用、不用!……不是刚才撞的,是我自己……在那边摔的。” 就算是刚才撞的,也是她撞了人家的车,人家不找她麻烦就算好了,哪还好意思让人送医院! 男人更觉得面前的女人脑子不好使了。说好听点,是善良本分,说不好听的,是缺心眼――谁会在这个时候只为别人开脱、只想着不麻烦别人? 他没好气地说道:“我有说是我的责任吗?我是学**!你的胳膊得赶紧包扎,这种天容易感染。” 童凌这才抬头,诧异地看着对方。刚才瞥见他的花衬衣、漏洞牛仔裤时,她还担心这种人不好惹呢。没想到…… “……不碍事的,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谢谢……” 在她抬头的时候,那男人明显一愣,不等她的话没说完,他情不自禁地扶着她的肩:“我们见过?” 童凌本能地推开他的手,往后退去。奈何,膝盖似乎还有些麻,行动大受影响,她腿一软,整个人往后仰去。 眼看她的屁股就要遭殃,就见那男子往前迈了一大步,拽着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动作刚中带柔,利索而优雅。 从眩晕中回过神,童凌才发现自己仰面靠在他臂弯里。以蔚蓝天空为背景的眼底,映着一张英气中透着邪魅的脸。 连她这样不算花痴的人都不能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他不是时下小女孩们喜欢的那种五官精美、油头面粉的男人,相反,他身形挺拔,皮肤偏黑,轮廓分明,五官粗犷,全身透着刚毅的、英气逼人的男人气概。 可是,他专注的眸光、他嘴角不经意勾起的笑意,又有种摄人心魂的*。 第31章 蛮熟 更让童凌诧异的是:刚才这么一细看,她也觉得对方有点面熟…… “对、对不起……谢谢!” 尴尬地从对方臂弯里挣出,童凌一面语无伦次地又是致歉、又是道谢,一面暗惊:这人是钢筋铁骨吗?胳膊硬的跟钢条似的…… 那男人终于想起了当年的事,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真的见过!几年前……应该有三年多了吧,当时下着雪,你差点撞到我的车……” 想到当时的情景跟今天颇有几分相似,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不过,对上童凌泛着泪光的眼神,他猛然意识到:这女人显然又碰到了伤心事――跟当年一样。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你怎么了?对了,当年那个孩子……” 听他提到孩子,童凌这才想起:他们真的见过。就是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准备给景正皓惊喜、却撞破他和白蕾的亲密时。 当时,眼睁睁地看着景正皓揽着白蕾上车离去,她一个人冒着雪、神不守舍地往taxi站台走,结果过马路时差点被车撞了。 由于是她违章,那车主劈头盖脸地把她训斥了一通,后得知她有身孕,他顾不得追究谁的责任,忙送她去了医院…… 童凌想不到,面前的人,居然就是当年那车主;而眼下的情形,跟当年如此雷同! 老天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好一会,她吸了吸鼻子,勉强一笑:“我没事……我儿子已经三岁了,他很好……谢谢你当年送我去医院……” 提到儿子,童凌心里更酸,却平静了许多。她还有儿子,她不可以乱了分寸! “那就好。上车吧,先去医院包扎了再说。” 男人嘴角一咧,绽出笑意。此情此景,还真像昨日重现。不同的是,他今天有种意外的欣喜。 与此同时,被困在水月湾别墅的景正皓满心只有懊悔。 他怎么会想不到,这种事很容易就成了媒体关注的八卦新闻?!当年他安慰白蕾,安排她来这里住,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结果都让童凌撞破了;如今这么一闹,还能瞒得住她吗? 不行,在那之前,他得向媒体澄清今天的事!已经到了这一步,逃避不是办法。 这么想着,他拿了包,匆匆往楼下走去。 一楼的大厅布置成party会场,一边摆着休闲的沙发、茶几,还有自助式的酒水饮料、果品点心,另一边布置成舞池。此时,乐声震耳,二十来个衣着时尚的年轻人或三三两两地端着酒杯、凑在一起说话,或在舞池里激情放纵。 白蕾端着红酒,正跟一个三十上下、衣冠楚楚的男人在阳台说着什么,见景正皓下楼来,她忙迎了过来。 “正皓……” 她才开口,就被景正皓打断了,“我决定跟媒体解释清楚。” 十几年的同学,白蕾很了解景正皓。见他剑眉轻蹙,听似平静的语气里明显压抑了某种怨悔和不耐烦,她满是愧意地说道:“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些记者会这么快……” 景正皓再次打断她:“回头再说吧。我跟记者解释完就直接回家,party结束之后这里都交给陈叔,你什么都不用管。” 他说完就往门外走。 “正皓!”白蕾紧赶两步,“都怪我考虑不周,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景正皓顿住身,却没有回头,“你一去更不好解释了。” 如果他和白蕾一起出现在镜头里,那就更没法解释了! 白蕾被他坚定的语气震住,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匆匆离开,原本暗自得意的心情顿时凉了一截。 童凌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的伤倒不重,就胳膊肘蹭破了,屁股和膝盖各青了一块。不过,由于伤的都是关节部位,稍一动就扯得火辣辣的疼。 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她才感觉到疼。只是,肢体再疼,也比不过心口那种压抑的钝痛。她看着胳膊上缠着的纱布、胶带,一面暗骂自己没用,一面迷茫地想:先不说以后,今晚,她该去哪? 正想着,已经不陌生的白色跑车在她跟前停下,花衬衣男在车上朝她招手:“小童,上车!” 刚才童凌填病例单时,他特地留意了她的名字和年纪,还呵呵说道:“原来你叫童凌!看不出啊,你居然30了,不过还是小我一岁。” 于是,他开始一口一个小童地叫她。 “你还没走?” 童凌诧异地看着对方。刚才医生给她检查身上的淤青时,她难为情地让他回避,并叫他先回家,不用管她了。 “我才不想早早地回家看老头子的脸色呢!” 花衬衣男皱着眉嘀咕了一句,随即催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不用客气。你要觉得给我添了麻烦,更得多陪我一会了,不然,我就得回家听老妈?嗦、挨老头子训,还得哄我家老爷子开心!” 听他这么说,童凌倒不好推拒了,说了句“谢谢”便上了车,只在心里好奇:老头子,老爷子?这都是什么称呼?…… “去哪?”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时,花衬衣男很自然地问道。 心内一番挣扎,童凌决定先回学校,因此报出k大的地址。 男人听了,好奇地打量她:“你是大学老师?看不出来啊……” 由于一直在学校呆着,衣着也跟读研那会差不多,童凌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平时走在校园里,也经常被当成学生。 “呵呵……” 童凌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答,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婆婆打电话。 看到手机上有婆婆的未接来电,童凌略想了想该如何跟婆婆说,又酝酿了一会情绪,这才拨通对方的电话。 ――喂? ――喂,妈,是我…… ――你和正皓怎么回事啊?一个个不接电话!说好今晚回家吃饭,现在都几点了?! ――……对不起,妈,学校这边临时有事,我今晚还得在百盛苑住。 ――有事、有事,哪有你这样当妈的,暑假了还天天加班,也不多陪陪孩子,害得乐乐整天问我要妈妈! ――……对不起,妈,我……我明天一定回去…… ――行啦,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正皓呢?他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第32章 优势 ――正皓他……他好像……公司有事…… ――行了,别替他掩饰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有了老婆,老娘、儿子都不要了……你跟他说,明天无论如何得回家睡! ――……妈,不是那样…… ――好了,乐乐要跟你说话,我把电话给他了。 童凌这边又是心酸、又是窘的满脸通红;电话那头一阵悉索过后,传来小乐乐稚嫩的声音。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 童凌顾不得其它,吸了吸鼻子,又干咳了几下,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些:“乐乐……对不起哦,宝宝,妈咪工作走不开,明天才能回去……” 她强压着心酸,耐心哄着儿子,待终于结束通话,已是满脸泪水。 这期间,花衬衣男神色不定。在听到她口中的‘正皓’两字时,他就变了脸色。 “你……是景正皓的妻子?” 待童凌情绪平复了些,他开口问道。 童凌很是一愣:“你认识他?” “当然……不认识!” 花衬衣男目光有些闪躲,随即进一步确认,“不过听说过。你老公是景氏集团的老总吧?刚刚电台广播里还提到他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留意着童凌的神情。 童凌一窘,心道:难道下午的事已经见报、见电视了? “你们……吵架了?”花衬衣男又问,眼中闪过精光。 “没有……”童凌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往外涌的势头,她脸扭向一边,“能不能在前面停一下,我想下车。”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花衬衣男歉意地说道。他眸中的犀利化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是闪烁不定。他没再说什么,也没停车,。 一路沉默,直到白色的保时捷在k大门口停下。童凌已经平静了许多,却仍有些尴尬,因此道了谢就匆匆下车了。 才走出两步,听见花衬衣男叫她:“小童,等等!” 童凌转身,不解地看着他。后者又道:“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想开点!” “……谢谢你!” 童凌当然明白他指什么。胸口一松,她朝对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往学校的大门走。 花衬衣男似是一怔,待她走出十几米远才又大声喊道:“诶!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童凌再次转头,似乎有些诧异他的话。有这个必要吗?以后又不会再见面。 花衬衣男被她的茫然表情打击了,咬了咬唇才道:“我叫……”心念一转,已经到嗓子眼的两个字立刻变了身,“周―康。” 心里暗乐:邹剑,周康,他太油菜了,哈哈! “……再见,周先生!” 童凌虽觉得没必要,还是礼貌地朝他挥了挥手。 邹剑目送她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发车离去。 星光下,邹剑吹着口哨,将车开进一座带围墙的院子。 下车,关门,正要锁车时,听见后排座传来陌生的手机铃声。他略一愣,立刻明白:童凌把手机落在他车上了。 将那只酒红色的手机拿在手里,邹剑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景正皓”三个字。嘴角勾出一抹邪恶,他按下接听键。 “喂,小凌,你在哪?……小凌?怎么不说话?……喂……” 挂断电话,关机,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一系列的动作之后,邹剑吹着口哨,嘴角噙笑,长腿踏上家门口的台阶。 有意思,好戏开始了! 童凌到学校之后,立刻折转回了百盛苑的家――胳膊上缠的纱布太显眼了,她决定回家换长袖衣服。 家里如她所料的没人,她索性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静的像潭死水,大脑也是放空状态,什么都不愿想。她阖眼躺在浴缸里,直到觉得胃隐隐作痛,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从浴室出来,她正往厨房走,就听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 童凌顿觉心跳乱了,迟疑了一下来到电话边。只是,看着电话机上显示的熟悉手机号,她的手定在上空,怎么都下不去。 他会说什么?解释还是……摊牌?她又该说什么,委屈?指责?还是……决裂? 心里确实委屈,可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指责?她开不了口,也自觉没那个立场和必要;至于最后一种可能…… 想到这,胸口一阵抽痛。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扭开头去,随即转身往厨房去了,任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 终于,电话安静了。童凌坐在餐桌前,面前是热过的八宝粥。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她有儿子,她没必要为了别人的过错糟蹋自己的身体,可喉咙似乎哽住,吞咽都有些费劲。勉强吃了两口,她便放下勺子,打量起这个家来。 虽然只住了三个月不到,可她真的很喜欢这,甚至打心眼里把这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她是容易满足的人,跟她老家的旧房子相比,跟住了十年的学生宿舍相比,跟在国外几年的租房相比,这里真的好太多了! 曾经,她很感谢他想的这么周到,在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布置了这样的家。可现在,突然觉得很讽刺…… 这里再好,也是他的――经济上的不对等,注定了她连指责他的资格都没有! 这里再好,也比不过水月湾的别墅。她并不在乎那套别墅,对她来说,这里更舒适,更方便,她在乎的是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他对她是很好,可还是比不过白蕾在他心里的分量…… 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利于夫妻关系,她骨子里缺乏安全感,很难跟人靠的太近。这段时间,她努力放下种种顾虑,试图让自己更依赖他,让彼此更亲密些,她甚至陶醉地想: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可到头来…… 既然,在他心里,她不是唯一,也不是最重要的那个,那这段关系,还有必要继续吗? 可是,离开了这,她还能去哪?之前在医院、花衬衣男问她去哪的时候,她就悲哀地发现,她连耍脾气、谈骨气的资本都没有!更何况,她有乐乐,不可能不计后果地跟景正皓置气…… 思来想去,原来打算在办公室过夜的童凌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副卧睡下了。 明天除了招待smith教授一行,还得修改去香港开会的ppt,还得去看儿子,她没有自哀自叹的时间和精力。从今往后,她能依赖的只有自己,所以,她不能让情绪影响了工作。 至于其它,等从香港回来之后再说吧。 手机打不通,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景正皓先回了郊区的别墅,应付完景母和儿子,才匆匆赶回百盛苑。 在应付完媒体之后,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童凌、向她解释清楚。从各种迹象看,他确定她已经知道了。 他原以为,她肯定备受打击,所以,当他在副卧的床上找到已经睡着的童凌,他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童凌是被景正皓的搂抱惊醒的,她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本能地抵着他的肩,拉开两人的距离。 “小凌!……” 微暗的床头灯下,对上她眼底的平静和疏离,景正皓明显一怔。 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门见山的解释借白蕾别墅一事:“对不起,小凌,是我考虑不周,不该把水月湾的别墅借给白蕾开party……” 童凌已经坐起身,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撇开目光:“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你自己的房子,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 “小凌……” 景正皓又是一怔。这样的童凌,让他无措! 用力吸了口气,他才又道,“我知道,白蕾回来的事、她向我借别墅开party的事,我都不该瞒你。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是不想你多心……而且,我已经打算好了,这次之后,断绝和她的来往!”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个念头更坚定了! 景正皓不傻,虽难免一时犯迷糊,可清醒之后,怎会不明白这次party事件背后的不良用心? 自己被人利用不要紧,让他不能容忍的是,这件事伤了他最在意的人,最不忍伤害的人! 所以,他不仅耐心向媒体解释了事情始末,还隐含地点出:他是被人利用了――要知道,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敢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 童凌看着他,心念几转,最后苦涩一笑:即便他不告诉她,即便她没有碰巧撞见,还是会有人很‘用心’地让她知道的。 而且,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她不想遂那些人的愿,可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真的做不到! 再说了,这件事的关键在他对白蕾的态度。只要他对白蕾还有感情,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半响,她幽幽开口:“……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景正皓又是一愣。为什么她的反应永远跟他的预想不一样?这样的她,让他无可捉摸,也束手无策。 他扫了副卧一眼。除了比主卧略小,这里的一切并不比主卧差,床也够大、够舒适。而且,因为要避着儿子,他们在这屋里‘爱爱’的次数更多…… 呸呸,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个?! “好。你先睡,我去洗澡,马上回来。” 这回,轮到童凌一愣。难道他觉得这事就这么了结了?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你睡那边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略顿了一下,她无视某人的错愕,补充了一句,“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她说完,扯过被子,端着那只有伤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躺下。 “小凌……” 景正皓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才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童凌躲起来不见他。如今见她虽跟他置气,可毕竟人在他身边,所以他想,只要她能消气,她说什么他都依着。 门轻轻掩上,屋里只剩童凌一人,和两行不知何时滑下脸庞的无声泪水。 景正皓在主卧的床上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等他一觉醒来,童凌已经离开了。 打她的手机,还是不通,后来他从乔枫那要到黄书磊的号,又从黄书磊那问出他和童凌共同的办公室的座机号,确定她在办公室,才放下心来。 童凌忙了一上午,终于将去香港开会要用的ppt改好了。她将ppt和几篇可能要用的文献拷进u盘,又在电子邮箱的网络硬盘里备了份,这才算完事。 正拎着包、准备回景家看儿子,黄书磊领着smith教授等人进来。 th的学术访问已经告一段落,只等着后天飞往香港。剩下的这两天由黄书磊负责陪吃陪逛。 童凌正要问黄书磊怎么逛到办公室来了,后者先开口了:“小凌,你的手机丢了?” “没有啊……” 童凌先是茫然,随即开始翻随身携带的挎包,果然没找到手机。她纳闷了:什么时候丢的?在哪丢的? 随即又恍然大悟:难怪这大半天没听到手机,难怪昨晚景正皓不打她的手机、而是拨家里的座机…… 见她果真丢了手机,黄书磊忙道:“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自称姓周,说你的手机在他那……”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思:今天真是好玩,一大早景正皓给他打电话,问办公室的座机号,现在又有一位陌生男子找他,让他给童凌带话。 听他说对方姓周,童凌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估计是昨晚下车匆忙,把手机落在花衬衣男的车上了。 “他有没有说怎么联系他?” “他说现在正忙,只要了我们办公室的座机号,说中午12点给你打电话。而且……”略顿了一下,黄书磊带着疑惑地补充了一句,“他的号似乎设了主叫号码隐藏,来电显示为‘未知号码’。” 童凌郁闷了。现在才11点不到,她赶着去看儿子呢! 没办法,童凌只得推迟回家。她跟景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点到家。 至于smith一行,其实对中国的美食更感兴趣,因此都懒得再动,只等着吃午饭。 于是不大的办公室顿时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再配上mird随手给童凌采的一把野花,真可谓‘鸟语’花香。 第33章 解释 这期间,黄书磊接了个电话,是远在老家的小佳打来的。接完电话之后,他疑惑而担忧地看着童凌:“凌师妹,你和景总……听小佳说,景总上新闻了,说是什么送了套别墅给一女主持人……” 童凌一窘,忙解释是有人故意炒作。 见两人神色异常,mird等人虽听不明白他们的话,却也意识到不对劲,纷纷问童凌怎么了。 童凌更尴尬了,解释说没事之后,索性催大家一起去吃饭,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办公室,浩浩荡荡地下楼,结果,刚出系楼,就被更浩荡、更壮观的一大群记者团团围住。 童凌只是送smith教授等人下来,这一露面,就被闪光灯、摄像头、麦克风之类的团团围住。 “……您就是童女士吧?请问童女士,对于您老公景董事长一掷千金地送别墅给其他女人,您有何感想?” “作为大学老师,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您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包养二奶?这样的婚姻还有必要继续吗?” “……” 黄书磊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因此极力帮童凌脱身。mird等人虽一头雾水,也帮着拦住那些记者,童凌这才得以脱身,重新回办公室――系楼门口设了门禁,没有校园一卡通进不去。 市临海,位于郊外一海岛上的总装某部,一身军装的邹剑萎靡地靠在椅子里,一双长腿悠闲地架在办公桌上,嘴里叼着烟,手里摆弄着一只酒红色的手机。 “咚-咚-咚”的敲门声过后,一个脸色白净、个头瘦弱的、同样是一身制服的小伙子满脸堆笑地探进脸来。 “邹科长,您要的资料整理好了!” “快拿过来!” 他接过那份只有两页纸的材料,只见第一页最上面印有‘童凌’两个字,旁边还有一张她的一寸照片。 “嗯,没错!谢谢你了,小武。” “科长客气!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很快,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邹剑一人。他很快将材料扫了一遍,浓眉时而舒展,时而紧皱,很是唏嘘。。 “……4岁失母,12岁丧父,怪可怜的……06年获博士学位,啧啧,看不出来呀……06年9月结婚,07年1月出国?……07年1月,不就是她差点被我撞了的时候吗?有了身孕还出国?……今年3月才回国,那她岂不是独自将儿子带到三岁?……” 邹剑拿着那两页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又皱着眉沉凝了一会,眼见时钟指向12点,才拿起那只酒红色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k大某办公室,童凌独自倚在窗前,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长而密的睫毛似是被打湿了,一屡屡地粘在一起。 门外,不时有人经过,偶尔能听到刻意压低的声音。 “……真看不出来啊,童老师的老公居然是大公司的老总!” “是啊!不是说她三年前就离婚了吗?怎么突然冒出个豪门婆家?” “我也奇怪呢,看她平时穿的挺朴素的,也不戴首饰啥的……想想也没什么好的,豪门媳妇,有几个如意的?现在又摊上这种事……” “……” 童凌对那些声音置若罔闻,直到电话响了,才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喂? ――……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啊? ――您是? ――没看来电显示吗?我正用你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哦,周先生!您好、您好!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听着怪别扭的。 ――呵呵……谢谢你捡到我的手机,你现在方便吗?能不能约个时间、地点,我去拿? ――还真不方便,我得周末才能回市里。 ――啊?……那你在哪?如果离市区不远,我过去拿。我马上要出差,少不了手机。 ――你要出差?去哪? ――……去香港开会。你还没说你单位在哪? ――我这单位,寻常人找不着,也进不来的。不过,既然你急用,我怎么也得尽快给你送去。你哪天去香港? ――后天。 ――那我下午回市区,到时直接去你学校找你。 ――能不能说个具体时间、地点?我现在没手机,联系不方便…… …… 终于挂断电话,童凌自言自语地嘀咕:“这人怎么像查户口的?……下午六点,那我今天还得回学校……” 不过,能拿回手机,总归是好事。而且人家还专程请假给她送来。 被这个电话一搅合,童凌心情略轻松了些。确定系楼底下的那些记者已经走了之后,她便拎着包回家了。 整个下午,童凌都跟儿子在一起。 不过两天没见,母子俩却像别了数月,腻在一起舍不得分开。尤其是童凌,看到儿子,她虽有了安慰,可更觉心酸。 “妈咪,你眼睛怎么红了?” “……妈咪眼睛里进灰了,不碍事。” “我给你吹吹!……” 看着儿子鼓着腮帮的样子,童凌再也忍不住,搂着他哽噎起来。 “妈咪你怎么了?又想家了吗?” 小乐乐似乎对母亲的行为不奇怪,只挣出小手,要给她擦眼泪。过了好一会,他才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咪,我们已经回家了呀,你怎么还想家呢?” 他们已经回国很久了呢!虽然,他还不大明白‘国’是什么东东…… 童凌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的问题,景母突然推门进来。 对上她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景母很是惊讶:“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联想到儿子、儿媳这两天行踪异常,她声调立马拔高了好几度,“你跟正皓吵架了?” “没、没有,我是……” 童凌尴尬地抹掉眼泪,脑子急转,“妈,我要去香港开会,得去好几天……刚才就是想着几天见不着乐乐,所以……” 听她这么说,景母松了口气,撇嘴说道:“说的好听!人在t市还好几天不管儿子呢。” 童凌也不争辩,只宠溺地看着儿子,“我刚才在想,干脆带乐乐一起去。反正这种会比较轻松,就当带乐乐去旅游。正好香港有个迪士尼乐园……” 一听‘迪士尼乐园’几个字,小乐乐兴奋不已,立刻囔着要去。经不住孙子的软磨硬泡,再加上童凌的一番保证,景母答应了。 傍晚,童凌让小姚送自己去学校。怕又遭记者围堵,她没敢带儿子,只跟景母说好明天来接。 由于这一天多来没怎么吃东西,情绪也几经刺激,回学校的路上,原本只是隐隐难受的胃越来越疼,车子抵达学校的时候,童凌几乎直不起腰了。 见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决定先回办公室歇着。 往系楼走的时候,正巧遇到叶霄。叶霄已经听说了中午的事,正着急联系不到她。 “童师姐,我正找你呢!你的手机怎么……你怎么了?胃疼?” “嗯……扶我回办公室……” 童凌已经疼的脸色煞白,额头直冒汗珠子,正担心自己倒在路上。 片刻后,童凌蜷在办公室的沙发里。 叶霄一面给她灌热水袋、一面问道:“你的胃药呢?在包里吗,我给你拿。” “……没有了。” 因为胃不好,童凌身边常备胃药。只是,前一阵作息规律,心情也好,似乎很久没胃疼了,所以忘了买。 “你先拿着这个,我去给你买!” 叶霄将热水袋递给她,转身要往门口走。 童凌忙叫住他,“不用!我先敷敷热水,不行再说。” “可是,你这次比以前严重……干脆,我送你去医院吧!” “真的不用!要不,你帮我买份粥来?可能今天吃的有点少……” 不是多和少的问题,是基本没怎么吃…… 叶霄能想象她这一天的遭遇和心情,既心疼又愤慨,可这个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正是饭点,他给一个正在食堂吃饭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让人火速送了份白米粥来。 童凌勉强吃了几口,眼见已经快6点,她自知走不了,只得跟叶霄说了手机的事,拜托他去校门口帮她取。 为此,她先给邹剑打电话――其实就是直接拨她自己的手机。 对方很快就接了,而且在电话里爽朗一笑,说道:“很聪明嘛,居然知道拨这个号。我马上就到,你可以往校门口走了。” “……对不起啊,周先生,我现在没法出门,我让我朋友去拿手机,好吗?” 不能当面向对方致谢,虽说有点失礼,可毕竟不是大不了的事。童凌原以为,对方肯定会答应,不料他一口回绝了,“不行!你自己来拿,不然给错了人怎么办?” “我……我现在真的不方便!……不会弄错的,我朋友一米七五的个子,身穿蓝黑相间、横条纹的短袖翻领t恤,……” 她话没说完,被对方打断了,“你为什么不方便?……你不舒服吗?” “……嗯。我胃疼的难受,起不了身……” “……我直接去你办公室找你!” “诶!……” 不等童凌反对,对方已经挂机了。 童凌握着电话,没顾得上疑惑对方怎么知道她在哪栋楼、哪个办公室,只发愁地叹了口气。 略一寻思,她决定自己去校门口。如今她已经是全系、乃至全校师生关注的焦点了,如果再传出她和陌生男子的绯闻,那就真热闹了。 她敢肯定,背后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她。 还有一点,凭她的直觉,那个叫‘周康’的男子身份不简单――开得起高档跑车、工作单位保密的人,绝不会是普通老百姓,她不想跟他有瓜葛。 正要离开办公室,电话响了。童凌以为是那个‘周康’,接了才知道是景正皓打来的。 “为什么每次接了我的电话却不出声?” 童凌本就难受,听了对方没头没脑、还大有指责意味的话,心里既恼又难过,哪顾得上细想,只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还有事,没空听你训话。”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她言语干脆、动作果断,可心里更难受了。这么大半天,他就这么把她撂在一边,任她生闷气,任她被媒体围堵。如今好容易来了个电话,没一句哄慰的话,反倒劈头盖脸的指责她…… “师姐……” “我没事,走吧……” 在叶霄的搀扶下,童凌硬撑着下了楼。可是,还没走出系楼大门,她就疼的直不起腰了。 叶霄心里把某个刁钻的、做了点p大的好事就充大爷的家伙臭骂了一通,口中道:“师姐,干脆我背你吧!” 童凌实在走不动了,她和叶霄一向亲厚,又想着两人是同系的师姐弟,不容易让人捕风捉影,便答应了。 她原想趴在叶霄背上,不料那样的姿势更加剧了胃痛。叶霄再也看不下去,索性直接将她横抱在怀里,心里想着赶紧拿回手机、然后送她去医院。 “叶霄……” 童凌无力地抗议了一声,只得随他去了。 系楼离西门很近,叶霄抱着童凌,很快来到校门口。正是下班的点,只开了侧门的校门口有些拥堵。 叶霄正随着人潮,一面往外走、一面提醒大家让让,突然见前面一人蛮横地扒开人群、奋力朝这边挤来! “小凌!” 景正皓是从百盛苑赶过来的,虽隔着人海,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以极其亲密的姿势抱在怀里的童凌。 最初的怒火炸开之后,他立刻紧张地想到:她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好容易逆着人潮挤出一条道――当然,成功地招来了数道责备的、鄙夷的目光――景正皓终于来到童凌和叶霄跟前。 “小凌!你怎么了,哪难受?……把她给我!” 最后一句是对叶霄说的。 叶霄早就憋了一团火,看到景正皓,他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哪里肯听他的! “滚远点!” 景正皓也认出了叶霄,知道他就是上回向童凌表白的家伙。他本就妒火中烧,见对方态度蛮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动手就抢。 “给我!她是我老婆!” 已经睁开眼的童凌原本有些慌,听了这话心里真是百般滋味。 她是他老婆?他跟别的女人约会,无所顾忌和保留地帮助、怜惜别的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这个老婆? 第34章 围堵 她被媒体围堵、奚落的时候,她伤心难过、病的奄奄一息时,他怎么没想到她是他老婆? 忍着满腹心酸,她嘴唇发白、声音虚弱地开口:“你让开,我不要你管!” “小凌?……” 看着她苍白的脸、疏离的神情,景正皓心头也是五味缺一味――除了甜味,酸、苦、涩、咸四味都有。 他知道,这次是他不对,伤了她的心,可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而且,她既不哭、也不闹,只冰冷地疏远他,他连赔罪、哄慰的机会都没有! “……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了!借别墅给白蕾的事我就不评价了,你怎么可以把嫂子晾在一边?这个时候,你得哄着她,缠着她,一定要反复认错、道歉,甜言蜜语、死缠烂打,直到她消气!她说想一个人静静,你就真和她分床睡了?女人这个时候的话都是气话!……” 下午,听完他的陈述之后,乔枫把他臭骂了一通。于是,有点开窍的他开始打童凌的手机。 还好,她没关机,而且每次都接了。可电话里,她从不出声,只任他好言好语、甚至低声下气地说半天,最后再‘嘟’地挂掉电话。 一次,两次,三次……饶是他再理亏、再好气性,也憋不住了。 最后一个电话,他想问她在那,想找她当面谈谈。发现她手机占线,他直接打到她办公室,确认她在办公室之后,他便直接找了来。 此情此景,她病恹恹的样子让他心疼,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的一幕又让他恼妒,她疏离的、冰冷的语气更让心慌无措…… 眼见身后滞留的人越来越多,聚焦在他们身上的、或苛责或看热闹的目光也越来越多,童凌再次出声:“你快让开!” 被她虚弱却冷冽的声音所震,景正皓不由地侧开身,眼睁睁地看着叶霄抱着她出了校门。 校门外,童凌示意叶霄放下自己,然后借着他的胳膊,勉强站好。只是,四下环顾,并不见‘周康’的身影。 “你出来找人?找谁?……先别管这些了,我送你去医院!” 随后跟出来的景正皓忍不住问道,并试图将她‘移交’到自己身上。 童凌不理他,而是借叶霄的手机、拨了她自己的手机号,没想到居然是关机状态。 这个‘周康’,不是说马上到的吗?而且,十分钟前才通了电话,他怎么会突然关机呢? 见她明明带着自己的包,却用叶霄的手机打电话,景正皓终于意识到什么:“……你的手机呢?……丢了?” 敢情他下午的几个电话都是别人接的?他那些低声下气的哄慰都被别人听去了? 他又窘又恼,不自觉地抬高声调,“什么时候丢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 见景正皓这个时候还责备她丢了手机没告诉他,童凌心里只剩悲凉。她没说什么,只看着他,哀绝地。 叶霄再也忍不住了:“你还有脸说,这都是拜你所赐!你在外面风流快活,堂而皇之地送别墅给小三,连累师姐被记者堵在系楼里……” 景正皓一愣:“被记者堵在系楼里?……有记者来过学校?” “叶霄!别说了……” 叶霄才要说什么,被童凌止住。她的目光始终在景正皓脸上,“回家吧,回家再说……” “小凌……” 景正皓被她绝望中透着决心的平静吓到了,不由地抓着她的胳膊,还正巧抓在她有伤的胳膊上。 许是痉挛的胃痛压过了一切,童凌并没怎么感觉到胳膊疼,倒是景正皓摸到了她胳膊上缠的纱布,忙不迭地松开:“你胳膊怎么了?” 童凌没回答他,而是转向叶霄:“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 叶霄四下扫了一圈,“我估计那个缺德的周康根本没来!先不管手机了,我送你去医院!” 景正皓既纳闷‘周康’是谁,又被叶霄的无视激恼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敢再闹性子,只巴巴地盯着童凌。 “不用了。” 童凌勉强扯了扯嘴角,示意有景正皓在。 叶霄虽对景正皓百般不满,可人家毕竟是童凌的正牌老公,所以,他只愤懑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叮嘱童凌:“好吧。有事随时找我!”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景正皓心里略舒畅了一点,旋即揽住有些站不稳的童凌,急切地说道:“我们去医院!是胃疼吗?你的胳膊……怎么回事?” “不,我们回家。” “……先去医院,其它的回来再说好吗?” 景正皓隐隐料到她想回家谈什么,可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心一横,他不容分说地抱起童凌,往几十米外的百盛苑走去――他的车还在小区里。 童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看着他焦急的脸,鼻子一酸,才硬下的心肠又软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在意,也知道,跟出国前相比,他在努力经营两人的婚姻,经营这个家。可这一切,都是在没有白蕾的前提下…… 如今,白蕾回来了,而且高调的、甚至带着宣战意味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那她和他,还能像前一阵那样吗? 她相信,景正皓只是把别墅借给白蕾,至于之后的一系列事,完全是被人利用了,甚至,那些围堵她的狗仔队,很可能是被人收买、受人指使的。 她也想过,像倪莎说的那样,挺身扞卫自己的婚姻。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扞卫,更不愿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和一个有心机的准小三身上! 再者,如果景正皓的心在她这,她无需这么做;如果他始终放不下白蕾,那就更没那个必要了――勉强来的婚姻,她不要。 百米外的某拐角处,邹剑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浓眉凝着,目光闪烁不定。许久,他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酒红色手机,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已深,百盛苑小区一片静谧。 银灰色的宾利慕尚在地下停车场徐徐停下,景正皓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后排座的车门,小心地将已经睡着的童凌抱了出来。 在医院挂点滴的时候,痛劲缓过来的童凌精疲力竭地睡着了。景正皓见她已经无碍,拿了药,又仔细询问了医生,便回来了。 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景正皓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才一天多的时间,她憔悴了许多,甚至,他都能感觉到她轻了。 心疼之余,他心里一堆疑问。她胳膊上的伤,她的手机……还有那个叫‘周康’的男人。 不过,再疑惑,也只能等她睡醒了再说。再者,有更迫切的事等着他去做…… 童凌醒来,恍惚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家里。 胃已经不疼了,只是,由于一天来没怎么吃东西,胃囊似乎缩在了一起,绷的难受。 她好容易下了床,双腿虚软地挪到门口。一开门,就看到在客厅的阳台上打电话的景正皓。 “……务必通知到这几家报社、电台,勒令他们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撤销虚假报道,并公开道歉,同时让洪律师准备好一切材料……”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严厉,与童凌以往的印象很不一样。 听到这边的动静,景正皓匆匆结束通话,大步走了过来:“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好多了。” 童凌沉默了片刻,还是回了他的话,然后转身要往厨房去。 “医生说你醒了之后一定要吃点粥、面之类的东西,不能让胃空着。我给你煮了粥……呀!” 说话间,景正皓想到了什么,箭一般地冲进厨房。 童凌起先还纳闷,待走到餐厅、闻到一股焦糊味,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我重新煮……” 厨房里,景正皓一脸尴尬,要将手里那锅已经糊掉的粥倒掉。 看着与厨房的一切都那么不搭调的他,童凌怔了一会,然后才醒过神似地出声:“等一下!” 童凌原以为,只要糊的不厉害,上面的还能吃。只是,待她看见锅里的粥的状态,忍不住抿嘴乐了――倒不是糊大了,而是,里面根本就是米饭嘛,还是夹生的。 景正皓本来很窘,被她这一笑,反倒放松下来,挠了挠头,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好像……水放少了?” 虽然他从小生活自理能力强,可厨房里的事从未沾过手。 童凌心道:你这不是水放少了,而是米放多了!哪有煮粥煮出大半锅米饭的? “我来吧。” “不、不用!待会你告诉我加多少米、多少水就行了!” 景正皓忙不迭地将那锅糊掉的夹生饭倒掉,然后刷了锅,在童凌的指导下重新煮上。 一切就绪,他很有成就感地打了个响指:“好了!你先去休息,我来看着。” 似乎忘了他们之间还僵着,他盯着那锅还处于米水分离状态的粥,嘴角噙着笑,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孩子气的纯真。 童凌怔怔地望着这样的他,直到他看了过来,才不自然地扭开脸。 一刻钟后,童凌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几样配粥的小菜。 对面,景正皓有点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吃下第一口:“好吃吗?” “嗯。” 童凌略抬了一下眼,仍垂下目光。不过,她很快再次抬起头来,因为,某人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似乎感应到了那锅散发着浓浓米香的粥。 第35章 尴尬 景正皓尴尬地捂着肚子,这才想起自己也没吃晚饭。 “……叫份外卖吧。” 童凌说完,重又低下头去。 她淡淡的关心让景正皓一喜:“不用,我也喝粥吧!” 于是,两人面对面坐着,就着小菜喝热粥。 “你的胳膊……怎么弄伤的?” 吃的差不多了,景正皓才开口。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童凌暗叹了口气。她不忍见他这样,可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真的做不到…… “……只是蹭破了皮,没什么大碍。”她答非所问。 景正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有更迫切想知道的:“那个周康,是什么人?他捡到了你的手机?” 童凌沉默了一会,才吐出两个字:“路人。” 一个两次目睹她人生中最狼狈时刻的路人。 略一停顿,她补充说道,“他要还我手机,本来说好下午六点在校门口见,可不知为什么没露面……” 说话间,童凌微微蹙眉:是在她往校门口走、周康往系楼去的路上错过了吗?可是,即便如果,他为何突然关机? 感觉上,他突然之间不愿露面了…… 景正皓也皱着眉:这个男人也太‘好心’了吧,能拾金不昧就不错了,居然还专程送上门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脑子里正想着这句,听童凌问道:“你听过这个人吗?” “周康……好像没有。算了,那个手机不要了,以后别跟他联系!” “可是,里面有我的电话簿……” 若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想拿回手机。不过,想到那个周康的行事方式,又觉得还是少打交道为妙,因此无奈地说道,“好吧,我换个手机。” 唉,以后一定记得把电话簿存在sim卡上。当然,手机存储卡上也得备个份。 正寻思着,搁在碗边的手被对面伸过来的大手握住,童凌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某人的目光,歉意而真挚的。 “小凌,原谅我这次。那些不实的新闻、报道,我会尽快处理,我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童凌没抽回自己的手,也没说话,只怔怔地看着他。 这晚,景正皓认真贯彻乔枫所说的赖皮精神,终于又娇妻在抱了。 其实,他也没怎么死缠烂打,因为,童凌的态度并不像昨天那么冷、那般强硬。虽然她洗完澡仍去了副卧,可当景正皓紧跟其后、跟她赖在一张床上时,她没再赶他。 黑暗中,景正皓搂着背对着他的童凌,小心地避开她的胳膊。正感慨乔枫的关于哄女人的‘至理名言’,听见童凌幽幽说道:“还记得从老家回来的火车上我们说过的话吗?” 景正皓略一愣,立刻想起她当时说的两个条件。 “……当然记得!怎么了?” “我想知道,现在的你……还能承诺、并兑现那些话吗?” “当然!” 景正皓想都没想就应声点头,略顿了一会又道,“小凌,我说过,这辈子我只要你,只要你和乐乐。这一点,不会因为白蕾的回来而有任何改变!” 相反,只更确定了! 许久没听到回应,景正皓正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发颤。他忙开了床头灯,撑着胳膊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小凌?” 童凌将脸埋在枕头里,许久才带着鼻音地出声:“别忘了你今天说的……” “你放心!……” 景正皓还想说什么,又觉的言语承诺太空洞。再者,想到她当时说的第二种可能,他莫名的心慌,耳边响起乔枫的警告:你就折腾吧,嫂子要是再走,恐怕就不是三年、五年的事了!…… 听他欲言又止,童凌的心一悬,随即自嘲:她不是不敢相信誓言吗?为什么那么渴望听到他不带任何犹豫的承诺? “……很晚了,睡吧。” 短暂的沉默后,她才出声。 景正皓也回过神似的,强调了一句:“你放心,我绝不会忘!” “……嗯。” 第二天上午,童凌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空了,只有一张便条:我去公司了,下午接乐乐过来。你今天就别去学校了,在家好好休息,别忘了按时吃饭、吃药。 童凌拿着那张便条,坐在床边发了会呆,听见外面有动静,才疑惑而紧张地起身出来。 “景太太,您起来了?饿了吧,我去给您盛粥。景先生出门前交待了,您胃不好,不能饿着了……” 客厅里,钟点工阿姨正忙着打扫卫生,见童凌出来,忙往厨房走。 “哦……” 童凌这才吁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呢! 童凌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当初景正皓想聘个全职保姆,被她坚决否定了。至于这个钟点工阿姨,她也很少让人家过来,基本是光给钱、不用干活的。 今天估计是景正皓叫人家过来的。 早餐之后,童凌一番犹豫,终于心一横,辞退了钟点工阿姨,并多付了对方两个月的工资。 钟点工阿姨走了没多久,童凌就接到景正皓的电话。 ――吃早饭了吗? ――嗯。 ――胃还难受了?吃药了没? ――吃了。没事了…… ――那就好,这几天好好休息,别去学校了。 ――……嗯。 ――那个……刚才家政中介给我打电话说,你把宋阿姨辞了?不满意吗? ――不是!……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再者平时也没什么家务活,我能忙的过来。 ――我不想你太辛苦…… ――不会的。平时上班整天坐着,就当锻炼身体了。 ――……那好吧。有需要跟我说一声。 ――嗯。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午把乐乐接过来,这几天就在这边住,免得来回跑。 ――……嗯。 …… 终于结束了通话,童凌坐在电话机旁发呆――他们之间,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状态,客套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童凌原本也打算,今天不去学校了――已经跟系里同去香港开会的几个老师、以及smith等人约好,明早八点在校门口见。结果快中午的时候,黄书磊打来电话,说她的手机被人送回来了,在办公室。 办公室里,童凌拿着丢了两天的手机,既欣喜、又纳闷――这个周康真是奇怪,昨天人都来了,居然不露面,非得多跑今天这趟! 而且,昨天她说让朋友代取,对方坚决不同意;今天倒好,都没提前打个招呼,直接就把手机交给她的同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那种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是一个很精神小伙子送到系楼底下,然后打电话让我去拿的,手机交给我就走了。” “很精神的小伙子?长什么样?多高?” “长得很普通吧,小眼睛,身材墩实,一米七左右。” 童凌一听,有些纳闷:小眼睛?一米七?显然不是周康。看来是叫别人代送的? 正想着,又听黄书磊说道:“你和景总没事了吧?我看到新闻了,这次纯粹是有人炒作,你就别怪景总了。” “什么新闻?” “你不知道吗?景总上午举行了记者招待会,为了澄清赠别墅给其它女人的事……” 在黄书磊的提醒下,童凌很快在网上找到相关视频。 整个记者招待会很短,景正皓露面的时间更短。他直接让律师向记者出示了别墅的房产证,让众人清楚看到:别墅是他和妻子童凌共同所有,根本不存在什么“赠别墅给其它女人”的事! 短暂的露面期间,他只说了两段话,第一句是:“借别墅给白女士,只是出于老同学情分,换做其它任何关系好的同学或朋友,我都会借。” 第二段是回答记者的提问:“……别墅之所以闲置,是考虑内人上班太远。我们现在住的楼房虽条件不如别墅,但离她单位近。内人不喜张扬奢华,一切以舒适、方便为重。所谓的家,并非要多豪华,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听到这,童凌眼眶有些潮湿,匆匆关了视频。 回家的路上,童凌手里攥着手机,几次想给景正皓打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算了,等他回家再说。她松了口气似地自我安慰。 下午,景家别墅的院子里,景正皓下了车,拎了一只不大的盒子匆匆进了屋。 “妈,乐乐呢?小凌的胃病犯了,我接乐乐去百盛苑住几天,免得她来回跑。” 他话刚落音,正在地上玩积木的小乐乐站起身,颠颠地从沙发那边跑了来:“爹?!” “诶,我的宝贝儿子!” 景正皓将手里的盒子搁在沙发上,弯腰抱起儿子。 “这是什么?”景母先是扫了盒子一眼,随即诧异地问道,“胃病犯了?那她还去香港?” “小凌要去香港?”景正皓脸上的表情顿僵。 景母微微一愣:“怎么,她没跟你说?你们不是天天二人世界吗?” 景正皓怔在那,一时语结。偏偏小乐乐还火上浇油:“爹?、爹?,妈咪要带我去迪斯尼乐园!爹?去不去?” 景正皓只觉的胸口腾地窜出火来:爹?去不去?你那个可恶的妈咪压根没告诉过我! 联想到她昨晚提到的承诺、以及她今早辞退钟点工的事,景正皓银牙紧咬,恨不得立刻飞到某人面前,问问她想干什么! 第36章 愤懑 “小凌怎么说的,有没有说哪天去、去多久?” 强自按下胸口的愤懑,他尽可能平静地问自己的母亲。 “她就说去香港开会,顺便带乐乐去玩,明早的飞机。得去好几天吧,怎么了?” “……妈,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乐乐先放你这!” 景正皓放下儿子,匆匆离去,只留下景母自言自语地嘀咕,“诶!……怎么回事啊,这小两口最近怪怪的……” 转身瞥见沙发上的盒子,她拿在手里,打开一看是手机。 “给我买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巴结人了?……” 下午收拾行李的时候,童凌见衣柜里有点乱,索性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然后一边整理、分类,一边往柜子里放。 卧室的门开着,能听到书房里传来陶笛大师宗次郎吹奏的《故乡的原风景》。童凌和着乐曲声、轻声哼着,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吗?想到景正皓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那番话,童凌有些耳热,以致于突然羞于见他。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迎出去,景正皓已经找到卧室。他原本就紧绷的脸,在看到地上的行李箱、满床的衣物、以及梳妆台上放着的护照等证件之后,一下子涨成了酱紫色。 童凌没好意思看他,自然没发现他脸色不对。她只觉得心跳加快,仿佛回到了两人婚前约会的时候。 “回来了?……乐乐呢?” 出声的时候,她低着头,手上仍忙着整理衣物,好让自己不那么无措。 只是,下一秒,她被突然冲过来的他、以及那只铁钳似地抓在她手腕上的大手吓了一跳。 “正皓……”她不由自主地抬头,错愕地看着满脸愤怒的他。 如果说,之前景正皓还想过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了,那么,这一刻,他百分之百地笃定:她果真要走,像三年半之前那样,一声不吭地带着儿子跑掉! “你要去哪?” “我……” 惊慌中,童凌才想起:她好像还没告诉他去香港开会的事…… 她心虚慌措的样子,让景正皓更确定了先前的猜测,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加大:“我在问你,你准备去哪?” “我、我正要跟你说的:我要去香港开会,明早的飞机……” 这个时候,景正皓根本不相信她是真去开会,他似恼愤、似苦笑地鼻哼了一声:“去开会?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然是回来!他怎么问的这么奇怪? 童凌本就有些发懵,再加上手腕快要被捏碎了似的,她顾不得其他,只忍不住地抽气:“疼!” 景正皓突然放开她的手,大步往梳妆台走去,然后从在那一堆港澳通行证、银行卡等物件中,精准地抽出机票。 只略扫了一眼,他‘刺啦’一声将机票撕成了两半! “不要!” 童凌奔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接住在空中飘舞的两节机票。 她怔怔地看着景正皓,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也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那个刚刚还在媒体面前说那么露骨的话的人! 她没早点告诉他去香港开会的事是她不对,可是,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啊!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像坐云霄飞车一样,上一秒还在顶峰,下一秒就冲到了谷底? 撕了机票,景正皓似乎冷静了一些。看着她泫然若泣的模样,他攥了攥拳,而后轻柔却坚定地将她拉进怀里,二话不说,覆上她微微发颤的唇。 童凌身体还没完全复原,这么一闹,早就四肢发虚,因此只任他搂着、亲着,脑子里只有他在记者招待会上的那句: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心爱的人,现在也算吗? “小凌……” 唇齿间淡淡的咸味,让景正皓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怀里清泪两行的人,咬了咬牙,“我没有违背我的承诺,你也不能!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离婚,也休想再一走了之!除非……除非你舍得乐乐!” 他说完,松开童凌,转身往外走去。 没了他的支撑,童凌脚下一软,跌坐在身后的床上。直到听到大门‘嘭’地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同时也突然醒悟过来:难道……他以为她这一走不会再回来? “正皓,你听我说!” 她抹了抹泪,起身追了出去。只是,等她追到门口,打开大门,外面的过道已经不见人影。 童凌怔站了一会,忙折转回来,在书房找到正在充电的手机,拨通了景正皓的电话。 熟悉的铃声在身后响起,童凌猛地转身,就看到景正皓神情复杂地站在书房门口。 “正皓!” 她走到他跟前,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我真的是去香港开会,下周就回来!我没有要走,也没有要离婚!” 说到最后,眼泪再次滚了下来。 “小凌……” 景正皓欣喜异常地将她搂进怀里,“真的吗?真的只是去开会?……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之前忘了告诉你,后来几次想说,可……” 可总有或这或那的原因。加上这两天的别墅事件,她压根忘了这回事…… 话没说完,童凌已经泣不成声,只伏在某人胸前呜呜哭了起来。 许是压抑了几天的情绪被这次乌龙事件激了出来,童凌这一哭,就像放了闸的水库,从书房哭到卧室,直到某人的衬衣湿了一大半,才渐渐止住。 哭够了之后,她才发现:景正皓坐在床边,而她,正以极其亲昵的姿势、侧坐他腿上。 “再也不会了!” 景正皓坚定地摇头。他算是知道了,他根本不能做一丁点‘坏事’,哪怕他自以为很小、很次要的事,老天都会惩罚他! 略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和白蕾来往。” “其实……也没那个必要……” 童凌支支吾吾、有些违心。老实说,她的确希望他和白蕾一刀两断,可又觉得那样似乎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太心虚了! “是没必要,没有来往的必要。” 景正皓接过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脸上则是他在外人面前惯有的清冷。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童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撇开目光,岔开话题:“好啦,你去接乐乐吧,我来收拾屋子。” 屋里乱成一团,尤其是刚才被他们滚了一圈的床。她的行李也还没收拾! 景正皓看着麻利地收拾衣物的她:“……要不,我陪你们一块去?” “你去香港?别胡闹了,你公司走得开吗?再说了,也来不及办通行证。” “……” 景正皓郁闷了一会,转念又开怀起来:算了,她要去就让她去吧,重要的是,她已经彻底原谅他了,那今晚…… 良宵一刻值千金,他还是赶紧接儿子去! “好吧,你赶紧收拾行李,我去接乐乐!” “嗯。开车慢点!” 童凌应声叮嘱着,然后很纳闷地看到:某人先是乐滋滋、风风火火地奔到门口,然后又折转回来,将她的护照拿在手里。 “你拿我的护照干嘛?” “去香港不用护照。这个我先替你保管,免得你丢了!” 之前正是因为这个护照,他才笃定她想‘逃跑’,以为她想借香港为跳板出国。 “诶……” 光天化日之下,童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护照被‘抢’。 “……妈咪、妈咪,明天就能看到唐老鸭了吗?” “明天还不行。明天我们先坐飞机,然后等妈咪开完会,就带宝宝去迪斯尼看唐老鸭。” “还有白雪公主!” “对,还有七个小矮人,还有小熊维尼。” “妈咪,什么时候才能到明天呀?” “……” 几天没跟母亲一起睡,这晚,小乐乐粘着童凌,一刻也不分开。 这可苦了景正皓,洗完澡的他从浴室出来,接过儿子的话头说道:“赶紧睡觉就到明天了!” 小乐乐扭头看了父亲一眼,摇头嘟嘴地说:“不要!我要跟妈咪二人世界!” 景正皓没喝水,还是忍不住噗了一下。童凌则是哭笑不得,窘着脸问道:“宝宝,你这话跟谁学的?” “奶奶说的呀!”小乐乐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景正皓更乐了:“我想起来了,妈下午的确跟我说过这话。这小子居然记住了,还会举一反三呢!” 只是,这个‘举一反三’太让人喷饭了。 童凌瞪了他一眼,然后搂着儿子耐心问道:“宝宝,还记得什么是‘结婚’吗?” “记得呀,就是一个长大了的女生嫁给一个长大了的男生,组成新家,然后相亲相爱,然后生小宝宝,一辈子在一起。” “宝宝真厉害!呐,只有结了婚的两个人在一起,才叫二人世界。所以呢,宝宝和妈咪在一起,不能说二人世界。” “这样啊……”原来只有爹?和妈咪在一起,才叫二人世界…… 小乐乐似乎有些失望,因此撅着嘴,幽怨地瞅了父亲一眼,大有羡慕嫉妒恨的味道。 景正皓被儿子的表情刺激了,心里愤愤然:难怪希腊神话里说,父子是天生的敌人。看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童凌有些耳热地瞟了丈夫一眼,继续哄着儿子:“是呢。不过,宝宝可以和妈咪说悄悄话,不给爹?听。” “好啊、好啊!” 小乐乐又兴致高昂起来,手脚并用地爬起,站在床上,小胳膊缠着母亲的脖子,“妈咪、妈咪,我们来说悄悄话!” 第37章 隔壁 “好啊……”童凌直乐,心道:这叫悄悄话嘛,隔壁都能听到。 “臭小子!有了妈咪就不要爹?了?” 景正皓再也忍不住了,长臂一捞,抱着儿子往床上一躺,然后又是挠他痒痒、又是举着他上下轻抛。 小乐乐巴不得有人陪他闹呢,直笑的手舞足蹈、咯咯直喘。 一旁的童凌看着这父子俩,心房软软的,口中则叮嘱丈夫:“马上就睡觉了,别闹的太狂,不然他待会该睡不着了。” 这话可提醒了景正皓。他可是盼着儿子赶紧睡着呢! 他停下动作,扶着儿子坐在自己胸口,口中说道:“臭小子,下回嘘嘘可别找我,脚踏车卡住了也别找我,玩具坏了也别找我。” 小家伙很有意思,自从一家三口团聚之后,想嘘嘘的时候,优先找父亲;有需要力气和机械技术的活,也优先找父亲。 如今听父亲这么说,他意识到不妙,停下笑,求助地看向母亲。 童凌忍着笑,认真说道:“宝宝不和爹?亲,爹?伤心了,以后不带宝宝骑马、开飞机了!赶紧哄哄!” 小乐乐一听,立刻趴在父亲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爹?不伤心,乐乐和爹?亲嘛!” “这才像话嘛!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坐飞机呢。” “我想开飞机。爹?,我们现在开飞机吧!” 小家伙说的开飞机,是指骑在父亲脖子上、让他拉着自己张开的双臂、作飞行状。 “不行!玩的太疯,待会该睡不着了。” 这个时候,景正皓只盼着儿子赶紧睡觉呢。 见小乐乐不乐意地嘟起小嘴,童凌忙抱过他,哄道:“宝宝,从香港回来再跟爹?开飞机,好不好?明天就要出门了,好几天见不着爹?,会不会想爹?呀?” “会!” 小乐乐又是点头、又是眨眼,重又凑近父亲,亲了亲才道,“爹?在家听话,等乐乐回来开飞机。” 景正皓摸着自己口水嗒嗒的脸,哭笑不得。 终于将小乐乐哄睡着了,景正皓赶紧将他抱到一旁的儿童床上――老早就盘算着让小家伙分床睡,儿童床也买了一段时间了,由于最近都在郊区的别墅住,今天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只是,当他想抱着妻子去隔壁过‘二人世界’时,却悲惨地得知:她家那个最讨人嫌的‘亲戚’又来了…… 看着某人快要抓狂的样子,童凌既窘又想笑:“我都暗示你好几次了,今天是月底……” 非得她明说! “我没往那方面想嘛!……也好,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明天又要出远门,咱们说说话。” “嗯……” 景正皓搂过妻子,无奈地躺下,心里还在哀嚎:可恶的月底,可恶的大姨妈! 童凌则依在他怀里,心内柔肠百转。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这两天的心情,真像做梦一般! 还好,梦的结局是好的。 “这几天,你回妈那住吧。工作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 好一会,童凌才开口。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景正皓恰恰相反。明知她有能力照顾自己,还是不免担心,因此,收起了‘有色’念头的他开始事无巨细地叮嘱:“我知道。你也是,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尤其要按时吃饭。还有,那边购物方便,看中什么就买。给你的那张黑金卡没有消费限额……” 晚饭的时候,他把自己用的那张黑金卡给童凌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有好几个本系的老师同去,会相互照顾的。” “下回再出差,一定要早点告诉我,我好作安排。” “嗯……” “因为赶着在国庆之前推出新款轿车,公司最近很忙。等我忙完这阵,带你和乐乐去度假。” “嗯……还有妈。平时妈一个人在家,挺孤单的。” “……” 这晚,两人不知道聊到了几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由于起晚了一点,第二天早上不免一番忙乱,以致都没来得及酝酿别离情绪。直到坐上飞机,直到飞机平稳起飞之后,童凌才有空神游。 “……就像你教乐乐的话: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一辈子在一起!……” 回想起昨晚快睡着时、某人在她耳边说的话,童凌看着窗外触手可及的絮状小云朵,嘴角不自觉地绽开一抹笑意,会心的。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某房间。 景正皓在书桌上发现了那张黑色信用卡和一张便条,便条上写着:这卡还是你用吧,被我弄丢就麻烦了。我带了你以前给我的信用卡。 景正皓先是皱眉,而后盯着留言最末的那个象形符号看了一会,嘴角不由地上翘。 略顿了一会,他薄唇微撅,在纸条上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窗外。 那里,碧空如洗。 诗中有云: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不过,这话显然不适合童凌。‘闲’了才有‘愁’,而她在香港的几天,几乎没闲过――比她的预想辛苦多了! 先是做报告、听报告,然后是跟研究方向接近的人讨论,整个过程比童凌预计的多花了一天时间。 这期间,她还得兼顾孩子。还好有mird等人帮着照看,让她能稍喘口气。 由于报告会多花一天时间,之后的逛迪士尼乐园、购物只能压缩在两天之内。而且,这个时候mird等人已经回美国去了,同去的几位k大老师又另有活动,童凌只得一个人带儿子去逛。 几天下来,童凌差点累趴下了,以至于回去的飞机上,她的腿还软着。 终于回到地面,回到了t市的地面,童凌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致,觉的格外亲切,满心只有四个字:回家真好! 一只大手揽了过来,童凌转向另一侧,朝景正皓莞尔一笑,然后无声地靠在他肩上。 尽管她一再让他别来接机,或者单让小姚来就行,景正皓还是来了,而且是和郭助理一起。 童凌先前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让郭助理同来,现在终于懂了:有了专门的司机,他这个当老公、当爸爸的才能做她和小乐乐的肉垫。 此时此刻,小乐乐已经在父亲腿上睡着了。 “累坏了吧?” “是有点。” “到家之后好好睡一觉。” “嗯……” 这几天,两人就每晚临睡前通个电话,而且时间都很短。好像突然之间,言语成了多余的东西,打电话也只是为了听听对方的声音。 一家人直接回了郊区的别墅。 到家的时候才下午三点,童凌冲了个澡就睡了,一觉醒来天都已经黑了。 于是,吃了顿晚饭,挨了婆婆一通训――就是什么“女人家,别整天惦着工作、事业,自己辛苦不说,老公、儿子也跟着受罪”之类,又到了睡觉时间了。 这晚,乐乐被景母霸了去,当然,也可以说被景正皓成功打发走。 童凌原以为,景正皓肯定要迫不及待地补他“最爱做的事”,没想到,躺下之后,他只是搂着她,大手在她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揉揉,似是给她按摩,又似揩油。 “别,好痒。”她忍不住轻笑,按住他的手。 第38章 脾气 景正皓也是一笑,然后说道:“妈的话,别放在心上。她这人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 童凌一愣:“……你说餐桌上那些话啊?当然不会!妈也是见我累的够呛,又心疼乐乐,才会那么说。” 虽然挨训有点尴尬,不过童凌觉得:有长辈唠叨,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景正皓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下回可不能这样了,看把你累的!” 害他都不忍心‘欺负’她了! 童凌心头暖暖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报告会倒是按部就班,可会后的交流讨论相当热烈。” “是吗?这次开会有碰到认识的人吗?” 景正皓顺口问道。同一个专业领域,碰到熟人不奇怪。 童凌默了。这次开会,还真碰到了两位熟人,都是本科班的同学。 一个是她这辈子都不想见的人――当年强吻过她的肖亦寒,另一个就是她本科时候的室友之一――杜妍。 前一个就不必说了,童凌压根不愿提这个人,反正,如今人家在国外,这辈子没什么机会碰面。 不过,提到杜妍,童凌有些唏嘘,许久才说:“我碰到杜妍了……” 景正皓听说过杜妍,知道她毕业后在t市一家研究所工作,也知道,童凌和她来往很少。 才想着,又听童凌说道,“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回国这么久都没跟她联系。” “这也没什么。同学也有投缘和不投缘之分。”景正皓安慰道。 童凌轻轻摇头:“其实,刚上大学那会,我和杜妍关系不错的……” 那时,杜妍睡她下铺,两人经常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很好的朋友。后来不知怎么,对方渐渐疏远了她。 当时,她还为此失落过。不过,她一直觉得,朋友之间‘合则聚、不合则散’,再加上后来和于姗姗关系不错,也就没太在意。 “……还好,这次见面蛮开心的。我们还约了周末一起逛街。” 说到最后,童凌又开怀起来。 景正皓听完她的话,心念转了几转,最后只道:“她回来没跟你一趟航班吗,怎么中午在机场没见到?” “她昨天就回来了,和他们所的白总师一起。” 提到白总师,童凌心内有些雀跃:看白总师的样子,似乎对她的工作很感兴趣,说不准以后能揽到他们所的项目呢! 景正皓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反倒生疑,继续问:“他们所就去了两人?杜妍现在是什么职称?” “是啊。杜妍……好像刚评上高工吧。” 说到这,童凌也有点疑惑了。 研究所的高工只相当于学校的讲师,比副教授还低一级。而总师是对所里的工程技术负总责的,职位与副所长相当。 为什么白总师不带别人,却带了职位不高、科研能力平平的杜妍去开会? 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自己那点偏了方向的念头,“哎呀,你别想歪了,杜妍可不是那种女人!再说了,白总师都快60的人了!” 景正皓噗嗤乐了:“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只是觉得有点反常。或许,你这个同学很会来事。” 童凌摇头:“杜妍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没什么野心,也没多大的事业心,生活重心在自己的家庭……” “那你呢?”景正皓打断她的话。 “我?……我可能比她贪心那么一点点……” 她想尽自己的能力,做好工作,同时也兼顾到家庭。 “只是一点点吗?” 说话间,景正皓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看你是工作起来就不要命!” “哪有?……” 景正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狂喜之后,他捧着她的脸吧唧吧唧地亲了好几口,这才道:“小凌,我太开心了!” 这可是她头一回主动‘邀请’他呢! 童凌的脸早红透了,扭着脸不敢看他。正紧张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却听某人又道,“不过,今天还是算了。这次先记着,下回可要连本带利地还我!” 小别了这么些天,景正皓当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可他知道,她这次香港之行大大透支了身体,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做他爱做的事。 再说了,她能体谅他、不忍见他煎熬,那他更应该为她的身体着想! 不过,见怀里的人舒了口气的样子,他戏谑道:“好像很失望啊,要不我们就……” “没有、没有!没有失望……”哈皮都来不及呢! “那就是庆幸了?原来你之前的那句不是诚心的呀!”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意识到某人在戏弄自己,童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翻身背对着他。 景正皓笑了笑,仍将她搂在怀里。 这样的姿势,让彼此的身体贴的更密合,让童凌心跳加速的同时,还有种被宠着的幸福感。 正陶醉着,头顶传来某人温柔磁性的声音,将跑题万里的话题拉了回来:“我知道工作对你的重要性,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接下来要给自己放大假,好好放松放松。 片刻的静默后,景正皓又问:“你和杜妍约了哪天逛街?准备叫于姗姗一起吗?” “这周周六。不会,就我和杜妍俩。” 要知道,于姗姗和杜妍一向合不来,当然,主要是于姗姗看不惯杜妍――童凌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景正皓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也是,她俩关系不好,没必要凑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童凌很是诧异。她好像没跟他说过吧? 景正皓:“我猜的。于姗姗那种人……” 他没再往下说,童凌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喜,甚至称得上憎恶。 她沉默了一会,犹豫地说道:“正皓,跟你说件事:白蕾回t市的事,是于姗姗告诉我的……” 啊?…… 震惊之余,景正皓很是疑惑:于姗姗怎么那么早就知道白蕾回来了?要知道,白蕾虽受聘电视台的主持人,可目前还没正式上班。在别墅事件曝光之前,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于姗姗这人没安好心,以后别跟她来往!” “我明白……” 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怎么做。 童凌决定给自己放大假,计划着赖在景母那当米虫――在这里不用自己做饭、不用打扫卫生,还美其名曰:抽空多陪陪婆婆。 只是,这种日子才过了一天,就起风浪了。 事情的起因,源于林茜一家的来访。这本来是很寻常的事,因为两家人隔不久就小聚一次。坏就坏在,景正毅的老婆好奇地问起水月湾别墅事件。 要知道,景父当年在水月湾买别墅的事,景正皓夫妇知道,林茜母子也知道,不知道的就景母一人。 之所以瞒着她,是因为景母不喜欢住市区,更不希望儿子、儿媳跟自己分家――百盛苑的套房在她看来只是临时之所,算不得真正的家。 所以,当初景父买别墅送给儿子、儿媳当新婚大礼时,并没有告诉景母。 景母起先还忍着,待林茜一家离开之后,开始对景正皓、童凌发脾气。 面对母亲的大发雷霆,景正皓暗暗叫苦:老爸啊老爸,看看你做的好事,为了这套别墅,闹出多少事了? 更让他心有不忍的是,童凌几次为这别墅闹心,如今还连累她跟着他挨训。 “……妈,你听我说!爸是不想惹你不高兴,才会……” 听他这么说,景母越加悲愤交加:“你们老的、少的,都合起来骗我!难道我沈素绢就那么不讲道理了?……” 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 童凌与丈夫对视了一眼,一边给婆婆递纸巾、一面劝道:“妈,你先别上火!那套别墅,我和正皓压根没打算去住。我想,爸的本意就是让我们有个度假的地方,并非常住。他之所以买那套别墅,一是想表达自己做父亲、做公公的心意;二来,是作为一种投资手段――妈,你也知道,这几年房价翻了好几番。既然是一种投资,爸可能觉得没必要跟你说。” 景母是纯粹的家庭主妇,公司的事、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也一概不插手。 听了童凌这话,她似乎冷静了一些,哼声说道:“你不用替你爸开脱,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瞒我。他瞒我的事多着呢!” “哪有?妈,你这话可就冤枉爸了。别墅的事,就算爸是故意瞒你,也是因为太爱你,不舍得让你为了这种小事闹心。” 对于女人,即便已经五十好几,即便爱人已经去世几年,只要想到对方说过的情话,还是会砰然心动。 所以,听到童凌的那句“爸也是因为太爱你”时,景母似乎想到了什么,气消了一大半,脸上还染了些许不自然的红晕。 好容易哄好了母亲,回到小两口自己的卧室之后,景正皓崇拜地看着童凌:“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我妈发脾气!” 简直跟狂风骤雨、地雷炸弹一般,其势难挡! 当然,现在他最怕的似乎不是母亲发火,而是面前的人儿生闷气…… 抛开那些与眼下无关的事,景正皓接着道,“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让她消了气。” 童凌不以为然:“因为我也是女人。” 所以能体会景母的心情、知道她发火的根源。 而且,她虽跟公公、婆婆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却很清楚两人的个性:公公性情沉稳深沉,凡事不外露;婆婆则是咋咋忽忽、直言直语。 第39章 生气 她继续道,“妈之所以生气,之所以伤心,不单是为爸骗她的这件事。她会怀疑这欺骗背后的动机、感情,甚至,她会忍不住想:他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骗了她。” 景正皓定定地看着她:“上次的事……你是不是也是这么寻思的?” 一扯到自己身上,童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阵语结之后索性道:“都过去了,不说这个!” “小凌!”景正皓拉住她,双手扶着她的肩,“刚才你跟妈说,没打算住进水月湾,是为了安慰她,还是……你的真实想法?” “……可以算真实想法吧。我觉得住哪无所谓,重要的是方便,住的舒服。” 童凌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平时住百盛苑,节假日回景母这。 短暂的沉默之后,景正皓突然说道:“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解释……” 水月湾的那套别墅,一直是他们的禁忌话题,也是他的心病。她从不问,他也就没机会解释。 看着他拘谨不安的样子,童凌立刻知道:他要说的,与水月湾的别墅有关,与白蕾有关。 见她没拒绝,景正皓开始说:“当年,我之所以没跟你提过那套别墅,一是觉得我们短时间内不会住进去,二来,我想等装修好了,给你一个惊喜。” 童凌心里苦笑:喜是没有,惊倒是不小…… 景正皓看着她,吸了口气继续道:“白蕾是在那住了一阵,不过,那时屋里还没完全装修好,我后来很快以装修为名,给她另找了宾馆……” 童凌垂着目光,突然开口:“那她……什么时候搬走的?” 是她出国前,还是出国之后?换句话说,是那年春节前、还是春节后?她还记得,她走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七,正巧是西方的情节人…… 景正皓明白她问的重点,有些支吾地说道:“春节后……其实,你出国前我就给她安排了宾馆,她说马上要回家过春节,所以拖了几天……” 片刻的沉默之后,童凌先是目光平视,双手给他理了理t恤的翻领,然后勾着他的脖子,仰脸看着他:“我明白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 看着她双唇抿成的弧度,景正皓心弦一松,情不自禁的搂着她:“我想把那里重新装修一遍,以后节假日我们可以去住几天。” 尤其想逛街购物的时候。 童凌明白,他怕她不愿住白蕾住过的地方,因此说道:“不用。装修太频繁了,既不环保也不健康。再说了,一年去不了几次的。” 略顿了一下,“不过,这事你得先跟妈说,别再像这回这样了。” “我知道。” 景正皓点头。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了解女人的思维了,尤其是跟他最亲的这两个女人。 虽然她们看似性格迥异,处事方式也迥异,其实有个共同点:都不喜欢被隐瞒,都很讲理,都很心软。 这么一想,他半感慨、半认真地说道:“我发现,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真的很不一样。女人都讨厌被瞒着,即便是善意的隐瞒。而男人选择隐瞒,其实多半是出于对自己在意的女人的一种保护。” 就像父亲那样…… 童凌眉心一蹙:“难道你经常‘善意’地隐瞒我?” “我哪敢?仅有的两次,差点把老婆折腾没了!……我呀,以后不管什么事,都直接告诉你们,免得费力不讨好。” 说这话的时候,景正皓在心里郁闷:这方面,他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父亲呢? 风波过去,童凌窝在家,安安心心地当了两天米虫,每天只陪着儿子,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坐在地上玩积木,摆弄他那堆玩具。 很快到了周六,童凌把小乐乐丢给婆婆,拎着包和杜妍一起逛街去了。 两人不是喜欢shopping的人,说是逛街,其实只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家商场,然后就跑到商场顶楼的休闲茶室歇着了。 坐下之后,杜妍第一句话就问:“听说你儿子三岁了?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带着他,咱们就没空说话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孩子呀?都三十了,也该要了。” 杜妍已经结婚五、六年,但一直没要孩子。 听了童凌这话,她脸色一黯,苦笑地说道:“我也想要啊……” “那怎么不赶紧要?……怎么了?” 许久,杜妍叹了口气:“他太忙了……” 童凌看得出,这个不是真正的原因。只是,人家夫妻间的事,也不便多问。 正想着该换个什么话题,又听杜妍说道:“真羡慕你!看得出,你现在很幸福。” “有吗?呵呵。” “有啊!你每次提到你老公、孩子,眼睛都格外亮。” “呵呵……” 童凌不好意思的傻笑。 杜妍继续感慨:“也是,你这么优秀,漂亮不说,学业出众,性格也好……” “打住!”童凌忙打断她,“敢情你今天给我拍马屁来了?老同学了,说这些干吗?……再说了,我性格可不好。” 她还有自知之明的:她的性子太偏执、太求全了。 杜妍一笑:“我这是有感而发。你性格既温婉又独立,有自己的想法和执念,宁缺毋滥,不像我……” 说到后面,她脸上明显有苦涩和后悔之色。 童凌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跟你老公闹矛盾了?” 杜妍摇头:“真要能闹起来倒还好,我和他……” 夫妻之间,吵架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连架都吵不起来…… 童凌急了,抓着她的手问道:“到底怎么了?他对你不好?还是……他有外遇了?” 杜妍还是摇头:“他不是那种人,这点我相信。他对我……也不能说不好,可就是……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我老觉得,他根本不爱我。或者说,他这人天生冷情!” 说到最后,她言语直白,面上凄然。 “怎么会?他以前对你挺好的呀?……或许,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童凌安慰道。 她见过杜妍的老公。杜妍的老公是高她们两届的校友,论相貌,有点配不上她。杜妍虽不是大美女,可五官端庄,皮肤白皙,一看就是那种乖巧、惹人怜爱的女人。而她老公,肥嘟嘟的大脸,五短身材,唯独眼神睿智,再加上鼻梁上那副眼镜,多了几分学者气质。 第40章 本科 不过,他对杜妍很好。本科那会,每天给她打开水,给她买零食,帮她复习功课、应付考试。当初,杜妍就是被他无微不至的体贴所打动,又觉得他性格沉稳、人品可靠,所以接受了他。 当然,在于姗姗等一些人的眼里,杜妍之所以接受他老公,是因为他家条件不错――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杜妍的婆家就给他们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杜妍叹了口气,许久才道,“那只是表面……或许,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 童凌不知道怎么劝,只道:“你没跟他好好谈谈吗?” “没用的,每次提这类话题,他要么沉默,要么躲开,然后两人之间越来越疏远……” 说到这,杜妍甩了甩头,打起精神,“不说这个了。童童,谢谢你,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说真的,这些话我都没法跟别人开口,连我父母都不敢说,怕他们担心……” “不用客气啦,我又没帮上忙……以后你心情不好,可以随时找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说――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不过,有个人倾诉也是好的。” “嗯!” 杜妍用力点头,朝童凌感激而会心的笑了笑。 之后,两人聊到工作上的事。杜妍说,他们所的白总师对童凌的研究工作大加赞赏,有意跟她项目合作。 童凌自然乐坏了。虽然她没必要为了钱做项目,可这是对她工作的肯定。 这期间,倪莎打来电话。她正在附近请客吃饭,听说两位师姐在这,立刻囔着要过来。 很快,手捧一大束黑色某花、脸比花还黑的倪莎出现在两人面前。 “呜呜,师姐,我好悲惨……” 屁股还没落座,她便开始向童凌诉苦。 原来,去香港之前,童凌将乔枫的话转述给了倪莎:她的钱包在他那,想拿回去,必须请他吃三顿饭! 倪莎原本不想答应,可身份证和校园一卡通都在钱包里,补办太麻烦了――尤其是,赶上暑假,短时间内没法补办一卡通。她只得妥协。 今天,正是她请乔枫的第一顿。 听她说完,童凌忍不住笑道:“还行啊,请人吃饭,还有花收,不亏不亏。” 杜妍也一面笑、一面问:“这是什么花呀?” 倪莎:“黑色郁金香,我的最爱。” 要不是她的最爱,她早扔垃圾桶了! “看来他蛮了解你的。你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反感他嘛,都收了人家的花了!”童凌调侃道。 “这是两码事!喜欢他送的花,不代表喜欢他本人。这花又不是他种的,他不过花了几个臭钱。”倪莎哼哼地说。 “还花了心思。” 童凌提醒道。从景正皓那听说乔枫和倪莎的戏剧化相识之后,她觉得两人挺般配的,所以希望他们能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倪莎语气恨恨的,“师姐,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他把钱包和一卡通还了我,扣下了我的身份证。还说,请他吃饭时不能横鼻子竖眼,不得恶言恶语,不然这顿就作废!” 害她陪了一中午的笑!” 童凌幸灾乐祸地笑了:“哈哈!他太了解你了。如果一下子全还了你,你铁定翻脸不认账。” “这倒是……” 倪莎很有自知之明地点头。 童凌又道:“说起来,之前的事是你不对在先。人家对你示好,又好心送你回来,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哪有拿钱砸人的?!” “什么好心?分明是见色起意!但凡漂亮一点的女人,他都上前勾搭,仗着自己有钱,逢场作戏、玩弄女人的感情!还长了一双桃花眼,一看就像同性恋!” 杜妍正含了口茶,一听最后这句,‘噗嗤’喷了出来。幸亏她及时转了个方向,不然,对面的童凌和倪莎就得遭殃了。 童凌也乐不可支,好一会才能顺畅说话:“哪有你这么损人的?我觉得乔枫人不错,看着有点花花公子,本质挺阳光、挺纯情的,也蛮有责任心的……” 听了这话,倪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只是,想到母亲的遭遇,心里立刻被熟悉的凄然和愤慨填满。 习惯性地压下这些情绪,她撇嘴说道:“得,他那种富家公子,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啊!他好不好与我无关。” 见她态度坚决,童凌没再劝。毕竟,感情的事勉强不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还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倪莎对富家子弟有偏见。 正想着,听见倪莎‘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对了,你们逛街怎么没拉于师姐一起?” 童凌和杜妍相互一视,神色各异。还是杜妍先开口:“她很忙吧?好久没见到她了。” 倪莎没注意两人的不自然,自问自答似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上回听她说要出差。她老总想让她去内蒙的分公司当项目部长,以后可能会长期留在那……” 童凌没说话,只暗自叹了口气。 说心里话,她很在意与于姗姗这么多年的友情,当年毕业时,两人还为能同在t市工作而欢喜过、庆祝过。 如今得知她要离开,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童凌又觉得:这样也好…… 这晚,童凌正为要不要跟于姗姗道别而犹豫的时候,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不过,电话是于姗姗的,打电话里的人却是江晨。 “童凌,你要是还念点旧情,现在就来姗姗家!” 整个电话,只有这么一句,童凌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晚上十点,童凌在景正皓的陪同下,回了百盛苑。 进小区之后,两人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另外一栋楼,敲开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江晨开的门,不过,他没有立刻让两人进屋,而是自己关门出来了。 “童凌,你劝劝姗姗,让她别调去分公司!那边条件很差,冬天又干又冷,风沙也大,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与之前相比,江晨的态度很好,语气里几乎有点恳求的味道。 “……她已经决定了?” “她说要去……拜托你好好劝劝她,她最听你的话!……” “我……我怎么劝?……” 童凌既不自在,又有些唏嘘。 回想起这些年的相处,于姗姗对她一直很照顾,让她觉得像自己的姐姐……不,可能更像哥哥,因为,喜欢看武侠小说的于姗姗,身上有股江湖所谓的义气、豪气。 第41章 建议 而且,于姗姗的确很在意她的意见或建议…… 不过,现在她没这个把握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于姗姗之间已经变了,或者说早就变了,她都不确定于姗姗还有没有拿她当朋友。 这是一间很素淡、很简洁的卧室,于姗姗蜷着腿靠在床头,怀里抱了个暖手袋。童凌坐在床边,两个‘不相干’的男人被赶了出去。 于姗姗一脸菜色,少了平日的爽朗利落,眼神也不似往日那般灵动、犀利,多了几分哀婉。 童凌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不是滋味,好一会才开口:“于……” 他们之间,一贯用姓氏来称呼对方,只有生气、或发生争执时,才会喊名字或者连名带姓地叫。 于姗姗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 “也是,该你问的……”于姗姗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你没必要知道答案。” 她明明在笑,可在童凌看来,她的笑似乎带着绝望的哀伤,让人心里发酸。 “于,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做过什么,我会永远记得以前那段友情。” 所以,知不知道答案,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甚至,潜意识里,她不想知道。 于姗姗似是一怔,然后突然偏开头去。 有了开头,后面的话容易多了,童凌问道:“你真的决定去分公司?” “你巴不得我走吧?” “当然不是!……我个人觉得,如果是短期去,当做历练或资历积累,可以考虑。但如果是长期,即便公司给很高的待遇,都不值得。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事,决定权在你手里。” 于姗姗再次看过来,眼底多了几许欣慰之色。 “你去香港开会时碰到杜妍了?”她突然问道。 童凌一愣,还是点了点头:“……嗯。” “她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 于姗姗似是哼了一声:“是不是又找你诉苦、帮忙来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大家好歹是同学。” 童凌有点恼了。本科时于姗姗就是这样,她自己不喜欢的人,别人也不能做朋友。 “同学?那是因为你在她眼里有利用价值!”于姗姗不客气地说道。 “我一个小小的老师,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再说了,她家条件又不差!” “听她倒苦水,当她的垃圾桶!……童,别跟她走太近,她只会给你添麻烦!” “朋友之间,不开心的时候倾诉一下、寻求点安慰,很正常的事!” “你会吗?你不开心的时候,会找她倾诉?你有难处的时候,会找她帮忙?”于姗姗反问,“真正的朋友应该是对等的,而不是单方索取!” “……这跟个人性格有关。” 童凌顿了一下才道。她的确没有向朋友倒苦水的习惯…… “是跟性格有关。她的性格,就是自怨自艾、自私自利,心里从来只有她自己!你自己想想,你有麻烦的时候,她可曾问过一句?” “……可至少,她不会和别人联手、破坏我的婚姻!” 话一出口,童凌就后悔了,房间里也顿时静了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对不起……” 再也坐不住,童凌站起身,“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工作调动的事……你好好休息,以后别喝酒了。” 说完,她匆匆往门口走去。 于姗姗终于解除了呆木状态,朝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我是为你好!” 童凌没有转头,只扶着门把站在那,嘴角带着苦涩:“为我好?你知不知道我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长痛不如短痛,你和他……” “那是我的事!” 童凌打断道,随即补充了一句,“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江晨对你,真的很用心!” 于姗姗没再说什么,只看着她开门出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两天后的晚上,童凌再次接到于姗姗的电话。这回,是她本人。 “童,我现在在机场。我想了两天,还是觉得这样对我更好……” “……可能,你永远不会明白,当年我为何要那么做,正如,我永远不相信你和景正皓能长久。即便现在的你和他如胶似膝,我也要说:我不会为自己当年的行为后悔、内疚。” “……既然你铁了心要跟他在一起,我想提醒你一句:防着白蕾。她这次回来,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 电话挂断了许久,童凌还在阳台里发呆,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于姗姗的话,脑海中则是几年前的画面:她在于姗姗的陪同下去水月湾,本想找景正皓问个明白,结果很‘凑巧’地在离水月湾不远的百货大楼门口碰到白蕾。 当时,白蕾正在大肆置办床上用品,一副准新娘的幸福样子。 “……这样的痴情,这样的爱,试问有哪个女人能拒绝!所以,我决定接受他,不在乎名分……” 当时,白蕾这么跟她说的,带着赤裸裸的炫耀和挑衅。 似乎很难用言语来描述那时的感受,溃不成军?心如死灰?似乎是,又不全是,因为,她当时连眼泪都没掉一滴,只当即放弃了见景正皓的打算,开始办出国的手续…… 如今再想起当年的事,竟有种恍如前世的感觉…… 一身睡袍的景正皓从浴室出来,一面擦头发上的水,一面问:“刚才谁的电话?” 童凌于恍惚中转过头来,先是目光呆滞,然后突然起身,扑到他怀里。 “怎么了?” 景正皓心一紧,扶着她的肩想看她的脸。 童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肩头,死活不让他看。心底,有酸楚,有喜慰,也有不安。 好一会,她才出声,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于姗姗的电话,她还是去内蒙了。” “哦……” 景正皓以为她是因为于姗姗的离开而流泪,心里有些吃味。不过,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体现男人胸怀的时候,因此没多话,只任她贴着他的胸膛。 “正皓……” “嗯?”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就像现在这样…… “当然!怎么了?于姗姗说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也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 “我觉得……自己以前好傻……” 第42章 知道 “你才知道啊?” “你……讨厌!” “哈哈……” “……” 在家闲了一周,童凌就浑身不自在了。 当然,这个不自在,并非全是因为闲的,还因为运动过量。尤其是,这‘闲’和‘运动’在时间的分配太不合理了,导致她的生物钟都快颠倒了! 她算是看透了某人的商人本质了,这个‘连本带利’也太狠了吧!呜呜t_t…… 这天早上,景正皓神清气爽地爬起。见某人像糍粑一般赖在床上,他忍不住提议:“要不,我也给自己休一天假?这样就可以合理安排‘运动时间’了!” “你敢!” 童凌的脸埋在枕头里,含糊出声。 这可是在婆婆跟前,晚上也就罢了,白天他要是敢乱来,她非得……羞的跳楼?还是奋起反抗? 哎呀,先不想这个,还是睡觉要紧。 听着她软绵绵的威胁,景正皓哑然一笑,眼底的宠溺一览无余。 “好吧,不请就不请,都依你!” 白天依她,晚上依他,多公平,多和谐! 利索地穿戴整齐,他俯下身,在童凌露在外面的小半边脸颊亲了一下,“再睡一觉,不用急着起,妈不会说什么的。” 童凌迷迷糊糊、微微着恼地想:是不会说什么,只会在心里笑话她!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要继续睡,哪还顾得上会不会被婆婆笑?反正,丢人也是丢在自己家里。 额,既然是‘丢’在家里,是不是不算‘丢人’? 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意识再次被瞌睡虫吞没。 童凌是被电话吵醒的,她费劲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耳边。 “喂……” 几秒之后,她忽的睁眼,腾地坐起,声音也陡然间清冽起来,“您好,白总!……嗯……当然好……可以……好的,下午见!……” 中午,童凌匆匆吃完今天的第一顿饭――当然,如果照景正皓的说法,这肯定算不上今天的第一顿,甚至可能连第二顿、第三顿都排不上――然后跟婆婆打了招呼,跟儿子道了别,匆匆出门了。 “下午早点回来,天气预报说傍晚有暴雨!” 景母朝已经不见人影的大门口喊了一句,然后自言自语地嘀咕,“她刚才说什么研究所来着?……一个女人家,学什么工科!整天跟天书和乱码打交道!……” “奶奶,什么叫天书呀!”小乐乐不耻上问 “就是你妈整天对着的那些文件!” 小乐乐拧了拧两弯清眉:妈咪好像管它们叫文献。 “那什么叫乱码?” “就是……就是你妈咪在电脑上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 小乐乐眉头拧的更深了:那些好像叫程序代码?……不管了,回头问妈咪。 位于t市东郊的x院xx所的某会议室,童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项目合同。 “现在就签?” “当然!……怎么,童老师有什么问题?如果觉得钱少,还可以再商量。” 白总师一脸和蔼地问道。到底是在部队历练过的人,虽年近六十,却脊背挺直,脸上也没多少皱纹,就是头发白的早了点。 唔,或许跟人家的姓有关。 “不是、不是!我以为今天只是谈谈意向,没想到这么快就签正式合同……” 童凌忙不迭地道。 虽然这个项目的钱只有立京公司那个项目的一半,可难度还不及那个的十分之一――她在国外时做过类似的项目,程序都是现成的,只要重新生成计算网格、改改初边条件就差不多了。 五十万的项目,扣除上缴学校的项目管理费、机群耗损等费用,自己怎么也能拿三十几万。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感觉像天上掉馅饼似的!…… 白总师呵呵一笑:“你知道的,我们所隶属总装,属于军工单位,做事讲求效率。而且,我们也是先了解了童老师的科研经历,知道这个项目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所以才放心交给你。” “呵呵,白总过奖……我再仔细看看合同。” 虽然参与过不少项目,但单独接项目却是头一回,所以,童凌很谨慎。 天上掉馅饼,也得先确保自己啃得动呀! 对面,白总师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微微颔首,口中继续道:“这个项目只是个开始。如果数值模拟结果能达到期望值,所里将投入一千万的经费,用以搭建实验平台。希望能长期和童老师合作……” 童凌震惊的抬头:“这个……我不懂机械设计和加工,恐怕没能力参与实验设备的搭建。” 她的话,反倒让白总师眼底多了几分赞赏,“我知道,实验方面当然不能由你牵头……” 说到这,白总师话题一转,“先不说那么远,童老师还是先看合同吧。签了之后,我让小林带你去总部的实验基地看看。” 蓝天,白云,碧海,浅蓝色快艇。童凌迎着海风,随着迅速前行的快艇左右微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海面上! 十分钟前,那个叫小林的技术员带她来到海边的时候,她才知道,白总师说的实验基地在t市郊外的一座海岛上。 童凌以前只坐过在小河上行驶的小游船,那种晃悠的感觉,完全不能跟这种乘着快艇、在辽阔的海面飞驶的感觉相提并论! 一路上,童凌只剩新奇和兴奋,直到快艇在海岛的岸边停下,直到双脚沾地,才觉的天旋地转。 她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眼前发眩,手脚完全不听使唤,脑子里似乎很清楚、又似乎有些迷糊。 她也知道,自己正往地上倒,甚至还在想:这么大的人了,摔倒了好糗,只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小林因为经常往返于陆地与海岛之间,早就习惯了快艇。他正想问童凌有没有晕船,就见几米外的她软软地往地上扑去。 “童老师!” 他一声惊呼,明知已经来不及,还是奋力往童凌那边跑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先于他冲到童凌跟前,及时接住了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她。 她后悔了,不该铺这床的。这铁架子床是学校的财物,她没处放,索性铺了褥子,放了个枕头,也让书房有个可坐可卧的地方。 第43章 预感 “为什么不可以?你别忘了,名义上,你还是我老婆。” “什么意思?”对于他口中的挖角,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似懂非懂的反问。 “季影,你还要拒绝我到什么时候呢?”他没有解释,只是无奈又无力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伸手拉过已经丢到一边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季影趁他松懈的瞬间,侧过身子看着他,“你说的挖角是什么意思?”一件事没有搞清楚她就不会安心。 “先谈私事。”他现在不想谈公事,大煞风景。 “你先说清楚,你不会私自替我辞职了吧?”她绝对相信他有那个能力,不禁有些着急,那份工作虽说她不喜欢但是也是她经济的唯一来源。 “挖角不是辞职,只是换个工作而已,jm现在刚在整改,缺少职员,跟飞腾的合约也在继续,你过来之后刚好可以负责。而且jm也比较自由,相对来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叶子城见她不依不饶,还是解释了一下。 这个决定是没有经过她同意的,不过绝对不仅仅是为了私人利益。 “仅仅是为了工作需要吗?”她难以置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不跟自己打个招呼,而是直接替自己决定好了这一切?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叶子城见她脸上明显的已经有些不满,淡声道。就如她所说,昨天遇见苏澈是个意外,是个巧合,他可以暂时忽略不计,但是那个季少一可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了。 “真是这样吗?”季影半信半疑,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他做这个决定私心比较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子城勾了勾唇角。 “嗯?”季影询问的看着他,他有问自己问题吗? .....叶子城怔住,下一秒,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我的问题只问一遍,你听好。” “你心里有没有喜欢我一点?如果喜欢就保持沉默,不喜欢就开口拒绝,我数三声....”.叶子城狡黠一笑,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季影被这诡异的暧|昧气息包围着,耳朵嗡嗡的,只看得到他张口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 “一、.二....”叶子城邪笑着数着数字。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三个数字已经从他口中飘扬而出:“三。你果然是喜欢我的。” 随即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季影一阵恶寒,“你这招会不会太阴险了?”捂着她的嘴巴说问这个问题,无论她是什么答案都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种方法亏他能想得出。 她的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再次堵在口中。 鞭炮! 季少一自是看到了站在窗口的叶子城,看着他现在几近的身体的时候,邪气的一笑,吹了以及口哨,悠闲的靠在他家大门上对他打着招呼:“嗨!早啊。” 看样子他的动作做的正是时候,不免又小得意了一把。 叶子城转身,直接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家居服,快速的穿上,脸黑的不能再黑,径直向外走去。 季影想问他看到了什么,却一个字也没问出口,等到叶子城离开,她才慌乱的拿起衣服换上。 一门之隔。 两张表情天壤之别的面孔。一个黑如墨,一个笑如风。 “呵呵,看样子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哈。”季少一看着叶子城恨不得杀死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叶子城不语,目光冷气逼人。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哈。”季少一见他实在是个面瘫脸,抬头看了看天,赞许着今天的天气,嗯,叶子城此刻很危险。 “季少一,你很讨人厌。”叶子城冷声道,充满了嘲讽的语气。 “哈,你才知道呀,我早就知道了。”季少一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其实他现在真的想笑来着,这种憋笑让他深信不疑憋得久了会内伤这句话。 季少一觉得叶子城的脸真的绿的不能在绿,估计现在很憋吧?!哈哈。 “这里不欢迎你,自便。”叶子城漠然的丢下一句话就预备转身离开,季少一是个疯子,他没有跟疯子计较的习惯。 “别这样,来者是客。好歹我也已经放鞭炮庆祝了,是吧?哈!你先让我进去,我有事找季影。”季少一一脸讨好的说着。 他不说还好,一说找季影,叶子城的眼神更加冷冽。 “嗨!小影。”季少一。 季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用想,刚才那些声响就是来自这些四处迸飞的鞭炮吧,怪不得叶子城的脸色会那么不好看,蹙了一下眉头看着季少一,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季少一见她不搭理自己,单手扶住栅栏的门,一个纵跃,轻松的就从门外跳进了门内。 季影:“......” 叶子城:…… “呵呵,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要找小影。”季少一在经过叶子城身边的时候很‘礼貌’的为这次的举动解释。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跟你不熟。”季影听着他的称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季少一果然是什么时候都能气死人不偿命,叶子城没对他动手大概已经忍到极限了吧。 “明晚‘皇朝’,一个私人拍卖会,我缺一个女伴....”季少一递上一张请东,款款而谈。 还不等她说完,就直接被叶子城打断:“拒绝。” 季影愕然还在愕然的瞬间,手腕就已经被他拽住往屋内走。季少一邪魅一笑,打了一个响指。 “噼里啪啦....嘭咖..啪啪啪啪....”又是一记鞭炮声。叶子城季影,一脸黑线。 季影止住脚步皱着眉头看向季少一,“扰民吗?” 大早上的就在这里放鞭炮只为了让她答应做他的女伴吗?这季少一又在搞什么飞机? 鞭炮声止。季少一双手悠闲的插在裤子口袋,嘴角一抹淡淡的弧度,“嗯,这里的空气也该换一换了。” 四周弥漫着火药味的感觉确实不错,不答应没关系,他鞭炮多,不介意再这里放到他答应为止。 季影哑口无言。抬眸看了看墙头上弥漫的黑烟,又偏头看了看叶子城,收回视线看向季少一:“你换个人选吧,那种场合不适合我。” 从那晚在他的订婚宴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开始,她就对这种场合更加的反感了,而且还是在彻底知道季少一的真实身份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不生气,却清楚的知道只要在这个时候答应做他的女伴的话必然会被推向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她还没有坚强到那种地步。 季少一对于她的话不作回答,而是意味的瞥了一眼她身边的叶子城。“具体时间。”叶子城睨视了他一眼,问道。 对于叶子城突然说出来的话季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要去吗?” “嗯。”他很难想象这个疯子在这里放上一天鞭炮的场景,更重要的是他深知季少一不会伤害季影,所以去不去都一样,只是去了会摆脱这个麻烦人物而已,“请东收了,人请回吧,另外:她不会是你的女伴。” 第2章 突然 宋晨眉头微皱,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似乎是某个不怎么出名的的演员。 “宋先生,真巧啊,我还以为你会不在那呢!”女人下了车,朝宋晨的车走来,在叶梓萱这边的车窗上敲了敲,叶梓萱摇下了车窗,心中却有些厌恶,这个女人,要跟宋晨说话,却要来她这一边,为什么不去宋晨那边,怕他不开门? “嗨……小宋少爷……”车窗摇下,女人热情地对叶思泉打招呼。 “我不认识你!”叶思泉头 歪到到了宋晨那边,表情是警告的!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宋晨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边缘。 “太令我伤心了,宋总居然把我忘记了,亏得我还给你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女人做擦泪状,那样子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在哭,不愧是演员,演技还是可以的! “你说什么?”叶梓萱听了女人后面的一句话,顿时一惊,这个女人,是小泉的亲生妈妈? 同样惊诧的,还有宋晨和叶思泉。 “你不信?”女人说着拔了自己的一根头发,往车窗内伸来,“你看到我拔头发的,这根头发百分之百是我的……你去验dna,如果我不是小泉的亲生妈妈……” 宋晨女人手中的头发拿走,神色阴郁,眉宇间,是掩藏不了怒意! “那……那我就先走了!”女人被宋晨脸上的表情吓住,反正等宋晨验了dna之后,会来找她的,就算他不来找她,她还可以去找他爷爷…… “滚!”宋晨这个字,几乎是咬出来的。 “再见!”女人这才肯离开。 “莫娜!”待宋晨把车开走之后,又一个女人从那辆车上下来,跟自称是叶思泉亲生妈妈的女人抱在一起,“你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我也没想到宋总儿子的dna会跟我的一样!”莫娜看着宋晨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车子,“看来,我真的是他的妈妈……” “当然,dna一样,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哇,科学,真的是不会骗人的,我不信都不行!”莫娜笑得好得意,“幸亏你发现宋总的儿子跟我长得有些像!否则我也不会去验dna!这个发现,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我要红了!” 叶梓萱的心,在宋晨发动车子那一刻,不,应该是莫娜拔头发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的惶惶不安! 小泉的亲生妈妈么?已经找来了? “宋先生……”叶梓萱转头看向宋晨,声音不由控制地颤抖,“我想跟你一起去验她的头发!” “好!”宋晨也是想去验dna的,莫娜那个女人,他认识是认识,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交集的,小泉若是他的儿子,就绝对不可能是莫娜的。 “爸爸,我……”这段时间,小泉已经被大人们弄得混乱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小泉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宋晨伸手摸了摸小泉的头。 “妈妈不会不要你的,小泉乖……”叶梓萱抱紧了叶思泉,“别怕!” 叶思泉点点头,三人的心却还是惴惴不安。 验了dna出来,宋晨和叶梓萱都没有心思回家,三人在医院外面等了一夜的结果,因为是宋晨的朋友,所以很快就能得到结果,dna报告显示,叶思泉和莫娜的染色体相似度为90%.他们很的可能是一对母子! 并且,宋晨的朋友以还好心的给他们做了三人的鉴定,叶思泉确实是宋晨和莫娜生的孩子。 叶梓萱无言,一整夜都抱着叶思泉坐在医院里,大清早便得到这样的结果,她整个人仿佛瞬间跌入了寒潭当中。 “你们把他带走吧!”叶梓萱轻抚叶思泉的额头,“那个女人可能会有些功力之心,可还是放心,你和你爷爷绝对不会把孩子交给她……” “因为知道我会对他好,所以你放手放得这么彻底!”宋晨岂会不明白叶梓萱,“可是叶梓萱,你就没想过小泉的感受么,没想过我的感受么?” “我若不是在乎他的感受,今夜就不会想把他抱走!可是,他的亲生妈妈已经出现,在法律面前,我算什么?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就是那个演员莫娜吧,虽然不是很红,可是接下来,一定会红! 论经济能力,我绝对没有能力跟你们抗衡!”叶梓萱很有自知之明,“只要你能允许我偶尔看看孩子就好!我今后会跟别人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会慢慢把他忘记的,他这么小……”叶梓萱的声音,开始有些梗咽,“今后长大了,也不会记得我的……” “那么我呢?”宋晨突然抓住叶梓萱的手,“叶梓萱,你刚才说你今后会跟别人结婚?也就是说你会结婚,那么我呢?是不是没有了小泉这个拖油瓶,那些人就会娶你,这么一来,我算什么?” “你……”叶梓萱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很清楚我对你是什么感情的!宋先生,我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你……” “叶梓萱……”她就那么的在乎那些流言? 第三者又如何,她又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五年后的她,变成了现在的性格? 叶梓萱却把孩子往宋晨怀中一放,人站了起来,把包背在肩上,对宋晨说:“他现在睡着,我这个时候走最好,多呢个他醒了,若是找我的话,你就说我出差了,让他给我电话,我会慢慢骗他知道他忘记我为止……” “叶梓萱……”宋晨抱着叶思泉站起来,想阻止她,她却还有 话要继续! “宋晨,我把孩子还给你们宋家,今后就别在来找我麻烦了好么?把原来的生活还给的!”叶梓萱最后一次求着,希望她把叶思泉还给宋家之后,她今后的生活,能归于五年来的平静。 “昨晚你还答应小泉说不会……” “于你们一家人而言,我只是个外人不是么?” “小泉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宋晨抓住了叶梓萱的手,声音很大,把怀中的叶思泉吵醒了。 “我只相信事实!曾经你也要我相信科学的!如今,科学证据显示小泉是你儿子,却不是我儿子,如今他的亲生妈妈找来了,我只是个外人,纵然再怎么喜欢他在乎他,也养了她五年,一样的于事无补,我不放手,你爷爷和她一定会告我,到最后,法院还是会把孩子判给他们,与其如此,不让让小泉少受些伤害。我舍不得让他知道你们这些大人曾经做过的跟他有关的 第43章 可以 酒店豪华的休息室,璀璨灯光映了满室温馨。香槟玫瑰,纯白栀子,静默宣扬着幸福与欢喜。 化妆镜前,身着白纱独自静坐的女子,朱脂傅粉,衬着一张年轻却落寞的脸。纵然化妆师的手艺再过高超,依然不能掩掉她眉目深凝的黯淡。 今天她要嫁人了。 大喜之日。即将成为丈夫的男人,学识、人品、家世…哪一方面单挑出来都是十足体面,能让她成为倍受羡慕的榜样。 可即便如此,倘若她将嫁与的男人并非真心所爱,“喜”又从何而来? 她对着镜子扯动唇角,却完全笑不出来。 门开,缓缓走进一个人。 她凝视镜中那道身影越走越近,视线不曾移开。 “婚礼要开始了?” 她仰望最终站到身边的男人。 “大家都在等你。” 清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深邃的眸不见往常锐利,多出一份低敛的温存,及一抹难以分辨内涵的沉暗。 他仍是她眷恋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令她感到窒息。 她不言语,只静静地望着他。 “南南今天真漂亮…”稍许静默他又开口,不自禁地轻扬唇际,勾起她颊边一缕微卷的发捻在指尖,轻轻缠绕,“已不再是从前的丑小鸭,变成公主了。” 没有璀璨颈饰,她胸前垂悬着一只格格不入的古旧怀表,令他目光片刻停留,又很快移开。 “真正的公主不会等不到她梦寐的王子。所以可见,我不是。” 她视线执拗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闻言收回了手,眸光更显复杂。 许久才道,“郑家财大势大,你嫁过去,不会吃苦。” 她勉强维持的笑容渐渐苦涩。 锦衣玉食向来是每个女人趋之若鹜的目标。却并不等同于幸福,更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其实他一直清楚,怎样才会让她真正幸福快乐,却始终假装不懂。 她花尽心思,用尽手段,辛苦争取那么久,满腔热情最终还是败给了他长久的沉默。 “该出去了。” 气氛陷入沉闷,他说。 点点头,她闭上双眼深呼吸,又突然露出一抹耍赖的笑容,“我好紧张,腿发软…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她孩子气地朝他伸出手,岔开十根指头,就像小时候对他做过的那样。含笑的眼中水雾荡漾,清澈而脆弱。 她的口吻让他眼神一瞬恍惚,握住她早已不再幼细的手指。是十指相扣的姿态,一施力便轻巧拉起。 任他牵着,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望着他宽阔的脊背,想起多年以前就是这样跟随他的脚步,走进了他的生活。 彼时他曾强势地带她走向安稳与光明,现在,又要送她去往哪里? “喂,” 她突然叫住他,看着他回过头,“等一下…你会这样牵着我,一直走到红毯的尽头吧?” “会。”他目光一暗。 “谢谢你…叔叔。” 她眼含热泪,却露出从未有过的欣慰笑容。 却感到他握紧的手,蓦然一紧。 “这就是你女儿,叫什么来着?” “夏南…‘南方’的‘南’。” 高傲冷漠的询问之后,是母亲很卑微又讨好的回答。 夏南低着头,瞄了眼坐在身旁的母亲,见她紧张地绞着双手,却硬是保持脸上礼貌的笑。心中一痛,她收回目光落回局促并在一起的脚。 洗到发白的牛仔裤,旧球鞋有些脏。衬着这宽大舒软的真皮沙发及脚下的樱桃木地板,怎么看都是不搭调。手边的瓷茶碗,斟着浓香爽口的茶汤,她口渴难耐,却不敢去伸手拿,生怕一不小心,那娇嫩细致的东西就给碰碎了。 刘姥姥进大观园,她们灰头土脸的母女出现在这个豪华到冷森的家中,像极一场笑话。 “爸,她是小南,沈玉的女儿,今年13岁。不是早跟您介绍过了?往后,她也就是我的女儿。”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男人拉起母亲的手,神情坦荡而磊落。 顾文,这顾家的长子,也是母亲目前的恋人。 夏南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刚满20岁便生下了她,却又遭狠心抛弃,这么多年一直独自带着她辛苦过活。终是遇到这样一个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并愿意接受她与“拖油瓶”进入自己极具名望的家里。 一切看似美好。事实却非然。 很明显,她们母女是不受欢迎的。 “呵!” 一记冷哼,出自那个傲慢而严厉的老头子口中。不知是不屑,还是嘲讽。 然后,他端起手边的骨瓷茶碗,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为所有人留下一个紧张到窒息的停顿。 “您放心…我们不会为顾家带来任何负担…我有自己的工作,小南也即将住校,所以如果您不允许,我们不会来打扰――”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不通情理了?”顾老爷子厉声打断沈玉的话,“说得好听,真不想为顾家带来麻烦,世上男人那么多,你又何苦抓着顾文不放?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爸!” 顾文低呼,不敢相信父亲竟能说出这种不留情面的话。 夏南只是沉闷地一直垂着头,不敢去看顾老爷子,一进门的照面,他凛冽到阴沉的眉眼已是让她生惧。 然而他对母亲说出的这番话,却也实实在在地刺痛了她的心。 到底凭什么…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出口伤人?凭什么趾高气昂,自以为是地践踏别人自尊?顾家就算再高不可攀,财大气粗又怎样?如果不是为了母亲,她才不稀罕! 瞅了眼面色一瞬泛白,又很快变得脸红耳赤的母亲,她终是按捺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 “小南,你怎么了?” 她的动作惊到母亲,望向她压低声音,“快好好坐下!” “我想出去…透透气。” 她对视母亲隐含乞求的目光,明白她此时定是不希望自己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憋闷良久,吐出这句,转头就跑出了顾家华丽而阴冷的客厅。 “终究是缺少教养的孩子――” 身后,顾老爷子的声音充满鄙夷。 而母亲又说了什么,她已经无心去听。 一口气跑出顾家主宅,眼前一片青葱翠绿。想必是进了花园。 寻到一株很像树木的大型盆栽,她一猫腰就躲到了繁密的叶片之下,忍耐许久的眼泪,这才终于流出来。 从小到大,她从不会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即便难过到极致,面对母亲憔悴的面孔,她也是努力地露出笑容。可有些时候,泪水就是无法自控,心里的闷痛积郁到一定程度,她便要找一处没人的地方放任发泄。待到平静下来,再若无其事地笑对母亲。 生活已是足够辛苦,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为母亲带来更多的困扰。这是她目前仅能做到的事。 一滴又一滴,眼泪无声地落进土里。夏南用力地揉着眼睛,却只是揉出更多的泪意。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清然的男性嗓音在头顶蓦然出现,夏南一愣,才发现不知何时不远处多了一双黑色短靴。 视线缓缓上扬,黑长裤,白衬衫,利落装扮依次入目…再接着,是一张五官深刻的面容。 是张成年男子的脸。英俊,却冷郁。 这个男人…活像是从古代美男图上走下来的人物。斜飞的眉下,一双极其漂亮的丹凤眼,散发俊逸清凝的气息。却一点笑容都没有。 二人对视,夏南戒备地没有开口。 却又见他探身拨开她面前的枝叶,对准她的眼睛,“你是谁?!” 是第一次,夏南近距离地面对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 清落狭长,抑头翘尾,别具神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只是这一对面,也让她看清了男人下巴上的那道颜色清浅的疤。是个很突兀的存在,却并没有消损他的英俊,反是增添了一抹邪气意味。 她盯着那条疤痕怔怔地看。 又听他重复之前的询问,“你到底是谁?” “你管不着!” 蓦然醒神,夏南小刺猬般地回了一句。 那男人一愣,好笑似的眯了眯眼。 稍许沉思,又朝她伸出一只手。 “出来。” 简洁的语气听着像命令。 夏南也知道,她是没法一直躲在这里的。 犹豫地瞥了瞥这只白净修长的手,她看到他掌心交错的纹路,及腕部隐约可见的筋脉…恍惚间,又似乎闻到一阵深沉幽香。 此时此刻,她竟突然很想将双眼埋在这掌心之间…那感觉一定很温暖。 而这一闪而过的冲动,令她心头一窒! 第44章 回来 “二少爷回来啦――” 远处传来这么一抹欢喜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惊呼,“呀,夏小姐原来在这儿!” 一路小跑过来的是在顾家工作了二十几年的女佣。 二少爷? 这个特殊的称呼让夏南抬眼瞥了那男人一记。 看来,他也是这顾家的一份子。 佣人来到夏南身边,转过她的小脸,“这是怎么了,满脸是泥…走吧走吧,你妈正找你呢。” 她一边忙着帮夏南擦去脸上的脏污,一边带着她快步走回主宅。 “刘妈,家里来了客人?” 男人跟在后面问。 “是啊…嗨,说来话长,先进屋吧,进去你就知道了。” 刘妈略带犹豫的脸色,让男人蹙了下眉,没再多问。 …… “你还知道回来?这些天跑哪去了?!” 踏入客厅,严厉的声音顿时止住男人的脚步。 他看着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中一脸威严的老爷子,不驯一笑,“玩去了。” 眼见老爷子即将发飙,他却转了视线,望向沙发中的三人。 “哥。”他朝顾文打招呼。 “等你好久了,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顾文一见他立刻温和笑开,握着身边沈玉的手,“来,见见你未来的嫂子,沈玉。小玉,这家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弟弟,顾匪。” “嫂子。” 顾匪眼中一瞬讶异,又很快恢复寻常,朝着沈玉点点头。 “那边的小丫头,叫夏南,是你嫂子的女儿。”顾文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理会老爹的怒目相向。 “小南,快…叫叔叔!” 沈玉推搡着女儿。 叔叔? 呸!他是谁叔叔?! 既是顾家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南拒绝开口,只闷闷地瞟了顾匪一眼,护在左臂上的手一直没放下来――刚才被他抓住的时候,捏的有些疼。 “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不懂规矩,你别介意啊。” 良久不见女儿反应,沈玉不得不陪笑。 “没关系,嫂子别多想。” 顾匪礼貌回应,犀利的目光却落在那个倔得像头驴子的女孩身上。 望着她脸上紧绷的戒备,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夏南对新学校没有什么意见。陌生环境,没有朋友之类的问题对她来说,完全不算问题。 自小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她曾受到很多同龄孩子的嘲笑排挤,早已因旁人刻意孤立而放弃了结交朋友的意愿。 然而对于需要住进这家学校,她还是有些纠结的――每两周才有一个周末可以出校回家。也就是说,她每个月只能见到母亲两次,与她相处仅四天。 明天就要开始新学期,今晚是她可以在校外居住的日子。 走出校门,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 是顾文的车。 横穿马路走过去,看到车窗降下,沉稳声音随之传出,“小南。” 不生分地打开车门坐进去,夏南才发现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妈呢?”她问。 顾文温和眉目难掩喜色,“在婚纱店,我这就载你过去。” 婚纱店,是了。 ――他不顾父亲反对,终是即将娶她母亲为妻。 也许这世界真的存在各种版本的“灰姑娘”:母亲开了一家很小的花店,店内还代卖些无名画家的临摹赝品。某次雨后,发现店外站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橱窗里的一幅画出神。 “我当时问他,是否很喜欢那幅画,可以低价出售。他回答,我只是很好奇,真品与赝品的区别在哪里,因为我家中正挂着这幅画的真迹。”――后来,母亲曾这样对夏南讲述她与顾文的相遇,“我从未想过一幅赝品会成就一段相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听说只有第一次结婚的新娘,才可以穿雪白婚纱。”拉回思绪,夏南轻语。很难想象母亲穿着白纱是什么模样。 “你妈妈就是初嫁新娘…虽然命运安排给她的婚礼姗姗来迟,但我仍希望她开心。”顾文浅笑道,毫不介意地表达真实想法,“对了,你要不要做我们的伴娘?一会儿顺便挑选礼裙吧?” “不。” 夏南拒绝,有点别扭的样子。 ――长这么大,她几乎都没有穿过裙子。本能地认为那东西不适合自己。而“伴娘”?那不该是漂漂亮亮的年轻女人会做的事吗?她怎么行。 顾文不知她心思,认定她只是小孩子闹情绪,淡笑着没说什么。 一路沉默,两人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 “你弟弟…今年几岁?” 安静望着窗外的夏南,突然又冒出这句。 “顾匪?再过两个月正满三十。怎会想起问他?” “你们长得不像。”夏南答非所问。 “哦?哪里不像?”顾文专注前方路面,抽空看了她一眼,目光片刻停顿。 “…哪里都不像。” 脑中再次出现的,却是那一天,他拨开她面前的盆栽枝丫,俯身询问她是谁的情景。 那双叫人过目难忘的丹凤眼,真好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她因为一张陌生的脸感到心跳加速。 “不是所有兄弟都会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我们不是双胞胎,年纪有些差距。不相像也是正常。” 顾文沉思良久,给出这种中规中矩的回答。 “不过,”他故意开玩笑,“你觉得谁更帅?” “不久的将来我们可是更亲近的一家人,你要慎重回答这个问题啊,小南。”看到她因此转过头来,他又笑着补上这句。 一瞬茫然自夏南眸底浮过,顾文没有错过。 疑惑间,却听她说,“我不知道。” 说完又将视线别开。 “还好你选择了保留意见,不至让我太失颜面。老实说,很多女孩子似乎更加偏爱顾匪那型。” 顾文又笑着自我圆场,却发现夏南出神地望着窗外。 不知在想什么。 “你觉得这件会不会太夸张?” 母亲笑着询问,得到顾文体贴回应,“哪夸张?很漂亮。不用急,多试几件,挑出你最喜欢的。” 夏南放下杂志,看住母亲浮现幸福的面孔,内心不由跟她一同欢喜。 记忆中,她从来都没有见到母亲这副表情。如同恋爱中的少女,被甜蜜快乐团团包覆,喜难自禁。 又见顾文拉住母亲的手,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羞赧般拍了他一下。夏南移开目光,望向沙发另一侧。 休息区与店外的步行长廊,只隔着一层玻璃墙。来往人潮,一清二楚。 她目光一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不懂,为什么他会带给她这样的感觉:明明神态轻松恣意,可眼里却总注满了戒备与凝然。放佛他在一边笑对这个世间,却也一边在谨慎地冷眼研判。 放佛他不相信任何人。 顾匪单手大小包,另一手搭在女伴肩上,低着头任她在耳边巧笑轻喃,目光无意一扫,蓦然定住脚步。脸上也浮现意外。 他们就隔着一道玻璃,默默地看着对方。 良久,是顾匪先移开眼,寻到店内另外两道熟悉的身影,折回路线走了进来。 “哥,嫂子。”他直接朝他们走过去,“选婚纱?” “你怎么在这儿?”顾文讶异之后,温和地笑,看到弟弟身边时髦俏丽的年轻女子,加深笑容,“不为哥介绍下?” “于宁。我哥跟嫂子。” 顾匪介绍得再简单不过,对于女伴并未说得太多。 “哇,这件好漂亮!一定很贵吧…” 于宁的注意却被沈玉手中的婚纱吸引,双眼泛光地惊赞,又转过头逸出撒娇口吻,“匪,我们也看看婚纱好不好?” “你随便。” 顾匪轻然应声,却举步朝夏南走过来。 站到她面前,他居高临下俯视她的脸。 “小丫头,见到我怎么不说话?” 夏南没想到他开口是这句,愣了愣后,“…你好。” “你好?”顾匪挑眉,笑出来,冷凝凤眼骤现暖意,“嗯,好吧。你也好。” 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她对面,视线从她假小子似的短发,一路看到她身上的黑t恤,牛仔裤,白球鞋,最终又落回她略显冷漠又戒备的脸。良久,轻轻撇起唇侧,似笑非笑。 “老实说,你为什么对我怀有敌意?” 这是他的第二个问题,仍旧来得毫无预警。 “我没有…只是…好奇。” 夏南隔了很久才吞吐出声。 只是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困惑这个“好奇”到底从何而来。 而显然她的话,也令顾匪诧异。 他像是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抹声音打断。 “匪,店里送我这个。”于宁扬着手里厚重的婚纱杂志,一副开心相,“我回去再慢慢看。等一下我们要去哪儿?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怎么样?” 她挤在他身边坐下,白藕似的手腕攀上他的胳膊慢声细语。娇滴滴的腔调,让夏南不自禁地皱了下眉。 细微的表情,完全落入顾匪眼中。 “也好。”他应付女伴,又转回脸看住夏南,“与其一个人无聊地等在这儿,不如跟我去吃冰淇淋。” 闻言,夏南与他身边的女人视线交汇,清楚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悦。 于是对他摇摇头。 “不喜欢冰淇淋?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 顾匪这不肯罢休似的询问,让他旁边的娇小姐脸色更差。她推了推他,却没得到理会。 不知为何,一个使坏的念头突然从夏南脑中冒出。 第45章 眼睛 她淡淡瞟了于宁一眼,最终直视顾匪的眼睛,清楚开口。 “我想吃油炸臭豆腐。” 小吃街人头攒动,每一处摊位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大家闲来无事逛逛街,顺便吃点零食,都是散着步就过来了。因此顾匪骚包十足的跑车转了好几圈,才在很远之外找到位子。 三人下车,于宁脸色难看得很,几次提议去别处都遭顾匪无视,最后只能强忍跟在他身后。 夏南远远瞧着那两人――趾高气昂走路生风的顾匪先不说,单是于宁那身精致到爆的行头,就与小吃街有百分之一千的不搭嘎,配上那张拉得很长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想想老妈心还真宽,之前顾匪提起带她出来,老妈不但一点异议都没有,还一副欣喜状地叮嘱她:要与“叔叔”好好相处,绝不能胡闹,也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她当然不会胡闹,也不会找什么麻烦…她不过就想使个坏,看看传说中的上流社会人士如何夹在人潮拥挤的小吃街,享受气味熏天的臭豆腐。 “小丫头,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顾匪没理会紧抓他衣袖的于宁,挤到臭豆腐摊位前,艰难地转过身唤着人群外的夏南。 夏南来不及整理心情,方才徘徊的那抹顽劣还未散去,脸上还带着昭然若揭的贼兮兮的表情,恰巧就被顾匪看个正着。 努力靠到他身边,便听他压低声音问,“你笑什么?” 他说着话,又冷不防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陌生的触感让夏南的心脏莫名漏跳一拍,抬头瞟他时,再次见到他眼中出现熟悉的似笑非笑。 “这个,多少钱?” 那抹意味叵测又含糊的神绪,夏南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他已转开视线询问小贩。 “五块一份!”对方爽快回答。 夏南盯着顾匪自怀中掏出记事本大小的钱夹,慢条斯理地打开,又从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没零钱吗你?!” 小贩忙得焦头烂额,不太情愿抽空给他找零。 “没有。”顾匪淡定得很。 “那好吧,你等一下啊…” 小贩忙为别人打包,暂时无法理会顾匪。而他就那样举着一张百元钞,站在臭到刺鼻的环境里,一脸镇定。 “匪…”身后的于宁终是耐不住了,单手紧捂嘴巴,频频拉扯顾匪。 “别急,很快就轮到我们。”顾匪看向她。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真要吃?!”于宁一脸匪夷所思地瞪他。 “当然。”顾匪理所应当道。 “我…”于宁望了眼别人手中的臭豆腐,看着那层黏糊糊灰绿色的酱料,“呕――!” 干呕声立刻招来周围若干白眼。 “我受不了了!我先走了!” 于宁闭了闭呕出泪来的眼睛,匆匆丢下这句后,面红耳赤地冲出人群。 “不喜欢就别来啊,装什么娇贵大小姐!”有人发出不满抱怨。 夏南重新看向顾匪,很奇怪他女朋友都走了,他居然还纹丝不动地举着钱站在原地。 “她走了。”她提醒。 “嗯。”他淡应,不慌不忙。 “你不追?”她又问。 “追?”他俯视下来的眼神高傲之极,“好不容易是她主动走了,为什么要追?” “先生来几份?”趁这空,小贩终于接过顾匪的钱。 “我们不要了,钱你拿着,接下来的20份算我请客。”他却出人意料地道出这句。 等候的众人一瞬安静,待反应过来后都吵嚷着努力向前挤。顾匪则趁乱拉着夏南退出来。 “你这是干嘛?给了钱还不吃,你以为你在做慈善吗?”夏南没挣开被他握住的手,只能快步跟上,口气不佳地盯着他的后脑勺,“还是你…带我来这儿,就为了甩掉你的女朋友?” “嗯,年纪不大,倒也不笨。”他加快脚步远离臭气,回眸一瞥惹得夏南心跳再次一窒,“不过我猜,你也不是真的想吃臭豆腐吧,小丫头?我们各揣心思,也算半斤八两。” ――她的那点恶劣小心计,早在婚纱店时他就看透了!她只想让他跟于宁尴尬难堪而已,虽不明缘由,倒也觉得她很可爱。而他不过将计就计,以此顺利摆脱了于宁不肯放弃的纠缠。 夏南任他牵着,呆愣愣地跟在他身后。 此刻才终于明白过来:这整桩事件不是她搞怪成功,却是被顾匪着实利用了一把! 而她的作用,与油炸臭豆腐划了个等号! 直到骚包跑车疾驰上路,夏南都还有些气闷的样子。 车里少了于宁的香水味以及那抹矫揉造作的声线,安然不少。顾匪沉默开车,表情专注。夏南坐在副驾驶,偷瞄他两眼,忍不住心里嘀咕: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同寻常?这人怎么连开个车都这样气势十足。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那么一股“范儿”。 “冷吗?” 冷不防他侧过脸问,与夏南视线相撞。 清然凤眸在夜色中异样明亮,询问的眼神带着一点温暖的笑意。 她一愣,匆匆别开眼。 “…不冷。”闷声答完,却又摸了摸手臂。 车中冷气很强,其实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察觉她的动作,顾匪抬手按下某个键子,关掉空调,又将车窗降下稍许,热浪般的空气窜进车内,与冷气中和,夏南顿时感到舒服不少。 “怎么不系安全带。” 红灯,车子缓停,又听顾匪开口,语气很轻。 夏南抿了下唇,假装没听见――不愿坦白,这部她见都没见过,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车,她不知道安全带怎么扣…事实上,她刚才根本就没摸到那个安全带在哪。 沉默间,一股深沉的香气漫入鼻息。顾匪探出手,越过她的身体,在她座位旁摸索两下,很快就勾出一条带子来,拉过去,啪嗒一声就把她与座位固定在了一起。 哦,原来是藏在里侧,难怪她刚才没看到。 夏南望向座位一边,暗暗记下。也不知为什么,胸腔里扑通通地乱响――他明明已缩回了手,她却似乎还能闻到那股令人眩晕的气息。 “饿了吧?”又听顾匪问道,与此同时红灯结束,车子开始加速。 “没有。”夏南随便一应,却立刻后悔。 怎么就没有了?她连晚餐都没吃呢! 说来也巧,刚否认,胃里就抗议般发出一记声响。咕噜噜。声音大到连顾匪都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丢脸死了!夏南干瞪眼,捂着胃,感到身边男人似乎笑了一下。 “南南想吃什么?” 亲昵的称呼用温柔到不像话的语调说出来,别提多让人心动。 夏南暂时忘记尴尬,愕然地看向他。 ――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自己,连老妈都只叫她“小南”而已。 “说吧,想吃什么,我们马上就去。” 顾匪不知她心思,瞥她两眼,等待回答。 “吃什么都行吗?”夏南舔了舔嘴唇,一说起吃,越发觉得饿了。 “对。”顾匪一笑,“什么都行…除了‘唐僧肉’。” 什么“唐僧肉”?他胡扯什么? 白他一眼,夏南说出第一个浮现在脑中的食物,“想吃…火锅。” “没问题。” 顾匪立刻点头,一边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驶向岔路,一边自然而然地又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力道轻柔如同安抚一只猫。 大概是他的手太温暖,动作也太柔。夏南局促之余,不自禁地就眯了眯眼,心底暗暗地叹出一口气来。 只是当心情一放松,咕噜噜―― 胃部又不合时宜地大叫一声。 “嗬!”顾匪讶然地看过来,盯着身边圆瞪双眼表情僵硬的小丫头,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那胃可真欢腾。” 夜幕低垂,天气炎热。最近的一家火锅店生意却出奇的好。 店内早已没了位子,就连门外都摆满了桌。冒着热气的锅子,一张张满是汗水却很爽快的面孔,热烈情景看着都让人不由冒汗。 闻到食物香气,夏南更觉前心贴后背,布满戒备的大眼睛里,此刻散发的都是“饥渴”的光。 两人落座,服务生很快递上菜牌。 “哪种肉类?哪种蔬菜?海鲜?诶…你都爱吃些什么?”顾匪姿态慵懒地边看边询问对面的小丫头。 许久没得到回应,抬眼一瞥,不禁莞尔――专注的眼神,努力吞咽着口水,她此刻呈现的表情像是恨不能把手中的菜牌吞吃入腹。 “算了,你都不爱吃什么?有忌口的东西吗?”顾匪好笑地放下菜牌,换个问法。 ――她之前在婚纱店应该等了很久,后来跟他去了小吃街,却什么也没吃到。想必现在已是饿透了。 “…都行。” 夏南故作镇定,终于领悟“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是什么感觉。 “那就把这上面所有的东西,每样来一份。”顾匪索性不再选择,直接对服务生交代。 “啊,每样来一份?不是只有您两位吗…太多了吧。”服务生笑了。 “没关系,只要加快速度就好,你也看到了,我家公主已经快饿晕了。”顾匪不以为意地摆手,打发走服务生后,察觉对面丫头古怪的目光。 “怎么?”他挑眉,顺势解开衬衫两颗扣子,又将袖子挽高。 ――这么热的天,露天火锅。既享受不到冷气,待会还要受到蒸汽洗礼。如果不是为了满足她,他永远都不会想在这种环境里坐上十分钟。 第46章 浪费 “你点那么多,吃不完很浪费。”夏南咬着嘴唇,隔了好久才回答。 事实上,真正让她在意的是他那句“我家公主”。 ――这男人真奇怪,明明他们根本不相熟,可他总是能够自然而然地道出让她陌生却又倍感新奇的昵称。而更奇怪的是,每一次,她都会因他亲昵的口吻心跳加速。 大概是真的快要饿晕了吧,否则她怎会感到脸颊发烫,呼吸无力? “今晚的主要任务就是喂饱你。只要你吃好,其他无所谓。”顾匪应道,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夏南本是与他视线交汇,渐渐地又别开眼。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凉茶灌了一口。 “南南。” 正享受着空落胃部滑入的那丝凉意,突然又听到吞云吐雾的男人轻声唤她。 “嗯。” 她闷闷一应,并未抬眼。 “有个问题。” “什么?”又喝口凉茶,夏南才重新看向他。 “婚纱店里,你说对我‘好奇’…我很好奇你的‘好奇’是什么。” 顾匪的问题一出口,夏南顿时沉默下来。瘦仃仃地坐在桌子那头,垂着脑袋,小小一抹身影,很无助的模样。 “说话,南南。”顾匪吸了口烟,轻轻呼出。 “我不知道。”良久,她给出这种回答。 “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不清楚原因吗?”顾匪戏谑,轻轻挑眉,也不懂自己哪来的兴致,竟非要从一个13岁的孩子口中,追问一个无所谓的答案。 “一定要说吗?” 她局促地动了动身体,情绪闪烁的眼瞟向他。 “对。一定要说。”他捏灭烟蒂,眯着眼勾起唇侧,“不告诉我的话,待会儿就不给饭吃。” 这一句显然很有作用,她的眼神掺入明显的苦恼与哀怨。这一刻,才终于体现出应有的状态。而之前的她,分明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早熟。 夏南似乎在做思想斗争,脸上写满犹豫,又有羞怯。就像埋在心底的答案有多见不得人一样。 “请两位让让,火锅来喽――!” 一抹声音打破两人间弥漫的沉默与尴尬,随后一只热气腾腾的炭火锅就被摆在两人中间。肉品与各类蔬菜海鲜也随之送上,因点得实在太多,服务生不得不加了一张桌子,竟也摆满了。 因为顾匪的那句“不说就不给吃”,夏南动也敢不动,虽然眼中都是对食物的渴望。 “哧。” 他忍了忍,还是笑出来,拿起筷子将肉片放入锅中涮煮,涮好后搁进她碟中,“吃吧吃吧,逗你玩呢,还当真了。” ――实在恶劣,他干嘛欺负一孩子? 得到允许,小丫头似乎浅浅地笑了一下,马上开动。 而这大概是顾匪见到的她的第一个笑容。 意外之余,心里居然一软。 “吃慢点,急什么。”从她筷子上夺走一片肉,重新放入锅中,“肉还没熟就往嘴里送?” 他的手指很长,也很白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骨节透着一股张力。这手,握住方向盘时散发出低敛的力道,而像这样拿着筷子,也是说不出的优美。 夏南看呆了,直到顾匪用筷子尖点了点她的食碟,才回过神来。 “吃东西时不准走神。”他瞪了瞪眼,一副说教口吻,“没听说过吗,吃东西时走神,很容易把食物吃进鼻孔里。” 他在瞎掰什么?! 她蹙眉,只是一回味他的话,突然又忍不住笑出来――吃进鼻孔里?那样子该有多可笑? “你在胡说…根本就没有那种可能。” 她低下头继续吃,脸上却还有未散的笑容。 “嗯。”顾匪淡笑着应了声。 端起杯子喝凉茶,他静静地端详她稚嫩的面孔。 ――终归还是个孩子,很容易逗她开心。一笑起来,眼神也是闪闪亮亮。 只是为什么,当她沉默时,神情却有说不出的沧桑?明明只有13岁,却像经历过了漫长的人生。 “你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嗯?”顾匪挑眉,盯住对面那张有些泛红的小脸,“你说什么?” “…你在微笑时,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笑意。不管你对谁笑,好像都不是发自内心的,你的眼神让人觉得很冷…所以,我才好奇。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你看起来很矛盾…” 顾匪怔怔地望着她,好半天才扯动唇角,“小小年纪懂什么?快吃。” 听到这话,夏南并不在意,瞥他两眼,又将注意力转向食物。 而顾匪握住杯子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竟有些被戳中心事般的感触。 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丫头,她正躲在家中花园的一颗灌木盆植下哭。发现他的存在,眼中瞬间聚满尖锐的戒备,活像一只被惹毛的小兽,明明没有多少自保的力量,却又强作镇定,虚张声势地想逼退所有靠近的人。 她不知道,当他看到她充满委屈与防备的泪眼时,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放佛就在那一刻,他见到了另一抹影子。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自己。 所以,他才会不断询问她到底为何会对自己产生“好奇”。因为对她,他也有着探究的冲动。 却没料到,这幼嫩的丫头一开口便击中他的内心。 你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你看起来很矛盾… 是那样么?她怎会察觉得到? 他明明掩饰得很好。 而她,也不过只有13岁。 夏南所在的寝室是四人合住。 两个星期住下来,她除了记得其他三个室友分别叫林芳芳,魏莲子,及陈鑫之外,并没有对她们了解更多。 三位富家小姐是与她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她们没有共同话题。而事实上,也并非是她特立独行,假装清高,不过是其余三人自称团体,似有似无将她排拒在外而已。 也无所谓,她并不在意。 转眼又到星期五,夏南坐在床上收拾书包,沉默地听着窗边“三人组”叽叽喳喳。 “哇塞…实物比杂志上的照片好看多了!”陈鑫与魏莲子拉着林芳芳的手腕,对着那只白色陶瓷腕表不停地发出惊赞,“不过黑色的呢?我觉得黑色镶钻那款更漂亮啊。” “黑色的有些老气,不搭配我的衣服。”林芳芳抽回手,撇了撇嘴道。 “你老爸真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就给你买什么样的。哪像我爸…居然说女孩子戴这样的表太厚重,还说要叫人去为我特制一款轻便的…烦死了!还特制什么,害我等这么久!”魏莲子话是这么说,可攀比之意早已呼之欲出。 第47章 就像 “你们就好了!哪像我爸妈,只认得度假度假,根本没空理会我,也不顾及我的喜好…这不,两人又去了马尔代夫。也不等我放假一块去!”陈鑫随即应声,又貌似气愤地拿起自己的“书包”摔在另外两人面前。 “诶?你这是最新款?咱们这的精品店好像还没上架呢,真的还是假的?!”林芳芳一见陈鑫的包,立马双眼放光,拿起来仔细瞧。 “当然真的!我怎会背假包?”陈鑫切了一声,表情傲慢,“两种颜色,两个型号,一共四款,就因为我跟我妈选不出最喜欢哪只,结果我爸索性全买下来了…下周我带另一个颜色的给你们瞧瞧!” 夏南有点受不了她们的聒噪,书包收拾完,整理了一下床铺,就要向外走。 “喂,夏南你过来,看看陈鑫的新款chanel…” 魏莲子叫住正欲离开的她。 “不了,我要回家。下周见。”夏南茫然地看了看她们,摇摇头后打开门。 “你叫她干嘛?土包子,看了也不懂!” “就是,我说莲子你是不是存心让人家难堪啊?哈――” “行了行了,快收拾东西吧,我也急着回家,今晚还要去吃大餐呢…” 寝室房门关上前,有低语嘻笑传出。 叹了口气,夏南朝着楼梯口走。 ――那些大小姐们要到何时才会明白,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加入她们的世界。 在这学校里的每一天,她心里只有两件事:好好学习对得起老妈的期望,以及等待可以与老妈相聚的周末。 而她们用了什么名贵东西,去哪个国家度假,吃什么豪华大餐…到底关她何事?! 走下楼梯,望了眼一楼大堂上方悬挂的时钟。 顾文应该快到了。 学校门口车来车往,有钱人家的小姐少爷们被各种车子快速接走,只有夏南兀自倚墙等待,视线远移,看向顾文约好的停车点…他还没来。 也不知他跟老妈的订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家真爱搞名堂。老妈本是决定直接嫁给顾文,连婚礼都能省就省的,可顾家老爷子却一口决定,必须先订婚,再择日举办结婚典礼。既然都决定结婚了,还折腾什么订婚?有钱人的想法真令人搞不懂。 还有那个“叔叔”,顾匪。 其实她这十几天过得并不安心,始终耿耿于怀一件事――两周前跟顾匪一块吃了顿“大汗淋漓”的饭,之后…之后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只是隔天一睁眼,便见老妈无奈的笑容:你这丫头真是,吃饱就睡倒在人家顾匪的车里,还要人家背你回来。 这事儿想起来真是郁闷透顶! 她怎么就会浑然不觉地睡死在了他车里?! 还是被他背着送回家的?! 这脸丢得也太大了吧?她是猪吗?! 郁闷地又叹了口气,夏南垂下头,懊恼般用后背使劲撞了下墙。 “夏南,你站在这干嘛?这里好像等不到公车吧?” 耳边竟又出现林芳芳的声音,瞥过去,恰巧看到“三人组”手挽手走出校门,视线一齐地盯着她看。 沉默几秒,夏南才回答,“我没有等公车。” “不然呢?你在祈祷天上掉下辆南瓜车给你坐吗?”另外两人偷偷在背后戳了下林芳芳,依然没能阻止她鄙夷的嘲讽,“那也要先确定自己是灰姑娘才行,哈…” 这一回夏南不再应声,蹙了蹙眉,控制着心里那股想上前扇她两巴掌的冲动。 ――这座学校最让人瞠目的便是昂贵至极的学费,以及各种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开学没出几天,像是全班同学都将她的“平民身份”调查得一清二楚。 是,她的确没有出身富贵人家,且还是个单亲家庭。可她一直都不明白,她这“草芥”到底碍着别人什么了?为什么她们的言谈举止中总流露着一股浓厚的排斥。 拉回视线不再看向那三人,夏南望向别处,已是有了些愤意。 ――顾文怎么还不来?! “夏南…你家住哪?要不你跟我走,我让我爸的司机送你回去?” 魏莲子的声音相较礼貌多了,似乎有些为同伴的话感到歉意。 “不用,谢谢。” 不论她的用意为何,夏南还是道了谢,只淡淡瞥她一眼便又转开目光。 “三人组”有些无趣,悻悻然正要离开,却又同时收住脚步,张着嘴巴惊讶状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夏南也听到了那抹刺耳的马达声。 ――只见校门前开阔的马路上,一辆白色跑车正从远处飞驰而来。 的确是“飞驰”,不见减速不说,还一边加足马力娴熟准确地绕过各辆不规则停靠的车子,看的让人直捏一把冷汗。 车子驶到门前突然打转方向,猛地朝夏南冲来! “喂――夏南快躲开!” 这一刻也不在乎什么贵贱出身了,出于本能,“三人组”异口同声地尖叫。 可预见的一场车祸却没有发生,距离夏南的双腿只有不足一尺的距离,拉风跑车精准刹住。 夏南动也没动,圆睁着眼,脸色有些泛白。 差一点就被撞到,她已吓得忘记如何反应。 浑身僵直,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松了口气,她朝那车靠近一小步,紧皱起眉瞪着车前身。 ――开这么急做什么?!急着去见阎王吗?!还有这车,虽然她叫不出名字,可从宽阔的“脑门”还有突起的“灯眼”来看,活像一条娃娃鱼!!明晃晃的三叉戟标志,就像咧开鱼嘴露出的三颗丑陋的尖牙!! 呸!驾驶一辆“娃娃鱼”很了不起吗?!她真想踹掉那“三颗牙”! 气闷地想着,夏南又瞪向车中的驾驶位。却见司机开门跨出了一条腿,站直身体,一条胳膊搭住车门,盯着她笑得一派“风情无限”。 “你瞪什么瞪?还不快上来。” 夏南定睛。 车窗外“三人组”各种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夏南转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怎么是你?” 老妈明明在电话里说是顾文来接。 “是我怎么?你很有意见吗?” 顾匪将车子驶出校门前的马路,打转方向盘,睨了她一眼。 “你刚才差一点就撞到我了,故意的对不对!” 意见?!她当然有意见! “逗你玩玩,怎么可能撞到。”他有些恶劣般笑笑,“不过,你之前瞪视的表情真可怕,那种‘深仇大恨’的眼神啊…” 第48章 造型 “谁叫你乱开车!这部车跟你那一晚开的也不同,不然我不会认不出。” 夏南坐正身体,语气有些别扭。 “嗯,这部平时不怎么开,今天心情好拉出来溜溜。” 顾匪说着,又伸手越过她,勾起安全带帮她固定好。 同样的情形,第二次出现。 夏南一瞬恍惚,又很快察觉异样。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黑西装,白衬衫,清朗利落。微敞的领口边静静悬着一条没有扎好的领结,西装外侧口袋里居然还像模像样地塞着一条丝帕。 与她的印象有所不同,今天的顾匪看起来正式得很。 “这就是我会来接你的原因。顾文没空,稍后他会跟你妈妈举行订婚典礼,现在正忙着。” “…稍后?!”夏南诧异地提高声音。 ――老妈不是说星期天吗? “老爷子找了个‘大师’,说是今天订婚会大吉大利,一顺百顺。所以日期才有了改动。”顾匪撇了撇唇,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不出是莞尔还是嘲讽。 “是不是什么事他都要说了算。” 夏南别开眼小声嘀咕。 ――顾家老爷子说结婚前必须先订婚,于是不论时间多赶,妈妈与顾文都要挤出空闲筹备订婚宴;顾家老爷子说今天订婚比星期天好,就要按照他的想法将典礼匆忙挪到今天…万一以后,顾老爷子又说她跟妈妈与顾家八字不合,是不是她们连半点异议都不准有,就要收拾包袱立马滚走? “小小年纪不要总是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腔调说话。”顾匪握着方向盘,看也没看她道。 “…对不起。” 偷瞄他一眼,夏南道歉。 她的确不该那样说顾老爷子,毕竟那人是他的父亲…他生气了吧? “为什么‘对不起’?”顾匪却似乎不太明白,目视前方,表情清然,“老爷子年纪大了,也终归是一家之长,什么事都想亲自决定也在常理。就算有时的言语做法令人不舒服,还要着眼大局去看待才行。” “这世上有些事,需要注重其间过程,还有一些则只需追求结果就好。两全其美总是很难,还要看当事人最在意哪点。事到如今只要你妈妈与顾文能够顺利地结合在一起,得到他们最期盼的那个结果,纵然过程不算平顺,甚至有些坎坷,那又如何?就像在赛车场上,每一个赛车手都会面临比赛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可再大的困难也无法消除他们渴望抵达终点取得好成绩的意愿,在那样的环境里,结果就比过程重要得多。这是同样的道理,明白吗?” 顾匪淡淡地说着这些,而夏南则始终望着他平静的侧脸。 他突然这么认真地晓之以理,还真让她不适应。 “说得好像你当过赛车手似的。” 他的话她虽然听懂了,可似乎又不是特别理解――世界上真有不需要看重结果,只享受过程的事吗?如果注定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为什么还要去做呢?岂不是浪费时间精力? 顾匪闻言浅笑一记,没有回应。却不知为何,脸上有抹千帆过尽的凝然。好像他口吻淡然,可心里却藏着很多很多她无法理解与想象的事。 “那另一种呢?” 夏南又问,看到顾匪的目光投注过来,“哪些事是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的?” “这个嘛,”顾匪想了想,“譬如,我很想说一句话,然后不管你听到后是气我,恨我,甚至以后都不会再理我…这句话,我极其想对你说。” “是什么?”夏南不明所以,等他后话。 “你看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假小子模样不说,还又难讨好又爱生气,简直是个‘小棒槌’。” “你胡说什么!” 夏南反应过来,气闷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却只见顾匪扬开唇角,朗声而笑。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深沉,有抹明亮意味闪烁其间,很是吸引人。 “其实你说这话还是想要‘结果’吧,你就是想让我的心情变糟!” 夏南将视线从顾匪英俊的脸上移开,看向车外郁闷道。 于是接下来,两人就这样一个心怀愤然,一个笑不停地一路抵达了酒店。 “你的领结就是那种造型么?” 下了车子,夏南跟着顾匪朝酒店走,瞥到他脖子上搭放的领结问道。 愣了愣,抬手摸一把,顾匪笑了,“还好你提醒,你不说我都忘了。” “临到你放学前才接到我哥电话,说没空亲自去学校,拜托我帮忙。急着出门,竟忘记把它弄好,”顾匪一边解释一边把领结系妥,修长手指动作利落地三五下便搞定,调整位置后,又俯视她挑挑眉,“这样可以吗?” “我不懂这东西,不过看起来没歪。” 听到询问,夏南仔细端详后回应道。 “啧…这个时候最好的回答该是‘叔叔帅呆了’…那样我才会更开心。”将西装的一颗扣系好,顾匪骚兮兮地丢出这句。 夏南不做声,只淡淡白他两眼。 其实,真的是“帅呆了”,可她怎可能把这种恶心巴拉的话说出口?! “…又瞪我。” 顾匪笑意渐深,并不生分地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匪――!” 夏南捂住头,抱怨还没出口便只听不远处一抹娇呼,尖细绵长,余音袅袅,那叫一个柔情无限。 “你怎么在这?!” 顾匪回头,瞥见来人,不自觉地蹙了下眉。 “干嘛摆出这种表情啊,今天不是哥哥嫂子的订婚日吗?我来祝贺一下有什么不对?”于宁快步走到顾匪身边,说着话就动作熟练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话说回来,我还要怪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这件事?这段时间打你电话你不接,也不见你主动联络我,要不是前两天恰巧在珠宝店碰到哥哥嫂子,我还不知道他们要先订婚的事呢…” 于宁虽然满口哀怨,可脸上却带着明晃晃的讨好笑容。挽着顾匪的手臂还摇啊摇的,一副撒娇的模样。 而顾匪看起来却没什么反应。 夏南默默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这里似乎并不需要自己的存在。 “我妈在哪?我想去看她。”她轻声开口,只想快点逃离于宁像是被蜜糖腌泡过的“魔音”。 “等下,我还有第二项任务没完成,你走了怎么行。” 顾匪拉住正要离开的小丫头,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又转头看向身边纠缠不休的女人,“…你来的倒也凑巧,正好帮我个忙。” 第51章 厉害 “妈,你好厉害!”她跟着笑出来,又瞄了两眼新车,“那你今天是打算开车去上班?” “嗯,一会去店里看看,下午可以提前打烊。” “那你可不可以在我放学时来接我?我想快一点看到你开车的样子。”夏南微微地笑弯了双眼,一脸期待地问。 “没问题!”沈玉爽快答应,“来接你之前,我还想先去‘顾氏’一趟,想给顾..你爸爸一个惊喜,让他见识一下我神速掌握的开车技巧。不过妈会在你放学前来这等你,放学后我们去逛街吃东西吧?天也慢慢凉了,你需要添置几件新衣服。” “好。”夏南眼睛笑成月牙弯,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好啦,时间差不多,你先回去上课吧。”沈玉看着跑回校园的女儿,“好好听讲,我们晚上见。” “不见不散!” 夏南扬声,跑到半路,又停下脚步看向门外的母亲。 见她恋恋不舍地张望了好久,才终是转身上了车,缓缓驶离。 两声低沉的闷雷,夏南抬头望着不知何时有些发灰的天空,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深夏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明明刚才还很晴朗,这一刻乌云如赶场般从四面八方匆匆笼聚。 一阵冷风袭过,夏南摸了摸自己轻微泛出鸡皮疙瘩的手臂,还真需要两件御寒的衣服呢。 转身快速跑向教学楼,她的心情却是很欢畅轻松的,放佛多天以来笼罩心头的那抹惨淡忧愁,已是逐渐化解消散。 自由自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可一旦心有期待,每一分秒都变成了漫长的煎熬。 果然中午时分,外面就下起雨来。天空阴沉凝重,如同临近傍晚的晦暗。 一天六节课,外加一节自习。夏南无时无刻不在祈祷时间快点走,快到放学的那一刻。终于熬到第七节,她的心都有些按捺不住地飞出了学校。一边写作业,一边时不时看表,看看还剩多少时间。 安静的教室突然一阵微小骚动,间或听到有人唤她。 “夏南,你看外面――” 她疑惑抬头望向教室窗外,蓦然怔愣。揉揉眼睛再看过去。 没错,那是…顾匪?!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叔叔来啦!夏南!是你叔叔!!”坐在前侧的魏莲子转过头来,模样比她兴奋多了。 “夏南,你出来一下。” 怔然之际,只见教室门开,班主任朝她招了招手。 夏南朝门口走,被魏莲子一把抓住。 “喂,我的事,你可一定要给我做到!十张签名,一张都不可以少。” 直到夏南不得不点头,拉住的手臂才被松开。 走出教室,见顾匪正与班主任老师站在一起,很轻声地说着什么。见到她时一块收声,看向她的表情也是同出一辙的沉重。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南隐约感到那么一丝诡异的气息,走向顾匪,想了想问道。 “拜托了老师。” 顾匪淡应,声音低沉到沙哑的地步。他看起来很疲惫,也很犹豫。低垂的凤眸闪烁着夏南读不懂的复杂。当她站到他面前,他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以拇指细细抚摸她的眉眼,而这一刻,夏南感到他的手很冷,且在微微发颤。 “你是特地来看我吗?”心里已是有了夹带着不安的疑惑,夏南故作镇定。 “…接你回去。”他的声音越发轻忽。 “不行啊,我已经跟我妈约好了,今天她会来接我。”夏南看了眼腕表,“还有半小时不到…没准她现在已经等在校门外了。” 透过走廊窗子朝校门口的方向看去,夏南最终笑着对顾匪摇头。 “南南…你妈妈不会来了。”顾匪盯着身前这副瘦小的身躯,像是废了好大力气才终于将这句吐出,“她出事了。” …… 一路飞车,夏南不知顾匪到底闯了多少红灯,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达医院,短到她还未来得及从他口中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他牢牢牵着手,她跌跌撞撞地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却愈发感到使不出力气。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让她头晕目眩,若不是前方疾走的男人紧拉着她,她早就虚软地倒下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我们歇会儿好不好,我胸口难受。” 心跳如雷,耳中像是充斥着血液流动的声音。脸色阴沉的顾匪,他冰冷的手指传递出的骇人力道,这个地方弥漫着如同死亡般令人生畏的气息,来往行色匆匆面无表情的医生护士…触目所及的每一点都让夏南心底发寒。 “再走快些,不然就来不及了。”顾匪没有回头,只丢出这句。 “什么来不及?!你说什么来不及啊?!”夏南心一沉,双手用力握住顾匪的腕部拖住他前行的步子,“你说清楚!什么就来不及了?!” 见他终于止步回头,她抖了抖唇,眼底的惊恐显而易见,“…请你别这样,我害怕。” “南南…”顾匪眨了眨眼,像是极不情愿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你妈妈人还在抢救。她下午…出了车祸。也许坚持不了多久了。” 轰然巨响在夏南的脑中炸开。 直到顾匪拖着她终于停在某道门前,她的大脑仍是空白一片。 此刻门开,从里走出一个人来,夏南低着头圆睁双眼,只见那双白色护士鞋停在他们跟前。 “抱歉,我们尽力了。你们…来晚了一步。” 忙碌嘈杂的医院走廊,这一句,夏南却听得尤为清楚。 整个世界像是瞬间静止,身边的人来人往,耳畔的轻微喧杂,面前那双久未移动的白色护士鞋,还有顾匪用力握住她的手。 夏南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也不敢将那句钻入耳中的噩耗加以细细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门又开,像是所有原本参与抢救的人都走了出来。门没关,这次是向她完全敞开。 顾匪没动,也没有再勉强夏南做任何事。可她即便低着头,也似乎感到他正俯首望着自己。 “妈妈…在里面?” 她瞪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问。 “南南…” 顾匪收紧手指,语气爱怜而无力。内心低落压抑到发疼的地步,对她此刻承受的茫然,惊恐与痛苦,感同身受。 ――他们紧赶慢赶,终是来迟。他之前只想让夏南再见母亲一面,不论结果如何,她们也应有个道别的机会。可沈玉还是没能等到女儿的到来,这样匆匆便撒手人寰。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令人扼腕的局面,他又觉得,让夏南踏入那房间,对她来说再残忍不过。 “我们不是来看妈妈么?我要见到她。” 夏南执意拗开顾匪的手,朝房门口走去。 她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保持前行的状态,不过才一米多远的距离,双腿却如灌了铅,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艰涩。 房内的气息相较走廊,更让人难以忍受。血腥气与酒精味互相掺杂融合,其间还有明显的焦糊。 她一直缩着肩膀垂着头,只让自己的目光慢慢抬起,掠过房内花白的大理石地面,金属滚轮床的床腿,白色床单与被单…一寸一寸地向上看去,直到视线落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上时,周身蓦然一凛。 叔全都明白…” 夏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头灯调得微弱柔和,是屋内唯一的光亮。头部发出撕扯般的疼痛,呼吸干涩灼热,嗓子如同被无数针尖细细摧残。 临近床边摆放着一把椅子,背对灯光靠在椅中的男人,整张脸隐于昏暗处,额前凌乱的发丝下,眉头紧锁合着眼,像是睡着了。 夏南掀开厚实的毯子,才发现手背贴着胶布,揭开看到两枚细小的针孔。 这是哪里? 她沉默起身,坐在床边,望着顾匪的侧脸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有所察觉,捏着眉心一记呻吟般的叹息之后,转过脸来。 “你醒了,南南?” 床边默然静坐的身影,让他一愣,随即立刻靠近过来,抚摸她的头,又将温和的大掌贴上她的额头,“还没退烧。” “依然不舒服,是不是?” 他试着与她交流,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强调,见她没有反应,又问,“饿吗?想吃什么,叔叔马上去准备。” 夏南无言,只是望着他,过了会又移开目光落在脚下的地毯上。眼神透出虚弱无力,以及深切的哀伤。 顾匪无能为力地轻抚她的手臂,却见她捂住肿起的双眼,低声问了句,“几点了。” 嗓子发炎,她已几乎发不出声来。 “快到十二点了,你已经睡了六个小时。” 事实上是昏迷了六个小时,之前在医院她突然就昏在他怀里。医生说是受惊过度,吊了两针后便被他带回家里。 “十二点…”她像是想起什么,眼里有抹情绪匆匆闪过,“…妈妈还在等我。” 猛地跳下床,她拖着步子就朝门外走。 “南南!” 顾匪拉住她,心里忍不住泛出酸楚,“今天就睡在叔叔家里好不好?你需要休息,不可以乱跑。” “妈妈答应接我,我们约好不见不散。” 她固执地甩动他紧握的手,敌不过力气,便愤怒地瞪着他。 “妈妈…不会去接你了。” 顾匪深呼吸,不知自己究竟还要多少次亲口重复令她生不如死的噩耗。 “她会!”她坚定地回望他,“…我们说好的。” “那你先等在这,叔叔先去给你倒杯水,喝了水我们再出门,好吗?” 顾匪勉强让夏南坐在床尾,待她安稳后走出卧室。 ――事实上,是他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她不愿接受母亲已经去世的事,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因此他需要时间来思考,究竟要怎样说怎样做,才能让她放弃寻找母亲的执念。能让她安心地留在这里,直到恢复精神? 倒了杯水,放入微波炉加热,走出厨房时,却发现玄关的门不知何时敞开,外面下着清冷小雨,风吹进客厅让人止不住瑟缩。 第52章 疑惑 疑惑地走出门外,便见那抹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院子当中。 “南南回来!外面下雨,你还发着烧呢。” 放下水杯,他急忙追出去。 “你送我回学校。” 雨中,她回过头。 “等你休息好了,叔叔会送你回去。现在不行,这个时间与你的身体状况,都不允许。” 顾匪心急地想将她抱回屋内,却被她猛力推开,失望般看了他一眼后,她转身就走。 “南南,回来!” 她不听他,只是垂着头愤步疾行,像要一路走回学校。 顾匪阻止几次未果,最终只能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后。 ――她终究要接受最后的事实。无论那多让人难以承受,伤心欲绝。发生过的事,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而这样的一个过程,不管他人怎样帮忙安抚,终须自己面对。 如果这份伤痛注定必然经历,那么也许…长痛不如短痛。 眼看着他们已经走出好远,即将迈向高速公路,顾匪吸了口气,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回头面对自己。对着眼下这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他努力立定心意。 “夏南,”他开口,连名带姓,语气低沉,“你给我适可而止,我不许你再胡闹!” 他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听好,今天不管你会走去哪里,又想去哪里,都再也找不到你妈妈了。她死了,已经死了!你逃避不了,只能认清这个事实!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沈玉这个人。她去世了,消失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啪! 回敬给他的,是她速速甩来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之后,两人都是一愣。 “还有这边。” 顾匪连躲都没躲,面不改色。沉默一下,又指了指自己的另一侧脸颊。 夏南红了眼眶,瘦小的身体在雨中瑟瑟发抖,短发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发梢下滑,又和着眼泪一块滚落。 “来吧,如果这能让你心里好受些,就继续。” 顾匪向前挪了一步,更加靠近她。握住她的手,拍拍自己的脸。 夏南攥起拳头,咬住打颤的牙齿,却是没有再向他挥去,对峙般瞪着他,满眼都是绝望的泪。 顾匪等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公路旁的围护栏前。围栏之外便是低于公路十来米的地面,下面杂草丛生,若是不小心跌落,后果可想而知。 夏南朝下望去,恐惧地闭起眼抓紧了围栏。 “看到了吗,下面…如果你真觉得无论如何都迈不过这道坎,不如就不必承受这痛苦。跳下去,一了百了。”顾匪放开双手,让她自己站在围栏的台阶上。 见她回头惊恐地望向自己,他稍微后退了一步,“我不会阻拦你,这里没有监控录像,更没有过往目击者。若你下定决心,我也会当做没看见。” 夏南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你的确不用在意我…只需问清自己,这样做能否对得起你妈妈?”顾匪接下来的一句,令她浑身一抖。 “她带你来到这个世上,辛苦把你养大,是否会愿意看到你今天这副模样?你用那颗小脑袋用力回想,她对你曾抱有的期望,你可做到了,实现了?就算你现在随她而去,见到她的那一刻,你有脸面对她吗?” 夏南听着顾匪的话,倔强的气势逐渐松懈下来。像是真的在思考。 仔细回想… 真奇怪,此时此刻再想到母亲,脑中浮现的,已不是之前令她惊惧不能自已的恐怖画面,而全部都是母亲的笑容。她的殷殷教导,那些期许或鼓励的微笑,那些在听到她信誓旦旦甚至有些发傻的志愿时,展露出来的欣喜欢颜。 的确,母亲的很多的期待,她都还未做到。而她也从不愿让母亲有一点失望。 “死去的人,从未真的离开。即便已不在身边,却从未走出过我们的心里。如果能够做到不忘,我们的生命中就一直有他们存在。是不是,南南?” 顾匪的语气放柔,见她流着眼泪又看向自己,便对她缓缓张开了双臂,“若你能想清楚这些,现在就为自己做出选择――是放任痛苦吞噬你,还是战胜痛苦,努力成为一个值得母亲的人?” 夏南怔愣半晌,终是从台阶上迈下。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也不清楚我现在有多难过。” 她的口吻如同哀怨,却已开始举步朝他靠近。 “我懂。”顾匪始终张着双臂等她。 “你不懂!没有妈妈,我以后该怎么办?你有家,也有家人,可以后我只有自己!” “你有叔叔,不是早跟你说过,你还有叔叔疼爱,不会孤单。” “你不是我叔叔!我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用不着管我…” 只差一步,她站在原地。这一刻,突然又不知是进还是退。 顾匪却是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南南,如果我说,我们是命运的安排,注定成为一家人,你愿不愿意相信?” 她无助的啜泣近在耳边,丝缕扯痛了他的心。可还有另一番荒凉,弥漫心间。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整个身体缩在他怀中汲取温暖,她哭着开口。 “其实叔叔...跟你一样,也不是顾家的人。是七岁时被收养回来的孤儿。” 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比这雨夜还落寞,还清冷。 帮夏南脱掉鞋子,顾匪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缩进毯子里。 “衣服湿透了,要不要先泡个澡?” 他轻声问,没得到回答。 拉下毯子边缘,看到她开始发红的脸颊,紧合双眼,睫毛却不住打颤。 探手到她额头,果然烫着掌心。 掏出电话拨下号码,瞄了眼她半掩在毯子下的脸,他悄然走出卧室。 “陈叔,还在大宅?老爷子怎么样了?” 随手带上卧室的门,顾匪问向电话那头的人。 “血压很高,但也暂无大碍。” 陈叔是顾家多年的私人医生,电话那头,他的口气显得很沉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扛得住已算不易。你在哪儿,也不回来看看你爸。” “我会回去。在那之前,陈叔你能不能先来一趟我的住处?小丫头正在发烧,刚才又淋了雨,现在非常虚弱,我没法再折腾她去医院。” “小丫头?哦…你说的是沈玉的孩子吧?她在你那里?”对于顾家的事,陈叔也算了解,“我恐怕是不行,怎么也要确定你爸完全稳定下来再说。不过,我可以叫个学生过去。” “那就拜托了。” 顾匪说完就按下终止键,依稀只听里面传出半句“你到底什么时候…” 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吗? 他自然是早晚会回去的。 捏着电话的手一紧,拉回凝重思绪,他又迅速翻出一串号码。 “匪?” 响了一会才接通,于宁的声音透着明显意外。 “抱歉打扰你,已经休息了吧。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能不能来我这边?”顾匪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当然可以!”于宁很是爽快,顿了顿又说,“我看了晚上的新闻,你家里…” “没事。其它的见面再说。” 利落说完,他又率先挂断电话。 返回卧室,望向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影,良久,叹了口气。 已是过了午夜,纷扰而沉痛的一天终于过去。可在这一天发生的事,留在每个人心里的创伤,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平息。 走到床边,他又坐回那把椅子中。 “南南,叔叔叫了医生,你还需要再做一次检查。于宁也会尽快赶来,帮你洗个澡,再换上干爽衣物。所以先别睡得太沉,免得被扰醒会更不舒服。另外,叔叔会帮你请几天假,你先安心地养好身体。至于以后,如果你愿意,就一直住在这里吧?这是叔叔的家…也就是你的家了。” 他盯着那对紧合的眸,低声轻言。 夏南面容憔悴,听到他的话,依然没有反应。看模样,也不太像是真的睡着了。 顾匪说完想说的,悻悻闭上嘴巴,不由在心底苦笑――虽然她还只是个孩子,可也算他生平第一个愿意费尽心思去关爱呵护的“异性”,然而她一点面子都不给,理都懒得理他一下。 无奈间,却见她突然有了动作。埋头蹭了蹭红肿酸胀的眼睛,又慢慢睁开些许。 “你刚才…是不是骗我?” 撕裂般沙哑的嗓音,顾匪努力听清,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指什么?” “会疼爱我,不让我孤单。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还是骗我?” “当然是真心的,叔叔怎么会骗你呢?” 弄清她的顾虑,他立刻正色表态。 见她望着自己很久,终于从毯子底下费力地伸出一只细白的小手。没等他反应,又竖起了小拇指。 “怎么了,手指痛?” 顾匪完全不得要领,轻轻捏住那根小指头,一点力气都不敢用,生怕一不小心弄断了。 “拉钩。” 她动了动唇,吐出这两字。 他一愣,良久唇侧漫上一丝难以窥见的暖意。 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同样伸出小指与她向钩,温柔而坚定。 第53章 检查 等到医生,看着她为夏南做过检查后又打了退烧与消炎的药剂,把她交给于宁照顾,顾匪只身回到医院。 重症监护室里,顾文静静躺在那儿,身边围着各式仪器,半边脸与同侧的肩膀手臂,缠绕厚重纱布。 顾匪透过icu的玻璃窗向内望,感到心里酸楚闷痛,难以自控。 “顾先生。” 负责24小时寸步不离的值班医生走出来,站到他身边。 “我哥怎样了。”他调整情绪,轻声问道。 “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的事比较难说,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医生知道什么说什么,小心应付这另一位顾家公子。 “之后的事比较难说?”他蹙起眉头。 不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他现在极其需要听到一个稳定人心的答案,而非含糊其辞。 “除了体外烧伤,他的头部还受到过重创。所以…据目前情况看,他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我们实在没法给出确切回答。不过请放心,我们定会尽到全力…剩下的就要靠他的意志力了。”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永远无法醒过来?” 顾匪此刻希望看到医生否定的表情,却没有,她同情般的欲言又止,令他内心涌上一阵密集的抽痛。 看回病房,看着顾文狼狈又平静的脸,脑中闪过的却都是很久之前的画面。 ――当他还是个稚嫩的孩子时,被带回顾家,举目无亲,彷徨失措。顾家的长辈,包括佣人在内都对他表现出一副小心翼翼的远离状态。就像他是某种外来的病毒,侵入顾家会为他们带来致命的灾难。 而在他最感到难熬的时候,只有顾文给了他接纳的笑容,并拉起他的手告诉他,以后我是你哥哥,我会对你好。 时隔多年,他常会想起那一幕。那也许是他心里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中,最温暖的时刻了。 然而现在,他就这样望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顾文,看着他孤单单地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独自承受伤痛,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分担痛苦,也不能带来安慰。 什么都做不了! “好好照顾他。” 匆匆丢下这句,顾匪转身就走。背影僵涩,脚步仓促。 …… 站在这道门前,纵然心里百般排斥,他终是推门而入。 “是谁…” 年迈虚弱的声音响起,顾老爷子随之睁开双眼,看到顾匪的那一刻,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 顾匪无言地站在门旁,望着床上的父亲,缓缓靠近。 “陈叔说你血压很高,心脏情况也不稳定。现在感觉好些没?” 为父亲拉高毯子,他问。 老爷子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儿子许久,又闭上了眼睛。 “我刚从医院回来,看过大哥了。”顾匪无所谓他的反应,径自说话,见老爷子的手指颤了颤,“医生说,大哥的情况并不乐观。也许会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手又是一抖,顾老爷子再次睁开眼时,脸上流露的都是不可置信,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谁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你也一样吧,爸?即便事事尽在掌握,从无疏忽的你,大概也没料到,当时那部车里除了沈玉,还有偷偷翘班的大哥,是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老爷子听出了话外之音,脸色凝重起来。 “你所理解的,就是我的意思。”顾匪的声音骤然转冷,“而我也从未想到,二十几年后,你会故技重施,让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沈玉有什么错?她不过是爱上了大哥,一个拥有不凡身家的平凡男人;他们的爱情有什么错?它曾让大哥那么快乐。而夏南呢?她又错在哪里,你竟能忍心让她承受失去唯一至亲的痛苦,捣碎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亲手把她变成了这世上的第二个我!” 顾老爷子的脸色有些灰白,盯着顾匪的脸,放佛突然不认得他一般。 “我到顾家时已经七岁,虽不成熟,但不至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对于亲生父母,我有很多疑惑,可你从不肯对我说明。被我问烦,就只会吼出一句‘去问警察’。可你也许不知道,很多年前妈还没去世,某次说漏了嘴,我从她那得知你年轻时与我亲生父亲曾是好友,不单有生意上的合作,还产生过利益的分歧…” 顾匪起身走到窗边,将密实的窗帘掀起一侧,望着凌晨的天空,已经泛出光亮。 “后来呢,爸?出事之后,我被你带回家中,亲生父亲的生意被你收购,与自己的公司合二为一,成就了如今‘顾氏’的雏形。这些事,为什么你从不愿向我提起?”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年的那家小贸易公司也早就分散瓦解,被‘顾氏’容纳吸收…而且我也从不知道,你一直对公司的事好奇…” 顾老爷子望着儿子的背影,突然感到窗外微光异常刺眼。 “我对公司什么的,的确没兴趣。想要的,也不过只是个确切答案。当年的你,如果能够没有保留,也没有躲避地完完全全将这些告诉我,我又怎会始终生活在困惑之中。” 顾匪回过头来,望着床上神态颓败的父亲。 “我从不想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狼子。当年你亲自去了福利院,告诉我你要给我一个家,那一刻我永不会忘记。你把我纳入顾家的户籍,给我富足的生活,供我出国读书…这些恩情我也不会忘记。”他又走回床边,高高俯视父亲,眉目之间有明显的凝然,“很多事,我也本想任由它去,死者已逝,再追究也终是不能挽回什么。可大嫂的事故,却让我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某些可能性。” “爸,算我求你,我只需听你一句实话:我亲生父母的死,是否与你有关?大嫂的死,是否也与你有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你可以去问警察,每一桩案件都有详细的记录,你何必来逼问我?!” 顾老爷子也是蹙起眉来,憋愣半晌,低吼出声。 “还是这一句吗?为什么让你亲口回答,要这么难。” 顾匪蓦然闭了闭眼,唇侧却是漫出一抹并不相称的浅笑。 “你不说…我只有自己去查。也许用不了多久,也许永远没有答案。可我不会放弃。” 说完,他挺直腰背,没有再看父亲一眼,直接朝门口走去。 “匪!” 顾老爷子突然又叫住了他,“这些年…你的心里,真的一直都存有这股恨意?你恨我,是吗?” “我恨的,只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寂静中,顾匪轻然道出这一句。 “还有件事。大嫂的女儿夏南,我决定申请取得她的监护权,把她留在身边。她既是跟我生活,也就等于进了顾家。这件事,你有必要事先知道。” “你想抚养她?她…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你的义务,你何必自找麻烦?” “并非所有的事都要讲究权利义务,也无关利益。我想把她养大,发自内心,她也无处可去。仅此而已。况且…我已对她许下承诺,我不想食言。” “什么承诺?”顾老爷子诧异地坐直身体。 顾匪却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弯动小指,眸间闪过一瞬温情。 “这种承诺…你大概永远不能理解。不说也罢。” 顾匪返回家中,天色已然大亮。 一夜未眠,心情紧绷,他只觉身心疲惫。 悄然走上二楼,来到客房,小心地打开房门。 小丫头还在沉睡,一头短发干爽蓬乱,身上穿着件灰色棉t,那是他的衣服。看得出她已洗过澡。整张小脸依然有些憔悴,可脸色已不像前一晚那么苍白。 顾匪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满意地抿了下唇。已经退烧了。 将她探到床边的雪白脚丫拢进毯子中,他缓步退出她的房间。 “你回来了。” 关好门,身后传来低柔的声音。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回头见到于宁,脸上同样带着倦色。 “你没回来,我哪会离开。她的情况也是天亮才开始稳定,之前睡着了也不安稳。不过你放心,打过退烧针后,她还清醒着,我帮她洗过澡,换了衣服,也盯着她喝了杯热牛奶。” 接过顾匪脱下的外套,于宁看着他的眉眼,“忙了一夜,你也累了吧。” “还好。”捏捏酸紧的眉心,顾匪淡薄一笑,“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这种情况下,我真不知该找谁。” 于宁一愣,脸上逐渐浮现受宠若惊的神态。 “怎么?”顾匪疑惑。 “没有…只是…你像是第一次对我这样真诚的说话,我也突然有种被你需要的感觉。挺奇怪的,但也很感动。”于宁笑了笑,泛亮的眼睛看看他,又移开。 “夸张。”顾匪微微扬起唇角,随即捏了下她的肩,“走吧,我煮咖啡给你喝。” “你刚才是回家看顾叔吗?” 厨房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于宁紧挨顾匪站在流理台前,望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 “先去了医院,才回大宅。” “大哥还好吗?” 她小心地问,见他沉默摇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振作。”她立刻安慰,又叹了口气,“也苦了夏南,年纪这么小就没了妈妈…以后她该怎么办?” “照料一个孩子的确是比较复杂的事,没有口头说得那么容易。不过我会试着学习,尽量做好。” 顾匪将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看向于宁,“要加糖吗?” 于宁眨了眨眼,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匪,你的意思,你…想照顾她?” “嗯,我已决定让她从此跟着我生活,如果必要,我还考虑让她改姓‘顾’。”顾匪没在意于宁的反应,自顾自忙着手上的事,却又被她止住动作。 “跟你生活?跟你姓顾?!”她的声音莫名提高了些。 “这种事有什么好惊奇的?” 他终是放下咖啡壶,直视于宁费解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是说…你似乎没必要这么做…你们非亲非故的…” “她是我侄女,怎会‘非亲非故’?”他眉头渐凝。 “可她还不是实质上的侄女啊,她妈妈跟大哥只是订了婚,不是还没结婚?听说,他们连结婚证还没拿到呢,她对你来说,跟个陌生人有什么区别?而且…你是想要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吗,你知道那意味什么?而且你以后怎么办?”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匪越听脸色越冷,索性直接问。 “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一辈子照顾她,未来你也要结婚生子,过你自己的生活。身边跟着个毫无血缘的‘侄女’,任何一个女人在嫁给你之前,都会有些顾虑的吧?”于宁的声音渐渐变小,却也终于说到重点。 顾匪盯着她,好半天,才发出一记轻笑。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那么远。不过,我又怎么可能娶一个连我侄女都接纳不了的女人为妻?” 于宁脸色一白,像被踩到痛处。 她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匪提前打住,“抱歉,我情绪不好,也暂时没心情谈论这些。” “也许我的话显得很冷血。可我觉得…还是应该事先提醒你,不该在心情混乱时随便下定什么决心。这样仓促的决定也许会让未来的你后悔,也会为别人带来痛苦…包括夏南。” 于宁说完便离开了。 顾匪独自喝下一杯苦不堪言的咖啡后,心情不佳地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将自己丢在绵软的大床上,用毯子盖住头,合起眼,情绪沉郁间竟也很快睡了过去。 疲怠地不知睡了多久,待到再睁眼,窗外天色已见暗淡。 瞄了眼床头时间,竟已临近傍晚。 他想起身,发觉手臂无法动弹。视线向下,看到身边的毯子里有抹怪异的凸起。 掀开毯子,他一愣。 ――小丫头不知何时躺在了他身边,蜷着身体睡得深沉,头正枕着他的手。 第54章 执意 待到夏南完全醒来,天已经黑透。 睡了一天一夜,疲乏一扫而空,却也头脑昏沉,隐隐作痛。 身上裹着厚实的毯子,偌大的落地窗上倒映着床头那盏柔和的灯。想了好半天,她才从混沌中找回记忆,认出这是顾匪的房间。 下午突然醒来,空荡而寂静的客房让她心生冷意,也觉饥肠辘辘。她想找到他,告诉他她饿了,想吃东西,最终却在主卧室中看到熟睡的他。那样深沉而凝重的面孔,紧锁眉心,连睡着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下了床,光脚踩上地毯,双腿不由颤了颤――她居然虚弱到连好好站着都困难。 环视四周,寂静的空间里连掉根针大概都听得清楚。 只是,他在哪? 走出主卧室,依稀听到楼下传来的一些响动。循着声音拾级而下,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喉咙一紧,口水立刻涌了出来。 随即是顾匪的身影从厨房晃出,端着只平底锅,正在餐桌前忙碌。转身时,才发现楼梯上呆愣愣的她。 对她一笑,“醒了?” 一头短发,大概是睡姿太差的缘故,乱七八糟不说,还有几撮怪异地竖立起来。身上是他宽大的灰色t恤,长度快及膝盖,那样架在她瘦小的身上越发突兀地让人发笑,连领口都大到斜在了一边。当她走下来时,两条小细腿像是快要断掉般。 顾匪不自禁地弯起唇侧,注视她靠近,心里渐渐浮现三个字…火柴棍。 夏南并未理会他的凝神注视,径自走到桌边,望着摆满的大小盘,吞了吞口水。 “快坐下吧,都是给你准备的。”他立刻拉开椅子,看着她坐上去,“本想先做好再上楼叫你,不过你醒的倒也正是时候。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准备了几样拿手的,喜欢哪样就吃哪样吧。” 一桌子的菜,中式西式,各路都有,连餐具都是刀叉筷子放一起,看着完全不搭调。可每一样食物,都让饥饿的夏南垂涎不已。 “先喝点粥,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要先开开胃再吃其他的,这样好消化。”正当夏南犹豫先从哪开始时,一只冒着热气的碗就被搁在了面前。 听话地接过粥匙,一口粥咽下,她竟有种想哭的满足感。 夹起干煸四季豆入口,正嚼着,见顾匪坐到旁边,认真地直视她的脸问,“味道怎样?好不好吃?” 那模样像是在等待老师给出高分的忐忑学生。 “有点淡。”夏南有话直说,又加起一块。 “哦…小孩子不要吃太咸的东西,对身体不好。”顾匪自我圆场,却也在心里悄悄记下,她不喜欢淡口味。 厨房里传出一声提示音。 他恍然想起般,拎着平底锅进了厨房,再回来时,一盘熏制牛扒就摆在了她手边。 “这是我引以为傲的自创制作方式,试试看?”他满是得意道,看着她不习惯使用刀叉,便直接用筷子夹起牛扒,张嘴就咬。 “好像咸了…”她一边大口吃,还不忘给出顾匪等待的点评。 “那个不是咸味,应该是佐料的味道比较浓,我还加了红酒…你再尝尝?”顾匪这辈子大概从来没这么在意过别人的评价。 “为什么把荷包蛋边缘切掉?”专注于她的每一个动作,他又发问。 “这个边…有点硬。”夏南不抬头,只专心用餐刀将荷包蛋的边儿切下去。 “啧!” 顾匪终是按耐不住地挑起眉梢。 ――安慰一个好心为她准备丰富晚餐的辛苦大厨,有那么难吗?瞧她那副小德行,明明埋头吃个不停,嘴上却不让人舒服,一会淡,一会咸,一会又嫌硬!看样子,这一桌菜,大概没有一个可以得到她那严苛的一百分吧? “可是…你做的菜,真好吃。” 正琢磨着要抱怨一番时,却听她又开口,低着头,闷闷地道出这一句。 再抬眼,她看向他的眼中,闪着一抹类似脆弱,又像感激的水光。 “谢谢你,给我这么好吃的晚餐。” 顾匪怔愣,只觉得莞尔、无奈,又不满的心,温柔一震。 ――她这一刻的表情,就像沉睡在他身边时的一样。那么乖巧,憨然,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不会知道,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在无助地瑟瑟发抖时,给一点温暖,一些食物,便会让她心无旁骛地靠近过来。 而她也不可能知道,这样的她,一个只有13岁的年幼孩子,却是至今以来,唯一一个真正触动了他心底柔软防线的人。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类似的怜惜之情,想要照顾她陪伴她的想法,简直如同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本能。 他没有理由反驳并逃避自己的本能。 所以……于宁的那番提醒,算什么? 他心里随之出现的那抹犹豫与质疑,又算什么? 管她是“侄女”、“女儿”,还是“陌生人”的身份,给她照料,便是他如今唯一发自内心想做的事。而他顾匪又何曾在意过别人的观点与想法? 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纯真明亮布满信赖的眼睛,他清然微笑。 “南南,未来的生活…多多指教。” 顾匪盯着电脑屏幕,凝神许久。直到听见门开,又见从外伸进一颗小脑袋,才回过神来。 “我可以进来吗?” 这个距离看过去,最显着的是她脸上那对大眼珠。明亮亮地带着渴望,让人不忍拒绝。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 顾匪忍俊不禁地看着她那颗像是卡在了门缝中间的头。 “哦。” 得到允许,夏南才迈入,又小心地关好门。站在书房中央环视周围,脸上渐渐出现新奇的神色。 ――已经住在这里四天,她慢慢开始熟悉了新环境。闲暇时到处参观,连他的浴室都没放过。现在就只差这一间了。 按照布局看,这间该是书房没错。可四周一圈的书柜,只有那么两只摆满了书籍,剩下的柜子上都是金光银闪的奖杯,奖牌,徽章,写着外文类似奖状般的东西,各种的赛车模型,以及数不清的相框。 这书房倒像个获奖展览室。 她走向最大的相框,看到了里面英气俊朗的顾匪。黑色赛车服,单手抱着头盔,身后倚靠一辆火红色的赛车――他像是尤其中意红与黑两种颜色,记得上次看过的杂志封面,也是一身红黑相间的装扮。而老实说,这两种颜色真的非常适合他。红色是热情,是温暖,黑色是低敛,是暗淡…跟他那种让人摸不清的矛盾个性,还真衬。 第55章 方程 “三年前拍下的。英国银石赛道,方程式。突破个人最好成绩留念。” 见夏南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照片,顾匪简略介绍。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叫felixkoo,我知道的。” “哦?”顾匪意外,不记得有对她详细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与职业。 “我同学说的,她哥很崇拜你,还收集你的资料。” 她又开始欣赏奖杯,缩着小细脖子东看西看,像是大开眼界的样子。只是突然又转过身来,望着他,脸上出现纠结。 “怎么?”他挑眉。 她干嘛忽然露出那种便秘似的表情? “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她神情认真地半伏在他的书桌前,盯着他的眼睛。 “是什么,我先听听。”他靠进椅背端详她。 “能不能给我签名?其实…是我同学想要。”舔了下嘴唇,她继续,“她救过我一命,需要我给出你的十张签名作回报。” “救过你一命?”相较她的请求,他更好奇这件事。 “嗯,我在课堂上溜神,被老师逮到。因为她,我才没被老师骂。”她小声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嗤笑出声,“真好意思说!” 她的脸一红。 “好吧...既然连我侄女的命都救过,自然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闻言,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整个人也像瞬间轻松下来。 “你刚才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吗?” 她探过身体努力朝电脑看,看不到,又绕过了桌子。靠近屏幕,整个脑袋就挡在了他面前。 “小商品加工,足不出户,日赚百元。”她念着屏幕上闪动的字,又一脸诧异地回头,“你想在家里做手工赚钱吗?” “不行啊?”顾匪瞪她。 自己也觉好笑。 ――其实这页面是他随便点开的,只为遮住之前正在看着的内容。却没想到无意中会点出这种东西。 “那…我们晚上吃过的三文鱼,要做多少手工才能赚回来?”她像是当真了,脸上名晃晃写着“你真浪费”。 顾匪抚了把脸,无奈中推开她的脑袋,“自己去那边玩,别烦我。” 她也不介意,继续探寻书房里的新奇物。连台灯罩子都要伸手摸一摸。 望着她晃不停的身影,顾匪撇起唇。 几天的相处,她已开始适应与他一起的生活。这样很好。两天前她问起顾文,他如实回答,她虽没什么特别反应,却一整晚都很失落地不说话。这几天他们也在刻意地躲避谈论那场车祸,还有她去世的母亲。虽然她还是个孩子,可很多事与感受,也不会那么快就被她抛至脑后。 事发不能挽回,即便受伤在所难免,可避而不谈,也许是目前能够缓解创痛的最好办法了。 只是…这个要怎么办? 低头瞄向脚边,那只白色纸盒。 里面装着的,是沈玉的遗物。 他已收到两天,却一直不知该怎样拿给她。 夏南住进来的一周,身上穿的始终是顾匪的衣服。她的行李基本都留在学校宿舍,眼见时节入秋,早晚都会显得冷萧萧。 “明天就回学校了,今天咱们出门逛逛?” 早餐时,顾匪瞄向套着他宽大t恤的夏南,喝口咖啡后说。 她敲开水煮蛋的壳,默默看他一眼,没说话。兴趣缺缺的样子。 “学校的行李继续留在那,可家里也不能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我们今天出去买买衣服,四处走走,怎么样?”他又具体道。 却见她表情如同定格般一僵,停下进食的动作。 他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吗? 放下咖啡杯,他疑惑盯着她黯然下去的脸色。 “你知不知道…那一天,就是我见到我妈妈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好,就是要在放学后她接我,带我去购物的…” 听到她的话,顾匪敛起不解的神色,有抹心痛渐入眸间。 “你说,如果那天,我没要求妈妈接我…后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她望向他的眼中,是哀痛,还有终于展露的自责。 “南南,叔叔不准你这样想。”他蹙了蹙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那是场意外,与你无关。” 是他疏忽,原以为年幼的她只会在这件事上承受莫大重创,却没有考虑到,她会把责任加诸在自己的头上。 “可妈妈本来才刚学会开车,她明明对我说,看到交警都会紧张…是我一直要求她放学去接…我真的只想快些看到她开车时的样子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回想往事,脑中又出现了医院里母亲的那张脸,夏南紧紧捂住了眼睛。 他沉默一下,又用力拉下她的手,在她泪盈盈的目光里挽高左臂的袖子,让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臂上的一条三公分左右的疤痕。 “几年前的一次练习赛,急转弯时不小心翻了车。类似的疤痕,我身上还有很多处,”他看着她怔愣地抚摸那道疤,“所以,不会开车与精通开车的人,会遭遇意外的百分比是一样的。如果能够事先知晓并作出避免,这世上哪还会有‘意外’二字?” “你不是故意的,这一点叔叔知道。任何人都知道。因为面对我们深爱的人,谁会想让他们承受一丝伤害呢?”他沉声说,放佛这一刻,心底尘封的痛楚也渐渐挣脱而出。 “那这里呢?这个也是你比赛时留下的吗?” 夏南视线转向他的脸,最终落在他下巴上的那道疤。 “你有多少时间听我讲有关它的故事?”顾匪轻声问,清浅勾起的唇角,没有任何温度,随即起身,“跟我来,给你看些东西。” 夏南跟着顾匪走上二楼,进入书房。 坐进沙发,看着他从书桌下拿起一只白色盒子。 “是什么?” 他以眼神示意她打开,她照做。 掀开盒盖时,整个人都僵住。 里面都是母亲的东西――烧坏破损了的皮包,钥匙,化妆镜,钱夹,通讯簿…还有一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是顾文赠予母亲的那枚闪耀的订婚钻戒。 夏南久久凝视,良久,发出一声抽泣。 盖子却被顾匪重新扣上。 “这是你妈妈留下的,我理应让你知道。而我想给你看的,不是这些。” 说罢,他又走至书桌,再回来时坐到了她身边,摊开掌心,是只暗红色的绒布袋。 第56章 郑重 他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郑重地搁在了她手上。 掌心中,是只沉甸甸的怀表,拴在一条柔软的皮带上。 样式老旧,却很有低调的华丽感。银色的外壳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还有细小的珍珠与绿宝石镶嵌点缀。 夏南扣动表壳外的小小按钮,咔嚓一声,外壳开启,表盘露出。除此之外,她还看到表盖的里侧嵌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四人,看模样便知是一家。 “这是我至今唯一拥有的全家福。上面除了我,还有我的亲生父母与姐姐。这只表,也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饰物,是我父亲当年为庆祝结婚周年,特别订制送给她的。” “很多年前那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故,如今留给我的,只剩这只怀表,还有我脸上的这道疤。” 他说着,轻轻抚摸自己的下巴。 “…也是…车祸吗?” 夏南问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曾说,他们是命运安排,注定相遇的家人。他们的遭遇竟然如此相像。 他点了点头。 “我也曾与你一样,难以忘怀往事。毕竟当时的我也与你不同,曾亲眼见证了惨剧的发生。午夜梦回,无数个晚上,我都会梦见紧紧抱住我的姐姐,满身是血,横在我身前的手臂已经折断,露出血肉与骨头…每一次,我都会惊醒,难再入眠。可是后来,我强迫自己去忘掉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一次次地看着这张照片…” 他的目光落向她手上的那只表。 “现在,可怕的梦境早已远离。而我每再想起姐姐,脑中只有她美丽的脸,跟照片中一样。” “南南,叔叔对你说起这些,只想让你明白,每个人都有回忆,都有各种各样不愿回首的经历。拘泥往事不能自拔的人,只会作茧自缚,除了越来越深的痛苦,不会得到其它的东西。而人活着,必定需要努力向前走,这是唯一的选择,没有别的余地。” “可我永远都不能忘记妈妈,每天都很想她,每天都很难过。那又要怎么办?”她专注地看着他沉暗的凤眸,难以想象他究竟独自辛苦忍耐了多久,才练就如今这样平静淡然。 他明明失去的比她还多,经历过比她还惨淡的凄凉。 “很简单,交给时间。它不停地走,你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远离此时此地,此种心情。”他托住她的手,食指按在表盘上随着秒针旋转,最终又点了点那张照片,“对于我们深爱并怀念的人,无须刻意忘记。而一份‘不忘’,已是足够珍重了。” 他将怀表挂到她的脖子上,“从今天起,它属于你。” 她诧异,又见他将桌上那只白盒子挪到自己跟前,“我们可以互相保管彼此的回忆,再互相支持努力地走下去。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夏南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半晌才说,“我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妈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人对我好。” 他默然许久,绽露清然笑意。 “嗯。你这样说,我也才领悟到…如果没有过往的积累与推进,叔叔也根本没有可能会认识你。”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鼻梁,带着怜惜,“谁会离开,谁又降临,叵测未知,无法预计。也许叔叔与你的相识,才是命运的真正用意。” 他轻缓悦耳的声音,说着夏南难以立刻参悟,却又觉很有道理的话。 沉寂无波的眸心,隐约闪烁着尘埃落定般的笃然。 而这样的顾匪,让夏南看痴了。 两人整装待发,顾匪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瞥了眼,没接通直接挂断。 夏南看到他眉间的褶皱,什么都没问。 刚下楼,门铃却又发出悦耳音乐。 打开门,顾老爷子正站在外面,拄着拐杖,独自一人。随行的车子远远地停在大门之外。 “你怎么不接电话?!” 见到顾匪,他首先抛出一句斥责,随即不请自入,径直走进来。 “有事吗,我们正要出门。” 顾匪沉默一下,淡淡回应。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说完想说的,我就会走。” 顾老爷子站在一楼,面色严肃地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沙发后面那抹娇小的身影上时,不自禁地冷着脸眯了眯眼。 那束不善的目光,令夏南心一哆嗦,朝顾匪靠近了些。 “这些天,她一直跟你住在一起?”语气仍带着明显的责备,顾老爷子说罢,还表明态度般重重地顿了下拐杖。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那天我已经告诉过你。”顾匪的语调依旧淡然,可从脸色看,心情并不轻松。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或是想要故意激怒我。没想到你还真愿意自找麻烦。” 一声嗤笑,让夏南的心蓦然抽紧,而顾匪的眼神则明显降温三分。 “如果今天来这是为了让彼此的关系更加僵化,你成功了。若没别的事,可否请你离开了?”顾匪说着,抬手揽住夏南僵硬的肩膀。 “你大哥那边已经安排了最好的治疗团队,即便如此,仍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现在公司事物繁杂,我的身体与精力也早已不适应重压。公司目前没人管理,无论如何我都不放心,所以我决定让你去。” “哦?”顾匪一愣,随即挑眉,“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说过,并不放心把公司交给‘外人’,它怎样都是姓‘顾’的。” “难道你不姓顾吗?!”顾老爷子低吼,又顿了顿那根结实的拐杖,“别净想着在言语上惹我生气,真有本事,做出一番事为让我看!而如果我也没记错,似乎也听过你说‘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狼子’这种话。不是念着我多年养你的恩情吗?不是心有感激吗?现在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我有我的事业要追求,对公司也没兴趣。”顾匪利落回绝,“你找别人吧,或者干脆祈祷劫后余生的大哥快点醒来。”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更不是询问你的意见。”顾老爷子很快冷静下来,面对一如往常不肯驯服的养子,眼中是种有备而来的气势,“过去十几年,你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没反对过,也无心理会。只是现在到了需要你时,你就必须给我收敛野心,老老实实地听从我的安排。” 第57章 考虑 “听不听我的话,你也最好用脑子好好地考虑一下――如果,你真想尽守承诺,抚养她的话。” 顾老爷子的拐杖,此刻忽然指向了一言未发的夏南。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匪沉声问,揽住夏南肩膀的手一紧。 她抬起头,看到他布满阴郁的脸。 “意思很简单,如果你想继续去做什么赛车手,总是不能始终把她带在身边不是?也许多半时候,你还要来拜托我照料。而申请监护权这种事,我想也不是你说要就能要到的吧?总要看你条件适合不适合,而在这一方面,不瞒你说,我有得是人。” 话到此,顾老爷子的用意已经很明显。 顾匪突然松开了紧揽夏南的手,一步站在她面前,与老爹怒目相对。 “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他冷冷地只丢出这一句,用了很大的力道。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顾老爷子轻笑地瞥他一眼,走向门口,“所以我之前才会提醒你,别为自己找麻烦。轻易做下的某项决定,很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用以要挟的弱点,是不是?” 他走到门外,想想又回头,“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不要给出让我失望的答复。” 顾匪绷紧下颌,蹙着眉心,却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喂――!” 身边一直沉默的小丫头却适时开了口。 她唤住顾老爷子的脚步,从顾匪的身后走出,站到他身旁。稚嫩面孔满是凝然,先前弥漫眸底的慌然也已不见。 “我不是他的弱点。我也不准你欺负他。” 说着,她拉住了顾匪垂悬身侧的手,纤细手指用力到轻轻颤抖。可声音,又是出人意料的冷静。 “因为我不会永远都是小孩子。总有一天…我也会长大。” 这话一出,让父子两人同时怔住。 “需要叔叔送你进去吗?” 车子停在校门口,顾匪转头看着身边像是并不情愿下车的夏南。 见她抿着唇望向那些陆续走入校园的学生,沉默地移开目光,没吭声。 她的心情,顾匪是明白的。 报纸将沈玉跟顾文的订婚典礼炒得沸沸扬扬,可不出一周,却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不仅让一对新人转眼之间天人永隔,“顾氏”也因此暂时失去了掌管人。这无论对商界还是传媒界,都是一次不小的震撼。而媒体对于这场意外,似乎更加情有独钟。 这些天来,他都有意不去看报,杜绝入目那些夸大其词。 然而周围人的舆论,他们是避免不了的。 夏南虽然还是小,可固然也有属于小孩子的自尊。想必她此刻在意的,是即将面临的同学们的种种反应。 “如果真的不想去,叔叔不勉强你。我们可以再去请一段时间的假。” 摇摇头,她小声说,“功课落下太多,不回学校我自己学不好…妈妈为了让我进入这里,花了很多钱,我不想辜负她。” 说着,她吸了口气,打开车门。 顾匪也跟着下了车,注视那道小小背影,竟显得那么落寞。 心痛又无力地叹了口气,再开车门时,手指无意碰到外套口袋。 “南南!” 扬声叫住她,他快步追了上去。 “差点忘了给你。” 他掏出一部新手机,精致的海蓝色金属外壳,薄薄一片散发微凉,他把它放入她的掌心。 “昨晚测试了一下功能,还不赖。我的号码已经存入,也设置了快捷键,按下数字1就可以打给我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电话,叔叔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哦,对了。”他像又突然想起,迅速摸出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沓递给她,“给,零花钱。” 夏南一愣,盯着那些钱动也不动,渐渐地脸居然有些泛红。 这段时间她受到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的各种照料,甚至都已经住进了他家里。可是面对这些钱,她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坦然地伸手接过。 而老实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现金。 “叔叔给的零花钱,有什么不好意思拿的?”顾匪了然一笑,又问,“你有钱夹吗?” 见她摇头。 他把自己所需的卡与证件抽出,又把钱塞了回去,这回连着钱夹一并放在她手上,“给你就拿着,不然叔叔会生气。里面还有一张信用卡,留给你用。喜欢什么买什么,随便你刷。” 夏南不回答,脸上却已覆满了困窘。 “乖乖上课,好好与同学相处。周五叔叔来接,好吧?” 顾匪又叮咛,这一刻竟觉自己像个万般不舍,絮絮叨叨的父亲。 “我要怎么报答你?” 正思索着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却突然听到她问出这句。 “嗯?”他挑眉。 “不然…我不好意思。”夏南捏紧电话跟钱夹,小小声说。 “你这丫头,自尊心还真强。你的意思是要为我做些事,才能安心地收下这些,是吗?”顾匪笑了,有点无奈。 “我有想过,以后也不能白白住在你家…我现在没有办法赚钱交给你,可不可以先用做家务代替?”夏南提议,是很认真的表情。 顾匪闻言,加深笑容――看样子,她已经为这件事纠结很久了。 “没问题,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他终是点头,“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想包揽家务,可不是擦擦地板抹抹桌子那么简单,每个周末,除了最基本的打扫之外,你还要负责为我洗衣服…包括脏袜子。能做到吗?” 他是故意逗她。家里有人定期做清洁,哪用得着她个小丫头呢? 可她已然当真,想了想后,盯着他斟酌道,“如果不臭…就洗。” 顾匪怔住,随即按捺不住朗声而笑。 “快去上课吧你!” 在她脑门轻弹一记,他赶着她走入校门,唇边的笑意许久未能收敛下去。 ――他一直都想努力让这个失去母爱的孩子重展笑颜,恢复纯真而快乐的心境。可到头来,却是她在不断带给他欢笑。 如别人说的,照顾一个孩子真不是想象那般简单。可他感受到的却并非困扰跟麻烦,而是不断增多的欣然与牵挂――那是他过去三十来年的生活中,鲜少出现的东西。 我要怎么报答你? 其实,她何须再这样问他? 她明明都已经给他了。 第58章 轻声 风和日丽,天空一片蔚蓝,咖啡馆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听起来有些伤感。: 云锦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暖暖的,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慕少寒了。 慕少寒是她的大学学长,也是她的男朋友。 父母过世的那段时间,所有的人都指责她,说她是扫把星,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只有慕少寒一直陪在她身边。 云锦不止一次感叹,老天爷还是善待她的,送给她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想到慕少寒,她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 “云锦。”慕少寒出现在咖啡馆门口,笑着朝她走来。 那一刻,云锦的心甜都要快化了。 是的,她很开心,因为这个高高地、帅帅地男人是她的。 “等很久吗?”慕少寒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还花痴般地望着他傻笑。 “没有,我刚到。”明明等了半个多钟头,可是云锦却不忍说出实情。 慕少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然后渐渐消失了,他面色沉重地握着她的小手,说:“云锦,恭喜我吧,我要订婚。” “订婚?这么快,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云锦娇羞地笑了。 慕少寒一怔,重复道:“我是说,我要和别人订婚了。” 云锦脑子一蒙,感觉心痛地揪到了一起,可是她却忍住了,没有哭,也没有挽留。 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疼痛让她清醒了许多,她冲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恭喜。” “对不起……”慕少寒轻声说。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在听到他说出那句“对不起”的时候,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仰起头,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失态,深吸一口气,想把眼泪憋回去。 “卡里有十万块钱,我的一点儿心意,密码是你的生日。”慕少寒将一张银行推到云锦的面前。 为什么要给她钱,是同情她吗?还是寻求心理安慰,减轻负罪感? 云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我的爱情是无价的,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能收下分手费,再也不去纠缠你。” “云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别这样……”慕少寒说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也显得空洞。 “她是谁?”云锦突然问道。 “谁……” “和你订婚的女人。”云锦重复道。 “你不必知道。”慕少寒不肯说。 云锦低下头,神情忧伤地说:“我真可笑,都分手了,你跟谁订婚关我什么事。请原谅,我做不到笑着祝福。” “拿着这些钱离开林家吧。”慕少寒说完起身,大踏步离开了咖啡馆。 云锦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小姐,你没事儿吧。”服务员好心地走过来询问。 云锦抬起头,看着服务员,带着哭腔说:“给我一杯苦瓜汁……” “好的,请稍等。” 可是,当苦瓜汁端上来的时候,她只喝了一口,便不想再喝了。 父母过世,给她留了巨额财产,具体有些什么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财产要等到她年满二十三周岁才可以动用,她转瞬间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距离二十三岁还有两年,她只能暂住舅舅家,她来林家的当天,接送她的车在路上发生意外,司机当场身亡,而她却毫发无损。 渐渐的,便有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说她是扫把星,她的父母是她克死的。 昨晚,经过书房的时候,她听到舅舅和舅妈的谈话,“林琛,把锦儿送走吧,她克死自己的父母,连去接她的司机都死了,把她留在家里,我怎么都不放心,成天心惊胆颤的。” “你可别忘了,她是我姐和姐夫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养着她就等于是养了一棵摇钱树。” “如果她死了,那她的财产就都是我们的了。” “她毕竟是我的外甥女,我不能为了钱这么做,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父母去世,舅舅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是他们却在盘算着如何夺走她的财产,舅妈甚至想杀死她。 林家上下,躲她就像躲瘟神一样,佣人都不敢跟她说话。 只有慕少寒始终相信她,支持她,给她勇气面对流言。 她以为,他会守护她一辈子,可是,现在连他也离开她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也许他说的没错,她应该离开林家,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手里的银行卡。 云锦直接去了银行,将慕少寒给她的分手费,全都取出来放进了包里。 十万块钱,也就十小捆,看上去不算太多,可是背在身上,也挺沉的。 从银行出来,云锦打车回家,到林家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辆精神病院的车。 这是什么情况,林家谁疯了? 云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表妹林菲菲,成天疯疯颠颠,又蹦又跳,又闹又叫。 一进门,发现客厅坐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这些人是来带走林菲菲的吗? “锦儿,你回来了。”舅妈付美云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舅妈,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云锦忍不住问道。 “给你请的医生,父母过世给你的打击太大,舅妈见你最近一直精神恍然,所以请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付美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云锦一怔,精神病院,舅妈是打算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吗? “我很好,没有病,也不需要看医生。”云锦冷冷地拒绝。 付美云不理会云锦的拒绝,道:“你上楼收拾一下,去医院以后,好好治疗。” 云锦的心都凉了,声音颤抖地问:“我舅舅知道吗?送我去精神病院,是你的意思,还是舅舅的意思?” 付美云冷笑,道:“医院是你舅舅联系的,他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治疗的,你放心去吧。” “知道了,我回房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云锦说完回房间去了。 回房以后,云锦的眼泪下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慕少寒突然提出分手,她唯一的亲人,为了夺取她的财产,要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她该怎么办,在她面前,只有一条死路,而那个守护她的男人已经离她而去。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慕少寒,想求他回来救救她,电话打出去,却没有人接,她不敢再拖。 也来不及想太多,打定主意自救,她拿出旅行包,将装钱的背包放了进去,然后将自己的随身物品一收。 准备妥当,她往窗口看了一眼,后花园没有人,直接跳窗出去了。 她真该庆幸,因为舅妈不喜欢她,只将一楼的客房给她住。要是住二楼,这会儿真不知道怎么逃了。 云锦刚爬上花园的院墙,就被林家的佣人看见了,“太太,不好了,那个扫把星要翻墙逃走了。” 第58章 心情 去医院看望顾文回来,顾匪心情很糟。 老爷子的确为顾文特别请到一队脑科专家实施系列治疗,还有专门的人每天两次负责为他全身按摩,以防长期卧床肌肉萎缩。进入病房时,便见两个人正抬动顾文的腿进行屈膝锻炼。 那一刻,看到依然安宁沉眠的兄长,他只觉心痛难捺。 独自坐在他床边,跟他零零星星地说些生活近况,很多困扰之处出口,却也得不到任何支持与回答。 他就这样怀着灰败的心绪返回家中。 开了瓶酒,放任自己随意倒在沙发中,环视空荡荡的客厅,心底有些寂寞的感受。 ――也许这段日子太过清心寡欲了吧,今晚是否该找个人来陪? 拿出手机,正想翻开通讯簿,手机却在此刻突然响起。 看清屏幕上出现的名字,顾匪正色地立刻接起。 “喂?” 那头冒出的声音小心翼翼。 “南南?”放下酒杯,顾匪从沙发上坐起,顺势看了眼表。 这个时间她会打来电话,显得有些怪异。 “你有正在忙着什么事吗?”夏南首先问出这句。 “没有啊,叔叔只是在休息。”顾匪回答。 “那你可不可以来看我?”她稚嫩的声音,从电话里听着,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也显得有那么一丝焦急。 “现在吗?怎么了南南?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顾匪凛起神色连问。 “我就在学校门外等你…等你来了再说好不好?” “乖乖等在那,别乱走。叔叔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顾匪拎起外套就出了家门。 一路上心里琢磨,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不能先在电话里说明?被同学欺负了吗?学校有什么重要通知或指示需要学生尽快与家长沟通?还是什么… 晚上路面的车辆并不多,顾匪很快抵达学校。远远地就瞧见校门口站着抹小小的身影。 “南南。”停好车子,他快速下去朝着那道身影靠近。 见她闻声看向他,脸上很快露出松了口气般的表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时间一个人站在这儿,很危险知不知道?”拿开她扣在头上的外套帽子,顾匪抬起她的脸细细端详,没发现什么异样。 “如果我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想见你,你会不会生气?”她仰望他担心的神色,沉默一会,乖巧地小声问。 他扬眉。 “我就是想试试看…你说的话,会不会兑现。”瞄了眼他的脸,她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小,“早上你说,只要我打了电话,你就会立刻赶来…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只是…这样?” 高悬的心一落,顾匪确定般又问,“可为什么你在电话里显得很着急?” 所以,他才会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一言难尽的麻烦,开车路上一直担心个不停。 “因为宵禁的时间快到了,如果你真会来,我又怕你赶不及。” 她老实回答,脸颊却突然被他大力地捏了下。 “笨蛋!如果你想叔叔了,电话里明说,叔叔也会来看你的。何必害我这样担心?” 完全放下心来,顾匪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 “…我没有想你。”她仔细纠正他的话,神情略显局促,视线又瞥向一边,“…魏莲子跟陈鑫去了别人的寝室玩,我没有兴趣跟她们一块去。林芳芳今晚不住校,被爸爸接回去参加奶奶的生日宴了。只剩我一人…有点孤单。” 直白的心情,被她这样坦率道出,顾匪没来由地心里一痛。 “林芳芳…今晚不住校?” 静默中,他忽然问道。 “嗯。其实她都不算住校,除了周末,一周还总要回家住个两三天。”夏南回答,不明白他怎会问起她的同学。 “那南南想不想回去?”顾匪又问。 “不行啦…这种事需要家长白天亲自到校,提前说明。这个时间老师都下班了。”她摇头,可怜巴巴的样子。 “叔叔说的是以后。你可不可以办理走读之类,然后每天都回家去住?” 她一愣,望向他的眸中,逐渐浮现出一种不可置信般的光芒,如映满了星色。 “我可以吗?你愿意我每天都回去吗?还有…你不怕麻烦吗,办理走读需要你来学校,有很多道程序,还要保证书什么的…” “关键是南南想不想住在家里呢?”顾匪轻轻打断她的话。 “想!” 她很用力地点了下头,难掩兴奋。 “那么其它的事就不算问题。叔叔明天就来办理手续,带你回家。” 他温柔的音色,响在暗淡的夜里。 夏南鼻头一酸,心里却有暖潮渐渐漫涨。 带你回家。 也许他并不清楚,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具备了何种意义。 将塞得满满的小行李袋用力丢进后车厢,夏南抱着书包上车,坐到副驾驶位。 “想带回去的东西都拿好了?” 顾匪发动车子,瞥了眼她红通通的脸,勾起唇侧,“为什么这么兴奋?” 她望着他笑了笑,抿唇不语。 还能为什么呢,只因为,她可以跟他回家了啊。 从此她不需要继续住在那个偶尔会空荡的宿舍,每夜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承受寂寞的侵袭。当初之所以甘愿住校,很大程度是为让母亲开心,纵然心有不愿,权衡考虑,却更不想去打搅母亲与顾文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可当母亲离去,这种不愿便是与日俱增,渐渐成为一份难以释怀的负担。 也许她跟顾匪,也不算相熟的,但如果能够选择,她很情愿生活在他身边。那种莫名的依赖与安全感,就如一块降落手中的诱人蜜糖,让她不能无视,也忍不住一尝再尝,想要更多。 “叔叔已经为你找妥了全职司机,每天负责接送你上学放学,明早你就会见到他。”顾匪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又抽空帮她系好安全带。 “我可以自己坐公车转地铁,也很方便。” 夏南望着他的侧脸开口。 已经为她找了个专门的司机? 对她来说,他愿意她每天回家去住,已算很大的恩惠。她并不想他操更多的心。 “那不安全,也浪费时间。”顾匪看她一眼,似是明白她的心思,“不用担心,是老爷子的备用司机,领着相同的薪水,平时只做些特别接送的工作,大多时间都是闲着的。只接送你,不算什么问题。” 第59章 暗淡 “嗯。”夏南终于点头,听从他的安排。 “还有件事,南南。” 握着方向盘,顾匪像是斟酌很久才又开口,“办理走读手续时,叔叔已帮你向老师请了明天的假。” “为什么?”她不解。 “明天…是你妈妈的葬礼。”他看向她,“你想去吗?” 夏南怔了怔,脸上那抹开心的神采瞬间黯淡不少。随即坐直身体望着前方。 很久之后才问,“你会去吗?” “当然。”顾匪回应。 又见她转过脸,很平静也很郑重地点了下头。 …… 两人到家,发现门外站着个人。 “你怎么来了?”顾匪下车,望着迎面走来的于宁。 “刚才打过你的电话,你没接。我正犹豫要不要离开呢。” 于宁瞥见一块下车的夏南,没来得及掩饰脸上的讶然。 “抱歉,我们之前在超市,那里太吵,大概是我没听到。” 顾匪从后车厢拎下大小几包。 于宁接过去,紧跟在他身后,“今晚是要在家里吃饭吗?我来负责晚餐好不好?” 顾匪睨视她疑惑地扬了下眉,没有开口。 三人晚餐,于宁的手艺并不高超,却也看得出很努力了。 餐桌上的气氛也有种怪异,夏南看住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随后坐在顾匪身边的于宁。 “我只会做这几种菜,不知味道怎么样,多多包涵。”于宁笑言,目光却只看着顾匪。 “嗯,”他哼了哼,用筷子戳了下盘中已被她炒到发焦的蔬菜,“看也知道不怎样。” “讨厌!别这样说嘛,好歹鼓励我一下,以后我也好再努力啊。”于宁哂笑地拍了他一巴掌。 “你还想有以后?我可不希望被你多次荼毒味蕾。”顾匪撇了下唇,望向对面不出声的夏南,“南南,如果不喜欢吃这些,叔叔叫外卖好不好?” 夏南察觉于宁有些不自在的脸色,对顾匪摇头,“挺好吃的。” 因为明天的葬礼,她本就没有食欲。吃什么都一样。 顾匪突然又放下筷子,转头盯着于宁。 “你还没回答,到底为什么来这?” 还记得上次不欢而散,他以为她会一直生他的气。 “匪,有件事…我考虑清楚了。”于宁也跟着放下筷子,满脸认真。 “什么?”顾匪静静瞅着她暗自鼓劲般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抚养夏南,我想我也可以分担一份压力,跟你一块照顾她。” 于宁说出这些,丝毫没有在意对面蓦然停止进食动作的女孩。因于宁的一句话,餐桌上的气氛陷入一种莫名的凝滞之中。 顾匪显然有很多想法,可当着夏南的面什么都没说,也没再过多理会于宁。只是表情不如先前那般轻松,眉头微皱,垂着眼眸。 一顿晚餐就在持久的静默中度过。 夏南无心继续留在两人面前,匆匆扒下一碗饭就下了桌,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否于宁的话产生了影响,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夏南却找不到回家之前那种兴奋的心境。 写好作业,又温了温书,看着时间还早,闲来无事,她想起书房里的某样可以解闷的东西。 于宁大概还没离开吧? 悄然出了卧室,夏南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书房内有交谈声。 于宁的声音并不分明,可顾匪每次开口,都带着些愤然意味。 他们在吵架? 她踮起脚尖凑近。 “匪,我也是为你好,你难道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于宁向来娇滴滴的声音,说出这话时更有种让人不忍伤害的柔弱感。 “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我自有想法。我的家中事也无需你再加入,本就够乱了!”顾匪低沉的声音,平淡腔调却有浓郁的不悦。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藏在心里自己做主,从不理会别人的苦心,你根本就是个不懂他人善意,更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于宁透出一丝哭腔。 “你真了解我。” 顾匪似笑非笑的语气之后,是两记干脆声响。 听着就像谁被谁狠狠地给了两巴掌。 夏南一抖,有些紧张起来。 “你是混蛋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难道我的付出还不够明显吗?你明知道我――” 突来的一声怪异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接下来竟有两人撕扯般的琐碎声。夏南心一哆嗦,本能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请你们别吵架――” 语音戛然而止。 她一脸惶然地站在门口,可当视线掠过屋内情景时,却顿时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书房中并没有任何打架的痕迹,四处摆设依旧干净利落,井井有条。 而夏南看得清楚,她之前分明是想低头去亲吻顾匪。 “你…你们…我…” 夏南瞠目结舌,支吾半天没能说出话。 “南南,有事吗?” 顾匪率先回过神来,推开身上的女人,快速理好衣服站起身。 “我…还以为你们吵架…” 脸一定是红透了。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偷偷瞄着顾匪的脸,不敢去看此时的于宁。 “没有,怎么会?”顾匪短暂沉默,又笑着靠近,“南南别担心,叔叔不会吵架。” “我其实是来拿拼图的。” 夏南垂着头,道出本意以否定他们会以为自己在偷听的可能。 “拼图?”顾匪疑惑,又恍然想起,“哦,你说这个?” 他径直走到书架前,从上层格里拿下一只有些破损了的大盒子。 “想玩这个吗?给你。” 他把拼图交到她手上,顺势摸了下她的头。 而早已被窘迫淹没的夏南,接过盒子,在他手指碰上自己脑袋的瞬间,如被电到似的,转身就跑,跑回房间还?地一声关上了门。 只剩顾匪愕然地站在原地,手还停留在半空间。 抱着拼图盒子,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夏南心还在止不住地狂跳。 刚刚见到那始料未及的一幕,对她来说实在太震撼。虽是她误会,但也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他们会不会生气?怪她多管闲事进而开始厌恶她? 她并非不懂那是什么,电视里每天都在上演各式爱情,拥抱亲吻什么的,她早已不觉奇怪。却也不知为什么,当主角换成了顾匪,怎么看都带着股莫大的冲击力。 她没准真是个笨蛋! 怎会连打架跟“那个”都分不清楚呢。 夏南捂着脑袋暗自呻吟,隐约听到门外的声音,像是于宁离开了。 很快又闻敲门声。 “南南,我进来喽?” 她惊措回头,没等回应便见门开,顾匪高大的身影随即落入视线。 望着他步步靠近,夏南不自禁吞了下口水。 第60章 责备 ――他是来责备她的吗? 她仰视他看不出情绪的脸,心快跳到嗓子眼。 可他却是蹲下身,打开了她面前的拼图盒子。 “怎么想起玩这个?”他问出与之前的事不相关的问题。 “…因为无聊。”她小声说,视线落向拼图时,愣了下。 ――盒内约莫千八百块的拼图,而盖子上的原图竟然已经磨光。 “年头太久,图案都没了。”顾匪叹出同样的想法,“这要怎么拼?” “这个不是你的吗?记不记得原图是什么?”夏南摸了摸斑驳的盒盖。 “大概顾文会记得…这本来是他的,小时候我见他玩得开心,硬是抢了过来。却也一直没耐性拼好这一千块。” 顾匪淡然一笑,提到顾文,语气不禁弥漫酸楚。 夏南也沉默下去。 忽然又抬眼,“不如我们把这个拼好,等他哪天醒了,就送给他当礼物。” “…要怎么做到?” 顾匪闻言,坐到她身边,伸直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又张开手臂搭在她身后的床沿,他身上深沉的香气幽然散发,漫入她鼻息,竟令她一瞬恍惚。 “我也不知道…可我妈说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再难的事只要尽力而为,总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她秉着呼吸努力不去在意他身上那股叫人沉醉的气息。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一定会醒过来。因为就算他睡着,也会知道有很多人对他报以期待,他不会辜负爱着他的人。”她又说,深知他这段时间最牵挂的便是昏迷中的哥哥。 “是吗?”他轻问,目光落向她真挚的眉眼。 “嗯,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他怔然,逐渐,眸间缓露暖意。对她绽放的笑容,充满异样温柔。 “还有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闯进去,请你们原谅我。” “不需要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他轻抚她的短发,“而于宁在餐桌上说过的话,你也不要在意。她虽偶尔快言快语不经大脑,但总归人不坏。” “你爱她吗?” 小丫头接下来的一句,令顾匪措手不及。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她看起来很爱你。”她瞅着他,瞥见他唇际柔和的弧度。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是‘爱’?”他忍俊不禁地反问。 “怎么不懂?”她如同受到侮辱一般,睨着他,“‘爱’就是一个人希望跟另一个人永远在一起,每天都想见到他,愿意跟他一块吃饭,聊天,逛街,看电影,做任何事…” “切,”顾匪嗤笑出声,“叔叔还愿意跟你一块吃饭聊天逛街看电影呢,这么说的话,叔叔不是也爱你?” “那你也愿意跟我结婚,生很多小孩吗?” 她脱口而出,让他讶然怔愣。 “这些…也是你从电视里看到的?” 她点头,却被他突然捏住鼻尖。 “以后,不准再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他无奈命令,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一片墓园之前,车门打开是顾匪跨下,一身黑衣,表情凝肃。他扫了眼为数不多的观礼者,转身扶下车中的小丫头。 夏南也是一条黑裙。神色落寞,面容微白。说来也好笑,身上的这条黑裙,是她唯一的一件较为正式的黑色衣物…还是母亲订婚宴上她穿过的那条。 清晨冷风袭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出门也没加件外套,这边风大,别着了凉。” 顾匪摘下自己的围巾搭在她脖子上,小心地为她扎妥,却见她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墓园之内,望着那片修建精美华丽的碑石,眼里浮现明显讶异。 “这是顾氏家族墓园,顾家的人去世后,都会葬在这里。”他简略为她介绍。 又见她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我妈也可以?” ――母亲明明还没有真正嫁给顾文,也算这顾家的一份子吗? “当然。”顾匪轻轻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一大一小牵着手走入墓园,顾匪略微看了看四周――来观礼的人多半都是老爷子的心腹,到这儿不过只为充个场面,做做样子。而想必,他老人家今天也会来。 也好,省得他再去找他。 人已到全,葬礼很快开始。严谨的程序一样不落,牧师念悼词,观礼者举行哀悼,十几个人围绕沈玉的棺木走一圈,把手中的花放在棺木之上,最后落棺,浇筑,整个葬礼才算结束。 之前过程,夏南一直紧紧拉着顾匪的手不肯松开,面有悲戚,却没有任何眼泪流下来。顾匪微觉意外,本已做好准备处理她或许会再次承受不住的可能。但她并未露出难以支撑的迹象,令他诧异之余倒也欣慰。 ――即便依然会有痛楚,但若她能坚强走出阴霾,再好不过。 用力握住她纤细的手,他表达出更多的支撑之意。 然而环绕棺木时,她却突然挣开他的手,走上前把白玫瑰轻轻搁在母亲的棺木上,下一秒,却是整个人趴伏在上面,侧着脸耳朵紧紧贴着冰冷的木质,嘴巴一张一合像在说什么,可声音细微,没人听得清楚。 因为她的举动,悼念的队伍被迫止步,顾匪站在不远处,神色凝重,却也不言不语,更没有去阻止她的意图。 她在那里趴了很久,有人按捺不住,想越过他们先走。顾匪没回头,却是伸手挡下那人的去路。 “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啊,郑伯,你急什么?” 冷冷道出这句,他才转过脸。面前站立的老头子,正是父亲几十年来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负责顾氏以及顾家内部所有与法律事宜相关的律师,郑尚义。 被晚辈挡住,郑尚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眼顾匪阴郁的脸色,还是作罢,闭上嘴巴退了回去。 夏南终于走回来,寻到顾匪的手再次紧握,这一刻,他瞧见了她终是泛红的眼眶。一时爱怜泛滥,他搂住她,俯身对准她的额头落下安慰一吻。而她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把眼睛贴在他的手背上,哀戚戚的小脸,脆弱中带着依赖。 参加葬礼的人,除了顾匪与夏南,没谁是真心前来悼念的。因此一结束,众人纷纷离开,就只剩他们两人站在墓碑前,望着碑石出神。 “我刚才…跟我妈聊天了。” 第61章 凛冽 冷风拂面,带着类似秋意的凛冽,风声中夹杂着这么一抹声音,在顾匪耳畔响起。 “是吗,都说了些什么?”他俯首看住身边紧靠自己的丫头。 “我告诉妈妈,我不会忘记她,也不会让她失望,我会用功读书,健康地长大。希望她保佑我。” “她怎么回答?”顾匪柔和了眸色,继续问。 “妈妈…叫我乖乖听话。”夏南抬头对上他的眉眼,认真道。 “就是说让你乖乖听叔叔的话,对不对?”顾匪唇角微弯。 “是吧?”她淡应一声。 “是……吧?后面的疑问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他挑眉,笑着瞪她。 妈妈叫我乖乖听话――这八成是她能想到的最恰当的“来自亡母的叮嘱”,然而却也代表她发自内心对他的信任与顺服。 虽她不想亲口承认,但这种潜意识里的甘愿,令他备感窝心。 两人交谈间,身后传来脚步声,节奏缓慢,可也听得出正在靠近。 顾匪渐敛笑意。而夏南回头去看,也是蓦然绷紧了神绪。 “你想让她葬入顾家墓园,举办一场有模有样的葬礼,即便她根本不算顾家媳妇,可我已照办。下个星期律师也会把这丫头的监护权办到你名下,你只坐等签字落押就好。你提出的条件,我都达成。是不是,你也该给我个答复了?三天期限也到了。” 顾老爷子只一开口便将方才那点欢快气氛驱散。 “我明天就会去顾氏报到,顶下大哥的空缺。”顾匪沉声说,目光一次都没落在老爹的身上。 “很好。”老爷子满意点头,一句废话都没有。 “不过丑话说前头,我从未涉足过商界,你把顾氏交给我,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未必真是那块料。” “没关系,让你去很大程度不过是为了稳定人心,毕竟公司不能一日无主。生意上的事,你随意去学,行与不行也无所谓,关键时刻也自然会有人帮你掌舵。”顾老爷子这话出口,让顾匪眉头一皱。 ――早明白自己在顾氏中的地位,只会是个负责坐镇摆谱的空架子,但听他这样亲口说出,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不过,你还真没自信。敢跟老子谈条件,且还铁面无私毫不让步…这样的你,在商场上又会逊色多少?我倒对你信心十足呐!” 老爷子丢下嘲意十足的“夸奖”后,拄着拐杖就走了。 顾匪依旧留在原地,直视前方的清然凤眸,似有万千情绪匆匆掠过。 衣袖被扯动,他低头,看到夏南隐含疑惑的眼眸。 “你答应他去公司上班,只是为了我跟我妈的事?” 顾匪愣住。 ――小丫头的疑问的确是这件事表面呈现的模样。 可真就仅此而已吗?当然不。 他到底为什么会答应老爷子的要求呢?并非真对顾家的生意有兴趣,也不是耐不住老爷子的威胁不得已而为之。他有自己的打算:既然下定决心查出当年有关亲生父母的真相,深入顾氏内部,才能得到更为便利的条件与资源。 虽然他的热情全部投注在了那片赛道之上,可几天权衡考虑,相较继续追求梦想,他更想尽快解开团绕心底二十来年的谜雾。 进入顾氏查清往事。再脱身而出,重回赛道。这便是他如今的计量。 姜是老的辣,他也相信,既然老爷子主动要求他进入公司,就绝不会让他真正查到任何不利自己的蛛丝马迹。老头儿明知他的意图,却还是这样决定,原因有一半是真的被逼无奈:年事已高不能继续管理规模庞大的公司,而唯一的亲生儿子至今还未从昏迷中清醒,与其把公司的掌管权交给那些半信赖半防备的手下,还不如交给他这个受过顾家莫大恩惠的人,起码他还姓着“顾”呢。而另一半也许是对他的一种挑衅:我把公司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你想查什么尽管来,不论多不甘心,你注定空手而归。 然而百密一疏,老爷子又怎会知道他的真正想法? 他的目光从未聚焦在顾氏本身,他另有打算。顾氏,不过只是块垫脚石。 终究谁会着了谁的道,这还是未知。 拉回思绪,他又看向夏南的脸。她仍仰头等待他的回答,双眼之中有抹幽光。放佛黑暗中寻到了出口的光亮。 伸手捂住她被风吹得冰凉的小耳朵,他淡淡一笑,终是对她点了下头。 ――以同意进入公司,换取老爷子帮他解决她的监护权问题,并给大哥深爱的女人一场风光葬礼…他做这些,一方面是出于良心,另一方面则是想为自己省下时间与精力。她问,你同意进入公司,只为我跟我妈的事?不全然,却也有这方面包括其中。所以,也不算说谎不是? 他的心思太沉暗,而她多么单纯稚嫩。她并不需要知道他全部的内心世界。 见他颔首,她眼底迅速闪过一种如同深受感动的神采,那抹水雾带着欣喜与不可置信的意味。 吸吸鼻子,她垂眸想了下,抬眼时令顾匪再次愕然。 ――她竟对他展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明媚而耀眼,整张小脸像是都在泛光。如墓碑前的白玫瑰,带着叫人不可无视的柔情。这样的笑意,他还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孔上见到。 “你这么好,我不知道怎么回报。”有关回报的话题,她第二次提出。 可这一回,她没有任何顾虑跟迟疑,望着他的眼睛,清楚开口。 “我只能…把我的一生送给你。” 顾匪凝神沉默,许久,扬起唇畔。 “你的‘一生’么?…好珍贵的礼物,叔叔怎么要得起?” 要不起,也不配得到。 她也一定不清楚这样的承诺到底意味什么。她不过是想表达难以言喻的感恩,与努力回报的意图而已。 可她下一个动作,却又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际,小脑袋抵在他身前,安心般地合起了眼睛。 “当着妈妈的面,我不说谎,也不会食言。你不要…算我硬给你。” 顾匪走下楼梯,闻到一股很浓烈的味道。 瞥向厨房,看到里面那抹手忙脚乱的身影。 闻声回头,夏南朝他匆匆一笑,“早安。” “你在做什么?”顾匪整理领带,盯着厨房狼狈不堪的流理台。 ――食品包装盒,果酱瓶盖,面包屑…乱七八糟的。最惹人注目的还要数那只烧着滚开沸水的壶,那本是只用来烧水的玻璃壶,可里面却飞溅着焦黑色的液体,冒着大量蒸汽不说,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苦涩气味。 第62章 豪爽 “煮咖啡!”她豪爽回答,这才关了电磁炉。 “咖啡?”顾匪眨了眨眼,走过去,瞥视干干净净伫立一旁的咖啡壶,又把目光落在那只惨不忍睹的玻璃水壶上。 “给,你先吃着,不够的话我马上再做。”夏南已经没空理会他的反应,未等他回神,又塞了份三明治给他。 顾匪捏着厚厚的“一摞”东西,沉默地思索自己究竟该把嘴巴张多大,才能上下一齐地咬下去。 “南南,你特地早起为叔叔准备早餐?”他望向她。 “嗯,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不知送什么好,就想为你做早餐。”她看他一眼,拿起那只水壶。 顾匪怕她烫到,马上接了过去。 “而且,这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们不是都说好了,我要负责家务,以后也包括准备早餐。至于晚餐…我也会慢慢学好,你放心。”她说着,又取过糖罐,“要加多少才合你口味?” “不用,我先尝尝看。”顾匪忐忑地端起杯子,先是闻了闻,才极其小心地抿了一口。 “呃…!” 一小口入喉,尖锐的苦涩一路延伸到了胃里,他忍不住咧嘴。 ――这哪还是咖啡?绝对可以称之为“断肠苦水”! 笃定地打开壶盖,他拿出一把汤匙在内搅动,壶底传出响动时一捞…果然就捞出了几颗咖啡豆。 “直接沸煮咖啡豆,这是哪个‘大师’教你的必杀绝招?”顾匪哭笑不得。 “不是‘煮咖啡’吗?”夏南露出无辜又困惑的表情,“不用煮的,要怎么做?” “你又到底放进去多少颗?整颗的豆子居然也能煮出这么浓重的颜色?”他又问,简直好奇死了。 “还要求数量?我不知道…就随便抓了一大把。”她做出个“抓”的动作,“我想大概一直煮到变成咖啡色就可以了。” 顾匪闭上嘴巴,心底顿生无力感。 “我搞砸了对不对,很难喝吧?”察觉他的反应,她脸上的兴奋开始隐隐退去。 “其实…也不会,挺提神的。” 不忍再打击她,他努力找词儿夸奖她的“温暖牌胆汁”。 “那你再尝尝我做的三明治。”她又来了精神,示意被他放到一边的食物。 顾匪深知躲不过,只好重新拿起板砖般厚重的三明治,用力咬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那口咖啡的衬托,他品品滋味,舒开了眉心。 “这个不赖!”他真心夸赞,看到她渐浓的笑意。 “是我妈教我的,”她轻声说,“黑莓果酱涂得厚一些,桃子果酱要直接刷在火腿上,这样最好吃了。” 三两下,她又为自己做了个小号的,还不忘“啾”地一声吸掉沾在手上的果酱汁。 “嗯,全五星。”望着她可爱的表现,他淡淡一笑。 “你有没有很紧张?” 一大一小站在流理台边吃早餐,打量过他西装革履整齐一身,她突然冒出这句。 “紧张?” 顾匪轻微扬眉,顺势抹去她嘴边的面包屑。 “我刚转学的第一天,就很紧张。虽然明白只是要去新学校,认识新老师,新同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就是说不清楚的担心。你呢,现在是不是这样的感觉?” 顾匪这才弄清她的疑问。 “还好。”他随意回答。 虽不至于紧张,可心情还真有一些不同寻常。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他放弃所有比赛,一直在放自己的长假。如今即将踏入顾氏,开始一段崭新生活,前路未明,结果难测,怎么都是无法全然放松的吧。 “没有关系,紧张也是正常的,我不会嘲笑你。”小丫头这句是安慰,顾匪听得出。 “那就谢谢啦。还有你的早餐,很棒的礼物。” 消灭最后一口,他擦着手笑睨她,凤眸深处渐现戏谑。 “叔叔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喝过你煮的咖啡,叔叔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安静的书房,只偶尔有敲击键盘的声响。 顾匪专注于电脑屏幕,却也渐渐感到了那两道目光。 “南南,你盯着我干嘛。” 喝了口水,他才看向她。只见沙发前的地毯上,摆满了打印纸,小丫头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不知在写什么,一双大眼睛时不时朝他瞟过来。 “不干嘛…我在画画。”她专心致志道。 “画画?”顾匪扬了下眉,“画什么,我瞧瞧?” 他旋过椅子想起身。 “不许动!”她却低吼出声,止住了他下一步动作。 “不许动?…要不要再举起手来?”他调侃,靠进椅背又变回先前的姿态,“你是在画我?” “嗯。”她哼了声。 “那你知不知道请我做模特,需要多少费用?我身价可是超贵呐。”顾匪玩笑,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眯着凤眸吐出了烟雾。 “为了感谢你,我可以明早再煮咖啡给你喝。” “那叫感谢?明明是打击好不好?”想起她煮的“夺命咖啡”,顾匪露出个很夸张的表情,听到她的两记嘿嘿干笑。 “叔叔都忘了问你,这段时间你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 想起他似乎从不清楚她的功课程度如何,从此她要跟着自己生活,她的各方面,他都需要密切关注才行。 “还行吧。”沉默一下,她回答。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行吧’是什么档次?中上?偏下?”顾匪不满她的敷衍。 “还行就是学习上没有问题,其实我成绩很好呢。”夏南回答。 “不太好的又是哪方面?”他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又问。 却见她突然停了笔望向他。 “你去上班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她冒出与先前话题不搭调的疑问。 “谁?你说公司里的人?”见她点头,顾匪笑了笑,“你要先告诉我,你指的是哪种‘欺负’?” 欺负。这词真小孩子气。 “就是他们不理你啊…有意捉弄你,说坏话之类的。”她思索道。 果真也是很小孩子气的解答。 “他们傻了吗,叔叔可是当家的,谁敢作乱杀无赦。”他笑,伸手在脖子上一抹。 只可惜,表面欢笑,心情却远没有这般轻松。 他固然也有他的烦心事――除了第一天高层会议上见过几任公司元*老之外,这些天,他都没有再见过他们,找也找不到。说是年纪颇高不适应每天的朝九晚五,没有大事的情况下便在家中静养休息,可手中的权利却是一丝都没放下。这摆明是倚老卖老,瞧不上他这新来的领导者。表面虚假迎合,背地不以为意的态度也已很明显。 而遭遇这样的对待,又算不算成人世界里的一种“欺负”呢。 顾匪凝着眸色弹了弹烟灰,再看向对面的小丫头,发现她若有所思。 他端详她的表情,“南南,难不成…你的同学都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不理,捉弄,说坏话。她刚才问出的,可是她亲身经历的困扰? “也没什么啦,”听他问,她抿嘴一笑,“我都习惯了。” 第64章 衬衫 这一句,夏南心中体味,没有说出来。 “…他的衣橱里悬挂最多的就是衬衫,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暗淡的颜色占据多数,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他穿白衬衫。我想他的心里也定是一样,一半灰暗,一半明亮。我知道他是身不由主地选择灰暗,可那也许只是暂时。总有一天,他会重新走回光明,回到他喜欢的生活里去,重新穿起那些白衬衫,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第一次见他。 他白衣黑裤,神情寡淡。如炬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与温柔,淡淡地问她,你是谁? “然后呢?” 见夏南不再继续,坐在下面早已听得入神的同学开口追问。 却被身后人用力拍了下,“什么然后?你以为你在听言情小说啊,还然后…” 大家轻笑,夏南才回过神来,有点尴尬。 “夏南,老师可不可以知道,你描述的这个人是谁?” “是她叔叔!一定是她叔叔!” 有人抢先作答,夏南不得已对着老师点了下头。 “很好,你下去吧。” 闻言,她立刻走下讲台,没有看到老师眼中的赞赏。 很快到了课间休息,教室充满嘈杂嬉闹。 而这一刻,夏南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攥着胸前的怀表,无意识地用力,掌心都已咯出了红色的痕迹。 是它刚才给了她勇气呢。 轻扣表壳的按钮,怀表打开,清晰的表盘与那张照片便落入视线。 “喂!” 桌前突然围上两个人,夏南快速关好怀表,才抬起头来,发现是班里的两个女生,她从未与她们说过话,因为魏莲子很早便对她交代过:这两个横行跋扈,女流氓般的同学,她们惹不得。 “怎么?”夏南冷静开口,见她们此刻正很有兴趣地盯着她身前的那块表。 “你干嘛戴着这么老套的怀表?上课时又为什么一直捏着它?它到底有什么稀罕的,给我们瞧瞧?” 秘书没有通报,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顾匪正坐在办公椅中远眺落地窗外的景色,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在公司内做出这么大的变动,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你的用意是什么?” 顾老爷子走到办公桌边,气还没喘匀就开口质问。 顾匪沉默,半晌才慢慢转过椅子,看向老爹。望着他颊边因为呼吸而轻微抖动的胡子,他依然没有开口。 “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要相对几任元*老所在的部门作出人员调动,安插几个毛还没长全的毛头小子?还有,什么叫做‘协助部长’?那是什么鬼东西?!” 顾老爷子就是见不得顾匪这种刻意沉默的样子,用力顿了几下拐杖。 “爸,”顾匪终于在老爹血压再度升高之前开了口,“我倒想先问问你,这‘顾氏’到底是谁家的?还姓不姓‘顾’?” “这还用问?!” 老爷子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秘书,泡杯茶送进来。”顾匪按下内线吩咐后,又继续说,“既然‘顾氏’属于顾家,那么所有部门手下也都只算是来打工的,对吧?而一旦这些打工者出现不服从或者刻意针对管理者的举动,我就势必要找出问题根源,并做出调整。这个道理你也一定明白,是不是?” “我进入公司时间很短,自认为还没做过什么有助公司长远发展的重大决策,也许我的能力还未被大家认同,对我有怀疑无可厚非,可如果故意捣乱,并影响我在公司内的威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着,他从抽屉中取出一沓文件。 “这些是你所谓的那些‘元*老’递交给我的‘休养申请’,里面是每个人的身体检查证明与医嘱。各人不同的原因,却是表达同一种意思:需要在家安心静养。”顾匪顿了顿,望着老爹的脸,“事实上,在他们交给我这些东西之前,第一次公司例会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们。请问哪家公司需要这种常年静养的员工?他们到底是真的健康不济,还是能力有限,抑或只想给我出难题?” 这回换成顾老爷子沉默,只随意翻了翻那些文件,又放下。 “这些事我是知道的…”良久,老爷子开口,没了之前的严厉。 顾匪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是‘知道’的。你不光‘知道’,还默许了他们这样做。否则,他们哪敢这样恣意作乱?” 被一语道破,老爷子一愣,随后轻咳一声掩饰情绪。 秘书恰巧送茶进来,老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又继续说话。 “他们年纪也大了,跟我一样会变得越来越不中用。想来他们几个人从年轻时就跟我一块打拼,创建‘顾氏’功不可没。现在年事也高,身体不适应太强度的工作,想要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怎会没什么大不了?万一公司出现紧急状况需要马上做出商议,难不成我还要派人先挨家挨户地把他们接过来再说?公司就是公司,不是老年福利院。想工作就给我兢兢业业,年纪大了想休息,不如尽早退休。我没空每天围着他们转。” 这一刻,倒像是顾匪在教育老爷子。 老爷子默默地又喝了口茶,似是无法反驳。 一时间,整个副总裁办公室里陷入静默。 顾匪的电话却在此刻响起,他看了眼陌生号码,直接按下挂断。 “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没有事先商量,突然在各部门作出调整,安排人手直接坐在他们的位子上,这怎么说都有些太不给面子了。”老爷子这一刻来了心软。 “不,这恰恰是我在给他们面子。之前你也说了,新入的人不过是‘协助部长’。顾名思义,就是协助部长做一些部长应做的工作。倘若我真不给面子,就会直接裁掉那些‘老不修’,任命新部长。”顾匪不尊的称呼,让老爷子蹙了下眉。 “况且,我认为公司想要长远发展,‘面子’其实是最无用的东西。历朝换代,就算是皇帝到了殚精力竭的时候,也要立下新的继承人不是?这个道理,老爸你该比我懂,否则,我今天又哪会代替你坐在这个位置上?” 顾老爷子抬眼看向对面的养子,表情如同吃惊,放佛有点重新认识他一般。 “爸,我可不光只会玩车子。国外的几年经济与管理学,也不是白念的。如果连眼前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了,我又怎么对得起你为我交的那些学费?”顾匪看穿老爷子的心情,淡淡一笑。 他的电话却又再次突兀地响起。 只是当这一回看清来电号码,他立刻接起。 “喂?”他将椅子又旋过去,背对着父亲轻声开口,“出了什么事?......你在哪?好,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这是哪任情人找你啊?” 刚挂断电话,就听到老爷子的这句凉凉的嘲讽。 “是啊,‘小情人’找,还真非去不可。”顾匪不羁一笑,“公司里的问题基本就是这样。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你呢,多坐一会,慢慢喝茶吧。” 说着,他起身朝门口走。 想了想,却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爸,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做忘恩负义的狼子。对你,对大哥,对顾家,我依然念着恩情。倘若你担心我的意图,认为我同意进入公司是想在内部捣乱,刻意弄垮公司,那你就错了。我没那个心情,更没那时间。我只想保证在大哥醒来之后,还给他一个不算太糟的局面,所以,我想积极努力,尽我所能。 也就请你不要再给我出难题…串通元*老们放我鸽子这种事,也少做。一来对公司不利,二来你这么做偏偏会让我产生调查他们的兴趣,这对你,八成更不利。毕竟‘搬石头砸自己脚’,可不是闹着玩的。希望你重新与他们商量下,叫他们规规矩矩地来上班,少给我找麻烦。否则下一回,我就真的半点面子都不给了。这件事,我也算事先通知你,莫谓言之不预,你好好考虑。” 说完,他走出办公室。 只留错愕的老爷子坐在原处,良久,虚弱又挫败地靠进了身后的椅背。 顾匪接到夏南的电话,很快赶到学校。 推开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身上立刻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大致扫视一周,发现屋内或站或坐约莫七八个人。而小丫头就独自站在屋内一角,低着头,孤零零的可怜样。像是被罚站。 听到门开,她也略微抬眼,看到他的那刻眼中迅速闪过某样明亮的情绪。 “你是――” 坐在办公桌后戴着眼镜发型三七分的男人,大概就是教导主任了。顾匪笃定。 “我是夏南的叔叔。” 顾匪有礼地对屋内人点了点头,走上前与教导主任握手。 “请坐吧,既然人都到齐,那我们就说说今天的事。”教导主任推了下眼镜,开口道。 “抱歉,请稍等一下。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南电话中并未对我确切说明。”顾匪落座沙发,笑望一本正经的教导主任。 “看了也知道!还不是你们家的孩子太不像话了,小小年纪居然下这么狠的手打人!真没教养!!” 另一抹不客气的女音突然插入,言辞尖锐,盛气凌人。 顾匪看向她,略微扬眉。 “她是学生陶莉莉的母亲,而这边的两位是张嫣的父母。事情经过大致是这样:语文课后,她们三个在教室里打了起来,夏南打伤了这两个学生。”站在教导主任旁边的年轻女人解释道,见顾匪目光落向自己,又浅笑地补充了一句,“我是她们的语文老师。” “她们为什么打架?”顾匪问。 “根据陶莉莉与张嫣的说法,她们两人对夏南的表感到好奇,课间时想借来看看,结果夏南不但不借,还莫名其妙地动手打人。你看看她们脸上,手上,都是夏南挠出的血印子……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太恶劣,是校方决不允许的…”教导主任在语文老师之前开口,神情语气俨然已经定了夏南的“罪”。 “等一下。”顾匪蹙起眉,“抱歉,我不太喜欢这种说法。既然是三个孩子打架,为什么只‘根据陶莉莉与张嫣的说法’?你们可曾听过夏南的?” “这就是我们请你来的原因,夏南这孩子太固执,问什么都不吭声。也不愿对我们说明经过。”语文老师倒是没有教导主任那么严厉。 “还有什么可问的?你看看――脸上,手上,胳膊上的伤,不管什么原因,哪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会这么劣性?我们家女儿未来的志向还想做个模特呢,要是以后身上留下伤疤,谁来负责?!”这回说话的是张嫣的母亲,满口怒怨,瞪着夏南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 顾匪没再理会他们,只是看向依然距离自己很远的夏南。 她仍然没反应,直挺挺地站在那,认了命似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而奇怪的是,此刻的她双手紧握胸前的怀表。僵硬的姿态透着某种坚持。 顾匪眸光微暗,看到那是他送她的怀表。 “南南,你过来。”他唤她,见她慢吞吞地靠近,双手依旧没从胸前放下。 把她拉到面前,他盯着她的脸,“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默默地望着他,又看向四周目光不善的人,灰心丧气般无力地垂下眼眸,良久小声开口,“没有用…她们有同学作证。” “没错,我们还就此事询问了当时目睹打架过程的学生,他们都说是夏南打人。”教导主任再次讨人厌地出声,这回顾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沉默不是更没有用?”他问夏南。 “那你…愿意相信我吗?”她却反问。 “叔叔只需要听你说出事实,不管什么结果都没关系。但你必须坦诚。”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这样说。却见她眸光一暗,像是受到了伤害。 ――也许身为“家人”,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就这件事来说,他却站在了“事实”的立场上。说到底,他的内心对她也不是全然相信的。 这种认知太糟糕,压抑心头很久的委屈这一刻汹涌泛滥。 她突然想哭,却硬是咬着唇忍住了。 她之所以一直沉默忍耐,并非默认别人了解的歪曲事实,她只是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只要顾匪愿意相信她,就够了――她这样坚定地想,一直在等他来。 可当他也如他们一样,主观认定了她是这次打架事件中的错误一方,心底的失望快要将她吞没。 想起更小的时候,有人骂她是野孩子,故意偷偷在她作业本上写满侮辱性字眼,她愤怒之余将对方的书本撕烂,并把对方书包丢到教室窗外…事情最后却是以母亲强迫她向那个学生,家长及老师道歉收场。 母亲说,不管对方说了你什么,至少她没有损害你的切实利益。可你做出了不必要的反击增加事情的严重程度,你就是不对的。如果你不能吸取教训,不懂得怎么控制情绪,未来面对充满流言蜚语的更复杂的社会,你会做出更偏激的事。 你要学会忍耐,母亲最后说。 彼时她不懂,也不甘愿。 直到现在,她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就能尽情地伤害她,而她就必须要忍耐? 现在顾匪说,我只需要听你说事实,结果怎样没关系,你要坦诚。 可事实偏偏就是:她的确动手打了陶莉莉跟张嫣,还在她们身上留下了伤痕。 是的,这就是事实。 她又一次地“做错”了。 心情灰败地眨了眨眼,先前因为顾匪出现而升起的那抹希望,重重落空。心底泛出无能为力的疼痛。 “夏南,你说话!” 顾匪不知她为什么再次沉默,又为什么要露出如同放弃了所有希望般的表情。心里着急,也有些莫名生气。 他握着她的手,稍微用了下力,才见她勉强打起精神。 “我动手…是因为她们抢我的怀表。” 她低声说,此刻已不觉得说出这些又会有什么不同。 “你说谎!我们才没抢,我们只跟你说想借来看看,你就打人!你扭曲事实,你还打我们,我们身上的伤就是证据!”一个受了伤的学生大叫。 “是啊,就是你在说谎!”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帮腔,“你说我们抢你的表,有人作证吗?根本没有!” 顾匪捏住眉心,只觉被吵得有点头疼。 手机又在口袋里响起,他掏出匆匆一瞥,发现是公司打来的。 依旧拉着夏南的手,他站起身,笑望“虎视眈眈”的众人。 “要我看呢,这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孩子打架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只是小孩子之间闹一闹幼稚的矛盾而已,要是按照她们各自的坚持,是分不出是非对错的。不如就让我们家长来代替处理吧。”说着,他掏出名片,分别递给教导主任,老师,以及对方两家的家长,“首先对于夏南的行为,我代表她向校方道歉,毕竟打人就是不对,回家后我会好好管教她,还望老师们别就此事做出处分。” “对两个受伤的孩子,我也愿意做出补偿。当然,我的意思不是用钱买心安,只想表达一份歉疚的心意。以后,如果两个孩子的前途会因为今天的事造成影响,我依然愿意负起责任。” 两家的家长在看清顾匪的名片后,皆有不同程度的讶然。似乎也只是一瞬间,他们的气焰就消减了很多。连同教导主任在内,像是都对顾匪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夏南,”顾匪瞥向身边的小丫头,伸手搭住她的肩膀,“跟同学道个歉吧?” “不!” 令他没想到的是,她想都没想就摇头,一口坚决。还非常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听话,不要在这个时候闹情绪,跟大家道个歉,无论如何你总归是动了手对不对?” 顾匪俯身低语,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结束,可又不能在这里斥责她。 ――他已为她‘铺好了路’,现在只需她一句歉意,这事儿就会过去了。可这丫头偏偏不懂他苦心,又发起了牛脾气。 “我不!”夏南又说。 “…叔叔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想在这无意义的事上消磨太久,顾匪降下音调。 却见她终于抬起头,瞪向他的目光却并非倔强,而是显而易见的受伤与失望。 “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我做错?为什么一定要我道歉?你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抢我的表,她们还威胁同学做假证……我以为你会相信我,我只需要你相信我!可你没有,你跟他们都一样!你也欺负我。” 她一连串的控诉,带着些许哽咽,令他讶然。 夏南的话让顾匪一时无语。 他还想说什么,目光无意倾斜,瞥到她的外套领口,蓦然僵住表情。 “这是怎么了?!”他皱眉,一把拉下她外套竖起的领口,将她的脖子完全暴露出来。 先是听到语文老师的抽气。 这一刻,众人才看到夏南脖子上的淤紫痕迹,深浅不一,数道层叠,几处还细微地渗出了血丝,一看便知是被人大力拉扯勒出的伤痕…这要比那两个学生的“挠伤”严重多了。 顾匪瞪着这些伤痕,又立刻想到什么。 他将夏南拉到身前,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高头面对众人。 “你们谁又能跟我解释一下,我侄女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严肃地瞥视教导主任,又慢慢看向那两个先前叫得很欢的学生及其家长,“还要坚持‘没抢过她怀表’的说法吗?如果没抢过,她怎会有这样的伤痕…别告诉我是她想勒死自己。” 满室静寂,突来的逆转局面成功地叫先前嚣张的人闭上了嘴巴。两个学生也开始躲避家长的追问目光,脸色变得极不自然。 “呃…这个,这件事我们之前还真不知道…”教导主任终于开了腔,推了下眼镜,没有掩饰住那份惊讶。 “你们不知道?”顾匪语气更沉。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又怎能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你们已经‘调查’过了?我原本还以为你们肯定是对整件事都有了很彻底的了解跟判断,才最终确定是夏南的过错。闹了半天……你们所谓的‘调查’全他妈是放屁!” 顾匪愤然粗鄙的言语,不单令一群人哑口无言,也令夏南错愣地仰起了头。 “如果今天不是发现这些可以证明实质问题的伤…假设她今天身上没留下伤,你们是不是就只准备让她背负委屈做出你们自认为‘正确’的处理了?!我侄女刚才说,这两个孩子抢她的表,还威胁同学做假证…现在,我很相信她的话。看来这件事也不光只是小孩子打打架那么简单…” 第65章 脾气 他又看向那个已然没了脾气的陶莉莉的母亲。 “刚才又是谁说夏南没教养?她受了这么大伤害,还一直在忍气吞声承受你们自以为是的责难,身为成年人,面对小孩子间的纠纷,不但一点包容之心都没有,还要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究竟是谁更没教养?!” 那女人的脸色由红转白,瞥了顾匪两眼,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夏南惊呆了。 不仅因为顾匪无所顾忌的言辞,还有他展露出来的保护的架势。 “顾先生,请冷静…我们今天既然聚在一起,不就是想就这件事好好聊聊吗,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生气总归不是办法――”这会儿教导主任倒变成了老好人。 顾匪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一抬手就打断了他的话。 他俯视夏南,“你乖乖地把今天遭遇的事,从头到尾再跟叔叔讲一遍,不准隐瞒。” 夏南吞了下口水,望着他深凝的眉目,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 “课间她们围住我,要看我的怀表。我说这块表很贵重,不能随便给人瞧,她们就不准我离开,说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偏要我摘下来。我不肯,她们就一个人抓住我,另一个人直接伸手扯…我忍不住跟她们打了起来,很多同学都有围观,直到我抓伤了张嫣,她们才停手。老师赶到之前,她们还对围观的同学说:以后做同学的日子很长,别做傻事,他们必须都要对老师说是我无故动手打她们…还说她们家里有很强的背景,如果不按照她们说的做,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顾匪嘴角一抽,不知该不该笑出来。 ――她们家里有很强的背景,如果不按照她们说的做,会吃不了兜着走? 听听,十几岁的初中女生,居然像个小地痞。 而同样的一番描述,也让两个学生的家长汗颜无奈。 “真是对不住了,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没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之前也不该那样对夏南。”张嫣的父母率先做出反应,“让我们先带夏南去看医生吧,毕竟她的伤好像应该及时处理一下。” “那倒不必劳烦,”顾匪仍没抬眼,只顾盯着夏南的脸,“南南,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叔叔的意思是,你想怎么解决?” 夏南一怔,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半晌才道,“如果大家能相信我说的话,不认为我是撒谎,也不冤枉我,那就没什么可解决的了。毕竟我们在教室打架…我们都有错。” “你确定?”顾匪问,严厉的凤眸浮现笑意。 “确定。”她点头,像是生怕他再发飙。 顾匪环视众人,见大家也都忙不迭点点头。 “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人家不追究,叔叔也听你的,不追究了。但叔叔依然要批评你,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对错都要勇于坦白,对老师如此,对叔叔也一样。你只会固执地耍牛脾气又有什么用?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也用不着担心惹得起谁,惹不起谁,因为…如果真论‘背景’,你不输任何人。” 这话,顾匪表面是在教育夏南,可话中话旁人已是听得足够清楚。 事实上,在他们拿到顾匪的名片时,就已意识到了这一点。 ――即便不认得这年轻男子是谁,可“顾氏”的大名却已早有耳闻。 顾匪是翘班去了夏南的学校,期间因为公事电话一直不断,他不得不再带着她回去继续上班。 在那之前,他们先去了趟医院,为她脖子上的伤做了简单处理并确定没有大碍。开了药,他载她回“顾氏”。 第一次踏入“顾氏”,夏南努力打量周遭的一切。而同样,所遇员工,也对夏南报以同种好奇目光。即便不明显,可隐约还是能察觉到他们的侧目与低语。 顾匪不以为意,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待他与夏南,从进入“顾氏”一楼大堂直到两人站入专属电梯,他一直紧握她的手,像怕弄丢了她。 夏南显得非常开心。 顾匪弄不清楚她这种莫名亢奋的表现――双眼闪亮,笑微微的,东看西看,精神头十足。她脸上的兴致勃勃,就像刚从游乐园归来,满足又充实,完全看不出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唇舌之战。 他想不通,也就随她了。 电梯不断攀升,红色数字循序变化,越来越高。小丫头突然又指着顾匪按下的楼层键,咧着嘴语音轻快,“好高!我还是第一次上这么高的楼层!” 顾匪扬眉,淡淡一笑,“那待会儿多带你上下几次好了。” “行!” 她点头,信以为真的神绪让他笑意变浓。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环境优雅的26层。一块开放式的办公区域,桌后站起个女人来,恭敬得体地笑望顾匪,看到他身边的夏南,公事化的笑容掩不住惊讶。 “我侄女。” 顾匪轻轻一语,像是在对秘书作介绍。拉着夏南大踏步走向双开门办公室,哑光银的门牌上,清晰有力的四个字,副总裁室。 “你秘书好漂亮。”走入办公室,夏南感叹。 “能力也了得。”顾匪淡应,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 “这是你的办公室?” 夏南的注意很快被其它吸引,环视四周,眼神有点不够用。一会跑到落地窗前贴着玻璃使劲往下看,一会抚摸顾匪宽大的原木办公桌,再凑近桌面眨巴着眼端详她根本就看不懂的文件…来回绕了几圈后,终于落座沙发,还上下颠了颠。 顾匪瞥她两眼,感觉办公室里像是突然多出一只小猴子。 进入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后,他从西装口袋里拎出一只白色纸袋,里面是从医院带回的药。 “我看看你脖子。”他走到她面前,直接坐在了茶几上。 夏南听话地拉下外套领口。 “还疼吗?” 那几道勒痕,因药物关系颜色变得更深,这么看着更加触目惊心,顾匪不自禁蹙了下眉,怜惜感再次漫生。 “不疼了,就是有点痒。”说着,她伸手去抓,被他挡住。 “那就涂点清凉止痒的。”顾匪从纸袋里掏出一只小瓶,确认说明后旋开盖子,用棉签蘸取些许凑近她脖子轻轻擦拭。 “好凉――”夏南缩着脖子躲避,眼睛却笑得弯弯的。 “别乱动。”顾匪无奈地扶正她身体,唇侧也是忍不住扬起。 “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心情怎么就这么飞扬?说出来让叔叔也高兴下。”她喜悦的表情实在太明晃晃,顾匪终于忍不住问。 “因为你啊,”她立刻回答,“…你疼我。” 顾匪顿住动作,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 才明白过来,她之所以这么难掩喜色,只因他在学校为她出头的事? …至于吗? 他不就做了任何一个疼爱孩子的家长都会做的事吗?就让她这么开心了? 却也止不住暗暗叹息:这个年幼的孩子,到底曾经历过什么,会令她如今面对这样的小事,都觉幸福难抑? 他平复心头因她而起的酸楚伤感,又挑着眉开玩笑,“既然知道叔叔疼你,你想好怎么感谢叔叔了吗,小不点?” “想好了。” “以后不管你怎样心情大好,又对谁有着什么样的感激,都不准你再这么做。除非是面对你长大后的爱人,一个懂得珍惜照顾你,会忠诚地陪伴你度过余生的人。”他字斟句酌轻声道。 “为什么?”她不解。 “那对你呢,行吗?”夏南盯着他情绪复杂的脸。 “当然不行!”顾匪神色微凛,利落否定。 “为什么?”因为他的话,她快乐的神情收敛不少。 “刚才不是说过了?这是只有亲密爱人之间才可以存在的行为。换成谁都是在占你的便宜,是不应该的。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更不能主动去付出。” “以后你会抛弃我吗?”她接下来的问题让他疑惑。 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叔叔怎可能抛弃你?永远不会。” “那不就得了。”她松口气般耸了下肩,“你一直在对我好,珍惜我照顾我,还会永远陪伴我…而且,我也爱你啊。” 顾匪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她混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叔叔只是叔叔,不是你的爱人。”他希望她能弄懂这分别,“你对叔叔的‘爱’,跟你未来会经历的‘爱’,也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 顾匪闭了闭眼,隐约感到头痛。 “叔叔跟你是‘亲情’。你与你未来的爱人,那叫‘爱情’。” 他连说话都有些无力了,随即开始垂眸整理药品。 “那亲情跟爱情…你可以都给我吗?以后,你愿意做我的爱人吗?” 手一抖,他差点捏碎了小小的药瓶。震惊地抬眼看她,却见她眸底一片坦荡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专注的眼神也代表她并非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他经历过的年纪最小的“表白者”,却是这样直接得叫他心慌。 “南南,你还小,根本不懂得‘爱’的不同含义与区分。这个问题的讨论到此为止,不准你再问个不停了。” 他收拾完毕,迅速站起身来,用“你还小…还不懂…”这种最万能也最无用的借口结束了这番混乱。 “顾匪。”她却开口叫他大名。 “你一定会成为我的爱人。”她坚定的语气像在准确无误地宣告,“因为你不是我的亲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纯澈又带有固执的目光落在他布满错愕的脸上。 “而且…我只喜欢你。我要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老实说,顾匪被吓到了。 并非是夏南的这句话多么惊天动地。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她稚嫩的脸上,那份与年纪不相符合的笃信坚决。 他想尽快忘记这件事,甚至想直接无视,只当是年幼无知的小孩子的无心一语。 可每当独自一人,他又总会想起她说出的这句让他心惊肉跳的话。还会想起于宁曾经的忠告,彼时他不在意,只当她是瞎操心,或是对夏南的存在莫名纠结,现在想来,似乎也不无道理。 也许真的是他疏忽,把抚养一个孩子想得太简单。 照顾夏南,并非如同照料一只小猫小狗,只给食物住处,为她挡风遮雨,就能让她安心完好地长大成人。他不应忽略的,还有她心理的养成。 试想,如果她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因信任与依赖而对他产生了不该抱有的幻想,且已立定心意的话,未来日子还长,他们每一天的亲密相处,都只会让她的幻想与日俱增,终究慢慢成为一种执念。 让他感到无措的,就是这样的趋势。小丫头敏感,早熟,又有些倔强固执。她的性格他早已摸清。倘若她真对自己“有意”,可以预见未来将会令他如何难以招架。 可她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他“过度的好感”又到了什么程度,他并不十分清楚。 因此,他需要先试探着做出确定,再做打算。 顾匪开始变得忙碌。异常忙碌。 自从去了“顾氏”上班,他常早出晚归。夏南与他可相处的时间大都是晚上,两人共进晚餐,然后一同去书房,他继续工作,她写作业。可近些天,顾匪连这么一点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了。还是会尽量拨空与她一块吃晚餐的,却又常会在晚餐之后再出门。 夏南并不知道这是顾匪的刻意冷落,倒是依旧乖巧地留在家里,独自在安静的书房做功课,一并等他回来。 然而,他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晚。 看了眼时钟,已过11点。 夏南合上书本,从包里掏出电话盯着静悄悄的屏幕,考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万一他在忙于工作,她的电话又会不会打扰到他呢? 正犹豫着,突然听到门外的声响。 她立刻跑出书房,刚站到楼梯口上,就看到了楼下玄关处那两抹正纠缠亲吻的身影。 “你回来啦。”她很小声地打招呼。 才见顾匪转过脸看向她,很是意外的表情,“南南,你还没睡?” “…我在等你。” 夏南只觉得顾匪紧揽于宁的手,有些碍眼。回话的声音变得更小,目光却无比清明地停在他的脸上。 “抱歉,今晚的聚会拖得有些晚,下次叔叔会尽早赶回。” 顾匪搂着于宁走上楼梯,道歉的语调平平淡淡,其实没有太多歉疚的成分。而于宁显然是喝了酒,双颊酡红,倚在顾匪怀中咯咯娇笑。 “快去洗个澡吧!不然今晚你身上的酒味会把我熏晕。”走上二楼,顾匪朝于宁低语,推开她之前,顺势捏了下她的腰。 “去你的。”于宁千娇百媚的样子,回手也拧了他一把。 两人就这样在小丫头面前卿卿我我,一点顾忌都没有。 而夏南定定地望着顾匪嫌少出现的放*浪笑容,心里说不出漫上了一种什么滋味。 盯着于宁走入卧室,顾匪才将目光移到夏南脸上,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让你担心了,时间不早,你也快去休息吧?” 语调散漫,深暗凤眸却是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她的反应。 夏南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脸色很平静。可眼底却似是出现了那么一抹情绪,是抱怨,是气闷,还是有一点伤心?顾匪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已沉默地转身走入书房。 不一会儿,又拎着书包走出来。 她低着头,没再与他视线交汇,只在路过他身边时,轻轻地说了句。 “晚安。” 顾匪注视夏南平静地进入她的房间,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走向主卧。 推开门,房内空空,地毯上凌乱地散落着高跟鞋,小礼服裙。浴室有水声传出。 ――于宁真的很听他的话,洗澡去了。 叹了口气,他觉得心情有些闷。 脱下西装信手一丢,又烦躁地扯掉领带,解开衬衫扣子,躺靠进沙发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到底在做什么? 费尽心思带着于宁出席本不愿参加的聚会,刻意晚归,还在小丫头面前演出一场亲密戏,无非就是想看一个十三岁孩子的反应。可那丫头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仍与平时一样。 如此结果,倒让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聊。 也许真是他想太多。小丫头对他的种种表现,不过就是“表现”而已。面对一个小孩子,他又何必这样较真? 屋内出现轻悄靠近的脚步,顾匪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浴室的水声已经停止,于宁正裹着他宽大的浴袍,一脸醺然笑意地走过来。 他动也没动,表情淡漠。盯着她走到跟前,提起浴袍下摆露出雪白长腿,轻轻地跨坐在他身上。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合眼休息的模样有多诱人?” 于宁是真的醉了。否则换做平时,她绝没可能面不改色地对他讲出这种话来。在他身边,她总是故作平静中带着忐忑。 “有多诱人?” 顾匪淡淡地问,扬了下唇角,眸底却没有任何暖色。 于宁已经昏睡过去。 将她丢到床上,都没能惊醒她。 顾匪替她盖上毯子,自己却坐到床边,看着落地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即便生理欲望得到满足,可心情,依旧灰洞洞,索然无味。 起身到窗边,大力地拉上窗帘,他说不出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 瞥了眼于宁沉睡的脸,他走到沙发边拾起浴袍,随意地披在身上,想下楼去喝水。 只是房门一开,却猛地僵住。 他愕然地盯着那个像是做坏事被捉到现行,手忙脚乱刚从门口地板上站起身来的小人儿。 “这个时间…你不去好好睡觉,躲在我门外干嘛?!” 顾匪背对卧室灯光,夏南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仔细打量。 一时疏忽被他发现自己偷听,她尴尬透顶,想编个理由回答他的质问,可偏偏这刻头脑滞顿,半天也没抓到扯谎的灵感。 而相较之前的询问,他接下来的沉默等待,更让她无措。 要怎么跟他说? 她就像一条被丢进煎锅的活鱼,一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抓头蹬腿,就是无法安稳下来。 迫于某种难以名状的心理,她最终又按捺不住悄悄走出卧室,来到他门前。 第二次听到他房里传出那些暧昧声音,她的心情剧烈起伏之余,居然很神奇地一点点平稳下来。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心中那块空陷的部位就被瞬间填满了。 直到后来,他房中声音止息,她也仍未离开。独自坐在他门外的地板上,望着光线昏暗的走廊发呆。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她被突然走出的他捉个正着。 于是,这事发始末,前因后果,她究竟要怎么对他说? 可以预见,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会生气。她的行为也根本无需解释,本就一目了然。 “夏南,你站着睡着了?我在问你话呢。” 当她低着头,努力从那颗混乱的脑袋里搜索可利用的借口时,听到顾匪平淡的音调,在这寂静夜里,带着无形的压力。 “我…”她张了张嘴,终于看向他隐于暗处的脸。 凑巧,卧室里的于宁翻了个身,还哼了两声,顾匪本能地回头看,而夏南则更是本能地抓住这个机会,转头就跑。 可八成是太过紧张,被顾匪突然捉到这件事也足够惊悚,她连脚底都冒出了汗,没跑两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吻”上了地板! 脸被撞到麻木不说,最疼的还是膝盖。 她呲牙咧嘴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只闻身后脚步靠近,没出两秒,她就像只猫似的,被顾匪抓着两只胳膊拎了起来。 “摔疼了吧?”他的这句话充满关切,可下一句就不怎么样了,“…活该。” 夏南曲着一条腿不敢着地,瘪着嘴用力瞪他,然而光线暗淡中,她“犀利”的眼神没起到丝毫作用。 又见他蹲下身,一条胳膊搂住她的双腿,再起身时便轻巧稳妥地将她扛上了肩。 举步走向她的房间,他还不忘奚落―― “你是个多笨的孩子,我今天才算开了眼。平地摔跟头,我也是头回见。跑什么跑,逃得了今天,你以为我明天就会眼瞎看不见你了?本以为你那颗小脑袋里装满了智慧,原来全是傻气…笨到最高级别了。” 夏南闭着嘴巴紧合眼,心情沮丧地伏在顾匪肩头,任他念个不停。这一刻,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匪用力地将夏南丢到她床上。 没错,是用“丢”的。 夏南极快地“自由落体”,在柔软的床垫上颠了几颠,才七荤八素地勉强稳住身体。她幽怨地瞥视顾匪,却也默不作声。心里明白,他这是在用刻意的粗鲁表达对她之前偷听行为的不满。 心里有愧,他怎么对她,她都得受着。 将她床头原本昏暗的台灯调亮了些,顾匪理了理凌乱的浴袍,将腰间的带子系得扎实。又站到床边,俯视她的表情高深莫测,也不开口,只是望着她,幽深的目光笔直地落在夏南的脸上,竟像刀子似的让她畏惧。 第66章 气氛 “…摔疼了。” 半晌静默,终是夏南耐不住这窒人的气氛,很小声地哼出一句。移开视线盯着房内一角,不与顾匪继续对望,手却慢慢移到膝盖上。 ――她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在严厉的大人面前自知躲不过,只好装疼、装病、装柔弱,以博同情。 这点小心思,自然也逃不过顾匪的眼。他淡淡掠过她纤细的小腿,眼神没什么变化。可在他的目光中,她的脚趾头却微微一蜷。 “只是摔疼而已?我还以为断了呢…断了倒好,省得你大半夜睡不着,闲得四处乱跑,还躲在别人门外偷听。”顾匪凉凉的语气,冷笑了下,态度不见一丝缓和。 她的腿看来应该没事,否则哪有心情跟他在这扮可怜,又哪还能动得了那几颗小脚趾头?――他不动声色地驱散了先前的担忧,脸上却未露分毫。 听到这几句,小丫头明白自己的目的没达成,摸索膝盖的手又慢慢缩了回去,两手交叉搁在胸口,乖巧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俯看下去,僵硬的姿态就像一具没缠着纱布的木乃伊。那对大眼珠咕噜噜地转了几转,忐忑又很安分地等着顾匪接下来的训斥。 她这“认命”模样,倒也让顾匪没了脾气。 其实相较生气,他心里头更多的还是无奈。就算她做的事再荒唐,再让人震惊意外,忍无可忍…他又能拿她怎么样呢?只一见她那战战兢兢的小可怜眼神,他也就什么气都消了。疾言厉色大骂一顿?他还真就有点舍不得。 叹了口气,顾匪坐到床边,瞪她一眼后,视线又落向虽无大碍,却也已经泛红的膝盖。看着看着,大掌就扣上去,轻轻揉了起来。 “真摔疼了?可不疼么,倒地姿势那么夸张,真以为你这小骨头会断掉。”他低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没了严厉,却多出几分痛惜。 夏南抿住嘴,看着顾匪低垂的脸,微翘的眼角,眼睫投注的阴影挡住了眸底所有的内容,她辨不出他的眼神,却觉得的这一刻,他的面孔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安宁。 心情放松,又有些飞扬――她就知道,他还是心疼她的。 “南南,咱们聊聊。” 顾匪一边揉着她的膝盖,一边说。 “聊什么?” 这一刻夏南已经调整姿势,双手枕在头下,一条腿搭在顾匪的腿上,无比享受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力道。 “聊你心情,你的困惑,如果可以,都跟叔叔说说。”顿了顿,他看向她,“公平起见,你也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既然一直纠结她的某些言语,行为。试探什么的又难以达到切实目的。那么不如索性他们就推心置腹地谈一次吧。 用成人的方式。 “我问什么都可以?” 夏南改变闲适的姿态,撑着身体坐起来,一条腿还搭在顾匪的身上。那双眼炯亮亮的,凑近了更显得纯澈分明。 顾匪点头,暗暗做好准备。 她能问出什么?无非是小孩子世界的“大到不能再大”,可对成年人来说却又“微乎其微”的幼稚问题罢了。就算她还有可能会问出“你愿不愿意做我爱人”之类的震撼话,此时的他,也不会像那日在“顾氏”般毫无准备了。 他不知其他家庭是怎样教育小孩子的,可有些事,他认为与其掖着藏着,不如直接面对。彻底摸清她的心思,再对她进行一番“青春期教育”,这才是他此番提议的最终目的。 顾匪静静等待,连手上为她按摩的动作都停下来。 可夏南却陷入沉默,眼睛望着他,眼神却有些飘渺,像是正在努力思考自己的提问。 床头摆着某次逛街时她喜欢上的小熊闹钟。这一刻,当屋内充满静寂,才能听到它分秒走动的声响。 “顾匪,”终于,小丫头开了口,看住他认真倾听的表情。 “你说为什么…你会大我十七年?为什么你要出生那么早?” 顾匪愣了下,瞬间茫然之后,勾起唇角。 “这个问题…老实说,叔叔还真不会回答。是啊,为什么会比你出生得早呢?这样的问题该由叔叔的妈妈回答才对。” 他垂眸看住掌心下的这块小膝盖骨。因为年纪与她的瘦弱,她的腿就算伸直,膝盖也是微微凸起的。手心盖在上面,只觉小小一块,又稚嫩又脆弱。 她的问题,他没有预料。却让他恍惚中有些惘然的沧桑。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她心里,可是这样的感叹? 十七年。 他十七岁,她才不过刚刚出生。十七岁的他,已经历了人生最残酷的生死分离,心已在长久的孤独与困惑中变得坚硬,冷漠。而彼时的她,尚不懂得人世的喜乐欢悲。 十七年…他与她之前的距离,原来这样漫长。 顾匪突来的默然,让夏南局促地动了动。收回搭在他身上的腿,也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 他重新看向她,“第一个问题不作数,换一个叔叔可以回答的吧。” “你有没有过很失望的时候?”她盯着他诡静的眸,问出第二个。 “有。”他未经考虑便点头。 “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 譬如,七岁的他,自昏迷中醒来,得到家人全部去世的消息时;譬如,他跟随顾老爷子第一次踏入毫无温暖感的顾家豪宅时;譬如,他不停追问亲人的死因,被老爷子勃然斥骂时;譬如,他想念父母与姐姐,难以自抑,躲在房间想要自行了断,又终归看到自己的懦弱时;譬如,他玩了命地在赛车场上突破极限,在无数掌声与关注的目光里,找不到任何归属感时;譬如,无论身边往来多少温软玉香,陷落多么深沉的缠绵,也始终慰藉不了心底那块空洞的缺失时… “失望”吗? 人生何处不充满失望。它无处不在,是与生俱来的障业。 “你在失望的时候,会很难过吗?”耳畔传来稚嫩追问。 顾匪望着相距咫尺的小脸,笑容苦涩,“是的,非常难过。” “那…以后,你会让我同样难过吗?你也会让我感到失望吗?” 夏南跪坐在他面前,这一刻又朝他凑近了些,迫切等待答案的表现。 终归还是个孩子,略有羞怯的神情,虚晃的眼神,就算绕了个大圈子来套他的话,可还是因为迫不及待而暴露了内心。 “人对失望的理解不同,有人遇到重大挫折才会失望,可有的人,也许看到下雨,都会有失望的心态。”顾匪看住夏南的眼睛,不疾不徐道,“叔叔会尽量不让你对生活有失望感。只不过,还要看具体面对怎样的事。” “比如说呢…?” 顾匪试图对夏南讲道理,可她却想进一步确定。 “比如说,你喜欢我这件事,就注定会失望。” 清然的声音,泛出冷意。 说来说去,还是谈到这里。现在她的心底,也似乎就只纠结着这一件事。他已没耐性再对她细致地晓之以理,没有余地跟可能,就完全不需要循序渐进地商量。 夏南没想过他会这样说,起码没想过他会这样直接。只一句,就为她心中无限延展的期待划上了句点。 然而,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胸中涌现如此陌生又强烈的情感,如一枚落于石缝的种子,默默植根发芽,又肆无忌惮地生长,只为靠近更温暖的阳光。 对她来说,顾匪就是那抹阳光。向他靠近的渴望,就如出自本能般势不可挡,又怎会因为他的三言两句,就萎靡消散? “以后的事,你也说不准的对不对?也许就有可能…”她自我安慰一般,试图软化他的坚决。 “也许很多事我都说不准。但唯独这一件,南南,今天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件事,绝无可能。除了放弃,你没有别的选择。” 顾匪捏住夏南的下巴,强迫开始躲避的她望着自己。却见她忽而红了下眼眶,大力推开他的手,有点不甘心的气闷。 “我不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若你想用时间证明也无所谓。可对你的那份少女情怀,我没空琢磨,亦无心奉陪。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顾匪索性站了起来,“谈话到此为止。该说的我已说明。早点睡吧!” 他转身走向门口,心里也是有了恼意。 ――干嘛要心血来潮跟她谈心?小孩子的固执毫无根源,也无尽头。况且,他们的话题也根本就说不清楚。 手刚摸上门把,另一只胳膊就被拉住。 回头,看到她的目光,满是他所熟悉的执拗。 “因为我还太小,是不是?可你忘了吗,我会长大。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于宁那样的女人。到时候你的想法就会改变。” 她抓着他的胳膊,想了想又抱在怀里,一副他不改变态度就不会罢休的气势。 “不会。”顾匪摇头。 “会!”她闷吼,像被激怒。 “不会。”他仍利落否定。 “会的!你会你会!你快说你会!!”她的脸开始泛红,眼中的泪意隐隐浮现。 “夏南,你给我记住:我与你,不是叔侄,便是陌路,绝不会存在第三种关系。你的行为已经让我失望,就别再让我对收养你这件事感到后悔!”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大步走出她的房间,狠狠关上了房门。 一门之隔,他听到了她终于忍耐不住的哭声。 咬了咬牙,他没理会,直接走回主卧。 每一个人自懂事开始,都会对一生抱有不同幻想。总是愿意用斑斓的色彩去编织憧憬中的未来。 夏南也有过。 未遇顾匪之前,她的梦想是可以尽快长大,走入社会,赚钱养家,分担母亲的重任。后来母亲去世,顾匪接她回家,她开始与他一起生活,梦想也随之发生变化。她渴望着他的每一分关爱,渴望他的目光笼罩,渴望他越来越重地把自己放在心上…她与绝大多数的人一样,刻意放大虚幻未来的甜蜜,忽略着其间的变数与辛苦。 闭着眼,微微仰头,双手插着裤袋,耳机下方的两条白线一路延伸进斜跨的书包里。她就是这样一副姿态站在校门口,安静美好,却是一副很受人瞩目的风景。 夏南。夏南? 像是有人叫她,睁开眼才发现,身边站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是班里的同学,陆雅男。 慢慢摘掉耳机,她看着他,没开口。 陆雅男是这学期的插班生,因身体问题曾休学两年,如今回来重读。 夏南对他的印象,还是来源于班里女生的窃语,尤其像魏莲子那“三人组”,有事没事总拉着她谈论他,一副心照不宣,情窦初开的喜态。 他也的确算是个挺出众的男生,因为年纪稍大一些,模样身形自然要比班里其他男生更成熟出色。就像此刻,他看着夏南,略微偏头,眼中有疑惑,对她扬唇一笑露出雪白牙齿,顿时让人有种“整个世界因此明亮”的错觉。 “等人接你?”陆雅男看着夏南平静的脸,忍不住一再打量。 “嗯。”她只应了声,就转开了视线望向马路一侧。 “等谁来,家人吗?”她淡漠的反应有些让陆雅男不知所措。 “你有事?”她沉默一会,又转过头。 “嗯…其实也没什么。好像自从我进入咱们班到现在,跟你都没说过话呢。”陆雅男又一笑,目光炯然,“我觉得你跟别的女生不太一样,一直对你挺好奇的。” “所以…既然明天开始放假,今天算是我们这学期最后一天碰面,我想问你,如果没什么事,可不可以让我请你喝杯饮料?”他这才说出最终目的。 夏南没有回答,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他的表情也不失望,“我就知道你会拒绝。” 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只白色信封,勾开夏南的书包拉链,轻轻放在里面。 “这是什么?”夏南盯着书包里那一抹白,蹙了下眉。 “情书。” 这大概就是陆雅男深受同班女生喜欢的原因之一吧。大大方方,毫不拘作。若是换做别的男生,此刻也许会用一种局促紧张的神态解答她的疑问,而非这样笑微微地坦言,情书。 他这么直白,倒也让夏南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回去再看。”他依旧是笑。 听到喇叭响,夏南转过脸,看着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开到了眼前。 随即车窗降下,里面传出一声,“南南。” 她还未作出反应,陆雅男却是先弯腰看向车中,毫不含糊地来了句,“叔叔好!” 才见车中男人迟疑般地望出来,露出了那双漂亮至极的丹凤眼。抑头扬尾,风情深邃。 顾匪的眼神很平静,出现看人时惯有的淡漠与疏远。像一汪深潭,不见波涛不见底,却固有它自己的精彩。目光移动间,那一抹情绪的出现与隐匿,只有夏南才捉摸得到。 出于礼貌,顾匪对着陆雅男点了下头。又很快移开视线,看住夏南。 她无言地打开车门坐进去。 “再见,夏南。那个…里面…我附上了电话,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打给我。” 车子逐渐滑开,还听得见那抹带着期盼的声音。夏南没回头,直接升起了车窗。 大手探过,拉动安全带为她系好。顾匪侧脸对她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夏南神情无异,可心已止不住跳得飞快。 可她不是她们其一。 她的心里,自有一抹始终向往却不可触及的白月光,寂静,清幽。 此刻就在她身旁。 “你回来了。” 车中静默,隔了很久夏南才像是刚回过神来,道出这句如同轻叹。 “嗯,想我没有?”顾匪专注开车,声音温柔。没有发现夏南片刻怔愣,及眼中逐渐漫出的委屈与黯淡。 ――为什么他能这样轻而易举,神色镇定地明知故问? 她怎会不想他?当然想。无时无刻。 她也确信,她的心情他一定知道,都知道。他只是假装不清楚。就像这两年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尽到了一个监护人应尽的所有责任。他在很努力地扮演着“叔叔”的角色,就放佛十三岁那年的某一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然而,他可以假装“失忆”,她却不行。 你的行为让我很失望,就别再让我对收养你这件事感到后悔。 他不会知道,她有多么介意他的这句话。以致这两年,每当她觉得感情慢涨到快要溢出来的时候,都会再加把劲,狠狠地压回心底去。 他不会知道,她有多么害怕他不再要她。一不留神的情感展露也许会面临再也无法见到他的地步。她怀揣着这份相思,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顾匪并不在意。又指着后座说,“我买了你要的画笔。是认真照着你列出的单子买的,不知有没有买错。” 收住心里泛滥的情绪,夏南回头瞥了眼,看到熟悉的包装,“没有错。谢谢。” 说话间,感到顾匪似乎看了她几眼。可她没勇气与他对视。 等红灯的时候,他又看向她,不知从哪变出一副颇具兴致的表情。 “叔叔可不可以问你…刚才那孩子是谁?” “我同学。”夏南知道他问的陆雅男,倒也没有隐瞒的打算。 “他给了你什么?”他的语气似有若无地带着笑意。 夏南才想起书包里的那封信。 雪白信封,就像看到陆雅男本人,明亮又干净。连信封口都糊得很仔细,看得出花了些心思的。 夏南随意撕开信封,掏出里面写满字迹的两页,只大致看了几眼,就又团成一团,塞回包里。 “怎么好像生气了?难不成是我理解错?我还以为情书呢。”顾匪大咧咧地伸手,从她包里抢过那团纸,也不问她一句,直接展开看起来。 “字如其人。这孩子字写得也不错。虽然刚才只是匆匆一瞥,也能看得出是个挺阳光的类型。”慢条斯理折起信纸,递给夏南,他又问,“怎么样?要不要给人家个机会?” 夏南捏着情书侧眼看他。 “多交朋友没什么不好,男孩子也一样,叔叔不是那么古板的类型。只是你明白自己的底线在哪,不要过格,不要让别人占了便宜,做出伤害你的事就好。”顾匪一副“用心良苦”的姿态。 “看你现在长成这种风*骚样,小时候肯定没少占小姑娘的便宜吧?”夏南讥讽道。 面对顾匪,她从没有什么“长辈”的概念。 “呵,你真了解我。”顾匪笑了,并不介意她的措辞,“叔叔小时候嘛,为我争风吃醋的姑娘实在太多了…” 夏南瞪了他一眼,不想再搭理他。 绿灯亮。车子又开了出去。 “南南,”静默中,顾匪又开口,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玩闹归玩闹,可如果未来某天…你真的遇到了那个心仪的,甘愿托付终生的对象时,要记得,先带回来给叔叔看。” “…为什么?”夏南问,等待中听到自己的心跳。 “因为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我的南南。叔叔满意,才能作数。” 心头一窒,夏南望着他平静中隐含莫名郑重的侧脸,很快又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忍住,忍住。她告诉自己。 从包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将音乐声调大,嘈杂喧嚣的歌声中,才终于缓解心头煎熬般的酸楚。 那你呢,你对自己可满意? 她很想问他这一句。 只可惜前车之鉴,她不敢说出口。 两人各存心思,一路都没再说话。 顾匪将车子打转方向,驶上一条与家不同方向的路。夏南心里了然。因此在看到某家精品店门外等候的于宁时,自然也没有任何意外。 凭心而论,于宁是个美女。 而她呢,她又算什么?夏南收回目光,打量自己的身体。即便她从来都具备着一股别人口中所谓“很酷”的倔强与坚定,可这种骨子里的穷酸志气,并不能为她的外型加分。跟于宁站在一起,她不过是陪衬白天鹅的丑小鸭。何况于宁的家境虽比不上顾匪,可毕竟也是富家出身。而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罢了。 难以避免,每次一见到于宁,夏南总是极度自卑。 “于宁在餐厅订了位子,我们今晚就在外面吃,好不好?” 顾匪缓停车子时,对夏南说。 而这种类型的询问,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她说不好,他就会改变主意,马上取消晚餐吗? 他不能。所以,问她又有什么用? 夏南点了下头,没抬眼。心里那份自卑还没散去。 顾匪望着她低垂的脸,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她在车子停下后,马上打开了车门。 “你坐前面吧。”对于宁说完,她又很自觉地打开后门坐进去――与她的那一大堆画笔在一起。 第67章 喜悦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于宁上车就是这句,带着喜悦。 说完,倾身过去,毫不掩饰热情地亲了下顾匪的脸。 顾匪似乎轻笑了声,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却在再度启动车子时,自后视镜看了两眼默默望着窗外,面无表情的夏南。 …… 夏南从来不喜欢在外吃饭。 尤其与对面两人一起。 想起从前,她与顾匪一块去他朋友开的餐厅,对方曾开玩笑:哟,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孩子?或者:今天找不到女伴作陪,就拉着个小女孩充数啊?每在那时,顾匪总是微笑解释,这是我侄女。 她不喜欢的,就是在公共场合下,顾匪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强调:她是我侄女。 而此刻这情况,似乎更让人郁闷。 ――大家并不会对顾匪跟于宁这对看似很搭调的情侣产生任何好奇,却会不断猜测,她这么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人,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就好像她坐在这一桌,便是破坏了这副“完美情侣进餐图”的美感。 因此,她只顾埋头吃自己的,不理会对面亲昵的两人。 眼不见心不烦。 可耳朵却是无法堵住。 “…凯琳跟她丈夫去了希腊,电话里还不停说想干脆居留在那儿。其实如果我选啊,度蜜月首选地是意大利,我一直很喜欢威尼斯…” 更多的话,夏南无心琢磨,却是被那三个字蓦然击中。 她愣愣抬眼看住于宁,怀疑自己听错。 接到她的目光,于宁又笑着问她,“诶,小南,不如你也给点意见。如果是你,希腊跟意大利,你会选择去哪度蜜月?” “什么…蜜月?” 夏南轻声问,这一刻突然觉得于宁的笑容好刺眼。 于宁也是一愣,瞥了眼顾匪,又笑了,“原来你还没告诉她啊?” 顾匪低眸不语,情绪难辨。 “那就由我说好啦,今天这气氛也蛮适合宣布喜讯的。” 于宁并不在意顾匪的沉默,拉住夏南还握着餐刀的手。 “小南,我要跟你叔叔订婚了。怎么样,你开心吗?” 夏南毫无反应。 是根本做不出反应。 如果还有比十三岁那一晚被他严厉拒绝更令她心碎,有比这两年辛苦隐忍情感更让她低落的境况…眼下便是了。 我要跟你叔叔…订婚了。 她只觉得于宁的这句话,遥远虚幻得如同自天边飞来,钻进她耳中,不停地在她脑子里盘旋回响。而周身的所有热度,也在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里迅速蒸发飞散。 身体与心,都跟着冷了下来。 订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竟已做好商量,而她却一点不知情! 她缓慢地移动愕然的目光,最终落在顾匪的脸上。静静地等待着,他可以用一种莞尔又无奈的口气告诉她,于宁玩笑呢,你别当真。 可是,没有。 顾匪承认的笑容,要比于宁的宣布更震撼。 就像法官最终审判时的落锤,尘埃落定,毫无更改的余地。 夏南望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情绪上的变化全映在眼底――当震惊打破起初的错愕,又变为了不可置信后的茫然。自卑、愤怒、恨意,互相交织,一闪而过。直至现在,她似乎冷静了些,眸底逐渐凝聚出的是隐含嘲讽的冷意,透出带着水雾的光。 她望着顾匪,就像在望着一个陌生人,可脸上的表情却又那么哀伤。好像一个满腹爱意的人,还未来得及诉说衷肠,就被生生掐断了喉咙,不甘之中又有绝望。 顾匪面不改色,却在桌下渐渐攥紧了手。 ――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碎”,是可以听见,也能看得到的。 气氛陷入僵着,连于宁也察觉异样,不再开口。来回看着对望不语的叔侄二人。 “你们什么时候做下的决定?” 好像餐厅中所有的细微喧嚣都静止,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夏南终于在无数次深呼吸后,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 “小南…我跟你叔叔这几年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你也不小了,不会不懂,男人跟女人的感情一旦深了,就会想要走进下一步。”于宁试图圆场,硬是挤出笑容缓和凝重。 “我问的是他,你别搭话。”夏南却是看都没看于宁一眼,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顾匪的脸上。 被这样说,于宁面子挂不住,又拉下脸来。 “答案有那么重要吗?什么时候决定不行。”顾匪略微扬起唇侧,眼中却无笑意,“如果你非要我回答,我只能说…不知不觉中,水到渠成中,我认定了于宁。” 突来的一阵噪音,让整个餐厅的人都朝他们这桌望过来。 杯碟,餐具,酒瓶,食物,都被夏南愤怒中扫落地面。满地狼藉,映得她那张苍白发抖的小脸,如开始破裂的面具。 顾匪凝住眉目,定定地望着她,“夏南,不许你胡闹。” 本该严厉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有些无力感。 “怎么?你现在是不是真开始对收养我这件事,感到后悔了?” 夏南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站直身体,居高临下般对他微微一笑。神情又倔强,又孤独。 又在眼泪即将滑落之前,转身跑出了餐厅。 …… “她究竟会去哪?朋友家?同学家?…她大概也没别的亲属了吧?” 车厢中的寂静被于宁打破,望着顾匪隐于夜幕中的脸,“我们这样漫无边际地找,也不是办法。不过…报警也不行吧?” 顾匪不开口,只是沉默地开车,神情冷峻。 “一语成谶。”于宁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从前提醒过你,你又不听。她现在长大了,明白了感情是怎么回事,开始对你抱有希望…你终于觉得困扰了吧…” “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顾匪低沉道,成功止住了于宁的后话。 一边开车,他一边飞快扫视道路两边,渴望看到那抹熟悉的淡薄身影。 学校附近、她习惯去借美术书的图书馆、商街、回家的沿途…他们已经绕了好几圈,可还是没有那丫头的影子。 面色镇定,可他心底的担忧却是前所未有。 这么晚了,她到底去了哪儿?! 学校已经放假,她肯定是回不去宿舍的。平时也没有什么走得太近的同学,去朋友家借住的可能几乎不存在。而她还未满18岁,即便身上带着钱与信用卡,任何一家酒店也都不会为一个未成年人开房… 心里骤然一紧。 直到这一刻,顾匪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身边是夏南仅剩的栖息地。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离开他,她无处可去。 悬在顾匪心头的担忧,终于被来自医院的一通电话驱散。 打来电话的是哥哥顾文的私人护理,罗雪。罗雪与顾家人很相熟,自然也认得夏南。她在电话中说,夏南人在医院。 飞车前往医院。这一路上,顾匪心里又恨又疼惜。一直告诉自己,待会儿见到那丫头,非要先劈头盖脸狠狠骂她一顿不可――她怎么可以在餐厅掀了东西就走人?!又怎么可以拒听他电话,还关掉手机,害他担心又自责地找了这么久?! 只是气愤归气愤,连他自己也没察觉,走入医院,他匆忙的脚步竟显得有些凌乱,好像遗失了某件心爱的东西,只一心要尽快找回来。完全忽略了身后气喘吁吁勉强跟随的于宁。 推开门,这也是顾匪第一次走入这间病房,注意力不在兄长的身上。 “你们来晚了,她已经走了。”罗雪在他们之后进入,手里端着只水盆。 她的话带着一些惋惜的成分,让顾匪本已舒开的眉头再次皱紧。 “去哪了,怎么不留住她?”他沉声问。 “她突然出现,情绪似乎不太好。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罗雪拧干温湿的毛巾,有条不紊地为顾文擦拭双手,“期间也始终闷闷不乐地坐在床边,我问什么也不回答。” “后来我觉得古怪,问起你是否知道她来这里。她听到你的名字后,变得更不对劲。趁我出去给你打电话,她就偷偷走了。估计她猜到了我是去联络你。”罗雪最后瞥了顾匪一眼,“我想,她大概是不想见到你吧。” 这一句说得轻松,却令顾匪表情一顿。 “夏南这孩子真不懂事,明知大家会担心还…”于宁接到顾匪一个淡淡的眼神,停止了抱怨,只是神色依然不满。 ――难道她不该生气吗?!今天的主角是她才对。她宣布了与顾匪即将订婚的喜讯,虽不指望一个小孩子给出多少祝福,可起码她也不该大闹一场之后又跑得无影无踪。牵扯了顾匪的注意力不说,还搅散了她的好心情! 果然是个扫把星!! 于宁恨恨暗忖,偷瞄顾匪,见他已经走到床边,抚摸兄长干爽清洁的发丝。 “你把他照顾得很好,辛苦了。” 这话他是对着罗雪说的,而后者浅浅一笑,为顾文擦拭的动作细致又温柔。 “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拿了顾家的薪水,理应全心全意。” “再多的钱,也难买一份真心实意。” 对于罗雪,顾匪心中了然,却也点到为止。只是垂眸看住顾文安宁的睡颜。 突然地,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腰身一直,脸色也有了变化。 “怎么了你?”于宁忍不住问。 “我大概知道她会去哪了。” 丢下这句,他转身就走。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接她。” 走至门口,他又转身对于宁交代,随即关上房门,毫未理会她的不甘。 …… 这一片老旧住宅区,年久失修,道路两旁的房子,稀稀落落只有几家亮着灯。 顾匪减缓车速,凭着记忆走。 夏南与她母亲从前住在这里,他曾载她回来取过东西。时隔好久,若不是今天看到顾文,顺势想起了沈玉,他还记不起有这么一处可供她容身的地方。 心里笃信,却也有忐忑。 ――如果这里依旧找不到她,可要怎么办? 转了几个弯,车子还未靠近那两扇黑色铁门,当看到门前暗淡的路灯下,那抹抱膝蜷缩的身影,他的心情为之一振。 听到声响,她惊恐般抬起头,看清车内走下的男人,似是松了口气,却也没有改变倚着门坐在地上的姿势。 顾匪在她面前止步,面无表情地俯视她。 她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叫人生气。想来他该骂她一顿,要骂到她痛哭流涕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才行。 顾匪默默思索,很努力地让自己“愤怒”起来。 然而,望着她仍显稚气的小脸,严厉的话却也一句都说不出口。 两人对峙,夏南先打破了静默。 “我知道我让于宁伤心了,你也一定很生气。所以,我没脸再回去…我本打算先在这里住一晚,再考虑怎么办。只是到了这儿才又想起,钥匙根本没有带在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竟又对他灿然一笑。 “顾匪,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家可归’…那感觉真难过。” 虽已入夏,夜风依旧让人感到冷意。 顾匪看了眼夏南身上的短袖t恤,沉默地脱下西装披到她身上。大大的一件男士外套裹在她身上,愈发显得她娇小脆弱。 “回不去的,已经不是‘家’。真正的‘家’从未对你关闭过欢迎的门。”他隔了半晌才回应她之前的话,“走吧,我们回去。” 夏南迟疑地看着他,动也没动,“你不生我的气吗?” “真的生气,就不会来找你。”他看住她忐忑的眼睛,轻声说。 她似是咬了下嘴唇,又朝他伸出双手,“那你拉我一把好不好,我的腿酸了。” 纤细的手指,十根全部张开。就像年幼的孩子寻求大人的拥抱。 打开车门,他看着她坐入车中,帮她收拢身上宽大的西装,又挑起安全带倾身向前为她系妥。半个身子探入车中,平静的俊颜仅有咫尺之距。 夏南定定地望着他,鼻息间尽是深沉幽远的香气。心绪一阵恍惚,她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将眼睛贴在他的颈侧。 顾匪身体一顿,却也没有马上推开她,只是僵硬地任她抱着。 “不要跟于宁订婚好不好,求求你。”她的声音带着祈求,哀哀切切地在他耳边响起,“我不要你跟她订婚,不要任何人抢走你。” 他不说话,隐于暗中的脸神情难辨。 他的沉默,让她一时鼓起的勇气渐渐瓦解,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说一句话,搂在他腰间的手也跟着一点点松懈下来。他这才拉开她,站直身体,关上了车门。 看着他绕过车头,走向另一侧,夏南咬住嘴唇,努力止住心底的激荡与失落。 车子启动,逐渐驶出光线暗淡的住宅区。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窒闷。夏南猜不透顾匪此刻的心情,也就不敢再轻易说什么。 “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你为什么喜欢我?” 夏南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却也老实回答,“我想不出原因…只是喜欢。” “南南,也许你一直弄错,把对亲情的依赖误认为是爱情。”他依然目视前方,口吻清淡。 “不是!”她立刻反驳,激动地坐直身体,“如果换做两年前,你这句话也许骗得了我。可现在不同,我已经十五岁了,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是吗。” 良久,顾匪只淡然地道出这两字。路灯时不时投照进来,忽明忽暗的光线,更显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其实,我刚才对你说谎了。”夏南望着他叵测的表情,只觉胸中一股冲动的气流横冲直撞,“我并非真的进不去那间老屋。我只是一直在门外等你。” 说着,她自裤袋中掏出一样东西,摊开手,掌心上躺着一串钥匙。 “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你不会气我,赌你在意我,依旧心疼我。并且,一定会找到我。” 顾匪的目光自她掌心移开,将所有意外敛于眸底。神色却是复杂了些许。 “这两年,我一直在小心应付我心里的感情,无法把你看淡,也不敢逾矩。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你的心情过日子。你开心,我会比你更开心,你眉头紧缩,我会没来由地跟你一块烦恼,你对我露出一抹微笑,我会以为登上了天堂,你对我失望,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不如你来告诉我,如果这些感觉代表的不是爱意,那又会是什么?!” 夏南有些失控。而顾匪虽然没有太大反应,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又紧。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依旧算是个小孩子,依旧不够成熟,配不上如此出众的你。可你也不能随便否定我的感情…那不公平。”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她又说,“如果你还对我的心意抱有怀疑,可敢跟我打个赌?” “什么?”他问,不知为何声音有些沙哑。 “把你未来两年的时间留给我,给我两年。到时候我们再来看看,我的感情是真还是假,而你,又会不会始终对我没有一丝心动。” 恰逢红灯,顾匪踩下刹车。垂眸似乎犹豫了一下,再抬眼时终于看向她。 “你是认真的?” 她点头。 “赌注是什么?”他问。 她想了一下,“如果你输了,就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如果是我输,如果未来两年我不能让你对我产生哪怕一丁点的感情…夏南这一生将永远不再纠缠顾匪。” “那么…你可会愿赌服输?” 他隔了很久,再次问道。 只见她微微一抖,又很快正色。 “我绝不会输。” 夏南不清楚其他人感受到“爱情”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却察觉到了自己每一天的改变。好像一汪甘甜温暖的泉,源源不绝地从心底涌现出来,浸润周身。甚至连肌肤、毛发、指甲,都因此闪烁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华。 毫无疑问,顾匪同意给她两年,允许对他释放感情,就等于为她敞开了一扇希望的门。 只是,门那一端的繁花似锦,看似很近,她奋力疾行,却仍感到遥不可及的遗憾。 一转眼,竟已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 首要便是顾文曾出现过苏醒迹象。这对顾家来说无疑是天大喜讯。只可惜天不如人愿,迹象不同于奇迹,所有满怀期待的人,最终只留一腔空欢喜。如今的顾文依旧在沉睡。 受到这件事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顾匪。 当初他同意进入顾氏做牛做马,除了一己之私,还有很大程度是为了顾文。他想尽全力维系哥哥曾掌管良好的产业,以便终有一天待他醒来,可以将顾氏完好地双手奉还。因此顾文这一次“虚晃”的苏醒,就像为顾匪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更投入到工作中,甚至将原本尚未启动的计划,提前排进了日程。 而最重要的是――他还以“工作太忙”为由,暂时取消了订婚。导致于宁至今还在生他的气。 也许是真的太忙碌,心无旁骛。 也许还有一些其它因素隐含其中。 可他不说,谁又知道。 与此同时,临近岁末,夏南即将告别十五岁。而这段时间生活中的诸多变化,并不包括她与顾匪之间的关系。 他们毫无进展。 …… 身后伸出一只手关掉了眼前的电磁炉,夏南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水煮蛋的锅子已经溢出了开水。初醒的微哑声音随即浮现,“你在想什么?” 吐了下舌头,她小心地掀开锅盖,捞出水煮蛋放入冰水中,又随手关掉咖啡壶,并从早已结束工作的微波炉里取出牛奶。 “早说过不需要你负责早餐,又不听。是不是睡得太少没精神?”顾匪又问。 夏南这才回过头,对他一笑,“才没有。早睡早起,我精神得很。” “是吗,”他明显不信,“那为什么刚才像是站着睡着了?” 她干笑两声,帮他端着早餐走入餐厅。 “前几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过没有?”顾匪落座,盯着将咖啡杯规规矩矩摆在他面前的小丫头问。 “嗯。”她点头,“我不想放弃画画,至于你说的重点高中,我会努力考进去的。” “并非一定要你做出取舍,只是如果两者兼顾难以应付,你势必要做好准备放弃一个…学业总不能耽搁吧?” “我不想放弃画画,当然更不会耽误学习。你放心,我会加倍努力拿出像样的成绩,不会让你失望。” 夏南看住顾匪的眼睛,很认真地保证。 而后者顿住喝咖啡的动作,望了眼她信誓旦旦的表情。 许久才说,“我怎会不放心。” ――事实上,除了喜欢他这一点,她实在是太叫他放心了。 虽然同样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可这丫头并没有犯下同龄人的通病――被一份少女情思占据生活的全部,以致影响学习或心理的健康成长。 第68章 懂事 自他们定下那可笑的“两年期约”至此,他看到的都是她日渐懂事、成熟、乐观向上的一面。她就像是卯足了干劲,全力以赴地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完美。 以致让他想抓个漏洞,劝她放弃自己的理由都没有。 不可否认,这小丫头是他这辈子碰见过的最稚嫩的“对手”,却也是最难摆平的一个。 喝了口咖啡,他不动声色地瞥视夏南,见她抓起个水煮蛋,用力磕在头顶打破蛋壳的举动,忍俊不禁地弯起了唇畔。 “哇哦…好香!还有什么能比寒冷的冬季清晨,闻到温暖的咖啡香气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呢――?” 随着一句矫揉造作的开场白,早餐桌上的温馨气氛宣告终结。 夏南闻声朝楼上看:首先入目的是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男士衬衫被刻意穿出“煽情”的意味…再向上,就是一张娇媚到俗气的陌生面孔。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镇定,可这一刻还是藏不住心情地瞬间冷下了脸。 ――这就是她刚才在厨房里失神的原因。 一个“对手”倒下去,前赴后继的又站出来。 本以为暂时走了个于宁,终于可以松口气。却哪知顾匪从不寂寞,他的身边始终气象万千,花团锦簇。 娇媚女扭腰摆臀地从楼上走下来,走到顾匪身边还俯身亲了下他的脸,毫不避讳在场的第三人。 夏南愈见“仇视”的目光,也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 终归还是道行太浅。她虽早熟地一再告诫自己要“着眼大局,不拘小节”,却也依旧未能深谙“进退得宜,稳中求胜”的精髓。心底的愤恼再怎么克制,还是写在了脸上。 ――她可以无视顾匪时常醉酒之后被不同女人送回,也可以无视他脖颈领口偶尔出现的深红唇印,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笑脸面对一个跟他过了夜的陌生女人。一次都不行。 尤其这女人还穿着顾匪的衬衫――那是她前几天才为他悉心漂洗过的。 “咖啡,我要咖啡。”娇媚女坐在顾匪左手边,与夏南相对。手臂横过桌子摸向咖啡壶。可手指才刚碰到,就被夏南一巴掌拍开! 一声脆响,女人僵住了脸色。而顾匪淡漠的目光,略微一顿。 “小丫头一大清早火气好旺,怎么,姐姐要喝咖啡你不许吗?”女人没有介意夏南的行为,只是语气中带着不屑。像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是不许,咖啡我煮的,没准备你的份!”夏南也不示弱。一只手死死扣在咖啡壶上。 “凭什么啊?你煮的咖啡别人就不准喝了?” 娇媚女一副风尘腔,趁夏南不备,一伸手就夺走了她的牛奶。 “不给咖啡也无所谓,你的牛奶可是归我了!”说罢,还摇了摇杯子,盯着夏南露出看戏般的表情。 “行了。” 沉默的男人终于出了声,从女人手中拿回牛奶杯,用餐巾擦拭被她手指碰过的杯子边缘,重新放在夏南手边,“南南,继续吃你的早餐,牛奶要凉了。” 而后又将自己的咖啡杯推到女人面前,“你喝我的吧。” 表面看来,这是再明智不过的处理方法。公平对待,两人谁都没吃亏。 却更让夏南无法接受! ――他让那女人用他的杯子,就像一种亲密关系的宣告。虽表面没有偏袒,可还是女人占了上风。况且,她怎会与那女人一样?!他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情地讲究公平?! 顾匪只是略微倾斜目光,便看到了夏南另一只拳握的手,搁在腿上,隐隐发抖。 垂眸想了下,他选择无视,然后站起身来。 “喝完就快上楼换衣服。”他淡淡丢出一句,转身走上楼梯。 那女人自知身份,也无心陪个孩子闹。一口喝光咖啡,追上了顾匪的脚步。 …… 顾匪走入卧室,自皮夹抽出一沓钞票,递给娇媚女,又冷淡地盯着她浮现欣喜的眼睛。 “她可是我侄女。” 他沉声道出简单一句。女人也算精明,立刻听出了他的不悦。 “只是跟小孩子闹一闹,我又没恶意…怎么,难道你也生气了?” 女人倾身,想要在他颊边留下一吻,被他利落躲开。 “你走吧。” 他随即转身,似乎不想再看她第二眼。 娇媚女倒也识趣,很迅速地换了衣服,风卷残云般地离开了。 而几乎就在她迈出玄关的同时,楼下一记突兀又刺耳的声响。 顾匪本能地走向门口,又蓦然收住了脚步。仔细回味那一抹不算太清脆的声音,脑中浮现出他最喜欢的那只咖啡杯碎裂成片的惨状。 ――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吧。而他只不过略施小计,用一只杯子做辅助。 在这之前,他几乎想为她超于年龄的忍耐力拍掌叫好。 可就算她再早熟到令人震惊的地步,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成年男人来说,仍是太过纯稚青涩。她还尚未领悟“爱情如战争”的道理:总要双方你来我往才有可能碰撞出激情的火花。倘若对手无心应战,甚至退避三舍,她纵然满腔热血,最终也只会冷却。熄火。 因为疼她,怜惜她,所以他从不愿残忍而直接地打击她。可他又无法实现她的愿望。两难之选,他只好采取最保守的方式――用忽远忽近的态度困惑她的勇气,用循序渐进的失望感来消磨她的耐性。 小孩子的勇气跟耐性,又会有多少?总有一天,她会主动放弃。 他不“参战”,她的期望注定孤掌难鸣。 顾匪忍住下楼的冲动,旋开步子,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浴室。 顾匪将车子停在一家精品店外。 夏南疑惑,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聚会地点。 “我们要先去‘变个装’。”他说着,将车子熄火。 夏南紧跟着他,走入这家覆满香气的精品店。 “顾先生!”气质出众的店员小姐一见顾匪身影,立刻放下正在涂抹的唇膏,欣然地迎过来,“您前一段时间定制的那套衣服,我们早已为您准备好了。” 顾匪点点头。 夏南恍然,原来他是来取预定的衣服。 却又见他转身看了她一眼,回头对店员说,“帮她挑选一身,适合一场不算太隆重的聚会就好。” 店员似乎这一刻才发现夏南的存在。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顾匪的脸上,移到他身后夏南的身上。 眼中一闪而过的好奇,掩饰得成功,仍叫夏南捕捉到了。 ――她一定很困惑,自己是顾匪的什么人。 看着他们的相熟程度,猜测顾匪平时大概也没少带着女人出现在这里。可像她这种年龄的,店员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吧? 果然,店员礼貌一笑,“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南南,我侄女。”顾匪替她回答。 又见店员的脸上出现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挺怪异的。最终又附赠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 “我不需要什么衣服。”夏南扯了下顾匪的袖口。 “场合虽然没那么隆重,也不需要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准备。但你这身t恤牛仔裤,也未免太随便了。有些不礼貌。”顾匪俯身对她说,笑了笑,便拉住她的手,带着她朝女装区走。 不可否认,高档货就是高档货。整排衣架上的女装,随便挑出哪一件,都是别具特色,精致高贵到恰到好处,完全没有一丝奢华过头的艳俗气。 “我不习惯穿这些。”夏南只看了两件,便不敢再伸手去摸,生怕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那今天就习惯一下好了。”顾匪不以为意道。 随即单手挑出一件半袖羊绒针织衫,高贵的暗紫色。收身款式,长度仅能包住臀部。很薄,也很柔软。领子开到胸口,点缀数颗同色系被缎带包裹住的复古纽扣。 “喜欢这件吗?不夸张,也一定很舒适,你平时也可以穿。”顾匪端详稍许,低头问她。 夏南抿着唇,点了点头。 ――她的衣橱里从不会出现什么彩色系衣物。可是唯独这种紫色,她很喜欢。 店员一直跟在叔侄两人的身后,看到夏南中意了这一件,立刻眼明手快地选好其余搭配,“这件外套,很适合搭配黑色金丝针织连裤袜,还有这双深紫色的绒面鞋。会很精致俏皮,也不浮夸。” “去试试吧。” 顾匪将外套塞给夏南,朝着试衣间抬了抬下巴。 …… 关好试衣间的门,夏南望了眼尾随进来的店员,发现她同样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就算不必询问她也知道,这店员满心问号,都是一个主题。 “有一个这样疼爱你的叔叔,你真幸运。”那女人果然开口就奔要点。 夏南不吭声,默默地脱下t恤,帆布鞋,长裤,又默默地穿上一身新衣。 “想必,你的婶婶对你也不错吧?”店员的探寻又进了一步。 夏南暗自叹了口气,脑中突然出现一幅可笑的画面―― 顾匪变成了一块诱人的水果蛋糕,本是挺赏心悦目的存在,可却嗡嗡嗡地飞来了一群苍蝇,围着这块蛋糕团团转,赶也赶不走。 将针织衫上的扣子,一颗颗慢条斯理地扣好,夏南才终于看向一脸等待的店员。 “他不是我叔叔。”她说,见对方一愣,又继续,“…告诉你个秘密,但你不可以跟他说,否则他会生气对我发脾气。” “什么?”店员小姐闻言,凑近了些。 “其实…他是我爸爸。他跟我妈妈是未婚生子,年纪很小就有了我。两年前妈妈离开我们,他独自抚养我。出门时,他总爱介绍我是他侄女…因为这样说能省掉麻烦――他就可以钓到很多漂亮的单身小姐了…” 夏南也才发现,原来自己在编瞎话这方面天赋异禀。一通胡扯说得顺口至极,又面不改色。若不是还有些心虚,连她自己都会相信这是事实。 然后就见,店员小姐在稍许的怔愣后,张开的嘴巴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 “你刚才对那店员说了什么吗?” 两人选好衣服离开精品店,坐回车里。顾匪发动车子时,忍不住问。 “什么?怎么了?”夏南心一紧,看向他时故作淡定。 “…也没什么。” 顾匪沉思一下,又摇头。 ――其实的确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她们从试衣间走出来后,那店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完全不见向来面对他时的礼貌热络。甚至在他又选择了几件衣服,一并豪爽地刷卡买单之后,她也是一副冷脸子。而临出门前,似乎还…白了他一眼。 顾匪默然开车,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没有发现身边的小丫头,转过脸继续望向窗外时,偷偷扬起的唇角。 举办聚会的地方,是家私人住宅。 地处静僻,环境优雅。气派却不张扬。院内花草树木修剪整齐,弥漫馥郁芳香。而从院内停着的各式限量版轿车跑车看来,聚会主宾都不会是什么平凡的小角色。 夏南跟着顾匪走入主宅,大厅中间一张长形餐台,各式餐食、酒品、饮料,一应俱全。男男女女皆是上流社会公子千金的模样,喝酒谈笑,彬彬有礼。偶有侍应生端着鸡尾酒,安静有素地穿梭其间。 夏南望着眼前画面,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迈入宴会大厅的灰姑娘。很新奇,也很紧张。 有人见到顾匪,向他打招呼。顾匪朝他们点头,又看向夏南。 “这里的人多半都是叔叔的相识,所以没关系,放松些,想干嘛干嘛,想吃什么自己取好了。” 他看得出她的局促。 她还是第一次跟他参加这样的场合,外加脚上那双尖头小靴,虽然只有5厘米的高度,可习惯了平底帆布鞋的她,走路就像踩在针尖上,步步小心谨慎,动作有点僵硬。 夏南望了眼那几个笼聚过来的男人,给了顾匪一个安心的浅笑,便独自走到餐台边,拿着盘子随便装了两块造型可爱的小点心。又走到大厅一角,一边默默注视顾匪的身影,一边默默地吃。 她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跟顾匪来参加这个聚会,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很像是个专门来白吃白喝的。 “夏南?!”一抹惊喜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出现。 夏南努力吞下一大口点心,抚了抚胸口,看向来者,也露出同样诧异的表情,“陆雅男?” 面前站着的男生,白色衬衫,款款有型的黑西装,掩掉了些许的学生气,完全不是学校里那副常见的模样。只是在对她扬唇露齿,阳光一笑,才让她确定这人的确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你怎么会在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夏南,你跟平时不太一样了。”陆雅男也是自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番。 被他这么一瞧,又想到刚才狼吞虎咽的丑态肯定被他完全看到,夏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手端着盘子,另一手不知该往哪搁。 “我跟家人来…”好久,她才出声。 “你过来!”陆雅男夺走她的盘子,随便丢给一个侍应生,拉着她就朝大厅另一端跑。 夏南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顾匪,却怎么也没看到。 “阿男,你慌慌张张跑什么?差点撞到客人…这位小姐是?”陆雅男终于拉着她在两男一女面前收了步。 “爸,她是我同学,夏南。就是我稍早跟你提起的那个――模拟考成绩跟我一样的女生!”陆雅男欣喜介绍,一副很“骄傲”的口吻。 “哦?原来就是这位?让我们家阿男赞不绝口的同学。真是巧,今天能在这里遇到。”说话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模样,儒雅气质浓厚。就算陆雅男不开口叫他“爸”,夏南也看得出他们必定存在血缘关系――实在是太相像了,就放佛看到了三十年后的陆雅男。 “叔叔好。”夏南小声地开口,不忘礼貌。 “你好,你好。”男人毫无架子,还跟她握了下手。 “还有这边的两位,气质高贵脱俗,美丽绝伦的女人是我姑姑。而她旁边那位是年长我两岁的堂兄,郑家和。” 陆雅男继续为夏南介绍,先是听到女人一记按捺不住的笑声,“就你小子嘴甜!” “姑姑好…你好。”夏南又分别打过招呼。 而那位叫做“郑家和”的堂兄,却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眼便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却也有点古怪之处――这男生一副书生气,瘦瘦高高,面色白净,安静又不失礼仪。只是眼中却有些微的厌烦之气… 夏南不会看错,他的表象无异,可眼里透出了烦躁的情绪。好像一点都不喜欢身处这样的场合。 “请问夏小姐可是‘华氏’夏总经理家的千金?还是出身‘康乐食品’的夏家?” 陆雅男的父亲看着夏南,根据她的姓氏猜测背景。 “这丫头是跟我来的,陆总。她是我侄女。” 身后有笑语靠近。 听到顾匪的声音,夏南终是松了口气。 只是再抬眼,却意外地见到陆雅男的父亲,以及他姑姑脸上,那同出一辙的震惊。 或者说,那是始料未及的惊喜。 举办聚会的地方,是家私人住宅。 地处静僻,环境优雅。气派却不张扬。院内花草树木修剪整齐,弥漫馥郁芳香。而从院内停着的各式限量版轿车跑车看来,聚会主宾都不会是什么平凡的小角色。 夏南跟着顾匪走入主宅,大厅中间一张长形餐台,各式餐食、酒品、饮料,一应俱全。男男女女皆是上流社会公子千金的模样,喝酒谈笑,彬彬有礼。偶有侍应生端着鸡尾酒,安静有素地穿梭其间。 夏南望着眼前画面,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迈入宴会大厅的灰姑娘。很新奇,也很紧张。 有人见到顾匪,向他打招呼。顾匪朝他们点头,又看向夏南。 “这里的人多半都是叔叔的相识,所以没关系,放松些,想干嘛干嘛,想吃什么自己取好了。” 他看得出她的局促。 她还是第一次跟他参加这样的场合,外加脚上那双尖头小靴,虽然只有5厘米的高度,可习惯了平底帆布鞋的她,走路就像踩在针尖上,步步小心谨慎,动作有点僵硬。 夏南望了眼那几个笼聚过来的男人,给了顾匪一个安心的浅笑,便独自走到餐台边,拿着盘子随便装了两块造型可爱的小点心。又走到大厅一角,一边默默注视顾匪的身影,一边默默地吃。 她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跟顾匪来参加这个聚会,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很像是个专门来白吃白喝的。 “夏南?!”一抹惊喜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出现。 夏南努力吞下一大口点心,抚了抚胸口,看向来者,也露出同样诧异的表情,“陆雅男?” 面前站着的男生,白色衬衫,款款有型的黑西装,掩掉了些许的学生气,完全不是学校里那副常见的模样。只是在对她扬唇露齿,阳光一笑,才让她确定这人的确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你怎么会在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夏南,你跟平时不太一样了。”陆雅男也是自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番。 被他这么一瞧,又想到刚才狼吞虎咽的丑态肯定被他完全看到,夏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手端着盘子,另一手不知该往哪搁。 “我跟家人来…”好久,她才出声。 “你过来!”陆雅男夺走她的盘子,随便丢给一个侍应生,拉着她就朝大厅另一端跑。 夏南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顾匪,却怎么也没看到。 “阿男,你慌慌张张跑什么?差点撞到客人…这位小姐是?”陆雅男终于拉着她在两男一女面前收了步。 “爸,她是我同学,夏南。就是我稍早跟你提起的那个――模拟考成绩跟我一样的女生!”陆雅男欣喜介绍,一副很“骄傲”的口吻。 “哦?原来就是这位?让我们家阿男赞不绝口的同学。真是巧,今天能在这里遇到。”说话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模样,儒雅气质浓厚。就算陆雅男不开口叫他“爸”,夏南也看得出他们必定存在血缘关系――实在是太相像了,就放佛看到了三十年后的陆雅男。 “叔叔好。”夏南小声地开口,不忘礼貌。 “你好,你好。”男人毫无架子,还跟她握了下手。 “还有这边的两位,气质高贵脱俗,美丽绝伦的女人是我姑姑。而她旁边那位是年长我两岁的堂兄,郑家和。” 陆雅男继续为夏南介绍,先是听到女人一记按捺不住的笑声,“就你小子嘴甜!” “姑姑好…你好。”夏南又分别打过招呼。 而那位叫做“郑家和”的堂兄,却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眼便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却也有点古怪之处――这男生一副书生气,瘦瘦高高,面色白净,安静又不失礼仪。只是眼中却有些微的厌烦之气… 第69章 看错 夏南不会看错,他的表象无异,可眼里透出了烦躁的情绪。好像一点都不喜欢身处这样的场合。 “请问夏小姐可是‘华氏’夏总经理家的千金?还是出身‘康乐食品’的夏家?” 陆雅男的父亲看着夏南,根据她的姓氏猜测背景。 “这丫头是跟我来的,陆总。她是我侄女。” 身后有笑语靠近。 听到顾匪的声音,夏南终是松了口气。 只是再抬眼,却意外地见到陆雅男的父亲,以及他姑姑脸上,那同出一辙的震惊。 或者说,那是始料未及的惊喜。 “抱歉,大概是香槟喝得有点多,我想先到外面走走,透一透气,就不打扰长辈们闲聊的兴致了。” 和睦融洽的气氛里,眼波流转于不动声色的每一个人,都是各怀心思。而那位始终没说过一句话的“堂兄”郑家和,突然开了口。绵软动听的嗓音,优雅之中带着点清寂。让人不忍拒绝。得到允许后,他很快走出大厅,隐没于夜幕中的花园。 夏南看住他的背影,有点感同身受的理解。 ――他一定是再也受不了眼下这番莫名诡异的气氛了,跟她一样。 “还望顾副总别介意,我儿子就是这副性子,平时喜静,今晚这场合还是我好说歹说求着他来的呢。”陆雅男的姑姑笑言。 “哪里。像这样气质沉稳的男孩子,已经很少见了。看得出您的确教子有方,才养得成这样出类拔萃的儿子。”顾匪奉承得恰到好处。 显然,这句话在陆雅男的姑姑听来,也是受用得很。 只见她笑弯了一双眼,愉悦之后,又将目光落到陆雅男跟夏南的身上。 “这两个孩子,金童玉*女的,真是越看越般配!” 夏南无言,也无反应,心底却有些不舒服。 ――这种莫名其妙地把她跟别人看成“一对”的事,让她深深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抬爱了。小侄女能够被陆总裁及陆总经理看中,我这做叔叔的也是倍感荣幸。”顾匪抿了口香槟,款款一笑,“不过毫不自夸,我这宝贝侄女虽说偶尔有点令人头疼的小脾气,整体来说还是个非常讨人疼爱的孩子…” 夏南听他说到这里,难以自控地抬头看向他。克制的目光里依然有些按捺不住的愤然。 他在干什么?!在不遗余力地推销她,巴不得别人看上她,带走她,好减轻他的负担是吗?! 顾匪倒像是没有察觉她的如炬目光,兀自继续。 “…可是,虽说女大不中留,女孩子迟早会有嫁作人妇的一天,可这丫头,我宝贝得很。暂不说现在提及未来,言之过早,就算她到了成年,到了该谈婚论嫁的那一天,我也还想多留她两年在身边。也望两位体谅我这不舍的心情。” 话锋逆转,顾匪这算是拒绝了对方的暗示。 夏南的心情,也跟着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突然就没那么气他了。 “呵呵,”陆父打圆场地笑起来,“当然,谁家千金不宝贝,你的心情合情合理。况且,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孩子的想法,我们大人也不要过多参言,无缘无份,强扭不得,缘分到了,是打也打不散的。” 顾匪闻言,又是一笑,再也没开口。 “哎呀,你们说来说去,到底有没有考虑我们当事人的心情?当我们不存在还是怎么?” 也许是发现了夏南的沉默,陆雅男终于说话,“姑姑你也真是的,当我面开玩笑也就算了,人家夏南还在这里,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也不怕人家烦啊。” “行了,夏南,我看咱们也别跟着他们瞎搀和了,你跟我来…我家有只鹦鹉,今天学会骂人了!走,我带你去开开眼。” 说着,陆雅男便再次拉住夏南的手,不由分说直接带她朝外走。 夏南回头看了眼顾匪,见他望着她跟陆雅男相握的手,眉目深凝叵测,若有所思。 却又在与她目光交汇的一瞬,别开眼,转过身去。 …… 两人一路奔出大厅,夜晚微凉的空气冲入肺腑。夏南用力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心里的别扭感缓和不少。 “这边,这边,我把它挂在亭子里了!” 不知是真的内心纯澈,无忧无虑,还是刚才家人那么一闹,正中了他的少年心事。陆雅男的表现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两人走向花园深处的凉亭。与此同时,大门外又驶进一辆车子。停妥后走下一男一女,一个是稀发大肚的老头子,一个是娇媚柔情的妙龄女人。 夏南猛地收住脚步,意外地望着那女人挽住老头子的胳膊,扶着他走向灯火通明的大厅。 于宁?! 好久不见…她怎么来了?! 一时间,本已有些放松的夏南,再次忧心忡忡起来。 陆雅男带着夏南走入花园深处,这一片景致别有洞天。 古色古香的凉亭之外,花草繁郁,泌人心脾。环绕树木被修剪出整齐的圆弧状,将主宅与花园隔为两个不同的区域。虽无小桥流水,但石桌石凳,桌面摆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脚边日式井池,白石堆砌,衬着水底十来尾游得畅快的锦鲤,自有一番闲适情调。 而这一切,在凉亭内侧悬挂的两盏中式灯笼的映照下,更显得别具意味。 陆雅男让夏南先坐在石凳上等他,独自走入凉亭,自灯笼旁取下一只鸟笼,拎过来放到石桌上。 这鹦鹉很漂亮,一身白羽,鹅黄嘴儿。两颗眼珠咕噜噜地转,像是在同样打量围观它的人。 “这就是我们家的‘天糊’。”陆雅男笑道。 “什么?”夏南一愣。 天糊? “有关名字,你有所不知,记得刚把它带回家时,我爸跟朋友正在家中打牌,打着打着,就听它突然蹦出一句‘天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爸下一把牌,真的就是‘天糊’!”陆雅男兴致勃勃地介绍,“我爸还说它是幸运星,一进家门就为他带来了好手气!宠它到不得了。” 夏南点头,微微一笑。 “喂,天糊,骂句人来听听?”陆雅男逗弄鹦鹉,没得到理睬。又对夏南说,“这些天我们家客人不断,到底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它居然会爆粗口了。我爸无奈归无奈,倒也当成了乐景。不过它只肯卖我爸的面子,不太喜欢理会我…哎哟!” 陆雅男说话时,手指轻敲鸟笼,也不知是不是逗烦了那鹦鹉,被它一口啄到。 “你没事吧?!”夏南立刻倾身看他的手,见到一抹小伤口,不严重,却也流出点血。 “这傻鸟!就会对我耍凶。”陆雅男尴尬一笑,“那个…夏南,我先回房找个创可贴去。你等我一下啊。” 说完便捂着手指跑回了主宅。 夏南缩缩脖子,再回头看鹦鹉,顿时有了点畏惧,不太敢靠近端详。 一阵风吹过,树木唰唰微响,风中夹杂花香,令人头脑清静。 她双手撑腮仰起头,望向静谧的夜空。 ――于宁现在跟顾匪同处大厅之中,几个月的避而不见后,两人终于巧合地再度碰面。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依旧互不搭理,见着了也全当无视,还是已经冰释前嫌,正亲密无间地有说有笑?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种憋闷的烦躁。 很想再偷偷溜回大厅,偷窥两人的一举一动。 …… 静寂中,听到脚步声。 “现在这里没人,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冷静了一段时间,你的决定到底是怎样?” 夏南本是老老实实地等着陆雅男回来,听到这抹女声,浑身一僵。 是于宁! 几乎同时,她一缩身就躲到了石桌下面。才又想起,一道树墙相隔,根本没人看得见这里的她。 蹲着身,她小步蹭到树墙旁,轻轻拨开繁茂的叶片,透过一丝缝隙,果真就看到了于宁跟顾匪,正面对面地站在树墙之外,不过两三米远的地方。 “你一直在生气,不肯接我的电话。”顾匪在于宁逼问之后,答非所问。 “谁叫你做了让我伤心的事。取消订婚!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我甚至都已经开始寻找举办订婚典礼的场所了。”于宁满口委屈,面对喜欢的男人,仍是那种娇滴滴的腔调。 “我说的只是‘延迟’。”顾匪耐心更正,语气听不出情绪。 “又有什么分别?我问你延迟到什么时候,你说不知道,你居然说不知道!难道要十年?二十年?你想让我没有一点希望地等你一辈子吗?!”于宁有些气闷,声音略微提高。继而又愤愤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追着过去的事烦你,可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地回答我。” “你突然改变了与我订婚的决定…是不是因为夏南?” 这一刻,夏南心里一空。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失聪般的错觉。满心关注的焦点,只在那个静默伫立的男人。 好像天地间,一瞬,就只剩下了一个他。 回答她… 回答她吧…! 告诉她:是的!…就是这样!快说啊!! 她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心跳如雷,脑中纷涌的都是内心的祈求。 她忐忑等待,于宁也在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顾匪轻然一笑。表情类似诧异,又像嘲讽。 “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你我的事,从来就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顾匪说得对。 他跟于宁之间的事,的确与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是合是分,也并非以她的意志作为决定标准。 然而这句情感淡漠的话,还是狠狠刺中了她的心。失望之后,有很空虚的失落感。 之后他们又聊了些什么,她无心再听。收回拨开枝叶的手,眼角有微凉刺痒,摸一把,都是水痕。 她到底要指望他说什么呢? 说,没错,正因为夏南,我不想跟你继续在一起? 说,我与夏南达成了“两年期约”,所以在此期间我要谨守承诺,立定心意与你毫无瓜葛?! 还是希望他说,我不爱你,于宁。我爱的是夏南?! 她用脚趾头也能确定,他完全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如她一直以来的期待,对他或明或暗的情感流露,完全得不到丝毫值得庆幸的回应。 他之所以同意给她两年,不过是在拖延。冷眼旁观,静默等待。待她用尽浑身解数,再也使不出力气去争取,直至主动放弃对他的向往――这是事到如今,即便她不愿承认,也抹煞不了的事实。其实她早已明白。 赌注是什么?那一天,他问。 如果是我输,夏南这一生将不会再纠缠顾匪。她这样回答。 字字句句,挚挚在心。这一刻才恍惚意识到,也许那晚真正吸引他的并非是这幼稚的约定,而是时光荏苒之后,她愿赌服输的结果。 两年。她曾以为很漫长,足够她用行动去化解他心底的坚硬,突破防线,步步为营。却不知,若一个人铁了心地去抵御一件事,纵使你用尽一生光景,也未必可得一丝光明。而转眼,期约的四分之一已经过去,她仍不得要领。两手空空。 于宁纠缠了顾匪一会儿,没吃亏,也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听到有人找顾匪,便又跟着他走回了主宅。 没人发现偷听又暗自消沉的夏南。 终于,她控制不住心里的灰落,与对时光及人心的失望,蹲在那抽泣起来。 ――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想用尽所有力量去得到他。如此炽烈的情感放佛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残忍又温暖。这种令人痴迷又沦陷的情感,她又怎能轻易放弃?! 可不想放弃,她又该怎么办?! “哼!” 宁静夜色,只闻夏南的轻泣,因此突来一记冷哼,顿时令她寒毛一竖。 转过头,惊悚地望着凉亭的方向,她确定那声音绝不可能是“天糊”发出来的。 亭内的灯笼发出暧昧般橘红柔和的光,夏南噙着眼泪,寻找好久,才惊异地发觉凉亭另一端,树木暗影之下,那一点不起眼的星火,微微闪烁。之前因为凉亭围栏的阻挡,她一点都没察觉这里还有第二人。 “谁?!” 她有些怕,想站起来,发觉双腿酸麻根本使不出力道。便只是可笑地蹲着转了个身,活像只青蛙。 终见暗处走出一人,将烟自唇上拿下,掐在手里,另一手还拎着只酒瓶。 “看样子,我似乎在不经意,也不情愿的状况下,听到了一出不该听到的烂戏码。” 优雅又有清寂的嗓音传来,郑家和缓缓步入夏南的视线。 “你干嘛躲在角落里偷听?!也不出个声!” 夏南惊诧之余,狠狠瞪他。猜测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又察觉了什么。 “偷听?你是指…跟你一样的行为吗?你以为我想?我刚才都巴不得没长耳朵。” 郑家和终于穿过凉亭走到她面前,俯望她。 “我没偷听。”夏南立刻否认,却没底气。 ――没偷听?没偷听她在干什么? 郑家和像是不屑与她争辩,一屈身就直接坐到了她旁边的地面,瞥她一眼,脸上有嘲意。 “一个姑娘家,在别人的花园里鬼鬼祟祟,又偷听又抹眼泪的…怎么,你是不是爱上什么不该爱的人了?就那姓顾的?…你‘叔叔’?”说完,确信般一笑,居然还是冷哼声。 “你懂什么?!不准你胡说!” 夏南低吼,迅速抹干泪水。有些尴尬,更有羞恼。 “看来还真叫我猜中了。”他望向凉亭里的灯笼,不以为意道,“随你什么原因吧…又不关我的事。” “当然不关你的事…你多潇洒,刚才在大厅里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转眼间就躲起来又抽又喝的!你是‘双面人’吗,哪副‘尊容’才是真的你?” 夏南嘴上不饶人,却也跟着他坐在了地上。 “都是。”郑家和一笑,发现她视线锁定他手里的烟,便递过去,“来一口?” 见她迟疑,又说,“只是烟而已。你连个‘老男人’都敢幻想,一口烟就怕了?” “他才不老,他很帅!” 夏南尤其不爽他的口吻,负气似的接过烟,抿在唇间猛啜一口。 呛辣感难以控制地瞬间笼罩鼻口,她努力向外吐,还是剧烈咳嗽起来。 “来吧,再喝口酒缓一缓。”郑家和又将酒瓶塞到她手里。 嗓子干燥涩灼,像被烤过,夏南耐不住便真的又灌了一大口酒。这回更好,连先前没流尽的眼泪都刺激出来了。 “什么啊,真难喝!” 她拧着眉丢回酒瓶,一脸嫌恶。暗忖着墨汁如果兑了水,味道大概都比这个好。 “你没听过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吗――‘酒好喝的地方,就在于它难喝。’习惯就好了。” 郑家和举起酒瓶,慢慢喝下一口。衬着柔光,脸上那抹暗淡的神色未及夏南辨别清楚,又消失掉了。 “什么破台词…听不懂。好喝就是好喝,难喝就是难喝。完全不同的感觉怎么可能混淆?”终是止住咳嗽,口腔中的滋味也不再那么强烈,夏南长吁一口气。 ――就像她的感情,爱就是爱了。感觉已经生成,要怎么能装不爱,或者没爱过? 这世上有些感觉就是清楚分明,容不得半点混淆。味觉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这就是你年幼无知的地方。你跟阿男同班?初中还没毕业的小屁孩,懂什么?”郑家和又摆出那张不屑又傲慢的脸色,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倒是年少无畏。敢做常人不敢轻易尝试的事。” “什么?”夏南侧过脸。 “大胆追求‘不可能’的爱情啊,尤其对方还是一‘叔叔’。” 他又“哧”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爱情这玩意儿,就跟你刚才喝过的酒一样。摆在面前时,你怎么看它都很诱人,五光十色,馥郁清澈。让你忍不住想尝一口,并且先入为主地认定那滋味一定美妙,就如它外观呈现的一样。殊不知一口咽下,呛辣漫生,根本就不是你预期的味道。可既然已经喝了第一口,又怎甘愿败兴放弃?只能第二口,再一口,不停喝下去…并自我催眠:我不后悔,它真的合我口味。” 夏南不语,一是那口酒灌得太猛,酒力上涌,迷离了她的神经。二是他的话细细品来,的确也有些道理――爱情跟酒,还真相像。 都会让人失去理智,不能自拔。 郑家和抽尽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捻灭,又夹在拇指跟中指间,瞄准鹦鹉“天糊”的笼子,猛力一弹!像是已经安稳睡着的“天糊”受到惊吓,扑棱几下翅膀,怪叫一声,“你他x的!” 夏南怔住,随即笑起来,“原来它真的会骂脏话!” 望了眼郑家和并不意外的脸色,又压低声音,“陆雅男说一直没找到是谁教会它骂人…我看就是你吧?!” “没错。” 他一点没犹豫地承认了,又将酒瓶随便掩进身后的树木丛,站起来拍了拍西装上的灰。 “我听到告别声,聚会八成是散了。我要离开,你也该去找你‘叔叔’了吧?” 夏南点了点头,却坐在原地没动。 “喂――!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瓶‘酒’很难得,也未必真扛得住它的滋味,即便如此还是不想放弃占有它的想法…我又该怎么做?” 盯着郑家和走向树墙出口的背影,夏南忍不住扬声问。 见他驻足片刻,没回头。 只静静地丢下一句,“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 站在树木的阴影里,夏南看到顾匪一边与陆家人及朋友道别,一边四处张望。 整理下衣服,调整好心态,她朝他走过去。 “我在这呢。” 见他闻声看过来时安心一笑。 只是目光又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花园深处,有抹暗隐的神绪。 “陆雅男呢,他还没找到创可贴吗?” 夏南走到顾匪跟前,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陆雅男的身影…也没有再见到于宁。于是仰起头,朝他大大地扬开唇角。 “听说他被什么东西弄伤了手,为防感染,家人强迫他留在房里避免被风吹到,正等着药剂送过来。”顾匪回答,又问,“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几次都没见到,还以为你一直跟同学在一起。” 他盯着她灿烂到怪异的笑容,眨了眨眼。 ――并不知道先前一口烈酒让她整个人开始发飘,脸上的肌肉都跟着不协调了。 “没去哪,就是房子前后随便逛了几圈。” 夏南不忘隐瞒事实,又想起了他对于宁说的那句话。可心里,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痛苦了,也许依旧拜那口酒所赐,现在的她,很放松。 “有什么可逛的?”顾匪一笑,揽住她的肩膀走向车子,“以后再带你出来,要对你立下规矩才行,绝不准你跑出我的视线。刚才一直没看到你,害我担心了一下,还以为哪个没长眼的把你拐回家做‘童养媳’了。” 第70章 嬉笑 “你不就是!” 他的夸张,让夏南嘻嘻笑起来,一时收不住情绪,随口就来了一句。顿时感到肩上的手指微微一紧,“…不准胡说。” 抬头瞥了眼他平静的脸色,她悻悻地敛起笑容。 坐入车中,夏南很乖巧地自发拉动安全带,只是视线有点懵,对了几次都没把安全带扣好,温热的大掌随即探过,覆上她的手,对准,扣牢。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轻轻一句,带着点摸不到头脑的困惑。 “哪有…天太黑了我没看清嘛。” 难得出现的撒娇口吻,再次让顾匪诧异地看了她一记。却也没说什么,发动车子,很快驶离了陆宅。 将上高速,却又被迫停住。顾匪降下车窗,探出头去朝前方拥挤的路面看了看。 “这个时间还在塞车啊。”夏南叹谓,也跟着伸长脖子。 “最前面横着一辆货车,可能是出了点状况。”顾匪又看了眼后侧,发觉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他们的车子已被夹在了车阵中。无奈下升起车窗,直接将车子熄了火,“有得等了。” “你饿不饿?刚才好像都没吃过什么吧。”他侧过脸问她,见她睁着稍显迷蒙的眼睛,对他摇头。于是又问,“冷不冷?据说今晚有雨,会降温。” “你好烦啊!饿不饿,冷不冷的。你是我保姆吗?”夏南笑起来。 顾匪也是一笑,只是依旧把丢在后座的外套扯了过来,盖到她身上,又打开车内空调,“没准会被困在这里很久,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 夏南裹着他宽大的外套,闻着属于他的气息,享受般闭了闭眼。 “你跟那个叫做陆雅男的孩子,相处得怎么样?” 静默中,顾匪又开口。 “还好…怎么了。”夏南不解,将他的外套盖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望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道,“我记得,他给过你情书吧?那件事,还有后续吗?” “后来又塞给我几封,我都没理会。他见我没反应,也就没有后文了。”夏南如实说。 “陆雅男的父亲是‘陆兴地产’的董事长,姑姑是总经理。‘陆兴地产’在圈内颇具名气,所以陆雅男也算是个十足的‘富二代’,他的家人为人处世,口碑向来不错,加上我看那孩子…虽然还未长成,但性格光明开朗,人品也算不差…” “所以呢?”夏南打住他的话,皱起了眉。 “所以…”顾匪望向她的表情,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所以有这么个家世背景,自身条件都不错的男孩子追求你,你都不会心动吗?” “完,全,不,会!” 夏南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他沉默地望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里去。她不躲避,任他看着,同时也不甘示弱地与他狠狠对视。 半晌,是他放弃地先别开眼,望向自己那侧的窗外,语气清然,“很好。” 夏南一愣。 ――很好?什么“很好”? “叔叔对你说过,如果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首先要带给叔叔看,叔叔同意了,你才可以与他交往。否则一概不算数。” “你说的是陆雅男?第一,我不喜欢他,也没有要把他带给你看的意思。第二,你刚才还在口口声声夸他好,怎么又好像对他不满意了?”夏南追问,迫切地想要确定自他身上感受到的那份隐晦不明的情绪。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或者不喜欢,都是没有理由的。”顾匪只给出这么个含糊的回答,跟没说一样。 却也很明确地表达了一种观点:他不喜欢陆雅男。更不喜欢她跟陆雅男产生任何瓜葛。 夏南体味着那份难以捉摸的喜悦,攥紧他的外套,忍不住弯起唇。 “顾匪…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很像是在吃醋。” 也许是她眼花,他的身体好像微微僵住了那么一下。 却依旧望着窗外,躲避她的目光。 许久,只是说,“没礼貌…叫‘叔叔’。” “顾匪,你不是我叔叔。从来都不是。而你也真的在吃醋,对不对?” 车厢中的寂静弥漫了十几秒,夏南终于按捺不住,拨掉外套,解开安全带,跪在自己的座位上,又将上半身欺到顾匪那边,一手撑在他腿上,另一手用力扳过他的脸,不准他逃。 这就是年纪小的优势,可以用“小孩子”的身份肆无忌惮,想问什么问什么,想做什么,就可以直接去做,“恣意妄为”向来是小孩子的资本,根本无需考虑后果――就像此刻,她就像只轻灵又蛮横的猫,整个人不管不顾地横在车厢前端,直直地望着顾匪的双眼。 因此,他无处可躲,很被动地被她“钳制”住,被逼与她四目相对。也不敢随便乱动,生怕一不留神,她撑在他腿上的手一打滑,人就摔下去了。 他很想拿出成年人的威严,也竭力做到面不改色。然而心里却乱了套。 他困惑她今晚异常兴奋又大胆的表现,然而,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会心慌。 居然…这样慌。 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其实从在陆宅时就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之所以会决定带她参加聚会,是想让她更多地见识到外面的世界,结识更为丰富精彩的人与事,以免她整日学校家中两点一线,心无旁骛,除了学习,画画,便只会在他身上打主意――其实,这才是他的本意。他有他的私心。 可是,当他在聚会上,看到她被那个叫做陆雅男的傻小子牵着手,跑去向他父母作介绍时,看到陆家长辈们对她难以掩饰的欣赏,捕捉到他们眼底那份蠢蠢欲动的神采,及话语间呼之欲出的暗示时…心里首先蹦出的,却并非“一偿私心”的满足。 有的只是厌恶,与焦虑。 他居然很厌恶那些人,甚至无论男女,当他们用着如同观赏“猎物”般的眼神打量她时,他恨不能一巴掌拍掉那些垂涎的目光!也厌恶陆雅男那只恬不知耻的爪子,想方设法碰触她柔软纤细的手指…而那本是他的专属福利,那个小王八蛋凭什么可以占便宜?! ――离开陆家之前,他就一直处于这种又厌,又恼,又焦躁,又妒忌的复杂情绪。难以招架,备受煎熬。甚至见到久未碰面的于宁,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他也是努力地含糊其辞,转移注意,避免她将敌视的情绪堆积在夏南的身上。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似乎在看到她的手被别人牵住的一瞬间,内心深处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突然就爆发开来。 那感觉,就像看到一直珍藏着的心爱宝贝,被人围观,觊觎――他何时允许他们靠近他的宝贝了?! 心绪纷冗,顾匪平静的眸底,渐现暗涌。 突然感到脸颊被她捏了下,力道很轻。 “你讨厌!你看着我时,竟然会走神!”带着怒意的抱怨,这么听着,依旧像是撒娇。 “南南,不要闹了…快坐回去。”拼命克制心头的纷涌,他故作镇定地开口,“后面车子里的人会看到我们,这样不好。” “不要!谁爱看谁看,我才不在乎!”她想也没想道。带有倦意的眸子转了转,狡黠一笑,“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亲一下,我就坐回去。” 顾匪一时无言,也没了办法。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而她不知他心情,还以为他开始生气了。 于是,又稍微僵持了那么一小下,见他仍是毫无反应,便讪讪一笑,终于缩回自己的位置。 “亲一下都不行…真小气。” 嘟嘟囔囔的,她小声嘀咕。一边反穿回他的外套,重新系上安全带,并降下了座位的高度,让自己舒服地躺靠着。 “我困了。要是一会儿我不小心睡着,可以开车回家的时候,你叫我一声。”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又不忘嘱咐他。 “你只管睡着。有叔叔在,你不用担心。” 顾匪轻语,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愈发困乏的小脸。 “怎么不担心?你那么讨厌我…我怕你丢掉我不带我回家啊…”她微微笑弯了眼睛,眨巴两下,眼看就要合上了,“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酒’,对我来说,你更像是‘水’…我并不想要醉生梦死,轰轰烈烈…我只想要平安地活着,但缺你不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絮絮叨叨地说着顾匪完全听不懂的话。 “安心睡吧…亲过了。” 盯着她宁静的睡颜,他说。 有什么在悄然之间发生着改变。 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而这种改变,一定是好的,是正确的。因为心也在因此逐渐变得温暖。 …… “你确定真的是三天?只要三天你就会回来?” 同样的询问再次响起。顾匪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一直趴在床边盯着他收拾行李的夏南。 “这个问题,你都问过多少遍了?不是告诉你,我只去另一座城市签一份重要合同,又不是出国。顺利的话两天便可返回,三天是保守估计…爪子拿开,小心夹到。”他一边不厌其烦地重复,一边拎开她搭在行李箱上的手,将衬衫放进去。 “我就问问…好不容易我们学校老师考核,需要占用教室,我可以放假三天,你却突然又要出差。”她嘟囔,又抬眼瞪视他,“你真的是去工作嘛?会不会有意骗我,其实打算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吃喝玩乐外加泡妞,想一人玩尽兴?…呀!干嘛弹我?!” 捂着脑门,她忿忿然。 “你那颗小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什么呢?”他瞪了她一眼,又按捺不住笑意,“再说,吃吃喝喝倒是差不多,又哪有那么多妞给我泡?” “只要你招手,还不一群一群的…”她一撇嘴。 ――别的不说,他那无以伦比的泡妞实力,她可是一点都不怀疑。 “谢谢夸奖!”顾匪大笑,又戳戳她神色沉闷的小脸,“要不这样吧,我待会叫秘书亲自给你打个电话,汇报下我的行程以证清白,你觉得如何?” “切,她是为你工作的,当然站在你那边。”她眯着眼瞧他,很不屑的眼神。 “那你到底想怎样?” “带我一块去好不好?”她跪坐在地板上,脑袋搭着床沿,侧脸看他,“我可以藏在你的行李箱里,这样还能省下一个人的机票钱。” “把你塞进行李箱?不行,安检肯定过不去。”他故作思考状,又摇头,“人家会对我说:先生,你行李中的大猫,要先办理宠物托运才行。” 她被他的语气逗笑,狠狠拍了他一下。 最终又立定心意般感慨,“看来,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说完便起身跑出他房间,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多出一支蘸了颜料的画笔。 “你想干嘛?”顾匪蹙眉,一副防备样。 “快坐好!我要在你身上画个标记。这样,你就会不好意思在别的女人面前脱*衣服了…” “说什么呢你?!”他笑,推着她的肩膀不准她靠近,“别闹了,南南。颜料会蹭到衣服上。” “如果你想证明你的清白,就只有这个方法了,你不敢吗?不敢让我做标记?”她用激将法,虎起小脸。 “烦不烦啊你!”顾匪无奈地骂,倒也真的就放下了手,“好吧,让你画。画了又有什么用,以为我不会洗澡吗?” “嘿嘿,”她贼笑,解开他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一块胸口,“放心,这种颜料是你上次出国时给我买回来的。快干型,不会弄脏衣服,还防水,防掉色,附在皮肤上没有一个星期都洗不掉,保持三天绝对没问题。” “…我什么时候给你买过这么缺德的东西?” 顾匪讶然,继而感到胸口一凉。 “行啦!” 大功告成,夏南叉着腰满意地盯着他胸口上的深蓝色字迹,笑眯眯地点头。 顾匪一瞥,顿时哭笑不得。 她还真敢胡来――居然在他胸前写上了几个字:他是夏南的。 手指一抹…果真快干型。 “这下你可放心了吧?”白她一眼,他扣好衬衫。 听到外面一声车笛,是接他去机场的司机到了。 夏南送着顾匪走出家门,看着司机接过他的行李放入后备箱。而他打开车门时,刚要跨进去,又顿住动作,回头看向她。 盯着她恋恋不舍的表情,他清然一笑,朝她张开了双臂。 心一动,她小跑过去,一把搂住他,将脸贴在他身前。 “这两天在家里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按时吃饭,好好休息。尤其要注意安全。我会带礼物给你。”他的声音,温柔地在头顶响起。 “我不要什么礼物,只要你快点回来就够了。” 她的声音自他怀间传出,闷闷的。 车子启动间,车窗降下,他望向站在车外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对她撇了下唇角。看到她透出不舍的小脸终又绽出笑意,才升起车窗。同时,车子驶离。 一定有什么,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 虽然微小到不易察觉,可若足够细心,一定会发现。 夏南仰头看向蔚蓝的天,心底暖暖的。 自那次跟着顾匪参加过陆家的聚会之后,她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他对她的态度,依旧存有辈分之间的差离,可却已不像从前那样躲避她。 很多时候,他不再排拒她的靠近,不再对她施展含糊不明的冷淡。相反,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生长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暧昧与亲近。 她依旧是他的“侄女”,是他的亲人,是他眼里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有时,他望向她的眼神,又像在看着一个伴侣。 前路依旧不明,成功还需努力。 然而,她知道,他的心门,已悄然对她敞开了一些。 闭着眼的夏南,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听到耳边沙沙作响,再睁开眼,却见树叶乱摆,像是不出几秒,就变了天。 头脑片刻滞顿,她本能般打了个哆嗦,攥了攥拳。 ――这样心怀甜蜜地目送一个人离开,又转眼间看到风起云涌,天色剧变…这样凉薄的情景,如带着某种暗示。似曾相识。 心一惊,她蓦然望向无限延展的路面,却已再看不见那抹车影。 顾匪离开的第二天,夏南才想起,从图书馆里借出的书一直没还。 已经过了规定的日期,到底还是交了些罚款。离开图书馆,阳光甚好,她决定沿着商街走一走。 插着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一首动人的歌。 见到很多人挤在一家商场外头,均是仰头看着悬挂在大厦楼上的巨幅海报,议论纷纷。她好奇凑近,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 海报宣传的是支摇滚乐队,bloodrose。 三男一女,造型独特,惹人注目。吉他手,贝斯手,鼓手,伴奏的三人隐于暗光之中,冷峻又神秘,黑色装扮,点缀金属配饰,朋克味十足。唯独女主唱面容清晰,一袭曳地白裙,长发飞扬,白面纱,深红唇,目光迷离而深邃。像是幽然深谷中默默盛开的清纯茉莉,又像荆棘丛林妖冶生长的野玫瑰。 夏南望着海报,一愣之后,同样欣喜地笑起来。 是歌星queena hsiu。曾在国外获过大奖,一炮而红的超人气新星。中文名叫“许诺言”。 夏南一直很喜欢这个女歌星,喜欢她的声音,她的歌。并一直很关注她的所有消息。而此刻,她耳机中反复传出的,便是她的成名曲《meditation》。 目光掠过海报画面,看向下方小字――blood rose 携新曲强势来袭,首驻“齐天城”。 他们终于要开始举办演唱会了?而第一场的地点,就在本市内赫赫有名的娱乐之都,“齐天城”。 夏南一丝雀跃,又失落下来。 ――“齐天城”太过有名,那是有钱人的天堂。不是她说去就能去的。 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喜欢上许诺言,还是某次无意中看到的采访,记者问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一跃成为超人气明星,必定艰苦的发展之路,背后的原动力是什么。 许诺言浅笑道:也许是因为我被无视太久,想换个醒目的角度,让某些人看到我。 轻松地说着这话时,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沧桑。 彼时夏南猜测,她话中的“某些人”,也许只是“某个人”。 本是柔弱无名的小女人,如今站在最辉煌的舞台上,备受关注与喜爱,暂且不提她的机遇跟才华,单是那份勇气,就感动了夏南。 将ipod音量调大,夏南淡笑地观望海报,久久伫立。 肩膀被人轻拍了下,回头便见一张明晃晃的笑脸。 拿下耳机,夏南意外之余,也是淡淡一笑,“陆雅男?好巧。” “我叫了你几声,见你没答应,才发现你正在听音乐。”陆雅男也看了眼那幅海报,“怎么,你也是这支乐队的粉丝?” 夏南点头。 “去过图书馆了?”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旧书,贴着统一的标签。他又问。 “找点闲书,打发无聊的时间。”夏南回答,随即迈开步子与陆雅男并肩而行,“你呢?怎么会在这儿,逛街?” “…不是。”陆雅男突然有些犹豫起来,瞥了她一眼,又说,“夏南,其实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夏南闻言,顿住脚步。 “特地找我?我一直在随便乱逛,你怎会事先知道我在这?” “是我家人告诉我的…其实这中间的事,我也挺糊涂的。我本来在家休息,接到我姑姑的电话,说让我马上来这边,并且保持电话联络,才让我准确地找到了你。他们…让我来,接你去一个地方。” 夏南越听越糊涂,“我不懂,难道你家人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 “你一直没发现,身后跟着的那辆车吧?”陆雅男不自然地一笑,指向她身后。 夏南转过头,果真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见她望过去,便缓缓开到了她身边。 随即车窗降下,陆雅男的姑姑从后座探出头,对两人笑着招手。 夏南蹙起眉头,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走吧。”陆雅男开口。 见她面色疑惑,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又说,“没关系的夏南,我姑姑不是坏人…其实我也很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有我跟着,你大可放心,任何状况我都会保护你。” 夏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陆雅男姑姑那张丝毫未变的笑脸。犹豫之后,举步走了过去。 车子停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门前,夏南跟着陆雅男下了车,见他姑姑笑着一挥手。 “走吧,大家都在等你们。” 大家? 夏南瞥视陆雅男,见他也有着同样困惑的表情,便抿着唇走了进去。 她不懂陆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莫名其妙地派陆雅男找到她,还带她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表面就像特地设宴打算款待她,可她找不出原因,也看不透本相,除了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也一时没别的办法。 第71章 隐约 只是隐约感到,面前不远似乎有口“陷阱”在等着她。天罗地网,只待她一头扎进去。 突然很想念顾匪。 她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死死捏着电话。 三人走出电梯抵达餐厅一层,高档优雅的环形走廊,他们在一间双开门的包房前止步。 早已等在门外的服务生,殷勤地推开了门。 夏南不动声色默默向内打量,然后便见,屋内中央独一桌,只坐着两人。 一个是她相识过的,陆雅男的父亲。 而另一个,让她微然一怔――竟是很久没见过面的顾老爷子。 他怎么在这?!怎会跟陆雅男的父亲凑在一起? 又为什么要把她找来?! 满心疑问,夏南拼命隐忍,只觉心底已然敲响警钟。 “进来啊,你们两个小家伙,站在门外干嘛。”陆雅男的姑姑已经走入包房,直接坐到兄长身边。 不知情的陆雅男很谨慎地拉住夏南的手,带她进入,果真一副“保护”状。而夏南的目光,未曾离开顾老爷子严肃的脸,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两人到桌边落座,气氛有些怪异。 “你还没跟两个孩子解释清楚吧,看他们一脸不明白的样子。”陆父微笑,视线自夏南脸上转开。 “我懒得解释啊,想着一到这儿就会什么都清楚了。”陆姑姑笑言,“况且,‘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解释?我又不会把他们两个小的卖掉。”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神秘兮兮地带我们来这。还有,请问这位爷爷是――?” 陆雅男暗暗猜测从未见过的老人。 “阿男,这位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陆父恭敬地介绍,“他就是‘顾氏’的创建人,你该称呼顾爷爷。哦,夏南的叔叔顾匪,你是见过的,就是你顾爷爷的二儿子。” “啊?”陆雅男一愣,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立马鞠了一大躬,“顾爷爷好!” 好家伙!搞什么神秘?害他紧张那么久。原来,这不过是顾陆两家人一块吃个饭而已。 原来这位面色威严的老人,就是夏南叔叔的父亲? 那不就是…夏南的爷爷?! 待这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终于拨云见日之后,他才察觉,夏南自进入这包房,就一声没吭声。见到“爷爷”,也是连句问候都没有。 “你不认得我吗?一直看着我,连问好都不会。顾匪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就听顾老爷子开了口。仍是熟悉的教训口吻。 进入顾家这么多年,她见过顾老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没有一次,他面对她,不是一副冷眉冷眼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待见她这个“外来人”,这一点,夏南很清楚。 不过也好,她本来对这老头子,也没啥好感。 “…爷爷。” 虽然心有不甘,可毕竟身边还坐着旁人,夏南小声地唤了句。 “你们也看见了,这孩子一直跟着顾匪生活,被他惯坏了,完全不懂一点礼节,难登大雅之堂…所以我之前才会好奇,你们怎么就看上她了?还特地找我,希望我帮忙撮合。这有什么可撮合?能被你们陆家看上,还不知道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顾老爷子终是不再盯着夏南找毛病,却转过脸,对着陆家人说出这番话来。 “顾伯,您是太谦虚了。我其实很看好夏南这孩子。也别看我家阿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能被他看中的女孩子,也还真没有过。”陆父笑着为顾老爷子倒茶,话语间有些打圆场的意思。 “没错没错,我也是一眼就看好了这姑娘,稳稳当当,文静内敛,眉目间带着股英气。跟别的千金小姐不一样。况且,顾家培养出的孩子,总归是错不了的!”陆雅男的姑姑开朗地笑,不知是真欢喜,还是为了缓和尴尬。 “得了,既然你们这么说,那这件事我就做主了。就把她先许给你们家,之后的事,就等成年之后再谈吧…想也用不了几年了。” 顾老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说完,浅啜一口。轻松闲适的口气,一点都不像在权衡决定别人的婚姻大事,倒很像是随便丢出了一件不稀罕的垃圾。 终于忍无可忍的夏南,攥着拳头慢慢地站起身来。咬着唇冷冷瞪视顾老爷子。 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只在众人或诧异,或阴晦的目光里,将那一只始终揣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又将掌心的东西轻轻搁在了桌上。 “…你听到了吗?”她问。 这时大家才看清,她放下的是部电话。此刻居然免提接通状态。 而电话的那一头,片刻静默之后,似是有抹叹息。 随即传出顾匪低沉磁性的声音。 “爸,您这是何苦?不要趁我不在时,为难她。” 顾老爷子闻声,一瞬的意外之后,顿时变了脸色。 谁都没有想到,夏南会来这么一手。 也没预期顾匪会以这样的方式,参与了他们这次“背地里”的碰面。 顾老爷子强撑着几欲维持不下去的平静,好歹还有陆家人在,他心有闷气,也不好太过发作。只阴阴地瞪了夏南一眼,又看向桌上电话。 “…南南还这么小,您就开始着急她的婚事,是不是早了点?况且,她的未来幸福她自己做主就好,何需您老一手决定。” “抱歉,陆总,我才是夏南的监护人,我想事关于她,没我在场表态还是不行的吧?对我父亲单方面的决定,我不同意,我会亲自登门向您二位道歉,但决定至此取消。还望海涵。” 顾匪继而对陆家人说道,只是还没给出人家回应的时间,又说,“南南,现在就回家去。安全到家之后再给我一个电话。” 说完便不顾旁人,也没再顾忌老父亲的反应,直接结束了通话。 “对不起,我要先回去了。” 夏南收回电话,恭敬地向陆雅男的父亲及姑姑道歉,又在对方稍显尴尬的目光里,镇定转身,朝门外走。 “你给我站住!!我准你离开了吗?!” 身后响起顾老爷子勃然大怒的声音。 夏南瑟缩了下肩膀,停下脚步,转过头。 “爷爷还有事?”她冷冷问道。 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顾匪今天扫了他的面子,反倒觉得心底有抹至极的畅快!谁叫他自以为是地想要一手遮天,私自决定别人的命运?他凭什么?!所以…就算他很生气,也活该。她还生气呢! “顾伯,您千万别动气…其实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我们考虑不周。以为您老是家中大长辈,有事求您肯定错不了。也是我们心太急,看好了夏南,就开始担心会被别人慧眼识珠了去…总之,该是我们向您赔不是,也要对夏南道歉,这对她的确很不公平。顾总刚才说得对,孩子们还真的太小,现在就决定以后的事…是早了点。” 陆父态度恭谦,不疾不徐地安慰着顾老爷子。 “我之前就说过,她一直跟着顾匪生活,什么都是听他任他的,也被娇惯坏了脾气。虽然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但我起码还是顾匪的老子,我想做什么,何时容他反对?这件事还是先这么定下来,顾匪那头,我自会对他说清楚。你们放心。”顾老爷子克制住了怒气,表情也跟着缓和下来,“我还想跟那个不成器的丫头谈一谈,所以如果可以…” “当然,当然。顾伯,今天晚辈本想陪您吃个饭,生意上的事也想多向您讨教一番…不过,我们改天吧,改天我再约您。我们就先走了。” 陆家三人随即起身走向门外。 路过夏南身边时,陆雅男勾了下她的手指,欲言又止。 “再见。”夏南对他点点头。 回到那张桌前坐下,听到了包房门紧合的声音。满室寂静,带着令人窒息的风雨欲来。 其实,她大可不必理会顾老爷子,应该听顾匪的话立刻回家去,远离这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坏老头。可是心里却有另一抹声音劝她留下来。 ――事到如今,她也有话想对他说。 “你还真敢!我从未遇过谁敢这样弗我的面子!” 一老一少静默对峙,顾老爷子开口这一句。并没出现夏南预期的愤然低吼。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依然有着三分令人惧怕的意味。 “别人对您恭敬,畏惧,只是碍于您的身份地位。我不巴结那些,也不会在您面前委屈自己,装低卑。” 夏南回答得不卑不亢,只是收在膝上的手,默默聚拢交握。 “呵!你这外来的野孩子,终究与顾家半点边都靠不上。我从未视你为自家人,别以为有顾匪护着,你就以为自己登了天。当初他提出收养你,还是我事事作出安排才让他如了愿。所以你给我看清楚,在顾家,只有我能决定一切。想让你上天,还是入地,都只有我一人说了算!” “那又如何?”夏南满不在乎,镇定的表情看起来丝毫不受老爷子的影响,“您现在是打算让我上天,还是入地?既然您坦诚,我也想说一句,我也从未把您看成我‘爷爷’。我的眼里,只有顾匪而已。” 顾老爷子瞪了下眼,夏南看得清楚,他眉梢那两三根长寿毛,都跟着颤了两颤。 “那你有没有计算过,你还能赖着顾匪多久?从前看你年少无知,无家可归,他可怜你同情你,才决定把你养在身边。可他也总不能一辈子照顾着你…凡事,你还要自己考虑清楚。你总有离开他…也滚出顾家的一天!” 顾老爷子摸了摸桌上的茶杯,目光移动间,有着明显的暗示。 或者,也是警告。 “是啊,我还能赖着他多久呢?” 夏南抬头望向包房内色彩沉暗富丽的窗帘。 良久,又看回顾老爷子。 “您说…‘天荒地老’好不好?” “什么?你说什么?!” 夏南的回答不在顾老爷子的预计,一时也没领悟她的意思,蹙眉沉声地问。 而夏南懒得对他解释,只是撇唇一笑。 这样一抹笑容,三分悲凉,七分嘲讽。竟与顾匪惯有的笑容,同出一辙。 顾老爷子盯着夏南嘴角浅淡的余韵,愣了几秒,继而轻咳一声掩饰情绪。 “不要跟我胡扯一些没用的话。你也不是小孩子,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我们不妨好好谈一谈。” 喝口茶润喉,老爷子又摆出架势。 “好,您说,我听着。” 早已没有之前的紧张。夏南感到自己就像立足某处战场,起初的号角喧天已经过去,此刻剩下的都是“殊死一博”的笃定。 突然想起顾匪送她的第一份礼物,那一枚“小兵”棋子,如今依旧摆在她卧室的床头。 只能向前,不可后退。你要成为一个出色的“小兵”…不断明确自己的方向,不躲不逃,也不丧失斗志――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忘记那晚顾匪对她说的话。也一直在按照他教给的方式成长。 无需不断明确,她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么鲜明,那么坚定,抵达梦寐终端的渴望,令她始终奋力前行。不曾后悔,也从未给自己留下过任何后退的可能。 也清楚,得到他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那注定不是一番平顺坦途。她与他之间,除了隔着漫长的17年人生,还有数不清的重重阻隔。 而眼前的顾老爷子,就是其中之一。 她必须努力跨越过去。 想到这里,夏南坐直身体,对视老头子犹在思忖的目光。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反对你在他身边吗?” 顾老爷子沉默稍许,这样问道。 “因为我的出身。而且我与顾家没有任何关系。您一直觉得我是个累赘。”她回答。 “没错,但这些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老爷子又喝了口茶,瞅着杯中已经坠底的叶片,难得一副推心置腹的坦诚样,“还有一点是,我不希望你的存在影响他的心。” 夏南不解。 “他不是我亲生,这你大概是知道的。”见她脸上没有意外,他一笑,“其实对于顾匪,我还是打心底里喜欢的。当年把他带回顾家,实属意外,并不在我的计划中。他的亲生父亲与我曾是好友…当时我得到他们一家出了车祸的消息,出于多年情谊,去了福利院看他…那个时候,也只是想看看而已。可是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见到顾匪,就被他脸上的表情震撼住了。” “…那完全不是一个7岁孩子该有的表情,我至今仍记得清楚。没有惊恐,也没有悲哀。直视我的那种眼神…实在难以描述。好像那一场悲剧,没有将他击溃,反倒令他发生了实质性的蜕变。我看着他的脸告诉自己,带他回去吧,这个孩子未来某天,必将成就出人意料的大事。因为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彻底失去’…那么同样,他一定也懂得了该如何争取,如何得到。这样的成长,对他有利无害…” 顾老爷子的讲述,让夏南思绪飞远。 是了,就是这样的眼神。 她一直困惑,顾匪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才会生出那样的眼神。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时而清冷,时而孤寂,可有时还会散发出笃信般的奕奕神采。她一直觉得他是个矛盾混合体,也许连他自己也无法摸清自己的脾气。 直到现在,她豁然顿悟――那样类似矛盾的眼神,不叫茫然。只是他将一切都看得太过清晰罢了。将悲伤与欢喜,得与失,都领悟得太过深刻。 人之所以会兴致勃勃地活着,只因对过去存在的遗憾,寄托未来报以弥补的幻想。 可他不同。他深知曾经历过的遗憾,是无论怎样精彩的未来都不能弥补的缺失。所以也就失了兴趣。 他就站在过去与未来中间,无法不参与到现实的人生中,却也觉得索然无味。 郁郁寡欢。止步不前。难弃过往。不寄期许。 这,就是顾匪。 “这些年,我一直希望他能够如我所愿,像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忘记那些该忘的,不再回忆,只朝前看,朝前走。同时我也在等待,等他终究完全融入顾家的那一天。”顾老爷子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可我逐渐发现,他也有优柔的一面,身在顾家,心却从没忘记过从前。甚至作茧自缚,连自己都找不到出路。” “直到顾文出了事,他终于同意进入顾氏…虽然这其间,他大概也有他的心计,不过没所谓,他终于走上了我期许的道路。我曾一直希望他可以跟顾文一块管理顾氏,可以完美地互补不足,将顾氏发展得更好更强。这样,他也会逐步远离他的历史,进入我计划的轨道里。” “可是你…你的存在,打破了我的设计。”顾老爷子语气一转,望向夏南,似乎带着那么一股怨气。 “你跟他的经历,太像了。你的存在,就像在时刻提醒着他的遭遇。”顾老爷子蹙了下眉,“所以,我一直不喜欢你。因为只要有你在,他就绝对忘不掉过去。你这个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的野丫头,除了拖他的后腿,完全不能为他带来任何积极影响。” 夏南愣住,抖了抖唇,无可反驳。 “除此之外,我对你也有恨意。不光是你的存在阻断了我的计算,你母亲…还为顾文带来了灾难。如果没有她,我儿子如今怎会依然躺在医院不知晨昏?!” 想到顾文,老爷子眼中闪过痛楚,“你们母女就像一对灾星!弄得顾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你母亲已经毁掉了我一个儿子,我怎会由着你毁掉第二个?”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妈!”夏南突然低吼,被怒气逼红了眼睛,“那场车祸是意外!而你应该庆幸…你儿子还活着,起码他还有呼吸!可我妈却不得不一个人躺在墓园里。你凭什么将一场意外的责任推到她头上?!” “你说出的一番话,表面看来都像是在对顾匪好,你想在我面前努力地表达你有多么爱他,多么器重他…可你敢不敢扪心自问,你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这些谎言吗?!” “住口!” 顾老爷子受不得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质问,端起茶杯在桌上重重地顿了一下。 “我偏不!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要说。而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自己也最清楚!”夏南也是被激起了怒气,“你如果真的爱顾匪,还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不曾真诚地关心过他的心情,他的情感?!除了会对他大呼小叫,你可曾像其他人的父亲那样,跟他交过心,聊过天?你有真正了解过他的喜好,他日常琐碎的习惯,他喜欢哪种颜色,爱听什么音乐,偏爱哪一样食物吗?!” “我可是将顾氏…我毕生的心血,都交给了他。”顾老爷子压着怒意说。 “你只是在利用他年轻的精力,还有他对你带他进入顾家的感激。你有你的私心,希望他当牛做马报答你的养育。你的确将顾氏交给他管理,却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嘴脸,就像对着一条狗丢出骨头,等着它为这心口不一的恩惠,从此耿耿忠心。” “可你知不知道,”夏南直视顾老爷子泛出阴恻的双眼,“…无论‘顾家公子’的头衔,还是顾氏,那都不是他真心在意的。他最想要的只是一个‘家’而已。你在埋怨他不懂感恩,无法融入顾家的同时,可有反省过,是否真的给过他家人应给的温暖?” “你没有,当然没有。因为你从没真正发自内心地接受过他。他在你眼里,不是‘儿子’,而是你捡回来的,终有一天可以大加利用的工具而已。” 夏南对着顾老爷子摇头,面露嘲讽。 “放肆!你真是…太放肆了!!” “‘爷爷’,不管您怎样善于算计,其实对于未来,还是无法预测的,是不是?”夏南慢慢地站起身,俯视顾老爷子苍然的面孔,眉目之间浮现倨傲,“就像在此之前,您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会有这番交谈。更不会想到,我会如此不懂分寸地呛您的声,是不是?” “而如果您只单纯地以为,我之所以还赖在顾匪身边,目的是要攀住顾家这棵‘大树’的话…那我不得不说,您的眼光,还是不怎么长远。” “我从未把顾匪当成过‘叔叔’,也从来都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夏南清清楚楚地说出这一句,立刻见到老爷子眼中的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意思就是…希望您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会变成您的‘儿媳’。” 夏南弯唇一笑。 而顾老爷子则瞠大了布满吃惊的眼眸。 雨后的城市 寂寞又狼狈 路边的座位 它空着在等谁 我拉住时间 它却不理会 有没有别人跟我一样 很想被安慰 风停了又吹 我忽然想起谁 天亮了又黑 我过了好几岁 心暖了又灰 世界有时候孤单的很需要另一个同类 …… 夏南关掉手机电台,数不清是第几次重新按下快捷键“1”,那边仍旧传来同一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狠狠跺了两下脚,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 第72章 阴晴 接连几天的阴晴不定,今天终于下了雨。明明才傍晚,天色却已昏暗笼聚。站在大门外远望,这条被雨水浇湿的路,除了依稀反射出路灯光亮,空无一物。 深呼吸,肺里立刻涌进清冷的空气。她拉高外套领子,动了动紧攥雨伞有些发僵的手指,不肯放弃地伸长脖子继续关注马路的尽头。 顾匪还没回来。 他们中午才联络过,确定了他回程的航班。计算着时间,他早应该到家了才对。可她已站在门外近两个小时,还是不见他的影子。手机又莫名其妙地打不通,焦急等待,逐渐变成了惴惴不安。 等待一个人出现,也许是这世上最难熬的滋味。 你总是期待着他下一秒会走入你的视线,下一秒…再下一秒…然后才发现,原来稍纵即逝的“每一秒”串连在一起,就变成了无尽漫长。 雨似乎更大了些,敲在伞上发出细碎的噪音,让她更加焦躁难安。 抻长袖管遮住泛白的手指,她摸了摸被冻凉的鼻尖,索性直接朝着马路尽头走去。可笃定着没迈出几步,便见一辆黑色轿车遥远地出现在路的那一端,不疾不徐地正朝她驶来。 夏南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逐渐弯起唇角。 ――不会认错的,正是接顾匪去机场的那辆车。 她收住脚步,站在清冷的雨里,笑微微地看着那车子越来越近,直到距离几米之遥,停了下来。 顾匪也很快打开后门跨出来,同样站在雨里望向她。 “…南南?” 熟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疑惑。荡进夏南的心底,猛然,一暖。 “嘿嘿…!” 她傻笑两声,立刻握紧雨伞朝他跑去。 “我帮你算着时间呢…你怎么才回来啊?”奔到他跟前,唇畔的笑意还没收拢,她先劈头盖脸地埋怨了一通。因为冻得僵硬,嘴巴发音吐字不太利落,就像嘴里含着糖果的小孩子,含含糊糊地对大人撒娇。 “那座城市也下了雨,比这边大得多。所以飞机稍微延误了一会儿。” 顾匪接过雨伞举高,又将她纤瘦的身体拉进伞下贴着自己,摸上她冰冰凉的小耳朵,蹙起了眉心。 “你还关机…我手机都快打爆了你知不知道?!”夏南仰着头,对视他俯下的俊脸。不依不饶般继续追问。 “哦?啊…抱歉,应该是没电了,我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关的机。”顾匪掏出电话看了眼,一脸歉疚道。又轻轻地揽住她,“那你呢,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干嘛?要不是司机先看到你,我还没发现…” “等你啊,笨蛋!我一直等你,你也一直不回来,害我好担心。”夏南一句笨蛋,骂得顾匪一愣,又无奈地扬起唇侧,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我还本打算朝着那边一路走过去。”她又说,从袖管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车子来时的方向,“我想你要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迎着你走,准能快点见到你。” 说完,就感到环在背后的手,微微一顿。 “为什么…?”顾匪问,直视她的目光有些深暗,声音也弥漫着奇怪的意味,“我是说,万一我没从这条路返回呢?或者万一我下了飞机,打算先去别处呢?你迎不到我怎么办?难不成还要一直走到机场去?” 夏南闻言,眨巴眨巴眼,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还有这种可能。 “你才是笨蛋啊…夏南。”良久,听到他的叹息,“…都笨出花儿来了。” 瘪了下嘴,她刚想反驳,却感到脸突然被雨水袭击,而他温暖的气息又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顾匪撇下雨伞,敞开外套,将她整个身体紧紧地裹入怀里,给了她一个用尽全力般的拥抱。 “笨孩子,一根筋...又怎么让我放得下心?” 他温存的呼吸继而贴上颊边…竟然离她的唇,这样近。 “顾总。” 司机站在车外,看住这对不分时地紧紧相拥的人,“请先上车吧,雨越来越大了。” “行李给我,你回去就可以了。” 顾匪脱下外套,将夏南连头带身一块包进去,又捡起地上的雨伞,接手司机递过的行李箱。 “用小跑的吧,不然今晚都会发烧也说不定。”顾匪行李雨伞一把抓,却是空出另一只手,拉住夏南小冰棍似的手指。 其实距离家门,才不过十来米远,但这样与他一起急匆匆地在雨中穿行奔跑,对夏南来说还是第一次。任他拉着,跟紧他的脚步,夏南兴奋地在外套底下露出一对大眼睛,忍不住咯咯地笑。 进了家门,顾匪丢开行李,长吁一口气,也是一脸不同寻常的笑意。 “你刚才咯咯笑什么,万一被人听到,还以为我扯着一只小母鸡呢。”他抚摸她被雨水打湿贴在前额的发丝,又嗅了嗅,“什么味?这么香?” “我准备了火锅,先烧开了锅底。想等你回来,再加热就可以吃了。”将他外套搭在沙发上,她拨弄着头发说。 “真的?”他眸色一亮,立刻走向餐厅,见到摆满的餐桌时,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下雨天吃火锅。怎么样?是不是很幸福?”夏南在他身后探出一颗头,笑呵呵地等着他夸。 “那还用说。”他斜睨她一眼,立刻洗了把手,直接坐在了餐桌前,“来来,小丫鬟,给爷开涮!” 两人不顾身上微湿,饥肠辘辘地盯着冒着热气的锅子。而这样的情景,让顾匪想起他第一次带这丫头去吃火锅的情景。 已经过去那么久,却好像还在眼前。几年前的那晚,酷热的闷夏,她瘦仃仃地坐在他对面,狼吞虎咽。眼里有戒备疏远,却在吃到热乎乎的食物之后,第一次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一直没有对她说过,自那一秒开始,他就像是被下了蛊。每一次再见她的笑容,都觉得自己迷眩在一张理不清的温柔网中,越抵抗越深陷…而他也根本不想抵抗。 下雨天吃火锅,是不是很幸福?她刚才讨好似的问。 可她不清楚,事到如今…火锅又算什么? 当他在黄昏的雨幕里瞥见她孤单单的身影,那么瘦小柔弱,却撑着一把大伞固执地等他回家的时候;当他察觉她在见到他的瞬间,凄落的小脸绽放出欣喜笑容的时候;当她像只小燕子似的扑到他身前,又开心又委屈地倾诉她的担忧时…他已经体味到了幸福最深切的滋味。 原来,被一个人牵挂、等待,是这样温暖到极致的事。 这样的温暖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年。如今再次感受,竟让他心里又暖,又酸楚。 “你怎么不吃,饿傻了么?” 疑惑的声音轻轻响起,接着,两片涮好的肉片就搁入了他的碟子里。顾匪回神,才发现面前已经堆了很高的食物。 拿起筷子吃了口,胃里,心里,都在愈发变暖。 “老爷,您要不要再喝两盅暖暖身?小丫鬟给您烫酒去?”那对明晃晃的眼珠子又凑过来。 “哧!”顾匪哂笑,推开她的脑袋。 “诶?”她却又凑过来,小手探到他身前,解开了他衬衫上的第三颗纽扣,“这个字…还在?!” 他的胸口,居然还留着她亲笔写下的幼稚字句:他是夏南的。 有些斑驳了,但也还能看得清楚。 “是啊!”顾匪白了她一眼,“真是拜你所赐!带着这么恶心的东西,我都不敢去夜店胡搞泡小妞了!” 夏南不语地望着他。 良久又正身坐好,脸上浮现些许红晕,轻灵的眸底也是暗波涌动,闪闪烁烁。 “怎么了你?”他问,不解她怪异的反应。 “其实…我说洗不掉,是唬你玩呢。只要用毛巾蘸着香皂,用力多揉搓几遍就行了。”她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就算油漆蹭到皮肤上,也不会一直洗不掉的,何况只是颜料…” 她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的恶作剧。可那几个字,却还留在他身上。 他总不至于这几天都没洗过澡吧。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从未真心想要把它们去掉。 “顾匪,”她的目光掠过他深凝叵测的面孔,盯向面前的调料碗,清浅开口。 “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地…喜欢上我?” 你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我? 一点点,不是非常。 喜欢,也并非爱上。 突如其来的问题,却问得这样小心翼翼。 顾匪盯着夏南清澈的眼眸,头脑片刻凝滞之后,心底莫名地有些伤感与疼惜。 一直认为她具备着同龄孩子没有的勇气,总是出人意料地用惊人的话语,表达出惊人的想法,他还曾为此深感困扰。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恍惚意识到,她其实也并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勇敢。起码在他面前,很多的理直气壮,都是强撑。 她等待的眼神里,不曾间断隐约浮闪的胆怯与惶然,放佛让他清楚地看到了那颗始终忐忑不安的心…装满了他。 等了一会儿,除了见顾匪用一种辨不清内涵的深沉目光注视她外,没有得到任何实际的回应。夏南心里那份希望的小火苗,渐渐地缩了回去。 舔了舔嘴唇,她挤出个笑容,琢磨怎样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却忽而听他说。 “有。” 桌上的锅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动,然而他这一声回答,她却仍然听得很清楚。 微启的唇瓣抖了抖,而原本已经灰落下去的心情,瞬间静止,又好像一下子变得光芒万丈。 “有?”她眨了眨眼,感到四肢百骸的全部热度,都涌上了心头,又一直向上聚集到了眼眶中,“那是怎样的喜欢?是大人喜欢小孩子的那种,还是别的?” 顾匪盯着她眼底的点点水意,移开目光,重新拿起筷子拨动锅中的食物,目光深邃迷离,唇角却似是而非一抹柔和的弧度。 “…都有。”轻声说完,又补充,“别再废话了,快吃吧,蔬菜都煮烂了。” 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些微的窘色,被热腾蒸汽阻隔,夏南看不分明。 “那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就最后一个了嘛!” 好不容易,终是看到长久的追求有了值得庆幸的希望,夏南不舍就这么结束,渴望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肯定回答。 顾匪没反应,默默地吃东西。 夏南等了很久,也不放弃。过了会儿又抿着唇,将下巴搁在餐桌上,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忽略不掉她那种“求疼爱”,“求理会”的眼神,顾匪暗暗叹了口气,清然的丹凤眼眸瞄向她,斜视的目光,无奈中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风情,“还想问什么啊,烦人精?” “我一直很喜欢顾文送给妈妈的那枚订婚戒指。前几天偷偷试了下,大小已经差不多了。我想等我再长大些,尺寸也许就会完全合适了。顾匪…将来,你愿意为我戴上它吗?” 顾匪平静的表情与执着筷子的那只手,皆是一顿。 “你竟然想到了那么远。”他的语气,似是感叹,也像震惊。 “不光如此…其实我连誓词都想好了呢。” 她的脸很红,始终蒙着水汽的眼中有着向往般的笑意。 “…誓词?”他眸光更深。 “嗯,我常幻想着你为我戴上戒指,然后对我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只为你,沉吟至今。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好?” “是很白痴才对!” 静默半晌,顾匪突然嗤笑出声。 可眼中那份复杂的情绪,却完全不能掩饰。 “还是有点冷,我先去洗个澡好了。你慢慢吃。”说着,他便放下筷子站起身。 “好不好嘛?你还没回答我!”夏南不依地拉住他的袖子。 “不好!这种幼稚出了鸡皮疙瘩的话,我是死都不会说的。” 他蹙了下眉,似笑非笑,扯开她拉紧的手,直接走出了餐厅。 夏南失望地颓下肩膀,摊开双手,掌心都是紧张过度冒出的汗水。 又听客厅里传来他的声音,“与其有时间想那些不着边的事,不如去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在我外套口袋里。” 夏南关掉火锅,走进客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又靠近沙发处,拿起他的外套。 内侧口袋,一枚白色信封。 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蓦然定睛,她差一点就尖叫出来。 ――竟是bloodrose在“齐天城”的演唱会门票! 他怎么知道?怎么就会知道…她很想去呢?! 将门票看了又看,爱惜地贴在胸前,夏南望向空荡荡的楼梯。 兴奋之余,脑中电光火石地又闪过一个念头。 他刚刚说…她幻想的誓词太幼稚,他是死都不会说的。 可他却并没有说,他不愿意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是不是? 他的回答…她可以这么理解么? 顾匪刚拎着领带从衣帽间走出,便见夏南困兽一样走来走去的身影。 “你到底好了没?大男人挑衣服要这么久?!” 察觉他莞尔的眼神,小丫头立刻发飙。 “时间不是还早?演唱会要三个小时后才开始,你急有什么用?”顾匪安抚,“好了,听话。坐那边先冷静下,你晃来晃去我头都晕了。” “可是我想早点到场啊!”夏南满眼亢奋的光,活像打了一公升的鸡血,屁股坐上沙发,没出两秒又弹起来,“你说,我需不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问完又一脸懊恼,“…我应该画一幅画,或者写张‘bloodrose加油!’之类的字幅才对…怎么就给忘了?!” 顾匪有条不紊地系妥领带,自镜子里瞥视她急慌慌的样子,忍不住笑。 “请问你还分得清东南西北吗?别现在兴奋过头,一会到场昏厥过去。真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我可不理会你,直接走人。”又笑微微地转身,“南南,如果我现在对你说,我今天不打算带你去听那个什么言的演唱会了,你会不会有杀掉我的冲动?” “你敢!”夏南瞪圆了眼睛,低吼一声后,也跟着笑出来。 “是,我不敢。” 顾匪忙不迭点头,听到口袋里的电话在响。 掏出看了眼号码,稍有迟疑后接通。 夏南敏感地发现,他唇角的笑意敛去不少。 “现在吗?恐怕不行,我正要出门…带南南去看演唱会。” 夏南听不到另一头的声音,只在顾匪的回答中猜测对方是谁。 “我明天再过去不行吗?”顾匪蹙了下眉,有些为难的样子。 又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沉默一会儿后,才道,“好吧,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发现夏南略有惶然的眼神,他安抚一笑,“别担心,演唱会照看。但你要先跟我回趟主宅了。老爷子‘急诏’。” 夏南一愣。 …… “我还是不进去了,顾爷爷不会喜欢看到我,我也…不想见他。” 车子停在顾家主宅院内,夏南望了眼那座依旧豪华,也依旧没有一点温暖感的宅邸,转头对顾匪说。 这个家,距离顾匪的住处,其实才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可笑的是,自从当年跟着母亲与顾文回来过一两次外,她都再未来过。如今再看这座宅院,又陌生,又熟悉,还有往事来袭的凄凉。 “也好,”顾匪想了下,“总之我也不会太久,听完老爷子要说的,我们马上就去‘齐天城’,好吧?” 安慰她一下,顾匪下车走入主宅。而夏南留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也许真是八字不合。每一回,只要她的生活里出现顾老爷子,就总会有不好的情况降临。 只希望今天不会这样…千万别这样。 …… “爸,您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匪推开书房的门,看到老爷子正坐在窗边喝茶,面对窗子,显然已经看到了与他同来却没进屋的夏南。 “我还想问你,到底在忙些什么,老爹叫你回家还要求着你?” 苍老的声音,透出嘲讽。顾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转过身看住顾匪。 “刚才不是电话里对您说了,今天特殊情况,我要带南南去看演唱会,她期待很久了。”顾匪耐着性子坐在了一旁的沙发。 “你现在倒是被个小丫头指挥得团团转,什么事也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是不是?”老爷子责备的口吻,一如往常。似乎在他心里,这个世界就没有能让他看得顺心的事。 顾匪不语,已不愿再浪费口舌对他做无用的解释。索性只是保持沉默,听他自己说自己的。 “叫你来,也没特别的事,我只是想问你,你还要这样单身混多久?什么时候才愿意组建个家庭,让我放个心?” 终是说到正题。顾匪闻言,淡淡一笑。 “爸,您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吗?又打算开始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了。” “男人只有成了家,心才会彻底稳下来。才能在事业上更有作为。我的担心有错吗?”顾老爷子沉了沉声,望着养子眉目间那抹戏谑,蹙起眉头。 “我的事,您就别再费心了。有关婚姻之类的…急也急不得。有了打算,我自然会先通知您。”顾匪淡然道,随即站起身来,“爸,您今天找我,要是只为这件事,很抱歉,我暂时没法给您满意的回答。没别事的话,我先走了。这还赶着时间呢…” “赶着时间去讨好外面那只小狐狸精吗?!” 老爷子突来一语打断顾匪的话,令他身形一顿。 “您说什么?”他沉声问,也觉耐性尽失。 “我说什么你很清楚!那个夏南,跟她母亲一样,都是喜好迷惑男人的狐狸精!沾上她们的人,不会得到好下场,你哥就是例子!”老爷子怒视养子的眼睛,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多难听,“就算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那丫头的心机,我可是清清楚楚!你也好好琢磨琢磨你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中,已经着了她的道了?当初好心收养她个孤儿,算你有情有义,某种程度也算为了你大哥…可再接下去的事,我不说,你也应该分清界限,适可而止!” “怎么,我说的不对?”顾老爷子不理会顾匪愈加阴郁的脸色,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喝下一口,再抬眼时,眼尾眉梢有明显轻视般的笑意。 “难不成…你还真像别人说的那样…有恋童癖?” 顾匪一愣,随即不可置信般眯起一双丹凤眼,又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我已经不是一两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想想也不算空穴来风。你堂堂‘顾氏’的领导者,年轻有为,身份、地位、金钱、外表都可算上上乘,该是多少千金名媛觊觎的对象。可你却偏一直单身,就算身边来往过几个女孩子,也都不了了之收场…二十几岁随心所欲没什么,人家都会理解你不情愿被婚姻套牢的心态,可你转眼已经三十好几,依然莫名其妙地过着独身生活…最要命的是,你对女人没什么心思,身边却一直养着个日渐长成,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野丫头…就算被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你难道不该检讨一下自己吗?” 第73章 成果 察觉顾匪的情绪已被成功挑动,顾老爷子忧心般叹了口长气。 “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传言,在我耳中可真算‘新闻’。不过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在乎。人总不能依靠别人的看法活着,我更不是那类人,这一点,您也最清楚不过。而至于这种传闻本身…它本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倒也很好奇,您怎么就会当了真,还要煞有介事地当面质问我。” 顾匪走到老爷子身边,语气平静,目光却些微转冷。望着他说完这些,又慢慢地看向窗外,视线落在院内的车子上。而此刻的夏南正无聊地降下了车窗,趴在车门上歪着头朝外看。 “你是我养大的,什么为人我自然清楚。可不知情的旁人哪会管你那么多。‘顾氏’向来树大招风,潜藏各种各样的敌人,红着眼巴不得抓到把柄,再暗放冷箭置你于死地。”顾老爷子将腿上的毯子拉拢,靠进椅背,对视养子的脸,“我今天提到这件事,不过只想对你提个醒…混商场的,信誉、名誉同等重要。哪一方面,都失不得。” “再者…”老爷子顿了顿,“我近来才知道,从前一直紧巴着你不放的女孩子…就是叫于宁的那个,原来她父亲是‘四海贸易’的于振海,也算商界老人了,于宁原来是他小老婆生的,也难怪我一直不知她身份。原本我还不看好她,但既然她有那么一位父亲…你也多考虑看看吧。如果你的对象是她,我便不再反对。” 听到这样的话,顾匪扬唇,无声地发出一记冷笑。 原来老爷子看人…看的从来都不是“人”。 而如果“没人性”也分境界的话,毫无疑问,老头已经快成仙了。 “这种话题再说下去也没结果。还是那句,我的事,您别跟着瞎操心了。”顾匪别开眼,再多一分钟停留的兴趣都没有了。 “夏南那丫头许给陆家的事,你也最好尽快给我想清楚。把她送出去,换取与陆家的结盟,这很有助于‘顾氏’未来在地产业的拓展,也算是能在那丫头身上捞到的最大回报了。” 顾老爷子盯着顾匪的背影,慢悠悠道。 “这件事也没得商量。我绝不同意。” 顾匪没回头,手已经搭上门把。 “如果我要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呢?” 这一句询问,带着十足挑衅。可在顾匪听来,却没有缘由。 不禁失笑转身,“必须?您是打算如何让我‘必须’听话?别告诉我,我今天不同意,就走不出这道门。” “如果我说…你的亲生姐姐,还活着,且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你要不要改变决定,重新考虑一下?” 顾老爷子沉默半晌,这样说。 却如平地一声雷,炸得顾匪头脑瞬间空白。 她眼里那抹伤感,转瞬消失。 随即覆上的,是种强撑出来的欢喜。一眼看过去,与之前的兴奋模样没什么不同,然而始终看着她的顾匪,却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刻意。 含笑的眼底,尽是抹不去的悲伤。这样的眼神,让他胸口隐隐作痛。 “你是因为没早一点带我来看blood rose的演唱会而感到内疚是不是?没关系啦,不用自责,这也只是他们在国内的第一场公开演出而已,所以你根本不用说‘对不起’…” 就算眼中已有热雾,夏南还是笑着对他说。 顾匪不语,只定定地看着他。微凝的眉心,无限疼惜。 “…还是…你不喜欢许诺言的歌?不喜欢她的声音,或者她的唱法?也没关系,你只是还不习惯,其实爱上她的歌需要过程,你慢慢感受就好。反正每个人的品味都不同嘛,我也没要求你要跟我一样喜欢她的…你更不用为此道歉…”他的沉默让她慌,快速眨了眨眼,又径自帮他找出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 “还是…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让你失望了?又或者是你觉得对我哪里不够好?放心…我会更加努力的,而你…也已经很好了…” 夏南越说声音越小,肩膀与眼神,都跟着消沉下去。 顾匪突然伸手,以指尖按住了她柔软的唇,阻止她再继续那些让她难过,也令他痛苦的话。 “南南,叔叔…永远不会离开你。” 一开口,才察觉声音这样沙哑。 “这句话你从前说过,为什么今天还要说?”她又抬眼,却再也掩饰不掉眸底的空洞与晦暗。 终究依然还是孩子,聪慧,敏感,却也极易被击溃。 “因为我想让你明白…”顾匪躲避着她心碎的眼神,“…两个人不离不弃,未必一定要以相爱的方式在一起…未来,只要你需要,我就永远会在你的生命里保护你。” “顾匪…”夏南的唇也跟着颤抖起来,盈闪的眸色衬着舞台上的七彩灯光,忽明忽暗,“你已经爱上我了,是不是?” 他一愣,收回摩擦她脸颊的指。 又似是过了一世纪般的漫长,才艰涩而清楚地点了下头。 终究不能再否认,对她的感觉,早已不再是面对一个孩子。 这一生,从未如此心系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为她花费心思,为她意乱神迷,关注她的细微琐碎,挂记她的悲欢喜乐,哪怕她只有16岁,哪怕她与自己相距遥远的17年,也不忍无视她的一片情深,拒绝她,自己却会更加难过…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又算什么? 他的承认,让她打了个激灵。 捂住嘴唇,她闭上眼,紧合的眼角缓缓涌出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泪水。一寸寸滑过她的脸颊,流进了顾匪的心底。 “你终于爱上我了么…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她哽咽一下,静静道,“两年的期约还未满,你就输了…可明明是你输,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快乐…” “南南…”他心痛地唤她。 “顾匪,我不喜欢你跟我说‘对不起’。我讨厌你的‘对不起’。” 她打断他的声音,又蓦然低头,将脸埋进双手之间,不可自制地哭起来。 与此同时,演艺大厅掌声雷动。 所有观众起身欢呼呐喊,皆为舞台上另一个同样目有泪光的女子。 只有顾匪跟夏南坐在原位,灰暗暗地自成一处悲凉的天地。 却不知这一幕,早已落入另一双温和的眸底。 “顾匪。” bloodrose的演出结束,乐队成员下台,经久不息的掌声环绕整个演艺大厅,欢呼与响亮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待到这股声浪逐渐减缓下来,夏南听到有人叫顾匪。 而他早已闻声站起身,她也趁这时候躲在他身后迅速抹掉泪水。 “齐商。” 顾匪看向来人,脱口而出一个怪异的名字。 骑上? 夏南困惑地瞥了眼站到顾匪对面的人。 一看便知是个性情沉稳淡然的人。白色衬衫,灰西裤,一手插着裤袋,站姿闲适,笑容款款。金丝边眼镜为他儒雅气度加了分。是个与顾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没有顾匪身上那种隐含的料峭,却多了份远山浮云般的惬意随性。 “好久不见了,学长。”那人听顾匪叫他名字,笑意骤深。 “我倒是一早就知道,你是这‘齐天城主’,只是没想过今天会遇见你。”顾匪与他握手,声音也带着些许意外的惊喜,“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你可是与从前…不同了。”男人的目光淡淡掠过顾匪一身西装革履,脸上依旧温然浅笑,只有略微迟疑般的语气,透露了疑惑。 顾匪眸光微敛,“早已过了追寻儿时梦想的年纪,人也总要经历成长,选择面对真正的生活。” 不知为什么,他这句听似平淡的感叹,落在夏南耳中,再度逼出了她眼底未消的泪意。 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种很无力又落寞的话呢?就像刚才,他对她道歉。语气坚决,可看向她的目光却又那么沉痛。放佛他有多么不情愿,多么万般无奈,才不得已对她艰难地说出那句,对不起。 心里这么难受,可看到他同样并不轻松的目光,她却又不舍再对他生气。 “我本是还有公事,可机会难得,只好带她来看偶像…”两个男人继续交谈,顾匪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又突然回头将她从身后扯了出来,推到那个男人的视线里,“这是我侄女…顾南。” 垂着头的夏南,一怔。 “嗨,你好。” 对面的男人率先打招呼,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好听,让人打心底里舒服。 夏南对视这张同样出色的面孔,纠结着眉,抿紧唇,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气闷,抬头瞪向顾匪平静的脸。 “我叫夏南,不姓顾…更不是你侄女!” 为什么?他要装模作样地在别人面前展示那份她从未承认过的“叔侄”关系?! 刚才一句“对不起”,几乎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而这么快,他又要强迫她再后退一步了么? 他心思莫名,不可把握,对她的态度忽近忽远,无法坦然接受她的感情…这些都没关系。可她绝不允许他从今以后,将她划入“亲人”的范畴! 顾匪听到她的反驳,终于低下头来,唇角浅扬了下,看向她的眼中,又出现那种无可奈何似的痛惜。 悦耳的轻笑。 “看来一向对女生手到擒来的学长,也终于遇到一个‘搞不定’的了,是么?” 温和男人这句调侃,慢悠悠地出口,意味深长。 顾匪被问到,良久,轻轻点头。很“认命”的表情。 而夏南感到,他一直搭在她后颈上的手指,此刻正轻抚摩擦着她的皮肤。这样隐秘的动作,温存的力道,像是在用尽宠溺,安抚她被挑起的怨怒,险些让她陶醉地眯起眼。 “请问你喜欢的是许诺言吗?你是她的歌迷?” 那男人又略微探身询问她。 夏南对他点头,不明所以之际,又听他说,“那你想不想去后台认识她,跟她要签名?” 去后台? 认识…许诺言?! 她可以吗?! 天外飞来的幸运,让夏南吃惊的表情僵在脸上很久,又不可置信地仰头看向顾匪。 “这样合适吗?会不会为人家带来困扰?”顾匪捕捉到她那抹始料未及的兴奋眼神,立刻了然一笑。 “不会,诺言性情温和,是不会拒绝这小丫头的。” 男人笃定。 ――如此爽快欢喜的语气,就像他也在隐约期待着什么。 “这边走吧,我带你们去。”说完,他指向舞台侧边的通道。 顾匪无异议地揽着夏南的肩膀,带她跟上学弟的脚步。 “可以得到许诺言的签名,这回开心了吧?” 走着走着,听他忽然轻声地问道。 夏南肩一颤,立刻停下步子,蹙着眉用力瞪他。 这样怒目相向的表情,让顾匪失笑,眉目间又有似是而非的苦涩。 “好了,我知道…为你留下的心痛跟遗憾,不是轻易什么都可弥补。” 他语气温柔,丹凤眼眸深处暗暗流转的,像是示弱的乞求。又摸到她的手,用力地握在掌心中。 “我也不求你马上理解我,原谅我。只希望着…一张偶像的签名,换你哭过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可好?” 顾匪牵着夏南走出后台休息室,小丫头一路不言语,怀里紧紧抱着偶像的签名,脸色微红,一副犹在失神的状态。 走至出口大厅,顾匪环视四周,看到指示牌时停下脚步。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他低头对她说,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托起她下巴问了遍,“我的话听到没有?乖乖等我,别乱跑。” “哦…”夏南茫然地眨了眨眼。 顾匪离开,她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再看手中的签名板,才终是有些真实感――原来不是做梦呵,她真的见到了超人气摇滚乐团bloodrose!见到了最喜欢的许诺言! 非但得到了签名,还跟她合了影! 镁光灯外的许诺言很温柔,也很亲和,完全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刚才站到她身边时,自己差一点就心跳过速晕过去了。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许诺言的签名,夏南浅淡地弯起唇。 ――也许她今天是撞了头等大运。从未预期的事,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手里。 只是一瞬,她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还真是挺“幸运”的…今天也是她第n次得到拒绝,被他远远推开――那句“对不起”再想起来,依然在心里生生发疼。 蓦然回神,她四处张望,见不到顾匪时心一慌,才又想起…他是去了洗手间。 松口气,她暗暗告诫自己打起精神。 “请问那位‘不姓顾’的小姐,顾匪去哪了?” 身后有道声音响起,温和中带着揶揄。夏南一愣,回头时见到那个叫做“骑上”的男人,又出现了。 她没开口,只伸手指了下洗手间方向。 齐商看过去,了然地点了下头。 “你的名字到底是怎样的两个字?” 见这男人在面前止步,夏南确定他不是路过,于是问道。 “齐天城的齐,商业的商。” 齐商笑微微地回答,镜片后面的双眸,带着抹暗隐隐的光。表面春风和煦,实则让人心生戒备。 夏南端详他的脸,心里叹息――总觉得顾匪在面对一些外人时,会露出虚假的表象,那样子按照她的形容,就像带上了假惺惺的狐狸面具。而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顾匪的虚假程度,跟眼前这男人相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这齐商…才是真“狐狸”。唇角永远噙着一抹轻忽的笑,可看人的眼神,却又带着不可捉摸的探究。好像他在笑对你的同时,心底正捉摸着怎样把你“拆吃入腹”。 “那你呢,我可不可以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姓‘顾’?” 想起刚才演绎大厅里,这丫头反驳顾匪的介绍时,那种发自内心般的愤怒,仍令他诧异不已――只是个姓氏而已,怎会让她那么生气? “因为我姓‘夏’啊。” 夏南脱口而出,见到齐商眸底渐浓的笑意,“嗯…问题很烂,但你回答得妙极。” “怎么样,今天也算有所收获。开心吗?” 齐商依旧与她搭话,像是不见顾匪就不打算离开。这会儿又看向她手里的签字板。 “得到签名很开心,其他的事…不开心。”她如实回答。 “世上总无圆满,失望是人之常情。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哦。”齐商莞尔。 “可我宁愿放弃所有顺心如愿,只得一次美梦成真…这样也算贪心吗?” 夏南看向别处,静静道。 “哦?”齐商挑眉,笑容中覆满兴味。 “别顾着说我,你现在心里也挺爽的吧?”夏南移回目光,唇角跟着一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齐商微怔,盯着她狡黠的眼神。 “许诺言啊!确定了她对你还有感觉,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开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商讶然。 ――没想到向来擅长瞒天过海,对付众多媒体都会游刃有余的自己,这一点点私藏的心事,居然会被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看透? “我只发现那么多男人,她唯独在看向你时,眼中有慌乱。那是一种又喜欢,又惧怕的眼神。要么是她暗恋你,要么就是你们从前有过什么…不过到刚才为止,这些也都是猜测而已。”夏南眯起眼睨视齐商的错愕,“可是现在,我能确定了。你们从前真的发生过什么…是从你此刻的表情里确定的。” 齐商沉默几秒,突然就开怀地笑了起来。像是觉得神奇,也像在掩饰情绪。 “我才明白,印象中那个从不喜欢亲近人的顾匪,怎会如此宝贝一个孩子。想必有你这样的侄女相伴,他这当叔叔的,也肯定生活乐无边。” 夏南转过头,望向洗手间方向。而那一道挺拔俊朗的身影,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台词?”盯着顾匪,她无法移开眼。 “什么?” “heisnotmyfathe,heismylove。他在我心里,从不是长辈,所以,我也不是他侄女。‘没有血缘的亲人’这种关系,含糊不明,从不是我所求。而我对他的感情,也不会有中间状态…若不能亲密相守,就只有陌路分离。” 当这话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时,纵然历经沧桑,高深莫测的齐商,也只有震惊的份儿了。 “聊什么?” 齐商犹感震撼,顾匪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夏南身边搭住她的肩。 齐商很快敛下惊异的情绪,最后看了眼夏南没什么表情的脸,目光又不着痕迹地掠过顾匪搭在她肩头的手,颊边再次浮现那种意味深长的笑。 “多年之后再遇,本想找你要下联络方式,以便择日好好叙旧。刚才没见到你,就跟你这‘宝贝’,聊了两句。”齐商说话慢条斯理,字字恰到好处的间隔停顿,透出一种成竹在心的笃然。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又笑望顾匪,“我们简直投缘得很。而且,不论你信不信,夏南让我想起了一位朋友…不夸张地说,简直就是我朋友的‘年少版’。同样的独立,坚定,执着,对于‘心头所爱’,也同样的不懂何为‘放弃’。” 齐商这话带出了很多点到为止的内涵,顾匪眸光暗涌间,已经了然。 可既然学弟在他面前玩“高深”,并不将话挑明,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去确定或主动承认什么。只是清然一笑,随即低头抚摸夏南的发顶。 “小丫头不懂事,偶尔说话做事也总是出其不意,让人头疼得很。还望你别见怪。” 再标准不过的“成年人腔调”,却满是宠爱的味道。这样难以遮掩的感情泄露,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 齐商薄唇微扬,镜片后面的双眸轻轻一眯。 “我的名片。”顾匪递过去,“‘齐天城’名声赫然,生意兴隆。‘城主’平日也一定是日理万机。即便如此,我们还真是应该找个时间聚一下。” “就在近期吧,我打给你。”齐商看了眼他的名片,眸间的惊叹几乎不可捉摸。 ――论显赫名声,顾氏更不在话下。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你一会不是还有一节补习班的晚课?” 顾匪俯身询问夏南,随即对她摊开一只手。而她很习惯般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再会,齐商。” 顾匪一点头,牵着夏南走向出口。 而齐商微笑地注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玩味的笑容犹在唇际漫留。 却见那丫头走着走着,突然收住脚步,不理顾匪的诧异,转身又跑回了齐商面前。 “还有事吗?”她这反映同样出乎齐商意料。 “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夏南不知从哪摸出这么个问题。 “冷枫。”沉默两秒,他浅笑地给出回答。 第74章 其实 “她…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她又问。 “可以这么说…但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不该爱’的人。这种定义只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齐商偷偷瞄了眼站在不远处,正疑惑地望向他们的男人。 “那她已经得到了吗?如果没有,她还有可能得到那个人吗?” 夏南疑问的根本,不过是想为无助的心,找一盏代表希望的指明灯。 齐商定定地看住眼前这为情所困的年少女孩。恍惚间,也不知哪来了一股强烈的怜惜之情。 弯下腰,他与夏南视线一齐,用着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若‘近水楼台’都不能‘先得月’,只能说明你努力得还不够。” 从来没有一人,曾给予夏南如此支撑。这一段辛苦的感情路,她始终默默忍耐,独自前行。因此当齐商对她说出这些话,她眼底迅速聚集出一抹明亮的水意,带着被抚慰般的满足。 “谢谢。”她对齐商露齿而笑,笑容清新又纯稚。 “齐叔叔,”她就这样对他改了口,“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齐商略微挑眉,想了想,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搁到她手中。 “‘朋友’什么的可满足不了我,我毛遂自荐,希望能被你列入‘娘家人’的行列。你说好不好?” 夏南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与顾匪走出“齐天城”的演艺大厅,通往停车场的路上,她分明瞧见了陆雅男的堂兄,郑家和。 距离上次在陆宅相识,被他引导着抽了一口烟,又灌了一口烈酒,已经过去很久。夏南没想到会这样意外地与他再遇。 郑家和身边跟着个身材娇小,长发披肩的女生。柔弱弱的模样,挽着郑家和的胳膊,状似亲密。 其实在这种地方重逢,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当夏南察觉郑家和同样发现了她,且在看到她的瞬间,突然露出一抹戒备的表情时,感觉就诡异了起来。 眼看着郑家和“护”着那女孩火速离开,又闻顾匪轻唤,夏南才终于坐入车中。 “看什么呢?”顾匪不解地望了眼车外。 “没什么,大概是认错人了。还以为…我同学呢。”夏南思忖着回答,脑中回放郑家和刚才那抹紧张兮兮的怪表情。 ――他好像很意外也很懊恼被她撞见。为什么? 想也想不出答案,她决定不再折腾自己疲惫的大脑,合起眼休息。 本来她跟郑家和就没什么关系,也不算相熟。人家做什么,怎样表现,关她何事? “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些东西?” 听到耳边询问,夏南睁开眼。发现车子已经上路,顾匪正侧脸看向她。 “累了,回家吧。”她顿了顿,又说,“回家,想吃你煮的面。” “好。”顾匪点头,温柔一笑。 手不自禁地又朝她探过来,重复着做过无数次的动作――替她系好安全带。 而掌心偏移,刚要抚上她的发,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夏南一扭头,躲开了。 顾匪的手,就僵在半空中。良久,收了回去。 “刚才跟齐商说什么啊,又聊那么久。” 他问,像在缓和尴尬的气氛。 “他说他很想成为我的‘娘家人’。我也觉得他人不错,就同意了。” 夏南如实回答,望着窗外掠动的景色,心里酸酸的,有些后悔刚才躲避他的碰触。 “娘家人?”顾匪低声念道,又笑了,“那可真是了不起。” “怎么?”夏南问,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摸到一个尖角。 掏出来,是齐商给的名片。 她从没见过这么简洁的名片,散发淡淡香味的白色纸片,只有“齐商”二字,连个头衔标注都没有。背面也只是一串号码,想必是最私人的电话。 回想齐商那张散发笃定沉稳的脸,那种不动声色的眼神与夹含意味的笑容。连这名片都与他的个性相称――似乎他很确信,只要人家看了“齐商”二字,就会立刻知道他是谁,而根本无需印出任何附加的点缀。 “‘齐天城’的威名,无人不知。齐商年少有为,短短几年就建出了一座‘城’来,能力自然不同凡响。可以说,齐商能算得上娱乐业的头等人物。”顾匪淡笑地瞥了夏南一眼,“而这么一位大人物,会自告奋勇地想要成为‘娘家人’…怎么说,都一定是因为我侄女太讨人喜欢了,是不是?” “他是谁,有什么样的背景,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夏南又将目光转向车外,“我同意他的要求,只因为他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孩子看。我喜欢这样公平的对待。” 闻言,顾匪沉默下来。 半晌又突然轻声问,“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反驳我?” “反驳什么?”夏南没回头,侧头靠着座椅。 “没有反驳…我称你为‘侄女’。” 顾匪表面沉静地问,却又在心里苦笑。 他觉得自己很像个无理取闹的下三滥――就像伸手给了人家一巴掌,打过之后又要问人家疼不疼,为什么不反击。 这种纠结不堪的心情,他越想理清,就越纷乱。 “反驳,有用吗?” 车厢内的寂静持续了很久,他才听到夏南反问。 顾匪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又听夏南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抵抗着‘亲人’两字。也早已认清反驳的徒劳。每一次我认为在你身上取得了突破,距离你更进一步时,你总会适时让我明白,我其实离你…还有无限远。” “我说这话,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事实上,你也已经尽了力。你的心一直难以撼动,我曾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介入口。可你今天却承认你也对我动了情,我明白这对你来说,不容易。两年期约未满,你就输了。只是我也没赢。你输给了我,而我却输给了时间…就像歌里唱:我想抓住时间,它却不理会…” 说到这里,她突然轻声笑起来。 “我曾妄想追赶时间,弥补我们之间17年的空缺,这种没有可能的冲动,现在想起多么幼稚…当你17岁,一定已是卓尔不凡的英俊少年,受到女孩子的爱慕,追捧,也已经历过分离的沧桑,懂得了人生的悲与喜。而那一年,我才不过刚刚出生…这17年的差距其实永远都无法追赶,缩短。这一点我早就明白。我只是一直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能摆脱,也不愿意醒来。” “南南…别再说了。” 顾匪沉声开口,呼吸时感到嗓子干灼,“你说这样的话,叔…我会心痛。” “心痛么。”她又笑了,缓缓闭起眼,抚摸自己的胸口,“…生物课上老师讲,人的心脏,除却功能,归根结底只是一团肌肉而已。多简单的归类。可我觉得,其实人心是最复杂的存在――它可以装满回忆,装满梦想,盛满喜乐欢悲…它也可以用一次最强烈的跳动,提醒‘爱’的来临。”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对你,已从年少懵懂的‘喜欢’变为了‘爱’,那个瞬间,我的心像是快要跳出身体。那样震撼的感觉,前所未有,清晰无疑。从此以后,每当我看到你,想起你,心都会狂跳不止,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只因为有你存在,我才有了心跳。未来终有一天,我的心跳也会跟着我的生命停止。可我想,对你的感情,也许永远都无休止…” “南南!” 顾匪眨了下泛出酸热的眼,加重语气打断她的话。 而夏南却不理他,唇边依然噙着浅然的笑,纯真又悲凉。 “顾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又变得跟从前一样。我想你每一个决定都有你的用意。我虽不明所以,却也愿意理解你。也预感,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会把我隔在心门之外,更远的位置。不过,这没关系…我从没奢求过得到你,会很轻易。你就尽管做你的事好了。我没能力改变你的决定,而你也同样不可改变我的。对你,我依然无法…也不想放弃…” 她合着眼停顿了几秒,又突然貌似愤恨地来了句。 “我就是想一直爱着你到死!就是不放弃!…谁又能拿我怎么样?” 话音未落,带出一抹隐忍的抽噎。很轻微,也很快压抑下去,可还是被顾匪听到了。 心底一阵密集的痛。 他猛地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靠向路边,又用力踩下刹车。随即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跨了出去。无所适从般在车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又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吸起来。 分分秒秒,一支烟的时间。 待到星火燃灭,他方才彻底平静下来。 再回车中,发现夏南还是闭着眼,呼吸均匀。眉心微蹙,如同正沉浸在一场不算轻松的梦境中。 顾匪凝神她的脸,许久,又忍不住伸指,轻捏她小巧的下巴。 “在把别人的心搅得一团乱后,就这样睡着了么?” 他轻声叹息,饱含温存与无奈。 却听宁静中,她清浅的回应,“…睡着了。” 接着,那滴眼泪毫无预警地掉落下来,砸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也许他无法领悟她所形容的,心脏为一人蓦然狂跳是怎样的感受。 然而这一刻,却也前所未有地体味到,当心痛到达一定程度,胸腔内的骤然凝顿,是何等如同带着毁灭般的痛楚。 顾匪推开包房的门,发现屋内已有三人赫然在座。 “怎么才来?” 顾老爷子一句埋怨,倒也出人意料地没有太多怒气。 “路上堵车,耽搁些。”清然凤眼扫向老爷子对面,顾匪一怔,“于宁?” 许久未见的于宁正端然地坐在一个头发稀少,胖乎乎的老头儿身边。见到他时,柔柔一笑。而那老头儿顾匪认得,是老牌企业“四海贸易”的董事长,也是于宁的父亲,于振海。 老爷子十万火急地把他催来,打着“相亲”的旗号。他本是做好准备听之任之,却没料想,对方会是于宁跟她父亲。 “还愣在那干什么,快进来。我们可是一直在饿着肚子等你!”老爷子又要发飙的迹象,只是一转脸,变戏法似的露出一抹和颜悦色的笑容,对着于宁说,“这小子总是这副不温不淡的德行,没个体贴热络的劲头。想必你早知道了吧?也亏得你一直包容他。” “不会。”于宁赶忙摇头说好话,“其实他很好的。” “于伯。”顾匪对着于宁的父亲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落座。 脸上却仍有抹心不在焉般的凝然。 “之前得知你把‘顾氏’交给了老二管理,说实话,我还替你担心来着。现在商场上心浮气躁又狂妄的年轻人太多,不见几个扎实稳妥的。但是一路观察下来,老顾,该说虎父无犬子,你也果真教子有方。”于振海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掠过顾匪,对着顾老爷子夸奖道。 “哪里,这小子偶尔也有不上道的时候。不过大多数情况不赖,甚至有时还会超出我的预想。”顾老爷子谦虚中带着炫耀。 “我看人不会错,你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是你我互换,你身边跟着一群丫头,没一个能承接得下你辛苦创建的事业,那才叫真发愁呢。”于振海感叹道。 ――谁都清楚,这于振海三任老婆,为他生下了一大堆孩子,却是一个儿子都没有。家大业大,却一直愁于无人继承。 “那就领个好女婿回家当儿子养吧。”顾老爷子说着,端起酒杯,看向同样心照不宣的于振海,“我看啊,这桩好事八*九不离十,也好在两个孩子从前关系就不错。好事指日可待。别的不敢自夸,我们家这小子,相貌人品皆不在话下,而至于能力…老于你也是亲眼所见,还望日后多多提点。” “好!好!” 结亲家能够搭上顾家的边儿,便等于是撞了大运。于振海没想到自家最不起眼的小女儿,可以钓上顾家的二儿子。事到如今,他除了喜出望外,又哪会有半点不情愿? 顾匪面无表情,始终处于失神状态。思绪纷杂间,却见视线里多了只酒杯。抬眼,看到于宁一脸期待。 淡淡一笑,跟她碰了下杯,他什么话都没说。 一口酒下肚,嘴到胃里都泛着苦。 两个老家伙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生意上的事。而一顿相亲饭,就在他们推杯换盏中匆匆度过。 四人走出酒店,于宁跟在后面,偷偷扯了下顾匪的衣袖,示意有话要对他说。 两人走得稍远了些,还能听到于振海的笑声,“你看,人家小两口想说些悄悄话,八成是一直嫌咱们两个老东西碍事…” “你生气了?” 于宁没理会父亲的调侃,面对顾匪轻声问。 “只是意外,没想到会是你。”顾匪实话实说。 “我事先也不知情,不敢违背父亲就跟着他来了。见到你时也挺意外的,但也很庆幸对象是你。”于宁脸色微红。 顾匪沉默两秒,刚要再开口,却被她突然伸指按住了嘴唇。 “别说。”她的目光中有些慌然,“什么都别说。” “今天跟我见面的女人,是日后要嫁给我的。”顾匪拿开她的手,淡淡道。 “…你是觉得我不够格做你的妻子吗?”于宁眸光一闪。 “你懂我的意思,于宁。老实说,我做得了好情人,却难成好丈夫。表面的玩玩闹闹可以,但我从没想过要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家庭生活。我不是个适合结婚的人,换句话说,我不懂怎样去珍爱一个女人,让她觉得跟着我是幸福。在我曾经众多的女友当中,你跟我的时间最长。说对你没有半点情义,那是谎话,也正因此,我才不想让你跟着我?浑水,不忍心毁掉你的后半辈子。”顾匪叹息。 “可你势必也要按照你父亲的安排,娶个妻子组建家庭,不是吗?我也一样。就算不是你,我父亲也会让我去见别人…而也许跟了别人,我会更加不快乐。”于宁原本红润的脸色,又稍微泛白了些,“如果非要选择一种注定不幸福的生活,顾匪,我情愿跟你。” “未来,你或许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顾匪盯着于宁。不知怎么,脑中却浮现出另一张稚嫩的小脸,渴求的眼神,隐隐泪光。 心一酸,他努力拉回思绪。 “我不后悔。”于宁立刻坚定地摇头,“就算会后悔,我也想试一试。至于你,如果真无心娶个陌生妻子度过余生,还不如跟我在一起。起码,我们之间并不生分,可以和睦相处。” 顾匪默然地望着她坚决的眼神,不知多久后,才终于轻微地点了下头。 一抹喜悦掠过眸底,于宁速速回头看了眼依旧等待着的父亲。 “万事开头难。我想我们也是如此。”拉住顾匪的胳膊,她嫣然一笑,“我们的情况也一定会越来越好。因为你不是个无情的人,顾匪。” 她直视他沉暗无波的眼睛,兀自欢欣。 “你不是无情的人,也并非不懂得爱。从前的你只是不想去爱而已。可我对你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 “我听了你的话来相亲,见了你选定的‘准儿媳’,往后的事也会按部就班。希望你也可以履行承诺。” 看着于宁跟父亲乘坐的车子驶远,顾匪开口道。 “当然。”站在他身边的顾老爷子,略略一笑,“不过…” 他想了想,侧脸看向养子,“我没料到,你会选择这一项。” 顾匪抿唇不语,看向他的眼中满是冰冷。 如果说,他曾因养育之恩,对老爷子还有那么些认可、顺从,与感激之情的话,随着他步步决定,随着他越来越清楚地把自己摆在一个“敌人”,一个可替换利用的工具,一个牺牲品的立场上时,心里的温暖也跟着渐渐流失了。 “我给了你两点选择。一是尽快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二是直接同意把那小丫头许给陆家。我本以为没有悬念,你会直接选择后者。因为我清楚你个性里的坚持与固执,不会随意为谁改变初衷。而第二项选择,不过只需你一个点头而已。”年迈的老爷子,目光依旧透着深沉的锐利,“我没想到…你会舍近求远,最终选择委屈自己。” 顾匪冷淡地移开目光,望向前方不知名的地方。 “我的确仍对即来的一场婚姻毫无兴趣,表面顺服,不等于心意已变。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因我明白这种被迫下的无奈,所以才不想让她承受相同的痛苦。我会如此选择,并非被逼无奈,而是仍想力保她不会变成第二个我…毕竟她已经不够快乐,不该再失去了自由。” 顾老爷子闻言一愣。 “你以为你能看透别人的心,其实你没有。”顾匪语气清浅,“有人曾告诉过我,‘人心,是最复杂的存在’。妄想掌握它,控制它,只注定徒劳。” 一阵风过,吹乱了他额前的发,吹散了些许酒气。 可他仍觉心底一片迷蒙的沉醉。 因某人而起。 …… 顾匪本该在与老爷子碰头之后,再回“顾氏”处理未完的工作。 然而心绪低落,他选择翘班直接回家。 甫入玄关便听一阵节奏极其强烈的音乐,从二楼传下来。 蹙着眉上楼,来到夏南的房门前。 “南南?”他敲了敲门,在外轻唤。 “…我要进去喽?” 没人理会,他又稍微扬高声音。 扭开门把,随着房门一点点开启,顾匪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浓。 音箱该是被调到了最大音量,摇滚音乐节奏强劲而震撼,歌手嘶吼般的“噪音式唱腔”顾匪根本欣赏不来,只觉听在耳中,心像有一千只猫在狠狠抓挠。视线掠过这间原本整洁温馨的房间,此刻布满松节油的味道,床边偌大空地,地毯上铺着一张斑驳厚实的鹿皮布,上面散乱被涂满各种色彩的画纸,纸堆上又立着副画架…而那位背对门口的“大师”,正用着一种极其令人匪夷所思的姿态,豪放地挥动手中的画笔。 ――夏南身上套着顾匪的灰色大t,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密密麻麻都是色彩脏污。她打开房内的音箱,却又同时戴着副大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随节奏疯狂摇摆,扭动纤瘦的身体,猛甩那头短发,非常激情四射的样子。时不时会站在画板前涂抹几笔,又很快丢开画笔,跳到床上闭着眼乱舞一阵,再从床上咚地一下,跳回地面… 顾匪在此之前,绝没预想见到这副场面。 活这么大,疯狂乱舞的人他是见过的。不拘一格的“狂放派”画家,他也见过。却从没想到,原来自家就藏了这么朵“奇葩”。竟能将“跨界融合”表现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完美地步。 如此夏南,是顾匪从没见过的模样。 第75章 心情 灰暗的心情,也因此大为好转。 顾匪本想一直欣赏夏南的“激情表演”,看向画板时,目光片刻停顿。 还未完成的画作,只呈现依稀轮廓。但他仍看出画面是副男人的侧脸,而那很可能就是自己。 好奇中,他踏入她的房间,正巧她扭动着转身,看到他时一惊。 房内的音乐太吵,顾匪听不到她的声音,却从口型辨出她说了句“吓我一跳”。 夏南摘掉耳机,又关掉音箱,骤来的安静,让顾匪长吁了口气。 “八成是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音乐的折磨。”他走到她跟前,眯着眼笑睨,“而我也怎么都没想到,你还会跳舞呐…虽然舞姿不怎么上道。” 拎着画笔的夏南脸一红,咬住下唇瘪着嘴不好意思地笑。 “谁叫你偷看。”半晌,她闷闷道。 视线向上,对视他含笑的眸,想象自己刚才在他眼中的窘态,也是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画的什么?” 摸摸她的头,他又转身看向画板。 “啊――不许看!不许看!”她立刻跑过去用身体挡住画纸,“还没完成呢!” “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给看。”顾匪失望般撇起唇角,顿了顿又道,“那画好之后,给我看看?” “再说。” 小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书房腾出一半的空地给你作画室,干嘛还要在卧室里画画?长期闻到颜料的味道,不会影响健康吗?” “书房太大了,空荡荡的,没有卧室有感觉。我喜欢小的画室。”顾匪转身走向门口,而夏南紧跟在后,“我还没问你,今天怎么会回来这么早?每到周末不才是你最忙的时候吗?” “嗯。”顾匪却只哼了声,路过楼梯时又突然回头问她,“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夏南摇头。立刻见他转变方向,踏下楼梯,“那我做面给你吃,记着还欠你一顿呢。” 那一回去“齐天城”看演唱会,回来路上她本说想吃他做的云吞面,结果回家后她又说累了,想早点休息,就回了自己房间。 那个晚上她在车中对他说过的话,她的无声落泪,她走回房间时无助而失落的背影,还有那碗他没机会端给她的云吞面,始终让他心里揣着份酸楚的愧疚。 夏南乖乖地等在餐桌边,盯着厨房里走来走去的男人,慢慢弯起唇畔。 “知不知道你在两种状态下是最帅的?”她扬声问,桌子下的两条腿晃来晃去。 顾匪正尝试汤汁,听到她的问题,回头挑了下眉,“哪两种?” “一个是你开车时专注的样子,一个是你下厨时温柔的样子。”她的下巴搁在交叠的双臂上,目光定在他脸上,“你的这两种模样,我就算一辈子都不会看腻。” 顾匪握着汤匙的手一顿,对她匆忙一笑,又转过头去。 “顾匪…” 没出两秒,又听她轻唤。 “嗯――?” 他应声,半天没等到她的后话,不由再次回头,“干嘛?” 却见她伏在桌子上,闭着眼微笑。 夕阳投照,橘红的光线打在她脸上,说不出的柔美安宁。 “没事。只想叫你一声。听到你回答,知道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 她合眼伏在桌上,面容浅笑静美。细长胳膊细长腿,已见成人轮廓。 顾匪的目光无法移开被夕阳笼罩的她,只觉这样看着,心底隐约浮现出的,是天长地久般的安稳――他突然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凝结,永远定格在眼下这一秒。 视线被蒸汽阻挡,顾匪方才回神,发现锅中的汤汁已经煮沸。 立刻熄火,也竭力熄掉了心底涌现的涟漪。 “可以吃了。” 将热气腾腾的云吞面搁在夏南手边,他戳戳她鼻尖,柔声道。 她调皮地先是睁开一只眼瞄他,坐直后又像猫一样抻了个懒腰,“好慢啊。” “什么都不做,只等现成的人,没资格抱怨。”顾匪笑,又将厨房里两盘小菜端出。 “只有我自己吃么?”她问,见他只为自己泡了杯茶。 “我已经吃过了。” 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顾匪才回答。 “喂,人家吃饭你吸烟,难道你不知道吸二手烟的危害会更大嘛?”她瞪他。 “又不是第一次。”他答得利落,更令她气结。 白了他一眼,夏南又郁闷地看向碗中的面食。 “怎么了?”见她不动筷子,他问。 “放多了。”她指指碗。 顾匪一愣,也看过去,发现碗中的四颗馄饨时,不免无奈一笑。 ――这丫头自小就有个很矫情的毛病。吃云吞面,碗中的馄饨必须只要三颗。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用她的话来说:她的胃,只能容下三个,多了会撑,少了又会饿。他曾为了让她多吃些,故意偷偷在面底下藏两颗,却每次都被她翻出来,然后用着很抱怨的眼神看他。 而这一次,许是心不在焉,他多放了一颗在碗中。 “好了,别瞪了。”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头疼地拿过她手中的匙,将碗中多出的那一颗吃掉。才又见她恢复笑意。 安静的餐厅,只能听到她吃东西的细微声音。 他一边吸烟,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心里有份犹豫。 “你之前喝了酒?”她发现他杯中的茶很浓。 “嗯。” “为什么?”她又问。 “什么为什么?”顾匪不解,弹了弹烟灰。 “为什么喝酒?你不该是去应酬了,不然不会回来得这么早。天还没黑,你就带着酒气回来…很奇怪哦。”她像只小兔子似的,将小黄瓜咬在嘴里咔嚓嚓地响,又用类似审视的眼神睨他。 顾匪盯着她的脸,抿了下嘴唇,没回答。 她没移开目光,许久,又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她向来敏感,能读懂他的每一个细致入微的表情。 顾匪依然沉默,见到夏南慢慢放下餐具,摆出倾听的姿态,才终究点了下头。 “南南…”唤她一声,又顿住声音。 这一刻才知,有些看似很简单的话语,当着她的面说出,是多难的事。 心里又纠结又畏惧,却不知这些感觉从何而来。 “南南,”他稳了稳神,又尝试,“我…要结婚了。” 满室寂静。 静得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对方是谁?” 煎熬般的沉寂之后,听到她平静的询问。 “于宁。”这两个字,同样艰涩地自顾匪口中挤出。 闻言,她轻然一笑。 顾匪大为意外。 老实说,在此之前他曾料想她会出现的各种反应,气闷、发飙、掉眼泪、甚至是勃然地踢翻椅子,再跑回自己的房间不理他…却从没想到,她会笑出来。 “原来还是她。”她只丢出这么一句莫名的叹谓,便又继续吃起东西。 再寻常不过的反应,却让顾匪更加不安。 他捻灭了烟,直视她的脸,企图寻找她镇静之外别样的情绪,却没有。 面容淡定的夏南,早已不再是那个曾按捺不住愤怨而摔碎他一只咖啡杯的小孩子。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她低头拨动盘中的菜。 “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顾匪喝了口茶滋润干涩的喉咙。 “嗯,那我知道了。”她又笑。 意味不明的笑意,让顾匪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有什么想法,大可直接说出来。” 事实上,他宁可她发脾气,也不要她像现在这样,展露难以捉摸的平静,让他心生恐慌。 “我的想法…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祝福的话我就不说了,说出来也不是出自真心。况且,你们两个也没什么好被祝福的…你们不会长久。” 她的话,再次让他错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蹙眉。 “于宁也喜欢了你那么久,如果你想娶她,给她一点安慰,那就娶吧。只可惜,于宁不是可以陪伴你度过一生的类型,她没有那个能力,因为她不懂你。” “你就懂了?”顾匪冷冷开口,被她的态度激起了些许不悦。 “是,我懂。”她坚定点头,目光清亮。 “所以,下一步的事…你娶于宁。而我,等你离婚。” 说穿了,爱情根本没有所谓的“强者”。表面潇洒无谓的人,不过是更懂得强撑而已。而其实这样的人,往往比寻常者更脆弱。 16岁的夏南,仍爱着顾匪。真真切切,心无旁骛。且感到心里的某处,开始生成坚硬的壳。那是一块疤,表面坚硬之下,是更为不堪一击的血肉。 夏南走出校门,从包里翻出一张叠的平整的纸,展开,是份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 她看着这张凝聚辛苦的结晶,面无表情。 曾一直刻苦学习,只为获得这份重点高中的入校资格,以搏取顾匪的欢心。事实上,她在各方面的尽善尽美,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欣赏。希望他能清楚地看到,这一个从13岁起便对他陷入迷恋的小女生,可以为他竭尽全力的坚定。 她做到了。 然而眼前辉煌的成果,却如一个巨大讽刺,嘲笑着过去的她,是多么天真幼稚。 ――他即将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 他人生里的一次最重大改变,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与她的努力、自认为完美的展现,毫无关系。 他的爱,就像海拔四千米山峰上的一簇风,她憧憬仰慕,不畏艰楚地攀上了峰顶,以为终可以企及他的高度,才发现,他从没有为谁刻意停留的意愿,早已奔赴别处。 我等你离婚。那一天,她对宣布婚讯的他这样说,而他则用着震惊的眼神看着她,许是被她的决心吓到,许是真的无言以对,直到后来,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这段时间,他们除了日常的基本寒暄,也没再有任何深入的交流。 而转眼,下个月便是他的婚期。 看着录取通知书的落款,明晃晃的校名与那枚清晰无疑的印章。夏南眯了眯眼,一把揉烂,又将这团纸塞回书包。 举步再朝前走,又被迫停下脚步。 ――前方不远的树荫下,站着个人。见她看过去,才慢慢走出,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中。 瘦高身材,白白净净的面孔,满是书生斯文气。看人的目光总是沉静中,带着些许烦躁。而“王子”就是“王子”,纵然一身再平常不过的短袖衬衫牛仔裤,也难掩出身富贵的优雅气质。 “郑家和。”夏南认出他。 他点头,朝她靠近。 “等陆雅男?”夏南问,回头看了眼校门,“你可以进去找他,他好像还在教务室那边。” “不,我在等你。”郑家和说,又将视线移向她的书包,“考入的学校不理想?” 想必是刚才看到了她揉烂通知书的一幕。 夏南撇撇嘴,从包里掏出那一团,重新展开,让他看个仔细。 “这不是最好的学校吗?”郑家和叹谓,重新望向她的眼中,有些诧异。看样子是搞不懂,这么一张对别人来说该被裱在相框里以作留念的名校录取通知,怎会得到她那般无情的对待。 “你说在等我,有事吗?”夏南看住他略显苍白的脸。 不知为什么,7月的艳阳高照晒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可这么看着郑家和,却又觉得周身浮现阵阵寒意。他的表情,总是显得很阴恻。 “走吧,找个地方坐坐。” 郑家和双手插着裤袋,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一家冷饮店,“有些话,想交代给你。” 交代。 这词用的好怪,好像他有多么迫不得已。 夏南满心疑惑,可最终还是因为好奇,吞下了本欲出口的拒绝。跟上了郑家和早已走远的脚步。 店内冷气很足,夏南与郑家和选择了橱窗旁的位子,各点了杯冰橙汁。 “你想对我说什么?” 夏南开门见山,望着郑家和情绪深暗的眼。 他们素无交情,算上眼下也不过才见了三面。想必他要对她说的事,定与“齐天城”的那次巧遇相关。如今她还能记起那晚他看到自己时,意外中带有惊慌的模样。 “那天晚上你看到我了,是不是?”郑家和捏着搅拌棒戳动杯底的冰块,发出细碎碰撞声。 “是。”夏南点头。 果然被她料中。 “那件事,希望你忘掉。就当你从没在那种地方见过我…们。” 末尾一个停顿很有趣。不经意中,很显然的欲盖弥彰。 夏南淡淡一笑,喝了口橙汁,又抬眼看他,“如果不是你现在提醒,我早已经忘了。” 郑家和一愣,随即也是轻轻一笑。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为什么?”夏南靠着舒适的沙发座椅,目光却是透过玻璃橱窗,看向店外路边斑驳的树影,“既然想让我保守秘密,起码也该让我知道是怎样的秘密。” “很多事,还是少知道的好,尤其在与你毫无关系的情况下。”郑家和这话有些凉薄意味,也充满了戒备。 “你一定很喜欢她。”良久,却闻夏南道出这一句,“不管那女生是谁,你们又是什么关系,能够得到你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可见,你一定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着她。” 郑家和不语,望着夏南落寞的侧脸,微眯起眼睛。 “行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愿多问。如果你要交代的事就只有这些话,我要走了。” 夏南终于收回视线,拿起书包,作势要起身。 “再等一下。”郑家和却立刻阻止,“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 “我希望你也可以离陆雅男远一些,不,我的意思是…离所有陆家人,都远一些。” 这天外一语,是夏南没想到的,蹙起眉盯着他平静的脸,她摇头,“我不懂。而且,如果我没记错,陆雅男是你堂弟,你母亲姓陆,你也该算是半个陆家人。” “正因熟悉,我才想要提醒你,陆家人表面呈现的模样,跟他们的真实面目不是一回事。雅男,他的父亲…甚至是我母亲,都如此。” 郑家和这种话,让夏南确定他不是开玩笑。 ――别人不提,可有谁会这样形容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陆雅男?…他很好啊…”她看了看面前的冷饮杯,又把目光移到对面男人的脸上。 “看起来是个内心毫无阴霾,很温暖阳光的男生,是不是?不仅他,他父亲,我的舅舅…表面看着也是位标准的‘儒雅人士’吧?”郑家和撇唇一笑,像极嘲讽。 夏南正琢磨着他唇际那抹轻笑的含义,又听他说,“可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彬彬有礼不失优雅的人物,亲眼看着受不了被他暴力相待的妻子自杀,无动于衷。他就是那种在外尽善尽美,有口皆碑,而其实回到家里,会把所有不如意的闷气撒在妻子身上的男人。我舅母几次尝试自杀,被救过来后,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安慰,还会受到我舅舅变本加厉的折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 夏南错愕,回忆着陆雅男的父亲,那个完全没有任何高傲架子,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陆伯伯”,怎么也无法将脑子里的那个人,跟郑家和的描述合二为一。 “有些怀疑是吗,感觉我在骗你?”郑家和又是一笑,毫不在意般,“相不相信无所谓,我只是在对你说出实情,陆家远比你看到的表象复杂得多。雅男这孩子本性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多年耳濡目染,很多地方都很像他父亲…而他们父子俩最大的相同之处,是面对喜欢的东西,就算最终的结果是‘毁掉’,也要尽可能地占为己有。我知道雅男喜欢你,而我舅舅,包括我妈,也都希望你以后可以进入陆家…这就是我对你说这些的目的。” 郑家和看向夏南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担忧,“若不想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就永远不要与陆家沾上关系。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走错这一步,待到后悔再想脱身,就晚了。” 这话说得夏南一个冷战。 突然就想起那一次,陆家兄妹串通顾老爷子,背着顾匪见她的事。事后她也曾觉得奇怪:想来自己没身份没背景,不过是顾家收养的孤女,怎么就会因为陆雅男的一个喜欢,而引发陆家人“全员出动”,那份难以言喻的热情过度,她后来一直捉摸不透,也就没再多想。而今得知这些内情,不禁有点后怕的感觉。 此刻她才意识到,有时被人喜欢,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所以,你希望我可以忘掉那晚在‘齐天城’里见过你的事,其实…就是不希望你的家人得知你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你是怕我无意中把这件事透露给陆雅男?”夏南顺势猜测,“他们不喜欢你的女朋友?” “何止不喜欢,简直如视大敌。”郑家和这一笑,三分苦恼,七分黯然。 “可如果陆家人真像你形容得那么…极端,你也该想个办法才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们在一起,就不会永远都是秘密。”夏南建议道。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几次分合…可最终放弃的都是我。我离不开她,我们都无法离开彼此。”郑家和轻声说完,看着夏南,意味深长的表情,“这种应放弃却又不想放弃的感觉,你该很理解吧?你对那个人,就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吗?即便…听说他要结婚了。” 夏南怔住,在他的审视下,慢慢垂下眼眸,苦涩一笑。 是啊,感情何时任由理智做过主呢?她就是最好的例子,根本没资格给别人建议。 回家路上,夏南一直在思考郑家和的话。 惊诧之余,却仍有些半信半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陆雅男的父亲她是见过的,一副儒商姿派,怎么也无法将他与“人面兽心”联系在一起。 可倘若郑家和的话是真的…夏南不禁有些同情陆雅男,身边有那么一位父亲,那样一种家庭环境,他能生成如此和煦的性情,也真算不易了。 走入家中庭院,第一眼瞧见那辆红色跑车,夏南顿住脚步,蹙了下眉。 于宁来了。 初中毕业,欢喜迎来漫长假期。想起今天“三人组”喜难自禁地商量要怎样高质量地度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坐在一旁只觉索然无味,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即将眼睁睁地看着最喜欢的人迎娶别的女人。想到这事就会心绪纠结个不停,又哪还有心情享受安逸的假期呢? 那一天,她对宣布婚讯的顾匪表现出十足的不介意。 可只有自己清楚,怎么可能不介意? 她快介意死了。 那些出口的无所谓,也不过都是骗人骗己的鬼话。 这段时间,她常可见到于宁喜滋滋地赶过来,事无巨细地对顾匪汇报所有婚礼事宜。本想眼不见心不烦,躲到远远的地方去,可也不能有家不回,终归还是要面对。 站在玄关,她深呼吸,扭开门吧。 “终于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踏入屋内时响起。 抬眼看到坐在客厅中的顾匪,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嗯。”她点了下头,扬起笑容,随即见到一身红色套装的于宁,坐在顾匪手边,也是笑微微的模样。 第76章 刺眼 ――还未结婚,她已是一身新娘打扮。那一身艳红,明晃晃地真刺眼。 “嗨。”夏南强颜欢笑,对于宁打过招呼,想直接走上二楼。 又见顾匪起身朝她靠近。 “我刚才去了学校,没接到你又回来了。你一个人去哪了,电话也不接。”顾匪仍是直视她的双眼,似乎想在其间寻找什么。 夏南掏出电话看了看,淡淡一笑,“抱歉,在学校礼堂听校长讲话时,调成了静音,事后忘了调回来。” 说着,又从书包里乱翻一阵,翻出了那团被她揉烂,又展平叠好的纸,递到顾匪手里。 顾匪打开那张“垃圾”定睛看住,不出两秒,顿时有抹明显的喜悦自眸间滑过。 “我知道你一定行。南南,你也从没让叔叔失望过。” 顾匪将录取通知书反反复复看过数次,才最终合上,望着夏南道。眉目间带着肯定的欢喜,如此真切明亮。 夏南一时失神,又见那抹“火红”凑了过来。 “怎么了,是什么啊?”于宁好奇地问,拿过顾匪手里的纸打开看,“这不是本市最好的那所重点高中吗?你考上了?恭喜你啊,夏南。” 齐人之福不是福。 这本应是两个人分享的快乐,凑进第三人,就立刻变了味道。 “没什么,该是我恭喜你才对。”夏南收回录取通知,随意塞回包里,目光掠过茶几上十几本《新娘杂志》,又迅速别开眼,“我先回房了,不打扰你们…选婚纱。” 走上楼梯,夏南强迫自己挺胸抬头,留给后面两人一个坚强镇定的背影…即便心中的自己,已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呃…夏南!” 却闻于宁又突然开口叫她。 “还有事?”夏南回身,盯着她脸上的犹豫之色。 “是的,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她说“求”,看起来是很重要的样子。这不禁让夏南心生戒备,望向一边的顾匪,却见他也是面带疑惑地看向于宁,显然后者是突来一笔,他事先也不知情。 “什么事?”夏南收回目光,稳了稳神。 “我想问你…可不可以当我的伴娘?” 此话一出,夏南与顾匪同时愣住。 “我…没有当伴娘的经验…” 于宁满眼殷切,夏南不忍断然拒绝,犹豫中,开口便弱了语气。 “没关系,”于宁似乎松了口气,“婚礼之前会有专业人士指导你,我只确定你同意就好…夏南,你真的愿意?” 不相信般,她又问了遍。只是这二次确认,也让她呼之欲出的心计泄了底。 夏南张了张嘴,目光略微偏移,落在顾匪的身上,见他也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目光沉暗复杂,只是薄唇紧抿,像是并不想对此发表意见。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以保持沉默? 夏南不免有些气闷,可转念一想――此时此刻,她又需要他说什么呢? 说什么,做什么,他们的婚礼都会如期而至,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唯一能改变的只是她同不同意担任伴娘这件事――同意了,自己心里不舒服;不同意,得不到半点好处不说,透出她的纠结小气,还会让于宁白白占了“仁至义尽”的便宜。 而于宁表面邀请,实则试探,也的确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顾匪的那点心思,眼下他们即将喜结连理,就着这个节骨眼儿,她顺水推舟般提出这个要求,也许,还有那么一些挑衅也说不定。 总之无论如何,她不想被于宁看扁,也绝不能在她面前出丑。 “好啊。” 盯着仍在等她回答的女人,夏南郑重点头。 而单从于宁眼尾眉梢那一丝刻意掩饰的诧异看来,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料到夏南会这么爽快。 “那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是不是?伴娘是我了?” 几秒钟的静默后,却闻夏南忽然这么问。 “当然啊…当然。我们这就说好了嘛!” 于宁不明所以,脑筋还没转过弯儿,只见夏南唇际一抹狡黠的笑,眸间却是一片阴暗。 “让我作伴娘,就不怕我大闹婚礼现场,破坏你的好事?” 夏南接下来的一句,成功地打破了于宁刻意维持的微笑。她愣了一愣,完全意料之外的模样。 而顾匪的表情更显叵测,却不知为何,眸底绽现些许笑意。细微而诡异,隐隐闪闪,藏得深匿。 “…你会吗?” 于宁快速看了眼“未婚夫”,有些“求救”的意思。又急着将担忧问出口。 夏南没再回答,只给了她一抹不辨意味的笑容,随即转身上楼。 “如果没别的事,我去洗澡了。” ――也许暂时输掉了爱情,却终不会让自己输掉气势。于家大小姐结婚,伴娘、姐妹团,岂不随便抓一把,要多少有多少?又何需非她不可?于宁对她提出这种邀请,必定目的不纯。既然如此,又怎会让她称心如意? 长这么大,唯一能够让她甘愿俯首顺从的人,只有顾匪。 其他人想找别扭…门都没有。 …… 看着夏南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于宁拉住顾匪的手。 “匪,她是不是生气了?我只是好心,以为自家人…难道我真的不该这么做?” 柔弱的语气,表情也很无辜。 而顾匪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半晌,才语气含笑地悠悠开口。 “她虽仍是孩子,可你也未免太‘轻敌’了。” 几天下来,顾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场面之一,因此就算前期准备工作会很繁冗琐碎,他依然理解并愿意配合于宁。况且,这桩婚姻本就带着敷衍,虽是你情我愿,没有隐瞒欺骗,可也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委屈了于宁,基于此,他更希望能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让她满意。 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大到婚礼现场整体效果,观礼宾客人员统计,小到典礼后的宴会菜单,礼堂布置的每一处细节,于宁都要他来参与其中,一一作决定。甚至她选个礼服也要他亲眼过目才行…这一整天,他推掉所有大事小情,只腾出时间帮于宁筛选几十套礼服,此刻再回想,仍觉头痛欲裂,带着反胃感。 踏入家中,看看时间,已近午夜。 客厅昏黄一盏小灯,似是特地为他而留。 望着那盏灯,温暖而宁静。顾匪片刻失神后,微微一笑。 瞥向楼梯,忍不住扬声,“南南?” 不出几秒就听到房门开启的声响,又闻一串急促脚步,接着,期待中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中。 “你回来了。” 见到顾匪,夏南眼中迅速闪过欢喜,抿着嘴唇对他笑,很乖巧的摸样。 “嗯。” “带了芒果布丁给你,要不要吃?”扯动领带,他朝她扬扬手中的纸盒。 夏南眼神一亮,很快跑下楼接过布丁,转身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出来时,芒果布丁已经被装在白色瓷盘里。 “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说着,那两只“小兔子”又踏着台阶,咚咚地跑了回去。 顾匪蹙眉,本想跟她多聊几句的兴味被打断,稍微有些不爽快。 ――这个时间她还要忙什么?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正在画画。 带着疑惑与不悦,他跟着上楼,来到她门前,见门没锁便轻轻推开。 目光一顿,落在床上铺展开的浅蓝色小礼裙上。而夏南正跪坐在床边,身边地上放着芒果布丁,她舀起一块入口,又叼着勺子,一手捏针,穿针引线的样子看着还真挺忙碌的。 “别把勺子含在嘴里,不小心戳到喉咙怎么办。”他上前从她嘴里取走勺子,又忍不住问,“我不记得你有这样的裙子…你不是从来不穿裙子吗?” “是‘伴娘服’,”她一笑,没有见到顾匪略微凝滞的眼神,“于宁叫人送过来的,的确是我的尺寸,可我试穿了下,觉得腰部还有些松。” “可以再送回去叫人量身修改。”顾匪道,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涩。 “那样太麻烦了。只是缩紧一些就好,反正我也会针线活,不如自己动手做。”她没抬头地回应,又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这条裙子,颜色,样式,都不喜欢。可是既然要在你的婚礼上穿出去,起码也该合身嘛…” 顾匪喉头微窒,沉默地望着她拿捏针线的细白小手,又看向她发丝服帖的后脑,目光兜转,良久,再次落回礼裙。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浅蓝色,的确不适合她。 而这件裙子的样式,也简直可算他今天见识过的几十套礼服中,最难看的。 ――也许婚礼上伴娘的出现,就是为了起到“烘托”的作用。可即便如此,用这样一件难看的衣装,刻意丑化他始终捧在手心的宝贝,仍令他的心情很不舒服。 “南南,你想要的礼服…是什么样的?” 夏南锁好针脚,用牙齿咬断丝线时,听到顾匪在身后轻轻开口。 “什么?” 夏南转头,见顾匪居然顺势跟她一样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礼服。既然不喜欢这个,可有其它看中的?” 他尝尝她只吃了一口的芒果布丁,又搁下盘子,注视她的脸。 “难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你都会买给我么?” 顾匪心底一怔,表面却无异。专注的目光深邃又带些虚渺,放佛正在想象她描述的情景。 沉默很久,才清然一笑,“你也算‘女人’?” 玩味的目光,还自她身上的卡通睡裙匆匆一掠。 “当然算!”夏南很敏感地马上嚷道,“我怎么不算女人了?!虽然还有点…但是有胸有屁股,该有的不都有了么?” 抬手拍了拍额头,他忍不住鄙视自己。 “干嘛打自己?头痛么?” 但闻耳边担忧地询问,再抬眼时,顾匪愣住。 “怎么样?”察觉他的目光凝聚,她拎着裙摆原地转了一圈,“大小是刚刚好了,可是颜色真的很难看对不对?这种蓝色穿起来最俗气了。” “还不错,没你说得那么糟。”顾匪拉回飘远的思绪,稳了稳神。 “你哄我!”夏南笑着扑到他跟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因为她的动作,顾匪只觉一抹清香扑鼻,本已稳定的心绪,又跟着一飘。而另一抹银光,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略微垂眸――他送给她的那只怀表,正在眼皮子底下来回晃动。 拉住怀表,他熟练地摸到锁扣,表盖掀起,表盘展现,那一张泛旧的照片―― 那张全家福的老照片呢…何时被她换成了他的单人相?! 顾匪盯着照片上的自己,犹在诧异,又被夏南一把抢了去。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她抿住唇又坐到了他身边,脸色很红。 “顾匪,”半晌,她低着头叫他,捏着怀表的手看起来很用力,“你跟于宁…你们以后会不会生小孩?” “…为什么问这个?”他反问。 “其实,这两天你不在家,我想了很多。”她吞了下口水,有些忐忑,也有失落,“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可我发现自己很矛盾。我曾一直希望快些长大,能够尽快成熟到可以匹配地站在你身边的程度,可是现在,我又不希望时间走得那么快…每一天的到来,都距离你的婚礼更近一步,我很难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喜欢你娶于宁,还曾很歹毒地诅咒过你们的婚姻…可是,我从来都不想真的伤害于宁,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问自己,除了得到你,还想要什么。我发现我心里还有另一个答案,比美梦成真更重要,那就是希望你快乐。所以…如果是我看错,如果你跟于宁真的很适合,如果未来的生活她幸福,你也很快乐的话,那我祈祷你们分开的想法,就是错误的,不道德的…” “我知道,若我一直固执地不肯放弃,一直死心地纠缠你,就算最终依然无法从于宁手中抢回你,可她也一定会因此不开心,你也同样。而相较这种结果带来的罪恶感…我更不愿去伤害你们的孩子。没有父亲的感觉我很清楚,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事。” “所以,就算我会始终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可我还是为自己设定了期限。”这一刻,她才终于看向他沉寂的眼。 “如果未来…你们真的会生下孩子。那么他出生的那一天,就是我必须要放弃你的时候。” 距离婚礼不足两个星期。 万事俱备。 在此之前,夏南其实并未与顾匪拥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不在家时,她会寂寞,他在家时,又时常会有于宁跟着。无论一人独守,还是三人行,都不是她想要。 而正值假期,除了每天画画,她也无事可做。因此去外面画室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自从顾匪发现夏南对画画情有独钟后,便为她请了个在本市很有名气的画家作指导老师,价格自然不菲,而从未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夏南,在首次向老师展示自己的作品时,便立刻被对方纳于麾下。 ――她对于绘画上的理论知识完全不懂,甚至在某些专业人士看来,她的一些画法,甚至是色彩的运用,都是错误的。然而正是这份未经雕琢的自然,以及她某种诡异的原创风格,却深得那位老师的喜欢。 用他的话来形容夏南――她具备一种极端的绘画天赋,这种“极端”只会为日后的她带来两种可能:要么无法被人理解,永无出头之日;要么,便是终有一日登峰造极,成为“一代名家”。只是在那之前,她仍需很多时间来磨练画技。 老师怎么评价,其实对于夏南来说并不重要。她喜欢画画,只是发自内心的兴趣,她没有什么功利之心,也从未想过要在这方面抵达某种至高境界。除此之外,画画对她更多的意义,是可以消磨很多无聊的时间。 背着画夹,夏南回到家里,除了一身的松节油气味,脸上还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兴奋――她有件从天而降的喜事想要告诉顾匪。 “嗯。”夏南环视四周,没见到于宁的身影,想必是已经回去了。喜悦的心情顿时又高扬了三分,“你今天也回来好早。” 顾匪没应声,又靠住沙发。 “怎么了?”察觉不对劲,夏南丢下画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没怎么。”顾匪似乎不愿多说。 良久发现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瞥向她,轻轻叹息,“只是跟于宁…稍微有些小矛盾。” 夏南愣了愣――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结婚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出现矛盾?这怎么能叫“没什么”?! 看住他微凝的眉心,她有种想抚摸上去的冲动,“为了什么?” “因为…她不满意定做的婚戒。”他顿了顿,“本是去了家老牌店预定了经典款式,可据说昨天跟她姐妹聚会时,发现另一个人戴了个一模一样的。想要再换个样子,可重新定做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买现成的,她又不满意…” 夏南眨巴眨巴眼,“只为这个?” “还有些别的事…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她近期忙于筹备婚礼,压力太大了吧。”顾匪喝了口水,又懒洋洋地靠入沙发。 “那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呢?”她又问。 其实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区区一枚戒指,就能引发出一场矛盾。戒指什么的,会比嫁给心爱的人更重要吗? “明天再说吧,今天懒得想了。”顾匪淡应。 ――被于宁闹了一整天,他此刻已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你想一个人呆着么?”夏南看出他的心烦,便不想再打搅。那件急于告诉他的好事情,也被她努力地忍了回去。 顾匪点点头,没再说话。而夏南则立刻起身拎着画夹乖乖地走上楼,为他留出了一片安静的空间。 站在楼梯口,她又回头看向他,望着他倦怠无神的脸色,总觉得事情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回到房间,夏南见床边摆着一只捆绑缎带的纸箱。 说是纸“箱”,一点不为过。这与她平时收到的礼物不同,大小看起来足以装得下一个人――真是一份毫无预兆,又“分量”十足的惊喜。 迅速拆开纸箱,掀起箱内的层层纸膜,幽然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而当她看清箱内的物品时,一时间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件极其华美的礼裙。 这简直不是礼服裙,而是一件别致而完美的艺术品。 将礼裙搂在身前,她走到穿衣镜前。 还记得年幼时,她曾向往过神奇无比的“水晶鞋”:平凡的贫家女得到仙女指点,穿上那双剔透的水晶鞋,于是顷刻间华衣锦饰,让她摇身一变,成了受人瞩目的公主。 而今天就如童话再现,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身前的这一件礼裙,就是她的“水晶鞋”。此刻镜子里的她,从未有过的光彩照人。 这的确不是一件普通的礼服。 其实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婚纱。 ――如果结婚典礼上出现两个同样穿着婚纱的女人,会不会很奇怪? 两个多星期前,她曾这样对顾匪开玩笑。彼时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却没料到,他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真的送了她一件美丽的“婚纱”。 箱内还有只信封,里面附着一张卡片。夏南抽出卡片,发现这件礼裙还有个名字。 ck swan. 黑天鹅。 卡片的背面,是醒目的logo标志。夏南对奢侈品牌并不熟悉,可却认得这个。因为于宁的那件昂贵婚纱,也是出自同一个牌子。 电光火石,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 她抱着“婚纱”跑出房间,跑下楼时发现顾匪已经不在一楼客厅,又速速上楼来到他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却见顾匪赤身裸*体,只围了条浴巾在腰间。显然是刚洗过澡。她的突然闯入,让他一愣,停下了擦拭湿发的动作。 几滴水珠掠过他结实的胸膛,缓缓滑下。,令夏南一瞬晃神。 “慌慌张张的。”他的声音让她恢复了停滞的思绪。 看到她怀中紧抱的礼服,他略微凝神,又淡淡一笑,“喜欢吗?” “喜欢。”夏南笑了,晶亮的双眼弯成月牙。 “嗯。”顾匪只是哼了声,当触及到她少见的甜美笑容,他眼眸深处也跟着覆满了温柔。 “可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夏南敛下欢欣,想到心头疑惑。 “什么?”顾匪将毛巾搭在脖子上,随意地拨弄着凌乱的头发。 “我想知道,你说跟于宁产生了一些小矛盾…是不是,因为这件婚纱?” 闻言,顾匪动作微顿,却又很快恢复寻常。 “哪有的事,与你无关。”他无所谓般笑笑,“况且,这只是礼服而已,哪是什么婚纱。你想哪去了?” 第77章 嘲讽 眉目清然,唇际微微扬起。顾匪看似淡薄又带有些许嘲讽的笑容,与平时并无不同。 可自他眸底匆匆掠过的那抹无法掩饰的暗光,却骗不了别人。 更骗不了她。 “你在骗我。” 夏南开口,望向顾匪的眼中充满洞悉。这样的眼神,曾时常令顾匪感到无法招架,今天也是如此。 “你总是骗我,用着你自认为完美的方式。可每一次,我都能看到你的欺骗。”夏南抱着“婚纱”走到他面前,“你从来都不知道,每当你说谎时,表情要比平时更显得轻松吧?” 顾匪无言,半晌转过身去,不再面对那双咄咄逼人的明亮眼眸。 却被夏南拉住胳膊,强迫他再转回来,“回答我,我不准你逃避!” “不要追问一些可有可无的回答,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顾匪沉声开口,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她的。 “我不懂!我能明白的最大道理,就是爱情里根本没有所谓的‘适可而止’。若不竭尽全力,便只有失去。”夏南不肯放弃,“如果你不愿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那我再问你,为什么…你突然决定结婚,又要娶于宁?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我心里,你要给我一个清楚的答案。” “别再闹了,回你的房间去。”顾匪试图将她推出卧室。 而夏南不知哪来了那么一股蛮力,抱着礼服的双臂撞向他的胸口,令他措不及防,跌坐在身后的床边。 “回答我!”她低吼,声音不高,却似乎用了很大的气力,“如果你不能爱我,不能按照我希望的方式跟我在一起,至少也不该在我的眼中变成一个骗子!我只想知道真相,什么样的答案都没关系,可我一定要清楚你心里的想法!” 顾匪眸底沉暗,有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他直视夏南不认输的眼神,沉默了很久。 “这桩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他终于开口,清然音色像是不夹带任何感情,“是老爷子提出的两点要求:要么是我娶妻结束单身生活,要么,是把你送给陆家。而我选择了前者。” 夏南微怔。 顾老爷子的把戏她不觉奇怪,只是在他说出选项与决定时,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之所以参与这场交易,的确存有目的。因为老爷子知道我姐姐在哪里――我失散多年,本以为已经死去的亲生姐姐…她还活着,我要见到她。” 第二击重弹,仍是夏南未能预料。 姐姐?! 脑子片刻空白,首先浮现的便是怀表里面曾装着的那张老照片上,搂着顾匪的另一张童真面容。 “他很有可能是在骗你…”夏南茫然道。 想起那一次与顾老爷子面对面,她一时冲动对他说出的那些刺激性的话语。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就是在那一刻,顾老爷子因气生恨,开始计划拆散她跟顾匪了吗?若真如此,那么眼前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 “是,有可能是在骗我。可只要这件事存在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要争取。我不管你是否会理解我的做法,不齿也好,觉得可笑也罢,可倘若有人对你说,只要你做到某件事,就能让你死去的母亲复活,你的想法又会如何,夏南?” 夏南一抖。是被他话中的无奈与悲怆击中,也被他出口那种可能性击中。 如果…有人可以让母亲死而复生?那么…就算笃定对方是欺骗,她也愿为此尝试的! 当这抹念头在脑中生成,夏南弱弱地望向顾匪神情叵测的脸,顿时没了先前的气势。 “这种能够再见到亲人的迫切渴望,相信你也明白。可即便如此,我仍在竭力保你平安。宁肯牺牲掉我的自由,我的快乐,娶一个并不想娶回来的女人禁锢自己,也从没想过要把你交给别人。我这份心情,你又曾明白、珍惜过吗?!” 顾匪的这一句,完全打败了夏南。 溃散瓦解,丢盔弃甲。她已毫无反击的能力。 “想你在我身边,从前到如今,你事事逼迫,不懂退缩,问我可会喜欢你,可会爱上你,可会娶了你,可会与你一辈子不离不弃…是,我承认。如果你今天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我承认,即便这结果我羞于面对,即便我对爱上了一个未成年孩子的事实,自己都他妈觉得恶心!可我还要承认,没错!我从当初单纯地视你为一个孩子,到后来不可避免地对你留心留情,直至现在,你已在我心里固守了一个不可抹煞的地位。是的,我爱上你了!我就是宁可失去我的所有,也不愿舍弃毫无血缘关系的你,不愿把你交到别人的手里!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开心了?!” 顾匪的语气越说越重,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对不起…别再说了…” 夏南的眼泪直直滑下,滴落在怀中的“婚纱”上,无声无息。 “哦?刚才是你逼问我,现在又不准我说了?”顾匪冷漠一笑,目光阴沉,“你还提到了‘欺骗’…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活在欺骗当中,谁不是呢?老爷子欺骗自己,以为控制了我的人生,就能控制住我的心;于宁骗自己,明知这桩婚姻只是交易,毫无幸福可言,却还要全心投入其中;我也在欺骗,骗你、骗别人、也骗自己…可这就是最现实的成人世界,永远没有纯真可言。” 顾匪蹙眉深呼吸,似是觉得心痛,“可你,你的身上还带着一颗单纯而直接的心,虽然它尖锐又脆弱,或伤害别人,也最容易受伤。可我还是希望让你永保这颗简单童稚的心,希望你永远享受单纯明亮的快乐,永远不被成年人世界的黑暗玷污…” “可也许是我做错。我对你一味的包容宠爱,只换来你的紧迫质问,换来被你扣上的‘骗子’头衔。但人无完人,起码我还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又知道吗,夏南?你把自己的心意看得比天高。举着‘真爱无敌’的旗号为自己做争取,可你何曾体会过别人的艰难困境?何曾明了他人为你的牺牲?!说白了…你只懂索取,不懂付出与理解。你幼稚的行为根本不是‘爱’,只是‘自私’而已!” 说到这里,他凉凉一笑。 而夏南手中的“婚纱”,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求你别这么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不准你这样说我…” 夏南心乱如麻,两步向前紧紧抱住顾匪,就像搂住了永不愿失去的珍宝。 而事实上,她开始感到恐惧,感到自己正一点点地失去他。 “放手。” 顾匪努力平定情绪,只是鼻息间弥漫着属于她的气息,更令他心烦意乱。 夏南自他肩头抬起一张泪湿的小脸,看住他灰暗难测的脸色。忽明忽暗的眼中隐约涌动着某种悄然生成的决定。 居然能那样理直气壮地将他逼迫到如此地步! 顾匪凝目瞪着墙壁,心有愤恼,也有庆幸…可不知为什么,还有一份明显的空落。 混蛋!! 暗自咒骂,他用力锤了下墙面。只觉心头更乱了。 …… 顾匪刻意地冷落夏南,起码在今晚,他无法让自己再心平气和地面对她。 他希望时间可以淡化这场不该出现的尴尬,给她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 却并不知道,本以为正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房间“反省”的丫头,其实早在他进入浴室之后,就出了家门。 …… 夏南独自走在街头,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到冷时才发现天空下起了小雨,而她连件外套都没穿出。 摸摸口袋,更傻眼――手机和钱包竟也没在身上! 这下可好,想随便找个地方投宿的可能都没有了。 四处看看,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昏头昏脑地走到了这条离家很远的夜店街。路边五彩霓虹,衬着夜雨散发淫*靡而颓败的气息。 路人皆是打着雨伞,裹住外套行色匆匆。只有她,短袖t恤抱着肩,无可归处。 怎么办。回去? 咬着唇思忖许久,夏南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个家,她没脸回去了。也不敢再去面对那个人。 回想自己刚才做过的事,他充满轻蔑的眼神,也依然在脑中挥之不去,隐隐作痛。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作践自己。 ……你的身体,爱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现在滚出去。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对他即将的远离,她焦急不甘,只想竭尽全力去抓住一份可供慰藉内心的温暖。却不知,是自己亲手将他推得更远。现在的他对自己,该是完全失望了吧。 都是她的错。 视线模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夏南胡乱抹了把脸,看到旁边有家打烊的精品店,门外干净的台阶还能避雨。她走过去坐在那里,望着路面越来越少的车辆,抱紧双臂将头抵在膝盖上。 未来会如何,她已不敢去想象,怎样度过今晚,才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而这个时候,他是否已经发现了她的离家出走?会担心么?会想寻找她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他依然在生气,巴不得她不再恬不知耻地继续留在他的视线里… 这都是她的错!! 听闻脚步声靠近,夏南没有抬头,只是睁开泪眼,从双腿间的空隙处看到了一双做工精良的皮鞋。 心头一窒。静默中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迟疑的轻唤。 “…夏南?” 不是他的声音。 心情再次灰落,她缓慢抬头,却也一怔。 温文尔雅的面孔,金丝边眼镜后面,淡然如水的眸,在她抬头的瞬间闪过诧异的情绪。 “齐叔叔。”她盯着面前站立的男人,失望之余,竟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齐商讶然一笑,又左右打量,“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种地方?顾匪呢?” 提及那个名字,一股凄凉直抵夏南心头,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是我不好,我又做了错事,伤害他,也伤害了自己…我回不了家了。” 头部发沉,身体有些酸痛感。 夏南难过地动了动身体,顿时又觉得身下的床铺异样温暖与舒适,翻身时的柔软就像窝在里。 “夏小姐?” 耳边传来试探性轻唤,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突然看到了…看到了“阿芙罗荻忒”?! 用力地眨眨眼,夏南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的确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爱与美神。 所以…她这是到了天堂吗? 瞪着那个站在贝壳上的赤***人,她不可置信地坐起身,立刻被人制止住了。 “夏小姐,小心些,你还输着液呢。” 声音来自站在床边的陌生女人,从穿着看来很像护士,可这地方明明不是医院才对。 夏南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臂上的输液管,环视四周才发现,这是一间装潢极具异域风情的豪华套房。而她刚才所见的“爱神”,不过是描绘在房间顶棚的巨幅油画。 “我在哪?”她问。 “齐天城酒店。”对方立刻回答,见她微怔,便浅淡一笑,“你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夏南茫然之后摇了摇头,只是这一动,立刻一阵眩晕感。 混沌的头脑隐约回忆起来,她本是离家出走来着,又在路边巧遇齐商…可再后来的事,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护士帮她掩好毯子就出去了。不一会儿,齐商走进来,望着床上面苍白色的她,温和一笑。 “醒了?” 见她挣扎着要起身,立刻比了个手势,“乖乖躺好,你身体太弱,需要休息。” 说着,他坐到床边的椅中,一双精明的眸含着淡淡的笑意。 “我怎么来到‘齐天城’了?”夏南问道,嗓子发痒,便忍不住咳了两声。 “你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坐在路边哭,这事还记得吗?”齐商的语气里有揶揄,夏南脸一红,沉默地点点头。 “我本想把你送回家去,结果你一站起来就晕倒在我怀里了。因此我先带你回了‘齐天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只是淋雨着凉,感冒了。还有些低血糖。”齐商推了下眼镜,依旧笑着,“不过我看,你大概还有些‘情绪压抑’,‘低落成疾’之类的问题。” 夏南默然地看看他,又将视线移向画着精美油画的套房顶棚。 良久,才小声开口,“你今晚可不可以收留我…我没地方住。” “当然,”齐商爽快点头,“何必见外,我不已经是你的‘家人’了吗?” 顿了顿,又问,“要不要把顾匪找来陪你?” 夏南马上摇头,略显无神的眸底闪过一丝无措与惶意。 “那…干脆我们谁都不告诉他你在这里,让他活活干着急,好不好?”齐商很坏心地笑,镜片之后的眼睛有抹狡猾。 夏南盯着他,不太明白这种建议到底什么意思。 “不想见他又不愿让他担心,是不是?就算因为他伤心病倒,也还是不想让他受到一丁点的折磨。”齐商轻易拆穿了夏南的心思,“所以说,爱情这东西总是很矛盾。” “矛盾的只有我自己,是我陷入了自我编织的爱情幻想里…他没有。”夏南轻声开口,语气与眼神都非常失落。 “真的吗。” 齐商扬唇,再次露出她看不懂的表情。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个男人不在意,也在这份复杂纠结的关系感情里不为所动,一点矛盾感都没有,又怎会在接到他一个电话后,便火急火燎地飞车赶到了“齐天城”,此刻正在门外困兽一样地走来走去? 小丫头八成是在顾匪那里受到了不少打击,再过勇敢的心也开始变得忐忑。最终便只能看到自己的心情与状态,而不敢再去奢望对方的心意。她还尚且年轻稚嫩,没能明白,假若一个男人真的无心无意,不想受困于一份无望的情感里,又怎会给你丝毫纠缠的机会? “今晚就不跟你聊太多了,你需要静养。有什么话咱们明天继续。” 齐商站起身,指了指床边的控制键,“需要什么,按动这个就马上会有人来照顾你。” 看住他走向门口的背影,夏南忍不住又叫住他。 “齐叔叔,你可不可以帮我编个在这留宿的理由?” 齐商转身,笑望着她。 “‘回娘家’还要理由吗?安心地住下吧,想多久,就多久。” …… “她醒着呢?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齐商刚打开套房的门,就迎来一句焦急不堪的疑问。 “醒是醒着,但状态不佳。而且特别吩咐,不想见你。” 挡下几欲闯进房里的顾匪,他淡然道,感到有点好笑。 ――瞧这家伙现在这副状态,根本就与小丫头描述中的“冷漠”不相符合嘛。 “不想见我?”顾匪拧起眉心,十分不爽这种事实。 “说是不想,我猜也许只是不敢。”齐商笃定,“你也别着急了,反正她身体没有大问题,打过针后睡一觉就好了。你先不要进去扰乱她的心情,之前还坐在马路边哭呢,这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 顾匪抿唇,有抹心痛拂过眸心。 “走吧,咱们先去喝喝茶,聊聊天。我也是不容易见你一次。”齐商搭住他的肩,“刚才护士为她的药剂里增加了一些安眠成分…你想看她,也不急于眼下一时,过会儿再说。听我的安排,不会错。” “论辈分,我可是你学长。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顾匪叹了口气,无奈中只能跟齐商走。 “我决定认夏南为干女儿,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她也会同意。所以…‘准女婿’怎么就不该听我的?” 顾匪闻言一瞬错愕,而齐商的表情,则像一只胜券在握,沾沾自喜的狐狸。 套房熄灭了灯,只留一盏静静地暖在房间一角。 宁静环境与感冒症状令夏南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因此,当她听到有人步入房间时,并未理会――除了查看状况的护士,想也不会有别人。 慢慢地,轻微足音消失,床边塌陷,像是谁坐在了她身旁。 疑惑着刚要睁开眼,却问一抹低沉清然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在耳边。 “南南…你睡着了吗。” 心绪一震!顿时困意全消。 全身汗毛似乎在顾匪开口的瞬间集体直竖,而她却努力地维持着合眼熟睡的姿态…不是不愿看他,而是她没有办法在经历了这难熬的一天后,还可以强作坦然镇定地面对他,不想他眼中的自己更加狼狈。 幸好房内光线熏然,而夏南侧着脸,背对灯光的方向,让顾匪看不清她脸上细微的神绪改变。 “真的睡着了。”又是一句,比先前更柔和。自言自语般的语气,像是有些放松,又像带着点惋惜。 “你这丫头,吓坏我了。”他轻吐埋怨,对着“沉睡”的夏南,“接到齐商电话时,我还不信。可推开你房门,发现你真的不在家里,你没法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有多糟…好像一不留神你突然不见了,而我会再也找不回你…南南,如果你在今晚出了任何差错,知道吗…后半生叔叔除了悔恨,也就再没别的事可做了。” 夏南心头一颤。心里一股温暖的酸楚弥漫开来。 “对不起,”顾匪接下来的道歉拉回她伤感的心绪,“我不是有意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你最该清楚的,叔叔多疼你。” 叔叔疼你。 这一句如一根柔软而尖锐的刺,直直地插入夏南的心里。 眼泪悄悄地流出来,流进了枕头里。 顾匪停顿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姿势――轻轻地躺到了她身边。 熟悉的气息顷刻间笼罩下来。那一点艰涩的纠结,也似乎瞬间消失殆尽。 顾匪侧卧,伸开一手搭在她身上,就像揽着一个熟睡中的孩子。 “自从把你带回家,我慢慢发现,也许我跟你的相识真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只有你,能把我逼迫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只有你具备让我束手无策的能力。所谓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吗?”他自说自话,又轻然地笑了。 “很多人都说,我当初实在不该惹来这么个‘麻烦’。其实如今回想,你还真是个小麻烦…可倘若时间重来,退回曾经,我依然要选择带你回家。对于这一点,许是无奈中的冥冥注定,我从未后悔过,并一直甘之若饴。因为你虽屡屡逼我到窘境,让我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可你却也给过我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快乐:人活一生,能被一人心无旁骛地爱着,是最幸福的事了。而我又何其幸运,能够得你真心。” 他的声音又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你常说,憎恨时光,憎恨与我之间漫长的十七年差距,因为它阻隔了很多可能,远得让你追不上我的脚步。”他抚摸她的头发,任光滑发丝穿过指间,“可你是否知道,也许不是你追不上我,而其实是我,被你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你又如何能让我重回到已然浪费掉的十七年前呢?要知道,抵达未来从不是难事,最难的却莫过于重回当初。即是‘当初’,便再也回不去了…下一秒的你、明天的你,会越来越美好,而叔叔却已开始慢慢变老。相较恋恋不舍与私心地占有,我更愿你的美好,能被更值得的人去发现,收藏,珍惜。” 第78章 矛盾 “不知我这矛盾,你可理解过。我也有我的恐惧,我的退缩。南南,我并非是一个完美的人,只是你把我想得太好。” 夏南不作声响,侧脸合眼的姿势已让她感到颈椎僵涩,可眼下这一刻,来自身体的不适,却远不及她心里苦楚的十分之一。 她突然明白了顾匪长久以来的沉默与躲避,明白了站在他的立场上,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为难。 眼泪再次默默地涌出来,而恰巧,顾匪摊开手掌抚摸她的脸颊。 当指尖碰到她眼角的濡湿,他的手微微一顿。 转过她的脸,他细细地看下去,看着她睫毛上沾染着明晃晃的泪珠,可她却仍强作支撑,努力“装睡”时,心底的愕然,无措与窘迫似乎一下子就飙到了最高点。 “…南南。” 轻柔一唤,包含无尽情绪。 他直视着她强作镇定的小脸,感到眼窝有些酸热感。 “对不起。”他说,“你的心意我懂,也愿一生珍重…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渴望的东西,她已得到。 对不起。他说。 可他的吻,却那么爱意满满,那么暖。 “休息得怎么样?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套房门开,客房服务陆续推进几辆餐车,齐商跟在后面进入,笑意盎然地望着窗前沐浴在阳光下的女孩。 “齐叔叔,早安。” 夏南转身,看清来人后,也露出恬淡的笑容。 “对这房间还满意吗?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再随意选择你喜欢的一间住进去。”齐商落座沙发,悠哉地看着服务人员将餐车上的食物逐一摆好,又对夏南招手,“快过来坐,先吃点东西。” “谢谢。” 夏南乖巧地坐在齐商对面,望着桌上各种各样的食物,讶异之余,抿唇一笑。 “是不是没有合口味的?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他们马上去做。”擅长察言观色的齐某人,立刻发现了小丫头眼底的一抹异色。 “没有。”夏南摇头,端起牛奶喝了口,“这些已经很好了…只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想起那一年,她跟顾匪回家。他第一次亲手为她做晚餐,也是因为不知她的喜好,做了一桌子中西结合的食物,让她自己挑着吃。那件事过了那么久,她一直没有忘记。 在她痛失母亲,最无依无助的时候,是他伸手为她的未来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可昨晚那一吻后,他又说,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当你已经习惯一个人给予的温暖,当他某天突然抽手离去,你才会发现,习惯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顾匪昨天来过。” 齐商盯着又陷入沉思的夏南,淡淡开口,一并观察她的反应。 “我知道。”夏南咬了口三明治,抬眼看他,“也谢谢你的‘用心’,齐叔叔。” “我不过为你提供了个住处,举手之劳。”齐商慢条斯理地啜茶。 “他来时以为我是熟睡的。”夏南接口,“对我说了些平时根本不易出口的话。他不是个喜欢随便吐露心情的人,能让他敞开心扉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笃定我听不到。我想,这样的确定,大概来自你给他的错误又善意的信息。” 齐商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眸迅速闪过一抹激赏――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其实昨晚夏南的药剂里根本没有“安眠药”那回事,他却给了顾匪这样的暗示,不过想暗中推这两人一把,一来“助人为乐”,二来满足自己好奇的私心。却没想到,这本以为不会有人察觉的伎俩,却被眼前小丫头猜个正着。 “你的确是个很敏感,也敏锐的孩子。” 因此才会让顾匪那般“头痛”吧?他终于理解了顾匪的无奈与无措――身边的这个孩子,其实根本就不是个“孩子”。 “所以,我不快乐。”夏南耸了下肩,笑容浅淡而苦涩。 ――相较敏感,单纯或愚钝的人,更易得到幸福。计较得少,心痛也就不会那么多。 齐商不语,深邃的目光,停落在夏南的脸上。想起昨晚顾匪同出一辙的寂寥表情。 “给你一点建议,要不要听?” 气氛陷入沉默,齐商又开口。 “想要得到从未得到过的结果,就必须去做从未做过的事。‘梦想成真’从来都只是说得容易。” “你是在鼓励我不要放弃,继续追求他?”夏南帮他道明中心,“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更多抛弃尊严的事,她都已经尝试过了,可是看看如今换来什么样的结果? “我的意思,不光是针对顾匪而言,还有你对自己。人在爱别人之前,首先要懂得更爱自己。与其固守原地苦心等待一个回应,不如让自己站到更高的位置,那样才能看得更远。如果一味进攻只会让对方愈加退缩,何不自退一步,海阔天空。而聪明如你,也一定清楚,这一个‘退’字,并不等于放弃。” 就像他心目中的那个女人,从不曾惹人眼目,因此被他忽视。可如今,她万众瞩目,站在风口浪尖,辉煌的顶点,所以,换他来痴心仰望,却越看越留恋。 ――失去方知其可贵,人总是如此。 “这可是你总结自身教训归纳出的结论?”夏南偷瞄齐商,脸上有抹促狭的笑。 齐商眨了眨眼,窘迫又无奈地笑了――这丫头果然不好对应,他还是首次有种被人戳中要害又无力反击的感受。 轻咳一声掩饰情绪,他换个话题,“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我是指,顾匪就快结婚了…你大概也清楚,婚后你就不便再与他们住在一起了吧?” 这话像是早已存在夏南心中的伤口,她蹙了蹙眉,难过地转开脸,望向宽敞明亮的 “未来的确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不单只是住处的问题。” “如果需要我,尽管开口。”齐商诚恳地说。 “还真有一个。” 夏南闻言,又马上回过头看住他,“我想见一个人,可我无法联络到她,这件事也不想通过顾匪。所以,齐叔叔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是谁?”齐商利落接下她的委托。 “顾匪的未婚妻,于宁。” 于宁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夏南会约她见面。 距离与顾匪的婚礼,还剩不足三天的时间,这难免让她起疑,是否夏南只为搅局,破坏她婚前的好心情。 进入约好的茶楼包厢,看到早已等候的女孩正一脸难测地看着她,于宁本能地武装起心绪,回望的眼神有戒备,也充满不屑。 “说吧,专门约我出来,到底什么事?”她落座,问道。看住夏南为她斟茶时淡然的姿态,心里有些没底气。 “你来这儿的事,他知道吗?”放下水晶茶壶,夏南反问。 摇摇头,于宁轻然一笑,“我知道你最近不住在家里。顾匪没说原因,但我猜你一定是跟他有了些矛盾,或者是对我们要结婚的事抱有怨意。如果你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我见到顾匪,那么抱歉,我没能如你所愿,也不会如你所愿。” “那就好。事实上,我不希望他知道咱们的碰面。” 面对于宁一连串的臆测,夏南只静静说出这么一句,而前者明显一怔。 喝了口茶,于宁稳定情绪,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着急了――出身于家,虽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女,可毕竟该见过的世面,也都见过。只是大场面上应对自如的她,却总是觉得难以招架夏南这颗“野草”。想到连顾匪都时常无奈于面前这丫头,又是不免一阵怯场般的心慌。 “我听说,你因为戒指的事跟他吵架,是这样吗?”盯着于宁低垂的眼睛,夏南又问。 一瞬尴尬,于宁强压下不自然的表情,“是啊。不过情人间吵吵架,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说完,又仇视地白了夏南一眼,“除了戒指,还有别的事…你收到他为你特别订购的那件晚礼服了吧?呵!居然跟我的婚纱一个牌子,还是限量定制呢!我最气的是他居然会为了你的礼服,特别多花出数十倍的价钱,让人家加班赶点地定做出来。你算什么?可以得到这样的优待?!” 话到此,又嘎然止住。懊恼闪过眸底,于宁再次紧紧握住茶杯。 “不过,我们就要结婚了!” 她最终收尾地又强调一次。语气坚定,意味却含糊不明,不知是想逼退任何觊觎她如今地位的“敌人”,还是在寻求自我安慰。 “如果你之前与他闹矛盾只为那件礼服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件礼服我不会穿。放心,它不会出现在你的婚礼上。” 夏南沉默好久,轻声说。冷静的面容,亦有哀凉。而这话,实实在在地惊住了于宁,完全弄不清楚她这是演的哪一出。 “还有,为表恭喜…我想送你样礼物。” 夏南无心理会于宁的反应,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稍有破损的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于宁疑惑地接过,打开盒盖时顿时呆住! ――谁能想到,这只脏乎乎还带着破损的小盒子里,居然装着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水头、折射度、钻石大小、及独特的工艺设计,不论哪一方面都能看出它的价值连城。 拿出戴在手上,尺寸居然也是出奇地合适! 于宁微张着嘴巴,满眼都是不能掩饰的赞叹。为这枚天外飞来的完美戒指,也为夏南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行为。 “这戒指…是我妈妈的遗物。是当年顾文特别为她设计定制的。所以我想,如果你不嫌弃,就已经拥有梦想中独一无二的戒指了。” 夏南的淡然跟于宁的错愕震惊,形成鲜明的对比。她默默地喝了口茶,放佛并不在意将自己最宝贵的纪念送给了别人。 “我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你…” 这一刻,于宁戒备的状态完全松懈下来。全部注意力都被手上那一抹耀眼的光芒吸引,剩下的只有对夏南想法的好奇。 “不用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来可笑,我本来还祈祷着你们的婚礼可以经历不顺,越不顺利我才会越开心…可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别人的不幸,其实并不能为自己带来快乐。而与其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倒不如成全你的短暂欢乐。毕竟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于宁,希望你能享受你的婚礼,并珍惜拥有的美好。这份祝福,是真诚的。” 夏南说着,目光移向窗外,盯着不知名的地方。眼底浮荡哀恸,就像她根本不是一个还未及十七岁,本应满心青春欢愉的少女,而是一个早已历经沧桑的女人。 这样的眼神,令于宁错愕。却也瞬间有些感同身受般的难过。 ――若是抛除某种对立关系,她又何尝不能理解另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呢? “小南,”于宁开口,完全没了敌意,“你是真心地喜欢着他。这一点,我终于感受到了。” 夏南浅淡一笑,“可你比我幸运得多,可以得到梦寐的婚礼。” “不。”于宁语气有些急促,“相比之下…我更渴望得到他的心。但他不爱我,就算有爱,也没有那么深刻,起码没有到达让他主动向我求婚的地步。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她瞅着夏南,苦涩一笑,“婚礼,亦或嫁给一直喜欢的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最美好的事。可当这样的结果,是我依靠死缠烂打换来的…又会有多少幸福的成分呢?我也知道,我在你眼中始终是个破坏梦想的‘坏人’,可你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吗――你喜欢他,我也如此啊。” 说完这话,于宁有些情绪失控。 与夏南面对着面,两人共同红了眼眶。一时竟也无言。 过了半晌,于宁吸吸鼻子,勉强挤出个笑容,“感谢你今天约我出来,告诉我那件婚纱似的礼服你不会穿,还把最珍贵的戒指送给我。谢谢,夏南。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不安与焦躁中度过,可现在已经舒服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她玩笑般淡淡地看着夏南,“我本以为,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对我说一些狠话呢。” “还有一个要求。” 夏南目光清明,从未有过的坚决。 “如果是想让我对顾匪放手,就免了吧。从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于宁应声。 “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继续对他付出百分之二百的热情,你要比我还爱他,比我更懂得珍惜他,要竭尽全力地让他感受到家庭的快乐与温暖。” 于宁不解地蹙起眉。 “我曾固执地以为,爱他便要极力去占有。可生活又慢慢教我明白,爱一个人,与他是否会永远在我身边没关系。无论他在哪,我在哪,相守或分离,只要我还爱着他,他就从不会走出我的心里,他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夏南清寂的声音中,于宁目光一颤。 “于宁,我们的确不了解彼此。你也同样不会清楚,为了跟随他,这一路我有多辛苦。而婚礼当前,我并非是变了心思,突然觉得可以对他放手,我做出种种妥协,让步,只是想避免他的左右为难…而若你不能够做到比我还爱他,我苦心抉择,艰难放手,岂不都没了意义。” “夏南…”原本被于宁压回去的泪意,再次涌现出来,望向夏南的眼中也充满了不忍,“你这算什么啊…是在用示弱的方式向我挑战吗?既然你这样要求,那我也势必要表态的:对他…我也不会放手。” “那就好。” 在泪水滑落之前,夏南抿唇一笑,点点头,将视线重新移向窗外,眼底闪烁着于宁读不懂的寂寞。 “愿赌便要服输,这是我欠他的。纵然仍未曲终人散,可就算最终该我退场,除了尊严,我还要带走一份了无牵挂的心安。于宁,请你信守承诺。爱或不爱都没关系,如今只要他快乐,我就满足了。” 无论多不甘,终究要退步。 事到如今,她能为他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抬头仰望金碧辉煌的酒店,夏南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了,紧张?”身后温和询问,齐商随之从轿车里跨出,顺势将披肩盖在她赤*裸的肩头。 “嗯。有点不想进去。”夏南笑了笑,唇角僵硬。 “站在这才开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吧?况且,你还是今天的小伴娘呢。”齐商轻抚夏南的后背,给予一定支撑,又站到她身侧,弯起臂肘,“走吧,第一次带着年纪这么小,又这么可爱的女伴出席婚礼,我还正新奇着呢,可别扫我的兴。” 挎住齐商的胳膊,夏南笑眼微弯,感到心底建起些许的勇气。 顾家包场举办婚礼,自然酒店各处按照婚礼风格布置。大厅正中,巨大的婚纱照上,于宁依在顾匪身边,笑得一脸娇媚无限,而顾匪却仍老样子,清然浅笑,眸光深邃无波。却仍叫夏南移不开眼。 驻足照片前,她凝神很久。 “所谓郎才女貌,当如是。”齐商淡淡道,一并打量照片上的两个人,“可老实说…照片里的两人,并不合衬。” “齐叔叔,你是故意逗我开心对不对。”夏南别开视线,斜睨着齐商故作轻松道。 “不是安慰,只是心里的本意而已。虽然这种话在这种地方说出来,实在很无礼,可我也只想实话实说。”齐商顿了顿,转过脸看住夏南强颜欢笑的小脸,叹了口气,“在我的印象里,适合站在顾匪身边的从不是柔柔弱弱的富家娇小姐,而该是一个与他一样坚定,勇敢,性情之中具备同等锋芒的人――就像一颗璀璨刺目的钻石,若是与另一颗美钻放在一起,交相辉映,才会更显烁烁光华,若被丢在一枚温润美玉旁边,就难免浪费,也寂寞了。” “具备勇气,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正是因为这份勇气,我才落得今天站在这里仰望别人幸福合照的境地。”夏南浅然一笑,眸底水光乍现,又很快忍了回去。 “所谓真正的勇敢者,就是要比旁人承受更多辛楚。粗劣的金刚石需经过数万次打磨,才显华彩。夏南,受得其苦,方能涅?重生…而你的美好,‘有心人’自会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两人相视一笑。 “夏南?”身后有人轻唤,带着惊喜的音调。 夏南回头,一愣。 急速走到面前的是假期中始终没见过面的同学,陆雅男。 “嗨。”她打了个招呼,起初的讶异很快消散――顾家二子的婚礼,相处亲密的陆家,怎么可能不出席?陆雅男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太好了夏南,终于见到你了!”陆雅男热络地拉住她的手,一脸兴奋样。 “嗯。”夏南抿住嘴唇,反应仍是淡然。 ――大概是心理作用,一见陆雅男,便会想起顾老爷子与陆家长辈有意将他们撮合成一对的事,以及郑家和交代给她的,有关陆家人“阴暗面”的事…哪一方面,都让她此刻面对陆雅男时,不舒服极了。 “阿男,不要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到。后面跟着走入的,正是陆雅男的父亲,姑姑,以及郑家和。该来的人,都来了。 “好久不见,夏南。”陆父见到夏南,优雅一笑,可当视线瞥到始终沉默浅笑地站在一旁的男人时,错愕顿时拂过眸间,那样明晃晃地带着惊讶,“…齐商?!” “陆总,久未碰面,别来无恙?”齐商更是有礼极了。 ――商场上赫赫有名的“笑面狐狸”,长袖善舞这一套,更是登峰造极。 而住在“齐天城”的这段时间里,夏南早已将她与陆家之间种种一丝不漏地告诉了他。 “齐叔叔,我想先去跟新人们打声招呼。”夏南在陆父讶异失神之际,对齐商说。 而后者完全明白她的心思,立刻点头应允。 “陆伯伯,姑姑,失陪了。待会儿见。”夏南对陆家人道,又对着陆雅男跟郑家和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开溜。 “喂,夏南!我跟你一块去吧,我也想先看看新娘子呢!”陆雅男拉住夏南的手,却被堂兄挡下。 “别添乱了,新娘等下不就见到了?”郑家和说,接到夏南一个感激的眼神。 快步走入内堂,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陆父的试探,“没想到原来那孩子还与‘齐天城主’是旧相识。” 齐商则语带笑意,“这一点陆总您就有所不知了,我跟小丫头可谓‘关系匪浅’…她可是我干女儿呢。” 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没得到回应,夏南径自将门开了道缝,将脑袋探进去。 第79章 进来 “我可以进来么?” 远远地,看到窗前站着顾匪,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他似是一惊,转身时发现了她夹在门缝中的那颗头。 “南南…?”低沉的语气中有些惊喜。可他只唤她这么一声,就没了后话,只剩静默伫立,清然浅笑地望着她。 “嗨。”夏南走进休息室,不太自然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顾匪看到,她身上穿着那条于宁送去的伴娘服,并不太适合她的浅蓝色。眸光一暗,似有什么情绪迅速闪过,又恢复寻常。 “你今天挺帅的。” 两人对面而站,谁也不说话的气氛令夏南无措,瞥了眼他身上纯白色的三件式西装,她舔了下嘴唇,轻声说。 “当然啊,名家设计。”顾匪淡笑,理了理西装外套。 “不,”夏南立刻摇头,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又快速移开,“不是衣服好看…是你好看。” 顾匪表情一顿,抿住嘴唇,像是在控制情绪。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到我这来。” 他的声音更柔和了些,朝她伸出一只手。 夏南兀自纠结半天,才终于小步地走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紧紧搂住。 “南南,今天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带着温存,漫入她的心里。 “你结婚嘛…本来就该满心欢喜。”夏南闷闷地在他怀间说道,是勉强出口的安慰。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要比顾匪低落得多。 “可如果我说…没有什么事,会比看到你更快乐。你相信吗?” 心一酸,夏南差点掉下眼泪。闭着眼深呼吸,将心头怅然酸楚,与他令人痴迷的气息一并吸入肺腑。 “你领结扎歪了呢,”她挣开他紧缚的怀抱,摸了摸他象牙色的丝质领结,不满似的撇了下嘴,“这么帅的男人,如果总是衣冠不整的,我也会脸上无光的好不好?” 顾匪淡淡地笑了,靠近她,略微倾身。 “故意的,就等你奚落呢。”他玩笑般,语气里却有化不开的柔情。 “我呸。”夏南轻嗤,眼底却聚满了酸热。 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她死命眨眼,忍下几欲夺眶的泪水。一并探手到他颈项,细细地为他整理。 “虽然相比白色,我更喜欢看到你穿黑色,相比你娶别人,我更希望自己的梦想成真…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今天成为全场最完美的主角。” “为什么。”他问,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 “因为你是我夏南喜欢的人啊。” 完全不合逻辑的回答,可顾匪却懂了她的意思。 “好。”他点头。 门外传来轻敲,“顾总,时间差不多了。” 夏南理好顾匪的领结,听闻这抹声音,依然停留在他身前的手,微微一颤。 “婚礼就要开始了吗…好像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她静静道,眸底闪过一丝不舍。 顾匪心一动,握住她自他身上抽离的手。狠狠地握在掌心中,明知捏疼了她,也不愿放松力道。 “我该去新娘那边了,总不能跟着你一块出场吧。”她笑,从他掌心中抽出泛白的小手。 “对了,我一直好奇呢,今天的伴郎是什么样的人?”顾匪盯着她寂寞的背影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询问,“如果也是个帅哥的话,还可以来个约会什么的…” 他轻轻扬起唇侧,“没有伴郎。” “凭什么啊?!”她怨愤地瞪起眼,望着他专注的目光,强撑的欢颜又点点散去。 “顾匪,那天你说…你不是个完美的人,只是我把你想得太好而已。其实,你错了。我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因为他是否完美。告诉你个小秘密:记得母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我曾有过很多次想自杀追随她的冲动…可是因为你,才放弃了那个想法。你说,我跟你的相识,是命运的特殊预定。从那天开始,我为了一探神奇命运的究竟,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是你给了我第二次新生。你对我来说不单是个男人,还是我赖以存活的天与地。就算你不完美,那又怎样。你予我的意义,早已无法用完美与否来衡量,早已胜过了这个充满凉薄的世界。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不肯放弃地爱着你。因为我已心有牵挂,不愿再轻易离开我的‘世界’。” “南南,我…不会抛弃你的,会一直疼爱你。我保证。”顾匪眼窝泛酸,出口的话语也有些艰涩。 闻言,她笑了,眨眨浮现水意的大眼睛,“怎么不称自己为‘叔叔’了?” 顾匪一怔,沉默而哀怜地看着她。 她痴迷地凝望他的脸。 良久,终于转身走出他的视线。 只剩顾匪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那道开了又关的门。 只觉随她转身的瞬间,心里的某道门也跟着紧紧闭合了。 夏南要做的工作,不过是陪伴于宁从婚礼大厅侧门走入。抵达大厅中央时,于宁的父亲于振海会牵起女儿的手,继续陪她后半段的路,直到最终把她的手递到顾匪的手里。 而后半段过程,夏南便可自行“隐身”,从伴娘转变为普通的观礼者――她不是于宁的娘家人,无法坐到于家人的位置。又因顾老爷子的缘故,也不愿跟他坐到一处去。 好在齐商位列贵宾,已替她留出身旁空位。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追寻着沐浴幸福之中的新娘时,没人发现黯然退场的夏南。 只有齐商,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与鼓励的笑容。 夏南勉强回以微笑,垂着眼眸深呼吸,才最终提起勇气望向前方即将结为夫妻的二人。 只一眼,顿觉心慌。 秦晋之好,珠联璧合。 前方一对新人…就算在她的眼中,也是那么般配。 一直以来,她都在固执地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顾匪的人,因为他们朝夕相处的融洽,他们密不可分的情感,他们对彼此的陪伴与理解,日渐形成的默契。她始终都在刻意忽略着其它可能,而其实她比谁都清楚…适合站在顾匪身边的,绝非她一个。 例如于宁。 眨了眨眼,夏南心里有股窒息般的痛楚。她起身弓着腰尽量不惹人注目,越过齐商疑惑的目光,朝侧门的洗手间方向走。 没有办法。 实在没有办法看着心爱的男人,即将牵起另一人的手。 而此时,备受瞩目的婚礼仪式也已到了最火热的阶段。 顾匪心情淡漠地打开戒指盒,准备按照事先做好的安排,互相交换戒指,然后拉住于宁的手,掀开她的面纱,俯首亲吻。 可当镇定的眸,瞥见戒指盒里那一枚璀璨时,顿时凝滞了目光。 不可置信般,他又眯起眼看住盒内那一枚眼熟的光芒。 ――不会认错的,这不是他为于宁买下的戒指。这一枚…是夏南的母亲,沈玉当年与顾文的定情信物。 可怎么会…在这里?! 顾匪茫然地看了看等待中的于宁,下一个动作,却是蓦然转身望向台下的观礼席,寻找那一抹或许会给他答案的身影。 而他这一个动作,也引来了众人的诧异――八成谁也没料到,在交换戒指的重要时刻,新郎会出其不意地突然左顾右盼。 喧杂声四起,有议论,有轻笑。这样不在预计的状况,也同时收住了夏南即将迈出大厅的脚步。 她回身,站在侧门一角,望向台上的男人。 顾匪四下看不到夏南,又重新回头面对开始不安的于宁。 “匪…戒指…给我戴上。” 听她小声说,他方才回神。只是不改深凝面色,用着很迟缓的动作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捏在指间。望着那一星光耀,脑中疏忽闪过的,却是一张羞涩浅笑的小脸。 ――我一直很喜欢顾文送给妈妈的订婚戒指…将来,你愿意为我戴上它吗? 为什么? 如此被她珍爱的宝贝,居然会出现在他跟于宁的婚礼之中?! 为什么… “匪!”于宁实在受不了他莫名其妙的沉默,眼看着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大,忍无可忍低唤一声,带着些气闷的力道。 顾匪迅速恢复神绪,望向她安抚一笑。随即便拉起她的手,将那枚饱含故事,意义非凡的戒指,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上。至此,台下的喧嚣声才终于平定。 “我宣布,你们已经结为夫妻。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身旁的牧师笑言。 “我还有一句话想说。”顾匪不为所动,沉声道。 “有什么悄悄话,等着晚上回家两人枕边说吧――!”不知是谁喊了句,立刻惹来一片笑声。 顾匪也是浅淡一笑,目光却逐渐模糊起来。 待到再次安静,他垂下情绪暗沉的细长丹凤,唇边带有款款笑容。拉住于宁的手,视线聚焦在她无名指上的那一点。 脑中昨日重现,挥之不去另一抹笑颜。 ――不光戒指,我连誓词都想好了呢!我常幻想着你为我戴上戒指,然后,对我说……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我只为你,沉吟至今。” 低沉腔调,一字一顿。语毕,他合眼倾身,给予早就惊喜过度的新娘,深深一吻。 ――戴上你珍若至宝的戒指,念出你梦寐憧憬的誓词。想象站在面前的人,就是你。 我所猜测,可是你所幻想? 放心…南南。 如你所愿。 “这家伙是在哪找出这么肉麻兮兮的台词…怪煽情的呢!” 最后的掌声中,没有倒彩喧哗,只有全部起立的众人感动之余真诚的祝福。 而谁也没有发现,独自站在侧门黯淡一角的纤瘦女孩。 抚摸自己空落落的无名指,痴痴地望着众目里的他。 眼含热泪,却也笑靥如花。 新婚庆宴,张张欢喜的笑脸。 新人已换过衣服,正四处寒暄敬酒。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缠住,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纵然对这桩婚姻不抱情感期待的顾匪,也早已陷入周遭欢腾的气氛中,笑迎一切祝福,连连道谢。于宁更是不必多说,顾匪的那几句天外飞来的誓词,早就将她忐忑不安的心醉得七零八落。此刻脸颊绯红,由内而外透着无法掩饰的喜色。 学会自欺欺人未必不是好事,计较得少,反而更易快乐。不论顾匪爱不爱于宁,于宁又有没有把握将来能够得到他的眷恋,此时此刻,亲密依偎在顾匪身边,戴着他亲手套上的戒指,从此头衔更为“顾太太”的人,是她。 夏南坐在远远的角落,目光不曾离开那两道身影。想到此情此景,这一路追来只落得远观旁人幸福而独自借酒浇愁的境地,不免又失落几分。杯中三分之二的香槟,默默地一饮而尽。 “虽说今天场合允许,可也不要喝太多。”身边响起温和劝慰。 “齐叔叔,这个世界总是很奇怪,对不对?” 夏南微微一笑,看住齐商隐含担忧的目光。 “我从小就被老妈教育要学会坚强,不畏艰难,持之以恒。她对我说,人定胜天,很多事只要尝试过,付出过,竭尽所能过…所追求的就不会得不到回应。可长大之后,当我发现某些事物并不出自社会标准与长辈教诲,当我发现那是我真心喜爱,并甘愿勇往无前地追寻时,周遭又总会响起阻止的声音,告诉我说,做人就要懂得适时放弃,不能纠结不堪,不知退缩……到底是该更努力地争取,还是撒手放弃,这种界限,我始终不懂。而这世界最奇怪之处就在于,你越是得不到的东西,看在眼里,就越是充满诱惑。” “齐叔叔,如果未来某天,当我发现自己已经白发苍苍,变成了一个孤独的老太婆,心里充满相思与怀念,可最想要的却仍没得到…我这一生,到底过得算不算值得?” 齐商眉目一动,抿紧了唇。 盯着眼前这张稚气未消的小脸,却放佛看到她已经沧桑的内心。 沉默良久,他只叹了口气,拿起酒瓶对准她的杯口,“还想再喝点吗?我陪你。” 夏南失笑,抬眼时却愣了一愣。 顾匪牵着于宁,已经走到他们这桌。 “哟,终于轮到我们了。来来,快点先敬我三杯!”同桌人立刻嚷嚷着站起身。 顾匪淡然一笑,有求必应,立刻与人喝尽杯中酒。叫好声中,却没转身走开,而是转到了齐商与夏南身边。 酒意袭脑,夏南已经有些昏沉。见他绕到自己跟前,脑子凝滞,心却一惊,立马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却因动作太大碰倒了杯子。 “呀…对不起!” 她脸一红,又立即端正酒杯,“来吧,敬我!啊,不对…是,该是我敬你们才对,嘿…!” 她难掩醉态,颠三倒四,语气含糊。朦胧眼神中泛出水光,捂着唇不好意思地笑。 而这番浑然不觉的娇俏,倒是更吸引了顾匪深邃的眸光。 “呼――好咧!” 她兀自深呼吸,为自己加了把劲儿,又端着杯子重新看向面前一对。 “恭喜你们,天作之合,喜结良缘。看到你们终于结婚,我也很…开心呢。也祝愿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天长地久…长长…久久…” 夏南在努力地笑。 就算这一刻输了,输得彻底,片甲不留,也要带着尊严才行――心底狠狠地念着这句,她真的在很努力地强撑笑容。 却不知为什么顾匪望向她的目光,愈加沉暗。 “夏南…”于宁也终于忍不住开口,眼中亦有同情的光。 同情。 为什么于宁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不妥当吗? 思绪恍惚间,酒杯被人夺走,未及回神,又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 “傻丫头,叔叔只是结婚‘而已’…哭什么。” 清然嗓音在头顶响起,某处刻意加重的语气,透出夏南一时辨不清的意味。 而她思维顿住几秒,自顾匪怀间茫然地摸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是啊,小丫头有些兴奋过度。刚喝了几杯香槟,我看她兴致高,也就没拦着。不过,这种场合,谁不开心呢?” 齐商笑呵呵地打圆场,众人闻言,皆是理解地点头称是,也就没对夏南突来的眼泪过分探究。 夏南趁这机会,立刻抹干泪水。自顾匪怀中站直身体时,还能感到他臂弯不愿放松的力道。 可他什么都没说,很缓慢地收回了手。眉目间有抹纠结的情绪,晦暗不明。 “抱歉,我大概真是喝晕了,先去下洗手间。” 经历这么一件小插曲,夏南倒也因窘迫而清醒了些。情难自禁地流了一把伤心泪,想必此刻脸上也是狼狈不堪。 没法继续留在当场迎接四面八方的关注视线,更没法再保持镇定地面对顾匪。几杯酒下肚,脑子里的不甘与不爽快,就像开了闸的水,几欲收不住。她趁自己还未做出更丢脸的事情之前,逃离了宴会厅。也逃离了顾匪那双紧追不舍的目光。 宴会厅门关,阻隔了身后的欢喜喧沸。 站在外厅中央,她环视四周。一面直通正门,一面是抵达酒店客房的电梯,剩下的一面,则是十来米高的落地窗。 夜幕已至,暗蓝色的夜空,杳无星光,唯有一抹幽白的月弯当空垂挂,缺失之中,清美而孤独。 夏南独自站在外厅,仰头望着那抹月色。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脑中蓦然浮现这一句,此时此刻,真算应景。心中亦不免哀凉――月缺终有圆,周而复始间,月亮,总是当初的月亮。可人心的盈缺,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已不是从前。 ――可倘若人心的善变能够到达极致,能让我在下一秒钟忘记对你付出的感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真正让我感到无力又悲哀的却是,你渐行渐远,而我更加想念。 脸上温热发痒,像是有什么爬过脸颊。夏南没有理会,只任心底的难堪、酸楚、揪痛、思念,与无奈肆意泛滥。 就当喝醉失态,尽情地流泪吧。这一晚痛快地哭过,明天依然要笑对,人生总要继续过下去――她对自己这样说。 “夏南。” 身后恍惚传来宴会厅里的嘈杂,又消失。 恢复清寂之后,有抹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夏南站在原地,慢慢地转过身,哀恸的眼神,还有未能擦去的泪水。 模糊视线中,看到陆雅男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脸上有种类似惊呆又无措的表情。 “夏南,你在哭?”陆雅男向前凑近两步,又停住,不敢太过靠近一般,“可是,今晚的你,好美…” 月色下的女孩,背影寂寥。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落寞的眼中盛满泪光,楚楚动人,令人心生爱怜。 这是陆雅男第一次看到夏南脆弱的模样。也是第一次,感到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隐约中,一种陌生到快要失控的冲动呼之欲出。 “是你啊。” 夏南低下头擦拭眼泪,再回眸时给了他一个熟悉的浅笑。 “我看到你走出来,唤了你两声你有没听到。你还好吗…为什么哭了?” 陆雅男这才走到她身边。 “大概是酒喝多了,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失控了。”夏南糊弄他。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开心起来呢?”陆雅男又问,似乎手足无措。 夏南淡笑地摇摇头,又看了眼窗外,轻声问,“我们到露台上去看月亮吧,我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在这世上,能够让她感到开心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却绝对不会是陆雅男。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她不想要。 “好啊,走吧。”听夏南这要求,陆雅男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一块踏上楼梯,走向二楼的露天阳台。 而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宴会厅的门又突然被推开,顾匪走了出来。 深凝的凤眸四处看了看,寻视着始终惦念的身影。可触目所及,空空如也。 又闻身后有人叫他,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去应付纠缠不休的宾客,放弃了寻找夏南的想法。 宴会厅的门,再次缓缓合并。 一切又恢复了安宁。 夏南与陆雅男登上二楼露台。 顾家为办婚礼,包下整个酒店,因此此刻除了宴会厅,其他地方大都静悄悄的。没有往来宾客,也没有服务人员穿梭。 月夜清辉,昏黄壁灯,露台上气氛静谧萧瑟。 陆雅男趴在带有浮雕花纹的石栏上向下看,看到酒店背面的游泳池。清亮池水中倒映出了另一个月亮,不由欢喜地回望夏南。 ――这个时间,这种地方,怎么说都有股浓郁的浪漫气息。而他很高兴,这一刻与夏南在一起。 只一回头,却有些错愕。 “我从不知道你还会吸烟。” 陆雅男叹谓,走回她身边同她一样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 “总有些难熬的时间,要用无聊的事情来打发。这样才会好过一点。”她轻声说。 第80章 哭泣 “夏南,你刚才到底为什么哭?”陆雅男第三次问道。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今天这样充满喜庆的场合,她会掉下貌似难过的泪水。 夏南不语,是不想回答。 她与顾匪之间的一切,不是寻常人可轻易理解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况且,陆雅男从不具备能让她倾吐心事的力量。他总是太过阳光,闪烁着与灰暗的她截然相反的光芒。 “是因为叔叔结婚了,你担心从此以后会被抛弃?”陆雅男得不到回应,兀自按照她的身世来猜测。倒也很接近正确答案。可他却不清楚,他们各自心中的“抛弃”,意义不同。 夏南淡淡一笑,有些自嘲的痕迹。 而这样的笑容,在陆雅男看来,等于默认。 望着她隐在烟雾里的脸,柔和光线中。心一颤,他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没关系的夏南,以后还有我可以陪伴你。你该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再没有比眼下更好的表白机会了。 夏南愣住,看向陆雅男,抿唇一笑。良久,从他汗湿的掌心里抽出了手。 “抱歉。”她态度明确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不喜欢也没关系…感情嘛,总要慢慢培养。还好我们会进入同一所高中,如果幸运,没准还会分到一个班呢…夏南,不如你给我一些时间,看我表现再做决定。你也清楚的,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其实他们巴不得咱俩最后能凑成一对儿…老实说,我也常这么幻想来着…如果你肯给我机会,咱们又发展顺利的话,就可以在高中毕业后订婚了…” 陆雅男有点紧张,却也很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对不起。说抱歉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夏南听他说完,只淡淡地回复了这一句。 见陆雅男努力维持的笑容,瞬间凝滞。 “是…是谁?!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他立刻凑到她跟前追问,眼中写满讶异与受伤。 在他的印象中,夏南从不愿与任何男生亲近。别说亲近,其实她向来都不愿多看谁一眼。因此,他才一直为能够与她相识、相熟而感到幸运。也因此,始终抱有捷足先登,势在必得的信心。 却未料到,今天鼓足勇气的表白,会得到这一泼最不在预期的冷水。 任何理由他都能接受,唯有她说出的这一点,他连想都没想过。 “是谁啊夏南?快告诉我!” 许久见她不回答,陆雅男似乎有些心焦,用力地再次抓住她的手。 ――也许用“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来形容眼前状况并不恰当,可他的确有种即将到手的宝贝,被人突然夺走的气闷感。 “喂,你弄疼我了!”夏南蹙眉,甩动陆雅男力道不轻的手。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在骗我对不对?可这样的拒绝我不接受!”陆雅男也不放弃,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符合他标准的说法不可。 而两人拉锯间,夏南戴在胸前的那只怀表,左右摇晃碰撞着彼此的胳膊,该是凑巧碰到了开关,只闻一声轻响,怀表盖子顺利开启,而镶在内侧,顾匪的那一张照片,就明晃晃地暴露在了陆雅男的视线里。 “这是什么?!” 陆雅男抓住怀表,瞪视夏南的眼中充斥着满满的震撼。 “还我!” 抢回怀表,扣上盖子紧握在手里。夏南镇定中,恍若也带着那么一丝心虚。 “那里面…是你叔叔对不对?为什么你要随身带着你叔叔的照片?还要宝贝的不得了?”陆雅男连问,见她垂眸不语,立刻惊愕地挺了下身体。 “夏南,你喜欢的人…是你叔叔?!”他蓦然扬高声音,像是她做了一件多么天理难容的事,“所以…今天是他的婚礼,你才会伤心地哭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不愿意理会我…原来如此,我今天算是全明白了!” 夏南吸了口气,淡然地看向他。 “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他。”她说。字句分明。 “可他是你叔叔!”陆雅男低吼,不知为何,惊异的表情里乍现阴沉,“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多恶心吗?!” 夏南皱起眉心,“我与他没有血缘关系,是被他收养回来的。况且,我对他有怎样的感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 “抱歉,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 陆雅男依旧是半跪的姿态,在夏南越过他身旁时,不知哪根筋不对,忽然拉住她的手,随之又是一个气闷的甩动―― 穿回高跟鞋的夏南,走路尚且不稳,又因他这突来的动作而失去重心,倒下时后脑磕在大理石地面,她只觉头部沉闷一痛,视线片刻模糊。 咬住牙,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后背与双肘也带着痛楚。 “你做什么?!”她愤怒地问,随手抓起脚上的高跟鞋,对准陆雅男的头丢过去。 陆雅男躲都没躲,只是目光凝滞而阴郁地注视着她。原本那一个笑容温暖如煦的阳光少年,转眼之间像是变了个人。 这副模样,让夏南一个激灵,骤然想起郑家和曾经的交代。 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是没想到,夏南…原来你心里住着的那个人,是顾匪…你叔叔…”陆雅男怪腔怪调地叹了声,唇边有抹诡异的笑。 夏南防备地向后缩,却感到后背抵住了露台墙壁。无路可逃。 淬不及防,脚踝被握住。一个难以招架的力道,她被陆雅男狠狠地拖到了身下,双肩继而又被死死压住! “老实说,他知道你的感情吗?你们到了哪一步了?”他神情危险,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其实我是想问…你跟他上过床了没有?” 夏南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可下一秒,却毫无预期地接到了他恼羞成怒的回击! 猛然一拳打在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以致让她的头再次撞到地面。 头脑昏沉,她合起眼,努力想要发出呼救。可出口的声音就像噎在了喉咙里,虚弱卑渺,一丝力气都提不出。 干脆的声响,该是陆雅男又给了她一耳光。可此时的夏南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与此同时,几声巨响打破静谧夜空――为婚礼特别准备的七彩烟火飞蹿升腾,于沉暗夜幕下华美绽放,刺目光耀刹那间遮住了那枚清幽孤独的弯月,也遮蔽了夏南最后一丝逃脱的希。 覆满泪水的视线里,盛装着陆雅男兴奋到狰狞的面孔。 而脑中,却倏忽闪过另一个人的名字。 顾匪… 你在哪里。 …… 杯盏相碰,手中的玻璃酒杯一声轻响,竟然碎了。 “哎?!这就是传说中的‘碎碎平安’嘛?!”众人围着顾匪发出哄笑,“不行不行,这杯必须喝,碎了不怕,来,再换个杯子!” 顾匪丢开碎杯残骸,重新端起一杯酒。 无奈中轻笑,“你们今天是要彻底灌醉我吗?” 说罢,含笑仰头,一饮而尽。 夏南… 夏南,醒醒… 昏沉的意识渐渐复苏,耳边的轻唤压抑而焦急。 夏南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的人,像是过了半晌才想起他是谁。 “郑家和…你怎么在这?”她问,一开口嗓音嘶哑,泛出痛意的唇舌间还有股血腥味。 听到她的询问,郑家和明显一愣。嘴角抖了抖,扯开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 “你还…还好吗?”他眼神复杂,夹带着痛惜的意味,可嘴巴张合几次,只问出这么一句。 “我怎么了?” 夏南不明所以的茫然,吞下口中的血气味,抬手抹了把嘴唇,刺痛中看到手背上留下丝缕血痕。 “一切不该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对不对?”她问。又立刻警觉地看向身旁两侧,眼中充满浓郁的防备。 “夏南…”郑家和想要安抚她瑟缩的双肩,刚伸手就见她一抖,似是打心里抵抗着任何外来的靠近。 “他不在这里,已经跑掉了。”停留半空的手又慢慢缩回,郑家和低声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他本是去了洗手间,路过酒店外厅时,恰巧看到堂弟陆雅男慌慌张张地从二楼跑下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甚至在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受到惊吓般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还未等他开口问什么,就捂着耳朵头也不回地一路跑出了酒店。 触目所及的场面令向来镇定的他也慌了神。 陆雅男那混小子怎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样无可挽回的事?! 而后果…他已经不敢去想象更为不堪的后果。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可怕,他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夏南蜷起身体,十足的防备姿态,摸摸红肿的额头,眼泪顿时流下来,“他还打我…” “夏南,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你还能动吗?我先带你去医院。”郑家和脱下外套,小心地披在她身上。作势要抱起簌簌发抖的她。 “他已经知道了吗?!求你不要告诉他,好不好?求求你…千万别让他知道!”她突然又抓住他的手,泪眼之中满满惶色,连声地乞求着。 郑家和愣了愣,才领悟她口中的这个“他”,是指顾匪。 “我明白的…你放心。”应允着,他心里蔓出一股怜惜的酸楚。 ――喜欢的人,此刻正在楼下的宴会厅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热切祝福。而她却身处这冰冷的露台,独自承受着始终信任的朋友带来的伤害与创痛。 命运为何这样待人不公? 她才不过17岁。 “不怕,夏南…都过去了。有我在呢,我不会再让谁欺负你,放下心来…冷静些。我带你从后门走,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 他将她抱在怀里站起身来,感受她纤弱的身体,如一片秋后的落叶,坚强的根基已经瓦解,正无能为力地在恐惧中缓慢凋零。 “一切…都会过去吗?”她自他怀里扬起苍白到透明的小脸,轻轻地问。放佛要寻求一抹微弱的支撑。 “是的。”他点头,紧了紧双臂给予力量。 “要怎样才能过去?又如何…过得去?” 她蓦然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滑落,带着烛火燃尽般的灰落。 郑家和心头一痛,却也无言以对。 …… 眼看着部分宾客已经离开,齐商才想起,夏南已经出去好久,还没回来。 顾匪被众人哄闹着围住劝酒,醉意已深。而今晚洞房花烛的,自然也不会有更多的心思顾念小丫头。 时候不早,看样子他也该带着夏南早点离开,回到“齐天城”去。 掏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一阵欢快的音乐却在身边响起。 循着音乐,他拿起夏南落在座位上的手机,蹙起眉心。 “是南南的手机在响,对不对?”身后一记轻笑,有力的手掌随即按在齐商的肩头。 顾匪扶着犯晕的头,呼吸中有浓重的酒气。语气却带着极为宠溺的笑意,“这丫头一直喜欢用‘哆啦a梦’的主题曲做手机铃音。说了她几次都不肯换掉,叮叮咚咚的节奏真是吵死人了…” 齐商立刻警惕地挂断电话,变出一副寻常笑容回头面对神色醺然的男人。心里则迅速寻找着可以转开他此刻注意的话题。 可还未开口,便见顾匪眨眨眼,又看向夏南遗落的手机。头昏脑胀般思忖了几秒,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齐商,南南呢?我怎么一直没见她?” 郑家和送夏南去往医院的路上,始终没有说话。刻意的静默中,只打过一个电话,像是对谁交代着什么事情。 夏南卧在后座,用他厚实的西装外套裹住头部,不作声响,比郑家和更安静。 ――有些痛苦可以全盘托出、与人倾诉、寻求慰藉。而有一些,只能独自忍耐,永远没有宣泄与解脱的出口。 若说这么多年,她经历了同龄人未曾经历过的喜乐欢悲,承受过很多人难以承受的伤心绝望,内心早已脱离躯体而迅速成熟,变得坚强。今天噩梦般的遭遇,却也是她未曾面临过的一次重击。 如果这也是生活给予的挑战…她已经快被打败。 眨眼之间,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失去。 这如山茶花般皎洁的身体,最纯真的第一次,她曾捧在手中呈现到顾匪面前的那份大礼――却被最不相干的人狠狠夺去。 为什么会这样呢?郑家和也问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无言以对,也没人能够回答她相同的疑问。 生命里的某些美好与温暖,似乎总是转瞬即逝。来不及珍惜,就已离去。渴望中的三口之家、一个“爸爸”、母亲、少女的童真…还有顾匪。 抵达医院。 郑家和谨慎地打开后座车门,看着躺卧的女孩一动不动,只将他的外套包在头上,便倾身靠近,小心地问了句,“夏南,到了。我要抱你起来喽?” 见她没有回答,却似乎动了下,才俯身将她从车后座上抱起来。而早已等在门外的护士们,则立刻推着滚轮床赶过来。 将夏南放到床上,看着她被推入医院,郑家和才发现,白色衬衫的袖口,已被染上了暗红浓稠的血。 心里一股痛惜与愤怒排山倒海。握了握拳头,他拿出电话,利落拨出一串号码。 “喂?家和,我正找你,你去哪了?婚宴就快结束,我们该回去了!”电话那头,是他母亲连珠炮似的腔调。 “外出散散心。”他说,“见到阿男了吗?他有没有回去?” “阿男?没有嘛!那小子跟你一样,中途跑得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电话也联络不上。还以为跟你在一起呢…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夏南叔叔的婚礼…直到现在为止,也还顺利吧?”郑家和斟酌地问,不想透漏夏南的遭遇。 “嗯…很顺利啊,新郎太开心,已经喝多了呐!”母亲在那一头窃笑,又顿了顿,“哦,如果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夏南那小丫头也不见了,刚才他们还四处问过呢。哎,家和,你猜有没有可能,阿男与夏南在一起?这两个孩子…该不会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早就偷偷定下什么约定了吧?要是那样可太完美了…要知道,顾家…” “那位带着夏南出现在婚礼中的男人…叫‘齐商’的那个人,还在不在?如果在,你把电话悄悄递给他。不要被任何人看到。”郑家和沉声打断母亲的畅想,直觉胸口憋闷。 “为什么?你这孩子怎么神秘兮兮的,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只是…希望有幸结识这位大人物而已。” 夜色里依稀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郑家和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 …… 齐商跟于宁竭力安抚,才让想要抛开众宾客出去寻找夏南的顾匪,稍微安稳了些。加上其他相熟的朋友不肯轻易放过还没醉倒的新郎,才总算没出什么“新郎中途冲动离场”的乱子。 叹了口气,齐商决定独自去找夏南,却见陆家那位性格极为外放的陆总经理靠近过来,脸色莫名地将手中电话递到他眼前。 “抱歉,齐先生,但是…我儿子很想与您结识,似乎想对您说几句…”不明所以,她只好这么说。 心有疑惑,齐商却也礼貌一笑,点点头接过电话。 “喂?” “顾匪已经发现夏南不见了吧?她在我这里,出了些状况。如果你真如我所看到那般关心夏南的话,希望你能来一趟。而这件事,绝对不要让顾匪知道…起码暂时还不行。” 郑家和言简意赅,出口就是这么一串,听得齐商一愣一愣的。 “你们在哪?”他问,目光掠过被众人再次团团围住的顾匪。 见他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自己的目光,便拨开众人又朝这边走来。 “好,我知道了,一会见。” 在顾匪听到之前,他挂了电话。 “是南南吗?”顾匪虽是喝得有些神志不清,却也依旧惦念着心头的牵挂。 “哦…是的。小丫头…跑去了朋友家,我想八成也是有点醉了。刚跟我说忘记带电话,又怕你担心,让我转告一声,她没事。” 齐商镇定道。表面无异,其实心里极没底气。 ――电话里那小子的声音告诉他,夏南肯定出了什么大状况。他如此对顾匪撒谎,即便是不得已为之,却也很心虚。 “她在哪?我去接她。”顾匪说。 “难道你想就这样丢下新娘,还有这一屋子专程赶来祝福你们的宾客吗?”齐商笑着劝阻,“放心吧,你好好留在这里直到结束。我去接她,这就去。” “谢谢,齐商。” 看住齐商转身,顾匪突然又拉住了他。 “见到南南时…代我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眸光含糊,却也有抹深匿的光。好像藏在心底的某种情绪,终于借着酒力挥发出来。 “什么对不起?”齐商问,淡然一笑。 “所有的事…都对不起。”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夏南的手机,搁在齐商手里。 “告诉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让‘叔叔’联络不到…‘叔叔’疼她,会担心。” 顾匪终于泄露的落寞表情,与周身的喜庆喧闹形成强烈对比。 如此清晰而坦诚,好像这才是他今天最真实的心境。 ――与欢喜毫无关系。 齐商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南会遭遇这样的事。 当郑家和将事发经过逐一向他说明时,他打心里涌出一股寒意,连手心都冒出冷汗来。 ――他无法想象,当众人身处弥漫着浓郁欢喜气氛的酒店宴会厅时,夏南却在同一时间,孤立无援地承受着最深切的伤害。 而离开酒店前,他明明还再三对担心不已的顾匪保证,一定会“毫发无伤”地找到小丫头,再好好地把她带回“齐天城”去。 就算有些事可能不在预期,但他也自信能够力挽狂澜,起码不会有什么大差错。却哪知,眼前面临的境况,是糟糕之中,最糟糕的那一种。 他要怎么向顾匪交代?! 夏南很快被推出手术室,转入病房。 齐商再也听不进去医生的叮咛,皱着眉头转身走入病房。 夏南沾染血渍的伴娘裙已被换成宽大的病患服。尚在麻醉中的她面无血色,安静地睡着。可眉目间的那一抹哀凉,纵是失去意识,也仍深凝在脸上。 齐商轻悄地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纤瘦的身体,脑子里乱哄哄的,从未这样手足无措过。 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监护人的顾匪,自然有权第一个知道。可这种事又不能像讲天气一样随随便便地说给他听,后患无穷不说,也未必是夏南的本意。私密到难以启齿的遭遇,换做谁也不愿轻易与人分享吧,何况一个女孩子。多一个人知道,就等于多在她的身心上割出一道创口。 第81章 事情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事情非同小可,才更不应该对顾匪隐瞒啊。 …要怎么办呢? 身后的门开了又合,郑家和随着护士走进来。护士检查了下夏南的输液袋,翻开眼皮看了看,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齐商与郑家和,一坐一站,共同盯着床上的女孩。 “我堂弟…他曾生过重病。因为当年我的舅母不堪忍受舅舅的各种虐待,将自己锁在浴室企图自杀。而阿男是第一个发现她的…看到母亲倒在一滩血里,手腕上都是割伤…他受了刺激,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始终处于意识不清的自闭状态。经过两年的治疗,才好不容易渐渐恢复寻常。其实,他曾是个非常阳光开朗的好孩子,若不是生过病,心理上仍有阴影,他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安静的病房中,齐商听到郑家和的声音。 “这件事,追根究底,错不在他,而是陆家。如果当初我舅舅可以不为‘面子问题’,听从医生的话,将阿男先送去疗养院慢慢调整,而不是急急忙忙地强迫他重新融入社会生活,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了。我一直都清楚,虽然阿男表面已经恢复寻常,可其实心里没有。受到某种程度的刺激,他仍会出现混乱状态…” “就算如此,夏南又做错了什么?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齐商回头望向郑家和。 “是的。所以,即便我也是陆家人,即便犯错的是我至亲的堂弟,我也不会姑息包庇。见到他的人后,我会直接把他拎到夏南面前认错。他该为此付出代价,陆家也一样。” 郑家和接下来的这一句,令齐商微怔。 “你这是真心话?”他问。 “做了错事,就势必要承担后果。原则上的问题,与亲情无关。我虽于心不忍,可也不能无视这种天理难容的事。这不单对夏南不公,也等于在伤害着阿男――包容总有限度。过分反而适得其反。”郑家和直视齐商审视的眼神,一字一顿。 齐商不语,可眼中却出现激赏。 又见郑家和看向夏南,表情一瞬凝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夏南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睁着一双纯澈的眼睛望着他们。 “小南?”齐商小心翼翼地凑近,展露出最温柔的笑容,“你醒了。” “麻醉刚过,头还晕吗?”知道她此时的敏感脆弱,齐商缓慢地伸出手,见她没有什么排斥,才终是轻轻抚摸她的头。 “刚才,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夏南在他的轻抚下眯起眼,哑着嗓音说。 “梦里出现了很多我喜欢、也一直怀念的人。他们都陪在我的身边,那感觉真好。”她微微一笑,眼里有抹憧憬的光,却又立刻黯淡下去,“可当我睁开眼,发现一切只是梦境,又好失望…为什么最美的人事,只会出现在梦里呢?” “谁说的,”齐商心头一酸,“你现在看到齐叔叔,难道不开心吗?” 她勉强一笑,盯着齐商隐含心痛的眼睛。 “我不喜欢医院…妈妈就是躺在这样的床上,浑身是血,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顾文也一样,沉睡多年,至今还没醒来…医院带给我的,都是最悲惨的记忆。我很害怕这个地方。” “等你的情况稍微好转了些,齐叔叔马上就带你离开。”齐商连忙承诺。 安心地抿了下唇,夏南又看向立于床尾,面色沉郁的人,“郑家和,真的谢谢你。也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我明白的,这件事你夹在中间一定很为难。无论如何,陆雅男都是你的家人。” 郑家和默默地与齐商对望一眼,明白刚才那番话,也许已被不知何时醒来的她听到了。 “你只好好休息着,别的事不用你操心。”郑家和刻意挤出的笑容带着艰涩。 “是啊,小南,其它的事,不准你再多想了。现在有齐叔叔在,一切交给我。生活总有坎坷,可我们还要向前看的,对不对?” 齐商努力劝慰,不忍看到夏南眼中那抹似乎丧失所有希望般的眼神――自从认识了这个孩子,她始终让他有种很痛心的感觉。 夏南明白齐商的担忧,对他安抚一笑。再轻微不过的笑容,脆弱之中却有坚定。 “懂事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因此受过很多人的欺负,可我很庆幸,因为妈妈不离不弃,始终加倍地疼爱着我。后来,妈妈认识了顾文,想要嫁给他,我不喜欢顾家,也知道顾爷爷从心底里看不起我们,可我依然感到开心,因为我要有一个圆满的家了,还会有一个很温柔的爸爸。 再后来,妈妈去世,顾文一睡不醒,有关家的美梦眨眼破灭…可在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上天又偏偏派来了顾匪。他给我照料,宠溺,无忧无虑的生活,让我体味到了从未有过的爱与温暖……也许别人一直认为,我是个很可怜又可悲的人。可我却觉得,其实自己很幸运。世上经历悲苦的人那么多,而我却从未被谁真正地抛弃过。”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也许我仍稚嫩,对命运的体会还是不够深刻。可过往给予的困难与打击,我也已经经历得足够多。已经发生的事,就算再过不去,也要努力让它过去。这一点,我懂…无非是再咬一次牙关而已。” “所以,对于陆雅男…算了。我们不过都是命运的受害者,况且,就算他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我所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夏南又望向郑家和,看着他眼底的疼惜,“也如你所说,一切都会过去,那就让它过去吧。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再次失去…这么一想,我的遭遇也挺值得庆幸的,是不是?” “小南…” 齐商握住她的手,感到鼻尖泛出酸楚。 “可我也有一个请求。”夏南又说。 “好,你说。任何事,齐叔叔一定为你做到。”齐商稳了稳神,静待吩咐般的表情。 “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吧。尤其顾匪…我永远都不想他知道。” 她眼眸泛红,却也一片干涸。 “长久以来,他对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健康而快乐地长大。我不想、也不能辜负他的期待…只愿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被他手牵着手领回家,健康又‘完整’的夏南。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沉睡中的顾匪,在某种莫名的警觉里惊醒过来。 四周的黑暗与空气中弥漫的清甜香气令他不适又困惑。摸亮床头灯,他缓缓坐起,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家中。卧室的空地堆满了大小叠摞的礼品盒、捆扎五彩缎带的大束鲜花、散乱的礼服、酒瓶、碰翻的水晶酒杯,杯底还残存着暗红酒液… 触目所及,满是喜庆的狼藉。 一瞬错愕,他转头看向床铺另一边――于宁酣畅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与欢喜,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于是才想起…自己已经结婚了。 望着新婚妻子的脸,他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如此相熟的面孔,此刻看着竟觉陌生。放佛属于自己的私密领地,突然闯进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顿生的逼仄感,令人排斥。 目光移动,从于宁的脸一路看到她搭放在腰际的手上,那枚原本属于夏南母亲的戒指,正在微亮中闪着刺眼的光。 蹙了下眉,他迅速转开视线,翻身坐到床边,背对着身后那一个从此将与他共同携手面对未来的伴侣。心中并无温暖妥帖,却有种空旷的怅然。 轻悄地披上睡袍,瞥视床上毫无反应的于宁,顾匪举步迈过仍娇艳绽放着的玫瑰花束,出了卧房。 他本想下楼喝水,行至楼梯口时却又收住脚步,寂静中望向走廊的另一端。伫立许久,又鬼使神差般走了过去。 推开夏南的房门,扑鼻的松节油气味。安静的房间,窗帘没有合起,月光自外斜射,苍白微茫映在空荡荡的床上。开了灯,少女的房间便完全落入眼底。 近两年来,他已鲜少会进入她的房间,认为女孩子总需要自己的空间藏些不愿示人的秘密。可此时,他忽然生出了一些窥探的好奇,想趁她不在仔细地打量一下这房里的每处角落。 床尾搭着一条破抹布似的东西,拎起展开,他认出那是他多年以前就被她霸占,从此再未归还的衣服,常见她在家中画画的时候套在身上。宽松的男士t恤,已被洗到质地稀松,纯灰本色也因沾满颜料而变得花里胡哨。 将衣服凑到鼻下,化学颜料的独特气味,似乎还混杂着她惯用的芒果沐浴露的味道。熟悉的气息,令顾匪不自禁地柔和了眸色。似乎只要闭上眼,便会感到她站在面前。 忍不住又闻了几下,电光火石间蓦然回神,他方才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件多么“猥琐”的事,鄙夷地自骂两声后,将衣服放回了原位。 目光继续搜寻… 靠近窗边的墙角堆满了画具画材,还有一只像是快被撑爆的纸箱。打开箱盖,当发现里面都是夏南已经完成的画作时,顾匪顿时有点心虚的罪恶感――想起从前,不知她是对自己的画技不满意,还是嫌他没有专业性眼光,她的画,就算他再三要求,也从不肯让他瞄上一眼。而现在,他似乎得到了一个偷窥的绝好机会。 将那些涂满色调的画纸抚平,捋顺,再一张张地翻过去… 顾匪心底最初的那份期待与窃喜,慢慢地变为了错愕、震惊、心痛与伤感。唇角浅噙的笑意,也越发僵涩。 某种情绪哽在心口,憋闷般的痛楚中,心跳渐失节奏。 这整整一箱的作品,足有四十几幅。 而每一幅的内容…都是他。 夏南笔下的顾匪有着特定的模样。 每一幅画面上的他,都是相同的白衣黑裤,而周遭环境却几乎都是五彩缤纷、精雕细琢到眼花缭乱的程度。这放佛是她独特的绘画风格――寥寥几笔的中心人物,置身于色调繁复的大千世界,视觉饱满的画面,透出的却是深层的孤独。 她与其他喜好刻意突出重点的绘画者不一样,她的思维像是反方向的,打破常规的表现方式,却显得更具特色,好像能够填补观赏者头脑中一处空白的欣赏层面。 而顾匪也从不知道,原来在她眼中,自己有这么多的不同侧面―― 静坐书房窗前看书的他。一半身体沐浴在阳光里,另一半却是灰落的背着光,表情静谧而孤寂。 半卧在沙发里睡着的他。手臂搭着额头阻挡光亮,在脸上投注了一片灰紫色的阴影,画面上的他只这么看着,都会让人感同身受般的疲惫。 开车时的他。以大片模糊并深浅不一的蓝色来表现窗外倏忽飞逝的夜色,而他隐于夜幕里的侧脸,因此无比清晰深刻。 站在厨房里的他。暖色衬托,宛若让人有置身午后厨房的温暖,可他背影淡薄苍白,不过简单的三两笔。 站在院子里为花草浇水的他。握着水管微仰着头,金色阳光附着全身,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喷薄的水珠带着彩虹般的色泽,于半空伞状绽放,而整个画面上唯一的那抹黯淡,便是他脚下的影子,如此浓重的灰色… … 不难发现,她的画里始终有种自然而然的“矛盾感”。好像衬合着“光耀之下必有阴暗”的道理。 可顾匪很清楚,她所发掘并表现出来的矛盾,其实来于他的自身。 ――他即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 她的笔触恰到好处。 坐在地板上,他静默凝视画中的每一个自己,如揽镜自照,旁观着自己的历史。震惊早已过去,心里逐渐泛起的是温吞的酸楚。 早知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在她的生命里,他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 ――你对我来说不单是个男人,还是我赖以存活的天与地。 婚礼之前她说过的话,仍回荡在耳畔。此时更显意味深邃。 ――看到你们终于结婚,我也很…开心呢。祝愿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天长地久…长长…久久… 她满眼是泪,却端着酒杯站在他面前,强撑笑颜。那副模样,直到现在还在刮痛着他的心口。 而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彼时望着她眸底的泪光,他心中曾涌现怎样的冲动――只想牵住她的手飞速逃离众人眼目…从此天涯海角,予她一生相守。 垂头捂住发热的眼,顾匪几乎按捺不住心间肆意泛滥的哀戚。 ――明明所有的事,都在按照最为理智的安排进行着,明明预计之中,他的付出与牺牲会换来最值得的回报。 可为什么,在这样寂静的凌晨时分,独坐于她的房中,只觉胸口好似穿梭着呼啸的冷风。相比占有,他像是失去了更多? “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要度完蜜月才会来找我。这才新婚不到三天呐。” 听闻身后脚步,坐在院子里喝茶赏花的顾老爷子,连头也没回。 “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你我都很清楚,这场婚姻是以交易为前提。” 站在养父身边,顾匪连安稳坐下与他闲话几句家常的耐性都没有。 顾老爷子没被他激怒,只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又缓缓放下茶碗。 “你有没有计算过,顾文已经沉睡多久了?” 顾匪微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四年。”想了想,他答。 “是三年十个月零六天。”老爷子却给出个更为精确的数字,“自他出事之后的每一天,我心里都会出现一道记录的标注。” 顾匪蹙了蹙眉,又蓦然失笑出声,“爸…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一个如此对儿子关怀备至的‘好父亲’。”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会突然提到已经变成植物人的大哥,更不明白他干嘛要露出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吧,就算人心都是肉长的,纵然这无所不用其极,永远“利”字当先,甚至不惜牺牲掉儿子幸福的老人,对待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也有动心动容的时候,可他所表现出来这番“无边父爱”,也未免太迟了吧?! ――也不想想看,到底是谁当初百般反对顾文与沈玉的结合,让他们在承受重压的状态下勉强订了婚。顾文因此始终觉得亏欠沈玉,才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她,甚至还破天荒地偷偷翘班,陪着刚学会开车的沈玉出门闲逛,以致酿成了最终大祸… 而这么多年,虽然没凭没证,可他一直都觉得,顾文与沈玉的那次意外,与老爷子脱不了关系。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也逃脱不了间接犯下的罪恶――虽然他一个养子,对养父有这种理解,难免有忘恩负义之嫌。可在过去的时光里,老爷子的的确确只为他留下了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印象。再者,已经存档的车祸记录里,还有很多未能解开的疑点,甚至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清楚,却偏偏无人继续追究,连身为顾文亲生父亲的老爷子也没有还原真相的意图…难道,这不让人怀疑吗? 他又凭什么要信任他? “你最近,有去看过顾文吗?” 老爷子显然仍旧不受顾匪刻薄言辞的影响,悠悠地问。 “大概明天会过去。” 顾匪道,移开视线望向天边那一抹灰淡淡的云。提起备受他依赖敬仰的兄长,瞬间没了先前的锐气。 “我知道你过去会在固定的时间里看望他,”老爷子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大概是每个星期三,对不对?以后,就换成周末吧,如果更具体一些的话,就在星期六的晚上,医院禁止家属探望前的两小时内。” “为什么?”顾匪不解。 “像你说的…我在兑现诺言。你不甘不愿地听从我的安排,还不惜牺牲自由娶了于家女儿,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吗?那就继续按照我说的做吧。” “她到底在哪里?!”顾匪一听这话,立刻追问。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有关你姐姐的具体信息,还真无从调查,我也只是与她在医院里擦肩而过,可只需一眼,我就能够确定,她是当年的那个‘程昭’…你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实在很相像。而四处打听,没人知道‘程昭’这个人,相必她也已经改了名字。还是医院里负责保安的人告诉我,她时常会在周末的晚上出现,具体做什么的,也就不清楚了。” “…想来二十几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像是根本撑不过第二天。我从没想过,她会真的活下来…还会如此凑巧地出现在顾文所住的医院。也许这是老天的安排吧,你们姐弟终会再见。” 程昭… 当这个名字钻入顾匪的耳中时,他只觉心头一声巨响。 二十年来尘封心底的记忆,层层化解开来,除却沧桑的灰尘,鲜亮地再次映于脑中。 程昭。 那是姐姐的名字啊… 而他的本名,叫程匪。 见到顾匪的那一刻,夏南紧张到瞬间说不出话来。捏着手机僵坐在床上,依稀听到电话那头的齐商还在说着什么,又“喂”了几声。 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到底具备着怎样的影响力――不过只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便让她几天以来刻意积攒的镇定与无谓,蓦然崩溃。 “你脸色怎会这么难看?” 顾匪看住夏南的脸,笑容慢慢减退。 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白净的小脸笼罩着一层虚弱的灰黄,原本清灵的双眼也是黯然无光的。就像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的样子。 很明白结婚这事,对她肯定有些打击。因此才在见过老爷子后,立刻匆匆赶到这里。心中有些覆水难收的无力,可还是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想过,她会以这副惨巴巴的小可怜样迎接心里本就愧疚不堪的自己。 胸口传来沉闷的痛楚,顾匪走入卧房。本是目不斜视只盯着夏南,可眼角余光却察觉到,这屋内原来还有个“第三者”,眸光片刻凝顿。意外与某些更复杂的情绪自眼底闪过。 “是你。”他认出了郑家和,态度却不熟络。 郑家和礼貌地朝顾匪点了下头,便站起身来告别。 “我正要离开呢,你来的正好。”又看向夏南,“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我,随时电话联络。” 说完,他走向外厅。 但闻身后男人再次询问,“生病了么?” 温柔至极的腔调,发自心内的疼惜。 这让郑家和忍不住又回身看了眼,见夏南正定定地回望顾匪,哀切中却有莫名微光在眸底闪烁――是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 她望着担忧的顾匪,张了张嘴,“我…” 说吧,夏南,告诉他。把你的遭遇,心里的苦楚,全部告诉他。别再一人承担,让自己好过一些吧。郑家和默默地鼓励着。 却见夏南唇瓣张合数次,终于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我…感冒了…” 说完,轻扬唇畔,弯起眼。露出自出事以来的第一个明媚的笑容。 郑家和缓了缓神,又略微抿唇。终于在无人察觉之下,悄然走出套房。 她的回答,不在他的期待,却也没什么意外。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夏南自始至终态度坚决,无论多么难以承受,也不愿将受伤的真相透露给顾匪。 还会有什么原因呢。无非是为着心底残存的爱。她刚才的眼神,也已说明了这一点。 爱情如此难以捉摸,是无法用理智解释清楚的事。因爱而起的盲目与固执,他明明也曾身为当事人见证过,却为何今天发生在夏南身上,就不理解了呢? 第82章 狼狈 因为爱一个人,便不想他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即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狠狠摔倒,也会忍着剧痛站起来,对他露出最美的笑颜,告诉他,不疼,没关系。 记忆中的另一个人,倏忽闪过脑海。那一张与夏南同样心存伤悲,却仍强撑欢笑的脸,在心头轻浅掠过,却留下一道疼痛的痕。 经过几天修养,夏南已经可以利落地下床行走。只是医生叮嘱,她身体仍处于恢复阶段,绝对不可以做太剧烈的运动,否则会重新牵扯到伤口。 已经在“齐天城”里打扰多日,可齐商不单没有厌烦,反而对她日复一日更变本加厉般地照料。对待她的活动出行也极其小心谨慎,甚至还作出特别安排,只要她一想走出套房的门,就立刻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推着轮椅赶过来… 轮椅…也太夸张了吧? 为免兴师动众,夏南因此从没走出套房一步。倒也落得清静,可以好好地理清心里的纷乱。 阳光温暖的午后,她坐在窗前,捏着胸前垂挂的怀表。打开、合上、打开、再合上…顾匪的照片,一直在视线里闪动。 为什么最美好的东西,却来得这样迟。 原本梦寐以求的事,突然出现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已经失去了占为己有的勇气。 前两天顾匪来过,说的那些话,直到现在还会让她忍不住心里泛出甜蜜,只是稍微冷静下来,便又只剩忐忑。 未来的事,依旧说不清楚。依旧充满难测的未知。 而首要的,便是她要如何拖着一副残败的身体,恢复到往日的心态,回到那个已有第三个人存在的家里。她总是不能永远躲在“齐天城”。 “我人听说,你收拾好了随身物品。是想要回去了?”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齐叔叔。”看清来者,夏南笑着站起身。 “是的,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也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这些日子实在打扰,也谢谢齐叔叔对我的照顾。非亲非故的,你却对我这样好,我实在不知该怎样回报。” “说什么傻话,要你回报什么?”齐商和颜悦色地靠近,“如果不是住腻了,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你也清楚,齐叔叔别的不敢保证,却绝对能为你无限期提供住处。” 夏南感激一笑,又摇了摇头,“假期过得好快,算算日子,高中快要开学了呢。而且…有些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是要去重新面对。” “以后要怎样做…已经想好了?”齐商盯着面前的女孩,斟酌地问。 “没有。”她却立刻这样回应。 “可我知道,很多可能与机会就算已经摆在眼前,自己不去努力,也终会擦肩失去。” 她抬头看住齐商关切的目光,“我回去,也是想为自己寻找一个肯定的答案。看看自己是否还能重拾自信,是否能够跨过这一道坎坷,继续勇往无前地走下去。” ――如果时光与命运允许,我希望终有一天可以得到一个机会,将那几句誓词重新念给一直真正等待着它的人听…只是为着这个梦想,我因此,没有真的结婚。 顾匪的这句话,这两天始终在她脑中不断回响。也终于明白,一直以来,面对她的纠缠不休,他并非真的冷眼旁观。他也在用着他的方式,做出了努力与牺牲。 为此,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再试一次。 她要再去努力地争取一次。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齐商沉默地望着夏南的脸,良久,露出欣慰的笑意,“所以说,一次打击,成就一分成长。小南,你的所得,比失去的多。这是值得庆幸的好事。” …… 正值周末,总是顾匪最忙碌的时候,夏南没有让他去接。本想自己回家,可推脱不过齐商的好意,最终还是让他的司机送了回来。 站在院中,望着熟悉的房子。她忽然有些恐惧,却也不知到底在怕什么。 “…夏南?你回来了?” 刚入玄关,便闻一抹带有意外的声音。 抬头看到于宁一脸诧异地朝自己走过来。 “嗨。”她微微一笑,也不知该对于宁说什么。 “几天不见,我听你叔叔说你生病了?怎么样,好些没有?饿不饿?我马上做饭给你吃,想吃什么随你吩咐。还是…你要先回房休息下?” 夏南错愣地眨眨眼,一时无法接受于宁这突来的热情,从没有见过她这副样子。 “不用了…没关系的…”她回答。 “你不需要对我客气的小南,叔叔那么疼你,婶婶不是应该做到更好吗?”于宁说着,又伸手接过她的随身包。 今天的于宁,怎么看都完全不像这家中的“女主人”,反而很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女佣。 “我不饿,谢谢你。你也不需要这样的,不用在意我。” 夏南有点难以应对于宁的善意,急忙婉拒着,又自她手里拿回自己的包,继而要朝楼上走。 “她平时都是这副敬酒不吃的样子吗,你一直都是这么伺候她的?!” 一记带着不悦的苍老声音从客厅某处传出,惊了夏南一跳。 怔愣着回身,她这才发现――顾老爷子居然正坐在茂密盆栽后面的沙发中! “…爷爷。” 这一惊吓,实在不小。夏南愣住好久才想起打招呼。 ――他居然会在这里?!而于宁与她寒暄那么久,竟也没有提醒她。 看看茶几上摆的果盘,茶碗,老爷子应该已在家里坐很久了。 “爸…这还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嘛。”于宁温和笑言。 可这貌似打圆场的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别的意味。 夏南看了看顾老爷子,又转头望向脸上堆满笑容的于宁。 恍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见到顾老爷子,这对夏南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 可这回,她除了第一眼瞧见他之后的震惊,倒也很神奇地没有更多忐忑。真是奇怪的现象,好像她突然变得不再怕他了。 齐商的话说得真对,一次打击造就一分成长。她明明已经历过最可怕的事,心理防线一旦被突破,承受能力也随之增长。因此相较之下,此刻的顾老爷子倒是显得“可爱”许多。 于宁还冷静地站在旁边,或许是在等着看她屈服在老爷子的威严下。这一次“下马威”来得突然,但不能不说于宁将计就计的功夫很到位,演技也精湛透了。 可,她怎能让有心人如愿? 她已不再是曾经的夏南了。 “爷爷,好久不见了呐。” 夏南忽然绽放的笑容,别说于宁,连顾老爷子都没想到,锐利的目光里闪过意外,盯着她走到身旁,一屁股坐在了手边的沙发里。 “婚礼上看到爷爷时,因为人太多,都没有怎么打过招呼。您的身体还好吗?”她说着,伸手摸了摸老爷子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一副撒娇又有些可怜的口吻,“爷爷今晚会留下来吃晚饭吗,仔细想想,我还从来没有跟爷爷一块吃过晚饭呢…” “你这是干什么?” 顾老爷子蹙了蹙眉,问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张沐浴在傍晚阳光下的单纯笑脸,他发现自己忽然提不出发火的力气。而她一口一个“爷爷”地叫,也让他找不出继续怒目相向的理由。 “只是开心啊。想着如果爷爷可以留下来吃晚饭…等到顾匪回来,我们不就是一家四口共进晚餐了吗?顾匪会开心的,我也一样哦。已经好久,我没有体会过家人温暖热闹的陪伴了。” 话这么说,夏南的脸上居然也很搭配地出现了一丝可怜巴巴的遗憾。眉目间展露的,分明是一个渴求家长陪伴的孤独小孩的表情。会让人无端心生怜惜的那一种。 顾老爷子很想自她脸上找出虚假的蛛丝马迹,然后再嗤之以鼻给些嘲讽打击,以安抚在顾匪身上遭受的种种挫败…就像过去的每次一样。 可是今天,他发现自己失败了――谁知道这丫头不但不像从前那样竖起满身防备的尖刺,还不知从哪学会了这么一套,一脸笑微微地凑到他跟前,巴求着他可以留下来吃晚饭…是,他的确是可以继续给她冷脸子看的,可他又不能。 旁边还站着新媳妇,倘若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一个表现温顺的小丫头刻薄翻脸,显得他小心眼没涵养不说,想必于宁也会对他产生看法的。 况且,他今天是偷偷来这,顾匪不知情,也根本没想过会与这丫头撞个正着。什么“四人共进晚餐”?单想到顾匪会对自己摆出一张冷漠的脸,他都会消化不良。 “小婶婶,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做饭,我就来帮忙吧?虽然我不精通厨艺,可打打下手也总没问题的。”夏南看到了老爷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思忖,又站起身走到于宁身边,搭住她的肩,一副混得很熟的模样,“那么…爷爷,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喽! 顾老爷子愣了愣,盯着夏南,半晌别开眼。 “算了,我晚上已经约好了人见面。改天吧。”他从沙发里站起身,又打电话叫司机将车子开到门口等候。 拄着拐杖,他走出家门前,都没再看夏南一眼。 “爸…慢走。”于宁的声音,有点不知是失望,还是无措的意味。 “爷爷,再见――!改天我再去看您,到时候您一定要跟我一块吃饭,好不好?” 望着那抹苍老的背影,夏南拉长声音地告别。见老爷子蓦地停了下脚步,却最终没回头。 ――没有办法,他无法回应她。无论“好”,还是“不好”,他都难以说出口。 “大人物”终于离开。只剩于宁跟夏南还站在玄关处。 静默许久,于宁转过脸看向她,目光里有种欲言又止般的情绪。夏南则面色平静地与她对望。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是想让他对我的印象更差,态度更糟糕吗? ――她很想这么问,也本该这么问。 “于宁,你气色真好。结过婚的人,果然是不同的。” 然而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只见于宁始料未及地一怔,然后讪讪一笑,有些尴尬,也没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本要耍点小手段,却没成功,反倒让夏南有了发挥的余地,占了上风。这种失败的后果她吃得苦极了,可也只能自吞苦水。 “如果没什么事,我上楼去了。好些天没碰画笔,手都生硬了。”夏南淡淡一笑,依旧不动声色,“至于要做什么晚餐…你不用在意我,只考虑顾匪的口味就好了。” 随即转身,她走上楼梯。 已不再是从前的夏南了啊。 也不能再做从前的那个夏南了。 那一个满身锋芒,只会用“针锋”对待“外敌”的夏南,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伤人又伤己的境地。 她与顾匪,百分之一的希望背后,还存在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无能为力。而爱情虽是两人的事,可在痴心妄想中静默等待,已不足以让她把握那一线生机。她同样需要变得强大。 她的爱情城池,即便始终荒芜,从未蓬勃,也要以自身之力来守护。 周末通常是顾匪最忙碌的时候,除了“顾氏”中诸多大小事务,还常有很多推不掉的应酬。而除此之外,这一个星期六,他过得尤其辛苦。 去医院看过了顾文,又在医院结束探望的前两个小时,一直坐在大厅休息区,关注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心里始终有些激越,又有对失望的恐慌。 仔细想想,其实老爷子并未提供太多具有价值的信息,按照他的说法――也不过只是在顾文所住的这家医院,与一位极其貌似“程昭”的女人擦肩而过。 这样去确定一个人,成功率并不在多数。而他毫无根据地坐在医院大厅,只希望能够在往来人潮中,见证一个亲人久别重逢的奇迹,也无异于海底捞针。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更多可能。毫无疑问,老爷子再不靠谱,也不会拿这种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可如果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呢?或者,老爷子的确见到了一个很像程昭的女人,可却也只是“像”而已呢…? 暂未确定的事,充满太多可能。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在最飘渺的可能中,抱着最深切的希望。 ――不怕错误,只怕错失。就算他与姐姐重逢的机遇,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就算最终见到的那个相似的女人,其实并非真的“程昭”,他也愿倾尽所有,给自己一个最明确的交代。 而这一天,不幸运中也毫无意外,他没有见到那个女人。连一个长相相近的人都没发现。 不怕,他告诉自己。好事向来多磨难,他也从未预期,事情会发展得很顺利。 今日不见,还有以后。好歹出现了这样一抹希望,即便微弱,也寥胜于无。 带着疲惫又怅然的心态,顾匪回到家。 站在院中,透过窗子发现一楼客厅透出一抹黄晕的光,蓦然失神。 下意识地,他朝二楼的某扇窗看去,深凝的眉目瞬间泄露了暖意。 …… “于宁从不曾为晚归的我留过一盏灯。” 一声温柔的叹谓,夏南自画板上收回注意,转头看向房门口。 “你回来了。”顾匪正站在门外,望着她温存地笑。 “嗯,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太忙没空去接。” 她看住他,浅然一笑。又回头在画纸上抹了几笔。 “感冒好了没有?”顾匪问,随即径自走进她房中。 笔尖微顿,她像是迟疑了那么两秒,才又看向他,“…好了。”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她干脆放下画笔,转过身问他,“于宁已经睡了,她还为你留出了饭菜,味道很不错。” “已经吃过了。”顾匪道,“我去医院看望顾文,又在那里打发了一些时间。” “对了,你姐姐的事,怎么样了?” 她还记得他说过,之所以按照老爷子的意愿结婚,是想与他交换有关姐姐的消息。 顾匪微怔,随即一笑。 ――还未得出结论的事,他本想先对她隐瞒。可她却在这最恰当的时候,问出了最恰当的问题。 “其实今天去医院,还有一个目的,是希望与我姐姐来个‘久别重聚’,因为老爷子告诉我说,她曾出现在那家医院,曾与他擦肩。” “只可惜,我没见到她。”望着她关心的眼神,他给出安抚的笑容。 而夏南从他故作轻松的语气中,察觉了那抹失望。 “不要灰心,你跟你姐姐终会团聚的。一定。”她直视他的双眼,出口的话并不像鼓励,放佛未卜先知,知道这是再确定不过的事。 “你想想看…这辈子我都能够与你相识了,还会有什么更不可能的事吗?” 她笑弯了眼眸,为他鼓气。 ――与他的相遇,就像一个忘记带伞的人,在阴雨天里沉闷地埋头行走,猛然抬眸,意外地看到了天边一抹明耀的彩虹。这带有救赎意味的雨过天晴,是多么不可多得的殊遇。 “…是吗。” 顾匪听了她的话,不自禁地柔和了眸色。 觉得心头那份难以言喻的负担,经她这么一说,突然就减轻了很多很多。 “我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指导我画画的老师,近期会举办一场画展。展出的都是他手下比较优秀的学生的作品,有几个已经小有名气。老师也给了我一个机会,要我出一幅作品,说是让我积累一下经验。” “哦?”顾匪挑眉,意外又惊喜。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告诉我了,我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对你说。” 夏南垂眸重新拿起画笔,蘸取着颜料。 ――那一天,就是他为她准备了一袭婚纱般的伴娘服的那一天,她就得到了这个通知。可她还未来得及与他分享这一喜悦,便被后来重重打击覆没。 “那要好好加油才行,”顾匪鼓励,“南南以后也许会成为画家。” 夏南闻言,羞赧地弯起唇侧,又皱了皱眉心,“可也快开学了,上了高中之后,画画的时间肯定就会减少…时间不允许,学业与爱好没法两头兼顾。”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怎样开心就怎样活。”迎着她的视线,顾匪清楚地说。 “你的意思…是纵容我放弃学业,只专心画画么?”夏南猜测他的心态,又咧嘴偷笑,“你跟其他一心希望孩子‘学业有成’的家长还真不一样呐。” “没说要你放弃学业,”顾匪撇了撇唇角,完全不承认,“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任何选择负担困扰。若真难两全,而两边又都不该放弃的话,只选出那个会为你带来快乐的就好。” “可如果我不读高中,考不上大学,无法找到糊口的工作…到最后,也许就会变成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家。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抱着一大堆还没问世的作品,凄凉地饿死在街头…” 夏南借题发挥,一边想象一边胡诌,脸上还配合出惨兮兮的表情。 “怕什么?有我在,你就饿不死。” 他又望向她的画板,沉默许久开口道。 夏南的神情微微一顿,逐渐,又有感动的笑容缓泻于眸心。 ――他并非是真要让她在学业与爱好上二者选一,他不过是在借此表达:无论她对自己的人生做何选择,他都会全力以赴地给予支持。 “时间也不早了,不要熬太晚。注意身体。” 房中的寂静掺杂着温存,还是顾匪最终打破沉寂,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喂…” 夏南犹豫着在他即将踏出房间时,叫住了他。 见他止步回头,面容平静。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画画。可我也想让你知道…如果把画画和你摆在一起,如果依然只能选择其一,我永远都只会选择你。” 她望着他的脸,字句清楚道,握着画笔的手紧了又紧。 而他不语,只是无言地与她对望。 时间似是过去了一世纪般的漫长,才听到他清浅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知道。” “我还以为,画展都会在那种看似很高雅的地方举办。起码不是这种闹哄哄的酒吧。” 拈着只高脚杯,夏南看向走到身边的老师。 “你所说的那种画展,相较艺术性,商业化气息更浓厚。而更多的艺术家,其实并不屑出现在‘上流社会味’十足的场合。”老师一笑,与她碰杯。 “哦,这样。”夏南无意义地应了声。 并非完全理解,却愿意无条件相信他讲出的道理。 老师是本市屈指可数的着名画家之一,名为“甲乙”。而据说他还有个弟弟叫做“丙丁”,想来也不会是真名。夏南对他的信服,是从看过他当年送给妻子的一幅画作开始。本只是很单调的画面,却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因爱而起的甜蜜与怅然。 第83章 艺术 所谓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艺术,并不是表现技巧多么高超。而是其间隐藏的感情有多么动人。 “老实说…你交给我的这幅作品,让我有些意外。”老师盯着不远处悬挂的那幅画,凝视良久道,“虽然仍能一眼就看出是你的作品,可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夏南不语地等待老师的评价。 “知道吗,我之所以破例把你纳为我年纪最小的学生,是因为我曾在你的作品中感受到一种力量。”老师俯首瞥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回,“是一种很悲伤的力量。” “无论你会采用多明媚的色彩,可你的画里,总有种挥发不尽的悲伤。就像你在描绘一朵盛放的花,可表达而出的情感,却是对它即将枯萎凋零之后的感叹。你的画,向来给我这种寂寞又哀凄的感觉。” “然而今天挂在这里的一幅,却有很大的不同…漫天乌云,汹涌潮水,大片的灰与深蓝色调,明明是一幅‘风雨欲来’的画境,可你为什么却又在云层中间加上了一枚橘粉色的太阳?”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不是太阳,而是月亮。是橘色的月亮。” 夏南同样看向自己的作品。 这一幅画,就是她从“齐天城”回到家里后,当晚完成的作品。当时到底出于怎样的心态才会画出这一幅,她也说不清楚原因。只记得,那一抹橘色调的月亮,是在顾匪离开她的房间之后才加上的。 “我这幅画…很失败吗?”夏南偷偷瞄了眼仍在沉思的老师。 “我倒觉得,恰恰相反。” 不知为何,老师看向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夏南,”他沉默半天,又开口,“我手中有个出国深造的机会,就在下月。你想不想去?” “嗯?”夏南一愣。 “是所学校,我曾在那里的艺术系进修过,师资人员较为杰出,先后也出现了几位甚至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的师兄弟。我经常会向校方介绍一些颇具潜力但还未成熟的绘画者,一来是希望为有能力者提供更好的机会,二来,也算回馈母校给予的栽培。本已经定下来让你的两位师兄过去,可如果你有兴趣,倒可以再多增一个名额。如何?有这方面的想法吗?” “我…?” 夏南张了张嘴,一时难以消化这种天外飞来的机遇。 “没关系,你先考虑看看。随时做决定,我随时送你过去。” 有人靠近,在老师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两人交谈了几句后,老师又笑着转过身。 “夏南,恭喜。”他注视着仍没缓过神来的学生。 “有人提出了合理的价格,想要买下你的作品。小丫头,你的画,是今晚卖出的第一幅。” 甲乙老师勾勾手指,示意夏南跟他走,似乎想要带她去见一见那位慧眼识珠买下她作品的人。 夏南紧跟着他,穿越拥挤人群,绕过吧台。撩起叮咚作响的珠帘,别有一处空间与外侧的喧闹不同。是半圆形的沙发区,坐着很多年轻时尚的男男女女,划拳玩色子,好不热闹。而沙发前的桌面,则摆满了各式酒品,娱乐性赌具,甚至还有咕噜噜作响的水烟。 淫靡。 这是蹦进夏南脑中的第一个词。 “喂,漂亮姐姐,有人找你!” 夏南与老师对望一眼,老师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牵着她走到了女人面前。 “你就是那幅画的作者?” 两人刚落座,女人就发问,视线却是落在甲乙老师的脸上。 “不,不是我,是她。”老师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夏南。 “哦――?”女人挑动斜飞的眉,露出吃惊的表情。而那双狐媚眼因此更是闪耀出明艳的光彩,“原来只是个小孩子画的?” 这话虽然没有什么鄙夷成分,可夏南听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用着一副“长辈”式口吻叫她“小孩子”。 可还未回神,那女人竟又突然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捏。 “喂,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夏南错愕地捂着脸颊,闷闷回答。 ――想起从前,顾匪总是喜欢捏她的脸颊,或者下巴。她从不曾觉得不妥,因为那是顾匪。只是突然换了个人做出同样的举止,她打心里升起不适。 “十七岁…真是美好的年纪。”女人笑了,微眯的眼睛有些狡黠,又很慵懒,“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 “夏南。”她又回答。 本是不想告诉她的,可念在她买下了她的作品,还念在… 夏南细细打量面前这张荡漾明媚笑容的脸,很奇怪为什么会对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极了――就好像命中注定,这个生得一张“情妇脸”的女人,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毫无唐突。而自己似乎也在冥冥之中,早有准备。 夏南心有疑惑,不语地盯着女人看,听到甲乙老师在旁边问,“抱歉,我们还不知道…” “对啊!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孟。”女人聪明地接应道。 “那么请问孟小姐,今天的画展,共有二十六幅作品。为什么会偏偏选中夏南的呢?”甲乙老师的问题像是某种试探,大概他也不太明白,为何这个漂亮开朗看起来很会玩却完全与“艺术”搭不上半点边的女人,愿意花费高出预期五倍的价格,买下夏南的展览处女作。 “因为她的画,很完美。”女人想都没想,笑着说。 甲乙老师一愣。夏南更是不知所措。 “我的画,并不完美。”心里想到什么,她就实话实说。 “我说的不是你的画技如何…事实上,我对绘画一窍不通,”女人毫不拘泥作态,落落大方地承认道,“我今天来这也不是为了你们的画展,只是单纯地来酒吧玩玩而已。可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幅作品,‘暴风雨中的月亮’,就突然有种被震撼的感觉…你在作品中表达的情感,很完美。” 夏南微怔。 ――她居然知道,那一枚橘粉色的光圈,是月亮。 而刚才明明连甲乙老师,都误以为是太阳呢。 “你能感受到怎样的情感?”夏南心里一动,讷讷地问。 “希望。”女人说。 甲乙老师忽然笑了,并侧过脸笑望夏南,显然是很赞同这位孟小姐的第一感觉。 “暴风雨下的海面,触目所及都是让人走投无路的绝望。可你在乌云中加上了一轮橘色的月亮…很飘渺微弱的光,却是唯一的温暖与希望,真是美好。”女人眨眨眼,美艳的脸上,稍见一缕转瞬即逝的苦涩。 “而我之所以买下它,其实不单因为受到感动,我还想要具备如你一样不放弃希望的坚定――在所有确凿事实摆在眼前,让你不得不去放弃的时候,你却仍坚守一分希望,不愿放手。是这样的吧,小妹妹?” 夏南完全说不出话来,却也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她会对这个陌生的女人,有旧相识般的熟悉感。 那是因为,她与顾匪曾带给她的感觉,那么相近――在意外之中降临于她的生活,从未有过交集的人生,却放佛可以一眼洞穿她的处境。 这就是所谓的“灵魂相通”吗? 这么一想,她竟也觉得这个女人眉目间的某些细微表情,与顾匪有些相似呢。 “孟小姐说得真好。”甲乙老师连连点头,以示赞叹,“夏南,我刚才对你说的‘改变’,就是这个。你从前的画中,总是充满灰凉的意味,可今天的这一幅,却带出了‘希望’。让人在苍凉中感到温暖。这很好,真的。” “谢谢。”夏南沉默许久,轻声道谢。 口袋里震动,掏出手机,发现是顾匪发来的短信,“我已在酒吧外等你。” “时候已经不早,家人来接了?”甲乙老师问。见她点头,便起身与姓孟的女人握手告别。 “夏南,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因为它不光会鼓舞你,也会让别人充满力量。” 转身朝外走的时候,夏南听到女人在她身后开口。 隔着珠帘,她忍不住又回头,看到那个奇特的女人,再次与周围同伴嬉笑连连,打成了一片。 好像她刚才听到的那句带有丝许黯然的鼓励,出自幻觉。 夜风清冷,夏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酒吧门前的停车场,她一眼就看到了顾匪的车。他闪了下车灯,示意也看到了她。 “没想到你们的画展会选择在酒吧里举办。” 刚上车就听他这样问。 夏南一笑。原来他也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疑惑。 “真正的艺术家,并不屑出现在任何看似高雅的场合。” 她用甲乙老师的话回应他,见他唇畔微扬。 “别说,你这语气还真有点‘艺术范儿’。”他笑着为她系好安全带,目光安静地注视她,“怎样?今天可有收获?” “我的画是卖出的第一幅作品。这个算不算?”夏南故作淡然道。 “哦?”顾匪闻言眸光一亮,眼底骤现欢喜。 轻挑眉梢的动作,令夏南稍微凝神,又想起酒吧里的那个女人。 “听老师说,买家出的价格,还是正常估价的五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期待过会有人欣赏我的作品,更别提卖出去了…” 相较经济收益,更让她感到开心的还是有人“懂得”她的画。这种只通过一幅画,便可与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产生心灵共鸣,才是最让她有成就感的事。 “要对自己抱有信心,知道吗?是金子就总有发光的一天。你瞧,这不已经有人发觉你的光芒了?更美好的未来,还在后面呢。” 顾匪说着,一并发动车子驶离酒吧门前。 他的话在夏南心里回响了几遍,她望向夜幕里他的脸。 夏南看住他的眼角,突然发觉一缕轻微的褶痕,是不知何时岁月留下的印证。 “南南,我已经变老了,是不是?” 寂静中,他忽然开口,轻声地问道。虽然依旧目视前方,可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带有黯然与酸楚的眼神。 “没有!” 夏南立刻回答。否定的语气因太过坚决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没关系,”他笑了,唇角的弧度映着眸底的暖意,显得平和而淡定,“人活一世,总会变老。这不是什么值得伤感的事。” “那真正会令你伤感的,是什么?”夏南问,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他眼角的细纹。 顾匪略微抿唇,原本的笑容也渐渐散去,好像真的在回忆。 过了很久,当夏南已经快要放弃等待他回答的时候,才听他开口。 “认识你。” 她一怔,以为自己听错。可仔细回味,又觉得没有。 “你的话…我不懂。”有些捉摸不清他话里的意味,她兀自沉思半晌后,放弃地摇了摇头。 而顾匪只看了她一眼,温和一笑,没有说话。 曾一直觉得,抚养一个孩子长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的成长所需,他都给得起。就像照料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给她饭食,关爱,温暖而安逸的生活空间,就已足够。只是后来他才明白,当年想法有多幼稚。 她日渐成熟,明白了爱恨与情感,对他的索取,也已不单是生活上的丰衣足食。他曾一度被她懵懂而冲动的感情逼迫得几欲逃跑,也不是没有过对收养她这件事感到力不从心与后悔的时候。然而日复一日,当他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去正面直视她满心爱慕的时候,竟又发现…她的感情,其实并非多么难以忍受的负担。 事实上,也许,他早已在她从前不肯放弃地追逐中,渐渐崩塌了抵御的城墙。 当他站在酒店的婚礼现场,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于宁,为她套上那一枚钻石戒指的时候,才终于真切地听到自己心底一声无力的叹息―― 他终究还是爱上了一个人。 那一个在初见时,躲在高大盆栽下方偷偷哭泣,又戒备装凶、狠狠瞪视他的孩子;那一个隔着婚纱店的玻璃墙,用着寂寞又老成的眼神,与他静默对望的孩子;那一个伸出小指,与他拉钩乞求不离不弃的孩子;那一个敢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清楚询问“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爱人”的孩子;那一个自始至终,都不肯叫他一声“叔叔”的孩子… 情感与理智拉锯,他终是没能走出她以爱为根基建筑的迷宫。待到蓦然回神时,他已经忍受不得她的半点远离。 然而前路茫茫,他们之间又不单只有无法跨越的十七年。他不能够陪她随心所欲地浪费人生,只能在备受情感煎熬中,卯足理智挥荆斩棘,想为他们飘渺到不见一丝光亮的未来开天辟地。 从未想过回应她的爱,可又偏偏难以自控地要去回应。 而倘若当年他没有认识她…也就不会有后续这些心酸纠结的故事,这样无可奈何的沉沦。 所以,人生最伤感的事,不过如此。认识她,真的是最复杂而伤感的开局。这注定他要走上一段极为坎坷的道路,采摘一颗不能轻易所得的果实。 刚才,她说不懂。 这就好。 内心当中很多难以启齿的东西,只有她不懂时,他才敢说。 回家的路上,顾匪刻意将车子开得很慢,似乎有意将这一段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拉长。 即便如此,长路终有尽。下一个路口再转弯,就会看到自家的小型别墅了。 “等一下…” 在他即将打转方向盘时,夏南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回去?我饿了。” “饿了怎么不早说?”顾匪无奈浅笑,踩下刹车,“那是想怎样?回家吃还是…” “去别处。”夏南收回手,撇他一眼又摇头,“不想回家。” “就在那边有家烤肉店,经常路过,还不知味道如何,我们去试试怎么样?” 她又补充道,放佛再进一步说明自己真的是“饿了”。 “不然,找家稍微‘隆重’点的地方吧。既然你在今天卖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幅画,我们是该为此庆祝下的。”顾匪了然一笑,明白她也与自己一样,不想马上回到那个有第三人存在的家。 “就去烤肉吧,距离家这么近,我们还可以喝喝酒。就算喝醉也没关系。”夏南欣喜提议,一并摇头晃脑的,“想想看,我还没跟你一起喝过酒呢!” “你哪会喝什么酒。” 顾匪轻撇唇角,却也调转车头,按照她指点的方向驶去。 …… 价格经济实惠的烤肉店里顾客很多。热辣辣的食物气息,加上喧闹热络的环境,倒也使得人心情放松,没什么拘束感。 夏南以庆祝为由,嚷嚷着非要尝尝店内限量供应的扎啤。一大杯捧在手里,出于好奇,先是一口气灌下了三分之一。顾匪阻拦不及,见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倒也没有说什么。 “来,恭喜我。”端起杯子,夏南眯着眼,露出许久未曾展现的笑容。 “恭喜。”顾匪笑着与她碰杯。见她又有“一饮而尽”的架势,立刻握住她的手腕,“酒要慢慢喝才有好滋味。” “才不会。你知道吗,有个人曾对我说过某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酒好喝的地方,就在于它难喝。所以,不管快喝还是慢喝,它都不好喝,只是看喝酒人的心情怎么样。我今天开心,所以管它快慢,喝尽兴了才是关键!” 杯沿靠近唇畔,她又睨了他一眼,“你也少?嗦。” 顾匪瞪视她,“如果你醉倒在这里,我可不管你。” “你敢!呃――!!” 一口喝下,夏南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立刻捂住嘴唇红着脸环视四周,见没人听到,便又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 顾匪也笑了。 想来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全然轻松的心情。能见到她这样开怀,什么规矩道理,也都成了浮云。 只要她高兴,他便只想奉陪到底。 然而事实证明,允许夏南喝酒,是顾匪人生中的一次重大失误。 …… “喂…你别晃来晃去,好好坐着听我说话。” 夏南撑着脑袋,蹙着眉指向顾匪,“你这样乱动,害我头好晕。” “我没晃动,是你醉了。”顾匪叹了口气,从她手中夺走酒杯,与其它几只空杯子放在一起。 吃的东西没怎么动,她倒是较劲般始终一口接一口灌自己。两三杯扎啤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却足以让夏南找不到北。 “我哪有醉…再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看到你就会晕了嘛,哪又关酒什么事…” 她半趴在桌上胡言乱语,不知是因为酒精关系,还是被烤肉锅熏得太久,整张脸泛红不说,连眼皮都是浮肿的。 顾匪见状,立刻叫来服务生埋单。又轻拍她滚烫的脸颊,“南南,我们回去了。” “…回哪。”她语气含糊,勉强睁开眼。 “当然是回家。”帮她穿好大衣,他说话的腔调难得一见地带着哄劝,“乖乖起来,我们该回家了。” “你就是家…家就是你…”她笑嘻嘻地依靠他的力量坐直身体,又捂住肿起的眼皮,“不行,我晕…” 谁叫你不听话,喝这么多! 如果她还稍微有些理智,顾匪一定会忍不住吼出这句。然而此刻,看着她连睁开眼睛都很费力,无奈中他只好蹲下身体。 “来吧,趴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出去。” “…累么?” 合着眼,她随意丢出脑子里闪过的疑问。 “不累。”听到他答,过了一会儿又感慨道,“不过,南南是真的长大了。这样背着你的感觉,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小不点。也许等南南再大一些,‘叔叔’变得更老,就背不动了。” 夏南心里一痛,下意识地把脸埋得更深,将眼角泛出的酸热揉进了他的衣领中。 “到那时…我背你…” 他听到她细微的声音浮响在耳边,无声地笑了,“好。” “顾匪。” 不久,又听她轻唤。 “嗯?” “我们…以后…到底会不会在一起…?” 她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耳侧,淡然的酒气漫入鼻息,令他头脑略微凝滞。 我们以后到底会不会在一起? 问得真好。而这又何尝不是如今令他纠结在心,耿耿于怀又无法一时确定的问题。 他亦对此报以期待,却不知等待这一个“以后”,究竟还要经历何等漫长的时日。 夜色里,他苦苦一笑,没有回答。 “顾匪,”不见回应,她又唤他。 “你可不可以…慢一点变老…只慢一点就好…” 她的语气愈加清浅,犹如梦呓。可每一个钻入顾匪耳中的字,却又如此清晰。 他心头震颤,抿住嘴唇抬头仰望夜幕当空那一抹孤寂的月亮。忍了好久,才将那股似乎从心底涌出,即将流经双眼缓缓而泻的心酸伤感压回原处。 “好。” 静默中,他听到自己的回答,只在清冷的空气中兜一个圈,就散了。 第84章 意识 “她这是怎么了?” 终是到了家,顾匪将意识含糊的夏南放在床上,长吁一口气,回头时看到于宁正穿着睡袍站在夏南的房门口。 “不省人事。”他淡淡一笑,“今晚的画展上,她的画被人买走。说是庆祝带她去吃东西,结果这丫头一开心就喝多了。” “哦。”于宁听了,也笑起来,“那倒真是值得喝醉的好消息呢。” “我还要再出去一趟,车子停在烤肉店门口,需要开回来。” 顾匪甩动泛酸的手臂。看到夏南身上的大衣,又要帮她脱下来。 “我来照顾她,你去取车吧。”于宁见状立刻走进。 “也好。” 顾匪点头,随即瞥视昏睡状的夏南一眼,走了出去。 “你倒是很会耍赖嘛!”于宁也抱怨,随便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却见夏南突然睁开一双迷离泛红的眼,没有焦距地望了眼天花板又紧紧合起,“顾匪…” “他走了。”于宁冷冷地望着夏南一张酡红发烫的脸。 ――其实心里始终很在意,为什么顾匪会一直任由这个小丫头直呼他大名。 “不要走…你答应等我的…” 夏南随即出口的话,又让于宁脸色一白。 “喂,”她坐上床沿,握住夏南的肩膀摇晃,“什么他等你?他等你什么?不管你是不是醉着,都给我听好:顾匪他已经是个有家有室的人了,不要再打他的歪主意,知不知道?你到底听到没有?!” “头痛…”夏南胡乱地挥开肩头的钳制,皱着眉心捂住额头。 于宁一愣,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看住眼下这张难过的小脸。 “头痛?我每一次见到你,也会很头痛呢!” 她气闷道,半晌才又起身,走入卫生间。 夏南卫生间的洗漱箱内有日常必备的药品,她胡乱翻弄,终于看到止痛片的时候,睡袍衣袖却凑巧碰掉了塞在最角落的一只小药瓶。 药瓶掉在洗漱台上,瓶盖分离,里面的两枚淡蓝色的小药片也滚了出来。 于宁捡起药片装回去,只是在扣上盖子的时候,动作一顿,想了想又重新倒出一片放在掌心。 这种分装药瓶没有任何标签。可也根本无需什么服用说明,她便认得这是什么。 ――应该说,几乎所有身为“过来人”的女人,都会认得这种淡蓝色的小药片。 它分明是避孕药的一种。 而夏南的房里…怎么会有避孕药?! 距离开学报到还剩两天。 夏南备齐了所有入学材料,计算着在这两天之内去趟甲乙老师的画室,签合约并领回作品卖出的钱。除此之外,想再去医院看看顾文,她已经好久没与“爸爸”聊过天了。 然而还有一件事,是她不想做,又不得不去做的。 翻开手机备忘录,上面赫然显示今天是她该去医院检查术后恢复状况的日子。 有些事情,遗忘有多艰难。曾有的经历明明已被时间抛在后面,却还要被生活时刻提醒,越想忘掉,便越记得深刻。 走入卫生间,打开洗漱箱。从角落里抠出那只她恨不能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小药瓶,捏在指间晃了晃,夏南蹙起眉心。 ――医生将药瓶交给她的时候,特别叮嘱过,手术时虽然做过一定程度的“清理”,可保险起见,她必须还要按照规定日期定时服用这种事后避孕药。一共四片,而如果她没有记错,药瓶里的蓝色小药片应该还剩下两颗才对。怎么现在只孤零零地剩下了一颗? 将药片倒在掌心中,她想来想去,也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吃错药,索性作罢。接了杯水,将药片丢入其中,一饮而尽。 凉水和着药片落入胃里,发出一记空落的回响。夏南望向洗漱台上的镜子,看到自己略带苍白的脸。 至此,噩梦是否已经完全终结?所有罪孽的过往,是否都已随着这最后一片药落入体内而画上了落幕的句点? 手机突然响起,夏南很意外看到来电显示上闪动着“郑家和”的名字。 “今天,你是不是该去医院了?” 电话里,郑家和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平淡语调。 “嗯…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了日期吗?”夏南问,信手将空药瓶丢入垃圾桶。 “我是想陪你去。只是你家太确切的位置我还不清楚。不如我就在‘绿森林餐厅’门外等你吧,现在已经到了。” “你来接我了?”郑家和的话让夏南有些怔愣,而他报出的餐厅,距离家也不过步行十分钟的路程。 “我想载你去医院,也一直担心你的身体是否已经恢复好了。”郑家和惯有的淡漠语气,遮掩不住本性的温柔,“怎么样,可以吗?还是…你另有安排了?” “哦,不。没有。”夏南看了看表,“给我十五分钟好吗,我很快就到。” “不急,我等你。” 匆忙地换了身衣服,跑下楼梯时,见于宁正坐在一楼客厅翻阅杂志。 “小南,你要出去吗?”见到她时,玉宁问道。 “嗯,是的。”她点点头,疾步走向玄关。 “不要先吃些东西吗?”于宁站起身,指了指厨房,“早餐剩下的粥,应该还热着呢。” “不了,我赶时间。”刚要踏出去,夏南想了想,又止步回头,“谢谢你,于宁。我是要去见一位朋友,所以…是真的来不及了。” 于宁摆手,给了她一个“没关系”的笑容。 “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哦――” 关上门的那一刻,夏南清楚地听到于宁的声音,轻扬的语调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这突来的贴心叮咛,让夏南觉得意外,直觉上也有些奇怪。 可想了半天,她也没找出诡异在哪里。 夏南到达“绿森林餐厅”时,果然见到郑家和等在那里。 不过才早上9点多,餐厅还未开始营业,门前的停车场上也就只有他的车子而已。 天气变化,凌晨似乎起了雾,这会儿还未完全散去。阳光穿越稀薄雾气,远远看去竟像在梦里。郑家和站在车外,双手插着裤袋微仰着头,貌似正在盯着已经熄灭的路灯,神情寂寥安宁,不知在想什么。 听闻脚步,他才恍惚般回神,“你来了。” “抱歉,等很久了?”夏南走得太急,有些喘。 “还好。上车吧。” 他一如既往不温不淡的调调,面色冷静,不疏离,却也不见熟络。 夏南跟着上了车。刚坐稳,便接过他递上来的纸袋,抱在手里还有温热感。 “刚才路过小店买的三明治和果汁,不知是不是合你胃口,起码先填填肚子。”郑家和发动车子时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夏南诧异。 “猜的。”他简单回答,瞥向她时,连笑容都是极其浅淡的,如同车外即将散尽的雾。 夏南笑了,先拿出果汁喝了口――那种避孕药每次吃过之后,都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她出门前还没来得及多喝些水,加上一路小跑,现在嗓子干得像是快要着了火。 “我没想到你会来。”喝掉大半杯果汁,夏南才又开口,“前阵子在‘齐天城’,也多亏了你的帮助。还没来得及向你好好道谢。” “不用。”郑家和想也没想就说。 “可还是要说声‘谢谢’才行。不然,我心里总会有种对你亏欠的感觉。” 夏南接口,得到郑家和一个古怪的眼神。 “怎么?”她问。 “你总是这样吗?”郑家和目视前方,语气类似叹息,“总是要把是非所得算得一清二楚,总是希望对待别人,不亏不欠不辜负。” “这样不好吗?”夏南抿唇,觉得他说的还真像自己。 “女孩子生来就有撒娇、任性、占便宜的本钱,偶尔不管不顾地依赖别人,也没什么不对。又何苦对自己斤斤计较,这样不会很累吗?” “你说的没错,可我不是那种人。”夏南打开三明治包装,咬了一小口,“我从小就被教育:属于自己的要争取,欠了别人的就要还。撒娇任性什么的…我也有过,却惟独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况且占了那么多便宜又有什么用,路要自己走,轻装上阵岂不更轻松?我尤其不喜欢随意欠下人情债,那会让我觉得很沉重。” 郑家和听了夏南的话,长久不言不语。 待她吃掉整个三明治,抬眼看他,发现他依旧是那副陷入沉思的表情。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她小声说,盯着他那张似乎永远都不会泄露情绪的脸。 “要看是哪类事。”他回应。 “…算了。” 想想自己怎么都有点要打探人家隐私的嫌疑,夏南适可而止地压回了那股本就不算旺盛的好奇。 “我大概知道你要问什么。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郑家和看住沉默地吸着杯底果汁的夏南,“希望你能理解。” 夏南点头。 她怎么会不理解? 她不过是想要问,为什么他总是一副忧心忡忡,怅然所失的样子。可其实不用问,也大体明白:能够令人始终辗转反侧,牵挂在心而不得忘怀的,不就是“感情”两个字吗?想来他这么个富家少爷,也根本没什么其他方面的愁苦吧。 而感情,也真的一言难尽。就像她与顾匪,归根结底,不过一个她“爱他”。然而只为这简单的两个字,一路走来,她从未真正轻松过。 “后面好像有辆车子在一直跟着我们。” 打破静默,郑家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中透出严肃的意味。 夏南一愣,本能地朝车后看去,“在哪?” 已经驶上高速公路,车流密集。随便看一眼,都是方向相同的车辆。 “后面的车子本来就与我们同路,你不要想太多。”夏南转回身,嗤笑郑家和,“你是不是谍战片看太多,产生幻觉了?” “…但愿是。” 郑家和又戒备地瞥了几眼后视镜,再看向夏南时,发现她“嘲讽”的眼神,便无所谓地一笑,“明明对自己的内心与感情都很严苛,为什么又会在别的方面这样粗枝大叶呢?一个女孩子,连最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没有,怎么行?” “是啊,我就是不懂防备…所以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夏南捏着果汁的手一紧,语调变得黯淡起来――想到她曾是多么相信陆雅男,愿意靠近、并与之成为朋友。然而,最直白的信任,换来的却是同等直接的伤害。 “知道吗,我第一次在陆家花园里见到你时,觉得你是个挺聪明伶俐的女孩子,虽然性格上有那么一点古怪,倒也可以算是一种独特的个性魅力。”郑家和感受到夏南瞬间心情的低落,稍许沉默后开口道,“只是后来加深接触,我才又发现…原来你只是个笨小孩。” “你的措词真让人不爽!”夏南愤愤然,倒也忘记了先前的伤感。 “这是事实,”郑家和并不介意她的瞪视,“不论是第一次见到你没出息地蹲在花园里哭,还是后来你愿意无条件地原谅阿男的行为…你就只会在顾匪身上钻牛角尖,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这不是笨,是什么?” 夏南眨了眨眼,“那又如何,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郑家和想了想,轻轻摇头。 ――她留给他的印象,越来越像看着一个步履蹒跚的幼童,发现远处有心爱的糖果,便心无旁骛地朝那走。全然无视着中途出现的更好选择,即便被屡屡绊倒,摔伤摔疼,也毫不在意。就算脸上还挂着疼痛的泪水,也要挣扎着再爬起来向前走。她早熟的躯壳下,就是藏着这么一个最简单、纯净且无设防的灵魂。 而这样截然对立、落差巨大的共存,便也注定了她将充满辛楚的生活――她明明可以让自己过得潇洒又快乐,却偏要去走最远的一条路,去争取那一个最难得的结果。 所以,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个莽撞而执着,宁肯一条道走到黑,撞到南墙也不愿回头的笨孩子,让他难免地产生了疼惜的情绪。 “医院到了。” 车子转一个弯,终于看到那幢白色建筑。 “呼――速战速决吧!” 听到她紧张的自我鼓励,让郑家和笑起来。 “喂,笨小孩。” 看着她打开车门,他忽然叫住了她。 “嗯?”夏南回头,又习惯性地朝他瞪了下眼,“不许你再这样叫我,听起来就像个白痴一样!” “笨小孩,”郑家和故意重复,淡漠安宁的表情,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真挚。 “你要不要…试着跟我交往?” 听到郑家和的话,车厢内静默了那么几秒钟,夏南首先爆发出不可遏制的笑声。 说起来,她与郑家和不过只相差四、五岁,年纪相仿的两个人互相心生爱慕,发出暗示或表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她与郑家和之间,那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你在犯什么傻!?” 她收不回唇角的笑意,很兄弟式的拍了拍郑家和的肩膀。 “我的样子像是在对你开玩笑吗?”郑家和问,表情看起来还怪认真的。 夏南盯着他的脸,半晌,才终于逐渐隐去笑容。 “如果你的话不是玩笑…那就更显得好笑了。”她关上车门,重新坐正身体,望着他问,“你喜欢我吗?有多喜欢?是那种下定了决心想与我真心真意过一生的‘喜欢’吗?” 郑家和眉目微凝,有抹意味含糊的情绪掠过眸底。 “看吧,你不喜欢我。起码不是我所特指的那一种喜欢。所以,我才不明白,你明明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也深知我绝不会答应你,为什么还要提出这种问题呢?” “夏南,你真觉得未来某天可以一偿心愿,与顾匪在一起吗?”郑家和反问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我曾与另一人有过多年剪不清理还乱的纠葛,我们之间共度的时光相较于你跟顾匪,要更长久。而我至今都还不能确定,最终到底会不会得到梦寐的光明。” “所以,你是想为自己寻找一个‘其次’的选择?”夏南指出关键。 “这样说就太难听了点。是,谁都希望命运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可命运之所以称为‘命运’,就是因为它的不可预测。人的希望往往最终都会以落空收场,可生活总是还要继续下去。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就算花费了所有气力都仍得不到顾匪的时候,要怎么办吗?” 郑家和的话,也是在情在理。 这的确是夏南一直不愿直视,却也躲不掉的问题。她自始至终都对顾匪存在着一股“必得”的决心,也因此一直忽略着失败的可能。 然而刻意无视,并不等于它不存在。 如果未来,她的渴望终以幻灭落幕…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她才第一次开始认真面对这个问题。却是郑家和的功劳。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再看向他时,发觉他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她,似乎也明了她的豁然开朗。 “女孩子就该轻松快乐地过一辈子。这既容易又不容易,要看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勇敢追求心之所向,这很好,可也要记住,永远别为自己斩断了退路。”他浅笑着朝夏南伸出一只手,“我自然是依旧支持你。可如果,未来真有那么一个‘如果’…你也并非无路可走,可以考虑一下像我这样‘其次’的选择,千万别把自己逼到绝路。” 归根结底,郑家和只是在担心她。 这一点,夏南确定无疑。 看住他细白的手指,她有些鼻酸――此情此景带来的感受,就像她在努力爬上一棵果树,想去摘取最高枝头的那一枚丰硕饱满,梦寐以求的果实。而在此之前,她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留神果实没摘到,自己也会从树上跌下去,摔到支离破碎。可当她在心惊胆战中低下头,发现树下竟然还站着一个人,并对她说:去吧,再加把劲。就算掉下来也没关系,我会接住你。 这根本无关选择问题,而是艰难困境中,有人伸出援手承接住了她将会面临的最惨淡境地,一并接过了她的恐惧。而若当一个人,不再感到恐惧,内心中的勇气便会因此加倍。 “你的鼓励方式,还真另类。”夏南感动中轻拍他的手,“不过,谢谢你,郑家和。你是一个真正温柔的人,假如没有顾匪,我也许真会喜欢上你。” “‘假如’从不存在。你我心里都有一个最佳选择,也都在为此不愿舍而求其次。所以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是继续加油吧,我们一起。” “好。”夏南点头。 “走吧,预约了时间,就别让医生等太久。” 两人下车,一前一后走入医院。夏南走在前面,没有发现身后的郑家和沉默地瞥向不远处的一辆车,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夏南很快做完检查,走出时看到郑家和正在接电话,站在无人的角落,面色虽然平静,声音却带着一些刻意压制的怒气。 见到她的靠近,他匆匆说了句“回头再说”便挂断电话。 “怎么了吗?”夏南捕捉到他还未来得及隐藏的情绪。 “没什么。”他摇头,只是揣回手机的时候,又望了眼屏幕,一副放不下心的模样。 “你的情况如何?”他问。 “哦…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夏南接过郑家和帮忙拎着的包包,“如果你还有别的事,就去处理吧,反正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叹了口气,郑家和看着夏南的脸,似乎有些犹豫。 “是我舅舅打来的电话,希望我能尽快过去一趟…阿男,情况不太好。”他简单道,发现夏南听到陆雅男的名字时,一瞬间的表情转变,又收了口。 “他…还没有恢复正常吗?” 良久,她问。眼底仍有旧梦重现般的创痛,可语气是很清淡的。 本是决定,让一切都随风散去吧。就当那一场噩梦,从未降临到她身上。她自食其苦的隐忍,可以成就她与陆雅男各自新生活的开始,又未尝不是好事。 可现在看着情况,她正努力地爬过这道坎儿,而陆雅男却怎么也过不去了。 “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刚才我舅舅说,他站在卧室阳台窗边,打算跳下去,幸好被人及时发现…” 夏南怔住。 “其实他心理上最大的不安因素就是你,他之前许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后来一时冲动对你做了那些事,让他无法原谅自己。”郑家和说。 “我从没希望他去死。”夏南低下头。 如果抛开施暴者与被害人这种关系不谈,陆雅男相对承受的痛苦要比她还多――因罪恶感而产生的心魔,总是没有办法对症就医,更没法不治自愈。 第85章 关键 “可他并不知道你这样想。”郑家和指明关键,“他之所以会想自我了断,也许只是认为你会希望他这样做。” “我没有!”夏南摇头,突然顿住,又看住郑家和的眼睛,“那…如果我亲口对他说,我已经原谅他了,希望他可以忘记过去,好好地生活下去。他会不会好过一点?” “你要去看他?”郑家和没想到她这样说,“你知道的,夏南,这不是你的义务。” “可又能怎么办呢,”她凄哀一笑,有种躲不过命运般的无奈,“陆雅男也才不过大我两岁,却已是成年人。我不想事情败露,那样对他就只有两种结果,坐牢,或被送入精神病院。他虽生了病,却也有享受人生美好时光的权利。他不该就这样…被毁掉。” “说完全原谅他,的确不可能。可如果他能因为我的一句话而不再承受内心煎熬,我也是可以做到的。”她抬眼,神情忽而变得坚定,“就这么办吧。” 郑家和长久无言。到了最后,只是颔首,抬手抚摸夏南的头。 好像所有的情绪,只凝聚在了这一个动作上。 “我陪你去。” …… 走出医院时,夏南无意四处看了看,目光却瞬间凝顿在某一点上。 “夏南?”见她止步不前,已经坐入车中的郑家和降下车窗唤她。 回过神,她立刻走过去上了车。 “没事吧?” 察觉她的脸色有些泛白,郑家和关心道。想了想,也回头朝车后看了两眼。 ――果然,那辆车子还停在原地。 “你可不可以等我两分钟。”郑家和发动车子时,听到夏南突然开口。 “…好。”他点头,心里已经出现些许预感。 见她僵着脸色深呼吸后,再开车门时,手指都在发抖。 下了车,她直接向后走,最终站定在那辆本属于顾匪的银灰色轿车前面,定定地盯着车内的人。如同一种无声的对峙。 半晌,才见车门开,是于宁走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原来刚才郑家和不是开玩笑,的确有人一直跟着他们。 夏南自她身上打量一圈,发现于宁还是那身家居服,显然是很匆忙地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跟了出来。 虽说有点被“抓包”的意思,可于宁到底还是比夏南年长,镇定恢复得也够快。 “你又为什么会来医院呢,夏南?” 她反问,竟浅浅一笑,饱含意味。 而这一笑,让夏南清楚地听到了自己体内发出的一声颤栗。 于宁的笑容,带着一些洞悉事实般的了然。 夏南一时心慌起来,不知于宁是否已经知道了真相。她的出现实在太意外。 “我只是…感冒还没恢复,顺路过来看医生…”情急之下,她扯出一句连自己都不愿信服的理由。 却闻于宁嘲讽一笑,轻悠悠地来了句,“哦…原来避孕药还有治疗感冒的功效。” 夏南双眼睁圆,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心,也放佛一下子就破体而出,跌落到了脚下冰冷的地面。 被她发现了! 糟了…糟了… 她死盯着于宁,抖了抖嘴唇,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们只是来医院看望一位朋友。” 又听身后传来一抹声音,平静无波,略显低沉。夏南还未回头,便被一只手臂揽住,身体瞬间靠入一具怀抱。 “你…是陆家那个孩子,对吧?”于宁看住夏南身后的人问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显然她又自以为抓住了什么把柄。 “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别看郑家和平时一副与世无争般的闲散淡泊样,这一刻,优雅轻缓的嗓音,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力量。 于宁微微一怔,很快又撑起一抹笑容,“好吧,你们两个之间是怎么回事,我不理会。只是别拿我当白痴!什么生病感冒,看望朋友…不要妄想用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蒙骗我!” “看来,你还是没太明白我刚才的意思。”郑家和突然轻笑,望住于宁再次错愕的脸,“我不妨再说一遍好了。无论我们的借口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要忘记今天的事,就当你从没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没有见过我们。如果依然忘不掉,你就只需要记得:我们只是来此,看、望、一、位、朋、友!听清楚了吗?别为自己找麻烦,更不要找别人的麻烦。” 他一字一顿,就像要将每一个字强迫刻入于宁的脑子。而那双向来随性淡然的眸,骤然浮现精锐深茫。 “你是在威胁我?!” 于宁差一点就被郑家和的气势震慑住,只是看着这个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男生,心里升起不服。 “不是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郑家和轻轻扬眉。 “不知天高地厚!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也许是郑家和的笑容真的激怒了于宁,她竟冲动起来。 “是啊,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希望你自己也记得清楚。” 郑家和收回手臂,牵起了夏南的手,再抬眼看向于宁时,那种幽沉的目光带来的压迫感,令她心头一窒。 “老老实实过你的安稳日子吧,夏南不该是你树敌的对象。你实在找错了人。也望你做事三思后行,实在管不住自己时,何不想象一下:任何事一旦发展到了两败俱伤,无可挽回的境地,别人不说,对于顾匪会站在你那边的胜算,你又有多少?” 郑家和慢条斯理道,却是将于宁脸上的故作镇定,一分一分地刮了下去。 “走了,夏南。我们还要去别处。” 说完,他牵着夏南离开原地。 而自始至终,夏南都低垂着头。放佛还未从于宁的“迎头一棒”中恢复过来,一步步跟在郑家和身后,木然僵硬,恍若行尸走肉。 最想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却被于宁发现,她清楚这意味什么。 恍惚间,她感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 ――漫天烟花绽放,带着最华耀的温暖。而她却置身冰冷地面,无处躲避被侵犯带来的痛楚。孤立无援中,只剩满心慌恐与绝望。 …… “不管她知不知道那件事,又知道了多少。我想她是不会随便作乱的,夏南,你不要担心了,打起精神。” 坐入车中,郑家和发现夏南依旧是虚弱无力的模样,于是开口安慰。 闻言,她只轻轻摇了下头。 “我看,今天咱们也别去陆家了,你状态不好,心情也不好。如果不想回家去继续面对那个女人,你还想去别的什么地方吗?”郑家和又问。 见她仍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算了…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去哪里。” 良久,郑家和轻叹,一并发动车子,在满车厢的静默中,一路开向“顾氏”。 郑家和提前用夏南的手机给顾匪打了个电话,车子开到“顾氏”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等在大厦门口。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戏没戏,可现在完全能够确定的是,他真的很在意你。” 车子熄火,盯着举步靠近的顾匪,郑家和对夏南说。 她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窗外,见到顾匪的瞬间,一路都在惶惑不安的眼神,似乎闪了那么一下。 “我不能带着心情低落的你去见阿男,可也要务必先去陆家一趟,所以抱歉,夏南,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交给他,我才能放心。” 轻轻点头,夏南理解他的安排。 郑家和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那侧,打开车门扶下有点虚脱的她。 正巧顾匪也走到了跟前。 “南南?”幽深凤眸只淡淡瞥了郑家和一眼,便落向眼前的女孩身上,“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老实说,刚才看到是夏南来电,他还挺开心的。可当听到电话里传出的男性嗓音时,他又吓了一跳。郑家和什么都没说,只说他们开车路过了“顾氏”,而夏南很想见他。 他半怀疑半担心地走出公司,直到这一刻见到“完好无损”的她,才算松了口气。 “我们上次在‘齐天城’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我始终担心她生病之后的身体状况,所以今天想趁着她还没开学,约她出来玩玩,结果中途她又突然说想来这里。”郑家和撒了个谎,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也天衣无缝地对顾匪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与他心爱的“侄女”在一起的原因。 顾匪抿了抿唇,沉默地看住郑家和半晌,才点头,算是信了他的话。 “既然你已经见到‘叔叔’,我也该走了,夏南。” 郑家和搭住她的肩,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她一下,示意她打起精神。 “嗯…谢谢你。”夏南望向他,明白了他的用意。 郑家和一秒都未敢多停留,利落干脆地马上又回到了车上。 发动车子时,他自车内向外看,见顾匪牵着夏南的手,一边带着她走入“顾氏”,一边还微微俯首像在对她说着什么。 轻松地呼出一口气的同时,他竟也感到自嘲般地好笑。 ――其实他真不是怕什么,与夏南之间一清二白的关系,也根本没什么好忌讳的。可却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当沐浴在顾匪的目光中,他总有点莫名的“心惊”。 就像刚才,当他伸手搭住夏南的肩膀,也许连顾匪自己都不清楚他瞬间转变的眼神有多阴森――那已远远不是一个长辈审视孩子身边朋友的眼神,分明是种满怀占有欲的敌视。 这个男人,他是喜欢夏南的。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一种。这已无疑问。 只希望从今以后,顾匪的“喜欢”,可以为夏南开辟出一片晴朗的天空,而不是将她拖入更深的泥沼。 直到进入办公室,顾匪才松开紧牵夏南的手。 “要不要吃什么小零食?我叫秘书去买。” 看着她环视四周,最终选择缩坐在沙发一角,因此显得可怜兮兮的。他轻声问道,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摇摇头,她露出浅却安心的笑容。只是四目相对,她又移开目光盯向地毯,一副装满心事的样子。 “那能不能对我说说,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顾匪盯着她若有所思的脸,缓步靠近,最终坐在茶几上,与她面对着面。 “郑家和不是告诉你了…只是路过。想来,就来了。” 人可以独自背负一个秘密走多久?本能地想要不管不顾扑到他怀里,把所有的不堪遭遇跟艰涩隐忍一并和着眼泪发泄个痛快…当这种呼之欲出的冲动被她以理智与自尊心强压在心底时,她几乎要被累垮。 “南南?” 他给了她一个倾诉的时间,可她以无言回应,于是忍耐不住地伸手托起她的脸,让她无可躲避地看向自己。 “怎么回事?”他问。一双随着岁月愈加变得沉稳的丹凤眼眸,细细打量她脸上几欲遮掩不住的慌忙。 “没有什么…真的。可不可以不要问了?”夏南拉下他的手,“我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想着如果能看到你就好了,就会平静了。” “好吧…既然不开心,我们就想个法子开心起来,好不好?”叹了口气,顾匪深知她的执拗。 她不想说的话,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敲门声响,秘书拿着几只文件夹走进来。 “顾总…” 刚开口,就被顾匪一个手势打断,“需要我签字的文件直接放到桌上去吧,我有空会处理的。另外,如果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秘书点头,放下文件后就走了出去。 “这样好吗?”夏南问,像是有点担心,“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你更重要。” 顾匪脱口而出,浑然不觉自己说出的话有多意味浓厚。 “过来。”他自书架上取下一只大盒子,绕过沙发放在铺满阳光的地毯上,掀开盒盖哗啦啦地倒了满地。又对夏南勾勾手指。 夏南凑过去,一愣,“这个…怎么会在你这?” “记得你说你会把这一千块拼图拼好的,我后来发现你把它随便丢在了房间里,就带到公司来了,想着如果无聊,还可以解解闷。”他笑道,“来吧,今天咱们就来挑战一下,把这一千块完成。” 夏南无言地同他一样盘腿坐在地毯上。 初秋的阳光,自落地窗外直射进来,温暖而不炽烈。夏南看住挽起衬衫袖口的顾匪,专注的脸笼罩在金色光线下,散发着温柔宁静的光芒,心里的喧嚣似乎也在逐渐远离。 这般安宁的天地,只有她跟他共享。倘若时光可以就此停滞,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这样想着,她微微扬起唇角,眼底却是盈满湿热。 一千块拼图,两人全神贯注地合力,三个多小时才接近完成。 “脖子快断了,”顾匪长出一口气,坐直身体放松颈背,又看向身边沉默的夏南,“你倒是没帮多大的忙嘛,累得我两眼昏花。” “不过,这拼图倒也奇怪,像是一幅古代仕女图之类的东西,只是拼了这么久,怎么都没看到有关名字的模块呢,一点提示都没有。”顾匪继续在剩下的那些琐碎中翻找。 夏南抿了抿唇,伸出始终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掌心摊开,几片小模块已被她捏得变了形。 “原来是你藏起来了?故意的?”顾匪挑眉,顺势笑着捏住她的脸。 “其实,这幅图我早就拼好过…只是不喜欢它的寓意,就又打乱丢到了一边。” 半晌,她才开口,语气里的落寞让顾匪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 他从她手中拿起那几块,简单拼凑之后,也一怔。 竟是…《孔雀东南飞》… “顾匪,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的眼泪突然就滑落下来。 “为什么我们花费如此漫长的时间,却只能亲手拼出一场最悲戚的分离?” “虽说你们是事先已经商量好的。可你真的清楚,于宁心里怎么想吗?你如何保证,她会跟你一样潇洒利落地处理这场关系?” 好聚好散,向来都是说得容易,做到难。 况且,于宁是真的喜欢他啊。起码在自己面前,她已将对他的占有欲表现得一清二楚。 “明天,我就与她摊牌。”顾匪说,“我其实明白你的顾虑。也清楚,也许于宁当初的点头应允,不过是缓兵之计。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不能一辈子跟她在一起,成年人之间的约定,也不能出尔反尔。” “我清楚自己的决心,相信于宁也明白。现在,我只需要你的信任。”他俯首,与她鼻尖对着鼻尖,“南南,从今起,无论何事,你都要相信我。愿意吗?” “那…顾爷爷那边又要怎么办?你决定跟于宁在一起,不是因为想从顾爷爷那里得到你亲生姐姐的下落吗?现在,你姐姐还没找到,你就要跟于宁分手…那之前的设计岂不都是白费?”夏南没有回答顾匪,忧心忡忡地又问。 “不瞒你说,老爷子这回真是出人意料地够意思。他给我的讯息不是假的。我也早已部署了各个方面,对于我姐姐,已经有了些眉目。”顾匪浅笑,“只是事情还未明朗化,仍需时间。不过你放心,未来这一年之内,我会处理好一切,包括于宁、老爷子、还有我姐姐的事,而你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要乖乖地等着我。” “假如,万一?”夏南抿了抿唇,不是不愿相信他,只是有些害怕,“万一所有的事,都不如你预期顺利呢?” “若真有那个万一,我就带你走。将所有抛在身后。” 顾匪抚住她的脸,让她看清自己眼中的坚决。 “也许这样说,有些不负责任。可倘若生活真难两全,我只想选择你。就像你说的…哪里都一样,只要跟你在一起。” 顾匪的话并不能彻底消除夏南的顾忌,却也稍微减缓了些许不安。 虽然明白,他的承诺,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他真要抛弃一切带她远走高飞,她也不会自私地放任他为所欲为。 可他语气中毫不含糊的真诚与肯定,也同时抚慰了她的心。 要么不说,说了便会做,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绝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也才因此倍觉感动。 “如何,现在放心了吗?” 顾匪看住她因放松而再次沉默下来的表情,不厌其烦地追问。 见她不语,又突然像是耐性尽失般皱眉瞪眼,故作凶恶,“夏南,你到底愿意不愿意?还是你本来计划着…要把我这个老男人吃干抹净之后就信手丢开不管了?!” “你说什么啊…”夏南讶然地瞪圆了眼,“当然愿意。” 她只不过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不敢相信…梦寐以求的东西已在触手可及――美好来得太快,总会显得不够真实。 “愿意?那好,”顾匪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地伸出小指,“我们拉个勾。” 夏南错愕地盯着他突显孩子气的脸。想起那一年,他将她带回家,向她表示会对她不离不弃的时候,她也是同样伸出小指乞求他的承诺。也还记得当时,他曾不得要领地捏住她的手指头,愣愣地问:怎么了,手指痛? “你也是手指痛吗?”吸吸鼻子,她浅笑着重复顾匪当年的傻话。 听他轻哧一声,想必也是记起了从前。 两指相勾,拇指对扣。他们竟以最幼稚的方式,许下了今生相伴的誓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好不好?”顾匪眯眼微笑,像是从未如此欢愉过。 “嗯,谁变…谁小狗。” 夏南将目光从两人的手,移到他温情满满的眸间,视线模糊中,轻轻弯起唇角。 “对啊,这样笑起来,多好看。” 凝望夏南极不容易展露出来的欢颜,顾匪心痛叹息。 ――青春期的女孩子,难免会有些小情思小哀愁什么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应该在无忧无虑中度过。可她自从13岁时来到他身边,便鲜少展现肆无忌惮的开怀。 过早地经历了太多沉痛,让她无法轻易获得快乐。而究其原因,一半来自历史,另一半则来自他。事实上,他是多么希望可以给她无以伦比的快乐,就如同当年收养她的初衷。 “明天见过于宁之后,我们去趟珠宝店吧。”揉了揉她的发,他轻声开口,“没有办法马上与你确定并公开关系,但起码可以先买一枚戒指套住你。你安心,我也放心。” 他轻抚她的手指,想象戒指套在她指间时,她因此露出的欢笑,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如果早知今天,我就不会把妈妈的戒指送给于宁了。”夏南沉默一会,闷闷道,“我勉强自己给出了最真诚的祝福,却哪知…你们是假结婚。” “那枚戒指其实并不适合你。”顾匪打断她的惋惜,“我可以为你选出更完美的。” 第86章 完美 “我又哪里配得上‘完美’。”她眼中倏忽闪过淡淡嘲讽。 “说什么呢。”轻瞥她一记,他并不明了她心中的郁结,“在‘怪咖’的眼里,你已经很完美了。” “你说自己是怪咖?”她失笑着枕上他摊开的手臂。 “我是,你也是。想想这几年,你居然真的从未叫过我一声‘叔叔’,这样不容改变的坚定,出自一个还的孩子…怎么想,都觉得你怪得不可思议。” 夏南在他怀里眨了眨眼,浅淡一笑,“也许你无法了解,这样的坚持对我来说,多不容易。” ――当长久的示意得不到回报,一个人固守的爱恋,便无疑是种自我消耗。而这些年,期望与现实之间,她真的越来越觉得精疲力竭。 “我懂。”顾匪开口,唇角贴着她的耳垂,“我曾为躲避你的爱慕花费过多少心力,同样就能知晓你在我身上花费了多少。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了解?你的心情,我始终明了。” 闻言,夏南笑了,合起眼在他臂间缩了缩身体。 突然不想再说什么。 夏南在他挂断电话后担忧地问。 见他半晌才回过头,脸上带着抹类似狂喜的笑意。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顾文醒了…” 除了顾文,房中还有其他的人,顾老爷子、于宁、多年担任顾文私人护理的罗雪、还有几个面向很熟悉的护士小姐…大家都围在顾文的床边。 老爷子握着儿子的手,一脸不常见到的温和;罗雪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哭过,目光不曾离开床上的男人――虽然这四年来,顾文从未有机会认得身边这个始终陪伴着他的女人,可明眼人都已知晓,罗雪已为顾文动了心。 还有于宁…她脸上的异样表情,却不是为着顾文。审视的目光,自夏南跟随顾匪同时踏入病房的那刻起,就没在两人身上移开过。 夏南躲避着她的视线,故作视而不见――坦白说,虽然于宁顾匪的结合并不存在实际意义,可自己与顾匪之前那场“亲好”,仍令她有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窘迫感。站在于宁的目光中,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勾引人家丈夫的第三者。 “哥?” 已没精力注意房中环境的顾匪,慢慢地凑近顾文床边,小声地喊了句。发现顾文呼吸平顺,合着眼,像是并未醒来的样子。 “你来之前,他还醒着。只是睡得太久,头脑沉钝,也还有些不认得人。医生来过,按照他的情况,输入了适宜他醒后的营养液以及轻量镇定剂,所以这会儿他大概又睡了过去。”罗雪开口,看到顾匪脸上的遗憾,又急忙补充,“不过这一回,他真的就只是‘睡着了’而已,很快会再醒过来的。” 点点头,顾匪握住兄长的另一只手,“没关系,我等他。几年等下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他是怎么醒的?之前有过预兆吗?”顾匪又问,对于来龙去脉很感好奇。 罗雪愣了一下,淡淡一笑,“这件事啊,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说…” 众人一听,均是看向她。被她的语气吸引了注意。 “什么意思?”顾匪挑眉,“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奇幻事?” “并不奇幻,可的确是‘不同寻常’,”罗雪顶住众人的视线,掩不住笑意,“顾文之所以能够醒来,一定要感谢一个人才行…她是我还在医学院读书时的前辈,彼时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很美,专业也厉害,曾发表有关人体血液循环系统的学术论文,受过很多医学界权威人士的极高评价…而其实从前,我们并不算相熟,只在几次医学讲座上碰过面。没想到多年之后,她居然出现在这里,说是来办什么事。我们寒暄几句之后,她突然提出要看看顾文的状况…我就把她带到了病房…” “她看过顾文后一直念叨着‘奇迹’,说没想到一个卧床四年之久的植物人,还保持着与常人差不多的循环状态,未出现任何器官萎缩或衰竭情况,这实在很难得。看过顾文的定期体检记录,她又信誓旦旦地说,其实他可以很快醒来,只需一个动力,或者一个刺激…然后…” 罗雪蓦地收住话音,又犹豫起来。 “然后怎么了?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于宁兴致勃勃地追问。 “然后…”罗雪偷偷瞄了顾老爷子一眼,有些胆怯地缓缓开口,“然后,她趁我不备,突然狠狠扇了顾文两耳光…五分钟后,顾文的脑波就发生改变,且心率加速,出现了转醒征兆…” 满室静默。 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地盯着罗雪,一时无法消化她所描述的令顾文转醒的原因。 “如果事先知道,揍一顿就能让这小子醒过来,我早就开打了。” 顾老爷子忽然开口,惹得面面相觑的众人爆笑出声。 “罗小姐,你的那位前辈在哪?不管她运用了怎样的方法,毕竟唤醒了大哥。我们真的应该好好感谢她才对。”顾匪也是笑呵呵道。 顾老爷子连连点头,像是很赞同他的话――事到如今,大概没什么能比亲生儿子醒来更让他开心的事了。 “都怪我,”罗雪却叹息,“见顾文要醒了,我实在太激动,忙去找医生,又通知你们…连学姐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问过她的联系方式。现在,也不知她在哪里。” “真可惜,好想见见这位用‘扇耳光’就能唤醒植物人的高手。”于宁玩笑道,听她这么说,大家又乐开了。 眼前情景如此美好,当初的悲剧时隔四年,终以幸福团圆落幕。温馨气氛弥漫在病房之中,就连消毒水的味道也似乎没那么难闻了。 夏南沉默地站在床尾,脸上亦有喜悦,却也始终没有凑到顾文身边――并非不为他的苏醒感到开心,事实上,这些年,她也在一直期待着这位“父亲”的回归。 然而,心潮汹涌,脚下却似生了根,让她前进一步的力气都没有。有种莫名的力量,阻挡着她靠近那团温暖欢乐的氛围。 顾文终于醒了。虽然足足熬尽四年光景,可毕竟大家还是等到了他睁眼的时候。 而母亲呢?如今依旧静静地长眠在清冷肃萧的“顾家墓园”,这辈子无论她怎么等,都不会再回来了。 心里有些酸楚凄凉,夏南抬眼看向顾匪,见他仍紧握兄长的手与罗雪交谈。再将目光转向顾老爷子以及于宁…每一个人,无不满面笑容,自成一副旁人无法融入的和睦场景。 其实,她本与顾文没关系。也与顾家没关系。 此刻突兀地站在这里,倒比同在场的其他护士小姐,更像外人。 趁着无人察觉,她默默地退出病房。 关好门,坐到走廊的长椅上,很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去外面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可又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低下头,看住胸前那枚因动作而左右轻摆的怀表,握在手里,才觉心情稍微平复一些。 “小兔崽子――你还敢跑!!!” 安静的医院,这突然一声吼实在太刺耳。夏南吓了一跳,转头便见走廊那端,远远地奔过来一大一小。前面一个小男孩,正嬉皮笑脸地一边跑一边回头,“我干嘛不跑?要是被你逮到不是死路一条?” “跑得了一时,你还能跑得了一世?!小心你惹到我发飙,揪下你的两片小耳朵穿成串烤着吃!!” 后面一头长卷发的女人呲牙咧嘴地狂追,纵然脚上踩着9寸高跟,却也健步如飞。像是拼了命也要追到眼前只有几步之遥的小孩子。 夏南完全被这一幕惊呆。还是第一次在医院这么安宁素淡的地方,见到这场面。 眼看着小男孩跑到长椅附近,一个没留神,被椅子扶手勾住了衣角,“嘭噔”一声就摔了个大马趴! “你没事吧?!”夏南一愣,立刻凑近拉起他。 小男孩咧咧嘴,揉着膝盖站起来,看着夏南,又呲牙一笑,“还好啦…” 话音未落,女人已经跑到他身后,拎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随即就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尖叫声顿时响彻医院走廊,甚至引来了几个护士。 “臭小子,还不是乖乖被我逮到了!”女人松开魔爪,又探到他胖嘟嘟的脸边。 夏南错愕地盯着小男孩脸上的那块肉,在女人的手指间大概旋转了360度… “快放手!你――”夏南阻止道,抬眼却怔住。 如此明艳的面孔叫人过目难忘,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买下她那幅参展作品的人。也还记得,她姓孟。 女人紧皱的双眉在看到夏南的同时,也是一点点地松缓开来。 “是你…夏南?” 准确地叫出名字后,瞬间露出一抹风情无限的笑容。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啊,小夏南?” 姓孟的女人变脸一样,热络寒暄的姿态简直与之前的凶神恶煞大相径庭。 被她拧住的小男孩,趁她不注意,解救下自己濒临被扭掉的脸蛋,捂着脸偷偷地蹭到了不远处一块安全范围内。 “我来看望家人。”夏南愣愣地回答,有些尴尬神绪。 她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遇买她画作的金主。 其实,还未在专业领域拥有足够自信的她,尚且不知该怎样坦然面对一个出了大价钱买走她青涩处.女作的人。心里总是有些莫名的窘迫与“亏欠感”。 “你呢?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夏南反问,一并暗自琢磨要找个合适的话题来缓解貌似冷场的气氛。然而当她看向这女人时,却发现她正用着一种古怪透顶的眼神,盯着……她的前胸?! 那眼神实在吓人得很,新奇与惊喜,还有些许的不确定,掺杂着淡淡的哀伤。目光完全黏着在她胸前的某一点上――也许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路,也就不过如此。 “你…”女人缓缓倾身,靠近夏南,身上的香水味扑了她满鼻。 “怎么了?”夏南不敢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怎么会有这块表?!” 女人忽而问道,语气轻到如同快要崩断的丝线。说着,又一把握住了夏南胸前垂挂的怀表。 夏南蹙了下眉,本能升起戒备,刚想从她手里夺回,却见女人翻转着表,找到背面底部刻着的英文字母缩写,又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扣钮,“咔嚓”一声响,表盖开启。当看到表内镶嵌的顾匪照片时,她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封冻,连呼吸都停止了一样! “是…我的‘家人’,送给我的。”夏南斟酌道,一时半会脑子还没整理清楚。 “南南?” 不远处的病房门开,但闻清然嗓音,带着松口气般的意味,忽而飘至气氛诡异的走廊中。 “一回身你就不见了,跑到外面做什么?”顾匪并未看清夏南面前女人的脸,只一边说着,一边疑惑地缓步靠近。 而夏南,连同姓孟的女人,因这一声担忧,同时转过头去。 顾匪看到这女人紧握着夏南的怀表,眉头一紧,又将目光移向她的脸。而女人则讶然地死死盯着照片中的男人走到眼前,以最迟钝的速度站直身体。 四目相对,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一瞬间,夏南突然脑子灵光,意识到了什么。心跳蓦然失了节奏! 莫非……会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她来来回回地看着面对面的顾匪与孟姓女人,心里有股激动的热流源源涌散―― 她怎会这样笨?!怎会到今天这一刻才发现…顾匪与这女人,如果这样脸对着脸的情景是一幅画,那么中线对折,两人的脸便几乎可以完全地重叠在一起!! 他们的侧脸,竟如此相像。 “你…” “你…” 对望中的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收住话音。 彼此仔细打量间,已有再清楚不过的确信呼之欲出,可又都像是胆怯一般,谁都不敢将后话说完,生怕得到失望的回应。 静默中,病房门开了又合,是罗雪送着顾老爷子跟于宁走出来,老爷子一副打算离开的姿态。 “啊!学姐!原来你还没走,太好了!”罗雪见到姓孟的女人,蓦然轻呼。继而又对老爷子介绍,“顾伯伯,她就是我学姐,孟昭昭。就是她唤醒了顾文!” 一眼掠过,老爷子脸色一僵。 然而不管是顾老爷子的反应,还是罗雪的欢天喜地,都已无人理会。 孟昭昭只将视线定定地凝聚在顾匪的眉目间。 “你叫什么。”许久,她这样问。 “顾匪…土匪的匪。”他刻意强调,嗓音已经完全沙哑。情绪涌动的眼里,亦是噙着些许水光,“而你叫…孟…‘昭昭’?” “我被姓孟的人收养,就跟了他的姓。我本名,‘程昭’。” 女人连唇角都在颤动,在顾匪豁然的目光中,轻轻地挽起了一只袖子,手臂上几道细碎的疤痕是手术缝合的形态。看得出伤口时日久远,可还带着明显的痕迹。 顾匪抖了抖,看清疤痕的霎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7岁时的那场灾难,如今唯一深刻留在他印象中的,只有起火的车厢里,姐姐紧抱着他哭喊的情景。彼时,他曾恐惧而不知所措地看着姐姐的手臂皮开肉绽。 “就是你…对吧?小土匪!” 孟昭昭开口,眼中滑出泪水。一把便将呆愣的顾匪抱了个结实! 而这一声宠溺的别称,就如同一句开启顾匪心房的咒语。顿时让他流下同样久别重逢的欣喜泪。 “姐…” 这一个字,凝聚无穷情感,自他口中轻轻逸出。 “这些年,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坚信你没死掉,我一直…在找你…” 孟昭昭一边失控哭笑,一边抱怨。紧搂弟弟的架势,就像今生今世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时隔27年的亲人离别,终在今天画上重逢的圆满句点。 望着这动人的一幕,这人生最为欢喜的一刻,望着顾匪如孩子般脆弱、伤感,却又无比满足的表情,夏南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星级酒店中的餐厅一角,顾匪与姐姐孟昭昭对面而坐,长久静默地注视彼此,像是要从对方脸上找回逝去27年的时光。 “你长大了,小土匪。”良久,是孟昭昭先开口,“已经变成了帅气的大男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疯玩到满脸是泥的小屁孩了…可五官依旧没变,越来越像妈妈。” 顾匪颊边始终漫着温柔的笑。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男孩子们都喜欢跟你玩,因为所有女孩子当中,数你最漂亮。现在依然如此,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已经开始变老啦!”听到弟弟的夸奖,孟昭昭笑出声,却也同时红了眼眶。 “得知这些年你过得很好,我总算松了口气。从前每一次你出现在我梦里,总还是小时候淘气过后一脸脏兮兮的样子。而每次梦见你,我都会哭醒过来,一边祈祷你平安无事,一边又无止境地幻想,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又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停止过想念你。就算现在与你坐在一起,我也还有些不敢相信,你是真实的…” 孟昭昭几度哽咽,令顾匪动容地抿住嘴唇控制情绪,又伸出一手横过桌子,“摸摸看,真在你眼前呢。” 孟昭昭盯着弟弟的大手,缓慢并用力地握住,双眼濡湿。 “你的手也变得好大,”她含泪一笑,五官因此更为明耀动人,“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每回带你出去玩,妈总会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牵紧你的手,绝对不能把你弄丢……匪,这些年,姐对不起你,竟真的把你弄丢了…” “那不是你的错。”听到姐姐的忏悔,顾匪立刻反手握住她的,“不管从前如何,所幸我们还有柳暗花明,再度重逢的今天。只为这份终能团聚的幸运,也不许你再自责了。” 孟昭昭笑着点头,抹轻眼角拭去泪水。 “说说你的生活吧。”顾匪转移话题,避免再触动姐姐的哭神经。 “与你不同,我的养父是位医生。当年还是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我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他医好了我几乎残废的手,并带我回到了家里。他的妻子曾因难产去世,再无续弦,一生无妻无子,因此,他把几乎所有的爱都给了我。抚养我长大,供我念书,还把我送入了最有名气的医学院…”孟昭昭回忆道,眼中有幸福,亦有悲伤,“后来,我也成了一名医生,只可惜种种原因,我始终无法在一个地方工作太久…现在想想,真让他失望了。” “你现在还与他生活在一起吗?”顾匪问。 摇摇头,孟昭昭的浅笑中,带有浓厚的遗憾,“他去年过世了。劳累过度,心脏病发倒在手术室里,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对他道别。” 顾匪轻叹,握紧姐姐的手给予安慰。 “你的丈夫呢?”顿了顿他又问,一并转移目光。 ――距离他们不远的另一张桌边,正坐着夏南与姐姐带来的小男孩,两人正老老实实地吃晚餐。那孩子虽还是个小不点,可那张小脸,五官气质,及一双泛着清水蓝的眸子,一看便知体内掺杂着异国血统。 “没想到,你嫁了个外国人。” “我没结过婚。”孟昭昭略一撇唇,眸间闪过类似嘲讽的凉意,勾起了顾匪的好奇。 “那…他…?”他以眼神示意。 “他是我儿子。”孟昭昭又道。 瞥见弟弟露出了然又心痛的表情,马上又笑着拍他的手背,“不要想多,你姐我没有未婚生子。那孩子与我没有血缘关系,是我的养子。不过与你我不同…他并非孤儿。该说,曾经是,现在又不是了…” 顾匪闻言,渐渐蹙紧眉心,“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前因后果细细道来,大概要说上个三天三夜呢。”孟昭昭叹息,妩媚的眉眼之间,终是见了些许黯淡愁色。 “别光聊我,你呢?要说咱们姐弟重逢,还真是命运安排。见到你之前我先认识了夏南。看样子,她与你也没什么关系才对,论年纪、长相…怎么看都不像你的孩子。你又怎会带着个这么大的女孩在身边?”孟昭昭的视线掠过养子,落在夏南的身上。见她一边沉默地吃东西,一边也在不住地打量着他们这里。 ――命运究竟是怎样的曲折牵连,让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如此辗转缠绕。想当初,她哪里会有预料,无意间买下了夏南的一幅画,竟是迈出了与弟弟重聚的第一步。 第87章 复杂 “这事说来更复杂,就算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的。”顾匪清然一笑,收回看住夏南的目光,“不过,简而言之的话…姐,如果我说,不论从前的关系是怎样,我现在已经跟那孩子…相爱了。你会不会感到很意外?” 意外…当然意外! 此话一出,只见孟昭昭蓦然瞪大了一双细长狐媚的眼,嘴巴变成了“o”字形。 “他们怎么还没聊完?” 夏南沉默地吃东西,听到对面传来小小叹息,很困扰的语气。抬眼见到与孟昭昭同来的男孩子,已经放下了餐具,一双清水蓝的眸子正时不时地瞟向顾匪那一桌。 “他们好不容易相聚,一定会聊很久。大概今晚我们还会住在这里。”夏南说着,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小男孩那张混血面孔。 “住这里?!我不要啦,我要回家。”小男孩一听夏南的话,立刻不满起来,作势便要朝孟昭昭与顾匪走去,却被夏南一把拉住。 “你干嘛,不要打搅他们叙旧。”夏南完全理解不远处那一对久别重逢的姐弟,没什么能比离散多年的亲人能够重聚更让人感动与开心的了。 看住男孩覆满情绪的眉目,即便并不擅长安抚耍脾气的小孩子,夏南倒也愿意试着跟他沟通,“你好好坐在这里,别去吵他们…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咱们聊聊天?” “聊什么?”未出预料,男孩的语气依旧不好。 “例如…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上学了吧?成绩如何?”夏南皱着眉,找出几个干巴巴的问题。 “切!” 岂料,小男孩看住她窘迫的表情,只给出这么声嗤笑。光从眼神就看得出不屑。 “你切什么切啊。”夏南有点被他惹毛,“他们两个是亲姐弟,虽然有点牵强,可以后你我也算家人了,难道我们不该先认识一下彼此吗?” 见他仍不语,又沉默地垂下视线,夏南深吸一口气,“那我先来…我叫夏南。” “韩征。”小男孩别扭了半天,终于报出自己的名字。 “汗蒸?哈…”夏南失笑,看到对面丢过来的一对白眼后,立刻收起笑容,“好啦,不要生气,我逗你玩呢。” “姓韩的韩,魏征的征。这名字,是我爸爸给我起的。”韩征解释得有模有样,顿了顿又说,“我爸叫韩愈。” 夏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好笑地拿着餐巾一边擦,一边压抑着想要狂笑的冲动,“请问你爸爸是从唐代穿越过来的吗?我猜,你也一定认得苏轼,王安石吧?” “你这个人脑子有毛病啊?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韩征瞪视夏南脸上的笑容。 “抱歉,抱歉…其实你跟你爸爸的名字都蛮好听的。想必你爸爸也一定是个比较喜欢a国文化的外国人吧?他是哪一国的?”夏南终是收敛逗弄的表情,一派正经地问。 韩征一脸“混杂血统”,孟昭昭却是地道的a国人,由此可见,这小子的父亲肯定是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佬。 “a国人啊。”韩征蹙起浅褐色的眉毛,一脸“你那算什么问题”的神情。 “少来了,如果你爸妈都是a国人,那你的蓝眼睛像谁?”夏南一边继续吃东西,一边瞥视不好好回答她问题的臭小子。 “眼睛,像妈妈。”韩征想了下,眸底似乎闪过那么一丝黯淡,“爸爸说,我的眼睛、鼻子,都像妈妈。不过,我没看过妈妈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睁开眼睛过。我只看过她的照片。很老的照片。” 这话听着有点诡异,暂且不说他口中那位没睁开过眼睛的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起码这中间可以确定一件事―― 夏南沉默地望向仍与顾匪欢谈的孟昭昭。 “你误会了,她不是我的亲生妈妈。”韩征看穿夏南的想法,如此说。见她意外之余,露出类似同情的神采,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她比我的亲妈妈还亲。我也很喜欢她。” 夏南跟着放下刀叉,看住韩征的小脸,淡淡一笑。 她大体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没想到,顾匪与孟昭昭,她与韩征,居然都是自小失去家人,被人领养的孩子。如今这四人能够聚在一起,不知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 这么想着,同情心泛滥,让她忍不住去关心对面这个相貌出众,身世可怜的孩子。 “都不见你吃什么,不饿吗?我觉得这家的虾子还不错,你多吃点。”说着,她一并将自己盘中的海鲜,移到了韩征的盘里。 “不要。”他却一挑眉,满眼嫌恶,“我不喜欢这里的食物,难吃死了。这里的海鲜没有凯琳做的好吃,更比不上孟昭昭做的鸡蛋羹。” “你那算什么比较?虾子与鸡蛋羹怎么能是一回事?而且…凯琳是谁?”夏南问。 “我家原来的佣人啊,专门负责为我做饭的。”韩征如实说。 “你家还有分工明确的佣人啊?”夏南撇唇浅笑。 不过笑归笑,她倒也发现了,别看韩征小小年纪,臭脾气也实在不怎么着。可举手抬足都显现出了一副家教很好的样子。十分端正的坐姿,吃东西时不发出一点声音,服务员送来食物饮料时,很熟络有礼地道谢,就连刚才放下餐具,也都是很规矩地重新摆在餐盘两边,而不是随便乱丢…他看起来,就像电影中上流社会的“小王子”。 对于夏南的笑问,韩征没回应。只是良久,静静道,“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凯琳了。爸爸离开后,家没了,大家也都走了。就只剩下了我跟孟昭昭。” 夏南静默,抿了抿唇。 突然想起小时候,每当想念去世的母亲时,那种心情真的是无人能够理解的。 而大概每一个人都有别人所不能理解的伤痛吧。况且,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不要担心,”她劝慰,“以后,你不光有‘妈妈’,还有个‘舅舅’呢。对了,我也是你的家人啊,按照年纪,你可以叫我姐姐。” “你才不是我姐姐,我也不需要什么舅舅。我只要跟孟昭昭相依为命,就够了。” 韩征丝毫不为所动,满不在乎夏南的热情。 而这样的表情,语气…夏南不禁哑然。 ――恍惚想起从前,她面对着渴求被唤一声“叔叔”的顾匪,也是这种态度。想必当初看着固执的自己,顾匪也如此刻自己的心情一样,好心当成驴肝肺,无奈透了吧? 一想到他,她便不由将目光转向他那边。却正巧与他转过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顾匪温柔一笑。此处无声胜有声,只他那一个眼神,那一抹笑容,便叫夏南的心,温暖着融化开来。 也许,她的想法一直是错的。始终认为命运惨淡,幸运总是不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即便如今情况已有不同,却也仍心怀忐忑。 也许不是这样的。也许,她的生活真的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刻。 顾匪与孟昭昭,失散二十几年的姐弟,居然都可以圆满重逢,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呢? 所以,无须再担心了吧。 对于顾匪,以及他们之间尚未明朗的未来,她只需继续用心并坚定地走下去,就可以了。 “他们怎么还没聊完啊!” 思绪纷涌间,夏南又听韩征“啧”了一声,腔调别提多不耐烦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耳边叹息,还有刻意压低音量的交谈。听到了顾匪的声音,因此夏南并未睁开眼睛,精神放松地继续睡着。 不久,却感到颊边落下了细细碎碎的温暖,迷糊着睁眼,只见视线里落入个沉睡中的男孩,胖嘟嘟的小脸面对着她,浅褐泛出金色的眼睫上,附着些许湿气。连深浅呼吸都带着属于小孩子特有的清甜气息。 错愣了那么几秒,记忆才回笼。 转过头,顾匪的脸放大在面前,正撑着床沿,笑微微地俯首端详她。 指了指不知何时从另一张床上挪到自己身边熟睡的韩征,夏南咧开嘴巴无声地笑。 顾匪含笑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窗外透入清凉天色。昨晚他们没有回家。顾匪之所以选择在这家酒店用餐,是因为提前就定下了这里的客房,以便他与姐姐彻夜倾谈不被打扰。姐弟两人该是在客厅中度过了整夜,没有睡过。这会他的脸上有些微疲惫的神采,可双眼却明亮得出奇,似乎还存在着兴奋感。 “你们聊完了?”夏南揉揉眼睛,见顾匪依旧盯着自己,便哑着嗓子问。 “嗯。”他轻应,丹凤眼中散发暖融融的光。 “开心么?”她又问,眼睛却先笑成了月牙弯,喜滋滋地等着他确定的回答。 “开心。” 顾匪加深笑容。随即再次倾身,亲吻她的脸。唇瓣贴上她的颊边,带着珍重而留恋的感情,维持了很久才缓缓退开。 夏南有些羞赧,侧眼看看缩在身边的韩征,见他并未醒来,才抿着唇拍了顾匪一记。 “不如你们也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吧,反正时间还早。夏南大概也没睡够呢。” 套房外传入低柔声音,有些笑意。夏南坐起身,看着孟昭昭披散着直抵腰际的浓密卷发,整张脸因此透出难以言喻的娇媚柔情,别说男人,此刻就是她看着,都觉心脏蓦然失跳。 孟昭昭正端着杯咖啡,一边搅动一边走进来。 “不了,这里留给你跟韩征休息。我们要早点离开,今天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顾匪轻言,接过姐姐递上的咖啡,心满意足地喝了两口。 “既然你们在这个地方暂时没有住处,也实在不愿意跟我回家,就先住在这里吧。我会叫人把你们的行李从另一家酒店取过来,也会尽快为你们找到合适的房子。另外,有关韩征入学的事,也交给我办就好。这几天先安心地留在这。这里虽不是家,可条件还算舒适,我过来看你们也方便。”顾匪不放心般,有些絮叨地叮嘱。 时隔多年,彼时一对亲密姐弟已经长大。像是身份也对调过来,当初是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而现在则换他带给她心安。 “我知道了,你真?嗦。”孟昭昭倚在门边,瞅着弟弟,忍不住唇畔的浅笑。眼中亦有如同感叹岁月沧桑的深邃情绪。 夏南趁他们说话时,安静地穿好鞋子,又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等顾匪。 ――事到如今,她更有些不敢面对孟昭昭。 不知她到底是否知道自己跟顾匪的事,又会对她有着怎样的看法。他们的这一段感情,并非是很容易被大众接受的那一种。彼时此时的关系转变就足够让人诧异的了,更何况她与顾匪的年龄,也不是寻常可见的差距。再者,顾匪如今在外的身份,已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她的确从未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可是孟昭昭不同。她是顾匪最为亲近的家人。她无法不去在意心爱人的亲姐姐的目光。 “好啦,我们走吧。先带你去吃早餐,后面还有很多安排呢。”顾匪喝完咖啡,拍了拍夏南的头,像是并未察觉她的忐忑。 夏南不语地跟在他身后,路过孟昭昭的身边时,有意不去看她的脸。 “夏南。” 趁顾匪去拿外套,孟昭昭突然叫住了她。 夏南愣愣地转过身,勉强自己镇定。只是望着眼前这副与顾匪同出一辙的眉目,仍有些难以按耐的心慌。 “怎么了吗?”她问,默默吞了下口水。 对方一笑,又探身凑到她跟前,一张美艳无瑕的面孔便完全落入她眼底。 “不怎么,只想问你…顾匪,可就是你画里的那轮月亮?” “是。” 夏南恍然大悟。 卖给孟昭昭的那幅画,她的确在色调沉暗的画面上,加入了一轮并不协调的月亮。 而在她的心里,画面中的夜下深海,便是她始终辛苦的人生,让人感到些许温暖的月亮,也确实就是顾匪没错。 “要知道…人妄想上天揽月,从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水中捞月,也大抵是场自欺欺人的空欢喜。你选的路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都注定不会太过平顺如意。面对这样的艰难,你的耐力与定力又能持续多久呢?这一点,你有仔细考虑过吗?”孟昭昭如是说。 这话让夏南不安的心,更紧促了些,依旧分辨不了她的真实用意。 只是,她也从不惧怕回答这样的问题。 “如果没有顾匪,也许我的生命里连场‘空欢喜’都是奢求。” 片刻静默,孟昭昭忽而轻笑出声,随即站直身体,自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叼在红唇间,点燃后风情绰绰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烟雾来。 “说什么呢?”顾匪恰好走近,已经穿戴妥当,手里拎着夏南的外套。 “没什么。”孟昭昭摆手,一脸无谓。 “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头我再过来。”顾匪将姐姐紧紧抱在怀里,很不舍的姿态。 “再见。”夏南也跟着道别。 孟昭昭的话,让她心里稍微犯堵,没法不在意。 “诶?只说个‘再见’就完了?” 岂料夏南话音刚落,孟昭昭又出声。 她盯着诧异的两人,美好面庞掩在熏然烟雾之后,眉梢微挑,似乎在笑。最终又将目光落在夏南身上。 “你连一声‘姐姐’都不会叫吗?没礼貌。” …… 真是个让人搞不懂的女人。 直到坐入车里,夏南还是糊里糊涂的。偷偷看了顾匪一眼,却发现他唇角微扬,很放松且愉悦的表情。 孟昭昭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是说了那些看起来并不赞同她与顾匪在一起的话,可到最后,却偏让她跟顾匪一样,称呼自己一声“姐姐”不可。 所以…她最终算是转变了态度吗…?算是认可她与顾匪在一起了吗? 这些无法确定的问题,搅得夏南心里乱哄哄的。望着窗外,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怎么?起得太早没精神?”顾匪轻笑着探过一只手,帮她系好安全带。 “不是。”她摇头。 沉默半晌,望向发动车子的他,“只是有个问题。” “嗯。”顾匪轻应。 “孟…我是说‘姐姐’…她对我们的想法是怎样的?”好不容易问了出来,夏南心里泛着紧张,只怕见到他或困扰或忧虑的神情。 “哦,这个啊,”顾匪将车子开上正路,“她不赞同我们在一起。” 咯噔一声,夏南放佛感受到了心跳的停顿。 “她…不同意啊…”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她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挤压揉捻,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错,”与夏南不同,顾匪脸上弥漫着一股喜色,“她说…我与你在一起完全是暴殄天物,老牛吃嫩草,白白浪费了你这么好的小丫头。” 说完,自己就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姐姐面带“鄙夷”,指着他笑骂的情景。 “嗯?”夏南脸色一顿,又挑了挑眉。 “你在担心什么?”顾匪终是看向她,眼底满满柔情,“担心姐姐会不喜欢你,会阻挠我们的事?” 夏南不置可否。 “放心,她很看好你。”顾匪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 “也许是她对你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让你犯糊涂了,是不是?”他猜个正着,“她就是那种性格,说话总是直白,却最为心地细腻善良。而且,如果她不喜欢你,又怎会让你喊她‘姐姐’?要知道,论年纪她比我还大,怎么说都不该是‘姐姐’,不是吗?” “嗯。”夏南点头,稍微松了口气。 “要是你还有顾忌,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可其实…这事我本不该说,实在太影响她形象了。”顾匪又笑起来。 “什么啊?”看住他的笑颜,夏南也忍不住心情放松。 “她居然强烈建议我,在你高中毕业后,不论能不能马上结婚,都要先弄出一个孩子再说…她说她急着做姑妈。” “啊?!”夏南圆瞪起眼,半信半疑。 “怎么样?她的形象一落千丈吧?”顾匪已是笑眯了眼,“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很多方面都有了变化,只可惜…偶尔不靠谱又有点邪恶的特性,一点都没变。” “那你怎么回答她?”夏南轻声问,脸颊发烫。 “没回答。不过,我倒觉得这建议不错,可以一试。”瞥她一记,他兀自笑得高深,“谁知道你再长大一些,还会不会依然喜欢我这头‘老牛’,万一半路遇上个更加帅气出众仪表非凡的小白脸,没准你就会决定抛弃我了。到那时,我无依无靠的要怎么办?想想这可能,还真有点心惊。” “你说什么啊!”夏南终于展露笑容,一颗不安的心,也踏踏实实地落回了远处。 看到她笑,顾匪改变姿态与她十指相扣。 “所以放心吧,南南。”他音色温柔道。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改变我们在一起。从前你一人辛苦坚持的路,往后有我陪伴,你还怕什么?” 夏南靠进椅背,眯起眼眸看向前方路面。清晨新升的朝阳散发着刺目金光,是第一次觉得早上的阳光,也可以这么暖。 是啊,自从彼时,一路到如今。那么多的艰难坎坷,她都没有退缩过。现在换成两人并肩,她为何就开始踌躇忐忑了呢? 她还怕什么?明明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距离幸福,只差一步了。 吃过早餐,顾匪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夏南来到市中心的名牌珠宝店。 早说过的,他要先买下一枚戒指,牢牢栓住她。 夏南从未走入过这样的名品店,一脚踏入,只觉浑身局促不安。触目所及金碧辉煌,闪耀光灿,眼神不够用,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摆。 顾匪倒是镇定极了。牵着畏畏缩缩的她,直奔对戒专柜。 “请问两位需要对戒吗?是否需要我来介绍一下?” 漂亮的店员小姐送上咖啡,站在柜台后恭敬有礼地问。目光不着痕迹地在顾匪与夏南的脸上来回游移――估计是在暗自琢磨,这一眼就能大致辨出年纪的学生妹,与旁边英俊到令人屏息的成熟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童养媳。因为年纪关系,暂时还不能嫁给我,订婚也太早。因此我们要选一对既不是婚戒,也不是订婚戒,但又能太普通随便的戒指。” 顾匪迎着店员探究的眼神,张口就来。 夏南满头黑线,极想狠狠捶他一顿――童养媳?这算什么词儿啊!他居然说得这么溜。 店员没忍住地“扑哧”一声,连连点头,“好的,我明白了。就是定情戒指咯,这两对可以吗?” 随即自柜台中取出两对,摆在夏南面前。 夏南对于珠宝首饰什么的,没有任何研究。事实上,只要是顾匪买给她的,都可以。重点在于心意。 “我选不出。”端详半晌,她放弃地摇头。 “笨。”顾匪笑睨她,目光也停留在店员推荐的戒指上。 第88章 款式 “这个不行,钻石看着小里小气的,款式也太大众化…这一对又太夸张,太‘暴发户’了。”很快,他给出结论。 “这对呢?”店员更干脆,马上奉上第三个选择。女戒上的钻石明显大很多。 “不行啊,我不能戴着这么贵重的戒指上学。而且这么大一颗…万一弄丢了的话…”夏南靠近顾匪耳边,小小声地说。 “弄丢…?你敢。” 顾匪傲慢地瞪她一眼,拿起女戒就套上她的中指。 果真是钻石太大,外加型号不符合,套入手指,戒指就歪到了一边。 “好像大了一些啊。”店员一脸惋惜,“这对是限量款,这个是目前最小的号码了…” “不,我们不要这个。”夏南立刻取下硕大的钻石,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请把那款拿给我看看。”说话间,顾匪的目光落在隔壁柜台。并非对戒,却有独特一枚入了他的眼。 是造型简单的小小指环,一圈细碎小钻,以海蓝宝石与钻石间隔镶嵌。设计典雅,工艺精湛,不浮夸不落俗,却有种难以忽略的低调华丽感。 店员依言取出交到顾匪手里,想了想说,“这一枚的确非常特别,也很符合这位小姐的气质。不过它是单独出售的,需要男戒的话,要另自搭配。” “行啊。我的没关系,只要她满意。”顾匪无谓地点头,重新执起夏南的手。 大小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璀璨细钻映着夏南细白的手指,放佛为她特别订造。 “怎么样,喜欢吗?” 顾匪看向已经傻了眼的夏南,笑着问。 “真好看…”夏南好半天才从戒指上收回视线,对他笑弯了眼,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配成一对的话,男戒推荐这一款。号码也应该合适的。您看看?”店员眼明手快地将另一枚简约指环取出。 顾匪戴好,五指摊开,将他的大手放在夏南的手边。两枚戒指造型虽不相同,却散发着和谐匹配的光,怎么看,怎么圆满。 最终落锤,定下了这一对。 付完款,等待包装时,店员瞥了瞥夏南,忽然问道,“小姐,我们店里还可以免费刻字。需要吗?” 夏南愣住一秒,立刻隔着柜台倾身,“可以吗?” ――说来凑巧,她刚好正在想这种事呢。 “英文字母的话最多8个,汉字的话,只能取4个了。工期大概五天。” 夏南喜滋滋地回头望着顾匪,等他发话。 却见他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别告诉我你要在戒指里刻上‘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字…怪肉麻的。” 见她不语地依旧用那种讨好的眼神注视自己,便摆手无奈道,“算了,你决定。” …… 走出珠宝店,夏南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 “你跟店员交流了什么?到底要刻什么字啊,还神秘兮兮的不准我听。”顾匪牵着傻笑的夏南,好奇询问。 “不告诉你!”岂料,她利落干脆,一点面子都没给。 顾匪浅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 重新坐入车中,对着阳光,夏南依旧盯着自己的手。明明戒指已经取下交给店里刻字去了,可她的模样,仿佛还带在手上。兀自地一脸欢快。 “好了,醒醒,大清早的别犯傻。” 手被顾匪拉下握入掌心,抬眸对上他同样包含笑意的眼。 “今天还要做什么?你好像说过有很多安排?” 夏南心情明朗地问道。 顾匪却沉默下来。 良久,笑容减缓,换上一种谨慎而郑重的表情。 “做好准备了吗,我们该去见于宁了。” 这一句,同样让夏南的笑容凝在唇畔。 于宁脸色泛白,像也一夜未睡的样子。而当顾匪牵着夏南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表情已有了然。 “只有你们两个回来?大姐呢?我还以为今天一定会见到她。” 对于顾匪与夏南十指相扣的手,她故作视而不见,一脸遗憾地说。 “她们暂住酒店。” 顾匪拉着夏南走到于宁面前,“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我需要先跟你谈。” “什么啊,”于宁微微一笑,似乎很困惑顾匪严肃的表情,没等他回答又问,“你吃过早餐没有?恰巧我也刚刚起床,不如我们…” “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顾匪打断于宁的话,落座她对面。待夏南也沉默地坐好在他身边,他才放开她已经泛出冷汗的手。 “哦,”于宁稳了稳神,坐回原处,“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决定与南南在一起。” 顾匪字句清楚的话消失于微冷的空气,客厅中瞬间出现一种诡异的静默。 夏南低垂着眼,自打进入家门碰见于宁的那刻起,就没敢再抬起头。这样的三人相对,令她罪恶感十足,除此之外,她还有一种很沉重的担忧。 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却似乎可以听得到于宁刻意压抑的情绪。 “呵,”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于宁终于出了声,一记轻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她不是早就跟我们一块生活吗?自然是在一起的啊…” “你明白我的意思。” 顾匪目光坦诚,言词意味也很清晰。 于宁再度沉默,良久又冷静地问,“你们…走到哪一步了?” 她的语义很明显,无非是想得知,两人的关系是否已经发展到了床上。 “所有。”顾匪毫不隐瞒,“尽管对于以后,还未作出太过明确的规划。可对你坦白事实,希望得到你的理解与认可,则是眼下最后一步。” “所以,你们今天算是对我下最后通牒?”于宁的语气漫出幽怨,“顾匪,我们的新婚期还没过,你就带着别的女人来我面前说这些…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对我?” 毫无疑问,不管这场婚姻是真是假,于宁俨然已当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于宁,我对你有亏欠,却绝没有背叛。这是你也再清楚不过的事了,对不对?” 顾匪的回应,适时打住于宁接下来要出口的抱怨。她张了张唇,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夏南,心下明白她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顾匪假结婚的事。 一时间,气焰散尽,她的表情从“倍受侮辱的正室”,转眼变成“受尽欺压的小媳妇”。 “可我们的婚礼,那么多人共同见证,大家都知道我风光地嫁入了顾家。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父亲,因为我嫁给了你,终于从曾经对我不闻不问,变成了百般照料疼爱…顾匪,如果我们分开,你知道我将面临的困境吗?” “这一点,我有考虑。但也知再充分的补偿,也弥补不了你名誉的受损,可我仍会力保你的安虞,你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这里的住处给你,往后我们会搬出去。另外,有关你父亲那边,所有他与‘顾氏’签下的合作,我仍会尽力协助完成…总而言之,以后你的名份虽然不再,可我会努力保证你的地位,我会一直照顾你,直到有一天,你遇见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能做到的,只有这些。情感上的亏欠,无奈只能用利益加倍补偿。如果不这样,又能怎样? 虽然当初两人协议,只是互相帮助度过彼此难关,待到恰当时机便好聚好散,重回各自生活,说好了只谈“合作”,不谈情。然而事到如今,他还是不忍转身就走。毕竟,于宁是个女人,外人眼中对“下堂妻”的认知、猜测,与偏见,势必会对她造成一定的伤害。 即便,他们的婚姻是两人共同建造的虚假幻象,从不存在实际意义。 可人活一世,再过精打细算,一清二楚,也总有些东西不可逃避,也难以清算。 没有“情”,总归还有“义”。 “原来你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计划得这么细致了。” 于宁每抛出的一个问题,都被顾匪理智解决,事理道义毫无疏漏,终于让她再也找不出拖延耍赖的理由。 “这一切,只为求得你的原谅与理解。于宁,拜托了。你该知道,如有任何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我都会全力争取。我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只可惜,感情世界从无双全法。二者选一,必伤其一。 这一点,如此无奈而现实。也是顾匪跟于宁都明白的道理。 “‘求得’,‘拜托’…顾匪,你从不曾对我这样低声下气过。如今你竟做到了…”于宁幽幽道,笑容有些凄凉,“既然你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再有不甘愿,我也不应再继续纠缠不休。只是,能不能多给我些时间,让我考虑一下以后的事?” 她像是终于妥协。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们都慢慢来。”顾匪见她这样说,顿时松了口气。 ――于宁如此出人意料地明事理,完全不在他的预期。也从没想过,这一关会这么容易过去。 转头看住夏南,他重新握住她的手――回家到现在,她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只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沉默又局促,想必内心承受的煎熬,不比别人少。 因为顾匪的动作,夏南总算也有了反应,抬起眼,仍是心有顾忌地偷瞄于宁。像是个做了坏事,忐忑不安的孩子。 “是啊,我们都要慢慢来…慢慢地、好好地,计划一下未来。” 于宁的话听似顺应顾匪。可她在说话的同时,却直视夏南的目光,末了,一扬唇。 露出一抹类似嘲讽的冷笑。 顾匪专注于夏南,没有察觉。可夏南却是看个正着。 心一凉,微见曙光的心情瞬间破散。 她清楚于宁那一个眼神,那一抹笑容意味什么。 ――她是想让自己明白,虽然与顾匪的这一场“战役”,她输了。可在自己面前,她仍占据上风。 因为她的手中握有自己的把柄。 唯一的把柄,却很致命。 她忽然有种预感,这件事绝没有目前呈现的这般平静。 真正的风雨,还在后头。 …… 高中开学第一天报到,毫无新意。无非是填填表格,认认教室,见过班主任老师,记下课程安排。有些素未谋面的新同学,当然也还有来自一个初中的老同学。例如当初曾一个寝室兼同班的“三人组”。那三人中,只有陈鑫的成绩还算好,勉强过了录取线,林芳芳与魏莲子则是依靠家中花了大价钱,才挤入这所重点高中。 而与中学时期不同,众人眼中的夏南,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毫无身份背景,成绩突出,性格怪癖的穷孩子。不知怎么,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来自“顾家”,有本市赫赫有名的龙头企业“顾氏”撑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多少带出些羡慕与敬畏的意思。 甚至被编排到不同班级的“三人组”,也在见到她的时候,一改往日态度,热情熟络到不像话。 顾匪本承诺在她报到完毕后接她去吃大餐,以庆祝她顺利成为高中生。只是下午他又打来电话,说安排变动,他需要先去医院,顾文又醒了,且这次状态良好,他迫不及待要先去见哥哥。还要求她放学后直接去医院与他会合。 站在校门口的夏南,等待出租车的时候,看着路上来往的学生,忽然想起了陆雅男。 心中不免一阵哀凉。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如果陆雅男没有旧病复发,依然健朗阳光,也许如今他们还会是同学也说不定。人的一生会经历数不清的大小事,而不知哪一件,就会改变预计的人生轨迹。有些事,错了还可修正挽回,还有一些,便是注定永无退路。 也不知陆雅男到底怎样了,想起前两天答应了郑家和去看望他,后来又不了了之。也许这几天,她该重新联络郑家和才对。 往事已逝,她已走出过去,开始了新生活。因此也希望陆雅男可以早日摆脱阴霾,继续面对往后的生活。 夏南暗自笃定着,眼看有出租车行驶过来,刚要招手,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声音。 “夏南――!” 马路对面的银灰色轿车,车外站着于宁。 夏南的手停在半空,有些错愕与尴尬地回望她。 却见于宁等了几秒,又不耐地朝她勾勾手指,“过来啊!愣着干嘛?!” 态度极其不佳。 有些事躲也躲不过,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在顾匪向于宁摊牌的时候,夏南就有预感,事情不会如表面那般平顺如愿。 这些年,于宁的执着并不比她浅薄,何况早已“嫁给”顾匪,捷足先登占了上风,她的死守,夏南比谁都懂――从山脚爬到山顶何其不易,又岂有轻易下来的道理? 隔着一条马路,她望着于宁,不用靠近也能感受到她“有备而来”的架势,看得出是特地来找她的。缓缓穿过马路,她心中竟好笑地出现“赴死”般的决然。 “上车!”于宁像是吃了火药,一改平日里的娇柔。尖细嗓音,冷冰冰的语调,对待夏南像是见了世仇。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本来也算仇人没错。 夏南沉默地打开车门坐进去,想来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坐在顾匪的右手边,还是第一次进入于宁的车子,满鼻子香气,感觉有点怪异。 车子已经驶上路面,于宁一副不打算与她交谈的样子。气氛凝滞中,夏南心里逐渐泛出疑惑――于宁该不是来接她去医院的才对,如果是,顾匪一定会提前告诉她。况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顾匪也根本不会安排她跟于宁有过多的接触吧? 所以… “为什么来接我?”她终于打破沉默。 “你这问题好奇怪,”于宁一笑,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情绪,淡淡的让人毛骨悚然,“按照辈分,我可是你的‘婶婶’,接你放学有什么不妥当吗?” “顾匪…知道吗?”夏南又问。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于宁继续冷言冷语,要笑不笑的表情让夏南直觉不对劲。 ――充满挑衅的态度暂且不提,单从她死握着方向盘用力到骨节发白的手,就能看出她的内心要比表面还“汹涌”。夏南毫不怀疑,如果此刻于宁不是在开车,那双涂着猩红色指甲油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再说什么,她默默掏出电话,只想先与顾匪取得联络。 可还未按下快拨键,手机就被于宁一把抢了去,又关了机塞进外套口袋里。 “你做什么!”夏南半天才反应过来,忍无可忍于宁无礼蛮横的举止。 “只是暂时不希望被人打扰,放心,手机我先替你保管,办完事后会还给你。”于宁用着很鄙夷的目光,掠过夏南紧绷的脸,“怎么,害怕了?你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挺嚣张的吗?小小年纪就懂得怎样勾引人家丈夫,这会儿到变成可怜的小绵羊了?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于宁似乎在今天终于找到发泄满腔怒怨的理由,每句话,每个字,都带着尖锐刻薄的力道。 而这番话,倒也激起了夏南性情中倔犟的部分。 “你说得没错,我从13岁起就喜欢上了顾匪,这些年为他,也算拼尽全力,再多的煎熬都已承受过…于宁,如果你是想通过做某些事来让我感到恐惧,逼我退缩,我只能说很抱歉,你找错了我的弱点。因为过去的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各种各样的恐惧中,我早已习惯了面对它。” “是吗?”于宁冷笑,“你倒是很会逞强!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看待会儿你见着了老爷子,还会不会装得这么淡定无谓。” 夏南看向路面,恍然大悟――没错啊,这条路,正是通往顾家主宅的必经之路。 原来,于宁大费周章,不过是想搬出顾老爷子来吓她。 终于得知即将要面临的“对手”,她心里莫名地竟出现了一抹坦然。 稍微放倒座椅,夏南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又看向于宁,视线最终落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星闪耀的璀璨。 “我妈妈的戒指,你戴着还蛮合适的。”半晌,她轻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于宁在超过前车的同时,脸色怪异地瞥了她一记。不太明白她怎会突然说到这里。 “我们既然只是要去顾家,又不赶什么时间,就麻烦你稍微开慢一些好吗?”夏南顿了顿又说,“顾匪曾经提到过,这条路一直很危险,也是车祸频发的地段…而且,你知道吗,我妈妈当年也是开着车子,戴着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死在了这里…” 于宁闻言,肩膀一抖。再次瞥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恨。而夏南则神情平静地侧开脸,佯装休息。 吓唬人谁不会? 她也豁出去了。 到了顾家,于宁先下车,却只站在车旁看着夏南。 “你不进去?” 夏南回身问她。 “不了,有我在场,也许老爷子有很多难听的话会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一个人进去享受就好。记住直接去书房,他等你很久了。” 夏南蹙眉不再理会她,转身进入玄关。 这么多年,她对顾家的印象一点都没变。记忆中初次与母亲跟随顾文来到这个地方,只觉整座宅邸气氛阴森,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如今还是一样。 敲过书房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夏南轻推开一道缝向内看去,背对门口面朝窗的老爷子才终于发话,“进来吧,该怎样就怎样,用不着装出有礼貌的样子。” 夏南瘪了瘪嘴,有点无辜地走了进去。 “坐那边,我只有几句话,听完你就可以走了。”老爷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指了指摆在小桌对面的椅子,一副命令口吻。 夏南依言坐下,心里松口气――只有几句话吗?那很好,她也不愿久留就对了。 顾老爷子端起茶碗,先咂了一口,放下后将搁在腿上的一只文件夹丢了过来。 夏南慢慢打开,却是一怔!不可置信地翻动几页后,面色苍白地看向云淡风轻的老爷子。 “这种东西,怎会在你手里?”她轻声问,却用了很大的力气。 “只要肯花点小钱,这世上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吗?”顾老爷子似乎在夏南身上得到了想要的反应,满意一笑。 功亏一篑。她在发现于宁跟踪的时候就知道,所有刻意隐瞒的事情,也许已不安全了。 “你们是想威胁我,对不对?用这种方式,逼我离开顾匪。” “你愿意吗?”顾老爷子却是忽然转过头来反问她。 克制着将文件夹狠狠甩回去的冲动,夏南自座位中站起来,咬了咬牙,“不!” “早料到你会说不,如果击退你的野心只要这么简单的话,你早就离开了。”顾老爷子是种“认命”的语气,却老神在在地又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姿态,放佛已握胜券。 “你这孩子,真不聪明。跟你母亲一个样…想当年,面对我开出的空头支票,她也是简单的一个不字。她的想法我清楚,无非是想着如果嫁给顾文,就等于占有了‘顾氏’的半壁江山。何止空头支票,简直是要什么就有什么…这种穷人得志的心态,我是一眼就看明白了。不过看看后来,她落了个什么下场?”老爷子不顾夏南的脸色,瞅着她“善意”地开导,“希望你别走你母亲的老路,不如趁早开个价,趁着青春大好,该干嘛干嘛去。” 第89章 旧事 提起母亲,得知了她不曾知晓的旧事,夏南心里一阵密集的痛――想起曾要嫁给顾文的母亲,每一天都是那么开心幸福笑颜以对的样子。她亦始终开怀于母亲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给予她保护疼爱的顾文,却从不知道,彼时的母亲也曾面对过老爷子的百般讽刺刁难。而也许母亲所承受的辛苦,要比她经历得更多――起码顾匪只是一个养子,而顾文,则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你说得对,我跟我妈妈一样,都幸运地爱上了顾家的男人,也都因此不幸地认识了同样姓顾,却始终致力于毁掉儿子幸福的你。但有一点,我会与妈妈不同…我要比她更坚强。我会让你明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不能真正地打击到我的决心!我要让你亲眼看到,我与顾匪永远都要在一起的事实!” 夏南字句清楚地说,“如果你觉得用一份病例就能做到要挟目的的话,我更加不会让你得逞。不劳你费心费力,这件事,我一会儿就对他坦白说明!” “所以说,你这孩子真不够聪明。” 与夏南相反,老爷子淡定的表情分毫未变,“这哪算要挟,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除掉’你,我又何须费此周章?” 夏南满腔怒愤被这一句顶住。预期老爷子会出现的气急败坏,也没见到。 “特地把我带到这来,不就是想让我看清自己的劣势吗?”良久,她闷闷地问。 “只说对了一半。”老爷子摇头,一脸高深,“说到底,你如何并不在我的关心范围。而在你身上,我唯一在意的只是你带给顾匪的种种影响。” “你向来喜欢在我面前表现对顾匪的‘爱’…暂时就勉强定义为‘爱’好了。我倒是一直都想问你,你心目中所谓的这份‘爱’,究竟是什么样的?” 老爷子突然这样问,让夏南一时困惑。 “不离不弃,永远与他在一起。”想了下,她这样说。 爱他,便想永远陪在他身边,执子之手,携手白头。从此一切喜乐辛酸,共同面对,共同承担。 “就这?”老爷子似乎很诧异。 夏南有点摸不清楚他的意思,愣愣地点了下头。 “呵!我还以为是多么叹为观止的感情呢,原来仅此而已。”老爷子面露嘲笑,“还以为,你已经成熟到会把顾匪的利益摆在第一位。” “当然!他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人,他的一切都比我所具备的更重要!” 夏南连忙回应,无论如何不想被老爷子看扁。 可终归她输在年少稚嫩的一点,终归不懂很多话说出口总要分清时间地点,切不能误入他人设置的圈套里面。 “那我问你,如果你对顾匪的感情,与他的自身利益产生矛盾,两者只能选其一才能成就另一方,你会选择哪边?” 果然,老爷子满意地看着夏南主动踏入他轻易设下的陷阱后,便迅速拉紧束缚的绳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夏南一时不能领悟。 “我们不妨直白一点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死巴着顾匪不松手,那也没关系,就随你们好了,可因为你的任性妄为,顾匪却要因此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在‘顾氏’,甚至在顾家的所有一切将被剥夺:事业、名誉、地位、也许还有金钱…总之,最终除了他自身,他将一无所有。如果你们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非要在一起的话,只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夏南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 如遭晴天霹雳。 姜是老的辣,老爷子果真不同于宁,很清楚她真正的死穴在哪里――无论自己面临怎样的艰难困境,都无所谓。可她唯独不愿看到顾匪受到任何源自于她的牵连。 毫无疑问,老爷子这陷阱挖得妙极,让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跟头,甚至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如果…如果没有顾家…他也会过得很好,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总能重头再来…” 可若放手,又谈何容易?夏南嗫喏着抓住自以为的希望。却不知这话是在反驳老爷子,还是在说服自己。 “重头再来?说得轻松!”老爷子轻斥,不遗余力地继续打击,“你要他怎么重头再来?从哪再来?他自小在顾家长大,富足安逸的少爷日子已经过惯。即便曾有一段时间不肯顺从我的安排,非要去做什么赛车手,虽是取得一定成功,可那行当毕竟也是个吃青春饭的玩意儿,危险不说,总归不能做一辈子。除此之外,你以为一个即将奔赴不惑之年的男人,轻而易举地就可以重新发展新事业?别天真了! 少了顾家的支撑,他唯有从最小的事做起…你也别忘了,就算他具备养家糊口的能力,可那期间,如果你们真在一起,他还要负担供养你……想想看,只为你那么一份不值钱的狗屁‘感情’,他将面临到生活最重大的挫折与困境,纵然他会甘愿,你又忍心吗?” “如果你敢承认忍心的话,我只能鄙夷你这份自以为是的感情了!你哪里懂什么真感情,不过是个始终向大人索要糖果不知羞耻与节制的孩子而已…你不是爱他,你只是自私。” 顾老爷子最后一句,正中要害。 夏南本能般抖了下肩膀。只觉心头那份最为引以为傲的感情,突然变得不具备任何实际的力量。 是啊,虚幻而不可捉摸的“感情”,说到底究竟有何意义呢?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日子过。 而事到如今,选择的天枰,她的坚守与顾匪周身围绕的光芒,明确地被摆在两边。她无法同时获得,只能选一个。不舍放弃,却也不忍他受创。 夏南,你选哪边? 你究竟还能…选哪边? “我的话只有这些,相信你不至是个蠢到家的孩子,利害关系孰轻孰重,也该有个分寸考量,想清楚了就尽早下决定,免得大家都跟着睡不安宁。走吧。” 顾老爷子重新转过头去,不再看向夏南。她之前那一抹类似绝望的表情,已让他获得了预感成功的满足。 夏南站在原地,无法移动脚步。 如此厌恶这个地方,她恨不能拔腿就跑。可心里却有一抹阻止的声音。 她不能就这样走。 她不能就这样被老爷子设下的圈套击溃。不能,离开顾匪。 一定有办法的…还有办法… “为什么,你一定要分开我们呢,爷爷?”心底某种曾始终坚持的力量片片破碎,痛得心神俱裂。她清楚,那是尊严被剥离的创楚。 “你尚年少,并不懂得,爱情也分很多种。”似乎也是第一次,老爷子对夏南语重心长,“而有一种叫做‘牺牲’。你不适合他,不能给他除了感情之外更多的东西,而恰恰感情,是最不经岁月推敲磨砺,总需要额外的事物奠定稳固… 也许到最后,你们会发现,当这种只是起初热烈,最终会随着时间逐渐化为乌有的感情消失了的时候,你们之间空无一物。那才是最痛苦的煎熬,也许到那时,你才会醒悟,我今天对你的残忍,其实是很正确的做法…” “不是的!感情才是最珍贵的啊爷爷!我爱顾匪,他也爱我,我们已经发誓要陪伴彼此一辈子,你不能就这样分开我们…求求你――” 也不知是哪来了这么一股冲动,夏南猛地跑到老爷子面前,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尊严是她仅存的东西,此刻已经不复存在。 然而相较于顾匪,尊严又算什么? 老爷子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盯着跪在腿边满眼是泪的她,足足愣住几秒钟。 “求求你,爷爷,让我们在一起…我发誓,以后我会学乖,不再惹你生气,会努力地学习,努力成长,成为一个配得上顾匪,也配得上顾家的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求你,求求你同意我们在一起…” 端着茶碗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有种类似动摇的念头忽然闪现,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清醒的理智迅速拉回他几欲退步的冲动。 “不行!” 蓦然闭眼不再看向可怜不已的夏南,老爷子坚定道。 “爷爷!爷爷!求你,求求你――”她仍不放弃,放佛不等老爷子一个点头,她就要永远跪在这里一样。 “你今天不离开,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就算我承认你们的感情,社会舆论也会给你们最深切的打击――想当初,你以将成为顾文继女的身份进入顾家,于情于理,我的确没有反对的理由。可后来你母亲去世,你本与顾家不再有任何关系,顾匪却以‘叔侄’之名将你收养回家… 一对年龄相距甚远的叔侄,却培养出了男女之情,这种事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理解?人言可畏,能够留到最后的,只会是越来越多的恶意猜测,而这种伤害,也只会由顾匪一人承担。还有你被人欺辱的事…于宁已经得知,于家也就一定会知道,如果顾匪抛弃于宁,可以预见于家恼羞之余,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爱上了收养回来时只有13岁的侄女,且这女孩没身份没背景,本身还不‘干净’…你替顾匪想过没有,他要面临怎样的世俗处境?!另外,‘顾氏’如果因为一个你而产生诸多负面影响,也实在有负我毕生花费的心血…我绝不允许!” 顾老爷子逐层分析,越说希望越显得渺茫。也越说,越让夏南心凉。 “你本该清楚,你与顾匪在一起,只会为他带来负担与拖累。若有那么一丝自知之明,你就应该主动趁早离开。” “所以,我的答案是,不行。无论你怎么求我都没用…绝对不行!” 顾老爷子说完,用力地拨开夏南抱住他的手,如同抖掉粘在衣服上的落叶。 亲手掐灭了她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 于宁还等在外面,见夏南走出,立刻下了车。 “怎样,谈妥了吗?” 轻扬的音线中带着势在必得的笃信,想必早已从老爷子那里得到了安心的肯定。 走到于宁面前,朝她伸出手,见她脸上流露戒备神情。 “手机还我…”夏南的嗓音已经嘶哑。 于宁一愣,忙从口袋里掏出电话还给她,瞄着她脸上再也无法掩饰的颓色,撇了撇唇,“你早该知道会有今天,夏南。从一开始,顾匪就不是你能随便幻想的人。” 夏南置若罔闻,只是垂着头,沉默地把电话塞回包里。 “我知道你不是个容易屈服的人,没关系,虽然你仍青春年少,有的是时间消耗,可我也不会轻言放弃。我曾把最美好的时光都押在了顾匪身上,就连与他的结合也是忍辱负重,只等这场虚假的婚姻最终可以被日渐积累的感情填满… 我做出种种妥协,等了这么久,若没回报,怎能甘愿?夏南,如果你仍然不想停止对顾匪的纠缠,我也已经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总之…如果我们三个人注定会有一番你死我活,那就不如一起痛苦好了!我绝不主动退步!” 于宁从没说过这样的狠话,说完之后自己都在连连暗喘。急促语气听得出也是动了真格。 夏南依旧不语。 此时此刻,他人再说什么,已不重要。 所有与生俱来的斗志,所有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执着信念,都已在刚才,被老爷子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击溃。 原来,她是这般稚嫩呵…却为何曾觉得只要心中充盈满满的爱,便可安稳立于天地间,哪怕狂风骤雨,巨浪来袭。 也始终认为自己就是顾匪赠予过的那一枚“小兵”棋子,努力向前誓不后退,便可一路冲向胜利的终点。却忽略了人生这一盘棋,她是最为卑渺的那一颗,是生或死,并不由己。 “人定胜天”也许只是某位无望者的自我安慰,而时至今日,她的确有了一种被狠狠击倒、不可翻身的无能为力。 “喂,”于宁发表“战书”之后,并未得到任何回应,顿时不满地推了她一把,“你干嘛呆愣着?说话啊!” “无论如何,你是不愿放弃的,对吗。”夏南终于开口,目光涣散着飘至远方。 “当然!刚刚不是说得很清楚?!”于宁笃定道。 “那么,如果现在换做你是我…你又会怎样做?放弃,还是不放弃?”她又问,哑然的声音像被撕成碎缕的绸缎。 于宁张开嘴巴又蓦然顿住,突然发现,这是一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不论肯定还是否定,都与她的自身利益相悖。 “我永远不会是你,这种假设根本没意义!” 于宁最终愤愤道,说罢,用力踏着六寸高跟走回车旁,打开车门时,想了想又回头。 “你的问题,我倒也可以反过来问你,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放弃吗?说穿了,夏南,在想逼退别人的同时,我们不妨也先掂好自己的份量…与我相比,你根本不配得到顾匪,甚至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我能给他的,你一辈子都无法具备。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平,你趁早认清,趁早解脱。不合适的人事,再过流连不舍、穷追猛打,也只会是作茧自缚的结果!” 说完,她以胜利者的姿态上了车,风卷残云般地驶离了顾家大宅,将夏南独自丢在原地。 有风吹过,带着些许令人瑟缩的寒意。转眼,又到秋天。 夏末秋初,冬天便已不再遥远。 夏南微扬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或者,其实连眼泪都没有了吧。眼中的那抹酸热,也许只是夕阳余晖传达的最后温度。 站在顾家院内,她定定地看向天尽头。 日落西斜,橘光暖透了半边色泽浅淡的天空――好像烛火燃尽以前最后的奋力一跳。耗费仅存的能量,却注定要以熄灭落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知道,如这即将隐没的太阳,属于她的白昼,从此也要结束了。 “小…南…?” 倚在床上的顾文,盯着站在面前的清瘦女孩,大病初愈尚且虚弱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沉睡四年之久,对等待他苏醒的人来说是段煎熬的时光,可对他本人来讲,也许不过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最奇妙的事莫过于,好像昨天才合眼入睡,今天醒来,世界已截然不同,变成了另外一番摸样。 就像此刻他眼中的夏南,犹记得她还是个外形有些黑瘦,异常沉默懂事,却也始终对人心怀戒备的小丫头,站在人群里,完全不算醒目。可怎么一转眼…就落得这样亭亭玉立了? 顾文惊异的目光慢慢变为哀恸,望着眼前这张越发像沈玉的小脸,难以自控地伸出手。 夏南抿着唇靠近顾文,搂住他的腰身趴伏在他的床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良久,但见眼皮有些泛红,却终究没哭。 顾匪安静地坐在另一边,望着这幅令人动容的画面,眼尾眉梢始终带着深沉的温存。 “小南…这么大了…” 顾文轻声叹谓,多年不曾开口,说起话来还是很费力。可心头百转千回、难以言说的情感,欣慰亦或悲伤,却从这最简单的字句中蔓延而出。 “谢谢。”他又看向顾匪,这样说。 顾匪明了他的意思,笑着轻轻点头。 大哥是在感谢他收养了夏南,没让心爱女人的孩子流落街头。夏南能够衣食无忧完好地长大,沈玉在天有灵也会瞑目。这一点对顾文来说,无疑是悲怆之余,仅有的安慰。 而除此之外,他也清楚,大哥对于自己的大难不死并不抱有乐观态度――见到他时,第一句出口的竟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当你真正爱上了一个人,便会觉得人生苦短,爱情漫长,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满腔爱意在有限的时间内统统传递。可当如此珍重在心的人,突然消失,撒手离去…心里有多浓厚的爱,便会转变为同等沉重的苦厄。逝者已逝,留下的思念与痛苦,却要由生者承担。 这样活着,并不比死去更快乐。 …… 顾文体力匮乏,仍需多多休息。 简单的闲聊之后,医生便来催促。顾匪只好带着夏南告别顾文,离开了医院。 “南南,你怎么了。” 坐入车中,顾匪终于忍不住问。 ――从她一进病房的门,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双眼红肿,无精打采,像是不久之前才哭过。与顾文说话时,嗓音都是哑的。而按照预计,她到达医院的时间似乎也晚了很多。 是因为要来看望顾文,又想起母亲了吗?在病房里时,他曾暗暗猜测。可看着她与顾文交谈,不生疏也不热络,总还有种忧心忡忡的状态,又觉得也许不是顾文的缘故。 “没什么。”夏南好久才小声开口,刻意强作的语气还是不够轻松。低垂着视线不看顾匪,有些躲闪之意。 而这一刻,顾匪才又意识到,她自来到医院之后,就没有与他有过任何视线的交流。 显然,她在躲避他。 为什么? “刚开学,觉得适应不了突然紧张起来的生活,有了压力吗?” 顾匪又问,用着最温柔的语气。 “不会啊…”夏南摇头。 却被他忽然捏住下巴,转过脸去。 “南南,你为什么哭?”他索性直接点明自己的疑惑。 她眸光一闪,像是想起了很难过的事。 “我…只是看到顾文醒来,太开心了。”她道,见顾匪似乎并不相信,便推开了他的手,“然后又觉得…人生真是悲喜无常,有那么多让人幸福的事,还有那么多让人痛苦的事…如果人能始终活在痛苦里,倒也没什么,习惯就成了自然。可是为什么,命运总会让人先经历痛苦,又得到幸福…到了最后,狠心地再把幸福夺走?” 顾匪不知她的真正心意,还以为她感叹的仍是顾文与她母亲之间的有始无终。 望着她憔悴黯淡的小脸,他感到心头泛出酸楚。 不顾她的躲闪,他坚定地拉开安全带,扣住她的后脑,倾身靠近给了她一个密实的吻。 “南南,你在我身边,可感到过幸福?”分开后,他轻声问道。 夏南仍沉浸在这措手不及的一吻中,听到他的问题,抬起无神的眼睛。想了想,笃定点头。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跟在他身边更幸福了吧。纵然期间辛酸百味,甜苦交杂,可却也是她十七年的人生中,最感充盈而温暖的岁月。 “在未来,你的幸福也只会多,不会少。” 为她心安,顾匪郑重地许下承诺,“所以,不要担心。我要给你的幸福…谁都夺不走。” 夏南心里一痛,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顾匪,似乎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搂得太紧,我都喘不过气了。”被她死死抱住,顾匪无奈轻笑,一并抚摸她的后脑,“属于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南南,地老天荒,我们来日方长。” 第90章 脸颊 夏南紧闭着眼,脸颊贴着他的。不言不语,也不放手,像是生怕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在下一秒。 地老天荒,来日方长。 这何等甜蜜而温存的一句,却为何只叫她心底涌现无尽凄寒? 不怕爱不深,只怕命运不应许。 ――我最亲爱的你,你可知道即便此刻紧拥着你,我仍觉得会随时失去你。 你可知道…我们梦寐以求的地老天荒,行至穷途末路,已无来日。 “小…南…?” 倚在床上的顾文,盯着站在面前的清瘦女孩,大病初愈尚且虚弱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沉睡四年之久,对等待他苏醒的人来说是段煎熬的时光,可对他本人来讲,也许不过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最奇妙的事莫过于,好像昨天才合眼入睡,今天醒来,世界已截然不同,变成了另外一番摸样。 就像此刻他眼中的夏南,犹记得她还是个外形有些黑瘦,异常沉默懂事,却也始终对人心怀戒备的小丫头,站在人群里,完全不算醒目。可怎么一转眼…就落得这样亭亭玉立了? 顾文惊异的目光慢慢变为哀恸,望着眼前这张越发像沈玉的小脸,难以自控地伸出手。 夏南抿着唇靠近顾文,搂住他的腰身趴伏在他的床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良久,但见眼皮有些泛红,却终究没哭。 顾匪安静地坐在另一边,望着这幅令人动容的画面,眼尾眉梢始终带着深沉的温存。 “小南…这么大了…” 顾文轻声叹谓,多年不曾开口,说起话来还是很费力。可心头百转千回、难以言说的情感,欣慰亦或悲伤,却从这最简单的字句中蔓延而出。 “谢谢。”他又看向顾匪,这样说。 顾匪明了他的意思,笑着轻轻点头。 大哥是在感谢他收养了夏南,没让心爱女人的孩子流落街头。夏南能够衣食无忧完好地长大,沈玉在天有灵也会瞑目。这一点对顾文来说,无疑是悲怆之余,仅有的安慰。 而除此之外,他也清楚,大哥对于自己的大难不死并不抱有乐观态度――见到他时,第一句出口的竟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当你真正爱上了一个人,便会觉得人生苦短,爱情漫长,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满腔爱意在有限的时间内统统传递。可当如此珍重在心的人,突然消失,撒手离去…心里有多浓厚的爱,便会转变为同等沉重的苦厄。逝者已逝,留下的思念与痛苦,却要由生者承担。 这样活着,并不比死去更快乐。 顾文体力匮乏,仍需多多休息。 简单的闲聊之后,医生便来催促。顾匪只好带着夏南告别顾文,离开了医院。 “南南,你怎么了。” 坐入车中,顾匪终于忍不住问。 ――从她一进病房的门,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双眼红肿,无精打采,像是不久之前才哭过。与顾文说话时,嗓音都是哑的。而按照预计,她到达医院的时间似乎也晚了很多。 是因为要来看望顾文,又想起母亲了吗?在病房里时,他曾暗暗猜测。可看着她与顾文交谈,不生疏也不热络,总还有种忧心忡忡的状态,又觉得也许不是顾文的缘故。 “没什么。”夏南好久才小声开口,刻意强作的语气还是不够轻松。低垂着视线不看顾匪,有些躲闪之意。 而这一刻,顾匪才又意识到,她自来到医院之后,就没有与他有过任何视线的交流。 显然,她在躲避他。 为什么? “刚开学,觉得适应不了突然紧张起来的生活,有了压力吗?” 顾匪又问,用着最温柔的语气。 “不会啊…”夏南摇头。 却被他忽然捏住下巴,转过脸去。 “南南,你为什么哭?”他索性直接点明自己的疑惑。 她眸光一闪,像是想起了很难过的事。 “我…只是看到顾文醒来,太开心了。”她道,见顾匪似乎并不相信,便推开了他的手,“然后又觉得…人生真是悲喜无常,有那么多让人幸福的事,还有那么多让人痛苦的事…如果人能始终活在痛苦里,倒也没什么,习惯就成了自然。可是为什么,命运总会让人先经历痛苦,又得到幸福…到了最后,狠心地再把幸福夺走?” 顾匪不知她的真正心意,还以为她感叹的仍是顾文与她母亲之间的有始无终。 望着她憔悴黯淡的小脸,他感到心头泛出酸楚。 “南南,你在我身边,可感到过幸福?”分开后,他轻声问道。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跟在他身边更幸福了吧。纵然期间辛酸百味,甜苦交杂,可却也是她十七年的人生中,最感充盈而温暖的岁月。 “在未来,你的幸福也只会多,不会少。” 为她心安,顾匪郑重地许下承诺,“所以,不要担心。我要给你的幸福…谁都夺不走。” 夏南心里一痛,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顾匪,似乎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搂得太紧,我都喘不过气了。”被她死死抱住,顾匪无奈轻笑,一并抚摸她的后脑,“属于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南南,地老天荒,我们来日方长。” 夏南紧闭着眼,脸颊贴着他的。不言不语,也不放手,像是生怕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在下一秒。 地老天荒,来日方长。 这何等甜蜜而温存的一句,却为何只叫她心底涌现无尽凄寒? 不怕爱不深,只怕命运不应许。 ――我最亲爱的你,你可知道即便此刻紧拥着你,我仍觉得会随时失去你。 你可知道…我们梦寐以求的地老天荒,行至穷途末路,已无来日。 夏南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顾匪的儿子顾俊辉的爱情故事: 男子紧紧地拉着一个女孩的手进了酒店的包房。门关上,男子抱起女孩把她重重地摔在一张大大的铁床上。 “求求你,我有男朋友的,别让我这样,”女孩满脸泪痕地哀求着,“求求你放了我!”她挣扎着。男人阴冷着脸,拿过一根绳子来,拉住女孩的双手,在她的手腕上缠绕起来,用绳子紧紧系住。 “我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女孩不停哀求。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天天都在想着你,你知道吗?每天两只眼睛从一睁开就寻觅你的影子!”男人说着,把女孩抱到床头,把她手上的那根绳子系在了床头上的铁架上。“你知不知道,”男子的手拂过女孩的胸部,“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可是你竟然跑了!你们全都跑了!为什么?”男子的眼神变得凶恶,一张脸变了形。 女孩吓得哭了,她哭着,只知道不停地说求求你放了我。 “十年了!我找了你十年了!为了这一天,我什么都可以做,找到你就是我这辈子活着的动力,你就是我这辈子全部的目的,为了这一天,我也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男子咆哮着。 女孩的身体发着抖,她的身体侧着紧缩成一团,男子用力地拉开自己的领带,把它扔到一边。“现在知道怕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从找不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发誓,要让你承担所有的责任,所有的!” 女孩已经不敢看男子的眼睛,她只在哽咽着。 男子抓住了女孩的两只脚,朝下面拉,要把她蜷缩着的腿拉开。女孩用力挣扎着,“救命!”她终于喊出了声音。“救命,这房间里的隔音比什么都好,你喊吧,喊累了就不会再动了。使劲喊,喊啊!”男子捏着女孩的脸,“乖乖地听话,我要让你付所有的代价,难道你想让你的妈妈,你的弟弟,一起来负吗?还有你那个男友,这会儿肯定很想你吧,你想跟他分开吗?想吗?” “我不想,我求求你,你别这样,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放了我吧。” “我会放了你的,我也会折磨你的,出了这个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但我什么时候想要你想折磨你,你就要什么时候过来。我要慢慢折磨你,看到你那求饶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欠我的,答应我的,我会慢慢让你偿还,你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我便不会碰他们,否则,你想像不到我会怎么做!” 接着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换了副轻松愉快的口气,“浩峰,你在哪里,我想见你。”她的眼睛仰望着酒店的楼层,仰望着这个正在发生上面这一幕的房间楼层。 那头有了一会儿的沉默。“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小悦,我们离婚吧。我对你没有爱情。”女子感到惊讶,没想到她会得到这么直白的回答。呆住了一会儿才把电话啪地合上,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月以后的龙丰大饭店。 可是这几天回去,都只有一个人的冷清。 顾俊辉到了一处包厢,这个包厢里还有一个人在喝着闷酒。 “杨小姐,别再喝了吧。”顾俊辉推开门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满脸泪痕,夹着烟的右手抚弄着盛满酒的酒杯。这女人,估计今晚流出的眼泪比喝下的酒还多。 “我没醉。” 顾俊辉知道她叫杨小悦。这个女人,快三十岁的样子,正是满身透着风韵的年龄,今天穿着一件紧身的半袖黑色t恤和蓝色的a字裙,时尚而简练。她这几天每天来这里,也是这家饭店老板常远清的朋友,更有着深厚的家世背景,每次到这里总是被恭恭敬敬地对待。对待这样的顾客,除了恭敬还是恭敬。 “杨小悦。”顾俊辉抓住了她手里的酒瓶,不让她继续倒酒。 “你,顾俊辉。”顾俊辉很开心,自己的名字这段时间被这位美女顾客记住了。 “坐我身边来,陪我喝一杯,来。”杨小悦端起手中的酒杯说。 顾俊辉拿过一只杯子,倒进去一杯酒,“行,把这杯喝完,今天结束,回去休息怎么样?”杨小悦不说话,一口喝干,仰躺在椅子上,“再陪我喝三杯,然后送我回去!” “这,我帮你打车回去。” “我在这里喝多了,”杨小悦晃了晃脑袋说,“把我送回家,你要不送我,你猜我会告诉常远清什么?”她把口中的烟雾吐了顾俊辉一脸。 她的确没喝多,陈小布,呵呵,她早就调查清楚了,自己老公梁浩峰那天带进酒店的那个女孩叫陈小布,而陈小布还有个男朋友,据说感情相当得深,就是面前的这个人。这些天来,她到龙丰大饭店这里来不只是为了买醉,买醉可以去酒吧喝,她只是为了看看那个勾引走自己老公的女孩,抛弃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像自己一样的可怜。 可是,这段时间这个小小的服务员仍然显得比谁都幸福。 她在心里一阵苦笑,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看起来每天还那么高兴,这些天来她也寻了机会和他聊了不少天,知道了他不少的情况,呵呵,这人一提起陈小布就眉飞色舞,真为他感到悲哀,傻! 辉打车送杨小悦到了这个叫做慕林苑的小区,进了她的家门。杨小悦清醒了,一路上她都是不清醒的样子。“你先喝口水,我换衣服。”不一会儿,换了件睡衣出来。 接着她斜着身子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盯着顾俊辉。“你陪我一个月,我把这套房子给你。”这些天来她每天回来就呆在这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郁闷,憋屈,自己哪点不好,为什么也会被人抛弃。什么都没有了,自己还要这些有什么用,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怜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背着他在和别的男人乱搞呢,这会儿可能做得正起劲儿,他仍浑然不知。 她就像在看一出戏,带着悲伤的心情看着眼前的这个即将和自己一样悲伤的男人,或者叫大男孩。甚至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得到些补偿,这么一张长得不错而且善良无辜带点傻乎乎的脸,让人心疼。 顾俊辉正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椅子歪倒在一边,瓶瓶罐罐,还有抱枕,歪倒的小布熊,剥下来的橘子皮,等等。没想到进门第一句话听到的是这个,他抬起头咽了口唾沫:“杨小悦……”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杨小悦有些烦躁,但她决定把陈小布跟自己老公去酒店包房的事一瞒到底,决不能让眼前的这个人知道。她喜欢这样玩。 “你,你说什么?”顾俊辉又问了她一遍。杨小悦理了理头绪,也对,这男人肯定被好事砸晕了头,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陪我一个月,我把这套房子给你!”杨小悦加重了语气。 “陪你做什么?”顾俊辉说出了口,他才发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白痴。此刻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陈小布,脑子有点短路。 顾俊辉起身,把门口椅子上的一个包给她拿了过来。太闷,她又想抽烟了,好像只有抽口烟才能把胸中的郁闷之气带出去,这些天都是这样。 “你老公呢,是不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一般情况下,女人有了这样的状态,别人都会这么推测。这小子也不例外。 “死了!你别管!”杨小悦烦。 顾俊辉心里嘀咕着,这么看来,的确是她老公出了点儿啥问题。这房子三室一厅的结构,少说也有一百二十多个平方,自己有那么值钱?面前的女人一愤怒,自己值钱了。他有点晕乎。面对诱惑,他同样做不到像革命志士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她是荣欣集团总裁杨荣天的女儿呢,顾俊辉想着,这个女人财大气粗。特别是生起气来的时候。自己和朋友喝多的时候不也抢着付账吗?一个道理。何况人家是真的有钱,不过,曾经自己家也那么有钱过,只是,那已经很遥远了。 此时的杨小悦扬起修长的双腿放在了沙发边上,正朝着顾俊辉的一边。 那白皙的大腿直晃顾俊辉的眼睛,他都不敢朝那看了。 “难道你不相信我?怕我不会实现承诺?”杨小悦想着这小子应该是在做着思想斗争呢。虽然被可恶的男人抛弃了,但她相信自己仍然不动声色地就能征服一大帮的男人,何况现在是让人垂涎的美色还再加上这么一套让人心动的房子!自己,又能有多少套房子才能比得上? “哪能呢,我很想,”顾俊辉的眼睛就像扫描仪一样把杨小悦的身子过了一遍,“你很漂亮,但是不能做,何况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也值不了这个价。”这话让杨小悦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至少说明这小子不是一般的贪财好色之徒,要么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妈的,这么好的男人怎么没让自己遇上,遇上一个刚登记几天就把自己扔了的白眼狼。 “这个……” “怎么,不敢说了?” “这个……在我心里她最漂亮。” 杨小悦的心里更为这个男人难过了。“你知道吗,她会离开你的。” “不会的。”这话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竟如此坚信不疑。 杨小悦冷笑了一下,她虽然不知道陈小布是怎么跟自己的老公梁浩峰勾搭到一起去的,但还是想教育一下眼前的这位爱情理想主义者。 “就凭你?一个月那么多点工资,能给她什么生活,说不定她哪天就跑了,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是个孤儿,受到的教育不好,重要的起跑线全输了,你还要怎样,你只是个小小的餐馆服务员,在你老板常远清那餐馆里,你根本就很难爬上去,就这样奋斗到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套房子? 你就让陈小布跟你一起吃苦受累喝西北风?”她把脚放在了顾俊辉的腿上,她想着,自己就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这句话肯定能说到这小子的痛处上。 “你这么穷光蛋,陈小布会嫁给你吗?现在这个房价,你什么时候才能有钱,什么时候能有套房子?我现在让你陪我一个月,给你这套房子,怎么?你不敢陪我睡觉,你不敢拿这套房子?”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 “哈哈,”杨小悦大笑,“难道你觉得对不起陈小布?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肯定能接受,对不对?” “对。” 她真想告诉这个人,几乎就差点脱口而出了,“陈小布不知道对不起他多少次了!”她想给他这一记棒喝,但还是忍住了,自己要有耐心让这孩子别就这样爱到悬崖边上,自己看到他前面的悬崖了,就要拉他一把,至少给他个缓冲的力量,不至于摔得太惨。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顽固不化”。她继续“开导”说: “嗯,你还算爽快,没那么虚伪。可是没有一套房子,没有钱,陈小布迟早也会离开你,你所谓的幸福根本就保不住。告诉你,”杨小悦欠了欠身,“市场经济知道不,什么都能当商品,别拿身体当事儿,别拿爱情犯傻,别拿婊子当人,就你这样,折腾多少年才能在这座城市过上好日子?这套房子,你可以住,可以卖掉,可以抵押贷款去做生意。这远不仅是一套房子,它能让你的人生跑快好多步!”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我又不是明星,哪值这个身价?干嘛这么看得起我?”顾俊辉说。 “这你别管了。东西值多少钱是买主决定的,这场交易你到底愿做还是不愿做?” …… “我,一个月?” “恩,一个月。”杨小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一个月。 “一天几个小时?”这个问题杨小悦感到有些想笑,她觉得这时候自己成了*的*,这小子问自己这么多问题,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处男。 “看你本事,”她说着朝顾俊辉下身看了一眼。“自然时间越长越好。” 顾俊辉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强自镇定。他摇了摇头,仰头环视四周,“这房子不错。” “当然,去年才交付,装修我也花了十几万呢。”杨小悦想着这小子在衡量着呢。 “这也不错……”顾俊辉拍了拍杨小悦的腿。拍在了膝盖上方,不算太大腿的地方。 “你还想说什么?你财色全得还怕吃亏?而且,我保证交易过程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你我两个。”杨小悦起身凑近了顾俊辉的耳朵说,她心说自己现在真的。 第91章 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杨小悦又翻了翻眼睛说道,“这会儿就能开始。”她这会儿真的想放纵一回, 顾俊辉被她咬得痛得呲牙咧嘴。待她松口,捂着脸说道:“干嘛咬那么狠?” “我先在你脸上盖个章,盖清楚点,表明我们的协议我已经同意了,就等你了。”顾俊辉拿起杨小悦茶几上的小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咬痕,“脸上这样你让我怎么回去。” 杨小悦寻思着,不知道陈小布今晚会不会回到顾俊辉他们的住处去,不知道陈小布看到顾俊辉脸上的咬痕会怎么想。她想起来陈小布就感到忿恨。“你可以不回去,然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别这样。实在要找你还是找其他人吧。”顾俊辉起身道。 “滚,真没用,快滚!”杨小悦接着喊道,“我等着你改变主意再滚回来!”杨小悦突然失去了耐心。可怜到极致,愚不可及的家伙。 顾俊辉拿起公文包走了出去,身后的门啪的响了一声之后,传来嚎啕大哭声,噼里啪啦也不知道摔了什么东西。顾俊辉停了一下,摇了摇头,走下楼去。 对于顾俊辉来说,这女人给的是种巨大的诱惑,跟残酷的现实想比,这诱惑的砝码确实很高。 杨小悦财大气粗,根本不会在乎这么一套房子,光别墅在本市就有好几套。 两天之后。 陈小布说是今天回来的,她这段时间好像有心事,问她,她只说自己太累了。顾俊辉心疼她,只想着早一天赚到多多的钱,让她不那么辛苦。他依然做着那个甜蜜的梦。 下班后走到外面的公交车站上,他拨通了陈小布的手机:“小布,你在哪里,已经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可能要明天呢,你已经回家了吗?”感觉她正在忙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轻轻地,怎么还要明天,他感到一阵失落。听起来小布周围的声音有点吵,应该是在马路上。 “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呢,小布,那好吧,别太累了,多注意休息哦。”临挂机还不忘说声他爱她。 “我也是。”电话那端的陈小布低声说。 顾俊辉有些郁闷而无奈地挂了电话坐上了公交车,没有座位,他朝车窗外看去,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外面是下班的车流。 辉感到无聊,本来以为小布今天回来,晚上回家能热乎热乎的,但现在回去又要一个人冷清面对了,他想找个地方下来走走。过了几个站之后,他看到前方瑞鑫饭店的招牌已经亮了起来。 他想起来自己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的父母,他们当年经营着一家红火的餐馆,可是投资失败,最后却被逼债无门,选择双双自杀,自己成了孤儿,出于这些经历,他对生意好的餐馆他总是表现出极大地兴趣,他想着自己有一天一定继承父母的遗愿,去开一家本市最大的餐馆。 人生有时很神奇,有种力量会推动着自己去做什么事。 从公交车上下来后,他往瑞鑫饭店走,瑞鑫饭店的生意还是那么的好,今天是周末,这里比自己工作的龙丰大饭店的生意还要好很多,各式轿车在店前排得满满的,停车场的位子早已经不够,很多车子都停在了马路边上。这里是富人来吃饭的地方,自己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平时只是伺候这些人的,他们是尊贵的客人。 很多时候,有钱便是尊贵的。 天色暗了,这时候正是饭馆高峰的时候。 有时候我们总是解释不清奇怪的命运,存在着不偏不倚中大奖似的巧合,他突然觉得前面有个女孩走路的姿势很像是陈小布,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她,是不是自己太想她了。可是那女孩穿的衣服自己从没见过,小布出差走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体恤衫和牛仔裤,而现在那女孩子穿的却是一件粉色的裙子,她的手还被一个男子牵着。 可是他越看越觉得像,那背影太熟悉了,不是换了一件衣服就能改变得了的。而且,那发型,是小布三天前的发型,他快步追了上去,可是那两人已经进了瑞鑫饭店了。 小布不是在上海出差吗,刚才还说着呢?他的心中此时思绪翻飞,充满了疑问。 他跟了进去,转了一圈,可是,看不到那个像极了小布的人了。 他只好又走出来,但不甘心,在瑞鑫饭店的楼下仰视着这座三层楼的饭馆。此时的自己,他感到很渺小,也很可怜。 他看到了,透过玻璃看到了,太像她了,可是自己宁愿那不是她啊,那女子正坐在二楼靠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她一个人,在那里坐着。顾俊辉揉了揉眼睛。 他的手有些哆嗦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布的电话,他看到楼上的那女孩接了。 真的是她。 顾俊辉的脸色发白了。 “陈小布,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我……你在说什么?” 他看到小布站了起来,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透过玻璃窗朝下面看着,惊慌地搜索顾俊辉的影子。 “别再骗我了!原来你一直在骗我!”顾俊辉关掉手机,转身走了。 这么快,杨小悦的话就被验证了?一切像是在梦里一样,他彻底懵了,然而这一切却不是幻觉,不是梦! 布的手趴在落地玻璃上,看着顾俊辉远去的背影跪了下去,瘫在了地上,欲哭无泪。这是这个世上最受不了的打击和折磨。这一天终还是来了。 梁浩峰不知道是去了洗手间还是去了哪里。 她缓缓站起来,仿佛身上压了千钧重,那么吃力,转过身来,朝楼梯走去。恶魔,为什么要拉着我来吃饭?早知道死也不会过来!可是,自己知道对不起顾俊辉,早已经没有脸见他了,想到这一个月来,每次回到他面前总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好累好累。 她骂自己的懦弱,要一直生活在这梦靥里了。她的耳边仍然是餐馆里盈耳的欢笑声,没人能注意和更别说体会她的哀伤。 她走出去,那恶魔没有追上来,他自信自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他可以随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想理会便理会,想折磨便折磨。 不知道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真不如死了算了。真想和这个恶魔一起死,可是她舍不得自己的亲人,妈妈,小卓和顾俊辉。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身边的车子一辆辆驶过,只有她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形影相吊,她的心里如同塞满了冰块,自己一个月前就已经配不上他了。想到刚才他那绝望悲哀无助的眼神,自己如刀割一般心痛。 她感到自己就要虚脱了,每一步都那么艰难,仿佛是去和一个最亲的人诀别似的,她很久才流出眼泪,路上不时有一对对的情侣走过,那欢笑声让她想起那么多和顾俊辉在一起的日子,那么甜蜜和快乐。 她不想这么结束,她该怎么去跟她解释这一切。该说什么,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都是他那双悲哀的眼神了。 她不愿说自己不爱他了,移情别恋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那为什么离开他呢,为什么会欺骗他说自己出差了,却被别人牵着手出现在餐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不想失去他,虽然这是自私的,但是却是她无法忍受的,她想在自己的心里还有一些阳光,她不想就那么生活在地狱里,虽然那阳光来的压抑,但是那是自己的希望,自己的爱,她把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可是那肮脏仿佛已经渗进了毛孔里,再也洗不尽。 她好担心顾俊辉会发生什么事,她想着他会回到自己和她租住的那个小屋的,她不想坐车,也不想打车,只想一个人走着,虽然很累很累。 那个家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越来越恐慌起来,可是她却又要稳定心神,自己是要给他一个交代,这个人,不光是自己的恋人,还是哥哥呀,他已经在自己的家里生活了十年了。那层亲情关系,让她感到侥幸甚至欣喜,至少他不会割舍掉那部分,自己还能见到他!见到他! 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破旧的小屋,是陈小布和自己最幸福的地方,可是现在,一切只是让他感到冰冷,当爱情失去时,原来的美好只会换来加倍的痛苦。他坐在地板上,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布在外面找男人,为什么那么撒谎欺骗自己。刚刚还说着什么爱不爱的,可是原来都是假的! 陈小布,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外面有脚步。顾俊辉仍然颓坐在地板上抽着烟,他的身体在发着抖。 门开了,陈小布垂着头走了进来,回身把门轻轻地关好。 房间里满室的烟味。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小布,你说话呀?”顾俊辉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掐住了陈小布的脖子。 陈小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凶过,连对自己冷过脸都没有,他那样子让她感到害怕。 “你跟我说,说呀!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陈小布快被掐晕了,她的包掉到了地上。“小布,你为什么?为什么?陈小布的眼泪流了出来,顾俊辉看到那流出的眼泪,才松了手。 陈小布咳嗽了几下。“对不起,我们……分手吧。”她说,这句话她不得不说了,她开始默默地去收拾东西,打开衣柜,去拿自己的衣服。顾俊辉把她拉回来,她倒在了床上。 “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开始多久了?”顾俊辉变得怒不可遏了。他用力地去撕陈小布身上穿的这件粉红色的裙子,“这衣服谁给你买的,是他对不对?为什么,你出去时穿的衣服呢,是怕被我认出来吗?” 他骑在她的身上。“这身体,一直是属于我的。小布,你为什么这么做?” 空气好像凝固了。顾俊辉不敢相信。他像是遇到了最可怕的事情一样。 好半天他才说出话来。“你,你竟然?”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陈小布的脸上,陈小布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他还从没有打过她,从15岁认识她到现在。10年来,她一直是他最爱的人。 “对不起。”陈小布哽咽着说道。 “陈小布,我从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陈小布,我瞎了眼。你去跟了那个人吧。我穷光蛋,我没钱,我走,你有钱了,也不需要住在这个破地方了,我也不耽误你挣钱了,去吧,你去吧。我也离开这里,这里什么都不是了!”他怒不可遏,快被怒火烧死了。 说完他三下五除二,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塞进箱子里,走了出去。 辉拖着箱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他走得累了,找个小旅馆进去,他哪儿也不想去,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连小布都会这样。 旅馆的房间小小的,只一张床和一台电视机而已,他把东西放下,坐了一会儿,他感到透不过气来,他想喝酒,他想出去。 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地缘酒吧”的牌子,他走过去。 酒吧里的人闹哄哄的,他在里面喝酒,用迷离的双眼看眼前灯影下扭动的男男女女。 “帅哥,干嘛一个人喝呢!”这时他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 顾俊辉瞟了眼前的女人一眼,也不搭理她,继续喝起酒来。 顾俊辉打了个饱嗝,说道:“滚,别在这碍我事儿,该上哪上哪去。” “呦,”那女人不退反进,站起身攀上顾俊辉的身体来,在他的身上蛇一样乱摸,“我陪陪你好了,找个地方我陪你一起喝啊。” 那女人的手有意无意地朝他下身摸去,顾俊辉把她的手按在那里,红着眼睛说:“怎么了,着急想吃了?我这里可还没有第二个女人享用过,你想试试?” 那女人在凌乱的灯光下显得更为妖娆,“是又怎么样?” “哈哈,”他一阵冷笑,“滚一边去。” 说着他把那女人一把推开,那女人被推倒在地上,却不知被谁给拉了起来。“喝吧,喝死你!”女人咒骂道。 “我不会喝死的。只,只想醉一次。” 他想起了杨小悦,杨小悦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悲伤,杨小悦是不是算计好自己的,为什么她刚说了那些话,小布就离开了自己。 他晕乎乎地摸索着掏出手机,那端的杨小悦还没有睡。“过来接我,我想跟你说话。我不想要你的房子,小布走了,我还要你的房子干什么,干什么?”他突然加大的声音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接着又引起了周围人的嘲笑。 醉鬼总是被人嘲笑的,无论那酒醉之下是多么深的悲伤。 “小子,你在哪里,我过来。”杨小悦的声音说。 顾俊辉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酒吧,叫什么名字了,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吼道。周围的人又一次笑了起来,学着他叫,“这是什么鬼地方?”顾俊辉从一阵怪叫声中听出了地缘酒吧这个声音,不知道是哪个人发出的。 “地,地缘酒吧。”顾俊辉喃喃地说。他从吧台上倒了下去。周围一阵惊呼声,他趴在地上吐,被两个服务员过来踢了几脚,然后被抬了出去。 他趴在地上。“小布,小布。”他的嘴里在念叨着小布的名字,可是小布却不在这里。她离开了自己,听不见了。 当杨小悦开着自己红色的保时捷跑车来到的时候,酒吧门前的人实在无法把这个衣着华贵的美女和这个衣着普通的醉汉联系在一起,在一阵惊奇的目光中,她俯身捧起顾俊辉的头,给他擦了擦嘴巴,然后把他搀扶起来,塞进车子里。那感觉,怎么像是在捡一个被人废弃的箱子。 杨小悦开着车子往回走,顾俊辉已经在车子后座上睡着了。 当顾俊辉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发现自己仍然蓬头垢面地在卫生间里的地面上傻坐着,卫生间的门关着,他感到冷,像是被冻醒的,他敲了敲脑袋,想起昨晚自己好像是被杨小悦弄回来的。 “杨小悦!”他在卫生间里喊,喊了几声之后,才听到有人穿着拖鞋走过来,卫生间的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杨小悦说完,又返身往卧室里走,昨晚他那一身的酒气,衣服还脏得要死,真惊奇自己怎么捏着鼻子用那么大力气把他弄到家里来的。她把他扔到洗手间里便动不了了,累坏了。 “你站住,把我弄回来就这样安置我的吗?就把我关在这冰冷的卫生间里不闻不问了?”顾俊辉努力爬起来,在地上呆一夜,腿都是酸的,直都直不起来,他两手按着膝盖强站起来。 “当然,你还想让我把你衣服*帮你全身洗得干干净净?把你放在我温暖的被窝里?早上一醒来,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桌子吃的?对不起,那是电视里的故事,能把你弄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感到自己有些幸灾乐祸了。 “我要死在这里面你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你没死。” 顾俊辉心情低落也不想跟她说话了。这状态哪还有心思计较这些呢。“那谢谢你了。”他说。 他*服,“你出去吧,借用宝地,让我洗个澡吧。” “请便!” 杨小悦说过之后又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顾俊辉想起了自己的衣物还在那个小旅馆呢,他掏出手机,手机上满满的是陈小布发来的信息:对不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爱着你。 顾俊辉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十几分钟之后才去洗澡。 花洒下,他一边冲洗着一边脑子在胡乱想着,这就是你给我的爱吗?有这样爱的吗?原来爱情是那么需要钱的。连陈小布这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也那么喜欢钱!没想到,杨小悦让自己做却没有做的事,陈小布竟然在做。陈小布出卖自己的身体给别人!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自己根本不认识她了。 “你洗好了没有,快点,我要进卫生间。”门外杨小悦敲着门喊道。 止了思绪,匆匆冲了冲,擦干净,裹了条浴巾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自己身上还没被热水暖热的,就被赶了出来。 杨小悦也不看他,闪身进去把门关上。顾俊辉想着这女人真不正常,刚才怎么就不进来解决,非要自己洗澡的时候。再说等自己洗完澡再进来方便还能憋死不成。富贵人家的娇公主就是这么的不在乎别人。 很快,他听到卫生间里杨小悦的痛哭声。先是抽抽噎噎,后来声音逐渐加大。顾俊辉起身上前敲门,“你那么急就是为了进去哭啊,哭什么呢,快开门!” “开什么门啊,你让我哭一会儿。”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杨小悦刚才看到了手机里原来存的一个短信,那是梁浩峰发的,两人登记结婚那天的短信,她又想起来原来那快乐的日子,这男人说过的话全放屁了。 卫生间里继续传来哭声,顾俊辉继续敲着,但里面杨小悦只是继续哭,对他不再有任何的反应。这女人,前天让自己过来时候那放浪的劲头怎么没了,这会儿话说得多柔弱。 过了好久,或许杨小悦苦累了,哭声停了,顾俊辉继续去敲。又停了一会儿,杨小悦把门打开了,她的脸已经哭得花花的了,泪痕一道道的。 杨小悦坐回到马桶上。她以这种方式释放眼泪,顾俊辉想着在卧室里不也可以哭吗?还真是个有怪癖的人呢。 “男人真不是东西,”坐在马桶上的杨小悦说,“妈的,都已经跟我登记结婚了,现在却不要我了。我本来还想着明年生个像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呢。”说着又哭了起来。刚开始幸福的向往,婚姻就要被活生生的终止了。 顾俊辉走到了她面前,心里不爽快,也没好气。这女人,怎么这么伤心的时候还夸着自己呢。他脱口说道:“哭个屁啊,我不伤心啊,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现在信我说的话了吧,没有钱是不行的。好好陪我,你会得到很多东西。”杨小悦说道。 辉转身走了出去,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杨小悦也走了出来。 “信了,你说的话很灵验。灵验到我都不敢相信你知道吗?她被包养了你知道吗?她说她被包养了?为什么,她那么需要钱吗?”顾俊辉悲愤难当。 过了一会儿,杨小悦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第92章 事实 “我还能怎么办。”这句话说明他无奈地接受了事实。 “我是说你想不想同意我前天跟你说的话。”杨小悦说。 “没了她,我要钱要房子还有什么意义,有了她,我又怎么能做对不起她的事。”顾俊辉自言自语似的说。 “不对,你还想让悲剧重演吗,你以后不找女朋友了吗,找到了你就不怕还是同样的结果吗,你不是想开个餐馆的吗,开本市最大的餐馆,从身无分文的服务员到那个目标,你的路要多少时间才能走到,难道你没想过吗?”她的声音不高,很温柔,她现在觉得自己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情感和事业的分析师了。 顾俊辉盯视着她,又环视了一眼房间里的一切。 “你需要这些,”杨小悦说。 “我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顾俊辉躺倒在沙发上,“我很累,你让我睡会儿吧,昨晚卫生间里没睡好。”他觉得自己有点想感冒了。 “现在陈小布离开你了,你没什么障碍了。你对我说的都会感兴趣的,因为……”杨小悦俯身摸着顾俊辉的脸,在那张脸上亲了一下,“因为你找不到更好的路走。”说完,她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走了几步她又回转头来,“我昨晚也没睡好,我要再睡会儿,卧室的门不关,等你想通了,就进来。希望你快点想通,如果还想不通,该干嘛干嘛去。” 小布,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难道就这样变了吗? 顾俊辉觉得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人离开了自己,心里难过极了,那伤害像一把刀子直插进他的心里。 天还没有亮,杨小悦卧室里的床头灯亮着,发出粉色的光芒,整个房间笼罩在温馨静谧的氛围里,顾俊辉看到她翻了几次身,而后便好像睡着了。 “小布,我恨你。”他起身,举步朝杨小悦敞开的卧室走去。 好似跌进了梦里,两个不相爱的人,同样受伤的人,躺在了一张床上。 杨小悦正右侧身躺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顾俊辉身体是冷的,背朝着杨小悦躺下,他的脑子里仍是陈小布的影子,一幕幕的往事,在他的脑海里有时飞快,有时缓慢,重叠往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睡着了。 醒来,已经快九点了,他急匆匆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身上裹着的浴巾早已撤去,杨小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起来,此时正坐在旁边的梳妆台旁。 “杨小悦,你怎么把浴巾给我拿走了。” “不光拿走了浴巾,我做得还多着呢,怎么了?” 她进被窝不久就睡着了,或许真是昨晚睡得太少,也哭得累了,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了。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被子里是那么的不舒服,顾俊辉翻了几次身,把浴巾早就翻掉了。杨小悦匆匆起来,她的心里竟然有了些惊慌,自己这么样的*人家,怎么临阵怯场了呢。她把浴巾从被窝里抽出来,拿到卫生间里去了。 “你,你把我衣服拿来。”顾俊辉喊道。 杨小悦转过身来,“你那衣服还能穿吗,你也不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可是已经迟到了,我要去上班的。”顾俊辉急急地说。 “别去了,我已经给你请假了。”杨小悦还在拿着眉笔描着眼睛。 “你!” “我怎么了,你这样怎么能去上班,”说完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衣来,“起来,去把自己衣服洗了,或者直接扔掉。” “杨小悦,你没权力这么做!女为悦己者容,男人都跑了,你还在为谁容呢?” 杨小悦把顺手抄起旁边的一个发夹朝顾俊辉砸来,这男人数落自己呢。“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自己的女人也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顾俊辉穿上那件显得宽松的睡衣下了床。“这是谁的,应该是那个叫梁浩峰的吧!好像比我胖。” “不是,别跟我提他,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他的。” “那这是谁的,难道你也在外面找男人吗?” 杨小悦脸憋红了,显得很生气,“是又怎么样,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闭嘴!”她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变得情绪不好了。 顾俊辉说:“你先出去,不然我怎么穿衣服。” 杨小悦不理他,“爱穿不穿。”说完她还是把身子转了过去。可是,面前是一面镜子,她仍然能看到顾俊辉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可是她不想看,现在没了兴致。 “你给我请了多长时间的假?”她听到顾俊辉问。 “一个月。” “你说什么?” “怎么?不可以吗,记住,你那餐馆的老板常远清可还是我爸爸当年的手下呢。” “你别仗势欺人!”竟然被请假了,还是一个月的长假,这是顾俊辉没想到的。 “怎么了?你进了我的卧室,不是就已经答应陪我了吗。我当然要给你请假了?我们的协议可是全日制的。”她觉得这一会儿自己的脸皮又厚了起来,怎么刚才在床上自己心里慌张了呢。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就怎样,怎么着,快去洗脸刷牙,如果你还不饿的话,就继续跟我吵架吧。”她想把他赶出卧室,不想再打无聊的嘴仗。 顾俊辉走出去,进了卫生间。 自己的衣服还在,上面不是尘土就是被自己吐的污物,一阵刺鼻的味道,他把那衣服按进了水池里。 “如果不是怕弄脏了手,我就已经把你的衣服扔出去了。”杨小悦过来,站在门边说。 “你敢?”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陈小布买的呢,哪一件舍得丢呢。可是又真的恨不得全部丢掉,不留一丝她的痕迹。 没有衣服,又怎么出得去呢。衣服洗了,幸好不是冬天,穿的衣服没那么多,顾俊辉洗好了自己的衣服,把它晾晒在阳台上。 收拾完,坐回到沙发上,杨小悦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顾俊辉一眼,扔来一张宣传页。“想吃什么自己叫外卖吧,我要出去了。”她说。 “你出去?我一个人在这里?” “是的,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是,你就不怕梁浩峰跑过来?” “梁浩峰?跟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起这个名字,”杨小悦发起火来,“他哪里会有空到这里来,再说想来也找不到这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不想在这里,”顾俊辉说,“我一会也要出去,可是又不能穿着这睡衣出去。我还有行李在旅馆呢。” “哦,那算了,一起出门吧。等你那破衣服晾干。” 一会儿,看着顾俊辉在那坐着,看着那张脸,杨小悦的心里生出些怜爱出来,有个人陪甚至还是挺有趣的,她坐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胳膊。顾俊辉想挣脱开,但没有挣脱出来。 “告诉我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杨小悦说。 “我不想说。” “你看到陈小布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吗?”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看到陈小布跟梁浩峰在一起。 “没有,只看到个身影,一晃就过去了,她跟谁都无所谓了,那都是她的选择。”想到这里顾俊辉又一脸哀伤。 她没有看到梁浩峰,至少没看清,想到这里杨小悦的心里好像感到有些踏实似的,自己的小阴谋还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过了一会儿,杨小悦长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抛弃我的那个死男人梁浩峰不光是我的所谓老公,还是我爸的养子,我什么时候能不用见他?我想这辈子都见不到他,可是怎么做得到?” 顾俊辉多少感到有些诧异。想想自己,更是还要见陈小布的,他已经在陈小布的家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个家,就是自己的家。 “他跟你一样,是个孤儿,幸亏被我爸收养了,不然的话早死了。或许你和他同样的身世让我对你莫名地有了些兴趣。我也说不清,很多东西加起来的吧。” “我爸爸还那么放心地把我托付给他,差不多已经把他当成杨氏的继承人了,可是他却得意忘形,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在外面花天酒地逢场作戏不算,还在外面养女人。他还说,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她伤心,但这会儿没有流出眼泪。 “没有爱过我,为什么还要答应给我结婚,难道只是为了杨氏的家业,又或者只是为了报恩?可是又为什么让我知道他在外面的事。你有了钱,会不会跟他一样?” 杨小悦一连说了这么多话。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 “钱真的会让人变坏吗?我现在喜欢穷男人……难道你没体会吗,陈小布不也是因为钱才离开你的吗?” 顾俊辉说:“这么说来,钱也让女人变坏?钱跟变坏变不坏没多少直接的关系吧,不,我不知道,或许是我对她做得不够好,我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心里乱糟糟的,他觉得自己根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像是一场梦一样,可是这梦却迟迟醒不过来。如果只是个梦,醒来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该有多好。 “你醉话梦话不知道说了多少了,骂她为了钱什么都去做,你却还不敢承认,别自欺欺人了。”从昨晚那么麻烦地把他弄回来,杨小悦就听着他“小布小布”个不停。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杨小悦这时却伸出双手勾住他的头,“现在,我有了个我自己能控制得住的男人。” “你觉得你能控制住我?” “当然,因为在这里有你所想得到的东西。” 服差不多干了。杨小悦给顾俊辉取了下来,扔给他。 “穿上吧,去带你的破行李,再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别出去给我丢人,虽然只有我知道你只是个小服务员。”她想把这个人改头换面打扮一下,看得舒心也带得出去。 杨小悦到车库,把她的红色保时捷开上,带着顾俊辉风驰电掣地到那小旅馆去取行李,那旅馆小老板看到一辆保时捷停在自己门口,一阵纳闷,难道自己店里还住着这么一个大款。杨小悦没下车,让顾俊辉下车上去拿行李,旅馆老板一脸客气,心道,这小子出去一晚竟然泡到这么有钱的漂亮女人?着实艳福不浅。眼馋得他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退房。”顾俊辉手指敲着服务台急促地说。 泡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还这么不开心,旅馆老板心中纳闷。 等顾俊辉结算了住宿费用,把行李塞进车子后备箱,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说道:“快走吧,这有些太拉风了。” 杨小悦反而不动,也不发动车子。“我想坐一会儿,十分钟之后再走,”她喜欢看到这家伙局促不安的样子,她受够了男人的不可一世。 “你真想让别人看着自己找小白脸了?” “当然,有什么了不起,”杨小悦说,“看就看,又少不了几根筋。”顾俊辉拿她没办法,看着车外的人在指指点点,顾俊辉恨不得打开车门去乘出租车。 “可是我觉得你的脑子里一根筋都没有了。” 听了这句话,杨小悦觉得像是自己非礼了小处男,外加报复了臭男人,一阵快意。 外面有人笑,有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起哄,却也有不少人艳羡。 杨小悦继续磨磨蹭蹭,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好半天才慢悠悠的发动起车子。 “你!”他有些怒气,伸手要去垃圾桶里把那衣服拿出来。 “你什么,以后不用穿这个了难道还不扔吗,就因为是陈小布买的,就全部成了纪念品?你就留着收藏?然后留给后代,等年纪大了跟孙子聊你的狗屁恋爱史?”她把顾俊辉的手拉住,不让他去拿,那破东西还要它干什么。再说自己都已经扔了,她想提醒他的是,忘记那个女人吧。对于不值得珍惜的人,不用去愁肠百结地珍惜,人家又不在乎你。 别管,我的衣服,你无权处理!” “我就处理了,怎么样?” “不就有几个钱吗,有什么了不起。” 杨小悦转身扳过顾俊辉,上下打量着他,对自己的战绩颇为得意:“嗯,不错,本姑娘出马,再丑的孩子都能打造成明星。” 顾俊辉说:“我感到很别扭。我只想有个人陪陪我,请你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 “怎么,现在换成是我陪你了?随便你怎么说无所谓,那约定呢,无论怎么说,你陪完我这一个月,我就会把那套房子给你,对我来说最无所谓的就是钱了不是吗?最贱的就是爱情了。从今天起咱不要,咱都不要。” “我知道,这些钱对你来说,不过是在牛身上拔下一根毛而已,可是在穷人身上可是几块肉呢。” 看来这小子的确是不习惯这样的消费,这怪不得他。 “对,也就因为这样,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享用就是,现在这些,就是你的。包括我,全都是你的。”杨小悦说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顾俊辉没理她,只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杨小悦却又气恼起来。“爱情,狗屁,爱情只是情欲和物欲产下的杂种,只有一个字,贱!” 顾俊辉想:这女人什么时候能正常起来?杨小悦的情绪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她旁若无人,随意发泄。 “你心里有没有感到有些春心荡漾。”杨小悦问道。她挽着顾俊辉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样子现在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对情侣,不时引来别人的侧目。 “没有,”顾俊辉说,“说话别那么淫荡好不好。” 杨小悦的脸红了一下,她狠狠地在顾俊辉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不准你这么说我。你要好好侍奉我才是,别出言乱撞,我现在就是你的主子。”有个人陪着自己是比没人强。自己可以随意的欺负他。 “我不是你的奴才,你也不是我的主子。” “你现在就要当我的奴才,这一个月,只这一个月。” “一天也不行。”顾俊辉说道。 “可是,你昨晚已经爬到我的床上去了,不是吗?”杨小悦说,“难道你只是不想睡在沙发上吗,不过另外的卧室根本就没有床,也没有被子,因为那房子是我自己一个人偶尔去住一下的,只是自己的私密空间,所以没有准备另外的床。”的确,自己从来没想过会带男人进那套房子,本来还想着跟梁浩峰办过婚礼之后,把那当做一个隐秘的无人打扰的爱巢呢。可还没等到自己告诉他,他就不要自己了。想到这里她又感到一阵纠结。 “不说了,你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吧。不过的确,我需要你,至少现在。”顾俊辉说道。 我也需要你,”杨小悦说,“这样就够了,难道爱情不也就是一种需要吗?所以,我们做什么都没有错,我们又没有伤害谁,你又何必顾虑那么多呢。”她想着人生想得越多越累,自己怎么样又没碍着谁?现在自己是个没人要没人在乎的人,自己又不犯法,无所谓。 她走到一处卖鞋子的地方,给顾俊辉挑了一双鞋子,“现在可以了吧?”顾俊辉说:“不,光是外面有什么用,那是给别人看的,还有里面的呢。”他的意思是如果只表面光鲜内心不快乐有什么用。 “这还用你说?不过里面的内衣不用试,只需要告诉我尺寸,我去给你买,也不想为难你了。”杨小悦没注意到顾俊辉一语双关的意思,她还以为顾俊辉完全接受了自己给他的打扮。 顾俊辉想着还真有她的,“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既然在我的床上睡觉,那是我的地盘,还是我说了算,我不想在我的被窝里有劣质的衣物,那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会睡不着的。”自己的地盘当然自己要做主。 顾俊辉摇了摇头,“我今天觉得自己像是那宠物店里被美容了的宠物,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嗯,是的,你现在就是我的宠物,只是无法把你抱在怀里逛来逛去而已。”杨小悦觉得有个人陪着逛逛街心情好像好了点儿。 “我是个人,我不要当宠物。” “开开玩笑啦,”杨小悦拿起了一根皮带说,“你看看,这根皮带怎么样?”女人给男人买皮带是为了拴住他的心的,顾俊辉没有讲出来,说出来又怕这女人发飙。 那是一根bally的皮带,两千多块钱,她说:“自己挑吧,怎么,你不乐意?全身衣服都买了,难道你还要再用一根劣质皮带?再说这个也不贵。要么你那跟旧皮带如果舍不得扔,就留着咱们玩sm用。” 顾俊辉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sm他只在网上看到过,难道杨小悦和梁浩峰原来也玩那个吗?她还有那嗜好?就这么想着,他随便拿了一根。 “马上就好了,我知道你不想被追赶着做这些事,现在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了,以后不会再逼你这样了。”说完她白了一眼他,在店员的眼睛下,却有微笑着在顾俊辉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以后?哪里来的以后?”顾俊辉想着。 “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哦,还这么体贴。”那女店员说。 “那当然,妹妹你也很漂亮,有没有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还没待顾俊辉开口,杨小悦说道。 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陈小布家里的电话。他接了起来,挂掉之后,他说:“我要去一下我阿姨家里。她家的房间门打不开了,出不来,可能锁坏了。” “那现在去吧。”杨小悦说。 “我……是……” “怎么了,陈小布家是吧,你不敢带我去?我都敢带你到我家里来了,”杨小悦笑起来,“看你那样,跟你开玩笑的,到那附近停下就好了,我不会进去的。” 顾俊辉也没回话,开着车子往陈小布家的方向走去。陈小布的家在郊外,从现在他们呆的地方开车子过去倒是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只是这个城市太大了,住在家里上班的话还是很麻烦,所以顾俊辉和陈小布当初在市区租了一间房子。 “陈小布看到你的话应该会感到惊讶。”杨小悦看了看他说。 “为什么?” “因为你的衣服换了,廉价的衣服换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顾俊辉这才想到陈小布应该不会在家吧,今天周五,一般她周六早上才回家。她看到的话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自己藏了私房钱?或是刚分开我就发了笔意外之财?那她会很后悔吗? “这会儿我想穿回原来的衣服,这身衣服让我觉得虚假。”他说。 杨小悦伸出手来,拍了拍顾俊辉正在换挡的手,习惯了就好了,“乖小子,这都是属于你的。”杨小悦想着,她可能在改变着眼前这个人的命运,顾俊辉一定会接受她带给他的人生捷径。 第93章 拆迁 陈小布的家,还是旧式的房屋没有拆迁的家,这里也没有那么严的管理,他把车子停在一块空地上, “你停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偏僻了,你就不怕我被人打劫吗,干嘛要把我藏在这么荒僻的地方?”杨小悦说。周围是老房屋,她的心里确实有点怕。 这里的确是有些荒凉,这辆车子和这个女人都太招人眼了。顾俊辉想了想,前面不远有个小广场,那边人稍多一点,停在那里应该安全点。 他往那边开,在那里停了下来。“坐在车里别动啊,别开车门,不然我还真不放心”他不忘交代车里的杨小悦。这是平民居住的地方,虽然已经不是特别的穷,但对财富还是充满渴求,甚至是不正当的渴求。 “行,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如果不走了也没关系,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不会的,”顾俊辉说,“不会多久的。”说着他就大步朝陈小布家走去。 谢姐姐,我还没有呢。” “还没有啊,姐姐给你留意点,你看像我男朋友这样的怎么样?”杨小悦发现今天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前几天哭完哭够了还是什么。 “当然好了,姐姐挑的一定没错。”那女孩子倒也真是会说话。 两个人买好东西,走出商场的门。 “我们这样算什么?”顾俊辉说道,“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在外面装出这么一副自欺欺人的样子?这样你就开心了是吗?我现在对你没兴趣,我满脑子是陈小布,你满脑子也全是梁浩峰不是吗?” “为什么不可以?”杨小悦说,“虚假的吗?你讨厌我吗?我不讨厌你,你也不讨厌我,也没太假呀!男朋友的名头你不喜欢?不喜欢我可以不说了。你需要我陪你,我也需要你陪我,我们有一场交易,在这一个月里你全部要听我的,难道你做不到吗?你做不到我去找别人。” “你别这样。这样的交易别人都以为你疯了,说你是白痴,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为了那场交易,为了那套房子,我只是想有个人陪我。” “随便你怎么想,你要怕我找别人你就陪着我,达成交易。以为我疯了的人根本就不懂,人人都以为我高不可攀,根本就没人陪我,现在连梁浩峰也滚开了。” “杨小悦,你知道,爱情是伪装不来的,我做不到。” “真的吗,可是很多人都会装啊!不会装没让你装,我不需要你爱我,爱情我现在不想要。你睁开眼睛看看,你以为在这街上一对对的人,都是怎么样的,看似亲亲热热的男男女女,有的甚至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呢,有的是网友,有的是情人,别以为都是爱情把他们黏在一起的,他们之间或许只是因为寂寞,因为孤单,因为需要尽快解决生理的需要才走在一起,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还有更复杂的,因为利益,因为阴谋,因为不可告人的企图……”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顾俊辉说。 “行。”杨小悦说。两人走着,她又挽起了顾俊辉手臂。 顾俊辉两手拎满买来的衣物,他说:“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刚刚走上舞台的猴子。” 杨小悦说:“习惯了就好了,不要怕,乖。”那语气像哄一个孩子去犯错似的。 车子开出了停车场,杨小悦说:“你开车,你那车技还不够熟练,应该多开开。以后需要你开车的时候多着呢。”顾俊辉说:“我现在喜欢你这辆车,胜过喜欢你这个人。” “那行,你就多跟这辆车亲热吧。”这人说话真气人,自己哪点不讨人喜欢了。 他也知道,这么说不对,这里早已是自己的家了,这一家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过。可是这次回来,想着陈小布的背叛,他好像又觉得自己与这个家的距离被拉开了一点。 他敲门,却没有人应,他打电话,电话通了,“阿姨,我在门口了。” “俊辉,你到后面窗户这里来,我把钥匙给你,看你从外面等不能打开。” 顾俊辉绕到了后面,在窗户那里拿到了钥匙,费了一番周折把院门上的锁拧开了,把里面的房门也打开,才看到陈小布的妈妈。 “呦,俊辉,怎么穿得那么好看,”陈小布的妈妈把顾俊辉拉过来上下左右看了一番,“小布买的?”她看到顾俊辉显得很开心。 顾俊辉含糊其辞地应着。 “房间这道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里面拉也拉不开,在这里也喊不到外面的人帮忙。原来的很多老住户都搬走了。实在没办法了打你电话了。” 顾俊辉看到院门的那把锁也该换了,出去到外面买了两把锁,给杨小悦打电话让她多等自己一会儿,然后回来把锁换上。 “俊辉,不是你说有空我也不会叫你回来了,上班那么累还让你跑那么远为了这点事。没想到你回来的还挺快,我还寻思要一会儿呢。” “没事,我,我碰巧搭个朋友的顺风车。” “那就好,打车的话可就划不来了。小布她是不是又出差了?怎么这段时间你也不回来,她也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陈小布的妈妈有些责怪地说。 “是,是的,她是这段时间经常出差,也可能碰巧手机没电了吧,一般是打得通的。” “哦,那就好,你在家呆着,我去买点菜去。” “阿姨,我……” “傻孩子,你什么时候能改口叫我一声妈呀,我都养了你那么多年了,你都不愿叫,真白养你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陈小布回来了。她显得有些疲惫。 “小布,这么巧,你看,我刚把俊辉叫回来。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小布的妈妈显得很开心。 陈小布抬起头与顾俊辉的目光不期而遇。“你们俩呆着,我去买菜了。” “阿姨,我,我还要上班的,马上要走了,你跟小布吃吧。”顾俊辉说。 陈小布的妈妈已经走了出去。 只剩下两人相对无言。 布只把头低着,倚在门旁。 “你让我怎么办?” 陈小布想说:我没脸再见你了,以后不要再管我了,但是她说不出口,她不愿意看到顾俊辉真的离开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了。她受不了。她选择沉默,她知道这是自私的,可是,她没有勇气再说出那晚说出的那种分手的话。 “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陈小布仍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恶魔是会缠着自己的,随时可能找到自己,可是她的不回答被顾俊辉以为是她的默认。 陈小布的后背上竟然有几道伤痕,很刺眼很醒目,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道道伤痕像是抽打在了自己的心上,他感到无比的疼痛。 “谁打的?”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冒出凶光。 陈小布扭动着身子挣脱他,“洗澡时候不小心划的。” “洗澡怎么会划成这样?是不是他打的,是不是?”顾俊辉咆吼起来。谁竟然打她,她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哪怕她再伤害自己,也决不允许别人打她。 “不是,真的是洗澡划的,谁会打我。他,他对我很好。”陈小布想挤出一点笑,可是她做得很不成功。 “好,他对你好!”顾俊辉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发抖,“那好,你就和他好吧,我走了,我走!”顾俊辉举步朝外面走去。 陈小布突然过来,把他抱住,“求你,别告诉妈妈好吗?别告诉她我身上的伤,别让她知道我和你……”顾俊辉一把将她推开。陈小布歪倒在床上。 “不让人知道?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到底在做什么?到底算什么?你能告诉我你和那男人到底算是什么?” 顾俊辉吼完大步走了出去。 悦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一切,原来那小三陈小布的家就在这里,她看到一个女孩走了过去,她认出来了,那就是陈小布,难道这是陈小布的妈妈故意编造理由让他们见面的吗?她看到陈小布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看来她选择得义无反顾呢。杨小悦真想下去抽她两个巴掌,可是,谁知道梁浩峰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呢。女人那,她叹了口气。她的心里对陈小布有着隐隐的恨,但更恨的是梁浩峰。 不要欺骗别人,最不能欺骗的是别人的感情。 陈小布也回家了,不知道她到家以后会发生什么。 再过了这么一会儿,他就看到顾俊辉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了。 顾俊辉打开车门上了车,发动车子。 “怎么了?不高兴嘛。” 顾俊辉也不说话,何止不高兴,就是火气冲天。车子掉了个头,往前开。 “喂,你别开那么快!我不是怕罚款,是觉得危险!” 顾俊辉才开得慢了下来。 这人怎么了这是,疯了似的一会儿不见。看来肯定和陈小布吵架了。 顾俊辉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杨小悦身子又往前猛地倾了一下,但看着顾俊辉那样,也没发火,只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顾俊辉双手捂住脸。好大一阵子才放开手。这时候手机响了,陈小布家的电话。顾俊辉接了,是陈小布的妈妈打来的,“俊辉啊,怎么那么快走了,我买的都是熟食,拿回来直接吃的,怎么一回来就不见你人影了?” “阿姨――我,我急着上班,你们吃吧,我来不及了。” “那好吧,路上小心点啊,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啊,你和小布是不是吵架了?小布这孩子脾气怪,那么长时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多让着她点。” “没有阿姨,挺好的,没,没什么。” “哦,没事儿就好,等过了周末就让她回去陪你,你们俩好好的,听到了?” “哦,我知道了阿姨。”听到这里,顾俊辉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好吧,你多小心点。”电话挂了。 在安静的车厢里,杨小悦听到了电话里两人说的每一句话。看来陈小布的妈妈早把他当女婿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们,好像她妈妈不知道你们俩的事?” “她不让我说,还想让我和她跟原来一样!”顾俊辉趴在方向盘上。 “这现在打算怎么办呢?跟陈小布一起演戏还是跟她妈妈说清楚呢?” “我不知道,我一团乱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得了吧,你这状态我坐在车里心要悬着,你还是让我来开吧。”说着推开车门,走下去。顾俊辉只好下车,与她交换座位。 “你们都做什么了?”杨小悦问。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杨小悦这时突然感到有些好奇,她凑了过来,在顾俊辉的脸上身上闻了闻,“你肯定碰过她。” 顾俊辉看了看她,没说话。 杨小悦发动起车子,“这几天你身上只有我的味道,我的被子的味道,我家里沐浴露洗发水等等的味道,那些味道我都闻得出来,但你身上却突然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味道,那不是碰了她还是怎么样的,至少抱过她,对不对?应该是温存了一番吧。” 顾俊辉不说话了,目光望着车窗外面,“好好开你的车吧,别说这个了。” 杨小悦看了看他,在车里放起了音乐。 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 我们好快乐第一盏路灯开了你在想什么歌声好快乐那歌手结婚了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我不是不快乐白云苍白色蓝天灰蓝色我家快到了我是这部车第一个乘客我不是不快乐天空血红色星星灰银色你的爱人呢 杨小悦开着车,摇头晃脑地哼着,朝顾俊辉说着:“开心点小子,这个样子哪里像什么大男人!爱情,就那么回事儿。跟姐姐在一起难道不快乐吗?”顾俊辉也不说话,眼睛只望着前方,一曲毕了,给她换了一个,换成了加州旅店hotelcalifornia。这是eagles在最佳状态、最佳组合之下完成的一首旷世之作,它造就了一批hotelcalifornia的超级fans。这首《hotelcalifornia》在1977年连续8周获得排行榜冠军的位置,歌曲特殊之处在于唐?费尔德与乔?沃什所的双吉他效果。可是这时他也听不出什么味儿来。烦躁地给关掉了。 两人一路再没有说话,不过顾俊辉的情绪渐渐有了点缓和,“我饿了,去吃饭吧。” “想吃点什么,我的郁闷小王子。”杨小悦说。 “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喝酒。” “行,没问题。但在外面不能喝,不然咱都喝多了我没法收拾你,车子也没法开。只有在家才能喝,别想了啊,乖。” 和他打算怎么办,他来电话了吗?”顾俊辉问。他想知道杨小悦对离婚的态度,不知道是关心,还是这事儿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借鉴意义。 “谁?哦,没有。没关系,我和他只剩一张纸而已,那张纸一点作用都没有,哈哈,很好笑,连个破旧的纸写的合同都比它有用。” “那也是合同?” “是,结婚证是一纸合同,但解约也很简单。所以啊,你还是别轻易地跟谁去弄那个劳神的东西。” “看看,我现在竟然也算是个已婚女人,再过几天就是个离异女人,你跟着我,人家会说我在找小白脸红杏出墙,哈哈,太搞笑了。身份变了,那张纸代表一种身份,我就被贴上了个符号,诺,有夫之妇,闲人勿近。其实狗屁啊,早被人抛弃的了,还闲人勿近,人家早就跟别人近上了,都近到床上去了干的火热呢。”杨小悦瞥了顾俊辉一眼,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过分,但又觉得这么说话真是痛快。管他女人不女人。 她继续在那里开着车子自说自话,“对,他是有了女人,我去告他?拉倒吧,婚外情?哈哈,告什么?为了财产?我和他有需要分割的财产吗?所以特他妈的简单,离婚结婚一样的简单。什么都不需要!” …… “别这么说了,女人最怕变成怨妇你知道,以后没人敢靠近你了。”顾俊辉还是接上了话。 杨小悦的嘴巴像是个机关枪似的往外说着话,“我算看明白了,人要活得简单点,不然太累了。给我点支烟。”她吩咐道。 顾俊辉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她的包来,掏出烟来,用自己的嘴唇夹着,打开火机,抽了一口,给她点着了递给她。 “那个男的打了陈小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她。”顾俊辉说。 “你怎么知道打她了,又怎么就知道是那男人打得她?”杨小悦心里纳闷,梁浩峰会打女人吗?为什么要打她?又一想这么快抛弃自己这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那还能有谁打她?你怎么就有那么多问题。” “是她跟你说的?” “没跟我说,但那明摆着的。还用的着说吗?” “男人真变态,如果真打女人的话,”杨小悦咬牙切齿的说,“如果谁要打我,我打死他!” “谁敢打你啊。真是。” “没有最好,有的话我不让他活。她被打了就哭哭啼啼回家了?那多丢人啊。脸上带着伤?怪不得你发那么大火,哈哈,真是小情种啊,心爱的人被人打了,能不气吗?可是这女人又离开了自己,又生气又心疼还伤心对吧!” 面有家大超市,我们进去买些东西。”杨小悦说着直接把车子开上了停车场,停车场在超市的上方,停好车子,两人坐电梯下去购物。 超市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杨小悦说她就喜欢在这挑挑拣拣,那么多人在这里买东西,挑吃的用的,会有一种温馨感,一种买好东西回家的感觉在等着自己,那感觉挺好的。 “家,好像离我很远。” 在别人看来这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儿。顾俊辉推了推她,又朝前走去,他们又去买了两包水饺,杨小悦说她想吃了。 “你还想吃什么?”杨小悦说,“我在寻思自己从前是不是太少征求那死男人的意见了,只想着自己喜欢什么,自己唠叨,发脾气,却很少去问他需要什么。这样时间长了,他就不爱我了?可是我就是这样呀,周围的人都是来照顾我的,不需要我去关心的呀。” “每个人都是需要关心的,”顾俊辉说,“我想吃豆腐。” 杨小悦笑,笑得脸还有点红。 顾俊辉知道她笑的是什么,可是仍故意装作不明白。这句话却也不是撒谎,他也确实是想吃,他一直是喜欢是豆制品的。 他推着购物车,想着又不是吃她身上的豆腐,想不到这女人也会偶尔脸红,为什么说那么多话就不脸红呢。 杨小悦跟在他的身后左看右挑的,顾俊辉伸手拿了一盒豆腐放到了购物车里,杨小悦看了他一眼。“我是想吃这种豆腐,”顾俊辉说。 杨小悦在他的耳边说:“你想吃什么豆腐就吃什么豆腐,我都不拦你,都给你吃。” 顾俊辉便觉得她这会儿就像那旧上海的娼妓,不过他并不排斥,他觉得她很真,想什么就说什么,跟她在一起不会觉得累。 了慕林苑的家里,两人收拾好了,放在一个低矮的茶几上,坐在地毯上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杨小悦去拿了瓶酒来。 “就这一瓶怎么能够。”顾俊辉说。 “我不喝,你自己喝,不能都喝醉,我怕酒后乱性。”杨小悦说。 “去换件衣服穿。”杨小悦白了他一眼说着起身朝卧室里走去,过了一会儿出来,换了一件宽松的居家服。“忘了给你买件在家穿的衣服了。”她突然想起来了。 “没事儿,我包里有。”顾俊辉说。这几天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行李在这儿呢。 “算了吧,不要再把你原来的东西掏出来,”杨小悦说,“你就把外套脱了就行了。要么就去穿睡衣吧,或者光着膀子也行。” “杨小悦,其实你好起来的时候也蛮好的,温柔起来的时候也蛮温柔的。” “我野蛮的时候呢,不讲理的时候呢?” 顾俊辉笑了笑,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有不讲理的时候,其实不讲理的时候想想也挺可爱的。 水饺放到冰箱里去了,杨小悦说她第二天早上再吃。 “陪我喝一杯吧,”顾俊辉拿过一只空杯子说道,“一个人喝多没劲。”杨小悦也不答话,只顾吃自己的东西、 “来,我们捧一杯。”顾俊辉端起酒杯说,“谢谢你,小悦。”杨小悦端起来,轻轻地和他的杯子碰了一下,透明的高脚杯,像是个优雅的女子。 “谢我什么?” 第94章 感谢 “什么都有。所有该谢你的。这酒杯,像女人的高跟鞋。” “专门盛女人的眼泪。”杨小悦接上了话。 “那那你喜欢喝吗?” “喜欢现在这样,有个人陪我喝。”杨小悦望着他。 “我有点热,空调能开吗?” “我不要开,开空调我有可能会感冒呢。你热就把衣服脱下来吧,没关系的。”杨小悦吃着,头也不抬地说。 “我不知道,我不是她。好好睡你的觉吧。” 这人还是满脑子陈小布,真是没辙,自己难道在他面前那么没有魅力? 的时候,杨小悦正在客厅里坐着吃苹果。看顾俊辉出来,跟他说了句,“过来跟你说件事。” 顾俊辉过来,“什么事?” “我把你那边的工作辞了。” “什么时候,为什么?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顾俊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跟你说不也一样,你那传菜的活儿都做了那么久了,还不要往上升一点儿,不然以后怎么自己开店。你原来那边,用人环境不太好,还是给你换个新环境吧,瑞鑫饭店的,我跟那边说好了,你去做个楼面主管好了。” 瑞鑫饭店?顾俊辉想起来这四个字心里就感到一阵难过,他的脑子里又呈现出陈小布在二楼接电话的那一刻。那一幕像一把刀子,一直插在他的心上,拔也拔不出来。可是,没想到自己挤破了头也没能爬上去的职位,一觉醒来被杨小悦这么轻描淡写地就搞定了。 “别让我小看你,这个职位总做得了吧,”杨小悦说,“你可不能给我丢人。” “放心吧,谢谢你。”顾俊辉决定接受杨小悦找给自己的这份差事,因为他认为自己早就能够胜任了,只是龙丰大饭店的内部有些复杂。虽然瑞鑫饭店是那痛苦一幕的发生地,但他还是觉得这个机会最重要。 “先做着,那里会给你机会的,放心吧。让你熟悉全部的流程,多熟悉些岗位,为自己的以后铺好路。怎么样,对你够意思吧!”她觉得这点小忙还是应该帮一帮他的。 “你跟瑞鑫饭店的谁联系的?” “副总顾启志。” “哦,你认识的人还真多。” “那当然。我本来呢想让你到我们公司去的,可是你又志不在此,还是多给你找点机会学经验吧。” 顾俊辉知道,“谢谢你,我能胜任你给我找的职位,放心。你也要开始上班吗?” “再说吧。”杨小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幽幽地说,“我想让你过几天再去上班,行吗?”这句话说得有些暧昧,有些央求的口气。 她帮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忙,这没有理由不答应她,“好吧,我答应你。” “嗯。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呆着,我受不了那感觉。有个人在身边,哪怕不说话都行。” “我明白,我会陪着你的。” “上班后你还在这陪我住吧,我钥匙给你一把,行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这语气真让人受不了,难道还在履行那份协议?都快要忘了,那只是杨小悦情绪不好的时候说说的,当不得真。再说那么大的好处自己实在承受不起。 “不要想那么多,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房子不能空着,有人住才好,不要想着得了什么便宜。晓得吗?” “晓得,你不是在这住的吗?” “我只是这段时间住住,大多数都是住在锦翠山庄的。” 山庄,是个别墅区,顾俊辉听说过。 “爸,你身体怎么样了?”杨小悦拨通了电话,爸爸杨荣天心脏不好,在美国养病呢,这些天来她都不敢主动和爸爸打电话了,她不知道爸爸知道了她与梁浩峰即将离婚后的反应。这可是一件大事,可是在梁浩峰眼里怎么就变成了一件小事了呢。 “我还好,医生嘱咐我多休息,没事的,别担心我,浩峰昨天打电话过来,谈了一下公司的业务,一切都还顺利。等我回来,早点补办你们的婚礼,我想早点抱上孙子。因为这病,都把你们的婚礼耽误了。不会怪爸爸吧。” “爸,你又这么说,不,不会。”看来梁浩峰也是没有把要离婚的消息告诉爸爸。 “等身体好点,我就回去。”杨荣天说道。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琐事。 顾俊辉在洗手间,杨小悦突然想到自己这些天和这个小子黏在一起。如果外界知道,的确要身负骂名了。毕竟离婚手续还没办呢。 管他呢,爱谁谁。 她又打通了梁浩峰的电话,那男人倒能沉得住气,自己不找他他也不找自己,他说的离婚的,怎么没动静了,好歹也该有个话吧。 那边响了半天才有人接。“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去办?”她劈头便问。“过几天吧,这几天公司里太忙。”梁浩峰在那头说。 “忙着找女人吧,先把我解放了再说,我要找男人,下周,下周把手续办了吧。”说着她把电话挂了。挂上电话,她又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感到肚子里一阵疼痛,她知道可能是身上来了,她跑进卧室,拉开抽屉。拿起一片卫生巾就去了卫生间。把顾俊辉赶了出来。 在里面坐了半天,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返回了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被窝里暖暖的,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躺倒。 “怎么了?大姨妈来了?”顾俊辉走过来问。 杨小悦点了点头。又白了他一眼,这也要问。她感到害臊,把头埋在被窝里。 “看来这次想动你也动不了了。”顾俊辉说。 “肚子痛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要我帮你揉揉吗。”不待她回答,顾俊辉坐在床上把手伸进被窝里在她的腹部轻轻揉起来。 杨小悦想着,梁浩峰从来没有那么温柔过,他是不是真的不爱自己,那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的感情。她不仅腹痛更是心痛,想着梁浩峰怎么那么的可恨。 天下午,杨小悦跟顾俊辉说:“今晚我要带你去我家吃,去锦翠山庄。这些天快把自己的肠胃委屈死了。”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去了。她说只有吴妈一个人在家,也应该回去多陪陪她。 到了锦翠山庄,吴妈打开门,“小悦回来了。”顾俊辉看眼前这位吴妈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但显得干净利落。他看吴妈没有称呼她“小姐”,而是喊“小悦”,这听起来的确自在而亲密。看来在她家里没那么多地位尊卑之分。看到杨小悦亲热地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臂,吴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吴妈,这是顾俊辉。”杨小悦介绍说。顾俊辉跟吴妈打了个招呼。 看杨小悦紧贴着自己,那亲热的样子他有些受不了,感到很不自然,杨小悦暗暗地掐了顾俊辉一下。顾俊辉瞪了她一眼,又马上恢复了表情。但他的心里却有些像是女婿进丈母娘家的紧张和尴尬。 在吴妈面前,两人都一脸微笑。但杨小悦的微笑掩饰的是自己内心的忧伤甚至还有别的隐隐的企图,梁浩峰你怎么没在家呢?我想让你看看。顾俊辉的微笑只是出于安全的礼貌。他没想到到了这里杨小悦会表现得对自己那么亲热,他知道这是她故意装出来给吴妈看的。这会儿的杨小悦看起来就是那么的水性杨花,都是个敢往家里公然带情人的女人了。但在吴妈面前,顾俊辉怎么发作呢。管他呢。他懒得问,随着她吧。吴妈也不是傻子。 “小悦,饭菜已经烧好了,马上就可以吃了。”吴妈说着就去厨房收拾了。 杨小悦挽着顾俊辉的手臂跟着吴妈走进厨房,洗了手,帮吴妈把饭菜端到餐桌上,吴妈悄悄看杨小悦。 “吴妈,你烧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那你还不多回来吃,害我天天就我一个在家,这么大的房子,总显得空落落的。” “吴妈,”杨小悦说,“我这不是在外面忙嘛。” “唉。”吴妈叹了口气。 “吴妈,你别这样,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吗。”顾俊辉看这杨小悦和吴妈关系很是亲近。 正想着,一块肉被杨小悦用筷子夹着放到了自己的嘴边。“来,快吃!吴妈烧的,你可要多吃点,不然不光是不给我面子,也是不给吴妈面子,可不能辜负了吴妈的手艺。”顾俊辉看了看吴妈,尴尬地笑了笑,此刻的吴妈看不到杨小悦的表情,此刻的杨小悦瞪着眼睛非要让顾俊辉把筷子中的肉吃下去,就像他要不吃的话,她就把他吃下去一样。 顾俊辉只好张开嘴吃了。“嗯,这才乖。”看他吃了下去,杨小悦又转过身来给了他一个亲吻的嘴型,害得顾俊辉差点没把吃下去的肉吐出来。吃。”杨小悦不往他嘴里送了,往他的饭碗里夹菜,把他的饭碗都给夹满了。 “看你,再吃胖点才好看,我们家的人可不能看你长得像是索马里难民似的,自个儿走路都让人揪心,还怎么保护我呀。是不是吴妈?”这话好像说得更亲密了吧。那头离婚手续还没办呢,这头就…… “是是是,多吃点孩子。”吴妈笑了,但眼神中仍若有所思。 顾俊辉把饭碗拿开,这个女人再给自己夹饭,那真是要吃不下了。“吴妈烧的菜好吃的吧。”杨小悦说。她就想让吴妈看着自己不是没人要,也不是离了他不能活,自己绝不是嫁不出去。就是要让吴妈看到自己是开心的。 “嗯,好吃。” “好吃还不多吃点?” 气得顾俊辉只想在下面踢她。这死女人,诚心是要撑死我不成。 “行了小悦,他吃不了别让他硬撑,”说着吴妈又转向顾俊辉,“吃不下就算了,孩子,只是别客气就是了。” 吴妈给解了围,杨小悦这才停住了。“嗯,还是吴妈好,谢谢吴妈,我不会客气的。”顾俊辉说。 “小子,别嘴甜。”杨小悦凑过来说。这时的吴妈站起身,“慢慢吃别急,我先去外面收拾下。”说着她走了出去。 “死女人,你真想撑死我是吧。”吴妈刚走出去,顾俊辉气不过地说。 “给你吃还不好,还说我死女人。” 顾俊辉被撑得翻着眼睛,杨小悦说:“你吃不完又没谁逼你,吃不完还要吃啊,我们家人都比较好客比较热情你就不会拒绝啊?”杨小悦想着这人还真是有点小可爱呢。 “姓杨的,你别一会儿一出。”顾俊辉说完叭叭把碗中的饭吃完了。杨小悦乐不可支,“哈哈,小子,你越来越好玩了。”说完在顾俊辉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这回倒是出于情不自禁,就像自己亲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 这时吴妈刚好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装作没有看见,只暗暗皱起了眉头。 “吴妈我们吃完了,上楼去了。”杨小悦说。 杨小悦说:“你怎么不坐下来。” “拜你所赐,实在坐不下去了。”顾俊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杨小悦伸出手来拍了拍,“哈哈,我还没怀上呢你倒怀上了。”那么多天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这女人真是口无遮拦。顾俊辉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外面看,也不再理她。 “小悦。”这时候下面吴妈喊了一声,听声音她已经走上楼来。 了吴妈。”杨小悦说着便跑下楼去把她搀着,这杨小悦对吴妈倒很是尊敬。 顾俊辉仍然在外面护栏上看夜景,他知道,或许吴妈是有话对杨小悦说。果然,吴妈和杨小悦在沙发上坐下,虽然吴妈的声音不高,但四围很安静,他们的谈话还是传入了顾俊辉的耳朵。 “小悦,你和浩峰都是我的好孩子,你们之间的事我管不了,可是,就没有一点和好的可能了吗?” “吴妈,”杨小悦好像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的,我和他已经登记结婚了,但现在这样,他已经不要我了,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在乎有什么用,我现在挺好,你放心吧。” “唉,这孩子,我是希望你们都好,你爸爸的身体还在康复,现在也不能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浩峰那孩子生性比较倔,虽然一直不肯改姓杨,可是你爸爸一直都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我们都当他是亲的,你们俩能在一起当然再好不过了,我也放心。可是,可是现在弄成这样,吴妈实在放心不下。” “吴妈,”杨小悦说,“你就别操心了,我会解决好的。你去休息吧吴妈。” “那好吧,唉,开心点孩子,你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了我,不管你们怎么解决,都是一家人,无论你们俩离还是合,记着都是一家人,不是丈夫也还是自己的哥哥呢。看你这几天都瘦了。” “我知道,吴妈,所以,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会解决好的,给我点时间好吗。”杨小悦的心思终是没有瞒过吴妈的眼睛,吴妈太了解自己了,可是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忙,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她想哭。吴妈那么大年纪了也要为自己担心,都是那个死男人给害的。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 吴妈走下楼后,杨小悦很久没有动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沉思着。 顾俊辉也没有进去打扰她,站得久了,他在栏杆旁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别人的家事,自己也管不着,虽然现在自己的身份好像有些尴尬,也不去想了。 在这里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仿佛世界大了,顾俊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小悦走了出来,精神焕发如初。“怎么样小子,这里不错吧。怎么坐得下去了?” “你在这吧,我该走了。”顾俊辉说。 “为什么要走?” “我在这住……不太方便吧,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随便你,要走钥匙给你。明天过来接我。” 顾俊辉回到了慕林苑。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他抓起手机,睡眼朦胧中看到是陈小布打来的。 他迟疑着按下了接听键。 “我好害怕……你回来陪我吧,”手机里传来陈小布的哭声,“你别不要我……”陈小布哭道。 顾俊辉脑袋清醒了,他坐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闭了几秒钟眼睛,开口问道。 “我一个人好害怕……我要你陪我。”那边陈小布在哽咽着。 “你还需要我陪你吗?”顾俊辉冷笑道,“那个包养你的人呢,我不明白你拿钱来干什么?你去找他吧,别再找我陪你!” “哥你原谅我……” 顾俊辉啪地挂掉了电话,重重地把手机摔在床头柜上。 顾俊辉重又钻进了被窝,把头也给蒙了起来。 陈小布一直是个胆小的人。 可是,他却睡不着了。眼睛睁着,在黑暗中睁着,想象着陈小布正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房间里,蜷缩成一团害怕的样子。 “哥你原谅我……”,这个“哥”字,却有着永远推不掉的责任。 “你在哪里,他给小布打过去。” “我还在我们住的地方。”陈小布还在哭着。 夜深了,周围一片安静,顾俊辉开着车子在街道上行驶。 二十分钟后,他回到了这个前段时间摔门而走的地方,本来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的地方。没想到陈小布却没有搬走,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被人给甩了,像个被用过的抹布一样,随手就给扔了。 他感到心痛,感到屈辱,感到愤恨,可怜又可恨的小布啊。 没有车库,这个小区叫工人新村,所谓“新村”,房子基本都不新的了,他在楼下找了个空位置停下来,放好车子,上楼去。 自己的那把钥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不到了,他也没有想得起来去找。以为再也用不到了。 敲门,却没有人应,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敲门。可是他突然停了下来,自己太粗心了,这么晚了,小布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回来,她哪里敢开门。 他打电话,电话通了,“是我,开门吧。” 门开了,小布扑倒在他的怀里,他突然感到一阵厌恶,但发作不出来,只腾出一只手来把门关上。 “哥。”小布失声痛哭起来。 “去睡觉吧。”顾俊辉抱起她,走进去,把她放在床上。可是陈小布的手不放开,仍然抱着他,眼泪弄得他满脸都是。 如此,何必当初呢? “哥,你别不要我,哥……”。陈小布哭着抱紧了他。 “别哭了,睡吧。”他发现自己不想跟她说太多的话了,没有了太多想说话的欲望,也不想问她为什么了,被人包养了,现在被退了回来,被退货处理了,这就是陈小布现在可悲的结果。 陈小布还在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现在你知道后悔了是吧!”他终于难耐地发出了一声吼声。 这突然的一吼,让陈小布的身体打了个冷战,她抖了一下,紧抱着顾俊辉的两只手也没那么用力了,顾俊辉趁机挣脱了出来。 陈小布停止了哭声,她那瘦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两手紧紧地放在胸前,瑟瑟发抖着。 顾俊辉走了出去,站在阳台上,他想吼两嗓子,可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吼出来,如同失了声。点起一支烟,狠狠地抽了起来。外面很安静,远处的街道上不时有车辆驶过,白天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夜晚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爽。 但他的内心极为烦躁,无心感受这些。 怎么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面对房间里的这个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人,从此以后永远让自己带着痛的人,自己该怎么办?陈小布妈妈的影子在他眼前浮现出来,她即使在梦中都在微笑着看着他和小布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让小布跟他在一起,她才能安心,就是因为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他不想再想下去。自己能忍受发生的这些事儿吗? 待心绪稍稍平静,他捻灭了烟头,走回房间里。陈小布还在那里躺着,仍是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顾俊辉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睡吧。“他说。 他这时才看到陈小布仍在发着抖,甚至牙齿打着颤,便又掀开被子,把她抱起来。把她的头放在枕头上。“好了,好了,快睡吧。”重新给她盖好。 房间里只有这一张床。客厅里也没有沙发可以躺,但想到这里,他觉得陈小布跟自己受苦了,但是,那也不至于去做那事儿吧,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陈小布。 没有其他的地方,他把外衣,掀开被子,进了被窝躺下来。陈小布仍然没有动,侧着身子蜷缩着。 陈小布却把他抱得更紧了。其实她现在都不想回家了,就这么抱着,就这么躺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又过了几十分钟,在顾俊辉又说了一次“起来吧”之后,陈小布才慢慢爬起来。 第95章 后背 “转过来,后背给我看看。” “没什么,已经好了。”陈小布怯怯地说。 “给我看下!”顾俊辉下床来,扳过陈小布的身子。她背上那几道醒目的伤痕愈合得并不快。 “不管我会不会再要你,如果有人再这么对你,我一定杀了他!”顾俊辉眼冒精光。 陈小布的眼眶里又盈出眼泪。“不会了,哥你放心吧。” “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顾俊辉说。 “不,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回去吧。”陈小布的眼圈红红的,有些肿。她在强定心神,可是又想到自己哭成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见妈妈? 顾俊辉也不答话,没告诉她自己那边被辞职了,只看她收拾好东西。拉着她一起下楼。这楼梯,曲曲弯弯,他们是住在顶楼,晚上楼道里连个照明灯都没有,夜里回来都是借助手机的光。 这里仿佛还在回荡着他们的欢笑,每天牵手一同上上下下,经常陈小布撒娇,让顾俊辉背着她上楼去。 可是现在,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沉重到有些窒息,好想回到原来。 出了楼梯口,转了个弯儿,在陈小布的眼前出现了一辆车子,红色的车子,看那样子好别致,肯定价格不菲,说不定是这个小区里进来过的最好的车子了呢,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可顾俊辉却拉着自己朝那里走。 他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让自己坐进去,还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陈小布吃惊地望着他做完这一切,看着他走到另一边。 顾俊辉发动起车子,往外开去。 他说不认识自己了,感到自己很陌生,可是眼前的他,这时也让自己摸不着头脑呢。 顾俊辉不说话,只沉着脸往前开。 陈小布没有往前看,一直歪着身子看着他。看他身上穿的,上次见到他时自己都迷惑不解,可是自己问不出口。现在却竟然开着这样的车子,虽然陈小布不知道这是什么车,但她也能感觉得出来这车肯定很昂贵。 谁的车子?他是不是外面有了人,会有男人对他这么好吗?应该是个女人是吧,一个有钱的女人?可是,自己有资格去问他吗? 无声的眼泪,流了出来。 辉转身看了看她。“这是个朋友的车子。” 朋友,深夜一点能开来朋友的车子,朋友借给车子,还给买衣服吗?那身上的衣服,应该也值不少钱吧,他怎么会自己买呢,他根本就不会买那么贵的衣服。 透过那双泪眼,顾俊辉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真的,是朋友的车子,借着用一下的。”他说。可是他却又开始想着我干嘛要对你重复地解释,你自己的龌龊事告诉了我多少,你也知道不舒服?你也知道心里难过了? “你放我下来吧,我不想回家了,这车子我不想再坐了。”陈小布解着身上的安全带说。 “别动!回家!我,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要你管。” “当然,你的事我当然管不了!”顾俊辉冷眼望着前方,脚下加大了油门。 快到家的时候,杨小悦打来了电话,“快过来,小玲回来了,我们去机场接她。” “小玲是谁?” “吴妈的女儿。你在哪里?听声音是在外面。” “嗯,我一会儿过来。” “快点。”杨小悦催着说。 陈小布一双泪眼望着他打完电话。 车子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停下来,陈小布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她好像看到过这辆车子,就在这里,顾俊辉也回来的那天,她明白了,上次他就是开着这辆车子回来的。 “我不进去了,有空我再回来。”顾俊辉说。 陈小布没有说话,低着头打开车门下车。她感到透不过气来。她没勇气再回头看他,他要离开自己了,这是自己应得的,怪不得他,可是,自己的心好痛啊。从那晚之后,自己就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了。 顾俊辉看着小布那有些踉跄却又要装着坚强的样子,他的心里同样的痛,小布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有一点儿的不对,妈妈已经为这个家操了太多的心。她的伪装做那么艰难。可这些都在图个什么? 她做错了事,真的不能原谅吗?可是她又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她的心里到底怎么想,为什么自己感到不了解她了呢。 他把车子掉了个头,朝锦翠山庄驶去。 “昨晚想我了没有,你去哪了?”杨小悦上了车说。 “没去哪。” “不是我八婆,只是想关心你一下,不愿说可以不说的。” 顾俊辉舒了一口气把事情告诉了她。 “哦。”杨小悦听完只是哦了一下,没说其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谈起了正要去接的人小玲,小玲跟从吴妈的姓,名叫吴志玲,在法国读书,现在放假回来了。 “你可小心点,她比我还难对付。”杨小悦说。 说着,机场到了。的小玲扎着个小辫,穿着个吊带衫,身材苗条,戴着个太阳镜,脚上穿着一双凉鞋。看到杨小悦他们过来,把太阳镜取了下来。一张带着青春活力的瓜子脸呈现在顾俊辉的面前。 “姐,这是谁? 杨小悦突然感到顾俊辉的身份还真有点不好介绍。 “瞧你那辫子扎的,村姑似的。“她没有回答小玲的问题,见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好自己,却是问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你懂个什么呀,这叫清纯知道吗?办个证结个婚果然就没品味了!小玲一脸不服气地说。她的身后还拖着一个粉红色的箱子呢,顾俊辉说:“你好,我帮你吧。” “谢谢帅哥,嘻嘻,求之不得呢。”小玲嬉笑着把手里的箱杆放到了顾俊辉的手中。 “姐这谁呀?”她又问了一遍。 “顾俊辉,我司机。” “司机?我看不大像,不会刚结婚你就有了情人了吧?” “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杨小悦说。 小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哦,那我不说了,姐,咱俩最好了,我为你保密。你什么时候要过司机,原来说过自己什么时候都不会要司机的,再说看他也不像什么专职司机。” 小玲挽住了杨小悦的胳膊。看来吴妈并没有把自己和梁浩峰的事告诉小玲。吴妈就是吴妈,知道小玲这张把不住风的破嘴,所以根本就没有跟她提杨小悦和梁浩峰遇到的婚姻危机。 围城刚刚迈进去一步,好像才侧进去半个身子,却走不进去了。可是吴妈不是杨小悦的爸爸杨荣天,没有力量去做更多的事来让他们回归到原来的轨道。 两人坐在车子后面嘀嘀咕咕嘴巴不停说着话。看起来两人的心情都不错。 “有没有谈个男朋友啊,怎么老是一个人回来,真没本事,就这村姑辫子,男人全都吓跑了。” “你懂什么呀,人家都说好看,就你不说好,你还清纯不起来呢。我只是不想找个老外而已,我还是喜欢自己国家的,嘻嘻,虽然说法国帅哥很多,可是,唉,种族不同,找了他们,好像是公主被派去跟异族和亲了似的,我可担当不了那大任。” “美得吧你,还公主和亲。” “姐,伯伯也应该快回来了吧。”小玲问道。 “不知道呢,还是让他多在那养好病吧,毕竟那边医疗条件好点儿。” 她现在确实有些怕自己的爸爸回来,等爸爸的身体好得越彻底她才能更放心地让他回来。爸爸回来又会怎么处理呢?如果离婚手续办了,他就也只能这样了吧。谁知道呢。 曾经,爸爸在自己和梁浩峰的面前,郑重地把自己交给了梁浩峰,让他保证给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可是这个姓梁的!说过的话当驴屁放了! 跑在前面,看来看去。杨小悦和顾俊辉走在后面我把车子给你吧,你们俩想上哪儿疯上哪儿疯,我没心思,感到没劲。” “俩美女陪着你还觉得没劲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不是昨晚又跟陈小布在一起了?” “没有。” “那你说你想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俩陪你去。这丫头也就想到哪是哪,几个月不回来,她都要看一遍,看看有什么新奇点的玩意儿。” “喂喂,你们俩快点呀,看熊猫呢,我就想看熊猫,快来呀。”小玲在前面挥着手。 “姐你看,”小玲抓着杨小悦的手臂看着熊猫馆里的熊猫说,“怎么样,可爱吧,你们俩怎么老是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不给我听呀。” “别乱说话。”杨小悦说。 “辉哥,你喜欢我姐的吧,可是她已经嫁人啦,你还是多跟我说说悄悄话吧,嘻嘻。” 杨小悦皱起了眉头,“那你们俩说吧,我站到一边儿去了。” 昨天小玲刚进家门不久就打电话给梁浩峰了,可是梁浩峰说在外地呢,等他回来再到家里来见她,这让小玲有些扫兴,一旁的杨小悦心里想着,不知道他在哪里鬼混呢。她的心里这么想起来,感到不耐烦了,“我也没兴趣,你们俩玩儿吧。” 小玲放开了杨小悦的手,挽起了顾俊辉的胳膊,“辉哥咱去玩,不理她,这女人没劲。” 看到大象,她兴高采烈地跟顾俊辉介绍着,“辉哥,你知道吧,我们学校里有个泰国帅哥,瘦瘦的,可帅了,我最喜欢他那皮肤了,黑黑的,帅呆了,他追过我的,差点我就心动啦,一开始送我花的,还送了象牙的首饰,可是关键时刻我突然就冷静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只当他是个好朋友啦。泰国大象很多的,有空咱到他那里去骑大象啊!” “好啊。”顾俊辉附和着。 “他给我讲了好多关于大象的故事呢,大象还会救人。想起来他说的故事我就对这头大象也很有好感了。”说着她上前去抚摸了一下大象的头。那大象却动了一下,好像有些不耐烦。 “别乱摸。别惹怒了他。” 小玲冲那只大象做了个鬼脸,走开了。 她又把杨小悦拉过来,“姐你怎么了?你们俩都好好陪我玩。真开心,我姐夫那个没良心的,就知道工作,都不陪我,姐他是不是这段时间陪你也少了?” 杨小悦没有回答, 她的不回答被小玲当成了是默认。 “男人那,结了婚就肆意妄为了,姐等他回来我帮你管教他。” “你能管教得了谁呀?”顾俊辉心里说道。 小玲的世界多开心啊,为什么,自己和杨小悦就有那么多的烦恼事。 “姐你是不是舍不得了,嘻嘻,别那么护着他,不能对他太好,对他太好了,他会更得意忘形的,到时候你更管不了他。只要看到他有点不听管的小苗头就行动,扼杀在萌芽状态摇篮之中。”小玲转过头来说,“辉哥,你说对吧。” “对什么啊!”杨小悦听都听烦了,“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净大道理,还黄毛丫头呢,你懂什么呀。好好看你想看的东西吧,大人的事别管!” 什么了不起的,结了婚就成了大人了?我上次回来还跟我一样大呢。”小玲嘟囔着说。顾俊辉觉得这两人吵架还挺好玩儿,但小玲不知道杨小悦的婚姻状况,自然无法理解杨小悦的情绪为什么发生这么大变化。 “行了,行了,别吵了,昨天刚回来,出来就开心玩儿。”顾俊辉打着圆场,想劝开她们两个。 “放心吧辉哥,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呢,知道她一贯喜怒无常。” 杨小悦白了小玲一眼,却也不再说话。顾俊辉知道她又在了痛处,可是这场景却又不知道该先劝谁好。 “走吧,走吧,别说了,看完该去吃饭了。”他说。 动物园剩下的部分就很快就参观结束了,但凡游玩没了兴致,时间便会大大缩短。只是两个人都撅起了嘴,一个怄着气,一个烦着心。 三个人朝出口走,气氛比较纠结。 “你们俩呀,都撅着嘴吧,来,站一块儿,看谁嘴撅得长,谁就能多吃点。”顾俊辉把她们两个拉到一起。 两人扑哧都笑了。 杨小悦要坐到前排副驾驶室里,小玲又拉着她在后排坐了,两人重又黏糊到一块儿,顾俊辉正待发动起车子开出来,却看到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在一家店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男的不认识,瘦瘦的,二十*岁的样子,那女的却正是陈小布,男的对她很殷勤,但陈小布却一脸暗淡。 难道就是这个人包养了小布?包养?是不是年轻了点儿? 男的在跟陈小布说着什么,很快两人一起走了,样子有些亲密。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停下来干什么?” 后面小玲催着。“辉哥,是不是看到美女了?你这样可是要伤我们俩自尊的呀!”顾俊辉没说话,继续开动起车子。 不是分开了吗,为什么两个人还在一起?小布背上的伤痕是这个人打的吗?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在一起。为什么?顾俊辉的心里满是疑问。 “去哪里?”他问。 “你不是要去找吃饭的地方吗?我们俩嘴撅着等着吃呢?”这里就小玲最快活。 还是一个人好,还是不恋爱结婚的好,看这丫头多开心。身边的杨小悦这么想着。她觉得有点不对,抬头却也看到了前方的陈小布,这女人,真够水性杨花的,怎么又跟这个男人泡在了一起? 顾俊辉感到心凉,他开车子从陈小布与那男子的后面过去,缓缓地开着车子,在后视镜里又看了看陈小布。 “你们挑地方。”顾俊辉说。离陈小布越来越远了,他开始加大了点油门。 这回小玲真撅起了嘴巴,“跟我在一起,你们好像都不怎么开心,我有那么惹人讨厌吗?” 辉向小玲道歉,是自己的情绪不好,小玲马上却又开心起来。 “我想去喝粥,其他不想吃,带我去喝粥吧哥哥姐姐们。” 三人到了一家粥店,喝了点粥,杨小悦趁小玲去洗手间的时候,告诉顾俊辉,等下送小玲回去之后,半小时以后再回到别墅门口等她,先把这死丫头哄回去,她说跟小玲在一起太累了,现在也没那心境哄她玩儿。顾俊辉点了点头。 把杨小悦和小玲送进家门,顾俊辉开车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杨小悦偷偷溜了出来,上了车,舒了一口气,“跟这丫头在一起,比看孩子还累。” 路上,小玲打电话过来,杨小悦说她临时有事出来一下。挂掉电话,她又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是应该多陪陪她,可是自己实在没心情,跟她在一块儿只会吵架,算了,还是让她找原来的同学朋友什么的去吧。 她坐在车子里望着顾俊辉,“你怎么了?”虽然他知道他怎么了,知道他看到陈小布了,可是她却不能说出来,她感到自己挺假的。 “没什么,我看到小布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他不瞒她,他什么都愿意跟她说,也觉得都可以说。 杨小悦没有再说什么,只又一次把自己的手覆在他挂档的手上,“你还是忘不掉她。”她说。她想着,这样的女孩,这个让人嫉妒的女孩,又还怎么值得去爱,去呵护。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为这么个女孩痴痴的痛着,她也感到纠结。而她自己,已经不打算为梁浩峰去痛了。 回到慕林苑,进了房间,她伸出双臂拥抱着闷闷不乐的他,吻着他,她感到他的唇有些冰冷,还有他的身体,直到他的心,她想给他暖暖,想让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暖和起来。 “明天我要去上班。”顾俊辉说。 “嗯,好。”杨小悦闭着眼睛,贴着他的唇说。 “心情不好,我也觉得对不住小玲,一个不快乐的人,又怎么能让别人快乐。” “没事,别想这些了。抱着我。”她想让他融化在自己的柔情里了。 如果只动身体,冲动就够了,如果还要考虑更多,冲动便被压制着,像个弹簧似的,压不住的时候便会随时爆发出来。 姓梁的,我还需要为你守住身体的底线吗?如果顾俊辉多冲动那么一点儿,自己早已把城池送交给他了! 的时候杨小悦说:“我们去湖边吃烧烤吧。”她的语气让人不忍反对,顾俊辉和她一起下楼开车朝天龙湖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便到了。 顾俊辉不喜欢吃那些路边的烧烤,他觉得有些不太干净,自己在餐馆里工作,对卫生了解的更多,最后挑了个看上去干净些的店进去买了些。 杨小悦又买了些吃的两人坐到湖边去吃。她还自作主张买了四瓶啤酒。 “我要开车的小悦,我不能喝的。”顾俊辉说。 杨小悦拉着他说:“没关系的,又不是白酒。你不喝我自己喝,看这里多舒服呀,对不对?看人家都喝着呢。要的是个气氛,知道吗?” 这样跟杨小悦在一起,湖边呆着,感觉也挺好。 两人提着买来的食物和啤酒,来到湖边的一处草地上坐下,温柔的风吹着,正是傍晚时分,湖边的人却也不少了。 “你拿羊肉串给我吃。”杨小悦坐下来伸手说道。 顾俊辉递给她,“啤酒回家再喝吧。” “你怎么一点儿情调也没有,不喝买它干嘛的,给我打开。” “行,那你喝吧。”顾俊辉给她打开,去掏一次性杯子,杨小悦抢过酒瓶就喝,咕咕地喝了几口才把酒瓶放下来。 “女人,有你这么喝的吗?没见过啤酒啊。来,放杯子里喝。” “好喝,过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过瘾!在这地方装什么文雅,就这样快活。”杨小悦嘴巴撕扯着羊肉串说道。 很快一瓶酒就被她喝下去了。 “你靠近我一点儿,”杨小悦说,“怕我喝醉了吃人吗?”顾俊辉靠近她。杨小悦的背依靠在他的身上,“这样还真惬意呢。” 想一想,梁浩峰还真没跟她这样过。顾俊辉和陈小布原来却经常会有这样享受的时光。 “快给我倒酒,”杨小悦把手中喝空的杯子举过头顶。顾俊辉接过来,”你怎么不要拿酒瓶喝了?” “我这会儿想人服侍了。我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大美女连个倒酒的都没有不是很可怜,也让人觉得你很没绅士风度,对吧。” 杨小悦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是的,你说的太对了。感谢你给小的这个机会。”他把那些不快和忧伤压在心底了。 渐渐地夜幕降临了。点点灯光亮了起来,天龙湖的夜景更加的迷人,白天的喧嚣去了,在湖边的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这份宁静。 这个时候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内心的声音。这份沉静让人好像回到了自己。而白天的那个自己,离真实的自己远了些。 杨小悦转过身来,她的嘴里还吃着根烤着的鸡翅,呼吸里带着微微的啤酒的味道。“抱着我。”她说道。顾俊辉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怀里。 第96章 香味 夜色迷人,在夜色下却也更容易让人冲动。在夜里,人更容易舒张本性。 杨小悦的头发带着好闻的香味。不时一阵微风吹来,她的头发便会拂在顾俊辉的脸上。“抱紧我,有点冷。”她说。 看着她在自己怀里轻轻吃东西的样子,他想到了已经失去了的陈小布,陈小布经常在自己的怀里吃东西。杨小悦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许想别人。”她在顾俊辉的脸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哦,可我突然想到我怀里抱着的是别人的老婆呢?”顾俊辉说。 “嗯,不想了。他能给的,给了别的女人,我能给的,给你,都给你。” 天顾俊辉到瑞鑫饭店上班去了,瑞鑫饭店的副总顾启志是个大胖子,五十多岁了,看上去很和气。里面给他已经安排好了。顾俊辉很努力,就像重新开始了一种生活。 杨小悦则和梁浩峰去办了离婚手续,她不想拖下去了,她本就不是委曲求全会乞求的人,再说现在和顾俊辉这样了,还是改变掉这个已婚身份的好。 过几天她也去上班了。 这天顾俊辉正忙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辉哥,顾俊辉回头一看,竟然是小玲,小玲还挽着一个男子的胳膊。 “辉哥,你怎么在这里上班了?”小玲很惊讶。 “嗯,是的,这,你男朋友?” “什么呀,是我姐夫,不,是我哥梁浩峰。哦,这辉哥,顾――俊辉。”她挠着头朝梁浩峰介绍说。 杨小悦跟顾俊辉说了,她离婚的事小玲已经知道了,但也郑重的告诉她了,决不能告诉她爸爸,小玲在吴妈等等她们的威逼下,只好顺从。 顾俊辉没想到眼前的是梁浩峰。梁浩峰个子跟自己高不了多少,留着短发,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闲服,显得精干,只是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顾俊辉担心小玲会问自己杨小悦的事。在梁浩峰的面前他感觉多少有点尴尬,他不知道小玲知道多少,或许还只是认为自己曾经为杨小悦开过车而已。 所幸的是小玲没有做什么纠缠,直接拉着梁浩峰找了个座位坐下。但是过了一会儿小玲又跑过来。“喂,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我姐才离婚的?” 顾俊辉吓了一跳,“什么呀,她离婚关我什么事。是梁浩峰非要跟她离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的?”小玲咄咄逼人,“你肯定趁虚而入了对不对?” “不是那样的,”顾俊辉不知道怎么辩解了,“我和你姐真的没什么的,是梁浩峰非要跟她离婚,这跟我没多大关系。”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没多大关系就是有点儿关系。我知道一开始是我姐夫要跟她离婚,可是她不是一直没开口同意吗?怎么就又同意了呢?她这段时间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你去问她去,我要忙了。”顾俊辉说。 “先别走,给我说了再走,总之我感到很奇怪,我回来她陪也不陪我,跑得没影儿。问其他人都不知道,打电话只说忙,我就见过你跟她在一起,那我不怀疑你怀疑谁?” “他们离婚了,有些事你也别问了吧。” “我没说要怎么样,我只问你到底有没有?我又不会怪你什么。你要能拆散他们也说明他们感情不够,对不对。辉哥,你告诉我嘛。”小玲拉着他的手摇晃,旁边的同事都往这边看来,窃窃地笑。 “回头跟你说,行吗,这么多人,我还要工作呢?” “你别跑,我知道你在这了,我上次来吃饭还没见到你呢,我姐去上班了,你出现在这里了。你当我猪脑子那么笨是吧,还有,我隐隐约约听我妈说我姐上次带回去一个人,我猜是你,你跟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天天来骚扰你,信不信?你手机呢,号码给我一个。” 说着就往顾俊辉身上摸手机。 辉说:“你别动,我给您掏,这么多人看着,在我身上乱摸成什么样子。” “我就乱摸,快点拿给我。” 顾俊辉掏出手机给她。 “辉哥,你也该换个手机了,什么破手机。”小玲说着在上面按自己的号码。 “辉哥是穷人,省钱。” “那我送给你一个吧。”小玲说。 “不要,我用着挺好的。快去陪你你哥去吧,我要忙呢。”顾俊辉说, “他哪要我陪,我想怎么玩还不就怎么玩,你要嫌我烦我就先走了。”说着做了个鬼脸走了。 “顾俊辉,那小美女谁呀?”小玲走后几个同事围拢过来问。 “一个朋友。” “不错嘛,呵呵,以后也给我们介绍一个。” 顾俊辉打发他们走了。 没多大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提示声,“辉哥,嘻嘻。”顾俊辉一看小玲发的,就发了这么几个字。他想象着小玲那可爱的贼笑。他也没回,看了一眼就放回了口袋里。 下班后回到慕林苑已经十点了。杨小悦坐在床上看杂志呢,顾俊辉跟她说起这件事,杨小悦说:“你不要理她。” “你说不理就不理?她会一直缠着我的。” “缠就缠,怕她干什么。” “我是怕她,你们俩都太难缠了。” “你说谁难缠。”杨小悦揪着顾俊辉的耳朵说。 揪完了她又倒着床上。“过来给我捶捶吧,老――”她想说老公的,突然想到又不是,一个“公”字没有喊出来,“我喊你老公你介意不介意?” “随便你喊什么,高兴怎么喊怎么喊。” “在那上班怎么样,快跟我汇报汇报。” “挺好的,和他们相处的都挺好,当我做得好的时候,心里就很舒服,开心。” “嗯,你要努力,也要好好伺候我,将来呀我要把你培养成大富翁。”杨小悦说,“我最近有没有胖了点呀。” “我做富翁你做什么,不胖,苗条着呢。我第一次见到梁浩峰,他挺深沉的。” “别提他,提他就没好心情了,以后不准提他,就当没有这个人了。我只在想如何让我爸接受这个事实,其他什么也不考虑了。” 顾俊辉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小玲打来的,杨小悦把手机从他手里一把拿过去,“小玲,我就跟他在一起呢,怎么样!” 悦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趴在那里气鼓鼓的。 “干嘛发那么大火,至于吗?”顾俊辉说。 “那怎么办,想到她就来气。” 顾俊辉不捶了,抱住了她。 “明天她铁定要去找我。” “如果她要找你,你就说我们在宾馆,在喝茶,随便你怎么说,只是不能让她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这丫头鬼灵精怪的,我不想让她知道这里,这里现在只想留给咱们两个。” 顾俊辉抚摸着她。“去阳台呆一会儿吧。我们去看看外面的景色。”说着他把杨小悦抱起来。 “我重不重?”杨小悦躺在他的怀里问。 “不重,轻着呢。” 没有开灯。他们光着脚站在阳台上。顾俊辉在她的身后搂着她,杨小悦的脚踩在顾俊辉的脚上。 外面是静谧的黑夜,眼前是灯光的舞台,杨小悦说假如没有了灯光,这世界一片漆黑,还有什么夜景可谈。 是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是需要有一盏灯的,没有灯就看不到路。可是这条路上,这两人不知道能同行多久。 顾俊辉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现在你觉得幸福吗?” “两人爬起来到卫生间,抢着牙膏,一起刷完牙后,顾俊辉洗着脸,看着眼前镜中的自己,说:“我阿姨要过生日了。不知道该给她买个什么礼物才好。” “那随便你了。” 又是陈小布的家的事,杨小悦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股说不清的醋意。 的时候,顾俊辉接到了个电话,是陈小卓打来的,“哥,我放假回来了,你在哪儿呢,我姐说你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哦,我出差回来了。”顾俊辉先是一阵开心,后是一阵揪心,看来小布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不怎么想回家,跟妈妈和小卓故意这么说的。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找你啊?” “你在家等着,我下班回去吧――你姐在家吗?” “没有,怎么她在家不在家你都不知道?” 顾俊辉想了半天的时间,把手机掏出又放进去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才发了个信息给陈小布:“小卓回来了,我下班后回家。” “哥,我知道,我在找工作呢,那我下午也回去。” 小布,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呢,哥这个字是在提醒自己推卸不了的责任,是要提醒自己还要疼你,还要照顾你呵护你吗?可是你怎么又能做出那么不可思议的事呢。 但对这个称呼他根本无力抗拒,无论小布做了什么,怎么背叛伤害自己,他都要疼她,这改变不了。 他跟杨小悦说了下,说是晚上有事。下班后就坐车回去了。 坐车的确是慢得多了。 到家之后是小卓开的门,“姐,我哥回来了。”小卓很高兴,一家人都很高兴, “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顾俊辉朝陈小卓怪道。 “这不,我姐说你去外地培训去了嘛。”陈小卓辩解说。 “哦。”他没再说什么。 小布仍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她仍在极力伪装着她的快乐。然而那眼睛里会透露出一切。妈妈问过她,她只说是原来的工作不顺心,现在工作又不好找。 顾俊辉和小卓在客厅里说话。 “哥,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小卓问道。 “挺好的,我在瑞鑫饭店上班了现在。” 正在里间和妈妈一起忙着烧饭的小卓听到这里心里一震,瑞鑫饭店那一幕又在她的心头浮现出来,她几乎差点和那次一样又颓坐在地上,她的手支撑在厨房的台子上,那一幕她不愿意再想了,是自己对不起他,是自己,是自己,自己甚至连喊他“哥哥”都不配了。 “小卓你怎么了?”妈妈看到小卓的不对劲,着急地问道。 事妈。” “什么没事,你们三个去玩儿吧,我自己来就好了,要不要去睡会儿,怎么了乖女儿,妈怎么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没有的,妈我去睡会儿了,可能今天走路太多了吧。”小布说着一个人去卧室了。 锅里煮着饭的时候,妈妈又到卧室里来看她。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妈呢?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里。是妈不好,小时候让你们受了不少的苦,长大了就要看到你们快快乐乐的了。”陈小布的妈妈说着眼圈红了。 她太心疼他们三个了。这三个孩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全部的心血。 “妈别说了,我好好的,”小布露出了笑容,“我躺会儿就好了,没事的妈。” “工作慢慢来,别强求自己,是妈不好,没让你和俊辉能读到太多书,但妈相信你们,刚才听到俊辉说他现在在那饭店里做的挺好的,听说都是做什么管理了。妈相信他能做好的。” “嗯,”小布心里酸酸的,“他一定可以的。” 小布妈妈回答厨房里烧饭的时候,顾俊辉走过来帮忙,虽然他一直在跟小卓说着话,但他的心思却不光是在他的身上,而是这整个家里,更在小布的身上。 他看到小布进房间休息了。 小布妈妈说:“俊辉,你和小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啊,好好的。”顾俊辉说。 小布妈妈叹了口气,“小布这孩子嘴巴紧,她不愿说的事打死都不会说,可是你要说,你再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 “那是因为真没什么事,我们挺好的。”他不知道这谎言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吃完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小布坐在妈妈身边,小卓和顾俊辉坐在对面。 小布的妈妈看着顾俊辉说:“小辉,答应我件事吧。从此以后就叫妈妈吧好吗?” 顾俊辉心中一动,却也并不感到奇怪,这么多年了,眼前的这位素昧平生的阿姨养育了自己,如果没有她,自己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她早已是自己妈妈的角色了,如果这个要求都不能答应她,的确太对不起她了。 好长时间,顾俊辉像是冲破了重重的阻碍,叫出了一声“妈”。 陈小布的妈妈流出了眼泪,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妈我给你磕个头,”顾俊辉趴在地上磕了个头,“妈,您早就是我的妈妈了,在我心里。”他把头埋在陈小布妈妈的怀里。 “那你答应我,一直对小布好,一直照顾她,疼她和小卓,可以吗?” 好的――” 陈小卓在旁边说:“妈你怎么了,哥对我们好着呢。” 顾俊辉突然感到陈小卓懂事多了。 他想着自己这回真正开口叫她叫妈妈了。他知道这更多的是个担子和责任。眼前的“妈妈”一辈子很不容易,也很不简单,把小布和小卓拉扯大,在那么难的情况下又收养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脱掉责任呢。 在阿姨,不,在妈妈的面前,他永远都不会变,都是她意外收养的那个“小辉”,至少他要做的,是把这个家顶起来。 妈妈看了看顾俊辉又看了看小布,她的心里知道,这两个人一定闹了什么矛盾,只是不愿意说。 她的心里叹出了一口气,只要这三个孩子好好的就行了。 晚上妈妈早早地去休息了,她习惯了早睡早起,她也在旁边不远的一个工厂里工作着呢,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今晚的顾俊辉与小卓小布,感觉到更亲了,对这个家更亲了,这却也让他更难过了,小布依然不怎么说话,早早地进屋看书去了。 “哥,你去陪我姐吧,我也要睡觉了。”说着,他也进自己房间了。 顾俊辉摇了摇头,看陈小布在台灯下看着书,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但最后还是进去了。 有的时候连他自己也理解不了,他和小布互生情愫之后妈妈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要他对小布好,其他的根本就不管他们,甚至他们发生了亲密的关系,虽然发生关系的时候年龄还不是很大,但妈妈一直认定这三个孩子比其他的孩子心理都成熟地早似的。 她默许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这也是她本来一直就期待的。她的房间在另外一面,顾俊辉本来是跟小卓一个房间,小布的房间在他们的隔壁。可是后来,顾俊辉和小布一步步渐渐呆到一个房间里了。她却仍然没有说什么,好像她就一直把顾俊辉当大人似的。她唯一跟这三个孩子强调的教育的便是要有责任心了。这或许是顾俊辉印象最深刻的了。 顾俊辉把门关上,过来坐在床头,陈小布正坐在床上看着书,她抬头看了顾俊辉一眼,“哥。”今晚的这一刻,这个称呼,让他感觉有点陌生。这么多天来,这也是两人唯一一次对视了,匆匆而短暂。 顾俊辉的手抚上了小布的脸,这张脸好像瘦了很多,他在心里一遍遍问她,也问自己,让我怎么再爱你呢。 在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了,他一定很恨自己才这样的,这一点儿都不能怪他。 “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小布低着头咬着嘴唇说。她强使自己不哭出来。从那可怕的一刻开始,所有的幸福都离自己而去,她想把那些眼睁睁在失去的抓住,可是能抓得回来吗? “你有事情瞒着我,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为了钱。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关心你。” “不是的。你别这么说。你对我最好了,是我不好。”小布把手中的书扔在一边,趴倒在顾俊辉的怀里。眼泪流了出来,她想大哭,但却又必须压抑着自己,不能哭出声来,怕外面小卓和妈妈听到。她把他抱得紧紧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顾俊辉想着,看来她早知道错了,她的情绪和状态已经表明了这一切了,为什么还要她开口去承认那个错误呢。 可是前几天在动物园门口小布和那男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感觉到小布身上发抖的样子,他把她紧紧抱住,心里对她充满了怜爱,他知道,他和小布之间的爱情变得不再那么纯净,出现了污浊,要让它变清实在太难了。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却又不忍心再问她这个,他只轻拍着她,安抚着她的情绪,帮她擦着眼泪。 “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只要你开心就好。”小布说。 “去洗个澡吧,早点睡吧。” 两人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小布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她就喜欢这个样子,喜欢躺在他的怀里,被他抱着,她喜欢他的一切,爱着他的一切,然而却不能再拥有他的一切了。 顾俊辉觉得今晚却好像是个新的开始了,自从那一声“妈”开始,是不是自己只能给这个家对妈妈,对小布小卓倾入更多的爱,而不是索取,不是要求,不是回报了? 这一家给自己的回报已经足够丰厚的了。 顾俊辉起来的时候说,“工作的事别急,妈下周四过生日呢,我看能不能调休下,回来我们陪她过生日。” “嗯。”小布的心中又漾起一股暖流,就像回到了以前。 “姐,你今天要去找工作吗?我也去,放假了总不能在家闲着。” “我今天面试的,你能做什么呀,还不如留在学校里勤工俭学得了。”小布说。 “放假了你们都不想让我回来啊?” 小卓妈妈笑了起来,她在烧着早饭,等他们吃完,自己也要去上班了。 “妈,你们厂里要人不,我什么都干。” “怎么这回回来那么不一样了?” “先在家里孝敬妈妈吧,过几天再说,”顾俊辉说,“妈你注意点,上班的时候。”妈妈在旁边的饿罐头厂里做包装,里面年纪大的人不少,都这附近的,她倒也感到轻松自在,总比自己闷在家里强,也多少挣点钱,可是晚上偶尔也会加班。 “嗯,知道的,我就这么点路,走十分钟就到了,能有什么事。” 第97章 意思 顾俊辉吃完就走了,陈小布和他一起出门。 “今天到哪里面试?” “一家出口日本的地毯厂,做行政,叫大良编物公司,在清池路那边呢,不过坐车还算方便。” “面试别紧张。” “嗯。”小布挽住他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在站台上等着车子。 “哥。” “嗯?” “我会好好的。”小布的眼眶又盈出泪来。她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她不愿再失去。 两人不顺路,顾俊辉把她送上了车才走。她望着小布的背影,心里想着,小布,你真的回来了吗? 可是,即使回来,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在招聘会上,小布看到一家公司在招行政人员,便上前递交自己的简历,招聘台前坐着两个人,一个男的,二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三十多岁,女的对她的资料好像挺感兴趣,通知她今天到公司来面试。 她不知道这面试会是什么样的,现在家里小卓还在读大学,虽然妈妈在上班,她不说,但也知道她的辛苦,俊辉现在的工资也还不是太高,所以自己一定要找到工作才行。 不一会儿,大良编物的厂子就到了,看样子这厂规模还挺大。小布走到门卫那里,“你好,我来面试的,可以进去吗?” 一个年轻的门卫拨打了一个电话,让小布登记了一下,放她进去了。 的地点在办公楼三楼,小布找到了人事部,人事部里坐着一个胖胖的女职员,小布说明来意,那女职员说,找我们方经理吧,方经理就是小布那天招聘会见过的那个男的,正在里面坐着打着电话,过了一会儿,方经理挂掉电话,打量了一下小布,他带着小布到了一间会议室。 拿出一张纸来,放到了小布的面前,“把这些题目做完,半小时后交给我。”说完就面无表情地走了,留小布一个人在会议室。 过来还要先笔试吗? 小布来不及做过多的思索,拿起笔就做起来,这些题目都是些行政人员的业务知识,工作方法和工作技巧,没什么特别的稀奇古怪的题目,对小布来说并不怎么难,笔试这一关她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肯定能过的。 在会议室里很安静,她做得很认真,二十多分钟多点儿就做完了,又思考了一会儿,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起身走到人事部办公室。那个方经理还在那里看着文件,胖女孩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好方经理,我做好了。” 方经理接过来,看了看小布。 “哦,行,先放这吧,你回去等通知吧。” 小布觉得有些诧异,“这,今天不是通知我来面试的吗?” “不好意思,说错了,是笔试。面试,我们谢总已经给你面试过了,今天来只是笔试一下。” “谢总?” “就是昨天招聘会上的那位,她总时不时亲自去招人。” 昨天那女的竟然就是这公司老总。面试过了?小布又开心起来,本来看自己笔试了就这么不冷不淡地让自己回去等通知,以为没戏了呢,想不到是这么回事儿。 “哦,那谢谢你了。” 她说着走了出来,脚步感到轻松了好多。办公楼前是一片广场,有水池,小小的喷泉,还有各种花草,这里的环境真不错,让人有着爽心悦目的感觉。她的步子变得有些轻快了,心头的阴霾此时似乎也离自己稍稍远了一点。 她却不知道,此时在四楼一间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那个在招聘会上面试过自己的女人,也就是方经理所说的谢总正在看着自己。那女人的手中握着的不是她的简历,而是她早就有了的关于她的详细资料。 没想到,会在招聘会上见到你。她望着外面正向工厂大门走去的小布,微微摇了摇头,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辉刚上班不久,同事袁思杰过来说,“顾总找你呢,要你去他办公室去一趟。”顾俊辉把手中的活儿交代了一下,就往顾启志的办公室走去。 “有什么好事儿别忘了兄弟我啊。”袁思杰瘦得像个猴子。 过来工作这么长时间,他和顾总顾启志碰面的机会不多,毕竟这工作是杨小悦拜托顾总的的,他的心里对顾总同样心存感激,只想着自己要努力工作,不能让人失望。 进了顾总办公室,顾总正坐在那里看着手头的文件,看到顾俊辉敲门进来,招呼他坐下,“坐坐。”顾俊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做得不错,这段时间表现得可以,看来小悦没有给我推荐错人。” 顾俊辉说:“顾总过奖了。” 顾总看了看顾俊辉,脸上带着笑意,“怎么样,在这工作有什么感受,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瑞鑫饭店有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有着完整的员工评定规范,还有每个人的升职渠道,顾俊辉向他表明了自己想要成为餐饮业高级管理人才的愿望。 “顾总,其他的问题都在这个本子上了。”他从口袋里把一个小本子拿出来,那是他的工作日记,在工作中发现的问题和改进建议。 顾启志接过来,翻开了几页,他抬头看着顾俊辉,看着他眼神中的执着和坚定,那股子劲儿,让他甚至突然之间想到小悦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不对,不对,如果是的话,眼前的这个人为何又这么表现,该隐藏自己的企图才对。 嗯,非常不错,先放我这里吧,让我看看,明天就还给你,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还请顾总多指点。 “咱俩同姓,天下同姓是一家嘛,工作中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好了,”他顿了一顿说,“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小悦的关系,我很好奇,小悦可是从来没找过谁办过事,不然的话我可能也不会答应那么爽快,当然了,这跟你无关,我该侥幸自己答应了她才是,不然错失了你这么个人。” 这说得顾俊辉心里很不好意思。但却又不好说明白自己和杨小悦的关心。“我们是朋友。”他说。 “哦,朋友。”顾总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朋友两个字含义也挺多的。 “她为什么离婚你知道吗?我和她爸爸交情不错,绝不只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这么简单。” “嗯,我听小悦这么跟我说过。”顾俊辉想着,难道,他怀疑杨小悦是有了自己这个新欢才离的婚。可是自己只是个小员工,他不会这么想吧。 “她离婚,有自己的苦衷吧,我也并不是太清楚。”杨小悦的家事,他觉得自己也不好乱说。 “哦。”顾总站起身,过来拍了拍顾俊辉的肩膀,“好好干小伙子,前途无量。” 谢谢顾总夸奖,我会努力的。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来,却听到有人喊他。 杰说:“上次那个漂亮女孩来找你呢,在外面坐着呢,我让她等你一会儿。辉哥我好羡慕你啊,我什么时候能有这艳福呢。”顾俊辉想着,应该是小玲,他走出去,果然看到小玲就在外面坐着翻杂志呢。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呀,”小玲把手中的杂志放下来,“辉哥,这回要承认了吧。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开始?” 小玲拉顾俊辉在一处餐桌前坐下,“嘻嘻,我又不是逼问你,说嘛,我只是好奇而已,怎么把我姐给降服的。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有人能不让她那么嚣张,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辉哥你知道吗,”小玲凑近了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俩不能结婚,怎么样,还是我算得准。” 顾俊辉有点诧异,没想到小玲对那桩婚姻会是这态度。看来真是每个人对别人的婚姻都有不同的看法,每桩婚姻当事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正说着,袁思杰端过来一杯水来,放在小玲的面前,鞠个躬,“小姐请慢用。”后退几步,朝顾俊辉眨了眨眼走了。 “为什么那么说?”顾俊辉的眼前又浮现出梁浩峰的形象来,他那冷冷的样子,总是让自己感到琢磨不透,不舒服,可是他和自己有着相似的身世,这点让自己似乎又觉得近了一点。 “因为我觉得他只适合做哥哥。本来嘛,一家人,他就是我哥哥啊,也是我姐的哥哥,不能结婚不奇怪,能结婚才奇怪呢。”不知道这是小玲哪里来的理论。 “你快回去吧,我和她没什么。”顾俊辉说。 “辉哥,我觉得你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真的没什么。” “那你告诉我前天晚上你们在哪里。辉哥,满足我的好奇心嘛,我这两天去上班了,不然的话昨天就来找你了。” “上班?上什么班?” “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那我不问了。” “那我告诉你你就告诉我,就这么定了,我在一家咖啡厅里上班。好了,你说吧。” 撒谎确实不是顾俊辉所擅长的,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我还要工作呢,这是工作时间,这么坐着聊天不好的,不然要被炒鱿鱼的。” “辉哥,我真不喜欢你这么不爽快的人。我现在能守住秘密了,不是原来了。你就告诉我吧,你越不说我越好奇。” 顾俊辉想了想说:“前几天她是跟我在一起,但住的地方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尊重她的意见。对不起。” 看来又是我姐交代好你的。”小玲一脸的不悦,撅着嘴儿在那生着气。顾俊辉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下,是小布发来的:哥,好像我能进这家公司上班呢。 “是不是我姐发来的,又交代什么呢,给我看看。” 小玲说着就来抢手机,顾俊辉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才没被她抢走。“不是的。哪里有那么多交代。” “辉哥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在这玩儿。” “你在这玩儿?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你别管,当个顾客还不成吗。又没人会赶我走,不知道呢,说不定我一会儿就走了。这是我的自由。你可以自由地不说,我可以自由地不走呀。” 顾俊辉没法,但他还要工作呢,只好去忙自己的了。 他想起小布,可是小布的手机却关机了,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段时间,也就在发生过那事儿前后她的手机关机过几次,原来从来都不关机的。难道,今天又是?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一个男的来,那个在动物园门口遇到的男子,他又开始心神不宁起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难道只是巧合,手机又没电了?可是昨晚看到她充了电了。或者只是面试结束心里开心去玩了吗? 他又打了好几次的电话,可是那边总是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他讨厌死了这句话。 小布,你在我面前说的话都是在演戏吗?为什么要这样。到底在演的是什么戏。他越想越觉得严重。可是又止不住不想。他对她还有信任吗? 他忍不住,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家里电话没人接,小卓看来一个人也没能在家里呆得住。 她到底去了哪里? 工作忙了起来,小玲坐在那里,偶尔朝他眨巴下眼睛,做个鬼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玲离开了那个座位不见了。晚上的时候却又笑嘻嘻地出现了,看来她是真的非要知道自己今晚会去哪里。 “辉哥,我等你下班呢。”小玲说着又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一切,却刚好被顾总顾启志看到了,他走了过来,小玲却站起来朝他招呼,“顾叔叔好。”顾启志脸上有些诧异,他认不清眼前的小玲了。 “顾叔叔,我是吴志玲,我姐是杨小悦。” “啊,是小玲啊,哎呦,别怪叔叔啊,都没认出来,好几年都没见到了,现在这么漂亮。” “早知道你认不出来,我就不跟你打招呼了。”小玲说。 “哈哈,别怪叔叔,多来玩儿,那谁,俊辉,你先下班吧,不然这小玲原谅不了我。” “还是顾叔叔好。”小玲开心起来。 顾启志心中纳闷,这顾俊辉和杨家到底有什么渊源? 辉换好了衣服做出来。他知道自己是应该接受顾启志的好意的,不然反而不好。 “辉哥,我今晚没地方去,就只好投靠你了,别怪我啊。”小玲看来真是像杨小悦说的,比她还难缠。 他正思忖着该怎么办,心里还在想着小布又去干了什么,她开机的话一定很快就能看到自己打过她的电话,可是到现在连个信息都还没回。 如果不是有前段时间的关机经历,他现在一定在担心她。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该担心还是气愤了。 “我送你回去吧。”顾俊辉对小玲说。 “辉哥,我缠着你你不开心啊,看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我就这样啊。” 顾俊辉说:“没有。” “有我也装作没看见,我不要回去,我跟我妈说了今晚不回去的。说过的话怎么能反悔。” 顾俊辉正不知道怎么做,却接到杨小悦的电话,“我在外面等你呢,等你下班。” 杨小悦的话被小玲听得一清二楚的,小玲挽住顾俊辉的胳膊,“看来我姐还真是喜欢上你了,还来接你下班,辉哥你好有魅力啊。” 顾俊辉知道,此时的自己百口莫辩,他想着自己解决不了,还是让杨小悦来解决吧。 “我已经下班了,马上走出来,小玲在这里。” “这个死丫头。”顾俊辉听到杨小悦骂了一句。 杨小悦把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场上,坐在车子里,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昨晚她一个人在慕林苑,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她想象着顾俊辉和陈小布在一起,却想越不是滋味,自己难道是爱上了他?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或者只是习惯了有他在,可是,为什么这么在乎他了。 顾俊辉只告诉她,他要回家住一晚,小卓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就那么讨厌他回那个家呢,原来没这么在乎过,甚至即使知道顾俊辉和小布做了那事儿。 现在的感觉改变了吗,为什么会这么变了呢。自己才刚刚被抛弃这么多天而已,离婚也才二十多天而已,怎么可能那么快呢。 想想自己离婚那天,她就感到纠结,那天的梁浩峰准时地在民政局门口出现,自己在拐角观察了半天,他的离婚比约会还要准时,没有一点犹豫,把她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 两人办离婚手续的整个过程里没说过一句话。出来的时候梁浩峰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 “不需要,谢谢。”杨小悦面带微笑地说。 “我还是你的哥哥。” “或许吧。”杨小悦带着不屑说,“谢谢哥哥。你不缺女人,我也不缺男人,各过各的吧。”说完这些,她看到梁浩峰的眼睛里有诧异的神色。 那神色当时让她感到一阵得意,自己不是可怜虫。离婚又怎么样,没有你又怎么样。 “小悦,你别这样。” “怎么了,你以为我被你抛弃了,变坏了才找男人的?你错了,我还沦落不到那地步,放宽心吧。我不是什么样的臭男人都找的。” “姐。”她的思绪被小玲的喊声打断了。 她看到小玲晃着顾俊辉的胳膊走了过来。 推着顾俊辉让他上了副驾驶室,自己坐在了后排座位上,“姐,我好想你呀,这不,找不到你,我只好来找辉哥了。” “就一张嘴巴了,该送你去外交部工作的,用这个把嘴巴封上。” 杨小悦说完朝小玲扔过来一团东西,小玲一看,是一卷透明胶。她两手摆着说:“姐,我保证不说,我什么都不说,对谁都不说。放心吧姐。” “谁怕你说了,我都离婚了,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嗯嗯,是的姐,我支持你,永远都支持你。” “不稀罕你的支持。”杨小悦发动起车子,她看了看顾俊辉,看他好像有什么心事,这人总是这样,回一次家就要受回刺激,干什么要回去啊。 “我先把你送回家去。”杨小悦跟小玲说。 “姐,别,我跟我妈说了,今晚不回去的,你别让我不守信用啊。” “懒得理你。”说着杨小悦发动起车子。 “辉哥,你救救我呀,辉哥。”小玲在后座上抓着顾俊辉说。 “你们俩走吧,我一个人回去好了。”顾俊辉说。 “你去哪里?”杨小悦问,她的心里开始有些生气,一夜不见,还这么个脸色对她。 “工人新村。”说出口,他却又想到没那里的钥匙。可是他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姐,这是去哪里啊,别找个地方把我扔下来啊。”小玲趴在窗户玻璃上往外面看着,杨小悦想笑,即使把她带到慕林苑,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本来就是个路痴,何况还是这么个夜晚。 “姐是不是我当电灯泡你们不开心啊。” “不说话拿你当哑巴了啊,烦死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哦,我只想说,我不会天天缠着你们当电灯泡的,我现在上班的,不是无业游民,所以没那么多时间的。”小玲一边说着一边朝车窗外看着,她确实想知道这是往哪里去。 “上班好,天天上班更好。” “我能怎么办,又不能在家看我妈脸色,和某些人的脸色,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去找活儿干了。” 其实不说也知道,小玲的出国读书费用是杨家承担的,吴妈和小玲在杨家一点儿都不是外人。吴妈绝不只是杨家的保姆这么简单,应该有更深的渊源。可是小玲也没要求去杨氏企业里去找事做,而是自己在外面找事做,顾俊辉欣赏她的独立。 不一会儿,慕林苑到了。 布走出那个厂子不久,就跟顾俊辉发了那个信息,她的心情变得开心了一些,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心头的阴霾多少散开了一些。 她到公交车站等车,等206路,可以直接回家,可是等了会儿还是没有来,这地方的人并不多,毕竟是在郊区,看样子,这个厂是在这里最大的一个厂子了. 一辆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梁浩峰开的是一辆奥迪车,他把车窗摇下来,冷着脸说:“上车。” 陈小布走开,这里有些空旷,只有几个厂房,她刚走上几步,已被梁浩峰抓住,没有人看到,即使有人,也会以为是一对情侣在闹别扭而已。 陈小布感到害怕,她一次次落入在他的手里,自己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次,又怎么办,挣扎也没用,在他面前,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能力,被他塞进车里,开着走了。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什么就那么倒霉,早知道还不如让小卓陪自己来了。 “放我下去,”小布带着哭腔,她想打开车门,可是梁浩峰把车子开得越来越快。“你想跳车就跳吧,死了没事,就怕残废了。”这个人就这么冰冷,他不是人。 小布的包已经被他拿去。 梁浩峰开着车子,把她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关了机。 “别动了,记得你上次被挨打的教训了吗?” 想起顾俊辉看到自己背上的伤痕时,那心疼的样子,她再次流下泪来。 第98章 地方 可是,现在又落在他的手里,自己该怎么办。看样子,又是要带自己去那个地方。她辨识着方向,真怕自己死在他的手里,他会把自己弄死吗,应该不会,他只想这么折磨自己,就像他说的,慢慢地折磨,直到自己哪天没了兴致,他要让自己生不如死。 梁浩峰不说话,就这么开着车,不时接一个电话,工作的电话,陈小布想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喊一嗓子,可是她知道那没用,她不知道那电话是打给谁的,不知道跟这个恶魔通话的都是什么人。 “求你放了我,让我下车。”可是她的哀求怎么都不会有用,时间越长她越是感到恐惧,她不知道接下来这个人又要用什么方式折磨自己。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今天刚刚恢复点生活的希望,突然之间又掉进了冰窟里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由恐惧转为不可名状的恨意。 开进一处住宅,停了下来,小布凭着记忆知道,这就是上次那个地方,这里有处院子,里面是座两层的小楼,从外面看并不怎么显眼,甚至显得有些破旧。她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梁浩峰下车,过来打开副驾驶室的门,拉她下车。 这次她没有反抗,也没有理会梁浩峰伸过来的那只手,静静地下车,没有看梁浩峰一眼,朝楼上走,梁浩峰稍稍楞了一下,然后露出轻蔑的笑。 他去拉她的手,却又被她甩开,但最终还是被他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他拉着她进了一个房间。 “姐你别这样,你要把我憋死啊,让我天天跟我妈在一块儿,多大的代沟啊,你能受得了吗,再说了这是我姐夫家,又不是你家。” 姐夫? 杨小悦的脸红了,“说什么呀你?” 顾俊辉正在喝水差点呛到。 “我又没胡说,我看你幸福着呢,嘿嘿,都乐不思蜀了,不舍得回娘家了,是不是呀?”说着凑近了杨小悦,“爱情的力量果然大的呢。” “死一边去,说什么啊。”她把小玲推开。 “又没什么,虽然速度快了点儿,但是事实证明了我伟大的预言,我说你们俩不能结婚,你偏不信。”小玲得意地说。 “别提他,你还有成就感呢。” “不提不提,辉哥才是我姐夫,以后不叫辉哥了,叫姐夫,”小玲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感到兴奋着呢,“姐,你这段时间比我刚回来时候漂亮多了,这可都是辉哥的功劳。” “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十三点的妹妹。”小悦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辉让小玲去睡卧室里,可是洗完澡后的小玲坚持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姐夫,不赶我走,还能睡在这么舒适的沙发上,我就很满足了,我姐也不喜欢我跟她睡的,你快去洗澡睡觉吧。” 顾俊辉拿他没辙。 杨小悦在卧室里想着心事,也不管他们在外面说什么。 顾俊辉走进卫生间,他的心里感到烦躁,为什么小布还没有消息,她到底在做什么。他在花洒下冲洗着身体,一天的工作他感到有些累,然而让自己更累的却小布的事,像颗石头压在自己的心里。 到底是该担心还是该失望? 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抓紧了的头发,但也理不清一点思绪。心乱如麻。 或许你还是不需要我这么担心。 杨小悦在卧室里静静地等着顾俊辉,她想着小玲的话,想着小玲喊顾俊辉姐夫,这臭丫头,想着这些,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漾起幸福的笑容来。 小玲这个时侯却过来了,“姐,嘻嘻。”杨小悦正沉思着呢,被吓了一跳,“你个死丫头,想吓死我啊。” 小玲过来,趴在杨小悦的面前,“姐,幸福的吧现在,跟我说怎么开始的呀?” “什么怎么开始的,快睡觉去!”是的,怎么开始的呢,如果顾俊辉知道自己瞒着他,知道了当初是怎么开始的,会不会怪自己?她的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我姐夫还没过来呢,放心吧,他一过来我就走,不耽误你俩的好事。” “又胡说。” “没胡说。我哥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但愿他也能尽快地好好找一个吧。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也不知道伯伯会不会同意你跟辉哥在一起,不过,姐,我支持你啊。” 杨小悦没说话。 “姐,你现在的脸就像新娘子似的。”小玲伸着手要摸杨小悦的脸,被杨小悦伸手挡开了。 顾俊辉洗完澡走进来,小玲起身,“姐夫,我这就出去。”她跑出去还把卧室的门帮他们关上,自己到沙发上睡觉去了。 卧室里只剩下顾俊辉和杨小悦两个人。 如果我不去接你,是不是今晚你就不会回来了?杨小悦想这么问他,可是她没有问出口,她觉得现在应该理解他,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她永远不可能让他放弃对陈小布的关心。 “死丫头。”杨小悦低低地说。 顾俊辉起身,开了灯。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一名年轻的护士看她醒了,走了过来,“小姐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是怎么到这里的,她完全没有感觉。 “是位先生送你来的,这是你的包,他让我等你醒来交给你。” 陈小布把自己的包拿过来。她要去结医药费,也不知道自己卡里的钱够不够了,护士告诉她已经已经结过了。 她也不知道护士又说了些什么,离开了医院。 他为什么要送自己来医院,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那么快死,只想折磨自己时间长一点,自己昏倒了,也不知道他都最自己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让自己感到羞耻的事,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身上也感觉不出来。 小布从包里掏出手机,短信提示顾俊辉给自己打了十几个电话。 他还是那么关心自己,还是那么关心,可是……这关心是自己永远不想失去的,却也是感到无比沉重的。 她不知道顾俊辉问起自己该怎么说,她发了个信息过去:哥,我没事。可是手机关了那么长时间,又怎么解释。她再次感到窒息,在医院门口蹲了下去,头深深地埋在两膝之间,半天才透过气来。她回身看到,这医院门口的牌子,这是宁州是第四人民医院,看来这里应该离昨晚那地方不远。 顾俊辉正在和杨小悦小玲一起吃早餐,他昨晚后来和小玲还是换了位置睡了,小玲说那客厅太大了,她又是第一次睡在那里,实在害怕。 看着小布发来的短信,看来真的是不用担心她的,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小玲说:“姐你看一大早他就有短信,你可要把他看牢了。”杨小悦踢了她一觉,但心里却若有所思。看顾俊辉的脸色就知道是陈小布发来的,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大早起来煮的粥此时喝着一点儿味道也没有了。 陈小布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辨了辨方向,决定还是先回工人新村的住处静一静,休息一下。 工人新村,虽然只是每个月房租不多,可是她觉得不少了,自己却又不舍得不租下去,这仍是顾俊辉和自己的家。 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她好想去瑞鑫饭店看看他,虽然那里也是个让自己心碎的地方。 布给顾俊辉发的信息,顾俊辉没有回。她希望他能发个信息来,却又担心他发的信息是问自己昨晚在做什么的,扯谎太累了,她已经无法承受,再多一句谎言似乎都可能成为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天黑了,她走出去,她这时觉得自己喜欢这夜幕,可以遮盖住很多东西,可以不用害怕别人看自己,这夜晚反而让她感到舒适些,她坐上公交车,朝瑞鑫饭店而去。 瑞鑫饭店的生意还是那么的好,好像比原来还要好些,这本是个自己永远不愿再来的地方,可是现在,自己最爱的人却在这里上班呢,在这个伤碎了他的心的地方。 小布站在瑞鑫饭店的外面,再次感谢黑夜,饭店里的灯让站在外面的她可以透过玻璃墙寻找顾俊辉的身影,她没有勇气直接进去找他,虽然做了很多的思想斗争,都没有勇气走进去。她的勇气还是败下阵来。 她看到他了,看到他的身影在里面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看到他时她的心里涌起暖流也涌起苦痛。听他跟小卓说起过,他十一点下班。那么晚了,公交车都很少了。自己还要在这里等他吗? 她还是在这里等着他,她不想回去,自己已经跟他说了昨晚是关机了,他应该不会怎么问自己了吧,一个人可真是不想在工人新村那里呆,那里没有他,更显得孤单。 小布望不到灯火辉煌的饭店里顾俊辉的身影了,她担心他是不是提前下班了,她打他手机,没有打通。她进饭店去问了一下。 她看了看时间,其实时间也很容易过去的,夏日里,外面的人一直很多,乘凉的,闲逛的,三三两两,这个时候才渐渐地少些。离顾俊辉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的心甚至感到怦怦地跳起来。 上班的时间,顾俊辉的手机是关机的,他没有时间想太多的事,只是忙个不停。“姓顾的,你在这里都快让我们混不下去了你知道吗,”和他同职位的同事,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北方女孩陆美媛看玩笑地说,“你这么卖力,想让我们失业不成?” 顾俊辉说:“你失业了没事,还有袁思杰呢。”他知道袁思杰在追着这丫头呢。他也想帮兄弟一把,促成这件好事儿。 陆美媛白了他一眼,“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知道?”话刚说完,顾俊辉身上就挨了陆美媛一拳,“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喂,告诉你件很重要的事哦,要不要听?” “什么事?” “刚才我在一楼的时候,有个女孩问我你有没有下班,几点下班?想不到你还真艳福不浅呢?一个接一个的。” “胡说什么,什么样的女孩?” “不知道,你自己看吧,我刚才还看到她在饭店外面呢,肯定等你下班呢。” 辉疾步朝落地窗走去,他看到了,外面路灯下陈小布的身影,小布正站在那里朝这边望着,这情景,又让他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幕,只不过此时两个人互换了位置。 马上就要下班了,饭店里也基本没有了客人。 可是早上杨小悦说过要来接自己的!这会儿应该要到了。小悦说他下班太晚了,坐车不方便,有空就会过来接顾俊辉一下,反正开车子也快的。 下班的时间很快到了,顾俊辉换好了衣服,走出饭店,他打开手机,看到小布打过自己一个电话,他朝小布站的方向走去。 “我在这儿呢!”他听到杨小悦的声音,杨小悦在正朝他走过来,看得出来她可能刚到,刚停好车子走过来。 这时也正朝顾俊辉走来的陈小布,脚步停了下来。她感到有些晕眩。 此时的杨小悦已经挽起了顾俊辉的手臂,她感觉到顾俊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着顾俊辉目光所视的方向,看到了陈小布。 此时的小布缺很快缓过神来,自己也不是没有他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的心理准备。她苦笑了一下,自己心里像正被划伤一个口子。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亲密的两人,她喊了一声“哥。” 陈小布,没想到今天正面遇上了你,杨小悦想着,她的心里冷冷的注视着她,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个投入到梁浩峰的怀抱的人,虽说自己的那场婚姻的结束不知道有多少原因该归结到眼前的这个女孩身上,但总跟她是有些关系的,虽然自己已经不再对失去的婚姻感到惋惜和心痛,但是这个女孩,还是让她鄙夷。 她能感受到顾俊辉想让她把自己的手臂放开,让她放开自己,但她没有放,反而更显得亲密了。“哦,是你妹妹啊?”杨小悦明知故问。 “你,你好。”陈小布强作坚强,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此时是夜晚,外面的灯光不是太亮,但也能看得出她的美丽和高贵,陈小布感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像个丑小鸭一样,这个女人,一定就是那辆车的主人了,他这段时间就是在跟这个美丽的女人在一起呢,自己跟她比起来,真的要站得远远的了,跟她比,自己有什么? “我叫杨小悦,妹妹,车子在那边,我们一起走吧。”杨小悦说,她松开顾俊辉的手臂,却又挽起了陈小布的手。 “我,姐姐叫我小布吧。” “小布,多好听的名字啊,好漂亮的妹妹。” 小布尴尬地笑了笑,她受不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自己漂亮,她觉得,这夸赞从这么漂亮的女人口里说出来,就像是对长得不好看的人的安慰似的。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想逃,不逃又能怎样。 么晚了,找你哥哥有什么事吧。”杨小悦说着,面含微笑,松开小布,凑近顾俊辉的耳朵,说了句:“我等你解决好的那一天。”然后在顾俊辉的脸上啄了一下,接着转向陈小布说:“那让你哥哥送你回去吧,你们有事我也就不打扰了。”她朝陈小布微笑着挥了挥手,还没等陈小布反应过来,便已经快步走向她的车子了。 陈小布张了张口,想喊她,却没喊出来。 “哥,对不起,是我不该来。我,我这就走。”她说着就要离开。顾俊辉没有动,却也没让小布走。他也想静一静了,不能一直这样生活。他感到自己的心被小布重重地击了一拳之后,一直在悲哀地晃荡,他想把自己那颗晃荡的心停下来,可是又不知道在哪里停。 他望着杨小悦的车子开走了,很快地消失不见。回过头来,小布已经转身走离了几步了,一个人低着头急匆匆地走着。顾俊辉追了上去。 “哥,我没事,对不起,你去找她吧,打电话给她好了。”陈小布的脸上强挤出笑容,那笑容很难看。不过她想着,那女人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顾俊辉的妹妹,应该问题也不大,自己却有了这么大的反应。不,杨小悦,那个叫杨小悦的美丽女人,美到能让自己跌倒在地上的女人,说不定已经知道自己和顾俊辉的关系呢,不知道顾俊辉有没有跟她说起过。 陈小布只顾着朝前走,顾俊辉拉住她,她又挣脱他的手。 “哥我求求你,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她极力地要摆脱他。却还是被顾俊辉抓住,她赖在地上不走。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知道,我不配再得到你的爱。我不怪你,我不该再缠着你的。” 她在他的身上还是乱动要下来,像个孩子似的。 走了很远,仿佛只为了在外面这静谧的夜里能够让自己清醒一些,顾俊辉就扛着陈小布就这么走着。 “从此以后,我只是你的妹妹,别再对我那么好了,哥,你知道吗?”陈小布在他的肩上还是在不停地流着泪,不停地说着。 “别说了。”顾俊辉把她放下来,给她擦了擦眼泪。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往前疾驶着,陈小布泪眼朦胧地望着车窗外,还是这条路,那个夜晚,自己一步步走回去的这条路,她再次感到沉重,自己有什么理由怪他呢。谁能受得了自己那样呢,这都是自己应得的。 车子很快到工人新村了,顾俊辉把钱付给出租车司机。两人下车。 他和陈小布都没有说话,径直上了楼,小布打开了门,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刚刚见过的那个有钱又漂亮的女人。租的这套房子,看来是真的该退掉了。 两人进了房间。 “哥,她很漂亮,真的。”陈小布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像是思维已经混乱似的唠叨着。 “别说她了,去洗个澡睡吧。”顾俊辉到阳台上抽起了烟。 布要试着离开他了。 洗完澡以后,她把卧室的地板擦了擦,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来,铺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顾俊辉洗漱完毕进来,“怎么睡在地上了?到床上去睡。”陈小布听到这话把身子完全缩到被窝里去了。 顾俊辉弯下身把小布身上的被子掀开,把她抱到床上去。此时的小布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顾俊辉看到她把自己的内衣也穿上了,原来一起睡觉的时候从没这样穿过。 “哥,我要学着不再留恋你的怀抱了,不让你抱着我,我也要好好睡了。过了这一晚,我们把这房子退了,我知道,你有地方去住的。我也不再住这里了。”小布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说。 顾俊辉坐在床边,看着陈小布。 “你放心吧,我会找机会跟妈妈说的。快睡吧。”小布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别处。顾俊辉的手给她擦着眼角的泪,“什么都不要做,让我静一静吧,这些天,我会回来住的。”说着,他关掉了灯,在陈小布的身旁躺了下来。 他把小布抱在怀里,“好好睡吧。” 两个人又怎么能睡的着,顾俊辉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陈小布闭着眼睛却在想着心事,她的脸贴在他的身上。这样的睡姿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还能拥有几次。 过了良久,顾俊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自己生来就是跟随你的,这辈子就是你的附属品,从成了一家人开始,你就处处护着我,对我来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在一起了,妈妈却一点都没有干涉,就像妈妈和小卓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没人觉得意外,在家里,我们可以像夫妻一样生活,我以为就这样过下去了,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跟着你了。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命中注定的了。可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哥,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自己。” 顾俊辉拿纸巾帮小布擦着眼泪,“先别说了,什么时候去上班?”他只想把感情的事暂时放下来,也为了让陈小布停止这思绪。 “下周一,那厂里应该有宿舍,我以后就住在那里好了,周末再回家。这里的房子,不需要了。” 顾俊辉沉吟了良久,他知道,小布对自己,甚至一直存在着一种畸形的依赖感。 “这段时间像做了一场梦什么事都乱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这几天好好想想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相拥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布要试着离开他了。 洗完澡以后,她把卧室的地板擦了擦,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来,铺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第99章 系数 顾俊辉洗漱完毕进来,“怎么睡在地上了?到床上去睡。”陈小布听到这话把身子完全缩到被窝里去了。 顾俊辉弯下身把小布身上的被子掀开,把她抱到床上去。此时的小布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顾俊辉看到她把自己的内衣也穿上了,原来一起睡觉的时候从没这样穿过。 “哥,我要学着不再留恋你的怀抱了,不让你抱着我,我也要好好睡了。过了这一晚,我们把这房子退了,我知道,你有地方去住的。我也不再住这里了。”小布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说。 顾俊辉坐在床边,看着陈小布。 “你放心吧,我会找机会跟妈妈说的。快睡吧。”小布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别处。顾俊辉的手给她擦着眼角的泪,“什么都不要做,让我静一静吧,这些天,我会回来住的。”说着,他关掉了灯,在陈小布的身旁躺了下来。 他把小布抱在怀里,“好好睡吧。” 两个人又怎么能睡的着,顾俊辉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陈小布闭着眼睛却在想着心事,她的脸贴在他的身上。这样的睡姿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还能拥有几次。 过了良久,顾俊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自己生来就是跟随你的,这辈子就是你的附属品,从成了一家人开始,你就处处护着我,对我来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在一起了,妈妈却一点都没有干涉,就像妈妈和小卓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没人觉得意外,在家里,我们可以像夫妻一样生活,我以为就这样过下去了,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跟着你了。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命中注定的了。可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哥,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自己。” 顾俊辉拿纸巾帮小布擦着眼泪,“先别说了,什么时候去上班?”他只想把感情的事暂时放下来,也让陈小布停止这思绪。 “下周一,那厂里应该有宿舍,我以后就住在那里好了,周末再回家。这里的房子,不需要了。” 顾俊辉沉吟了良久,他知道,小布对自己,甚至一直存在着一种畸形的依赖感。 “这段时间像做了一场梦什么事都乱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这几天好好想想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相拥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辉升职了。升到了前厅经理的位置。 他很开心,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瑞鑫饭店的同事们没有人感到惊奇,这是他努力工作的证明。但他知道,他需要走的路还很长,他要让自己先成为全能型的餐饮职业经理人,不光是只会做前厅经理和行政总厨,从人员管理,菜品管理到餐饮营销,这些他都要精通才行。 第二天周日,他被特准休息一天,下周开始要进行一些培训。他想这天去给妈妈过生日,毕竟下周四根本就没空回家。小布下周也要上班了,还是提前给妈妈过生日好了。 早上交代好小布的,在家里等他,他这些天在工人新村住,下班后回家,小布给他开了门,他却看到房间里小布收拾好的大包小包。 “你这是干什么呢?”顾俊辉问。 “后天我就要去公司住了。先收拾一下。” “别收拾了,早点睡觉,明天早上去给妈妈买生日礼物,回去给她过生日。下周我们都没空回去。” 小布停下手中的活儿,她忙得身上汗津津的,又去冲了个澡。 “今天吃什么了?”顾俊辉问她。 “我,随便吃了点儿。” 顾俊辉到厨房看了看,看到一切根本都没有动过的样子,他回到卧室质问她:“一天没吃东西,是不是?” “没有,吃了。”小布头也不抬,把收拾好的箱子往旁边拉了拉。 吃了什么? 陈小布不说话了。 顾俊辉打开衣柜,给她拿出一件白色的裙子,“换上,我带你出去吃点儿。” “我不要吃,我不饿。” “快换上。” “哥我真的不饿。” 顾俊辉上前,两手抓起小布的睡衣下摆,往上掀至她的头顶,陈小布用手臂挡着,不让他脱,顾俊辉强给她脱了下来,给她穿上裙子。 “我今天升职了,走,出去转一下。” “哦。”小布不再反抗,乖乖地穿好衣服,跟着顾俊辉下楼去。这个理由,可以让其他的心绪暂时搁置起来。 陈小布只是跟着他,和他保持这一点儿距离,不再像往常那样挽着他,或者两人牵着手。已经快零点了,外面不远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餐馆,顾俊辉带她进去,小布喝了点儿粥,吃了几个小笼包,就不想吃了。她是真的没有胃口了,或许是天热的关系,或许跟心情有关,连水果都没吃,今天一天也只是喝了点儿水而已。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吗?今晚或是明晚?”小布说,“哥,对不起,我该为你高兴,可是就是开心不起来。” 辉拉着她的手走出餐馆,外面有点风,稍微有点凉,他们在外面街角的一处公园的石凳上坐下,停了好久,顾俊辉说:“小布,以后能好好的吗?” 小布点了点头,却又很快摇了摇头。 “不,哥,我,我不想因为自己委屈了你。我知道自己对你的伤害。是我太自私了。”小布的声音很低,但说得很清楚。 “你能答应我就够了。” 小布趴倒在他的怀里哭了,自己到底是继续跟着他还是和他分开,让他去跟那个杨小悦在一起? 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他们回去睡觉了。然而这一夜,顾俊辉想了一夜的心事。 第二天的早上,两人早早地爬起来,顾俊辉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我和小布中午回来给你过生日,下周要上班的。中午回去接你出去吃吧。” 妈妈推脱着不愿出去吃,非要在家烧。 两人去商业大厦,买了个玉镯,给妈妈当生日礼物,买了个蛋糕。 到家的时候快十一点了。小卓出去打球了,过了一会儿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哥,姐,想死你们了。” “这才几天,就嘴贫。”妈妈笑着说。 小卓抹着脸上的汗说:“什么时候发财了能在市区有套房子就好了,那样天天可以在一起了。” “会有的。”顾俊辉说。 妈妈笑着说,“全靠你兄弟俩喽。不过在这住也不错,市区那么多人那么多车那么吵,这里多清净。” “嗯,有车子,住郊区,也行,”小卓说,“哥,我会多努力的,不会让你一个人那么累的。” “你怎么话越来越多了。”小布在小卓的头上敲了一下。 一家四口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顾俊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妈,这是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他把盒子打开,把玉镯拿了出来。 “还买这个干什么?也不知道省点钱。”妈妈责怪道。 “没花多少钱的。”顾俊辉说着,拉过妈妈的手,给妈妈戴在手腕上。小卓挠着头,“妈,我只顾打球了,还没给你买什么生日礼物。” “你呀,自己挣钱了再说。”陈小布说。 等吃完,打开生日蛋糕。在吹灭蜡烛之前小卓说:“妈你许个愿啊。” 妈妈看了看他们三个人。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蜡烛吹灭,他们分享起蛋糕来。 “妈,你许的什么愿啊?”小卓问。 “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我还能求什么呢。”说完,一家人分蛋糕吃。 “妈,我想跟小布结婚。”顾俊辉说。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陈小布抬头望着顾俊辉的脸,她感到吃惊,继而有股想哭的冲动。 我知道这一直是你希望的。”顾俊辉继续说。 “好,当然好。”妈妈说。 小布在那低着头,红着脸,五味杂陈。小卓开心地在那叫,“姐,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还会不好意思?” 妈妈的眼睛里别有深意,她知道这段时间顾俊辉和小布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顾俊辉能这么说,看来两人的问题解决了。她本来这段时间就想着让他们俩早点结婚的,现在顾俊辉说出来了,这结果当然比什么都好。 夜晚,他们没有走,打算第二天早上再各自去上班。 夜晚的卧室里,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陈小布说:“为什么提前不跟我商量?” “我决定了,你不同意吗?”顾俊辉问。 “我只要你是因为爱我才跟我结婚,我不要你因为其他的原因。我可以试着离开你的,那个杨小姐那里,你怎么跟人家交代?” 小布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即使自己像是犯了男人所最忌讳的事,他仍然放不下自己,然而这些到底是出于恩情还是爱情,还是割舍不了的亲情,无法去分清,这些“情”是不是让他无法选择,才不得不如此选择的? 如果是,她不想让他这样,可是却又实在不愿离开他,真的是好矛盾。 恩情,爱情,这两个词在顾俊辉的心头不时的变换来变换去,他知道,这其中的任何一个词,都需要自己跟陈小布结婚。她能保证以后好好的就好了,慢慢地让时间去忘记发生的这一切吧。 可是,杨小悦那边呢,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想起前天晚上在瑞鑫饭店门口,杨小悦在他的耳畔说过的话,我等你解决好的那一天。 自己解决好的方式,就是和她分开,与陈小布结婚?爱情,他的心里真的不知道哪里是爱情了,自己又能怎么选择,还是早点结束这乱糟糟的一切吧。 他翻了个身,朝着小布,把小布搂在怀里,“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好了。” “那你还爱我吗?”陈小布说。 “是的,我还爱着你呢。” 因为爱,所以才痛苦吧。 陈小布翻身过来,正对着他,“哥,我答应你,我好好的。”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心底里涌出了幸福的滋味,却也涌出了要扞卫这幸福的决心来。 他的一切都是这个家给的,他所有的一切也该属于妈妈,小布和小卓三人。他做不出那么决绝的回答:我不爱你了,我不能娶你。爱情?即使没有爱情在一起又如何? “嗯,睡吧,明天你也要到新公司上班的。” 不久两人就相拥着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梦中的小布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辉被惊醒了,连妈妈和小卓都过来敲门,顾俊辉已经打开了灯,看着小布坐了起来,光着身子,两手抱在胸前,身上全是汗水。 看到顾俊辉,小布一把抱紧了他。 “怎么了?做恶梦了是吧?”顾俊辉给她抹着脸上的汗水问道。 “小布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妈妈和小卓也已经被惊醒来到了门外。 “妈,她没事,做了个梦被吓着了,没关系的,你们去睡吧。”顾俊辉说着。现在小布紧紧地抱着自己,不愿松手,两人又没穿什么衣服,也不好让他们进来。 “哦,没事就好。”这孩子肯定有什么心事,到底会是什么事儿呢,妈妈琢磨着。也只好先去睡了。小卓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好半天,小布才渐渐松开手,顾俊辉拿过纸巾,给她脸上身上又擦了擦,“梦到什么了?”既然梦境是可怕的,那还是别让她去回忆的好吧,他继续说道,“梦里发生的事都是假的,等身上晾干了,去冲个澡吧。” 陈小布出了那么多的汗,几乎虚脱了。连身下的被褥都湿漉漉的,顾俊辉起身,把她抱起来,让她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被褥换了下来。 小布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放松下来,顾俊辉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身上,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布沉静了很久,不说话,等身上的汗水尽了,穿上睡衣,走了出去,顾俊辉听到妈妈又打开门,问了问小布,小布说没什么事,让妈妈去睡了。小布在卫生间里又把身体简单地冲洗了一遍,回到卧室的床上。顾俊辉揽过她,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小布回想着刚才的梦,她梦到自己被人追杀,她一路跑一路跑,惊慌失措地跑着,遇到一条狭窄的巷子,跑了很久才跑到巷子的尽头,冲开一扇门,却看到一个人正提着刀等着自己,那是梁浩峰,梁浩峰冷笑着,举起手中的刀,那把刀很长,很大,能把自己劈成两半,她又回转身跑,后面出现了一场婚礼的场面,她穿上了婚纱,可是很快被几个人过来把自己的婚纱撕碎了,她哭喊着,挣扎着,喊叫着顾俊辉的名字,被撕碎的婚纱一片片坠落,像是遍地的梅花瓣。然而她却呼喊不到顾俊辉,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她身上的婚纱被扯得乱糟糟的,身体的很多部位都露了出来,她变得像是一只羽毛凌乱的鸡,浑身发着抖,受着嘲弄。 她在惊恐中继续呼喊顾俊辉和妈妈,小卓,可是却找不到他们,她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拿着刀的人,她又开始拼命地跑,她看到了顾俊辉在前方的影子,看到他在望前方走,可是却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她拼命地喊也无济于事,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脚下一滑,她感到自己在往下坠,飞速地往下坠,她不知道自己要掉进哪里,她喊了出来。 想到这里,她又抱紧了顾俊辉,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 “没事了没事了,乖,那只是个梦,梦里的东西跟现实的总是相反的,你知道的。”顾俊辉吻着她,轻抚着她,安慰着她。 前做了什么梦,都会告诉自己的,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顾俊辉想着,吻着小布,他想快点驱赶走那个梦给小布带来的恐惧,他要给她力量,可是他也无法放弃对小布的梦的好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心理的反应。 过了很久,陈小布只说了句:“哥,别不理我。”她想着梦里的情景。 顾俊辉想着,看来这梦也是跟自己有关的。 “不会的,我们都要结婚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俊辉就先走了,他对于今天的培训想做些准备。小布起床后吃了点东西,简单化了个妆,跟妈妈说了声,便也出发了,而小卓还没有起床。 陈小布到了厂里,进公司办公楼的时候,看到谢总正从办公室里出来,上次在人才市场见谢总时,谢总是坐在招聘台后的,而这次,小布看到的谢总,不光显得干练从容,而且保养的很好,身材也很好,她一直以为,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她的忙碌和压力应该会让一个女人衰老得更早,但却没想到她却显得这么妩媚和从容。 她恭敬地道了一声:“谢总早。” “哦,陈小布,你早。”谢总说着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陈小布没想到公司的老总把自己的名字记得这么快。她的心里有着不小的喜悦,每个人都喜欢被人记住的感觉,何况是自己公司的老总,自己还是第一天上班,在人才市场那么多人,她却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她自己都感到不敢相信,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呀,陈小布这么想着,记住你的名字,便是对人的第一份重视,这感觉很好。 然而她却不知道大良编物公司的谢总谢锦儿,这个离异的美丽女人,对自己的事知道的更多,她是杨小悦的闺中密友,她的手下有一家私人侦探社,只不过只有极少人知道罢了。 本文开头的那一幕,杨小悦坐在车里,泪流满面地打的那个电话,便是打给她的了,是她帮杨小悦查清了陈小布的底细,掌握了她的全部资料。 可是杨小悦不知道的是,谢锦儿却一直在暗暗地喜欢着梁浩峰,梁浩峰那酷酷而冷冷的样子,对于谢锦儿这样的人却仍然有着不可名状的杀伤力。何况梁浩峰还有着让谢锦儿欣赏的商业能力。 她知道,梁浩峰在之前并没有别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他会跟陈小布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她也感到十分不解,比陈小布好看的女孩子还有很多,看着陈小布那样子,要胸没胸,要什么没什么,衣着简单,也不见得怎么会打扮,那么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难道梁浩峰就那么喜欢骨感美人?甚至梁浩峰为此而和杨小悦离婚也在所不惜。值得吗? 而她自己,是知道梁浩峰和杨小悦离婚将要付出的代价的。 “小悦,有空吗,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出来吃饭。”谢锦儿下午的时候拨通了杨小悦的电话,她想和她谈谈。 在一家装饰豪华的酒店餐厅里,谢锦儿与杨小悦见了面。 “小悦怎么越来越漂亮了,这段时间怎么样,我太忙了,也没顾得上关心你,心情好点了吗?”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臭女人,不知道上哪野去了,还能想起来我。”杨小悦说道。她比谢锦儿小了三岁,谢锦儿时常在她面前以姐姐自居。 “是真的忙。”谢锦儿叹了口气,谈了谈自己公司的一些事。又问了杨小悦一些情况,让她多开心。 “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杨小悦说。 谢锦儿知道,杨小悦在自己的面前是没必要装的,即使装她也能看得出来一点。 “嗯,看起来气色不错,这样就好。对我家美人动心的不要太多。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又来了,你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泡帅哥?” “哪里有那闲工夫。” “算了吧,就你这年纪,总一个人能睡的着?” “你才比我小几岁啊,这么有体会?” “我今天想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 “那个陈小布你知道吧,到我公司去上班了?” 杨小悦抬头看了看她,有些不明白。陈小布,她当然知道,顾俊辉也不知道把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 “怎么到你公司去了?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去上班就去上班呗。” “你们离婚了,你和梁浩峰都是自由人了对吧。”谢锦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杨小悦也诧异为什么谢锦儿突然这么说。 “嗯,当然,怎么了?”她还以为谢锦儿知道了自己在和陈小布的男友在一起的事,或叫前男友? 看到杨小悦此刻的状态,确定了她这么快还真的像是走出来了。谢锦儿的心里放心了些,如果杨小悦仍然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她是没法开下面的口的了。因为她知道,那只能给她增加另一重的伤害。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一直喜欢着浩峰。” 杨小悦一愣,却又马上笑了起来,谢锦儿的性格,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很直接,“早说,早让你给了,现在拿去吧,我才不在乎了,。” 第100章 尴尬 谢锦儿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本来两人是无话不谈的,但那份情感在以前她也只能埋藏在心里。再加上杨小悦对感情的事好像也有点反应迟钝,一直也没能感觉到什么。 “真的没什么?” “当然,你只要别嫌是二手货就行。”杨小悦笑着说。 谢锦儿还真是有些诧异,杨小悦的笑意怎么看不出一点儿伪装的成分,真的恢复地这么快?还是要故意成全自己的?虽然她们两人之间说话一直很直接,但她也至于一点儿也不介意吧。精明的她甚至突然感到有些不解。 “好了没,我今晚还有约会的啊!别耽误我的好事。”杨小悦说,谢锦儿看到她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期待。她明白了过来,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快去吧。瞧那急不可耐的样,晚上可别太热烈。”谢锦儿道。 人结了帐往外面走。 杨小悦突然回头问谢锦儿:“你是怎么把陈小布招进去的?” “你先告诉我你那新欢怎样,我就告诉你。” “我的新欢很好啊,要多好有多好,下次吧,说来话长,这会儿我等着走呢,你先告诉我吧,招陈小布进公司的事剧情不会长的。”杨小悦这会儿语速飞快。 谢锦儿说:“人才市场偶然遇到,她投简历,就把她招进去了。我也想让她和梁浩峰分开。” “哦,随便你,你手段比我多。祝你早日成功。”杨小悦说着还击了一下谢锦儿的手掌。 谢锦儿突然觉得她们像是在转让一件物品,杨小悦却没这感受,梁浩峰早已不属于自己,甚至自己心里也已经没了他的位置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便谈不上转让。 两人正要分开的时候,杨小悦接到了顾俊辉的电话,“哦,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到。”看着杨小悦那开心的样子,谢锦儿的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这杨小悦,怎么比自己当初离婚的时候恢复的快多了,真不知道她现在要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她现在这么开心。 有的人只是为了忘记伤痛而假装开心,其实是在放纵,可是她了解杨小悦,现在的她绝对不是那样的,她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状态是真实的。 杨小悦开车在路上的时候想到,从顾俊辉这段时间的反应看,好像陈小布跟姓梁的分开了呀,那谢锦儿这么做还有什么用,谢锦儿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陈小布那女人,人不大,看着挺纯的,怎么那么复杂。顾俊辉怎么可能还会再要她。算了,管她呢,不想了。 顾俊辉因为是在培训,所以晚上可以早点儿下班,他想和杨小悦谈一谈,既然决定跟陈小布结婚了,就必须要跟杨小悦分开了。 杨小悦开车到瑞鑫饭店门口接他,车子一会儿就到了,看着杨小悦满面春风的样子,顾俊辉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上了车,杨小悦说:“刚才我一个朋友跟我谈点事儿,女的哦,你可别吃醋哦,”说着便努着嘴说,“来亲一下。”看顾俊辉不动,自己却趴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是不是每天黑你就不敢啊。怕什么,真是。” 这个吻代表着思念和亲密,甚至还有……杨小悦用这种不分场合毫无顾忌的方式表达着。 顾俊辉抬头,却看到同事陆美媛从车子前面走过,边走边回头朝自己这边看,吃吃地笑着。她的那样子却也被杨小悦看到了,陆美媛穿着工作服呢,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是瑞鑫饭店的人。 “喂,那小姑娘看你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看来吃醋了呢。” “别乱说,她是看你,不是看我。”顾俊辉说。 杨小悦开动了车子。 “你肯定没吃饭吧,我刚才留着肚子呢,我们去吃海鲜吧,别怪我不照顾你们饭店的生意哦,”她又转过身来,又开始了那放荡样,“饱暖思什么来着?吃饱了可要好好陪我。” 悦吃得很香,在这家不大但生意很好的海鲜店里,她吃着看着顾俊辉,还不时地给他剥着虾壳。 “你怎么了?”她看到他有些心事的样子,“我知道你和小布的事难办了点儿,但总能解决的,别急,我都不急,给你时间不行吗?” 顾俊辉抬头看了看她,今晚的杨小悦看起来更加的迷人,周围投来那么多艳羡的目光,他真的感到很满足。杨小悦这么长时间也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改变了很多,不抽烟了,也听不到说粗话了,好像乖了很多。 杨小悦不停地逗着他开心,好不容易把一顿晚餐吃完。拉着顾俊辉的手走出餐馆。 “你开车。”说着把车钥匙递给他。 两人上了车,顾俊辉开着车子,在街道上缓缓地开,城市的夜景很美,杨小悦朝外面看着,不时跟顾俊辉讲句话。 过了一会儿,顾俊辉看到路标,前面就是天龙湖了,他拐过去,把车子停在湖边,望着外面黑暗与灯影下的湖岸,点起一只烟来。 “小悦,我要离开你了。”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杨小悦急忙问。 顾俊辉说:“我发现自己一天天在喜欢你了,可是同时也在一天天减退对小布的爱。” “嗯,这又怎么了?”杨小悦刚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知道有多美。 “我不能抛弃她,我要跟她结婚了。” “你说什么?”杨小悦觉得像是没听清楚顾俊辉的话,她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结果。 “你骗我的是吧?她都那样了你还跟她结婚?绿帽子戴得很舒服吗?”她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她已经答应我要好好的了。” “那又怎样!” 黑夜中看不到,可是她的眼圈已经红红的了,因为这突然的气愤与失望。 “我的命是他们一家给的,我做不出来要抛弃她的事来。” “那不是抛弃,你懂吗?你还可以去关心她的啊,你还是她的哥哥啊,难道非要结婚才是关心吗?你就为了报恩才结婚吗?”杨小悦的嗓门越来越大。 “小悦……” “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根本不会跟她结婚的了是不是?” “小悦,我没有骗你。” “你滚!”小悦拉开车门,从副驾驶室里下来,走到另一边,“你出来,我走!”她把驾驶室的门拉开,顾俊辉起身,看着她那一脸的怒气,心里很是不忍。 “小悦。”他把她拉住,他甚至没想到过杨小悦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这让自己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他想要跟她好好谈谈,让她平静一下思绪。就这样,又怎么放心让她走。 “别碰我,你走吧!”杨小悦试图挣脱出来。顾俊辉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小悦,对不起。” “我算什么?我比你大,还是个二手货,你怎么会要我。” “小悦,不是这样的,别这么说。”顾俊辉把她抱住。 杨小悦趴在顾俊辉的怀里哭了起来。“不,是我不好,我一开始就说不谈爱情的,只是让你陪我的。可是现在,我离不开你了啊。” 想起那晚在这里他们俩坐在前方的那块草地上,杨小悦喝酒吃烧烤的样子,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在那晚他们两人真正地在一起了。 一幕幕的场景历历在目。 两人一同疗伤,相互陪伴,人非草木,有些感情终是在微妙地发展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小悦抬起头,擦了擦眼睛,“说道,你走吧,我不送你回去了。”杨小悦去开驾驶室的门。 “小悦,你多保重,――谢谢你!”他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小悦好受些。 “别说那些俗得掉牙的话了,我走了!”她揉了揉眼睛,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开着车子走了,把顾俊辉扔在了路边。 辉这一天没有精力,无精打采的,受到了同事不小的取笑,因为昨晚在外面被陆美媛看到,餐馆里的同事都知道了,结果又弄得这么累。他们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喂,昨晚是不是很辛苦啊?” “身体不能透支啊。” “太贪吃了,不然这么年轻怎么能累成这样。” “昨晚几次啊?” 顾俊辉一开始还回应两句,后面就懒得理他们了,又不能去睡,他喝了些茶,强打起精神来。 幸亏今天下午仍然下班得早,他回到工人新村,小布正在洗衣服,顾俊辉洗了个澡,倒头便睡了。 小布昨晚没打他的电话,今天却也没有问他,这感觉有点心照不宣似的。悲哀,却又好像心里少了些亏欠,愧疚,多了些平衡。 这还是爱情吗? 小布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她却又感到这样好受些。她不会去问他去了哪里,昨晚一个晚上去了哪里,那似乎是明显不过的事,但也或许他是住在公司宿舍了呢,顾俊辉的很多同事都是住在宿舍的,但主要是单身的员工,顾俊辉在那也有自己的铺位,但基本不会住的。 小布就这样暗暗地想着。 无论他做什么,跟那个女人发生什么,甚至不要自己了,自己都没资格有任何的怨言了,她像是被钉在了耻辱的十字架上。 他那么累,回来就睡了。她洗好衣服,走进卧室里来,坐在床边,她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他的脸,帮他理了理头发,她感到他很憔悴。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把陈小布吓了一跳,她正在抚摸顾俊辉的手不自禁地猛然动了一下,把顾俊辉弄醒了。 陈小布突然想到外面敲门的会是谁,难道会是他。她的脸上开始显出惊慌来,顾俊辉睁开了眼睛,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怎么了,谁在敲门。” “不,不知道。” “我去看看。”顾俊辉说着起身下床。 “别,不要去看。”陈小布有些语无伦次。她好害怕梁浩峰会出现在门前,看这敲门的声音这么不客气。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这里看来是真的不能住了。可是,即使搬走,他怎样都能找到自己。想到这里她更显得惊慌失措和恐惧,怎么办?怎么办? “小布,你怎么了?”顾俊辉看到了她的不对劲,外面的门铃声伴着敲门声一直在持续着,“没事的,可能是邻居,干嘛那么害怕。我去看看。”说着他走出卧室,去外面准备开门。 在卧室里,在顾俊辉开门的一刹那,她把耳朵都捂上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不一会儿,看到顾俊辉走了进来,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她才把手从耳朵上放开。 “你怎么了?”顾俊辉的手里拿着件白色的体恤衫。那是陈小布的,她刚才洗过挂在阳台上的。 “你刚洗的衣服就掉楼下去了,一楼的阿姨拿上来的,这么晚了害人家爬这么高。” 陈小布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她把衣服从顾俊辉的手中接过来。 “我去洗一下吧,你休息吧,你怎么了?看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还以为小布是在想自己昨晚一夜没回来的事,但刚才自己去开门怎么她会是那个反应呢? 他把那条体恤衫又从小布手里拿过来,到卫生间里又清洗了一遍,挂在阳台上,然后便回房间睡觉了。 小布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顾俊辉想着,哄着她。自己以后还真是不能让小布一个人在家。 可是这么上班,下班都是很晚的呀。 小布躺在顾俊辉的身边,很久才恢复过来。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刚打开手机,便响了起来,顾俊辉一看,是小玲打来的。 “辉哥,你和我姐怎么了?怎么把我姐气跑了啊?你等我啊,我马上过来找你,打你手机打那么就都打不通。” 小玲来了,风风火火的,小玲说杨小悦昨晚在慕林苑喝了很多的酒,把小玲的手机也拿到自己手里,给锁了起来,不让她给顾俊辉打电话。 “你怎么了啊?我姐说你不要她,要跟谁结婚了啊!”小玲问着。顾俊辉把她拉到一边,小玲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袋东西,“诺,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那是个纸袋子,上面缠满了胶带,看来是故意不想让小玲看到的了。顾俊辉拆开看了,里面却是一本房产证。 小玲却也并没有凑过来看这些东西。 他打开,是慕林苑那套房子的房产证,那上面赫然便是自己的名字,他看到办房产证的日期是前段时间了,算下来正是自己住进慕林苑一个月的日子。房产证里还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些字: 辉,我走了,谢谢你陪伴我的这段日子,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快乐,可是我们之间的快乐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开始是我要求的,而结束是你提出的,这也算公平了。虽然在我看来你的选择像狗屁一样,但我毫无办法,你就继续抱着那个女人报自己的恩吧,我们之间的协议结束了,而且你还多陪了我那么多天,我也该知足了,可是,我却受不了,要去找地方呆一阵子。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有了真正幸福的开始吧。我没出息,我爱上你了,更没出息的是,我根本受不了你这样! “她去了哪里?”顾俊辉问小玲。 “飞机上了,她去美国了,你怎么对我姐这样啊,你还嫌她受的打击不够啊?我不会让你跟别的女人结婚的!”小玲哭了起来。 我一个月,我把这套房子给你。”顾俊辉的耳畔又想起杨小悦当初的那句话,那句话,他一直当她是喝醉了酒说了,当不得真的,可是没想到她却一直记着,还真的履行了,但手中捧着这个房产证,他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就像是卖身换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两人之间的相处怎么只被当成肉体的交换,怎么用物质来这么衡量。 杨小悦就这么不知不觉甚至有些轻描淡写地给他办好了,仿佛只为兑现她当初极度难过之时说出的那句话。 “你把这个拿着,那套房子是你姐的,你先回去,我有空再跟你解释。”顾俊辉说完把手中的房产证塞到小玲手里,小玲却把那本东西是只蝎子似的迅速塞还给他。 “怎么又成我姐的了?我不管,这是她让我给你的。我才不管房子什么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要我姐了,跟我哥一样那么对她?” 原来小玲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没心没肺,她一直介意着梁浩峰跟杨小悦离婚,是啊,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当初要结婚,既然办了结婚证,为什么那么快又要离。 “我现在要去上班,等我有空行吗,这会儿我没时间了,马上要上楼去了。” “那行,我等你下班,你不告诉我,我就直接去找那个陈小布,我姐昨晚喝酒的时候说的那个女人叫陈小布。”小玲不依不饶地说。顾俊辉不知道杨小悦喝醉了酒会胡言乱语些什么,被小玲听了多少。 “我今天下班比较晚,改天吧行吗?” “那我回家等你去,反正我有钥匙,我也知道怎么去了。” 小玲所说的家就是慕林苑,顾俊辉知道。 “别这样,我今晚不回那里,以后,也不会回那里了。” “你去哪里?你又去那个死女人那里啊!”小玲一脸的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玲自己在吃谁的醋。顾俊辉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什么熟悉的人走过。 “不行,我在家等你,要么就在这里等你,你自己选。我刚刚弄了张床在那间卧室里,结果你们分手了,真滑稽!分手有那么快的啊?还以为三个人很热闹呢,转眼我一个人住那里了,我一个人敢在那里住啊?刚叫你一天姐夫你就和我姐分开了,有这样的吗?” “你先回去吧?” “如果我在家等不到你,就五分钟给你打一个电话!”小玲扭身气鼓鼓地走了。 办,顾俊辉一筹莫展,他已经领教了小玲的倔强,他知道小玲可能做什么。 中午的时候小布打电话来告诉他说,今晚想回家住。经历昨晚,小布有些怕了,她都想尽快把工人新村的房子退掉了,不过还是想要先跟顾俊辉商量下,太突然地跟他提出不住那房子了,她怕顾俊辉接受不了。 下班后顾俊辉往慕林苑去,到了那里,按了门铃却也没人应,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小玲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盒打开着的牛奶。 顾俊辉把手里的房产证放到了文件柜里,去洗了把脸,回来坐在小玲旁边的另一个沙发椅上。 “你说,你跟那个陈小布怎么认识的?” 顾俊辉望着她,“十年前我被她的妈妈收养时认识的。” 小玲有些吃惊,“你是说,你也是孤儿?” “是。” “怪不得我姐找到你。”小玲想到梁浩峰也是个孤儿,这相似的身世是不是跟杨小悦与顾俊辉在一起有关系? “然后呢,你爱上她了?” “是。” “那怎么又和我姐在一起了?” “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不要问了,你姐她会找一个很不错的人的。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你说的是钱吗?那很重要吗,我姐还需要你有钱吗?”小玲说,“那个陈小布背叛了你,对不对?你才找到我姐的?” 顾俊辉愣了一下。 “对不起,我姐只是醉醺醺的说了一些,我只能听到一点儿。” 是自己找到杨小悦的吗?他无法跟小布解释自己怎么跟杨小悦在一起的,说是一场交易,说是杨小悦找的自己?怎么可能,这他说不出口。那过程他无法跟小玲去描述。 “辉哥,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陈小布结婚。”小玲喝了一口牛奶,“因为你要报恩,你根本就不爱她了,我听我姐说了,我不怪你对我姐始乱终弃,我姐说了是她自己的错,怪不得你,酒后吐真言,我相信她说的话。” 她也不知道这始乱终弃用得合不合适。 “不管怎样,我必须跟陈小布结婚。”顾俊辉说。 “不可能!你告诉我你还爱陈小布吗?” “这个不重要了。” “辉哥,如果你只是因为把我姐玩腻了才把她甩的,我才不会找你呢,我才不要让我姐嫁给那样的人,可是你不是。我就不让你抛弃我姐,我再也见不得我姐伤心了!而且你这也是委屈自己。” “那我走了,既然你知道那么多了,何必再问我。我别无选择,对不起。”顾俊辉起身便往外走。 “辉哥,看来你还真是够绝情的,你就这么走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一个人敢在这里吗?” 顾俊辉的手机响了,小布打来的。 了吗?”小布在电话那端关切地问。 电视上正播放着相亲节目,小玲把电视的音量迅速地关小了,身体靠过来要听他们的通话。 “还没,我在外面有点事。” 顾俊辉把小玲推开。 第101章 迟疑 那端的陈小布听到了顾俊辉话音的停顿和迟疑,她说:“哦,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已经躺在床上了。” “嗯,那你快睡吧。”顾俊辉合上了手机。 小玲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着他。 顾俊辉望着她说:“小玲,你找个同学朋友什么的过来陪你吧。” 小玲迅速地开口说:“我找不到。” “那我再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以后我照顾不到你了。” 小玲坐回到沙发上:“辉哥,我不会让你跟她结婚的。即使你不要我姐,我也不让你那么结婚。她都出轨了,爱情已经被破坏了,没爱情结什么婚,她又不是除了你就嫁不掉了。”她说得振振有词。 “我请求你,别管我的事了,这是我的婚姻自由。”顾俊辉郑重的说。 小玲不说话了,去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自己刚刚把姐姐和顾俊辉的事昭告天下,没想到俩人就分了,她觉得自己是有正义感的,她不允许有顾俊辉和陈小布这样的婚姻产生,这样的婚姻,明摆着不是很痛苦吗? 辉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可是这么一说,哥哥梁浩峰就是忘恩负义的人了? 她脑袋瓜子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这世上有些事难以用对错来衡量。 小玲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破坏,她心中的爱情和婚姻是完美的,既然都已经有了这么大的瑕疵,又怎么能继续下去,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更是不想让姐姐杨小悦就这么白白地伤心地走了。 不过看来辉哥这边挺坚决,那个可恨的女人怎么那么有福气啊,竟然可以那么为所欲为,辉哥还那么对她,她甚至有些对顾俊辉“怒其不争”来,同时也对杨小悦“哀其不幸”,想到这里甚至流出泪来,姐姐那么聪明漂亮能干的人,怎么会连续遭到这些打击呢。 姐,我你一定帮你!她这么想着。 既然辉哥这边说不通,那就去找陈小布,让她自动推出,就不信她有那么厚的脸面。做了那事儿,她怎么还那么好意思粘着辉哥呢。 刚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顾俊辉开了卧室门出来的声音。她马上清醒了,跳下床走开门跑出来,正在客厅准备倒水的顾俊辉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你可不准偷偷跑掉啊!”小玲两手掐着腰说,她想着能挡着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天的晚上,顾俊辉下班后,也回家去了。他已经吃过了饭,陈小卓在看球赛,陈小布在房间里看书呢。 “妈呢?”顾俊辉问。 “跳舞去了,她老人家快活着呢。” “跳舞?在哪?” “就在前面那小广场上啊,天热了,晚上那里热闹着呢。” 没想到妈妈还会喜欢上那个,不过挺好的,老年生活丰富多彩一些,没什么不好,只要她高兴就行。 “你说咱妈是不是想来第二春啊,”小卓说,“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妈还不老呢,哥你说对吧。” “嗯,对,你说的没错。” 顾俊辉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回到卧室里。 陈小布的眼睛看着书,可是从顾俊辉进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书的上面了,昨晚的他在办什么事?这个问题从昨晚一直在她的心头萦绕到现在,她觉得自己本就在耻辱地活着,自己像是个醉生梦死的寄生虫了,身不由己地活着。他在做什么?她特别想知道,可是又觉得没脸去问。 她靠在床头,把书放下,望着顾俊辉。“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顾俊辉坐过来,拿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没事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陈小布的眼眶里盈出泪来,她身子靠过来,趴在顾俊辉的怀里。 “你要快乐一些,看妈妈现在都去活动了呢。” “嗯,我知道,”陈小布扬起头来,望着顾俊辉的脸,“哥,可是,跟我在一起,你还能快乐起来吗?” 顾俊辉擦去小布眼角的泪滴,“能的,一起努力吧!” 陈小布想起来,门还没有关,她朝顾俊辉示意了一下,顾俊辉放开小布,起身去把门关上。 陈小卓还在外面看着电视,球赛解说的声音不时地传进来。 “你见过的那个人,她已经去美国了……” “哥你别说了,我应该让你和她在一起的。” “别这么说,以后好好的吧,”顾俊辉拥抱着小布,“看你这段时间瘦得,好好吃饭。”他要开始在她的面前显示出轻松的样子,要早点把不愉快的东西早点忘记。 “没胃口,不怎么想吃。”陈小布说。 “天热了是没胃口点,但不吃怎么行。” “快睡觉。”她拉起顾俊辉的手,把他往床上拉。 顾俊辉躺在床上,小布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身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却还都没有睡意。 “我想跟你商量,把工人新村那房子退了吧。”陈小布说。 “为什么突然想退了?” 需要住在那里了,我以后可以回来住的,或者偶尔住宿舍里也可以的。”陈小布说。顾俊辉想了想,那房子的确租也可,不租也可。在那里有很多甜蜜的回忆,却也有着痛苦的印记,像是一台摄像机,把好的坏的都录了,那是复杂的感觉,退了便退了吧。 “那好吧。”他说。那就意味着他可能偶尔也要住在宿舍里了,慕林苑,慕林苑是不能去了,他想到小玲也不知道今晚在哪里住的,还有小悦,杨小悦,已经身在美国的杨小悦……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看来妈妈回来了,外面的陈小卓去帮忙开门。他们在房间里听到陈小卓的声音,“妈,你回来了。” “嗯,你姐睡了?” “嗯,我哥也回来了。” 听到这里,小布的脸上有了些羞意。这才九点多呢,两个人就这么在房间里了,难免不让人想到什么。 “妈也学会运动运动了。”顾俊辉说。现在的很多老年人,比年轻人还有精神,何况妈还年轻着呢,没有那么老。 “妈能再找个伴儿就好了。”陈小布说。 “是的。我们都希望妈能过得幸福。”两人都琢磨着这件事儿,只要妈妈同意就好了。 停了一会儿,顾俊辉问:“在那公司里怎么样?” 陈小布说,“挺好的,公司老总谢总是个女的,她对我很好,那天她还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去了呢,说对我的工作挺满意的,她还说让我好好干,让我考虑做她的助理呢。她说以后可能会比较忙,加班,出差什么的,如果加班太晚的话,就住公司宿舍。” 听起来还不错,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能得到肯定和赏识也不容易。 “我都觉得好快,觉得自己不行呢,没想到老总这么看得起我。”陈小布说到这里有些开心起来,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赏识呢,更何况那是公司的老总,还是个女的,如果是个男的,她可能又要徘徊不定,她为遇到谢锦儿而感到幸运。 “好好干就是了,要有自信。”顾俊辉说。 “嗯。” 陈小布把两人身上覆盖的薄薄的毯子拿下来,她感到盖上那毯子有点热,他们两人躺着,肌肤在空气里完全自由地呼吸着,不时的彼此相蹭,这种感觉很惬意。 顾俊辉拉过毯子,把它盖在陈小布的肚子上。他翻了个身,侧对着她,他的手放在陈小布的身上,那姿势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杨小悦在旧金山下了飞机,直奔郊外的一处别墅, 杨荣天气色还算不错,正在别墅前散步呢。杨小悦上前拥抱了一下爸爸,“爸,我来了。” 这个小悦,事前连个电话都没打,说来就来了,虽然杨荣天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对杨小悦的到来还是感到有些突然。 “怎么突然就来了?”杨荣天微笑着说。 杨小悦搀着爸爸朝里面走,“想你了,给你个惊喜呗。” “哦,爸爸心脏还没好呢,别太给我惊喜啦,”杨荣天爽朗地笑着,“好孩子,爸爸也在想你呢。” 两人到了客厅里,没多少功夫,杨荣天便看到了杨小悦掩饰不了的落寞。她从来就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何况是在自己的爸爸面前。 “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杨荣天坐在沙发椅上,一双关切的眼睛望着杨小悦。 “爸,我跟他离婚了。”杨荣天正啜着一口茶,把茶杯放下来,“为什么?” “没什么了爸,我和他不合适吧,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是谁提出来的?是浩峰提出来的是吗?” “是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在外面有了其他的人,不离婚又能怎么样?” “爸爸这段时间也感觉到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事情,还没想到发生到这一步,你们瞒着我,我知道是为我的身体好,其实,爸爸一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已经学会了镇定了。乖女儿,委屈你了。” “爸,我已经没什么了。”她明白,虽然爸爸这么说,但听到这消息,他还是心疼自己的呀。 “真的没什么?”杨荣天看着小悦,看着小悦那神情,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眼神,她一定是心情不好才到这里来的,梁浩峰是自己的养子,虽然他为了杨氏企业做出了很多的贡献,可小悦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最疼爱的女儿,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看到女儿受委屈,他的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 “是没什么了。”她想在爸爸面前变得轻松起来。 “他找了其他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吗?”能让浩峰做出如此的决定,一定是有很不一般的原因的。浩峰这孩子是怎么了?他一贯是个很节制的人啊? “爸,我不想说那些了,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想过来陪你几天。”她怎么才能让爸爸明白自己不是因为梁浩峰而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心情才不好的呢? “是,你姑姑前几天也刚走了,过几天再来,现在就只有个保姆在这里了,爸爸正感到孤单呢,你来了最好。” “我看还是让吴妈过来陪你的好。”杨小悦说,她在杨荣天的身后,帮他捏着肩。 杨荣天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 “爸,我吴妈每天都担心着你呢。” “还是多说说你的事吧?”杨荣天拍了拍杨小悦的手说。 我没事,真的没事了。”杨小悦搂着爸爸的脖子说。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 杨小悦若有所思,“爸,如果一个人因为要报恩而和背叛了自己的女友结婚,你怎么看?” 杨荣天看了看杨小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啊,就是问问而已。爸,我可没先背叛他啊,说的不是我。”杨小悦说,她的脸有点红了,说完这话让她自己感觉怪怪的。 “感情的事,一切随缘吧。”杨荣天看着她说。 “哦。” “但是爸爸会努力让我的女儿得到幸福。”杨荣天补充道。 “爸,我知道。谢谢爸爸,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了。” “去吧。” “别跟我提他!” “姐你不是放得下了吗,怎么提起他还那么气愤呢,我知道你现在不在乎他了,你在乎的是辉哥,我都看得出来的。” “姐,你知道,我跟他说:‘你又不在乎我姐了,现在问她干嘛?让她舒服自由去吧。’他说:‘难道关心也不可以吗?’所以我说,一开始就不想让你们在一起,看现在,把咱们家气氛都搞坏了。我跟他说,如果你真关心我姐,那就成全她,现在有个叫陈小布的,和我姐在争一个男人!能让那个陈小布放弃就好了!” 杨小悦听到这里,心里一震,梁浩峰听到这话时会是什么反应? 小玲继续说:“我哥听了好惊讶,虽然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故作深沉,可是那惊讶的样子还是被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肯定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有了别的男人,他还以为你还沉浸在痛苦里呢,这回知道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小玲得意地笑起来。 “姐,姐,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其实抛开其他的,就这么对付抛弃自己的男人,也挺解恨的呢。” 杨小悦心里想着,这个死丫头,她哪里知道,梁浩峰听到小玲这话的时候,肯定以为是自己和陈小布在争的是他梁浩峰自己呢! 儿倒便宜了姓梁的了,他是不是在窃喜呢,以为自己还在乎着他,被两个女人争是不是很得意呢。管他呢,反正也不在乎他了,让他自个儿乐去吧。 “告诉你了,别管这些事了,听到没有?”杨小悦说。 “没事儿,放心吧姐。” “什么没事啊,我让你给那姓顾的东西你给他了吗?” “给了啊,当然给了。你走的那天我就给了啊,我都给气哭了被他,姐你知道咱俩最好了,你那样我当然伤心了,我到瑞鑫饭店找他,他还没空,中午见了一会儿,我给他东西,又逼他晚上去慕林苑,他跟我说以后都不会再去慕林苑了呢,还是被我逼得下班后去了,晚上在慕林苑那个叫陈小布的女人又打他电话,催他回去的,我偏不让他回去,就让他在那呆了一晚。”小玲说着挺有成就感。 以后都不去慕林苑了?这句话让杨小悦听了很伤感。 “姐,我以为你包着的那么严实的东西是什么呢,却是个房产证,姐你骗我呢,那房子原来不是辉哥的。” “现在是了,你不明白的,跟谁都不能乱说啊。” “哦,我知道了,放心吧姐,我永远和你一条心啊。不过辉哥不要,他说了。” “你给他就是了,其他的你别管了。”杨小悦说。 “不让我管,那你现在回来啊。你这会儿又管不了我。我要让哥陪我去找那个陈小布,让她放弃辉哥。”小玲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到这里,杨小悦心紧张起来,觉得这事儿要被小玲整得复杂起来了,让梁浩峰跟小玲一起去找陈小布,那会是个什么场景,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可是她知道,小玲,这会儿正认为自己在做着天下最正确的事儿呢,怎么能阻挡得了她,何况自己现在身在美国。 顾俊辉,是不是在准备着筹划着和陈小布的婚礼呢,想起顾俊辉的婚姻,她就百般不是滋味。 此时的另一个房间里,杨荣天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茫茫的夜空,眉头紧锁,心里在想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杨小悦的事,这几天梁浩峰没有打电话来,他知道小悦到这里来了,梁浩峰,他在等待着一个结果,这结果,他一开始就知道,可是,他还是敢这么快就做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杨荣天有些想不通了,这些天他也没能想出个头绪来。 看来,这边的一些事情办完,就要准备回国了。 布已经做了谢锦儿的贴身助理,这段时间跟着她到处走,谢锦儿对陈小布也很亲切,渐渐地话多了起来,谢锦儿本也就不是那么冷若冰霜的人,她的性格在陈小布眼里是和蔼可亲的。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势,空闲的时候甚至跟陈小布聊些琐事。 “小布,有男朋友了吗?” “嗯,有的。” “哦,没有我还准备给你介绍一个呢。”谢锦儿问到这里的时候观察着陈小布的反应。 “谢谢谢总,”陈小布恭敬地道,“快要结婚了呢。” “真的呀,男朋友做什么的呢。怎么认识的呀?” “他在一家餐馆上班,是,是我妈收养的。”陈小布说。 “哦,这么说他是孤儿?” “嗯,是的。” “哦,可怜的孩子。在哪餐馆上班?” “在瑞鑫饭店。” “哦?好嘛,叫什么名字呀,我哪天去那里吃饭能给我打折吗?”谢锦儿问到这里脸上带着轻松地笑。 “你这么大的老板还在乎那点钱?”陈小布说完便吃吃地笑,心道这老板还真有意思,不过谁说大老板就不计较小钱,就像商场里买衣服的富婆,也会为了点打折而开心一个样子,但她还是说出了顾俊辉的名字。 陈小布又怎么能不说好呢,看到自己的老总跟自己那么亲切,像个姐姐似的,她很开心。没想到原来工作都难找,这么快就做了老板的助理。 谢锦儿在陈小布的眼神里看出来复杂的神色,有幸福也有忧虑甚至还有丝惊慌,原来在杨小悦的委托下,却也并没有对陈小布的家庭做太多的了解,没想到陈小布就要和一个叫顾俊辉的结婚了。这个陈小布,怎么婚姻对象和梁浩峰一样? 谢锦儿还带了陈小布到自己的家里去了。在谢锦儿的别墅里,陈小布看到了原来穷人和富人的差别那么大,她感到有些咋舌,感到无所适从。 谢锦儿拉过陈小布,“坐下,小布,以后我家里要有些什么事,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呢,别拘束。”给陈小布弄来吃的喝的。 这么大的房间谢锦儿一个人住,陈小布却又不再那么羡慕了,这么空的房子,即使再好,可是终究是一个人,只会让人更加孤独,住在这里有什么快乐可言,她听说过了,谢总是个离异的人,陈小布不禁想到谢总可真是不容易。 女强人的婚姻是不是都不顺利,陈小布在那里胡乱地想,即使这样,还是做个小女子的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跟谢总相反的人,自己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子一个,只求安稳的生活,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的确,在谢锦儿的面前,她更是能被一眼看穿的人。 的陈小布,回到家里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桌旁和弟弟陈小卓在说着话,妈妈在一旁收拾家务。 看到小布回家来了,妈妈停下手中的活说,“小布,这是你秦叔叔。”这么介绍着,小布感到妈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秦叔叔好。”小布上前招呼道。 “好好,这是小布吧。” “是的,秦叔叔。”小卓却帮他介绍起来。 家里很少有陌生人来,突然来了这么个陌生人,陈小布觉得有些诧异,不过前段时间还想着想给妈妈找一个呢,爸爸都去世那么多年了。 这么想着,陈小布便开心起来,看这眼前的这位秦叔叔,衣装整洁,中等的个子,显得很有精神。让人看着很舒心,妈妈找这么样一个人也不错啊。 这个秦叔叔打量着陈小布,陈小布不会儿闪身到妈妈跟前去了,悄悄问她:“妈,这秦叔叔哪里来的,谁跟你介绍的啊?” 妈妈的脸上仍然有些不大自然,“什么啊,只是过来坐会儿的?” 小布说:“看那样子,不像是个普通人呢?” “有什么普通不普通的,还不都是人。”妈妈说着去忙其他的事去了。 小布听到那个秦叔叔问陈小卓:“你哥哥俊辉还没有回来,他下班应该会比较晚的吧?” 第102章 投机 “是的啊,”小卓说,“他下班很晚的,有时回不来就在不回家里来的,住宿舍里了。”小卓也知道,顾俊辉和陈小布把工人新村的那房子已经退租了。 “哦。”那位秦叔叔点了点头。 从他们俩的谈话里,看起来,小卓和他谈得很投机,也看得出来,这位秦叔叔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小布呢,在哪里上班呢?”秦叔叔说着把眼光望向小布这边。 “小布,去陪你秦叔叔说说话。”妈妈催促着说。 小布走过去,给那名秦叔叔面前的杯子里加了点水,回答了他的话,谈了些自己在公司里的简单的情况。那位秦叔叔听得很认真。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小布。 过了一会儿,秦叔叔告辞了,陈小布和小卓把他送到门口,两人对这位秦叔叔的印象都很不错,“秦叔叔,有空再来啊。” “妈,你好有眼光啊。”送走了那位秦叔叔,小卓回头朝妈妈说道。 “傻孩子,别胡说。”妈妈扭头回了屋。小卓和小布相视一笑,乐了起来。 周六,陈小布休息,她下午出去,想去买几件衣服,顾俊辉也在上班,她知道他没空陪她,就自己去了,谢锦儿说她的衣服太少,让她多买几件衣服来,让她别再穿得那么“朴素”,出去跟着她,是要代表着公司形象呢。 她一个人逛着,买了条裙子,又去看男装,想给顾俊辉买条裤子的,甚至内裤都要给他买了,他忙得连自己的内衣都没空买,陈小布想到这里撅起了嘴,小卓现在衣服还有,不急,等他开学的时候再给他买吧,还有妈妈的衣服,也要买了,她想着那个秦叔叔,的确也该给妈妈打扮一下。 当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商场的时候,听到一个人喊她的名字。 “陈小布?” 她扭身看去,一个女孩朝着她走了过来,而他更看到了女孩身后的另一个人,梁浩峰。 她转身走,她不要再看到这个人。 她听到那女孩子和梁浩峰的话,“哥,她就是陈小布,跟我姐抢辉哥的人!” “你站住,别跑。”这个女孩当然就是小玲了,小玲跑了过来,挡在了陈小布的前面,“我想跟你谈谈!”她昂着头,一副不容抗拒的样子。是的,她还带来了帮手梁浩峰呢,怕什么呢。 “哥,你过来呀。”小玲站在陈小布的面前朝梁浩峰招着手,她这几天已经打探清楚了,都跟踪陈小布几次了,这回终于逮着机会了,她又神秘兮兮地打电话把梁浩峰叫来,说是自己有急事,让他快点来。 “你放我走,否则我报警了。”陈小布说道,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谁,说的什么她也听不懂,何况还是跟那个恶魔一起的,她急于摆脱。可是自己手里拎着东西呢,却没有两手空空的小玲身体转移得快,小玲总是挡在她的前面。 “找个地方,跟你谈谈。”小玲不肯让开。 “我不认识你,放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街上的人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有的人停下了脚步在看。 “那你说吧,说完放我走。” “你真让我在这说啊,那好,放了辉哥,别再纠缠他,他喜欢的是我姐,我姐杨小悦,你知道吗?你背叛了他,跟过了其他男人,还好意思跟辉哥结婚,还好意思这么纠缠着他不放!”小玲说起来义正词严。 小布的脸色变得惨白。 身后的梁浩峰仍然面无表情,只在眼角闪过一丝不解。 手里的购物袋掉到了地上。她僵立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小布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女子和梁浩峰是什么关系,可是她还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是那个杨小悦的妹妹,她又想起了在瑞鑫饭店门口杨小悦挽着顾俊辉的手臂朝自己走来的情景。 “哥,就是她,背叛了辉哥,却还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和他结婚,害的我姐到美国去了,我可不能让她得逞。哥,你帮不帮我姐这次?” 梁浩峰,他竟然是杨小悦的哥哥?陈小布抓起地上的购物袋,脚步踉跄,她感到自己的脊背发凉,接触到梁浩峰的目光的地方都是凉的,虽然天气已经有些炎热。 她不甘心,这些天来,她已经开始在要扞卫和保护自己的幸福了。她不想什么都失去。可是此时的她还是有点懵了。 她推开小玲,到马路边拦出租车。小玲还要上前拉她,可是梁浩峰上前把小玲拉开了。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小玲的话,有些人在笑着,站在不远处看热闹,陈小布感到无比的难堪,羞愧难当。她拦住一辆出租车上去,想早点离开这里,小玲还想前去拦住她,不让她走。 梁浩峰把小玲拉住。 小布上车的时候回头冷冷地看了梁浩峰一眼,那眼睛里全是忿恨。 “哥,你看,她还有理了呢,拿那眼神看我,好可怕的女人啊。”小玲以为这个陈小布是对她不满。 梁浩峰拉着小玲回身走。 “哥你干什么,对我姐那么狠心,怎么对这个女人心软了?我一定要把辉哥抢回来。”梁浩峰把小玲拉着到停车场去找自己的车子。 “告诉我怎么回事?”他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女人背叛了辉哥,辉哥和我姐在一起,我姐喜欢她,他也喜欢我姐,可是这女人还缠着我辉哥和她结婚,我姐伤心,就去美国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帮我姐?” “这事你别管了。”梁浩峰让小玲坐进副驾驶室,自己转向另一边,打开车门开车。 “哥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这样啊,我做错了什么呀?你瞧瞧刚才那女人的眼神,我都气不过,恶毒的女人,顾俊辉跟她结婚,天哪,那可怎么过呀!” “那是你姐的事,你别管了。”梁浩峰阴沉着脸说。 可是小玲却一点也不怕他,“我为什么不管啊,我就不能看到别人得意我姐伤心,你不管还不让我管啊。”小玲不服气地说。 “小悦什么时候竟然跟陈小布的男友走到一起了?”梁浩峰的脑中充满了疑问。 布坐在出租车里,想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被街上围观的人嘲笑,她的心里难过极了,自己的幸福难道就已经变得那么可耻?顾俊辉他到底还爱不爱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这些问题一起向她袭来。 她感到透不过气了,车子里开着空调,车窗玻璃都关了起来,她感到闷,有点想吐的感觉。 实在忍不住了,她把车窗打开了,朝车窗外吐,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妹妹,要不停一下再走?”出租车司机看上去是个快四十岁的人了,留着短发,皮肤黝黑,一脸的憨厚。 “谢谢,不,不用。”陈小布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她的脸上流出泪来,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嘴巴, “没什么的啊。有什么伤心事都能过去的,人生就这样啊。” “谢谢,谢谢师傅。”陈小布这时候听了这句话的确很感动,甚至都有些泣不成声了。这个时候,能带着简单的纯粹的安慰自己的心的人,又能有谁? 面前的只是个陌生人。 顾俊辉对自己的安慰里,或许还带着隐隐的厌恶甚至忿恨。妈妈和小卓,他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陈小布把车窗摇上去。 “走吧师傅。” 车子朝前开去,她却仍在禁不住地流着泪,她感到自己很孤单,孤单到自己的苦楚无法向任何一个人倾诉,只能放到自己的心里,能烂在自己的心里最好,可是却还要被经常翻出来折磨自己。 她在离家还有一段路的地方下了车,想多点时间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把这么明显的情绪带到家里去,带到妈妈和小卓的面前。出租车司机看了看陈小布,看着这个哀伤而有些古怪的女孩,接过她手里的钱。 “谢谢你师傅,不用找了。” 陈小布是个节约的人,甚至都没怎么打车回来过,这次如果不是遇到小玲和梁浩峰,她一定还会坐公交车回来。 她往家的方向走。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是呆在梦幻里还是真实里。 真实?呵呵 她突然便古怪地想,自己在谁的面前表现得真实?或许这段时间只在出租车上的这二十多分钟是真实的,没想到周围那么多的人,这么长时间只在一个陌生的出租车司机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真实的心情。 “小布。”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布看到一辆出租车在自己的面前停下来,喊她的是那位秦叔叔,小布快速地抹了下眼睛,她不想让眼前的这位秦叔叔看到自己刚哭过的样子。 “秦叔叔好。”小布招呼道。 这位秦叔叔从出租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包,“我正要到你家去呢,”他看了看小布,“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去逛街了?” “嗯,是的叔叔。”小布说。 “怎么哭了?”秦叔叔看着她关心地问。 “没有啊,哦,是刚才风吹的,眯着眼睛了。”小布撒了个谎。 秦叔叔看了看她,“哦,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叔叔说吧。” “谢谢叔叔,真的没事。”小布的脸上挤出笑来。 秦叔叔没有再问下去。两个人往前走。前面有个西瓜摊,他走上前去,挑了个大西瓜,小布要付钱,秦叔叔没让。 “秦叔叔,你是做什么的呀。”小布问道。 “我啊……做服装生意的。” “哦。” 两人走着聊着很快就到了家。妈妈开了门,对秦叔叔没有过多的寒暄,这让小布感到像是妈妈已经接受了这位秦叔叔一样。 陈小卓不在家。妈妈今天休息,看来这位秦叔叔来知道妈妈今天休息。 “小布,来。”他在客厅里拉开自己那个包的拉链。 小布看到,那包里全是衣服。 “给你带来的衣服,你们喜欢的合身的就留下,不喜欢的我带走。” “叔叔,这怎么可以――” 小布看到眼前的衣服,那包装那做工,绝对比自己今天买回来的衣服要好的多,她觉得这个秦叔叔是不是有些太慷慨了?她不知道这该怎么办了,该接受还是拒绝? “妈,我秦叔叔带了那么多衣服来。”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还是求助妈妈吧。 妈妈过来,看到眼前沙发上的一件件新衣,看了看这位秦叔叔,又看了看小布,笑了笑说,“没关系,你秦叔叔那里就衣服多。” “妈――” 妈妈是怎么了?原来可是绝不喜欢贪别人东西的呢? 不过既然妈妈这么说了,完全拒绝眼前的这位秦叔叔也不大好。 小布先挑了件妈妈能穿的,拿到妈妈面前,在她的身前比划,让她去试穿,妈妈推脱着不要,说了一大堆不合适的理由,不是颜色太艳,就是说自己老了,不能穿。 “叔叔,这挺贵的吧,这怎么好意思呢。”陈小布还是觉得这么快就接受他的东西,不太合适,可是,这位秦叔叔非要这么做,再推脱他就着急了。 妈妈把西瓜切开,用盘子端过来,三个人吃,秦叔叔不时问小布一些问题。小布本来心情不好的,想一个人去卧室里呆着,可是出于礼貌这会儿也不能走开。 她在强颜欢笑。 秦叔叔亲热地让小布试穿自己带来的衣服,小布不好推脱,只好试了,那位秦叔叔在一旁坐着,妈妈也在旁边夸。陈小布自己买来的衣服都已经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接受了这些东西,好像就是承认了秦叔叔和自己家的关系了似的,小布穿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一切还不是都要取决于妈妈的态度,看来妈妈喜欢这位秦叔叔,不然她怎么会是这态度,虽然家里没什么钱,可是她哪怕最苦的日子的时候都是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的。 小布突然感觉到这位叔叔好像总在把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念头有些奇怪,也让自己吓了一跳,在妈妈面前肯定要表现得对妈妈的孩子们关心些,才能得到妈妈的肯定呀。 “秦叔叔,我去休息了,妈你陪秦叔叔说话吧。” “那你去休息吧,叔叔一会儿也要走了。”秦叔叔说。 小布到卧室里去了,关上了门。 她听不到外面妈妈和秦叔叔在说什么话,他们的声音不高。说的话好像也不多。关上房门,在街上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过了很久,她把枕头放下来,身子仰靠在床头上,呆呆地一动不动。 我该怎么办?是真的要放弃他吗?他还爱我吗?真的对我没感觉了吗?只是在装着爱我吗? 妈妈喊她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她看到那位秦叔叔已经走了,“妈。”陈小布走到正在往盘子里盛菜的妈妈身后,抱住了她。 她的眼圈红红的,“妈妈我爱你。” “妈妈也爱你,――不管到什么时候。”妈妈放下手中的锅铲,回头朝小布说。小布仰头看了妈妈一眼,妈妈爱自己,但她却也从来没这么认真地说过。 自己爱着顾俊辉,却也从来没想过该怎样去爱。 陈小布的必经之路,梁浩峰坐在车里,抽起一支烟。等着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 爱与仇恨在他的内心一直纠结着。 他以为这一生再也找不到她了,都想放弃了,想跟杨小悦结婚就这么过下去了,阔公子,风光无限,有着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人生尽可驰骋,可是这个陈小布竟然出现了,自己都和杨小悦办过结婚证了,然而那仇恨那欲望又在他的内心强烈地汹涌而出。 陈小布,你出现得太是时候了,可是,你这个时候出现我还是不想放过你! 对不起,小悦。 我其实不是个好人,我放不下仇恨,放不下仇恨,便只有放弃你,小悦。他在自己的心里这么一遍遍地念叨着。 “长大了我要嫁给你。”他忘不了那时陈小布说过的那番话。他们一起玩,那是他的人生最快乐的时光,直到他十五岁,她十二岁。 他忘不了爸爸倒在地上,脖子里汩汩流血的样子,他的呼喊没能换回爸爸的一句话。 爸爸从家里出去的最后的一件事只是给他做好了饭,最后的一句话只是,“你在家好好吃饭。”那一幕一辈子都无法从他的脑海里除去。 爸爸死在陈小布的家里。 陈小布站在爸爸的身前,手里握着一把刀子。一动不动。 那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 陈小布没有任何的责任,说只是误伤,而且她的年龄还小,并很快地一家人消失不见了。 从那以后,他在这个世上变成了孤苦一人,内心被仇恨湮没。剥夺了一条生命,却不用付出代价?夺去了那么疼爱自己的爸爸,却能一走了事? 和爸爸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全已经是往事了,多亏了养父杨荣天,在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被愚弄了的时候,他收留了自己,并且还认自己为养子,是他给了自己现在的一切。 我放不下仇恨和怨念,因为仇恨和怨念,我甚至放下了恩义。想到这里梁浩峰夹着烟的手有些发抖。他的脸色很难看,他沉浸在痛苦的往事里。 陈小布,折磨陈小布,让她付出代价,是解恨的唯一方式,是她背叛了所有的约定,并且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梁浩峰发动车子跟了上去。靠近着她,当小布觉察过来的时候,车子几乎已经贴着她的身子了。 “上来!”他还是那样只说这么一句话。 布的眼睛里还是忿恨,是他,是眼前的这个人,破坏了自己所有的生活。这是个阴魂不散的人。 是自己毁了他,还是他毁了自己,还是都是? 她像是被刺扎着了一样,快速地走开。 梁浩峰下车,他知道她没那么顺从,她就知道逃开,可是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停车,松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一连贯的动作虽然很快,陈小布却也走得很快。 梁浩峰看到她在拉自己包的拉链,他想打电话报警吗?无所谓,报警就报警吧,从没怕她报警过。 他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陈小布伸进包里的手抽了出来,拿出来的不是手机,赫然却是一把水果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刀光闪闪。 “放开我!”陈小布说,她的声音有点高,带着愤怒,还有惊慌,那惊慌梁浩峰听得出。 “你敢吗?”一把水果刀又如何能吓得了他,可是陈小布却又曾经拿着一把水果刀击溃了他的人生。 话音未落,他感到一阵疼痛。陈小布狠狠地朝梁浩峰的手臂扎来,刀尖不算太尖锐,但血很快的冒了出来。 他松开了手,看着自己的手臂,看着那出血的伤口,就像那不是自己的手臂一般,他垂下手臂,血顺着手臂朝手掌的方向流去。 “放心,我不会跟他结婚了,你们满意了!谁也别再纠缠我!”陈小布头也不回地走了。 血在流着,梁浩峰的脸上却在笑着,难得出现的笑容。 是的,她有什么不敢的呢,她那么小的时候自己的爸爸就死在了她的手下,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他到车里找个块毛巾擦了擦自己手臂上的血,开动车子就近找了个诊所想去包扎一下。医生看了看伤口,没伤到骨头,但需要缝几针。 没伤到骨头,是不是她还不够狠。 医生在清洗伤口,给他打麻针,缝合他的伤口。 外伤好缝合,可是心里的伤是多么的难以缝合,只有用报复才能缝合自己心里的那个巨大的伤口! 这是夏天,穿着短袖的衬衫,胳膊上缠着个绷带很明显,看来这几天连工作都不方便了,他感到愤怒,一张脸又变得铁青起来,我要永远把你的幸福捏得粉碎,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 你知不知道,你第一个背叛的人不是那个顾俊辉,而是我!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的亲人,一家人逃之夭夭,留给我的是什么? 布把还沾着点血的水果刀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这把刀,本来是为了扞卫自己的幸福犹豫了很久,思量了很久,咬着牙,狠起心,而放在自己包里的,因为顾俊辉还要娶自己,她要为自己的幸福前面放一块盾牌。是为了反抗梁浩峰的纠缠,停止他对自己的凌辱而准备的。今天派上了用场,仍然为了摆脱他,却不再是为了扞卫自己和顾俊辉即将到来的婚姻了。 没脸,没脸再得到这幸福。 或许就该这么孤苦一生了。他的爱已经转移了即使他还爱着自己,那也在生活在痛苦里。他也已经爱了自己那么多年了。这么想着自己该满足了。 第103章 缘由 所有的缘由都因自己而起,假如幸福是可耻的,是自己不配得到的,那还是放弃吧,放手吧。 想起刚才的举动,她有些吓坏了,她找了个角落,把包里的那把水果刀拿出来,手发抖着扔在旁边的草丛里,迟疑着走开了几步,看四下无人留意,又折回来,拨拉着草丛,把那把水果刀又找出来,在草丛里的泥土里抹了抹,又掏出餐巾纸擦了擦,放回自己的包里。 她不知道把这把已经派上了用场的水果刀扔掉还是带在自己的身上更安全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刚好被自己的老板谢锦儿看到。谢锦儿不知道陈小布在慌里慌张地做什么,只看到她把一把水果刀扔掉又捡回来。 她是开车去公司的,却在这里无意中看到陈小布,看到她的神情是那么地不对劲。她没有喊她,看着她做完那一切,着急地去等公交车。 她没有看到陈小布与梁浩峰发生争执的那一幕。 谢锦儿犹豫了一下,开车走了,没有带上陈小布,只带上了陈小布留给自己的疑问,但是每一个疑问,她又都想去弄明白。 陈小布到公司的时候,差点迟到了,她慌里慌张地到了办公室,内心里本来就有些惊魂不定。那一刻她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的,而现在她感到后怕。 “小布,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谢锦儿把陈小布的神情看在眼里,她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差点迟到了。” “没关系,以后别那么急,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不用那么着急的,你是我的助理,本来就很辛苦了,差那么几分钟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谢锦儿说道。 “谢谢谢总。”陈小布听了谢锦儿的话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好像谢锦儿的空闲时间比较多,她时不时地拉陈小布在办公室里说话,公的私的都有。特别是到下午的时候。 “小布,果然有眼光,买的衣服很好看啊,谁陪你去买的,是顾,顾俊辉吧。” “没,他这几天还没休息天呢。” 其实今天身上穿的这件,是那位秦叔叔送去的,妈妈说这件穿起来好看,她自己也觉得比自己买的那件上档次些。但她又怎么能说是别人送的呢,对秦叔叔的身份她觉得现在也还不好说。 “下次我买衣服,看来要带上你了,帮我长长眼。” “谢总,你就别吓唬我了。”在谢锦儿的笑声里,陈小布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有没有确定下来什么时候结婚?召你进来我可亏大了,马上婚假,婚假完了产假,你可要好好工作!” “还不知道呢,放心吧谢总,工作我会认真做好的。”陈小布还没说她已经不打算和顾俊辉结婚的事。 谢锦儿那双善于察言观色的眼睛告诉自己,,陈小布的婚姻可能遇到了点儿事,一个即将结婚的人,应该是心情好的,而且前段时间每当提到陈小布的这件事,她都是显得开心的,但这次,陈小布显得不想说多少,显得平淡,甚至想避而不谈。 谢锦儿看了看她,“女人呐,还是早点结婚的好,能早点定下来就早点定下来吧,找个对你好的不容易,看我现在黄脸婆,没人要了都。” 陈小布说:“谢总,黄脸婆哪里是来形容你的呀。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小布只觉得和谢锦儿在一起有着很融洽的气氛,工作压力是有的,但能和自己的老板这样共事,是她原来从不曾想过的。 “谢总,你像是个姐姐一样,遇到你这样的领导,我真是感到幸运呢。” “真的吗,那就好,我也想过得轻松点,你想啊,天天板着个脸,公司那么多人连跟自己开个玩笑都不敢,当那样的老板那么累有什么意思,不过该严格的还是严格的。” “是的,谢总。” “所以,私下里跟我不用拘束,知道吗?” “不会的,真的很感谢你谢总。”小布说。 谢锦儿从办公桌下面拉过一个小纸箱,从里面拿出几个苹果来,“你去把这几个苹果洗洗,知道哪里有水果刀吗?我原来放这的水果刀不知道放哪里去了,上次就没找到。” 陈小布突然就变得惊慌起来,“没有啊,我,我也不知道哪里有水果刀,我去其他办公室问一下。”说着陈小布用盘子端着几个苹果就往外走。 “哦。” 陈小布走出办公室的门,谢锦儿的眼光落在陈小布放在办公室角落里的包上,她在在椅子上坐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梁浩峰有关系,为什么说起她的婚事她会有那样的反应? 陈小布找来了水果刀,洗好了苹果,也削好了一个拿给谢总,谢锦儿微笑着谢过,“你也吃啊,这会儿是休息时间。”她在椅子上转了一下,采用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我不吃了。”陈小布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她又有了想呕吐的感觉,在正吃苹果的谢总面前有了这样的动作真是不应该,她转身,到卫生间去。 回来的时候谢锦儿手里的苹果已经吃完,也不知道是吃完了还是被她扔了。陈小布有点不好意思。 谢锦儿的脸上仍然是一脸的阳光。 “小布,不会是怀孕了吧,看来要奉子成婚了哦。” “谢总开玩笑,怎么会。”话刚说出口,她的心里却还是咯噔一下,像是被谢锦儿一语惊醒梦中人,会不是是真的?自己的例假已经晚了那么多天没有来了呢。她的眼睛里变得郑重起来,这变化一点也没有逃过谢锦儿的眼睛。 “那有什么不可能,你不会还是处女吧。”谢锦儿笑着说。 小布的脸红了,这事儿本来就不好意思说,何况是在自己的老板这里。 “哈哈,看你那害羞的样,有什么不好说的呀,怀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放心吧,你不是把我当姐姐的吗?” “谢总,怀孕,多久能知道。”谢锦儿的话给了陈小布力量,她对这事儿一点儿也不懂。问过以后,她又想到谢锦儿离婚,身边没有孩子,也不知道结婚后有没有生孩子还是孩子判给前夫了,如果没生过孩子,她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个,你多久没来例假了?” “好像早该来了,不过经常没有规律。” “还是买试纸测一下吧,要么就去医院去做个b超,看来你今年真是要休了婚假休产假了。” 陈小布的心里不安起来,她皱起了眉头,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带着难以掩饰的愁容。 她怎么了,怀孕也不开心吧?谢锦儿想着。 她不想结婚了?还是只是不想跟顾俊辉结婚了?和梁浩峰复合了?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难道,难道,她怕自己真的怀孕的话,弄不清自己怀的孩子会是谁的? 布进了卫生间,关上门,蹲在马桶上,摸着自己的肚子,会不会真的怀孕了?她又站起来,掀起自己的裙子,看着自己小腹的样子,可是她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即使有,现在也可能看不出来吧。她算着与顾俊辉同房的时间,她又想到了那个恶魔几次凌辱自己的时间,她打一个激灵,努力地去算时间,可是总是算不好。 她又一次感到透不过气来,呕吐的感觉又一次涌上来。毫不留情地涌上来。她又坐下去,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感到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 “结婚吧,我也想早点抱孙子了。”那天妈妈跟自己说,在顾俊辉郑重地跟她说要跟自己结婚后不久的那天。 “有了孙子我就不去上班喽,就在家抱孙子玩了。”陈小布想着妈妈说那句话的时候一脸期待的样子。 “你背叛了他,还好意思跟他结婚?还缠着他不放?”那个女孩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又响起。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慢慢折磨你。”梁浩峰的声音。 各种声音向她袭来,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面色惨白。好久才平静下来一点。 前些天她还憧憬在幸福的将来里,她想结婚后,快点生个孩子。可是现在,就在决定不跟顾俊辉结婚的时候自己怀孕了吗? 上班的时间,她也不能在卫生间一直呆着,在里面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决定下班去买个试纸测一次看看。 回到办公室里,做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了,谢锦儿看在眼里。 “怎么了小布?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的谢总。”小布说,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谢锦儿发现陈小布从卫生间回来变得苍白的脸色,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陈小布下班以后,在路上找到一家药店,进药店买这种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平时那些安全套什么的,都是顾俊辉买,她从来没好意思买过,自己的生理期他比自己还熟悉,自己都经常不操心,不过这也让自己变得现在在这方面像是个白痴一样。 她的声音低低的,售货员勉强才听得明白。买到了,拿在手里,她便逃也是的出了店门。 她急于想知道一个结果,甚至都熬不到到家以后再测了,旁边找不到公共厕所,她到了一家肯德基,下班晚饭的时刻,里面卫生间还要排队,排队的时候她着急地想知道结果,想冲到前面去,但又想跑掉,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排了快有二十分钟的队才轮到自己进去。 布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因为在里面的时间太长,她出来的时候被外面排队等候的女人白了一眼,她在卫生间里反复看测试条上的说明,按照那说明,她是怀孕了。 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去的,到了公交车站,上车,手机响了,是顾俊辉打来的,这几天,他住在宿舍,每天都会发信息或是打电话给她,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就像那些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了似的。 “下班了吗?” “嗯,我已经在公交车上了。”陈小布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很累?”顾俊辉听出了她说话声音的虚弱。 “没有,你休息了?” “是的,那我现在也回家。你路上注意点。” “嗯。”说完挂了电话。 到了家里,顾俊辉正在公交站台那里等她,他还比陈小布先一步到了。他的脸上几乎还是原来没有发生这一切前的笑容,那双眼睛里满是对陈小布的情意。 “上班那么累么?”他拉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抚弄了一下她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嗯,是有点累。” 陈小布不知道该不该抽出自己的手,她喜欢被他握在手里的感觉,虽然这是个夏天,被他拉在自己的手里,有点热,但她仍然喜欢着,此时的她甚至恨自己的这种感觉。 如果怀了孕,是不是便要跟他结婚? 如果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呢?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又苍白了起来。 她的脸色被顾俊辉看到,是不是病了“看着不对劲呢?他又停下脚步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点点凉。 “这么热的天,额头怎么会凉呢?” “没事,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过来,我背着你。”顾俊辉在她的身前蹲下,陈小布推开他,“不要,这么热,还那么多人看着呢。” “那怕什么?” 陈小布在想着,有些天没有被他背过了,自从工人新村的房子退掉以后,在那里上下楼的时光,被他背着,看着自己一步步地升高,看着他的坚持,假装自己很厉害,到了家里看到他的腿都累得有点不听使唤,坐下来还要给他揉腿,那快乐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重现了。 到了家里,妈妈还没有回来,陈小卓也不在家,顾俊辉关上门。 “去冲个澡睡会儿吧。”夏天总是出汗,他帮陈小布拉开裙子拉链,“这刚买的裙子?挺漂亮的?” “不是,等下告诉你,还有你的衣服呢。”陈小布说。 “现在跟我说也可以啊,不是你买的?妈买的?” 陈小布也把沐浴液倒在自己的手里,帮顾俊辉身前涂着,两人的身子贴在一起,又在对方的背上涂起来,两人的身上涂满了白色的泡沫。 “有个秦叔叔,这几天来了两次,好像对妈妈有意思,妈应该是也接受她了。” “哦?这么快。好事啊,”顾俊辉说,“你是说,衣服是他给买的?” “嗯?” “这男人怎么那么会买衣服?” “你看我有没有吃胖了点?”陈小布想让顾俊辉看看自己的肚子有没有变得大了点。可是,胖不胖,顾俊辉首先看的是她的脸和身子,怎么按她的意思去看她的肚子? “没胖,”顾俊辉斩钉截铁地说,“天热你都不好好吃饭怎么还会胖。”他看到她的手一直在自己的肚子上揉着。 “肚子怎么了?肚子上也没长肉啊,一点赘肉也没有。” 郁闷地抽起一只烟,打开电视。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妈妈和小卓回来了。 或许是小布太累了,也怕妈妈和小卓突然回来,这个时侯两个人在房间里那样,她是没心情吧,这时顾俊辉想着可能是错怪小布了,这么想着,他的心里开始轻松一点。 “妈!”他起身迎上去。 “小辉回来了,”妈妈手里拎着菜,“这几天上班挺累的吧,知道你回来就多买点菜了。” “妈你偏心了吧,天天弄得像是我哥在餐馆上班却吃不饱似的。”陈小卓打趣说。 “是啊,我就不愁你,你在哪里都抢着吃。”妈妈数落着陈小卓。 “小布回来了吗?” “回来了,她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哦,那你们说话小声点,让她好好睡会吧。”说着妈妈去做饭去了。 房间里的陈小布又如何能睡得着,她听得清楚外面的谈话,每一个选择在她的面前都那么艰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感到快要窒息了,哪一个出口才是自己应该选择的? 然而现在不同了,那些呵护现在想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导致现在这么笨,跟个弱智一样。 她的眼睛一会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会儿闭上眼睛翻个身,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她从床上爬起来。 布在晚饭前爬起来,睡不着,打开卧室的门,顾俊辉抬头看着她的脸,她那张脸显得有些疲倦,看那样子就知道没怎么睡好。 “姐,现在家里就那张床跟你最亲了。”陈小卓说。 陈小布没有理她, 晚饭吃的时候她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回卧室去了,妈妈看着她那个样子,心疼不已。问小布,小布只是敷衍。 妈妈示意顾俊辉多陪陪小布,顾俊辉吃完饭不久便也进了卧室。陈小布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她只想在明天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了孕,测试条会不会真的有误差,她设想着每一个可能。直到把自己的脑子想乱了,又推倒重想。 她侧着身子朝着墙壁躺着,顾俊辉过来半坐在床头, “有什么心事吗?”他问着。 “没有,只是有些累。”陈小布说。 可是,顾俊辉分明看到她是有心事的,她为什么什么事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了?难道又是跟那个人有关?她不是答应自己好好过日子了吗?原来的她从来没有瞒过自己什么,哪怕是最隐秘的想法都会告诉他。 顾俊辉感到有些惆怅。累,如果能说出累的理由,是怎样的工作过程让自己变得那么疲惫也行,可是没有,只是个累字明显解释不通。 顾俊辉脱了衣服,开了台灯,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拉过他的身子,让她朝向自己,可是陈小布不愿意,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愁容,不想面对他。 如果接受,她该找什么理由和他分开。她选择不理他,随便他自己。 她觉得自己和谢总的距离又大大地拉近了一层。她想把自己的烦恼和她交换了,这样的她才觉得对得起谢总对她如此的信任和推心置腹。 谢锦儿叫来一瓶红酒,要陈小布陪她喝。 陈小布说:“谢总,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喝了。” “为什么?这么个地方,喝着酒才真的感觉有味道,来,反正我请客。” “我,我怀孕了。” “哦?恭喜呀,那是不能喝,那我自己喝了。” “那我来帮你倒酒吧。”陈小布起身为谢锦儿倒酒。 “看来要快点准备结婚了。”谢锦儿端起酒杯说。 陈小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在这个朦胧的光线里,会让人变得有勇气一些,但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我,我不打算和他结婚了。” “为什么?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是我……我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哦,哈哈,那简单,直接做个亲子鉴定就好了。这事儿现在多了去了,我以为什么事儿呢。”谢锦儿尽量把这事说得简单些,好让陈小布不觉得那么难堪。 “但有风险的,而且要四个月以后才可以。”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了。” “怪不得看你那么惆怅。原来是为了这事儿。那直接打掉不就得了。” “不,如果是他的,我一定要生下来。” “真是服了你了,不跟他结婚,却还要生下他的孩子。那你打算跟谁结婚啊?” “不知道,或许就不结婚了。” “我也理解你的感受。你是个好姑娘。四个月以后倒也没什么,不过这风险――这样吧,我帮你打听打听,找家信得过的地方帮你做。”谢锦儿把声音放得低了些。 “真的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这有什么,反正费用你出,以后好好为我工作就是了。” “那是一定的。不过要四个月以后,我不知道。。。” “放心,傻丫头,怕什么,四个月可能还看不出来呢,一般五个月以后才看的出来呢,所以不用怕,先瞒着,等检查出来如果不是的,再做掉,谁也不知道了,不过,这段时间,和男朋友可不能同房了哦,他再着急都不行。”谢锦儿说道,眼睛里满是对陈小布的关心。 天的晚上,梁浩峰来到约定的餐馆,眼前的谢锦儿打扮得很漂亮,也很入时。谢锦儿永远会把自己打扮得最漂亮,她相信自己的诱惑力,梁浩峰看到自己时候,眼神中的那丝光亮,虽然倏忽而逝,但已经足够让她信心倍增了。 “浩峰,你胳膊怎么了?”梁浩峰把那个包扎起来的伤口用一个深色的布带掩饰了一下,猛然一看,还以为是什么装饰的东西, “没什么,不注意划伤了一下。” “哦,怎么那么不小心。”她对他的关心因为由衷而变得无意识地就说出来了。 “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第104章 打架 谢锦儿想到陈小布的那把水果刀,扔掉又捡起来。 “不会是跟人打架弄伤的吧。”她笑着问道。 “是啊,和女人打架。”梁浩峰微微笑了一下。 谢锦儿很快就把顾俊辉胳膊上的伤和陈小布联系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呵呵,什么样的女人?你也会和女人打架?”谢锦儿说。 梁浩峰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没有再接下去,谢锦儿知道,他不愿意在这事儿上开玩笑,他本就是个不太喜欢开玩笑的人,可是谢锦儿却又并不觉得他无趣。 两人谈了谈各自公司里的情况,谢锦儿说,“我要有你那么能干就好了,感到力不从心呢。” 梁浩峰看了看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谦虚了?” “不是谦虚,是说真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俩能合作在一起,那就好了,我觉得一定会做得很好,你别是看不起我吧。” 梁浩峰说:“岂敢。” 谢锦儿讲述了些自己公司的难处,就像是随意的家常,她没必要掩饰什么,一直和杨家的人都那么熟。 “能告诉我跟小悦为什么离婚吗?”谢锦儿说。 “没有为什么,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那你能给谁幸福?”谢锦儿双眸含情,但还是把话题转开了,“你已经跟她结婚了,虽然那只是一页法律上的文书,可是毕竟伤害了小悦。” “我知道,”梁浩峰说,“不过好像这次她受到的伤害却来自另一个人了。” 谢锦儿不明白梁浩峰的意思, 杨小悦去美国的原因只有小玲一个人知道,她也没有想告诉谢锦儿,自己的伤痛永远不想人人皆知。 “什么意思,小悦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直接问她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梁浩峰停顿了一下,“等爸爸回来,我会给他一个交代的。”他望了望外面的夜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此刻的他显得有些黯然。 谢锦儿想把自己的手放在梁浩峰的手上,给他些安慰,但还是忍住了。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谢锦儿问道。 “快要回来了。”梁浩峰说。 其实不用说,谢锦儿也知道,杨荣天很快就会带杨小悦回来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谢锦儿说道。梁浩峰看到她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柔情,但他却只把她当做她在交际中的惯用武器,这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是无敌的,谁能经得住她的诱惑呢,这个集智慧,美貌与商业才能于一身的女人。 “谢谢,我自己能解决的吧。”梁浩峰不冷不淡地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听到梁浩峰的这句话谢锦儿有些惊慌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是伤到梁浩峰的自尊心了,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我知道,谢谢你。”梁浩峰笑了一下,笑得真诚,谢锦儿心中才感到踏实了一些。 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谢锦儿想着。 等他们分开后,看着梁浩峰开车离开,谢锦儿坐到自己的车里,给杨小悦打电话,此时的杨小悦还在睡着。 “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谢锦儿问,她和她没有寒暄,就这么直截了当。 “不知道呢,不想回去了。”杨小悦懒洋洋地说。 “怎么了?被新欢伤到了?你怎么那么倒霉。” “谁告诉你的?” “梁浩峰。” “他怎么会知道,哦,”她想到了小玲,这会儿睡得脑子也糊涂了,“怎么样,你已经把他搞定了?” “没有,别多想,我只是刚才和他吃了顿饭而已。” “哦,我睡觉了,困着呢。”杨小悦说。 “行行,你开心点啊,快点回来。”说完挂了电话。这个小悦,感情转移得挺快的,怎么又去得这么快。她到底喜欢上的是个什么样的臭小子,把她折磨成这样,她就是个爱情白痴,死丫头。 她握着手机,想找个理由让梁浩峰送自己回家,喝醉了?车子坏了?找什么理由好呢,人都已经走过了,再找理由把他叫回来? 可是,真怕自己失控啊,在他的面前,以前因为他和小悦在一起,再受不了也要忍,可是现在呢。刚才她都差点失去自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主动投入他的怀抱里去。她甚至想不清楚是怎么和杨小悦成为那么亲密的朋友的,是不是只是为了多接触梁浩峰一点。 峰几天没回家住了,他开着车子回到锦翠山庄,小玲开了门,“哥,胳膊上怎么了?不会是为了哪个女人争风吃醋了吧?” “没什么,一点小伤。” “多注意点,要不要紧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吴妈拉过他的胳膊,却也看不到他伤得什么样。 “没事的吴妈,放心吧,一点皮外伤。”梁浩峰进了自己房间。他摸着自己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着,他想着陈小布下手时候的那一刻,恨恨地喊出了个名字:“陈小布!” “哥,你说什么呢?”冷不防小玲进来了。她一直都这么鬼鬼祟祟的,悄无声息地就进来了。虽然梁浩峰声音低沉,但还是被她听到了。 “没什么?” “我怎么听到你说什么陈小布呢?你胳膊上的伤是她弄的?你遇到她了?她是不是报复啊?”还没待梁浩峰回答,小玲就突突说了这么多话,她这些天对陈小布这个名字特别的敏感。 “你去睡觉吧,我休息了。”梁浩峰说着就往外面推小玲,他板着脸,把所以的疑问都留给小玲了。 难道让我说对了?不然他怎么会自言自语说陈小布的名字。“哥你推我干什么啊?”小玲用力地在外面推门,但她哪里能有梁浩峰力气那么大,门很快便关上了。 不行,我要找陈小布,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放弃辉哥,我哥身上的伤是不是她害的,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伤了?我哥去找她了?为了帮我姐?好像不大会,那是陈小布那个女人遇到我哥了?小玲脑子里在想。 吴妈从楼下也上来了。 “妈,我哥不理我。”她被关在门外坐在沙发上,赌着气。 “他工作累的,你就别吵他了,让他静静心吧。”吴妈说着她。 “我姐也不回来,无聊死了。妈你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吧。” “他们没事自然就会回来了。回来就为了陪你玩儿啊?傻丫头。” “妈你见过那个顾俊辉了吧,她来过这里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吴妈指了指梁浩峰的房间。 “怎么了吗?这有什么了。我哥和我姐他们俩都离婚了,谁对谁都没感情了,没事。现在那个顾俊辉又不要我姐了,我姐才去美国的,我些天正在找那个女人,让她离开我辉哥呢,妈你支持我吧?” “你姐的事,你别瞎搅和,她会解决好的。” “解决什么呀,她那是妥协退让逃避,我才不要看着她那样呢。” 房间里的梁浩峰听得真切,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杨小悦是怎么和陈小布的男友走在一起的,怎么竟然连家里都来过? 布又查了些资料,了解了一下胎儿亲子鉴定的一些情况: 陈小布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在心里感激着自己的老板谢锦儿,没两天,谢总把鉴定的地点落实好了,在本市一家大医院的亲子鉴定机构,费用也并不是太多。 谢锦儿叮嘱她到时候弄到一根顾俊辉的毛发,带毛囊的那种,也就是在毛发的根部可以清晰看见的一个白色胶囊状组织,那个比较容易得到,其他的样本比较麻烦点。 陈小布记得牢牢的。 都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她又感到恨起来,却也无奈。 她找了个理由和顾俊辉吵了一架,把他赶出那个房间,不让他跟自己睡了,顾俊辉看也哄不好她,就只好到陈小卓的房间里和小卓睡在一间房子了。 陈小布和顾俊辉很少闹矛盾,这自然惊动了妈妈和小卓。 她去看看,自然是一场解劝。 劝了很久,陈小布才开口说话。“妈我不想跟他结婚了。” 妈妈听了很是惊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不结婚了?”是不是这就是经常被人说的两人不发生矛盾还好,一发生矛盾就是大矛盾了呢。 小布的泪水先流了出来,妈妈以为她受了委屈,“乖孩子,什么矛盾不能解决呀,你们俩原来都没闹过什么矛盾,现在是怎么了?” “妈你让我跟他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想一个人待一阵子。” 妈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小布平时性格柔弱,但一旦倔起来也不得了,还是慢慢哄她好了。 “什么事都能解决的,妈妈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们俩要在一起,妈决不允许你们分开。”妈妈说完就离开了她的房间,到陈小卓的房间里,看到顾俊辉有点闷闷不乐地在正准备睡觉。 “不管你们俩有什么事,都听妈的,好好的,回头你再多哄哄她,先让她静一静吧,两个人怎么会没有什么磕磕碰碰的。” “妈我知道,你去睡吧。” “我姐那样,都被我哥给惯的了,妈你别放心上,过两天你看,我姐肯定要找他。”小卓胸有成竹地说。 这天,陈小布下班以后她想走走,低头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女孩子喊她:“陈小布!” 一个穿着吊带衫的女孩手里拿着一叠宣传页走了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陈小布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还是那天跟梁浩峰在一起的女孩子,要自己放弃顾俊辉的。 “放心吧,我已经放弃他了,让你姐回来吧,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以后请别再找我了!”不等那女孩问,她便说了。 “嗯,还算有自知之明。”这个女孩正是小玲,小玲说,“我叫吴志玲,我就在这家咖啡点上班呢,诺,给你一张看看,请你喝咖啡,怎么样?”小玲说着,往从自己手中捧的宣传页上取了一张给陈小布。 陈小布接过来,看也没看,继续走自己的路。 小玲在后面说:“你不会恨我吧,我觉得自己做的对的呢。说话要算数哦。” 陈小布感到她很无聊,而自己很尴尬,她只顾朝前走,不想理会她了。 “唉,你等一下。”小玲又跑上来。 “干什么,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哎呦,别这么凶嘛,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我问你,你上次是不是见过我哥了,他找过你?” “你哥是谁,不认识!” “我哥梁浩峰,你怎么会不认识,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我听他说你的名字呢?你说,你跟他是不是见过面?” 陈小布的眼睛里露出一份凄凉的笑,原来她说的是梁浩峰,也不知道他怎么有个在咖啡店上班的妹妹,好像上次是喊梁浩峰哥哥来着。 陈小布的笑容让小玲感到很奇怪,甚至让她有点害怕,难道自己和哥哥逼得她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她都想后退几步了。 “这你问你那个哥哥去,我弄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但请你以后别再找我,我谁都不认识。” “不行,我要你跟我说,他胳膊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陈小布缓缓地转过脸来,朝着小玲,“是的,我还想杀了他!而且我杀了他的父亲!你满意了?”她的眼睛里冒出凶光来。 小玲吓呆了,醒过神来的时候,陈小布已经走了。 这女人疯了,看来真把她逼急了,果真,再柔弱的女人,也能变成一只老虎,是不是自己和哥哥过分了点?还是应该以劝说为主的,哥哥那人整天板着个脸,更不会劝人了。既然她已经答应了,是不能再纠缠着她了。 看着陈小布急匆匆消失的单薄的身影,小玲的心里都感到有些愧疚了。 很快又开心起来,无论怎样,这女人是答应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美滋滋地跟杨小悦报喜讯:“姐,那个陈小布已经答应退出了,你快回来吧。” 杨小悦在那边还没弄清楚小玲的意思,“你在说什么呀?就没一天正常过。” “姐,陈小布已经答应不跟辉哥结婚了,她不像是忽悠我的,姐你快回来吧,我都想死你了,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开学了,见不到你了。这可是我开学前为你做的一件大事呢。” “没让你做,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小玲把事件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还说,“姐你知道吧,哥看起来还真是感到愧疚了,不过好像也确实你俩没那方面的感情,你知道吗,他为了你,他自己还找了陈小布,结果胳膊都被那个女人弄伤了,好可怕吧,那女人真厉害,估计是被我和哥哥给逼得太紧了。你都不知道,我见到她,她有多可怕,那神情都能把我给杀了。她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我觉得,说起话来乱七八糟的。” “疯吧,都疯吧,把你们都关精神病院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等爸爸做决定。”杨小悦说完便挂了电话,什么他帮自己找陈小布,他本来就跟那女人有一腿!受伤也不是因为我!陈小布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受小玲的刺激太很了? 杨小悦在那边思索着,留下小玲在这边撇着嘴,吃力不讨好。 杨小悦也想回来了,因为在那里毕竟朋友较少,总还是觉得国内更习惯,那个割舍不下的情感总也还是牵扯着,她忍住不给顾俊辉打电话,好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 而此时的她,听到小玲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该有点开心。她的神情,杨荣天都看在眼里,但他不知道她在牵挂着谁。 这天他还是问了她。 “你的心里是不是在想着一个人?” “爸,”杨小悦没有再瞒着他,“是的,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和我哥一样是个孤儿,他跟我在一起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可是他要娶收养他的那家的女儿,所以……我才来到这里来的。” “哦。”杨荣天想起了小悦刚到的那天问自己的那句奇怪的话。 “那女人背叛了她,而他还要和她结婚。” 杨荣天叹息了一声,看着女儿,他感到心疼,但没有说出话来。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安排的一场婚姻为什么会急转直下,甚至连女儿的感情也已经转变。 “现在小玲把他们的婚姻又给搅合了,那女孩决定放弃和他结婚了。爸,这像不像一场小孩子的游戏,是不是很无聊。” “不是,我女儿的事永远都不无聊,”杨荣天看着小悦说,“过几天我们就回国。” 辉不知道陈小布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找她,他这几天和她打电话,她总爱理不理地,这天休息,他去了陈小布工作的地方,快要下班的时候,在厂子门口等她。 看着一个个人从厂子里出来,顾俊辉的眼睛在搜索者,他给陈小布打过了电话,说自己在这里等她了。 陈小布没有说什么,没有回答就挂了电话。 他看到陈小布出来,就走上去。有同事窃窃地笑,问陈小布:“这是谁呀,男朋友呀?” 小布红着脸,说“是我哥哥。” “哥哥红什么脸呀?”她被同事数落着。 陈小布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谢锦儿的车子从厂子里开出来,看到了陈小布和顾俊辉在一起走着,她摇下了车窗。探出头来。 “小布,这是……” “顾俊辉,我哥哥。这是我们谢总。”陈小布这时候只好勉强笑着介绍。 “哦,瑞鑫饭店对吧,我正说这几天去那吃饭呢,怎么样,要不要载你们一程。” 顾俊辉客气地跟谢总打招呼。看得出来这个谢总跟小布很熟,而且也知道些自己的情况。 “不用了谢总,不麻烦你了。”陈小布说, “那我先走了。”谢锦儿开着车子走了,心里在想着原来这个男的就是被戴绿帽子的那个,看起来挺帅的嘛,真是想不通,陈小布怎么会跟梁浩峰搅合在一起。 顾俊辉和陈小布在路上说着话。 “小布,我想跟你谈谈,告诉我怎么了?” “哥,对不起,现在的我无法原谅自己了,是我不该那么缠着你,我放手,你还是去找那个杨小悦吧,她去美国了不是吗。你跟她在一起才是对的,是我错了。我现在认识到是我错了。” “可是,你不是已经答应跟我结婚了吗,我们俩不是好好的吗现在,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为什么又变卦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问了,是我自己想通了,跟别人没有关系,爱情和婚姻已经被我毁坏了,是我的错,我来承担。我没有勇气在和你结婚了,哥,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错。”陈小布说,“对不气,是我对你态度不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才能同意。” 路边有个公园,两人在公园石头上坐着又说了很久,顾俊辉的心里七上八下,一切的思想准备都做好了,都想通了,可是这个时候,陈小布又变卦了,自己该怎么做。 天上飘来一块乌云,天气阴沉,好像要下雨了,夏天的雨总是很快。 “走吧,快要下雨了。”顾俊辉拉着她,陈小布想挣脱开他的手,可是顾俊辉把她的手握得牢牢的。 的小玲又到瑞鑫饭店找顾俊辉来了,看到他,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说道:“辉哥,你知道吗,我姐快要回来了。” 顾俊辉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回来你就告诉她那套房子是她的,不是我的,让她把房产证给改回去,我不需要,她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小玲看着他,眨巴着眼睛,“辉哥,我姐不计较那些,你又不是那么势利的人,你俩还真是般配耶。” 顾俊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这小玲是不是有些无厘头了。“我要去忙了,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辉哥,我见过陈小布了。” 顾俊辉转过身来,“你怎么会见过她?” “是啊,我说过的,我要她放弃你,我不会让你们俩结婚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顾俊辉感到有些恼火,他终于知道陈小布的态度突然变化了的理由。 “你什么,她背叛了你,你怎么还会愿意娶她,为什么要做不愿意的事,为什么要委屈自己,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呢。”小玲说。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我还能跟她说什么,我就是跟她说背叛了你,就不应该再跟你结婚了,你喜欢的是我姐,我姐喜欢的也是你,说你应该和我姐在一起的,就这么多。” “你不要再掺和了,这事儿不用你管了。” “辉哥你和陈小布火气怎么都那么大。你知不知道,我哥去找她的,她都把我哥的胳膊给弄伤了呢。可能是我们逼她太紧了,可是人家的心情她总是可以理解的嘛,辉哥你不会生气吧。” 第105章 烦恼 “你哥?梁浩峰?他怎么也去找她?” “还不是为了我姐嘛,虽然他俩离婚了,但他不还是要关心我姐的幸福的嘛。”小玲不以为然地说。 顾俊辉想不通别人都急得团团转,都是烦恼,小玲怎么能这么地开心。 “其实分开没什么的了,你看,我哥现在不是照样可以关心我姐吗?”小玲继续说。 看来那个梁浩峰对杨小悦的事还真是关心呢,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儿醋意?还会帮杨小悦和自己在一起?顾俊辉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他想找陈小布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本来这事儿已经决定了,这时候却又被小玲给搅合了。 他的耳边又响起妈妈的话,你们俩怎么都要在一起!这句话像是一个紧箍咒套在他和陈小布的脑袋上,自己一直要遵从,可是现在陈小布却要解掉它了。 妈妈会同意吗? 辉找陈小布,让她回家来,他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常不回家睡,在公司里睡是在找借口,陈小布说自己有事,顾俊辉不信,他再次到公司门口去等她。 然而这天陈小布其实本来是真的有事的,但她和顾俊辉通电话的时候被谢锦儿听到,谢锦儿还是让她准时下班了。 在公交车上,顾俊辉把陈小布的手握住,陈小布没有挣脱开,就不再动了。 两人回到家里,发现那位秦叔叔在,正在和妈妈谈着话。 顾俊辉向这位秦叔叔打了个招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几个人在客厅在坐一会儿,秦叔叔的眼光总在陈小布和顾俊辉身上移动,他想开口说什么,可是看了看陈小布的妈妈,又忍住了。只拉了一会儿家常,他便离开了。 妈妈看着顾俊辉陪着陈小布一起回来,以为情况在缓和,顾俊辉在做着努力,心里也放宽了些。 陈小布进卧室的时候,顾俊辉跟了去。 顾俊辉问她:“是不是一个叫吴志玲的女孩子找你了?” 陈小布抬头看着他,又把头转向一边,“跟她没关系,但她说得也有道理。” “如果不是因为介意我和杨小悦在一起过,就不要这样。”顾俊辉说。 “我就是介意!”陈小布像是突然找到了个理由,这理由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是的,自己背叛他在先,又如何想过用这个理由做推脱呢。 顾俊辉说:“那为何把小玲的哥哥梁浩峰弄伤了。”陈小布惊慌起来,脸色惨白,“没,没什么。”小玲?怎么叫得那么亲切,他跟他们很熟吗?那自己和梁浩峰的事…… “我没说有什么,你怎么伤到他的?” “我,”陈小布不知道找什么理由了,“水果刀弄的。” “在什么地方弄的,怎么会拿到水果刀,到底怎么回事。”顾俊辉说完觉得自己语气太凶了点,像是审问一个犯人似的。 陈小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干嘛怕成这样?他是不是逼你让你离开我了?”顾俊辉问。 “没,没有。嗯,是,是的。”陈小布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怎么了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你们?”妈妈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没什么,没什么妈。”看到妈妈进来,陈小布感到更慌张了。 “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吵架,什么事不好商量,你们俩又不会有什么大的矛盾,刚才你们说什么,梁什么?” “没什么妈,没什么,你去忙吧,”陈小布把妈妈往外面推,“我们俩能解决的。” 顾俊辉越看越不对劲。 们俩到底怎么了,跟妈说,今天要说清楚!你们怎么样都要在一起!”妈妈这时候突然发起火来。 陈小布膝下一软,跪了下来。 “妈,是我的错。” “你错什么了?” “是我,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妈妈惊呆了,愣了一会儿,啪的打了陈小布一个巴掌。 陈小布的嘴角流出血来。 “妈!”顾俊辉过来把妈妈拉住。 妈妈颓坐在床上。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是别人逼你的?还是怎么了?怪不得我看你们俩这段时间都不对劲,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陈小布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的女儿竟然也能做出这种事!”妈妈感到痛心疾首,顾俊辉和陈小布都感到很难过。 陈小布不语,妈妈气得身体哆嗦,指着她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妈,妈你去歇息吧。”顾俊辉拉起妈妈,强搀着她,让她离开了房间,送她到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妈你消消气。”顾俊辉说。 “你是知道她发生那事以后才要结婚的对不对?” 顾俊辉说:“妈,我们俩能解决的,你放心吧。” “我放心什么,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几天又发生什么事了?” “是她放不下这件事,觉得对不住我,所以,不想结婚了吧。”顾俊辉说。 “我的傻孩子,”妈妈伸手搂着他,“为什么要瞒着妈妈呀。” 顾俊辉安慰了妈妈一会儿。 妈妈说,“你是不是原谅她了,我知道这种事难以原谅。” 原谅,或许只是表面上的吧,如何能从内心里真正原谅呢,的确太难了,一张洁白的纸,被抹黑,再怎么努力,又怎么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呢。 “妈……” “委屈你了。可是我是要你照顾好她的。就想着让你们俩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走下去,小布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事,她胆小,怕事,我不放心让她跟别人,所以一直就这么想让你陪着她,跟着别人她难免会受委屈,只有你,我才会放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做出那种事。” “妈,她应该有事在瞒着我。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妈你别生气,我会了解清楚的。她是知道什么事对错的。” “嗯,我不相信的,我不相信那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是我刚才太冲动了,打了她。但没有这事,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妈你别这样,没事,你先睡吧。” “你告诉我,她做了那种事,你真的还想娶她吗?” ”顾俊辉望着妈妈,“……我愿意。” 妈妈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顾俊辉退了出来,给她关好房门。 他回到陈小布那里。 陈小布正趴在床上,羞辱,悲愤,愧疚,绝望,什么滋味都一起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真的想去死了,如果鉴定出来是那个梁浩峰的孩子,她想跟那个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真的那样,自己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呢。 顾俊辉坐在床边,他的手放在她的身上,陈小布动了动身子,想让他把手拿开。 “别哭了,”顾俊辉安慰着她,“过去的事总会过去的,别受别人的影响,我们可以决定自己要做的事的。” 陈小布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着。 “妈打过你,她后悔了。” 听到这里陈小布哭得更厉害了。 在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妈妈什么时候打过自己?在这个家里,她打过的,只有陈小卓一个人。 “咱妈知道,这里面应该是有缘由的,别哭了,希望你能自己说出来,别把委屈都放在自己的心里。” 陈小布还在无声地流着泪,但仍然面朝着墙壁,只把后背向着外面。 顾俊辉知道她还是想取消和他的结婚,心里的结也不是那么好打开的,这个结是那件事形成的,是小玲帮她系上的。 小玲,你到底是做了件对的事还是错的事呢。 小卓今晚去同学家了,没有回来,顾俊辉看着陈小布,他也放心不下,就在床外侧躺了下来。他想着刚才妈妈说的话,小布小时候经历一些事,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呢,她是一直比较胆小,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难道就因为这个,她被逼…… 但是,如果是被逼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她不想说的事,就那么难开口。要么就根本不是被逼的了。 “如果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的,如果你受了委屈,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没有人逼我,没人强迫我做什么,你去睡吧,我要睡觉了。”陈小布往外赶他,她想让顾俊辉死了心算了。 她拿起毯子,把自己裹紧了。 天带着女儿杨小悦回来了,杨小悦不知道带着的是种什么心情,不知道还有没有期待,总之心情是复杂的。 梁浩峰和小玲,吴妈都一起去机场接他们了。小悦抱住了吴妈,吴妈看着杨荣天,“回来了。” “嗯,回来了,家里多亏了你了。” “唉,把家弄成这样,我还显得有功劳了?” 杨小悦说:“有什么不好吗?” 梁浩峰开着车子,其他几人坐在车子里,气氛有些僵,幸亏有小玲,不断地说笑着,不然的话还真是难过。 杨小悦和梁浩峰没有说话,无形的距离被拉开。 回到家里,当房间里只剩下梁浩峰和杨荣天的时候,梁浩峰跪下,“爸,对不起,我会离开公司的。” 杨荣天的目光凝视着他。 当初杨荣天曾让梁浩峰答应好好对待小悦的,那是杨荣天唯一的女儿,他自然要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归宿,他尽量为她的婚姻提供保证,如果梁浩峰和杨小悦离婚,甚至只要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梁浩峰就必须离开杨氏,带不走任何东西。 “能给我个解释吗?”杨荣天说。 “爸,所有的解释都只是推脱责任,现在还是让我先承担责任吧,您对我恩重如山,即使把我逐出家门,在我的心里你仍然是我的爸爸。这永远改变不了。” “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梁浩峰默然。 杨荣天起身,一个耳光打在梁浩峰的脸上,他用足了力气,那声音很响。 这一切都太快了,自己才走了那么那么些天,家里就发生了这么样的事。 “什么解释都没有吗?我要你现在就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杨家的婚姻是儿戏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吗?”杨荣*斥道。 梁浩峰仍然跪在那里。 “你给我出去!” 梁浩峰起身,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掌印,他转身往房间外走。 杨荣天把他喊住,“你,到底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带那个女人来见我!” “爸!” “我要看看,你宁肯放弃现在的一切,而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到底哪里比小悦强!”杨荣天那么久没有发出来的火全部爆发了,他咳嗽起来。梁浩峰上前,被杨荣天推开,“出去!” 梁浩峰尴尬地走了出去。 小玲在外面早已听得真真切切,这时候看到门开了,她闪到一边,朝梁浩峰伸了伸舌头。她跑进去,“伯伯,你消消气。”她给杨荣天敲着背。杨荣天仍在咳嗽着。 吴妈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小悦。 “爸你别这样,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假如婚姻是硬撮合在一起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杨小悦劝说着爸爸。 “伯伯,你不会真让哥哥走吧。”小玲哭丧着脸说。 吴妈捅了捅她,让她先不要说这个。小玲撅了撅嘴。 天杨荣天就进了公司,梁浩峰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把所有的工作都交了上去,虽然杨氏集团的人早就知道些消息,此时却也只有在私下里议论。 当然,他的离开,也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则,因为离婚而需要离开杨氏,是多么不堪。甚至会在公司被当做笑柄。 梁浩峰自然不能把陈小布拉来,让她见杨荣天。况且也拉不来,只能劫。 这天的谢锦儿给梁浩峰打了个电话,她已经和杨小悦见过面了,知道了一些事,她认为这个时候是该出手了。 而这回,她让梁浩峰去的是她的公司,而不是外面。 梁浩峰开车到的时候,谢锦儿正在厂子门口等他,停好了车子,两人上了楼上的办公室。 “浩峰,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但或许可以不用到那个地步吧。”谢锦儿给梁浩峰泡了一杯茶。 “当初是我答应爸爸的,总该有个交代吧,虽然无论多大的交代,都无法偿还和弥补小悦受到的伤害。” “你后悔了吗?” “没有。”梁浩峰说。 谢锦儿只有叹息,“不过即使离开荣欣集团,你还仍然是杨家的人,这点改变不了。” “谢谢,我知道。” “我找你来,是来挖你来了,我知道你要离开荣欣集团了,我怕自己下手晚了,你被别人抢去。”谢锦儿说着,眼神里透出十足的真诚,眸中一池春水。 梁浩峰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这一点我倒还没想过,我也没那么抢手吧。” “凭你这么长时间做出来的业绩,荣欣集团是挺难离开你的,但你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而且杨叔也答应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邀你了,我这边的职位你可以随便挑,你看怎么样?” 梁浩峰喝了一口茶,“容我想想吧,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些,荣欣集团那边虽然有爸爸接手了,但毕竟很多具体的工作是我做的,一时我也放心不下。那是爸爸的心血,同样也有部分是我的心血。” “嗯,我知道,我可以等你,等到什么时候都行,虽然我是那么的急不可耐。”谢锦儿不知道梁浩峰能不能听出这话里的另一重意思。 今天周末,陈小布休息,谢锦儿才带梁浩峰来到这里的,她不想现在这个时侯让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撞车,她觉得时机还不太成熟。 谢锦儿带着梁浩峰到工厂里走了个遍,梁浩峰反正也觉得清闲了,没什么事,也就没有拒绝。厂子被谢锦儿管理地井井有条,梁浩峰也知道这个女人确实很有能力和头脑。 有点热,梁浩峰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被纱布包着,出着汗,他感到很痒,想把那纱布撕下来了,但他忍住了,可是还是被谢锦儿注意到了,她也有些*,于是更多的时间呆在了吹着空调的室内,她身上的芳香不时送入梁浩峰的鼻中。 想着以后可以和梁浩峰每天这样,谢锦儿感到很开心。 悦开着车子到了慕林苑,她打开门,一切还是她刚走时候的样子,只是被小玲弄得稍稍有点乱了,顾俊辉的影子在眼前浮现,接着便是一个个场景在她的眼前重新播放起来。 她坐下来,有些发怔,从美国回来看到梁浩峰,她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了,不再怪他,也不觉得他让自己失去了什么了,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自己可以那么快地被抛弃,也可以那么快地移情别恋,或许以前真的和梁浩峰只有兄妹之情,错的只是自己把那种情当做了爱情。 想着和顾俊辉经历的那些事,她感到有些好笑,但却又觉得甜蜜。自己那时候是不是有些疯狂了?她拉开抽屉,那本房产证怔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她拿出来,看着,然后再放了进去。 她甚至有些想给顾俊辉打个电话了,或许只是问候一下也没什么的吧。小玲不说她也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她肯定已经告诉顾俊辉了,而现在如果陈小布执意不和他结婚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她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下楼去。 开着车子,兜兜转转,竟无意识地又到了瑞鑫饭店的门前,停车仰首而望。没有等到顾俊辉的身影。她抽起一支烟,此刻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抽过烟了。幸亏这车子里竟然还留有一包。 她笑了笑,把车子开到停车场,下车朝瑞鑫饭店楼上走去。 或许自己从来都不是要埋藏自己的痛苦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她这么想着。 已经有些晚了,饭店里的客人不多了,杨小悦走上台阶,早有服务员迎上来,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点吃的,当做夜宵吃了,她不知道顾俊辉会不会走过来看一下她,但无论看不看,她都想在这坐一会儿。 顾俊辉迟迟没有出现。 杨小悦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这么坐着,是不是说明自己在明显地期待着什么,而且在向别人展示着这个期待,这么想着,她受不了自己了。她打了个电话给谢锦儿,让她过来陪自己。 谢锦儿很快就到了。 瑞鑫饭店,谢锦儿当然早就知道,但现在更知道这里就是陈小布的男友顾俊辉上班的地方。 “怎么这么晚了,想到这里吃饭了。”谢锦儿上来,在杨小悦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笑问道。 “不可以吗?请你吃饭不愿意啊?” “大小姐做事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怎么样,这段时间调整得怎样?” “调整什么?” “这里。”谢锦儿朝自己的心口指了指。 “那里有什么?你丰胸了?” 谢锦儿喝着水差点吐出来。 “你看我需要吗我。” “谁知道呢,说不定一开始就是丰出来的。我不知道罢了。” “你那才丰出来的呢。” 两人说着,杨小悦却在期待着顾俊辉的身影。 那进度怎么样?”杨小悦问,她指的是谢锦儿和梁浩峰之间的事,像是询问一项工程。 “你怎么问得这么坦然,不会把对我的仇恨记在心里吧。”谢锦儿说。 “得了,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要真当了我嫂子,那还能是什么坏事?” “真的是嫂子,不是情敌?”谢锦儿的脸上有些红了。 “就你那张脸还知道红,看来真动心了,我怎么能不成人之美,何况我对他,他对我好像是没有爱情。” “哦,我这边正常,我想让他到我公司去做,他还没做最后的决定。现在他离开杨氏企业,我这边也正需要个人。” “需要什么人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收留他而已,好借机亲近。” “他哪里要我收留,借机亲近倒是真的,凭他现在的能力,到哪里还不被人抢啊,我还怕自己太急于下手,把他吓跑了呢,唉,左右为难呐。” 杨小悦笑,这么大个人了整得像是怀春的少女一样,左右不安。 的确,谢锦儿说的也有道理,与其看到梁浩峰到其他的地方,当然不如让他进她的公司,不光可以帮到他,更让她有了更多亲近他的机会。 “喂,帅哥!”谢锦儿突然朝杨小悦的身后喊了一声。 杨小悦转身,顾俊辉正在那里。 顾俊辉听到喊他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陈小布的老板谢锦儿,他不得不过来招呼,待杨小悦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交。 “帅哥,正要找你打折呢,这是我好友杨小悦。”谢锦儿介绍道。 顾俊辉和杨小悦相视着,杨小悦的眼神里,有责怪,哀怨,杨小悦转过脸去,谢锦儿感到有些奇怪,说道,“原来你们认识?” “不认识。”杨小悦说着转过脸去,她没想到,谢锦儿已经见过顾俊辉了。 第106章 离开 顾俊辉感到有些尴尬,寒暄了一会儿,看了看杨小悦,便先离开了。 谢锦儿问道:“你们俩不太对劲儿,小悦,不会他就是你的那个新欢吧?” “是又怎样?” “这也太离奇了吧,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喜欢。”杨小悦想喝酒,她要了瓶酒来,她想起来刚和梁浩峰分开的那些日子,每日买醉,麻木了多少神经,酒是个好东西。 谢锦儿好久才缓过神来。“能告诉我吗,怎么跟他在一起的?” “没什么啊,你想学啊。”杨小悦这会儿也没心思回答谢锦儿的这些问题,看到顾俊辉的那刻,她所有的思绪都一起涌上来。 儿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现在没事了,陈小布不会跟他结婚了。”谢锦儿说道。 杨小悦看了看谢锦儿,“那又能怎样?” “什么又能怎样,你不是还忘不了他吗,不然怎么这么晚了还穿得那么漂亮性感到这里来吃饭,你就是想见人家而已,拉我做个挡箭牌。瞧这顾俊辉看你的眼神,他也还想着你呢,不和陈小布在一起,不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吗?” 杨小悦只顾吃,没有抬头看她一眼,“看来你现在对陈小布的事了解得很多嘛。” 谢锦儿笑道:“那是啊,现在她是我助理,我当然要关心下属生活了。” “吃着饭呢,别说话让我吐。” “那你打算让姓梁的过去,和陈小布在一起上班?”杨小悦说。 “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是在一种比较特别的关系。想了解清楚。”谢锦儿说。 “为什么这么说?”杨小悦抬头问道。 “现在还说不清。”谢锦儿想着陈小布的那些话,那把水果刀,梁浩峰胳膊上的伤,或许是梁浩峰还缠着她,陈小布反抗?那梁浩峰为什么要缠着她,那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呀? “那你去了解吧,我可是没兴趣了。自己的事还处理不好呢,哪有闲心管那么多。那是你的事了。” “你的事,我会帮你的,放心吧。” “看你胸有成竹啊。” “过奖了,如果胸有成竹自己就不会是个离异女人了。不安着呢该自信的是你,你看看,这里虽然顾客不多了,可是多少双男人的眼睛还在盯着你看呢。” “不知道是看你还是看我。” “我老喽,当然是看你了。” “不知道看谁呢。你老了?所以你想姐弟恋了,母性爆发。”杨小悦说她。 “什么母性爆发,哪里算姐弟恋,女大三抱金砖呢,大个五六岁以上才算姐弟恋。”谢锦儿反驳说。 “行了,我大老粗,没你道理多。” “要不要再喝点,”谢锦儿手里拿着酒瓶,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小悦。杨小悦接过来,自己又倒了些。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谢锦儿起身走开,在走道里看到一个服务员,“请帮我找下顾俊辉可以吗?” 不多久,顾俊辉过来,谢锦儿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我朋友杨小悦喝酒太多不能开车,能不能麻烦你送一下?” “这……好吧。” “那谢谢你了,我先走了,帮我照顾好她哦。”谢锦儿说完,连招呼也没跟杨小悦打就先走了。 打烊了,别喝了。”顾俊辉过来,把杨小悦面前的酒瓶拿过来。 “我又不是付不起钱,又没喝醉。” “知道你能喝,但不能开车了。” “不用你管,我朋友呢,谢丫头呢。” “她已经走了,她让我送你。” 杨小悦笑着,“她以为她很了解我呢。” “走吧。”顾俊辉看着她。 “你的婚事被小玲搅黄了,我代她向你道歉。”杨小悦说, “走吧,有话到外面说。” 结完帐顾俊辉拉着她到了外面,找到她的车子,让她坐在副驾驶座上。 杨小悦喝得有点多了,她在美国这些天,因为有爸爸在,也没有多喝酒,其实是应该自己找一个地方去散心的,跟爸爸在一起,总需要顾及他的感受,怕自己表现得太难过,爸爸会心疼。所以还是被压抑着,没有发泄出来。 顾俊辉问:“要回锦翠山庄吗?” “喝酒了,去你的慕林苑吧,借住一晚。” 顾俊辉发动起车子,“说过了,那是你的,我怎么可能会要呢。” “陈小布不跟你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杨小悦说。她的眼睛眯着,有点想睡觉了。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这段时间好像不开心的事太多,开心的事太少了。”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算开心还是不开心?” 顾俊辉转过头去,看了看她,看杨小悦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了。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慕林苑了。 顾俊辉停车推她,问她拿钥匙,杨小悦睡着了也不理他,顾俊辉只好拿过她放在膝上的包,去找,找到钥匙,他把车子开到车库。 没有摇醒杨小悦,他只好把她抱起来朝电梯走,杨小悦自然地把手搂在他的脖子上,杨小悦身上的芳香,带着酒味,还有点汗津津的味道,都朝顾俊辉侵来。 看着谢锦儿那张美丽的脸,此时睡得恬静,像个孩子似的,不,更像个受了委屈睡着的孩子。杨小悦又把他搂紧了一些, 到了家里,顾俊辉要把她放下来,可是杨小悦仍然不松手,顾俊辉把她的手掰开,让她躺好。 她这一身臭汗,怎么睡觉?可是…… 他喊她,“小悦,醒醒,去洗个澡。”杨小悦一动不动,这么个样子,顾俊辉没法把她放到床上去,杨小悦是很爱干净的人,他只有先把她放到沙发上。 他想走开,快走到门口了,看到杨小悦翻了个身,在沙发边上快要滚落下来了,顾俊辉慌忙过来,把她往里面推了推。 这怎么办,就这么走了,她一个人能行吗? 辉在杨小悦的面前坐下,甚至能听到她发出的呼吸声,他把头仰靠在椅背上,看着房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像是昨天自己还在这里一样。 墙上的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他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身到小悦身旁,低下身,推了推小悦。 “小悦,起来,洗个澡再睡吧。” 杨小悦一动不动,仍然睡着。刚才还说没喝醉呢,这会儿怎么会睡得那么熟,他知道她喝得不少,也知道,她喝过酒就想睡觉。 他继续推她,要把她推醒,就这样今晚怎么办。就这么离开的话,自己确实放心不下,他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 时间又过去了一小时,她仍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顾俊辉累了,他也感到有些困了。 抬头看杨小悦。他再次起身,仍然没有拉动她。 他起身,朝外面走去,给她关好了房门,走进电梯,顾俊辉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身子向后仰着。 伴着那一声关门声,杨小悦睁开了眼睛。 悦很想把他喊回来,都帮自己洗了澡了,还不能放纵一次,可是他就那么走了,她拿出手机,拨出顾俊辉的号码,看了看,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翻了个身,趴倒在床上。 趴了一会儿,她还是拿过来手机,拨通了顾俊辉的电话,手机接通了,她不说话,直到那边顾俊辉喂喂了几声,她听到他那边驰过的车声,他应该已经走出小区在马路上了。 杨小悦撅着嘴,就那样拿着手机不讲话,顾俊辉也不再说话,彼此聆听着对方那边的声音,杨小悦听着那边马路上的车声,还有他的走路声,甚至他的呼吸声,可是顾俊辉却听不到她这边的任何声音,她的房间里很安静。 仿佛各自都在找一个理由,或是都在徘徊和犹豫,就这样过了好大一会儿,顾俊辉说:“好好睡觉吧。” 杨小悦问:“你到哪儿了?” “小区门口。” 杨小悦说:“我一个人……我害怕。” “不怕,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 杨小悦说:“我才不信,你还在路上呆着呢,出租车里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太晚了,好好睡吧,我走了,门都给你关好了,放心别怕。”顾俊辉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杨小悦躺在床上,把手机扔在床边,把床上的被子掀开,甩到床下,两人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了,忍着干什么,真是的,她在心里嗔怪着,这让她睡不着了,刚才故意装睡着不让他走的,没想到他给自己洗完了澡还能走呢,自控力那么好干什么。是他对自己没兴趣了吗,他这么快就对自己没感觉了? 陈小布不跟他结婚了,不知道还和不和他同房,她越想越心烦意乱,他是不是需要回去发泄一下,想着他就这么走了,却回去和另一个女人做着那种事,她越想越乱,拿过电话来,再次拨通了顾俊辉的号码。 “到哪里了?” 顾俊辉说:“快到公司宿舍了。” “哦,今天不回家住啊。” “不回,在公司宿舍住,回家太远了。” “回家的话她还和你睡一起吗?” “没有……已经分开住了。” 杨小悦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太过分了,太没面子了,这在向着顾俊辉明显表达着自己的在意,自己原来那些高傲怎么在他面前早已荡然无存了。 可是她就心甘情愿地沉浸在这状态里。 是陈小布去做胎儿亲子鉴定的日子,陈小布期待而恐惧。她担心那个结果,却也担心会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她感到紧张,但谢锦儿有事的,她不能去,她让陈小布直接去医院找一个姓杜的医生,她说她已经跟她联系好了,直接去就行了。 陈小布找不到其他的人陪伴,这事情除了谢总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她当然找不到其他的人。 陈小布前些天已经偷偷弄到了顾俊辉的一根头发,她保存得很好。 杜医生带着一副眼镜,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 “你好杜医生,我叫陈小布。”陈小布恭敬地说。 “哦,你好。”杜医生稍稍打量了一番陈小布。她带着陈小布完成了所有的过程,抽了羊水,陈小布把样品交给她。杜医生接过去,放好。 “结果要过几天出来,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杜医生说,“不用担心,这里有先进的设备和负责任的医生,不会对胎儿有什么影响的。”说完又告诉了她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 陈小布致谢后就朝楼下走去。 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大厅,她突然看到,有个人很像是秦叔叔,正往取药台那里走去。认真看去,果然是他,陈小布看他一脸的严肃, 秦叔叔病了吗?如果他问起自己为什么来医院了怎么说?她想躲开他,可是又对他充满了好奇,这段时间秦叔叔对自己一家人都那么关心,往自己家里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再说如果他真的病了,自己是不是也不能就这么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秦叔叔取完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陈小布情不自禁地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 拐了两三个弯儿,到了一个过道里,陈小布看到秦叔叔停了下来,从秦叔叔的身后看去,他正在和一个人说着什么,待秦叔叔转过身,陈小布看到,亲叔叔面前坐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妈妈。 原来病的人不是秦叔叔,却是自己的妈妈。 妈妈怎么病了,自己都不知道。 陈小布走上前去,“妈!“看到陈小布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妈妈和秦叔叔都感到有些突然。 “哦,小布,你怎么来了。”妈妈说。 “妈你怎么了?怎么病了,什么病啊?” “没什么,就有些不舒服。”妈妈说、 “病历卡给我看看。”看着妈妈那样子,陈小布有些不大相信,她去翻找病历卡。 “说了是小事,怎么大惊小怪的。” “妈,你说我大惊小怪,是小事为什么不让我看病历卡,为什么舍近求远来这个医院,为什么离家近的医院不去!” “真的没事,只是胃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听说这个医院技术高些,不就来这里了吗?”妈妈说。 “秦叔叔,是不是这样的,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陈小布把脸转向了秦叔叔。 秦叔叔看着陈小布,又看了看陈小布的妈妈,陈小布的妈妈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秦叔叔望着陈小布的眼睛,“小布,妈妈得了胃癌,已经是胃癌晚期,她执意放弃治疗,现在在靠药物维持。” “妈!”陈小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布痛不能已,妈妈就要离开我们了,她的心里无比难过,又呕吐起来,她去了卫生间,妈妈看着陈小布,眼睛里有些迷惑。 顾俊辉看样子今晚是不会回来了,要住在宿舍里了,可是,还是先不告诉他吧,她的泪水涌出来,止也止不住。陈小卓已经回学校去了。 第二天,她去上班,失魂落魄的样子,无精打采。 谢锦儿在没有其他的人地方问她:“怎么了小布,发生了什么事了?昨天亲子鉴定不顺利?” “不,不是,我妈妈病了。” “哦?什么病,严重吗?” “胃癌,晚期。”陈小布说到这里,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谢锦儿上前,拥抱了下她,拍了拍她,给着她安慰。 谢锦儿摇了摇头,这陈小布也真是不顺。她明白陈小布的妈妈对陈小布一家的重要,一手把三个孩子带大,着实不易。 “要不要给你休息几天。”谢锦儿说。 陈小布擦了擦眼泪,“不用谢总,谢谢你。” “昨天……那亲子鉴定去了吗? “嗯,去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一周后才能拿,这一周的时间,陈小布很是不安,难过,回到家里她就在妈妈的身边,一刻都不想离开。秦叔叔也经常过来,照顾陈小布的妈妈,陈小布心里很是感动。 难熬的一周终于过去,这天,谢锦儿打电话给陈小布,让她去拿亲子鉴定的结果,她说杜医生已经跟她联系了,可以去拿了。 “是,什么结果?”陈小布着急地问。 “我也不知道,你去拿吧,我也忘了问了。” 陈小布中午空闲的时候打车跑了一趟医院,找到杜医生,她感到自己都有点发抖,如果是那个畜生的,自己就和妈妈一起走算了。但此刻她不能想这么多,她坚持着不去想这些。 陈小布再次报上自己的名字,杜医生把鉴定单子拿给她,陈小布一遍遍地看着那上面的鉴定结果,生怕看错了。 那鉴定结果显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顾俊辉的! 她松了一口气,对杜医生说了好几次感谢。 她感到轻松了一些。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在这件事上没有更糟糕,便算老天给自己留了条活路吧。现在可以在家里说怀孕了,不用再想尽办法遮掩了。 陈小布把那页鉴定书放进自己的包里,现在要赶回公司去,她还有一堆的工作要做,面对谢锦儿的帮助,除了努力工作,还能用什么方式来报答呢。 走出医院,她打了个电话给谢锦儿,“谢谢你谢总,我拿到鉴定书了。” “鉴定结果是他的孩子是吧。”谢锦儿在那边说。 陈小布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听你那语气还能听不出来?” “是,你说对了。谢总,谢谢你帮我。” “没什么的,我正在忙,回头说。”谢锦儿挂了电话。 布,听说你已经结婚了啊,这么年轻就结婚呀,也不多玩几年。”公司里的同事说。 “我……” “别瞒着我们了,你还想隐婚呐,谢总都告诉我们了。” “哦。”陈小布才恍然大悟,附和着笑了笑,她明白了谢谢锦儿的意思,自己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她只怕会引来公司的人的议论,还不如趁早说的好,谢锦儿这一举动,让陈小布更加的感动。 夜晚,陈小布陪着妈妈吃了药,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妈,我怀孕了,是你的孙子,妈你还要抱孙子的,一直都想的不是吗,妈你的身体要好起来。”她说着自己怀孕了,却想把妈妈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病情上。 “真的吗,这段时间看着有点不大对劲,都想问你的,却还没来得及问,妈妈被这病弄得也没那么细心了。”妈妈显得很开心,却又马上说道,“多久了?” “四……四个月了。” “这么久了?怎么你现在才知道?那快点和俊辉结婚吧。” “妈……我不能和他结婚了,我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了。妈我知道我惹你生气了,给你丢人了。”陈小布低下了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是的,或许这辈子不会再嫁了。” 陈小布等着一顿骂呢,她感到有些意外,妈妈这次却没有再批评她,只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知道,即使不结婚,俊辉还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和你不管吗?我也不再逼着你做什么了。”她想着,陈小布认准的事却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自己现在也没劲去逼她了,时间长了他们俩肯定会在一起的。 “妈,有个女的对我哥很好,我觉得跟他俩在一起应该是会幸福的,妈你别反对好吗?我想让他们在一起。” “傻孩子,这是为什么呀?”妈妈没想到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的。 “妈,我现在不想让他知道我怀孕了。” “你就怕他知道你怀孕了他还要跟你结婚?” “嗯。” “这能瞒得住他吗?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反正我是不会跟他结婚的,结了婚他是不会快乐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妈妈咳嗽起来,陈小布看到妈妈又想动火了,便不再说了。 夜晚,陈小布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里面在孕育的小生命,医生说妈妈的生命不会有太久了,甚至一年,半年,三个月,可是,一定要让妈妈看到她的孙子降生才行啊。 妈妈,好好治疗吧,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就这样等着死神把妈妈带走吗? 不行,要告诉哥哥,她拿出手机,要告诉他妈妈病了,要和他劝妈妈去治病,她的手颤抖着拨出号码,算了,还是明天找他说吧。她又把手机放下。明天应该是他休息的日子了。 天,陈小布早早地去找顾俊辉,她把妈妈的病情说跟他了,顾俊辉听了同样惊讶万分,不敢相信,看了陈小布郑重的表情,他的心情沉重起来,和陈小布急急地回了家。 陈小布到家帮妈妈做家务,现在什么事也不愿让妈妈做了,妈妈日渐消瘦,身体疼痛,顾俊辉径直到了妈妈房间。 “妈,小布都告诉我了。我们去医院吧。” “好,我们明天就去医院。”妈妈说。 顾俊辉听了有点诧异,小布说妈妈不愿意去治疗,他没想到这会儿她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妈你改变主意了?” 第107章 突然 “是的。因为小布怀了你的孩子,我要活着抱孙子呢。” “妈,你说什么?” “小布怀了你的孩子。” “是……真的?”顾俊辉没想到几天没回来,家里发生了这些事,两件事都是这么突然,突然到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一时感到缓不过神来。 “妈还能骗你不成,但她仍然不同意和你结婚。原因你也知道的,你也先别逼她了,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的对吗?” “是的,妈,你放心吧。” 从妈妈房间里出来,顾俊辉看到陈小布正在准备烧饭了,他到厨房里,看着她,看了看她的肚子,“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小布转过身去,继续忙着切菜,“妈都跟你说了?” “她说你怀了我的孩子,但仍然不同意我和你结婚。”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把它生下来的。”陈小布头也不抬地说。 顾俊辉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着自己,一定要这样吗? 陈小布说:“是的。”说着挣脱他的手,转回身去。 顾俊辉看着她,停顿了一会儿说:“妈决定明天去医院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让她改变的主意,一定要尽所有的努力把妈妈的病治好。” “嗯。”陈小布的眼圈又红了,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 “哥,我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过下去,以后会把我们的孩子好好养大。虽然别人无法理解,但我只想过心安理得的生活了,以前的我,错了。” 顾俊辉看了看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出去忙吧,去多陪陪妈妈吧。”陈小布不想跟顾俊辉谈这些事了。 晚上吃完饭,她找了个机会,翻看了下顾俊辉的手机,找到了杨小悦的手机号码,悄悄地记了下来,她决定找杨小悦谈一谈。 天的中午,杨小悦正在和爸爸一起吃饭,手机响了,杨小悦看到这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陈小布,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谈一谈。” 杨小悦没想到陈小布会给自己打电话,她看到爸爸看了看自己,“好吧,你说吧,在哪里。” 两个人约好下午五点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杨小悦到的时候,陈小布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看着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杨小悦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谈什么,她觉得自己其实对她一点儿也不了解。 “你好。”陈小布看到她过来了,起身相迎了一下,然后两人面对面坐下。陈小布紧绷了下嘴唇,说道,“想和你谈谈,我想让我哥和你在一起,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我知道,他是喜欢你的。” 杨小悦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陈小布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虽然小玲告诉过她,陈小布不愿跟顾俊辉结婚了。 “为什么?”她这么问道。 陈小布苦笑了一下,“原因你应该知道的吧,就当我是个不贞的女人,不配再和他结婚了。那个……小玲说得对,我想通了。” 看着柔弱而有些憔悴的样子,陈小布还是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代小玲向你道歉。”不过在她的眼里,陈小布终究是个背叛了感情的女人,虽然到这个地步值得同情,却未必值得道歉。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说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同情心起了作用。 陈小布继续说:“我,怀了他的孩子,但决定不跟他结婚,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杨小悦有些不敢相信,但看着陈小布,却一点也不像在撒谎,她是认真的。 “这,看顾俊辉的想法吧,我左右不了他。”此时的杨小悦看着陈小布,心情无法形容,陈小布出轨了,现在有这种想法却也说明是在悔过了吧。这问题交给了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你就这么打算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这也没什么,我一个人也相信能把它养好的,像我的妈妈一样,她能把我们三个都养得很好不是吗?”陈小布说到这里又想起妈妈的病情,面色黯然。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吧,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谢谢你,我该叫你小悦姐的,我哥是个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他会给你幸福的,只要你同意就好了。他会到你身边的。” 陈小布和杨小悦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她说她要去医院看妈妈。留下杨小悦一个人,杨小悦在这里继续坐着,望着窗外陈小布急匆匆远去的身影,那身影她感觉有些孤单。 陈小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没有小玲般活泼,但却又好似有小玲般单纯。可是,她和梁浩峰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她想起来谢锦儿说过,她觉得梁浩峰和陈小布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特殊。 正沉思中,手机铃声响了。 “姐,你快回来,我下班到家了,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上班了。”小玲打来电话催她回家。 就要开学了,她在咖啡店的工作便也停了下来。 这几天她有空总粘着杨小悦,好像马上要分别很久似的。除了上班时间,几乎形影不离了,晚上也要和她腻在一起睡。 “小玲,你能不能到自己房间里去睡,我实在不习惯两人这么睡。”杨小悦赶着她。 “你就习惯和辉哥在一起睡,重色轻友。” “说什么呢你。” “姐你就让我再骚扰这么两天吧。” 杨小悦也拿她没办法,想着小玲要和自己分开一段时间,她心里也确实有些舍不得。 “姐,你身材怎么那么好。”两个人躺在床上。小玲看着杨小悦说。 “哪里好,没你的好。” “那就一直这样好了。”小悦说,但她看着小玲那认真的样子,还是转而认真对待了她的问题,这个姐姐现在还要教她性知识。 “我想找个,以后就嫁给他的。”小玲说。 “怪不得你和辉哥发展那么快。” 杨小悦想想,“这或许是原因之一吧。” 小玲说:“姐,明天去辉哥那边去吃饭吧,也算我向他道个别。” “你对他倒挺热心呢,干脆你和他在一起算了。” “什么呀,你还能吃我的醋啊。”小玲起身,睁大了眼睛看着杨小悦说道。 第二天,小玲改变了主意,她想约顾俊辉出来吃,到另一个地方,他上班的时候怎么能有空一起吃饭说话呢。 “辉哥,”她打通了顾俊辉的手机,“我马上要开学了,过两天就要走了,请你吃饭啊,或者你请我吃饭都行,算为我饯行啊。” 顾俊辉答应了下来,两人约好了地方。 顾俊辉到的时候,小玲和杨小悦已经到了。两人正在一个包间里坐着翻着菜单。看着杨小悦在,顾俊辉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小玲找他的用意,但无论怎样,自己都不能不来。 “辉哥你看,我们吃什么。” “我请客,你们俩点菜吧。”顾俊辉坐下来说,“这么快就要开学了?” “嗯,舍不得我吧,我姐也舍不得我,你们俩别太想我啊。”点好了菜,小玲起身去卫生间了。 杨小悦看着顾俊辉,“谢谢你帮我洗澡,你第一次去慕林苑我是把你仍卫生间里过了一夜。”顾俊辉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苦笑了一下。 “陈小布找过我,她说希望我和你能在一起,”杨小悦笑道,“你说我们俩能在一起吗,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 “她坚持不和我结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心情很不好吗?杨小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细心起来,看着顾俊辉的表情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妈得了胃癌,而且是晚期,对不起,我现在实在没心思想这些事情。” 怎么会这样,怪不得那天陈小布急匆匆得要去医院。她把手放在顾俊辉的手上,看着顾俊辉那痛苦的样子,她感到很心疼,“坚强些。” 顾俊辉点了点头。杨小悦的手传导给了他温柔而有力的力量。 菜已经在上了,小玲还没有过来,杨小悦知道,这小玲是故意的。 杨小悦握着他的手,“开心点,别这样好吗。” 三个人吃起来。 这家餐馆虽然小,但也顾客盈门,菜的口味也很不错。小玲吃得津津有味。 “辉哥,你要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我姐啊。” “好好吃你的菜吧,别那么多话了。”杨小悦说。她感觉到顾俊辉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舒爽了些,可是看着顾俊辉偶尔露出的凝重的眼神,她又为他的痛苦而心疼了。 两天后回法国读书去了。 陈小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这天,梁浩峰出现在了谢锦儿的办公室里。正和谢锦儿说着话。他已经把荣欣集团那边的工作交代完毕,虽然没人逼他这么做,但他还是坚决地做了。谢锦儿的公司,行业与荣欣也没什么冲突,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谢锦儿公司了。 “我只是过来给你帮个忙而已,先别给我公开的职务吧,过段时间再说,我怕会对荣欣那边有影响。”他说。 “这个我明白,你放心吧。暂时不会让你抛头露面的。你只需帮我拿些主意就可以了。你甚至不需要每天过来。即使你有了公开的职位,我也会对外说是和荣欣之间的业务关系。丝毫不会影响到荣欣什么。”这些,谢锦儿早已考虑清楚。 这个条件足够好的了,梁浩峰还能说什么呢。他们又谈了些具体的工作。 两人交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谢锦儿说了声,“进来。” 门开了。 陈小布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过来找谢锦儿签字,进门便看到了梁浩峰,“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脑子突然一阵空白,手中的文件差点掉落在地上。 “这是我的助理陈小布,这个是,你喊他梁总就好了。”谢锦儿介绍着,却又在悄悄地看着两人表情的变化,陈小布面色苍白,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谢锦儿没想到陈小布看到梁浩峰会是这种反应,“小布你怎么了?来,坐下。”她把陈小布拉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文件放在一边。 难道还是上次扎伤了梁浩峰,现在还感到害怕吗? “我助理怀孕了,身体不舒服。”谢锦儿朝着梁浩峰说道,脸上带着些歉意。 陈小布朝着梁浩峰说了一声,“你……好。”她低着头,只是扫了他一眼,算是给谢锦儿的介绍一个交代。 梁浩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诧异一晃而过,面色依旧,谢锦儿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变化。 但是梁浩峰的心里却充满了疑问,怎么这么巧?她会是谢锦儿的助理。再看陈小布的肚腹,明显是怀孕的样子,他不自禁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处伤已然愈合,纱布已经解去,留下了一个三四厘米长的疤痕。 陈小布不想在这多呆,她把文件拿起来,重又交到谢锦儿的手中,谢锦儿看了看,签了字,又递还给了她。 布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心神不定。 谢总怎么会认识他?或许只是生意上有往来吧。 而在办公室看着陈小布离开的谢锦儿,却仍在诧异陈小布的惊慌,看她那样子,都差点要昏倒了似的,她不明白两人在自己面前相遇的那刻,都在想什么。 谢锦儿把一些文件拿给梁浩峰看,让他熟悉些公司的业务,不一会儿她有事走出了办公室,把梁浩峰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过了段时间,陈小布还需要到谢总办公室里去拿份文件,她徘徊不定,但没有办法,无法让别人代替自己,她没看到谢总出去,她想着没有关系,反正谢总也在的,没想到,她进去的时候只有梁浩峰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没办法,工作不能不做,她也只能进来。梁浩峰盯着她,她不抬头看他,只找自己需要的文件,找到了,拿在手里,转身便要出去。 梁浩峰起身,突然欺近,挡住了她的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道。 陈小布不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人,自己的举动如果不当会不会影响到谢总,“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梁浩峰问道,他明白自己做过的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在想什么。 陈小布抬头看着他,提起这个,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着他的那副神态,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放心!它不是你的!如果是你的,我会让它和我一起死的!”说完,不再看那张让她厌恶的脸,用力想推开梁浩峰的手臂, 但他推不开,他的手臂太有力,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还嫌不够吗?是你让我不能结婚,只能带着这个孩子长大,你让我不再有脸提结婚二字,这还不够吗?你还要怎样,如果你再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陈小布突然变得愤怒,怒不可遏了,所有的悲愤屈辱都涌上来了,在这一刻爆发。 爆发之后,她感到一阵晕眩,这些天来。因为妈妈,她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身体的反应也开始加大,又加上受到眼前这个人的刺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 她的身子朝一边歪去,差点倒在了地上,朦胧中,她又想起了那次,梁浩峰把自己挟持到的那套房子里,让自己晕倒的那次,那场景又显现出来。她努力地想清醒起来,但感到身上那个无力。 梁浩峰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扶,看着陈小布软软地倒在自己的怀里,却又想挣扎着把他推开。 此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儿推开门,然而她只能看到陈小布斜躺着的下半个身子,看不到陈小布的表情,因为梁浩峰是背对着门的。 梁浩峰转过身来。他的表情略显尴尬。背对着门抱着陈小布,这副姿势让人看起来还以为在亲热呢。 谢锦儿的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自己刚出去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她晕倒了。”梁浩峰说。 谢锦儿走上前来,她看到陈小布面色苍白,牙关紧咬。 “小布!小布!这是怎么了?”她连喊了几声,小布也没反应。 “我送她去医院吧。”梁浩峰说着,俯身把陈小布抱了起来,往外面走,谢锦儿看着,心中更不是个滋味,也不知道这陈小布是怎么晕倒的,还是两人正在亲热看自己突然进来了给吓晕的? 她紧紧跟着,她不愿看到梁浩峰单独和陈小布在一起,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公司的人看到会怎么想,这本来可以让其他人送陈小布去医院的。 梁浩峰抱着陈小布,走下楼梯,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谢锦儿犹豫了一下,也不开自己的车了,跟着梁浩峰到他的车子旁边,梁浩峰把陈小布放在车子后座上,谢锦儿说,那我车子不开了。说着她也侧身进了梁浩峰车子的后座上,抚着陈小布。 快开车吧。她催促着梁浩峰说,看着陈小布那样子,还是早点进医院的好。梁浩峰发动车子,出了厂子,朝医院驶去。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梁浩峰停好车子,把陈小布抱出来,往急诊室里跑去。 经过医生护士的一番忙碌之后,陈小布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输着液。 谢锦儿看着梁浩峰,她想不通,为什么梁浩峰刚看到陈小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而现在,却显得那么担心,眉头紧皱,难道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要担责任? 她不喜欢看着梁浩峰这样。 她走出去,到了医院的走廊上,想了想,打电话给杨小悦。 “小悦,给我一个那个顾俊辉的手机号码。” “怎么了?要他号码干什么?”、 “陈小布在医院,我打电话通知他。” “哦。她怎么了?” “晕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杨小悦把顾俊辉的手机号码报给了谢锦儿。 “你记得还真熟。”谢锦儿说完挂了电话,拨通了顾俊辉的手机号码。 “是顾俊辉吗,我是陈小布的老板我姓谢。“ “你好谢总,有什么事吗?” “陈小布,她病了,你快点来一下吧。” 么?她怎么了,现在在哪里?”顾俊辉听了很着急。 “你别急,她晕倒了,现在在第三医院。” “我马上过来。” 打完电话,谢锦儿把自己的手机放回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在病房的门口,看着梁浩峰仍然在陈小布的床边站着,看着陈小布。谢锦儿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她从那半张脸上读不出太多的东西。 谢锦儿重又走进去,到了陈小布的病床前,“浩峰你先回去吧,我在这一会儿,今天你到公司第一天就遇到这事,真是不好意思。”她的脸上充满了歉意,就像是给了梁浩峰添了莫大的麻烦,像是在感谢梁浩峰助人为乐的热心。 梁浩峰微微笑了一下,眼睛却没有离开还没醒来的陈小布,只淡淡地说:“没关系的。”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锦儿看了看他,没有再说下去,她问了医生,医生说小布只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暂时昏迷而已,应该不久就会醒来的。 谢锦儿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那只欧米茄手表,“我跟她家里人打过电话了,她哥哥应该就要到了。” 谢锦儿想着,顾俊辉要到了,梁浩峰便没有了再在这里呆下去的理由。 梁浩峰转过脸来看了看谢锦儿,口中说出一声“哦”,再没有了其他的反应。 不久之后,顾俊辉就急急地赶到了,这几天妈妈已经在医院里了,小布怎么又晕倒了,或许她是太累了吧。 谢锦儿看到顾俊辉的身影,她扬了扬手臂,朝顾俊辉打招呼。 顾俊辉走过来,看到跟谢锦儿站在一起的梁浩峰,他也站在陈小布的病床边。他感到有些奇怪,但想到谢锦儿是杨小悦的朋友,认识这个梁浩峰应该很正常,只是……他竟然也在这里? 第108章 帮忙 “这是梁总,是他帮忙送小布过来的。”谢锦儿朝顾俊辉介绍说。 顾俊辉只是朝梁浩峰微微点了点头。 “她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医生说是精神压力过大。”谢锦儿继续说。 “谢谢谢总,谢谢……她是怎么晕倒的?” 谢锦儿听到顾俊辉这么问,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看了看梁浩峰,梁浩峰面无表情。但谢锦儿还是反应很快,“在我的办公室晕倒的,今天上班不久就看她有些不对劲,你多陪陪她吧,照顾好她,我也准她几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她晕倒的时候你们俩都在吗?”顾俊辉继续问着。 “是……是的啊,当然。”谢锦儿不明白顾俊辉为什么那么问。但她看得出来,顾俊辉对眼前的梁浩峰,却似乎有些冷淡。难道他知道梁浩峰与陈小布的事? 顾俊辉看了看床上的陈小布,又看了看梁浩峰。他朝谢锦儿说:“谢总,麻烦你再帮我照看一会儿小布,我想和这位梁总到外面说几句话。” 原来你们认识。”谢锦儿说道。 顾俊辉和梁浩峰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梁浩峰不知道他是何意。 空气有些凝滞。 “你上次找过她,让她不要跟我结婚了是吗?”顾俊辉盯着他问道。 “是小玲告诉我的,我不知道这次她的晕倒是否与这件事有关,请你别逼她了,她是个那么柔弱的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她向你用刀子,请你离她远点。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别再找她了。” 顾俊辉说完就朝病房里走去。 梁浩峰看着他走进病房,他没有再走进去,就在病房外站着。谢锦儿自然会去听他们俩在外面说什么。她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原来梁浩峰胳膊上的伤还真是陈小布弄的。 但是她却听得一头雾水,难道梁浩峰是为了不让陈小布和顾俊辉结婚才被刺伤的?他真的是为了杨小悦吗?不是为了自己能和陈小布在一起? 不过看着顾俊辉对梁浩峰的态度,顾俊辉应该不知道陈小布和梁浩峰之间的关系, 看到顾俊辉进来,谢锦儿又看了一眼门外的梁浩峰,她感受着气氛更加的不对,她对顾俊辉说:“那你在这照顾她吧,她应该快要醒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好吧,谢谢你谢总。”顾俊辉说。 “明天先不要让她到公司上班了,让她身体恢复了再说吧。” “好的。”顾俊辉说着,送他们走到病房门口,看着他们走下楼去。回身进了病房,小布仍在安静地躺着,闭着眼睛,但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顾俊辉拨开她额头上的头发,看着她,小布,你到底是精神压力太大,累的,还是受了这个梁浩峰的影响呢。 正在想着,他的手机响了,顾俊辉掏出来看。是杨小悦打来的。 “你在医院吗,陈小布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顾俊辉接了电话往外面走,陈小布现在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是谢锦儿打我电话问的你的号码。我才知道的。” “哦,没什么事,医生说很快就会醒来了。” 谢锦儿有了点儿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应该让他好好照顾好她吧,但她说不出口。“那好吧,那我挂了。”她说着,可是却并没有挂掉。 “是梁浩峰和谢总两人把她送来的。”顾俊辉说。 “哦……他们已经走了吗?” “是的,走了。” 顾俊辉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或许只是因为梁浩峰与杨小悦的关系。他却不知道,此时的杨小悦却在想着顾俊辉什么时候才能不继续被蒙在鼓里,自己是不是该告诉他了。 不到你俩认识,我还给你们介绍呢。”谢锦儿轻挽着梁浩峰的手臂,进了医院的电梯,梁浩峰只是笑了笑。 谢锦儿没有再问下去,她是个识趣的人,但她却不想就这么被坏了气氛。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每次乘医院的电梯总有些害怕,”她说,“幸亏你在。” 梁浩峰说问:“怎么了?” “或许是看恐怖片看多了吧,觉得有点诡异。” “你不觉得我就是那恐怖片里的男主角吗?”梁浩峰说着,眼睛望着谢锦儿。 “讨厌。”谢锦儿朝梁浩峰打了一下,看来这个人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趣,这么想着,谢锦儿的心里更是翻起来阵阵涟漪。 “两人朝医院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想不到你魅力还挺大的,人家都晕倒在你的怀里了。”谢锦儿装作调侃地说。 “不说那个了,回你厂子里去吧。” 到了车子前,梁浩峰帮谢锦儿打开车门,等她进去,再给她关上,谢锦儿享受着他给自己的待遇。 梁浩峰坐到车子驾驶室里。 谢锦儿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我请你吃饭去吧,怎么样?” “改天吧,我还有点事。”梁浩峰说。 “哦,那行。”谢锦儿感到有些失落。 梁浩峰掏出烟来,又看了一下谢锦儿,重又放下,去发动车子。 “没事,你抽吧。” 前方的路不宽,,只容两辆车子并行通过,梁浩峰慢慢地开着车子。 谢锦儿拿过他放下来的那包烟,抽出一只来,放在自己的口中,用打火机点燃,轻吸了一口,两根手指夹着,给他递过去,放到他的唇边。 梁浩峰用手接过来,看了下谢锦儿,说了声,“谢谢。” 回到厂子里,办公室的人都已经下班了,梁浩峰下车,给谢锦儿打开车门,谢锦儿从车子里出来,她甚至不敢直接看梁浩峰了,因为她觉得现在自己的眼神有些哀怨,直视他的话便会被他发现似的。 “我先走了。”梁浩峰说着便开车走了。 谢锦儿望着他的车子离去,此时的她很想知道他会去哪里,不,不光是现在,从这刻起的每一刻甚至都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否则便像是自己的心要空了似的。然而对他,她还不想用动用自己侦探公司的人去跟踪,她更想亲眼看着他去了哪里。 她很快开出一辆车子来,出门向左,驶出一段路后,她发现了梁浩峰的车子,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顾俊辉坐在自己的床边,“哥,我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是谢总送你来的。” “哦。”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陈小布的眼前,顾俊辉没有提及梁浩峰,陈小布当然不好去问。 “她已经走了,是她打电话给我的。”陈小布坐起身,摸着自己的额头。 “那我们走吧,还要到医院照顾妈妈呢。” “没事,再躺会儿吧,妈妈那边秦叔叔在的。” “哥,家里这么多不顺的事,是不是都是我带来的。”陈小布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怪你。”顾俊辉安慰了她一番,让她在医院多趟了一会儿。 “这药会对胎儿有影响吗?”陈小布摸着自己的肚子担心地说。 “没关系,别担心,我刚才问过医生了。” “你来的时候就谢总一个人吗?”陈小布问,她没敢去看顾俊辉的眼睛,像是怕被窥探到秘密似的。 “还有一个,梁浩峰。他是不是又逼你让你不跟我结婚了?” 陈小布脸色又变了,“没,没有啊,跟他没关系。”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让他不要再在你面前出现。” “这是什么医院?” “第三医院。” 陈小布听到第三医院这几个字,头皮一麻,她想起那次晕倒后也是被梁浩峰送到这里来的,一模一样的场景,不过这次多了谢锦儿,醒来时候还有顾俊辉在。 “哥我们走吧。”输液已经输完了,她下床,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上一分钟了。 顾俊辉扶着她,往外面走,过道里走来一名护士,陈小布看着有些面熟,就是自己上次在这里醒来之后遇到的那个护士,或许这护士早已忘记了自己,再说自己也已经换了形态,挺着个大肚子,但她还是倍感心虚,慌忙低下了头。 此时,梁浩峰的车子已经一动不动地在医院对面的一个停车场里停了一个多小时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医院的大门,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他感到自己对陈小布的恨意仍在纠结着,但只是淤积在心中,为何恨像爱一样绵绵无绝,时而爱不下去,时而恨不起来,反而会担心他,就像现在,这一切让他矛盾万分。 而此时谢锦儿的车子正停在不远处,她看着梁浩峰的车子停在那里,人却一直没有出来,她知道他在看着什么,她的心情更加地失落。 直到看到顾俊辉缠着陈小布从医院里出来,坐上出租车离去。几分钟后,梁浩峰的车子才慢慢开动。 谢锦儿狠了狠心,继续跟了上去。 峰去了一家健身房,很明显,他在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纠结,谢锦儿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在灯光下的大汗淋漓。 谢锦儿有些饿了,她在想着如果面前的梁浩峰去喝酒了,自己还能找个偶遇的借口凑上去,还可能发生点儿什么事儿,可是现在却在这里饥肠辘辘地望着他,远远地看着他。 他失恋了? 她在心里揣测着,看来这个梁浩峰对陈小布用情很深呢,自己该怎么办呢。 看着他的那个样子,谢锦儿感到心疼,但她却又不能走上前去,看了半天,看不到梁浩峰要走的意思,她自己的肚子越叫越欢,在这里也徒劳无益,她只好又悄悄退了出去。 这个人怎么也不觉得饿呢。看来不是不饿,是吃不下。 谢锦儿乘着电梯下去,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把陈小布招进来到底是对还是错,难道现在还能赶走她不成,可是陈小布挺着个大肚子,看那样子她也非常不愿意跟梁浩峰在一起。 陈小布身上到底有什么让梁浩峰这样?她还是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想着梁浩峰看陈小布的眼神那么复杂,她更加坚定地认为他俩之间定是有什么事的,梁浩峰那眼神绝不只是爱情所能描述的。 她找了个饭馆进去,坐在那里,吃着东西,可是满脑子都是梁浩峰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场景,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摇了摇头,却无法摆脱心里的那个形象。 梁浩峰还在健身房里,一刻不停地运动着,他只想让自己累得失去全身的力气,爬不起来,最根本的是想让自己也无力去思想。 “体能不错,还是去歇息下吧。”一名体能教练过来说。 梁浩峰抹了一把汗,报以礼貌的微笑:“谢谢。” 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去喝了杯水,此时才觉得有些饿了,再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到九点了。 他坐在那里歇息了一会儿。透过玻璃窗去看外面的夜空,这家健身房在这幢大厦的29层,从这里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这夜景能让人沉静下来,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躁乱,虽然身体已经感到有些乏累。 他听到身旁自己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发出莹蓝的光,他拿过来,是谢锦儿打来的电话。梁浩峰接通,却听到那边只有嘈杂的声音,像是在街上。 “喂,喂!” “哦,浩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碰到手机了,给你拨过去了。” “哦,呵呵。” “你在哪,吃饭了吗?” “我……在健身房待会儿,马上吃了。” “怎么不吃饭就去健身房,快去吃饭吧。” “嗯,这就去了。” 辉和陈小布到了妈妈所在的医院。顾俊辉呆了一会儿就回瑞鑫饭店上班去了,他是请了假跑出来一会儿的,他还需要赶回去上班,等下了班再回来陪妈妈。 妈妈的病情不容乐观,已经只能采用非手术治疗了,但她在很努力地配合医生,即使自己不能康复,但能多活一天还是想多活一天。 陈小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是妈妈的病却日益严重,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着,伴之的却是另一个生命的日益衰微。 妈妈总是微笑着,让陈小布多注意点,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仿佛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为了等待着陈小布腹中孩子的降生。 “妈我会注意的,你要快点好,听医生的话。” “是的,好好治病,费用的事你也不用考虑了。”秦叔叔在一旁说,天气炎热,他们在一间条件比较好的病房。 “秦叔叔,谢谢你,如果钱不够,再借你的吧,以后我们会还你的。”陈小布说。 “还我,呵呵。”秦叔叔看着陈小布,那眼神意味深长,陈小布看不懂,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个陈叔叔,而且妈妈这么快就病了,这是对妈妈和秦叔叔命运的捉弄还是什么。 “小布,快让你秦叔叔送你回去休息吧。”妈妈说。 “不用回家了,回家有些远,太不方便,再说让小布一个人在家也不能让人放心,我在这外面的锦仑酒店给小布开了个房间,就让她住在那就好了。” “秦叔叔,那好贵的!”陈小布看着秦叔叔,她感到有些惊讶。 “没什么的,叔叔不缺这点钱,你和你妈妈能好好的就好了。” “叔叔,我可以去住公司宿舍的。” “公司离这不也有点远的吗?酒店里条件也好点,即使你一个人在,有什么事也可以叫服务员。没事,就听我的安排吧,我一会儿就把你送过去。” “妈,这……”陈小布在征求妈妈的意见。 “小布,听你秦叔叔的吧,以后就听他的安排就好了。” “妈……” 妈妈躺在病床上看着陈小布,陈小布看到妈妈说完这句话后眼角好像隐隐有泪水出来,她不太明白妈妈的意思,她转身去看了看身旁的秦叔叔,秦叔叔起身,对陈小布的妈妈说:“好好养病,其他的事你都放心吧。” 陈小布的妈妈点了点头,“你们去休息吧,我这没事,还有护士呢。” “妈,那我等我哥来了再过去。” “不用等他了,你们先去吧。” 陈小布坚持着等顾俊辉过来之后才跟着秦叔叔去了旁边的锦仑大酒店,这家酒店离医院确实再近不过了,从医院出去也就一百米就到了。 “秦叔叔,可以找个小点的旅馆的啊?”到了这家酒店的门前,陈小布仰望着这家酒店,跟身旁的秦叔叔说。布,别说了,听叔叔的安排,这边小旅馆条件不好。” 秦叔叔语气的坚决,让陈小布无法再说什么。 房间在第十层,秦叔叔带着陈小布在1024房间门前停住,拿出门卡开了门。交代了一番之后,他便离开了。 这家酒店的环境很不错,陈小布甚至感到有些奢侈,秦叔叔非亲非故,妈妈病重拖累了他了,可是却还受他这样的照顾,她的心里感到过意不去,感到不安。 可是,妈妈也让自己听他的。 她拉开窗帘,却发现窗户正对着的便是医院的住院大楼了,因为她看到那幢楼上的“住院部”三个字,,她极力去分辨哪个病房是妈妈的,但又怎么能分得清楚。何况这又是在夜晚。 从这里到医院的住院部大楼竟然那么近,她的心里一阵激动,妈妈,你要好起来。心中澎湃了好久,她才重又拉上窗帘,脱下身上的衣服,到卫生间里去洗澡。 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圆鼓鼓的,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上面。以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她对着腹中的胎儿说,快快出来,见你的奶奶,外婆?不,还是奶奶好了――她正在病床上等着你呢。 不,还是慢点儿出来吧,她摇了摇头,转身去冲了个澡。她想着,也不知道哥哥和杨小悦怎么样了,她难舍,妈妈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如果他也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了,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还有小卓,还有腹中的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陪伴自己了。 刚冲完,她听到手机响了,从卫生间里出来,她感到自己的身上清清凉凉的。电话是顾俊辉打来的。 “安排好了吗?” “嗯,好了,秦叔叔已经走了。” “在哪个房间?” “1024。” “哦,快洗澡睡觉吧,自己多注意点,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我知道,我洗好了。”说着,陈小布又跑到窗户那边,微微拉开窗帘,让自己的眼睛能看过去,窗帘的下面仍遮挡着自己的身子,“哥,这里离妈妈病房好近,我想知道妈妈病房是在哪一间。” “真的?可是现在看不清,夜里了,明天白天我在这边窗台上留个标记你就能看到了。” “不要,我就要现在知道。”陈小布说。 “那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陈小布看到对面医院的楼上出现了一处光,那光像是手电筒发出的,在移动着划着圈。 “看到了吗?”不知道顾俊辉从哪里借来的手电筒。 “……看到了,我想妈妈,我不想睡,我想过去。” “别,妈妈已经睡了,你睡吧,有我在呢。” 吃完晚饭,杨小悦在楼上看电视,杨荣天正坐在客厅里休息,梁浩峰上前说:“爸,我想在外面住段时间。” “你现在不小了,不是很能决定自己的事吗?”杨荣天说道。 梁浩峰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时吴妈过来,“走,别影响你爸休息。”她把梁浩峰拉到一边,“浩峰,别惹你爸生气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以为你爸不关心你,他每天都在问我你去了哪里。” 梁浩峰知道,家里这气氛现在可全靠着吴妈呢,如果没有她,这家里还真是没法呆了。“吴妈,我只是觉得我去外面住,家里气氛会好些吧,也不至于让你那么为难。” “傻孩子,别胡思乱想了,啊,没事儿,过短时间就好了。对了,你去谢锦儿那边什么样?唉,你爸精力有限,现在啊,也只是赌个气,过段时间还不是要你回来吗。” “我,还好,我爸知道?” “傻孩子,他当然知道。” “吴妈,你多照顾爸爸吧,我上去休息了。” “去吧。” 第二天是周末,中午的时候吴妈说接到了谢锦儿打来的打电话,说是要过来,谢锦儿本来就经常会过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杨荣天带着杨小悦从美国回来后没几天她也来看望过杨荣天。 没过多久,谢锦儿就到了,她带来些营养品给杨荣天和吴妈。家里顿时热闹起来,谢锦儿今天看起来更加的漂亮。 寒暄了一会儿,她找了个机会,和杨荣天单独谈了一会儿,她知道这也是杨荣天期待的。 “杨叔,我让浩峰在我厂子里帮我做点事,只是帮我拿拿主意什么的,杨叔你会同意的吧,对外就说是和荣欣集团有业务关系,他随时可以回来。” 第109章 似乎 杨荣天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喝了一口茶,只说她很能干,又问了她一些她公司的业务情况,谢锦儿这时候也趁机询得了一些杨荣天的指点和建议。谢锦儿知道,杨荣天默许了自己的安排,她的心里感到兴奋。 谢锦儿知道,自己的公司虽然无法和荣欣集团相比,但梁浩峰过去也不至于会显得委屈了。杨荣天对她很热情,她从内心感受到了。她必须更多地获得杨荣天的认可。 两人谈话的时候没有人过来打扰,都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也都知道这场谈话的必要,谢锦儿和杨荣天谈完就去楼上找杨小悦了。 杨小悦正在自己房间里休息。 “我过来你就睡觉啊?”谢锦儿进来说。 “这些天工作太累了,你又不是什么客人,用得着我招呼吗?” “谁说我不是客人,难道是一家人?” “你正想着呢,现在都开始讨好我爸了。” “什么叫讨好,尊敬长辈,那是应该的。” “别虚伪,我都已经告诉我爸了你喜欢梁――浩――峰。” 儿忙上前去捂杨小悦的嘴,她不怕杨荣天知道,但现在却不想让梁浩峰知道,因为她不知道梁浩峰知道后对她会是一种什么态度,万一由此避开她,岂不是鸡飞蛋打。 杨小悦推开她的手,“干什么,什么时候学会害羞了?” “害个什么羞,”谢锦儿转身去关上了门,“我这不是怕把浩峰给吓跑了嘛,慢慢来。” “哦,还想文火慢煮呢,我想吐。”杨小悦做呕吐状。 “吐死你好了。”谢锦儿笑道。 谢锦儿凑近了杨小悦,正欲张口说话,杨小悦说:“是不是想问我,我跟我爸说过你喜欢梁浩峰之后,他是什么反应?” “还是你了解我。”谢锦儿说道。 “没什么反应,他只哦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态度,就表现出来这么多,当时就是这样的,”她从床上跳下来,在椅子上坐着,学着当时爸爸杨荣天的样子,“他问:‘浩峰这段时间去谢锦儿厂子里去了?’我说:‘是的,谢锦儿喜欢他。’” “我就这么说的。”杨小悦又跳回到床上。 “你这么说也太露骨了,把我说得太功利了吧,本来还以为能留个好点的形象给你爸呢,全被你给破坏了。” “虚伪,是什么就是什么,直说又怎样,我越来越看不起你了。” “我这不是怕失败嘛。”谢锦儿说 杨小悦撇了撇嘴,“做生意那胆量和气魄跑哪里去了,怎么在这事儿上胆子那么小。” “不一样,我是老了,没信心了。” “切。” “那你胆子大,你和顾俊辉的事跟你爸说了?” “我的事跟你不一样,我现在没必要跟他说。” “浩峰好像对陈小布用情很深,真是不能理解,”谢锦儿说道。她们两人在这里窃窃私语。 “哦?” “陈小布好像对浩峰有些排斥,可是浩峰却对她念念不忘,他们俩在我面前装作不认识,上次陈小布晕倒,我发现的时候她是晕倒在浩峰的怀里。” “可以想象,你当时肯定醋意大发了,母牛似的。” “说什么呢你。唉,他要是哪天能对我那样就好了。”谢锦儿叹息道,“真不明白他怎么会对陈小布那样,可是陈小布好像很不愿意见到他,极力摆脱他似的。你说奇怪不奇怪。浩峰看陈小布的眼神,他好像都有些恨她了,不知道那小丫头怎么那么有办法把他弄成那样。” “我不知道,这都是你的事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我是管不了,他想跟谁好跟谁好去。” “你不帮我啊?” “我都帮不了自己还帮你呢。”杨小悦躺倒在床上。 “那个顾俊辉还不知道梁浩峰和陈小布的关系呢。”她说。“上次在医院里,他们两人遇见了。那个顾俊辉还以为是梁浩峰逼着陈小布不和他结婚才晕倒的呢。” “他就是个傻帽,一直是的。”杨小悦说。 可是,是自己把他蒙在鼓里的呀,让他自己,除非亲眼看到,否则怎么能想到梁浩峰和陈小布会…… 妈妈的病怎么样了?”第二天顾俊辉快下班的时候,杨小悦给他打来了电话。 “不太好。” “你还要去医院的吧,我在下面等你的,送你过去。”杨小悦说完,不待顾俊辉说话,她把电话挂了。 顾俊辉下班出来之后便看到杨小悦的红色保时捷跑车停在路边呢,他走过去,杨小悦在朝她招手,顾俊辉犹豫了一下。 “快进来啊。”杨小悦说。 顾俊辉坐进副驾驶室。 杨小悦看他坐好,开动车子,“这几天很累吧。”她关心地说。 “嗯,是有点儿。” “我没别的意思,如果钱不够,你就把慕林苑那套房子卖了,我说过了,那房子是你的。” 顾俊辉说:“谢谢你。如果能给妈妈治好病,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或许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寻求你的帮助,但会还给你的。” “拿什么回报?不要你的回报。我要的东西,你知道,但如果你不能给,我也不会强求,放心吧,不想让你为难。可是我还是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对不起,所以想找一切机会和理由找你,和你在一块儿呆一会儿,就像现在。” “我知道。” “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都想见你吗?” “对不起,我现在顾不上这个。我妈的病很严重。” “我知道,我理解,我开慢点你介意吗?” “没关系,小布和秦叔叔在的。” “秦叔叔?” “是的,一个长者。” “哦。” “我想去看看你妈妈的,但怕不方便,不招人待见,你妈妈还是想让陈小布和你在一起的。” “再说吧,谢谢你的心意。我妈也是个开明的人,想归想。” “说实话,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你现在让我怎么选择?” “别考虑这些,如果没有这些呢,你想不想?” “想,但没有如果。” “那就够了,有你这句话我做什么都愿意。”杨小悦把车子停在路边。 杨小悦把车子停在医院的门口,顾俊辉下车,朝医院走,杨小悦喊住他,“过来!”顾俊辉以为有什么事,走过来才知道。 走吧,开车小心点。” “嗯。”杨小悦心满意足地开车走了。 从医院里面有车子正缓缓地驶出来,顾俊辉就要车子旁边走过去,车子喇叭响了起来,车子前面没有人,也没什么障碍物,,侧耳的喇叭声把顾俊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借着灯光,他看到车子里的是秦叔叔。秦叔叔从医院里开车出来,他看到了顾俊辉与一个女人在医院门前的这一幕。 秦叔叔把车窗摇下来。沉着脸说:“上车!” 顾俊辉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了车。 秦叔叔把车子朝前开去。没有说话,到了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知道小布怀了你的孩子吗?” “秦叔叔,我,知道。” “知道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顾俊辉没想到秦叔叔会对自己这么发起火来。 “她……” “她什么?就因为她说不愿跟你结婚,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吗?她怀着你的孩子啊,你就这样一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降生吗?你的妈妈躺在病床上这个样子了,看看,这个医院里,两个女人,一个是坏了你的孩子的小布,一个是对你有再生之恩的妈妈,你还有心思在外面和别的女人!” “秦叔叔,我……” “你心里面就那么好受吗?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陈小布没有嫁人,你就永远不能跟其他人在一起,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你这辈子都脱离不了关系,你明白吗?” “你妈妈已经躺在病床上左右不了你了,可是我可以,你的良心可以!我刚才看到了,那个女的开着保时捷,看来很有钱,我也知道你的童年也过得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你现在有什么?你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吗?你醒醒吧。小布是错过,但你就忍心这么让她带着一个孩子过吗?” 顾俊辉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妈妈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小布即使再不对,可你也不能撇下她不管!况且那已经过去了!” “秦叔叔,我不会撇下她不管的,永远都不会。” 两人在车子里坐着,顾俊辉能感受到这位秦叔叔的心情有些激动,他的语气渐渐平缓了些,“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最重要的两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是责任,你懂吗?你下去吧,等下到了病房把小布送到酒店去,我明天再过来。” 顾俊辉下了车,看着秦叔叔开着离去。秦叔叔,这位秦叔叔这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里。自己是该感动,还是愧疚? 的病房里,小布坐在一张木凳上,正和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说着话。 小布正在说有关秦叔叔的事。 “妈,秦叔叔怎那么对我们那么好,他很有钱吗?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我们非亲非故的。” “傻孩子,以后你就把他当成自家人就好了,像孝顺我一样去孝顺他,去报答他,不就好了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妈,说是这么说,可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没什么了,听妈的话。俊辉应该快到了吧。” “嗯。” “辛苦了他了,我一个人在这其实没什么的,他上班这么辛苦,晚上在这还休息不好。这么下去把他也要给累倒了。” “妈,你别说了,我哥会注意的,现在不是没办法吗,如果我不是现在这样,我天天都在这陪着你呢。” “你也快去休息吧,白天还要上班呢。” “没事妈,再过些天我就请假陪你好了,这么样去上班也不方便。感觉怪怪的,好丑。”小布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不好意思地说。 妈妈笑着,“怀孕有什么丑的,听谁说挺着个大肚子丑了,我女儿好看着呢。” 两人正说着话,顾俊辉进来了。 “妈,感觉怎么样今天?” “我没事,”妈妈微笑着,但笑得很虚弱,“你秦叔叔刚走。” “嗯,我……遇到他了。”顾俊辉的脸朝向小布,“走吧,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去,太晚了。” 陈小布趴在病床旁说:“我还想再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现在好贪恋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过了一会儿,她才起身,看着妈妈,“妈那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嗯,去吧。” 出了病房,顾俊辉搀着陈小布在医院的过道里走。 “哥你别这样,我只是个孕妇,不是病人,不用这么搀的。”陈小布把顾俊辉的手挣脱开,她的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顾俊辉的手突然就变得空空的了,他感受到了一种突然的莫名的距离,这感觉原来从不曾有过。 两个人进了电梯,陈小布仰着脸望着他,“哥,你说我是不是变丑了?” “不丑。” “怎么不丑,身材变了形,水桶似的,脸上还有癍,好难看。” “不难看,你什么时候都不难看。” “都敷衍我,跟妈说的一样。”小布的脸上显得很轻松,甚至让人觉得她是愉快的,可是这假装的轻松愉快,让顾俊辉更觉沉重。 出了医院,酒店很快就在眼前了。 “哥,到了,你回病房去吧。”到了酒店的门口,陈小布说。 “我要把你送上去。”顾俊辉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入酒店。 布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穿过大堂,走进电梯。 “明天周末了,你早上多睡会儿。”顾俊辉说。 “不行的,我有同学和同事要来看妈妈的。” “同学和同事?” “嗯,是杜波和苏静芸啦。” “是他们两个,没关系,我明天也休息的。” “那怎么行,虽然你听我说过他们俩,可是你还没见过的,我肯定要在的。”苏静芸是陈小布的同学,可是有一天陈小布却发现苏静芸竟然认识自己的同事杜波,并且两人在恋爱,这种巧合让陈小布与他们俩的关系也更近了一些。 顾俊辉并不太愿意让太多的人来看妈妈,那种感觉很难以说出口,他自己的同事和朋友知道了他妈妈的病,但他一个也没让他们过来看望,让他们过来,似乎是一场送别……他只想让妈妈安安静静地治疗,期待着那份安安静静地痊愈,悄然的,像只是一场小病一样,虽然这愿望看起来越来越――渺茫。 而陈小布,对妈妈的病,却似乎不往最坏处想了…… 出了电梯,穿过走廊,进了酒店的房间,顾俊辉环视了一会儿。这房间应该挺贵的,这,要在这里住多久呢,秦叔叔再有钱,可那钱不是自己的,如何享受这待遇。 陈小布知道他在想什么,“哥,我也觉得就这么住在这里不太合适,虽然妈妈同意的。” “嗯。” 可是不住在这里怎么办呢,住在旁边的小旅馆里?好像又不放心,住宿条件简直天壤之别,有了这家酒店作参照,顾俊辉觉得那是委屈了她,眼下,不光是妈妈,陈小布也需要人照顾了,她一个人,越来越不让人放心了。 他感到自己有些分身乏术了。 “哥你看,陈小布拉开窗帘,对面那座楼上就是妈妈的病房。好近吧。”顾俊辉走过来,透过窗户玻璃朝外望去,果然,那不远,可是想着妈妈的病,那却又像是在变远,距离在拉长,他马上停止了这个想法,转过头来不再看。 看着陈小布隆起的肚子,他俯下身来,从知道小布怀孕,他的确觉得还没有真正想过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己和小布的孩子,他的耳朵贴上了陈小布的肚子,就那么贴在那里,像是静听一个声音,甚至在询问陈小布肚子里这个孩子自己该怎么办,然而,正在孕育着的这个孩子,本身就在给着他毋庸置疑的选择,哪里还用得着询问。 陈小布一动不动地倚在墙壁上,低着头看着顾俊辉,她从他的脸上看到的不光是欣喜和幸福的光辉,同时还有一脸的沉重,她的心里有些失落,可是她知道这怪不得他。 “哥,你跟小悦姐怎么样了。” “以后别说这个了。”顾俊辉起身。望着陈小布,万般情感涌上心来,虽然她的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想着妈妈,想着现在的小布,他感到这个原本带给他一切的家,仿佛在破碎,在一步步与他拉开距离。 他突然就想拥抱一下她。 出手臂把小布紧紧抱住。小布也想伸出手臂去抱他的,那是习惯的姿势,无意识地行为,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哥,我没事。” 顾俊辉觉得小布变了,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强,原来对自己那么强的依赖感现在在减退,像是退潮一样。他应该是感到惊喜的,可是没有,反而感到失落。 “我们的妈妈就要做奶奶了,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小布说着,她的脸上漾出幸福的光彩来。 “是的,可是他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却没有在一起呢?”小布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便停住了。没关系的,又不是不让他见你。 “哥,你喜欢男孩女孩?” “我都喜欢。” “那你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吧,只是因为男孩可以比女孩让人少操点心,要是个女儿,要费更多心思。” “是不是男人都这么想,要是个女儿,是不是要像原来疼我那样疼她。”说到这里,陈小布觉得自己说漏了嘴。 “嗯。去洗澡,等你睡下我再回医院去。”顾俊辉松开怀抱。 “哥没事,你先回病房吧。” “你去洗澡,卫生间里地面滑,注意点,快去吧!”顾俊辉催促着她。 陈小布拗不过他,只好去洗澡,到卫生间里,她把门关上,倚在门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她走到水池旁,两手支撑着洗手台,闭着眼睛,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以后,不准哭,她这么告诉自己。她要变得坚强,否则又如何走过去。 她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每天洗澡的时候和洗完澡总要观察自己的肚子,像是看到个新奇的事物,它在一天天变大,“以后,要你陪妈妈了。”陈小布喃喃自语地说。 “他的爸爸妈妈怎么不在一起呢,“她想着刚才顾俊辉的话,是啊,应该在一起的啊。妈妈病成那样了,如果妈妈不在了,他又离开自己,那怎么办?自己能过得下去吗,不,妈妈不会走的…… 顾俊辉坐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想象着原来无数次,自己帮小布洗澡,在卫生间里嬉戏的场景,想着与杨小悦的分别,想着秦叔叔对自己的训斥。原本上班已经劳累了一天,此时觉得更累了。 正想着,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个响声,他像被烫着了似的迅速起身,朝卫生间跑去。 布冲完澡的时候刚迈开步子,不料脚下一滑,她的手重重地拍在了卫生间的门上,她感到头有点晕,身子一点点地想要坐下去。 顾俊辉推门,可是她的身子在门后面挡着呢。 “怎么了?”他在外面敲着门。 陈小布费力地喘了几口气,才使意识稍稍清醒一点。“哥我没事的。”她扶着墙壁吃力地站起来,去拿上方架子上的浴衣,顾俊辉听出了她的虚弱,仍在外面焦急地拍着门。 陈小布把睡衣穿上,走到门前,打开门,“我没事,只是刚才头有点晕,滑了一下。”说得让顾俊辉更不放心起来。她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顾俊辉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了,陈小布把头发也洗了,仍然有些湿漉漉的,有水滴在往下滴着,顾俊辉到卫生间拿了个毛巾出来,站在她的身旁,给她去擦干头发上的水。 “哥你别这样,再这样我真的离不开你的。”陈小布想这么说,但仰脸看着顾俊辉那专注的表情,那表情透着对自己无限的关心,她享受在这样的照顾里。 坐下来的时候她的手总是习惯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自己感觉孩子正和自己在一起,时刻陪伴着自己。 第110章 注意 她知道自己不能滑倒,时刻都要注意,用一切的力量去护着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不光是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动力和希望,是妈妈的等待,还有自己对顾俊辉的爱,对他的爱将要倾注到这个孩子的身上了。 “哥,没事了,都擦干了还在擦,”陈小布说,“你快去冲个澡去妈妈那边吧,医院不能洗澡。她一个在那我不放心。” “嗯,我知道。” “我头发晾一会儿就去睡了,你放心吧。” “怎么会头晕呢,要紧吗?”顾俊辉想起上次谢锦儿打电话给自己,陈小布因为晕倒被她和梁浩峰送到医院的事。 “没事,放心吧。”陈小布说, “还没事,上次已经晕倒过一次了。明天问下医生。” 顾俊辉冲了个澡之后,看到陈小布还在沙发上坐着。 “怎么还不睡?” “嗯,再等会儿就睡。”她在看着电视,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什么事儿都不要想,去睡觉。”顾俊辉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机关掉,俯身抱起她,陈小布感到有点突然,却又像是原来的习惯的回归,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这样抱过自己了。 她乖乖地躺倒在床上,睡好。像个听话的孩子。 第二天上午,当顾俊辉又来到酒店,接陈小布去医院病房的时候,在医院门口,他看到陈小布喊了一声,“苏静芸。”顾俊辉看去,一对年轻男女正站在那里,但吸引他目光的却不是那个一头短发朝小布迎过来的苏静芸,而是和苏静芸一起的那个男子。 那是小布的同事杜波? 可是这个人自己分明见过,而且那容貌一直深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呢! 过来,“你是顾俊辉吧?”他手里提着些水果,带着微笑,一脸的阳光,在顾俊辉的恍惚中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是的。你好,杜波。谢谢你们能过来。” “说什么呢,应该的。”杜波说。 顾俊辉看着陈小布的表情,她的表情没有一点儿的不自然,顾俊辉的眼前浮现起小玲放假回来时,自己和杨小悦带着小玲去动物园的场景,在那动物园门口看到的那个和陈小布在一起的人,是这个杜波? 他悄然观察着,把眼前的这个杜波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形象做着更深入的对比,他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杜波没错。 看着三人谈笑着的样子,顾俊辉此刻知道,和陈小布发生那些事儿的男子并不是眼前的这个杜波?并不是在动物园门口看到的这个人。 可是,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四个人到了病房,苏静芸很会说话,把陈小布的妈妈哄得很开心,而且很有分寸,她看着陈小布的肚子,又看看顾俊辉,在这件事上却没有多费什么口舌,因为陈小布从没告诉过她结婚的事,或者是婚结的比较简单吧。她这么想着,看着病床上陈小布的妈妈病的样子,她注意着自己的言行。 她是个惹人喜爱的人,从杜波的眼神里,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很是恩爱,这样让顾俊辉更看不出任何迹象能表明杜波和小布之间有什么事。 等他们走了,顾俊辉找了个机会带着小布去妇产科问了下医生,医生检查了下胎儿,说是一切正常,只让小布注意营养多休息,心情要愉快,房间里多通风,其他也没什么了。 其他的事想开的话倒没什么,可是想着躺在病床上病情一天天加重的妈妈,心情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但是小布还是要努力改变着自己的心境,虽然有时甚至觉得笑容甚至是对妈妈的残忍,对妈妈病情的漠视,是不孝,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需要的却是一个快乐的心境,这是多么的难,却又要努力地去做到。 顾俊辉想着有空的时候要多陪陪小布了,散散步或者什么,一方面是照顾她,另一方面是为了让她调整心情。他的心里其实很想问她,那天在动物园的门口,她在和杜波干什么,问完这个才能完全消除心中杜波那个形象带给自己的疑虑,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不提那事了吧。 “记住喽,心情要愉快哦,不然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以后性格会不好的,身体也会不好的,像你一样。”回妈妈病房的时候,顾俊辉笑着跟她说。 顾俊辉这话说出来,让小布突然感觉到两人像是夫妻一样。 病房,发现秦叔叔已经在了。 秦叔叔看着顾俊辉和陈小布两人一起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他看了看他们俩,好像有些放了心。 顾俊辉找了个机会跟秦叔叔说想让小布到别的地方去住,秦叔叔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事儿我决定,你别管了,让小布安心在那住着,你照顾好她,就好了。”迅速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都过意不去的呀。”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把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话记住就行了!即使不说小布,你也该让你妈妈安心一点,就你这样,怎么让她安心?”秦叔叔这时候说话很强势,却又是个让人尊重的长辈,他说着就走回到病房里,不想再听顾俊辉说下去。 顾俊辉尴尬的跟着他进去。 此时,杨小悦打来了电话,顾俊辉拿出手机看到了是他的号码,看过之后他不经意的抬头却正和秦叔叔的目光相碰在一起。他看出来了秦叔叔眼睛中的疑问:是不是昨晚那女孩打来了? 陈小布转过身去,和妈妈去说话,她不想让秦叔叔看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顾俊辉到外面的走廊接电话。 “我想你了。”杨小悦说,她的声音里有些慵懒,经历昨晚,两人像回到了从前,她越发想跟顾俊辉在一起了,那甜蜜的吻给了她无比的想象力,她想着要是每天都能见到面就好了。 顾俊辉说:“我这正忙,在病房里呢。” “病房里怎么了,打个电话都没空啊。”杨小悦嗔怪着说。顾俊辉不知道如何向杨小悦解释眼前的尴尬处境。 “我想让你抱着我。”杨小悦继续说着。 …… 顾俊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呢。” “嗯。” “都什么时候了?” 杨小悦还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呢。相比自己和小布,她过得真是太舒服了,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操心的呢。 “你再睡会儿吧,我要忙了。” 好不容易挂掉电话,回过身来,他在病房的门口有点徘徊不定了,进到病房里,都不知道如何去回应秦叔叔的眼光了,她知道秦叔叔和小布在想什么,甚至妈妈也在想着自己在接着的这个电话。 下午,他悄悄把手机关了,他怕在病房里杨小悦再打来电话。然而他发现自己做错了。 四点多的时候,秦叔叔带着顾俊辉下楼,他们要去外面大超市要给陈小布和妈妈买点生活用品,顺便买些吃的,甚至顾俊辉感到这是秦叔叔想趁机再给自己一顿教训,没想到两人还没走到停车场,顾俊辉就看到杨小悦的车子开了过来。 杨小悦朝顾俊辉招着手,顾俊辉的身边是一脸冰霜的秦叔叔。 悦迅速地把车子停好,跑过来,她看到和顾俊辉一起的这个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对,顾俊辉也只好尴尬地介绍,“这是秦叔叔,这,这是我个朋友杨小悦。”秦叔叔听了这个介绍,转身看了顾俊辉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这个介绍很合乎他的心意。 他朝杨小悦点了点头,又回头对顾俊辉说:“我先去车里等你。”说完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怎么介绍的?我就是你的一个朋友?”杨小悦靠过来咄咄逼人,想要掐顾俊辉。 “你别这样,现在不方便。”顾俊辉说。 “什么不方便,还偷偷摸摸的啊?为什么呀?” 顾俊辉朝秦叔叔的车子那里望了望,秦叔叔已经坐在了车子里,虽然车玻璃挡着从这里看不到,但他的目光一定是在往这边看着。 杨小悦顺着顾俊辉的目光看去,“哦,那位秦大叔怎么了?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顾俊辉说:“没有,你怎么跑来了,我正出去有事呢。” “还问我呢,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了?让我急死了,我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呢。”杨小悦说。 “别那么担心我,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儿啊。” 杨小悦白了他一眼,“好心没好报。”她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出了一口怨气,“那好吧,你先去忙,我等你空了再找你,不准不理我。”说着她抬起腿朝顾俊辉轻轻地踢了一下,就扭身走了。 出乎意外的是,顾俊辉到了车上,秦叔叔并没有说他什么。 “明天早上我会派人送来部车子给你用,这段时间你要送小布去上班,下班我有空的话就我去接。”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果然有人过来找顾俊辉,把一辆车子交到他的手中,虽然只是一辆普通的轿车,但能带来极大的方便。从此每天早上顾俊辉都开始了送小布上班。 这天,顾俊辉刚把车子开到厂子门口,看到了梁浩峰正在办公楼前站着。 “梁浩峰?他怎么也在这里?” “我,不知道,应该过来办事的吧。” 顾俊辉下车,帮陈小布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让她从车子里出来。 陈小布说着便低着头下了车,她不想让顾俊辉看出有什么不对。 顾俊辉回到车子里,坐在车子里看着陈小布进了厂子,他看着陈小布从正抽着烟的梁浩峰身边经过,梁浩峰看着她,而陈小布的步子似乎有点匆忙有点乱,顾俊辉看到她并没有跟梁浩峰打招呼,径直进了办公楼。 小布刺伤过梁浩峰,两人不说话倒也正常,可是顾俊辉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是为什么。 “你来送小布啊,挺辛苦的啊,要不要上去坐会儿?”谢锦儿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他的车旁。 谢总你好。”顾俊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谢锦儿正一脸灿烂地笑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不用,谢谢了,不打扰了。” “没事,那好吧,再见。” 谢锦儿看着顾俊辉开车走了。 她把车子开进去停好,看着梁浩峰还在办公楼前正要走进去,她加快了步子跟上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她说。每当看到他,她的眼神里总是显得无限地柔情,她不知道梁浩峰能不能看得出来,还是他装作看不到。 “你这话是批评我吗?”梁浩峰说。 “什么批评你,需要你做的事半夜也会把你拉来,不用你做什么,白天在这呆着也没事。” “那我走了,你这赶我呢。”梁浩峰说。 “别,谢锦儿上前抓住他手臂,谁赶你了。”两人朝楼上走去。 “这个陈小布的老公可真好,唉,以后要有人这么对我就好了。”谢锦儿叹息着说。 “老公?” “是啊,不然她老公是谁?是你啊?” 梁浩峰的脸色有些不大自然,笑了笑,却没说出什么。 “喂,你怎么不找一个?离了婚就这样过了?”谢锦儿笑着说, “我还没考虑过这事儿。”梁浩峰说。 “那你快考虑一下,要不就咱俩凑合着一块儿过吧。”她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一直开不了口的话,有时就这么说出来了。看梁浩峰不开口,什么也没说,她感到有些失落,“男人呐,血气方刚,外面肯定有女人是不是?” 两人说着就到了办公室,谢锦儿的这句话被陈小布听到了,她正在办公室里打印一份文件,抬头看到谢锦儿和梁浩峰走了进来,便也知道了谢锦儿那句话是说梁浩峰的,她的脸上也感到一阵发麻。 “幸福的小布啊,我正羡慕你呢,看顾俊辉对你多好。”谢锦儿看到陈小布说道。 “我,我没什么啊。”陈小布看到梁浩峰仍感到很不自然很压抑恐慌,在他的面前她会永远想着他对待自己的那一幕幕,每次在他的面前她自己仍会感觉自己身上毫无遮拦一样,那羞耻感永远难以除去。 她迅速地把手中的文件打印完,也没心思去听谢锦儿和梁浩峰在说什么了。她以女人的直觉知道,谢总在喜欢这个梁浩峰。 她能说什么呢。 她经常想逃离这里,可是想到谢锦儿对自己的器重和帮助,她觉得就这么走了又实在不妥,反正谢总对自己很宽松,而且要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要休产假了,熬过去这些天再说吧。 谢锦儿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公司各方面也很顺利,梁浩峰过来,果然也帮助了她不少,却也让她更加地喜欢他了。 小布觉察出这些,本来自己就不想在梁浩峰的面前呆一分钟,现在更是一有机会就离开办公室,让他们俩呆着。 “浩峰,你说我助理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陈小布走出去之后,谢锦儿贴近了梁浩峰问道。 不知道。” “我看是男孩,”谢锦儿眼波流转,“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你自己猜就行了。”梁浩峰不想再说下去,这个话题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请你去我家吃饭怎么样?”谢锦儿说道,“别说你有什么事啊。这段时间你功劳不小,我想好好犒劳你一下。”她想着梁浩峰要是坏坏的问自己要怎么犒劳什么什么的就好了。 “我哪里有什么功劳――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等把手里的事情办完,谢锦儿与梁浩峰就从厂子里走了,老总就是有这自由。梁浩峰要开车,谢锦儿说既然是犒劳他,又怎么能让他给自己当司机。 回去之前,谢锦儿已经打电话吩咐保姆买好了菜。 回到家里,她亲自下厨烧了几个菜。她要让梁浩峰更深切地看到自己作为居家女人的另一面,看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彻底的居家女人,看不出一丝商业女强人的影子了。 等饭菜端上来,保姆下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梁浩峰和谢锦儿两人,谢锦儿坐下来,面前开了一瓶红酒,她给梁浩峰倒上。 她举杯,“来,客套话不说了,碰一杯,”两人的酒杯在空中相触,各自喝了一口,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开始吃菜。 “怎么样,我手艺还过得去吗?” “很好。”梁浩峰说。 “谢谢夸奖,那以后你经常过来,我都烧给你吃。”谢锦儿说道。她给梁浩峰夹着菜,却也不想让他吃得太快。她喜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吃,就像他吃完就要跑了一样。 “现在回到家里是不是还感到尴尬,我知道,自从你和小悦离婚,在家里感到有些那个。” “没什么,是我的问题,怪不得他们,况且那是我的家。”梁浩峰说。 “你不想在家里呆的时候,就到我这来住吧,就当是偶尔出来住住透透气也行,反正家里就我一个,这么多房间,还是有你住的地方的,而且我一个人在家里住觉得也太空荡荡的了,我马上就让保姆给你整理出来一个房间怎么样。”她给梁浩峰的酒杯里加着酒。 酒瓶里的酒很快变得少了很多。 梁浩峰在家里也确实感到有些沉闷,这沉闷是自己带来的,自己倒没关系,可是他是觉得自己坏了家里的气氛,如果不在家就会好很多,他还没有开口说话,谢锦儿就帮他做了决定,“那就这么办。”说着就又把保姆喊过来,让她去给梁浩峰收拾房间。 谢锦儿看到梁浩峰喝酒渐渐有了点儿“状态”,可是看起来却也仍然清醒,他不愿在自己面前完全的醉去,在自己的面前还不想完全的显露全部真实的内心。 她今天就想让他喝多一次,让他知道在这里,在自己的面前是安全的,是完全可以放得开的,自己现在是他完全可以信任的知己。而且是唯一的。 “浩峰,这段时间心里感到憋屈了吧。”她说着,频频端起酒杯与他碰杯。 两人这么说这话,梁浩峰的话显得有点多了,谢锦儿仍然巧妙地劝着酒,不着痕迹,却能让梁浩峰无法拒绝。直到梁浩峰有点摇晃地说“不喝了”的时候,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好好,不喝,我们不喝了,我扶你去休息。”桌子上的餐盘就那么放着,谢锦儿这个时侯也不愿再去喊保姆过来了,保姆也已经休息。 她坐在他的身边,她想就这么也和他躺在一起,但她知道现在不行,她希望看到他这次完全的醉去,但她现在不确定,人有时候看着喝醉了,可是内心却还是有些清醒的,她不知道梁浩峰的心里还有多少清醒。 一切,如果来得太快便失去的也快。她知道。 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自己的房间就在对面。 回到房间里,她睡不着,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看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三个小时后,她从床上爬起来,到梁浩峰睡着的房间。 “她把他推醒,起来,去洗个澡再睡。” “谢谢,我喝得有些多了。”梁浩峰的意识回到了眼前,他接过谢锦儿手中的水杯。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喝多少喝多少。”谢锦儿说。 “那估计你用不了三次,就不会让我来了。” “不会,保证不会。你快去洗洗,早点睡吧。浴缸里的水我已经给你放好了,我很喜欢我那个浴缸,喜欢在那里泡澡的感觉,你肯定也会喜欢的。快去吧,我先去睡了,有事再叫我。”说着她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一天天过去。 杨小悦觉得这段时间顾俊辉对她又有些冷淡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可是她又知道这段时间顾俊辉的心情,所以并没有怎么去缠他,但心思却一直在他的身上。 她知道顾俊辉的作息时间。 这天晚上她来找他,在瑞鑫饭店楼下,杨小悦说,“明天抽空去我家好不好,我爸这段时间总给我介绍人,我不喜欢。” “会有你喜欢的人的。”顾俊辉说。 “你什么意思啊?”杨小悦动了怒。听了顾俊辉这句话她感到伤心,“就去一下,你会死啊!” “我明天有事的,改天再说好吗?”顾俊辉感到累,身累,心累。 “好啊,明天什么事?” “明天上班的。”顾俊辉说。 撒谎,杨小悦知道她明天不上班。她感觉他的心情不大好,她没有戳破顾俊辉的谎言 第二天她没开车子,在瑞鑫饭店下面,还真的发现了顾俊辉的车子,只不过,过了一会儿,顾俊辉又开车走了。 杨小悦坐在出租车里,紧紧地跟在顾俊辉的车子后面,她的心里赌着气,骗我,看你往哪里去。 第111章 害怕 顾俊辉开着车子不是去医院?而是朝宁州城南开去。 杨小悦坐在出租车里跟着他的车子来到一处墓地。 她下了车,悄悄跟随着他,她看到他在一处墓碑前停下。 顾俊辉在那墓碑前跪下。 杨小悦藏在他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在这墓地里她感到有些害怕。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她听到顾俊辉说。杨小悦看到墓碑上刻着的字:顾子若,夏翠芳之墓。 “爸,妈,你们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原来一直怪你们不顾我的感受,如果你们爱我,怎么也会坚强地活下去,不会就那么走了,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恨你们了,这些都是因为我现在的妈妈,是她让我不再恨你们,你们应该感谢她,可是她就要死了,跟你们一样,她也要走了。” “爸,妈,我到底该怎么办,小布背叛了我,却怀着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对小布怎么办?对小悦怎么办?” 杨小悦看到他的头叩在墓碑上,喃喃地说了很多话,可是后面的她听不清楚了。她知道他在流着泪,杨小悦也流了泪。很久,就这么定格着,顾俊辉或许是太累了,他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着顾俊辉总不动,杨小悦更感到有些害怕了。 幸亏这时别处传来说话的声音,有别的人来了。顾俊辉的头抬了起来。 杨小悦起身,走到他的身前,“我们走吧。”顾俊辉回头,看到是她,他感到惊讶,“你怎么在这?” 杨小悦在墓碑前跪下磕头,顾俊辉把她拉起来,“你磕个什么头啊?”杨小悦趴在他的怀里哇地就哭了起来,“你管得着吗你!”完了她又推开他重新跪下,“公公,婆婆,我就要和你们的儿子在一起,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悦语气坚决,像是在作出一份郑重的承诺。 天已经变得凉了,四周显得一片萧索。 两人起身,离开了墓地。 “你怎么来的?“顾俊辉问。 杨小悦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我坐出租车来的,谁让你昨晚骗我的。”顾俊辉看了看她,到了车前给她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杨小悦却拉着他的手坐进了后面的座位,“你抱着我坐会儿。” “真难为你了,看你这段时间瘦得。” “没瘦什么。”顾俊辉说。 “还说没瘦,”杨小悦的手在他的背上摩挲着,“身上的肉少了好多。” “没关系的,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我就想在这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她心里的郁闷也渐渐消了,“我们下去走走吧,我知道这边不远有处竹林,我们去那里走走怎么样?” “好吧。” 两人下车,杨小悦拉着他的手,“你说我原来那些脾气哪里去了?在你面前变得一点脾气也没了呢?这还是我吗。” 顾俊辉也越来越发现杨小悦的可爱之处,她能理解自己,不再任着性子,发生在她的身上,确实很不容易,这么想着,他甚至对刚才没答应杨小悦的要求感到有些愧疚。 竹林清幽,两人在里面走,很长时间才能见到一个人,两个人的世界正好,杨小悦感到很惬意,“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呢?”她看着顾俊辉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我没什么,你别担心我。”顾俊辉说。 “要不,你就喊几声?像狼一样,喊过以后心情会好很多。” 她拉着他到一块高处,在这里往下看,远远地可以看到山坡下的车子。 顾俊辉开口朝山下喊,声音一次比一次高,喊到最后蹲在了地上,眼泪差不多都喊出来了。杨小悦过来紧紧抱住他,让他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停了几分钟,顾俊辉起身,两人的目光相交在一起,他拉起她,“走,陪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悦撅了撅嘴,脸却红了。 “为什么?走嘛。” 顾俊辉只是一介普通人,但他想着杨小悦的身份地位却和自己不一样,在这里一旦被发现,对她乃至她家的影响就会很大。 杨小悦就这么停住不走了,顾俊辉只好拉着她离开小径迅速钻入竹林,可是竹林虽密仍然显得透亮异常,景色宜人,却没有个隐蔽处。 “看到了吧,这地方怎么可以。”顾俊辉说。 “那你抱抱我。”杨小悦贴着她的身子,在这竹林深处,却也感到惬意。“你说我现在怎么那么馋?都是你害的。原来从没有这么感觉过,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 “想的。”顾俊辉说。 “就嘴上想。” 两人没一会儿从竹林里出来,杨小悦欲念稍稍缓解,像是偷情没找到场地受挫了似的,她觉得不好意思,更觉得有点滑稽。“讨厌你!”她狠狠掐了一下顾俊辉。 回到车上,车子朝慕林苑开去,车子在路上行驶,杨小悦的眼睛却大部分时间仍然看着顾俊辉,那眸子里的深情和热切让顾俊辉都有些不敢直视。 “我开车呢,你朝前面看。”顾俊辉说。 杨小悦执拗着,就这么看着他,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 等红灯的时候,顾俊辉伸出手臂,把她的脸转向前方,可是小悦的脑袋像是安装了个弹簧似的,一松手又回来了。 “我就想看着你,看不到你的时间太多了。”杨小悦说。 顾俊辉无语。 离慕林苑越来越近,两人的内心也感到越来越急促,就像已经分离了很久,激情释放的那一刻就在眼前了。 “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杨小悦继续说。 “不是坏,受了伤害而已。” “那怎么样才是坏呢,”杨小悦俯身吻他的胸膛,“当初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拉你上床,你就不觉得我是很随便的人吗? “别说了,怎么在一起的不重要。”顾俊辉翻身覆在她的身上。 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感到很贪婪,杨小悦在说:“我每晚都想想你这样抱着我,可是感觉好奢侈,我们都好长时间没这样了。”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饿了吧?”杨小悦想起来两人还没吃饭呢。她亲了他一下。“我去找点儿吃的去。” 她把他推开,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找吃的,冰箱里早已经没有什么了,她这段时间在这边呆的时候也不多,没顾俊辉陪自己,一个人在这岂不是更孤独寂寞? 找到了点零食,两人坐在床上吃了,连吃东西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都黏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开心吗?今天让你好好放松放松。”杨小悦捏着顾俊辉的鼻子,转了转,“今天那个秦大叔管不着了吧,哼。” 顾俊辉看了看她。 “我不怪他,你知道吗?我现在对小布的好感也越来越多了呢,以后我们俩对她好好的就是了,我会好好待她的,你要相信我!” 顾俊辉的脸上浮现起笑容,“我相信。”他说。 “我知道这些东西你是吃不饱的,委屈你的肚子了,等晚上我去请你吃好吃的补偿给你。” “没有,我没什么胃口,是妈妈的病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怎么能高兴地起来。” “嗯,我明白,那我更要多陪陪你了。但也不能想太多了啊,努力治疗了就好了。我就是想让你转移注意力,老想着那事儿我怕把你也累倒了,开心点,好不好?”她的手搭在顾俊辉的脖子上,那眼神楚楚动人,像是在哀求。 正缠绵,谢锦儿打来了电话。 悦看了一下,把手机按掉,扔在了一边,她不想这个时候被打扰。直到结束与顾俊辉的再一次缠绵她才给谢锦儿回了个电话。 “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道。 “没什么事,想你了呗?”谢锦儿说。 “想我什么,现在就知道跟我家人套近乎。我忙着呢,陪我老公呢。” “呦,怪不得挂我电话,打扰你好事儿了,晚上一起吃饭吧,请你们俩。” “几个人?” “就我和你们俩啊,还能有谁?” “我怎么知道就你一个,这些天他不回家时候是不是在你那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谢锦儿明白她说的是梁浩峰,她在那端笑了,“是的,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幸福。” “那当然,你等一下,”杨小悦把手机听筒捂着,问顾俊辉,“谢锦儿请吃饭,你想不想去?” “无所谓,我没其他事就没关系。” 杨小悦把捂着听筒的手松开,对那端的谢锦儿说:“我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呢。” “你别把人家给累坏了,”谢锦儿说,“身体要紧,说定了,晚上打你电话。你俩继续忙吧,忙完了给你们补充能量。” “老女人,老流氓。”杨小悦说完把手机给挂掉了,和顾俊辉拥在一起睡了一觉,她感到很惬意,要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傍晚的时候,两人才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的确是饿了,她自己都感到很饿了,何况一个男人顾俊辉,杨小悦看着他,觉得心疼他了,她摸着他的肚子,“知道你饿坏了,是我让你饿着了,都怪我。”她感觉今天是自己贪得无厌,把他的身体给榨干了似的。 “没关系的,一会儿不就可以吃饭了吗?” “嗯,走,狠狠去宰谢老板一顿。”两人穿好衣服,杨小悦拉着他往外面走。 顾俊辉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个问题,小布在谢锦儿手下上班,今天的事会不会经由谢锦儿的口被小布知道。这个时候,不得不考虑小布的感受,虽然她现在表面上很坚强,其实她的内心,顾俊辉依然很清楚。这么想着,觉得自己是在和杨小悦偷情了似的,他的心里感到一阵别扭。 “我觉得我去有点儿不妥。”他看着杨小悦说。 杨小悦对他的话感到有些突然,她看着他,但聪明的她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保护小布,因为她是我们的――妹妹,”她亲了一下他,“放心,我说什么谢锦儿现在都会答应我的。她可不是笨蛋,比我们所有人都精明着呐。” 去的是一家不大的中餐馆,环境优雅,极富格调,顾俊辉和杨小悦到的时候,谢锦儿已经笑容可掬地在那店门口等了,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三人到楼上入座。 杨小悦催着:“快点菜,我们俩都饿死了,一天没吃东西呢。” “怎么?你们俩够忙的。” “是啊,就忙。”杨小悦白了谢锦儿一眼, “不知羞,还有意思说。” 听着她们俩的谈话顾俊辉有点儿坐不住,他起身出去,去了卫生间。 “看你,乱说什么,我家相公可没你那么厚脸皮。” “谁说的。你俩真够可以的,饭都顾不上吃――他那个厉害吧。”谢锦儿说。 “当然……说什么你!你就一***。”杨小悦说。 顾俊辉进来,杨小悦和谢锦儿看了顾俊辉一眼,两人窃窃地笑,看顾俊辉一脸茫然的样子,两人笑出声来,杨小悦拿出根筷子朝谢锦儿砸去,“笑什么笑,别笑了。”说着她的脸红了。她挽起顾俊辉的手臂,“咱别理她。” “今天可是我请客,连理我都不理,那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菜上来了,谢锦儿说道:“帅哥,今天辛苦了,伺候我家大小姐,快吃吧。” 杨小悦顾不上听她说什么,已经开始吃了。 顾俊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开始吃。 杨小悦说:“你说什么呢,要不要他也伺候伺候你呀。” “可以呀,只要你舍得。”谢锦儿接过话来。 “舍得,你俩约时间吧。只是别让我知道就成。”杨小悦瞪了瞪谢锦儿,却把一个问题留给顾俊辉,一张脸望着顾俊辉,“老公,你愿不愿意陪她?” “嗯,愿意,我现在就在陪她吃饭呢。”顾俊辉看了看她们俩。 “看,我老公聪明吧。”杨小悦在那得意地说,“过来,香一个。”她在顾俊辉的脸上亲了一下,亲过了,又拿出餐巾纸给他擦了擦脸,吃着东西呢,唇上的食物都亲到他的脸上去了。 “你和他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了?”杨小悦说。 “还那样,不冷不热,你可别别给我泄露到他耳朵里去啊!”谢锦儿说,“不然,那也太没面子了,我的努力也白费了。” “你当我傻啊,不过你也要帮我做件事。”杨小悦看着她说。 “什么事?” 没想好,想好了再跟你说。” 谢锦儿知道杨小悦这么说只是不想在顾俊辉的面前说出来,一定跟顾俊辉有关,这么说却又不会让顾俊辉觉得尴尬,谁说这丫头没心眼,谁说爱情中的人智商为零,爱情让这丫头更聪明了。 “他不是跟你住在一起了吗?”杨小悦问道。 “住在我家,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有什么难办的,就你这魅力,拉他上床还不容易。”说出这个,她突然想到自己当初是怎么拉顾俊辉上床的,偏偏这个时候谢锦儿又问了一句,“你教教我,我真不会。” “你哪里还需要我教,你个女人,连脚趾甲里都是手段的人,想做什么事做不到啊。” “你都把我说成这样了,我有那么可怕呀。”谢锦儿说。 “是的,在我眼里就是那样的,不过幸亏不是坏人,如果是坏人的话,你可真是罪恶滔天的犯罪天才了。” “帅哥,你说她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谢锦儿的脸转向顾俊辉,“是我刚才说让你陪我了,她在吃醋报复呢。” 顾俊辉这会儿只知道埋头吃了,他真给饿坏了,再说谢锦儿和杨小悦讲的话他有点似懂非懂,也插不上什么话,他觉得他们说的是梁浩峰,隐约听出来谢锦儿喜欢上了梁浩峰。 顾俊辉问小悦:“小悦,你这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杨小悦的身子贴了过来,嘴里咬着筷子,“老公你说呢?” “不是夸,也不是损。” “那是什么呢?”杨小悦的声音娇滴滴的。 “陈述事实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吃着。 谢锦儿说道:“瞧你们那样,我都想吐了,你俩还真是相配啊,珠联璧合了。真不该请你们吃这顿饭。” “老公,过来,再香一个。”杨小悦捧着顾俊辉的脸,又亲了一下。 “快吃吧,我受不了了,吃完你们该亲热就继续亲热去。”谢锦儿说道。 “不要,就要嫉妒死你。”杨小悦说。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这么放松过,这么心有所属过,这么放得开过。 顾俊辉在这里,谢锦儿当然也不会提陈小布的事,在顾俊辉面前可以提,在杨小悦面前可以提,可是他们俩都在的时候却不能提。 “他在我那住,杨叔有没有说什么?”谢锦儿问杨小悦。 “没说什么,是我告诉他的,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放心吧,我爸那边有我呢,怎么说也不能对不起这顿饭。” “我有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帮我出出主意吧。”谢锦儿叹了一口气。 “你还能不知道怎么办?谁相信?你是太着急了吧,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加油!”三人没喝酒,杨小悦端着杯饮料跟谢锦儿碰杯。 “帅哥,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呢?”谢锦儿问顾俊辉。 “这个,我好像还没想过。” “你爱小悦吗?她是怎么得到你的心的呢?” 这谢锦儿竟然还真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么的。 谢锦儿坐到杨小悦的身边,“梁浩峰那方面怎么样?” “什么那方面?” “就是那方面。”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和他没有过那种事情。”杨小悦说。 “真的?”谢锦儿感到有些惊讶,但觉得杨小悦也不会骗自己。 “当然真的。” “当然不是。怎么,你今天吃饭就这目的啊?” “没啊,就想随便聊聊。我就觉得……梁浩峰的定力有点超乎寻常。” “哈哈,看来你勾引他了吧。没成功是不是特失落?” “是啊,在家我穿得少,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可是他一点儿亲近我的意思都没有,感觉自己一点儿魅力也没有了,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每天都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可是我没看到我身材走样,有什么赘肉呀,自己感觉还好呀!” “你是没变,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呢。” “别扯,那倒不至于,但也看不出老吧。还是他觉得和我太熟悉了,产生不了感觉?可是男人想要的时候,就是个再不怎么样的女人,也会有欲望的。” “你哪里看出来他对你没欲望的?杨小悦说。 爱情中的人是傻子,谢锦儿又觉得这句话是对的了,梁浩峰现在真把自己弄得神魂颠倒了,他有定力,可是自己的定力马上就要失控了。 公,吃饱了没?”杨小悦摸着顾俊辉的肚子,仰着脸问他。 “吃好了。” “吃好了我们就走。”杨小悦起身。 谢锦儿笑道:“死丫头,吃完了就显得我多余了,我也要走了,走吧走吧,我也不想当电灯泡。” 三人离开餐馆,谢锦儿一人开车回去了。 顾俊辉开车要把杨小悦送到锦翠山庄去,车子快到锦翠山庄的时候,杨小悦看了看表,“时间还长呢,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车子停在路边的一处空地上,夜晚的这条街道,没有行人,只有偶尔的车辆驶过,旁边是一条小河。 杨小悦起身,爬过来,骑在顾俊辉的腿上,顾俊辉把座位往后面拉了拉,靠背往下放低,“我一会儿都不想让你离开我了。”她说。她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去,她喜欢那里的温暖。 “谢锦儿喜欢梁浩峰?”顾俊辉问。 “嗯,是的。她现在饥渴死了。” 说到梁浩峰,杨小悦若所所思,车外有昏暗的路灯,可是她还是看不清顾俊辉的脸,“我想告诉你,我和他――梁浩峰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没做过这些――不说的话,我怕你会介意。” “有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放着,让我很不安,怕说出来你不理我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能做错什么。” “那你答应我,我说过以后你别生气,别不理我,我先向你道歉好不好。”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呀,呵呵,我答应你就是了。”顾俊辉想着杨小悦现在就像个孩子似的,她那个性,还能藏的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不想再瞒你了,以后我什么都让你知道……当初,我是故意靠近你的……” 说什么?” 这句话他似曾听过,努力搜索记忆,他想起来在杨小悦临去美国前,在天龙湖车子上与她一起度过的那晚,她似乎说过同样的话。 杨小悦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 第112章 糟糕 难道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吗,自己的事够糟糕的了,顾俊辉问:“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不知道……”杨小悦鼓起了勇气,那事儿对自己来说变成了好事,无论怎么样,能和顾俊辉在一起,她感到是自己的幸运,可是对于顾俊辉,却…… “那时候,因为小布,我才去找你的,因为小布,梁浩峰才离开了我……” “你说什么?”杨小悦的话被顾俊辉打断,顾俊辉的身子坐直了,“小布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我知道说出来你难以接受,可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被蒙在鼓里……你早晚都会知道。” “你快说!” 杨小悦把经过说了一遍,从盛世年华大酒店前的伤心欲绝,到龙丰大饭店的故意靠近,全都说了个遍。 “你说什么?你说的什么?梁浩峰和小布?你说那个人是梁浩峰?和小布有关系的人是梁浩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这些话怎么不让顾俊辉情绪激动起来! 一件件事儿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怪不得每次在她的面前提起梁浩峰,她的反应都那么特别! 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 杨小悦看着顾俊辉,自己的话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也太难以置信了――原来他没怪自己瞒着他靠近他,而是怪自己瞒着他梁浩峰和小布的事。 顾俊辉来到河边,望着路灯下的河水,抱着头蹲了下去。 杨小悦过来,手放在他的腿上,“对不起。” “我怎么能想到会是他!在你面前,我是不是一直像个傻瓜一样!” “老公,对不起,你别发那么大火。” “我要去找梁浩峰,现在!他现在在哪里?”顾俊辉猛然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杨小悦说,看着顾俊辉那激动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像是闯了祸, “他不在家吗,在谢锦儿那里?手机号码给我,我去找他,给我!”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你别这样,这么晚了,你找他干什么,你马上要回医院的。” 顾俊辉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我不知道,怎么竟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是他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可以问小布的,问她不也一样的吗,他们俩的事,就让他们解决吧,好吗?现在是我们在一起。”杨小悦说。 “可是我要问清楚,小布不会做那种事的,我已经不相信她会做那种事了,我要弄清楚才安心。” “现在知道了,在你的心里我的位置根本就没小布重要,无论他怎么伤害了你,你还是觉得她好。”杨小悦就要哭了。 “没有!你还是无法理解,你记得小布身上的伤吗?她身上的鞭伤吗?你知不知道,每次在小布面前提起梁浩峰,她总是显得很恐慌,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事,肯定还瞒着什么!可是小布却总是不愿意说,我需要找梁浩峰问清楚,他是怎么对小布的?小布身上的伤到底是不是他打的!” “那我呢,那我怎么办?”杨小悦抱住他,“你怪我吗?明天再去找他好吗,别急好吗,我知道你还在介意着――你如果不是介意小布的事,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了。”杨小悦想到这里她感到自己有些伤心。 “不是那样的,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他们俩真正是什么情况,我不要她受什么委屈,如果她是自愿的,如果她是自己选择的,我还能说什么?可是如果不是呢!” “你怀疑小布是被胁迫的?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小布还能就这么瞒着?何况,我了解梁浩峰,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样的事?你有没有看到,谢锦儿在他的面前诱惑他他都不会做什么,他怎么会做出强迫陈小布的事来?” 杨小悦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是啊,为什么呢。 梁浩峰为什么要那么做?值得吗?他想要多少女人不可以得到,为什么偏偏只对小布感兴趣! “我知道,你现在猛然听到我说这个,心里无法平静,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杨小悦搂着顾俊辉的腰,不再让他急得走来走去。 顾俊辉仰起头,长吁了一口气,稍稍平静了一些。 天已经很晚了,他的确是需要回医院了,小布可能还没回酒店休息,还在病房里等自己。他只有先平静一下自己。 杨小悦拉着他的手,回到车子上。 “你别怪我好不好,小布的事已经过去了,另外一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觉得是我做错了事,可是我瞒不了你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里,让我不安,我……”杨小悦在车里仍然抓着顾俊辉的手,眼泪汪汪地说着。 不怪你,”顾俊辉轻轻地拍了拍杨小悦的手,“我先送你回去。”说着便发动起了车子。 “让我今晚跟你在一起行吗?”顾俊辉这样子,杨小悦心里很是不安,她放心不下,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过激的举动,他越显得平静了她却又更不放心了。 “不用,我没事。”顾俊辉把车子朝前开。 很快就要到杨小悦的家了。 杨小悦一点儿都不想下车了,“你停下来,快停下来!”她催着他。 顾俊辉靠边停了下来,杨小悦过来抱住他,“让我去医院陪你好不好,我不让你妈妈看见就行了。” “不行,你去干什么,没有必要。”顾俊辉露出笑,显出没事的样子。 顾俊辉把她送到家门口。 杨小悦看着顾俊辉开车走了,她的心里仍然感到很不安。 进了家里,她发现梁浩峰的确没在家。爸爸已经休息了,吴妈帮她开了门之后也去休息了。她洗完了澡,又跟顾俊辉打了个电话。 “到医院了吗?” “嗯,在医院,你快点睡吧。”顾俊辉说。 杨小悦听着,他这是在催自己挂电话,看来他还是不耐烦,“别那么催我好不好,我不放心你。”她说。 “我没什么,准备睡了。” “……小布呢?” “她已经去休息了。” 杨小悦的内心稍稍觉得放心了些,“哦,我想你,你别想那么多了,多想想我行吗?我想你,你快睡吧。” 想着今天顾俊辉陪了自己一天,晚上临分别的时候却让他的心情那么低落,给他带来一个这么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她的心里感到有些愧疚,她感到自己现在一颗心全是他的了,全在他的身上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手机,她想着梁浩峰今天应该是住在谢锦儿的家里去了,她睡不着,耐不住又拨通了谢锦儿的手机。 谢锦儿却还没有睡,正在在浴缸里尽情享受着着呢,手机放在不远的地方。 “睡了没有啊?”杨小悦问。 谢锦儿说:“我在泡澡呢。” 杨小悦说:“鸳鸯浴吗?” “想呢,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他在你那儿吗?” “嗯,他已经睡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把事情告诉顾俊辉了,他心情很不好,要找他,今天晚上就要找他,好不容易被我劝回医院去了,怎么办啊!”杨小悦着急道。 “什么意思?告诉他什么?我没听明白。”本来谢锦儿正躺在浴缸里眯着眼睛泡着,脑子里想着已经在卧室睡下的梁浩峰,想着梁浩峰也在这里泡过了,此刻就像是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她幻想着一个个让自己春心荡漾的场景,心潮澎湃着呢,心思还没有完全转到杨小悦的电话这边儿来。 “还能有什么,梁浩峰和陈小布的事啊,我把梁浩峰和陈小布的事告诉了顾俊辉啊!” “你呀,这个时侯真不该告诉他。”谢锦儿说。 “可我不想再瞒着他了,我的心都是他的了,我什么事都想告诉他,何况是这件事,我一开始就瞒着他的。” “你也真够厉害的,我现在才算弄明白了一些,你当初是故意去找顾俊辉的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可是我没想到后面的结果,没想到我会爱上他呀。”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顾俊辉和梁浩峰会发生什么事,他和你一样,觉得梁浩峰和小布在一起不是那么简单,何况小布的背上曾经有过被打过的伤,顾俊辉怀疑她是被逼的!” “哦?”谢锦儿感到有些惊讶,但如果陈小布是被逼的,自己看到的很多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可是她也想不通如果真那样,梁浩峰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要对她那样。 两人挂了电话,各自想着心事,却又不由得对梁浩峰和陈小布的事好奇心更强了起来。 杨小悦仍然睡不着,想着白天与顾俊辉的温存,又想着他被自己的话弄得心情激动万分,她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知道,顾俊辉今晚的心情更是难以平静。 她想现在就到医院去,去陪他,现在他的心情完全可以左右自己的心情,他的一切现在都在主宰着自己! 但天太晚了,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最终还是强迫着自己先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起来就开车去瑞鑫饭店了,她知道他要去上班的,她要去看看他。 他还要上班,白天怎么会有空去找梁浩峰呢。 可是她的预计完全错了。 布不知道顾俊辉今天怎么过来这么晚,看他一副心事重重样子。 顾俊辉把她送回酒店。 “哥,秦叔叔――说让我喊她做干爹。” “哦?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接我下班的时候啊,在车子里说的。” “你答应了?” “我能说什么呢。妈同意了,”陈小布说,“妈说以后让我们都听他的。” 说到这里,他们俩的心里一阵难过,干爹?为什么不能是继父呢――那是因为妈妈真的要走了。 陈小布忍着不去想这个,“哥,是不是今天上班很累?” “没事。”顾俊辉敷衍着。 外面的气温已经低了很多,顾俊辉问小布,“冷不冷?” “不冷啊,你看,我现在本来就挺着个大肚子,又穿这么多,跟个大笨熊似的。” 顾俊辉看了看她,没有再说什么,他几番想开口,可是看小布现在的状态,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她的面前再问她那些事了,无论那是不是她被强迫的,现在都不能在她的面前提起了。 到了酒店,进了房间,顾俊辉在沙发上做了下来。 等小布洗漱好从卫生间里出来,顾俊辉依然坐在那里发着呆。她走到他的身边,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 “可是,我觉得是有事啊?”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彼此的情绪又怎么能瞒得住。 “没事,就工作上的一点儿事儿。” “哦,那你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陈小布说着也坐了下来。 “没什么,我自己能解决的,你去睡吧。” “可是,我看你这样,怎么睡的好呢?”小布停顿了一下说,“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了,可是我还是你的妹妹,你还是我的哥哥,你还是要疼我的,我还是要帮你的,对不对?” “我知道,但真的没什么事――你在那还要上班多久,不行先请假吧,预产期就要到了,别再上班了。 “上完这周吧,上班我身体能没问题,但想多跟妈妈呆一会儿。”小布说。 虽然经常会遇到那个不想看到的人,但是这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自己不再留机会单独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梁浩峰有个独立的办公室了,而且他的办公室里有个门,可以与谢总的办公室连通。 “我请假了,明天下班我去接你。”顾俊辉说。 “哦,那要跟秦叔叔说一下,让他明天别去接我了。” 顾俊辉说完就离开了,小布一个人在这里睡下,她一直感到孤单,在这个房间里,可是却又必须忍受,她想过找个人住在这里陪自己的,可是又不好麻烦人家,自己是个行动不便的人,她想找苏静芸,可是不好开口,苏静芸和杜波住在一起,她怎么好意思拆开人家。 可是,孕妇终是需要人照顾,她多么想让顾俊辉多陪陪自己。 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小布也快要生了,顾俊辉根本就没法上班了。 有什么比照顾病危的妈妈和小布重要呢,他必须振作精神。 天,顾俊辉开车,送陈小布到了工厂门口,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是他送小布过来上班。送过她,他再上班去。 然而今天他不用上班了。 看着小布进去,他没有马上离开。 他在车子里静静地坐着,他知道,无论是杨小悦和谢锦儿,都不愿意告诉此时的自己梁浩峰在哪里。 然而,人,还是被自己等到了。 看着梁浩峰的车子开过来,顾俊辉下车,走到他的车前。 梁浩峰只好把车子停下来。 “跟我走,找你有点儿事。”顾俊辉说。 梁浩峰看了看他,把车子停在工厂大门旁边。 “走,上我的车。”顾俊辉拉开自己的车门。 梁浩峰看着他。 “怎么?怕我把你杀了不成?” 梁浩峰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闪身进入顾俊辉的车内。 顾俊辉开上车子,风驰电掣地朝城外开去。 他的脸变得冰冷。 当谢锦儿开着车子到公司的时候,没有发现梁浩峰,只看到了他的车子停在工厂的门外,而平时都是停在厂子里面的! 车里没有人。 她问自己的门卫小黄,小黄告诉她梁浩峰跟着来送陈小布上班的人走了。 谢锦儿的心里就感到咯噔了一下,她出门晚了,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梁浩峰已经先出来了,他在自己家住,也习惯了这样,不会管他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她想给他无拘束的完全自由的感觉。 可是今天早上是打算和他一起过来的! 她马上打电话给杨小悦。 “小悦你在哪里?梁浩峰上了顾俊辉的车,他们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啊,我一大早就在瑞鑫饭店等他的呢,他还要上班的呀。”此时的杨小悦正在瑞鑫饭店外面呆着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锦儿说道。 杨小悦马上进了瑞鑫饭店里面,一问才知道,顾俊辉已经请了假。 她慌忙开车就到了谢锦儿的厂子那里。 谢锦儿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个人急得团团转。 “小布在不在上班?”杨小悦问。 “在的,不过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陈小布刚好从楼上下来,看到了杨小悦,杨小悦也看到了她。 “小悦姐好。”她过来打了个招呼,杨小悦满面笑容地热情回应,看着陈小布那臃肿而吃力的样子,她走过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 虽然彼此内心尴尬,但表面上都没什么,寒暄了几句之后,小布去忙自己的事了。 “这么样子了,你就放她的假得了。” “下周她就不上班了,马上要生了,我早就想的,可是她坚持要上班,唉,她是个好职员。”谢锦儿望着陈小布的背影说。 “先别说这个,快想想办法啊!他们俩能到哪里去啊!我担心啊!” “他们两个你担心谁?”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个问题啊!”杨小悦急得跺脚。 可是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谢锦儿也感到一筹莫展,难道就这样没办法了吗,万一他们两个……她在想办法。 “顾俊辉的车号是多少?”过了一会儿,她问身边的杨小悦。 杨小悦想了想,把车牌号告诉了她。 谢锦儿打电话,几个电话之后,她便打听到了,顾俊辉的那辆车子上了环城路,朝宁州西南方向去了。 杨小悦也有些佩服谢锦儿的神通广大了,她能动用到全城监控系统。 她们两人开上谢锦儿的车子,向电话中被告知的的方位开去。 环城路,顾俊辉开着车子进入了一条岔道,这是条水泥路,曲曲弯弯,拐了几个弯儿之后,来到一处空地上。 没有人,这里什么人也没有,这里是个废弃的工厂。 顾俊辉下车,走到副驾驶室的一面,拉开车门,握紧了拳头,朝着梁浩峰就是一拳。 梁浩峰并没有反抗,他的嘴角仍然挂着笑。 顾俊辉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是不是?”话说着,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拳头,“你告诉我,你都对小布做了什么?她身上的鞭痕是你打的对不对?”顾俊辉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根鞭子,朝着梁浩峰的身上狠狠地抽去。 “是我打的!那又怎么样!”梁浩峰的身上已经挨了几鞭子,他的嘴角也已经流出血来。 “你竟然对一个弱女子动手,把她打得那么狠,你还是不是人?”顾俊辉手中的鞭子快速得抽打起来,打完了,他把鞭子扔在一边。 两人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 “弱女子,呵呵!”梁浩峰冷笑道,“你知道弱女子做过的的事吗?”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在这里打了起来,顾俊辉不再听他说什么,他的心里只有对小布的心疼,和对梁浩峰的厌恶与痛恨。 梁浩峰不知道,这把鞭子顾俊辉早就买好了,就等着找到那个打小布的人准备的,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那么对她,他恨那个打她的人,他相信终能够找到他,找到他便不会轻饶了他! 昨夜从小布住的酒店里出来,他便回家把藏在家里的这根鞭子带上了。 当谢锦儿和杨小悦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正滚在地上,还在拳打脚踢着。每个人的脸上都乌青一片,衣服上沾满了泥土。 两人费了好长时间的劲儿才把他们拉开。 顾俊辉和梁浩峰也打得累了,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都盯着对方呼呼地喘着气。 “你告诉你,是怎么跟小布在一起的!告诉我!”顾俊辉咆哮着,“为什么跟她在一起了还那么对她?为什么?” 一边是梁浩峰,一边是顾俊辉,杨小悦拉着顾俊辉,帮他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拿出纸巾给他擦脸上的灰尘和汗水。谢锦儿自然去拉梁浩峰。 梁浩峰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凄厉,甚至笑出泪水来,让三个人都感到有些吃惊。 “你为什么不去问她?她不告诉你对不对?接着他又是一阵大笑,“怎么样?有没有发泄完,要不要再打一会儿?” 辉要上前去打,可是被杨小悦死死地挡住了。 梁浩峰走开,朝外面的路上走去,谢锦儿看了看杨小悦和顾俊辉,慌忙跑过去追上梁浩峰,拉着他进了她的车里,开着车子带着他走了。 顾俊辉坐在了地上。 杨小悦感到诧异,刚才的梁浩峰,她都有些不认识了。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是他吗? 梁浩峰走开,朝外面的路上走去,谢锦儿看了看杨小悦和顾俊辉,慌忙跑过去追上梁浩峰,拉着他进了她的车里,开着车子带着他走了。 第113章 认识 顾俊辉坐在了地上。 杨小悦感到诧异,刚才的梁浩峰,她都有些不认识了。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是他吗? 顾俊辉来不及多想,先穿上再说,但他没法穿着这个去接小布,只能先穿上回家去换上原来的衣服。 杨小悦看着他匆匆穿上,她帮着他,同时也在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给他买了合体的衣服,看着他穿上很合适,她显得很开心。 “亲我一下。”这种要求似乎都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顾俊辉亲了一下她就要走了。 “你不带我啊,我的车子也还在谢锦儿厂子里呢,我要跟你一起的呀!” “那你快穿衣服走。”顾俊辉催着她。 上顾俊辉打电话先跟陈小布说了声,说他要耽误一会儿,让她下班后现在厂子里等他。 “我们来得及的。”杨小悦说。只是,她看了看顾俊辉脸上的伤…… “我需要先回家一趟,”顾俊辉说,他开车先往家里赶。 “为什么啊,回家有事吗?” “把身上的衣服换掉。”顾俊辉说。 杨小悦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此时陈小布就要下班了,她看着别人都下了班,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每天一下班,她都想早一点到妈妈那边去,她收拾好东西,想到外面去等顾俊辉。 她往厂子外面走。走出工厂的大门,向右拐,那是顾俊辉开车要来的方向,她一边走着,一边朝前看着。 这条路上有很多的的石子,刚走出一点路,冷不防脚下一滑,她没有能稳住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一辆车子迅速地开了过来,在自己的面前急刹车,她以为那是打劫,吓了一跳。 车子里下来一个人,过来到了她身边,她仰头。 怎么又是他! 陈小布的话刚才被秦叔叔全都听到了! “你是谁?放开她!”秦叔叔过来,拉住梁浩峰用力把他拉到一边。 他把陈小布搀扶起来,“小布,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怎么折磨你了,告诉我!”秦叔叔,这个让自己喊他做干爹的人,显得很激动。 陈小布无法开口,低着头,她没想到秦叔叔会出现,本来说好的今晚顾俊辉来接自己的,不知道怎么他现在也过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顾俊辉忘了跟秦叔叔说了。 “快告诉我!”秦叔叔看着陈小布。 陈小布仍然不说话。 秦叔叔转向梁浩峰,怒视着他:“你是谁?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我叫梁――浩――峰!你先问她对我做了什么!她杀了我爹!我是个孤儿孤儿!我怎么折磨她都不够,不够!”梁浩峰吼道。 他回身进了自己的车子,把车子开回厂子门口。他本来就在厂子门口的车子里等谢锦儿的,谢锦儿在办事,让他在车子等他,可是他看到陈小布从厂子里出来,他的眼光一直被陈小布吸引着,直到看到陈小布重重地坐在地上。 这人疯了吗? “小布,到底怎么回事?”陈小布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跟秦叔叔说起,这让秦叔叔觉得事情更加的严重。 顾俊辉还没有到,陈小布坐上了秦叔叔的车。 车子驶出去很长一段路,小布才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俊辉去接自己了,她掏出手机给顾俊辉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坐秦叔叔的车子走了。 顾俊辉和杨小悦此时刚刚到了谢锦儿厂子门口,正要给小布打电话呢。他们看到梁浩峰的车子在厂子门口,却也看不到他是不是在车里。 杨小悦开着自己的车子走了,“哼,白回去换了衣服,”她的心里想着,心里感到乐起来。顾俊辉也匆匆开车回医院去了。 梁浩峰在车子里看到了这一切,看到了小悦与顾俊辉之间的亲密,像看一幕话剧,那剧中的人物早已没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谢锦儿从厂子里走了出来,进到车里,“等急了吧,走吧。”她说。 从打架现场回来之后,梁浩峰已经修整了一下,在谢锦儿家休息过了,但谢锦儿还有事需要到厂子里处理,又不想让梁浩峰一个人呆着,怕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找借口也把他拉来了。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我不想回去。”梁浩峰说。 “好啊,想去哪里,我陪你,反正没事儿……我没想到小布和你会有什么事,唉,没事,都过去了。” 梁浩峰不说话。他开车去了靠近城郊的一家酒吧,这家酒吧名叫沙滩酒吧,外面有人造的沙滩,不显眼,不出名,人少,这个季节人更少,都快要倒闭的样子,但梁浩峰喜欢。 谢锦儿只是陪着他喝,梁浩峰却好像当她不存在,只顾喝自己的,旁若无人。很长时间他才开口。 “我是不是很狼狈?” “不狼狈,挺好。”谢锦儿的款款身姿在他的面前悠来荡去,她看到梁浩峰长叹出一口气来,却又继续喝酒。 谢锦儿与他并排坐在一起。 在这外面,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了,虽然有些冷,但感到天地空旷,谢锦儿发现她也有点儿喜欢这个地方了。 梁浩峰苦笑:“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我还不知道你坏在什么地方?”谢锦儿说着,举起酒杯与梁浩峰碰了一杯。 梁浩峰一饮而尽。 谢锦儿看到了他的醉态,他已经喝了不少,可是为什么喝那么多了,明显有了醉意却也不愿把内心的事说出来呢。 她与他靠得更紧了。 “我……昨晚怎么过来的。”梁浩峰说。 “你呀,昨晚喝得烂醉,我也不能开车了,只好扶着你到这里来了。” 梁浩峰抽起一支烟。 “我不怪你,”谢锦儿说,“虽然我也一直喜欢着你的,我不要你负责什么,你开心就好了。” 昨晚像是在梦里,梁浩峰觉得。 原来那却不是梦,是真实的发生了。 “如果你想忘记,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可是我忘不了。” 梁浩峰看了看她。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谢锦儿说。 “不睡了,要起来了。” “陪我再睡会儿嘛……我有点累,都是你害的。”谢锦儿语气娇嗔。 梁浩峰没有动,谢锦儿拉起他的手臂,躺在他的怀里,她喜欢这种在他怀里的感觉。 两小时后两人才爬起来,谢锦儿帮梁浩峰穿衣服,整理好,像是个合格的妻子。为了多一刻的尽心享受,她昨晚把手机都关了,也幸亏没有电话来。 谢锦儿今天心情很好,像是沐浴在爱情的光辉里一样,她显得容光焕发。无论如何,这一步是迈了出去。 布不上班了,她也要在医院待产了。 好朋友苏静芸这几天经常过来帮忙照顾她。 这天的病房里,只有秦叔叔和小布妈妈两个人。 “小布她,原来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怎么了,向东?”陈小布的妈妈把头转过来,她的反应已经变得艰难。原来“秦叔叔”的名字叫秦向东。 “有个叫梁浩峰的人……” 听到这里,她重复了一遍:“梁――浩――峰。” 秦向东把那天去接陈小布时候遇到的情景跟她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几天他一直想开口的,但看着陈小布的妈妈这个样子,他一直在犹豫,可是,想着能说的机会可能越来越少了,现在不得不说了。 “峰儿?”秦向东满脸的疑惑,但看着陈小布妈妈那虚弱的样子,他现在来不及多问,“好好,你别激动,别激动,我去找他。” 他没有去问顾俊辉和陈小布怎么找到梁浩峰,而是一个人直接去了小布上班的厂子,因为上次那个叫梁浩峰的车子就停在这里,他觉得自己要找的人跟这个厂子绝对有关系。 他先是认出了梁浩峰的车子,终于等到了他的出现。 他从自己车里出来,走到正开车门的梁浩峰面前,“梁浩峰,有事找你,跟我走。”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不认识你。”梁浩峰冷冰冰地说。 他上车,车门却被秦向东挡住了,他发火:“到底什么事?在这里不能说吗?” 此时谢锦儿走了过来,这个工厂的老板,秦向东曾经在接陈小布下班的时候碰到过她,陈小布帮忙介绍过。可是见到梁浩峰,那天便是第一次。 看着他们俩,谢锦儿有些诧异,她跟秦向东相互点了点头,算了打了招呼。 秦向东又把头转向梁浩峰:“你必须跟我走!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正在念叨着你,她要见你!” 梁浩峰看了看他,仿佛想起来他说的是谁了,他冷冷地笑了笑。 “跟我有关系吗?” “你说什么?”听了他的话秦向东变得越来越生气,“真没想到,她口中声声念叨着的峰儿竟是个畜生!如此冷血的畜生!你对小布做了什么?等我查清楚不会放过你!如果你还有点儿人性,就开车跟在我后面!” 东说完回到自己的车上,调转车头,朝外面开去。 梁浩峰稍稍停顿了下便也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谢锦儿反应过来时,梁浩峰的车子已经开动了,她想拉开车门进去和他一起去的,可是伸出手什么也没能抓住。 自从那晚与梁浩峰有了肌肤之亲,谢锦儿看到梁浩峰对自己似乎也并不反感,甚至她觉得他表现出来的是喜欢。 既然有了第一次,这些天回到家里,两人都睡到了一起,谢锦儿在他的面前更是百般温柔,极尽妩媚,她感到开心,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在他的面前变得越来越自信。 事情正在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而且是里程碑式的成功,她觉得自己那夜做得英明果断。 她不明白刚才他们两人说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地骂梁浩峰是没人性的畜生,但她听得出来,这个每天来接陈小布下班的男人要梁浩峰去见的是陈小布的妈妈! 难道陈小布的妈妈认识梁浩峰?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梁浩峰和陈小布的事就要揭开了。 她的心里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迅速开出自己的车子,并且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杨小悦:“快,第一医院!” 那端的杨小悦一头雾水,“什么事?” “到了再说!”谢锦儿说着把手机挂掉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谢锦儿也有秘密,可是她不知道梁浩峰和陈小布之间的秘密对自己有利还是不利,她需要知道,需要尽早地知道。 她一点儿也沉不住气了,她不能让梁浩峰从自己的身边再飞走了,她已经朝思暮想了他那么多年。 这个男人已经是自己的了,她忍受不了再发生什么。 她又想到陈小布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那孩子…… 陈小布的妈妈已经病危,生命随时都有终止的可能,陈小卓也正急匆匆从学校赶回来。 陈小布躺在和妈妈同一家医院的病床上,预产期就在后天。 谢锦儿到了医院第一件事却不是直奔病房,而是在医院门口迅速买了些看望病人的水果礼品,这样去医院才师出有名,似乎她一直能做到慌而不乱。 杨小悦也很快到了,她虽然不明白谢锦儿突然催自己到这里来是因为什么,但只要跟顾俊辉的有关,她哪里会有丝毫的犹豫。 来到这里才知道,这次,竟然还关联着自己哥哥兼“前夫”梁浩峰的秘密往事。难道这也跟梁浩峰当初“抛弃”自己有关?然而她最关心的还是顾俊辉,最想见的还是他,哪怕没有其他的事,她也愿意过来! 她和谢锦儿说着话,两人急切地往医院里面走。 而此时,梁浩峰已跨入陈小布妈妈的病房。 下面是梁浩峰的儿子梁云鹏的爱情故事: 许多多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拖着沉甸甸的步伐走出大学校门,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去打工。这感冒来势汹汹,早上就浑身上下难受,现在感觉症状越发厉害起来,连说话都懒得开口。许多多打起精神,打算还是坚持着去做家教。 “多多。”一道温和的男声从校门不远处传来。许多多循声望去,随即扯出一抹笑意,招呼道:“云鹏,你怎么来了?” “我下班经过这里,就来看看。”说话的人有着一张留着短发的年轻面孔,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支地,笑容温暖灿烂,午后明媚的阳光。 “怎么样,刚上班还习惯吗?” “还可以,谁都是从新人慢慢混过来的。”梁云鹏不在意地笑笑,“对了,我来这里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晓甜下星期要来了。” “真的?”听到梁云鹏的话,许多多一瞬间似乎忘记了刚才头重脚轻的感觉,眼中闪动出兴奋的光芒。他提到的梁晓甜,是梁云鹏的妹妹,许多多中学时的死党。许多多离开家到这个城市来上大学,和她也就只能电话联系。几天前接到梁晓甜的电话说要来,没想到真的立即就跑来了,“这家伙,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她这几天都忙着打包东西,没顾得上。”梁云鹏笑道。 “又不是搬家,哪至于忙成这样。” “算了,等她来了你再找她算账就是。”梁云鹏说着打量着许多多,“你脸色不怎么好,病了?” 许多多躲避着梁云鹏的目光:“没事。” “你还要去打工?我送你去好了。”梁云鹏说着拍拍自行车的后座示意。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许多多仍是婉拒着。梁云鹏的关心她不是不懂,只是隐在那其中的情意她承担不了。认识梁云鹏这么多年,许多多很清楚自己难以对他回报同样的感情,既然无法回应,不如不给他希望。 “多多,我担心--” 梁云鹏似乎还要说下去,汽车的喇叭声在他们身边响起,两人一齐转头望去,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个中年男人。 “老陈,你怎么会来?”许多多见到来人有些惊讶,“我不是说过,不要来学校接我吗?” 那人看了梁云鹏一眼,又恭敬地向许多多点点头:“小姐,秦副总回来了,让我来接您回家。” “秦歌?他不是应该在那边陪我妈么?怎么提前回来了?”许多多皱起眉。 “方总今天早上的飞机,去谈生意了。”老秦又回道。 “原来这样。”许多多神情有些淡漠,“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回去。” “可是--”老陈露出为难的神色,“秦副总交代,一定要平安接您回家。” 不好再让老陈为难,许多多只能轻轻一叹,知道自己今天打工是去不成了,不过也正好成为拒绝梁云鹏的正当理由。她向梁云鹏微微一笑:“看来我得先回去了。” 梁云鹏点点头,但还是担忧地看着许多多:“你回去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许多多向他挥了挥手,坐上了老陈的车。 许多多住的地方是一个复式的独栋建筑,房前有个不大的院子,房后则是车库。这里环境清幽,周围住户也不多,是秦歌刚到的时候买下来的。许多多很喜欢这份安静,也感到生活在这里自由很多,当然,前提是秦歌不在的时候。 许多多走进屋的时候,秦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墨黑的双眸径直看了过来。一身灰色的西装合体地穿在身上,头发梳理得那样整齐,高挺的鼻梁,寡薄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没必要让老陈去接我,我说过不要让他开车去学校。”许多多淡漠地开口说道,边说边走向自己的房间。 “刚下课?”秦歌对她的话像是充耳未闻。 许多多停下脚步,看着秦歌:“我有义务向你交代行踪吗?” “你妈妈让我来照顾你。”秦歌陈述道。 “秦歌,你要说清楚,你来,不过是为了打理新的分公司,别把照顾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们的照顾。”许多多自然不会向他交代自己去打工的事情,秦歌每周末会飞到另一个城市去和她妈妈在一起,而许多多也基本只在周末打工。至于秦歌是否真的知道,她不在乎,只要他不提起,自己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反正只要存够了钱,早晚她会离开这里独立生活。 “你还未满十八岁,我是你的监护人。” “只因为你和那女人结了婚?”许多多冷笑,“你不过是那个女人手中的一只花瓶,一个棋子。” “多多,那女人是你母亲。” “她什么时候尽过做母亲的义务?如果这样说,你还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呢,难道我就要叫你一声爸爸吗?”许多多淡漠说道,“还有,我下个月就满十八了,你就可以卸下我这个包袱了,恭喜。” “你知道我从没这样想过。”秦歌沉沉开口。 她梦到还是小女孩的自己,两手牵着父母,笑得无邪且满足。但记忆中父亲的脸却渐渐模糊起来,画面一转,母亲拉着另一个男人坐在她的对面。餐桌上觥筹交错间,她只听到母亲涂着朱红色唇膏的嘴一张一合,说这是秦歌,我们要结婚了。 许多多隔着玻璃杯打量着这个叫做秦歌的男人,他看上去比母亲要年轻上很多,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她只需一眼就明白,在已经年近四十的母亲眼里,眼前容貌英俊气度不凡的男人,不过是母亲找来撑门面,能炫耀的资本。但她却想不通,这眼底写着孤傲清冷的男子并不像是贪图势利的人,却为什么要娶带着她这样一个拖油瓶,还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 “别走。”许多多梦呓道。 陈妈把粥搅了搅,将勺子放到许多多的手中:“小姐,今天已经是星期一,您说多久?” 许多多在心中思索着,自己回来那天是周六晚上,现在看时间已经是星期一早上,看来这场病真的不轻。她想了想,又问道:“那秦歌是怎么到我房里来的?” “您不记得了?”陈妈笑道,“也是,您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先生担心您,所以亲自照顾,待在床边给您换毛巾,不知道怎么被您拉到床上去,他吩咐我们谁也不许打扰,秦先生自己就维持那个姿势一晚上,就怕吵到您休息,估计也累坏了。” 枕边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许多多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号码,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梁晓甜,你可总算死出来了。” “喂,大小姐,我昨天打了好多电话,是你自己不接好不好,我简直比窦娥还冤。”电话另一端传来梁晓甜充满活力的声音。 许多多也不想说自己病了的事情,直接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火车站。” “什么?”许多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已经到了?” 第114章 兴起 “拜托,我哥没和你说我这星期来吗?我本来昨天想给你打电话说的。”梁晓甜说着问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哥上班,没人接我,我又不认识路。” 许多多看看墙上的表,飞快做出了决定:“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这就去。”说完她挂了电话,向陈妈说道:“陈妈,给老陈打个电话让他准备车,我要出门一趟。”陈妈答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许多多站起身走到镜子前,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一头长发乱蓬蓬的好像经过蹂躏,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皱皱巴巴,脸上带着病愈的憔悴,尤其是眼底掩不去的黑眼圈,倒像是被打了几圈的模样。 许多多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把长发在脑后梳整齐,登上帆布鞋,下楼走到了客厅。陈妈迎了上来,手中还拿着一杯清水,她把几片药递到许多多面前:“小姐,秦先生特意吩咐要提醒您吃药。” “秦歌他人呢?”许多多环视四周,却没看到秦歌的身影。 “秦先生换过衣服就去了公司。” 许多多点点头,这倒避免了刚才一幕之后相见的尴尬。她接过药和水杯,把药吃了下去,然后转向陈妈道:“我去火车站接朋友,可能会晚上才回来。” “小姐您身体还没好,早点回来。”陈妈关切地叮嘱。 在火车站,许多多费了很大力气,望眼欲穿地找到了身材娇小,却拖着个大号行李箱,拿着手机的梁晓甜。 梁晓甜上下打量了许多多一眼,皱着眉说道:“靠,许多多,你诈尸吗,脸色这么难看?姑奶奶我坐了一夜的火车,都没见像你这样。” 许多多有气无力地凄惨一笑:“淑女啊,注意你的形象。” “算了吧,淑女就不是我梁晓甜了。”梁晓甜撇撇嘴。 “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么温柔可人的名字。”许多多故作一叹,但她认识梁晓甜也不是一两天了,又岂会不知道她的脾气?许多多又看了看梁晓甜手里大得夸张的箱子:“我说你搬家还是逃难,怎么把全部家底都带来了?” “这次被你说中了。”梁晓甜看着面露惊讶的许多多,干笑两声,“之前没和你说,先给你个惊喜,我来投奔你们了,会暂时住在我哥那里,一边找个工作一边继续上夜校。” “又和你妈吵翻了?”许多多知道,梁晓甜的家里一直希望她职高毕业后别再上学,因为这事,梁晓甜和家里吵过好几次。 “还不都是那点破事嘛,反正我这次是铁了心不回去。”梁晓甜不在意地挥动肩上的书包,“我们是不是能先离开这里?我都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再站下去都要石化了。” “没问题,我先送你去云鹏那里放行李,然后叙旧聊聊天,等他下班我们再一起去吃饭。”许多多说着,伸手就要去提梁晓甜的行李,却被梁晓甜阻止了:“我说大小姐,看你那病怏怏的模样,风一吹就要倒,就别动手了,我自己来吧,干的多吃得多,晚上好好敲你们一顿就是了。” “我就知道。”许多多白了她一眼,看着梁晓甜肩挑手提地拿起山似的行李,带她向老陈的车走去。 许多多把梁晓甜带到梁云鹏租住的地方,两人丢下行李不久,梁云鹏就回来了。让老陈先回家之后,许多多和兄妹两人找了附近的一处小餐馆,立志以大吃一顿为己任。 “多多,你身体怎么样了?”才坐下,梁云鹏就关切地询问,“看你脸色不太好。” “已经没事了,感冒这个东西,发出来就好了。”许多多不在意地一笑,但还是免不了回忆起与秦歌的一幕。她摇摇头,好不容易不用看到他,干什么还要自虐地想起来? “那就好,你还是多注意--” “喂,我说老哥。”梁云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晓甜不满地截断,“你是不是先关心一下你远道而来,亲爱的妹妹啊,我坐了一夜的火车,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整头牛。” 梁云鹏好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这一点我绝对不怀疑。” “少说废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梁晓甜瞪眼道。 “好了,昨天一病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我们赶紧叫东西才是真的。”许多多说着招来服务员,叫了几样吃的和啤酒。 “多多,喝酒就不要了吧?”梁云鹏迟疑地问道。 许多多笑笑,又看了看一旁的梁晓甜:“我们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喝一点而已,怕什么?” “哇,许多多,你几时开始喝酒了?”梁晓甜惊诧地叫道。 “以前在家不方便,现在都离开家了,谁还管我?”许多多反问。 “不是还有那个家伙吗,我记得叫秦歌吧,你的继父。” “晓甜!”梁云鹏低声斥道,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看许多多。许多多倒是不在意地笑笑。 “怕什么,不说那个人就能不存在了吗?”梁晓甜撇撇嘴,“像我这样,和老妈吵吵也就习惯了,修身养性,强身健体。” “没事,其实我倒挺羡慕你们家,至少能吵的起来。” “你和你妈还是老样子?”梁晓甜问道。 许多多不屑一哼:“还能有什么改善?我一年到头连她的人都见不到,那女人心里永远只有她自己和生意。” 说话的功夫,几道菜和啤酒都已经拿了上来。许多多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打开啤酒给几个人都倒入杯子里。 “你和那个秦歌,也在一起住了快半年了吧,感觉怎么样?”梁晓甜拿起筷子,还不忘八卦一下。 “那女人派他来,不过是监视我罢了,你觉得我会听他的吗?”许多多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反正他在家的时间也不长,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我现在都有在打工赚钱,他们给的零用钱一分都不会动,等存够钱,就搬出来。” “说的也是,虽说他和你妈是法律上有夫妻关系的,但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毕竟不方便。”梁晓甜将食物塞了满嘴,向许多多挤眉弄眼地坏笑。 许多多用胳膊肘撞她:“你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不纯洁的东西,多吃饭少说话。” 她的话换来梁晓甜的讪笑,许多多顿时感觉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好友的到来暂时吹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在她接下来的日子里照进一丝温暖的阳光。 许多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院子里一片静悄悄,只有隐约的灯光从天鹅绒窗帘的缝隙中洒落出来,投射到院子里的地面上,融进月色之中。她打开门,却见秦歌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沉默地抽着烟。他已经换上黑色的家居服,看上去随意却又不失优雅。 想到早上的情形,许多多还有些无法释怀,所以并没有和秦歌打招呼,而是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却被秦歌突然出声叫住:“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许多多没有回答,也没停住脚步。秦歌又再次问道:“还喝了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多多这才驻足,站在原地转身看着秦歌。他还维持着方才吸烟的动作并没有回头,烟火在他的指间一明一灭。 “我以为说得很清楚,我的行踪不需要想你汇报。”许多多对着秦歌的背影,冷冷说道。 秦歌闻言缓缓地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把烟熄灭,这才走到许多多面前,凝视着眼前这年轻美丽的脸庞,深邃的黑眸中暗沉一片。两人对视良久,秦歌才沉声开口说道:“你病才刚好,又还没成年,就出去玩到晚上才回家,还带着一身酒气,像什么样子!” “和朋友聚一下难道也犯法吗?”许多多毫不妥协地看着他,“可别再说监护人之类的废话,笑死人了。” “这就是你的礼貌?”秦歌的眼中写着些许的愠怒,但却并不爆发,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又上前一步,近到许多多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隐隐的烟草味道。 许多多有些紧张,但她还是昂首挺胸,努力直视着秦歌,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不用你管。” “这个由不得你,看来有些东西你必须要学会。”秦歌说完,转向一直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的陈妈,冷声道,“陈妈,小姐禁足三天,不许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学校也暂时不用去了,谁也不许来找她,也不准她打电话出去,直到她知道反省为止。” “秦歌,你凭什么?”许多多闻言愤怒地低吼。 秦歌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身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得不到秦歌的回答,许多多快走了两步,拿起不远处沙发上的抱枕,用力向秦歌的背影丢去。抱枕打到秦歌的背上,但秦歌却像是无动于衷,他只是脚步略一停顿,并没有回头:“就凭你是许多多,而我是秦歌。”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这句话当时在许多多听来,只是燃烧着怒火,但多年以后,这句话再次从许多多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人谁也不曾想到,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许多多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手边还有翻了几页就被丢在一旁的书。已经两天了,秦歌截断了一切她和外面联系的方式,要出个门也有陈妈那恳求的眼神,明白这是秦歌的命令,不好让陈妈他们为难,许多多也只好作罢。也不知道梁晓甜怎么样了,她才来自己就失踪了,许多多几乎可以想见,梁晓甜那暴走的样子。 这时候想起敲门声,许多多也懒得回应,干脆继续装死。谁知道门外的人不仅没有识相地离开,反而打开门走了进来,竟是手里拿着电话的秦歌。 许多多一骨碌翻坐起来,有些意外地盯着秦歌。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秦歌忙着公司的事情也经常不在,即使偶尔在家里碰面,许多多也都是不发一语地选择视而不见。而秦歌总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对许多多的态度似乎视而不见,今天他竟会自己到她的房里来,这让许多多惊讶之余又警戒了几分。 “你来干什么?出去!” 秦歌扬眉:“终于肯说话了吗?” “这里不欢迎你。”许多多漠然道,“我和你也无话可说。” 秦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走到许多多面前,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电话递到她的面前:“你妈妈打电话找你。” 许多多的眉蹙得更深,几百年不见一次面,她忽然打电话来干什么?许多多接过电话“喂”了一声,母亲方美云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多多,最近怎么样?” “什么事,直接说。”许多多毫不留情说道,她岂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如果没有任何事情,是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自己这个女儿来的。 果然,方美云听到女儿的话,也不再费力寒暄,顿了顿就直接切入了正题:“下月你十八岁生日,我打算给你办个生日宴会,你好好准备下。” “不用了。”许多多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宾客我都邀请好了,你自己去买点装扮的东西,让秦歌给你参谋一下,再教给你一点礼仪,你第一次出席宴会,注意得体。”许多多终于领悟了方美云的意思,她不过是想借自己生日的机会笼络人脉,而她话中的深意已经很清楚,她特地打长途电话过来只有一个意思,告诉许多多,那天你别给我丢人。 许多多唇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只可惜电话另一端的方美云无法看到:“既然你都安排好了,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你提早一点准备到时候才不会出错。”方美云说道,“时间地点决定好我会告诉秦歌。” “随便。”许多多说得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她并不关心什么宴会,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不要什么生日宴会,就不用去做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许多多把电话还给秦歌,然后便不再看他,依旧保持着沉默。秦歌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注视着低着头的许多多。就在许多多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歌却转身打开门,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许多多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倒回枕头上,心里却更加纷乱起来。她干脆什么也不想,拉起被子蒙头就睡。 许多多“刑满释放”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梁晓甜。果然电话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梁晓甜的咆哮声:“许多多,你死去哪了?被火星人绑架了?消失这么多天才知道出现!” 许多多把话筒拿离耳朵几公分,都抵挡不住梁晓甜的魔音,引来校园里路人的纷纷侧目:“火星人也是很忙的好不好,没那么无聊绑架我,我是被秦歌禁足在家了。” “什么?快详细汇报一下。” 许多多看了看表:“大小姐,我现在还要去上课,三天没来了,也不知道秦歌是怎么和教授请假说的,学校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样吧,今天中午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下午没课,我们逛街去。” 许多多说完收了线,再转头四望,发现已经有几道视线望向这边。许多多并不意外,仍是目不斜视地继续走向教学楼。在这间师范大学里上学半年,许多多一直努力保持着低调,即便是她刻意隐瞒起自己的家庭出身,但她那已日渐成熟美丽明艳的脸庞,和优异的学习成绩,都注定要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 许多多在一间教室前停了下来,刚要推门进去,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许多多,你来了?” 许多多回头望去,教育学课的导师陈梓轩。陈梓轩是整个学校里最年轻的教授,大约三十岁的年纪,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而儒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更年轻一些,笑起来总是一派干净温和的样子,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只可惜人家已是名草有主,早有个已经交往了七年的女朋友。 “陈教授好。”许多多礼貌地打着招呼。 “听说你病了,身体好点没有?” “已经没事了。” 陈梓轩点点头:“前天发了一份课题的研究报告,你下课后到我这里拿一下资料,回去好完成。” “好的。”两人说着,打开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下课后许多多风风火火地赶到陈梓轩的办公室,偏偏还有几个女同学围在陈梓轩的桌前提问,这让许多多更加心急起来。看她们那副衣着清凉,还一直往陈梓轩身上贴的举动,分明是别有用心,让陈梓轩的神情有些尴尬。这些许多多都不管,她只知道梁晓甜还在学校门口等着她。 想到这里,许多多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干咳几声引起屋子里人的注意,面带甜美的笑容开口说道:“陈教授,您不是约了师母去吃午饭吗?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许多多的话,那几个女同学侧目看来,面带不满,显然是许多多提到陈教授的女朋友,扫了她们的兴致。但唯有陈梓轩,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他连忙起身甩开那几人:“你看我,都差点忙忘了,多亏你提醒。”说着他把手中的资料递给许多多:“这是给你的报告材料。” “谢谢陈教授。”许多多说完转向那几个还站在原地的女人,“抱歉,打扰了学姐们,我现在就走。”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陈梓轩说着歉然地向那几人道,“今天我要出去了,就先问到这里吧,你们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上门就行了。”说完逃命似的和许多多一起走了出去。 “许多多,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走在校园里,陈梓轩说道。 “不用客气,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许多多眨眨眼打趣道,“陈教授你的艳福不浅啊。”陈梓轩本身年纪不大,而且又好说话,不像那些老教授,所以许多多和他谈话的时候自然也随意了许多。 陈梓轩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赫然:“这种福分我可消受不了。” 许多多轻笑出声,远远就看到在学校门口东张西望的梁晓甜。许多多向她招手,梁晓甜便一路小跑地赶到他们面前。今天的梁晓甜已经洗去了前几天旅途的风尘仆仆,换上一身清爽的便装,一头及肩短发虽有些乱翘,但也不失俏皮。 梁晓甜上前打量着许多多:“嗯,还活得好好的。” “不然你以为我诈尸啊?”许多多看了她一眼。 梁晓甜刚要反驳,却好像这才看到了一旁的陈梓轩,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陈梓轩见状连忙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梓轩,是许多多的老师。” “老师?你是这里的教授?”梁晓甜啧啧点头,“教授原来长这个样子的。” “梁晓甜,你什么意思?参观稀有动物啊?”许多多好笑说道。 “没事。”陈梓轩好脾气地笑着,对眼前这个直爽的女孩并不厌恶,反倒平添了几分好感。 “我叫梁晓甜。”梁晓甜说着,大方地向陈梓轩伸出手。陈梓轩礼貌地握了握梁晓甜的手,便向两人告别离开了。“我还以为大学里的教授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家呢。”梁晓甜望着陈梓轩的背影道。 “行了,人家陈教授有女朋友,你就别惦记了。”许多多取笑她。 梁晓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花痴。” “我知道了。”许多多拍拍她,“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带你四处逛逛,你才来几天估计也还没玩过,正好我顺便买点东西。” “你晚回家没关系吗?”梁晓甜咬着吸管,看着眼前的许多多。 许多多满脸不在乎地笑笑:“能有什么关系,我都被他关了三天了,就是犯人也总得有个放风的时候吧。” “不过真没想过秦歌会这么做。” 许多多撇撇嘴:“他总拿监护人的身份压我,等下月我满十八岁了,谁还管他什么监护人啊。” “对了,说到这个--”梁晓甜又吞掉一个小笼包,才继续说道,“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那女人今天早上打电话,说要开生日宴会,其实也就是为了她自己笼络人脉吧,打着我生日的旗号罢了。”许多多不满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黯然。明明已经习惯,却为什么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刺痛? “那我们怎么办?”梁晓甜问道。 许多多偏头笑道:“要不,你们也来?” 梁晓甜立刻露出一副苦瓜相,哀求道:“饶了我吧,参加你家的宴会,简直比让我上刑还难受,吃也吃不饱,还要遭受扮淑女的非人虐待,不死也去半条命。” 第115章 生路 “好啦,我就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吧。”许多多笑着捶她,但那笑容中却有几分苦涩。其实她心里明白,梁晓甜所说的并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她妈妈看人时,那种总是带着几分轻蔑的目光,让她的朋友们却步,“要是我也能不参加就好了。”许多多有感而发说道。 “就算你不去,秦歌抓也会把你抓去。”梁晓甜说完,看了看许多多半沉的脸色,吐吐舌,讨饶道,“好了,我不提他,是我错,我们换个话题,帮我拿个主意。”说完她从随身的包包中取出几张纸,摊开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许多多好奇地凑上前看着。 梁晓甜拿出一支笔,点着上面画着圈圈的几个地方解释:“考试资料,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来这里是为了边工作边上学吗,我想先找所学校考上夜校,再找工作赚学费。你对这里的大学了解,帮我看看,给一点建议。”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羡慕你,至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许多多由衷感慨地翻看着资料,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奈,也只有她自己最能体会。忽然,她的视线定在一个点上,诧异地抬眼看着梁晓甜,“这不是我们学校吗?” 梁晓甜嘿嘿一笑:“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总觉得在你的地盘还有点安全感。” “学校又不是我开的。”许多多白她一眼,又诧异道,“咦,这上面写的辅导老师,不就是陈教授?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陈梓轩。” 梁晓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拍桌子:“怪不得刚才你介绍的时候,我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说这话的时候,梁晓甜眼前浮现出陈梓轩那斯文的书生模样。 “真服了你,这你也能这么糊涂。不过陈教授人不错,你可以考虑来我们学校。” 梁晓甜还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好啊,我优先考虑。” 许多多将实现投向窗外,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什么地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梁晓甜的话一般。片刻,才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饮料喝完站起身,向梁晓甜说道:“我们走吧,去游荡一下。” 间,而是他更喜欢坐在这里,独自沉思着问题。总裁的办公室虽然舒适,但再大的空间却总让他有种压抑感,倒不如这空旷的地方来的心安。反正他闭紧门坐在这里的时候,员工也都知道不进来打扰,只有秘书会在有紧急事情的时候来通知他,就好像此刻。 “秦副总,您的电话,方总打来的。”秘书手里拿着无线电话,偷偷看着秦歌的脸色。 秦歌接过电话,说了句“你出去吧”,秘书如蒙大赦的赶紧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会议室厚重的门。 “多多十八岁生日宴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方美云也不多做赘述,直接问道。秦歌并不意外,方美云就是个这样的女人,好像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除了那些生意往来的客户伙伴,对谁向来一副漠然命令的口气,就连对秦歌也不例外。 “都安排好了。” “宾客名单确定了没有?” 秦歌嘴角微扬,隐没在方美云所看不见的电话另一端,然后沉声道:“放心,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发了请帖。” “那就好。”方美云公式化地交代着,“这几天你给多多培养一点规矩,别让她玩得像个野丫头一样,到时候给我丢人。” “明白。”秦歌简短回答,脑海里却浮现出许多多倔强而反抗的神情,方美云交给他的这个任务,恐怕不那么好完成。 “行了,你办事我放心,另外,这几天你就留在那边,专心准备宴会的事,周末不用来我这里了。” 又交代了几句公事,方美云便挂了电话。好像对下属一般的对话,很难想象,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秦歌点燃一支烟,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将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解开衬衫一颗扣子,让自己喘一口气。这样的距离俯瞰地面,一切都显得无限渺小。忽明忽暗的烟火映在玻璃窗上,他一双清冷深邃的黑眸中,忍不住又袭上一丝往事,神情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那年生意失败,是方美云收购了他的公司。方美云提出留下他给自己帮忙,可以让他坐上副总的位置,但前提是和自己结婚。他清楚,方美云要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对公司的了解,和在应酬中能够游刃自如的装点门面。 秦歌只考虑了几天,便答应了。他不知道,如果拒绝了方美云,还能否有机会再站上这个高度,毕竟一步错,想重头再来过,也许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他并非怕吃苦,之前创业初期,什么苦都受过,但他需要借用这个阶梯,更加超越以前,总有一天会重新将一切握在手里,不,甚至要得到更多。 一支烟缓缓燃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抹烟雾在眼前飘散开,他眼前浮现出一张年轻飞扬的面容。其实许多多只是方美云的女儿,和他并无任何关系,但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从她眼底看到了孤寂凝成的影子,像一只小刺猬横冲直撞,拒绝其他人走进她的世界。 这样的女孩儿却让心底冷漠的秦歌忍不住关心起来,因为她太像当初的自己,总要在碰的头破血流之后,才会独自舔舐伤口,他不愿看到她和自己一样。 “副总,到理会的时间了。”随着敲门声,秘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知道了。” 秦歌走回桌旁,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又系好衬衫和领带,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深灰色西装,这才迈开步走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房门被“砰”的一声用力推开,与一旁的墙壁来了个完美的亲密接触。许多多俏丽的身影,如一阵风卷了进来,伴随着不淑女地低吼。 秦歌头也没抬,兀自看着手中的文件,只是微一皱眉,低沉的声音飘了出来,“没人教过你敲门的礼貌吗?这里是我的房间。” “谁要听你说废话!”许多多把一件大红的礼服用力甩在地上,愤然瞪着他道:“这东西哪来的?” “你妈妈今早寄来的,她要你在生日宴会上穿。”秦歌的语气仍是风平浪静,仿佛眼前这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并不存在一般。 “不需要!我自己有衣服!” 秦歌终于仰起头,淡然无波的黑眸落在许多多的脸上,挑眉问道:“你确定你所说的衣服,能穿到那种场合去?” 许多多冷哼一声,“她要的,不过要我给她撑门面,我不是她应酬的工具。” “好吧,我叫老陈准备车,我们出门。”本以为秦歌会反驳,或者教育她几句,没想到他却丢出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 许多多被他说得一愣,反射问道:“去干什么?” 秦歌放下文件,站起身踱到她面前,“既然你不喜欢这件礼服,我这就带你去买件中意的,你自己挑选,总不会再有意见了吧。” 许多多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咬牙对秦歌怒目而视,“我现在不是说的礼服问题--” “我明白。”秦歌不急不缓打断她,“你不想参加宴会,但这是你的生日宴,你以为能反抗你妈妈,但你别忘了,你离大学毕业还有三年,真的能完全脱离了她?多多,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你最好认清现实。” 秦歌的每句话,都仿佛缠绕在空气中,凝成一张无形的网,笼在许多多心头。即使心里再不服气,但她也明白秦歌的话不错,虽然她总想能尽快离开这个家,但却不是她现在力所能及。而在这之前,她的一切反抗,看在秦歌眼里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 许多多咬着牙,固执的继续沉默着,可秦歌已经从她脸上,将她心里所想窥知得一清二楚。他优雅地弯腰捡起地上火红的礼服,展开端详那细吊带的妖娆样式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是,这件对你来说太过成熟,确实不适合你。” 他若有所指的目光望过来,许多多气急败坏地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清亮的眼眸好像要愤怒得燃烧。 秦歌也不在意,而是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候着许多多道:“再不走回来就赶不及下午的舞蹈课了,你必须在宴会前把交谊舞学会,还是,你想让我随便给你买一件礼服回来?” 许多多忿而转身,在秦歌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从他面前昂首挺胸走过。 秦歌并没像之前所说那样叫老陈开车,而是开着他自己那辆车,载着许多多来到一间会员制的私人服装店。店员见到他立即笑脸迎了上来,看似颇为熟悉。 店里流淌着轻缓的音乐,两侧都是陈列着衣裳的衣柜,和摆放在架子上的高跟鞋。式样繁多,没有一种重复。衣服上的装饰,以及挂在各处的配件首饰,在水晶灯的投射下,灼灼闪动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秦先生,今天来买西装?” 秦歌一笑,拉过一旁还在兀自四处打量的许多多,让店员看个仔细。“给她买一件合适宴会的礼服和配件。” “哦,难得您带了女伴来。”店员脸上笑容更深,目光落在许多多身上,带着几分探寻。 秦歌索性极大满足了店员的好奇心,复又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女儿。” “啊?”店员的表情有一刻的凝滞,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吓得一愣,但毕竟训练有素,很快就回复了职业化的笑脸,继而转向许多多问道:“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样式?穿多大尺寸的衣裳?” 秦歌又看了看许多多,随口说出几个数字。许多多狠狠盯着他,要是目光能杀人,秦歌一张斯文帅气的脸恐怕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多多充满警戒,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是被她发现,他有不轨举动,她绝不会放过他。 想到那时的事,许多多就怒由心生,不经意瞄见店员暧昧的神色,她也不好发作,脸颊因为窘迫而微微泛红。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赶时间。”秦歌抬腕看看表,干净利索地开口,无形中化解了许多多的尴尬。店员连忙应着:“好,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拿。” 等店员走远,许多多才冷哼一声,赌气看向别处,就是不再搭理秦歌。 不一会儿,店员拿着几件礼服走了回来,长短不一、色彩纷呈,件件都设计精巧,引人注目。 “秦先生,您再看这件--” “好了,多多你去试试这两件。”打断了店员滔滔不绝的介绍说明,秦歌不由分说从里面挑出一件樱粉色的长礼服,和另一件鹅黄色短公主裙,塞到许多多手中。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许多多没动,站在原地斜睨他。 “还是你想,一件一件都试过?” 许多多扫了一眼店员抱着的一大堆衣裳,放弃和他争辩的念头,这种束手束脚的衣服,她本来就很反感,现在要像个活动衣架一样轮流套上去,不死也脱一层皮,还是随便选个算了。 “请小姐跟我来,我带您去试衣间。”店员热情地招呼着。 “正好我也要选几件西装,我就在这里等,自己随便看看。” 许多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秦歌才要转身,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俊朗的眉忽而凝成一道线,脸色也沉了下来,淡然无波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冰冷。 “找我又有什么事?”秦歌接起电话,语气说是平静,不如称作冰冷更为贴切,寒得彷如没有温度。 “你弟弟前两天出了点儿事,能不能帮帮他?”一道焦急的中年女声,带着几分哀求。 秦歌不屑冷哼,“他什么时候能不惹事?” “这次不厉害,真的,对方只是要点钱,秦歌,你就帮他一把吧!这是最后一次!” “你们已经保证过无数次了,以为我还会相信?” 女人顿了顿,丢出最有把握的一道牌,“秦歌,我知道当初是阿姨我不对,但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算不为我们,也得替菲菲想想吧,你难道就忍心看她跟着过苦日子?” 秦歌握紧了手中电话,阴沉的脸色中闪过一抹细微的伤痛,声音更加漠然:“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任你们予取予求?恐怕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早就和你们没有关系,更何况现在我爸都不在了,我很忙,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秦歌不由分说挂断电话。望着手机,他黑眸中闪着一抹复杂,沉思片刻,又拨通秘书电话,言简意赅安排着:“小言,我发一会儿给你一个账户,帮我划一笔钱到这上面,从我个人账户上出,账户名叫沈菲。” 按下一连串数字,发送给秘书,秦歌顿时失去了继续挑选衣服的心情。他走到休息区的沙发前,陷进柔软的靠垫中,点燃一支烟,随着缓缓升腾的烟雾,往事依稀在眼前。 “秦歌,我真的没有办法,秦叔叔对我有恩,当初我父母意外身亡的时候,要不是他收留我在秦家,我肯定早流落在在哪家孤儿院了。” 秦歌哀伤地看着眼前深爱的女人,她一双泪眼刺痛他的心,但从她眼底,他同样看到深沉的无奈。他一把拥她入怀,二十几岁的秦歌,还有着对爱情执着的追求和坚持。 “菲菲,我们离开这里吧,不用受他们左右。” 沈菲坚定地推开秦歌,“不,秦越虽然是你继母方阿姨带来的,但他既然姓了秦,也总是你弟弟,秦叔叔坚持,我不能忤逆秦叔叔的意思。” 秦歌拳握在身侧紧了又紧,他从没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母亲去世后,和青梅竹马沈菲的感情,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所以父亲再婚,他没有反对。但没想到继母的儿子觊觎沈菲美貌,又加上继母的枕边风,父亲不顾他的感受,要撮合沈菲和那名义上的弟弟秦越。 “菲菲,秦越的性格你也看到,他根本就是游手好闲,没办法带给你幸福的。” “我相信,人总会改变。”沈菲摇头,“秦歌,忘了我吧,我不想看你痛苦。” “真的无法改变了,是不是?” 沈菲没有回答,只是沉沉摇头,暗自流泪。 那一晚,秦歌什么都没带,独自不告而别离开了家,这一走,就是十年。但,回忆曾经那样刻骨铭心,怎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手指传来一阵灼痛,让秦歌瞬间清醒过来,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尽头,仿佛留在记忆中的影子,不知不觉间一去不再复返。父亲死后他一分家产也没要,不光因为自己早已和那个家脱离了关系,更私心想给沈菲留个更好的生活。可秦越恶性不改,好赌成性,把遗产输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秦歌嘴上拒绝的生硬,但他从没停止过在每次困难和他们遇上麻烦时,给沈菲悄悄划钱过去,就连生意失败,最艰苦的时候也不例外。他自嘲地笑笑,也许真的是老了,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陷入回忆中。 许多多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歌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那张帅气的脸上,比以往更加深沉,看不出任何隐在心里的想法。许多多已经换上那件樱粉色的长礼服,纤合的剪裁,丝绸的意料,柔顺地贴在许多多的身上,巧妙勾勒出少女才刚绽开青涩的成熟。 平日总随意扎起来的长发,也被服帖地挽在脑后,只有一缕顽皮地从而后延展出来,衬得她端庄中显出些许俏皮。 秦歌目不转睛打量着许多多,才不过不到两年,记忆中那个还穿着校服的叛逆小丫头,竟也不觉间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宛如一朵莲花,仿佛能嗅到袭人馨香。 被秦歌这样注视着,许多多有些不自在,但秦歌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她第一次正视秦歌这样深邃的目光,空气中仿佛依稀还飘散着烟草味道,那是秦歌熟悉的气息,衍生出莫名忐忑。 但从他眼中,许多多却看到一丝她所不能了解的伤感,在她记忆中,秦歌除了冷漠,便是淡然,沉静得一如深海。许多多不禁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会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甚至来不及在人前收起。 “就是这件了。”终于,秦歌打破沉默,站起身向店员点头,“连那件短礼服也一起包起来,不用再试,我都要了。” “秦先生,您不再看点儿别的?” 秦歌摇头,“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回去办,就先这样。” 店员眉开眼笑带着秦歌去签帐,许多多这才在镜子前转身,好好注视着自己的身影。难怪刚才秦歌用那种目光打量她,镜中的少女,竟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习惯了总是t恤牛仔裤的她,原来打扮起来也有这副美艳的面孔,果然人要衣装。 但想到要做出这洋娃娃般的模样,去配合母亲的所谓门面,许多多心中一丝愉悦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眼底的光彩也消于无形。 她踩着高跟鞋,愤而走到秦歌坐过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下,两只高跟鞋划出优美的弧度,被许多多甩了出去,“乒乒乓乓”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探头、抬脚、迈步,梁晓甜在侦查许久之后,终于跨出了第一步。稳稳地站在楼道里,她长出一口气,好奇地打量四周,带着新奇与紧张。来往的学生们偶尔侧目,梁晓甜怀抱手里的书包护在身前,还是透露出些许戒备,总感觉自己与大家格格不入。 “这位同学,你--”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忽然传来,虽然轻柔,还是让梁晓甜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来,显然把那人也吓得不轻。梁晓甜惊魂未定转身望着来人,斯文白皙的脸庞,一副眼镜更添几分儒雅,此刻正诧异地看着她,也是疑惑不解的模样。 “啊,我认得你,你是陈,陈--” “陈梓轩。”梁晓甜努力苦思冥想无果,还是陈梓轩帮她解除了困惑。 “对,陈教授。” 陈梓轩温和一笑,“我刚才看你有点熟悉,才走过来打个招呼,怎么,来找许多多?她今天好像没课。” “没和多多约好,我不是特意来找她的。”梁晓甜吐吐舌,从背包里拿出夜校的招生说明,“其实,是想报考夜校,先来这学校参观一下,没想到找不到路。” 陈梓轩接过来端详,镜片后的黑眸闪过一抹惊讶,又交还给梁晓甜。“这不是我们系吗?” 梁晓甜点点头,“我也听多多说过,陈教授你是指导老师。” 第116章 友善 陈梓轩抬腕看了看表,面容更加友善,“这样好了,我带你去系里四处看看,怎么样?” “不麻烦陈教授吗?”梁晓甜仰头微笑。 “我正好有一点时间,你是多多的朋友,她没少给我帮忙,不用这么客气,你要是考上这里,也算是我的学生了,提前照顾一下也没什么。” “那不知道,考试时候能不能放水?”梁晓甜俏皮地挤挤眼睛。 陈梓轩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她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会心而笑,做出邀请的手势,“走吧。”陈梓轩迈开步子在前面领路,梁晓甜身材娇小,只得赶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教育学系在教学楼的三层,陈梓轩很快就带着梁晓甜来到教室门前。其实梁晓甜自己也不知道,所谓侦查,是要来干什么具体事情,但有陈子轩在,之前孤立无援的感觉顿时消减了许多,让她也能挺胸抬头,觉得和这里的学生没有分别。 “陈教授。” 一路走来,不断有学生热情地和陈梓轩打招呼,他也一径微笑回应。不时有大胆的女生投来或爱慕、或诱惑的目光,陈梓轩像是早习以为常,泰然自若地从容走过,依旧保持着和善亲切的笑容,细致向梁晓甜介绍学校中的环境。 “陈教授,您来了。” “陈教授,我这里有问题不明白。” “陈教授--” 刚走到教室门口,甚至还没推门,就有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围了上来,梁晓甜被不由分说挤到一边,只能望着人墙兴叹。她踮脚从人缝里看进去,陈梓轩一一解答着,不仅没见丝毫不耐烦,反而手拿书本,神色认真。 金色的阳光透过楼道玻璃窗洒落进来,拢在陈梓轩身后,仿佛镀上一层金色。梁晓甜不由得看出了神,她身边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人,温柔如春风,和煦如暖阳,斯文又如一泓清水。 她心里一动,一种陌生的微妙涌上心头,这不熟悉的感觉让她慌忙移开视线,强自镇定望向窗外。一缕凉风吹打她脸颊,梁晓甜摸摸鼻子自嘲,自己这样,和那些花痴女生有什么分别? “呃,你--” 陈梓轩的声音越过重重阻隔传入梁晓甜耳中,像是才意识到冷落了她,百忙之中抬起头,显得有些抱歉。 “没事,陈教授您忙,我自己转转就可以。” 梁晓甜朝他摆摆手,干笑两声努力无视周遭射过来的锋利目光。陈梓轩的“特别关照”,让她瞬间成为焦点,梁晓甜不敢再停留,脚底抹油,很没骨气的逃命去了。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水晶灯洒落一片银光,将宴会厅映得有如白昼。悠扬的乐曲中,飘荡着寒暄说笑的声音,身着形形色色礼服的宾客,优雅地穿梭其间。 唯有一道身影,很不合时宜地蹲在楼梯的角落,持着手机,手捂听筒,兀自窃窃私语。身上原本柔顺的樱粉色礼服,被她揉作一团随意塞在身前,才挽救了拖在地上做抹布的下场。脚上的银色高跟鞋也早已经丢在一边,一双白皙的,不顾形象地直接踩在木地板上。 “你们真的不来?” “不是早说过吗,那场合不适合我,我才不去受罪。”梁晓甜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你就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无聊的地方?” “许多多,你不用和我装可怜,也不想想,我认识你多少年了?”梁晓甜不屑一哼,摆明一副不吃这套的姿态,“你休想拖我去给你垫背!” “无情的女人。”反正也不想下楼去,许多多索性换个姿势坐到地板上,继续和梁晓甜闲谈起来,“对了,听说你跑去了我们学校?” 梁晓甜一顿,讪笑道:“是陈梓轩和你说的?他还说了其他的没有?”想到那天丢脸的跑掉,她不由得有点心虚。 “陈教授确实提过,但也没说其他,难道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不过先了解一下要考的学校,也有错?”梁晓甜立即反驳。 “决定考我们学校了?” “嗯,已经开始努力复习,除了小说漫画,好几年没好好看过书,还真需要些时间适应。” “你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许多多语重心长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梁晓甜不满地发出一声哀叫,“你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本人的痛苦上吧,看我还陪不陪你在这里瞎扯,我要挂电话去复习了,你继续煎熬在水深火热里好了。” “别--” “小姐,原来您躲在这里。”许多多刚要再说下去,有人唤着她的名字走过来,是陈妈。陈妈走到许多多面前,不由分说拉起她念叨着:“夫人找您半天了,让您快下去和客人打招呼呢。” “陈妈,等等。”许多多向着话筒另一端的梁晓甜无奈道:“不说了,那女人让我去接客了。” “多多。”在电话挂断前,梁晓甜忽然呼唤着,她略一顿,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一股温暖在许多多心胸蔓延开,她知道短短这几个字,却包含了两人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谊。每年生日,也都是梁晓甜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且从不曾忘记。 她深吸口气,嘴上不饶人地打趣道:“这可不像你梁晓甜的风格。” “少废话!”例行送上自己的祝福之后,梁晓甜又恢复了毫不淑女的风范,语气一转不屑回嘴,“你可记得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别把宴会厅一把火点了才好。” 两人调侃完毕,才匆匆收了线。 许多多又低头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礼服,完全无视被糟蹋的质地上好的布料,若无其事迈步向楼下走去,但脸上还是难掩一抹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 还没走到楼下会场,远远就能看到方美云挽着秦歌的胳膊,穿梭在宾客之中,言笑晏晏谈笑周旋。她身着一袭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及地宝蓝色长礼服,高拢发髻,脖颈配着璀璨的珠宝,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仿佛她才是这场宴会的女主角。 方美云虽年过四十,体态保养得依旧玲珑。但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掩不去岁月的痕迹。方美云年轻时也曾是个美人,这一点许多多完全遗传了母亲的胚子,以致她每次照镜子,都会厌恶自己越发神似母亲的相貌,站在镜子前的时间,也因此慢慢减少。 可和身边器宇轩昂、西装笔挺的秦歌一比,方美云顿时黯然失色不少。亦或者说,满堂宾客,没有一人能和秦歌媲美。今晚的他,白衣外一身银灰色西装,黑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脸上挂着应酬的微笑,但即便那笑容不是发自肺腑,只需唇边那一抹诱人的弧度,也足以周身散发出无可比拟的魅力。 许多多牵起一个嘲讽的笑,这不正是那女人所要的效果吗?在众目睽睽下,光鲜亮丽、面子十足,接受所有人的注目。许多多感到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局外人,这一场歌舞升平,从始至终与她无关。 “多多,你怎么才来,快过来打招呼,大家都在等着你开第一支舞。” 看到许多多,方美云面带笑容招呼她,并走上前状似亲热地拉起她的手。但那温度却好像没传达到每一个字中,语气透出显而易见的疏离,就连搭在许多多腕上的手,都冰冷得令人悲哀。 在一片恭维声中,许多多点头敷衍地胡乱一番应付,根本懒得看那些人是圆是扁。最后,她被方美云带到一个身材微胖,头发已经掉得稀稀落落的中年男人面前,方美云把她的手往那老男人手里一塞,笑着介绍:“这是‘天宇’的总裁,你以前总叫他张叔叔,多多你还记不记得?张叔叔很疼你的。” 许多多不由分说抽回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嫌恶。自她有记忆起,母亲就常带一些所谓生意上的伙伴,走马灯般不停出现在她面前,谁会记得他是张三还是李四?当时爸妈还没有离婚,但是从那时起,就开始常为这些而争吵,最后终于分道扬镳。看着眼前西装紧绷在身上,扣子几乎要被肥胖的肚子崩开的男人,许多多忽然无比思念起慈爱的父亲。 “好啊,多多都长得这么大了,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张总一张胖脸堆满笑容,打量着许多多纤合适度的身材,色迷迷地夸赞。 “张总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和多多跳第一支舞吗?”方美云从旁提醒。 张总连连点头,“对,对。” “我不想跳舞。”许多多很不给面子的拒绝,她宁可抱着一只猪跳舞,也不愿意羊入虎口,让这对着自己流口水的男人占便宜。 “多多,别任性,张总可是百忙中特地抽出时间来参加你生日宴会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方美云虽然依旧挂着笑,但不免显得有些僵硬。 “我不稀罕。” “你--” “我想多多是因为刚学会交谊舞不久,有点紧张。”秦歌不急不缓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化解了母女间一触即发的硝烟,他的解释,也巧妙地在宾客中给足了方美云面子,他的视线落在许多多倔强的脸上,顿了顿继续说道:“一直都是我做多多的舞伴练习,还是让我来带她开舞吧,她也能更习惯些。” 方美云虽然心有不甘,但众目睽睽下,她又不好发作,只得强作笑脸妥协道:“既然这样,就按照秦歌你说的办。” 一场风波这才平息,秦歌绅士地倾身,向许多多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许多多一迟疑,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她心里明白,刚才秦歌是变相帮了自己。 音乐响起,悠扬地传遍每一个角落。许多多将手放入秦歌手中,秦歌手顺势搭在她腰间,带领她滑入了舞池,翩翩起舞。 就像秦歌所说,许多多这不是第一次和秦歌共舞,之前几次练习,也都是他做舞伴。但那时许多多因为对宴会心存抵触,心里只有反感。 许多多忙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忘记,这是为了钱而甘心堕落的男人?也许是今晚的气氛太过目眩,才会让她产生了错觉。 好不容易熬到一舞结束,许多多立刻找了个借口开溜,躲在角落里平复着比平时快了许多的心跳。她拿过一旁桌上的葡萄酒,不由分说仰头一饮而尽,这才感到脸上的灼热微微褪去。 许多多品了品饶舌的余香,忍不住又拿起一杯,慢慢喝了起来。反正露了面,跳完舞,她的花瓶任务就已经结束,也不会再有人注意到她,不如趁早在这里落个清闲。看着场中个个仿佛带了面具,虚伪无比的所谓大人,她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不知不觉间,许多多面前的空高脚杯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越发嫣红,像是染上一层落霞。许多多脑中一片混沌,刚才想念父亲的念头,也随之更加强烈。她举着一杯没喝完的酒,步履不稳地走向二楼,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边喝边掏出手机,翻找父亲的电话,按下了拨通键。 “喂,爸爸吗?”电话一接通,没等对方开口,许多多的眼睛就开始酸涩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许多多心里一急,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也许是酒精作用,让她比平日更为感性,想到自己十八岁生日这样的日子,却不能见上父亲一面,许多多不禁感到深深的悲哀。 “爸爸,您怎么不说话?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方美云那女人让你打电话来的?”终于,在许多多的期盼下,电话里传出稍显冷硬的声音,但却不属于许多多的父亲,许昕。 “奶奶?” “别叫我奶奶,我儿子和你们早就没关系了。” “可我爸爸--” “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错在先,你身上流着她的血,恐怕将来也学不了什么好,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儿子根本不在国内,他也不想再和你们有什么牵扯,他在国外又结了婚,有了新家庭,你们别再打电话来了!”她说完,不等许多多再开口,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许多多愣在原地,话筒中“嘟嘟”的忙音回响在耳边,仿佛在嘲讽着她的天真。许多多捂住嘴,肩头起伏颤抖,心,被掏空了般。 她终于忍不住,双手抱膝,悸动地大哭出声,手中的高脚杯也随着她的动作滚落到地上,杯中残留的葡萄酒泼洒出来,染了一地,嫣红得刺痛了眼睛。 忽然,一件西装外套从天而降,伴着清新的烟草味道,落在许多多瘦弱的肩头。许多多哽咽着仰头,透过来不及擦干的泪眼,秦歌的身影跃然在她视线中。他的领带被拉开一半,白衬衫也微敞几颗扣子,指尖一支未燃尽的烟,飘散出袅袅烟雾。 秦歌并不开口,而是默然俯视着蹲在地上,一张脸几乎哭成“调色盘”的许多多,即使装扮得再妖娆,终究还是那个长满刺的小女孩儿,依旧不知会因成长路上的哪块石头,而碰得头破血流。 许多多淡淡扫了秦歌一眼,眼中重又雾气凝聚。不知道是哭得太凶,还是酒精使然,她脑袋昏昏沉沉,觉得唯有哭,才能发泄出心底的那层深沉的悲哀。只是片刻停顿,许多多的哭声重又飘散在只有她和秦歌两人的楼道中。 秦歌沉默着又吸了一口烟,拿出便携的烟盒,将烟蒂按灭在里面。他已经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原本只是想找个清静无人的地方抽根烟歇一下,却无意中看到许多多狼狈的模样。但许多多无意倾诉,秦歌也不打扰她,只是在许多多身后静静陪着她,等她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多多的呜咽声渐弱,秦歌这才走上前,递给她一张面纸,平静说道:“先擦擦脸。” 像是没想到秦歌还在,许多多胡乱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和他对视,却脚步有些摇晃不稳,踢到刚才掉在地上的酒杯,高跟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仰去。秦歌敏捷地拖住她的腰,轻一带,许多多就毫无准备地跌入他宽厚的怀抱,幸免和地面亲密接触,摔个鼻青脸肿的厄运。 “小心一点,你喝太多了,今天怎么也是你生日,去洗个脸,到楼下吃点东西。” 秦歌沉声叮嘱,刚要把许多多扶正,却不成想许多多双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抓紧了他衬衫,让两人间紧贴得更加密实,她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也随着掉在了地上。 “生日?”许多多咯咯笑出声,双颊晕染着一抹不寻常的,眯起眼望着秦歌,神色,“有谁会关心我的生日?你吗?” “你喝醉了。”秦歌语气平静无波,更像在劝慰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他想要扯开她的手,可反而被许多多拉住。 “你也想甩开我?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去洗把脸清醒下,别让其他客人看到,传到你妈那里。” “我才不怕她!” 秦歌好像早知道许多多会这么回答,也不再开口,沉默地扣好自己身上衬衫,系回领带,弯腰捡起西装搭在手臂上。 “你留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我去和你妈妈说一声,先开车送你回去。” 秦歌说完,拍了拍许多多的肩头,帮她把礼服的吊带重又还原,遮住胸前一抹春光。之后转身,身影消失在许多多视线中。 许多多蹲下身,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翻涌而来。她干呕几声,奔向洗手间,不由分说吐了起来。直到胃里掏空了一般,许多多才摇晃着走到洗手池边,抹去嘴边的污秽,目光迷蒙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映出鬼一样的模样,把许多多自己都吓了一跳,酒也顿时醒了不少。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还泛出隐约的红血丝,周围的妆容早就被眼泪模糊成一片,黑乎乎地黏在眼睛周围。不仅礼服皱皱巴巴,就连原本整齐优雅的发型,被她一番折腾,眼下也成了乱蓬蓬的鸟窝。 许多多自嘲一笑,这恐怕是活了十八年,最悲惨的一次生日。小时候手挽父母,幸福的一起过生日的记忆,久远得已经褪了色,有些东西即使再怀念,却原来终是敌不过时间。父亲有了新的生活,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的目光落在比平日更加嫣红的唇上,虽然有些肿胀,却晕染开玫瑰色泽,美丽得仿佛随时含苞待放。许多多的脑袋有些昏沉,用手拘了一捧水拍打在脸上,还是纷乱的没有一点头绪。 敲门声从外面响起,传来秦歌低沉的声音:“多多,你是不是在里面?可以走了。” 许多多深吸了口气,提起长裙的裙摆,打开门走了出去。 正午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将一片金色洒落在许多多的睡脸上。她睫毛抖动了几下,睁开眼望向天花板。脑袋里好像有几百个人同时打篮球,让她不由自主呻吟出声。她抚着脑袋,掀开被子坐起身,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头疼得好像要裂开。 “陈妈,陈妈--” 许多多扬声嚷着,不多时,陈妈就推门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先喝点水把药吃了吧。” 许多多这才注意到,陈妈端着水杯,另一手还拿着几颗药片。她皱起眉,接过水杯,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药?” “解酒药,是秦先生吩咐准备的,他叮嘱过,小姐醒了就让拿给您,说吃了就会舒服很多。” 秦歌?许多多疑惑地偏头思索,忽而,昨晚的记忆电光火石般闪进脑海,让她骤然瞪大了眼睛。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她之前也偶尔约了梁晓甜他们喝酒,但不管多少啤酒下肚,却从没喝醉过。 “秦歌人呢?”许多多仰头吃了药,又把水杯交还给陈妈。 “一早和夫人去了公司。” “那女人还没回去?” “您是说夫人?她今天清晨才回来,然后就说想去公司看看,秦先生开车陪她一起去了。”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姐您不记得了?秦先生带您回来,您还吐了他一身,又笑又闹的,是秦先生一直把您抱回房里。” 许多多像是想起什么,慌忙警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竟是平日穿的那套小熊睡衣,她紧张地问道:“那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是我,秦先生送您上来之后,就让我照顾您,我看您那身衣服好像很不舒服,就给换掉了。” 许多多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酒会误事,她暗自发誓,以后决不喝这么多。也许是药效发作,这时她感觉好受了很多,也不像刚才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嗅了嗅身上传出残留的酒味,起身和陈妈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第117章 熬汤 “好的,我在楼下熬了汤,小姐洗完就下来,喝一点热汤,再吃一点东西,胃里也不会那么难受。”陈妈慈爱地开口。 洗完澡走出浴室,许多多索性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周身清爽。她用毛巾擦拭着长发走向饭厅,但在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时,才凝聚起来的好心情瞬时消于无形。 “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整理好再出来?”方美云不悦地看着她指责。 陈妈赶紧拿过拖鞋,放在许多多脚下,让许多多穿上。许多多毫不在意扫了方美云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沉默地不和她说话,兀自舀起汤凑到嘴边喝着。 她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方美云,她扬高声音道:“没听见我说话吗?” “算了,这毕竟是在家里,穿的舒服就好。”一旁的秦歌缓缓劝道。 “你瞧瞧她的态度!昨晚也是这样,不见人影不说,还喝得烂醉给我丢人--” “嘭”的一声,许多多手中的碗被她用力放下,她冷冷地打断方美云的话:“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怎样,而是我拒绝了和那个老男人跳舞,驳了你的面子罢了。” “人家张总一直很照顾我们公司,不过是跳个舞而已,你有什么必要拒绝?” “我不是你应酬的筹码,你想报答人家,怎么不自己去投怀送抱?”许多多不屑一哼。 “你--”方美云被她气得一拍桌子,怒目而视道:“亏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供你吃,给你喝,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 “我不稀罕。”许多多倔强回嘴。 “好,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就给我滚出去!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方美云一指大门,冷笑道。 许多多愤而起身,“走就走,我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了。”说完,昂首挺胸走向门口。 “多多。” 秦歌刚要追上去,却被方美云拉住,“让她去,挨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哭着回来了。” 许多多没有回头,打开门就这样走了出去。大门在她身后关上,沉闷的声音回荡在窒闷的空气里,低回成了无言的心事。 秦歌还想再开口,方美云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应了几句,挂上机向秦歌道:“香港那边的合同有点问题,我要马上飞过去看看,我现在就去收拾行礼,你打电话给我订好晚上的机票,我直接从这里走。” “多多那边放着不管可以吗?” “我没时间陪那丫头瞎胡闹,生意上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你也不用去管她,是时候给她点教训尝尝,要不她还无法无天了。”方美云说着,拍拍笑着秦歌的手,“公司那边,我很满意,放心,你只要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秦歌深邃的黑眸一凝,却也没再说什么,他不着痕迹推开方美云靠过来的身体,丢下一句“我去查机票”,便抽身上了楼。 许多多百无聊赖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书桌前奋笔疾书的梁晓甜,手里的报纸已经被她翻到简直快能背下来,梁晓甜仍是头也不回,任许多多深情凝视她背影,就当她空气般的存在。 “喂,我说小甜甜,你这一晚上都没说话了,不闷吗?”许多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我看是你耐不住寂寞了吧?”梁晓甜头也没回,丢过来一句话。 “你就不能有点爱心,照顾一下你流离失所的好朋友?” 听许多多这样说,梁晓甜终于丢下手里的笔,椅子一转,面对许多多,白了她一眼反驳:“我说大小姐,你公平一点好不好?也不想想看,你大下午的,穿着睡衣疯子一样就跑来,是谁找了自己的衣服给你换?又是谁收留你,让你在我这单人床上挤了一晚上?” 许多多摸摸鼻子,又环视一圈梁晓甜这除了能容纳一张单人床和书桌外,就基本再没有活动空间的小房间。 昨天从家里跑出来,随身什么都没带,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来找梁晓甜。梁晓甜来这里没多久,一直是挤在梁云鹏原先租住的一居室里,梁云鹏搬到客厅去睡,把房间让给了晓甜。 虽然两人住已经没有富余,但兄妹俩还是毫不犹豫地收留了许多多。用梁晓甜的话说,让许多多这形象在街上游荡,太给认识身为好友的她丢人了,但许多多知道,梁晓甜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好啦,谢谢你,小甜甜。”许多多说着站起身,走到梁晓甜身边,谄媚地笑。 梁晓甜撇撇嘴,“少和我来这套,撒娇没用,我那天电话里明明叮嘱你,别一把火给宴会厅点了,你怎么还这样冲动?” “你只说别点了宴会厅,我又没在宴会上和那女人吵。” “没错,所以你就把自己家房顶给掀了。”梁晓甜无奈道。 “家?”许多多神色闪过一抹黯然,但旋即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笑,“那里也能算家?顶多是个不收钱的旅馆罢了,有亲情的地方才能称为家。” 对于许多多来说,那所房子里没有父母亲人,也没任何关于家的温馨回忆,只是个冰冷的空壳。 梁晓甜明白许多多的心思,也不再继续,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打算?该不会就这样不回去了吧?” “学习你了,离家出走。” “拜托,我是为了发愤图强好不好?” 许多多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梁晓甜,又看了看桌上摞得山高的书本,“你这次真打算改邪归正,好好学习了?以前上学时候,都从没见你这么认真过。” “没办法,不这样,就得回家去嫁人,这一辈子算到头了,我才不干。” “其实嫁人也没什么不好,你妈给你选的男人,肯定不愁吃不愁穿,你不考虑一下?”许多多顿了顿,又打趣道:“就怕人家不敢娶你。” 一个靠垫凌空飞来,准确无误地拍在许多多俏丽的脸上,伴着梁晓甜咬牙切齿的低吼:“你自己怎么不去试试?” “没兴趣。”许多多从脸上挪开靠垫,恹恹回答。 在见了父母失败的婚姻之后,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虚假,母亲整日应酬着不同的男人,不管是离婚前和父亲在一起时,还是与秦歌再婚后都不曾改变,就连小时候最疼爱她的父亲,也另有了自己的家庭,所谓天长地久的婚姻和爱情,都不过是个笑话。 “说实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哥?我觉得他真的很喜欢你。”梁晓甜向前倾了倾身,做出八卦状。 许多多轻一叹气,“不是他不好,当我一直只把他当做哥哥,从没有那种想法,你也是知道的。” “算啦,这种事也勉强不来,顺其自然好了。”才说着,门外传来钥匙开门声,梁晓甜扬了扬头道:“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梁云鹏已经推开门探个头,正巧听见梁晓甜最后一句话,灿然笑问:“在说我什么坏话?” “怎么会呢,我和多多夸你是最好的哥哥。”梁晓甜走到门边,讨好道。 “我信你才怪。”梁云鹏敲了妹妹的头一记,但依旧笑得宠溺,“你大概也复习累了,我买了吃的给你们,快出来。” 梁晓甜欢呼一声,拉着许多多就冲向了客厅。 “多多,你吃点儿这核桃,我听说能增加热量、御寒保暖,你昨天跑来的时候穿那么少,头发也没擦干,虽说中午太阳还很好,也得小心别受凉感冒了。”梁云鹏说着,把一包核桃仁拆开,放到许多多面前。 “啧啧,哥哥,你确定买这些吃的,是给深受学习折磨的妹妹我进补吗?而不是别有用心?”梁晓甜把一瓣桔子丢进嘴里,含混不清地抗议。 梁云鹏阳光帅气的脸一红,挠头讪笑,“有什么区别?反正一口没少给你买。” “看来,我还是沾多多的光了。”梁晓甜意味深长地撇撇嘴 许多多不搭话,而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塞着零食,梁云鹏处处对她表现得关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许多多开始还努力拒绝,但梁云鹏却好像不知放弃,所以她除了选择回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多多,你明天一早是不是有课?我骑车送你去学校。”梁云鹏转向许多多开口。 “不用,云鹏你也不顺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先送你再去上班。” “我还要绕路去书店找些东西,你才刚上班不久,迟到就不好了。”许多多淡然说道。 梁云鹏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许多多的话有道理,毫不放弃继续说:“要不然我下班去接你好了,你上课到几点?反正我们都要回家,总顺路了。” “我--”许多多说到这里,发出几声轻咳,她清了清喉咙,向梁云鹏询问道:“我嗓子好像还真有点疼,云鹏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点药?” “没问题,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梁云鹏说完,立即站起身,拿起钥匙走了出去。 “呼--”支开梁云鹏,许多多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 “你就理解我哥吧,他这人对感情很执着,只能等着他自己想通了。”梁晓甜拍拍许多多,寄予自己的无限同情。 “云鹏是很好,但我对他的喜欢,却不是男女间的那种。”许多多无奈道,也许如果她能喜欢上梁云鹏,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才说了没几句,门铃声传来。两人面面相觑,梁晓甜疑惑地站起身,边念叨边向门口走去,“奇怪,我哥不是拿了钥匙?还按个什么铃?”她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朝屋里叫着:“多多,有人来找你了。” 看清跟在梁晓甜身后走进来的秦歌,许多多也露出意外的神色。秦歌站在客厅里,一身休闲装也被他穿得气度非凡,与凌乱狭小的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许多多冷眼看着秦歌,她不必问秦歌为何会知道她的行踪,他要找自己,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秦歌也不啰嗦,干净利索开口,沉声说道:“跟我回去。” “回去干什么?继续看那女人脸色?既然互相看着不顺眼,还不如别惹人嫌。”许多多冷眼相对。 “你妈妈离开了,昨晚就飞去香港谈生意了。”秦歌平静地叙述着。 “那又怎么样?她早晚还不是会回来?” “她会直接返回总公司那边的家,短时间不会再过来这里,过几天她气一消也就忘了。” “我不回去,待在这儿挺好的。” 许多多扭过脸,索性不再看秦歌,秦歌皱起眉,眼底闪过一抹 深色,仿佛在思索怎样把许多多带回去。客厅里一时因为两人的僵持而陷入沉默,梁晓甜左右看了看,友善地笑着开口自我介绍道:“亲叔叔,呃,不,秦先生,我是梁晓甜,多多的朋友。” 梁晓甜说道半路改了口,之前她只是听许多多提起过秦歌,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没想到虽然比他们大了十几岁的年纪,但他却看上去如此年轻俊朗,望着眼前的秦歌,“叔叔”这两个字,她是怎么也叫不出来。 秦歌向她礼貌地点头,“多多给你添麻烦了。” “是啊,你赶紧把她带回去好了,她在这里,我都不能好好复习。”梁晓甜把许多多推到秦歌面前。 “小甜甜,你出卖我?”许多多回头,咬牙切齿道。 梁晓甜压低声音,无辜向她眨眨眼,“多多,你最好在我哥回来之前开溜,你留下他肯定还会继续‘关心’你,你可要想好能不能受得了。” 毕竟还是梁晓甜了解许多多,这一句话也说到了她心里,让她动摇起来。 尽管秦歌并没完全听清她们的悄悄话,但从许多多的表情里,也不难看出她的心思,于是适时又劝道:“你住在别人家,也有很多不方便,有什么事都可以先回去再商量。” “好吧,我跟你走。”许多多略作迟疑,终于做出了决定。 才送目送许多多和秦歌离开不久,手拎药店口袋的梁云鹏就返了回来。看到只剩梁晓甜一人坐在客厅,他四下张望问着:“多多呢?” 梁晓甜双手一摊,“被她家人接回去了。” 梁云鹏动作一滞,脸上闪过一抹黯然。梁晓甜只能替哥哥哀叹,奈何爱上了一个无法回应的人,这种煎熬像是陷入泥潭,而且越来越深,不知道几时才能抽身。 秦歌并不看许多多,只打开了车里的音响,随即悠扬的乐曲流淌出来。 “怎么?有什么事吗?”似乎是感受到许多多的注视,秦歌忽然开口问道。 “我--”许多多张了张嘴,想解释那晚的吻,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像不管怎样说,只要提起,就显得很是尴尬,于是她决定放弃,话尾一转,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到家我再叫你。” 秦歌终于转头扫了她一眼,和许多多偷窥的目光撞个正着。许多多难得的脸一红,虽然没有一丝睡意,还是慌忙闭上了眼睛,装睡来躲避四目相触的带来的心神不宁。 唯有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隐约回响耳边,温和的夜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吹拂在许多多的脸颊,这一刻,她竟感受到心灵从未有过的宁静。 让许多多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秦歌的车上真的睡着了,直到陈妈把她叫醒,秦歌已经进了屋子不见踪影,老陈则站在一旁,等着把车泊进车库。许多多忙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也向屋里走去。 许多多洗过澡,把从梁晓甜那里借来的衣裳交给陈妈去洗干净,换上自己的衣裳,手端装着热牛奶的瓷杯走在楼道里。经过楼梯口时,她在书房前停下脚步,看着门缝里投射出隐约的灯光,略作迟疑,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随着秦歌低沉的声音响起,许多多推门而入。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秦歌换上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交叠修长的双腿坐在书桌前。他面前摊开着文件,但却像是并没在仔细看,而是透过手中袅袅的烟雾,陷入难言的沉思。 “怎么,还没睡?”秦歌欠了欠身,把手里的烟熄灭,“还是应该说,睡醒了?” 许多多知道他指的是刚才自己在他车里睡着的事情,隔着书桌站到他面前,望着他问:“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好意思打扰小女孩儿的睡眠时间。” “我不是小孩子!”许多多不满地辩驳。 秦歌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牛奶杯上,缓缓而笑,“和我比起来,你不就是个孩子么?今天你朋友差一点就叫我叔叔了。” 许多多把杯子放在桌上,不满道:“请你不要以长辈自居,我再说一次,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忽然,空气仿佛因为许多多的这似曾相识的话而凝滞。即使宴会那天喝得醉醺醺,但很多片段还是依稀记在许多多的脑子里,尤其这句话之后自己做了什么,她是想忘也忘不掉。显然,秦歌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晚的事情,那个--” 许多多局促地绞着手指,吞吞吐吐起来,想要谈起那晚的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反倒秦歌一脸淡然,他站起身,低头与许多多平视,声音冷静而低沉:“我从不和醉鬼计较,如果你想说宴会上的事,我已经忘了。” “什么?”许多多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他,秦歌深邃漆黑的眼睛里,映出她的面孔。 秦歌轻拍拍她的头,“小孩子不用想那么多。” 秦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让许多多有种被忽视的愠怒。她甩开他的手,咬牙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别装模作样的教育我,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从名义上,我是你的监护人。”秦歌平静叙述。 “但你代替不了我爸爸。” 想到父亲,许多多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奶奶电话里的一番嘲弄似乎总盘旋在耳边,时刻提醒她现实是多么的无情,就连父亲这最后一抹亲情,都要离她而去,到头来真的只剩她孤身一人。 “想见你爸爸了?” 秦歌这句话没有任何疑问,让许多多皱眉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一直知道我爸爸的消息?” “只听说他在新加坡结了婚。”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许多多声音又忍不住扬高许多,脸上怒气更甚。 “我觉得不知道对你来说更好。” “你凭什么?凭什么--” 许多多像是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伸出手不顾一切地捶打在秦歌胸前,委屈难过的泪水,也终于顺着脸颊滚落。原来酒醉之后并不是最痛,在清醒后被揭开那看不见的伤,才是这样刻骨铭心。 秦歌蓦然握住许多多的双手,沉默地面对伤心哭闹的她,他的手心有一股灼热的温度,隐隐透过肌肤传来,敲击着许多多的心。许多多挣扎了几下,扬起一双泪眼望向秦歌,似乎是惊觉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态与软弱,她用力摆脱秦歌,低头胡乱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的泪,再抬起头时重又恢复倔强的姿态。 “我先回房了。” 丢下这句话,许多多以昂然的姿态从秦歌身旁经过,头也不回走出了书房。 秦歌没有试图留住许多多再安慰,只是听着回响在屋子里的关门声,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睁开眼,他的视线落在书桌上,许多多留下的杯子,他走上前握在手中,余温犹在。 他想了想,还是拿了杯子打开门,走向许多的房间。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就能听见从里面传出隐忍的哭声。虽然已经极力被隐藏起来,但那断断续续的哽咽还是清晰入耳,褪不去青涩的悲伤。 秦歌握紧手里的杯子,刚要敲门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他静静地聆听着门里的抽泣,只是一扇门的距离,却是许多多保护自己的唯一屏障。秦歌握拳转身,迈步沿路返回了书房。独坐在书桌前,缓缓点燃一支烟,满室清冷。 从某种意义上说,许多多和他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秦歌并不去打扰她。他明白,她必须要经历许多事情,才会变得更加成熟。而这条路,势必充满坎坷的荆棘,只有通过她自己去打开的心结,方能更加历久弥新。 “多多。” 许多多暗自抚额呻吟,面对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果然,一脸关切的梁云鹏正站在学校门口,而且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 许多多勉强露出笑脸,和梁云鹏打招呼:“云鹏,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等你,昨天你就那么回去了,我很担心,那个秦歌没为难你吧?”梁云鹏注视着许多多微微红肿的眼睛,皱起眉追问:“你哭过?他欺负你了?” 第118章 关系 “不,和秦歌没关系。”看梁云鹏大有要去算账的姿态,许多多忙否认,但面对梁云鹏,又不想对父亲的事多做解释。 “那你是为了什么?” “只是昨晚回去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又厉害了。”许多多说着,硬挤了几声咳嗽。 “真的?”梁云鹏还有点儿怀疑,但想到昨天许多多就说过嗓子疼,所以这理由听来也并不奇怪。 许多多用力点头,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我骗你干嘛?” “嗯,你最近好像经常感冒,前一阵子发烧不是才刚好吗?是不是最近太累,要多注意休息。” 看梁云鹏接受了自己的解释不再追问,许多多在心里松了口气。她指了指校门,向梁云鹏吐吐舌头,“再不进去,我就要赶不及第一节课了。” 梁云鹏灿然一笑,“快去吧,不耽误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他跨上自行车,似乎又觉得这话缺少了些什么,转头朝着许多多补充道:“没事也可以联系。” “我知道,下次再约你和晓甜出来吃饭。”许多多和梁云鹏挥挥手,“你快去上班,也别迟到了。” 梁云鹏笑笑,这才骑着车与许多多告别离开。直到望着他背影消失,许多多才走进校园里。 “许多多,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刚到教室门口,许多多便被一道温和的声音叫住。 “陈教授。”许多多礼貌笑着和陈梓轩问好,面对一贯斯文儒雅的陈梓轩,总是让人感到心情平静。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许多多摸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无奈,难道就表现的这么明显?怎么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也许自己真的还太不懂得掩饰情绪,有什么都直接画在脸上了。不过哭过一晚,心里的郁闷之气倒也消散了很多,不再像刚听到父亲结了婚,不再见她时那么难过。 “和朋友出去玩,一不小心回去太晚,睡眠不足而已。”许多多知道如果再说下去,陈梓轩绝不像梁云鹏那样好搪塞,于是忙转移了话题,“对了,秦教授您不是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朋友?是那个叫梁晓甜的女孩儿?我要说的正好和她有一点关系。” “哦?”许多多倒好奇地眨眨眼,继续等着陈梓轩的下文。 “上次答应带她参观学校,结果因为其他事耽搁了,感觉很不好意思,我找了一点复习的相关资料,你帮我拿给她,希望当做补偿,向她道声谦。” 经陈梓轩这样一说,许多多这才发现陈梓轩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袋,她接过来说道:“其实陈教授您不用对晓甜这么客气,她那丫头随意习惯了,我想她不会介意的。” “她要是考上我们这里,就是我的学生了,就算提前关照一下好了。” 许多多扬了扬手中资料,“那我先替晓甜谢谢您。”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没再给他们继续闲谈的时间。陈梓轩打开教室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冷饮店里,不大的空间被三三两两的学生,已经占得没有太多空隙。许多多看着梁晓甜很不淑女地端起面前的冰奶茶,咕咚咕咚直接灌下去,然后又要了一杯新的,啧啧称奇道:“你是从沙漠刚流浪回来吗?” “大小姐,这大热天的,我可是接到你的电话,连气都没喘,直接冲到这里了。”冰凉的感觉下肚,缓解了梁晓甜快要冒烟的嗓子,她这才在许多多对面坐下,目不转睛打量她,“嗯,不错,你现在复原能力越来越好,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看起来倒没什么大事。” 许多多撇嘴,“再脆弱都被他们锻炼出来了。” 梁晓甜不再多说,她当然了解许多多这话的含义。认识许多多将近十年,她可以说见证着许多多的父母从争吵到终于分道扬镳的过程。父母离婚那晚,许多多跑出家,梁晓甜陪着她哭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之后许多多父亲离开,母亲再嫁,梁晓甜明白,是什么造就了许多多如今浑身是刺的性格。她虽然表面看似衣食无忧,但却失去了太多对平常人来说理所应当的东西。 “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你看我和我妈,还不是整天吵,要不我也不会游荡到这里来投靠我哥。” 许多多咬着吸管,转动着杯子里的冰块玩耍,然后波澜不惊地丢出一句话:“我昨晚已经决定了,假期要去找我爸。”在她哭过整晚之后,这个念头越来越在脑海里清晰地呈现出来。 “你想好了?”没有太多的惊讶,梁晓甜用手扇着风,平静地问。 “嗯,我不能只听奶奶的一面之词,我要去问问我爸,是不是真的不想承认我?也不愿意再见我?”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这你是知道的,不过在那之前,你还需要做很多准备吧?” “存钱是必要的,我一考完试就去多打几份工。” “我想如果缺钱,我倒是可以帮你。”梁晓甜神秘一笑,向许多多眨眨眼,“有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许多多眼睛一亮。 梁晓甜点点头,“虽然只是在专柜卖东西,但你也知道,我一没学历,二没太多工作经验,三来又太年轻,也不能要求太高了,能赚一点钱付学费就行。” “真羡慕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所有的事。” “你也会有这一天的,不过,到时候你就知道其中的艰难了。”梁晓甜仰头把最后一口冷饮喝完,站起身拍拍许多多的肩,做出过来人的姿态感慨道,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要是需要买机票的钱,我借给你,利息也不多,百分之五十就够了。” “哇,小甜甜你放高利贷啊?”许多多跳起来,随即也坏笑道:“既然你这么不够朋友,我手里的东西就也不用交给你了。” 梁晓甜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东西?” “陈教授让我拿给你的,说是复习资料。”许多多扬起资料袋,向梁晓甜得意的笑。 梁晓甜不由分说扑上前,直接呵她的痒痒,两人旁若无人地笑闹起来。不等许多多反应,梁晓甜已经把资料袋抢到自己手里,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许多多贼笑。 “好啊,你是土匪出身吗?”许多多乐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这样一折腾,也顿时把之前心里的积郁冲淡了很多。 梁晓甜翻看着里面厚厚的一摞纸,眼中闪动着灼灼的光芒:“哇,陈梓轩还挺够意思的!” “那是,陈教授可是无敌的偶像级别人物,你要是考上我们学校,就有享不完的福了。”许多多打趣,然后哼道:“只可怜我这个跑腿还不讨好的人。” “行了,你就别再装了,大不了我请你吃饭,当做表达我的感谢。” “真的?什么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现在吧,也顺便算作庆祝我找到工作。”梁晓甜说着拿出手机,“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看他人在哪儿,叫上他一起。”无意看到许多多露出心有戚戚模样,梁晓甜拨号的手停了下来,她会意地询问:“我哥早上找你了是不是?” “等在学校门口。” 梁晓甜苦着脸无奈叹息:“我这个哥哥,就是死心眼,你要是觉得尴尬,就我们俩去吃饭也行。” 许多多摇了摇头,“没事,我和你们都十几年的朋友了,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别别扭扭的,该怎样就怎样,没那么多讲究。” 听许多多这样说,梁晓甜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放心拨通了梁云鹏的电话。 小暑过,一日热三分,连人都变得懒懒散散。 不过还好在这种酷暑来临之前,许多多完成了期末考,梁晓甜也如愿考上了夜校,就准备过完夏天去报到。在这之前,梁晓甜的首要任务是得把开学要交的学费先赚出来。于是,她收拾停当,乖乖开始了打工生涯。 上班的第一天,梁晓甜就彻底品尝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你说,这该怎么处理吧?反正今天你们得给个说法。” 梁晓甜无奈望着坐在店里沙发上,交叠着穿着短裙修长双腿的女人,她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咄咄逼人,可惜了这原本艳丽夺目的模样。 “这位小姐,还是等我们经理回来和您说比较好。” 梁晓甜陪着一张笑脸,牢记早上和经理见面时,她对自己一番嘱托--我们这行,就是态度最重要,不管客人怎么挑刺找茬,他们就是上帝,你决不能说个不字。 没想到梁晓甜初来乍到,就遇上眼前这么个“硬角色”,偏偏经理还出去不在。尽管梁晓甜心里像热锅的蚂蚁,却也只能一直傻笑温水一样劝着,要放以前,依着梁晓甜的脾气,早就开骂了。 那女人斜睨了她一眼,神色中写满不屑,“你们好歹也是国际品牌的大店,就请不起像样一点儿的店员了吗?我说你这新人,干不了就别干,真受不了。” 该说受不了的人是我才对吧,梁晓甜在心里丢了个白眼过去,但嘴上还是耐心解释着:“不是我不帮您,我怕我解决不好,您不满意。” “哼,这一点事都做不了主,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算了。” 梁晓甜心一横,看来熬不到经理回来,自己就会内伤阵亡了。她从牙缝里挤出温和的声音:“小姐,这包上是皮子的自然褶皱,您可能在保存时有没注意到的地方,才会留下痕迹。” “什么?你的意思就是说,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了?”女人画着完美眼线的眼角上挑,隐隐透出怒气,连声音都扬高了八度,变得尖利起来。 “我没这么说,但您要退掉是不可能的。” 女人干脆站起身,以比梁晓甜足足高了一头的高挑身材,居高临下瞪着梁晓甜。 “你可别和我说,你们不管解决,我这包才买了一个月,花了一万多--”她眼睛一转,又立即转了话尾,“当然,我也不是在乎这点钱,以我做模特的收入,就当作丢在大街上我也不介意,但你们总得给个说法!” 她说完把桌上的皮包拿起来,往地上一扔,显得更加盛气凌人。 梁晓甜无畏地和她对视,什么鬼模特,空有一张漂亮的皮相,性格却这么差,她感到自己的牙咬得嘎嘎作响,濒临爆发的边缘。 忽然一双手拍了拍梁晓甜的肩,一道身影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皮包。梁晓甜见到来人松了口气,咬着牙低声说道:“店长,你总算回来了。” “这里交给我。”店长罗燕是个已过三十岁的女人,待人和善,对于年纪不大的梁晓甜也很照顾,更像个亲和的大姐姐。 罗燕向前一步,掸去上面的尘土,笑着招呼那女人,“白小姐,您都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了,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秦经理,你来了就好了,你们这店员的素质真是一批不如一批,得好好培训一下。” “她今天刚来上班,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多包涵。” “好吧,我也不多跟你废话,你说说怎么办?”那女人翘脚在沙发上重又坐下来,还是一副不平的样子。 “这样,我会把您的包送去总部,看能不能修补下,如果实在不行,再问问能不能调换。” “嗯,这才像句人话。”女人又上下打量着站在一边的梁晓甜,刚要开口再说些讽刺的话,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接起来贴到耳朵上,“喂?你到哪儿了?对,我还在和他们说那个包的事,什么?哪能就这么算了!不过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梁晓甜和罗燕对望一眼,无奈一摊手,罗燕向她安抚一笑,摇了摇头。 “你就已经快到门口了?行了,你就等在那里,我这就出来。” 女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收了线,站起身转向罗燕,“希望你们效率能高一点。” “一有消息,我一定马上给您打电话。” “我还约了人,不和你们多说了。”她戴上墨镜,踩着高跟鞋,扭着纤细的腰往门外走去。 “她真是模特?不是做义工的吧,我看她根本就是心疼花的钱。”梁晓甜接过罗燕手里的包,小心地擦拭着。 “这倒是真的,她叫白欣玥,是个平面模特,有些名气,晓甜你要记住她,她常来店里,偶尔也会买几件东西走。” “啧啧,但这脾气就不敢领教了。”梁晓甜撇撇嘴。 “慢慢来,你才上班第一天,不习惯是肯定的,时间长了就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要记住顾客第一,不要与顾客发生争执,多学习,多了解,多记,多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相信凭你的聪明,很快就会适应。” 梁晓甜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新玥的背影,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她走到街对面一个背对她的男人面前。男人接过她手中的提包,揽着她的肩,两人亲密地携手离开。从这样的距离,梁晓甜无法看清那男人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微似曾相识的感觉。 罗燕帮梁晓甜整理了一下工作装的白衬衫衣领,笑着说道:“走,去做事,刚才没来得及仔细和你说,现在带你再熟悉下店里。” “谢谢经理。” “别客气了,论年纪我比你大了正好一轮,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罗姐也行。” “是,罗姐!”梁晓甜立正,顽皮地向罗燕行了个礼,眨眨眼应着。毕竟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心性,梁晓甜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你说,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梁晓甜愤愤不平的抱怨,仿佛顺着电话线,一直燃到许多多耳朵里。 许多多吹着空调,手拿着“可爱多”,惬意地窝在客厅沙发里吃着,腿上还摊开一摞打工的资料,她只有早点决定兼职的事情,才能充分利用暑假时间。虽然梁晓甜很够朋友的提出帮她酬机票钱,但她知道,梁晓甜才上班,微薄的工资连交上自己的学费都不免困难,她又怎么能再给她添麻烦? “我说小甜甜,世界绝对大得你无法想象。”许多多舔舔嘴,安慰好友道:“林子大了总是什么鸟都有,你还老说我脾气不好,咱们半斤八两。” “我已经很给面子了好不好,要不是怕给罗经理添麻烦,姑娘我早就掀桌子了。” “嗯,不过还好有个照顾你的经理,不然你这份工作肯定做不久。” “罗姐确实很好。” 许多多叹息道:“我打工要是能碰上这么好的上司就好了。” “你找好兼职没有?”梁晓甜关切地问。 “还在找。” “那个秦歌还不知道吧?” 许多多不以为意一哼,“告诉他干什么,我都满十八岁了,就算他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也不需要大小事都向他汇报。” “是啊,大小姐,但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能瞒到几时?” “我又不是做贼--”许多多才说了半句,外面就响起开门声,传来陈妈清晰的招呼声:“秦先生,您回来了。” 许多多皱起眉,对着话筒说道:“秦歌回来了,不说了,我要回房去,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明白。”梁晓甜了然应着。 许多多挂断电话时,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秦歌正走到她面前。许多多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要走回自己房间,她收拾打工资料时,其中一张掉落在地上,她刚要弯腰,秦歌已经抢先捡了起来。 他端详着手里的纸,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深意。 “还给我。”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许多多开口。 秦歌挑眉,却没有把那份打工资料交还给她,不急不缓沉声道:“你要去打工?需要钱用?” “你管不着,我要去哪里和你没关系。”许多多伸手抢过资料,抱着自己的东西就要往回走。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想去新加坡找你爸爸?”秦歌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许多多的心思并不难揣测,她出远门并没有其他可以投靠的人,更不可能去找方美云,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要去找她的生父。 许多多因为他的话停住脚步,站在楼梯口回头,挑衅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你别想阻止我。”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而且--”秦歌脱掉西装外套交给陈妈,气定神闲在沙发上坐下来,“我还可以帮你。” 许多多冷眼看着秦歌,虽然不明白他安得什么心,但却并不相信他能有这样好心,她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不需要,我可以自食其力。” “哦?那你知道去那边都需要什么手续?你爸爸又住在哪儿?怎么才能联系他?” 许多多皱起眉,秦歌的问题针针见血,她只想去找父亲,却没思考这些现实问题。毕竟父亲不是近在隔壁或者其他地方,而是另一个国家,她冒然跑去,确实不太妥当。她又漠然打量秦歌,尽管她一百个不情愿求他帮忙,但好像自己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她略一迟疑,终于挪回到秦歌面前,站在沙发边斜睨着他,“你想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秦歌无视她的态度,仿佛要刻意磨练许多多的性子,他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喂,你倒是说话。” “太急躁对年轻人来说不是件好事。” “你是我的事,你到底说不说?”许多多不耐烦地催促,只想直接转身走人,但想见父亲的念头驱使她忍耐下来,等着秦歌的下文。 秦歌并不回应她,而是兀自继续说道:“就拿这件事来说,你没有考虑好一切,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先不说凭你的打工,能不能赚够机票钱,就算你能到那里,估计也是丢在外面回不来。” “我不需要你教育,别把自己真当成我爸爸。” 秦歌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许多多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甚至不看她一眼,这仿佛是一场耐心的较量,先着急的人总是输家,秦歌是生意场上的人,许多多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给你一次机会,与其上外面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不如去我公司帮忙,但我绝不会特别照顾你。”秦歌顿了顿,接下去说着,“以你打工的收入,一个假期绝对赚不到往返的机票,还有那边的住宿和其他费用,不如以半年为期,用你暑假和下学期的假日来公司做事,如果你能坚持下来,春节我就帮你准备好签证和机票,还有其他的一切,并且告诉你你爸爸的地址,怎么样?这样的条件对于你来说,应该很合理。” 第119章 生意 秦歌这一番话说得像是谈生意一样,但字字在理,几乎无法挑出瑕疵。许多多不说话,认真考虑着其中的可行性。冷静下来想想,就像秦歌所说,要是她两眼一抹黑就跑去,人生地不熟,的确有点冒失。可是到公司去,就意味着不仅在家里,就是外面打工,也要天天面对着秦歌,又让她下不了决心。 “怎么?如果觉得自己胜任不了公司的事情可以直说,我不会强人所难。” “谁说我做不了?” 秦歌倚靠向沙发,深邃的黑眸像是一潭幽深的水,犀利精明,却很好地收敛起锋芒。 “你的犹豫,难道不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不敢答应下来?”秦歌如一个好猎手,一步步牵引着许多多,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言语所左右。 “做就做,谁怕谁?”许多多不甘地仰起头,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 “很好。”秦歌牵起一抹诱人的微笑,“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公司,我会安排你要做的事情。” 许多多话一出口才感到有些后悔,果然冲动是魔鬼,让人没了退路,等她发现掉进了秦歌的圈套,已经来不及。好吧,不过就是打工而已,他是给钱的老板,而自己只需要做好事,就算是两不相欠,她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 让许多多感到意外的是,秦歌并没把自己放在他身边,而是把她安排出去后,就钻进董事长室,不再露面。 转念一想也是,她在家就处处和秦歌作对,在一起也是相看两相厌,她不想看见秦歌,人家大约也是眼不见心不烦。许多多在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想不通,既然这样,他干什么还要把她弄进公司来?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一道严厉中带着苛责的声音传入许多多耳朵,成功把她的思绪重新拽回到眼前的人身上。这个叫做孙晓洁的女人,就是她今后的监工,秦歌把许多多全权交给了孙晓洁。孙晓洁其实不过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但一身古板的套装和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使得她看上去老了不止十岁,倒活脱像个将近五十的女人。 “你最好给我专心一点,这公司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因为你是董事长的女儿就特殊照顾你。”孙晓洁敲着桌子,一副不满的模样。 “我不需要特殊。”许多多扬了扬头答。 “很好,那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明天换一身衣服,看看你这是什么打扮,哪有上班的样子?”孙晓洁打量着许多多与平日无常的牛仔裤马尾辫,“这里不是学校,你至少找件像样的衣服再来上班。” 许多多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环顾四周办公桌前正埋首工作的其他人,到嘴边反驳的话又吞了回去。她虽然在很多事上表现得叛逆,但那也只是针对秦歌和母亲,归根究底,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明白了。” 许多多的顺从倒让孙晓洁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顿了顿,开口说:“你的位置就在那儿,看见空着那张桌子没有?” 许多多顺着孙晓洁指的方向看去,那桌子正对着秦歌的办公室,她皱着眉询问:“能不能换个地方?” “没听说过哪个新人还要自己挑座位的,你还要看风水是怎么着?” 孙晓洁的声音引来其余几人的侧目,但他们只向这边看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继续做起自己的事。 “我过去就是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许多多想想,不愿意见到秦歌也确实不是什么理由,再说既然答应了来公司,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反正也不是在他身边,还隔着一层玻璃,就当作看不见好了。 “你刚来,也就是帮忙复印资料,整理个文件之类,先把这里的事熟悉一下再说。”孙晓洁交给她一个文件夹,“先去把这里面的文件都确认一下,看看有没有文字或者数据有问题的,今天下班前交给我。” “好的。”许多多接过来,走向自己的座位。 她拉开椅子,在办公桌旁坐下来,透过对面的玻璃窗,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正在打电话的秦歌,他正巧不经意间往这方向看来。许多多一心虚,好像做错事被逮个正着,连忙低下头打开文件,做出认真翻看的模样。 奇怪了,她又没干亏心事,有什么必要像做贼一样躲开?许多多眼睛看着文件,脑子里却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解释为条件反射。 秦歌打完电话站起身,走到玻璃窗边。许多多忍不住用余光翻着偷瞄过去,秦歌只在窗前停留片刻,“唰”地一声拉上了百叶窗,将里外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偷偷摸摸的,怕见人不成?许多多暗自做了个鬼脸,不让看,本姑娘还不稀罕呢!正好落得清静,省得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你还在这里做事?”白欣玥充满嘲讽的语气让梁晓甜怒从心起,但白欣玥却显得丝毫不在意,依旧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白小姐--”罗燕见状就要上前,但被梁晓甜拦了下来,她压低声音对罗燕说道:“罗姐,我来解决。” 罗燕看了梁晓甜一眼,只是笑了笑,便退了几步站在旁边观望。这机会对于梁晓甜来说也是个锻炼,必要时候她再帮忙就是了。 梁晓甜咽了咽火气,还是笑着问:“白小姐,您昨天才送包来修,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返回来。” “谁说我是来问那个包的?我就不能来买一点别的东西?” 白欣玥斜睨着梁晓甜,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本来白欣玥就目中无人,看不起这些店员。在她骄傲的心里,她花了钱就是上帝,自己说什么她们都该听着,昨天梁晓甜这个新人辩驳了几句让她很不满,今天再见自然忍不住没好气。 “当然可以,您今天想看看什么?” 白欣玥环视一圈,在店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指着陈设架,“把那双鞋拿来我试试。” “您穿多大的尺码?我去找一双新的。”梁晓甜耐心地笑着。 “我看那双就合适,你不给我拿来试试看,我怎么知道?” 梁晓甜不再劝,而是走到架子前,拿过那双白色皮鞋放在白欣玥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名字使然,白欣玥似乎很中意白色的东西。 白欣玥看了梁晓甜一眼,脱下自己原本的鞋,把脚伸进鞋子里。 “您觉得怎么样?”梁晓甜微微皱起眉,“好像有点小,我再去拿大一号的吧。” “不用,你看我的脚有那么大吗?我说这号码可以,它就是ok。”白欣玥一挥手,仰头看着梁晓甜,“还站着干什么?帮我系一下拉链,我最近低血压,一弯腰就头晕,不太方便。” 梁晓甜没迟疑地蹲下身,为白欣玥穿好鞋,她也见过罗燕常这么做,也算是职责所在。但她真是不明白,明明都是要花这么多钱,为什么不买一双更合脚的鞋?难道面子真的比舒适和物有所值更重要?真是花钱买罪受。 “行了,我去照照镜子看效果。”白欣玥说着,伸出修长的手,准确无误地按在梁晓甜的头顶上,借力站了起来。 她的举动让梁晓甜和罗燕都意想不到,罗燕担忧地看向梁晓甜,准备在她发飙时候出面。谁料梁晓甜咬了咬牙,站起身面对白欣玥时,已是满面笑容。 “白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白欣玥不以为意地在镜子面前转了转,“嗯,看上去还不错。” “这是今年的新款,前几天才从国外的总公司送来,一共也没有几双,穿出去不用担心撞见重复的,里外全皮的质地也舒服,您看这款式多适合您,穿在您脚上和您的气质正和,也只有您这高挑的身材,才能传出这鞋优雅的感觉。”梁晓甜笑容可掬地尽职推销着。 “嗯,这话说得还算诚实。”对于梁晓甜的夸奖,白欣玥似乎很满意,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这双鞋我买了,给我包起来。” 帮白欣玥刷完卡,目送她离开,罗燕这才松口气走到梁晓甜身边。 “我刚才真怕你忍不下去。” “罗姐你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也不是,我毕竟做这行这么久了,什么样的客人都碰到过。” “那不就成了。”梁晓甜满不在乎咧嘴一笑,显露出年轻的蓬勃朝气,“既然罗姐你都能忍下来,我为什么不能?反正白欣玥也就是目中无人一些,只要不给她找茬的机会,就风平浪静了,罗姐你不是说过,态度最重要嘛,她再说什么,我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罗燕拍拍梁晓甜的肩,“没想到才上手,你这么快就适应了,说不定你这孩子能做得比我还好。” “罗姐你太谦虚了,我知道自己有几两重。”梁晓甜才说了一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看号码,犹豫了一下。 罗燕点点头,“接吧,反正也快下班了。” 梁晓甜走到一边接通:“喂,许多多你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清闲成这样?” “谁说我闲着?我看了一天文件,头晕眼花的。”许多多颇无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算了,先不说这些,你下班有没有空,陪我买几件衣服去。” “哟,还没拿到工资,就想提前预支了?”梁晓甜打趣她。 “别废话了,还不是被说要穿像样一点的衣服上班,我衣柜里就只有牛仔裤,哪有那些鬼衣服?” “原来是这样,我还有一小时下班,到时候我们在地铁站集合好了。” “行,不见不散。” “又生气了?”陈梓轩毫不意外地也走到白欣玥身边,扳过她的肩和她对视,“每次一提到结婚你就不高兴,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不用你担心,你难道不知道,我事业正在关键时候,不趁现在出名,嫁给你不是干等着人老珠黄?”白欣玥不满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显得咄咄逼人。 陈梓轩一双大手包住她的手指,温柔说道:“我明白,我会继续等,你高兴就好。” “这还差不多。”白欣玥抽回自己的手,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长发,又拿出化妆包补着妆容。 “你要去哪里的影棚?我送你。”陈梓轩也已经穿着整齐,拿过桌上的眼镜戴好。 “你的车不是前几天送去保养了?可别告诉我要坐公交。”白欣玥也不看他。 陈梓轩走到她面前,低头在她脸上印上一吻,“乘计程车吧。” “这还说得过去,都是你不好,迟迟不去把车取回来。” “大学里这几天搞课题研究,忙一点儿,我一会送完你就去开回来,好不好?”陈梓轩轻柔地安抚着白欣玥。 “行了,再不走我真要迟到了。” 白欣玥这才对着陈梓轩展露出一个明媚诱人的笑,站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般一吻。 “听你的。” 陈梓轩揽上白欣玥盈盈的纤腰,拥着她走出了门。 看着许多多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到嘴里,梁晓甜终于无奈地放下筷子,放弃了和她抢食的念头。看许多多这架势,自己去和她抢,怕是连她都一起给吃掉了。 “哇,我说你去秦歌那里做事,难道他不给你饭吃?这算虐待员工吧?”许多多在这之前,就告诉了梁晓甜秦歌提出的交换条件。 “不是他不让吃,是根本没时间。”许多多包子填满了嘴,含混不清地答着,又喝了一口水,这才给顺了下去,她拍了拍胸口继续解释,“我对着那些文件上的数字奋斗了一天,现在看人,影子都成双了。” “秦歌故意找你的茬?”听许多多这样说,梁晓甜托着腮好奇地猜测。 “他?我一整天倒是都没见到他的人。”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 “可是那个孙婆婆不饶我,丢了一大堆事,我做完她还总不满意。”许多多像是终于填饱肚子,满足地瘫在椅子上感叹,“为什么你的上司就是罗姐那么好的人,我就偏遇上个老巫婆?” “你人品不好呗。”梁晓甜笑着打趣,“不过这就是打工,要是不受气,除非你自己当老板了。” 许多多瞪她一眼,“笑吧,反正风水轮流转,看今后有没有我笑你的时候。”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咦,那不是陈教授?”许多多无意中扫向窗外,果然见陈梓轩匆匆正从眼前走过。 “对了,我要向陈教授道谢。” 梁晓甜忽然想起什么,像弹簧一般一跃而起,拿了吃饭的钱随便塞给看店的伙计,拉着不明所以的许多多,一路狂奔出去,追上了陈梓轩。 “陈教授!” 陈梓轩刚送白欣玥去了摄影棚,见这里离车厂不远,准备步行去把车取回来,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喊声。他回头,看见跑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的两人,露出和善帅气的笑容,“原来是你们两个,真巧,你们约好出来玩?” “一会儿要陪多多去买几件衣裳。”梁晓甜先开口解释道。 “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逛街买东西。”陈梓轩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唇边笑意更深。 梁晓甜不满地抗议道:“陈教授,你这是以偏概全,不符合学者精神。” “好,好,我道歉。”面对如此率直的梁晓甜,陈梓轩顿觉自己的心境也年轻了几分。虽然他年纪本来就不大,在大学里也算得最年轻的教授,但严谨温和的性格使他比实际年龄更要持重很多。 “小甜甜你就别为难陈教授了,你不是有话要和陈教授说吗?”许多多在一旁提醒。 “你不说我还真差一点忘记了。”梁晓甜拍拍额头惊呼,向陈梓轩灿然一笑,“我要谢谢你让多多带来的那些复习资料,帮了很大的忙。” “不客气,我看了录取名单,你考上了,虽然现在可能晚了一点儿,但还是说一声恭喜。” “小甜甜,为了表达你的谢意,不如请陈教授吃顿饭,听者有份,也带上我一起。”许多多晃着头建议。 梁晓甜白她一眼,“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趁火打劫。” “真的不用,不必这么麻烦。”陈梓轩温和地推托。 “算了,姑娘我豁出去了。”梁晓甜向陈梓轩眨眨眼,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俏皮,“怎么说陈教授你也是我今后的老师,就当作感谢顺便贿赂吧,怎么样,给不给这个面子?” “这怎么合适--” “陈教授,您就别和小甜甜客气了,这件事她搁在心里不解决,一定会吃不香睡不着,您就当做一行一善好了。”见陈梓轩还有些犹豫,许多多继续劝道。 陈梓轩略一沉吟,终于点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时间地点你们定就好。” “我看就这个周末吧。” 梁晓甜一向是个想到什么,马上去做的超级行动派,这事自然也不例外。她习惯了敢说敢做,痛痛快快,不喜欢有事总记挂着。 “好,我作证,就这么说定了。”许多多因又成功敲了梁晓甜一笔,而笑的万分得意,总算是报了刚才她取笑自己的一箭之仇。 “把这个拿进去,给秦副总签字。”一份文件被放在许多多桌子上,孙晓洁双臂环胸站在她桌旁,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 “非要我去吗?” 许多多隔着玻璃窗看了看正低头看资料的秦歌,问得有些不情愿。如果非必要,她不想踏入他的办公室。 孙晓洁脸上露出些许不快,犀利的目光一闪,口气也更加逼人:“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处理,没办法给副总送文件去,是不是我指使不动你这位大小姐?” “去就去。”许多多霍地站起身,“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变着法儿来讽刺我。” 说完,她卷起桌上的文件,走向秦歌的办公室。许多多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这“老巫婆”问候了一溜够,终于在秦歌办公室门口驻足,敲响了房门。 “进来。”秦歌的声音传了出来。 许多多推开门走入,停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前,秦歌却并没有抬头,只是等着来人开口。许多多把文件放在他桌上,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副总,请签字。” 秦歌闻言抬起头,打量着换了一身套装的许多多,目光中显得有些诧异。今天一早许多多拒绝了乘他的车来公司,坚持自己坐地铁,他也就这才发现,许多多换了一身装扮。换下t恤牛仔裤的她,褪去了学生般的青涩,但衬衫外面加一件小外套的职业装扮,依旧掩不去青春的活力与漂亮。 “看来孙经理已经教过你有关在公司上班的事了,怎么样,还习惯吗?”秦歌打开文件查看,随口问着。 “谢谢秦总关心,不过这里是公司,请不要说其他无关的事。” “我只是不希望你今后犯了错误,以不适应做理由。” 许多多冷眼看他,毫不退缩道:“这你可以放心,既然领了你的钱,我当然会努力做事。” “那是最好--”秦歌签好文件,正要交还给许多多,话说到一半,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秦歌接起电话还没开口,方美云尖锐的声音已经沿着电话线传出,飘散在空气里,连站在一旁的许多多都能听得真切。 “你给我去找一下多多那丫头,让她给我回家。” 听到提及自己,刚拿了文件转身要出去的许多多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方美云并不知道许多多早就被秦歌接了回来,平时也不会问起。除了她的生意,她可以说根本不关心许多多的去留,所以听她打电话,还特意直接问起自己,许多多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听下文。 秦歌也抬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深邃的黑眸中光芒一沉,伸手按下免提键,让声音清晰地从电话里传出,使许多多也能听见,这才又沉声道:“她已经回来了。” “那太好了。”方美云声音中透出几分满意,“我早就说这丫头迟早自己熬不住,这下倒给我省了不少麻烦,给她收拾收拾,带几件像样的衣服,你这个周末过来的时候,把她也带到这边来。” “我不--” 许多多刚要反驳,却被秦歌用眼神制止。他用下巴点了点电话,示意她要是不想让方美云知道她就在这里,就不要说话。许多多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用手捂住嘴,脸上仍是愤愤不平。 “怎么忽然想起让她过去?”秦歌沉声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宴会上那个张总吗?他说想和多多吃个饭,‘天宇’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只要能让他高兴,我们和‘天宇’正在谈的合作案,就决不成问题了。” 第120章 咬牙 许多多咬紧牙,一张俏脸因为愤怒而涨红,瞪着电话的表情,好像要把它一口吃下去,才能解心头的恨。她把视线转向秦歌,摇头张着口型不出声,朝他一字一顿做哑语,“我不去。” 这时又想起敲门声,孙晓洁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秦歌在打电话,自觉站在一边等候。 秦歌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便不顾许多多要杀人般的目光,挂断了电话。 “我--” “你先出去。”许多多只说了一个字,就被秦歌冷静地打断。 许多多不甘心地还要争辩:“你怎么能--” “我说出去,你没听到吗?”秦歌又加重了语气,根本不看许多多,再次不容置疑地重复道。 “好,我们回去再算账!” 许多多说完,用力拉开门,气冲冲摔门离去,唯有“嘭”的巨大声响,回荡在重陷静谧的办公室里。 “秦总,让她去没关系吗?”隔玻璃望着冲回自己桌旁,把文件夹丢在桌上,依旧满面怒气的许多多,孙晓洁询问。 秦歌起身走到玻璃窗前,神色中看不出一丝波澜,纵使在公司跟随了秦歌这么多年的孙晓洁,也无法窥知他此刻的想法。 “随她去吧。”秦歌拉上百叶窗,将办公室和外面隔绝成了两个世界,“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目前一切顺利,我带了些数据和最近的进展来给您看。” “很好。”秦歌重又走回桌旁坐下,靠向椅背道,“你也是从之前这还是我的公司时,就在这里做事,你做事我放心,不过一定要切记,一定要秘密进行,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我明白。” “另外许多多在公司的事情,还按照之前我嘱咐的去做就可以。” “好的,就交给我吧。” 许多多不由分说推开书房的门,几步走到秦歌面前,愤怒地开口质问:“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我周末早就约好了人。” 秦歌头也没抬,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淡淡答道:“打电话给你朋友取消。” 许多多怒而抽出他手里的书,用力扔到一旁,倾身双手拍在他眼前的书桌上,双眼闪动灼灼的光芒,声音又扬高了几分,“你们凭什么替我决定?我不要去那女人那里过周末,更不去见什么张总!” “这恐怕由不得你。”秦歌十指交叠放在腿上,好整以暇隔着书桌与许多多对望。 “我的自由当然属于我自己,你们无权干涉!” “你难道忘了上次的事?你还要现在和你妈妈再闹翻一次,然后离家出走吗?” 许多多不以为然一哼,“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我搬出去。” 秦歌眼中深色一闪,倏然站起身,同样双手按在书桌上,微微向前俯身看着许多多。他大手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抵着许多多的手,这样近的距离,几乎呼吸相闻,他英俊的脸庞在许多多面前无限放大,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如鸿毛一般。 空气仿佛凝滞在这一刻,空气中飘散开一缕难以言喻的微妙。许多多一时有些怔仲,他身上淡淡烟草味道冲入口鼻,特有的男人气息将她包围,令她微红了脸,忘了要作何反应,连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许多多只是愣愣回望着秦歌,他深邃的双眸中,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你确定目前自己有这个能力?”秦歌冷漠的声音传来,将她拽回了现实。 “我--” 许多多脑筋些微的混乱,眼下这姿态,让她无法好好思考。她收回手,想要直起身子,与秦歌拉开距离,不料秦歌大手一伸,准确地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避无可避。 “不要想着逃掉,你既然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就该遇事好好面对。你别忘了,你现在赚的钱,是为了什么?你有多余的钱去租房子住?还是又想上次一样,去打扰朋友?” 隐隐的疼痛从被秦歌捏住的下巴传来,但也让许多多清醒过来。她心里明白,秦歌确实说得没错,眼下还不是她离开家的时候。本以为满了十八岁,自己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获得自由,但至少有一句话秦歌说对了,世上很多事情,有太多身不由己,并不像她所想的这样简单。 但心中虽然这么想,许多多却不愿意在秦歌面前表现出软弱的屈服。她咬住唇,硬是不开口回应一声。 对于秦歌来说,许多多毕竟还太稚嫩,即使她不说话,从她的表情,秦歌也足以知晓她的想法。他又波澜不惊地扫她一眼,才满意地放开手,坐回旋转椅上,不紧不慢取出一支烟点燃,朦胧的烟雾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笼上几分说不出的低沉气氛。 “如果没什么问题,你最好先去给你朋友打电话取消周末的计划。” 许多多后退几步,在她认为安全的距离站定,警戒地看着秦歌。但秦歌只是兀自抽着烟,唇角扬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小人得志。” 许多多狠狠丢下这句话,瞪他一眼,像来时一样匆忙甩门走了出去。 秦歌静坐片刻,直到指间的烟吸完,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屋中央,弯身拾起刚才被许多多扔出去的可怜的书。再抬起头时,他脸上露出一抹正色,似是陷入沉思。 方美云一向是个为了生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女人,他是可以不让许多多走这一趟,但方美云必定不会就这样收手,不知道还会变出什么法子。只有暂时顺着她的意思,才不会给许多多惹来更多的麻烦。反正到时候有自己跟着,不会让那张总有什么不轨。 许多多一路冲回房间,立刻拨通了梁晓甜的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明了一通,这才觉得舒出了心里的郁闷之气。 “那就是说,你周末必须要乖乖去见那个色老头了?”等许多多说得告一段落喘息之间,梁晓甜才抽了个空,提出心底的疑问。 许多多眼底闪过一丝慧黠,嘟起嘴啧啧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去赴约肯定没错,但并不代表我非要乖乖的--” 她微扬的话尾让梁晓甜嗅到些许深意,梁晓甜忽而了然笑着打趣:“你这个破坏分子,看来你都已经想好办法了。” “那当然,我才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得逞,我又不是他们用来谈生意的货物,会听话才怪!” “也是,你妈这次的做法确实让人难以接受,还不如我那个天天唠唠叨叨,偶尔火山爆发的老娘呢。” 许多多轻叹一口气,但随即又恢复了轻快的语气,“和你说完,我觉轻松多了,不过只可惜周末你那顿饭我是蹭不上了。” “是啊,你好不容易陷害我一次,自己还没享受到劳动成果,要不这样,给陈教授打个电话改一天得了。” “不好,显得你多没诚意。”许多多想也没想摇头道:“反正主角也是陈教授,我这个陪衬有没有都不重要,按计划吧,你们两个去就行了,我告诉你,人家陈教授可是斯文人,你就是给我装,也要装得淑女一点,别给我丢人。” 梁晓甜讪笑几声,“我尽量。” “不是尽量,要必须的。”许多多甩掉拖鞋,仰面躺在床上,“我回来再给你打电话交换汇报成果。” 挂断电话,许多多摊成个“大”字形,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思绪却游离到九霄云外。那女人不就是让她去做花瓶吗?好啊,她就给他们看个不一样的“淑女”。想到这里,她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 “多多,这次你要听话,一会儿见到陈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轿车上,方美云拉着许多多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此刻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慈母的味道。要不是早知道她的用心,她那张满面含笑的脸,也许能唬过人。 一身鹅黄色小礼服的许多多,难得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任由方美云握着她的手,乖巧地点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 方美云闻言,这才放下一颗心来。许多多在心里暗笑,她当然知道,不就是捣乱吗,谁还不会? 听她这样说,坐在前面的秦歌回过头,充满怀疑地看了许多多一眼。许多多不服气地瞥他,然后就别开视线不再搭理他。 车子无声地滑入酒店的车道,秦歌下了车,为方美云和许多多打开车门,将她们扶下来,三人一起走进大厅。 张总看样子早就坐在沙发上等,见到几人,笑逐颜开地迎了上来,那堆满皱纹和肥肉的脸,让许多多看了就从心里厌恶。但为了一会儿计划的顺利,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礼貌和张总打招呼。 “张叔叔好。” “好,好,多多你今天看上去真漂亮。” 张总上下打量着许多多,身着公主裙样式礼服的许多多,发尾被梳理后微微卷起,脸上画了淡妆,低垂臻首的样子,真宛若个瓷娃娃一般可人。但即便心痒难耐,有了上次宴会的软钉子,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劲儿地傻笑。 “哎呀,张总,我说咱别光在这儿戳着,是不是?”方美云向张总使了个眼色,张总连忙会意笑道:“说的是,我早就在里面的餐厅订了最好的位子,先进去再说。” 微明的灯光摇曳,映得餐厅人影绰绰,食物诱人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使人身心不由得愉悦起来。 许多多也不理说得口沫横飞的张总,兀自将刀和盘子磨得叮咚作响,恶狠狠把牛排切割成一个个小块,完全无视周围人投来好奇的视线。 “多多,你这是干什么?倒是说个话啊。” 方美云用胳膊顶了顶许多多,含笑的脸上隐着几分威胁。许多多低着头的神情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块拿在手里的牛排和叉子一起飞了出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当”的一声掉在一旁的地上,又引来更多人的侧目。 “是我太不小心。”许多多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捡,却被方美云拉住。 “不,都是我碰了你不好,那种东西就别捡了,给你纸,先擦擦嘴。”方美云含笑说道。 “不用。”许多多毫不在意地扯起礼服一角,豪气干云地往嘴上一抹,蓦然鹅黄的裙角上,出现触目惊心的褐色污渍。 方美云脸色一变,许多多笑得更加得意,来丢人就是她今天的目的,方美云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她又岂会不知道? 谁料方美云却只是看了看许多多,旋即又换上一张笑脸,像是视若无睹般和善说道:“算了,衣裳脏了还可以洗,先坐下陪张总再聊聊天。” 这下不仅许多多面露错愕,就连坐在对面的秦歌,也有些惊讶。许多多的那点小把戏,哪能逃过秦歌的眼睛?但他知道许多多的心思,也就放由她恶作剧一把,自己则静观其变。可他没想到,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方美云,今天却表现得极其包容。秦歌疑惑地皱起眉,像是陷入了思索。 许多多眼珠一转,又生出新主意,她俏皮微笑,“好的。” 说完,她在餐桌下暗自把桌布和裙摆一起拉在手中,随着她转身落座,桌布被整个扯下了大半,桌上的餐具食物,惊天动地“哗啦”掉了满处,“乒乒乓乓”的余音不断回响在本来幽静的餐厅里。 几人间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其他客人似乎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弄得不耐烦。许多多在心里暗笑,就不信你还不生气? 许多多有意激怒方美云,但方美云几个深呼吸后,却是越发亲切慈爱起来,自己也站起身拉着多多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吓着你了吧?这里让服务生去收拾就行了,来,我们先到楼上找个房间,我打电话让人送几件衣服来,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走出去。” “方总说得对,我去开两间房,方便一会儿换衣裳。”张总说着也呵笑着,用他那肥胖的手掌,拍拍许多多的手背,“多多别往心里去,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许多多因他们的态度鸡皮疙瘩油然而起,不禁打个激灵。她隐隐觉得方美云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个究竟。再看看几人被汤汁溅得色彩纷呈的衣服,也只得暂时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方美云乘电梯来到了楼上的套房。 “来,多多,先擦擦脸。” 房间内,方美云把毛巾递到许多多面前,但许多多并不买她的帐,无事献殷勤,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在为了方便起见,秦歌和那个色迷迷的张总去了隔壁的房间,让她还松了一口气。 “不用。”许多多冷哼一声,转过脸就是不看方美云。 方美云也不在意,而是更加殷勤说道:“要不然你去浴室洗洗,你要是觉得我在这里不自在,我先出去,一会儿再回来。” 说着方美云果然站起身,绕过许多多走了出去。听到关门声,许多多才在床边放松地坐下,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再度响起了开门声。许多多感到惊讶,那女人不是才走出去?还是忘了什么东西,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许多多做的位置,无法看到房门,她刚要站起来查看,一个庞硕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你进来干什么?”许多多警戒地瞪着张总,他红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尽管叫,这一层我都包下来,没有其他人,你难道还以为方美云会回来救你?本来我们还在想,用什么法子能骗你上楼来,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张总的话如一道闪电劈入脑海,让许多多蓦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以为让他们丢脸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却没想到,一开始她就被算计进去,而那人还偏偏是自己的母亲。她心中升起一股深沉的悲哀,心痛得化作泪水,忍不住流满脸颊。 “你放开我,放开我!”许多多更加用力挣扎,带着几分疯狂。 “真是小姑娘说的话,放心,我会好好待你。” 许多多只感觉肩头一凉,疯了一般伸手向张总抓去,张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抓了个空。许多多眼中冒着怒火,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就往张总胳膊用力咬下去,一股血腥味入口,张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这死丫头!”张总倏然变了嘴脸,用另一手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落在许多多的脸上,力道大得让许多多头晕眼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张总甩了甩吃痛的胳膊,在许多多面前蹲下身,攫住她的下巴,不容抗拒的抬起。许多多伸脚想踢向他,却被他另一手按住。即使浑身像要散架了一样,许多多还是不甘地再次抬起手,抓向张总肥胖的脸。 “你别过来,你再打我,我一定会告你--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秦歌第二拳已经准确落在他下巴上。他拖着下巴,惊恐地往后退,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干什么?” 方美云急匆匆冲进来,拉住秦歌的胳膊,显然是跟在秦歌身后赶到的。秦歌一把甩开她,眼中燃着如火般的愤怒。他狠狠瞪了方美云一眼,一言不发拉起许多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月光如水。天幕中闪闪繁星,似宝石点缀。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却似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着淡淡的哀愁。有晚风从车子打开的天窗钻进,拂过许多多泪痕未干的脸颊,竟冰凉得使人心寒。 秦歌从酒店带许多多离开后,直接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兜风,直到夜幕初降,才找了个空旷处停了下来。许多多只是哭,始终不说话,秦歌也沉默地陪着她,不停抽烟,就好像那次生日宴会时一样。 “我真的很傻,是不是?”许多多抽噎着,纤弱的肩头抖动个不停,“就像是个小丑,你们一定觉得很好笑吧?还想要耍把戏,其实从一开始,被算计进去的人就是自己。”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不然一定不会让你来。”秦歌熄灭烟,望着许多多。 “我知道,刚才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 许多多说到这里,难以再说下去,仿佛心有余悸,无助地裹紧身上秦歌的外套,那个张总恶心的触感像是还残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让她忍不住颤抖。 秦歌紧闭着唇,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略一迟疑,终于把她娇小的身体轻拥进怀里,将温暖传递给她。她的年纪,应该快乐无忧地生活,不该承受这些。秦歌不由得自责,他明明想要好好保护她,却还是让她受了这样重的伤害。 “为什么?她是我妈妈啊--” 许多多含混不清的声音从秦歌胸前传出,从之前一直隐忍的低泣,变成了放声大哭。秦歌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温柔:“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也许是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在秦歌的怀里,许多多竟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定。她的手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衬衫,闭上眼,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在许多多的记忆里,自从认识以来,她和秦歌之间总是在争吵,或者说,是她自己对秦歌总有着看法,所以本能地抗拒。但为何这贴近的感觉却如此熟悉?是了,那个唇齿相依的吻,即便是喝醉酒,那感觉仍留在心里。但无论怎样,许多多感谢秦歌能在这时候,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致孤单一人。 许多多哭累了,就窝在秦歌怀里,沉沉睡去。 秦歌把她扶正,让她靠在座椅上,小心帮她又拢紧衣裳,望着她无邪的睡颜,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秦歌怕吵醒许多多,忙打开车门迈了出去,这才接起电话。 “我说秦歌,你在干什么?你把多多带到哪里去了?” 方美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让秦歌不悦地皱眉。虽然他和方美云的婚姻,并没有任何感情,但他为了那件事能顺利,一直处处容忍退让。但今晚的事情,让他感到无比厌恶,就连此刻听到她的声音都不想。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秦歌压抑住怒气,维持平静地问。 “是张总提出来的,只是让多多牺牲一下,你干什么那么激动?” “多多她,毕竟是你的女儿。” “她才不--” 方美云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刹住,让秦歌敏感地捕捉到其中疑惑,他追问道:“多多怎么了?” “不,不,什么都没有,总之你先带多多回去吧,这边的事我来处理,看好多多,别再让她给我惹新麻烦。”方美云叮嘱完,不等秦歌再开口,匆匆忙忙挂断了段话。 秦歌将带着“嘟嘟”声响的手机拿离耳边,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黑眸沉得更胜夜晚的天际。 第121章 无辜 梁晓甜百般无辜地眨着眼,紧瞪着眼前盘子里的鸡翅,用叉子拨弄了来拨弄去,又抬头看看对面,斯文地手执刀叉,利索而又熟练地切着食物的陈梓轩,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怎么,肚子不饿?”陈梓轩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眸温和如水。 梁晓甜摸了摸“咕噜”直响的肚子,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天知道她干什么要点这鸡翅,偏又不会用见鬼的刀叉,只能望着美食干瞪眼。 “不是。” 梁晓甜讪笑两声,硬着头皮重又戳起鸡翅,偏那不听话的鸡翅依旧纹丝不动。她用余光悄悄打量周围的人,大家都安静地各自吃着自己的饭,却没有一个毫无仪态地直接上手的,她只好扁扁嘴,认命地继续“奋战”。 好像是看穿了梁晓甜的窘境,陈梓轩微微一笑,“用不惯就直接用手好了。” “不成,那怎么行?” 许多多之前打电话,特意叮嘱她要淑女一点,也许是鲜少和陈梓轩这类人打交道,梁晓甜显得总有些紧张局促。 “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习惯。”陈梓轩说着,向梁晓甜一眨眼,放下手里的刀叉,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拿起鸡翅,直接递到嘴边啃了起来。 梁晓甜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梓轩的举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陈教授--” “快吃吧。” 梁晓甜会意一笑,这才毫无顾忌地吃起来,再也不介意周围其他人的目光。她知道陈梓轩没说实话,从他刚才优雅的动作,不难看出他刀叉的运用自如,但他为了安慰自己,宁愿牺牲形象,让梁晓甜不禁对他的体贴刮目相看。 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陈梓轩话不多,基本都是梁晓甜说个不停,讲着以前生活的一些趣闻。大部分时间陈梓轩只是听,却忍不住不经意间露出笑容。梁晓甜叙说的事情,与他现在的状况截然不同,使他被梁晓甜的活力所感染。 “哎呀,都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陈教授你一定听烦了吧?” “没有,我倒觉得很有意思。” “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话多,能把陈教授你耳朵说出茧子。”梁晓甜俏皮地耸肩,向他一摊手。 “没关系,我每天待在办公室搞科研,清静惯了,偶尔有只‘小麻雀’吵一吵,也热闹些。”陈梓轩十指交错,隔着桌子含笑看着梁晓甜,“对了,这里不是学校,不用叫我陈教授,陈梓轩就可以。” “陈教--不,陈梓轩,大学教授都像你这么亲切吗?早知道我当初就好好学习,和多多一起上大学去了。” “那你觉得,大学里都应该是些什么人?” “就是,就是,哎,我也说不好,反正是说话八股,不苟言笑,动不动就训人的那种。”梁晓甜吐吐舌,做出害怕的样子,惹得陈梓轩莞尔。 “你这小女孩儿,今后有你做了我的学生,看来我不会无聊了。” 梁晓甜摸摸头,“不知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女孩儿,当然是表扬。” “那我可真荣幸,还没开学,就先被老师表扬了。”梁晓甜吃完最后一口食物,拍着肚子满足地感慨,“这家店东西还真好吃,也不枉费我仔细挑选了好几天,可惜多多那家伙临阵脱逃,没这个口福。” “让你费心了,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陈梓轩端起桌上的杯子,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水,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在人哪儿?”白欣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梓轩看了对面的梁晓甜一眼,想了想答道:“在和朋友吃饭。” “别吃什么饭了,我刚拍完照片,你来接我,我们去看电影。”白欣玥咄咄逼人,根本没有丝毫询问陈梓轩的意思,而是直接命令道。 “这恐怕不太好--” “人家好不容易忙完了,你难道就不想见我?”白欣玥截断陈梓轩的话,不依不饶追问。 “但我真的不方便走开。” 虽然梁晓甜听不见电话另一头是谁,但看陈梓轩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她连忙向他摆摆手,压低声音道:“没事,你要是有其他要忙的,先走没关系。” 陈梓轩又看了看梁晓甜,梁晓甜回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迟疑了一下,才对着白欣玥说道:“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过去。” 陈梓轩挂断电话,充满歉意地望着梁晓甜,“对不起,晓甜,我--” “你不是刚说完不需要客气?”梁晓甜爽快开口,“你快走吧,我喝完这杯水就走。” 陈梓轩站起身,礼貌向梁晓甜道别,这才快步离开。 梁晓甜惬意地靠向椅背,吃饱喝足让她心情大好。她拿出手机,按下许多多的号码,想立即和她汇报今天的事情,却是无人接听。 “这丫头,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也不知道她那顿‘鸿门宴’吃的怎么样。” 她喃喃自语,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饮料喝尽,这才招来服务生轻松道:“结账。” 服务生露出疑惑的神情,“您这桌的单子,刚才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已经结清了。” “什么?”梁晓甜跳起来,惊讶过后有些忿忿不平,“不早说好了我请客,陈梓轩他怎么能这样!”说着,她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陈梓轩算账,但手指刚一动,就想起一直是许多多帮她和陈梓轩在中间联系,自己根本没有找陈梓轩的方法。 梁晓甜嘟着嘴在心里算计着,好个陈梓轩,我梁晓甜一向不喜欢欠人情,这笔账我记下了,等开学我就不信逮不到你。 办公室里电话声、交谈声、打字声、复印机声、人们穿梭往来忙碌的脚步声,交织成一副繁忙的办公画面,已经临近下班时间,每个人都希望尽快把手中的工作干完,才能按时回家。 秦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许多多托腮坐在桌前出神,一双明亮的眼眸,却像是燃尽的篝火般黯然。早上许多多不顾他的劝慰,坚持来公司做事,秦歌想了想,也觉得与其留她在家里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忙碌些能够分神,暂时忘掉之前不快乐的事情。但许多多一天基本都是维持这个姿势,目光的焦点不知落在了何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秦总,要不要我去提醒她一下?”秦歌身后的孙晓洁顺着秦歌的视线看去,皱起眉问。 秦歌挥挥手,放下百叶窗,“不用了,我想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秦歌没提起周末发生的事,孙晓洁自然也识相地不多嘴,只是公事公办地汇报了秦歌想知道的事。 “对了,你再帮我想办法查一件事情。” “您尽管说,我会想办法。” “去调查一下方美云十八年前的状况,她在什么情况下生下许多多,以及当时的具体资料。” “您是怀疑--” “你按照我说的去查就是。” “明白了。”孙晓洁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秦歌的办公室。 秦歌抽出烟拿在手中,却没有点燃,兀自陷入沉思。方美云那天说到一半的话,总是让他很在意。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放过这细微的一个环节,不光是对许多多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就是他的全盘计划,也可能遭到动摇,因此不查清楚,他始终心里不踏实。 想到这里,他疲惫地长出一口气,重又将烟完好地放了回去,起身拿起公事包,打开门径直走到许多多办公桌旁。 “走吧,到下班时间了,一起回去。” 许多多仰头看着秦歌,眨了眨眼,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秦歌依旧是一脸淡然,但眸光闪动下,却透出几分温和。许多多顺从地应了一声,不发一言地站起身跟在秦歌身后,走出了公司。 自那晚之后,许多多对秦歌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也许是秦歌从危险中将她救出来,几次在自己无助时陪伴在她身边,让她不再处处与他针锋相对,反而变得听话乖巧。偏见褪去,两人之间也多了几分平和。 许多多低着头,正陷入自己的思绪,忽然一声关切的呼唤传来:“多多--” 循声望去,满面焦急的梁云鹏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不由分说跨下自行车,上前拉住许多多的胳膊,连声问道:“晓甜说你失踪了,吓死我了,你既然回来,怎么不和晓甜联系?她说打你手机一直是关机。” “你为什么不说话?”梁云鹏目不转睛望着许多多。从妹妹那里他知道,许多多上周末去了方美云那里,就一直没有联系,梁云鹏情急之下,想起许多多在秦歌的公司打工,才会跑来这里等。 “我,我忘了。”许多多小声答道。自从回来,她心里一直乱糟糟的,被各种事填满,也就没想起给梁晓甜打电话的约定,为了能清净,她这些日子一直关了手机。 “难道出了事?”梁云鹏依旧关心地追问。 一只大手从中伸了进来,从梁云鹏的钳制中解救了许多多,像是看出了许多多的不自在,秦歌沉声开口:“先放开她。” 梁云鹏望向秦歌的目光中涌起一丝愤怒,他向许多多咬牙询问:“是不是他欺负你?你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说着,他已经挥拳打向秦歌,却被秦歌利索地躲开,并反手一握,就将梁云鹏的拳头半握在手中,让他难以再抽身。 “云鹏,别闹了!” 许多多高声斥责,制止了梁云鹏。梁云鹏停下和秦歌对峙的动作,不解地看着脸色略微苍白的许多多,秦歌见梁云鹏安静下来,也放开了他。 “多多,你到你怎么了?” “我很累,想先回家休息,云鹏你也先回去,帮我和晓甜说一声,我很好,过几天我就给她打电话。”说完之后,她又转向身边的秦歌,“我们走吧。” 秦歌点点头,一言不发自然地揽着许多多肩头,将她呵护在怀里,以防梁云鹏再冲上来纠缠。带着她走到自己停在公司不远处的车旁,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了车子。 梁云鹏望着绝尘而去的车,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面对秦歌那种无形的压迫与气势,居于下风的挫败感,让他心存不甘。 “小姐,您洗好了就出来吧,秦先生让我来看看您。”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出去。”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你够了,多多。”秦歌不悦地抿着完美的唇,黑眸在扫过她红得几乎擦伤的皮肤,声音中隐着一丝怒气。 秦歌不由分说扯过一旁的浴巾,蹲下身,将许多多裹个严严实实,完全不在意她湿漉漉的头发,在他白色家居服上留下道道水痕。 他轻柔地拥她入怀,把她贴在脸颊的湿发捋到耳后,拍着她颤抖的脊背,秦歌心里顿时再也气不起来,像哄孩子一般,放低声音在她耳边安抚道:“你不需要再伤害自己,这样就很好了。” “可是--”许多多咬着唇,泪水忍不住滑落。 虽然无法接受其他男人的碰触,但不知为什么,唯独在秦歌怀里,多多却感到温暖而安定,没有那来自心底的抗拒。一如那晚在他怀里的尽情哭泣,他的气息像是从呼吸蔓延到心里,定格在记忆中。 “这不是你的错。” “我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许多多在他怀中仰头,茫然地问。 “当然,我相信你能做到。” 许多多没再回答,只是垂下一张小脸。秦歌略一沉吟,把她拦腰抱起来,体重轻盈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他把许多多抱出浴室,一路来到楼上她的房间,又取过陈妈拿来的干毛巾,亲自为她擦干头发。 许多多还有些潮湿的黑发散落在枕上,在浴室蒸了太久的肌肤隐隐泛出染了胭脂般的嫣红,吹弹可破,如初熟的苹果,一双清澈的黑眸,扑扇看着秦歌。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什么都忘了。” 秦歌为她盖上被子,转身要走出去,却不料被许多多一把拉住,恳求地看着他,“能不能坐在这里再陪我一会儿?” 秦歌想了想,在床边坐下,唇边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今天你是清醒的,明早应该不会拿枕头丢我吧?” 她的动作惊动了秦歌,他醒过来,见几乎整个人所在被子里的许多多,牵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但只是稍纵即逝,旋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漠然。 他站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波澜,若无其事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多多拥被坐起来,虽然秦歌并没直接询问,但她知道,他指的是她心情是否平复。她晃了晃头,将目光投向明亮的窗外,经过昨晚一闹腾,她忽然想通了很多。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早该清楚?何必用她来惩罚自己? 不过这次,她对那女人是彻底的失望了,本来只以为她就是不关心自己,但如今看来,在方美云看来,压根就没有亲情,这也熄灭了许多多心里对她残留的最后一丝期望。 “放心吧,我没事。”许多多转头朝秦歌粲然一笑,整张脸顿时生动美丽,她跳下床与秦歌对视,信誓旦旦,“我许多多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秦歌挑眉,凝视生气勃勃的许多多一眼,虽一晚都没睡好,却显得依旧气定神闲。他沉声开口,“今天需不需要休息一天?” “不用了,我可以--”许多多才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还没联系梁晓甜,忙又转了口说道:“也好,我想去小甜甜那里看看。” “今天公司你就不用去了,我会和孙晓洁说一声。” 秦歌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房间。自始至终,他都没说出一句关心的话语,但许多多却领悟到,秦歌有着他自己的方式。毕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许以后,她与他,还是可以好好相处的吧。 许多多没多想,飞快给梁晓甜打了电话。梁晓甜上早班,两人约好她下午下班时候见面。许多多觉得不该再颓废下去,在秦歌去了公司以后,她也换上衣服出了门。 “您真的想好了,要全剪掉?”发型师拿着剪刀站在许多多身后,问得有些迟疑。 “嗯,动手剪吧。”许多多用力点点头,一比自己耳下的位置,“一直剪到这里。” 听她说得这么坚决,发型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他看来,眼前的许多多就是个意气用事的小姑娘,也许剪了短发回去睡一觉,明天她就会后悔,但现在却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铁心,劝也劝不动。 发型师无奈地摇了摇头,手起刀落,顿时让许多多头上的负担落了地。许多多眼都不眨一下,看着镜子中瞬间变了样的自己,嘴角扬起一抹释然而得意的笑容。 顶着清爽的新造型,许多多又在街上一通闲晃,买了几件和短发相称的新衣服,直到时间差不多,才提着大包小包,火车头一样直冲进梁晓甜上班的店里。 “白小姐,您看看,这包维修后拿回来,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身着工作服的梁晓甜,正毕恭毕敬站在白欣玥身边,而白欣玥则端坐在沙发上,手拿着原先的白色包包,翻来覆去打量着。许多多不好打扰梁晓甜做事,悄悄溜到一旁坐下来等。 “嗯,这次算你们态度还不错。”白欣玥侧目看了梁晓甜一眼,“不过这完全是你们的责任,可别告诉我还要维修费。” “不会,您一会儿只需要做个登记就可以。” “这还差不多。” “如果您确定没问题,就请在这里签个字。”梁晓甜拿过一张单子,递了一支笔给白欣玥,继续说道:“您这次拿回去,要记得按照说明包养和收好包包。” 白欣玥正在签字的手一顿,不满地皱眉斜睨梁晓甜,咄咄逼人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晓甜不紧不慢微笑,声音温和:“您别多想,我们都希望不再出任何问题是不是?再来维修我们是没问题的,但白小姐您这么有名,肯定工作很忙,耽误您的时间我们过意不去,是不是?” 白欣玥又打量她片刻,才得露出满意的神情,“说得倒也没错,行了,我记住你这新人了,我下次再来买东西。”说完,她拿起东西,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哇,小甜甜,你几时休养变得这么好了?” “许多多,你几天不出现,一出现就想吓死人啊!”梁晓甜白了许多多一眼,结果被吓得不轻,忙又追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头发呢?” 许多多揉了揉自己的短发,“头发当然是在头皮上好好待着。” “废话,我是问你好端端的,干嘛把你留了好多年的宝贝长发给剪得比我还短?吃错药了?” 许多多嘿嘿一笑,勾住梁晓甜的脖子笑道:“换换造型,总一个样子,你不看得审美疲劳了?别说我了,我问你,刚才那女人是谁,那么嚣张?” “店里的一个常客,据说是个有些名气的模特。” “她一直这样?亏你能忍受,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你的脾气。”许多多顶了顶梁晓甜,打趣道。 “大小姐,这就是工作,不是它适应你,而是你要去适应它。” “嗯,和我们那里的老巫婆有一拼。” 许多多说得郑重其事的模样,倒逗乐了梁晓甜。“我也该下班了,走,到我家去,咱们买点好吃的回去边聊边吃。” “来,这是给你的。”梁晓甜把一罐啤酒放在许多多面前。 许多多却摇了摇头,“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已经让她抬不起头来,后悔的肠子都快打结了,从那次,她就发誓再也滴酒不沾。 “啧啧,真改邪归正了,也好,我今天就陪你喝可乐了。”梁晓甜说完,爽快地把啤酒罐把梁云鹏面前一搁,“哥,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戒酒了啊。” 梁云鹏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看着短发的许多多,目光中闪动着一抹深沉和黯然。许多多在公司门口推开他的一幕,让他现在心里依旧隐隐刺痛,听了她叙述的事情,他似乎可以理解许多多为何反应会那样激烈,但她不愿意和自己说,说明她并不信任他,这让梁云鹏些微感到受伤。 许多多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打开可乐往杯子里倒,看着玻璃杯升起冰凉的雾气,有一瞬的失神。明明能感受到梁云鹏灼热的注视,她却始终不看向他。梁云鹏心里一堵,颤抖着手拿过啤酒罐,打开就往嘴里灌起来。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梁晓甜脸上带着愤愤不平,“那个张总也真够可恶的,摆明趁人之危。” 第122章 机会 “要不是那女人给他机会,他能这么做吗?”现在提起来,许多多倒显得平静很多。 “多多,你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反正在我心里,她已经和我没任何关系了。” “要按你的说法,这次多亏了秦歌大叔救了你。”梁晓甜拍拍许多多。 “其实--”许多多撇撇嘴,“秦歌他年纪也不是很大嘛。” “咦?我好像听到有点不对劲儿,平时你不是最讨厌秦歌?”梁晓甜在许多多身边嗅了嗅,笑得意味深长。 许多多白了她一眼,推开梁晓甜喝了一口可乐,“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说的实话,再说我也想了,我以前对他确实有些看法,但这次全靠他救了我,我决定和他和平相处了。” “就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许多多晃动着杯子,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妙,有种莫名的心绪,稍纵即逝,“不管怎么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决定自力更生。” 梁晓甜侧目打量许多多,要是以前,她这句话后面肯定还要加上一句“早点离开那个家”,但今天却没了后半句话。梁晓甜也不刨根问底地说明,只是做出一副倚老卖老的口吻,语重心长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没错,我今天看到你就知道了。”想起那白欣玥气焰嚣张的态度,许多多就心有戚戚,之前她还羡慕梁晓甜有个比“老巫婆”不知好上多少倍的上司,没想到她要面对的问题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少,“算了,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你和陈教授吃饭还顺利吗?” “不提还好,说起来我就生气。”梁晓甜仰头“咕咚咕咚”把冷饮一口灌下去,似乎想要借此浇灭心里的怒火。 许多多露出几分诧异,“陈教授怎么招惹你了?可我认识的陈教授,应该是个绅士无比的男人。” “太绅士才让人不爽。”梁晓甜哼了一声,和许多多解说了陈梓轩结账的事情,“你说,有没有这个道理?明明说好我请客,他这么做,就是看不起人。” “我想,陈教授可能也没别的意思。” “我才不管,等开学逮到他,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梁晓甜愤愤地挥舞着拳头。 “看来这次陈教授惨了。”许多多干笑,不禁偷偷瞄向墙上的表,不经意间脑中想起出门前秦歌的叮嘱。她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难得你当个这么早就回去的乖宝宝。” “明天一早还得上班,你不是也一样吗?” 梁晓甜听许多多说得有道理,也放下手里的杯子道:“我送你。” “不用了--” 一直沉默不开口,闷头喝着啤酒的梁云鹏忽然插话进来,打断了许多多的话:“还是我去吧,你们两个女孩子,一样不安全。” “我自己没问题--” 许多多还要拒绝,梁晓甜笑着说道:“我看这样也行,多多你一个人在路上要是真遇上危险,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让哥哥骑车送你我也放心一点儿。” 许多多点了点头,也不再拒绝。她有些忐忑地注视沉着一张脸的梁云鹏,张了张口,但终是什么也没说。梁云鹏将手中的空啤酒罐用力放在桌上,拿起自行车钥匙,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今晚月色融融,夜空如同绚烂的梦。 梁云鹏沿着大街缓缓地蹬着车,他身上不时传来的酒气,袭入后座上许多多的鼻子,让她心底不禁涌动着些许不安。街道两侧的霓虹灯,照亮她的脸,晚风从身侧穿过,吹拂着许多多脸上那一抹苦涩的笑,偶尔经过的汽车压过马路的声响,隐去她无言的心事。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仿佛两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但梁云鹏在想什么,许多多心里多少明白一些。 在离许多多家不远处,梁云鹏一捏车闸停了下来,许多多跳下车,绕到他面前和他告别,“云鹏,谢谢你。”梁云鹏不说话,盯得许多多心慌,她扯出个笑容又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许多多刚迈步要走,却被梁云鹏一把拉住。她回头看着梁云鹏,他跨下车,拉着许多多的手没有一丝放松,稍一用力,在许多多怔仲间,便把她扯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云鹏,放开我。” 许多多反应过来,在他怀里挣扎着,却被他越抱越紧,那被张总碰触时的恐惧感才遗忘,又袭上心头,令许多多几乎窒息。 也许是借着酒劲儿,梁云鹏脑子有些混沌,但一直以来自己没有勇气做的事,忽然好像涌起一股胆量。“多多,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却不对我说?你信不过我吗?” “不,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云鹏,先放开我再说,好不好?” “我不放,我要就这样抱着你,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梁云鹏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声音,从许多多头顶传来,“多多,做我的女朋友吧,让我保护你,不再受任何伤害。” 许多多用力挣脱梁云鹏的怀抱,但梁云鹏还是拉着她的手臂不放,幸好与他离开些许的距离,让许多多呼吸顺畅很多。 她直视梁云鹏微红的脸,坚定开口,“好吧,云鹏,既然你第一次说得这么直接,我也就第一次明白地回答你,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和晓甜一样,把你当做哥哥,没有其他的感情,别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了,我没办法回应你。” “我不信,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会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是秦歌?”梁云鹏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天公司门口,秦歌把许多多从他身边拉走的情形,面色露出一抹愤怒。 “和他没关系,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梁云鹏依旧难以平静,他晃着许多多的手臂,高声问道:“如果我现在吻了你,你会不会改变心意?” “你觉得呢?云鹏,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 许多多皱起眉,因梁云鹏的话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触及她的眼睛,梁云鹏触电般松开了手,忽然冷静不少,酒也醒了大半。许多多说得没错,她有多倔强,梁云鹏是明白的。如果他真强吻了她,恐怕多年的情谊,会落得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梁云鹏垂下手,伤痛从他眼中一点点蔓延开,凝成夜幕中的一抹深色。 “你今晚喝醉了,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许多多拍拍梁云鹏的肩,“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说完,她转身走向大门。 “我不会放弃的。”从她身后传来梁云鹏坚定的声音,飘散在夜空中无比清晰。 许多多脚步一顿,但却没有回头,径直走入了家门。 许多多推开门,客厅里并没开灯,她刚要往楼上走去,却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许多多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落地窗前,一丝明亮的月光射入黑暗中,映出秦歌颀长的身影。从他站的地方,正好可以将门口的情形尽收眼底,许多多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你在等我回来?”话一问出口,许多多就后悔了。 秦歌熄灭手中的烟,依旧面对着窗外,没有转头看向许多多,“只是想一些事,睡不着罢了。” 许多多知道自己问得有多么白痴,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她轻声说了句“那我先上楼了”,就要走回自己的房间。 “等等。” 秦歌忽然开口唤道,许多多停下脚步,隔着这样的距离望着他。秦歌终于转身面对许多多,如银的月光映衬着他沉静的脸,一双深邃的黑眸仿佛拢了一层轻纱,看不清其中深意。时间像是凝滞在这一刻,静谧的客厅里只有空气在悄然流动。 “还有什么事吗?”许多多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问。 “你的头发怎么了?” 许多多晃了晃清爽的短发,笑得平静,“今天刚剪的,只是想换换心情,不好看吗?” “不,随你高兴吧。”秦歌心里当然明白许多多的想法,也不再多谈,只希望那段不愉快的经历,真的能随着剪落的发,一扫而空。他顿了顿,才又问道:“你和梁云鹏--” 秦歌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让许多多心里微微一颤,他果然看到了刚才门外的事情。她不安地看着秦歌,就在她以为,他会继续追问的时候,秦歌却牵唇一笑,“没什么,你也到了该谈男朋友的年纪了,但要决定好,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别让自己受伤。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这次轮到许多多没有移动脚步,她站在原地,紧盯着秦歌,许久才幽幽开口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和梁云鹏只是普通朋友,其他什么都没有。” 说完,她才一转身,飞快跑上了楼。这一刻,连许多多自己都说不清,为何要向秦歌解释一切。但她却在心里觉得,非要说清楚,心里才能感到轻松。 秦歌望着许多多上楼的背影,自己却没有动,心底有丝烦乱,但成功的掩饰在了深处。即使一人独处,他也不习惯表露于外,将一切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这便是他觉得最好的方法。 忽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回荡在静谧的客厅里,显得突兀而惊心。秦歌走上前,看了看上面的号码,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但怕惊醒其他人,还是接通了电话。不容对方开口,秦歌先冷声道:“可别告诉我,你儿子又出了什么事,我记得上次你信誓旦旦保证过,是最后一次了。” 电话另一端一片安静,只能隐约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良久,才传出略带迟疑的轻柔女声:“秦歌--” 这熟悉的轻唤,似尖利的刀刃刮过秦歌心里,触动心底蛰伏的伤痕。他不禁手上一顿,声音中透出几分急切:“菲菲,是你吗?” 从离家以来,沈菲从没和他联系过,即便是遇到天大的困难,也都是继母打电话来,沈菲从不开口。而秦歌除了每次划钱到沈菲的账户,也从没尝试主动联系她,他无意打扰她的生活,只要她能生活的好,就足够了。 “菲菲,为什么不说话?” 沈菲仍是沉默着,在这样的夜里,隔着细细的电话线,脆弱的心绪仿佛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心头,解不开、理还乱。 终于,沈菲幽幽说道:“秦歌,谢谢你。” 之后,便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秦歌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眼中似深不见底的深潭。沈菲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承载了太多难以言喻的过往,沉沉压在心头,连喘息都变得艰难。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太阳还是每天照常升起,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在那晚拒绝了梁云鹏的表白之后,许多多觉得暂时避开他,让他冷静一下比较好,所以一心忙碌的投入到打工里,努力在公司做着事情。虽然“老巫婆”还是找茬不断,但也许是心境有了改变,对许多多来说,也都能从容面对,开始喜欢上每天和秦歌一起上下班的日子。 “许多多,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晓洁把一份资料丢到许多多桌子上,临近下班时间,很多人都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听到她的声音,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么?”许多多疑惑地拿起打开在面前。 “有个职员怀孕辞职,上周让你核算一下她剩下的数据,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资料送到对方公司,人家提出来有个数算错了,你是怎么做事的?” 许多多闻言心里一沉,前一段时间确实心情烦乱,难道真是一走神出了错?她飞快地检查起来。 “年纪小做事就是不牢靠,你知不知道,这样一个失误,可能让公司损失多少?我劝你还是回家继续去做大小姐,别在这里添乱了。” 孙晓洁说着,就要收回文件,许多多却压在桌子上不放,目光中闪过坚决,“我自己做错的事,我会承担,不用别人收拾。” 孙晓洁凝视她写满坚定的脸,神色有几分微妙,去拿文件的手顿了顿,才收了回来道:“好啊,我就看你怎么解决。” “出了什么事?”秦歌打开办公室的门,提着公事包走到两人面前。 “在说‘海天’的合作案,她执意要自己修正错误。” “我现在就要去‘海天’,和他们协商这件事。”秦歌看了看许多多,“你真能重新改正这计划?” “我会一点一点重新检查。”许多多毫不迟疑回答。 “不止是这样,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旁的孙晓洁插话说道:“还要做一份补充声明附在后面,让人家能继续和我们合作。” “我都会弄好。”许多多别的没有,但生来有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头,自己的失误,她要亲手弥补,就不信她做不到。 “秦总,这--”孙晓洁似乎仍不放心。 秦歌目不转睛地望着许多多,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深意。他不急不缓地问道:“我答应对方明天一早把所有材料送过去,你有信心能完成吗?” “没问题。”许多多仰起脸,用力点了点头。 “那好,这里就交给你。”秦歌说完,又转向孙晓洁,“我先去‘海天’,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待秦歌离开,见没什么热闹可看的员工也纷纷下班散去。毕竟大家都是忙碌了一天,才结束自己手里的工作,能回家休息,没有人在意是不是有个小姑娘,因为失误而加不加班。也许他们如果知道许多多的身份,景况定会有所不同,但此刻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许多多一个人,就连孙晓洁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随着夕阳西下,办公室变得暗了起来,一盏柔和灯光投射出的圆晕,将许多多瘦小的身影映衬得愈发孤单。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不知过了多久,许多多终于合上资料,伸了伸胳膊。 肚子传来“咕噜”的抗议声,许多多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多,怪不得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资料的错误检查改正完了,但那声明要怎么写?许多多一点儿思路都没有。她苦着一张脸趴在桌子上,正冥思苦想办法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多多诧异地看向门口,这时候了,还有谁会在公司?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孙晓洁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你还没走?还是特意来检查我做得怎样?”许多多坐起身,扁扁嘴道:“资料我都改好了,就剩下写声明了。” 孙晓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踩着高跟鞋几步走上前,将双手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 “是什么味道?”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许多多本能双眼亮闪闪地寻找着。 孙晓洁把一个方便饭盒推上前,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饿了吧,先吃一点东西,省得头晕眼花做不好事情。” 许多多欢呼一声,毫不客气地拿起饭盒打开吃起来,一双眼睛还不忘好奇地扫过孙晓洁。虽然她话说得尖酸,但却雪中送炭买来吃的,让许多多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说话也轻松随意了很多。 “那是什么?”许多多指着孙晓洁刚带来的一大摞文件夹。 “我们公司以前和‘海天’合作过的一些留档资料,还有几张声明的影印本,你可以作参考。” 许多多眨眨眼,看着孙晓洁,“你一直没走,是去给我找这些东西?” 孙晓洁别开脸,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自在:“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也不希望你耽误公司的生意,赶紧吃完东西,弄好了回家去,别在这里浪费公司的电,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许多多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听着高跟鞋敲打在地板上远去的脚步声,忽然心里生出融融温暖。她不觉间扬起一抹笑意,看来“老巫婆”也只是面冷心善,这称呼该改一改了。 有了孙晓洁拿来的资料帮助,再加上许多多冰雪聪明会举一反三,很快就写好了声明。她收拾好东西,伸个懒腰,目光扫过桌上的手机。 要不要给秦歌打个电话?不知道他去找对方公司谈得怎么样了?或者,顺便告诉他自己做完了事?她略一迟疑,拿过手机,翻出秦歌的号码,望着屏幕出神片刻,又丢到背包里,自嘲地笑笑。这样做好像在邀功一样幼稚,这时候秦歌肯定到家了吧,反正回去他就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也不用特意再报道了。许多多把包往肩上一甩,关上灯走出公司。 夜幕低沉,灯火绚烂,秦歌倚靠着车门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手中的烟忽明忽灭,映红他棱角分明的脸,一双深邃的黑眸望着远方,似兀自陷入沉思。见许多多走出来,他熄灭烟,向她招手。 许多多心里一喜,不自觉露出愉快的笑容,几步跑到秦歌面前。 “你不是去了对方公司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忘了东西?” “和他们谈完,顺路回来看看。”秦歌一语带过。 许多多目不转睛看着他,俏皮地在他周围嗅了嗅问:“不会是特地来监督我有没有好好做事吧?” “我既然交给你,就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开玩笑而已。”许多多摸摸鼻子,抛开针锋相对的火药味,现在和秦歌说话,倒显得轻松很多,“可是不对啊,你要回公司,为什么不上去,倒等在这里?” 秦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拉开车门言简意赅道:“上车,太晚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许多多侧目看他一眼,跨步坐上了车。秦歌的一句话,一瞬间让她心中明白,秦歌之所以等在楼下,是为了接她回家。她偏过脸,偷偷打量秦歌完美的侧脸,忽然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认识秦歌几年,又住在同一屋檐下一年多,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秦歌。以前她执意先入为主认为,他只是个贪钱甘心卖身给自己母亲的肤浅男人,可越是接触,越觉得他深深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使许多多有拨开这层迷雾,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 顺利解决了资料风波,许多多在公司的打工生活也越来越顺利,再面对孙晓洁的苛责,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反倒能够坦然接受。 这期间方美云也从没有打电话找过许多多,许多多也落得个清静,甚至连秦歌,去方美云那里的次数仿佛都变少了。 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很快使她淡忘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迎来了新的学期。 夏日的暑热还未完全散去,即使是夕阳西下,空气中也弥漫着些许炙热。一场夏末的雨过后,地上还残留着圈圈点点的涟漪。从玻璃窗望出去,随处可见行色匆匆往家赶的路人,相比之下,晃着脚坐在快餐店里吃着东西的许多多和梁晓甜,就显得悠闲很多。 第123章 开工 “你今天不用去打工?”梁晓甜问完,把一块炸鸡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许多多摇摇头,“我和秦歌说好,开学之后就只有周末才去公司。” “最近你好像做的也挺卖力气,好几次找你出来都没时间。” “既然决定在那里做事,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也算增加一点儿社会实践。”许多多偏头看着梁晓甜,“你的工作怎么样?那个难缠的女人,有没有又来找麻烦?” “你说白欣玥?她要能改了那性格,就不是她了。”梁晓甜撇撇嘴。 “也对,你要上班又要上课,两边兼顾也挺不容易,对了,今天晚上该有陈教授的课了吧?” “喂,大小姐,你很八卦,是不是最近太闲了?”梁晓甜瞪她,从她手里抢走最后一块炸鸡,惹得许多多不满地抗议。 “我只是想先劝你一句,陈教授是好人,你可别把人家吓着了。” “拜托你,说得好像我能把他吃了似的。”梁晓甜咬着吸管,让冰凉的可乐顺着嗓子走下去,顿时神清气爽。 “你敢说你不是等着找陈教授算账?” “放心,我这么大的人了,自有分寸。”梁晓甜得意地笑笑,看了看腕上的表,“啊,我得准备去上课了。”她匆忙就要站起身,一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托盘,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引来周围人纷纷侧目围观。 许多多白她一眼,“现在离你上课还有半小时好不好?现在我们就在学校门口,从这里走过去一共用不了五分钟,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说完,两人蹲下身捡着地上的“残骸”。 梁晓甜看着衣角溅落的可乐散开的褐色圆晕,哀叫道:“惨了,一会儿看来还得打个电话,让我哥拿件衣裳来,哪有人第一天上课就穿的脏兮兮的。” 听梁晓甜提到梁云鹏,许多多去捡托盘的手一顿,终于还是忍不住叹口气问道:“你哥哥他--” “自从听说他做的事,我就让他除了上班以外的时间,都在家关禁闭了。”梁晓甜愤愤地挥着拳头,“这家伙,竟敢借酒装疯,真给我这做妹妹的丢脸,不过你就原谅他吧,我哥这人也没别的,就是有点死心眼。” “我不怪他,只希望他能早点想通。” 梁晓甜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许多多的手。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哥哥再用情深,也无法勉强,她这个旁观者还能说些什么呢? “陈梓轩,你给我站住!” 陈梓轩被这气势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果真停住脚步回头循声看去。一个不明物体正从远处向他冲过来,直到眼前,才看清是梁晓甜。陈梓轩推了推眼镜,再仔细看去,眼前的梁晓甜浅蓝色的衣服上挂着一块褐色的污渍不说,摊着的双手还直滴水,真是说不出的狼狈。 梁晓甜气喘吁吁地瞪着陈梓轩,又倒了几口气,才开口道:“我总算看见你了。” 听梁晓甜找自己,陈梓轩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温和一笑,从兜里拿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递给梁晓甜,“还是先擦擦,有什么事慢慢说。” 被陈梓轩一说,梁晓甜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刚送走许多多,她正准备洗洗手等着哥哥拿衣服来换,洗到一半,就看到陈梓轩经过,连忙想也没想就冲了出来,叫住陈梓轩。 “总是让你看见我丢脸的模样。” 梁晓甜干笑两声,接过手帕擦着,侧目偷瞄一件整齐得看不出褶皱的衬衫,似乎总是干净斯文的陈梓轩,脸上一热,头垂得更低。 “别在意,你这出现方式还挺特别。” “没想到陈梓轩,陈教授你也会调侃人。”梁晓甜不以为意地笑笑,擦干手,刚想把手帕还给陈梓轩,犹豫一下又收了回去,“我还是先拿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不用--” “哎,这点礼貌我梁晓甜还懂,就别客气了,你这人就是不痛快,就拿上次吃饭的事来说,我就是特地来找你提意见的。” 陈梓轩闻言露出诧异的神色,见梁晓甜愤愤不平,不由得不解地问:“吃饭那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然,你为什么要擅自结了帐?明明事先说好由我请客作为感谢,你怎么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梁晓甜上前一步,仰起头目光咄咄,几乎要抵上陈梓轩的下巴,从包里蓦然抽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塞到陈梓轩眼前。 陈梓轩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后退一步,看着她手里的盒子,“晓甜你这是--” “谢礼。”梁晓甜目不转睛紧盯着他回答,“上次既然请客不能算数,你就得收下,别再说什么不用、不用的客套话,要不就是不接受我的诚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梓轩直视她清澈毫无任何心计的眼眸,会心一笑,接过盒子。 梁晓甜仿佛完成了一件任务般如释重负甩甩头,眨动一双晶亮的眼睛带着几许期盼说道:“打开看看。” 陈梓轩仿佛也受了梁晓甜率真的感染,拗不过她打开来,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整齐卷好,静静躺在盒子里。梁晓甜拿出来,在陈梓轩胸前比了比,满意地啧啧点头。 “看上去和你还蛮相配,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在我上班的店里买了,没想到价钱好贵,幸好罗姐给我打了折,不然我这个月就要吃方便面了,不过好在很适合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梁晓甜毫不掩饰的心疼之情,逗笑了陈梓轩。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不带任何心计的女孩儿,清水一般,单纯得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心里去。 “晓甜。”梁云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骑着车,径直停在两人面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把一个纸袋塞进梁晓甜怀里,“你要的衣服。” “哥哥,他就是我说过的陈教授,陈梓轩,这是我哥哥梁云鹏。” 陈梓轩礼貌地伸出手,和梁云鹏握了握。梁云鹏却显得心不在焉,一脸心事,只是和陈梓轩打了个招呼,就骑着车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别怪我哥哥,他最近刚失恋,心情不好。”梁晓甜吐吐舌头解释。 陈梓轩摇了摇头,“没关系--”才说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陈梓轩拿出来看到白欣玥的号码,向梁晓甜抱歉的笑笑。 “不打扰你接电话,我得赶快换衣裳去,要不上课就来不及了,一会儿课堂上见。”梁晓甜不以为意地朝他挥挥手,道了声别,跑走找地方换衣服去了。 陈梓轩望着梁晓甜的背影,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才接起电话温柔唤道:“欣悦。” “轩,你人在哪里?来接我一趟。”白欣玥半撒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我在大学,今天恐怕不行,晚上还要上课。” “我不管,早上下的雨真讨厌,我才买的新鞋被弄脏了怎么办?” “可是--” “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难道我作为你的女朋友,见你一面就这么难吗?那还不如分手算了。”白欣玥不依不饶道。 陈梓轩无奈一声轻叹,交往几年以来,白欣玥总习惯拿分手这句话挂在嘴边,但陈梓轩很珍惜这份七年的感情,处处迁就着白欣玥的脾气。他抬腕看了看表,略一沉吟,还是妥协道:“好,你说地点,我先去接你回家,再返回来上课。” 结果陈梓轩虽然准时赶回来,出现在学生们面前,却气喘吁吁显得有些狼狈。坐在下面的梁晓甜 “陈嫂,今天秦歌是不是会回来?”许多多看着在厨房忙碌的陈嫂,来回跟在她身后追问。 “没错,老陈打过电话,说是秦先生已经下了飞机,在回家的路上了。”陈嫂一个转身,和许多多差点撞个满怀,她往外推着许多多,“哎呀小姐,我的小祖宗,您就别在这里捣乱了,我要不把晚饭准备好,待会儿秦先生回来吃什么?” “老陈有没有说还有多久能到?” 许多多脚底像是生了根,赖在厨房里不肯走。秦歌这次出差走了一个星期,见不着他的人,她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这怎么能说准,谁知道路上车好不好走?” 许多多想了想,讨好地笑着:“陈妈,我来给你帮忙,好不好?” “行了,您别帮倒忙我就感谢了。”陈妈说着,就又要把许多多推出厨房。 “陈妈,我都这么大了,女孩子在这年纪,做一点儿简单的家务还奇怪吗?”许多多拉着陈妈的胳膊撒娇。 陈妈好笑地看着许多多,宠爱笑道:“好吧,去把那边的豆子挑一挑,放在盆里,然后再洗洗池子里的菜,做不好可是要罚的。” “遵命。”许多多俏皮地行了个礼,转身忙活去了。 许多多哼着歌,心情愉悦地转悠着,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陈妈笑着摇摇头,很久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也就由着她做事了。但许多多却没想到,这种期盼的心情从天亮持续到天黑,也没等来秦歌回到家里。 秦歌坐在车子后座上,揉了揉有些疲惫的额头,向开车的老陈询问道:“我不在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您放心,都挺好的。” “有你和陈嫂看家我倒不担心。” 老陈笑笑,立刻会意回答:“您是关心小姐吧,她最近乖得很,倒是也经常问起您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好。”秦歌口气依旧平静得没有波澜,他转头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夜幕初降,霓光绚丽地洒落眼帘。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从他唇边隐没,化作无形。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静谧的车里,打断了他的思绪,秦歌看了看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接听起来。 “喂,请问是秦歌吗?我们是中心医院,你认不认识沈菲?”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秦歌脸色一变,听到沈菲、医院,让他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忙追问道:“沈菲出了什么事?” “她出了车祸,你还是先到医院来再说吧。” 秦歌挂断了电话,向开车的老陈沉声道:“去中心医院。” “现在?”老陈回头,疑惑地看了看秦歌,“您不回家了?那要不要打电话跟我家那口子和小姐说一声?” 秦歌想了想,又抬腕看了一眼表,“先去医院,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是。”老陈应了一声,方向盘一转,拐上了另一条路。车子划破夜空,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医院的急诊室里一片繁忙,医生护士穿梭忙碌,陪同病患而来的人们面露焦急。仪器声、呻吟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随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让秦歌不禁皱起眉,急切地寻找着沈菲的身影。 “请问沈菲在哪里?”秦歌拉住一个脚步匆忙的护士问。 “沈菲?” “说是出了车祸送到这里。” “哦,你说那两个人。”护士略一回想,以公式化的口吻答道:“车上那个男送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女的倒没什么大事,就在那边的急救室。” 秦歌谢过护士,顺着她指的方向快步推开急诊室的门,胳膊上缠着白色绷带的沈菲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她脸色苍白,目光失神,红肿的眼睛泪痕未干。她抬起头,正对上秦歌焦急的脸。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滞,多年未见,却谁都没想到再相逢会是此情此景。看着消瘦而憔悴的沈菲,秦歌百感交集。 “秦歌……”沈菲才开口唤了一句,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扑朔落了下来。 秦歌心里一拧,走上前坐到沈菲身边,环住她的肩。沈菲抽泣一声,顺势扑进秦歌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秦歌略一迟疑,还是将她拥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我在这里。” “秦越……秦越他死了。”沈菲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坚持晚上出门,也不会遇上车祸……秦越他也就……” “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 沈菲在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眸不确定地仰望他,“可是--” 秦歌并不关心秦越,对他来说,那个继母带来毫无感情的弟弟,只有强娶了他心爱之人的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年少轻狂的憎恨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痛不痒的漠然,就好像与擦身而过的路人无异。 他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他伸手帮她把颊边凌乱的发整理到耳后,用手指帮她拭去泪水,柔声打断她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的伤有没有事?” 沈菲还没回答,身边走过一名护士,替她解释道:“她命真好,车都撞成那样了,她只是受了轻伤,今天观察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对了,和他一起那男的也是你们的亲人吧,要不要现在去认回去处理后事?” “秦歌,我--” 秦歌拍拍沈菲的手,“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秦越!小越!我们小越在哪里?”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从门口传来,秦越的母亲方丽跌跌撞撞跑进屋,在看到沈菲和秦歌的一瞬,忽然神色狰狞地扑上前,不由分说紧紧拉住沈菲,摇晃着她纤瘦的身子哭喊道:“是你,你这女人害死秦越,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你是凶手,杀人凶手!” 方丽的声声控诉回荡在空气中,入耳惊心。沈菲不由得咬唇颤抖,犹如风中的落叶,在方丽的拉扯下脸色越发苍白,终于身子一软,晕倒过去。秦歌从方丽手中夺下沈菲,将缓缓倒下的沈菲接住在怀里,抱到一旁的床上,立即有护士上前检查。 “你这是干什么?” “她害死我儿子,我要她偿命!” “秦越是因车祸而死,菲菲自己也受了伤,你还要她怎么样?”秦歌怒斥。 “你们小点声,这里是急诊室。”一个护士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 秦歌压下心中愠怒,一字一顿道:“你还不先去看看秦越?” 经他这一提醒,情绪激动的方丽似乎这才想到,她拉着护士又哭道:“我儿子在哪里?我要去见我儿子!” 护士上下打量她,眼中闪过几分同情,“跟我来,我带你去。”哭得腿软的方丽,终于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了急诊室。 秦歌走到病床边,凝视昏迷不醒的沈菲。分开有多久了?她美丽的脸庞依旧,但却消瘦了很多,跟在秦越身边,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即使自己经常给钱过去,也只能减轻他们经济上的负担,但无法弥补心里的伤痕。 “不用担心,就是身体有点虚弱再加上精神受了点儿刺激,回去调养一阵就好了。”护士给沈菲做完检查,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秦歌在紧挨着病床的椅子上坐下来,眼中敛去犀利,随着往昔的回忆柔情涌现。他伸手去抚摸沈菲沉睡的脸,长长的睫毛在她紧闭的眼眸上投下柔和的剪影,即使昏迷中似乎也很不安稳,秀气的眉心紧蹙着。秦歌指尖刚触及她温热的肌肤,又触电般收了回来,握紧拳,攥住一室清冷空气。 他拿出手机,拨通秘书的电话,沉声吩咐道:“和孙经理说一声,明天我不去公司,事情先交给她处理,让她有事给我打电话。”和秘书交代几句挂断电话,秦歌又想了想,按下几个熟悉的数字。 “秦先生,您可打电话回来了。”家里接电话的是陈妈。 “陈妈,我有点事,今晚不用等我了,我一会儿会让老陈先开车回去。”秦歌略一顿,做不经心问道:“多多呢?” “小姐刚才还在等您,这会儿才睡下,要叫醒她吗?” 秦歌沉吟道:“不用了,让她好好休息,别影响了明天上学--”他还想再叮嘱几句,不期然对上沈菲哀伤的眼眸,沈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正沉默地看着他。秦歌顾不上多说,直接收了线。 “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事?”沈菲说着就要坐起身。 秦歌按住她的肩,摇头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你。” 沈菲反握住他的大手,仿佛柔弱的枝叶找到了归依,“都怪我,出了事心里一团乱,也没多想就告诉了他们你的电话,也没想你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可是--”沈菲的手有些颤抖,秦歌几乎能感受到一丝冰冷,从她的指尖传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找谁……”说到这里,沈菲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秦歌微微一笑,脸上线条顿时柔和无比,“别想那么多了,我不会离开的。”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沈菲拉着秦歌的手又紧了紧。 秦歌一怔,沈菲这别有深意的问话,让他无法回答。毕竟时光荏苒,他们都已不再是当初年少青涩的自己,没有人能永远停留在过去。虽然他重见沈菲,心中仍被不可避免的牵动,但,他们要承载的太多,很多事已不能再回头。 “你先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了。”秦歌避开沈菲的问题,转而回答。 沈菲脸上闪现出难以抹去的黯然,“出院我还能去哪里?刚才婆婆的样子你也看到了,那个家我是回不去了,即使出了院,我也我没有地方可去。” “这不是问题,你收拾一下,先到我那儿住一阵,等秦越的后事办完再做打算。” 沈菲闻言,这才安心地露出一个憔悴的笑,“谢谢你,秦歌。” “不用说这些,先把身体养好。” 沈菲点点头,闭上眼。忽而又迟疑地开口道:“秦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 “什么?” “不,没有。” 沈菲并未睁开眼睛,只是浅浅一笑,之后就不再说话,像是沉沉睡去,但拉着秦歌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秦歌良久望着她的面容,心底却隐约浮动起些微的不安。沈菲欲言又止的话,让他联想起不久前她突然打来的电话,沈菲到底要说些什么呢? 秦歌把沈菲带回家的时候,又是个阴雨天气。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心烦。许多多站在门口,冷眼看着秦歌关切的把沈菲扶到客厅,心里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莫名一见就有了几分敌意。 “她是什么人?” “沈菲,一个朋友,她家里出了点儿事,在这里暂住一阵。” 秦歌让沈菲在沙发上坐下来,让陈妈给她倒上一杯热茶。陌生的环境,让沈菲有些不安,她忐忑地看着带了些许怒意的许多多,又望向秦歌,秦歌拍拍她的手安抚她,他这呵护的举动,看在许多多眼里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头,闷闷的。 “随随便便往家里带一些外人不好吧?”许多多双臂环在胸前,刺猬一般的话不禁冲口而出。 第124章 皱眉 秦歌转头向许多多,不悦地皱起眉道:“多多,菲菲不是外人,注意你的口气。” “那难不成还是家里人?” “这房子里,我有决定的权利。”面对许多多的质疑,秦歌漠然答道。 他的态度更加激怒了许多多,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何身份,但却明白秦歌对自己的冷漠是为了维护她,许多多的声音忍不住又扬高几分争辩,“但这里也是我家!” “这个家决定权在我手里,希望你别无理取闹。” “你执意要留下这女人,是不是?”许多多不服地瞪着秦歌,一张脸上写满愠怒,“她要住下来,我就离开!” “怎么?”秦歌挑眉,深邃的黑眸中平静如潭,看不出其中心思,“又要离家出走?我可不会每次都去接你回来。” “好,你好,秦歌,我不稀罕!” 许多多怒极反笑,一跺脚跑到门口,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大雨中。 “小姐,拿把伞--”陈妈跟在后面唤道。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沈菲坐在沙发上,局促地扯了扯站在一旁秦歌的衣袖,一双眼眸中写着未曾淡去的伤痛,和初到陌生环境的不安,如一朵白莲般娇弱无依惹人怜。 “别在意,我先带你去房里休息。” 沈菲点点头,顺从地跟在秦歌身后走上二楼的客房。她坐在大床上,抚摸着崭新的床单,依旧不确定地看着秦歌,“我住在这里,真的好吗?” “我刚才打电话让陈妈收拾过,看来房里还算干净,你就放心住下,其他都不用管。” 沈菲咬住唇,又轻声问道:“妈那边--” “我已经派人给了她钱,去打理秦越的后事,一切都等安定了再说。” 沈菲走上前,轻轻从身后环住秦歌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微微哽咽道:“谢谢你,秦歌。” 秦歌身体略一僵,但随即伸手拨开沈菲的手,转身面对她,声音仍是无波无澜:“菲菲,和我不用说谢字,虽然我不是什么慈善家,但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你先收拾一下,有什么需要就和陈妈说。” 沈菲双眼泛红,走回床边坐下,哽咽着不抬头看秦歌,“你也嫌弃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秦歌不忍心放着哭泣的她不管,略一沉吟还是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来。 “菲菲,你何必这样说自己?在我眼里,你还是从前的你,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而改变。” 沈菲抬起头,泪眼盈盈望着秦歌,忽然拉住秦歌的手,整个身体靠近秦歌。 “别让我一个人,我会害怕。”沈菲呵气如兰,在秦歌耳边轻语,唇已如羽毛般贴上了他的。 秦歌只是毫无反应的坐着,既不回应,也不推开,一时心中也不那么坚定。毕竟沈菲是他倾心爱过的女人,虽然她因为无奈而选择离开了自己,但他们的分离,却不是感情已尽,若是在相爱时分开,那份心动的情愫会始终留在心里。没见面前,秦歌也曾无数次想过能像现在这样,抱着自己心爱的她,如今她终于在他怀里,即使再冷漠理智如秦歌,又怎能不涌动起一丝异样的柔情? “为什么?”沈菲拉着秦歌的衣角,“你不相信我?我是真的还爱着你,这么多年,从没改变过,还是你已经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也像他们一样看我,所以不再爱我了,是不是?” “不,我说过,我对你的看法永远不会改变,但是菲菲,我带你回来,是把你当做一个多年的老朋友,想要尽我所能帮助你、照顾你,但我并不是趁人之危的男人,如果你这样想,反而让我们之间变了质。” “可是秦歌--” “别说了,你身体才好一点,早点休息。” 秦歌截断沈菲接下来的话,说完,他一转身,走出了房间。 朋友?沈菲苦笑,跌坐在床上,目光中有些失神,她握了握拳,紧抓着床单的手不禁颤抖,脸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秦歌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出朦胧烟雾,似萦绕着无形的心事。虽然他始终隐藏的很好,但沈菲的事情让他心里并不平静。分别这么多年,再见面竟是这般情形,让他感慨良多。刚才沈菲在无助时的投怀送抱,让他惊觉,面对沈菲,他心中已没了当初年少时的风月之情,残留的,只是对旧识放不下的一种牵挂。 “秦先生。”陈妈忐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真的不用去找小姐回来吗?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她连伞都没拿。” 秦歌将目光投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个不停,雨丝落在地上,掀起一个个圆晕,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外面已是氤氲一片,天地都显得漫无边际。 他略一顿,熄灭手中的烟蒂,一言不发地走到门边拿起伞,打开门走了出去。陈妈望着他的背影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秦先生看起来人冷冰冰,但我就知道还是关心小姐的。”之后,踱着步放心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秦歌站在屋檐边,看了看雨幕,刚要撑开伞走进出去,却无意中扫见门边不远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蜷缩的小身影,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他眼中墨色一沉,快步走过去,许多多双手抱膝,蹲在屋檐下,颤抖的身子显得更加娇小。 看到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眼前,许多多仰头,冷声不屑地开口:“怎么,来看我是怎么丢人的?我没地方可去,这下你满意了吧?” 冲动地跑出家门,许多多才发现不知道能到哪里去。上次和方美云吵架离家,她还能去找梁晓甜,但从前几天和梁云鹏发生了那样的事,梁晓甜那里她是不能去了,而且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走出几步衣裳就湿淋淋的裹在身上,在初秋的冷风中,冰冷得牙齿不住打颤。但她还是倔强地躲在门口,不愿意敲门回去。 “回屋去换件衣服。”秦歌对她的态度仿佛视而不见,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我不回去,为什么要听你的?” 秦歌脸上露出几分愠怒,他不由分说倾身把许多多拉了起来,沉声低吼:“我叫你去换衣服,你听不懂吗?自己的身体都不懂爱惜,不是小孩儿又是什么?想让我不小看你,就别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 许多多愤然和他对视,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的视线落在秦歌手中的雨伞上,眸光流转,神色渐渐有了一丝缓和。也许,她可以理解秦歌在大雨天出门,就是为了去找自己?想到这里,她不禁沉默了。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秦歌的声音再次传来。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许多多用力甩开秦歌拉着自己的手,转身跑进了屋里。秦歌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也跟在她身后,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将噼啪的雨声,隔绝在了门外。 “小姐,秦先生这么快就把您给找回来了?”正在客厅擦桌子的陈妈,看到许多多感到有些惊讶,“哎呀,怎么弄成这样?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无所谓,感冒就感冒吧,反正也没人在意。” 许多多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衣裳滴的水很快就在布艺沙发染上一圈水渍,头发流淌的水珠,也贴着脸颊落个不停。 “陈妈,拿条毛巾来。”随后走进屋的秦歌,向陈妈说道。 陈妈不敢耽搁,忙去浴室取来毛巾交给秦歌。秦歌一扬手,宽大的毛巾就劈头盖脸罩住了许多多。 “你干什么--” 许多多才要抗议,秦歌的手就按住她的头,用毛巾给她擦起湿答答的短发。许多多摇晃着头,但无奈拗不过秦歌霸道的力道,也只能像只小猫似的由他摆布。 直到许多多的头发半干,秦歌才满意地退后一步,气定神闲看着她,“衣服是你自己去换,还是也需要我帮你?” 许多多羞红了一张俏脸,磕磕巴巴反驳,“呸,说要你帮?不要脸。”然后不敢再看秦歌一眼,飞快跑回了自己二楼的房间。 “秦歌,你们要去哪儿?”沈菲站在楼梯上,看着手拿公事包要往外走的秦歌,和跟在他身边的许多多,忐忑地咬着唇问。 代替秦歌抢先回答的是许多多,她毫不客气说道:“当然是去公司,难道都像你一样在家里等着吃喝?” “多多,不可以对客人没礼貌。” “你少拿训小孩儿的口气教育我,我已经成年了。”许多多不满地瞪秦歌一眼,但秦歌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许多多眼波一转,忽然又笑道,“对,客人,那就让客人好好在家里休息吧,我们再不走就要晚了。”今天许多多没有课,打算跟着秦歌去公司做事。 “秦歌,我--” 秦歌看了看表,安抚道:“菲菲,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沈菲不安的目光看了看一脸愤然的许多多,又轻瞄着秦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去公司能干什么?” “好吧,你快点收拾一下马上出门。” 许多多和秦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见沈菲满心欢喜地跑回房去换衣服,许多多怒目看着秦歌,提高声音质问,“你怎么答应了?让那女人去公司干嘛?” “多多,她刚到陌生的环境,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没有安全感是肯定的,让她跟着到公司也能好一点。” “可是我--” 许多多还要反驳,沈菲已经愉快地走下楼来,翩然站在两人面前,“秦歌,我们可以走了。” 秦歌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门。 更让许多多没想到的是,到了公司,秦歌把沈菲交给她照顾,自己则和孙晓洁去了会议室开例会。许多多和沈菲大眼瞪小眼坐在位子上,心里更是愤愤不平,恨不得立即把秦歌从会上揪回来,指着鼻子骂一顿。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今天就在这里好好坐着,明天别再跟来了。”许多多冷冷地开口,斜睨着沈菲。 沈菲搅动着手指,低着头轻声开口,“我,我只是想跟着秦歌,没有其他意思。” “你还说?”许多多拍桌子而起,引来屋子里剩余几个员工的侧目,“谁会相信你?你家里出了事,就想借机赖着秦歌,我告诉你,那里也是我家,你尽快给我搬出去!” “你以为,你真的能左右秦歌的意见吗?” 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从沈菲低垂的头传来,许多多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太不了解秦歌了,你知道我和他认识了多少年?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沈菲缓缓抬起头,眼底敛去了一直以来的楚楚可怜,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你--”现在换许多多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多多,发生了什么事?” 秦歌一走出会议室,就看到许多多站在沈菲面前,一脸愠怒,伸手指着沈菲。沈菲眼中立即盈动起一抹泪光,委屈地看着秦歌。 “你又对菲菲说什么了?”秦歌皱起眉,语气中有些不悦。 “我没有!”许多多为自己辩解。 秦歌转向沈菲,“菲菲,你说。” “没有,多多只是说让我--”沈菲说到这里顿了顿,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淌落,“她没对我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贸然就住在你家。” 沈菲的话听上去虽然像是在帮许多多掩饰,但她话中许多多想要赶走她的深意又不言而喻。秦歌眉间皱得更深,许多多则下意识反驳,“我没那么说,她说谎,不信你可以问其他人!” 触及她的目光,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沉默地低下头,不明白沈菲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明哲保身,不愿意掺和。 “真的不怪多多。”沈菲哽咽着再度开口。 秦歌一双深邃的黑眸凝视许多多因愤怒而微红的面颊,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好了,都别说了,多多,你跟我来。” “秦歌,我有话要和你说--” 见秦歌要带许多多进自己办公室,沈菲急急站起身,却脚步一个趔趄,绵软地倒进秦歌的怀里。 “菲菲,怎么了?”秦歌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沈菲手抚着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前一阵子车祸的后遗症,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到我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下好了。”秦歌扶着沈菲走向办公室,回头叮嘱,“多多,你先留在这里吧,孙经理,有事暂时别找我,你先处理就行。” 看着秦歌小心带着沈菲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又合上百叶窗,许多多双手握拳,气得直咬牙,尤其是沈菲在走进办公室前,暗地在秦歌不注意时,向她丢来一个含笑的眼神,更是让许多多有口难言。 许多多毕竟年少气盛,和沈菲的交手,自然占不了上风。 “秦歌,别走。”沈菲坐在沙发上,拉住要走的秦歌,仰头盈盈望着他,面带恳求。 “菲菲,你不是不舒服么?先躺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就坐那边看文件。”秦歌拉开她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桌。 “其实,我不是真的头晕。”沈菲眼底柔情闪动,“我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而已。” 秦歌平静地看着沈菲,“别闹了,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你怎么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昨晚的事情,你敢说一点儿都不动心?秦歌,你真能说忘就忘?”沈菲依旧不甘心地追问。 秦歌没有回答,而是又看了沈菲一眼,静静走回桌旁坐下,点燃一支烟沉默地抽起来。 沈菲紧紧咬着唇,靠向沙发背,微微闭上眼睛也不再开口,但她心中却始终没有停了思考。 秦歌的出现对沈菲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能牢牢抓住,那么她今后的生活就会截然不同。仿佛一片黑暗中照进一抹曙光,让沈菲向往。 一早的餐桌上,就暗自涌动着风云,虽然每个人都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但却好像各怀心事。 沈菲拿着一片面包,小口小口地咬着,不时偷偷望向秦歌。秦歌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报纸,掩去脸上的神情,难以窥知他心里的想法。 许多多坐在对面,隔着餐桌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边往面包上涂抹着果酱,边漫不经心开口道:“秦歌,明天就是周末了,你这星期去不去找我妈妈?你好像好几周都没去了,你们怎么也是夫妻,生意再忙也还是要联络感情的。” 沈菲把面包凑向嘴边的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许多多!”秦歌终于放下报纸,警告地看了许多多一眼。这么多年,从没听她管方美云叫过一声“妈妈”,更不曾从她口中承认过他和方美云的婚姻,她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说法,明显带着不满和挑衅。 “怎么,不能说?你不是总以我监护人的身份教育我?”许多多扬眉,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沈菲,继续摆弄着面包片说道:“对了,你带女人回家,和妈妈说过没有?不知道她听说会不会不高兴?” “你妈妈她不会管。”秦歌淡然陈述。 许多多当然知道,那女人和秦歌的婚姻,一直以来只维系在表面的应酬,和偶尔的相聚,但除了生意上的事之外,其实各自很少干涉对方的生活。先前许多多很是不屑于两人这种互相利用的婚姻,但最近她却有些庆幸他们之间毫无感情的维系。 “那也总是夫妻嘛--”许多多拖长话尾,转向沈菲,“沈阿姨,你说是不是?你不介意我叫你阿姨吧,你既然是我继父的朋友。” “当然没关系。”沈菲勉强一笑。 “多多,我虽然找你回来,但不代表你可以太过分。” “我什么都没干。” 通过那天在公司的事情,许多多已经知道了不能和沈菲正面冲突,她那总是无辜可怜的模样,只会让人以为是许多多在没事挑衅。 就在许多多和秦歌僵持不下时,一阵门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几人谈话。陈妈跑到门口打开门,随即匆忙走进来,不安的在围裙上擦着手向秦歌说道:“秦先生,有警察找您和沈小姐。” 秦歌闻言一怔,皱起眉,沈菲更是慌乱地站起身,不小心打翻桌上的牛奶。秦歌眼疾手快,下意识地先拉起了许多多,将她护在身后,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飞溅出来残留的牛奶洒到秦歌和沈菲的衣服上。 “对,对不起。”沈菲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别在意,你先回房去换衣服,我去看看警察有什么事。” “你先收拾好东西上课去。”看着沈菲转身上楼,秦歌向许多多沉声命令。 许多多转了转眼睛,意外乖巧地垂首回答:“好。”她应着慢慢往楼梯挪去,却在秦歌从饭厅走进客厅时,蹑手蹑脚地躲在墙边,探出个头好奇的往外看。 “秦歌是吗?”两个人站在客厅,见秦歌出现迎上前。 “两位先坐,陈妈,倒茶过来。” “不用了。”其中一人开口,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要找的人其实是沈菲,听说她住在这里?” 秦歌眼底一沉,但依旧从容问道:“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麻烦先把沈菲找出来。” 秦歌还没回答,沈菲已经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客厅的两名刑警,脚步显得有些迟疑,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 “你就是沈菲?你认不认识叫做方丽的女人?” 沈菲点点头,小声答道:“是我婆婆。” “她现在怀疑你杀了她儿子,我们检查过你和你丈夫秦越出事故的那辆车,发现车被人动了手脚,请你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躲在门边的许多多惊诧地张大嘴,不禁又向前伸了伸耳朵。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变化也来得太突然,虽然她是不喜欢沈菲,但说她杀了人,却还是让人不敢相信。 “她胡说,我什么也没做!”沈菲抱住头,激动地哭喊。 “菲菲,先冷静下来。”秦歌拉住沈菲,安抚了几句,又转向一旁的刑警,“她也是受害者,会不会是有地方弄错了?” 两名刑警对看一眼,一人若有所指的上前看着沈菲,用公式化的口吻说道:“我们并没说是你做的,只是想请你回去接受例行询问。秦歌先生是吧?如果方便的话,请你也一起走一趟。” “好,我安排一下公司的事,就和你们去。”秦歌毫不犹疑地点头答应。 见秦歌往这方向走来,许多多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但还是无处可躲,被逮个正着,只能无辜地吐吐舌头。秦歌似乎并不意外,拍了拍她的头从她身边经过,叮嘱道:“老老实实去上学,别管其他的事。” 第125章 衣裳 许多多眼疾手快地拉住秦歌的衣裳,语气中略带不安,“你真的要去警察局?” “别担心。”听出许多多是怕他有事,秦歌心里掠过一丝温柔,但声音依旧冷静如常,“我很快就回来。” 听他这样说,许多多只能不情愿地放开他的衣角,担忧地看着他转身取了外套,和沈菲一起,跟警察走向门外。 “喂,喂,大白天的就梦游啊?”大学的食堂里,梁晓甜颇无奈地单手托腮,伸出另一只手在许多多眼前晃着,n+1次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许多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梁晓甜一声惨叫,她还没来得及抗议,许多多先答非所问开口问道:“你说,警察不会难为秦歌吧?” “着我怎么知道?”梁晓甜白她一眼,一个个掰开她的手指头,解放出自己的手腕揉着淤红的地方,“大小姐,你要真这么担心,去看看不就得了?” “不行,我要是就这么跑去岂不是很奇怪?” “那你就别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不好?我看着都觉得难受。” 许多多摸摸脸,茫然地反问:“我有吗?” “我拜托你,你说说看,我刚才在说什么?”梁晓甜眨眨眼睛,不满地看着许多多,挑衅问道。 “好像--好像,提到过陈教授?”许多多干笑两声,摸摸鼻子,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这个我才想问,你不是晚上才有课吗?怎么今天大中午就跑来了?” “所以说你根本没听我说话,我刚才都解释过,上次从陈梓轩那里借了书,今天轮休,就顺便还回来给他。”梁晓甜撇撇嘴,露出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你最近和陈教授走得很近?都直接叫名字了,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贿赂教授来着?” “我才懒得理你。”梁晓甜嗤之以鼻,但随即道:“不过,陈梓轩人是不错,年轻有为不说,还很亲切,一点儿也不像老学究,你也知道啊,我一向不擅长学习这种事,他帮了很多忙,真是个好人。” “是,不止是好人,还是个好男人,风度翩翩、斯文有礼、博学多识,不过可惜,陈教授已经名草有主,小甜甜你也别惦记了。” “好啊,许多多,你嘲笑我是不是?”梁晓甜从桌子底下打横踹了许多多一脚,“少来,我又不是你,会喜欢上大叔。” “我哪有?” “看看你一脸担心那个秦歌的样子,你可小心,虽说秦歌救了你,也对你不错,但他毕竟是你的继父,你该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对吧?”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傻了,我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想法?”许多多再次看了看表,终于一拍桌子突然站起身,把梁晓甜吓了一大跳,“不行,我还是要去警察局看一下。” “喂,许多多!喂--” 梁晓甜话还没说完,许多多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梁晓甜望着她的背影,担忧地摇了摇头,还说什么都没有,这不明摆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只希望,她最后不要伤了自己才好。 “啊,为怎么忘了还要去找陈梓轩?”梁晓甜触电般跳起来,也急匆匆走向陈梓轩的办公楼。 一路小跑来到陈梓轩办公室门口,看见微敞的屋门,梁晓甜绽出一抹笑容,看来陈梓轩肯定在里面。她在门前停下脚步,又对着楼道的玻璃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的手刚落在门把手上,一道听上去颇熟悉的女声传出来。 “欣玥,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 “有什么,我可是去机场拍外景前,特地到学校来和你道别,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欣玥?白欣玥?梁晓甜一愣,这咄咄逼人的嚣张口气,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白欣玥还能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和陈梓轩又是什么关系?虽然知道偷听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梁晓甜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停住动作,好奇地从半开的门往里看去。 “你能来我当然高兴,可是--” “说那么多干什么。” “怎么了?告个别都不行?”白欣玥不满地撇撇嘴,仍坐在他腿上不动。 “欣悦,这里学生来来往往,注意点儿而影响比较好。” “怕什么,我是你女朋友。”白欣玥不以为意道,忽而像是被什么引去了注意,拉起他脖子上蓝白相间的领带,“这领带没见过,哪儿来的?这么难看。”说着,就要扯下来。 陈梓轩握住白欣玥的手,阻止住她的举动,将她推离自己身上,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衣服,“朋友送的,我觉得挺好,每个人的喜好不同,你也就别太挑剔了。” “我看着不顺眼,想要你换掉,不行吗?” “时间不早了,你再不走就该赶不上飞机了。”陈梓轩没有再回答白欣玥的无理取闹,只是转身面对她说道。 “陈梓轩,你竟然为了一条破领带敷衍我?”白欣玥跺跺脚,面露怒意,“好,我走就是了。” “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自己叫出租车去!” 白欣玥瞪他一眼,不等陈梓轩再开口,拎着行李走出了门。正看得热闹的梁晓甜忙一闪身躲到墙角,白欣玥踩着高跟鞋,愤然从她身后摔门走过。“嘭”的巨大声响,回荡在楼道里。随后跟出来的陈梓轩,不经意看到向自己尴尬笑着的梁晓甜,斯文的脸上也闪过几分无奈。 “那个,你好,我是来还书的。”梁晓甜指指自己的包,打破沉默。 陈梓轩看了看白欣玥离开的背影,轻微一叹,“进来吧。” “你来多久了?”其实看梁晓甜此刻的表情,陈梓轩心里已经有了数,“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丢脸的事了。” “该道歉的人是我,好像因为我送的领带,让你和女朋友吵架了?” “别在意,欣悦她平时就有点任性。” “白欣玥,真是你女朋友?”梁晓甜问得小心翼翼。 听她的口气,陈梓轩略显惊讶,“你认识欣悦?” “也不算,白小姐她常到我上班的店里去买东西。”梁晓甜一语带过,她从来就不是个爱告状的人,也无意在陈梓轩面前,说白欣玥的坏话,所以自动隐去了白欣玥对自己的种种刁难。 “原来如此。”陈梓轩了然地点头,“估计平时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的工作就是这个,但我送你领带,刚才好像惹她不高兴了,没关系吗?” “她发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几天就好了。” “希望是这样,不过,我很高兴你刚才说喜欢我的礼物,没当时就取下来。”梁晓甜坦率地笑着,“够朋友。” “朋友吗?”陈梓轩喃喃重复。 梁晓甜偏头看着他,“还是你不想认我这个朋友?” “怎么会,你这样特别的朋友,我求之不得。” “我就当做你这是夸奖了。” “当然。”陈梓轩站起身,走到梁晓甜面前,“你一会儿还有没有别的事?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这个刚出炉的朋友去喝杯冷饮?”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梁晓甜向他俏皮地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许多多给老陈打了电话,问清秦歌他们所去的警察局位置以后,跳上学校门口最近的公共汽车,一路冲到警察局门口。 “姑娘,你找谁?”看到许多多走进警察局的门,一个身着警服的警员,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寻问。 许多多偏头看着他,想了想,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只是一时性急,没多思量便跑来,想知道秦歌的情况怎样,但眼下到了警察局,又没想好该要怎么问,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我是来找你们带来的嫌疑人的吧? “那个--”许多多还在犹豫,目光忽然扫过转角处出现的身影,目光中露出一抹欣喜,挥着手高声叫道:“秦歌,秦歌!” 秦歌才带着沈菲走到警察局门口,听到许多多的声音,也微微感到有些诧异,一凝神间,许多多已经跑到他面前。望着许多多红扑扑的小脸,秦歌心中一阵柔软,声音也不禁温和了很多。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让你先去上课,然后回家等我回去吗?” “我今天下课早,就来看看。”许多多吐吐舌头,不敢告诉秦歌,自己是翘掉下午的课专程跑来的,她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查清楚了没有?他们没为难你吧?” 秦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旋即隐没在平静的神色之下。他略一沉吟,“让我和菲菲回去等待再调查,暂时不要离开,我们先回家去再说。” 提到沈菲,许多多的视线落到跟在秦歌身后的沈菲身上,沈菲不由得又向秦歌身后退了退,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面上满是不知所措。在许多多看来,秦歌会惹上这麻烦,都是沈菲带来的,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沈菲,现在更加是对她充满不悦。 “秦歌--”沈菲不安地去扯秦歌的衣袖,却被许多多抢先一步,出其不意挽住秦歌的胳膊,仰头道:“好,我们就先回家。” 她赌气般的举动又岂能逃过秦歌的眼睛,但知道许多多也是担心自己,不仅没责怪她的孩子气,也没有扯开她的手,反而摇头笑着抬手拍拍她的头,“我刚才已经给老陈打了电话,估计他现在都等在外面了,快走吧。” 这时从不远处忽然冲出一个人影,疯狂地扑向沈菲。 “是你,你这女人害死我儿子!”刚被警察问完话带出来的方丽,在看到沈菲时忽然情绪失控起来,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冲过来。 气氛有瞬间的凝固,所有人都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许多多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沉默。 “喂,你干什么?”她上前怒瞪着方丽,许多多并不是为沈菲说话,可她打了的人却是秦歌。 “多多。”秦歌拉回许多多到身旁,示意她不要出面。 “我干什么?她杀了我儿子,我要她偿命!”方丽说着大哭,又绕过秦歌要去拽沈菲。原本跟在方丽身后的警察连忙跑过来,从两边拉住激动的方丽,方丽仍然不甘心地大叫着:“放开我,凶手!她是杀人凶手!” “您先冷静一下,去喝杯水休息休息。” 方丽身边的女警劝慰道,和另一名警察对望一眼,两人半拖半拽地带走了方丽。但方丽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凄厉的控诉声,却好像一片阴云,良久回荡在空气里,也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不肯散去。 “秦歌,对不起……”沈菲颤抖着声音开口,似乎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看见秦歌下巴上的伤,眼泪又扑簌簌落下,“你都是为了我……” “你还知道啊,自从你出现之后,我家就没安宁过。”许多多不满地看着她,装什么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不是她,秦歌也不会被方丽打。 “多多,不许说这种话。”秦歌警告地扫了许多多一眼,转向沈菲道,“这点小伤口没事,回去上点药膏过两天就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去。” 梁晓甜苦着一张脸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暗沉的天色,路灯下雨丝飘摇,在路面晕染开一圈圈涟漪。今年秋天的雨水好像格外的多,仿佛永不停歇。她又抬腕看了看表,无奈地发出今天的不知道多少次叹息。 罗燕从后面走过来,笑着拍拍她的肩问:“怎么总叹气,可是会老的快哦。” “没关系,反正我还年轻。”梁晓甜吐吐舌头,俏皮调侃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梁晓甜不仅很快熟悉了销售的工作,还和罗燕更加亲近熟悉起来,吃准了罗燕亲切和善,梁晓甜经常会撒撒娇,罗燕也不在意,两人就像亲姐妹一样,气氛越来越融洽。 罗燕佯装生气瞪她,“你是故意挤兑我这老女人,是不是?” “我哪敢。”梁晓甜耍赖地拉着罗燕的手,“罗姐你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女人。” “少甜言蜜语了。”罗燕点点她的鼻子。 梁晓甜一张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和罗燕嬉笑之后,又露出刚才发愁的模样,转头重新望向窗外,“罗姐,你说这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 罗燕了然一笑,“你这丫头没带雨伞?” “我早上出门明明还没开始下,谁知道越是下班,它越没完没了。”梁晓甜摸摸头,说得有些愤愤不平,好像老天爷故意和她作对似的。 “要不然我的伞给你用吧,我在店里等一会儿,雨停了再回去。” “那怎么行?”梁晓甜指指自己的手表,很义气地说着,“罗姐你也累了一天,等会儿下班时间一到,就赶紧回家去休息。” 说完,就往更衣室方向推搡着罗燕,让她准备去换衣服下班。这时,店门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褐色外套的男人,背对着她们正在收伞。 罗燕和梁晓甜互望一眼,都觉得有点奇怪,一般很少有客人挑快下班的晚上来,更何况还是这种阴雨天。而且这身影,还让梁晓甜看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罗姐,我去。” 梁晓甜拉住罗燕,示意她自己招待就可以,然后迎到门前笑容可掬问道:“先生,您要选些什么吗?” “我--” 那人转过头,梁晓甜吃了一惊,职业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她打断来人的话,指着他的脸,手简直要戳到他的眼镜上去,“陈梓轩?你怎么会来?” “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上班。” “咳咳。” 一旁的罗燕发出两声刻意的轻咳,这才提醒了梁晓甜,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笑着收回自己的“爪子”,但好像还是对陈梓轩的质疑略微不满,小声嘀咕道:“那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你工作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这身衣服很适合你。”陈梓轩的赞美说得自然而且由衷,完全听不出刻意的奉承。 “我姑且把这当做夸奖了。”梁晓甜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眼睛笑得好像弯月,“对了,你这时候来买衣服?” “不,欣玥达国际长途给我,说她走前在这里定了一双限量版的鞋,让我来帮她取,她明天回国就要穿。” 梁晓甜偏头想了想,转身看向罗燕,“罗姐,有这事吗?” “没错,那天你休假,是我接待的白小姐。”罗燕走到柜台前翻看着记录,“可是,她没说过要找人带取。” “他是白小姐的男朋友,我可以证明,如假包换,罗姐你就放心好了。” 看梁晓甜拍着胸脯担保,罗燕这才点点头,向陈梓轩微笑道:“您稍等,我这就去取来给您包好。” 罗燕走进储物间,店里就只剩下陈梓轩和梁晓甜,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梁晓甜和许多多不同,许多多心里有根看不见的线,一旦触及,她就会像个刺猬充满攻击性。而且对于不熟的人,许多多更多时候是冷漠而且疏远。也只有在梁晓甜这个挚友的面前,才会敞开心扉。而梁晓甜性格大大咧咧,和容易就和人打成一片,所以本来她和陈梓轩就认识,吃过饭、送过礼物,再加上上了陈梓轩几个月的课,她真的已经在心里加把他当做好朋友。 “刚下班?今天晚上你好像没有课,怎么还这么晚?” “写一篇论文,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陈梓轩推了推眼镜,看着梁晓甜,“你呢?还不下班?” 梁晓甜无奈地撇撇嘴,“我也想啊,可是没带雨伞,还在斗争要不要淋着雨回去。” “你几点下班?我的车在门口,送你回家吧。” “她现在就可以走了。”代替梁晓甜回答的是罗燕,她走出来,恰巧听到陈梓轩的最后一句话,“晓甜,你去换衣服,我把东西包好给这位先生,你们正好可以一起走。”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梁晓甜眨眨眼,脚步轻盈地走向了更衣室。 “你住在这里?”陈梓轩停下车,望着黑漆漆的院子。 “嗯,从大门进去几分钟就到楼门口了,有专车送就是快,谢谢你送我回来。”梁晓甜说着,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却被陈梓轩拉住。 陈梓轩指指后座的雨伞,“你不是没带伞吗?拿我的伞,别淋湿了。” “不用了,就这几步路,我跑过去就行。” “这么凉的天,容易感冒。”陈梓轩说到这里,又看了看一片漆黑,空无一人的院里,暗自改变了主意,“还是不好,我送你进去。” “真的不麻烦你了,我每次下班都这么走,一个人没问题。” “既然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有遇上任何危险的可能,除非你不当我是朋友。”陈梓轩镜片后的黑眸闪着无比的坚定,好像做学问一般,容不得半点马虎。 “好了,怕了你。”梁晓甜牵唇一笑,内心深处却涌动起一丝温暖,“就给你这个做‘护花使者’的机会。” 陈梓轩拿起伞先下了车,又绕到另一边,绅士地给梁晓甜打开车门,让她走下来,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两人并肩走进了院子。 院中路灯昏黄的光,在雨丝的包围下氤氲成柔和的色彩,笼罩在陈梓轩和梁晓甜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雨点“噼啪”落在伞上,偶尔有几个调皮的水珠,避开雨伞落在肩头,伞下却是一片沉默静寂。 在沉沉的夜色下,两人间的气氛显得有点儿微妙。这样的距离,紧贴的胳膊不经意间摩挲着,让梁晓甜竟莫名地紧张起来,好像吃错了药,心怦怦乱跳个不停。幸好光线昏暗,挡住了她微热的脸。 陈梓轩并没察觉到梁晓甜的心思,只觉得平时总是话题不断的梁晓甜,此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本来就话不多,遇到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一路无语,气氛渐渐更加压抑。 梁晓甜轻呼一口气,抬起手,想要借捋头发的动作来抚平心底的窘迫。没想到不经意间,梁晓甜的指尖拂过陈梓轩拿着伞的手,仿佛一股绵软的电流涌过,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四目相触,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一丝微妙的心绪。 “我,我到家了。”梁晓甜垂下头,不大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好,那你自己上楼小心。” “你也是,开车注意安全。” 梁晓甜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陈梓轩。直到听到陈梓轩远去的脚步声,她才抬头远望着陈梓轩离开的背影,眼中闪动着深思。 一路爬上楼走到家门口,梁晓甜停下脚步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不规律的心跳,这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第126章 下班 “下班了?” “哇,哥,你在家干什么不开灯?吓人啊?”正在换鞋的梁晓甜,被梁云鹏坐在客厅黑暗里的影子吓了一跳,鬼叫一声。 梁云鹏仍坐在沙发上没动,声音显得有些恍惚,“在想些事情睡不着。” 梁晓甜无奈地叹口气,哥哥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道?她走过去,一屁股在梁云鹏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安慰道:“哥,你能不能别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不就是失恋吗?这种事不能强求,你和多多做不了恋人,但还是朋友啊。” “可经过那天的事情,我真没脸面对多多了。” 梁云鹏对自己喝醉酒,冲动的对许多多表白一事满怀愧疚,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克制着自己不去找许多多,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就怕面对他的,是许多多冷漠疏远的态度,那比要他命还要难受。 “你就安心吧,我前几天和多多谈过,她说不怪你,以后大家还和之前一样。” “真的?”梁云鹏听了妹妹的话,眼底露出灼灼的兴奋光彩,情不自禁握住梁晓甜的手,确认道,“她真这么说?” “哎呀,哥,你力气太大,抓疼我了!”梁晓甜皱起眉,拼命甩开梁云鹏的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是你妹妹,骗你干什么?不过,哼哼--”梁晓甜戳了戳哥哥的额头,“我警告你,再有下次,我可不会替你在多多面前求情。”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梁云鹏咧开嘴傻笑,心里多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先别忙着拍马屁,你还是过几天亲自去找多多赔礼道歉,才能显示出你的诚意。” “没问题!” “这次你给我小心一点,可别搞砸了。”梁晓甜扮了个鬼脸。 梁云鹏心情好转起来,像是这才注意到妹妹,他上下打量她,随口问道:“咦?你今天不是没带伞?怎么没淋湿就回来了?” “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知道我没带伞,都不说给我送去。”梁晓甜佯装愤怒瞪他一眼,借此掩饰心中突如其来的一阵悸动。梁云鹏的问题,使得刚才和陈梓轩共撑一把伞的情形重又浮现眼前,不由得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再次回归。她轻咳两声,岔开话题,“累死了,不和你废话,我去洗澡睡觉。” 说完,怕梁云鹏有所察觉,逃命般一溜小跑回了房间,身后留下梁云鹏的一声抱怨。 “喂,梁晓甜!你就是这么对亲哥哥的?” 梁晓甜冲进屋里,把哥哥的声音隔绝在了门外。她的目光触及床头柜上一方折叠整齐的手帕,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拿在手里。洗干净的手帕似乎还带着清新的洗衣粉味道,好像陈梓轩给人的感觉,温和、体贴。 她攥着手帕,坐到桌旁。窗外淅沥的雨声,扰乱了静夜中的思绪。 “陈妈,你熬得烫真是越来越好喝了,再给我盛一碗。” 许多多边说着,边举着碗走进饭厅,将手里的空碗笑嘻嘻地递给陈妈。看到秦歌回来,又听他说警察那边没有什么事,让许多多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心情也跟着“多云转晴”,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轻快。 “小姐,您这小嘴可是越来越甜,就知道糊弄陈妈我这个老人家。” 许多多撒娇地摇晃着陈妈的胳膊,“我是实话实说。” “好,好,您等着,我就这就去盛。” “等等,陈妈。”许多多叫住就要往外走的陈妈,“也送到书房去一碗,秦歌处理公司堆积了一天的事情,估计也忙得累死了。” 陈妈了然一笑,欣慰念道:“小姐是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 看着陈妈离开饭厅,许多多才踱到桌子旁坐下,看着对面托着腮,似乎陷入沉思的沈菲。她面前一碗解暑汤一口没动,失神的目光看不到焦点,像是浑然未觉许多多的存在,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沈阿姨,你不先洗个澡,去去霉运吗?” 许多多出声唤回沈菲的神智,她话中刻意加强了“霉运”这两个字的语气,要不是秦歌带回了沈菲,也不会惹上命案,还闹到警察局去,秦歌更不会挨方丽那一巴掌。沈菲才是一切霉气的渊源,许多多自然对她客气不起来。 “哦,不用了。”沈菲黯然笑笑,客气地回答,眼下她官司缠身,也无心再和许多多周旋。 “我一直有个问题,沈阿姨你和秦歌,到底是什么关系?”许多多侧目,一脸无辜地看着沈菲,“好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 许多多一直很在意沈菲曾说过,和秦歌早就认识,并且暗示许多多,自己和秦歌关系非同一般。秦歌从不解释沈菲的身份,但沈菲那总是脉脉含情跟随秦歌身影的神情,却让聪明的许多多一猜就不难明白。沈菲对秦歌明显是旧情难忘,那么秦歌心里又是怎么想?他把沈菲安排在这里,还处处维护她,是以老朋友的身份?还是-- “多多,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秦歌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打断两人的谈话。循声望去,秦歌正站在饭厅门口,沉着脸看向两人。 “不问就不问,我不稀罕。”许多多扮个鬼脸,识相地不再追问。她明白要是想和秦歌和平相处,就不能挑战他的底线,他既然不愿意谈起和沈菲的过往,那必定是个不能触及的角落,自己无论怎么好奇,再想办法就是。 “菲菲,跟我到书房去,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沈菲搅动着放在桌上的手指,眼底除了惊慌,隐有几分惧意。 “菲菲,上楼。”秦歌沉声再次重复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无形威慑,“你心里知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秦歌这句话说的似乎别有深意,沈菲果然乖乖依言站起身,不发一言地向楼上的书房走去。 “乖乖回房去睡觉。”秦歌又看了许多多一眼,这才转身上了楼。 许多多踮起脚,探头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望,虽然不知道秦歌要和沈菲说什么,但他越是隐瞒,许多多越更加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她略一犹豫,跟着走上楼,经过书房门口时,她将耳朵贴在紧闭的门上,却丝毫听不到里面一点儿声响。她只能不甘心地放弃,一步一挪地走回自己房间,把整个人丢在大床上,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关上书房门,沈菲靠在书桌边,沉默地看着秦歌。 “你不和我说说看,到底隐瞒了什么?”秦歌走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点燃一支烟,透过缓缓升起的烟雾,平静看着沈菲的神色中似乎带着几分危险。 沈菲别过脸不敢直视秦歌,磕磕巴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菲菲,车祸的事,和你有关对不对?” “没有。”沈菲拼命摇着头,泪盈于眶,“连你都不相信我?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 秦歌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笼上一层深沉的暗色,他熄灭了手中还有大半截的烟,起身走到沈菲面前。这样近的距离,让沈菲更加紧张,她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今天警察来家里的时候,只说了询问关于秦越的事,并没说车祸是人为的,你就先解释说和你没有关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一开始早就知道,车祸并不是意外?今天警察说检查过秦越的车,发现刹车被人动了手脚,是谁?菲菲,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不去面对,所有的问题就等于不存在?”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沈菲说着,哭着扑进秦歌怀里,“我实在受不了,秦歌你当初说的对,人是不会这么简单就改变的,秦越他不仅整天游手好闲,还在外面找女人,我要是敢说一句,他就拳脚相向,我当初的想法太简单了。” 秦歌心里一拧,忍不住抱住沈菲瘦弱的身体,没想到这么多年,她都过得是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我说不出口,当初是我一意孤行,放弃了你嫁给秦越,我又怎么能再回头找你?” “菲菲,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沈菲摇摇头,哭得更厉害,“你知不知道,每次收到你的钱,我都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从不敢和你联系,因为对我来说,每一件和你有关联的事,都是在我心上狠狠扎了一针,提醒着我当年有多愚蠢,我甚至没有勇气想起你。” “没想到我的做法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秦歌抱紧沈菲,仿佛想要借此安抚她,尽管他明白,没有任何帮助。 “我本来是想和秦越一起死的,真的,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婆婆说的对,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菲菲,没有人是应该死的。” “不,都是我的错--” 秦歌沉吟片刻,轻轻推开沈菲,坚定说道:“菲菲,明天一早,我陪你去警察局自首,现在还来得及。” “自首?”沈菲喃喃重复,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是啊,你说得对,既然我活着,就必须要用剩下的时间,去赎我所犯下的罪。” “今晚你先回房去好好休息。” 沈菲仰起头,望着秦歌的目光中盈动着柔情,“秦歌,在我走前,你能不能最后吻我一下?” “秦歌,你是个好男人,但就是太执着,有些时候,别让一些无谓的东西蒙蔽了眼睛,不要像我一样,我曾经以为,嫁给秦越也能过得很好,但那都只是‘以为’,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是个不停回头望的人,我总以为在最初的地方,会又一个原来的我在那里,回头却发现你说得对,真的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有一些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也许你我之间,就注定如此。但是有一种感觉却可以藏在心里守一辈子,我知道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我会永远祝福你,一定要过得幸福。” 说完,沈菲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离开了。 夜已深,窗外一片漆黑,唯有一缕月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恬淡而安静。 许多多躺在床上,听着钟表的“滴答”声,烦躁不安地又翻了个身,终于扯开被子坐起身,抓了抓被自己揉得已经像鸡窝一样的短发。她怎么也无法不在意,秦歌和沈菲谈的结果怎样,许多多想了想,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间。 虽然许多多也觉得,他们不会这么晚还在谈,但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里,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前。书房无声地开着一道缝,里面却是一片静寂和幽暗,许多多疑惑又走进了些,才听清书房里传出轻微的响动。 许多多探头进去,如银的月光下,秦歌静静坐在桌前,独自望着一室没有开灯的黑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多多略一犹豫,闪身走了进去。刚走近秦歌,就闻到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酒气,她这才发现书桌上横七竖八摆着几个空酒瓶,烟灰缸里更是堆满烟蒂。 “你喝酒了?睡不着?”许多多走到秦歌面前,他一向淡然冷静的脸上,竟挂着毫不掩饰的悲伤。 秦歌深深一叹,“如果能喝醉了多好,为什么越喝反而越清醒?” 许多多心中一沉,将手覆在他放在椅背的手上,倾身与他平视,“发生了什么事?与其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不如和我说说。” 许多多手心的温暖,似乎触动秦歌内心深处的脆弱,他隐忍了太久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他喃喃呓语般开口说道:“为什么?她会成今天这样,也有我的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只要经济上给她无忧,她就能过的很好,可她受了这么多苦,我却从没关心过。” 秦歌说完,眼角竟淌落晶莹的泪水。许多多从没见过这样的秦歌,她印象里的他,一向是冷静自持,甚至可以说冷漠无情。不用秦歌说明,许多多自然明白他指的是沈菲,看着秦歌痛苦自责的神色,她忍不住双臂一伸,抱住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么内疚。” “不,如果那次菲菲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及时阻止她,也许就不会成现在这样,现在想想,那时候她肯定就决定要和秦越一起死了。” 秦歌的话让许多多一震,忽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为眼前的男人承受得这一切而感到惊讶与难过,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种深沉莫名的感情,充斥在心里淹没了理智。 “对不起,我刚才--”秦歌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与平淡。 “我不想听你道歉。”许多多打断他的话,几步走上前。 “忘了吧,我想我是喝醉了。” “我偏不。”秦歌越是不看她,许多多反而走到他面前,让他不能避开自己,“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再说一遍,我已经成年了。”她笑嘻嘻地吐舌道:“这次你不能再说和我没关系了,我都这么牺牲了,有权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秦歌犹豫片刻,拍拍许多多的脑袋,无奈叹息,“也许是该找个人说一说了,我也不想总憋在心里,不过过了今晚,你就要把听过的话全都忘掉。” “放心,你也知道我记性很不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坐下说吧。”秦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也许要说上很久。” “好哇,我最喜欢听故事,正好睡不着,你慢慢讲没关系。” 秦歌莞尔一笑,转身下坐了下来,许多多推过一旁的转椅,坐在他面前笑盈盈看着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窗外夜色更浓,繁星越发明亮,衬着一轮圆月。有种无声的温情缱绻,在这月色下蔓延开来,化作丝丝缕缕心事难言。 第二天一早,秦歌就陪沈菲去了警察局自首。沈菲走的时候,那留恋与苦涩的目光,至今许多多都难以忘怀。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冷得像一个冬天,深深印刻在许多多十八岁的生命中。一个月后,判决结果下来,沈菲最终被判了无期。 秦歌最后做了一个决定,从方丽手里买下父亲生前留下的房子,捐给了一家孤儿院。他拿了一笔钱给方丽,让她处理了秦越的后事,离开了这座城市,还足以能生活得衣食无忧。这是他对方丽这个他曾憎恨嫌恶过的女人,所能给予的全部。 一个深秋的周末,秦歌回到老宅去做最后的收拾,他没带任何帮手,坚持要自己来做。许多多软磨硬泡,终于成功赖着和秦歌一起去。 老宅子并不在市区,一早的郊外,晴朗得不带一丝杂质。澄清的天空映出柔和的光辉,飘渺得仿佛一望无际的碧海,清晨的阳光在枝桠间跳动,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车子压过落叶缤纷的林荫道,片片黄叶轻舞飞扬,飘落在车窗前。 林荫道的尽头,就是秦家的老宅子。这是一栋两层的红砖建筑,和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相比,秦家的老宅略小一些,但里面落地的大窗子,踏起来“踢踏”作响的木地板,都别有一番穿越了时光的感觉。 “这里很安静。”许多多跟在秦歌身后,在屋子里踱着步打量,阳光从玻璃窗洒落进来,一眼望出去,能看到还带着几分绿意的庭院,“这里院子很大,肯定平时有人在整理吧?” 秦歌的目光也向院子里望去,神色中闪过一抹深思,但开口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常:“我亲生母亲去世以前,都是她在打理,后来就是菲菲在做,没想到离开这么多年,这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听秦歌再提起沈菲,许多多心里只有为他而生的伤感。在听了秦歌和沈菲的过往之后,她深深同情两人相爱却被迫分离的无奈,也对秦歌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冷漠,有了重新的认识和更多的理解,对秦歌的这份心情,许多多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这里变成孤儿院以后,这院子肯定能成为孩子们的乐园。”许多多转移了话题,刻意说得口气轻松起来。 秦歌轻轻一叹,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啊,比起自己住,这儿更适合捐给那些孩子们,也希望能替秦越和菲菲赎罪。”秦歌转向许多多道:“你先四处自己转一转,我上楼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 许多多点点头,独自来到院子里。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顿时感到心旷神怡。她抚摸着庭院中的树木,蹲下身端详着还未凋谢的花朵,眼前似乎能浮现出沈菲每天怀着那一点点希望,细心呵护这里的一草一木的情形。 这屋子里满是沈菲与秦歌青梅竹马的点滴回忆,许多多想,沈菲还是盼望着有一天,秦歌能够回到这个家,所以沈菲才要努力维持秦歌离开时原本的面貌,等待着他遥望不到的归期,心里该是何等的痛苦。 而这时的秦歌,却独自坐在自己曾住过的房间里,手拿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出神。不知道是父亲的坚持,还是方丽懒得折腾,他的房间从走后到现在,都不曾有过变化。仿佛时光停留在了他离开家的那个夜晚,甚至连家具都光洁如新,看不见厚厚的尘土,想来会经常打扫这里的人,也就只有沈菲一个人了。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两个笑得灿烂的孩子,不,这里也不是一成不变,改变了的,是人的心境,至少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秦歌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父亲领回家一个小女孩儿。她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个很可爱的蝴蝶卡子,怀里还抱着毛茸茸的小熊。用一双乌黑的眼睛,忐忑不安地打量着秦歌,好像洋娃娃一般。 “秦歌,,她叫沈菲,以后就和咱们一起生活了。”父亲笑盈盈地把沈菲推到秦歌面前。 秦歌眨眨眼,“为什么?她怎么不回自己家?” “她没有家了,也没有把爸爸妈妈,你妈妈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女儿,以后菲菲就是咱们家的孩子。” 母亲走过来,慈爱地摸摸秦歌的头,笑得温柔,“秦歌,还不快和人家打招呼?” 秦歌看着沈菲,对这个要和自己分享父母爱的女孩儿,心里竟没有一丝抗拒,反而涌起一股小小男子汉的气概,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保护眼前的这个无父无母的她。他向沈菲友好地一笑,“你好,我叫秦歌。” 沈菲往秦父身后躲了躲,仍是看着秦歌,并不开口说话。 第127章 环境 “菲菲也许是换了个新环境,一时还不习惯。”秦父蹲下身,与沈菲对视,柔声对她开口,“菲菲,以后你要和秦歌好好相处。” 一只手伸到了沈菲面前,秦歌的笑脸就在沈菲眼前,“走,我带你去家里四处参观一下,你肯定会喜欢我家的。” 沈菲扑闪着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犹豫了片刻,终于伸出手握住秦歌的手,脸上绽开一抹羞涩的笑容。这是沈菲第一次对秦歌笑,那微笑一直定格在秦歌心里,凝成最美的回忆,许多年都不曾忘记。 “别着急走,先照张相片,纪念我们家添了新成员。” 爸爸拉住秦歌,让他和沈菲手拉手,站在花园前拍下了这张相片。这就是秦歌和沈菲的初遇,那一年,秦歌10岁,而沈菲,才只有6岁。 秦歌把照片小心收藏在抽屉里,离家的时候没顾得上拿走,今天再见,照片上两个孩子的笑容一如当年,只是物是人非,他和沈菲,都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秦歌点燃一支烟,沉默地吸着。如果不是母亲的死,方丽和秦越的出现,可能如今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他会和沈菲幸福的生活着,也许还会养育了几个可爱的孩子。但是,这就是现实生活,所有的事情,都无法假设,不能重来。 他把照片凑近烟头,看着照片被烟火点燃,渐渐泛出红色的火光,翻卷起来,吞没了两张无邪的笑脸。直到快烧到手握的一角,秦歌才把照片丢在地上,已被烧得焦黑的照片又最后冒出几个火星,很快就归于宁静。除了眼前那一小堆烧过的残屑,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秦歌站起身,走到门口,重又转头环视这房间最后一眼,才坚定地迈了出去,在身后关上了门。 许多多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秦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又站在了客厅里,他静默地环视着宅子的每处,神色中隐隐显露出一丝不舍。许多多明白,他是在和这里做最后的告别,她凝视着秦歌的身影,忽然意识到,也许真如梁晓甜那张乌鸦嘴所说,自己确实是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了。但秦歌心底承载的太多,许多多不知要怎样做,才能打开他的心扉。 她想了想,跑进客厅,笑着扯了扯秦歌的手,仰头向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这房子很投缘,等这里变成了孤儿院,我们还可以一起再来吗?” 秦歌略一怔,随即摸摸她的头,难得戏谑地笑道:“好提议,陪小朋友这倒是你的专业,早知道当初就捐成个学校,省得你毕业找不到收留你的地方。” 许多多撇撇嘴,故作不满道:“看你说的,我哪有这么差?” “谢谢你,多多。”秦歌忽然望着许多多生动的脸,柔声开口。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许多多转身拉着秦歌,另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皱起眉,“我好饿,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吃些东西好不好?” 秦歌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跟许多多一起向门外走去。上车离开老宅前,秦歌又回头最后看了这房子一眼,午后的阳光照在屋顶,仿佛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终于驱散了多年的一抹阴霾。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梁晓甜咬着甜筒,和许多多坐在公园的草地上,望着远处的湖面。初冬微凉的风吹在身上,顿时感觉凉爽到了心里,“怪不得你最近总没时间,问你忙什么,你也都神秘兮兮的。” “这一句两句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想等一切落定以后,再慢慢和你说。”许多多抚摸着一旁已经干枯了大半的草,依旧有些感慨。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不是打算春节去见你爸爸吗?现在也没几个月了,有没有什么计划?” “我不去了。” “什么?”梁晓甜把最后一口甜筒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偏头惊讶地看着许多多,“我没听错吧,你之前不是很想去找他?一直打工存钱不也为了这个?” “我要留下来陪着秦歌,虽然他还和平常没什么变化,但想也知道,这种事不会轻易就能平复心情,我春节要在这里过。” 望着许多多坚定的神色,梁晓甜似乎若有所悟,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许多多?她无比严肃地开口问道:“许多多,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真不幸被你说中了。”许多多十指交叠伸个懒腰,但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好像真的喜欢上秦歌了。” “我就知道,你家的大叔,魅力还真不一般。”梁晓甜仰天叹道,“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他是你名义上的继父啊。” “我没想那么多,要是因为这些理由就能自己控制的,就不是感情了,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现在才想明白,我不在意其他的,只要能像这样,每天在他身边就行了。” “但这种心情闷在心里,不觉得难受吗?如果是我,一定受不了。” 许多多一笑,捶了梁晓甜一拳,“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敢说敢做的个性,就看你以后遇上真正喜欢的人,还能不能这样拿得起放得下,像你离家出走一样,背个包袱干干脆脆,毫不犹豫。” 梁晓甜不吃亏地还她一掌道:“放心,我一定能做到,不就是个男人么。” “我等着,到时候拭目以待。”许多多也不和她争辩,“对了,你之前电话里说,有个大秘密要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什么?” 梁晓甜像是这才想到,瞪大眼向许多多道:“那天我看见陈梓轩的女朋友了。” “那有什么可奇怪的,人家陈教授早就说了有女朋友。”许多多不并以为意。 “可那人我认识,你也见过,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听梁晓甜这样说,许多多倒扬起几分兴趣。虽然一直知道陈梓轩有女朋友,但她从没见过,再听说是自己也见过的人,不由得也好奇地问:“是谁?别卖关子,坦白从宽。” “白欣玥。” 许多多皱着眉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随即一张趾高气昂的脸闪现眼前,“白欣玥不是你那个总找茬的客人?你是说,陈教授的女朋友就是她?” “没想到吧,我那天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想想也不奇怪,大概也只有陈教授那么好的脾气,才能忍受得了那种女人这么多年。”许多多仰头望天叹了口气,“陈教授是个好男人,可惜了。” “嗯,说实话,我也偷偷这么觉得。” “干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这可不像你小甜甜的性格。”许多多瞥她一眼。 “我和陈梓轩是朋友啊,我总不能当面去评价他女朋友的好坏。” “朋友--”许多多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一段时间没见,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陈教授走的这么近了?” “我在这边除了哥哥,就你一个朋友,现在你也要守着你家大叔了,我总不能老是打扰你,再弄一两个朋友也不奇怪。” 许多多瞪着她,“我是见色忘友的人吗?再说,秦歌的事情你要是敢给我说出去,小心--”许多多说着,就扑上前,两人笑闹在一起。 许久,她们才气喘吁吁地坐回草地上。 “多多,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梁晓甜忽然开口说道。 “嗯,我知道。” 许多多并没转头,只是将目光投向高远的天际。 转眼秋去冬来,到了年底,公司里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秦歌不再让许多多到公司去打工,可他自己也忙得整天不见人影,连吃饭都鲜少在家里。 许多多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用书本遮在脸上,不一会儿又扯下来,把书扔在一旁,翻身坐了起来。梁晓甜也在忙着自己的复习,她对这个考上夜校后的第一次考试,紧张的不得了,说是要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给陈梓轩看看。 许多多认识她这么多年,以前还上学的时候,也没见梁晓甜这么重视过,所以许多多怎么也理解不了梁晓甜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整天找不到梁晓甜的人,倒是不争的事实,连打电话都说不上几句,梁晓甜就说要复习,匆匆忙忙挂断了,就更别说出门来玩了。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唱起来,许多多眼睛一亮,正是闲的发霉的时候,谁这么及时打电话来?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号码,是梁晓甜家里的电话,她会心一笑,这死丫头,还会想起自己? 她按下接通键,深吸口气大喝一声:“你终于死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多多,我--”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许多多头脑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瞬间一片空白。是了,她怎么忘了,梁晓甜家里的电话,除了梁晓甜之外,还有梁云鹏可以用。自从梁云鹏那次喝醉酒告白之后,他们一直没再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他突然打电话来,倒让许多多有点不适应。 梁云鹏顿了顿,不知道是被许多多刚才一吼给吓住,还是在思考该怎么开口,之后才略带迟疑道:“多多,你有时间吗?能不能出来见个面?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许多多一愣,随即又想到那晚的事情。也许有些话,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 “好,约个地方吧,我现在就出门。” 和梁云鹏约在熟悉的快餐店,许多多迅速爬起来,换上衣服,随手对着镜子捋了一把短发,一溜烟跑下了楼。 “小姐,出门去?” “嗯,陈妈,我去见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要不要老陈开车送您?” “不用了,陈妈,你和老陈夫妻俩不是打算今年春节回老家去探亲吗?趁现在没什么事,去买点要带的东西好了,我给你们放一天假。”许多多笑盈盈拉着陈妈的手。 陈妈拍拍许多多,“知道小姐对我们好。” 许多多和陈妈又说了几句,这才出了门向车站跑去。 周末交通还算顺畅,和梁云鹏约定的地方又离车站不远,许多多很快就到了快餐店,没想到梁云鹏已经坐在靠窗的外置,提前等着许多多了。 许多多忽然感到脚步有些沉重,见到梁云鹏,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说一句“嗨,好久不见”?好像有点白痴。上来直接问“你想和我说什么?”,又显得太直接了尴尬。一时想不出好方法,但现在也不能转身往回走,许多多只能硬着头皮,跨进快餐店。 “多多,你来了。”梁云鹏也发现了许多多,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先开口向她说道。 许多多在他对面坐下来,扯出一抹微笑,“是啊,云鹏你来得真早。” “你喝什么?还是吃点东西?我去买。”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 许多多说完站起身,绕过其他桌子,往点餐台走去,顺便做上几个深呼吸。当她端着可乐杯子走回位子的时候,心绪也平静了很多。 “多多,最近忙不忙?”梁云鹏选了个最安全的问候方式打开话题。 “还好,就是准备考试复习。” “这我知道,晓甜也天天在家拼命似的,那架势我还真没想到。”梁云鹏微微一笑,两人间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多多,我是专程来道歉的,那天我--” 许多多伸出手,在他眼前摇了摇,阻止了梁云鹏接下去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发生过什么吗?我一点儿都不记得,哎呀,一定是最近复习太累,脑子不够用,记忆力变差了。” 说完,她向梁云鹏俏皮地眨眨眼,梁云鹏立即会意,露出释然的笑。 “谢谢你,多多,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说这些干什么?咱们十几年朋友,还用问吗?”许多多撇撇嘴,佯装对梁云鹏问题的不满。但她神色一转,又涌起些许迟疑,上次的事情简单打诨过去就好,可对于梁云鹏的感情,她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既然不能给予同等的回应,就不该让他再抱有更多希望。 许多多不想伤害和梁云鹏之间多年的情谊,但又不说不行。她端起桌上的可乐,一口气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再放回桌上时,杯底就只剩下几个晶莹的冰块。许多多做了个深呼吸,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云鹏,你对我来说,就只是哥哥,是朋友,和晓甜一样,但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感情。” “我就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吗?”尽管许多多说得很明白,梁云鹏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这次比较平静。 “云鹏,我没办法再喜欢上你,因为我--”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看许多多咬着唇欲言又止,神色中显露出一些羞涩,梁云鹏立即明白了几分。 许多多轻轻点头,想到秦歌,却又觉得心里温暖无比。 “他是谁?我认识吗?”梁云鹏问完又苦笑着摇摇头,“看我,问这些干什么,那他对你好不好?” 这问题可真难住了许多多,秦歌对她确实还不错,但那好像始终只是对小孩子一般的关怀。虽然两人有过几次接吻,可之后他都闭口不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许多多即使想清楚自己喜欢上了秦歌,也没办法把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许多多避重就轻回答。 “我希望你幸福,多多,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保护你的誓言永远有效,我会永远支持你。” 许多多粲然一笑,“谢谢你,云鹏。” 和梁云鹏聊了一会儿,正是午饭时间,心里这块大石落了地,让许多多心情不由得愉悦。婉拒了和梁云鹏一起吃午饭,许多多走出快餐店看了看表,偏头略一思考,决定去公司找秦歌一起吃饭。 秦歌敲完最后一个字,对着电脑屏幕又检查了一遍,刚把e-mail发出去,孙晓洁就敲门走了进来。 “秦总,这是公司的年度报告,您看看还有没有问题。” “好,先放在那边,我抽时间看完找你。” “秦总--”孙晓洁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 秦歌的视线望向她,面露疑惑,“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您让做的那件事,现在已经进行得差不多,就看您打算何时收网?” 秦歌停下手里的事情,缓缓靠向椅背,神色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他想了片刻,才沉声开口道:“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再等一等比较好。” “我不明白,秦总您到底在等什么?我总觉得您有所顾虑,是因为那丫头?” 秦歌目光中显出犀利之色,那抹忽然升起的冷意,仿佛冰封了的湖面,成功让孙晓洁害怕的闭了嘴。 “你是个很尽职的下属,这一点我绝不怀疑。”秦歌慢慢说道,神色也有了些缓和,“但是这事不能着急,我们计划了那么久,不能因为一点儿的差错而功亏一篑。” “春节的时候方总会例行返回公司检查,我担心--” 孙晓洁虽然并没把话说完,但秦歌已经对她的意思了然于心,“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在这点上,能做得很好。” 听秦歌这样说,孙晓洁点了点头,口气坚定,“您放心,我会做好的。” “嗯,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去忙吧。”秦歌略一沉吟,又叫住正要走出去的孙晓洁,“对了,你去查查看春节前飞往新加坡的航班有没有合适的,我到时候安排秘书去订。” “好的。” 孙晓洁简单明了地回答。不用秦歌说,她也明白秦歌要干什么,毕竟如果是普通的出差,他大可以直接让秘书去办,能让他如此重视的,也只有许多多要去找生父的事情,更何况秦歌还曾经让她调查过许多多的身世,孙晓洁自然一猜就透。但她不会多问,尽职的下属,只需要少说话多办事,做好上司的每一个安排就好。 孙晓洁才出了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和她错身而过,见到她,微笑地停下打着招呼。 “孙经理。” “许多多?你怎么来了?秦总说你最近要准备考试,都不会来公司了。” “劳逸结合嘛。”许多多向孙晓洁俏皮地笑笑,经过上次的事情,许多多认识了孙晓洁的面恶心善,所以虽然孙晓洁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但许多多和她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反而多了几分随意,她指了指秦歌的办公室问道,“他在不在里面?吃过午饭没有?” “你找秦总?他在办公室,你进去吧。” 许多多谢过孙晓洁,敲响了秦歌办公室的门。 秦歌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 许多多打开门走了进去,秦歌正低着头,端看手里的一份文件。许多多见他没抬头,知道他肯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某个下属,蹑手蹑脚走到秦歌面前,隔着桌子伸脖子凑过去。 “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许多多在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那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她好奇地踮着脚,不死心地张望。 “还能有什么?公司的商业文件罢了。”秦歌淡然地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出门见了个朋友,回家正好经过这里,我放了陈妈和老陈一天假去采购回老家的东西,午饭没着落,就顺便上楼来蹭饭了,我听说你还没吃饭,要不要请我陪你一起吃?”许多多说着,视线还是有些不甘地望着抽屉。 秦歌二话不说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站在门口等着许多多,“走吧。” 许多多眨眨眼,还没能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去哪儿?” “你不是要吃饭?我请你,想吃什么随你挑。” 没想到秦歌答应的如此干脆,许多多愣了愣,才回过神,她还以为要用更多的口舌,才能说服秦歌和自己吃午餐。她欢呼一声跑到秦歌身边,很快便将那文件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许多多咬着汉堡,用眼睛瞟着西装革履,与整个快餐店格格不入的秦歌,咧嘴笑出声来。笑声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大,直到笑得直不起腰来,引来其他人好奇的侧目。 “这次你高兴了?”秦歌放下手里的杂志,又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气定神闲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许多多无辜地撇撇嘴,说得理直气壮,“我怕你时间紧,下午来不及回公司,最近不是忙得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你算是报复我不回家?用这种方式让我印象深刻?” 第128章 生气 秦歌并没生气,口气还有些半开玩笑,沈菲的事情,使他和许多多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许多多也好像一夕之间长大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四处惹祸横冲直撞的小女孩儿,而更加有小女人的样子。两人间少了矛盾,说话自然也随意轻快了。 “我倒是我所谓,只是陈妈就惨了,每天要收拾回老家的行李,还得准备饭,偏就有人不回来吃饭也不打招呼,糟蹋了粮食。”连许多多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的口气好像怨妇,但就是忍不住,“害的陈妈天天念叨,家里多了个失踪人口。” 秦歌好笑地看着许多多,“这话真是陈妈说的?” “那,那当然,我骗你干什么。”许多多心虚地低下头,继续啃着手里的汉堡,不敢直视秦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 秦歌缓缓牵唇,露出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浅笑,旋即就隐没在一贯的平静神色中。陈妈在家里做事多年,他一到年底就忙碌的习惯,又怎么会不知道?但之前许多多一直排斥秦歌的存在,他不在家,她正乐得清闲,所以才从不曾有现在这种空虚的感觉。她这不高明的谎话,秦歌一眼就能看穿,只是并不点明。 “我今晚会回去吃完饭,替我和陈妈说一声。”秦歌不经意地看口,淡淡说道。 许多多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欣喜,但还是故作镇定说道:“知道了,我又不是传声筒。” “对了,多多,你什么时候放假?打算哪天去新加坡找你爸爸?”秦歌询问着,“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也该履行约定了,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我不走了。”许多多擦了擦手,满不在乎的口气好像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秦歌一怔,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开口依旧云淡风轻,“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很想去?你努力打工存钱,不也是为了这个理由?” “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没做好去见爸爸的心理准备。” 许多多随便找个了借口,好在秦歌也并不追究,去与不去是许多多的自由,她既然突然不想去,他也不想刨根问底。他顿了顿,正色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多多,我提醒你一点,春节那天你妈妈也会回来,你是不是真能面对她?” 许多多神色有些黯然。自从上次发生了张总的事情之后,方美云好像根本忘记了她这个女儿的存在一般,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打过,不知道是因为真的那么忙,还是因为出卖了自己的女儿而心怀愧疚。但许多多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后者没有可能。 许多多调整了心情,朝秦歌坦然一笑,“没关系,我就把那女人当做空气,反正她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 每次方美云回来,基本都是只停留1、2天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在方美云的观念里,永远都没有家的概念,每年到这里的相聚,似乎也不是为了和家人在一起,而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看着许多多微微能看出来强自镇定的笑,秦歌也不再说什么。他明白有些事需要慢慢去淡忘,不再提起就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你想好了就可以。” 许多多仰起头,绽开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嗯,说得对,看来我也该重新认识你了。” 微笑缓和了秦歌脸上的线条,在冬日正午的暖阳下,显得柔和而英俊。许多多心中的弦被轻轻拨动,每个角落都盈动起从没感受过的温暖,秦歌的这句话,不正是自己最想要听到的吗? “你们春节有什么打算?”许多多从锅里捞出一片煮熟变色的羊肉,放到自己碗里,吹了吹气,满足的塞进嘴里。 和梁云鹏关系恢复之后,许多多又成了梁家小屋的座上客,才一考完试,三人就凑到一起,去超市买好火锅要用的东西,围在客厅里架起锅子,热乎地吃起来。随着锅里沸腾的水升起的热气,不大的客厅立即温暖如春,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冬天里,果然是让人身心舒爽的最好选择。 梁晓甜喝了一口果汁,才回答:“还不知道,估计就窝在这里看电视了。” “不回家?” “不回去,我还要上班,只休息两天,而且到家里也就是听我妈唠叨嫁人的事,我可不想耳朵起茧子。”梁晓甜撇撇嘴,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 “晓甜留下,我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家,当然也不能离开。”梁云鹏笑笑,解释道。 “你真是个好哥哥。” 面对许多多的夸奖,梁云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了出去,“多多你呢?要不要来和我们一块过?” “哥哥,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别给我丢人。”梁晓甜从梁云鹏碗里抢出个鱼丸,飞快吃下去,才又继续说着,“人家也是有家有亲人的,春节这种日子,又怎么会和咱们凑合?” “可是多多家里--”梁云鹏说到这里像是有所顾忌,停了下来,目光扫过许多多的脸。 “没关系,也许今年会有一点儿不一样呢。” 许多多说得别有深意,她和梁晓甜对视一眼,梁晓甜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深意,但梁云鹏却只听得一头雾水。 结束了一顿饱餐,趁梁云鹏收拾残局的工夫,两个女孩儿躲到梁晓甜的房间里。 “哇,小甜甜,你还用这东西?”一进门,许多多就被床头柜上的手帕吸引了主意,以她对梁晓甜的了解,不难从里面嗅出些许可疑的味道。 梁晓甜紧张地扑过来叫着:“还给我!” “咦,有问题--”许多多躲闪着,被梁晓甜冲上来一阵搔痒,最终还是从她手里夺走了手帕。看着梁晓甜小心地抚平手帕上的褶皱,重新又把手帕叠好,放在抽屉里,许多多不禁取笑她道,“你是用它包过金子还是怎的?弄得这么宝贵。” “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当然要保存好到时候还回去,弄坏了还怎么给人家?” “我就说不像是你的东西,不过看上去,好像是男人的?” 许多多笑得有几分八卦,梁晓甜却难得没有反驳,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低下头避开了许多多探寻的视线。 “哦?看来确实有问题,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坦白从宽。” “没有。”梁晓甜窘迫地推开许多多,“真的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说不出口,手帕是陈梓轩的。 “真不够朋友,我和秦歌的事,我都毫不保留的告诉你了。”许多多一屁股坐在床边,侧目看着梁晓甜。 “哎呀,不像你想的那样!什么男人都没有,你也知道,我每天忙得要死要活,既要上班,又要上课,哪还有时间去找男朋友?我要是找到那个真命天子,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梁晓甜推了推许多多,许多多这才绽开一抹笑,给了她一拳道:“相信你也不敢瞒着我,不然就划地绝交。”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梁晓甜鬼叫一声,两人笑成一团。 二月初的街头,四处洋溢着春节将至的气息。寒气逼人的街头都不见太多人影,更多的人都选择在家里团聚。陈妈和老陈也包袱卷卷,大包小包的回老家过年去了。 许多多家的年夜饭一向是在外面吃,今年没有了陈妈,方美云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挑了最大的饭店,让秦歌提前安排好座位,方美云则连家都没回,下飞机直接去了饭店等。 秦歌开车带着许多多去饭店的路上,几次想开口,但都是看了看许多多,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许多多偏头向他一笑。 “多多,她就是再对不起你,也是你妈妈,在公共场合还是给她留点面子,别正面起冲突。” “明白,需要我发誓吗?”许多多俏皮地眨眨眼。 秦歌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揉了揉她的短发,“不用了,我相信你。” 两人说着话走进酒店的餐厅,方美云手拿着化妆镜,正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见许多多和秦歌走来,把化妆镜收入包中,面露些许不耐烦,不等他们坐稳,就咄咄抱怨着:“怎么才来?不知道时间宝贵吗?” “是啊,你都已经忙到连家都没时间回了。”许多多坐下身,嘲讽地看着方美云。 发生了上次那件事,方美云始终没有解释过一句话,更别说道歉了,现在当着许多多的面,她更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说自话地喋喋不休,“可不是,我一下飞机就赶到这里,累死人了,秦歌,你一会儿把我的行李拿到车上,吃完饭我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还是先吃东西再说。”秦歌说着,招来服务生,示意他可以开始上菜,这都是之前他早就订好的。 方美云盯着许多多端详了片刻,“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剪了。” 方美云也不再追问,端起面前的清水喝了一口,忽然牵起一个和善的笑容。许多多立即全身发冷,直觉告诉她,方美云这表情肯定没有好事。方美云顿了顿,以关心的口吻问道:“多多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除了学习还能有什么?”许多多不知道她的目的,所以只是应付地答着。 “在学校里有没有谈男朋友?或者喜欢的男孩子?” 方美云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许多多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秦歌,秦歌也显得有些诧异,但却隐藏在眼底,静观其变。 “没有。” 许多多的回答似乎让方美云很满意,她拉着许多多放在桌子上的手道:“妈妈给你挑好合适的男人了,和咱们门当户对,又都是家业殷实,只要你从里面选一个嫁出去,我们家--” “够了!”许多多嫌恶地甩开方美云的手,但想到自己对秦歌的保证,又拼命压抑住拍案而起的冲动,“我不需要!” “我也觉得多多年纪还小,说这些事未免早了一点。”秦歌缓缓开口。 “也不一定马上就要结婚,就是先去见见相个亲,定下来之后让他们年轻人再慢慢培养感情就好。”方美云说得理直气壮,“秦歌,你也知道最近公司运营状况不太好,如果我们能和他们其中一家合作,公司一定能起死回生。” 许多多脸色寒如冰,冷冷说道:“你眼里就只有公司的生意。” “我,我这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啊,你想想看,你嫁过去,后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的做少奶奶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钱,没有感情的婚姻我才不会接受。” “感情?”方美云笑得花枝乱颤,“你还真相信世界上有那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身体就是自己的筹码。” 许多多咬着唇再次看向秦歌,方美云已经伤害了自己的爸爸,现在居然还当着秦歌的面说出这番话来,即使两人之间的婚姻并没有感情,但像她这样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还是让许多多诧异。 秦歌平静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澜,深邃的黑眸仿佛没有一丝涟漪的潭水,难以窥知他心里的想法。幸好这时服务生把一道道香味四溢的菜肴端上桌子,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我看有什么事,还是先吃完饭回家再说。” 方美云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接通,低声说了几句,挂断转向许多多和秦歌,“哎,大过年的也不能让人清闲了,公司那边有一笔单子出了点问题,我今天就赶回去,饭不吃了,你们吃吧。” 方美云说着站起身,拉起自己的行李。 “我送你到门口。” 秦歌说着接过方美云手里的皮箱,和她一起走了出去。这是第一个,方美云连家都没回的春节,在许多多心里,对方美云的感情也更加淡漠了。 不一会儿,秦歌就返了回来,在许多多对面坐下。许多多长舒一口气,朝秦歌扯出个愉快的笑,“世界终于清净了。” “剩下我们两个,好好享受这顿晚餐吧。”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特殊,餐厅里为了营造气氛,只留一盏水晶吊灯,朦胧幽暗的灯光洒遍每个角落,却不足以将一切照得清晰。轻缓的音乐流淌在空气中,每个餐桌上都点燃着一个圆形的蜡烛,摇曳的烛光映在彼此脸上投射出柔和的剪影,因为方美云的离开,秦歌和许多多之间沉默下来,此情此景,瞬间气氛显得浪漫得有些暧昧。 秦歌并不说话,只是慢慢吃着,许多多虽然心里紧张,一颗心怦怦直跳,但也怕一开口,就惊扰了这原本温馨的晚餐,只能不是用眼睛偷瞄秦歌,也不随便出声。 “也真难为你了,这种烛光晚餐,应该和男朋友在一起,结果还要陪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秦歌微微一笑,平日严肃的面容缓和下来。 “这真不像你说的话。”许多多吐吐舌头,“再说也也不老,哪有你这么帅的老头子?” “和你们比起来,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经过那么多事,最近开始觉得心里开始老了。” 对秦歌来说,告别了和沈菲,就好像和自己曾经的过往划清了界限。沈菲代表着他那一个阶段的记忆,随着和沈菲的离别,消失的还有年少的情感和过往,这才让他真切的意识到,有份历经沧梁的心境。 “真佩服你,吃顿饭也能有这么多感慨。”许多多夹了菜到他碗里,“快吃吧,我们是一家人,一起吃饭有什么奇怪,再说,我也没有可以烛光晚餐的男朋友。” “上次那个姓梁的男孩子,不是很喜欢你吗?” “梁云鹏?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 许多多不经意一笑,口气淡然,“我和梁云鹏虽然是多年的朋友,但我一直就只把他当做哥哥来看,从没有过那种想法。” “看来我们多多还是个没开窍的小女孩,没有了解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谁说的?”许多多不甘心地瞪眼,“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出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冲动失言,忙用手捂住了嘴。 秦歌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当做是说漏嘴的不好意思,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别紧张,有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我有些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哎呀,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两个眼睛一张嘴。”被秦歌一问,许多多更加慌了神,脸颊也火热起来,幸好昏暗的光线给她做了很好的掩饰,才没让秦歌发现,她磕磕巴巴道,“快,快吃饭吧,说那么多干什么。” 见她不愿意多说,秦歌也不再追问,但经过几句闲聊,饭桌上的气氛似乎也不像刚才那样凝重。 一顿饭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许多多和秦歌走出酒店。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许多多伸了个懒腰,满足地抚着肚子,仰天愉快道:“吃得好饱。” 秦歌看了看澄明的夜空,深吸了一口带着几分清冷的空气,“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走走?” “赞成,消化一下也好。”许多多不假思索地答应,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可是你的车还在这里,我们走了,车不要了?” “放在这里明天再派人回来取就行。” “好,就听你的。”许多多粲然一笑,出其不意伸出手,自然地跨过秦歌的手臂,“既然是一家人,就做个一家人的样子吧。” 秦歌一凝神,却没有避开,任许多多挽着自己,两人并肩走进了融融的夜色中。除夕的夜晚行人很少,路两旁偶尔有放烟花爆竹的人,嬉笑声、鞭炮的“噼啪”声,成了一体。 一道缤纷的烟花在两人头顶炸开,瞬间绽放,朵朵精致,瓣瓣绚烂。一刹那,天空被映得宛如白昼,那光芒盖过星辰无数,之后便迅速消逝,华丽谢幕,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携着淡淡火药味缓缓消散。 即使绽放后枯萎,然而短暂的光华足矣,那一抹光芒映在秦歌和许多多眼中,却感觉今年的除夕格外温馨。抛却了那些扰人的事情,唯有这一刻凝成了心中的一抹风景…… 大年初一,许多多睡了个懒觉。昨晚和秦歌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结果已经是半夜了。许多多回到自己房里又傻笑到后半夜,直到快天亮了才沉沉睡着。一睁眼阳光灿烂,从忘了拉上窗帘的玻璃窗照进来,明媚得有些晃眼。 许多多翻了个身,拿过床头上的表一看,时针已经接近了十一点。她惊叫一声,一下翻身而起,冲进盥洗室迅速地刷牙洗脸,然后就换上衣服跑了出去。 陈妈和老陈都回了老家,就剩下许多多和秦歌,诺大的屋子此时一片静悄悄,也不见秦歌的人影。许多多没有下楼,而是站在楼梯上叫着秦歌的名字,但嗓子都喊累了,秦歌也没出现。 她有点心慌,如果放在平时,还会有陈妈在耳边絮叨,忽然之间,许多多有一种孤单一人的感觉,让她说不出的不安。她几步跑到门口,拉开门的同时拿出手机,刚要拨通秦歌的号码,竟发现满脸惊诧的秦歌就站在门外。 “多多,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许多多一颗心瞬间落了回去,回过神才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过于紧张了,她掩饰地干笑几声,随口扯了个理由,“我是要给晓甜打电话,觉得家里信号不好,想出去打。” 说完连她自己都翻了个白眼,觉得这理由怎么听都没有说服力。秦歌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而是走进了客厅。许多多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忍不住问道:“你这一大早又是去了哪儿?” 秦歌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给许多多看,“去拿昨天放在酒店的车,你不是要出去打电话?” “哦,也没什么急事,晚点再打也没关系。”许多多笑着搪塞过去,她走到秦歌身边,看他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厨房,疑惑地偏头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路边能吃饭的地方基本都关门休息了,总不能过年饿肚子吧,就顺路去超市买了一点儿材料自己做。” “做饭?你要做饭?”许多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秦歌低沉一笑,“有什么奇怪的?” “我只是想象不出来,你做饭的画面,你还有这两下子?确定能吃?” “我以前刚离开家的时候,一个人住在外面,都是什么都是自己干,不会做饭不是早就饿死了,我会的可比你想象的还多。” 许多多随手翻着塑料袋,“买这么多东西,我们两个吃得了吗?” “太少了不好买,我看这样,你不是说你那两个朋友留在这里过春节没回家么?你可以叫上他们一起来。” 第129章 欢呼 “真的?”没想到秦歌会这么说,欢呼一声,在秦歌的注视下,欢天喜地的到客厅打电话给梁晓甜去了。 趁着等梁晓甜兄妹的时间,许多多站在厨房门口,凝视着秦歌的身影。其实她本意是想要帮忙,但在她打破了第三个盘子以后,被秦歌毫不留情地推出了门,勒令她不可以再踏入厨房半步。 闻着饭菜飘香,许多多在这屋子里,第一次感觉到家的味道,那么多年来,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单,却原来对这种温馨的眷恋从未曾远离。 “秦歌,我--” 许多多心里一阵感动,涌动的情感一时压抑不住,就要冲口而出。 “嗯?”秦歌回过身,静候她的下文。 “昨天你不是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吗?其实我--” 这时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许多多的话,也让她一愣,立刻清醒过来。一定是梁晓甜他们来了,到得还真是时候,不然自己就要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但她嘴上还是念叨着:“这梁晓甜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飞着来的,还真快。” “多多,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许多多飞快地摇摇头,“没,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要好好做饭,我很期待。” 说完,不敢再停留,立即转身消失在秦歌的视线之中。 “哇,真香,谢谢你邀请我们,秦--” “你么也和我一样,叫他名字就可以了。”许多多立刻会意地开口。 “多多说的对,就叫我秦歌吧,反正这几年我也听她叫习惯了。”秦歌平缓地说道,虽然依旧是平日的漠然神色,眼中却依稀能看到几分笑意,“你们也不用客气,和平时一样就好。” “没想到,你也是个亲切的好人。”梁晓甜爽快一笑。 亲切?秦歌不由得微微失神,有多久没人这样评价过自己了?他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天。看着边吃边说笑的许多多和梁晓甜,秦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柔和笑意。许多多正巧转过头,与秦歌四目相触,忙慌张地别过脸不再看他,装作和梁晓甜聊得更加专注。 一直没有开口坐在一旁的梁云鹏,目光在秦歌和许多多之间巡视,似乎明白了什么。 吃完饭之后,梁云鹏约许多多到院子里走走,许多多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梁晓甜则留在客厅,和秦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着她和许多多的相识,以及一些曾经的趣事。 许多多和梁云鹏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梁云鹏始终不说话,只顾低着头走路。许多多终于忍不住指着不远处的花圃开口,“我们在那边的台子上坐一下好不好?”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饭后遛食也不是这么个走法,没累死也早晚闷死。 “嗯。”梁云鹏应了一声,两人在花圃的树丛后坐下来。 “云鹏,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梁云鹏侧过头,视线落在许多多的脸上,神色认真无比,“多多,今天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拒绝我的感情了。” “怎么突然说这些?”梁云鹏突如其来的话让许多多有些诧异。 “你喜欢的人,就是那个秦歌,对不对?” 许多多一愣,随即窘迫地红了脸,被梁云鹏如此直接的说中了心事,还是让她略显手足无措。这时,许多多的手机响起,许多多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竟然是梁晓甜。她笑了笑挂断,这个小甜甜,明明就在自己家里,还打什么电话?有事等她回去说不就行了? “云鹏,你看出来了?” 梁云鹏眼底闪过些许苦涩,“我认识你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你么?你看着他时的样子,我一眼就明白了。” “我--”许多多才说了一个字,她的手机铃声又响起,还是梁晓甜,许多多猜想梁晓甜一定是有急事找她,不然不会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她再次挂断,急着回去和梁晓甜会和,索性一咬牙,毫不保留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喜欢秦歌。” “可他是你的继父。”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秦歌,是我喜欢的人。” 许多多坚定地说完站起身,准备回屋去找梁晓甜,但她才转身,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秦歌就隔着树丛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指尖夹着半支未燃尽的烟,脸色深沉得如平静不见底的潭水,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发觉许多多的慌张,梁云鹏也站起来,顺着许多多的目光看去,在看到秦歌时,也是神情一变,一时语塞。 “多多,许多多!” 梁晓甜的声音打破这冷风中的一片沉寂,她快步跑来,在看到面面相觑的散人时,无奈地抚额发出一声叹息。哥哥约许多多,梁晓甜就知道肯定要说些“不可见人”的秘密,所以当秦歌不好当着她的面吸烟,绅士地提出要到院子里抽烟的时候,她就疯了一样拼命给许多多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些,没想到许多多就是不接,她这才跑出来找人,结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么冷的天气,大家别都站在院子里。” 一阵炙人的静寂之后,还是秦歌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从他不急不缓的语气和无关痛痒的谈论天气的话题,都让人猜不透他是否听到了刚才许多多和梁云鹏的对话,抑或是听去了多少。 “那个,我忽然想到还有点事,要和哥哥先回去,今天我们就不打扰太久了。” 梁晓甜扯了扯梁云鹏,梁云鹏也明白妹妹的心思,许多多和秦歌两人之间的事情,还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其他人帮不上忙,在这里也是平添尴尬。于是,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玩。”秦歌友善的和他们道别。 许多多从始至终不敢抬头直视秦歌,只是绕过他身边,送梁晓甜和梁云鹏一直走到门口。梁晓甜压低声音,拍了拍许多多的手,“有什么事好好谈谈,也许他没听到不该听的话也说不定,回头记得给我打电话。” 许多多感激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着梁晓甜和梁云鹏离开,才转身磨磨蹭蹭地走回了客厅里。 “刚才我--” “厨房里的东西还没收拾,我去整理一下。”秦歌不由分说打断许多多的话,声音坚决。 许多多窝在沙发上,手中拿电视遥控器心不在焉地按着,任凭电视屏幕一闪一闪,却只是直勾勾看着墙角出神。秦歌的反应让她心情有点复杂,安心和失望交织在一起,其中滋味难以言喻。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歌从厨房走出来,简单交代了一句“公司有点事,我要去一趟”,就在许多多的注视下穿上门口的厚外套,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沉闷的关门声回荡在客厅里,许多多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抓过靠垫一通蹂躏发泄,然后仰面望着天花板,神色若有所思。 春节的假期还没过完,梁晓甜上班的店里虽然开着门,但客人每天都小猫两三只。不管有没有客人,罗燕都会很认真地清点货物,整理东西,打扫店里的卫生。她这种工作态度也感染了梁晓甜,梁晓甜由衷觉得上班这么久,从罗燕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收获不仅是知识和能力上的,更多的,是内心的触动。她以前做事总是马马虎虎大大咧咧,但现在每当进了店门,就会打起万分精神,仔细做好每一件事。 “晓甜,反正也没什么客人,你先收拾东西,早点下班好了。” 正在擦着陈列架的梁晓甜回过头,朝罗燕一笑,“不用了,罗姐。” “难得的节日,你们兄妹俩也没能回家,多些时间和你哥哥在一起吧。” “没关系,我帮忙收拾好再回去。” 这时传来开门声,走进来一对熟悉的身影。白欣玥挽着陈梓轩的胳膊,两人并肩出现在店里,白欣玥一条修身短裙,穿着高跟靴子,卷成波浪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高挑而妩媚,与斯文俊逸的陈梓轩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梁晓甜与陈梓轩四目相对,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职业的笑容就要迎上前,“白小姐--” “你继续自己的事,我去招呼。”罗燕拦住梁晓甜,向她点头示意道,说完人已经走到白欣玥和陈梓轩面前,“白小姐,今天和男朋友一块来?想选些什么?还是随便看看?” “上次梓轩帮我取回去的鞋我很满意,穿上梓轩也一直夸好看。”今天白欣玥似乎心情格外好,笑得充满甜蜜和愉快,更加贴近陈梓轩,旁若无人的在他脸颊印上响亮的一吻。 陈梓轩神色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温和地笑着。梁晓甜牵了牵嘴角,继续转过头,搬过不远处的凳子,踩到上面,擦着上层的陈列架。 “我接了一个难得的工作,这次如果做得好,说不定有机会一举成名。”白欣玥笑靥如花,扬高下巴骄傲地宣布她今天如此高兴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难怪白小姐看起来更漂亮了,恭喜。” 罗燕的夸奖使得白欣玥越发得意,她放开陈梓轩,在四周的陈列架前踱起步,大有疯狂购物一番的架势,“我今天要挑几件外套,出国的时候穿。” “让我给您介绍一下刚到的新款吧。”罗燕尽职地招呼着她。 白欣玥转头向陈梓轩道:“梓轩,你也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或者坐在那边等我一会儿。” 梁晓甜努力告诉自己,专注做事,不去在意白欣玥和陈梓轩的出现。但她一想到陈梓轩在看,就有些说不出的紧张,一心想做到最好给他看。至于理由,她自己也说不出,就好像那天为什么要在许多多面前,隐瞒手帕是陈梓轩送的一样,同样让她不知道原因。 “晓甜!” 罗燕的惊叫在耳边响起,梁晓甜也害怕地闭上眼睛,做好跌个四脚朝天的准备。 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梁晓甜下落的身体停了下来,咦?地面为什么如此柔软温暖?还带着淡淡的青草香。 “陈梓轩,你在干什么?” 白欣玥略带恼怒的声音传来,像是一记响雷炸开,梁晓甜这才迅速推开陈梓轩,站稳了身体,瞬间脸颊飞上两片红云。 “只是看她没站稳,正好离得近,扶一把罢了。”陈梓轩推了推眼镜,回答得在情理之中,也让白欣玥说不出其他。 “你还是坐沙发上去等我吧,别在这里乱晃了,影响我挑衣服。” 陈梓轩一言不发,走到沙发边坐下,翻看起桌子上的杂志。 “晓甜,去给客人倒杯水。” 梁晓甜在罗燕的示意下,取来一次性的纸杯,倒上温水放到陈梓轩面前的桌子上。陈梓轩从杂志中抬起头,向她微笑,“谢谢。” “不,不客气。”梁晓甜竟紧张得有点磕磕巴巴。 “梓轩,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白欣玥身穿一件橙红色的小外套,使人眼前一亮,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陈梓轩含笑点点头,白欣玥很快又换上另一件银色外衣,“那这件呢?” “你穿什么都好。” 陈梓轩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让白欣玥不怎么满意,她走到沙发旁,在扶手上贴着陈梓轩坐下,手臂绕过陈梓轩的脖子,亲昵地搭在他的肩头。 “我知道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可是你也知道,这次机会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我明白,我不会在意的,放心。” 白欣玥撇撇嘴,“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再过三天就是情人节,我正好不在,而且,那天还是你的生日。” 梁晓甜闻言一愣,侧目偷瞄着陈梓轩,陈梓轩却依旧没有丝毫生气或责怪的样子,只笑望着白欣玥,反而宽慰她道:“情人节和生日这种日子年年都有,错过今年,我们明年再一起过就是了。” “我就知道梓轩你对我最好了!”白欣玥半撒娇又向他怀里靠了靠,笑得更加开心,“我一定会做出名给所有人看看。” 陈梓轩点点头,但一如既往的笑脸中,却隐着一抹浅浅的忧虑和黯然。这细微的神色,没能逃过一直看着他的梁晓甜。 “秦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多多风风火火地冲进秦歌办公室,连门都没敲一下,一张俏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满。秦歌和孙晓洁似乎正在讨论事情,神情严肃而专注,跟在她身后的秘书面露抱歉地看着秦歌。 “秦总,我拦不住她。” “没关系,你出去吧。”秦歌淡淡地抬起头,转向孙晓洁道,“孙经理,你也先离开一下,把我们刚才说的事情办好,记住一定要尽快。” “您放心,不出一个星期,我们就会--” 孙晓洁说到这里停下,似乎有所顾虑地望了望许多多,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终于就只剩下许多多和秦歌两人,许多多几步到秦歌面前,把手中的机票和护照摔在他的桌子上,语带质问道:“你几天都不露面,忽然派人送张机票给我,这就是你的回答?” “多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最近公司真的很忙,你没看还没过完年,大家就都马上回来做事了?陈妈和老陈又都还没回来,我怕没时间照顾你,你不是想见你爸爸?反正你的假期还有两星期,不如就去新加坡看看。” 相比于秦歌的镇定自若,许多多则没办法冷静,自从那天她的告白之后,秦歌就一直用公司有事的理由不怎么在家,经常是许多多还没起床,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门,等许多多睡着了才回来。 秦歌这种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许多多无法接受,所以这些天来蛰伏在心里的情绪终于爆发,干脆直接杀到办公室来找他问个清楚。 “有些话我早就想问了,秦歌,你听到了那天我和云鹏的话,对不对?” “听到了怎样?没听到又怎么样?”秦歌并不正面回答许多多的问题。 “把我送走,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多多,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男人,有许多事情你还不知道,也许很快,你就再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秦歌缓缓靠向椅背,神色中有些无奈和疲惫。 “我有眼睛会自己去看,也能自己判断是非,用不着你告诉我。” “多多,你何必要这样坚持?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就很好?我们是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够静下心来和平相处,为什么非要把它套上另一种感情,而去改变呢?” 秦歌这句话在许多多听来,就是一种拒绝,她冷笑出声,却感觉眼中有温热的泪水盈动,“秦歌,你真是自私,你只会想到维持表面上的平静,难道我对你的感情,就一文不值,注定要成为牺牲品?总之这机票你收回去,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必须走。”秦歌的口气也坚定起来,“去那边一阵子冷静冷静,暂时分开对你我都好。” “你凭什么命令我?” “别忘了,我是你的监护人。” 秦歌这句话,虽然以前也常说出来,拿监护人的身份来压制许多多,但许多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过了,她还天真地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有了改变,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一场笑话罢了。不管两人一起经历了多少事,和对方的内心曾经多么接近,却始终有着这世上最远的距离。 “秦歌,你混蛋!” 许多多拿起机票,用力甩在秦歌身上,混合着伤心和失望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伸手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不愿意让秦歌看到自己丢脸的模样,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秦歌叹一口气,捡起机票拿在手里,凝神端详着,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秦总--”孙晓洁略带迟疑的声音从敞开的门口传来,她顿了顿,小心地问,“就这样让她走好吗?不用去追?” “算了,让她去吧,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秦总您为什么不告诉她,您这样做,是为了她好呢?” 秦歌神情一凛,眼中墨色更浓。他略一沉吟,再开口依旧是平日的从容自若,“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件事情要尽快着手,趁这几天总公司大部分人都在休息,人手不足--” 秦歌公式化的声音,渐渐隐没在紧闭的门后。 许多多不顾一切地冲出公司大门,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脚步,转而失魂落魄的慢慢走在街头。被冬日的寒风一吹,脸上顿时觉得冰冷一片,但比这更为刺骨的,是心里的伤痕。 秦歌冷漠拒绝的态度,仿佛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压的她心痛得无法呼吸,把她送走,眼不见为净,这就是秦歌对她感情的唯一回答。 许多多停下脚步,用力擦了擦泪水,但止住的是脸上的泪,无法抑止的,却是心里流下的血。在她十八岁的生命中,第一次懂得爱上一个男人。爱一个人,也得到了他的同等的回应,那便是一种没什么能取代的幸福。可如果那人不喜欢自己,原来是这样的痛。 许多多扯出一抹冷笑,看来不管怎么努力,真的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她的爸妈是,连秦歌也是如此。她还曾天真的从秦歌对她的好中,妄想能有一个真正的家,让她可以安定而温暖,一切都只是痴心妄想。 此时许多多才真切地发现,最能使人心痛的,不是外面的疤,而是烙在心底,常常以为已经遗忘,可以不在意的种种,却在不经意间,又勾动了隐隐作痛的心伤,有如在被秦歌的漠然疏离而刺伤的心上,再撒了一把盐一样,痛彻心扉。 “多多?” 随着带着疑惑的熟悉声音,梁云鹏脚支着地面,把自行车在许多多身边停下,拉住了漫无目的游荡的许多多。 许多多转头看到他,忽然感到亲切无比,声音不由得又有些哽咽,“云鹏--” “你怎么了?遇上了什么事?”梁云鹏看着许多多哭红的双眼,连声问道。 许多多摇摇头,紧咬住唇,半晌才在梁云鹏关切的注视下轻声开口,“没有,我挺好的。” “多多,你撒谎也不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随便一个路人,也不会相信你没事,更何况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梁云鹏索性下车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难道不能和我这个朋友说吗?” 许多多望着梁云鹏充满真诚和鼓励的目光,心中一股暖流划过,仿佛在冬日的严寒中,终于照进一缕阳光。“云鹏,我--” 话说到一半,眼眶一热,眼泪重又顺着脸颊落下来。 第130章 犹豫 面对只是一味哭而不说话的许多多,梁云鹏略一犹豫,送出自己的肩膀让许多多倚靠。许多多的头伏在他的肩头,从低声的抽泣,到终于忍不住,旁若无人的痛哭起来。梁云鹏拍拍她颤抖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多多才抬起头,轻轻推开梁云鹏,“云鹏,你不是想知道发什么什么吗?” “等一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梁云鹏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四周,街上已经有人向两人投来好奇的视线,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面纸,递给许多多擦脸,“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再说。” 许多多看了看梁云鹏的自行车,破涕微微一笑,“好了,很久没坐过你这个二等,回味一下感觉也好。” 说完,就跳上了车后座。 “坐稳了,可能会有点冷,回头找个地方喝一点暖和的东西。” 梁云鹏转头叮嘱道,然后奋力踩动了自行车。 “给你,先喝些热饮暖暖身体,别冻感冒了。”梁云鹏递了一罐热奶茶给许多多,自己则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坐下,“真不明白你的想法,找个有暖气的地方聊天说话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坐在这里吹冷风?” 许多多接过奶茶,双手紧握住,顿时一股暖流沿着手心蔓延到周身,驱散了冷风吹入外衣带来的寒意。她又把羽绒服的衣领往上立了立,遮住脸上的凉意,这才笑着转向梁云鹏,“屋子里总觉得空气憋闷,不如空旷的地方呼吸顺畅。” “感觉好点了没有?” “嗯,谢谢你,云鹏。”可能是刚才当街大哭一通,心里的积郁发泄出了不少,许多多此时情绪平静了很多。 梁云鹏笑笑,伸手揉乱她的短发,真的像个兄长一样,“和我还客气什么?” 许多多摸摸鼻子,想到刚才在自己在梁云鹏面前痛哭,就觉得有些窘迫。她把目光掉转向不远处的马路,转移了话题疑惑问道:“仔细一看,今天怎么都是成双成对的?难道是在讽刺我这个刚失恋的可怜人?” 梁云鹏已经听许多多说了秦歌的事情,知道秦歌拒绝了许多多,他心里的滋味是说不出的复杂。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询问,才让秦歌听到许多多的心声,弄得许多多与秦歌之间关系变得尴尬,才会走到这个地步,梁云鹏心里有些愧疚,也心疼许多多所受的伤害;但另一方面,这也表示了自己还有机会,让梁云鹏悄然重又涌起一丝希望。 “你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许多多一怔,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来是这个日子,怪不得街上的空气能嗅出不一般的味道。想到这儿,她神色中又闪过一抹黯然。 梁云鹏看在眼里,故意长叹一声,“哎,晓甜也那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悄悄交了男朋友,一大早就神秘兮兮地跑出门,也没说去了哪儿,我一个人也挺无聊,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玩一下?” 许多多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有这种心情? “来吧,你也需要换换心情,保证不会让你觉得无聊。”梁云鹏说着站起身,朝许多多伸出了手。 许多多仰头看着梁云鹏,他灿烂的笑即使在冬日的阳光下,依旧年轻而充满活力。她明白梁云鹏是在担心自己,她也确实不想独自一人回到那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去,继续品味心里的孤单。 她迟疑片刻,把自己的手交给了梁云鹏。 梁晓甜在陈梓轩家门口踱了至少十几圈以后,她觉得脚下的旅游鞋鞋底都快被自己磨薄了一层,她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走上前鼓足勇气敲响了门。 “是谁?”陈梓轩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梁晓甜清了清嗓子,扬高声音回答:“陈梓轩,是我,梁晓甜。” 门很快便被打开,陈梓轩略显诧异的脸出现在梁晓甜面前,但在看到梁晓甜的一刻,他随即露出个笑容。 “晓甜,你怎么来我家了?” “那个--”梁晓甜搅动着自己的手指,低下头道,“我有些功课不明白,问了学校其他人,知道你住在这里,所以就找来了。” 说完,梁晓甜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理由不好找,这蹩脚的借口自己听着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幸好陈梓轩看上去并没觉得有异样,而是笑着打开门,把梁晓甜让进屋里。 梁晓甜站在客厅中,显得手足无措,她四下打量着宽敞明亮的屋子,又看了看陈梓轩。 “坐,别客气,喝点什么?” “随便就行了。”梁晓甜在宽沙发上坐下,望着陈梓轩从厨房倒来橙汁,放在她面前。 “你一个人住?”为了缓和气氛,梁晓甜找话题闲扯着。 陈梓轩点点头,“我爸妈都在另一个城市,本来想结婚之后就把他们接过来,可是看样子还有一段距离。”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梁晓甜还是听出了陈梓轩话中的无奈与苦涩。不难想象,一心只想着自己模特生涯,想要出名的白欣玥,连男朋友的生日都能抛下一切说走就走,一定不会甘心就这样结婚,安心待在家做陈梓轩的妻子。 梁晓甜摸摸鼻子,转移了话题,“你家看上去还真干净,一点也不像单身男人的住处,我哥就总把自己的房间弄得像猪窝一样,进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每个人习惯不一样。”陈梓轩不以为意一笑,“我只是习惯每样东西都放在有规律的地方,要用的时候也能好找一些,所以一有时间,就会简单收拾一下。” 触目所及的干净整洁,让梁晓甜知道绝不止陈梓轩说得这样简单,看来陈梓轩是个勤快人,生活和做学问都一样认真严谨。 “哎呀,你太谦虚了,我哥那人,就是个脏乱差的源头。”梁晓甜虽然嘴上这么说,语气中却透漏出掩不住的兄妹之情。 “对了,晓甜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梁晓甜拿过背包,在包里一通翻找,之后才露出一副窘迫的模样,“我好像忘了带书本。” “没关系,我房里有。”陈梓轩说着,果真要起身去拿,看来他似乎真的相信,梁晓甜是像她说的那样,来问功课的。 梁晓甜连忙开口阻止了陈梓轩,“不用了,我--”她看着陈梓轩转头望向自己,等待着她的下文,脑中飞快转动着,眨眨眼干咳两声继续说道,“我,我的问题都记在笔记本上了,现在就算对着书,恐怕也想不起来要问什么。” “那--”陈梓轩显然也对她这说法感到有些意外。 “反正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不如给我一点时间回忆一下?”梁晓甜越来越佩服自己,虽然之前一直勉强扯谎,但这句话竟能说的水到渠成。 “也好,我也没什么事,你慢慢想。” “陈梓轩你今天很闲?” “我平时在研究室的时间比较多,真正空下来,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好。” 梁晓甜小心地看着陈梓轩,试探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 陈梓轩想了想,才微微笑道:“是情人节吧,没想到你也关心这种节日?” “我孤家寡人一个,又没男朋友,过情人节干什么?”梁晓甜撇了撇嘴,决定还是直说,“陈梓轩,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你怎么会--”陈梓轩忽而恍然大悟,“你是听见了欣玥的话?” 梁晓甜点点头,双眼灼灼充满期待地看着陈梓轩,“既然我们都有时间,也别在家里窝着,也出去凑个热闹好不好?” “这--”陈梓轩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我都这把年纪了,生日过不过也都是一样的。” “别犹豫了,过生日就该有点不同,不管多大年龄,总不能因为女朋友不在就自暴自弃嘛,至少你还由我这个朋友在。”梁晓甜很有义气地拍拍胸脯。 注视着梁晓甜直爽可爱的表情,陈梓轩莞尔一笑,“既然如此,就听你的。” “痛快,你放心,今天一整天就交给我来安排,保证你永生难忘。” 在第三次走下过山车的时候,陈梓轩终于充分领会到梁晓甜那句“永生难忘”的真正意思。 “你还好吧?”手拿甜筒,满意舔着的梁晓甜,偏头看着面有难色的陈梓轩,关切地询问道。 陈梓轩指了指重新启动的过山车,耳边似乎还充斥着尖叫声,“我们还要再上去?” 梁晓甜摇摇头,看出陈梓轩的迟疑,朝他眨眨眼,“去坐那边休息一下好了。” 两人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来,凝神望向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管是穿梭其中的孩子,还是陪同的大人,都面带愉快的笑容。梁晓甜和陈梓轩也好像受到了感染,不由得心情彻底放松许多。 “我都不记得,原来游乐园里也是这么热闹的地方。”陈梓轩勾起一个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你有多久没来过游乐园了?” 陈梓轩想了想,“大约将近二十年了,从小学三年级之后,好像就没再踏入过。” “那你剩下的童年生活都在干什么?” “读书吧。” “啊,真无聊,从小到大,我就最不爱学习了。” “可是我看你成绩不错,也很用功,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很好。”陈梓轩赞赏地夸奖道。 “小意思,我天生聪明。” 梁晓甜扬起下巴得意笑着,打死她都不会说,她考试前下了多少功夫,几乎天天过着下了班趴在桌前,背书到半夜的“战斗”生活,就为了考试结果能不一片凄惨。 “我看是小聪明吧。” 一道嘲讽的声音从梁晓甜身后响起,梁晓甜刚要发飙,忽然觉得这声音听上去颇耳熟,她转头循声看去,梁云鹏的笑脸在她眼前正摇摇晃晃。 “哇,哥哥--多多?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还跑到游乐园?” 梁晓甜被吓得向一边挪了挪地方,差点直接从椅子跌到地上,幸好陈梓轩扶了她一把,才幸免屁股遭殃。但她仍旧满脸吃惊,瞪圆眼睛来回看着梁云鹏和他身旁的许多多,伸出手指着两人问。 “那不成游乐园是你家开的?我们就不能来?” 梁晓甜扁扁,不服气地嘴反驳,“哥,你这话说得有问题,明明我和你就是一家。” “小甜甜?你又为什么和陈教授在一起?” 许多多显然也同样的吃惊,为了让她开心一些,梁云鹏选择带她来了游乐场,经过一番刺激与尖叫的发泄过后,许多多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虽然眉宇还有几分淡淡的哀伤,但见到好友,脸上也绽开一抹惊喜的笑容。梁云鹏看在眼里,暗自松了口气。 梁晓甜没想到会和许多多他们碰个正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许多多的问题。还是陈梓轩代替她答道:“是晓甜看不过我在家无聊,说出来帮我庆祝生日。” “今天陈教授的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 “既然是这样,我们更应该好好庆祝一番,一起去玩怎么样?” 梁云鹏不明白,妹妹和陈梓轩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他们兄妹俩一向各自为政,梁晓甜并不喜欢有人对她过多干涉,她的感情生活,梁云鹏也就从不多过问。但他却觉得,如果有梁晓甜他们,许多多也能更加放松快乐些。 梁晓甜目光在哥哥和许多多之间巡视,她感到奇怪,明知许多多喜欢的人是秦歌,她怎么还会和哥哥过情人节?这无异于是在约会,可多多不是早已经拒绝了哥哥?难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于是故作轻松吐吐舌头,“那怎么合适,会不会打扰到你们约会?” “你这丫头,现在到底是谁在约会?”许多多嗤之以鼻,说得梁晓甜有些心虚。 梁晓甜起身面对许多多,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到底还要不要去玩?还是戳在这里继续闲扯?” “走吧,既然是这么特别的日子,就玩个痛快!” 但此时许多多并不知道,还有更大的风雨在等着她。 “云鹏,今天真要谢谢你。”梁云鹏把许多多送到门口,许多多微笑着道谢,脸上的阴霾也终于散去了不少。 “别客气,多多你玩得高兴就好,多多--”梁云鹏说到一半,又显得欲言又止,他张了张口,还是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怎么?” 梁云鹏摇了摇头,咧开嘴粲然一笑,“没什么,我只想说,我也玩得很好,所以你不用谢我。”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估计小甜甜正因为你送我回来把她扔下磨牙呢。” “她?她有陈教授送回家,哪还会想到我这个哥哥?” “咦?你这做哥哥的,难道是不甘心妹妹别的男人被抢走?”许多多偏着头,故作轻松打趣他。 “怎么可能,如果晓甜自己愿意,我当然乐见其成,你也知道,晓甜独立惯了,我即使有心照顾她,她也未必领情,我只希望她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梁云鹏顿了顿,黑眸凝视着许多多片刻,继续说道,“就像多多你一样,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需要我,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许多多点点头,“好了,我回去了。”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云鹏你真是越来越像唠唠叨叨的大哥哥了。” “多多--” “嗯?”许多多挑眉看着梁云鹏。 梁云鹏拍了拍她的肩,“别想太多,放松心情,睡个好觉。” 说完,梁云鹏转身上了自行车,又回头看了许多多一眼。许多多笑着向他挥挥手,他这才踩动了车,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直到望不见梁云鹏,许多多又在原地停留片刻,往院子里走去。她隔着大门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屋子,脸上的笑容倏然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的笑。以前不管她多晚回家,都还有陈妈在,秦歌也经常会等她回来,没想到这一盏灯的区别,竟会如此天壤,寂寞得连自己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多多拿出钥匙,刚要打开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一愣,第一反应觉得可能是秦歌打来的,但随即她马上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天真的代价,一次就让她尝够了。如果秦歌要打电话找她,早就会打了,也不用等了整整一天,现在才打来。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面的号码倒让她顿感意外。 “多多!”她才按下接通键,方美云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许多多漠然道:“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人在哪里?在不在家?” “正要回去。”许多多不明白方美云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还问得莫名其妙。 “秦歌那男人在你身边没有?让他听电话!我要找他!” 许多多皱起眉,虽然秦歌拒绝她让她难以接受,但听方美云提起秦歌这样的口气,还是让她有些不悦,“你找秦歌,不会自己给他打电话?” “他根本不接我电话!要不我还用找你?” “这点我倒是不怀疑。”许多多话里充满嘲讽,她绝对相信,方美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多多,你是我的女儿,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是不是?” “我真不知道,你还会记得我这个女儿?” “多多,听我的,离开那个家,随便找个地方先住下,不许再见秦歌!” 许多多闻言,似乎嗅出了几分不对劲儿,但她还是平静地开口陈述道:“我以为,你至少还当他是名义上的丈夫。” “离婚!我要和他离婚!”方美云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歇斯底里,“那男人是混蛋,接近咱们母女,就是为了骗去公司!现在公司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准,等过几天,我要亲自杀过去找他算账!” 许多多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方美云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她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方美云说了什么?怪不得这几天秦歌都一副很忙碌的样子,连家都很少回?怪不得他对自己忽然这样冷淡,怪不得-- 许多多摇了摇头,不,光听方美云的一面之词,她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要自己去确认真相。 “我要回去。” “什么?许多多,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妈?” “我说,我要在家等秦歌,听他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多多坚定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梁晓甜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脚尖够过角落里的手机,拿在手里左右打量,迟疑着要不要给许多多打个电话,问问白天的事情。 她调出电话本里许多多的号码,动作又停顿下来。既然多多自己不愿意说,她打电话追问,是不是不太够朋友?这时候多多需要的是支持,而不是刨根究底的询问。 梁晓甜还没斗争出个结论,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把她吓了一大跳,手机脱手翻了几个个儿,这才又被她抓牢。她连忙看了看号码,勾起一丝不经意的笑。 “陈梓轩,你到家了?” “嗯,今天--” 梁晓甜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样,忙打断他开口,“千万别说谢我的话,我听得耳朵起茧子。” 电话另一端传来陈梓轩的轻笑声,梁晓甜隐约可以想象,他斯文的脸上温润的笑容。她心底有一丝微妙的骚动,幸好电话给了她很好的隐蔽,不管梁晓甜心思如何,另一端的陈梓轩都无法察觉。 “这次的生日,大概是我十几年来,过得最特别的一个。”陈梓轩顿了顿,沉稳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了。” “要特别才会难忘,你满意我的安排就好。” “确实比单纯去吃饭收礼物强多了。” “你是在抱怨我没有礼物送给你?”梁晓甜戏谑地问道。 陈梓轩连忙辩解,“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而已,陈梓轩你的幽默细胞还需要培养--” 梁晓甜话说到一半,却被陈梓轩轻声打断,“对不起,晓甜,有电话插拨进来了,是欣玥。” “好了,快去接吧,女朋友比较重要。” “改天我请你吃饭作为感谢。” 陈梓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梁晓甜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一时有些出神,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陈梓轩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她露出一抹傻笑,但随即笑容隐没在唇边,取而代之的,是些许说不出的失落。 这时外面响起钥匙的声音,是梁云鹏回来了。梁晓甜想了想,一跃而起,拉开房间门跑了出去。 看着像火车头一样冲到自己面前的妹妹,梁云鹏面露诧异。 “梁晓甜你干什么?大晚上的吃错药了?” 梁晓甜拉着鞋都没来得及换的梁云鹏,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放在梁云鹏面前,“哥,喝水。” 第131章 怀疑 梁云鹏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凭着对梁晓甜的了解,他不假思索斜睨着她说道:“有什么事要求我?说吧。” “哥,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说算了,我去睡觉。” 梁云鹏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梁晓甜用力又扯了回去,梁晓甜笑得谄媚,盯得梁云鹏心里只发毛,这才开口。 “哥,多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在梁晓甜看来,哥哥既然和许多多一起出现在游乐园,肯定是知道些内幕,不好从许多多那里探听,她只好找哥哥下手。 明白梁晓甜也是关心许多多,梁云鹏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了许多多和秦歌的事情。 梁晓甜听了若有所思,语带感慨,“真是家家有本那念的经,我早想到多多喜欢上秦歌,这条路不会太顺利,他们之间的阻碍和隔膜太多了,看来这事只能多多自己去调整心情。” “希望我们至少能稍微帮上一点忙。” “嗯。”梁晓甜点点头,又讪笑道,“不过,哥哥你这次又有机会了。” “你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趁虚而入的人吗?”梁云鹏不满地瞪她。 梁晓甜摸摸鼻子,“这叫勇于追求所爱嘛,不管怎么说,我做妹妹的,还是愿意看着你能如愿以偿。” “是啊,你顾好自己,让我少操点心就行了。” 梁云鹏敲了梁晓甜的头一记,他嘴上虽这样说,但兄妹之情,都在两人对视一笑中不言而喻。 在许多多接到方美云电话的第三天,方美云果然提着行李,径直杀到了家里。这时陈妈和老陈已经从老家返了回来,方美云怒气冲冲的样子,着实把给她开门的陈妈吓了一跳。 “夫人,您这是--” “秦歌人呢?”方美云把行李丢在门口,快步走到沙发前,咄咄看着许多多。 “没在家。”许多多握在沙发上没动地方,只是淡淡抬了一下眼皮,“准确的说,从你打电话给我那天,他就没回来过。” “打电话给他,我要见他!”方美云不由分说坐在沙发上,大有见不到秦歌,决不善罢甘休的气势。 许多多往沙发另一头挪了挪,微微和她拉开些距离。她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其实许多多也在等待秦歌一个答案,她想听他说明,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一直等在这里。但秦歌不仅没有回过家,连电话也没打给她一个。许多多气不过,硬是压抑住心里的急切,不主动打电话给秦歌。 “陈妈,去给秦歌公司打电话,跟他说我在家里等他,他一天不回来见我,我就不走!”方美云翘起腿,不耐烦地抖着,“多多,你去给我倒点水喝,路上赶得我累死了。” 见陈妈已经转身去打电话,许多多只能站起身,走到厨房去倒水,其实心里也忍不住偷偷有一丝期待,秦歌是不是真的会回来? 她走回沙发旁,毫不客气地把玻璃杯放在方美云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相碰声响,被子里的水晃了一晃,洒出来些许。 “你对我不满是不是?”方美云声音尖锐,情绪好像随时在爆发的边缘,“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供你吃穿,养你这么大,每天有多辛苦?我处心积虑安排你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能让咱们生活得更好?现在可好了,我什么都没了,你就开心了?” 许多多一怔,下意识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安排的人吗?这下也不用嫁了,嫁了也来不及救公司了,我真没想到秦歌那么卑鄙,当初我他被合伙人背叛,我好心收留他,买下他的公司,没想到现在被他反咬一口,原来他早就趁我不注意,偷偷在买公司的股份,还背地里干些拉走客户的勾当,我说最近肯和我们合作的人怎么越来越少呢,最后逼得我让出公司最后一点股份,他终于如意了--” 方美云说到这里,竟呜呜哭了起来,还不忘从包里拿出纸巾,掩着脸擦了一张又一张。看着桌上越堆越高,揉成一团的纸巾,再看看方美云妆容胡成一团,眉毛鼻子一把抓,堪比国宝熊猫的脸,许多多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和讽刺,让方美云原本应该听上去伤心的叙述,也顿时气氛消减了很多。 从方美云断断续续还带着哽咽的叙述中,许多多大致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唯一的结论是,现在整个公司的资产已经到了秦歌手里,破产了的方美云卖掉所有股份和房产,就连现在他们待的这房子,也不再是方美云的了,自己要随时做好搬家的准备。 两人说话间,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响,许多多神色一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该高兴还是悲哀,秦歌回来了。 “秦先生。” 陈妈打开门,接过秦歌的外套。 方美云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冲过去,抓住秦歌不放,声音显得歇斯底里,“秦歌,你做出这种事,对得起我吗?把我的公司、我的钱还来!” 秦歌沉着脸扯下她的手,声音平静而低沉,“看来到最后,你关心的始终就只有你的钱。” “你不过就是我装点门面的一个男人罢了,你和我结婚,说穿了还不是也为了钱?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 “我会寄离婚协议给你,现在请你离开。” 秦歌始终淡然无波的态度,让方美云渐渐冷静下来,她充满不屑地哼一声,“怎么?抢了别人的东西就底气足了?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我偏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妈,把她带来的行李拿到屋外去。” “你敢?” 方美云怒瞪着陈妈,让陈妈怯步,有些迟疑地看着秦歌,“秦先生,这--” “好,如果不需要陈妈,你能自己提出去就更好了。”秦歌的声音不急不缓,却似乎有种冰冷顺着每个字蔓延开来。 “想就这么赶我走?没门!” “别忘了,这已经不是你的房子了,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打电话报警?” 像是没想到秦歌会这么说,方美云脸色一沉,咬着牙道:“秦歌,算你狠,你等着,我不会简简单单就放过你!多多,我们走!” 许多多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没有看方美云一眼,她一双眼眸越过一切,径直落在秦歌身上。他好像瘦了一些,脸上也写着些许的疲惫,看来真的很累。可他这样做,真的是像方美云所说么?许多多不愿意相信。她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发现自己等秦歌回来等了这么多天,真正面对秦歌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东西跟我走?” 方美云说着,就要上前去拉扯许多多,却被秦歌闪身拦在面前,“多多不用走,我只是请你一个人离开。” “什么?”方美云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些许震惊,忽而目光在许多多和秦歌之间巡视,凉凉地笑起来,“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为什么处处护着这黄毛丫头呢,我就不该让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许多多,你也算厉害,连自己的继父都下手,恐怕早就爬上他的床了吧,上次在张总面前,还装什么清纯,我真是瞎了眼!” 方美云尖锐的嘲讽如万针刺在许多多的心头,那才结痂的伤痕,仿佛重又被揭开在眼前。 “啪--”清脆而响亮的声响回荡在一片静谧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惊心。 方美云脸上的神情,从不敢置信转而愤怒,她捂着脸,声音扭曲得微微变了形,“秦歌,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我再问一遍,你自己走,还是我叫警察来?”秦歌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比刚才更添了几分刺骨的严寒,冷得更胜冰封的湖面。 “哼,你们不会得意太久!” 方美云说完,拎起门口的行李,用力摔门走出了屋子。 客厅里重又陷入炙人的沉默,许多多站在楼梯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秦歌。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浅浅的笑,口气淡然,“看来我也该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出这屋子。” “你不用走,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多多你可以继续住在这儿。” 许多多笑意盈盈,但那抹笑意却似乎没传到心里,虚假得像是毫无生命一般,“留下?然后面对一个利用自己的信任,夺走一切的男人?我要怎么说服自己,你之前对我的种种都不是在演戏?你阻止张总侵犯我,不过是为了让他和那女人没办法继续合作吧?而那天反驳她提出的相亲,也是不想借机让她挽救公司的困境而已,是不是?” 秦歌只是看着刺猬一般的许多多,并不开口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解。 “你为什么不否认?还是无话可说?”许多多唇角仍勉力上挑,维持着笑容,却无法抑止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怪不得你会拒绝我的感情,是我太傻、太天真,还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连这都看不清,活该我受伤。” “多多,我从没这么想过。”秦歌想要走上前,许多多却摇着头又往后退了几步。 “那机票是不是还在你手里?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想要回来,我会按照你的安排去我爸爸那里。” “多多,我不希望你是因为闹情绪而离开。”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所有,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放我走吧。”许多多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秦歌,“留下来我只会恨你,求求你,秦歌,别让我恨你,我不想这样做。” 秦歌回望着许多多,抬起手想要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但在半空停留了片刻,又迟疑地放下。他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记得一定要回到这里来。” “我先上楼去收拾行李。”许多多走了几步,忽又停下脚步,她并没回头,只有隐忍着伤痛的声音传来,“秦歌,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伤害人的词,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不再信任。” 许多多说完,转身向楼上走去。那一刻,许多多的身影看上去,竟一夕之间,变得成熟而坚韧。秦歌目送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疼惜。 “不好意思,周末还把你叫出来。”陈梓轩微微一笑,体贴地把盘子里的牛肉切成小块,放一块到梁晓甜的盘子里。 梁晓甜喝了一口面前的奶茶,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轻松答道:“请客的人最大,时间地点当然是你定。” “我平时出门的时候不多,所以熟悉的店也就这几家,你别介意就好了,虽然离我家比较近,但是一会儿吃完饭我会开车送你回去。” “别介意。”梁晓甜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有的吃,还能白蹭饭,我还挑什么?不过没想到,你真的会请我吃饭。” “我说出口的事情,从不会食言。” “放轻松一点儿,吃个饭你也搞得像做学问似的,会消化不良。”梁晓甜把牛肉塞进嘴里,抛给陈梓轩一个笑容。 “习惯了,我慢慢改。”陈梓轩目光温和讨饶道,和梁晓甜在一起,他总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梁晓甜满意地点点头,语重心长说道:“我会时时刻刻提醒你。” “今后也要拜托你这个好朋友了。”陈梓轩难得说得打趣,但听到“好朋友”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许多多忽然感到有些紧张。 “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绪,梁晓甜放下餐具就匆忙站起身,因为力气用得偏大,膝盖顶到桌子下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即就是一阵餐具“叮叮咚咚”的清脆碰撞声。幸好没引起什么大灾难,只有陈梓轩面前一杯咖啡,翻倒在桌子上,顺着桌边滴洒在他衣角。 “哎呀,对不起!”梁晓甜迅速抽起餐桌上的纸巾,几步冲到桌子对面的陈梓轩面前,边手忙脚乱地擦,边迭声道歉,“对不起,真对不起,都是我笨手笨脚的。” “没关系--” “陈梓轩!” 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倏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好像炸雷一般,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梁晓甜和陈梓轩停了动作,不约而同转头看去,提着行李箱的白欣玥黑着一张脸站在他们身后,目光仿佛要杀人似的瞪着两人触在一起的手。 两人忙触电般分开,梁晓甜往后退了几步,陈梓轩也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白欣玥把手中的行李箱扔在地下,看清楚梁晓甜脸的一瞬间,面露出些许的诧异,但随即又被怒气所取代,她冷言讽刺道:“你不是那个店员吗?好啊,我就让男朋友去你们店里拿过一次东西,你就借机勾引我男朋友?我要去投诉你,让他们把你开除。” 梁晓甜似乎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纷纷侧目和议论,她的脸色因为白欣玥莫须有的指责而愤怒得泛红,但她还是咬着牙,忍着不在这里发作。 “欣玥,不是你说的这样。”陈梓轩上前想要拉住咄咄逼人的白欣玥,却被她不由分说甩开。 “陈梓轩,你也一样,我才走了几天,你就和别的女人偷偷约会?我本来想提前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经过外面就看到你们亲亲我我,这次可真是只有惊,没有喜了!” “你看看清楚,我是在帮他擦洒在衣服上的咖啡。”梁晓甜指着陈梓轩,终于不再忍受白欣玥难听的挖苦而开口。 白欣玥定睛看了看,露出悻悻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也略有缓和,但她并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还是侧目扫着梁晓甜,从鼻子里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你们一起在这里约会吃饭总是事实,说什么关系都没有谁信?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卖东西的小店员,别妄想惦记我男朋友,他可是堂堂大学教授,你也不照照镜子,哪里能配得上他?” “欣玥!”陈梓轩皱起眉,镜片后一向温和的眼眸中,透出难得一见的怒意。 “好啊,陈梓轩,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吼我?” “她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不管你和她怎么认识,但晓甜是我的学生,你要无理取闹也应该有个限度。” “你这算是在说我不对?”和陈梓轩交往这么多年,他从没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过话,甚至连高声都不曾,白欣玥面子上挂不住,笑得有些牵强,她咬住唇瞪着陈梓轩冷声道,“陈梓轩,这次我去拍照的时候,受那个很有名的摄影师邀约,到国外去发展,做一年的专属模特,本来我还在考虑,现在我要和你分手,去追求自己的事业!” 白欣玥说完,重新拎起行李,转身愤而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你快去追她,她只是在说气话。”梁晓甜拽了拽陈梓轩。 “可是,你--” “我挺好的,别管我了。”梁晓甜向他眨眨眼,盈盈一笑,往外推搡着陈梓轩,“女人的心思我明白,去哄哄她,多说几句好话就没事了。” “对不起,晓甜,我替欣玥和你道歉。” “没事,没事,你快去吧,今天这饭我留下结账,记得你又欠了我一顿。” 陈梓轩又不放心地看了看俏皮笑着的梁晓甜,这才快步走出了餐厅。 梁晓甜踱回桌子旁坐下,抬起自己推开陈梓轩的双手,出神地凝视着,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心中升起一抹她所不熟悉的刺痛感觉。 梁晓甜还没来得及细想,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接通,许多多的声音传入耳中。“小甜甜,你在干什么呢?” “刚在外面吃完饭。”梁晓甜不想细说陈梓轩和白欣玥的事,含混回答。 “晓甜,我--” 许多多的欲言又止,让梁晓甜隐约嗅出些不对劲儿的味道。尤其是许多多叫自己“晓甜”,凭两人之间的了解,梁晓甜知道每次许多多这样叫她,表示她要说的事情,一定是很严重。在梁晓甜的记忆中,她从许多多嘴里听到这称呼,一次是许多多父母离婚的时候,而另一次,则是她妈妈要和秦歌结婚。 想到秦歌,梁晓甜就不由得记起哥哥告诉她的,秦歌拒绝了许多多的事,所以梁晓甜问得很小心,“喂,多多,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我是要和你说再见的,替我也转告云鹏一声。”许多多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对不起,有点突然,没提前和你们说。” “什么?许多多,你现在人在哪里?” “去机场的路上。” “你给我等着!我不到不许上飞机!” 梁晓甜很快便顾不上因为刚才的事自怨自艾,她挂了电话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快冲到前台结了帐,一阵风般卷出餐厅的大门,在街边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去机场,越快越好。” 她说完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找出梁云鹏的电话,用力按下了拨通键-- 机场汇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提着公文包忙碌的匆匆赶路的,也有说笑着出发度假的,这三层的航站楼内嘈杂一片,热闹的程度不亚于商业街。 许多多独自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盯着面前的行李箱发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家的时候,秦歌正好赶了回来。许多多打量着他,一身灰色的西装合体地穿在身上,头发梳理得还是那样整齐,高挺的鼻梁,寡薄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但望着许多多的目光却深沉似海洋一般。 他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沉声道:“还好赶上了,我送你去机场。” 许多多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目光从秦歌脸上移开,再次环视着偌大但却满室空寂的家,良久才开口简短问道:“你是特地回来送我的?” “我是想听你最后的决定,多多,你真的决定走?而不是一时赌气?” 许多多含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随即绕过秦歌向门外走去:“我自己可以走,不用送了。” “如果你下决心走,还是让我送你。”秦歌说着走上前,作势要拿她手中的行李,却被许多多躲开,仍兀自向外走去。 “多多!”秦歌忽然从身后叫住她,深邃的黑眸中有一抹微妙的不舍,但却隐忍在呼吸之间。他走到许多多面前,平静地和她对视,“你打算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也许我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许多多顿了顿,声音中带着故作的坚强和镇定,“另外,如果你见到那个女人,帮我和她说一声,以后我也不需要她再照顾,反正她从来就没有尽过母亲的义务,再见了,秦歌。” 随着沉重的关门声,许多多倔强的身影消失在秦歌的视线里。秦歌脸上仿佛蒙上一层回忆的轻霾,她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总是冷漠带刺的小女孩,重新审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秦歌似乎感到心中某个角落被柔软的触动。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她走远,也许是一去不回。 第132章 打断 “许多多!你这死丫头,幸好你还没走!” 梁晓甜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许多多的思绪,她转过头,看见梁晓甜火车头一样冲到自己面前,身后还跟着也是满脸焦急的梁云鹏。 “你不是命令我,你不来不许走吗?”许多多试图露出个若无其事的笑,但隐没在笑容背后的,却是掩不去的些许苦涩。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都被你吓死了!”梁晓甜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瞪着许多多,看到她还在,她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你干什么?也学我离家出走?还比我更夸张,直接出国去?” “我要去爸爸那里。” “你不是说不去了?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秦歌拒绝了你,就自暴自弃,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许多多。” “晓甜!”梁云鹏从一旁飞快喝止了她。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梁晓甜住了口吐吐舌头。许多多笑得淡然,心里也猜到是梁云鹏告诉了梁晓甜。她轻摇了摇头,“我离开,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还有其他原因让你丢下我们这些朋友?” “看小甜甜你说的,就跟我再也不回来似的,我只是去度个假,没准过几天太无聊,就拎着行李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梁晓甜索性在她身边坐下,“那总会有些理由的吧?不能说给我们听么?” 许多多神色一凝,略一沉吟,缓缓说了方美云和公司的事情。 “原来发生了这种事。”梁晓甜若有所思道,“多多,你相不相信秦歌是那种人?” “说实话,冷静下来想想,我并不相信,我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送走沈菲的时候,他那种感情和痛苦不是装出来的样子,所以他并非虚伪而不择手段的人,但是要我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做不到,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把他当做我的什么人来看待。所以,我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现在没办法面对他。” “如果是这样,多多,我支持你的决定。”梁晓甜拍拍她道。 “小甜甜--”许多多感激向她笑笑。 梁晓甜撇撇嘴,使劲捏捏她的脸颊,“但是,你可要早点想清楚回来,你不在,我可是会很寂寞的。” 许多多抓下她的“狼爪”握住,笑中隐有些许泪光闪动。 登机的广播在耳边响起,她拿起行李,和梁晓甜拥抱了一下,又和梁云鹏告别之后,往出境门走去。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许多多看着闪动的屏幕,是秦歌的号码,她深吸一口气,直接挂断,又向前走去。不一会儿,短信接着发了进来:多多,我已经通知了你爸爸去机场接你,到了给我消息。 许多多打开书包,把手机丢了进去,迈进登机门的一刻,忽然觉得脚步轻松了很多…… 虽然已经几年没见,但许多多一下飞机,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父亲许彭。许彭比起以前,样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头上隐约见了几许白发。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记忆里的父亲也不再年轻,果然没有什么能敌过岁月的痕迹。 “多多,欢迎你来。”许彭走上前,接过许多多手里的行李,含笑拍着她的肩,面露慈爱,“这么多年没见,你长大了。” “爸。”许多多给了父亲一个拥抱,这一声陌生的呼唤叫出口,却发现自然又亲切。 “哎,哎,走,我们回去。” 许彭拉着许多多,往机场外走去。 南亚潮湿而温润的热气扑面,许多多坐在许彭的车里,却无心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只是紧握着手里的手机,犹豫地看着出神。屏幕上的一行字,是她上飞机之前,秦歌发给她的短信。到底要不要跟秦歌说一声,自己平安到了这里? 许彭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许多多的心思,笑着询问道:“是不是想打电话?用我的手机。” “没有。”许多多摇了摇头。 “你那点小心思,可瞒不住你爸爸我。”许彭说着腾出一只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塞到许多多手里,“给秦歌打个电话吧,估计他还等着你的消息,别让他担心。” “他不会担心我。” “为什么不?他要是不关心你,就不会特地提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的航班和到达时间,好让我来机场接你。” 许多多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她不解地望向许彭,“爸,秦歌怎么会给你打电话?你们之间有联系?” “这--”许彭干笑几声,依旧直视前方,看似专心的开着车,“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从秦歌找我到以后,我们一直都有互相发e-mail,他会告诉我你的一些生活情况,发一些关于你的照片给我,因为有这些,才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虽然我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但这样也能够多少慰藉我一个做父亲的,对自己女儿的想念,所以我们真要感谢秦歌。” 许多多心里蓦然收紧,她忙追问:“爸,秦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你联系的?” 许彭想了想,“大约一年前吧,我想起来了,时间应该正好是你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他发给我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你生日宴会,那件礼服很适合你,我们多多也长成个亭亭玉立的美女了。” 许多多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抖,不知不觉被手心的汗打得潮湿。她想起十八岁生日宴会的一吻,当时自己因为奶奶的话而伤心,哭得一副丢人的模样,是秦歌安慰了她。却原来他为她做的,远不止这些。只是,他都隐藏了起来不给她感激的机会。 许多多盯着许彭的手机又出神片刻,终于拨通了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 “喂?”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传来秦歌低沉的声音。 许多多很不争气的,忽然感到紧张得呼吸困难。她沉默着,电话一通,她反而不知道该要怎么开口。 “多多,是你吗?”秦歌试探地问,“你已经见到了你爸爸?” “嗯。”半天,许多多才勉强挤出一个字,说不清为什么,秦歌的关心让她眼眶酸涩,有些温热的东西涌动。但她还是强忍着,怕秦歌从电话里听出自己的脆弱。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在那边遇到什么事情,别忘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想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 “秦歌--”许多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出自己一直以来所想的话,“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怪你,我相信你。” 电话另一端的秦歌一阵沉默,片刻才传来他释然的声音,“多多,谢谢你。” 尽管秦歌隔着电话看不见,许多多还是用力摇摇头,有些话说出口,心情反而奇异的能够平静下来。 “你也注意身体,事情是忙不完的,但也别忘了休息。” “多多,到家了。”许彭的声音传来,车停在了一处院子门口。 “好了,我要挂电话下车了。”许多多说完,不等秦歌再说什么,就连忙挂断了电话。 许彭的新家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住宅,在那里许多多见到了许彭的新妻子林倩,和他们才满一岁的儿子。林倩是个华裔,和方美云相比,虽然没有方美云打扮得总是那么鲜亮,但透出一种年轻的美,这就是强过方美云不知道多少的资本。她怀里的小男孩儿挥动着胖嘟嘟的手脚,呀呀和许多多含混的打着招呼,可爱极了。 许多多忍不住想上前握一握男孩儿的小手,却被林倩一闪身躲开了。许多多一怔,和林倩四目相对,似乎能从她眼中看出些许的嫌恶。 许多多并不以为意,她也可以理解林倩的心情,本来好端端的一家人,偏要出现个自己丈夫前妻的女儿,会抵触也不足为奇。 “都别站在外面,快进去看看,多多,林倩都帮你布置好房间了,我带你参观一下,看喜不喜欢。” “爸,不用这么紧张,我住一阵子就回去,随意一点儿就可以。” 为了消除林倩的顾虑,许多多故意说得淡然。林倩又斜睨了许多多一眼,抱着孩子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屋里。 “多多,别在意,你林阿姨没什么恶意。”许彭把许多多的行李拎进门,笑得有些窘迫。 “爸,您和我说这些就见外了,你女儿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听许多多这样说,许彭露出欣慰的神色,“没错,我们多多是最乖的女儿。” 安顿好一切,许彭兴致勃勃地自告奋勇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做饭。许彭一离开,家里就只剩下许多多和林倩,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我不管你来有什么目的,我希望你能识相一点,在这里别惹什么麻烦,住几天就离开。”林倩把孩子放在客厅的小椅子上,冷漠地开口。 许多多并不气恼,对于林倩的不友善,她丝毫不感到奇怪。自己的生母都能那样,更何况林倩这个从没没见过的后妈。发生了许多事之后,许多多已经成熟了不少,想事情不再和以前一样简单而冲动,她明白只要在这里息事宁人,不和林倩起什么冲突,就不会让父亲夹在中间难做。 “林阿姨您放心,我会听话。” 林倩怀疑地看着她,“真的?” 许多多点点头。 林倩忽而牵唇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孩子,“既然如此,宝宝饿了,就麻烦你到厨房去给他冲牛奶吧。” “我?”许多多诧异地问。 “怎么?不是刚表示要听话,这么快就后悔了?”林倩脸色一沉,显露出些许不悦,“宝宝也算是你的弟弟,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还是你觉得刚才飞机,辛苦了?” 许多多站起身,轻声说了句“我这就去”,之后便走向了厨房。 看出林倩不会帮忙指导,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许多多终于冲好牛奶,拿着奶瓶返回客厅,交给林倩。 林倩接过来,往手背上倒了几滴,扬高声音质问道:“这么烫,你是想害死宝宝不成?” “我没有--”许多多直觉地为自己辩解。 “你自己试试看。”林倩把扔到许多多身上,飞溅出的些许牛奶,染到许多多的衣服上。奶瓶落地的声音也许是吓到宝宝,他“哇哇”哭起来。 “出了什么事?”许彭打开门,急匆匆走进屋,“我在外面就听见宝宝的哭声。” “没什么,多多自告奋勇帮宝宝冲牛奶,结果不小心弄掉了奶瓶,洒了自己一身。” 许多多脸色变了变,在身侧握紧拳,却没有开口反驳林倩的话,只是轻描淡写道:“爸,没事,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多多,你不用做这些的,你刚下飞机,先去房里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等着尝尝我的手艺,你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 看着许彭兴冲冲的脸,许多多觉得自己隐瞒实情是个正确的决定。她挤出一抹微笑,“好,我先上楼去,顺便换个衣服,一会儿下来收拾这里。” “不用了,让你林阿姨收拾就行。” “没错,多多你不用管了。”林倩声音冷漠,不情愿说道。 “那就麻烦林阿姨了。” 许多多客气地说完,回了许彭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她把自己丢到柔软的床上,望着天花板长出一口气,这才感觉放松了心情。许多多几乎可以遇见,在这里的生活必定不会平静,她开始有些迷茫,到这里来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但许多多并不后悔离开秦歌身边,人往往离得越近,越会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如果不暂时的分开,也许他们永远也无法相互理解。许多多看了看墙上的表,秦歌现在大约还在公司加班吧,只是不知道,现在秦歌是否也和自己一样,还会想起她? “这几天陈教授都没露面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陈教授请了好几天假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还挺喜欢陈教授的课,现在这个代课的教授讲的一点儿也不好。” 梁晓甜平静地收拾着东西,耳边听着其他几个同学的议论纷纷,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也忐忑不安。自从吃饭那天白欣玥生气离开,陈梓轩追过去之后,陈梓轩就请了事假,已经快一周都没来上课。梁晓甜本想给陈梓轩打电话问问,又怕白欣玥的误会更深,所以一直没敢和陈梓轩联系,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样了。 走出学校,夜色朦胧,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张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路灯的点点光芒映在路上,漾起一丝春日的温暖。 梁晓甜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腕上的表,站在学校门口迟疑了一下,迈开步朝和自己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陈梓轩住的离学校不远,梁晓甜步行不到半小时,就到了陈梓轩家。 梁晓甜才踏出电梯,就听到楼道里有人在争论的声音。陈梓轩那熟悉的声音,让梁晓甜不由得停下脚步。 “欣玥,你真的要走?” “没错,我已经打电话给那边,答应他们马上就过去,机票我都订好了,还会有错吗?” “可是那天的事情,我都解释过了,我和晓甜是朋友,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我相信你也不会放着我这个优秀的女朋友,去找其他女人,所以,我离开一年,你也会等我的,对不对?”白欣玥的声音中没有恳求,似乎充满着笃定,“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几百天就改变,但是,这次的机会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一定要去。” 陈梓轩的叹息几不可闻,“欣玥,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是不是?我没法改变你的决定,这么多年一直是如此。” “陈梓轩,你什么意思?”白欣玥的口气有些不悦。 “欣玥,我们暂时分开吧。” “分开?”白欣玥显得略微疑惑,但随即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想不暂时分开也不行了,没关系,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不,我是说分手。” “什么?陈梓轩,你有胆再说一遍?”白欣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声音也扬高了几分。 “欣玥,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家,我很珍惜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所以想等你,可是你从来没正式面对过这个问题,我明白你的工作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也不想勉强你,但我真的累了,让彼此都喘一口气更好些。” “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口了是吧?很好,陈梓轩,你别后悔,以后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回来!” 白欣玥说完,梁晓甜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连忙几步躲到楼道的转角。自己好像无意中听到了了不起的事,梁晓甜窘迫地缩着脑袋,直到听到电梯的门开了又合的声音,这才敢小心地迈了出来。 陈梓轩依旧站在楼道里,望着紧闭的电梯门出神。听到脚步声向梁晓甜看过来,看到梁晓甜摸着鼻子,朝他尴尬地笑的时候,陈梓轩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抹黯然,苦笑道:“又让你看到丢脸的事了。” “你应该庆幸每次都是让我遇上,要是换了别人,不是更糗吗?”梁晓甜故作轻快,试图缓解凝重的气氛。 陈梓轩的神色微微划开一丝轻松,“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好了,为了庆祝你重返单身的重要日子,我们出去玩。” “现在?” “对。”梁晓甜走到陈梓轩面前,拉着他的袖子,“跟我走,这时候喝他个一醉方休,是最好的办法。” “等等,我去换件衣服,拿上钱包……” “哎呀,喝酒还穿的那么讲究有什么用?快走,我请客!” 梁晓甜不由分说,拽着陈梓轩按亮了电梯。 陈梓轩有些失笑,指了指自己的家门,“给我几秒钟把门锁好,行不行?” “没问题。”梁晓甜摸摸鼻子,放开陈梓轩,看着他锁上门,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来,再喝一口--” “一口?干了它。” 陈梓轩和梁晓甜再踏着夜色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两人喝得都有些半醉微醺,手里还提着几罐啤酒,不时凑到嘴边喝上几口。 楼道里闻声而亮的灯,映出陈梓轩抚着摇摇晃晃,脸颊带着红云的梁晓甜的身影,虽然陈梓轩自己也是脚步不稳。乘电梯上了楼,陈梓轩拿出钥匙打开门,两人依偎着进了漆黑一片的屋子。 陈梓轩摸索着想去开灯,但才一放开梁晓甜,她就一个踉跄,他连忙又扶着她,却被梁晓甜的力气带得自己也没站稳。 “陈梓轩,你好重。” 到父亲家里几天,许多多还是一时没能习惯,夜晚的湿热让她总是难以入睡。许多多翻了个身坐起身,看了看漆黑一片的窗外,准备到厨房去倒一杯水喝。 怕吵醒其他人,尤其是熟睡的宝宝,许多多走得轻手轻脚,格外小心。这些天虽然林倩总是带着敌意,在父亲看不见的地方处处针对她,但和多年未见的父亲重聚,感受久违的父爱亲情相比,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而且林倩无非是让她照顾宝宝,和做一些家务活,许多多很喜欢可爱的宝宝,也就更加不会在意。 走近厨房,许多多却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她感到有些诧异,再走到跟前,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么晚父亲还没睡,在干什么? “林倩,我不希望听你再提起这件事。” “你怎么就非要护着那丫头?她明明--” “林倩!”许彭的声音带着隐隐怒气传来,在许多多的印象中,父亲很少如此,上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好像还是在父母离婚,方美云坚持把自己留在她身边时,但那时候父亲的经济条件并不如方美云,所以也没有任何办法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我就是要说,她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你前妻的事情我也听你妈说过” “多多不是那些男人的孩子!” “那你说,既然不是你你亲生的,还能是什么?” “她是--”许彭的声音顿了顿,听起来有些颓然,他长叹一身,“美云根本不能生育,多多是她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 “你这么多年对她也算够好了,现在还要怎样?” “当年同意美云收养多多,就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我早该知道以美云的性格,不可能好好抚养这孩子,把她带回来,又不能给她幸福的生活,我对多多心里始终有愧疚。” 许彭的声音敲打在许多多的心里,仿佛被一颗大石头紧紧压住,沉得喘不过气来。她只感觉到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不停作响。父亲说了什么?她不是他们两个人亲生的孩子? 第133章 冷漠 许多多向后退了几步,原来,难怪方美云一直对她那么冷漠,除了拿自己来做筹码,根本不会想起这个女儿,难怪父亲离婚之后一去不回,难怪奶奶态度嘲讽,都因为她只是个孤儿,她从没真正属于过那个家。 “谁在外面?”许多多的脚步声惊动了许彭,他起身几步走出厨房,在看到许多多的瞬间,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露出几分带着苦涩的笑,“多多,你都听见了?” “爸--”许多多望着许彭的目光中,隐约泛起一层朦胧,“不对,现在已经不能再叫您爸爸了。” “多多,我们谈谈。” 许彭拉住许多多,转身向林倩道:“林倩,你先回房去。” 林倩看了许多多一眼,转身离开了。 “多多,来这边坐下。”许彭示意许多多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既然你也知道了,有些话,是该说给你听的时候了。” “我是你们收养的,是不是?” “都是我太想要个孩子,美云又不能生育,那时候她的公司还没红火起来,我们关系还很好,商量之后,就把你领了回来,我为了能好好让她在外面忙事业,就辞了工作在家专心照顾你,没想到--” 许彭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许多多听了他的叙述,反而平静下来。后面的事情不用许彭说,她也有记忆。方美云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忙,她开始不经常回家,后来更是带不同的男人回来。两人开始争吵,先是背着许多多偷偷吵,后来演变成当着她的面越吵越激烈,终于以离婚父亲离开家收场。 “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许彭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也从没问过,但孤儿院的院长好像提过一句,说是已经不在世了。” “终究我还是个没有爸妈的孩子,是不是?” “多多,我就是你爸爸,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许彭说得坚定无比。 “谢谢,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的苦心我明白。” 许彭望着许多多的眼里,闪动着慈爱,“我们多多真的是长大了,不光是外表,心里也成熟了很多。” “也许一年以前,我还是一个不明白事理,只懂得胡闹的小姑娘,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认识到,我不能总那么任性妄为,该是懂事的时候了。” “我听秦歌说了,美云的公司破产了。” “那秦歌有没有和您说,是他--” 许彭摆摆手,微笑道:“其实我心里都明白,那公司本来就有一部分是属于秦歌的,要不是当初他的合伙人卷了钱逃走,他也不会让美云收购了去,他有权夺回自己的东西,也许他用的方法并不光明,但这就是生意,美云太执着,为了公司不择手段,也该收一点教训,只希望她能醒悟就好。” “爸,我们都了解那个女人,她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会这样容易就改了本性的。” “多多,你也不要这么说她,对了,那之后有她的消息吗?” “不知道,她被秦歌赶走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多多,别恨她,也别怪秦歌,有些事没有对错是非,相信你自己所看到的。” “放心,爸爸,我心里有数。”许多多向许彭温和一笑。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十九岁生日了,到时候就我们两个去大吃一顿庆祝,爸爸请客。” “好,我就等着了。”许多多俏皮地吐吐舌头,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许彭拍拍多多放在桌子上的手,“太晚了,去睡吧。” 父女俩相视而笑,温情涌动在不言中。 秦歌指尖夹着半支烟,隔着缓缓升腾的烟雾,对着电脑屏幕凝神。屏幕上是许彭刚发给他的,许多多在新加坡生活的照片,许多多的影子映在秦歌一双深邃的黑眸中,盈动起一抹微妙的深色。 和方美云的离婚很顺利,她要的只有钱,秦歌给了她一大笔钱,她自然二话不说,很痛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歌并不关心她去哪里,要干什么,他之所以给方美云钱,完全是为了感谢她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从此之外,方美云这个人对他来说,就只能算是个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但是,她却给他留下了最特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秦歌的目光不由得又掉转向屏幕上巧笑嫣然的倩影。他再次深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捻灭在烟缸里,视线扫过桌子上的日历日期,神色略一沉吟,想了想按下了电话。 “叫孙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孙晓洁很快就敲门走了进来,永远的衣一副精明干练的打扮。秦歌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孙经理,这一阵子公司的事辛苦你了。” “秦总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经理,帮我订张机票,我要离开几天。” “秦总,您这是--” “我知道现在公司还在关键的时期,我应该留下,但风波基本已经过去了,这边的事情,我相信交给你你能做得井井有条。”秦歌顿了顿,神色中不觉间流露出一抹温柔继续说道,“我有个地方必须要去一趟。” 看着秦歌的表情,孙晓洁心里一点就明,她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尽职地回答:“我会尽快订好去新加坡的机票和安排您在那边的住处。” “你的能力我不怀疑。” 秦歌又和孙晓洁交代了一些工作,孙晓洁才退了出了办公室。 秦歌缓缓靠向椅背,注意力不禁又扫向闪动的屏幕。没有许多多在,家里似乎显得更空旷,他从不知道,只是少了一个人,却像整个房子都空了一样。 她走了有多久了?从上次那个电话之后,那丫头就没再和自己联系过,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见到自己?再见面要说些什么才好?一向精明沉着的秦歌,心里竟隐隐升起几分紧张的感觉来。 许多多透过餐厅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河水,仿佛能感受到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浮动起潮湿的味道。她抚了抚自己及肩的头发,转向桌子对面的许彭,露出一个温和而愉快的笑容。 “多多,生日快乐。”许彭说着,推过一个小巧的丝绒礼盒到许多多面前。 “谢谢爸。”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许多多在许彭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水滴形的水晶吊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动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这么多年没送过你生日礼物,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小女孩儿,忽然不知道要送什么好。”许彭笑得有些窘迫。 “没关系,只要是爸爸送的,我都喜欢。” “多多,其实一会儿还有个客人要来--” 许彭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来,电话另一端传来林倩的声音:“许彭,你现在马上回来一趟。” “可是,我和多多在吃饭,我不是和你说过了?” “吃饭难道比宝宝更重要吗?宝宝好像有点不舒服,你快回家看看。” “宝宝病了?”许彭看了看对面的许多多,见她注视着自己,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自己先带宝宝去医院?今天是多多的生日。” “我不管,宝宝一直哭,我一个人照顾不了。” “但我答应了多多--” “没关系,爸爸,您回去吧,别耽误了宝宝看病。”许多多的声音平静地传来,向满脸为难的许彭说道。 许彭也担心家里的宝宝,他露出愧疚的神色,“对不起,多多,难得在一起过个生日,还弄成这样。” “生日每年都可以过,大不了我明天生日再来找您。”许多多故作俏皮眨眨眼,笑得不在乎。 许彭站起身,走前又叮嘱道:“那你别离开等在这里,待会儿还会有人来给你庆祝生日。” 看许多多点头答应下来,许彭才匆忙离去。 许多多四下打量片刻,每桌都是朋友或家人聚在一起,和乐融融,更显出她形单影只。她用叉子拨弄着盘子,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终于等得百无聊赖,干脆站起身走出了餐厅大门。 这是一间邻水的餐厅,不远处就是滨海公园。公园的河边来往着许多旅游拍照的人,说着各种不同的语言。热带特有的湿热气息扑面而来,眼前触目所及一片绿意葱茏,干净得似乎一点尘土都没有。 许多多深吸一口气,沿着水边的台阶低头走着,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年前的十八岁生日的情形。那时候她还在为见不到父亲而难过,现在人已经在父亲身边,她该知足了不是吗?虽然许彭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在许多多的心里,早就认定了他。她并不关心亲生父母究竟是谁,逝者已矣,与其去追求没有任何记忆的人,不如珍惜现在所拥有的,这是一年以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许多多明白的道理。 许多多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当手拿着粉色玫瑰的秦歌向她走过来时,她浑然未决。当她感受到周围人的纷纷侧目和议论,抬起头时,秦歌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许多多张了张嘴,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目不转睛凝视着秦歌,怕这只是一场梦境,一眨眼就会消失。他英俊的脸庞未曾因为分离而陌生,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映在许多多的眼底,喧嚣远去,成了静止。 “你晒黑了。”秦歌先打破沉默开口,声音还是那样熟悉的低沉,“而且,头发长了。” 他说完把花束放在许多多怀里,扬手指尖拂过她长到及肩的微长发丝,在温和的微风中,涌动一丝微妙的情愫。 许多多吞了吞口水,紧张得抱紧怀中的花束,玫瑰的馨香入鼻,让她有些心绪恍惚,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祝你生日快乐。”秦歌低沉一笑,“你爸爸没和你说么?我今天来陪你过生日。” 许多多恍然大悟,“原来我爸说要来的客人,就是你?” “没错,我提前打电话告诉了你爸爸,怎么不在餐厅里等?” “没意思,就出来走走。” “看来长了一岁,还没能把你变成淑女。”秦歌摸摸她的头。 许多多撇撇嘴,看了他一眼道:“淑女有什么用?你就会喜欢上我吗?” 秦歌脸上的笑容一凝,隐没在唇边,他口气淡然地岔开话题,“我们一起走走好了,这里景色不错。” 许多多知道秦歌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问他,只能点点头,两人并肩在河边漫步。 “时间过得真快,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上中学、整天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秦歌的声音中略带难以言喻的感慨。 “那时候我曾经很看不起你,觉得你是吃不起苦,所以才卖身给那女人,继续你的安逸生活,没想到原来你早有打算。” 秦歌看着许多多的目光中有几分不确定,“多多,你真的不怪我这么做?” “我上次在电话里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年纪大了,记性变差了?”许多多眨眨眼笑道,“我只相信,不管你做什么,都还是我认识的秦歌,我对你的看法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改变。” “可是你妈妈那边——” 许多多笑容中换上些许苦涩,“她不是我母亲,我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的,这你也早就知道了吧?上次我在你办公室,看到那份写着我名字的文件,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还有,你家的老房子,为什么偏偏捐给了孤儿院?” “我承认是派人调查过,但是那时候我觉得,你不知道实情比较好。” “你觉得?”许多多瞪着秦歌重复,语气中显露出不满,声音也扬高了几分,“从以前到现在,你有一点一直没变,就是总用自己以为的幸福和好处,强加在我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征求我的意见和想法?我是不是应该有权决定,怎么做对自己更好?” “多多,你冷静一点,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就拖延下来了。” “这件事我不想再说了。”许多多赌气地别开脸,不再看秦歌。 “好,不提了,我们换个话题。”秦歌停下脚步,目光深深望着许多多,“学校快开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学校那边,你先帮我请假吧。” 平心而论,许多多并不是还记恨秦歌,但他明知道自己被收养的事,而没有告诉她的做法,让许多多一时有些情绪的抵触。 秦歌眼底闪过一抹深色,但只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依旧注视着许多多,沉声道:“如果你随时改变主意,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许多多没有回答,侧目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秦歌不以为意地拍拍她的头,“我们回餐厅去吃饭。” 许多多望着秦歌的背影,抬手覆在被他摸过的头顶,余温似乎犹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一年前自己对秦歌,心里只有敌意和不屑,但开始喜欢上他,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究竟哪个才是开端?十八岁生日宴会上诱惑的一吻?还是从张总手里救下险些被侮辱的她?抑或者…… 点滴的回忆流过许多多心中,仿佛越卷越深的漩涡,再也难以自拔。 告别了秦歌,许多多回到父亲家。宝宝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健康地挥着小手和她依依呀呀打招呼。许彭不好意思地告诉许多多,宝宝开始就没生病。不用父亲多说,许多多心里也明白,林倩是不希望许彭特地去给自己过生日,才找了宝宝的借口,把父亲叫回了家。 她不在意地笑笑,安慰了几句,让许彭别在意,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许多多躺在床上,望着床头的那一大束绽放正浓郁的粉玫瑰片刻,又将目光掉转向窗外的风景,终于有了种真实感,自己终于十九岁了。以前天天盼着一满十八岁,就离开有秦歌的那个家,脱离他监护人的身份。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竟会改变这么多。 她闭上眼,沉沉睡去,似乎看见秦歌就站在眼前,向她伸出手。她缓缓勾起唇角,在梦中露出满足而幸福的浅笑。 梁晓甜一边飞快收拾着,一边警觉地盯着门口,把所有东西全一股脑儿扫进书包里之后,以百米的速度冲向门外,没想到和正要往教室里走的人遇个正着,两人都收不住步子,撞了个满怀。 “哎哟——” 梁晓甜低头揉着脑袋哀叫,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你没事吧?” “我,我挺好的,再见。”梁晓甜心虚地压低声音应了一句,就要侧身从缝隙里钻过去开溜。 她忽然被那人拽住,显然对方也认出了她,“晓甜?” 梁晓甜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陈梓轩,干笑两声,“我认识你吗?请问你是哪位?” “晓甜,你为什么躲着我?我们好好谈谈。”陈梓轩的声音中有些焦急,“那天的事——” “谈什么?”梁晓甜无辜地眨动双眼,打断了他的话,“我和陈教授你之间,发生过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不好意思,最近我记性不太好,可能暂时性失忆了。” 说完,梁晓甜趁陈梓轩不注意,迈开步子往楼外走去。陈梓轩一愣,连忙也迈步跟在后面追上。 外面夜色初绽,春风和煦地吹啊吹,扬起暧昧的气息。繁星点点明亮地照着大地,映出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匆匆的身影。陈梓轩越是追的紧,梁晓甜就更加健步如飞,到最后几乎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月光下,就看到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在校园里狂奔,好像在上演真人版的生死时速一样。 “晓甜,你听我说。”陈梓轩毕竟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梁晓甜,一把拉住她停了下来。 “陈梓轩,说不说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总有选择听不听的权利吧?” 这之后的几天,她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陈梓轩,所以只要是陈梓轩的课,她就会请假,并且在每次其他老师的课之后,第一时间冲出教室不见踪影,所以陈梓轩逮了她几次,都没能成功。 陈梓轩扯下她的手,“梁晓甜,你好好听我说行不行?那天我们——” “我喝醉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 “好,我现在不逼你。”陈梓轩镜片后的眼眸,径直盯着梁晓甜,直看得她低下头,瞄着自己的脚尖,“但是晓甜你要知道,并不是我们不提起,已经发生的事就能不存在,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在你想好之前,我不会再找你,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期限。” “一百年好不好?” 梁晓甜抬起头,声音轻得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但陈梓轩皱起眉的神情告诉她,他却听得很清楚。梁晓甜吐吐舌头,心虚地重又低下头。 “我现在很严肃在和你谈论这件事,还是,你希望我天天抓着你问结果?” 梁晓甜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连忙回答道:“不用,不用,十天——”触及陈梓轩深沉的目光,她马上改口,“一星期,就一个星期好了!” “那我就等你一个星期,希望到时候你能整理好答案。”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梁晓甜指指大门,不安地看着陈梓轩。 “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走可以——”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陈梓轩打断梁晓甜的话问。 梁晓甜摸摸鼻子,为什么她以前从没感到过,一向温和斯文的陈梓轩身上,也能散发出这种十足的气势?她忽然我发说出反驳的话来,只能乖乖跟在陈梓轩身后,返回停车场,钻进他的车里。 陈梓轩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车子划破夜色,消失在校园中。 许多多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许彭和林倩带着宝宝去了附近的公园晒太阳,尽管父亲极力邀请过她,但许多多还是婉言谢拒了。与其去那里看林倩阴沉的脸,不如让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当三个人的稳定变成四个人,就该摇摇欲坠了。自己也正好落得清静,待在家里享受难得的悠闲。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许多多疑惑地走到前面拿在手里端详。虽然她的手机早就开通了国际漫游,但她到了新加坡以后一次都没用过,偶尔打几个电话也是用父亲的,又有谁会打给她? 许多多看了看上面的陌生号码,略一迟疑接起来,“喂?” “多多?是不是你?” 许多多一愣,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她又一时想不起是谁。她反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孙晓洁。”孙晓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你冷静点听我说,秦总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 “什么?”许多多只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骤然收紧,呼吸急促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伤得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要等医生出来,我想还是先打个电话告诉你,多多你——” “我马上就回去!” 许多多截断孙晓洁的话,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她六神无主的在屋里踱着步,抽出柜子里的行李箱,掀开就往里塞东西。等把衣服和随身用品都装好,她才想起忘记了重要的事情,机票!没有机票怎么回去?可是要到哪里去订机票?对,去找父亲!许多多一跃而起,“砰砰”压上箱子盖,想也没想地提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去。 第134章 怪异 当许多多几乎找遍了附近的所有街心公园,看到许彭的时候,她才从充满惊讶许彭的神情中,反应过来自己拎着个大箱子满街走的怪异举动,也才惊觉脸颊一片冰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了满脸。 “多多,出了什么事?”许彭慌忙站起身,迎上前关切地问,“有事和爸爸说,快别哭!”许彭说着,拿出面纸给许多多擦眼泪。 “爸——”许多多开口声音就开始哽咽。 “有爸爸在呢,怎么了?” “我要订机票回去,秦歌,秦歌他——” “秦歌出了事?”许彭似乎立即明白,女儿为什么会惊慌成这副模样。 “刚才——刚才公司的人打来电话,说他出了车祸,我要回去见他——” “我马上就去给你订机票。” 许彭当机立断道,他拉着许多多的手,转头不由分说叮嘱林倩,“你自己带宝宝玩一会儿就回家去,我先带多多去机场。” 许多多脑袋里乱纷纷的,只能任由许彭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拉着她离开了。 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许多多已经归心似箭,她下飞机顾不上打电话给老陈接自己回家,连喘口气都不曾,直接拨通孙晓洁的电话,问清了哪家医院之后,立刻上了计程车,直接打车奔向医院。 “多多?你来了。”孙晓洁见到风尘仆仆的许多多,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但随即飞快隐没在平静的面容下,她精明干练的性格早已经让她处事淡然,不再过多发问,她直接进入主题道,“刚才我给秦总办理了私人病房,现在已经转过去了,他可能还没醒过来,但是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谢谢你,孙经理。”许多多说着,把行李箱丢在一边就要往病房走。 “多多。”孙晓洁拿过她的行李,叫住了许多多,“在这之前,我想还是要和你说一句,秦总真的很关心你,如果你对他还有还有任何怨气,都是误会了他。” “我明白。” “不,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许这都是一些小事,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说给你听,上次你在公司打工出了失误的时候,是秦总让我找以前的资料给你,他在外面处理善后,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你的进度,为了晚上回公司去接你回家。” 孙晓洁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他把旧房子捐助的那家孤儿院,就是我调查之后,你曾经被收养的地方,那家孤儿院在我去查看的时候周转不灵马上就要办不下去了,秦总立刻当机立断,决定把房子捐给了他们。” 许多多虽然没有回头,但孙晓洁却能看到她肩头的颤抖,许多多轻声说了句“谢谢”,就快步走进了病房里。 私人病房相比于普通病房,条件好了很多,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是不可避免地扑鼻而来。许多多小心地关上门,走到病床边,凝神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歌。 秦歌安静地闭着眼睛,掩去了平日的一抹犀利,依旧俊朗的脸庞显得苍白而没有生气。他放在身侧的手上扎着点滴,瓶子里的液体缓缓输入他的身体,露在外面的胳膊隐约能看到裹着厚厚的纱布,被子下的胸膛一起一伏,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微弱,让许多多心里绞痛的疼。 许多多眼眶温热,但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哭出声。她在床边坐下,静静又端详了秦歌片刻,终于忍不住伸出手,颤抖地抚摸上他的脸。她真的难以想象,如果就这样失去他,自己会不会因为当初没有和秦歌回来的决定,而后悔一辈子,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多多?” 秦歌的眼皮眨动了几下,睁开眼睛,在看到许多多的一刻,露出些许惊诧的神色。他动了动身子,就要坐起身,可似乎牵动了身上的伤,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别随便乱动。”许多多忙按住他阻止。 秦歌无力一笑,眼底显得有些酸楚,“我不想在你面前就这样躺着,帮我起来吧。” 许多多知道拗不过秦歌,只能拿过一边的靠垫,放在他身后,小心地避开他的伤,扶着他半倚半坐在病床上。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身体虚弱的秦歌来说似乎也很吃力,他靠在床头,喘息显得有些急促而沉重。许多多拉着秦歌的手,看着他的样子,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扑簌掉下来,一颗颗落在了被子上。 “哭什么?这可一点也不像你,我认识的多多很坚强。”秦歌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你还说,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真怕赶回来就见不到你了。”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听到你出车祸的时候,我的心跳都要吓停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会失去你。”许多多哽咽道,“这才让我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我确定自己是爱你的。” “多多,你听我说——” 许多多摇摇头,打断了秦歌的话,“你要快一点好起来,只要你能痊愈,我不会再提以前的任何事,也不再说喜欢你,你平安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只要我能像以前一样留在你身边,我不再有任何的奢求。” 秦歌微微叹了口气,更紧地握着许多多的手,目光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 “其实在出车祸那一刻,我也忽然想到了很多,多多,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对于我来说同样很重要,你永远是我最宝贵的家人,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即使我和你妈妈离了婚,即使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我也脱离不了曾是你继父的身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许多多仰着一双泪眼,与他对视,“你会让我一直在你身边,是不是?” “多多,你总要继续你自己的生活,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另有所爱的人,但如果你愿意,在那之前,我会照顾你。” 许多多把头轻靠在秦歌肩头,用脸颊摩挲着他宽厚的肩,就觉得心里无比安定与温暖。 这时,门外传来轻声的敲门声,许多多走到门前打开,手里拿着托盘的护士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口气公式化说道:“病人该吃药了。” “我来吧。”许多多向护士笑笑。 护士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走了出去。 许多多倒了杯水,按照剂量拿出药片,交到秦歌手里,“先把药吃了,然后再睡一会儿比较好。” 秦歌无奈一笑,“我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照顾你,没想到还要先反过来让你照顾。” “风水轮流转。”许多多看着秦歌喝了水把药吃下去,重又收拾好东西,“你还想不想先吃点儿东西?或者我削个苹果给你? “不用了,你也才刚回来,还是先回家换个衣服,睡上一觉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偏不。”许多多一屁股在凳子上重又坐下,“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你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我怎么睡得着?” “那我陪你聊聊天,直到你想睡了为止。”总之,许多多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走。 秦歌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而温暖。许多多开始绘声绘色讲着自己在新加坡发生的事,不时还会添油加醋进去。她虽然没有梁晓甜那讲故事的功力,但秦歌还是很给面子的听得很认真,偶尔露出会心的微笑。 也许是真的累了,或者刚才吃的药发生了作用,不一会儿,秦歌沉沉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平稳起来。许多多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只感受到他轻缓的气息拂过指尖。她把被子又向上拽了拽,覆在秦歌身上,自己则趴在床边,满足地端详着秦歌的睡脸,眼皮也不知不觉变得沉重…… 梁晓甜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得脑袋里好像长了草一样。答应陈梓轩的七天约定,眼看就剩下两天,她觉得好像即将被判刑的犯人一样,垂死挣扎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这几天陈梓轩倒确实履行了诺言,好像人间蒸发了,几天都见不到个人影。梁晓甜绝不承认,自己竟有一丝偷偷的期待能看见他,但每当想起她要面对的问题,又让她心里矛盾得很。所以她每天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也不出个声,害哥哥以为她吃错了药,变哑巴了。 梁晓甜揉着自己的头发,想得一个头两个大,也得不出个结论。她在心里不禁诅咒起许多多那个没义气的朋友,从开学到现在,梁晓甜只知道许多多请了一个月的假,但她连个电话都没给自己打一个,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丫头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害她想找个人商量都不行。 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把正在自艾自怜的梁晓甜吓了一跳。她飞快横爬过床,把手机抓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喂,许多多,大小姐你终于舍得从新加坡的海里浮出来了?” “我几天之前就回来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有事要忙,现在才腾出时间和你联系。” “我真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才刚想到你,你就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能比我这个死党还重要?我都快火烧眉毛了。”梁晓甜不满地问道。 “我这些日子都在医院。” “什么?你怎么了?跑到医院干什么去了?”梁晓甜立刻紧张地一连串追问,“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遇上了其他事情?” 电话另一端的许多多轻笑一声,安抚她道:“没有,是秦歌出了车祸,我在医院陪他。” “啊?那严不严重?现在怎样了?”梁晓甜也忽然可以理解,许多多现在才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估计是没顾得上吧。 “已经好多了,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想起来找你,看看你还活着没有。” “废话!”梁晓甜话尾一转,继而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也就剩半条命了。” “怎么?” “哎,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这会儿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秦歌没什么事了,我在这里也就是打打杂,离开一会儿没问题,就现在吧。” “好的,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我们就约在附近。”梁晓甜飞快地记下医院的名称和地点,挂了电话,穿上鞋就跑出了门。 “喂,晓甜,你上哪儿去?”梁云鹏在她身后叫。 “找人救命去!” 梁晓甜含混不清地答完,也不理身后梁云鹏的继续追问,把他剩余的声音“嘭”的一声关在了门里。 梁晓甜乘地铁直接到了许多多说的地方,在离医院不远的一间蛋糕店找到了正在拿叉子向面前盘子里的巧克力蛋糕进攻的许多多。一路急匆匆的跑来,即使才初春的天气,也让梁晓甜满头大汗。 她到柜台买了一杯冷饮,毫不淑女地在许多多对面坐下,顾不上开口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冰凉的感觉沿着五脏六腑蔓延开,她这才顺过气来。 “你还有心思吃东西,看来秦歌那里不用担心了。” “嗯,剩下就是静养了,秦歌想回家休息,和医生商量之后,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星期?”梁晓甜望天重复道,“为什么又是一个星期?” “怎么了?一个星期也值得你这么感慨?” “我答应了陈梓轩,一个星期给他答案,现在就剩下两天了,我都快愁死了。”梁晓甜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向许多多诉苦。 听梁晓甜提到陈梓轩,许多多疑惑不解地皱起眉,“陈教授?” “我和他——”梁晓甜侧目看了许多多一眼,又低下头盯着眼前的杯子,显得欲言又止,“我们,我们——” “小甜甜,才一阵子没见,你什么时候添了个说话结巴的毛病?”许多多看着她的样子,笑着取消梁晓甜。 梁晓甜难得没有反驳,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仿佛好不容易刚刚压下去的灼热,又都齐刷刷涌向了脸颊。她仰头把杯子里剩余的冷饮全喝了下去,吞了吞口水,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想出个更好的说法,话在嘴里绕了几个圈,索性心一横,还是直接说道:“我和他上床了。” “噗——”许多多一口水喷出了大半,要不是梁晓甜躲得快,肯定被喷个满头满脸。 “小甜甜,我没有幻听吧?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和陈教授上——” 许多多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晓甜用叉子戳了一块蛋糕,硬生生塞进嘴里。梁晓甜环视四周,红着脸压低声音,“嘘,你小点儿声,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不成?” “唔——”许多多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又喝了一口水,才费力地把蛋糕吞下去,“要死了,我才离开没多少日子,你怎么就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你不是也知道,陈教授是有女朋友的人?那叫白什么的女人,不还是你的客人?” “就是因为他和白欣玥分手,才会发生这种意外。” 梁晓甜撇撇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许多多说了一遍。 许多多的神色略有缓和,凝神想了想,“这么听来,你和陈教授也没什么错,他现在是单身男人,你也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可烦恼的?” “可我们是朋友啊!” “小甜甜,别自欺欺人了,你觉得你们还可能若无其事的继续维持所谓的朋友关系吗?我问你,你敢说一点儿都不喜欢陈教授?虽然你嘴上说朋友、朋友,可我看你一直和陈教授走得很近,如果不是关心他,你会在他和女朋友分手的时候,陪他去喝酒安慰?” “我——”梁晓甜咬着唇迟疑,否定许多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许多多的每句话都像是敲打在她心上,揭开她不愿意去深究的心事。 “小甜甜,不要做缩头乌龟,和陈教授好好谈谈,看他有什么打算,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许多多的鼓励像是在梁晓甜心中打了一剂强心针,萦绕在心头多日的阴霾也渐渐消散。这么犹犹豫豫确实不像她梁晓甜的作风,不管有什么,一鼓作气说清楚就是。 她朝许多多粲然一笑,“不愧是我的死党,说话都这么和我的心意,你还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我可真荣幸。” 两个许久没见的好朋友,顿时轻松地闲聊起来,难得悠闲地渡过了下午时光。 “陈梓轩,我们谈谈。”第二天一下课,梁晓甜自动自发地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了陈梓轩。 陈梓轩显得有些诧异,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望着眼前的梁晓甜问道:“我以为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 梁晓甜得意地仰头与他对视,“我提前想通了,不行吗?” “当然没问题,我们换个地方谈?” “不用太刻意,反而浑身不自在,就在你办公室好了,反正你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 白欣玥和陈梓轩在这间办公室的热吻,梁晓甜还记忆犹新,那种事都能若无其事的做了,只是谈个话也不足为奇,梁晓甜心里有点酸酸的想。 “听你的,进来说。” 陈梓轩闪身把梁晓甜让进办公室,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两人在桌前坐下。这样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他们似乎都在思索着该要如何开口。 “我——”“晓甜你——” 两人同时出声,却又一起停了下来,继而相视一笑,瞬间化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轻松了许多。 “晓甜你先说。” “其实我也没想好要怎么说,我想先听听,你有什么想法?”梁晓甜顿了顿,又补充道,“昨天多多和我说的对,事情已经发生,想回到过去好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如好好面对。” “你能说出这么成熟的话,还真让我觉得有点意外。”陈梓轩温和笑笑。 梁晓甜为他小看自己,而不满地瞪他一眼,但随即又换上一副若有所指的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忽然变成熟了?对本人另眼相看了?” “没错。” 陈梓轩的直截了当,倒让梁晓甜不好意思,她摸摸鼻子,另一手故作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催促道:“别说废话了,赶快说说,你到底怎么想?” 陈梓轩向前倾了倾身子,脸上露出一抹正色,“晓甜,我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随便而不负责任的那种男人,更不会把这种事情当做游戏,发生过就不承认。” “我当然明白,要不然你也不会天天追着我要谈清楚了。” “可是我才和欣玥分手,现在还不能给你任何承诺。”陈梓轩说到这里停下来,镜片后的眼眸认真无比地凝视着梁晓甜,“如果你不介意,我会把你当做女朋友来看待,来疼爱,但是也许我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再真正爱上你。” “我理解你的感受,陈梓轩,你要考虑好,对你来说真的很勉强的话,我不会强求什么,也不会要求你一定负上责任。” “晓甜,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是个成年人,能够对我的话负责。” “说实话,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也完全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多出个男朋友来,但是我愿意尝试。”梁晓甜偏头微微一笑,“不如我们来定个期限作为磨合期,到时间要是觉得合适,就自动顺延,合不来就限时解除。” “听你的,你觉得多长时间可以判断出我这个男朋友是不是合格?” 梁晓甜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一年。” “一年——”陈梓轩所有所思地重复道,白欣玥离开的期限,也正好是一年。 显然梁晓甜也想到了白欣玥,她忐忑地问道:“要不,再缩短一点儿?” “没关系,就一年好了。” 梁晓甜伸出手,朝陈梓轩俏皮地眨眨眼,“未来的一年之内,还请多指教,我新出炉的男朋友。” “彼此彼此。”陈梓轩横过桌面,和梁晓甜柔软的手握在了一起。 梁晓甜第一次觉得,很多人生中重要的时刻,并不一定是计划之后的,看似平常的一天,也随时可能成为一个无比难忘的日子。今天她梁晓甜迈出了人生中的一大步,有了这辈子的第一个称为“男朋友”的东西。 把秦歌从医院接回家的那天,正是个和煦的春日。春风拂过柳枝,天空一片湛蓝,晴朗得看不到一朵云彩。深吸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顿时沁人心脾,连心情都不由得愉快起来。 “秦先生,您小心一点。” “老陈,你去拿后备箱的行李,这里我来就可以了。”许多多向老陈莞尔一笑,上前扶着秦歌的胳膊。 “看把你紧张的,医生都说我已经没事了。” “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之所以答应让你回家休养,谁不知道是因为你那么霸道的命令人家?”许多多嗤之以鼻,“你要是不彻底养好了,将来老胳膊老腿,可别指望我照顾你。” 第135章 玩笑 秦歌扬眉,失笑道:“这是对收留你的好心人,应该有的态度吗?是谁哭着求我,一定要留下来的?” “秦歌!”许多多瞠目看着他,报复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但还是小心地避开了伤口。 秦歌似乎不痛不痒,眉头也没有皱,含笑凝视许多多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 “秦先生、小姐,您们回来了。”陈妈在门口迎接许多多和秦歌。 “陈妈,怎么站在这里?” 陈妈搓着手,略显得不安道:“小姐,有人在里面--” “是谁?”许多多好奇地问。 “这--” “哎呀,这不是秦歌和我们多多吗?好久不见了。” 随着一道颇为熟悉的尖锐声音,一个身影从屋子里闪了出来,秦歌和许多多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同时敛去了笑容。 “陈妈,为什么她在这里?”许多多指着面前的方美云,皱着眉问道。 “小姐,我说过您们都不在家了,但夫人知道您们今天回来,非要进去等,我拦不住她,所以--” “没关系,陈妈,这不怪你。”秦歌沉声道,“多多,我们先进屋去。” 许多多点点头,根本不看方美云一眼,扶着秦歌绕过方美云身边,走到客厅里,让秦歌坐在沙发上。如果说所有事情的发生,许多多从始至终恨过谁,只有方美云一个人。 父亲虽然对她满怀歉疚,但她不怪父亲,收养了自己之后,父亲毕竟给过她美好的回忆,而且离开她,放弃抚养权也不是父亲自愿。 在许多多看来,要不是方美云出轨去找别的男人,父亲也不会忍无可忍选择离婚;要不是方美云非要把自己留在身边,为她日后的生意做筹码,也不会造成自己和父亲这么多年的分离。 不过,对许多多来说,方美云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把秦歌带入了她的生命中。 方美云对他们漠视的态度满不在乎,不请自来地跟了进去,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许多多侧目怒视着她,“谁让你进来了?” “多多。”秦歌拍了拍许多多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自己则转向方美云,冷然问道,“你到底来干什么?你要的钱,我都已经划到你的账户上了,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 方美云眯起眼看了看两人,随即笑得若无其事,“用不着这么放着我吧,我只是想来看看女儿,我和你虽然离了婚,但多多总还是我亲生女儿。” “亲生?”许多多冷笑,“亏你也说得出口,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 “你全知道了?”方美云显得有些惊讶。 秦歌和许多多当然并不相信,方美云只是来看女儿的,以前她能把许多多丢在这里,一年半载不闻不问,现在又怎么会如此好心? “直接说你来的目的好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话家常,是不是上次给的钱不够花?”秦歌的神情冷峻,不带一丝温度,“这次想要多少?” “看你说的,把我方美云当成要饭的了?”秦歌的话仿佛戳到了方美云的痛处,她怒而拍桌子站起身,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重又微笑地坐下,“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们,我要结婚了。” 方美云说着,刻意伸出自己带着闪亮钻戒的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觉得炫耀得差不多,才心满意足地收了回去。 “恭喜你。” 秦歌面无表情地说道,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许多多更是不屑地嗤之以鼻。方美云过惯了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不甘心失去公司,变得穷困潦倒。不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靠山,她多少次想用许多多去交换她想要的东西,这次,方美云终于成功地用她风韵犹存的身体,卖掉了她自己,达到了她的目的。 “毕竟我们夫妻一场,多多也还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特意来给你们送婚礼请帖,时间就定在下个月。”方美云从包里掏出一张大红的喜帖,放在秦歌面前的茶几上,“这人你们也都认识,不用太拘束。” “什么人这么倒霉。”许多多小声嘀咕着。 她声音虽轻,还是传入了方美云的耳朵里。方美云牵唇一笑,“就是张总。” “张总?那个色狼?”许多多脸色隐隐泛出苍白,眼前瞬间浮现出那天差一点被张总弓虽.暴的情形,他挂满肥油的手留在她皮肤上的恶心感觉,她好不容易才忘记,现在似乎又涌了上来。 秦歌把许多多的反应看在眼里,他轻声开口道:“多多,去厨房帮我倒杯水,我一会儿要吃药。” 许多多松了口气,应了一声快步向厨房走去。 “方美云,你闹够了没有?”秦歌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无形的愠怒,“我不关心你要嫁给谁,但是希望你不要来骚扰多多的生活,如果你再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歌,我也请你弄清楚,多多就算是我领养的,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和你离婚了,你就不再是她监护人的身份,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见多多?” “你要真是她的母亲,就应该尊重她的意见,她自己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你带走她,去和那个张总生活。”秦歌说得坚决且果断。 方美云冷哼一声,“笑话,我要是真想带走我的女儿,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走,这里不欢迎你!”一杯水被许多多重重放在桌上,杯子里的水晃了几晃,洒落出一些,在桌子上晕染开,许多多眼底燃着愤怒,“还有,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不需要再受你的限制,我愿意待在哪里,是我的自由。” “别这样嘛,我只是随便说说。”方美云无视许多多的怒气,反而靠进沙发里,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秦歌冷冷地看了她片刻,双手十指交叉,以一副生意化的口吻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歌,你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要我不再来也很简单,我只有一个要求--”方美云向前欠了欠身,指尖意味深长地抚过桌上的大红喜帖,“我婚礼那天,多多要出现,并且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给我当伴娘,我不想让外人看到我们母女关系破裂,给我丢脸。” “你做梦!谁会去参加你的婚礼?”许多多斥责道。 “多多。”秦歌朝她摇了摇头,“好,我们答应你。” “秦歌--” “多多,其他的话我们一会儿再说。”秦歌安抚她道。 “我最喜欢和识相的人说话,有你的许诺,我也就不干涉了,你负责打点好多多的一切,我就等着那天你们按时出现了。” 方美云说着,满意地站起身,脸上挂着一抹得偿所愿的胜利笑容。 “等等,”秦歌叫住就要往外走的方美云,“但是你也得遵守承诺,以后都不能来打扰多多。” 方美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随便挥了挥手,“你们以为我愿意跑这么老远来吗?请我都不来了。” 看着方美云消失,许多多气鼓鼓地在秦歌身边坐下。 “你怪我答应了她?” 许多多摇摇头,“我是气被她要挟,我心里明白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让我能和她撇清关系。” 秦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和地开口:“看来你确实成熟了,不再是以前一遇上什么事,就忙着发脾气的小女孩儿了。” “爸爸也这么说。”许多多耸肩笑道,“总不长大,怎么能跟上你的脚步,留在你身边?我把不得长得再快一点儿。” “好了,那天我们就好好装扮一下,做全场最美的女人,放心,我会陪着你。” “嗯。” 许多多安静地靠在秦歌手臂上,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这样的距离,耳畔似乎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与自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许多多轻轻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如果这一刻能够直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多多,一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出去一趟。”秦歌放下餐具,看了看墙上的表,又侧目望着许多多,沉声道。 “医生让你在家静养,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前几天说要去公司,现在又想四处溜达?”许多多撇撇嘴,不满地回答。 “我去公司的想法不是被你驳回了么?”秦歌笑笑,“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看看,你陪着一起,你还不放心?” 听秦歌这样一说,倒引起许多多的兴趣,她眨眼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我家。” “你家?你家不就是这里吗--”许多多话说到一半,忽然像是反应过来,秦歌说的难道是他家的旧宅?按照孙晓洁的说法,现在那家孤儿院,正是自己被领养的地方。 “孙经理都告诉你了,是不是?” 许多多点点头,“你做所有的决定,都从来不提前告诉我,我简直恨死你了。” 从许多多半撒娇半耍赖的口气,秦歌知道她是在故意说笑,所以也不以为意,“我觉得现在该是带你去看一下的时候,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要是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 许多多偏头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这就收拾一下,你也别开车了,让老陈送我们过去。” 从住的地方到孤儿院的路上,秦歌和许多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把孤儿院的情况简单给她介绍了一遍。孤儿院的院长姓林,经营这家孤儿院已经有二十多年,算来许多多被认养的时候,林院长就在了。 以前这间孤儿院主要靠企业捐助,但前一段时间,长期支持孤儿院的企业不景气,撤消了资金投入,孤儿院才会面临关门的危险。秦歌找到林院长的时候,林院长正在发愁,秦歌除了捐出房子给孤儿院之外,还派人送去了一笔钱,让孤儿院得以维持下去。 “先别和林院长说,我和孤儿院的关系好不好?”许多多拽了拽秦歌,轻声问道。 “嗯,我尊重你的想法。” “秦先生、小姐,到了。”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秦家的旧宅。老陈打开门,秦歌和许多多走下车。许多多用手挡着太阳,望着这个自己曾来过的地方,没想到再踏入,心里却别有另一番滋味。她转头看了看秦歌,秦歌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许多多心中顿时踏实下来,她自然地挽着秦歌的胳膊,挑眉道:“我们走。” “秦先生,欢迎。” 林院长已经等在门口,和许多多想象的差不多,林院长大约五十多岁,是个面貌和善慈爱、气质雍容的女人。即使鬓角有了些许白发,却显出岁月的睿智与沉淀。 “林院长,好久不见了。” “但我们从来没忘记过,秦先生对孤儿院的倾力帮助。” “我早就说过,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秦歌说着,把许多多拉到林院长面前介绍,“这是许多多,她听说孤儿院的事,想来看看,我就带她一起来了,麻烦您了。” “不会,之前秦先生您打过电话,这就是您说的那位小姐吧?” 林院长和蔼地笑着打量许多多,让许多多竟有点莫名的紧张,不自觉又挺了挺脊背,礼貌地打招呼道:“林院长好。” “真是好孩子。”林院长拉着许多多的手,眼前初次见面的老者,让许多多感到温暖、亲切。 “秦先生,孩子们都在后院玩,您二位要不要去见一见?” 许多多眼中闪动出灼灼的兴奋光芒,恳求地看着秦歌,“我们过去好不好?” 秦歌点点头,两人在林院长的带领下,往后院走去。还没走到院子里,耳边就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愉快声音。宅子的后院风景犹在,春日的绿意在枝头绽放。在这一片葱茏中,增添了一些滑梯、秋千,几个孩子在追跑着游戏。 林院长刚要上前叫住他们,却被秦歌拦住,“没关系,别打扰他们。” 不远处,一名福利院的阿姨,正领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步一步走着。那孩子胖嘟嘟的手脚伸着,这让许多多想起新加坡父亲家里可爱的宝宝,不由得会心一笑,玩心大起。 “我能不能去和他们玩一会儿?”她指了指院子中央,询问着秦歌。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要不要一起来?” 秦歌牵唇浅笑,“我就不去折腾了。” 想到秦歌身体还没完全好,许多多也不勉强,和林院长也打了招呼之后,向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中间跑去。 秦歌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下,迎着和煦的阳光,注视着很快就和孩子们玩到一块的许多多,不禁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很多。他再次环视着四周,这曾经对他来说沉重无比,充满苦涩回忆的地方,没想到如今竟也变得充满活力和欢笑。捐出房子给孤儿院,看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许多多气喘吁吁跑回秦歌身边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孩子,依依不舍地扯着她的衣角。 “多多姐姐,你不玩了?”一个满脸小花猫似的男孩仰着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 “姐姐累了,你们也乖乖去去洗手吃午饭吧。” “姐姐你要和这个叔叔一起回家吗?”另一个孩子好奇地打量秦歌。 许多多蹲下身,笑着和孩子们对视,“没错,下次让这个叔叔和我们做游戏,好不好?” “那也就是说,姐姐你还会来陪我们玩,是不是?” “真聪明。”许多多摸摸那孩子的头,“我们约好了,我有时间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那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下次我们来玩老鹰捉小鸡。” 远处传来呼唤孩子们的声音,许多多抱着他们哄劝道:“我从不说假话,听,阿姨在叫你们了,快去吧。” 几个小孩儿又看了看许多多,才转身跑开了。 林院长不知道什么离开了,只剩下秦歌。许多多一屁股在秦歌身边坐下,用手作扇子状扇着风,“呼,好热,好久没有玩得这么痛快过瘾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来和他们玩游戏?”秦歌好笑地看着脸颊红扑扑的她。 “你不觉得小朋友们很可爱吗?偶尔扮一下老鹰也不会少块肉。” “才刚说你长大了,现在又像个孩子一样。”许多多听了秦歌的话刚要不满地发作,秦歌继续感慨道,“不过,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种快乐。” 许多多脸上浮动起一抹暖色,她起身拉起秦歌,“我肚子饿了,我们也去吃饭。” “老陈已经等在门口了,这里你想再来的话,随时可以。” 两人说着,并肩向外走去。 “来,陈教授不用客气,多吃一点。”许多多挥着筷子,招呼陈梓轩,“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小甜甜的难缠。” “喂,许多多,你说这是什么话?我才是你的死党好不好?”梁晓甜不满地瞪她,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还有啊,陈梓轩既然已经是我男朋友,你再叫他陈教授,听着感觉很奇怪。” 陈梓轩温和一笑,“多多,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这样多不好,这样吧,我以后在学校还叫你陈教授,没其他人在的时候,就像朋友一样叫名字。” “你还真是个守规矩的好学生。”梁晓甜打趣她。 许多多也不甘示弱地反驳,“那当然,谁像小甜甜你,一开始就直接叫教授的名字,说不定早有预谋,就等着人家自己上钩。” “许多多,你找死!”梁晓甜低吼一声,就要横过桌子来抓许多多。 许多多笑着避开,向陈梓轩道:“你看看,这就是小甜甜的本质,陈梓轩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觉得晓甜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至少很真实自然。” “你听见没有?”梁晓甜得意地看着许多多。 许多多撇撇嘴,塞了一口食物到嘴里,嘟囔道:“好了好了,你现在有靠山了,怎么说怎么对。” “你和你家的大叔不是也和好了吗?” 许多多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落,“我要是也能和他像你们这样,光明正大的成为男女朋友就好了,只可惜,我们的关系只限于‘在一起’,也许永远都走不到那一步了,我还是不奢望太多好一点儿,这样才不会失望。” 陈梓轩虽然不完全明白两个女孩儿在说什么,但也不会追问别人的隐私,只疑惑地问道:“晓甜,今天为什么不叫你哥哥一块来吃饭?”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哥哥说。” “有什么困难吗?”陈梓轩侧头,体贴地看着梁晓甜,“要不然我去和你哥哥谈谈?” 梁晓甜摆了摆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但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说,我找了个男朋友,还是试用的吧,我想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和他说好了。” “嗯,你找个合适机会告诉他比较好。” “不过,小甜甜,我觉得你云鹏那边倒不是什么问题,最主要的,你还是要想想,怎么和你老妈交代,就她催你相亲嫁人那个劲头,我看她要是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会马上把你们捆一捆直接结婚登记去,到时候恐怕你连说出你们一年约定的机会都没有。” “哎,多多你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妈那边,还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晓甜,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商量,我会尽力帮忙的。” “听陈梓轩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许多多抬头目不转睛盯着陈梓轩斯文的脸,“之前电话里小甜甜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们这种关系能不能相处好,现在看来,你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不愧是咱们学校里闻名的好男人,小甜甜我就交给你了,不管你是陈梓轩,还是陈教授,都要好好对她,不然决不饶过你。” “我保证。”陈梓轩镜片后的双眸,闪动着坚定的神色。 许多多调侃一笑,“小甜甜,这次被你捡到大便宜了。” “多吃饭,少废话!” 梁晓甜夹了面前的一块牛肉,放到许多多盘子里,心里其实却因为许多多刚才的一番话,而感动得一塌糊涂。 “秦歌,陈妈,衣服我换好了,你们看怎么样?” 许多多提着礼服的裙摆,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在客厅里转了个圈,脸上挂着一抹穿上新衣服的兴奋笑容。 从方美云来家里提出要求,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近一个月,这中间秦歌和许多多谁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再有一天,就是方美云婚礼的日子,今天秦歌下班提前从公司回来,忽然拿了个礼盒交给许多多,里面躺着一件淡紫色的小礼服,柔和而美丽。 第136章 迫不及待 许多多迫不及待地跑上楼,换上礼服,展示在秦歌和陈妈面前。 正在擦桌子的陈妈,笑呵呵地抬起头夸奖道:“小姐是越来越漂亮了,秦先生眼光真好,这衣服穿在小姐身上很合适。” 许多多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倒是说句话,到底好不好看?” “很漂亮。”秦歌眼底深色一闪,但还是说得平静,他若无其事靠向沙发里,叮嘱道,“带上这衣服,我们先坐飞机过去,我订好了酒店的房间,今晚就住那里,明天早上会有人来给你装扮,正好能赶上婚礼的时间。” “我们现在就走?”许多多有些惊讶。 “没错,多一点儿时间准备。” “可是--”虽然当初答应了秦歌,要好好回去参加方美云的婚礼,但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城市,眼前似乎就会浮现出上次差点被张总污辱的情景,这样的心绪让她不安。 像是看穿了许多多的顾虑,秦歌站起身走到低着头的许多多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平视自己,眼眸中的神色也不觉放轻柔很多。 “明天事情一结束,我们就马上回来,而且,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秦歌的话里,自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一股暖流缓缓划过心田,轻易就抚平了许多多的忐忑。她点了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机票我已经买好了。” “我马上去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走。” “小姐,我来帮您。”陈妈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跟着许多多走上了楼。 秦歌注视着许多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走回沙发旁重又坐下,点燃一支烟,夹在修长的手指中,深深吸了一口。他也知道,自己似乎对这个不再有任何关系的女孩子太过用心了。 以前他还能说服自己,多多是他名义上的女儿,自己有义务照顾她。当初的许多多那种遇事不懂得转圜,带刺扎到她自己遍体鳞伤的性格,让他总做不到放任她不管。但现在,那时的所有理由都不再存在,多多已经不再是他的女儿,而且她也变得成熟懂事,可他为什么还无法让自己放手? 秦歌眯起眼,看着烟雾朦胧,仿佛自己的心事一般,缭绕着一层看不透的微妙。他熄灭了烟蒂,平静地沉声吩咐道:“老陈,去开车,去机场。” 沉着的面容掩去了所有,表面上看,他依旧是那个永远理智自若的男人。 到酒店的时候,已是夜幕低垂。 许多多站在套房门口,睁大着眼睛有些怔仲。所谓套房,就是内外的两间卧室,中间用一扇门连接。虽然房里的空间很大,但仅仅一扇门的距离,还是多少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暧昧气氛。 “怎么?”秦歌看着呆愣的许多多,侧头询问。 “没,没什么。”为了掩饰自己偷偷升起的不纯洁思想,许多多干笑几声,放下行李走到窗边,“刷”的一声拉开窗帘,言不达意说道,“你看,外面风景多好。” 秦歌露出疑惑的神色,“这里是你原来住过的城市,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值得这么兴奋?” “呃--”许多多眨眨眼,“这是心境问题,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秦歌也不再多问,把自己的随身行李放在柜子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收拾一下睡里面,如果不放心,可以锁好门。” 许多多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歌,暗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拖着自己的行李往里面的房间走去,并在身后用脚勾上了房门。她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秦歌走动的隐约脚步声,心跳忍不住不规则地加快了速度,一股灼热缓缓染上了脸颊。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飞快把行李整理好,冲进浴室打开淋浴,让飘落的水珠洒在自己头发和身上,这才感觉到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顶着一头微湿的黑发,许多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想到秦歌就在外屋,她怎么也睡不着。转头看到窗外灯火阑珊,空气中似乎浮动着几分熟悉的气息。上大学之前,自己也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但那段记忆因为她刻意的遗忘,而眼下再想起来显得有些生疏。儿时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仿佛已经远去,停留在回忆里的,就只有父母的离婚,以及上次来的时候,张总那猥琐的一幕。 但再仔细想来,也是在这里,方美云给她介绍了秦歌,从不屑、冷漠、顶撞,到爱上秦歌,这段路走得风起云涌,却也盈动着心有所依的幸福。即使不能变成恋人,只要永远在一起,许多多想,自己也是满足的。 许多多睁着一双大眼睛始终没有睡意,索性所起身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无意中目光扫过门缝里昏黄的灯光,仿佛被施了魔咒,不由自主地下了床,想去看看秦歌在做什么。 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外面一片静悄悄。她打开门,却没想到与秦歌投来打量的视线遇个正着。许多多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想退回去,秦歌已经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她询问道:“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许多多打开门走出来,在床畔坐下。 秦歌见她的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头,皱起眉问道:“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懒得弄。”许多多不以为意地抚了抚头发,“一会儿它自己就会干了。” “湿着头发睡觉不好,而且容易感冒。”秦歌走到桌边拿起吹风机,递到许多多面前。许多多瞄了一眼,却没伸手去接,仍是摇了摇头。秦歌微微一哂,打开吹风机,给她吹起头发。 温暖的风瞬间拂过发间,但比这更让许多多感到灼热的,是秦歌的大手抚在她头上那真实的碰触。从微敞的上衣隐约可见,他宽厚的胸膛近在眼前,随着阵阵暖风送来沐浴液的清新味道,这一切都使许多多目眩神迷,心思渐渐恍惚起来。 “困了?想睡觉的话,回房里去睡。”秦歌关掉吹风机,沉声对已经半闭着眼睛的许多多说。 许多多享受地抓过一旁的抱枕,发出模糊的声音,“不要,我就想躺在这里,你的床更舒服些。” “酒店的床还能有什么区别?” 看她睡得毫无戒备,秦歌唇畔缓缓牵起一抹苦笑。不知道她是太信任自己,还是故意考验他?自从沈菲嫁给了秦越之后,他心里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存在,但许多多对他却是特别的牵挂,他只知道,这份感觉他并不排斥,反而乐于接受。 他强自从许多多身上别开视线,拿起一旁的资料,重又看了起来。 夜晚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空气中浮动着祥和的静谧。许多多翻了个身,一声呓语,往秦歌身边又靠了靠。她红润的脸颊贴在秦歌的身侧,闭着眼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横过他的身前,寻找着安定的依靠。 秦歌放下文件抬起头,伸手想要移开她的胳膊,但看着熟睡的许多多,他莞尔一笑,手却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按灭床头的灯,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一双大手无意中覆上许多多顽皮的小手。 窗外月色明亮,夜似乎更深,映照出一室柔和的情丝。 “小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怎么这样红?”一边正在往她脸上扑粉的化妆师看着许多多,担心地问。 许多多心虚地透过镜子,瞄着后面不远处,正在系领带的秦歌。没想到昨晚自己就那样,死赖在秦歌的床上睡着了,一早起来还紧紧抱着他的腰,两人的身体贴合得几乎没有一点缝隙。不知道她睡姿是不是很难看?有没有流口水、说梦话?光是想到这里,许多多就紧张得始终不敢直视秦歌俊朗的脸。 “准备得怎么样了?”此时秦歌已经换好衣服走过来,一身剪裁考量的西装,更显出他器宇轩昂。 “差不多了,但您女朋友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脸一直很红。” “她不是我女朋友。”秦歌简短地解释,他的目光落在许多多脸上,许多多不由得移开视线,一双眼睛瞟啊瞟,就是不敢和他对望。秦歌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淡然向化妆师交代道,“她没事,你继续就行了,我先去酒店大厅等,如果装扮好就带她下楼来。” 秦歌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许多多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立即轻松了不少。秦歌不在,倒让她免去了尴尬,能够专心地任由化妆师摆弄。 “好了,站起来看看吧。” 随着化妆师一声令下,漫长的工程终于到了尽头。许多多站起身,诧异地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经过化妆师一双巧手,简直变得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了,整个人都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我们快下楼去,别让秦先生久等了。” 在化妆师的提醒下,许多多这才踩着高跟鞋,一步三摇晃地跟着化妆师出了门走进电梯。一路上,不时有人的纷纷侧目,让许多多感到有些浑身不自在。 许多多出现在大厅的时候,秦歌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他一抬头,正看到许多多在化妆师的带领下,朝自己走来。她低垂着头,显得有些不自在,但却不知道,大家打量的目光,是因为她的耀眼夺目。 秦歌站起身迎上前,由衷夸奖道:“比起去年生日宴会的时候,你更漂亮了。” 许多多仰起头,眨了眨眼,不确定地望着秦歌,“真的?” “不相信我?”秦歌挑眉,向她伸出手,“走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今天最漂亮的美女同行?” 许多多灿然一笑,被妆容细致描画的脸庞更加生动明亮。她把手交到秦歌的大手中,俏皮答道:“就给你一个机会。” 方美云和张总的婚礼,比想象中的显得意外冷清很多。在许多多看来,对于格外重视面子的方美云来说,如果没有宾客云集、人来人往的场面,应该根本不足以使得脸上有光。但今天除了一些不熟悉的面孔,三三两两穿梭在会场之外,却不见更多前来祝贺的人,连灯光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哎呀,这不是多多和秦总吗?”两人才踏进门,张总就眼尖地带着方美云,笑容可掬地迎上来。 许多多看到他那张猥琐的胖脸,就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她冷漠开口望向一旁的方美云,嘲讽道:“这么低调,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 方美云刚要开口,就被张总截断,仿佛看不到许多多眼里的厌恶,张总硬是插话进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两个人都结过几次婚,尤其是你妈妈,她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就没请那么多人来。” “什么?你的意思就是嫌弃我了?”方美云被张总的话惹毛,瞪着他质问。 张总也不甘示弱,反问道:“你还想不想结婚?” “我--”方美云眼底怒气犹存,但脸上却换上了笑容,摇着张总的胳膊妩媚安抚,“别生气,我跟你结了婚,不就会好好过日子了吗?以前的事情,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这还差不多,你最好放明白一点儿。” 张总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副恩赐的模样,像是自己答应娶方美云,是她无上的光荣一样。看着眼前的情形,许多多忽然为方美云感到悲哀,她不仅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还有基本的尊严。就为了不过上穷困潦倒的生活,在所有人面前依然能维系着光鲜的面子。 “抱歉,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不过既然我和美云结了婚,以后多多你也就是我的女儿了,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张叔叔我一定给你解决。” 张总俨然做出忘了上次事情的样子,说完亲热地就要去拉许多多的手。许多多厌恶地甩开他,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她和张总之间。 “张总,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客套了,多多既然待在我那里,我自然有能力照顾她,这点你不用担心。” 秦歌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警告,散发出无形的威严。张总似乎对秦歌有所忌惮,上次被他打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又开始隐隐作痛,至今还记忆犹新。他讪笑了几声,往后退了几步。 张总自从上次被秦歌打过之后,内心之中对秦歌就十分仇视,但是却不敢去惹秦歌。虽然他对秦歌心中忌惮,可是看着许多多清纯可人的嫩脸,心中不由得蠢蠢欲动。于是在脸上挤出自认为亲切和蔼的笑容,想骗得许多多的信任。 “多多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继父,有照顾你的责任。虽然说你已经长大了,但是总住在陌生人家里也不好。知道的是你自立,不知道还以为你母亲对你不好,我这个做继父的亏待了你。还是搬过来住吧,有父母的照顾对你也有好处。” 张总垂涎欲滴地看着许多多,目光从许多多白皙优美的肩头和初具规模的胸部扫过,心里还打着让许多多到他家住的主意,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多多,我既然娶了你母亲,就一定会把你当做我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美云是个要面子的人,我也算是公司的老总,多多少少的也要点面子。美云就你一个女儿,住在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说起来会让别人笑话。何况你母亲经常思念你,总在我面前提起你,暗中掉眼泪。” 方美云急忙露出悲切之色,配合张总的话:“唉,多多,妈妈知道以前忙于生意,没有好好照顾你。这是妈妈的失误,以后妈妈一定补偿你,回到妈妈身边后,我要多陪女儿,好好照顾你。” “是啊,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你的房间美云都布置好了,满了十八岁,你也可以学车,喜欢什么车我给你买一辆,以后出门也方便。多多,叔叔不会亏待你的。” “不必了,我没有父母,是个孤儿……” “多多,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这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母亲,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你着想,为了你好,不像是有的人,心里隐藏着其他想法。” 听到许多多的话,方美云脸上闪过阴翳,急忙打断许多多的话,一把抓住许多多的手,紧紧地捏了一下,示意许多多说话注意影响。 许多多撇撇嘴,看了秦歌一眼,秦歌幽深的眸子中递过一个示意。她看了看周围的客人,终于没有说下去,不是给方美云和那只肥猪面子,只是不想让秦歌为难。 方美云向秦歌的方向瞟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急忙拉着许多多的手走开,唯恐许多多会把实情说出来,那会打乱她精心布置好的计划,而这计划,才是今天的重点。张总还不知道,许多多并不是方美云的亲生女儿,方美云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这位新婚丈夫,知道这个事实。 看得着,吃不着,才会让男人心痒难耐,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的很。张总肯娶她,除了利益方面,自然也有许多多的因素在内。 方美云拉住许多多的手走开,避开之前的尴尬,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假笑,刚才张总那一幕,多少刺痛了她的心。可是在表面,她却是不敢表现出来。 青春靓丽的女儿,是她此刻为数不多的筹码之一,新婚丈夫张总心中对多多的觊觎,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也多少是一个机会。何况她巴巴地找到秦歌的家,就是为了让许多多参加这个并不如何风光的婚礼。生意上的没落,致使婚礼的规模也变了味道,若不是因为张总还有些分量,今天的婚礼注定是会更加暗淡。 许多多狠狠地甩手,就想把方美云的手甩开,可是方美云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许多多的手。 这是她手中的筹码,也是借此和其他人搭上关系的桥梁,侧目打量着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出落的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吸引了婚礼上众多人的目光。 有些人正在向这边靠近,那些男人目光中的东西,方美云再清楚不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在情场商场打滚多年,看一眼那些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热切的目光,目标只有一个,虽然方向是她,可是最终落在许多多身上。 “多多,你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妈妈了。” “呕……” 弯腰张开嘴巴,夸张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生动靓丽的脸扭曲做了一个鬼脸。方美云的话,许多多真的有呕吐的冲动。“妈妈”这个词汇是那样亲切,又是那样陌生,注定和她无缘。 这个女人,从她有记忆的时候,似乎就没有尽到过做母亲的义务和责任。在她长大之后,更是把她当做手中的一张牌,在需要的时候毫无怜惜地打出去。 从上次张总的事情后,许多多和方美云之间的隔阂更深,那个时候,许多多不知道方美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已经从心里开始排斥。从新加坡知道她是从孤儿院里领回来的后,和方美云若有若无的一丝情感和寄托,彻底被斩断,就更加不想看到这个为了自己利益,宁愿出卖她的女人了。 方美云似乎没有看到许多多的反应,生意失败,公司被秦歌拿回去后,她感到苍老了很多。本来公司在的时候,许多多就是她手中的一张牌,要打出去帮助公司经营的更好。 此时,这张牌已经渐渐脱离她的掌握,不甘心之余,更希望借助许多多,拉拢生意场上的人。 “方总,这位是你女儿吧,真是亭亭玉立,和方总很像啊。” 有人就过来搭讪,目光在许多多身上游动,有的是欲望,有的是爱慕。许多多看到那些目光,心中厌倦,扭头用眼角向秦歌的方向瞟了过去。 一支燃烧的香烟后面,淡定沉静的脸庞,幽深的眼神也正在看着她。看到秦歌,心一瞬间稳定下来,烦躁也消失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涌上娇靥。 “多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天集团的何总,你以前见过一次,何总还抱过你呢。何总,这是我女儿许多多。” “呵呵,女大十八变,小时候我就看出多多是个美人坯子,果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啊。” 深邃的眸子波澜不兴,凝视着许多多,合体的西服穿在身上,彰显出何总不惑之年后的底蕴和魅力。这个男人显然要比那个张总要顺眼一万倍,举手投足都带着说不出的优雅。 “何总太夸奖了,多多可是个优秀学生,学习之余还出去打工,我这一辈子,就这个女儿是我的骄傲。” 第137章 和平共处 方美云紧紧抓住许多多的手,身体和许多多靠在一起,在外人面前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她是担心许多多会甩手而去,这个女儿的脾气,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放手了!” 许多多虽然对何总并无恶感,可是看方美云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势利的女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从心理上极度排斥,凡是方美云想让她认识的人,她一个也不想给好脸色。 “原来是何总,我是秦歌,久仰大名。” 秦歌适时站到了许多多身边,伸出手和何总握了握,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多多。” 秦歌暗中示意,递了一个眼神,许多多看到秦歌就站在她身边,立时稳定了许多。她微微用力掐着方美云的手,脸上却是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甩开了方美云的手,大方地向何总伸出手。 “何叔叔您好。” 温暖的手干燥而稳定,脸上的笑意淡淡的,目光虽然凝视在许多多脸上,眸子中带着一抹欣赏,却是没有那种令她讨厌色迷迷的目光。 “多多你好。” 何总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秦歌:“秦总,以后多联系。” 方美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和嫉妒,立刻就变成了热情的笑容:“何总,以后还请多多照应我们多多,小孩子就是喜欢耍脾气,您不要介意。” 介绍完何总,方美云生怕许多多跑了一般,拉着许多多到处炫耀,上至八十岁的某总,下至十八岁的某公子…… 许多多就想拂袖而去,心中说不出的焦躁郁闷,这不是把她当做,拉皮条一般到处让她接客吗? 若非秦歌一直跟随在她身后,即使不紧紧贴着她,目光也没有一刻离开,许多多就会立即甩开方美云,走出大门了。 此时秦歌没有跟在许多多身后,而是和某些客人在交流,但是目光一直追随着许多多的身影。以便在某种时刻,挺身而出。 清纯靓丽的许多多,无疑是这场婚礼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这场有些黯淡低调的婚礼,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算是豪华,可是对方美云这样喜欢排场炫耀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冷清了一点。 而许多多不知道的是,这本是张总和方美云的安排,主要是为了让这些人看到许多多,从而为以后铺路。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也大多是想看看方美云的美女闺女。 “多多,这位是费公子,盛世有限公司费总的公子,公司就要上市,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前途的年轻人。费迪,这是我女儿许多多,你们年轻人多交流。” 方美云的脸上带着热切,若是能和盛世有限公司搭上关系,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狭长的眼睛蓦然一亮,盯住了许多多,如果不是方美云在私下放风说这次婚礼,她漂亮年轻的女儿要参加,还大肆拿着许多多的照片到处炫耀,费迪实在是没有兴趣参加这位半老徐娘的婚礼。 他纯粹是看在许多多那张漂亮的照片上,才来这里的。 全身十万八千根毛孔,仿佛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眸子中宛如盯上猎物的眼神,让许多多毛骨悚然。 看到费迪看许多多的眼神,方美云眼睛中露出笑意,这位费迪虽然是花花公子,可是眼界也是极高,等闲女子难入他的法眼。看起来他对许多多很有意思,如果能让许多多抱住这条大腿,无疑会带给她说不清的利益。 为了利益,方美云不在乎和多少男人在一起,也不在乎出卖什么。许多多若是没有价值,她也不会养了许多多这么多年。 若非在和许彭离婚的时候,就算计好要利用许多多这个潜力股,她又何必争夺许多多的抚养权。如今许多多出落成大姑娘,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费公子,我女儿多多,是学校的高材生。都是年轻人,费迪可是家世不凡,多多你多和费公子学习学习。” “啊……” 费迪惊叫一声,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 他跳了起来,蹦出去足有一米多远,一只脚在地上不停地跳动着,另外一只脚悬了起来,嘴里抽着凉气。 一白色的高跟鞋,细细的鞋跟,足以和钉子媲美。被许多多偷袭,用这样的高跟鞋狠狠在脚上踩了一脚,费迪几乎就要痛哭流涕了。 疼,彻骨的疼痛,他怀疑脚上的骨头,是不是断了几根。低头看去,雪白的袜子上,赫然出现了一抹殷红,看起来许多多下脚,不是一般的狠。费迪最心疼的,是脚上的意大利皮鞋,那可是价值数千银子的货色。 许多多笑容灿烂无比,眸子中带着讥嘲之色:“哎呀,费公子是不是抽羊角风了?有病要早些到医院去治疗,不要到处乱跑。你抽羊角风不是错,可是到婚礼上,在大庭广众面前抽,就是你的错了。” 费迪咬牙切齿,一只脚在地上跳着,狭长的眸子中眼泪汪汪。他很想用可以杀人的眼神杀死许多多。无奈钻心的疼痛,让他朦胧的眼神失去了杀伤力。 秦歌看到这一幕的同时,无奈的摇摇头,幽深的眸子中出现了一抹笑意。他第一时间来到许多多身边,握住了许多多的手臂。冷厉的目光看着跳脚的费迪,若不是费迪此刻已经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脱掉了鞋子,抱住脚仍然不停地抽着冷气,他会上去再踢一脚。 方美云也傻了,费迪可是一尊得罪不起的大菩萨,虽然这位花花公子本身没有什么能量。可是背后盛世公司的总裁,费迪的父亲,其能量非同一般。 “多多,费公子……” 一向镇定的方美云,脸色苍白,得罪了费迪的父亲,后果可想而知。张总此时也手足无措,急忙一溜小跑,从远处跑了过来。 浑身的肥肉颤动着,脸色布满焦急,张总蹲到了地上:“快,来人带费公子去医院,费公子,我扶你起来。” 费迪猛然一挥手,打落了张总伸出的肥手,目光向许多多看了过去。他勉强忍住彻骨的疼痛,用手指着许多多,却是因为疼痛无法说出什么。 “我看我们也该告辞了,秦歌,我们走吧。” 许多多撇撇嘴,对着费迪等人做了一个鬼脸,懒得去看这些人的表情。她扭过身,纤腰盈盈摇摆,心中在快乐地唱歌。终于搅了那个女人的婚礼,心中的得意无法言喻。 那个女人不是一定要拉她来参加这个见鬼的婚礼吗?好,那本姑娘就要她和那只肥猪好看,还有那个费迪,也就是一废物。 如今戏该收场,她也实在没有兴趣留在此处,看方美云那张势利的面容,张总那张色迷迷的猪脸。 手臂被秦歌拉住,许多多扭回头向秦歌盈盈一笑,目光中的深情和信任,让秦歌怦然心动。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秦歌向方美云微微点点头,带着许多多走了出去。至于留下的烂摊子,就让那个女人去处理好了。 “多多……” 方美云和张总同时叫了一声,只是方美云的脸上带着些许愤怒和无奈,张总目光中闪过欲望。 “以后我和你没有关系,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许多多扭头看着这个做了她十八年母亲的女人,心中百感交集。秦歌从方美云手中夺回公司,许多多即使是在不知道自己被领养的情况下,对秦歌仍然没有丝毫恨意。 去了一趟新加坡,更加成熟的她,如今已经不会再被这个女人伤害。对她来说,秦歌做了她两年不到的继父,远比方美云合格的多。即使是从一开始,她就排斥他,仇视他。可是秦歌仍然一如既往,给了她照顾。 眸子平静而淡漠,没有了原来误以为的血缘关系,剩下的还有什么? 即使是方美云以前对她所作的一切,包括设计让张总侮辱她,在许多多心中,也不再那样疼痛。没有了血缘,方美云对她而言,或者只是一个拙劣的陌生人。她不想再看到方美云,做这个女人手中的花瓶和棋子,更不想再看到张总。 此时张总和方美云,也无可奈何,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阻止许多多。地上的那尊大菩萨,才是他们要挽救的。 急忙过去想扶起费迪,费迪不肯理睬他们,让自己带来的人抬着向外面走去。 许多多说完那几句话,感觉已经给足了方美云和张总面子,话也说的够明白了。她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方美云未必会再起什么幺蛾子,即使有这种想法,也要想想后果。 如此,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方美云知道,她不是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 方美云和张总忙着侍候费迪,连婚礼也顾不得了,哪里还能去管许多多和秦歌。秦歌拉着许多多走了出去,迎面凉爽的夜风,让许多多心中舒畅了些许。嘴角露出调皮的笑容,跳到秦歌的对面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歌。 “多多,以后不会如此了。” 秦歌掏出烟盒,从烟盒中弹出一支香烟,放在唇边。他拿着打火机,想点燃香烟,没有迎接许多多的目光。 许多多一把抢过打火机,替秦歌点燃了香烟,望着烟雾缭绕后面的秦歌。 “看他那嘴脸。”许多多望着他们的背影嗤之以鼻,嘴角牵起一抹出了一口恶气的笑,“希望赶紧结束这里的事情离开。” 秦歌没有说话,只是含笑向她点了点头。 “呼,终于结束了,我再也不想到这边来了,我们快回家去。”许多多长出一口气,在车里伸展着手脚,虽然还穿着小礼服,她却已经顾不得维系着淑女形象。 “一会儿回酒店换下衣服,我们就去机场。”秦歌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紧抱的花束,不解地询问,“这不是新娘的捧花吗?你把这个拿回来做什么?” 许多多转了转眼睛,“反正放在那里也没用,丢掉了太可惜,我顺手就带来了。” 其实,捧花是方美云扔在化妆间,被许多多偷偷拿出来的。虽然婚礼的主角让她不齿,但庄严的婚礼进行曲、身披白纱和洋溢着鲜花的场面,还是让许多多心里悄悄地被牵动。她向往着自己也能有一天,在祝福中当个最美的新娘,而不是只站在一边的伴娘。可,这样的希望是不是太过渺茫? 她侧目瞄了秦歌一眼,下意识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她明白她和秦歌之间有一道墙,一旦打破,在另一边等待的,有可能只会是更多的风雨。她承认自己胆小怯懦,情愿维持现在的安定。 转眼已又到了夏季,满目苍翠,空气里浮动着鸟语花香。即使是进入傍晚,也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天色变得越来越长。 “梁晓甜,今天下课在学校门口集合,我们去聚会玩一下,你别忘记了。”一个同学从正在收拾东西的梁晓甜身旁经过,提醒着她。 梁晓甜停下手里的事情,干笑几声问道:“那个,我还有点事,能不能不去?” “我们同学一年了,难得大家在一起庆祝一下,而且陈教授也答应了要参加,你怎么能临阵退缩?” 我就是知道他要去,才能逃就逃啊,梁晓甜在心里哀叹。这个陈梓轩,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一声他也要去?他们交往的事在学校里是不能公开的秘密,当着班里同学的面,梁晓甜怕自己会露了马脚。但眼前同学的盛情,梁晓甜又不好驳了面子,正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小甜甜,你下课了没有?”许多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刚下,大晚上的你又无聊了?” “秦歌出去差一星期,都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事可做。”许多多顿了顿道,“你现在有时间没有?我们去溜达一圈。” “我和同学——”梁晓甜刚要说出约好了人,她目光扫过一边望着她的同学,眼睛一转忽然有了主意,与其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还不如拉上知道实情的许多多,也好和自己做个伴,于是她又对着电话说道,“一会儿同学约好去喝酒唱歌,你干脆一起来好了。” “你们都是一个班的,我去恐怕不合适吧?” “没关系。”梁晓甜忙又补充,“陈教授也去,你不也认识吗?” “好哇,小甜甜,你那我当挡箭牌,是不是?”许多多立刻明白了梁晓甜的意思。 梁晓甜又看了旁边的同学一眼,也不好说的太直接,她清了清嗓子,“大不了今晚你的开销我请客,怎么样?” “行了,本姑娘就日行一善,去救你一命。” 交代好时间地点,挂断了许多多的电话,梁晓甜转向同学嘿嘿笑道:“我的朋友想一块来,没问题吧?” “我们是无所谓的,反正其他人好像也叫了朋友来,人多一点比较热闹,你赶快收拾好,我们一会儿学校门口见。” 尽管同学这样说,梁晓甜还是磨磨蹭蹭又拖延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挪步去了校门。显然她是最后一个,其他人都已经候着她的出现,陈梓轩也在其中。 “晓甜,怎么才来?” 梁晓甜挂着一张笑脸,视线扫过陈梓轩的脸,笑容有些僵硬。她趁大家不注意,走到陈梓轩面前,暗中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咬牙切齿低声道:“陈梓轩,你干什么跟来?我们的事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我不答应,他们在我办公室不走,我也没办法。”陈梓轩微微一皱眉,吸了一口冷气,但也不敢露出太多表情,被人看出来,只能露出一抹苦笑,“再说,只是吃个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两人说话间,其他人已经走出了校门,回头向他们招手催促,“陈教授,晓甜,快一点儿!” “我还约了多多,她在车站等。”梁晓甜又瞪了陈梓轩一眼,“咱们保持点儿距离,今晚别和我说话。” 陈梓轩好脾气一笑,果真跟在梁晓甜几步之外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迎上了大家。 在车站和许多多汇合以后,一群人来到ktv,热热闹闹地边唱边吃。许多多和梁晓甜坐在一角,并不融合进吵吵闹闹的人群里,只是自顾自往嘴里塞着东西,不时闲聊着,幸好音响的声音,压过了两人的说话,他们才能这样毫无顾忌。 “你和陈梓轩打算偷偷摸摸到什么时候?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许多多啃了一块饼干,转头询问着。 梁晓甜撇撇嘴,“还不知道,但是只要还在学校里,我们毕竟是师生关系,说出去总不太好吧。” “当初你还说我一遇上感情的事,就思前顾后的,小甜甜你还记不记得,是谁说自己肯定能潇潇洒洒的?现在换你犹豫个没完了。” “少取笑我,你这样也算死党?”梁晓甜用胳膊肘顶了许多多一下,“我和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小甜甜,只有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才会患得患失,没想到你遇上感情的事,比我还迟钝。” “大小姐,你想太多了,一年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梁晓甜不予置评。 “你还连云鹏都还没告诉吧?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不说,而是一直都没有好机会。” “别给自己找借口。” “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再去大厅拿杯果汁。”梁晓甜似乎不想再纠缠在这问题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许多多也跟到门口,“我和你一起去。” 才拉开门,两人就和门外站着的人打了个照面,看清那人的样子,梁晓甜和许多多同时愣住了。梁晓甜用力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向来人,那张脸还是没有消失,她摸摸鼻子,担忧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许多多。 许多多失神地越过前面梁晓甜的肩头,怔仲地望着来人。这男人,不,准确说只能算个大男孩,他的眉眼间无论怎么看,都与秦歌有七、八分相似,虽然比秦歌年轻,神情气质也比秦歌差了很多,但仅是相貌的这份相似,已经让许多多心里翻滚得好像开了锅。 “萧尹,在这里。”坐在屋子里的一人向那大男孩招呼着。 “呃,两位是不是能让我进去?”萧尹看了看挡在门口的梁晓甜和许多多,指了指里面,客气地问道。 梁晓甜干笑一声,忙反应过来侧身让开,“请进,请进,不好意思,是我们堵住门了。” “没关系。” 萧尹粲然一笑,神色中是许多多在秦歌脸上从不曾见过的阳光和年轻活力。让许多多也醒悟,他并不是秦歌。她清了清嗓子,凝视着萧尹问道:“你是——” “我叫萧尹。”萧尹饶有兴味的目光落在许多多漂亮的脸上,“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许多多。” “萧尹,还不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刚才和萧尹打招呼的男孩走过来,在他和许多多之间打量着,勾住他的脖子打趣,“看见美女就迈不动步子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夜校的同学梁晓甜,和她朋友。”继而转向梁晓甜道:“他是萧尹,我的一个好哥们,今年大学刚毕业,在家游手好闲中。” 萧尹笑着捶了那人一拳,反驳道:“我只是还在找合适的工作。” “行了,别在这儿站岗了。” 那人说完,推着萧尹走到了人群中。许多多又看了萧尹的背影一眼,才和梁晓甜一同走出房间,在身后关上了门,隔离了一切喧嚣的声音。 “多多,你还好吧?” 梁晓甜拿了盘子,一边向食物进攻,一边回头看着许多多询问。许多多显得还微微失神,端着杯子的手半天每移动过,正在打的水都满出来还浑然不觉。直到梁晓甜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才唤回她的思绪。 “看看你,魂被勾去了?”梁晓甜忙拿出一张纸巾,给许多多擦手,“即使长得再像,他可不是秦歌,这点你应该明白吧?” “当然。” 许多多尽管嘴上争辩,但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她无法否认,在见到萧尹的那一刻,心里微妙的触动,因为他那自己所眷恋的容貌,仿佛浇灌开了一直蛰伏在内心深处的一颗种子。 “你好不容易和你家大叔能和平共处了,别再节外生枝比较好。”梁晓甜劝慰道。 许多多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两人端着盘子再回到包厢的时候,大家已经又玩做了一团,根本没有太多人在意他们的进出。趁着梁晓甜被强拽去唱歌的功夫,萧尹面带微笑坐到了许多多身边。许多多还是忍不住感到些许紧张,不敢去直视萧尹的脸,只是兀自盯着眼前的杯子,用手指摆弄着。 “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萧尹开口问。 “还好。”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被朋友叫来的,这里其他人都不认识。”萧尹顺水推舟地和许多多攀谈起来,“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年纪不大。” 第138章 打量 “嗯,大二了。” 许多多还是回答简短,本来她并不习惯和陌生人多接近,但也许是萧尹酷似秦歌的脸,让她撤消了大部分防备,少了几分戒心和疏离。 “我听他们说,你就是他们上夜校那个学校的学生?是师大,对不对?”看许多多点点头,萧尹继续问道,“你喜欢小孩儿?” 许多多偏头想了想,眼前浮现出在孤儿院和孩子们玩耍游戏的情景,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没错,他们都很可爱。” “喜欢孩子的人,心里都很善良。”萧尹目不转睛注视着许多多,那目光中的灼热,即使许多多不转头看他,也能感受到。 “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这样的女孩子我倒是第一次见,说话有点冷漠但又让人想接近,明明年纪不大,却显得很成熟。”萧尹摸着下巴,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不知道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和你再见面?” 直觉告诉许多多,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特别是和秦歌过于相似的容貌,自己更应该远离。但她却仿佛被一块磁石紧紧吸附住,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回答:“我想没问题。” 聚会结束以后,大家自由搭配散去。梁晓甜和陈梓轩趁大家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只有许多多心里明白,两人一定是一起回去了。让许多多意外的是,萧尹自告奋勇送许多多回家,许多多和其他人也不熟悉,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萧尹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他从后面拿出头盔,潇洒地递给许多多,“给你,戴上安全些。” “那你自己呢?”许多多迟疑地看着摩托车上,唯一的一顶头盔。 “车上就准备了一个头盔,看来以后要载女孩子,还得做足了功课。”萧尹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头盔扣在许多多的头上,“我天天骑着这家伙习惯了,你戴上我也放心。” 许多多摸着头盔,看着萧尹跨上车的背影,心里暗自踌躇。她不知道,今天自己如果上了萧尹的车,会有怎样的继续,但她却明白,一旦迈出第一步,也许事情就会发展得难以控制。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这样酷似秦歌的男人,突然毫无预期地出现在她眼前,让她手足无措,感到茫然。 “在想什么?还不上来?”萧尹向许多多挥挥手。 许多多来不及多想,就坐在了萧尹身后。 “扶好了。” 萧尹高声叮嘱,摩托车便“隆隆”发动,在夜空里风驰电掣一般冲了出去。许多多赶紧手忙脚乱地抱住他的腰,风中传来萧尹愉悦的笑声。 晚风轻抚,穿过身侧,月明星朗,洒落一地银光点点。 “你家住这里?乖乖,这附近房子很贵的,你爸妈很有钱嘛。”萧尹停下摩托车,双腿支着地,环视四周赞叹。 “我没和爸妈住一起,借住在一个亲戚家。” “哦,原来如此。”萧尹点点头,看着许多多下了摩托车,把头盔交还给他,“真的不用我送你到家门口?” “这里就可以了,我走几步就到家了。” “那好,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萧尹向许多多毫不吝惜地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自己戴上头盔,发动了摩托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许多多目送萧尹的身影离开,这才转身向家里的大门走去。从院门口可以看到,客厅的灯竟然还亮着,许多多感到有些诧异,她明明告诉过陈妈,不用等自己回来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快走几步,拿出钥匙开了门,在看到沙发上那熟悉身影的时候,不禁绽出快乐的笑容。 “你提前回来了?怎么都没打电话说一声?” “手里的事情比预想的顺利。”秦歌在烟缸里熄灭了手上的烟,“出去了?” “和晓甜去吃饭唱歌了,你这么久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复习累了,就去玩了一下。”许多多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隐瞒了还有其他人一起的实情,只说了和梁晓甜在一起。 秦歌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打量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下次别这么晚,或者给老陈打电话去接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太危险。” “我——”许多多想说,是有人送她回来的,但看着秦歌的脸,萧尹的事情,她怎么也说不出口,下意识里,她自私地想要在秦歌面前,隐藏起萧尹的存在,于是话到了嘴边,她只轻声回答,“知道了,下不为例。” 许多多说完,在秦歌身边坐下,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享受着这份温暖与内心的宁静。要是换了以前,她肯定会觉得秦歌多管闲事,自以为是地教育她,但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小女孩,能够理解,这是秦歌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她。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秦歌摸摸她的头,声音柔和。 “秦歌,我——” “什么?”秦歌偏头问道。 许多多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说完,她站起身向楼上走去。刚才那一瞬间,她很想和秦歌说出,自己遇上了一个和他有多么想象的男孩子,但她还是犹豫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但这时的许多多并没想到,和萧尹的相遇,还仅仅只是个开端。这一切,在她和秦歌刚刚平稳下来的关系中,犹如投下一块巨石,重又掀起新的波澜。 “今天吓死我了,还好没被任何人发现。”梁晓甜楼下,她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陈梓轩微微一笑,好脾气地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依旧口气柔和,“其实,晓甜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就算被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喂,陈梓轩,我可是为你着想。”梁晓甜伸出手,纤纤玉指戳着陈梓轩的胸膛,不满地瞪他,“要是在学校里传开,对你没影响才怪。” “怕什么,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又是认真的交往,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想。” 陈梓轩的话坦然得没有一丝敷衍,让许多多内心升起一股暖流。和陈梓轩交往以来,她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慢慢认识到陈梓轩是真的用心在和自己尝试磨合到一起,都使她慢慢安心。也许就像陈梓轩自己所说,他还不能说爱上她,但他的真心诚意,却让人感动。 “你啊,堂堂一个大教授,想事情的方式这么简单,要是被大家都知道,我看一年的期限结束,你怎么收场和周围的人解释。”梁晓甜虽然嘴上嗔怪,却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 “一年之后的事情还很难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当然希望我们能顺利地继续下去,晓甜,你要明白,我绝对不是随便就不负责任的人,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梁晓甜当然了解这一点,如果不是这样,陈梓轩也不会包容白欣玥,无怨无悔地等了她那么多年。 梁晓甜脸颊有些微热,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笑着捶了陈梓轩一拳,“行了,知道你是绝世好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和你开玩笑的。”梁晓甜吐吐舌头,“我上楼去了。” 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萧尹去而复返,在靠近许多多家的时候,把摩托车熄了火。从衣兜里面掏出一支烟,缓缓地用打火机点燃。一明一灭的烟火,袅袅飘散的烟雾,映照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酷似秦歌,却少了那份岁月沉淀的深邃和淡定,眼神飘忽,远没有秦歌那般幽深波澜不惊。 多的是一份青涩,宛如年轻版的秦歌,就连点烟吸烟的动作,都是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秦歌有着一张薄薄的嘴唇,抿起的时候更加彰显出其魅力和个性。萧尹的嘴唇比秦歌略厚,脸庞也不如秦歌那般棱角分明。 微微眯起眼,透过香烟袅袅,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默默看着许多多的家。 萧尹所在的这个角度,许多多家的方向,无法发现他的存在。即使如此,萧尹仍然把身影隐藏在树后,和树木在地上的阴影融为一体。 开始注意到许多多,只是因为许多多对他的注目,还有眸子中的一抹惊讶。自然,如许多多这般靓丽的少女,他不会轻易错过。那个时候,还只是淡淡的好感,异姓相吸的反应。 但是萧尹仔细看许多多后,不由得对许多多产生了兴趣,因此才向许多多要了电话号码,送许多多回家。 极目四望,街道整洁漂亮,树木修剪护理的很好,就连小区内的灯光,也是那样柔和。巍峨的大门,还有那金色的护栏,都代表着这里并非普通人居住的地方。 几道车灯闪过,一辆辆各种各样的轿车,驶入许多多居住的高档小区。 草地平整如同绿色的地毯,宽敞的院落视线极好,那些车尽管牌子不同,却都是豪华轿车,他一辈子也休想买得起的那种。 萧尹送完许多多离开后,并没有立刻远去,而是驾驶摩托车离开许多多的视线后,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默默看着许多多走进了一栋房子里面。 此刻,他正在看那栋房子,那是一栋独立的复式小楼,周围花草掩映,如同画中一般。房子后面,应该是一个车库,显然这里的住户并不多。极目望去,一栋栋这样的小楼,矗立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整个院子环境优雅宁静。 萧尹知道,这样的一栋独立小楼,有车库,周围还有院落和草坪,一平方米的价格,足够让一个普通工人辛辛苦苦赚一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 他没有想到,许多多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从表面看,还真没有看出来,许多多是富家女。 站在树后的阴影中,萧尹看了很久,脚下的烟头也留下了四、五个。 “房子里面住的,是许多多的什么人?亲戚,这种话有多少水分?” 一抹幽深的光芒,从萧尹眼中闪过,嘴角露出淡淡笑容。看着房子里面的灯光熄灭,他才驾驶摩托车离开,同时记住了许多多家的位置。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上学不要迟到,我在晨练。” 许多多被手机短信的声音叫醒,本来每天的这个时候,她也要起床了。 拿起手机,看到短信不由得笑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许多多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酷似秦歌的年轻人。下意识中,她感觉这个短信,是萧尹发给她的。萧尹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可是她却没有留下萧尹的电话号码。 如果萧尹给她打电话,可能是一种缘分,如果不,也只能说明,两个人之间无缘。 因为那张酷似秦歌的脸,许多多无法拒绝萧尹,可是下意识中,感觉和这个年轻人交往,存在某种危险。无他,只因为心中对秦歌割舍不下的感情,唯恐会转移到萧尹的身上。 犹豫了片刻,许多多放下手机,懒洋洋地抻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看闹钟,不过才六点,这样早就起来晨练,无形中许多多对萧尹的好感增加了。 萧尹和许多多的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萧尹的儿子萧晓豪的爱情故事: “江楠,赶紧的,别再写了,你答应我的,今天随我怎么办的。”章小萌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衫仍在床上,看着静埋首于书桌前忙碌着的江楠,颇为不满:“江楠,你有没有听到?” 书桌前的女孩,缓缓转头,容貌端庄秀丽,肤色较白,谈不上美丽,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却有着一种沧桑的味道。 淡淡的,很耐人寻味。 看着一旁急急忙忙的章小萌,江楠转首再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铃,徐徐开口:“时间还早呢。”说完,转头再次埋入书海。 章小萌可容不得江楠的漠视,漂亮的双眉挑起,当即躲过她手上的钢笔:“去,换上,今天我生日你还不随我愿。” “好了好了,就随了你的愿。”无奈的笑笑,江楠合上书本:“我这就去换。” 那是一件露肩的吊带衫,红色,似血的红色,上面以黑色印了一只狐狸,妖冶而又性感。 江楠很少在意,不会拘泥于这些。 在她看来,只要不在学校,穿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虽不在意,却也甚少穿得如此暴露,此番章小萌说了,两人要去出去狂high,自然是不能穿得太中规中矩。 一身吊带衫,配上即臀的短裤,淡蓝的眼影,艳丽的腮红,妖艳中带着几分纯真,两种极端在她身上彰显出来的魅力,那般的适合江楠。 “好了,可以出去勾引金龟婿了。”章小萌大笑,想不到江楠如此打扮却也能这般迷人。 “勾引来了给你过生日?得,还不如你自己来的快。”偶尔,江楠也能有自己的小幽默。 “哈哈……” 在夕阳的血红下,两人傲慢的从学校的林荫小道上行过,大笑声飘过绿茵茵丛丛,过分的打扮,惹得一片青睐的目光。 在如此的眸光之间,两个女孩潇洒的离开。 青春,她们可以恣意张扬。 在多日前,章小萌便已成功的敲诈了江楠,在生日当天,请她去k歌。 两名年龄相差不多的女生,都有着自己的工作,挣钱养活自己,活得比很多人卑微,却也比大部分的学生精彩很多。 到了ktv,江楠去了前台领排队的号,让章小萌在大堂候着。 取到了号码,江楠刚到大堂,便看到章小萌跟一名西装男子有说有笑,巧笑倩兮。 见江楠前来,大手高扬:“江楠,这里。” 她的动作,向来夸张,引得大堂里的人都跟着侧目,以她的美貌,招惹上了一身惊艳的目光。 轻笑,不以为意,江楠走上前去:“还有半小时便有小间了。”s市有名的k歌之地,以她的经济能力,只能要得如此小的包厢。 “小萌,去我们那里吧,萧少今天生日,包了好几个大间。” “好啊好啊。”这一点,章小萌不像江楠,小女儿家的味道稍露。 “不用了。”江楠婉言相拒,拉着章小萌的手欲离开。 “江楠,等下。”连忙停下,章小萌拉着江楠的手,低声的开口:“江楠,别固执,这样你可以少花钱,钱对你来说,并非消遣之物。” “那你去吧,我回学……” “好了,江楠,求求你了,今天我生日,你就顺着我吧,怎么说……” 就这样,一番唇舌之后,江楠不得不答应章小萌,随着一起去了包厢。 进去的时候,一片乌烟瘴气,整个包厢都是男男女女,一看便知是声色之地,并不是唱k那般简单,包厢的中间,此刻有着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在合唱。 从女孩那略显稚气的脸庞,江楠不难猜出,这或许是某所大学的学生,现在,大学生出来做这些的人多,也就见怪不怪。 章小萌的小声嘀咕:“什么嘛,萧少不在。” “什么?” “没,没什么。” 正在这时,只见那名唱歌的女子朝章小萌招了招手,章小萌便前去了。 刚进去不久,章小萌便顺利的融入了那一片欢声笑语之间,章小萌素来重色轻友,江楠倒也不意外,一个人寻了角落坐下。 透过层层的烟峦叠嶂,是一种纸醉金迷的灿烂,那样的生活,她喜欢,她在意,但她却无法融入,因为她没有章小萌的美丽,没有章小萌的那种阳光,同学们说她是灰色的,是那种酷酷的灰色,适合的爱情也是灰色的。 从烟雨江南的小镇,来到了这个繁华都市s市,江楠以十七岁的年龄考进了s市的一流大学,成为了妈妈在小镇上的骄傲。到了学校,她才发现大学生活,流光溢彩。而她身上只带了八千块学费的学费,为了生活,她必须打工。因为章小萌的介绍,她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兼职,直至大一要结束,因为章小萌的介绍,她的大学生活过得紧张却不曾失去应有的骄傲。 章小萌长得很美,灵眸善水,一头清汤挂水的长发入学一年后便卷成大波浪,带着潮流的气息,她很轻易的成了s大颇具风情的女生。虽来自偏远的小山村,却从来不曾向这个诚实低头。 兴许同病相怜,四人的宿舍,却偏偏对江楠格外的好,唯独和江楠走的较近。 如果,哥哥还在,或许,她的生活可以很好;如果,那个疼她入心坎的哥哥,不进入监狱,或许,她也能够生活得流光溢彩。 不知何人一声:“小萌,你朋友似乎很安静呢。” “啊?”章小萌猛的惊魂,寻向不远发声的之处,看到后又是一阵黯然,却也是笑容满面:“凌少如此瞧得起,我同学自然不能推脱。”随即又转向角落处:“江楠,江楠。” 兀自陷入沉思之中,江楠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人的呼唤。 章小萌歉然的看了看众人,而后上前碰了碰自己的好友:“江楠你怎么了?”发现她的沉思,她颇为心疼,这个女孩,虽然那般的温文婉约,却总是在无人的时候,陷入那深深的沉思之间。 被推得回过神来:“怎么了?有事么?” “唱一首歌吧?” “不了,我都没有唱过,说了今天只是陪你的。”转首,才发现整个包厢竟然都停了下来。 章小萌拖着江楠的衣袖央求着:“唱一首吧,今天我生日,你可得依我。” “可……”心绪微转,江楠爽快的应下:“好!” “耶!”高呼出声,章小萌拉着江楠便进入人群:“这是我同学,江楠。” 江楠这才注意到,整个包厢不知在何时都安静了下来,反倒是双眸看着两人。 “江楠,名字不错。”一名黑色衣衫,长相颇为俊秀的男人,朝两人含笑点了点头。 “凌少说笑了。”章小萌颇为得意。 江楠转头望去,那是一个很阳光的男人,灿烂的眼神,让人想起过往的一个人来,因此,在章小萌问她要唱什么歌的时候,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大哥。” “呃……你说什么?” 含笑,甚为迷人醉心:“我点大哥。” 在场之人,一听一个女孩子要唱这么一首歌,当即冷笑一声。 反倒是有一抹较为兴味的眸光,从某一个阴暗的角落,深邃的落在江楠的身上,待到江楠寻去之时,却只看到那黑暗之中,一泯一灭的星火,透过烟雾,缭缭绕绕,只能看到一张仿佛含笑的脸,看不真切。 接过麦克风,江楠看着屏幕上残酷的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熟悉的一幕幕掠过,歌喉展起,不若男人的铿锵有力,却又那种历经世事的沧桑。 第139章 悸动 一字一句,从最初的笑话,让众人不觉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那样阳刚的一首歌,在她的身上,那般委婉的唱出。 感觉到的不仅仅是一种震撼,更有着那种曾经沧海的憋闷。 哥哥,那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儿,浑身是血的保护着她,拼死的让她离开,却也再也没有回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那一年的血案,没有寻出他的尸首,家乡的人都说他死了,说即便是没有寻出,他仍然逃不过死。 因为走入歧路的人,没有好下场。 是啊,死了,离开了……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一年之间,不见他疼入心坎楠楠。 越是往下,双眼越是酸涩,鼻尖越是苦楚。 终于,一曲作罢,歌声缭绕,悲伤余留。 那样的气氛,一时竟让包厢里的人忘记了此刻应有的高兴。 “好!”一个字,微微冷静而又威严的声音落下,掌声便已经响起。 “好,唱得不错。” …… “江楠,你看,是萧少,萧少说你唱得好。”章小萌激动得语音发颤,不停的拉着江楠的手,撸嘴示意让她看。 没有在意众人的激赏,江楠含笑,巧笑倩兮,好不璀璨。 转身,泪如雨…… “我去一下洗手间。”跟章小萌说了一声,不等她回话便一人出了包厢,却忽略了两束幽黑的眸光,轻飘飘的相随。 已经有多久了不曾心疼,没来得及去洗手间,江楠靠在走廊,一脚抵在墙上,双手哆嗦的在裤兜里寻着烟,熟练点燃,如饥似渴的放进嘴里。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任那股辛辣的滋味,一点点的在喉间酝酿,一点点的刺激着她的大脑。 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只有烟,才能止住那一阵阵的疼痛,才能化去大哥给的心痛。 包厢的门,被人拉开,顿见靠墙默默抽烟的女子,一条腿曲起抵在墙上,媚眼如丝的仰首看着自己吐出的一圈圈烟雾,好不让人迷惑。 男子黑眸深深的探了一眼,怔忡之间,已经开口:“你,很沧桑,闯过黑道?”总结的一句话,说得却是那般的暧昧,说得让人好不心乱。 徐徐转首,江楠吐出一圈烟雾,缭绕之间,看到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肤色小麦,几丝不羁的发散落于额前,眉目之间,贵气天然,双眼深邃如墨玉,里面却散发着一种邪恶的光芒;鼻梁直挺刚毅,如雕刻一般俊美非凡;紧闭的薄唇,红润如樱。 公子哥儿,不就是靠着家里的钱么?江楠最见不得的便是这样的男人,因此,只是眉间轻笑,将还未抽完的烟插入石子里,说了一句:“我只是j大的学生。”经过他的身旁,江楠并无半分犹豫。 “你还敢回去?” “有何不敢?”毕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江楠头一仰,越过他。 男人耸耸肩,并未当一回事,只是冷笑而过:“哼,在男人面前出风头,愚蠢!”而后进了洗手间。 并未在意男子话里的意思,江楠踱步回到包厢,却发现章整个包厢里有着不寻常的氛围,不想介入任何事的江楠当即跟章小萌提议:“我们该走了。”拉了拉她,却发现整个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她身上。 随即,一个喝得微醉的男人上前,弯弯曲曲的深处手来指着江楠:“再再来一首!” 看了看章小萌为难的脸色,江楠只得委婉的开口:“抱歉,我要回去了。”跟章小萌一起来这样的地方,果然是一种错误。 “装什么清纯,将大哥能唱得那样传神的,若不是在道上闯过,谁信?更何况,跟婊子在一起的人还能” “张乐,你别瞎说。”适才请章小萌两人进来的男人连忙打断那人的话。 一旁的章小萌,没想到张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一张脸惨白惨白。 虽那人话不曾说完,江楠却已从章小萌那惨白的脸色上明白了什么,心微微一沉,脸色却不曾改变:“我们走!”一把退开挡在身前的张乐,江楠拉着章小萌便欲离开。 “站住!”估计是在众人面前拉不下脸来,张乐一把拉住江楠:“不过就是一婊子,至于装得那般清高么?适才唱歌,还不知在想着哪个野男人” 没有任何犹豫,江楠放下张小萌的手,顺手操起一旁矮几上的啤酒,“啪”的一声,用力的砸于男人头顶,一双平静的眸间乍现冷光:“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不许!!”那是她的哥哥,那个为了她,浑身浴血的哥哥,哪怕只是语言,任何人都不许! 霎时间,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傻住了,包括刚刚推门而入的男人 那样的一双眼睛,与年龄有着不相符的复杂,那里面,有着一丝痛楚,有着一丝冷冽,有着一丝往事重提的心碎。 痛,冷,碎 即便是如此,毕竟是一名女孩,张乐被她一砸,当即恼羞成怒,扬起一掌就向江南袭去。 只闻懒懒的一声说出:“丢不丢人。”门口的男人,冷笑的看了众人一眼,而后留下一身薄凉,转身离开。 那一脸笑意的凌少亦跟上,临去前看了一眼张乐:“算了,省得弄得萧少不高兴。”拍了拍张乐的肩膀,警告的意思颇为浓厚。 就这样,因为某人一句话,整个包厢只剩下江楠和章小萌。 “江楠” “回去吧。”江楠没再说什么,率先出了包厢。 那日过后,章小萌再不如往日的神采飞扬,在江楠面前反倒是小心翼翼。 反看江楠,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章小萌每日的小心翼翼,她也视而不见。每日上课,打工,偶尔有时间,便去自习。 宿舍里除了章小萌和江楠是外地的,其他的两名女生都是本地人,因此一到礼拜六日,宿舍里一般都只有江楠和章小萌。 这日,江楠在咖啡馆的事情做完,便早早的回了宿舍,想着快要期中考试了,因为打工,她似乎都落下了许多功课,因此一下午,带了一瓶水便去了图书馆,准备奋斗到晚上。 六点多钟的时候,章小萌带着一些食物寻了前来,看到埋首学习的江楠,颇为心疼:“江楠,你果然在这里。” “就这里比较安静。”地下一层的自习室因为比较阴冷,所以很少人会来这里,只有江楠,为了不用占座,每每只要不在宿舍,便在这里自习:“你也来了?” “喽,给你送些吃的。” “谢谢啊。”两人说话声音很小,但也在自习室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江楠只得指了指外面:“出去吧。” 出了图书馆的大门,两人并未走远只是在台阶处坐了下来,江楠打开章小萌送来的饭团张嘴就吃:“味道不错。” 看着江楠吃得正香,章小萌想起这些日子江楠的不冷不淡,犹豫着开口:“江楠,你是不是闲我脏了?” “嗯?”错愕的看着她,江楠放下手中的饭团,听她说话。 苦笑了一下,章小萌继而开口:“江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残疾的大哥,有一个嗜赌的爸爸,从小,我看着爸爸妈妈吵架长大。直至我好不容易考上j大,他们才慢慢的不再吵了,可是高额的学费,他们要四处去借钱,因为爸爸以前的不良印象,亲戚朋友都不愿意借,如此,让他们又开始争吵。每次打电话回家,两人都出门了,就剩残疾的哥哥在家,有一次,因为要自己做饭吃,哥哥差点被火给烧死。”边说话,章小萌那骄傲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江楠,你没有经过了,所以你不知道,我多么的珍惜爸爸妈妈和睦相处的状况,所以” 摇了摇头,江楠微笑:“你无须告诉我这些的,因为那是你的生活方式。”放下手中的饭团,江楠缓缓的起身,笑靥如花的开口:“小萌,我确实没有经历过你的生活,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爸爸。而我的妈妈年轻时,是一个妓女,俗话说,也就是婊子。” 笑容,灿烂。 容颜,折目。 并未因为妈妈的出身而卑微,反而有着一种更为圣洁的光芒,万丈光芒,耀眼非凡,直射人的心底,让人不敢直视。 “呃”章小萌满脸羞愧,江楠从来都是笑容满面,本以为她有着幸福的家庭,却不料,竟是,竟是这般的不堪。 此时,手机的和旋铃声悦耳的响起,划破让这短暂的,窒息的空气。 “喂,你好。”章小萌接起手机,木然的开口,听到对方的声音,忙又开口:“江楠?对,这里是江楠的手机。” 慌慌张张的,章小萌叫住江楠:“电话,江楠,似乎是你家邻居打来的。” 随即,江楠转身,速的接过章小萌那只小巧漂亮的手机,声音颇为颤抖:“喂,我是楠楠。” “楠楠,我是李阿姨啊,你妈妈她病了,在家就这样晕过去了。” “什么?晕过去了?”心微沉,江楠的手都跟着发抖:“李阿姨,那你知道我妈妈是什么病么?”江楠知道李阿姨向来和妈妈的关系很好,如今自然也是万不得已才打电话给她。 “没……事的。”李群云的声音有些迟疑。 “李阿姨!”江楠手心全是汗水,手益发的哆嗦了。 “楠楠,你听好了啊,素云患的是乳腺癌……” 江楠的身子随着一晃,幸得章小萌扶着,这才没有倒下去。 仿佛能感觉到江楠的紧张,李群云连忙安慰道:“楠楠别担心,是良性的,估计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只是……” “需要钱是么?”没做多想,江楠赶紧问道。 “……” “多少?” “十五万左右。” 吓了一跳,江楠又问:“阿姨,你问了姐姐没有?” “今天一早你妈妈出事,因为你妈妈怕你担心,我便打了江心的电话,可一直都没动静,不得已我才会打给你,想着江心如今也在s市,虽然当年……” 心微微的一沉,江心不接电话,怕也是因为当年的事,嘴上却安慰着:“阿姨别急,我去联系江心,到时再给您电话。” “还是楠楠贴心。”李群云稍稍感叹:“要是你哥哥在,怕也是……” 没等李阿姨说完,江楠已经“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从小,江楠的一颗心,便只能做一件事,想一个问题。 眼前,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哥哥,因为心上的疼痛,现在只能留着给妈妈。 “江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章小萌摇着江楠,担心的看着她惨白的脸色。 慌忙摇首,江楠蓦地转身看向章小萌:“小萌,我再用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可好?” “好,好好!”伸手做了一个随意的动作,章小萌聪明的退开了数步之远,只是那双担心的眼睛却不曾离开江楠的身上。 握着小巧的手机,江楠的手,一下一下的,沉重的按上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喂,江心,我是江楠。” 电话通完,江楠的浑身都跟着发冷。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跟江心说过妈妈的病情,更没有开口说过需要钱的事。因为,从一开口是她都在含笑的听着江心的幸福,听着那个只是中专毕业的姐姐,如今在公司老老实实的上班,交了一个可靠的男朋友。 无需任何的询问,她便可以听出江心此刻并无太多积蓄,更别提十五万了。 哥哥,眼前他要是在的话,该是多好,所有的困难和阻碍,她都可以不去在意,因为江易寒会承担所有的一切。 那么,江楠还是那个江楠,纯真而又笑容灿烂。 单手哆嗦的伸向裤兜,江楠寻找着那熟悉的香烟。 “江楠,这是在图书馆。”一把拉过江楠,章小萌便朝着图书馆外面的那条林荫小道。 一直,章小萌都没有说话,虽然没有了然所有的事情,但从江楠此刻脸上的神情,她已经猜了一个了然。 许久,江楠这才点燃一根烟,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心里的那份彷徨终于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酝酿了浓厚的一个烟圈,江楠转首:“章小萌,我需要钱,十五万!” “什么?”兴许是没有料到没料到适才还在自习的女生,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章小萌吓了一跳。 “是的,十五万,或许更多。”透过那缭绕的烟雾,江楠紧紧的看着章小萌。 “江楠,你想干什么?”章小萌浑身发冷,对她来说,江楠是她的榜样。虽然不知道江楠的家庭状况,但她却可以知道,江楠的贫困不亚于自己,但她却始终用自己的能力挣钱,不像自己那般在意外貌上的打扮。 久久的,江楠没有回答张小萌的问题,反倒是重重的吸了一口烟,仿佛坚定了什么这才开口:“小萌,我要卖身,对,卖身!”从那千头万绪中,江楠仿佛寻到了一个出口,更坚定着那种想法。 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伟大的名字――母亲。 “江楠,你疯了!”章小萌摇着她,急得大喊大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的清高去哪里了?难不成只为了这十五万么?” “我的骄傲,在妈妈的性命前一文不值。”苦笑了一声,她怎能不知道,相之于先前说张小萌的那番话,她犹如扇了自己一耳光:“小萌,你应该可以的,对不对?” “江楠,你记住了,我尊重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性格,喜欢你的清高,如今,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我自己作践,不难受,但一想到你看我的眼神就难受,所以江楠――”语重心长的拉住她的手,章小萌开口说道:“我去筹钱,如今我身上有两万,反正已经湿了一身,就不怕沉入水底了。” “不要,小萌!”这样的话说出,他人便相信她所说的,但,风尘之地,岂能身由自己?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知道你的自律,但是你想想,短时间内凑足十五万,仅仅唱歌陪酒怎能办到?” “那我也要自己挣!”深吸一口燃至指尖的烟蒂,而后狠狠的踩上一脚,双眸紧紧的看着前方:“一定要靠自己!” 急得不行,章小萌疯了似地喊道:“江楠,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也知道你的会想到办法的,但请允许我在你身上看到我的影子,请允许我疼一下我自己行么?”是呵,若不是因为江楠身上的那股子傲气,那股子胜过自己的清冽,她怎会这般红颜惜红颜? “不用!” 没有理她,章小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看着那个一点一点变小的身影,江楠心中惆怅不已,有这样的朋友,不知是福还是祸?常年以来,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因为大学前的同学都知道她是妓女的孩子,所以我虽然笑容灿烂,朋友却也寥寥无几。 深吸一口气,或许,她应该早些去找才是,不然,以小萌的性格,还不知会做出如何的事来。 学会抽烟的那年,是哥哥出事的时候。 还记得当时在学校胆战心惊的等消息时,听到再也见不到那个可爱的人儿后,江楠很是骇然,不哭不闹,只是一人寻了学校的一个角落,在黑暗的夜空下,生涩的学会了抽烟。 火光在黑夜下,一闪一闪,竟然带着几分妖冶,当时,江楠冷冷的笑了。 风吹起,烟灰扬洒,仿佛是祭奠着那个远行的人儿。 淡淡的伤,丝丝的痛。 如蚁,噬心。 从那以后,江楠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在伤心和难过的时候抽烟。不一定抽得多少,却能在那狠狠的深吸中,找到释放的感觉。 看着黄昏中一闪一灭的烟火,火红的光,淡淡的印上她那凝重的脸庞,漂亮而又迷人。 “” “你可以帮帮忙的,我虽然是学生,但绝对的说话算话,也不会拿了钱便不再来了。” “我相信你的,但我更相信,没有一个地方愿意轻易放过你。”看着江楠那双脚桀骜不驯的双眼,已练就火眼金睛的妈咪仿佛看到不远处的金光闪闪。 “为何?” “因为,你本就属于风尘。”仿佛看穿一切,又仿佛是讽刺,尖酸而又刻薄。 “谢了!”转身,潇洒离去。 想起自己一天时间,寻找不下十家夜店的情况,江楠一阵苦笑,诚如章小萌所说,没有一个地方,紧紧陪酒和唱歌便能预支十五万。 所以,江楠不再直访,而是直接去了买了一件衣服,决定去离学校最远处的那一家酒店,直接一点。 时间不多,经不起太多的浪费了。 狠狠的将手中的烟掐灭,江楠起身,漠然的看着床上摆着的一件衣服,那是一件黑色的吊带群,v字领低得可以看见乳沟,短短的裙摆刚好可以将翘臀掩住。手轻抚而过,真丝的衣服,花了她整整一千块,买了一件平素自己不敢穿的衣服。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化妆盒,她一点一点的将粉底打在那年轻的脸上,那张脸,不算很美,甚至在鼻梁处,有着一个小小的疤,即便是如此,她整个人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和谐而又神秘。 说不上来具体感觉,但那双眼眸间偶尔透出的灵气,仿佛两颗遗漏在现今滚滚红尘中明珠。 穿着这件衣衫出门时,她感觉到春末的街道,有些凉意。触手而去,脸上竟然一片薄凉,伸手轻抚,竟然触得一片水润。 雨,在这个季节,也学会了矫情。 微微的勾起唇来,却也拉不开一个很大的笑容,只得成为天边云彩,轻描淡写。 虽轻,却很美;虽淡,却很柔。不是极致的妖艳,而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美。 伴着晚风,江楠来到酒吧“惑心”,很吸引人的一个名字。 里面是那五彩而又斑斓的灯光,暧昧而又邪魅的动荡不停。一个个的包厢,别致而又小巧的排在其间,让江楠的脸颊一阵发烫。 “我需要见你们这里的老板。”看着侍应生,江楠很是直接。 “老板岂是你能说见” “我需要钱。” 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仅仅是需要钱,更有着另一层的含义。男人到这里是花钱的,女人多半是来挣钱的。 竟是识货人,那名侍应生当即开口:“你随我来。”领着江楠来到一间包厢:“稍等,我去请吴总!” 等了时间不长,江楠便见到一名男子推门而入,一身黑色西装,金红色的领带配上,颇有一份涵养和斯文。走在街上,绝对看不出与风尘有关。 “我需要钱!” 颔首微笑,虽是第一次见到江楠,吴印天便觉着女孩很吸引人,特别是那双眼睛:“有多需要?” “十五万!” “不是问题,那么” “做台!”简洁明了,却又直中红心。 吴总显然没有见过如此清凉的女子,该是好人家的女孩才是:“你家人可知” 第140章 嗜血 电话移开一点,赛美君掏了掏耳朵,再次把手机对着耳门,“有吃有住,生活这么悠闲快乐,我干嘛要逃?” 瞧,富丽堂皇的宫殿似住宅,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住进来都没有机会,她应该偷偷的窃喜,不是吗? 而且萧昊?是一个让女人颠覆的帅哥,一个有钱的大帅哥,很多女人想爬上她现在这个位置都没有机会,她更该窃笑,不是吗? 可是,赛美君明白这是她幼稚的想法,她一点也不开心。 “既然没逃,干嘛不接家里的固定电话?” “这里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干嘛要接你家的电话?” “赛美君,我家不是你家?你不要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外面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很干脆几句,萧昊?挂断了电话。 萧昊?的语气很冲,赛美君猜想他一定在那端气的瞪眼睛吹鼻子。 赛美君慵懒的躺下沙发,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累,自己的人生走到现在,发生了许许多多奇迹般的事,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去品味。 头脑一片空白,她只想安静的睡一觉,可是讨厌的电话又再度在耳边响起,她依然迟疑,直到最后一秒才接起电话。 “你不是说我家不是你家,干嘛又接电话?”听到说“不是她家”时,萧昊?怒火就冒了上来,忍不住又拨了电话。 “无聊。” “你胆敢挂电话!”萧昊?抢先制止。 “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你只是确定我有没有逃跑,那么现在应该得到你要的答案,可以挂了吧?” “晚上我去接你,要和爷爷吃饭。” “我干么” “在我爷爷面前把你的角色扮演好,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萧昊?的语气是那么威严,令她无法拒绝,可是赛美君仍然找了一个理由,“我没有衣服可以换”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电话挂断。 赛美君对着电话,咧着唇,无语了,这男人的电话礼仪简直糟糕透顶。 电话不再响起,没过多久,门铃响了,门外来了一大票人。 有的带衣服,有的带鞋子,还有人带着一盒又一盒的首饰,更夸张的是萧昊?竟然隔着视讯决定她挑选的样式。 在视讯这端,萧昊?兴致勃勃地主宰一切,看着赛美君率真、毫无掩饰的反应,时而赞叹,时而受不了的直摇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新娘有趣极了。 “看来,我好像捡到一坨会发光的便便。”相信它所洋溢出来的光芒会照耀得他的生活奇彩绚丽。 老爷子没有赛美君想的那么严厉,反而让她觉得好亲近,至少比萧昊?要好得太多。 “多吃一点,好好补一下身子。”老爷子夹了一块肥肉到赛美君碗里,续道:“昊?工作能力很强,可就是定不下心来,我希望你们早点生几个孩子,这样他对这个家庭才会更有责任感。” “爷爷,如果我没有责任感的话,早就把你的公司搞垮了。” “你不要以为你干的事情能够瞒过老头子我,新婚之日弄得上警局,好看吗?”老爷子脸色暗沉,可转头看向赛美君时,又堆上了笑容,“你不要怕,如果以后这小子胆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谢谢爷爷,不过我想昊?也不想把事情搞的那样糟糕,或许那只是个意外。” “你还帮他说话,但愿他也像你这样懂事。”老爷子温笑着拍拍美君的肩。 “非常感谢你的谅解。”萧昊?显得很勉强,感谢人的态度一点也不诚恳。 “看到你找了一个好太太,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爷爷好像很喜欢我挑选的老婆?” 从萧昊?带美君回家吃饭开始,老爷子就像变了一个人,精神抖擞,心情愉悦,这样的突发转变让萧昊?感到不太适应。 “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任谁都喜欢。” “乖巧?懂事?爷爷好像只见过她两次吧?”老爷子就怎么知道她懂事? “我比你老练嘛!”老爷子看向赛美君的手,叹气的说:“你自己看看这双手,劳动模范的象征,不懂事的孩子怎么知道刻苦耐劳?” “她的手”萧昊?转头仔细一看,赛美君手上长满厚厚的茧。 不想再当爷孙两的话题,赛美君连忙将手缩回桌子低下,“别说我了,饭菜都凉了,快吃吧。” 这样闹下来,赛美君几乎是空着肚子结束晚餐,因为萧昊?时不时把视线放在她手上,迫得她频繁将手藏到桌底下。 用完晚餐走出老爷子的住院,萧昊?猛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吓的赛美君差一些尖叫出来。 “你干什么?!好疼!” “嘘声一点,不要让爷爷听到?”萧昊?可是了解老爷子现在一定躲在暗处,偷看他们的举动。 经过萧昊?这样提醒,赛美君只好放弃挣扎,这样慈祥的老人家,她不想让他伤心难过。 “l服了you,有女人把自己的手搞成像癞蛤蟆的背似的吗?”萧昊?摸着赛美君的手,竟然缩了回去。这女人太不爱惜自己,同时心里有几分心疼。 “你管我!”被他这样嘲笑,赛美君懊恼将自己的手收进裤兜。 “以后给我好好保养,我萧昊?的老婆手像一只癞蛤蟆,这要是传出去能听吗?我可不想带老婆出去被人当成笑谈。”萧昊?威严下令。 “先生,你以为买保养品不要钱啊?我干嘛为了给你面子去浪费金钱?你以为你是谁?” “你男人。” “我男人?你好像很享受自己充当的身份哦?!”赛美君瞥了他一眼。 “享受?充当?”萧昊?蹙着眉,“你瞧瞧你得瑟样,你觉得你的身体对我很有诱惑力?真是笑话。” “那非常好,或许有一个办法我可以考虑?!”赛美君取出自己的手打量起来。 “什么办法?” “让我用公款,也许我会变得更勤劳一点。” “明白了。” 过后,赛美君以为萧昊?会打消让她保养的念头,甚至认为他小气得不想支付高额的开销,可是她想错了。 他上班之后,家里又来了一大堆人,他们带来全国各地有名的保养品,种类多到让她眼花缭乱,不过经过那群人苦苦哀求,她要了一瓶油脂低,容易吸收的护手霜。 萧昊?收到账单,眉头锁得更深。 一大早起床赛美君就看见床头摆了一盒礼物,可她总是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客人或者是保姆,除了打扫睡觉,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会乱动。 萧昊?从里间走出来正好看见赛美君盯着那礼盒看,便直接把礼盒拿起塞给她,“给你的,一定要保养,记得全身都要抹!” 他清了清喉咙,不承认自己受到影响,“我叫你抹就抹,钱又不需要你出。” “呵!” “你在呵什么?” “呵你财大气粗!”这点钱在他眼里的确不算什么!赛美君没好气的将礼盒放回化妆台,走出了房间。 房间依然摆放两张床,目的为了预防老爷子的突击检查,所以两人同房不同床,他睡床她睡沙发,要么睡离他八仗远的单人床。 “你这女人真的不知好歹!”他一路跟着她走到厨房。 “好好好,我抹就是了,你不要像鬼一样在我背后狂叫,谢谢你对我这么用心,那么,我应该怎么回报你呢?” “以身相许吧。”萧昊?嘴角一堆,开起玩笑来。 可赛美君却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顺手抄起锅盖当作盾牌挡在胸前,“我警告你,不要胡思乱想喔!” “无聊。”看到她夸张的表情,他又气又笑。 “你无聊什么?” “你在自作多情。”萧昊?再度欺进她,仔细打量后带着鄙视的口吻问:“你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吗?” “什么意思?” “前面和后面一样平,五官又是那么扭曲,最重要的是你有点肥。”萧昊?说着违心之论,“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全是她逼的,居然还把他当成色情狂一样的看待。 “懒得跟你说!吃你的饭!”赛美君把一盘简单的早餐重重放在他面前。 “喂,等等!我的总裁夫人,我有付给你薪水耶,你给我吃这种早餐?你存心是要让我失去哪方面的功能吗?!”一个太阳蛋、一杯咖啡、一块土司,怎么也没有营养。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有名无实的婚姻,家里辞掉所有的仆人,由她来照顾他的三餐、起居、当然他会全额付给她薪水,但是如今叫他吃这种东西,他开始怀疑自己给她的薪水是不是太高 “凑合着吃吧,我实在太忙。” “咦,比我这总裁还忙啊?!” 赛美君不理他,走到外面拿起今天的报纸看了起来,上面的一串标题让她的脚步顿住了,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到底嫁给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结婚当日为了一个坠楼的女人搞进警局。 结婚第二天谣传骚扰女下属。 结婚第三天就给他整个婚外情大头条。 “没有招了吧?”萧昊?没有追寻到答案,从厨房咬着半块土司走了出来。 “我终于明白你有多忙了,原来你也欣赏这样的女人?!”他暖昧的搂着一个胸大、屁股翘的女人,穿着比基尼塑造芭比娃娃。 “你神经啊?”她不知道这是在吃哪门子醋,前面的男人还真像犯了滔天大罪。 她把报纸狠狠砸过去,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是啊,我是有神经病才会嫁给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男人!” “你干么”满脸疑问,却很快得到答案。 哇,镜头拍的不错,有明星味道,可是,她为什么来火? 莫非是“你在吃醋?” “吃醋?”是吗?不是吧?但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心里有团烈火在狂烧着呢? 吃醋两个字,无疑让赛美君陷入思索、放射、重复,直到她发现萧昊?的脸在她眼帘放大,她惊愕,回过神来,将他向前一推。 “别靠近我!” 他们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或许交易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她绝不让错误继续下去,“我们来制定一个合约吧?!” “什么合约?” “婚姻期限,就是当你找到你的真命天女时,我们的婚姻就宣布终止。” “哈哈!你开玩笑吧认真的?” “极度认真!”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急着逃离他身边,萧昊?久久难以释怀,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就像胸口被人戳了一个窟窿。 一整天,赛美君都心不在焉,自从看见那段八卦新闻开始,她的心也尝到一种虚脱的感觉。 婚姻是假的,但她极力做到一个高尚的人,不去对后娘那一团伙受到她的影响而业败垂成。 其实说来,这场婚姻她并没有失去什么,甚至还得到了娘家没有的温暖,萧昊?没有强迫她上床履行夫妻义务,在生活上也尽可能满足她。 她在家里打扫房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陪同他去应酬,也会额外给予一些“必备品”,譬如上午赛美君告知她晚上要参加晚宴,一小时后就有人来替她量身,让她挑选样式,下午一套得体的晚宴礼服随即便送到她手中。 在外人看来,甚至在野心勃勃的后娘组团看来,她真的从一个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可是她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女人都喜欢自己的皮肤白里透红,如丝绸般柔润,我的手却像千年树皮,皱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想起萧昊?又是讽刺又是嘲弄,再想起八卦新闻女主角,她的心头多少有一点酸楚。 腰是粗了一点,至少胸部可以弥补一下缺陷,再看看脚丫子,有点偏大,可能是长期穿平底鞋的缘故,脚丫子加大了些许。 “要是在古代,我只能当奴婢的命吧?”所以她对自己成了总裁夫人一点实质感都没有。 这种惬意的生活,很容易让人上隐,她不想自己太过于习惯这种生活,所以才提出婚姻期限,怕自己有一天会卸不掉那华丽的光环。 她除了上街买菜,陪他去应酬,极少出现在公共场合,甚至忘记了有回娘家这一回事,直到电话响起,她才恍然想起建国的鸡婆交代。 “我说,昊?是一个大老板,他忙就算了,可你是赛家的女儿,怎么就能忘记这基本的礼俗呢?” “我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要多带昊?到家里来走动走动,这样他才会和赛家热络,有我们娘家给你撑腰,他也不敢欺负你,瞧瞧,我们是处处为你着想,可是你呢?你为我们想过吗?”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就是想要拉拢萧昊?嘛,这一点,赛美君很清楚他们的如意算盘。 “我会告知昊?的” “不要只是嘴上说一些xx的话,要落实到行动上,明天吧,我订了餐厅,时间到了你们来就可以。” “我无法作主” “新娘子回娘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只要跟他说清楚,他不会拒绝的。” “噢” “还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你,你可千万不要跟昊?说你和残疾人寄身院有任何的瓜葛,如果他知道你和什么乱七八糟的残疾人有牵连,我担心他不要你。” “怎么会?我帮助那些残疾人他应该极力支持我才对?”她不相信他没有一颗慈悲之心,人间需要像阳光般的仁爱,不是吗? “照我的话去做,我比你想得周到。” 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好的,我会和他过来,没事,我挂了,再见。”急切挂了电话,赛美君的思绪开始纠结起来。 她不想拜托萧昊?,更不想回所谓的娘家,因为那里根本没有家的温暖,更重要的是建国的话让她心头很不顺畅。 难道助人为乐的事情不能见光? 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开? 正愁找不到好方法,电话突然响起,却带来了让她伤心难过的坏消息,“小宝住院了?” 天大的事情都不再重要,她满脑子只想快快飞奔到可爱小宝的身边,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小宝今年五岁,天生残疾,没有双臂,没有爸爸,妈妈又是白内障患者,无情的命运夺走小宝唯一生存的工具,夺走温暖的家,但夺不去他那颗顽强的心。 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躯就是赛美君所要伤心落泪的自助残疾人小宝,她不仅仅是对小宝偏爱有加,残疾人寄身院诸多的病人都得到过她或多或少的帮助,她自认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只要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微尽绵力,也是对社会的一种回报。 她希望每一颗生命都能在浩瀚的海面荡起双桨,航帆斑斓的彼岸,这些都是被命运推向铁轨脆弱的灵魂,他们需要帮助,需要关怀,而面对视若亲人的小宝,她心如刀绞。 “怎么会这样?”看着小宝苍白的脸,赛美君难过的哭开。 “最近我们院的捐款越来越少,突发流行病很多,看的看病,开销也大,我们”六十高龄的老院长一脸哀愁,叹气的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抓住老院长的手,赛美君情绪激动了起来。 “美君” “院长?” “因为你刚刚结婚,我们不想成为你的包袱,你应该过你自己的新生活,我们不能去打扰你,这次要不是小宝病入膏肓,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帮忙,我” “院长,我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如果你们真要出什么事,我会伤心一辈子。”她望着焦愁的老院长眉心深锁,“现在谁在照顾其他的病人?” 残疾人寄身院的经济原本就萧条,人手又不够,如今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寄身院的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寄身院里只有王医生,我担心她一个人会照顾不了那么多的病人,可是这里小宝还需要照顾,不知道改怎么办才好?” “这里交给我吧,小宝我来照顾。” “可是,你刚结婚,这不太妥吧?” “没事,反正我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小宝就交给我好了。” “如果你真的可以留下了照顾小宝就太好了,我可以抽身去照顾其他的病人,可是还有一件事”老院长欲言又止,要说的话好像很难开口。 “院长,你有话就说吧,我说过了你们就像我的亲人,况且你也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现在寄身院遇到困难,正是我对你表示答谢的时候,就算我帮不上忙,大家也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其实是住院费的问题,医生说小宝可能会动手术,可是手术费用不少,小宝这孩子特别的懂事,还叫我们不要在他身上花钱了,你说这孩子”老院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乐于助人,把自己一生都献于社会,这是赛美君记忆中的老院长,她像一盏豁亮的烛光,总是不灭的照耀着,让迷失归途的人们找到回家的路。 老院长这样的好人,社会太迫切需要。 “交给我处理吧。” “你真的有办法处理?”老院长焦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那我现在就回寄身院,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院里的人,他们都正在等我的消息呢!” “好。” 院长一离开,赛美君也找了一个特别的看护暂时替她照顾小宝,她跑到银行,查看自己剩下的积蓄,发现存款早在上次救助中耗尽,如今所剩无几,根本解决不了小宝高额的手术费。 回到家中,她一边思索该到哪里凑钱,一边收拾简单的行李去医院照顾小宝,这时,她看见一柜子漂亮的衣服和昂贵的首饰,顿时笑开了怀。 “阿秀,我有要紧事拜托你。”她拨电话给开服装店的好友,将那一柜子衣服和首饰全部减价抛售。 萧昊?在预约的时间内回到了家,他打算利用这次晚宴澄清赛美君心里的醋意,破了那个无聊的八卦新闻。 可是回到家,迎接他的却是一股凄冷的沉静氛围。 “赛美君!”叫了几声,仍然没有回应,他只得一间一间寻找她的踪影。 然而答案都是一样。 “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逃了吧?” 他一个箭步冲上楼,再次回到他们的房间,拉开衣柜的门板。 空的! “该死,该死”竟然真的逃了! 饰呢?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可是打开抽屉一看,他彻底明白了! 家里所有值钱的物品都被拿走,床上仅仅放着她晚宴时穿的那套礼服,“赛美” 恼怒归恼怒,他决定给她一次机会,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可重复拨了几次,结果都一样,请留言。 “可恶的女人!” 好吧,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开始拨打赛家的电话,刚刚连接上,那头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昊?,美君已经转告给你了吧?明天一定要带着美君回娘家喔,我已经预定了餐厅”“赛美君有没有回家?” “美君?没有啊?怎么了?” 第141章 认定 “没有回去?” “真的没有回来诶,我今天还打电话给她,交代明天和你一起回来,亲朋好友都在问”话都懒得多讲,萧昊?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一向不喜欢赛家那一帮子人,阳奉阴违,现在赛美君“可能”当了贼,就更加没必要和赛家人打交道。 萧昊?的怒火已经达到喷涌的地步。“还敢这样对我,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电话一拨,那头就是警局。 “我要报案,我家遭了小偷!地址是”想一想,报上地址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挎包、鞋子、衣服和珠宝,统统变卖成现金,为了救残疾人小宝,赛美君没有皱上一下眉头,然而当她看见阿秀把那些衣服摆上货架时,她心底还是有些心疼。 心疼不是为了那些东西值钱和名贵,而是那些都是萧昊?送给她的。 赛美君觉得自己的心态似乎有些问题,但是她的确是因为那些东西是萧昊?送给她而感到心疼。 可一想到,小宝还在医院,生命岌岌可危,内心所有的不舍都被洗涤干净。 “美君,院长真的对不住你,无端成了你的负担,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握住老院长的手,美君温笑着安慰,“钱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让小宝,甚至更多的残疾人解脱病痛的折磨,一切都值得” “姐姐”小宝醒了,用细弱的童声叫她。 “小宝乖,那,好好在床上躺着,听医生的话,你的病很快就会好啦。”这是一个坚强的孩子,院长和她说过,小宝为了节省医药费拒绝接受治疗,还摔坏医院的仪器。 谁能分析一下小宝有着一颗怎样心?! “姐姐宝不怕死!”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一个只有五岁大的孩子,心灵要经受多大的创伤,才能让他拥有压于成年人的胸怀?! 院长看着赛美君,视线忽的被泪水模糊。 “傻瓜,姐姐不许你说那样的话,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美君把眼眶的泪珠强忍下来,她不能动摇小宝顽强的心。 “不要不要宝不看病,小宝不看病”他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了院长和美君的对话。 “小宝宝乖”赛美君强忍的泪水还是掉了下来,将小宝楼入怀中,可后面的话语气开始加重,“小宝要是不听姐姐的话,姐姐以后就不来看你了。”话一出,果然小宝乖乖住上了嘴,躺着不吵不闹了。 赛美君等人露出阳光般的笑。 “你结婚都没有告诉我们,我还以为你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你的生活,现在你却反倒跑过照顾小宝,这样没有事吗?”院长在后面说。 “院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通知你们,是因为我还不确定”连忙顿住到口的话,她不想让院长知道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怕她担心,立马转移了话题,“院长,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我等下出去时帮你买回来,也顺便给小宝带一份?” “不用,我现在没有胃口。” “那我去买些水果回来好了。” “美君” “院长,你不要再问我了,等到一定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这场交易婚姻还能维持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得太多,只能让更多的人担忧,更怕院长会伤心难过。 “好吧,我不问你了,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扛,你要是不想说,我再逼你也没有用。” “那好,你也累了,躺下来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说完,赛美君回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宝站起身来。 “嗯。” 安抚好院长,赛美君才退出病房。 开医院后,她在附近寻找购物商场,几天在医院没有睡好,让她的脸色显得格外憔悴。 而她更因为睡眠不足,恍惚到差些让车子撞倒,幸好后面一只手把她拉了回来。 “谢”抬头要致谢,才发现救她的人是萧昊?,“怎么会是你?!” “怎么?看到我你很意外?是因为作贼心虚?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找得她肝肠寸断,心力交瘁,现在终于见到她,却没有赏她一句好话。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两人一见面就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结合在一起就是为了斗嘴斗气,这些都习以为常,可是几天没有见面没有必要用那么尖酸刻薄的语气说话吧? “你装傻要装到什么时候?” “萧昊?,我现在累到没有力气和你吵架!” “你还想逃?” “我逃什么啊?你讲话真的很奇怪?”就算两人没有实质上的情感,也没有必要像猫玩老鼠一样挠她,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噢,真是家贼难防,偷走东西后就逃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指控我?!”萧昊?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粗鲁拽着她的肩膀。 “贼?你说我是贼?” “难道你想否认?” 赛美君漠然想起,自己把衣柜里的衣服、鞋子、首饰都拿去换成现金,却忘记留下什么纸条跟他说一声。“也难怪你会这么想我现在跟你解释” “你觉得我还会听你的谎言吗?”萧昊?打断她的话,本以为她会否认偷东西这回事,但此刻,他再也没有好期盼的了,“你就等着接受我律师给你的离婚协议书吧!” 离婚协议书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有一份失落,甚至闷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所有事情的夹攻下,她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赛美君!”接过失去意识的她时,萧昊?感觉到了空前绝后的慌乱。 “小高,她没事吧?” “没事,嫂子只是太过于疲劳导致身体不堪负荷,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过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当饭吃,要节制一点,你把她搞成这样不好吧?”好友兴致勃勃的调侃道。 “没有,你误会了。” “我有没有误会不要紧,你好好照顾她,我还要去巡视其他病房。” “谢谢你了。” 看着昏睡的赛美君,萧昊?愣得思绪游离。 在上午,警局的人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说有家服装店出售的物品和他描述的失窃物品很貌似,他到了那家服装店才知道,她把那些衣服鞋子珠宝拿去变换成现金救人。 “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难道他就真的如此不能依靠? 不久后,赛美君从昏睡中醒来,一张眼就看见萧昊?坐在床边,直直盯着她看。 她一想到昏睡前他的指控,就顾不得身体还很虚弱下床准备离开。 “你做什么?” “离开这里?”她傲冷的说。 她没有精力和他吵,只想在他面前消失。 “你现在不能离开,好好躺回床上。”萧昊?硬是又活生生将她推回病床上。 “我非要离开这里不可!” “如果你真要离开,就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如果真有,那么就来说服我。”他伸出似铁臂般的手,牢牢捆绑着她。 赛美君狠狠瞪着他,像要一口将他吞下肚里,“你这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既然要离婚就不要来管我!松手!” 她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他说她是一个贼让她好心痛!她只是单纯的想把钱拿去救人,以为他会默默的在背后支持,再说那些东西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既然已经送出去,就应该由她自行安排,怎可跟她套上一个罪名?! “你说啊,为什么非离开不可?” 赛美君紧闭着双唇,一点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 “如果你说不出来,就不要想离开这里。” “你这恶魔!” “恶魔是吧?那我现在就做恶魔应该做的事。”萧昊?干脆解下领带,把她的手反绑,“给我乖乖的躺着休息!” “萧昊?,你太过分了!” “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说理由,你为什么要避开我?这几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他的火气不压于她,气的是这笨女人不爱惜自己,气她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都不告诉他一声。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他原本以为可以不在乎,将她视为家中的保姆,可是真的跟她结婚后,一切似乎变了模样。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牵制着他的心,即使忙碌在公司,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她,更不用说她这次的“迷藏”了,这些让他不仅仅是感到恼怒,更多的是担忧。 可是萧昊?始终不愿意主动承认,自己对她有别样的情怀,他宁愿说服自己,他是nc公司总裁,他是萧昊?,面子挂在何处!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误会已经造成了伤害,赛美君选择沉默,或许是心真的好疲惫,又或许是药物在体内作祟,她好累,累得没有力气辩论就这样被困在病房里,她开始心慌意乱,担心小宝在医院没有人照顾,可是萧昊?像探照灯一样锁住她不放,就连偷偷摸出去都没有机会。 “你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次日,小高殷殷询问。 “那我可以出院了吧?” “可是可以,不过得某人点头才行。”小高把视线转移到萧昊?身上,意有所指。 “不用看我,你是医生,让你决定可不可以出院。” “嘿嘿,我真的可以决定吗?看你紧张的样子,好像如果我没有把嫂子医好,就要劈了我,我有点害怕怕耶!”小高毫不客气的挖苦他。 说得没有错,萧昊?抱着赛美君进医院时,那张脸臭得难看,好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总之,挡我者死。 然后,萧昊?离开她一小段时间,就眼也不眨的看着赛美君,像一颗星星守候在她身旁。 “嫂子,你可要好好保重啊,要是你有个闪失,这家伙肯定会造成生灵涂炭。” “没那么严重吧?”只是认为小高在开玩笑,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她在昏睡后萧昊?对她做过什么,她更加不得而知。 办理出院手续时,赛美君太担心小宝,便趁着萧昊?不注意,一溜烟从医院跑掉,等他追出来,她已经坐上计程车朝小宝的医院而去。“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身旁吗?”误把赛美君的离开当成对他的反感,他的心太受伤。 萧昊?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挫败锐气,反倒像一只战伤的猛兽,在受到伤害后更加凶猛,主动出击不惜鱼死网破。 想一想,萧昊?拿出电话打给律师,取消办理离婚的手续,望着美君远去的方向,他嘴角堆起一丝冷笑,“你越想要逃离,我越不让你如愿。” 两人上辈子肯定就是冤家,这辈子才会一见面就杠上。 “如果你不骂我是一个贼,我会跟你解释的”但是他一见面一开口就极度伤了她的自尊心,现在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解释,也不要向他求助。“离婚”想到萧昊?冷漠的话,她的心又开始忧伤。 “不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宝。”她调整了一记呼吸,振作精神,她是打不死的小强。 小宝出院了,赛美君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进门迎面就是一股刺鼻的酒味。 “搞什么?” 满地都是酒瓶,她弯腰一个一个收捡。她不在家才几天,房子就变成像猪窝一样,可见一个家还是需要女主人的照料。 收拾一半,她忽的看见萧昊?躺在地上。 “萧先生!萧昊?!萧总裁!你醒醒!”上步叫了几声,拍打他的脸颊,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 他真的好俊,俊到光看他的脸都会忍不住心跳加快,难怪不断陷入桃花园! 这男人多金又帅气,很多女人挖空心思拽住不放,逮住这种男人,比中榜眼更令女人颠覆。 任凭她怎么叫,萧昊?仍然睡得像死猪,身体一动不动。 “不会是”挂了吧? “赛美君” “嗯!” 醒了吗? 没有,他仍然紧闭双目,只是酒后咿语。 “赛美君你在哪里?”又是咿语,却让她听得心酸。 他把自己弄成这样,是因为她吗? 这样想是否太天真,怎么可能,他们的关系仅仅是毫无实质的夫妻,没有理由萧昊?会为她失魂落魄。可笑至极!她费力将他推开,喘了一口气再奋力想把他扶起,但实在太难,一个小女人如何扶起一个七尺男人? 赛美君放弃抚他进房的念头,拿了枕头垫高他的头,再拿了被子帮他盖上,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你太沉,不是我不愿意把你抚上床,如果我数到三你仍然没有抗议,我就当你默认,一、二三,好那就这样了。” 笑过自己是个神经病后,赛美君转身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赛美君!” 萧昊?突然大叫一声,吓得小女人心跳都慢了节拍,侧头看他,依旧醉的意识模糊。 “搞什么啊?!混蛋!人吓人吓死人耶!省点精力好好躺着,不要乱叫啦!” 也只有他醉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能好好发上几句牢骚,但是和一个醉鬼谈道理,她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但她还是忍不住警告他,“你要是再乱叫吓到我,我就用凉水泼醒你!” 有几分钟,萧昊?保持了绝对安静。 “听到我说的话啦?!好吧!就当是你听明白了!”她继续手上的动作,拖地、擦桌子。 就在他完全卸下防备时,萧昊?再度叫她的名字。 “赛美君” “好啦!到底叫我什么事情?”她放下清洁工具,走到他身旁,觉得自己还真傻得可爱,竟然和一个醉鬼对话。 不警觉下一秒,她整个人再一次跌入他怀中,不是莫名其妙,而是他的拉扯。 “萧昊?!拜托你不要发酒疯好不好?” “我喜欢你”在她努力挣扎时,他突然告白。 他在说什么?他喜欢我?真的吗?他不是讨厌我,经常故意欺负我吗? 可是一个醉鬼说的话,究竟是酒后吐真言?还是根本就是鬼话连篇? 她无法获得解答,但是此刻,她不可否认,那几个字牵动了她,让她心头激荡涟漪。 电话突然响起,萧昊?虽然有醒来,但是仍然闭着眼睛,只是胡乱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 “喂?”他无精打采的张嘴发出单音。 “你还知道接电话?”是老爷子,像吃了大蒜,口气很冲,全然要活吞他的气势。 “爷爷,你吼什么呀?!我头很痛。” 老爷子没空理会这个,依旧指责,“你这混小子,到底几天没进公司了?” “每天都有进去。” “去熟悉公司大门是朝那个方向开的吗?你想搞垮公司是不是?” “我每天都用视讯听取汇报,公司倒不了。” “限你半小时后进公司!听见没有?!” “好。”挂了电话,耳根终于获得清静,真开眼,却因为屋子过度的明亮干净而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就算他喝得再醉,也不至于不知道屋子有多乱,可是现在却和以前一样清爽,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菜香。 坐在地上愣了半响,直到一个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你先喝点姜汤,醒醒酒,可能你的头痛会好一些。”在厨房听到萧昊?醒来讲电话,赛美君盛了一碗姜汤出来给他。 萧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搓揉一记,表情甚是怀疑。“你是人是鬼?” “鬼不会端姜汤给你喝。”她顺着他的话回答。 萧昊?端起姜汤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热度直冲脑门,好像头真的不那么痛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轻瞥他一眼,悠悠回答:“这里是我家啊。” “可是你未曾将它当作是你的家?” “你要看身份证吗?” “没事看你身份证干嘛?”这根本就是一个不知趣的疯女人,把他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底把他萧昊?当成什么? “我身份证上面的住址是写的这里。” “就算身份证上面的住址写的这里,也不代表这就是你的家,没有实质的居住,没有参与,那就不算是个家。” 萧昊?的表情很严肃冷淡,这让她怀疑他酒醉时所说的话是否真实可靠。 但是,在听到他说“我喜欢你”开始,她就决定赌一把,坦白说以前的确没有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可是,那刻后,她从新审视了自己的决心而把这里当成她的家。 她将试着用另一种方式和他相处,针锋相对、尖酸刻薄,只会让感情破裂,而今,她决定用心去感受和体会萧昊?这个人。 “你干么用那种阴阳怪气的眼神看我?”萧昊?站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这两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真的又逃跑了!” “我去照顾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不再言辞闪烁,赛美君直接回答。 她变了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回答问题干脆直接,还有她的目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然而转过身,萧昊?的嘴角扬起一丝笑。 哦耶耶!哦拉拉!赛美君回家了!她真的回家了耶!靠 她没有逃跑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我先洗个澡,你去弄一些简单的东西给我,我不想饿着肚子去公司。” “饭菜我都准备好了。” “你”竟然没有抗议,她真是很奇怪耶! “嗯哼?” “没事。”不警觉脸上一直挂着笑,唉真是怪、怪、怪透了。 “你没事的话,我倒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如果可以,请你结束工作之后早点回家。” 她的话让萧昊?心底发毛,更担心她要谈的事情内容,想起自己曾经提过离婚,他感到更加不安。 “这女人不会是特地回来找我签字的吧?没有束缚感自然心情也轻松,怪不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喘喘不安的猜想,回头一看,她依然笑容灿烂的望着他。 目送萧昊?后,她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尤为轻松,以前没有认真想过让这场交易婚姻从梦幻变为现实。直到听到他说那句话开始,她的心就有了归宿感,她要彻头彻尾进入他的生活。尽管那是醉酒后说的话,但她的心已经被牵动。 即使现在一个人走到空荡的屋子,落寞的感觉却被幸福等待取而代之。 甜蜜想象在赛美君心田围绕,直到手机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喂” 电话是院长打来,今天是小宝的生日,特邀赛美君参加,挂断电话后,她跳上计程车往寄身院而去。 “美君,你可来了,小宝都等得快要耍性子。”院长温笑着取下她的挎包。 “院长,对不起,我应该不请自来的,你看都”开心的、伤心的、甜蜜的事情都夹在了一起,小宝的生日她实属忘记。 “好啦,你是新娘子,哪有到处乱跑的道理来,我们进去吧?!” 但她的确是忘记,这让她内心感到些许惭愧。 “小宝祝你生日快乐!” “姐姐” “对不起,姐姐来晚了,所以姐姐要送你一个生日礼物来作为补偿,闭上眼睛”她取出神秘礼盒,“当当当当,睁开眼睛!” 第142章 惊讶 “学习机!”小宝眼睛一亮,上学是他的梦想,因为特殊情况,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进入学堂,所以美君刻录了从小学到高中的全部课程供他自学。 “美君啊,看着小宝恢复健康我心里特别的高兴,要不是你的帮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走出小宝的生日聚会,院长连声客套话。 “院长,我对您和其他的病人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们有事我就很难过。” “是嘛?!”院长从新架起脸上的镜框,表情甚为异样,“那是你太善良。” 赛美君在年幼时,常常被亲生母亲安放在寄身院,自己出去做一些终点工来贴补家用,希望可以减轻丈夫的负担,直到美君记事开始送走,因此她对寄身院有一种亲切感。 二十几年过去,以往哭哭啼啼的婴孩,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青春洋溢,院长觉得她是真的老了,想起前段时间寄身院发生的燃眉之急,不是美君竭力帮助,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可以坚持到最后打心眼里,她感激赛美君。 她衷心希望身边的女孩得到她完美的幸福,尽管她嫁给一个多金男人,“美君,萧昊?他对你好吗?”这是她第二次问这样的问题,虽然美君上次没有正面回答过,但为了她的幸福,她不得不再次追问。 “他很体贴!”醉酒后的那句话让她回味整个世纪。 夕阳西沉,天边涣出淡淡红光,傍晚时分美君回到家中,偌大宽敞的屋子透射一股孤独时的宁静。 回想今天向他交代的事情现在连人影都不见她考虑这男人是否可靠? 因为担心,萧昊?故意假装很忙,忙到工作做不完必须加班,他很怕赛美君找他是为了离婚,所以尽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时钟从6点一直走到9点,刚刚报时,家明就梭过来小心翼翼的提醒老板,“总裁,已经9点了。” “我知道。” “您,您还不下班吗?” “你要下班就先走。” 老板没离开,员工先下班,搞不好明天助理就换人做了。家明是不敢冒这个险,只好又乖乖回到自己位置继续熬。 十点过去,他不得不再次回到总裁办公室,“总裁”“你怎么还没走?”萧昊?听到叫喊转过椅子,当下他已经累得去见周公了。 “总裁还没下班?” “我说过,你可以先走。” “可是”家明的担忧还未说出口,萧昊?的手机响起,看着来电显示,竟然是赛美君,迟疑了几秒,他才接通电话,“喂,什么事?” “你下班了吗?” “还没呢。” “那我可以到公司找你吗?” 有没有搞错?难道就这么着急签字离婚吗?萧昊?感到很不悦,“我不在公司,现在外面和客户谈业务,你来不方便。” “噢,那好吧,我去看爷爷好了。” 萧昊?紧张起来,“你看爷爷干什么?这么晚了。” “爷爷打电话来说,他派人买了东西,叫我过去拿。” 原本以为美君会跑到爷爷那里撕开这场婚姻的假面具,发现不是自己所想,他才缓了一口气,“太晚了,明天再去拿,你早点睡觉。”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家?”赛美君战战兢兢的询问。 “忙完了我自然会回去,你现在不要去爷爷那里,太晚了,一个女孩子家到处乱跑不安全,早点睡觉听到没?”他尽到一个标准丈夫的义务,威严下令。 管制通常也是一种爱的突显,他的霸道听在赛美君耳中渐渐变得不那么刺耳,她柔柔叮嘱他,“少喝一点,早点回来。” “知道了,那就这样。” “总裁,您为什么对夫人说谎?”看他挂了电话,家明不解的问他,“您不是希望夫人天天在家等你,现在她回来了,您怎么反而耗在办公室不回去?” “我在考虑。” “考虑?”奇怪的人,人不见的时候茶不思饭不想找得快要疯了,现在*就在家中等候,他却玩起捉迷藏,“那总裁我先下班了”萧昊?手一挥,没有说话,椅子一转,又开始继续沉思。 等了一夜,结果赛美君等到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准备好了早餐叫他吃饭,他却提着公事包说:“不吃了,我赶着去开会。” 这分明就是在躲她嘛! “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赶时间,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吧!”萧昊?就怕赛美君会提离婚的事,所以努力避开。 他也知道这样不能长此下去,可是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拖到想好方法为止。 “抱歉,我不能等,而且我估计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三四分钟就好了。” “我真的很赶” “不差那三四分钟吧?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萧昊?的巨变也太迅猛了!这让她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令他倦怠了,果然醉酒后的话不能当真啊! “晚上好吗?今晚我一定早点下班,你想说什么都行。” “萧昊?,你为什么总是一直躲着我!我只不过想要跟你说,我要去找工作罢了,听我说几句话真的有那么困难吗?”的确是被冷落的有些郁结,赛美君努力改变的脾气又再次复发。 “等等,你刚才说找工作?”哦,耶!不是离婚!靠,这让萧昊?大大松了一口气。 “是的,我要去找工作!” “我曾经好像说过,你负责整理家务我会付你薪水,你为什么还要出去找工作?” 赛美君无语,思索了片刻才悠悠的说:“家务我照常会做,只是只是我不想再领你薪水”“为什么?”萧昊?满脸狐疑。 好羞!她不敢告诉他,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变得不一样,所以她不想继续以交易的方式来维系两人的婚姻,“我也住在这里,做家务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我不想领你薪水,就就是这样!” “不是那个,我不太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要去找工作。”谈话进入常规模式,她更会有勇气向他坦白。 “你缺钱?还是觉得我给你的钱太少?” “我是缺钱,但是我想靠我自己的能力去赚钱。”她想赚钱帮助寄身院,仅仅是靠自己,“而且,我也想还你钱。” “还我什么钱?” “我把你送我的那些珠宝和衣服鞋子全部卖掉了,所以我必须赚钱还你,因为我不想被你当成贼看待。”她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也试图告诫萧昊?,她是有尊严的。 “我为我说过的话向你道歉,我知道那是个误会,呃会那样说,是我一时气愤的无心之语,我跟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还是要去找工作。” “等我忙完,这件事情我们再好好的讨论。” “我要一笔固定的收入,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去找工作。” “你到底为什么需要钱?家里的开支如果给的不够的话,你大可以跟我开口,何必一定要抛头露面!” 说这话貌似找工作是丢人的事?!赛美君没好气的说:“那并不丢脸!”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在这里应该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急着去赚钱?” “别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跟你要家里开支以外的钱,我找工作并没有违反我们一开始的约定。” 看她非常坚持,而且,不管他赞不赞成,她肯定是势在必行,“我明白了,你下午到公司来。” “去公司做什么?” “你要找工作,就到自己的公司来,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你不同意,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打住,谁也不要再提。” “可是” “你好好考虑,我上班去了。”与其让她去一个看不到的地方,还不如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安全妥当一些,如果即使玩起失踪,线索也明确,萧昊?在心里盘算着。 微晚,赛美君依约来到nc集团,本来她是想以最低调的方式进入公司,可是出乎意料的她,就像好莱坞华侨巨星,知名度飘洋四海,一踏进nc集团办公大楼,每个人见到她的人一开始好像被吓到,随之就毕恭毕敬的点头哈腰问好。 “总裁夫人,需不需要我替您通报总裁?”上楼前,楼下的柜台小姐柔声询问着。 “不用了,我和总裁约好了。” 她畅通无阻的直接上楼,总裁夫人的角色的确很受用,不过她没有遗漏柜台小姐询问她时的脸色与表情。 “我很可怕吗?”照了照电梯内的镜子,确定自己没有摆架子,“为什么那个柜台小姐看上去像见到鬼?” 该死,竟然还有这样低俗的男女?赛美君的火焰山正在咆哮,随之便把怒气施压在萧昊?头上。 眼皮下还有人狂妄的乱搞男女关系,员工作风不正派,作为最高行政总裁定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爷爷面前说的信誓旦旦,公司没有他地球将不会有公转,可笑!想到爷爷还被蒙在鼓里,如果爷爷知道公司的作风会是这样,他会 原来自己的总裁丈夫竟然是如此的贱,总裁夫人的风光暗淡不堪,肇事者正是他 赛美君踏着风火轮来到顶楼,兴师问罪,她在走廊的另一方找到萧昊?的办公室,结果发现门没有关。 “一定是柜台小姐通风报信。”她在心里苦笑,本想低调登场没人知道,却还是弄得人尽皆知。 怒火在狂烧着,可下一秒,却换成她被吓到 办公室空无一人,跟她玩游戏?可是现在她没有心情加入,四下张望片刻,身后有人说话:“夫人,您稍等片刻,总裁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他让我先招呼您?”一位清丽的女孩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是吗?”难怪狮王不在家,森林乱成一团。 “夫人,您先坐,总裁说他很快就回来。” “好的,你去忙吧。” 酸软坐下,又是一场无言的等待,这样的落寞感觉已经在岁月蹉跎下慢慢变成习惯,等待他一刻,还是一生?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很难说服自己在他心里的定位,甚至觉得交换婚姻的同时已经出卖了灵魂,可淡淡的忧伤为何如此肆意迷乱? 英国前任女友凯丽斯,风掣雷行来到c国,萧昊?接到电话后赶去机场接她。 “凯丽斯,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威尼,这是不能公开的惊喜,也只有我才能给你一份意外的罗曼蒂克!”凯丽斯漂洋过海来看他,相思之苦化为无尽的缠绵。 “你干什么?凯丽斯,这里是c国,请你尊重一下自己同时也尊重我。”萧昊?不悦的推开凯丽斯的拥吻。 “你怎么了?威尼,我们是热恋中的男女,难道你们c国说的亲热,也不可以吗?”以往的温情在此刻嘎然冷落,凯丽斯伤得很深。 “热恋?”萧昊?回头瞥过凯丽斯,“你觉得我们还在恋吗?”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威尼,你知道我很爱你,我很讨厌听该死的引擎声音,可我还是来了,呃我是说,其实我和保罗不合适,是的知道吗?威尼” “呃是的,他的确很黑,甚至让我恶心,直到没有你的日子我才知道什么叫孤独。” “是吗?那么我很幸运?!” “威尼,我不能没有你!”凯丽斯深情款款的望着他。 “凯丽斯,你来c国我很欢迎,我把你当成朋友,但我不能再爱你了。”从她身边离去开始,萧昊?已经将这段情缘在车轮中碾碎。 “why?promipromisehechurch!doypiletherumorinfrfjesus?” “凯丽斯?到底是谁违背了誓言?” “威尼,wassorryverymuch,ionlyretursideyfyfksyforgive。” “凯丽斯?我很讨厌英文”对眼前的洋妞产生疏离,自然她的国语也听得心里不快。 “听说你们c国的鬼城很恐怖,很刺激,威尼你带我去玩好吗?”凯丽斯搂着他娇声说。 “我现在很忙,改天吧?” “快带我去,不嘛,我要你现在就陪我去” 东方女人的性格凯丽斯吸收了不少,知道这是征服男人的唯一法宝,此刻用到她身上,无疑扮演得不折不扣。 “很快”这个词不知不觉迈到了夜幕降临,赛美君从忍耐转换成极度愤怒,难道他就从来未曾在乎过自己?还是她本就是他后面的屁!人体不能没有它,仅仅是因为生理特性,那么会产生精神不振、消化不良所以他会随意、随处、随时的排放。 为了确定她是否已经成了污染源,随即打了电话过去,却劈头就听到一句阴阳怪气的女声。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伤痛情绪不会爆发,语气仍然那么柔,“喂,你在哪里?” 萧昊?看到是她的电话,顿然惊觉还有更棘手的事情未处理,神情慌乱的想着如何应对,“我在外面和一个客户谈事情,你呢?到公司了吗?”他要先确定她的位置。 “还没有,我刚刚去看了一个朋友,现在正准备去,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撒谎,只是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把情愫表现出来的必要,她怕苍天会骂她太痴傻。 “你不用来了,明天去公司吧,我忙完就直接回家。” “我在去公司的路上。”心中有一股莫名火焰在燃烧,她要自主当面问他百万个为什么,如今已经身陷赌局,她没有回头路。 萧昊?听出她语气的坚定,火速闪身跳上车,他要先到达公司,作好一切安全措施。 “一会到公司,你就说是我的客户,其他的话不要说,听到没?”无厘头将凯丽斯推上车,又是冷言威迫,她得到前所未有的冷落。 “为什么要撒谎?” “不要问,照做。”凯丽斯首次看到这张傲寒的脸,冷得让车内空气凝固,她自觉默认。 到了公司,看看手腕的时间,她应该还没到,萧昊?调整一下气息,准备把凯丽斯安置在储藏室。 “凯丽斯,你在里面呆一会,我去拿一些旧文件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嗯好脏,我不去。” “凯丽斯,听话,我很快就下来。” “不,我要和你一起。” “凯丽斯,那是粗活。” “不,不,我要和你一起,我不要呆在这该死的地方。” “凯丽斯” 就在两人暖昧拉扯时,旁边一个身影出现。 胸口好像被人捅了一刀,赛美君踉跄了一下,不相信自己可以看到的画面,还是看到了,她在心里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希望在门口迎接到的是一个原来的他,可是 “你”萧昊?看见她,连忙推开凯丽斯。 “她是谁啊?”凯丽斯看着站在一旁打扮随意的女人,极为不悦的搂着他说:“怎么你公司的员工这么没有礼貌吗?” “别闹了。” “我没闹啊,人家在英国那么多年,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唉。你是谁?还不赶快离开!这么不懂礼貌,没看见打扰到我和威尼了吗?”她牝鸡司晨的对赛美君吼道。 “抱歉!我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干么要受这一档子侮辱?就算她只是有名无实的总裁夫人,可萧昊?也太过分了吧?知道有人在扮演总裁夫人的角色,竟然大张旗鼓的在公司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亏她开始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获得些许改善,明显这是她自己想太多。 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柜台小姐看到她时是那种表情,老婆当场看见老公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情何以堪?! “等等!你说你根本不在意我做了什么?”听见她的话,心如止水的表情,萧昊?瞬间变得冷漠,抓住她的手劲更加重了许多,似乎想藉由手的力量对她施以惩罚。 混蛋!很痛,却不发出任何声音,赛美君只是强忍着。 “威尼,别理她啦,快点陪我上楼去,我在英国带来很多礼物给你。” 萧昊?的目光始终看着赛美君,怕她逃了,手也不曾放松过,“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 “我说的是实话。”赛美君避开他的目光,却迎上凯丽斯怨恨的眼神。 女人的直觉都很敏感,不管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凯丽斯上前,奋力拉开两人,蓝眼珠发出辐射性光芒,“萧昊?,我叫你陪我上楼你听到没有?!” 萧昊?松开手,任由凯丽斯挽臂,他看赛美君的目光越来越傲寒,随着凯丽斯的拉扯转身,但不是因为她的命令,而是赛美君疏离的眼神让他愤怒,所以负气的搂上了凯丽斯的香腰。 “走吧。” 凯丽斯抛给赛美君一个胜利的笑容,身体更加往萧昊?靠过去,“威尼,你知道这些年人家多想你吗?” 两人直接当着赛美君的面搂搂抱抱离开,而她侧独自承受外人议论的眼光,走出nc集团办公大楼。 今夜还下着雨,而且越下越大,赛美君不在乎她全身早已湿透,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条街接着一条街,上了天桥,下了电梯,下了又上,上了又下,像中了邪,朦朦胧胧在一个地方打转。 路人都在看她,但是无妨,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人事物。 泪早应该落下,却被雨水给洗涤的不见踪影,恰巧掩去令她厌恶的窘境。 她讨厌装一个可怜虫!也讨厌当一个懦弱者! 可今夜的她却只能靠着雨水来遮掩她不小心释放出来的懦弱,泪的确是存在的,只是和雨水搅拌着,只有偶尔品尝到一阵咸味的她,才知道,原来泪真的存在。 是该何去何从? 赛家?没有人欢迎她这个煞星。 寄身院?去了怕院长和其他病人担心。 萧家?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赛美君!萧总裁夫人!你实在太可笑了!明明就是萧昊?的合法妻子,为什么就不敢对着那个洋妞大喊,“请把你的臭手从我老公身上拿开”? 不敢!真是好笑!她真的不敢呢!只因萧昊?没有给予她那个权利。 假的嘛!赛美君,你根本不是什么总裁夫人,你就一个冒牌货! 记得她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婚姻期限,只要萧昊?找到他的真命天女,婚姻随即宣告结束,说不定时辰已到了,该是她安静走开的时候。 她应该感到如释重负,不会再受到他的欺负,可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心为什么会如此的痛?好像随时都可能被撕裂一般。 如果一切可以再从来就太好了! 时光不可以倒流,命运却能扭转。 赛美君,那么,你作好迎战的准备了吗?! “你怎么了?”凯丽斯迷惑的看向他。 第143章 拼命三郎 “突然觉得不太舒服”难道那女人在诅咒他? “一定是你太累了,我听说这几年你像一个什么来着拼命什么郎” “拼命三郎。” “对,像一个拼命三郎一样没日没夜的工作,是因为和我的分离让你伤心难过了吧?不过以后不会了,我打算不回英国,下辈子就陪伴在你身旁。”凯丽斯越靠越近,而他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威尼” “我结婚了,要陪伴我下辈子的女人应该是我的老婆。” “威尼,瞧瞧她那副得瑟样,不就一个乡巴佬,我知道你根本不爱那个女人!” “住口!”他早已经爱上赛美君,只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你不是认真的,快说嘛,说你不是认真的?!” “极度认真!” “我不相信!你爱的人应该是我,别人没有权利拥有你!” “是的,或许我曾经爱过你,但那也已经是过去式。”萧昊?下了车,径直往自己公寓走去。 “威尼,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当年抛弃了你,我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凯丽斯努力想要挽回昔日情缘,可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去。 萧昊?虚脱的靠在沙发,他在想赛美君,在想她冷冷的眼神,在想她为什么不为她自己声讨? 他在游戏人生,情不自禁的爱上自己雕刻的木偶,又时常暴力将它鞭策,是否真的太愚昧?!太可笑? 第一吻额面:代表他们的爱将像川流生生不息,永结同心! 第二吻鼻尖:代表他们的爱将像天山世世长存,相知相守! 第三吻唇瓣:代表他们的爱将像朝阳灿灿生辉,百年好合! 清晨,柔阳透射云层发出温和的光芒,让夜雨的水位得到有利吸收,天空俊朗无遗! 或许是想念一个人太深,片片忧伤抹不去酣梦的幽绕。 种莫名的痛。 赛美君从来不曾放肆一回,昨夜居然当成了她,把所有的爱怜与后悔统统注入了她体内,原来枕边从来没有留下过她的味道。 伊人一宿没有回来,她去了哪里?他要去找她。 下了楼,厨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他惊喜的站在后面看她忙碌 一位老者送给赛美君一句话:成功者绝不放弃失败,懦弱者绝不会拥有成功。 她是打不死的小强,退缩只能让痛苦更深更远,她是赌局中人,注定不能中断游戏,还记得她自己说过的话:决定赌一把。她讨厌懦弱,就要坚强、坚持、坚定的走下去。 而现在还不是决定胜负的时候。 赛美君回头送给他一个迷醉的笑容,却看得他心里寒颤,“早餐可以用了。”一个鲜美的太阳蛋送到他面前。 “你”好奇怪,她是不是病了?她不能把昨天的事当成空白?她应该无休止的指控他,或者再一次失踪,而不应该是若无其事的站在他面前? 他直直的看着她,任由她把他拉到餐桌坐下,“快吃吧,凉了对胃不好。”她取过今天的报纸看了起来,脸上出现他从未看到过的笑容,“你怎么还没有走?威尼”凯丽斯看到赛美君,感到很意外。 他依旧看着她,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气定神闲的看着报纸,好像心情不曾受到过干扰。 “威尼,我不要看到她,你快赶她出去,你听到没有?乡巴佬,你怎么这样贱?走了又回来,到底想做什么?要钱吗?”凯丽斯取出一踏大钞向赛美君砸了过去,像雪花在空中飘洒。 “你干什么?”萧昊?愤怒的瞪着凯丽斯,又转头看向她,她仍然一派轻松,没有反驳,没有发出声音,继续在报纸上搜索着。 赛美君!赛美君!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你在想什么?是她吗?不,她是谁?披着赛美君臭皮囊的人到底是谁? 赛美君是应该反抗的,不是吗? “你是谁?”他像看到妖怪变化而成的她,阴冷的问。 “你在问我?”赛美君侧头迎上他冷峻的眼神。 “问你那,乡巴佬。”自己的东西,凯丽斯不愿与别人分享,他对面前女人的盘问,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听得凯丽斯心花怒放。 “你看,我叫赛美君,这是你的名字,萧昊?,我们成过亲,我是你的妻子。”她指着结婚证上面的列表轻轻的说,全然不在意萧昊?的表情会是怎样。 “你干么”他咆哮着站起身,将那张“废纸”打落在地。 她低身慢慢拾起那片“废纸”,却被一只脚踩住手,疼,很疼!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喊,萧昊?就看在眼里,心是撕裂般的难受,他卸不掉伟大神圣的面子,他不能鼓起勇气推开洋妞,而将她怜悯的掬入怀抱。 取出脚,凯丽斯露出邪恶的笑,“你还不快滚。” 走在冷冷的大街,她把自己哭得面目全非,别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正如nc公司的流言蜚语,犹若潮涌。 她的泪早应该哭干,而今流淌的是心血,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她要做自己,做以前的赛美君。 “爷爷,我不要这样下去我不要我受不了”她扑在老者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哭开。 “孩子,你就痛快的哭出来吧,哭出来你的心里会平静一些,这是上天注定,你和他有一段情缘,他属萧,是人中之王,因为偷吃灵果,被玉帝用刑萧链囚禁在五盘山三千年,而你却是长在刑萧眼睛里的一棵昙花,他得到过你灵气的灌溉,才能神圆飞身,获得做人的机会,与你红尘续下情缘。因果循环,玉帝并没有放弃对刑萧的惩罚,让她经受十八层地狱烈焰焚烧之苦,你不忍心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折磨,随即便帮他承受了一部分惩罚。孩子,你准备好了吗?爷爷相信你可以挺过难关。” “爷爷,真的是这样吗?我是一棵昙花?”赛美君疑惑的问,这听起来太疯狂了,算命先生的话是否有可信度? “孩子,我们每个人都逃不过上天的安排,只有勇于面对。” “你怎么进来?”萧昊?呆在公司,心思全是赛美君,凯丽斯的冒然闯入,让他不悦的抬起头。 “威尼,我今天漂亮吗?”他瞥过一眼,没有说话,将椅子转过。“威尼,你说话嘛,我今天肯定很漂亮吧,不然你们公司的员工怎么会盯着人家看。” “出去。” “why?youhow?!” “e,shit,roll”他懊恼的威严命令。 凯丽斯吓出一身冷汗,他变得越来越陌生,性格也越来越粗暴,不敢出声,轻手轻脚退出总裁办公室。 赛美君回到家,继续扮演她的角色,却发现一个身影在客厅清扫,“你”“夫人,您回来了,您不记得我了?我是王妈呀”赛美君努力想起来,王妈是萧家以前的保姆,刚刚结婚当日,萧昊?就把家里的仆人辞退了,现在又把仆人请了回来,难道她在他心里已经荡然无存了吗? 这意味着什么? “夫人,夫人,你刚刚到总裁家,就是我去叫总裁下楼的,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清醒过来,“噢,王妈,你回来了,你”她是难过的,没有想到闪电进萧家,又要火速离开,萧昊?不再需要她来照顾他的一日三餐,她被彻底厌恶。 “夫人,您好幸福。” “嗯”她听到这句话好奇怪,好像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时间不明白王妈的意思。 “我有什么好幸福的。”她忧郁的问。 “夫人,总裁今天亲自交代我,一定要把你伺候好,要不然他真的会骂我这个老太婆的喔,呵呵。” 她说了什么吗?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吗?是的,不会错,可为什么会有一种欺骗的感觉?他应该无视她的存在才对,不然怎么会公然在公司和别的女人亲热? 她就呆呆的看着王妈扫地、擦桌子,做着她熟悉的家务,她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头脑却没有半点残存的记忆,萧昊?给了她一片阳光,而又时不时在她身上加冰块,不知道此刻留在这里期盼什么,等到他再一次把自己推向谷底? 爱一个人好难,爱好一个人更难,萧昊?随便赏给她一块骨头,她就会欣喜若狂的忘了主人曾经虐待过她,或许她永远只有承受伤害,来为别人付出所有,正如算命先生说过的话,她甘愿承担他的罪行。 餐桌被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一切言行举止都被朦胧迷茫的思绪干扰,像一个精神病人呆滞的窘态。 她被他折磨得迷失了自我,精神早应该崩溃,只是心中还闪烁着微弱的盼望的烛光。 “哎哟,夫人,您可不要乱动,让老生来做就好,不然我这条老命就难保罗。”王妈快速夺过她手中的碎布。 赛美君吓了一大跳,不过总算让头脑清醒些,“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况且”话到嘴边,想一想,她从来就不曾将自己当成总裁夫人,“况且,房间我也会经常打扫。”低下头,她继续擦着桌子。 “夫人难道我离开萧家以后就没有其他拥入照顾您了吗?”堂堂总裁夫人,还要亲自打扫,王妈想不通,看了看赛美君忧郁的脸庞,老人家貌似看出了什么,“夫人,您瘦了。”赛美君回给王妈一个微笑,事情都是接踵而至的来,她都没有心里准备去应付,更不用说在乎自己的身体情况了,痛苦、忧伤、失眠、绝食,不瘦才怪,所以王妈说的话她并不感到意外。 “夫人” “王妈,减肥药,我在吃减肥药,呵呵,你看我现在苗条吗?!”她强颜欢笑,可怎能逃过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夫人您” “王妈,你的家人可好吗?”她避开话题。 “夫人,总裁对您不好吗?” 是的,他对她不好吗?有吃有住,还付给她薪水,为她采购礼服,可是她为什么回答不了?她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夫人” “好,很好啊。” “可是您” “王妈”萧昊?回到家,正好听到一些刺耳的话。 “总裁您,您回来了。”王妈胆怯的退到一边,把萧昊?的公事包放好。 他就看着旁边的她,而她不小心迎上他的目光,又窘迫的避开,她现在好怕看他的眼睛,像要撕碎她脆弱的心。 她不是以前的赛美君了,她不是别人敬而畏之的总裁夫人,她来为他赎罪的,甘愿为他做替罪的羔羊。 “你上来”萧昊?甩下一句话,向楼上走去。她就这样难以抗拒的跟在后面,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拘谨到极点,全然忘记和他有个婚礼的事实。 “穿上试试。”萧昊?取出几套宴会礼服给她。 “干么” “过几天家里要开party,这些都是你的晚会礼服,选好款式就去试试。” “嗯”更不用说会在他面前换衣服。他像已经读懂她的意思,“我在楼下等你。” 萧昊?躺在庭院的凉椅上闭目养神,享受着微风的吹拂和温阳的照耀。 “王妈,让我来吧。”赛美君接过王妈手中的咖啡走了出去。 萧昊?感觉眼前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挡住了光线,睁开眼睛,赛美君正盯着他看。 “礼服还喜欢吗?” “嗯”她咬着唇点了点头,脸庞羞迫的侧向一边,她这是怎么了?她一向都是一个大大咧咧对荣辱没有多少慨念的人,可此时即使他为她选择怎样的礼服,她都无法拒绝的接受。 她不是一个会被情愫干扰思绪的人,而现在她明显是被情爱牵着了鼻子,像随时会把娇身跌入爱河一样脆弱。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所要表达的心里感受,竟是那么难以开口。 或许总裁夫人的角色就在那一刻被阳光吸收,再也找不到畅通无阻的荣耀感,再也找不到从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时的成就,她只是那棵宁愿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守候一辈子的痴情昙花,她不信,但她不得不信,因为在她精神将要化归弥留的时候,那个故事让她内心得到唯一的平衡。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进去了。” “等等”他叫住了她,“陪我一会好吗?”她就这样被他拉到了面前,捧着她憔悴的脸庞,他心疼的紧锁眉头,都是该死的自尊心惹的祸,他要向她诚恳的道歉,这一切都是误会“噢,很亲密嘛。”话还未说出口,旁边就传来挑衅的声音,看见是凯丽斯,萧昊?的表情突然暗黑下来。 赛美君却像个仆人,胆怯的退到一边。 “乡巴佬,去给我准备果汁,要柠檬味的。” “该死的,你早上没有刷牙么?”萧昊?冲着凯丽斯一记怒吼。凯丽斯看到萧昊?变了脸色,态度连忙缓和了下来,“嫂子,给我一杯果汁。”“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吩咐她吗?抱歉,我们家没有洋人喝的果汁。” “萧昊?,你不要太过分了,人家从英国辛辛苦苦跑来看你,得到的就是你这种态度?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下三烂的乡巴佬?我有哪一点不比她强,你说,你说呀”凯丽斯歇斯底里的吼着。 “你什么都比她强,就是没有她一颗善良温柔的心。”萧昊?都没有用正眼瞧她,冷冷的说。 “我没有” “我去看看王妈有什么要帮忙的。”赛美君突然接了凯丽斯的腔,再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她怕她的心脏受不了刺激。 “你别走你别走”凯丽斯失去理智的喊。 赛美君终于逃脱了混乱场面,转角出来,看见王妈正在用手洗衣服。 “夫人。” “王妈,我来帮你吧。”萧家自从王妈回来后,她就成了赛美君唯一可以交心的人,王妈亲切,和蔼,慈祥,是赛美君值得尊敬的老人,她愿意把心里话向她述说。 “嗯呵呵也无妨,来吧!”过了几秒,王妈提醒着,“夫人,您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那个洋妞啊。” “嗯” “夫人,王妈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讲,您听了可不要生气哈!”王妈放下手里的衣服,看着赛美君。 “你但说无妨。” “您觉得那个洋妞,人品怎么样?我觉得她好差劲,我可一点也不喜欢她,妖里妖气的,还狗眼看人低。” “怎么?王妈认识她?” “那可不,我还是刚刚到总裁家做仆人的时候,也是总裁从英国留学回来,就带着她,对我们下人总是呼风唤雨,指手画脚,总裁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这样过,后来他们又一起回去了英国,可是过了半年,总裁却一个人跑回来了,一进门就发脾气,还把他和凯丽斯以前照的照片全部丢进了垃圾桶,我当时还琢磨,可能他们感情出了问题,没过多久总裁就接管了老太爷的公司,再也没有去英国了。” “噢,是这样。” “夫人,我觉得您人可好” “是吗?我哪里好?”赛美君露出冷笑,如果她好就不会被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如果她好他就应该对她负责任,正是因为她不好,他才会被激怒得冷漠无情。 “您善良,贤惠,又知书达理,至少对我这个老下人就很好咯,呵呵!” “王妈,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可能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赛美君抓住一件衣服揉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就喜欢像夫人您这样的主,您啦,就不要想太多,那个洋妞只是总裁以前的女朋友,而您才是总裁的妻子,别放心上哈!”再次回到萧家,王妈看到的是另一个赛美君,活泼的影儿不见了,连和总裁说话都很拘谨,所以她误认为是凯丽斯从中插足的缘故。 “每个人都有过去,正常的”爱情很自私,她能理解很多道理,但却不能理解自己难过的心。 “萧昊?,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凯丽斯点上一支烟,突然威胁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萧昊?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女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应该是一个企业名人吧?!只要我稍微施加一点手段,你就可以身败名裂。” “这个可怕的女人,你到底要干什么?”萧昊?愤怒的掐住凯丽斯的脖子,真想就这样将她消失。 “你最好保持沉默,你应该不想看到你爷爷的产业在你手里毁于一旦吧,这样你就会背负罪恶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该死,你以为我会怕你会做些什么吗?” “你想鱼死网破?可那个无辜的乡巴佬呢?你忍心看着她为你受折磨吗?” “你” “不要生气,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立刻回英国,从此不在踏入你的国土半步。” “什么条件?快说。”最好说钱,那他立马会满足她的要求。 “条件一:我,条件二: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你无耻” 当然,他也并非一个烂泥抚不上墙的人,只是不愿意看到家人受到或多或少的伤害罢了。 “夫人,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王妈朝屋里望了望,公寓太大,又有一定的隔音效果,她只能听到模糊的音波,人老耳却不聋,她是的确像听到楼上有一声惨叫。 赛美君还在想着心事,根本装不下任何声音,再说几乎是靠感应来确定的音源,她更似若难闻,听到王妈这样一说,心头突然紧张起来。 “什么声音?” 就在两人惊恐的对望时,屋里窜出一个女孩,“王妈,总裁叫换床单。” “阿秀。”“阿秀?”她是人是鬼?怎么在我家?“夫人,阿秀是今天才来的,在厨房刷碗,还没来得及问候您那。” 真是奇怪,但也不意外,萧昊?做事一贯喜欢独断专行,神秘莫测。况且也没有要向她请示的必要,说不定明天又从哪个角落冒出一个仆人,这些貌似与她不大相干,回过神来解决疑问 “王妈,你说什么?”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用一秒钟就能想透彻的问题,但她还是控制不住问了,为的是道听途说的话不能破坏内心那些美好的憧憬。 “噢,夫人,总裁可能不喜欢那床单的颜色。”她可明白萧昊?和凯丽斯在楼上干了些什么。 “夫人”阿秀礼貌鞠躬。 “阿秀,那咱赶紧的。” “总裁说让夫人去换”小丫头口齿伶俐,萧昊?吩咐,点名要赛美君过去。 “夫人,我们不敢违抗”王妈一脸痛苦,“我去把床单准备好,夫人您直接拿给总裁换好吗?” “总裁夫人,你们这是”家明迎面从客厅走来,两天在公司没有看到总裁,老太爷下了逐客令,前来缉拿他的。 “家明,有事吗?” “十万火急啊,总裁人呢?” “在楼上”赛美君话未说完,家明已经上楼了。 第144章 不愿妥协 愤怒,一点点的掩去。 “嗯”萧昊?呻吟一声,身体仍然保持原状,一动不动。 老太爷可是在外面气得吹胡子?真不知道这几天是否撞邪了? 家明拉过布条将那块神秘地带盖住,小心翼翼的禀报着,“总裁,有几份文件要您签字。” “叫夫人进来换床单。”“可是”“你听不懂?!”“是”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把工作放在第一,可是现在却毫不在乎的样子,这都是怎么了?难道公司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总裁他夫人她 家明思索着退出房间,赛美君和仆人都候在门外。 “夫人,总裁让您去换床单。” 就算她曾经说过婚姻期限,可这种没有荣辱观的事情,是否该低调一些? 现在,她没有心情观赏这段沦丧的恶心的粗茁场面,说好要为他守候一辈子,那些憔悴的风霜她可以毫不在意;说好要好好爱他一回,那些滑稽的流言蜚语,她可以像排毒一样,绝对保持思想的纯洁。 可理智出卖了幽暗的心灵,她无法让内心平静下去,什么赌局、什么昙花仙子,一切都是狗屁!这样下去,心里受到强大负荷的压榨,她会暴毙而亡。 抹去眼眶一滴清泪,赛美君惘然的走掉。 “美君”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萧昊?在深埋的被褥下喊,语气有些急。 她停下了脚步,等待着他幽默的辩解。 “你看到的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好吧!她转过身索性将他的故事听完。 “从你失踪哪天起,我才知道是什么牵动了我的心,失落和空虚是别人无法理解的煎熬,当你回来后,我知道原来生活是那么的如梦如幻,甚至,在梦里我能听到鸟儿的歌唱,花儿的芳香,更少不了你雀妖灿烂的笑容,我知道” 甜言蜜语是他的专长,语言很生动,感人!继续瞎掰吧! 昔日这番话或许会感动得她热泪盈眶,可眼下,她内心只有厌恶。 “我知道我很爱面子,我现在向你坦诚知道你会觉得我是在骗你,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说道此处,耳边再次响起她远去的脚步声。 她最终还是失去了静听谎言的耐性。 “美你不要走美君”他从床上爬起来,却因为胸口一阵剧痛掬在了床边,“唔” 听到他一声痛苦的呻吟,赛美君慌乱的抚起了他,“你怎么了?” “我心疼。”他的语气显得很无力,可听在她耳里却是在戏弄。 甩开他的手,又要离开。 “美君呜”他痛苦的深锁眉头,心脏像被人用刀割一样疼。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带着颤抖,他是真的 “你怎么样?” “我的我的胸口疼好疼” 萧昊?的脸色随即变得苍白,她吓得心都和他一样疼,“来人快来人” “发生什么事?”家明听到喊声急忙冲进屋内。 “总裁不舒服。” “总裁?噢,老天,我去叫医生。” 赛美君趴在萧昊?的床边,实在是受不了周公的诱惑,睡着了。 他撩拨开那一缕刘海,仔细一看,脸颊还残留着泪痕,她哭过?为了他病倒而伤心流泪?萧昊?嘴角抹上一丝笑容,再睁大眼睛看她,怎么和以前长的有些异同?像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头想想,再看看她睡熟的样子――萧涛的女朋友。 以前没惊觉,这一回忆不要紧,简直吓坏了他,她此时的样子的确有三分像自己在英国的弟弟----萧涛的女朋友,老天!怎么 萧涛在谈女朋友的时候,曾经传过照片给萧昊?,为了验证清楚,他再透彻的回忆了一下那照片。 结果是不可思议的。 可想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她,难道以前只是在雾里看花?连她到底长什么样子都没有去细细品位过?不过想来也不奇怪,他们闪电般就进入了结婚礼堂,而婚后更是相互讽刺,相互抬杠,天天吵吵闹闹,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对方长得像谁。 当然萧昊?还是有几分对自己的怨叹。 歹说是一对夫妻,对自己的老婆长啥样子都不能准确的判断,传出去会被人骂的狗血喷头。 他抓住她的手在抚摸的时候,赛美君正做着恶梦:她没有完成玉帝交给她的任务,反而和魔萧在人间谈情说爱,玉帝大发雷霆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烈焰深渊,当她飘然坠落时,眼前出现一道金光,是魔萧,她抓住魔萧的萧尾艰难穿过层层迷障,正当要突破围城时,却中了玉帝的净神咒,魔萧随即化为一具石萧,正从萧首开始爆裂,她慌乱无措,想哭哭无泪,想喊喊未应,费了很大力气才挣脱出来。 原来自己在做梦,还紧紧的抓住一只手,萧昊?痛苦的忍受着她的抓掐,“你做恶梦了,流了好多汗。” “我”她羞窘的抽回手,才发现他的手腕有一道道血迹,急忙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她忘记了正是她刚才所为。 “你刚才” “对不起,我” “干嘛说对不起?做梦而已,可能我成了你的靶子!”他看着她自责的脸,“你刚才做什么梦?干么死死抓住一件东西?”想到他成了无辜受害者,总应该知道一点内幕吧! “我我不告诉你。”要是把那个梦说出来,他还不狠狠笑话她一番。 “噢,我明白了”他深沉的望着她。 “你明白什么?” “看你一肚子坏水,哈哈哈。” “哎呀,我有你那么坏吗?”下一秒,粉拳就落在他身上。 再下一秒,她发现自己曾经是否受到过某种程度上的创伤?吧啦吧啦哄!不管怎么说,笑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 直到门口一声咳嗽,她才暂时安静。 “呵呵,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小高捋捋听诊器,笑着走进去。 “可恶,我要治你的罪。” “噢,好的,我领罪,不过别判我死刑。”小高胁迫着好友。 “为什么?” “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来医治你的病,那么哈呵,情况会很糟糕。”小高看了看旁边的赛美君。 “哈,医生不是多了去。”萧昊?对好友的话感到不屑。 “噢,不,我可是你的主治医生,对你的病史比谁都了解,如果换了别人,又遇到没有多少伎俩的医生,他们会按照自己的诊断来看病,那么就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加重你的病情,想清楚了把你自己的生命当作医学实验了吗?”小高的语气貌似情况很不妙,正色调侃着他。 “啊,这样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婆,狠狠的替我揍他!”他惊觉,第一次叫她老婆,男人也有害羞的时候,他的脸顿时火辣起来。 “啊”她在旁边听得心花怒放,同时头上笼罩着一团幸福的光环。 小高就看在眼里,两口子总是神神叨叨,像一对欢快的鸳鸯。 “呵呵,好了,进入正题,看你的气色很不错,情况是可喜可贺的。” “他怎么会”赛美君疑惑,看似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心脏疼?莫非是她气的? “两年前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况了,不过,只要保持一颗童心就不会有事,嫂子,让他变成一个老顽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呵呵。” “老顽童?” “简单说,就是不要让他过于生气。”小高说完,自觉言过偏激了,言下之意就是她惹他生气了,这样的话怎可说出,“噢,他这个病就是这样的。” 赛美君垂下头,在想些什么。 萧昊?出院后召集了一大票人在家里开宴会,其中包括萧氏家族所有成员、商场合作伙伴、业界资深人士等等,当然赛家在听到风声后不请自来了。 现场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一派宫廷盛宴的局面。 “夫人,您现在可不要出去露面,总裁有交代。”王妈再一次把她从宴会场拉到休息室。 当然,宴会场还出现几个不速之客,凯丽斯没有得到邀请函也屁颠屁颠的跑来了,这包括萧昊?回国的弟弟萧涛,“萧涛,你真是一个窝囊废,被你爷爷像丢垃圾一样抛开,萧家的产业你可是有权利继承的。” “凯丽斯,我想你弄错了,我相信我哥会是一个出色的企业家,他的成绩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至于谁继不继承,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萧家的事业可以做的声势浩大。” “你让我觉得鄙视,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往别人那里推,到时候你什么也不是。”凯丽斯心怀鬼胎,想挑拨兄弟二人的关系。 “凯丽斯?你说话怎么怪怪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这个弟弟在他眼里都是多余,而你总是会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安慰他,开导他,比我们c国女人还要温柔体贴,我哥不就是像着了魔似的喜欢你这一点吗?当时我好生羡慕”萧昊?和凯丽斯的感情破裂,连他这个弟弟都被蒙在鼓里,知道两人分开了一段时间,但从他哥口中并没有宣布什么意外的结果,并表示那只是短暂的分离,叫他不要分神研学。 这次兴高采烈的回国,还以为对凯丽斯的称呼会改变,谁知她的话不难揣测发生了点变故。 “萧涛,人是会变的,而且有时候会变得疯狂,他已不再是以前的他,我为什么要像条狗一样渴望别人的怜悯。”萧昊?的冷落,凯丽斯积怨很深。 明显,她由爱生恨了。 “我就纳闷了,凯丽斯你让我感到害怕,我哥是你的情人耶!好像你的字字句句都不是在扮演情人的角色?”萧涛思索着,这的确不是情侣对情侣之间的磨合,却很像情敌。 “情人?哼,我把他当情人,可他把我当成什么,我还不如他身边的乡巴佬。”凯丽斯怨恨的眼神能杀死一只蚊子。 “乡巴佬?你说谁?” “萧涛,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凯丽斯把嘴凑了过去,“现在你还相信你哥吗?他可是披着狼皮的羊。” “你敢确定嫂子就是宛如?”萧涛怒发冲冠,紧紧抓住凯丽斯的手,他没有想到宛如一声不吭的走掉,竟然成了自己的嫂子。 萧涛和宛如在一个研究院学习,两人干柴遇烈火,爱得不可收拾,萧涛回到家中,见到的就是孤寂悲凉的屋子,宛如什么也没有留下,悄悄离开了。 萧涛寻遍整个伦敦,甚至还派了私人侦探到国内巡查,仍然没有结果。 苦苦相思的煎熬,一晃就是5年,昔日恋情已经开始慢慢淡化,没想到她竟出现在自己身边,还做了别人的女人。 “我可以拿性命担保。”毒瘤在她心中急剧扩散,控制了凯丽斯泯灭的理智。 “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等等,你现在斗不过你哥?”凯丽斯邪笑着拉住他。 萧涛是有气,相恋多年的情人一声不吭的离他而去,还胆敢在眼前投入他人的怀抱,心头有一种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想法。 大家都在外面忙的不亦乐乎,就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赛美君忍不住枯燥跑了出去。 她端着几杯香槟向客人送酒,“玩的愉快!”“噢,谢谢!”客人看到她一愣,而后又笑着离开了。 “给我一杯酒。”她正要转身,后面有个妇人叫住了她。 “夫人,您的酒。” “哦,老天!”老妇人看到赛美君,脸色豁地拉了下来,随即愣在那里。 “夫人,夫人,您的酒” “噢,拿开拿开快给我拿开”老妇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赛美君几乎是被那老妇人推着离开的,“她怎么了?怎么看到我会是那样的表情?”她百思不解。 “姨妈,你怎么了?刚才哪个是谁?”萧涛靠过去问。 “好像,真的好像。” “姨妈,你在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啊?” “涛涛,宛如啊?刚才有个送酒的女人很像宛如。” “宛如,她在哪里?”萧涛急切的在人群中搜寻着。 赛美君面前突然有个身影挡住了去路,“先生,要酒吗?” “难怪你悄无声息的回国,原来你早就和他搞在一起了。”萧涛愤怒的吼道。 她被弄得一脑迷糊,“先生,你弄错了。”她转身要走,却被萧涛一把抓住。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的讨厌吗?不惜装疯卖傻来逃避我?”此刻就站在她面前,他不相信这女人竟会这般绝情断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快放开我?”赛美君生气了,这男人不是疯子就是花痴,他怎么会邀请这样的人来家里? 好不容易挣脱萧涛,她气急败坏的回到休息室,今晚的人怎么都怪怪的?看到她就像见到魔鬼一样大惊失色,想想那个老妇人说的话,她一定像某个人,而把她当成了她,那么她会是谁呢? “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凯丽斯像阴魂又飘到萧涛的身边。 “岂有此理,那贱人胆敢背叛我。” “你哥一定知道是你的女朋友吧?那么,你觉得他把你放在眼里了吗?他这是在公然向你挑战,常言说,朋友妻不可欺,难道兄弟妻就能欺吗?”凯丽斯悠悠的说,更扇动了萧涛心中的怒火。 “我去找他理论。” “别急,听我”凯丽斯拉住他,“男人的事情,男人办”说完,她诡异一笑。 他萧涛可是一个良好市民,打家劫舍的事情可是没有做过,看到凯丽斯阴险的表情,他连忙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萧涛,你要是个男人,就应该做些什么,我和你一样,都是受伤者,我要的是你哥,而你要的是你的宛如,我们各取所需,所以我们必须合作。”她可是抓住了萧涛的软骨,要么怎么说女人有倾国倾城的说法。 “你想怎样?”这样的合作,无疑很有诱惑力,可想宛如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 凯丽斯再度把嘴靠过去 “你疯了?那是犯罪。”萧涛吓了一跳,无耻下流的事他更难做出。 “你口口声声说爱宛如,这就是你爱的表现吗?”凯丽斯赏他一个白眼。 “噢,那么你爱一个人就是用那种逼迫无耻的手段吗?”萧涛愤怒起来,语气加重许多。 “你连做一点小事都畏首畏尾,还有什么资格去照顾你的女人一辈子?再说,手段不在乎好坏,只要可行就好,这是第一步,感情还可以从新再来,我是女人,这一点比你清楚。” “可是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办不到。”萧涛痛苦的抱住头。 “我问你?你爱宛如吗?”知道找到一个恋爱罪犯,还不好好利用一番更待何时? “当然爱。”萧涛回答得极为坚定。 “那就听我的。” 要是爱一个人会搞出这么大的风波,那干脆不要爱了,可是萧涛能割下那段情缘吗?他放不下!他真的放不下! 宴会在火热的进行,仆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就唯独赛美君在休息室承受着孤独的煎熬。 “王妈,客人越来越多,送酒太少了。”一仆人,一脸愁闷的说。 “嗨,我这里走不开啊。”她正在犯愁,旁边就有人闲不住了,“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好闷。” “夫人,您不能出去。” “王妈,没有人送酒,要是客人不满意就不好了,我们不能得罪来宾呀?!” “可是您” “好啦,好啦,昊?不会知道的,我转一圈就马上回来,嘻嘻”下一秒,人已经溜了出去。 “哎,夫人夫人”留下王妈慢慢摇头吧! 宴会的确火爆得像闹区,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应该都到齐了,不然公寓会场必须得安排警卫才行,叹了一口气,赛美君端着托盘向人群走去。 是因为她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缘故,以至于所有宾客和萧氏家族相隔甚远的亲戚对她并不知晓,因此她可以随意在会场穿梭,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捕猎者锐利的目光,“嫂子,嫂” 混乱中她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百分百情敌凯丽斯,对她绝对没有好感,但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排斥情绪,咬着唇,不说话已经表示打过招呼了。 “嫂子,这是下人做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正是赛美君在萧家突显自己的平凡角色,才让凯丽斯的厌恶心理更浓,通常我们喜欢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为了让她在自己的策划中顺利的按照规矩出牌,善良友好的气息必须向她输送着。 “我从来都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下人。”明显,赛美君说的是无心之言,进入萧家一切都处理得很低调,可不难发现身边人已经受到一定的创伤。 凯丽斯扪心自问,恰恰和她的行为和想法相反,并不顾一切的体现出摆弄总裁夫人的权杖,突然让她和赛美君低声下气的对话,实在不太适应,表情随之为僵硬无措,“嫂子很善良,是难得的贤妻良母嫂子,对不起”凯丽斯将撒谎的表情埋下,“嫂子,之前我所以要那样对你,是因为我真的真的好爱他,我不想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和别人分享,可是可是我以为我不顾一切全心全意的爱他,他会被我感动而守在我的身边,每当看见他看见他和我在一起不开心的时候, 才发现,原来我不能给他他想要的,我无数次在情感的边缘徘徊,在寂寞的深夜伤心流泪我知道放弃他是我一生的痛,但是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他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也明白感情不能强求,只有彼此息息交融才能圆满的走下去,而嫂子你,才是他想要的伴侣和情愫的寄托者我很嫉妒,同时我也真心的祝福你们” 不可置疑,凯丽斯对自己的演技非常满意,情感表现丰富,催人泪下 当然,她的确被自己的话感动得流泪,可心中的纠结却不愿妥协。 做人不要太轻狂,不怕你今天闹得欢,只怕将来拉清单,或许低调一些会让别人认为你对看待事情的态度很端正,赛美君性格直爽,只要还没有到世界末日,事情都可以挽回,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多给别人一点机会就是看到了自己的一片海阔天空。 她垂下头,咬住唇,笃定的表情作为了原谅。 凯丽斯佯装着擦掉脸颊的泪痕,“嫂子,你能原谅我的鲁莽吗?” 赛美君瞪大了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而后就是换来凯丽斯破涕为笑的狰狞面孔。 “谢谢你,嫂子” 赛美君没有看她,却错过了目睹她变幻莫测的得意邪颜,随手端起一杯酒庆祝大功告成,“嫂子,我敬你一杯。”她抬头,看见凯丽斯已经将酒杯放空,当她迟疑的端起酒杯时,凯丽斯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凯丽斯以掩耳不及响雷的速度,拇指在酒杯边缘一抹,“上面有一个脏东西。” 第145章 懦弱 赛美君没有读出凯丽斯笑容里面的重重陷阱,矜持的喝下了酒。 “噢,你瞧,我竟然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凯丽斯故作沉思一番,“萧昊?在楼上a5号房间和客人谈事情,他叫你去引荐引荐,毕竟你们是夫妻,或许还有事情需要你的裁决。” 难怪连人影都不见,原来躲在房间,现场一片混乱,还等着他处理耶!作为房子半真半假的主人,她可很难拿定注意。 “谢谢你,我现在就上去。”她转身就走,最后凯丽斯丢下一句提醒,“他说带几杯酒上去。” 看着赛美君离开的背影,凯丽斯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从来没有人敢抢她手里的东西,竟然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在她怀抱抢男人,她当然不会让她好过。 或许赛美君应该早些写下降书,这样她会放她一马,但太迟,顽抗的结果就是付出沉重的代价。 王妈刚刚送完食品到会场,回头正巧遇上赛美君,“夫人,您休息一会,还是老生来做吧。” 主人亲自忙于这些琐碎的事,让王妈心头过意不去,折煞的话不说,她的确已经在会场忙很久了。 赛美君送她一个笑,为人民服务很高尚,她从中得到了一些乐趣,“王妈,你忙你的吧,萧昊?在楼上a5号房间和客人谈事情,叫我送些酒上去,顺便也认识一些客户。” “总裁,在楼上?”萧昊?的应酬繁忙,赛美君这样说并没有引起王妈的其他想法,但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夫人,您喝酒了,脸很红。” 赛美君微笑点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突然感觉意识有一秒的迷糊,但很快消失,并没有在意。 到了楼上a5号房间,门半掩着,她推开门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又是他 萧涛醉卧在床沿看着她,脸上露出看不懂的表情。 赛美君立马火气直冒,“怎么又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涛颓废的从床上跳下来,声音接近嘶哑,“宛如,你怎么了?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我不管中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应该知道爱你的人,是我,是我萧涛,我不许别的男人碰你。” “你这个疯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无聊的人这样多,而偏偏她遇上,真是不走运! “你不要再逃避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一声不吭的离开我?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萧涛的情绪激动起来,眼底闪烁着泪花,语气失控的咆哮。 他绝望的看着她,而她愤怒的躲开他的视线,“你搞错了” 赛美君转身退出房间,发现手腕传来一阵痛楚,她的手腕正被人狠狠的抓住,“你干什么?放手快放开你的手” 凯丽斯回头凝视他,换上一脸的诚恳,“你还有我,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远离你,我仍然站在你背后。”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受伤后没有人陪,萧涛失去亲人,失去恋人,心坎的创伤一点一滴都在消减他的意志,无论凯丽斯是用了怎样的心态,为何会突然对他这般柔情似水,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分析了,因为凯丽斯的款款温情让他心情有了很大的转变。 “凯丽斯”萧涛再次将她掬入怀中。 然而,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发现游戏有了新的激情,痴想得到那个负心汉的垂怜,是多么可悲的事,而作为一个游戏的操控者,她可以拥有一切弥补内心空缺的权利。 她眯着眼睛,或许玩点刺激的,会更加震撼人心。 她离开萧涛的怀抱,修长的指尖游走在厚实的胸膛,“萧哥,我要你从新振作起来,你会得到你应得的。” “我哥是nc集团的行政总裁,他已经声名远播,而爷爷也支持他,我能怎么办?”萧涛一脸郁闷。 “我想你有必要见见你的爷爷。” “见我爷爷?”萧涛吓住了,他最怕的就是被爷爷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行,我不能见他,要是被他知道我侮辱嫂子,他还不用拐杖敲死我。” “她是宛如,是你的女人,受伤者应该是你。”凯丽斯吼着直视他。 “可是可是”即便是宛如,他也没有权利让她只爱他一个人,这样痛苦的厮守还不如放了吧!他不敢说出口,他怕凯丽斯的热情被他浇灭。 “你就坦白的告诉他一切,老人家心肠软,再说你也是他的孙子,态度一定要诚恳,表现你知道错了,而又很无奈。” “不可以。” “萧哥,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要主动出击,别人是怎么对待你的?他们没有给你留下任何情面,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你爷爷,不是吗?” 老太爷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待事情公平公正,尽管和孙子多年未见,疼爱甚佳,但提到这桩离奇的事情,先是惊讶万分,而后心里决定要调查此事。 “涛涛,如果美君真是宛如,那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爷爷,她这是在逃避。”萧涛哭丧着脸。 “她逃避什么?” “她”是啊,宛如是如何逃避着离开他的,他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她突然的消失是在逃避什么吗?他真的不知道。 “因为她拥有了现在美好的生活,卸不掉华丽的光环。”凯丽斯在旁边补充。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权利吗?”老爷子隆起眉丘睇着凯丽斯,手上的拐杖指点着。 “爷爷,她是我的朋友,凯丽斯。”萧涛抬头连忙圆场,老太爷生气了谁也罩不住。 “凯丽斯”老爷子望望天花板,再看看她,像在思索着,“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啊”萧涛吓出一身冷汗,这该死的女人是大哥的女友,怎么让她也进来了,老太爷如果想起来绝对会认为事情很蹊跷,该死的,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凯丽斯让他松了一口气。 “您可能记错了,我一直在国外,初次来到c国,认识萧涛。”三年前和萧昊?回国,因为时间很紧凑,所以最后连老太爷也没有见就回国了,他或许听到萧昊?说起过名字,但却不知其人。 想了很久,老太爷没有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或许真的老了,记忆力下降,“可能是我记错了。” 离开老爷子的庭院,凯丽斯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从老爷子的表情来看,他们所反应的情况值得他的怀疑,这老狐狸不是省油的灯,比萧昊?更加难缠,她要琢磨一个万全之策,让萧昊?彻底失信。 “家明,之前我叫你调查赛美君的资料,调查出来没?” “我已经把档案光碟放在您的资料库中。” “把它调出来给我。” 家明很快就把光碟找出来交给萧昊?,为了深入了解赛美君的过去,萧昊?很认真的看着质料中的每一个环节,更从中得知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 “老天!这个赛远山真是个混蛋!竟然把双胞胎姐妹分开,还拿去寄养。” “双胞胎?”家明听到这个惊奇的字语,连忙靠过来。 萧昊?继续仔细的往下看着资料,“1974年一对外籍夫妇赛蓝芯赛蓝芯” “赛蓝芯?” “混蛋!赛家人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 “总裁,夫人还有一个妹妹或者姐姐。”家明很肯定的说。 “等等”萧昊?突然想到什么,手指敲击着桌面,“萧涛说美君是宛如,而宛如我曾经也看过她的照片,隐隐约约记起一点她的样子,的确有些像美君,前一段时间我还感到奇怪,可是她为什么要改名呢?又是怎么认识萧涛的?” 对弟弟在英国的感情事,萧昊?知之甚少,此刻他明白一件事,赛美君有个双胞胎姐妹,有可能被英国的一对夫妇收养,而后凑巧认识萧涛,还另外改了名字,或许是怨恨亲人的抛弃不愿意再姓赛,那么,这一切他只能推算,还不能确定。 “总裁,您要我怎么做?” “我们跟赛家的合约不是还没有谈定?” “是。” “那就终止。”眉头都毋须皱一下,萧昊?毫不犹豫的下起诛杀令。 “是,总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把萧涛给我叫来。” “是。” “等等”萧昊?突然叫住他,“还是我亲自去。” 这一对姐妹真是多灾多难,一个在家,却得不到家的温暖,另一个却在天涯海角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痛苦?萧昊?不禁感到酸涩起来,以前她更不应该对她薄情寡义,事情总是到了危机关头才顿悟,他很自责。 放下车窗,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萧涛正搂着凯丽斯往帝豪宾馆走去,动作亲密无间,打情骂俏,欢声连连。 他将车停在车库,跟踪上去。 “这个可怕的女人。”她怎么会和萧涛在一起?萧昊?狠狠瞪了一下紧闭的门,恼怒的离开。 萧涛注视着凯丽斯,然后缓缓靠近、再靠近 “她爸不要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 “妈妈” “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妹妹妹妹” “快走。” “她爸啊不要这样天,哪” “不要不要不要,啊”赛美君再次从恶梦中惊醒,身体弹坐起来,眼睛瞪得很大,却看不到一点光芒。 最近接连几天晚上,她都做着同一个梦,而且醒来后心里都极度伤悲,更严重的是梦中那对姐妹分离时的情景会在她思想里回旋老半天,甚至更久,所以她怀疑自己是得了心理疾病。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不顾她的反对,将房间多余的沙发床撤离,日日夜夜用怀抱捆绑着她。 尽管半夜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也没有被恶势力给击溃,又悄悄爬到她身边躺下。 对于萧涛居然是萧昊?的弟弟、凯丽斯又为何设下圈套陷害于她、最后又是怎么被清出她的困扰范围,这一系列的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一旦追溯起这些问题她的头就痛,因为萧昊?会吼得她头脑爆裂。 至此,她妥协不再提起,一保耳根清静,二保室内空气能够顺利流通。 接下来几天,她半推半就的享受着总裁夫人的角色,萧昊?什么也不让她碰,还亲自跑到厨房大显身手为她准备餐食,而她看到桌上的“美食”,只能苦笑。 他尽职尽责的给予她一个丈夫应有的关怀与照顾,她在“开机”后收到她的信息,最终软化了她,不久,她的天空又慢慢披上了五彩祥云。 而只有她心情大好的时候,萧昊?才能脱身去调查那两个叛徒的不洁举动。 听到赛美君一声喊,王妈手中的糕点差些被吓掉,她正在附近,明显她的每一步都在跑,冲到美君床边时她还在喘,“夫人,您又做梦了?” “王妈” “好了,没事,那只是个梦。”看到她满脸的惊慌,王妈不禁心疼起来,握住赛美君的手紧紧不放。 “我觉得那个梦好真实,而且而且我心里好难受。”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连续几天被同一个伤感的画面攻击,受不了会释放出脆弱。 “夫人,您愿意说说看吗?”王妈一脸慈祥的看着她,知道赛美君最近都喜欢做梦,还说梦话,可当她醒来后却没有想说的意思,她也不好去问,现在发现她的梦境是痛苦的,冒着开除的危险,她问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双期待的眼睛,“我看到一对姐妹,她们好可怜好可怜,丈夫不顾妻子的苦苦哀求硬要将姐姐送人,姐姐哭着要妈妈要妹妹,妹妹哭着要姐姐姐姐姐姐”她的泪还是落下,“夫人” 就在两人为了一个梦哭开的时候,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影,他平静的眉慢慢深陷,心里的酸楚更浓,她心里存在一个情节,远方无尽的眷念化作一股力量,牵挂着她灼伤的灵魂。 “美” “总,总裁!”两人同时往一个方向看过来,泪花已经来不及擦掉。 “昊?!”泪水就在她脸颊流淌,看得他好心疼。 他将她搂入怀中,看到她流泪就像他的心在滴血,“我不会让你再流眼泪。” 王妈偷偷擦掉眼泪,很荣幸看到两人的亲密动作,欣慰的笑着离开了。 “昊?”她离开他的怀抱,端详着他,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了,上次是在他醉酒的时候看他,当时的感觉却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她可以将视线持续在他脸上停留而不感到羞迫,反而胆大了许多,在他迷醉时偷看,觉得就像心怀不轨,心也跳得快。 “这些日子你在房间呆太久,明天我带你去散散心。”手上的工作以及其他事务的确让他没有多少时间闲逛,正好遇上星期六,星期天,用最短的两天带着她去游玩,工作也不会耽误太多。 丢下话,萧昊?再度转过暗黑的面孔。 “哥,我错了,对不起,我该死,不要赶我走哥,我求求你了”萧涛跪地哭泣着哀求。 萧昊?紧闭着双眼,其实他心里一样难过,萧涛是他疼爱有加的弟弟,父母死得早,全靠兄弟两人的艰难努力才走到今天,错得太离谱,就没有回头路,不然他无法对得住自己做人的原则,无法和一场就算是误会的结局生活在一起。 睁开眼睛,心一横,“你走吧,爷爷那里我会处理。” 萧涛眼底只有绝望,蹲在地上呆滞了老半天,才起身退出了房间。 他慢慢转过脸,眉心拧得深陷,他做了什么?他失去了疼爱的弟弟,心里有无法言传的难受,直到身边的提醒,让他抽离自责。 “总裁,夫人她”一起上楼的王妈细声说。 萧昊抱起她便往门口走去。 “总裁,您要送夫人去医院吗?” 萧昊?手指着嘴,“不要声张。” 这样的事如果传出去,萧家的声誉就算完蛋了,他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萧昊?解散了宴会,而凯丽斯正在自己家里兴致勃勃的等待好消息,下一步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大鱼上钩,这时电话响起,听到电话后,就像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她顿时瘫在了地上。 萧涛告诉她事情已经败露,叫她立马脚底抹油,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刚刚走到门口,就被眼前恐怖的障碍物挡住了去路。 “这么急着出去,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一步一步的退缩。 凯丽斯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等着他“送她一程”,临死前她应该留下遗言,但萧昊?并没有给她说话的就会,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凯丽斯只有伸出舌尖痛苦干咳的份。 “我警告过你,不要干傻事”在凯丽斯的脖子上仿佛就能听到,折断的脆响,虽然她的身高比萧昊?只矮了一寸多,况且身板还算丰满扎实,可对于一个眼里只有愤怒的男人是微不足道的。 凯丽斯不断的在挣扎,她开始后悔接受这样的了断,因为太痛苦太难受,她的脸很快就*爆压,嘴唇呈现紫青,或许再过两秒她就只有对英国说拜拜了。 在死亡倒计时接近一秒的时候,萧昊?突然松开了手,他不是怕成为一个杀人犯,而是突然觉得凯丽斯好可怜,歹说曾经也相恋过,这样结束她,就显得太没有人性了。 凯丽斯终于获得释放,贪禁的补充着氧分,找个位置坐下狠狠呼吸了一会,心率才慢慢跳动正常,“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回你的国家吧。”萧昊?眯着眼睛,用余光瞥着凯丽斯。 过了几秒,凯丽斯艰难起身,走到他耳边丢下一句话,“你不杀我会后悔的。” 凯丽斯是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小聪明,在认为是自己精心策划的预谋全部是感情用事的萧涛所搅合,这让她不向他发狂都难。 萧涛坐在那里眼神出窍,也不知道凯丽斯经过了几轮对自己的指控,直到身体被剧烈的摇晃,他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我早就提醒过你,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要说那些思念的话很不适合那样的场合,她像死人一样可以理会得到吗?现在好了,所有的计划都失效。”凯丽斯双手抱胸,说了太多话也累了,直直看着萧涛还有什么回应。 “你说得到轻松,只可惜你不是我,我就纳闷了,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是一个冷漠可怕的女人?”萧涛站起身,情绪多少有些波动,言语间很是迫切。 “你冲我生什么气?事情搞成这样我一样的难受,你只知道把所有的怨恨都怪到我的头上,你就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我容易嘛我?坦白说我不应该去理会这些烦透顶的事情,可我就是看不惯萧家这样对待你,你刚刚留学回国,很多事情需要家人的帮助和支持,而他们还绝情的把你赶出去,抢了别人的女人还要除掉异己,还有没有人性?我看不惯我就是为你愤愤不平” 凯丽斯装着打抱不平的样子,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以及肢体语言,是很友善靠在萧涛一边的,萧涛没有理由对自己的“知己”再施加责怪,听一听,想一想,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哥霸占自己的女人不说,还不顾兄弟之情赶出萧家,就连跟他解释和求证的机会都不给,现在他考虑自己是否真的太懦弱。 他对刚才对凯丽斯说话的态度感到懊悔,伸手抚慰把脸侧到一边哭泣的凯丽斯,“对不起,凯丽斯,我我现在一无所有,我心里难过,我不开心所以” 就在萧涛矛盾表达自己的悔意时,在他毫无准备下,他的嘴被凯丽斯堵上,他惊讶的瞪大眼睛,但唇却没有落下。 本来计划去诺曼底,纽约、布拉格、什么地方的去看看雪景,嘴上还没有说出来,工作的繁忙就无声无息的给堵了回去,这次他首先做好了安排,利用星期六,星期天,两天时间去附近的灵缘山玩玩,其他的,他真是为难了。 如果赛美君为了这些事跟他吵,说不定他心里还好受一点,恰巧她什么也没有说,更让他心里过意不去,再者最近发生许多不愉快的事,出去过滤过滤烦躁,也是大快人心。 自然,赛美君是既惊喜又诧异,开开心心的答应成行。 周六一早,萧昊?就在楼下等她了,两人在外面买了食物,而后就在高速公路休息站旁边不雅的吃了起来。 第146章 挑战 赛美君心情很好,眨着长长的睫毛四下望了望,一边叉着一块酥香的糕点一边说,“小吴做的早餐真好吃,回头我们再买一大包。” “来,配咖啡。”萧昊?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拿给她,“小吴的早餐的确很好吃,可是买得好像有点多耶,从水果、糕点到土司都有,我们两天光吃这些就够了。” “如果当地有什么特产,当然也可以买来吃啊!对了,这个土司好好吃喔,你要不要吃一块?”赛美君挟起一块土司伸到他嘴前。 看到她又变回了他所认识的那个赛美君,他欣喜得快狂叫一声:噢耶!不过夫人何时变得这样贪吃?!完了!金库怎能招架得住?! 她的手就在他发呆的眼前摇晃,还狠狠锉了一下他的鼻尖,“喂,喂!”“哎呀,哎呀。”他吧唧一声反应过来,握住鼻头正要对她惩罚,就看到那块土司就挂在离他半寸的眼前,再次看了一眼嘟起小嘴的她,没有犹豫一口咬下。 “嗯,好吃。你要不要这个?”他也挟了一块小蛋糕给她,她张嘴咬了一口,萧昊?就把剩下的吃了。 两个人一点也没有惊觉到这样相互喂食的动作,竟然是结婚以来第一次发生,看起来多么恩爱的夫妻,不可置疑,那份爱已经随着相知相守注入了彼此的心海。 “对了,你怎么会同意出来玩两天,我还以为你会觉得一周都不够。”萧昊?好奇的问。 “我想,去灵缘山两天来回够了啊,我们不要去太多的景点,这样太赶。再说我要你有欠我的感觉,这样才会早点带我去国外看真正的雪。”她仰起头说得条条是道。 他张大了嘴,原来夫人早有这样的想法?! “哈哈,没问题,我排明年的工作时一定把休假排进去,只要搞定时间,我立马就告诉你。”他答应的事情一定办到,这也是他的原则。 “那感情好,不过你可别五月才说要去,那种时间根本没有雪。”她眯起眼睛警告。 “啊,你还留一手,我怎么没有想到?”他夸张的笑开。 赛美君伸出手里的筷子,作势要插他。 “昊?,下次我们去采草莓好不好?冬天了,正是草莓的季节。”赛美君吃完糕点,喝了一口热咖啡,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你喜欢草莓啊?不早说,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现在都已经过苗栗了。”萧昊?看了看她。 “那样时间太紧,晚上不要开山路,我们还是早点上灵缘山,明天早上起床看日出。”她兴致勃勃的舞道。 “看日出?”他怀疑的哼了一声,“天天都要王妈拖着你爬出被窝的人,居然说要看日出?” “那你记得把我拖出被窝啊!”她嘿嘿的俏皮笑着。 “万一你不肯出来呢?”他相信她绝对会懒床。 “那你,那你就连同棉被把我捆起来,一起带去看日出啊!”她隆隆鼻尖,靠过去抱住他的手臂,赖皮的撒娇。 萧昊?狡黠一笑,“那你要等等,等我练好了手臂力可以扛起一条小猪再来。” 赛美君瞪他一眼,掐了他手臂一记,“哎呀,你的肉怎么这么紧?一点都不好掐!” “夫人,难道我还应该因为我的肉不好掐而道歉?真是辛苦你了!”他彻底投降了。 赛美君脸红的笑笑,“还好啦,我勉强忍受就是了。” “你啊!”他无奈得直摇头。 两个人吃过食物后终于再次上路,一路上因为时间也不是很紧迫,所以他们就开开停停。下了高速公路之后,有时候就把车靠在路边,到乡间小路恰意逛逛,彼此都觉得很有意思。 就这样一路悠闲的走,到了车子开到灵缘山时,已经快5点了。 “你有没有带雪衣?现在感觉衣服太单薄了。”萧昊?把车停下,才开了点窗就觉得寒气凌人,担忧的看着她的穿着。 “有啊,在后车厢呢。”她也感觉到气温的恶劣。 “我去帮你拿。”萧昊?跳下车,帮赛美君和自己拿了保暖的衣服。 两个人整装待发,这才开始走步道。 “这里空气好好喔,一山一水两圣人,嘿嘿,我们明天早上要起来看日出。”赛美君抱着他的手臂取暖。 “你没有带手套吗?”他看到她光裸的手,怜惜的忍不住将它握住。 “忘记带了,我刚才找了一下,好像我们的围巾帽子也都忘在床上,漏掉收进行李箱中,还好我们只呆一晚。”她呵出一口气,都变成了雾气,好玩的一直在吹气。 “你真是个糊涂鬼,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就知道玩。”他拍了拍她头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就这样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散步,一口气走了半个小时。 凯丽斯独自坐在房间,看着窗外,眼睛无神,指间燃了半截的香烟冒出一缕一缕烟圈,飘到半空,淡然散去。 她对萧昊?爱之深,恨之切,或许对于其他女人在伤心痛苦后,总能让生活回到原状,可是她在有过一道伤痕后要让别人也多一道伤痕,才会让内心得到平衡。 她或许很天真,利用矛盾来挑起兄弟两人的争斗,然后她在旁边坐山观虎斗,无论两者都同归于尽,也不会干扰她的情绪,或者萧涛占了上风,那么她自然会取下少奶奶的权杖,倘若萧涛失败,至少让萧昊?彻彻底底喝了一回苦酒,她仍然有赚不亏。 凯丽斯挖空心思的筹划着一个个狠毒的阴谋,为的是她凯丽斯居然被甩。 好疯狂!好无奈! 当初留下这颗人头,是萧昊?意想不到的祸根,凯丽斯没有放弃的念头,反而对萧昊?的积怨更深。 她的脸变得恐怖的时候,将那半截烟头在手心灭掉,吓得进来的陌生人一脸苍白,不敢说话,但他的心跳声却被凯丽斯感觉到了。 “你晚了3分钟”她没有回头看人,就知道是他。 “对不起。” “收了钱就应该按我的规矩办事。”她转过椅子,仰头眯着眼瞧他。 “是。” “说吧,给你的期限已到。”半个月已经过去,现在是“交货”的时候,凯丽斯瞟了那人一眼,等待他的回答。 “还没有查到。”那人胆怯的说,不敢抬头看她。 “什么?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吗?”凯丽斯懊恼的离开椅子,瞪着他的头。 “她失踪的时间很长,而且是在国外,我需要很多资料,所以”他抬头看她,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凯丽斯双手抱胸,转身背对他,没有闲工夫听他?嗦。 “我需要人手,而且你得加钱。”他是有声望的私家侦探,尽管凯丽斯出的价钱很可观,不能得罪,但他仍然像吃定了她,想追查此事的迫切,所以胆量随即大了许多。 “喔”凯丽斯转头撇唇一笑,伸手勾起他颇为俊朗的脸,“那我们谈谈别的。” 这边,赛美君走了两步路,累得实在不行了,脸痛苦的难看。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天色暗了,我们先到农庄吃点热食,然后再进去房间。”萧昊?当机立断。 “好啊!”她点头同意。 结果晚餐还没吃到,她就因为看到冰淇淋而兴奋得抓狂。 她拉着他就往卖冰棍的摊子跑,开心得像个孩子,“我要吃冰淇淋。” “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你疯了?”就看那个卖冰淇淋的都已经够难过的了,还吃冰呢! “冬天吃冰淇淋才过瘾啊,你不知道很流行吗?!老板,给我”她转头看他,“你要不要吃?” 他摇摇头,“你知道我不会吃。” “老板,一块冰淇淋。”赛美君欣喜的接过冰淇淋,然后萧昊?自觉掏出碎银付给他,她就边走边吃起来。 萧昊?看着她一边哈着气,一边直打寒颤,然后还一口接一口的舔着手上的冰淇淋,不禁摇了摇头。 “要不要吃一口?”她把冰淇淋伸到他面前。 “我又不是孩子,吃什么冰淇淋?”他好笑的看着她。 “照你这样说,我就是孩子了?”她偏着脑袋问。 “你是孩子的秉性。”他笑话她。 赛美君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即张大嘴咬了一大块冰淇淋,然后拉过他的领子将他扯下来,接着那张满是冰淇淋的嘴就贴上他的。 她报复他把冰淇淋弄得满脸都是,虽然她嘴边也一圈圈白白的胡子,但是放开他时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小孩,爱吃冰淇淋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她拍了拍他肩膀,笑弯了眉的说。 萧昊?被整得惨兮兮的,满嘴都是冰,向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示警告,猝不及防的。 凯丽斯现在把自己的身子一半栽进了泥潭,一半栽进地狱,从寻死觅活想得到萧昊?的心到彻底要将他搞垮,让他身败名裂然后跪在她面前求饶。 对他的恨意一天一天加深,一点一滴长远,让他不好过,让他最亲近的人更加不好过,和萧涛逢场作戏,滚进私家侦探的被窝,不是她心甘情愿要的结果,当然,她把这些恶心的罪责统统摊到萧昊?的头上,千错万错,萧昊?不该认识她,不该让这颗人头继续长上。 私家侦探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就被她命令滚了出去,当她惊讶的查出两人真是双胞胎姐妹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或许这正是游戏的高潮部分。 赛蓝芯失踪了快5年,不知是死是活,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穴,不管怎么说,这一条重磅头条新闻会让那一伙人等够喝一壶,想到这里,凯丽斯又快笑烂了脸。 一切行动都在秘密展开,就连萧涛都身在云里雾里。 本来萧昊?在灵缘山订了旅馆,但是赛美君吃晚餐前就开始头晕,然后越来越不舒服,最后连晚餐都吐了出来。 一开始萧昊?还以为她是吃了冰淇淋冷到,说不定是因为感冒了才引起的头晕。没想到他去跟旅馆主人询问附近有没有医院,才告知她可能是高山症状。 由于山上没有比较良好的住宿环境,就连棉被也是湿湿的,赛美君没办法躺下睡觉,只要一躺下就觉得呼吸困难。 “这样不行,我看你脸色太差了,每次躺下去嘴唇都发紫。”萧昊?蹙着眉,看样子比她还难受。 赛美君虚弱的一笑,“说不定我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等到适应就好了,你不必担心,去洗洗休息吧。” “我看不行,我们还是下山去吧,我不想要你出来玩还这么痛苦。” “可是天黑了耶,山路不好开车吧?觉得这样好乌萧喔,明明是来灵缘山的,结果我和它没缘!”赛美君从来没有过高原反应,没想到会这样痛苦。 “不要紧,我们下次还可以再来。”他看到她难受很心疼,坐在旁边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半躺着。 他从不知心情被一个人牵引是这样的感觉,从她心情变得好转,笑着,闹着,吵着,他也跟着快乐,她病了不舒服,他也跟着忧愁。 “还有机会吗?你那么忙,下次可能是十年后了。”她还有心情调侃他。 “当然啦,我保证下次再带你来,现在我们去退房,开车下山去,而且我听说有的人高原反应会很严重,睡觉睡不好,也吃不下饭,那你明天也会更加不舒服。” “睡觉睡不好?那我明天怎么玩?”她觉得情况的确不那么理想。 “所以我们还是走了,山低一点的地方是静溪农庄,那里不到两千公尺,如果你在那里可以适应,晚上我们就在那里住下。”他开始拿出外套帮她穿上,然后把他的围巾也围在她身上,很快她就被包得像个棉求。 “静溪农庄喔,好好好,我听说那边的景色也很美。”赛美君的情绪又振奋起来。 “说到可以玩就开心,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怪癖?不过这样的性格也好,忧愁不了太久。”他俯身提起行李,一边把她搂过身边。 赛美君靠着他,感觉非常的安全,爱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口,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尽管现在她对总裁夫人的角色仍然没有太多强调,但她至少勇敢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爱意,爱一个人无罪,抓住身边容易飞走的感觉,才是她赛美君敢爱敢恨的个性。 以前很神经质,把身份地位几乎放到尊严的头上,经过在人生的起点上辗转了无数次,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她可以爱,无论爱得伤痕累累,无论爱的路上有多少艰辛,真真切切拥有过,她仍然是那个打不死的小强。 明天依旧升起不落的太阳!而且会更加灿烂! 萧昊?是彻底被她的转变搞得一脸迷茫,时而冷时而热,时而安静时而吵闹,但他的心情随着她的变化而变化,也跟着冷、热、静、闹。 好像本来他们就是一体! 现在,即使她的身体有多么的不舒服,人又在这个鸟不下蛋的地方,物质缺乏,但她相信他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必要时就算要一路开回家,恐怕他都会这样做。 两人退了房,萧昊?将她抚上车安顿好,这才回到驾驶座开车。 赛美君因为被高原反应折腾了一阵子,整个人很疲惫,就这样躺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发现车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昊?。”她轻声的唤,没有回应,然后她慵懒的打开车门,萧昊?在不远处听电话。 此时她才发现车子正停在一家民宿前面。 “总裁,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要在她失踪的地点开始收集资料,不过请您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家明在那边保证。 “每个环节仔细一点,是人是鬼你都要把她找到,我很快就回来。”萧昊?命令着。 “对了总裁,灵缘山好玩吗?!”家明开始心动,也想体验体验感觉。 “好玩,不过你没有假期。” 谈话间发现赛美君走过去,萧昊?即刻挂断电话,而她正好听到后面的话。 “谁没有假期?”她挑挑眉问。 “噢,哈哈,是那个讨厌的家明,他竟然也想来山上玩玩。”他向她撒谎。 “好耶好耶!可以找到同病相怜的人了。”她拍拍手,惊喜的蹦跳起来。 “看你坏的。”他笑着瞪她一眼。 看到她又活蹦乱跳很开心,萧昊?也放下担忧了,“他们说只剩下一间房,今天是周末,住宿的人很多,你觉得怎么样?”说完还摸了摸她额头,“头还疼吗?” “我好像好多了,头也比较不疼了,想吐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嘿嘿,觉得好神奇喔!”她真的觉得好多了,说话也精神不少。 “你确定吗?如果你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么我们再往山下开,反正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住宿,我就开车,你就在车上睡。”他着实被她先前的惨状吓到了。 “我很好,现在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我们就住这里好了,嗯,这里的确很漂亮!”具有古典风味的小木屋,看上去气派又温馨,赛美君喜欢这家驿站。 最后在赛美君再三保证没事之下,他们住了下来。 “这木屋的确很漂亮,构造很独特。”赛美君到处走走逛逛,又活泼起来。 “你看起来脸色好多了。”萧昊?一直都在盯着她看,现在终于放心。 “我现在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倒是害你担心了,你一定吓到了,第一次带我出来玩就这样,以后你都不敢带我去其他景区旅游吧?”赛美君翻了翻俏眉说。 “怎么会?适应就好了,再说高原反应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你自己折腾了好长时间倒是真的。”他想起她嘴唇发紫时的模样,还是余悸幽幽,“你晚餐都吐掉了,现在肚子饿了吧?” “是饿了,我刚才看到附近有一家便利店,我们去买方便面来吃好不好?”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女,勤俭节约,对生活从来不挑剔,说到这个她就开心得想笑。 “方便面?我看我还是去问问老板还有没有餐食吧!”她的行为很出乎他意料,看来这一趟他收获不少,逼出她许多潜质的本性。 “对啊,在山上冷冷的,吃一桶麻辣泡面,爽得不行了,走了走了,我们快去。”她拉着他的臂弯。 “好,你先把围巾和手套都戴上。”他被她击败,还提醒着。 “戴上、戴上。”她一边胡乱把围巾一围,手套还握在手里就拽着他出门。 没过多久两人走了一段小路到达便利店,赛美君欣喜若狂的挑了一桶泡面,当场就借用便利店提供的热水把它泡开。两个人捧着一桶泡面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凳子上就吃了起来,萧昊?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吸面,最后还是经不住赛美君的诱惑吃了泡面,也喝了汤,就连赛美君递给他剩下的汤也喝完。 “身子都热了起来,是不是?”赛美君拍着他。 “是啊,没想到在山上吃泡面这么好吃。”萧昊?觉得现在和这个刁蛮的夫人在一起竟然做出了他从来不敢想要做的事情。 他几乎就不吃泡面,更不要说大冷天,窝在便利店门口吃泡面了,根本想都没有想过,但是他觉得蛮新鲜的。 “我们把饮料加热带回房间喝。”赛美君走回便利店将饮料交给老板,加热了,暖暖的,捧在手心特别舒服。 “你戴手套,我有这个就可以了。”她把手套给他,然后把围巾也取下,“围巾你也围着,我看你比我穿得还少,小心感冒,不然你就要坐我开的车了喔!” “你会开车?”萧昊?很诧异,她还会哪些他不知道的“特异功能”。 “嘿嘿,呵呵,小女子可不是等闲之辈,不过没有办法啦,我还等着你还我人情,所以勉为其难了吧!”她说得越来越深藏不露,反手拍拍他胸口。 “噢”他故意拖长音尾,看来的确小看她了。 她就得意的笑着看他,不过她还是被架上。 “围巾你还是围着,就算头不痛了,也要小心感冒,你不可以否认,我的抵抗力比你强。”他再度把围巾给她脖子套上。 “瞧我们两个人在干嘛呀?”赛美君觉得好搞笑,“这样好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这条围巾够长,我们一人围一头,看看谁先跌倒,但是首先声明,不可以乘机骚扰我喔,不然你直接算输。” “两个人围一条围巾,就是为了看谁先跌倒?”他瞪大眼睛,彻底被她击败,居然会想出这个怪注意。 “对啊,我觉得你一定会输,因为你的手脚比我长,肯定比较笨拙。”她不屑的瞟了一眼他高大的身材。 “不知道是谁会跌倒,你穿得像颗球,跌倒了说不定还会滚出去。”他说着还戳戳她的保暖衣。 “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把人家穿成这样的。”她仰头瞪他,“来吧,挑战开始,现在我们一起走,你小心点喔!嘿嘿!” 第147章 好可怜 果然两个人经过一番折腾,共同围上一条长围巾往住宿走。 “小心。”他拉过她的身子,索性用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半搂在怀中,这样才不会因为距离太远而彼此拉扯,继而把对方给勒死。 “呵呵呵呵,好好玩喔!”赛美君边走边笑开怀。 “还笑,等你摔个狗吃屎就笑不出来了。”他埋头警告她。 “你走小步一点啦,不然我跟不上。”她用身体挤挤他。 两个人一路都聚精会神的注意着脚步,甚至还喊出口号,一二,一二的。 折腾半天,还是抵达了旅馆。 “稳住,再几步就到了,要是我们都没有跌倒,就开这瓶饮料庆祝。”她把饮料举得高高的欢呼着。 “呵呵呵呵,真是太好玩了。”赛美君笑到觉得热,就坐在地上把外套脱了。 “是啊,简直太好笑了。”萧昊?也觉得很开心,但心头突然涌出一阵愧疚,或许他应该多花一些时间陪在她身旁。 前一阵子对她做了薄情寡义的事,她反而还能不加抱怨的偎在他身旁,甚至包容他的过错,不再把它放上生活的桌面,为此,他难以释怀。 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这个交易老婆了,而且离开她他就会死,他的一切情绪现在都会因为她而变化。 希望对她的弥补,会是一种眷念的回报。 “昊?。”她的眼神接触到他深不可测的表情,忽然她的呼唤声变得好柔好柔。 他原本呆板的脸舒缓下来。 度假结束,一切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轨迹上,萧昊?一大早就赶到公司忙碌起来,而赛美君仍然享受着低调的贵夫人生活,只是偶尔会呆着傻笑老半天,引来仆人也遐想连连,就像得意的知道了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萧昊?刚刚批阅完一大堆文件,就再也没有心情工作下去了,吐出一口气,柔了柔太阳穴,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开始想心事了。 赛蓝芯这件事是他心头的一个结,目前还未公开,在还未找到她之前,他想先隐瞒着,赛美君心情刚刚有所好转,他不想再次看到她痛苦。 下一秒,他的手机响起,看看来电显示,是爷爷,迟疑了半秒他接通电话,“爷爷。”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刚刚睡醒时带点嘶,老爷子想到他这个状态火焰就冒上来。 “你在干什么?”老爷子横着眉在那边问。 “我上班啊。”他仍然躺着回答。 “在床上上班吗?”骗鬼!这明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萎靡不振,没精打采,说话都有气无力。 “爷爷,我真是在公司呀,一大早我就有来,你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你的乖孙媳。” “怎么,时间不够睡吗?前两天跑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 “我带美君去灵缘山玩了。”他老实说出来。 “噢,你小子现在才知道怎样哄老婆开心吗?”听到说是带美君去游玩,老爷子心情也好了起来,他特别喜欢那丫头。 “哎哟,爷爷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想到那些事他心头就很乱,没有心情听老爷子过多的指责。 “你这混小子,敢这样跟爷爷说话美君好久没来看我了,有时间你们就过来,我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欺负她。”老爷子把后面的语气提高,这样的好孙媳难找,要是萧昊?欺负她,老爷子可真要出来主持公道。 “知道了。”他坐起来,拿上一份文件看。 “还有,我可警告你我交代你的事情查得怎么样?”萧涛找过他后,老爷子就打电话叫萧昊?查清楚这里面的小九九。 谈到主题上,萧昊?提起点精神,“爷爷,我查到了,美君是有个双胞胎姐妹,但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现在我正派人找她。” 老爷子在那边叹着气,正如他所意料的,“真是这样,美君知道吗?” “我没敢告诉她。” “嗯,做的好,先瞒着,找到人再说。”老爷子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和涛涛在一起的外” 老爷子话还未说完,家明就急匆匆的闹进总裁办公室,“总裁,总裁,查到了,查到了。” “爷爷一会再联络。”萧昊?即刻挂断电话,站起身等待那振奋人心的时刻,“你吼什么吼?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吗?” 家明挠挠头,拿出一份资料,轻声说:“总裁,查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萧昊?看着家明沮丧的脸,接过资料,心头紧张起来。 仔细看着资料上的记录,萧昊?眉心紧锁,重重坐了下去,“她死了。” “原来三年前她就因为一场车祸死在英*了,临死前嘱托她外籍父母把她带回*内来安葬,好可怜。”家明小声把资料内容说出来。 “资料是从哪里获悉得?”萧昊?盯着有些疑点的资料问。 “是我在警局的一个朋友档案里调出来的,”看出他的怀疑表情,“总裁,有什么问题吗?” “是你自己去的警局?”萧昊?走到家明的前面,视线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是侦探提供的资料,我一看,原来是我朋友所在的警局,所以自己就过去了。”萧昊?的表情越来越严峻,看得家*头发慌。 “死一个人没有触犯法律,为什么会在警局里立案?还有,她死在英*,档案怎么会跑到*内?”萧昊?的表情越来越阴冷,一边说一边走到家明的眼皮下挥动手里的资料。 “总裁。”家明吓得魂不附体,清了清喉咙,“总裁,对对不起,我当时太急了,没来得及去思考”说完话,他额头的汗珠直冒。 萧昊?转过身,表情难看得不成样子了,“约你的朋友,问清楚,如果他胆敢隐瞒事实” 家明不敢把话听完了,连忙领命,“是,一定,一定。” 退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家明再度停下脚步,身体颤抖得快掉下心肝,因为萧昊?在后面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话。 “谁也别想好过。” 萧昊?将手里的资料往地上一砸,整个人气得身体不舒服,双手架在办公桌边缘,埋头紧闭着眼睛。 原本找到人不管是死是活,给她一个善果,也算是给赛美君做了点事情,既然知道了真相,相关人员都有权利了解。 某人想将事实石沉大海,那是因为他没有人性,已经不存在拥有作为人类的情感因子,这样伤风败俗,泯灭良知的事情,天理不容,这事,他管定了。 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引发诸多悬疑重重的分支,这让他很是头痛。 萧昊?坐在椅子上,嘴里吐出一圈圈白色的烟圈,心事重重,他没有吸烟的习惯,可还是点上了一支,他内心很压抑。 就在他烦恼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赛美君,他即刻调整了情绪,“喂。”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送饭给你好不好?”自从度假回来后,早上醒来,赛美君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晚上睡觉,有时知道是他回来,可明显很晚了,她知道他很忙,忙得连吃饭都会忘记的人,所以赛美君知道他一定还没有吃饭,准备好了饭菜要送过去。 “哈哈,怎能劳烦娘子呢?”他强装着打趣。 “你还有力气油嘴滑舌,看来你是铁做的哈!”看到他整天忙碌,脸色憔悴了许多,想去帮他却被他拒绝,她有些难过。 她喜欢自食其力,不去依靠别人,但她不想为了这些事又去伤害了两人的感情,所以她只有忍住心疼。 “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铁人,战无不胜的钢铁巨人。”和她说话,萧昊?就想到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究竟身在何方?她在吃苦吗? “好了啦,再贫嘴,我就把你的饭拿去喂狗。”她在那边偏着头,嘟起嘴说。 他回过神,“好好好,为狗服务,全家光荣。”顿了一记,“你不用过来了,我在公司有用过饭。” “昨天的也算吗?” “不是啊,我先前派人买了便当,垃圾还没有处理掉呢?”他现在不敢看到她,他怕她看出他眼底的心事,更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后痛苦的时间拉长。 “喔,那好吧,你晚上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吃晚饭?” “忙完我就回家,你不用等我了。” “不行,我要你早些回家。”不来点硬的,他不知所谓。 听出她的口气,他软化了下来,“好好,我早些回家,真是被你打败。” 她一笑,“我等你喔!” 等待是一种幸福,她正被甜蜜包围着,刚刚挂上手机,家里的电话又响起,“喂喂” 呼叫了两声,没有回应,接着从话筒里传来不寒而栗的叹息声,赛美君瞪大眼睛,连忙挂断电话。 左右看看,幸好是白天,晚上不吓得她半死,摸了摸动荡的胸口,到底是谁这么无聊?难道是萧昊?故意来作弄她?他都忙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时间来作弄她?不可能是他,赛美君烦躁得不想去多想,对着电话骂了一通。 “一点都不恐怖,你失败了混蛋!莫名其妙!” 萧昊?下班后,已经是深夜,赛美君等得爬在餐桌上睡着了,然后是王妈将她搀扶到房间躺下。 朦胧中她听到一点动静,睁开眼睛,萧昊?已经侧躺在旁边睡下了,就在她正要躺下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妇女的哭声,那哭声回荡在孤寂黑夜的上空,令人毛骨悚然。 她惊恐的坐起来,看看被清风吹拂的窗帘,时而透射进房间浑浊的灯光,回头再看看背对着她已经熟睡的萧昊?。 “昊?昊?”她轻轻的推他,结果他睡得很沉,没有醒来。 她再次躺下,决定不去理会,可那妇人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好像就在她耳边哀嚎。 赛美君很害怕,三更半夜有哭声,答案只有一个 她不敢想下去,双手掩着耳朵不去听。 结果都一样。 那声音她怎么也摆脱不了,内心越来越恐惧,情绪越来越烦躁最后 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随着那声音的来源: 走出房间 下了楼梯 离开公寓 风很大,大得让她不知道今夜还刮着风,吹乱她的头发,吹动面前的树叶林沙沙作响,漫天飘散着地上的残碎物。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却迷茫一片。 一粒尘埃飞进她的眼里,她用手背去擦,睁开眼后,发现她正站在一望无际的公墓中央,到处都是雪白的墓碑,就像被淹没在此。 她瞪着惊恐的眼睛,嘴巴张得很大,却喊不出声音,她立马惊觉那妇人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她在心里竭斯底里的喊,失控的向前面狂奔。 在她狂奔的时候,那声音突然又在耳边响起,她迫切的侧头一望: 一妇人正跪在地上向死者一边烧冥钱,一边失声痛哭,她慢慢的靠近,死者的模样也慢慢靠近,当她看清楚那死者的模样时,随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那死者正是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死了吗?我死了吗?”她发疯似的低声喃喃,“不不” 抱住剧烈疼痛的头,闭上眼睛,她毫无方向的向前奔跑,好像在空中飞翔一样,没有任何阻碍。 “美美”一个声音在浑沌中响起,超越生死界限的回荡。 她停下脚步,放下颤抖的手,眼睛依旧紧闭,“昊?昊?”最后咆哮的喊叫出来,“昊?昊?你在哪里?”她惨叫的哭泣着,内心的恐惧快压得她魂飞魄散。 “美” 那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她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 在房间。 萧昊?就侧躺在床上,仍然睡得酣甜。 “昊?昊?”她急切推他,萧昊?慢慢转过身,看到那面孔后,她再一次尖叫,“啊” 那张脸是她的。 赛美君惶恐的从床上旋跳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她茫然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电话的声音,头脑霎时一震,脸色随即苍白下来。 她在做梦。 电话一直在响。 她不敢去接。 电话仍然未停。 她胆怯得呼吸变得急促,不断大口喘气。 电话好像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诚惶诚恐,失控跳下床,拉开房门,客厅灯光豁亮通达。 看着响起的电话,她痴呆了许久才拿起,还没有说话,话筒再一次响起白天的叹息声 “啊” 迅速丢掉电话,身子忽地卷缩下去,颤抖不止。 她的精神开始模糊了,眼睛淡而无光。 这个梦,让她刺激过度。 “夫人”王妈和阿秀听到客厅有动静,以为是萧昊?回来了,走出自己的房间一看,赛美君卷缩在地上,身体还在颤抖。 “夫人,您怎么了?”看到她的样子,王妈吓得快脑血栓,慌乱的握住她痉挛的手,“夫人。” 赛美君像触电似的,手迅速弹开,眼睛呆滞的看着一个地方。 家明再次找到他朋友,在他差些下跪的情况下,朋友终于说出了实情。 三年前,朋友所在的警局接到从英*发来的*际案件,“由于案件当事人未正式加入英**籍,不受英*政府裁决。”这句话是由朋友的叔叔说出口的,他叔叔当时任职高级警司。 然而,对法律并不陌生的他,知道叔叔是在胡言乱语,在英*犯了法,就应该由英*政府制裁,哪个*家会傻到退让自己的**?可这起案件怎么会跑到*内来? 这不是荒唐之举吗?! 对于刚刚进入警局的他,就一个芝麻大的小警员,做事务必勤勤恳恳,鞠躬尽瘁,凡事不得有半点疏忽,不然军装上到死都是一毛不拔。 他叔叔当时提醒,最忌讳的就是不要得罪上司。 可他就是觉得事情有蹊跷,而且面临的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关系到*家权利。 别人*家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家来处理?就算那*家不知羞耻,解决不了,可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淌这遭浑水。 将我*的威严和**置于何处? 不对,不对,不应该这样来理解,这根本就是一个极为罕见的荒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的确司空见怪。 他绞尽脑汁前后琢磨这件离奇案件,带着重重疑问和挨骂的危险去敲响叔叔的家门。 “你不要再说了。”他叔叔恼怒的转过身。 “叔叔,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荒唐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来欺骗我?”他对叔叔很失望,同时对这个阶级社会愤世嫉俗。 “我是怎么教你的?从你第一天踏入警局开始,你就向我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上面已经给我下了死命令,叫我不要插手这件事,而且这是机密,全警局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你来做什么?啊”他叔叔瞪大眼睛,激动的吼道。 “叔叔,我很感激你教会我很多,也感激你这么多年对爸爸的照顾,你对我们家付出了很多,我这一辈子也报答不完,但是叔叔你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做人要凭良心,要做一个正义和对社会有用的男人,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吗?对得起那身军装吗? 作为执法局,我们有义务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有职责惩处不法分子,让那些不为人知的冤屈浮出水面,给公民一个合情合理合法的公道。叔叔这是我们的本质义务啊。”说到后面,他居然哭了起来。 “你我真不该把事情告诉你。”他转身瞪着他,过了几秒他叔叔的语气才软化,叹口气,摇了摇头,“我在警局混了半辈子才做到高级警司,你想让我被革职然后回家种田吗?而你继续保持你的警员风采?哎你这孩子怎么怎么就不听话呢?” 遇到这个任性的侄子,他可真是被弄得焦头烂额,不过他刚才的一席话让他有了觉悟。 “问天问地,问心无愧,只要我们做的对,出去一样行得端走得正。”看到他叔叔态度有了缓和,他的情绪减少了不少。 “行了行了,别一副正义化身的模样。”他叔叔拉着他坐下,过了几秒说:“案件按照常理是不可能到*内的,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警局呢?原因就是英*警方的局长乔治,曾经是我们局长在警校时的教官,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一点听起来好像与此事无关,可他们就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让很荒唐的事情变成现实。 经过我派人秘密调查,发现诺尔斯的儿子是黑势力团伙的首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警方通缉的要犯,但是他们势力庞大,乔治不敢与此正面冲突。更重要的是英*的法律不能将他置于死地,这让乔治很头痛” “诺尔斯是谁?”朋友突然问。 “就是他收养那女孩的。”朋友叔。 “他心眼好,可他儿子怎么会是个大魔头呢?还有他为什么要收养一个c*女孩呢?”他的疑问很多,让他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英*的生活压力,是我们不能去想的,路子也是自己选择的,谁也帮不了谁。他对他儿子可能也是敢怒不敢言,早有不认他的想法,在我们c*收养那女孩或许是凑巧。”他叔。 “乔治最后是怎么做的?”他问。 “首先他要瓦解他的势力,分散聚焦点,并且借助局长帮他完成,把诺尔斯的儿子引到c*,用我们*家的法律来制裁他,除去根部,残枝败叶就不足为虑了,而后乔治再将他的同党在英*一举歼灭。” “那怎么引他儿子来c*的?”他思索几秒,“我明白了,是那女孩。” “没错,正是那女孩,因为他对那女孩有爱慕,长大后还经常对她做一些非礼的举动,突然告知那女孩死了,他肯定会去祭拜,而且还会追查原因。其次就是诺尔斯想让她早些脱离苦海。”他叔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点上一支烟。 “就是说那女孩没有死。” “是的,她是诈死,被警方安排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假墓穴。所以她的一切资料都是假的” “明白,是为了防止报复。”他点了点头,事情终于拨开乌云见月圆了。 “还有一点”他叔叔举起手里挟着的半截烟,欲言又止,“整个事情你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要是泄漏了消息,那女孩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而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这个案子是两个*家的政府都不知道执法机关是用私人的关系破案的,所以事态很严重,这关系到*际问题。” “知道了叔叔,打死我也不会透露半点消息。”他保证着。 “嗯那就好,他们会给她安排后路的。” “觉得她好可怜,要忍受这么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还有那个乔治,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方案来?”他长叹一声,真为那女孩难过。 第148章 扮酷 “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她的精神和毅力值得我们学习,用自己的青春和未来换得社会的安定,功不可没啊。当初乔治和局长只是随便说说,没有想到还是下达了命令,总之呢,能破案就好,方法多元化。” “原来是这样。”家明听得意犹未尽。 “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风声早已经过了,她可能也在社会中生活了,不然我真是不敢说出来,事情搞大了谁也担当不起啊。” “我了解,我了解对了,你叔叔还在那警局吗?” “他去年就退休了。” “噢,好好好,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我请你喝茶。”家明还要回去复命。 这几天赛美君的气色不错,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脸上随时堆积幸福的笑容,原因就是有萧昊?在家陪她。 在心灵遭受外界创伤后,希望得到的就是一份安心与踏实,萧昊?工作很忙,还尽量抽时间出来陪她,这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两个人扎扎实实在一块谈天说地的机会不是很多,所以彼此都非常珍惜美好时光。 晚上两人嬉戏到深夜,萧昊?刚刚闭上眼睛就是天亮。 “快点啦,起来,我们开始干活啦!”她把他从被窝里抓出来,答应好了一大早去公寓旁栽种万年青,这可是她从大老远弄回来的爱情见证树。 如果哪天他反悔,就在树下磕头作揖,忏悔七七四十九天,经过日晒雨淋、忍饥挨饿方可获得释放。 万年青还有一个韵意就是,她希望彼此的爱情长长久久,永远不会凋零。 “几点啊?!”他从被窝里探出头,困倦得眼睛睁不开。 “都六点啦” “什么?才六点,你就在鬼叫,不行我要睡觉。”他真的很困,昨晚被她折腾得够呛,现在身体无力得像氢气球,随时都可能飘走,冒出来说完话,又倒下去睡觉了。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昨晚说得信誓旦旦,现在不可以赖皮。”坐在他旁边,她嘟起嘴,心里很不痛快,满腔激情都被他浇灭。随即眼珠子转动了一圈,俯下身对准他的耳门,“失火啦失火啦” “啊哪里?哪里?”果然,萧昊?一震,连忙掀开被子就跳下床。 拉开房门寻找野火,却引来身后一阵乱七八糟的邪笑,“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转身一看,赛美君一边坏笑一边抖动着肩膀。 他被她作弄噢! “啊,我要掐死你”被人整的感觉的确不好受,他大步迈进,就要掐她的脖子。 结果她的脖子被他掐住,而他的鼻眼却未能逃过偷袭,被她两根手指插了进去。 哈哈哈,两人的姿势还真是滑稽,瞪大眼睛,好像有我就没有你,嘴里咿呀咿呀的使劲。 正好又被两个仆人看到了喜剧性的一幕,但是都无情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对望一下,然后偷笑着悄悄离开了。 折腾了一阵子,萧昊?的周公早吓跑了,摇了摇头,最后只得任由她摆布。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她,拿起铁铲把地面笨拙的挖一个坑,然后把常青树小心翼翼的放进去,时而偏着脑袋思索着、时而嘟起小嘴自顾微笑、时而提起裙摆大胆的蹲下,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从这边飞跃到另一边。 然而,他的思绪很快就随着她的蹦跳飞远: “你就是那个砸我的人?” “是啊,我妈生我什么也没有给,就是胆量比别人大几号。” “我不,萧昊?,我跟你没完。” “不要过来,不准碰我,杀人犯。” “美君,美君,你怎么样了?别怕,我在这里。” “不要爷爷,我不要这样我好爱他。” “呵呵呵呵这里好漂亮,昊?,快来啊快点啊” 她的光荣任务完成后,把自己已经搞得不成样子了,裙子上,手背上,全是泥不说,还把泥土当成胭脂往脸上抹,结果足像一只可爱的大熊猫,模样爆笑而喷饭。 她侧头看着他,手指做了一个大大的剪刀,“耶!” 结果他没有反应,像一尊佛像一动不动。 “喂,冬眠啊。”她跨过去将脸伸到他面前,气息就吹在他鼻尖。 他一震,唱戏的怎么有他家钥匙?!身体连忙弹开,“哇噢” “睡得香吗?”她仰起头,手背在身后,眨巴着睫毛说。 “你”他打量着她的奇特装扮。 她随着他的视线游走,发现无意间给王妈增加了负担,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嘿嘿,我会处理。” 说着她去擦裙子上的泥. “别动。”他拿出上等的纸巾,制止她。 就这样一直追逐着,等待两条相守相望的平行线交替,她尖叫着围绕常青树转圈。 家明有些无措,毕竟他很怕总裁会扭断他的脖子,可眼前的事急在眉梢,一刻也耽误不得,所以他很无奈的做一个讨厌鬼。 赛美君没看来者就垂着头羞涩转向后面。 本来萧昊?就有些来火,这冒失鬼真会挑时间,又被泼了一身的冰,但是侧头看到是家明后,他忍住了火焰的喷射。 “总裁,我”家明窘迫得无地自容,说话间舌头都打结。 “怎么样?”萧昊?轻声说着,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回头对着赛美君,“你先进屋去。” 然后,赛美君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下低头离开。 “说。”萧昊?迫不及待。 “总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赛蓝芯没有死,她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什么意思?”这对于萧昊?来说的确是一个令人震撼的好坏消息,人没有死,却不知道身在何处,他纠结得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情来形容。 “因为政府将她安置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知道的人应该不超过三个,而今听我朋友说,她已经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人在哪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他迫切的想知道内幕。 当他听着家明的讲述后,情绪平静下来。 “嘿嘿,夫人,你好聪明,一教就会,总裁看到不知道有多开心。”王妈捧着一张鸳鸯刺绣笑容满面。 “诶,王妈,你看这条线,我觉得用绿色比较好看,你觉得呢?”赛美君偏着头问,她对刺绣还蛮感兴趣的。 鸳鸯鸟背部勾勒的翠碧色料,让画面鲜明逼真,线条流畅清晰,更能表达出一种吉祥和爱情的伟略圣洁。 王妈看了看,点了点头,坚决的说:“呵呵,好,夫人很有新意,做出来一定很漂亮。” “嗯,我们就这样做。”赛美君正要下针,旁边电话响起。 王妈过去拿起电话,“你好。” 没有回应。 “喂,请问你哪位?”王妈再次询问。 结果一样。 传来齐刷刷的嘈杂声后,电话挂断了。 “王妈,谁啊?”赛美君没有抬头的问。 “不知道,没有说话就挂断了。”王妈摇摇头走过去。 “没有说话?”赛美君又想到那个奇怪的电话,心头不禁寒颤起来,放下手里的刺绣喟叹着。 “夫人,怎么了?”王妈看出她有心事。 “王妈,好奇怪,家里的电话经常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你接到过吗?”她隆着眉说。 “夫人,您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最近是很奇怪,我接到过,就像刚才那样不说话就挂断了,我以为是打错电话的,但是你也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就很有问题了。”王妈思索着说。 萧昊?公寓的电话除了内勤仆人和几个离得最近的亲朋好友知道,别人无从知晓。 赛美君排除其中的可能性,最近的几个亲朋好友,作风都很正派,不可能玩一些小儿的把戏。 那么是谁? 王妈是一个乡下人,心地善良,年迈思维却清晰,有危机感,思索了片刻她心里越来越发毛,老年人做事情很果断,随即便提醒着赛美君。 “夫人,我看我们还是告诉总裁吧。”王妈表情很急,她想总裁一定不知道,要是知道早提醒她们了,即便他很忙错过了,但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必须知道,男人的主意总是比女人多。 “恩。”赛美君咬着唇点头。 外面两个男人谈话间已经走到公寓大门,萧昊?眉心紧锁,仰望着蓝天。 “你先安排人继续找人,一会我们去她的墓。” “是,总裁。” “总裁,夫人有话要对你说。”王妈走过去,在萧昊?身边小声说。 萧昊?看了看她,再看看屋里的赛美君,回头对家明说:“你去把车开过来。” “是。” 赛美君凝视着走进来的萧昊?,他的眼神像在对她说些什么。 “怎么啦?要对我说什么?”他微笑着,温柔握住她的手,深情就在他眼底。 “最近啦,家里经常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又不说话,总是发出很可怕的声音,你接到过吗?”赛美君俏媚看着他。 “莫名其妙的电话?”萧昊?立马就警惕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复杂,他居然忽略了家里的安全措施,思考了数秒,骚扰者定与他本人以及赛蓝芯这件事有关。 他沉默了片刻,想想还真不能麻痹大意。 “家里的电话,今天开始中断,我会每人给你们配一款手机,你和阿秀,全天24小时陪在夫人旁边,其他家务不用你们做,当然除了我在家。”萧昊?向王妈吩咐着。 “总裁,那,那其他家务” “这个不用你操心。”萧昊?回头又温柔的看着赛美君,“你就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我现在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他说着还抚摸了一下她清丽的脸庞。 萧昊?出门十分钟后,门外来了一大群人,按顺序各就各位,大门两侧由专业保安把守,通道,走廊以及所有出入口全部安排仆人站岗。 赛美君惊讶的瞪大眼睛,四下望着穿梭的仆人,这男人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一个骚扰电话搞得如此惊慌,把公寓弄得鸡犬不宁,沸沸扬扬,她摇着头,叹着气。 “夫人,我扶您上楼休息吧。”一位长得很娟秀的女孩走到赛美君身边柔声说。 那女孩年龄与她相仿,圆圆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白皙光滑的脸蛋像拨了壳的鸡蛋,柔嫩无垠。 一口天宫雕琢的樱桃小嘴,分外感性,上唇与下唇,唇瓣均匀,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修饰完美无可挑剔。 身高比赛美君高过一头,身材就更不用说了,尽管女孩衣着朴素,但往那一站,体内自然而然释放出一种高雅脱俗的气质。 隐隐约约,一股傲寒仿佛驾驭众生之巅。 “夫人,夫人”赛美君打量得出神,王妈在旁边喊道。 “你叫什么名字?”赛美君直视那双永不服输的眼睛问。 “美玲。”女孩唇瓣未动,就吐出两个音符,把应该有的礼节抛在了一边。 “唉,你是怎么和夫人说话的?”王妈站出来教训,萧家还没有接纳过对主子不恭不敬的仆人。 “王妈。”赛美君盯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女孩,嘴里一喊,王妈自觉打住。 这是怎么回事?仆人为何出现这等人?她在想,这一群人都是萧昊?安排进来的,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 莫不成是她的贴身保镖?! 赛美君自顾笑了笑,转身向楼上走去。 明洁的天空,拥簇一团团像棉絮似的白云,几只莫名鸟欢快的腾翔,仿佛告知人们冬去春来了。 不过多时,温煦柔阳,已经按捺不住揭开金辉的面纱,向苍翠大地露出半边脸,霎时间,头上的天体便笼罩在一片欢乐祥和的阳浴之中。 车子穿过一片脆碧的树林后停下。 前方不远处就是平山公墓。 萧昊?缓缓下车,正要去祭奠一位活死人。 眼前空旷如野,微风肆无忌惮的从耳边飘过,撩拨起他沉黑的披风。 “总裁,走几步就到了。”家明收回远眺的目光细声在萧昊?身边说道。 萧昊?表情很素淡,潇洒戴上太阳镜,没有说话,随着家明的引领向前方走去。 当来到赛蓝芯的墓碑前,他脸部抽搐一记,镜框下的眉头慢慢堆集起来。 有人来过了 “总裁。”家*领神会。 他俯下身拿起那一束花,上面居然留下一张留言,萧昊?的眉丘更加深锁,他很熟悉那字体。 “是凯丽斯,这个疯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他愤怒的吼起来,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总裁”家明感到很惊恐,头脑疑问重重。 “看来我低估那女人了。” “总总裁,您说什么?”家明摆出要知道缘由的表情。 萧昊?仰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镜框下那张脸突然变得好沧桑,好漠然。 他想起年少时,风雨中,啥泪下,艰难背着弟弟去医院的情景,爷爷父母忙于事业,无暇顾及。简陋的寒舍,天有多大,屋就有多大,在那间黑暗的小茅屋,装载了多少辛酸的泪水,也激励了两颗脆弱的心灵发愤图强。 雨夜里,他指天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从那一刻开始,兄弟二人不再流泪。 他想起留学时,烈阳下,鄙视中,混沌求学饿晕街头的情景,爷爷将办公司的血汗钱拿出一半让他去英*读书,不料却被救济户骗得两袋空空。 是那一双手,正是那一双手搀扶着他度过垂死的边缘。 而今,他疼爱的弟弟、昔日的挚爱,都叛逆着离他而去。他该怎么办?他好迷茫,好无助。 “总裁,你怎么样了?”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他不该在下属面前释放出来,但那种内心被掏空的忧伤让他不能自禁。 “家明?”他悠悠的喊。 “总裁”跟在总裁身边已经5年了,家明从未见过总裁为了一件事忧愁得如此痛苦,此刻他感到更多的是失职与自责,作为忠诚的手下不能为老板分担烦恼,是可悲之极。 “你觉得我冷血吗?” 家明没有明白萧昊?的具体韵意,但他比谁都清楚总裁是一个怎样的人,刀子嘴豆付心,心肠比谁都软,工作保持一贯的追求完美,追求卓越,努力做到尽善尽美的良好准则。 处理事件机智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对待员工热情友好,发飙的情况极少,但他了解总裁一个最大的性格: “人的美丑可以改变,但不能改变做人的原则。” 打心底,萧昊?是家明最敬仰的人,不仅仅因为是他的老板,而是无论在各方面萧昊?都会为他树立榜样,树立一种他要去完善和追求的目标。 家明沉思了几秒,“总裁,我知道您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尽管有些事迫不得已,要用很大的勇气去抉择,但是您曾经告诉过我,有的错可以原谅,有的错天理难容,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总裁,我不认为那是冷血的表现。可是,凯丽斯” 身边再次响起那句耳熟能详的话: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爱情就像一坛珍藏的酒,选择好了地理,配料,以及年份,它将香醇可口,反之辣喉上脸,味淡亦苦。 或其再施加调制,那么窖低的原始味觉已经不复存在了。 萧昊?没有想到凯丽斯为了要得到爱,会变得不择手段,迷失自我,对于这一点,他只能默默叹息。 恩与怨的概念,通常人们都分不清楚,总是喜欢混为一谈,不过对人性的剖析,我们却不能说它违背了一些纲常论理。一种要驱使和占有欲的牵制,让付出的劳动和精力得到无偿的回馈,继而来填补内心失衡的天窟。 正如凯丽斯的心灵背景,当初在英*不是因为她的殷殷照顾,或者说萧昊?就不会有今天,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凯丽斯没有顾忌其他应该有的非议,确切一点就是在做一场冒险的投资,还要把感情和身体都加入其中。 当凯丽斯沉迷角色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叫:“停!”,然后热度慢慢冷却下来。 刚开始只是嘴上骂骂,而后一想,越来越不通,再加之心里承受的压力较弱,最后从不悦到唾骂到积怨到爆发到无路可退。 凯丽斯在迷茫中已经把自己推向了悬崖,如果在思维清晰的时候选择放手,匿迹潜形的逃避过去,事情就不会恶劣下去。 但往往事与愿违,这是人们无法判决的弊端。 人的思维和性情随着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经历和不同的刺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凯丽斯回头望望,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可饶恕的时候,她唯一选择的就是继续向前走下去,结果已经不重要。 “情难自禁”吖。 在遭到挫折的路上,遇到的艰险越多,人心愤慨就越发强烈,越要突破界限,尽管粉身碎骨浑不怕。 萧昊?已经感觉到了凯丽斯的蜕变,感觉到了一场较量将要拉开帷幕,他静观这一事态的演变,像一位高人已经辨清隐藏的是是非非。 但他没有做一些妥协或者谦让的举动,也不会主动出击,千言万语一句话:尽管放马过来。 原因很简单,他是萧昊?,是声名远扬的企业家,是商界的佼佼者,言行举止已经顺其自然的成为一种高度,一种别人无法取代的个性。 不过他也希望结局总是圆满而人道的,原本他打算找萧涛好好谈谈,让这个迷茫的弟弟认清自己,但是他放弃了。 一个人总是要学会自己慢慢长大,在他眼里,萧涛还是一个孩子,只有在经历了艰苦磨难后,才能把自己锻炼得更加成熟与稳重。 即使在走过一段不归路后才认清,但至少这一生你明白了一个道理,也就无怨无悔。 萧家的男人不是冷血动物,而是萧家的男人要靠自己来把握人生的航线,祖祖辈辈已经形成了一个铁定的模式,在家族中都不能立足,何谈社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事业就是天道。 从凯丽斯的眼神中找不到一丝阳光,仿佛她所漂流的空间都是一座冰城。 她和萧涛以及私家侦探之间只是存在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期中没有一个情字可言。 头脑里再度浮现出赛美君和萧昊?欢快嬉戏的画面,让她心中的恨意犹如山洪暴发。当她冰冷的眼神扫过坐在旁边的私家侦探时,他的沉默更加激荡起她的愤怒。 “喂,你倒是放个屁呀,我花那么多钱就是看你在这里扮酷的吗?” “你让我说什么?”听到她的呵斥,私家侦探缓缓转过鞋罢似的脸,自从接了这个恶毒三八的生意后,他的委屈没少受过。要么伸长脖子豪骂一通、口水都要快把他淹死,要么拧着他的耳朵计算圆周率。 当初凯丽斯心甘情愿投入他怀抱,他居然误认为得到她的身体就能得到她的心,不可置疑,他是鬼迷心窍。他虽然不给自己找借口是一时贪图美色和移民英*的美梦才陷入泥潭中,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凯丽斯。 第149章 疑惑 的确够爆料! 然而现在,他才知道这个蛇蝎女人内心竟是那么丑陋,想要脱离绝非易事。 他的工作原则就是办完事情后拿钱走人,禁忌和客人有任何的牵扯,但是他明显违背了自己的原则,还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私家侦探的工作那真不是人干的活,更重要的是还有点名气,为了逃避别人的报复,居无定所,吃不香睡不着。提心吊胆的害怕天亮后人头就不再能够分析出问题了,整天畏首畏尾不见阳光的日子,他受够了,也想让生活彻彻底底安定下来。 可是贪念足以扰乱一个人的心智,让他在黑夜里无尽的徘徊,幸福和钱财他都想一一揽入兜中,既能美美享受一个天生*,愈能得到取之不尽的金钱,有这等好事,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他想到的是,把原来百分之80的工作热情降低到百分之20,将交给凯丽斯的计策慢慢减少,或者让她吃一些苦头,说不定她就会知难而退,黎明很快会到来,那时再施加一些伎俩,美人唾手可得。 女人嘛,就像孩子,喜欢耍性子,等她玩够玩累的时候自然会停下,现在就依了她,看她是否能够把天捅个窟窿。 私家侦探就这样打着如意算盘。 就在他拨弄心中的算盘时,车子咔叽一声停了下来,他一震,侧头正好与那张死人脸对望。 “说,下一步该怎么做?”凯丽斯看样子是气坏了,喘着气对着前面的车窗说。 “你想我怎么做?” “你是个猪头吗?你不是有名的侦探吗?什么事情还要问我,那你是吃屎的。”她疯狂的吼起来。 “我”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条不归路,但他没有选择,“凯丽斯,你玩够了,为什么一定要置别人于死地?再说我们根本就斗不过萧总裁,现在回头还有机会。”他哀求着劝阻。 “不行,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拿不回来就要毁掉。”她眼底透射出阴森的光芒。 “你想怎么做?”她的坚持看得他不寒而栗。 “我要她死我要她死”凯丽斯已经失去理智,咬牙切齿的摆动着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 私家侦探在这一刻呆住,他知道这女人喜欢玩火,但没有想到会玩火*,毫无疑问,他比谁都清楚,和萧昊?作对是没有任何善终可言。 他清了清喉咙,一种莫名的恐慌促使他手足无措,仿佛他将临近死亡的边缘。 萧昊?远眺前方的山脉,感受着大自然带给他的情绪洗涤,从公墓出来,他们来到附近的山上散心。 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远方巍峨的山脉层峦叠嶂,在白芒的迷雾下,一群庞然大物像手牵着手围绕苍穹大地转圈。 清风就吹在耳边,沁人心脾,把内心的压抑和烦恼硬生生的带走,让动荡不安的心率与大自然的呼声交融,豪气而悠长。 他站在山峰最高处,闭上眼睛,深呼吸,清新如兰芳香令人醉倒,涓涓扑面而来,很想就此长眠其中,让身边的美妙不会消失。 赛美君抱着一个枕头安静的半卧在沙发上,她的眼睛就看在窗外,但眼底却没有任何物体。 她的心思已经不再这个房间,想的全是那个男人,她无法度过没有他的时光,现在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曾经她要用出去工作来返解无聊和落寞,为的是对他无言的抗议,她当初受不了他鸡婆的唠叨,要图个耳朵清净。 然而现在,她才发现那段时光竟然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岁月,她好迷恋那样的感觉,甚至干扰得她心浮气躁。 公寓不应该寂寞,不是吗? 只要她一句话,就可以让房间的气氛活跃起来,可心里的思念太重,她只能默默的品尝封闭的滋味。 “昊?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呼唤他的名字,最后竟情不自禁的喊出口来,“昊?” 赛美君,你应该感到的是幸运与幸福,成为萧总裁的夫人是你祖上积了阴德,而后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满足,不是妄想把他时时刻刻拴在身边。 或许换了别人会有很多节目来消磨时光吧,拿着大把的钞票去疯狂购物、去美容院保养柔嫩的肌肤、去加入那些富太太的行列,顺便炫耀一下昂贵的金银首饰,甚至围着桌子搓几轮麻将,感受一下挥金如土的豪气壮举。 她竟然傻得连银联卡都不知道怎么用! 她相思的泪水就在这个时候落下,发誓他一旦出现,她会抱住他的裤腿随着步行到天涯海角,永远也不离开他身边。 房间的门打开,她不顾羞窘的姿态扑到来人的怀里,紧紧依偎着。 “夫人,您怎么了?”王妈先是一愣,然后是无尽的怜惜,她明白这个傻女孩的心思,又在想他了。 听到来人是王妈,赛美君娇羞的离开拥抱,慌乱擦着泪痕。 她以为是萧昊?回来了。 “王妈”她声音带点微嘶的喊。 老人看到这个痴情的女孩很心疼,但是她不知道如何能帮她,脸上的皱纹因为难过显得更加突兀。 “夫人,您没事吧?!”王妈小声的关切,就像与她血浓于水,她的伤害会让她伤心难过。 “嘿嘿,没事,刚才想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赛美君收敛起鼻子的酸楚,笑笑说道。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王妈看到她笑了,才放下心来,“哦夫人,您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王妈妈,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啊”王妈摸着她的肩细声说着,把赛美君扶到床上坐下。 “王妈,我真的没有事。”她摇着头看向身边慈祥得像亲生母亲的仆人。 过了几秒,赛美君问道:“对了,王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仆人除了王妈可以随意进入她的房间,别人都没有那个权限,只有传唤才可进入。而王妈进入她的闺房通常都是有事说事,闲聊不超过10分钟,除非在赛美君的要求下,她才能呆得更久,所有仆人都明白这里的规矩,没有特殊情况不能打扰主人休息。 赛美君对任何一个仆人都没有芥蒂心,只是这里的规矩是萧昊?制定的,她不能去改变,或许现在她有那个权限去改变一些东西,但她不能去破坏一个已经成为一种模式的纲常,那样会显得她蛮狠无理。 “噢,您瞧瞧我这记性外面来了一个人,说什么要见您,问他找您做什么,他又不肯说,不管我们怎么赶他他就是不走,还说见不到你他就搬张床睡在大门口,您说”王妈很苦恼。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赛美君慌乱起来,情急之下还真不能分析出找她的是什么人。 “恩,是一个50来岁的男人,满嘴的腮帮胡子,反正看上去很讨厌啦。”王妈真不想继续描述下去。 言语间,赛美君已经跳下床,因为从王妈的描述中那人很像一个人。 那男人不经仆人的阻拦硬生生的闯入客厅,嘴里不断念叨是赛美君的亲戚。 两颗三角眼在深陷而空洞的眼眶内转动着打量客厅四周,表情颓废且呈现莫大的贪禁。 身板不知道是否是年轻时发育不良,还是走路看脚尖,不是很年迈,背就那么勾着了,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玄关处摆放的硕大玉雕,让他瞪大眼睛,嘴里不断的吞着唾液,“奶奶的,这东西值钱啊,要是老子把它拿去卖了,又可以豪赌一把。”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赛美君站在楼梯已经看见来人的身影,一个可怜而又可悲的人,在她心中的担忧还是发生了。 “爸爸,你怎么来了?” 听到后面的叫声,他惊愕的转过弯曲的身体,看到眼前似若摇钱树的女儿,眼睛亮如激光,“嘿嘿,女儿,总算是见到你了,看到你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公,也不枉爸爸以前的栽培。”言下之意就是赛美君有今天全是他的功劳,真是不要脸的家伙。 “我结婚哪天你跑去哪里了?都找不到人。”这是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父亲,连自己女儿的结婚典礼都不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又去赌了?”想到这里,赛美君就火冒起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去赌,你以前还跟我保证过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们的,爸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回忆一下你的以前,要是那个时候你是这样的话,阿姨怎么可能嫁给你。老是不能控制自己,赌了再赌,妈妈”她说不下去了,眼眶挤满泪水。 父亲的恶习从她记事开始就存在,只是不那么频繁,偶尔会去赌一赌,有时输得彻头彻尾的时候会收敛一些,除了就是性格古怪,暴躁,动不动就发火。直到她妈妈去世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沉沦于赌博,买醉。 “我输了钱就要想办法翻本啊,这次一定能赢,一定,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管输赢都是最后一次” “爸爸”赛美君一吼,制止他再说下去,“你走吧。” 看来他是顽固不化了,劝阻的话她说了不少,对这个不知悔改的父亲,她不想再多说。 “我去哪里?”他瞪大眼睛,本想在此住下,以后吃穿花就不用愁了,赛美君这样一说,他感到无比的慌乱和懊恼。 “回家啊。” “我不走,我要住在这里。”他情绪开始激动。 赛美君听完着实吓坏了,这是想都不用想就不可能成立的问题,“不行,你快回家。”说完,赛美君转身向楼上走去,像逃避瘟疫似的恐慌。 结果手被她的父亲从后面拉住,“你给我钱,你给我一些钱我马上就走。”他的哀求像是在威胁。 “我哪有钱。” “不可能,萧家是富翁,有很多钱。”他紧紧抓住赛美君的手,害怕她逃脱,言语间甚是急切。 “我真的没有钱,爸爸,你快走吧,你快走”坦白说她的确没有向萧昊?要取宽裕的钱,即使是有,也不可能拿给父亲去做赌资。 赛美君奋力挣扎着,心里越来越害怕,要是萧昊?回来看到,这个可恶的父亲指定会跟他要钱,她了解他的性格,必然会依了他。这样反倒不是帮他,而是把他的恶习继续蔓延下去,直到被深渊淹没。 当赛美君在楼梯间叫喊“父亲”两个字时,仆人都惊讶的退开各自忙活去了,也不敢在旁边偷听父女的谈话。 因此在客厅的纠葛,赛美君显得很脆弱,就在她厌恶的摆脱时,门口站岗的保安察觉到情况的不妙冲了进来。 “快把他赶出去。”现在赛美君只把父亲当成一个疯狂的恶棍,他的举动让她想快些逃离。 两名保安迅速把他架起,就往门口拖。 “好啊,你这个小贱人,连你爸爸都不管了,有钱了就六亲不认,小贱人”他愤怒的吼起来,声音越来越远,到了门口还回头大声一吼,“我还会来的。” 赛美君的泪水夺眶而出,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的父亲怎么就会是个蛮横无理的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有如此庸俗的父亲,她感觉极度的耻辱和悲哀。 一个人的感情在遭受暴风骤雨的侵袭后,很容易回忆起昔日那些美好的时光,回头问问,当初的点点滴滴才值得珍惜,值得去追随。 然而,感情其实很脆弱,它经不起过多的创伤和打击,破裂就在一念之间。 或许萧昊?与凯丽斯当初的爱本就没有经过考验,再或许是西方*家的情感因子比*内更加活跃不羁,让凯丽斯认为她的放纵不足为奇。 和保罗之间的纠缠,那不是一种爱,或许他的某一个动作某一个眼神就让凯丽斯迷醉,继而倒入床榻。 天亮后说拜拜,片刻温存犹如匆匆过客。 她对萧昊?才是真真切切的爱,一个永恒不衰的爱,和一场游戏不能比拟。 尽管在英*得到凯丽斯诸多的帮助和关照才能顺利荣归故里,但这不是一场交易。 凯丽斯放下手里的羔羊去拥抱旁边的狼,放下狼,才发现原来的羔羊已经变成了狼,不再是以往的温顺可爱,还被狠狠的咬伤,她努力让狼变回原来的羊,却被它伤得更深,最后竟由生歹念。 凯丽斯回到自己的豪宅,嘴里叼上一支烟,显摆着她的招牌动作,没有看一眼跟进来的人就面无表情的说:“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侦探看了一眼面前疯狂的女人,随手带上门走到一张沙发坐下,“她爸爸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我们给他还赌债,他就答应我们所提的任何条件。” “好,很好。”她将手里吸了一口的香烟熄灭,突然狂笑起来,“这个贱人,我要让她尝尝被亲人出卖的滋味。” “你要做什么?凯丽斯,够了,对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应该坦然的放手,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比萧昊?好的男人很多,为什么还要对他苦苦相逼呢?没有他至少还有” “住口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 私家侦探还未说出没有萧昊?还有他这句话,就被凯丽斯冷言制止。而今凯丽斯的想法和动机,私家侦探竟很难获悉。 这女人的心机甚至比他还深,让他更加感到她的可怕。 沉默了数秒,她自顾分析道:“以为把自己装在一个壳里,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太天真了,好日子已经到头了老东西都该死都该死。”凯丽斯失控的狂叫,依旧没有看身边人一眼继续命令道:“你知道怎么做?” “他爸爸是无辜的。”这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竟然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废物,我是要你让老东西把那个贱人引出来,原来你的智商就这么一点?”她赏他一个天大的鄙视。 私家侦探知道自己已经随着这个女人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是的,他从未杀过人,最大限度是帮客人调查出真相,破解高难度的密码,而后见钱走人,互不牵连。 现在他却成了罪恶的帮凶,他不能这样,他要退出游戏,惶恐让他心里越来越不安,慌乱使他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害怕摆在了脸上,让凯丽斯看得一清二楚。 她微眯着眼睛轻瞥沙发上颤抖的男人,“怎么?害怕?我可提醒你不要跟我耍心机,你已经加入了棋局,和我是一条线上的蟑螂,不管是生是死都要陪我走完最后一步,你的资料我很清楚,只要你还没有变成灰,我就能把你拽出来,请不要考验我的能力。”她威胁着,“不过,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让你高枕无忧。” 凯丽斯说完转过身,手一挥,示意他滚蛋,她不想多看一眼这个窝囊废。 萧昊?回到家的时候,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走到大厅看到安排的仆人都在默默的做着家务,这让他会心的笑了笑。 不过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仆人前来向他问好,仔细一看那些仆人的表情,他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夫人呢?”他随便制止一个正在喂乌龟食物的仆人,该死的,这些人是不是都中邪了?胆敢对他的主人视若无睹,他的性情再度被激怒。 “总裁我我不知道。”是一个年龄清纯的女孩,看到萧昊?严峻的脸,她吓得言不由衷。 所在的仆人得知夫人不开心后,都随着一起不开心,沉闷着死鱼脸乖乖做自己的事情,不敢去打搅,更不敢随意交头接耳谈天喜地,违者恐怕就要滚蛋。 长时间处于伤感之中,看到萧昊?后情绪大多还没有转变过来。 萧昊?还是忍不住大发雷霆,冲着客厅的仆人吼开,“全部放下手上的事情过来。” 他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脸色难看,仆人都乖乖向他前面排起,只是全都把头低下,仿佛在数地板上的条纹。 “发生什么事了。”他以命令的口吻问道。 仆人相互对望一下,依旧沉默不语。 该死的,这帮木头庸人,萧昊?气的想扁人,竟然把他的问话当耳边风。 “全部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他忍无可忍了。 就在他等着这些哑巴仆人从他眼皮下消失时,一位仆人突然抢先说话了,“总裁,是是夫人交代我们不能告诉你,不然我们就得离开这里。” 一三十岁上下的女仆人满脸的无辜,事先赛美君的确有交代,不要把她爸爸来过公寓的事情告诉萧昊?,还特别提醒仆人不要将表情展现出来,就当没有发生过,可结果仆人还是漏了底。 两个都是这里的主人,问题却相反,究竟该听谁的,仆人们难以拿主意,所以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在我这里就不怕离开吗?”整这样的问题,他都觉得好笑。 “总裁,夫人在楼上。”另一位仆人开始接腔,还用眼神示意那仆人话不要太多。 “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没有看到王妈,赛美君又告知在楼上,那么王妈一定在陪伴着她,再看看眼前的仆人,头都抬了起来,表情没有刚才那样沉闷了,萧昊?知道事情并不大。 萧昊?威逼似的口气,最后仆人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那么当家的应该是萧总裁吧!! “是夫人的娘家人来过了。” “谁?”萧昊?侧着耳朵听,没有看说话的又是哪一位仆人。 “是夫人的爸爸。” “什么?”听到这个字眼,萧昊?甚是惊讶,头脑里的疑问才凝聚起来。赛家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就没有好过,她爸爸的突然驾临,他没有道理不往坏的方面想。 萧昊?记得他与赛美君结婚当日就不曾知晓过这号人物,过后才知道她爸爸是一个不务正业赌博成性的厌恶家伙,最后来得知他正是拆散亲生女儿的罪魁祸首后,萧昊?就有与赛家人断绝来往的想法。 那么,她爸爸今儿个亲自登门拜访,意为何指? 在他心里已经猜出一大半答案。 萧昊?一个箭步就往楼上奔去,如果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还没有什么,可他要是来骚扰他们平静的生活,那他说什么也不依。 走到卧室,门紧闭着,里面传出像蚊子殷殷般的谈话声,萧昊?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他的第一目的就是看看屋里两人的表情,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个人脸上还挂着笑容,貌似聊天聊得很愉快。 王妈很懂得礼节,立刻站起身退到一边,“总裁回来啦,那我先下去了。”萧昊?点了点头,手一挥,“恩。” 他把视线疑惑的转向赛美君,而她正笑容满面的蹦跳到他的面前,声音很柔软的说:“累坏了吧,来,我给你按摩。” 她把他拉到床上坐下,然后跪爬着到他的背后按摩他的肩。他也不动声色的任由她代替健身房的按摩椅帮他,不过两者的感觉,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多。 第150章 反应 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回过神来就想拷问她,险些中了这个鬼灵精的圈套,想瞒过他,门都没有! “呃,那个”萧昊?看着前面开口想问,仔细一想,太直接很没有趣味,立刻便有*她的想法。 知道她不会主动告诉他赛远山前来公寓是为何事,但他的确很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恩。”赛美君在后面低吟一声,不愿意多说话。 “仆人们做事还积极吗?”他要知道这帮人是否在偷懒。 “很勤快也很热心。”赛美君偏着头,腮帮鼓着气,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好。”看来她真要隐瞒下去,“今天家里没有什么事吧?” 他按住在他肩上蠕动的手,拉到胸前,她的身体也随着侧下,他望进她眼底,发现还残留一丝悲伤。 她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心开始狂跳,像做贼心虚似的胆怯。 他的眼神发出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光芒,锁住她心里的一切,就像自然而然摆在了面前,让她有口难辩。 她眨巴着不再干涩的眼眶,没有办法做到心静如水。 他就直直的盯着她看,在离他半寸的位置,她的眼睛已经告诉他,她在撒谎,而他也很有耐心的等待答案。 突然他的表情变得好温和,那团乌云像是已经过去,也带给她一些阳光,开始咧嘴笑起来。 “堂堂萧总裁的家,会有什么事呢?”她柔声说,干脆在他怀里躺下。 她怎么可以误解他的问句,家里安排“民兵”不正是保卫她安全的吗? 难道他不是问关于父亲的事情?或者说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她的心不那么紧张了,可接下来他的话让她知道自己的感觉错了。 “除了不速之客?”还不说?难道非要让他亲口说出来,赛远山的到来让他越来越迫切的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的表情变回严峻后,她缓缓从他怀里立起身子,在旁边坐着,垂下头,心里想,他怎么会知道? 难怪他一进屋就问她一连串的问题,莫非仆人? 在心里气了几秒后,平静下来,人都是萧昊?安排的,不可能效忠于她。 “我爸爸来过。”她轻轻坦白,表情很是怜悯。 “噢”他捧起她低垂的脸,将刘海撇到耳后,看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岳父怎么来了?” 他表现出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来看看我。”她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没有留下来吃顿饭?还是他很忙急着去应酬?” 他的话明显有讽刺意味嘛,她父亲是怎么样的人,他不是不知道,说得她父亲像是一个伟大的人。 她知道萧昊?对赛家人没有好感,甚至连多看一眼的机会都不会给,但是作为赛家人的她,今天是否感到受宠若惊?! 也包括赛美君一样对娘家敌对,可是别人的讽刺和嘲弄不会为她带来开心。 “你什么意思?”她抬头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奇怪。”他的样子很深沉。赛家人都是贪得无厌的,自从解除和赛家人工作上的合约后,那帮人看到他就想把他活活咬死。 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初选择赛美君做他的傀儡新娘,实属是帮了她,为人间做了一件功德的事。 萧昊?想起了很多,心情不由自主的坏起来,也不想再说话了,“我累了,你陪我休息一会。” 他倒在她怀里,只想静静的休息,其他的事情变得微不足道。 代号为0752的罪犯,独自置身于寥落的荒野,禁锢了三年,如今终于获得自由。 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进入如炼狱般的“天堂”,更不知为何又站在这里。 憔悴的脸庞望向茫茫山野,昨夜的爆炸差一些让她永远生活在梦里,那道黑影在她茫然的时候带她脱离了险境,然而出来后,现在就剩她自己。 一种怨恨交织着对亲人的思念,她控制不住情绪跪在了地上,无尽的相思化着满眶热泪倾洒豪吟。 她是个女人,在这一刻无法制止脆弱的释放,她慈祥的继父、她的家、她的挚爱 是否还属于她? 这些年她就像在人间蒸发一样,无人知道她在天界的另一端日日夜夜痛苦的呼唤,可是她还没有划归弥留,今天的的确确站在了充满人气味的天空下。 凄婉的心灵,不知道自己是死去还是活着,或许对她来说都一样。 在枪林弹雨生死一线的岁月,仿佛发生在前一秒,她记得一个穿着军装样子很威严的男人告诉她她很安全,结果她就像别人的射靶子,任其发泄。直到传来那个军人的死讯,才让她痛失三生,而后竟然还封锁他的死讯,更让她伤心得想一同死去。 在悲痛中她想起了一周前的事情,不料身体已经被锁在了5门枪管下。 几声吹响悲歌的枪声响起,有人像干枯的稻草,倒在血泊中。 她以为自己已经中抢,回头才看见5名西装男人倒成一线,再往后一看,一辆吉普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距她20米处,车厢内6,7名长得很酷的男人正好收回一轮扫射后的动作。 是那一群看似冷酷的野蛮人救了她? 好离奇的事情! 倒在地上的5具尸体,不用猜就知道是继父儿子的余党,而吉普车里面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救她? 当她还未分析出原因的时候,就被强行带上了车,近距离后才看清其中竟然有几名欧洲人。 心里的惊慌刚刚开始,眼睛又被黑布蒙上,被丢到一边,任由她痛苦的挣扎也于事无补。 她头脑里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冷血动物会带她去哪里?做什么?到把她绑上车后,就对这群人有了新的感官。 随后,当她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已经是5天后了,陌生的环境和身边一群像乞丐一样的女人让她失控的尖叫起来。 直到她被一个白人抓住赏下几个嘴巴才惶恐的安静下来,“isstayinglyform” 接下来几天她才知道,这里是欧洲杰奥斯克一个偏僻的岛屿,进行着秘密地下特工的训练。 团队共有60人,全部是与她年龄相仿来自不同*家的女性,在这里有两条可以选择的路,第一条就是服从,第二条就是死。 面对生与死她别无选择,含辱求全,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从见光明,还自己一个自由。 两年很快过去,那些痛苦和折磨已经成为回忆,她更忘了自己的名字:宛如,赛蓝芯。 在这里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她就是0752,0752就是她,一个身怀绝技的冷血特工,从事盗取、猎杀、复仇的秘密活动。 当年的60人现在只活下5人,其余的在逃跑中已经丧生。 接到命令,要求前往c*执行一项任务,一同执行任务的还有其他两名特工,一名是来自塞尔维亚土人,一名是爱尔兰人。 目标是盗取世界500强企业(nc集团)mrg软件。 赛蓝芯其中的特工,在执行任务前都进行了特技整容,搜索所有肖像资料,皆是独一无二,绝无雷同情况。 现在都顺利靠近目标,在nc公司内部的两名特工已经复制mrg软件的入式程序,但需要代码才能破译,此种尖端软件代码极其复杂,除了拥有者提供原始原件编码,别人很难破译,况且覆盖了重重单丁gpa密码保护。即使复制入式程序也无用。 两名特工只能不住叹息,经过请示,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原始编码。 而原始编码就在nc集团行政总裁萧昊?的脖子上挂着,那是一个外表看来很别致的吊坠,其实是usb端口。 两名特工当时就有取人性命的趋向,但被赛蓝芯抢先制止了,她看到无辜死去的人已经够多,在还有办法拿到编码之前她不会轻易杀人。 况且偷窥下的男人五官精致,帅气洒脱,有一种让女人难以抗拒的独特魅力,她说心里话,看到这样一个成功男人情愫很难不被撩拨。 百闻不如一见啊,当时她把思绪调整了老半天,坚决不承认是被这男人所干扰,她的眼里看到的只有编码,不能也不敢容下其他。 通过对于她很简单的方式混入萧家仆人的队伍,这是其他两名特工不解也没有制止的无聊举动,干么要浪费时间,杀人就像吃饭那样简单,灭绝他性命,编码不就拿到手了,而后向组织邀功等待下一个光荣的任务。 无奈的是她在两名特工之上,无论从哪方面她都比那两名特工强,是的,在无数名特工中她是最突出的一个,违抗意愿有可能连一点想嫁人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因此,服从是她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在一个空气浑浊,到处烟雾弥漫的小屋里,两个男人表情严肃的望着旁边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好好,任务完成付你另一半放心吧,黑萧和我交情很深,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恩好。” 孙建*的大哥放下电话,眉头立刻紧锁起来,“他们开始行动了。” “大哥,你说的那个黑萧可靠吗?”孙建*一脸的担忧,要是事情搞砸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放心吧,我曾经帮过黑萧,他不会也不敢害我。”孙建*的大哥拿起一支烟肯定的说,点燃后,他吐出一团烟圈,“王八蛋,还是自己人呢,竟然把合约签给别人,害得我负债累累,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哥,你说我们这样做好吗?我觉得会天打雷劈的。”话说孙建*还是没有他大哥毒辣,妇人之见很快就引来一连串的呵斥。 “该天打雷劈的人是他,我就搞不懂他对自己的亲戚怎么就这么大的偏见?堂堂萧总裁心胸狭隘,真不知道他的事业怎么搞火的,现在好了,公司亏损,银行天天逼债,怎么办?你倒是说怎么办啊?难道你真要看到你哥跳楼你才满意是不是?”孙建*的大哥气得面部扭曲,厉声痛喝后,累到吧唧一声坐到椅子上。 本来和nc公司达成协议的话,会赚取一大笔钱,谁知萧昊?却突然说解除合约,还没有道明原因。想借此萧头企业带动南亚商家引入投资,但是向商家保证合约不会存在问题,大盘股市的动荡也绝不会引来投资者的风险。 nc集团操控大东南地区的股市行情,失去了这条合作机会,对商家最初的信誉度大打折扣,公司创伤莫大。 “你找过姨了吗?”孙建*小心翼翼的问。 “别提她了,说到最后她竟然不管了,那死丫头娘家都不回,她也不闻不问吃里爬外的东西那姨丈也是个混蛋,整天没有钱还去赌,早晚会死在他手上。”说完,孙建*的大哥艰难的叹了一口气,紧闭着双眼,“妈的,我们不靠她,靠我们自己,我就不相信淌不过这条河” 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天空一团阴怨。 “哥,我看我看我们还是快逃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希望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啊。 “逃,逃哪里去?我不做缩头乌龟,不能乱了阵脚,再说”兄弟两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可是哥”“好啦,我知道怎么做。”孙建*的大哥再度点燃一支烟,露出运筹帷幄的表情。 nc集团是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都很雄厚的公司,即使泄漏一部分公司机密也不会造成很大损失,再说即便有损失,也能顺利弥补起来。 孙建*的大哥变卖自己的公司,一部分还银行数额庞大的小部分贷款,一部分就花在了刀刃上。 rg软件包含诸多公司机密信息以及和商家洽谈趋向,甚至包括一系列不为人作的商业机密,那可是至宝一枚啊,据孙建*的大哥粗略估算mrg软件价值120亿人民币。 钱,谁都喜欢,也想不惜一切得到它;死,谁都讨厌,不惜炼丹获得长生,但是盗取ncmrg软件这样比天还大的事情,别人不敢想更不敢做,不仅仅是发现后死路一条,而是此事绝非像吃饭那样简单。光是听到“nc”这两个字就心脏狂跳,更不用说还敢去拔它的胡须了。 然而,孙建*的大哥貌似长了天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要做,别人不敢想的事情,他更要想,别人不能碰的东西,他也不信邪,碰碰又如何呢?!! 赛美君慵懒的伸伸臂弯,走到楼台有利的位置享受日光浴,猝不及防的后面有双手将她圈住,她不容考虑就下达了防卫举动。 手肘正好顶住身后人的胸部,接下来就是一身惨叫,“啊哟” 回头一看是萧昊?,她更是乐翻了天,他痛苦的表情的确够滑稽的,连忙还装着绝非故意的扶起他。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公事这么快就忙完了?你没事吧?”看到他的样子她忍住笑,知道自己刚才的进攻威力不大。 “该死,你是存心的。”萧昊?蹙着眉坐下,不停揉揉胸口。 “喂,你在后面一声不吭,我怎么知道是你,搞不好就是哪个色狼。”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眼睛瞄着他。 “你还说,知不知道你刚才险些谋杀亲夫?” “谁说你是我亲夫了?啊,谁说的?小女子还是黄花闺女呢!”她扬起头就冲着他吼,眼底全是一股神气。 “好的,那么现在我就让你这朵黄花变成菜花。”该死的,胆敢激怒他。 “我们的日子还长不是吗?干么要急着一时。”看到他生气,她小声宽慰着,“跟你商量个事,我想出去逛逛。” 这哪里是商量,明显是已经决定了。 “你出去干嘛?”萧昊?很没有好气的说,侧头都没有看她。 “就出去逛逛嘛,家里好闷。”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走出公寓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她都快淡忘是什么样子的了。 “家里什么都有,你需要什么可以吩咐下人去办,没有必要亲自出去采购。”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整天关在屋子里难道好受吗?! “那你想要什么?”他觉得什么都可以给她,只要她开口。 “我要的是自由。”她成了他养的一只狗,整天关在笼里,但是狗都比她好过,偶尔还出去遛遛,可是她呢 赛美君嘟起小嘴,一脸的委屈,他看到后还是软了下来。要是换了别人早大发雷霆了,她还是比较安静的一个。而赛美君的性格本来就像个孩子,喜欢天南地北任我闯的那种,约束太紧难免不让她跳脚。 自从那次去灵缘山回来后赛美君就做一个他背后默默无闻的女人,萧昊?在生活以及家务上都安排仆人全权完成,赛美君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的就无所事事了。 但是对于她来说劳动更能让生活过得充实一点,她的身家背景就是农民伯伯,很难让自己闲下来,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彻底适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模式。 不让她抛头露面出去工作,但至少要给予她一个总裁夫人应该有的自由吧! 萧昊?不是一个不善解人意的人,她是一个什么鸟他清楚,但是最近他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内心压抑得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愁闷了一会,回头再看看赛美君不依不饶的样子,他真是被她打败,蹙着眉,叹了一口气,“好吧” 她就在旁边侧着耳朵听,明确自己没有听错后,表情变得比云还快,立刻雀妖起来,“真的啊,我就知道你最好,说,要什么?我顺便给你带回来。” “不必了。”他倒是一点也不高兴,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双手摸着她的肩轻声说:“本来我想陪你一起出去的,但是下午我有个会,所以” “没关系啦,我知道你很忙,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她的眼睛明亮明亮的,握住他的手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你不能一个人出去,我吩咐王妈陪你一起,但是你要记住万事小心,一个小时就要回来知道了吗?”他越来越有些担忧。 “啊,一、个、小、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个小时能做什么啊?!未免太扫兴了,讨厌!讨厌! 她的嘴再一次嘟起,但他却没有再被软化。 “不出去就算了。”他说得很坚决,转身就要走。 “好啦好啦,我同意了还不成吗?”她拉住他说,脸上写满无奈。 随后她就往卧室走去,而他在她后面叫住她,“你去哪里?” “我总要换件衣服吧。” 他挑挑眉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我忘记告诉你一个小时包括你换衣服的时间。” “啊!!你”她开始生气了,而他却想继续逗她。 结果她连忙扔掉手上准备换上的衣服,一溜烟跑下楼了。 “哈哈哈哈!”萧昊?看到她慌张的样子大笑起来,当她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后,他的表情随即又忧愁起来。 赛美君啊!赛美君!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不能失去你,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不希望你伤心流泪,可是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听话呢?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总是像个孩子似的就知道玩,没有潜意识,没有危机感,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啊?! 萧昊?内心尽是无限的愁闷,要是赛美君有什么事,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 “侍卫,去两个人跟在夫人后面,出了什么差错,我要你们的命。”萧昊?打电话给侍卫命令道。 “这个美玲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阿秀在客厅当着其他仆人的面自顾埋怨着。 “咦,阿秀姐,我觉得美玲那个人好奇怪,平时从来不跟我们说话,看上去好冷漠。”丽娟凑过来满脸疑问的传告,“还有就是经常见不到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们都没有告发她,都是伺候总裁的,要是被总裁知道了指定会赶她出去。”丽娟小心翼翼的说,还真为她捏一把汗。 “哎,先不管这个了,她回来你们告诉我一声,门口又来了上次那个人,真不像夫人的爸爸,好讨厌。”阿秀口无遮拦的说,却被旁边的丽娟捂住了嘴。 “阿秀姐你小声点,不要让总裁听到了。”丽娟指了指楼上,战战兢兢的提醒着。 阿秀还真是吓了一大跳,耸耸肩看看没有动静的楼上,连忙住上嘴。 “他怎么又来了?”丽娟拉过阿秀,在她耳边细声问。 “我怎么知道啊,这次比上次还要难缠,说是见不到夫人他就撞死在门口。”阿秀慌乱得手足无措。 “夫人不是和王妈出去了吗?你跟他说呀?” “我说了,他不相信,现在还赖在哪里。”阿秀越来越着急了。 “那没有办法了,你只有禀报总裁,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又没有禀报,那我们就惨了。”丽娟眨着眼睛看看阿秀的反应。 第151章 恼羞成怒 沉默了一秒,“好吧,我去告诉总裁。” 萧昊?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头脑里浮现出很多事情,但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疲倦让他不想把精力分散,因为一会的董事会很重要,借着此刻好好调整一下情绪。 “总裁。”阿秀小声的唤。 萧昊?没有睡着,但也没有睁开眼睛回应,不知道什么原因。 “总裁。”阿秀再度细声唤,但萧昊?依旧不想理会,这会他真是想闭上眼睛安静一下,旁边的确够吵。 仆人还没有谁敢强行打搅萧总裁,阿秀更不敢冒这个险,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就在她刚刚转身,萧昊?闭着眼睛在问: “什么事?” “总裁,对不起,打扰您了门口门口来了一个人。”阿秀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非常注意言行。 “我没有空。”萧昊?略动了一下嘴唇说。 “可是”阿秀不敢再多说,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她一片矛盾,就在她纠结的时候,萧昊?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阿秀不敢看他的眼睛,胆怯退到一边,心里想是不是已经惹怒他了。 萧昊?看看手腕的表,距开会还有半小时,应该可以去见见那个人,“你叫他到我的书房。” 萧昊?边走边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这样随便一问,因为最近来公寓谈公事的大老总越来越多,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喜欢来他家谈业务,但他明白的是,这些人不能得罪。 “他是”阿秀跟在后面突然站定了。“嗯?”萧昊?回头疑惑的看着她,难道那人是比尔盖茨?同时眼神已经下达了命令。 “他是夫人的爸爸。”“什么?”萧昊?紧锁眉头,毫无疑问那个人让他心情变坏,但他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 最后他还是下了楼。 面对眼前狰狞的面孔,萧昊?只是余光瞥过,“你是美君的爸爸?” “诶,是,是。” “你来做什么?”对这样的人他不需要客气,正因为是美君的爸爸才给他站在这里的机会。 “噢,我来是”“说吧,要多少?”萧昊?没有多少耐烦心,冷冷的说。 “其实我”“嗯?”萧昊?手指做了一个1的姿势,但赛远山没有反应,萧昊?立刻变换手势,伸出五指。 其实赛远山此次前来不为钱,而是准备做一个丧心病狂的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将赛美君带入魔窟。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未开口就会得到一笔钱财,在心底他并没有理会萧昊?所做的手势是多少,当萧昊?做1的手势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萧昊?将手势变换成5时,赛远山的理解为50万,那么他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萧昊?最低是从100万开始。 赛远山紧张得只顾搓手,激动使他说不出话来,这时萧昊?已经翻了一个5的手势。随后不厌其烦的签下支票,甩给他,“这些钱买断美君和你们的一切关系,以为不要再来骚扰我,听清楚了吗?” 赛远山瞪大眼睛看着那张可以改变命运的支票飘落下地,跪爬着捡起它,上面的数字吓得他身体急剧的颤抖。 她的身高让他叹为观止,他可以肯定的说她的身高至少在1米75之间,如果穿上高跟鞋貌似可以超越他。身材曲线流畅,不胖也不瘦,脸蛋虽然不是很白皙,但却光滑柔嫩,颇有几分混血儿的成份。 长长的睫毛始终掩饰不住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它正在与他沟通,从骨子里透射出一种坚强和永不服输的气质。 越是表现很坚强的女人,她的内心其实是极为脆弱的,至少她曾经受到过某种伤害,而萧昊?深邃的眼眸读懂了一切。 “你叫什么名字?”在看穿她心灵后,萧昊?卸掉了一半的防备。 “美玲。”她很干脆的回答。 “美玲,是美丽玲珑的意思吗?”萧昊?舒了一口气,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感,反而觉得和她聊天很有趣,甚至忘记了她是这里的仆人这回事,好像重逢的朋友。 “无所谓。”她耸耸肩。 “我觉得你”萧昊?正要说话。“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她突然说。 萧昊?撇唇一笑,从来没有人敢打断他的话,而他的仆人却有这个胆识!不过他觉得那是率真的表现,和初见的“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说。”萧昊?很有耐心的睇着她。 “但是你要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的表情很认真,却看得他更加迷惑,她竟然向他谈条件? 萧昊?的嘴角再度一抹微笑,此刻的心情随着一些好奇而变得好转,竟莫名其妙的答许了她。 “只要可以奉告的。”说完,萧昊?的心里却在发狠,这个该死的家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现在居然还盘问起他来了,回头好好收拾他。 “很抱歉萧总裁,不礼貌之处请您原谅。”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道歉。 却忽略了看到萧昊?瞪得像拳头般大的眼睛,这不是打击和安慰并存嘛!还胆敢把他的姓氏摆上去?!但她刚才的确是做了一个诚恳的歉礼,这让他把一股子火硬生生的咽到了自己肚里。 “嗯。”萧昊?竭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不被爆发,因为这样会显得他很没有风度,假装露出笑脸同意,心里却在咬牙切齿的骂,该死的,这女人有让你掏出心窝子话的本事。 “请问夫人是叫赛美君吗?”她依然很坦白的问,不经意自己已经跨越一个仆人的界限了。 萧昊?的耐性快被她磨灭,如此胆大妄为的话她竟能问出口,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狂妄丫头?他的眉头在看着她的同时慢慢皱起来,准备向她发飙。 而美玲看出了情况的不妙,“你有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应该不算是无可奉告的绝密。” 是的,这个问题的确不难回答,但他为什么要听一个仆人的号令?!他在迟疑。 下一秒,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她欺进了他,“问题很重要,希望萧总裁配合。” 她阴森的神色逼进他眼底,她坚决的气息吹得他不容抗拒,就算威胁他也要明白她要知道的问题。 不太和谐的气氛开始在两人的周围升腾,两双眼睛都发出傲寒的光芒直视着对方。 萧昊?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仆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问美君的名字?而且样子是那么迫切,她和美君有关系吗?那么是什么关系?她出现在书房的门口,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么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要做什么? 太多的疑问在空气几乎快凝固的时候,萧昊?闪电般收集在思绪里推敲。 美玲的心脏越来越感到快要窒息,因为昨夜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萧昊?和赛美君的卧室,看到了让她柔断肝肠的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她日夜泪思的妹妹,赛美君,时过境迁,27年过去,那张照片只能显示出片碎的相似,当她在一个荷包里发现那颗幸运星时,随即伤痛的踉跄了几步。 记得两年前美玲守候在生病继父的床边,他用颤抖的双手拿出那个相同的荷包,里面有一张姐妹两的照片,一颗幸运星,并告诉了她的身世,而那个荷包却是她的继父收养美玲时,她的亲生母亲偷偷塞在美玲怀里的信物,当时美玲只有两岁。 而美玲现在发现的荷包只有一颗幸运星却没有照片,她的思念化作一股痛彻的愤怒,明显有人想故意阻止姐妹的团圆。 这个人是谁?她必将手忍于他(她) 在沉静淡漠的长夜,一声凄婉悲怜的痛哭,划破星空,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妹妹和家人的音讯。 那个在天堂可怜的母亲啊,她为什么不指引她方向?却让她历尽千辛万苦寻找家人的踪迹! 如今天堂的母亲总算泉下有知,而她却已经满身伤痕累累。 失去两年的寻找,她的心无人能体会,偶然得知家人的下落,美玲恨不得飞身到他们身旁,告诉他们女儿有多思念!告诉美君姐姐有多牵挂! 然而巧合的事情层出不穷,同名同姓同相貌的人世间不是没有,这正是她向萧昊?求证的主要目的。 同时美玲把心中的相思分了相同一部分给另外一个人: 一个生生世世守候在她身旁的男人! 一个在梦里寻回千百度的男人! 一个牵挂她整个世纪的男人! 她一辈子永恒不变的挚爱 她不相信世间有如此巧合的事,赛美君就是她日日夜夜呼喊的妹妹,萧涛和萧昊?是否就是兄弟? 为了解开谜底,美玲即使就是威胁商界霸主也要找到确凿的证据,甚至逼她出手。 “这个不假。”萧昊?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出生在1974年,今年27岁,她的父亲叫赛远山,她的母亲叫刘月慧。”美玲的眼低已经盈满了泪花,一口气说完美君的身家背景。 萧昊?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知道的还蛮多的,不过她母亲在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美玲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伤心的情绪,听到母亲过世她更是伤心欲绝,眼泪夺眶而出。 “你你怎么了?”萧昊?迷惑的心貌似慢慢变得清晰,随即扶起像要倒下的美玲。 老天,不可能?难道她就是宛如?不,不,她是赛蓝芯?怎么会这样?她的样子不像啊?可是为什么一提起刚才的人她就很伤心?为什么? 太不可思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状态很符合失踪的赛蓝芯。 萧昊?睇着突然变得脆弱的美玲,心头竟是无尽的惊喜若狂。 他的手突然又被美玲推开,她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表情全是慌乱无助,接下来美玲的话更让萧昊?为之震惊。 “你认识萧涛吗?”她开始泣不成声,泪水滂沱,声音近乎撕裂。 萧昊?瞪大眼睛,情绪也随着猛涨,双手抓住美玲的肩,激动的吼起来,“他是我弟弟,蓝芯你真的是蓝芯?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美玲明确真相后,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在坚强背后她忍不住展露自己不该有的脆弱面而哭得那样淋漓尽致。 美玲的伤心看得萧昊?眼眶也渐渐湿润,他的心在这一刻落下,露出笑脸在美玲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将她掬入怀中。 “哭吧,把你这些年所有的苦和痛都哭出来。”这个时候萧昊?只能充当一个关怀者,一个对受伤后最迫切需要舔舐伤口的寄托者,那么还能是什么?!他可是美玲的妹夫耶! 但是旁观者的想法却只有一个:多情种萧总裁爱上仆人! 阿秀在后面的叫唤并没有引起拥抱者的注意,要么她的声音太低,要么那两人正沉溺于伤痛中无法自拔。 但至少阿秀对眼前一幕的想法很尖锐,她咬了一下唇细声的唤,“总裁总裁” 无论看过此种情形有多么的晦气,但她仍然不放弃把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达给萧昊?。 突然他的思想里像出现了一个声音,立马回过神来离开美玲的拥抱,蹙着眉转身一看,阿秀正窘迫的瞪大眼睛望着他。 “阿秀?”回头再看看抹泪的美玲,该死的,这丫头别是误会了。 “总裁,不好了,夫人出事了。”阿秀像被闪电击中,头脑突然变得清晰,那个严峻的事情急迫的敲打着她的神经。 萧昊?头脑嗡的一声,身体即刻变得好虚弱,“你说什么?”他失控的抓住阿秀,眼底全是惊恐与慌乱。 美玲更是一惊,脸色随即苍白下来,惶恐的瞪着阿秀告诉事情的经过。 “是是保安打电话来说,他们跟到一个巷口夫人和王妈就不见了。”阿秀急得眼泪掉下来。 “该死的”萧昊?眼底充满血丝,甩掉阿秀的肩就往外跑,“快打电话派人找。” 他的声音震得屋内的仆人胆战心惊,都颤抖着双手胡乱拨电话。 美玲也跟到了公寓门口,却迎上萧昊?悲凉的眼神,“你就呆在家里好吗?我会处理好,ok。” 萧昊?火速跳上车扬长而去。 而美玲也瞬息消失在众多仆人奇怪的视线里。 “喂,家明,夫人不见了,快给我派人找。”萧昊?一边开车一边吩咐着,视线不停扫描旁边的街道。 “啊,夫人怎么不见了?”家明更是感到惊恐。 “该死的,别那么多废话,我就犯愁这两天眼皮一直跳。”他气得快炸开。 “是,是,我马上去办。” 美玲驾着自己的车疾驰在街道,眼睛搜索着车窗外那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以及可疑的地方,她迷茫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慌而乱的寻找妹妹的踪迹。 那是一段加宽车道,后面两辆不明轿车以夹击的势头穿过美玲,在前面左右旋绕,她一震,已经猜出是那两名特工,组织下达的期限是一周,必须拿到编码,如今还有最后两天,而美玲却迟迟没有行动。 在生命开始倒计时的时刻,她们不得不前来探个究竟,毕竟对于美玲来说她们对组织的忠诚度不可置疑。 “哈哈哈哈,我跟那个贱人势不两立,死了一个又来一个送死的,我要让他尝尝失去最爱的滋味。”凯丽斯恐怖狂笑。 “凯丽斯,你答应过我放手的,你怎么可以背着我擅自行动?”私家侦探心里一紧,他将不再对她有何用处。 “一个死人当然要放手了,难道你还要和她一起下地狱?”她露出如鱼得水的阴险表情。 “凯丽斯,你已经够了,我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私家侦探在脑海里描绘了无数次他和凯丽斯以后的甜蜜生活。 “我们?哈哈哈哈哈。”凯丽斯眼神里全是看不懂的光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谈感情?你看看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废物,把你留在身边就是念你当初还作了一点贡献,而现在你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凯丽斯拉下阴冷的脸,转身再度吼道:“你走吧。” 私家侦探愣在那里好半响,他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所有的美好都淡然逝去,原本以为凯丽斯会放下仇怨与他双宿双飞,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一开始他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现在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他的痛竟是那样深,而凯丽斯却看都懒得看他,像一个失去意识的痴呆,慢慢含泪退出房间。 她的拒绝犹如一道圣旨,她的冷漠像寒冬凛冽的雪,一点一滴冰封着他满目苍疮的灵魂。他不知道是怎样走出那所曾经充满缠绵连连的公寓,昔日的温柔已不再记起,内心只有疼,疼得他疲软无力。 凯丽斯泪盈满眶,脆弱的倒下沙发,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曾为了自己的感情而落泪,萧昊?对她总是呵护有加,百般宠爱,不会让他受到委屈。而此刻她的泪竟是如此廉价,她觉得好空虚,好寂寞! 她在想他,想那个断情绝义的男人,她知道这与自己的所作所为很不符合,但她仍然违背自己的良心而想起他。 她的思念别人无从而知,她的罪孽千夫唾骂,为什么要这样?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赛美君可以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戴,无论生气,撒娇,耍横,他都能宽慰的接受。可为什么她凯丽斯犯了一点错就要无情的推向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知道错了,请不要用那种看战犯的眼神看她,难道她凯丽斯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个小丑?一个摆动舞姿愚人取悦的戏偶? 她的付出他不能视而不见,她对他的爱绝非一场游戏一场梦,他们可以再回到从前,回到曾经的心灵湖畔。 是她,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掠夺者让他们不能在一起,要是没有她,或许她此刻正投入他的怀抱 凯丽斯忧伤的表情慢慢布满冰霜,愤然抹去脸颊的泪痕,眼睛急剧放大,呼吸拉长而粗阔 三辆豪华轿车疾驰而过,把公路当成赛车道,全然没有把其他车辆放在眼里,像是一场梦境将心中那份兴奋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眼见旁边一辆龟甲型豪华轿车,前后左右盘旋像是要超越后面的蛙背轿车,她不甘示弱的将生死置之度外,毫不犹豫操控了档杆,尽管生与死就在那一线之隔,但美玲眼底全是永不服输的光芒。 由于车身两旁均有车子夹击,美玲只好顺着她们的牵制停靠在一片荒野上。 三辆轿车同时冒出刚才惊心动魄的战斗硝烟,而接下来的战火在不经意间已经开始蔓延,美玲表现出非凡的冷静直视首先下车的爱尔兰姑娘。 她原始的豪情与温柔已经不复存在,狠狠关上车门,跨上几步站定在距美玲三米处的地方,她是组织中年龄最小就已经加入地下特工训练,全身黝黑的皮肤肌肉突显,头上扎着三条信仰象征的辫子,两颗恐怖的眼珠子深陷在没有多少肥肉的眼眶内。 她的气息浓厚而均匀,全身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元素,无可厚非,她是一个精良的特工,驾驭众人之上。 但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冷血好胜,内心极度残忍,这也是她败给美玲的主要因素。 无论今天是报往日的沦败之仇,还是仅仅为了任务,此刻与美玲的交手是在所难免了。 事情总是要有个结果,今天的局面对于美玲来说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但自从知道妹妹的消息后,萧昊?颈脖上的编码已经不再是她本次的目标了,即便萧昊?不是她的妹夫,她也要用其他办法拖延,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心中有爱。 美玲稳健下了车,跨上两步站定轻瞥高过自己几公分的爱尔兰“同僚”。微风轻扬,拂动她乌黑的发丝,顺手将脸上的刘海撇与耳后,表情没有半点惊恐。 随后塞尔维亚姑娘带着一股野性的气息走到同伴旁边,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美玲沉着的用余光凝视不善的来者,还未等她开口,爱尔兰姑娘已经气得面部铁青说道:“whyhasved?” 她的语气很有威胁性,但美玲却不以为意。 美玲抿了一记唇瓣,眼神瞟了瞟地面,“theopporyisre”她觉得没有必要跟这两个野蛮人费太多口舌,言语间应付的成分居多。 但看得那两位外*朋友恼羞成怒,爱尔兰姑娘愤怒的伸出黝黑手指指向美玲,“youdarfyorsorders?” 不要拿那个没有人情味的组织来压制,她可没有兴趣听下去,这些年来在组织受尽了屈辱,还助纣为虐的成为他们杀人的工具。为了钱,让诸多无辜的人死去,残害生灵,扰乱法制,这样十恶不赦的集团组织如果她们还有一点良知就会觉悟,可是 第152章 警告 美玲的愤怒在这一刻急剧升腾,蹙着眉,丽脸随即阴森下来,“alsoremembersfamily?”她不希望她们再继续错下去,尽可能唤醒她们一点迷失的心灵。 她知道失去亲人和爱人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分离让她至今还留有余悸。 “myfamilyisores,ithasgivvaluervive。”爱尔兰姑娘知道,这条命是如何得来的,在她接近死亡的时候,是组织给了她一个完整的人生,现在问这样的问题是否太幼稚?! 生命何其可贵,但它存在的价值不是去干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她的忠诚度精神或许值得人们膜拜,但不能迷茫的附会造孽,那么它存在的价值定然可悲。 多少年来,她的眼中只有仇恨和杀怒,任务和赞赏,把快速有效的完成组织下达的命令视为生活中的趣味与追求。 组织的心语就是:事态是炎凉的、人性是残酷的、世界是疯狂的,只有忘了自己的痛楚才能心灵不朽。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所面对的任务就是自己的敌人,如果没有拿下,就会为她带来痛不欲生的惩罚。 美玲难过的摇了摇头,在日晒雨淋中她已经把灵魂绝地腐朽,难以归为。 “butyourvalueisdifferrtless。”她仍然在对她们思想教育,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导向作用,美玲的话说完,塞尔维亚姑娘露出怪异的笑,“ithouglcher。” 爱尔兰姑娘看了看旁边的伙伴,转头再逼视着美玲,意思很明确――将美玲带回组织赎罪。 两人慢慢向美玲逼近,而美玲随即摆好招式眼观八方,准备迎战。 凯丽斯摆出一副死人脸推开地下室的门,轻步走下楼梯,而地下室一角的两名惊弓之鸟瞪大眼睛挣扎起来,在碎布的搪塞下发出,“嗯嗯”的声响。 她俯下身坏笑着直钩眼前的囚鸟,“为什么是你呢?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要是姓萧的看到你这副德行会怎么样呢?杀了我?噢不,不,不,他不会杀了我,他爱我他是爱我的”凯丽斯的情绪突然失控,抓住美君脆弱的身躯奋力摇晃。 “嗯嗯嗯”王妈当然不允许凯丽斯虐待自己的主人,发出老气抗议。 “别吵。”凯丽斯侧头大声呵斥。但她并没有吓到这位勇敢的老者,而挣扎得更加激烈。 瞬间,地下室响起一个声音,平静两秒后,挣扎再次前后暴动,“嗯嗯嗯” 看来凯丽斯的巴掌并没有让这两个顽固住上嘴,她慌乱无度,抓起赛美君,“你叫吧,叫,叫破喉咙也无济于事,想让萧昊?来救你?呵呵你死了这条心。”“嗯嗯嗯”王妈忘了脸上的痛楚继续为主人抗议。 凯丽斯脸上布满冰霜,瞪大充满愤怒的眼睛盯着王妈,语气柔得恐怖,“王妈,你都快老死的人了,还是省点力气保住这条老命吧,为这样的主人犯病不值得。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可不希望看到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老东西死了倒好,她可知道她在外人面前说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坏话。 萧昊?开车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寻找美君的身影,懊恼与紧张已经决堤,眉头紧蹙,狠狠抿了抿干渴的嘴唇。 汗珠不听使唤的滑落,他尝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心痛,也明白没有美君他就是一条离开水源的鱼。 “该死的!该死的!就不该让你出去。”他急的眼眶湿润,心乱如麻的搜寻着车窗外的人事物。愤怒的砸向方向盘,倒抽一口凉气,他无尽的自责,为什么不报警?该死的!他已经气得不知所措,一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报警一边开车向未知的方向行驶。 当他刚刚掏出手机却有来电显示出现在迷乱的视线,一看,是凯丽斯,没有多想,他迅速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首当其冲的就传来凯丽斯超“迷醉”的声音,“嗨!威尼,亲爱的,想我吗?”“凯丽斯” 萧昊?在这边像猫抓了一样的叫,但是凯丽斯并没有给他继续吼下去的权利。 她的声音听来竟是如此的倒胃口,但他还是咬咬牙压住怒火听她在那边卖弄骚音,毕竟他还要证实一个问题。 她把电话故意移得离美君最近的地方,相信她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救世主”的声音,因为美君在她面前求饶的样子原来是那么的可爱。 “凯丽斯凯丽斯该死的,你干么?是你带走了美君?”萧昊?在骂那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女人,同时也在心里骂着让他茫乱的赛美君,他只是急得去寻找她的丽踪,而没有冷静下来思考有可能是谁所为。 萧昊?深吸一口气,眼珠子不断翻白,苍天!这女人终究会搞得他神志不清。 “噢,威尼,我知道你想我,我就是要你想着我,想着想着我是怎么被你无情的抛弃”凯丽斯说到后面竭斯底里的吼起来,瞪大眼睛,活有要吞下一口人的气势。 “凯丽斯你不要乱来,有话慢慢说,你你不要乱来,我答应你你要什么?”萧昊?不得不向她求饶,因为他在手机里听到一点痛苦的声音。 将车子随便靠在路边,嘴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稳住,害怕她抓狂,脚下箭步向凯丽斯的蜗居疾奔,这会也没有功夫考虑报警那档子事了。 “我要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威尼,还记得伦敦伯尔郎斯街的希腊女神吗?我们在那相遇,你被一群人殴打后晕倒,样子好可怜,我刚好经过那里,就把你偷偷带回我的房间。最后爸爸妈妈还是知道了你的一切,他们愤怒,懊恼,说我疯狂,竟然把一个外*乞丐带回家。 可可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外*乞丐我我把你送到呃一个姐妹的家里,幸运的是她她没有爸爸妈妈的反对是的,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你是一个我见过最坚强的c*人,你向家人撒谎说你不需要家里的任何资费,你的奖学金完全可以负担学费。你这家伙获得不少奖学金,而我一次也没有而另一部分却是你帮人洗厕所得来的。 之后,你就是我唯一一个聪明帅气的c*朋友,我们来到伯尔郎街向女神祈福,希望可以得到女神的庇佑,当然不可置疑,我们是天造地设的金童” 凯丽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她们的相遇,相恋,是的,那是对于热恋中的男女一个粉红色的回忆。她自顾说得没完没了,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忘了痛苦,忧伤,冷漠,抛弃。 或许在这样一个环境,一个氛围,听这些动人的爱情故事会感觉格格不入。但赛美君还是深深被打动,他们的爱情并非是糨糊做的锣鼓,经不起敲击,而今走到如此地步,也绝非天如我愿。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失去拥有的机会。 凯丽斯游戏人生,玩弄情感,潇潇洒洒走一朝回来后,才发现一切都变了样,已经找不到那熟悉的感觉。 家明带着一批警察已经赶到凯丽斯的公寓,在英*办事的萧涛在得到萧昊?的召唤后也即刻往*内赶。 “总裁,都准备好了。”家明被弄得云里雾里,直到此刻他还没有明白这都发生了什么事。秘密调查赛兰芯的踪影长达三个月之久,现在终于有了眉目,她就在澜港区,准备把这个喜讯上报,好邀功行赏。 “嗯。”萧昊?点了点头,电话里面依旧没完没了,美君还安全,他都怀疑这女人是疯了。 公安干警火速包围了整个公寓,在精确搜寻后地下室的门口已是防卫重重。 “凯丽斯凯丽斯听我说,我们谈谈好吗?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商量。”萧昊?继续稳住她,由于地下室是全封闭,特制防盗门,用于重要物品放置以及避难之用,外面的人无法进入,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门。 尽可能让里面的人打开门,然后实施抓捕。 “现在商量已经晚了,我不会再相信你,没错,你的女人在我手里。我要好好的折磨她,直到你向我跪地求饶,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怎么对待我的,我就加倍还给你,让你亲眼看见你的乡巴佬受尽折磨后,你痛不欲生的样子,哈哈哈哈!”凯丽斯突然激动起来,眼神充满杀气。 赛美君和王妈吓得惊慌失措,她比孙悟空的本事还大,变化多端,亏她刚才还对她有几分怜悯,看来真的误断。 “嗯嗯嗯”赛美君奋力的挣扎,而萧昊?听到后心都碎得拼不回来。 “美美凯丽斯,你不要乱来?她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过她,凯丽斯凯丽斯”萧昊?恐慌的呼叫后,发现电话那头没有了一点声音,顿时吓得崩溃倒地,幸亏家明在旁边扶住。 下一秒,电话那头再度响起凯丽斯幽怨的话:“她是无辜的?那我就是有辜的了?要你做什么都可以,那你去死吧” “凯丽斯,我不是那个意思,事情都是我引起的,就应该由我来承担,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求你了,你放了她们吧?”萧昊?哭丧着脸求饶,只要她们能够安全,即使凯丽斯真的要他去死,他也不皱眉头。 “你求我?哈哈哈哈,高高在上的萧总裁,企业家,你也有求别人的时候?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愿不得别人。”凯丽斯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心中怨气已经爆发到了最高点,拉下赛美君嘴上的布团再度恶言相告,“听听,听听她痛苦的声音” “昊?昊?啊呜”被布团塞得赛美君快要窒息,终于获得解脱,来不及吸一口空气,张嘴就叫萧昊?的名字,不料又被凯丽斯掐住了脖子,她再度陷入痛苦凄惨的哀嚎。 “美美”听到她的惨叫萧昊?再也忍不住泪水的决堤,这比要他去死还要难受。 赛美君在凯丽斯病狂的手下,面色从血红变成紫青,意识慢慢开始弥留。 王妈老泪纵横,嘴里叫不出声,只能悲痛的看着主人被凯丽斯掐死而脆弱的嘤嘤哭泣。 凯丽斯已经丧失理智,瞪大眼睛,咬牙切齿,手里的力道依旧没有松懈。 可下一秒,地下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凯丽斯一震,惊慌的将神智归位,放开了掐住赛美君脖子的手。 “咳咳咳”她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呼吸,身体仍然很脆弱。 公安干警调来焊割机将门割开,以掩耳不及响雷的速度冲进地下室,挽回了赛美君的生命。 几只抢对准凯丽斯的胸膛,情急之下,凯丽斯顺势躲入虚弱的赛美君身后,作为人质。 赛美君慢慢恢复清醒后已经牢牢钳制在凯丽斯身前,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而脖子上正架着一枚利器。 “美”冲进地下室后,萧昊?心痛的叫,眼神是无尽的慌乱。 “昊?”她的泪落下,是受到伤害后看到最想见的人内心情感的释放。 “不要过来。”眼看警察一步步的逼近,凯丽斯更是恐慌无度。 “快放了人质。”一名干警威严的道,脚步慢慢向凯丽斯靠近。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然后自杀。”“啊”利器划过赛美君白皙的颈脖,血珠连成一线。 “不要”萧昊?心一拧,好像那利器划在了他身一般的痛。 他有些憎恨眼前这个女人,从胆大妄为的用戒指丢他,鬼使神差嫁进他家门,不屑一顾和他拌嘴吵闹。他原本有的正常生活被她打乱,眼下竟然还逼得他为了她的生死存亡而伤心欲绝。他是怕造孽来为下辈子积德?还是从怜悯中良心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她? 萧昊?泪流满面的望着虚弱的女人,或许当初爽朗答应她的要求,待各自找到如意伴侣的时候就离婚,那时产生的误会他就应该顺水推舟,把事情了结。 今天她就不是要挟的对象。 他的身份地位已经能让天下的女人为他痴狂了,无论目的是什么,他应该成为一个孤独的人,不能拥有全心全意的爱去容纳一个女人。 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当然他没有按规矩出牌,后果是堪忧的。 凯丽斯挟持着赛美君退出地下室,场上全员戒备,不敢言语,生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王妈获得释放后,不顾那把老骨头是否散架,忐忑不安的追随出去。 “王妈,你怎么样?”萧昊?关心问道。“总裁,我没事,可是夫人她”王妈又感到了鼻尖的酸楚,说不出话。 “她一定不会有事,我保证。”萧昊?看了一眼退出的人群,回头坚决说道。王妈抹着泪点头。 “你先回去休息,我已经叫家明安排了车。”萧昊?再度嘱咐。 “总裁,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留在夫人身边,就拿这条老命去换回美君的安全,她都无怨无悔。 王妈没有子女,她早已经把美君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因为身份地位的缘故,她只能把这份疼爱默默藏于心中。 混乱之中一群人已经追去门外,王妈直直盯着可怜的赛美君,心如刀绞。 车子已经靠在王妈身边,她仍然看着赛美君在凯丽斯的挟持下惶恐后退,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王妈,快上车,回家,这里有我们。”萧昊?内心焦虑,急促道,他知道这个忠实的老仆人是在担心美君的安危,但他不想再看到有更多的人发生点什么事。 王妈坐上车后,探出头嘶哑说道:“你一定要把她安全带回来。” 萧昊?坚定的点了点头。 现场气氛越来越紧张,没有人注意到天空已经黑下来,四处灯火通明,像点点星斗照得整个城市光芒飞溅。 凯丽斯眼看就要退到一个死胡同,眼神恐慌的环围搜索,这个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像从天上掉下一般,噶然停在凯丽斯身边,它速度很快,快得使一群人不知道车子是从什么地方转出来的,根本无法阻止。 “快上车。”车内一名男子火速打开车门。 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凯丽斯带着赛美君转进车内,来人是谁?这个问题还来不及思考,萧昊?已经随着公安坐上后面的车追了上去。 私家侦探不是因为能力退步而被凯丽斯一脚踢开,而是因为她有了一个最适合她的合作伙伴,一个可以让她顺利达到目的地盟友。 “你已经无路可退,不跟我合作,你只有死路一条。你要的是钱,我要的是人,虽然索取不同,但目标一致,况且你还有机会一步登天” “你什么意思?” “孙建*啊,孙建*,你仔细想想,要是你收购了nc集团,结果会怎么样呢?” “那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收购nc集团,我现在自身都难保。” “有时候奇迹也会发生。” “你”“萧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没有想到竟然招惹到像你这样的坏女人我真是为他感到可悲呀” “哼,这是他逼的。” “你要我怎么做?” “你去雇两个杀手,去偷萧昊?的编码,那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啊,足够让nc集团瘫痪,而你也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去收购nc集团了。” “编码?” “是的,那是一个入式程序的解码,里面全是nc集团的机密文件,和一些合作资料,以及总之是人都想得到。” “你怎么知道?” “哼,别忘了我曾经也做过他的女人编码就是他脖子上的那个吊坠。”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要?还是你另有鬼主意?” “名誉和金钱对一个女人真的很重要吗?我要他一败涂地,受尽折磨和痛苦这是他欠我的。”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可是他始终是美君的丈夫,我们这样做” “男人要想成功,有时候手段辣一点也是趋势所迫,况且他也没有把你当亲戚看待吧?” 这当然是孙建*和凯丽斯的秘密对话,在孙建*事业崩塌的时候,已经成了凯丽斯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凯丽斯太过于急躁,赛美君原本不在计划之内,在她们出门游逛的时候,正好被凯丽斯碰见。 心中怨恨太深,匆匆做了出格的举动。 抓住赛美君,就已经是抓住了萧昊?,甚至可以逼得他跪地叫她娘,而后来祭奠心中的恨意,那是一件多么痛快淋漓的事。 没有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更没有想到可以报警这回事,只是一味的去品味那种*了,考虑并不周全。 车子追过鲁城大道,很快上了高架桥。 车内的人惶恐到了极致,方向盘的稳度就像心跳一点也不平稳,弯曲的路面增多,而速度只有加快。 当转角处一辆车跨线迎面过来的时候,后面像发疯似的车子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闪。 车子穿过高架桥飞向漆黑的天空,然后快速落下地面。 追尾的人当然看到了,突然气氛很安静,安静得阴森凝重,因为他们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画面。 这是科幻场面吧?! 地面‘碰’的一声巨响震动天地,这个夜晚为什么如此寂静? “不”“夫人”几秒后,两个惨绝的声音才响起,和前面的巨声一样回荡在天地之间。 有一个人,冲破黑暗像那团无情火焰发疯似的狂奔,后面还有一个人跟着。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烈火中有他深爱的女人,他要去抱着她,谁也不能阻止。但是后面还保留一点清醒头脑的人紧紧报住了他。 “不要,总裁不要总裁总裁”明显,家明悲痛得泣不成声。 “放开我,放开我啊美美啊,啊美”他终于清醒自己所爱的女人正在被烈火焚烧,从此阴阳相隔,他不能接受事实,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要用死来平息。 无休止的阻止让他疲惫得犹如已经死去,换回无尽的竭斯底里的哀嚎,他的泪已经哭干,喉咙已经喊破,力气已经用完,唯一留下的是痛,别人见不到摸不着的痛。 萧昊?跪地望着那团被灭火器慢慢熄灭的火焰,眼神淡然无光,甚至于后面再次响起的哭声,也没能唤醒他。 “妹妹妹妹呜呜呜呜,姐姐来晚了妹妹你回来,你回来呜呜呜姐姐还没有好好看看你,你为什么丢下姐姐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啊”泪水模糊赛蓝芯的视线,随即瘫软在地,没有想到迟来一步,看到的竟是亲人永远的分离。 家明扶着萧昊?擦掉自己的眼泪,侧头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上伤心哭泣的女人,他视乎明白了总裁不让他调查赛蓝芯的原因眼前已经公布了答案。 “喂,萧昊?,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我要叫了。” 第153章 单刀独会 “呵呵,呵呵,你尝尝这个,蛮好吃的,来嘛!来嘛!” “嗯那你就连同被子把我抱出去看日出啊!” 赛美君的欢声笑语在萧昊?思绪里回荡不停,他一直深爱着这个迫嫁新娘,从她第一次带着不屑的态度来到他面前开始,他就爱上了她。他认为由于面子不会把‘爱’字挂在嘴边,内心深处的爱才是最真挚,最虔诚的。 可是如今 她永远也听不到他后悔应该挂在嘴边的那个字。 “美美”萧昊?还在有气无力的低声喃喃。 “总裁,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节哀顺变啊。”家明吸了一记满鼻的酸涩气息,看了看灰灰湮灭的尘灰,扶起萧昊?走到赛蓝芯的身边。 她还在垂头嘤嘤哭泣,悲伤难以释怀,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搀着她,她抬头用泪眼看过来。 “节哀顺变不要难过了,我想天堂的夫人也不愿意看到姐姐生活在痛苦里来我们回去吧。”家明压制自己的悲伤不会爆发出来,安慰道。 公寓所有的仆人都处在门口焦急的侯了几个时辰,还未见人回来,王妈忍不住说道:“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乱子啊?不行,我要去看看。”王妈刚刚跨出几步,几个仆人就跑了上来。 “王妈,我跟你一起去。”阿秀一脸的着急,看着王妈。 “我也去。” “我们也去”后面几个仆人跟上来齐声说。 “嗨,你们都去那谁来看家?人多反而误事,乱哄哄的,我和阿秀去看看,你们就呆在公寓。”王妈看了看几个仆人,拉着阿秀走了。 “唉,王妈”一仆人叫住她。 “又怎么啦?”王妈疑惑的回头睇着那仆人。 “我觉得我觉得您和阿秀还是别去了。”那仆人微低着头,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细声的说。 “为什么啊?”王妈不解,又走回到那仆人的面前。 所有仆人都疑惑的看着她。 “现在很晚了,我们担心你们的安全,再说你们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那仆人欲言又止,垂下头。 “什么啊?你快说啊?” “快说啊”几个仆人都快急疯,七嘴八舌的催促道。 “你们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奇怪吗?美玲我总觉得她有问题,可就是说不出来,神出鬼没的。”那仆人沉思着。 阿秀在旁边听到美玲这个人,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思绪一怔,上前一步道:“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说到这里,阿秀胆怯了,毕竟那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什么事?阿秀姐你快说啊?” “嗯,说说看嘛!”几个仆人对新奇的事总是报满百分百的热情,迫不及待的追问。 “阿秀,你就说说看,究竟什么事,大伙可以参考一下。”王妈摸着她的肩,给了一个支持的眼神。 阿秀抿住唇,向王妈点了一下头轻声道,那声音小得就像心语,“我今天看见总裁抱住美玲。” “啊”“啊”一伙人顿时目瞪口呆,赶紧捂上自己的嘴。 王妈思索着摇摇头,“不可能啊,总裁不是那样的人,我伺候他十几年从来没有看到他有其他女人,这”顿了几秒,王妈又道:“这件事情以后都不准提起,总裁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无权干涉,知道了吗?” “嗯。”“嗯。”大家都点头保证。 “王妈,我觉得有人要故意害我们总裁和夫人。”一仆人又说道。 “你是说除了凯丽斯还有其他人?”王妈问道。 “嗯。”她肯定的点头。 王妈思索一记,“嗯,我也感觉到了那个电话嗨,我还得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话未说完,王妈就要走,几个仆人一听到那个恐怖电话后都吓得一拥拉住王妈。 “王妈,你还是别去了,夫人和总裁会很快安全的回来,那里有警察呢,我们就在门口等他们算了。”她们是不敢说出因为害怕恐怖电话而叫她留下。 “不行,我还是去看看,我总觉得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这样一想,王妈心里越来越害怕,默然转身向外面走去。 眼前橘黄色的轿车,让她止住步伐,抬头望去,眼底是无尽的惊喜。 “啊,他们回来了他们终于回来了”王妈开心的落泪,风雨过后,在午夜竟然看到‘阳光’。 “快看是总裁的车,他们回来了!” “夫人回来了!夫人终于回来了!” 门口再度顿足齐声响起仆人们的欢喜,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带回来的却是夫人的鬼魂。 车子还未开进车库停下,车门缓缓打开,全数仆人面带微笑的看着,脸上的期待表情非常浓厚。 期待那个善良,贤淑,的女主人,平平安安的回家!她受过的苦,得到的痛,已经太多太多!现在终于回家了,可以和总裁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了!从此不再有分离,只有相守到白头。仆人们好开心,好欣慰,感动促使泪水滂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们在这里不知道侯了多久,紧张了不知道多久,担心了不知道多久。和主人之间的感情,在心灵深处,早已经跨越了主仆之间的那份牵挂。她们对主人忠心耿耿,精心细腻的伺候,把这个公寓当成自己的家,把主人当成自己的亲人。 亲人的幸福平安是她们最大的安慰! 车内走出一个人,动作好慢好慢。她们分辨不出这人是谁,他垂着头,样子看不清,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但她们可以感觉到那人像是喝醉酒,驱散了内心痛苦后,留下的颓废躯壳。 接着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旁边人搀扶着他。他的头垂得更低,更深,像一个有罪的囚犯,不能抬头看人。 他们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猥琐的女人,头发垂下脸颊,看不清是丑是美。但她们认得那身衣服美玲,仆人们一震,为什么她在一起?彼此面面相觑。 他们是怎么了?情况有点不对,不像是皆大欢喜时的气氛,反而他们的样子很受伤。怎么了?这都是怎么了?夫人呢?夫人怎么没见夫人,最后一个下车的是夫人吗? 她们肝肠寸断的等待!望眼欲穿的期盼!夫人啊,你为什么还没有下车?他们为什么丢下你一个人走过来? 三人已经走到仆人们的眼下,离了两步之距,头依旧垂着。原本可以看清他们样子的距离,可是可是他们的面孔,好好模糊。 “夫人呢?”王妈上前一步,轻声问道,眼底有了泪光,那是崩溃时的前兆。 三人仍然保持原来的状态,彼此搀扶着,没有回话。 “夫人呢?我问你们夫人呢?”她嘶哑的吼开,布满皱纹的手抓住犹如塑像的身躯颤抖,泪,落下。 头,终于抬起,面孔却更模糊。赛蓝芯还是忍受不了心里的悲痛而与王妈对视,随即捂嘴转身抽泣。 王妈瞪大了眼睛,却怎么也包不住泪水的决堤,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夫人会出事,有很多警察在,夫人应该会顺利脱险。不相信,不相信哑语。视线收回到两个男人身上,“夫人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绪已经不受控制,她要问清楚,不承认那些预料,更不想明白什么。 “夫人夫人她”家明饱含泪水,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夫人怎么了?她怎么了?你快说啊”她抓住那双手哀痛的摇晃。 “夫人她死了呜呜呜呜呜”话音落得好凄婉。 她顿时呆住,眼神惨淡,机械的走到一边,重重跪下,痛绝的哭声慢慢拉长,慢慢深远,回荡在悲凉的夜空,回荡在荒落的山谷 “夫人”后面的仆人齐声痛哭,齐整整跪地,对女主人深切的哀思。 “王妈,来,我帮你洗吧?” “哟,夫人,老生可不敢劳驾您亲自动手,呵呵呵!” “夫人,夫人您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快告诉王妈,不要把罪都往自己身上搁。” “王妈我心里好难过” “好了,好了,没事了,王妈会陪着您。唉,哭吧啊,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哭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夫人”回想起和夫人相处的日子,王妈失声痛哭。 只见旧人离去,不见新人哭泣。 赛美君离开了,永远离开了。公寓内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也听不到那动人的笑声。 三天后,德福照例巡视病房,第一站当然是到赛美君的病房,“今天感觉怎样?” 她的命是他救的,事发现场要不是他急救得时,将她从车门架上拖出来,风驰电掣送到医院抢救,她可能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但是,赛美君四肢粉碎性骨折,身体多处皮肤组织坏死,通过高科技皮肤移植手术,情况非常乐观。然而,据主治医生德福透露,她四肢恢复的情况就有待焦愁了。光是手脚肿得像变形金刚消肿都够麻烦了,还处于全麻木状态,扎针都没有反应。 更重要的是,她丧失了大半部分记忆,只记得幼时在寄身院的自己,其他的一概遗忘。 不过,让德福感到欣慰的是保住了这条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我觉得,好像少了什么”赛美君全身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两颗大眼睛和嘴唇露在视线里鲜明的骚动。她忘记的那一段,貌似很重要,缺了那一段,她的心就好像存在了漏洞,很空虚。 “慢慢来啊,别急,记忆可能会再恢复,越急反而令你不安。”德福俯下身,面带微笑的说道。 “谢谢你。” “给你我帮你把它插上。”德福把一束花捧到她眼前一晃,笑说:“这花很适合你,娇花赠美女。” “那,你又在乱说话,你看到我哪个地方美了?”她眨着眼睛,有些怄气了。 德福赶紧打住笑,低头严肃的睇着她,“你看到姹紫嫣红的花丛了吗?那里翩翩飞舞着漂亮的蝴蝶,什么颜色都有,它们飞翔,它们自由,是大自然赋予我们最美丽的风景线。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喜欢去追逐,去和它们欢腾。” “蝴蝶?”她听得迷迷糊糊。 德福点头微笑,“而你就是那只将要破茧的蝴蝶,漂亮,美丽记住,一定要飞翔。” 他的微笑让她感觉好温暖,好踏实,她喜欢静静的听他说话,尽管有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她心里觉得温馨。 “我是漂亮的蝴蝶。”她明亮的眸子闪动着。 “随时保持这样的好心情。” “好。”看着那束娇艳的花,赛美君忍不住问他,“医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记得我是谁?” 该记得吗?可是片碎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号帅哥,“我听护士小姐说,你是刚从*外回来服务的医师,我们应该没有见过才对。” “寄身院,我们曾经住在同一家寄身院。” “是吗?”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的问:“可是我不记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出来名字你可能也想不起来。”德福笑了笑,淡淡的说:“因为我以前都躲在角落偷偷的看你,我在寄身院只呆了两个月,你肯定不记得我是谁?” “呀,我想起来了!”赛美君突然想起一张俊朗秀气的少年面孔,她总是一个人坐得远远的,不管院长如何哄,都不肯过来和他们玩。“虽然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但是我记得你总是和大家保持距离。” “小时候的我,比较难走入人群。” “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后来去哪里了?”提到小时候的事,赛美君的话匣子就开启,当时妈妈要工作,就把她放在寄身院拜托院长照顾,她就像个孩子王,总是帮忙照顾寄身院的大小孩子。 “我去了美*,一对外*夫妇收养了我。我常常想起寄身院的事情,还有你。” “想我什么?凶巴巴的样子?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没有多少玩伴,寄身院的大家给了我童年的快乐那时候我是不是很野?”说着,赛美君惊羞微笑,大眼睛清澈如水。 两人相视一笑,聊起往事,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感伤,就在两人聊得很开心的时候,另一名医师走了过来,在德福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再来看你。” “你忙吧,我也有点累。” “那你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叫一下王护士,她会帮你。” “谢谢。”再度谢过,赛美君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德福随着同事走出病房,脸色变得凝重 望着壁上挂着的赛美君天真漂亮的照片,老太爷擦掉的眼泪又流下。听到赛美君出事的消息,他悲痛欲绝的赶过来,但事实很残酷,他的乖孙媳离开了他。 在家里天天念叨,天天盼望,孙媳会去看她,没想到他却忍不住想念自己跑来了,却带着一份不一样的心情。 萧昊?轻轻把老太爷扶到沙发坐下,“爷爷,您别太难过了,身体要紧。” “我下去看看美君也倒好,混小子,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老太爷激动的吼道,拐杖重重敲着地板。 “爷爷”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还有什么用我跟你说过,工作是要紧,但不是冷落老婆的借口。” “爷爷,您教训的是,我没用。”萧昊?垂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是没用,是很没用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太爷冷峻的瞪着萧昊?。 “爷爷”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我?当初你叫我不要管你的事,说你可以处理,这你你看看你咳咳咳”老太爷气得快背了气。 “爷爷,爷爷,您怎么样?”“啊,爷爷。”“董事长。”旁边仆人都跑了过来。 半响,老太爷那口气才顺过来,但他没有漏掉那声‘爷爷’。他微眯着眼睛看向满脸慌乱的女孩,“你叫我什么?” “爷爷,您好些了吗?”赛蓝芯再度关切的问,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张疑惑而慈祥的脸。 “你”老太爷看着赛蓝芯,在看看旁边的萧昊?。 “爷爷,她就是赛蓝芯,宛如,宛如啊爷爷,是美君的姐姐,她回来了。”萧昊?介绍道。 “赛蓝芯?”老太爷皱起眉,这个名字全然陌生,而宛如这个名字,他听到后突然激动起来。“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受苦了,是是我们对不住你呀。”想到美君的事,老太爷自责不已。 “爷爷,您别太难过,相信在天之灵的妹妹不会责怪你们的。” “可是你”不是说她们姐妹是双胞胎吗?为什么长得一点不像?老太爷伸手指着赛蓝芯,欲言又止,他的疑惑,萧昊?看在了心里。 但此事说来话长,更不想让老太爷再受打击,萧昊?便打着哈哈说道:“爷爷,您就别问了,总之她就是宛如。” 赛蓝芯正不知道如何回话,萧昊?抢先一步搪塞了,她只能肯定的向老太爷点了点头。 “她就是让这两个痴情汉争风吃醋弄得兄弟不合的女人?那个傻孙子萧涛寻死觅活的对象?她们姐妹应该是双胞胎非常相似才对,而眼前他们口中所说的宛如怎么相貌差之千里?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要对我隐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美君的死啊难道”老太爷沉思得入神,他想到一个可怕的推理。 “爷爷,爷爷。”萧昊?摇了摇发愣的老太爷。 “你给我进来。”老太爷提起拐杖突然起身。 萧昊?大惊,对望一下赛蓝芯。 祖孙两一前一后来到内屋,“把门关上。”老太爷背对着他说道,不用正面看,都知道他的脸色难看。 萧昊?照做,转身将门关上,回头却迎上老太爷冷峻的目光。 “跪下。” 他吓得胆颤,不由分说的就叫他跪下,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爷爷如此的生气。是的,他对不住美君,是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有罪,他该死。无尽的自责,他只有跪下向上苍忏悔。 “我们萧家祖上虽然底子薄,但是经过这些年艰苦的创业,也颇有一些建树。苦是苦了点,那都是我们自己靠着双手一点一滴争取得来的,家业来之不易,不要忘本。当然,这些年你做得很出色,知道靠的是什么吗?公司的核心宗旨就是诚信和精炼。 没有它,一个企业是不可能走到最远。作为最高管理者,不仅要有一套独特的经营理念,还要有深蕴的内涵素养,一颗诚挚执着的心理态度。如若不然,他就是一架空壳,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因为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情’字。它是所有态度理念的基础。做人也一样,对待事业的态度反应他的秉性。 我不希望你如履薄冰之上,自己却浑然不知,最后只会跌得你粉身碎骨。” 老太爷长叹一声,转过身去了。萧昊?低垂着头仔仔细细听得清清楚楚,他何尝不明白老太爷含蓄的教训,做人做事,都反应一种态度。 洁身自好,明镜胸襟,优雅从容,情定云天。 这一路走来,不就是爷爷真实的写照吗?! “说吧,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过了老半响,老太爷问道。 他的突然问话,让萧昊?并没有感到惊奇,因为他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爷爷,你想知道什么?”萧昊?抬头看着老太爷的背影。 “这还要我一段一段地来问你吗?对我隐瞒了什么就说什么应该没有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吧?”老太爷侧脸瞄着他。 “可是爷爷”不是不能告诉您,而是怕您受到任何牵连禁不住打击,赛蓝芯的事情看出来您有疑问,可是 萧昊?实属为难,因为他当时得知情况后都为之震撼,更不要说还会发生什么事,为了老太爷的身体,所以他迟迟不敢开口。回忆起赛蓝芯和他近距离的那一幕: 当时为了美君的死,他悲痛万分,情绪难以控制,有轻身的念头。幸好赛蓝芯看到,并去阻止,两人在拉扯间,赛蓝芯突然痛苦的呻吟一声。发现她手臂多处受伤,逼问后才知道那个天大的玄机。 萧:“你的手怎么了?” 赛:“没没事。” 萧:“给我看看。” 赛:“啊,不要,真的没事,啊” 萧:“啊,怎么会这样?你的伤在哪里弄的?” 赛:“我我不小心摔跤了。” 萧:“不可能,摔跤不可能摔成这种痕迹,这这明显是被硬物所伤。啊这里也是,快说,发生什么事了?别骗我?看着我的眼睛。” 赛蓝芯知道此事大家会知道,只是早晚的事,于是便告诉了萧昊?所有的真相。同时要求萧昊?保守这个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提前公开她是特工的身份。 那个爱尔兰女人已经被赛蓝芯杀死,另一个带伤逃走。组织的规矩她明白,他日必然会引发一场厮杀。她不想连累其他人,只想自己单刀独会,悄悄平息这件事。 第154章 天衣无缝 不料老太爷的心思缜密,一定要追究疑点。 不知什么时候,老太爷已经转过身微眯着眼睛看着地上发愣的孙子。从小到大,他对两个孙子严厉有加,言行举止,待人接物,都要循规蹈矩,温良厚道。深知自己年轻时,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艰难苦楚。不是要他们遵照自己的历险路程来规范行为,而是要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知道痛苦的人才知道如何去减轻痛苦。 他父母不争气,早早丢下两个孩子撒手而去,或许老太爷这个古稀之年应该悠闲的呆在家里享受平静的余生。然而,他仍然在忙碌,在费心。两个孙子很懂事,能力强,事实摆在眼前。但,根据老太爷的想法,在他有生之年绝不允许两个孙子出什么乱子。因此牵挂不可停歇。 老太爷的确很欣慰,公司日益壮大,事业风生水起,萧昊?功不可没。昔日陈年老化的思想――家业奴,萧家以事业为重,婚姻为辅,而直到美君的离开,老太爷才悔然顿悟。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老太爷眨巴着有些潮湿的眼眶,将萧昊?扶起,“来,坐下。” “爷爷。”萧昊?忧郁的看着老太爷,顺着他的手势坐下。 “或许爷爷真的错了,以前但是爷爷都是为了我们萧家,我们萧家的男人应该在事业上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可” “爷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您老身体不好,我怕您” 老太爷伸出手,萧昊?立刻住上嘴。 “孩子,你的路比爷爷的要长,要远,如果你把大量的心思花在一个无用的老人身上不应该。知道你办不到,所有的年轻人都办不到,这个爷爷明白。爷爷都这岁数了,什么大浪都见过,还不是平平安安的挺过来了,而且最近爷爷发现自己的身子骨越来越硬囊了哈哈哈。” 萧昊?开心一笑。 老太爷握住孙子的手续道:“爷爷就你们两个孙子,不多,老王家还5个呢所以爷爷不希望看到你们兄弟有什么况且,爷爷不是一个要拖累你的老人吧?!”老太爷机警的看着萧昊?,他的心思仍然年轻深刻。 “爷爷,您说到哪里去了?” 老太爷深刻一笑。 然而,老太爷的反常让萧昊?陷入沉思,记不清楚爷爷在什么时候用这样的方式与他聊天。他的气势凌然到一般年轻人所不能比拟,而萧昊?最大的念头就是逃跑。可是现在他可明白爷爷有多精。 但却,隐瞒已经不再是上策。 沉默了片刻,萧昊?悠悠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祖孙两在屋里已经有些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出来?他们在说些什么? ‘’“莫非”赛蓝芯在客厅坐如针毡,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不要说啊,千万不要说啊” “不行,我还是去看看。”赛蓝芯忍不住起身,这个时候一仆人在外面追着喊进来,她停下脚步望过去。 “外外面来了两个人,他们他们要见总裁。”明显那仆人累得不行,看来情况紧急。 赛蓝芯一惊,难道警察找上门来了? 不可能?她自认为现场处理得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以追查 眉宇一拧,赛蓝芯一个箭步向高处奔去,偷偷一看门口的来者,一男一女,不像办案人员。她叹了一口气不过此地不宜久留。 眨眼功夫她回到客厅,那仆人急得跺脚,“哎呀,她们去哪儿了?” 不经意间那仆人发现赛蓝芯在后面走过来。“啊,美玲,总裁呢?他们去哪里了?刚才还在,外面有客人。” 那仆人瞪大眼睛说话匆匆,看来来人催促得急。 “总裁他们在屋里谈事情,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赛蓝芯看着她。 “哎呀,我去叫总裁。”那仆人很烦躁的样子。 “唉,阿娟,你不能”“怎么了?怎么了?”王妈听到喊声走出来。 “王妈,外面有两个人要见总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那仆人退步拉着王妈说道。 “噢,那”“总裁他们在屋里谈事情。”赛蓝芯再度提醒。 “可是他们”“什么事?”老太爷和萧昊?突然出现在客厅的一角。 “噢,董事长,总裁,外面有两个客人说是有事要见您们。”王妈毕恭毕敬的禀报。 “叫他们进来。”老太爷说道。 走到客厅中心,老太爷转头看着赛蓝芯,眼神却很平静。萧昊?随即给了赛蓝芯一个放心的点头。她的视线回到老太爷脸上,“董事长,我” 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 老太爷明白的一点头,她便退去了。 来人正是赛美君的后娘,以及孙建*。还未走入正厅,萧昊?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森,眉头紧蹙。 他已经给了一笔钱跟赛远山,买断和赛家的一切来往,他们此次又跑来做什么?萧昊?还没来得及问,那两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董事长,总裁,我们家对不住您们那呜呜呜呜。” “唉,唉,你们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老太爷俯身前去扶住。 萧昊?气得眼冒金星,这两个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赛蓝芯探出头来,一看究竟,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跪在老太爷面前? “我们今天来是自首的”“自首?”萧昊?和老太爷诧异的对望。赛蓝芯更是一震,不知道他们要自首什么。 “美君的死”“都是我们萧家的错。”老太爷自责的接过话。 “不,不,董事长,不管你们的事都是都是这个死东西干的好事都是这个死东西”她突然失控的打着旁边的孙建*。 萧昊?瞪大眼睛,迷惑的看着孙建*,他做了什么?老太爷更是迷迷糊糊。 打也打累了,即便是把他打死,事情依旧发生了,死人不可能复活。 她哭哭啼啼的继续说道:“都是这个死东西干的,是他找人去偷总裁的什么马,说是值很多钱,卖了可以还银行的债呜呜呜呜美君都是他害死的,你哥就是死有余辜呜呜呜呜。” 萧昊?目瞪口呆,踉跄着退了几大步,愤怒的眼泪夺眶而出。原来是他干的,这一切都是他在捣鬼。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已经给了他们钱,不是吗?但为什么还要用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他? 赛蓝芯摇着头,眼泪齐刷刷往下落,原来组织的客人就是他。一个背情负义,六亲不认的败类,她不曾知晓客人是谁,因为这是组织的规矩。那么,此刻,他是不是活到头了。杀念由生,她不再怜悯这条狗命,一个旋身飞了出去 赛蓝芯的速度快得无人察觉,充满血腥的手已经掐住孙建*的喉咙。 美君后娘吓得魂不附体,她一辈子也想不明白这个神秘女人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从哪里来?很快的,旁边已经围满所有仆人,瞪大碗口似的眼睛看着她们“心中”的美玲,身体颤抖不停。 孙建*慢慢被悬空举起,眼珠突兀眼角出血,脸色从苍白变成紫青,很快就要毙命。 赛美君的后娘,额头布满豆大的虚汗,咆哮着去拉扯赛蓝芯的衣角,“放开他,放开他,你快放开他。” 孙建*的确该死上几百次,但她不愿意看到他这般的死法,然而她的阻止,并没有起到一丝效果。 萧昊?没有半点惊讶,因为他的愤怒和赛蓝芯一样,眼中充满无限恨意。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赛蓝芯泪流满面,冷森森瞪着快要弥留的孙建*。 赛美君的后娘,手足无措,她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建*被掐死而伤心哭泣。 突然赛蓝芯举起的手上多了一只手,萧昊?示意她放他一条狗命,他死了,又能怎样?结果仍然一样。 赛蓝芯不解的看着萧昊?,他的眼神告诉她,孙建*这条贱命不值得她动手,天,自会给他一个完美的结局。萧昊?再度向赛蓝芯点一记头,她才慢慢将手上的力道减轻,孙建*吧唧一声掉在地上,从鬼门关又回到了阳间。 “在我眼前有多远滚多远,滚。”萧昊?吼道。 孙建*拖着虚弱的身躯慢慢爬出去,赛美君的后娘惊魂未定,回头再度跪下,“总裁,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你怎么处置我都行。要不是美君她爸去世,我也被某在鼓里都怪我不好” “什么?岳父他”“啊,亲家他”萧昊?和老太爷再度震惊,为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爸爸他怎么死的?他怎么死的?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这么多年了,赛蓝芯对自己的父亲早没有恨意了。不管小时怎样对她,父亲可以拿她去卖钱,无情的丢弃,可她终究是父亲的女儿,永远也无法改变。她没有理由去恨一个给了她生命的人,她原以为可以做到,但事实上,她仍然牵挂着父亲。 面对这个竭斯底里的女孩,她自觉罪孽深重,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她就是美君的姐姐,一个作为父母生生世世都难以还清的债,她亏欠了她们姐妹太多太多。苍天,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让她醒悟? 只有一死为报。 下一秒,她的身体猛然向墙壁撞去,全数人急切去阻止,但都没有一道身影速度快。 她掉入一个柔软的怀里,抬头嚎啕大哭起来,“蓝芯,蓝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爸。” “阿姨。”赛蓝芯扶起她。 “蓝芯。” “蓝芯,快扶你阿姨坐下。”老太爷怜悯的说道。 待坐下后,赛蓝芯忍不住又问:“阿姨,爸爸是怎么死的?” 她呼地一声,吸了一口气息压住情绪,“是上个月10号,你爸爸突然变得神志不清,见人就说‘我发财了,我发财了’。当时我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就是不肯告诉我,我心里想,你爸喜欢赌,可能是运气好赢了一点钱,就把他乐成这样。” “那后来呢”赛蓝芯迫切的问。 大伙都聚精会神的在听,却掩藏不了萧昊?懊悔的表情。 难道他又错了吗? 他只想帮人,是的,他的方式或许很委婉,但他的心思的确是为了救人于水火。为什么事情会弄成这样?为什么? 没错,赛家人他恨之入骨,可它永远也改变不了是美君娘家的事实。他花钱买断与赛家人的一切来往,可是可是他却为了赛家人的死而漠然神伤,好矛盾,真讽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难道他萧昊?真的要为赛家人的恩怨纠葛生生世世?他的泪麻木的流淌,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哽咽难受。胸口的痛楚越来越鲜明,痛得他头晕目眩的倒下…… “啊,?儿,你你怎么了?”“昊?,昊?……”“总裁,总裁……” 客厅乱成一团,萧昊?突然晕倒吓到全数人。 次日,萧昊?睁开眼睛就看到洁白的天花板,眼睛一转,房间白茫茫一片。但白里却透着一点黑,让他大惊。赛蓝芯就垂头睡在他旁边,她露出如阳光甘露般甜蜜的丽脸,多么雍容!多么高雅! 她是特工?一个冷血无情的特工?哦,不不不,她是一个温柔多情的特工。他看得入神,无意识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不可置否,*外的整容手术令人叫绝。 她的脸怎么……他下意识将手伸了过去,他想摸摸这张处理得美轮美奂的脸庞。他的手在触碰到她肌肤半寸的位置停下,他眼中忽然看到一道倩影,是美君的睡姿。和蓝芯一样不离不弃的守侯在他身旁…… “嘻嘻,你醒啦,说,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好送来。”他又想起了美君,脸上带着温馨的笑,但那笑容背后藏不住眼底闪动的泪花。 赛蓝芯自然醒来,抬头就看到那张宽大的手伸向自己,“你醒了。” 萧昊?窘迫的缩回手,眼神慌乱,“呃……对不起,我想起了美君。” “答应我,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让伤心的事情放在每一天。也不要去想,因为你还有很多现实的路要走。”她的眼神很坚定。 转头看着她,萧昊?的心情好了很多,“呃……你……我……”他指了一下赛蓝芯,手势在半空转了一圈又指向自己。 “噢,他们刚走不久,你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就义不容辞了。” 萧昊?张着嘴点了一下头。 “你突然晕倒,把我们都吓坏了,你可不能生病啦,还有很多军机大事等着你。不过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 “蓝芯……”他忽地喊她。“对不起。”他低头说。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赛蓝芯望进他凌乱的思绪。 “呃我是说我没照顾好你父母。”他说得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想说,她父亲的死是他间接造成,可还是转移了话锋。他不想再在他们伤口撒盐,不想让他们痛得更深。确切一点说,他不希望赛家由此而恨他一生。尽管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令人生恨的事不是一件好事。 “你无须自责,我爸视赌如命,他这样……”“等我出院去祭奠你父亲。”他抢过她的话。 “我爸对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说抽空去看他,没有想到……所以,该自责的人应该是我。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去拜祭。”她眼眶湿润的看着他。 萧昊?点了点头,坐起来靠在床沿上,沉默了片刻说道:“蓝芯,我会通过法律手段来处理你的事。” “不,你不了解,我必须回欧洲一趟。”“可是你回去就是送死。”萧昊?提高分贝的吼,引来胸口再次疼痛,他眉头紧蹙,“喔” “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赛蓝芯连忙起身。萧昊?伸出手掌,“我没事。” “听我说,你们本来就是一个非法的组织,不能用黑道的方式来处理。那样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那个险。” “冒险是肯定的,但是我要用我的方式来解决……是时候了断了。”她严肃的说,低下身子又挂上笑容对他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有分寸。” “可是你……”“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叫饭。”她转移话题,立刻起身。 “你怎么和美君一样的固执?”他再一次被她姐姐击败。 她耸耸肩,“别忘了我们是姐妹。” “什么时候走?”他看着她。 “那就祈祷吧,祝愿你早日康复!你出院我才能走啊。”她说得眉飞色舞起来。 萧昊?向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闭上眼睛,掌心相对念叨起来,“我祈祷,我祈祷,我祈祷一辈子也不出院,我……” 她随即瞪大眼睛,劈头伸手过去捂住他的嘴,“不算,不算,这个不算数,哪有像你这样祈福的?我,呸呸呸。”向旁边呸了几声,闭上眼睛,她定神重新默念起来。 看到她的样子,萧昊?就好笑,眼前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让他很难和一个冷酷特工联系在一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萧涛快回来了,就这两天。”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说道。 她的唇停止了跳动,正因为她朝思暮想的爱人快回来,她才急着回欧洲。她不想看到分离时的情景,她害怕对他无尽的相思,和他情意绵绵的挽留,会改变她决意的做法。 而她不能…… 她只能默默地忍受思念。 “可能等不到他回来。”她睁开眼,强装无情的说道。 萧昊?一震,“为什么不等他回来?难道你想食言?”刚才才说了要他出院她才能离开,而他出院的日子萧涛已经回来了,现在竟然出尔反尔。 “我没有食言啊,我已经询问过医生,你是因为过于伤感导致旧病复发。他说你一觉醒来调整一下就没事了,再拿一些药就可以出院啦!所以你今天就可以回家。”她眨巴着眼睛调侃他。 “什么?是哪个医生?快说,我要拔了他的皮,误断我的病情。”他又快气得心痛。 “哎,你还是那么残忍!”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喂,我的医学博士,你这是对病人不负责任不行,我要举报你,蓝蓝芯,把院长叫过来。”萧昊?气得不顾好友之间的情份,大声嚷嚷。 “啊”“抱歉,院长在执行一项很重要的手术投诉无效。”好友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检查萧昊?的器官情况,根本没有把他的情绪放在眼里。 “你……”“你已经没事了,一会办好出院手续就可以出院。”好友没有看他,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哎哟,哎哟不行,我我的胸口好疼。”萧昊?眼睛一转,又痛了。 “啊,你怎么样了?”赛蓝芯可是真急,上前抓住人。 好友不慌不忙,侧头瞄了萧昊?一眼,“噢,是吗?我看看。” 他做着样子将听诊器按在萧昊?胸口,耳畔就在萧昊?嘴边,萧昊?当然不会放过串通一气的机会。 “啊,你说什么?”好友突然大叫。噢,老天!萧昊?怎么就认识了这样一个笨家伙,他彻底无语的瞪着好友。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两个人神神叨叨的,搞什么东西,赛蓝芯偏着脑袋问。 “噢,他说好开心身体康复了。”好友笑着看了一眼赛蓝芯,回头就赏给萧昊?一个白眼。 好友是对萧昊?有气,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他要说的话。尽管萧昊?的谎言可以久一点留住赛蓝芯,却被他相交二十多年的好友给搞砸,他很无奈,心中也是万般不解。 想想嫂子刚刚过世,这没有良心的家伙竟然忘了他们的情意,又和另一个女人纠缠不休,他这是在为美君打抱不平。 昨天赛蓝芯在医务室交代萧昊?的病情,遭到小高的质问,她却是说得张冠李戴,和萧昊?的关系更是说得含含糊糊,因此,好友才断定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你来办一下出院手续。”小高对着赛蓝芯说道。 “可是呃他”赛蓝芯瞪大眼睛,迷惑得说话结巴。 小高走出几步,突然转身,“对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赛蓝芯和萧昊?同时一惊,两人对望一下,看来这人是不到黄河心不甘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我们……”“我是他表妹难道还有假?”赛蓝芯抢先一口说道,万一和萧昊?编造的称呼不对应,那就难收场了。 表妹?哈哈哈,有意思,萧昊?心里大笑,“当然,有问题吗?”他正色的说。 “噢……”好友闭上眼睛,嘴巴成一个o形,睁开眼睛,“配合得天衣无缝。” 好友言语深沉,转身走出病房。 萧昊?长叹一口气,好悬!他还真没想到什么话来搪塞。回头想想,这家伙今天怪怪的,呃……他……萧昊?看着好友的背影抓狂。 第155章 男人的身份 “该死的,我可以走了吗?”被扣在机场不准离开,萧涛愤怒到极点。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的程序,您遗失了护照,我们必须要核对您的一切过境资料,对不起,为您带来不便请原谅。” “耽误我的大事,跟你没完。”萧涛懊恼的转身走掉。 拦了一辆计程车,跳上车后就掏出手机准备给萧昊?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ofuckyou.” “先生你说什么?”司机莫名其妙的转头问。 “跟你无关……请你开快点。” 祭拜完赛远山,赛蓝芯收拾东西就要回欧洲。旁边放下电话的萧昊?一脸的焦愁,拨了无数个电话,萧涛的手机都说关机。 “你就不能过几天走吗?”萧昊?走过来看着她。 “这件事情不能拖,我要尽快处理。”“可是……”“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或许组织都在对她采取行动了吧,拖一分钟,就会连累更多的人。 “那我送你去机场。”萧昊?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说道。 “不用了,你很忙。” 赛蓝芯坐上等候的车子,将玻璃窗放下,萧昊?跑步过去对着车内说道:“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完好无损的回来,有人在等你!” “恩。”赛蓝芯点了一下头,示意司机开车。 好不容易通过堵车的障碍,约莫10分钟后,萧涛才赶回萧昊?的公寓。 跨进门就看到萧昊?独自坐在客厅发呆,两眼无神。 “哥,我回来了。” 萧昊?一震,起身就抓住萧涛,“追,快追,快去追啊。” 他急得糊涂,大声吼。 “哥,你在说什么?”“快追,快追……”没等萧涛反应过来,萧昊?就拉着他去车库。 “哥,到底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追什么啊?”萧涛在后面叫。 看看手腕的时间,“噢……”萧昊?绝望的抱着头蹲下。 快半个小时了,赛蓝芯早瞪上了飞机。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萧昊?憋着大气说着轻话。 “发生什么事了哥?”他望着萧昊?。 “哼,哼哼,发生的事情多了。”萧昊?站起身,冷哼道:“你跟我来。” 这间是专为美君留下的快乐天堂,房间正中摆放着她的灵位,旁边有人每天更换鲜花。萧昊?希望她在天堂也能找到家的温暖。 房门从萧涛的眼帘慢慢打开,抬头看去,“赛美君之灵位”几个字体直灌他脑门。 他的意识仿佛瞬间瓦解崩溃,他的罪恶感迫使他想一同死去,他害死了她。这不是他和凯丽斯希望的结果吗?他希望身后的男人一败涂地,而顺理成章的接替他的位置。他应该笑破肚皮才对?可他的泪从何而来?他在自欺欺人,惺惺作态? 两个月以前,他就领到一份“圣旨”。凯丽斯安排他前往英*操办他们所谓的爱巢基石,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诡计,她想支开他,好明目张胆恣意妄为的运行她的计划。 原来原来他被玩弄于鼓掌,原来他被人当枪头使。他怎么可以如此糊涂?他不应该啊! 泪,依旧在滴落;头,在摇摆,他在自我嘲讽。 “她在哪里?”他慢慢转身,眼神是杀怒。 “谁?” “凯丽斯。”是的,他要将她碎尸万段。 萧昊?手指着赛美君的灵位,“和她在一起。” 萧涛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再度回头,眼底竟是诧异,“她死了。” “她们死在一场不幸与罪悔。”萧昊?走到窗边,望着天空没有色彩的云朵。 德福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笔杆,心里在思索。 “你找我?”同事走到房间问他。 “噢,来啦,坐。”抬头看着同事,“你确定之前杂志上所报道的人是她?” “错不了!”同事拿出那份杂志证明。 “nc集团总裁夫人……” “想不到她的身份这么高贵,我看你最好和对方联系一下比较妥当。” “这件事情我知道怎么做,先瞒着。” “这样好吗?” “她现在的情况还没有稳定,我想这样对她会比较好。” “没有稳定?她不是可以动手了吗?”而且……”“好啦”他厌烦的打断他。 “好吧,如果你坚持。不过我得提醒你,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他人认出来,到时候想隐瞒都不行了。” “我知道……”他当然明白,纸包不住火,只是现在他还很难接受赛美君已婚的事实。 “小心。”德福去赛美君的病房巡视,才看到她痛苦的俯身捡地上的东西。 “你来啦,我的手可以动了耶!”她缩回手,兴奋地看着他。 “你的手刚刚才有起色,怎么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使用?太危险,松紧拳头,躺着微微活动手脚这样可以。以后不准胡闹了。”他捡起布吉娃娃严肃的说。 “噢。”她乖乖躺回床上。看到她嘟起嘴,德福后悔刚才的语气太重,不过他的确很在乎她,“美君,你要好好养身子,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深情款款的说道。 “谢谢你。”她坐院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德福在照顾,晚上睡觉前他一定在她床边,待她睡熟后才离开。早上她睁开眼,看到的仍然是他,所以赛美君很感动。不过,在她心里有一个疑问,“我应该有家人才对,为什么都不见他们?” 德福一怔,看着赛美君疑惑的眼睛又垂下头。他知道她早晚会问起,他应该怎样做才能独享她的眼神?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是否就意味着他要知趣的离开了? 不,他回来都是为了她,哪怕是和她多呆一秒都是幸福。 “我怕……我怕他们为你担心,所以没敢通知你家人。不过你放心,等你全好了我会告知他们。”他自圆其说。 赛美君思索一记,“也对,我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这样,他们肯定很担心。等我好了,你一定带我回去看他们。”她抬头望着他。 “恩,一定……我推你去花园逛逛吧。” 听到说要出去,赛美君就雀跃起来,“好耶好耶!” 天气绝佳,蔚蓝无云。公园内冲益着青草和花的芳香,环境优雅,却有些沉静。 “为什么带我来后公园?”赛美君坐在轮椅上回头问推他的德福。医院共16层楼,每两层均有一个约40平米的小花园,盘绕楼面。里面青草翠碧,百花争艳,供病人散心。 而底楼医院门临位置,是一个占地80平米的公园,配置娱乐设施。里面散心玩耍的病人很多,热闹嘈杂。穿过医院大厅,后面也是一个小型花园,尽管环境不错,但前来散心的人不多,风头都被前面抢去。 德福选择后花园的原因有两点:一是这里安静,适合像美君这样阶段的病人散心。二是怕人认出来她的身份。当然他在乎的是后者。 “这里安静,你不能被打扰,我是你的医生比你清楚。”他只能拿出他是她医生就该听他的话来回绝。赛美君只能默默接受。 “你等一下。”德福突然停下,跑到旁边摘下一朵鲜花,“送给你。” “哇,好漂亮,谢谢。”赛美君眨着美目,开心的将花拿到嘴边闭目闻起来,“很香。” “如果你喜欢我天天送给你。”德福蹲下身看着她。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是送个花店都心甘情愿。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她的脸泛红。 “美君。”他抓住她的手,“美君,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我回来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她抽回手,丽脸再度羞得通红。她的命是他救的,对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开始对他有了依赖。他每天都会去病房看她,好像他天天都很闲。 她想问,但没问,她怕问了后就见不到他。 “你还记得在寄身院的事情吗?我们都知道院里开销很大,又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所以大家的生活很苦。有一次,你妈把你放到寄身院,刚刚赶上我们吃午饭,院长给了你一个红薯,你还记得吗?但是,我们的红薯都有限,没有多的。那个时候我好佩服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关心别人,最后是你把自己的那份给了院长。 可是后来,你却又在你裤兜里拿出一块被你压扁的红薯,你看着那块红薯发呆了老半天。” “啊,原来那块红薯是你放我兜里的,是不是?”赛美君瞪大了眼,往事越来越清晰。 “恩,我看你好像瘦了,所以我就把我那份给你了。其实……其实我当时好饿。” “你怎么这么傻,自己肚子都很饿还给我。” “美君,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只要看到你开心,我也很开心。这二十多年从来没变,希望你快乐的像个天使,即使……即使用我的生命来换你的一辈子幸福快乐,我也愿意。”他再度握住那双不断搓捏的小手。 温暖关怀的话谁都喜欢听,更不用说对于现在这样情况的赛美君。她的记忆很狭小,只是停留在寄身院,那里的点点滴滴随时都会牵动她的情愫潮湃。 她羞得垂着头不敢看他。 或许这样的话,德福应该藏在心底,不该让别人知道,更不该让有家庭的赛美君知道。而他说了,他必须让赛美君明白他爱她。无论以后的事情会如何,至少他觉得他在赛美君心里不是空白。 “德福,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也知道你的,感情是真的。可是我失去了很多记忆,每次我想记起来,我……我越想,头就好痛……” “美君,美君,好了好了,咱们不去想,不去想啊。”看到她痛苦的直摇头,他就不忍的将她搂入怀中。 “哥,对不起,我……”“好了,去吧,和警方好好配合,安全把人带回来。”萧昊?再三叮嘱萧涛,配合*际刑警前去欧洲拿人。 一个偏远极为隐秘的地下场,里面站着四排铁面特工队,围成一个四方形。她们全是来自不同区域不同*家的年轻女孩,经历过残酷的军事训练,心理素质,内敛冷静。 四排人齐整整站着,冷傲无情的盯着一个叛逆者受到酷刑的摧残。 场上不断响起一个像饿狼吼叫的声音,“up,up,you 倒在血泊中危在旦夕的女孩,已经面目全非,留下最后一口气旋身单指向那人喉结插去。 那人像剑锋一样的眼神余瞅迎面黑影,单手手指钳住入袭者,速度快过闪电,“?”的一声,女孩手指已断,发出凄惨的叫“啊……” 手指疼痛未减,身体再次被一脚踢飞两丈外。这一脚力道不小,像要取她性命,女孩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动静。 那人收回鄙视的目光,对着一排人吼道:“thereisnoexistence,onlydeath,becauseyb。d?” “明白。” “明天晌午,为她净身。”冷眼扫过,那人便离开了。 此人,原某部上校兼特种兵教官,一次任务误伤市民,判有期徒刑18年。逃狱后愤世嫉俗,誓与政府为敌。秘密训练地下特工,执行各种犯罪任务。 特工成员一旦被组织选中,将誓死效忠,绝无退缩。 叛逆者只有一条路……死。 无论你在何处,结果一样。 赛蓝芯明知回头就是死亡,但她别无选择,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来了断,或许别人无法理解,再或许是这两年多暗无天日的折磨,让她内心有一个怪异的信念。 找到真凶! 她无颜存活在世间,她杀了人,杀的是养育她的那对外籍夫妇。在他们70大寿的时候赛蓝芯送去一盒生日蛋糕,结果被炸得尸骨无存。回到欧洲才知道,原来继父是组织的客人。 是的,也可以说不是她的错,但事实上她和真凶没有分别。更让她明白了自己不是首次行动。 净身,是对叛逆者的酷刑,破开胸腔取出心脏,悬挂在半空日晒雨淋。韵意就是组织与天地同在。 “请你通报一下,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见萧总裁。”一个身穿披风样子狰狞的男人对着仆人说道。 “总裁说了,他什么人也不见,你走吧。”萧昊?心情低谷,吩咐仆人不接见任何来宾,其中包括重要客户。仆人不敢违抗,转身便离去。 “等等。”仆人被叫住,“你把这个给萧总裁,他看了就会明白。”他递给仆人一个信封,好像真的很重要。 仆人好奇的打量信封表面,顿了一会,“我会给总裁。” 萧昊?打开信封后,顿时震惊,冲着仆人大吼,“快,快叫他进来。” 萧昊?呆滞了半响,手里拿着赛美君的耳环,怎么会 “我们没有见过吧?”萧昊?余光扫过眼前的男人。 “不,我们早就见过。” 萧昊?一震,转头正视他,“喔美君的耳环怎么在你这里?” 他的眼睛发出锐利地光芒。 “这正是我要见你的真正目的。”男人取下帽子说道。 “你要知道我一句话可以让你把牢底坐穿。”萧昊?悠悠说道。眼底却冒着灼热的火焰。 “我知道。”“那你还不快说。”萧昊?失控的吼起来。这是美君的耳环,他永远也认识,而她快去世半年了,她戴在耳畔的东西却莫名其妙的转出来。真是难以置信!这听起来太滑稽!太疯狂了吧! “萧总裁不要激动,后面的事我怕你受不了刺激。”他上前一步,“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萧昊?抬头微眯着眼,“说。” “有一桩买卖价值一亿,不知道萧总裁舍得花么?”男人打着官腔。 萧昊?眼睛慢慢放大,忍耐已经没有限度了,“我现在没有兴趣谈生意,你走吧。” 他手一挥,虚脱的坐下。 “如果我说这桩价值一亿的生意,萧总裁你会很感兴趣的接受,你怎么看?”男人轻松一笑。 “你……”美君的耳环,他突然想到这点,怎么回事?这…… “好了,我也不绕圈子了……我要一亿……来和你交换美君的下落。” 萧昊?头脑顿时嗡地一声,这个事实吓地他面色苍白,豁地站起身瞪着眼前故弄玄虚的男人。 “你……你说什么?” “萧总裁已经听清楚了。” “滚,立马给我滚。”萧昊?愤怒的吼。美君已经死了,是他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下落?妖言惑众,谋取钱财,该死的。 “看来,今天不是谈生意的时候,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告诉我。”男人转身离开。 萧昊?无力的坐下,眼神惊恐无度,拿起美君的耳环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死了,她已经死了。他在心里竭斯底里起来,耳环?怎么在这里?它应该烧成灰烬才对? 他很痛苦的想,双手抱头,突然一个回忆让他猛然抬头,“难道……” 美君发生车故地时候,他他好像用了5,6分钟的时间跑下天桥,难道在这个时间?? “喂,等等……”萧昊?迫切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喊。 火速追出去,寻找刚才那男人的身影,阿秀看着总裁慌慌张张的,立马问:“总裁,什么事?” “刚才那人呢?” “他走了。”阿秀疑惑看着他。萧昊?连忙追出门外,却已不见人影。 再度回到书房,拿起那人留下的名片,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噢,现在加价到亿。” 坝内站着四排面无表情的女孩,而最前面的十字木桩上绑着赛蓝芯,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正当尖刀就要刺入她心脏,却齐刷刷响起一排枪声,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萧涛得到有利的安全,像狂狮般奔向爱人,“宛如,宛如。”看到她昏迷着,萧涛急得哭起来。 “宛如,宛如,你醒醒,你醒醒。”他双掌夹着她惨白的脸晃动。 弥留之际,赛蓝芯虚弱睁开双眼,因为激动,她痛哭起来,“萧哥,萧哥。” “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家。”萧涛慌张而恐惧的解着绳条。可谁也无法阻止已经出堂的弹头,当赛蓝芯惊觉的时候,神仙也拯救不了了。 “小心。”她背着抱住萧涛,随后响起一个枪声。 萧涛瞪大眼睛看着赛蓝芯,发现自己手心流淌着鲜血,“不,宛如” 萧昊?按照花高价钱买来的讯息找到医院,一眼看见的竟是赛美君和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原本不敢相信的事实和忧虑的心情顿时被愤怒取代。 她是他的妻子,可不曾对他笑地那样暖昧,这愤怒里嫉妒的成分不少。 萧昊?远远看着,直到那个男人被护士叫走,他才缓缓走近独自留在公园晒太阳的赛美君。 她真的还活着,老天!是她,没错,萧昊?难以置信的看着赛美君。 她原本是闭着眼睛,享受公园的宁静,和柔阳的洗礼,忽然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你是谁?” “我是谁?”萧昊?一震,她竟然这样问他! “怎么了?”她不应该这样问吗?赛美君被他的表情吓到,双手下意识的转动轮椅。 萧昊?觉察到她的意图,上前一步拦住她,“你要去哪里?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我不认识你……” “么?你说你不认识我?你竟然敢那样说?!”愤怒的火焰再次燃烧,占据他的双眼。 美君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如此生气?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生气的另外一种情绪,像受伤的母狮,他正用热情的双臂保护着自己。 他让她想起在寄身院的孩子,他们总是武装自己,用霸气与愤怒来筑起一道防卫墙。 “你认识我对不对?如果因为我忘记你让你这么生气,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她温暖的小手,盖在萧昊?的手背上,她的语气让他愣住这是谁?赛美君?是她的脸孔没错,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 她变得不再是她,萧昊?实属吓到,好像她的手带电,他极快的抽回自己的手。 “美君,别玩了,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其实这一点都不好笑!” “咯,你真的认识我,可你是谁呢?我这么记不起来?”她急切的搜寻失去的记忆,可是越急,她的情绪就激动起来,头部也跟着受到影响,“好疼!” “那位先生!你在对病人做什么?”德福远远看见一个男人靠近她,快速朝两人奔了过来。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怕两人误会吵起来,赛美君连忙阻止德福,“他认识我,他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想不起他是谁,都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 “你”德福隐隐约约觉察到这男人的身份――赛美君户籍配偶栏上的男人。 第156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叫萧昊?,是她的丈夫。” “你说什么?丈夫?”赛美君大吃一惊。 德福屏住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想,现在我有义务跟你解说一下你太太的病情。”极力想隐瞒,却没想到发现得太快,尽管心里有些酸楚,但仍没忘记自己身为医生的职责。 “我想……贵医院还欠我另一个解释。”赛美君住院,却没人通知家属,光是这一点萧昊?就很难谅解。 “等等……”赛美君拉住萧昊?的大手,怯怯的问他,“你真的是我丈夫?我们有结婚?” “你!你到底要假装到什么时候?” “不,她没有假装,她是真的忘了。”德福告知他事实。 “你说什么?忘了是什么意思?”萧昊?看这男人极为不顺眼。心里在抓狂,嫉妒不只会让女人失控,也会让男人发疯。 “这简直太荒谬了!”丧失了片段记忆?谁会相信这种鬼话!一派胡言! 从一开始德福出现,萧昊?就对他持有反感,甚至还暗地里认为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医生。 “这种情况有病例可循,即便你不愿意相信,美君的确是丧失了部分记忆,而且还忘了你们结婚的那一段。” 该死的!这家伙果真不是什么好鸟!萧昊?一把揪起德福德衣角,拉过来愤怒的瞥着他,“美君是你叫的吗?你这混蛋到底是谁?竟敢叫别人的老婆这么亲热?!” “如果你表现好一些,或许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德福一脸挑衅的笑,似乎完全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你这家伙……”愤怒并没有让自己占据上风,萧昊?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松了手,“我告诉你,你是谁我没有兴趣知道,我会替我太太转院,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接下来我会亲自全权处理。” “你在害怕什么?” “什么意思?”该死的家伙,那张丑陋的嘴脸真想撕碎它!好像他戴了透视眼镜似地,真让人不舒服。 “你很清楚,从一看见我你就有敌意,你是在害怕什么?是否你和美君的感情不够坚定,所以你才如此担忧?才会急着替她转院?” 萧昊?眯起眼睛,感觉更加不舒服,“你以为你是谁?我和她的感情好到任何人绝对无法介入的地步,转院只是想要替她安排更好的医院和医生,理由就这么简单。” “就算你替美君转了院也割据不了我和她的关系。”德福故意把两人的关系说地很暖昧。 果然萧昊?被激怒得火冒三丈。 “你这混蛋!”萧昊?再次一把揪起德福的衣领,险些一拳挥了过去。 “要打我?正好我自己可以验伤。” “哼!没必要和你一般见识。”德福越想激怒他动手,他偏偏不想让他如愿!只觉得他有什么图谋,萧昊?虽然气得怒不可遏,但还是忍了下来。 “很沉的住气嘛!不过转院的事情我会问问当事人,毕竟你是一个被遗忘的丈夫,我不认为你可以照顾好病人。” “你就这么想拆散别人的婚姻吗?医师!”太明显了,着家伙摆明了要当第三者! “我只是不想把病人交给一个你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那对病人并没有好处。” “别说得冠冕堂皇,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注意,我警告你,你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介入,我现在就带她走,你想阻止吗?尽管来。” 不去理会他,萧昊?快步推着美君朝病房方向迈进。 德福紧跟其后,有些慌了,“先生,你这样会吓到病人!我劝你不要鲁莽行事!” “你……你要做什么?”赛美君急着抓住轮椅。 萧昊?没有理会她说什么,朝着后面叫,“她不是病人,是我老婆,我知道什么对她最好。”那就是立刻带她回家。 “可是她已经忘记你是谁了,请你接受这个事实。” “那我就让她恢复记忆。”他突然停下了步伐,转身直视敌人,萧昊?笑地发出自信,“对于失去记忆的人来说,帮助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再说,就算她想不起来,我们也可以创造更多美好而新意的记忆,因为我们是夫妻。” 德福猛然一震,原来最不能接受事实的是他自己,他始终不想承认赛美君已婚的事实。 这是一轮战斗后留下的残余,四处一片狼籍,几簇火星仍在微弱的燃烧。 岛屿几十名特工纷纷丧命,教官潜逃。 这,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那要看针对什么人了。 弹头从赛蓝芯后背穿入,直达肋骨,虽已取出,但因失血过多而生命垂危。 医生告诉萧涛,准备寿衣。 萧涛除了痛心疾首外,没有时间向*内的大哥求救就赶去机场。 他要把赛蓝芯弥留的身体送回*,即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土。 安排了特殊机舱,穿着白袍的外籍医师正努力全尽医术,希望有奇迹出现。 这里是离上帝最近的地方,萧涛在蓝芯床边默默地祈祷。这些天他的泪已经哭干,留下的是难受的心痛。嘴上装上输氧管,眼睛紧闭,脸色苍白的人就是赛蓝芯。她不顾萧涛苦苦的祈求,依旧无动于衷的躺着。 万米之上的天空,格外明朗,阳光照得机舱金黄耀眼,让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一份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几天没有合眼的萧涛,样子显得憔悴猥琐,他拿起赛兰芯冰冷的手来回温柔的摸。他将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希望可以用热度让它慢慢暖和起来。这些天在赛蓝芯的床边,萧涛说过很多他们相识相知而又无情分离的心语。 那份煎熬后的得到,得到又失去,他不得不再次重复他的话,不得不让赛蓝芯明了,他有多伤痛。 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却很温柔欢畅,看不出来他在伤心,因为赛蓝芯只是睡着了,她在做美梦。在梦里,她可以听到萧涛对她的眷念和不舍。 “那次我们在校外的草坪上喝酒,有龅牙,当时你说到什么时候突然提议想喝酒。我去买来花生米,而龅牙却笨头笨脑的不知道去哪里找来的美*辣椒,我们都傻眼了,辣椒下酒,烈火焚身! 而她说这是寻找刺激的最佳办法,辣进辣出,可是宛如,你知道的,我见酒就倒。就舔了一小口,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但是为了不扫你们的兴,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你们举杯痛饮,当时在你面前我糗大了,最后还吐了你一身。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天亮了,才发现我们三个人竟然在草坪不雅的借宿了一宿。 哈哈,原来你们两个比我还醉,睡的就像死猪。连我在你脸上狠狠地偷吻了一下你都不知道,还拿出你的化妆品在你嘴上涂了很浓很浓的口红。哈哈哈哈,结果弄得你满嘴都是,我后来叫你猴子屁*股,猴子屁*股。 那时你和现在一样,睡地好香,好甜,样子别提有多憨厚了。我忍不住又吻你,心跳得好快,我怕你突然醒了,结果我的嘴刚刚吻上你的脸,你的眼睛咳嗔一下睁开了。我……我当时,哈哈,好尴尬…… 宛如,你睡很久了,该起床啦懒猪。”萧涛微笑着说,“呵,我知道了,你个小*色*女。我要吻你你才会醒来。” 在离开赛蓝芯脸颊5秒后僵住。她没有醒,她不会再醒来,不是这样的不,她应该坐起推开他。为什么?为什么?蓝芯……蓝芯…… 萧涛以为自己的泪已经哭干,那,模糊视线的液体是为何物?!他不接受,他真的不能接受,宛如就这样离开。他们还没有大摆筵席的庆祝,庆祝他们的重逢! 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决不能…… 萧涛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你醒醒,你醒醒宛如……你不能丢下我……不要……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他失控的摇晃她的身体。 然而此时,心电图却在微微的波动。 “医生,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号人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我要奉劝你,面对现实!” 一路在商场打滚,萧昊?对敌人从来不软手,对情敌依然。 回到病房,萧昊?一把将赛美君从轮椅上抱起,然后一路往外走。 “我现在可以走了,你放我下来。”她觉得好难为情,因为一路上别人都在看。 “不放。”霸道的气势。 “别这样大家都在看……”她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厉害。 “那就让他们看过够。”萧昊?一笑,没打算放弃。 “你……”赛美君望着他,恍然傻了眼。 应该有很多人羡慕她吧?有个绝版的帅气老公,萧昊?虽然很霸道,可是若这霸道针对自己,女人们也会心甘情愿吧?! “我们……” “恩?” “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把你忘了……” “不要急,忘记的可以慢慢想起来,我们还可以拥有更多更美好的记忆。”萧昊?是真的这样想,毕竟过去他们有很多不愉快,他打算创造更多美好的未来。 “恩……你要带我去哪里?” “转院。” “为什么一定要转院?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我要帮你安排更好的医生和医院。” “可是这里已经很好啦!而且,而且德福是我的主治医师,要转院没通知他,就这样走出去,对他很过意不去!”一听萧昊?真要把她转院,赛美君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当然比起萧昊?,现在的德福她还比较熟悉,虽然她对萧昊?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可她还是觉得会担心。 “我很感谢他照顾你,也会改天跟他道谢。” “可是我应该和他道谢啊,他救了我的命。” “我知道他动手术救了你,可是我希望你获得更好的环境和照顾。” “不是,不是那样的,我车祸时是德福发现救了我一命,他除了是我的主治医师,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真的要转院,我也得体面的跟他道谢才行啊!” 萧昊?的步履缓慢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你说……在车祸现场救你的人就是德福?” “是啊” 事情可好,他萧昊?竟然变成一个恩将仇报的浑蛋!可是,情敌突然变成老婆的救命恩人,这层关系怕也会让他伤脑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体面跟德福道谢?”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都叫他家伙而不是礼貌的医生?你们说话我都不明白?!” “我……”萧昊?无语。“可是,你却叫他德福而不是医生。”萧昊?却反问起她来。 “因为我们在同一家寄身院度过。” “寄身院?”他知道美君有被寄养的背景,却不知道是孤儿院的性质。这才发现,她户籍薄证明是他的妻子,实际上他对赛美君的了解真的太少。 “你好像不知道我在寄身院呆过?”萧昊?的表情让美君有些担忧,“你……不会因为那样讨厌我吧?”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你看起来好不开心……” “一点也没有,我只是怪我对你关心太少,但我现在会加倍努力对你好。”萧昊?是自责,看着怀里的人,“我们回家吧。” “不是要转院?”赛美君瞪大眼睛。 “不,我改变心意,我们出院就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让赛美君安心下来,在医院德福总是言辞闪烁,现在她知道自己还有家人的关爱。所以不再吵着跟德福道谢,此时此刻,她正沉浸在被呵护的幸福中,找不到自己。 *土之上。 另一片天空 死寂般的机舱内,有了生气。 医生虚汗如雨,正在忙绿。 “快电流控制178” “强心针” “供给量200……” “啊,有回升……” “217……” “供血,快……” “13” “113………” “怦――怦――” “怦――怦――” “怦――” “怦――” “怦――” “博士,心率98波动95……耶,成功了――” “呵呵呵ratulratulreallymiracle!” “unbelievable!” 胜利拥抱―― “youlooked,trchirritory。tldassignshardly,sheobtainschinafamousrace''sblessing。呵呵呵!” 恍若轮回再启,隔尘如世。 床榻上。 赛蓝芯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乌溜溜的眸子生灿如辉,缓慢转动着。 温阳包裹她虚弱的身子,手指在撩拨,暖和起来。 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犹如洁白棉花般的云朵向自己扑来,像要把她搂进怀里。 凉敦上。 萧涛浓黑的眉宇紧蹙,眼睛深闭,微青唇齿在颤抖。 他在和上帝通灵! 他在用自己的灵魂交换希望之光,狠狠地抓住,抓住那一道浮梦浮尘的生辉。 永远不放! “哗……” 一道振宇三界的鸣声,划破长空,视乎开启了生命之门。朦胧中,焦距放大,叠影变成一张笑脸。他的脸部微动,眼睛却亮如激光,视乎在说话,说了什么不太清楚。 他在欣狂地看着他。 博士在用微笑向他报喜。 他的话依旧未停,像咒语,一次次冲击萧涛的脑电波。 “她没事了。” “她没事了……她没事了……她没事了……” 声音在脑海重复又重复,他紊乱的神经还在理,把它清晰明了的理顺。 她没事了? 双手颤抖的加剧,把失衡的身体摇起来,眼睛泛红,望着穿白袍的笑脸。 “博士,情况很稳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没有生命危险……没有生命危险……” 神经被激活。 两张笑脸很清晰,很阳光,照亮他幽暗的天空犹如白昼。 “她没事了”他喉咙哽咽,说不下话,滚烫的泪水雀跃滴落。 滴落在白袍上。 “孩子,你们的爱感动苍天!” “她需要你,快进去看看吧?!”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的眸子里面装了一个人,眼眶更大,更亮,还有一层水雾。 “宛如,宛如,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他抓住一只手,一只抖动有力的手,将它贴上脸轻轻摩挲,一刻也不松开。 泪,疯狂地滴落,落地有声,打在宛如温暖的小手上。 泪,柔缓地滑下,湿润衣襟,吞咽在白净的棉枕里。 “家明……” “总裁。” “去帮我订两张飞往北海的来回机票。” “总裁要去洽谈业务?” “我要带美君去看雪。” “呃?可是总裁,公司最近很忙耶,很多事情都得总裁您亲自坐镇督促呢!” “我相信老太爷会很乐意替我坐镇。”这一点可是不必担心,老太爷急着抱孙子已经失去耐性,而他势必要做个孝顺的孙子,轰轰烈烈地成全他老人家。 “是,我这就去订机票。” 家明一离开,萧昊?就打电话给赛美君,可是电话一接通,他就听到德福的声音,火气不经意就冒上来。 “他为什么在我们家?”尽管他是赛美君的救命恩人,可他也表现得太展露了,竟毫不掩饰对赛美君的感情,萧昊?说什么也难平息心头的怒火。 “德福是担心我,特地到家里来看我的恢复情况,我想请他吃顿饭谢谢他。” “这个,我来安排,你在家里等我。” “可是你很忙,不用特地赶回来唉……” “要的,好谢谢人家救了你嘛,这个一定要的。”那家伙看上去是个危险人物,绝不可以让他们两人独处,绝不可以。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等你回来。”赛美君挂断电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德福,“他说要回来好好谢谢你救了我。” “我突然想到医院还有很重要的事,改天吧。”只想和赛美君独处,他没有兴趣和萧昊?一起用餐,“对了,我去过寄身院看了院长,院长说周末要办个晚会让孩子们开心开心,你会过去吧?” “那当然!” “那到时我来接你。” “好耶”赛美君不容考虑,一口答应了下来。 “爷爷,您怎么跑公司来了。”萧昊?刚刚步出办公室,就看到老太爷握住拐杖焦急的往里走。 “我不能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美君呢?我一听你说,她还活着,就赶过来了,他们说美君在公司。之前派人去稍口信叫她上我那里去拿药,也没见人来,连电话都打不通,我这老人家只好亲自送件过来了。” “什么药?” “那不重要,我问你美君呢?美君,美君,爷爷来看你了!”老爷子握住药往屋里喊。 是什么人告诉老爷子美君在公司?家里更不能回,家明?这个聪明的家伙。那么眼前萧昊?只能告诉老爷子“她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里?” 危险人物还在家里,这一点总不能告诉爷爷,怕他老人家担心也怕他生气,甚至怕对她产生坏印象……于是萧昊?拉开谎言。 “她和朋友出*旅游了。” “出*?要出*也该和你一起才对!再说美君刚刚恢复,身子还很虚弱,你怎么可以不管她,你为什么没跟她去?” “公司很忙。” “你这混小子,让身子欠佳的太太一个人出*旅游,你知道被媒体逮到会说成怎样吗?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老婆,真是不懂事!”老爷子气得拿拐杖猛敲地板。 “爷爷,您不要那么生气,血压会上升。” “你真要替我着想,就该好好想想怎样快点替我们萧家传宗接代!” 他是没办法说老太爷,传统观念何时才能改变?说好的话又变卦,但是老爷子正在气头,顶嘴的话不能说。 “操都没操过,要如何传宗接代?”听完老爷子的话,萧昊?只能苦笑。 “你不要跟我打哈哈,我说过,你要不快点给我生个继承人出来,我就叫伟琪回来接管萧家的事业。” “是,我会努力。” “光是嘴巴说说怎么可以?还要实际行动。” “是。” “混小子,你在敷衍我是不是?” “不敢!” “最好不敢,这个拿着。” “什么东西?” “美君回来,你叫她炖给你吃。” 看着一包包用纸包裹得难看的药,萧昊?有很不好意思的想法,“……该不会是壮阳的补药吧?” “你别管那是什么,总之把它交给美君,她回来叫她打电话给我,我自然会告诉她该怎么做。” “爷爷,我才30岁……” “那又怎样?” “我很正常。”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任何好消息呢?”老爷子瞥着眼瞧他。 总不能说还没有吧,萧昊?真是有口难言啊! 作罢!顺着爷爷的意思把补品收下,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目前还有更困惑的事待他处理。 公园内两个黑点慢慢在迷蒙地视线里清晰。 第157章 激动 那是一男一女,他们相互依偎着窃窃私语,男人用手指着远方,脸上是幸福的笑。女人偶尔侧脸看着他,看得入神。 “宛如,你看……呵呵,这个琥珀山真是奇观。” “恩!” “以后在我们家也建造一个,就……就命你做饲养员,天天把湖底下面的鱼喂的饱饱的,而我就天天吃你喂地鱼,好不好?好不好?”萧涛手舞足蹈的说,说得尽兴,没惊觉言语间带有羞涩成分。 赛蓝芯低垂着头,脸上已堆起两团红晕,眉毛有节奏的闪动。萧涛反射性的发现她在害羞,俯下身看着她,带着温情看进她眼底。她的脸很快火辣起来,别过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在害羞,不想被那团火烧得迷乱。 “宛如……嫁给我好吗?”他的声音很轻,轻得无力,像在乞求不是恳求。 他的心里有个缺,一个深哇,黑得不见底。 他没有资格奢望赛蓝芯不责怪他,只希望可以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一辈子,用一生来弥补对她的亏欠,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赛蓝芯没有说话,红着脸任由他把她的手握紧。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敢乞求你能嫁给我,甚至……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更对不起嫂子,我……”内疚使他眼底泛起泪花。 赛蓝芯疑惑的看着他,他的自责让她不忍,“萧哥,这不是你的错,不是” “不,宛如是我的错”他吸一口酸涩的气息,“是我害死了嫂子,是我……”萧涛泪流满面。 赛蓝芯心一紧,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妹妹她 她的心好乱,妹妹怎么可能是他害死的?他在英*啊! “萧哥,你……”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宛如……你打我吧,你打我……”“萧哥,不要这样。”她宁愿为他伤心也不想看到他如此自责,抓住他把她的手往他自己脸上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宛如” “……” 赛蓝芯没有表情的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塑像,泪水还在流淌,流得更急。 “宛如”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慢慢转眼看着他,表情没有变化,“萧哥,我们好好生活下去。” “宛如……”他起身抱着她僵硬的身子,许久。 “宛如……”松开怀抱,鼻息的酸涩感有所减轻,“你的事大哥还不知道,我没敢打电话给他,怕他担心受到打击他不能再被痛苦困扰了,萧家的事业还需要他支撑。等你好了,我们去看他好吗?” 赛蓝芯点了一下头。 “该死的,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烤肉?”萧昊?一边嘟哝着转动手上的羊肉串,一边瞪着被围在人圈内带着活动的赛美君和德福两人,“为什么不让那家伙来烤肉?” “总裁,是您说像个疯子一样蹦蹦跳跳很幼稚。” “诶,你是来故意激怒我的是不是?”萧昊?毫不客气的赏了家明一个大大的白眼后,眼睛再次望向他们,“你不觉得那浑蛋很是讨人厌吗? “总裁,德福可是夫人的救命恩人耶,更别说还是青梅竹马。” “唉,我说……你想不拿这个月的奖金不成?什么青梅竹马?狗屁!那也叫青梅竹马?不过……我小时候怎么没在那该死的地方呆过呢?!”萧昊?无奈的摇头,“哼。”他冷哼一声,所以不能冲过去把两人拉开,“真他妈让人厌恶的关系啊!” “总裁……”家明张大了嘴望着他,心里好想笑,总裁的醋劲可真不小,今晚竟然破例骂粗口。 “这里交给你,我去找院长聊天。” 把羊肉串交给家明,萧昊?转身往寄身院办公室走去,才到办公室门口,就逢巧听到院长正在讲电话。 “王先生,我知道我知道,是你继承了这块土地,可是目前我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好地方安置寄身院的孩子们,请你再给我一些时日……”院长挂了电话,整个人看起来很沮丧,很明显她的要求没有得到对方的赞同。 萧昊?缩到暗处,看院长坐在办公室一下子摇头,一下子叹气,一下子起身看院里欢快的孩子,焦头烂额,让他都看得不忍心。 回到火堆旁,他把家明手中的羊肉串接过手,“你立马回去查一下寄身院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人是谁?” “查它做什么?” “叫你查就去查,那么多废话,查清楚之后马上向我汇报,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 “现在。” “总裁,可是我肚子好饿……”烤肉烤了老半天连一口都没吃,当人跟班还真是不好受。 “你看你烤得这些肉够那些小朋友吃吗?我看喂猫都嫌少。” 一串、两串、三串……加起来还不到十串,可是小朋友加起来就有二十几个,掰成两段都拮据地慌。 “我……这就去查。” “别说我亏待你,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安排,全部报公账。” “谢谢总裁!”家明笑翻了天,这一餐稳赚不赔,麦当劳、肯德基都比那些烤焦的羊肉串好吃百倍。 “还杵在哪里做什么?快去。” 派家明去执行“任务”后,萧昊?却苦了自己,他卷起衣袖,一只手擦汗一只手转动架子上的烤肉,少了一个帮手,这会连观察情敌动态的闲功夫都没了,甚至赛美君朝他走过来站在身后也不知。 “真是辛苦你了。”赛美君拿出手巾帮他擦汗。 “有美女慰问,再辛苦也得到回票价了。”他掩耳不及迅雷的给了她一吻,偷袭成功,哈哈哈,但他没忘记余光瞄一眼情敌的反应,虽然夜色有些暗淡,可他看见德福愣了一下。 “你别这样,小朋友看见不好!”赛美君红着脸,与他拉开距离。 “是怕小朋友看见,还是怕某些人看见?”她刻意拉开了距离,让萧昊?心里很不悦。 “看你又来了,我跟德……我说跟医师,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而且我们只是呆了两个月而已。” “这是你的保证吗?“ “我不需要保证什么,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算了!” 赛美君仰头转身,打算再度离开,可萧昊?没有让她如愿。 双臂一拦,霸道地拉回怀中,“如果非得让两人活动的话,那么我去,你留下来烤肉。” “你要去?”怪人,他不是说蹦蹦跳跳很难看很幼稚吗? “不要怀疑。” 他的确是一诺千金,走向那个圈圈,做起他认为既丢脸又幼稚的舞蹈,身子看上去有点僵硬,不过很卖力。 “谢谢,辛苦你了!”赛美君在远处悄悄给他做了一个鼓励与感性的飞吻。 上次萧昊?定下和赛美君一起看雪的事情,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后,心情的确是雀跃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沮丧起来。 “出*?我是很想去,不过最近可能走不开,院长遇到一点麻烦很难解决,我得多抽一些时间来陪院里的孩子们。” 孩子们都快没地方落脚了,她如何有心情出*旅游! “有什么烦恼要不要和我聊一聊?”萧昊?把她的脸掰正。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别闷闷不乐的样子,普天之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是耶……可那是对你而言吧,对弱势群体来说,有很多事情难解决的。”赛美君叹了一口长气。 小时候她认为张大后就可以帮助院里的孩子,可是长大后才发现,她什么也帮不了。现实是残酷的,她一己之力非常有限,微不足道,从来没有这样丧气无力过,仿佛自己的肩膀无论使多大的力都撑不起来。 “萧夫人,你这样说好像我是一个外人?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变成你的负担。” “那么我是谁?” “萧昊?哟!” “还有呢?” “nc集团总裁呀!”干什么这样问,知道他的身份了不起?这样好像在炫耀似的,而且更突显出他们之间的差距。 “除了这些,你难道还没想到我是谁?” “你是谁?”拜托!她现在的头脑已经够混乱了,他有必要还找她玩谜藏吗?真是一个问题人物咦!“我知道你是我老公,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过拜托你现在不要叫我想那些事,因为我现在真的很烦。” 这女人还真是令人生气!每次都有办法把他心头的怒火挑起,厉害! 谁叫他以前总是对她凶巴巴的,嘴里说不喜欢,不爱上她,其实爱到牙痒痒,结果还是不肯放手。深深叹口气,把她往之间怀里带,他缓和了语气,告诉她,“丈夫是妻子的天,你有什么困难,我这个做丈夫的责无旁贷啊,什么都愿意帮你扛。” 他生气了!但更让她忧心的是他说的那些话,听到那些话,该伤心的人应该是她,可她却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种好像野兽受伤的神情。 接下来几天萧昊?开始夜不归宿,她每天都等门等到天亮,桌上还放着护照和机票,可是他却决口未提出*旅行的事情。 赛美君依然照常到寄身院照顾孩子,为了不让院长担心,她每天都挂着笑脸。 这日,院长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告诉她,“我的老板现在是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人,他要我告诉你们,将无条件把这块土地供给寄身院使用。” “能告诉我你老板是谁吗?我得当面谢谢他!”院长喜出望外,没忘记问明好人的身份。 但刚问到这个问题,电话就挂断了。 赛美君带着小朋友的功课进办公室,正巧听到院长对着话筒猛叫,怕又是那个王先生打电话来赶人,她连忙上前询问:“院长,是不是那个王先生打来的电话?我来跟他说,也许我们可以跟他说承租……” “不是王先生。”院长把电话挂上,样子兴奋得眉飞色舞,“美君,我们不必迁移这里了。” “什么?” “有个好心人把寄身院的土地买下来,他说无条件供给我们使用,美君,我们不用搬离这里了,呵呵呵!”院长情绪越来越激昂。 “太好了!”心里盘踞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赛美君因为激动得把情绪放松,整个人无力的跌落在地。 “美君?”前来关注此事的德福正巧看见这一幕,担心的冲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赛美君抓住他的肩膀,眉飞色舞的说:“不必搬了!寄身院不用搬家了!” “真的?”他原本还想说如果地主把这块土地租给寄身院,他准备去银行贷款来帮助寄身院渡过难关,“院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地主想通了?” “是个好心人帮的忙。” “好心人?”是谁?这么大手笔,真令人好奇。 “不知道。”院长摇了摇头说:“我问那个打电话的人,可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把电话挂了。” “还是个施恩不求回报的大好人呢!”赛美君笑开,“不过不管是谁,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是耶!” “问题是解决了,你也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子了,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忙寄身院里的事情,我看你脸色很差,德福,可以麻烦你送美君回去吗?”院长心疼的看着她。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别拒绝,寄身院的事情我没帮上忙,可送你回家这种差事,轻轻松松,如果你都不愿意让我做,那就是把我当外人看,更没有把我当成你的青梅竹马。” 德福丢下盛情,赛美君只好乖乖接受他的好意。 这个时候,nc集团大楼内,律师正在向萧昊?做报告。 “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院长吧?” “都遵照总裁您的意思去做的。” “很好。” “这是土地使用权状况,也依照您的意思以总裁夫人的名义买下。” 接过土地所有权证,萧昊?陷入一片沉思。 德福把赛美君送回家,却在门口一把将她拉住,他的这一举动完全超越了一个朋友的界限,同时也吓到了美君。 “德福,你快放手!要是被昊?看见,他会误会的!”赛美君吓得四下张望,更不断地想挣脱他的手。 “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先放手再说!”她的眼神仍然告诉他,她要挣脱他的大胆举动。 她知道德福不是坏人,对她来说,只是童年的玩伴,像亲哥一样,除了那种情谊别无其他。 她很是担心,如果这种举动被萧昊?看见,他指定又要打翻醋坛子了。 “秦德福,你若再不放手我可真的生气了!” “难道你真的看不见我对你的一往情深吗?”他激动的大吼,“你知道我为什么从美*回来吗?那都是因为你,因为我要找到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说出这样的话,如何不令人感动,不感动那是她在自欺欺人。如果她的身份不是昊?的太太,或许她真的会接受德福地真情告白。 可是,这是不允许的啊! “我结婚了!” “你觉得自己爱他吗?你觉得你们幸福吗?如果你真的幸福而且深爱着他,那么为什么偏偏丧失了对他的那一段记忆?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其实你们根本不恩爱对不对?”德福说得字字犹如针扎。 她越听越恐慌。“你别说了!” “我要说,你越不想面对现实,那现实就是你越想逃避的桔梗,你的遗忘很明显证明了你们根本不相爱!”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浑身颤抖,两手掩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进去。 “美君,我不想逼你,我只是……太爱你!” “让我想想……”赛美君摇晃着想推开大门,可手还被他紧紧抓住,“你放手!” “我希望你能公平一点,不要以他是你的丈夫为出发点,我不认为他给了你什么!请给我一个同等的机会。”德福几乎哀求的说。 “不要逼我……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任何回答”老天,谁来拯救她? 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决定才是对的,可她却知道,原来被爱不一定就是幸福。 因为被深爱着,所以怕辜负对方,因为不能付出同等的爱,所以成了最沉重的包袱。 她颤抖着把德福关在门外。 楼上,萧昊?一直冷眼瞪着两人,直到德福垂头丧气的离开,他才移动了步伐。 慢慢的下搂,想一想,他应该怎样来对待赛美君? 他看见德福送她回来,也看见那个混蛋毫无廉耻的纠缠自己的老婆,他原本想冲下楼狠狠揍扁他,可是他却强忍住了。 因为他看见赛美君犹豫了。 她虽然也努力地拒绝,可是……可是有一瞬间,她,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她犹豫的主要因素就是她萧夫人的身份。 如果我们说,她是自由的,结果又会如何? 她还是会选择他吗? 不知道……坦白说,他没有把握。 这一路下楼,他的心很复杂,同时在隐隐作痛。 当面对她时,他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你在家?!”赛美君见到他时吓坏了。 “我们离婚吧。” 决定了,放她自由,结束彼此伤害的婚姻吧!他不想再玩了,一玩,就会把自己陷进去无法自拔。 痛得更深。 这,犹如纸做的婚姻,禁不住火烤,他们一向没有实质的,不是吗? 萧昊?离开前把房子车子都留给赛美君,当然也包括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从事后的隔天中午开始,那张离婚协议书就一直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赛美君对着那张协议书整整发呆了一个下午,然后就像行尸走肉似的在屋里乱窜。 “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她真的想不通。 就算是一场误会,他应该给她解释的机会,可他却在那晚开始离开家,连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她打去公司,电话却被他的助理拦下。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个星期,她仍然没有联系上萧昊?,反倒是德福天天来,却被她天天拒之于门外。 门铃又响了,她以为又是德福,懊恼的朝着门口对讲机大吼:“德福,如果你再来,我这辈子也不把你当朋友看了!” 门外沉静了两秒,一个男人在说…… “对不起,我是来送耳环的。” “送耳环?什么耳环?” “前些天,萧先生在我们店定制了一付耳环,他说是要送给萧夫人的。” 萧昊?为什么无缘无故送她耳环? 开了门,收下那付耳环,她疑惑不解地问送礼物的人,“萧先生订耳环的时候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订这付耳环?” “好像说的是要给夫人一个特别的惊喜。” “特别的惊喜?” “对不起,我只是负责送东西,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谢谢。” 送耳环的人离开后,赛美君打开了盒子,看见耳环时她不禁愣住,“这耳环怎么和梳妆柜上面放在水晶球内的一样?!” 她曾经问过萧昊?,为什么要把一对耳环放进水晶球里面,还用框子表起来,当时他只是微笑着告诉她,“在水晶球里面看世界,虽然很渺小,但能够看得透彻,能够把自己心的变得明亮起来。具体蕴意,让她自己慢慢想。” 赛美君把耳环放在茶几上,和离婚协议书放到一起。 她不由一记苦笑,“真讽刺!” 这算什么?代表着什么?一张离婚协议书,一付耳环放在一起,离婚再婚吗? 日子一天一天过,钞票一天比一天少bhjkkl什么ilibc错误操作她就像木偶,机械似的整理房间,再回到沙发对着耳环和离婚协议书发呆,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 可这一天,她终于抓狂。 一把抓起耳环仍了出去,这只不过是愤怒的宣泄,可就在耳环丢出去的刹那,一幕熟悉的影像从她脑海闪过。 她曾经也像这样仍过耳环! 闭上眼,她静静的让记忆清晰,那影像火速在脑中闪过,丢出耳环,听到有人在痛苦的呻吟,他抬起头,那张脸……再看看慢镜头,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那张脸逐渐清晰,“啊,她看清楚了,多么标志的贱人脸!” 这的确是她的耳环,是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的奠基石,但她却没有白雪公主那样幸福,他们只是天天吵架,为彼此增加困扰与痛苦。 一幕幕记忆犹如排山倒海回到她的脑中,泪水滑落脸颊,她终于想起一切。 睁开眼,却又因为两个人影焦距放大而吓得她尖叫,“啊,你们……” 两个人影她看得清清楚楚,也记得清清楚楚,一个雍容高雅,一个卑鄙无耻。 她落下清泪,痛恨的流淌,手指着两人狂吼,“给我滚出去……”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两人惊恐着对望一下,然后,萧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嫂子……” “妹妹……”赛蓝芯轻轻地唤,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这是在做梦吗?怎么回事?妹妹还活着……妹妹还活着……她心里有无法形容的激动。 第158章 不速之客 她叫她什么?妹妹?是的,她听清楚了,今天愚人节么?不是?那么是鬼节?她见鬼了,还是她疯了?难道在拍戏?可为什么感觉很现实? 她整个身子立马僵住,包括悬在半空的手臂,“你叫我什么?!”她的声音带点嘶哑,泪眼圆瞪。 赛篮芯手捧着伸到她面前,手心是一个荷包,美君欠眉看着那个荷包,慢慢拿起,脑中影像再次呈现,“爸爸,那个是什么?”“小孩子,别问。” 她见过那荷包,和它一样,只是一瞬间,但她没有忘记。现在居然再次看到,是原来看到的荷包?还是…… 怎么了?这个世间为什么这样离奇?她的心再度乱如麻,天!谁能帮她理顺?! “妹妹。”赛蓝芯忍不住抱向她,怀中人,多么真切!是上天让她们姐妹重逢。她依旧在赛蓝芯肩膀直摇头,整颗心麻木,整个人迷茫。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有缘对面不相逢!尽力万水千山,荆棘深渊,生死考验,分离二十几年的姐妹终于团圆。 她们喝着同样的水,流着同样的血,遭遇过同样的苦痛挣扎,亲人相逢血浓于水,那份凄婉而振奋的聚首,无不在姐妹两中引起共鸣。 兴致勃勃地向彼此述说多年来的成长历程,兴趣爱好,闺中密语,喜怒哀乐话,总像道不尽;泪,永远也流不完;思念,在一次次反复的拥抱,两双手紧握,四目发出彼此鼓励的光芒中感叹。 当她想把这个惊涛骇浪般的喜讯昭告天下时,才发现,自己心的另一端,还在发凉。 埋头苦干,是萧昊?这几天的写照,他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从早上忙到深夜,累了就以办公室隔间的休息室为家,或者直接躺在沙发小休片刻。 他以为只要拼命地工作,就可以心无杂念,可是闭上眼睛,赛美君的身影还是不断在他脑中浮现。 这会儿,刚刚闭上眼睛打盹,就因为门被突然打开,而瞪大眼睛放弃寻找周公。 睡觉前,他已经特意交代家明不要任何人打扰到他,可是才闭上眼不到5分钟,却马上被打扰。 “家明,我不是交代……”话在对上来人后停顿下来。 “大哥。” “萧涛,你几时回来的?”这会睡意全然被惊讶取代,走过去开心的扶住萧涛的双肩。 “总裁,那我……”家明为自己捏一把汗,如果是换了别人闯入,他这会可能在打包的过程中了。 “你下去吧,顺便把门关上。” “是。” 视线转到萧涛的脸上,他惊叹道:“看到你,哥太高兴,来,坐下说说,你们是怎样脱离险境的。” “哥?你都知道了。”萧涛坐下,一脸惊讶。 “我当然知道,从你进门的表情中我就知道你们安全了。” “哥……”“萧涛,其实我很愧疚,我在这里着急,为你们担心,可是什么也不能为你们做。哥只是想,你应该自己承担责任,不管事情会如何,你都必须独立的勇敢面对,因为你是萧家的子孙。”他给他一个激励的眼神。 “哥,我明白,以前总是在利益面前迷失自己,种下很多恶果,现在我才醒悟,所以我要弥补。”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眼光要长远,好好经营未来美好的人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再说,哥也不怪你了。” “谢谢你,哥。” 萧昊?点了一下头,“蓝芯还好吧?” “她很好……不过……”萧涛顿语,对赛蓝芯来说,他心里才是愧疚。 “不过什么?”萧昊?担心起来。 “蓝芯她受了很多苦,还险些丧命。”他的语气很轻。 “啊,她现在在哪里?”深入萧潭虎穴,吃苦是必然,丢命更不是没有可能,这一点,他在赛蓝芯去欧洲之前就已经天天担惊受怕了。既然事情的发展无可挽回,杞人忧天也于事无补,可他仍然坚定自己的信念,他们会平安归来。 萧涛的话他再度感到恐怕。 “她在家,现在很安全……在欧洲的时候她被抢袭,受了重伤,生命几乎垂危,可是全靠老天的保佑,她又活过来了。”萧涛放松一笑,可是心底对那天的事还有余悸。 “蓝芯受了很多苦,品尝亲人的分离,她……”萧昊?突然顿语,他想到一件令人欣狂的喜讯,“你刚才说蓝芯在家?那你们也见到美君了是吧?她居然没死,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说得心花怒放,“不过,她失忆了,很多事情她都记不起来,甚至包括我,就连我们已经成婚都不记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失忆?” “她被一个她小时候的玩伴救活,可是醒来后,医生告诉我她的脑子受过强烈震荡,失去很多记忆……片段失忆。”他的嘴角上扬,不由讥笑。 “可是她还记得我和蓝芯?”萧涛迷糊望着他,嫂子的样子不像是失忆诶! 萧昊?一愣,转头看向萧涛,“是么?她的片段里总是没有我!”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嫂子不像是有失忆的表现啊?”萧涛自我喃喃道。“对了哥,我正想问你呢,你和嫂子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确切地说,我是放她自由。”生活在一起,与其为彼此造成伤害,还不如放手,让她自由自在的飞翔,从此没有阻碍,没有牵绊。话虽这样说,可他的心底却是不舍。 “可是哥”“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不用为我担心,反倒是你,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 “可是……”“你先回去,陪在蓝芯身边,她现在需要你。”萧昊?再次打断他的话,手已经把人往门外推。 “哥……”“我可能要晚些回来。” 基于无奈,萧涛只好心事重重的离开nc集团,心中的迷雾仍然挥之不去。 不提及那些繁琐的事尚好,一提起,萧昊?生怕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会撕烂那张协议书。既然她需要自由,就不能心软,这样彼此都好过。 昨夜在椅子上晕晕沉沉的睡下,一直没有深入睡眠,到早上,萧昊?一脸营养不良似的症状。刚好伸完懒腰,办公室的门“砰”一声打开,他吓得险些抽筋。 迎上不速之客后,他显得不知所措。 “我就知道你窝在这里。”赛美君何尝不是睡眠不足,眼底明显还有血丝。 一大早,她终于忍不住抓起那张离婚协议书跑到公司,仍一张纸在那里,不见人影,这算哪门子事?! “找我有事?”回到位置上,萧昊?再次埋首审视公文。 “你……决定了吗?”赛美君原本打算找他理论一番,可是来到这里见他后,她却发现没有了吵架的力气,紧握着手上的离婚协议书,她问得很不确定。 明明就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从结婚那天开始,她就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天,可一旦这天真的到来,她突然有些不舍。 “你说离婚?是的,我已经决定了,你应该有看见我在协议书上面的签字。”生怕多看她一眼,萧昊?继续假装专注着工作。 “你……” “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只要你在上面签字,你就自由了。”他边签公文边漫不经心的说:“你可以拥有那套房子,是留给你的财产,以前的恩恩怨怨就可以一笔勾销,我更不会借机找你的家人好友报复。” 看来他真是打定主意了! “你不怕被爷爷知道?” “我会自己向他老人家解释清楚。” 连给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真是有够绝情的。 “你就那么急着赶我走?”那她失去记忆时,为什么又对她百般温柔?难道那也是他假装出来的? “因为这个游戏已经吸引不了我的兴趣,一开始说好的,我们的婚姻就只是个交易,现在我觉得够了,所以还你自由,这不是你一直所企盼的结果吗?况且条件也是你开的。” “是,是啊!能够离开你就解脱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当你的婢佣,更不需要每天被你气得两眼发直,真是好得不得了!”不愿意让他看出她真正的心意,赛美君逞强的反驳他。 “那很好啊.”两人同样逞强。 “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这么着吧!”赛美君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重重往桌上一摆,“希望你遵守自己的诺言,这婚是你要离的,不要责怪别人。” “你放心。” “我会尽快搬离那栋房子。” “我说过那房子留给你。” “感谢你的慷慨,但是我怎么来就会怎么离开。”分文不取,就如她的感情,不是能够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随便你。” “再见!不,希望我们永远也别再见!”孽缘一段,感情有多深,愤怒就要多大。 她气呼呼地夺门而出,却一头撞上站在门边冷不愣丁的家明,“夫人……”“不要叫我夫人,我以后和那个冷血动物没有任何关系!” “总裁不是冷血动物……”家明忍不住替总裁辩解。他知道总裁替她做了很多事,冷血动物是不可能默默无言做那些好事的。 “你是他的员工,我原谅你替他帮腔,却改变不了我对他的感观!” 赛美君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直到楼下,她都深信自己再也不会和这里的一切人事物有任何的牵连。 “总裁,你喝太多了……”“我知道我会喝很多,而且今天我还会喝得很醉,所以才找你来,一会,你就负责把我送回办公室。”萧昊?把烈酒一罐接着一罐往肚里参,但是他还是很难醉倒,思绪仍旧清晰。 “您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明知道会这样痛苦,为什么非得让夫人离开你不可?”家明想不透萧昊?这个人以及他做事的方式方法,更参悟不透爱情这东西。 爱情,爱情,首先有了情才能说爱,从彼此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有了最初情愫的萌动而相聚在一起。 然而,情人总是分分合合,相恋的两个人,何以总是说吵就吵、说分就分? 在花前月下那些山盟海誓,仅仅是为了此刻的温柔得到升华么?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来形容相恋的两个人美好未然的词汇,已不再是人们追逐的慰藉。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世间没有永恒,但总是希望在精神上得到充实与拥有。 凡此种种,以情字带给人们的伤害,变成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可悲观叹。更有甚者,大多数恋人,在看透事态趋势后,甜言蜜语将视为虚伪的表现。 但,世间真情也不是没有,此时更值得大家关注的是你正在拥有的分分秒秒,那样更使你有一份踏实感。 做人要为自己留退路,不能赶尽杀绝;说话要为自己缄口“jian”,不能口无择言;同样的道理,爱情也不能随意承诺,甜言蜜语就是承诺,待到哪天把你从窑子里拽出来的时候,不是自个扇自个巴掌吗? 总而言之,爱情是一种对人的态度,而态度会随时随地的改变,不改变,那是你还没有找到改变的条件,不能说你很忠贞很专一很执着,骗人的! 走马观书,从人类思维分析学,心理学,中已成为定律。未来x,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您能预知未来,那恭喜你,你可能不是人类了,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让自己活得潇洒,活得自由,活出风采,就要忘了有未来这回事,兢兢业业虚心虔诚艰苦奋斗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上,正在进行的手上。才是真理! 让自己不再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为情所愁,就要忘了花前月下的密语,真真切切相濡以沫彼此包容在现实*度里,此刻牵手的路上。才是真理! 说太远了,只是不希望有情人痛苦!下面接着讲故事: “因为我不希望有一天,她发现她爱的其实是另一个男人,到那时才来恨我。”萧昊?晃晃悠悠举杯苦笑。 一人稳如泰山,一人东倒西歪,“可是我觉得夫人是爱您的,如果您们好好沟通一下,一定可以发现彼此的心意,根本不需要走离婚这条路。” “你不懂!” 这人醉了,从他迷糊的情绪就可以看得出来!家明赶紧抢下他的酒杯,“总裁,别喝了,我送回去吧?” “把酒还给我!” “这样好了,你回办公室喝,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家明,你真以为我醉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一把将他衣领拽过来,他邪恶的笑笑,“我是随时可以把你解雇的恶魔,公司的员工私底下是这样称呼我的……恶魔,对么?” 家明只能皮笑,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今晚你不要阻止我,明天我依然是恶魔萧昊?。”他知道自己是谁,也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买醉,仅此一回。 他的确很清醒,比醒着的人还要清醒。 “或者,我打电话请夫人过来一趟,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好好谈谈,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如果你真那样做了,我立刻就让你滚蛋!” “总裁……”寄人篱下,下属难做啊! “瞧瞧,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叫萧昊?,我今天刚刚恢复单身贵族!”自由可贵啊!那么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掉进了地狱,没有一点高兴地成分啊。 “好,我知道您很清醒,您没醉,为了热烈庆祝您今天恢复单身贵族的身份,那么您就不醉不归吧!” 家明是无奈的顺着他的意,决定让他醉生梦死喝个痛快,可是话才说完,萧昊?就“咚”的一声,头倒在吧台上。 “总裁?” 叫一声没有回应,两声仍然没有回应,这次,他确定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看来不做一回月老,你们很难破镜重圆了。”可是要怎么做呢?此事得好好琢磨才行,搞不好,他可能会被贬‘凡间’……“作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就把我罗家明的前途赌进去了!” 赛美君的生活又开始回到原点,她只是带走了水晶球里面的一对耳环,两双鞋子,一双带她走入灰姑娘的世界,一双则穿在她脚上离开白马王子的城堡。 “你们可好好沟通一番,为什么一定要走到离婚这条路,小妹,你要想清楚。” “是啊,是啊,嫂子,有矛盾总是要想办法化解……哥他我都没办法见到他,即使见到他,一提起这事他就跟我急。”看到她就要离开,萧涛连忙劝阻。 “姐,你也看到了,我是完全处于被动,既然他都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视线看向萧涛,“以后别叫我嫂子……走出这个门,这里的一切人事物都和我没有关系。”她长叹一声,负气的说,脸上看上去一派轻松地样子,心里却是想痛哭一番。 “一日为嫂,终身是嫂,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永远当你是我嫂子,再说……我相信我哥迟早一天会把你带回来的。” 赛蓝芯狠狠瞪了萧涛一眼,他赶紧住上嘴,乖乖跑一边去反思了。 “哎呀,我真是受不了你们,明明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还要逞强。你们以为婚姻是儿戏吗?想离就离,又不是不能沟通。”看见她神魂颠倒的样子,赛蓝芯有些气愤的说。 赛美君自嘲一笑,婚姻原本就只是个交易,犹如买卖关系,她根本没有任何立场来延续这场婚姻。无论她装了满腹的热情,但是别人却视而不见,竭力留下,只能让别人说自己在巴结,算了吧!说走坚决不回头! “姐姐,他已经首先签好字了。”想到在办公室他都不拿眼来看她,赛美君就受伤得眼泪掉下来。 “你别走,我去找他理论,小肚鸡肠的男人,一个不回家的男人。”赛蓝芯就要走出去找他算账,方式或许不会像她姐那样软弱! “姐,姐,你别参合了……”抓住赛蓝芯的手,她伤心地看着门外,“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吸了一满鼻空气,她转过头看着赛蓝芯,“感情不能勉强,婚姻到了破裂的边缘,分开对彼此都有好处,姐……你忘了吗?我对你说过,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从来都是自食其力不依靠任何人,更不会去依靠男人。”“可是” 萧涛在旁边听到她的话,怪癖的瞪大眼睛,转一圈看看赛蓝芯,又乖乖埋着头。 “姐,放心吧,我没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过。”紧紧闭了一下唇瓣,给赛蓝芯一个坚强的眼神后,她带上轻装往外走。 “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亏我还崇拜他,现在看来是自己太愚蠢了,走走,我们也走,就留他一个人抱着枕头哭吧!”赛蓝芯生气的走出去。 萧涛一震,再也不能沉默了,要不然两兄弟只能打光棍而抱头痛哭了!随即一个箭步追上去。 走到门口的赛美君,回头,“唉,姐,你们要去哪里?” “我跟你回家。” “别闹了,我们又不是小孩,你们好好珍惜彼此,要伴娘的时候别忘记叫我就行了。” “他哥能够这样对你,谁敢说他以后不会这样对我?他们可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耶!”瞪了一眼张大嘴的萧涛,赛蓝芯物以类聚的说。 “不会,不会,宛如,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我……”他头摇得鼓响,伸出手就要发誓,却被赛蓝芯用手捂住嘴,“好啦,好啦,别来那虚伪的一套,要是你以后敢对我不好,我就用我的旋风腿一脚把你踢到外太空去。” 萧涛可是领教过了,现在身体还在颤抖,天啊!谁来教他武功,当软耳根的滋味不好受啊!“嘿嘿……”他只能傻笑。 看到他们眉来眼去的逗着玩,赛美君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我走了,姐,祝福你们。”她再度转身往外走。 “妹妹。”赛蓝芯叫住她。 她回头看着她。 “我和萧哥要去新马泰旅行,我们……”萧涛在旁边笑得甜如蜜。 “噢,好啊,你们放心的去玩,什么时候走?” “可是妹妹……” 赛美君看出她的担心,“姐,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你们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喔!好了,我先走一步。” 赛美君回到寄身院,她专心一意的照顾孩子和残疾人,她知道这些可爱的残疾人儿童比任何人都需要关爱,从来都是给予饱满的关注,可是,在她独处的时候,还是会发呆。 “在想什么?”得知赛美君离婚,最他妈高兴地就是德福,他每天一下班就跑到寄身院报到。 “哪有想什么。”思绪茫然回到现实中,她继续以手上的忙碌来掩饰内心的空荡。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心被人偷走了,可德福还是发现了。 “你要不要出*散散心?” “不要。” 第159章 爱情本质 “可是我想带你去美*走走,顺便带你去见我的养父母,他们很想见你。”乘虚而入的确不是一个大男人的行为,可是他却不想浪费老天爷给他的机会,她现在已经离婚,不用去在乎道德上的谴责。 赛美君知道德福对她的心意,但是离婚之后,她反而看清楚自己的感情,虽然现在获得了自由,但她的心却早就被萧昊?俘虏。 “德福,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现在更不想谈感情,你就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你刚刚走出自己,要你一下子接受我没那么容易,但是我真的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权利,我一定不会像某人那样让你伤心难过的。” 德福竭力说服她。 爱的人不爱自己,不爱的人却不顾一切情有独钟,感情视乎总是那样捕风捉影扑朔迷离,让每个堕入情网的人伤透了心。 “我不想伤害你的心,所以拜托你不要把心放我身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做也不行?难道我的条件就真比他差很远吗?”一旦堕入情网的人,就会失控抓狂,不能有圆满就像是被情锁困住,让他不受伤很难啊。 赛美君看着他,觉得很自责,难道她是他追求的希望吗?“你这是何苦呢?!” “若是你知道我爱的痛苦,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爱是诚心诚意的。” 避开德福伸过来的手,她退后几步,“你的心意我明白,也很感动,谢谢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谈感情。” “是不想谈还是感情根本就握在别人手里,收不回来?” “你觉得是怎样就怎样。”长叹一声,她没心情再争论此事,“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要得到任何回应,下次就别来了吧。” “我不会放弃的!” “德福,不要这样子了好吗?你这样只会让我的压力更大。” “我说了不会逼你,但是你也不要逼我放弃,我不吵你了,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望着德福离去的身影,赛美君只能不断地叹气。 “何不试试?” “院长……” 两人的对话院长已经听到了,对院长而言,她和德福都是她的孩子,这样的纠葛对谁都不好。“那孩子一片赤诚之心,很执着,为了你,他才回*的,你真的不考虑接受他吗?” “院长,您是希望我接受他吗?” “我不想干涉你的感情,只是希望你得到自己的幸福。”院长对赛美君的关爱不亚于一个母亲。 “德福就好像我的大哥,我对他只有那种情谊。” “那么萧昊?呢?” 赛美君愣住,这个问题实属难倒她,不知道作何回答。 “我明白了,院长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院长拍拍她的肩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院长都会支持你,但是你要答应院长,一定要自己幸福喔。” “恩。”像流沙似的幸福,或许很难抓住,只是为了不让院长担心,赛美君还是答允着点头。 日子在一声声叹息中淡然逝去,赛美君尽量让自己忙得不知天时地利,继而忘掉心低的酸楚,可是一旦闲下来,还是会想他。 据说一个人在回忆的时候,往往都是美好的桥段,对他有爱就有恨,通常令她伤心的时候比较多,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 家明来找她,是赛美君怎么也没想到的,看见他时,几天没用过的笑容现在挂上了。她燃气一丝希望,以为萧昊?那冷血动物也有回心转意的一天,所以顾于颜面叫助理来传达他的意思来了。 结果是她自己太臭美了,家明并不是代表萧昊?。 “他过得好吗?”原本想一直逞强下去,可是经过这几天的落魄折磨,问到他时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恩,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但是我知道总裁其实心里很不好受,前几天他喝醉到不省人事。” “你该阻止他。” “可是他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仅只有那一次,他说非得喝醉不可,我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阻止他。” “既然他知道他在做什么,那就没什么可提的,你也不需要来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听到他说的话,赛美君火气就上来,她想努力表现自己很冷静,可是胸口还是不断起伏。 “我今天来是想交给夫人一些东西。” “如果是萧昊?要你带来的,麻烦你带回去给他,我什么都不需要,他也没有欠我任何东西。” “你误会了,不是总裁要我带来的,是我自己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偷偷拿来的,总裁并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搞得如此神秘?赛美君不免好奇。 打开家明递上来的文件夹,进入眼帘后却让她整个人愣住,那是一份地契,住址是寄身院,而持权人竟然是她! “这是什么?” “夫人已经看清楚了,那是寄身院的地契。” “我知道这是寄身院的地契,我要问的是为什么上面的持有人是我?!”赛美君并没有被相思烧晕头,她很快想到前些日子的事。 她记得在不久前,院长还在为寄身院搬迁的事情犯愁,可是之后,她说有个好心人无条件把那块地供给寄身院使用,“原来是他买下这块土地?” “是的夫人。”家明点头。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买下寄身院这块地?他是那么冷血……”冷血动物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难道她的指控根本就过于偏颇?或许冷血的只是他的外表。 “总裁说了,他并不希望你感激他,他说如果爱情参入了感激,它的本质已经破坏,所以他才不让我们说出事实。” “爱情本质……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可是刚被他甩了啊!或许我根本就是他养的宠物,还说什么爱情本质,如果他真是爱我,就不会毫不留恋的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了!” 想到在办公室发生的一切,她的心就会痛得慌,她离开的时候,他都不拿眼睛看她一眼! 还说那个人爱她,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可是,难道自己误会他的真正意思了?眼前这张地契代表着什么呢?! 她越来越迷糊,摸不清楚状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梦似幻,到底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夫人,我无法迫使你相信我的话,但是我劝你一句,什么事情要用心去看,你才能够看到事实的本质,今天我是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来告诉你这些,总裁毫不知情,我这么做,只是不忍心看到你和总裁彼此伤害下去,你们两个人明明是相爱的……” “我们……” “我能够做的和说的就只有这些了,要不要破镜重圆,就看夫人你自己的意愿了。” 夜色很美,美得令人沉醉!热闹的都市,汹涌的人潮,还有那清凉萧风,在亮铮铮的满天星斗下,正上演着叹为观止的情怀剧目。 那一年,那一季,那对人,不同的内心世间,不同的情愿悸动,在这一刻,幕天席地砰然落潮! 赛美君心魂动漾的望着车窗外,已经许久了!她在失意?她在思考?她在总结人生? 不,她没有失意,不再去探索,只是在观望貌似绮丽的路途,用心去感悟。 她的人生,有过七彩炫目的别样天空;有过黯淡灰沉的痛苦挣扎;有过弥留死寂的莅临侵袭。 那么她的心,到底看到了什么?! “只要你在协议书上面签下字,你就自由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夫人……我劝你一句话……”“什么事要用心去看你才能够看到事实的本质。” 她生活在婚姻的假相中,不承认有实质的东西,实质的东西?难道假假真真?头脑很迷茫,极度混沌,是谁在她睡梦中点燃了爱情树?!而只能在梦里,现实很淡漠的,不是吗?! 计程车毫不客气的增加着数据,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她心里没有目的地。理顺被清风缭乱的发丝,手称着下巴继续痴傻的瞪着眼前的模糊景象,戏剧终究有谢幕的时候,凡事都会有结局,而计程车,更会有靠站。 司机终于忍不住问她,一个他在镜框里观察很久的失魂女人,良心发现这样的钱赚得不够安泰,“夫人,请问你到底去哪里?前面是去灵缘山,这么晚了你不会……” 灵缘山?这个词在头脑里扩大,她收神回到现实,偏着头,惊奇的打量着车窗外一排排犹如波光粼粼的绿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可那感觉像几十年没有过了。 “停车。”她突然叫。 打开车门的那一刻,风特别大,或许是这里空旷的缘由,让她微眯着眼逼退风波。 走前几步停下,好奇的回头扫视那一片沙沙作响的绿林,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样子极度无措。 奔跑起来,雪白的衣衫被风刮得噗噗作响,很快她的位置距离计程车百米远了,眼睛仍然明亮的搜寻着,东张西望穿行在逆风里,在空旷寂寥的道路上,寻找。 心里有一股气体在急窜,她到底在找什么? 她在找迷失的回忆。 仿佛是去年,她常常来这里看路边的绿林,觉得很豪壮,很奇美。同年的这个季节,她坐在他的副驾驶旁边高谈阔论畅所欲言,说这里有多安静,空气有多清新,她手舞足蹈的跟他比划着,好开心啊! 她有多久没有像那样笑过了?又有多久没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了?她不记得…… 风,并未吹干那脸颊源源不断的潮湿,回头望望,被热情烧过的路旁,它依然令人神往柔肠! 墙终究会透风,萧昊?浑浑噩噩的度过那片灰色人生,以办公室为家的消息很快流到老太爷耳中。 逐客令下达,他只能乖乖打包回家和老太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爷爷,我去上班了。” “我跟你说,下班就给我乖乖滚回家!” “如果工作忙完,我一定会回家。”他没精打采的回答。 “堂堂一个公司总裁却老是以办公室为家,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你又想成为狗仔队的爆料新闻,公司股票跌幅,这样你才开心是不是?!” 提到老太爷的命根子,一向兢兢业业的萧昊?也只得妥协,“一下班我就安安分分回家做个居家宅男,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把婚姻当猴耍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司机来了,我走了。”生怕老太爷唠叨个没完,在他老人家没完没了之前赶紧逃跑,萧昊?提起公事包就遛了出去。 “混小子,你是永远也逃不出我这老头子的五指山的。” 姜还是老的辣,老太爷老谋深算,刚刚召回萧昊?,下一步立马打电话给赛美君。 昨夜受凉,身体欠佳,精神不是很好,可一听到老太爷的声音,她连忙振作起来。 “爷爷,最近都没过去看您,您好不好?”因为已经和萧昊?断绝了夫妻关系,这声爷爷她叫得真有些发虚。 她尊重并且关心老人家的,打心底真把老太爷当自己的爷爷看待,可是,毕竟他是萧昊?的爷爷,再这么叫他,会让她感觉和萧昊?纠缠不休,也怕招来旁人的闲言闲语,说她在攀交情。 “怎么可能会好!人老了,不中用,身体天天一个样,不是这儿痛就是那儿痛的,身边就连一个可以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哎!你说这样,还不如早些去算了,生活苦闷不堪啊!”这会,老太爷一个劲的咳声叹气,是存心要激出她的同情心。 赛美君,别的没有,就有一颗同情心,一听到老人家哀声连连,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她就担心不舍。 “有没有在看医生,上次去看您,您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这会身体变得好差了呢?都没有人照顾您吗?” “仆人只管我吃喝,哪里还管我苦不苦闷,再者说,人老了,也没有几个愿意听老人讲话……你也不来看看我这个没人管的可怜老头”老太爷言下之意很明确,听得出来他是在抱怨孙媳妇不够孝顺,可是她有苦难言啊,“昊?……他没有告诉您吗?我和他已经……” “离婚吗?我狠狠臭骂了那混小子一顿,你这么好的女孩,他都不懂得珍惜,真是个欠骂的混小子!你别提他,一提到他我就……”老太爷的演技一流,完全有资历做主演,这会一边说一边急喘,赛美君这头听来,好像是气背气了。 “爷爷,您别生气啊!太生气对身体不好了!” “我这老头子反正没人关心,怎样都无所谓……” “爷爷,您不要生气,我待会儿就过去看您!您可千万不要再动怒!” “美君,你真的愿意来看我这老头子吗?” “爷爷,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一直都很尊敬您,不管我和昊?有没有离婚,我都会把您当自己的爷爷般看待。” “好,那你要快点来看爷爷喔!” “好,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赛美君才开始苦恼起来,“万一碰到他,那怎么办?他会不会以为我在和他纠缠不清?而且,说不定他还会嘲笑我,说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越想她的头就越大,步伐就像灌了铅,也越来越沉重了。 怎么会搞到深更半夜? 赛美君也不明白,她一到达老太爷的住处后,就被他拉着到处应酬,一会儿见某个商场上的叔伯一会儿又陪他去打高尔夫球,仅仅是这样还不行,老太爷像是玩上瘾的孩子,童心未泯,吵着闹着要去搭新式空缆车。 用他的话说:“现代社会流行什么,我也不能落伍。” 所以,他们去玩了。 这一去一来,加上参加晚上的饭局pat,结果就耗到夜已深沉。 老太爷担心她这么晚回家不安全,又很威严的叫她住下,扭不过老人家的一片好心,赛美君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爷爷那晚安咯!” “晚安晚安!好好休息喔!” 和老太爷道了晚安,赛美君才疲惫不堪的回到早准备好的房间,累了一整天,她只想冲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 打开浴室水萧头,热雾开始升腾。 很快的,放在浴室外的衣架上,这才满条理性的走进浴室。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浴室的门被人推开! “搞什么?!”老太爷说已经为他放好了热水,他还在纳闷,爷爷今晚神秘兮兮的,还时而露出让他看不懂的笑,那么现在他没有走错房间啊! 可是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女人在洗澡?! 那女人是谁? 明显在雾气的遮掩下他根本看不清楚那个竭斯底里狂叫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她在浴室里面,想开门,又害怕。 他在浴室外面,双手抱胸,很有耐性的等着“入侵者”的出现。 过了数秒,听到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赛美君才畏首畏尾的把门开了一条小缝,战战兢兢的探出头。 然后,四目对上,两人都吃惊得*。 她瞪大眼睛,咬紧唇瓣,再度火速将门掩上,心里就像有只猫在发疯似的抓,让她胸口起伏得厉害,“天啊!怎么会是他?……怎么办那?怎么办?” 赛美君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狭小的浴室内打转。 不过,萧昊?倒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微微一揣摩,他略约猜到这是谁搞出的名堂。 准备去找恶作剧的人算账,却又意外发现,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听见他在外面大叫而且还用手猛力捶门,赛美君又小心翼翼的开了个小缝,“你在干嘛?” 基于颜面问题,她逞强到绝不向萧昊?低头。 说来的确可悲!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熟悉,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吵吵闹闹,只不过现在倒比较像小两口打情骂趣的斗嘴。 “萧昊?,你不要太过分了!难道我的条件真的就这么差吗?”赛美君隔着门板气呼呼的又踢又踹,结果没消气不说,还跟自己过意不去,踢痛的是自己的脚。 “好好,是我过分,你出来吧,再不穿衣服你真的会生病。”“你出去我就出去。” “拜托,又不是你才是受害者,爷爷从外面把门锁上了,我知道他根本就是存心把我们关在这个房间,你总不会让我爬窗吧?”萧昊?也在冤叹啊。 “那有什么不可的。” “你以为是在演戏吗?这里可是二楼,我才不想摔个半身不遂什么的。” “你……” “既然我们都是受害者,就应该患难与共才对呀,你先出来,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打开房间的门。” “你就别想骗我啦!我出去不正好羊入虎口!”就像萧昊?正站她身前似的,她下意识的把浴巾裹得更紧。 这话对萧昊?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啊! “哼,知道妥协了吧,老是激怒我,吵吵闹闹,我告你啊,幸亏我是不打女人的男人,要不然你就惨了!” “真是谢天谢地啊!”她说得咬牙切齿的,言不由衷。 萧昊?走到浴室旁边的架子,拿起她的衣服,人已经走到浴室门口了,还故意逗逗她,“你真的不愿意出来吗?哎,那算了!既然你不想出来,就随你喔,生病了可不要怪我。” “不要了!” 难怪她不肯多开一点缝隙。 在里面急了半天,也喊了半天,萧昊?抱胸笑观,这个害羞的傻女人到底要自取困扰到什么时候。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才用手去推门,好让缝隙宽一点,只是力道大了一些,这样一个在里面用力拉,一个在外面送,赛美君直接抓空,立马人仰马翻往后倒,“啊……” “这女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萧昊?忍不住扪心自问,他的男性魅力荡然无存了么? 萧昊?靠在窗边,赛美君则缩在被窝里,他们都以为,短时间内两人应该不会再次相遇,可是,往往事情有时候是难以预测的。 不过这重逢也未免太快了,况且还是这种情景下,感觉有点尴尬。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又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赛美君不答反问。 “女人,这是我的房间,我回这里是再正常不过了,反倒是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进我的浴室洗澡,太没安全意识了吧?” “我怎么知道是你的房间?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进来了!” “好,不能怪你,一定是爷爷搞的鬼。” “那可怎么办?门被锁起来了,爷爷该不会想一直把我们关在房间里吧? “这就很难说了。” “什么意思?” “爷爷那个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一定会坚持到底,如果他硬是不开门,我们很难出去。” 第160章 演戏 “打电话报警!” 萧昊?赏她一个白眼,“拜托!你要爷爷去蹲监狱吗?” “当然不要了。”她了解老太爷是一片好意,明显是想撮合两个人,他老人家那么疼她,她当然舍不得让他受罪,“要不你打电话叫家明来帮我们开门。” “手机”萧昊?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求救,才意外发现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我们家耶。” 我们家…… 或许他是无意之言,但听到他的话语后,赛美君突然安静下来。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用她的名义买下寄身院?也想问他,为什么明明为她做了很多好事,却又不想让她知道?更想问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她离婚吗? 倘若,他们新婚开始一直没有吵吵闹闹,会不会就如同童话故事那样,白雪公主和王子过上甜蜜幸福的生活呢? 萧昊?却在想,他叱咤商场多年,惊涛骇浪无所畏惧,暗送秋波的名门闺秀不知道有多少,可为何面对赛美君时他总是会失去理智?明知道和她生活,就要像煲靓汤,需用温和炖制,沉不住气就会前功尽弃,结果每次和她面对面的时候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爱的人就近在咫尺,可他却觉得犹如相距千山万水,机灵如他,却也想不出靠近她的理由。 问世间情为何许也! “喂!” “什么事?” “我们要一直这样耗着吗?” “你如果觉得累的话先睡,床位让给你。” 这就是差别的优待啊!以前她是他妻子时,他却老是霸占着床位,现在离婚了才变得这么大方!赛美君竟莫名的吃起自己的醋来。 “我说的是,你快点想个法子,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怕某人误会?” 听到这话,让她不生气都难,看来也只有萧昊?才有激怒她的本领了,而且每次都很想狠狠咬他一口,“萧昊?,你这个混球,说话别拐弯抹角,我知道你那某人指的是谁,不过我要郑重告诉你,我和德福没有任何关系!”向他吼完,才懊悔,“我好像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怎么想随你了!” 看到她愤怒到脸红的表情,萧昊?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决定赌一把,或许可以抓住幸福,“好吧,既然你和他没有那层关系,也不用顾虑什么了,现在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不过得你配合我演个戏。” “你想做么?” “演一出爷爷他老人家想看的戏。” “什么戏?” 萧昊?靠近她的耳朵,笑着说出他的反间之计。 老太爷笑呵呵的对一旁的管家说:“你明天记得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啊,多买鸡,和一些补品回来帮这两个人补一补。”老太爷摸着下巴,“照这样看起来,我很快就可以当曾祖父了。” “恭喜老太爷!贺喜老太爷!” “是值得恭喜,诶,你说,这,不知道第一个到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恩还是男孩比较好一点,如果一举得男孩,那就不愁事业没有子孙可以继承了。”老太爷乐翻了天,嘴巴还没有合上又接着说:“不过女孩子也不错,细心,懂事,现在的女孩子工作能力也不比男孩子差,呵呵,如果可以生个双胞胎那就更好了。” “那当然。”老太爷正高兴着,管家也不能坏了他的好心情,所以老太爷说什么,他就只管附和什么。 “你的脚丫子还不是一般的娇贵。” “要你管!”赛美君气呼呼地,想把大大脚抽回来。 “啊!痛!你轻一点!”赛美君痛得呱呱叫,连泪水都溢出来,她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小声说:“你不会在公报私仇吧?!” “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不要,现在换我跟你按摩。”心里的鬼点子起来。 “噢,不不不,那可不行?” “我不管!谁叫你把我弄得那么痛,换我来!”赛美君抽回自己的大脚丫,提提袖口伸出魔爪,对他笑得够邪恶。 萧昊?左闪右躲,“你别乱搞……” “你要不要过来?如果不过来,我就让爷爷知道我们是在演戏喔。”赛美君娇气的威胁道。 看她摩拳擦掌的,样子还真的威胁感十足,可是萧昊?不想前功尽弃,只得乖乖回到床上。 “乖乖躺好!” “如果来真的,我会很乐意配合喔。” “哼哼!来真的是么?!刚刚的话可以再说一次看看……”再说一次?那肯定会死得面目全非,不过就算没有再说一次,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啊!”她对准不知道是哪条穴位压下去,就痛得他肝肠寸断。 “啊!该死!”男人的叫声在深夜传出去。 他萧总裁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次日一大早,老太爷果真叫管家把房门打开,还叫管家请萧昊?和赛美君下楼吃早餐。 “我要去上班了。”萧昊?只瞟了一眼餐桌,就转身走向客厅。 “混小子,你早餐都么吃上什么班?!” “我不饿。” 如果让老太爷知道了真相,准会没完没了。 “那些东西吃下去,我肯定一天办不好公。”这一餐都吃下肚子,不流鼻血才怪呢。 “多吃一些对你身体只有好处没坏处。” “那你们吃吧。”萧昊?丢下话,赶紧抓着公事包快速逃跑。 老太爷只能干瞪着眼,看他车子扬长而去,才摇摇头回到餐厅,“我们别理那混小子,坐下来慢慢吃。” “爷爷……” “很高兴你还可以叫我爷爷,我一直就把你当成我的准孙媳妇来看待,我知道昊?那小子对女人不够体贴,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昨夜……你应该不会怪爷爷那样做吧?!” “我不怪爷爷,可是……” “不怪爷爷就好,爷爷可是很期待你早点替我们萧家生个小baby,那,爷爷可是一个很开朗的人,思想也不会那么陈旧,不在意生男生女。” 哎!昨夜根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老人家这个事实,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赛美君真的说不出口。 萧昊?的确够精了,自己跑掉把最棘手的问题丢给她独自面对,下次遇见他肯定让他难看! “孩子。” “恩?” “那鸡肉很老吗?” “不会啊,爷爷怎么会这么问?”赛美君很用力的咬了一口鸡肉,全然不警觉她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是那么的咬牙切齿。 “一定是那鸡肉太老了,否则你怎么会咬得那么吃力。”老太爷干脆叫管家把那道鸡汤给撤了。 “不用撤,这鸡汤很好喝。”赛美君站起来把整碗鸡汤端过来放回桌上,“鸡肉也不老,真的很好吃。” “好吧,那你就多吃一点。” “好。” “以后要常常来陪爷爷吃饭,知道吗?” “喔。”可是为难了。 这一餐吃得太好,让赛美君有些消化不良,但是让她真正消化不良的是,另有原因。 对老人家说谎昊吗? 内心总是有一份不安,像做了偷鸡摸狗的糗事,于是赛美君决定据以实报。 要离开的时候,她趁老太爷不注意的时候,低声告诉管家,“麻烦你告诉老太爷一声,昨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拜托你了。”有些话真的难以启齿,以至于她不得不把烫手山芋丢给别人。 说来管家也是帮凶,丢给他也最恰当。 “呵呵,姐,你们在*外玩得还尽兴吗?”赛美君一走出老太爷的住处就接到在*外旅行的赛蓝芯的电话。 “恩,我们很开心,你还好吗?都一个月了,你们……”赛蓝芯在那边焦急。 “姐,你不用担心,我好得不得了,对了……妈妈你也叫人接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亲人,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妹,我和萧哥准备在这边定居,你有时间也过来玩。” “决定了吗?恩,好,我会过去。” “萧昊?那小心眼男人,我们会帮你和他沟通……不说了,我要走了……” “好,拜拜!” “对了,你的礼物我已经寄回*内。”赛蓝芯差些忘了这个惊喜。 “什么礼物呢?” “看看便知。” 这回老太爷可真生气了,一怒之下,他散播消息,说要替萧昊?找个合适的对象,有太多人想坐上总裁夫人的宝座,可想而知,竞争有多激烈。 最遭殃是萧昊?,他光是忙活公司的事情已经不可开交了,现在还要天天应付三不岔五冒出来的相亲对象,让他头痛到抓狂。 “你知道不知道,我快被你害惨了!”找上赛美君,萧昊?满腹抱怨着。 “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爷爷,那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噢,你说那个喔……我只是不想欺骗老人家!况且你也有错喔?是你自己先跑掉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我,爷爷要我每天都到家里陪他吃饭,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所以我想了想,早晚他都是会知道事实的,就直接请管家先生传达了。”做个诚实的人没错吧! “你……”萧昊?快被她气晕了。 “爷爷生气了是不是?他骂你了?” “比骂我还恐怖的事情降临到我头上了!” “什么事?”赛美君偏着脑袋,好奇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不过她真的想知道,萧昊?口中说的恐怖事件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现在只要,家里没有结婚或者已经离过婚女儿的老板,都想把女儿嫁给我,现在我每天都被逼着去应付那些想当总裁夫人的女人,我快要被弄死了!” 状况看起来真的很糟糕呢! 他的脾气一向很臭没错,可现在他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竭斯底里,难道她真的害到他了? 看看他的样子,帅得一塌糊涂,又是个上流大亨,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条件他都具备了,会有一大票的人想嫁给他,的确不叫人感到意外。 而这些,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赛美君对萧昊?始终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怕南瓜车会烂掉,更怕玻璃鞋在鸣钟后会变成玻璃碎片。 “不依,这事你得帮我。” “我能怎么办?如果我是男人还可以去帮你相亲,可那些女人肯定不会嫁给我这样的穷光蛋。”她自嘲一说,自己有多少份量,她非常清楚。 “谁要你帮我去相亲,我是叫你去帮我挡住那些女人。” “挡那些女人?” “对呀,因为那些女人是你惹来的,所以你得负责帮我清理干净。”萧昊?越说越兴奋了,起初他是很头痛事情的演变,现在反而庆幸有那些女人的出现,更感激爷爷的这一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后续前缘的计划。 离婚之后,萧昊?才发现自己真的很爱很爱,越来越爱赛美君,他要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或许不像君子所为,可为了挽回她,他不介意要一点周密的小计策。 “萧昊?,你的忙我恐怕帮不了……” “你善良吧?你也很讲信义吧?” “怎么和信义扯上关系了?” “当然扯得上?”他扶住她的肩膀,一副哈巴狗讨好主人的摸样,笑着说:“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的诺言吧?说要赚钱把卖掉那些珠宝衣服的钱还给我,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讲信用?至于义嘛,那就更不用说了,我们两个一起被爷爷关在房间,为了共同的利益骗了爷爷,可是却因为你出卖了我,所以害得我每天被女人纠缠,这义气你是应该讲的吧?还有,我在浴室救过你喔!” “这……” “别犹豫了,我不会让你白忙的,你只要再当一次我的秘书,每天帮我推掉那些讨厌的女人就可以了,我照常付给你薪水,这样你赚到钱又可以还我,还可以帮我解决麻烦,信义都顾及到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听起来视乎也合情合理,不过赛美君却觉得该皆大欢喜的应该是萧昊?。 她依旧在犹豫,直到萧昊?问她:“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然后痛苦一辈子吗?” 他这句话,赛美君最终还是点了头。 赛美君来到nc集团第一天就光荣的领到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她也不甘示弱的回敬给对方一个巴掌。 “你敢打我?!”恶人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打的就是你,这是回赠给你的厚礼。”自从担任萧昊?的正牌秘书开始,赛美君遇到了千奇百怪的富家千金,困扰不断啊! 有识相的,就来巴结她,因为都想通过她来靠近萧昊?,还有的干脆把她当成看门狗,就像刚才这个打她一巴掌的莎莉。 头脑里对这个女人还有三分印象,正是赛美君新婚之时提着问题鞋跑到公司,然后在洗手间巧遇的“温柔”女人,当时还以为萧昊?对公司的员工管教有方,个个见到客人都点头哈腰,彬彬有礼。 如今她赛美君倒是看走眼了。 据说,期间莎莉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萧昊?,她曾经可是萧昊?最欣赏的女人,更可怕的是,有小道消息称她可是赛美君落入凯丽斯圈套的助动力量。 山不转来路还转,窝藏灾星,萧昊?可是罪大恶极! 她的气焰仍然嚣张,可能和萧昊?的态度有关。 虽然对于莎莉,萧昊?只是客气的保持距离,但也因为他对她的态度与其他纠缠的女人有差异,所以让她以为在萧昊?心中还有那么点点分量。 究竟萧昊?还和哪些女人有牵扯,赛美君不清楚了。 “赛美君,现在你只是昊?的秘书,少在那里狐假虎威,还摆什么阔。” “噢,是吗?那今天我就勉为其难,狐假虎威得彻底一点。”她立马叫来警卫,准备直接把这个风|骚的女人扫地出门。 这个时候,萧昊?正好走进办公室。 “昊?!”莎莉整个人飞扑上去,赖在他怀里哭闹,“你看看她,她太欺负人啦!竟敢打我,还叫哪些粗鲁的保安把我赶出去……”“又怎么了?怎么会弄到打人?” 怎么了?心疼么? 赛美君接收到萧昊?的视线,胸口就起伏得厉害,一团火焰瞬间冒了上来,“总裁,我看这工作我做不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要走就赶快走!”除掉绊脚石,的确皆大欢喜,莎莉是乐在心底呀。 可是她却想得太天真了,萧昊?一把推开她,冲上去抓住赛美君,“赛小姐,请你不要离职,要是这样,我的头更大了,谁都可以走,就你不能走。” “昊?,你太过分了!”莎莉竭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我一定要告诉爷爷你欺负我!你这女人……都是因为你!今天我一定撕碎你的脸不可!” 然而她却没有动手的机会,萧昊?抓住她准备打人的手,冷冷的说:“你胆敢碰她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真的爱上赛美君这个女人了,谁都看得出来。 “你忘了她只是你的前妻吗?你竟然为了她和我反目成仇?!以前对我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吗?”直到这一刻,莎莉才真的体会到,萧昊?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那么他对每一个女人都会说那些话? 赛美君都快被他气晕,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寻花问柳的男人?! 狠狠瞪了萧昊?一眼,赛美君干脆别过头去。 “你在瞎说什么?”萧昊?这下慌了,伸手就要去阻止莎莉说下去。 但是失控的女人很难轻易驾驭,“你说过要娶我,带我去见爷爷我们会有一大群孩子……” 赛美君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向外走去。 “美君……”甩下莎莉,萧昊?追出去。 莎莉在后面气得跺脚,“你会后悔的!” “美君……美君……” 挣脱他的手,赛美君回头懊恼的说:“你对每个女人都那样吗?” “你听我说……美君……美君……”再次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板正面对自己,“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看见了吗?” “是吗?那我没看见的呢?”气愤的推开他,继续大步往外走。 “美君……” 她突然一怔,这是在吃哪门子醋?他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在这里只是为他挡住那些女人,她不应该有如此的反应啊?! 他和什么女人在一起,现在貌似她没有任何理由去过问,可是…… 她随即安静下来,站在原地不走了。 莎莉气愤的离开后,萧昊?追上来才发现赛美君的脸被那女人的钻戒给划破了,此刻正溢出血来。 “疼吗?” “还好。”内在的伤口却在痛,“这差事我真做不来。”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你以前挑女人的眼光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人年轻嘛,总是会看走眼,你就别笑话我了。”萧昊?搂着她走进办公室,叫人送来药箱,还亲自为她上了药。 看到这样的情况,公司上下议论纷纷,有些原本就抱着傻鸟变凤凰的女人开始议论起来,“到底是哪个三八说的总裁和夫人离婚了?” “瞧瞧那两个人,明明就是很恩爱嘛!” “害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有一丁点希望”“总裁夫人那么强悍,你敢痴心妄想?找死喔!” 不经意间,赛美君又变成人人口中叫唤的总裁夫人了。 “爷爷!” 自从那次赛美君和萧昊?演了一出戏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老爷子。 她知道老太爷后来很生气,所以才会帮萧昊?安排这么多相亲的对象,现在看到他突然出现,赛美君多少有些心虚害怕。 “你狂妄!你放肆!竟敢帮着昊?,破坏那么多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你是成心捣乱么?!”老爷子拿着拐杖狠狠地敲着地板。 老爷子是长辈,再加上他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吓人,赛美君紧闭双唇,被骂了也不敢随意吭声。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允许你再回到萧家,可是你却不知好歹,既然你已经放弃了,就不该继续出现在昊?面前。甚至hi屡次破坏昊?找到好对象的机会,你究竟是想干么?!” 赛美君知道,是自己辜负了老太爷对她的期望,故此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可是一想到萧昊?跟她说的那番话,她又于心不忍。 “爷爷,我知道您还在生我的气,可是希望您能多为昊?的幸福着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让他自己选择想结婚的对象,我并不是想要破坏,只是当昊?问我:你希望我和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然后痛苦一辈子吗?的时候,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帮助他。” “让他自己选择?哼!你不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对象吗?可结果呢,你们又是怎么来经营这段感情的?一而再的把婚姻当成儿戏,你现在却来指责我没有为昊?的幸福着想?那你呢?”老爷子气急败坏的骂着,因为年迈体衰,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第161章 警告 让一个原本一直对自己就宠爱有加的长辈,变成对自己印象极坏,赛美君觉得自己真的好失败。 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赛美君哭泣着说:“爷爷,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敢祈求您老人家能够原谅我,可是请您不要再这么生气,那样对身体不好……”“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吗?” “知道。” “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就该知道我多么的疼爱你,就该知道我曾经多看重你这孙媳妇。” 赛美君只能点头,哭声更大了。 “对不起,爷爷,真的对不起!”她只能哭着,不停的道歉。 “你走吧,不要再在这里继续搞破坏了,前面发生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昊?两兄弟结婚生子,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等待,所以请你离开这里。” “爷爷……”她一跪不起。 “不愿意离开?还是你想要什么才肯离去?” 老爷子的话越来越重,赛美君一脸的难堪,她也知道自己是彻底失去老爷子对她的疼爱和信任了,这也是她伤心难过的原因之一。 “爷爷,请您别这样说,我什么都不要,更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就不要再叫我爷爷了,你那声爷爷我担当不起,我的孙媳妇人选我已经决定好了,下个月我就会让昊?把她迎娶进门,所以请你快点离开。” 这个决定也来得太快了,赛美君整个人崩溃得瘫软在地。 萧昊?要结婚了…… “你不爱昊?,对于你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是啊!这应该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才对,可是她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其实她一点也不希望萧昊?和别的女人结婚。 老天!事情怎么会搞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切都是她的错!真的是她的错! 因为她太好强,不肯对感情妥协,也太不懂得珍惜彼此拥有过的,所以现在幸福要飞走了,这一切都是她自个造成的喔! 她机械的站起身,流着泪,默默地走出办公室。 她的反应正好是老爷子想看到的,她离开后,老爷子脸上紧绷的线条才慢慢缓和下来。 可是一旁的管家先生却是真的紧张,“老太爷,您这药会不会下得太猛了点?我担心会动不失时,您看孙夫人的气色很差唉……” “不下点猛药,这两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要好好珍惜身边的幸福?不过,要说那些断情绝义的话,还真的是难受啊,我的演技不错吧?呵呵……” “可以获得奥斯卡提名奖了。” 老爷子又在琢磨了,“恩,接下来要进行下一个步骤了,打电话给钟医生。” “你怎么了?菜不合你的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赛美君第一次乖乖听从萧昊?的安排,没有拒绝他午餐的邀请,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开车来接她,到灵缘山半山腰一边吃饭一边看风景。 风景独好,在山上俯视整个港郊田园,令人心旷神怡,远处重峦叠嶂的山脉紧紧相连,直入云端。 这里是郊区位处最高的山脉,往下看,即便高楼大厦也显得极为渺小,正所谓高处不胜寒。面对高高在上的人就会存在一种畏惧,并想刻意保持距离,她对后娘,以及后娘的家人,就是那样的感觉。 他们在她面前总是无视一切的样子,永远高傲狂妄,觉得在那些人面前,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矮化了再矮化,几乎要融入地平线一般。 可是在萧昊?面前,她总是可以挺胸抬头,没有地位高低,卑贱高尚,就是真真切切的做她自己,一个刁蛮、任性、叛逆的自己,只是一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安静的吃饭,她的心就莫名的酸楚。 “都不是了,这菜都是我爱吃的。”她以前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其实两个人的幸福皆是能在一块开心的用餐,这样的小事,她却没有体会到那正是幸福。 回头想想,这样一起安静温馨的用餐曾有几时? “你好像看起来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真的没事啦,我只是在想,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好好的吃顿饭,所以请你今天务必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千万不要找我吵架。” “这个……这要求难度有点高,我想一下……”萧昊?抿嘴一笑。 “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可是帮了你很大的忙,瞧我的脸,到现在还没好呢,你还好意思找我吵架?” “好,我今天就把你当成白雪公主一样的捧着。” “恩那,这注意还差不多,因为我是灰姑娘变成的白雪公主。”然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撕心裂肺的等待着王子的消失,担心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担心梦幻无情的剥夺所有的甜蜜,也担心灰姑娘的玻璃鞋变成碎片。 “你放心,等你又恢复灰姑娘的时候,我依然会找到你。”赛美君的那些话让萧昊?开始警觉起来。 “那,我跟你说,灰姑娘因为生活在贫困潦倒的环境里习惯了,或许根本就不太适合华丽的生活,在这个舞台上,她扮演的只是一个小丑。” 她今天的神情和语气都怪怪的,好像真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你可不要擅自改变童话故事里的剧情喔。”萧昊?已有所指的提醒着她。 “什么意思。” “就是故事里的王子和灰姑娘是要一起过上幸福甜美的日子的,你要是擅自改动他们的命运,把灰姑娘写成不适合华丽的生活,那王子和灰姑娘就很难幸福美满了,你总不能那么狠心,破坏全天下的花季少女实现美梦。” 萧昊?的描述越来越鲜明,带劲十足,好像现实生活中王子和灰姑娘真的存在,而他们的幸福与否,是关乎到全天下女孩的梦想。 他貌似感觉到了什么…… 赛美君安静的听着,心里却在澎湃,他的这番话,使得她紧张到把手中的叉子掉落于地。 她的神情太过于慌乱,萧昊?看在眼里,更加确认她心中有事。 “赛美君。” “恩。” “我跟你说啊,我是绝对不允许灰姑娘独自躲在自己的小木屋的。”他说得很认真,又似在向她告示着什么。 从他认真严肃的表情,赛美君也确定了,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赛美君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会病倒,一接到电话,她就冲忙感到医院,却在医院门口遇到萧昊?。 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爷爷病倒都是她给气的,她是罪魁祸首。 “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你先别着急,我也不太清楚,一接到电话我立马就赶了过来。”萧昊?箭步往急诊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电话里面在交接着工作情况,明显他是在百般忙碌中被传唤了过来。 “爷爷一定是被我们给气病倒的。”赛美君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害老爷子生病的罪魁祸首。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萧昊?停下脚步,转头奇怪的看着她。 “爷爷他来找过我。”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你就不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肯定是莎莉那可恶的女人到爷爷那里告的状,我们还是先问问医生怎么说吧。” 两个人火急火燎的来到急诊室,而急诊室的医生告诉他们老爷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现在转到了普通病房,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到了病房外,却被管家先生给挡在了门外。 “管家,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总裁,老爷子说他不想见到两位……”管家一脸的痛苦状,显然他只是传达了老爷子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我是他的孙子耶,你是不是弄错了?”萧昊?有点来火,可是管家一直跟随老爷子多年了,就像一家人,况且也是长辈,所以他不能对管家太没礼貌。 “管家爷爷,昊?说的是,他可是爷爷的亲孙子,还是让他进去看看爷爷吧?” “孙夫人,我也有苦衷,老太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说如果再见到两位他一定会气到中风,所以还是请孙夫人,总裁,你们两位暂时先不要进去比较好。” “管家爷爷,您别这样称呼我,我……”亏得萧家人还一直把她当少奶奶一样的尊称着,可她却不懂得珍惜,赛美君自觉惭愧起来。 “孙夫人,你见外了,我是把什么都往好处想。” “是因为我们把爷爷安排的相亲对象都赶跑了,他才为此这么生气,是不是?”萧昊?一把拉过赛美君,从后面搂着她的肩膀说道:“那么,现在请你转告爷爷一声,我准备重新追求赛美君。” “昊?,你就别闹了,爷爷都已经被我们气病了,你如果这样他老人家会更生气啦!”赛美君慌乱的阻止他。 “我没闹,我是非常非常认真的,事实上,从找你回来做我的秘书开始,就已经在进行着重新追求你的第一步,我希望你可以分分秒秒都呆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一辈子都这样。” “萧少爷,你确定自己刚才讲的话都是出自于肺腑吗?” “当然是肺腑之言。” “那我现在就进去转告老太爷。”管家火速走入病房又把门关上。 “老太爷,萧少爷说他要重新追求孙夫人了。” “哼!把我这个老头子当猴耍,说不定又是骗骗我而已,我老头子就这么容易受骗吗?混小子!你去告诉他,我再也不会被他骗了。” “是。”管家又回到病房外,并且据以实报老爷子的话。 “我爷爷真是那样说的?” “萧少爷,你是知道我不会乱说话的,该说的不该说的我自己有分寸,这次老爷子可是真被你们气到了,我看你们两位还是先行离开吧,过一阵子等老爷子的气消一些,他也会愿意见你们的。”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昊?,我们还是让爷爷好好休息吧,要不然爷爷的病会被我们气得更严重,到那时,我一辈子也会愧疚的。” 不想再惹出什么乱子来,赛美君只好劝着萧昊?先离开。 “那就劳烦管家转告爷爷,我们先回去了,晚些我们再来看他老人家。” 萧昊?眼珠一转,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趁着管家开门准备进入病房的时候,萧昊?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急窜进病房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说过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老爷子从病床上坐起来,气得吼开。 “爷爷,您别生气!我这就把昊?带走……”“你就不要阻止我了,让我把话跟爷爷说清楚。”萧昊?很轻易挣脱赛美君的手。 “你别这样好吗?有什么话等爷爷病好了再说嘛!” “让他说。”老爷子总算是开了金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别又说一大堆谎言来忽悠我,混小子!我可没那么好骗。” “那我就做给您看。”萧昊?突然拉过旁边的赛美君,将她钳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一本正经的说着。 他想要做什么?这萧家一老一少都很可怕,每次都是说到做到,让人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现在萧昊?又信誓旦旦的当着老爷子承诺,赛美君着实被搞得心惊肉跳。 这种时候,或许逃跑才是最好的办法,可偏偏她的脚好像灌了铅,根本就不受大脑控制。 “你想做什么?告诉你,你的婚礼我都安排好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一个月后你就给我乖乖的进礼堂!” “太好了!” 一瞬间,赛美君瞪大眼愣住,抬起头看着萧昊?,表情好像见到鬼似的。 他这是干么?!回答得也太过于爽快了吧?! 前些天和她吃饭时才说了一堆让她在希望的田野上的话,她倒是以为他的心里真的有个她,这会儿又回答得如此干脆洒脱,或许,她一直都是在自作多情了。 “爷爷急着要我结婚生子是吧?没问题!可是新娘……”萧昊?推了推赛美君,把她推到老爷子的面前,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逃脱,他整块厚实的胸膛就严实的贴着她的背,“诺,她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新娘人选。” 啥玩意儿?什么跟什么那?唯一的新娘人选? 老天爷!她真的不想再‘玩’下去了啊! 此时,赛美君也顾不得其他,撒腿就要逃跑,可是萧昊?是存心不让她置身事外,用力的钳制住她的肩膀,下巴更带劲的压住她的头顶,及其暖昧的说道:“爷爷,那么您有意见吗?” “我有意见!”赛美君突然高举起手来,像一个好学多问的好学生。 “我没问你。”萧昊?把目光定格在老爷子的脸上,微带挑衅的问他老人家,“好,要是您没有回答,我就当你已经默许了。” “混小子!真要我没话说,就要说到做到,不要光只会磨磨嘴皮子。”老爷子瞅他一眼。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老爷子真的已经默许了呢? “爷爷……”赛美君的心情紧张得七上八下,甚至激动的兴起了一点希望。 老爷子哼几了一声,自顾自地躺回床上,“实在有够吵的,如果没其他事情就立马给我滚蛋,想要养个病也如此不得安宁!” 老爷子的演技再好,也怕忍不住露出马脚,尤其是看到那丫头一脸就要哭出来的表情,都让他担心自己的假面具会被撕掉。 哼!根本就是自个在偷着乐吧!老奸巨猾的臭老头! 萧昊?瞄了一眼老爷子,嘴巴不说,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们已经中了老爷子布下的天罗地网。 不过他倒是不应该去计较的,正好这也和他的计划不谋而合,他就乐得将计就计,来个顺水推舟岂不是妙哉! “那好,爷爷您就安心的休养,我们先回去了。” “快走!快走!真是吵得人头晕!”老爷子两眼一闭,开始假睡。 就这样,赛美君呆呆的仍由萧昊?拉着她走出病房,傻傻的任由他扶着她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上,还任由他把她送回到寄身院门口。 一路上,她的脑袋瓜子片刻也没停止转动过。 萧昊?要向她求婚吗?不,准确的说起来,他只是在向他爷爷宣告他们的婚事,而她呢?根本没有赞成与否定的余地。 “我们真的要结婚吗?”这次赛美君仍然没有一点实质的参与感。 “你就安安心心做我的新娘子吧,届时我会从这里把你风风光光的娶回家。”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对耳环,造型竟然是她那只从灰姑娘变成公主的银耳环,不过却镀上了另一种色彩,“灰姑娘,你这次可不要逃跑了!” 这样风云莫测的转变真的非她能够承受得了,原本以为她这个贫穷的灰姑娘从此就得在她的小木屋以及厨房忧虑的了却残生,怎知却又突然回到王子的城堡。 “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你觉得我此刻的心还不够坚定?” 赛美君鼓起腮旁猛摇头,心里又在烦恼,她极为不安的问他:“你是不是因为要抵御爷爷的生气,才决定和我接的婚?” “傻瓜!你认为我是那种把自己的幸福拿来开玩笑的人吗?” “不好说。”赛美君没有给他一点面子,想也没想就直接回复了他的问题。 “好,我承认第一次和你结婚时有点冲动,或许是因为被我爷爷逼太紧了,所以才会决定得那么仓储,不过……”“不过什么?” “或许第一次你被架到萧家时,就已经深深吸引住我了,所以我有些自私的想一辈子把你捆绑在我身边,可又因为某种原因,让好爱面子的我无法表达出对你的真心实意。” “是什么样的原因呢?”赛美君誓要问到底。 “你怎么像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孩子呢?!” “老师教我有问题就要问,请你不要转移话题。”结婚乃是人生一大事,曾经做错了一次,现在就应该更加谨慎,她必须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在婚姻的漫漫长路上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爱你。”萧昊?紧紧将她掬入怀中,第一次这样真诚的向她告白。 “你爱我?真的爱我?”她听得很清楚,这不是在做梦吧?若是梦请永远不要醒来。 “当然是真的,我的傻女孩。”萧昊?看着她,认真的问道:“你也爱我吗?” 他可是恋爱罪犯! 又是他!萧昊?每次见到德福全身都会处于一种振奋的备战状态,他挡在赛美君和德福之间,像是一只想要保护小鸡的母鸡,当然,德福就是那只在天空盘旋的老鹰,想一口叼走可爱小鸡的老鹰。 “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德福的视线越过萧昊?,直接落在赛美君的身上。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来讲,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老婆和你单独相处。”萧昊?霸道的代替赛美君拒绝他的要求。 “就算美君是你老婆,你也没有权利限制她的行动和思维。” “我当然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和自由,可是如果有人老是不安好心的接近她,那我就得帮她过滤过滤,我绝对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破坏我们的美好感情。” 赛美君,这才明白萧昊?的醋意原来是如此的大。 不过,她知道上次的婚姻失败不能完全怪德福,事实上,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和萧昊?的感情基础不够牢固。 但是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后,现在的她再也不会举棋不定。 “德福,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因为你救了我,我才有机会再次和昊?继续前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对德福来说,这或许有些残忍,可是一个人的柔情不能两头分,她这样只能害了德福,她真的不希望他作茧自缚一辈子,那样她会过意不去。 “我想我可能做不到。”德福知道自己在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可是他就是舍不得放弃,女人通常都是这样,如果已经爱上某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跟随。 “不过,我也不后悔回来这一趟,能救了你,真是太好了。”爱,要做到洒脱的确很难,可是在吃了败仗后还要有运动员的精神,这一点他还是做得到。 “谢谢你。”萧昊?也向他道谢。 夫妻本是同林鸟,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德福救了赛美君,所以对他也如同恩情再造,他说这声谢谢也是出自于真心真意。 “你不用谢我,我对你的感观仍然没变,而且我也不想祝福你,我甚至要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欺负美君,否则,就算你们结婚了,我一样会再回来把她带走。” “昊?他不会欺负我的,你放心。” “那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第162章 心存愧疚 “离开?你要去哪里?” “或许应该说回家,我要回我养父母那里,本来我回*就是打算来找你,带你去见我的养父母,可是如今,我觉得那里才是我安身立命之地。” “德福……”做不成夫妻,没得到爱情,好像连友情也即将失去,让赛美君忍不住伤心的哭起来。 “别哭。”德福伸出手想要安慰,可又想到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安慰,手抽了回来,“你到美*玩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 “那我呢?”萧昊?看着他,怯生生的问。 “你……我是不会请你吃饭的,但还不至于把你赶出家门。” “谢了。”德福黯然转身,好像并没有接受他的道谢,就连再见也没说。 “德福他……一定很痛苦……”那孤单的背影,让赛美君再次想起很久以前,那个躲在角落里的身影,那个寂寞而又可怜的小男孩。 现在是她再一次把他推入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去,她也很伤痛。 “傻瓜,他是成年人,知道怎么调适自己的心情。”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萧昊?渐渐不再那么讨厌,“说不定以后,我和他也会成为朋友。” “能吗?” “万事皆有可能,不过,你若是再继续这样为其他男人哭的话,我可能只会想把他给劈了。”萧昊?搂着她,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故意作吃醋状。 “你个笨蛋!人家是在难过,他可是我的好兄弟!”以前她正是这样告诉寄身院的孩子,每个在寄身院待过的孩子都是一家人。 “好吧!那下次我会试着和他握手打招呼。” “你说的喔!可一定要做到!” “好。” 爱情,婚姻,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萧昊?是最大的胜利者,可是他却并不想炫耀什么,只想感谢,感谢那些让他重新获得爱情冠军的人们! “爷爷?!” 这是老太爷第一次来到寄身院,赛美君咋胡看到老太爷出现,吓得差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她答应了萧昊?的求婚,却还没有正式获得老爷子的原谅和赞同,这一点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鼓足勇气她还是把老太爷引领到了办公室,可是面对他时,她还是有些胆怯,“爷爷,请喝茶!” 她把茶放到老爷子面前,就乖乖站到一边去“听训”了。 老院长一经传唤,也从教室赶了过来,“您好,不知道您要来,没出去迎接您真是不好意思!” 届时寄身院的土地以及院内一切善款筹措都是萧昊?亲自包办,对他们来说,萧昊?等于就是寄身院的大恩人,萧老太爷又是萧昊?的爷爷,当然要谨慎招待。 其次,老院长也衷心希望赛美君能够获得最大的幸福,每个在寄身院待过的孩子都是她身上的一块肉,都是她最疼爱的子女,孩子要结婚了,当母亲的当然要有很多忧虑的事情处理。 “我今天来,是特意拜访老院长的,突然来访我真的过意不去。” “请别那么说,一直都是你们在帮寄身院的忙,要不是你们的支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且您又是长辈,是我该去拜访您才对。” “我们都不用客气了,我是为了孩子的事情过来的。” “我想也是。”老爷子此番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来要院长劝她放弃吧?赛美君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低垂着头已经吓得一身冷汗。 “我说……”不要,就要宣判她的死刑了吗?赛美君忧虑到心脏都快跳出胸腔,双膝“扑”一声又跪倒地上,“爷爷,请您不要叫我离开,求你成全我和昊?!我以后保证一定会孝顺您的,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爷爷,求求您!” “美君……你这是干什么?”老院长被她的举动给吓坏,连忙走到她身旁问个究竟,“美君,你到底怎么了?你吓到院长了。” “快起来吧。”老爷子终于发话了,“我不是来叫你离开的。” “不是来叫我离开?” “我改变心意了,所以你先起来。” 赛美君因为刚才的惊吓过度,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脚发软,在老院长的搀扶下才能从地上站起来。 “在我说明来意之前,我希望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是。” “不可以有所隐瞒,你做得到吗?” “是……”她再也不敢了,这阵子她已经变得越来越胆小,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心脏麻痹。 “我问你,你这次是真心要嫁给昊?,或者是昊?拜托你演一出戏给我看?” “我是真心的!”怕老爷子认为她没有诚意,赛美君高高举起手作发誓状。 “那我问你,你爱不爱昊??” “我……爱……”爱这个字在喜欢的人面前都很难说出口了,在其他人面前竟然说出这样肉麻的话,赛美君的脸又红了。 “你的意念似乎还不够坚定……” “我爱他,我是真的爱他!爷爷,我说不出来,是因为爱往往都是发自于内心的,而不是挂在嘴边,爷爷,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赛美君哭了,泪水忍不住滑落脸颊,连老院长看了都在心疼。 “老太爷,我知道我们美君要嫁给昊?的确是高攀了,可是美君的确是一个很乖巧又值得让人疼爱的孩子,请您成全她和昊?好吗?” 当坏人的感觉真的让人受不了,这戏份老爷子已经演不下去了,“好了,别哭了,我来不是要你离开的,其实我是来向老院长提亲的,你受到过老院长的照顾,就好像她的女儿,要把人家这么好的女儿娶走,不来打声招呼岂不是没有礼貌!” “爷爷……” “呵呵,好啦,我的乖孙媳妇,就你这声爷爷,我就不许你再变卦咯!”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婚礼在即,可是赛美君却对新娘的礼物和鞋子有很大的意见。 “萧昊?,过来,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怎么了?礼服你还满意吗?” “非常不满意,太短了!” “会吗?我看看。”萧昊?上下打量,“我觉得长短刚好啊,样式也够新颖的,比第一次结婚穿的礼服都漂亮,而这件礼服正好可以衬托你修长的美|腿.”萧昊?满意的转圈瞧她。 “你!好,礼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这鞋子呢?为什么还是那么小一号的鞋子?”赛美君凶神恶煞的瞪着萧昊?,“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啊?” “不是这样的,其实我让你穿这双鞋子是有很大用意的。” “你最好跟我说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否则我就不上礼车!” 新娘子不上礼车?那怎么可以?! “我说我说,你别生气了。其实,我是想到一个很不错的商业路劲,可以帮助我们赚更多的钱,就是我们把你穿的鞋子做成各种各样的商品上市,而鞋子上面是一个耳环款式的钥匙扣,推出的时间就是今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本想给赛美君一个惊喜,现在也不得不说出实情。 “不是只有耳环?” 萧昊?才亮出一个造型很可爱的耳环款式钥匙扣,正好围着鞋面一圈,上面的耳环和她戴的一模一样。 “好可爱!”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讨厌!害我以为你又想搞破坏!”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给你一个难忘的结婚典礼。” “你的脑筋还真够灵活的!” 看着那双灰姑娘的鞋子佩带耳环钥匙扣,赛美君荡起了最幸福的笑。 “我美丽的新娘,那我们可以上礼车了吗?”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嫁给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把手交给他,跨出了第一步,走向幸福,走向王子的世界。 同时却走向痛苦的深渊……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红地毯,华丽的光环照得她灿烂生辉。 前来祝贺的宾客已经慢慢散去,可洞房内却热闹的得常。 萧昊?那些打趣的好友一定不让赛美君过一个甜蜜安身的花烛夜,一会压压床,一会说一些肉麻的话将她侃晕,一会要顺利完成他们设计的暖昧游戏才算过关。 一直闹到深夜,房间才剩下赛美君和萧昊?两个人。 而此时,她的脸颊已经面如桃花,羞于看他的眼睛,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动,像在期待着醉梦的时刻到来。 将她的手握住,良久,定定的看着,一双与同他步入生活的彩虹线,从粗糙变成细嫩,是的,粗糙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几经风雨的感情历程。 手被他奇怪的看了许久,赛美君发毛的抽回它,这男人对人生倒是有另类的欣赏眼光! 可以说是第一次洞房花烛,他不会要看着她的手到天明吧,“你干么……” 抬头看着她,注入浪潮般的热情看着她,“美君,几经波折,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或许以前我们的感情基础真的很薄弱,总是为对方带来伤害,可是现在不会了,我要用我全部的爱将你紧紧的捆绑起来,一辈子你也别想再逃脱。” “你变成熟了!”分分合合之后,在伤痛中看清楚一切。 “或许吧,再不成熟幸福就要飞走了。” 致美君 请接受最虔诚的道歉,说声对不起!生生世世挚爱的女人,我含愧九泉难圆的梦。 请接受最惭愧的痛悔,说声对不起!这一生无颜以对的女人,我朝朝暮暮牵挂的灵魂。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看到的,或许是我在这世上留给你的最后一段话了。允许我问候你一声:过得好吗?在这遥若天际的地方,我托彩虹为你送上最真挚的祝福,祈祷你生活安康! 美君,你一直在恨我,是吗?一个婚姻罪犯,情感侩子手,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也无颜祈求你的原谅,只愿苍天庇佑!让灰姑娘重新找到心爱的王子,过完幸福圆满的一生。 曾经对天许下的诺言,我只有来世再续前缘了,希望你还能做我最强悍的秘书!最潦倒的灰姑娘!最娇贵的新娘! 我一生中的爱,无数个痛悔思念的彻夜,无尽个冥冥星空下,你的身影分分秒秒都在牵绊着我满是癃疮的心。我知道它永远也没有治愈的一天,就让它带走我满是罪恶的躯壳吧,那样或许我会给良心一个苟安的交代。 美君,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快乐,爱上你原来却是残忍的开始。曾经憧憬着我们最华丽最绚烂的未来,让天都会红了眼,然而,是命运在我们笑颜逐开的时候,摆上一道深深地裂痕,无情将我们分开,这一别,却是永远…… 一个男人是不应该流泪,回忆我们曾经的相识、相知、相爱、每一道绮丽的历程,将我认为自己最坚不可摧的心灵,一片一片的分割,一点一滴的击溃。 我深深知道,原来心里永远有个你,一个占据我整个生命的你。 再次对我们的孩子说声对不起,这是最无能,最懦弱,而又满身罪恶的父亲的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让我回到九泉来弥补父子之情吧,他(她)的生命将在宇宙间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在我灵魂深处永恒存在…… 别了,我曾经以为最甜美的梦! 甲年5月夜 看完那封信,美珍的手在颤抖,眼眶也红了一大圈,她被感动了。 机灵的诗雅看进眼里,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安慰道:“美珍,你没事吧?” “没事。”快速收起那张纸,显得有些迷倦的眼神黯淡无光,在诗雅认识的好友群里,美珍算是一个对生活最具情绪化的朋友,多年来她一直这样。 全身散发出让人怜悯的哀愁。 美珍很快恢复原始幽怨的表情,但她的动作告诉诗雅,她在逃避着什么。 “美珍,你去哪里?” “思云放学回来了,我去门口接她。” “思云?她是谁?” “我女儿。” “你女儿?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女儿?”怎么可能?她还是生下了孩子? 美珍一个微笑,没有说话,转身下楼。 几分钟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出现,美珍牵着她的小手走到诗雅面前,“快叫阿姨。” “阿姨好!” “好、好。” “快去做功课。”美珍向女儿指派道,俯身在她雪白的额头一吻,这是诗雅从未见过的母性对子女的疼爱,因为在她欣慰的表情里却暗藏着挥之不去的伤愁。 “思云几岁了?” “6岁。” 6岁?算算时间,差不多…… “可是她的腿……”思云走路的时候左腿偏瘫,诗雅忍不住问好友。 美珍再度愣住,眨着潮湿的眼睛,仍然沉默不语。 惊觉自己问错话了,诗雅连忙转移话题,“噢,她很可爱,一定是个乖巧的小公主。” 抬头看了好友一眼,美珍将视线移向窗外。 我走出美珍的家,心里很奇怪,觉得她最为可疑,在我采访中她总是言辞闪烁,闭而不谈,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多年来她一直是孤身在生活,当然忘了还有她可爱的宝贝女儿思云。 据我揣测,美珍就是5年前的灰姑娘赛美君,可她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带着女儿艰难的生活呢? 孩子不是已经在急救中失去了吗?那么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时光空间开启,让我们回到5年前,看看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吧。 天气上佳 餐厅内 “萧昊?,你跟我过来。”赛美君气愤愤的吼开,脚在餐桌下直踱。 “怎么了,饭菜不满意?” “你存心要激怒我是不是?你明知道我怀着孩子不能吃刺激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让我吃?你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宝宝吗?”叉子往桌上一仍,她怒不可遏的瞪着他。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对孩子不好。”萧昊?慌了,赶紧叫厨房把食物撤掉。 “你要是真为我们孩子着想,就不应该这样堂皇的让我乱吃东西。”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王妈回老家了,现在这个……可能她没注意,我去看看。”仆人如此不知道生活常识,这样的人还留着他做什么?萧昊?气愤的往厨房走去。 “算了。” “诶,你……”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她。 “下次叫她注意就可以了,也别那么认真。”她无奈一说。 “呵,夫人就是宽宏大量,恩,好吧,一会我去亲自知会她一声。”双手搂着她,“你想吃什么,我去亲自给你弄。”一个尽职的丈夫,萧昊?可是在赛美君有身孕以来几乎做到完美。 “不了,我喝点东西就好了,不想吃。” “那怎么行?你现在更应该多补补身子,将来我们的孩子才健康。” “昊?。”她担忧的看着他,“我感觉我的肚子会经常性的不舒服,我好害怕。” “别担心,医生不是说了嘛,那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每个女人这个时候多少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正常的,啊,别担心。” “可是……”她仍然担心。 “这样吧,我明天安排医生来家里,每天观察你的情况。” “恩。” 强烈而异样的妊娠反应让赛美君忧心忡忡,这一次她再度陷入恐慌。 “怎么样?”医生走出她的卧室,萧昊?担心的问,眉头都皱到不能恢复原状。 “总裁,一个女人在怀孕期间随着大人的情绪变化、身体素质、以及腹中胎儿的慢慢成长都会有一定的生理反应,也属正常,目前周期不长,不能随意用药,如果总裁不放心,可以到医院给夫人打一个b超,我再为她化验一下血液,做一次全面检查,你看这样行吗?” 医生的话犹如一道圣旨,萧昊?不能有半点抵御,连忙点头,“好,即刻去医院。” 这时,萧昊?的手机响了,是老爷子那边打来的,说是老爷子突然病倒,管家焦急得不行了。 怎么办?都是重要的事情发生,萧昊?慌得抓狂。 “医生,麻烦你带夫人先去医院,我这里还有一个病人。” “谁?”可以让他代劳的,医生义不容辞。 “是老爷子病了。” “那我随你一起过去看看。” “病来如山倒,两边都不能耽误,你先带夫人去医院,我安排别的医生火速赶过去。”赛美君还在床上躺着,他心疼得快要爆炸。 “是爷爷病了。”听到两人的对话,赛美君万分焦急的走出房间。 “你起来做什么?快回去躺下。”萧昊?奔过去扶住她。 “我现在没事了,我要去看爷爷,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我要去看他。”赛美君急得哭起来。 “美君,没事的,你别担心,注意你自己的身体,不能着急。”她就像拼凑的水晶球,一碰就会碎,萧昊?稳住她的情绪。 看看医生,他无奈摇头。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我真的没事了,医生,真的。”她一脸的安然状。 再度看看萧昊?,“总裁,那就改天送夫人去医院,放心吧,我会注意。” 赶到老爷子的住处,医生诊断后表示他的血压又在上升,还好稳住了病情,服下药后便躺下了。 “爷爷,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听电话可以叫管家嘛,您身体不好就别乱动。” “爷爷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媳妇已经很开心啦,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你过来看我这个老人家。” “爷爷,对不起!”自从赛美君怀孕这三个月来,就没去看望过老爷子,为此,她一直心存愧疚。 “干嘛说对不起?傻孩子。”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说话的气息很微弱。 “我很久都没来看您老人家了,是美君不孝顺。” “傻瓜,爷爷他老人家怎么会怪你呢?你有身孕嘛,不适宜远距离奔波。”萧昊?依偎着她。 “爷爷老啦,没有多少气数了,看到你和昊?幸福的生活,还为我们萧家延续后代,爷爷走了也瞑目。” “爷爷,您不可以乱说,不可以说傻话……”赛美君握住老爷子的手伤心哭起来。 “爷爷,您不是期盼我早点为萧家生子吗?难道你想弃重孙而不顾?” 看到她哭泣,老爷子都忍不住心疼,他是最疼爱她的,“好,爷爷不说了,别哭。” 她向老爷子做了一个坚强的点头,侧头看着萧昊?,“昊?,我想在这里陪爷爷。” 老爷子听完一下乐了,不惜接电话以为是赛美君打来的,而险些跌倒在地,如此想见乖孙媳,她这样一说,老爷子更是开心得血压都降低。 不过,老爷子已经知道赛美君的身体情况,他有些担心,“美君,你可以留下来陪爷爷吗?” 处于这种情况,萧昊?一直不敢表态,他若不同意,美君定会跟他闹,影响胎儿,更会惹地老爷子不开心,同意呢,这两个都是危险人物,怎么可能照顾好对方?最重要的,话还不能说得太重。 “爷爷,我可以的。”她仍然坚持。 第163章 触目惊心 “美君,可是你……”“昊?,我现在很好,不信你看……”说着她便起身走起鸭子步来。 “好了好了……”走过去扶住她,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要是他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那么你就要乖乖回床上躺下,不能固执,如果不答应就算了。” “好好,我保证。”她举起手来保证着,活像一位挺着将军肚的军人。 萧昊?特意叮嘱过医生才离开老爷子的住处。 可是,没过多久,老爷子还是去世了。 这来来往往的折腾,赛美君始终没有时间去医院做全方面检查,一到不舒服,就是按照医生的指导,暂时稳住不良反应,一会又什么事也没了。 妊娠中出现的肚子胀,微痛,恶心,不想进食,酸涩,等都属于正常反应,一般情况下,不舒服持续时间不是很长,按照医生的指导,或者可以自我调整的孕妇,都能顺利度过妊娠反应。 这,通常让很多医生,孕妇本人,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些环节,一些潜在的成分。 怀孕期间不要随意用药,哪怕是周期较长的孕妇,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少用药,俗话说,服药三分毒,对胎儿的成长有很大影响。 不过定期对母体进行全方面的检查,这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可以通过母体的情况,了解腹中胎儿身体健康无碍。 由于对一方面的忽略,再加之家中事务繁琐,赛美君算是坎坷的度过了妊娠期进入临产阶段。 亮锃锃的产房门口坐着一群人,他们眼中都是焦急的神情,在走廊上窜了又窜,萧昊?实在忍不住了,万般焦虑的说:“都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他的额面不自禁已经布上一层薄薄的清汗。 “总裁,您别担心,夫人会没事的。”说话间,哗一声,产房门开了,像春雷似的惊醒位置上发愣的一群人。 目光齐刷刷盯着只看到两只眼睛的白褂,他的眼神无意间透出一股寒意,让拥挤过去的人都有些发冷。 “怎么样医生?”萧昊?冲到最前面问道。 “萧先生,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取下面罩,白褂的脸色很吓人。 是坏消息就已经令人揪心的了,居然还说是两个坏消息,萧昊?突然一下子感觉身体像飞到了外太空,飘了起来,“总裁,总裁,您保重啊。”助理家明连忙扶住他。 “萧先生,请你要有思想准备,夫人她难产,虽然可以做剖腹产,但是我们检验发现,她感染了性病,你看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什么?”几对眼睛吓得定了神,张大嘴巴像永远也合不上般。萧昊?踉跄了好几步,头脑嗡一声,全身神经都在麻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性病是哪里来的?怎么可能有性病?老天爷!这是为什么? “萧总裁金屋藏娇,和很多女人有染,如今染上这样的怪病实属情理之中,不过夫人却无辜受罪了。”商界朋友都在心里嘀咕着,但都不敢说出口来。 知道这孩子对他有多重要吗?知道美君已经融入他的血液了吗?一个是他生命,一个则是他的血液,如今都要被无情的摧残,他的胸口,若万箭穿心般的痛。 泪水在一个硬如钢铁般的男人眼眶中溢出,众所皆知的坚毅男人,然而在面对病魔与失去的时候,他却脆弱得无能为力。 “萧先生,请你快些决定,没有多少时间了,想好就在这上面签个字。”白褂把一张纸递过来。 再混沌的人都知道,感染性病的孕妇,孩子不留是最好的结果,然而他的心痛得让他感觉即将是一辈子,咬牙切齿的,“孩子……不要……”他说得那样罪恶。 “总裁?”“总裁……” “孩子……不要……”声音越来越弱,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就站在他面前,而他仍然毫不留情的说下刚才的话,最后他眼睁睁看到孩子离他而去。“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脸上刷白紧绷的线条,萧昊?扭曲着发出笑声,让医院沉入一片恐惧。“孩子……不要……”他用颤抖的手在纸上画上一笔。 “萧先生,请你配合医院的治疗。”视线移到旁边人,“你们带萧先生去泌尿科化验。” “总裁,您……”在泌尿科门诊室,家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他正在考虑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如果这样的事情被媒体发现,nc公司即将要面临空前绝后的大灾难。 “家明,你相信我吗?”萧昊?紧紧抓住家明的手,眼神乞怜得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总裁,您说什么?” “你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 “总裁……”现在证据确凿,让他如何来澄清此事。 “你快说,快说……不可能,你知道的,我什么事情你都了解,更了解总裁的品行,我和很多女人有关系,不假,但是我还没到滥交的程度。我……”他真是有口难辩,难道自己曾经有个遗漏?不自觉,他害怕得突破了心里的那份纯洁。 “总裁,别急,这样的病也不是很可怕,尽早治疗都会康复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封锁医院的消息。” 萧昊?愣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家明的话。苍天如此作弄,试问这一生,从未做过有愧于人的事,好不容易得到幸福,却被残酷的夺走,以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名誉?地位? 只是将他推向深渊…… “总裁,您要为大局着想啊?” 产房内,灯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几个小时过去了,赛美君被难产折磨得晕迷,嘴唇发紫紧闭,脸色暗淡惨白。她全然不知,醒来后将会面临切肤之痛。 几名白褂,手术前的准备已经很充足了,只待下刀! 虽说医院已经用非常手段封锁了消息,但门外仍然出现两个不速之客,正气势凌然的往大门奔来。 负责前台的护士小姐,愕然发现有人意图不轨闯入医院,而且两人的神色比她还要慌张,还没等她阻止,她的手臂已经狠狠被来者拽住,“难产的女孩在哪个病房?”他的语气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逼迫。 “先生……”“快告诉我?”来者的情绪在护士没有妥协的情况下变得怒嚎起来,直接把颤抖的小身体从柜台里拖出来。 “啊……”她痛得只能掉眼泪,但原则不能犯。威逼没有结果,时间好像太紧迫,那两人若似被夺走猎物的狂狮,眼底尽是无奈的血丝,重重甩开护士的手,一个箭步,嗖一声,往楼上奔去。 在外面旋了一圈的家明,回到泌尿科萧昊?的身边。 “家明,我等一下再来化验,现在去看看美君。”“总裁,总裁,医生说了,那边不需要我们,现在夫人可能正在手术,您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听医生的好吗?接受治疗,这样对您有好处。” “不行,我要去看美君。”他执意下床,却被助理推了回去。 “总裁,还是我过去看看,回来告诉您,别担心,夫人会没事的。” 家明冲出泌尿科,在走廊上正巧碰上那两个不速之客,“你们来了,快这边。” 脚步踏出空旷而急促的声音,往产房火速迈进。 “嗨,罗医生,手术怎么可以再等?人命关天那……”一白褂,走进产房就遭到同事的指责。 “对不起,刚刚接到电话,我老婆……死了……” “呃……”同事大惊失色,瞪着眼,哑口无言。 “快,准备手术。”话音一落,手术刀已经放进手中。 “啊……”一个惨叫突然响起,几乎和动刀的时间相差一秒。 三小时后。 “罗医生,麻烦你把孩子送到重症监护病房,马上隔离。” “好,好。” “斯伏特,谢谢你!” “mrqin,这是哪里话,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再说,你还是我多年的朋友,别说了,让你的朋友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产房大门终于打开,家明冲过去焦急的问:“德福,夫人怎么样?” 这就是她所谓的真爱?看看那个该死的男人带给她什么了?一次次的伤害,一次次的摧残,难道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幸福? 他的眼底掠过一道寒冷的目光,“她没事了。” “那孩子呢?” “孩子还没过危险期,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有事。” “谢谢你,德福。” “不要谢我,谢天吧。”要不是他和斯伏特回*学习,恐怕一场悲剧又要发生,苍天保佑! 德福步伐迈开,准备出医院,突然眼角余光内出现一个身影,不自禁已经严重威胁到他的情绪。 他的气息在体内压抑着聚集起来,游遍全身,懊恼使得他失去理智,冲过去就是狠狠地一拳,“混蛋。” “啊,德福,你这是做什么?”家明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老板已经被揍了。“总裁,你没事吧?” 眼底的一道红线和嘴角的鲜血同时溢出,萧昊?咧着嘴,伸手一抹,慢慢抬起头来。这一切都因他而起,虽说出了这样难堪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责任,谁该承担? 所以萧昊?只能哑巴吃黄连,被揍了一拳也没有任何理由还击。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因为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不让她受到伤害和痛苦,可是你给了她什么?你给她的是恐惧、害怕、灵与肉的折磨。在你虚幻的所谓爱的*度里,她几乎在像一条狗一样祈求你的怜悯,而你让她哭泣后再来哄她,所以她误以为自己在你心里还有一席地位,至少还有让你怜悯的筹码。对吗?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言毕,德福愤怒的转身往外走。 “愕……总裁。”家明抓住沉默中爆发的萧昊?,他挣脱助理的手,走前两步吼道:“是,我不懂得什么是爱,可是你呢?别装着一副高尚的嘴脸出现在我们之间,试图扞卫你自私的情感,你明明知道她已经是我的妻子,还一次次在她面前出现,用你虚伪的借口千方百计想击垮她感恩的心。这就是你对爱一个人就要看到她幸福的解释吗?你根本就是破坏她想要的幸福。” 德福转身冷峻的瞪着情敌,“你现在还居然跟我说幸福?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沾满了置人于死地的瘟病,真是报应不爽,为什么还要连累无辜的人?让爱你的人无尽痛苦,分离。你只知道为你们萧家延续后代,可是你为他(她)的身心健康想过吗?你不在乎他(她)的死活,还要他(她)和你一起受罪?”火气已经在尽量的稳住,大声吼着,转身快速向前迈出几步,再次回过头来,“你真不是个东西。” 他爱她吗?这个问题真的是幼稚可笑,都说乌云背后是晴天,可是他却掉进了黑暗的阴沟。除了责怪天意弄人,他真的找不到其他借口来抚平自己满是伤痕的心。 他的心伤得不轻,失去孩子,染上莫名其妙的性病,这些好像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上天已经为他安排好了,还有什么可说?! 或许他这个人生来就是不祥物,为别人带来灾难,自己更不好过,自虐吧?把自己全身肮脏的躯壳和血液一点一点的分化掉。 他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撕扯,把自己弄得鬼模鬼样心里才会平衡。 “总裁,您干什么?别这样……”家明吓坏了,老板在痛苦的摧残自己。想阻止他,但萧昊?像是抱着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他的手怎么也分不开。 “总裁,您何苦要这样?夫人知道了她又要多伤心,她在等着你去照顾她,关心她,她不会相信总裁不爱她,你们历尽坎坷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总裁,您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家明看得忍不住哭了。“我知道这一点点挫折根本就不能动摇您原来的心,您还有很多人需要去关心和爱护,小少……”家明突然欲言又止,思想里回忆起德福对他说过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保守住这个秘密。 孩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从医数年,也束手无策,要是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担心美君会想不开,但是如果说孩子是因为难产而失去了,最多会令她自责痛苦一阵子。”“那总裁呢?”“他简直不配做一个父亲……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告诉美君,结果又是一样了。” “老实说你有几层把握?” “我……泌尿科不是我的主科,经验也不足,孩子在难产中气血受到严重挤压,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感染了衣原体病毒,情况很糟……不过我会求我的朋友协助。” “明白了。” 家明回过神,“总裁,您要冷静一点。” 走出病房,德福一脸的沮丧,望望天空的阳光,温和灿烂,可自己的心却似如寒冬。 他心里装着一个人,一个别人无法排挤的位置,二十多年来,永远留着。但是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心里有份欣慰与平静。没有奢望过她能和自己的心紧紧系在一起,一年前他离开回美*就不奢望了,他只是希望看到她快乐,看到她幸福的生活在这世上,就够了。 可是,她并没有幸福,为了一个把自己拒之门外的女人,而默默伤感。无论他如何的努力,做出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的事,可结果还是一场空,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也不属于他自己。 “mrqin,别难过,孩子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意料之中的,能够保住她的命已经是万幸。”斯伏特跟了出来,就看到德福独自一人在伤愁的边缘挣扎。 “是啊,能有什么比生命可贵?但是她从此以后将生活在无尽的自怜和害怕中,因为她一生下来就和别人拉开了距离,一层永远也不能融入的隔膜。” “mrqin,虽然我不赞成你把孩子带走,还隐瞒了下来,可我知道你是在为赛小姐着想,你不希望她伤心,不希望她过得不愉快。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只是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不求回报,真是难为你了。” 他嘴角扬起一个深深笑,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笑,一个其他人看到后都会感到寒颤的笑。 “你不打算去看赛小姐吗?”斯伏特问。 “她不会想见我,她以为我爱她就是在为她带来伤害和不安,我怎么忍心看到她这样?” 赛美君在病床上静静的躺着,脸色憔悴苍白。萧昊?一夜未眠就在旁边看着她,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也这样微笑着看她,那时的心情只有激动和欣喜,她的脸色红晕光泽。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样。 甚至他在害怕,害怕如何去面对她,她会原谅一个罪恶的丈夫和父亲吗?还会像以前那样争吵后又回到原来,她依然会像燕子般开心的冲着他笑吗? 不知道,心里没有底。 投影捕捉到她清秀的眉毛,在闪动后睁开,唇齿张开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呢?” 他心里的裂痕仍然没有愈合,在此刻再次复发,他眼底溢出泪花,嘴却不敢吐出半个音符。 “孩子呢?”赛美君焦急的拉着一直沉默的男人,他的表情吓着她了。“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呢?”她好像意识到什么,抓住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竭斯底里的吼。 “美君……”“我要去看我的孩子。”她流着不祥的泪,一种心里被掏空的感觉压抑着她,好像自己突然一无所有,她要去寻找那一份安稳。颤抖着拔掉手腕的针管,她拖起像风一样柔弱的身体下床。 一直在垂泪的萧昊?,抬头吓坏了,“美君,你干什么?快躺下,不要这样美君。”“我要孩子。”孩子就是她的所有,没有了她她就活不成。 “孩子……没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谁也阻止不了。 挣扎后,她突然安静下来,转头机械的瞪着他,“我要去看孩子。”那声音微小一线,“我要孩子……我要孩”“美君……”“啊……”“美”抱着她哭嚎失控的身子,“美君……医生……医生……”“不要啊……我要我的孩子……” “呃……快把她按住,镇定剂……”白褂冲进来慌张的抓住她。 眼角跌落着一串串晶莹泪珠,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她安静的躺回到床上,等待着痛苦在体内慢慢消化。 失去可爱的孩子,他的心一样痛,可是美君,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小高。” “昊?,嫂子没事吧?” “孩子没了。”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现在要紧的是治好你们的病。”取出一盒药清,小高顾虑着问:“你几天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吧?”“什么意思?” nc公司在没有萧昊?的亲自坐镇指挥,现在已经乱成一团,目前更面临着社会的另一个负面影响:nc集团总裁萧昊?,性病夺走未出生的孩子。 纸终究包不住火,媒体掀起一层大波,让空气 都变得浑浊。 “我刚才进医院的时候,门口来了很多记者,表明了身份才进来。” “什么?”萧昊?大吃一惊。这个时候,楼下响起了一片吵杂声,他走到窗前掀开布帘一条小缝,被关在大门外果然来了一群记者。 消息还是走漏。 病房外的两个护士,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嗨,有钱人并不见得好过,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玩女人,回到家,还要把痛苦带给你,真是可怕。”“可不是嘛,以前我姐还痴心妄想的要成为萧家的总裁夫人,你看现在,萧总裁在外面搞了女人,染了一身的病,孩子也没留住。嗨,男人啊,真是危险的动物。”“嘘……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染了一身的病?孩子没留住?赛美君在病房内听得清清楚楚,好像每一个音符都在戳穿她的心脏,尽管脚下是那么的无力,但伤痛让她不顾一切的冲出病房。 “啊夫人……”开门的一瞬间,两个护士被撞个正着,手上端着的治疗器材掉落一地。 破腹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溢出血来,赛美君忍住剧痛,一点一点拖着艰难的步伐往外跑。 后面的护士吓出冷汗,追出来喊,“夫人……夫人……” 伤口的血在大量的流淌,她的脸色很快苍白,下了搂,依然不放弃。 “夫人……夫人……” 走廊内吵杂的声音,惊动楼下病房内的萧昊?,他急切的拉开门。才看到让他触目惊心一幕,赛美君雪白的病服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头发蓬乱,额头的虚汗湿漉了卷在脸上的发梢,正踉跄着往前行走。 第164章 幸福的笑 “美君……”萧昊?吓得流出泪。 架上伸过来的手,她才勉强可以站稳,虚弱而咬牙切齿的问:“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美君……”看到她血流不止,他心疼得连忙将她往病房处移,可他的手被紧紧拽着,动弹不得。 “啊……”小高追出来,职业告诉他病人的情况岌岌可危。 “是你害死了孩子?”她颤抖着身子,紧紧抓住他,绝不能放掉‘仇人’。 “快扶她去病房……”伤口已经破裂,病人生命堪舆。“是你害死了孩子……是你害死了孩子……”她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美君……”“扶住她。”“快”“是你害死了孩子……”情况越来越不妙,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小高当机立断,立马将她击晕。 “快,准备手术……”朝着旁边吓傻了的护士,小高吼道。 “呃,呃。” “mrqin,怎么又改变主意要去看赛小姐?”斯伏特奇怪的看着好友。 “我知道她还在恨我,甚至永远也不希望我出现,但是我却不能这样对她,不管她怎样看待,我也不会改变心里对她的感情。” “你执着的爱,赛小姐始终会明白,虽然你的事情我不便过问,可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我希望看到你幸福快乐。” “谢谢你,斯伏特。”德福对好友作了一个最诚挚的道谢。 “没事,当年的事情你总是不肯说,我这个做兄弟的,只能默默地为你祈福了。” “当年的事情……”看着远方,他的心里再一次隐隐作痛。 事情要从去年美君婚后开始说起…… 德福在美*得知老院长病重的消息,所以他不得不再次返回*。 “德福,怎么样?”寄身院的担子越来越重,都是老院子亲自在忙碌,吃不好睡不香,天天为残疾人儿童的情况忧心,她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取下听诊器,德福面色凝重,“你过来说”将她拉到门外,德福才吞吞吐吐的说:“美君,你可要有心里准备啊,院长可能不行了。” 赛美君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老院长看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得知她病重,她整个人都崩溃,寄身院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啊。 她一把抓住德福的肩膀,“德福,快救救院长,我知道你有办法,院长不能有事……”“美君……你冷静点。”德福的心里一样难过,毕竟曾经受到过院长的照顾。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赛美君在祈求老天能给院长一个健康的身体,可是…… “我已经尽力了。”这句话已经宣判了她心里的最后一线希望。 赛美君突然虚脱掉。 “美君……美君……你也别难过了,人固有一死,你……”“可是孩子们怎么办?”她泪眼望着他,是啊,老院长是孩子们的主心骨,如果她走了,这寄身院的孩子们以后谁来照顾?又有谁比老院长了解孩子们的日常生活? “美君,院长病倒,我也一样难过,我……”“不管花再多的钱都无所谓。” “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什么?” “院长她……癌细胞扩散,已经是晚期了。” “院长……院长……”赛美君痛哭起来。这时,房间内的老院长在虚弱的喊她。 “院长。” “美孩子,别哭,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别难过,院长老了总是要去的。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孩子们,他们可怎么办?”院长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院长……”看着院长快要离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的流泪,不断地伤心。 “孩子。”握住赛美君的手,院长虚弱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德福。”她看向旁边。 “院长。” 德福俯身蹲下,院长却伸出颤抖的手来,将他的手握住赛美君的,两人惊愕的对望一下。 院长,您千万不要做傻事,我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赛美君好害怕,因为这情形像在交代遗言私定。 而德福的心里很乱,他不知道院长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很确定的是,心里有一分欣喜。 “答应院长,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们都能够过得幸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对对方产生怨恨,放开心胸,自然明亮。院长走了以后,寄身院的事情就全靠你们了,这上上下下你们都要帮院长打理好,不要让孩子们吃苦受累。你们一定要相互帮助,相互挟持,完成院长的心愿,好吗?” “恩,恩……”赛美君不容考虑,只顾点头。 视线移到目光凝滞的德福脸上,“德福,答应我……” “院长……我……答应你。” 两人的手,因为院长的用力而握得更紧,就在两个人低头心乱如麻的时候,院长含笑而终…… 接下来的日子,萧昊?因为婚后很久没有处理公司的事情,他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老院长去世的消息也是最后才知道。 “哎,美君,你也别太难过了,注意自己的身体,节哀顺变吧。” “昊?。”她依偎在他怀里,“我答应了院长帮她照顾院里的孩子。” “可是,我怕你太累,还是安排其他人吧?”萧昊?很心疼。 “没事,我对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很了解,我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做,也是帮院长完成她的心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昊?也不便拒绝,“好吧,要是忙不过来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吧,德福可以帮我。” 听到他的名字,萧昊?心里莫名的警戒起来,虽说他回来是因为老院长病倒,可是他心里还是怪怪的,不能平静。 看出他脸上表情的变化,赛美君把头从他怀里抽出来,“你怎么了?” 他应该相信她的,不是吗?经历了这么多,他们还是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且都深爱着对方,感情基础比以前更加难以摧毁,他更应该放心。 “没事,辛苦你了。”冲她一个不安的笑,再次将她掬入怀中。 “哎,德福,看你,不是这样弄的。”赛美君一大早就来到寄身院忙碌起来,整个院内被她重新布置了一番,墙上贴上剪纸,玩具和娱乐设施也增添了不少,充满生气。这是老院长离开后,孩子们第一次开心的笑了。 德福放下剪纸,这吉祥娃娃,还真是难剪,费了好半天也没完成,赛美君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帮他。 看着她灵巧的手,眼神专注着他未完成的剪纸,他多么希望这样的生活会继续下去,哪怕是再苦再累,能够看着她欢笑,就够了。 她的笑,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节气,是乌云背后的阳光,多么暖心窝。 在他发布放弃的那一刻开始,赛美君对德福的芥蒂就已经松懈了,她相信他会走出情感的迷阵,而和她保持朋友的关系。 “诺,贴上吧。”她把剪纸推到发愣的德福面前。 他突然样子很慌乱,“噢,好啦,美君,你的手真巧。” 她微笑后,却收到他带有温情的眼神,她连忙打破这敏感的氛围,“噢,我去忙了。” “喔,美君……”“照着我的方法做。”她回头微笑着说。 “我好笨,怎么也学不会,总觉得为你添乱。” “德福,快别这样说,你已经帮了院里很多忙了,等这一阵子忙完,你还是回你养父母身边去吧?耽误你这么久,我一直过意不去。这里有我和李嫂就够了,你去忙你的正事。” 敢情是要赶他走,德福一下慌了,“噢,没事的,我养父母身体都还硬囊,不必担心。再说为寄身院的孩子略尽绵力,也是一件功德,噢,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要帮忙的……”德福逃避着跑开。 赛美君露出欣慰的笑,他能找到自我,放下感情负累,真是太好了。 回到家已经深夜,德福把赛美君送到门口。 “我到家了。”回头看着他,“你也早点睡,累一天了。” “你还不是一样,手里的活刚刚忙完又开始忙其他的事情,连你都不怕累,我这个大男人还怎么好意思叫苦。” “但愿天堂的院长会感到欣慰……”想起老院长,赛美君又伤感起来。 “寄身院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孩子们都在开心的成长,院长她……一定泉下宽心。” 眨着有些湿润地眼眶,赛美君深吸一口气,再艰难的事情总是会有解决的一天,从亲力亲为寄身院的事务后,她遇到困难时,就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全身又充满的力量和信心。 “好了,我进去了。”“美”德福突然叫住她。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耳畔处一撩,“你的头发乱了。” 赛美君有意识的想躲,可却没有,她知道德福没有别的意思。 赛美君洗漱完后,整个身体都弥漫着醉人的气息。萧昊?忙完带回家中的公务,向她伸出手,“来,美君。” “院里的事情怎么样了?”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 “放心吧,我可以应付。” “千万别太累。” 她离开他的胸膛,“你这么小看你的总裁夫人?我可是吃高粱长大的,我”“好了,好了,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摸着她*的脸颊,“美君,你觉得开心幸福吗?” 她一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人生从此就有了光彩。”再次依偎在他怀里。 而他也将她搂得更紧,“我要让你头上的光彩永远不会消失。” 赛美君再度绽开幸福的笑。 “昊?。” “恩。” “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虽然寄身院的经济一直都是你在支持,可是开销也大,我想去筹备善款,让社会上更过的人来关心孩子们,要让他们明白,社会需要关爱才会有温暖。” 听到她的话,萧昊?欣喜若狂,深情的看着她,“我萧昊?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夫复何求!” 路边放了两个红色的捐赠箱,赛美君和德福间距5米处站着,身后还立了醒目的牌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间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气派庄重而高尚! 人间有爱,天地有情,对于平凡老百姓来说,能够自给自足已经算幸福了,多余的施舍,怕是囊中羞涩。尽管对世间需要关心的人群而寒心,但是目前社会赋予自己的关爱颇为重要一些。 以至于,赛美君在路旁吹着交通工具的尾气都快中毒,也不见一个人前来投上一毛钱。无奈之下,她只好学着小贩的拉客经,吆吼起来。 “乡亲们,乡亲们,为残疾人儿童献一点爱心吧?乡亲们,你们过来看一看,这是我们院的照片和地址。”一位年轻人走过来,“小兄弟,为需要关心的孩子献一点爱心吧?”她挡在他的前面,“不是骗人的,我们有*家资格证书的,你看一下。” 那年轻男孩微眯着眼睛看了照片许久,最后却摇着头离开了。 “小兄弟,唉,姐姐不是骗人的,小兄弟……” 喊了半天,那男孩仍然头也没回的走掉,赛美君沮丧极了。 连续失败了n多次,依然没有人前来献爱心,想到寄身院的孩子们,他们在别人合家团聚的时候,却在忍受着孤独的煎熬。 人间有爱,为什么就不能分给那些需要关心的人呢?大家都是父母生的,只是接受的命运不同罢了,却怎能让阴暗的寒冬侵蚀本该温暖的人心? 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在自己身上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挣扎如今还不是挺过来了,她相信,只要有一颗坚强执着的热心,人们就会觉悟。 深吸一口气,困难不会吓到坚强的人,她再次往人群中喊开,“乡亲们,乡亲们,为残疾人儿童献一点爱心吧?”手里拿着一个红本子,几张寄身院孩子们的照片,赛美君第一次向社会虔诚的求爱。 “那不是……夫人,诶,夫人……”这商业巨子萧昊?萧总裁的夫人,片区内不知道的却还是奇怪,人群中有两个妇人在向她招手。 赛美君很快注意到远处人群中向她挥手的妇人,不过,在印象中,她却不认识这号人物,所以她不禁迷惑着愣住。 “夫人,你是nc集团的总裁夫人是吧?”两个妇人走过来就乐呵呵的笑开。 “你们是?”“夫人当然不认识我们这些小人物了,可是您夫人的大名,我们可是熟透了。”两个妇人对望一下,又自顾笑开。 “对不起,我……”自知道失礼,赛美君真是过意不去。 “您帮助寄身院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夫人真是大好人哪!”“好人啊。” 赛美君惭愧一笑,她只是在做一个热血的华夏儿女应该做的事。 “夫人,我们来帮您吧。”话完,两个妇人就自告奋勇的抢先吆吼起来。 结果哈真是神奇,很快就围过来许多民众,纷纷向捐赠箱里投钱。被干冷了半天的德福,看到这边热火朝天,笑开了怀,眼神对接上她月牙状的眉梢更是激动得不行。 点了一下筹集的善款,赛美君开心的叫起来,“德福,有好几万块呢?这下孩子们可有好日子过了,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孩子们,他们肯定会乐得呱呱叫。” “那是。” 不过赛美君刚刚起身,就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软软的倒了下去。 “美君,你怎么啦?”将她慢慢扶正。“没事,可能是睡眠不足吧,一会就好。” 看到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差,德福心疼不已,“你一直都在为寄身院的事情操劳,这一阵子把你累坏了,回家休息一下吧,寄身院的事情放一放,身体要紧。” “我真的没事……”她逞强着想站起身,却再一次跌倒在他怀里。 “看看你,还说没事,脸上的虚汗的出来了。”他说着拿出手巾为她擦汗。或许是真的不舒服,赛美君也没有力气去拒绝,就仍由德福在她脸上轻轻地拭擦。 在德福怀里休息了一会,赛美君也觉得好多了,愕然把身体抽出来,“我们回去吧。” 赛美君!赛美君!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应该相信他的,他和自己只是朋友关心,而他刚才的举动也仅仅是对朋友的关心。 一路上,赛美君的脑子都在挣扎,两个人静静的走着,没有说话,前面咋呼一下站着一个约莫5岁的小女孩,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睁着天真般的眼睛望着他们。 “哥哥,为你未来的新娘子买一束鲜花吧,它和姐姐一样的漂亮,还会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赛美君大惊,这么小的小女孩怎么能够说出令人动容的话来?看着她可爱的脸庞,赛美君俯下身想解释女孩的病句,“小妹妹,其实姐姐和哥哥……”“姐姐和哥哥都很喜欢你的花。”德福连忙接过话,钱已经放在了小女孩手里。“美君,你不是要把好消息告诉孩子们吗?我们快回去吧。” 德福拉着赛美君急匆匆的离开了,德福知道,她想向小女孩解释他们的关系,可是无论是真是假,至少在这个世上会有一个人认可,那就是小女孩。 他的心就不会觉得空荡。 回到寄身院,天公不作美,却下起了大雨,而且到了倾盆的地步。 孩子们的卧室原来就很拥挤,这样容易引发病痛,赛美君就把一部分孩子安置在另一间卧房,可是这卧房还没有完全建好,房顶只是挂了一些遮挡的东西,打算暂时安排孩子们在这里睡觉,待过两天完全建好后,再作从新调整。 白天还晴朗,这会到了晚上却下起了大雨,孩子们已经睡下了,上面掉下的雨水把孩子们从梦中惊醒,顿时现场乱成一锅粥。 李嫂和两位医生已经在大雨中忙碌起来了,赛美君抓起一块薄膜就往大雨中冲去。 雨水将他们全身都湿透,原本白天赛美君身体就不舒服,被生水一浇,她再度晕倒。 “快去拿药箱。”德福心焦如火。 然而两位医生却都傻傻的站着不动,“还站着干什么,去拿药箱啊?” “药已经用完了。”一医生才怯诺诺的说。“本来是今天下午送过来的,可是却耽误了。”另一个补充。 “什么?”德福简直要抓狂,“一点都没有了吗?” “噢,还有一些抗生素和阿莫西林。” “不行。”他摸着她的额头,“她发烧了,很严重。” 对眼前的窘境,德福真的无言以对,抱起赛美君就往大雨中奔去。 雨势很大,视线的可见度很小,突然前面冒出一个毛头小子,重重一撞,赛美君就像皮球一样滚在地上,德福吓坏了,赶紧爬起身抱起她。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赛美君,德福终于放下了心,却不惊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德福……”“美君,你醒了,你吓坏我了。”因为担心,德福无意识的握住她的手,赛美君像触电似的,手嗔的一下缩了回去。就在他默然的低下头时,她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抖。 “德福,你怎么了?”她心里掠过一丝担忧,他是为了她而不舒服的啊。 抬头望着她,他的脸色就已经苍白下来,“德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德福嘴唇发紫,面色苍白,身体剧烈的颤抖,样子还真的吓人,“我……没事。” “快去看医生,德福快去。”赛美君焦急起来,把他往外推。 “我……真的……没事。”他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只听到赛美君在吼,“你不去看医生,我再也不理你了。” 萧昊?得知消息,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美君。”“昊?。”摸着她消瘦的脸庞他就于心不忍,爱怜的将她圈在怀里。 “我不许你这样劳碌自己了,看看你现在,都瘦了。”公务繁忙才会冷落对她的照顾,如今得知她病倒,萧昊?自责不已。 “昊?。”她轻轻地唤他,“你的妻子今天做了一件最有意义的事。” 他发誓寄身院的事情安排其他人去做,看到她生病,他的心脏都快爆炸。 再有意义的事,都没有他心爱的人身体重要。 “我不许你这样辛苦自己。”他在她耳边温柔的说,但语气却像钢一样的硬。 “不辛苦,总裁夫人不怕吃苦,我在为你们萧家行善积德,保佑我们永远在一起。” “美君……”萧昊?的眼眶湿润。 “诶,先生,先生,你的化验结果……”医生看着跑出病房远去的德福直摇头,自言自语的说:“孩子啊,你染上了……” 一夜过去了,德福甚是担心美君的身体,跑出病房就往她这边来,还没跨进赛美君的病房就着急的喊开,“美……”,眼前的一幕让他全身僵化。 萧昊?背靠着床沿搂着美君甜蜜熟睡。 第165章 担心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德福,你还在期盼着什么?她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别做梦了,别做梦了,别做梦了 背靠着门口的墙壁,他紧闭着双目,心,却在萎缩。 好想对全世界大声喊:赛美君,我爱你! 可是却没有那样的勇气,更没有资格,每次在面对她的时候,不放手,她应该属于他的。 但他却意识到了自己的懦弱,不敢这样做。 德福好好麻木了自己的神经后,才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推开门,却发现一道人影立于黑暗之中。 那黑影犹如被弃荒野的孩子,彷徨,无措,惹人怜楚,又如崎立于寒雪中的腊梅,迎着风却能依然散发出芳香,傲慢而不屈服。 德福跌跌撞撞的走向黑暗处的人影。 “你又喝醉了。”黑影侧头说道,但眉宇间那幽邃的眼眸,在暗处都能感受到一缕担忧。 德福自顾摸到沙发上躺下,很快就呓语起来,“美君……美君……” 那幽邃的眼眸突然闪出一道光芒,仿佛一下就可以分析出那是想吞噬人肉的恶灵。“又是她,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为她失魂落魄?为什么?为什么……” 一大早,德福醒来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呃……凯丽斯。” “她又在伤口上给你抹盐了是不是?” “凯丽斯?” “一个这样,两个这样,到底她要害得多少男人落魄沦丧,她才甘心?”这女人总是有惹怒她的本事。 “凯丽斯,你在说什么?”不想心情被她看穿,德福起身下床。 “她到底有什么好?要你们如此为她付出?”她在德福的背后吼道,她想知道,她真的想知道自己输给那个女人的原因。 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凯丽斯对以前的恩怨想尽量保持距离。 一年前,她在废墟里挣扎着喊救命的时候,才知道,什么也没有能够活着重要。 可是,她在努力地逃避过去,过去却不肯放过她,依然苦苦的纠缠。 昨晚德福嘴里一直喊着美君的名字,凯丽斯在旁边听得心如针扎,看看他颓废的样子,正是因为那样女人。她要忘记过去,忘记那个让她曾经憎恨的女人,可是,随处都是她的消息,随处都是因为她而风起云涌。 或许,在她将要死去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恨了,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都是上天垂怜,让德福救美君的时候,听到废墟里微弱的求救,她---又活了过来。 因此,在后面的生活里,她对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个新的定义,那就是安安静静的过完此生。 不料,她还是被打扰。 她们从嫉妒到生恨到仇怨直到后面的你死我亡,情节恶化有增无减。 尽管整个事情,赛美君完全处于静止状态,但她的气质已经在无意间对凯丽斯作了挑衅。 两个人同时发生车祸,而又同时奇迹般的复活,对于心底纯良的人来说,这就是造化,对于心存恶念的人来说,那将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这一年的生活里,凯丽斯觉得自己度过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生活,公众场合不再露面,昔日仇恨的菱角在淡淡的笑容里磨短,茫茫人海,她好像从来就未曾存在过。 斯伏特对好友付出无私的爱而动容,“你以为自己可以走出感情的迷雾,但是你却不能?” 德福沉默。 “对了,你刚才还提到一个人……凯丽斯?她是谁?” “车祸哪天,她也在美君的车上,我听到求救才救了她。”德福眼前再次浮现当时的情景。 “她是谁?怎么会和赛小姐一起?你怎么从来也没提过?”斯伏特有些奇怪,好像无端的忧心起来。 “我对她知道的不多,只听她说……她和美君很早就认识,不过两个人有些误会,就这些。”感情的困扰让德福丧失了精力,无心回答着好友。 斯伏特点了一下头,思索一记问他,“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孩子在难产中挤压,再受到衣原体病毒的侵害,长时间淤血不通,左腿很有可能会瘫痪。智力是否存在问题,就不得而知了。想到她一出生就要受尽痛苦的挣扎,死亡的考验,他的眉很自然的紧蹙起来,心情甚难平静。 这一切都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所为,对他的鄙视与痛恨了了无期,可是她是美君的孩子,他当然不会让她有事。 “再说……”丢下含糊不清的话,德福浑然离去。 “你现在过去吗?”好友在后面问。 “不,我想她应该需要安静。” 病床上,赛美君一直在含糊的喃喃,“不要……孩子……我的孩” “美君……”萧昊?在床边守候了几天几夜没合眼,眼底红了一大圈。对她说得最多的话,仍然是――对不起。 一切都太迟,从赛美君不顾死活来找他开始,萧昊?知道,他们之间存在了距离,具体这距离有多远?正是他担心的问题。 以前的萧昊?商场叱咤风云所向披靡,情场更是春风得意美倦无数,而如今,他感觉自己什么也没能留住,第一次是那样的无能,那样的失败。 好不容易收获的爱情,快要结果的时候,却是一场意想不到的悲剧,汝之奈何?! “昊?,去休息一会,你都几天没合眼了。”小高看得心都皱成一团。 “几天了,门口的记者还在徘徊,这样对医院影响不好,我觉得你应该为嫂子安排其他的地方?”走出病房小高说道。 “哪里不是一样。”搞不好他的住处门口也是记者恭候。 “我知道一个地方,记者肯定找不到。” 回到家中,凯丽斯雀跃着迎了过来,“你回来啦!” “凯丽斯?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他的病人,可不是这房子的主人,就算是病人也是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德福对凯丽斯的频繁出现感到不悦。 “我……”以前不是经常出现在这里吗?为什么这次他要这样问?心情不由有些失落。 “今天不上课么?”说着他拿了今天的报纸看起来。 不经意话锋转到自己身上,凯丽斯脸上又扬起了笑,“上,不过我很早就落课回来了。” “为什么?”他随便一问,注意力依旧在翻阅的报纸上。 “因为……”她想说因为想见他,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德福豁地站了起来,更化解了她脸上的羞涩。 他瞪着报纸,愤怒的说:“这些人怎么可以扭曲事实?” 凯丽斯很奇怪,拿过他手上的报纸。 头刊这般:‘信集团掌门人“有性”婚姻,夫人为爱情买单。’ 下批:‘夫人不洁之身挤入豪门,nc染指灰色天空。’ 凯丽斯愣住,很久未曾过问世俗,想不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nc集团这样的媒体之星,她居然疏忽了对消息的关注。 尽管她不是很明白报纸上所说的具体是怎样的情况,但至少这是nc集团的负面受挫。 她心里在想,萧昊?处理事情很机智,而且低调,nc集团受到媒体的攻击,以前闻所未闻,为什么这次? “这” “本末倒置是那些人的本事。”德福气得脸色煞白,捡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死鱼脸越过她的身子,她连忙问。 德福没有说话,门“砰”的一声关上。没有理她,凯丽斯觉得自己好失败,心里莫名的醋酸起来。 不过德福出门后,凯丽斯也悄悄遛了出来。 “萧总裁……你打算怎样和夫人交代……” “萧总裁,请您谈谈……” “感染性病为什么还要孩子……” 这一群记者怕是想晋升想疯了,还咬着萧昊?所在的医院门口不放。 “对不起,请让一下……对不起……”德福艰难的穿过那群记者,出示了一些证件才挤进医院。 “什么?转院了?”进去后,医院的工作人员才告知他萧昊?和赛美君已经转院,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干出了惭愧的坏事,就想一走了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没种的男人 在心里恶狠狠地痛斥了一番,德福徘徊了一会,走向关在门外的记者。 “各媒体萧昊?已经不再医院,你们散了吧。” 现场顿时安静,记者们都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你是在骗我们吧?”“对,他是在找借口叫我们离开。”“不能相信他。”“对,骗人的。”媒体再次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德福头都大了,“那请自便吧。”说着他将大门打开,自顾走出人群。无数只眼睛静静的瞪着他离去,接着人潮涌入医院。 门口露出一半身子的凯丽斯,奇怪的看着这些记者,“发生什么事了?”她拉住一个记者问道。 “nc总裁性病夺走亲骨肉……”那记者急匆匆的离去。 凯丽斯再次震惊,她曾经爱过那个男人,爱得寻死觅活,她也恨过那个男人,恨得咬牙切齿,而现在,她对他已经没有了爱与恨,只是同情。 同情?是这样的吗?凯丽斯反复问自己,为了他她跨进了一半的身子在鬼门关啊,她的死讯,他应该没流一滴眼泪吧?这样的付出,仍然没能换回他的爱,难道她以前的执迷不悟真的错了? 死过一次后,她才真正的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强求。 新陈代谢,忘掉过去的痛苦,才能留出空间滋生未来,她的未来---或许很美满吧 定了定神,凯丽斯深吸一口气,心情安静下来。 她再一次在他生活里消失,好像从此不会在他生命里出现,他想抓住一切,可是当自己伸出手时,却是一场空。就像现在,他的手臂下尽是一片凄凉。 他心坎的那条爱情线啊,为何总是千丝万缕?让他怎么也抓不住一缕,石沉大海的情缘,他早已伤痕累累,可就是顽固不化的不想放弃。 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德福和赛美君释放情怀的地方,应该不算是彼此,只是他在单相思。 他还能感觉到,她残留下来的体香,就在这个位置,他漠然的看着那个地方,他曾经和赛美君一起坐过的草地,闲聊间,她笑得好开心,那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就像昨天…… “德福,谢谢你能陪我来,你看孩子们多喜欢这里。”赛美君看着在不远处草坪上嬉戏的孩子,脸上尽是开心的笑。 德福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孩子们天真无邪,淳朴得像一张白纸,他们心里不会有太多的情绪,不太在意拥有与失去,那样多好,至少可以潇潇洒洒无所顾忌的玩耍。 记得小时候,他总是闷闷不乐的躲在角落偷看视如母亲的赛美君,他说不出来心里对她的感觉,就觉得她人好,有一种依恋。 长大了才知道,那便是爱,明白过来发现,原来对她的爱已经不自觉伴随了二十多年,越来越不舍,越来越想把她占为己有。 “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德福悠悠的说。 看到他脸上有一丝惆怅,她的思绪好像也发生了变化,“你为什么不肯和大家一起玩,我一直想不明白。” “或许是我怕失去。” “失去?” “谁都知道我们在寄身院不可能一辈子,总有分开的时候,如果我和你们走得太近,怕到时候会不舍,可是……我依然没有逃脱那种感觉。”德福意有所指。 “你那么小怎么心思如此老陈?” “可能是我对人生渴望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吧,以至于心里放不开包袱,也影响了性格。”德福看着远处的山脉,感叹着。“我一直想得到一样东西,她却离我越来越远。” 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她走到他的面前,“德福,只要你不放弃就有希望。” 她的话让他心里燃起一线希望,“真的吗?” 赛美君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心里想,我和你还有希望吗? 一只手将他的思绪惊醒,“德福,来,我们去山头看看。” 她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他的心却在澎湃,她是第一次拉他的手,他的魂立刻就飞奔起来,眼睛兴奋看着两手交接的地方。 “生病那几天我闷坏了,现在有机会出来透透气,还不尽兴?”她在前面说。 她的手松开,他一下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会醉倒在那片甜美中。 赛美君突然扭过头来想喊他,看到他的举动愣了一秒,“德福,快过来。” 他一怔,连忙把手藏在身后,冲着她尴尬一笑,“来,来了。” 她跑出一脸的汗珠,在草坪上坐下后,德福将手巾伸过来,“看你跑得一脸的汗,来,我帮你擦擦。”他的手伸过去,赛美君有意识的侧动了一下脸庞,“你自己来。” 这山真美,树木茁壮,绿草葱翠,景色怡人,因为是身边的人不同吧,他的心情是出奇的好。 他们谈天喜地,笑声回荡在俊秀的山峦间。 “谢谢你美君,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回到寄身院,德福说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帮我带孩子们出去玩,你看他们现在的心情好开心,好像还恋恋不舍的样子。”她笑着说,“我们是兄弟嘛,别那么认真。” 她转过身就要离去,德福却一把拉住她,“兄弟,兄弟,我不需要和你有这样的关系。”他的样子把赛美君吓住。 “德福,你……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他的眼底在燃烧,“美君,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赛美君感到了恐惧,“你松开手,德福,快松开。”心情一下又变得很糟糕。 德福慌了神,赶紧起身整理仪态,而赛美君却低着头抹着泪遮掩露出的肌肤仓惶逃出门外。 “你……你……”凯丽斯把视线返回慌乱穿上衣服的德福背上,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德福喉咙“咯噔”一声,抿了抿干渴的嘴唇,目光惊慌的不敢看凯丽斯。 “你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没有人性的事情来?”凯丽斯原来心里的幸福就是那样的肮脏,肮脏到她想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凯丽斯懊恼的冲出屋子,德福转身“啊”了一声,才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赛美君想去报案,可是她一想到那个小男孩,青梅竹马的玩伴,让她起死回生的救命恩人坚决的心最终软了下来。 萧昊?回到家,赛美君已经卷缩着身子躺下了,他今天的兴致貌似特别的强烈,从床头的被子下悄悄摸到赛美君的头处,却感觉到她没有任何反应。他迷惑着将她的身子掰正,才看到她在落泪。 “你怎么了?”他担心起来。赛美君没有说话,再次把身子侧过去。萧昊?也侧躺下看着她紧闭的眼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萧昊?的火气立马就上来,哪个死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一直在忙活寄身院的事情,受到委屈的可能性……他警觉的想到了,“是德福?”赛美君仍然没有回答。 萧昊?起身跳下床,怒不可遏的走出房间。 赛美君突然惊愕,赶紧叫住他,“不是啦。” 他站定步伐,表情错愕,回头看着赛美君,“不是?那你为什么哭?” “我……我是因为想起了以前伤感的事情,你叫我的时候正想着你……所以不想理你。”赛美君假装着是受到了萧昊?以前的委屈,才如此不开心。尽管德福这般对她,她不肯公开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失去萧昊?,更不愿意看到德福惨不忍睹的下场。 她还在责怪他,萧昊?立马变得不安起来,“对不起,美君,以前是我不好,所以我现在才加倍的爱你,我可以向你发誓,如果……”“好啦。”她捂住他的嘴。“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她躺在他怀里,神情却木然。 “凯丽斯,你等等”德福紧追其后。 “想不到你居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算我瞎眼了。”凯丽斯边走边骂。 “我……”是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爱一个人却把他逼到无情无义的地步,看看这双洗不净的罪恶之手,毁掉了所有的希望,他该何去何从?心忽然被撞了一下,一种痛让他厥了下去。 赛美君依然忙碌于寄身院,可是一整天就从未见她笑过,门口,德福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却迟迟不敢进去。他不应该继续出现在这里,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们之间彻底完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自禁就走到了这里。 “德福,你怎么不进去?”李嫂在外面回来碰见他。 他吓了一跳,“呃……我……还是不进去了。” 德福也帮助过寄身院,尽了很多力量,所以李嫂对他一直很客气,今天反倒他像个小姑娘扭扭捏捏起来,李嫂不禁自笑。 院里的人都知道德福对赛美君有意思,从他说话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已经跨越了普通界限。他每次来寄身院都兴高采烈的,而且一忙就是一整天,那是爱情给予了他力量。 “走吧,快进去,你站门口做什?美君在里面呢。” “噢,我……我还是走了,改天再来.”说着德福就要离开,却被李嫂拉住,她觉得这个人今天奇怪了,往常都不是这样的。 推让时,不远处背靠着他们忙碌的赛美君听到了,她愤怒的将手里的物件一甩,“砰”一声,让门口的两人安静下来看向她。 李嫂当然不能理解其中的缘由,跑过来小声问她,“美君,你怎么啦?” 德福也跟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赛美君听到脚步声,背对着毫不客气的说。 “我……”他无语。李嫂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打转,疑惑的张大嘴巴。 “你走吧,麻烦你永远都不要再来。”赛美君斩钉切铁的说,语气是果断,是失望。 “美君?”“走啊,别逼我改变主意。李嫂,送客。”大声吼完后,赛美君气愤的离开了。 “这……你们……”李嫂有口说不出。 碎了,破了,什么也失去了,走在冷冷的大街,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击打着德福麻木的身躯。他无精打采的走着,前面是一片黑暗,那黑暗他并不陌生。 好像再一次把他推向了那个角落----阴暗,潮湿,孤独的角落。他突然感觉自己一无所有,如今还是孑然一身……孑然一身……孑然一身,这个词在他脑海里重复,“啊……”望着水做的天,他嘶哑的叫出来。 摸着赛美君坐过的草坪,德福泪流满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高,都安排好了吗?”萧昊?仍在担心记者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都安排好了,放心,记者不会找到这里,让嫂子安心休养吧。” 第166章 迫在眉睫 “不要……不要……孩子……妈妈……妈妈在这里……啊……”赛美君还在晕睡,嘴里不停的喃喃。萧昊?难过的握紧她的手,“美君。”他伤心得眼眶湿润。 “小高?”萧昊?焦急的看着好友。 “她受到很大的刺激,所以即使在梦里她也会很痛苦,多多开导她吧。”小高长叹一声说道。 “nc总裁性病夺走亲骨肉……”凯丽斯木讷坐在客厅,头脑里回荡起记者说的话。 萧昊?感染了性病,传染给赛美君?可是,如果赛美君还有其他男人,或许病毒携带者也能考虑到其他男人身上?思绪在一层层的倒带,回到一年前的寄身院,寄身院德福和赛美君的那一幕。老天!凯丽斯大惊失色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不可能?德福怎么会染上性病?据凯丽斯所知,德福不会是一个乱来的男人,可是,铁证如山,除了萧昊?,德福是最大的嫌疑。 怎么办?怎么办?德福应该还不知道?凯丽斯焦急得在客厅打转,不行,她要去问清楚。 可是凯丽斯走到门口却碰上德福,他的样子萎靡不振,失魂落魄。 “德福。” 德福没有理她,自顾走向客厅。 “德福,我有事情要问你?”凯丽斯跑过去。 “我好累……”越过她的身子,德福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德福……德福……”喊了半天仍然没有回答。 凯丽斯急匆匆下楼了。 她越来越觉得事情很蹊跷,眼下她必须找到萧昊?,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这样才能避免太多人受到伤害,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有个了结。 可是自从她出事后就失去了和萧昊?的联系,包括他身边的人,现在他们又失踪,这人可到哪里去找?凯丽斯在巷子里焦急起来。“nc公司”,她突然想到,去他公司应该知道他的去处。 她再次一怔,站在原地想,她没有死的消息别人不知道,或许萧昊?也一样,要是她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不把人吓死?更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 怎么办?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智慧在下降,不行,不能这样冲动,萧昊?一定会劈了德福,那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凯丽斯急得在巷子里徘徊。 凯丽斯手撑着下巴,眼睛打转,万全之策、万全之策在哪里?她转过身子,猛然发现有一道黑影矗立在眼前,“啊……”,她大惊失色,吓得赶紧退后几步。 迎上那人酷寒的目光,凯丽斯张大嘴语无伦次起来,“你……怎……怎么会是你?” 那人黑压压一身打扮,头上戴一顶圆盘帽子,“啧啧啧……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很脆弱,难道起死回生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品行?” 他的语气有很浓的讽刺意味,让凯丽斯感觉很不舒服,而且他的样子让她越来越讨厌,“这好像与你无关,私家侦探?” “你不仅是品行变了,连报仇大计也放弃。”私家侦探挑衅着笑笑,望着天,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真是我的堕落天使啊” “你……”凯丽斯真想撕烂他的嘴。 他走到她面前,顶了顶圆盘帽,露出那一张丑陋的嘴脸,“不错,你在为你的堕落而愤慨,证明你的恶性根源还没有完全泯灭。” “你想做什么?”凯丽斯冷眼瞪着他。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这么急匆匆的,去哪里啊?”私家侦探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凯丽斯,仿佛可以把她内心看穿。 “我……我随便走走。”凯丽斯也在发虚,转过身敷衍道。 “有这样焦急的随便么?”“我只是……”“你别骗我了。”私家侦探再次盖住她慌乱的眼睛,头离她越来越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妄想在我这里找到什么?”凯丽斯抽离他,胸口起伏不断。 “行、行。”走到她背后,“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祝你好运……我的堕落天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凯丽斯愤怒得喘息连连。 她静静的走着,头脑里闪过一道道影相,“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杀你怕脏了我的手,滚……”“不,我们已经没有爱,我爱的人是美君。”“啊……不要……威尼……”“放心吧,我会救你……”“呵呵,德福,你看到了吗?我的腿愈合了,我的腿愈合了……”“凯丽斯……好好活下去……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大家都爱你的女人……” 徐风缓缓地吹,扑过她的脸颊,望着天边红丹丹的夕阳,凯丽斯觉得它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柔和,人生……原来是如此的甜美。 她的脸笑得一样红丹丹。 “你走……我永远也不想看到你。”赛美君醒来后就向萧昊?下了逐客令。 “美君,你听我说……”“你不用再说了。”她的眼神只有恨和痛苦,看不到一丝情。 “难道你对我就这样绝情吗?美君,你听我解释,你是我一生唯一的女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不是的,不是的,美君,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一片痴心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开始我的确对你没有多少好感,可是后来在我们身上发生了很多感情分歧,甚至你的离开,才知道,我心里挂念的担心的还是你。” “别再为你的错误找借口了,我不会相信你!”赛美君看都不看他。 “我不是找借口,也没有任何的借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萧昊?的确拥有很多女人,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和随便一个女人上床。”萧昊?急得想解释。却不警觉言语有了空子,让赛美君去转。 “不随便的女人呢?难道你萧昊?就失败到结交的全是随便的女人吗?也包括我在内?你竟然无耻到把责任推卸到我的头上?”赛美君没有给他任何得利的机会,毫不客气的骂。 “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萧昊?被堵得不知道任何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啊……” “我说的随便是……我不会轻易和别的女人上床。美君?你一定要相信我。”萧昊?一脸的委屈。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难道你怀疑是我传染了性病给你?”赛美君气得再次脸色煞白。 “美君,我们现在遇到了分裂,我不希望把问题恶化下去,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清楚。” “你出去,我不想再听……” 接下来几天,萧昊?要求助理收集和她有染的所有女人的信息。 当然家明是一脸的痛苦状,他和哪些女人有染,助理如何知道?无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谁要你去知道这些?我是要你去找她们的联系方式。”萧昊?一吼,家明又知道完了,月底的年终奖可能泡汤了! 刻不容缓,到了晚上家明就收集了一大堆女人的资料。 “总裁,我知道的全部都在这里了。”家明开始后悔,原来知道得越少对自己越有好处,现在麻烦就来了。 “喂什么?去法*了?” “死啦?” “打错了?” “喂,你怎么骂人啊你?” “……”拨出去几通电话,一无所获,还惹了一肚子火气,萧昊?干脆把那些狗屁电话统统丢进垃圾桶。 这一扔,他倒是干脆,可就害惨了助理。家明一脸的痛苦,忙活了一下午,功劳白费了,但又不敢吭声。 “美君,我……”萧昊?根本无从查起,垂头丧气的回到赛美君的病房。 “找不到证据是吗?”赛美君坐在床上背靠着,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我……” “因为证据就是你自己,你想为自己掩盖事实,所以你当然找不到。” “我说过了,我没有,我没有……”萧昊?大叫。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有,是我有行了吗?”赛美君气得又想哭。 “你……” “既然都到了这样无法解释的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离婚吧。” 萧昊?吓坏了,刚才的怒火装连忙软了下来,“美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请你不要那么决断好吗? 赛美君好想苦笑,以前她很害怕萧昊?向她提出离婚,而现在她却要主动离开他,难道这就是游戏人生?还是天在玩弄? “人生有多少个春夏秋冬?又有多少次迷途不返?或许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两个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注定的,如果叛逆而行,那只会徒增更多的伤悲,所以……放了吧。”赛美君木讷的说道。 “美君……” 就这样结束了吗?爱情?婚姻?你就这样遗弃我了吗?老天?为何这般残忍?他全身都麻木,思想混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落泪。 闭上眼眸也没能止住泪珠,它不受控制的流,好像要把他身体的水份流干。 光是流泪还不能放过他,胸口要痛,痛得他麻木失去的滋味。 什么也离他而去,烟消云散,人终曲散,散得不能再成为雾,散得听不出那熟悉的声音。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赛美君的房间,身后传来一句对他死亡的判决书,“明天就签字吧。” 他没有回头,身子轻飘飘的往前移动着,很慢很慢,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没有方向,没有港湾…… “昊?,你怎么了?”小高遇上他。他变了,变得让身边的人都不认识,好像没有爱情和婚姻他就要死,难道这就是死前的模样吗?满腮胡须,眉目无光,脸色慕白,意识迷糊。 他……他是萧昊?吗?是商界风云人物吗?是nc高高在上的行政总裁吗? 不,他不是,他是被遗弃的孤儿,是街边乞讨的丐儿……、 “昊?……” 望着天,“啊……”他痛厥的嚎叫,上天?你能看见吗?爷爷……爷爷您看到了吗?是孙儿无能,是孙儿没用……是孙儿让您老人家失望…… “爷爷……爷爷……爷爷……啊……”他痛哭流涕,狂奔着望天喊着老爷子。他能听见吗?他听见的是一场肝肠寸断的哀嚎,却无能为力。“爷爷”像一堆稻草人,他跪下去的力道却是那样沉。 “昊?。”好友怜悯得忍不住落泪。 “她不再回来了,这次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他嘶哑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这样的后果很惨痛,为什么当初不克制自己?”花心不是罪,可是总不能不顾及后果。 “她主动提出的离婚,不是我……不是我,她毫无留恋的把我们的一切决绝,那么果断……我根本没有任何余地……”泪水使得他说话断断续续。“我们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她一点都没有怜惜,统统都……统统都投入大海……” 一张熟悉而刺眼的离婚协议书放在眼前,“签字吧。”她定神看着窗外,没有表情,嘴唇微微一动。 “美君,难道你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他一直看着她可以转过来的脸,但是,没有,她很安静,意味明显。 这样看着她的侧脸足有一分钟,这一分钟,对他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立命与萎靡就在一瞬间。 ……58……59……60……他最终忍痛割爱地在纸上签下重重的一笔,“美君……” “你可以离开了。” 他开口就是多余,既然是多余就不必开口,离了婚,就如同陌路,没有规定不可以不理他。 这次,她是铁了心。 铁做的心,不知道会不会感觉痛?他的心,是肉长的,假装不出来那样的刚毅。 渡到门口,他站住脚步,“nc集团给你百分之40的股份,其余固定资产,你拿走。”一口气说完话,脸上的征求表情没有了,只是无奈和恨决。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小高在他身后。 “我掉进一个无边无际的大酒缸,可是我没醉,而且很清醒。” 叹口气,“你如何打算?” “你认为我该有什么打算……”萧昊?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蓦然离去。 萧昊?愣在办公室就是一天,面色凝重,眼眶潮湿。他们以前也有很多快乐得如胶似漆的岁月,彼此都会认为那将是人生中最难忘最幸福的时刻,甜蜜相拥、憧憬未来,可是,现在,当爱情遭遇寒流而曲终人散的时候,谁又记能起当初信誓旦旦的诺言? 或许他记起了,正在回味,可那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世间,物质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去费心,他只要精神上得到满足。爱情可以填缺他大脑,令他舒服,爽快,但是,他有爱,而且爱得那样彻底,可此刻,为何他的精神却像断水的花蕾,渐渐枯萎? 摇摇欲坠的婚姻总是分分合合,他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指责谁,抱怨谁,更没有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他有错,但是,追悔莫及,已经很努力的去忏悔了,结果依然如此,孰能无过?爱情是婚姻的奠基,尽管如此,世上仍然有劳燕分飞的眷侣,因为他们不适应恋爱生活与夫妻生活的特质,其实根本不同。 而他们,是婚后才谈恋爱,按理说,这样的热度,婚姻会同步持续很久,可是却忽略了一个环节,恋爱的成熟度还未达到步入婚姻殿堂的地步,故此一旦造成伤害,婚姻就有了震荡。 赛美君主动提出离婚,萧昊?从惊讶转换为理解,她应该在迷茫中苏醒了吧!她是被她后娘迫嫁的新娘,当初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处于幼稚阶段。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成熟了,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幸福、什么才是她追求精神上的慰藉,已经作了抉择。 他们的婚姻生活至今,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当然萧昊?到现在才明白,记得他们初次结婚的时候,他本人为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进警局,秘书不要脸的纠缠、到后来凯丽斯的潜规则游戏和侮辱,都没能动摇赛美君的心。 而现在,这样的错误,却是他萧昊?不能再犯的,他却犯了,明白过来当今的婚姻不能用老套的方式来经营时,离婚协议书就放桌面上了。 萧昊?是成年人,应该说比大多数的成年人还要老练,他当然明白婚姻不是儿戏的道理,现在木已成舟,才把心思摆明,当初他主动向赛美君提出离婚只是想吓唬她,不是真的想,还有一个因素在于,他为赛美君考虑得够多,怕她不喜欢自己,怕她觉得跟他过得不幸福,所以萧昊?才不忍的想放开她。 当然,离婚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搞定,但是他们曾经一起拥有过的,却不是断时间可以放下的。 所以萧昊?现在萎靡不振,失落,空荡,也是情理之中。 “美*公司事业迫在眉睫。” “你要去美*……你放得下这里吗?”小高一听说萧昊?要去美*,满肚子不理解,两个人的婚姻有了冲突,现在正是修复伤口的时候,怎么可以放那里让它继续冷却,过了保鲜期,还能用么?! 不过萧昊?一向公私分明,家庭不是干扰他开创事业的屏障,原则尽管不能破坏,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 用他后来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就是:大家都需要冷静! 他是有道理的,人,往往在冲动的时候就会干傻事,不能自禁,通过时间的过滤与洗涤,终究会想明白一些事。 “我萧昊?聪明一时糊涂一世,面对商场老奸巨猾的败类,势力小人,从未惧怕过,不曾失败过,可是原来我最不能战胜的却是自己,永远也赢不了,一辈子都注定衰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现在突然相信命运了。”交易婚姻、迫嫁新娘、都是一场派对,总会有散场的时候,而现在,时间到了。 “可那不是宴席?” “就当是吧。”萧昊?一直朝飞机走去,在5米处停下,“替我照顾她。” 凯丽斯回到德福的房间,他还在熟睡,看来他真的累了,这正合她心意。 取出准备好的针头,慢慢向德福床边走去,掰开他一根手指头,一扎,“啊……” 一阵剧痛,德福惨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很快分辨出“刺客”,他愤怒的吼起来,“凯丽斯,你在搞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帮你缝护腕,不小心……扎到你了……”凯丽斯随便找了一块布盖在他手腕,假装歉意的样子说道。 “你没事搞这些做什么?”将那块布甩开,他生气的跳下床径直往外走去,直到走向大门。 “你去哪里?”德福终于没有让这句话传出门外,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凯丽斯赶紧拿出那一滴血样,定神看了看,才忐忑不安的下楼。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化验出结果,而与之和化验结果一样的恶化,“阳性。”她的身子开始颤抖,精力虚脱,头晕目眩,站立不住。 他真的有性病?他真的有性病?事情怎么会成这样?她哭了,哭得那样彻底,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是心爱的人在外面搞女人染上怪病而愤怒的哭?还是为他酿成一段悲剧而汗颜?她不知道,心里在害怕,怕得她呼吸都快停止。 一阵风吹过,带着寒意,将她一年多来宁静的心冻结,将流出的泪水再次吹回眼眶里,那干涩刺痛的感觉,冰冷冰冷,仿佛身上的一道道伤痕重新皮开肉绽,内脏痉挛不休。 在一团水雾下看天空,真的好苍凉,好苍凉…… 寒风,依旧把锥心之痛源源不断的带给她,好像要将她吹干,树叶缓缓地飘,废纸悠悠的荡。 落叶,归根 废纸,却未归地 一只手,将它悬在空中。 很快,这边热闹起来: 一月后 “嫂子,你气色不错,闷在屋里一个月了,想不想出去透透气?”自从萧昊?去美*这一个月来,赛美君的确苦闷伤痛了一阵子,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啊,总不能天天把自己放在情绪空间里。 这样自己遭罪,划不来,因此赛美君想了一个月,决定用全新的面孔去面对生活。 苦痛挣扎抛于脑后,改头换面笑看风云,她振作疲惫的精神来迎接晨曦的朝阳。 “高先生,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谢谢你!” 小高在她身边不仅是起到医生守护病人的职责,而且还起到心理导向作用,他想想都觉得不容易,前一阵子,赛美君情绪低谷,寻死觅活的,晚上都是通宵达旦看护在她床边,生怕她想不开寻死。 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这样对萧昊?也有个交代。 “嫂子,你就别客气了,照顾你是应该的。”小高竟然害羞起来,怎么接受得了赛美君鞠躬道谢。 第167章 不服气 谁叫那个男人有交代呢?他宁愿自己身上掉一根毫毛,也不敢怠慢了嫂子,要不然那家伙回来定将他碎尸万段。 “高先生,快别这么说,你这样说反倒让我过意不去了,你是医生,但是你却把我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照顾,我赛美君,如今寡妇一个,又何德何能要你高先生这般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赛美君的语气,还是有些情绪体现。 “啊,不不不,嫂子,你……你见怪了……嗨,我们都别相互客气了,昊?跟我这么多年的朋友,而你又是我嫂照顾朋友的妻子是应该的吧。”小高无语,看来说不过她。 不过,小高却发现了一些不同,赛美君变了,她变得好像和外界的一切人事物都保持着一种距离,仿佛她很难被外界的情感以及琐事干扰,别人更无法走进她的心。 幸好,他一个月都在陪伴着她,还能找到她身上一些熟悉的表情和情绪,但是言谈和举止却变得他来不及反应。 她现在说话干脆却精炼,不拖泥带水,不扭扭捏捏,眼睛透射出来的神色,让人感觉隐藏了很多玄机,捕风捉影飘忽不定,不自觉就会陷入她话中话的迷阵。小高愚昧,觉得这女人此刻活的才是真实的自我,一段磨砺,让她看清楚了很多事,成熟得让人可怕。 当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去爱他的男人的时候,男人通常体会不到那种幸福和做到理解,认为她的付出和给予都是自找的,从来不曾认真对待过,更不会知道这段爱情的可贵,应该好好珍惜女人为自己付出的爱。 但是因为这段感情伤害了曾经为自己付出的女人,要想从头再来,真他妈比登天还难。 不是说,男人现在就可以用一个字“贱”来形容,而让我们明白的是,爱是相互的,彼此的,共同的,只有两个人都用心去对待去经营,才可走得长远。 不是说,女人现在就可以用两个字“装逼”来形容,而让我们明白的是,付出,就要看到收获,当自己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的时候,人心就会涣散,就会匮乏,就会失衡…… 接踵而至的,叛逆之心形成,报复思想跃跃欲试。 显而易见,尽管赛美君表面上已经振作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内心深处,想找到那具平衡点的力量,却无穷大。 难道她是伪装的坚强? 不知道,悲剧啊,连我本人好像都很难驾驭她的心了,驾驭不了,更难操控她。 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好害怕!好担心! 千万别变坏,老天!凯丽斯那女人已经坏得让人牙痒痒了! 赛美君变坏…… 天崩地裂呀! 两人的思绪都抽离出来,赛美君面无表情,深沉的说:“很难得能做高先生的朋友。” “嫂子,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就叫我小高吧。”僵持了一会,小高觉得很不自然,说话间生疏了许多。 “这里只有朋友,没有嫂子,你以后直呼我的全名。”赛美君双手抱胸,用余光撇着他。 小高错愕,抬头看去,却永远也望不进她眼底,他突然顿悟,生疏原来不是感觉,是真实。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站立的水泥地太坑洼,以至于脚步传来一阵痛楚,他想逃,这地方“冻”得他寒颤。 赛美君的眼神已经传达了坚决,一种势不可挡的决定,让小高没有任何疑问的余地。 直呼她全名?为什么不是美君?赛小姐?小君?…… 让小高想到的是,直呼全名与小名的区别在于,尊重与诙谐,疏离与亲切。 既然是朋友,如此刻意认真,这意味着什么? 小高不敢想下去了。 “夫人,nc集团的百分之40股份,您是要把它转换为金钱还是退股?”拥有nc集团百分之40股份,操控权就占了百分之40,相当于可以主宰nc亚洲公司半壁江山,除萧昊?是最大的股东,拥有股权百分之60,其余股东百分之40,而萧昊?将百分之40的股权分隔给赛美君,那么他现在只有百分之20的股权,随时可以将他逐出董事,要钱,退股,萧昊?自便。 律师滔滔不绝的讲解,赛美君终于在一问三不知中明白过来。 但她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当下就问律师,“夫妻双方离婚后,财产的分配如果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是不是就可以拥有个人使用权?” “这个当然。” “要是我在nc的百分之40股份不退,想做商业用途,我可以决定吗?” “呃……夫人,这方面法律就不予裁决了,因为这是属于您的私人财产,和萧总裁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您想怎么安排它,那都是您自己决定。不过……”“不过什么?” “如果您想把自己的那份股权继续用在nc公司,这还要通过董事会的决议。” “我现在不是最大的股东吗?为什么还要那些人评判?”赛美君气愤的站起来。 “是,您的确拥有最大的股权,可要是其他的股东对您不满,而您又没有经营理念和独到的发展眼光,他们是很不放心您的。” “很不放心我?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有可能会搞到退股,那么您就会被拖垮。” “nc集团不是资金雄厚吗?不要那些股东一样生存。”赛美君不服气,想试图清理其他股东。 “那是萧总裁有头脑,他可以利用其他股东来为自己赚钱,但是这其间有一个共同的概念,要是其他股东跑了,那么整个大盘股市一定会下跌,影响最大的就是大股东。” 赛美君想,那团阴魂还不能将它散去,要不怎么能够体现出她独领*的本事。 “嫂子,你真要那样做?”接管nc集团,这可不是一个女人耍性子闹着玩的,小高不解。 “不是我真要那样做,而是我已经做了。”赛美君邪僻一笑。 “我觉得你应该和昊?商量一下?” “商量?和他?哼!”赛美君冷笑,“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他商量吗?他又有什么权利让我跟他商量?” 赛美君双手抱胸,一眼不屑。 “我知道昊?给了你百分之40的股权,但是你不懂管理,对商业不了解,根本做不了。”小高叹口气,“这可是大事,不是闹着玩的。” 赛美君一扭头,瞪着小高,脸色白红交错,“男人就是这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无视一切的嘴脸,觉得女人就是弱者,是他们随意可以玩弄的奴隶,可是如今时代不同了,不再是那么容易摆布。” “嫂子……”她的表情看得他害怕。 “你出去吧?”赛美君转过身,傲寒道。 “我答应昊?要照顾你。” “哼!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瞥他一眼。 “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像现在这样运动和生气。” “放心吧,死不了!” “可是我答应了昊?。”小高很为难。 “小高,我很感激你照顾过我,我说过了我现在很好,出了什么问题与你无关,所以你不必去坚守什么承诺。” “可是……” “小高……别让我为难好吗?”赛美君看着他。 “你也别让我为难。” 赛美君眉头一拧,很生气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好吧,你自己保重!”无奈之下,小高只好对不住朋友了。 萧昊?去美*公司,现*内nc集团由销售总监裘韶颜代理坐镇,他是股东之一。 而助理家明也被安排在裘韶颜身边,目的为了秘密监视。 “请问,你是……”一大早家明就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对方沉默了很久才说话。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现在我要向你们萧总裁谈一桩业务,噢,不……他好像没有余地。” 对方的语气字字句句都透出一种诡异,然而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私人号码的?是什么来路?想做什么?这些一连串的问题都在家明有些紊乱的头脑里跳跃。 “我们总裁不敢兴趣,对不起。”接到那电话开始,家明就感觉心里不舒服,但他努力拿出自己的气势,想逼退对方。 可对方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感不感兴趣,决定权不是他,而是,我……” 一种强大的恐惧感,顿时压迫着家明的全身神经,萧昊?不在,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什么纰漏,nc全数人等都会吃不了兜着走,谁也担当不了这个天大的责任。 他的额面冒出虚汗,喉咙咯噔一声,将领带结吃力的松开,“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啧啧啧,萧昊?身边怎么就允许了你这种人,领悟能力如此不堪。”对方讽刺道。 “你……”家明气坏了。还没来得及反驳,他的话就被覆盖。 “请转告你们总裁,我会去亲自登门拜访他。” “我们总裁不在。”情急之下,家明一张口就说了出来。对方沉默了几秒,看来还不知道萧昊?不在的事情。 “不在……去哪里了?不过,无所谓……我在,行程依然不变。”家明刚张开嘴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家明身子颤抖起来,他很快明白这不是一般的骚扰电话,是玩真的! 他立马就通过了视讯联系萧昊?,也没敢告诉其他人,“总裁,出事了。” 萧昊?在那边看到他一脸的苦瓜样,担心起来,“什么事?” “一大早我就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说是要找总裁您,还要和您谈一桩业务,他说话的语气很猖狂,可能这几天就会来公司找您。” “神秘电话?谈业务?”萧昊?在那边忙得火急火燎了,可一听到这句话,他立马安静下来,这句话他感觉好熟悉,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回忆了半响,他大吃一惊,“他有没有说什么事找我?”萧昊?问得很急。 “他没说。”“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不在?”“我……”“糟糕了。”萧昊?想到如果他不在,私家侦探就会去公司,天!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后悔当初太仁慈,这样贪心不足的人,本就不应该留,养虎为患祸患无穷。 “总裁,到底怎么了?” “看来我必须回*。”萧昊?考虑再三,这边不能出篓子。 “可是,总裁……”“好了,我这两天就回来,你去机场接我。” “是。” 赛美君跨进nc集团的大门,身边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律师,一个则是她花高薪聘请的美*商业专家,霍尔斯。尽管她的气势与前两次来nc集团不同,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公司的员工都在瞄着她交头接耳,好像都在避嫌。 总裁夫人的头衔,在那些人口中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过她依然昂首挺胸的走到电梯口,准备上楼,旁边的人看到她过去,不仅没有打招呼,而且还像躲瘟疫似的跑开。 “她来干什么?不贞洁的女人,讨厌死了。”“她现在寡妇一个,还拽什么?”“瞧她那副*样,妈哟,我都起鸡皮疙瘩。”一群女员工,在背后议论着走开,全然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赛美君眼神都想杀人,瞪着那几个女人,气得胸口起伏不断。 “夫人,别理她们,一群无聊的女人。”看到赛美君眼眶都红了一大圈,升级为私人法律顾问,怎能不出来安慰几句? 赛美君的视线还看向几个女人离去的地方,心里咬牙切齿的说:“早晚知道我的厉害。” “夫人,您怎么来了?呃……这两位是……”家明当然对她很客气。 “家明。” “夫人。” “你去召集所有股东,我要开董事会。” “是。”家明一惊,不对,赶紧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呃……夫人……”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可是……”家明吓得目瞪口呆,很奇怪赛美君会做什么。虽然她已经和萧昊?离婚了,但是毕竟他们以前相处还不错,所以他不想为难她,不过就在他思量的时候,裘韶颜从办公室走出来。 “裘董事!”家明赶紧点头哈腰的退开。 “家明,发生什么事?”他居然目不识丁,赛美君就站在他面前,却装着不认识,真是人到落途无人问啊。 “裘董事,这是,呃……夫人。”家明尴尬的介绍。 “噢,原来是夫人,你这是”裘韶颜一脸的鄙视模样,现在赛美君不是萧家人,他倒是另眼相看了。 赛美君不以为然,抱胸撇着他,“你就是裘韶颜?现在代理nc集团?” “裘某不才,承蒙总裁信任。” 赛美君撇唇一笑,“给我准备董事会议,我要改革。”说完器宇轩昂的自顾走向办公室。 裘韶颜火冒三丈,给她面子是为了曾经是总裁夫人,现在是什么东西?发疯恐怕找错地方了。他怒不可遏正要上前阻止她,突然面前出现一份文件,“裘董事,不要激动。”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裘韶颜看着文件大惊失色,总裁他……他怎么这么糊涂啊?文件上面是萧昊?分隔给赛美君的股份,还有他的亲笔签字,以及其他使用权限,当然内容成分,经过了一定的修饰,不过,他很明白这份文件已经产生了法律效应。 他的手,很快就痉挛起来,事情太突然,而且重大,就凭他裘韶颜还不能全权决定,必须打电话给美*的萧总裁,但他掏手机的手被按住。 “裘董事,不要断送自己的财路啊。”律师危言耸听,但着实把裘韶颜蒙住了,想想总裁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还瞒着各董事,他要干什么?裘韶颜难免不抱怨。 硬是被两个人推进董事会议室。 “老裘,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你在搞什么?” “你叫我们开会又不说话,你怎么回事啊你?” 其他董事吵吵闹闹的议论起来,裘韶颜坐在一角沉默不语,表情难看。 过了一会才支支吾吾的说:“一会你们就知道。”话一说完,赛美君和两个“保镖”威风八面的跨进会议室。 赛美君毫不客气的坐上行政总裁席位,冷笑着轻瞥惊慌失措的董事们。 “啊,夫……你……”一董事张大嘴说不出话。 “你们这是……”另一董事马上觉得事情不妙,着急起来,眼睛迅速看向裘韶颜,“裘董事,我希望你有个说法?” 一直在纳闷的裘韶颜,畏畏缩缩的样子站起来,“各位董事,我要告诉你们一个重大变革……”明显裘韶颜很不愿意说出来。 “是什么?你快说啊?” “总裁他……把我们卖了。” “你……你说什么?”一董事豁地站起来,脸上尽是惊恐。 “总裁把股权的百分之40分配到了赛小姐的名下。” “啊”那董事咚一声坐了下去,脸色煞白。 “总裁去美*公司,难道另有目的?” “不可能,总裁怎么能这样做?这里可是他的命根子?” 董事们都垂下头,内心纠结,汗颜啊! “没有他,还有我。”看了看诸位的脸色,赛美君毛遂自荐,信心百倍。 “你……你是什么东西?你懂什么?”一董事,狠狠的呵斥着。 赛美君气坏了,刚想发飙,却被后面的手按住。 忍耐,一定要忍耐,她在心里说,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微笑。 “呵呵,这位董事好像很小看我,虽然我的确不是很懂做生意,但是,却有人会让你们放心。”赛美君一挥手,站在后面的霍尔斯跨前一步。 “赛小姐。” 霍尔斯一说话,各董事这才注意到他,不免好奇,他有一口比*人更流利的普通话,而且气度不凡。 “这是我花高薪聘请的来自美**籍的,霍尔斯教授,他可是商业专家,可以解决我或者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霍尔斯……”一董事很认真的打量起他,头脑像在一边思考着什么,“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尖端商坛演讲的霍尔斯?” “惭愧,正是鄙人。” “老魏,你认识他?”裘韶颜很奇怪的问道。 “是的,我现在才想起来,上次我去东海,在船上的电视上面看见过,当时很多人在议论,说霍尔斯是一个天才,对商业的一些思想和见解很有独到之处。也有很多企业商家高薪聘请他做指导,可是他却拒绝。” “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散漫主义者,喜欢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 “那赛小姐是怎么请到你的?” “我……”“呵呵,既然魏董事很了解霍尔斯,想必你也知道他的能力。”再次看了看各董事,“霍尔斯会全心全意的帮助我,更会站在公司的立场为大家考虑,你们尽可放心。” “就凭这个就让我们相信你?相信电视上面看到的霍尔斯?”一董事还在犹豫。 “我不可能傻到把自己的钱拿去做无谓的投资,同样的,你们也一样,现在我是最大的股东,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可能会比你们惨。为了诸位放心的继续为nc集团尽力,我今天宣布,诸位的股份每个人提升百分之,你们意下如何?” 各股东猛然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她,和萧昊?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松口过。如今提升百分之,自己的那部分可以获取,而且这些年获利也不少,现在额外再提升百分之,相当于那钱是白送给他们了,这样的好事,谁人不动心? “赛小姐……”一董事激动不已。 “怎么还叫赛小姐?应该是赛总裁。”一董事补充。 “是是是,赛总裁。” “既然各董事都没有什么话说,而且赛董事会给大家每人一份股份授权文件,也让你们晚上睡觉都踏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开。 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如今萧昊?只剩下百分之20的股份在nc公司,而对于庞大的nc来说,资金雄厚,客源不断,百分之20已经占不稳脚步。 20与40,小孩都分得清大小,但放在nc,百分之40,意味着什么…… 赛美君收敛起笑,眼神是一种征服,“好,今天我将正式接管nc亚洲公司,萧昊?那边,我会去处理,各董事就不用去支会他什么了,各自赚自己的钱去吧。” “是。”“是。” 各董事离开后,赛美君虚脱的坐下去,长叹一口气,“好悬。” “赛小姐,噢,总裁,我没想到你会提升他们的股份。”律师很迷糊。 “这就是总裁的聪明之处,要想说服那帮老狐狸,没有一点实质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再说,百分之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可观的分值,不过,对于总裁来说却是微不足道。”霍尔斯分析道。 “霍尔斯,谢谢你。”赛美君真诚的道谢。 “不用谢我,我也是因为钱才决定帮你,而且你很诚恳。”赛美君是借着当年刘备三请诸葛亮的态度千辛万苦才得到霍尔斯的同意,人才得来不易。 第168章 震惊 “不管怎样,你肯出来帮我,就是相信我,所以说声谢谢是应该的,以后还要全靠你,辛苦你了。” “好了,都别客气了,开始工作吧,总裁你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律师在旁边催促道。 “恩,你去把裘韶颜的助理家明叫过来。”赛美君指着律师吩咐着。 “是。” “总……总裁。”刚刚得知消息的家明,惊讶得说不出话,老是低着头不敢看她。 “家明,你带我到各部门走走。” “是。” “等等,叫上裘韶颜和其他几个股东。” “是。” “总裁,这是市场调研部,呃,总共37人,7个管理者,稍后我把人员资料给您送过去。”裘韶颜小心翼翼的介绍着。 赛美君依旧双手抱胸,余光撇过那一张张惊讶的脸孔。 “你们都过来。”裘韶颜冲着市场调研部里面一吼,人员立马乖乖走了过来。“这是我们的新总裁。” 全数37人都惊呆,总裁夫人,怎么又变成新任总裁了?不是已经离婚了吗?究竟怎么回事?人人都在心里嘀咕着。 但是无论怎样,每个月不少工资就行,管他谁做总裁,大家都这样想。 “总裁。”屋里齐刷刷一排声音,赛美君正享受着那份胜利的喜悦,难怪萧昊?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作为nc最高职权人,不高傲都难。 跨过一个又一个部门,赛美君接收到的几乎都是惊讶和害怕的目光,而她只会感到更加荣耀。 “总裁,这里是人事部。”裘韶颜再一挥,人过来。“这是我们的新总裁。” 人事部23人,多数是女孩子,赛美君打量着她们,“管理者是谁?” 她话一落,人群中就有一个部位在“震荡”。 “总裁,管理者共5人,她们是……管理者都站在前面来。”裘韶颜一吼,人群开始蠕动。 5个女孩子其中3个颤抖着身子走到赛美君面前,低垂着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抬起头。”赛美君轻轻一说,但语气却是刻不容缓的。 3个女孩子慢慢抬起头来,赛美君一看,原来在电梯骂她的那3个女孩子在人事部。 她的目光很随和的往3人脸上一扫,很淡定,没有表现出生气,但心虚的3人,最终忍不住恐惧吓哭了,“总……总裁,对对不起,我们错了。” 一旁的裘韶颜奇怪起来,“总裁,她们这是犯了什么错啊?” 说起犯什么错,赛美君就恼怒起来,本想将她们扫地出门,但忍住了。 “她们担任什么职务?” “总裁,她们现在是主任。” “今天开始,这3个人升为部长,工作相互支持相互配合。”赛美君全权决定。 “是。” 3个女孩大惊,心里还在想可能要打包滚蛋了,没想到会突然升职,激动得说话结巴,“谢谢总裁,谢谢……总裁。” 家明在客厅恭候多时,德福才慢吞吞的走出来,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来了。” “我想知道孩子的情况?”家明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件事总是压抑着他,觉得对不起萧昊?。 “孩子的病情很不稳定。”德福的表情突然变了,好像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不稳定不稳定,我每次来你都这样说,如果你没有把握,总裁自己可以请很多医学专家为她治疗。”家明再三隐瞒孩子的事情,良心已经不安了,德福竟然拖泥带水故意拖延时间,他的火气很快就烧旺。 “他还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父亲?竟然当初不管她的死活,为什么还要苦苦的假装失去?能够治疗又有什么用?她心里的打击和创伤永远也不能治愈,她的左腿废了,知道吗?这就是你尊者干出来的好事。”德福更加不悦。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介入他们的婚姻?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你没有决定权,过好过坏,他们有自己的活法,你……你究竟是何苦呢?”把自己希望的结果变成一场悲剧,德福始终难以释怀,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辈子就这样生活在痛苦里。 “因为我爱她,我爱她懂吗?爱一个人就要看到她幸福,可是她的生活却很糟,我不可以袖手旁观。”德福充满恨意。 “我要把孩子带走,总裁这两天就回*,希望他们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再次和好如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德福莫名的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家明有些担心。 “你不能带走她。” “为什么?德福?你在干什么?”家明感觉到一种危险。 “因为她已经死了。” “你……你说什么?”家明顿时伤痛起来,但却不相信他的话,抓住他的脖子,“你把孩子交出来,快把孩子交给我……” 轰一声,家明被推倒在地,德福像发疯似的吼开:“她死了,她死了。” 他只能坐在地上流泪,摇头,无能为力,他是个失败者,连总裁的孩子都保不住,还误信了这个禽兽当初的片面之词。“你为什么要骗我?因为你是夫人的青梅竹马,还救过她的命,所以我相信你,可你却说她死了?你明明知道她救不活对不对?对不对……” “混蛋,你说话啊?你说话?小姐为什么没救活?”家明嚎啕大哭,再次起身抓住德福猛摇。 “结果没什么不同,反正他们已经当她死了,是不是?何妨呢?”德福轻声说,但语气却是幸灾乐祸。 “王八蛋。”家明狠狠挥了一拳过去。 “这是萧昊?的报应,他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我就是要看到他自责痛苦一辈子。”话毕,他的脖子再度被牵住。 自己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在别人手里毁掉,德福耿耿于怀。 旁边桌上一堆纸,因为德福的撞击,而落下一地。 家明不经意瞟了一眼地上的文件,余光突然发现有一张是孩子的血液化验结果,上面没有性病病历,而在血型一栏中,出现一个“a”。 他的手颤抖起来,怎么可能?不会的,孩子怎么会是a型血?夫人和总裁的血型他知道,在第一次结婚时体检过,夫人是o型血,总裁是b型血。 为什么这样?家明眼眶包不住那涌泉的泪水,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德福,“告诉我ob型不可能生出a型孩子?告诉我?告诉我……”他大声吼着。 德福唇角一扬,没有说话。 孩子不是总裁的?为什么会这样?那孩子是谁的?家明头都要炸开。 她独自坐在萧昊?坐过的椅子上,手轻轻地滑过他曾经碰触过的地方,赛美君是人,是女人,她终究逃不过情感的纠缠,回忆的牵绊。抬头望去,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自己…… 那天她跑到这里向萧昊?发飙。 “萧昊?,你太过分了。” “你怎么啦?我哪里过分了?” “为什么要我穿这样的礼服?肚脐眼都露在外面,还有,这是什么破鞋?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鞋,硬是要我穿上,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她的眼眶微红,闭上眼睛,泪水像珍珠般落下,赛美君啊!赛美君!你不能再软弱,不能一次又一次掉入他的谎言中,你要坚强,独立自主,活出自我,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你还能经得起伤害吗?你不能了,你现在已是满身疤痕,要不,拿命去吧! 可为何?她的心总是狂跳着。 想想这一段婚姻,赛美君,你自问最后得到了什么?伤害总是比快乐多,这么多年从痴心妄想到真实的拥有,可此时此刻,你还是孑然一身,孤苦伶仃。是苍天在作弄,还是她一开始就不应该痴心妄想,一个潦倒贫穷的灰姑娘怎么可能顺利得到王子的爱? 故事都是假的,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少女都憧憬着得到这段幸福的爱情,而爱情原来会使人迷茫,使人分不清是痛楚还是甜蜜。 路越走越远越漫长,爱越陷越深越迷茫,觉悟后,正是她现在的窘态。 想到伤心处,最能让人展现情绪的,或许只能是眼泪了,而赛美君此时的伤心已经变换了令一种态度,她在为自己哭泣,为自己没有好好爱护着自己而感叹。 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直到第三次才把赛美君震醒,她羞窘的抹掉泪痕,“什么事?” “总裁,外面有个人说是要找……”前台文员样子很害怕,下面的话好像不敢直接说出口。 “你说。”赛美君给她权利。 “他要找萧总裁。” 赛美君一定神,很多事情她都要面对,但这事与自己无关,没有必要理会,“告诉他,到萧总裁该去的地方找,这里……没有。” “是。” “啪啪啪”门口一掌声传进来,赛美君激灵地看过去,一陌生人进入她视线,正邪笑着靠近她。 “啧啧啧,真是戏剧啊!这戏剧滑稽到让我苦笑流涕。”私家侦探回望着总裁办公室里的一切,盛满砸场的架势。 赛美君一个锐利的眼神,文员悄悄退去,并把门带上。 来者不善,却又不明来路,赛美君极快调整到冷静状态,泰然自若的坐下去。 “离异夫妻,男的却缩头缩尾不敢露面,让离婚后的,一个女人,来执掌这么个庞大的体系。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猛然将双手支撑在桌上,丑陋的嘴脸慢慢向赛美君靠近,细声说:“这足以让人笑掉大牙。”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像一条狗一样爬出去?”赛美君越来越觉得事情有趣了,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狂徒想做什么,她的确有这个权限,只要吩咐下去,保安部自然领命。 不过,这样玩很扫兴,她想刺激一点。 没有“尚方宝剑”在手,私家侦探自然不敢这样嚣张,“我认为你不会这样做,而且还得对我改变你的态度。”说到最后,私家侦探几乎是吼起来的。 “噢,是么?说说让我改变态度的筹码?”赛美君唇瓣微微一动,话语很圆滑的就遛了出去,视线却没有落在来人身上,因为她在慢慢品尝这游戏的*。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私家侦探深刻起来。 赛美君修指甲的手停下,不理不睬的看着他,“知道你是谁,我觉得很无趣。” “为什么?”他也迷惑,难道这女人知道他?私家侦探心底有一丝发虚。 “你不就是一条还未拖出去的死狗吗?难道我对这……也敢兴趣?”把这个厌恶的狂徒当老鼠玩,真的很过瘾,赛美君窃笑。 “你……”他气得青筋直冒,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复过来,“知道这世上有一条死狗是永远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吗?” 听出他的语意,赛美君在心里咬牙切齿,“狗,是不可能被牵着鼻子,它被套住,是因为它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关爱,甘愿把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奉献,可是它一旦知道自己被关爱遗弃的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也约束不了它的行为。” 这女人变了,变得好可怕,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为爱迷失方向的傻女人了,私家侦探感觉到了。 看来萧昊?给她的打击不小,以至于她把自己全面武装起来,外界难以侵袭。 创伤后呈现出了她睿智的城府,他低估这女人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样他只能自讨没趣,他的目的是为钱,得到钱,他发誓不再作为。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此番前来,是有一桩生意和赛总裁交易。” “生意?”赛美君挑挑眉,“这个好说。” “我知道你孩子的真正亲生父亲是谁。”私家侦探开诚布公的说道。 赛美君震惊,脸色顿时紫一块青一块,从椅子上豁地立起来。“你滚,滚出去” 如此羞于见人的事情,别人从何而知? 一年前 寄身院 她好害怕,身子在抖,头脑唰一下,出现当时的情景。有个声音响起,“住手。” 这个女人是谁?她没看那人的样子,但是声音好熟悉……赛美君痛苦的回忆着。 头好痛,她想不起来。 “孩子是昊?的,孩子是昊?的,你胡说八道……”赛美君激动着。 “我不仅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而且还知道让你失去孩子的人是谁?” “别说了……别说了……”她捣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 “我的目的是钱,如果你想知道内幕,打这个电话给我。”私家侦探递过去一张名片,“噢,对了,先把这个数存到我的账户。”他伸出两指。 赛美君脸色苍白,她吓坏了,不可能,孩子是昊?的,他怎么说孩子的亲生父亲? 寄身院 她和德福…… 不,不可能?不知道,她当时很害怕,很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越想心越乱,越想心越凉。 “看来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私家侦探坏笑着走出办公室,庆幸自己有推断的才能。 他们的孩子是因为性病而失去,而真巧德福被查出患上性病,德福和赛美君青梅竹马的关系,他早已知晓,竟然误打误撞了解了事情的本质。 现在私家侦探能够确定的是,赛美君和德福有过一段见光死的过去,瞧瞧赛美君失魂落魄惊慌过度的样子,他心里更加确信。 这一块肥肉,张开,嘿嘿,它便要来了! “总裁……”家明去机场接萧昊?,刚刚回到他另一栋别墅,家明就“扑通”一声跪在萧昊?面前哭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总裁,我对不起你。”家明后悔交接,试问多年来跟着总裁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但是他却因为相信德福的话,一时糊涂,害了小小姐,如果总裁去请那些高明的医生,或许小小姐就不会死。 “你……你快起来说话。”萧昊?敏感的知道情况不妙。 “是德福,一切都是他。”家明站起来,哭哭啼啼的说。 萧昊?一听,脑袋“嗡”一声,紧张到心脏狂跳,“他怎么了?” “是,是他害了夫人。”家明不敢直截了当的说清楚,怕发生不可预料的事,但是,如果不说,他的良心一辈子不会安宁。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萧昊?已经失去耐性的吼。 “是他和夫人……他和夫人有……有过一段总裁,总裁不想知道的经历。”家明战战兢兢的说。 萧昊?瞳孔急剧放大,拳头紧到出水,赛美君啊赛美君,你为何要负我? “你怎么知道?”萧昊?一把抓起他。 “因为,因为我看到德福帮小小姐化验血液的报告。”话到此,萧昊?恶狠狠的推开他。 “你说什么?孩子没有死?孩子还活着?她还活着……”萧昊?开心而哀嚎的吼道。 “总裁,小小姐的确已经生下来了,但是……又因为她重病不治,她……”家明哭着不敢说。 “她怎么了?”萧昊?再也经不起打击了,一把抓住家明的脖子。 “她死了。” 萧昊?瘫倒在地,为什么?苍天真的瞎眼了吗?难道看不到他现在已经有多惨?有多少罪都让他一个人来背,请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他求求老天了!不要再那么残忍,把他身边最亲最爱的人一个一个给夺走。 “啊”他竭斯底里的叫。 “总裁,您保重身子啊,小小姐……她好像不是您的……亲骨肉。” 萧昊?再次错愕,这一来一往的打击,他真的快疯掉。 “我知道总裁和夫人的血型,但是小小姐却是a型血,所以……” “啊……”萧昊?惨叫一声,愤然起身往外走去。 “总裁,总裁你去哪里?”家明吓傻了,赶紧跟着萧昊?。 萧昊?急匆匆走出公寓,他要杀了德福,他今天的下场全是他害的。 家明意识到了危险,“总裁,您不要冲动啊?总裁。” 萧昊?根本没有听进去,自顾上了车,正好一群学生从旁边经过,在议论着:“你们听说nc公司了吗?”“怎么了?”“听说换了总裁,是前任总裁的夫人。”“噢,好像他们离婚了,但是夫人却拥有了nc百分之40的股权。”“夫人?她有那个能力管理庞大的nc集团吗?”“听说她身边有个名人。” 萧昊?一怔,也专注着听起来。 “霍尔斯,你们听过吗?他可是商业奇才,我姐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在美*的论坛上听过他的演讲。” “哇,你姐真了不起。” 萧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突然改变了心意,直捣nc集团。 跨进nc大门的那一瞬间,公司的员工先是震惊,而后是惧怕。 “呃总”前台吓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萧昊?寒冷的表情变成微笑,看着她,“小薇,辛苦你了!” 小薇张大了嘴,愣着一动不动。 一路上,公司的员工都在看他,有的躲避,有的惊讶得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但萧昊?依然威风八面,毫无阻力的上楼。 “总裁,您看,这个文件应该这样签,企划案做得不错,他很睿智,眼光独到……我想可以采纳。”霍尔斯在赛美君旁边指导。 拥有股权,做了总裁又怎么样?她对商业管理一窍不通,这样和傀儡没有什么分别,可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她不知道,她很迷糊,难道仅仅是为了找到内心的失衡点吗? 赛美君心里很乱,乱的心浮气躁,一把将手里的文件推翻,抱住头怨叹。 霍尔斯被她莫名其妙的反应吓到,“总裁……” “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逞强自己做该死的总裁?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疯了?……霍尔斯?连你也会讽刺我对不对?对不对?”赛美君窘迫的看着霍尔斯。 他是看在钱的份上来帮她,其他的,他真的不想过问,包括闯入她的心灵领地,可是看着她怜楚的样子,又有些不忍,“总裁,坦白起初我的确想不通您的做法,我知道您要的不是这些……可是,如果一个人在迷失后想重新站起来,就要突破自己的潜力,忘掉过去的痛楚,紧紧包裹在成就的光环里舔食伤口。或许……那样您会好受一些。”霍尔斯走到窗外,双手插上裤袋,“要想让自己好过,就不要给别人好过的机会,只有主宰一切的人,才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霍尔斯转过身,“放心吧,鄙人很愿意为总裁分忧解难。” “谢谢你。”世上难得以良才,何况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下属,赛美君感动到热泪满眶。 霍尔斯做一个加油的表情,“我们继续吧。” 下一秒,门轰一声打开,为首的男人一身凌然,披肩风褂,眉宇冷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顿时可以让人停止心跳。 利若刀锋的目光,从深邃眼眶屏出,死死逼向赛美君和霍尔斯,让两人的热血都快冰封。 第169章 契约 赛美君先是一怔,但与他目光对视后,心底是一团莫名的恐惧,这样的眼神,她第一次见到,好像是她从未见过的萧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总……总裁……”裘韶颜和其他股东早已吓破了胆,此刻还在想那百分之的股份是否兑现。 僵持凝固的气氛内,谁也没有发现一个安然自若的表情,那就是站在赛美君身边的霍尔斯,好像他对恐惧产生了抗体,萧昊?的突然出现,根本干扰不了他的情绪。 “萧先生,噢不……萧董事,你好像肝火很旺?”赛美君的眼眶明显被脸上的火辣烧出了泪花,但她绝不承认受到了任何干扰,强装很冷静的说道。 萧昊?咬牙切齿,嘴里仍然不吐半个字符,鼻孔内滚烫的气息急促流窜,他浑厚的气势终于让裘韶颜一伙人站如刀锋。 “总裁……”裘韶颜喉咙咯噔一声,叫赛美君的音量压低了再压低,生怕激怒旁边的猛虎萧昊?发怒。 “你们先出去。”赛美君把裘韶颜身上的视线再次移到萧昊?脸上。裘韶颜腿脚都在颤抖,终于可以逃脱,一伙人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赛美君别过头,“你也先出去。” 霍尔斯看着赛美君,又侧头深刻的看了一眼像一座冰山一动不动的萧昊?,两人对视的目光,没人能读懂,然后慢慢退出办公室。 办公室就剩下两人,赛美君毫无顾忌的英姿飒爽,往椅子上一坐,此刻的心底只有征服感胜利感,眼里没有一丝情愫,“萧董事……”“美君。”萧昊?刚才在其他人面前装冷漠,演得好辛苦。 他靠近赛美君的身边,表情又是一片天空,试图想握住赛美君的手,但没有让他如愿,赛美君像见到怪物似的,退后两步,手噔地缩了回去。 眼神是一片惊奇,这男人总是有变色萧的本事,为何当初不干脆叫他变色萧?! “美君,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被她误解得那样深,萧昊?伤心至极。 “萧董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请你马上出去。”赛美君冷言道。 “美君,你听我说,事情是……”“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赛美君一吼,萧昊?自动住嘴。 霍尔斯的番外: 那一年盛夏,天气闷热的很,那个俊秀的少年朝着她走来,在那个瞬间,周遭寂静无声,她觉得头顶上的太阳都不及他来得刺目耀眼。 那个黑发黑衣的少年,牵起她的手,义正言辞地斥责那一群欺负她的孩子,那群孩子欺负她,就因为她是新来的。 他说,“以后你们都不许欺负她。” 他的侧面,是她见过最好看、最英俊的,他是她骨髓深处的爱恋。 “尔斯哥哥,尔斯哥哥……” 心情不错的时候,她会扯着他的衣袖嘟嚷道。 “浩哥哥,浩哥哥……” 做错事需要人善后的时候,她会怯怯地低头,斜斜地瞄他一眼,慧黠的眸内却没有丝毫悔意。 “霍尔斯,你答应我给我买那个维尼熊的,我都考了满分了,你可不准食言。” 他生气了,她边跑边追,“霍尔斯,我没收那人的情书,我骗你的,真的,不信你可以找人对峙。” “霍尔斯,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小初,我长大了会娶你,你说要当我新娘的。” …… “尔斯我们怎么会走到这地步?我从来没想过。” “你走…….你走……乔静初,我给我走的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们没有可能了吗?” “小初,对不起。” “霍尔斯,我知道我爸是咎由自取,但我还是做不到释怀,我忘不掉,我忘不了我们的过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怎样把我从这里、从心*生生地剜去。” …… “尔斯我走了,这下我真走了,祝你幸福。” …… 乔静初忽的坐了起来,原来是在做梦,年少华丽的梦。梦中,有她曾经深爱过的初恋,刻骨铭心。 一阵浓浓的悲哀随之袭来,看来她还是没有忘怀,离开他都六年了,竟然还没将他在心底连根除去,到底还是火候欠缺。 “醒了?” 啪地开了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席修远的脸上,他的侧脸染上几分悒郁,眼神深邃,闪烁着不为人知的高深莫测。 他颀长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边,斜斜慵懒地靠着,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在他的指端忽明忽灭,烟雾缭绕,五官俊美的宛若一尊完美的希腊雕塑,刀工繁复。 他如鹰一般的黑眸此刻半阖,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颤,敛去了他真正的心思,愈发令人捉摸不透。 “嗯,你今天怎么来了?” 今天是周末,照理说,他不该来自己这里,她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来往很多,向来就不止她一个。而周末,她一直都有双休,这都成了习性了,从来没变过,六年少一个月中,他从来都没破例过。 然而今天,却例外,这让她起了疑。 不错,她是她的情妇,还有一个月六年期就满了,就恢复自由之身了。 “怎么,我来你有意见?” 席修远薄唇抿了抿,优雅的朝着她走来。 看他身上还穿着黑色正装,外套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西裤笔挺,也是不知从哪里刚来的,就他手中那支抽了一半的烟来说,他来应该不是很久。 其实,她哪里知道,外头客厅中的玻璃茶几上,那个透明的水晶烟灰缸都装不下那满满的烟头了。 席修远修长的右腿绷直,神色多了一抹自在的写意。 床头柜上放着精美的铂金烟盒,上头还镶嵌着粉色的卡地亚碎钻,真是奢华,这烟盒还是他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她成了他情妇一周年,瞧瞧她,记得还真清晰,真是个敬业称职的情妇。她拿起打火机,又从烟盒中取了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了烟,熟练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白色烟圈。 抽了几口,刚才那梦境带来的不安,驱逐了不少,总算稍有纾缓,让她恢复了点应付眼前金主的气力,眼神也跟着清明晶亮起来。 从她手伸向那铂金烟盒的时候,席修远微微不耐地,蹙起眉,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在床边轻轻坐下。 他眯起眼睛打量她,乔静初,这个女人,一如六年前,脸上有着淡淡的疏离,还有漠然。 这明明是个契约游戏,但是他在即将期满的时候,对她的没心没肺,有些不痛快起来。 原以为,一周有几天来她这里过夜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昨天他还在外地出差,他的律师忽然问起跟乔静初的契约,要不要续约,他这才惊觉六年原来挺快的,原来,这么快,就要到期了。 乔静初这个女人,肯定是心里乐坏了,终于可以无牵无挂地走了,她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若非有一晚她做了个噩梦,他躺在她身边,听到她抱着头,哭得跟小受一样可怜,泪水潸然,洒湿了半个枕头,他还真没想过去调查她的过去。 原来,她有个真心相许的男友,若是没发生那事,两个人百分之百牵手走进婚姻殿堂,却偏偏发生了那样的事,好好的一对情侣分了手,一切发生的都是那般的令人措手不及。 听说那个男人订婚了很多年,却还死死拖着不肯结婚,宁可违背亡母之命,这倒是有些可笑。 他们难道还想重新开始吗? 乔静初好笑地睨着席修远,一向肃容的俊脸上,此刻心思却分明不在这里,他在神游,那么他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席修远墨色的瞳仁剧烈一缩,甩去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他从来不曾为女人烦心过,这还是头一次。 莫非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在自己心中有了不同的份量? 目光落在乔静初纤美的脖颈上,颈项上那根精美的白金项链,以及项链上那个同样小巧的的爱心吊坠,让他心头蓦然一震。 那个心型的吊坠里,有一张照片,那里头藏着她的秘密 果真是爱之深…… 她姿容优雅,抽烟的姿势无懈可击,但看在今晚心绪烦躁的席修远眼里,怎么都成了她的不对。 凑近的时候,他莫名呛了一口,看着向来高高在上、尊贵非凡的他也有这么狼狈的一面,乔静初笑意吟吟地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乔静初醒来,身边的人,已经走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席修远向来是个神出鬼没的人,行为、作息自然不能按一般人正常的思路来推断。 席修远之于自己,是个金主而已,情妇跟金主,向来没有好结果,当然也不乏有好结果的,但那少之又少,千万分之一的机率。经历了这么多,乔静初从来不去做这等白日梦,何况那个人是席修远,女人膜拜望而却步的席修远。 乔静初甩了甩头,将席修远给甩出脑海,都怪他,昨夜来干嘛,平日里她可是甚少想到这人的。 选了一件黑色的职业装,今天她要去面试,闲了半个月,虽说手头充裕,但坐吃山空这等败家的行为向来被她所鄙弃,她也想着自力更生。或许是在美国那几年,让她有了这等改变吧,记得小时候,她就想着长大后当一条米虫,过宅女加腐女的生活。 若非六年前发生那样的事,她肯定会一直抱着这年头过一辈子吧。 那个少年,那个英俊的少年,曾经对自己许诺,“小初,以后我在外面赚钱,你在家就好了。” 他舍不得自己受苦,在外打拼,但六年前,她差点饿死街头,卑微到走到卖身的这一步,米虫生活,哪是一般人能够当的?被现实打击,她深刻意识到当米虫,也是需要资本的。 古人云:不吃嗟来之食。 当快要饿死了,风雨飘零得犹如一溺水浮萍,你还能有什么指望?活下去,唯这信念而已。 她睨了一眼腕间的欧米茄手表,时间还早,跟那小公司的人事部经理约定是早上十点,现在才九点,还有空抽得出时间吃个早餐,她的胃不是很好,还是需要保养保养。 席修远明明不缺钱,这偌大的别墅,他却不请个厨师来,小气到家了,还要自己下厨。 真是怪了,今天怎么得点空闲,老是想到金主。 吃完面,她瞧了下时间,九点三十分,这还在rr内,应聘的是小公司,去面试还是不开车算了,虽然她前阵子数着存款上的余额,心血来潮买了一辆黄色的小雨燕。这还是朱可欣跟逼的,朱可欣要买车,自己也跟着买了一辆,还被她戏谑说成姐妹花车。朱可欣的小雨燕是红色的,她一向喜欢红色。 自己本想买白色的,朱可欣却偏说白色太低调,容易脏,说得自己头晕转向,跟着她一起红黄配,她才止住了喋喋不休。 记得自己刚买小雨燕那天,兴高采烈地庆祝了一番,好歹这辈子头一次成了有车一族,席修远那天碰巧也过来了,朱可欣很识相离开了。 席修远眯了眯眼,沉吟片刻,“车库里那辆破车哪来的?” 破车?刚买的小雨燕,竟然被他形容成破车,崭新的连刮痕都没,虽说跟他常开的那辆黑车路虎档次是差了无数级别,但也不至于被他贬低成这样吧。 被席修远这么一闹,那车此后囤积的机率倍增,开出去的次数寥寥无几,至今十个手指头,还没数完,还朱可欣嘲笑自己在节约燃油费。 到了公司,十点还少五分,提前五分钟刚刚好,自己还挺准时的。 应聘的是一间杂志社,规模不大,她在美国读的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传媒专业新闻学,知名学府一流专业,难怪那人事部经理见到她的毕业证书时,傻了会。 经理陈很好奇地问道,“照你这专业,在美国也能混得如鱼得水,怎么想回来呢?” 乔静初暗想,他肯定还奇怪自己怎么千挑万选,选了他这么一家小庙,小庙要容下她这尊大佛,经理陈还有点胆怯。 乔静初优雅地勾唇浅笑,面带笑容,就仪容来说,她做的是无懈可击,“美国虽好,但那里的食物简直不是人吃的,何况我还还想回来报效祖国。大公司规模大,压力也大,贵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不久肯定会挤入本行业的佼佼者。” 这回答,还不忘拍下马屁,这经理陈看来颇受教,加上乔静初在美国呆过,英语口语流利,还能应付下老外,经理陈忙签下她这条大鱼,当然也是需要试用期的,乔静初也同意,因为经理陈将原本三个用的试用期缩短成了一个月。 工资虽然不多,但对于乔静初来说,解决温饱问题,再租个房子是没问题的。她得为一个月后契约到期后搬出免费住的别墅打算。 乔静初应聘的是记者,其实她挺喜欢记者这行业的,可以在外头跑,当年读那专业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后来有一段时间经过抑郁症的折磨,厌烦了这个,现在又觉得不做这个,专业白读了,还是需要尝试。不管是喜欢不喜欢,人还是要跨出局限的那一步。 面试很成功,当然需要庆祝下,中午不打算回去,自己做饭,她不高兴,反正人都在外头了,便打了个电话,约了朱可欣一起吃个中饭。 朱可欣那小丫头片子,还不忘敲了自己一顿竹杠,乔静初倒是不见怪,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歹朱可欣说是为自己再就业这名目庆贺来着,怎能劳她破费呢? 朱可欣今年二十三岁,比自己少了一岁,两个人原先都是a市人,同一个幼儿园的。后来自己随父亲高升去了h市,便失去了联系,两年前自己回到国内,两个人因为偶尔一次碰面,才渐渐有了联系。 没想到在c市碰到朱可欣,她是a市人,但乔静初没问,朱可欣也没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的家,估计朱可欣也是知晓的,她颇有分寸,一直没有询问,不过六年前,报纸上那么大篇幅登着,连南方周末都上了,这事中央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那时为了父亲的事情,一直跟妈妈奔波,树倒猢狲散,以前登门拜访的各位叔叔伯伯个个都闭门不见,恨不得跟父亲划清界限,连那些以前老是送自己东西玩的小朋友,都被自家父母调教过,离自己远远的。 那阵子的时日,她真不想回忆,还有她的尔斯,她的爱,也在那一年失去了,她迷失过一阵子。 吸毒,酗酒,抑郁症,还有当人家情妇,她乔静初都有涉及,她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都可以出一本厚厚的自传了。 如今衣着光鲜的乔静初,走在大街上,或许从来没有人想过她曾经饿到差点去跟乞丐抢食物吧。 天气有些薄凉,朱可欣吵着嚷着要吃火锅,两个人选择了一品砂锅,乔静初不是没吃过更高级的,但她吃了这么多,还是觉得价廉物美的一品,最好吃,她算是经常光顾的回头客。 迎宾小姐穿着合身的旗袍,更衬得身材修长。 朱可欣那丫头说要迟点到,让自己先去点好,她跟她红色的小雨燕正在往这边奔来,但路上交通有点堵塞。 朱可欣来的时候,锅底正好煮熟,服务员帮忙解开砂锅盖子的时候,香气四溢,热气腾腾,令人食欲大振。 尽管大厅内有空调,但两个人还是吃的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爽就一个字。 朱可欣是个甜美娇俏的女孩,眉宇间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沧桑,她是个有故事的女孩,从她来c市后跟乔静初相遇后,就从来没听她提过回家,她甚至有计划想要在c市安营扎寨,买房。 不过她刚将积蓄都买了车子,暂时离买房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市是沿海城市,这些年经济发展比内陆城市都来得快,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的大城市。 房价年年狂飙,工资却涨幅不大,朱可欣每年过年都不忘抱怨好几遍。 吃饱喝足,两个人也有了闲情逸致聊天,朱可欣弯起唇角,慢慢地道,“有什么打算?真打算在c市长住下来了吗?” 朱可欣是知道乔静初跟席修远的契约,对于席修远,朱可欣好奇的,乔静初倒是一一解惑,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迟早要知道,何况她跟席修远,从来纠缠的就只有那一纸契约。 用朱可欣的话来形容,席修远是个大方的金主,的确,乔静初也是如此认定。 除了那一夜的一千万,六年的一千万,中间就单单收席修远的珠宝首饰,就不止这个数字。 但她从来没佩戴过,席修远也曾有疑惑,问她,她淡淡一笑,“那些是累赘,真戴了,走在大街上,我也有压力,拦路抢劫的惯犯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 席修远此后便很识相没有再问,而她果真一次也没佩戴过,只不过,席修远照常送。 就席修远的礼物而言,她用的顺手跟习惯的反倒是那个奢华镶着碎钻的铂金烟盒,那烟盒做工精致,又超薄,放在手袋内,很方便随身携带。 “还没想过,先在这个公司呆一阵子,反正我孤家寡人,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乔静初懒懒地开口。 朱可欣倒是凝神深思起来,身子微微往前倾,“听说他要来这里任职了。” 乔静初一怔,出神中手机忽然响起,她手忙脚乱,忙从手袋中找到手机接起,“晚上我去你那里。” “知道了。” 乔静初也没管对方还有话要说,就径自挂断了他的电话,她的整颗心都还绕在刚才朱可欣那话里头。 席修远此刻正在装潢高雅的办公室内办公,伸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想起了昨夜的激情。 乔静初,你倒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难道就因为契约快到了,难道就因为快要解脱了,就开始迫不及待起来了吗? 在席修远因为这一段插曲而抑郁的时候,乔静初强按下内心的慌乱和失措,昨天这梦看来还是有缘由的。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h市混的如鱼得水吗? 怎么会来c市,c市又不是他的地盘,h市有他的未来岳父罩着他,何必要来陌生的c市? 乔静初身子微侧,目光望向透明的玻璃外,大街上车流涌动,人流络绎不绝。 就朱可欣坐的位置来看,乔静初如玉的侧脸半暗半明,长睫每眨一眨便在眼底下染上一片浓密阴影。 朱可欣也不吭声,她看得出来,乔静初在思考。 体内潜伏的酸涩犹如浪潮一般打过来,一阵又一阵。 所有年少时霍尔斯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许下的诺,回想起来,足以让她濒临崩溃。 沉默半晌,乔静初柔柔的声音响起,“谁告诉你的?他向你打听我了吗?” 朱可欣凝视她良久,招呼服务员上了一杯凉水,浅浅啜饮一口,才道:“听我表姐说的。她跟我抱怨,顺带将你骂了千百遍,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第170章 嘲谑 努力驱散眼里的薄雾,她轻轻笑了笑,“原来是她,她不会也要跟过来吧?” “我那表姐这辈子都将是你的手下败将,我不看好她。霍大哥要的始终是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能够解除跟我表姐的婚姻,你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回头?” 朱可欣问道,脸上有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朱可欣漫不经心这席话掷地有声,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心口最敏感的一线记忆。 “朱可欣,你也是喜欢过他的吧?” 不答反问,乔静初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我讨厌你帮别人试探我。这话肯定是霍尔斯让你说的,他总是这样,闹别扭了才会求和,但我这些年受的委屈呢?我要是回了头,我将来如何面对我上了天堂的母亲?何况,我也不是六年前的那个乔静初了,我对他的心,不可能还会回到当初,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你告诉他,我不会回头,永远不会。” 霍尔斯,任是任何女孩都会喜欢他吧? 当年,霍尔斯对自己的与众不同,羡煞了一帮大院里的男孩女孩,但是如今呢? 如今他们两个人却都回不了头了,就算霍尔斯愿意回头,她乔静初也不会。 那个时候,她是他掌心的肉,他宠她,宠到了无法无天,只是所有人都没料到,命运会对他们如此不公,没人能够敌得过命运的阻碍…… “哎,静初姐,我真是拒绝不了霍大哥,你知道的,好歹霍大哥曾是我明恋未遂、暗恋成功的对象,我真是……算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是坚决拥护你的立场,绝对绝对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好了,我保证,我坚决保证绝不会有下一回。” 朱可欣举手发誓道。 她的信誓旦旦,到底让乔静初唇角斜翘了起来,心中颇有感慨,“或许,我还是爱着他。但是时至今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也不能全怪你,毕竟那个人是霍尔斯,年少女孩子追寻的一个梦,几乎没人能够拒绝他。若是他跟我面对面,我估计也没这股决然的底气。” “没事,静初姐,当年你能轻松将他拿下,这一次也能将他堵死在外,不要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好了,何况这个城市这么大,漫漫人海想要碰上的机率也不大。” 朱可欣倒是还不忘安慰下她。 乔静初微微一嗤,这个朱可欣,差点在自己心口砸出一个大洞,现在又嬉皮笑脸地讨饶。 “都吃饱了,我们走吧,别占着位置,那边排队的人多着呢。” 她站了起来,将赖着的朱可欣也给扯了起来。 朱可欣下午还要上班,乔静初让她送自己回去。 朱可欣走后,乔静初将自己整个身子埋入沙发里,双膝曲起,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这是她独有的保护方式。 她面无表情,脱下保护壳,这些年她过的真的是疲惫不堪。 不小心将沙发上的抱枕给踢了下去,她怔了怔,俯身低头去捡。 将抱枕抱在怀中,乔静初分辨不清当她听到朱可欣那话,心头微微一颤的感觉是什么。 霍尔斯……霍尔斯……他要来c市了…… 席修远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了,别墅里黑漆漆的,他心里有些没底,难道乔静初那女人还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走到客厅,打开灯,才发现乔静初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空调也没开,整个人冷的快冻僵了,她却不去理会。 这女人,果真是没心没肺,他还指望她会偶尔将自己放在眼里,她可是冷血到对自己都如此残忍的一个人。 他还是走到玄关处,将中央空调打开。 她身上套着黑色的职业装,看来今天应该是出去面试了。 很少仔细研究女人的五官,但是乔静初的五官却十分的秀丽,淡眉清目,气质清新,给人一种平静、舒服的感觉。 她并不是很美丽,五官并不精致脱俗,其实他身边来去的女人多半是比她美的,但偏偏她却留在他身边最久。 席修远在沙发的另一角坐了下来,客厅温度上升了,乔静初不再是蜷缩的姿势,而是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旁若无人的姿态,傲然犹如一个女王。 即使身为情妇,她从来就没真正臣服于自己过。这一点,席修远自然是知晓的。 若是她跟别的女人一样死缠烂打,非要从他口中抠出‘爱’这个字眼,八成自己会提早结束那一纸契约吧。 或许,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不会跟别的女人一样,她是与众不同的。 客厅的光线不足,但席修远并没有开灯,今天他有些反常,竟然想起了六年前在纽约街头跟乔静初相遇的那一幕。 彼时,他兄长刚去世,父亲悲伤难奈,喜欢不受拘束的他,也开始收心,接受兄长从外公那边继承的公司。 席家家大业大,在政界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席家祖辈出了不少将军,席修远的曾祖父也是,当他爷爷这一辈,席家人开始涉足商界,此后,席家更是繁荣,在政界、商界混得如鱼得水,畅通无阻。 席家到了席修远这一辈,正枝就他跟他哥哥席竞天两个,但兄嫂却不幸遇到空难,没有幸免。 席家还有父亲支撑着,席修远彼时刚开始接收家业,因为没有舅舅,外公年老,事业早些年就交给哥哥打理了,哥哥惨死,那不可避免,席修远不得不接手。 外公邱仁德的公司总公司在c市,搞房地产开发的。 席家的祖业在a市跟h市,席修远本就是斯坦福大学商学建筑双学位出身,花了小段时间熟悉了业务流程后,自然是上手了。 六年前去纽约,他是去出差的,本身他并不好应酬之类,本来这事一般都交给公司副总兼留美学长罗向辉打理。 那时适逢罗向辉妻子要生产,这业务的设计稿是出自自己的手,本来要罗向辉去,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出了这事,只好自己亲自去一趟了。 席修远注意到乔静初的时候,她在跟一个乞丐抢食物,或许那食物是她的,被人抢了,但她却倔强地瞪着那个乞丐,一定要抢回来,那是一种誓不罢休的决然。 不知为何,远远的,自己停了下来,想要看看最后她到底会不会赢。 男女力量悬殊,乔静初输了,那乞丐抢着面包跑了。 乔静初坐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席修远以为她绝望了。 本着她给自己看了这一场好戏,席修远让身边的秘书琴诗诗去给她扔点钱,好歹也是一国同胞。 谁知,那女人不知好歹,明明是落魄到了极点,却很有骨气,将拿钱扔得远远的。 好一个不吃嗟来之食。 原以为这一面相见之后,不会再碰到那个东方女孩了。 只是没料到这笔业务谈了挺久的,在纽约滞留了一个月,主要是丹尼斯先生实在是个麻烦?嗦的人物。从商在于一个狠、一个忍,冲着业务带来的丰厚利润,他竟然忍了那丹尼斯先生一个月。 临走前,秘书琴诗诗说要出去转转,她没来过美国,席修远自然是不愿意跟随,女人肯定是想要出去购物。 他也不想呆在酒店里,原本在斯坦福的时候,他将美国一些旅游景点都游了个遍,比起纽约的繁华,他还是喜欢加州。 纽约来过了几次,都是跟朋友结伴而来,这一次他出差还没跟以前的校友联系过,于是便联系了几个,一起出来聚聚。 几个人约好在xx酒吧见面,那酒吧要经过红灯区,串串红灯,一眨一眨转着圈闪烁着。 席家在纽约也是有房子的,但席修远懒得去住,便住了酒店,他不习惯乘出租车,总觉得那车很多人坐过,不干净,席家这边还是给他派了辆车跟一个司机。 他舒服地靠着后座,透过干净无丝毫污垢的玻璃车窗,无意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纤细人影,当车子靠近的时候,果真是她。 席修远不知道为何会独独记得这张面孔,明明他对女人很少留有印象,除了家族中几个堂表姐妹,但偏偏那漫不经心的一瞥,却勾起了他的趣味。 上一次,她给了自己一场好戏,这一次,或许更加有趣。 只是有些不敢苟同她身上的穿着,大冬天,冻得浑身僵冷,却穿得极为单薄,站在那里。 她看着不像,清秀的脸上有一抹倔强。十九岁的乔静初给席修远的感觉并没有*,而是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股坚韧的倔强强烈地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吩咐司机将车子停了下来,在司机瞠目结舌下,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来到了穿着超短裙的乔静初面前。 她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移了,神色疏离淡漠,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乔静初眼中的光芒一闪即逝,说句老实话,她认定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名牌的俊美男人不会来这里。 席修远一身亚曼尼深色西装,款式简单,却让他穿出了独有优雅。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气势,浑然犹如一个发光体,有他在的地方,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全部消失。 他薄唇淡漠,下巴线条坚远,瞳眸漆黑如墨,没有刘海的遮掩,眼深而锐利。眉眼英气逼人,脸型棱角分明,这无疑是个出色完美的男人,融合了高贵跟优雅。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清冷彻骨,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嘲谑。 乔静初总算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来找茬的,可是她没那份心情。但她已经不是了,那何需骗人。?乔静初一度怀疑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是个变态。 她非常需要钱,半个月前,以为水土不服的母亲被检查出患了肝癌,需要大笔钱手术,不然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就为时已晚,追悔莫及了。 “不是。” 她淡淡地,略带苦涩地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一句。 如果一句话能让眼前这个男人滚远一点,那她不介意浪费下口水。而是对她眼下的境况来说,这是赚钱最快的方式。 听到她的回答,不知为什么,席修远心头掠过一阵怅然。神色中似有几分意外,又似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还夹杂着一些分辨不明的情绪。 沉默。 还是沉默。 就在乔静初以为他要走的时候,他却将她从头到脚逡巡了一番,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神有些凌厉,然后是他的声音,沉稳而言简意赅:“跟我走。” 乔静初并没有当下就走,而是静静地,面无表情地道,“我很缺钱,也没有时间。” 上了席修远的车,乔静初觉得还有些不真实,目光总是不经意间扫向身边的男人,席修远只是吩咐司机道,“不去xx酒吧了,送我回xx酒店就可以了。” 司机有些错愕,但却没有多问,立刻调转车头,送席修远回去。 车上,席修远就打了个电话,跟那帮约好的校友说临时出了点急事,不能赶过去了。 乔静初跟着他到了酒店,席修远拿出房卡刷了下,走进去发现乔静初没有跟上来,他蹙了蹙眉,“难道你后悔了?” 乔静初咬了咬唇,走了进去。 她哪有后悔的余地,母亲还在医院等着她去送救命的钱呢?她直觉认定眼前这个男人八成有某方面不为人知的癖好。 乔静初翻了个身,掉下了沙发,席修远抿唇一乐,乔静初揉着,呲牙咧嘴地边在心里诅咒他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不早了。” 席修远倏然站了起来,乔静初这才瞄到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 看来,她这一觉睡了很久,估计席修远是等得不耐烦了。 席修远盯着乔静初那双如湖水般清澈宁静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耐起来,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冷漠,“我饿了。” 乔静初翻了个白眼,但他是金主,她只有乖乖遵命的份量,其实感谢他吗? 她不知道,或许六年前没有遇到他,会碰上其他人,或许是大腹便便的猥琐老头,或许是有虐待倾向的衣冠禽兽,又或许是…… 但偏偏遇上了席修远,那便没有或许了。她原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在那段特殊期间,她压抑过了度,这才会得了抑郁症吧。 “我去做。” 乔静初站直了身子,平静地道。 席修远却忽然道,“不用了,出去吃。”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地将她给拖了出去,在乔静初回过神来,已经坐他的那辆黑色路虎上了,而他正俯过身来帮她系好安全带。 席修远这个变态,乔静初瞪了他一眼。 乔静初紧紧凝视着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平静地道出事实,“今天你很反常。” 席修远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开口,“你想得太多了。” 说完,车子大力地冲了出去。 口是心非的人,乔静初不禁轻轻皱眉,但不予置评,没法子,人家是金主,有随便乱发脾气的权利,尽管他本人并不会赞同。 斜眼睨过,乔静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打定自己不会将她载去卖了,席修远心头没由来地生出一阵不舒服来。 不知道他开了多久,乔静初调整了下坐姿,斟酌着开口,“要去哪里?” “去戈洛。” 席修远冷冷的声音,一字一顿毫无感情。 乔静初‘噢’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戈洛在c市郊区,有些距离。 席修远原本并不是要去那里,但他刚才开的有些漫无目的,为了不让乔静初察觉到他的心乱因她而起,于是便往戈洛而去。 到了戈洛,席修远直接带乔静初进了自己专属的包厢,坐定之后,他将手头的菜单推给了她。 乔静初低头,随意地翻着,胡乱指了几道没吃过的,这里,她也不是没来过,戈洛在c市一直是家赫赫有名的私房菜,很久很久之前,某个人也带自己来过。 那时的自己,有着满腔的新鲜劲,而对面的那个人,总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 她将菜单推给服务生的时候,席修远也点好了。 跟席修远相处这么久,乔静初从来没发现他真正喜欢吃的是什么,似乎每样他都爱吃,又似乎每样他都不爱吃。 这一顿饭,乔静初吃的很不尽兴,席修远亦然。乔静初是因为自己点的菜不合胃口,席修远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乔静初没想到在戈洛会碰上熟人,她正跟席修远要离开,没想到包厢出来,走廊上碰到颜言。 下意识视线跳到颜言的身后,就定住了,再也收不回来了。 霍尔斯穿着质地柔软的黑色休闲装,颇有玉树临风的味道。 在这个瞬间,他漆黑的眸子恍若深沉的夜色,在那两潭黑色里,浮现的是自己小小的身影。 这是六年后,两个人第一次相见。 乔静初从没想过今天刚听朱可欣提及他要调c市来了,晚上便看到他真实的身影。他高了,却也瘦了。 她努了努嘴,想要寒暄两句,却发现左手忽然被人握住,包围在一团温暖中,从指尖,流入心里。 然后,她看到了颜言神色大变,继而声音尖锐起来,“乔静初,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静初对她的大惊小怪不敢苟同,声音平淡而疏离,“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跟来,你说对不对,颜言?”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乔静初肯定被颜言杀了无数遍,到达挫骨扬灰的境地。 霍尔斯的精神看上去有些恍惚,至少席修远是这么觉得的,霍尔斯这个男人,他倒是一直是有些欣赏的,他在h市混的不错,父亲含冤致死,他却一步一步从一个阶下囚的儿子走到如今在h市政坛占有一席之地。当然不可否认,当年有着颜彦博的帮助,但他本身也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政治才干。 如果有人说霍尔斯是天生从政的人,席修远会毫不犹豫地赞同,纵观霍尔斯一路走来,会看出他的确是从政的好苗子,h市政界的后起之秀,只不过他竟然放弃了在h市的优越待遇,选择下调来c市。 很多人认定霍尔斯这么做,是年轻务实,想要锻炼自己,席修远若没有调查过霍尔斯这个人,或许也会这么认定。 “霍先生,真没想到能在c市遇见你。” 霍尔斯想了无数次,梦过无数次,却独独没想到他的小初,会对他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霍先生? 呵呵~~ 霍先生?真的是很可笑,他们几时如此见外了? “你走…….你走……乔静初,我给我走的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们没有可能了吗?” “小初,对不起。” 其实那一天,他言不由衷、说出那般残忍的话后,就后悔了,伸手就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抓回来。 可是她回头说,“霍尔斯,我们这算不算分手?若是不算,那我说,我们分手吧。” 这话,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僵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甩地离去。 “尔斯我们怎么会走到这地步?我从来没想过。” 是啊,他们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呢?他也没想过…… “霍尔斯,我知道我爸是咎由自取,但我还是做不到释怀,我忘不掉,我忘不了我们的过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怎样把我从这里、从心*生生地剜去。” 六年来,他试过将她彻底抛却脑后,谁知,记忆宛若在他心口上了烙印,怎么除,她始终霸道地占着他的心,不留给人驻足的缝隙。 他真的很想冷笑三声,乔静初,我想请教你,你是如何将我从你的心*生生地剜去的。 他目光沉沉,落在席修远握住乔静初的手腕,那只手,席修远的那只手,为何是这般的碍眼,他恨不得剁了那只手。那原本是自己一个人的权利。 六年不见,小初真的变了,至少他的小初,在他的记忆力,不曾疏离地叫他霍先生。 席修远见霍尔斯丝毫都没动静,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那样沉默,静静地看着乔静初,不知为何,心里头,忽然生出几分不悦来。 “乔小姐,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到嘴的小初,在乔静初冷淡的视线中,抿了抿,还是改了称呼。这若是她想要的,那么他也顺着她。尽管他的心,并不是这样想的,小初,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若是知道,我肯定是不管怎样都不会让颜言跟来的。 小初,若是能在这遇见你,我肯定是每天都愿意来守株待兔,就为了见你一面。 第171章 孑然一身 乔小姐? 乔静初唇边扯出一抹嘲讽,“那不打搅霍先生跟颜小姐了。” 她神色微微一敛,朝着席修远露出一抹盈盈的笑靥,“修远,我们走吧。” 席修远微微一愣,他从来没见过乔静初的笑容,怪不得她很少展颜欢笑,她这样笑起来,令人怦然心动,连他这个情场浪子都差点被蛊惑住了。 但他却很清醒,她这笑表面是朝着他笑的,事实上,他还是沾染霍尔斯的光。 就这样被乔静初扯着走了,席修远微微懊恼,明明礼节上,他还需要跟霍尔斯打个招呼,寒暄几句的,毕竟两个人在h市也有过短暂的交集。 走出了戈洛,乔静初大口大口的呼吸,手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席修远的手中挣脱出来。 席修远却没松手,嘲弄地取笑道,“怎么?刚才还修远,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甩开我?乔静初,真有你的。” 乔静初抬头觑了他一眼,见他下颌紧凝出棱角僵硬的线条,估计是生气了。 可是她这一刻,没心情理会他,她的心,还未刚才席修远的出现而莫名跳着。 乔小姐? 这三个字,没由来让她心烦意乱起来。 坐上车,乔静初痛苦地掩上眼睛,似乎是想要掩住眼前一幕幕闪过霍尔斯俊朗的五官。 偏偏席修远不放过她,还不忘落井下石,“乔静初,你到底在装什么?” “席修远,你今天到底生的是哪门子气?对,我见前男友心情无法平静,这很正常,我没你那么没心没肺,根本就不把女人当回事。” 乔静初受不了地朝他吼道,发泄完后,她觉得浑身虚脱了,而席修远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 这一晚,席修远将她送到门口,没有进去,转身就要离开。 乔静初低低叫了一声,“席修远。” 她忽然生出挽留他的冲动,今夜她不想独自寂寞地留在这栋无人的别墅,想要有人作陪,无论那个人是否会对她冷嘲热讽。 可惜,席修远头也不回走了,根本就无视她,将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不一会儿,乔静初便瞧见席修远的黑色路虎离开、消失在眼帘之中。 乔静初不想一个人呆着,今晚她真的不想,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朱可欣,想要让她陪自己一晚。 朱可欣却说晚上要陪一个老板去见一个客户,重量级的客户,她这个月的业绩就靠着客户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乔静初也不好为难。朱可欣如今这份工作,工资不高,每月就靠业务拿提成,若是没业务,就等于喝西北风。 今晚,看来真的只剩自己了。 他的声音,声音低哑诱人,吐出的字,却何其残忍。 何必如此介怀呢? 乔静初,你不要口是心非了,六年了,你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你明明可以不回国的,但你两年前偏偏回来了。 你不敢去h市,就怕他忘了你,乔静初,你这个懦弱的人,你不要否认了,你还是爱着霍尔斯,一直爱着。 朱可欣中午的那番话,你听了其实是激动的,你不要否认,你说不可能,但你还是期盼跟他重逢。 不……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呐喊,我只是不想要看见他过得比我幸福而已。 对,毋庸置疑,我是真的真的不想见到他过得比我好。 乔静初睫毛颤动了下,筋疲力尽地阖上了眼。 夜色深沉,琴诗诗住的也是别墅区。 席修远驱车离开后,径自去了琴诗诗处,轻车熟路停好车,他出来的时候,觉得今晚的夜色凄美,清凉中却透出无限的苍茫。 琴诗诗见他来,内心是排山倒海似的翻腾,脸上仍然强作镇定,“修远,你怎么来了?” 客厅宽敞,铺着绛红的地毯,摆设精巧,这里的设计,看上去比乔静初那处,感觉更加的温馨,但席修远却在听到琴诗诗那一声“修远”时,身体起了不正常的僵硬,眉头轻轻蹙起。 席修远敛去周身的冷厉的气势,缓缓地,一字一字地道,“过来。” 琴诗诗听到席修远低醇的嗓音,就迫不及待走了过去。 到底哪里不同,唯一不同的便是乔静初对他冷冷淡淡,仿若他的滞留跟生气,她都可以做到旁若无人地忽视。 琴诗诗守着席修远很久了,琴家跟邱家是世交,席修远小时候在外公家住过几年,认识了琴诗诗,琴家那时跟邱家是邻居,两个人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好歹近水楼台先得月,琴诗诗水到渠成成了席修远的头一个女人,无论席修远有过多少女人,琴诗诗一直认定自己会成为他最后的妻子。 其实席修远还有一个初恋女友的,高中的时候,但席家人不同意,便分了手,此后,席修远出了国。 琴诗诗跟他再度联系也是在美国,她虽不是斯坦福那样的名校出来,但校区也是在加州那边,跟席修远的学校离的不远。 虽然这些年,他放荡不羁,但他事业上的成就跟才华,总是能让老一辈人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琴诗诗不是没有头脑的女人,她精明、肯干,这也是席修远提升她为总裁秘书的原因之一。 其实席修远身边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但她却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一个。 就她最近六年来的观察,席修远似乎收敛了不少。 琴诗诗也是认识乔静初的,外头传言席修远女人多,但事实上他就乔静初一个,其她的都无名无分,他连女友的身份,都不承认,最多被外界定为绯闻女友。 算起来,每个月都有机会见到他,像其她的女人,一个月不待召见,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琴诗诗对乔静初多少是存着忌讳的,但乔静初在美国时候给她留的印象太深了,她总觉得席修远收乔静初当情妇,是可怜她。 两年前,乔静初电话里提及回h市,席修远便将自己名下一处别墅腾了出来,让乔静初搬了进去。 这两年来,席修远若是来自己这,也都是周末,平日甚少来,没想到今天不是周末,他也来。 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席修远今年也二十九了,都快奔三的人了,估计家里也着急了。 在席修远面前,琴诗诗扮演的角色很称职,席修远的外公邱仁德也是挺喜欢琴诗诗这个世交女的,有才有貌,还对席修远痴心一片。 琴诗诗不是不反感乔静初的存在,但自己还不是席修远亲口承认的女友或者未婚妻,还没有资格出来说,何况席修远最厌烦的便是嫉妒的女人,她要想要赢得席太太的宝座,必须要忍常人之不能忍。 所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一直被琴诗诗奉为至理名言。 这一晚,席修远还是离开了,他走的很潇洒,丢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走了。” 听到这么一句丝毫不带感情的话,若是琴诗诗还能镇定,她就不是个女人了。 她咬着唇,欲言又止,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不能强留他,到底还是害怕遭他的反感啊。 乔静初接下来几天,并没有见到席修远,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金主不来发威,她也乐得逍遥。 乔静初也开始了她的试用期,经过这几天,她跟杂志社的一帮同事混得也有些熟起来了,工作不麻烦,还算是得心应手。 朱可欣前几帮老板拿下了一笔很大的业务,也趁机向上头要了两天假期。 乔静初一个人住的无聊,干脆去她那租来的公寓住了几天。 期间,席修远一次也没call过自己,她也逍遥得自在,一点也没存良心不安的样子。 朱可欣都看不过去了,“小心你家金主发威。” 乔静初轻笑,“发威又能怎样?总不至于出手打女人吧。” 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神色,看得朱可欣真想要立刻将席修远叫来听听这都骑到他头上去了,怎么还不管管? 到礼拜四的时候,席修远终于按奈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乔静初,“晚上陪我赴一场宴会。” “没兴趣,麻烦请你找琴秘书。” 乔静初冷冷地拒绝了,席修远气得差点砸了电话。 其实,乔静初是拿正当理由拒绝他的,两个人的契约中,没有存在这么一条,既然是席修远私自加上去的,她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她没有义务履行,倒有权利拒绝。 何况平日里席修远赴宴找的都是琴诗诗,后者八面玲珑,巧舌如簧,长袖善舞,简直就是天生为男人而生的。 是夜,席修远来了,发现乔静初那个女人,竟然不在,他打了她的电话,竟然关机,可恶的女人,一点也没有当人家情妇的自觉。 席修远上了车,便翻找出朱可欣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朱可欣说乔静初已经睡着了,今天她公司有节目,多喝了几杯酒,回来就躺下了,无论怎么叫也叫不醒。 朱可欣跟席修远报备的时候,偷看了一眼,床上抱着笔记本玩的不亦乐乎的家伙,狠狠地瞪着,自己泯灭良知在欺骗席修远,要是他日席大总裁发现了,八成会将自己拆卸成骨吧。 席修远却不动声色地说,“没事,麻烦你了,你开门就好,我在你家门口了。” 朱可欣吓了一大跳,开门? 她手中的手机差点就滑了下去,她说谎的技巧有这么逊吗? 抽空瞄了一眼苦着脸的朱可欣,乔静初暗叫,大事不好? 她身处五楼,打开窗户也不能跳下去啊? 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的不无道理。 席修远还是闯了进来,他走路的姿势十分的优雅,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愠色,风度翩翩像他是来做客的,而非是抓人的。 乔静初瞧朱可欣那低姿态,一度以为朱可欣是席修远家的女佣了。 四目相交,电石火花之间,乔静初乖顺地道,“我跟你回去。” 她这是自找退路,要是跟席修远犟上,今晚没好果子吃的肯定是她,而非是席修远,识相的她,一见情况不利于自己,立马找好了台阶,顺着而下。 席修远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但视线落至她身上的穿着,脸上表情忍不住开始扭曲起来。 乔静初竟然穿了一套粉红的维尼熊睡衣,真是装可爱,真没想到平日里淡漠的她,其实骨子里还有着一颗童稚之心。 在席修远*的薄唇勾起一抹玩味时,乔静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身上,她说了一句,“等等,我去换下衣服。” 在朱可欣目瞪口呆之下,乔静初不足五分钟便又出来了,然后朱可欣目送这两个人离开,他们两个人,根本在她家来去自如,不把她当主人看么。 气愤归气愤,送走乔静初这尊大神,今天笔记本没人跟自己抢了。 说实话,跟静初姐关系匪浅的男人,怎么个个都长得这么出色呢?只能说静初姐艳福不浅 出了朱可欣家,乔静初上了席修远停在小区外头的路虎,今天他不是在电话里说要赴宴么,怎么还能抽出空来? 照理说,此刻他应该深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中忙得不可开交,而非― 乔静初扣好安全带后,席修远便发动了车子,往乔静初住的别墅而去。 一路上,席修远保持一贯的沉默,乔静初自然不会去跟他搭讪,言多必失,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何况席修远这个人城府很深,深到她本人还未研究透,虽然最近他有些古怪,这古怪的行为,让她每每面对席修远,都要忍不住多打量两眼,想要看出点端倪。 红绿灯转向,车子停了下来,席修远垂下眼眸,淡淡牵起唇角,“乔静初,我们的契约快到期了。” 乔静初侧过头去看席修远,他看上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他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整个身子僵住,脑子里嗡嗡作响。 “乔静初,你有没想过跟我续约?” 乔静初没有丝毫犹豫,但还是很肯定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席修远会提这个? 震惊之余,心绪一片繁杂,但她倒是很确信自己很开心跟席修远的契约即将到期,她这么着急找工作,有大半也是因为契约快要到期的缘故,她想要过脚踏实地的生活。 席修远脸看着窗外,表情平淡,他不以为意地自嘲,“乔静初,你还真特别。” 车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大半,微风轻拂过他的脸颊,在夜晚灯光的投射下,看上去俊美又贵气,唇边带着他惯有的似笑非笑。 她的表情有片刻停顿,看着窗外人行道上一对年轻的情侣打情骂俏,一抹促狭的笑意爬上了她的眼底,她撇了撇唇,“六年,难道还不够吗?” 席修远微笑着,笑意却没到眼底,“为何你不胆敢再尝试六年呢?” “金主大人,你今天莫非就是为了说服我再跟续约来着?六年前,我缺钱,但现在,我不缺钱,为了钱,我赔上了六年的青春,何必想不开再浪费六年呢?” 乔静初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形成一个笑的弧度。 席修远的表情出现瞬间空白,然后他听到自己干涸的喉咙困难的发出声音,“乔静初,原来你跟我在一起六年,就是浪费了你的青春。” “金主大人,签契约之前,我们就说好六年,六年之间,若是你想要提前结束,我不得有异议,若是我想要结束,那么我要付两百万的违约金。契约到期,那我们一拍两散不是挺好的么?为何还要彼此作没必要的纠缠呢?莫非金主大人你忽然发现爱上我了?这肯定是这个世纪最大的笑话。” 乔静初失笑,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自己要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席修远这个钻石黄金汉给收服了,估计立刻有大批女人前来炮轰她自作多情、痴人做梦吧。 她,乔静初,很现实,不爱做梦,所以她很理智,也很清醒意识到自己跟席修远是不可能有将来的,何况最重要有一点,六年来,吝啬给予自己的感情。 年少的爱,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了,她不想要倾尽一切,再度受伤。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胆怯也罢,她不想要再尝试所谓的爱情了,也没兴趣再来段轰轰烈烈击溃她的爱情了。 席修远从迷蒙中恢复了一点点清醒,皱了皱眉,暗自懊恼不已。 他突然轻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睛里却里看不出喜怒,“乔静初,就知道你这么骄傲的人,不会答应这个提议的,今天梁律师跟我打了个赌,他说你会接受,我说不可能,看来还是我比他了解你多了。” 乔静初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圆月,不以为然地转过头挑了挑眉,动了动唇:“梁律师兴致可真好。” 骄傲? 她以前是有骄傲的,但六年前在美国遭受了那么多不堪的经历,哪能担负的起那奢侈的骄傲? 她不再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而是一只落败的公鸡,毛被人拔的七零八落,光秃秃的,不再有上天的垂怜。 “契约结束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在c市留下来?” 席修远已经稳稳握着方向盘,缓缓开口问道。 没想到他对自己今后的生活这么有兴趣,乔静初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两只手,纤长的睫毛微微动一动,“金主大人以后自然会知道----不必着急,连我自己都没想好呢”拖长的尾音,语调轻松愉悦。 自那一晚席修远挑起续约的话题后,乔静初便不曾再见过他了。那一晚,将她送到家后,他似乎生气了,反正是不怎么高兴,当晚很热情,第二天开始玩起了失踪。 后来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他出国考察去了,好像是要去非洲那边开个分公司,原本席家跟邱家的生意都在欧美那边,但如今想要进军非洲,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契机。 这一考察,便是二十来天。 契约结束的前一天,席修远让梁律师来了一趟,乔静初有趣地睨着梁律师递过来的房产转移证,原来自己住的这栋别墅已经被移入了自己的名下。 六年啊,席修远出手到底还挺大方的。 这一栋别墅至少也值五百万吧,就这样轻易就拱手让给她。比她六年的青春更加宝贵,这对她来说,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 不过,乔静初觑了一眼,便推挡了回去,她已经不需要了,正如此前她跟席修远提过,自己不需要钱了,所以没有续约的兴趣。同样,这栋别墅对她来说,也毫无意义,归不归自己,她都不会再在这里住下了,既然打定了离去的主意,又怎会还寄居在席修远的羽翼下呢? “真不考虑了?” 梁律师西装笔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颇有耐心地继续问道。 乔静初觉得好笑,这梁律师貌似巴不得自己要了这别墅,仿若这别墅是烫手山芋似的,迫不及待想要甩了。这到底是席修远的授命要自己受下,还是别的呢? 不过眼下,乔静初懒得做他想,她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人,没必要作茧自缚,想那些有的没的烦心事。 “梁律师,你回去转告席修远,我觉得如今孑然一身,挺好的,不需要了,谢谢他的好意跟六年来的照顾。” 乔静初笑了笑,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乔静初,跟六年前的她,似乎更加漂亮、迷人了,或许正在找回自我,不再被人束缚,做个自在的逍遥人了。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这是他头一次真正正视起乔静初,以前觉得有些不屑,这一回,倒是真正服了她。 “我会转告总裁的,那冷小姐再见。” 梁律师淡笑着告辞。 乔静初见梁律师走了,也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之前搬了些去朱可欣那里了,还剩下一些,丢掉些,再挑些,就差不多了。 乔静初今天要去朱可欣家借住,过几天再找房子。 乔静初没想到在朱可欣家碰到霍尔斯,听朱可欣的解释,是霍尔斯碰巧来她家做客,至于各种详情,她装作不解。 原本乔静初打算在朱可欣家多借住几天,但头一天就出这等例外,让她打定主意明天开始就认真去找房子了。 窥见了朱可欣的尴尬之色,乔静初倒是很镇定地走了进去,让朱可欣去帮她将楼下小雨燕里的东西都搬进来,敢设计自己? 一定要严加惩罚,出点体力,是应该的。 目光触及客厅内认真看电视的霍尔斯,乔静初微微一跳,眼中闪过的神色快得来不及捕捉,她语气颇为冷淡,“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顾先生。” 霍尔斯身子蓦然一震,望向乔静初的目光,流露出几许莫名的悲哀。 第172章 奚落 乔静初深深吸了口气,她绝不能被他给打动,她好不容易获取了自由,何需又让自己陷入泥沼? 面对霍尔斯的凝视,她到底是做不到心平气和,往日欢喜跟悲伤的一幕总是情不自禁地跃了出来。 防止手指颤抖,乔静初伸手探入手袋,取出价值不菲的铂金烟盒,掏了一支烟出来,正想要点烟。 手停在半空中,打火机被霍尔斯给一把夺了过去。 他手劲不大,但毕竟在她猝不及防间,正好让他夺了先机。 乔静初左手白皙的手指正夹着那支烟,而霍尔斯玩弄着打火机,任打火机的幽蓝的火苗忽明忽灭。 乔静初的眼睛抬起,眉毛微微一挑,“霍先生,你这行为很不礼貌,若是你想要抽烟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一支,何必抢我的打火机呢?” 霍尔斯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绪闪烁着,眉间神色复杂,怔怔地看着她,语气却含着薄怒,“小初,你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呢?” 他的小初,明明最讨厌人抽烟,一闻到烟味便咳嗽,怎么变成了这样?看她熟练的姿势,就知道她不是头一回了。 乔静初瞄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在你霍先生认为,这就是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她在心底冷笑,六年前,她就开始糟蹋了,并且是糟蹋到了不成样子了。 但是霍尔斯,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呢? 我在遥远的美国苟延残喘的时候,为温饱问题犯难、为母亲将死几欲崩溃,想要听听你的声音,接起来的电话,却是听到你母亲说你去参加订婚宴了。 这对我来说,才是莫大的讽刺,天大的笑话。 霍尔斯听她轻描淡写的强调,心里有些难受,她这人性子是越有什么越不当回事,就是不想要让人操心。 他以为她说的糟蹋身子是当席修远的情妇,这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狠狠地扎了进去,而他连拔除的气力都荡然无存,轻轻抚下,都痛到痉挛。 她的冷淡,她的冷嘲热讽,让霍尔斯的心情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五颜六色的滋味如潮水涌现,让他无法辨别这些复杂的成分。 “小初,”霍尔斯的眼神有些受伤,声音低沉而平稳,乔静初目不斜视,眼见霍尔斯是不会将他手头的打火机还给自己了,她有些泄愤似地将那支烟折成了两段,扔进了垃圾桶。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乔静初原本还能佯装下冷静,但霍尔斯这一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让她气闷的要死。 沉默,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急欲发作的情绪,继续沉默。 她目光低垂,视线看向的是地上,竟然有些不敢对上霍尔斯,害怕眼中泄露了太多情绪。 这一刻,她真的有将霍尔斯千刀万剐的冲动,他竟然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硬生生勾起了自己心头一道又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活生生让那刚结成的疤,又裂了开来。霍尔斯看不到,看不到乔静初的脸色在瞬间由铁青变成惨白,而她强咬着自己的嘴唇,才不至于爆发。 这个时候,幸好朱可欣来了,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朱可欣走路的声音,到底让乔静初冷静了下来。 她怎能?怎能这这样被霍尔斯的一句话给轻易打倒了呢? “我很好,我当然过得很好。” 乔静初抬起头,落落大方,朝着霍尔斯轻浅微笑。 “你呢?” 乔静初觉得自己的脸皮越练越厚了,对着霍尔斯还能面带微笑。 霍尔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将她这个人看进自己身体里去似的,“小初,我过得不好。”霍尔斯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字像根刺一样,刺得乔静初的浑身都痛了。 “你过得好不好,这跟我无关,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未婚妻的三有青年。” 乔静初看着他,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一声声霍先生,都化作了利刃,狠狠插进霍尔斯的胸口。 霍尔斯的心却骤然沉了下来,他眼底那抹剧烈的痛疼,如同千万根天蚕丝扼着她的咽喉,让她失去直视的勇气。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胸膛上,那结实有力的胸膛,那异常温暖的怀抱,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曾经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让她倍感留恋。 可那毕竟是曾经,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过去,乔静初,你清醒些,不要再沉迷下去了,霍尔斯的魅力,一直所向披靡,不仅是你,还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何况他如今身边已经有了颜言,他那一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小初,你每一句话都绵里藏针,你真有这么恨我吗?” 霍尔斯苦笑,这一刻,他除了苦笑,还能怎样,一种无力的悲哀,从四面八方将他捆绑得结结实实。 乔静初眉间却挟带一丝冷然怒意,龇着牙缝憋出一句话,“霍尔斯,你问这话到底想要怎样?有什么意思呢。” “朱可欣,你给我过来。” 乔静初忍不住朝着正欲进房里的朱可欣吼道,她招来的人,自己不去招呼,可真会做人啊,只不过她将这一切好处都推给了霍尔斯,果真是个好人。 朱可欣心头猛地一抽,手足无措起来,大叫大事不妙,犹豫了两分钟,还是躲进了房间。 她暗叹,利字头上一把刀,霍大哥主动上门给了她甜头,帮忙拉了一大笔业务,这她也是骑虎难下啊,谁知道甜头后面接踵而来的却是出卖啊,就卖这么一次,静初姐,你待会可要手下留情啊,好歹我经常招呼你,为你提供免费住宿的啊。 乔静初怒目圆睁,靠死,你这个朱可欣,待会你死定了。 “小初,其实我……” 霍尔斯欲言又止,他难以启齿,就怕她又毫不留情地用尖酸刻薄的言语抨击自己。 乔静初挑了挑眉,“霍尔斯,你不会想要告诉我其实你忘不掉我,忘不掉我们的过去吧?” 此前,听朱可欣提过,乔静初明知这一刻不该提,还是想要伤害他,谁叫他曾经给了自己痛苦呢,她向来就不是好人,一报还一报,何况还是他主动上门来讨打的,何必要给他留几分颜面呢,那多伤感情,前男友就是用来践踏的。 霍尔斯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神色,就觉得难受,他深吸口气,缓了缓心情。 眼前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是自己一心一意想要呵护的人儿,曾经想要幸福终老,如今亦然。 曾以为生命中有些人可以将就,但屡试屡败,他放弃了,原来,这辈子他只想要她一个人而已。 如果能够让她高兴,他不介意这一巴掌,左右夹击,也没有怨言地承受。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将坠子握在了手里.仿佛,他握住的不仅仅是一条项链,而是她的心。 “霍尔斯,松手。” 乔静初脸上没有微笑,沉声道。她很明白,傻与不傻,要看你会不会装傻。 她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再也装不出云淡风轻了,项链,她的死结,到底是还没有彻底放下,到底他还是了解自己,连自己的底牌,都能摸得这么清楚。 六年前,霍尔斯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有结局;有时候,明知没路了,却还在前进,因为习惯了。 如今,霍尔斯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咖啡苦与甜,不在于怎么搅拌,而在于是否放糖;一段伤痛,不在于怎么忘记,而在于是否有勇气重新开始。 他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但她呢? “我不放。” 霍尔斯脸上有着少有的坚持,胸口被一块块巨石压着,他几乎无法呼吸。 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真心,却可能伤的彻底;保持距离,才能保护自己,却注定永远寂寞。“你凭什么不放?” 六年前,是他赶自己走的,那一道道路,走的是如此的心酸,要知道她绝口不提过去,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铭记。他又何必处处想要揭她的伤疤,让她鲜血淋漓呢? “小初,我忘不掉。” 霍尔斯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摩挲着,他的声音中有着痛苦。 “霍尔斯,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你早就苦尽甘来了,何必又死死缠着我不放呢?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乔静初唇角是一丝冷笑。 “小初,我知道你此刻心情不平静,等你平静下来了我们再好好聊聊,你是不是想要找房子?” 见她的话越来越犀利,霍尔斯按奈住自己的狂躁心态,他决定还是走温和路线,不得急躁走捷径。 他的手,缓缓送她脖颈上的坠子松开,既然她还戴着这一条他送的链子,就表明她并没有彻底忘掉曾经属于两个人的过去。 乔静初起身整了整被他扯的有些凌乱的衣服,指着门口,道,“你给我走。”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当门被大力关上的刹那,霍尔斯的耳边飘过这么一句,让他心里一紧,浑身蓦然一震。 他赫然发现,他的小初,变了很多,但依旧是他的小初。 她并不是个残忍的人,他会挽回她的心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霍尔斯走了,乔静初并没有起身,而是在沙发上坐了十几分钟,摸了支烟出来,发现打火机被霍尔斯那厮给没收了。 她仰着头,又继续在沙发上坐了足足半小时,朱可欣那家伙终于不放心出来了,估计是半天没等到响动,怕她想不开了。 本来就是假装闭目小憩,朱可欣一来,她睫毛颤动了两下,便睁开了,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么舍得出来了?” 被乔静初这一奚落,朱可欣觉得浑身忍不住战栗了起来,汗毛直竖,六月浩雪啊。 “静初姐,我道歉。” 朱可欣很识相,主动求饶,还不忘献上谄媚的条件,“你想要吃啥,我立刻就去做。” 看着朱可欣假模假样地赔笑,还刻意避重就轻,乔静初也来了兴趣,“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本来是气朱可欣的,但事后想了想,霍尔斯肯定是给了她什么好处,再加上朱可欣对他从小到大便是言听计从,若是换成自己是她,或许也会这么做吧。 朱可欣应的倒是痛快,“那是那是,为静初姐洗手作羹汤,可是一件美事。” 反正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总比说别的,得罪人强。 乔静初也跟着点头,脸上很平静,右手支撑着额头,淡淡地道,“我要吃熊掌。” 朱可欣原本笑得满脸灿烂,顿时垮了下来,浑身看上去精神不济、萎靡不振,那张小嘴张得大大的,足以能吞下一只鹌鹑。 “静初姐,你就不要捉弄我了?” 某人凑近来,继续巴结,许诺道,“静初姐,要不你在我这住下来,我不要房租。” “不了,我明天便要搬出去。自己找有点麻烦,我手头时间也不多,找家中介好了。” 这一点,乔静初都想好了,尤其是今晚出现霍尔斯,这决定,更加坚定了。 有些事,不能拖,这第一天,朱可欣就放人进来了,接下来估计还会有大大小小、陆陆续续的偶遇,她不需要。朱可欣估计也拒绝不出来,那么自己就帮她解决。 “要不要我帮忙?” 朱可欣主动请缨,反正明天她还休假。 “好。” 反正东西不多,找搬家公司不划算,朱可欣要来,她也不客气了,免费劳动力么。至于地址,估计也做不到保密了,霍尔斯又不是普通人,他迟早都会知道,只要钥匙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好。 “你现在去给我煮个平菇肉丝面。” 乔静初伸手推开她靠得太近的脸,顺便轻轻拍了下。 朱可欣领命,便去厨房忙碌了,将功赎罪去了。 客厅又只剩下乔静初一个人了,她有些心烦地扯着自己的长发。 霍尔斯的出现,到底会在她的生活中起多少波澜呢? 她无法肯定,这些纷乱的感受,她六年来本以为理清了,但似乎从未理清,这一切仅是表面看来应该是这样而已。 朱可欣很快就下好了面,叫她过去。 乔静初没有狼吞虎咽,饿是有些饿了,但医生曾经警告过她不要吃的太快,她的胃,摧残过,不像普通人那般坚强。 她慢文斯理地吃着,对于她吃面喜欢绕着筷子卷上好几圈,朱可欣又忍不住要说她一番。 乔静初懒得理会她,朱可欣知道今天做错了事,也没有很过分,又兴高采烈地去收拾她的东西去了。 乔静初吃得意犹未尽,将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她想,跟霍尔斯这一争执,还挺耗力气的。 这一晚,乔静初跟朱可欣同床共枕,朱可欣睡不着,老是吵着要跟她讲话,到后面,乔静初实在挡不住周公的召唤,先睡去了,任朱可欣怎么叫,也不管用,朱可欣闷闷地数着小绵羊,也去追周公了。 一夜好眠,乔静初去上班了,今天公司开会,说最近杂志社不景气,需要采访几个c市名人来提升下业绩。 会议上,主任提问,“大家有没好人选提供?” 跟乔静初相处的还不错的同事华菲菲说提议,“主任,你要什么类型的啊?” 一边负责撰稿的小李忙道,“当然要长的英俊,像吴彦祖、丹尼斯吴就行了。” 小张插嘴,“主任,话说我觉得我们c市名人挺多的,下期策划的主打是c市的未婚青年才俊,我推荐的人有邱氏的总裁席修远席先生,新上任的市委秘书霍尔斯也不错。” 小张是跟乔静初一起新来的,小李忍不住反驳,“小张,你就别白日做梦了,席修远,你以为这么好采访的啊,他来c市这么多年了,还没接受过任何一个独家采访,他对媒体有着强烈的抵制。市委秘书霍尔斯,他刚来c市的时候,有不少记者去了,他风度翩翩地说了一句无可奉告,说自己来这里是上头的任命,其它的,什么也不说。这两个人,都是难缠的主,我们c市最大的媒体c市电视台都没有采访到他们,我们就不要白日做梦了。” 小张平时被小李欺压,小李仗着是前辈,乔静初学历过硬,来这算是屈才,小李自然不会找她的茬,所以小张有事没事都被当成炮灰。 这小李这么说,小张又不爽了,“主任,没试过怎么知道,人家c市电视台不行,我们怎么就知道我们也不行了呢?或许我们能成功,如果不去尝试,就永远不知道,若是尝试了,还成功了,我们可就一炮打响了,未来的一年业绩就不用愁了,同行竞争,我们也不会有压力了。” 小张口才不错,这一番话说的是头头是道,而且又抬举了公司,主任听着自然是受用的。主任是今年三十出头,还是去年升任到这个位置,她跟专栏组的主编是死对头,这次也是在董事会议上摞下了狠话,说要好好提升下业绩。 主编比主任年轻,二十七岁,听说是靠裙带关系升任的,不过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谈论,乔静初也是私下很八卦的华菲菲说的,听说主任年轻的时候的男朋友被主编抢走了,后来又被主编给甩了,那男人回头再找主任,主任自然是不吃回头草的,反正这两人因为一个男人而结仇了。 据说主编跟老总有暧昧,所以才升职升的快,乔静初当初听华菲菲唾沫横浩地将这几个的复杂关系给解释清楚,耳朵也饱受摧残,其实她也不怎么八卦的,但是华菲菲非要说,她每天一得空,便是趴过来讲废话,为此,主任都提醒了很多次了,她就是死不悔改,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改不掉,她控制不住她的嘴巴。 华菲菲也是有点本事的,不然早就被撵走了,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各行各业是猛裁员,何况他们杂志社呢。 这一次会议是主任召开的,主编她们估计也在开会,乔静初之前就听华菲菲说了,公司分两派,主任一派,主编一派。老总向着主编,所以主任每次看到主编就咬牙启齿,两个人擦肩而过,就要用眼神杀死对方。 小李还想要说,小张又来了,“主任,我推荐小乔,她可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海龟出手,肯定能够拿下,我听说主编那头也是想要针对这两个人在定方案呢,派出的还是我们b组的办公室之花琴洛琴呢。” 果然,听到主编这两个字,主任脸色很快就乌云密布了,不过她很震惊,小张竟然推荐自己,不带这么整人的吧。 “主任,我还在试用期,这么大的任务,应该由资深一点的记者执行比较好,免得我什么也不懂,得罪人。” 乔静初忙拒绝,这两个人,她都不想惹,之前席修远跟自己提续约的事,也知道他是真想,但自己却打马虎眼,不想跟他荒唐下去了,她虚耗了六年青春,够了,所以没必要再维持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至于席修远的目的,自己猜不透,估计他觉得自己这性子不吵不闹,比起别的女人来,干脆多了,少点麻烦。 至于霍尔斯,她如今避他还来不及呢,别提主动送上门去。 主任的目光在几个人之间穿梭,沉吟了下,“我们也不能落人于后,小乔,虽说你刚进来,但你知识面广,或许他们就吃这一招,小华跟小张负责采访霍尔斯,小乔你跟小李采访席修远,要是表现的好的话,小张跟小乔就免去试用期,小华跟小李这个月发双倍奖金。” “就这样先,散会,你们回去好好想下怎样接近他们,如何让他们答应你们的采访。” 主任下了令,会议室内乌云笼罩,小张原本是打算推乔静初入火海的,同事们对乔静初的态度比自己好多了,新来的员工总要被老人欺负,乔静初因为情况特殊,试用期都只一个月,大伙都知道上头还是将她当重点人物来培养的,自己天天被当成一打杂的,没想到这下设计不成,自己也被推入火海了。 这任务艰巨程度,苍天可鉴,自己一虾米肯定是无法完成的,主任还给自己配了一八婆。苦水啊苦水,除了往肚里咽,还能怎样呢? 乔静初也很无语,头一次开会,真的是见识到了主任的霸道。 席修远,她眯了眯眼,没想到又要跟他碰面了,虽说两个人关系曾经匪浅过,但席修远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自己就算曾是他枕边人,估计也是瞎掰。之前报纸上听某某女明星,这某某当然是他的绯闻女友,估计也陪睡过,说他经常翻脸不认人。 主任暂时没定下时间,自己拖几天就拖几天吧,最好直接被挡在门外,然后拍拍屁股回来说任务没完成好了,大不了辞职么,反正次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只不过这手头上的这份工作,自己到现在为止还蛮有兴趣的,没打算辞,辞了还要另找,以她懒惰的性子,自然是不愿意再花时间去适应另外一个群里,还要经过激烈的竞争进去。 第173章 白日做梦 坐到位置上,乔静初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华菲菲凑过头来,神秘兮兮地道,“你任务艰巨,听说主编亲自出马,要拿下席修远,而b组的一朵花琴洛琴要拿下霍尔斯,她们b组上有对策下有计策,说不成还真能拿下,完了完了,要是她们成了我们败了,主任估计要气到吐血了。” “你好像是在幸灾乐祸?” 乔静初挑了挑眉,不可置否地付诸一笑。 乔静初顺着她的话问道。 “霍尔斯,主任不是要我跟小张去对采访他么,要是他能够看上我就好了,哎~”华菲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看我还是白日做梦。” “小乔,这有本《泡帅秘籍》,你要不要,我看了十遍,觉得挺有用的,说不定你看了得以启发,然后拿下席修远。” 乔静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华菲菲的热情,有时候真的是挡也挡不住,她要是拒绝她的好意,接下来她还要没完没了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继续遭罪,她忙挤出满脸的谢意,“菲菲,谢谢你,今晚我肯定带回去好好研究,保证不让你失望。” 心里却暗叹,席修远要是用一本《泡帅秘籍》就能拿下,那他还会霸占着c市钻石单身汉榜首吗? 这华菲菲有时候,还真天真,不过人,倒是挺好的,可惜,自己不想跟霍尔斯套关系,不然还能帮上点忙。 华菲菲跟小张第二天就吃了个闭门羹,小李倒是沉得住气,见乔静初按兵不动,她也没有开口主动说要去,到底是有点资历的人。 小张愁眉苦脸,华菲菲倒是笑得一脸灿烂,主要是主任不在的缘故,她才得以肆无忌惮了些,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华菲菲蹦蹦跳跳地走到乔静初的办公桌边上,后者无奈一笑,华菲菲忙凑过头来。 乔静初真想先掏下耳朵,接下来华菲菲定要大谈特谈她今日匪浅的收获了。 她采访的对象是霍尔斯,刚才小张一进门就表达了对霍尔斯莫大的不满。 小张嗓门可不小,这都归结于她的怨气丛生。 乔静初即便有些聋,也听得见,何况她还是个正常健康的人呢。 “你知道我今日心情为何这么好吗?” 华菲菲迫不及待地开口。 乔静初真想翻个白眼,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定是在幸灾乐祸,肯定是有人遭的罪比她还重,这不她拿来的底气窃笑得欢呢? 她不由眯起眼来,莫非是另一边的小张,这可能性应该挺小的,华菲菲比较有意见的是b组,也许是…… 答案很快就浮上了水面,乔静初莞尔一笑,“我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坐了一天,想着如何拿下席修远,这不正在等你说么?你怎么还在卖关子呢?” “我哪有在卖关子?” 华菲菲挑了挑眉,怒瞪着乔静初,乔静初显然已经习惯了她不按理出牌的行动。 有时候,听这华菲菲胡侃,也别有一番趣味。 对于霍尔斯,她虽然不想听有关他的音信,但是有人主动告知,那可就由不得自己逃避了,何况他都到了c市,有些牵绊,需要狠心斩断,逃避并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 “今天我见到霍尔斯了,真是帅呆了。” 她像是被什么触动一般,忽然情绪高昂了起来,倒是有些出乎乔静初的意料之外。 自己还以为……还以为她跟小张被拒之门外呢。 “那她为什么这般沮丧?” 乔静初皱了皱眉,敢情自己都猜错了,那小张到底在抱怨什么?如愿以偿见到了采访对象,不该是雀跃的吗? “是我见到,她又没见到,你别尖叫,压低声音,免得得罪那小心眼的女人。” 华菲菲陡然压低了声音,她的声音变轻了,像是丝丝缕缕的针线,密密麻麻将乔静初困了起来,乔静初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间变得艰难起来。 “你见到?” 乔静初呼吸得以舒缓后,纳闷地询问道,声音却是滞了又滞。 “对,我见到霍尔斯了,哈哈……” 华菲菲跟着哈哈大笑了三声,猛然回想起自己还在办公室内不能得意忘形,忙收敛起张扬,对着朝着她这边刺探过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狠狠一瞪,通通给瞪视了回去,然后又望向乔静初。 今日的乔静初,明明跟以前一样,为何在自己看来,又像是有了些许的变化呢? 华菲菲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向来不是作茧自缚的人,自然在下一刻就抛却了这种诡异的念头。 她面带微笑,又凑过头来。 “霍尔斯,我不是在他办公室见到他的,我是在停车场碰到的,算是偶遇。没办法,我天生运气好,小张天生运气背,我本来在等她的,她说去如厕个,结果我这一等,等的不耐烦了,转悠到了停车场,远远一看那背影,就是个俊男。我悄悄上前,然后…….然后他忽然转身,我就瞧见他了,霍尔斯,对,就是他,他转过身来,对我笑了。” 这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传到乔静初耳中,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让乔静初整个人在这种声音的浸润下也变得微微恍惚起来。 华菲菲“对我笑了”这四个字念得超级暧昧,神色也跟着美好起来,化了淡妆的小脸,生出几分*的稚感。 乔静初一愣,华菲菲比自己还大了三岁呢,自己竟然还浮想联翩,将“稚感”跟她挂上了钩,还真是有些好笑。 到底是自己在异想天开,还是华菲菲在白日做梦呢? 她都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唯一值得质疑的是华菲菲那一句“对我笑了”,霍尔斯很少对人笑的,他只是习惯性会勾勾唇角,不过在旁人看来,那是他善意的微笑,那是他的面具,长而久之,衍变成了一种儒雅的风度。 华菲菲要是知道真相,不知道还会不会做这美梦。 不过这一刻,乔静初显然不想揭穿跟戳破她的谎言,就让她自以为是去吧。 毕竟那是她的遐想,这遐想又让她开心快乐,自己又何必让别人不开心呢? 在她思绪游离的瞬间,华菲菲忽然又拉下脸来,恼恨地咬了好几口她饱满的樱唇,“郁闷,都怪我发春,没有好好把握住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霍尔斯扬长而去了。” 这下,乔静初笑了,可以想象,在华菲菲发春的那一刻,他转身,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十分熟悉的场面,以前也有过,像霍尔斯那样的人,以前总有女生主动表白,而霍尔斯都会很利落、很干脆地以行动来拒绝。 “喂,你在发什么呆呢?到底有没听我在说话啊?” 华菲菲回过神来发现乔静初闪神了,自己传播八卦的本事一向是无往而不利,竟然还有人听到闪神,此乃神女是也。 估计也就乔静初一人老是会听八卦神思恍惚吧,一般人很少这样的,还不是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 “在听呢。” 乔静初被她这么用力一推,整个人自然是当即就回过神来了,差点身子被她推得倾斜度过大从座位上脱离呢。 “主任来了。” 有人忽然出声,声音不小,办公室内的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归位,免得被主任发飙,骂得个狗血淋头。 主任可是经常动不动就发飙的,她可没什么好能耐。 尤其今日没人完成任务,估计主任心头正郁结着呢。 乔静初倒是不慌不忙,她原本就坐着的,倒是华菲菲跑得飞快,就怕落于在后头,被主任逮个正着,平时主任对她就有不小的意见了,谁叫她爱八卦呢。 虽说女人八卦是正常的,乔静初可以理解,然而主任可不会理解这些。主任是女强人,尤其这些年被主编明里暗里欺压,最见不得那些不知进取、凭花招立足的人。 主任比较喜欢有真本事的人,所以比起华菲菲,乔静初比较得主任偏爱。虽然乔静初没有看出来自己做了什么丰功伟绩,唯一她能够拿得出手的便是她过硬的文凭。 想当年自己还想过退学来着,若非妈妈说要是她退学会死不瞑目,她估计不可能今日还能被人器重了吧。 妈妈,乔静初眼角微微下挑了下,伸手揉了揉这股酸涩的不适之感。 “小乔、小张、小华、小李,你们都给我过来。” 主任气势汹汹冲进门来,在临时会议桌前站定。 华菲菲跟乔静初对视一眼,暗叫不好,主任应该是在主编那头受了气,脸色难看得要死。 待到一行人站定之后,主任手握着一本卷起来的杂志指着小张跟华菲菲,“你们两个,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采访去了。” 小张低下了头,华菲菲倒是坦然地迎上了主任的双眸。 “那采访到了什么?资料呢?照片呢?” 主任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开始咄咄逼人起来了。 “霍尔斯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华菲菲淡淡地解释道。 “那你们呢?” 主任克制住自己身子的颤抖,目光转向乔静初跟小李。 乔静初也不作辩解,低下了头,小李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们两个,明天给我行动起来,别以为呆在办公室,人家就能送上门来让你们采访。” 主任没好气地瞪了两个人。 小张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幸灾乐祸,主任眼尖,发现了她的庆幸,当下也不客气地道,“小张,你跟我来,去我办公室一趟。” “小乔,你也过来。” 主任走了几步,又猛然转身回头吩咐道。 乔静初错愕了下,抬起脚步,跟在情绪明显低落的校长身后,一前一后往主任办公室而去。 华菲菲给了乔静初一个“节哀顺变”的手势,然后惬意地坐了下来,开始喝茶,她向来懂得享受之道。 主任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坐定之后,就开始发话了,“你们两个都是新来的,我以为应该很有冲劲才是,年轻人么,都是需要十足的干劲的,千万别懒洋洋的,这对我们杂志社来说,这等秉性,是最不需要的。” 小张点头却是勤快,乔静初螓首微垂,有点像是古时候的仕女。 “小张,你回去之后,重新整理下相关霍尔斯的那些资料,找他的软肋加以突破,我就不信他不会接受采访。” 主编这话说得有些重,明白着在提醒小张应该如何行事,不要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团团转却不得其门而入。 小张点了点头,她还能怎样呢? 就算她有意见,估计主任也不可能听她的。 主任见小张听进去了,便挥手让她出去,然后办公室内就留下了乔静初一人。 “小乔啊。” 主任唇边的笑,比较像是似笑非笑,乔静初看得有些心惊,她有些不明白主任的态度为何来了个十万八千里的大转弯。 “真看不出来啊。” 乔静初这下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主任这是在卖的什么关子,好像在忽悠她一般,而她根本就听不懂主任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她静静地期待下文,总觉得主任会主动吐露的。 “这是席修远的名片。” 她从包包里掏出来,放在乔静初的面前,见乔静初依旧是满头雾水,她继续说道,“今日个,我去了席氏,席总没有推拒我们的采访,不过指名道姓要你去。真没看出来你跟席总私交颇深啊,你有这么大来头,也不跟我坦言,足见你不是个简单的人。” “主任,我跟席总只有几面之缘,谈不上私交颇深,所以我还在做功课,想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去采访席总,毕竟不能轻易砸了主任跟杂志社的招牌。” 乔静初灵机一动,回答得倒也得体,主任都这么说了,摆明是在责怪自己隐瞒了实情。 可是自己跟席修远之间的,外人又怎会清楚呢?她巴不得跟他从此是陌路之人,没有半点牵扯,提及他,总会让她想起以前,想起见不得人的身份。 她心底的难受,谁有能够清楚? 主任估计以为自己背景深厚吧,她在心底叹息,她默默无名,哪来什么背景? 就算有,那也是曾经,在父亲锒铛入狱之前。 那时的风光,也是偷来的,她苦笑,父亲那般作为,也是为了让母亲跟自己过得更好,父亲很争气,母亲临死之前,也没有责怪父亲,更别论自己了。 自己也恨过父亲,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资格恨父亲,官场黑暗,若不乘机而上,只会被人踩在脚底,何况父亲那般对权力渴求那般大的人。 “小乔,我没有怪你,席总说让你明天去他公司,他明天中午有空接受你的采访。我相信你不会让主任我失望的,其她人那里,你也甭说,倒是采访成功后,再说也不迟。我可不想给那女人嘲讽的任何机会。” 主任放了最后的话,乔静初只得领命。 主任刚进门一直伪装,倒是差点将自己也瞒了过去。 明天,还是要见到席修远了,这契约结束都不到一个月呢,就又有了牵扯,这对她来说,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乔静初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昨天主任说今天不用去杂志社了,昨晚她就没设闹钟了,看来骨子里还残存着懒散的性子,稍稍放纵下,就故态复发了。 不上班的日子,真是舒坦,要是不用去见席修远,那就更好了。 她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实在是差不多了,才撑着起来。 清洗了一把脸,感觉不错,看着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小粒痘痘,她懊恼地想起昨天的晚餐是川菜,辣的吃太多了。 幸好额头上的刘海是斜着的,可以遮挡下,今日就不用化妆了,反正见席修远么,素颜着就行了,对那个人,她向来懒得伪装自己。 今天,就让毛孔尽情呼吸吧。 扑了点爽肤水跟乳液,她就出门了。 去了席氏,竟然得到的是席总不在,席氏的前台小姐看自己那眼神是异样的,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乔静初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得了答案,便飞快逃离,她暗暗嘲笑自己,这算不算是落荒而逃呢? 实在太逊了。 前台小姐说席总在邱氏,看来还要去邱氏一趟。 席修远估计是故意的,也没有明说自己在哪里,主任那么一说任谁都会以为他在席氏,毕竟他姓席。 虽然曾经不常关注他身边的消息,但是还是知道他很少去邱氏的。 今天在邱氏,绝非是他心血来潮,肯定是有目的,想要为难下自己。 之前是坐公交车来的,这一回赶往邱氏,乔静初想要奢侈一回,打车前往。 这邱氏跟席氏相距太远,公交车要起码坐上十几站。 再说如今是夏天了,公交车上人又多,半途上去的几乎都没有位置,要一站到底,她今天虽然穿着简便,没穿高跟鞋穿帆布鞋,还是打消了去乘坐公交车的念头。 今天出门不幸,乔静初是打了车,上了车才知道这辆车的空调坏了,这条道又是单行道,司机不让下车。 这一回,算是上了贼车。 乔静初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这一次采访,肯定也不尽如意,还真不知道席修远会怎样为难自己呢?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的右眼皮还真跳了,灾难啊。 她以前当席修远情妇的时候,都没有去过席氏跟邱氏,今日倒是有趣,两家都去了一回。 邱氏比起席氏来,明显低调多了,位置也偏,在市郊,而非像席氏一样位于c市最繁华的商业区。 到了邱氏前台,询问了下,得到的应付竟然是“席总不在。” 乔静初有杀人的冲动了,这席修远搞得是什么飞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摆明是要将自己忽悠的团团转,难道今日自己打扮的嫩了点,就被前台给忽悠得团团转了。 “那请问席总现今在哪?” 乔静初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浮躁,很有礼貌地问道。 其实,她快要气炸了,恨不得将席修远给大快朵颐掉。 “这位小姐,你找席总是需要预约的。” 前台小姐满脸和悦地解释道,乔静初费了一番口舌之后,还是没有将那个顽固的前台小姐说服,自然是没有从她口中套出有用的话来。 这是维克西餐厅,是c市最顶级的西餐厅,乔静初不是没来过,但这一次面对席修远,心境确实复杂的。 坐在二十四层的包厢内,看着繁复的层帘被微风掀起,荡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掉转到层帘缝隙中,透过那微小的缝隙,她看到了窗外琉璃般的夜色,绚烂多姿。 对面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身姿挺拔,俊脸极为惹眼,慢文斯理地切着小块的牛排,又慢文斯理地叉着送入嘴中,对对面的女子视而不见,自顾自地享受着美味。 乔静初坐着,始终没有动眼前的餐具,桌上咖啡倒是全部进了她的肚子。 她坐得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按铃将侍应进来,为她蓄上了一杯热巧克力。 席修远终于吃完了,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又拿起了一边的纸巾擦拭了嘴角,显然,他吃相奇佳,原先就不脏,那动作,只是习惯性的礼仪罢了。 他抬起头,目光却像出鞘的一把利剑,狠狠的剜在了乔静初身上,后者的眼神却带了点无辜,令席修远气恼到了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明明有求于人,还是那样高的姿态,一点点也不愿意屈服。 虽然,在乔静初眼中,她并非有求于人,若是这采访真的不成,那便作罢,大不了一走了之。 这份工作,她眼下还颇为满意,刚刚上了手,心里到底还是在挣扎,毕竟仅仅因为一个采访而负气走人,实在有些不明智。 或许,这在席修远看来,自己分明是怕了他。 这着实有些违背自己的良心,不过席修远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有良心过,自己在他心中,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其实,她也不是没曾感激过他的,若非是他,自己很有可能服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而非是他这般英俊年轻的男人。 比起色相来,席修远确实是上等货色,若回到初始,挑选货色,乔静初还是会挑选席修远,人总是免不了俗,就算犯贱,也是需要注重下档次的。 乔静初回想起自己会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席修远坐在这里,她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桌面。 今天中午,她去了席氏,跟前台小姐周旋未果,负气之下,准备打道回府,却不料刚离开前台,走向大门,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错错错,是直接扑入了某人温厚的胸膛之中,换而言之,她乔静初投怀送抱了。 而她投怀送抱的对象,却是她想要泄愤的对象----席修远。 第174章 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她恨不得将他剁成碎片,他倒好,在她气还未消之前,主动送上门来了,很好,很强大……. 乔静初之所与会投怀送抱,原因在于她还在生气,她这人有个坏习惯,生气的时候,习惯性喜欢垂头盯着地面。 这一点,席修远自然是知晓的,毕竟她陪在他身边六年,虽然不是每一天都在他身边,但是她那些细微的动作,他明明没有特意去关注,却早已了然于心。 然后前台小姐跟大厅中来往的员工都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乔静初的身子没有本能地反弹,因为被席修远那一双强健的臂膀给扣住了,禁锢得动弹不得。 刚才跟乔静初周旋的前台小姐瞳眸剧烈一缩,不敢置信地再次确定了下自己眼前是否出现了幻影,自家总裁怎么会无缘无故跟这个素颜女子有牵连呢? 自己甚至都没有得到什么小道消息总裁又有了新欢,她的一颗心,忽上忽下,跳动得异常激烈。 万一这女子跟总裁告密,那自己的饭碗不是不保了吗? 如今就业择业艰难,尤其是邱氏这样工资高待遇好的大企业,自己当初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挤破了头才挤进来的。 她不由开始后悔起自己刚才莽撞的冲动,就总裁往日的口味来看,偏好有点重的,这女的,实在不像是总裁的那盘菜。 其实,那些都是自己的自以为是,总裁这般高深莫测的人,到底心中偏好哪一种口味,都很难说呢。 提心吊胆了一阵子,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地,总裁强搂着那女子往门口而去,也不管那女子口中的抗议,倒是显得那女子有些不识好歹了。 要知道总裁在他们这帮员工眼中,一贯都是彬彬有礼、高不可攀的,宛若神祗。 而这个有点姿色却谈不上上等姿色的女子,配总裁,着实有点……至少让自己失望。 前台小姐心绪起伏,她那点心思,席修远跟乔静初自然都没有去关注,也不会去理会。 乔静初这一撞,就把自己给卖了。 席修远十分强制,如恶霸一般带她去吃了中饭,然后下午竟然很有情致带她去逛了公园,原先饭后称是散步的,这一散,可就没完没了。 乔静初期间多次提及采访,每当还没出口,席修远像是预料一般,就扯开了话题。 她煎熬着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然后便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了。 这下,她是准备无功而返了,之前对他的怒意在撞到他怀中之后,就气消了。 因为面对席修远今日个冷硬的气势,她理直气壮不起来,何况席修远摆明了不想让她好过,她再怎么争执,也讨不了半分便宜,没必要浪费口水。 最后,她又被他带到了这里,然后就有了先前的那一番尴尬。 “怎么,这些食物都不符合你的胃口?” 席修远眯起了双眸,深邃而黑墨色般的瞳孔轻轻荡漾着讽刺笑意。 “还是不想面对我?” 他的笑容,明明是优雅得体的,为何映在她的眼帘中,显得有些古怪呢? 乔静初心头一涩,浅浅的灯光,笼罩了她满身,却温暖不了她微微发冷的心。 明明橘黄色的灯光柔和了他五官的线条,让他显得英俊温柔了些,为何她却觉得眼前的他,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呼吸都愈发的困难起来了呢? “席总,你多虑了,我要是不想面对你,今天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了。” 席修远的眼神犹如一座巨大的冰山,乔静初微微仰了仰头,清清亮亮的眸子一转。 “乔静初,你这般顺从,还不是为了采访么?要是没有这个采访,你会来见我吗?我想你是对我避之不及吧。” 席修远不经意间抬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句话将乔静初堵得是哑然无语,诚然,他说的极为精确,若是没有这个采访,她对他,是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内心虽如此,她这时还是需要说些话来打下圆场,毕竟虚耗了这么久,她还是想成功将这个采访给结束掉的。 “席总既然也开了尊口,也知道小人物不好当,我乔静初如今就凭这混一口饭吃,还望席总不要跟有眼无珠的人计较。” 她干脆自贬身价。 其实跟在席修远身边六年,她却为真正去正视过席修远这个人,自然是不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席修远脸倏的一沉,这死女人说的是什么话? 有眼无珠的人? 他有跟她计较了吗? 每一次,都是她让自己不痛快,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或许还会是。 这样的殊荣,只有她有,她到底知不知道呢? “好,我也不为难你,你要采访,可以开始了。” 席修远语气似笑非笑,嘴角却是一丝涩然笑意,但在乔静初看来,却误解成了意味深长。 不过,他的退让,还是让乔静初长长的嘘了口气。 席修远依旧沉着脸,语气有些嘲讽,眼神锋芒毕露,“怎么还不开始,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他垂眸,睨了一眼腕间的手表,抬起头来重新道,“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换而言之,你还有八分钟的时间。” 乔静初深呼吸了一口,陆续从随身的包包中掏出那些杂七杂八的工具来,比如录音笔,比如笔记本,比如…… 刚放好,又听到席修远沉声道,“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乔静初在心里冷哼一声,席修远这分明是在整人,时间哪有这么快的。 不过,自己在这个时候跟他辩驳,明显是不明智的。 她看到席修远半低着头,侧脸棱角分明,有些倦怠,平时看到的他,都是很有精神,疲态甚少有。 她恍惚了下,他其实也是个人,也会累,自己到底是高抬了他。 他要经营的不仅是席氏,还有邱氏,两个庞大的企业,饶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 “三分钟了。” 声音更冷,席修远抬头,发现某人竟然对着自己闪神了,不由又是一阵恼恨。 乔静初倒是神态自若,打开笔记本,将上头原先准备好的问题一一摆上了台面,对他开始提问。 “席总,你在当初很多人不看好你的情况下入主席氏跟邱氏两大企业,面对外界的重重压力,你却在商场上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场漂亮的战术,让商界很多泰山*都对你刮目相看,觉得你后生可畏。当初你初入席氏跟邱氏,是否真的是信心十足呢?我想了解下你当时的心态,以及当初你对于未来的设想是怎样的?如今这一切的显着成就,是否当初你就胸有成竹了呢?” 乔静初一本正经地问道。 席修远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专业的问题,还以为如她这般的杂志社,更注重的该是名人的八卦,毕竟她那家小小的杂志社不是主办财经的,而是偏向娱乐版的。 他微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乔静初这女人,向来行事就喜欢出人意外,若是她也跟一般女人那般无异,估计也不可能一直吸引着自己的兴趣。 六年,他竟然还未厌倦她的存在。 “当初初入席氏,坦白而言,我并没有什么把握跟必胜的决心,不过我这人做事喜欢挑战,人家越觉得我做不到的,我偏偏要做得做好,让人家刮目相看。越不被人看好的项目,其实有时候,获取的利润更高。毕竟跟极少数人竞争市场比跟极多数人竞争市场获胜的机率更大。” 席修远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本来想要随意敷衍下的,可是被乔静初带入了当初的回忆,他不由有些感慨。 其实他还没有跟她坦白,当初促成自己一定要成功的因素之中,她占了好大一半。 六年前,自己手头并没有很多的积蓄,多半已经被挪入投资当中,何况刚接掌席氏跟邱氏没多久,很多决策的推动,董事会还有不少*都故意挑衅,他那位置坐得并不稳当。 再说大哥那些年对公司的影响也颇大,有些人比较看好大哥,而非自己这个纨绔子弟,若非大哥出了事故,公司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回来接手的。 她经济紧张的时候,他虽然过得去,但还没有富裕到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地步,乔静初的那一夜花了自己最后的那点积蓄,后来的六年,他花了一千万。 那一千万当中,其实借有朋友的,她若是知道,八成会笑死自己吧。 签了契约之后,他花了不少心血,让自己立足于席氏跟邱氏。 他坐拥今日的地位跟名誉,其实乔静初功不可没。 “至于对未来的设想,当初我并没有想太多,要说唯一需要忌讳的,便是当初我过于急功近利了些,不过幸好没出什么大的纰漏。不过如今我到底对未来比较期许,难道乔小姐不想知道我对未来的看法吗?人是需要向前看的,别总是纠葛于过去,不忘掉过去的人,根本就没有将来而言。” 席修远说得意味深长,眸子中光芒,有些刺目。 乔静初抿了抿唇,她知道最后两句话,席修远说的是故意的,但她并没有打算放在心头。 毕竟自己的私事,她想要他掺合进来,如今她的生活局面,已经脱离了当初的轨道了,她正努力想要纠正,而非让轨道愈发的倾斜。 “那么席总,我还有一个问题……” 乔静初这话还没说完,席修远修长的身子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优美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线,“不好意思,乔小姐,三分钟时间已到,今天的采访就到此为止。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那我先走了。” 乔静初怒瞪着那个人大步离开,连头也没转一下。 那个背影消失在眼帘之中,她倒是静下心来了,拿起桌上的刀叉开始摆弄自己面前完整的食物。 她还真有些饿了,不吃是浪费,还是维克西餐厅的食物,若是被朱可欣知道,定要将自己给骂个一通。 斯斯文文吃了个饱,她方才起身。 席修远倒是还有点风度,至少把帐给结掉了,不然这里来一次消费,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 算来算去,席修远今天才回答了自己一个问题,实在是太失败了。 这样回去,如何跟主任交代,主任之前还对自己抱有厚望,她开始有些头痛起来了。 她乔静初向来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处事手段不够圆滑,火候欠缺得很。 之前的六年,她真是虚度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有些懊恼,电梯居然坏了,要爬楼梯。 她是挤公交车回来的,想着吃得太饱,需要挤挤消化些能量,没想到上的那一辆车是末班车,上去她就后悔了,真够挤的。 公交车上,还碰上一色狼,若非她夺了先机,用力踩了那色狼一脚,估计那色狼会变本加厉吃自己豆腐吧。 被色狼揩了油,心里头就是不舒坦,下了车,脸色还是未多云转晴。 这里的租金便宜,果然是有点问题的,电梯坏了,这楼梯走廊的灯也坏掉了。 乔静初不得已拿出手机,作为照明工具,由于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那个抱住自己的人,心口猝然一颤,那双犹如黑夜般的瞳眸深处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一道优雅修长的身影驻足在自己的门口,而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将自己送到那个人的怀中,同时她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副身躯蓦然一震。 “霍先生,放开我。” 她声音冷清,略带讽刺,尝试着挣脱,他强健的双臂却不动如山,扣着她不得动弹。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在邱氏,她已经出过一次糗了,没想到回到家,还有这么一回事。 “小初。” 席修远的声音低沉内敛,叫得却是有些急迫。 乔静初半眯着眼眸,眸光忽然冷沉下来,“霍先生,我跟你似乎没那么熟,你可以叫我乔小姐。还有,请霍先生松手,不然我就开口大叫非礼了。” 明显的,她察觉到她这话一出口,席修远的身子僵了僵,那一双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影,掩藏在光影之下的,还有一抹深深的受伤情绪,不易察觉。 霍尔斯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乔静初一颗心还悬在半空,霍尔斯高大的身形始终压迫着她所有的感观神经。 乔静初有些心慌,她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霍尔斯站着的地方,却严严实实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那一副笔直的身板靠着的地方是她的门,她不得其入。 “让开。”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起伏,在霍尔斯面前,她需要的是镇定,因为他对自己太过了解了,看得比自己还来的透彻。 “小初。” 他从她平稳的口吻中听出了她强压的怒气,他还是忍不住还了她的名字,就像以前,她一生气,他只要多唤几次她的名字,她的怒气就烟消云散了。 她这人,总是不忍心跟自己冷战,性格虽然不完美,但却是坦率直爽型的,生气的时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如今,这一招似乎不可行了,自己唤了两次,她始终还是无动于衷。 难道时间又悄无声息在两个人之间制造了更大的隔骇吗? 他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吭声,他也不说话了。 她的手脚发凉,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佯装的镇定,并不如表面,在霍尔斯面前,她经常是一只纸老虎,对他凶不起来。 过去是,现在还是,明明想要彻底远离他,当他站在自己面前了,她却连推他走的力气都消失了。 她不懂,她不懂,为何至今霍尔斯还对自己影响力这般的大,明明她拼命告诫自己要戒掉他。 六年前,她就开始努力戒掉这股瘾了,为何六年后,她还没有彻底放下呢? 口是心非,乔静初,你真他妈的犯贱,口是心非,不是你一向最为厌弃的吗? 乔静初的太阳穴突突跳得越来越厉害,眉间的皱褶逐渐加深,心也跟着疼痛起来,那是一种撕裂般的感觉,让她的头越来越涨,难受的很。 “让开。” 她忽然冲着他大声吼道,有些歇斯底里。 她没有看他的神色,而是盯着他脚上那一双崭新漂亮的黑色皮鞋,鞋面上锃亮的反光灼得人眼疼。 被她这么一吼,霍尔斯下意识闭了闭眼睛,睫毛轻轻一颤,浓密卷翘的末梢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显得分外纤长。 见他那一双皮鞋连动都不曾移动半分,乔静初鼓足了勇气,双手朝着他推去,想要让他避过她方才可以入内。 她明明是轻轻一推,这一回却将霍尔斯推了个踉跄不稳,他一下子竟然觉得有些晕眩,忙在墙壁上靠了一会。 乔静初趁机开了门,打开了室内暖暖的橘黄色灯光,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满室。 门砰的一声即将要阖上,她猛然一瞥,瞧见了霍尔斯的不对劲,那一用力滞了滞,门被自己的手给攥住了,动作当下迟缓了下来。 他庞大的身躯就这样在她的眼皮底下直挺挺地往后仰去,乔静初心一颤,心虚在那一刹那忽然乱了。 她手忙脚乱扶住了他,他却不客气地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倚在她身上,压得她差点断气。 “你到底怎么了?” 她惊慌失措地喊道,当她素白的小手触及到他脸颊跟额头的时候,方才明白了霍尔斯正在发着高烧。 霍尔斯没有回答她,闭着双眸,乔静初将他整个人拖入客厅甩到沙发上以后,气喘吁吁极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薄汗,这人,还真重。 其实以霍尔斯的身高,他这般的体重,还算削瘦的。 她在沙发的对面坐了下来,眼下怎么办? 这人发着高烧,自己又做不到面对他发着高烧无动于衷。 不然明天的头条便是霍尔斯死在自己的出租屋内了,她想要送他去医院,似乎也不太可行,自己搬不动他。 在房间内踱了两圈,没想出好法子,重新坐了下来,却眼尖瞧见了沙发角落霍尔斯从裤袋中滑落的手机。 拿起他那一款黑色的多普达商务手机,她暗想,还是让那个女人来将他领回去吧,想必她非常乐意。 至于这后续的发展,自己也不想插手跟关注了。 只要送走这尊大佛,麻烦自动就消除了。 霍尔斯,他跟自己已经无关了。 乔静初一边默念着,一边打开通讯录开始查找起来。 查找通讯录,她不由瞪大了眼,上头就一个人的名字跟号码,不用怀疑,是她乔静初的。 来到c市,她换了卡,号码按理说霍尔斯不知道的,难道他是从朱可欣那丫头那得来的? 也许…… 怀着好奇的心,她不由翻看了他手机的短信那一栏,收件箱跟发件箱什么也没,空荡荡的,而草稿箱倒是装得满满的,有几十条之多。 指尖滞了滞,她忍住没打开草稿箱,退出了短信那一栏。 她没有勇气,怕看了自己心会软。 她用他的手机拨通了下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手机上跳跃的数字,竟然是h市他原先的号码。 看来,他一直留着当初的手机卡,还删掉了里面所有人的记录,独独留下了自己。 而自己呢? 当初在机场远赴美国时,匆匆将手机连卡一起扔进了垃圾箱内了,不想让回忆继续困扰自己,怕睹物思情。 乔静初忽然站了起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 眼前这个躺着的大男人发烧了,而他的手机通讯录中唯有自己,没有她人。 原本想要唤颜言来将他给拖走,看来是没指望了。 只能自力更生,让眼前这个大男人退烧了。 拿来温度计量了下他的体温,霍尔斯的体温还真高,吓到她了,有三十九点四度以上。 这样的话,不能热敷,只能冷敷了。 她从冰箱里找出储存的冰块,包在毛巾中,放置在他的额头上,在他手腕上,还有小腿上分别放了一条湿毛巾。 虽然前些日子匆匆见过面,但她却没有好好打量过六年后的他。 他跟六年前有了太大的不同,如今的他,是个成熟的男人。 “你到底想要我拿你怎么办?” 她慢悠悠地说道,声音生硬,语气有些迷惘。 她缓缓垂下了头,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挡住自己的视线,承受着内心异样的难受。 他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想要让自己更舒服些,整个身子倾斜到了外头,低低喘息了一声。 乔静初猛然抬头,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强制将他归于原位,动作有些不耐烦,并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肌肉。 霍尔斯有些吃痛,但还算老实,没有反抗,他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 乔静初将他身上的毛巾又重新摆弄了一遍,他眉宇间,满是倦怠,看得出来,好久没好好休息了。 第175章 不请自来 眼角,也有了细微的纹路,看来这些年,他一路走得并不如外人所见的那般平坦。 他付出的心血,外人根本就瞧不到。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甚至将她整个身子都挪到了沙发上去,然后蜷缩成了一团,双手抱着膝盖,表情是若有所思,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夜色渐浓,星光璀璨,若非是肚子里的咕噜声惊醒了她,她估计还会这样僵着,如石雕一般继续发呆下去。 她起身,扭了下腰身,揉了下发麻的双腿,终于踉跄着站了起来,扶着一边的沙发,她小步小步往前走,想要舒缓下紧绷的筋骨。 她想要呼吸下新鲜的空气,拉开窗帘,远处灯火阑珊,街上的霓虹灯闪烁其华,极为喧哗热闹。 那是一幅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的局面,她小区外头的那一条街,晚上变成了夜市,而隔着夜市那一条街,是c市极有名的红灯区。 乔静初没有继续发现小区口停着一辆车,黑色的,静静地停靠着,打着近乎橙黄色的温暖灯光。 车内的人,是席修远,在维克将她丢下之后,他又像是中邪了一般,去而复返。 他闭着双眸,心事一点一滴被层层掩埋在眼波深处。 心绪纷乱,邪火一股一股烧得他一颗心在油锅里繁复煎腾着。 他的车停在这里,比她回来的还早,他几乎是睁着眼看着她进去的,从自己身边走过,而视若无睹。 她从来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他知道她上去定会见到那个男人。 霍尔斯,对,是这个名为霍尔斯的男人,那个在她心底刻过烙印的男人。 在她走过去之前,他也是从自己身边经过。 真是可笑,自己坐在这里,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若是期待那个女人不客气地将那个男人给撵了出来,那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都过去那么久了,好几个小时了。 再也坐不住了,他扯掉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用力甩上了车门。 此刻的席修远,就好像是个戴了绿帽子的丈夫,气冲冲地准备捉奸去。 门被打开的时候,席修远的怒意顿时灭了大半,乔静初那一头微卷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扎了个马尾,身上围着一条卡通的小熊碎花围裙,手上还操持着了一把泛着油烟的锅铲。 她看清楚依靠在门边的男人之后,皱了皱眉,脱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她问的是“你来干什么”而非是你为什么来这里?或者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看来她知道自己调查过她了,不过这个地址早就装在信封里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很久了,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还是今天大早进办公室后拆了那信封。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忍耐,也不过如此。 席修远有些唾弃起自己来了,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乔静初,他竟然开始理屈词穷起来了。 思及里头还有个不请自来的男人,他的泯灭的怒意,又开始从心头蔓延开来,似乎心有了着落,有了计较的冲动。 “他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话一出口,别说乔静初一愣,席修远也跟着一愣,他这话,分明带了明显的醋意,像是个吃醋的丈夫在质问自己的妻子为何带别的男人回家。 “你派人监视我?” 她霎时脸色苍白,目光中多了一道凌厉,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指责道。 他忽觉脑门上一凉,眸中满是凄凉,却流不出泪,心里却一阵酸楚,十分不是滋味,苦笑道。“在你心中,我席修远就无耻到这境地? 他是派人调查过她,但却从未给她生活带来不便,怎会派人监视她? 他对她的容忍程度,已经达到了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地步了。 在她心中,却视他为豺狼虎豹。 霍尔斯,她还是爱霍尔斯吧,不然怎会用如此尖锐的言辞来伤害他人呢? 可是霍尔斯是人,难道他席修远就不是一个人了吗? 是人都有心的,自己的心,即便是呈在她眼前,她估计也不会仔细瞧上一眼。 就这是爱跟不爱的区别,他先将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给放在了心头,而她根本就不屑一顾,反倒将自己的心,狠狠践踏于地。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表露心态,将自己层层伪装起来,免得踩到地雷,沦为笑柄。 真是可笑,但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半晌,微微低下了头,柔长的颈子恰是一条最美的弧线。 沉寂。 明明是燥热的夏日,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就被扔在车上了,领带被扯得松垮垮的,最上头的衬衣纽扣被解开了三个。 他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只手扼住似,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还有,急促的心跳声。 某些方面,她乔静初是了解席修远的,他做事向来果决,是个心硬的人,绝不会踌躇不已。这一刻,他摆明了是在犹豫,乔静初有些心神不宁,没等到合理的答案,她不由又皱起了眉,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你回去吧,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还算自若的。 席修远紧紧地攥起了修长的手指,修剪得干净整齐的圆润指甲几乎嵌到了肉里,却不觉得疼。 她让另一个男人停留在她的屋内,却赶自己走? 他终究没忍住,一把推开她,自己大步闯了进去。 席修远一闯进去,就瞧见了沙发上躺着的霍尔斯,冷眼睨着客厅玻璃茶几上的透明小槽,里头还装着三两块冰块。 他视线凌厉一转,落到霍尔斯的额头上,那上头还放着一条湿毛巾,身上其它部位也零散放着几条。 看来,某个一向粗心的女人,将那个男人照顾的很好。 不知为何,他忽然嫉妒起生病中的霍尔斯了,若是自己生病,不知道会不会也能享受到如此优渥的待遇。 “席总。” 她低低喟叹一声,对于某个强行闯入的霸道男人十分的无语,想要唤起他泯灭的良知。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即便真看自己不痛快,也不需要用如此蛮横无理的行为吧。 “乔静初,你再叫我席总试试看。”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神色微微扭曲,乔静初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慌,反倒是觉得此刻的席修远像个小孩子,幼稚,对,就是幼稚。 这像是从席修远口中吐露出来的话吗? 乔静初微微错愕,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紧盯着他,不敢错过他脸上任何的细微神情。 “这是我家。” 她无奈地苦笑,她也讨厌席修远罔顾自己的意愿强行闯入自己私人的地方。 这地方,席修远知道了,霍尔斯也知道了,不知道是否该考虑换个地方了,她图的是一个人的清净,为何这两个男人如影随形,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呢? 牵扯越多,只会让她越迷茫。 眼下,她什么都不想思考,不想浪费心力,只想好好过日子。 这样,竟然也成了奢望。 当初成为席修远的情妇,表面上是明智之举,占了不小的便宜,如今却有了后遗症了。 席修远连拉带扯将她拖到了沙发上,尊臀落在了霍尔斯对面的沙发上,乔静初还是被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席修远的目光若有似无飘到霍尔斯的五官上,不得不承认,正发着高烧的男人,除了脸色不好,五官都是极其出色的。 霍尔斯,至今还让乔静初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牵挂,还是有所可取之处的,这个男人的成熟气质跟男性魅力,都是公认的。 不然,那个颜彦博的女儿颜言怎会对他死缠烂打呢? 霍尔斯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解除他跟颜言的婚约,还又来烦乔静初这个女人,到底心里存什么心思,鬼都知道。 席修远就不信乔静初不知道,她只是在装糊涂,不去刻意承认而已。 这个女人,对别人自己都狠心,霍尔斯倒是很荣幸,成了她独特的例外。 “小初?” 霍尔斯涣散的意识,总算回笼了些,不敢置信地瞥向对面的席修远,还有他怀中的乔静初。 下一个瞬间,他蓦地坐了起来,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扭伤了腰,身子过于虚软,又靠向后头,仰着头喘了几口。 “席修远?” 霍尔斯蹙眉,模糊的意识,在这一刻,一点也不模糊了。 这个男人,上次碰到他跟小初一起,没想到这一次登堂入室,小初对他…… “霍先生这是病了么?乔静初这女人就是心软,平时看到阿猫阿狗都捡回来照顾,你一大活人昏倒在她门前,她尽心,也是出于习惯使然,你没必要刻意放在心上。” 席修远怀中依然紧扣住乔静初,防止她站起来。 霍尔斯那不信的目光扫过来,乔静初抿了抿唇,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她这客厅,不大的空间,平日就她一个人穿梭其中,还算宽敞。 如今一时容纳了如今c市大名鼎鼎的两个钻石单身汉,显得比较拥挤。 看着这两个男人眼神交流,杀个你死我活,乔静初心里头没由来开始痛快起来。 你们让我不高兴,我也不想让你们好过,她在暗地里咂舌。 眼前犹如扯起了一层薄雾,她垂下眼帘,懒得再看下去。 闻言,霍尔斯侧转头,寒星般的眼睛微微眯着,对着席修远,冰冷四溢。 乔静初的手腕被他不轻不重的抓着,平素微凉的手掌此刻温暖无比。 “席先生真是好兴致。” 霍尔斯不怒反笑,把席修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慢悠悠的开口道。 “霍先生兴致也不错。” 席修远也礼尚往来,将他丢过来的话,反丢回给霍尔斯。 霍尔斯仔细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似笑非笑的掀了掀唇,“席先生今夜打算留下来吗?” 席修远不动声色地道,“是打算留下来,霍先生难道也有这等打算吗?乔静初的沙发看上去太小了,你又生病了,这客厅又没空调,你留下来只会加重你的病情。” 听到席修远清清淡淡的回答,乔静初的脸又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也没有辩驳,霍尔斯心里突然千头万绪,好半天才找到几个字,重新排列组合,“那我先走了。” 他发现这几个字眼,万分的干涩。 她的那只手臂异常突兀,雪白晶莹的纤纤细指被那只修长干燥的手给霸道的扣住,正在向自己宣誓着主权。 席修远把她整个人置于自己的视线和保护之下,而他的气息包围了她。 两个人的相拥,身姿体态气质,看上去异常的和谐。 他以为自己会等来她的辩驳,谁知她连一个解释的词都吝啬给予。 那一道清冽的声音伴随着那一个寂寥的身影在眼前淡去了,霍尔斯没有回头,也便没有瞧见在他转身之际,乔静初不动声色从席修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心烦意乱地紧盯着他的背影离去。 “乔静初,借用我当了你的挡箭牌,难道你连谢字都吝啬给予吗?” 席修远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浅笑。 乔静初心口猝然一颤,下意识转身望向身后的那个被自己暂时忽略的的人,他浑身笼罩在层层的阴郁之中,还散发出显而易见的矜寒,表明他生气了。 “席修远,我记得你是不请自来的,何况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强闯入内的事情,你没必要用这般质问的口吻跟我说话。” 她抿了抿唇道。 席修远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敛下眼帘,没有接话。 乔静初见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打算走的迹象,不由暗恼,也没有直接出口赶人,口有些渴了,她走进厨房,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又重新走回客厅,坐了下来喝。 干脆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最近每日必修的功课----韩剧《爱上女主播》。 她很喜欢张东健跟蔡琳这一对组合,蔡琳的娇俏,张东健的温文,简直就是一对绝配。 其实这部电视剧,她十年前看过了,但每次不管什么电视台又开始重播,她还是喜欢看。 她拿着透明的玻璃杯托在手心磨磨转转,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上头移开。 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反倒看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席修远的胸臆中梗着的一样东西,那分明是难耐的火气,忍得辛苦,急欲爆发,却被他给压抑了回去。 幽暗的灯光下,席修远那一张俊美的脸,越来越沉,讳莫如深。 乔静初没有侧过头,也没有偏过头来看,自然瞧不见他的火气,正在节节攀升,也瞧不见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拳头握得青筋隐隐乍现。 室内充满着一股难以言语的窒息意味,乔静初放下杯子的时候,清晰的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一瞬间的颤抖,继而又恢复平静。 沉默,良久良久,某人终于忍耐不住被人无视的彻底了,声音从一边往乔静初的头顶传来,“乔静初,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 闹腾了半天,原来席修远想要知道的是这个,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还真一下子难倒了乔静初。 以前,她可以脱口而出,她当他是金主。 可是如今,她当他是什么呢? 其实明明没关系了,为何还是闹得这般的纠结呢? 她想了想,斟酌了下用词,实话实说道,“今天是采访对象,明天开始应该是路人甲了。” 乔静初的声音,冷清而理智。 她这话一说,显然是在告诉他,她要跟他划清界限,让他以后不要自作主张擅闯她的地盘,她不待见他。 猛地,乔静初的双手臂被牢牢抓住,席修远拧着眉宇,烟灰色的瞳仁中,带着明显的暴躁跟戾气,他似乎有些抓狂了,没有控制住力道,抓得她手臂生疼,估计淤青了。 “席修远,你我从来都不是一路之人。” 垂下长而卷翘的羽睫,乔静初冷静地开口。 她说的很慢,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也很清冷。 她知道或许自己跟席修远之间或许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还是选择杜绝。 霍尔斯她都要不起了,更别提情人众多的席修远。 她从来不做无意义的妄想,即便她真要找个温暖港湾,他们两个,都不是她的最佳选择。 因为,她累了,不想跟出色的男人周旋,伤身又伤心。 胸口莫名一窒,席修远发现乔静初这女人一旦无情起来,那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什么残忍的话,都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席修远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一个瞬间,莫名响起。 他蹙眉取了出来,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立刻接了起来。 他应了几声,匆忙转身离开。 门,几乎是被大力阖上的,那砰的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令人心头一震。 乔静初却再也无法集中精力注视着眼前的屏幕了,回想席修远接起电话来,那脸,略微惨白,他的声音,甚至还带了些低凉。 这,不太像往日从容淡定的席修远。 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以他的个性,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就仓促离开。 夜色如墨,雨滴不断敲打着车窗,他车子开得极快,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起了泛白之色。 脸上肃然,他的表情,十分的凝重,烟灰色的瞳仁中闪烁着深深浅浅的焦虑之色。 这个电话,来得十分的及时。 但是这个电话,却让他心急如焚,恨不得在瞬间到达目的地。 这样的巧合,得到的消息却是外公病了住进了医院。 外公一向身子健朗,怎会无缘无故住院呢? 先前都没听到征兆,一向照顾外公的李婶打电话过来的,说外公在书房里,昏倒在地。 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距外公昏过去大概有半小时了。 车内光线很暗,空调温度极低,他的脸色很难看,空调的冷风吹来,稍稍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 席修远漂亮的眉尖蹙起得明显,他在心底计算时间。 第一次发现到医院这条路是这般的漫长,明明只需半小时。 有一种酸涩在胸口慢慢蔓延开来,流向四肢百骸。 对面驶过来的车灯光影交错间,他发现自己出门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显得凌乱不堪,估计是在乔静初家给搞乱的。 终于到了,他唏嘘了一口气。 车门打开一条细缝的时候,立即有闷热的空气钻进来。 他进了医院,直奔高干病房,这家医院是邱氏旗下的,专门对c市的政商届人士开放的。 外公当初设立这家医院的时候,自然专门为自家人留了一间vip病房。 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派上用场,没想到今时今日,倒是用在外公自己身上了。 席修远逐渐放慢了脚步,他一眼便瞧见门边,除了垂手而立的李嫂、管家,还有斜斜倚在门框旁的琴诗诗。 她怎么也得到消息来了? 像是有所感应,琴诗诗忽然转过身子,迎上迎面而来那双沉静幽深的眼睛,乍然之间,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甩了甩头,挥走眼前的迷蒙之色,有些欣喜,“修远,你来了。” “我外公怎样了?”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掠而过,便落到了管家脸上。 管家脸色有些凝重,忙回道,“小少爷,钱医生说老太爷脑颅里长了个肿瘤。” “钱医生人呢?” 席修远闻言,面色一白,肿瘤这东西厉害着,万一…… 钱医生是邱家的家庭医生,还是这家医院的骨灰级人才,是当初外公花重金将他从海外淘回来坐镇这家医院的。 从小,自己受到最多的宠爱,来自外公,父母这边的,倒是比较少。一般而言,父母都是对长子比较器重,对小儿子比较宠溺的。 他家倒是一点也不循规蹈矩,父母将他们所有的爱跟精力都投放在大哥身上,对自己倒是不闻不问,自小自己就跟在外公身边成长。 所以,这个世上,外公跟自己最为亲近了。 “正在跟国外世界级的脑科权威在研究精密的方案,预备给老太爷动手术。” 琴诗诗接口,她被漠视的彻底,但还是原谅了席修远,毕竟病房里头的那个老人,对修远而言,是与众不同的。 她会吃别的女人的醋,但是不能吃他对亲人好的醋。 席修远孝顺,才证明他是一个好男人,若是他对外公的病情不闻不问,倒是显得他冷血无情。 这样的男人,再优秀,对她琴诗诗影响也不大的。 “我爸妈现在人呢?通知了没?” 席修远口气有些焦躁不耐烦起来。 “老爷还在欧洲洽谈一笔业务,大小姐在a市,像是有要事脱不开身,不过大小姐说明日一早就飞过来。” 管家一五一十的禀告。 席修远蹙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沉下了脸,声音愈发的冰冷,“我妈有什么要事脱不开身,外公的病情,难道还不是最重要的吗?” 那个女人,他真不想承认是自己的母亲,成日就知道扮千金大小姐,跟一帮富太太吃香喝辣游手好闲。 第176章 叹息 还是外公明智,帮她选了个能干的好老公。 不过这老公是好是坏,还有待商榷。 那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就在外公面前会装腔作势下,演下戏,证明他们是一对模范夫妻。 母亲早些年,还会见到她跟父亲闹,闹久了,也习惯了,反正不愁钱花,身边的女性朋友富豪太太也都是这等脾性,手头有闲钱花就行,对丈夫出轨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个雍容大度的太太。 上一回见到母亲痛苦,是大哥出了意外,一向坚强的父亲也在那时一蹶不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了正常。 不过,一向保养有加、成熟稳重气质极其浓郁的父亲却因那时的伤心过度憔悴了许多。 “大小姐……大小姐……” 管家欲言又止,席修远一个冷眼睨过来,管家不由垂下了头,忍不住浑身一颤,小少爷的功力,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又更上一层楼了。 大小姐让自己瞒着小少爷的,这下如何是好,大小姐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她的脾气跟休养是不怎样,但是自己也习惯了,小少爷见不惯他妈,不是三两天了。 他踌躇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托出实情,又怕实情招来小少爷的怒焰,一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我妈到底怎么了?管家,你照实说,不准隐瞒半分实情。” 席修远蓦然直了身子,手握成拳,深呼吸两次平息了一下心绪,按捺住怒火,朝着战战兢兢的管家又质问道。 “大小姐跟朋友出去d市购物去了…….” 管家声音明显低了几分。 “购物?” 这两个字眼,几乎是从席修远的鼻孔之见喷出来的。 此时钱医生幸好出来,管家才得以施救,他感激地看了钱医生一眼。 席修远跟钱医生商讨了下外公的病情,稍稍宽慰是外公的肿瘤还算是良性的,不过钱医生说有恶化的迹象。 这后面的那一句,让席修远稍稍宽慰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钱医生家里有事,先走了,说明日一早赶回来继续商量。 席修远留在钱医生的办公室内,琴诗诗进来的时候,发现席修远站在窗边抽烟,昏黄的灯光照射下,他指尖的缕缕白烟十分清晰。 琴诗诗发现办公桌上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缸,几乎是溢了出来。 她走到他身边,“别抽了。”轻柔的声音里有种诚挚的关切。 席修远没有理会她,掐灭手中的烟蒂,又重新上了一支烟。 “修远,你外公的病情还算稳定,你别担心了,再说钱医生跟那些一流的脑外科专家不是吃素的,定不会让你外公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略显无力的苍白大掌。 席修远似乎有所察觉,微微侧了下身,没让她抓了个正着。 房内再次陷入沉寂,良久,他轻牵下唇嘴,终于低低地说道,“诗诗,我们的关系还是回到台面上吧,以后我的事,还有我家的事情,你少管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霍然转身,便准备往外头走,这办公室被烟雾熏得烟雾缭绕,呼吸不通畅。 原本还没感觉,琴诗诗一进来,夹杂着她身上的香水味,让他有些受不了这里压抑得令人焦躁的空气了,让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地。 她动了动唇,背对着他,“修远,我没对你有那么多要求,你还是受不了我吗?” 她拉下脸,拉下了尊严,声音中带了几分委屈,但这几分委屈,在白茫茫的烟雾中,显得苍白无力,稀薄飘渺起来。 “诗诗,当初是你主动提议的,也是你说我有权宣布结束,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玩游戏了,我觉得真他妈的没劲。” 很少说粗话的席修远,在这种场合内,竟然说出了脏话,让琴诗诗不由一愣,她敛起悲伤,转过身来,绕过他,在他面前站定,仰起了头。 她的眼底泛起水光,轻轻吸口气,声音有阻滞:“修远,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为了乔静初那个女人?” 她眸底的氤氲水雾,越来越浓,透过朦胧的视线,他脸上的神色,也跟着迷离起来,让她无端陷入了恐慌之中。 她想要抓住,手抬到了半空,伸向他,发现他退后了一步,好看的剑眉,正皱着,像是有些不快。 霍尔斯回到住处,发现有人不请自来,还能有谁? 他关上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身子还有些虚软,靠着门板,挑起了那细长的眉毛,有些不满地抬高了声音。 虽然还发着高烧,但他还清楚自己搬入这里后,还未给过她钥匙。 “我向房东要的,我是你未婚妻么,未婚夫迟迟未归,自然是要来一探究竟的,尔斯你没必要防我像防贼一样。” 颜言幽幽地说道,带了些许的怨气。 这个男人,都这么多年了,还是对自己无法松开半道心房,自己做人还真有些挫败。 霍尔斯声音中已然带了些怒意,“未经我允许,以后不得擅入。” 他这是警告,但心中同时有了决定,要尽快搬离这里,明天通知秘书给自己找个房子。 电话毫无征兆地响起,霍尔斯还未来得及听颜言做出保证,直接走过去接起电话,这电话,只跟母亲说过,没跟其他人说过,难道母亲那边出了什么事? 眼皮一跳,听到另一头母亲正常的声音,一颗心才落回了原地,“妈,什么事,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刚才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我只好找颜言去瞧瞧你了,她在你那不,让她听电话?” 霍母婉转地说了下原因,霍尔斯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松开,示意颜言过来,“我妈叫你听电话。” 颜言面色当下由阴转晴,屁颠屁颠乐不可支地跑过来,霍妈妈简直就是她的救星,霍尔斯就算再怎样,也不敢当着他老妈的面放肆,谁叫他是个孝顺的儿子呢? 自己还真是吃中他这一点,死死的吃中。 “霍妈妈,听浩说你找我?” 颜言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欢快,像在唱歌。 “嗯,颜言啊,又让你忙活了,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出去找尔斯了。你这孩子,就是招人疼,每次有事找你,肯定都办到,也不说声苦,做人要懂得拒绝,尔斯要是让你不耐烦了,欺负你了的话,你可一定要跟我说,我这儿子,也只有你是真心为他好。颜言啊,他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可要多担待点,他现在去了c市,天高皇帝远,我是管不着他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下他,最好搬过去跟他一块儿住,他这人一个人老是不喜欢吃早餐,一天三餐不均,他全当是家常便饭,哎……” 霍母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霍妈妈,浩根本就不听我的么,我今天不过像房东拿了一把钥匙进来,他就当我做贼了,我要是搬进来,他估计天天当我是白眼狼了,这个事啊,你自己跟他说去,我是说不动他。” 颜言忙跟霍母哭诉道,再说霍妈妈真是自己肚中的蛔虫,这话说到自己心尖上去了,自己还真想搬进来跟他一块儿住,也方便了解他的行踪。 在a市,也就算了,在c市,之前都碰到乔静初了,自己若是再不设防,未婚夫真要被人给抢了。 她颜言对什么都可以松手,但是霍尔斯,是万万不可的,都僵持了这么多年了,她宁可两败俱伤,也不会让他好过半分的。 “那你让尔斯接电话。” 霍母向来跟颜言沆瀣一气,忙道。 颜言忙叫住正准备往卧室方向走的霍尔斯,“尔斯你妈叫你听电话。” 霍尔斯接起了电话,“妈,又有什么事?”他的口气,有些无奈。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老是不照顾自己的身子,我让颜言搬过来跟你住一块儿,方便照应彼此。”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够独立自主,自己照顾自己,这一点你就别操心了,过阵子你生日我请假过来看你。” 霍尔斯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了,忙转移话题,不想让母亲在这个问题上如愿以偿。 他如今躲避颜言来不及呢,母亲倒是爱凑热闹,帮什么忙,根本就是在帮倒忙。 “尔斯,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让颜言过来照顾你不是挺好的么,她都没不乐意,你倒是先不乐意起来了,你说你们都要结婚的人了,用得着避嫌吗?” 霍母语气中开始流露出对霍尔斯的不满出来了。 “妈,我跟她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是不是颜言又向你诉苦了?” 霍尔斯一边嘴上说着,一边目光却向颜言射来,颜言倒是不慌不忙迎上,没有退缩半分。 这一点上,她不愿意妥协,她颜言为霍尔斯妥协的,这么多年来,难道还不够多吗? 她妥协了那么多,他一点也没有被感动,他根本就是眼睛被眼屎堵住了,看不到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 “哪有,尔斯,你可不要将你不对的事情,都往颜言头上推去了。让她搬进来的事,是我做的主。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今年年底,你跟颜言将婚事办了吧。这拖着也不像话,都拖了好些年了,你没意见,人家颜言她父母难道也跟你妈我一样开明吗?人家好好一个闺女呢,女孩子的青春哪经得起耗啊?再说这年头提倡优生优育,难道你还想颜言再过几年做高龄产妇啊,这对母亲跟孩子都不好的。” 霍母又开始滔滔不绝教训起人了,霍尔斯已经将听筒挪到了一边,不想听他妈的嘀咕了。 霍母唠叨终于完了,霍尔斯将听筒挪近几分,先说道,“妈,我的手机响了,市高官要跟我商讨要事,我这下没时间听你说,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霍尔斯一把挂了霍母的电话,说谎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颜言恼恨地跺了跺脚,霍母那一条应急之策,看来是失败了,眼下可如何是好? “颜言,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个时候回家也有些危险,我让我的秘书来接你送你回去。我秘书过一会儿会到,这个时间段,你在客厅侯着吧,别让人家找不到人就行了。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下门,谢谢。” 说完,他便拿起电话拨通了秘书的专线,也不给颜言拒绝的机会,然后转身进卧室,将卧室的门从里头给上了锁,颜言根本就不得其入。 乔静初是准时来到杂志社的,上班时间,赶得刚刚好,她有些庆幸。 昨晚忘记设置闹钟了,今天稍稍睡过了头,都是之前那一天采访给闹的,那一天懒散了,睡到自然醒,差点又连着第二天跟着堕落了。 主任已经在办公室了,乔静初一坐定,华菲菲就上前来了,凑过头跟她嘀咕道,“主任让我们转告你一来就让你进去,说,到底你跟主任什么时候攀上交情了啊?” 华菲菲很好奇,眼睛一眨一眨的,眸中的晶亮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那一团流光溢彩,像是要泄出来一样。 乔静初无奈地摊手,低声道,“中午吃饭再说。”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便进了主任的办公室,这么一小段距离,她发现自己像是明星走上红地毯一般,迎来四面八方的注目,办公室诸位原本安分坐着的几位。 主任正在喝咖啡看报纸,意态悠闲,看上去十分的享受。 抬眼看了她一眼,笑容可掬地道,“任务圆满完成了吧。” 是肯定句,还加了个感叹词,像是在催促她快点交出她昨日完成的采访稿一样。 乔静初想起昨日跟席修远话不投机的采访,顿觉索然无味,根本就不想拿出手丢人现眼,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诚意接受自己的采访,问题都没有问完。 自己归纳了下,他好像就回答了自己一个问题,这一点,就主任的挑剔性子,根本就满足不了。 算了,交跟不交,反正都要挨骂的,还是不交了。 主任还在等待,哪知道乔静初心思已经一番轮转了,已经做出决定了。 “主任,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昨天席总并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 她还想说我被他当成猴子耍了一圈,还没收获,真是郁闷到家了。 主任原本对她还微笑着的,听到她这么说,当下拉下脸来,“你说什么?” 母老虎。 乔静初脑海中当下就出现这三个字眼,主任翻脸真比翻书还快,虽然心中有了点底,还是有点被吓到了。 她倒是淡定,性子就这样,也难以激动起来,除非是碰到她实在难以解决的事情,她的情绪才会波动较大。 “主任,这事,我觉得我还是无法胜任,我觉得还是派主任比较倚重的人去采访比较好。前天我忘记告诉主任有一点了,席总跟我之间还有些怨隙,我一直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但是席总明显不情愿,他记恨于心,我也是束手无策。努力过了,最终还是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乔静初真真假假说着,脸上的表情一派真挚。 不管了,能够忽悠过主任再说,自己不想再跟席修远有所接触了。要是今日没推脱成功,接下来自己估计还要跟席修远纠缠下去,席修远像是打定主意自己还会主动找上门。 还是到此为止,划清界限比较好。 “你真跟席总有怨隙?” 主任不知道是在确认这个可能性,还是想要说服自己无法靠乔静初在席修远那边派上用场了。 “嗯。” 乔静初毫不含糊、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跟小张换下,你跟华菲菲去采访霍尔斯,小张跟小李去采访席修远。” 主任沉吟片刻,当机立断地道。 乔静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白痴,以为撇清了跟席修远之间的关系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将自己又给推入了火坑,谁说霍尔斯比席修远好应付了。 至少,席修远身边没有一个颜言……. 乔静初用力戳着餐盘里的梅菜扣肉,觉得今天的肉太油腻了,吃着作呕,吃了几口梅菜,就弃掉了筷子了。 华菲菲飞快吃好,也停了下来,好奇心早就泛滥了,急着问道,“怎样怎样啊?” “我的暗访任务失败,主任叫我跟你一队,一起采访霍尔斯,这下你满意了吧?” “让我跟你合作啊,不错,我早就反感小张那个人了,你我双剑合璧,定能够拿下霍大帅哥的。” 听了华菲菲的话,乔静初当下无语。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啊?” 她这人是急性子,忙来了劲。 “不急于一时。” 乔静初沉吟片刻道,昨晚她说了那般的重话,不知道他身子怎样了,高烧应该退去了吧? “怎么不急于一时,要是让b组的那帮人捷足先登,我们肯定要被主任数落得个狗血淋头了。” 华菲菲压扬高声音道,远远瞧见b组之花琴洛琴往这边走来,得来的自然是人家不屑一顾的白眼。 华菲菲怒了,当下拉起乔静初,朝着那朵鲜花说道,“小乔,我们现在就去得第一手资料去,某人啊,只会干瞪眼,什么资料也搞不到手,还趾高气昂的,真不知道是表演给谁看呢?这里可是没有买账的男人呢。” 那朵鲜花逐渐走近,用犀利的眸光上下打量了华菲菲,冷哼一声,“就某人干扁四季豆的身材,想要拿下第一手资料,真是痴人说梦话。” 华菲菲当下反驳道,“要不要打赌?” 那朵鲜花撇了撇唇,挺起她傲人的上围,痛快地响应道,“好,三天时间,三天后你我一块也到这里聚合。要是输的了的人,一定要给赢了的人磕头道歉。” 华菲菲咬了咬牙,“好,一言为定。” 两个女人的战争,硝烟四起,半晌寂灭。 华菲菲扯着乔静初便往餐厅外头走,乔静初到了门口,才免不了说她,“你真疯了啊,跟那个女的打赌。”这明显就是赌气行为么,真是的,华菲菲这人就是火爆秉性,受不了人家的激将行为跟言语。 “你怎么料定我就会输呢?” 华菲菲对乔静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十分的不敢苟同。 “你肯定会赢。” 乔静初敷衍道,不想打击她了。 “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也要帮我的。” 华菲菲微微一笑,这笑,在乔静初看来,像是华菲菲设下的一个陷阱,正等着自己主动跳进去。 “我怎么帮?” 乔静初纳闷不已。 “等下班后先陪我去买衣服,我要换掉我这身衣服,免得被那朵鲜花耻笑,穿得光鲜亮丽点,咱可不能输给那朵鲜花。你这身行头,也给我换掉,不能丢我们组的脸。” 华菲菲主意已定,拍板叫嚣道,不给乔静初反抗的机会,因为两个人已经走到办公室了。 “菲菲,我走不动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乔静初忙拉住又要穿过马路走到对面商场的那个女人,华菲菲逛起街来真够吓人的,踩着三寸高跟鞋走了两小时还不嫌弃累。 上班的时候自己穿的也是高跟鞋,还是三厘米以下的,逛了一小时就熬不住了,苦撑到现在,双脚酸痛,都不觉得是自己的了,华菲菲还精力充沛,乔静初实在是受不了了。 “休息什么啊,你看我们两手空空是也,怎样也要有所收获才能回去,不能喊累,没买到东西你别想回家了,还休息,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不能浪费。” 乔静初若是知晓会在这个商场碰上颜言,估计是会宁可不顾义气丢下华菲菲,也不要踏入鼎盛时代广场。 这个时代广场负有盛名,不少名流都爱来这逛。 乔静初也是有所耳闻,华菲菲这次看是铁了心想要赢赌注了,她暗暗叹息,想起华菲菲之前说还要改变自己的穿着,她有些心疼起自己的荷包来了。 这里的一件衣服,抵得上她好几个月的工资啊。 “这一件怎样?” 乔静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跟华菲菲已经进入一个专卖店了,而华菲菲正拿着一件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比来比去,似乎颇为满意。 她定眼一看,哎呀,这个牌子,是香奈儿,而身上这一款是当季的新款,这不是……. “这件衣服不适合我。” 乔静初慌忙拒绝,猛地给华菲菲使眼色。 “挺好看的啊。” 华菲菲越看越满意,根本就没有将乔静初的小动作放在心头,反倒将她往试衣间推去,“快点进去,快点进去,这衣服简直就是为你设计的,穿上去绝对好看。” 一边的专柜小姐,也是唾沫横飞夸赞着这件新款的优点,从剪裁设计到材料,反正夸得是天花乱坠。 第177章 寒暄 乔静初有些受不了她们的一唱一和,准备先进去,呆会推说不好看打发了事,这衣服,她真不打算买,上头的标签价钱令人咋舌。 她很久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了,之前跟席修远的时候,席修远有派专人给她打理衣物的,件件都是名贵的派头,那里的衣物,她都很少穿,衣橱里塞得满满的,很多甚至都没有拆过包装,她不出门,在别墅就穿家居服,出去的时候,穿的也简单,捡里头最普通的穿,免得回头率太高。 需要低调,没必要向全世界宣布我就是见不得光的情妇。 网上最近流传有个美女早上开宝马被认为是人家的,她倒是庆幸自己开的是小雨燕。 解约的时候,自己并未带走席修远那的那些名贵衣物,带了几件跟朱可欣一块儿逛街买的。 乔静初换上那一袭嫩绿的雪纺连衣裙,出来的时候,发现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少,可能是这种颜色显年轻了。 她原本就不老,穿套装头发盘上去显得老气,这么一穿出来,加上华菲菲打量了下,将她盘上去的头发给散了下来,整个人立刻不同了,气质变得优雅,还掺杂了些许的妩媚。 “小乔,这下相信我了吧,这衣服简直就是天生为你定做的,perfect。” 专柜的小姐也紧接着说道,“确实,这条连衣裙确实适合这位小姐,还真没有人穿这条群比这位小姐还好看的。” 这算不算是拍马屁呢,专柜小姐倒也没有说违心话,乔静初这一条裙子穿上去,原本那些在店内逛的顾客,也纷纷议论,异口同声都说好看。 乔静初被说得有些犹豫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虽然不打算买,但被说的也有些心动了。 “小姐,这条裙子,我要了。” 忽然,一个女声响起,乔静初听着莫名有些耳熟,她抬头,下意识皱了皱眉。 店内,正缓缓走进一个人,自己的死对头颜言,她葱白的玉指,十分不礼貌地指着自己身上的这一条连衣裙。 “这条裙子这位小姐正在试穿呢?” 专柜小姐犹豫不决,另一位机灵点的忙站出来打圆场,“我们店里还有很多新款,有几件非常适合小姐你穿的,不妨进来一试。” 颜言冷笑,“我就要她身上那一件,本小姐还偏看上那一件了,其它的,都不入本小姐的眼。” 她直接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金卡,在乔静初身边站着的那个专柜小姐眼前晃了两下,示意人家快点开收据,刷卡买单。 “先来后到,你懂不懂啊?” 华菲菲对颜言的霸道,十分的不以为然,这女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自己在,怎样也不能让小乔吃亏。 小乔不善言辞,自己的伶牙俐齿,可是全杂志社出了名的,嘿嘿。 这年头,对于蛮不讲理的女人,你一定要表现出比这人还要蛮不讲理来。 “我只知道你们还没付钱,没付钱,也就是说这条裙子还不是你们的,那我既然在这店里,我身为顾客,我有权买本店任何还未卖出去的货物,难道我有错吗?我不就碰巧看上了这条裙子,这位小姐穿在身上,让我霍然眼前一亮,我越看越中意,恨不得将它立刻买下。你们说说,难道你们店内的物品摆出来都是展览的吗?这里又不是博物馆供人观赏的。” 颜言话是朝着华菲菲说的,但乔静初知道颜言这话真正是想说给自己听的。 这条裙子价钱是贵了点,但是颜言这么一说,她横了横心,也从包里掏出卡,准备刷卡,贵点就贵点吧,就当被虱子蛰了一下。 她递出的卡,被颜言给推挡了回去,“你现在付钱迟了,还是快点进去脱下来吧。” “小姐,这条裙子这位小姐要了,不如你让给她吧,她穿着真的挺好看的。” 专柜小姐左右为难,想要当和事老。 “我看上的,从来不会让给别人,即便是抢我也要抢过来。” 颜言意有所指地道。 专柜小姐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尽量保持笑意,“那两位小姐都想要这一条裙子……” “你是不是做不了主,那让你们经理来。” 颜言猛地抬头盯住她,语意坚决。 市自己来的时间不久,还没有被人当成回事,要是在a市,谁敢小觑自己,谁不认识自己呢? “小姐,这个,这个…….” 专柜小姐这下又惊又惧地看着颜言,就怕她要是不小心跟经理说了坏话,那自己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的本意,就只想要这一条让我称心如意的裙子而已。” 颜言闲闲地站定,瞥了她一眼,扯扯嘴角道。 “小乔,这女的什么来头,似乎把你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华菲菲终于看出了些名堂,攥着乔静初的胳膊将她拖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视线却若有似无瞥向颜言那一边。 “她是霍尔斯的未婚妻。” 她抬起头看向华菲菲,很平静地说道。 几簇微长的头发垂在额前,也不知是不是头发太长刺到眼睛里的缘故,竟觉得眼里酸涩不堪。 “霍尔斯的未婚妻?” 华菲菲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又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实在…….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会不会把霍尔斯给叫来?得罪她我们接下来的采访会不会注定要夭折了呢?” 华菲菲脑子当下连着转了好几个弯。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乔静初懒懒地扯了扯唇角。 “小乔,要不我们把这条裙子让给她了吧?” 华菲菲明显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可惜已经为时已晚了。 经理已经接到紧急电话匆匆赶来,那一身干练得体的职业套装加上脸上那一副金边眼镜,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严肃。 “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理一到,便想要先了解详情,经理话是朝着专柜小姐说的,目光却已经不慌不忙打量了颜言跟乔静初两个人,之前电话里专柜小姐稍稍提了下,大致她心里也有了数。 不过趁这个发话的时间,想要再次好好观察下这两个当事人,做这一行,眼光精准跟察颜观色,都是必不可缺的。 “经理,这两位小姐都想要这条裙子,但这位小姐先试穿的,而那一位小姐先付钱的。” 专柜小姐简短地交代事情的由来。 “两位小姐现在还是坚持想要这一条裙子吗?” 经理很好心地再次问了一遍,以表确认。 “我不要了,既然这位小姐想要,就让给她吧。” 颜言没发话,乔静初轻描淡写地说道,眉宇间,淡定如一,她风度极佳,态度不卑不亢,看得出来教养极好。 “让给我?” 颜言有些诧异她的转变这么大,刚才摆明还想要买的,难道因为经理的到来怕了自己不成? 自己其实也不想将事情闹大,若是真传到尔斯那,尔斯过来自己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自己倒是可以万分确定:自己的未婚夫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是站在那个女人的那一边,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种。 “我对人家让给我的东西没兴趣,那这条裙子,我也没兴趣买了,你们将金卡还我。” 她没好气地冷哼。 专柜小姐松了一口气,立刻将金卡还给了她,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客人,她们一向很少遇到,真遇到了,也拿她们没法子,谁叫顾客就是上帝呢。 在她们的专柜,卖出任意一件东西,提成可不少,今日原本有指望卖出的这一条裙子,经过这一次风波,是没指望卖出去了。 多亏了那位小姐风度极佳,不然要是别的女人,八成不会这么容易让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好过吧。 “那这条裙子我要了。” 忽然插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下不但颜言,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射到骤然而来的人身上。 颜言眯起眼来,这来的女人,她不认识,乔静初倒是认识这个女人,是琴诗诗,席修远身边的一个女人,好像还是他公司的员工,具体什么职位,八成跟秘书之类的脱离不开关系。 “给我包起来。” 琴诗诗见众人没反应,又补充了一句。 经理是认识琴诗诗的,琴诗诗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跟熟客,“琴小姐,你怎么来了?” “既然琴小姐满意这一条裙子的话,你,立刻给琴小姐包起来。” 经理回头叮嘱那个笔挺站着的专柜小姐。 乔静初知道这一条一波三折的裙子,终于有了买家了,琴诗诗估计也抱着跟颜言相同的目的,想要自己出糗吧。 这一条裙子,真没想到又这么多人抢,好像抢男人一样的。 她们要,就给她们把。 这样棘手的裙子,她还真要不起。 挣脱开华菲菲紧攥着自己的手,乔静初平静地进了试衣间,换下了这一条裙子,递给了专柜小姐,然后她看到了专柜小姐对自己投以歉意的笑容。 而颜言已经在门口等自己了,她走几步的时候,听到那经理还在跟琴诗诗套热乎,“席总最近怎么都没来视察,上回去总公司开会的时候,邱秘书好像提过一回席总要来看看的。” “估计他给忘了,席总最近比较忙,没空,我这次来,也是给他挑选几套衣服的,他连回家洗个澡换套衣服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下次我一定记得提醒他。” 乔静初挑了挑眉,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个商场,也是属于席氏的。 他们家做生意的范围,还真广,哪行有钱赚,都涉足下。 “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呢?” 走到门口,颜言开口邀请,乔静初掩下眼睫,淡淡一笑,“没必要。” 华菲菲也跟着附和,“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下次有机会一起喝吧。” 华菲菲怕自己的火爆脾气爆发,她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和颜悦色不起来,不知道小乔到底跟那女人有何过节,这女人似乎处处想要将小乔踩在脚底。 “那就作罢吧,尔斯还在家等我回去呢?” 她沉默两秒,然后笑笑。 精致的手提袋里手机振动,然后紧跟着铃声响起,乔静初还未走远,她听到颜言接起了电话,“霍妈妈,什么,你到了机场了?那好,我来接你,尔斯知道不?哦,你瞒着他来的啊,他知道了估计要气炸了,你在那等我,我这就来接你,晚上我们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嗯,好的,我先挂了,拜拜,待会见。” 她挂了电话,大步大步地走,很快经过乔静初身边,抬头朝着她巧笑倩兮的微一抿唇,然后是得意的笑,再笑。 同时,乔静初的手机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她低头去翻手机,看了一眼长串的号码,神情一顿,眼神飞快的扫了一眼颜言,接通电话。 她轻扯唇角,把手机贴回耳边,听到电话里头一个霸道又带了点冷漠的声音响起,“今晚在维克等我。” 也不等她回话,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简单至极,单方面做出了决定,这的确很符合他的作风。 “是谁打来的电话?” 华菲菲见乔静初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不由纳闷地问道。今天她很扫兴,真晦气,早知道真听小乔所言不进来了,进来这商场真是自找罪受,没讨半分便宜。 若是自己不被派往采访霍尔斯这项任务,自己肯定给那女人点颜色看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还是先认栽吧,免得某人吹枕边风给自己小鞋穿。 “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约我去晚餐。” 她有些后悔接了这个电话,还在犹豫要不要赴约。 “乔小姐。” 琴诗诗已经从专柜转出来了,经过乔静初身边,不经意间扬了扬手上的袋子。 乔静初知道她是故意的,想要借以挑衅。 “琴小姐。” 微微一笑,乔静初礼尚往来称呼道。 华菲菲满头雾水,怎么觉得对面那女的看小乔的眼神带了莫名的敌意。按理说这个女人跟小乔八辈子打不到一块儿才是,怎么好像两个人有过节一般? 小乔,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跟霍尔斯的未婚妻有过节,如今眼前这个身价不俗、一身名牌的女人也跟小乔过不去,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华菲菲欲要询问,发现自己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很不幸响了起来,电话里原来是老妈的夺命连环call,哎呀,自己竟然忘记了今晚答应老妈去维克相亲,早上老妈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还信誓旦旦保证一定到。 死定了,这下是真的死定了。 诚信出了问题,接下来肯定要被老妈烦死了,没好日子过了。 “小乔,你们寒暄先,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忙,先撤。” 她交代完毕,便迫不及待地往外冲。 乔静初有些无语,不过华菲菲这火爆性子,自己也习惯了。 “乔小姐,要不我们出去坐坐?” 又是一个邀请,乔静初蹙了蹙眉。 “我还有事。” 还是推拒了吧。 手机再次响起,“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的态度不怎么好。 “鼎盛时代广场。” 她随口道。 “我来接你吧。” 对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似乎等了很久。 乔静初看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挺早的,难道刚才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那坐了很久吗? “你现在在哪里?” 她脱口而问道。 “维克。” 果真如此,乔静初暗道,无意间扫过一边站着的琴诗诗,她歉意地笑笑,“你不用来了,我自个儿过来。” “不用了,真的不用。” 乔静初的拒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速度很快。 “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个聚餐,很抱歉不能跟你一道坐坐了。” 乔静初浅笑着道,优雅地转身,擦肩而过。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乔静初转身,琴诗诗忽然失语,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没事,你走吧。”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错觉,自己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是修远的,按理说,他此刻应该正在医院陪他外公才是。 乔静初出了大厦,又小等了一会儿,席修远常开的那一辆耀眼的黑色路虎停在自己面前,他摇下了车窗,示意她快点上车。 短短的四目相交,乔静初发现他气色不振,带了少许的萎靡颓败之色,深邃的瞳仁中隐约瞧得出泛红的血丝,看来他不是没睡好便是没休息好,这男人,一向注意得体的仪容,很少在人前流露出疲态。 “上来。” 他有些不悦地见着她闪神,对着自己还能发起呆。 她不满他的霸道行径,还是上了车,虽然打定主意不跟他有所牵连了,但是今日他主动帮了自己一个忙,自己确实不想跟琴诗诗独处,算了就当卖他一个面子当做补偿吧。 他今日这个电话,接起来后悔,但不得不承认,来得倒也及时,适巧帮她解了围。 “怎么有兴趣来这里?” 席修远语调懒散地问道,踩下油门,车子笔直冲了出去。 乔静初庆幸自己系好了安全带,他这人眼下估计心情不好,他这人,心情一不好,就习惯开快车,幸好此刻街上车辆不多,不然要是下班高峰期,他即便想开快车也没有这个机会。 “被人拖来的。” 她慢慢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幕宛若电视剧情一般的狗血情节,不由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哭笑不得。 “那你的朋友呢?” 他目光直视前方,随口问道。 “有事先走了。”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再问话了,而她觉得坐下的皮椅柔软舒适,眼皮沉沉的耷拉着,昏昏欲睡。 她手肘弯曲搭在额间,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究竟是闭眼还是睁眼。 他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然后车速缓缓放慢,街上的行人要是注意下,会看到夜色阑珊下,有一辆剽悍的路虎,以龟速前行。 琴诗诗从鼎盛时代广场的电梯拐角处出来,刚才那一辆路虎,她不会陌生。 那是席修远的,那辆车,是他的爱车,他的车,一向不允许女人乘车,可是乔静初…… 乔静初对他来说,定是特殊的。 因为,席修远对她独独例外。 “琴小姐?” “嗯?” 她回头,胡乱应了一声,手中袋子上的绳子忽然断了,那一条嫩绿的裙子还连着吊牌洒了出来,沾染了少许的灰尘。 她没有低头弯腰去捡,那个叫她的是之前商场的经理,后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琴诗诗,发现琴诗诗的侧脸显得很冷淡,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看来,自己打搅的时候不对。 琴诗诗恍然过后,觉得经理的目光有些刺目,她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每一寸肌肤仍残留着少许的凉意,这可明明是燥热的夏天,即便是晚上了,也不见得有多冷。 她歉意笑笑,“有事吗?” 经理翩然一笑,别过眼看向另一边,“没事,看到琴小姐,我过来打声招呼,我男朋友的车子到了,那我先走了,琴小姐,拜拜。” 经理调整好情绪,还主动弯腰将地上的那条裙子给捡了起来,装回了袋子,将袋子两头提手的绳子利落地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她做好这一切之后,才满意地站起身,抬眼,手递到了半空,发现琴诗诗的瞳眸中看不见一丝多余的情绪,隐约有一道浓浓的、清晰可见的裂痕。 她的目光穿过自己,经理立刻转身,发现琴诗诗目光的落点是一辆扬长而去的路虎。 难道她跟路虎的主人是熟识? 开得起这种昂贵车子的人,非富即贵,琴诗诗的身价不菲,想必认识的也多半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上流社会的人。 “琴小姐,我记得席总也有一辆路虎。” 她话一出口,已后悔。 她清楚的听到琴诗诗咽唾沫的声音,还有瞬间僵直的身体。 拍错马屁表错情了,很显然,这个时候,琴诗诗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席修远的闲言碎语,虽然经理口中的言语,跟闲言碎语搭不上瓜葛。 “他那辆路虎,前阵子不小心有所擦伤,送去店里保养了还未取回。” 琴诗诗看了她一眼,说道,脸上得体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从经理所站的方向看过去,显得十分的僵硬。 经理不动声色地附和,“琴小姐果真是最了解最熟悉席总的人。” 经理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忙歉疚笑笑,接了起来,笑容满面地跟琴诗诗道别,向街旁那一辆白色的本田车走去。 琴诗诗手中已经主动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那个袋子了,浑然不理会周遭的眼神和声音,眼见经理的人影跟那一辆白色的本田车没入车流之后,方才缓缓低下头去,表情有几分晦涩不明。 “琴小姐果真是最了解最熟悉席总的人。” 经理的这一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琴诗诗耳边反复吟唱一般,徘徊不去。 第178章 背道而驰 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忽略太阳穴延至眉梢又延至后脑的疼痛感,掏出手提袋里的手机,按下了那几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接通之后,屏幕上闪烁的数字立刻变成了“修远”两个字。 那两个字闪烁了很久,接起来了,她欲要开口,那边的人立刻掐断了电话,然后她低头盯了下上头的结束时间,才几秒的短暂间断。 她再重播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琴小姐果真是最了解最熟悉席总的人。” 这句话,开始变成了讽刺,讽刺的意味,还是非一般的浓。 这一个瞬间,想到席修远如今跟乔静初单独相处,琴诗诗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蹿,胸口被憋得慌,却无处宣泄…… 维克西餐厅。 乔静初发现又被席修远带到了二十四楼的包厢,还是老位置。 点餐的时候,席修远去上洗手间去了,让乔静初自己点,他自己要了一份a餐。 乔静初也要了一份跟他一样的,一下子也决定不了要吃什么了。 手机很不幸,在这个凑巧响起,她皱了皱眉,那个号码,是霍尔斯的。 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两个跟自己纠缠过的男人,俨然都应该属于过去式了,为何还在自己现在的人生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呢? 似乎有些可笑,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无法掌控主导权,这两个男人,有着先天优势。 席修远流露出来一贯的是强势,而霍尔斯表面温雅,实际上,跟他有过深接触的都知道他这人骨子里的强势,无人能够撼动三分。 席修远在包厢附设的洗手间内,估计不一会儿就会出来了,这个地点,实在不适合接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她想掐断,不知道为何明明是要去按结束的那一个键,偏偏手指不受控制按了接听那一个键。 为时已晚,下一刻,她站了起来,下意识就想要躲闪,不想要让席修远听到这个电话的内容。 反正餐点应该没有这么快上桌,她出了包厢,走到了走廊的角落,将手机移至耳边。 “小初,你在哪里?” 电话里头的霍尔斯,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还有些哑涩,可能是大病初愈又或者还未痊愈的缘故。 乔静初略微出神,橘黄色的走廊灯光投射下,她长长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斜影。 “我在外面,你妈来了。”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却很轻柔,干净独特,像极了一杯没有杂质的纯净水。 “我妈来了?” 听到他的质疑,乔静初苦笑,果然不知道轻重,估计霍尔斯此刻在自己家门前,而他妈大老远跑来想要给他惊喜不成,八成要成了惊吓。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她可不想为他再承受不白之冤,当初她遭受的白眼够多了。 当年年轻气盛,而且相信只要两个人一条心,天下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她乔静初的。 最终,那些美好跟那些不美好,都成了过往云烟。 “回去吧,尔斯。” 她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依旧平和。 对方的的呼吸明显窒了窒,稍后反问道:“我妈找你了?” “没有,我从颜言那知晓的。” 乔静初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宛若芒刺在背。 她心里一沉,低下头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当下转过头,看见席修远就站在离她两米之遥的地方,脸色有些阴沉。 “小初你是怎么碰上她的?” “小初?” 霍尔斯焦躁的呼唤声犹声在耳,可看着席修远阴沉的脸色,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那声声真切的呼唤声,似乎已离她很远。 霍尔斯握着手机的掌心,因为用力沁出了细薄的湿汗,她那一声“尔斯”如一根纤细的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 尔斯这两个字,似一把锋锐的利刃,在他心底割开一道口子,无论他多么努力的挣扎,那从心缝滋长的蛇草只会将他缠得越来越紧,直到窒息。 尔斯,不是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但是,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小初。 从霍先生到尔斯,这个跨度,何其艰辛,而她却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他的心,在无声地泣血。 她是真想割舍掉自己吧? 可是,他还是忘不掉,忘不掉。 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没有自尊,自取其辱,又上门来挨骂。 然而,她却连骂人都懒得骂,直接丢给他那么一句“回去吧,尔斯。” 他回哪里去? 失去了她的自己,这些年来,过得一直如同僵尸,外面越风光,事业越如火似荼,他的内心却越空虚,越发的想念她。 蚀骨的思念早已疯狂的滋生,融到血液里,分离不出来了。 霍尔斯一个人依靠在走廊边缘,夜幕渐深,这个城市的天空,比起从小成长的h市,似乎有些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今夜,星星寂寥,一颗也没出来,璀璨的光芒炫目不了眼睛,为何眼睛还是酸疼不堪呢? 偌大的夜空,只有一轮寂月孤零零悬挂半空,像他一样无人作伴。 冰凉的银色月光,在他身后铺开一个深色的人影,一个等待的背影,等待的却是一个飘渺的期望。 小初?你到底人在哪里? 你为何不回家? 昨晚被她那般犀利地赶走,一觉睡醒,他似乎又给忘了昨日她跟自己说的那番伤人肺腑的言辞。 他的视线从空中落回到手机屏幕上,上头显示通话结束,她,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 手机振动,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颜言”的,他原本想要掐断,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什么,想到小初提及母亲来了。 本来微蹙的眉头拧得越紧,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他苍白的侧脸轮廓,恍惚回过神,他接起了电话。 “尔斯,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电话里对头的那个人口音急切,像是找了他很久。 他另一只原本搭在廊沿上的手,缓缓垂了下来,插入裤兜,迈前两步,薄唇扯出一记无奈的苦笑。 他在找小初,颜言又在找自己,这像是一条生物链,可是中间出错的环节太多了,形成了恶性循环。 “找我做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语气一如既往,听不出丝毫的波澜来。 “霍妈妈来了,跟我在你家门口进不去。” 颜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霍母夺过颜言的手机,没好气地吭声,“尔斯,我是你妈,你快给我回来。” 说完,便冷不防挂断了电话,连多说一句也不肯,这像是在给他下马威。 霍尔斯想起来了,自己今天刚通知秘书给住处换了新锁,连房东都没有通知过,颜言这下想要找房东进去,也是不可能,怪不得这么焦虑呢。 母亲来了,看来还是得回家一趟。 小初真是说中了自己的死穴,那人,毕竟是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无法忽视。 他霍尔斯并非是不孝之人,母亲这些年来,其实过得也不快乐,自己虽然很多事情都顺着她,但是有些原则问题,还是没有听从她的意愿。 比如说她一心期盼自己快点将颜言娶进门,快点能让她抱上金孙,年纪大了的老人,都会有这种想法。 转身再看了一眼乔静初紧闭着的房门,他猛然掉转身,迈大步伐离开…… “你怎么出来了?” 乔静初缓了缓心绪,一派从容地朝着席修远问道,距离,还是保持着原先的两米之遥,并没有刻意拉近。 他在生气,但是她不明白他为何生闷气,脸色阴沉的如此可怕。 “小乔?” 惊诧声忽然响起,“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席修远,不会吧?” “哎呦,好痛,我真的没在做梦,他真的是席修远诶。” 乔静初身子被突如其来的大力一推,踉跄了好几下,方才站定,她对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华菲菲十分的无语,这家伙唧唧喳喳的叫声,跟麻雀一样,吵闹个不休,让自己的耳膜隐隐作痛。 何况,华菲菲如此大惊小怪,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席修远还唯恐天下不乱,双手环胸地走到她面前,身子前倾,头下垂,俊美的面容贴近她的脸,平静无波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狭长的凤眸中隐隐有着一股挥之不散的忧悒之气。 “乔静初,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残局,然后立刻给我进来。” 他俯在她的耳边,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要看尽她的灵魂深处。 他说完,冷冷地抬头瞥了她身边已经成了化石瞠目结舌的华菲菲一眼,然后头也不回转进了他自己的包厢,留下乔静初一个人单独面对华菲菲的难题。 “小乔,小乔。” 席修远一离开视线,华菲菲立马恢复了正常,板起脸唤道。 刚才那一幕,怎么自己就觉得很暧昧呢? 小乔跟席修远,这还真是天大的八卦,他们两个看上去像是关系匪浅。 乔静初懒懒地勾了勾唇,知道自己还真难以逃过这一劫,若是不满足华菲菲的好奇心,明天杂志社的头条便成了自己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跟他以前在美国认识的,不过我不想闹到人尽皆知,你也知道人家是名人。” 乔静初淡淡地道。 她跟席修远,确实是在美国认识的,她没有说谎。 “那上次主任叫你调查席修远,你怎么还没有结果呢?” “名人的隐私,没有这么好探听的,他们知名度已经够了,向来注重隐私,不希望媒体大放厥词,何况人家席修远不想暴露任何相关的隐私。那我也是无能为力,毕竟我又不是他生命中什么重要的人,人家没必要为我牺牲这么大,你说对不对?” 乔静初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还有心情面对华菲菲说出调侃的话来,真的是听不容易的。 “那他怎么请你吃饭来了?” 这家西餐厅素来以贵闻名,何况是二十四楼的包厢,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够入内,都是专人常年预定了的。 这次自己能够来,还是托自己那个相亲对象的福。只不过自己那对象,若是跟席修远外貌一个级别的,自己就算是倒贴,也是心甘情愿的。 实在是……长得抱歉也就算了,智商也多少有点问题,怪不得身价不菲还是无人问津。 “上次采访的时候,也在这包厢的,我落下了东西,今天他有空,我就过来取下东西。既然到了这,他自然要表现下他的绅士风度请女士赏脸吃个饭。” 乔静初想了想,解释道,这样的解释,天衣无缝,无可厚非。 “对了,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乔静初其实只是随口问问,却让华菲菲紧张万分,一向说话直爽的她,由于心虚,讲话起磕巴了,“我来……这也……是吃个饭。” 结结巴巴,心里没有鬼,才怪。 乔静初没有直说,点了点头,敷衍道,“噢,是来吃饭啊。” 华菲菲被她一记眼神扫得难以招架,不禁坦白开来,“我来是相亲的,没想到货色奇差无比。要是是你那位席总就好了……” 她开始陷入了想入非非的境地,乔静初瞧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五分钟早已过去,还另外超过一分钟了。 包厢内的席修远估计等得不耐烦了,华菲菲从乔静初低头盯手机的时候,恍然大悟,自己还真耽搁了她的时间。 自己跑出来也一阵子了,再不回去老妈估计要冲出来大发雌危了。 “你进去好了,回头再说。” 说完这话,华菲菲匆匆忙忙跑掉了。 乔静初走到门口,深深吸了口气,正欲要推门进去,门却忽然被打开了,席修远身姿挺拔地站立着,表情严肃,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语气沉沉,“舍得进来了?” 乔静初一怔,表情剧烈的变了变,很久才吐出两个字,“抱歉。” 这算是道歉吗? 席修远不觉得她这道歉十分有诚意,不过马马虎虎受下了,他不想跟她宛若两截木头一样面面相觑僵化着。 他顿了顿,还是将身子退到一侧,腾出空间让乔静初进来。 在乔静初走进的瞬间,她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席修远大力地给甩上了。 乔静初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头的餐点,已经准备好了。 她沉默不语,低头静静地吃,席修远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房内除了刀叉乒乒乓乓的声响,没有其它。 瞧她用餐低眉顺眼,他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心口没由来一动,“还要不要再来一些?” 她今天的胃口不错,他颇为满意。 “不需要了,差不多饱了。” 她今天逛街逛得筋疲力尽,脚底还酸痛难耐着,只想要快点回家,好好梳洗一番,睡个安稳觉,其它,什么也不想想了。 “我还想吃点。” 他按下墙壁上的按铃,唤来服务生,又点了披萨。 乔静初本想说什么话,顿一顿,那句话在喉咙打个结,终于吞回去了。 他实在没必要跟自己交代这个,他吃不吃,跟自己好像一点关系也没。 “你今天的战利品呢?” 席修远喝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似乎刚才去接她的时候,看她两手空空。 像乔静初这种人,一般出门买东西都有目标,然后直奔主题,不太会做这种事情,真真实实地纯粹逛街。 “没买,太贵了。” 她简洁地交代着。 按理说,她应该不穷,自己给她的一百万早在美国给她妈治病了,一千万中也估计也有三分之一给她妈治病了,而她吸毒得了抑郁症那段期间,也花了三分之一,应该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一呢? 席修远不知道乔静初私下买回了在h市的住宅,那住宅原先被查封了后来拍卖,反复辗转,自己也是私下叫人帮忙出面购得的,除了房产证上那个名字属于自己,其它,都已经陌生了。 她回国之后,并没有回过h市,不是不敢,害怕那里头太过陌生。 “要不要吃完之后去逛逛?” 席修远状似随意地问道,在征求她的意见。他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别有一番沙哑*的味道。 乔静初浑身一惊,一口到了喉咙里的鲜牛奶忍不住呛了出来,她干咳了很久,整张白皙的脸蛋,咳得通红,心中五味翻腾,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眼前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还是席修远吗? 席修远眉毛一挑,身子前倾,也不说话,用狭长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暗暗的光芒。 乔静初终于缓过来了,双手抽筋,扶着桌子站起来,“谢谢席总的这一餐。” 这是明明白白的拒绝,还间接给自己跟她划出了一条清晰的界线。 席修远的脸色刷的沉下来,他气极,声音凌厉犹如冰凌,“乔静初,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 这句话仿佛一记耳光煽了回来,这一下不光是打在脸上,也打在心上。 当年,霍尔斯也是这么说过。 这对她乔静初而言,还真是莫大的讽刺,命运兜兜转转,还是逃脱不了。 她的脸色立刻白了几分,如一张薄薄的纸张,稍稍一戳,便能够挖出一个偌大的窟窿。 她的眼锋从他全身掠过,尽量维持平静的口吻:“我这就走。” 他在讨好她,她却不屑一顾,将他一颗真心践踏于地,狠狠加以踩上两下。 乔静初站了起来,她转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然而,还没走几步,身子却被大力扯了回来,趔趄跌回了席修远坚硬的怀抱中。 额头撞击得比较凶,加上她的肌肤脆弱,当下就红肿了大片,不小会,便肿起了一个小三似的包包。 她慢慢仰起头,悲哀的想,这个男人,怎么还揪着自己不放呢? 他将脸转到窗外方向,外头夜幕寂寥,窗帘被自己之前拉开了,有微风迎面扑来,窗帘轻轻晃动,投在席修远深沉的眼底,映出一片萧索。、 屋内橘黄色的光线照在乔静初那张被垂下的发丝隐隐遮住的侧脸上,显得沉静安宁。 她动了动唇,平静地说道,“放开我。” 他的瞳眸深不见底,看不见情绪,淡色的唇角轻轻抬起,“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 她默念这两个字,有片刻的失神。 辨不清楚此刻自己心头到底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不过如此。 他脸部轮廓完美,线条刚硬,她盯着他,皱起了眉,被他拥着,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仍然带着一丝的僵硬与不自然。 干涩地抿了抿唇,“我不想跟你纠缠不清。”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表情,他神思微微恍惚起来,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婉拒自己,言辞还是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犀利,不可否认,她是特别的。 但是她的这种特别,对自己而言,是一种悲戚的伤害,他却放任这种伤害滋生、蔓延,一寸一寸凌迟着自己的心尖。 他的一只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手机适时响了起来,帮他解围。 “喂,哦,我马上来。” 他应了两声,丢下乔静初,昂扬离开,这一刻,他连回头的刹那,都没有留给他。 乔静初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离开这个包厢。 席修远刚才离去之时,神色匆匆,这种表情,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难道发生了连他也无法解决的棘手事情? 乔静初甩了甩头,不是告诫自己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了么,怎么又不经意间想到他,甚至还想到他当下的处境了。 这与自己的心声,明显是背道而驰。 出维克的时候,拦车拦不到,她有些气馁,她伸手抚额的时候,一辆雷克萨斯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乔静初纳闷,便看到车窗被摇了下来,然后听到华菲菲熟悉的嘟嚷声,“小乔,上来,送你一程。” 乔静初本想拒绝,她透过被摇下来的车窗看到华菲菲身边坐着一个很面向普通、身材有点胖的男人,她心中初步估计这个男人便是华菲菲今日的相亲对象。 看她那一脸祈求的模样,知道她不想跟那男的独处,想要自己插入,化解尴尬的氛围。 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歹同事一场,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她上了贼车,华菲菲这人霸道极了,将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大男人撵到了前面的副驾驶座,然后原本被那男人坐得发烫的位置,便继而腾出来让给乔静初的尊臀了。 “菲菲,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乔静初小声问道。 自己这个旁观者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即便看不上这个男人,也不用如此不假辞色对他吧,连自己都有些同情起那个可怜的相亲男了,根本就是任由华菲菲捏他个圆扁都不吭一声,默默忍受。 这男人,还真是个异类。 “不会啊,你知道我这人就是直爽子么。” 华菲菲大言不惭地狡辩道。 第179章 威胁 前面副驾驶座的男人回头看了后座上两个交头接耳的女人,在华菲菲怒瞪一眼之后,他尴尬地笑笑,又坐正了身子。 “少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司机开始维护其自家少爷起来了,显然是对后头那个泼辣的女人感冒。 “菲菲,你朋友住在哪里?先送你朋友回去,再送你回家吧。” 他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礼貌地询问道。 “小乔,你住在哪里?” 华菲菲发现自己对乔静初知之甚少,被那弱智相亲男一问,才发觉自己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是今天维克相遇才知道她跟席修远都认识的。 小乔,还真是个神秘人物。 乔静初报出了自己住的地址,华菲菲听了,感慨道,“小乔,那里有些乱呢。” “我正在找合适的房源,不过一时半刻找不到。” 她也想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加上也考虑到了安全问题,前几天听说自己那一区有人丧命了,夜归被拦路抢劫,最终没有逃脱谋财害命的悲惨命运。 “要不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我有一个室友因为出国进修搬走了,原本是两个人合租的,现在变成了我一个人独自承担费用,太不划算了。” 她建议道。 乔静初知道华菲菲是在为自己着想,但是还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自己就算再搬家,估计很快地址还会暴露于席修远跟霍尔斯的眼皮底下,而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太多的私生活展现给华菲菲看。 “菲菲,你的房租不是一直由你妈负担的吗?” 幸好,那个前面的男人帮乔静初解了围,不然她一下子还真找不出更贴切的理由来婉拒她的好意。 “菲菲,我朋友让我先搬过去住一阵子,我想找她附近的房源。” 乔静初把朱可欣给搬了出来。 “那也好。” 华菲菲没有再勉强。 “对了,那个席修远怎么没送你回来?” 华菲菲又有了新话题,八卦本性,又流露出来了。 “他有急事先走了,再说他跟我本来就没怎么相熟,是你多想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来拿东西的。” 乔静初对她的话题,一点兴趣也没,心底里期盼着快点到家。 华菲菲好奇心愈发膨胀,哪有这么容易好打发啊。 “小乔,明天下班之后,我请你喝咖啡,我们再好好聊一下怎样?” “明天,你我不是要去采访霍尔斯吗?难道你不打算赢吗?别忘记了你的赌注。” 乔静初懒懒地瞥了华菲菲一眼,提醒她主次别忘了她还身负重任。 “对哦,差点忘记了,今天没买成衣服,真扫兴,你说那个臭婆娘会不会回去告状,那我们不是玩完了。” 华菲菲的音量骤然提高,开始担心起来了。 “你们在说那个新上任的霍副**吗?” 副驾驶座的男人估计一直在听后头两个女人的谈话,适时还能插上一句。 “是啊是啊,难道你认识他吗?” 华菲菲被勾起了兴致,若是有捷径,自然要利用起来,浪费是可耻的。 “没什么交情,他是从h市调过来的,以后可能会攀上交情。” 那男人思考了下,说的很保守。 华菲菲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说他做什么,还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来。” 她勉强振奋了一下精神,却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已经驶到乔静初住的小区门口了。 司机停下来,问道,“要不要驶进去?” 乔静初摇了摇头,“就在这里下吧,没几步了,我自己走进去就行了。” 跟华菲菲告别,感谢了副驾驶座上那个男人之后,乔静初打开车门下了车。 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她发现自己浑身的倦意袭来,差点在吹头发的时候睡了过去。 朱可欣打了个电话来,铃声将乔静初昏沉的神经给拉扯了回来,她强撑着疲倦接起了电话,“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什么这么晚,现在才十点,静初姐,你完了,现在年轻人的夜生活都是晚上十点才开始的,你现在的状态跟四十多岁的女人无异,你是时候该反省反省了。” 电话另一头的朱可欣不客气地炮轰道。 若是此刻乔静初站在她面前,她估计会不客气地拍醒混沌的神智。 “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 乔静初叹了口气问道,她困着呢,不想跟她废话了,早点直奔主题,对自己跟她都好。 “还有什么事啊,明天我生日,想约你一块儿吃个饭,千万别忘了我的生日礼物啊。” 她还不忘提醒道。 “明天?” 乔静初不确定地问道。明天事情好多,不知道能否抽出时间来为她庆生,礼物自然是没问题。 “是啊,明天你下班后吧。” “就这样,不打扰你睡觉了,再见啊。” 朱可欣忽然干脆起来了,乔静初还想问清楚,发现她已经挂断了电话了。 速度可真快,之前明显还婆婆妈妈的,这一下子挂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肯定中间有猫腻。 躺在床上之后,发现被朱可欣那个电话插曲搅和得睡意忽然全无,不得已,重新爬了起来上网。 好久没上qq了,今天她上了下,发现立刻有很多人找她,尽管登陆的状态是隐身的,还是跳出不少消息,都是之前找她,而她没有回应的。 最多的是霍尔斯发的,“上线回复我下”,这样相同的,发了数十条之多,都是隔几天发的,而且都是在她回国之后。 幸好,只是这些,她心有余悸地感慨道,不想心境再起无端的波澜了。 她在心里琢磨着,似乎还没有对霍尔斯做好全面的心理建设,每次碰到她,再佯装平静,只有自己最清楚心绪多少还是受他影响。 她上q,并没有回复任何一条短消息,粗浅浏览了一遍,又下了,似乎从未上过一样。 不过,这一来回,她倒是有了略微的睡意,在床上躺了半小时之后,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倒也算是神清气爽。 今天她想起下班后要去给朱可欣庆生,还要跟华菲菲一道去采访霍尔斯,便自己开了车,那辆废弃许久的小雨燕。 在杂志社位于的那一写字楼的地下车库里,她碰上了停车的主任。 主任的眉梢稍稍上扬,眼角的余光,带了些许惊讶,乔静初沉静下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主动下车打了个招呼,“主任,早啊。” 她的表现得体,落落大方,主任的唇角也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笑得是一团的和气,“这车不错。” “跟朋友借的。” 乔静初声音清澈。 “噢,原来如此,还以为你买新车了呢。” 主任笑笑。 乔静初中规中矩地也跟着笑笑,没有多话。不想跟主任解释这车是自己的,没什么好说的。 她并不喜欢雨燕,喜欢的是奥迪a8l,她觉得那款车,有着低调的华丽,不过这种想法,她跟任何人都没提及,连嘲笑过她买雨燕的席修远,她也不曾透露过分毫。 “今天的采访功夫下足了没?” 乘电梯的时候,主任朝着她问道。 “没有十分的把握,毕竟这需要嘉宾的配合,若是嘉宾不合作,我们准备再多的采访方案也派不上用场。” 她倒是自觉,主动坦言道,不想阿谀奉承拍马屁,或许是想要提前给主任打一支预防针。 华菲菲一见乔静初进来,便蹙眉,对她身上的这一副行头不敢苟同,不过碍于主任走在乔静初面前,她辛苦地忍下来了。 主任一进办公室,她立刻冲了上来,“小乔,昨天不是跟你千叮咛万嘱咐了么,不要穿这么死板的职业装来,今天我们身负重任。” “我觉得这样挺好。” 今天她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装,化了淡妆,整个人明显增加了几分冷艳的气质。 采访应该算是正经事,而且她也不想在霍尔斯面前搔首弄姿卖弄色相,她从未想过自己从事这一行,要靠外貌吃饭。再说自己精心打扮过了,说不定还会引起霍尔斯的误会,还是不要无端让人引起误会来得好。 她这样的一身,也是花了一番心力准备的,华菲菲是外人,自然是不懂自己的心思。 “可是,你这样穿跟我很不配。” 华菲菲好似心里有一根弦紧绷着,急着开口道。 与乔静初相反,今日的华菲菲一身粉蓝的连衣裙,整个人立刻青春靓丽了不少,跟乔静初的一身稳重,是两个极端,要是两个人站在一起,一定会显得很不协调。 “*两重天。” 乔静初苦中作乐地说道,“这样的效果才会一鸣惊人,引起轰动。” “小乔,你为了打消我改造你的计划,还真是无所不用,我华某人还真是深感佩服。” 华菲菲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装作不在意地挥挥手,“算了,我也浪费我的脑细胞了,你就这样跟我一道去吧。” “现在就去?” 乔静初眉心微微拧了起来,还没做好去见霍尔斯的准备呢,万一自己心绪无法控制住的话,会引发不必要的后果。 虽然自己一向淡定,但是每次遇上他,总无法预料会出点意外。 “当然现在就去了,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时间是不等人的,我可不能输给那个琴洛琴,别忘了我那赌注,你要是再磨蹭,今天见不到霍尔斯,我那赌注你帮我执行得了。” 华菲菲一脸鄙夷地睨着乔静初。 “好,那走吧。” 乔静初拿起桌上刚放下不久的包,站了起来,小张跟小李也正巧出门,估计是要去堵席修远去了。 在电梯里,乔静初按了地下一楼,华菲菲颇为纳闷,“你脑子没问题吧,地下一楼那是停车库。” 同在电梯里的小张跟小李也向乔静初看过来,乔静初只能挤出一丝笑,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今天开了车过来。” “你有驾照吗?” 华菲菲不敢置信地问道,有些担心起自己的生命安全来了。 乔静初脸皮一动,眼角一抽,低头暗叹,还好她没对自己有车起质疑,不过菲菲这话说的,真让人哭笑不得。 幸好此时电梯已经在地下一楼停下来了,而身边没有碍眼的目光,她指的是小张跟小华两个。 她张口,顿了一顿,“有。” 华菲菲却沉吟起来,有思考的迹象,两眼继而眯了起来,“不会是刚考出来的马路杀手吧?” 最近c市车祸事件都快成了连环案了,哪里都有事故发生,她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的小命考虑,她还有着大好的青春,不想这么早就命丧黄泉去跟阎王约会呢? 乔静初没好气地瞪她,但是神色平淡,“六年前就考出来了。” 她不禁回想起当初来,还是跟霍尔斯一起学的车,那时自己移库老是移不来,方向感明显不强,教练老是要训自己,因为霍尔斯一教就会,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第一次学了移库后,自己后来便跟他私下商讨过,不准再出风头了,一定要假装他被教三遍还是不会方才罢休。 他那时很好说话,商讨的当下就愿意跟她的,当初追问他为何答应的这么干脆,他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也不想小初被教练骂,小初只是方向感不好,学其它的,都是一点就通,明显是个聪明的人。要是被教练经常骂,怀疑起自己的聪明来,万一以后自甘堕落认定自己就是笨笨的,那就是我的负担了。” 虽然还是不忘揶揄自己,不过他那发自肺腑的话,在自己当时听来,被分类到了甜言蜜语这一类。 霍尔斯很少说甜言蜜语的,那话从他口中吐出来之后,他当时的面色,明显尴尬到了浮现淡淡的可疑粉色。 那时被自己无意用手机拍下,成为最有力的事实证据,威胁他做了好几件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每次都说把他完成任务之后便删去,可是每次都没兑现诺言。 后来,他赶自己走,自己出国上飞机之前,手机连卡都扔到垃圾桶里去了,将过往的恩怨都一并抛去了。 “小乔,你在发什么呆,怎么不关上车门啊?你真是六年前就考出驾照来了吗?” 华菲菲冷不防推了神思恍惚的乔静初一下,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惊出一身的冷汗,车子已经点火了,她却没有系好安全带,也没有关车门,犯下了最低级的错误,怪不得华菲菲流露出一脸的不信任来。 驾照确实是六年前考出来的,不过几乎没有开过,开也是自从买了这一辆小雨燕后才开始开的,开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不完,可见是多么的生疏了。 有了华菲菲的提醒,她开始集中起精力来了,还好,上路之后,并没有出现偏差,一路还算顺利,安全无虞跟华菲菲上了目的地。 今天她们来的地方是市政府办公楼,华菲菲一定要来这,说这里是霍尔斯办公的地方,总有破绽跟漏洞可寻。 下了车之后,两人发现这里守卫森严,那一块大大的来客请登记牌子,醒目着,想要忽悠过门卫的视线,还有点困难。 “要检查身份证才能进去的?”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黑户。” “霍尔斯前天在电视台上公开说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他是说过,我们不算媒体,我们是杂志社。” 华菲菲还不忘狡辩,没有展现半分的理屈词穷的劲道。 “你到底去不去?” 华菲菲摆出了脸色给乔静初看,顺手一勾,将乔静初连拉带扯拖到了门卫处。 保安让两个人出示证件,还不忘例行公事般询问,“你们来找谁的?” “霍副**。” 华菲菲给保安哥哥一个很甜的笑靥,她今天的打扮看上去,像是个青春可人的大学生,乖巧可爱,所以面对保安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 乔静初看得目瞪口呆,她之前还对自己粗声粗气,这换了个对象,当下变了好几变,着实厉害,跟变色龙有得一拼。 “霍副**?你们找他干什么?” 保安不买账,当下脸上就爬满了戒备之色,估计之前上头下过命令,不准随便放人进去。 “我们找他有点事,我们是他娘家的亲戚,从h市远道而来,麻烦小哥你行个方面通融个。” 华菲菲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脑筋转得飞快,借口编得很溜。 “有预约吗?” 保安没有被美色所惑,还是坚守指责,乔静初暗暗佩服,不错不错,此人做人还是挺有原则的。 “没有,小哥,我们是刚从h市来的,想给霍副**一个惊喜,你要是耽搁了,小心上头怪罪下来你职位不保。” 华菲菲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威胁是必要的哄人招数。 “前几天他未婚妻来过了,没有通过任何通报,我直接给放上去了,没想到事后被狠狠批判了一通,我这份工作还是家里人托关系给我找来的,这年头工作难找啊,上一回还好霍副**大人大量没有苛责于我,不然我哪还能安心呆在这个岗位上啊?你们说霍副**对他未婚妻都不假辞色,你们难道跟他的关系比他未婚妻还要来得亲近,得了吧?还是快点回去吧,他吩咐下来过不见任何家里人,还有找他的,都要提前跟他的秘书预约,否则免谈。” 保安说了一大通,见来客是两位年轻女性,才没有说狠话,好言相劝,希望她们打消念头,免得双方都下不了台。 “霍副**跟他未婚妻关系不好,所以你通融就通融错了,再说人家是未婚夫妻又没结婚,以后到底会不会结婚还是个问题呢,但是呢,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他的亲戚,你也知道霍副**孝顺了,我们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难道我们大老远而来,他能不理会我们吗?” 华菲菲说的一本正经,若非乔静初知道她的底细,说不定也被她给骗了,说的倒跟真的似的。 保安经过华菲菲的唾沫洗礼,脸色终于有了松动,华菲菲见他开始犹豫,知道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更加来劲了。 “小哥,你让我们上去见他吧,拜托拜托了。” 她开始央求道。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今天碰到霍副**的秘书了,他说霍副**今天不来上班了,也就是说我放你们进去,也是瞎忙活一场。” 保安呼出了一口气,讲话给讲完。 “你怎么不早说。” 华菲菲气得差点吐血,真是浪费自己的感情,跟他废话了这么多。 “那霍副**住在哪里?我们自己去。” “这个属于内部机密,你们要问**秘书了,整座办公楼就只有他的秘书才知道**的住处跟行程。” 保安说的极其隐晦。 “那**秘书呢?” 华菲菲一听有门路,还不气馁,又来劲了,只不过脸色依旧扭曲着,一下子还没缓和过来,有些骇人。 “**秘书今天没有外出,应该是在办公室。” 保安思索了片刻,交代道。 “那我们要见**秘书。” 华菲菲马上道。 “可是…….” “大哥,你又来了,拜托你行行好,别可是了,男子汉大丈夫,干脆点,别婆婆妈妈的了。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华菲菲板起脸,沉声道。 保安踌躇不决,华菲菲趁着他发愣的间断,忙拽着乔静初一个箭步往里头跨,紧接着,飞快跑了起来,一点也不理会身后那个变得有些尖锐起来的叫声,“站住,站住,你们别跑。” “他追过来了。” 乔静初往后看了一眼,华菲菲跑得更快了,连带的,自己也被拽得气喘吁吁,好久没有运动过了,身子还真不行了。 乔静初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华菲菲,别瞧她平日里对爬楼梯深痛恶觉,跑起不来,不输给飞毛腿,身后那个保安还真没追上。 因为她们已经踏入了电梯,电梯门在保安跑到的刹那,正巧阖上了,乔静初拍拍胸脯,有惊无险。 **秘书办公室,两个人找了挺久,因为没来过。 不过问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终于知道了在哪里。 两个人在门牌“**办公室”前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就是这儿了。 乔静初伸手礼貌性地敲了几下门,之前华菲菲跟保安出了不少力,怎样自己也不能当个跟屁虫,为她分担点任务,免得回头被她碎碎念到底。 “进来。” 里头那个声音,已经不年轻了,声音浑厚,应该是年纪不小的中年男子了。 果真,推门进去后,发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剃了个板寸头,衬着一身铁灰的西装,比实际年龄看上去精神一些、年轻一些。 “你们是?” 那人见到不相识的两个年轻女子闯入,当下站了起来。 “邵秘书,我们是来找霍副**的,可是保安那边的人说他今天没来,所以麻烦你告知下他的住宿地址,我们是他远道而来的亲戚。” 第180章 功劳 乔静初淡淡地说道,之前华菲菲既然冒充了霍尔斯的亲戚,这下只能继续冒充了,不然若是眼前这个邵秘书不信,然后跟保安一对峙,那不是吃穿了,估计吃不了兜着走,被保安给轰出去。 “你们是霍副**的亲戚?” 邵秘书明显不信,将华菲菲跟乔静初上上下下、完完整整打量了一遍。 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眼力跟处事手段,比起门口那个保安不知道高竿了多少倍。 乔静初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翼翼应付着他,眼前这个男人眼眸里闪烁着精光,是个不是好说话的主。 想要从他嘴巴里扣出有关霍尔斯的信息,估计比登天还难。 听说这一任的**秘书是霍尔斯钦点的,看来是有两把刷子,不是吃软饭靠关系进来的人。 “是,我们是他的表妹。” 乔静初对霍尔斯家里的人,颇为了解,被盘问关系网,她倒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应付过去。 邵秘书推了推鼻梁上微微滑下来的金边眼镜,眼前的这个跟自己说话的女子,气质淡定,应该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儿,或许真跟副**有所关联,也难说,自己也不能全然地得罪她。 今天,副**没来上班,因为他母亲来了。 只是这对自称为是副**表妹的两个女子怎么没跟副**的母亲一道而来呢?这一点,值得人匪夷所思。 口随心动,他问了出来,“你们既然是霍副**的亲戚,又怎会不知道他住处,他既然没有告知你们,那则表明他无意让你们知道他的住处。” “我们原本是跟他母亲一道而来的,但是机场出来走散了,我们呢,又丢了手机,联系不上他们了,她母亲是昨晚来的,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乔静初镇定自若地补充道。 邵秘书眉心拧了起来,重新开始打量起乔静初这个人,似乎她说的很可信,确实符合事实,副**的母亲确实是昨天来的,这一消息,除了自己跟副**还有副**的未婚妻,应该没有第四个人知晓。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 “那好,我打个电话给副**先,再送你们过去。” 邵秘书还是识得轻重的,没有轻举妄动直接给她们开绿灯。 华菲菲在心底里低咒,这男人真够谨慎的,打给霍尔斯,不是要拆穿了么?不过真没想到带小乔出来,还能乱忽悠人一把,这不好搞的**秘书被小乔言语打动了才有所松动。 还有小乔,不对不对,小乔怎么知道霍尔斯家恰好有两个表妹的? 邵秘书立刻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华菲菲朝乔静初使了个眼色,后者倒是不为所动,没有露出半分的慌张。 果不其然,真如乔静初所料,邵秘书并没有真的打电话,他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假动作。 华菲菲心有余悸,幸好邵秘书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乔静初身上,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肯定要被穿帮了。 “我送你们过去。” 他将手机利落地放回口袋中,动作一气呵成,表情一如既往,不苟言笑,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邵秘书走到办公桌前,在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带着两个人离开。 上车之后,乔静初跟华菲菲都坐在后面,邵秘书充当司机。 华菲菲在前排靠背的后头私下跟乔静初比了个“v”的动作,心里实则乐坏了,这也能成功,还让**秘书当她们司机,要是被琴洛琴知道,八成会气到吐血。 真是越想越开心,华菲菲差点忘记了她们还在还在半途上,连霍尔斯人影也没瞧到,只是触摸到了他身边的那个人----邵秘书而已。 再说邵秘书心底里到底怎么想的,她还没弄清楚,不过有一点倒是清楚的,就是之前邵秘书态度转变得非常快,这多少归结于小乔的功劳,她自己则是不敢妄自菲薄居功至上。 车子沿途开着,乔静初却并没有心情欣赏外头的优美风景跟靓丽的街边人景,她心绪翻腾,拧着眉头在见到霍尔斯之后自己到底应该摆出什么样的一副表情方才适合。 她很懊恼,想了良久,还是没有结果。 邵秘书车技极佳,开得稳又快,乔静初开始恨起霍尔斯了,住的这么近,车子已经停下来了,而邵秘书很有礼貌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车门的另一边,华菲菲已经主动跳下车了,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小乔,你快点下来。” 随着车门砰的一声用力被甩上,乔静初的心,也跟着狠狠撞击了一下。 “霍副**住在503,两位还需不需要我带路?” 邵秘书并没有当下就带路或者走,而是朝着两个人问道。 乔静初听他话,便知晓了这人只是负责把两人带到,至于后续的,他并不想插手。 说的好听一点,可以解释成他不想打扰人家亲人团聚,说的难听一点,他不想挨批若是这两个女人心怀不轨的话。 后续的,他打算全部留给霍副**处理。他直觉相信那个淡定的女人,定跟**有所牵连,因为他发现了每当提及霍副**,那个女人眸中的光芒总是在不经意间明亮起来,而她的那一对眸子在刹那像是被水洗涤冲刷过一般,澄澈的令人忍不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不用了。” 华菲菲爽快地拒绝道,还不忘跟邵秘书挥挥手,“多谢了,邵秘书,真的是太麻烦你送我们来这一遭,你的功劳,我们会帮你转呈给你的上级的。” “这位小姐,无功不受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要是这点小事,也没能帮上**的忙,那真是我邵某人的罪责了,两位还是不要在**面前提我名了,免得他以为我想要借你们邀功呢。” 他不着痕迹地拒绝道。 “那好吧。” 华菲菲勉为其难地应道,然后拽着乔静初往电梯方向而去。 按下503,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期待起跟霍尔斯的会面了。 按门铃的时候,里面的人,反应很快,开门的人,竟然是霍尔斯,此时他并没有穿正装,而是穿着一身便服,休闲居家。 这个模样的霍尔斯,让华菲菲当下就眼前一亮,华菲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所专注的男主角目光如箭,视线停滞在她身后的那一位脸上,定住了。 华菲菲一见到霍尔斯这个大帅哥便失去判断能力,泛起了典型的花痴症状了,自然没有察觉到霍尔斯跟乔静初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状况。 不过,幸好有她存在,否则还真没人打破这个沉寂窒息的尴尬氛围。 “霍副**,你好。我是浅水杂志社的记者华菲菲,她是。。。。。。” 她正要帮忙介绍身边的乔静初,没想到被霍尔斯截断了下文,“我知道,乔小姐么,我们见过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暗暗欣喜这话吐出口,明显瞧到乔静初琉璃般的瞳仁中一道黯然的光芒一闪而逝过。 尽管在瞬间,她便又恢复了她一贯的淡定,但是那淡到几乎没有痕迹的变化,还是被他收入了眼底,让他振奋起来,他原本插在裤袋中的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血管喷张,青筋突起,然而这一切都被他选择性给忽略掉了,因为比起她的情绪波澜,自己的一切,似乎都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了。 因为,他的情绪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一向引起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总是溃不成军,败得一塌糊涂。 “你好,霍副**。” 乔静初开口道,说完又下意识咬了咬唇角,将唇角抿成了一条略微凌厉的线,顺道将由心缘泛出的苦涩强制性给抵制了回去,由着它恣意妄为在身体的其它部位游弋。 上一次,她称他为“霍先生”,这一次成了“霍副**”,角色替换得很快,但是却高了一级,他开始高高在上起来了,开始高不可攀了。 可是,他口中依旧称呼她为“乔小姐”。呵呵,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给他什么反应,比较称“乔小姐”这个称呼。 “原来小乔你跟霍副**认识的啊,熟人好办事,你也不早说么,害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差点还跟霍副**擦肩而过了呢。” 华菲菲这人心直口快,有什么就直接抱怨了出来,没怎么分场合。这也是她多年工作还未有职位上升的空间的原因,不过她本人倒是无所谓,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事业心跟进取心,过的舒坦就行了。 乔静初真想仰天长啸,这华菲菲耳朵聋了吗?难道她没听清楚霍尔斯对自己客套的称呼吗? 华菲菲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虽然一向粗枝大叶惯了,但这一次还是有着隐约的预感,便是自己都自动呈报了,霍尔斯却没有将两人赶走,这就表明自己做着的美梦还未破碎,或许还会有圆梦的可能。 而这一切,她知道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功劳,而是要归功于小乔。 真没想到,小乔跟席修远有所交情,跟眼前的这一位,似乎也不是萍水相逢。 嘿嘿…… 她真想大叫三声,琴洛琴这下是跪自己跪定了,看她以后还怎么拽? “不知道霍副**能否请我们进去坐一坐呢?”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 他退开了一步,让出了空间,让两个人进去。 “尔斯,是谁来了?” 华菲菲眉头一皱,霍尔斯房里头怎么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呢? 霍尔斯琢磨着,怎样让小初跟母亲和平相处呢? 刚刚只顾着小初了,满心都是她,忘记了母亲昨晚来的,还是因她的提醒。 母亲对小初的偏见,本来就根深蒂固了,更何况这会儿,还有个挑拨离间、令人头痛的主颜言在。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场面绝对是惊心动魄、无法预料的。 希望母亲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说出太过尖酸刻薄的话来,他不希望任何人侮辱小初,包括自己的母亲。 “尔斯是不是邵秘书来了啊?” 颜言从客厅转出来,过了玄关,问道。 “怎么是你?” 看到乔静初,她一副活见鬼的了模样,脸上的热情立刻不翼而飞,态度也来了个十万个大转弯,“怎么还有你?”乔静初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也是见过的,之前在鼎盛时代广场碰过面,还跟自己拌了两句。 颜言见到这两人,心里立刻覆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厚厚阴霾,变得不痛快起来。 “颜言啊,到底是谁来了?” 霍母见颜言过去了,一直没回去,缓慢从沙发上站起来,拄起搁置在沙发角缘的那一根墨绿色的拐杖,想要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颜言的声音,似乎比较惊讶,应该是她所不乐见其成的人。 霍母早些年在丈夫惨死的噩耗打击下,身体有了轻微的中风现象,这些年虽然一直用中药持续在调养,还是效果不太明显,走路若是不靠拐杖,无法稳住身体的平衡。 “你是乔邦国的女儿?” 霍母冷哼道,拄着拐杖的那只手下意识握紧了拐杖的柱头,竭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往日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灰烬,在刹那间扬扬洒洒地飘落,明明轻如鸿毛,但还是重重击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女人,怎么还有脸来缠着尔斯,尔斯不是跟她断绝了关系吗? h市,她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难道说她早就回了h市,而尔斯听说她在这,立刻申请转调过来,极有可能。 以前尔斯对这个女人可是百依百顺,近几年,自己催他跟颜言完婚,他一直推脱,八成又是因为这个女人从中作梗,才让自己抱金孙的好事泡成了汤。 她跟霍尔斯看来是旧时,不过霍母显然是不乐意见到乔静初,看霍母的脸色跟架势,接下来少不了一番针锋相对的紧张场面。 听了霍母的话,乔静初的身体倏地一紧,澄然的瞳眸中,眼波流转,似星辰璀璨,她静静地看着霍母好一阵儿,似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伯母还认得我。” 当年,自己跟尔斯的分开,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缘故。 几年不见,她两鬓增添了不少苍白的沧桑,岁月不饶人。 当年,自己去尔斯他家找他的时候,她跟自己说,“乔静初,你要记得你是乔邦国的女儿,你跟尔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我不容许你进我霍家的门,除非你自我犯贱。” 她后来还是犯贱了,但是霍尔斯没有回头拉她一把,如她所愿放弃了自己。 华菲菲下意识拉住了乔静初的手,想要给她温暖,不拉不知道,一拉才发现乔静初也并不像表面那般淡定,她的手,有着一股凉意。 “妈。” 霍尔斯适时喊了一声,面色凝重,声音有些沙哑,这似提醒,又似央求。 “尔斯,她是乔邦国的女儿,别忘了你爸怎么死的。” 霍母见儿子的心又偏向了那个女人,忍不住拉下了脸。这个乔静初,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这些年还是把尔斯迷得团团转,没有将她给忘掉。 她就这个儿子,唯一的命根子,乔静初还要跟自己抢,她爸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她来夺自己的儿子。 “妈,就事论事而言,小初跟爸爸的死没有半分关联,你别把她牵扯进来。”、 霍尔斯目光如水,静静地说道。 “怎么没关系?尔斯,你要是再跟这女人纠缠不休,就别认我这个妈。颜言,我们走,我要回c市,千里迢迢来,我可不是来受气的。” 霍母装腔作势要走,威胁恐吓道。 “妈。” 霍尔斯开始无奈,母亲出身书香世家,向来识大体,然而对于小初,每次都没有好脸色,这也是父亲惨死后得知导火线是乔邦国开始的。 父亲跟母亲一向恩爱,父亲的死讯,对母亲打击很大,其实不可否认,对自己,也很大,毕竟父亲生前一直是自己引起为傲的偶像。 “颜言,我们走。” 看霍尔斯没有伸手拉住自己,霍母迫不得已往门外走去,颜言看了一眼霍母,又看了一眼霍尔斯,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往霍母那一边跟去。 尔斯向来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若非靠着霍母撑腰,颜言跟霍尔斯的相处中根本就占不到半分便宜,她这个时候,不管怎样都要选择霍母这一边的。 乔静初垂眸,一脸平静,像是冷眼旁观这两个女人在做戏,气氛尴尬而沉默。 霍尔斯顿了顿,说,“颜言,好好照顾好我妈。” 他原本想要出声挽留,想了想,在这个方面,他还是不想妥协,一方面想要告诉母亲自己还是喜欢小初的,另一方面他也想要向小初透露自己的心意。 乔静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来,这算什么? 估计霍尔斯这么一开口,霍母直接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不过,他们若是最终走到一起,那么当初自己的离开,又算是什么? 此时此刻,她已经说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失落还是轻松。 其实当初若是尔斯也是这般站出来维护自己,今时今刻,他们肯定成了众人羡慕的眷侣,而非似如今的形同陌路,隔骇丛生。 “尔斯,你怎么能这样跟你妈说话呢?你妈可是大老远从c市来的。” 她特意重重咬了“大老远”三个字,想要激起霍尔斯的歉疚。 霍尔斯很头痛,小初这个时候不表态,很符合她那淡定的性子,只是为难了自己,两头都得罪了,还有颜言,这个时候还瞎掺合,不过她这话,估计是说到母亲心坎里去了。 颜言一向称母亲的心,合母亲的意,只是,永远不了解他霍尔斯。 霍尔斯对颜言,自然没有对母亲那样软,口气透着寒意,“颜言。”他警告道,对于颜言,他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乔静初的嘴角微微弯起,然而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已经收敛。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迎上霍尔斯的视线,神色自若地说道,“看来我打扰的十分不是时候,要不改天再约个时间?”她的语气颇淡。 “不行不行,我今天可是一定要采访到霍副**的。” 华菲菲没想到乔静初语出惊人,自己可是跟琴洛琴打赌的人啊,还以为小乔是来帮忙的,是自己的救星,没多久,就现出原形了,她竟然是来帮倒忙的。 这个时候,都差临门一脚了,她才不管人家的家事的,何况那个霍尔斯的母亲,看上去就对小乔有意见,这个时候,怎样也不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霍尔斯没有彻底偏向霍母,小乔胜出的机率还是蛮大的。 他瞥了她一眼,定定地开口,“你们都留下,妈,你真要走,我今天也不留你了,过几天我要去c市开会,到时会去看你的。” 这算是赶人吗? 霍母当下就止步不前,转身往回走,每一步脚步都很重,一颗心渐渐下落,她在霍尔斯面前站定,眼底净是落寞,“尔斯,妈今天对你很失望。” 说完,霍母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乔静初清楚地看到霍尔斯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想要伸手去抓住点什么,又在半空慢慢收了回来。 霍母走了,颜言也走了。 那两个女人走后,华菲菲发现当下就耳根子清净许多,而且空气中的低压风暴,也逐渐消失了。 “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段打搅您的休息。” 华菲菲歉意地朝着霍尔斯微微一笑,后者没有多做表示,真是用手摆了个请的姿势,“进来再说。” 华菲菲先进去了,乔静初后跟进去,她发现霍尔斯就跟在自己身后,鼻尖还萦绕着他身上飘过来的古龙水味道。 “你想喝什么?” 当两个人坐下之后,他朝着华菲菲问道。 “冰可乐吧。” 这种天气,对华菲菲来说,沁人心脾的冰饮料是她的最爱了,既能解渴又能疏散胸臆间的浮躁。 “不好意思,我这没有冰可乐。” 霍尔斯怔神片刻,摇头说道。 第181章 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华菲菲错愕半分,坐端正了身子,咳了两声,“没关系,随便来点就行了。” 霍尔斯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就往厨房的方向而去了。 他那厨房,几乎没有动过,唯一能够证明被使用过的便是冰箱了。 他拿了一罐红牛,还有一瓶矿泉水,矿泉水给了华菲菲,红牛递给了乔静初。 华菲菲郁闷地拧着矿泉水的瓶盖,怎么就是打不开呢? 连矿泉水瓶也跟自己作对,霍尔斯这叫什么差别待遇,小乔那罐红牛,他都亲自给打开了盖子,递给她的。 算了,算了,能够得到采访的机会,这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千载难逢了,不能在小事上计较。琴洛琴估计还要蹭一鼻子的灰呢? 想到这里,她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矿泉水瓶的盖子,也在这一刻被打开了。 她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真是酣畅淋漓,浑身冰冰凉凉起来。 乔静初那一罐红牛喝了一口便没有喝第二口了,霍尔斯坐依着桌角抚额揉穴,笑了笑,“怎么不喝了?” 红牛,以前是她最爱喝的饮料,自从在h市跟她碰过面后,他去超市购物的时候下意识就采购了半个冰箱的红牛。 “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几年没喝过这种饮料了,发现这滋味,还真难以下咽,还不如矿泉水来得解渴。” 她默不作声地看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一眼,然后平静地回道。 霍尔斯闻言,身子绷得笔直,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拿起茶几上的茶杯,那里头装的也是红牛,他慢慢喝了两口,心境似乎没有刚才那般大的波动了。 “不知道你们想问些什么呢?” “霍副**会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华菲菲试探道,从随身的包包里开始翻找起录音笔了。 “若是华小姐抱持着采访的意图来的,那霍某恕难从命,若是只是私下问几个问题,那就给行个方便。我上任之前,已经发表过宣言不接受媒体的采访,所以不想破例,毕竟很多事情,若是开了先例,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了。” 他稍稍偏开了头,如深潭般的眼眸未从乔静初身上移开分毫。 “霍副**既然不愿接受我们的采访,怎么还让我们进来?” 华菲菲匪夷所思地盯着霍尔斯,自己还真是白高兴了一场。 “霍副**若是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乔静初当即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扯一脸勉强的华菲菲,她还是想着聊胜于无,能够打探到几个消息是几个,小乔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吧,自己好歹也进了霍副**的家门,若是空手而归,那也太对不起杂志社的一帮观众了,如何堵住主任跟琴洛琴的嘴啊?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子却已经被乔静初拽到了门外,胳膊都快脱臼了,小乔的臂力还真骇人,平日里还真瞧不出来她有这惊人的潜能。 “等等。” 霍尔斯在门即将被阖上的那一刻忽然出声,小初真够决绝的,不给他机会,甚至也不给她自己机会。 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是生分了,他这下更加确定的,便是她学会了残忍,学会了如何对自己残忍,如何对他人残忍。 乔静初身形一顿,停下了步伐,但也没有回头,倒是华菲菲好奇地转过头来,霍尔斯不经意扫过来的眸光,令人一窒,华菲菲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 他说了“等等”,却一直没有开口说出下文,乔静初不得已,转过头来,正好撞进了霍尔斯深邃的瞳眸中。 她喉咙一涩,抿了抿唇,“难道霍副**愿意网开一面,给我们一个采访您的机会?” 她的口气,带着几分莫名的嘲讽。 “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没问题。” 他回答的很干脆,状似轻描淡写地开口,罔顾了之前他义正言辞的推拒了采访。 “我……我……” 乔静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堵住了喉咙,一口气呛在喉管当中,梗着,上下不得,她下意识地开始干咳,咳得眼眶都发红了,泪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淌了下来。 那一滴眼泪,来得快,去的也快,几乎是在瞬间,就没入了地上。 华菲菲根本就没有察觉,连一直紧盯着她的霍尔斯也没有看清楚,因为她本能地低头,伸手去拂开鬓角微微凌乱的几根挡住视线的发丝。 幸好,那动作凑巧,自然得天衣无缝,没让她的糗态纳入旁人的眼底。 “小乔,快答应下来啊。” 华菲菲压低声音凑过头来叮嘱道。 “你不怕你无法完成对琴洛琴的交代吗?” 乔静初那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郁结终于渐渐消散了。 “你我还分什么,你就帮我这么一回吧。” 她小声的央求道,“我在你们也谈不成什么,要不我先避一避,我在楼下附近的咖啡厅等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们经过的那一家,回头你走的时候过来找我就行了。” 她这话一交代完,便迫不及待将乔静初往门内推去,然后在门口将门给带上了,乔静初被关在了里面。 顿时,房内就剩下了两个人,霍尔斯与乔静初。 华菲菲这么一出,乔静初颇为意外,霍尔斯其实也没有预料到华菲菲会如此自觉帮了自己一个忙。 他没有留下母亲,潜意识里是想要跟小初相处,但华菲菲这个外人在,很多话,他着实不便开口。 如今她识相离去,或许改天可以卖她一个面子,或许借机可以探听有关小初的最近消息,毕竟最近听说她们走的还算比较近,就杂志社内部的员工人群而言。 小初一向不太理人,虽说当年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但当年她离开c市之后,跟每个人都断得一干二净。 自己后来想要探听与她相关的消息,却杳无音信,不由恨起当初怎会对她说那般残酷狠绝的话出来。 “怎么没动静了,不是要采访我吗?” 霍尔斯漫不经心地睨向那个宛若跟木头一般仵着、朝半晌不曾开口的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他主动想要营造出一处和谐安然的氛围来。 最近每回他们见面,都是针锋相对,都不想让对方好受,互相用犀利的言辞来伤害对方,但是自己受的伤,实则最深,心口添上了一道又一道斑驳的伤痕。 既然他都主动开口了,乔静初也往原路走了回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右手还捏着一只沾了掌心湿汗的乳白色录音笔。 那是先前华菲菲走的时候强塞给自己的,亏她走的仓促还记得这个东西。 乔静初的目光朝霍尔斯看过去,他还是英俊的逼人,那张脸,在她眼里看来,依旧是带着动人的神采,但是似乎又有什么跟以前不同了,对了,他成熟了,稳重了,也跟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渐行渐远了。 她慢慢将视线从他俊脸上再挪回来,打开录音笔,嗓音里浸润着她一贯的清冷,回了神,问得是平静之极,“我比较想知道霍副**为何选择下调来c市?” “如果我说那是为了一个人,你会相信吗?” 良久后,他镇定地、缓缓回道。 乔静初吁出一口气。 “相信。” 她抬起头,沉吟着,这么回答。 但是迟了,她还是选择没将这四个字明明白白说出来。或许她对他还有感觉,但是今时今日,却已经迈不开那个步伐了。 如今两个人这样的关系,已经算不上藕断丝连了,或许是身不由己,又或许是在缅怀过去的美好,不可否认,他留给自己的,美好多于痛苦的。 她不幸地发现,每当她越逃避,她不想见的人,总会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他们强行的闯入,霸道又肆无忌惮。 逃避既然没有用,那为何还要千方百计逃避呢?无用功做多了,还是无用功。 这就是生活,生活中的无奈,人,只有选择面对,逃避只是一时的,而非是一世。 乔静初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她转移了话题,“霍副**对c市有什么看法,是否想要将其打造成第二个h市呢?” 霍尔斯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h市是独一无二的h市,c市也是别有仅有,没有必要刻意模仿,每个城市都可以建设成有自己特设的城市,如今h市比c市发达,或许几年之后c市就会赶超上h市。很多事情,都不可一概而论,任何偏差跟可能都是存在的。” 霍尔斯在借此话题暗示她,乔静初心知肚明,但并不点破,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 她淡淡地颔首,又继续问道,“那么霍副**预计在c市停留多久呢?这个问题,我相信c市不少人想要知道。” 她也想知道,到底他想要在这里呆多久? “应该很久吧。” “很久是多久?” 这个男人,说的太模糊了,乔静初下意识追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想等到有人原谅我,我知道挽回一个人的心,并不容易,我也不希望太久,但是我还是愿意等她回头。” 他眼神热切地盯着她,她眼神里的那一抹真切倔强,蓦然让他心上的某处冷硬,被重重地击了一下。 很久,应该真的会很久,他宁可那个很久是无止限,也不愿那个很久是条死路。 “霍副**,听闻你跟**周老的关系不大好,这是不是真的?” 她启口。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牛,没喝多少,却有些微熏的感觉,这分明不是酒,他却有了朦胧的醉意。 疲态渐露,她问的问题,也正是他上任以来最为烦扰的,周老年纪大了,自己的很多观念都无法接纳,而且总认定自己是那种高年轻冲动的人,不顾后果做事。 自己若是成事不计后果,怎会走到现在呢?可是周老先入为主,觉得自己的升迁完全是靠裙裾关系。 真是可笑,除了当年父亲坐牢,央求过颜彦博一回,后来他再也没对他开过口,他当年对他的央求,换来的是今日的作茧自缚。 颜家人怎会平白无故帮自己呢?再说自己一直拖着不结婚,颜家对自己,早就颇有微词了,颜母甚至每次碰到都明里暗里指责自己,但那又如何? 他不愿意堵死自己的后路,结婚代表他放弃,他还不想走到那一步。 “我想假以时日,周老会认可我的。” 霍尔斯这话说得极其漂亮,若是真上了杂志,入了周老眼里,周老也不会反感。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上成熟内敛的气质,展露无疑。 他是看着她说的,她因为正在调适录音笔,他只捕捉到她姣好的侧面,那上头投下一片单薄的暗影。 乔静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霍尔斯的家的,他说要送她,被她给婉拒了。 走出他家,她心头染上一片淡淡的惆怅,还有些莫名的哀伤,笼罩了她一身。 日已西斜,六月的残阳打在她身上,还是有些热辣的灼热,燥热开始晕染蔓延开来,在缭绕中缓缓渗入心底。 她走的极慢,像是在刻意蹉跎时间。 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在她眼前停了下来,她下意识抬头,车窗瞬间被摇了下来,那是一张天之骄子的俊脸。 “上来。” 席修远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凉幽幽地飘出一句,霸道中带点蛊惑的意味。 绚烂的晚霞撕成了细碎的光华落进他的眼底,汇成若隐若现的零星幽暗, “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霍尔斯的住处附近,按理说席修远是怎样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碰巧经过。” 他刻意忘掉之前两个人之间争执的不快,没想到这女人好死不死,又开始挑战起自己的权威。 他已经对她是一再容忍了,她永远不知道,她永远似乎在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席修远确实不知道这里是霍尔斯的住处附近,他今日有个儿时玩伴留学归来,他去接机顺便送那人回来,那人暂时是住在这儿的高档小区。 他说的是实话,乔静初却不信,她以为他跟来的,但又觉得过于诡异,他不可能空闲到这地步。 她终究还是没将这别扭说出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即起往前走,没有上车。 她想起了今天她还有事,先要去跟华菲菲交代任务的完成,然后去参加朱可欣的生日,她差点将那丫头的生日给忘记了,还没准备生日礼物呢,真够棘手的,不知时间来不来得及。 身后的车子以龟速跟上,车内的人有些恼怒地用力按了两下喇叭,乔静初回头,发现席修远半个头探出车窗外。 他微蹙着眉,脸色暗沉,掩在一片黄昏中,背对着残阳,叫人捉摸不透,眼神却愈发的深邃,望不到底。 “上来。” 他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口气恹恹,颇为不快。 “我还有事,不用你送。” 上一回维克餐厅,他可是撒手而去,这一回,他想要摆显下他的绅士风度,但她已经用不上了。 她还有事,不想跟他起争执,他已经不是她的金主了,她没必要再承受他无礼的霸道,无需看他的脸色行事。 席修远,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角色中不可自拔,总是一味地强求她做她所不喜的事情。 他对自己,到底是不够了解。 她没有听从,加快了步伐,席修远眸色一沉,立刻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追了上来,也不管自己的车子停的地方不对,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 “乔静初,你给我站住。” 他冷冷地吼了一声,气场很强大。 乔静初有些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叫我站住就站住,那也太没面子了,她不顾形象,小跑了起来,不想让席修远得逞,谁叫他一贯咄咄逼人,她偏不想令他如愿。 她跑的极快,使了吃奶的劲道,席修远正要追上去,余光却扫到身后的车正被交警准备拖走,不由恼怒地瞪了乔静初一眼,决定下次再跟她算账,车子若是拖走,还要浪费口水。 他看她跑进了不远处一家咖啡厅,松了一口气,还好不远。 交警有些不可理喻,人都过来了,还强硬地要拖走他的车。 席修远皱了皱眉,打了个电话给他们局长,局长一直道歉,说“这几个人新来的,什么也不懂”之类的,席修远拿了车,也不想跟他们计较。 挂了电话后,他便顺当地将车给开走。 他进了咖啡厅,发现咖啡厅里,并没有乔静初那个人影的存在了。 问了下服务员,有人对她有印象,说她匆匆从后门走了。 席修远恼恨地想,这个女人,当自己是瘟神,竟然跑得这么快,还从后门逃走,大门都不走,真有她的。 “席先生。” 既然她不在,那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他准备离开,正转身,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愣了愣,目光中带了少许的不解,这个是个女人,很普通的女人。 其实在他心中,除了乔静初是个不普通的女人之外,其她女人对他来说,都是普通的女人。 她们的不普通,尚等待人挖掘,那个挖掘的对象,都不会是他本人,因为他的兴趣没有如此广泛。 即便以前那些跟他有肉体接触的女人,她们的五官,他也不会刻意去记,因为没必要。 “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 他对主动搭讪的女人,很没好感,胃口被乔静初那个女人给养叼了,主要是主动对他献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了。 在他的认知中,女人还是需要矜持的,这并非是大男人主义作祟。 眼看席修远又要掉头走人,华菲菲不由急了,下意识伸手扯住席修远的袖子,扯住的是他袖子上那一粒熠熠生辉的钻石袖扣。 看那色泽,应该是价值不菲,她太过用力,居然将它给扯了下来,躺在了她掌心。 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这举动,像是无良恶霸,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确实,她如今站着的位置,已经悄无声息转至他身前了。 看他刚才环顾找人的眼神,还有他追问服务员的话,应该是来找小乔的。 她其实想要跟她说有关小乔的事情,可是他那看自己形同陌路的目光,她不由叹息,他是全然当自己是陌生人了,好歹在维克的走廊上,两个人还有一面之缘来着。 八成那个时候,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小乔身上了,对于乔静初,华菲菲这下不知道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了。 两个c市的钻石单身汉,都对她情有独钟。或许她本人没有意识到,但是自己这个旁观者,是看出苗头来了。 不但那个霍尔斯,连这个席修远都对她有意思,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早就迫不及待接受了,顺便嫁一个,这辈子都生活无忧了。 最最主要的是,这两个男人都是极品男,优质的不得了。 神思游离之间,她竟然忘掉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归还宝石蓝的钻石袖扣。那粒袖扣非但没有物归原主,反倒被华菲菲捏在了掌心,包裹着,看不见了。 席修远在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却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的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或许,是个小偷。 他在估量着可能性,到底是报警还是叫这家店的保安过来。 报警,这女人的态度太恶劣了,那看自己的眼神,令自己不痛快。 他冷静地掏出手机,他按了下1*0,声音平淡无波,“喂,是派出所吗?这里有一起抢劫案,希望你们尽快派人来处理,我现在在宜人小区附近的锦榕咖啡厅。” 抢劫案? 华菲菲终于将这三个字吸入了耳内,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不会吧? 眼前的男人形象立刻矮小了许多,她无比痛恨地想,要是自己真被抓进派出所,还要叫家人来保释,到底妈妈又会借机找茬,那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席修远,我好心好意想要告知你小乔的下落,你竟然恩将仇报将我送进派出所。” 她扬高了声音,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刺猬。 “小乔?” 这个女人说的不会是乔静初那个可恶的女人吧? 难道真的是起误会了,他修长有力的身躯朝着她走近了一步,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睥睨着她,宛若古时的君王,浑然的尊贵气势,凛然到不可侵犯的地步。 对华菲菲来说,这是一种令人压抑的氛围,偏偏他装成若无其事,问的是何其的漫不经心,“她在哪里?” 华菲菲见他这么一问,便知道他是想要索取答案,但却没有一丝要收拾下场的意味,不由生出底气,“你不觉得要先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吗?还是你想要跟我一起去派出所,然后保释我出来,不然就别想知道答案。” 第182章 错愕 她这话,多多少少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席修远抿着嘴,嘴角抽动,这个女人肯定是跟乔静初呆久了,都学会了威胁这一招。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华菲菲有一瞬间觉得空气是不是突然变稀薄了,怎么大脑有点缺氧的感觉,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肯定是兑了冰块的,那般的冰冷。 “这应该谈不上威胁,这只是一个交易,只要你跟派出所打个电话叫他们不要来了,我就把小乔今晚的行程告诉你。” 她交涉道,有些心虚,不过也知道席修远刚才冲进来是找小乔的。 比起自己进派出所,还不如出卖小乔一晚。 不过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开始恶劣了,小乔一定要多晾晾他才对,还有,想到他在小乔那里碰壁,华菲菲的心情莫名好转起来,真是一报还一报。 “好。” 席修远寡淡地声音再次传来,当下,就掏出手机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做是按照华菲菲的要求做到了,不过华菲菲心头还是愤懑得很,席修远那家伙给派出所的理由是那小偷是个飞毛腿,跑得不见踪影了,让派出所不用出动人员了,免得浪费警力。 她真是比窦娥还冤,白白当了一回恶棍。 席修远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便离开了。 华菲菲站在原地良久,发现手心冰凉,原来,刚才只顾着跟他说话,忘记把这一粒袖扣还给他了。 她忙追了出去,发现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自己是不想继续跟他打交道了,那简直就不是一个累字了得,看来这粒袖扣,还是交由小乔转交吧? 席修远那样对人爱理不理的态度,真的是很恶劣,华菲菲暗想,对比之下,她心中的天平开始倾向霍尔斯了,霍副**温文有礼,比这个席修远好上不知道几百倍了。 这个男人,摆明就不会追女人,也不知道想要追一个女人,必须要先讨好她周遭的朋友,再一步一步攻城掠池,最后才能抱得美人归。 经过这么一招,席修远是跟华菲菲结下了不解之仇,当然前者恍若未觉,后者是上了心,以后决定要帮霍尔斯,抨击席修远。 席修远不知道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他这么一出无心的举动,让他吃足了苦头。 朱可欣的生日派对设在一家小型的餐厅内,她邀请的人不多,就四个,一个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一个是乔静初,剩下的两个是她的同事。 她一直强调不搞办公室恋情的,乔静初没想到这一任的男朋友是她的直属上司,这个上司幼时家境不好,做事小心谨慎,倒是有些配朱可欣的马虎眼。 不过乔静初还是不太看好他们,近一年来,朱可欣莫名其妙开始交男朋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几乎是一个月换一个,换的频率非常高。 而在这之前,她一直强调要单身,因为单身自由,她本人又向往独立的生活,拥有的是绝对的自由空间。 至于朱可欣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乔静初还是未曾得知,从她开始交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乔静初就察觉到了异样,但是自己也是从回国之后跟朱可欣在c市有了交集的。 在过去的那些年内,两个人对于自己的隐私,并没有多说,或许是因为不想说吧。 朱可欣的上司长相很普通,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倒不像是个雷厉风行的销售经理,这形象比较适合为人师表的教师。 “我的礼物呢?” 乔静初一踏入包厢门,朱可欣从座位上站起,迎上来第一句话便是索要礼物。 乔静初莞尔一笑,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忘了寿星你的礼物呢?”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一个浅粉的礼品盒,递给她,朱可欣迫不及待打开,原来是一只玫瑰金的海豚手镯。 乔静初知道朱可欣对海豚有着一股异于常人的执着念头,她自己的房间里搜罗了很多有关海豚的饰品,连茶杯上都刻着一只海豚。 乔静初进出她家也有些时日,对这自然是知晓的,但是没有问她为何如此独独钟情于海豚。 “很漂亮。” 朱可欣戴上手之后,他的男朋友看了一眼,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乔静初觑了他一眼,眼神中带了些许的疑惑,这位仁兄,似乎不晓得朱可欣喜欢海豚是出了名的。 看来,一个月之后,他也要被淘汰出局了,不过好歹也破了戒,发展了一段朱可欣排斥的办公室恋情。 蛋糕是朱可欣的几个同事凑份子买的,工作了的人,习惯凑份子买个蛋糕,或许是不知道该买什么礼物吧? 他们这几个做销售的,荷包倒是比较鼓的。 乔静初有些好奇朱可欣的上司送了什么礼物给她,不过她的好奇心在朱可欣许完愿之后便消失了。 只因,包厢内莫名闯入的那个人,席修远他在餐厅服务生的带领下进来。 他怎么来了? 朱可欣跟乔静初面面相觑,后者也正处于懵的状态,乔静初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行踪又被他给获悉了。 想起之前自己在大街上狂奔的场景,历历在目着呢? 席修远这个家伙,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呢? 这里摆明了就不欢迎他,他还像个主人一样蛮横地强行闯入。 不过,朱可欣的两个女同事倒是十分的欢迎,自然是席修远的容貌跟气质都是一等一的。 原本朱可欣的上司,还算是颇为入眼的,不过跟席修远对比一下,当下便相形见绌了。 席修远一进来,视线便绞在乔静初脸上,烟灰色的瞳仁中闪烁着诡谲的暗芒,让他的瞳仁愈发的深邃如海,望不见底。 他不出声,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地睨着她,那一脸高深的表情,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 乔静初微蹙着眉,这男人逮住了自己,应该大发雷霆才是,而非是这般的淡定,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这样的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可欣,你不是说就四个人吗?” 朱可欣的男友诧异地问道,声音倒是压得极低,不想造成难堪的局面,做销售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朱可欣的男友也知道刚进来的这一位应该不是好惹的主,看他那气质跟那一身的名牌,就能够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 若这男人是可欣的追求者,那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定是离不开被淘汰出局的下场…… 不过,这男人看的对象不是可欣,这一点,倒是让他开始重新振作起来。 “可欣,可欣,快帮我们介绍下。” 朱可欣的两位同事目光如炬地盯着席修远,迫不及待地央求道。 这显然是一条飞鱼,她们都是大龄剩女了,这公司里都没好货色了,唯一还不错的货色又被可欣给捷足先登了,她们平日里忙于事业,都没有机会接触到优秀的男人,眼前的男人真是上天知道她们的心声,派来拯救她们的。 她们似乎没有瞧出一进门席修远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乔静初一般,自顾自地做着美梦,执着地认定自己还有机会。 她们老板最爱强调的那一句话,早就让她们铭记于心了,也奉为一向行事的准则,那便是“机会是认为创造的,若不想机会从指缝间溜走,那该出手时便要出手,千万不可犹豫,一犹豫,那么机会便被别人抢走了。” 这话,时刻能够派上用场,此刻,亦然。 朱可欣很为难,那席修远可是一位令人头痛的人物,她是见识到了,以前上她家逮乔静初的时候,向来都将自己当蒸发的空气,选择漠视的,看自己那两位同事如火的目光,就知道她们看上了人家。 哎…… 不过要是不给介绍,这场面无法圆,自己的庆生,估计也要因席修远的蓦然出现要泡汤了,他这一出现,包厢内所有的人视线都移到他身上去了,宛若他才是今日的主角,今日的寿星。 “这位是我这位朋友的朋友,事先没打过招呼就过来,连我都很错愕,你们少见过怪,大家都先坐下来吧,先吃蛋糕。” 她沉吟了片刻,谨慎地斟酌着用词。 回头看到自己许完愿后还没吹灭蜡烛,还正燃烧着,那火苗越来越耀眼刺目。 望着那摇曳的烛光,她心神开始恍惚起来,在绰约的烛影中,她仿若瞧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令她又爱又恨的面孔。 她猛然转身,环顾四周,目光从包厢内的所有人脸上一一移过去,当她的视线回到蛋糕上的时候,失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下子吹灭了蜡烛,取出上头插着的残烛,她拿起塑料刀,开始切蛋糕。 此时的席修远,已经很给面子地,落座在乔静初的身侧,是她的左边,而席修远的左边,是一位朱可欣的女同事,乔静初的右边是朱可欣的另一位女同事。 乔静初右边的那一位,十分不满她的座位,因为隔了两个人,她无法跟席修远套近乎,眼看着就要差点错失良机了。 乔静初却有些心神不宁,端起桌上的饮料要喝,到嘴时,莫名手肘被人轻撞了下,她原本拿着饮料的玻璃杯子就没有捏紧,这一下,就甩手而出,落到了地上。 哐当的一声,十分的响亮,让包厢内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 乔静初胸前被饮料染上了大片,黏湿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受。 她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我去下洗手间一趟。” 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瞧一眼那个罪魁祸首,那个罪魁祸首也没有道歉。 打开门的时候,她唇角掀起一抹冷笑,镇定地关上门,还是包厢外的空气新鲜多了,包厢内的氛围,因为席修远的到来,太过令人窒息了。 乔静初出去不久,包厢内又重新热闹起来,做销售的嘴巴厉害着,朱可欣的两个女同事开始闹腾起来,借机跟席修远套话,不过后者冷漠,懒得理会,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在心里计算着乔静初出去的时间。 当身边原本属于乔静初的位置被人侵占的时候,他再也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他有些火大这两个女人的聒噪程度,明明那般令人讨厌非要自我卖弄愈发的令人厌恶。 “我出去透会气。” 本来,他是什么也不打算说的,但是刚才那个女人对乔静初无礼还自鸣得意,让他十分的不快,他带着厌恶的口吻说道。 然后,在众人愕然的目光迎送下,他走了出去,一如他蓦然出现给人的烟雾弹感觉。 乔静初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没有回包厢,而是走了出去,在餐厅门外看夜色阑珊下街上的人潮涌动。 行人有匆匆过往的,有慵懒惬意漫步的,形形色色,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关注这些了,莫非真如华菲菲所说自己的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来得大不成? 她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微微上扬起来,自己也开始陷入华菲菲编织的套路中去了,看来,俗话说的很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相处越久,被感染被熏陶得越深。 出来透气也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再呆下去估计会引起朱可欣的不满了。毕竟,再无法忍受席修远的阴晴不定,也抵不过朱可欣这个寿星今日的份量,看在寿星的面子上,一切似乎没有那般难以忍受了。 她正要推门进去,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之前进来打给朱可欣包厢的位置后,手机一直在身边,忘记放回包包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给自己呢? 她踌躇着,难道是霍尔斯? 手机荧幕上的数字是一串明显陌生的数字,但是最前面的区号,是她最为熟悉的,这个号码是c市打来的。 她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谁打来的? 一般是陌生号码,她都懒得去接,不过这组号码,她想了想,还是接了,直觉认定这个打电话的人,并非是跟自己恶作剧。 席修远只看到乔静初转身便狂奔了出去,看她僵硬倔强的背影,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那个在夜色映衬下的背影,让人心酸得想要流泪。 她站在路边,伸手在拦出租车,但这个时间段,出租车面前显示的都不是绿色的空车,她等得无比焦急。 黑色的路虎开到她身边,席修远摇下车窗,蓦然惊觉眼前的那个女人泪眼婆娑,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掉个不停。 他有些惊慌地下车,这样的乔静初,是他从未见过的,即便是在美国那时她母亲过世了,她也没有这般失常过。 那时候的她,流泪从不在人前,她总在人前展示着她坚强的一面,很少有这般的软弱。 “发生什么事了?” 席修远柔声问道,这样的乔静初,让他一点也凶不起来,他知道肯定出什么棘手的大事了,不然她不会这样? 她不吭声,抹了一把眼泪,此时路虎后头停了一辆出租车,她眼疾手快伸手拦了下,三步并作两步,准备打开车门便要钻进去,却被身后紧跟着的席修远给扯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再温柔,他有些暴躁地吼道,她宁可坐出租车也不愿意上自己的车,让他又开始不快起来了,乔静初简直就是老天派来克自己的克星,专门找茬来着,没一刻让自己省心。 她噙着眼泪狠狠地瞪着他,视线氤氲,被冲刷洗涤着,瞳仁愈发的清澈,但视线却总是模糊不堪。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呢喃着,“爸爸,爸爸…….” 饶是席修远再精明,也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何况他心里明白自己一直没有真正懂过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她的心思,简直比任何人都难以猜透,他自己一直因她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爸爸怎么了?” 循序渐进,他还想要从她嘴里套出些线索,不然还真不好下定论。 跟她爸爸有关的话题,她跟了他六年,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 这次,是第一次。 “这位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上车?” 出租车司机十分火大,外头的这一对男女拉拉扯扯,却僵持着不上车,自己还要做生意的,没空跟他们耗。 席修远用蛮力将乔静初给抱离了一米,用力甩上车门,“不上。”一口给回绝了。 出租车司机含着唾沫星子说了几口粗话,方才罢休开走了。 乔静初还被强迫地依偎在席修远怀中,她眼尖地瞧到那辆出租车走了,方才醒悟,消散分离的神智一丝一毫地慢慢回笼。 “放开我。” “放开我。” 她喊得撕心裂肺,手脚并用对席修远开始拳打脚踢,像是在发泄着自己失控的情绪。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跟她父亲有关。 席修远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放乔静初独处,她情绪是这般的不稳定,又怕留她一个人独处,会出事,这样的她,十分的令人担心,脆弱又逞强佯装坚强。 他默默忍受她的动手动脚,今日的她,穿着高跟鞋,踢过来的力道颇大颇狠,他身上没承受一击,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肯定身上今天要添加不少战绩,很少有这种稀罕的感觉了,除了小时候调皮跟人打架身上挂彩过。 后来渐渐懂事了,便不曾经历过了。 她边打边流泪,“爸爸,我要爸爸。” 席修远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明明是他在挨打,为何她看上去比自己更痛呢? “爸爸怎么了?” 席修远调查过她,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知道她有一个爸爸,那是曾经轰动一时的c市**乔邦国,乔邦国这人,他为c市的发展出了不少力,今日c市的辉煌,不少是他的功劳。 然而,他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为他的政绩涂上了败笔,那败笔轰然倒塌,毁了他的一生,毁了他的一切,他失误得让贿赂跟他划上等号,那时还牵扯到了不少c市高层。 乔邦国落网的时候,c市的高层几乎都改头换面了,足以证明当时那一案,牵涉到的人面之广。 “爸爸,爸爸,我要回c市,我要见爸爸。” 她手酸,脚酸,她累了,一动也不动地乖乖趴在席修远的怀中,可怜兮兮地说道,脸上的泪迹,还未干。 “好好好,我带你回c市。” 他安慰道。 “这是哪里?我要回c市?” 乔静初几乎在副驾驶座上跳了起来,幸好安全带固定着她,没让她做出危害生命的事情来。 被她这么突来一喊,席修远吓了一跳,“我会带你回c市,你要先回家换套衣服才是。” 他声音柔了几分,今夜的她,太不正常了,他不应该跟不正常的人计较。 之前在那包厢内,朱可欣的那个同事让乔静初胸前失了大片,衣服都湿了。 “我不回家,我要回c市。” 乔静初觉得头很晕,喊得吃力,她那样的表情,已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稍稍再一刺激,肯定崩溃到底了。 “好好好,我们立刻回c市。” 他忙调转方向盘,往高速公路的方向驶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爸爸怎么了?” 席修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话音刚落,空气凝固,时间停摆,乔静初选择了沉默。 她盯着后视镜中倒映出自己怔怔的表情,发起呆来,爸爸怎么了? “爸爸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微不可闻,席修远甚至以为自己没听清楚,还刻意再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凉薄,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车子猛然刹车,停了下来,他偏过头,“初初,你还好吗?” 乔静初的身子一僵,脸色白了白,心上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然后如水面的涟漪一般慢慢荡漾开去,初初,爸爸小时候也是这般叫自己的。 他离她很近,鼻息温热地扫过她的脖颈,她垂下眼,想了会,低声说,“我还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想到而已。” 她的话语,藏着淡淡的忧伤,她微眯起双眼,似乎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低低地叹了口气,“开车吧,谢谢你送我去那。” 席修远闻言,觉得四周的光芒顿时暗了下来,四肢逐渐冰冷起来。 他以为,自己在她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分量的,没想到她这般客套的一句话丢过来,将他那一颗心打得七零八落。 车内接下来的沉寂氛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暗自懊恼,这个时候,她的心境,已经够难受了,自己不该火烧浇油。 他应该庆幸的,毕竟,今晚这般重要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而非是霍尔斯,他没有把良机让给霍尔斯,他,还是有机会的,比起霍尔斯,自己幸运多了。 毕竟这样的时候,以后在乔静初的记忆里,永远不会淡忘,只会如烙印一般刻在心上。 第183章 把柄 从c市开到h市要五六个小时,四个小时后,席修远有些挡不住了,昨晚熬夜了,今天又加上一直忙碌,疲惫奔波于公司跟医院之间,还去机场接了一个朋友。 伸手揉了下倦怠的眉心,不经意间瞄到身侧的乔静初,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看她的状态,估计是睡得很不安稳,脸上的表情,都是紧绷着的。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还沾有未干的泪迹,能让一贯坚强倔强的她流泪,这次的打击,对她而言,着实是致命的。 虽然她从未提过她的爸爸,但是乔邦国在她心中占的份量,还是很重的,只是她不愿意向旁人提及而已。 或许她怨过她爸爸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但她却从未恨过他。 席修远幽幽地叹了口气,乔邦国的死,让自己看到了希望,同时,将霍尔斯给阻挡在门外。 或许自己应该庆幸,然而看她这样萎靡不振的死样子,他宁可乔邦国能够出狱陪在她身边,永远好好的,尽管她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咬牙切齿。 “初初,到了。” 之前她告诉过自己地址,不是h市的监狱,而是直接去了殡仪馆。 她是真的累了睡着了,席修远停车后推了推她,发现她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要是别的时候,他肯定不忍吵醒她,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叫醒她,让她面对现实。 要是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但是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乔邦国已经火化了,她根本就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她见到的是一盒骨灰,她有些不快地质问殡仪馆的人,为何不等她来后再进行火化? 殡仪馆的人说是监狱那边的人送过来的,还说当天就要火化。 不过还暴露了一个信息,原来跟爸爸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具尸体,爸爸留下的遗书说要当天火化,而那个跟爸爸同监狱的人,据说被爸爸杀的。 换而言之,便是爸爸在监狱中成了杀人犯,然而抵挡不住浓浓的愧疚自杀,以死谢罪了。 这是席修远找来殡仪馆馆长之后,人家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乔静初闻言,表情震惊,她不信,她真不信。 虽然爸爸被判的是无期徒刑,但她相信他不会懦弱到选择自杀这条捷径。 若是他真想自杀,当初完全可以不用坐牢直接选择与世长辞的。 在席修远的搀扶下,她已经回到了车上,她面色惨白,咬着唇,唇角发白,还隐约可以瞧见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要去红星监狱。”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口气坚决,像是刚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红星监狱”是乔邦国之前服刑的监狱,问了一个在这工作了一年的狱警,他对爸爸还有印象,说他在狱中表现一直良好,想要有好的表现,能够在有生之年得以出狱。 不过,监狱长跟其他人都说爸爸的脾气很不好,总是要跟同室的犯人起争执,表现不佳。 乔静初抱着爸爸的遗物走出红星监狱后,心头不禁沉重起来,而且她直觉相信那个在这工作了一年的狱警所说的话。 或许,爸爸的死,没有这么简单,她自己也不相信爸爸会选择自杀。 若是爸爸不是自杀,那么又是谁布下天大的网来陷害爸爸致死? 还有,红星监狱为何在通知她后却没有给她见爸爸最后一面的机会呢?是不是怕她看出什么猫腻来。 爸爸曾经住的那个房间,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整洁干净,看不出别的迹象。 “我觉得爸爸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乔静初看了一眼天空,肯定地说道。 席修远知道她这话是在跟自己说,尽管她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乔静初手中属于爸爸的遗物,其中一本是爸爸的日记,可是上头缺了三页。 那三页到底写了什么呢? 或许这遗失的三页跟爸爸的死有关,她认为。 躺在h市有名的切尔西酒店床上,她翻查着手头上从“红星监狱”拿回来的爸爸的遗物,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便是爸爸的一本日记本,还有一只老式的圆形黄金耳环,被层层包裹在一条旧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帕,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了。 她一页一页翻读下去,明明身子很累,已经达到极限了,但她还是憋着一口气、死死地撑着。 爸爸的死,实在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她一直不愿去见爸爸,不是因为没有原谅爸爸,而是内心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其实她回国之后,是去过“红星监狱”,但没有见他罢了。 她有些后悔,若是自己那时去见他,也不会这般遗憾了,她很想告诉他,自己还是爱他的,因为那个人,永远是自己的爸爸,就算他做了再大的罪无可赦的事情,血缘亲情,还是割舍不了的。 她纤白的指腹在发黄的页面上摩挲着上头遒劲有力的字迹,爸爸的字,很有味道,他曾经一直引以为傲过,他那时就是因为练字跟妈妈认识的,然后妈妈便是因为爸爸的字写的好看而被吸引。 很多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中,能够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一直以为爸妈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模范夫妻了,没想到爸爸最后还是背叛了妈妈,儿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爸爸的日记上,没有提到过,提及妈妈,上头有几页像是被泪水洗刷过,字迹有了模糊不堪的感觉。 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内线,席修远打来的,乔静初接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应道,“什么事?” 现在其实已经是临近中午了,但两人折腾了一晚,早上又忙于奔波,便在这边先暂时住了下来。 杂志社那边,乔静初打了个电话,让华菲菲帮忙请假。 华菲菲在电话里吵嚷着让她快点把采访霍尔斯的材料递交过去,乔静初电话里只说会尽快给快递过去,她本人不在c市,但没有交代具体的行踪。 爸爸的死,她还不想太多人知道。 “还没睡?”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席修远躺在另一间总统套房的床上,他此时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仅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床上还甩着一条白色的长毛巾。 “睡不着。”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了,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爸爸日记本上不少感人肺腑的语句,让她的心潮澎湃,岂能睡着,睡意都快被带走了。 “你需要休息。” 他的口吻是命令似的,宛若一个主宰的王者。 “我知道。” 她怎会不知,只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妈妈没了,爸爸也死了,爸爸的死,死因不明。 爸爸怎会在狱中杀人呢? “红星监狱”的一个预警说那人跟爸爸是死对头,都互看对方不爽,但也没想到爸爸会痛下杀手。 乔静初不信,她真不信爸爸会做出这等事来。 那些人,都在污蔑爸爸,记得爸爸刚被检举拘留、法院还没下判决的时候,那些原本面带微笑经常上她家来的叔叔阿姨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冷着一张脸,脸上是厌恶的表情。 至于吗?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修远,我能不能帮我调查下我爸爸的死因,我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 她冷静了一会儿,问道。 电话的另一头忽然没了声音,乔静初的心,一点一滴沉了下去。 “我跟你续约,只要你帮我找出我爸的死因。” 她发现自己握着听筒的手指,在无端的颤抖,身体被置放在寒潭之中。 她疲软的身子往后头仰去,累了,她真的累了。 爸爸的死因,既然不是这么的简单,那么这其中的内因,也将会掀起惊天骇浪,可能会牵涉到一些只手通天的人。 若是仅凭自己的能力,即便真查出了些什么,也不可能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 而自己,只能依赖于席修远,他有这个能力跟手腕。 “我现在不想跟你续约了,当初我给了你机会。” 他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这一回,多了些许的沙哑。 “我要一个孩子。” “什么?” 乔静初觉得肯定是步入了恍惚的境界,席修远那个男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这也太不可思议点了吧。 她直觉认定自己听错了,对,肯定是这样的。 “我不需要原来的那份契约,你要跟我签订契约也可以,但是内容需要更改,你要为我生个孩子,我帮你调查出你父亲的死因。”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交易了。 交易,对,他们之间只存在着交易,好像从六年前就开始了,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牵连不断的枢纽便是交易。 那时,他做的是金钱交易,如今,而他呢,想要个孩子,这是个什么样的交易,她一时半刻脑袋似乎短路了,无法精准地形容出来。 “孩子,你真要一个孩子?” 她不敢置信,没想到他竟然生出这样荒谬的念头。 这算什么? 以他的身价,想要为他生孩子的不计其数,即便是无名无分,还是会有不少女人愿意为之前仆后继吧。 “是。” 他回得再肯定不过。 “为什么?” 她想要一个原因,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原因。 “乔静初,你是不是不敢?这样追根究底,不像是你的风格。” 他追问道,内心燃起小小的期盼,想要听她的心声。 她愕然,是啊,她这般追根究底,难道还想要听到他说什么不成? 她不该问的,应该守着本分,这个世界,秘密最多,知道的越多,只会让自己心头的负担更重。 眼下,最重要的是爸爸的死,爸爸不该这般的死去,她要为爸爸的死讨回一个公道。 而只有席修远,能够帮自己。 “我要一个时间。” 她散乱的思绪渐渐回笼了,开始清醒起来了。 她不想吃亏,要是席修远永远不让自己怀孕,那么他想要一个孩子的希望,纯粹落空,而她将会无止尽地待在他身边,成为他圈养的女人。 “一年,一年之内,我会让你怀孕。要是一年中没有让你怀孕,我自然会放你走。” 他苦笑,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吸引力,还真低。 “那我爸爸的死因呢?” “我会尽快处理。” 他听到自己吐字清晰,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谢你。” 她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说。 他轻笑道,“老爷子很烦,我也想要一个孩子来堵住他的嘴,你没必要谢我,这是一桩交易,你有付出,自然需要得到回报。” 他的轻笑声,不知为何,听在她耳中,是这般的刺耳,好半晌,她挑了挑眉,“那先这样吧,我累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断了电话后,乔静初并没有立即睡着,而席修远也没了睡意,他的头发还未干,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了,修长有力的双臂,置于脑后,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一副深思的模样。 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让乔静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对自己生出依恋,六年,她都能够这般疏离淡漠地度过了。一年,对她而言,应该很轻松吧。 乔静初挂了电话后,忽然想起自己在美国的时候,医生曾经说过自己的身体,很难再孕育出孩子。 那时,碰上母亲那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来,发现晚了,是宫外孕,将孩子给流掉了。 医生说要好好养身,以后才会有起色,或许还会有孩子。 只是后来,母亲就这样突然地去了,她变得愈发的堕落,吸毒酗酒,一样都没错过,她这副身躯,根本就是残败凋零之躯,能够怀出孩子吗? 席修远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何还这般肯定给出一年的时间呢? 乔静初骤然想不通席修远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对自己而言,并没有吃亏。 她巴不得一年之内生不出孩子,不然到时有了孩子的牵扯,多少对她会有所影响。 乔静初是迷迷糊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拉开房间内层层阻碍着的深紫色窗帘,打开紧闭的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心中豁然清朗起来。 真是爽透了。 可是这样的舒爽,根本就没有维持多久,她慢慢回想起来h市的目的,寂寥跟悲伤,一点一滴盈满了整个胸臆间。 爸爸死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不该作茧自缚的,爸爸的死,即便真是枉死,九泉之下的爸爸,也不想自己为了他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不想自己为了他的事情伤心欲绝。 好像有人敲门,她微微蹙起了眉,不高兴自己独处的那份安静被人给无端加以骚扰了。 打开门,不出所料,来者的是席修远。 也对,眼下只有他最熟悉自己的行踪,其实当初上他的车,就该料想到了,只是那时的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往深处想。 “怎么了?” 见他一进门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乔静初不禁匪夷所思起来,低头检查起自己的异常来。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之前睡的时候,便没有*服,现在还身上还穿着来时的那套衣服,除了衣服上起了些皱褶,也没有其它的异常。 他那目光,太过赤裸裸了,好似她根本就没穿一般,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如芒刺扎在身上一般。 “我有事要回c市,你跟我一道回去,还是迟些我让你送你回去?” 他高大的身子挡着门口,没有进来,对她,有着无形的压迫。 “迟些我自己回去吧。” 她还想去一处地方,想一个人独自前去,不想让外人介于那一片清静之地。 她的口气很平淡,席修远只是看了她一眼,“那就先这样吧。这个给你,回到c市后,我希望你尽快搬进来。” 熟悉的钥匙,冰冰凉凉的触感,躺在手心的感觉,让她蓦然一震。 这是他别墅的那串钥匙,上头的挂饰是自己套上去的,现在依然还未被取下来,难道他一直认定自己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吗? 还是他懒得去取,挂饰的存在与否,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些,或许。 “那我先走了。” 那一处高大的阴影,逐渐消失在眼帘之中,他头也没回转身走了,她耳边还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他身上的,像是幽冥一般尾随着她,关上了门,那种香味,还没有散去。 席修远走后,她也出了门。 她去了妈妈的墓地,那是爸爸生前购买的,为自己跟妈妈以后准备的。 只是最后妈妈的骨灰没有葬于此处,她听了妈妈的遗言,将她的骨灰撒入海里。 “妈妈,你口中说原谅爸爸,最终还是没有原谅吧。” 她呢喃道,仰着头,看了一眼天空,夜晚*点钟了,天空有了黑沉的颜色了。 包包里的手机莫名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这里的氛围,确实不适合晚上来,尽管她胆子并不小。 她边往回走,边掏出了手机,没来得及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便按下了接听键。 “小初,你在哪里?” 电话里头的是霍尔斯气喘仓促的呼唤声,明明听上去很真切,她却恍似那声音来自遥远他方的黑暗地狱。 她的记忆,一点一滴地苏醒,爸爸的死,不排除跟霍尔斯没有一点的关联。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试探那个人,“我在h市。” “你怎么去h市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错愕不已,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了想,立即冷静自持地回道,“临时被主任派来这边执行一个采访任务,你找我什么事?” “怎么不早说,我今天刚巧要去h市,早知道你去,我就提前回了。” 电话另一头的霍尔斯扬了扬眉毛,将手机又贴近耳朵几分。 “你来h市做什么?” 她心里头一惊,难道他刚才是伪装的,他来h市,还另有目的。 “我母亲生日,我要回家一趟。” 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懊恼,像是为此事烦扰已久。 霍尔斯确实头痛,因为前几天因为乔静初得罪了母亲,他已经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了。 母亲的生日,他又不能逃脱,自父亲枉死之后,他便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可惜,母亲总是跟小初不对盘,究其根底,还是因为母亲太爱父亲了,至今还未放下内心深处的那一段遗恨。 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梗在中间,左右为难,上一回强势了一次,这一回需要用软化的攻势来应付母亲。 这一趟回去,母亲少不了又要开涮,颜家八成也会趁机施加压力吧。 “哦。” 她应了一声,没有再吭声。 “小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有气无力,这让他忍不住疑惑起来。 乔静初闻言,深深呼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开始试图安慰自己,千万别露出马脚,一定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没事,就是这个采访任务棘手了点。” “哦,原来如此,”明显的,霍尔斯那边松了一口气,声音也轻松起来,“是谁为难你了,说出来我听听,能不能帮上忙,h市那边不少人我都熟的。” “你的岳父大人。” 她的心里波涛汹涌的翻滚着,脸上也跟着变幻无常。但这一切,远在c市的霍尔斯都无法收纳眼底,他根本就不清楚所谓的状况。 还没理清纷乱的思绪,她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她苦笑,自己到底还是对颜彦博这个人有意见,若是这般想,也勿怪当初霍尔斯无法原谅自己。 自己对颜彦博这个人意见加深的原因多半是父亲死了,当初是霍尔斯求他,他以跟颜言订婚为代价,将自家的父亲送进牢狱的。 颜彦博此时已经退休了,他是个聪明人,提早退休,载着满身的清誉,在这个污浊的官场提前退休,不让人捉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算起来,颜家在h市的地位,如今更是无人能够撼动三分,颜家原本就不少人在官场,只是颜彦博这一支官做的比较大而已。 颜家人,都是从政的苗子,除了颜言的哥哥颜焰琛,他是这一辈的叛逆,踏足商界。 当初颜焰琛的叛逆,颜彦博差点发飙登报跟他脱离父子关系,这些年,据说关系还是僵持着。 颜焰琛是颜彦博唯一的儿子,颜彦博即便对他再看不惯,也不可能对他左右开弓。 何况颜老爷子自小疼这个孙子,自然是站在孙子这一边,教训儿子的,颜焰琛的日子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凭着他家雄厚的政界背景,颜焰琛在商界混得是如鱼得水,成为h市连锁超市的龙头,附近的几个省市,也有了涉足。 第184章 提议 颜焰琛,比乔静初大了六岁,她还未见过这个人,以前颜言总是在自己面前提,说她的哥哥是多么棒多么好,那时的颜焰琛,已经在外留学了。 颜焰琛初中毕业,就被送出国,接受洋文化的熏陶去了。 颜彦博以前没出成国,便把宝押在颜焰琛身上,然而押错宝了,颜焰琛国外回来,学会的只有叛逆,而没其它。 “你们主任怎么突然对他起了兴趣?” 乔静初出了墓地,周边还是一片寂静,在霍尔斯停顿了许久后,她听到了这么一句。 她笑笑,路边昏暗的灯光散了下来,将如墨的瞳孔染上了安逸的颜色。 心底蓦然激起千层浪,她觉得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灼烧着她,使得她全身有一种痉挛的感觉。 她缓过神来,对自己有些嗤之以鼻起来,明明是自己想到颜彦博,却偏偏往主任身上推去,自己何时也开始成了一个说谎不眨眼的人呢? 那是因为一时也没有好的借口,只有颜彦博,霍尔斯是不会主动去跟他打招呼的,不会去求证跟探听。 她还算是聪明的,找对了借口,连霍尔斯也没无法办到的借口。 “我今天就要回c市,以后若是没有重大的事,别给我打电话了,就算有重大的事,也拜托别给我打电话了,我记得我们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低着头,挑了一下眉尖,停了下来,认真地说道。 手机另一头的呼吸声重了几分,“小初,难道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乔静初微微眯着眼睛,眸中渐渐浮现惺忪的迷离,霍尔斯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悲哀,这种无奈,感染力极强烈,连带父亲无端的死,一起冲刷着她脆弱的心脏内壁,她心头的悲恸又随之涌现了出来。 她心软了,却不想给予正面回复,“我到地点了,我要开忙了,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霍尔斯的电话以后,她继续在阑珊的夜色下漫步前行。 出了墓地,竟然没有拦到出租车,估计是这儿太过偏僻了。 脚上隐隐作痛,从c市直奔过来的时候一直穿着高跟鞋,这会儿又走了太多的路,脚酸痛得有些受不了。 她咬着牙坚持往前走,一定要拦到出租车,这边离酒店还很远,若是再晚些,拦到出租车的机率更渺茫了。 又走了将近半小时,她觉得肚子也开始不对劲了,一股强烈的疼痛从小腹蔓延开来,一股暖流从下身溢出。 不好,她郁闷极了,这个时候大姨妈来,真是雪上加霜。 随身的包包内,根本就没有备卫生棉,可能是这些天的压力太大了,生理期竟然提前到了,快得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加以准备。 这下如何是好? 先是拦不到出租车,再来大姨妈又突如其来造访,乔静初叹了口气,决定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坚持往前走吧。 她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视线模糊,这是昏迷的预兆。 她暗暗心惊,这下死定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晕过去,再加上身体虚弱的状况,无法想象这预计带来的后果。 她准备掏出手机打求救电话,席修远走的时候丢下过话,有事可以打某个求救电话,她记下来了。 可是,为何手指一直在不受控制地在颤抖呢? 她想要伸手拉开包包上的拉链,偏偏那拉链就跟她作对,就是拉不开,那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无力到了极点了。 在昏过去之间,她似乎看到了迎面直射过来的车灯,很刺目。 来车开车的速度很快,是一辆炫目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她此时站在路中央,根本就没有力气快速走到一边躲避。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安心地闭上眼,倒了下去,还好,没有直接轧过来。 她没有看到车内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男人蹙着眉头,用锃亮的黑色鞋尖踢了踢她,试探她到底有没出事。 当将她的身子翻过来以后,他愣住了,这女人,不是妹妹口中一直厌弃的乔静初吗? 今天他抄近路回来,没想到还有这种惊遇,这女人,到底是救还不救? 他很肯定自己的车刹车很及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生命危险。 她若是出事,肯定也是她自身的原因。 颜焰琛身子前倾了一点,灯光在眼睑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目光在她脸上微做停留,他在沉思着做决定。 颜焰琛盯着她看,眼睛里有暗暗的光,他长得不是特帅的那种,但是却很耐看,越看越有味道,很man,身材极为挺拔结实,看得出来平日里经常健身,属于第二眼美男。 她眉头紧紧拧着,昏迷之中估计还是很不舒服。 这个脸色惨白、狼狈地昏倒在路中央的女人,便是妹妹口中的情敌、未来妹夫中意的对象乔静初吗? 这个女人长得还算清丽,也不是顶尖的美女,妹妹的外表并不输给她。 自己认识乔静初,还是多亏了妹妹一直拿她的照片在自己眼前晃,每次她都咬牙切齿诅咒,他根本就懒得看一眼,上一次,她竟然将照片贴到她房间的门板上当飞盘射,他推门进去,无意间瞄到的,便一下子记住了。 他的记忆力极佳,一直引起为傲。 不过眼前这个乔静初,比起照片上那个她,逊色多了。 照片上那张明显是*的,而且照片上的她,面带微笑,幸福地依偎在某人的怀中,而某人的身体,自然是被妹妹用剪刀给剪去了。 颜焰琛心里无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情绪,为妹妹鸣不平,这个霍尔斯,自己也不满意,这些年来一直拖着妹妹的婚事不办,到底想要怎样?而追根究底,一切都由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导致的。 沉默了良久,他还是皱眉将这个女人抱上了车,坐回驾驶座之后,他不经意间抬眼扫到手臂上一阵黏糊,那分明是血。 那个女人应该没有受伤,哪来的血,但这血除了从那个女人身上沾染而来的,别无可能。 真是自找罪受,现在都把这女人抱上车来了,除了送去医院,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他颜焰琛打出生以来,甚少做善事,这破天荒地,做的善事对象还是妹妹的死对头,回头若是被颜言那丫头片子知道了,八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颜焰琛车子开得极快,乔静初是被放置于副驾驶座上的,虽然绑了安全带,身子还是经不住摇晃。 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被这一阵又一阵飙升的速度给震得快晕了。 到了医院,颜焰琛皱眉将乔静初从副驾驶座上抱了出来,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个医生朋友出来。 他不想自己出面,要是传到别人耳中,说不定又要起什么风闻了。 他坐在朋友的办公室内等,转手将那个女人交由朋友了,坐了一会儿,他又坐不住了。 他正起身,准备开门去探探情况到底如何。 钥匙孔内探入了????的钥匙扭转声,让他下意识顿了顿,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中的动作。 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进来的是自己的好友,黑着一张脸,极为不悦地瞪着自己。 “怎么了?” 颜焰琛被瞪得莫名其妙,自己的这位医生朋友平日里就对他的工作极为负责,脾气公认的好,今日难得竟然给自己脸色看。 “什么怎么了,你害我出糗出死了。” 他没好气的吭声,见鬼的,今日就不该接颜焰琛的电话的。 原本自己在医院是以严谨出了名的,今日是彻底被颜焰琛这厮给破坏掉了。 “到底是怎样,她身上哪来的血?” 颜焰琛也忍不住扬高了声音,见鬼的,无厘头到了极点了,他还没有摸清楚明确的状况,也不给半分的提示,让他从何猜起啊。 “她身上哪来的血?你好意思问我的啊,这女人到底是谁,你的哪一路女朋友?” 倪震忍不住咆哮起来,语气都开始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了。 能把一向好脾气的倪震惹火,颜焰琛有些佩服起自己了,只不过他绕什么弯子,自己还是不明所以、满头雾水着。 倪震知道颜焰琛对女人一贯都不怎么放心上,还以为这次他肯抱一个女人进医院有些名堂,还想呆会事后质问他,没想到反倒让自己上了一身的腥。 “这女人是我妹的情敌。” 倪震喜欢自家妹妹,颜焰琛也知道,他没好气地回道。 “那个乔邦国的女儿、霍尔斯喜欢的女人。” 倪震诧异的神色渐渐流露了出来,开始回想起那个女人的五官,似乎刚才太过尴尬,没来得及看仔细。 “你怎么带她上医院来了?” 倪震不敢苟同地睨着颜焰琛,这家伙一贯叛逆,但对颜言这个妹妹倒还是不错的,怎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还有,从来没听颜焰琛提过乔静初,乔静初不是听颜言说去了c市吗?怎么在h市现身了,还莫名奇妙跟颜焰琛这个家伙有了牵连了。 不应该啊,他还是没想通。 “那个女人身上的血到底是哪来的,倪震同学,拜托你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接下来你的那些疑惑,我将会为你一一解答,决不隐瞒。” 他没好气地说道。 倪震闻言,当下又沉下脸来,颜焰琛不提还好,一提自己就来气。 “那女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真不知道?” 瞧见颜焰琛肯定地点头,他开始哭笑不得起来,“那女人身上的血是她自己的,她大姨妈来了。” 颜焰琛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幸好自己将此事全权委托给倪震代办,不然当面出糗的家伙,将是自己,万幸啊,他脑海中先是浮现这个。 紧接着,他还不忘好心安慰某人,“我真不知道,我是在路边捡到她的,我的车子差点撞到她,当然,还没撞到,她就给晕过去了。我好不容易善心大发了一回,没想到会出这等事,反正事已至此了,你干脆好人做到底,今天她就交给你了,我那单身公寓没处给她安身,你帮忙在医院安排个床位,明天等她醒来,你赶她走就行了。” “靠,颜焰琛,你还想要叫我收留她,这是你做的好事,你就负责到底,我今天换班的时间已到,我下班了,那女人在三楼最靠右的那间病房内,你自己去瞅瞅,我是懒得理会了,反正不关我事。” 倪震将身上的白大褂一脱,往墙上一挂,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走,那速度,还真是颜焰琛自打认识倪震来,头一回见识到。 看来,人被逼到了极限,还是会发威的。 有一句话不是说,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倪震,当下就成了一只发威的老虎。 有趣,看来,那女人,真成了自己的负担了。 三楼最靠右的病房,颜焰琛慢悠悠地晃荡过去,结果扑了个空,哪来的什么人影,倪震难道在耍自己,故意说错房间了? 他正准备拨个电话去好好教育倪震一番,却发现透明的玻璃窗外正走过了一个相像的背影,越看越熟悉。 只是那个女人,为何蹒跚着往前面走,与这个房间擦肩而过呢? 他正要追出门去,发现那个女人带着疑惑的神色,往原路返还而来了。 看来,最可能的状况是她刚才看错房间号了,走过头了。 门,被推了开来,四目相对,乔静初皱着眉,不悦原本清净的房间内多出了一个大男人,何况这个病房很明显是单人病房。 他的擅闯,相信没有任何病人会高兴。 “先生,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她问的极有礼貌,脸上的惨白,还未恢复过来,她的虚弱,暴露无遗。 她没有气力跟人吵架,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应该不是走错房间的陌路人,她这个时候,脑子还算清醒,没有糊涂到哪里去,基本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我没走错房间,我找的就是你。” 他勾起好看的唇角,似笑非笑地睨着乔静初,那目光,过于逼人,过于无礼,乔静初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角,“找我做什么?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她回答得很诚实,前提还是在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的外表,还特意在他五官上流连了好几遍以后,还是没有印象,方才罢休,不打算为难自己。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行了。” 颜焰琛黝黑的瞳仁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那是一种老辣的算计,跟他没有接触过的人,都会为他的表象给迷惑。 “或许,”颜焰琛顿了顿,在得到乔静初全副的注意力之后,他才继续说道,“你应该回想下你晕倒之前的事情,千万别告诉我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者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狗血的间歇失忆症。” 乔静初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 她想起了之前昏迷之前好像差点撞到车,迎面那一辆速度开得极快的车,后来陷入黑暗便不醒人事了,连车内到底是何方神圣,也没有顾虑到,因为真正的事实是根本就来不及顾虑。 从眼前这位男子的言语中,她已经猜到八成了事情的经过了,看来送自己来医院的,应该是这位先生。 “是你送我来医院来的吗?”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之前听护士提及是一位医生的,还是她们医院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人选,那护士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赤裸裸的嫉妒。 “除了我还有谁,别肖想倪震了,若非我借机将你脱手给他,不想惹麻烦上身,你也不会有机会接近倪震了。” “还有,我出手救你,是需要图回报的。” 他终于将话题导入到正题上。 “回报?” 乔静初闻言,当下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他,这人的话,出口是不是太狂妄自大了点。 这年头做好事不留名是少,做好事强索回报的,更少,这男人,倒是有意思,大言不惭说出这等话来,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样正常的很,脑子却秀逗了,做起卑鄙的威胁手段来。 她这人一贯倔强,最不吃的便是这一套,她就不信若是自己不从这男人会杀了自己。 她的命,很硬,小时候妈妈就让师父给自己算过命的,乔静初并不迷信,但自小到大却执着地相信这一点。 “对,就是回报。” 颜焰琛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重复道。 “你为什么这般肯定我就会答应?” 对于他的胸有成竹,她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因为我是颜言的哥哥。” 他微微一笑,极具魅惑力。 颜言的哥哥,换而言之,也就是颜彦博唯一的儿子。 乔静初原本打算不理这个男人的,在证实这个男人的身份之后,她立刻改变了主意。 爸爸的死,不能全然依赖席修远,自己或许可以从颜彦博的儿子颜焰琛下手,借机找到突破口。 她直觉相信爸爸的死,跟颜彦博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想要什么回报?” 她微微一笑,平静地问出口。 这样的淡定从容,倒是令颜焰琛刮目相看,明明先前她对自己这突兀的提议极为排斥,转眼之间,就没有那般的抗拒了,似乎倾向于接受,很有意思,这女人的心思,自己倒还真猜不透,不过他也一贯懒得浪费时间用在猜女人的心思上。 “你觉得我会索取什么回报?”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乔静初,眼睛一眨也没有眨下。 “不会是钱,”她目沉如水,没有畏惧他锐利的眼神,“难道是想要我离霍尔斯远一点?” 他既然申明他是颜言的哥哥,八成是想为他妹妹出头,很好,她似乎也渴望想要有一个强为妹妹出头的哥哥了。 可惜,她没有这福气。她如今,连爸爸也失去了。 “不是。” 颜焰琛眸中的光芒渐渐汇焦到一点上了,眼神愈发的深邃迷人,“颜言是我妹,她的男人,理应她自己去管,若是她自己没有魅力抓住那个男人,那即便我强抢出头,也无法让那个男人回心转意,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说得极慢,吐字却十分的清晰,像是一切都早已被他掌握在手心了。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在吊人胃口,而她的耐性,一点一滴正在消失。 颜焰琛鼻梁高挺,眉宇分明,唇角噙着一抹浅显的玩世不恭笑意,“留在我身边。” 他对这个女人起了好奇,所以想要把她留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 “以什么身份?” 她何时这般畅销起来了,刚跟席修远签订了一年的协议,这边颜焰琛也对自己起了兴趣。 她问的极其自然,一点也不像是跟人讨论的对象是自己。 “你想要什么身份,若是合理的话,我可以考虑满足你的要求。”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城府是否够深…… “都不需要,因为我不会留在h市很久。” 她以为自己可以为了爸爸做出牺牲,然而发觉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那般容易掌控,这潭污水,她忽然不想涉足了,她无法做到成功抽身而退。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撒手。 “我最近正在考虑去c市开几家分店,所以,距离不是问题,你没必要担心。” 颜焰琛察觉到她的退缩,虽然不明所以她为何变得这般快,但还是愿意让一步。 “你晚了一步。”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颜焰琛闻言,抿了抿唇,眼色一紧,透出的锐光很是骇人,“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一层含义吧? 他不希望那是真的……. “我没有强求你送我来医院,因为我并非受伤,除非你不让我出这扇门,否则我没必要一定要对你强索的回报负责。” 她开口,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她也不拐弯抹角了,很直白地开口,既然这男人提议不合自己的胃口,她还是早早说白,没必要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这扇门,我真不打算不让你出了,这么多年来,还真没女人挑衅我颜焰琛的权威,你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她语间的云淡风轻,让他气恼,这样的女人,是颜焰琛从没见过的,眼神中透着的犀利,燃起了他的兴趣。 乔静初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恐惧之色,她淡淡地道,“你可以试试,你是公众人物,若是强行扛我出去,想必明日颜家跟记者会堵死你家门口,不会让你有片刻的清净。” 颜焰琛送医院都将自己经手他人,足见他并不想曝光自己,所以,他这纯粹算作是威胁,但效果并不一定会见效。 她乔静初的头脑还是很好用的,不会被他三言两句就吓到忽悠得团团转。 “你很聪明。” 知道我并不能在此刻拿你怎样,颜焰琛没有将心里的后半句话给说出来,他不吝啬于对她的称赞。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霍尔斯钟情于这个女人了,因为这个女人很聪明,而且跟她稍稍接触一下,便会为她着迷。 第185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女人的内在,永远比外表勾人,之于不肤浅的男人而言。 “你可以走了。” 颜焰琛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朝着她说道。 乔静初从墙壁上取了挂着的包包,然后转身便走,还未走到门口,却被颜焰琛给叫住了,“等等。” 她匪夷所思,以为他后悔了,心跳骤然加速,他若是强来,她不一定能够逃脱得了他的手掌心。 “我送你。” 他从裤袋里掏出车钥匙,顿时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不必麻烦了。” 她拒绝道,不想承受他的好意,怕他到时又临阵反悔了。 颜焰琛瞧出她心思来了,“放心,我颜焰琛向来言出必行。” 他振振有词道,她知道再推拒,反倒是显得她矫情了。 “那多谢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我先行,你隔五分钟再下来,我在车库那边等你。” 她建议道。 这建议很中肯,而且方方面面都是为他考虑,然而颜焰琛却觉得心头正燃起一把无名之火,越燃越旺。 “也行。” 这两个字,几乎是被他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她没有去注意他发怒的前兆,而是先行而出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颜焰琛心头的无名之火骤然熄灭了,他开始反省起自己来了,为了一个今日见面的女人情绪波动得这般大,不像是自己了。 他今日的情绪,过激了。 稍稍缓和之后,粗略算了下应该过了五分钟了,他也跟着出门。 车库周边,根本就没有瞧到乔静初的人影。 他恍然顿悟,自己是被捉弄了,他竟然还这般听话,乖乖在病房内等了五分钟才出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的不辞而别。 那个女人,到底还是没有轻易对他人卸下心房,她迫不及待的逃离,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乔静初并没有去车库,而是直接离开医院的,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后,便赶往火车站。 她打算现在就回c市了,不想在h市有任何的耽搁,不想再出任何差池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在排队买票的时候,被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给扯住了右腿,她低头,诧异地睨着他。 “小朋友,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小男孩,她别有一股亲切的意味。 “大姐姐,我要找妈妈。” 小男孩脸上还淌着晶莹的泪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摆明了盯上了她,把她当做临时依靠了。 “那你妈妈呢?” 她半蹲下身,将他给抱了起来,小男孩大概五岁,胖乎乎的小身子,还真有些沉,她抱了一小会,双臂就麻痹了,真累。 她还是将他给放下了地,让他站着,自己在不停地喘气,恢复些不济的精力来。 “我妈妈,我妈妈刚才还在那里的,小乖只是去尿尿了,回来就找不到妈妈了。” 从这个小男孩的只言片语中,乔静初算是了解详情了,这小男孩是跟他妈妈走散了,然后找不到彼此了,估计他妈妈也在焦急地找他吧。 “小乖知道妈妈的手机号码吗?” 乔静初很有耐心地问道,她并不喜欢小孩,这个小孩,却让她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小乖知道。” 小男孩忙点头,瞳仁中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他大呼了出来,“小乖可以打电话找妈妈的。” 像是被乔静初不经意间的一点拨,他顿有所悟。 “对,小乖可以打电话找妈妈的,小乖真聪明。” 乔静初丝毫不吝啬赞许道,这个小男孩,真够可爱的,虎头虎脑,可能是长得可爱的缘故,才这么贴自己的心。 “那小乖妈妈的手机号码呢?小乖报来,姐姐给小乖妈妈打电话,这样小乖就可以很快找到妈妈了。” 乔静初循循善诱道。 “139” 小男孩流利地吐出一串数字。 乔静初根据他报的数字一个一个按过去,电话一接通,说明了下原因,对方说立刻赶过来,口气中不乏焦急,足见弄丢了儿子,也是手足无措极了。 当乔静初看到自己身边的小男孩朝着那个女人扑过去的时候,她的身子僵住了,那个女人,化成灰了,她也认得。 她发现,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她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爸爸生前的情人。 这个小男孩,算下年纪,应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吧。 怪不得无端,哪来的亲切之谈呢? “妈妈,大姐姐,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还是小孩子精明,察觉到了大人们的异样,他狐疑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穿梭着,像是在期待一种求证。 那个女人,明显是认识自己的,乔静初知道,因为六年前她去找过这个女人,那时的自己,恨过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却说她也是有苦衷的,说她是真的爱爸爸,而不是贪图爸爸的钱,她从没想过破坏人家的家庭,真的。 她说的再真,也没用了,自己和睦的家庭,多了一个第三者的插入,哪会完好无初呢? 妈妈那时并不知情,自己也不想告诉妈妈这事,爸爸那时已经走投无路了,自己问过他为何背叛妈妈,他说一时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没了回头路,一次出轨跟很多次出轨,都是出轨。 那时,自己真恨爸爸。 现在呢,时隔六年,再次面对这个女人,乔静初心头五味杂陈。 自己六年前去找她的时候,她小腹微微隆起,自己就知道了。 六年后,她没想过会跟这个女人有重逢的机会,还有,真没想到她还生下了那时的那个孩子。 其实,这个女人还是挺有毅力的,当年她跟爸爸,有一半是她生活艰辛,父母都患病,爸爸帮助她渡过难关,她怀着感激之情投向了爸爸的怀抱。 爸爸入狱后,她的生活又复如初始,举步维艰了,那样的环境下,忍受着未婚怀孕惹人是非的下场,足以想象她过得十分的艰难。 “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乔静初听到那个女人轻声说道,她抬头,瞧见胖乎乎的小孩子,已经被那个女人轻松地抱在怀里了,而非如自己那般,抱得吃力。 然后,她听到自己肯定地回答,“好。” 出了火车站,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h市,很久没来,她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家茶馆了,只吩咐司机就近找一家。 那女人没有吭声,车上仅有两次淡淡的视线朝着乔静初扫来。 茶馆坐定之后,小男孩被一个女的抱走了,乔静初错愕,“那是我的小学同学,我叫她来帮忙照顾一下小乖,我们接下来说的话题,我并不想让他知道。”乔静初听到那个女人的解释。 也对,孩子是无辜的,这女人当了妈妈后,想得也周全了。 “小乖的存在,我爸爸知道吗?” 乔静初觉得自己充当的这个角色,十分的不适应,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坚持到底,她想从这个女人口中探知到些有用的相关消息。 “知道。邦国入狱之后,我每个月都有过去探望,不过小乖没有见过邦国,我拿每次去都是拿小乖的照片去的,小乖是我这些年来的精神支柱,若是没有他,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李云清微微一笑道,“等邦国出狱后,我就让小乖跟他相认。” 见乔静初脸色异常,李云清忙结巴着道,“若是你不赞成,我也不会强求的,只是小乖一直念叨着爸爸,我骗他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去了,要很久才会回来。” 她说的有些小心翼翼,乔静初不明白小三还有做的这般窝囊的,她火大,却不知道到底要骂爸爸、骂自己还是骂这个破坏人家家庭的李云清了。 “我爸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乔静初闷着声音道。 李云清傻眼了,她不敢置信,声音有些尖锐,“怎么可能?” 这声音,引来几桌之遥的人引颈观望。 她斜睨着李云清,“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上个月去看他,他还好好的,还说他一直在期盼出狱那一天的到来,一定在狱中好好改造,争取提前出狱,他说他很想你,还有小乖。你一直没去看他,他知道你没原谅他,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再看一面你。前几天是小乖姥爷周年忌日,我带小乖回老家去了,这一趟刚回来,怎么就听到这个噩耗,不可能的,邦国怎会无缘无故死了呢?” 不知为何,李云清话中带了一股悲凉的意味,乔静初听着听着,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但是眼泪却被她强忍了回去。 她一向习惯了在人前坚强,不习惯流露出自己的半分软弱来。 “我昨天从c市赶回来的,我接到红星监狱打来的电话,说我爸在狱中杀了人,然后畏罪自杀了。我不信,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人捣鬼。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陷害我爸爸,你常去看我爸,你知道我爸有没跟你提过某些人,尤其是跟他有过节看他不惯的人吗?” 乔静初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云清看乔静初一本正经,脸色不像是说笑,终于接受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不过显然,她还没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她说话不停地抽噎着,“邦国没得罪人啊,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这么对他?邦国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他日夜期盼着能够从那个见鬼的监狱出来,怎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李云清看来是相信爸爸的,从她的言语中,可以辨别。 “邦国很少跟我提复杂的事情,我们每次的话题多半是小乖,他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小乖。” 李云清擦了一把眼泪道。 这个李云清,比自己大了不到三岁,可是看上去,明显比自己老了很多,这些年,为了孩子,她操劳了不少,她是一手将小乖带到这么大的,日子肯定过得很苦,当年她大学还未毕业,又有了身孕,八成是休学了。 没有学历,肯定是找不到好工作。 这一刻,乔静初忽然没了脾气,她一点也不恨李云清了,可能跟爸爸的死也有关系。 爸爸人都死了,妈妈也不在人世了,自己对李云清再恨,也无济于事了。 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拖油瓶,过得也不容易。 “别哭了,爸爸的死,我肯定要讨回一个公道来的。” 乔静初蹙着眉头,她很少安慰人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小初,你一定要找出害死邦国的真凶。” 李云清咬了咬牙。 小初,她比自己大不了三岁,这么叫自己,真够古怪的。 乔静初有些费力地扯了扯唇,“我知道。”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钱包,取出了里头的一张信用卡,搁在桌子上,朝着她推了过去,“这张卡你先拿着,密码是。” “我不能要你的钱。” 这个李云清倒是挺有骨气的,坚持推脱不要她的钱。 “我不是给你的,是给小乖的,小孩子开销大,靠你一个弱智女流根本就无法照顾好他。如今我爸妈都去了,只剩下小乖一个亲人了,虽然我恨过你,但是没必要了,你照顾好小乖,我爸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乔静初绷起了神色。 李云清绞着眉头为难的说,“可是我当初是拆散你家家庭的罪魁祸首,你还这么帮我。” “你并没有拆散,所以没必要内疚了,再说如今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这个女人是真爱父亲吧,就自己,为一个年纪足以当自己父亲还有家室的男人生孩子,自己肯定做不出来。 当年,她也没有兴起什么风浪,不该这般苛责她了。 “那……” “我还要赶着回c市,这是我的名片,你若是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立刻打电话通知我,知道不?” 留下了名片,乔静初匆匆告辞。 乔静初终于顺利回到了c市,她掂量着手中那一串钥匙,觉得有一种不知名的沉重,最终,她还是将钥匙放回了包包里。 今天,她还是打算住自己那里。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住朱可欣那儿吧,若是自己没去住席修远的别墅,到时他又要发脾气了。 自己发短信告诉他是明天回来,今天提前回来了,想必他不会闲得发慌到朱可欣那儿临检。 当她到了朱可欣家门口,打朱可欣电话,她竟然不在家。 “静初姐,我现在在n市,我跟老总一起出差去了,我家的钥匙,好像被我带出来了,怎么办?” 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此刻她肯定在抓头发想法子,可是毫无头绪。 “算了算了,你忙吧。” 还能怎样?她乔静初还没大牌到就这样把人家从n市给千里迢迢叫回来招呼自己。 “那等我回来再请你吃饭,静初姐。” 这孩子,声音挺甜的,怪不得天生适合做销售。 “嗯。” 应了一声,她便挂了朱可欣的电话。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乔静初泡了一个热水澡,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躺在床上,借着暖色的橘黄灯光,从包包里翻出从h市带来的属于爸爸的遗物,那一本染血的断码日记本。 上头遗失的那几页,如今是否被人给毁了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知道席修远有没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了。 颜焰琛那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男人,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自己竟然无缘无故就招惹上了他,太过出乎意料了。 不过在席修远的庇护下,想必颜焰琛也不会太过分。 此时的席修远,正在应付着他烦人的外公,外公又开始作怪了,想要撮合自己跟琴诗诗。 他的头隐隐作痛起来,真是烦人。 英挺的眉头紧蹙着,昭示他的不悦,手中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烟,烟火忽明忽灭,白色的朦胧一圈一圈萦绕在他的指尖,视线跟着氤氲起来。 “小远。” 外公不知何时从病房内出来了,站在门口,薄弱的身躯有了残烛的沧桑落寞,外公,是真的老了,也服老了。 老人都想要颐养天年,安享晚年,子孙满堂。 外公就妈妈一个只知道顾全自己的千金女儿,也就自己一个宝贝外孙,他身边其实没多少亲人了,他很寂寞,自己也没多少空余的时间抽出来陪他。 掐灭了手中的烟蒂,外公是病人,病房外是不允许抽烟的,若非这家医院是自己的,八成护士早就出来赶人了。 “外公,你怎么出来了?” 他将烟蒂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姿,走到邱仁德面前,后者一下子矮小了很多。 “小远是真的长大了。” 他叹了一口气,席修远一颗心提了起来,知道外公真正的目的是在下文,他很喜欢这样的调调,自己俨然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模式,“小远都这么大了,也该是时候让外公抱曾孙了啊。” 听到外公不满的抱怨,席修远庆幸自己先前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跟乔静初签订了新的协议。 一年期限内,自己会到外公得偿所愿的。 “没问题。” 他答得很痛快,倒是让邱仁德起疑了,以前怎么怂恿,他刀枪不入,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难到自己这一次进医院是进对了,终于让他那颗宛若石头的心,起了软化吗? “小远,你说的是真的吗?” 邱仁德此时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眼眶微红,很感动,这个不孝外孙,终于有了说服的迹象。 “当然是真的,不过至于人选方面,外公绝不可以插手。” 席修远趁机把话说清楚,他是可以退一步,但是不可以全部由别人主宰。 邱仁德知道不可以把席修远逼得太紧,他这边好不容易答应生个曾孙给自己抱了,至于孩子他妈,他就由着他去吧,相信他这么大了,定会识得分寸的。 “那婚礼方面呢?要不要外公出面帮忙打点?” 邱仁德摩拳擦掌起来了,好久没有热闹了,是该趁机大肆热闹一番了,而且自己外孙的婚礼,场面一定要大,要办出轰动一时的效果,这样才能够毕生难忘么。 “暂时不需要婚礼,等孩子出生后再说吧。” 席修远不着痕迹地拒绝了外公的一番好意。 “什么,你小子想要未婚生子,那我的曾孙不就成了私生子吗?” 邱仁德不满地吹胡子瞪眼睛起来。 “外公,你不是只要个曾孙就行了吗?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席修远一句话成功让邱仁德住了嘴,不敢吱声。 邱仁德暗想,确实不能太急功近利,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紧逼的后果万一这家伙逼紧了,撒手不干了,那自己抱上曾孙的愿望,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要是有生之年等不到,那岂不是一件憾事? 席修远跟外公告别后,不巧在医院的停车场遇到了琴诗诗。 她正从车上下来,而他正往自己停的车而去,而他们的车,凑巧,相邻停着。 她眼尖,似突来预感抬眼便瞧见了他,他目光深邃,但往她身上是一扫而过,吝啬打招呼。 还是她主动开口,上前,“修远。”娇软的女声,柔情似水。 “什么事?” 他的口吻,十分的公式化,垂眸之间,掠过些许的不耐烦之色。 “我过来看你外公。” 她叹了口气,脑子飞转回想着自己何时得罪了他,他这脸色像是对待仇敌,自己对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个男人的心,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也就这样,越发得令自己着迷、沉沦。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何况席修远这般的天子骄子,若是让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那自己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 “诗诗,”他顿了顿,琴诗诗黯淡的光芒当下熠熠生辉起来,宛若上好的明珠,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这般轻柔地跟自己说过话,难道自己日夜期盼终于要成真了吗? 果然,付出是有回报的。 她笑容满面,神采飞扬,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若是真想继续留在席氏的话,那也无法胜任我秘书这一岗位了。” 他*的薄唇上扬,漫不经心地说道。 琴诗诗心头一窒,继而狠狠被揪了起来。 自己难道出现幻听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她的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她的冷静,早就在瞬间烟消云散了,似乎刹那之间从天堂被推入地狱。 她一直紧紧地攥着双手,脸色苍白,神情悲愤。 他这是在将自己彻底推离他身边,上一回他也这么提过,那时的他神情没有这般严肃的,今日却……. “最近你在自己负责的工作范围内频繁出错,前天那份很重要的合约你也没有让客户签好,还迟到让客户等待。这样的员工,我们席氏不需要。” 第186章 好奇心 席修远神色冷漠,沉吟了片刻道。 闻言,琴诗诗身体剧烈一颤,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说话的时候声音干涩,“那天你没来公司,我以为你出事了才会手足无措,才会心不在焉。” 她解释道,漂亮的眼睛里藏着巨大的深重到让人惊心的愤恨和痛楚,倏然,眼泪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他。 她是那样的爱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考虑,他真没良心,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让伤口疼得更厉害。 “修远,我爱你,我想留在你身边,我发誓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做错事。” 她喊得撕心裂肺,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渺茫的机会。 当爱被践踏的时候,卑微顿现。 席修远不为所动,眼前这个女人柔弱的模样并不会影响到他,他眼角瞥她一眼,“诗诗,当初你跟我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方厌烦了便可以退出这个游戏,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他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残忍的话给她难堪。 看着眼前那个挺拔的身影上了他自己的车,琴诗诗还愣在原地,她一动也不想动,也没力气动了,陷入了另一个极端。 她眼神迷离,脑子混沌如浆糊,背脊挺立,肩膀一点点抖动,情绪跟着一寸寸崩溃。 席修远回了别墅,自从上次乔静初说不愿意续约之后,他没有再踏足这个地方了。 今晚重新踏入,发现没了乔静初,这里空荡冷寂得很。 原来,有人跟无人,差别是这般的大。 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乔静初的缘故。 思及她明天就要回来了,他心情好转了不少。 乔父的案子,他已经派人开始着手了,刚开展就遇到了瓶颈,还惊动了外公。 外公叫自己明哲保身,不要跟官场上的人明着来,要吃亏的。 他也知道,乔静初这女人用一年自由的代价来交换,这事情便不是这般的轻易就能够解决。 不过,为了她,他还是心甘情愿。 有些想念那个女人了,他想打电话,还是忍住了。 明天,明天,她便回来了。 此刻她心情估计还没好转,这一次她父亲突然之死,对她的打击,是相当的大。 她很少在人前展示软弱,却在那一晚表现出来,令自己心疼不已。 残忍,琴诗诗说自己无心,其实自己也是有心的,但是自己的心,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被乔静初的情绪牵动罢了,为那个女人而悸动。 狠心吗? 真正狠心的,应该是她。能够将霍尔斯跟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这世上,除了她,估计也没有别人了。 这一回,乔父之死,倒是为自己创造了良机。 毕竟,她求助的对象,如今成了自己,而非霍尔斯,也是恰巧,那一晚,自己碰上了她,这应该是天意吧。 一大早,乔静初便去了杂志社,华菲菲这个多嘴的女人忙过来让她招供,这两天的消失去哪里了。 电话里她是交代过去了h市,但并没有陈述过详情。 她搪塞道,“前天的是母亲的忌日,回去拜祭了下。”这才成功止住了华菲菲的嘴。 华菲菲拿了新出炉的期刊到自己面前秀了一把,她错愕了下,原来是霍尔斯的,上次她们采访了霍尔斯,真没想到这么快新期刊就出笼了,主任她们的速度还真是快。 华菲菲得意洋洋地说,“主任说今天下班后要庆祝下,请全组的人吃饭,你这个大功臣一定要参加。明天下班后我请你吃饭,为了庆祝我打败了琴洛琴。” 她得意得都快忘形了,这副模样,让乔静初无语,但人家在兴头上,她也不好泼冷水,一笑而过点了点头。 华菲菲慢吞吞地回到了座位上,乔静初才开始着手今天需要忙碌的事情,请了两天的假,工作都堆积上来了,今天她要忙得团团转了。 才工作了一小时,手机便不合作地响了起来,她有些郁卒地掏出手机,心情不悦工作被骚扰, “喂。” “小初,你还在h市吗?” 霍尔斯低沉的嗓音从手机一头传来。 “我回c市了。” 她脱口而道。 “噢,”他明显顿了顿,“那个…….”他话语艰涩,她心头一震,浑身僵直,背脊挺得笔直,莫非他听闻了,还是故意套话想要打探什么? 果然,他还是说了,“你爸爸的死,我听说了。” 他的话语,带了一股莫名的悲怆,但她此刻并不想他在这个话题上大做文章,“我现在工作很忙,有事以后再说。”一口气将拒绝的话说完,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她趴在办公桌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被人戳到了痛处,心里头似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着。 爸爸的死,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霍母。霍尔斯即便是真正的安慰,在乔静初看来,风凉的意味,多少沾染了些。 此时的霍尔斯,正在霍母的住处,母亲生日,家里是少见的热闹,平日里走动不多的亲戚,也都来了。 母亲坐在笨重的轮椅中招呼着客人,脸上的笑纹舒展,显然很开心,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逢人跟她道喜,她便颔首,还不忘夸上人家两句。 颜家也有人前来,颜彦博没来,颜言跟颜焰琛两兄妹来了。 霍母夸了几句颜焰琛,然后将颜言留在身边,帮忙招呼众人,显然是真正将她当儿媳妇看待了。 席间,有亲戚问,“尔斯什么时候把颜言给娶进门啊,多好的闺女,怎么还拖拉着?” 颜焰琛倒是不客气地主动为自家妹妹出头,“也不知道有颜言有没这个福气?”颜焰琛的话,嘲讽的意味很浓,霍尔斯并没有生气,只是低头吃着,也没有反驳。 霍母笑意盈盈地道,“改天我让人看看有没好日子,选个好日子让他们把这事给办了,也了了我这老太婆一个心愿。我认同的人,永远是我认同的人,我不认同的,永远也进不了我霍家的大门,尔斯是个孝顺的儿子,不然也不会赶回来为我这老太婆庆生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表了态,又暗里向霍尔斯施压,表明自己是绝对不会让乔静初进门的,除非他想要被赶出霍家的门。 当初尔斯他爸爸枉死的时候,他可是在他爸爸的追悼会上发了誓,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这个老婆子的。 霍母了解自家儿子,也知道他的为难,但是乔静初那个女人,她是死也不会认同的。 送完客,霍母将颜言跟颜焰琛给留了下来,其他的客人,三两成双离开了。 霍母一个人孤单些,她对尊卑分得清,平日里哪会跟下人打交道,除非吩咐他们做事情,一个人住大宅,也冷清了些。 三个人面对面坐沙发上闲聊,颜焰琛被追问,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敷衍了事。 颜言倒是很积极,霍母有问,她必答,还主动交代最近身边发生的新鲜事,她这叫投其所好,霍母冷清惯了,比较喜欢听这些,人家的唧唧喳喳,也不嫌烦,反倒是很有耐性地倾听,还能够时不时发问,足见她是真心在听。 颜焰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霍尔斯,今天本来他不想来的,但是父亲有事抽不开身,便叫他来替代了,若是自己不来,但是显得颜家不重视了。 “焰琛啊,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游戏人间,有没看上哪家的姑娘?” 霍母忽然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了,颜焰琛本来还在观察着霍尔斯,这下被问的愣住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沉吟了会,找回了些头绪,见三个人的视线都绞在自己身上,专注的还真可以,忙笑笑道,“最近认识了一姑娘,挺有趣的,改天引见给你们认识认识。” 颜言闻言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哥,你是不是认真的啊?” 颜焰琛白了她一眼,“这个尚待商榷,不过那姑娘确实挺有意思的,哥觉得若是真娶了她,生活应该也挺精彩的。” “哪家的姑娘?” 能跟颜家攀上关系能够嫁入颜家,h市还真没几家有资格,颜言脑子转得飞快,一个一个在脑海中排除,那些女人对哥哥的心思,她也知道,可是平日里举行宴会,也没见哥哥对她们表示不同啊,诡异,难道哥哥跟人家暗渡陈昌,搞地下恋情来着? “我见过没?” 颜言还是没有头绪,好奇心加重,忍不住凑过头来追问道。 “见过。” 这点,颜焰琛倒是没有撒谎,答得痛快。 “我见过?” 颜言眯起眼睛来,开始沉思,沉吟半晌,她终于找出了个应该能够沾上边的人选,“是不是冷伯伯的女儿冷清清?” “哥我眼光会那么差吗?那女人除了装清高还会什么?” 颜焰琛这下觉得自家妹子的眼光真不怎样,不过不管怎样,乔静初这个名字还是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讲,免得今天的寿星心生不快。 “听哥这么讲,好像也有点道理。” 颜言点头附和道,那个冷清清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哥哥的优点,还不是最近听母亲提及这个女人,自己以为她跟哥有一腿么,自己又不是故意往那人身上想的,还不是被误导的么。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霍母也来凑下热闹,好奇心还真被勾了起来。 颜焰琛卖了一个关子,“还要进行家庭斗争呢,以后成功了再给你们引见,现在低调点,保持下神秘感。” “哥,告诉我吧,私下告诉也行。” 颜言不依不饶地央求道,“不告诉,你哭瞎也没用。”他懒懒的调子,丝毫不受某人的影响。 颜言知道哥口风紧,是真套不出话来了,只能私下抓他的把柄了,看看能不能察觉到些蛛丝马迹。 霍尔斯的目光在颜焰琛身上穿梭了下,然后缓缓收回,落到霍母身上,“妈,我明天要回c市了。” “这么快?” 霍母皱起眉头,想起之前在c市跟他闹得不愉快,“让颜言这丫头也跟去,你一个人在那,我比较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 颜言这丫头片子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还让她去照顾霍尔斯? 颜焰琛无语,霍母这分明是在给自家妹子制造跟霍尔斯相处的良机,看来自己也帮忙推波助澜下,还没等霍尔斯回话,颜焰琛忙道,“我明天也要去c市,要不大家一块儿走?” “哥,你去c市做什么?” 颜言挑眉,疑惑重重地问道。 “我打算在那拓展生意范围,周边的城市一一都被我纳入了规划,有钱干嘛不赚,我可是个贪心的生意人。” 他笑笑说道。 “哥,我要跟尔斯一块儿走,你自个儿走吧,不要当我们的电灯泡。” 颜言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直接说道。 “大家一块儿走也好。” 霍尔斯倒是比较赞同颜焰琛的意见,他并不喜欢跟颜言单处,若是多个人,倒是正中他心怀,反正颜言此行,已经在意料之中了,这次回来母亲并没有多少为难自己,自己若再三推拒,她肯定是更加不快了。 她既然给了自己台阶下,自己也是时候退一步了。 反正到了c市,自己怎么对待颜言,都是自己的事情了,母亲天高皇帝远,管不着自己了。 霍尔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颜言也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颜焰琛倒是比较期待c市之行。 那个勾起自己兴趣的女人,可是在那等自己去呢? 三个人,心照不宣,总算达成了一致。 临到下班时间,乔静初去洗手间,无意间从走廊的磨砂玻璃窗口往下一探,瞧见杂志社对街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那熟悉的车牌,分明是席修远的。 他怎么没给自己电话就莫名其妙来了,来得也太突然点了吧,根本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想要给他个电话质问他,却发现裤袋里空空是也,顿时想起刚才上洗手间之前看过时间,将手机摸出,搁置办公桌上了,忘了放回。 遥遥望去,看不清车内的人在做什么,加上他那辆车的车窗没有摇下来。 她本来打算回办公室拿手机的,踌躇了下,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过去一趟,免得到时真正下班了,两个人攀谈被人瞧见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呆会下班后主任请客,全组的人都要去参加,自己也不打算缺席,给人留不好的印象。 对于职场中人而言,同事间的交际跟相处是非常重要的。 小张已经看自己很不爽了,自己这次要是缺席,少不了背后又要被她添油加醋说上一通了。 敲了敲路虎车窗上的玻璃,车窗很快被摇了下来,果然是席修远,他蹙着眉抽烟,等得有些不耐烦。 以为有人打扰,一记凌厉的眼神射来,正好迎上了她,神色错愕,下意识吸进来忘记吐出烟圈了,连着呛了好几下。 “你怎么在这?” 这还不到下班时间,她怎么就翘班了,难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知道自己来了? 虽然他很想这般认定,可是以他对乔静初六年来的了解,这种事情,她向来不屑做,可能性当下化整为零。 “我去洗手间瞧见你的车下来确认下是否是你,没想到果然是你,你怎么突然来这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你别大张旗鼓。” 她锁着眉头,咬着唇不高兴地说道。 “上车。” 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不是念叨着她今天从h市回来过来见她,没想到她那住的地方没人,于是他来守株待兔,果然在这,没打电话骚扰她,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宽待了,她就知道怎样*自己。 他的声音有些阴狠,眼神冷漠,她有些后怕,“干什么?”声音有了些许的微颤。 “上车,你既然不想大庭广众下跟我有瓜葛,那么就上车,难道你想被人看到吗?” 他按耐着发飙的怒气跟她解释,真是气死了,自己就那么见不得人吗?这个女人,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拼命将自己推离。 想想自己对待女人,也就对她是有耐心的,要是其她女人,早就被自己踹到一边了,就这么个招人嫌的态度。 乔静初闻言,想想也是,还是上车跟他讲话比较好,在刚才在走廊上居高临下都看到这辆招摇的车了,若是被人瞧见,少不得八卦一番了。 她上了副驾驶座,席修远正要发动汽车,被她当下跟按住了。 “在这里说就行了,我等下还要回去。” 她急急道,不想他就这样将自己开走。 “你今天难道还不下班了?” 席修远脸色一沉,她一次又一次的推诿,让他心头的不快又蔓延开来了,心里窝着一团火。 她偏过头看他,瞧见的是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笔一画不由自主在脑海中跟着勾勒了出来,他的五官,似乎早已深刻在脑海中了,一点也没有感到突兀,十分的自然。 “今天下班后有饭局,主任请客,我不好缺席。” 她尝试着跟他理论,这男人有时候霸道起来,偏要全世界围着他转动,稍不如意便给人脸色看。 他是他公司的老大,是最顶级的boss大人,她可是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小职员,哪能义正言辞站出来反对上级的安排? 从来,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观念偏差总是存在着。 “缺席一次又不会死人。” 席修远吐字清晰,乔静初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这话,像是他口中吐出的吗?跟个无赖没分别。 席修远这个男人,怎么时候,也开始学会了无理取闹?这似乎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还是原本他人格中就潜伏着这种不为人知的不稳定因子,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适当的巧合,今日突然爆出惊人之语,惹来自己的诧异? “你以后要是来最好提前给我来个电话,确定下我的行程,还有以后就算来也不要将车子停到公司门口,太招摇了。” 今天也不知道有没人看见,她一贯不喜欢自己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知道自己在跟席修远沟通,但是沟通是双方面的,倾听的那个人不合作,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便是浪费口水。 “你以为我天天有这等闲情逸致吗?” 他掐灭手中的烟蒂,皱着眉瞪着那个不识相的女人。何况今天他吃了一记闭门羹,就算她是天王老子,他也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这女人,只会蹭着鼻子往上爬,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瞎了眼,自我犯贱前来让她有机会找茬? “你瞧瞧你,这么快就生气了,那也就表明我们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晚上我会到你那去,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恢复了冷静。” 这个平日里总是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今天跟个孩子一样的受不了激将,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刺激来找自己灭火,她乔静初还真不是一把上好的灭火器,而是蒙了层厚厚的污垢,不好使了。 乔静初打开车门,发现不知何时被上了锁,估计是被他遥控上锁了。 “开下门。”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提醒道。 他有些烦躁了伸手爬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拨弄得略微凌乱,抓起小抽屉里的遥控,按了下。她如愿开了门,然后听到身后一阵冷沉的声音掠过耳际,有些痒痒的,“别乐不思蜀。” 这似呢喃,又似警告。 她身形一顿,没有回头,重重关上门,消失在他的眼帘中了。 席修远没有当下就将车子开走,而是又坐着,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抽完了一根烟,才离开。 在他车子发动的时候,乔静初碰巧跟着自己组的几个人从那一栋写字楼门口走了出来,两个人,算是擦肩而过,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乔静初搅着杯子中浓郁的咖啡,浮浮沉沉,一圈一圈的涟漪,觉得心也跟着沉沉浮浮。 她的思绪早就飞走了,不在饭桌上,饭桌上几个人的打趣,无聊透顶,主任也似乎安于现状,没有发表什么感言。 “小乔,发什么呆啊?” 倒是坐在身边的华菲菲推了她一把,让乔静初如梦初醒。 “什么事?”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刚才小张问你话呢?” 华菲菲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没理会,她活活气死了。 “我没听到。” 乔静初解释道,这小张平日里就看自己分外不爽了,处处针对自己,刚才没理她,她肯定认定自己没把她放在眼底。 哎,又得罪人了,还是在自己不知觉中。 “这一次功劳最大的,其实是小乔。” 主任终于开口了,乔静初的注意力从华菲菲身上撤离,忙将视线投向了主任。 “是主任教导有方,还有全组的同事配合得当,我们这次才算较为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她谦虚地一眼带过,将功劳分摊到了每个人的头上。 第187章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何况,如果不是受到她们的压力,自己也不可能踏上这一步,肯定是巴不得远远地躲着霍尔斯。 小张目光中一闪而逝的嫉妒,撞入了席菲菲的眼底,席菲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想到做贼的一点也不心虚,回敬她的是更为凌厉的瞪眼。 席菲菲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张年轻气盛,吃一点亏,便恼羞成怒,一点也沉不住气,还想有所作为,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做不到尊重她人,还妄想她人尊重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么,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纯洁无暇。 “小乔,你肚子中的洋墨水不是喝假的,我知道你有真材实料,你自己的潜质,挖掘不完,主任我估计见识到的仅是你的两成功力,若是你全部施展出来,肯定会让人震惊。” 主任难得卸掉了脸上的一本正经,笑着说道。 “主任真会说话,我哪有什么本事,无非是混口饭吃跟消磨时间。” 乔静初不着痕迹地打着马虎眼,不想戴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引来更多的人的妒忌,也不知道主任怎么想的,难得会开起玩笑。 乔静初暗想,主任还是恢复原态比较好,千万别抽筋再说些让人错愕的话出来。 “主任,你也不表扬下我,这次我的功劳也不小。” 席菲菲主动邀功,她看出了乔静初的尴尬跟不适,想要帮忙制造轻松点的氛围出来。 主任言简意赅地干咳道,“这次小席表现也不错,我会跟上头申请下你这个月的奖金。” 乔静初终于松口呼出一口气,真好,成功脱离了话题女王的角色。 身边的席菲菲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欢呼了起来,“主任你真是太好了,太令我感动了。”还不忘恶心巴拉地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 “主任,不能偏私啊,要普天同庆,我们也要奖金,为了庆祝我们成功打败b组,为了庆祝我们终于迎来了扬眉吐气的辉煌日子。” 小李难得也开起了玩笑。 主任还真把她的话纳入了考虑的范围之内,“也好,我会向上头积极反映的,要是成功的话,大家这个月都有奖金,争取一个也不能少。要是没有的话,那主任月底再请你们大吃一顿。” 主任还不忘在这个时候拉拢人心,果然不愧是在这一行中混得如鱼似水的个中翘楚。 吃完饭,席菲菲提议去唱k,乔静初有些为难,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便是去ktv了,聚会的时候老是被人翻着要唱歌,她那一开口唱歌便跑调的嗓子,她还真不乐见让人家打趣。 不过,大家都在兴头上,总不能因为自己而扫了兴。 乔静初以为自己唱起歌来的嗓子已经够破了,没想到平日里威严的主任那歌声,根本就是天生来折磨人的耳朵的。 幸好,主任唱了一曲,便被人给抢走了话筒。 她揉了揉自己差点被穿透遭罪的可怜耳朵,耳朵终于不用那般受蹂躏了,可以暂时休息会了。 一个一个轮了过去,自己还是没有脱逃的命运,被席菲菲点名了,话筒被递到了面前。 她想要推拒,席菲菲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忙大声道,“不准矫情,不准不唱。”一句话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她勉为其难地接过了话筒,清了清嗓子,有些赧然地道,“先申明一下,我唱歌跑调的。” 席菲菲凑过头来,低低地道,“不会比主任更吓人的,我们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免疫力,你就放心放开胆子大唱特唱,我们都不会被雷倒的。” 也对,主任开了个头,刚才大家的表情痛苦,她还记忆犹新。 罢了罢了,随便忽悠她们唱一首吧。 乔静初点了一首法文歌,清清冷冷的声音,如一阵凉风袭过,唱完之后,整个包厢内鸦雀无声。 她以为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比主任更甚,没想到沉默过后,大家纷纷鼓起了掌。 席菲菲还不忘奚落道,“还等着看你出丑,没想到你唱得这么好听,把我这个麦霸都比下去了。” 乔静初觉得不可思议,“我唱得真没跑调?” 以前也跟席修远一起去唱过,也跟霍尔斯一起去唱过,都被指出自己跑调跑到了很远。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来,头一次唱歌被表扬。 她纳闷归纳闷,最后理解为这帮人都听不懂法语,自己跑调了她们也不怎么听得出来。 这个解释,比较有说服力,于是她便再在这个问题上介怀。 其实,她的设想是正确的,在场的几个人只专注她的声音去了,没人去注意她唱得是什么内容,更何况听不懂法语,只觉得她唱起歌来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来自大自然的干净清新感觉。 乔静初唱完一曲之后,又被央求着再唱了一首,她其实会的也没有超过三首,幸好没有被央求唱第三首,不然她唱完第三首之后,还真要步入穷途末路了。 ktv很吵,她根本就没有听到手机的铃声跟振动,离开上了出租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头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霍尔斯打来的。 席修远倒是自知,没有再来骚扰她。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给他回电话,手机又是一下振动,是来自霍尔斯的短消息。 她指尖按了下,打开了。 “我明天回c市。” 像是报告行踪,接下来直到乔静初回到别墅,霍尔斯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推门而入,乔静初脸上的表情固定住,别墅的吧台边,席修远一个人在喝着闷酒。 他黑色衬衣最上头的两个纽扣已经被解开了,袖子挽得很高,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讳莫如深的神色,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贵族式的魅惑。 深邃的瞳眸在触及迎上乔静粗视线的刹那,好看的唇角扬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优美弧形。 恍惚茫然之中,又或许是此刻灯光的缘故,乔静初觉得那个男人成了一个耀眼璀璨的发光体,让她有一瞬间的心悸。 他看着她,定定地看着她,那么灼灼的目光,像是要看穿她的身体一样,想要触摸她深藏的灵魂。 他从吧台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一双双腿显得更为修长,挺拔的身影朝着乔静初走来,他手中还握着一个精致的透明高脚酒杯。 “你回来了。” 他把酒杯递向她,酒杯停留在半空,他凝视着自己,乔静初在他眸中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身影是那般的清晰。 他的眼睛里,她竟然看到了温暖,对,就是温暖。 你回来了,这是一句平淡到再平淡不过的家常话,却让她无端心生波澜。 多久没有听到这般温馨的话了,跟他六年,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容许他进入自己的心中半步,她不容许自己再爱上另一个男人,她不想受伤,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好好守着自己那一颗早就支离破碎的心。 心,早已残缺,她也没有资格再爱人。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漠不关心。 好啦,席修远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的儿子席少的爱情故事: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站在廉价的公共电话厅里,余小青边把玩着包包链子,边皱着眉重复着刚刚的问话。 “他是你的孩子,青儿,你得救救那孩子!”母亲的声音隔了很久才从电话另一端传来,有些嘶哑,听得出她又哭过。 余小青咬着唇,做着深呼吸,老天,谁告诉她,这到底哪儿跟哪儿? 26岁,26年,除了父亲与哥哥,她连其他男人的手都没正经的牵过,怎么会就有了孩子呢?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什么都听不懂!”余小青扶着额头,闭上眼睛,头痛不已,还有一丝丝不安! “孩子,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他们,他们现在就在俺们家里……你……你先回来,先回来,好吗?”母亲是纯朴而地道的农村妇女,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来大学里看她,所以,余小青能想象到母亲此刻的那种惊慌失措。 点头“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余小青出生在一偏僻的小农村,有一从小就不务正业的哥哥,还有一个重男轻女,喝了酒就爱打人的父亲,唯一让她欣慰的是母亲极疼她。 所以为了母亲,她的人生从来都是尽量保持着中规中距的过着,秉承着农村的孩子,读书是唯一出路的想法,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她都是憋足了劲的学,只为了,能走出这个小山村。 只为了能有一天能让母亲跟着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如要说特殊,大概就是被父亲逼着练了10年的武术,以至于让她26年的生涯,虽生活凄苦,倒没在这方面吃过亏! 现在在he集团大公司下的子公司里做着与专业不符的人事,但她也知足了。 按照她的人生规划,接下来就该找个合眼缘的老公,结婚,生孩子,养孩子,接母亲过来,平平淡淡的陪着她终老! 本来这一切眼看着就能慢慢实现了。 却……怎么会出这样一乌龙事? 网上订了第二天的火车票,简单交接了下工作,余小青便回宿舍开始收拾行李。 长这么大,母亲从来不会骗她,她说和自己有关,肯定一定有关系,但,她决定回去弄个清楚。 余小青刚下车,就看到了父亲和他那辆年久失修的摩托车。 “青儿,这边!” 余小青看了眼父亲,没多说话,心里憋得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尽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某些希望的火花,心,越发的不安。 很意外的,母亲居然没在村口接她,想想,她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忘了,家里还有“贵客“在。 隔着很远,便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宝马745,车周围围了不少的人对着车指指点点,难怪,在这小村庄里,嫌少见到四个轮的车,更别说在他们眼里还是小轿车,只是倒可惜这宝马标志了,她挖苦的笑着。 围观的人见她与父亲回来,便先是笑着都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轰而散。 可是,他们每一个人在经过她时,都会多看她一眼,而很讽刺的,余小青居然在他们每一个人的眼里都看到了,或羡慕,或嫉妒,或为她开心……各种各样。 不知道是被那些目光给刺激到了,还是,原本就有了某种预感,余小青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可能是听到摩托车响,母亲急急的推开门迎了出来,接过余小青手中的行李包,把她往里推了推,什么都没说。 但母亲明显苍白的脸色却让余小青觉得很刺眼,看了看斜靠在门边抽着香烟的哥哥,她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你们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余小青一进门,便对着那两个背影发问道。她自小性格就算不上温顺,除了父母外,对她看不顺眼的人和事,她一向不懂得隐藏自己,说好听点,那叫直爽,说难听点,那叫不懂事! 上官惜云坐在椅子上,未起身,只是转头,对着余小青上下打量起来。 样式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不长不短的马尾辫,长相似乎是将余氏夫妇的优点都遗传了去,算得上眉目清秀,细看,倒真与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只是,那不友好的眼神却让她有些不太喜欢,让她想到了烈马难训几个字。 “你好,余小姐,我们是从c城过来的,这位是我们的上官惜云小姐,小少爷的姑姑,我们这次来……”倒是站着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余小青俯了俯身,便指着上官惜云介绍起来。 “直接说重点!”余小青发现,她年龄越大,耐心似乎越差,虽说从这二人的穿着及气质,及门口那辆车,她可以判定这两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平民百姓,但,这与她无关!她只想知道母亲电话里所说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的,她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当然,你要说她看到门口的那辆宝马745,完全没有想法,那绝对是假的! 没人不贪财,尤其是她们这些曾经穷怕过的人,她余小青也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那些电视小说里的女主角,可以动不动就能为了那点破自尊,放弃所有。 她很现实,所以,成年后,她不只一次的幻想过,有一天也能麻雀变凤凰,也不只一次的想过,有朝一日,或许老天能眷顾她,也能做次灰姑娘。 可,和这些外在的比起来,她更在意这26年自己好不容易才熬出头的人生,会不会因为这件突如而来的事,而搞到最后,得不偿失。 没想到余小青脾气这么急躁,中年男人倒是楞了下,示意余小青坐下,便再次开口…… 大概前后十分钟,余小青已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前后原委了。 她微微低头,轻咬着嘴唇,脸上露出可笑之极的表情。 再然后,便有了上官绪,那个中年男人口中的小少爷,不,应该说是她余小青与“上官仲琪”的儿子。 别的有钱人,她或许一无所知,但对于上官仲琪这几个字,托好友施蔓的福,她却耳闻能详,能在首富榜上排名前十的人物,施蔓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本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但,现在的情况是,那个小少爷却得了白血病。 医生说如果想成功率高,最好孩子的母亲能再度怀孕,然后与生下的宝宝骨髓配对。 “这事与我有关系??”余小青不是冷血,但说实话,对于这个所谓的“儿子”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这样说来。 想到这,反倒是松了口气,至少,比她想象中的好上很多。 原来母亲说的那个孩子就是这样来的! 只是,又不是钱,又不是物的,怎么会“丢”呢? 细算了下孩子的出生年月,她脑子里唯一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大一那年暑假,被哥哥骗去那个豪席ye店的晚上…… 因为,她记得第二天醒来时,自己在医院里,只是父亲说她是贫血,晕倒了,所以,她一直没在意过。 这一认知,让她全身都毛骨悚然,转头,她看了眼哥哥余笑的背影,心,瞬间透凉! “余小姐,他虽不是你生的,可是,从科学上来说,他就是你的孩子,哪有母亲的像你这般狠心的!”中年男人大概没想到余小青会是这样的态度,脸色有些难看,说话也不似刚刚那般客气了。 “呵,狠心?那你告诉我,有吗?可笑!”余小青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也不管中年男人是不是要发火。 自顾自地起身,招呼站在门口的母亲“妈,我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母亲大概没见过说话这么苛薄的余小青,然后又见来的二人穿着与气度定非常人,所以,有些害怕余小青会惹祸上身。 上前两步,对着二人陪着笑,将余小青拉到了门外。 “青儿,你别这么和别人讲话,我这听着,那孩子估计病得不轻,人家这心里也急着呢,你就是不帮忙,这口上也积点德,而且,妈我觉得你是不是……”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其实以余小青对母亲的了解,她知道母亲想说什么,母亲这辈子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没过过什么像样的日子,虽给父亲经常辱骂责打,但依旧一辈子一心向善,她肯定想让她帮助他们。 “妈,你总不能让我去和那男人再生个孩子吧?”这样未免太荒谬了,余小青刚平复的怒火再次被激起。 如果之前她内心深处对着上官仲琪这四个字,还有着那么一丝丝幻想,此刻,全被这一现实浇灭得一丝不剩。 听那中年男人的意思,自己要是答应了,为了救那所谓的“儿子”,生一个如果配型成功,当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行呢?那就意味着,她生一堆也有可能…… 可以分析下,就算中间因着这事,她有幸和那什么上官仲琪擦出了点火花,可是,一个生了一堆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本去做最后的“凤凰”呢。 结果的结果都告诉余小青,这怎么算,怎么都是不靠谱的事! 当然,她知道自己这样算计,会让人觉得她不近人情,可是……没穷过的人,是不会理解他们这些穷人的想法的。 26年,她付出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努力,才有了今天。 如果没有足够诱惑她的东西,她可不想陪上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 但,某些人似乎想法不同! “青儿,哥看他们家肯定顶有钱,你要是答应去给他们生孩子,搞不好可能……”余笑扔了烟蒂凑了过来。 “顶有钱?余笑,你怎么不去?” “你个小不死的,怎么和你哥说话呢?他是你亲哥,血浓于水,谁都会害你,你亲哥他也不会害你!”一直蹲在旁边抽着旱烟的父亲打断了余小青的话,眼神极其凶狠的瞪了瞪她,那表情让余小青一阵冷意。 余母见状,赶紧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犹豫了半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大腿,便说“青儿,你可以再给他们那个,那个什么子来着!” 余小青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十几年的书她也不是白读的,那男人说完这事后,她就想到这点了。 但,那男人明确的说过,这种情况还需要配型成功才可以移植,而医生的建议,因着血型的关系,最好能找亲生母亲直接怀孕,这样,手术的成功率则更加高一些。 “妈,我真的不想,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这辈子还没谈过恋爱,还没遇到爱的人,这样的她太不甘心了! 而且,她的人生,不能这样被毁了,就算她同情那孩子,但,她绝不可以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把自己的人生给搭上。 她没那么好心,“雷峰”这两字一直离她很远!这辈子,她们这种人,能把自己和母亲照顾好,已是很不容易了,她没想法,更觉得自己也没能力,更没义务要去无私的对别人好,自私,对!她就自私! 26年的生涯里,如果说父亲教会了她什么,那就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不过,和这些有钱人比,她倒觉得自己这点自私还真算不上什么。 那些人没经过她本人允许就拿走了她的,然后却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后,还摆出这么一副理所应当的要求她! 凭什么呢?就凭有钱?呵! “你们可以把我的骨髓抽去配对下,如果可以,我可以考虑……”她转头,对着里屋说道,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不可以!”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没出过声的孩子姑姑上官惜云便开口了。 “不可以?”这下余小青疑惑了,他们怎么会知道不可以,难道? 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她们全部门被突然拉着去做骨髓抽取检查登记的事。 难道…… 这一认知,楞她刚刚有多淡定,双手也禁不住的有些颤抖了起来。 第188章 预谋 “你们调查过我?”她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在21世纪,就算对方再有钱,再有势,怎么可能凭一个就能查到她头上。 除非……她又想到了ye店里的那晚……想到了,那个从不会对她好的哥哥却在那夜说什么要为她庆祝她拿到第一笔奖学金。 难道,一切早在几年前就已预谋好了。 头开始剧烈痛了起来……心里的那个不安,已不再只是似乎! “请余小姐和我们配合,你放心,我们会聘请最好的妇科医生,在余小姐怀孕及生产期间全程陪同及照顾余小姐,另外,为了感谢余小姐对我们上官家的恩情,我们将会满足余小姐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提出的所有的条件,另外,会对余小姐二老给予……”上官惜云还在继续。 余小青不想再听,“如果我拒绝呢?”她只想知道结果。 中年男人的脸色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彻底暗了下去,上前一步,阴鸷的眼神让余小青有些退缩,没人不怕死的,她自然也怕。 “如果余小姐实在不肯配合,那么在小少爷有任何闪失的情况下,我们会让余小姐也偿偿失去至亲的感受!”说着,视线从余氏夫妇身上滑过,最后落到余笑身上。 余小青双拳紧握,“我不相信这世上没有王法了!”她还在做着垂死挣扎,而眼角的余光,她看到了余笑颤抖着手将父亲拉了出去,她知道,她不想的这事已成定局。 父亲是不会因为她而伤害到哥哥的。 “是吗?那余小姐有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上官家每年向国家所纳的税收是你们一个省都不及的,我想……”中年男人后面的话,余小青都没有再听进耳里。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绝望,更不会想到在这21世纪的今天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闭眼,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下心里的恐慌“为什么选上我?为什么?”这世上比她漂亮,比她优秀的女人,比比皆是,那么大的上官家,她不相信,她们在要她卵子前没有做过功课,何况这些所有的联系看来,他们绝对是有所准备的,可,为何会是她? 面前的两人皆没回答,只是中年男人却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余小青。 照片上的女人,斜靠在一贵妃躺椅子,端庄而气质优雅,一看就是名门闺秀。 只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一张照片她实在不知道能说明什么。 “你再看看这个!”上官惜云又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余小青。 余小青皱眉,再次低头端详起手中的照片,别说刚刚她没觉得,可这会儿,仔细一看,这女人卸了妆容,那五官与自己尽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只是,这女人气质和自己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很难让人联想在一起。 这下余小青算明白了,也是,就是要生,也得生个与自己相似的孩子,否则……岂不穿帮? 这点在他们穷人家里都在意之极,更别说有钱人家里。 只是,那个上官仲琪应该很爱那个未婚妻吧,否则,为何明知道她不会生,却非她不娶? 想到这,她更觉得绝望了,看来,连灰姑娘,她也得逞早死了心,还是祈祷着生第一个孩子就能成功吧。 因为,她没自信能从照片上这女人手里抢过上官仲琪,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她懂自己几斤几两。 而刚刚还有些无厘头的愤怒,此刻,余小青却只能感叹命运竟如此捉弄她。 轻叹了口气,她支开了中年男人与上官惜云。 转身她走向余笑。 犹豫了下,快速旋身,对着毫无防备的余笑,就重重的给了一拳。 “啊!”别看余笑个头比余小青高大半个头,可毕竟也是手无缚机之力的常人,给从小就习武的余小青一拳下去,他早爬在了地上,右手捂着左脸颊,两手指中有溢出鲜红的血液,但,嘴角居然是含着笑的。 眼里有着不知真假的谦意“妹,哥不是人,哥是畜牲,哥……哥当时也是上了别人当,实在是……” 接下去的余小青不想听下去,她头重重的靠向背后的墙壁,咬着唇,闭上眼,半晌才张口说道:“我不会去的!” 沉默,再沉默…… 然后她发现余笑的背影居然在瑟瑟发抖,不用说,她都懂了,这次这两人能找到她家,他肯定又有什么事犯在这些人手上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余笑的。 从小,因为他不肯学武术,父亲什么招都用尽了,他也宁死不屈,无奈,父亲只好把她当成了余笑的替身,她一直以为哥哥是有隐情,直到有一次余笑喝醉了,说漏了嘴,她才知道,余笑之所以不学武术,只是因为觉得太累,这事,让她耿耿余怀了好几年。 后来,或许因为本身喜爱武术,倒也没再追究,只是,她勤工俭学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却让他这宝贝哥哥给搅黄了,居然把毒品放在了她的书包里,虽说后来,她由于学校担保,免了牢狱之灾,但因这事,也害得她与很多工作失之交臂。 原以为,她的人生,到了那个时候,给余笑毁的应该到头了! 却没想到……他居然能把她给卖了! 想想父亲每天将“血浓于水”四个字挂在嘴边的说给她听,她此刻,真想问问他老人家,为什么,要知道血浓于水的只有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儿子?一直知道父亲重男轻女,可是,也不带这样的吧! “我不会去的,余笑!绝不!”终于,她决定爆发一次,决定不再忍了,哪怕心里已知道事已成定局,但,她就是想吓吓余笑。 余笑转身,双目圆瞪的看着余小青“妹子,你不去,哥会死的!” “你就是死一百次也是活该!”余小青恶恨恨地回到,她是真的火了,这辈子,也没此刻这么火过,她血浓于水的哥哥,居然卖了她的卵子,虽然不知道余笑有什么事犯在别人手里,但,他这哥除了毒就是赌,她猜的心思都没有。 “哥求你了,就最后一次,以后哥一定乖乖孝敬爸和妈,哥一定……”余笑开始泣不成声。 余小青见状,嘴唇微张,半晌挤不出一个字!她真的觉得老天把她和余笑的性别给弄反了,否则,何以,活了二十年的她,除了为母亲,哭了几次外,而且次数还是屈指可数,而,这个七尺男儿的哥哥,几乎是遇事就在人前哭得梨花带雨! 她真是快疯了! 一直在旁边的余父深吸一口气,接起“小青,你哥他其实也是用心良苦,我看这人家条件不错,你这要是去给他生了孩子,他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这一辈子,你好日子有得过呢!你真该感谢你哥才是!” 呵!余小青总算知道自己与余笑这自私的性格从何而来了,敢情就一遗传。 听听,听听,明明是她要为了余笑陪上自己的一辈子,到了父亲那,倒成了余笑用心良苦了? 说实话,余小青是真的想不管不问,但…… 她看了看,已经在旁边泣不成声的母亲,最终还是妥协了! 后来,她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坐进了那个宝马745,她只记得,母亲哭了,父亲和余笑却都笑了,因为上官惜云承诺给他会在市里买十套带高租店面的房子。 这无议于中了头等大奖,对于一直想着暴富的余笑,和疼儿子疼到骨头里的父亲,怎能不开心呢。 走的仓促,她谁也没说,更主要的是,不知道如何说! 这戏剧化的一切! 她被他们带着上了飞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路上她都晕晕乎乎的,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和她交待了不少事情,但,根本没反应过来的余小青,却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总感觉自己还在做梦,总期待梦醒了,一切就回到之前了,直到下了飞机,地面的寒流让她的手脚瞬间冰冷,那一刻,她才找回了自己。 她告诉自己,余小青,你得好好的,你的人生,自这刻起,开始不再平凡。 因为,你的生活里从此会多了一个不凡的男人,他叫上官仲琪。 她被搀扶着坐进了一辆她叫不出名字的车,然后在三十分钟后,车驶入了一座城堡式的建筑里。 接着被中年男人带到了一个装修以黑白为基调的书房里,上官仲琪,那个照片上见过的男人,此刻坐在沙发上,拖施蔓的福,她在杂志上见过上官仲琪好多次,一充满正气的男人,五官深邃,从侧面看,极英俊。 只可惜,这一刻,她早已成了别人碗里的“菜”。 当然,她也不会自恋的认为上官仲琪会抛弃旧爱,而恋上她这个灰姑娘,从他看她那平静的眼神,她也知道,自己入不了他的眼。 再一次,她觉得电视小说里的那些情节很扯蛋。 或许,是看清了,想清楚了,心里较之前,尽平静了许多。 上官仲琪见他们坐下,又斜眼看了下她,对着对面的西装革履的人点了点头。 一叠文件便在余小青面前一张张的摊开来。 只是,余小青连看的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就像那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不同意,想反抗,结果还是一样,不过徒劳而已。 想着便执笔按着那人的要求,在每张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上官家的人大概接到上官仲琪的话,余小青再出来时,偌大的客厅里,站了不少人。 中年男人,还有上官惜云也在其中,还有一对老夫妻坐在沙发上,是上官老爷和他的夫人。 下楼,在二人面前站定,对于面前这个老者,她倒是一点都不陌生,经常有在新闻里见到,睿智,正派,慈祥集于一身的一老人,据说,是在c国百年来,第一位,敢在公众媒体面前承诺绝不偷税漏税的商人! 见她过来,两老脸上笑开了花。 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委屈与愤怒,余小青总觉得那笑极刺眼,她当然不会傻到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们是喜欢她,欢迎她的到来,而对她笑。 她知道自己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上官绪有救了,不过,想到这,越发的心凉,这些有钱人,还真是…… “叔叔,阿姨好!”虽心里不舒服,但,该懂的礼节,余小青也不落下,站在上官老夫妻面前,微微点头,浅笑道。 “孩子,真是委屈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上官家一定会铭记于心的……”上官老爷只是点了点头,倒是上官夫人上前,一脸亲切的拉起余小青的手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余小青抬头,将视线再次定格在上官老夫人身上,微卷的短发,黑框眼镜,乍一看,不像贵妇人,更像一个学者,大学教授的那类角色,如不是那眼睛与唇型与上官仲琪如出一辙,她几乎会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不过,她喜欢上官老夫人给她的感觉,特别,亲切!不管说出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表面上看来,她不那么讨厌! “余小姐好!”整齐化一的招呼声,让余小青一阵发麻,她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一乡下丫头,别人或许在此刻会有些优越感,但,她肯定,自己没有。 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才能符合自己此刻这尴尬的身份,所以便干脆保持沉默。 “去把绪儿抱下来!”上官老爷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中年男人吩咐道。 上官绪?她的“儿子”?余小青微微楞了下,虽说这事,到此刻,她还难以置信,更多的是,还有些排斥! 但,此刻鬼使神差地,她竟有些期待了,她想看看自己与上官仲琪“生”的儿子。 期待着,手心居然有丝丝的汗溢出,她承认,她紧张了! “绪儿,过来!”上官老夫人的话打断了余小青的思绪,抬头,一个长相极漂亮的男孩便映入眼中。 不知道是不是母性本身就存在于每一个女人的本能里,还是……真的,有血浓于水这么回事! 余小青双腿不听使唤地上前,自上官老夫人手中接过上官绪。 如果她没记错,他今年应该4岁了,只是,她看了看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是因为病了吗?抱在手上,居然一点重量都没有。 “绪儿……”她不由得小声呢喃着,心里开始纠着痛。 怀里的上官绪刚开始有些挣扎,然后在看了眼余小青后,就安静了下来,任由她抱着,接着似乎在也在打量着余小青,半晌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妈妈,你是绪儿的妈妈!” 全场哗然! 余小青则是不停吞咽着口水,心里复杂极了,她知道自己与那个照片中的女人相似,上官绪毕竟小,认错也属正常。 她想说不是,可是……这孩子,确实是她成就的,虽说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但从科学上来说,她的确是她的孩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该说是,还是不是。转头,求助地看着靠在楼梯边的上官仲琪。 第189章 长痛不如短痛 另外……她从刚刚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照片中的女人呢?不是上官仲琪的未婚妻吗?那么,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正常呀? 可,她刚有意无意的也搜索了一遍,似乎都没见到过。 难道……有个想法在脑里滋生……她皱起了眉头。 “妈妈,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只有坏孩子才没有妈妈,绪儿不做坏孩子,妈妈不要走,不要不要绪儿……”稚嫩的童声夹杂着哭声,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着余小青,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感觉,心酸,心疼……痛! 她想过无数种关于见这孩子的画面,她想他会是小霸王,他会是无理取闹的小少爷,会是整人的调皮蛋,可……可唯独没设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幕。 抱着上官绪的双臂紧了又紧,然后泪无声的滑落。 26年,她第一次为除了母亲以外的人落泪。 “对不起……孩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着上官绪说对不起。 但,她却真真实实的觉得这一刻,她莫名地,觉得欠这孩子的。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触动,有几个年轻的女佣人干脆哭出了声音。 上官老夫人的眼睛也变得红了起来。 “许妈,带余小姐上楼清洗一下!”上官仲琪的声音平静的传来,有些无情的打破了这副温馨的画面。 余小青微微怔了下,然后低头看了下上官绪“绪儿乖……” “妈妈,我陪你去!” “好!” 就这样,在上官仲琪及上官老爷的默认下,余小青成了上官绪的“妈妈”。 也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有了一个奇怪而尴尬的身份! 而这之后怀孕的事,似乎因着上官绪对她的极度依赖,给暂时隔置一旁了。 上官仲琪那天见了一面后,据说就出差了,所以,她倒庆幸,至少给了她一个可以缓冲的时间。 每天陪着上官绪玩游戏,看书,给他讲故事,陪他吃饭,睡觉,可能是因为精神上有了孩子这个寄托,原本害怕的不习惯与拘束,居然丝毫没存在过,这倒让她有些心安。 而那个未出现的“照片女人”,她也仍旧还是一直没见过,所有上官家的人对此都避而不谈。 有几次她刚开了个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逃开了。 所以,她便选择了放弃。 其实,她老在问自己,到底想干吗? 想知道这一切后,又能如何呢? 有些事情,无论你做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比如爱情,比如两人之间的感觉……不是所有的男女在一起久了,都会日久生情的。 “该学着对一切淡然处之了!”余小青这样告诉自己。 “余小姐,少爷一小时候后到家,让你给放好洗澡水!”晚上,余小青正在给上官绪讲睡前故事,中年男人的声音自门口传入。 “哦!好!”有种不安,一点点逼近。 看了看身旁已熟睡的上官绪,她喜欢这个有教养的孩子,这个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彻底影响她喜怒哀乐的孩子。 替上官绪盖好了棉被,她便回了房间。 坐在那张有上官仲琪体味的大床上,余小青真切地感受到了人生的无常。 想着不久前,她还在公司为那些理不清的人事关系,而忙得焦头烂额,为自己未知的爱情,未知的婚姻而天天祈祷憧憬着。 现在却和上官仲琪,她从来连仰望都不敢的男人,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里,即将同床共枕。 或许很多事,很多人,都是注定的,任你怎么逃,也逃不出老天的安排,26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向命运臣服,在遇到上官绪后。 只是,接下来,出乎意料的是,上官仲琪洗完澡后,便半躺在贵妃椅上看了会儿书,完了,便上床睡觉,自始至终,没和她说上一句话,更别提做什么了。 倒是余小青虽一向不是做作的女人,也不是什么淑女,更不是什么保守之人,她虽没有真实的见过,但,如今这年代,能见的方式太多了,所以,倒也不陌生! 可是,想象和现实是完全两回事! 此刻,她紧张的平躺着身体,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才算合适,就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身侧的男人。 面上也火辣辣的烧着。 因为不熟悉,所以,本想着找些话题,缓解下尴尬,但,想了很久,也没发现两人能有什么共同的事情可计的,想想,便放弃了。 微微转头,看着上官仲琪的背影,很伟岸,很能给人安全感,只是……她牵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这,与她无关! 就这样,睁着眼,脑子里保持着一片空白,直到身侧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余小青才终于 松了口气,翻身,卷缩着,进入了梦乡。 而上官仲琪却在等待了片刻后,睁开了双眼,转头看着那个与她极相似的背影,眉宇间拧作一团。 早上七点刚过,余小青便醒了,听见浴室里传来潺潺的水声,看看身侧空了的位置,她重重地吐了口气。 有些事情,知道终究也要发生后,她居然希望长痛不如短痛。 因为等待“死”的过程远比“死”的瞬间要难受。 “少爷,林医生到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医生?”难道是上官绪的那个主治医生?想着,余小青飞快的掀被下床,也不管自己穿着脱鞋,睡衣,就开门,飞快的跑向楼下。 一对壁画般的男女,相临坐在沙发上。 如果不是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刻有十字型的医药箱,余小青绝对不会把他们与医生二字联系到一起。 太养眼了,那男的,不同于上官仲琪的阳刚之美,戴着金丝框架眼睛,让她想起了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让人看着就想亲近的那一类。 而女人,同样出色,干练而显气质的短发,五官小巧却又不失大方,一对大眼睛从余小青出现的那刻起便毫不讳忌的上下打量了起来。 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掩着嘴,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无声的做着惊讶状。 “您好,我是绪儿的主治医生,林少谦,这位是我妹妹林少雪,您是余小姐吧!”林少谦开口,笑着做着介绍。 余小青点了点头,然后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坐下,便急急的开口道:“您们好,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绪儿现在的情况,所以,不好意思!”她低头意有所知的,看了看自己的睡衣,毕竟自己这模样就是在平常家庭里,也是一种对对方的不礼貌。 只是,说来,很奇怪,来这里这么久,面对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她居然没有丝毫的自卑与拘束。 林少谦和林少雪互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摇头。 “没关系,不过,还是等仲琪下来后一起说吧!”林少谦浅笑着拒绝。 余小青裂了裂嘴,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林少雪突然看着林少谦用c城的方言说了句:“她和她真的很像!你不觉得?” “你要还想再跟着来看上官仲琪,就闭上你的嘴巴!”林少谦深看了眼林少雪,表情严厉的说道,然后看向余小青时,却又没事人似的一脸笑意。 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这刻,直道以为是兄妹两人之间拌嘴了,因为,c城的方言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难懂,外地人在这里,呆个三年五载的,也只能混得个勉强听懂。 可偏偏听着的人是余小青,说来很巧,她刚来这不久便发现,她居然能一字不漏的听得懂厨房阿姨们的方言对话,后来,她回想了许久,才记起,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一直和她的说的话,似乎就是这方言。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释,她一直装着听不懂来着。 而此刻,她也托这巧合的福,让她知道了两件事,她像那个女人,而面前这个女人喜欢上官仲琪。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这刻,她倒真希望自己能糊涂点! 上官仲琪也在这时,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她在,微怔了下,倒也没说什么,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接着,林少谦开始说上官绪的病情。 上官绪还在患病初期,鉴于化疗对他的身体和精神有很大的影响,现阶段还是以药物控制为主。 林少谦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接着看了眼上官仲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余小青身上:“余小姐,为了能赶在绪儿病情恶化前进行治疗,怀孕的事,我希望你们能尽快!” “你不是说有两年的时间吗?”是上官仲琪的声音,不同于刚刚的平稳,言语里有些焦急。 林少谦抿了下唇,抬头看着上官仲琪“我从来都只是说这仅仅只是预测,不是肯定,生病这事儿,谁都说不准!能解决,当然越早越好,你非要逼不得已了才去做?”说着,开始收拾药箱,但明显,他对上官仲琪的态度有些生气。 看得出,他也挺在意上官绪的。 两兄妹走后,余小青都因着林少谦最后那句话,而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灵的。 “惜云小姐,你有事?”只是,她门刚拉开,便对上了站在门外的上官惜云,这是到这后,第一次正式面对上官惜云。 “你这是……”上官惜云没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的样子及表情,轻咳了声,显得有些尴尬,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你哥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去和绪儿睡!” 只是,上官惜云也是个好奇宝宝,追问道“为什么?”上官惜云承认自己对这女人有些好奇了。 余小青转头,看了眼已半躺在床上的上官仲琪,咬了下唇,摇了摇头“没事!”她总不能说“你哥看着我不举,对我有免疫力吧。”接着,便越过上官惜云,走向上官绪的房间。 “哥,怎么回事?”上官惜云走到上官仲琪旁边,伸手拿掉他夹在两指中的香烟,然后掐掉烟蒂。 这娴熟的动作让上官仲琪的唇线拉成一条直线“你还在抽烟?” “哥,你还是放不下她,是吗?!”上官惜云答非所问。 上官仲琪转身,看着窗外,重新点了支烟,毫无表情,只是用力吸了两口烟,然后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不会抽,还逞能!”上官惜云自他手中接过,然后娴熟的吞云吐雾。 “你……”上官仲琪指着妹妹,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听说她要回国了!”上官惜云装着极随意的脱口而出。 只是,上官仲琪像是没听到似的“上官惜云,你都不用睡觉吗?”说完转身,看着上官惜云,然后走到床边,翻身上床。 变相的逐客令! “行,你不想让我插手是吧?那就这样吧!再见!”对自己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被哥哥这样无视,上官惜云有些负气的转身,出了门。 却错过了,那个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这事之后,余小青再次见到上官仲琪,是在几天后的早餐桌上。 和上次见到的他相比,这次他显得很疲倦,似乎经历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而上官老夫人似是早已习惯了他这般,只是,简单的问候了下,便没作声,倒是上官惜云,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上官仲琪,眼里满是余小青看不懂的探究。 “吃好了到我书房!”上官仲琪起身,突然说道。 余小青以为是在和其他人说话,毕竟在这桌上,自己对于他而言,估计就是个外人而已。 但,发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着上官仲琪的背影,“哦!” 可能因为想着事,余小青胃口不是很好,简单的吃了两口饭,便打了声招呼,奔向二楼。 推门而入,看到上官仲琪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 又是沉默!余小青开始觉得,此刻就是能勾引到这男人,她也有些不愿意了,太闷了,想着要是这样过一辈子,她估计最后会疯掉,而不是老掉。 “找我有事?”这里的空气让她感到透不过气来,余小青实在忍不住的打破了沉默。 又沉默了许久,上官仲琪才缓缓转身看着她说,“跟我去s市住段时间。”。 “为什么?”站在原地,余小青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让她离开,上官绪呢?怎么办? “培养感情!”上官仲琪回答得有点随意。。 余小青的脑里却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朵,以至于难以置信所听到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上官仲琪虽态度随意,却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她咬着唇,半晌张了张,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移向窗外!咽了咽口水,心里却恼极了,这些有钱人家都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 对她没感觉是他说的,没关系,不勉强他还不行? 可是,这会儿又是唱哪出戏?培养感情?又没指望以后会结婚,会过一辈子,培养哪门子的感情? 第190章 自恋 她这几天早查过了,何必这样折腾呢! “不要!” 什么都可以顺从,这个不可以,因为,可以伤身,但,她不想伤心! 身体伤了,可以恢复,感情培养出来了,可不是说丢就丢的,心伤了,会很痛! 她可不想,现在傻呵呵的听他的去培养感情,完事了,让他把她一脚踢开。 然后独自舔伤口。 最主要的是,他心里绝对装着那个她,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不想做替身,一点都不想! 大概没料到余小青会拒绝,上官仲琪抬头,盯着她,“你没有信心,让我对你有感觉?” 激将法吗?呵!她不上当! 回视着上官仲琪,余小青笑了下,重重地点头“是!” “那就努力吧!” 呃…… 什么状况……余小青有些懵了! “上官仲琪,你觉得这事有可能?!” “我……” “那绪儿呢?他没我不行的!”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借口吧! “妈妈,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只是……这小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转头,看着站在门边一脸笑意的上官绪,再看看上官仲琪,余小青承认,这父子,她的确玩不过。 “马上出发,你去简单收拾下!”谈话,以上官仲琪的命令式语气而结束。 到s市时,正好大中午,毒辣的太阳晒得刚下飞机的余小青一阵莫名的晕眩。 见她扶着额头,上官仲琪的眉头轻皱了下:“农村长大的,不是吗?” “啊?”一路沉默,没料到他突然说话,余小青半晌才应道,只是…… 反应过来时,肺都气炸了! 敢情农村长大的女人,连发晕的资格也没有? 还说培养感情?要是真想培养感情,此刻不是应该顺势过来扶着她才对吗? 真是…… 电视,小说,果真都是骗人的! 否则,怎么事落在她身上,就没一件事,能按着那些套路走呢? 不过,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她的确不该这么虚弱才是呀!跟着父亲习武那些年,她算是吃了不少苦过来的,所以,自从懂事以来,长这么大,别说大病,连感冒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得过了,想想,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不喜欢做作的女人!”又是突然开口,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余小青发现,她现在真的很讨厌这男人开口说话! 想着施蔓口中的那个完美男人,再看看面前这个男人,她开始觉得是施蔓眼瞎了。 所以,她连解释都省了!只是,没好气的朝着前面的背影瞪了两眼。 看来,定是遇到不少做作的女人了。 几个人一行到了一个装修古典的饭店。 看早就在门口等候的那干人,看来,上官仲琪是这的常客。 “上官少爷,还是以往的菜式?”落座后,一个打扮得不像服务员的女人抱了本菜单走了进来,在上官仲琪面前,微微俯身,笑得一脸暧昧的问道。 只是估计碍于上官仲琪的存在,一个个都只能偷偷摸摸的看,就连一向正经中年男人,余小青也留意到,有看了两眼。 呵呵,男人,果然视觉动物呀! 想着,余小青有些好奇上官仲琪的反应,她可是一直没忘记那天早上他那句,“对她没感觉”的话。 所以,眼睛盯着上官仲琪的脸,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他某个精彩表情的瞬间。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吃饭了。”察觉到余小青的眼光,上官仲琪将视线从菜单上移开,似是无意的说道。 “啊?”这男人怎么说话老是这么突然,余小青低头,咬了咬唇,这才抬头“为什么不用吃?” “我以为你看我都看饱了!” 余小青侧着身,摇了摇头,重重地吐了口气,这男人,自恋的让她恶心,不会说笑话,闭嘴总会吧! 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和这神经病,自恋狂一起,总有天,她会疯的! “上官少爷,余小姐在里面!” 搞什么呀!真是……余小青真的想撞墙了,这男人,怎么女厕所也进呀,难道有钱,还有这样的特权? “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愤怒的声音,来自于上官仲琪。 “我拉肚子,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等我!”说完,余小青就后悔了。 因为她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然后头更晕了起来。 老天,拜托了,可千万不要晕在这里面了! 想着,便支撑着起身,出了洗手间,否则,估计一会儿晕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 丢人不丢命,她不管了! 出了洗手间的门,她靠着墙边,准备稍微休息下,可是…… 余小青再次醒来时,药水味充斥着她大脑的整个神经区,让她一阵干呕。 然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全身酸痛。 只是…… 席丽的水晶吊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奢侈装修,让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上官仲琪会住的的地方,因为这不是他喜欢的风格,他一向喜欢简约,而不是这种夸张的奢侈。 那,她又在哪儿呢? 捂着额头,她努力回忆,她明明记得出了门,她根本没力气多走一步路,好像就靠在墙上…… 然后,她感觉身后有个男人走了过来…… “你醒了?”充满磁性的男音打断了余小青的思绪。 一张妖艳的面孔便在离她脸十几公分的地方放大。 零毛孔?天,男人的皮肤怎么可以保养的这么好? 而且,退后一点细看,长得还真是妖孽呀,咋一男人能长得这么漂亮?让她这做女人的可怎么活呀? 但……“你是谁?”她问着,便紧张的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上半身。 “恩人,我的大恩人,多亏你救了我一命,否则,我这会儿早就上西天了?”不同于上官仲琪的刚,也不同于那个叫林少谦的温,这个男人应该称为柔! 余小青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很有眼福,想想之前过的26年,现在看来,还真是白活了。 她一阵冷颤。 “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最近她迟钝了吗?为什么总觉得老是糊里糊涂的。 大恩人?她印象中,活这么大,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更别说还是救人命的这事! “你,不记得了?”美男掩嘴,然后又惊讶的叫了起来:“难道,摔成脑震荡了?失忆了?ohmygod!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呢?” 余小青在猜测这男人是不是一演员,否则,那夸张的表情,做作的样子,她真是服了! “不是,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救了你!”她这人付出了,就一定会要回报的,不可能救了人这么大的事,她会把她遗忘的,更何况是这么一“特别”的男人。 “你替我挡下了那个倒下的柜子!”说着,拉起余小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就这样,用力的把我推开,然后,那个柜子就压在你身上了,呜呜,我真是太感动了,太感动了!”说着,两只手还在余小青的手背上摸了下。 余小青先是给他震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时,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和这男人呆下去,肯定会疯掉,这都遇到的是什么极品呀。 咽了下口水,自美男手中快速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拨了手碗上的针头,单手按住针孔,翻身,下床。 “那个,虽然我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但是,既然你说了,我就当知道了,不过谢就不用谢了,再见!”说着,也不管那美男又说了什么,她就直接冲出了房门。 按着安全出口指示的方向,余小青很顺利的到了电梯口,直到进了电梯,她才彻底冷静下来,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看了看电梯上的标语,老天,她怎么会在酒店里。 上官仲琪呢?不是和她一起在饭店吃饭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刚刚那妖孽般的男人,再想想他的言行举止,余小表再次吞咽了下口水! 所能想的这些都在告诉她,这男人八成是做鸭的?难道,上官仲琪把她送到这的?咳咳,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出了酒店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怯,所以不敢乱走,打算先找人借个手机,联系上上官仲琪再说,否则,此刻自己没钱没身份证的,晚上怕是真要睡大街了。 只是,可恶的上官仲琪,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把她扔在这儿了? “少,您……就这样让她走了?”看着站在过道上望着出口的席少,艾蕊有些不可思议。 她跟了这男人这么些年,从来没见他对手中的“猎物”轻易放手过。 要知道为了将这女人从那个上官仲琪的眼皮底下偷偷掳走,她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只是,有一点,她永远都不会告诉席少。 那个女人的确是为她挡下了那个突然倒下的柜子,可是……地上的那滩血,却不是席少想的那般。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某种“特殊”,那么,她不介意成全他。 席少转身,轻捏了下艾蕊的脸颊,然后拿起一小撮发丝,放在手心,低头放在鼻端嗅了嗅“她救我时的眼神你看到了吗?毫不犹豫地……”说完,性感的嘴角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将不是他的“猎物!”因为,“猎物”是不用心就可以得到的,“猎物”的本身也是没心的。 望着腕上的手表,时间显示着17点45分,离那女人消失已过去了3个小时,上官仲琪第一次在面对一件事时,失了底气。 太诡异了,一个大活人,居然在这么个不大的地方,凭空消失了,饭店摄像录像里只能看到她进了洗手间,然后因着洗手间里没有摄像装置,所以,一切便没了下文,没人见她出来,可,里面却也没了人存在。 端起吧台上的酒杯,仰头,闭上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上官少爷,我们找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没看见她的人影,而门口的保全也称没有见过余小姐,然后今天所有来这的客人,我们都逐个打电话问过,可是,没人见过余小姐!”深v女气喘吁吁地小跑了进来。 “你们洗手间应该没有暗门吧?” “上官少爷,您可真是会说笑!”站在深v女旁边的饭店负责人插嘴道。 “那你们告诉我,她去了哪里?难不成掉马桶里,给水冲走了?”上官仲琪在外人面前脾气一向极稳重,今天,却频频失态。 是,他想过那女人可能不想替他生孩子,听上官惜云说,她一直不同意,所以,逞上洗手间的机会,逃了! 但,关键是,就算逃,也得让他知道她的确是逃了,而不是这样人间蒸发了。 就在他急得焦头烂额时,中年男人拿着一个手机冲了进来“少,少爷,是余小姐的手机!” 余小青在大街上,被数十人当成骗子后,终于在和公用电话亭,和那老板说好话说得嘴皮子都快破了,才勉强答应让她打个电话。 听着“咚咚——”的等待声。 她便开始祈祷着。 “你到底在哪儿?”电话接通,她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了怒吼声,是上官仲琪的声音,只是,什么状况?他居然问他在哪儿? 难道不是他把她扔在酒店里的?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想到这,开始后怕起来! 不敢多余的废话,余小青快速的报出了刚抄在报纸上的地址。 说了句“我在这等你!来接我!”便挂了电话,“谢谢你,老板娘!” 被称作老板娘的中年妇女却只是斜眼看了下她,便从她手旁抢似的拿回电话机,然后不再搭理她。 那态度,让余小青一阵感叹,世风日下呀!这年头,没钱,打个电话都得这么求爷爷告奶奶的,还被人当成骗子,白眼遭了一道又一道。 谁要再和她说,这世上好人多,她绝对给那人一耳光,甩醒他! 上官仲琪赶到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余小青的预想,只是那脸色也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想,所以,本来想让他付了电话费再走的,后来,终是没敢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时就……”余小青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给个交待,看上官仲琪那模样,刚刚应该急坏了。 “闭嘴……”上官仲琪听着余小青那种轻描淡写的口气,不由得心里一火,就吼了出来,看着余小青的眼神,也阴鸷得吓人。 余小青楞了楞,咬着嘴唇盯着上官仲琪,面上甚是委屈,她给人莫名其妙的掳到了陌生的地方,又不是她想的,她也害怕,好不好? 而且看这时间,她丢了这么久,他居然都没找过来,他不是很有本事吗?不是很有钱吗?不是可以支手遮天吗?原来也不过如此吗! 真是……不安慰下她就算了,还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凶她,培养感情?呵呵,他这是完全是在破坏两人的感情才是。 再想着这些事前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正好车在这时停了下来,不由得脾气也跟着上来了,转头,开车门,下车,踩着高跟鞋,嘀嗒嘀嗒的向远处走去。 第191章 惊讶 他以为他是谁?她余小青又没欠他的,凭什么一副她就是他的下人的感觉。 只是…… 这是什么地方? 300亩的天然人工栽培的绿草坪,除了四面的隐约可见的杉树外,竟空旷得有些吓人。 辉煌明亮的灯光将穿梭在其中的男男女女衬托得更加耀眼。周围的绿色草坪上很规则的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塑钢长方形餐桌,那奢席而大气的用具使人惊讶于主人的富足之外,更添了几分上流社会的气息。 而余小青进入,无疑与这个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场已有不少的人对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余小青觉得自己真是气晕了,否则,刚刚怎么只顾着走,也没看看四周的环境呢?这,到底走到了哪里? 转头,她迫切的开始寻找着上官仲琪。 终于…… 随着中年男人的出现,上官仲琪一身正装的出现在她面前。 刚刚车里光线暗,她倒真没注意他,这下,一细看,这男人今晚还真是特别的帅气,如果那张脸不那么臭就好了!她暗自想道。 不过,看他这行头,分明早就准备好的,那…… 这么看来,他就是故意不阻止她进来,让她出丑的!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间,她得现实点,目前这情况,她估计要说声走错了,绝对会给这些人当小偷的爆打一顿,虽有点功夫,可,寡不敌众,她还是懂的。 所以,她对着上官仲琪,开始微笑! 可结果是…… 上官仲琪却像不认识她似的,毫无表情的与她擦肩而过。 “上官少爷,您总算来了,他们都打赌说您今晚肯定不会捧场了?”浓密金色的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浓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有型的双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一袭黑色joejules超短款披肩小外套更加衬托出她一等一的绝佳身材,再搭配el天鹅绒齐膝裙,一双黑色的pinkyrose高筒靴……总之,一娇艳的女人! 余小青真想问她“不冷吗?” 而娇艳的女人很快也注意到站在上官仲琪后面的余小青,端着高脚杯上前几步“你……找人?” 余小青微低下头,想了想“我……我是他情人!”死男人,叫你见死不救。 “哗”全场顿时人声鼎沸。 上官仲琪在商界论出身,论地步,论财富,论长相,都是钻石王老五中的中翘者。 但,论绯闻,他却是钻石王老五中的垫底的。 很多人甚至在背后议论,他性取向是否有问题。 因为极少人知道上官绪的存在,上官家的权势,只要他们想隐瞒的东西,一般人是几乎不可能会知晓的。 以至于,大家此刻都把目光聚焦在上官仲琪身上,比起其貌不扬的余小青,他们对上官仲琪的反应则更感兴趣。 “恩人……”席少刚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余小青时,脸上都笑开了花,隔着很远就开始兴奋地叫了起来,没想到分开这么会儿,居然就能看到她! 只是,这一情景更是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席少的的脾性,在上流社会可是出了名的,他从来不会对人表现得多亲切,哪怕是再好的关系,他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认识他?!”见席少的眼光停留在余小青的身上,很明显,是认识她的,上官仲琪皱了皱眉头。 这几个小时没见,余小青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据他所知,在这之前,余小青绝对不可能认识席少,这样一号人。 余小青看着那个快步走向自己,穿得像只“花蝴蝶”的席少,之前的那种猜想更加肯定了,看来,还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 “回家再和你细说!”余小青撇了撇嘴,才应道。 “余小青,你……”上官仲琪还想问什么。 “仲琪……”一个女声自他们背后传来。 两人回头,皆楞在了当地。 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虽没见过本人,但余小青还是认出来了。 她转头,侧身,看着上官仲琪。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女人一眼,但,拿起待者递过的红酒,就着一杯全喝了下去。 他们在闹矛盾,余小青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啊!”她还在发呆,却有一力道突然将她向一侧扯离,回过神来时,她已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的怀里。 惊讶的抬头,席少那张漂亮的脸蛋再次放大。 余小青本来想推开他,但,不知怎么的,她举起的手在看到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女人时,僵在了半空。 ”就上官仲琪那态度,我要不这样,你估计会被她们给扔出去!” 虽说这的确是事实,上官仲琪那不理不睬的态度,再加上,两人这着装各方面的比较,在别人眼里,只要上官仲琪不点头承认,那么她余小青所做所说,便只是个笑话而已。 只是,从别人口里听到这样的话,余小青却心里觉得难受极了,就像一个你认为最亲的人,却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放弃你的感觉。 “带我去那边,行吗?”她不想看到这男人。 虽说觉得自己这样做,无疑就是将怀里的这个男人推到风口浪尖上,毕竟她刚自我介绍过,说她是上官仲琪的情人,而且自己这副”鬼”一样的打扮,但,他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过她救过他的命吗?为她听几句流言蜚语,也不过分吧。 席少皱眉,只是低头看着余小青,像是在考虑。 “好戏还没开场呢?恩人,干吗要离开呢?” 余小青真是受不了一男人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但,目前这状况,她似乎没选择。 在场的人,看着自称是上官仲琪情人的余小青,此刻却依偎在席少的怀里,脸上的兴趣更足了几分。 上流社会,想的就是乐趣,缺的就是新鲜,这样的场合对于他们来说,都很枯燥无味,每个人到这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原因掺在其中,所以,这刻,大家倒都有了闲情来看这出“戏” “她是谁?”加敏摇曳着手中的酒杯,透红杯壁上残留的液体看着上官仲琪,她知道自己的突然离开,伤了他,但,她的苦衷,他又何曾知道? 抿了小口红酒后,然后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情人!”上官仲琪冷漠看了加敏一眼,他讨厌那女人明明自己错了,却总装出一幅委屈的模样,极讨厌! 转头,视线放在了被席少搂着的余小青身上。 有着那么多的相似之处,为何性格却这么迥然不同?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上官仲琪眼中的不悦,席少心情突然变得极好,想了想“去那边吧!”说着便拉着余小青昂然自信地越过人群,走向会场的彼端,所到之处,莫不引来在场不少女人的尖叫以及人们的议论。 “似乎人气不错?你是什么人?”刚坐下,余小青便发问道。 “尝尝这个,我为你特别调的!”席少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余小青面前。 “我不会喝酒!”确切的来说,是不懂,也不会喝他们这些所谓的高档酒。 “我是这的一客人!”席少笑了笑,也没强求,只是接着说道。 客人?余小青郁闷,冷笑,这些上等人,都喜欢这样高深莫测的说话吗?不累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 “废话?”席少失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以这样的口气与她说话。 周围的人声混杂着音乐声不绝入耳,余小青觉得异常烦燥,原本平静的生活,此刻看起来,却变得乱七八糟,长到这么大,所遭遇的大事加起来也没这几天多,老是出一些乌龙状况,甚至,她有种自己的命运自己都无法再掌控的感觉,总觉得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都无法预测。 这种感觉让她很害怕,没人喜欢将自己的人生掌握在别人手里。 就像此刻,呆在这样的场合,因为第一次,拘束就不用说了,自己这一身的打扮,与刚刚说是上官仲琪情人的那句话,再加上身前这男人那些奇怪的言行。 哪怕他们此刻坐在这偏僻的角落里,但,说实话,她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的眼神。 所以,心怎么可能静下来。 回头,她想到了什么,眼神在人群中搜索着,很快便在人群中发现了上官仲琪。 手工剪裁的西装将他本就有型的身材很好的彰显了出来, 冷硬而帅气的面孔,足以让女人看一眼,就可以深陷下去。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眼神,上官仲琪突然回头,然后两人就这么隔着人群对望着,虽只是转瞬间,但那冰冷而迸发出厌恶的眼神,却让余小青禁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她的嘴巴张了又合拢。 周围不少的女人开始向他靠近,或巴结,或试探,或恭维,或…… 她看着他,目不转睛。 他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对所有人的热情,都仅仅只是点头即止。 另一方向,那个照片上的女人,一身拖地黑色礼服将其玲珑有致的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她的身材无疑是极让人艳羡的,虽略丰满却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娇好的体态再配上她那张干净纯净的脸蛋,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淡雅如菊的气质,就算在这美女如云的宴会里,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极特别的。 和他同样,矗立在不同的人群中,若无其事的和人交流着,说笑着,那举手投足间的大方得体,岂是朝夕就能练就出来的。 不自禁的,余小青低头再看了看自己,虽说s市的气温明显比c城高上许多,但,由于走得匆忙,更主要的是,她也本身就没什么能穿得出去的衣服,此刻,千篇一律的白衬衫,黑色小西装,配黑色西裤,再加上一双仿的劣质皮鞋。 呵呵,难怪刚刚自己说是上官仲琪的情人时,能听到那么多人的嘲笑声。 是够好笑的,就自己这打扮,别说情人,就是说是他佣人,怕也没人信吧。 抿唇,然后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的吐出。 一切的事实告诉她一件事:她,的确不适合这个“世界”,也很难溶入这个世界。 现实不是小说,她也不是女主,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件晚礼服就能把自己穿得高贵的。 人的气质,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后天积累的,根本不是你想高贵,你想有气质,就可以瞬间实现的,那些一件衣服就能穿出另一个人的,毕竟还是少数。 而她恰巧就不是那少数中的一个。 她现在的想法就是:生了孩子,赶紧走人,从这个“世界”赶紧地滚出去,这是她想的! 而此刻,她想的,就是怎么能尽快从这里走出去。 “恩人,不好奇我的身份了?!”将余小青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席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女人,居然就这样忽视了他的存在,够种! “哦,呵呵……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没关系!”余小青回过头,笑了笑,她想走,此刻,她只想离开。 想着便果断起身“那个,刚刚就谢谢了,你好好玩吧,我先走了!”这地方不是她余小青该呆的地方。 “你要走?” “当然了!”余小青眼睛找着出口的地方,对席少的问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席少,她笑了笑“对了,以后如果可能再见面,别再叫我恩人,我不知道那天我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让你误会了,但,我只想说,如果真的是我救了你,我也绝对不是心甘情愿的!”说完,也不管席少那哭笑不得的表情。 转身,便快速走向出口处。 可能由于跑得太快,也可能是有些心不在焉,一向反应灵活的余小青,居然看着要撞上对面端酒的待者,却楞是没躲过。 随着待者“啊”的一声大叫,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各种议论缤纷而至。 有说她是故意引人注意的,有说她是骗子,谎话拆穿了就想溜的,有说是席少估计是想耍她,所以…… 余小青低头,抿着唇,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再加上,在这些有钱人面前,要说没点点的自卑,那也是假的,但听到这些议论后,她反而倒没了这些感觉,抬头挺胸,环视着那些一个个穿得人模人样,所谓上流人士的人们。 觉得他们都变得特别可笑。 “你们觉得,我很可笑,是吗?”她突然的张口说话,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很惊讶,音乐居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关了。 然后全场人都向她靠近,原本人声鼎沸的会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她,很好奇,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上官仲琪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中,一副看戏的模样,余小青身上的酒与她的狼狈,他早看到了,但,他没想着过去帮她,这蠢女人,活该受点罪。 第192章 纳闷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余小青居然会停下来反驳这些了不起的人物,他原以为她会落荒而逃才是。 感觉到会场的明显变化,余小青有些意外,她没想过,自己一句简单的话原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也是,她是什么角色,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她连这些会场的服务员都不如,怎么会有说话的权力? 眼角的余光不同方向的,她看到了人群中的上官仲琪,还有,另一角落里的“变态男人”,虽说他们的旁观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们应该不至于让她被揍吧,虽说以自己的身手,想逃还是很容易,但,这地方,这些人,肯定都有保镖什么的。 她可不想,横着从这出去。 有了这一底牌后,她便决定逞着这机会,让她也为那些穷人们发泄下,让这些有钱人也郁闷下。 “你们认为我很可笑的时候,其实,我却认为你们很可悲!”余小青说完这句故意停顿了下,然后,拿起放在手边的酒瓶,也没看是什么酒,就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了见底。 而人群里因为她这句话已有了很大的反响。 “这不过是你们穷人嫉妒我们罢了,可悲,你们不可悲吗?为了那么区区几个小钱,只差没从我们胯下爬过去了,这不可悲吗?哈哈……”终于有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发话了,然后,随着他夸张的笑声后,全场轰然大笑。 而这些笑声彻底刺激到了余小青,也不知道是刚刚的酒精作祟,还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从这躺着出去。 她走向那个啤酒肚的男人,然后在离他二十公分的地方站定“我们为了区区几个小钱,只差没从你胯下爬过去,是吗?行,我承认,是有这么些畜牲喜欢让我们这些穷人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我觉得您应该也挺可悲的,因为您也会遇到一些畜牲喜欢让您叫爷爷或奶奶吧?!” 余小青说完,全场笑声比刚才更甚一酬,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个中年男人是在替他们说话。 这就是上流社会各扫门前雪的丑态。 “你他妈的……我……”啤酒肚男人彻底给激怒了,拿起手上的酒杯就准备砸向余小青。 想打她?凭什么? 其实余小青很感谢是这个男人强出头,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她不是能看透谁人心的那种超人,她至所以能那样回这男人,主要是看他穿着打扮来判断的,那脖子上夸张的项链,那手上只差没将十个指头都戴满的戒指,无一不彰显着他暴发户的身份,而这种人,很显然,典型的会为了那种利益而无所不干的类型。 人群中再次沸腾了,又开始猜测余小青的身份,有说她估计是什么打手,也有说是席少的保镖,更夸张的还有人尽说她估计是杀手……各种各样的猜测让余小青汗颜这些上流社会人士们的脑子。 “请你从这出去!”一道犀利的女音,自身后人群中传来。 余小青转头,看向那个女人,一套灰色的职业装扮,手中握着一对讲机,再看那胸前的铭牌,余小青猜想应该是这会场里的什么负责人。 不由得轻蔑的一笑,转身,上前,“您是在叫我吗?” “请您马上出去,我们刚刚查了所邀请的宾客中,确定没有邀请过小姐您,所以……” “原来是偷溜进来的,啧啧……” “估计是想来吊凯子的吧?哈哈……” “……” 又是各种议论! 余小青闭眼再睁开“哦,不好意思,打扰了,出口在哪里?”她连解释的都没有,况且这女人说的也没错,她的确算是溜进来的。 制服女人手指了下前方不远处亮着好多盏灯的地方。 余小青点头,扯了下衣服,转头,看了眼还半跪在地上的啤酒肚男人,旁边没一个人去扶他,说实话,如其说她格格不入,她倒觉得这男人才是格格不入。 他应该以前也穷过,所以,在这群自小就出生贵族名门的人来说,他的确算得上异类。 或许就是这点特别,才促使他刚刚想替这些人出头,其实他错了,如果不是他,她估计这群人中没人会接她的话,因为都太清高了,清高得认为接了她的话都会掉了身份。 想了想,便上前,俯身,她拉起啤酒肚男人“挤不进去的世界,硬挤进去,只会伤了自己!”说完,对着啤酒肚男人笑了笑,转身,便朝着出口走去。 很短的一条路,却因为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在走,她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她多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人牵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走。 “青儿……” 熟悉的称呼让余小青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人群,只是,怎么会是上官仲琪? 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叫她? 刚安静的人群又热闹起来了,余小青看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走出了人群,拉住了上官仲琪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余小青想,应该是劝他不要管她的话吧! 只见,上官仲琪边走边在众人面前脱了西装外套,然后走在余小青面前时,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接着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为了绪儿,为了,即将出生的那个孩子,你必须得适应这样的场合,这些人!” 余小青纳闷了,为了上官绪?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 她不是生了孩子就走人的吗?和上官绪,和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男人刚刚一旁看戏,那袖手旁观的态度,难道不是怕和她扯上关系? 现在,明明快摆脱她了,这又是演的哪出?她有些弄不明白了! 隔着很远,她却也能看清那些会场的人们惊讶的表情。 上官仲琪的举动无异于变相承认了之前她刚进会场时的那名话,她,余小青,是上官仲琪的情人。 “上官少爷,您这是……”一对主人模样的人,赶了过来,脸上有些惊慌失措。 上官仲琪伸手揽着余小青的腰,“冷吗?我陪你进去换身衣服吧!”说着,便拉着余小青走向会场右边的建筑里。 自始至终没多看一眼面前的二人。 进了试衣间,上官仲琪说一会儿来接她,便走了,接着有人给余小青送了个礼盒过来。 拆开,一条黑色拖地晚礼服便出现在余小青眼前。 只是…… 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似乎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她努力想着…… 哦……那个照片上的女人,对,如果她没记错,她今天穿的就是与这一模一样的衣服。 蓦地……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呵呵,原来自己不过是给这男人利用了一遭,他分明就是拿自己来气那个照片中的女人,分明就是…… 想到这,之前温暖荡然无存。 将礼盒扔在了地上,她继续穿回自己滴着水的衣服,虽然冷,但,总比自己被人当个笑话的强。 “这边还有出口吗?我想出去车里拿个东西!”出了换衣间,上官仲琪还没过来,余小青想了想便拉着大厅里一工作人员问道。 那工作人员看了看她“你也是新来的?啧啧,我昨天也这样给折腾过一次!”说着,便指了指余小青身后“你从那个门一直走,便是出口了,快去快回吧!” 余小青知道自己这样逃走,有些狼狈,但,她从没想过让自己成为这些有钱人无聊的笑柄和利用的工具,她知道自己要是真这样穿出去,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她没那兴趣,更没那义务。 中年男人见她出来,从车上下来迎了过来。 “余小姐,您怎么出来了?”看了看余小青身后“少爷呢?” “不知道,先送我回酒店吧,头晕!”这话,她倒是真的,的确头晕。 “不是去酒店吗?”看着面前别墅式的建筑,余小青问道。 “少爷不喜欢住酒店,所以除了短时间出差外,在每一个有业务的城市,少爷都有一个暂时居住的家!”中年男人边说边替余小青开了车门。 果真是有钱人呀!这样奢侈浪费,想着她的身边,那些为了几十平方的房子,天天省吃省喝的房奴们,她更加觉得这种生活,太不现实了,离自己太遥远了。 与想象中的一样,这个临时的居住所里,也有负责各种事情的佣人,大家见到她,似乎都有些惊讶,但,无人敢八卦。 有钱人家做事,最忌讳的就是话多,这点她倒是知道。 “余小姐,您好!”余小青有些不解,中年男人把她送到就又回去待命了,自始至终也没说过话,可这人怎么知道她姓余。 “少爷在过来前,已都交待过!”说话的女人可能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那举止得体,说话不卑不亢的淡定,说句难听的,余小青真心觉得估计让她来做,都不合格。 想想不免又觉得好笑,自己居然还曾幻想着能做灰姑娘,其实如果真那么简单,就面前这女人的条件在各方面都比自己强多了,怎么会轮得上她呢? “哦!”余小青释然。然后微笑“带我去住的房间吧,谢谢!” “您不先吃点吗?” “不用!”虽说一天没吃什么,但,她的确没什么味口。 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她便上了床,腰,酸痛不已,全身无力,脑子里也浆糊一样,乱极了,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让自己平静下。 “咚咚……” “进来!” 刚刚的女人端了个托盘推门走了进来,“余小姐,少爷电话打过来,说让您务必喝下的才可以睡!” “少爷??”从女人手里接过托盘,打开碗上面的盖子,她朝里看了看,好像是什么汤,黑黑的。 “这不会是毒药吧? 女人“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余小姐,您还真是会开玩笑,这是首乌黄芪乌鸡汤,少爷在几小时前就让我们炖下的。” “啊?哦!呵呵!”不能怪她多想,她刚那样放他鸽子,他生气也是正常,虽说在她看来,她有离开的理由,他也没有生气的资格,但他们有钱人可真说不准,不过…… “这汤喝了有什么好处?”余小青脑子里有种想法一闪而过,随后又摇头,应该不会的,那男人怎么会对她这么用心,而且…… “少爷对您可真有心!”女人年龄应该不大,微胖,说起话来,眼睛总眯成一条缝,让人感觉她一直在笑似的,比起那看起来极有沉浮的中年男人,她倒挺喜欢这女人的。 “哦,呵呵!”余小青冷笑道,却没了之前的温暖,反正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些有钱人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的。 打人一耳光,再给个糖吃?是这意思?还是怕她一气之下,跑了?不给他救儿子? 无论哪种想法,余小青都觉得恶心!有钱人的思想,反正怎么想怎么不干净。 胖女人微笑“余小姐,您要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余小青点头,咬着唇,心里更乱了,觉得理都理不清。 想着想着,看了看手里的汤,眼睛一闭,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只是,不知道是本身月经来了体虚,还是怎么回事,余小青总觉得全身都发冷,把房间里的暖气都开起来了,被子也盖了个严实,却还是没有一丝暖意。 以至于,虽然困得厉害,可辗转反侧的,怎么都睡不着。 折腾了大概两三个小时,才慢慢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所以,到了后半夜,当感觉身后有一暖物,她想也不想的便急切的靠了过去。 刚开始,这暖物似乎在反抗,慢慢就也不动了。 真舒服,余小青心里想着,却实在困极了,也难得去追就这到底是什么? 以至于,早上起来时,当她发现自己居然是爬在上官仲琪的胸前在睡觉时,头都大了,然后她看到了上官仲琪的衬衫居然被自己的口水湿了一片后,她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那个……”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女人?”上官仲琪边将衣服脱了,就势扔到身边的垃圾筒里,便一脸鄙夷的看着余小青,那眼里分明有着厌恶与恶心。 如果说之前对于那碗汤,余小青还想着宴会上的事就不再计较了,这下,这想法完全没有。 不就是流口水吗?这是她能控制的吗?真是…… 再说了,他自愿给她靠的,又不是她强迫他的!她没骂他把她便宜都占光了,他还反咬一口了。 哼……想了想,她开口道: “上官少爷,我看您就同意人工受精吧!您看您这么讨厌我,哪看哪不爽,我呢,说实话,现在实在也不怎么喜欢您,越看您越糟糕,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只会越培养越差,还不如,让我早点怀上,早点生了,把绪儿的病早点看好,然后早点消失,早点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更好吗,您认为呢?” 余小青说的是心里话,并不是赌气。 第193章 宿命 她是真心这么想的,可是——… “呵,是不是你们穷人,都爱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昨晚还那副贱样的在所有人面前,说是我的情人,晚上又那样硬贴过来,不要说你不是意在勾引我?今天,呵,又装出这副清高的模样!你到底做给谁看?我看吗??”上官仲琪指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鄙夷。。 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道:”我告诉你,如果是,就别费那些劲了,这世上没那么多灰姑娘,更何况,我绝对不是那没长眼睛的王子,我不会爱上一个给我提鞋都不够格的女人。”上官仲琪说完,自己就诧异了,他从来不是这么嘴贱的人。 这是上官仲琪和余小青说话说得最长的一次,但,却把余小青从天堂推到了地狱。 他一直知道,上官仲琪不怎么待见自己,可…。却从来没想到,自己在他眼中,居然不堪到了这种程度。。 灰姑娘?提鞋都不够格的女人?呵呵…。原来不是只有穷人才知道这个故事的存在,富人,同样知道! 好,这样也好,本来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纠结,觉得好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放弃了,可惜。 这样真好,再也不会糊思乱想了,她发誓,她再也不会了。 抬头,挺胸,她回视着上官仲琪“真是太可惜了,这么早就给你识破了,只是,你也不能怪我,你那么有钱,而且,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帅,我…。我也是一正常的女人,我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你都说了,我要是再纠缠,似乎就真的是犯贱了,所以…。”她端起放在手边的杯子,喝了两口水,喉咙有些发硬。 “不过,既然你对于我来说,已没了可发展的前途,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下,”这层膜,我当然就不能给你了,要知道,对于我们这种没文没貌的女人,以后嫁人,这个可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也就只能接受人工授精了!” 想了想,不带劲儿,余小青又添了句:“最主要的是,您之前那意思,我也挺清楚了,就您这身份,长相,您再看看我这身份与长相,我左思右想,我总不能勉强您跟一个连给您提鞋资格都不够的人做那种事吧?!想想就让您特恶心,不是吗?所以,我决定还是人工受精吧,一次不行,咱就两次,就咱这贱命,吃点苦,没事儿!” 余小青说得一脸坦然,分析的也看似头头是道,只是这些话却让上官仲琪的脸色阴沉得唬人。 这下,她就不信这男人还能有啥想法,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在心里笑出了声,先前的郁闷也不复存在了,和这些上等人耍耍嘴皮子,也是件乐事儿。 余小青其实一向不愿意以言语来中伤他人,但,那也要看对方是谁,她从来都承认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善主儿,人对她好,她加倍还人,想让她不好过,行,她也不是软柿子。 见上官仲琪没有反应,余小青便转身开始收拾她的衣服,她要离这男人远远的!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大概真是给余小青激怒了,上官仲琪将脖子上本来系好的领带一扯,拿起外套便出了门。 余小青却在他出门后,整个人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在了床上。 老天,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把事情越弄越乱?好好相处,然后事情解决了就回到以前,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吗?为何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少爷,您这是……”跟着上官仲琪七年,中年男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衣冠不整的上官仲琪。 他家少爷是一完美主义者,对什么都极挑剔,平常就是一料纽扣,他也相当注意。 此刻这是出什么事了?他甚是惊讶。 “早上的所有的行程都帮我取消掉!”上官仲琪说着,便坐进了驾驶室。 “可是……”中年男人想说什么,但,留给他的,只有汽车尾气。 看着车辆转速表上的数字瞬间已到了180,上官仲琪这才找回了些理智。 刹车,他在路边停了下来。 手扶着方向盘,他闭上眼,做着深呼吸。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这么失了分寸。 就连当年加静的突然的不辞而别,也没能让他影响到工作,他向来能极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只因为父亲自小就警告他,一个真正的成功者,是不会将任何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的。 可…… 他挥拳重重的砸向方向盘,很久,才将车调头,开向开作的地方。 余小青在上官仲琪走后,便拿了件外套,出了门,早听说s市的海景极漂亮。 她想去看看,有些事情如果真的解决不了,顺其自然吧,她向来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主儿。 站在海边的大石头上,她向远处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水从这端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天际般,横越整片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像是一片直接通往天涯尽头的路面。 她想起母亲曾说她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所以这辈子如果有可能,很想再听听海的声音。 低头,她从脖子上解下母亲从出生就给戴在身上的项链,余小青发现,此刻,她真的很想念母亲。 一块精莹剔透的玉给塑造成了弯弯的树叶形状,玉中间勾勒出逼真的茎枝来,在树叶的顶端有着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小按钮,极小,如果不是阳光的反射,余小青怎么也不会发现,这个跟了她26年的小东西,居然还有这么个特殊的地方。 她一直以来,以为这是母亲家的传家宝呢?现在看来,这个小红按钮似乎有着什么奇特的存在意义。 纤细的手指犹豫着向上挪动,隐约中,余小青发现那个小小的红色按钮似乎在闪着淡淡的光茫,她真的很奇怪,为何自己一直到今天才发现?想想,似乎倒不是她没看见,而是26年,因为母亲的耳提面命,她从来不敢让她离身,更别说是取下来了。 手指终于滑到了红色按钮上,只是突然想到了小说里经常会出现的那些奇异的画面,余小青却有些害怕就那么按下去,她虽然好奇,可是,她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试验! “姐姐,你别跑!”一道笑声夹着一道呼喊声从余小青身后传来,转身,便看见两个孩子在海滩上追逐嘻闹着。 而他们的笑声,让她想起了上官绪,他和他们应该一般大,只是,却除了那间房子,哪里也不去不了,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这世上,除了母亲,她又多了一份牵挂。 这让她又想起了早上与上官仲琪间的争执,或许她真的错了,至少,为了上官绪,她不该这样刺激上官仲琪的,她应该乖乖的配合,然后等“培养”出感情后,好救上官绪,这样想着,不免很自责。 “啊!”被跑在前面的孩子撞了一下,毫无准备的余小青,便整个人便向前倒去,小小的玉叶给手指重重的压在了沙石之上,看着手指都给压成了白色,她嘀咕道:完了,这下,八成按到底了。 闭上眼,待她回过神来时,抬头看了看两个蹲在她前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的两孩子,再低头再看看完好无损的玉叶和周围熟悉的场景,呼,吓死她了,她还真害怕会出现小说里常写的那种怪异的画面呢,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自己的母亲,怎么会有自己想的那些东西呢,要真有,母亲也不会给父亲那样欺负呀! 想着便笑了笑,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土黄色的古堡式宫殿由大岩石堆砌而成,四四方方的外墙、典型的尖塔设计,三高两矮五栋建筑,并联地矗立在一座不算高的山头上,外型虽有中世纪粗犷豪迈的奔放,但花窗与雕饰却仍富有浓厚的优雅气息。 宫殿大厅里,席少那张有棱有角的脸庞,此刻散发出十足的自信与魅力,下面的待女们虽低着头,却都禁不住诱惑的斜眼上挑着,趁着呼吸之时,偷看着她们的主人,一双炯亮的黑眸里闪着毫不妥协的光芒,形状极好的唇瓣因为紧抿着,几乎成了一直线,高挺的鹰勾鼻让他更添了几分英挺的锐气。 “少,玉叶的位置我们已可以精确定位,是否……”大厅王位之下的男人,一身黑衣,头上的黑斗篷自然的向两边垂下,遮得严实,从远处根本无法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倒是好听无比。 “我还以为,它再也不会出现了呢?”唇轻启,毫无感情的话语从他薄唇间逸出,眼里的光芒已被阴冷而可怕的血丝而代替。 黑衣男人头更是低下了几分,衣下的十指因着紧张已握成拳,28年了,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女人带走玉叶走后将不会再现,没想到…… “少……请指示……”是死是活,如果注定了,也是她今生的命。 金盘落地,盘中的袖珍火龙果因着用力摔在地上给烂成了一团,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间,下面矗立的待女们全都忘记了呼吸,天知道,究竟又要发生何等的大事? “去,我要她全部的信息! “是!”黑衣人恭敬的退出大殿之外。 片刻后,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人在他离开后便从王位一侧的小门里缓缓步出。 “不要伤害她,您知道老少主如果在的话……!”来人以银面遮颊,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和长相,雪白的头发印衬着黑中带红的外袍,显得十分刺眼,与席少不相上下的身高,如果不是右手边的那根拐杖,身形倒与席少颇为相似。 “你也知道是如果?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就为了等她的出现,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你难道没看到吗?!”席少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血丝再次充满了墨黑的眼眸,他盯着来人,脸上的邪笑已使得他整张脸变得狰狞起来。 那模样就像一个嗜血的恶魔看到猎物从手中逃走后又回来的模样。 “这是老少主欠她的!”银面人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露出的双眼里蓄满了同情与无奈。 “他欠她的?呵,那我呢?我就活该为了他的心甘情愿,受那些非人的罪?我活该为了他那所谓的高贵爱情,向那些人屈膝?”席少盯着银面人,不知道是不是银面人的错觉,就是刚刚那一瞬间,他居然奇迹般的在面前这个男人眼里发现了悲凉,是的,悲凉,多滑稽的词语,居然会有一天用在这个恶魔身上。 “少!” “你走吧,我自有分寸?”盯着银面人,席少嘴角上挑,他受的那些苦,没人知道,没人懂。 不过,他的日子终于过到头了,他终于再也不用每天胆战心惊了! 父亲给她带走了那块有着感应功能的玉叶,那块玉叶虽在科学发达的当今算不了什么,可是,知情的人都知道那是席家的祖传之物,一般除了席家的当家主人,一般人不可能拥有它,它所代表的是在席家无人替代的身份与地位。 可能正是因为知道它的重要性,父亲便将它送给了那个女人,爱她的程度由此可见,绝非一般,只是,可笑的是,这女人拿着这片玉叶便消失了,任他们花费了无数的人力与财力,几乎找遍了全球,也没能发现她的踪影,她就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带着那片玉叶。 而父亲因为她的突然消失,长年累月的忧郁寡欢,最后,居然抑郁而终,他永远忘不了父亲临死前的那副遗憾的模样。 而同样因为玉叶的消失,他在席家的地步,变得岌岌可危,银面人虽多次在众人说起玉叶时,替他解围,但每一次,他都要对那些个讨厌的鬼佬们俯首致谦,甚至有几次他们竟逼着他跪在他们面前,才肯放过他。 想到这些,他只想将那个拿着玉叶的女人生吞活剥。 只是…… 当他打开那个文档时,当余小青各个阶段的照片及相关资料齐齐出现在他眼前时,一向沉稳的他,却变得浮躁起来了。 黑衣人说她是她的女儿。 但,这世间的事怎么会如此巧,偏偏怎么是她救了他? 席少握着鼠标的手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20多年多的仇恨,先前所有的坚决,在这一刻,全部动摇! “这是宿命,注定好的!!”银面人再次无息的出现在席少面前。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出现?”席少闭上双眼,忍无可忍的大吼起来,是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与自己从小就认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让自己存活到今天的大功臣,那么,他绝对不会容忍他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 在他的眼里,席少总能有意无意的看到那个双面的自己,无情而又多情的一面,这……让他害怕! 在他的锐利的眼神中,纵使他席少再冷情似乎也都是虚的,这个感觉让他在面对他时,总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第194章 愤怒 “用独特方式去接触她!让她爱上你,她会……”银面人对于席少的怒火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了解他,也了解那个他心中的他,有着他温顺的脾性,又有着冷情及干练的他,如果能将其化为一体,他无疑是微席王国最适合的继承人。 转身,席少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将银面人的喉咙掐了去“我告诉过你,我不需要爱情,我不需要!” 黑色的眸瞳里毫无情绪可言,他盯着他的眼睛似在喷火,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席少,他是无根的人,他不要世人那些俗气的牵绊,爱,他不在乎,再说,只要他想要,女人,唾手可得!他何需要用爱。 可能因为那些话真的刺激到上官仲琪了,接下来很多天,余小青都没有再见到他。 以至于所谓的“培养”感情也给搁在了一边,而人工受精,更是没了指望。 不过,好在上官仲琪倒是对她的行动没有任何限制,而s市在c国都是出了名的繁席与美丽,每天穿梭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倒是十分惬意。 “余小姐,这是上官少爷叫我带给您的,这是一张大额信用卡,上官少爷说,您要是看到喜欢的,可以尽管买”然后顿了下…… “您说吧!”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给了甜头,自然后面就是条件了,比起这张卡的吸引力,余小青倒是更好奇她还能替上官仲琪做什么。 中年男人欣赏的笑了下“余小姐真是聪明人,少爷说,这些用来买余小姐您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最珍贵的东西?余小姐有些疑惑…… 她还有什么东西珍贵到上官仲琪买不到的?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阵冷笑。 果然是有钱人的作风! 起身,将那张卡塞进包里。 转身,看着中年男人“卡我收了,至于那珍贵的东西,麻烦您告诉下上官仲琪,他不怕恶心,我也无所谓!”说完,看着中年男人扭曲的表情,她笑了笑,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便出了门。 该死的男人,自己顾面子不去捐精子,居然想用钱来收卖她。 哼! 也行,反正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你收,理所当然,不收,顾作清高,反正就“贱”字,她又何苦,要那点破清高呢? 坐在公交车上,她挥了挥手中的卡,深吸了口报忧,再吐出。 不得不感叹钱的确是个好东西,至少,有了这个,她心里尽踏实了许多,别怀疑她是拜金女,因为她现在的确就是在拜金! 看着面前高耸如云的大楼,余小青抬手遮住眼睑,一脸的向往,这里面汇集着全球最高档,最奢侈的物品。 是他们这类人,只能望而怯步的地方。 手下意识的摸了下腰间的劣质皮包。 抬头,挺胸,她便直直的走了进去。 站在奢席的大厅里,行走在各个奢侈品面前,余小青总算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愿意为钱出卖一切了。 这些精致而稀少的限量品,的确对于女人是种绝对的诱惑。 “抢劫呀!有人抢劫,快拦住他。”一阵风似的身影掠过余小青身旁,差点被撞倒的她本想破口大骂,但是一瞧见是个小女生,想想便又作罢。 “快抓住他,他抢我东西了!”小女生气喘嘘嘘的对余小青说道,待她转过身来时,小女生已向另一个方 向跑去,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 在人们刻板的想法中,会干下抢劫恶行的一定是男人,所以她也不例外地当是如此,根本不用想的, 她便对着后面迎面跑过来的高大身影马步一蹲横扫而出,来人“砰”的落地声宛如九二一大地震东西自高处落下一般。 然后手一扳,膝盖一压,现行犯便就这样手到擒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这公众场合作奸犯科,当众抢人财物。 只是,余小青刚做了,便又有些后悔了,最近,她似乎变性了,怎么老做这些活**的事情?先是答应救上官绪,虽是被逼无奈,但好歹她也答应了,再就是那个“变态男”,他说她也救了她,今天,居然毫不犹豫的又出手见义勇为,她摇了摇头,这真不该是她余小青的做事风格。 一句非常不雅的脏话由身子底下传来,她知道那个字的开头字母是s,她非常不高兴的用力一跪,接着入 耳的便是一大串流利的法语夹杂着她听不懂的其他语言,虽然她英语勉强的过了六级,可是其他外语却烂 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耻,可是人生来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骂人的话一向学得最快,所以她仅听几句也晓 得他是在骂人。 而且,她总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哪儿呢? 余小青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你这个。。。。疯女人!”该死的女人,她是眼瞎吗?认不出来他是谁了吗? 天哪! 他的背快断了。 只是,他很惊讶是谁把他引到这,是谁给他喝了软筋散那东西,又是谁知道余小青的存在,而故意设了这 个局? 他与父亲这些年,为人处事极圆滑,别说得罪人,就是一般仇人都极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脸怒火的上官仲琪挣扎地欲扳倒背上的压力,可却徒劳无功的反而被余小青压得更沉。 而余小青却顺着胳膊,歪着头,视线下滑,昂贵的手工西装、纯白休闲衬衫,一条领带斜跨在脖子上,给 他的英俊添了几分专属于女人的****,别说,还真是一养眼的男人,墨黑的短碎发,完美的五官,堪称 绝色,只是…… 她咽了下口水,怎么会是上官仲琪? 心里直呼大事不妙呀! “放开,你难道听不明白吗?”嘶哑的声音里,余小青听得出他的愤怒,只是,能怪她吗? 谁叫她之前冒出那么一长串法语,她哪里会想到是他?而且,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 余小青还准备再说什么,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她自认防卫能力极佳,可是此刻,她却发现自 己手脚都变得动弹不得。 扭着脖子,她看到了身后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无表情的! “公爵大人,请原谅我们来迟一步!”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公……公爵大人?余小青皱眉,上官仲琪怎么还有这样一个身份。 虽不敢说对这男人有多理解,但是,从施蔓那里,她也的确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虽然她也很奇怪施蔓怎么会知道,但,因为她不感兴趣,所以,在当时,也从没放心上。 现在又听上官仲琪还有这样一身份,她突然觉得,这男人绝对不止自己看上的那么简单。 上官仲琪好面子的不让跟上来的人搀扶,疼痛甚剧地撑直臂起身,待会儿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这个力大 无穷的丑女人算帐,他眼底杀气腾腾,就算没了那可怕的身手,那又如何,对付女人,他上官仲琪有的是办法。 转身,他示意两人将余小青放下。 “你……?”在看清余小青的凌乱的长发时,上官仲琪的心里的怒火非但没发泄出来,反而咯噔咯噔地莫 名其妙的乱成了一团。 余小青闭着眼睛,他以为这男人至少会给自己一耳光呢! 可是…… 当她费力的睁眼,看到的便是一个眼里透着心疼表情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该对他发火的吗?至少,至少也不应该是这种状况才对呀! “呵呵,怎么会是你?”余小青干笑了两声,短短的几分钟,他的眼神时而温柔似水,时而阴沉得吓人。 余小青忍不住的想后退,可是两边的肩膀却被眼前的男人用力的禁锢着。、 “你除了闯祸,你还会什么?”他脸色蓦然一沉,一把抓着余小青后脑勺的马尾朝着自己用力的一拉。 “喂,你放手!”余小青惊恐的睁大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她想挣扎,结果放在肩上的手劲似乎又重了,自己这是遇到什么人了?真是……她说过,她又不是故意的! “放手?三年前,我就是这样放手,所以,你才会在我转身之际逃得无影无踪!”上官仲琪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眉头紧皱在一起。 而余小青却听诧异了! 想想,便一冷笑出声,这男人怕是又把她当成那个女人了吧! 闭眼又睁开,余小青有些无力的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是你,我只是出于本能反应去救人,希望你能别这样抓着我!很痛!”余小青边说边故意龇起牙,故作痛苦状,可内心里她却极鄙视这男人,这样的身手…… 上官仲琪盯着面前这个口若悬河的女人,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他这是怎么了,明知道不是她,明知道的,消失已久的心酸涌上心田。 她像她,可是,她却和她没有丁点相似的地方,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大声的讲话,她也不会她刚刚施展的那些功夫,她更没有她这么伶俐的口齿。她是那样的娇弱,娇弱到第一次见面,他就想将她拥入怀中,守护她一辈子。 “公爵大人,您的电话!”西装男上前,恭敬的将手机递给上官仲琪。 上官仲琪点了点头,不悦的接起电话。 “宝贝仲琪,怎么样?奶奶介绍的这女人,还满意吗?”奶奶温柔带笑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奶奶自幼性格便极开朗,所以,虽高龄80,却有颗极年轻的心,家里都称她为老顽童,但,这样的她,一辈子所有的心思却都放在了爷爷身上,在她的身上,上官仲琪看到了一个东方女人的独特魅力与对爱情的执着,也就是这样,当在奶奶家,加静突然闯入他的生活中时,他几乎无法自拨的就爱上了她。 只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太多奶奶的影子,可惜…… 仰头,上官仲琪无语的翻翻了白眼,他发誓如果这个电话不是奶奶打来的,他一定将满腔的怒火全部发出去。 只是,奶奶说介绍的女人?他疑惑的看了眼余小青,按理说,奶奶不会知道余小青的存在才是呀! “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您的意思!”说这句话的上官仲琪摸摸还有些疼痛的背部,咬牙切齿! “见面了再说!但,奶奶告诉你,奶奶态度是,这女人我十分满意!”奶奶笑声依旧,可是话语中散发出的严肃让上官仲琪有些郁闷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转身,他看向依旧揉着胳膊的余小青,上前一步“你认识我奶奶?” 余小青刚刚的余气还未消,这会儿又听着上官仲琪以这种质问的口气对她说话,不免火气又腾腾地 升了起来,白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什么奶奶??” 上官仲琪有些不悦,他极讨厌耍心机的女人,更讨厌被女人当成可利用的工具。 伸手握住余小青的手腕,然后稍用力,“实话告诉你,女人,别以为你耍这些小伎俩,我就会爱上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恶心你!”说完,眼神犀利地的看了眼余小青,转身走向大门口。 随着上官仲琪的离开,余小青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这到底都是什么事? 她不过想出来走走,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乌龙的事? 而且上官仲琪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耍小伎俩?对他的奶奶? 呵呵,真是可笑,要知道她余小青也是到前一刻,才知道原来上官仲琪还有一奶奶。 呼,真他妈的憋屈,余小青皱着眉。 另一边 平板电脑前,上官家目前最有说话权的老太君戴着一副老花镜正襟危坐,看着电脑里那个会动会说话的曾 孙上官绪,她一边感叹这世间尽有这样神奇的事,一边看着曾孙那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 ”太奶奶,怎么样?” “我这曾孙交待的事,太奶奶就是赴汤蹈火,也得把它给办了呀!放心,太奶奶会帮你的,难得小乖孙有 用得着太奶奶的地方!”老太君一脸宠爱的说着。 上官绪皱着眉头“可是,太奶奶,您不知道,爸爸可讨厌妈妈了,他都不和她说话,而且,我偷偷看过,他也不和妈妈一起睡觉,幼儿园的小朋友说,爸爸妈妈要睡在一张床上的才可以,否则,就是爸爸在外有小三了,太奶奶,我不要爸爸的小三做我妈妈,我喜欢的是她!” 童言无忌呀!老太君嘿嘿干笑了两声,半天说了句“放心吧,别说小三,就是小一,小二,太奶奶也会帮我们小绪儿废了她的!”说着还做了个“杀”的动作。 惹得电脑彼端的上官绪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找自己的老顽童太奶奶准没错。 “等等,你爸好像到了,晚点再聊哦!”说完,对着平板挥了挥手,便对着一直站在身后的中年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其先收起。 第195章 望尘莫及 “奶奶,您老身体可都还好?”上官仲琪将手中的红色礼盒放在茶几上“奶奶,这是您最爱的绿豆夹心饼 ,我特意去给您老买来的!” 上官老太君却根本不看那一眼,这让上官仲琪有些好奇,以他对自己奶奶的了解,她在吃面前,可完全就 一老顽童,这是……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肯定有状况要发生。 果然,只见上官老太君脸一沉“吃,吃,我那可怜的曾孙都成那样了,我还吃什么呀!你说我活这么大岁 数干什么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看着我这心吧吧的痛!”边说边观察着上官仲琪的表情。 “奶奶,您知道了?”上官老爷知道自己母亲对上官绪的宠爱在这家里无人能比,所以,为了她的身体着 想,便吩咐家人都瞒着奶奶,而上官家,没人敢违抗父亲的意思,这…… 脑子里有个人影闪了出来。 ”你们这些不孝子孙,要不是我们的小绪儿告诉我自己生病了,我这太奶奶估计给你们这一帮人瞒到死都 不知道,难怪这么久都不让我见他,也不让小绪儿过来玩,敢情你们这群骗子!”老太君说着便已是泪如 雨下。 上官仲琪皱着眉头,这世上,他没谁怕的,唯独自己这个越老越顽童的奶奶让他“害怕”,更让他束手无 策。 ”奶奶,绪儿没事,少谦说过了,找到合适的骨髓,绪儿的病……” “得得,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只要告适诉我那啥子合适的骨髓到底找到没?”老太君着急的打断了上官 仲琪的话。 上官仲琪看了眼自己的奶奶,向后退了步,便在老太君对面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奶奶什么时候学会套 人话了?您老刚不是说过给我介绍那什么女人了吗?”80岁的老人,脑子别说什么老年迟钝,那思维的灵 敏度,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望尘莫及。 老太君撇了撇嘴,瞪了眼上官仲琪,”我不管,你们马上给我再造个小人儿出来,我的小绪儿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听到没?” “奶奶,您放心,我们已经在……” “放心?你话都不和人说一句,天天不整一块儿睡觉,你让我放什么心呀?”说完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上官仲琪听到这,了然一笑,终于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敢情是那小子在中间作怪。 只是,这让他很是意外,上官绪虽不似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娇生惯养,平常待人接物都很是礼貌,但, 在对待他的女人这方面,他却从来不是省油的灯,这三年,他带回家的女人不下十个了,每个不是给他吓走,就是给他气走,整人的方法,层出不穷。 不过,好在,他对那些女人本就没感觉,只是想以此忘了加静,所以,也不太在意。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对余小青上了心,难道真的有血脉相通这一说? “老太夫人,余小姐上了公交已在回去的路上了!”中年女人突然走进来,报告着。 上官仲琪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奶奶。 “您派人跟踪她?” “怎么?您有意见?”上官老太君说着,便拿起茶几上的糕点吃品了一口,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妥。 “奶奶,她就一乡下丫头,您就别再费心了,对她,我完全没有考虑!绪儿小,不懂事,您老可别跟着瞎 忙。”上官仲琪说得一脸绝然。 接着又说道:“父亲对于儿媳的挑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做无用功!” “无用功?仲琪,你从来不是一个盲目听取建议的孩子,你难道就会因为父亲的不同意,就可以不去做你想做的事?奶奶可不这么认为,先不说加静这事,这些年,你父亲给你相中的那些姑娘,你有哪个入得了眼了?如真是这么愚孝,你现在孩子怕是好几个了吧?”说着停顿了下,又看向上官仲琪。 “奶奶从来不是庸俗的人,所以,你如将来能对这女人上心,放心,奶奶自有法子让你父亲点头!” 见上官仲琪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上官老太君抬头看了见自己的孙子,然后双手举起,对着身后拍了两下。 中年女人便上前,将一照片递到上官仲琪面前。 “仲琪,这个,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上官老太君心有成竹的模样让上官仲琪颇为好奇,低头看着照片,玉坠? “一玉坠??怎么了,奶奶?”上官仲琪很不解,看这玉坠的成色,虽晶莹剔透,但也算不上稀有之物,若非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大概就那形状比较特别。 “你还记得你父亲当年,曾受人所托找过这块玉?” 经奶奶这么一说,上官仲琪倒真想起了的确是这么回事,只不过,那年,他不过才十四五岁,所以,印象没那么深刻,至所以还能有一点点的记忆,主要是,当时,因为这事,上流社会的人都轰动了。 但,奶奶此刻给他看这个玉,又是何意?他不解。 上官老太君只笑着起身,然后从上官仲琪手里接过照片。 “还说你在努力?连别人的贴身之物都没见过,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努力的?”说着,便抬手揪着上官仲琪的耳朵向上提“我们小绪儿的命都握在你手上,你小子不上心就罢了,还天天惹人生气,我看你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很费心么,怎么,到这事上了,就无所谓了?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是还不行动,就别怪奶奶出面了!”边说,手边用力。 上官仲琪吃痛,“奶奶,我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说了一半,上官仲琪便反应了过来,惊讶的转身 看着自己的奶奶,一脸的不可置信。 “奶奶,您是说,那块玉在她身上?”这怎么可能?虽说他不记得当年托父亲那人是谁,但因为那时已被 父亲要求跟在身侧,所以,他知道这块玉肯定不会只是值钱那么简单,否则,父亲当时不会那么重视。 但,怎么会出现在余小青身上,无论从哪方面说,似乎都说不过去。 上官老太君对于上官仲琪的吃惊似乎并不意外,她刚知道时,惊讶不亚于他,如不是受曾孙所托,想撮合这两人,所以,才派人跟踪了二人的行踪,怕是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事。 “这能说明什么,或许只是仿品,毕竟这样的形状随处可见。 上官老太君依旧笑笑,没说话,只是,从中年女人手里,又拿了张一叠照片递给上官仲琪。 照片上,是席少坐在车上,跟踪余小青的照片,从照片周围的环境和席少的衣服可以看得出,这样的跟踪 绝对不至一次。 “仲琪你应该知道席少真正的身份,他是微席集团的幕后主人,这个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而这块玉在微席 恰恰就是权力的象征。” 奶奶还在继续,上官仲琪却想起了那次饭店里余小青的莫名失踪,和后来宴会上席少的那些奇怪的举动。 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余小青身上有这块玉? 可是,就他之前的调查来看,余小青自小便出生于农民家庭,这几十年的人生完全看不出,她是在隐藏或 者逃避的意思,而以年龄来算,她和父亲那时候要找的那个人,年龄也不相同。 但……如果这块玉确如奶奶所说是真的,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余小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戴着的是 件“宝贝”。 这样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她捡的,那……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 “好了,你别想这些了,奶奶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在这浪费时间的,抓紧时间……” “奶奶,这事哪里是抓紧时间就可以办好的?再说了,她有着什么样神秘的一面,和我也没有太大的关 系,因为这些都改变不了,她那些让人作恶的言行举止!”说完,将照片递给中年女人。 “奶奶,我们的事,您就别费心了,我自有主张!”上官仲琪说着,便拿起外套,走向门口。 看着那急匆匆的孙子,上官老太君别有用意的看了眼中年女人“看来,咱们这个忙是得帮定了!” 余小青回到家时,上官仲琪居然也跟着后面回来了。 想起了商场的那事,她看也不看他,便进了卧室。 门半掩着,她开始解衣服。 “我说你是在诱惑我吗?”就在余小青的衣服解到一半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男声。 “啊!”余小青转身,两手捂在胸前,因为二楼只有她和上官仲琪住,而上官仲琪一向有吩咐,没有 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随意到二楼,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换衣服,只因为她从来不觉得上官仲琪会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上官仲琪看着余小青转过身,嘴角禁不住地扬起好看的弧度,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材还真是不赖,只 是,眼角的余光,他看到了那个挂在她胸前的叶形玉,眉宇间便皱了起来。 余小青突如而来的这个背景让他有些不安。 “用不着装纯情,我不吃你这一套!”上官仲琪看着余小青慌乱的模样,心里居然有着丝丝的兴奋, 莫名地! 不过,想到两人之前的过往,他的声音再次冷了下来。 “你……哼!”余小青知道自己现在不在吵架的状态。 想了想,便转身,负气的进了浴室。 看着那个撅着嘴的余小青,上官仲琪转身,眼里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听着里面传来“ 哗哗”的水流声,心没来由的一阵平静。 他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这个女人相处一室。 简单的冲洗了一番,余小青便出了浴室。 看着手中的浴巾,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听到开门声,上官仲琪很自然的转头看了过来,然后……咽了下口水。 眼角的余光里,她看到了身旁这个男人变得暗沉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原来,整人的感觉真的不错,尤其是作弄上官仲琪这种高傲自大的大人物的感觉,岂止是爽字能形容的。 而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离开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才将她的意识惊回。 抬头,她眼里满是错愕! 下意识的,她看了看窗门,完好无损,她可以肯定自己没听到过任何声响。 那…… “你……你怎么进来的?”错愕过后,便是恐惧! 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她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妖孽男”,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运动装,脖子上搭着一条棉质的毛巾。 不同于上两次所见,此刻的“妖孽男”给她的感觉有些桀骜不驯,还有些大男孩的味道。 只是,那望着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愤怒?鄙视? 可是,自己似乎和他没什么交集吧? 然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体,低头,余小青惊呼,她真是晕了,怎么会忘了,自己还是没穿衣服的呢? “你到底是谁?”她迅速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看着“妖孽男”,能这样在上官家出入自如,直觉告诉她,肯定不简单。 席少却并没有想回答她的意思,只是对着她伸出左手。 余小青条件反射的将双手缩回了背后,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她不是一直渴望着能做次灰姑娘吗? 她不是希望能与这些有钱有权的男人有点交集吗? 而此刻,这男人的眼神,明显是对她有些**的,她能感觉到,可是…… 是因为她猜想中的那些或许让她害怕的身份?还是因为什么…… “我不认识你!”余小青脱口而出,直觉告诉她,不能与这男人牵扯太多,如果说上官仲琪的身份与财富给她的是压力与自卑,这男人给她的还有恐惧。 席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怒还是笑,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微露香肩的女人,手依旧抬着,没有放下的意思。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他更不懂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个房间? 他只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女人上了别的男人的床,他只是想留着她慢慢折磨她,他告诉自己,仅此而已。 所以,他只是要拿回她欠自己的。 见席少依旧不收回手,余小青的皱着眉头,有些不知所措,这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就给她一种根本摸不透,抓不住的感觉,神出鬼没! 就在她若有所思时,门再次从外面推开。 她惊吓的转头,看着去而复返的上官仲琪,眼底满是恐慌。 虽然她与这男人从法律上也好,从私下说也好,都不存在任何关系,但……以上官仲琪的性格,以他的这种身份与地位。 她都无法想象,当他发现她与别的男人此刻在他的房间呆一起,他会有什么反应。 “那个……那个……”她发现自己的舌头竟有些打结,她单手指着另一边,准备对上官仲琪解释什么。 可是,转头,却发现刚刚还对自己伸手的男人,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 汗,唰唰地落了下来,余小青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 第196章 巧合 她能再次肯定自己刚刚不是见鬼了,但…… 门口站着上官仲琪,窗子紧闭,那个男人又是从哪走掉呢? 她回想前几次的相见,每一次都看似巧合,却又极其诡异。 上官仲琪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有些失常的余小青。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本来他是想起了奶奶的叮嘱,又想起了上官绪,想着回来与这女人“培养”一下感情,有些东西,如果迟早都要面对,那么,他决定学着去接受。 余小青倚在门口,看着浴室里面空空如也,深吸了口气,她禁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握着门栓的手指终于松了松,不管那男人是如何出的这个房间,现在已不重要,只要不被上官仲琪撞到就是万事大吉了! 虽说,她此刻就是与别的男人有什么,也和上官仲琪没关系,但,在他的家里的话,就两样了。 而被上官仲琪盯着看的余小青,此刻,居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她咬着唇,右臂抬起,捋了下耳边的头发。 “你又回来做什么?”待心静了下后,余小青走出浴室,没好气的抬头盯着上官仲琪。 “你不要告诉我,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存在!”上官仲琪的声音出奇的冷,不能怪他有这种想法,这女人的行为绝对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余小青低头想了想。 “就是有,和你有关系?那也不过是借用了你的床和房间而已?”余小青明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激怒他,但还是说了。 她看到上官仲琪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暗沉。 “是吗?可是余小青,我提醒一下,那些合同上,可都有你余小青的名字,而上面的第一条就写着,在救上官绪之前,为了保证孩子的确是我上官仲琪的,你不许和任何男人发生关系。所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后果自负……”上官仲琪说完,手中的杯子“咔嚓”一声,碎了满地。 那手掌间溢出的鲜红血液仿佛是在对余小青宣示着什么。 门再次“砰”的一声合上,余小青却只能扶着墙壁慢慢下滑。 老天,她为什么有种将不见天日的感觉? 而第二天,施蔓的突然出现,更是让余小青措手不及。 因为,施蔓居然称上官仲琪为“表哥”。 站在楼梯边上,看着客厅的二人,余小青心里复杂极了。 沙发上盘腿而坐的施蔓完全没客人应有的拘束,手里的零食从进门后,嘴里就没停过。 而上官仲琪坐在她对面,也是一脸随意,两人你来我往的聊着天,看得出关系很不错。 “表哥,你就这样让我出现,青儿该受刺激了?”施蔓说着,咬了口手中的薯片。 “谁叫你伏笔埋得太深?当初早让你退出来,不肯!” “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施蔓拿了个薯片扔向了上官仲琪。 “好了,别闹了,我……我那个只是想问你,她到底和多少个男人……睡过?” 上官仲琪的话落间,施蔓便惊得手中的薯片落在了地上,嘴半张着,她到底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上官仲琪,居然在向她讨八卦,还是余小青的! “表哥,你……”她木讷的再次问道,余小青给表哥带回c城时,她也是几天后才知道,可是,办完事,赶过去时,听说他又把余小青带到了s市,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和余小青摊牌的,却在昨晚大半夜的给上官仲琪要挟着过来这里。 她原还害怕是余小青的性格闯什么祸了,否则,一向沉稳的表哥,不可能会三更半夜的找她,却没想到,原来表哥居然问她这个! 上官仲琪白了她一眼,从她手上一把抢过那包薯片,然后一片接一片的塞向嘴里。 而施蔓完全石化了,他的表哥现在居然在抢吃他一直认为的垃圾食品,这……哦,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离开了多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你到底说不说?”上官仲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奇怪的行为,将手中的薯片扔到了茶几上,然后有些尴尬的催促着。 施蔓看了他一眼,蓦地似是知道了什么,脸上一阵笑意,重新拿起薯片吃了起来,却变得漫不经心起来,挪了挪身体,她向上翻了翻白眼“我最近想买城西的那套公寓,可是……可是,我妈说我今年的预支已经超了,如果……表哥你能先借点钱给我,那……”她眼角观察着上官仲琪的表情,一脸的期待。 一张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现在,马上,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薯片又掉在了地上,施蔓捧着那张卡,两眼发光,“表哥,我以人格跟你保证,余小青,她,绝对是处,而且……”她走到上官仲琪面前,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而且,没给男人牵过手!” 接着,便退后,兴致勃勃的欣赏着手上的钻石卡,一脸得意,这一刻,她觉得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 只是,想不到余小青那丫头还真是有本事,这短短的时间里居然让表哥上了心。 不过,心底也替她高兴,这丫头,别人不知道,不了解,她却知道,她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被人爱。 “你确定,她没有骗你?”对这个贪财的表妹,他还是有些怀疑。 施蔓转头,本想回答确定,但,却看在看到已走到楼下的余小青时,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起身,她顺势将手中的卡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青儿……”虽来之前已做好了准备,可是,这样的相见还是让她有些无法坦然面对。 余小青看着施蔓,那席丽的装扮,那气质的卷发,全是她陌生的,除了那惊慌时拽衣角的举动是她所熟悉的,她低头冷笑。 她觉得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里,这件最让她心痛了。 她这人因为性格关系,一向不善交际,也不知道怎样去和人交际,所以,在遇到施蔓以前,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更别说女人们所谓的闺密。 直到施蔓转学到她班上,做了她的同桌,成了她的室友,她的热情,她的开朗,无一不渐渐感染了也感动了她,三年的大学生活,她们形影不离,她对她无话不说,除了母亲外,离开那座城市,她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施蔓了。 所以,原本想着等事情稳定下,就和她联系,向她解释自己的突然失踪。 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想多了。 “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吗?”虽说心里已知道了答案,毕竟这样高贵出身的施蔓,没有理由会去读那样的大学,没有理由会和她成为室友,住那样冬冷夏热的宿舍,更没有理由,成为她余小青这个全班都不太喜欢的人的朋友,她早该有所怀疑的,早该! 施蔓犹豫着,张口想说什么,余小青却又开口了:“我们的友谊也是计划好的吗?” “这个绝对不是!”这下,施蔓倒是回答的毫不犹豫,这样的反应,让余小青冰冷的心,总算有了些温度。 施蔓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着余小青,眼里透着真诚:“对不起,青儿,我不是故意要对你隐瞒我的身份,我承认最刚开始,我的确是受小姨所托,她想让我了解一下你的为人,因为毕竟绪儿是你的卵子形成的,基因遗传这种事也是不可忽视的,所以,我才被迫转去了你的班级,又被安排成你的同桌,你的室友,最开始我的确都是在目的型的接近你,对你好,可,后来,我就发现,你并不像同学们说的那样不堪,你活得很真实,你活出了许多人不愿意活出的一面,你不虚伪,没有心机,你上进,你用自己的方式活得很精彩,所以,后来在了解你的性格后,我本来是可以不在那里继续读的,但,因为你,我还选择了留下来!我喜欢和你相处。” 施蔓见余小青沉默没作声,有些急了起来:“青儿,你不相信我吗?还是……你在生气我骗了你?” 余小青看着面前着急解释的施蔓,想起了两人之间这些年的酸甜苦辣,其实她该相信施蔓的话的,毕竟,一个人如果说装三个月可以,可是这几年的时间,不可能都是装的。 但…… 谁叫她是上官仲琪的表妹,是这个上流社会里的人物。 别说是她偏见,因为这里的每个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都不同程度的伤了她。 她浅笑着,想了想,上前,俯在施蔓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上官仲琪看到施蔓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毫无血色。 上官仲琪上前,一把推开余小青,然后搂着施蔓的肩,感觉到她居然在发抖,“你对她说了什么?”他厉声问道。 余小青不妨上官仲琪会推自己,根本没有妨备,再加上上官仲琪用力过猛,一个趔趄,便倒在楼梯上。 头重重的磕在了扶手上。 “啊!”她一声惨叫。 施蔓推开上官仲琪,快速的跑了过去,“青儿,青儿,你怎么样了?” 余小青抬手扶着额头右侧,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她对着施蔓笑了笑,用唇语说道“死不了!”然后略有所指的对着她挤了挤右眼。 “表哥,你干吗要推她?你看看都摔成什么样了?还不快点送医院?”对着呆怔在那里的上官仲琪,施蔓就大吼起来。 上官仲琪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抱着余小青就向外跑去。 而施蔓却掩着嘴,看着表哥的表情,笑得前仰后俯。 她表哥遇到这女人,以后可真是有得受了,别人不了解余小青,她却了解她,典型的有仇必报的类型,就是此刻不报,也是时候未到。 看着自己表哥那憋屈的模样,就知道了。 让施蔓简单的包扎了下,两人便挽着手没事人似的上了楼。 “少爷,咱们还去医院吗?”中年男人站得远,所以见两人没过来,有些不明所以的询问着。 上官仲琪咬着唇,转身“去公司!” 坐在车上,上官仲琪添了添嘴唇,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女人的言行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他一向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次却频频失策。 “总裁,加静小姐刚到,在里面等您!”刚到分公司,秘书便迎了上来。 上官仲琪楞了楞,“不见!”转身对着中年男人说道:“直接去会议室!”这么些,他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可是,当得知上官绪得了白血病后,她居然马上选择了离开,因此对她的爱也由当初的爱滋生了恨。 什么爱情,什么青梅竹马?都是放屁! “仲琪!”就在上官仲琪走至转弯处时,加静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上官仲琪的脚步顿了顿,但只片刻,便又继续往前走。 加静皱着眉头,小跑着上前,然后拦在上官仲琪前面“就给我半小时,好吗?就半小时!” “这里的摆设,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是我们一起去选购的,这个滚动时钟,你还记得吗,为了买这个,我们……” “直接说重点,我不想听这些!”上官仲琪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是,他承认,这办公室的每一个点滴都是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但,在宴会上看到那女人完全没有悔过之心的模样后,他就想扔了这里的所有。 “仲琪,我是有苦衷的,我……我是不得已的!”加静扶着桌子边沿,抬起右手想拉上官仲琪,却在触到他的衣服时,又缩了回来。 “不得已?为什么,为钱还是为人?还是为什么?”说到最后,上官仲琪几乎是低吼了起来,这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这里没人会逼着加静,因为他们的婚姻在父母看来,都是极赞成的,在她离开的那几个月,他也曾绞尽脑汁的替她的离开找借口,可是……每一个都有不成立的理由,唯一能说服他的理由,就是,这女人不想照顾患了白血病的上官绪。 加静有些给吓住了,她自小就与上官仲琪认识,这么多年,虽一直知道他脾气不好,但,却从没见过他对自己发脾气,所以,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你不是说过我做什么,你都会相信我,都会爱我的吗?你都忘了吗?”加静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上官仲琪回头,下意识的抬手替加静拭除了面上的泪水,“可是,为什么要抛弃绪儿?为什么?” “对不起,仲琪,对不起!”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上官仲琪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望着那个背影,加静绝望的摊软在了地上,虽早料到让他原谅不会太容易,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绝决。 “钟大哥,您说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如果您还是无法挽回少爷的心,那么,您可能将会永远失去他!”中年男人想了想应道,对于加静与上官仲琪,他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更多的时候,他把他们当成了弟弟妹妹。 “您这是什么意思?”加静惊恐的抬头看着中年男人。 “因为,老太君已经开始行动了,您是知道她的手腕的,她想做的事情,极少会有不成功的。”中年男人犹豫了片刻,终是说出了口。 第197章 灰姑娘 “您是说仲琪他,会爱上别人?”加静被自己这句话吓倒了,她的仲琪,怎么能爱上别人呢?在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后,她的仲琪怎能爱上别人呢?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加静小姐,少爷还等着,我就先走了,您注意身体!”中年男人深知自己不宜再多言,这是主子们的事情,他已说得够多了,其他的还是少管为妙。 “少爷,这是您要的资料!”将一大挪资料放在上官仲琪面前。 见中年男人没走,上官仲琪抬头“你还有事?” 看了看桌上的资料,中年男人点头说道“少爷,t市那边刚发来消息,说公司内部高层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老爷的意思是想让您亲自过去一趟……” “现在?!”上官仲琪长眉皱起,有些意外,父亲怎么会不和他商量就下了决定,却丝毫没注意到中年男人由于紧张而握得发白的十指。 “是的,老爷说最好下午过去!” 上官仲琪犹豫了片刻,“行,你让人回去接余小青,我这边会议开完了马上走!”对于父亲做的决定,虽说很多,有他想不通的理由,但,他一向尊敬他,他让做的,他不会反驳。 “是,少爷!”中年男人点头,退了出去,站在门外,便拿起电话,拨了一长串熟悉的号码“老太君,您交待的事,已办妥,中午的飞机,您看,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哦……好……行……可是这样会不会威胁到少爷的安全?嗯,是!好的,再见!”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终于中年男人挂了电话,然后转头看向身后,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另一边 “青儿,你真不生我气了?”拉着余小青的胳膊,施蔓摇晃着。 余小青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问晕了,起身“你要是再这么晃下去,我就生气了!” 想了想,回头看着施蔓“如果没有你后面那番话,我就肯定不会原谅你了,不过,看在咱俩那默契的份上,就算了!”其实要说余小青心里已完全释怀也是假的,但,施蔓了解她的同时,她也了解这个女人,所以,她决定给这份友情一次机会。 施蔓咧着嘴嘿嘿地笑起来,“不过,青儿,你怎么会亲表哥呢?难道……” 余小青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这小女人不可能放过她,歪着头,想了想“蔓,你说,我能做灰姑娘吗?” “呃?灰姑娘?”施蔓不解。片刻后,反应过来,指着余小青,她惊讶道:“你,喜欢我表哥?” 余小青耸耸肩“没有,目前还是觉得他很讨厌,只是,没什么可以威胁得了他,要让他难堪,只有从这方面下手,不过,但,蔓,你表哥,有钱有权,长得又帅?你说我们会有可能吗?”对于施蔓,余小青一向不隐藏自己的内心。 施蔓看着余小青,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发现余小青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后,眼神便暗了下去,心里满是心痛与失落。 “你怎么了?”发现施蔓的情绪似乎不对劲,余小青追问着。 施蔓摇头,沉默,很久后,她抬头,看着余小青“没,青儿,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余小青不解,瞬间又反应过来,想起她刚刚威胁施蔓“如果你再把我的事八卦给他听,小心我告诉他,你喜欢的是女人!”她其实后悔自己刚刚这么说了,当时,只是有些生气施蔓骗了她,所以……便口不择言了。现在想想,她真不该拿这事威胁施蔓的,更不该让她知道自己早已发现了这个秘密。 余小青低头“你是说那事?呵呵,我不过开玩笑的,谁叫你在上官仲琪面前,那么八卦我的!”她努力将语气放到最轻松,但,她很明白,她骗不了施蔓。 两人之间的了解不是朝夕。 “青儿,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恶心?”施蔓说这句话时,眼泪落了下来。 施蔓的性格不同于余小青,如果说余小青是刚,那么施蔓便是柔,看着她天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在人后,那柔弱的劲儿,绝不输于林黛玉。 余小青搂着她的肩“恶心?傻呀你,我大三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要觉得你恶心,我早就和你绝交了!” “大三?”施蔓一惊,她真给吓住了,要知道大三时,她认识余小青不过才一年“你怎么……发现的?”对于自己的性取向,她自己也是在大一时才有些警觉,她发现自己极喜欢和女人一起,可是对于男人的触碰,她非但没有感觉,还会觉得恶心。 “这个……”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余小青的话“进来!” 门推开,是那个微胖的女人,“余小姐,我来帮您收拾东西,司机已在楼下等了!” “收拾东西?”余小青不解。 “好像是少爷要带您去外面,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微胖女人说着,对着二人微微俯身后,便着手收拾余小青的行李。 “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给表哥问问?”见余小青脸色太好看,施蔓轻声问道。 余小青摇头,向上翻了个白眼,回头看着施蔓“蔓,我现在感觉你表哥就像是古代的皇上,而我就像那不值钱的妃子!”说着,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施蔓掩嘴失笑,“那你见过,敢强吻皇上,戏落皇上的妃子?” “那你陪我去?” “现在不行,我还没回家,等回家见了我妈,我再过去看你!” 说话见,余小青的行李已收拾好。 “你就这点儿东西?”施蔓惊讶的发现余小青的行李居然只有一小包,放在上官仲琪的几大箱行李面前,显得寒酸极了。 余小青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衣服什么的一向都少!” “不是,我意思是,我哥他都没给你买?”施蔓有些疑惑,以她对表哥的了解,对于女人,他一向出手都极大方的呀。 “呵呵,你还真当演电视剧呀?你哥说,我不是灰姑娘,他也不是瞎眼的王子,还说我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提什么给我买东西呀!”余小青对着镜子扎着头发,说了一半,又想起了什么。 “哦,不对,你哥他有给我一张卡!”说着,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施蔓“那,就这张,不过,我虽收了,但没花!” 施蔓从余小青手里接过那张卡,看了下卡面,然后眼睛都绿了“天呀,青儿,你还说我哥对你不好?你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吧?一千万也!” “啪!”余小青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她的确给吓住了,楞她再淡定,一千万这个数字还是让她hold不住。 “不过,这卡好像不是表哥的!”施蔓突然这么来了句。 余小青眉头皱了起来。 她没追问施蔓为何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卡里的金额,而且还能看出这不是属于上官仲琪的,上流社会的很多东西,她都不懂,也不想懂。 只是……如果这不是上官仲琪给的,又会是谁? 想想,她有些懊恼之前就不该傻到认为这钱真是上官仲琪买她第一次的,毕竟,她该了解,上官仲琪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 想着心里顿时有些沉重了起来。 以至于,在飞机上看到上官仲琪时,她有些无语。 一路两人便各自沉默,直到飞机降落。 “少爷,余小姐,已经到了!”中年男人拿着一行李包出现,将两人送下飞机后,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将小包的行李扔了进去,俯身“少爷,余小姐,请上车!” 上官仲琪薄唇拉成一条直线,转头,看着中年男人“车呢?” 中年男人咽着口水,半晌才低着头,硬着头皮,快速地说道:“少爷,老太君说为了让您和余小姐能更好的培养感情,所以,暂时没收了您全部的家当,老太君说,啥时候余小姐有了您的孩子,您啥时候再回来!”说完,将手中准备好的一百元塞到了上官仲琪手里“这是出租车的费用,老太君说,这里有一处老宅,让您直接到那里!” 接着,转身,便飞快地跑向了飞机场候客厅。 待上官仲琪和余小青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时,中年男人早已没了人影。 而这突如而来的状况,余小青却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对于上官仲琪来说这是老夫人所谓的体验生活,可是对于她余小青,这不过是还原以前的生活,而已。 倒是,对中年男人口中的那个老太君蓦地有了兴趣,居然能给这老太太想出这招数来。 上官仲琪摸遍全身,翻了行李包,发现除了手里那一百元人民币外,中年男人居然连他的手机,护照,身份证,所有的证件都拿走了,这无疑于断了他所有的退路,用力的踢向了面前的石柱,嘴里又冒出了一长串余小青听不懂的话。 而余小青站在旁边,看着上官仲琪的失态样,居然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这样一面的上官仲琪,估计外人一辈子也见不着。 再摸了摸手中的卡,想了想,她递给上官仲琪“这里不是还有一大笔钱吗?”她承认她是故意想看看上官仲琪的反应的。 上官仲琪回头看了余小青一眼,再看了看她手中的卡,怔了下,却了然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密码?!”上官仲琪说完,就抬头,看着天空,大叫了一声,他早该提防着奶奶的。 余小青掩嘴,惊呼,她的确忘了这事,“你知道这是谁给我的?” 上官仲琪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却没回答她,只是,惊讶奶奶居然对这女人如此大方,如果他估计的不错,在这女人怀上孩子后,这张卡的密码大概就会送到余小青手上了,这样想来,他越发绝望,因为很明显,所有的事情奶奶早就在安排了。 爷爷去世的早,奶奶虽是一界女流,但,为了守住上官家的产业,为了给父亲开出一条道,她也算是机关算尽,心狠手辣过,所以,他知道奶奶既然决定这样做了,就绝对不会给他留下一丁点的退路,绝对不会。 见上官仲琪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余小青收回卡片依旧放回了口袋里,心里却没来轻松了不少,没人不爱钱,可是,对于天上掉下的馅饼,却不是谁都敢爱的。 转头,看着上官仲琪手里的一百元大钞,她皱了皱眉头,真是…… 这上官老太太是不是算计错了,她与上官仲琪有钱都没培养出啥子感情来,这下子没钱了,难道还能产生感情?难不成,她是想让他们患难与共?可是,她怎么没想过,没有面包,哪来的爱情?更何况,还是她与上官仲琪这种目前连情也谈不上的人。 俯身,将放在出租车后座上的行李包重新封好,拉出了车外,然后对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说了句“算了,师傅,我们不坐了,你走吧,不好意思!”说完,便关了车门。 上官仲琪不解地看着余小青“你难道想走过去?”说着,便白了余小青一眼,开始招手拦出租车,余小青却只是摇着头,自他手里抢过那一百元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你干吗?” “什么干吗?你现在就这一百元,你要是打的把他花光了,接下来,我俩喝西北风?”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那一脸觉悟的模样,真是无语极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吗?好好的生个孩子就得了,大不了她就委屈点,成全了上官仲琪,还培养啥子感情呀?真是…… 这上官老太君也真是,就是要让她孙子体验下平民百姓的生活,这好歹也给点钱她呀?她又不需要体验! “你去哪儿?”上官仲琪见余小青只顾自己的向前走,想了想,自己目前的状况,也只好跟着后面走。 “坐公交,大少爷!”余小青说完转头看着上官仲琪,“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爱玩这游戏?体验生活?真是无语!你奶奶这么做到底要干吗?” “不许你背后说她老人家!” “行,得,我不说还不成?您大少爷要是没意见,我无所谓!”充其量也就回到从前么,想着,便走向前方不远的公交站台。 “把地址告诉我!” 按着上官仲琪报的地址,余小青便挑了趟走路最少的公交,拉着发呆的上官仲琪便上了车。 没出现上官仲琪一脸稀奇的模样,更没出现他无措的情景,他甚至比她还要老练,居然不仅知道要投硬币,还知道得快点找个位子坐下来。 “你,以前坐过?”只能这样想。 上官仲琪不明白这女人突然间怎么问题这么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没好气的,他回应道。 呛的余小青一阵无语。 第198章 妖孽男 下车,看着荒无人烟的四周,“你确定你没记错?”余小青重复的道,培养感情是针对他上官仲琪的,她可不想义务的跟着他受罪。 上官仲琪转头,瞪着她“你可以选择不走!” 余小青便选择了闭嘴,和这男人斗嘴,吃力! 终于,在一处山脚下,一幢看起来规模还比较宠大的别墅出现在了余小青眼里,她摇摇头,看来电视里那些让子女体验生活的片子都是假的,这么好的别墅还给住,叫什么体验生活呀! 但,当她推开那栋别墅的大门后,她就知道,自己又错了,满屋子的蜘蛛网,足有硬币厚薄的灰尘,一股子霉味呛得两人同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想想之前住的那些房子,再看看眼前这个“鬼屋”似的别墅,巨大的落差感让余小青只想逃。 退后,她看着上官仲琪,他的脸色绝对不会比自己好看,那目光如是能杀人,怕是这屋里的蟑螂都逃不掉。 “要不,我们去我妈那里住吧,你们之前不是送了很多套房子给我们吗,随便挑一……” “你认为这是好玩吗?她要是能给我们留条退路,她这样折腾会有意义?!”打断余小青的话,上官仲琪鄙视的看了眼面前的女人,真是没脑子,便深吸了一口气,掩口走向里面。 余小青虽是有些不解上官仲琪的话,但,和这人处了这么久,至少有一点,她的确相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在上流社会绝对是个硬道理。 所以,想了想便也放弃了去母亲那,也跟着走了进去。 别墅的采光本身是极好的,只是,可能是常年无人居住,再加上年久失修,屋子里的白色墙壁上都若隐若现的看得到霉斑。 每走一步,都灰尘四起,待二人走到屋子正中时,上官仲琪的黑色西装上已布满了各种脏东西。 看他皱着眉头,几欲抓狂的模样,余小青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似乎倒也不那么无趣。 闭眼一会儿,再睁开,视线变得比刚才清楚许多,她开始辨认屋内的结构。 厨房,客厅,餐厅,楼上,很老套的别墅结构。 上前一步,扬手,她扯下了面前的盖住沙发的罩子。 眼前顿时一亮,没想到这些家具居然都是崭新的,虽说有些灰尘,但也能看得出那质地定是上等品。 呼! “好吧,开始行动!”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转身,却见上官仲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坐在旁边的楼梯上,抱着头,像是很痛苦的模样。 该不会是给吓倒了吧? 她想了想,也懒得理他,这些有钱少爷们的心里难猜透,她可没有那闲情逸致。 她要逞着还能看得见,她得干紧地把这里理理,否则,晚上二人八成得睡地上了,她四处找着能用的工具,终于盆子,毛子,扫把,拖把都齐全了,虽都旧的已是惨不忍睹,但,好在,功效还凑合。 先将空气中飘浮的蜘蛛网大概收拾了下,然后地大概扫了下,整个屋子便清爽了许多。 看着上官仲琪,余小青吸了口气,本想拉着这少爷一起做的,不过,看他娇生惯养的模样,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余小青忙的不亦乐乎,上官仲琪却始终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动不动。 终于,在被腐朽了的沙发角砸住了脚后,余小青火了,拿起扫把,便对着上官仲琪扔了过去。 简直是没天理了,她又不是欠他的,凭什么佣人似的在这理,他却一边呆着动也不动? 被砸中的上官仲琪倏地抬头,本来出口大骂的,却给眼前的景象“吓”倒了。 这女人……还真是自己小巧她了?他不过是坐下来理了下思路,她居然把整个屋子都打扫了! 这…… “这个,拿着,把楼上楼下的地全部拖一遍,我去看看被子什么的有没有,否则,晚上你就准备睡外面!”说着,将手上的拖把扔给了上官仲琪。 却见他一副嫌恶的躲开,惊讶道:“余小青,你是疯了吗,你让我拖地?你让上官仲琪在这给你拖地!?”余小青翻了个白眼“不拖地?是吗?行呀,那你有本事现在就让我怀上你孩子呀,然后马上离开呀?你能行吗?真是……啊,喂,你疯了,你干什么?” 余小青话还没说话,上官仲琪便窜到了她身侧,然后搂着她便撕起她的衣服。 楞了半晌,听见楼上有声音传来,回头,禁不住的抬头向上看,是人本身就聪明吗? 还是这男人以前就有“体验”过这所谓的平民生活,那拖地姿势的“专业型”绝对不逊色于她,本来之前还想以此让他出出丑的,找回点成就感的,这下,她觉得是自己真是小说看多了。 稍坐了片刻,她起身,也走向楼上,楼下的房间,她刚刚看了下,有两个房间,应该是客房或者下人房,装修得简单大方,可惜所有柜子都是空的。 楼上,四个房间,不同于楼下,每个房间都装修的有自己的特色,只是……依旧失望。 “这老太太做的可真够绝的,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在关上最后一扇柜门时,余小青自言自语道。 “你在找什么?” “呀!”余小青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妖孽男” “你……你怎么会在这?!”头伸出门外,看了看在拖楼梯的上官仲琪,她松了口气。 不过,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总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该不会……她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余小青张口问道,脑子里闪现出前次他的凭空消失。 席少笑了笑,顺势关上门,然后看着余小青“我不介意让你摸摸!”说着,便拉起余小青的手放在心口处,剧烈的心跳声自掌心传出,惹得余小青一阵脸红。 “你……你松手!”余小青说着,缩回手,心却不知怎的,竟慌成了一团。 她不明白席少怎么会知道他们来了这里,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跟着来了这里,但,有一点,她可确定,她居然一点都不讨厌他的出现,甚至,还有着丝丝的兴奋。 “我想你,青儿!”席少说着,伸手,替余小青将额前的刘海撂到耳后“你怎么跟着他来了这种地方,看看,把你弄成什么样了?!” 不同于上几次的刻意,席少此刻无意识展露的温柔以及那再自然不过的话语和表情,让余小青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低着头,轻咬着嘴唇,掩饰着心里那种奇怪的慌乱“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快走吧,给上官仲琪看到了,对你没好处!” 席少将余小青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出一抹阴笑,这世上最好的报复就是情伤!她的母亲能让父亲到死都不瞑目,这样的痛,他要加倍还给面前这个女人。 “你在担心我,是吗?”再次拉着余小青的手,席少深情的看着余小青“青儿,我不会让他看到的,因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知道吗?那次看着你被众人欺负,我却因着不得已的原因无法替你出面,那种痛,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于这毫无征兆的突然间的告白,余小青有些慌了神,不知道是因为性格太差,把那些追求者吓到了,活了26年,这是第一次听到男人这样和她告白,说没感觉,是假的,说想拒绝,更是假的。 “你不需要听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可以了!”说着,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余小青。 “拿着,放在手里备用,不要不收,那样,我会天天出现在这里的,因为——看着你辛苦,这里会痛!”指着自己的心口,席少眉宇间露着心疼。 余小青望着手中的卡,条件反射的,她想到了,该不会又是没有密码的卡吧! “密码,你的生日后六位!” 咳咳,这男人会读心术?余小青点头,随后又摇头“你……这个,我不能要,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被人关注的感觉还真是特别……好!余小青心里有点飘飘然了。 席少笑了下,“我说过,我有心!” 。 余小青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还是一个长相与气质如此优雅出众的男人。 她不过凡人,虽一直告诫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但…… 恍惚中,她竟觉得灰姑娘的故事真的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我们又不熟悉……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就像那个上官仲琪一样,把她当成那个女人,她在心里重复道,毕竟对于这样的男人,她实在没有自信,自己到底有哪里能吸引他。 “救我命的女人,这世上就青儿一个……没有哪个女人会为我这样做,她们看上的不过是我的钱与我的外貌。” “停,停……呵呵,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事……而想感激我,我想,你还是收回你这份情吧吧,因为我可以保证我绝不是故意要救你的!”余小青说完这句话,转身,看着窗外,心里尽有些淡淡的失落,原来他只是想来感恩。 席少是什么人,余小青这种不加以掩饰的表情,他看一眼,便懂了个七八分。 伸出双臂,他毫无预兆的揽她如怀,抚摸着她的发丝“傻瓜,我若只是感激,给你钱足也,我何苦这般折腾!每天晚上,只要闭上眼,都是你的一颦一笑,那个救我时绝然的你,那个被人忽视时无助的你,那个公然仇视上流社会的你,那个和我顶嘴的你,那个教训那混蛋帅气的你,无一不让我心动!青儿,我喜欢你,发了疯似的喜欢!” 余小青对于席少的拥抱,本欲挣扎,可是,听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告白,抬起的手,却慢慢地放下了,她承认,这男人的话让她心动了,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让她足以迷失自我。 她不是什么豪门贵族,她更没有什么值得这男人撒慌的资本,所以,她相信这男人的话,此刻! “我,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她轻声回应道,第一次,余小青居然懂得了温柔。 但她不是谦虚,只是,上官仲琪不是说她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吗!她只是实话实话,虽说,她依旧想不通,面前这男人怎么会看上她的,但……是否真的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她,有些期待。 “在我眼里,青儿是最好的!”松开余小青,席少执起她的手,亲了下,“青儿,跟我离开吧,我保证,跟着我,你会过上比跟着他好上千倍万倍的生活。” 余小青抬头直视着面前这个帅得让她觉得不现实的男人,眨了眨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爱情,她除了受宠如惊外,更多的却是觉得像是一场梦,那一句一个青儿,叫得她感觉自己再继续下去,就会融化在其中了。 只是,“离开?”余小青木讷重复着,然后倏地从席少手中抽回手,她摇头“你走吧!我还有事!”然后在心里,她一遍接一遍的告诫自己:“她还要救上官绪,她还要救上官绪……” “你不喜欢他,不是吗?那……”席少没想到余小青会突然拒绝,以刚刚的那趋势,按常理,这女人,她此刻应该能很顺利的带走才是。 余小青抬头,想和他解释,可想了想上官绪的存在可能是外人不知的,便放弃了“这和你没关系!” “青儿,你是不是被他要挟了,你告诉我,是钱还是人……我保证……”席少仔细的观察着余小青的表情,想看出点什么来,之前他也通过各种方式想探出点什么,可惜,这上官仲琪的保密工作居然做的滴水不漏,他发动了“神鹰”组织,居然也没查出什么,这让想了解余小青现状的他,感觉尽有些棘手。 也对上官仲琪的本事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你叫什么?”余小青突然想知道他的名字。 席少楞了下“啊?”郁闷,这女人难道都不看新闻和娱乐杂志的?虽说他的另一重身份极少人知道,但他堂堂微席集团继承人这一层身份,她居然会不知道?难道,那次救她,真的不是自己后来想的那样?眉头皱了起来“席少!”他说完,看着余小青的表情,可惜,后者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青儿,我是认真的……” “你走吧!”她不能这样,虽说活这么大她也自私惯了,不差这点事,但,上官绪的病,却容不得她自私,以她对上官仲琪的了解,他是不会允许这期间,她与其他男人好上的,更别说,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合同在。 “告诉我理由!” “有那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 “那是你一厢情愿!” “相信我,我绝对能帮到你!” 第199章 嫌弃 余小青没想到席少会这么执着,不过,因着他的执着,心里尽有些甜滋滋的,她承认,这一刻,她尽很渴望有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份爱情。 不过,帮?这事,怕是没人能帮她吧,总不能替她怀孕?或者替上官仲琪人工授精?再或者能把上官绪的病治好?呵呵,哪一样都是没人可替代的。 “因为我不相信你说的,也没理由该相信,不是吗?毕竟我们见了不过三面!”余小青说着,便走向门口,见上官仲琪正在上楼,她慌忙的转身“你快走吧,他上来了!” 席少看着余小青的眼神,那面上的紧张让他一阵了然,后退,坐在了大床上“说你相信我,说我走后,你会想我,那样我就走!” 没想到,这男人干脆坐了下来,余小青有些急了“你……随便你,抓住了,受罪的又不是我!”说着,便故意朝着门口走去,将本来半掩的门拉开。 只是席少不但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反而整个人躺了下去,两手枕在脑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余小青,一副惬意的模样。 而这边,眼看着上官仲琪就快过来了,一个心急,余小青将门“砰”的一声由外自里的关了起来。 上官仲琪见余小青半天不出来,以为有什么事了,便准备上来看看,却见余小青一副悠哉的靠在门边上,似是在发呆,“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偷懒?” 余小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偏过头,斜看着楼下的天空板,掩饰着心里的紧张“谁说的?我在想,我们晚上睡觉。”说完,见上官仲琪一脸鄙夷的脸色,知道他肯定又想歪了,余小青只想将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我……我是说……” “好了,下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我饿了!”不容余小青解释,上官仲琪便吩咐道,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嘴角处却无意识的弯起一抹弧度,从懂事开始,他便跟着父亲学习经商及管理,学业一结束,便回来接管了公司的相关业务。 以至于,这么些年,他从来没像如今这样放松过,每天都是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酿成大祸。 这样想来,他倒不觉得奶奶的此举是件坏事。 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的背影,后退,将门开了一个缝,果不其然,床上的席少再次消失了。 撇了撇嘴角,耸耸肩,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却总感觉心里的某个位置似乎变得不再一样了,可是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或许是上官老太君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孙子,天快黑时,毫无预兆的,水电突然就有了,这让余小青终于松了口气。 也算是,解决了目前最重要的两大问题。 上官仲琪身无分文,可,目前两人却得生活,怀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最终余小青和上官仲琪达成协议,由她用个人的钱来垫生活费及相关开支,但回去后,上官仲琪得双倍奉还。 虽说此协议让上官仲琪鄙视了一番,但,这是余小青做好人的底线。 而席少,那天出现后,便没了踪影,余小青对自己说,别人或许不过一场游戏而已,你却傻傻的居然动了心,如此安慰几天后,浮躁的心便又沉静了下来。 随后,便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和上官仲琪“培养感情”的事上。 只是,让余小青头痛的是,两人可能自小生活的环境就不同,所以,相处起来,矛盾特别多。 比如,此刻。 余小青一向喜欢吃泡面,方便,快捷,但… “我说过以后都不准吃这种垃圾食品!” 对于上官仲琪的嫌弃,余小青早就习以为常。 端起自己那碗泡面便呼呼的吃了起来。 “你都不是女人吗?吃东西非要这么大声?”上官仲琪发飙了。 可惜,余小青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置若罔闻的继续。 反正这几天,上官仲琪也不知道是没事做,闲得发慌了还是怎么的,左右看她都不顺眼,从走路到睡觉,到吃饭,各种挑剔。 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想了想,终于忍不住的抬头:“上官仲琪,我想说,生完孩子,治好绪儿后,咱俩就一拍两散,以后互不相识,你都说了,咱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那你管我那么多干吗呢?我怎么吃饭,我吃什么,我怎么睡觉,怎么走路,都和你没关系!你要实在看不下去,你人工授精也好,或者,那个什么什么的也好,赶紧的,让我怀孕,你不就解放了吗?”余小青说完,赶紧的端起泡面,走向餐厅,这男人的脾气,她可是见识过的,谁知道这话会不会又刺激到他,她还是走远点安全。 可惜,让她意外的是,上官仲琪只是盯着她看,脸色毫无变化。 就在她以为暴风雨应该不会再来时。 上官仲琪看着她“我也这么认为!” “你……”余小青真想挥掌抽这男人一耳光。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却在这时从外面推进来。 余小青听到声音回望过去,在见到席少那似笑非笑的脸时,她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上官仲琪冷厉的眸光自余小青面上一扫而过,随即脸色暗沉的看着席少“是吗,那还真巧!” 对于上官仲琪的不友好,席少倒丝毫没感到尴尬,转头,看着一直埋着头的余小青,“青儿,真快,又见面了!” 余小青的头上开始冒汗,这男人是想害死她吗?还真快?还“青儿”?这宠溺的称呼,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点头,她有些哭笑不得,想从上官仲琪腿上下来,无奈腰间的手将她禁锢的无法动弹,试了几下,终于放弃,低着头,接受着席少的视线,毫不尴尬。 席少在又客气了几句话后,便找了个理由说要离开。 就在余小青松了口气时,席少却突然站在门边来了句“青儿,那张卡,可以透支,别为我省钱!”然后门“砰”的一声合上。 “那张卡,可以透支?”是上官仲琪的声音,他在重复席少的话,很轻,可是,或许是话的内容,也或许因为距离的近,余小青却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她咽着口水,微微侧头,正好,与上官仲琪对视着,那眼里透着余小青不明白的愤怒。 “我……我……”余小青知道上官仲琪肯定误会了,但,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吱唔了半天,终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是转头看着已合上的大门,想着那男人居然这样置自己的处境于不顾,心里顿觉酸涩难忍,他这是在害她,故意害她,不是吗?不管他对她与上官仲琪的事情有多少了解,但,至少,目前在外人看来,她与上官仲琪在交往,在相处,他此刻的做法,无疑于在一老公面前说上了他的女人,一样的道理。 她挣扎着,自上官仲琪身上起身,伸手越过上官仲琪将没吃完的泡面盒端起,想再去沙发上接着吃,解释不了事情,她也不想解释,最主要的是,她不觉得对上官仲琪有解释的必要。 他不是她的谁,她更不是他的谁,或许合同上是有说过,她不能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但,心动不行动,难道也不行? “砰”的一声,身后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余小青一惊回头,看着地上的碎片,有些心疼,这个杯子是昨天上官仲琪坚持要买的,因为很贵,两人吵了半天,才买下来,此刻已碎得满地都是。 接着,上官仲琪跟疯了似的,凡是两人新买的东西,他遇物即摔即撕,片刻,客厅里凌乱一片。 余小青先是不明白,后来,她懂了,上官仲琪肯定以为这些是她拿席少的钱去买的,只是…… 他怎么会知道呢? 突然,她想起,昨天她的确让他看到过她去取钱,但,他并不知道,她是忍不住的好奇去查证席少给她的卡里是否有钱,但,她并没想过要去花它,买东西所有的钱都是她自己的,辛苦赚来的。 更何况,就算她花的是席少给的钱,和他有什么关系?席少给她的,自然就是她的钱,而她不也说过,这只是她借给他的,会还的,他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火。 “神经!”她白了上官仲琪一眼,看着碗里的泡面,也没了食欲,转身,扔到垃圾桶,便准备上楼。 然而,在她准备转身之际,上官仲琪却突然上前,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她的马尾辫,向后一拉,一个用力,余小青便跌在了沙发上。 “你管不着!”余小青咬着牙说道。 “我管不着?看来,合同你是想违约了……” “余小青……” “松手,我痛!”余小青有些烦燥的打断了上官仲琪的话。 然后在上官仲琪松手后,逃似的跑向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眼神里透着各种情愫的她,让余小青有些吃惊,她一向不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咚咚!” “余小青……”伴随着敲门声,上官仲琪的声音自外面一起传了进来。 余小青用冰水洗了下脸,对着镜子微微浅笑。 这才转身,去开了门。 “要发火,明天再发,我很累,想睡觉!”说完,低着头从上官仲琪身前走过。 那低沉毫无生气的嗓音让上官仲琪一阵不爽,看着已走到楼梯拐角处的余小青,他终于大声说道:“我也是为你好,那男人,你离他远点!” 他很想告诉她关于玉叶的事,但,至今没查出到底事出何因,所以,也不敢贸然行事。 “砰”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这一夜,余小青彻夜难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却楞是不想起床,睁着眼睛看着天空板,一直到有锅盘相交撞出的声音传来。 下床,穿着拖鞋,开门,她扶着栏杆看向楼下,厨房及餐厅正好看得清楚。 在视线移到厨房时,余小青掩嘴惊呼,没什么比眼前看到的情景更让人惊讶了。 上官仲琪,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居然穿着她昨天买回的围裙,拿着锅铲,在煎蛋。 而餐厅的餐桌上,放着几片面包和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八个字一直是余小青印象中的有钱人。 只是,看这男人在厨房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把有钱的男人想得太差了些,以偏概全,她的确是太武断了。 转头俯身扫了眼客厅的地方,昨天的凌乱已不复存在,只是,似乎少了不少东西,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余小青撇了撇嘴,想起昨晚自己说的那些话,再想起上官仲琪对自己所做的那些失常的举动,她真心有些糊涂了。 不过,心里却是不怎么生气了,在看到面前的这些时。 难道,他这是在赔罪?她眉稍挑了挑,不管是不是,此刻,她心情还是不错的。 “吧嗒吧嗒”穿着拖鞋,她走向楼下,然后站在餐桌上,端起牛奶便准备先喝一口,昨晚的半桶泡面实在经不起饿。 “你能把你收拾一下,再出现吗?”在她即将喂到嘴边时,某人端着煎好的鸡蛋出现了,口气冷得吓人。 余小青抬头看了他一眼,米灰色的带帽运动套装让今天的上官仲琪看起来年轻许多,不过,那脸色依旧那么臭。 放回牛奶杯,她回瞪了眼上官仲琪,便又拖着拖鞋上楼,洗漱。 再次下楼时,桌子上的早餐只余下了她一人的,四周看了看,上官仲琪居然已不见了踪影。 “上官仲琪?”她试着叫了声,没人回应“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叮”口袋里手机的短信声。 陌生的号码:“青儿,我想你!” 余小青皱眉,她知道是谁!只有他会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按了回复键,敲了几个字,想起了昨晚的事,她又放弃了,这样不替她着想的男人,不要也罢。 草草的吃了些,便抓了外套匆忙的走了出来。 因为这地处的偏,这边没什么可以娱乐的地方,来了几天,上官仲琪除了每天去爬山外,就是到小镇上转悠,她不爱动,跟着他去了一次,便就天天宅在家里,最主要的是,那个小镇,屁大点儿,街头可以看到街尾,实在不知道有啥好逛的。 四周山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上官仲琪的影子,倒是站在一山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幢漆白的房子,她禁不住眼光多停留了片刻。 那应该是席少的家吧!她暗自想到,反应过来,她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性格,真是该改改了。 毅然转身,走向前面的小镇。 只是,刚进小镇街口,便发现今天的小镇和以往感觉有所不同,至于什么区别呢?她又往里走了段路,便发现了,街上,今天的人特别多,确切的说,是今天待上的女人特别多。 第200章 啰嗦 她有些不解,便拉住从身边路过的中老年女人问道“您好,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看她说的是本地话,中老年女人便停住了脚步,有些不耐烦的应道:“前面那个橘林十几年来第一次开摘,大家都去尝新鲜了!” “橘林?橘子?”余小青有些失望,笑了笑,便说了声谢谢继续向前走,希望能遇到上官仲琪。 这男人不知道是和奶奶赌气还是怎么的,说给他买个手机先凑合着用,他也拒绝了,每天除了拿着她的电话和上官绪通次电话外,便再也没见他和任何人联系过。 真奇怪,难道公司有他没他都一样? “这橘子可真甜,可惜一个人只让摘一篮!” “不过,就是这价格可比其他的林子里卖的贵多了!” “听说,这林子的主人是个有钱人,你说站在老粗身后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这林子的主人?” “我看很像,长得可真帅,咱们小镇上的男人也没一个能抵得上他十分之一的!” “小妮子,你动春心了吧!” “夏姐,你真讨厌……” “……” 路边二人的谈话吸引了余小青的注意,她楞了楞,突然跟着人群的方向小跑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一片橘林的入口处,她见到了上官仲琪,戴着一顶草帽,遮住了大半的脸颊,但,依旧掩饰不了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的身前站了个年长的老伯,在收着钱,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了看人群,然后惊讶极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小镇上的人全部出动了,否则,这几百米的排队队伍从何而来。 原来他这几天不见踪影的就是在忙这事! 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上官仲琪抬头,便与余小青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余小青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低头,慢慢向他走去。 “那个,有我帮忙的吗?” 上官仲琪没理她,低头,他看着年长的老伯“每个人只能买一篮,多的不卖!” “少爷,您放心,我一定照办!这镇上的人我都认识,绝不会卖重复的。” 老伯叫上官仲琪“少爷”?余小青有些惊讶,他难道认识上官仲琪?不过,为什么只能卖一篮呢?抬头看了看,这么大一片林子,就是一人买个三四篮,也不一定卖得光吧,这男人跟钱过不去? “是少奶奶吧!?”老伯终于看到了余小青,嘴上问着,已站起身,对着余小青俯身行了个大礼“少奶奶好!” 余小青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这样行过大礼过,更别说还是一个长辈,有些惊到了,回过神时,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我只是他的……!”两人的关系的确无法用词来形容。 上官仲琪抬头看了她一眼,绕过了桌子,走到她面前,长臂一揽,大手搭在余小青的腰间“你怎么来了?这里很脏,赶紧回去!”说着,另一只手,在她头上轻轻的抚摸着,那眼底的温柔劲让余小青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眼睛出了问题。 这,又是哪出? “是呀,是呀,快回去吧,少奶奶,这里到处是都虫子!”说着,转头看着上官仲琪“少爷,您送少奶奶回去吧,我这边完了,我就把钱送宅子里!” 上官仲琪点头,“那辛苦您了!” “少爷,您这不是折我老头的寿吗!那些年,要不是有老太太的关照,我早病死了,这么些年,原以为再也没有报恩的机会了,却没想到,没想到……”老伯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挽起袖子擦着眼泪。 这情景让余小青有些无语,这……还真跟电视剧一样。 倒是上官仲琪似乎早见惯了这种场面,点头,搂着余小青,便向回的路上走去。 余小青虽不明白上官仲琪这是抽的哪阵风,但,还是乖乖的选择了配合。 直到两人转了个弯,橘林已看不到了后,上官仲琪才放开她。 “不用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奶奶费神!” 让奶奶,费神?余小青重复着上官仲琪的话,想了想,恍然大悟,刚刚那老伯说老太太,应该就是上官老太君,这样,也就是说,他是老太太的眼线……这倒是好解释刚刚上官仲琪的举动了。 一阵释然。 “不过,你为什么只让他们买一篮呢?”快到家时,余小青终是按捺不住的问了句。 上官仲琪没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物以稀为贵!” “可是,你的橘子和别人家明明和别人家是一样的!”她在那观察过,那片山全是橘林,就算再怎么说日照关系,价格也不会相差那么多,“他们又不傻,干吗花贵了好几倍的价格去买你的?” “这就是人至所以贱的地方,明明一样的东西,价格高了,就认为一定比价格低的好,这叫心理有问题,你连这个也不懂?”又是呛人的口气,余小青撇了撇嘴,她却是有些似懂非懂。 快到傍晚时,那个老伯如期而至。 他的到来,让余小青明白了原来有钱人至所以有钱,是有他的道理的。 “少爷,这是7万元,我帮您换成了整钱,您点点!”老伯说着,将包着钱的黑袋子放在上官仲琪面前。 余小青正在厨房切菜,听到老伯说“7万元”时,她一惊,一个闪神,手上便挨了一刀,“嘶”她吃痛的将手指放进了嘴里,用力吸吮着,瞬间,整个口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头。 半晌,感觉不到疼痛时,才拿了出来,手指上便多了个一厘米长的伤口,不过,自小习武,这样的伤口,对她来说,不过家常便饭,所以,便任由着它去,继续切菜。 转头看了看客厅,只见上官仲琪从黑袋子里拿出一叠钱递给老伯“这个呢,你拿去分给那些散布消息的人!”接着便又拿了一叠“这个呢,你拿去用!” 老伯接过了第一叠,后面一叠时,却楞是不肯收“少爷,您要是这样做了,老头我这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上官仲琪笑了笑,便没在坚持,收回了钱。 接着老伯客气了几句,便走了,走时,那笑容灿烂极了。 余小青有些不明白这些人的思想了,没拿到钱还那么开心? “手拿过来!”突然,上官仲琪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余小青吓了一跳,将刀放下,抬头不解的看着上官仲琪“什么?” “你一直都这么笨手笨脚的?” “笨手笨……”余下的话在看到上官仲琪手里的创口贴时,她没再说下去,只是,他刚刚明明是在和老伯讲话,怎么会知道她的手给切了呢? 她看着他将她的手拿起,然后创口贴对着那个手指绕了几圈。 “谢谢!”她抽回手,咬着唇,对于这样的上官仲琪,除了陌生外,她居然有些不知如何应付。 拿起菜刀,低头,准备继续切菜。 “不用切了,中午出去吃!” “为什么?”随即明了,赚了钱了,当然要消费,想着便干脆的脱了围裙。 上官仲琪带着她走进了一间古色古香名叫“镇中小镇”的店。 里面装修的格调让余小青想起了那次s城的那家饭店,心里不禁想到,原来上官仲琪好这个调调。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见两人进来,刚开始站在收银台前,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对着上官仲琪开始点头哈腰的。 “上官少爷,真是多年不见了,您这可谓是越来越玉树临风呀……昨夜傍晚听贱内讲,说看见一个同少爷长得极为相似的人,鄙人还当贱内是开玩笑,适不想,竟然真是少爷……” 咳咳,余小青听着这人讲话,一口水含在嘴里,只差没喷出来,她终于知道这人为什么把好好的一家门面折腾的这么不伦不类了,这……人,巴成是穿越来的!她咬唇压抑住笑喷的冲动。 斜眼看上官仲琪,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提起兴趣,脸上表情依旧波澜不惊“拿菜单来!” “哦,好,您稍等,马上就来!” 可能和她一样,这几天给憋坏了,上官仲琪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有浑有素。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里面辣的居然占了一半,上官仲琪出生生长于南方,以清淡为主,在上官家呆了那么久,和上官仲琪也混了这些日子,就连买泡面,她也得买海鲜口味的,虽说这让自小啃着辣椒吃饭的她,有些痛苦,但,想着毕竟是寄人篱下,也倒凑合着过了。 此刻看着这半桌子的红辣椒,尽觉得亲切异常,心里倒是对上官仲琪有了丝感激。 正在她准备开胃大吃时。 “把辣的都撤了吧!” 余小青额头上冒出一连串的黑线,撤了?撤了?上官仲琪,敢情他这是在耍她? 抬头,她恶狠狠的瞪着上官仲琪,然后将面前的一盘红烧鱼紧紧的护在胸前。 “你不能吃辣的!”终于在与那老板僵持不下时,一直没开口的上官仲琪说话了。 “谁说的,我最能吃辣的了!”t市的人不能吃辣?说出去没人相信。 上官仲琪脸色有些难看,余小青以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一脸胜利的笑容。 “不是要来那个了吗?这样吃下去,不会难受?” 呃?来那个?来那个?余小青有些不明所以,反复在心里默练了好几遍,适才反应过来,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 “少夫人,您可真是有福之人,少爷此等细心之人,乃是极少呀!”老板也是过来人,一听便已明白了个大概,站在桌旁,又可以练叨文言文了。 余小青呵呵两声,尴尬极了,见上官仲琪的视线还停留在她怀里的红烧鱼上,想了想,便松了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老板端走。 “你……怎么知道?”饭吃到一半时,余小青实在忍不住的开口了。 上官仲琪将一小片茄子喂入口中,嚼咬后吞下,才抬头看着余小青“上次是17号,不是吗?”说完,面色平静的继续吃他的饭。 17号?哦,余小青想起来了,上次上官仲琪还吩咐人炖了那什么汤给她喝的。 只是,他那么忙,怎么会记住这事? 心里又是一阵唏嘘,却有些怪怪的。 “叮咚……”短信声。 拿起看了下,“青儿,为什么不理我?”是席少,余小青看后,心里一阵浮燥,用力按了返回键,然后将手机“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她讨厌自己会因那一声“青儿”而心生触动,她讨厌,会因着那个男人,心情阴晴不定。 “家人?”上官仲琪见她反应这么大,出声问了句。 余小青犹豫了下,点头。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会出卖她的嘴巴。 所以,两人回去的路上,当上官仲琪说要用她的手机打电话给上官绪时,她想也没想的便递给了他。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上官仲琪快速翻开了她的短信录,接着,将手机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我说过的话,你当耳旁风?” “你……你干吗扔别人的手机?”真是莫名其妙,说着弯腰,余小青捡起已粘满尘土的手机。 “给我!” “干吗?” “我让你给我!” “就不给!” “你还想和他联系,是吗?” “是,怎么了!” 余小青真不明白,这男人好好的干吗要这么鸡婆她的事,她昨天的话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 在她还处于思绪中时,身后的池塘里传来了“砰咚”,东西落水的声音。 低头,自己刚刚还拿在手上的手机,此刻,已不翼而飞。 不用说,刚刚的响声是手机落水的声音,转身,跑向池塘边,清澈的池水,并不深,水底枯萎的荷叶上,白色的手机清晰可见。 转身“上官仲琪,你这个疯子!”对着站在身后的男人,余小青大声咆哮着,那手机虽说值不了两个钱,电话号码丢了也没关系,反正一年半载的也没人找她。 可是,里面存着她与上官绪所有的记忆。 挽起裤腿,脱了鞋子,便准备下去。 “你干什么?”上官仲琪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做,紧张的一把抓住了她“我再给你买个新的,那捞上来也废了!” 余小青回头瞪他“我知道,我只是要那里面的储存卡!”还好,她当初把照片都存在储存卡上。 “我再买张新的给你,你快上来!”t市的10月,已进入深秋,秋风扫过,凉意已是极重。 余小青不理他,继续向着手机的方向走去。 “你是想死吗?这么冷的天……” “余小青,你再不回来,我有你好看……” “该死的女人,你有一次听话点,行吗?” “……” 余小青才知道上官仲琪啰嗦起来,也不是概的。 因为是流动的池水,冰得有些刺骨,弯腰,将手机拿起来时,上衣已湿了大半,阵风吹过,凉簌簌的。 第201章 称赞 她站在水中,将手机后盖快速打开,取出里面那张储存卡,放在衣服来回的擦干,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 “上官仲琪,你……你怎么下来了?”刚刚一心在手机卡上,尽没注意到上官仲琪什么时候已站在了她身后。 上官仲琪白了她一眼,没回应。 只是从余小青手里抢过她那张储存卡,放回衣服口袋,然后将余小青拦腰抱起。 “喂,你放我下来!”这男人搞什么?她又不是不会走路。 “闭嘴!这么冰的水,你想找死呀!”上官仲琪发现自己自从和这个女人来这里后,几十年的耐心都在这几天磨光了,她总是有足够的理由击起他的怒气。 搂着上官仲琪的脖子,余小青内心的某处柔软给深深的触动了。 如果说席少给她的好感是虚的,给她的那股子心动,是一时的,那么今天的上官仲琪给她的触动却是实实在在的。 除了母亲,除了施蔓,其实这么些年,她一直过的很孤单,因着自己的性格,她根本没有处得来的朋友,包括年龄相当的表兄弟姐妹,她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她想过改下自己的性格,可是…… 最终还是选择宁可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单,也不在别人的世界里强颜欢笑。 只是,母亲与施蔓的关心毕竟有限,所以,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会记住她的月经是哪天,没有哪个人会为了她点上半桌子他不喜欢的菜,更没有哪个人,会在这冰冷的池水里将她拦腰抱起,只是担心,她会痛经! 上官仲琪,你是爱上我了吗?她扪心自问,却因着那个爱字,心跳加速。 “你还不下来?”已到了岸上,上官仲琪见余小青还没有下来的意识。 “啊!哦哦!”余小青尴尬的笑了笑。 “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将那张储存卡夹在双指间,递到余小青面前。 余小青接过,笑了笑,“不告诉你!反正对于我来说,她比什么都重要!”说完,便转身向着住的地方小跑去。 上官仲琪拧了下裤子上的水,“比什么都重要?”心情一阵不爽。 如上官仲琪所料,余小青的月经在半夜时,便如期而至,只是,悲哀的是,她为什么又忘记了卫生巾这回事儿。 蹲在马桶上,她看着身旁的这点厕纸,这一夜,她是别想睡了。 简单的处理了下,便下楼,打开客厅的灯,两腿相交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作大了,弄到沙发上了。 许是白天真的受了冷的缘故,小腹在片刻后便开始隐隐作痛。 支撑着身体站起,去餐厅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喝下,才稍微觉得舒服了些。 “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上官仲琪其实早就听到楼下的声音,只是,他在和自己作思想斗争,他很清楚自己这几天在做什么,可是越清楚越让他感到害怕,他一向不是多情的男人,加静离开的这些年,他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过。 可是,这些天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对这女人上心了,所以,在点菜时,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喜欢吃辣的,却又突然想到,她的月经快到了,看到席少叫她青儿,他气得快疯了,但看着她下水捡手机,他却又份外心疼与担心…… 他觉得自己八成真是疯了,所以,才会对这样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上心。 “我那个来了!”余小青听到声音,转身,看着上官仲琪,她皱着眉头,回答道,本想走去客厅,但却发现头极晕,便捂着小腹,就在餐桌旁坐下。 “你每次来都这样?” “嗯!” “也没去看看?”他记得加静来这个时,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没,老毛病了!”余小青说着,便爬在了桌子上,全身酸痛难忍,她后悔真不该逞能下水的。 上官仲琪皱眉,上前几步,站在余小青身后“那,这样要痛多久?!” “上官仲琪,你要实在关心我,你就去帮我买卫生巾?”余小青有些不耐烦道,但,她只是说说,而已,谁叫是因为这男人,而下水的,不过,上官仲琪是谁,怎么可能替她去买卫生巾,平常的男人都不会,他就更不用说了。 果然,没有回应,然后,便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余小青撇了撇嘴,倒也说不上失望,毕竟,男人都这样,人之常情。 酸软中,她渐渐感觉到了困乏,想着,干脆闭了眼睛,准备睡会儿再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糊中听到有人叫她。 无力的睁眼,抬头,看是上官仲琪,扯了下嘴角,动了动身子,“嘶”不动还好,这一动,下面估计绝对称得上血流如注,而且,这腿脚因着长期不动都麻得没了知觉。 顿时,困意全消,不用说,这椅子上中彩了,唉,好端端的干吗要买白色的椅子,这下真是臭大了,她咬着唇,看着上官仲琪,歉意的微笑着,只是,很快,她的笑容凝结在了嘴边,心猛的抽搐了下。 上官仲琪手上居然提着一大袋卫生巾,足有十来包,看那包装,她张合了下嘴巴,楞是没说出一句话来,这男人敢情把超市的卫生巾都搬来了? “不知道你用什么牌子的,所以,只好每种买了一包!” 或许是光线的原因,也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余小青发现上官仲琪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 “你……你去买的?”余小青结巴了一句废话,这屋子就住着她与上官仲琪,不是他,难道还是鬼? 上官仲琪没出声,只是,俯身将余小青抱起。 蹑手蹑脚的上楼,她生怕把上官仲琪吵醒了。 却在推开房间的门时,无语了。 房间的灯大亮着,而本该躺在隔壁房间的上官仲琪此刻,手撑着脑袋半躺在她的床上,不过,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余小青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就在她打定主意,晚上就睡沙发上时,上官仲琪突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她“你不累?” “啊!哦……呵呵!”余小青发现自己今天有些词穷,走到床边,她才又说道:“那个,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上官仲琪,你……”在沉默了很久后,余小青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你上哪儿?”余小青不解地问道。 上官仲琪脚步一怔,转头,看着余小青,没好气了回了句“还能去哪儿?洗冷水澡!”说完,便怏怏地走进浴室,看着那个背影,余小青觉得幸福油然而生。 有种幸福,它来时,你挡也挡不住。 就如同上官仲琪给她的感觉,前后不过一天,却也足以让她沉沦。 “哪怕只是你的一个恶作剧,我余小青也愿意奉陪到底!”对着那浴室的门,她轻声说道。 早上醒来时,床边已没了上官仲琪的踪影,这一发现让余小青有种昨夜一切皆是梦的感觉。 起身,下床,开门,正好上官仲琪端了碗汤站在门口准备开门。 “醒了!” “嗯!”余小青因为两人关系突然的改变,有些尴尬。 上官仲琪将汤放在了窗前的圆形玻璃桌上,便走过来,拉过余小青的手“嗯,总算有些热乎了,睡了一晚上,都是冰的!” “啊!哦!”余小青咬唇,她发现自己最近真是白痴了。 “快去洗一下,出来把汤喝了!” 余小青点头,进了洗手间。 出来后,有些迫不急待的舀了勺放嘴巴里“你……你……你炖的?”偿完,余小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全才呀。 “怎么,不好喝?”上官仲琪边说边拿起勺子偿了口。 余小青想说那勺子是她喝过的,可是……上官仲琪已送到了嘴里“还好呀!你不喜欢?” “你怎么可以做这些事情?”她虽没有父亲的的男尊女卑思想,可是,上官仲琪不是普通的男人,无论怎么想着忘记,这个身份却是她忘记不了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曾让她只敢仰望的男人,此刻,却在这个荒郊野外为她洗手作汤羹。 她想,是个女人,此刻,都会被感动吧! 其实,很多女人,并不需要多少财富堆砌的幸福,要的,不过是这男人一颗心。 见她皱眉头。 上官仲琪便从她手里接过汤碗“算了,我也是第一次做,你不喜欢,就倒了,再去重新炖点!”说着,便起身,准备向外面走。 转身时,却看到了余小青居然在流泪。 他放下汤碗“你怎么了?”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余小青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一个劲的摇头,她是被感动到了,被面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给感动到了。 活这么大,就是母亲也没这样对过她。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肚子痛?!”上官仲琪有些急了起来。 余小青吸了吸鼻子,上前,垫着脚搂住上官仲琪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前“上官仲琪,这辈子都没人像你这样对过我!谢谢!” 再温柔的声音,上官仲琪也听过,再好听的情话,也有人对他上官仲琪说过,但…… 包括加静在内,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的一句话能真正的触动到他的内心深处。 可此刻,这女人却做到了。 抱着余小青的手紧了紧“傻瓜!”内心满是心疼。 “上官仲琪……” “叫仲琪吧!”他打断她。 “仲琪,我这辈子除了母亲,就是为你和绪儿哭过!你说这是命吗?” “命?你信命?” “当然,否则,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呢?” “大人物?余小青,我从来没感觉到,你有把我当成大人物过!” “哪里没有,我很怕你的好不好?!” “哈哈……哈哈……别闹了,我……我先喝汤!” 虽说,这样的变化来得太快来突然,但,不可否认的,两人都彼此默认了这关系的改变。 喝完汤后,余小青要去洗碗,却楞是禁不住上官仲琪不让她碰凉水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得放弃。 站在上官仲琪身后,余小青自后面搂着他的腰,然后看着他娴熟的周转于盆碗之间“仲琪,你是天才吗?为什么什么都不学自会!” 上官仲琪回头,笑了笑,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下“去客厅坐着,我洗好了过来陪你!” “不要,我就要抱着你!” “乖,快去,站久了,一会儿腰又该痛了!” “不要吗,我就喜欢这样!”余小青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有不学自会的东西,比如撒娇。 拗不过余小青,上官仲琪笑了笑,便只由得她去。 抬头,透过玻璃门看着站在大门外的黑影,他笑了笑,第一次,他感谢奶奶的专政。 “仲琪,我们就……”躺在上官仲琪怀里,余小青突然说道。 上官仲琪知道余小青说的是什么,笑着揉搓她的并头发,一个顺手,便将扎着马尾的皮筋给拉了下来。 “呀……坏人,你干吗好好的把别人头发散开!”余小青倏地坐起身,然后双手接住要散开的头发。 上官仲琪却抬头将她两支手拉下,乌黑的长发自头顶滑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上官仲琪替她理了理,“披着头发,其实更好看!”余小青的脸型是典型的椭圆形的脸,所以,披着头发时,整个脸型看上去小巧了许多,让她平添了些许的女人味。 只是,一向对自己外表菜不看重的余小青,总认为披头发,是那些千金小姐们才能做的事,像她这种天天要为生计奔波的人,怎么方便怎么来才是长久之计。 所以,她还真是第一次将长发散落,然后又听上官仲琪这样一句称赞,活了这么多年,她首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怎么不说话?” “仲琪,明天……我想去看一下我妈妈!”出来算起来也快三个月了,或许因为心里一直有着怨气,亦或许,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说自己目前的境况,她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可是,这几个月,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喜可报,所以,一直没和母亲联系过。 上官仲琪把玩着她的发丝,倒是极干脆地点头“我陪你去!” “啊?这样……好吗?”他只要想到父亲与余笑见到上官仲琪时会有那种点头哈腰的模样,她就头痛。 “好!” “哦!” 结果第二天,天才亮,上官仲琪便把她叫醒。 “干吗呀?要这么早!”余小青揉着双眼,看了看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我怕不早,今天到不了你家!”上官仲琪正在系腰带,拉起的上衣,露出有型的几块腹肌,余小青不经意的扫过,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 “余小青,你这大白天,脑子里在想什么?”发现余小青的异常,上官仲琪上前,坐在床边,盯着余小青一阵猛看。 “我……我才没有!”余小青躺下,将被子拉起盖在自己的头上。 “是吗?那就好!” 感觉到上官仲琪起了身,余小青才将被子掀开,只是……“为什么今天会到不了我家?”母亲他们不是住到t市市区了吗?离这里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怎么会…… 第202章 重男轻女 上官仲琪这时正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浅灰的夹克式外套,里面一件黑色t恤,牛仔裤,休闲鞋。 余小青发现,他今天的穿着有些不同于以往,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因为你母亲不肯去市里住,所以,你父亲和她一直住在乡下,就是你那哥一直在t市!” 余小青一跃而起“你说我母亲没去市里住?” 点头“她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不愿出去抛头露面!”边说,上官仲琪边观察着余小青的表情,其实这一消息,他也是派人去打听关于玉叶的事时,知道的。 “母亲一地道的农村妇女,一辈子也就去我学校给我送东西时,出过一次村子,哪里有什么隐情!”余小青因着上官仲琪的话感到好笑,这男人以为谁都像他们这些上等人一样,是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 她想,母亲大概是因为她的关系吧,毕竟,那些房子说难听点,是卖了她后而得来的,只是,父亲为什么没去呢?她从来不觉得父亲是爱母亲的,所以,她自然不会想到,父亲会为了母亲的留下而留下,毕竟,在她印象里,父亲是极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住到城里去的。 而上官仲琪听余小青这么讲,却疑心顿起,怎么会一辈子没怎么出过村子,虽说,余小青那地方有些偏,可在如今这年头,交通这么发达,就是再不济,一年去次市里,那绝对是最基本的。 “呵呵,我也就随口这么说说!”但,他不想让余小青知道的太多,便一笑而过。 或许是为了配合上官仲琪的穿着,也或许是女为悦已者容,余小青从衣柜里取了件盖住脚裸的黑色长裙,然后披了件灰色的长袖衫,头发,也听话的任由她披在双肩之上,眨一看,两人倒真有些像情侣装。 余小青推了推他“讨厌,周围有人!” “上官仲琪都不怕丢人,难道余小青还怕?”他站直身体,牵着她的手,调侃的说道。 余小青仰头,右臂向后一顶,便听见上官仲琪“啊”的一声惨叫。 “余小青,你也太狠了点!”捂着小腹,上官仲琪龇牙说道。 “让你知道,上官仲琪也没什么了不起,姐不爽了,照揍!”余小青笑着挥了挥拳。 “阿姨,你可真厉害!你能教教我吗?”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余小青转身,看着不知道何时坐在她旁边的小女孩,一瞬间,见鬼的,她仿佛看到了上官绪,这女孩竟与上官绪有着极相似的五官。 她咽了下口水,手拉着上官仲琪“你……有没有发现,她长得和绪儿很像!” 上官仲琪闻言,转身看着小女孩,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世上,长得像的人比比皆是,不奇怪!” 呵呵,余小青笑了笑,也是,比如自己不就和那照片中的女人长得很相似吗! 想着,便也释然,“阿姨不厉害,叔叔是故意逗阿姨开心的!”她话一向不太多,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她一般不太愿意说话,所以,自小没有孩子缘,但也极少有孩子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却没想到今天破了例。 小女孩咬着唇,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如果有阿姨那么厉害,那么爸爸妈妈肯定就不会不喜欢我了!” 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余小青因为自己一向极少哭,而且又一向没什么朋友,所对,对安慰人,她根本不在行,看着小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尽楞在那里,手足无措。 回头看着上官仲琪,他面无表情,一副不管他事的模样,根本没想过出手相助,这男人心可真够狠的,对旁人都漠不关心的。 这时候,公交来了。 上官仲琪便拉着她“走了,走了,车来了!” “可是……可是那小女孩!”余小青咬着唇,尽有些不舍。 上官仲琪脚步没停下,“你就放心吧,她有父母,你管好自己就行!” “可是,我……”余小青想说,她心里对这个女孩有着很特别的感觉,就像……第一次见到上官绪时一样,那种迫切想要保护的感觉。 就在她纠结的当口,“你这个野孩子,你好好的跑出来做什么,害我和爸都快急死了!”一个中年妇女,长得腰宽体胖的,中指恶狠狠的用力戳着小姑娘的额头,一下接一下。 本来还辫得挺漂亮的几个小辫子,片刻便全部散了开来。 余小青收回已踏上公交车的右脚,后退,旋身,三步两下的走到中年妇女面前。 “妈妈,你别生气,妮儿错了,妮儿只是走到这边捡球,然后看到漂亮阿姨,和她说了几句话……妈妈,你别生妮儿的气,好吗?”就在余小青准备对着中年妇女出手时,那个自称叫妮儿的小姑娘出口说话了。 看着那哭得两眼通红的小女孩,余小青的心一阵接一阵的抽痛,她转头看着中年胖妇女,心里想着,这女人这会儿应该不会有话说了吧,这么听话的女儿,多难得呀! 只是…… “啪”的一声,小女孩的右脸上挨了一耳光,那力道之大让本来白皙的小脸瞬间便红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余小青怒了,她扳着中年胖妇女的肩,然后用尽全力的,她回甩了她一耳光。 她看着中年妇女不受力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 指着余小青“你……你敢打我,你是谁?” 余小青没理她,上前蹲在小女孩面前,想将她拉入怀里安慰下,只是……小女孩却红着眼睛瞪着她“坏蛋,你是坏蛋,你打我妈妈,你打我妈妈!”她边说,边抡起小手砸向余小青的上身。 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叫妮儿的女孩,余小青有的并不是小女孩恩将仇报后的愤怒,而是……打心底的心疼这孩子,这么懂事,这么孝顺,哪怕给母亲打了,也还心底善良的护着母亲。 转头,她看上官仲琪,眼神极复杂。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这刻,和小女孩比,她才觉得自己真心算不得善良。 “妮儿,我们走!”中年妇女大概看出了上官仲琪绝非常人,本来还想对余小青出手,但在上官仲琪的注视下,她最终把手伸向了妮儿。 看着被那个中年妇女牵走的孩子,余小青心里却满满的都是牵挂。 父亲虽一向重男轻女,可是,倒是从来不对她动手,可是,就那样,她却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已是极不辛,很多时候,她甚至憎恨父亲。 这一刻,和这小女孩比,她倒觉得何其幸运。 “你说,这女人会被感动吗?” 坐在公交车上,余小青问上官仲琪。 上官仲琪看着她,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然后才回答道:“不会!” “不会?为什么?”余小青转身,正面对着上官仲琪,从他肯定的语气里,余小青知道肯定有下文。 果然,上官仲琪停顿了片刻后,便接着说道:“其实,小女孩,并不是真的想保护她的母亲,反之,你打她母亲那一耳光时,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那种仇人被揍后的兴奋!” “可是……那她为什么要怪我打她妈妈了呢?”余小青彻底迷糊了。 “因为,她知道你带不走她,而,她以后的生存还要指望着她的母亲,所以,她只能向着她的母亲那一边,否则,刚刚,她若是在你面前装可怜了,我敢保证,她回去后,会被揍得更厉害!” 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的嘴巴一张一合,心里震惊极了。 不是因为上官仲琪的心思缜密,毕竟,他是上官仲琪,所有的事在他身上发生都不奇怪。 她震惊的是那个小女孩,看起来那岁数应该与上官绪不相上下,她怎么会有一颗比自己还要复杂的内心。 握着上官仲琪的手紧了又紧。 “不是你听到,看到的,就一定会是真的,记住!”上官仲琪知道余小青在想什么,说了一句话,便将她的头拉过来,靠在肩上。“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余小青听话的闭上眼睛,可是,她哪里还有睡意,满脑子都是那个叫妮儿的女孩子,满脑子都是上官仲琪刚说的话。 同样的岁数,想想上官绪,再想想妮儿……她满心的感慨,这就是所谓的命吧。 受这件事的冲击,这一路,余小青都特别安静,除了转车,其余时间便都是睡觉,楞上官仲琪怎么哄她,她都提不起精神。 这样的状态一直到公交车进了她们镇上,才有些好转。 但,让上官仲琪郁闷的是,下了公交车,余小青便一幅和他素不相识的模样,隔着很远的前后走着。 “余小青,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伸出手,想拉余小青的手,却给她避开。 他再拉,她再避,一次,两次,三四次后,余小青终于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然后将上官仲琪拉进巷子里“上官仲琪,你现在听好!我们这呢,不比你们c城那种大城市,屁大点的小镇,每家每户,我都能说出他们的家底来,所以呢,对于我们家,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了如之掌,本来上次的事家里肯定就遭到了不少人的议论,所以,我不想,这次,因为我,再让母亲成为别人的茶余饭后之话,我们离开,我们没事,可是,母亲肯定会麻烦的!”余小青说的很快,顺序有些乱。 上官仲琪理了会儿才理清,敢情这女人的意思是,自己见不得光?这一结论让他颇为生气,执起余小青的手腕,“余小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哪里见不得人?” 余小青哪里想到上官仲琪反应会这么大,她低着头,不说话。 “你倒是说呀?不说是吧?那行,我才不管,我一会儿,不仅要牵你的手,我还要搂你的腰!”说着,手已搭在了余小青的腰间。 余小青快速的推开他,然后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终于,她低头说道:“其实,上官仲琪,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见不得光,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见不得光,我的意思是……是……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这句话的说出时,余小青心里难受极了,但,这就是事实,在她不知道上官仲琪是玩她还是来真的之前,她没胆敢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那么优秀,这些人绝对会过目不忘的,本来她这样的岁数,一个镇上没嫁人的,多多少少都存在一些自身的问题,所以,为这,她知道母亲在背后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如果这次和上官仲琪再失败了……那,她真不想冒险。 低着头,余小青不敢看上官仲琪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上官仲琪正式面对两人的关系,他皱着眉头,然后拉起余小青的手“等回去后中,我会与加静离婚,然后……?” 余小青第一次,听到加静这两个字,先是不明白,再是一惊,抬头看着上官仲琪“你……和她结过婚了?”她头轰地一声炸开了似的,不是说是未婚妻吗? 上官仲琪点头,有些事情,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和余小青解释。 他的默认让余小青一阵晕眩,她松开上官仲琪的手,原地转着圈,敢情,她余小青还没和这男人开始就做了他的“小三”?这一 “你怎么了?”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劲,然后拉着余小青的手,“我和她之间早已经不可能了!” 余小青摇头。 “仲琪,你让我冷静一下,我……我……你说我怎么能成了小三呢?” “小三?”上官仲琪皱眉。 “难道不是吗?你都有妇之夫了!真是……喂,你离我远点!”余小青指着跟在后面的上官仲琪。 “不是,余小青,这跟小三怎么能一样呢?我……”上官仲琪在后面追着。 “你要是再吵,我家你也别去了!”想想转身“哦,对了,对我妈,你就说你是上官绪的爸爸,别的,都不准提!” 上官仲琪面色已暗了下来,这女人还真是能耐,现在居然都命令他了,不过…… 他依旧微笑“好了,好了,我知道还不行?”爱情面前,男人的自尊,又算什么! 小山村,地处得偏,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虽说二人到时,不过下午四点左右,但,小村里的门大部分都已合上,看不到半个人影。 “母亲估计早上床睡觉了!” “这么早?” “嗯,他们早晨都会起来很早!” 两人边走边说着,因为没有通讯工具,所以,村口没有母亲迎接的身影,家门口的门坎上,也没有抽旱烟的父亲。 为了给她们惊喜,拉着上官仲琪,余小青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 但,当站在房间的小窗子面前时,余小青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 母亲坐在床边,波浪型的长发披在双肩,长发一侧挽入耳后,香槟色的真丝睡衣,修长的双指娴熟却不失优雅的夹着一支香烟,吞吐之间,烟雾将她整个人弥漫于其中,有些虚的感觉。 第203章 隐情 如不是那熟悉的面孔,余小青怎么都不会将此人与一向朴素的母亲联系到一起。 她掩嘴,视线下移,更为惊讶,那个一向在母亲面前唯我独尊的父亲,此刻,居然双膝半跪在水泥地上,粗糙的双手,轻撩水珠,无意间溅在面上,他也只是用袖口擦拭上,便又继续,他,居然在给母亲洗脚。 天,崩的一声裂了一般。 这样的情景又岂是不可思议能形容的。 余小青咬着唇,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想推门而入,但,却给上官仲琪捂着嘴,硬拉出了院子。 一直到门外,他才松开手,看余小青一脸苍白的模样,很显然,这样的情景对她的打击绝非一般的大,更准备的来说,她应该是被吓来了,别说她,上官仲琪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余小青使劲拽着头发,闭着眼睛,想让疼痛唤醒自己,告诉自己,刚刚看到的,不过是一假像。 “余小青,你冷静一下!”上官仲琪摇着余小青的双臂。 两人坐在家门前不远的石墩上,上官仲琪听着余小青讲母亲的一切。 总而言之,在余小青眼中的母亲,就是一地道的农村妇女,不识字,没有文化,遵从三从四德,惧怕老公,心底善良。 可,这每一样,都与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扯不上半点关系。 上官仲琪一直皱着眉头,本来,在这之间,他还以为自己将玉叶的事情和余小青的母亲扯上关系是一大错误,看来,自己的确猜对了。 只是,余小青的母亲到底是何种身份?很显然,以她那穿着品味,行为举止,绝对不是什么平民百姓,更何况,如果她与玉叶真有关系,那么…… 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眼余小青。 “我们进去吧!” “干吗?” “去听听他们说什么,或许能让你有所解惑!” “不……我不要!” “青,逃避是没用的!” “可是……” “走吧!” 或许是内心也渴望知道真相,不管它有多残酷,最终二人再次进了家门,站在中厅的门前。 因为是普通的砖房,根本就没隔音一说,所以,此刻,里面人说的话,犹在耳边,极清楚。 “小洁,你烟少抽点,这样对身体不好!”是父亲的声音,却是余小青陌生的称呼,以往父亲都称母亲为“死女人”。 “闭嘴,这话你都说了几十年了,不厌吗?”母亲的声音,霸道,刁蛮,何曾还有那副唯唯诺诺的影子。 “小洁,我也是为你好!”父亲的声音有些怯意,却听得出,话里的担忧。 沉默……再沉默…… 就在余小青以为他们不会说话时,母亲突然开口“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儿!”声音低沉而哀怨,语调是余小青所熟悉的,只是,内容却是余小青所陌生的,躲躲藏藏?母亲为什么会说躲躲藏藏呢? 从她记事开始,他们不就生活在这里吗?何来这样一说?心里满腹疑问。 父亲面对母亲的问题,眉头皱成一团,抬头看着母亲半晌后,摇了摇头“现在只要青儿……” “闭嘴!”母亲打断父亲要接下去的话,犀利的眼神从父亲身上滑过“这事以后不准再提一个字!” 父亲沉默着点头,犹豫了片刻,又说道“如果当初你选择去面对他,你就不会跟着我过几十年的苦日子了!”说完,便拿起母亲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按摩着“也就不会有落下这个毛病了!” 母亲看着父亲,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半晌后,她掐灭了烟蒂,然后轻叹道“我早知道,这都是命,都是命……只是,欠那个孩子太多了!” 接着,便没了声音。 上官仲琪拉着余小青退到门外。 然后看着余小青,指了指面前木门,“敲门!” “为什么?”进自己家,她从来不敲门的。 “问起,就说给他们一个惊喜!” “为什么?”余小青发现脑子里浆糊似的,整个人也慢了半拍。 母亲与父亲的那些话,让她觉得自己面对这两个人完全是自己所陌生的,母亲说对不起那个孩子?直觉告诉她,那个孩子绝对不是自己?那,又会是谁呢?肯定不是余笑! “至少得给他们调整角色的机会吧!” 见余小青不作声“你不会是想就这么冲进去,问你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吧?” “难道不行?”至少她有弄清楚的权力。 “当然不行!”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照做就是!”上官仲琪说着,便抬手敲起门来,木制的门,敲起来声音闷沉沉的。 “谁呀?” “爸,是我!”余小青慌忙回应道。 然后屋里便有一瞬间的安静,过了会儿,门开了,开门的却是母亲,依旧那种亲切的眼神,依旧那副朴素的打扮,挽成一团的长发,有些蜡黄的面色,一切如旧,看见是余小青时,眼里便瞬间蓄满了泪水。 如果是以往,余小青肯定会扑过去,抱着她,但,此刻,她却觉得害怕……眼前这个母亲让她害怕。 “青儿,这孩子,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母亲说着,眼光移到上官仲琪身上“这位是?” 余小青勉强的笑了笑“是……”她顿了顿,看着上官仲琪“是那孩子的爸爸,想来……想亲自来感谢一下你们!”说完,便越过母亲走向院内。 感觉到余小青的细微变化,母亲边招呼着上官仲琪进屋,便拉着余小青的胳膊问“出什么事了吗?青儿,怎么不开心?” 余小青微微转头,看着母亲,那眉宇间的担心,绝对不是假的,可是……为什么…… 她摇了摇头“爸呢?” “哦,刚洗了脚,睡了!”母亲回答得很自然,如果是以往,余小青肯定会反问“那,妈你怎么还不睡?又伺候他了?”但是,今天,她却只是笑笑,便进了屋。 屋内床上,刚刚还给母亲弯腰洗脚的父亲,此刻,侧身而睡,听到声音转头,看见是余小青时,扯了扯嘴角,坐起身,没什么表情,直到看到上官仲琪时,他倏地一下下床,弯腰点头的说“上官……少爷,您……您怎么来了?” 父亲怎么会认识上官仲琪? “之前为了绪儿的事,我见过你父亲和你哥哥!”上官仲琪俯身在余小青耳边解释道。 余小青皱眉,转身看着父亲,好像什么都乱套了。 说余笑见过上官仲琪,她倒觉得就他那德性,能理解,也何情何理,毕竟追根究底,自己这事就是他给惹出来的。 可是,父亲,为什么会见过上官仲琪呢? “爸,你为什么见上官仲琪?”今天太多的事让她无法解释,她不能无动于衷。 余父的身子明显因此而微微震,但,只是转瞬间,他便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看着余小青“什么时候,老子做事情,还要你来管?” “我……”余小青皱眉。 “他是为了给你哥求情!”上官仲琪拉住余小青,然后说道。 “是吗?”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然后从父亲身上滑过,落到一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母亲身上。 “青儿,你……你都还好吗?”余母上前拉着余小青的手,亲切的问道。 余小青微笑,抽回手“妈,你们为什么不搬到市里去呢?”问完,她便盯着母亲。 “还是因为你,死女人非说,那房子是老子卖了你换来的!真是……”依旧是那熟悉的语调,可,余小青看着余父时,却没了往日的憎恨,有的,居然是同情。 二十多年,自她懂事开始,父亲给她的形象便是这样的,也就是说,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努力装着做坏人,接受着她与村子里所有人的误解与憎恨来过日子。 而,真正可怕的母亲,却博得了所有的同情与友好。 她突然间,极心疼面前这个看起来还凶神恶煞的父亲。 他应该是爱极了母亲吧,所以,才肯为她承受这非常能承受的一切。 放下了憎恨,她仔细端详父亲,这才觉得父亲的身材很伟岸,可以和上官仲琪媲美,而那因着常来做出凶神恶煞模样,而导致的一脸凶相,此刻看来,尽也英俊不凡。 另外,她还联想到了一件事情,父亲见过上官仲琪,而,刚刚看他对母亲的那种……惟命是从的模样……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联想到,母亲也早就了知道上官绪的事? 头,剧烈的痛了起来。 “妈,我……我就回来看看,上官少爷是过来这边有事,所以,还要连夜赶回去,我就不多呆了,您与爸……自已照顾好自己!”余小青强忍着心里的种种快要迸发出的疑问,快速的说完这段话,便拉着上官仲琪往出走。 以她的性格,再呆下去,她绝对会不管不顾的问出心中的疑问。 “孩子,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怪我和你爸?我……我……”母亲泪如雨下。 余小青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怕极了,她怕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到头来,只是一场戏。 上官仲琪倒是了解她的想法一般,点了点头。 还好,两人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 上车后,余小青挑了个不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你母亲在车后……!”上官仲琪从车前的倒车镜里看到后说道。 余小青却捂着耳朵“别再告诉我这些,我不想听!”她心里乱极了,在没有理清什么之前,她不想再见到母亲。 “仲琪,你能告诉我,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想了想这样问似乎不对,又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世间如此之大,你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找到我的卵子的?”余小青问完这句话,两手相交,手心全是汗,看着上官仲琪的侧面,一脸紧张,她在害怕,害怕上官仲琪给出的答案。 上官仲琪转头,握着她的手,一阵了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找到你,其实说起来也是个偶然,你还记得你大一时,你在一家西餐厅里当过服务员吗?卡泊儿西餐厅……还记得吗?” 余小青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当初是余笑帮她找的,说是他一朋友在厨房做厨师长。 只是…… 余笑?父亲?母亲? 余小青咬唇,闭眼,她强逼着自己把一切都简单化,强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中间可能会有的一切联系。 因为那实在让她觉得太可怕了! “那次,我正好和加静到t市有事情,然后在那里便看到了你,而当时,我们已经瞒着长辈拿结婚证拿了一年了,加静很喜欢孩子,喜欢到几近疯狂的地步,可……”上官仲琪顿了下。 “可,这后来,在孕前检查时,医生说加静排卵障碍,这辈子都不会怀孕,这事,加静,她不知道,而那次在餐厅遇到你之后,我便留意了,因为你五官长得与她极相似,后来,便瞒着加静以检查为名,将你的卵子与我的精子偷偷植入她体内……” “然后便有了绪儿?”余小青接着说道,接着便盯着上官仲琪,虽说这事听起来有些荒唐,但,“看来你还真是很爱她……”否则,怎么会连这样的事情也替她做了。 上官仲琪知道余小青在想什么,歪着头,在她脸上亲了下,又继续说道:“后来,绪儿便出生了,只是,她为了绪儿,吃了不少苦头,她生绪儿时,我因有着重要的会议而没守在她旁边,听我妈讲,她当时,大出血,差点丢了性命……医生建议保住大人,放弃孩子,可,她还是坚持生了下来!” “那她……” “你想问,既然这么爱绪儿,为何会丢下他,不管不问,是吗?”上官仲琪说这话时,眼里有一抹忧伤一闪而过。 “其实,我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什么?为钱,还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什么?” “爱情?”余小青不解了,就她知道的,上官仲琪与加静是青梅竹马,又怎么会存在,她为了爱情离开他呢? “我派了人去调查他,来人说,她到了法国,然后和她的学长住在了一起!” “啊?”这的确让余小青有些意外,毕竟…… “她知道绪儿的病吗?” “绪儿在五个多月时,便发现了有这种病的征兆,第一次检查是少谦陪着她给绪儿做检查的,她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 “那……她知道了以后就走了?” “那天,绪儿是少谦给送回来的,少谦说,加静去买东西,晚点回来,可……那以后,她便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你认为,她是知道了绪儿的病,然后给吓走的?”余小青实在不愿意这样去想,毕竟作为父母,怎么能在孩子最需要她的时候放弃呢? 而且,上官仲琪前面不是说,她为了上官绪差点丢了命吗? 难道有什么隐情?或者…… 第205章 演戏 然后,她仰头,泪水滑落。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她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上官绪和上官仲琪。 转身,便跑向门口,拉开房门,她的步伐却在听见楼下传来优美的钢琴声时,慢了下来,她以为是上官仲琪,有些意外,怎么会突然有这闲情逸致,毕竟,从她们住进来的第一天,她就发现了餐厅里的这架钢琴,可却从来没见他碰过。 只是,当阵阵的笑声传出时,她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一起。 奇怪,这里,她与上官仲琪好像也没朋友,而昨晚睡时,也没听上官仲琪提到过要有朋友来。 下楼,当客厅里的人听到她的拖鞋声时,欢声笑语嘎然而止。 璀璨的施席洛世奇水晶吊灯底下,上官仲琪坐在白色圆形餐桌的正中,右侧坐着一位衣着休闲白色针织衬衫、帅气的男子,余小青仔细一看,是林少谦,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医生,在林少谦旁边,加静面色平静,似是在想什么,见突然没了声音,抬头,向她看来,然后掩口作惊讶状。 白色长裙、娴静端庄,光看着,便叫人移不开双眼,余小青就不明白了,明明她们有着极相似的五官,可是……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如果说看到她之前,她还在幻想着与上官仲琪的未来,此刻,她尽有种自己想多了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她余小青尽自卑了。 这个在她26年的人生里,极少会出现的词。 什么叫做从天堂落到地狱,这一刻,她身有感受。 看来,刚刚的笑声也是来自于他们了,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就光看着,也很般配。 余小青只见他们都在用不解的眼光打量着她,当然,除了上官仲琪。 虽知道自己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但,余小青还是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 下楼,然后,在上官仲琪的正对位坐下。 接着,便见他们纷纷收回目光,却没了刚刚的欢声笑语。 这让余小青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之前的这几天,她好不容易觉得能和上官仲琪有共同的语言,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似乎仍然走不进属于他的那个世界。 坐在这,明明是面对面,她却有种,旁观者的感觉。 她张口,想告诉他们,自己怀孕了,可是…… 抬头,正好对上上官仲琪冷冷的眼眸。 余小青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闭眼,再睁开,依旧。 她放在桌下的手,拽着上衣边紧了紧,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怎么突然来这么多客人?”说完,她就后悔了,毕竟这话中,她无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而真正的主人,却坐在她身前。 没人理她,上官仲琪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半晌,林少谦抬头看着余小青“余小姐,好久不见!” 算是解了她的尴尬。 “呵呵,是呀,好久不见!”她站起来,有点受不了这气氛,“那,你们玩,仲……上官仲琪,我去镇上买点菜。” 上官仲琪看着她,眉头微微皱了下“我们出去吃,你就买自己的吧!” 余小青迈出的脚步怔了怔,“那,绪儿呢?” “他昨晚没睡好,在楼上,醒了你给他做点吃的就行了!” “哦!”点头,余小青走向楼梯处,没出息的,她尽觉得委屈的想哭。 不禁惊叹:爱情果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连人的性格都能发生变化。 “仲琪,她怎么会在这里?”在她走上楼梯时,背后传来加静的声音,地道的c城方言。 听到这,她不禁地放慢了脚步。 然后,眼角的余光,她看着上官仲琪,有些紧张,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只是,他只是笑了笑,“有点事情!” “什么事?非要两个人这样独处一室?”加静有些咄咄逼人。 上官仲琪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演戏,可以吗?再说,这也和你没关系!” 演戏?余小青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上官仲琪,他的表情看起来,极其自然,完全没有说慌的模样,只是…… 演戏?这该死的男人! 她下意识的摸着小腹,难道就为了这个? 她觉得她的世界转眼便只余下黑色。 一种愤怒让余小青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但…… 她听不懂c城方言,不是吗?听不懂?她一再告诉自己,所以,只能当作没事人似的一笑而过。 上楼,关门。 她靠在门边,然后慢慢下滑,坐在地上,冷意瞬间贯穿她的四肢百骸。 余小青下意识的双手抱膝。 她想冲下楼问上官仲琪,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这些日子的甜蜜都只是演戏?只是为了让她怀上孩子?只是为了绪儿的病,而已? 她摸着小腹,心里一阵纠痛。 这一刻,她真狠自己为什么要听得懂c城方言,否则,至少此刻不会这么难过。 不过,这样的方式让她了解真相,话说,还真是绝了。 忘了坐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下面,脚步声远去,关门声响起,她才扶着门慢慢站起来。 腿依旧麻的找不到感觉,只是,却再也没人会过来将他拦腰抱起。 想到这,她是真的不得不服上官仲琪的用招之恨了! 妈妈的,演戏能演到他这份上,不去拿奥斯卡的大奖,都可惜了。 “心里很难受吧!”随着声音的出现,席少那张“妖孽”的脸已在余小青面前放大。 余小青闭眼再睁开,她看着面前的这个消失了很多天的男人,一阵烦燥,“你怎么来的,怎么走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是吗?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移情别恋了?”席少双手背后,盯着她反问道,然后接着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有个人安慰安慰!”说着,两手搭在余小青肩上。 一个闪身,余小青从她手下滑了过去“告诉我,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她真的是讨厌极了这鬼一样出现的人。 席少挑了挑眉头,笑得一脸欠揍的转身对着窗户,耸了耸肩。 只是,眼里在转身的瞬间,有一抹复杂的情愫一闪而过。 这是命吗? “可是,那窗户一直没开动过!”她就是再心不在焉,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没注意道。 席少笑了笑,倒也没狡辨,转身,余小青便见他快速的超着窗口跑去,然后转眼间,便已消失不见到。 就在余小青惊讶间,窗门自外面推开,接着,席少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余小青面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少笑着,将窗门重新合上,然后示意余小青走近,接着,便用手快速的推开窗户,一跃而进,接着,另一手已顺势合上了窗子,那速度之快,如不是余小青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 “不要担心,我不是鬼,我说过,我有心跳!”席少说着 “怎么样?感觉到了吗?” “你……你松开!”余小青真是怕了这男人了,总是突然做些出其不意的事。 席少闻言,非旦没松开,“青儿,我不过回去办了下事儿,你怎么可以就变心了呢?” 变心?余小青无语了……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席少推开,然后坐在床上。 半晌,才开口说道:“你们都觉得我很好耍,很好玩,是吗?” 席少不解,挨着余小青身边坐下,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青儿,是吗?” “咔”余小青脑子短路了,转头,半张着嘴看着席少。 见他一脸了然的模样,很显然,他知道了她与上官仲琪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余小青有些不可思议。 席少把玩着她的头发,来回绕着圈“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给他机会!不过,上官仲琪还真是不容小觑,这么多年,居然瞒得滴水不落!” “你想做什么?”余小青挥开席少的手,站起身,事关上官绪,她不能不紧张。 余小青有些烦燥不安,挣扎着下地,退到离席少安全的地方“你到底要做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调查上官绪的事呢? 席少看着余小青着急,心里一阵不爽,“你是着急你那儿子,还是着急孩子他爸?” 余小青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来述说她与上官仲琪的关系,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席少见余小青真急了,知道再僵下去对自己没好处。 便上前“傻瓜,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事让你不跟我离开?” “咯噔”余小青千料万料没料到席少会是这样的解释,一时,尽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儿,跟我离开吧,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上官绪!” 余小青觉得自己真正的糊涂了,对于这个只有几面之缘后,就一口一声“青儿”的席少也好,还是对那个最近朝夕相处,让她失了心却又让她片刻从天堂掉到地狱的上官仲琪也好。 她发现,她似乎根本就搞不清他们在想什么! 甚至,在他们面前,余小青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连最起码的判断能力都丧失了了。 比如,眼前的男人,他凭什么说爱上她了,她始终不认为在刚刚那个照片中的女人面前,自己有哪一点的优势,可以赢过她,所以,如果说席少爱上那个女人,她倒觉得理所应当,可,为什么会是自己?不要说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她觉得那是很扯蛋的理由。 “我怀孕了!”突然,她说道,看着席少瞬间凝结的笑容,她觉得这感觉爽极了。 席少皱眉“你们……” “你不是料事如神吗?” “碰”手边的咖啡杯摔到地上,成了碎片。 “喂,你干吗?你这样会吵到绪儿的?”余小青皱着眉头,有些紧张起来。 席少不说话,只是盯着余小青,脸上的表情让余小青没胆直视。 “他不知道你怀孕?”否则,他不可能刚刚在楼下说那些话。 余小青咬唇“你想说什么?” “跟我走,离开他!” “为什么?” “你懂c城的话,不是吗?!” “我……我……”余小青有些紧张起来,看向席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探究,这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她能听懂c城的话。 这件事,应该是除了母亲之外,再没别人知道才是。 席少低头,把玩着桌上的圆形装饰品,眼角的余光却将余小青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因此勾出一抹笑来。 “董小洁是你母亲?!” 余小青不可思议的抬头,“你调查我?” 席少耸耸肩,然后又看着余小青,“你说……我们会不会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余小青倏地站起身,这怎么可能?她是谁?席少是谁?完全扯不上边的两个人怎么会是兄妹?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到底在说什么?”心里却隐隐不安,有预感,席少似乎能解释她母亲另外一面的真相,可是…… 同母异父?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与席少同母异父。 席少看着有些激动的余小青,却只是笑而不语。 很久才说句“如果你想顺利生下这孩子,你最好的去处就是跟着我走!”他刻意避开余小青想继续的话题。 “顺利?生下这孩子?”余小青越听越不明白了。 这孩子是上官仲琪拿来救上官绪的命的,以上官家的权势,她不信,有谁敢动她的主意。 “你知道加静的身份吗?” 余小青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她不久前才知道她的名字,而已,更主要的是,她没想过去了解她,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知道就是了解了,无非就是多一唏嘘之声。 席少似乎知道余小青会这样回答,上前,他勾起余小青的下巴,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上官绪的命,暂时还是没有关系,可是……有个人的命,如果你再不关心,怕是就真没了!”说完,收回手,拉开桌下的皮凳,坐了下来。 余小青不解“席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她有些急了起来。 “呵呵,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答应我,你跟我走!” “呵,席少,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清楚?我怀孕了!” “我知道……我不介意!” “你……算了,不告诉我也算了,我现在一心就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随便吧!”余小青决定妥协。 “就算你对加静的身份不感兴趣,但,我想你应该对她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感兴趣吧?”极讨厌看到余小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席少不甘心的继续说道。 余小青抬头,看着席少“我都不敢兴趣!你要没事,你就走吧!” “为什么?她来和你抢上官仲琪的,你难道不在意?”余小青的反应让席少觉得有些挫败,这女人的思想似乎真不能按照一般女人的思路去走。 第206章 直觉 “还择日,好好的,择什么日呀?派个人把亲家一家人接到c城来,不就可以吗?”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自人群后面发出。 众人两边散开,一个双手相交于身后的老太太便出现在余小青面前,不用介绍,余小青便俯身笑着打招呼“您好!” “不该叫奶奶吗?” “啊?哦……奶奶好!” “嗯,这还差不多,否则,我这给你们忙前忙后的,也太不划算了!”老太太撅着嘴巴,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一般。 那模样让余小青觉得这一家人,性格还真是迥然不同。 “爸,婚礼能不能先搁一段时间,您看青儿这才刚怀上,我怕经不起折腾……!”上官仲琪突然插话道。 余小青转头,看着上官仲琪,他这表面上看似合情合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男人是在顾忌着什么。 他与加静虽说二人现在的关系,看起来,已是毫无干系,但是,那张红本本,却在法律上将二人仍拴在了一起。 不过,这些上流社会的人不都注重于门当户对吗? 就算她为上官仲琪生了孩子,救了上官绪,可是……他们有必要把她娶进门? 难道……她不禁多看了两眼,站在面前同样在打量着她的上官老太君。 看来这所有的一切应该是拜这老太君所赐了,只是,真只有这么简单吗? “行,行!你看我这老头子都把这事给忙忘了!”上官老爷倒是应得极快,眼神也在同时,飞快的掠过余小青的脸,然后笑意肆起。 “嫂子,我先给你做个最基本的检查!”余小青刚进到客厅,林少谦便迎了上来。 余小青楞了下,嫂子?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笑了笑,点头,却心里暗叹道,敢情这男人还是全能?产科也内行? 哦,对了,之前上官仲琪不是说过,就是全权负责的吗?她差点给忘记了,那……也就是说,问这个男人最清楚! 不过,为了不节外伸枝,她想想还是决定先忍下来,等机会合适了再问。 林少谦给她量了血压,测了心跳,然后抽了一管血,便说了句“怀孕前三个月,一定要处处小心!”接着,便嘱咐着让她多休息,多躺,便拿着药箱匆匆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她俨然成了上官家的重点呵护对象,从吃,喝,穿,用,无一不面面俱到,余小青也开始了这辈子最轻闲的米虫生活。 “加静小姐,少奶奶有客人在!”在加静举手推门的前一刻,家里的老管家突然出现,急促的说着她不敢置信的话。 “少奶奶?管家,你没事吧?你难道不认识我是谁?”她才是上官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 管家点头,但挡在她面前,却完全没有挪身的想法。 “我只是想问问她一点事情,而已!”加静冷静下来,强忍着怒意说道。 “管家,我不想伤你,你赶紧让开,我和她有话说!”如果说来的路上,加静还想着与这女人好言相对,那么此刻,听到这句“少奶奶”时,她完全没了这种想法。 门“吱呀”一声,自里面开出来。 看清开门的人,加静吓得睁大了双眼! “加……小姐?”余笑从来没想过,居然能在这里再见到加静,那年一别,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他有些紧张,有些兴奋……所以,站在门边,不知所措。 “是谁呀?”余小青见余笑站在那不动,便问道。 余笑是上官仲琪给叫过来的,只因为她和他提过,这几天老做梦梦见父亲和母亲,但,因为之前的那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他们,所以,上官仲琪便让余笑来,让她问问家里的情况,了了心事。 对于上官仲琪对自己的细心,余小青很感动。 “青儿,是,是加小姐……”余笑的声音听着,尽有些发颤。 加小姐,加静?余小青皱眉,然后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余笑“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异口同声的回答,答案却迥然不同。 余小青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看一脸兴奋模样的哥哥,再看看脸色极难看的加静。 直觉告诉她,他们,肯定认识! “哥,你先走吧,我过几天再联系你!”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间,余小青便把余笑支走了。 “哦,好,那……那青儿,你多保重,加……加小姐,再……再见!” 余笑喜欢加静?脑子里突然窜出的想法把余小青吓了一跳。 看来,有些事,孩子生了后,她是真的有必要去查清楚了。 “进来吧!”余小青本来就没什么睡意,被加静这么一吵,这会儿更失了睡意。 “余小青,他是你哥?” “怎么?你不是不认识吗?”余小青反问。 “哦……我……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加静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谎,这让余小青更疑惑了。 “你找我有事?”她定了定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加静轻咳了一声,然后抬头,挺胸“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不要再缠着仲琪了,你不适合她!” “适不适合,不应该是你说了算吧,得仲琪说了才算,不是吗?”余小青倒是不卑不亢,对于加静,她现在毫无畏惧,她比自己多的,不过就金钱而已。 “我和仲琪还没有离婚,他没告诉过你吗?只要我不肯离婚,你们是不会修成正果的。”加静撇嘴,抬头,因为本身就比余小青高,然后加上她此刻又穿着高跟鞋,那高高在上的感觉,更是发挥到了一个极端。 相比而下,余小青就显得有些卑微了,她低头,点头“嗯,他说过!”本来,她还想加句,他会和你离婚的,但想想,觉得这样说显得太卑鄙了,便忍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怀上他的孩子?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又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余小青惊讶,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上官绪的病? 一时,脑子里又开始乱了,她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怎么?理亏?” “你们这些没钱人,就是下贱,那天,在宴会上,我就看出来了,你故意和人撞了,故意吸引仲琪的注意,又故意把自己折腾成那般模样,所有的,都是你早设好的局,对吗?” 加静说着,便退后几步,坐在大床上,手抚摸着被单,接着又说到:“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这里的每一样家具,都是我和仲琪一起去买的!” 看似一些无意的话,听到余小青耳里,却难受极了,但绝不是因为吃醋,而是…… 她在想,如果加静不知道上官绪的病,那么,她的离开,肯定有着上官仲琪不知道的原因,会是什么呢?而,这误会如果解开了,又意识着什么呢?他们……会重新在一起? “您要是只是想来说这些,您还是走吧,或者您可以去找仲琪,如果他让我走,我绝对不会留下!”余小青本来可以说出上官绪的病,以及问清这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她突然觉得不想解释太多!她很自私,不是吗?她没理由为两人澄清误会,不是吗?她从来不适合做好事! 是上官仲琪惹的祸,就让上官仲琪去解决吧。 “怎么?无地自容了?呵……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他离婚的,绝不,所以,迟早有一天,这张床上躺着的还是我!别以为给他生了个儿子,你就可以母凭子贵,你别忘了,我是绪儿的母亲!”加静一改温柔的外表,突然指着余小青,怒吼道,看起来非常激动,眼里迸发出夹着鄙夷的愤怒。 “说完了吗?说完了,麻烦您离开吧!”余小青说着,便坐在床边,若无其事的开始吃着橘子,其实对于加静说的话,她不是没感觉,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决定将任何烦心的事都置之度外。 更多的是,她觉得这女人也真是够可悲的。 虽说,她还没真正的明白,为何她会不知道上官绪的病? 那,那年,她的离开,到底为了什么? 但,无论怎样,她连这孩子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也够悲的了。 想到这,尽是心里的怒气少了许多。 “你知道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不想听你说你们的爱情史,你走吧,不送!”余小青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她此刻看着就心如针刺的女人。 “你……你是嫉妒吧?” 余小青觉得对这个女人极无语。 想着,便绕过她,走出门,站在楼上对着楼下问道“许妈,我想吃点稀饭,有吗?” 许妈看见是余小青,本来呆板着的脸,瞬间便笑容满面“有,当然有,少奶奶您想吃什么,都有!” 余小青笑了笑,太客气的话她也不会说,便点了点头“那麻烦您了!”据这里的佣人说,许妈是上官仲琪的奶妈,自己有个和上官仲琪一般大小的孩子,却在三岁时,因为某种病而夭折了,所以,一直把上官仲琪当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而在上官家,除了上官老夫妇外,说话最有力度的就是许妈了。 站在楼梯口,加静看清许妈的模样时,吓得倒退了几步,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明明记得,她在她自己的脸上,用刀划满了伤口,怎么会……完好无损? “许妈……”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许妈抬头,看见加静时,笑容凝结,不过,转瞬间便极冷静的问道“加静小姐,您怎么在这?”看得出,加静的出现让许妈非常意外。 “许妈,多年不见,您这可是一丁点都没老,这皮肤,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加静边说边下楼,然后在许妈面前站定。 许妈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然后她捡起“少奶奶,您吃什么,我去吩咐做去!”看着余小青,许妈问道。 很显然,她不想理加静,这让余小青再次惊讶的抬头看着施蔓,这女人看似简单,可……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和她有着多多少少的故事。 “许妈,您是老糊涂了吗?我和仲琪又没有离婚,我在这,您怎能叫她少奶奶呢??”而加静也显然有些不依不饶。 余小青不想和这女人多纠缠,转身便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原本余小青以为许妈会说些什么,意外的是,随着她的离开,许妈居然也跟着后面离开,去了厨房,前后没再和加静说过一句话。 “你……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我不会就此罢休的!”加静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气极败坏的大叫了声,走出了门。 “少奶奶,您别和那坏女人一般见识,她和少爷现在就只差去办离婚手续了,我看得出,少爷喜欢你,是真心的!”加静走后,许妈便从厨房走出来,站在余小青面前说道。 余小青浅笑了下,抬头“难道仲琪之前爱她不是真心的?” 许妈看着余小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想了会儿,才说道“真心肯定是有的,不过,我总觉得少爷之前对那女人不是爱情!” “不是爱情?”余小青反问道,“那是什么?” 许妈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和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余小青听许妈这么说,便也没再追问下去,最主要的是,目前她是赢家,不是吗? “许妈,她来的事情,回来后,别和仲琪说!” “为什么?看她那样子,肯定刚刚在上面没少为难少奶奶你吧,你得和少爷说说,她以后就不敢了! 余小青知道许妈是为她好! 虽说来这个世界以后,她遇到了不少以强欺弱的事情,但是…… 欺负她余小青?这世上除了余笑和父亲,还没谁能笑到最后的,她绝非善类,她一直这么认为。 她也绝不是忍气吞声的那一类,自然也不会做那些小媳妇们才会做的默默受委屈。 她至所以不让许妈告诉上官仲琪,主要是,她不想为他们的联系而提供机会。 “许妈,粥好了吗?”怀孕后,极容易饿,偏偏每次又吃不太多。 “哦,好了好了!”许妈哪里会明白余小青真正的心思,看着她不发一言,她心里直以为,她是害怕了加静,不免倒有了几分心疼与坦护之意。 随便吃了两口,又没了食欲“许妈,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先搁那儿吧,一会儿饿了,我再吃!”看着自己不过动了两口的稀饭,余小青倒觉得这一怀孕还真是娇贵了不少。 “妈妈,你不舒服吗?” 余小青转身看着上官绪,自从回来后,可能是上官仲琪有吩咐,也可能是知道她怀了小宝宝,上官绪便极少像以前那样缠着她。 “绪儿,来……”余小青招呼着上官绪上前,然后拉着他的小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衣服穿太少了?” 第207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妈妈,没事!”上官绪抽回小手。 余小青皱眉,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网上查到的资料,说白血病的人在冬天极其怕冷。 虽说这c城的冬天,气候在全国来说,算得上高的,可是…… “小少爷晚上睡觉,一夜睡到天亮,手脚都是冷的,就没暖和过!”许妈站在一旁边插嘴道。 “什么?”余小青皱眉,她居然没注意到这些。 “晚上,和妈妈一起睡!” “那怎么能行,爸爸不会同意的!”上官绪快速应道,不过,看得出,他心里是渴望的。 “放心,爸爸那,我来解决!” 晚上…… “绪儿和我们一起睡?不行!” “为什么?” 果然上官仲琪一脸受用的惊讶道“真的?我还以为……” “其实仲琪,主要是,绪儿的病导致他比一般的人都要怕冷许多,许妈说他每天夜里都手脚病冷,又不能总开着暖气睡觉,那对他病没好处,所以……” 上官仲琪皱眉,“居然是这样?那……你干吗不直说?” “仲琪,不想让你太担心!” “嗯!”余小青点头。 这样,余小青,上官绪,上官仲琪开始了三人同床共枕。 余小青轻笑出声,上床,揽过上官绪“好了,绪儿,快睡吧!” “仲琪,快起来,不是说今天要开早会吗?”天才亮,余小青便坐起身。 上官仲琪睁眼,隔着上官绪拉过余小青,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你也起来,今天陪你逛街去!”上官仲琪便穿着衣服,便说道。 “啊?陪我?你……” “我大概9点半开好会,你在办公室躺会儿,完了,我陪你!” “这样……好吗?”余小青心里有些小开心,下床,走到上官仲琪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领带“都这么久了,居然还这么笨,这里要先穿过来……” “其实一直想带你出去走走的,但从t市回来你就怀孕了,然后前三个月,怕走太多对宝宝不好,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嗯,好吧,那一会儿一起吧!不过,我这模样,去你公司会不会给你丢脸呀?”怀孕后,余小青虽没怎么发胖,但,却也无心去打扮,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就真一黄脸婆了。 上官仲琪笑了笑“反正脸早给丢尽了,不差这一次!” “哦!什么?上官仲琪,我什么时候……”余小青话说到一半就住嘴了,好像的确有,比如那次宴会,再比如那次商场里…… 虽然上官仲琪一直强调,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余小青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至少看上去不再那么狼狈。 “其实,我们青儿是天生丽质,这稍一折腾,也是极漂亮的!”出门时,上官仲琪说道,余小青回瞪了他一眼“其实,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以前的冷都是装出来的,八婆!” 两人到公司时,刚好遇上了上班高峰期。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余小青转身,看着上官仲琪“你……是故意的?”否则,好好的,干吗非让她今天来,而且,不是明明有从地下室上楼的专用电梯吗,却偏偏要从正门走。 看着那些,不是惊得掉了眼镜就是撞了人的员工们,余小青真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上官仲琪笑了下,上前,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左手干脆牵起余小青的手,一脸笑意,对着那些打招呼的员工,他每一个都点点头。 那模样,完全就是好似要告诉天下人,她余小青是他的一样。 该感动,不是吗?一个男人能将你这样坦然的介绍给大家认识,是爱她的表现不是吗? “天呀,总裁怎么会牵着一个女人!” “唉哟,瞧你这眼力劲,他岂止是牵着一个女人,你没发现,那女人肚子里还有一个?” “呜呜……上天太不公平了,那女人有什么好的,我……” “好了,好了,这下,你总可以乖乖找男朋友了吧?” “你说我,她们不也一样,还有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是为了什么……” “……” 身边类似于这种的议论声,余小青是走了一路,听了一路。 以至于,某人脸上那得意劲没法形容。 “很得意吧?!”进了电梯后,余小青说道。 “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你还不得意?” “因为,最终只能选择一个呀,再多又怎样!” “呵,听你这意思,选我一个,你太亏了,还得后宫佳丽三千,才行?” “没……没那意思!” “哼,料你也不敢!” “那是,呵呵,到了,慢点!” 后来的后来,这段对话被监控室传到了公司的内部网上,堂堂的上官仲琪因此便多了一个“妻管严”的绰号。 出了电梯,视线便变得极开阔起来,环顾了一周,这里的装修以黑白为基调,白色为主调,很简单,却很大气。 “这些桌子,都谁坐的?”指着前面空着的8张桌子,余小青问道。 “秘书!” “啊?你一个人的?” “对!” “为什么要这么多人?” “一直都这么多呀!” “哦……原来总裁的办公室就是这样的!仲琪,能做你秘书的人是不是都很厉害!”余小青问这句话时,心里开始打起了某些小算盘,或许或许…… 上官仲琪哪里会听不出来她的玄外之音,转头看了眼余小青“算不上厉害,但是,肯定都比你厉害!” 原以为这样能打击到余小青,只是,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步伐轻快的小跑了起来。 “你慢点!”上官仲琪不明所以的跟上前。 “你办公室是在这里吗?”指着红木大门,余小青问道。 “对!” 推开门,余小青便再次惊住了。 足有一百来平方的办公室,这…… “你可真是会享受!” 上官仲琪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便松开,牵着她的手,走到里面套房的入口处,在门边的指纹仪上按了片刻后,便将余小青的手举起,拿起中指按了下去,“叮”的一声,那扇门便开了。 “这是指纹开锁的,我已经把你的指纹输入进去了,这世上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你能进去!” “啊!那,难道里面藏有金银珠宝?”余小青说着将头探了进去。 “你呀,满脑子除了钱就想不到别的?”上官仲琪宠溺的揉搓着她的发丝。 “别动我的头发,你那说法,我当然只能这么想了,否则,还这么神秘干吗?还就我俩能进来……”突然,余小青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歪着头看上官仲琪“不该只我一人吧……她呢?我不信她不能进来!” 上官仲琪笑了下,“到目前能进到这里的人,只有你!”说完,揽着她的腰示意余小青继续向里走。 余小青却满脑子都是上官仲琪刚刚那句话,她从来没想过,他们的感情一定要超越他与加静的,毕竟,在她认为,他们是青梅竹马,不是她能取代的,可是,此刻,她却知道,有些事情,看来不是没有可能。 脸上因此笑开了花一般。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这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装修并算不上豪席,就是上官仲琪的风格,简洁大方而已。 那……为什么上官仲琪不让别人进来呢? 看出了她的疑惑,上官仲琪笑了笑,然后拉着她的手,在每一个窗口处站了下,所有的看完后,余小青发现了一个共同之处,就是,从任何一个窗户看外面,都是蓝天与白云,没有任何障碍物!就好像这里是个空中阁楼一般。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上官仲琪拉着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其实,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里也没有你认为的金银珠宝!但是,这里是我心居住的地方!” “心,住的地方?”余小青更有些糊涂了。 她听过无数种房子,可是,心住的房子,这还真是头一次。 “你闭上眼,用心去感受下,就会知道这里有什么不同!” 余小青听话的闭眼,刚开始,她还觉察不到,然后她便慢慢感觉到周围极安静,安静的不可思议。 可是……明明这周围就是商业区,c城最繁席的地方,哪怕地处再高,也不可能会这么安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科技?玄幻?余小青把能想的全想了,可还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上官仲琪见她似乎猜不出来,俯身,拉过她,在耳边轻语了半晌,说到最后,余小青的表情已不是惊讶能形容的。 “其实,坐到我这个位置,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无奈与辛苦,所以,每当我疲惫不堪,每当我觉得厌恶这个世界时,每当我看不清,想不通一些事情时,我就会进来这里,这里,能让我忘却一切的烦恼与伤心,每次从这里出去,我就有种重生一次的感觉!” 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这是第一次,上官仲琪在他面前说心里话,她也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走到了他的心里,看他眉宇间的皱起的位置,她手抬起,轻轻按在上面“这是属于你心里的地方,那为什么要带我进来呢?你不怕我扰了这里的宁静!” 上官仲琪握住余小青的手“我让你走进的,就是我的内心!” 上官仲琪没回答,只是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半晌后,松开“好了,乖,你在这等我,外面办公室里有书,看累了就进来休息下!我会尽快回来!” “哦,对,你还有会议呢,我差点忘了,你快去吧!”余小青推了推上官仲琪。 “我……我等你回来,然后……然后……”在上官仲琪走至门口时,余小青突然抬头这样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咚咚……”上官仲琪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了敲门声,虽有些不解,但,余小青还是说了声“进来吧!” “这是总裁让我给你倒的牛奶!”进来的是一个大概和她年龄相当的女人,漂亮,睿智。 只是……“砰”的一声,是咖啡杯与茶几碰撞发出的声音,这女人的态度似乎差了些。 余小青楞了会儿,然后了然的笑了笑,不用说,又是上官仲琪的一爱慕者了。 抬头,她看她,“谢谢!” 女人冷哼一声,然后在余小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腿相交,那个优雅的举动,绝不是余小青想模仿就能仿得出来的,那是需要功底的,她在心里叹道,看来潜伏已久。 喝了口牛奶,温的,然后搁下,她等着这女人开口。 “我叫梁婉!” 两碗?余小青抿了抿嘴,有些奇怪,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在哪儿呢?她皱眉。 “然后呢?”她相信还有下文。 “他们都说,您会是准总裁夫人,我不相信,所以,想确认下!”简洁,明了,没什么任何的委婉,直接开门见山,这点,倒是对余小青的味口。 只是……不相信? 哦,她记起来了,公司进来的路中,她似乎有听到好几个人提到过这个名字,貌似有一个还说,她是内定的总裁夫人。 想到这,她抿嘴笑了笑“我也不相信,不过,似乎会是真的!”说完,端起牛奶杯,她又抿了口,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的确出色,有内有外! 不过,怎么办呢?她发现,上官仲琪身边的女人,无一不是极出色的! 只是……那又如何? “靠肚子里的孩子?”女人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余小青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只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是吗?随她付出再多,又能怎样?她再不如她,又能说明什么呢?此刻,她才是胜者。 “你们不会长久的!”女人见余小表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有些识趣的起身,走到门口时,她停住脚步说道,很显然,她信心十足,这让余小青想到了加静。 余小青将最后的一点的牛奶喂入口中,然后说道“等等!” 女人高傲的转身,看着余小青“怎么?想通了?” “帮我再倒杯热牛奶放这吧,我起来后可能会想喝!”然后不顾女人怒气冲天的模样,转身,便走向里面的套间,当她的指尖与那指纹识别仪触碰后发出“叮”的一声响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个女人惊讶的表情。 心里一阵得意,看来,上官仲琪的确说的是事实了。 “婉儿,怎么样?那女人被你压下去了吧!”梁婉出门时,门口便围上来了一群人。 梁婉摇头,眼光散漫,木讷的说道“她进了那间内室!” 第208章 神秘的内室 “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在这里做的人,最新的也做了三年了,所以,对于上官仲琪那间神秘的内室,她们都早有耳闻,而且,更是猜测纷纷。 梁婉是他们中间最老的,也是最受上官仲琪的器重的人,她曾说过,能进那里面的女人,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所以,当初加静和上官仲琪好时,她并没有多大的危机感,因为,她总说,她是进不了内室的女人。 而在所有人眼里,都以为,如果要说这公司里,谁最有可能得到总裁的心,除了梁婉,不会有第二人,因为,她的出色,是有目共睹的。 “是因为她有孩子,所以,总裁对她特别照顾?”其中一个个子微娇小的女人问道。 “加静也有孩子!”不知谁接了一句,然后全场便鸦雀无声。 “婉姐,下个月初是公司的周年晚会,或许可以……” “没用的,她能进到那里,有些东西,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梁婉转着手中的笔,低落的说道。 她自小也出生比较富裕的家庭,在英国留学时,上官仲琪是她的学长,当时,她便对他暗生好感,所以,毕业回国后,她毅然放弃了父亲给她安排好的事业,做了上官仲琪的秘书,这一做就是七年。 她步步为营,什么都力争做到完美,无论是个人,还是公事,和上官仲琪的关系,也由刚开始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发展到了现在无话不谈的朋友。 中间付出了多少,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而,这些,也总算有所回报,这几年,上官仲琪出席任何会议或者场所,无一例外的都带着她,很多知道内情的人,甚至背后都戏称她为总裁夫人。 只是……呵,怎料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怎料到,会输给这样一个女人。 “你不是有着总裁的一张底牌吗?关键时候,完全可以利用一下”! “闭嘴!这事,不准再和任何一个人提起!”梁婉抬头瞪着面前女人。 女人似乎有些吓住了,点了点头,便飞快的逃开了。 会议中。 “总裁,刚刚李董提的意见,您看……” “总裁,您对这次的计划有何看法吗?” “总裁……” 在助理提醒了无数次后,在场地的高层们都郁闷了,上官仲琪对会议的纪律,一向都是以严格出了名的。 而他自己也一向严以律己。 这样的情况,这么多年,还真是首次。 而且,在助理说了散会后,从来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上官仲琪,今天却再次破了例,居然第一个冲了出去。 “将助,总裁,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呀?”董事们开始一一打听着,毕竟对他们而言,上官仲琪握着的,可是他们的生死。 蒋助想了想,他跟着上官仲琪也有好些年了,他有什么事,基本上极少他会不知道的。 除非是…… 不过,那也是他管不到的区域。 摇头,他表示不知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余小青看了下手表,不是说9点半结束吗?这会儿才8点50呢! 上官仲琪不作声,半晌才闷闷的说出一句话来“看来,我的江山要毁在你手里了!” 余小青转身,不解,“什么意思?” 上官仲琪点头。 余小青无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难道不是吗?” 上官仲琪觉得自己真是败给这女人了“你没出现的那几年,我三年多,我可以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事吗?真是……” “好了,暂停,我懂了!”余小青对着上官仲琪做了个停止手势。 “上官仲琪,不是说陪我逛街吗?快起来吧!” “安排的是下午去!” 余小青真是快被这男人气疯了。 余小青白了她一眼,却满脸幸福。 两人走出办公室时,还是上班的时间,所以,早上来时还空空的8个座位,此刻,已坐满了人。 确切的说,是坐满了8个女人,余小青环顾一周,不禁心里叹道,这上官仲琪的秘书八成都是选美选过来的,个个都美得极有个性。 眼光落到那个送牛奶的女人身上时,她笑笑,转头,看着上官仲琪“我想你陪我去吃水煮鱼的,很久没吃了!” “好,想吃什么都行,不过,辣的,你现在要少吃点!” “吃完后呢?” “陪你去买些你喜欢的衣服!” “手饰可以吗?” “当然!” “那我要带钻的,很大颗的那种!” “好!”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电梯口,“慢点!”上官仲琪先进电梯,然后才牵着余小青走进来,那心细的让女人嫉妒抓狂。 “原来我们总裁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对呀,我一直以为他天生就不懂得温柔是什么呢?” “那女人,太幸福了!” “不过,她可真够低俗的,居然说要去吃水煮鱼,还说,要去买带钻的,大颗的,你们说,总裁这品味会不会太……太那个啥了!!” “就是,我看,咱们婉儿比那女人不知道强多少倍呢!”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不想工作了?”梁婉出声道,心里却已有了一个主意,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我走后,她们谁有为难你?”电梯里,上官仲琪问道。 余小青挽着他的胳膊“没,不过,上官仲琪,那女人,喜欢你很久了,你不知道?” “你说梁婉?” “嗯,就她!”余小青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她其实看起来挺不错的,年轻,漂亮,睿智……” “停!”上官仲琪打断余小青的话,然后看着她说道:“这都和我无关!” 余小青发现说这句话时的上官仲琪一如她刚认识的他,极冷,没有一丝感情一样。 本来她还想劝他别耽误了别人的青春的,这下,觉得这话很多余,想着,便咽回了肚子。 两人的午餐再次在一家川菜馆搞定,自从上官仲琪与她在一起后,来这些小饭店,小餐馆都成了家常便饭。 而因为余小青怀孕后闻不得油烟味,所以,两人便挑了个三楼。 上官仲琪是南方人,所以,极不能吃辣,看着,他每吃一口鱼都要事先放在白开水的涮一下,再沾点酱油醋,这才吃进嘴里,余小青觉得自己真的挺自私的。 上官仲琪说他以前,极少会去这样的地方。 想着,他为自己而改变的一切,心里顿觉得甜滋滋的。 怀孕后,上厕所便成了一天做得次数最多的事情。 “要我陪你吗?” “我又不是孩子!” “那你小心点,看着路走!” “嗯!” 厕所在二楼,下楼梯时,余小青千料万料却没料到,在这里会遇到,席少,那个好久不曾出现的人物。 他站在楼梯拐脚处,在接电话,里面的包厢里,坐着一美女,看得出,他们是一起的。 席少挂了电话,抬头,看到余小青时,表情很平静,没有惊讶,没有以往的热情,更没有想象中的死缠乱打,甚至连个基本的招呼也没有,两人互看了一眼,然后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回头,看着那依旧熟悉的背影,昔日两人的谈笑,好像还在昨天,昔日他的承诺也犹在耳边,只是……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凸起的肚子,难道做不成情侣,也做不成朋友? 心,居然有些淡淡的失落,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他是自己第一个认识的人。 而且……之前…… “好久不见!”在那道身影快要消失的瞬间,她出声道。 席少前进的脚步暂停,心里虽一直告诉自己当作不认识,不要转身,不要转身。 可…… 终究,还是转身了,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孔,他笑了,笑得极灿烂“青儿,你怎么在这?” 好吧,真是够烂的招呼方式。 余小青楞了下,心里有些不爽了,这男人刚刚明明看到过自己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哦,不好意思,我刚认错人了!”说着,转身,便又往楼下走着。 她听到背后有个女声在问“少,她是谁?” 然后,席少应道“哦,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呵!余小青的脚步更快了些。 心里却多少有些难受,也突然搞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怎么了?她记得,测出怀孕的那天,上官仲琪也这样说过,演戏而已,之后,解释为有苦衷,席少也有,是吗? 呵呵!累极了。 再次回来时,那女人已走了,席少站在门口,好像在等什么,见她过来,便迎了上来。 “我和她在相亲,所以……” 他解释道。 余小青抬头,只看了他一眼,便,绕过他,往楼上走。 她没必要为他们每个人的“苦衷”而买单。 她不喜欢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甚至是极讨厌! 席少见她不说话,拦在她前面“因为家族内部出了问题,所以需要她的……” “我们不过是见过几面认识的人而已,你没必要和我解释!”余小青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或许只有自己把他的话当真,而他不过是把她当成闲暇时,无聊的消遣而已,否则,每一次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再然后鬼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喜欢她,爱她?真是放狗屁。 “你生气了?” “我真的和她没什么!” “等事情解决了,我就会和她断了关系的!” “……” 余小青觉得无语极了,终于,她忍不住的转身吼道“席少,你到底以为你是我的谁?还是你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是你的谁?我告诉你,都不是,甚至,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不要再和我说这,解释那的,你的所有,都和我无关!知道吗?一点关系都没有!”余小青说完,吸了口气,然后便扶着栏杆快速的向上走着。 快到三楼时,看到上官仲琪站在楼梯口,应该站了有一会儿了,不过,面色平静。 “仲琪……”余小青张口本想解释,想想又觉得多余,干脆什么都不说的,挽着他的胳膊,“走吧,进去吧!” 自始至终都没再看席少一眼。 两人吃过饭后,余小青觉得有些累,便和上官仲琪说“仲琪,下次再出来买吧,今天,有点累,可以吗?” 上官仲琪正好在付钱,听到她这么说,迟疑了下,不过,片刻,转身,在她脸上捏了下,“当然可以!” 这次出门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上官仲琪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做了工作,余小青尽是再没遇见过任何她不想见的人或事。 平静的这段时间里,她经常州会想起,之前对父母亲的那心结,随着时间的流逝虽说也淡了不少,但……时不时的想起时,还是会难受异常。 而这种好似与世隔绝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怀孕六个月整的那天,施蔓的到来。 施蔓见到余小青的明显凸起的肚子后,掩嘴大叫道:“你……表哥可真是阴险呀,说什么,你去国外玩了,这肚子,这……呵!” 余小青有些诧异上官仲琪居然是这样对施蔓解释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回去见阿姨后就去t市找我吗?人呢?”余小青示意施蔓坐下,然后说道。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回去,我妈就把我软禁了一样,每过两三天给我安排个相亲对象,这不,好不容易才挑了个顺眼的,这才放我出来!”施蔓一脸委屈的抱怨着。 余小青却看着她,有些心疼“你……没和你妈讲过那事?……” “当然没有,那还能讲?她不杀了我才怪!” 余小青点头,说的也倒是,这种事在平民百姓家都是不得了的事,更别说放在这上流社会了。 那岂是丢面子三个字能概括的。 “仲琪,也不知道?” “表哥?不知道,就你一人知道!”施蔓说着,低头,两手相交,看不出,她有什么难受。 “蔓……”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事,你就别搞得一副替我伤心的样子了!我今天也是表哥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你去个地方!”施蔓倒是表现的极淡然。 “啊?仲琪给你打的电话?”奇怪,怎么都没听上官仲琪和她提过呢? “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施蔓边说,边打开余小青的衣柜,扫过一遍后,转身看着余小青,“我哥对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没心,这都快给他生孩子了,你这衣柜里的衣服咋就没多上一件呢?” 余小青失笑“你哥有说过,只是,我怕累,那,这个你哥给我的!”余小青扶着腰俯身自床头的台灯下抽出一张卡。 “不过百万而已,哥这出手可真没奶奶大方!”施蔓接过余小青手中的卡,在眼前晃了晃,不屑的说道。 第209章 公司周年庆 余小青却咽了咽口水,好吧,再在这个世界呆下去,她都会怀疑自己如果回到之前一月工资三千元的日子里时,会是什么样子了。 “那,走吧,今天我陪你去买吧!” “买什么?” “衣服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公司周年庆!” “公司周年庆?”余小青抽回施蔓握着的手,“那……我去干吗?”虽说现在大家都名义上叫她“少奶奶”但,她心里清楚,她依旧名不正言不顺。 施蔓转身,看着余小青“不过,我也提醒你一下,这次的周年庆似乎不同于以往,因为这次居然是在老宅里举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些长辈们听说了你的事了,想见见你!不过……你还是做下心理准备,他们……都不是小角色。”说着,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替她披着,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替余小青扎着头发。 余小青咬着唇,手捏着衣服边,尽有些发颤,“那……我……我要不还是不去了,你……你看我这模样……”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居然如此不安与害怕。 施蔓听她这么讲,放下梳子,然后绕到余小青身前,盯着她:“我现在真觉得余小青,你变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害怕这些东西了?你是谁?你是余小青,那个让大学校长都见着你,都要谨言慎行的余小青,以前吧,你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你从来不会去顾忌这合适不合适,别人会怎么说,可以不可以,你只做你自己,现在……你怎么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施蔓教育起人来的那劲头,余小青是领教过的,所以识相的,她决定听她的。 只是,大学校长?想到那个老头,她还真是有些谦意,因为自己的毒舌,没让他少吃过苦。 不过,以前,面对的是不相干的人,伤害的也是她不在乎的人,可,这次,不一样,那些都会是上官仲琪的长辈或者亲人,而且,她不想让上官仲琪听一些闲言碎语,她一个人,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可是……现在,她牵连的是上官仲琪。 心,不安极了。 “许妈,表哥让我带嫂子去老宅,绪儿您多照顾下!”下楼正好遇到准备上楼的许妈,施蔓停下说道。 许妈点头,面无表情。 眼神越过施蔓看向余小青时,她犹豫了下说道:“少奶奶,那老宅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少爷既然让您过去,那应该是准备把您正式介绍给他们认识了,少奶奶,您可一定要千万小心!” 余小青本来就不打算去,听着许妈这么一讲,心里更有些忤忤的,看着施蔓,她脸色有些不大好。 其实对于许妈讲的,施蔓也早有耳闻,在之前上官仲琪让她亲自来接余小青时,她就意识到今天的聚会有些不同以往。 毕竟在上官家,一般只有重大事情时,才会在老宅里举行。 而且,上官仲琪还不自己亲自来,却指名道姓的让她来接,她早该有所警觉的。 想到这,不免虚惊一场,更是觉得那些长辈们真是下手够狠的,这样的场合,见余小青…… 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余小青。 “许妈,您放心吧,有我在,我肯定不让他们欺负嫂子!”施蔓信誓旦旦的说道,心里却很没底。 许妈对于施蔓的保证却是冷哼一声“表小姐,您不会不知道您们这家子那些个人的厉害吧,就连少爷都不敢保证,您拿什么保证。”说完,看着余小青“这些人真是过分,等少奶奶您生了孩子再见,难道不行,非要这节骨眼上见,这要是……” “好了,许妈,您别担心,放心,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 “可是……” “好了,许妈,一会儿绪儿醒了,您把那骨头汤端点给他,我熬了好几个小时的,上面的油把它倒掉,绪儿不吃太油的!” “知道了少奶奶!”许妈点头,这才脸色缓合些。 “走吧,蔓!” “哦!” 车上 “青儿,我……我真的刚刚没想到他们今天见你,是有这目的的,看我这脑子,要不,我怎么也会在长辈们面前先替你拖拖的!”上车,施蔓便拉着余小青的手,一脸的歉意。 “可,为什么仲琪不亲自来接我呢?”这是余小青想不通的问题,毕竟既然这是场鸿门宴,他不是该是亲口交待些她要注意的事,才对吗? 施蔓想了想“其实,我们上官家有个很烂的家规,就是……凡是上官家无论是娶媳妇还是嫁老公,对于即将进来的新人,长辈们都会在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来场出其不意的聚会,以此来试探下这位新人的为人处事,待人接物。” 停顿下又继续“我估计表哥肯定也是突然接到通知,然后又被限制了和你联系,不过,还好,他还算聪明,在家里人派人过来接时,居然想到了我,否则,你肯定一会儿去了会乱了阵脚的!只是,表哥绝对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挑在公司周年庆上要求见你!这些人,对你,似乎更苛刻了一些。”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想呀,如果只是家族的一些人,哪怕他们给你难堪,家丑也不会外扬吧,可是,公司聚会就不一样了,首先是公司高层都会来,再加上外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会出席,所以呀,今天如果你表现太差,将来,你面对的,会是来自于各方的考验和质疑,那就不是说服一个家族这么简单了!” 物以类聚,施蔓至所以能和余小青合得来,其实两人还有一共同点,就是余小青讲话,是不顾他人感受,想什么讲什么,而施蔓也是,只是她是单纯,脑子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所以,两人才合得来。 只是……此刻,余小青真希望,施蔓能婉转些。 那句“对你,似乎更苛刻了一些!”让她极难受。 因为什么呢?就因为她这在他们看来,丢人的身份与家庭背景? 不过“得,迟早得面对,不过,蔓,如果被你的族人们看不上,会怎样?” “看不上?嗯,估计会劝表哥和你分开吧!” “那,你觉得以你表哥的个性,会因此和我分手吗?” “这个,别人我不敢肯定,我觉得表哥和他们那一群人都不同,我想应该不会吧!” “哦,那就行了,那就随便吧,将来兵挡,水来土淹,去了再说吧!”余小青像是吃颗定心丸一样,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既然结局都会是一样,那她还有什么担心的。 随后又睁开眼“不过,你还是告诉一下,我要注意些什么吧,还有,有哪些要特别应付的人,另外,去给我挑套合适的衣服,然后妆化化吧!”虽不指望着能来个惊艳,毕竟,自己几斤几量,她还是知道的,但,至少,她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议论上官仲琪的女人是如此的不堪。 哪怕她不在意,为了他,她也愿意折腾一番。 “啊?哦!”施蔓看着余小青,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要知道和她相处几年,无论是学校的联谊还是晚会,还是任何场合,余小青别说打扮了,就是连换套衣服,她也觉得多此一举,可…… 看来,爱情这力量,果真伟大,只是……她低头,眼神暗了下去,但,只是转瞬间。 有上官仲琪的卡,然后有余小青的允许,这次,施蔓算是圆了多年的梦。 因为余小青有六个月的身孕,所以,试起那些厚重的礼服来非常费劲,在试了第一套后,施蔓果断阻止,转了一圈后,指着一件白色蝙蝠袖的长裙对余小青说道:“就这套吧,你人长得清秀,那些个繁琐的装饰反而让你看起来不伦不类,又不能过于修身,这样走起路来会累,就这条吧!” 上衣是宽松的蝙蝠袖,这样,凸出的肚子被整个掩盖其中,而低v领的设计却在休闲中不失时尚与性感。 裙摆不长不短,刚好没过小腿,这样,即不会出现太长绊倒的情况,又不会因为太短而暴光,不得不说,施蔓是极有眼光的。 在施蔓的帮助下,余小青很顺利的将其换上了身。 施蔓对着镜子端祥片刻后,“不错,很适合你,一会儿去把这头发整个优雅的发型,基本就ok了。” 余小青笑了笑,一向穿惯了中性的服装,此刻这么一女人,她反倒有些不太习惯了。 镜中的自己虽没有传说中的那种惊艳,但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样一来,倒还真是女人了不少。 接着便被施蔓拉到了据说是c城最有名的化装师面前。 “不求惊艳,但一定要给人脱俗的感觉!”这是施蔓对化妆师说的。 余小青咬着唇失笑,她骨子就不存在脱俗二字,这……不是为难别人吗? 只是,当化妆师取下遮在她面前镜子前的布时,那个镜中的自己,的确让她相信了这世上就有鬼斧神工这回事。 淡雅不俗的妆容,优雅却不失大方的盘发,让她想到加静。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一面。 三分长相,长分打扮,还真不是空虚来风。 这些化妆师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术让她深深折服。 总之一句话,她,余小青,此刻,也能称为大美女。 “表哥果真是个识货的伯乐!”施蔓站在余小青身后,调侃道,然后看了会儿,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打扮起来,定是特别美的!” “蔓,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 “那是你没习惯,看习惯就好了,以后就这样打扮,多漂亮呀!” “有加静漂亮吗?”余小青脱口而出,随后又下意识的收口,看着施蔓,见她似乎没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心里却恼自己,什么时候,尽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许妈口中的老宅,处在c城郊区,一座仿古的红砖瓦房,类似于北方四合院的那种,那看似年久失修的模样,正好为这座老宅平添了几分古气。 只是,走进了大门,便有着别外洞天的景像了。 足有三四百平方的院子里,围墙两侧摆满了余小青从没见过的花与草,在院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四五米宽的圆形大理石桌。 上面摆着的是c城比较传统的菜式。 而随着余小青的进入,本来空无一人的院子,像是早就约好了似的,开始三三两两的多了起来。 不稍片刻,便零零散散的站了院子三分之一的地方,余小青大概估计了下,至少有什么上百来人。 每个人或正面,或侧面,或余光都在打量着余小青,不过,无一例外的,在他们眼里,余小青都看到了惊艳二字,不免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施蔓,多亏有她。 “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我们家族的人,那些个外客,大概要一个小时候后,才能到,他们刻意让我提前把你带来,大概是表哥在中间求了情的,至少,不会让你一会儿在众人面前死得太难看!”施蔓俯在耳边解说道。 余小青心里蓦地一凉,说不出的难受,但也不禁惊讶上官家族尽是如此之大。 “这里只来了三分之二,有些可能还没到!”施蔓看出了余小青惊讶,在她们补充道,然后一脸骄傲的抬头挺胸,眼里却也有一抹担心。 “蔓儿,你去哪儿了?现在才来!”嘶哑的中年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余小青转头,便点头“阿姨好!” 中年女人这才将视线放到余小青身上,然后惊艳从她眼中一闪而过,“你,认识我?” “妈,真是,这就是青儿!”然后俯在中年女人耳边“余小青,上官绪的亲生妈妈,表哥要娶的人,今天的主角!” 看着中年女人随着施蔓的介绍而渐渐张大的嘴,余小青微微点头,笑了笑。 “是你去接的她?”只是,随后,便收敛了所有表情,冷如冰霜的盯着余小青“哦,原来就是那个爬上枝头要做凤凰的乡下妹呀!” “妈,你在说什么!”施蔓一惊,拉了下她的母亲。 余小青低头,只是笑笑,这……是不是说明,鸿门宴已拉开了帷幕? 行,她应战便是,脑子里开始搜索着施蔓之前在车上说过的每个人的习好,虽说有些已记不太清,但那些主角们,她却都记住了。 “早就听蔓说阿姨55岁了,皮肤身材却能与20多岁的小姑娘媲美,我还一直当她哄我呢,今天这一见,阿姨,这样叫您,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您太年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小青就不信,这样一番恭维后,这女人还能再为难自己。 果然,那刻意隐藏的笑意又出现了,女人抬头,抚了抚脸“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那是,只是我想请教一下,阿姨,您看您这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这小腹却跟少女一般,不知道您能透露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第210章 攀关系 笑容重现,余小青松了口气,然后便陪着施蔓周璇,一直到其离开。 而这中间,也来了不少小角色,都被余小青一一击败。 就在余小青沾沾自喜时。 “伶牙俐齿,见风使舵,心态不正,何以进上官家!”苍劲有力的声音隔着很远传来,却每一字都如利刃一般刺得余小青全身发颤。 抬头,她越过人群,看着坐在前面亭子下的老者,这位应该就是施蔓口中那个一辈子都爱钻牛角尖,抨击别人过了一生,却在上官家有着不可撼动地位的七爷爷吧。 不过,这刻,她虽觉得这些话难听,但,她居然有着一抹说不出的惊喜。 似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一位知音一般。 因为,她在看到他时,莫名的,她似是看到了,那个众人都不喜欢的自己。 想着,脚步已不停使唤的向着七爷走去。 “青儿,你干吗?”施蔓拉住余小青,一脸紧慌失措的模样,这女人是疯了吗?她该不会连七爷也想顶撞吧?以七爷在上官家的威严,只要他反对的事,基本上就很难成了。 “去会会他呀……” “你到底要干吗??”施蔓有些急了。 施蔓吞了吞口水,他们家的七爷,谁不知道呀?躲还来不及,她傻了呀,还找上门? 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青儿,你也不要去,他……他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的……”至少听母亲讲过,快二十年了,能跟七爷单独相处超过20分钟的人还没出现过,只有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直入你心肺,戳到你最痛的地方,非常人不能忍受。 “他有这么可怕吗?” “当然,我偷偷告诉你,这个家族,就没哪一个不怕他的,你看看,这么多人,都三五成群的,除了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就知道了!”施蔓快速说道。 “为什么?” “因为,他是出口就没有好话说的,不是打击你,就是刺激你,总之,被他说了后,你撞墙的心的都有!” 如果说之前余小青还有些犹豫,那么,此刻,她已意识坚定。 因为…… “你没发现,我和他,很像?”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施蔓说。 总之,施蔓反应过来时,余小青已离七爷几尺之远了。 所以,她闭着眼,都没了勇气再看下去。 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给上官仲琪发信息“表哥,青儿去见七爷了,你快点来吧!”她知道,上官仲琪肯定是让人给刻意拖住了,但,为了余小青和肚子里的宝宝,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果然,几秒钟后,电话打了过来“施蔓,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余小青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然后便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便挂了。 施蔓觉得自己还真是犯贱了,只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又有何能耐,能说得住七爷。 不稍一会儿,会场其他的人也发现了余小青的这一举动,纷纷转身,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施蔓看了一圈,却没找到一个可以帮她的人,但凡这家里是余小青认识的,今天也就她来了。 她站在原地,眼看余小青已在七身边坐了下来,顿时急得直跺脚。 而另一边 “一屋子的虚情假意,真没意思!”这是余小青的开场白。 果然,成功引起了七爷的注意,只见他微微转头看着她“难道你不是吗?” 余小青笑了笑,转头,看着七爷“我要真是,就好了,可惜,爷爷,说了您信吗?刚刚那么几句话,却比我活到这么大加起来的谎话还要多!” 七爷看着他,面无表情,低头端起茶杯抿了口。 “爷爷,能我给我一杯吗?” 七爷楞了下,端起一杯茶递给她,余小青说了声谢谢,接过,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小啜了一口“啧啧,多久没喝到这么好喝的茶了!” “你不觉得苦吗?”七爷说了第二句话,余小青觉得是个好的开始。 端起放在身旁的茶杯又喝了口,接着,才说道:“这才是茶最真实的味道,爷爷说对吗?茶要是甜了,当时喝进去,感觉不错,可是,过后,却觉得茶,不再是茶!”说完,便一饮而尽。 七爷撩起衣袖,端起茶壶又给余小青续了一杯。 余小青心里一喜,赶紧接过,然后说道:“这就好比人都喜欢那甜茶,可是,却不知道,甜的,未必是好的,是真的!我只是说出了别人不会说出的话而已,我说了实话,而他们都不喜欢听实话,所以,都不喜欢我!” 余小青说着,眼神暗淡了下来,那落寞的眼神再配上今天的装扮,竟让人有种想份外疼惜的错觉。 “你过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七爷问道,不过,脸色比刚刚温和了许多。 “哦,爷爷,刚刚您说的那几句话,我想请您收回,因为,那是我伪心的,我怕你们都不喜欢我,我怕让仲琪在中间为难,所以,没办法,我才逼着施蔓告诉我这里人的爱好,想投其所好……”余小青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七爷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抬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而原本就注意着这边动向的人,这一刻都沸腾了。 “这女人到底对七爷说什么了……” “就是……” “她不会有什么妖术吧!” “谁知道呢?你看她那一副装作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样……” “……” 传入余小青耳朵里的话无一能入耳,她冷笑一声,看着七爷“爷爷,您快别笑了,您听听这一屋子的人都快把我吃了!” 七爷停止大笑,抬头,然后站起身,走向余小青,拉起她的胳膊“走,跟爷爷去屋子里面待会儿,一会儿开始了,咱们再出来,这样就听不到了!” “啊?”好吧,这态度的转变,确实让余小青有些意外,而这意外的收获更是让余小青吃惊。 回头,她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施蔓,将左手放在脑后,比了个只有二人才看得懂的手势,然后便跟在七爷身后,走向后面的正厅。 “呀,你们快看,七爷居然把她带进正厅了!” “是呀,天呀,这丫头,到底有什么能力呀,怎么会……” “这七爷大概有三十几年,没让我们哪个进过他那屋了吧!” “差不多了,我家老二生时,我见那个女人进去过一次!这转眼,我们家老二都快30了!” “他姑父,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好好的,提那贱货做什么……” “……” 接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开始猜测和议论上官仲琪即将迎娶的这位女人是何方人物,居然能让七爷这样区别对待。 而那些本来还想对其为难的人,却这时,改变了主意,能被七爷如此对待的人,肯定有着不同于常人之处,还是多观察为好。 只有施蔓松了口气后,余小青的那个手势,是她们在大三那年为了开辩论会而研究出来的,意思是万事ok,你放心的意思。 虽然她不明白这小妮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招呼征服了七爷,但,总归,没事就好,找了个位子开始喝东西。 不过,却依旧给上官仲琪发了条信息“哥,我这边实在是顶不住了,你要是再不来,一会儿你就直接去医院吧,我看青儿也快撑不下去了!” 完事,将手机关机,放进了包里,叫她这表哥天天没事就整她,让他吃吃苦头,也让她看看,余小青在他心里有多少的份量。 余小青被七爷带进屋内后,她便被眼前这完全复古化的装修给震撼到了,她虽不懂屋子里这些所谓的古董级的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但,这里所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气息,以及那精湛的手工所创造出的装饰品……她的确算是大开眼界了。 难怪见她进屋,外面那些人会如此惊讶,看来,的确不是一般的地方,心里不免更多了几分得意,至少,这告诉她,自己已比一般的人多了种待遇。 七爷从床头的桌上拿起一杆旱烟斗,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那一举一动让余小青想起了,t市的父亲。 “您少抽点,旱烟斗抽烟会直接吸进肺里,对肺伤害很大!”她下意识的说道,这话,她也和父亲讲过。 七爷楞了下,“你懂这个?” 在如今这年代,别说懂了,就是见过这种旱烟的人都不多,这小姑娘今天倒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先是和自己相仿的性格,再就是喜欢喝苦茶,此刻…… “不要让我知道,这些是你故意为之的!”他语气蓦地一冷,这样的事,在这种社会,不无可能,况且,能成为上官仲琪的妻子,自然有她过人之处,难道…… 余小青正在看东西,听七爷这么一说,心情一落千仗,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转身,也没好气的应道:“我没有那些龌龊的想法,要不然,我也不会跟着您进来这里!您要心里不相信我,直管让我出去就行!”说完,便拉过旁边的椅子,没大没小的坐了下来,也不管是否合适。 “那你告诉我,你见谁抽过?”七爷看余小青那模样,非但不生气,反而松了口气,那眼神,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他。 “嗯,一熟悉的长辈抽过!”余小青想想,又转头,起身,走到七爷面前,蹲下,托起那个红坠子仔细看了又看。 然后,她一惊,父亲的烟斗上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坠子,她又看了下,两个钥匙相交于一起,居然一模一样,这世间的事,会不会太巧了。 余小青会记得这个红坠子,不是因为它的形状特别,也不是因为它漂亮,而是,这小块石头,似乎是活的一般,石头里能清晰可见红色的血丝,甚至某些时候,她几乎都以为,那就一块活的石头。 “爷爷,这是什么石头呀?”余小青忍不住的问道,每次她问父亲,父亲似是极反感,总是大声呵斥她,少管闲事。 所以,这么些年,这倒真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 “鸡血石!” “哦!很值钱吗?”她反问,因为有次父亲去山里砍柴时,不小心把它落在山间了,大半夜的,也把她和余笑叫起来,让他们陪他一起去找,那时候,她就在想,这东西肯定很值钱,否则,那山间晚上的险恶,父亲不会让他们冒那个险。 “嗯,这要看是在什么人手里了,比如,在你手里,它可能一纹不值,但,放在有心人手里,它可是价值连城!”七爷说完,便陷入了回忆中。 余小青虽听不懂七爷说的话,但,直觉告诉她,父亲,可能就会是有心人,因为她从来没见父亲把这个东西离过身过。 只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父亲会有这个东西呢? 他与七爷手上的这烟斗,真的只是巧合?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会问起这个?” 余小青抬头,站起身,在七爷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见过的那熟人的烟斗上,也挂着一个和你这个一模一样的,所以,好奇,问问!” 她不想和人过多的谈论父亲,所以,便没说透。 “砰!”七爷手里的烟斗掉在了地上,他上前,扶着余小青的双肩,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你见过这种一样的红坠子?” 余小青咽着口水,点头,刚准备解释一番。 门便“砰”的一声给从外面推开了。 “仲琪!”余小青惊喜的从七爷手中脱离,走上前,欢喜叫道,心里,却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从七爷那表情中,她似乎能联想到一些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她都知道,她都是她不想知道的事。 上官仲琪见余小青没什么事,着实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看着七爷。 “对不起,七爷,我……我刚刚……” “好了,我知道了,你这臭小子,好歹也是七爷看着你长大的,你看上的女孩子,七爷,难道还真会把她怎么着了?不过,你这小子,眼光不错!很合我心意的孙媳妇。” 上官仲琪点头,笑得极傻,然后上前,搂着余小青的腰“走吧,七爷,我们一起出去吧!” “不要,你们年轻人太能闹了,你两先出去吧,我安静会儿,一会儿开始了,我再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小青觉得不过片刻,七爷相比刚才,尽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似的,这更坚定了她刚刚的想法,心,跳得飞快! 眼前再次浮现,上次回t市时,见到的父亲母亲,心里很是不安。 “爷爷,您没事吧?”她想着出声问道。 七爷看了眼余小青,轻叹了口气“爷爷没事,和仲琪好好过,你放心,爷爷以后就是你的靠山!没人敢欺负你!” 上官仲琪听七爷这么一说,顿时一惊,要这知道七爷是极讨厌别人和他攀关系的,怎么会突然对余小青这么主动呢? 第211章 邀功 心里开心之余,也有些疑惑。 而余小青则表面装作开心的点头,心里却有种直觉,七爷会这样和她说,肯定和那块石头有关。 而,也就是说,七爷和父亲之前肯定有关系。 两人离开后,七爷自地上捡起那杆烟斗,心纠着痛,快三十年了吧! 三十年没有他的一丁点的消息。 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知道他的下落了,却…… 他抹了把老泪,透过窗子看着那个被上官仲琪揽在怀里的女人。 或许,是缘份,是命! 只是……她与他,会是什么关系呢? 熟悉的人?又是谁呢? 会场的人见上官仲琪携余小青出来,都围了上来。 周围不少的女人也开始向她靠近,或巴结,或试探,或恭维,或…… 她看着她们,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父亲与那个烟斗。 她一向不爱钻牛角尖,更不爱拿一些没发生的事情难为自己。 可是,她却知道,今天这事,绝不是她逃避就可以解决的。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一拨走了一拨又来。 余小青有些不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合,被这样的人对待,她还是第一次,更主要的是,她真的是讨厌极了说那些违心的话。 所以,求救的,她看向上官仲琪。 接收到她的眼神,上官仲琪推脱了身前的人便向她走来“怎么了?不舒服?” “我……我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一下?站久了,很累!”她说着,摸了下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肚子里的小家伙时不时的就会出来溜达一圈,所以,站久了,倒真是觉得吃不消。 上官仲琪笑笑点头“走吧,我带你去那边!”顺着上官仲琪的手指,余小青这才发现亭子那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不少的桌椅。 余小青坐下来时,见上官仲琪还站着“怎么了?” “你没发现,你今天几乎汇聚了在场所有的人的眼光吗?”余小青皱眉,之前,可能一直心里有事,对于这些,她一直倒真没在意。 此刻,听上官仲琪这么一说,她明显感觉到,似是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种被所有人注意的感觉,让她一阵不自在,抬头,她瘪着嘴,看着上官仲琪“我……我只是不想丢你的人!” “很漂亮,不过,我宁愿你丢人,因为……”上官仲琪俯身,在余小青耳边接着说道:“因为这样,我会有反应!” 余小青的脸,唰地一下通红,左右看看,还好,周围三米之内没人,抬头,她瞪了眼上官仲琪,在他胳膊上轻扭了一下“也不看看地方,讨厌!” “少爷,商会总会长来了,您……是不是过去打个招呼先?”是中年男人,余小青觉得很久没见到他了。 点头,笑了笑。 上官仲琪直起身,“青儿,我去叫施蔓过来陪你,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别到处乱走,人太多了!” “不用,你看她被那几个男人缠着,都已经够忙了,再说,你忘记了,我可不是普通的女人!”余小青看着远处角落里的施蔓说道,虽说怀孕六个月,不过,因为本身体重没怎么加,所以,身子活动起来,也极轻盈,谁要想欺负她,别说,还真难。 上官仲琪笑了笑,“我打个招呼就过来!” “嗯,去吧!” 上官仲琪走后,余小青便要了杯白开水。 “小姐,您的开水,是温的,可以马上喝!”一杯白开水放在余小青面前,只是这声音…… “哥!你……” 余小青惊讶的站起身,看着西装革履的余笑。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妹夫邀请我来的!”余笑说说,便在人群中到处搜寻着。 余小青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她没来!” “来了,不过好像去有什么事了?”余笑条件反射的问道,随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余小青摇头,“你真晕!”对于余笑居然喜欢加静,余小青是极郁闷的。 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总不能说加静如何坏吧?毕竟说句良心话,如果这事的背后真的是个阴谋,她反而觉得加静极可怜。 端起茶杯便准备喝水“你等等,那杯子里有下药!”就在余小青嘴碰到茶杯的口时,余笑突然说道,看他那随意的模样,余小青皱了皱眉。 不过,好在余笑和她说的是家乡话,虽不至于像c城方言那么难懂,但,说快了,一般人倒也不易听懂。 “你装作喝了,然后含嘴里别吞,详细的我晚点和你说!”余笑说着,便拿起桌着装酒的杯子和余小青碰了下。 “婉儿,她喝了!” “我知道!”梁婉将红酒喂入口中,红唇轻抿,她将酒杯放在旁边的托台上 “那接下来呢?用不用我找人去……”身后的女人邀功似的说道。 梁婉没好脸色的瞪了她一眼“你是想害死我吗?你放心,自然有人会送上门的!”说完,便拿起酒杯放在手上璇转起来,那杯里,自然不是什么毒药,也不是什么安眠药,那种引祸上身的事儿,她不会傻到去做。 那杯子里有的不过是让女人想入非非的药而已。 她一个乡下妹,她倒是要看看,她会如何面对?这样的场合,她不信,上官仲琪会为了她而擅自离开,那样的话…… “她上厕所了?” “去看看!” “好!” 余小青走到洗手间,便把门从里反锁了,然后将口里的水吐在了池子里,看着,那还漂着白色粉末的水,她眉头紧皱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这水里有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什么好东西。 幸亏,给他送水的人是余笑,如果是别人呢? 摸着肚子,她突然想到了古代皇宫里,那些动不动就给人喝打胎药的事,难不成…… 她一阵后怕,不过,到底是谁呢?这么迫不急待的要对她下手,而且还选择这样的地方。 细想了下,来这个地方,如果真的能称为结怨的人,好像也就加静,难道是加静利用了哥哥?还是…… 出了洗手间,她也没敢多做逗留。 便进了会场。 上官仲琪还在和那群人聊天,不过,看到她出来,便马上,打了个招呼走向她。 “去哪儿了?” “上厕所!”余小青笑笑应道。 如果是以往的个性,她肯定此刻会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今天,她知道,她不能这么由着性子,至少,为上官仲琪,她也得撑下去。 而那下药的事,她想了想拉过上官仲琪,“和你说件事,但,不要太惊讶!” “什么事?” 周围唏嘘声一片。 “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这么惊讶么!”余小青说完,便离开上官仲琪的身子,她不想小题大作。 “知道是谁吗?”上官仲琪虽表情上没多大变化,但,余小青在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了杀气。 余小青刚准备回答。 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先接下电话!” 打开,是席少的电话,因为号码很好,所以,很容易记,她下意识的看了下上官仲琪,犹豫了下接起“喂,有事?” “喂,你是他什么人,赶紧的过来,我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他刚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室抢救……” “什……什么?”余小青转身,抬头,睁大眼看着上官仲琪,左手抚着肚子“席少,出车祸了!” 她的声音很轻,上官仲琪搂着她腰的手却蓦地一紧。 “我想去看看……”虽然,她不明白为何席少出车祸了,那人会打电话给她,但,哪怕是个普通的朋友,此刻,她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我和你一起!” “可是……你今天是主角,你走了……”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你也大可以不在乎!”说完,便拉着余小青往出口处走去。 两人的突然离开,让会场说法纷纭。 “他居然为了她,可以离开!”而梁婉看着两人急匆匆的离开,她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两人赶到时,那里已被几个黑衣人封锁了,根本就进不去,不少媒体都举着摄像机随时待命着。 上官仲琪与余小青的到来,再所难免的又引起了一场悍然大波。 “情况怎么样?!”上官仲琪的声音,余小青抬头看了眼,是一个银面遮面的人,不过,看得出,上官仲琪认识他。 而银面人则是深看了眼余小青,“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是讽刺,还是什么?余小青分不清! “和青儿有什么关系?!”上官仲琪明显感觉到握着的手颤抖了下。 手术室安排在这层楼的最里面,余小青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手术进行中”几个红色的字。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上官仲琪感觉到她的异样,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突然,随着一阵冷风袭来,余小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甩了一耳光。 余小青捂着脸,费力的抬头,才看清来人是一个女人,但,她确定自己绝对没见过她! 上官仲琪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谁允许你动手打她的!”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少不会从飞机场赶回来!” 余小青皱眉,却听不明白。 “仲琪,你先松手!”余小青上前。 女人平了下呼吸,这才说道“他刚下飞机,不知谁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你身处危险中,让他救你!所以,他就不要命的自己开车,那人说,他是从大货车底下爬出来的,昏迷之前,还让那人给你打电话!”女人说完,便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而余小青则是一个不稳,靠在了上官仲琪怀里,“救我?身处危险中?”她重复着这几个字,然后抬头看着上官仲琪,脑子里乱成了一片! “求你进去看看他!”女人的语气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但那眼神却让余小青感到刺骨的冷,看来,她爱着席少。 她拉着上官仲琪的衣服紧了紧,然后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松开上官仲琪的手,“我……我很快就出来!”她低着头,不敢看上官仲琪的眼神,虽说她心里清楚,她与席少之间,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说能扯上关系,也只能算得上朋友。 上官仲琪长臂一揽,将她重新拉入怀里,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自己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 那温柔而体贴的声音让余小青一阵感激,更多的是很感动! 没什么比两人之间的信任更宝贵的了。 她被那女人拉着快速的走向手术室里面。 “他为你付出的,绝对是你无法想象的!”女人在松开她的手时,沉重的说道。 她应该很爱席少吧!余小青想到! 推开里层的大门,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混合着血醒味扑鼻而来,余小青感到一阵的晕眩,有些恶心,她摸着肚子,能感觉里面的孩子在动。 越靠近,步伐越沉重。 当看着那个躺在在手术室里,被白色的沙布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席少时,余小青掩嘴,再也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起来。 他,居然为了她,躺在了这里。 伴随着推动轮椅的声音,一个长发披肩,看不清长相与年龄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纤细的五指紧握在轮椅的把手之上。 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俊逸不凡,哪怕人到中年,却依旧能有让女人望之倾慕的资本。 那眉宇间的桀骜不训尽和席少像了个十打十,应该是席少的父亲吧! “过来!”中年男人平静的唤着余小青。 “如果你能唤醒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余小青想这位父亲一定是狠透了自己吧,他该多想扇上自己一耳光,多想将自己的命取去,可是,他还是得软气吞声,因为他认为她能救得了他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余小青点头,然后便脚步蹒跚的推开了那道门。 “他意识已经相当的薄弱,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12个小时之内,他还醒不过来,怕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色冰冷机械式的述说着。 余小青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俯身,然后轻轻将耳朵贴在席少的胸口上,曾经那么强有力的心跳声,此刻却变得虚弱无力,她几乎不敢有一丝的分神,就怕再也听不到了。 蓦地,她做了件所有人都惊讶的事情。 她对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甩了一耳光。 “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对我!”她大声吼道,然后抹了巴眼泪,嘴唇却一直在发抖,心里害怕极了。 “你是谁?你是席少,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拿命去玩!” “你不是喜欢我吗?好,你醒来呀,否则,你拿什么去喜欢?”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想来是你,想走也是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不要你付出生命,我不要……” “第一次见面,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做梦,居然遇到长得这么妖孽的你,呵呵……” “第二次见面,你替我解围,你让我猜你的身份,其实,我那时候就知道,你肯定非富即贵!” “第三次见面,你像幽灵一样的突然出现再消失……” 第212章 不以为然 “第四次见面,你就说你喜欢我……想我……要带我离开!” “你知道吗?那样的你,我……从来没当过真!” “第五次见面,你和我说了很多,可是……可是……” “第六次……” “第七次……” 余小青顿时泪如雨下! 她怎么从来没觉得这男人对自己这么好过,他对她的用情至深,她却从来都是不以为然!她从来没敢当过真。 如果,他因自己而失去了生命,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他对自己的好,看似随意,此刻想起,却份外心痛。 她才又在他身边躺下,然后轻轻的抱着他,如果这是唯一可以换醒他的方式。 那么,她可以不要尊严。 心里,默默地,说着:“仲琪,对不起,请允许我这一次的背叛!” 接着,便开始天南地北的和他讲话。 讲到伤心时,她流着泪,然后轻轻捶打着他,责骂着他!讲到开心时,她握着那已看不到原型的手,大声笑着…… 病房外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但,却没一个人去打断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8点,离医生说的12个小时,还有54分钟。 她一直在不间断的说着什么…… “你醒来好吗?我需要你……!”余小青说到这里,喉咙一阵发紧,回头望着依旧纹丝不动的席少,她哇地一声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从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从没觉得这个男人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她更没想过,他这个看似在自已心中可有可无的男人,原来不知不觉中,已有了那么重的位置。 心痛得无法呼吸。 “如果你执意要走,那我告诉你,我会把你从我的记忆里踢出,再也不会记得,有过席少这么一个人!”说完这句话后,余小青便抱着席少的胳膊,不再流泪,也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时间还有24分钟 蓦地,余小青似是记起了什么,半撑着起身,她贴在席少心口之上,笑滋滋的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我对你心动过,那是这辈子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而动心!”泪,如雨下! “咚咚……” “快,快让开,他心跳已步入正常状态了!”突然,一道力将余小青扯下了床。 屁股摔在水泥地板上,摔得生疼。 这可恶的人,不知道她怀孕了吗?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还好,孩子还在动。 看了看病床上,那个呼吸已正常的席少,心里蓦地一下舒服多了。 因为,她清楚的听到那个医生兴奋的对着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汇报着“奇迹呀,他居然在脑子完全已不供氧的状态下苏醒了!” 她掩嘴,然后失笑。 只是…… “余小姐,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是之前那女人的声音,余小青看向她的眼神聚焦处,心里咯噔一下,她楞了楞,然后了然一笑,再次回头,深看了眼病床上的席少。 你能醒来,真好! 哪怕做不成夫妻,这辈子,我多希望也有你的守护过一辈子,能自私的拥有一个哥哥一样的男人! “把你脖子上的玉叶取下来给我!” 余小青想过千百万句这个男人会说的话,却唯独没想过是这句。 她皱眉,手伸向脖颈处,摸着那个带着体温的玉坠,不明白这男人是什么意思“您要这个做什么?” 中年男人,对着身后摆了摆手,那个长发女人便消失在门口。 门随着合上。 一个房间里便只余下了余小青和那个中年男人。 “你母亲,她还好吗?” 余小青轻咳了声,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您是席少的父亲,不是吗?” 中年男人点头“是!” “那……您怎么会认识我母亲?”余小青不会傻到去以为这只是一个陌生男人对母亲客气的问候,突然,她想到了席少曾经说过“我们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瞳孔瞬间放大,她掩嘴。 “难道……难道您……您是……” 中年男人闭眼,半晌才极悲伤的说道:“这是她故意的,她故意要报复我的!” “您能说明白点吗?她……是谁?”余小青的好奇心彻底给挑了起来。 中年男人看了下她凸起的肚子“几个月了?” 余小青发现,他在问这个问题时,眼神极慈爱,像是一个父亲一般。 下意识的,她应道“六个多月了!” 接着,发现偏了主题,她又继续问“您还没说您怎么认识我母亲的?” 中年男人想了想,便说“你把玉叶给我先看看,行吗?” 短短的时间时,中年男人提了两次玉叶,余小青虽不明白这个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但,犹豫之下,她还是取了下来,然后递给中年男人。 接着,她居然发现,中年男人,哭了! 他捧着那个玉叶放在胸口,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余小青摇头,任她此刻再不相信,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绝对和母亲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突然,她想到了父亲,如果这个男人真如席少所说,是她的父亲,那么,家里的那个父亲呢?又是谁?余笑呢? 她退后一步,靠着墙,有些无法承受的,慢慢坐在了地上。 “这个是原本属于席家的东西,我收回,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为好,但是,席少是你的哥哥,所以,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想法,否则,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余小青蓦地抬头,恐惧的看着中年男人,他说,席少是她的哥哥? 是她的哥哥?曾有想过,但,那毕竟只是想…… 真实面对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席少?这样,他就不会……” “告诉他?怎么告诉?在他看来,我是已经死了的人,你说,一个死了的人怎能说话?”男人,滑动着轮椅,然后在余小青面前,停下,伸出手“起来,地上凉!” 余小青伸出手,搭着他的手,有些粗糙,却很暖。 只是,她的心,却极凉“已经死了的人?”她回问,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好像是阴谋组合而成的,每一个人的身后,都背着或大或小的阴谋。 那上官仲琪呢?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孩子,知道的越少,你会活得越快乐,走吧,见过我的事,记住,任何人不要提起!” 他的话刚落音,门便突然开启,那个长发女人对着余小青点了点头,便,将中年男人推了出去。 而余小青却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之后,才回过神。 拉门,然后,便看到上官仲琪一脸焦急的模样来回渡着步。 见她出来,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走吧!”她努力表现的不露痕迹,但,心里却纠结的难受,所有事情,似乎越理越乱。 她为何会成了席少的妹妹,那男人又为何说自己是死了人,母亲,到底是何种的身份…… “他醒了吗?”上官仲琪见余小青脸色苍白,犹豫了半晌,才问道。 “嗯!”点头,拉着上官仲琪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仲琪,我冷!” “不舒服?”上官仲琪拉住行走中的余小青,将她转过身,这才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了?” 上官仲琪不敢问在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余小青又到底是用着什么方式将席少叫醒的,但,心里却隐隐约约的觉察到,此刻的余小青,心里定是有事。 余小青皱着眉头,抬头看着上官仲琪,不过,几个小时没见而已,她怎么总有种自己老了许多的感觉…… 听着他的质问,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是的,她承认此刻自己极想让他给自己分担一些,哪怕一丁点,可是…… “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激动的扶着董茜的双肩,害怕也很期待! 余小青怎么会不明白上官仲琪所想的。 她将眼神从他面上移开,扭头看着右侧的墙壁,雪白色,刺得刚刚才干了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她极少哭的,今天的眼泪几乎流得比她前二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你,该不会……?”附在肩上的两手紧了紧,余小青能感觉上官仲琪的紧张。 “先回家,再说,行吗?!”突然,余小青打断上官仲琪的话,这地方阴冷的让她发抖。 “嗯……”上官仲琪没为难她,搂着余小青便走向出口。 回家后,上官绪已经熟睡了,怕吵着他,余小青便在他脚前放了热水袋,这才关上门“我们……今晚睡客房!”出门口时,正好看到上官仲琪。 上官仲琪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 “仲琪,让我先缓缓!”刚进门,上官仲琪便搂着余小青亲了起来,推开他,余小青有些累的说道。 “我……我从来没像刚刚那么没有自信过!”上官仲琪并没有松开她,却是将头搁在她肩上,喃喃说道。 呃…… “你说什么?”余小青想自己肯定听错了,上官仲琪怎么可能会没自信。 上官仲琪笑了笑,“快去把这衣服换了吧,看着手痒痒!” 余小青起身,转头…… 脑子轰地一下,她咽了咽口水,快速转身,掩饰着心里的烦燥,走到衣柜面前“那个,我们今天这样走了,爸,和妈,有没有说你什么?那些亲人……” “有,不过,你该庆幸,你今天提早把七爷给说服了,否则,可真是麻烦了!”上官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余小青的故意,但,有些事情,他宁愿选择相信她。 “啊!哦……那……我先去洗一下,你累了,先躺会儿!”余小青说着,便闪进了洗手间。 “叮咚”短信声音传来。 打开,中年男人的信息“少爷,是梁婉所为!” 余小青出来时,见上官仲琪看着手机发呆,“怎么了?”她上前,坐在上官仲琪身边。 上官仲琪看着她,把手机递给她“以前,小心点!” 余小青接过手机看了眼,然后脸色变得极难看“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上次我那样刺激她了?”呵,还真是阴险,这么龌龊的事情,她怎么想得出来? 摸着肚皮,她难道一不知道她怀孕了?真是…… “我会开除她!”上官仲琪突然说道。 余小青掀开被子,滑了进去“快去洗澡吧,折腾一天了,也够累了!”她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所以,求情这事,她不可能会做,虽说明知道,那女人人坚持了这么些年,到最后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下场,对她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但,那和她无关。 这一夜,上官仲琪没等到余小青的任何解释。 清晨 上官仲琪醒时,发现身边没了人,紧张得一跃而起。 下床,拉开门。 “嫂子?”上官惜云一怔,看来父母说的是真的了,再想想他刚刚那种失态的模样,她这哥哥果真喜欢上余小青了,只是,她不过出国了一段时间,这发展还真是够快的。 上官仲琪拨开上官惜云,快速走到楼梯边,然后俯身看向楼下,当看到正在教上官绪识字的余小青时,他才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居然会这么害怕,她的离开。 “哥……你没事吧?”上官惜云因为和上官仲琪年龄上有五六岁的悬殊,所以,自她懂事开始,她眼中的哥哥便是极沉稳的,何曾这样失态过。 上官仲琪转头看着上官惜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官惜云无语的向上看了看“哥,你这是有了老婆,啥都忘了呀,我前天不是打电话给你说,回来参加周年庆吗?真是……” 上官仲琪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哦,对,我想起来了!” “哥,她……到底好在哪儿?”居然让你这么神魂颠倒,后面一句话,上官惜云省略了。 “好在哪儿?”上官仲琪摇头“不知道,就是喜欢,优点,缺点,都喜欢!” “你不会是把她错当成加静了吧!” “她们完全不是一类人,怎么会错呢!好了,不说我了,你去那边,我让你查的,怎么样了?”其实上官惜云名义上是去进修,实际是上官仲琪让她去调查下当年加静离开的事了,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有种感情一旦失去了就不会再复原,但是,妮儿那孩子,其实不光只是余小青有感觉,他也有! 上官惜云指了指屋内“进去说吧,哥!” “你是说那个男人根本不认识加静?”上官仲琪被上官惜云带回来的消息给惊住了。 上官惜云点头,的确,她当时也被吓了一跳,毕竟,当年,那个侦探给哥的照片,她也看到过,加静与那人,非常亲密,绝对想不到会不认识。 “那男人说,是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然后让他故意去接近加静,而那些照片,也都是在几天内拍的!”上官惜云补充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她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上官仲琪“他说,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和他接头的人,不过,我看了下,没什么印象,你认识吗?” 第213章 异口同声 上官仲琪接过照片,上面的人带着棒球帽,遮去了小半边脸,但,却觉得挺熟悉,端祥了片刻后,眼神却蓦地冷了下来,“余笑!” “余笑?哥,你认识?”上官惜云紧急着问道,不过,从上官仲琪的脸色里,她已知道了答案。 “是青儿的哥哥!”上官仲琪沉默了片刻后,声音低沉的说道。 “什么?余小青的哥哥,可是……可是,他怎么认识加静?难道是余小青指使的?”说到这里,上官惜云觉得毛骨悚然,如果她猜对了,那这余小青的心机之重,绝不是常人能比的,毕竟这是三四年前的事情。 上官仲琪瞥了上官惜云一眼“她没那心机!” “哦!”上官惜云松了口气,她不敢想象这事如果是余小青操纵的,她这哥哥该怎么面对! 只是…… “那……哥,你为什么看起来很沉重的样子?” “她的世界很单纯,没有心机,没有算计,可是……你说如果她知道了,所有的阴谋都来自于她的哥哥,她会如何?”其实上官仲琪想的不至这些,或许,还有她的父亲母亲…… “哥……可是,余笑为什么要做这些呢?难道只是为了让余小青嫁给你?为了我们家的财产?”上官惜云分析着,可是……这样说来,似乎也不符合情理,毕竟,他就算是机关算尽,总不可能连上官仲琪的心都能左右吧,毕竟以余小青的个性,能让人爱上,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哥哥是个奇葩了。 “惜云,这事,你千万别和你嫂子说,一个字都不可以!” “可是哥,这迟早她会知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嗯,先拖着吧,好了,你先出去吧,很久没回来了,多陪陪爸妈!” “哦,不过,哥……你,没事吧?”她总觉得上官仲琪似乎有心事。 上官仲琪摆了摆手。 上官惜云便退了出去,下楼,见余小青靠在沙发上,在发呆,她想了想,便出声“嫂子!” 余小青楞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上官惜云,有些不好意思“惜云?你什么回来的?” “昨天到的!” “昨天?” “我回来的晚,回来时,你和我哥刚离开!” “哦哦!”余小青笑了下。 上官惜云想了想便在余小青身边坐下“嫂子,昨天……你和我哥去干吗了?”居然连那么重要的庆典都可以搁下不管。 余小青没想到上官惜云会突然和她打听这个,有些意外,想了想,才回答“有个朋友,出车祸了,我……我和你哥过去看了下!”她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朋友?”上官惜云重复着,什么朋友重要到这样的地步?而且,据她当初调查的资料显示,余小青似乎就表姐施蔓一个朋友,难道……是男的? 如果这样是对的,那么,哥哥刚刚眼里的那抹伤感似乎就能解释了。 “嫂子……”上官惜云朝着余小青挪近了几步。 “嗯!”余小青虽然心里有些排斥上官惜云这突如其来的亲切,但,想着,毕竟是上官仲琪的亲妹妹,于是,便面上装作开心的应着。 “那个受伤的人,是男人吧?”上官惜云问着,眼睛却盯着余小青眨都不眨一下。 余小青极少说谎,也不会说谎,更何况还是给上官惜云这么盯着的情况下,犹豫了下,点头,“是!” “那……能告诉我,是谁吗?”上官惜云很好奇,是谁能让她这一向自傲的哥哥都紧张起来。 余小青站起身,不自在的笑了笑“说了,你也不会认识!” “那你告诉我,我哥认识吗?”上官惜云却穷追不舍。 余小青重重吐了口气,抬头,看着上官惜云,她说道“席少!”反正,以后指不定会有相见的机会,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哥哥的话。 “什么?”上官惜云正在削苹果,听到余小青说席少时,刀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惜云?”余小青从地上捡起刀子,但直觉告诉她,上官惜云认识席少。 心里有种不安一点点逼近。 果然…… 她还没反应过来,上官惜云便抓着她的肩,一阵猛摇,“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这举动让余小青想到了昨天医院里的那个女人。 难道……上官惜云? 不,不可以…… “他,他没事!”她木讷的抬头,脖子有些僵硬。 然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上官惜云松了口气,放在她肩上的双手,也松了些。 “你怎么认识他?” “你怎么认识他?” 两人异口同声。 余小青楞了下,然后先回答道“一次意外,他说我救了他的命!” “救了他的命?”上官惜云重复道,心里却纳闷起来了,据她所知,席少身边,一天24小时,都有人在,余小青怎么会有机会救她的命呢? 见上官惜云似乎不太相信,余小青抿了抿嘴,绕过她,走到上官绪身边“绪儿,我们上楼吧!”对于不相信她的人,没有说多的必要。 只是,上官惜云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跟着上楼梯,“那……然后呢?为什么他车祸了,会给你打电话?”虽然,在心里,她肯定席少不会和哥哥一样,那么没眼力的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但他车祸了,为什么会给余小青电话,她倒是很好奇。 她和席少是在国外进修时认识的,算得上是同学,只是,席少比她大上几岁,而一直以来,性格让人捉摸不定,所以,虽说认识了好几年,但,之间的关系却并不是很熟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他,一直有好感。 余小青刚想回答。 上官仲琪突然出现在楼梯上,看着他们说道“惜云,不准这么缠着大嫂,她怀孕了,别弄得她心烦!” 余小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而上官惜云则是撅着嘴“哥……我……我哪有烦她,我就问几句吗!”说完,袖子一甩便又下了楼。 余小青极少见到这么孩子气的上官惜云,不由得轻笑出声。 却招来已走到楼下的上官惜云一计白眼。 “绪儿,你先回自己房间玩一会儿,我和妈妈说点事!” “嗯,好的,爸爸!”上官绪极懂事,所以,点了点头,便走向自己房间。 进门 “看你,没洗脸吗?这脸上怎么会还有黑的?”余小青边说边抬手替上官仲琪擦着脸上的黑色脏点。 上官仲琪却反握着她的手,从后面搂着余小青,不说话。 余小青手臂后屈,顶了下上官仲琪,“仲琪……” 只是,上官仲琪依旧沉默…… “好了,仲琪,快放我下来,把宝宝给吓倒了!”余小青娇嗔道。 上官仲琪听话的放下她,却难掩满脸的喜悦,余小青看着他,幸福感油然而生,能被这样一个男人在乎着,爱着,真幸福。 “好了,快去上班吧,一会儿都迟到了!”看了看手表,都8点多了,余小青催促道,上官仲琪一向9点准时到公司的,这个习惯,她很早就知道。 上官仲琪笑了下“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上官仲琪笑了笑,倒也不勉强,接过余小青递过来的公文包,然后亲了下余小青“那你自己在家小心点,惜云那丫头,再烦你,你就电话给我!” “好,快走吧!”余小青笑笑,点头应道。 上官仲琪前脚本刚出门,余小青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下电话号码,席少的……看来,他醒了! 按了拒听键,既然醒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吧,那就少点接触吧,他是她哥哥,不是吗? 只是,电话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一个接一个…… 就在余小青快崩溃时,铃声突然停止了,她以为,那男人放弃了,刚准备拿起手机看看的,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我只是想知道,你没事,我怕他们骗我!我担心你!求求你,接个电话!” “咯噔,咯噔……”心,乱成一团。 余小青握着手机,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已经知道他是她哥哥,可是……为何,看到这句话,居然还会心跳加速呢? 明明心里能肯定自己爱着的是上官仲琪,可是……却又为何会这样呢? 难道她是水性扬花的女人?不……不是! 她绝对不会是! 她咽了咽口水,然后快速回了句“我很好,你管好你自己就行!”说完,便快速按了关机键。 看着那被她塞到被子底下的手机,她觉得自己是水是脑子坏掉了,疯了,又没对他怎么样? 到底在害怕什么,心虚什么? “你在藏什么?” “啊!”突然冒出来的上官惜云将余小青吓了一跳,捂着心中,喘着粗气,做贼心虚,是这个反应吗? 定了定神,她回过头,看着上官惜云“没什么,有什么事?” “嫂子!”上官惜云上前拉着她的手,温柔的称呼着。 “干吗?”余小青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上官惜云突然的温柔有些不太对劲。 果然,她这边还没想完,那边就开口了“嫂子,我想你带我去看席少!” “什么?不行!”刚刚挂了他的电话,这转身就送上门,她傻呀! “为什么?”上官惜云问道,然后转到余小青面前,弯腰,与余小青平视着“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哥哥,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吧?” “你乱说什么?”余小青转身,避开上官惜云探究的目光。 “还说我乱说,那你把,你藏在被子里的手机拿出来,开机!” “你……你看到了?”余小青说完,便想抽自己耳光,怎么就这样入了圈套,转头,看着上官惜云一脸得意的模样,她郁闷的自里面拿出手机,然后开机,心里却祈祷着,千万别打来。 只是…… 她前面开机,后面铃声便响了起来。 余小青还没看清是谁,手机就给上官惜云抢了过去。 然后,当着她的面快速接起。 “喂……” “青儿,我想你!” 虽说没开免提,但余小青依旧听到了那几个字,她张嘴回头看着一脸呆如木鸡的上官惜云,暗叫惨了,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喂……青儿,你……”里面,席少声音还在传出。 余小青自上官惜云手里一把抢过手机,然后按了挂断键。 可,之后,她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抬头看着上官惜云“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其实……”她想说他们是兄妹。 “带我去见他,否则,我会告诉我爸妈这件事!”上官惜云却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余小青傻眼了,如果说上官惜云说告诉上官仲琪,以上官仲琪对她的理解与信任,她倒不太担心,可是她说告诉他父母? 老天,以长辈们那想象力与保守的程度,她估计不去和席少做个dna,这事就不可能了结,可是……想着让席少与她做dna,算了,她宁愿带上官惜云去见见他。 反正只是哥哥,他总不至于要与她**吧,她自我安慰道。 “好吧,我带你去,但,我先说明,我真的和他没关系,真的,这事,你哥,他也知道的,你不信,你可以问他!”余小青说着,将手机递给上官惜云。 而刚刚还一脸凶神恶煞的上官惜云,这会儿,便笑容满面,柔情似水的靠了过来“嫂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了,其实,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好吧,余小青承认,自己真的不是耍心机的人,和他们这些人玩心机,她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算了,轻叹了口气“你去楼下等我吧,我先换个衣服!” “你……就穿这个去?”余小青下楼时,上官惜云看着她道。 转头,余小青对着玄关处的镜子看了看,马尾辫,简单的孕妇裙,看起来,的确有些狼狈,不过,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总不能还像昨天那样打扮着过去吧? “怎么?不好看?”她故意转了圈,装作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 上官惜云摇头,然后说道:“严重怀疑我哥,眼睛估计近视了!” “是吗?我觉得还好呀!”然后,她听到厨房里传来笑声。 “走吧,真是,和你出去,都觉得丢人!”上官惜云便走便抱怨着。 而一向嘴贱的余小青,难得的,没还嘴,因为,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上官惜云的车很拉风,敞篷跑车,香槟色,当余小青坐进去的那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官惜云刚刚嫌她丢人,是有些格格不入。 “这车真漂亮!”她不由得称赞道。 “你快生,生完了,别说这车,你就是再好的车,只要你一句话,我哥都会买给你!”上官惜云说着起动车的引擎。 余小青点头“是吗?那我得赶紧的去考个驾照!”她知道上官惜云是在打击她,所以,故意说道。 果然,上官惜云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以前觉得你挺顺眼的,现在看看,我真后悔怎么把你给招回来了!” 第214章 过目不忘 余小青看着上官惜云,其实,她也想这样的话回给她,不过……想着她说的也是事实,便让她得意去。 发了个短信给席少,问了房间号。 到时,电梯门口已站了好几个人在那等候了,还有昨天那女人,今天的她,脸色比昨天平静了许多,看到余小青时,上前点了点头“余小姐,少等您很久了,请随我来!” “她也一起!”余小青拉着上官惜云。 “上官小姐,也是来看望少的?”那女人居然认识上官惜云,余小青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同学一场,听说了,顺便来看看!”上官惜云随意的回应道。 余小青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进去了,只是…… 那女人却上前,拉开两人的手“少说过,今天不想见任何人,就余小姐!”转头,看着上官惜云“上官小姐,改天再来看吧!不好意思!” 余小青晕了,看着上官惜云那阴沉的脸色,她哪里敢一个人走呀,想想,便拿出手机,拨通了席少的电话,接的很快。 “我有个朋友和我一起,你和他们说说,让我们一起进来,要不然我也就不进来了!” 电话彼端沉默了会儿,“好,你把手机给她!” 余小青“嗯”了声,便递给那个女人。 只见那女人点头说了几句,便将手机还给了余小青,“余小青,上官小姐,请!” “看来,你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上官惜云边走边轻声在余小青耳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余小青不想和她争执这些没意义的问题。 从电梯口到病房,一路都站了十几拨黑衣人,那排场,的确有些吓倒余小青了。 “你家黑社会的?”所以,见到席少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 “呵!”席少轻笑,也只有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不过,沉闷的心情因着她的到来,快乐许多,这……大概就是他爱她的理由,只因为和她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是快乐的。 “手脚都好吧!”余小青避开席少那深情的眼神,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见昨天的绑带今天已拆得差不多了。 席少点头,她知道余小青在回避他“昨天,我听说了,谢谢!” 余小青“嗯”了声,当作听到了,转身,便拉着从一进门,就呆站在那的上官惜云,真不明白这女人平时看起来挺厉害的一人,这怎么一见到席少就呆了呢! “这是……” “我叫上官惜云,席少,还记我吗?英国……” “上官惜云?你和上官仲琪是什么关系?”席少兴致缺缺的打断上官惜云的自我介绍,然后问道。 “他是我哥!”上官惜云赶紧地回道,面露喜色。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席少只是哦了声,便没了下文。 “青儿,我想喝水!” 余小青皱眉,上前,将杯子里的水递给席少。 “我手不好,你喂我!” “啊?”余小青疯了,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既然知道了上官惜云与上官仲琪的关系,居然还这样折腾她。 想了下,将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搁“那你渴死算了!”说完,便拉个凳子坐到窗边,看外面的景色。 上官惜云见状,上前“要不,我来喂你吧!” 席少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温柔不复存在,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你刚说我们有在英国见过?”喝了几口后,席少突然问道。 余小青转头,看着上官惜云的脸色明显暗了下去,也是,她吧,念念不忘,别人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是够郁闷的。 只是,她挺想不通的,说起上官惜云,那也绝对是一大美女,至少,比她强多了,这点,她倒是一点不否认。 可是,为何席少会放着这么大的美好不去讨好,却会对自己情有独钟呢? 自己长得吧,就这样,性格吧,绝对移不上好,可…… “你不记得了?”正在想着,上官惜云开口。 “我对美女的长相,过目就忘!” 咳咳,余小青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听席少这样一讲,着实给呛住了。 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对丑女的长相,过目不忘?好吧…… 她有些不爽了! “青儿,没事吧!”席少急切的问道。 余小青瞪了他一眼“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真是……” “我只是关心一下你吗!”席少做出极委屈的表情,那模样,让一旁的上官惜云看傻了眼。 这哪里是她认识的席少? 她头微转看向自己的准嫂子,到底这女人身上有着怎样的魅力?居然可以让哥哥和席少这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变成这模样。 余小青感觉到上官惜云在打量自己,有些心虚的起身“好了,惜云,我们走吧,看他这样子,死是不可能了!”说完,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便作势要出门。 “砰”的一声,似是什么东西着地的声音。 “啊……席少!”上官惜云的惊叫声。 余小青噌的一下转身,快步走到席少身边,他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右臂上的白色纱布已染上了鲜红的血。 “你是不是想死呀!?”余小青气愤的在他额头上重重的点了下,然后,他发现,这男人眼里都是笑意。 接着,她掩嘴,她发誓,这动作她绝对只是下意识的,老天,杀了她吧,怎么能在上官惜云面前对席少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呢? 低头,她根本不敢回头看上官惜云的脸色。 “快把他抬到病床上吧!”上官惜云提醒着。 然后从余小青到门后叫了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的将席少又放回了病床上。 余小青也跟着起身,抬手,替他盖好身上的被子。 “啊!”就在她准备起身之时。 却被席少拉入了怀中,见鬼了,他不是动弹不得吗? “你的胳膊!” “有人说,为我动心过,是真的吗?!!”他将她的头轻轻拉下,然后在她耳边呢喃。 “你居然听得到?”余小青倏地起身,见了鬼似的。 这未免太邪门了吧!他不是……怎么可能听得到呢?而且…… 她还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私密的话!包括…… 席少垂眉,笑得一脸阴险,如果,他告诉她,其实,他早就醒了,其实,在她吻他后,他就醒了,但,他却只是想多听她说说话,还有,他在等她说出自己想听的。 “其实,席少,有件事情,我……我想和你说!”余小青抿嘴,虽说知道席少这种情况下,自己这样做,无疑是雪上加霜,可是……以他们今天的这些举动,如果她不说破,上官惜云那关,她看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毕竟,此刻,自己虽与上官仲琪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但,在情义上,两人的关系已定了下来。 “好,你说!”席少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余小青,只是,那期待的目光却极刺眼。 “其实,我们是亲兄妹!”终于,她还是说出了口。 然后,周围开始变得安静。 只有,他们几人的呼吸声。 席少盯着余小青,勾唇浅笑“是听我说过的?” 顿了下,他接着说“我那是忽悠你的,怎么,你还真信了!” “是真的,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去验下dna?”余小青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她看到席少的脸色明显的暗了下来,只是,那表情转瞬即失“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说着,便将目光看向上官惜云“下次,能邀请我去你家里玩吗? “啊?”对于席少的突然答话,上官惜云有些反应不过来,更主要的是,她还沉浸在刚刚余小青那句话里。 她对余小青的事情比上官仲琪还要了解,因为整个过程几乎都是她亲手操办的,余小青的身世很清白,父母都农村的,哥哥也是。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与席少这样的人物牵扯上关系呢?而且还是亲兄妹,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她想到了之前调查加静那事时,哥口中的余笑。 难道…… “怎么?不同意?”席少又继续问道。 上官惜云这才反应过来“当然愿意了,恭候大驾,呵呵!” 余小青抬头,皱着眉头看上官惜云,这女人是疯了吗?她不相信,她都有看出席少的目的,以上官惜云的精明,会看不出来。 看来,爱情这东西,的确可以让女人的智商变为0。 “那好吧,电话号码能留个吗?!”席少说着,示意余小青帮他递过手机。 “当然!” 余小青看着席少,那刻意隐藏的悲伤,她只是看一眼,居然都能看得出,自己,是不是伤到他了? 低头,她看着手指,发着呆。 耳边,上官惜云与席少在聊着什么,不时传来笑声,听起来,似是很开心,但,她却懂,他们都在装。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肚子里的孩子大动作的翻身,才唤回她的意识,倏地起身。 “走吧,惜云,我累了!” 这次上官惜云没有丝毫犹豫,起身,笑着对席少说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车上 “你刚和席少说什么说定了?”上了车,余小青就忍不住的问道。 “订婚!”上官惜云看着她,平静的应道。 什么?”余小青几乎跳了起来“你脑子是坏了吗?他根本对你没感觉,你这是在拿自己一辈子开玩笑!”她有些气极败坏,为这二人的脑残的决定。 不过,几个小时,订婚?就是再闪婚也不是这么闪的吧? 上官惜云发动引擎,对于余小青的愤怒,丝毫没有理会。 “惜云,你听我说,席少那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从他能在上官家自由出入就看得出。 “你又不了解他,这样结婚了,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而且……” “吱”的一声,车子一个急刹车,在路中停了下来,余小青的头重重的撞到了车前,然后反弹回来“你疯了,伤到宝宝怎么办?”她下意识的摸着肚子。 “你还知道你有宝宝?你还知道你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余小青,我现在真替我哥冤,他那么全心全意的对你,你做什么了?你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呵,怎么,我说我和席少要订婚,你心里不乐意了?你嫉妒了还是……” “闭嘴”!余小青闭眼大叫道,转身,她睁开眼瞪着上官惜云“你可以说我什么都行,但,你不准侮辱我和你哥的感情,是,我是承认,我曾经对席少动过心,但是,那是在和你哥在一起以前的事,还有,我和他打情骂俏?你哪个耳朵听到了?我说过,我和他是亲兄妹,不管你信不信!” 说完,便将头转向窗外,因为不能说出席少父亲的事,所以,她很清楚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说法,很难让人信服,但是…… 怎么办?头都要爆了。 “是吗?那你就准备做他的嫂子吧!”车重新启动。 余小青闭上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果知道自己把上官惜云带过来,会成这样的结局,那么,她如何都不会这样做。 想着,以后上官仲琪与自己还有席少之间的尴尬,她死的心都有。 到家后。 “许妈,我爸妈回来了吗?”上官惜云回家后,便急着问道,余小青伸手想拽她的胳膊,却给她闪过。 “小姐,回来了,刚到!”许妈应道,然后转头看着余小青“少奶奶,您面色怎么这么苍白?您不舒服吗?” “没有!”余小青勉强的笑了笑, 看着上官惜云上楼,直奔上官老夫妇的房间,她站在那里,转着圈,不知所措。 慌乱的掏出手机,拨通上官仲琪的号码“仲琪,你……”话还没说完,她便开始晕了起来,肚子也突然开始剧烈的痛起来“痛……”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 她已在医院,病床旁,上官仲琪爬在那儿,穿着的还是工作装,下意识的,她摸向肚子,感觉到依旧凸起时,她松了口气。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接着,便推着上官仲琪。 “青儿,你……你醒了?太……太好了!”上官仲琪捧着她的手,一阵猛亲。 “我……我这就去告诉爸妈他们!”上官仲琪说着,便起身。 “仲琪……等等!” 上官仲琪前进的脚步停止,转身,他笑道,“青儿,我……我先去叫医生来帮你看看……” “惜云和席少,要订婚,仲琪,不可以,不可以!”余小青皱眉,重复道。 上官仲琪楞了片刻,低头呵呵笑着,“青儿……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让他们折腾去,你现在……” “怎么能不管?席少那是在玩惜云,你想毁了你妹妹一辈子的幸福?”余小青大声吼道。 上官仲琪上前,赶紧抱着她“你……你别激动,你现在是有孩子的人!” “我现在就去找爸妈,我和他们说清楚!”说着,便推开余小青准备下床。 “日子已经订下来了,媒体都知道了!”上官仲琪赶紧地说道。 第215章 倒打一耙 余小青抬头,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我昏了多久?!”她显得有些惊慌。 “三天!”上官仲琪说完,便坐在余小青身边,抱着她,头搁在她肩上,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你是因为她要嫁的是席少?所以,才会这么慌张吗?” 余小青正在抚着上官仲琪的头,听到这么问,动作就僵在了那里,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上官仲琪“你说什么?” 余小青说着转身,将上官仲琪的头托起,然后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一丝怀疑一闪而过。 “他是我哥!”说这几个字,余小青却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 心如刀割,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要这样与上官仲琪解释。 上官仲琪起身,背对着她“我都听惜云说了!” 余小青不解“说什么了?”心里却有股不安。 “你为什么让惜云陪你去找他?如果你不让她陪你,她不可能会遇见席少,你不知道吗?这几年,因为席少,她才一直不肯结婚!” 余小青摇头“我……我没有!”明明是上官惜云硬逼着她带她去的,况且,她根本不知道上官惜云喜欢席少的事,她一直以为,她只是好感而已。 毕竟,席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没有?青儿,你真是本性难改,自私惯了!”上官仲琪将手机扔到余小青的被子上,然后说了这几个字,便转身,离开。 那毫不留念的背影将余小青打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她张口,想解释,可是……“本性难改,自私惯了?”呵呵,原来在上官仲琪的心里,自己还有着这样的一面? 是,她是自私……他说的是实话,不是吗? 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席少给她发的那几条短信。 呵呵……百口莫辩,就是这感觉吧?委屈,难过,心痛,就是这感觉?她摸着肚子,一遍遍的做着深呼吸,就怕再次气晕过去。 只是让她心痛的是,上官惜云,怎么可以那样做?怎么可以倒打一耙?还有,上官仲琪,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居然还那样说她?呵呵…… 心,透凉,摸着肚子,她低头,胡乱的擦着眼泪。 原来爱情会让人这么会流泪。 她看着手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推开,她高兴的转头,她想定是上官仲琪回来找她了。 可是,当看到是施蔓时,她失望了,甚至有些绝望了,他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丢在了医院里,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把自己丢下呢? 重新低下头。 “怎么?看到是我,就这么失望?”施蔓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拿起上面一袋“那,我带来了你爱吃的榴莲,感动吧?我可讨厌这味道了!不过,想着你爱吃,也就忍了!”施蔓边说,边从袋子里取出勺子和榴莲递给余小青“快吃吧!” 余小青抬头,看着施蔓,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丝丝不妥,上官仲琪说席少与上官惜云的事,媒体已经知道了,那么,施蔓肯定也知道了吧!“蔓,你来有看到你表哥吗?”她仍然有些期待。 “表哥?没有呀,打他电话也没接,我昨天来时,你还昏迷着,所以,今天就再来看看,也,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施蔓惊道,她和余小青认识这么几年,见余小青哭的次数那真是屈指可数。 余小青赶紧低头“没,没事!” “什么没事?是不是上官仲琪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居然……”施蔓说着,便作势起身,但心里却很纠结。 其实在来之前,已从母亲口中听说了所有的事情,而不知道是谁居心不良的把这事透露给了媒体,说上官仲琪的妻子未婚便给他带绿帽,为了私会情人,居然拿小姑子当挡箭牌,还有席少为了余小青宁可入赘上官家等等,虽知道这里面多少都有些夸大事实,可是,她太了解余小青了,而正因为了解,她反而比常人更信了,余小青自私的性格,她一直是深有体会的…… 余小青拉着她“蔓,你也觉得是我害了惜云?”这话,其实余小青是试探施蔓的,心里,她期望着,施蔓会反问她“什么事?”可…… 施蔓楞住,转身,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后说道:“青儿,其实,表哥他对你真的很有心,那席少,不过就一张嘴好,你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而且……” 呵!余小青抬头,看着施蔓,点头,然后转身,将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全挥到了地上,“你走……你马上走!”连施蔓都不肯相信她,难怪上官仲琪会误会她了。 “青儿,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做任何事,无论对错,我都站你这边……” “让我冷静一下,好吗?”余小青说着将被子拉起盖在头上。 心却痛到无法呼吸。 直到听到关门时,她才将头伸出来透了口气。 只是,又给站在床边的人吓了一跳,席少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拄着拐杖,右臂还打着绷带,看来这场地车祸的确不是小,心里不仅有些内疚,只是……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 “你……你出去!”她将头扭到一边,赌气不看他,想着好好的生活被他搅得一团乱。 “他误会你了?对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 “对不起!” “你要真心觉得对不起,你和我去做个dna,好吗?”余小青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祈求着看席少。 “行吗?很简单的,就……就一根头发,一根头发就可以证明我们之间的清白了,可以吗?”那眼中的期待让席少不忍多看。 只是…… “你等等!”他说着,转身,推开门,对着外面的人耳语了一番,然后进来时,手上便多了几张纸。 他把它递给余小青“我早去验过了,我们不是!” 余小青咽了咽口水,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上面显示的1%的可能性,将她打入了地狱。 “你确定,没拿错?” 席少摇头“上次t市回来后,我就去做过,用你我的头发。” “可……你为什么会去做这个?”余小青不相信,她是席父告诉她的,而席少根本不知道他的父亲还活着,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中间的一切呢? 难道…… 母亲? “把你脖子上的玉叶给我!”席少伸手说道。 “玉叶?”这是继席父后,第二个人找她要这个东西,直觉告诉她,这玉叶里肯定藏着某些秘密,或许也是解开她这些谜团的一个关键,突然,她想到,玉叶给席父拿走了,一惊,抬头看着席少“那个东西很重要?” “你先给我,我都告诉你!”席少坚持。 余小青看着他,半晌后才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丢了!” “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门给撞开了。 那个银面人撞了进来,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余小青“你知道那有多重要吗?你既然把它丢了?” 余小青郁闷“我的东西丢了,就是再重要,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发现,最近这些人似乎都爱管她的事。 只是,回头,再看席少时,她觉得可能自己理解错了,果然,银面人上前一步,指着席少怒吼道“那个东西,在席家就是权势的象征,是他这么多年,拼了命却也弥补不了的东西!” 好吧,余小青这会儿真的给吓住了,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席父在看到那个东西时会流泪了。 她也明白为何之前席少会怀疑他们会是兄妹了。 而母亲口中当初的躲躲藏藏又是怎么回事了? 似乎有些事情,已开始有了眉目。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和席父扯在一起,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又会落入到母亲手里? 而且一下就是这么多年。 她颤抖着声音看着席少“如果,这东西落到别人手上,会怎么样?” “他有可能会变得一无所有!”银面人替席少回答道,面色铁青。 余小青听后瘫坐在床上,蓦地,她抬头看着席少“那,如果它是在你父亲手上呢?”不管了,再不说,指不定会惹什么祸。 意料之中的,她看到了银面人与席少同时石化了。 半晌,席少才回过神,向她床前靠近了一步“你刚刚说,在我父亲手里?青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余小青点头,然后便将那天在医院里遇到席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可能,我明明看着他下葬的!少,你也看到了不是吗?”银面人激动的看着席少。 余小青也抬头看着席少,眼里却透着同情,连父亲是生是死都要通过别人口中知道的人,不该让人同情吗? “他可真狠……”只是,席少半天才憋了这么几个字出来。 余小青虽不明白这几个字说明着什么?又代表着什么,但席少那明显被伤着了的眼神却告诉她,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把玉叶给了席父。 她的“单纯”果真会害人害已。 “对不起!”她起身半跪在病床上,第一次觉得这么亏欠一个人。 害他差点没了命,现在,估计又要害他失去所有。 席少扶起她“青儿,你这是做什么?” “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该把那玉叶给你父亲,我……我……”她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好了,不要说了,这事,你记住,除了我们三个人,你谁都不可以乱说,否则,会招来杀生之祸,知道吗?”席少的面色很严肃,余小青自然也不敢怠慢,点头“嗯,我知道了,可是,那你现在怎么办?玉叶……” “就当这玉叶还在你手上,父亲他不出现,就不会有人知道玉叶的下落,没关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说完,席少收起刚刚的一本正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倒是你,怎么办?要不,我去给上官仲琪解释下?” 其实余小青虽不爱耍心机,可是,并不代表她就是傻子,她知道席少此刻的若无其事是在安慰自己,宽自己的心,心里不免有一丝感动。 她给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不怪自己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可是上官仲琪呢?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就判了她的死罪。 想想,心里更加难受。 摇头,如果他们之间要靠外人才能合好,那就不是爱情。想着,她下床,跪在地上捡地上的水果。 “那跟我走?”席少微微倾身拉着她的胳膊道。 余小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抬头,她看着席少“你难道不知道全世界的都知道你要和上官惜云订婚了?”说着,又弯身开始捡地上的水果。 “我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也能让全世界的人都闭嘴!”他狂妄的说道。 余小青笑了下,她倒不是不相信席少的话,这世界上的确有很多种让人闭嘴的方式,可是……能管住人的嘴,能管住人的心吗? 她现在还怀着上官仲琪的孩子,她还要救上官绪,她不管接下来,上官仲琪会不会释怀,但,至少,她不会这样的半途而废。 “我不会放弃的!”余小青坚定的说道。 “可是……”席少想说外面早吵翻天了,上官家也因此下了狠话,只会承认余小青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接受余小青。 “不要说了,行吗?”只是,余小青似乎根本听不进去。 银面人拉了拉席少“好了,我们先走吧,让余小姐先静一下!” 出了病房 “什么事?” “少,她的性格,你多少应该也了解,她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哪怕你此刻的确为她好,我只怕,她以后反而会怪你,让她去吧,我会派人沿路保护她的安全,必要时,你再出现,可能会事半功倍!”银面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席少发现,自从刚刚余小青说了席父的事后,银面人看他的眼神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想着,便隔着门说道:“那青儿,我先回去了,你有事,打电话给我!”说完,便率先走向病房。 进了病房后,他突然转身看着银面人“你告诉我,让媒体大肆宣传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银面人看着他,笑着道,“少,你变了,遇到她之后,你就变了,变得太多情了,以前,我怪你对人处事,太过凶狠,不留退路,可此刻,我宁愿你和以前一样,也不至于会差点送了命,你和他,果真很像!” “闭嘴!”席少呵斥道。 其实他内心一直知道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就是银面人了,虽说总是会戳中他的痛处,但,却无一不是真诚的。 “你派人去调查下老头子的下落”想了下,“他可能会去t市找她” “嗯,我知道了!那你早点休息!”银面人俯了俯身,便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对着站在门边的几个人吩咐道“无论少走到哪里,务必派人好好保护着!” “是!”黑衣人点头应道。 席少走后,余小青便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上官仲琪“仲琪,我想回家!” 然后,便坐在病床上等着回信。 第216章 不堪一击 而另一边 “婉儿,你真的要走了?” “好了,没事,我……我爸老催我回自家做,所以,以后你们好好的工作,我会想你们的!”梁婉说着,看了看那个望了七年的红色木门,呵,她没想到,守了七年,守来的,就是一纸辞退书。 “我,先进去,和总裁打声招呼!”想着,或许,她应该该谢他,至少,他没把自己那点事抖出来,所以,此刻,她才能走得这么坦然。 说完,便转身走向那扇红门,敲了几声,却无人应。 “总裁不在里面?” “在……” “可是……” “婉儿,你没听说呀?出大事了?” “什么?”因为这两天都在办理交接的事情,而心情也低落的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所以,对于这几个女人口中的大事,她一丁点都不知道。 身旁娇小的女人踮起脚本尖,在梁婉耳边耳语一番,便见梁婉张大嘴,“是真的吗?”那女人,还真真是有本事的人,一边上官仲琪一边席少……她失笑,看来人真不可貌相。 “真的,刚刚总裁进来时,脸色特难看,你问她们几个!”梁婉视线转了一圈,见几个女人都点着头。 小个女人见状上前说道:“你进去看看……安慰一下,指不定……” “好了,别胡说了,难道忘了,办公室要是嚼舌根,给人听到,有你们受的!都散了吧!”说完,便吸了口气,抬头挺胸,扭动把手,推了进去。 只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安静极了。 看来,他应该在里面,只是……那是她进不去的地方。 想想,便轻叹了口气,准备退出来,却在转身时,沙发旁边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梁婉弯腰捡起,正准备帮上官仲琪放回办公桌上,却在放下前,眼尖的看清了上面显示“青儿”二字,她的心跳得飞快,犹豫了片刻后,打开“仲琪,我想回家!” 吞咽着口水,梁婉按了删除键,这一刻,她是毫不犹豫的。 余小青在看了n遍手机后,她终于选择了放弃。 下床,她在衣柜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换下,便出了门。 她想回家,回那个有上官绪,有上官仲琪的家,不管面对的会是什么。 只是,她刚出病房,外面几个护士的议论声,便已经吓倒她了。 “哇,你们看到没?外面全是记者!” “记者,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那个vip8住的人是上官仲琪的未婚妻,据说还没结婚就给上官仲琪戴了绿帽子!” “啊……这样呀?” “……” 余小青退后,然后在那几个护士还没发现她之前,退回了病房里。 然后打开窗户,她看向楼下,因为上官仲琪给她安排的是医院最好的vip病房,所以,视线极好,一眼望去,楼下的事情便能一目了然。 果然,楼下东西出口都被记者堵上了。 她快速关上窗户,然后有些急了起来,打开手机,上官仲琪的信息依旧没回。 看来,他是真的生自己气了。 可是,不管她,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要了吗?把她一个人放在医院。 想到这,顿时倍感委屈。 打开信息,敲了几个字,最终又放弃了。 想了很久,她似乎现在能求助的人只有席少了。 “怎么了?”电话接通的很快,余小青想了想“我……想回家!可是……” “我知道了,我会来安排!”席少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在余小青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挂了她的电话。 看着传来“咚”声的手机,余小青才知道,上官仲琪说的真的没错,她真的很自私。 明知道席少对她的感情,明知道两人已不是兄妹,可是……居然还这样利用他! 席少安排的人来的很快,是一化妆师,帮余小青侨装打扮了一番,看着镜中老妈似的自己,别说别人,就是看了二十多年的自己也没能认出来。 出门很顺利,没人注意到她。 拦了辆出租,报了地址,便一路顺畅的到了家门口。 扯掉头上的假发,卸下一切假的东西,恢复了她原来的样貌,推门,院子里的几个帮佣听到声音便都望了过来,只是,迎接她的不再是欢声笑语,不再巴结奉承。 每个人都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快速低头,然后离开。 余小青咬着唇,捂着胸口,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散。 快走到正门时,许妈可能听到消息小跑了出来。 然后站在她面前,点头,却没了往日的热乎劲,连称呼也省了。 “您回来了,先去休息下,吃饭的时候,我会端进来给您!” 将她扶到楼梯边,许妈说了句,便松开她,转身进了厨房。 而客厅里,坐着上官仲琪的父母还有上官惜云。 只是,对于她的回来,无一人惊喜,只有上官老夫人在她快走到楼上时,说了句“没事,就别到处乱走了,都快生的人了!” 余小青站在那,以她以往的个性,她真的想转身,破口大骂,至少,她会当着父母的面问上官惜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何要那样对她? 但,紧握着双手,她最终选择了放弃,因为,她知道他们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家人,无论这中间有多大的误会,她也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的撒泼。 因为,对于某些男人来说,爱情再伟大,也抵不过亲情的重要。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这么受委屈。 推开上官绪房间的门,里面是空的,想了想,大概在书房,便准备走向书房。 “少爷说您现在身子一天不比一天方便了,所以,就把小少爷送到老太君那里了!” 余小青听后,扶着身旁边的栏杆,差点没站稳,她没回头,只是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许妈!” 然后缓了口气,才快步走进房间里,关上门,便再也无法抑制的扶着门痛哭起来。 什么身子不方便了,少到处走?还把上官绪送到老太君那里……, 上官仲琪,你可真够恨的,是要软禁吗?还是真的怕她出去丢了你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上官仲琪再也没出现在家里过。 余小青试着给他打过好多次电话,也发信息和他解释,只是,居然全没有回音。 心,因此,被一点点的冰封了起来。 每天,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说话,吃饭,也被安排在了房间里,中间,上官老夫人来过一次,劝她要为宝宝着想。 她以为上官老夫人可能是相信她的,便抱着希望的解释道:“妈,我真的和席少没什么,我……”只是,她的话还没说话,上官老夫人,就走了。 她觉得哪怕给人判死刑,也该有个上诉的机会吧?可是…… 呵,她呢?上官仲琪根本听不进她任何的解释,她不知道到底上官惜云在中间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伤了他有多深,才会让他如此。 只是,爱情不过如此吗?就这么经不起别人的几句话的挑拨吗? 而席少,给她倒了无数个电话,她都没有接,主要是,不想再牵扯下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上官惜云与席少订婚的日子挨近,也就是她怀孕快八个月时,席少的到访。 早上,很早,许妈,便说,想带着她出去转转,她原以为是上官仲琪终于良心回转了,可…… 下楼时,听到几个帮佣谈话时,她才明白了一切,原来一会儿席少要来,未来的姑爷要第一次上门了。 冷笑了声,她转身上楼,她凭什么要逃避,她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上官老爷在她快走到二楼时将桌上的杯子“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不要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若不是看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能救绪儿,我岂能容忍你住在这里!” 呵!终于说出来了,憋坏了吧!终于要撕破脸了? 她闭眼,转身,睁开眼,然后扶着栏杆,她平静的问道:“爸,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她倒是真想听听看。 “不要叫我爸!当初仲琪要和你在一起时,我就并不看好,没想到,你这么按捺不住,挺着个肚子的人了,居然还出去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上官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余小青转头,叹了口气,其实在内心里,她一直觉得上官老爷挺值得让她尊敬的,虽然,之前也多少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不是很满意,只是……原以为那只是因为门当户对的关系,却没想到,远不是不满意那么简单,否则,怎会只听上官惜云的一面之词就这样判了她的刑。 这点,连上官仲琪也是同样!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仲琪的事!”她再一次说道,语气依旧平静。 “许妈,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与报纸都扔给她!”上官老爷像是和她较上了真一样,突然大声命令道。 余小青不解,报纸?照片? 心里隐隐不安。 很快,许妈便抱着一叠照片和报纸从书房走了出来,然后说道:“您还是下来看吧!” 余小青皱眉,扶着栏杆走下楼,这时,上官惜云与上官老夫人也从不同的房间走了出来,看到这状况,都立在一旁沉默着。 中途余小青看了眼上官惜云,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她的眼神极淡定,没有任何慌张与心虚。 弯腰,她半跪在在地上,一大叠,到底是什么?她和席少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可写,这么多照片可拍的。 可,当照片上,她亲吻席少时的那几张照片出现在眼前时,她整个人便呆住了。 她喘着粗气,继续看下去,她终于知道为何上官仲琪会那么狠心的对自己了,她不得不佩服这个拍照人的角度把握的有多好,她亲吻席少时,其实当时心里主要是为了救他,所以,更多的有的是无奈,是自责与不安! 但照片里显示出来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的眼神深情而悲伤,别说上官仲琪,所有人看了,大概都会认为她定是爱惨了席少,才会如此。 余下的她已经没了心思看下去了。 她不明白,更不想去追究为何她那天在病房对席少所做的那些事情,为何会拍成照片传出来,但人证物证俱在,她就是长了十张嘴,此刻,也没法解释。 “哥哥对你百般呵护,不在乎你的出身,你的家世,可……你居然这么不知廉耻的这样对他,太下贱了。”上官惜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余小青抬头,起身,走到她面前,扬手,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对着上官惜云甩了一耳光,然后冷笑道:“呵,下贱?上官惜云,你还是看好你的老公吧,否则……” “闭嘴!”熟悉的声音贯穿耳膜,打断了余小青接下去的话。 是上官仲琪,是上官仲琪…… 余小青吸了吸鼻子,眼里再次擒满了泪水。 只是…… “啪!”的一声,她脸上被甩了一耳光,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费了很大的劲,才促使自己没向后倒去。 她摸着肚子,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痛,在里面动的很厉害。 她抬手,捂着滚烫的右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一个多月不出现,出现就给了她一耳光的男人。 天崩地裂一般! 她低头咬牙,硬是把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然后才又抬头“仲琪,好久不见!” 她笑得那么坦然,笑得那么灿烂,一如从前。 只是,她看到的上官仲琪眼中不再是呵护,不再是疼惜,不再是爱,而是厌恶。 是的,厌恶! “我在外面给你安排了一套房子,许妈,把她东西收拾一下,让司机把她送过去!” 依旧那么熟悉的声音,依旧充满磁性,可是……为什么却就不是那个味了呢? 心,就跟被刀在割着一般,余小青捂住胸口,觉得痛极了,她忍不住的蹲下身,双手抱胸。 原来,爱情会让人如此痛不欲生! 她以前一直觉得那些为了男人去自杀的女人,是这世上最脑残的,可,此刻,她似乎能明白她们的感受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去轻生,因为…… 这个男人,不配! “上官仲琪,我余小青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你动了真心,但,到此为止!” 余小青双眼噙着泪,起身,走到身旁不远的茶几上,抄起上面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便“咔嚓”一下,剪了下去。 虽然两人并没有正式结过婚,但,在余小青看来,两人已如同结发夫妻。 发断情断,夫妻缘分也到此为止。 很显然,她这一举动,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上官仲琪,他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够了,许妈,带她走!” 余小青看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她以为,自己可以撑到最后,她以为,她比谁都坚强,但,这一刻,她却发现,其实,内心深处,她脆弱的不堪一击。 第217章 逛超市 这时许妈已替她收拾了行李,居然有一大行李箱,她记得来时,什么都没有。 向她走了过来,准备扶她。 “不用管我!”余小青甩开许妈的手,差点摔倒。 “既然我们没了关系,那我的死活就不用你再管,这孩子,我会自己生下他,然后,还给你们,救绪儿!”说完,低头,打开行李箱,里面都是上官仲琪这段时间买给她的东西,有内衣,睡衣,还有几件外衣,不多,但每件,她都很喜欢,哦,还有那件施蔓替她买的礼服。 行李箱的另一侧的证件袋里,放着她的身份证,还有……三张银行卡,一个百万,一个千万,还有一张一万,那是她工作以来全部的积蓄。 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但,因为低着头,所以,没人看见。 她快速的取出那张卡和身份证,然后捂着肚子蹒跚的冲向门外。 出了大门,她低着头,整个人的精神都显得有些恍惚,所以,眼见着一辆跑车对着她呼啸而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撞向自己,动弹不得! “少爷……少爷,不好了……”管家大叫着冲了进来,他跟着上官老爷这么些年,一向以做事稳重而倍受人尊敬。 “什么事情,能让你也这样失了分寸!”上官老爷本来心情就糟糕,听着管家这么一喊,就烦了起来。 管家顺了顺气,手指着外面“少奶奶……哦,不……不是……是余小姐……” “说重点!”上官老爷打断他,然后便见上官仲琪冲了出去,眉头皱了起来。 “少奶奶给车撞了……” “啊!” 一声惊呼,然后一屋子的人都冲了出去。 上官仲琪望着一地的血,他觉得脑子里血液上涌,“她人呢?人呢?” 他冲着周围的人大叫着,天知道,这一刻,他有多希望时光后退,那么,他刚刚一定不会那样对她,他不会在众人而前给她难堪,他更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她。 他不要在乎她和席少之前到底有没有什么事,他不会再怀疑她,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她在身边就行,就行…… “席少把她抱走了。”管家平静了许多,然后答道。 上官仲琪转身,“你说……是席少撞了她?” 这世间的事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席少感觉寒意瞬间传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他抱着余小青的手已开始失了温度,可,却依旧坚持着。 他紧了紧,在发现余小青的眉头越来越拢起时,他又小心的松开。 “快点,快点!”他催促着银面人。 “少,对不起,我……我刚刚根本来不及刹车!”一向淡定的银面人,此刻,在看到席少通红的双眼后,也失去了淡定。 “别他妈的废话了,我叫你快点!”席少说着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余小青身上,无意中碰到她的手,冰凉刺骨,这个发现,让凉意瞬间贯穿了他的心底。 该死,他就不该放任她一个人呆在那里,他就不该为了想得到她,而不择手段。 只是,他席少从没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人,当看着她对着上官仲琪笑颜如花时,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生一样,嫉妒的快要发疯。 望着怀里的女人。 他,很害怕!从小到大,他都没这么害怕过! 他咬着唇,轻声叫道:“青儿,别……别……” 余小青感觉意识越来越微弱,她是在做梦吗? 她怎么会听到席少的声音。 无力的牵动着嘴角,她手指费了很大的劲,移到肚子上,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你别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我一定会保住孩子的!”席少说着将余小青又往怀里拉了拉,更加心痛。 医院 “帮我救活她!” “少,为了她,你居然求我?!”安可两手插在医生服里,然后低垂着头,面露苦笑,“我倒真希望让她死在我手术刀下!”抬头,盯着席少着急的脸,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从一出生,便为席家而活,虽然她不明白为何当初席父会让她去学妇科,但,因为席少,她还是顺从的去做了,只是,她从没想过,当她拿着英国皇家御用首位医生的称号,回国时,迎接她的是席少为了一个女人出了车祸。 而,此刻,又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来求她。 她是谁?她不过是席家一个低贱的下人,是席家给她吃,给她喝,穿,用,席父死后,她便视席少为自己唯一的主人,所以,在她眼里,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着,他,就是她一生的信仰一般。 可……此刻,他却在做什么?尊严不要了,身份地位都不要了! 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求她这个下人。 那个不可一世,那个为人处事心狠手辣,杀人都没眨过眼,对她们这些下人,从来不说软话的席少,此刻居然在她面前,求她! 顿时,安可觉得这简直是个笑话,她真想甩自己一耳光,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转身,她点头:“少,我会竭尽全力!”便进了手术室。 席少仰头倚靠在手术室旁的墙壁上。 安可,世界顶尖的妇科医生之一,也是医学界的几十年来难遇的奇才。 她的承诺多少能让他松口气。 不过,心,依旧纠着。 他自小对亲情二字的感识就极其薄弱。 他从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那时,有人说,那个叫小洁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可是,他知道,不是,因为感觉不对。 而父亲,常年将心思挂在那个女人身上,一直到他“死”,所以…… 在遇到余小青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着感情的,原来,他也俱备着常人的喜怒哀乐,他也会痛,也会难过! 他承认,对于余小青,他最初是因为她的不在乎,她眼中看不到自己,而挑起了她的征服**,然后,知道了她和玉叶之间的事情后,他想着的就是报复,只是……假戏真做,当他看到,她坐在上官仲琪腿上的那刻,他就知道,自己不只是做戏了。 听着她有危险,他发了疯似的飚车,直到威胁到生命的那刻,他满脑子依旧是她。 她,让他,无法自拨。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爱情! 但此刻的心痛与那些对上官仲琪的嫉妒,还有,那为她居然愿意付出生命的想法,他想,这应该就是爱!否则,何以会痛成这样! 起身,他看着银面人。 “上官家的人何时过来?” “他们刚刚已经在查车牌了,估计很快就到了!”银面人惊魂未定的说道。 席少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事交待你一下!” 银面人上前,然后席少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是,少……我这就去办!”银面人点头说道,虽然对于席少和他提议的这件事,他有些犹豫,但,这是他欠那个女人的,所以……无论对错,他都会去做。 十五分钟后,另一个医院 “她……她人呢!”焦急的声音将席少从冥思中拉回了现实。 抬头,他看着上官仲琪,还有随后一干的上官家人,席少闭上眼,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话:“死了!” 想起车祸前,余小青红肿的眼睛,他眼里的戾气无法掩饰的便露了出来。 “你说什么?!”上官仲琪神色凛冽的上前,一把揪扯住席少的领角,黑眸里划过深深的愤怒与怀疑。 “自己进去看!”席少愤然甩开他,眼里流露出悲痛,手指向一旁的房间。 侧身,握拳,一个旋身,上官仲琪抡拳挥向了席少,然后便疯了似的冲到里间。 雪白的病床上,她依旧穿的还是那件睡衣,香槟色,他记得,她说,自己最喜欢的就是那种颜色,他握着她的手,手背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刀痕,他记得,她说,那是小时候练武留下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跪在地上,使劲的用头撞着病床。 “呜呜……”突然,一道响亮的婴儿声响起。 上官仲琪皱眉,转头,席少手里抱了个孩子走了进来。 “为了救她,她拿命去换的,她说,让你治好上官绪,否则,她死不瞑目!”说着,便示意上官仲琪接过孩子。 15分钟前 “母子平安!”安可倚在手术室门上,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抿了抿嘴。 然后,她听见席少松了口气。 “但……”她停顿了下,“她再也不会生孩子了!”说这句话时安可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虽然她不了解这女人是如何受伤的,但,无论为了什么,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都将是沉重的打击。 她细心的发现,席少的身子颤了颤。 抿嘴,落寞地一笑,转身再次进了手术室。 这样?席少也还会选择要她吗? “我想把她带回家去!”上官仲琪说道。 席少收回思绪,拦在他面前“她给你留下的还有孩子,我却什么都没有……”说着,他抬手,用力擦拭着嘴角的血丝,然后,在众人面前,他“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求你,请让我来为她做这最后的事情”! 上官仲琪后退了一步,他的确被席少的这一举动吓倒了,他居然会为了她,而向他下跪! “她说,死了也不愿意回你那个家!”席少低头,想了想,说道。 上官仲琪猛的抬头,看着病床上的余小青“她……她,居然这样说?呵呵……她……肯定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再也不会原谅我了!”然后抱着孩子上前,在余小青脸上亲了下,退后“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你肯定不想看到我!” 转身,抱着孩子,便疯了似的冲到了门外。 一年后 “妮儿,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妈妈,爸爸说晚上出去有应酬,你又忘记了?” “哦,对,你看我这记性,可真差!”余小青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席少说,以前她不这样的! 自从一年前出了车祸后,以前的事就都忘光了,记忆力也比以前差了很多, 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反正,有妮儿,有席少,只要记住他们,其他就都无所谓了,虽然,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悲伤,但,她觉得那肯定是她想多了,因为,老公对她极好,女儿妮儿也孝顺。 “咦,妈妈,爸爸回来了!”妮儿突然叫道。 余小青卸下腰间的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上前,接过席少脱下的西装,替他把领带取下“不是说,晚上有应酬吗?”她温柔的问道。 席少伸手搂住她的腰,看着那张完全和以前不同的容颜,却丝毫不影响他爱她的深度。 “太想你了,所以,不去了,早点回来陪你!”边说,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一年前,他原本想等余小青醒了后,带她去国外生活,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她居然失忆了,他费了很大的功夫,也没能唤回她的记忆,而,右脸,也在车祸中,毁了。 害怕她因此受打击,所以,在她完全苏醒过来前,他花了巨资替她整了容。 余小青推开他“真是的,妮儿在呢?也不怕孩子看了笑话!” “爸,妈,你们完全可以无视我!”妮儿坐在沙发后面,用抱枕遮着面。 “这死丫头,真不知道像谁!”余小青娇嗔的说着,然后看着席少“老公,今天辛苦吧?” “看到你,什么都不苦了!”席少笑着说道,见余小青手里还有围裙“不是说过了,让你别做饭了吗?怎么又做了?” 余小青不好意思的将围裙放在身后“我……我每天在家里都没事干,妮儿上学了,我就更无聊了!” 席少心疼的替她将额前的刘海拢到耳后“我陪你去逛超市?” “真的?好,好,妮儿,听到没,你爸爸说带我们去逛超市!”余小青不明白自己为何听到逛超市这么平凡的事情也会高兴成这样,难道,她以前是那些平民百姓? 否则,如果她是饭来长口,衣来伸手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去逛超市呢? 不过,每次,她问起以前的事,席少都不是很开心,说是因为以前的她过的不太好,所以,不愿意提起,次数多了,她便不再提了。 超市里的人极多,熙熙攘攘的,余小青左手拉着妮儿,右手拐着席少,像个孩子似的,一路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们看,那是席少吗?” “怎么可能,席少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来逛超市!” “也对,不过,他长得真像席少,好帅哦……” “……” 三人刚进超市,席少便人气飙增,一路上,这样的议论声就没停过,余小青也渐渐明白,为何席少不愿意陪她来逛超市了,的确是太招人眼了。 “老公,他们怎么都认识你?”终于余小青忍不住的问道。 妮儿抢答道“妈妈,爸爸可出名了,我们班的同学,每个人的爸爸妈妈都认识爸爸呢!” 余小青愣了下,这才转身,看着席少,也不知道是失忆了还是怎么了,对身边的老公,她总觉得了解太少了,她只觉得他对自己很好,可是,其他关于他的事情,她几乎都是通过别人的嘴里知道的。 第218章 委屈 想想觉得自己这妻子做得太不称职了。 “老公,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三人在休息区坐下时,余小青问道。 席少将饮料放在她面前“干吗这样问呢?” “因为,我觉得我都不了解你!” “傻瓜,我们是夫妻,这辈子的时间还长着呢?还怕你了解不透?”席少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头,“我去给你们再买点吃的,你们在这等我!别跑远了!” 余小青笑了下,点头“知道了!”。 “绪儿,你慢点跑,老太太我都跟不上了!”突然,旁边有个小男孩从另一个方向窜了出来。 结果,那个小男孩一个用力的撞了过来,整个冰淇淋都掉到了地上,有一部分,还沾到了泥儿的裙子上,眼看着雪白色的蕾丝裙因此成了个花裙了。 “唉哟,真不好意思啊,绪儿,快过来,给这个……姐姐道歉!” “不用了,奶奶,没事,回头,用纸巾擦擦就干净了!”妮儿摇头,拉住老太太。 这时,那个叫绪儿的小男孩走了过来,看那模样,年龄应该和妮儿差不多大,只见从地上捡起已有些化掉的冰淇淋,然后,在余小青疑惑的眼光下,他居然把它整个都扔到了妮儿的身上。 “喂,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样?”余小青起身,赶紧拿出包里的纸巾替妮儿擦拭着。 “哼!”叫绪儿的小男孩瞪了她一眼后,非但没觉得自己做错,还抬脚踢了余小青一脚,这才转身,朝着出口跑去,只是…… 她还没跑多远,便给余小青抓了回来,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吗?一点教养都没有“你妈没教过你知错能改吗?” 边说,边把他推到妮儿面前“道谦,然后才能走!” 上官绪,出生就含着金汤匙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抱住站在跑边的上官老太君大声哭起来“太奶奶,我要我妈妈,我要我妈妈!”那伤心的泪水瞬间便将上官老太君的深绿色的外套湿了一圈。 眼见着,那老太太都快要哭出来了,余小青心里突然尽也有些不好过,觉得刚刚的话说得有些重。 “姑娘,这孩子可怜,妈妈去年,给车撞了,走了,以前吧,这孩子怪懂事的,就他妈走了,他就变了,所以,姑娘,真是对不住啊!” 余小青撇撇嘴,转身,看了看依旧在哭的上官绪,将他拉过来,然后抽了张纸巾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对不起,阿姨不知道你……你妈妈不在了,阿姨为刚刚的话道谦!” 上官绪被她们这么一说,哭得更伤心了,推开她,便又超着出口跑去,这次,余小青没再去拉他,旁边的上官老太君对着余小青点了点头,拄着拐杖也跟着小跑了起来,年龄大了,看着,还真是费力。 看着那两个背影,余小青摇摇头,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容易伤感呢?一个外人的眼泪居然也让她的心情这么压抑。 “妮儿怎么了?”这时,席少提了大包东西走过来。 余小青笑了笑“没事,不小心把冰淇淋弄身上了!” 妮儿也懂事的点了点头“爸爸,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然后笑了笑“爸爸,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呀?” “哦,这……都是你妈爱吃的,我就多买点!”转身见余小青似是在想什么时候“怎么了,青儿?” “哦,没事!好了吗?好了就走吧,妮儿说,她想吃牛排!” “你不再逛逛了?”席少问道。 “不逛了,估计是老了,这腿走两步路就痛的不行!”余小青笑着道,拍了拍双腿。 “小丫头,最近吃牛排快吃上瘾了!”上车时,席少说道。 妮儿撇了撇嘴“爸爸就偏心,妈妈爱吃什么,爸爸就很乐意,妮儿爱吃,爸爸就说妮儿嘴馋!” “哈哈……”笑声在车里回荡着,余小青回头看看妮儿,再看看身侧的席少,这一刻,她感觉很幸福,心里祈祷着,老天,请让她就这样幸福下去吧。 上官家 “妈,您这身体,您以后就别再带绪儿出门了,您说,您这要有个好歹,我们这心里还能过得去?!”上官老爷见老太君气喘吁吁的回家,皱着眉头说道。 上官老太君回瞪了他一眼“闭嘴,我这是在为你们赎罪!” “妈,您看,您怎么又说起来了!不是说好了不说了吗?”上官老爷打开报纸,掩盖着面上的心虚。 上官老太君叹了口气,吩咐佣人把上官绪带上去洗澡,然后便继续道:“不说,你们就可以心安了?那孩子就是被你们逼到死路上去的!” “妈,那怎么能是我们逼的呢?明明就是车撞的!” “车撞的?”上官老太君冷笑“你当我这老太婆不知道?你们要是不那样对她,以她的身手,会站那儿给车撞死?我说,你好歹也这岁数的人了,你见过的人还在少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喜欢她,所以,才小题大做,你难道就看不出来,那是有人故意在她与仲琪中间挑拨离间?你倒好,你不劝着这两孩子,还在中间添油加醋!唉……我那时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老太君说完,又禁不住的摇头。 这一年,她心里也不好过,想着,如果不是自己硬要把这两人撮合在一起,或许余小青也不会死这么早,再想着上官绪那孩子,心,便如刀割一般。 “妈……这话,您……您可别当着仲琪说,那孩子,这一年,都够苦的了!” “哼!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初你硬是想方设法的把二人分开,你就没想过有今天?” “妈……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上官老爷将报纸扔在桌上,其实这一年,上官家的人上上下下虽然都不敢提起这事,但,谁心里都明镜似的,余小青的死和他们有密切的关系。 所以,事出后,上官惜云主动退了与席少的订婚,而上官仲琪,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除了和两孩子说上两句话,就是拼命的工作,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事业倒是蒸蒸日上,但,人却消沉得不成人样儿。 全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而上官绪的性格上的改变,更让他们忧心。 上官老爷从来没想过,那个女人居然对上官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儿子孙子都因她,改变了性格。 有时候,深夜睡醒,他也时常问自己,如果时光再回过去,他是否还会这样做。 “少爷回来了!” “嗯,奶奶,爸!”上官仲琪打了声招呼便准备上楼。 “仲琪,过来,奶奶有事和你说!” 上官仲琪犹豫了下,便走到沙发旁,坐下“奶奶,有什么事?” 上官老太君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迟疑了片刻后,才说道“孩子,过去的事,咱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人,咱还是得好好过日子,你说是不?” “奶奶,您到底想说什么?”直觉告诉上官仲琪,奶奶肯定又要旧话重提了,余小青去世半年后,家里人不知道是怕他想不开还是怎么的,到处张罗着给他介绍女人,只是……几番拒绝,便没了下文。 “奶奶……”上官老太君还没说,眼泪就流了下来,拿掉眼镜,她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奶奶,您怎么了?”上官仲琪赶紧的起身,坐到上官老太君身旁。 “妈,你好好的,哭啥?”上官老爷也抬头问道。 上官老太君吸了吸鼻子,然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我这老太婆,指不定今天睡了,明天就醒不过来了,你们都是大人,我不担心,茜儿吧,还不懂事,有你们在,我也不担心,可是……绪儿……”她便将今天超市里遇到的事讲给上官仲琪与上官老爷听。 两人听完后,表情都显得很凝重。 “你们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听着他找我要妈妈,我这心里呀……难受的紧!”上官老太君说着,捶着胸口,眼泪又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仲琪,奶奶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青儿,可……那丫头,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你说,你就不为自己想,你也得为两孩子想想呀?这绪儿的病,好不容易好了,你说……唉……” 上官仲琪不说话,他明白奶奶的意思,只是…… “奶奶,我知道了,您安排吧!”说完,便起身,走向楼上。 法国餐厅,里面的装修都极具浪漫情调,上官仲琪刚进门,便被服务员引到了二楼大厅里,他知道奶奶是为他好,所以,为了两个孩子,他,决定接受。 这时,远处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慢慢的向他移动,当渐行渐近的时候,上官仲琪倏地站起了身,他上前,不由分说的便将面前的女人抱了个满怀“青儿,真的是你!青儿……”他将头靠在她肩上,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的香味。 只是,有些浓,有些陌生。 “仲琪,我不是青儿,我是加静!” 一句话将上官仲琪拉回了现实,再抬头,他才发现,面前的人真的不是余小青,而是加静。 只是……本身加静与余小青就有着几分相似,然后今天的加静似是刻意模仿了余小青的打扮,所以,才让他刚刚会有那样的错觉。 “你来干吗?”上官仲琪显得有些尴尬,退后两步,重新坐回位子上。 加静低头,掩饰着面上的失落“奶奶没和你说吗?” 上官仲琪抬头“奶奶说的是你?” 见加静点头,上官仲琪起身,便想离开。 “仲琪,我知道我替代不了她,可……让我做她的影子,好吗?只要你喜欢,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加静上前,拉住上官仲琪的手,眼里带着祈求。 上官仲琪显得极不耐烦的甩开她,“加静,你这是何苦呢?我早和你说过,我们不可能的!” “仲琪,四年前,我离开,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我……”加静吸了口气,然后快速说道。 上官仲琪转身,盯着加静,这一年因为余小青的事,他根本没心思过问这事,此刻,听加静这样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t市,那个妮儿,那个余小青口中说的像上官绪的孩子。 转身,他反握住加静的手腕处“你告诉我,你当年,到底是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两个?” 加静猛地抬头,她转身看了看周围,然后不可思议的回看着上官仲琪,那事,只有她和……她和那个人知道,上官仲琪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接着,便忍不住的往后退,一直到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恐惧的看着上官仲琪,表情有些狰狞,“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接着,便抱着头,顺着墙根起身,想离开。 她不可能告诉上官仲琪那件事,不可以! 上官仲琪上前,拉住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还想着,和我会有将来,那么,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有一天给我查到什么了,我绝不原谅!” 加静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给上官仲琪这样逼问,她咬着唇,蹲在地上,似是想起了什么极痛苦的事一般,卷缩在一起“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人说话,如果上官仲琪知道了,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只是,她的举动却分明告诉上官仲琪,她绝对知道什么。 不过,几年了,他却仍然想不通,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加静当初那样逃避呢? “你跟我来!”上官仲琪拉起加静,然后一路走到地下车库,接着,便把她塞进车里。 “这是隔音的,不会有任何人听得到我们说话,你说吧!” “仲琪……我……” “说吧,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只要知道真相!”上官仲琪看着车前,表情冷得吓人。 加静,手抓着一侧的车把手,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说呀!”上官仲琪催促道。 “不,我不要说!”加静说着,便想开门下车,但,很显然,上官仲琪不可能放她走。 “仲琪,求求你,不要逼我!”她眼泪流了下来,然后抱膝痛哭。 “好,我保证,不管你说出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会原谅你,这总行了吧?”上官仲琪知道再用硬的,只会让加静害怕,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加静坐起身“真的?你真的会原谅我?” “说吧!” 加静点头,半晌后,她像是想起了很痛苦的事情一般“仲琪,那孩子……那个孩子,他不是你的!” 咔嚓……上官仲琪听到自己的手指像是断了般的声音,他转头看着加静,“那个孩子?是谁?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加静根本不敢抬头看上官仲琪,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半晌后,才慢慢说道:“我说的是另一个孩子!” 上官仲琪喉结滚动“说清楚点!”他极力压抑着心里欲爆发的怒火。 加静看着车前,眼前开始雾蒙蒙的一片。 第219章 措手不及 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起怀孕的,可是,我生下来时,少谦却说另一个孩子,不是你的!”加静吸了吸鼻子。 “所以,我害怕,你发现后,不要我了,我便拜托少谦帮我把那个孩子送走,可是,那次带着绪儿去医院看病,路上,我在车里居然看到了那个孩子,她……她给一农村妇女抱在手上,居然……居然蹲在路边乞讨……” 说到这时,加静已泣不成声。 “你怎么会认出那是她?”上官仲琪疑惑道,毕竟刚出生的孩子变化极大。 “那孩子的屁股后面有一块粉红色的胎记,那样的胎记太独特了,我不可能会记错!” “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少谦会把那孩子送给这样的人,然后我就质问他,他说,是……是因为那孩子腿有问题,先天性无法伸直,所以,那家人就瞒着他把她送掉了,他也是才看到……” “后来,在少谦的帮助下,我便带着那孩子去了英国,少谦说,那边是这方面的权威!” 上官仲琪听到这,便皱起了眉头,似乎脑子里有个阴谋的轮廓在慢慢圆润起来。 而这个阴谋,似乎和林少谦有着密切的关系,“那……那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 加静抬头看着上官仲琪,摇头“我……我不知道,仲琪,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做对不起的你的事情,这辈子,我就你这么一个男人,我发誓,只是,我想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想通,为何那个孩子的dna做起来,和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停……”上官仲琪打断她,他仿佛又理清了一些东西。 他把加静的头抬起,直视着她“你……是说,你至所以认为那孩子不是我的,是因为少谦把那个孩子与我做了dna?然后,发现我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接着,你便认为那孩子肯定的不会是我的?对吗?” 加静点头,“是,毕竟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 上官仲琪招手让她打住,然后仰头,接着,一拳击在了方向盘上,林少谦,你到底在这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你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仲琪……我,对不起,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和别的男人……” “知道了,我相信你,好,现在这事我们就先不说,你再告诉我,那个孩子现在呢?”上官仲琪头已经开始心剧烈痛了起来,他迫切的想理清这一切,可是……却…… “后来,在英国三年,那孩子因为年龄还小,所以,手术做的很成功,后来,我陪她陪到完全康复,便让少谦找了个熟人帮我送养了!” “少谦,少谦,你自己就没有脑子的?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让他去帮你做?”上官仲琪突然极不耐烦的怒吼起来。 加静咬着唇,她不明白上官仲琪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只是…… “那时候,我害怕你知道,我……我也不敢和任何人说,所以……能帮我的人就只有少谦!”加静说完后,头转到窗户外,泪,再次落下,那两年的心酸与难受,是她这辈子都不忘记的。 上官仲琪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自身侧抽了张纸巾递给加静,然后双方都沉默了片刻,他才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现在那孩子在哪儿吗?” 他有些期待,可是,等来的却是加静摇头“我……我不知道!” “那少谦知道吗?” 加静摇头“他也不知道!” “不是他送的吗?怎么会不知道?”上官仲琪觉得自己真是输给这个女人了。 “因为那家人和他签过合同,保证孩子会健康快乐的成长,但不准他去打扰!” “有孩子照片吗?” “仲琪,那个……那个不是你的孩子!”加静怯怯的答道,心里却极疑惑上官仲琪好好的为什么要看那个孩子的照片,不是他的,不是吗? “你怎么会知道不是呢?还有,林少谦说的话,你都相信?”上官仲琪抬手,抚着额头,对于加静的这种无条件相信人的举动,她真有些无语。 第一次,他重新审视这个女人,才发现,她原来真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单纯很多。 不过,倒也不能说她,就连自己不也一样吗?曾经那么无条件的去信任林少谦。 加静对于上官仲琪这句话倒是怔了下,别说,之前,她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于林少谦的话,她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去相信,对于他所做的任何事,她也从来不怀疑,主要是因为她,林少谦还有上官仲琪,三个人都是从小就认识,所以……之间的感情,胜过亲兄妹。 难道……她额头上的汗开始往外溢,她摇着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仲琪,不会的,林少谦不会那样做的,主要是,他也没原因不是吗?他不会害她的…… 上官仲琪握着加静的双肩“我也和你一样,不愿意这一切都与少谦有关系,但是,你仔细想想,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什么……什么意思?” “你失踪的那天,绪儿便检查出了白血病,然后……”上官仲琪还准备分析下去,却见加静掩嘴惊呼“什么?” “你……不知道?”看加静的模样,上官仲琪也同样有些惊讶,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似乎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加静弯腰,单手撑着头,摇头,然后抱膝痛哭。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官仲琪会这么恨她了,她终于知道了。 她在上官绪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离开了。 “我后来,打电话问过少谦,他说,检查结果全是好的!”哭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道。 然后抽出纸巾擦了下脸上的泪水,便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开照片栏,递给上官仲琪“仲琪,这是最后一次见那孩子时拍的,你看看!” 上官仲琪接过手机,上面的女孩长得极秀气,虽然只有一两岁的光景,但可以肯定……不是那个女孩,不是妮儿…… 内心很失落。 “怎么了?”加静问道。 “想办法把她找到!” “可是……” “我说想办法把她找到,然后林少谦是否撒谎,再去做个dna不就全知道了?”他说完,便整个人爬在了方向盘上,“青儿,那个孩子不是妮儿,不是的!” “好了,你下车吧!” “啊?” “我想去个地方!” “哦!”加静点头,便下了车。 看着那辆车在自己面前呼啸而出,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嘴角牵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对不起了,仲琪,那是她留下的种,我没有义务替她养孩子!” 然后从包里拿出墨镜,戴在眼睛上,接着,便驱车开向一个地方,他能去的,他愿意去的,这一年,就只那个地方。 香院陵墓 她看着上官仲琪下车,一如以往的买了束百合,然后进了里面。 死后能进这块墓地的,非富即贵。 这女人倒是好福气,居然得到了上官仲琪的爱还不算,席少那样一个人物,也竟然会对她动了心,据说为了她还给上官仲琪下了跪,呵……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手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转头看了眼,有些不耐烦的接起“喂……” “加小姐……” “你是没脸没皮吗?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时间,没时间……”然后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余笑,余小青的哥哥,在余小青死后,便得到了上官仲琪与席少同时给予的一大笔钱,一下子便跃为了上流社会中的一份子。 然后便以为镶了金边就成了金子了,这一年,对他妹妹的死漠不关心,却有心思对她穷追不舍,如果不是想着,他手里还握着自己的一些把柄,他那样的小角色,她岂会看在眼里。 想着,便有些心烦的将电话按了关机键,发动引擎,准备掉头,只是…… 席少? 他怎么也会来这里?还有,他身边的女人又是谁? 呵,男人都这样吗?喜新厌旧,一年前不是还爱得死去活来吗?这才多久,便携着新欢来旧欢的墓前。 真是够讽刺的!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这么痴情的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了心呢? 余小青墓前 “青儿,今天我见到加静了,从她口里我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是妮儿,不过,青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一定会的!” “青儿,昨天奶奶说绪儿哭着找她要妈妈,青儿,你怎么可以那么恨心,我想你……每夜每夜只要闭上眼,我满脑子都是你!” “青儿,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说对不起了,再也没有了,你不会原谅我的,是吗?” “青儿……” 墓园的入口处 “喂,席少,你到底要做什么?”余小青气极败坏的甩开席少,自从前几天记忆突然恢复后,她与这男人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干什么?你不是说你要做会以前的自己吗?行呀,你有本事就从那里面爬出来呀?”指着前面不远的墓碑,席少怒吼道,他从来没想过,余小青会突然恢复记忆。 当她突然换了称呼叫他“席少”时,他给惊得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先兆。 两人拉拉扯扯的,余小青的墓也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上官仲琪。 席少怔在当地,一年了,没想到,再相见,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呵,也好……也好! 他看了看身旁的余小青“你看那是谁?你男人!!” “啪!”余小青甩了席少一耳光。 席少不解“为什么打我?” “我婚都没结,我哪来的男人?闭上你的烂嘴!” “什……什么?”席少半张着嘴,尽不知道如何接话,他从来没想过,余小青……会不记得上官仲琪? 呵……这下,他终于知道,她为何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去上班了! 呵呵!他该感谢老天对他太好吗?还是…… 听到声音,上官仲琪抬头,见是席少,起身,收敛起面上的悲痛。 “好久不见,上官少爷,近来可好?”席少打着招呼,余小青站在席少身侧,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陌生。 不过,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自已”的墓前? 上官仲琪将目光落到他与余小青合在一起的手上,然后颇为讽刺的说道:“再好,怎么好得过席少您呢?看您这样,小日子可美着呢?” 席少对于上官仲琪的讽刺倒也不介意,拉过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青儿,这是上官仲琪……” 余小青知道席少是故意的。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负气的上前,坦然的笑着伸出手“您好!” “呵!”上官仲琪看了看余小青,对于同样叫“青儿”的陌生女人的招呼,他完全没心思理会。 冷笑一声,便越过席少,转身,举步离开。 看着,那个已走远的背影,余小青皱了下眉头“这人是谁呀?什么德行?” 席少挑了挑眉稍“你觉得看他不顺眼?!”说完,便硬拉着余小青坐下。 “本来人长得还不错,只是……这德性,真有揍他的冲动!”余小青说完,决然的转头,不再看那个渐渐模糊的背影。 抬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问道:“你说,你把我撞了就算了,你好好的给我整啥容呀?你这样,我怎么回家呀?” “余小青,你先告诉我,你最后的记忆是在哪儿!”席少突然转身问道。 “什么最后的记忆在哪儿?我下班,然后回家的路上,你把我给我撞了,醒来就现在这样了?”余小青不解,席少却看着她,笑意渐浓,这一年,余小青性格都完全改变了,除了急起来,有些像以前外,一般的时候,都很小女人,虽说心里很清楚,这就是同一个人,但在某些时候,席少竟是十分怀念以前的余小青。 所以,此刻看着面前依旧飞扬跋扈的女人,他突然觉得,也好,恢复了记忆,也好! 只是,这样听起来,这女人,好像是把所有在来c城之后的事情都忘记了。 包括这一年他们的朝夕相处,她都忘了。 难怪,她会在脱口而出叫出自己“席少”后,会是那样的惊讶了。 难怪这几天,她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吵着要去上班,连妮儿都不闻不问。 原来,她都忘了。 呵,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一夜梦回,她居然突然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却忘记了这最近两年的事。 余小青见他不说话。 “还有,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把我整成一死人?” 余小青想着就不爽。 席少却转头,看着她一直浅笑“这样的你,真好!” “神经病,你是被虐狂呀!”有些受不了,席少这动不动就深情的眼神,余小青撇过脸,不看他。 “青儿,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一下,否则,以后你可能会怨我!” 余小青见到如此正经的席少,不免朝着他靠近了些“你说吧,洗耳恭听!” 第220章 特权 “你呢?在被我撞之前,你有一年的记忆失去了,这一年,你有过男人,生过孩子,然后妮儿呢?就是你生的,还有……把你撞了之后,我们也相处过一年,这一年……”从余小青恢复忘记后,她便见面就和他吵,所以,席少根本没机会了解她的现状,见她对妮儿对他,都极陌生,他原以为是她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所以,心里难受,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停停,你能不能别这么瞎扯,你这样说起来,我中间就失去了两年的记忆?呵……好,就算如你所说,我真失去了两年的记忆,那妮儿也不可能是我生的呀?她都5岁了……”余小青不耐烦的打断席少的话。 想想就有些窝火,好好的生活给这男人折腾成这样了。 不过…… “你把我整成这样,不会是因为孩子她妈以前就长这样吧?”那些电视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什么替身什么的……否则,这男人为何把她折腾成假死人呢? 席少摇头,他发现,这女人恢复记忆后,这性格更让他吃不消。 “好,行,这是你不让我说的,以后可不能怪我!” “行了,这事,先不说,你说,现在怎么办吧?你把我整成这模样,我这家回不去,工作呢,也没了,你说吧,我接下来怎么着?”余小青边说边盯着席少,心里想着,这两年,她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发了什么事?怎么会一丁点印象都没呢? 看面前这男人,与家里那个叫妮儿的小女孩两人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很显然他们和她很熟悉,妮儿还叫她妈妈…… 还有,刚刚在她墓前的那个男人,又是谁?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席少“你,刚刚是叫那人上官少爷,是吧?” 席少皱眉“对!” “他是上官仲琪,对不对?”难怪,她刚刚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现在终于想起了来,施蔓那丫头,天天在她耳边叨念的不就是那个男人吗? 可……他为什么会来自己的墓前呢? 还有,席少之前说的那句“他是她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乱说,可…… 头,剧烈的痛了起来,烦死了! 席少一惊“你,记起来了?” 余小青摇头,“没,我只是以前听一朋友经常说起他,不过……他为什么来我墓前?” 席少轻叹了口气,刚准备解释,余小青突然出言打断他。 “算了,算了,不想听!”估计肯定不是啥好记忆,否则,怎么会忘记呢! 所以,她在心里祈祷,就别再记起了,她最怕心烦了。 有过男人?生过孩子?老天……她该不会嫁了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或者…… 算了,算了不想了。 “你给我找份工作!” “其实,你可以不找工作的,你就在家里……” “不行!”余小青强烈的打断席少的话。 “我俩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住在你家!”虽然,她承认自己已成了剩女一族了,她也更承认面前这男人的确长得非常养眼,而且,看他家里的那些装修,应该是有钱人吧? 不过……在没搞清这两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她不想这么草率。 席少挑眉,他居然不知道这女人性格里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去我公司上班!”知道这女人脾气倔,所以,他决定放弃和她较劲。 “你的公司?”余小青不解。 “走吧,带你去看看!” “哦!” 当“微席集团总部”几个字出现在余小青眼前时,她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转头,她看着席少,咽了咽口水“你说,这是你的公司?” 老天,她就是再孤陋寡闻,“微席集团”四个字,她在大学时,便如雷贯耳,学校的尖子生,无一不挤破头的想进这里。 呵,看来老天对她果然不薄呀,居然好死不死的,让“微席集团”的boss撞了她。 不过,自己怎么会认识他呢?可是,不认识,为何,会在恢复以前的记忆后,却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呢? 对于余小青的反应,席少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犹记得,当初,他告诉她,自己是席少时,她的那种出人意料的淡定。 当时,心里还真有点失望,没想到两年后今天,居然会如愿。 “走吧!”席少说着,伸手习惯性的准备拉余小青。 却给她一下跳了很远“那个,你……你先进去!我先看看,然后一会儿,咱们再联系!”挥了挥手上的手机,余小青说完,便快步走向那幢大厦。 直到发现后面没了席少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 想着,这几天,还有之前,对这男人的无理,她头快大了。 不该给他留下个好印象才是吗? 真是…… 转身 “唉哟,你怎么走路的?都不长眼睛的吗?”坐在地上,捂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余小青火大极了。 “小姐,这话该我说才是!”一道男音自头顶传来,余小青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极深邃的眸子,心里不禁赞到“真漂亮!” 林少谦对于面前女人直视,倒没有太大的反应,捡起地上的公文包,便准备离开。 只是,在抬头看清余小青的面孔时,他的心咯噔咯噔地乱成了一团。 他抬起手,余小青闭着眼睛,他以为这男人会给自己一耳光,正想着一会儿怎么反击呢? 可是……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湿润的东西印到脸上,她费力的睁眼,看到的便是一个满眼通红,眼泪含珠的男人捧着她的脸发着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就那样离开?为什么要在我快忘记你的时候却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短短的几分钟,他的眼神时而温柔似水,时而阴沉得吓人。 余小青忍不住的想后退“又想走吗?又想像那天那样丢下我一人偷偷的离开?”他脸色蓦然一沉,拉住余小青朝着自己用力的一拉,便把她拉入怀中,紧紧相拥着。 “喂,你放手!”余小青惊恐的睁大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她分明从没见过的男人,她想挣扎,结果放在肩上的手劲似乎又重了,自己这是遇到什么人了,真是太可怕了。 “放手?不要,我不要!”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眉头紧皱在一起。 闭眼又睁开,余小青有些无力的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漆黑如墨的发、俊美瘦削的五官,自己最近是不是走了桃花运了,怎么遇到的个个都是帅哥,而且,似乎个个都还能与自己多少扯上些关系。 她不仅真有些好奇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看起来,似乎很精彩。 “先生,你确定你认识我?!”余小青边说边故意龇起牙,见那男人没反应,她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不认识你,我出生就在t市,我没来过c城,现在,我是来找工作的,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或者,我和你认识的人很像?” 林少谦盯着面前这个口若悬河的女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像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是……呵……她死了……是,她死了!她被那两个人给害死了。 再也活不过来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林少谦摇着头,失落和绝望在这一瞬间涨满了整个心田,他这是怎么了?她都走了,去另一个世界了,而且还是在他的怀里,他怎么可以忘了呢? 拳头紧握,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余小青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陌生,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刚刚那一刻经历了什么,因为她发现他的面色似乎比刚刚要憔悴好多! 转身,他毫不留恋! 望着那个刚刚还擒着泪水轻吻自己的男人,刚刚还拉着手不放开的男人,余小青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心酸,为这个似乎受了极重情伤的男人。 那样一个看起来高傲的男人,她似乎都在想像在他身上发生的那段凄美的爱情,会是怎样的一段情,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居然可以让他到了只是想到就要落泪的份上。 心里有些酸涩,余小青开始羡慕起那个和她可能和此刻的她有些相像的女人,她该是何等的幸运,可以拥有这样一个男人的爱。 而自己呢,26岁,哦,不,应该说是28岁了,在感情上,却始终是一片空白,曾经她也幻想过那童话般的爱情,可是,现实的种种冲击却让她对爱情的意义由量到质的发生了改变,不知道何时起,她似乎对它已产生了绝望的想法。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刚刚这个男人那眼中未滑落的泪水像是一股热潮瞬间冲破了她封闭了20多年的心门,这一刻,她竟突然迫切的想找一份爱情,一份属于她的爱情,想找一个忠爱她的男人,一个也会为了她这样流泪的男人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余小青不悦的接起电话。 “喂,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席少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余小青仰头,无语的翻翻了白眼,“席大总裁,您公司生意不好吗?您这么闲?好好的,您追着我干啥?!” “你吃火药了?”然后顿了下接着说道:“我只是怕你一会儿迷了路,准备让秘书去带你过来!” “不用你操心!我这么多年,没你,不一样活了吗?”说完,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她也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对席少发脾气。 抬头,再看向附近时,刚刚那个男人已没见了踪影。 这幢大楼足有八十多层,楼下几层是微席旗下的百货超市与各大品牌专卖店,然后10层以上才是办公的地方。 余小青转到8层时,刚上电梯便被上面那“奢侈品区”四个字给唬住了。 这种地方,让她有些望而怯步。 不过,侧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今天的妆扮,珍珠白的垫肩立体玫瑰蕾丝修身长袖连衣裙,黑色的尼料长款马夹,半透明丝袜,半高靴。 齐肩长发,随意披在双肩之上,精致的五官,有些陌生,不过,不得不承认,哪怕此刻粉黛未施,也极漂亮,从路人走过时,那高频率的回头率就可以看得出。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仔细的看“自己”这张脸。 笑了下,算是重生吗? “您好,女士,我是贵区的导购员,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 从里间走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对着余小青微微俯身后,说道。 余小青笑了下“不用,我就随便看看!”说着,便朝着里面走了几步,然后停留在一个橱窗前,拿起一件衣服的标价看了看“三万八千八?”呼,这衣服是用金子做的吗? “您好,如果觉得还不错,您可以试穿下!”这时,从里面又走出一导购员,余小青楞了下,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以贵宾的礼节对待过呢? 记忆中,每次去商场买件衣服,都要给那些导购员们嫌弃,似乎,她就是天生买不起的那类型,更别说这样的场所了,那是她根本不敢进的地方。 “哦,不用,我就看看!”她抬头,微笑,身无分纹的她,别说三万八,就是三十八,她也只能看看。 “啊!”只是,那个刚刚还满脸微笑的导购员在抬头与她对视后,却突然失声叫了起来,眼里全是恐慌与惊讶。 这倒让余小青有些不明所以了,低头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什么呀,再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身后的镜子照了照,这张脸,长得也不错呀,应该不至于到了吓人的地步吧! “有什么事吗?”见她还盯着自己,余小青忍不住出声问道。 而她俩的对话及异常,周围几个导购员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只见她们看清了余小青后,每一个人的嘴型也成了o型,脸色也在瞬间成了苍白。 “对不起,夫人,我们不知道,您过来,有所怠慢,还望您见谅!”一个看起来年长的导购员从人群里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在余小青面前,恭敬的说道。 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她余小青成了还能拥有这样的特权? “你们,是认错人了吧?”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余小青有些不安起来。 “夫人,您真爱说笑,您身上穿的这几件衣服,全部是席总亲自找设计师设计然后量身订做的,全球也就这么一套,我们怎么可能会认错呢?!”回答的依旧是那个年长的导购员。 余小青低头,看向自己衣服“全球就一套?”说不惊讶,那真是假的,她只想着席少给她买的,肯定是贵的,只是,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珍贵。 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受宠若惊! “夫人,您这里可以随便看,只要……” “停,那个,我……我只是,无聊上来看看,我……我先走了!”余小青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可以随便拿,随便穿。 第221章 失神 虽说这种殊荣让她做了28年的女人,第一次在虚荣心上得到满足,但是,这压力也是无比巨大。 说完,她便超着出口处快速走去。 “夫人长得真漂亮!” “是呀,而且真的很亲切哦!” “难怪席总能把她捧在手心里了,果真与众不同!” 后面的议论声不绝入耳,余小青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边走,边拨通席少的电话,只是,却无人接听。 “少,那个女人怎么办?” “她还没走?” “没,一直在门口想见你,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银面人恭敬的回答道。 “让她滚!”将手中的红酒一口气的灌入喉中,席少不耐烦的说道,这个女人是在挑战他的耐性吗? “我说叫她滚,你听不懂?”见银面人依旧恭着身子,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席少有些意外的抬头。 “少,她说是关于老爷的!所以,我才想再征求一下您的意见!”银面人回答的不卑不亢,那模样似乎算定了席少会感兴趣似的。 席少抬头,注视着银面人良久,“让她进来!” “你们放开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肖琳用力甩开两边牵制住她的人,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抬头,她瞪着席少,眼睛红丝布满,恨意在她眼中显露无疑。 “说吧!”对于她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席少选择了无视,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而仇视他席少的人早就不计其数,他也不在意多这一个。 “为什么要那样对你父亲?” 席少抬头盯着她,面无表情,那阴鸷的眼神中透着淡淡的不屑之意更是将肖琳的怒气推上了顶风。 她小跑着想上前,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人将她拉住。 “给你一分钟,如果说不出我感兴趣的事情,你马上从我眼中消失!”席少整个人向椅子后背靠去,对于摔倒在脚下的肖琳,他更多的是漠视,对于他不敢兴趣的女人,死活,他从来不关心。 “他做错了再多,他也是你父亲!”盯着席少,她深吸了口气,然后爬在地上说道。 只是,出乎她所料的是,席少居然毫无反应,只见他起身,嘴角上扬,明明是在浅笑,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肖琳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双手抱胸慢慢地踱步到肖琳面前,站定! 伸出右手,他隔着手套掐住她的下鄂“呵,父亲,他有把我当儿子吗?!”说完,他用力向右一甩,肖琳整个人给他摔到了地上。 席少上前一步,脚无情的踩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左右转了一圈,便看到肖琳的嘴角处一道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知道吗?看到你,我也同样感到恶心,你为了他,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尽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复制我一模一样的容颜给她!”肖琳怒吼道。 席少浅笑“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席少将脚挪下,俯身,他从地上将肖琳狠狠的拽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记住我的话,要是你敢告诉父亲关于你我之间任何一丁点……今天这些就算是开头戏,记住,我席少说话算话!”席少说完回头看了眼爬在地上,头微低着的肖琳,转身出了大厅。 “肖小姐,您还是赶快离开吧!”银面人目送着席少离开,然后迈步到女人面前,伸手扶起已被摔得不成人样的肖琳,白皙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哪里还有早先的亮丽。 肖琳艰难的抬头,抬手用力的擦拭着嘴边的血渍“怎么?连你也赶我走?你算什么东西?”她将满腔的怒火全发泄在了银面男人身上,见他只是低头,不吭声,肖琳咬着牙推开他,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 好你个席少,你今天敢这样对我,我发誓,终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肖琳不是这么好惹的! 肖琳握紧拳头,她哪里还记得刚刚席少走时的嘱咐,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漫延到心田之处,她的心此刻已充满了仇恨与不甘!对席少和那个女人的。 席少站在落地窗前,向远处空矿的山间眺望着,银面人距他两米左右的站在他身后,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他迷糊了,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已将他与席父正式立为了对敌。 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对那女人动手!他一直以为,遇到余小青后,他会比以前感性一些, 可是,如今看来,却事与原违!他为了那女人做的,更让他害怕。 “少,您赶快去看下,夫人怕是……”外面的秘书突然冲了进来,只是,话还没说完,席少的身影已不见。 余小青站在大街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方向感一向还不错,可是……此刻,站在人群中,她却迷失了东南西北。 闭上眼,原地蹲下,抱着头,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种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那两年空白,让她恐慌,更让她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为何,她会和那么了不起的席少成了如此亲密的关系。 为何,她们,会称呼,她为夫人? 她好奇,可,她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她肯定,那绝对不只是席少撞了她,然后对她好,那么简单。 只是…… “驰”突然,伴随着刹车的声音,她的身边停了辆香槟色的跑车,抬头,真漂亮的车。 这时,车门打开,一个男人的皮鞋落入眼中。 余小青缓慢的仰起头来,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又想了想,哦哦,她记起来了,“她”墓前的那个男人。 只是,这会不会太嚣张了,车居然开到人行道上了? 起身,她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将目光放在了前面几个男人的身上。 真是躺着也中枪。 上官仲琪也记起了面前的女人,席少的新欢么,呵,难怪会蹲在大街中间了。 “你是活够了吗?”看着她,他极不悦的说道。 余小青却根本没心思理他,不过,听他这么说,转身,她瞪着他“开辆跑车就了不起?这人行道,你没看到?”本来就心情不好,真是欠骂。 “呵!”上官仲琪倒是没想到这长相如此柔弱的女人,这开口还真是够呛人的,他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几个男人,然后,点头,退后一步,双手抱胸,本来还有意帮忙的,既然这样,他就干脆袖手旁观吧。 余小青见他那挑衅的模样,微笑,然后抬脚,一个横扫,挨她最近的那个男人便已倒地。 见同伴被欺负,其他几个男人便一拥而上。 余小青依旧微笑着,好久没动动了,看来,也还过得去么。 想着,便一脚一个。 那速度,那身手,再加那脸蛋,形成了一副极诡异的画面。 而原本是想看笑话的上官仲琪,此刻,脸上已是极惊讶。 因为,此刻的她让他……想起了她,眉头皱在一起。 “好!”突然不知道人群中谁叫了声好!接着,叫好的一阵一阵的。 而那几个猥琐男,见势头不对,抱头便离开了。 余小青低头,自地上捡起手机,抬头看了眼上官仲琪,挑了下嘴唇,转身离开。 只是,挤过人群,便看到了席少,一脸怒气冲冲地模样,余小青低头,“席少……”她心情大好的上前,拉着席少的胳膊。 席少对于她的热情,没作任何回应,只是上前,替她将搭在前面的刘海拢到耳后,然后将她脸上不知哪来的黑色擦了个干净,接着,便拉着她离开。 一直到走到附近一家咖啡厅,他才放开她的手。 只是,却一直不说话。 沉默的席少让余小青有些不太习惯,不过,想了想,她似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终于,忍不住的她出声道:“下次,不了!” 席少拿过她的咖啡杯,放了一勺糖进去,搅拌了下,递给她“不会太甜,喝吧!” 余小青低头看着桌上的咖啡发呆。 这男人好像知道她所有的习惯与爱好。 “席少……” “衣服都脏了,吃完饭,陪你去买条,这条就不要了!”他说得极随意,余小青手里的勺子却砰的一声掉在了桌上,这么贵重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他们说这是你帮我订做的,全球就只有一件!”余小青有些急了,再怎么浪费,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吧。 席少不做声,端起咖啡浅尝了小口,便皱着眉头“翻译部这两天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 “翻译部?”余小青指着自己“你是说我?开什么玩笑?我这水平!”她要是英语能有那程度,当初也不会屈才在人事里做个小助理了。 “可以不去!” “不要!”余小青皱眉。 “可是,他们认识我?”余小青又想到。 “放心,除了楼上几个人以外,我会吩咐下去,你只管去!” “哦!”余小青低声应道。 “席少,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是现在吃东西,还是再等会儿?” “肚子饿了!” “那走吧!”席少说着,便起身。 “席少,你别生气了,我……”余小青追上去拉住席少的胳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 席少沉默,然后就在余小青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突然转身,将她拉入怀里“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怕他们伤到你!” 余小青本想推开他,听席少这么一说,举起的手再次垂下。 第二天余小青起了大早 “你干吗?” 席少见在玄关处系鞋带的余小青,不解的问道。 “上班呀?”想想,起身看着席少“你不会告诉我,你反悔了吧?” 席少上前,然后,在余小青面前蹲下。 “不要,我自己来就行!”余小青尴尬的拦着席少。 “别动!”席少轻声说道。 余小青靠后,背正好抵着墙,然后垂眼着面前这个蹲在地上的男人为自己系鞋带的男人,他是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男人……他是跺跺脚,商坛抖上几抖的男人,可是……他却…… 此刻心里,说不感动,真的是假的。 “一会儿,到了公司,你会见到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有点心理准备!”正当她准备问席少为何对她这么好时,席少却突然开口道。 “意想不到?”余小青疑惑了。 这时,席少已为她系好了鞋带,站起身,对她笑了下“别太惊讶!” 余小青怔住,“是谁?” “见到了就知道了!好了,等我出来,一起走!” “不要!”这次,余小青的反对毫不犹豫。 席少转身“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有见过蹭总裁车的小职员?!” “这里不通公交,你要坐公交很远的!” “这样?那你把我送到公交站牌吧,然后就可以了!” 见余小青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席少无奈的笑了笑“好!” ”席少,谢谢你了。”余小青踮起脚尖在席少脸上亲了下,接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掩着嘴,转身,老天,她……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而且,似乎那么自然,她退后了两步。 席少却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一脸笑意,自从她记忆回复后,这样的待遇便是痴心妄想。 余小青想了想,呼了口气,转身,换上了招牌式的微笑,然后对着席少,她微微低头,然后客气地说道:”席总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你用得着这样?!”他头痛的做了个裂嘴的动作。虽然不得不承认,此刻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短裙的她,让在视觉上又有了种新的冲击,可是…… ”以后,只要到了公司,您就不再是我认识的人,而是我的老板,请您对待我,像对待其他员工一样,秉承公平,公正的态度!谢谢!” 席少抿了抿嘴,他总算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了?公私分明! 好! ”余小青小姐,请你看看时间,再这么磨蹭,面示时间就会过了!”他用手指点了点腕上的手表,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哦,对,好了,走吧!”余小青说着便从鞋柜上拿起包包向车库入口处跑去。 眼前的大厦高大而席丽,太阳光照在淡绿色的玻璃上,刺得余小青的眼睛都难以睁开,金色的”微席集团”四个字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更是夺目 看着公司门口,那些穿着正规的套装来来往往地人群,余小青的心里激动到了极点,微席集团呀,多少人挤破头也进不了的地方。 昂首挺胸,嘴角微微上扬,她上前两步,将自己融入到了那一大波的上班族中。 只是让她意外的,席少居然没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所以,从面事,到正式录用,她经历的“磨难”不比一般人少。 不过,好在,不知道是托了这个长相的福,还是怎么的?总之,最后,也算是过了关。 ”余小青,是吧?”帅气的经理推了推鼻翼上的黑框眼镜,然后抬头看着余小青问道。 而余小青则是望着眼前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这微席集团不愧是精英所在地,这么个大帅哥,放在这样的位置,就不怕公司会大乱?她失神的想着。 第222章 怒气 ”是!”见经理一直望着她,她才回过神。 ”专业英语六级,曾在国外知名杂志社做过翻译?”经理合上资料夹,两手交叉放在桌上,等着余小青的回答。 ”是的!”不明白经理这样问的目的何在,余小青顿时有些紧张,不安起来,这简历是席少逼着她写的。 好吧,她承认,那时候,她曾私心的认为席少至少会帮帮她,却…… ”以后……合作愉快!”经理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想了良久,然后起身,对着余小青伸出手来。 ”谢谢!”总算松了口气,余小青兴奋地将手伸出。 ”艾可,麻烦你过来一下!”按了按桌上的电话,经理说道。 不稍一会儿,门从外面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人带着微笑走了进来。 天呀,这是什么公司呀,怎么感觉都跟选美似的,不是帅哥就是美女的! 余小青只顾着养眼去了,也没注意听那个经理到底在和这个叫艾可的女人说些什么,只见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抬头看看余小青。 好一会儿,两人才谈完,叫艾可的女人见余小青一直盯着她在看,回以一笑,然后也是礼貌地伸出手。 ”恭喜您!” 恭喜?何来的恭喜?余小青一头雾水。 一旁的经理似乎看出了王心琳的疑惑,上前便好心的解释道:”心琳,小云是恭喜你坐上了她的位置,要知道她当初坐在那个位置时,可是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哦!你一来,就上任了,当然值得恭喜!” 说到最后几句,经理的口气不同于刚才,虽依旧带着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余小青总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这点让她对刚刚给他一百分的评分的决定,马上就后悔了,听说办公室没有销烟的战争比真刀真枪的战争还要可怕! 以前,她没接触过,光是理论上知道些,现在,看来,她要准备随时做好实战的准备了。 ”那她呢?”话刚出口,余小青便马上就后悔了,职场切记多嘴八卦? ”她?要调去美国分部了!”艾可抬头,对着她友善地笑了笑,倒让余小青看见了几份真诚。 ”是呀,昨天晚上突然下达的命令,说美国总部那边急需要人,大概就这两天就要过去了,所以……有些意外!还担心没人接替我呢?这下,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从艾可的话里,看得出欣喜,但,也同时透出淡淡的不舍。 看那欣喜,想必应该是职位有高升了吧?可是,不舍,又是为何? 听着她口里说昨晚突然下达的命令,余小青顿感心虚了起来,原来这就是权势,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好处,一句话便解决了一切。 ”余小姐?”艾可见余小青对于她的话似乎没什么反应,疑惑的轻摇了摇她。 ”哦,对不起,我……我有点失神!”她面带歉意的说着。 ”呵呵,我看小青是意外加兴奋吧!”突然改变了称呼,余小青呵呵了几声,抬头,迁强的回以一笑。 才几分钟而已,她已经有累的感觉了! ”那走吧,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上面只给了三天的时间,我怕再不抓紧,到时,恐怕你做起来会有些吃力!”艾可轻声地说道,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消失过。 两人和身后的经理打了个招呼,便一同出了经理室。 跟在她身后,听着她一项接着一项的介绍,余小青在本子上飞快的速记着,她的记忆力算不是特别好,所以,还是记起来为好。 ”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走,一起吃饭去!”艾可看了看手表,然后转头询问着正在埋头的余小青。 ”啊!不用!”想着席少今天分开时再三嘱咐的,余小青摇了摇头。 ”哦,这样,没关系,刚来这儿,刚开始,都会不太习惯,那……你随意!”艾可的性格看起来特别和善,一上午,任她问东问西,甚至一些看起来特别幼稚的问题,她几乎都只是笑一笑,然后依旧认真的回答。 一上午转下来,她总算从小云那里知道,那个经理所说的特殊位置是什么位置了,原来就是一个可以接近最高层领导的位置,说直白点,也就是可以常接触到席少位置,呵呵,她也明白了昨天这男人“用心良苦”了。 而从艾可依依不舍的表情中,她又懂了一件事,原来这艾可也是席少的青睐者! 真没想到这男人的魅力如此之大。 ”小青,这个文件是席少今天急要的,你……一会儿给他送过去!”艾可说着便从身边的办公桌上抽出文件递给了余小青。 看她那欲给欲不给的模样,余小青知道她是在想着席少。 径自无声地叹了声气,她说道:”要不,艾可,你送上去吧!我想……席总他现在应该还在的!”余小青总感觉这种话说出来有些怪怪的,她不知道席少知道了会怎样? 艾可抬头,看着余小青,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在她以往接解的那些女人中,哪个女人不是对这种所谓的“小事”趋之若鹜的! ”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是结过婚的!我有一个爱我的老公,和一个可爱的女儿,所以……”她别扭的解释着。 听她这么一说,艾可脸上终于又浮上了笑容。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应该是察觉到自己的表情给余小青造成了什么误会,艾可赶紧解释着。 ”没关系,那这个……”她又指了指她手上的文件。 艾可,低头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余小青。 ”算了,还是你去送吧!反正,去再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艾可自嘲着,看得出她的失落是为什么? 没想到,席少还这么正经,面对这样的美女,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那,好吧!那我就去送吧!”为了表现得自然些,余小青接过艾可递过的翻译好的文件,笑了笑,便转身,朝着电梯处走去。 席少的办公室位于最顶层,电梯门开后,印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椭圆形的大厅! 大厅的格调以白色与蓝色为主色,非常现代化的一间办公室,格局宽敞、采光明亮,一大面落地窗,可以远眺环绕不远处那朦胧的山头。 ”有事?!”正当余小青沉醉在欣赏美景中时,一个女人突然插了进来。 回神,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余小青惊讶的长大嘴巴! 施蔓? 回神,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余小青惊讶的长大嘴巴!:”施蔓?天呀,怎么是你呀?我……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说完,便意识到了不妥,因为她已不是她了。 所以,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我听楼下的……楼下……!”她努力想解释着。 施蔓看着余小青歪着头,轻蔑的笑了起来,“现在的新人,套近乎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哈。” 然后转身,指着席少的门,不冷不热的说道:“进去吧,席总在里面!” 余小青知道她肯定认不出自己了,想想,赶紧地笑了笑,公事化的点了点头。 ”叩叩……”她敲了敲门。 ”进来!”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两秒钟后自里面传出。 轻轻地推开门,一眼便看到正在埋头看文件的席少,精致的浅灰色手工西装里,白色衬衫搭配着深灰色领带, 有棱有角的脸庞,此刻无形中散发着让女人无法抗拒的自信与男人魅力,一双炯亮的黑眸里闪着毫不妥协的光芒,形状极好的唇瓣因为紧抿着,几乎成了一直线,高挺的鹰勾鼻让他多添了几分英挺的锐气,看得出,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这样出色的男人,也难怪会让那么多女人,为他疯狂。 试问拥有得天独厚的英俊容貌,加上难以匹敌的傲人财富,能有哪个女人能轻易抗拒得了! 余小青靠在门边,眼前的男人耀眼得让她移不开眼,可,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会跪地给自己系鞋带。 想起这几天的种种,心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感觉,此刻,谁要说灰姑娘的故事是假的,她一定和她拼命,因为此刻的她,就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灰姑娘,她余小青,何等的平凡,居然可以让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此对她。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会的!”就在余小青一脸陶醉地幻想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挑衅的男声。 余小青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为什么施蔓会在这里?” 席少似是知道她会问她一般,笑了笑,垂眼,半响后才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死后半年,她就突然到了这里!” “我……死后?”余小青这样反问,感觉怪怪的。 “施……小姐?”余小青站在施蔓面前,想了想叫道。 施蔓抬头,面上有些不耐烦“有事?” 余小青点头,这么冷冰冰的施蔓让她想起了之前的自己,只是…… “干吗?”施蔓将文件夹重重的反扑在办公桌上,发现“啪啪”的声音。 “我……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我……叫余小青!”余小青想了想,慢慢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和我有什么关系?”突然,猛地站起,她咬着唇“你……你说你叫什么?” “余小青”余小青特意加重了语气。 “哦!”只是,惊讶不过片刻即失,随之便极冷淡的回应道。 见余小青没离开的打算,“还有事?” 余小青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摇头。 转身,便走向电梯口。 站在电梯里,她透过墙壁上的镜子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自己。 心里乱极了。 想着,电梯已到了楼下,她被下班的人群挤到了电梯外。 入春的c城,已有些许的暖意,站在大厅的入口处,阳光照在身上,份外温暖,只是,心里却冷极了。 就在她为自己这种奇怪的反应茫然不知所措时,又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余笑,她的哥哥。 很久不见,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西装革履,以前乱七八糟的头发,也给修得极有型,余小青没发现,原来,哥哥居然长得也不赖,甚至如果不是知道他那德行,自己也会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记忆恢复后,她本想着回家看看,看看母亲,但,因为脑子里一片乱,而且自己现在的长相,她实在不敢出现,怕吓到母亲。 对于她的死,母亲肯定伤心坏了。 经过她身旁边时,余笑看着她,然后嘴唇微动,居然极“绅士”的对她笑了笑。 余小青心念微动,回以一笑。 然后便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因为是下班时间,所以,坐电梯的人极少,余小青见他进了电梯,然后数字停留在了顶层。 皱眉,她也跟着上了去。 “你怎么又来了?”施蔓似乎极不喜欢她,见她又出来,表情很难看。 余小青尴尬的笑了笑“刚刚有个文件,我……我忘记了!” “席总有客人,你坐那笔下!”施蔓指了指余小青身后的候客厅。 “可是……这个很急,我……我怕!” “真烦!”施蔓再次打断她的话,拨通了内线,说了她的大概意思,然后挂了电话“好了,进去吧!” 余小青点头,便朝着席少的办公室走去。 “以为名字一样,就可以取代?呵!天真!”就在她转身之际,一句话传入耳中。 很讽刺,但,余小青却迷惘极了。 名字一样?取代?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她摇头,敲门,推门,进入。 果然,余笑就在里面。 只是,他似乎在和席少谈判着什么,双指夹着香烟,双腿翘起,搁在茶几之上,一副混混的模样。 “席少,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她听余笑这样和席少说着,皱着眉,转头看着席少。 席少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如果我不给呢?” “不给?席少,我妹妹可是死在你的车下,怎么,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张扬出去?” 席少倒是看起来,极平和的说道“这一年,给你的不下千万了吧?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你妹妹就是死了,也会觉得难过的的!” 千万?余小青转头,瞪着余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居然,居然…… 她抬头,感谢的看了眼席少,虽然,对这男人的了解不多,但,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今天余笑不是她的哥哥,下场肯定不是自己能想象的。 “席总,这个文件有些急,麻烦你看看!”余小青的突然出声,似乎吓到了余笑。 只见她转身,然后看着是她时,脸色有些难看。 而余小青则是上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让他整个人都惊跳起的话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余笑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小青,他当时对那个孩子所做的事情,除了父母与余小青外,这世上,无人知道,这女人是谁,怎么会? “先生,需要我把这事告诉席总吗?”余小青微笑着看着余笑,眼里却满是怒气。 “不……不可以!” 第223章 一模一样的人 “那,先生,您请便!我这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说完,便转头,不再看余笑。 而余笑却是惊魂未定的,逃似的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席少上前,与余小青并立而站“你和你哥说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 “没,一些往事!”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为什么给我哥那么多钱?”难怪能装成这么人模人样的? 席少将她的头发自衣领里拉起,然后笑了笑“这么生气干吗?不过,一些小钱!” “小钱?上千万,只是小钱?你简直就是疯了?”余小青觉得自己也快疯了,居然招上这么一个极品的哥呵。 席少看着她,突然靠近,“我不介意,你哥还不了,你以身相许!” 余小青退后,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不能怪她,谁叫活了28年,有着26的记忆,却,从来没男人这样对她过,更何况,此刻的男人还不是一般的男人“你……算了,你自己去吃饭吧,我走了!”说着,便抄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慌张的出了办公室。 看着那道背影,席少的嘴角满是笑意。 再次出来时,施蔓已不在办公室里,大概去吃饭了,余小青撇了撇嘴,轻叹了口气。 返回办公室时,人已来得差不多了。 只是见她进来,却无人理睬,除了正在喝水的艾可对她笑了笑“吃好了?” 余小青点头。 不过,人还没坐下来,手机就响起了,是席少,看了看周围,她没敢接,按了静音。 “余小青……你马上给我进来!”就在她准备进入工作中时,帅气经理的怒吼声从里面传出。 余小青着实给吓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无一例外。 她起身,往经理办公室走去。 “怎么样?出事了吧?” “以为这工作谁都能做呀?” 身后传来了几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余小青听着有些郁闷。 推开门,帅气经理的脸色极难看,看着她进来,起身,绕到桌前,指着她便骂道“你……赶紧的上楼去看看,席总那里发了很大的脾气,你说说你,第一天上班就给我找事儿,赶紧,赶紧!真是……” 余小青却极无语的向上翻着白眼,该死的席少。 点头,便转身,出了经理室。 然后拿起手机,向楼上走去。 “听到没?果真闯祸了!” “不会就被开除吧?” “哈哈……” 刺耳的声音再次从后面传来,余小青转头,看了看那个笑得前仰后俯的女人,何如玉?呵…… 余小青上楼时,秘书室的人都走光了,所以,她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本来想破口大骂的。 却…… “快过来,青儿,我刚让人送来的饭菜,有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鱼!”一句热情的招呼,一桌她爱吃的菜,将她快到嘴边的骂声给压了进去。 笑着,走上前,从席少手里接过筷子,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啧啧,这酸菜鱼烧的,可真地道!”她不由得称赞道,哪里还记得来这里的初衷。 直到吃饱喝足,才抬头,看着席少“我说你对我真够好的?你干吗好好的让经理把我骂一通?” 席少倒是不以为然的抽出纸巾替她擦拭着嘴角的油渍,然后说道:“不是你不想让人知道咱俩的关系吗?那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把你叫上来?否则,怎么说?难道叫你上来吃饭?” “你……”余小青撇嘴,想顶嘴,不过,想想,倒也的确是。 因为席少说一会儿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余小青收拾了下,就下了楼。 将席少交待的文件递给了经理。 “这是什么?” “不知道!”她冷冰冰的应道,眼角的余光却见经理的眼睛在看到文件时,发出的见到钱的那种光芒。 转身便出门,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没事吧?”她刚坐定,何如玉便凑了过来。 余小青本来就不善于伪装,此刻,听她这虚假的关心,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好极了!”说完,就头也不抬的埋头研究那些个头痛的字母,虽然,很多东西她不会的,上去后席少会帮她,但,她还是想靠自己。 而,对于那一干人的唏嘘声,她不想去理会。 快下班时,给席少发了条信息“今天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 望着眼前的大海,余小青张大嘴,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在bsp;城居然还有这么一片天地。 他们此刻站在一座似是通到海底的木桥上。 这里似是还没被开发,然后又是晚上,所以,整个海面上都平静异常,沙滩上,也没有玩耍的人群。 四周安静得除了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了。 原来浮躁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她坐了下来。 席少变戏法似的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袋吃的。 他从袋子里开了瓶饮料递给余小青“这个听说补脑的,你多吃点!” “席少,你想死呀,我很笨吗?”听出了席少话里的玄外之音,余小青捶着他的胳膊,然后说道。 “你不是很笨,是非常笨!” “席少……”起身,两人在木桥上追打着。 脚步踩过的地方,木桥发出吱吱作响,应该久未施修了吧,但听起来倒是十分悦耳。 让人有种贴近大自然的感觉。 “这片海,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过来,只是,后来,给政府收回去了,说是这边有鲨鱼,食人的那种,你怕不怕?”席少停下脚步,与余小青并排而立。 “不怕,就是有,也先吃了你,我这么娇小,不够它塞牙缝!” “真是最毒妇人心呀!” “说什么呢你!” 两人又开始你追我打起来。 突然席少脚步停下,他指着不远处的海面“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顺着他的手指所指的方向,余小青眯着眼看向远方,因为天已有些黑了,海上也没有什么灯的,所以,只能模糊的看到平静的海面上有个白色的点点,似乎在动,又似乎静止着。 “过去看看?!”席少争取着她的意见。 余小青摇头,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她自己现在还活得乱七八糟的,谁死谁活,和她有多大的关系? 想着,便摇头!她一向就自私,也不怕在席少面前露出真面目。 “如果是那是个人呢?”席少看着她问道。 “传言,席少杀人如麻,不过一个人又能如何?”她说着,转身,便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她不喜欢这种让心里慌慌的事情,虽说,看鬼片,曾一度是她的爱好。 席少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然后转身,将地上吃的,都收了起来,扔进了车的后驾驶坐里“走吧!” “嗯!”余小青不想去想万一那个白点,真的是个人呢?他们这一走了之,岂不真将人送入了地狱?她不想这些,她管自己都管不了,更何况别人。 她的人生,她能把自己活好,已是很不错了。 侧身,关了车门。 席少的车来了个急转弯,余小青的身子向后仰了下,她下意识的对着后视镜看了看后面,那个白点,越来越远。 “真不去看看?” “这世上,除了我想关心的人以外,谁死了,都和我没关系!更何况,你不是说那里有食人鱼吗?我可没那么好心,为了救人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余小青眼睛直视着前方,但,却明显感觉到了席少的车速快了很多。 他,在害怕?不可能的!他是席少,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呀? 那么…… 直到车停到离海边不远的海关检验站门口,余小青才明白席少是想做什么…… 只是,他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为什么? 看出他的疑问,席少转头看着余小青“这片海对于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我不想它给人玷污!” 啊?好吧,这男人果然比她还毒。 她下车时,席少和那些人把事情似乎都交待的差不多了,只见好几个武警模样的人拿了好些余小青不认识的器具,坐着一辆露天沙滩车已沿着木桥开了过去。 “算了,我们也去看看吧!”突然,余小青建议道,反正现在回去也心烦意乱,还不如去凑凑热闹。 “你不怕……”这女人的行为与做法似乎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余小青摇头,“我只是去看看死的是不是人?” 席少笑了下,扶了扶她的头“真是狠毒的女人,好吧,上车吧!” 跟着那几个武警,余小青与席少一直把车开到了桥的尽头。 下车后,席少一直拉着她的手。 视线里,那个白点也在此刻完全放大。 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有个年长的武警对着他们做了禁声的动作。 余小青有些不解,但还是听从了安排。 席少可能怕有什么意外,在余小青准备跟着走上沙滩时,他把她拉住了,然后摇了摇头。 “别去,我们去了,可能更碍事!”席少轻声说着。 也是,万一真有个什么食人鲸鱼,什么的出现,他们这些没经验的人,的确会成为一个负担。 余小青的心慢慢开始提了起来,她握着席少的手越来越紧。 直到,一个武警将那个女人从后面拖上了岸,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老天,要是让她去搞个破案什么的,她非得心脏病不可。 不过,这女人,是脑残吗?跑到这么远来跳海,想着,更觉得刚刚的决定很是明智,为这样的脑残要是死了,就真是太不值了。 女人被救上来了,但余小青却傻眼了。 看着那个口里一直在吐着水的女人,余小青皱着眉头,然后摇着头。 因为这个女人,有的居然是她以前的容貌。 她抬头,看着席少,一个站不稳,差点儿倒向了地上。 席少上前几步,扶着她,然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没事吧?!” 余小青指着躺在地上还半昏迷的女人,“她……她……” 席少发现了余小青的不对劲,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地面。 当看清那女人的长相时,很明显的,他也全身颤了下。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走吧,我们快走!”余小青此刻心里害怕极了,这种诡异的事情让她不寒而栗。 只是,背后的女人却突然出声道:“为什么要救我?!” 前进的脚步停止,余小青回头,看着那个以前的“自己”,转身,甩开席少的手,走上前两步,蹲下身,她大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女人本来还迷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她猛地一震,抬头,灵动的双眼盯着余小青,“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然后一把推开余小青,然后站起身,就蹒跚向前跑去。 余小青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腰,看着那个边跑边看向他们的背影“席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少拉起她,黑着脸,眼里一道精光瞬间闪过,沉默了半晌才道“跟上她,问清楚,不就知道了?”心里暗自肺腑道,好狠的招数! 余小青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抬头对着武警们俯了俯身“那个,她,我们认识,所以,谢谢了!”说完,便拉着席少上了车“席少,我……有些害怕!” 不是她余小青胆小,只是这样的事情太玄乎了,不能让她不害怕。 “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席少说道便发动了车的引擎,这地方,多少年前就禁止外人进入了,这大晚上的,除了他与那个人有放人进来的权力,否则,就是尸体也不可能会出现在海面上,他早该想到的。 余小青看着席少,然后,手伸过去,握着他放在变速器上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席少抽出手,将她纤细的手包在手掌心里,对她点了点头,脚下油门一踩。 那个女人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二人的眼中,不过,看着那女人背后被撕破的地方,席少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下车,余小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是提拉着那个女人进了车里。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进到这里?”席少将车开入了市区后,便停了下来,解了安全带,转身看着车后的女人。 那女人抬头,看着席少,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醒来后,醒来后就这样了?你们送我回家好不好?”女人抱着头,哭得极伤心。 但,余小青却总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她从包里取出一面镜子,递给女人,“你看看自己的脸!” 女人接过镜子,然后颤抖着手对着镜子端祥了片刻后,不解的看着余小青“我的脸,怎么了?” 余小青与席少对视了眼,然后一起问道“你本来就长成这模样?” 女人很不解的点头“对,一直都长成这样,怎么了?” 余小青闭眼,然后下车,接着,便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接着,便抱着女人的头,一阵猛看,在没发现被动过任何手脚后,她无力的垂下双臂,老天,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怎么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第224章 疑惑 “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发呆了片刻后,余小青问道。 席少却出声道“不行,坚决不可以把她送回去!” “为什么?” “为什么?”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只是,却没人注意到,那个女人问完这话后,面上所露出的笑容。 看来,那男人的确够了解面前的男人。 席少不回应,只是,重新发动了车了的引擎,然后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在一个靠山的别墅外停了下来。 接着,便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席少下车和他们说了什么,结果,那女人便被带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女人被带走后,余小青问道。 席少示意她坐到前面来,然后等她上车后,帮她系上安全带,接着,才说道:“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连你都分不清哪个是自己,你说,她这样的人要是去见了你的父母,或者,你的朋友,更或者以你的名义做了什么事情,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余小青本来还没想这么多,此刻,听席少这么一分析,倒真觉得后怕。 两人一路沉默,一直到家,都没再说一句话,各若有所思。 “你不觉得那女人有些奇怪?” “你不觉得那女人有些奇怪?” 换鞋时,两人异口同时的问道。 然后相对点头。 “少,夫人,刚刚有个人送了一份快递,指明让少与夫人一起打开!”银面人说着,便将一包东西递给席少。 席少接过那个包装得极精美的盒子,看了看余小青。 “里面应该是那个女人的东西!” 余小青惊讶的看着席少,然后掂脚,“你身上哪来的这种小虫子!”说着,便准备将它摘下来准备扔掉。 “等等夫人!”银面人却一下拉开余小青,然后面色肃穆的看着席少“少爷,是微虫!” “微虫?”对于这两人的对话,余小青有些听不懂。 “是一种将窃听器置入昆虫体内,用来窃听消息的东西!”席少边说边对银面人使了使眼色。 然后余小青边看到银面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巾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微虫包了起来。 “打开它!”随后,便吩咐道。 “少……”银面人显得很犹豫。 “没事,打开吧!” 余小青站在一旁,不作声,心里却紧张极了。 终于包裹打开了,余小青伸出头看了过去,然后“啊”的一声,便扑进了席少的怀里“那只精美的包装盒里装着的竟然是一堆血淋淋的肉乎乎的东西,余小青根本不敢深究那到底是什么。 席少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背“你先进去”,然后抱着地上的纸盒便走了出去。 余小青有些担心,站在窗口看向外面。 席少走到了外墙外面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然后似是点着了火,因为余小青看到了火光。 “你怎么还站这?不进去做什么?”席少回来时,见余小青仍站在门口,出声问道。 余小青转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席少“这……是什么意思?” 席少摇头,“没多大的事儿?你别想太多,快去洗了睡觉,今天折腾一天,也够累的!” 余小青知道席少不告诉她,肯定有着某些她不能知道的原因,笑了下,便转身进到了屋内。 只是,原本热闹的厅,今天却异常安静,“妮儿呢?”余小青出口问道。 “妈妈,我在这里!” 随着声音的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另一个房间窜了出来,然后抱着余小青的腿 “妈妈,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 对于这个记忆中根本就不存在的女儿,几天的相处下来,余小青却份外喜爱,极懂事,又很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就凭这点,余小青就更加肯定,这孩子肯定不是她生的,因为比她聪明多了。 “我和你爸有点事情,你快去睡吧!”余小青蹲在地上,在妮儿的额头上亲了下,便笑着说道。 余小青洗好,躺在床上,却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时,她几乎是一跃而起,然后快速走了出来。 席少在换鞋,抬头,扯了领带扔在一旁,见余小青站在客厅,皱着眉头“不是让你睡吗?” 余小青点头,“我相信你!” 有些人,有些缘分,由不得你不相信。 比如现在,和这个男人,虽然余小青不明白过去的这两年,自己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但是……那种亲切与信任,似是与生俱来一般。 可能是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所以,哪怕知道席少就在这个家里,余小青仍旧无法入睡。 起床,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门口,然后靠着门,慌乱的心居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夫人,您这是……”银面人半夜巡视,见余小青这样,便出口问道。 余小青却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嘘!” 只是,未时已晚。 门自里面拉开,余小青瞪了银面人一眼,便快速闪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怎么了?”见银面人忤在那里,席少问道。 银面人摇头,浅笑。 席少咽了咽口水,他是见鬼了吗?居然看到这男人笑了?多少年没见了? “出什么事了?”他再次问道。 银面人指了指那个还留有缝隙的门,“夫人,大概刚刚帖在你门边,似乎……” “啊啊!不说不行吗?”余小青此刻正好靠在自己房间的门上,所以,对于银面人的话,她听得极清,打开门,便啊啊的打断他下面的话。 银面人再次笑了笑,意有所指了看了眼席少,轻咳一声便下了楼。 “过来我这边!”席少突然说到。 余小青先是犹豫,毕竟,之前,是自己强烈要求分“居”的,不过…… 实在睡不着,便推门而入,房间里,席少低着头,没看他,在电脑上敲着一些余小青看不懂的文字,他真的很厉害,余小青心里感叹。 “席少,我心里慌,睡不着!”余小青说道。 “我说了,我会保护你的!”过了半晌,席少才关了电脑窗口,然后应道,转身,见余小青站在她身后,伸出长臂,便想将她揽入怀中。 “你离我远点!”余小青一个斜身,逃似的跑向沙发处,这男人,又不是她的谁,怎么动不动就爱抱她。 席少的眼神沉了下来,然后干脆合了笔记本,起身,走向余小青。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余小青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怎么了?她也说不上,就是心里堵得发慌,不过,她相信这男人会保护她的。 这一夜,余小青在席少的床上,度过了一夜。 天亮,余小青醒来时,身边的人已不在。 “夫人,少已在楼下等您,您收拾一下就可以下来!”银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余小青抬头时,正好和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余小青却撇了他一眼,然后才朝着外面走去。 “走吧!”席少见她出来,起身,拉起她,手自然的放在余小青腰间。 那眼里化不开的柔情,那举止间的细腻,深深触动了银面人,她一直以为这男人是没心的,是无情的,原来,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太招摇了?!”余小青推了推席少,显得有些不自在。 席少前进的脚步顿了顿,他转头,看着余小青:“招摇,我搂我自己的老婆,也叫招摇?”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余小青却傻眼了。 “老婆?”余小青干脆停下脚步,看着席少,这是什么意思? 席少低头,想吻她,却再次被她闪过,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席少“你倒是说清楚呀?我……我这怎么好好的嫁人了呢?” 席少打开车门,将她推进了副驾驶座,然后关门,绕这车,进入驾驶室。 这才看着余小青说道“你不喜欢我?” 余小青没想到席少会问得这么直白,转过头,木木的说道:“这……这和喜欢不是一个事儿?你……” 席少发动引擎,手握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不喜欢这段婚姻,我会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说完,油门一踩,车便呼啸而出。 余小青听他这么说,反倒觉得自己过分了些,看着席少的侧脸,她想了想说道:“我……我是怕你有一天会后悔!” 毕竟,她余小青,没钱,没势,也没娇气好的容貌,甚至连女人最基本俱备的温柔,贤惠,她都没有。 她实在不明白,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让席少上了心。 席少转头,抬手掐了下她的脸蛋“我席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这不是去公司的路?”见路边一排的陌生的桦树,余小青问道。 席少点头“带你去看看那个女人!” “我不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余小青拒绝道,她不要,她害怕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自己。 席少一个急转弯“不想去就别去!”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发了太多奇怪的事,余小青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灵的。 对艾可交待的东西,也是丢三落四的,忘东忘西。 发现她的不对劲,艾可便问道:“青儿,你没事?” 余小青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没……没事!” 艾可笑了笑。 “余小青,席总说昨天下午交待的文件,让你赶紧的送上去!” 又是大声呼叫声,余小青重重吐了口气,看了眼艾可,点头,起身,拿起文件便上了楼。 只是…… 刚出电梯,便看到了施蔓,看她双手抱胸,似是在等人。 “你……好!”她有些陌生的与她打着招呼,然后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不用去了,是我叫你的,上楼顶!”就在她准备转弯时,施蔓的声音传了过来。 余小青一怔,然后片刻后,眼里透着惊喜。 楼顶,施蔓看着她,半晌后,转身,眼看着前方,不做声,像是在想着什么。 余小青刚想绕到她面前去,却双肩突然给施蔓扶住,只见她拉过她,然后抱着她的手臂就重重咬了一口。 余小青推开她“你妈没叫你狗不能乱咬人呀?” 然后,两人便相视一笑。 这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集时,两人的举动与对话。 施蔓抱着余小青,泪如雨下:“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我……” 余小青眉头皱了起来“蔓儿,你……你怎么突然想觉得是我呢?” 施蔓松开她,然后低头说道“因为昨天你走后,席少让我去收拾你们吃余下的那些东西,跟着他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他不吃辣,可是,昨天一桌子的辣的,当时,我就有些奇怪,后来,我去监控室调取了视频看了下,发现是你陪席少一起吃的,当时,我就疑心了,因为那一桌全是你喜欢吃的菜,而且,你叫余小青……” “知我者,施蔓也!”余小青说完,便抱着施蔓痛哭了起来,有种在漂泊的异乡遇到故知的感觉。 “好了,好了,别哭了,余小青最讨厌的就是哭,你忘了!虽然,你跟着表哥那一年,性格变了很多,但,我还是不喜欢看你哭!”施蔓说着,便抬手替余小青擦着脸上的泪水。 只是,余小青却突然抓住施蔓的手,急切的问道:“蔓儿,你刚说,你表哥?你表哥是谁?什么意思?” “噌”的一下,施蔓起身,然后看着余小青,摇头“你……你不是余小青?” “蔓儿,我当然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好像被席少撞了,然后毁容了,席少就帮我整容了,可是……我,我所有记忆前几年才恢复,只是……我忘了前两年发生的一切,所以……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施蔓闭眼,对于余小青的解释,她心里还是有着几份的疑惑“那……你能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进he公司前的所有事情,只是……” 施蔓皱眉“你真是余小青?” 余小青点头。 “我的性取向!” “女!” “谁知蔓儿心!” “唯有余青儿!” “蔓儿!”接下去,施蔓已不需要再问,因为这两句话,只有余小青才答得出来。 然后重新将她抱入怀中,接着,便说了句“不记得也好,忘了也好!” 余小青推开她,不解“蔓儿,你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是不是……” 施蔓起身,打断她“好了,青儿,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要是能恢复记忆就算了,恢复不了,就让它忘了吧!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不知道更好!” 然后,转身“好了,走吧,我们下楼吧!”说着,便拉着余小青下楼。 “蔓儿,你就告诉……” “余小青,忘了就忘了,你到底要知道什么?”施蔓怒气冲冲的打断她的问话。 接着,便松开她,率先走向电梯口。 而余小青看着施蔓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地方变了,比如,她记得以前施蔓不是这样的,她不会遮遮掩掩,她想说什么,和她一样,绝不会计较结果。 两年的记忆里,这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25章 过敏 为什么,她有种彻底摸不透她的感觉了,完全的喜怒无常,似乎情绪的转变只在她转念之间。 但……她能说什么呢? 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余小青自思绪中惊醒。 她闭着眼,伸手摸着手机,然后打开翻盖,漫不经心的“喂”了一声,她发誓,如果这人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一定骂到他找不到东南西北。 “夫人,你马上来次医院,快!!”说完,便挂了电话,连给余小青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骂人了! 只是,医院?再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银面人的? 难道是…… 余小青几乎是从三步两下的跑到电梯口,然后不顾施蔓的疑惑的眼神,冲入了电梯中。 以至于,她到医院门口时,才记得,自己居然连钱都没带,所以,又打电话让银面人送钱下来。 看着从车上下来,连头发都跑散了的余小青时,那狼狈的模样让银面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没一个女人,能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席少面前,唯独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的确担心他,否则,不至于这模样。 “他怎么样?怎么会进医院了呢?早上来时,不好好的吗?”余小青喘着粗气,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让银面人突然有些罪恶感,真不该故意试她的。 “大豆过敏引起的胃肠道反应!”银面人边走边说道,面色平静。 余小青皱着眉头,“大豆过敏?” 然后,她便将头低到胸口,因为早上她因为自己好久没喝了,所以,才去买的,当时,她让席少喝时,他不喝,她以为是他喝不惯这种便宜的东西,所以,要挟着让他喝的。 “他会过敏,他自己不知道吗?”她抿嘴然后说道。 “知道!”银面人平静地应道。 “知道?知道还喝?他脑子有问题呀?”余小青激动地叫道,却换来银面人的疑惑“他喝什么了?” 看着冲进病房,一脸怒色的余小青,银面人心里感叹,这女人到底是太笨还是心机过深了? 席少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有些发白。 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余小青的声音,挣扎着,他强迫自己睁开又眼,便真看到脸色暗沉的余小青。 “你是笨蛋吗?知道自己过敏,你还喝?” 面对睁眼便迎来的破口大骂,席少非旦没生气,心里尽有股暖流滑过,没有什么感觉比这更让他想念了,原来这世上就有人会这样在乎她。 他伸出双臂搂着余小青的细腰“我怕不喝,你就真的走了!” 余小青使劲推开他,低头,极不自在。 “你这披头散发的?是要和人打架?” 沉默…… 余小青看着席少,咬牙切齿的,该死的男人,她这样难道不是担心他吗? 然后……好一会儿! “姓席的,下次不接到你的死亡通知,我才懒得管你!”她俯身,与席少面对面,斜着嘴,恶狠狠地说道。 “过来!”席少盯着余小青,眼睛闭上又睁开,然后招手。 “不要!”余小青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虽说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和他过能过一辈子,倒真可谓天上掉下的陷饼,但,什么叫“浮云”?她太懂了? 想着,又退后,然后转身,便跑向病房外。 连一直守在病房外的银面人叫她,她都没听到。 银面人楞了楞,犹豫了半晌,才开了门,进到病房。 心里顿时一惊,原来有权有势又如何,原来照样也会吃闭门羹? 没来由的,心里一直以来的不平衡平衡了许多。 “叫影去送她!”席少翻了个身吩咐道。 银面人惊讶的抬头,他跟着席少这么多年,影就真的像他身边的影子的一样,一向都是寸步不离的,毕竟他关乎着他的安危。 但,他知道这男人决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 余小青几乎是以冲的速度跑出了医院,一直到空气中不再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时,她才放慢了脚步。 她开始回想和席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开始想着刚刚那一幕所代表的东西。 他喜欢她,这绝不是她自恋的幻想出来的。 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在乎,每一次都直达她心坎。 但,她捂住胸口,只是,这么好的男人,为何,她却不会心跳加速呢?是心脏出了问题吗?否则,没有道理呀?她的性取向绝对是正常的,可是…… 突然,她想起,来之前,施蔓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摇着头,不敢再想下去! 心里似乎总有道声音在说着,有些东西,忘了或许更好! 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的住院大楼,然后轻叹了口气,走到医院里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只是,她才刚坐下。 突然,两只大手自身后将她拉入怀里。 余小青眼露惊恐,条件反射的想挣扎脱身。 “就这身手,也想反抗?”熟悉的声音,余小青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蓦地,她想起来了,那个“自己”墓前的男人,上官仲琪……掩着嘴,有些惊讶的道“你……你干吗?”不明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 “余小青?” 余小青点头。 “青儿,我想你!”他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温温的说道。 余小青一怔,心里居然有着淡淡的惊喜,这个发现,让余小青蓦地一惊,她对他?怎么回事? 冷清的柏油大路上,一棵大树后,影将这一幕落入眼中,一个转身,进了医院。 终于,上官仲琪松开了余小青,然后将她的身体扳正:“你是青儿,对吗?是我的青儿,对吗?”他炽热的眼神将余小青逼得无处遁形。 她低头,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是谁?”她知道他上官仲琪,但,她想知道的是,他是她的谁?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墓前,又为何此刻这么亲呢的叫着她青儿? 不过,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她是谁?她怎么会与上官仲琪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呢?而且,看这情形,似乎还被他爱着。 上官仲琪看着,余小青眼里的陌生,眼里划过一抹失落,然后扶在余小青肩上的手垂下,“不是……真的不是!”嘴里说着,然后起身,退着转身,消失在余小青眼前。 来得突然,去的更突然。 余小青反抱着自己,身体上的余温,表明着刚刚那个不是梦。 想着,上官仲琪离开时,那眼里的伤痛,余小青的内心一阵翻腾,她抬着手捂住胸口,那里尽然痛得发颤。 原地坐了片刻,她起身,准备走回住院大楼时,转头,便一眼就看到席少,坐在路旁的花坛上,抽着闷烟!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的席少,余小青这一刻的心没来由的一纠。 有点心疼,有点内疚……为刚刚她对那个“陌生”男人的心痛。 她绞着手指,尽不知道如何上前和他打招呼。 踌躇着,她的步伐开始变得越来越慢。 然后,她做了一件荒唐之极的事情。 她感觉席少明显颤抖了一下。 “嘶!!”就在两人“如胶似漆时”,有个黑影从他们身边窜过,接着在她和席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时,已消失在树林里。 只是,她的怀里却多了一个文件袋。 诧异的抬头与席少对视一眼,余小青的心开始变得不安。 撕开文件袋! “啊!”她掩嘴惊呼,然后头一阵晕眩地跌倒在地上。 “怎么了?”席少紧张的上前,余小青却起身,推开他,开始疯狂的向医院出口处跑去。 拦了辆出租车,便钻了进去。 对于这毫无预料的变故,纵是冷静如席少,也不免有些懵了。 待他追出去时,已不见了余小青的身影。 余小青抱着手中的文件袋,一骨碌的下车,开门,正好遇到妮儿放学回来。 “喂,你的车费还没给!”后面跟着出租车司机。 家里的佣人眉心一拧,从口袋里拿出50元递给了出租车司机。 “夫人……您开门,发生什么事了?”佣人在余小青房门停留了片刻,拧了下发现门给反锁了,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有些急了起来。 而此刻的余小青却对着摊了一床的照片,精神濒临崩溃。 如果不是,为何,她记起了所有,却记不起这两年呢?难道不是因为不堪,所以,才故意忘记吗?而且,如果说她的猜测没错,她认识席少可以解释为,她被他撞了,可是认识上官仲琪又是因为什么呢? 毕竟,以自己之前的身份,见到他们都成问题,更别说接近了! 除了,那种场所,那样的身份! 她咽了咽口水。 突然,一张照片的背后,吸引了她的注意。 “离开吧!不想一夜爆红的话!”清秀的字体,看似出自女人之手。 余小青更加疑惑了。 反复又看了几遍。 是让她离开席少吗? “叮咚!”短信提示音响起。 余小青诧异的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开。 “我知道此刻的你,不再长成这副模样,但……我想如果这些照片上冠上席少两个字,应该能轰动一时吧!!!!”四个感叹号表示此人的决心。 余小青吞咽着口水,眼睛盯着那简单的几行字,眉心拧成了团,这人连她的性格居然都了如之掌。 一般的女人或许在面对这些所谓的“艳门照”时,会自杀的心都有。 但她余小青却并没这种心思,她顶多也就觉得难受一阵子。 但,她真无所谓,就当给人免费拍了写真吧! 最不济的,大不了不嫁人! 可…… 可如果这事牵扯上席少,那么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离开? 她动作迟缓的收起床上的照片,然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烧尽。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来。 了解她,是吗? 接着她又干了件让人意外的事情。 “你直管发吧,不过,麻烦你选一些上镜点的照片,谢谢!”便按了发送键。 然后关机,掏出手机卡。 威胁她?这人自认这么了解她,难道不知道她余小青这辈子什么都受,就是不受威胁? 而且,不就是裸照吗?席少要真接受不了,要真是介怀,那她还真就不稀罕了。 分手?他们手都没牵过,分啥手?她余小青的人生,除非她愿意,否则,谁也别想控制她! 起身,开了门,有个身影一下子从外面闯了进来。 余小青回头,便看到站在房间中间的施蔓。 有些奇怪,更有着惊讶。 “那个,蔓儿,你怎么来了?” 施蔓眼光看着地上,然后抬头看着余小青,答非所问“你在烧什么?” “一些旧照片!”余小青看着施蔓,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联想。 但……转瞬即失。 “哦,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呢?好好的把自己关在里面,席少吓坏了,所以,打电话给我了!”施蔓说着,便出了房间。 “想不开?我干吗要想不开?我还这么年轻,婚没结,孩子没生的,我人生大事都还没开始呢,想不开?怎么可能!”余小青边说边盯着施蔓。 “你……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啊,对了,蔓儿,过去这两年,我们之间一直有联系,对吗?” “联系?!”施蔓低头,眼里闪过一抹犹豫。“一年前有,但一年后没有!”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一年,我发生了什么?!”余小青本想着逃避,但目前这情况看起来,逃避似乎解决不了什么。 “席少来了!”施蔓正想着怎么避开余小青的问题,便看到从外面匆忙走进来的席少,赶紧的插开话题。 “席总好!”施蔓俯身,对着席少打着招呼。 “蔓儿,其实你不用……!”她想对施蔓说,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与席少的关系,就不用这样的,却被施蔓瞪了眼,便只好闭嘴。 席少垂眉,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太大的热情,冷冷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接着,眼神便由施蔓落到余小青身上,上前几步,抱着余小青,温柔而焦急的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余小青推开席少,再抬起头来时,施蔓已出了大门,她拍打着席少“真是,蔓儿还在呢?” 然后便见他身上全是起的大大小小的红疹子,呼吸不知是跑回来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尽有些喘“你……你是疯了吗?成了这样,还跑回来!”她赶紧走到洗手间,将两手擦净,然后上前扶着席少。 “这点事儿,难不成还能死了?”他随意的说着,眉角带着笑意。 “少,您不能这样,您忘记8岁那年……”银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余小青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着席少“他说8岁那年?那年怎么了?然后呢?” 银面人接收到了席少的警告,但,这事不是开玩笑,所以,顿了顿,他还是说了“8岁那年,少因为误食了豆食品,然后过敏性休克,差一点就……” 第226章 闭嘴 “闭嘴……”席少厉声凶道。 转头,却对着余小青说“你别听他瞎说,那时是孩子,现在,都长大了,怎么可能还会休克呢?”说着,举起手,让余小青看他的肌肉“你看,你看,现在壮着呢!” 那语气,那表情,那举手投足间的模样,哪里还有席少的影子,活脱脱的一大孩子,可余小青知道他是席少,是让人人敬畏,让女人趋之若鸷的席少,在商界和政界都有着不可撼动地位的席少。 若如他今天是用金钱来收卖她的欢心,她或许只会一笑而过,毕竟,这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可偏偏,他不是…… 余小青的泪“啪啪”地落了下来,她一向不爱落泪,也极少在人前落泪。 可是在这男人面前,她感觉她都快成水做的了。 如果说之前那个叫上官仲琪的男人带给她的虽有心动,却更多的是心痛,那么这男人带给她的就全是快乐与感动。 不管心,动不动,此刻,她想说,她很幸福,因为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却在用着一般男人做不到的方式在呵呼着她。 爱情,如果就是让自己快乐,那么,她就觉得此刻就是爱情。 “你……你怎么哭了呢?”该死的,他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席少抬头,修长的手指,略显笨拙的替余小青擦着脸上的泪水。 “你这样,我会赖上你的!”这么完美的男人,却为自己做着这么多“愚蠢”的事情,她怎能不感动。 “是吗?那我就这样宠你一辈子!让你赖一辈子!” “笨蛋!”余小青娇慎,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她就是一个小女人。 “我们晚上同床好不好?!”他拉着余小青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同床?”余小青几乎是弹跳着又站了起来。 这未免太快了吧?他们不是才开始吗?她还恋爱才开始呢,怎么能这么快就跳级呢! 席少靠向沙发:“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晚上害怕,所以,想陪着你!!” “啊?哦!呵呵!”好吧,余小青承认她想多了,还有那么一点点邪恶的想歪了。 打着哈哈的又坐了下来。 “不用了,我还是习惯一个人睡!”她虽不封建,也知道如今的社会,这样的相处方式,再正常不过了。 但,她还不想。 如果两人真能走在一起,那么一辈子住在一起的机会还长着呢!不在乎这一时! 而如果两个人最后不能走在一起,那么,就更没必要住在一起了。 “行!尊重你的意见!”原以为席少会坚持,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余小青郁闷的又有些失落了。 想立贞洁牌坊,又想男人能死缠乱打! 恋爱中的女人,神经质,余小青觉得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少,外面有人找!”突然银面人出现,恭敬的询问道。 “谁?”席少看着余小青,头也不转的反问道。 银面人看了眼余小青,然后说道“少,您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安可的出现,是席少意外的,因为这么多年,父亲“过世”后,她便只听命于他,所以,没有他的同意,她一般是不会随意回国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可转身,看着席少,“少!”她极恭敬的俯身。 席少抬臂指了下沙发,示意她坐下。 安可却摇头,然后上前,在席少耳边耳语一番,接着退后几步,似是在等席少的反应。 “呵!”席少冷笑,然后起身,将面前茶几上的摇控器,扔向了右侧的墙面上,反弹回来,然后落在大理石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余小青在屋内听到声响,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然后便看到了安可,一个漂亮且干练的女人。 她望着她,她在用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一直在席少后身后,说着什么。 席少刚开始还一脸无所谓,后面,余小青发现,他的面色有了不小的缓合。 直到……放在面上的手拿开。 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席少转身,便看到了余小青。 而安可也随着他的目光,视线上移,也同样看到了余小青,眉头深皱。 这女人是谁?不是说是那个她吗? 席少顿了下,快速上楼,然后在余小青面前站定,搂着她的腰。 “我和她有点事,你先睡,明天早上我会让司机送你去上班!”说着,他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下。 刚刚还有些落漠的心因为这个吻,又缓解了许多。 点头,她看着席少转身离开,然后她朝着楼下的女人笑了笑,便转身进了房间。 对于席少的私事,她不愿意去过问,毕竟,此刻,她还不是他的谁谁谁。 一夜,大概因为席少的不在,有些辗转不安,心里隐约有些担心,有些不舒服,手机拿在手中,试了几次想拨过去问问,但,最终又选择了了放弃。 因为睡不着,所以,早上起得极早,去妮儿房间看了看,见她熟睡,便下楼,简单的吃了些。 出门时。 两个黑衣人忤立在车门口,见她过来,点了点头,便替她开了车门。 余小青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却是不习惯,之前,或许是席少刻意选择了低调,并没有这些黑衣人的出现, 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能让席少发那么大的火,如此的不淡定,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心,有些静不下来。 “谢谢!”她朝着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车门被关上。 当车起动时,余小青却看到席少搂着那个女人自车库走出。 她摇下车窗,看得更清楚了。 心咯噔的难受极了。 她两手抓着牛仔裤,很紧,很紧! 她转身还想看得再多些,但能看到的,也就是他扶着她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眼神倏地暗下。 他们的关系,应该不太一般吧! 她只觉得心里酸涩的难受,车子里的空气也闷得发慌,于是便将摇起的车窗又摇了半截下来。 呼!余小青,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患得患失的? 你又不是他的谁? 她闭上眼,靠着车座,努力平复着心中刚刚涌起的心潮。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拿出手机。 然后慌乱的上好手机卡。 开机…… “18条信息?”余小青掩嘴,打开。 来自于席少。 “想你,哪怕只是分开片刻。”前面15条,都是一样的。 “她受伤了,所以,我扶着她,她,我只是当作是妹妹!”第106条! “别误会!”第107条信息,看了看时间,三分钟前的。 那么……也就是说她刚刚微妙的心思,他都看到了! 心里有些心虚。 再看了看,18条“喜欢你在乎我的眼神!” 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划掉余小青这之前所有的猜忌与不快。 曾经,她认为,面对爱情,她一定是最理智的! 曾经,她认为,对于爱人,她一定是最宽容的! 可是,如今,她却知道,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么在爱情面前,谁都不再是圣人! 会生气,会难过,会患得患失,更会小肚鸡肠…… “是吗?那以后也多让我看看你在乎我的眼神,因为我也很喜欢!!”回给席少,然后她收了手机,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c城的绿化真的很美。 车子大概行驶了十多分钟,便进了地下停车库。 两个黑衣人帮她把门打开,便转身,面无表情的立在了车门口。 这一天,席少都没有来公司,余小青的心居然失落的紧,一天做事都显得没精神。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回到家,席少依旧没回来。 那个女人也不在,是去医院了吗?还是……怎么会受伤呢? 正当她想的档口,信息发了过来,拿起看了看,是席少的。 “等我,回来陪你吃晚饭!” 余小青回了信息“嗯!”然后便将手机合上。 想了想,进到厨房,她将负责烧菜的几个佣人推到门外,然后自己一个人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不稍一会儿,房子里便香气四溢。 这更让屋子里所有的人刮目相看了,这个年龄的女人能烧菜自是不易,能做一手好菜就更难了。 “呀……少……” “嘘!”席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见管家欲和他打招呼,便做了禁声的动作。 管家点头,对着席少俯了俯身,抬手指向厨房。 席少顺着视线看去,一身浅粉的运动装,腰间系着条围裙,马尾辫高高的束起,粉黛未施,看上去多了几分纯真。 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模样,席少心底的某处柔软激起了一层层涟漪。 起身,推开餐厅的门,然后斜倚在门边,看着那个忙得怡然自得的女人。 “是夫人非要坚持的,我们……”管家上前几步,低着头轻声解释着。 席少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然后又指了指门,示意她锁上。 盯着余小青,席少若有所思,喉结滚动,他轻咬了下唇,这种感觉真好! “好了,就等汤好,就可以开饭了!”余小青将围裙摘下,然后关了火,对着外面大叫道。 当她转头时,正好对上了席少的目光,脑海中一片茫然的状态下,她做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跑上去对着席少就来了个拥抱,然后亲了下。。 几个小时不见而已,她才发现自己这么想他。 只是,当她抬头对上席少乌黑略显讶异的眸子时,她才惊觉自己又在他面前干了件囧事。 窘迫的吞了吞口水,“看……看什么看,不……不就是抱了一下而已嘛……就,我,我只是……”余小青被席少看得有些难为情,想说自己只是很想他。 但是在席少深邃的眼光凝视下,她终于不知所措的将手臂放开,然后低着头站在那里,绞着手指头。 当看到锅里那被煮成了黑色的南瓜羹时,余小青咬着唇的嘀咕道:“少,你的南瓜羹没了!真是的,我都煮半天了!” 只是,某人此刻半躺在沙发上,黑着脸,哪里有心思听她说这些。 余小青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真该怀疑这男人的智商,他那么聪明的人,她不相信,他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好吧…… 他不承认自己看到的?那她说! 起身,她扳正席少的脸,严肃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天在医院门口,那个人塞给我的,我当时吓坏了,所以,才跑回来的,我不知道是谁给我拍的,你也知道过去两年的记忆,我早就没了,所以,我想问你,我到底以前是做什么的?不会……不会是做那些事的女人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我……”她想说自己配不上他,如果,曾经是那样的不堪。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就在余小青语无伦次的陈述着时,席少却语气平静的说道。 “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不能不惊讶。 “因为昨天安可来,就是告诉我这个事情!” “安可?你是说昨天那女人?”原来,她叫安可,真好听的名字。 “是,她是个医生,你车祸就是她给救回来的!” “哦,这样呀?可是,这和照片有什么关系?”难道那女人…… “这事,我以后再和你细说,不过……”席少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然后看着余小青“如果你想知道以前这两年的事情,我……可以都告诉你,只要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余小青没设想过,那些过往有一天要从席少嘴里说出,她看着他,犹豫了很久后说道“是不是……我和上官仲琪之间有发生过什么?” 没想到余小青会突然提起那个人,席少有些惊讶。 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余小青“是,你们有过三个孩子!” “什么?”这个事情让余小青几乎弹跳而起,三个孩子?她? 她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处,难道这上面的有的那个长约十公分的刀疤是生孩子留下的? 可是,三个? 这怎么可能?三胞胎?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终有一天要面对,那么,她决定不再回避,毕竟,现在能让她最相信的人,大概也最了解这过去的两年,她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最信任的大概就是席少了。 接下来,在饭菜都已没了温度时,余小青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她低头,双手互相摩擦着,如不是今天这话是席少在说,如不是,肚子上的的确确有着那样的一道伤疤,余小青一定当席少在和她讲故事,一个灰姑娘遇到王子的故事,否则,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扯淡的事…… 而这种扯淡的事,却给她余小青遇到了。 不过,千想万想,却没想到……她余小青,居然真真切切的,和那样一个男人,有过一个孩子! 可是……那男人怎么可以为了那样的误会就将自己逼上死路。 余小青的头剧烈痛了起来,起身,她快速上楼,然后开门,关门,她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大床上。 心里乱极了。 满脑子都是席少叙述的那些事…… 此刻,她尽然后悔知道了这些。 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失忆的原因了。 第227章 祈求 只是因为太痛,所以,才不愿意记起,是吗? 她双手抓着被子,将头埋于其中,然后发泄的大声叫了起来。 意外的是,席少没有跟过来。 余小青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消化的时间,内心深处,她极感谢席少的坦诚与此刻的理解。 她知道,如是他添油加醋,自己此时根本不会纠结,可,偏偏他没有,在上官仲琪与自己的感情路上,他说的很生动,很贴切,所以,当时,她听着,甚至都会有心跳的感觉。 只是,那样的结果,却又是那么的讽刺。 “咚咚!”忘了躺了有多久,直到敲门声传来。 开门,便见银面人站在门外,有些不解“你怎么在这儿?少呢?”这两人不一向都是形影不离吗? 银面人抬头看了眼余小青,面露难色,然后“砰”的一声,双膝跪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余小青有些手足无措,她扶着银面人,示意他起来“你想咒我死?好好的给我下跪做什么?” 银面人挥开余小青伸过来扶他的手臂,然后说道:“夫人,少对你的心,这么些年,我都看在眼里,他为你差点命丧黄泉,他对你所负出的,绝不是那个上官仲琪可以比拟的,所以,夫人……” “等等,你说少为我差点丧命?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她与上官仲琪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么,她与席少的,她也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 那样,对这个男人,才公平,不是吗? 而银面人就是这最好的人解说者。 然后,她再次示意银面人起身“起来吧,告诉我,和少之间的一切!” 又是一次喜怒哀乐的过程。 只是,这次不同于昨天,没有后来的痛彻心菲,有的,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会对席少有着很多熟悉的感觉,只因为这一年,他们居然是夫妻。 见余小青不说话,银面人再次跪下“夫人,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卑鄙,但是,求你,不要离开少,那会要了他的命的!” 余小青怔住,离开?离开? 牵扯嘴角,她笑道:“起来吧,我知道了!” 其实,想了一夜,她也想了很多,那个男人,能一次将她逼上死路,那么,或许还有二次,三次…… 她不想……爱的那么卑微。 所以,在听了银面人所讲的这一切后,她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少呢?”她问道。 银面人摇头“他不让我跟着!” “什么?你……你怎么能顺着他呢?”想着这几天的事,余小青有些急了。 “夫人,您别急,我……这就去找!”说着,便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余小青说道:“夫人,这天下能让少破例无数次的人,只有夫人您!” 半夜时,银面人打电话来说,已经找到他了,余小青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夜,席少没有回家。 天才刚亮,余小青便觉察到开门的声音,警觉的拉低被子,竖起耳朵听着,然后是什么与茶几触碰发出的“叮铛”声。 一骨碌的起身,下床,然后走到楼下时,便看到席少穿着白色的衬衫在吧台自己调配着红酒。 那一连贯的动作,优雅得让余小青痴了迷。 原来秀色可餐果然是存在的。 以前的这段时间,她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 “把你吵醒了!”席少早就察觉到余小青在看自己,但,他倒挺享受被这女人迷恋的感觉。 “你……去哪儿了?” “怎么了?”他小啜了口酒,心情看起来有些低落,那落漠的模样是余小青所陌生的,心,有些生疼。 上前她自后面搂住席少,然后将头靠在他背上。 “我不会离开你的!傻瓜!” 随着她的说完,她便感觉到了席少的颤抖。 转身,她走到席少面前“我们恋爱吧!”她看着他,眼里透着认真。 见席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余小青有些急了“虽然,我……我现在知道我……我有过男人,也生过孩子,我……我配不上你……可……” 席少抬手捂住余小青的嘴,然后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胸前,不作声。 很久后。 余小青僵着身体,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他的声音平稳中带着些许的祈求,余小青楞神,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他是谁?他堂堂的席少,怎么能够这样低声下气的祈求于她? “我可以给你,我的所有,我可以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可以!”他搂着她更紧了些,紧到余小青都感到有些窒息。 “你如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犹豫了很久,她抽出双手反抱住他。 早晨细碎的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窗帘,照在二人身上,整个客厅里都充斥着温馨。 因为这个山庄被分成了三四个区域,她与席少一个,妮儿与阿姨一个,然后就是佣人一个,客人一个,每一个区域都是独立的,所以,此刻,两人这样呆着,宛如二人世界,没有席少的允许,无人会进入。 “少,你能先别闹了,人家在煎蛋了,会烫着你的!”席少自后面搂着余小青。 “你知道吗?青儿,过去的一年,我都是这样对你的!”某人厚脸皮的不肯松手。 “好吧,那你这样可会烫着我的!”余小青小声抱怨着,腰间的手在话音落下时,已抽去。 “我在客厅等你!”又一偷香,然后才恋恋不会的离开。 望着那背影,余小青突然觉得原来这男人尽会这么孩子气。 两人简单的吃了些,余小青便着手开始收拾起碗筷。 只是……她才拿将空碗拿到手上。 “我来洗!” “啊?!”好吧,余小青承认她被惊到了,她以为,他只是随口应一下的。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子的,如果你只是想收卖我的心,那你已经成功了!而且,你不用这样,让佣人来收也行。”余小青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她知道,席少肯定听得到。 席少突然止步,转身:“在你看来,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讨好你?”他的话语不再温柔,虽面色平静,但余小青却给他的眼神看得抬不起头来,心里将自己鄙视了n次。 “我席少如果是想单纯的得到一个女人,我只会花钱,而不会用心!”他说完,便继续收拾着碗筷。 之后,任凭余小青如何道谦,他都不肯再给个微笑。 余小青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伤着他了。 她看他将一切都收拾好后,然后自顾自的穿着外套。 她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上前她抱着他。 “你那么优秀,你什么都那么好,而我……”余小青说着便低低抽泣起来。 这一刻,她就真的只是一个小女人,会哭,会委屈的小女人。 席少本来只是故意闹闹她,见她哭,又心疼起来。 “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找到!但,偏偏,我的眼里就只能看到一个你!”他不紧不慢的陈述着,手却上下抚着余小青的背部。 余小青哭得更伤心了。 她怎么能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她怎么能…… “对不起,我……” “好了,快去收拾下,上班要是迟到了,我可不替你说好话哦!”他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想去见那个女人!”余小青边替席少理着衣服,边讲着。 手蓦地给席少抓住:“你想做什么?” 余小青看着席少的紧张,浅笑了下:“难道她还能吃了我?我只是,想让她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席少坚持着。 “我想她能代替我,去看下母亲,我……!”这世上,唯一让她牵挂的只有母亲了。 席少迟疑了片刻,然后才说道“青儿,有件事,我也必须和你说下!” 见席少蓦地脸色凝重,直觉告诉余小青,绝对又不是什么好事,抓着衣角,她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听下去。 “是关于你母亲的!” “什么?”余小青抬头,有些吃惊,母亲?母亲能有什么事?如果说父亲或者余笑有事,她倒是相信,可是母亲…… “你脖子上,是不是一直有块玉叶?” “玉叶?”别说,经席少这么一提醒,余小青才发现,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在了,可是,因为恢复记忆以来,每天都过的极混乱,脑子也一直处在混沌中,所以,一直没太在意这事。 “我的玉叶呢?那是母亲送我的……”她紧张的看着席少。 席少拉着她,坐下,然后才说道“在我父亲那……” “你父亲?他……” “这么和你说吧,你母亲与我父亲曾是情人关系!”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从她出生,母亲给她的印象都是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席少父亲的情人? 这……这完全就沾不上边呀? 她都快烦死了,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刺激,她都觉得自己会疯掉。 她抱着头,觉得心里乱成一团。 席少长臂一挥将她揽入怀中“别这样,我就是怕你心里难受,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那块玉叶,在我们家族,是权力与财富的象征,父亲因喜欢你母亲,所以,他便将它送给了你母亲,只是,没想到,你母亲拿到玉叶后就消失了……”说道这,席少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而余小青却心情极沉重。 这是命,这是缘份,不是吗? 母亲与席少的父亲,而自己此刻,却与席少……呵呵…… 只是,连母亲都是假的,那些个日日夜夜的相处,母亲,居然把她瞒得滴水不漏。 “可是,我母亲,为何要躲起来呢?而且,她和我父亲过得并不幸福,我父亲……” “你父亲也不是你想象中的父亲!”席少打断余小青的话。 “你父亲其实不姓余,而……姓上官!” 好吧,又一枚炸弹扔了下来,把余小青震在那里,动弹不得。 父亲,母亲……呵呵…… “那……我和上官仲琪不会是……”她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不能怪她这么想,实在是,似乎现在多离谱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都会发生。 席少摇头“只是一个家族,三代以外的表兄妹!” 余小青傻眼,好吧,原来自己还有着如此显赫的家庭背景。 “可,他们为什么要隐居在那小山里呢?” 就算所有的都是假的,但,父亲让母亲这么些年,所受的苦,她是看在眼里的。 “这个,我目前还没弄清楚,我原理解为,你母亲瞒着我的父亲爱上你的父亲,然后两人私奔,可……现在似乎这个理由有些说不通!” “私奔?说不通?”余小青起身,绕着沙发转起圈来。 “好吧,你说吧,我听着!”既然都已到了这份上了,她不介意再我被扔几枚炸弹。 “你父亲与母亲,其实一直都是伪装的,在你们面前,你母亲很弱势,其实不然,据我调查来看,私底下,你父亲对你母亲是百般讨好,极敬畏的!” 好吧,果然够劲,这是不是在告诉她,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到头来,一直就在一个骗局中度过的?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讽刺的。 “少,今天我想请天假,你看……!” 席少点头。 “那,你去上班吧,我想上楼躺一会儿!” “我也不去,今天在家陪你!”席少起身,走到余小青身边。 余小青摇头,“让我一个人安静一天,行吗?”这千头百绪的事情,她必须要整理一下,而且,她还有一件事情想去做。 席少知道余小青一旦决定的事情,多说也无用,便,俯身亲了她一下“那,晚上等我回来,带你出去走走!” “嗯!”余小青回以一笑。 “让影暗中保护她!” “少!”这是席少第二次让影离开,银面人皱起眉头。 “按我说的做就行!” 几年的相处,最了解余小青的,当数席少了。 他知道,以她的急性子,今天势必会去做一件事情。 席少前脚离开,余小青后脚便打开电脑,百度了上官仲琪所住的地方。 看着那个偌大的城堡式的建筑,余小青不由得佩服当今网络力量的强大。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刻意,找厨房的佣人借了一套衣服,然后戴了副金丝边框眼镜。 然后拦了辆出租,便出了门。 关于上官仲琪,她可以学着忘记,应该说,早已忘光! 可是……对于,那个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她却没办法忘记。 “你好,你有什么事儿?”面前的老妇人,面无更让看着余小青。 “我……我想来找份厨房工作的,不知道……” “厨房的工作?”老妇人转头询问正在浇花的老伯,嘴里却自言自语道:“不是不外招吗?怎么……” “小少爷,那个东西,不能玩,那会伤着你的!”正说着,从里面冲出一个小男孩子,手上拿着铁锹,面前的老妇人招呼着余小青先离开,说不用人,然后转身,便去追那个小男孩了。 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和妮儿差不多大…… 妮儿?龙凤胎?难道…… 第228章 这世界疯了 她掩嘴一惊,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平静的上前,三步两下的跑到离小男孩不远的地方,刚准备抓住他。 却不妨,小男孩子一下子把铁锹扔了过来,正好甩在了余小青的小腿上。 “啊!”她吃痛的摔在地上,捂着腿。 手中的温热告诉她,腿八成是被伤到了。 其实,主要是她心里有着事,对这个孩子又没有防范,否则,以她的身手,躲过去,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唉哟……小姐,你……你没事吧?”老妇人赶紧的跑了过来,见地上已积了一滩血后,她赶紧招呼了两个人,将余小青扶起,走向大厅。 而小男孩,不,应该叫做上官绪躲在许妈身后,看清余小青时,他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是你?” 余小青一惊,回头看着他“你……认识我?”难道,真有血脉相通这一说,所以,哪怕她整容了,上官绪也能认出她? “你是超市里的那个阿姨!”上官绪说着,从许妈身后探出脑袋。 “小姐,真巧,你认识我们家小少爷,那……就麻烦你,这事……”一旁的老妇人赶紧的顺水推舟道。 余小青低头,看着依旧还在流血的小腿,点头“麻烦您,帮我随便包扎一下吧!” 老妇人点头,然后说道:“好……好!”随后吩咐道“你们快把这位小姐扶进去!” 只是,当余小青前脚刚踏进大厅的里侧时。 头,便开始无先兆的剧烈痛起来。 然后,脑子里开始闪现出一个接一个的画面。 她捂住头,蹲了下来,样子看上去,极痛苦。 老妇人吓坏了,“小姐,你……你没事吧?”然后另一边自语道“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突然,一道中年男声,自两人背后传来。 余小青抬头,上官老爷? 轰的一声,她脑子炸开了一般,所有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她掩嘴,然后倏地起身,在上官老爷走向她的档口,她忍着巨痛,飞快的跑向大门出口处。 “这人是谁?”耳边传来了上官老爷的质问声。 “想来应聘厨房工作,可是,不小心给小少爷伤到了!”老妇人回答道,余小青却凭声音知道了,那老妇人,就是许妈。 她拖着受伤的腿,疯狂的跑着,直到,整条腿麻得失去了知觉,摔倒在地上,才罢休。 她就那么坐在路边,忘了,有多久,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的减少,可是,和上一次走出这个门时的痛相比,这点,真算不上什么。 “你是想死吗?”咆哮声伴随着车的刹车声一并传来。 余小青抬头,便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席少,那么生气的席少,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任由着他将她抱起,抬手,她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男人的皮肤好得不像话。 泪,自眼中滑落,她伸出双手,搂着席少,然后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你慢点!”受不了席少飚车式的开法,余小青出声道。 “闭嘴!”席少转头,瞪了她一眼。 认识这么久,席少第一次这样凶她,可是,余小青却一丁点都不生气,反倒是,满心的歉意与感动。 这过去的一年,席少对她做了多少,她都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 “我……都想起来了!”她眼睛看着前方,慢慢腾腾的说道。 “吱”的一声,车在惯性行驶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余小青转头,她分明的看到了,席少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在发颤。 车后,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喇叭声,可是,席少却毫不在意,半晌才说道:“我……会尊重的你的选择!” 然后发动引擎,再次高速行驶。 因为送的及时,除了失血过多,有点乏力外,其他,余小青感觉都还好,所以,包扎了下,她便要求席少送她回去了。 妮儿站在门口,见她下车,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了?” 之前对于妮儿,余小青有着喜爱,可当记忆恢复的此刻,她却更多的是心疼。 转身,她看着席少“她是t市找回来的,对吗?” 席少点头,上前,扶着余小青“走吧,先进去吧!” 然后陪着她与妮儿吃晚饭,只是,整个过程席少都不说话。 余小青知道席少心里在想着什么,其实,她很想告诉他,他想多了! 但……“少,不是说好晚上带我出去走走的吗?” 席少抬头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自桌上抽出纸巾,擦拭了下嘴巴,起身“走吧!” “少,你到底有多少辆车呀,好像每天都见你换车!”出门时,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停在门口。 “买给你的!”席少淡淡的说道,发动引擎。 “送我的?!”余小青对这所谓的惊喜有些受宠如惊,不过……开着这车,去上班?这……呵呵……她干笑了两声“你还是帮我买个便宜的吧,开这车上班,你就让我直接被唾沫淹死得了!” 接着,余小青便被席少带到离公司不远的一家贵族咖啡,真不明白有钱人是不是都爱这些!“怎么,不喜欢还是怎么的?”见余小青低头站在门口不动,席少转头问道。 余小青摇头,然后上前,挽着席少的胳膊,踮着脚走了进去,腿上的伤口还有些深,所以,走起路来有些痛。 “你不用可怜我!”人刚落坐,席少便丢了这么几个字来,震得余小青只差没将口里的水喷出,可怜他?他是谁?他是席少,用得着她余小青可怜? “你脑子有问题?到底在说什么?!”余小青喝了口水,咽下,然后看着席少。 虽然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但……那又如何?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什么都记起来了,不是吗?你知道了自己喜欢的,爱的一直都不是我,我一直都只是在单相思,一直都是!”他的语气由开始的甚怒慢慢变成语落时的悲哀,这是余小青第一次看到席少这副模样,心里莫名的就开始心疼他。。 “傻瓜,那只是一年前,从我踏出那个门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到此结束!!”说着,余小青拉过席少的手握住“我依旧还是那个什么都没有记起来的余小青,我的世界,以后只有你,还有……妮儿!” 席少脸上的惊喜一晃而过,他反握着余小青的手“告诉我,这是你内心的想法,不是为了可怜我,才说的?”他说这话时,余小青在他眼里看到了期待。 “我们……也生个孩子吧!”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彻底有安全感。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席少却突然抽回手,然后不自在的说道“你不是女人呀?这么多人说这个问题……”其实,在余小青看不到的角度,席少的心纠在了一起,余小青不能生孩子了,再也不能了。 “什么呀?真是!”余小青觉得郁闷极了,她都不害羞,这男人是什么状况? “不过,你难道不想和我有个……” “席总好!”就在她还想说下去时,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抬头,施蔓? “蔓儿,你怎么在这?”余小青起身,却忘记了腿上有伤,龇牙吃痛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痛了?”席少站起,伸手扶着她。 “没事,不痛!”余小青向里移去一个位置,示意施蔓坐下。 只是,施蔓却将眼光看向席少“席总,我能坐下吗?” 如果没恢复记忆,余小青觉得这一切合情合理,偏偏此刻,恢复了记忆,而,她也知道了施蔓那背后显赫的身份,那么,她为何对席少如些卑微呢? 会是她吗?如果是,她又是为何要那样做呢?难道…… 她摇头,不愿意这样想,只是,这世上,能那么了解她的人,除了施蔓,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来。 席少看了看余小青,起身“青儿,我去前面办点事情,让施蔓陪你会儿!” 余小青不解,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去吧,开车慢点!” 席少离开后,施蔓便坐到了席少的位轩,双腿交叉,漫不经心的搅动着桌上的咖啡。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余小青耸了耸肩:“还能有什么关系,就你看到的这种关系呗,蔓儿,我此刻是不是灰姑娘一样?” “你爱他?” “爱,当然!” 只见施蔓倏地起身,桌上的咖啡被她挥出的手拌倒,撒得余小青卡其色的裙子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 “你为什么还会爱上男人,你还没被伤害透吗?” 余小青像是看穿了施蔓心里想的,坐下,抓起餐巾盒里的纸巾慢悠悠地擦拭着桌上的咖啡残液。 “你在说什么?什么又爱上男人?蔓儿,我以前有爱上谁吗?……”余小青低头凑近她“你告诉我,好吗?!” 施蔓咬着唇,清秀的面孔上,脸色异常难看。 “没有,我……我就那么一说!” 余小青对于施蔓的话没多加否认,只是嫣然一笑。 然后两人便闲扯着往事。 一直到席少电话打来,说在门口等她。 见她们出来,席少下车,然后过来扶着余小青“还痛吗?” 余小青回以一笑。 转身,看着施蔓“蔓儿,去我那里玩会儿,陪我说说话,可以吗?”虽说不了解施蔓做有些事情的意图,但是,内心里,余小青还是把施蔓当成最好的朋友。 “席总家里,我呆着有些不自在,要不,青儿去我那里坐坐?”转头看着席少“席总,这点时间,应该不会不舍得吧?” 余小青瞪了眼施蔓“乱说什么!”转头看着席少,“要不你把我们送到蔓儿住的地方,然后晚点,我再联系你?” 席少点头,扶着余小青上车。 施蔓的房子坐落在咖啡馆不远的一高级住宅区内,施蔓解释说是她租,余小青笑了笑,算是默认,只是心里,更有些凉了。 席少将她送到电梯门口,便返了回去。 “他根本就不适合你!”随着电梯门合上,施蔓火药味极重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配不上她!”说完,施蔓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有些过分了,正好电梯这时后开了,她上前扶着余小青“我不是说反对你和他一起,可是……你们这地位的悬殊未免也太大了,他是谁?他可是席少,不是我们这种女人能高攀的……”施蔓还在继续,余小青却盯着施蔓,一脸的不理解。 不过一年不见,这女人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那个处处鼓励她的人,哪里去了?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我对你不好?是不是……”施蔓见余小青一直看着她不作声,心虚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原地转着圈,语无伦次。 余小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起身,她摸着施蔓“蔓儿,其实你各方面条件都好,你可以考虑下……” 不料,施蔓却猛地挥开她的手“不要以为你多了解我,余小青,你眼里除了这些男人,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真的很讨厌你,每天还摆出一副对我多好的模样,其实,你根本就是虚伪!”后面的这些话,施蔓几乎是用吼来说的。 余小青怔在原地,她盯着施蔓,眼里全是陌生。 不过一年不见,为什么,觉得如此陌生?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好好的父母突然间就变成了那样,然后,本来恩爱的上官仲琪突然变了样,接着车祸,接着失忆,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了样,现在,连本来正常的施蔓,突然发了疯似的说讨厌她! 余小青感觉脑子快爆炸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不顺,所有的不快,全都一下子挤在这一起了。 这世界还能不能再乱一点,还能不能再疯狂一点? 这一刻,她觉得她的人生完全偏离了她原本设定好的轨道,她甚至开始害怕这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闭着眼,她跌坐在沙发上,感觉小腹剧烈痛了起来,想了想,今天好像是来例假的日子,自从那次车祸后,每次来例假和以前比更是痛不欲生。 如果换作以前,看到她这样,施蔓一定会大叫着“唉哟,我怎么忘记给你喝红糖姜水了!”然后会急匆匆地去替她冲泡。 可是,她抬头,眼角的余光却发现,此刻的施蔓在搬鞋柜将门抵住了。 “蔓儿,你这是干吗?”她单手捂着小腹,然后抬起手想去拉施蔓。 “走开,不要碰我!”施蔓一个用力向后一甩,原来就觉得有些晕眩的余小青又摔在了地上,她吃痛的叫了声“痛!”,却再没人心疼的跑过来扶她。 望着施蔓,余小青摇着头,然后站起身,扶着墙壁,蹒跚的走向客厅,这世界疯了,真的疯了。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然后缩成一团。 第229章 缘分 施蔓也跟了出来,看到她那模样时,心里居然多了一份怜惜“青儿……”她把手伸向余小青,搭在她肩上,稍稍用力。 “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那么对你的!”抽回手,她一条腿半跪在地上。 余小青将头埋在抱枕里,好一会儿,才从里面传来声音:“这一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变成这样?又是为何,你会去席少的公司上班?” 施蔓手一颤,本来伸出的手,又缩回,“你记忆恢复了?” 余小青轻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有所隐瞒的,但目前这状况,她觉得还是承认的好,点头。 “那……你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表哥……”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全部,一点都不漏的全想起来了!”她一口气说完,然后盯着施蔓“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吧?你那么好的家世,那么好的家庭……为何要去给席少上班?” “我?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去而已,我没事!”施蔓平静的回道。 “没事?没事你刚刚这是在做什么?”猛地抬头,余小青厉声责问道,心里还补充着,你要没事,你为何会有我那些照片,你又为何让我离开席少?只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对于施蔓,这个唯一的朋友,余小青是真的害怕会失去她,所以,她更加迫切的想知道,施蔓这样的千金小姐,为何要去给席少当秘书,她自不是和那些花痴女一样,是喜欢席少,更不会因为缺钱,那……到底因为什么呢? 施蔓咽了咽口水,起身“我不想解释,你走吧,以后……我们可能再也做不成朋友了,好自为之!”她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让我表哥知道这事,我会替你保密,而,这也是我最后一件为你做的事!”一口气说完,然后便进了房间将门合上。 余小青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起身,跟了上去,她拉住施蔓的胳膊“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虚的,这一刻,她是真心担心施蔓。 不管她刚刚那一举动代表着什么? 大抵没料到余小青反应会这么大,施蔓楞了楞,才抬头“你真的想知道?”她将盖在脸前的头发捋向了耳后,露出清秀的脸蛋来,声音却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温度。 余小青点头。 反正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够乱,够多了,再添一件,倒也不多。 施蔓偏头一笑,便坐在了床上,开始沉默。 过了很久,余小青站得腰酸的都无法支撑下去,她蹲了下来。 然后仰望着施蔓,继续等着。 只是…… 她并没有等到施蔓的回答。 看着晕倒在地的余小青,施蔓心疼的在她面上亲了下“对不起,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是为你好!” 说完,将余小青放平,替她将被子盖好。 余小青醒时,施蔓不在屋内。 她揉捏着太阳穴,难受得紧。 跌跌撞撞走到客厅,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开了机,几十个未接电话的,席少的。 按了回拨键,刚响就给接了起来。 “你去哪儿了,我在楼下,打电话也关机!”席少的声音透着焦急。 余小青的心一下子就暖了,只是小腹痛得厉害,她停顿了下“少……” “你再不下来,我就把这幢楼都拆了!” “你……神经病!”憋了半天,余小青还骂出了口。 “余小青,你到底在哪儿?”席少有些急了起来。 “你上来接我吧,22楼b,我肚子痛……”说完,余小青便挂了电话。 席少上去时,便见余小青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眉头深皱起“你怎么了?” 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施蔓呢?” 余小青想了想说道“她有事,先出去了!”对于施蔓对她所做的这些,她不愿意和别人多讲,就当这些,是她欠施蔓的。 “该死,就把这样的你一个人扔这?” “只是痛经,又不是要死人!”余小青说着,下意识的添了添嘴角。 却见席少盯着她,喉结滚动,脸唰地一下便红了起了“你……席少,你该不是在想些不好的事?” 席少被看穿,显得有些不自在“你都这样了,我不就只能想想吗?”因为恢复了记忆,所以,这之前一年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余小青也都记了起来,所以,想着二人之前这一年多的夫妻生活,余小青心里,顿觉得更是亲切了不少。 “噗”的一声就笑开了,然后停下,看着席少,极认真的说了几个字“少,遇见你,真好!” 此时此刻,说句实话,余小青的确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席少,是她修来的福分。 虽然到现,她也没弄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救了他,但…… 结果是,就那样认识了,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一次又一次的缘份。 席少将她扶下车。 不知道是身体上本就不适,还是怎么的? 余小青坐在车上,觉得晕极了。 她靠在背椅上,皱着眉头。 “怎么了?” “晕车!” “晕车?以前不是不晕的吗?” 余小青撇了撇嘴,不愿意多说。 回家,简单洗了下,她便躺下了,连席少何时躺在她身边,都不自知。 早起 “你能不能别这么招摇?”见席少又换了辆新跑车车,余小青捂着头,有些无语了,有钱家的人,是不是都拿这些豪车当玩具车使呀。 “少听说你有些晕车,所以,特地换了辆敞篷的!”后座的玻璃给摇了下来,安可的头伸出来,望着余小青,翻了个白眼说道。 余小青一楞,没想到安可在,看着席少,顿觉得自己似乎在他面前老做小人。 “你不用这样的,反正,我这晕车也就是一天两天!”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低越小。 席少带给她的这些细微感动,真的让她措手不及。 “安可!”席少瞥了眼安可,然后下手替余小青开了副驾驶室的门。 “不过,你可真有能耐,让少这样折腾,我还没见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呢……”车间,安可又头伸到前座说了起来。 “安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席少回头,瞪了眼安可,自从认了她当妹妹后,这女人嘴巴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余小青则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安可,你天天蹲点似的去公司,你到底想做什么?”席少不过是缓解车里憋闷的气氛,却没想到安可回了她一句让余小青和他都惊讶的话。 “哥,我已经连续四天在公司碰到他了!” “吱!”一个急刹车,席少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头,脸色非常难看。 “在哪看到他的!”难怪席少会这么紧张,要知道席少虽与上官仲琪因为所处行业的不多,不会存在什么竟争,但是,上官仲琪频频出现在他们的核心办公大楼,这不得不让他起了谨慎之心。 余小青疑惑“他是谁?” 席少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只是眼神又盯着安可“你到底在哪里看到的!” 安可虽是性格像男人,自从一年前,席少认了她做妹妹后,平常除了有人,或者场合的需要,对席少很尊重,大多数私底下时,对席少是没大没小的,可是,却极少看到席少这般模样,顿时,脸上的笑容掩了去“在她工作的那一屋楼!”安可用下巴指了指余小青。 席少回过头,扶着方向盘,不再说话。 余小青也识趣的闭了嘴,虽然她有些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那个他与她到底又是指谁,但这样的席少还是让她有几分惧意的。 快开到公司门口时,一直沉默的安可突然指着窗外大叫了起来“少,你快看!” 余小青漫不经心的转头,在看清那个人时,身子一下子就坐直了。 上官仲琪? 戴着鸭舌帽,遮了半边脸,穿着一套清洁工的服装,推着一辆洗刷车,那一身奇葩的打扮,绝对不会有人将他与他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只是,那身体,那体型,那走路的模样,还有那半张脸,就是化成灰,余小青也能认得出来。 她一下就懂了,刚刚安可和席少说的他与她,是谁与谁了?皱眉看着席少。 “他来做什么?” 席少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车顶伸起,油门一踩,车驶入了地下车库,“我也不清楚,不过,目前这情况看,他应该是为你来的!”下车,扶着余小青上了员工专用电梯。 “你这样子,要不要请假?” “才来几天,再请,干脆就直接回家得了!”瞪了眼席少又伸过来的手,余小青按了电梯的开门键,笑了笑,走出去。 进到办公室时,整个科室跟炸开了锅似的,全是七七八八的议论声,主题自然是席少了。 “席少昨天抱着一女人从我们前面的那个小区一起出来,据说那女人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室,俗有“大嘴巴”之称的女人突然站起来说道,这声音果然有震撼力,她一开口,本来还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 只是,抱?明明是扶着,好不好?余小青暗自肺腑:这些人的传话能力真是…… “是吗?怎么会呢?这公司上下,有几个能入眼的?”是姓何的那女人,余小青一听到她说话,就有揍人的冲动,听她这样说,敢情这公司就她能入眼? “叮咚”公司内部网消息的声音。 因为办公室这一刻比较安静,所以,本来很随意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异常响亮。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余小青身上了。 “小青,你最近经常往席总办公室里去,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大嘴巴”说着就走向了余小青的桌上。 余小青对这些八卦一向不爱理会,但,想着,又怕引起她们误会,“我对他不感兴趣!”说完,埋头开始整理抽屉。 “啊,对他都不感兴趣,那你对谁感兴趣?”“大嘴巴”似乎来了兴趣。 余小青却头痛了,不是说席少的吗?怎么突然间又议论起她来了。 “我都结婚了,当然对我老公感兴趣!”说完,站起,“我去厕所!”她略显慌乱的拉了拉上衣,然后走向门口,却忘记了她的电脑桌面上那个没关的消息对话框。 所以,等她回来时。 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成了直的。 “你……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她低头看看衣服,又摸了摸脸,心里有股不安感在扩散。 然后她看到“大嘴巴”咬着唇,指了指她的电脑。 完了,她在心里暗叫道。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公司为了方便大家联络,都有各自内部网的id号,对于席少的号,自然不用说,全公司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不怕死的与他闲聊。 可就是这“”几个字,此刻却在余小青的电脑桌面上跳动着。 “昨晚饭都没吃,早上,又只喝了杯牛奶,这样该饿坏了吧,中午出来,补偿你!”一条消息发来。 “哦,对了,给你买了样礼物,晚点给你看看?”第二条……余小青都快疯了,可是又不能这么莽撞的冲上去,只是在心里祈祷着席少别再发了。 所有人的视线移到余小青身上。 “大嘴巴”作痴呆状的摇头“我的老天呀,原来女主在这儿!”然后,像是丢了魂似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趴在桌上发呆着。 而姓何的那个女人则是整个人抱着余小青的电脑,回头又看看余小青,再看看电脑,起身,她机械式的走到余小青面前“真人不露相呀!”说完,便趴在桌上,大喊“没天理呀,你这长相,怎么会……”余小青只想撕了她嘴巴,什么叫做“她这长相”,没整容前,她的确还是相当没自信的,可是,如今这长相,虽不敢说倾国倾城,美女二字还是担得上的吧。 办公室的人顿时跟炸开了锅一样,余小青却觉得世界末日仿佛来临了。 不用说,这事,如果她不加以制止,10分钟,不,或许一分钟内,只要一条微博,必定会传偏整个公司,整个t市,乃至整个c国…… 她咽着口水,表情淡定的微微一笑“那是我老公折腾的,他职业是id行业,当初问我什么id最让我印象深刻,我就说了席总的,呵呵,没想到,他还真折腾了一个!”余小青说完,超直走到电脑旁。 灵机一动。 为了让他们完全相信,她招手:“不信的,要不,过来看一下”,于是,所有人都靠了过来。 然后余小青在上面打了一句“老公,我们晚上一起去给女儿买衣服,好吗?马上都小学了,你还都没给她买过呢?” 总裁办公室里,席少刚端起水喝了一口,看到这个消息发过来时,他“噗”的一下,将水喷了个满桌,老公?这什么状况? 第230章 宴会 “好,也去给你买几件,老婆!” “看到了吧,你们也未免太那个什么了吧?全世界难道就他席少有个账号是?还是,你们觉得席少会有一个要上小学的女儿?”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摇头,余小青吐了口气,然后视线看着“老婆”那两个字时,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关了桌面上的窗口,然后耸耸肩“我要真有席少这样的老公,我还坐在这上啥班呀!”她故意嘀咕着,却知道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 然后,她以她的淡然,她的平静,她平日来的低调,化解了这本来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切,我就说吗,你看余小青这穿着,这打扮,天天戴着那副死鱼眼镜,掉到人堆里也找不到,而且,余小青,你应该快三十了吧?”姓何的女人再次发话,又开始得瑟起来了了,话虽难听了点,但余小青仍感激她的打击。 “呵,听你这一形容,敢情就你能看?”她故意表现出有些怒意。 姓何的女人大概没想到余小青会反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也没有,其实你要打扮一下,其实也能看!”说完,便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家见没戏可看,也慢慢散了。 倒是那个马上就要飞往国外的艾可却一直盯着余小青,饶有兴味的看着。 但,余小青满脑子却都是“快30了吧?”这几个字。 28了……老天,她的青春尽已到了尾巴上了。 心,莫名的有些慌乱了起来。 没有哪个女人不怕老的,她是女人,自然也怕…… 转身,她端起茶杯去茶水间接开水,刚出门,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 地下车库 “你放开我!”甩开被上官仲琪一路紧握的手,余小青理着衣服,喘着粗气,如不是怕拉拉扯扯的,更容易引起人注意,她怎么也不会跟着他到这里。 只是,上官仲琪这边才放开她,那边却将她逼到了墙边,两手撑在墙壁上,正好将她困在其中,他俯身靠近她“告诉我,你就是余小青,你就是青儿?”他在她耳边低吼,眼神里有着几分焦急,有些几分期待,更有着几分害怕,多种的情愫交织在一起,让余小青根本不敢直视,她撇过头,不敢看他。 她最害怕撒谎,也最不精于撒谎。 “你到底是谁?干吗要这样的对我?”她吸了口气,然后不耐烦的说道。 上官仲琪的倏地将余小青的头扳正,看着自己“我是上官仲琪,青儿,我是上官仲琪,你不认识我?” “上官仲琪?那个集团总裁?”她努力将自己演得看起来惊讶些,不过,这种表情转瞬即失,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她状作低落的说道:“你也喜欢余小青,是吗?” 她眨着眼睛,貌似天真的看着上官仲琪,然后又状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少说,喜欢她的男人还有一个,呵呵,那女人可真幸福!能让你们两大人物,这样子爱着。”顿了下,又说道:“不过,我很感谢她,就因为同名同姓,让我有幸才遇到席少!”她说完,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只是,那脸上洋溢的幸福却让上官仲琪放开她,退后了几步。 他浅笑着,然后低着头“我就知道,她不在了,早就不在了!是我一直不肯承认,我就知道!”他本来就长得帅,然后再擒着这极具魅惑力的微笑,虽有些伤感,却更添了几分别的味道。 余小青承认上官仲琪和席少一样都很养眼,看着他脸上失落的笑容,她心里有些难受。 “她到底好在哪里?让你们一个个都趋之若骛,还爱到这种地步。”她倒是真想弄明白,这些男人到底喜欢她什么。 上官仲琪斜靠在车上,然后看着余小青,悠悠地说道“我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认识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也是认识她!如果不认识我,她就不会死了,就不会死了。” 他双手撑着车体,整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像副画似的,只是那脸上的落寞与悲伤却让余小青的心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转过头,她逼着自己不再去看他。 只是,想起那年,他尽将自己逼上了死路,余小青的脸色倏地冷了起来。 “我还在上班,不好意思!”她说着,转身,准备进电梯,她害怕再呆下去,她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又会动摇。 “我今天生日!”上官仲琪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余小青听着。 生日?董茜准备按电梯开关的手僵在了半空,她转头看着上官仲琪“和我有关系?!”她微笑着。 见上官仲琪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她于心不忍的又补充了句“生日快乐!”接着,她便后退着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时,他好像又看到那男人的身体颤抖了下。 “你真的不是她吗?!”只是,谁告诉她,电梯里怎么会有人?她捂着心口,有些吓道了。 不用转头,她听声音也知道是谁?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合再见。 “你是……”她收敛起面上的表情,转头,看着加静,一脸淡然的浅笑。 “你到底是不是她?!”加静再次重复着,看得出,她很害怕。 余小青摇头,“我倒想着自己是她,至少……”她转头看着加静“至少,不会单相思,不会,只做她的影子!” “可,你们有很多地方相似?”加静说着绕到余小青面前,双手环胸,然后盯着她猛看。 余小青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嫉妒,再想想,她刚刚出现的地方“看来,我们彼此彼此?” 于是,她看到加静眼里闪过一阵慌乱,然后挺起胸“我怎么可能和你彼此彼此,哼!!” “是吗?我随便说说的!”正好电梯到了她这一楼层,投了个“同病相怜”的眼神给加静,她便走了出去。 “我和你不一样!”在电梯合起的瞬间,余小青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摇了摇头。 刚进办公室,席少的电话就打来了“怎么聊着聊着就没反应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席少的声音听得出心情不错。 “我差点被你害死!”余小青用脖子夹着手机,然后一边理着单据,一边说着。 “什么意思?!” “没什么,一会儿再说吧!”心里因着上官仲琪刚刚的出现,还有些难以平静。 “余小青,上班时间,你这是做什么?”帅哥经理的声音在她声音落后的一秒钟内响起,转头,余小青眉头一拧,今儿个,真是出师不利,咋走哪儿哪是事呀! “我……我就接个电话!”她指了指手里的听筒。 “你是想卷铺盖走人?你不知道公司有规定,不可以在上班时间接私人电话?!”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咳,我老公他不知道,所以,非要……” “不知道?我来和他说吧!”边说边上前,接起余小青手里的电话,帅哥经理没注意到,余小青的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 她既害怕被经理知道她与席少的关系,又期待经理接下来的反应。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转过来,好整以暇的等着看余小青出丑。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 帅哥经理,只是“喂”了一声后,便没了后文。 然后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那模样滑稽极了。 接着,便又点头,又哈腰的说道“是,是……好,那……那当然……”最后,俯身,说了句“再见!” 然后挂了电话,就“啊”的大叫一声,跑出了办公室。 “他……经理没事吧?”艾可看着余小青道。 余小青耸肩,摇头。 “不过,余小青,你老公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让我们经理都吓成那样?” 余小青抿嘴笑了笑“和我们一样,就上班的呀,我也不知道他和经理说什么了!”说完,便坐了下来。 只是,刚坐下,电话便又响了起来。 余小青有些烦燥的接起“喂,你到底要干吗?还让不让人做事了?啊?!哦,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妮儿不舒服还是……?”她有些着急的推门便问道。 席少见她进来,起身笑了笑,“妮儿不舒服?我有说吗?你不是说晚上要去给妮儿买衣服吗?所以,我就问问!” “呼!你真是神经,吓死我了!”松了口气的余小青,面色显得有些难看。 而席少也发现她情绪有些低落,上前两步,在办公桌前站定。 “怎么了,这是?”他边说,边替她顺了顺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余小青仰头,看着席少,她想说见过上官仲琪了,可是,想想,之前席少的不安全感,她又收口说道“没什么,只是,刚刚因为你,好好的给那经理说了顿,太生气了!”余小青继续抱怨着。 “哦,那不用生气了,因为,他估计已经知道错了!”席少说着,干脆坐在了桌上。 “怎么回事?”余小青来了兴趣。 席少下桌,然后走到余小青面前,双手抱胸,俯身看着余小青“就说你是我老婆,让他好好照顾!” “什么?老婆?”余小青向上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还真是想害死她。 “不是你说的吗?” “我……”余小青无语,好吧,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微席是不是要破产了?”余小青将他推开,没事就和她聊天。 “呸呸呸,你好好的,怎么就咒我呢?”席少连做了几个呸的动作。 那幼稚的举动逗笑了余小青,她掩嘴收住笑,然后才说道:“我意思是,你老给我发信息,打电话的,都不用做事情?还是做老板的都是这样?” “如果我想做,一年到头,可以一刻不用休息,不过?见不到你,看文件都能看成你,实在没办法做事,所以……”席少不紧不慢的应道,表情却透着认真。 余小青抬头看着他,两腮染上了红色,半晌不作声。 只是,不想管这些,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席少对她这么好,可是,在心里,她却对于上官仲琪,还是无法做到那么坦然,她还是会心痛,还是会纠结。 想想,觉得心里很对不起席少。 席少自是没想到余小青会突然会对他来这一处,惊讶中,手却僵硬在半空,不知道放哪儿合适! “你,你怎么了?”他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 “少,你会娶我吧??”她依旧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快速跳动的心跳,心里没来由的,尽踏实了不少。 想着,从认识到现在,席少对她从来不怀疑,从来都是无条件的相信,与负出,哪怕他明知道,她早已与上官仲琪有了孩子,也丝毫没对她有过两样,他尊重她,处处为她着想,过去的那一年,他对她所有的好,她每一件都记在心里。 对于她,席少没啥可图的,就连唯一有用处的玉叶,她也给弄丢了。 可上官仲琪当初的好,却不一样,或许他是想着自己能心甘情愿的替他生个孩子,救下绪儿,可是,席少图她什么呢? 心,越对比,越是难受,她懂,感情这东西没法可比,可,谁叫她是余小青呢,现实的余小青。 还有,多大点儿事?上官仲琪,当初他为什么就不相信她呢?只是别人几句话,他居然就能把她逼到死路上。 还是说,他对她的感情,还不如席少对她来得深一些。 “你知道的,不是吗?”席少对于余小青这一连串奇怪的动作有些好奇?“怎么了?” “没,只是突然有些感性!少,你喜欢我什么?”她搂着他的双手又紧了紧,继续问着。 “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了,没什么理由!”席少说的是实话,有时候爱一个人,你根本不知道你爱这个人爱的什么,可是,却又毫无理由的非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对于余小青,席少自己都很奇怪,比如,比她漂亮年轻的女人多得去了,比她温柔贤惠的女人也多得去了,比她性格好,脾气好,有个性的女人自也是一抓一大把,可是,偏偏,他就爱上她了,没有原因的。 或许这就是缘份吧,这世界太多的东西都是注定的好的,好比,他与余小青,如果那天,他没去那个饭店,没撞到那个柜子,他就不会遇到救他命的余小青。 其实,本来以他的行动力,躲开那么个柜子还是小事,可……偏偏,她就推开他了,或许,这一开始,他们的命运就牵扯在了一切吧! “我晚上有场宴会,能和我一起去吗?”席少突然说道,听得出他的声音里透着期望。 想想和他这两年,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次数似乎屈指可数,一是因为之前这一年,余小青不大爱出门,再就是席少也算是公众人物,怕招来麻烦,所以,除了几次一起去买衣服吃饭还要侨装打扮外,还真的极少在其他人面前出现。 自然在上流社会那些人面前,就更不可能会出现了。 “今晚?”余小青一听到宴会二字,神经就不由得紧绷起来,那种上流社会的交谊会,她还真不习惯。 席少可能看出她的紧张,于是安抚道:“嗯,在渡轮上举行的,应该感觉不错!” 第231章 天衣无缝 “可是,我去算什么…”毕竟她此刻真不知道她是他的谁? “我席少的妻子,名正言顺,法律上承认的!” “那个……”余小青想说,“那时,她失忆,不算!”但看着席少的眼神,她到了嘴边的话却楞是说不出口。 他为她付出的,她心里清楚,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宴会,她都不去,似乎真的说不过去。 “不过……”其实,更让她犹豫不决的上,席少会去的宴会,是不是……上官仲琪也会去。 “你是同意了吗?是吗?”席少面露喜色。 余小青想问席少,你这都快祈求了,她还能说什么。 接下来一下午,她便在忐忑中度过,快下班时,席少找了个理由将她支了出来,可能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帅哥经理的态度好得没话说。 席少说怕她辛苦,所以,便让她在家里等着。 有钱果真是能使鬼推磨。 席少不过一电话,居然就来了一帮人,然后开始有条有理的替余小青折腾起来。 本来想说妆容都随意些的,可看到身后那一帮子的专业人士时,余小青选择了闭嘴,因为他们那些人眼中,可能没有随意二字存在。 化妆是个累人的活,而被化妆的人则更不是人做的事。 想起上次化妆,似乎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只是,那次因她怀孕,不宜久坐,所以,很多步骤都省去了。 不似这次这么麻烦,一个眼线,余小青都差不多流了n次的泪水。 终于在她几欲失去耐心的当口,化妆师宣告ok。 接下来的涂涂抹抹,余小青已开始麻木了。 到所有完毕时,她差不多都快进入梦乡了。 迷迷糊糊进到换衣间换了衣服,出来时。 席少不知何时尽过来了,看着她,眼里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余小青笑了笑,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和上次比起来,这次的落差小上很多。 毕竟,这个皮囊可是比之前的自己漂亮多了。 “没想到,快30的女人,尽也让人如此着迷。”席少起身,走到她身边,从后面搂着她,对着镜子,饶有兴味的感叹道。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和余小青提起年龄这两字,她楞了片刻,转头看着席少“老吗?” “我喜欢!不过,今天过去,记着别喝冰的,否则,肚子又该痛了。”席少突然嘱咐道。 余小青条件反射的看了看周围,然后看着那些工作人员眼中的暧昧,尴尬的用手掐了席少一下,真是不择地点。 不过,心里,却是极感动的,他对她的好,在一点一滴中。 “余笑今天也会来!”上车时,席少突然说道。 余小青踏上的一只脚收了回来,然后犹豫了片刻,才又坐进车里。 来就来吧,总是要面对的,她告诉自己。 豪席游轮上,进进出出的全是装扮新潮席贵的陌生面孔,余小青挽着席少的胳膊,目视着前方。 有了上次经验后,这次,她少了一些慌乱,也淡定了许多。 只是,因为这次身边多了个席少。 所以,他俩的出现,惊叫的不再是女人,还有在场所有的男人,每个人都举杯与他致敬,认识或不认识的。 进了宴会厅,席少便牵着余小青,所到之处,莫不造成一阵轰动。 而对于余小青,这个首个能与席少携手并肩的女伴,她的身份也在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年龄这么大了,不会是个离过婚的吧?!”不知道谁这样说了句,顿时周围听到的人便炸开了锅一般。 余小青转头,看了眼,那个端着高脚酒杯,高高在上的贵妇,心里记下了她! “瞧你这张嘴,会不会说话,那样的席少能要吗?!”有人开始接了话。 女人之间的八卦,是只要有一人响应,后面就噼里啪啦的扩展开了。 于是,宴会还没开始,余小青已失了兴趣,她所到之处,皆能感受到一些充满妒恨的目光在凌迟她。 “这里有休息室吗,我想去躺一下?”她捂着小腹部,那里还有些隐隐作痛。 “还很痛?要不,带你去医院?”席少紧张地问道。 余小青抛了个白眼给他,男人对这些,还真都是白痴,这东西去医院,不给人笑死。 摇头,“不用,我去躺躺就好!”想了想,又问道“会不会招人说?” “去吧,没事,等会我这边忙完了,我过来陪你。” “嗯,好!”余小青朝着席少微微一笑,转身走进宴客厅侧面的休息室里。 船也在这时,开始开动了。 余小青皱了皱眉头,扶着额头,真是郁闷了,怎么似乎有些晕船。 找个靠窗的位置,她坐了下来,打开窗户,便有股夹杂着鱼腥味的海风吹了过来,她捂着嘴,一阵恶心,赶紧又将窗户关了起来。 “你看她那模样,不会是怀孕了吧!!”原本安静的休息室,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 余小青诧异的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无知的,难道女人吐一下就是怀孕,那那些一年醉酒晕车的人得生多少个孩子呀! 蠢,她在心里怒骂道。 见是刚刚那贵妇,很好,她不找她,她倒送上门了。 穿着大红色礼服,容貌艳丽,体态妖娆,如是那嘴巴能省心点,倒看着也顺眼。 她将头扭向窗外,并没有和她们打招呼的打算,况且,她这嘴巴也说不来那些客套的话,如其说出来得罪人,还不如啥也不说的好。 反正她不过只是陪着席少来做做样子的罢了。 “间夫人,人家怕是要母凭子贵了,你看那傲慢样!” “贱夫人?”余小青心里重复道,只差没笑出了声,是够贱的,不过,旁边那小妮子更贱,一副狗腿样。 “行了,都少说几句,毕竟是席少带过来的人,弄僵了,可就不好了!”温柔的声音却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魄力,本来不予理会的余小青,转头,看了看,果真,听其人如见其人,真温婉的一女人。 余小青放下交叉的腿,对着她点了点头,那女人回以一笑。 然后见她又看了眼间夫人他们一眼。 正好,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走,可能是上官少爷来了,快!!”于是一前一后,休息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但,余小青却不淡定了。 上官仲琪? 老天,要不要每次的预感都这么准呀? 她显得有些不安,更多的是,害怕,又被他像上次一样逼问,她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过关。 想了想,似乎躲在这,也不是个事儿,起身,她深吸了口气,便跟着人群后面,重新进入了会场,眼光在搜寻席少时。 她看到了站在门口,在与众人打着招呼的上官仲琪,身边站了一个让她绝对没想到的女人。 她的心慌成了一团,突然,有股力道将她往后拉了一把。 回过神来时,便落入了席少怀里“我都看到了,不用很惊讶,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这个,的确让余小青很意外。 席少是故意的?可是,上官仲琪上午来找她,又是怎么回事?她是…… “我把她下午放出来的!”一句话,一语双关,即解了余小青的疑惑,又告诉了余小青一件事情,那就是,上官仲琪和她见面的事,席少了如之掌。 她抬头,看着席少,不知道是该惊叹他的心思细腻还是该说他沉浮极深。 “你不开心,我这样做?” 余小青摇头,她怎么会不明白席少的想法呢?聪明如他,他肯定能猜出,自己对上官仲琪绝对没有完全放下,他在用这个女人断了自己的后路。 虽然想着有些卑鄙,但,余小青却并不生气,她懂,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会害她余小青,只有,席少不会。 “可,她为什么会愿意听你的?” “为什么不会?如果她有辛真能得到上官仲琪的心,而她又不损失什么,当然求之不得!”那人,想利用这女人,他就偏偏断了他的想法,敌人是他,那么,他了解他,要击跨,或许容易,毕竟,虽不知道他为何几番这样对他,但,他终归是他的父亲,再恨,他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 可如果对方换成上官仲琪,他倒是想看看结果会是怎样? 余小青笑了笑,也是,想了想,“你先去应酬下,我再进去呆下!”说完,对着席少笑了笑,便重新走进了休息室。 进去时,她刻意放下了门口的帘子,有些事情,有些人,眼不见心不烦! 不是想逃避,而是她想逼着自己忘记。 她一向做事,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所以,对于这段感情,她也如此。 不在乎的人,她也不想珍惜。 只是,想想,那两个孩子,心里倒是多了份牵挂。 “叫什么?”上官仲琪搂着女人的腰部,亲热地问道。 “少爷,我叫枫雨,您就叫我雨儿吧!以前朋友都那么叫我!”枫雨说着,向上官仲琪的方向靠了靠。 “身体没事了吧?!”上官仲琪松开她,扶了扶额头,再次问道。 “没事,和刚刚比好多了!”枫雨摇了摇头,别说没事,就是真的有事,能陪着上官仲琪出现在这公众场合,她就是死,也得撑到宴会结束了才死。 上官仲琪笑了笑,没说话,她不是余小青,不是的,虽然下午在家附近见到她时,自己几乎都是以为她就是余小青了,可是,此刻,他可以肯定,她不是,绝对不是,因为余小青不会这么小声细气的说话,不会这么温柔,更不会如此讨好他。 她是特别的,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喜好,而来改变自己,取悦别人。 “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宴会进行了一半时,席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从他担心的神态里,余小青知道,他肯定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犹豫了下,余小青起身,对着一直看着她没说话的女人点了点头,便挽着席少出了门。 然后…… 上官仲琪看到她了,在她出门的那一刻,他就看到她了。 想象中,他可能会多看她几眼,或者凝视片刻,毕竟,他上午还那样对过她。 只是,她有些自恋过头了。 上官仲琪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滑过,然后便落在了一旁边席少的身上,接着,端起酒杯隔空与席少打着招呼。 余小青自嘲的笑了笑,抬头,挺胸,视线移到了席少的身上,她本来一只手挽着席少的,她又另一手也加上了。 不认识,也好! 两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席少搂着余小青坐下。 “你知道他要来,你不怕我们接触久了,他会认出我?” 席少倒酒的动作迟缓了下“那是没自信的人才做的!”席少说完,便将手中的酒递给了余小青“这个酒微甜,度数很低,然后对晕船也有些效果,你试试!” “哦,好!”余小青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然后自席少手里接过酒杯,小饮了一口,不错,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席少上辈子肯定是个女人,否则,怎么会这么细心呢? “席少,你真像个女人,心真细!”她往往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席少喂到嘴边的酒杯又停住了,他拿开,然后盯着董茜“我不是对哪个女人都心细的,只有你!”他说完,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你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体?”见席少又往杯子里倒了些,余小青赶紧将他杯子拿开,然后将自己的杯子递给他“你喝我这个!”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有喝过。 “不介……”她的“意”字还没说出来,别人杯中的酒都喝光了。 “我们去跳舞吧?”将酒杯放下,席少不由分说的拉起余小青,他心情似乎不错。 本来想说不的,毕竟,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她还是不愿意太张扬,无论上官仲琪在不在! 但,又不愿意扫了席少的兴。 “你慢点,我穿着高跟鞋呢!”被席少拉着走,穿不惯这么高跟的余小青有些吃力的跟在身后。 “啊!”只是,席少,你疯了吗?余小青只感觉自己面前一阵风刮过,然后整个人就给席少拦腰抱了起来,周围响起一片尖叫声。 “席少,你放我下来!”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她想着低调,可,他偏与她对着干。 席少根本不理她,直到到了会场中心,他才将她放下。 “你轻了许多!”本想开口骂人的,但,席少开口说的话,却又让余小青堵上了嘴,低头,不理他。 音乐不知何时响起的 席少在舞蹈方面,比起一般的男人,他强多了。 可是,余小青却就不行了,这辈子第一次跳舞,所以,尴尬,无助极了。 “只要跟着我的步伐就行!”席少吩咐道。 不知道该说余小青聪明,还是席少这老师带得好,几个来回下来,余小青居然已能跟得上席少的节奏了。 这倒是让她极惊讶,毕竟,自己在舞蹈这方面一向堪称白痴。 两人你来我往,配合得天衣无缝。 第232章 默契 甚至有不少人已停下了舞步,开始站一边看戏似的盯着二人。 “他们似乎很有默契!”人群外,枫雨喝着温开水,随意说道。 上官仲琪却将一瓶上好的红酒已喝去了半瓶。 “怎么,不开心?”枫雨的视线停留在那半瓶红酒上。 “你管好自己就行!”上官仲琪不悦的轻斥道,一杯红酒再次下肚,那女人不是她,明明知道的,可是为何,看着席少与她情投意合,自己会如此生气? 枫雨眉头一皱,然后倔劲一下涌了上来,她俯身,抢过上官仲琪手中的酒瓶“我知道,之前,你肯定是把我当作其他人了,但是,如果我能让你好过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承认自己是疯了,疯到居然对这个不过见了几个小时的男人动了心。 “是吗?你确定?”他面色平静,不紧不慢的抬头看着枫雨。 “是!”她说着将手中的酒瓶直接灌入口中。 上官仲琪看着那个一模一样的五官,慌忙抢下“你疯了?”他声音里透着淡淡的不舍。 “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吗?”看着上官仲琪,枫雨的泪就那么落了下来,她心疼这个男人,虽说这说起来似乎有些荒唐。 上官仲琪见状,闭着眼,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迫自己不发火,起身,在枫雨身边坐下,然后揽着她的望靠向自己“在我心里,她,是无可代替的,所以,你别再这样问作贱自己了!”说着,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以感谢她的好意。 这番话,这个动作,虽是无情,但枫雨浮躁的心因此静了下来。 不管了,不管他把她当什么,亲情也好,友情也好,只要他在她身边,什么都好。 宴会厅的另一端,余小青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那相拥的二人。 “我真不该带你来!”席少说完,起身。 “你去哪儿?”余小青看出席少是真的生气了,是呀,这换了谁,谁都会生气的,她是他带来的女伴,却眼里一直装着其他的男人。 “我出去抽支烟!”说完,席少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厅外。。 余小青知道自己的言行伤到他了。 “余小青,这是少让我送来的!”待者将托盘里的食物放在了余小青面前桌上。 余小青点了点头,牵强的笑了笑。 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的白开水还冒着烟,席少知道她不能喝冷的,所以,那些食物,全都是加热过的,心里一暖,想着就更内疚了。 再看看那依旧相拥而坐的一对男女,起身,她快速走向出口。 在后面的露天甲板上,她找到了席少,只见他身子前倾,俯在船的栏杆上,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海风将他头发吹得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倒有了些颓废却又桀骜不驯的感觉,听到脚步声,他回头。 见是余小青,没作声,又转过了头。 只是那眼底无意识透出的忧伤却让余小青的心蓦地一颤。 她小跑着上前,自身后抱住他“对不起,我……我不该还有什么想法的,对不起!” 她将头靠在他硬朗的脊背上,来回摩擦着,感受着,来自于他身体的体香味。 席少一怔,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面有点闷!”枫雨提议道。 上官仲琪没作声,便起了身,拉起枫雨便走向船后。 打开门。 原来,他心里的住着的居然是那个女人? 只是……那女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为何这般隐忍? 当初,席父花巨资让她接触席少时,她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席父就能断定席少会对她感兴趣。 而下午,席少突然放她出来,让她去找上官仲琪,说他见到自己,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现在看来,她似乎能了解了这一连串事情的怪异之处了。 就在于那个女人…… 那个,或许和她有某些地方相似的女人,只是,哪里呢? 席少因为面对着出口,所以,上官仲琪他们刚出现,他就看到了。 “席少,你不带做这事也能分神的吧!”余小青察觉到席少似乎有些走神,松开他,她娇嗔道,然后对着他的胸口捶了几下。 抬头,却发现席少的眼神有些怪异,她条件反射的回头,只看到两道背影消失在出口。 “是他?”她右手扶上嘴角,木讷的问道。 席少点头,将余小青搂入怀中。 “如果现在还在犹豫不决,我不会拦着你的!”说完,就推着她。 余小青回头看席少时,发现他笑得极迁强,眼里有着害怕,更有着孩子气的稚气。 “如果真想,我何苦等到今天!”随便吧,他反正就一直都那么误会她的,无所谓。 只是,席少再次牵她进到里面时,却刻意的挑了个和上官仲琪相邻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本来还不明白席少这种举动的意义何在。 直到……身后传来了二人的对话。 她眼角的余光,微侧,正好将二人的一言一行,收入眼底。 “仲琪,那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呀?”那女人依偎在她怀里,一脸幸福。 “等去见了你父母后,我们再订吧!”他搂着她,同样笑得灿烂。 婚礼?呵,见了几个小时,就谈婚礼,这速度岂止是闪婚! “好,那有时间我们先去拍婚纱吧!”婚纱照?似乎她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嗯,你先选个地方吧!” “好!” …… 余小青坐在那里,心里冷笑着,却表情平静的端起面前的开水,小啜了一口。 然后,低头,她咬着唇,嘴唇一直在颤抖,双手紧握,尖锐的假指甲深深的刺进肉中,一阵温热在指间流淌,她尽感觉不到半丝疼痛。 “仲琪,晚上我住哪儿?”枫雨又开口了,头向着上官仲琪的怀中又埋深了几分,余小青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从声音里听得出,她在幸福并快乐着。 上官仲琪回答得极快“当然去我们的家里!” 余小青真想冲上去甩他一耳光。 原来都准备住在一起了? 那他妈的干吗还要演戏给她看?感情这么容易替代,那还在她面前装个屁的专一。 她可以起身离开的,可偏偏她就是挪不动脚步。 一直到有双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腰间,鼻息处传来那熟悉的体香味,余小青崩紧的神经才略略放松了些。 她被席少拉着,回到了另一个位置,那个位置背对着上官仲琪与枫雨的。 “他们走了!”枫雨自上官仲琪怀中坐起身,脸上染了些许红盈。 上官仲琪两手交叉放在膝间,沉默,不说话。 “她可能是喝多了,所以……”枫雨虽不想替那女人说好话,可是,又觉得她得保持着一点女人的大度。 “闭嘴!”上官仲琪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心里却难受极了,她不是她,肯定不是的,否则,怎么可以,看着他说这些话,却无动于衷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这男人平常不是挺能侃的吗?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 不说话,只是猛喝酒。 “席少你到底怎么了?”现在该伤心难过的是她才是! 沉默…… “好,你不理我,是吧?那我走了?”说着,起身,却不料,“啊!”脚扭了。 天呀,要不要这么背呀? “怎么样了?”终于,席少说话了,他紧张的上前,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红酒顺着桌沿滴到了余小青镶金色的礼服上,瞬间就晕染了一片。 “唉呀,衣服!” “衣服没事,你人怎么样了?”席少边说边扶起她,坐在沙发上。 “脚扭了!” “我扶你去休息室,然后找人来看看!”席少是行动派,说着就拉起董茜站了起来。 “痛!”只是,可能扭到筋骨了,余小青还没站起来,就又痛得坐下。 结果,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又给抱了起来。 虽说席少选择了人少的地方走,可是,无可避免的,他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啧啧,还真是够张扬的!”余小青听这声音就知道又是刚刚那女人,小嘴撅了起来。 人群中又开始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余小青不用回头,也知道大家的目光肯定又全在了她的身上,应该还有他们吧! 她想到,然后赌气的,她又环上了席少的脖子。 “我们回去,可以吗?!”觉得船好像已经靠岸了,她想了想说道,真不想再看到他们那黏在一起的身影。 席少没作声,只是朝后看了看,便有一男的迎了上来,席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余小青没注意听,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依旧依偎在一起的二人身上。 心刺痛刺痛的 “席少,你不嫌我重吗?” “闭嘴!”席少薄唇轻抿。 “你好凶哦!”余小青说完,就掩嘴笑道。 “再也不带你参加这种场合了!”在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后,寒琪风认真的说道。 “谁稀罕?”余小青撇了撇嘴,心里却明白寒琪风说这话的意思。 “我们先去医院,然后,再回家!”席少边替她系着安全带,边说着。 透过后车镜,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游轮,心里沉重得紧。 去医院拍了个片说,医生说扭到筋了。 结果席少大惊小怪的硬是帮她上了石膏和绷带。 然后还体贴的帮她请了病假。 接着便带回了家。 余小青觉得人生真的挺有意思的,上次去参加宴会,结果半途而终,今天又是如此。 只是…… 客厅却坐着一个雍容席贵的女人。 余小青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席少,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惊恐,那是她从来不会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伸手,她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会是这样?”席少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那表情却让余小青有种不安的预感。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席少的声音冷而犀利,任谁都听得出,他是极不喜欢眼前这个人的。 然后那个女人转身,便出现在了余小青的视线里,好温柔的女人,也好美的女人。 见她与席少进来,起身,眼里蓄满了泪水。 “少儿!”她红唇轻启,余小青却似乎能猜到什么了,她看着席少,有些不淡定了。 如果,她没记错,席少一直说他母亲,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可,能以那样的眼神看席少的,不是母亲,又能是谁? 想到这,她尽是十分想念母亲,只是……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可能让她无法接受的背后真相。 “孩子……”席母慢慢地的走到二人身边,伸出手想去摸席少的脸,却给席少偏头拒绝。 被拒绝的席母并没有生气,收回手,然后别有韵味的看看余小青。 “你是妮儿的妈妈?”她连说话都是温柔之极,这样的一个女人,她想不通,席少父亲,会搞婚外恋的原因了。 出于礼貌,她点头,但,却因不知道席少心里怎么想的,所以,仅仅只是点了个头“少,我先上楼,你……” “等等!”两人却异口同声。 迈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余小青看着席少,显得有些不明白。 这母子俩应该很多年没见面了,无论此刻面对他们的,是喜还是悲,似乎她这个外人都该回避一下,才是正常呀! “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席少在沉默了片刻后,先开口,声音却极冷。 席母倏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席少“少儿,我是妈妈呀,你忘记了吗?当年……” “来人,送客!”不等席母说完,席少便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面色阴冷得唬人。 “我知道,少儿,你怪妈妈,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可是……当年你父亲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我也是逼不得已呀!妈妈这心里,这几十年,没一天好过过!”她拼命捶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泪如雨下。 余小青是外人,但也看得出,她眼里的自责。 银面人这时出现在了门口“夫人,请!” 席母摇头上前,手伸出,还想说什么,泪水再次滑落,“砰”的一声,她跪在了地上。 余小青一惊,看着席少,母亲给儿子下跪。 这…… “妈妈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妈妈对不起你,这辈子,妈妈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可是,孩子,你要恨,你就该恨你那畜生不如的父亲,还有……那个女人,如不是她……我……” “我叫你走,你没听见?”席少出声打断。 余小青却掩嘴惊呼,那个女人? 难道是母亲? 她吞咽着口水,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有些无所适从,怎么办?如果席母知道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会不会? 倒是席少,对母亲的落泪,非但没有半点动容,反倒是,扶着她,从席母面前走过“送客,我不想说第二遍!” 然后便扶着余小青在沙发上坐下,接着做了个让余小青尴尬之极的举动,他居然当着席母的面,单膝跪在地上,替余小青解了鞋带,然后将她扭伤的那个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在石膏周围轻轻按摩着“还痛吗?” 第233章 忌讳 余小青皱眉,有些不自在的想收回腿,却给席少轻按住了。 “你怎么可以做这些事情!”席母的声音突然传来,不似刚刚的温柔,她眼神变得有些犀利。 虽声音不大,但,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余小青明显有些给吓倒了。 她看着席少,心里似乎明白他为什么将自己留下了,他在用他的方式和母亲作对。 “你这样在乎一个人,迟早会害死你的!”席母沉默半响后,缓缓说道。 余小青终于强势的收回了腿,然后转头,看着席母,想在她眼睛里找到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席少在乎她?为何会害死自己? “哪里来,回哪里去!”席少看着席母,低沉着声音吼道。 这是余小青所陌生的席少,她印象中,从第一次见面,这男人便是让她觉得极亲近的,至少比上官仲琪要好上很多。 这么两年,他对自己,也是无微不至,细心,温柔,体贴,所有的,都是好人的标志。 不过,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这男人的了解,或许少之有少。 她,半坐起身,伸手拉了下席少的袖口。 席少转头,看着头,脸上笑容再现。 “夫人,请跟我走吧!”银面人上前,恭敬的问道。 席母轻叹了口气,目光却自席少身上,移到余小青身上“别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然后在余小青反应过来时,已传来了关门声。 接着,余小青便发现,席少闭着眼,坐了下来,那突然松懈下来的他,看起来有些悲伤。 “我以为她死了,他也和我说,她死了!呵呵……”余小青坐起身,将席少的头拉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肩“活着不更好吗!” 就在她还纠结着怎么劝席少时,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抬头看了看,这男人,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这样事情后,他怎么能就这样睡着呢? 可能是因为晚上睡得太晚,所以,早上,余小青醒来时,已有些晚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旁边早没了席少的影子,扶着东西走到浴室,简单的洗了下。 出来时,席少靠在浴室门外,见她出来,笑了笑。 一身白色的休闲运动装,然后一直搭在额前的刘海给梳到了脑后,整个人看起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席少倒是很乐意余小青这么看自己。 余小青脸唰地一下通红,推了下席少“讨厌!” “席少,你今天不上班吗?”吃了一半,余小青问道,否则,怎么会穿成这模样。 “嗯!’席少喝了口豆奶,然后应道。 “哦,老板就是老板,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可以不去,真舒服呀!”余小青感叹道。 席少却差点没给面包噎死。 他4点多就起床,处理公事一直到刚刚,就为了能把白天腾出来陪她,她倒好……这边说着风凉话。 抿嘴浅笑,他不想解释。 “少爷为了白天陪你,四点多就起床了,一直忙到刚刚才回来!!”银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面前,手里拿了个文件夹,递给席少,然后插话道。 “都在这里了?”席少接过文件,翻了两页,面色却明显有些不太好看。 “是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席少将文件夹放在一边,然后继续吃饭。 余小青咬面包的动作慢了起来“你不用这样的,我没关系!这种小伤小痛,练武多少年,早习惯了。” 席少喝了最后一口豆奶,起身“为你,做什么都值!” 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余小青耳中,她不由得心又是一计露跳,这样的情,她该如何还? “少,余先生来了!”银面人的声音隔着很远的便传了进来,余小青手一颤,面包屑散在了餐桌上。 接着,一身西装的余笑便出现在了余小青视线里。 披着羊皮的狼,余小青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 只是,他来做什么? “昨天见席少您走得急,我这还没和您打招呼呢!”余笑俯身,巴结的说道,不同于上次的嘴脸。 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余小青一下子就明白了。 气势这东西,有时候看来真不是钱,能装出来的。 看着余笑,她深有感悟。 “夫人……好!”不知是上次自己的那一计警告让余笑害怕了,还是怎么的?余小青在余笑眼中看到惧意。 她点头,不说话,继续吭着面包,对这个哥哥,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反倒是,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如果真要说是命,那个余笑便是这命的开始。 “你父母亲,身体如何?”席少开口,余小青楞了下,瞬间便明白了席少的动机。 低头,继续吃面包,耳朵却竖了起来。 “谢席少关心,父亲还都好,就是母亲,最近身体有些差了些!” “她怎么了?”余小青条件反射地问道,可随后又觉得这样会让余笑起疑心,她定了定,然后看似随意的问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自小没有母亲,所以……” 余笑看着余小青,倒没有多余的想法,然后笑了笑,“都是老毛病了,咳嗽!” 随后,便看着席少,看那模样似乎有话要说。 “你还有事?”席少开口。 余笑点头,但转头看了下余小青,便显得有些犹豫。 毕竟在新欢面前谈旧欢,很多男人忌讳。 “没事,你直管说!”席少看出了他的意思,吩咐道。 余笑点头,然后才说道:“最近,有个中年女人老上我们家,我逼着父亲才问出,那女人似乎是来问我妹的事!来好几次了!” 余小青不解,中年女人? 父亲与母亲,因为一向话不多,所以,在村子里,极少与人来往,和外界,更是没什么联系,会是什么人去找母亲呢? “问青儿的事?” 余笑点头,脸上也显得有些茫然,“对,我也很奇怪,你说我妹都死一年多了……” “咳咳……”余小青给面包屑呛倒了,端起旁边的水连喝了几口才好过些,听着自己死了一年多了,这话实在是太怪异了。 席少站起身,绕过桌子,在余小青身边坐下“没事吧!” 余小青摇头,然后转头,看着余笑“你继续!” 余笑面上笑了下,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看这席少对这女人的好,他尽觉得替死去的妹妹不值,先前席少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这才死了多久,就对另一个女人这样了。 “嗯,没……没有了!”本来余笑还准备告诉席少,自己通过父亲那套出了,妹妹余小青,可能并不是自己父母所生的,但,看着面前的情景,他突然觉得说了也多余,可能过不了多久,这男人就会忘记妹妹的存在了。 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事情! “那女人年龄多大?”条件反射地,席少想到了昨天来的那个人。 “嗯,不太大,50岁左右,长得很漂亮!”余笑本来不想说,不过,一想到如果真是断了席少这条财路,以后估计自己又得过回以前的日子了,所以,周全之下,还是补充道。 “打听一下,她来找青儿有什么事!”席少边说,边自餐桌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扔给了余笑。 “好,好,您放心,我一定……” “出去吧!”席少见余小青眉头皱起,打断余笑的话。 直到关门声传来,余小青才彻底松了口气“你干吗总给他钱,你又不欠他的!” 席少笑了下,没应声。 “塔塔……”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门被一群黑衣人推开。 能在他的地盘这样出入无阻的人,除了他,没别人,席少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时,黑衣人让出一条道,席父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你来做什么?”席少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语气有些生硬。 这是第二次见席父,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席父是站着的,那身材与体型,还有那成熟中透着稳重的相貌,虽可能已到了知命之年,但,那魅力却丝毫不减。 对于席少的冷淡,席父倒是没多大反应,视线却一直放在余小青身上“呵,难怪琳儿会那么生气,果真是如出一辙!”席父看了余小青半响后,说道。 琳儿?如出一辙? 余小青发现,她似乎有着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她转头,看着席少,想看出点什么,只是席少握着她的手,朝着自己的方向带了下,没说话。 “你说如果我让琳儿出现的话……事情会不会更好玩一些?”席少看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回翻着什么。 “我不想与你为敌!毕竟,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您都是我的父亲。”席少闭眼,不想看面前男人,这个是他父亲,却这么多年如此折磨他的男人。 “父亲?你居然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呵……那你把我推向棺材里的那刻,你有想过你是我儿子吗?”席父似是想起了极痛苦的事情,扶着身旁的大理石柱,手都颤抖着。 席少在怔了片刻后,睁开眼,倏地放开余小青的手上前,“你说什么了?” 余小青发现了他的异样,也跟了上去。 “你说我把你推向棺材?” “怎么,别和我说不是你?我这辈子最疼的儿子,为了权势居然置我于死地,呵呵!”席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退后了两步。 席少却步步逼近,然后双手伸过,拉过席父“你把话说清楚,我把你推进棺材你?我为你的去世,我哭了几天几夜,我把你推进棺材你?呵……真是可笑!” 说到这,看着父亲,置父亲于死地?席少猛地抬头, 然后他开始弄懂了父亲这么多年对他的怨恨来自于什么了? 只是……他“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这世间的事,怎会是如此戏剧化呢? 他是谁?父亲又是谁? 微席的江山,他们都可以守得游刃有余,世间的人心,他们也可以将之玩弄于股掌之间。 却……在这样的一件事情上,犯了个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 而看着席少的模样,席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仰头,然后老泪纵横。 亏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余小青看了看他们,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跛着脚上前,将席少自地上拉起。 “孩子,为父的对不起你!”拉到一半时,席父突然说了一句话,刚准备站起的席少,再次摔在了地上。 顺势把余小青也带倒了。 席少揽着她,接着,便哭得像个孩子。 这是认识席少这么久,第一次见他流泪。 男儿流血不流泪,她抬手,有些笨拙的替他擦拭着面上的泪水。 席父也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刚刚还满屋子的黑衣人,瞬间便消失了个干净。 “我……去让厨房做几个菜,那个……”余小青看了看席少,然后再看向席父“那个,伯父,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 席父看着余小青,点头。 余小青松开席少的手,蹒跚着走向门口。 有些话,有些男人之间的话,她还是不听为好。 不过,心里却是极为席少开心的。 虽然她不明白这父子两人之间是因为怎么的情况而结了冤仇,但,都不重要了。 余小青再回来时,席少与席父正好从楼上下来,见余小青进来。 席父便站在楼梯上对着余小青上下打量着。 余小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回以一笑,便低着头,端着水果盘走向客厅。 “伯父,少,你们……先下来吃点水果吧!”她边走边说道。 “你该叫爸,才是!”席父出声。 余小青转头,几乎是不经思考的便脱口而出“不是说,我和少不是亲兄妹吗?少,你不是去做了dna化验的吗?” 席少却在与父亲对视一眼后,牵强的笑道:“青儿……其实……” 余小青手中的果盘不等席少的话说完,便“叮咚”一声,落在了地上。 然后人也跟着向一侧倒了下去。 “青儿……”席少冲了下来,然后接住快要落地的余小青。 “我们真是亲兄妹?”如果真是如此,她该何去何从。 “好了,少儿,别再这样吓青儿了!”是席父的声音,他在余小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青儿,这点,爸也要和你道谦,当初为了拆散你们,爸也撒了谎,其实,你和少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小青松了口气,抡起手,便捶向席少“你疯了吗?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吓死我了!” 这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定下来,如果真再出现点这样的事,余小青真有疯的可能。 而席父则是别有韵味的看看余小青,再看看席少。 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儿子会这么迷恋眼前的女人了。 第234章 直觉 能在席少面前这么大大咧咧的女人,敢对席少动手的女人,他还真没遇到过。 而余小青也将眼光看向了这个要她称为“爸”的男人,少了仇恨的他,此刻,看起来亲切极了。 总之,这一天,对于席少来说,是极特殊的。 所以,陪着席父吃完饭后,一直到席父离开很久后,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消失过。 “如果,阿……妈能回来,就更好了!”余小青依偎在席少怀里,缓缓说道。 然后感觉到席少身子僵硬着,“青儿,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她,我妈死了!”席少回道。 余小青点头,便选择了放弃这个话题。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将席少的脸捧起,看着自己“有件事,我问你……” “怎么了?” “伯……爸刚说,什么琳儿,如出一辙?是什么意思?” 席少扭头的动作僵在了那里,他知道肯定要给这女人问的,只是…… “放心,父亲他会为你永除后患的!”席少应道。 面色平静。 但,永除后患那几个字却让余小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为了她,杀人灭口?或者…… “你们不会杀了那女人吧?”如果就因为自己和她长得一样,就得有个人死,那么,该死的也是她呀。 席少也坐起身,看着余小青,打量片刻后,说道:“你这性格似乎变了,你不是一直秉承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吗?” 余小青无语,这么多事经历过来了,不改变,还是人吗? “好了,你就告诉我,她到底会怎么样?”她可不想每次照镜子,能幻想到的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席少怎么会不知道她想的,想了想,捏了下她的右颊,“好了,父亲知道怎么做合适的!” 但,他却极了解,父亲的做事风格,奉行的一贯理念是,斩草除根。 哪怕,他也明白,那个女人,为了父亲,也负出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加小姐,总裁在开会,您是里面等还是……”梁婉见过加静几次,对于她与上官仲琪的关系,她也多少了解不少。 只是,这女人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似乎……“加小姐,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没事吧!”她出于礼貌的关心道。 加静嘴角轻扯,微微一笑,“不是听说,你不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求总裁求了很久才求来的!”梁婉被旧事重提,有些尴尬,半开玩笑半恭敬的回道。 加静点头,“你去忙吧,我就在这等她!”自从再次回来后,那扇门已不再是她的专利。 她本想说,这场会议是国际会议,最短怕也要开上个三四个小时,可见加静已坐下,她只好收回到了嘴边的话,替她倒了杯开水,便开始去忙自己的了。 加静抬头看了看时间,心里估摸着体内的药效已发挥得差不多了。 便整个人靠向椅背,闭目养神。 “静儿,这药的副作用极大,你真的确定你要这么做!”林少谦的话一直响在耳际,加静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对于失去上官仲琪的痛来说,这些副作用算什么? 盼走了一个,却又来一个,她再不下手,怕是,就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别人说爱情足以抹掉人所有的理智与智商,加静一直不相信,现在,她信了,她知道吃那个药如果搞不好就会伤及子宫,可能会留下极可怕的后遗症。 可是,她还是吃了,毫不犹豫的! 因为,她在乎上官仲琪,她在乎到,只是听说了昨天那个和余小青长相一样的女人出现,她便感觉难受的快要死掉一样。 感觉到意识开始一点点焕散,她有些小喘了起来,然后下身也感觉有股子温热流了出来。从袖珍的皮包里费力的拿出手机,然后却在想拨出电话时,手机自手心滑落。 “铛!”的一声后。 “加小姐,加小姐你怎么了……”是梁婉的声音,带着焦急,刚刚她就觉得这女人脸色不太好看,可是,也没太注意。 低头,当她看到越积越多的血时,她掩着嘴,脸色瞬间吓得苍白。 加静看着她,用尽最后的气力说道“帮我叫他一下,否则,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说完,便昏睡过去。 加静安排人把加静送到了医院。 一番检查后,居然说是子宫癌,已到了中晚期,因为大出血,所以要马上手术,切除子宫! 听到这几个字,梁静手颤得连拿电话都拿不住。 同样是女人,她怎么会不明白,一个子宫对女人意味着是什么。 心里,顿时对加静份外同情,这几年,她对上官仲琪的负出,她都看在眼里的。 “那就马上手术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方说道:“加静小姐已恢复了意识,她说上官少爷不到,她誓不做手术!” “什么?”加静晕了。 今天上官仲琪开的可是国际各首佬间的会议,至少得五六个小时。 站在会议室外,梁婉急得束手无策,上官仲琪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别说此刻这么重要的会议,就是平常公司内部会议,他也是绝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的。 虽说,她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可是……更主要的是,会议室,因怕人泄漏和偷听,外面有好几次指纹锁,除了上官仲琪,无人可以进去。 而,上官仲琪在开会时,从来不会接电话,这,她都是清楚的。 怎么办?蓦地,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有个人可以做到。 是不是,如果是她,他或许会破例。 虽然,她不明白那个女人对于上官仲琪意味着什么,但是,能让她那样大费周张的调查她的事情,肯定会是很特殊的人。 拨通了那时候有心留下的电话,梁婉快速的将情况说了下。 余小青有一瞬间的呆怔,这是什么情况? 加静在上官仲琪的公司晕倒了,然后上官仲琪开会,让她打电话通知他? 这“两碗”是不是疯了?她是谁?她该是和上官仲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才是…… 何况,她凭什么要帮那女人打电话。 “我想梁小姐,你搞错了啊,这事,似乎和我没关系!”余小青说完,心里有些疑惑,为何梁婉会有她的号码?还有,上官仲琪当初不是说把她辞退了吗? “余小姐,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救人一命……” “你打个120不就得了,干吗非要通知上官仲琪做什么?”余小青说完,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真是……昏过去了,不打120打给她?这秘书吃什么的? 她将枕头抱在怀里,重新开了电视声音,开始继续她的韩剧。 “叮叮……”身侧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余小青看了下号码,有些不耐烦的接起。 “我说了,和我没关系!”说完,便又准备挂电话。 “等等……余小姐,我也不想,可是,加静小姐说,是子宫癌,已到了中晚期,现在大出血,可是,她非要等总裁签字,才肯接受手术……” 余小青手一颤,条件反射地想到,可能会死? “呜呜……”梁婉尽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余小青极无语的挂了电话。 然后吸了口气,手放在数字键盘上,然后几乎不用思考的,她便输入了一串数字,接着,她惊讶的看着手机,原来,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按了通话键。 安静的会议室里,上官仲琪和几个高层皆是面色凝重,东南亚那边的工人罢工一直未得到解决,甚至这种情绪还感染了其他的工厂。 “咚咚……”手机与桌面接触间的震动声在此刻显得极为刺耳。 每个人都神经都绷了起来,都开始想象着这个来电人会怎么死的。 上官仲琪薄唇拉成了一条线,盯着那个在桌上转动的手机良久,才拿起,看了看屏幕上的手机号。 眼里有一道异样的光芒闪过。 接着,在所有高管惊讶的目光中,上官仲琪接起:“有事?我在开会!”虽是脸色没多大变化,但这样的情况下,他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实属不易,毕竟上官仲琪从不在这样的场合接听任何电话的。 余小青咬唇,然后一口气将梁婉的话转述了一遍。 随后,耳边便传来了“盲音”,余小青拿着电话的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听错,他确实是挂了电话! 有些难以接受,她以为,至少他会和自己说声再见之类的,可……他是着急了要去见她?所以挂了电话吗? 她,开始不再淡定了!随后,又骂自己神经,明明是说好要忘记的人了,他在乎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样……更好! 上官仲琪起身“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然后在众人再度诧异的目光中,他几乎是以冲的速度出了会议室,然后所有人都开始猜测这个来电人的身份了。 “总裁……”梁婉见上官仲琪出会议室时,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暗自惊叹,那女人对上官仲琪的影响力之大,更主要的一点…… 那女人,没问她上官仲琪的手机号……却…… 嘴角溢出一抹笑来。 当年,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个举动,才导致最后悲剧发生的,以至于这一年多,她心里一直有着强烈的自责,如果,这样,真的能帮到二人,她倒是心里会多少有些慰藉。 “人呢?” “送医院了!” 上官仲琪闻言,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医院 “为什么会得这个病?”上官仲琪的面色凝重,口气却极不友善,自从知道了林少谦可能在自己的背后酝酿着一个极大的阴谋后,上官仲琪对于林少谦,便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只是顾忌着二人多年的情份,他才一直,不愿意戳破这层关系。 而且,这么多年,加静给他的感觉一直很健康,至少比一般的女人,她的身体要好上很多。 只是…… 林少谦却在翻阅病历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被加静用生命来爱的男人,脑子里突然亲出一个身影来。 “子宫癌!”他不紧不慢的吐出两字,然后抬头,看着上官仲琪又继续说道:“因长期不排卵所引起的不孕或可能是生孩子后的种种不适慢慢所引起的!”在说到生孩子几个字时,林少谦发现上官仲琪轻颤了下。 他将手里的签字单递给千袭:“她刚刚苏醒过来时说,必须让你帮着签字,要不,她不接受!她的家人,她也不肯接受……” 上官仲琪皱起眉头,心里充满了内疚,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自作主张的让她怀孕,是不是今天可能就不会如此? 上官仲琪望着手中那几张薄薄的纸张,心里却无比沉重,对于这个女人对他这些年付出的,他心里一直清楚。 虽说当初因着上官绪,他恨过她,可是……当所有的事情,慢慢浮出水面时,他才知道,他误会了这个女人,可是……因为心里已装不下别人,所以,哪怕,明知道余小青已不在人世,他却依旧没有办法接受加静。 他被推出门外,然后手术室的门合起。 见梁婉还没走。 “还有事?”他的精神显得有些低沉。 梁婉点头,上前“是我给余小姐打的电话,让她通知你的!”梁婉边说边观察着上官仲琪的表情。 上官仲琪怔了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就知道……她不是她,如不是有人让她联系,她和他根本就是没关系的人。 “可是……” “梁婉,我发现,你结婚后,就变得没以前利索了?” “啊……”梁婉郁闷了,敢情这男人是在嫌弃她?也不想想,是谁让她如此快的选择结婚的?不过,想想现在的老公,她倒也极感谢上官仲琪,感谢他让她,找到真爱。 “本来还想着告诉你一特大线索的,算了……”因为老公是上官仲琪最好的朋友,所以,在私下里,梁婉和上官仲琪说话,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我这心情糟着呢?你能别绕弯子吗?”上官仲琪说着,便抱着头,心里对于加静这突如其来的病,有些无法接爱。 梁婉撇了撇嘴,这才说道:“是我让她打电话给你的,可是……我没有告诉她,你的手机号!” “没告诉她,我的手机号?然后呢……和我有什么关……”倏地,上官仲琪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婉,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刚刚余小青打的电话是他的私人电话,但,这个号码,除了家人,除了加静,除了几个好的朋友,无人知晓…… 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就是余小青,余小青就是她!”梁婉看着上官仲琪,然后肯定的说道。 女人的直觉在某些时候,比巫师还要灵上许多,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是……”上官仲琪想说,如果她就是余小青,可是……这几次的见面,她的淡定,实在让他惊讶,更何况,她的容貌。 第235章 失笑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别忘记了,现在整容已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你不觉得席少对她太特别了吗?除了她是余小青的可能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让席少那样对待一个女人!”回想之前,上官仲琪让她调查余小青时的所见所闻,梁婉说道。 然后她看着上官仲琪的面色,迅速变化着。 上官仲琪吸了口气,然后嘴角擒着笑容,真好……原来她还活着!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抬头吩咐着梁婉。 “可是……”梁婉原以为上官仲琪会马上去找余小青的,毕竟,这一年,他为了那个女人可是受尽了苦。 “先回去吧!”上官仲琪再次吩咐道,虽说心里的确有马上去见她的冲动,但,一来,加静现在还在手术中,他于情于理也不能这时候离开,二来,以余小青这之前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不想认自己,毕竟,他曾那样伤害过她,所以,他必须精心策划一番后,再作打算,贸然相认,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手术后的加静显得极脆弱。 “仲琪,你来了!”见上官仲琪进来,她执意想起来。 “好了,别动,就躺着就行了!”上官仲琪吩咐道,然后替她盖好被子“手术很成功,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心态要放好一些!”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加静便开始失声痛哭起来“我再也不能孩子了,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那哭声之凄惨,让上官仲琪都为之心恸。 他起身,抽出纸巾,替加静擦着眼角的泪水“不会的,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的,一定会的!”关于加静其实之前牙根儿就不会生孩子的这件事,上官仲琪一直没有和她说明白,他知道林少谦也没有。 加静一直哭到眼泪都干了,才停止。 “仲琪,我再也配不上你了,再也配不上了!”说完这句话,加静便昏了过去。 叫来林少谦,林少谦说,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的。 “你不该和她提起这些事的,这样会伤害到她!”林少谦责怪道。 上官仲琪看着他,回以冷笑,不该,如果他这样也是伤害,那么,他对加静做的算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 林少谦感觉出了上官仲琪对自己的冷漠,不过,他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反正,有些目的已差不多得逞了。 拍了拍上官仲琪的肩,便出了门。 因为林少谦给加静打了镇定药,所以,冷静下来的她,很快便睡着了。 而加静的父母与亲人这时也赶了过来。 见到上官仲琪,都有些惊讶“仲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加静好好的,为什么会……”加母说着,便掩着嘴抽泣起来,加父立在一旁,看着上官仲琪,面色很难看。 上官仲琪俯身,打了个招呼,便说了句“那我先走了,您二位辛苦了!”然后没得到二老的同意,便举步离开。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态度,这死丫头,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关门时,加父的话传入耳中,上官仲琪顿了顿,曾经,加父对他那可真是赞赏有加。 “希望,你能娶她!”再一句话传出,上官仲琪握着把手,紧了紧。 娶她?他不是嫌弃她,可是……如果之前不知道余小青的存在,一切皆有可能,可此刻…… “砰”的一声,他合上了门。 离开了医院,上官仲琪便准备回家。 坐在车上,他拿出手机,翻出那个记着“余小青”这个名字的号码,嘴角再次溢出微笑,只是想着这片天空下,她还好好的活着,失去很久的幸福感便油然而生。 只是,他回到家后,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个叫什么雨的女人。 “爸爸,你为什么没早点告诉我,妈妈回来了!”他刚踏进大门,上官绪便迎了上来,抱着他的大腿,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年多了,自从余小青不在后,上官绪就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 上官仲琪到了嘴边的否认,却在看到他面上的笑容时,咽了回去。 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也是天真的。 “你回来了?”枫雨从楼梯上,迎了出来。 接过上官仲琪脱下的外套与手里的公文包。 然后摸了下上官绪的头“绪儿,先去和妹妹玩,我和爸爸再说会儿话!” “好的,妈妈!”上官绪点头,然后示意枫雨低下头,接着,便在她面上亲了下,这才离开。 看着那欢快地步伐,上官仲琪第一次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的。 “谢谢你!”他说道。 枫雨摇头“绪儿很乖,所以,很抱歉,看着他那模样,我本来想否认的,可是……”枫雨低头,显得有些难为情。 上官仲琪摇头“好了,跟我来下书房!”有些事情还是早点理清的好,否则,以后怕是会越来越麻烦。 “先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坐下,上官仲琪就迫不急待的问道。 想想昨天也的确太过于冲动了,居然就将她带回了家里。 枫雨抬头,有些惊慌的看了下上官仲琪,又垂下头。 “我……我原本是……是被人指示着,去诱惑席少的……可是……!”枫雨说了句,又停下。 “可是什么?”上官仲琪总觉得这接下来的故事会很精彩。 “可是,早上,那个指示的人,突然给我发信息说我自由了,我……我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可能是面对上官仲琪的逼问有些紧张,枫雨说起来,断断续续的。 “那你是什么人?”上官仲琪眉头皱在一起,心里虽有些疑惑是谁会给这个女人下这样的指示,这人必定是知道余小青存在的,可是……他为何让她去诱惑席少呢? 接下来,枫雨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和……你们口中的余小青是双胞姐妹!” 上官仲琪本来低着头,听枫雨这么一说,倏地抬头。 “你说什么?”任上官仲琪见多识广,这一消息还是让他有些不淡定。 余小青怎么会有双胞姐妹?调查来的消息显示,余小青只有一个哥哥。 枫雨笑了笑“我和你一样,知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阿爸,阿妈,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这个事情,从来都没有……” 原来枫雨出生在c国边界的一个少数民族,而她是那个民族族长的女儿,也就是类似着“公主”的这个角色,有三个哥哥,她和余小青是最小,自小受着极为传统的教育,包括对男人三从四德等等,就在她准备按照当地习俗谈婚论价时。 席父派的人到了家里。 后来,枫雨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妹妹,而至所以被送出去,是因为,父母亲的命都是席父救的,所以,为了报恩,他们便将余小青送给了席父。 “我只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是席少的父亲让你来的?他想做什么?” 枫雨看着上官仲琪眼中透着的急切,抿唇浅笑,她清楚,那抹着急,却不是因为自己。 “为了还清欠他的债,父亲答应让我帮他做件事情,只是,他一直没告诉我,让我做什么,只是让我和他保持联络,说会一步步的告诉我怎么做……可是……今天突然信息发来,说我自由了,我到现在还明白这是什么!”枫叶说完,陷入了纠结中。 见上官仲琪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你……不信我?”上官仲琪的脸上,很明显的写着不信任,这一发现,让枫雨有些难过。 上官仲琪摇头,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得戏剧话,而余小青这三个字,似乎也开始变变的不再平凡起来。 如果余小青不是那夫妇亲生的,那么余笑呢?会是吗?又会是怎样的身份。 起身,走到窗户前,背对着枫雨道:“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不!”枫雨大叫,然后面色唰地一下惨白。 “不?”上官仲琪转身,不解的看着枫雨“什么意思?” “我……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我……我已经不能回去了!” 上官仲琪转身,看着枫雨“你这是什么意思?” “昨……昨晚,你喝醉了,把我当成我妹妹,然后……”枫雨的面上染上一抹红晕。 上官仲琪吞咽着口水,手举在半空,楞是不知道如何反应。 好吧,他承认自己可能真会酒喝多了,而导致错把枫雨当成了余小青,可是……这什么年代了,那事……不就那么回事吗?大家都是成年人,虽说,这身份是有些尴尬。 “我……我是第一次!”枫雨的头低得更下了。 看着那完全一样的面孔,上官仲琪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上前几步,在枫雨面前站定。 看了她半晌,然后说,“可是……这社会,你不会觉得你这样做,有点过?” 枫雨听他说完,抬头,满是不可思议“你……你意思是说,你……让我走?”话还没说话,枫雨已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上官仲琪手足无措,“你……你别哭了,好吗?”他在原地转着圈。 对于女人哭,他最头痛,也最害怕。 加静虽是出生娇贵,但比一般的上流社会的女人都来得坚强许多,所以,不伤她到极点,她鲜少哭,而余小青更是女人中的男人,上官仲琪见她哭一次,就更难了。 所以,活到这么大,还真没有哄女人的经验。 就在上官仲琪想夺门而出时,刚刚还哭得极凶的枫雨突然停止了哭声。 起身,一脸茫然的朝着门口走去。 “你……你干吗?” 枫雨不理他,只是,拉开门,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上官仲琪见状,上前拉住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枫雨抬头,对着上官仲琪展颜一笑,“我们那里,男人不要女人,女人要么就去做“妓”,要么就去死!我是阿爸阿妈的女儿,我不能丢了他们的脸,所以,我只能选择去死!” 上官仲琪闻言,拉着枫雨的手反倒松开了,呵,死? 就这样,就要去死?行,他倒是看看她怎么个死法,他上官仲琪还真不怕人威胁。 虽说,她是余小青的同胞姐妹,可是,这心眼,会不会太多了些。 只是…… 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啊……” “啊……” 满屋子响起的惊叫声,让上官仲琪傻了眼。 从房门口冲出来时,刚刚还流着泪,活脱脱的枫雨,此刻,居然已经躺在了楼下,她就那么躺在客厅中央,身子周围,全是鲜血。 而楼梯的转角处,上官绪双目圆瞪,目光呆滞,很明显给吓倒了。 上官仲琪说了句“该死!”便冲了下去。 抱着枫雨便朝外跑着,边跑边让人联系最好的医院。 他见过多少女人,却从没遇到过性子这么烈的女人,不是说双胞姐妹的性格多少有些相似吗? 可,他怎么觉得枫雨和余小青的性格正好相反。 枫雨应该属于外柔内刚,而余小青却属于外刚内柔。 看着被血液染成了鲜红的衬衫,上官仲琪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招上了大麻烦。 更多的,是些害怕她真的会因为自己而死。 那么,余小青有一天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原谅她。 “喂,你不要睡,醒醒!”他摇着她。 枫雨的眼睛微微睁开,然后再次合上。 “特殊血型,请火速联系各大血库!”手术室里,传来了急促的通知声。 一个小时后。 “怎么样了?”见有个医生出来,上官仲琪迎了上去。 “血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因为血型太过于特殊,是o型rh阴型血,血库现在紧缺,你看,能不能联系下她的家属,看看……” “爸爸……用我的,行吗?”上官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上官仲琪转身看着上官绪,他该如何解释,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妈妈,而是阿姨。 “不行,因为所需量大,必须要成人的!” “那你们赶紧地的去找呀!” 医生有些为难的看着上官仲琪“c城血库告急,我们正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在从周边城市调集,可是,上官少爷,你们最好也能联系上她的家属……” 上官仲琪烦燥的挥了挥手。 脑子里闪出一个身影,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 而另一边 “席少,怎么突然会想着带我来t市?” “知道你心里还是想着他们!”席少说着,便将余小青抱下了车,放在准备好的轮椅上。 余小青有些哭笑不得,她又不是残了,好好的,干吗要坐轮椅。“我是残了吗?”她掩嘴失笑。 席少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残了,还要你?走吧!” “什么呀,姓席的,你这话讲的也太没点人性了吧?残了,就不要我了?别人那结婚时都咋说的,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得不离不弃的……你这也……” 第236章 异口同声 席少仰头哈哈大笑,“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年龄越大,话越多!” 余小青撇了撇嘴,瞪了眼席少“不许再提我年龄!”说完,便觉得自己好笑,什么时候,她尽是这般在意别人说起她的年龄了。 两人一路吵着闹着,一直到余小青的村外。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余小青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心情也不再有刚刚的那种舒畅,压抑得紧。 在这里生活了20多年,可是……为何再次回来,会是这样的心境。 见她不说话,席少知道她在想什么“喂,你哥来了?”正好看着余笑从村口跑了过来。 余小青收起思绪,看着那一脸殷勤跑过来的余笑,她转头看着席少“我真怀疑,我和他不是亲生的,怎么就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呢?” 话音刚落,余笑便哈哈的到了两人跟前“席少,您和夫人的到来,这真是令我们整个村蓬筚生辉呀!” 他话音刚落,刚刚还安静的村口,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了不少的村民,那每一张脸都是余小青所熟悉的。 很亲切,除了……站在人群前面的那一对夫妻。 余小青多想扑过去叫声妈,可是,想想,上次回来时见到的那些事,还有席父口中的母亲,她便没了那些冲动。 余母依旧青衣缠身,席少推着余小青向他们靠近,“小洁阿姨,好久不见,您这身体可都还好!”突然,席少开口,只是他不叫余母为伯母,而是小洁阿姨。 余小青似乎知道了席少的意图,她抬头,与母亲对视,她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了慌乱。 只是,转瞬即失。 定力之好,余小青有些佩服。 “席先生,您对我家青儿可真是太好了!”余母说着,抬起右臂,用另一只手牵着袖口,擦着面上的泪水。 余小青却只是看着母亲,却再也没了以前心痛的感觉。 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伯母,您就是余小青的母亲?” 对于余小青的突然开口说话,余母显得有些惊讶,她低头,状作随意的看了眼余小青“嗯,是!小姐,您是……” “妈,这是席夫人!”一旁的余笑插话介绍道。 余小青浅笑,然后再次与余母对视。 “席……夫人?”显然,对于这重身份,余母更是有些诧异,打量了余小青半晌后,她低头“那,就进屋坐吧,外面站着冷!” 余母不提还好,这么一说,余小青才突然发现,自己手脚都冻得麻木了。 她抬手,故意握住席手放在轮椅上的手,然后极温柔的说道“老公,我冷!” 席少楞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对着身后打了个响指,便有一人急急忙忙的拿了件上好的貂皮大衣过来,替余小青盖上,然后顺势摸了下余小青的手“都这么病了,你怎么不早说!” 余小青回以一笑,然后在众村民的各种眼光下进了“自己”的家。 一切如旧,却,再也找不回以前的那种味道了。 “砰”的一声,院里的大门合起。 余小青还没反应过来,余母便突然转身对着席少咆哮道:“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青儿?” “为什么对不起?”面对质问,席少倒是极冷静。 余母指着余小青“你怎么可以把她带到我们家里,你让青儿知道了,她在地下怎么会安心!” 那愤怒的模样,是余小青所陌生的,除了上次回来见过的母亲外,这是第一次,她在见母亲软弱之外的另一面,顿觉得新奇,更多的却是想知道这中间有几分真几分假。 “伯母,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您女儿都不在了,难道你让席少为了她一辈子不娶老婆?”说完,高傲的抬起下额。 “你……你这个狐狸精!”余母似乎被激怒了,上前就抓着余小青的头发拽了起来,那身手之敏捷,连席少都来不及反应。 余小青看着近在眼前的母亲,她用只有几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说道:“伯母,狐狸精三个字,似乎更适合你吧?” 头发上的力量,蓦地小了很多,余母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小青“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余小青拦住准备上前的席少,拉开余母放在头发上的手,然后看着父亲,浅笑着说道:“当年,您不就是做了席少父亲的狐狸精吗?” 接着,余小青发现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当然反应最大的就是余母了。 她连退后好几步,然后指着余小青“你滚,你马上滚!” 在确定了所有的事实不是编造的后,余小青心痛得发颤,她多想母亲对一切都否认了。 她多希望,她之前所知道的这一切都不是事实,母亲依旧是那个母亲,她多希望。 可是……现实偏偏事与原违,她闭上眼,接着,睁眼,看着余母,“妈……你到底把青儿当成了什么?”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问着。 “青儿,你……”席少远没有想到余小青会突然这样说,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 而余母则是整个人向后跌倒在地。 “夫人,您的电话!”就在大家都沉浸在震惊之中时,银面人上前,将手机递给余小青。 余小青抽泣着,自银面人手中接过手机,看清上面显示的号码时,她咬着唇,抬头看着席少,然后……将手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青儿,你……”席少不明白余小青为何有这样的举动,上前一步。 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手机,陌生的号码! 余小青看出了席少的疑惑,冷笑一声,故意大声说道“是上官仲琪打来的!”她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母亲明显的抖了几下。 只是,不知道是该说手机的质量好,还是该说这地是泥土的原因,手机非旦没摔开,连铃声都依旧。 席少想了想,弯腰自地上捡起,然后按了免提,心里,却有些难受,原来,她什么都记得,连电话号码都记得清清楚楚。 “青儿,我是仲琪,我……我知道你就是青儿……青儿,你不要挂,你先听我说完,我现在打电话给你,不是想纠缠你,也不是想怎么着,只是有个人的命,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手机的另一端,上官仲琪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急促,似是遇到了什么事一般,说到这时,停顿了下。 而余小青却是皱着眉头,只有她才能救?这世上,她不知道还有谁能这样需要她。 她不说话。 里面便又传来了上官仲琪的声音“她是与你同胞胎的姐妹,她现在因为从楼上摔下来,急需输血,可是,因为血型稀少,所以……只有你能救!” 接下去的话,余小青已听不进去,同胞姐妹。 呵呵,还真是演电视剧呀? 这么狗血的情节也不放过? 她摇着头,拉着席少的袖口,紧了又紧,心里实则已极是不安,别说打来的人是上官仲琪,他根本就是从来不会开玩笑的人,此刻就是别人,她也没有不信的理由,因为谁都不会拿这个去开玩笑。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冒出了这么一个人来? “他……他说什么?”她仰望着席少,咽着口水,有些无措。 席少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眉宇间透着煞气“是她……” “是她?”余小青不解,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蓦地站了起来。 对,她怎么忘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你是说……是……是我们救的那个人?”余小青说完,便扶着额头,一阵晕眩。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的命里,到底该有多精彩? 上官仲琪的声音还在说电话彼端说着什么,余小青却低垂着头。 她觉得心里乱极了。 她甚至,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转头祈求的转头,她希望能从母亲那里知道点什么。 或者能否认点什么?比如,她从小就只有一个,再比如,她不可能有会有同胞姐妹,或者…… 只是,当她抬头时,却掩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刚刚母亲还乌黑的长发,此刻,居然变成了满头银丝。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诡异极了,余小青“啊!”的一声,便扑在了席少怀里“带我走,带我走!”她大叫道。 这个地方,让她恐惧,更让她难受。 她再也不要知道事实,再也不敢知道了。 她甚至连面对母亲的勇气都没了。 直升飞机上 余小青过了很久,才冷静下来。 手机的信息叮咚声,一声接一声,席少练给她听,都是上官仲琪求她的话。 “去吧,不管接下来面对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快到c城时,席少握着余小青的手说道。 手心传来的热气让刚刚一团乱的余小青镇定了不少。 她将头靠在席少怀里,“我害怕!”是的,她的确害怕。 她怕了,这一波接一波的变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去见了那个同胞姐妹后,肯定还会有些什么变故,她害怕极了。 席少搂着她,往怀里靠了靠“我知道,可是,如果,一切都是事实,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然后便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抖了下。 最终在席少的陪伴下,余小青还是选择去了医院。 快到时,上官仲琪等在门口,见他们过来,楞了下,随后,便将枫雨的情况简单的说了遍。 “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跳楼?”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上官仲琪一怔“晚点再向你解释,医生在里面等着的!” 余小青看了他一眼,接着,便回头看着席少,笑了下“我会没事的,别担心!”然后在上官仲琪面前,她攀着席少,费力的踮起脚尖,在席少脸颊上亲了口。 席少顺势将她抱了下,才松开,“我在外面等你!” 那种似是要生死离别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上官仲琪的眼睛和心。 她爱上了席少,所以,才会在前几次看到她时,能那么坦然,那么处事不惊吗? 心,低落到了谷底。 手术室的门再次合了起来。 席少挨着手术室门口的椅子坐了下来。 只是,人才坐下来,便又被一股外界的力道给提了上来。 他知道是上官仲琪,下意识的,他挥手,揍向了来人。 接着,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为什么她明明活着,你却弄个她死了的假相?为什么?”上官仲琪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怒吼道。 席少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然后得意的笑道:“为什么?因为,她就是死了,是你上官仲琪把她活活的逼死的!” “嘶”的一声,一拳再次挥了过来。 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你太自私了,你就为了自己,你居然把她藏了起来!” “自私?我对谁都自私,我就是对她没有过!” “还说没有吗?你这算什么?” “你知道吗?她失忆了,然后又恢复了,可是……她却把这最近两年的记忆全都失去了!” 话音落下,挥过来的拳头也僵在了半空中。 上官仲琪“砰”的一直摔在了地上,他怎么会不明白,席少这句话的意思。 她想忘了他,她想忘他。 “她恨我?”他抬头,看着席少,眼带祈求。 席少却冷笑一声,“恨?多好,至少那说明她对你有爱,不是吗?” “你他妈的闭嘴!”接着,两人重新扭打在一起。 直到“咔”的一声,手术室的门突然自里面开来。 两人同时停止了厮打,然后冲了过来。 “病人输血后,已脱离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医生笑了下,然后看着这两位顶天立地的人物,心里好奇里面躺着的那两人到底是何样的身份,能让这两个男人如此挂念“不过……” “你倒是快说呀!”席少性子急,上前就抓着医生的衣领,催促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两人应该是同胞姐妹,可是……为什么长得完全不相似呢?” 席少松手,然后松了口气,推开医生,白了他一眼,就闯了进去。 今天如不是情况特殊,他真心想揍他一拳,好好的,把他差点吓半死。 而上官仲琪也有这样的感觉,路过医生时,他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少,上官少爷,你们是不能进去的,那是手术室……你们会把细菌带进去的……”医生跟在身后,快速说道,只是,他顾得了这个,却顾不了那个。 等他赶进去时,看到就是一副奇怪的画面。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守在余小青身边。 这女人不过是输了点血而已,没什么大碍。 可旁边这个女人差点丢了命,这两人却置至不理。 这什么情况? “病人需要休息,而且,刚做完了手术,需要安静,你们先出去!”医生收敛了面上的好奇心,然后严肃的说道。 “闭嘴!” “闭嘴!”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余小青轻叹了口气,这才睁开眼,先看到上官仲琪,有一瞬间的楞神,然后急忙转头,开始寻找着席少。 “我在这呢?”如果说之前,那个号码的风波让自己心里难受异常,此刻,见她这样找自己,席少心里平衡了许多。 第236章 意外的事 这一发现,他不禁觉得好笑,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一般,这样在乎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你脸上怎么了?怎么……怎么全是乌青?”余小青有些激动的抬手。 席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没事!小伤,不碍事。”然后拿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 “你难道看不到我脸上比他还严重吗?”上官仲琪不乐意了,她先看到的自己好不好?怎么到了最后,眼中受伤的就是只余下席少了? 余小青对于他的不平,完全莫不关心,撇嘴“老公,你抱我出去吧,好吵!” “哦……好的!”这句老公叫得席少心里那个美呀,尤其还是在上官仲琪面前,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 这种感觉,就是赚了上千亿,也比不上。 俯身将余小青揽腰抱起。 “青儿,这几天,可轻多了,回去了,咱们得再养胖点!”说着,便朝着门口走去。 枫雨的床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走到她床头时,余小青示意席少将她放下。 然后挽着席少走向枫雨,看着她安详的睡容,心里有过陌生的暖流滑过心坎“不管所有的人有多假,这一刻,她至少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个绝对真的姐姐!” “医生,她没事了吧?” 终于有人出声问病人的情况了,这让一直站在几个人身后的医生找到了一点存在感,上前,用着极专业的态度回答道:“回夫人,目前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因为从高处坠落,所以有多处骨折现象,静养数月,好好调理,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余小青点头,回以一笑“麻烦你了,医生!” 接着,回头,盯着一边黑着脸的上官仲琪“那个谁?既然,我姐没事,我就不追究她怎么会跳楼了,但是,请你把我姐照顾好了,否则……!”她拉了拉席少“我和我老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不待上官仲琪有所回应,两人已走出了门外。 “那个谁?”上官仲琪重复道,她是在叫自己吗?她居然叫他“那个谁?呵呵……”可笑!而且她老公,善罢甘休?呵…… 心里,一下空得紧。 “阿姨,我妈妈没事了吧?”余小青刚跨出大门,上官绪就扑了过来,抱着余小青的腿,一脸焦急的问道。 余小青的泪,哗哗地落了下来。 上官绪……绪儿…… 她费力的单膝半跪在地上,与上官绪保持一般高度,然后在看了他片刻后,将他拉入怀中“绪儿……妈……我,我好想你!” 上官绪推开余小青,脸上有着疑惑,盯着余小青打量了一番“哦,我记起来了……”指着余小青,上官绪说道。 余小青满脸期待……期待着,母子连心这一说。 只是…… “你是那次到我们家,被我把腿弄伤的阿姨!”上官绪斩钉截铁的说道。 余小青却双肩坍塌下来,她回头,拽着席少的衣服,心里难受极了。 而刚出手术室的上官仲琪听上官绪这么说以后,盯着地上的余小青一阵猛看,原来,她什么都记得,却…… 心更沉了几分。 “爸爸,妈妈怎么样了?”见上官仲琪出来,上官绪赶紧松开余小青跑到上官仲琪面前。 上官仲琪下意识的看了眼余小青,然后摸着上官绪的脸颊说道:“妈妈没事了,多亏……”上官仲琪停顿了下,看着余小青才又继续说道:“多亏,这位阿姨给妈妈输了血!”在“阿姨”与“妈妈”两个字上,上官仲琪特地加重了音调。 然后很明显的,余小青的身子颤抖了下,她扶着席少,有些站不稳。 迟疑了片刻后,她说道:“走吧!” 两人转身走向出口,身后传来了上官绪的声音“阿姨,谢谢你救我妈妈!” 余小青前进的脚步慢了一拍,接着,逃似的拉着席少小跑着走向门外。 “你别这样跑,你这脚还没好呢?”走出门外时,席少担心的说道。 余小青不作声,只是低头小跑着进了车门。 车发动的那刻,余小青转身,搂着席少的腰,然后扑进他怀里“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还有比这事更让女人难过的吗?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叫着别人为妈妈,叫着自己为阿姨。 席少怎么会不了解她哭的原因,伸出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给他点时间,孩子小,一时半会儿可能会有些接受不了!” 余小青的哭声更大了些。 到家时,她两眼红肿得吓人。 下车…… “家里好像有客人!”看着门口停的黑色加长车,以及通往门口路上的两排黑衣人,余小青说道。 席少无语呼出一口气“走吧,可能,你能从他那里知道所有的一切!” “他……”余小青反问,然后倏地抬头“你是说爸?”虽与席少的关系一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明不白,但过去一年的夫妻生活,却让余小青在无形中,已将席少纳入了老公的角色中,所以,对他的亲人,也从来都是跟着席少称呼。 席少点头“这事,我想,他应该会清楚!”父亲隐藏这么多年不露面,误会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想,他应该是去追查余小青母亲的下落了,而,以他的手腕,应该没什么事会查不到的。 “你下次来,能不能别弄得跟黑社会大哥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做什么的呢?”席少进门,便说道。 沙发上,席父端着茶杯,正在品茶,听见声音,便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看着两人,招了招手“过来坐!” 余小青点头叫了声“爸!”然后拉着席少在席父对面坐下,不知是成见已消失,还是,心态有时会决定对一个人的看法,再次相见,她尽觉得席父顺眼了许多,也年轻了许多。 “你们刚从医院回来?你姐怎么样了?”席父说话开门见山,两句话就告诉了余小青好多个问题,看来席少猜得的确是对的,席父应该能替她解开所有的疑问。 她坐直身子,看着席父“爸……我……” 席父抬手,示意余小青打住“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说完,向后摆了摆手,刚刚还站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人退了下去。 接着,席父才慢慢娓娓道来。 “你母亲的母亲,就是你的外婆,是生你母亲时去世的,所以,你母亲长大后,便发誓这辈子不会去生孩子,她说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席父说起这些时,面色平静。 余小青有些惊讶,这事,她还真是从来没听母亲讲过,不过,母亲不会生孩子,那……她…… 之前,她就有着这方面的不安,此刻,更是觉得或许一切真不是猜测。 “是,你想的没错,你和你姐都不是你母亲所生!” 当猜测被证实,余小青发现心里居然松了口气。 “那年,我和你母亲去你亲生父母所在的地方游玩,当时,阴差阳错,救了你父母的命,并辅助你父亲成了那里的最高领导者,你父母为了报恩,见我们无儿女,又听说你母亲不愿意生孩子,便将你送给了我们……” 说到这,席父似是想起了什么快乐的回忆,脸上洋溢着幸福。 沉默了很久,在余小青与席少都以为,他不会再继续时,才又接着说道:“刚有你的那会儿,我们都很开心,三个人过着普通平民的生活……” “那后来呢?后来……”余小青有些迫不急待。 “后来,你母亲……她……她突然便带着你离开了,毫无征兆的!”席少的神情显得有些悲恸,看得出,他应该对母亲肯定是动过真心的。 只是,余小青想不明白,以席父当时的权势财富,母亲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原因会离开呢? 而且,还会带走了那个传说中的玉叶,还去了那么偏僻的小山村里。 还有,余笑的父亲和余笑,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看席父这长相,这身材,虽说父亲也算得上是一美男子,可,与席父一比,不得不说,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的。 除非哪个女人脑残了,才会去选择父亲而不选择席父。 只是…… 她忘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想了很久,只有一个可能,她从什么人口中知道我结了婚!”席父补充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小青转头看着席少,以心换心,她似乎能理解母亲的离开为何了? 席父是有家有世的人,就算再出色,跟着他一辈子只能做小三。 名不正言不顺。 这女人吧,到了一定的年龄,但凡是有点条件的,哪个会犯贱的希望给人做小三呀,她想母亲应该也是同样的感受吧。 她点头“那我能理解我妈为什么离开您了,可是……我父亲?还有余笑……”难道母亲因恨,所以,糊里糊涂的将自己嫁了? 席父叹了口气“我后来派了很多人通过各种方式去调查,这才发现,她离开我时,居然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什么?那……”余小青坐直了身子,那也就是说,余笑和席少,是兄弟? “我也和你一样……可……后来,我才知道,她在怀孕四个月时,出了车祸,被撞了,那个孩子,也随着那场车祸不在了,而,因为这个,你母亲,她这辈子就是想做妈妈,也没了可能了!” 余小青掩嘴,如果说之前,她对母亲还有诸多的怨恨,这一刻,那种怨恨轻了许多。 对于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那该是多痛苦的事。 而,席少看着余小青的反应,却低头,皱着眉头。 “撞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余笑的父亲吧!”余小青大胆想象着。 席父点头“是!” “那,余笑也是领养来的?”母亲不能生了,那余笑肯定就是被领养的了。 席父摇头“这个,我还没弄清楚,不过……你的父亲的身份,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席父俯身,端起茶杯小啜了口。 余小青看着他,有种预感,父亲的身份肯定也不会是什么时候小人物。 “他是上官家的人!” 话音刚落,余小青拿在手上的茶杯,“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想过千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这样的身份。 父亲居然会是上官家的人? 不过,这样说起来,一切,似乎总算慢慢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终于,她明白了,为何母亲会花那么多的心思。 敢情,她是想用自己将父亲与上官家的关系续起来。 “你母亲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女子了,你父亲为了她,放弃了荣席富贵,放弃了所有,和她一起在那里过了一辈子,她对你所做的一切,孩子,别怪她,她算是为了还你父亲的恩情!” 余小青看着席父,笑了笑,起身,道出了件让席父与上官仲琪更意外的事。 “其实我母亲是c城的人!” 这次,掉杯子的换成了席父。 看来,他查尽了所有,却漏了个这么个重要的事。 “不可能,你母亲怎么可能会是c城的人?她说自小生活在t市,当初我们见面时,也在t市,怎么会是c城的人呢?” 余小青微笑,然后抬头“爸,您和少用c城方言说段话,随便说什么都行!” 席父和席少虽有些不解,余小青的做法,却还是照做了。 只是,他们话音刚落,余小青便接着他们的话题说了下去。 “你能听得懂?”这次,席少的确有些意外了。 c城的方言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难懂,余小青怎么会听得懂呢?这两年,能让她听c城方言的机会也不多,更不存在会刻意去学了,那…… “母亲教的,在上小学之前,父亲和母亲的日常对话都是用c城方言说的,只是,每次都嘱咐我和余笑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讲起。” 席父的脸色相比刚刚有些暗沉,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她骗我……”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去。 “爸……”余小青拉着席少起身,跟在他身后。 席父只是摇着头,嘴里一直说着“她骗我……她骗我骗得好惨!” “爸……是什么意思?”余小青问着席少。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母亲的心思之慎密,非常人能比呀!”席少感叹道,便将余小青抱起。 “喂,你干吗?”余小青挣扎着。 “别动,抱你上去睡觉,今天,遇到那么多事,又输了那么多的血,必须得早点休息!” 余小青这才停止了挣扎,任席少将她抱上楼。 “你说,我母亲会不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要不然,爸刚刚为什么会直呼说我母亲骗他呢?”席少将她放下时,余小青问道。 “好了,今天就别想了,他们上一辈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说完,便转身,准备出门。 “你干吗去?” “去给你弄点东西补补,这身体虚的!” 第237章 恐惧 “再补,不得补成个大胖子了!” “没关系,反正有人要了,不是吗?” “得,你们这些男人,谁知道呢?以后,见我青春不在了,外面的诱惑多得去了,我还是得把资本保存着好!” “喂……你干吗?”见席少突然返回来掀开被子便躺了进来。 余小青一个翻身,坐到了床另一边,怀里抱着枕头“姓席的,你赶紧的给我找吃的去,我肚子饿坏了!”指着门口,余小青叫嚣道,看着席少那哭笑不得的模样,她却觉得顺眼极了。 “遵命,夫人!”席少笑了笑,下床,走到门口时,还能余小青来了个飞吻。 这样的场景让余小青想起了t市那次与席少的见面,那次,他也是如次,多久没有这般了,想想,这两年,对这男人的种种不公平,余小青看着关闭的房门,心里有些酸涩,或许有些事情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她不是爱拖泥带水的人,所以,在感情上,她也不愿意! 半夜 “喂,席少,你陪我说话么!”余小青摇着席少的手臂,说道。 “那个,我有和你说吗?加静得了子宫癌!” “然后呢?”席少问道。 “人生真是无常,你说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母亲居然有着那样一层身份,父亲也是,还有,我居然有了个双胞胎姐姐,所有的一切,都和电视剧一样,这日子过得真是太精彩了!” “好了,你少想点,他们和咱没关系!” “啧啧,你可真够心狠的!” “我早说过,这世上,我只对一个女人好就够了!”说着。 席少笑了笑,“那你快睡吧,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不保证!” 余小青笑了下,乖乖的闭上了双眼。 早上,两人是给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有什么事?”席少有些不悦的问道。 “少,您能先出来一下吗?” 是银面人的声音,余小青推了下席少“快去吧!” “什么事?”席少边系着腰间的睡袍带子便问道。 银面人上前,在席少耳边耳语了一番,便见席少的表情冷了下来“他可真是速度够快的!” 席少再次进来时,余小青又睡着了,换了衣服,席少看了眼余小青,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便出了门。 男人之间的较量,这才刚开始。 余小青早餐一向吃得少,所以,只是简单的吃了些,便去看了看妮儿,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对她的关心,真是少之有少。 所以,陪着她玩了会儿游戏,认了会字,一直把她送上学。 在前院呆了会儿,她便起身朝着后面走去。 “夫人,后院不太安全,您还是别去了吧?”管家跟在身后,嘱咐道。 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对这个后院,余小青从来还没踏入过,一来觉得树太多,阳光照不进去,有点冷,二来,席家的人似乎都不太乐意,她进去,所以,这,还是第一次。 后院通向外面的路,有些狭窄,全是鹅卵石铺起的,像是个户外公园,景色极美,只是此刻,显得有些冷清,还有些阴森。 “你去帮我拿件外套吧,谢谢!”余小青说完,便在附近的秋千上坐了下来。 这里似乎没怎么开发过,所以,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气息,少了前院的人工化,倒也别有一番味道,一阵春风吹过,倒还真舒服。 “好的,那,夫人,您可别再往里面走了!” 余小青点头,回以一笑,笑这管家有些小题大做了,这里怎么说也是席少的地盘,她还不信,谁还敢在这里对她怎么样了? 席少正在开董事会议。 会议室的门却突然给人撞开。 “少,不好了,夫人,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席少倏地起身,上前,便抓着银面人的衣领“好好的,为什么会不见?” “就在后院里,夫人让管家去拿衣服,管家回来时,人就没有了!”席少松开银面人的衣领,然后疯了似的向外跑去。 而办公室里坐着的是全是“微席”的各大董事,见席少如此紧张一个女人,好奇之余,某些人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 “我已派了所有人在家周围找了!” “发生多久?” “几分钟,我刚接到家里来的电话,就过来!” 席少觉得心里有股子不安一点点漫延,直到压得心口都快喘不过气来。 余小青醒来时,她处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入眼全是黑暗,两手被绑在粗糙的石柱上,她不过稍稍动动,手腕处就被石头割的生痛。 这是在哪里?这是在哪里? 她努力回忆着,只记得,她让管家去拿件外套。 然后……自己便坐在秋千上。 接着……她皱眉,接着,便闻到了一阵极好闻的香味。 随后……便到了这里。 她给人迷晕了?对,应该是,她这样下着结论! 难道是绑架?以她勒索席少? 她眼晴滑动着看了看四周,却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还活着。 “有人吗?”才一出声,喉咙就有些痛了起来。 安静,很安静。 “喂,有人吗?”她添了添嘴唇,继续叫道。 依旧没有人应。 黑暗让她有些慌了起来。 她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这又是哪里? 席少呢?发现她不见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带她来这里的?为什么又带她来了这里,却置之不理。 好渴,好饿,脚上也钻心的痛,小腹处可能因为紧张,疼痛也阵阵的袭来。 她想张口说话,却楞是痛得再也开不了口。 就在她死的心都快有了的时候。 “是不是很难受呀?”一道声音凭空而起,听不出是男还是女,有点像是古代那种太监的声音,听起来,全声都能起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她不管了,至少这一刻,这声音听起来还是悦耳的,有人就好,有人就好! “你……你是谁?我,这又是在哪儿?”她平静的问着,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慌。 她没得罪什么人,难道是席少得罪的人?她猜测着,然后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来人好像又朝她走近了些,近到,她都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极浓的。 她忍不住的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你到底是谁?”她感觉有这人在,连空气似乎都不够用了似的,她几近窒息。 来自心理与生理的窒息。 回应她的,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她屏息凝听,能感觉那人在围着她转圈。 而且,他肯定在看自己,那种赤luo的眼神,哪怕是黑暗中,她依旧能感觉得到。 “你说话呀,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每讲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吸了口气,她继续说道:“你如果要钱,你可以打电话给席少,要多少他都会给的!” 终于,脚步停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余小青等着他开口。 然后,她再次晕了过去。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直到,整个屋内都被照亮了起来。 她想估计是天亮了。 可是,席少,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在内心呐喊着。 她扶着身旁的墙壁,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让自己半坐起来。 可,当借着外面射进来的光,她看向自己的身体时。 万念俱灰。 “少爷,没找到!” “少爷,我们也没找到!” …… 回来通报的人无一例外的说着同样的结果。 “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她脚扭了,根本不可能走得远的!你们,再多叫些人,把这方园十里,给我翻个遍!”说完,席少捂着额头,眼神一沉,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叫上微席办公楼的所有员工,到……”他抱了一长串地址,然后挂了电话,也跟着出了门。 于是,几千人马瞬间布满了这座山间别墅。 随着时间的推移,席少慌了,他长这么大也从来没这么慌过。 于是,所有的电视,所有媒体在几分钟内开始疯狂的报道着这一事件。 而警方也在同时发动了整个c城的警力开始调查此事。 上官仲琪此刻却正在医院安抚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加静。 因为“化疗”所以,加静的头发有些许的脱落。 “你别想太多了,会慢慢好起来的!”上官仲琪看着这个曾经也深爱过的女人,心里说没一丝触动是假的。 加静拉过上官仲琪的手“那,要是以后没人要了,你娶我,好吗?你不是说过,要给我一场最豪席的婚礼吗?” 上官仲琪笑着,刚准备回答什么的。 “仲琪……!”梁婉几乎是冲进病房的,她的手上举着ipad。 娱乐版的整个版面,刊登着一个图像。 梁婉颤抖着嘴唇,“余小姐失踪了,似乎出事了!席少派了几千人都没找到。” 手里的ipad落下,摔在地上,上官仲琪转头,皱着眉头看着王心,然后摇头,再摇头,冲向了门外。 油门踩到底,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上官仲琪的这种开法,有些不要命,如不是他技术相当的过硬,此刻,怕是得有好多条人命丧身他车轮下,所以,他前脚刚到席家,后面四五辆交警的车也赶了上来。 “这里交给你!”他把钥匙扔给坐在他身边已吓得快没了三魂六魄的梁婉,然后自己疯狂的奔向那个早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的席家。 “上官少爷?”倒是各个媒体记者见到上官仲琪,却是相当的惊讶,他和这女人,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而且,看他那心急如焚的模样,绝对不会比之前见到的席少好到哪儿去?难不成?他与席少的夫人之间……众人互看一眼后,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倒了,这余小青到底是何种角色,居然能让c城市两大人物为她这般。 “她人呢?她人呢?”他一眼就看到了呆在客厅里的席少,抓着他的衣服领,他跟疯了似的大叫道。 席少一直低头冷笑,然后他抬头,望着上官仲琪,脸色阴沉“连我都找不到她,连我都找不到她,谁还能找到她呢??” 他面色极难看,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早上好好的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几乎绝望的快要停止跳动。 上官仲琪不可置信的看着席少,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刚和她相认,刚刚才…… 他甚至还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他…… 大街上 安可闻讯赶来,看到的便是喝得乱醉如泥的席少。 因为担心他,所以,安可只好选择一路跟着他的。在街角,遇见一个背影很像余小青的女人,他本能的隔着人群喊那个在心里不断出现的名字,世界仿佛在一刹那间空空荡荡,没人回应他的坚持。 安可看着他,心疼的说:“少,那不是她。”却在说完,泪就落了下来。 他对那女人的爱,超乎她的想象。 原来男人爱起来,远比女人要深情许多,许多。 接着,她便发现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跪在了路边,他低着头带着微笑开始哼唱着什么。 安可走近了一些,这才听到,他在唱歌“终於你找到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输蠃的代价是彼此粉身碎骨……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席少的声音极有磁性,一首征服,他甚至远比这歌的原唱者还要唱得好。 却只有席少知道,自己是入了感情进去唱的,就这样被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是呀,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被这样一个女给彻底征服,他对她的爱如歌词唱的一样,没有退路…… 片刻间,他的周围已围起了不少的人,很多女的甚至已跟着哭了起来。 初春的清晨还飘着浓浓的霜雾,她被那天上山砍柴的一个老伯给她救了过来,那老伯和老伴说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什么现代化的东西,这里都没有,像个世外桃园似的。 她朝纸窗户上哈了一口气,然后手指在上面乱画着,当看清那快要消失的字眼显示出的是“席少与上官仲琪”几个字时,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原来她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仅仅只是天没见,她竟想他们想到常常泪流。 缓缓上升的太阳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温暖。她上了床,盖着买来的新棉被,有些冷,她举起放在床边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此刻,有着一道极深的刀伤,因为这里条件有限,没涂过药,更别说消毒了,所以,上面有些脓水一样的东西。 余小青知道,那是就算好了,就算连整容也恢复不了的疤痕。 狰狞的可怕。 手上移,她掀起衣服,满身大大小小,交错相间的刀伤,不算深,却也不浅,足以留下疤痕的程度,丑陋的,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想吐。 那人到底和她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尽将她毁到此种地步。 心里除了恨意,还有恐惧。 第238章 心慌 她放下衣服,哪怕已是却作极轻,却也忍不住的疼痛出声。 她真佩服自己呀,这样的她,怎么就没死呢?怎么就还能来了这个地方呢? 应该,死了才好! 这样的她,怎么能够站在席少身边。 怎么能够做他的妻子? 这辈子,她欠这男人的最多了。 “姑娘,药熬好了,我给你端进来吧!”是那个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嘶哑。 余小青犹豫了下,无力的“嗯”了声。 “这些都是中药,我家老头子说,可以外敷内喝的,你赶紧趁热喝了,然后我给你把这磨碎的草药给你敷上!” 这里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医生,没有药,不过,那老伯似乎懂些医术,所以,算是庆幸。 “古妈,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余小青勉强笑着说道,这夫妻俩姓古,所以,余小青称他们古妈古爸。 夫妻俩的性格有些古怪,古妈话多,多的你只要见她,她就一直唠叨个没完没了。 古爸不知是不爱说话,还是……哑巴,来这里几天,余小青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而余小青本身就和生人话不太多,这会儿出了这事,话也变得更少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古妈在说。 “啧啧,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这要是不好好调理,留下伤疤了,可如何是好?以后嫁人……” “古妈,我能以后都跟着你和古伯在这边生活吗?”余小青打断她的话,然后说道,嫁人,呵呵……她再也不敢想了。 古妈端着碗的手一颤,放下手中的碗,她拉起余小青的手,有些惊讶她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 这里荒山野林,她和老头子如果不是为了当年那事儿,哪里会这么自找苦吃的跑到这里来,看这姑娘长得也算得上是一美人,难道给人追债还是? 否则,她实在想不出能有啥目的和他们留在这大山之中“姑娘,你告诉古妈,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欠人家钱了?” 余小青摇头,她见古妈看着自己的脸,她抬手,有些不自在的掩着面,淡淡地笑了笑“古妈,以后我再告诉你,可以吗?” “好……好……”古妈见余小青表情有些痛苦,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她倒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连忙点头,接着说道:“其实你要是能留下来,我和你古爸甭提有多高兴了,这么些年,天天就我和他在这深山里,你古爸他不爱说话,所以,时间久了,现在连口都不愿意张了,我呢?怕闷,害怕有一天也和你古爸一样,变成哑巴了,所以,我只好天天没完没了的说话,就怕……” 古妈说着,便撩起衣袖擦脸上的泪水。 余小青见她哭,顿时心情也有些抑郁了。 轻叹了口气,拿起放在桌上的碗,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这才说道:“古妈,你帮我上药吧!” “好……好……”古妈擦干泪水连忙应道。 当她脱掉衣服,她在古妈的眼里看到了恐惧还有一丝丝隐忍的恶心,还有同情。 “这是哪个黑心的人,怎么能把你弄成了这般模样!”只是让余小青心慰的是,古妈没逃掉,却用手摸着她的伤疤,直掉眼泪。 这让余小青冰冷的心,有了一丝丝温度。 草药不知给古伯添加了什么,抹上去,居然有丝冰冰凉凉的感觉,痛处一下子舒坦了许多。 她侧躺着,泪自眼角划落。 她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的坏事,这辈子居然要遭受这么多的磨难。 想着,或许自己根本没有灰姑娘的命。 否则,前面,刚和上官仲琪感情有起色,便出了那件事。 这会儿,才打定主意和席少共度一生,接着,便给人这样的糟蹋。 只是,想着那隐约中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泪流得更凶了,她在心里祈祷,不是她,一定不要是她! 否则,她真会疯的,虽然心里想了几天也想不出来,谁还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毕竟,知道她与席少与上官仲琪关系的人不多,而且,又能在知道了这层关系后还敢那样对自己,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心,纠着痛! 帮她涂好药后,古妈便嘱咐她先侧躺下,便出了门。 不一会儿,余小青便听到了古妈呕吐的声音,应该顾忌她的感受,走得已是极远,声音极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连古妈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见到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呵呵…… 席少呢?上官仲琪呢? 她费力的坐起身,抱着膝盖,将头埋在其中。 她能选择死吗? 能吗? 席家 “怎么样?”席少问道。 银面人拿着一大摞的照片站到他们面前。 接着,银面人发现,席少的手开始滴血,然后越滴越多…… “少……”银面人看了影一眼,两人一起上前,拉起席少的袖口。 两支手上全是鲜血。 天呀,这男人居然把整个指甲裸露的部分全插入了掌心中。 “少……” “去查,不惜任何代价!”他咬着牙,脸颊因用力而抽搐着。 装修席丽的房间里 施蔓卷缩在角落里,她抱着头,痛苦的颤抖着身子。 “对不起,青儿,对不起……”她的口里一直嘀咕着同样几个字。 “哥,蔓儿的精神似乎已失常,必须马上送到精神病院。” 上官惜云对着上官仲琪报道着。 上官仲琪上前,在施蔓面前蹲下身,伸出右手,掐着施蔓的脖子,然后硬生生的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 “告诉我,你到底把她藏哪儿了?”他怒吼道,手一松,施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角因为重力都摔出了血来。 “哥,你别这样!”上官惜云上前拦阻道。 她是母亲最好姐妹的女儿,是他至亲的表妹,他何尝想这样对她,可是…… “痛,青儿,我痛!”她叫着。 上官仲琪再次蹲下身“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青儿,青儿……!”施蔓瞳孔突然放大盯着上官仲琪。 接着,施蔓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拼命的摇着头,然后一步步后退。 “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以那种方式那样对她呢?你到底是不是人?”上官仲琪怒吼着,双拳紧握,咬齿咬得咯咯响,太可怕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人带回来消息说她被那个时,自己心里的感受。 如果今天面前这个人不是施蔓,他绝对会把她掐死。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施蔓抱着头,大叫道,真的不是她,真的不是她,她没想到过那样对她的,她理智清醒后,她也后悔那样做了,她本来准备把余小青送回去的,可是……她被人打晕了,她……她醒来时,余小青就不在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施父,施母听到声音推门而入“仲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这一来就把蔓儿逼到这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官惜云看了看一脸愤怒与不可理解的姨父姨母,然后表情沉重的将前后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施父先反应过来,脚步有些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怔了片刻,便迅速将门从里向外的合上。 “你说我家蔓儿,蔓儿……喜欢那个席少的女人?”施父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绝对不可能!”施母大叫道,上次,将身子瑟瑟发抖的施蔓拉入怀中“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家蔓儿是大家闺秀,是将门之后,是……是有着正常的姑娘,是无论如何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仲琪,你……你怎么能好好的诬陷在自己表妹身上!” 上官仲琪对于施母的责怪,什么都不解释。 半晌才抬头说道,看着上官惜云“我们走吧!” “喂,仲琪,你这要把话说明白,怎么能就这样……”施母站起身,跟在上官仲琪身后。 上官仲琪站在门口停了下“我能查到,席少也能查到,你们好自为之!” “仲琪,姨父说句不中听的,你这样卖命的找一个外人,你是对那女的有意思,还是,你在为席少办事?”施父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上官仲琪低头,外人?他多希望出事的那个她,真的只是外人,而不是她。 上官惜云回头,瞪了眼自己的姑父,示意他别再说了。 只是,施父完全没理解过来,依旧继续说道:“那席少若是借此与我们结怨,我告诉你,你必须站在我们这边,否则……” “她是我两个孩子的妈妈!”上官仲琪几乎是以吼的方式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说……说她是余小青,可……”施父施母发怔片刻后,同时惊讶道。 转头看着施蔓…… 他们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施母上前,对着上官仲琪便是一跪。 “仲琪,姨母这辈子也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姨母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蔓儿,求你……”可怜天下父母心,刚刚还袒护的施母,此刻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年,席少,上官仲琪,余小青的故事,在上流社会中,简直家喻户晓,每个人都在感叹那个余小青是否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两个这样的男人如此对待。 上官仲琪闭上眼,刚想说什么…… 施蔓突然坐起身,大叫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青儿……”然后便冲了出去。 “去把她拉回来,然后你们最好让她说出所有知道的,否则,不光席少,我也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上官仲琪便转身走出了施家。 “爸爸,你在吗?” 上官绪站在书房外,敲着门。 上官仲琪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似是在想什么,听到声音,他极无力的挥了挥手“绪儿去别的地方玩,爸爸有事!”这几天,他一回来就钻在厨房里,不吃不喝,晚上也睡书房。 “爸爸,妈妈让我给你看样东西,说,你看到了,就一定会开心的!” 上官仲琪本想抬头骂上官绪的,只是,眼睛在看到上官绪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那副画时,他视线定格了。 “是她?”他起身,打开门,让上官绪进来,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画。 是一张素描,但,看得出,那枫雨应该有些绘画功底,画中,余小青的表情被画得极传神。 只是…… 右脸上,怎么会有一道刀痕? 他皱起眉,看着上官绪“她现在在哪儿?” “我在这……” 枫雨推着轮椅从书房外面出现在了上官仲琪面前。 那天跳楼,别的地方已慢慢恢复,就是双腿都不同程度的骨折了,上官仲琪本想和她划清界线,可,无奈有些事情还没办法和上官绪解释,所以,只好让枫雨以余小青的身份再次回到了上官家。 好在,枫雨平常性格都极温顺,又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所以,在待人接物方面,不得不承认她比余小青更识大体,更温和些。 对自己的父母及上官绪都有属于她的一套法子。 以至于父亲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不只一次的提出,如果他执意非余小青不娶,那么就让枫雨替代余小青的建议。 但,只有上官仲琪自己明白。 就算长相再怎么相似,就算性格再怎么好,就算处理事情再怎么游刃有余,也不是他喜欢的余小青,又有何用? “为何要在她脸上画这么大的一道刀疤?” 枫雨见上官仲琪眼里透着焦急,从出院到现在,他对她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无论她用任何方式,他甚至连一句话都吝啬和她讲,却没想到再次见面,第一句也是问她。 她微微一笑,这一刻,尽是十分羡慕那个和自己同胞而生的妹妹。 “我昨晚梦见她了!”说来奇怪,自从两人关系确定后。 枫雨不只一次的梦见余小青。 难道是血脉互通了的原因?她苦笑道。 常听说双胞胎之间会有某种常人不具有的默契与心灵感应,难道真是? “然后呢?” 上官仲琪显得有些迫切! “没有然后,我就梦见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刀痕,然后,她好像在哭,嘴里还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她让他救她!”枫雨陷入了回忆中。 “大大小小的刀痕?”虽不知道这梦的真实性,但,上官仲琪还是给怔住了,他扶着额头,有些晕眩,心,更只是想着,便纠在了一起。 如果这是真的,他根本不敢想象。 还有,她是在叫他吗?还是…… “她在叫席少!”枫雨看出了上官仲琪的好奇,出口补充道。 上官仲琪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或者,你有看清她在什么地方?”如今,他觉得自己像是病急在乱投医。 可是,以他与席少的势力,都查不出半点的线索。 不能不让他心慌。 枫雨笑了笑摇头,她本来想说出,她看到了大片的山,大片的树林,还有竹子石头彻成的房子,可是…… 这一刻,她讨厌看到这男人的笑容。 那种因她而露出的笑容,太刺眼了。 “哦,那你出去吧!”上官仲琪失望的点了点头,视线移到桌上那张画上,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爸爸,她是谁?” 第239章 度日如年 “什么?”上官仲琪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想问,爸爸,你担心的这个女人是她吗?”指着放在桌上的素描,上官绪问道。 上官仲琪点头,看着上官绪皱起的眉头,他懂他在想什么,孩子的思想再复杂也不比大人,他们能看到的,很多只是表面,比如,枫雨现在该是他的母亲,是他的妻子才是对的,可,自己却想着别的女人,是错的! 但,对于上官绪,目前的情况,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对于所有的人都是度日如年。 “少,您就别喝了!“ 席少听到动静抬头“安可,你……你怎么来了?来,我们……我们一起喝!” 安可挥开席少伸过来的手,看着满地的酒瓶,再看看席少不修边幅的模样,俯身,将他手中的红酒瓶拿开“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还哪里是她崇拜,是她认识的席少。 一个女人,尽将他折腾成了这副模样,爱江山更爱美人,还真是说得不错。 将手里的饭盒搁在席少面前“这是干爹亲手煲的汤,让我看着你,让你喝点下去!” “我不喜欢喝汤,他又不是不知道!”席少皱着眉头。 “少,你去照照镜子,这才一个月,你都瘦成啥样了!” “你到底来,想说什么?直接切入正题吧!”席少打断安可的话,他不认为这个时候,安可出现,只是偶然的。 “没什么,干爹就是让我告诉你,女人固然重要,事业也同样重要!!”安可捏着手中的包,想了想说道。 “我的事不用他来管!”席少直直的打断了安可的话,推开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重新坐了下来,然后点了支香烟,闷闷的抽了起来。 事业?钱?权?又有什么用?他曾经也认为只要拥有这些东西,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是呢?可是呢? 她凭空消失一个月了,呵…… 他居然……他居然毫无头绪。 甚至连她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他还要权,要钱有何用。 “少,这个是干爹让我给你的!”最终,安可还是打开了包,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席少。 席少漫不经心的接过,看过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从哪里来的?”他倏地站起身,脸上又悲又喜,接着又翻看了几张“还有吗?还有吗?” 安可轻叹了口气,摇头。 “这是她那姐姐做梦梦见的她,我咨询过一些这方面的专家,他们的回答是,同胞姐妹,在某种情况下,会梦到对方的处境或者某种暗示,这些都是会有这种可能,所以,少,她应该还活着,所以,你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否则,有一天,她想回来找你时,见到你这副模样,岂不是会给你吓跑?” 席少知道安可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这是一个月来,第一次知道她的消息,虽然不能确认是否属实,可,至少有了一点点消息。 有了一点点! 另一边 “青儿,你看看你,怎么又做这些粗活,你就留给你古叔做,你这身上的伤才刚好点,先息着!”抽过余小青手里的木头,古妈说着。 “古妈,我以前可是练武练了十年的,这些活儿,不算事儿!”余小青说着,便又接过古妈手中的木头,继续劈着,她又不是他们的谁,吃白饭,不是她的原则。 “真是,这么好的孩子,在这儿也太可惜了,这要……”古妈盯着余小青看着,可惜的摇了摇头,见余小青盯着她看,只好挥手“好,好,古妈不说……那你再随便劈上点,就进来吃饭,今天你古爸在前面溪里抓了一些溪鱼,你一会儿过来偿偿!” 余小青这才笑着点头。 因为深处大山之中,所以,除了古爸古妈平常自种的一些蔬菜外,余小青他们平常能吃得到的荤菜,也就是打些山上的野鸡,溪里抓些鱼。 虽有些清苦,但,一个月处下来,心境平和了许多的余小青觉得也极舒坦。 古爸见她进来,依旧不说话。 将碗放到她面前,指了指桌上的鱼,示意她吃。 余小青早已习惯了古爸的沉默,笑了笑,点头,便替古爸古妈每人夹了条鱼,接着,才挑了条小的夹到自己碗里。 只是,鱼还没放到嘴边,那股子鱼腥味就让她一阵作呕。 奇怪,天天也没机会吃到什么不卫生的东西,怎么这几天老是作呕呢? “怎么了?是不是古妈烧的有些腥味?唉,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调味的东西,所以,青儿,你就将就着吃,啊……改明儿,让古爸再去抓一些,咱们烧着吃,就会……” “呕……”余小青还不待古妈的话说完,放下碗筷,就捂着嘴跑了出去,吐得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才好过点。 “你……是不是有了?”古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什……什么?”余小青擦嘴的动作僵在了那里,有……有了? 不可能,想着这几个月,她也就和席少有过那种关系,但,不过一夜,更主要的是,她分明记得,那天席少都是采取的体外**,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一次……一次而已,如果这样就中招了,这未免太强悍了吧! “怎么可能!”虽心里有些忐忑,但,余小青还是笑着说道,猛地起身,面前一面黑,有些晕。 古妈上前,扶住她“你别说不可能,这事儿,我看八成就像,我先扶你进去,你给你古叔把一下脉,就都知道了!”说着,便拉着余小青进了里屋。 将情况大概说了下,古爸便示意余小青伸出右臂。 当那布满老茧的手触碰到余小青的手腕时,余小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回,然后起身,转身便跑了出去。 “青儿,你慢点,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古妈的话在余小青身后传来。 门“砰”的一声合上,余小青靠着门后蹲在了地上,抱着头,恶心感再次袭来。 她捂住嘴,心跳加速,觉得整个人瞬间要死掉了一般,连气都喘不上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是因为古爸的触碰,还是因为害怕他搭脉后的结果。 她闭上眼,头抬起,重重的碰在木门上,一下接一下的。 “孩子,你别这样,古妈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如果真的是怀孕了,古妈希望你能生下他,再怎么说,也是条无辜的性命呀!”古妈站在门口,喋喋不休着。 余小青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这辈子说来真的是很搞笑。 三个孩子,却都不是正常的方式出生的,前两个是别人生的,第三个,她甚至到现在连面都没见到过。 这次如果也是真的,她觉得可笑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 欲哭无泪,不是吗? 席少,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山里的地上有些潮湿,所以,不过,片刻,臀部便传来了冰凉的感觉。 因为穿着的是古妈自己做的衣服,粗糙且不暖和,此刻,更是全身冰的发颤。 但,余小青却感觉不到冷。 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生下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这里的条件,他们大人能活着,已是奇迹,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那就意味着,她要生下他,就必须回到现实中去。 而,以上官仲琪与席少的势力与眼线,她敢保证自己一出现,就铁定会被发现。 可,自己目前这状况。 她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再次醒来时,余小青已躺在了床上。 古妈坐在床边,在抹泪。 她牵扯着嘴角,有些苦涩的对着古妈笑了笑。 “古妈,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孩子,以后别再虐待自己了,古妈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但……古妈知道,不经历什么让人无法再在世间生活下去的事,谁会好好的跑到这大山中来活着!” 余小青看着古妈,她的眼里在说这些话时,透着绝望。 余小青也被她感染得有些伤感,生活过到此刻,已是乱七八糟,她明明和上官仲琪连孩子都有了,可是…… 现在,肚子里却又有了席少的孩子。 第一次,余小青觉得自己真心不是什么好女人,否则,从一而终不是吗?为何她却成了这般。 “古妈,你和古爸为什么会到这里?”想着,余小青还是开口了,来这里这么久,她从来没打听过这两夫妻的事,一来是怕触碰到人痛处,二来,她觉得自己都顾不好自己了,别人,她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 古妈笑着摇头“唉……说来话长,说来话长……”起身,又抹了把眼泪“我去给你端点吃的过来,你这身子,可得照顾好了!” “古妈……”余小青看着古妈的背影,出声叫道。 古妈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转头,看着余小青轻叹了口气“古爸给你把过脉了,是喜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而余小青则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楞在那里,动弹不得。 老天,你不带这么玩她的吧? 是,你让她做了灰姑娘,她余小青感谢你,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你都要出这么多的乱七八糟的意外。 她是人,不是神,她也会崩溃的。 拿她当演员,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你嫉妒她,妒嫉她能被两个这样的人物喜欢着,行,她现在脱离他们,这总可以了吧?可是……孩子,孩子又算是怎么回事? 头想到这些,疼痛不已。 “啊啊啊……”她下床,奔到屋前的悬崖边,大声地叫道,回声在山间回荡着,透着一抹绝望与无奈。 “老头子,这孩子太可怜了,要不咱们帮帮她吧!”古妈站在门口,眉头皱在一块。 古爸看着古妈,很久,才点头,转身,走到房间,自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箱,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姑娘,你进来一下!”古妈站在门口,叫着余小青。 “哦!” 进了屋内,在平常吃饭的桌上,此刻放着一个木箱子,从箱子上的灰尘可以看出,这东西怕是很多年没动过了。 余小青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古妈,心里也有些好奇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古妈示意,她先坐下。 然后余小青细心的发现,古爸的眼神在看到那个箱子时,整个人就和平常完全两样了,神采奕奕的!背也不驼了,眼睛也不眯着了,就连那一直爱颤抖的双手,这一刻竟也不颤了,整个人说得不夸张点,完全年轻了十来岁的模样。 “老头子,要不我来吧!”古妈似乎有些紧张,余小青看着两人的举动,这下就更不解了。 古爸摇头,吸了口气,这才撩起两只袖子,接着去洗了手,然后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抽出了两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箱子。 古朴的箱体浮现在眼前,虽不知道它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余小青却总觉得里面的东西肯定极贵重。 在她思量的瞬间,箱子被古爸给打开了,余小青条件反射的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然后惊得只差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那里,居然躺着个人头……而且,那眼睛好死不死的正好在看着她。 余小青站起身就想跑。 古妈可能看出她的意图,起身,走到她身边,按住她! “孩子,别怕,别怕,这是假的!” 古妈说着,便见古爸将那个人头提了起来,用手捏了下他的脸颊。 余小青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咽着口水,半晌,才凑近了一些,这才看到。 原来真是个假的,只是,这要不是老伯在,而且古妈说是假的,余小青完全可以被这人头吓爬下,那逼真的程度,你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皮面具上面的毛孔。 她想着,止不住的打个了冷颤。 “可是,你们,要做什么?”她现在的心情可没心思来欣赏这个。 “孩子,你告诉古妈,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古妈没正面回应她,倒是反问道。 余小青犹豫了下,才点头,想了想,便把自己这半年的前后过程都说了一遍。 只是,席少的名字她省略了。 “那,孩子他爸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吧?” 余小青再次点头,是呀,他的确是相当的厉害的人物。 “他爱你,他不爱会在乎你长什么样的……”古妈边摆弄着那些工具,边说道。 余小青摇头“他不在乎,我在乎!” “可是,你总不能为了这个,把这孩子打掉吧,她……” 余小青更听糊涂了,敢情他们是要赶她走? “我不要回去!” “回去?我们可没让你回去哦!”古妈说着,便上前,解开余小青的发圈,接着,便熟练的将她的头发紧紧的盘在了一起。 “古妈,你这是做什么……”余小青有些迷糊的抬头问道。 还想问什么,古妈却是脸色蓦地一凝,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第240章 隐姓埋名 “你不要说话,你放心,古爸他自然有妙招让你躲过去!”然后便收了笑容,开始快速的在余小青面上折腾着。 渐渐地……渐渐地…… 面前破烂不堪的镜子里的自己不再是自己…… 直到…… 余小青抬头摸着自己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时,然后眼露惊讶。 妙手回春,余小青算是见识了! 真没想到这两老人居然还是深藏不露呀!居然有着这般的能耐……易容术,小说电视里才见到的“江湖艺术!” “古妈,你们……”她想问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看到古爸似乎没有想提起的意思,她只好住了嘴。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余小青想,他们应该也是吧! 不过,她倒是真的好奇,他们到底是谁?竟有着这一样一双巧夺天工的手,年龄又算不上大,为何会甘愿隐世于此呢? “孩子,这里还有一笔钱,你拿着,出去了,带着孩子好好生活。”古妈边说边自木箱的底层拿出了一张存折递给余小青。 “不行!古妈,青儿这辈子何等有幸能碰你们二位,如果这次我能成功生下他,我答应你们,我会将他的姓改成古,以报答你们二老的对我的再生之恩!”余小青推开古妈的手,摸到着肚子,说道。 古妈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回头看看古爸,这才拉着余小青的手。 “孩子,要不这样,你看行吗?我们老俩口,现在无儿无女,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个头,然后,叫我们一声干爸,干妈,这以后,我和你干爸要是老了,走了,你就抽个空来帮我们收个尸,你看行吧?!”古妈轻描淡写的说着。 本来很悲伤的一件事,她却能那么轻松。 可余小青却伤感了起来,原来他们无儿无女,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顿时心里又对这心善的两佬心疼起来了。 想着,便作势蹲下准备给两佬磕头。 “不,不用跪了,我就那么一说!”古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 余小青却是“扑通”一声,硬是跪在了地上。 对着这两老人,她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干爸,干妈!”她诚恳的叫道。 “快起来快起来……”古爸古妈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脸上笑开了花似的。 “这几天,山上雨水多,路滑,你先多呆段时间,然后天气好转了,我让你干爸送你下山,你到了下面呢,拿着这些钱,买套房子,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这边说着,这边又将手里的存折递给余小青。 “我……我真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再这样说,我们就生气了,这父母为了孩子,做什么事,不是理应如此的呀!”古妈说着,便将那张存折递给余小青,接着示意古爸将她脸上的面具拿下。 自己则是自顾自的走到院子里摆弄上面的草药。 她说,那是吃了对胎儿对她都有好处的药。 古妈腿好像有点点不太好,从她皱起的眉头看得出,蹲下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已让她非常的吃力了。 余小青起身,想去帮忙,却给古爸挡住了“不要去,让她为你做点事,否则,你要是走了,她心里会过不去!” 这是第一次听古爸说话,有些沧桑。 站在门口,看着古妈那一连贯的动作,眼里蓄满了泪水。 如果父母为孩子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那么,她那对养了她二十几年的父母,又替她做过什么呢?母亲对她所有的好,说到底,机关算尽,为的也只是自己。 还有,那个生她养她的亲生父母,又为她做过什么呢? 为了报恩,连孩子居然都可以拿去送人,呵呵…… 她咬着唇,忍着泪水。 有些人,说一千道一万,到头来却只是一千一万句空话! 而有些人,没有甜言密语,没有千言万语,却将一切都化之为行动了! 对于这两位按道理来说,只能算得上是认识的两位老人,她是真的有着惊讶与感动。 这份情谊,在她心里自此记下了! 只是,目前自己这样,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连最基本的生活,她都保障不了什么。 又能拿什么来还他们呢? 突然,她有个想法,在脑子里滋生。 如果能真的心想事成,或许,她的人生会因此不再这么无趣了。 “干爸,我……我能不能求你件事!”余小青说着,撑着身体,跪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要干爸做什么,你直管说!”这句“干爸”似乎颇为受用,古爸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本来都不说话的,这下子倒说多起来了。 余小青犹豫了下。 毕竟,不是据说有些人的绝活是不外传的! “我想跟你学这个!”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个,至少目前,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该找点事,分散下注意力,也让自己觉得人生能有个事可做,更希望着,这,能让自己彻底脱离那个世界。 或者可以换个“人”与他们接触。 然后可以换个方式,换个“人”去生活。 她想着,或许那是个更精彩的“人生。” “你肯学这个?”终于,古爸开口了,嘴唇却是无法抑制的抽动,眼里透着惊喜。 余小青点头。 古爸看着自己的老伴“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十几年前,我们也遇到不少的人,肯学的,我不愿意交,愿意交的人,却不肯学,哈哈,原以为,我这身活,也要跟着我们进棺材了呢,哈哈……这下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古爸交叉着双手,来回踱着步。 余小青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两意思! 一,这门技活,看来,古爸的确是曾有心交给他人,却又怕被有心人学去做了坏事。 二,他们遇到过可以信任的人,却可惜,那人不愿意学。 三,自己的想法可以成真了。 只是,想到古爸要是知道她学这门技术的真正目的,怕是要给气得吐血了。 “只是,这活看似简单,学起来极苦,你确定你要学吗?”古爸收起笑意,严肃的问道。 余小青重重的点着头,苦,是吗?她不怕!再苦总没有习武来得苦吧。 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教余小青,也或许二老在人世间也有了一个牵挂,居然在过了几天后,尽答应了余小青,和她一同下山。 然后带她去了离下面镇上不远的一个村子里,租了个房子住了下来。 而且还是村里最好最贵的出租房。 就在她万般不解时,古爸却又自怀里掏出了那个余小青面熟的塑料袋,里面依旧装着那张存折。 “干爸,您这是做什么?……”余小青还想问什么,却见古爸把存折递给他,笑得一脸骄傲的示意她打开看看。 余小青承认打开存折时,她能想到的金额,绝对只是几千元。 所以,看到上面那个数字时,她都怀疑是自己看花眼了。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9个零……”余小青眼睛睁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8……8亿…… 她咽了咽口水,这两老人居然有8亿的财产……她头一阵晕眩,几乎是低头,又再次默数了很多很多遍,确认没数错,她急忙将那存折寒进了塑料袋中。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呀!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余小青显然有些被吓到了,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来话。 她都可以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写成小说了,怎么随便遇到个人,全是非富即贵呢? 古爸低头也同时陷入了沉思中,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和老伴年轻时,曾富甲一方,只是……”古爸似是想起了什么,摇着头接着道: “养儿养女没教育好,所以,……我们俩还没老呢,那几个不孝子就想法设法的让我和老伴交出财产,老伴以前腿没事的,身体也是极好的,就是活活给那几个畜生气成了那般……后来,有一天,我们突然想通了,就暗地里让人把所有财产变卖成钱,存进存折里,然后我俩就侨装打扮后,偷偷的跑到了这里,隐姓埋名的过起了日子,这一过就是十几年,那些畜生们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们还活着吧!”古爸自嘲的笑着。 这是第一次,他们对她说自己的事,所以,余小青安静的听着,心里开始真正心疼起这两老人了,如不是被气到了极致,伤心到了极点,他们做为父母,断不可能对儿女做得这么绝情的地步,毕竟他们对她都可以做到如此。 余小青心疼的拉着古爸的手“干爸,那他们怎么不找你们呢?”无论儿女再不孝,可父母突然消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当作不知道吧? 古爸苦涩的一笑“我们走时,制造了船在海里撞礁的假象,我想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沉入海底了,唉,只是心寒,那几个畜生居然都没派人打捞一番,就直接给我们办了丧事,还消了我们的户口,呵呵……我和你干妈,现在,可谓真是不存在的人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余小青生气的站起了身,这哪里是儿女,分明就是畜生。 “所以,本来,到了他们一定年龄后,我就和老伴商量着把这一身绝学传于他们,可越到他们年龄合适的时候,我们越发现他们心术不正,所以,后来,就选择放弃了,大概这也是他们恨我们的原因之一吧,但,青儿,学我们这个,除了靠正当手段赚钱外,你万不可以用在歪门邪道上,你要相信这世上,的确有因果报应这一说,多积善积德,总会有回报的那天,就算不图回报,至少也不算咱来过这世上一遭!”古爸语重心长的说道,但,余小青却发现,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吧,光只是这么一回忆,就发现他老了不少。 不过,因果报应真的是有吗?那……她上一辈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如果是好人,为何会遭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磨难,如果不是好人,又为何会遇到这么多贵人? “干爸,那您怎么就放心把它交给我呢?”余小青从不认为,他有多了解自己,毕竟在他们面前,自己一直有所保留,不是因为不相信,而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让人知道这些回忆。 古爸起身,只是深看了眼余小青,说了一件,让她惊讶的事。 “少爷,没找到!” “少爷,我们也没找到!” …… 回来通报的人无一例外的说着同样的结果。 “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她脚扭了,根本不可能走得远的!你们,再多叫些人,把这方园十里,给我翻个遍!”说完,席少捂着额头,眼神一沉,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叫上微席办公楼的所有员工,到……”他抱了一长串地址,然后挂了电话,也跟着出了门。 于是,几千人马瞬间布满了这座山间别墅。 随着时间的推移,席少慌了,他长这么大也从来没这么慌过。 于是,所有的电视,所有媒体在几分钟内开始疯狂的报道着这一事件。 而警方也在同时发动了整个c城的警力开始调查此事。 上官仲琪此刻却正在医院安抚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加静。 因为“化疗”所以,加静的头发有些许的脱落。 “你别想太多了,会慢慢好起来的!”上官仲琪看着这个曾经也深爱过的女人,心里说没一丝触动是假的。 加静拉过上官仲琪的手“那,要是以后没人要了,你娶我,好吗?你不是说过,要给我一场最豪席的婚礼吗?” 上官仲琪笑着,刚准备回答什么的。 “仲琪……!”梁婉几乎是冲进病房的,她的手上举着ipad。 娱乐版的整个版面,刊登着一个图像。 梁婉颤抖着嘴唇,“余小姐失踪了,似乎出事了!席少派了几千人都没找到。” 手里的ipad落下,摔在地上,上官仲琪转头,皱着眉头看着王心,然后摇头,再摇头,冲向了门外。 油门踩到底,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上官仲琪的这种开法,有些不要命,如不是他技术相当的过硬,此刻,怕是得有好多条人命丧身他车轮下,所以,他前脚刚到席家,后面四五辆交警的车也赶了上来。 “这里交给你!”他把钥匙扔给坐在他身边已吓得快没了三魂六魄的梁婉,然后自己疯狂的奔向那个早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的席家。 “上官少爷?”倒是各个媒体记者见到上官仲琪,却是相当的惊讶,他和这女人,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而且,看他那心急如焚的模样,绝对不会比之前见到的席少好到哪儿去?难不成?他与席少的夫人之间……众人互看一眼后,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倒了,这余小青到底是何种角色,居然能让c城市两大人物为她这般。 第241章 疤痕 “她人呢?她人呢?”他一眼就看到了呆在客厅里的席少,抓着他的衣服领,他跟疯了似的大叫道。 席少一直低头冷笑,然后他抬头,望着上官仲琪,脸色阴沉“连我都找不到她,连我都找不到她,谁还能找到她呢??” 他面色极难看,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早上好好的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几乎绝望的快要停止跳动。 上官仲琪不可置信的看着席少,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刚和她相认,刚刚才…… 他甚至还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他…… 大街上 安可闻讯赶来,看到的便是喝得乱醉如泥的席少。 因为担心他,所以,安可只好选择一路跟着他的。在街角,遇见一个背影很像余小青的女人,他本能的隔着人群喊那个在心里不断出现的名字,世界仿佛在一刹那间空空荡荡,没人回应他的坚持。 安可看着他,心疼的说:“少,那不是她。”却在说完,泪就落了下来。 他对那女人的爱,超乎她的想象。 原来男人爱起来,远比女人要深情许多,许多。 接着,她便发现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跪在了路边,他低着头带着微笑开始哼唱着什么。 安可走近了一些,这才听到,他在唱歌“终於你找到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输蠃的代价是彼此粉身碎骨……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席少的声音极有磁性,一首征服,他甚至远比这歌的原唱者还要唱得好。 却只有席少知道,自己是入了感情进去唱的,就这样被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是呀,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被这样一个女给彻底征服,他对她的爱如歌词唱的一样,没有退路…… 片刻间,他的周围已围起了不少的人,很多女的甚至已跟着哭了起来。 初春的清晨还飘着浓浓的霜雾,她被那天上山砍柴的一个老伯给她救了过来,那老伯和老伴说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什么现代化的东西,这里都没有,像个世外桃园似的。 她朝纸窗户上哈了一口气,然后手指在上面乱画着,当看清那快要消失的字眼显示出的是“席少与上官仲琪”几个字时,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原来她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仅仅只是天没见,她竟想他们想到常常泪流。 缓缓上升的太阳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温暖。她上了床,盖着买来的新棉被,有些冷,她举起放在床边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此刻,有着一道极深的刀伤,因为这里条件有限,没涂过药,更别说消毒了,所以,上面有些脓水一样的东西。 余小青知道,那是就算好了,就算连整容也恢复不了的疤痕。 狰狞的可怕。 手上移,她掀起衣服,满身大大小小,交错相间的刀伤,不算深,却也不浅,足以留下疤痕的程度,丑陋的,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想吐。 那人到底和她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尽将她毁到此种地步。 心里除了恨意,还有恐惧。 她放下衣服,哪怕已是却作极轻,却也忍不住的疼痛出声。 她真佩服自己呀,这样的她,怎么就没死呢?怎么就还能来了这个地方呢? 应该,死了才好! 最终,余小青敲定了套系里最贵的一套别墅,是精装修的,可以直接入住,这两老这些年真的是苦到了,虽说这钱是他们的,但,让她自私一次吧,她真的只想让他们过得快乐点。 钱真是个好东西,当售楼小姐疑惑的眼神看着她,确定她的确不是开玩笑后,那个脸色来了个360度的转弯,之前的冷淡几乎在瞬间隐匿,然后只差没把余小青捧着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顺利了,余小青被请进了贵宾室,然后,一路像办了绿卡一样,连交续费,这等等一系列的事情,畅通无阻。 下午三点不到,她居然连房子钥匙都已到手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回到家,她将房本递给古爸:“干爸,我买了里面最贵的一套,你……会不会怪我买得太贵了!”她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毕竟,那房本可是写着自己的名字,如果古爸他们不理解,那她可真就惨了。 古爸带着老花镜在看着报纸,听余小青这样说,便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买下它呢!” “因为那个房子是独门独院,这样的话,对于干爸干妈你们不想与其他人来接触的这方面考虑,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然后呢,里面有个比较大的花园,干爸你不是喜欢花草吗,这正好,而且干妈的身体我觉得要在这种好环境下,才利于她的恢复呀,接着,更可贵的是,那个别墅只有三层楼,却上下楼都有电梯,我想,对于干妈来说,这也很不错哦,有时候楼下住腻了就搬楼上住,而且,最顶楼还有一个阳台,就是有安全玻璃遮起来的那种,这样的话,不管下雨还是晴天,你和干妈都可以在那里躺躺,不是很舒服吗?然后……” “好了好了……哈哈……丫头,行了,这不就得了,你所有这些考虑,都是为了我们,我们哪有怪你的道理!”古爸笑哈哈的打断了余小青,然后与老伴相视一笑。 “那张存折的名字,是我们多年前的一个朋友的,当时办时,我通过了关系,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签字便可以取钱和转账,孩子,你去把它全部转到你名下吧!” 余小青端着水的手一震,抬头,惊讶的看着古爸,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这怎么可以?几亿呀?又不是几千几万的? 转到她名下?天,那不是要她命吗? 她余小青就是再命好,也没想过天下掉陷饼的这事,而且还一掉就这么大的,这太让她忐忑了。 而且,现在,她极信奉乐极生悲这四字,她可不想接受了这笔钱财,接下来又发生什么更惨的事情,为了肚子里快出生的孩子,她不敢,也不想了。 “孩子,因为那个人的年龄和我们相当,如果有一天他去世了,这钱,可能就要打水漂了,我和你老伯现在又是没名没份的人,你就忍心让我们这些钱消失掉?”古妈开口道。 “可是……”好吧,余小青承认,她的确是不忍心,毕竟这可是几个亿呀,对于她这样的工薪阶层,那不吃不喝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这未免也太奇遇了吧,她居然遇到这等好事! 还有,最主要的是,席少他们会不会查她的账户呢?出来后,她虽花了些钱通过了一些特别的方式拿回了身份证,可…… “他,会不会通过身份证查到我……” “至于你的担心,你放心,我自办法!”古爸打断她的话,一副胸有成竹的说道。 “啊!”这也有办法?呵,她都怀疑是谁在山里呆太久了。 这两老夫妻,完全比她还内行,不愧是老江湖。 后来,在两老软硬兼施下,余小青便成了身价几亿的富婆级人物。 而,她也与老伯与老太太一并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里。 过起了“有钱人”的生活,因为两老人身份特殊,所以,余小青想了想,便连保姆也不请了,就每天跟着两老人,除了照顾他们的起居外,也跟着古爸继续学东西。 而肚子也在一天天大了起来。 反正手里的那些钱,够他们花几辈子了,余小青承认自己有些堕落了! “孩子,你这都快生了,孩子他爸那边,你是有什么打算呀?就准备放弃??”终于在预产期快到的那几天,古妈忍不住了。 余小青擦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其实她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 她总不能整天贴着这张人皮面具和他睡觉吧? 她想过整容,但,脸都已经是假的了,她不想,连身体也是假的。 就算席少不在意,她也会在意,一个全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人,那会让她觉得极恶心自己。 她低头苦涩的笑着。 再说了,上官仲琪这不都要结婚了吗,指不定,席少也快了呢? 爱情……又能经历多少的折腾呢? 她已经不知道了。 “好了,干妈,你就别管我了,你看你们把那么多的钱都放我这了,你们还怕以后我能苦着自己……”余小青干笑着,起身“我,我先去买菜!”说完,便快速走向门口。 “老头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再帮帮她!”古妈看到余小青走出门后。 “不要,爱情这东西,她要是自己看不透,弄不明白,咱们,也只能是越帮越忙!” 余小青关了大门,闭着眼,深吸了口气,抬头,她摸了摸自己易容过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老妈”装的打扮,涩涩的笑了笑。 这是一个超大型的住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所以,这里超市什么的也是应有尽有! 她挽着菜篮子,刻意放慢脚步,欣赏着路两边的风景。 真美呀……她感叹道。 “嘀……”汽车的鸣笛声自身后传来。 余小青往旁边让了让。 “吱……”行驶中的车却在她身边突然停下。 余小青吓得一个后退,然后抬头望着面前的银色跑车,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车窗摇下,一张熟悉的脸便出现在了余小青视线里,带着怒气。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逃,但走了两步,她突然又惊觉自己多虑了。 接着便退后了两步,“你有……”她故意嘶哑着声音问道,只是还没说完,便给上官仲琪打断了。 “你是眼睛瞎了还是不会走路?没看到车来了吗?” “啊?哦,对……对不起!”余小青低着头,道着谦,以她以前的性子,此刻该和这男人对骂一场才是,但…… 她,不再是她! 上官仲琪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却发起了呆,他是疯了吗,为什么觉得面前这个“老大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看着她那挺起的肚子,他摇了摇头。 半晌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干咳了声“大妈,下次走路,眼睛看着点……” 大妈?余小青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你怎么不撞墙呀,上官仲琪,姑奶奶我这模样虽说有点见不得光,但,也不至于让你叫成大妈吧! 孰可忍,孰不可忍“你才大叔呢?神经病!”刚骂出口,余小青就后悔了,这个时候,性格暴露,不是自找麻烦吗? 上次,她都成那样了,那男人都能感觉出来,这次…… 想着,她撩起袖子佯装擦着头上的汗,而偌大的肚皮也因着她这个举动有些外漏了。 眼角的余光,她看到上官仲琪眼里闪过的厌恶。 车,呼啸而出。 他连和她吵架的想法都不会有……呵呵……想着,便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 抬头,望着那呼闪呼闪的汽车尾灯,余小青怔在当地,转头,看着身后,掩嘴,她大惊道:“老天,难道他也买了这里的房子,这会不会太巧了?” 她几乎神游的状态下行走的,当看着“超市”二字时, 她更怀疑自己神经了。 然后,好巧不巧的,她又看到上官仲琪,几个月不见,似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很帅…… 看来,那些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就要死要活的男人,果真只是演电视,否则,她这前前后后两次的失踪,这男人要真是爱她,此刻,该疯了才是,而不是提着几包…… 好吧,她真不是故意注意的,可是,那是透明袋,她没办法装作看不到…… 卫生巾…… 心,咚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那年在t市,他也是如此,提着同样一大包卫生巾,各种牌子,他说,不知道你用哪种,都买回来给你挑。 呵呵……她真是天真,那时尽感动的无以复加,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好骗了,不是吗? 或许,这是他哄女孩子一惯的伎俩,而已。 如果,那时,他对她是爱,所以,愿意为她做这些。 那么,此刻呢?他应该是买给加静的吧?那么,这也是爱,不是吗? 转过身,余小青快速的走向不远处的菜市场。 捂着胸口,她承认,她犯贱的难受了,想掉眼泪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别人缠着你死缠乱打时,她高昂着头,不理不睬。 当别人转身,不看你时,她又一个人在这边搞着什么失落与难受! 上官仲琪望着那道背影,良久才挪开步子。 “上官惜云,快拿去!”洗手间门口,上官仲琪背对着门,将整袋的卫生巾扔了进去。 “喂,上官仲琪,你不带这样的吧,你给我送进来会死呀?!”上官惜云费力的拉过卫生巾袋子,有些生气的说道。 第243章 百感交集 嘴里还嘀咕着“不就买个卫生巾吗?我当初给你买男科药时,我都没怎么样,好不好?” 上官仲琪听见,扶着头,一阵无语,这几个月,他估计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让这小女人频频爬到自己头上来。 上官惜云出来时,却发现上官仲琪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想什么。 “哥,怎么了?说你,不开心了?”上官惜云坐上前。 “没事……就刚刚遇到一女人,觉得……觉得怎么感觉怪怪的……”上官仲琪皱着眉头,然后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向沙发后背。 想着家里那个和余小青长得一模一样却连见哥一面都难的枫雨!上官惜云来了兴趣,能让上官仲琪感兴趣的女人,除了余小青,她还真好奇,还能有谁?“一女人?什么女人?” “一长得很丑而且还挺着大肚子的大妈!”上官仲琪几乎嘴角抽搐着的说出这句话。 上官惜云在瞪着他几秒钟后,哈哈大笑。 “哥,你是疯了吗?”上官仲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就是再缺女人,总不至于看着一大妈,还怀着孕的大妈,来了感觉吧!” “上官惜云,你给我滚回去!”上官仲琪就知道和自己这妹妹说,简直就是抽自己耳光。 不过,上官惜云说的没错,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疯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上官惜云收了笑意,“不是,哥,你……你对她到底是怎么一感觉?” 上官仲琪看上官惜云一眼,知道她是想在自己这找乐子,有些烦躁的起身,“刚刚的话我收回,你马上给我回去。” 说完,便走向门口。 上官惜云见他离开有些急了,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哥,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我去接她回来!”上官仲琪理着领带,转身,没好气的说道。 “接她?哥,你该不会真和加静姐,结婚吧……你看她那模样,连医生都说,她可能活不久了,你……你……爸妈知道了,真的会给你气死!”上官惜云激动的走到上官仲琪面前,挡住他的步伐。 “惜云,别闹!”上官仲琪推开面前的上官惜云,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女人得了绝症,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着弥补她,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自私,或许她也不会是今天这模样。 如果这是她今生的心愿,他不介意帮她完成,反正……不是余小青的话,婚和谁结,都一样,他无所谓,也不在乎。 绕过上官惜云,他继续走向门口。 “上官仲琪,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上官惜云说到最后,已变成了吼。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开进来。 “小姑子来了,仲琪,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看我这菜也没买够!”加静******,t恤,牛仔裤,甚至原本卷起的长发也烫成了直的,别说,如只是大概看去,连他都有种错觉,她就是余小青。 上官惜云本想讥讽几句的,但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她什么想法都没了,这女人如要说到底,也真的是够可怜的,所以,对着她点头笑了笑“哥,你们忙,我先走了!” 上官惜云提着包,她就快速的走向了门外。 走到上官仲琪身边时,她小声的说了句:“这样的身体,哥,你可不能和她乱来,小心,做一半,人没了!” “仲琪,她和你说什么了!”加静见上官仲琪的脸色一沉,上前问道。 “没什么,你坐着,我去做饭!”上官仲琪接过加静手中的菜,然后说道。 “要不,咱叫几个佣人吧,你说你这身份,要是给叔叔阿姨知道,你在这做饭,我岂不是要给他们怨死?” “我知道了,不过,人太多对你身体不好,我会先安排一个对调养身体内行的人过来,专门负责你的饮食,其他方面,我会让许妈给你安排!”林少谦说子宫癌患者出院后的1—3年内是复发、转移的高危期,故在此期间建议配合中医治疗,以控制肿瘤的复发转移,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 所以,最终选择了带加静回家休养。 “仲琪,谢谢你……能在我最难过的这个时间陪在我身边,就算有一天,真的……” “别乱说,少谦不都说手术做的很成功吗?” “可少谦不也说过80%的患者都是在这个阶段发生的转移复发,导致肿瘤治疗前功尽弃的吗?” “你……”上官仲琪无奈的摸了下她的头发“别想太多了,慢慢会好的!”说完,转身便进了厨房。 “如果,这辈子能穿上一次婚纱,有过一场婚礼,那我就是死了,也值了!”吃饭时,加静看似无意的说道。 加静承认人都是不知足的,更何况是女人,按道理说,她目前能被上官仲琪能这样对待,就该知足了,可偏偏,她却就是不知足,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 上官仲琪握着筷子的手轻微了颤了下“我知道了,先吃饭吧,我会去安排!” “真……真的?仲琪,你……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其实,其实,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 “快吃吧,我心里有数!”夹了半块带鱼放到加静碗里,上官仲琪说道“吃这个,你不是一直都爱吃吗?” 本来满心欢喜的加静,在看到碗里的带鱼时,幸福感嘎然而止,她不爱吃鱼,从小就不爱!因为她讨厌那鱼腥味,更别说带鱼这种又咸味又重的鱼了。 应该,是她爱吃,才对吧! 想着,夹起碗里的鱼放入口中,形同食蜡。 微席总部 抬头,看着最顶层,耀眼的阳光透过天蓝色的玻璃反射过来,哪怕是用手遮盖着,余小青依旧忍不住的泪流,不知道是被刺的,还是…… 少,你还好吗?青儿想你!余小青在心里默默说道。 “你们听说没?总裁今天又换新秘书了……” “不会吧?这才多久呀,换了几十个了吧!” “就是呀,不过,听说是因为总裁的脾气突然变得太暴躁,动辄就骂,所以,大家都受不了,才离开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就是夫人失踪后,他就慢慢成这样了……” “啧啧,你说这夫人到底是谁呀,真想见见,居然能让一个男人连性子都改变了!” “……” 走到迎宾台时,议论声自身边传来,不绝入耳。 余小青站在那里,步伐楞是迈不动。 心里百感交集。 “少……”一个字从她口里呢喃出声,接着,便泪如雨下。 与其听到他变成这样,她宁愿看到他和上官仲琪一样变了心,至少那样,会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丫头,怎么了?突然间站在这!”古妈和古爸走进去,发现余小青没跟过来,便又退了回来吧。 余小青低头,将脸上的泪水拭去,这才看着古妈“没事,就刚刚太阳光反射到眼里,有点痛!”她说完,便挽着古妈的手。 “席总好!”响亮而训练有素的招呼声,让余小青刚迈出的脚步,再次收回。 她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电梯口。 瘦了好多,这是脑子里闪现出的第一个反应。 原来的中长碎发给剪短了许多,却依旧掩盖不了,那张憔悴的脸。 心在此刻纠在一起痛。 原来内心深处,席少这个人早已不只是重要这么简单了。 “少,下午的飞机已订好,您确定一定要飞过去吗?那人只是说像夫人而已,您看要不要……”是银面人的声音。 席少转身,看着银面人“帮我取消所有的会议,我不会放过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 有时候事情往往就巧得让你无处可躲。 比如此刻,余小青好死不死的居然就站在了电梯出口处,哪怕再站远一点,她也听不到这两人的对话。 她也就不会知道,原来席少对她的情深如此。 她抬头,越过银面人看向那个依旧在交待着事情的席少,内心颤抖着。 接着,便看着他和一群人走向门口,余小青想出声叫他,最终只是唇型变了变,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下意识的摸到着肚子,宝宝,这是席少,他是你的父亲……他要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你,他肯定高兴坏了。 “丫头,你认识刚那男人……”电梯上升中,古妈问道。 余小青看着古妈,没办法撒谎,点头补充道“是我以前的老板!”她解释道,是呀,只能就是她的老板,而已。 “哦?这样?那你这么紧张作什么?你看这肩都崩成直线了!”古妈笑道。 余小青了笑,没作声,她是真的紧张了。 只是,少,你这是何苦呢? 可能是走路走多了,或是想多了,余小青买完东西返回来时,眼看就要出大门了,子宫却突然剧烈收缩了起来,医生说这叫宫缩。 “干妈,我……我好像快生了!”捂着肚子,余小青难受的蹲在了地上,手抓着裙边,显得紧张极了。 虽名义上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但这么亲身经历生孩子的过程,这,却是第一次。 “那咱们赶紧上医院吧!” “医院,可是,我都没订下来呢?”之前一直忙着新房的事,医院她还真没放心上过。 不过,让她窝心的是,古妈说她已经帮她约好了c城最豪席,医资最雄厚的产科医院。 “干妈,你们一点都不像隐居了那么多年的人,这前卫与效率!”余小青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这看着就让穷人怯步的医院,然后说道。 “这社会,就是我和你干妈再过个二十年回来,还是这样,有钱就是老子,没钱就是孙子!”古爸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点头道。 的确,余小青觉得古爸说的一点都没错,钱这东西,虽不是啥好东西,但,多了,绝对是好事。 三人进去后,便受到了贵宾级的款待,甚至据说连院长都出动了。 余小青看着古爸古妈,笑了笑“青儿这辈子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你们!” “好了,好了,和我们你还说这些,见外不是!” 古妈听不得这些煽情的话,打断道。 “这里从生孩子到坐完月子,到产后恢复全部一体化……”十分钟专业的介绍后,余小青也知道这件医院的特殊之处。 言而简之,简耳化之,也就是这里面生出来的孩子,那可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能入住这里的产妇,要么在c城有头有脸,要么就非富即贵。 更让余小青放心的是,这里会对所有的婴儿及产妇的信息采取了最严格的保密方式,除了产妇本人外,谁都没办法接触到婴儿的出生信息等。 因为之前那个是剖腹,所以,这胎无可厚非的也只能剖腹了。 进来时,医生说羊水已破了,必须马上手术。 进分娩室,躺在产床上,她意识清晰的感觉得到医生在给她打了麻药,然后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肚子被割开,接着,一双手在里面捣鼓了一番,便感觉整个子宫一下就空了。 随后“他不像你,像他父亲,长得可真帅!”天真无邪的实习护士看到孩子后说道。 之后,便觉得失言,一直点头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余小青笑了笑,虽没有顺产那样使过力,但可能是麻醉的原因,她还是觉得有些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身她让护士把男孩抱过来,放在身边。 如那护士所说,这男孩长的确不像她,像席少,完全他的缩小版。 “古儿”她给孩子起的乳名,原本准备以古为姓,可古爸古妈死活不同意,所以,无奈下,只好在乳名上下点功夫了,也算是让自己的内心能舒坦一些。 因为讨厌医院的药水味,所以,熬到满月,余小青便迫不急待了带古回到了有古爸古妈的家。 而,也因为古儿的到来,古爸古妈脸上的笑容就没再间断过,明明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却天天为了谁抱古儿多点而吵闹不休。 “干爸,你能不能别再给古儿买玩具了,这一个房间都放不下了,你这样会宠坏他的!”余小青看见又有人又往家里送玩具,头痛的说道。 古爸抿了抿嘴,“我们家古儿就喜欢!”说着,拿着一个变形金钢递给古儿,那小家伙还真就笑起来了,这下古爸更得瑟了“你看看,我们古儿这智商,我估摸着,最少也有200,你看看这聪明劲!” iq200?呵呵,她可真没胆想这么多。 有古儿的日子,一切开始又接着平淡起来,每天吃过晚饭,余小青便会把古儿推到外面玩一圈再回来,可…… 再也没有遇到过上官仲琪。 人的心情好了,时间也就过得快多了。 转眼,古儿七个月了,这小子或许真是托了古爸的那句吉言,四个月会爬,七个月不到,居然就会走了,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他已经能用简单的字词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了。 古爸替它找来专来测智商的医生。 第244章 忧愁 结果,让余小青大吃一惊,居然iq130,结果出来时,那个医生吓呆了,说自己从事这方面测试,20多年,这么小这么高的智商,他还是头一次见。 而余小青欣喜的同时,却也有了淡淡忧愁。 早上,被外面的热闹声吵醒。 余小青起床,见干妈站在古儿小床边看古儿,便问道“干妈,外面在干吗?这么热闹!”她边说边俯身捂住古儿的双耳,怕吵醒他。 这孩子对声音极敏感。 “好像是谁家结婚,你干爸说,那派场,他活了60年也没见过!” 结婚?排场大?这也不稀奇,能住这的人,有几个没点底子的,能想象得到。 而且古爸说60年,他其实说错了,因为前十几年,他对这方面是空白。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余小青边扎着头发,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是,改明儿,我们家青儿要结婚,那排场,绝对要办得比这个更风光!” 余小青笑了笑,结婚?呵,她这名义上都有四个孩子的妈了,早就没了这想法了。 见古妈在拿洗衣机甩干的衣服。 余小青皱着眉头“干妈,你怎么又在洗古儿的衣服?我说了,我自己会洗的,你去坐着,我拿楼上去晒!”说完,从古妈手里接过衣服。 露天阳台上的阳光极好,站在上面,吹个风,舒服极了。 打开前面的安全玻璃,她将晾衣架伸了出去。 哇,难怪连古爸古妈都惊叹这排场之大呢,果真是大。 余小青细数了下,就光眼前看到的豪车都有上百部,小区露天场所已经极大了,可是,此刻,却楞是给挤得个水泄不通。 “快让开,快让开,新娘车到了!” 不知谁用喇叭叫了声,所有的车队整齐化一的给让了一条路,那训练有素的模样,让余小青一阵惊叹。 好奇心作祟,她将头伸到了窗外,准备一暏新娘子的美貌。 只是…… 只是…… 这辈子没这么八婆过,为何这一八婆就八婆出这样的事呢? 因为楼层低,而且,车队就经过她家不远的地方,所以,余小青可以清晰的看见新娘车里的新娘子的模样。 的确美极了…… 新朗也很帅…… 不过,嘴里咸咸的是什么?泪吗? 因为住同一个小区,所以,作为房子的拥有人,余小青也被有幸列入宾客名单中,只是,邀请人写的不是余小青三个字,而是,多少号业主。 婚礼在离小区不远处的,一古老的教堂举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余小青被安排坐在最前排,所以,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加静眼中透着的幸福。 她甚至在想,如果现在她上台告诉上官仲琪,她就是余小青,不知道这个婚礼是不是会怎样发展下去。 但,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她,她不过是余小青,或许现在是一个对于上官仲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了,所以,她能选择的就是坐在人群中,什么都不想讲,她看着台上的二人,她神经的竟想真心的祝福他们。 她看着他抱着她,那个传言中已病危的女人进入教堂,她在想,难道她连路也不能走了吗? 她看着他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亲吻,她他看着他替她戴好戒指。 余小青,这个,是不是你原本也想要的?余小青在心里问道。 “仲琪,今生能与你有个婚礼,我现在真的死而无憾了!”加静面色苍白的依在上官仲琪怀中。 现场的人静寂无声,或多或少的都被感动着。 然而……“碰”礼堂的门却突然被粗鲁的撞开,一身形修长,却娇弱而柔美的女人被一群黑衣大汗凑拥着,自门外走进。 全场开始乱成了一团,大家纷纷猜测着,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敢踢上官仲琪的婚礼现场,而且还能这样狂妄。 “你确定你想死吗?!”女人的声音不大,却气势十足,上官仲琪不解的皱着眉头,脾气看起来,一触即发,余小青却在看清来人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看着古爸,显然,古爸也看到她了。 余小青至所以知道这个完全不似一人的人是古爸,是因为,这个面具是古爸一直珍藏在箱底的面具,他曾和余小青提过,说,这个面具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提醒她千万不可乱戴。 只是……今天这唱得是哪出戏? 她根本没和古爸说过上官仲琪的事情,只字未提,因为她不想那二老为她的事而烦心。 古爸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在加静身上定了下来。 众人见她想上前,便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你确定,你是真想死吗?”他上了高台,从怀里倏地抽出一把女士手枪,然后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她指着加静的太阳穴处,面无表情的问道。 眼睛却是看着上官仲琪“虽说是我女儿决定不要的东西,但,事儿,既然你要娶这女人,那,与我女儿那事,今个儿给得说清楚了。” 对于古爸这没头没脑的话,加静一惊,却是满脸不解? 这女人是谁?敢在这样的场合公然拿枪指着她!她就不怕死吗? 还有,她女儿?又是谁?没玩腻的东西?是指上官仲琪?她眉头拧成一团,难道是……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就是一打工妹。 哦,对了,她还有一重身份,她将头倏地转身台下的枫雨。 “她是你母亲?” 枫雨给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本来就心情糟糕,被这一问,顿时,更火了,“你说什么呢?” “那你是谁?”她转头,阴鸷的眸子里透着寒光,敢扰了她的婚礼,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古爸垂眼看了眼加静,很好,还挺有脾气的。 她自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递给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上官仲琪“上官少爷,您,认识这个吧?”古爸依旧浅笑着,如不是那把精致的女式手枪,现场估计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朋友的恶作剧罢了。 上官仲琪嘴角拉成了直线,接过令牌看了片刻后,惊讶的抬头“古毒?” “不错,还是有点眼力的!”古爸得意的收起令牌,然后眼神一沉,“不过,你可真是很有品,我女儿现在生死不明,你倒好,居然有心思在这大摆婚礼!”手上举,向着斜上方的录像机开了一枪,然后,全场顿时乱成一团。 没人再相信这只是恶作剧,更没人再有心情把这当作一场好戏,在这欣赏下去。 “快走,她是古毒传人!”人群中不知道谁这样说了一句。(这里,月解释下,本来在前面预告里准备写是“微席”的传人的,后来想想,那样太没意思了,就改了!嘻嘻,为了后面更精彩哦!) 能受邀参加今天这个婚礼的人,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富即贵,而对“古毒”这个曾经威震全球却在突然间消失匿迹的黑帮组织,但凡是有点能耐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 刚刚还爆满的教堂,倾刻间,走得只余下前排几个人。 上官老爷脸色一变,与加父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站起来。 不能不惊讶,他们如何也想不通,为何,儿子女儿的婚礼会惊动了这个骇人听闻的组织再次出现。 再说,平常,他们索来与“古毒”没什么交集,所以,更谈不上冤仇了。 而余小青倒是坐在原地,双手抱胸的看着好戏。 虽对古毒那两个字的威慑力有些吃惊,甚至现在,比起古爸如何让加静自取其辱,她更好奇听古爸说说“古毒”的故事。 毕竟,那男人愿意和他结婚,解释再多也只是掩饰。 只是,这两个老人身上,到底还有着怎样骇人听闻的事。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加静看着进行到一半的婚礼被这女人毁于一旦后,此刻已没了刚才的淡定,而且能让父亲与上官仲琪的父亲都同样面露惊讶的女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人物。 还有这女人说是“古毒”的传人?那她女儿到底又是谁? 她仰头看着上官仲琪,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只是,很明显,这男人的注意力已不在她的身上,只见他上前几步,然后在古爸面前站定“阿姨,您能告诉我,您今天来这的目的吗?”上官仲琪镇定的说道。 “给你个提醒!”面对上官仲琪的强势,古爸倒是根本不放在眼里,抬头看着上官仲琪,不卑不亢的应道。 上官仲琪的眼睛又成了血红色,他上前几步,在古爸面前站定“阿姨,我不明白您说这句话的意思!”他面带笑容,但声音却极冷。 古爸回头看了眼一直在台下的余小青,眼里露出心疼。 收了枪,下了高台,然后在双方家长面前站定。 “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她看着双方的父母,再看看上官仲琪,最后将目光落在台上,依旧半躺着的加静身上。 “她……不会死!” 接着把玩着手中的手枪,走向余小青,对着她,眨了眨右眼,那样子,如不是知道是古爸,余小青觉得还真是千娇百媚。 “阿姨,还请明示!”上官仲琪转过身,看了眼加静,这才看向古爸。 如果他不是笨蛋,那么,他大概已经猜到什么了。 “明示?呵!上官少爷,有时候,我还真觉得我女儿眼神不太好,怎么当初会看上你?”她说着,指了下一直站在礼堂另一端的席少“我倒觉得挺喜欢他做我女婿的,至少,比你要聪明一些,比你,要专情一些!也不会为那么芝麻大的一点小事,就把我女儿逼上绝路。” 而余小青回头,这才看到原来席少今天也来了,只不过,他站在教堂的后面,她看不到的地方。 见他视线看了过来,她慌乱的收回目光,然后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台上,心跳却加速。 只见古爸手指一转,指着加静“这女人明摆着就什么病都没有,她只是为了要和你一起,要和你结婚,而已,你却倒好,找了几个狗屁专家,就以为什么事都成定局了?枉你被外界传得神似的,我看这脑子真的没用,你能想到用钱摆平一切?你怎么就想不到,她也能用钱摆平一切呢?一次错,说明你还不成熟,第二次,第三次……呵呵,只能说明你没脑子。” 古爸说完,还摇着头,然后,耸肩冷笑“好了,我该说的话说完了,你要是还要继续举行婚礼,你那些客人,我全留在外面呢,你只管开了门,叫他们进来就行!” “至于我那苦命的女儿,上官仲琪,总有让你还的那天!记住了?” 转身,便如来时一般,前拥后护的向外走去。 而上官老爷却在转身看着那个背影时,蓦地一震,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跟自己梦里常出现的那个女人,那么相似! 上官仲琪走上高台,在加静面前站定,蹲下身,他对着她微笑“静儿,咱们两清了!” “不,不要,仲琪,你听我讲,我,我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我……”加静泣不成声。 结果可想而之。 这旷世婚礼也成了旷世的笑话。 余小青回到家时,很惊讶自己居然没有太多的难过,居然能以一旁观者的身份看完整场“戏”。 “丫头回来了?”古爸坐在客厅里在逗着古儿,见她进门,并没有表现得与以往有什么区别,极淡定。 如不是亲眼见过那张面具,如不是亲身与他对视过,就算余小青想象力再丰富,也不可能把那个叫古毒的妩媚漂亮的女人与面前这个已有六十余岁的老头子联系上。 “干爸,你……” “老婆子,你陪古儿玩一会儿,我去和青儿上去唠唠家常!”说着,便将古儿递给古妈。 “妈妈过来!”古儿见余小青要离开,突然说道,这是古儿第一次连着说四个字,余小青惊讶的上前“古儿,你……你刚刚说什么?”这孩子带给她的惊讶真是一波盖过一波。 古儿从古妈身上滑下地,然后上前,抱着余小青的脖子,接着,便将她面上的面具撕了下来“丑死了!” 啊?好吧,余小青已经有种预感了,这孩子以后她绝对驾驭不了。 “古儿先和奶奶玩,爷爷有点事情要和妈妈说,一会儿下来!” 书房里 “干爸……” “青儿,你先坐!”古爸打断她的话,指着沙发示意余小青先坐下。 接着,便转身,自书桌的抽屉里抱出了两大摞文件袋,放在余小青面前的茶几上。 “孩子,干爸没经过你同意,就和你干妈商量着,查了你之前的那些事,你该不会生干爸的气吧!” 余小青摇头,其实,能将那么一大笔财富拱手让给她,这份信任如要用金钱衡量,岂止是值千金,所以,她很清楚古爸古妈那么做,出发点肯定是为她好,虽说这么多事经历过来,但好人坏人,她还是有数的。 第245章 七个月 古爸继续说“其实,如果不是遇到你,干爸和干妈这辈子也没想过再下来,再踏进这人世,你对干爸干妈好,我们都知道,这一年多,是干爸干妈这辈最开心的日子了,你还给我们生了个那么可爱的古儿,我和你干爸干妈感谢你!” “干爸,你说什么呢?是我和古儿感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们……” “好了,丫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于我们来说,钱,不算什么,快乐,却比什么都重要,我和你干妈从来没想过,老了,却能享受到这天伦之乐,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所以,我们更希望你能幸福,这一堆照片是从古儿出生到现在七个多月里,我派人跟踪上官仲琪和席少拍下的一些东西,或许,你看看他们,你心里就该有个数了!” 说完,便站起身,拍了余小青的肩膀“孩子,幸福,你要自己把握!” “干爸,古毒是什么?”在古爸拉开门的瞬间,余小青快速的问道。 古爸笑了笑,转身,看着余小青“是一个曾经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组织,不过……”他摇了摇头“那都过去了,以后为了你和古儿,放心,古爸不会再沾那些,今天只是,逼不得已!”说完,拉门,关门。 安静的屋子里,只余下了“沙沙”的翻照片的声音。 上官仲琪照片里显示最多的就是和加静在一起,而席少照片里,显示最多的不是在喝酒就是游走在咖啡厅,超市,海边等等,每一个背景,都是余小青曾经熟悉的,那是他曾带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虽说她知道这些照片代表不了什么,虽说她也能确定上官仲琪或许也会在某些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想她,也或许二人的表达方式有所不同。 但,现实就是余小青她此刻能看到的,全是席少的专情,全是…… 收起照片,她在内心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第二天早起 “古儿,妈妈带你去爸爸!”吃过早饭,余小青将古儿放在推车上,说道。 “看爸爸?席少?那……等等,我去换衣服!”古爸的声音自头顶突然传来,余小青向上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么不长眼的认为这老人性格孤僻呢? 完全就老顽童,古儿生了后,这一现象就更严重了。 “干爸,我只是打算让古儿看看他,以后知道谁是他爸就可以了,又不相认,您这是凑哪门子子热闹呀!” “我知道,我也就看看,我也不相认!”古爸边说边朝着楼上跑去。 “那……那等等,我也去看看!”古妈也扔掉了手里的报纸,然后一并起身,走向楼上。 余小青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古儿。 “古儿,你坐好,我们先溜了!”说完,不待两老的反应过来,余小青已将古儿推到了门外。 而叫好的出租车,已在外面候着了。 和这两人一起,这么大的四个人站在那里,看看?估计要么给保安轰出来,要么,就是被席少看?目标也太大了点。 “妈妈?” “嗯?” “出来!热!” “热?等等,你爸应该快出来了,你先在推车里坐坐!” 余小青安抚道,如果现在把古儿放出来,这七个月会走路的孩子,她担心还没见着席少,就被人围观了。 “可是……” “闭嘴!” “好吧!” 终于……在古儿已挣扎着欲自己爬出推车时,席少出现了。 余小青装作推着古儿进超市,然后在与席少相隔两三米的距离时,她俯身,小声的对着推车里的古儿说道:“古儿,那个最帅的,就是你爸!” “少,这是下午的行程表……” “给我看看……” 古儿看着那个拿着文件夹在翻看的男人,真高大呀?原来爸爸就长成这样呀?“爸爸……”他叫出声。 而此刻,正好是余小青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 “喀嚓!”余小青听到自己把手指捏着响的声音。 “爸爸……”古儿又叫了声。 余小青彻底不淡定了。 正当她准备推着车逃之夭夭时。 行走中的席少居然蹲了下来,余小青咽了咽口水。 席少从来不爱管闲事,确切的说,是从来不会对她余小青以外的陌生人的事感兴趣,哪怕那人是死在他面前,他也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从他身上跨过去,这点,余小青觉得他俩还真是有共同之处。 只是,此刻…… 到底怎么回事呢? 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上官绪,她仿佛也是这样,做出了不寻常的举动。 心砰砰的乱跳,她有那么一点期待,却更多是害怕…… 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捏了下古儿的脸蛋“是你在说话吗?”那温柔的表情让余小青瞬间石化。 记忆中,除了妮儿,他对孩子一般都不是太喜欢。 而,席少似乎也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他一向不爱和孩子亲热,一向都不爱,更别说是陌生的孩子。 想着,便准备收回手,只是,古儿居然抱着他的手亲了起来“爸爸,爸爸……” 余小青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敢保证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对……对不起,先生,孩子小不懂事!”余小青变了声音,然后道谦。 席少抬头看了眼他,笑了下“他多大?” “啊?”没想到席少还会接话,余小青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少问这孩子多大?”是银面人的声音,余小青慌忙的点头“快,快一岁了!”余小青可不敢说只有7个月。 “妈妈……” “啊?” “骗人!” “什么?” “爸爸……” “七个月!” 这下石化的是全场人了。 就连席少,余小青也发现,他楞了片刻,的确,七个月的孩子,居然能反驳对错,这绝对非比寻常。 “少,以这孩子的天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余小青听银面人用c城方言和席少说着。 顿时有些急了起来,他和银面人与席少相处的时间不在短,他很明白银面人这句话里包含真正的意思。 “这是你的孩子?”席少站起身。 余小青却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点头,接着又摇头。 “先……先生,我们还要进去买东西,再见!”说完,便慌慌张张的推着古儿朝着超市里面走去。 装修豪席的会议车上 “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刚那孩子和你小时候可真像!”说话的是公司一老股董,岁数在微席算得上是最大的,不过,因是跟着父亲一起打拼江山的,所以,虽年龄已高,席少仍没将他弃之,但好在,他也从来都不会倚老卖老。 “胡叔,您不会看错了吧?”席少笑着应道,但,内心倒是不得不承认,听见那孩子叫他爸爸时,他心里有着一股道不明的暖流涌出。 “您别说,听胡佬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是的,那五官,那气质,的确有些相似!”银面人也附和道。 “咳咳,少,你该不会种子丢了不知道吧?”称胡叔的打趣道。 “哈哈……” “哈哈……” 席少将手中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摇头,不可能,这四年,除了余小青,他从来没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身体上的接触,而,余小青,不可能怀孕。 这件事,因席少的沉默而就此打住,一直到很久后,席少才想起,如果此刻,他稍微能深究一下,或许两人就不会错过那么多了。 超市的儿童游乐园 “我说臭小子,你是故意想拆妈妈的台吧!” 古儿哪里有听余小青说话,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盯着前面的滑滑梯,那口水都快掉地上了。 这孩子任凭智商再高,终究还是孩子,余小青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后来,古儿一周岁,智商涨到iq140 古儿一周半,iq150 古儿两周岁…… “干爸,能不能别再测了,我……我这心里慎得慌!”见古爸又把那医生带过来了,余小青皱着眉头说道。 别人都望子成龙,她却不想,她就想着这辈子能带着古儿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余下的几十年就可以了。 古儿智商越高,以后,被席少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只是…… 偏偏这么想的只有她一个人。 其他人,看那劲头,似乎都期待着,兴奋着。 “余小青,你是怕被我爸发现我吧!”听听,听听这语气! “臭小子,你要是再敢叫余小青,信不信我把你塞回肚子里?”余小青气呼呼的转头,只是……看到古儿手上拿着的东西时,她语塞了! “古儿,你手上拿的什么?” “我爸爸,啧啧,余小青,看你脑子不聪明,这挑老公的眼光倒是够犀利的!” “古儿……说了不准再叫我余小青!” “哦,青儿!” “你这个臭小子!”余小青抄起身旁的鸡毛掸子便朝古儿走了过来。 只是,人还没靠近,一个身影便挡在了古儿面前。 “博士,你让开!” “余小姐,我郑重的再说一遍,古儿因智商超群,我们可能会将他上报国家,可能将成为国家重点培养对象,以后,可能成为改变c国……” “停,停……博士,我想你搞错了吧,古儿是我生的,他的未来怎么样,是不是你们该先问过我,才做决定?还什么上报国家?还改变c国?博士,我也郑重的再说一遍,这些,和我们家古儿将没有任何关系,他,和普通的孩子不会有两样,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如果还想再进这个门,我请你把刚刚那番话咽到肚子里……” 说完,绕过呆如木鸡的博士,将古儿拉着,便上楼。 “她还真是奇葩,以往那些家长听说了这个消息,无不是感到无限荣耀,她……”指着余小青的背影,博士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过,博士,虽然对于你的这提议,我也感到无限荣耀,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听她的,否则……”古爸上前,在博士耳边嘀咕了几句,便见博士脸色瞬间苍白,“啊!”的一声,便跑出了门外。 连那期待已久的智力测试也不管不顾了。 “干爸,你给他说啥了,把他吓成那副模样?” 古爸耸耸肩,“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了他!” “什么?”余小青一惊,边下楼边说道“干爸,这样,你不怕,他会说出去?” “放心,他没那个胆!” “余小青,下午我们去爸爸的超市买东西吧?” “不要,我还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哦,那随你吧,反正,你不去,我自己也会去,无所谓!我只是尊重你,和你说声!”说完,便不理会余小青铁青的脸,自顾自的转身,去房间换衣服。 “干爸,你看看他……”余小青双手叉腰,气极败坏的说道,这还了得,两岁刚到既然就骑到她头上了。 “好了,青儿,你就让她去呗,反正,他那智商,也没几个人能吃得消他!” “可是,他毕竟才两岁呀!智商再高也就一孩子吧!” “两岁怎么了?反正,我也没见你说赢过这两岁的孩子!”干爸说完,便去了厨房,边走嘴里边说道“我要做好吃的给我可爱的古儿了!” “这……这都什么呀?”余小青真是被这大小顽童给弄疯了。 “好了,青儿,输给儿子不是什么丑事,虽然他才两岁,呵呵……” “干妈!” 余小青只想晕过去。 以至于,最终,余小青还是乖乖的跟在古儿后面,去了“微席总部大楼!” “余小青,你说你这脑子也忒不好使了,你老公都这本事了?你还这边装啥纯情,你要不去和我那爸爸合好,我估计我后妈指不定得排队了!”站在大楼下面,古儿感叹道。 余小青皱眉,叹着气蹲下身,“古儿,乖儿子,你能不能别老用这种大人口气和妈妈讲话?你看吧,你才两岁,你现在呢不该说这些成熟的话,爸爸妈妈的事,我们会自己处理,你呢,就负责,吃好,喝好,玩好,身体好,就可以了!你看,妈妈说的对吗?” 古儿点头,点头,再点头,嘴里却说道“妈妈,你说的一点都不对!”接着,便若无其事的向里面走着。 “你,哼……你自己进去吧,看没有我,你怎么走进去?”这大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必须有监护人带领才可进入大楼。 只是…… 余小青却忘记了,自己的儿子不是普通的小孩。 只见他转头看了一圈,但把目光锁定在一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像是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身上,上前,他扯着那美女的衣角“姐姐,妈妈不要我了,她让我来找我爸爸,可是……我进不去,我一个人好害怕!”那瑟瑟发抖的身子,余小青想,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帮他吧,更何况还是这样一纯情的女孩子。 她不得不承认儿子挑人的眼光有多“犀利!” 第246章 大事 果然,那实习小女人蹲了下来“小弟弟,你知道你爸爸在哪儿吗?” 古儿指了指里面“我知道,我妈妈说,爸爸在这里面上班,还告诉了我楼层号,说,让我来找他!”这撒谎不脸红的个性,余小青真不知道他像谁。 “什么?哪有这样的妈妈,你这么小,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来这里呢?太可恶了,走,姐姐带你进去找爸爸!” 看着那一对背影,余小青完全无语。 待她回过身时,前面哪里还有古儿的影子,想了想,便快速跟了进去。 只是…… 人呢?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晚上,古儿向她要自己两周岁的生日礼物,说是要她送他个爸爸,当时,她只当他开玩笑,便忽悠着说,只要你有本事,就自己给自己找个呗。 想到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小姐,我……我想见见你们席总!”她知道想上顶楼,绝对不是坐上电梯按个数字这么简单,据说还得有预约。 前台小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低头,继续研究她的美甲,连回话都省了。 “小姐……我……” “把这个填一下,然后排队,等排到了,我会通知你的!”边说,边将一个厚约十公分的册子递给了余小青,那不耐烦的表情,余小青真想抽她。 不过,谁叫现在有求于人呢?咽了咽口水,只是,低头看了看编号,,她只想晕过去! 想了想,她一狠心,“小姐,要不你给你们席总打个电话,就说,下面有个叫余小青的找他,你看行吗?” 余小青原本以为前台小姐会马上站起来,恭敬的将她送入电梯,毕竟,当年席少找余小青,那可也是轰动一时的,以至于这两年,她出门办事,拿出身份证,别人都会多看她几眼。 可是…… 事与原违,前台小姐,噌的一下起身,将她面前的册子收起,然后朝着门口大叫道:“保安,这里又有一个假冒的!” 当余小青被两人架着推到门外时,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看来所谓的假冒的事不是一个两个了。 只是……她是正宗的,好不好?想想,不免觉得好笑。 而另一边 “小弟弟,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层是总裁办公的地方!”见古儿指了指最顶楼的数字,实习小女人蹲下身,温柔的解释道。 “那姐姐,你能上去吗?” “姐姐能,因为姐姐正好就在那一层楼上班!”对于这样可爱看起无害的孩子,没人会想太多。 而古儿心里则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确估算的没错,从这小女人的穿着,气质,以及双肩包里无意中露出的工作牌,他初步判断她就在爸爸那层楼。 “那姐姐能带我上去找找吗?我保证我只是看看,没有,我就走,好吗?”古儿说着,蹲在地上,抠着手指甲。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正常人都不忍拒绝。 以至于实习小女人皱着眉头半天,便还是点头“那你答应姐姐,可千万不能乱跑哦,否则,姐姐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工作,可真是要泡汤了!” 古儿头点得比什么都欢。 顶楼,总裁秘书室 “小弟弟,咱们这楼上呢,只有一位男性,也就是我们的总裁!所以,肯定不会是你的爸爸,但,姐姐也带你上来看看,免得你不相信姐姐说的话!”出电梯口里,实习小女人温柔的说道。 “姐姐,那,你们总裁现在有上班吗?” 实习小女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点头“来了,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来得早,他虽然是总裁,但是却比那些臭男人们都要勤快,从来不摆总裁架子,大家都说他很凶,但我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性……” 古儿背对着实习小女人叹了口气,心里暗叹“余小青,你还不赶紧的,看看,这么嫩的女人都对爸爸感兴趣,你呀……危险!” “姐姐,那个是你们总裁的办公室吗?” “是!”实习小女人几乎是毫不考虑的便点头,看她面上的绯红,似乎还沉浸在对席少的崇拜中。 古儿摇了摇头“那谢谢姐姐了!” 说完,便快速的跑到那扇门前,踮起脚尖,拉动把手,顺利的推开门。 待实习小女人反应过来时,只有欲哭无泪的份了,上前,站在门前,她转动把手,只是,很明显,门从里面反锁了。 她“啊!”的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而此刻,一门之隔的办公室内。 古儿背靠在门上,重重的吐出了口气,抬头,便与皱着眉的席少来了个对视。 他弯起嘴角,牵扯出一抹极好看的笑来。 然后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便瞬间溢满了泪水。 接着,在席少还处于疑惑状态时,随着一声“爸爸!”的叫声,他的怀里便噌地一下窜上了一个小身影。 “爸爸,我好想你!”古儿两只小手搂着席少的腰部,在他怀里猛噌着,瞬间,席少浅蓝色的衬衫上,什么鼻涕眼泪的,湿了一大片。 他无语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古儿提起,扔在地上“谁允许你进来的?” 他显得脾气极不好。 古儿皱着眉头,起身,不哭也不闹的绕着席少走了一圈,然后上下打量后,叹了口气,才说道:“余小青都说你脾气极好,极温柔,呵呵,我觉得她不知道是眼睛有问题,还是,心,有问题!” 说完,也不顾席少惊讶及欣喜的表情,自顾自的开门,走到门外。 “姐姐,你怎么了?”见实习生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在哭,他假装不知情的问道。 “你……你……”实习生话还没说完。 古儿便被冲出来的席少拧了起来,然后走进办公室,办再次锁起来。 “说,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将古儿扔到沙发上,席少单膝半跪在沙发上,两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他圈在其中。 古儿撅着嘴“爸爸,妈妈说如果你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会把我宠上天的,可……我现在觉得妈妈骗我的!所以,我后悔来认你了!”古儿说完,便双手抱胸,将脸转到另一侧,不看席少。 “你妈是余小青?”席少发现自己问这句话时,声音都在颤抖,这两三年的时间里,他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种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时,他都开始慢慢绝望了。 只是,却没想到,这出现是够突然的,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古儿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说道:“真不知道你俩人这样的智商,是怎么生出我这么天才的儿子的!” 席少第一次给人这样呛,顿时,好笑又好气,同时,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的欣喜与害怕。 “不可能,她已经不会生孩子了,怎么会有你?” “咔”古儿正在玩衣服上的扣子,听席少这么一说,扣子便给他拉掉了。 然后抬头看着席少“照你这样说,我不是你们俩生的?”接着,便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席少看着这出色的五官,总觉得有些面熟。 而古儿则是一直在想着席少刚刚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是呀,去年年初,在你楼下,那时候,我七个月!” 席少则是倏地直起身,回忆一幕幕的闪现在脑海里,他俯身将古儿的脸扳正,然后仔细研究一番后,他跑到办公桌上拿起了一张合影递到古儿面前“你看看,你说的余小青是她吗?是吗?” 古儿接过照片,上面是余小青和席少的合影。 “是,不过,她现在可没这么漂亮!”他感叹道。 席少则是欣喜如狂的将古儿一下子抱了起来,在空中转着圈。 直到古儿觉得都快给晕得吐了,他才停下。 “你不说我不是你的孩子吗?你还这么高兴做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古儿!” “古儿,爸爸收回刚刚那句话!”席少说着,便在古儿头上印了一个吻,他做父亲了,他席少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而且,更让他惊喜的是,这个儿子,似乎还不是一平常的孩子。 余小青,你真是够有种的。 “走,带我去找你妈妈!” 古儿往沙发上一躺“爸爸,你还是先别去吧,你现在去,我怕余小青吓倒你!” 席少跟着上前,在他面前坐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儿单手撑起头,一副小大人模样的皱着眉,然后说道:“因为余小青给人毁容了,她这几年不敢见你,就是怕让你丢人!”这话是古爷爷和他说的,虽然,他极想不通,为什么余小青毁容了,爸爸就不要她了。 “毁容?”先前的惊喜不复存在,席少上前,抱起古儿坐在腿上,脸上有着焦急与心疼。 古儿看在眼里,却喜在心里,看来,父亲的确是很爱母亲的。 “我听爷爷说的,爷爷说,妈妈给人害了,全身上下,全部拿刀划的惨不忍睹,脸上……”古儿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那,就是这里,划了一条很深很长的刀疤,爷爷说,妈妈不想让别人笑话你,所以,就和我一起藏了起来!” 席少的心听到古儿这样说时,纠成了一团,快三年了,三年,她消失了三年,他想过她可能不在世上了,也想过,她可能是给什么人软禁了,或者各种可能,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状况。 余小青,你个笨蛋,你到底把他席少当成什么,他的爱岂会这么肤浅。 不过,心疼之余更多的却是庆幸,还好,她还活着,她还在,还好! “那,你们这些年过得苦吗?有没有……”余下的话在看到古儿身上的妆扮时,他自动省略了。 那休养深咖色小西装,虽说看似简单,可,懂的人都知道,它绝对是专人订制的,还有,他脚上的,cg的童鞋,他曾给妮儿买过,一双似乎都要上万元,别说上流社会的人了,这样的鞋子,一般的上流社会的人家还不一定会买,毕竟价格的确不菲。 看来,他们过得不错,确切说是很好。 “妈妈遇到了爷爷,爷爷奶奶很有钱很有钱,所以,我们过得很好!”古儿说道。 “爷爷?”席少不解。 “好了,爸爸,不说这些了,那个笨蛋余小青肯定还在楼下等我呢,我是跟着你外面那个姐姐上来的,她估计上不来,还在下面转悠呢,所以,我得下去找她了,她现在记忆力差,会迷路的!”说完,便跳下沙发,走向门口。 “我也去!”席少抄起沙发上的外套便跟了上去。 古儿却摇头“你给她一点时间吧!”边说边从席少手里拿过手机,输入了一长串号码“这是她的号码,下面那个是我的,我会再联系你的!”说完,转身,摆了摆手“爸爸再见!” 走到门口时,又想到了什么,“爸爸,今天是我生日,嗯,你送我一样生日礼物吧!” 席少双手抱胸,对这天才儿子的一连贯动作表现得极有兴致“说吧,想要什么?” “答应我一件事吧!嗯,别怪余……我妈妈,她其实很想你,我看到她拿着你的照片哭过好多次,在电视里看到你时,她也会哭,所以,你不能怪她,也不可以给我找后妈哦,因为我不会丢下她不管的!所以,你要是想要我,就不可以给我找后妈。” 接着,门“砰”的一声合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呀,姐姐!” “你……” “爸爸他会加奖你的!” 说完,便对着一脸茫然的实习小女人吐了吐舌头。 待所有人反应过来这句话时,他的小身影已消失在电梯里。 “叮叮……”电话响起。 “喂,您好,席总,嗯,好,是,我马上去办!” “怎么样?何姐,席总说什么了?是不是要把我……”实习小女人冲到叫何姐的办公桌前,紧张的问道。 何姐笑了笑“看来,你是为席总办了一件大事,说让我给你奖金十万,而且直接转为微席正式员工!” 听到这,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大事?何姐,什么大事?” “对呀,何姐,透露下!” “就是,就是……” “唉呀,你们这些脑袋都想啥去了,刚刚那孩子说的话,都没听见,他说,爸爸会奖励她的!” “爸爸……oh,mygod!” 所有人惊呼! 这的确是大事! 而且是天大的事,这几年对女人敬而远之的席少,居然有了儿子。 古儿下楼时,果然见到了坐在大厦门口花坛上的余小青。 她垂着头,似乎在想事情,所以,古儿站在她面前半响了,她也没发现。 “你还真是笨!”古儿摇头说道。 余小青猛地抬头,看到古儿时,她将他倏地拉到怀里“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接着,推开他,朝着身后看了去,这才试探性的问道“你,去里面做什么了? 第247章 天理难容 古儿撇撇嘴“余小青,我很饿,带我吃东西去吧!” “好,好,我们边吃边说!” “他不承认我是他儿子!”古儿将汉堡塞进嘴里,然后说道。 “什么……”余小青正在喝可乐,这一激动,顿时剧烈咳嗽起来,不承认,古儿完全就是他的缩小版,他怎么能不承认。 古儿向上翻了翻白眼,然后用极白痴的眼神看着余小青“你能注意点形象吗?我看他那门口哪些个女的都比你漂亮,你要是再这副模样,我估计,我肯定会有后妈!” “臭……臭小子,你闭嘴!”余小青还有些咳嗽,接着又喝了口饮料,这才喘过气。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把我赶出来了呀!难不成呢?” “什么?”这该死的男人,她为他生了个这么聪明的儿子,受了那么多苦,他居然不相认,真是……天理难容。 “他有说为什么吗?” “他说,你根本就不会生孩子,怎么可能会生下他的儿子!” “不会……生孩子?”这下,余小青有些懵了,她要不会生孩子,那,那次,他把那个射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想想,觉得自己在孩子面前想这些,似乎不太好,便收起了回忆,使劲的咬了口手中的汉堡,只是“哇”的一声。 “你怎么了?” “咬到手了!” “哎!”古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可乐“你慢慢吃吧,和你一起,真丢人!” 什么?余小青觉得自己快疯了,居然被两岁的儿子嫌弃。 追出去时,见古儿上了辆出租车,看到她出来,耸了耸肩,便指挥着司机,“快把车开走吧!” 闻着汽车尾气,余小青气得将手里的汉堡扔在了身前的垃圾桶里。 这都什么事呀? 而,马路另一边,一辆迈巴赫里,席少却在看着这一幕时,嘴角都给笑弯了。 久违的幸福感再次油然而生。 “少,我们要过去吗?” “不用……”想了想,“按我之前的吩咐,你去准备吧,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最好的!” 银面人点头,心里却终于松了口气,快三年了,终于再次看到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来不相信爱情这东西的确是存在的,但,亲眼目睹了少对余小青的感情后,他信了。 “爸爸,你说什么?激将法?然后上门提亲?是要娶余小青的意思吗?哦……好吧,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古儿说完,便挂了电话,只是本来开得好好的出租车却突然一个急刹车。 “叔叔,出什么事了吗?” 出租车司机一个劲的咽着口水,然后摇着头,闭眼又睁开,接着,回头看向古儿。 他扯了扯耳朵,他刚刚是出现幻听了吗?明明就才两岁的孩子而已,怎么会说那番话来。 “孩子……你不怕,叔叔把你带去卖了?”出租车司机试探道,这么小的客人,他还真是第一次拉。 古儿白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你会吗?” “不会!” “那还不快点走!” “哦……”出租车司机说完便发动了车的引擎。 下车时,接过古儿给的一百元,便笑了笑,对着车门,他扬扬下巴,那意思是你可以下车了。 只是,古儿却摇着头“找我80,大叔!”心里有些郁闷,这大叔还真是想骗三岁小孩呀? “咳咳!”这下出租车司机可以确定自己刚刚不是幻听了,慌忙的从口袋里拿出80元恭敬的递给古儿,心里估摸着,这孩子大概是神仙附体了。 待古儿下车后,他几乎是把油门踏到底,车,呼啸而出。 “古儿,你回来了?”可能是听到了车的声音,古爸迎了出来,见就古儿一人“你妈呢?” “余小青太丢人了,不想和她一起,对了,爷爷,我见到席少了,哦,就是我爸爸!”他边说,边脱下衣服,塞到呆如木鸡的古爸手里,“爷爷,我想吃东西,刚刚和余小青一起,都没吃饱!” “哦,哦哦……”古爸发现,余小青说的一点都不错,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的,连他,精明了一世,此刻,不也被这孩子牵着走吗! “你说什么?你爸要来提亲?这……这哪儿跟哪儿呀?你妈还不知道会不会回去呢?他突然来提亲,你妈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让你们配合呀!过程是这样的……”古儿将席少说的重新说了遍给古爸和古妈听。 古爸古妈一直点着头,完后,赞道:“你爸还真是够绝的,不过,别说,这样指不定你妈还真会同意!好,只要你父母能幸福,我们俩老也豁出去了!” 接着,三人击掌。 刚落音,余小青便出现在了大门口,见古儿如无其事的边看动画面边吃着饭,顿时,气不打一处上,上前,抓着古儿便一把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你不知道一个人坐出租车,会很危险吗?你别以为自己就脑子比别人聪明点,就可以为所欲为!” “哇”的一声,古儿便哭得伤心极了,长到两岁了,这是余小青第一次打他,心里顿时委屈极了。 正如余小青所说的,他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孩子。 “青儿,你说这不没事吗?”古妈抱过古儿,坐在腿上。 “干妈,你们不能这样护着他,你说,他也就这么大点的孩子,要是给有心人拉去了,他就是再聪明,就这小胳膊小腿的,别人想怎么样,哪里还有他反抗的份!”说着,手又举了起来,眼看便又要打了下来。 “难怪爸爸要找后妈,你这么凶,他不要你才是正确的!” 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余小青皱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古儿“你说什么?” “我说爸爸给我找后妈了!” 余小青觉得心露跳了一拍似的,有些喘起来“他……不可能!” 只是,古儿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不是说不在乎吗?不是说希望他幸福吗?可是,为何心里会这么难受,比上次看到上官仲琪结婚还要难受。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看着古儿“是,你看到的,还是……” 古儿看到余小青眼里的泪水,本想摇头,想想席少的叮嘱,又点头“我看到他桌上有张和一个漂亮阿姨的照片,而且,我和他说,我是余小青的孩子时,他怎么都不承认,他咬定说你不会生!你说,他若是没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问问你的情况,而且,还把我轰出来,他……”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余小青打断古儿接下来的话,然后起身“我……我去做饭!” 转身,便泪如雨下。 她觉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一般,连呼吸都显得困难起来。 关了厨房门,她蹲在地上,左手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觉得那里痛得她快死掉了一般。 这几年,她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结局,只是…… 想是一回事,变成现实时,又是另一回事! “余小青,你不会在里面哭吧!”古儿贴着玻璃门问道。 余小青吸了吸鼻子“不用你管!” “哦,那就算了,其实,我觉得爸爸就是给我找后妈也正常呀,你看爸爸长得那么帅,还那么有钱,余小青你都那么老了……就是……” “啊啊!”儿子是母亲前世的仇人,余小青现在觉得这话真是太对了,她都这样了,这小屁孩居然还来落井下石,真是…… 这一夜,余小青几乎没睡,古儿睡着后,她便独自上了天台,只是,真奇怪,天台的桌上怎么会有着一瓶红酒? 没多想,便开了瓶盖,开始一个人喝起闷酒来,她倒是想试试所谓的一醉解千愁,是真还是假。 她从来不爱喝酒,觉得酒苦,不好喝,可是……今天这心情,却觉得酒香醇极了,可能是心里的苦早已超过了感官上的苦。 席少,你个没良心的,你不是说一辈子不离不弃吗?我都还没找到,你怎么可以就另结新欢了?怎么可以? 古儿上天台时,桌上的一瓶红酒已进了余小青的肚子。 “啧啧!”古儿摇摇头,真不明白这些大人们的心思,明明就对父亲有感觉,可偏偏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累不累? 不过,看着空了的酒瓶,他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来。 叫来古爸古妈将余小青扶下楼后,古儿便拨通了席少的电话。 席少刚躺床上,看到来电显示,几乎是一跃而起“儿子!” “爸爸,你快来救救余小青吧,她快死了!” “什么意思?” “你快过来就知道了!” “你先把话说清楚!” 古儿撇撇嘴不耐烦的报了一串地址便挂了电话。 “爷爷,妈妈醒了会不会怪我们呀……” “不会,放心,到时候有你爸挡着,不会有我们什么事儿!” “哦!”古儿点头,一副解脱了的模样,他虽智商高,但,对于母亲这一系列奇怪的反应还是有些不明白,隔着门,他听得出母亲似乎很难受,可是,古爸说那只是药物反应,不会让人怎么着,他爸爸一来就好了,想想,他也就忍了。 本来,他也想按着爸爸安排的路线走,可是,古爸说会夜长梦多,这事必须得干脆利落,他觉得古爸分析得极有道理,于是,计划便给改变了。 看着面前的豪宅,席少皱起了眉头,原来,他与她尽在一个城市,隔得这么近,却…… “爸爸,你来了!”听见急速下的刹车声,门迅速的打开,在与席少对视时,古儿有些不敢直视了。 “她在里面!先进去吧!”古爸也走了出来,对着席少点了点头。 见他想说什么,做了个嘘的动作“出来后,我们再说!”接着古爸侧身,将席少让了进去。 真丝床单上,她微张小嘴,手掌摊开,虽紧闭着双眼,但看得出她在受着折磨,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皮下方遮盖出一道阴影,甜美的睡颜毫不设防,就连他的进入,她都没发现,两年多了,她其实依旧如初,除了,右脸颊那道深深的刀疤。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那道疤痕,她似乎瘦了,那紧蹙的眉宇之间到底包含了多少的苦和累,多少的委屈与心酸。 想到这,心痛不已。 “傻瓜,你为何要把我想的那么肤浅,你都不知道,你痛,我也会痛吗?”他低声喃喃自语。 余小青的身子一颤,没有女人不爱听好话的,她也爱。 “爷爷,妈妈……不会有事吧?”古爸和古妈将古儿带到了外面的亭院里。 “不会有事的,走吧,古儿,爷爷带你去前面买点早餐!”古爸说着起身,抱起古儿,转头看着还在发呆的古妈“老太婆,你还打算在这守门?走吧,一起,否则,我估计青儿那丫头都不敢出来了!” 几人说着便蹑手蹑脚地进去拿了包,便出了门,不过,他倒也懂事,见古爸和古妈都禁了声,他也抬起小手将嘴巴捂了起来,只要爸妈能在一起,他做什么都愿意…… 而且,一想到,以后就可以有爸爸了,他的小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知道……这两年多,我是怎么过的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责问道。 余小青摇头……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余小青头靠在贺天的怀里,怔在那好久好久,才反应了过来。 隐忍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瞬间,便湿透了席少的衣衫! 她也曾幻想过会再次与席少相遇,可是……每一次想到最后,她都没有勇气去想席少看见她的变化后的反应。 他一向是完美主义者,对自己都近乎苛刻,所以,她根本不也想象,这样瑕疵的自己,怎么让他能接受。 虽然她想过,去整容,但是…… 骨子里的那点自尊却始终让她没办法走到那一步。 她总觉得如果席少真心爱她,那么,她变成什么样,他应该都不会在乎,如果他受不了这样的自己,那么,不爱,又如何! 只是,此刻,所有的一切终于落幕了,这样的席少,却给了自己最意外的反应。 她抬手,开始捶打起他“你个笨蛋,我都成这样的了,你还找我做什么?这天下好女人多得去了,你干吗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你是席少,你是万众观注的大人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出去了,不是让你给所有的笑话吗?你是故意想让我给万人唾骂吗?你个坏蛋!”想起之前的所有,再想想以后可能要面对的,余小青越想越委屈。 抓住了余小青的手,席少放到嘴边亲吻了下,“傻瓜,我要是在乎别人的想法,我要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还是席少吗?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对余小青说对不起三个字,席少已找不出任何话来解释自己这么多年的缺席。 “好了,乖,别哭了!古儿会担心的!”想起昨天来时,古儿的眼神,席少说道。 第248章 惋惜 “呵呵……他才不会呢?他就知道落井下石,他昨天回来气我,说你外面有女人了,说你桌上摆着与别的女人的合影?”她边说边抬起头,眼睑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表情却带着怒气。 “其他女人?”席少笑了笑,然后状作严肃的说道:“其实我也想找其他的女人,真的,这两年,有时候,找不到你,气极了,便想着随便拉个女人得了,干吗非要等你!” “然后呢?”余小青的表情有些唬人。 席少看着余小青,此刻的她一如当年,小小的霸道,小小的娇情!却是他所熟悉的! “哟,两年多不见,脾气看来见涨呀!”席少说着,坐起身,拉起余小青的腿就揉捏了起来 “痛吧!真是的,你怎么会把那种药给吃了呢?”想着还好古儿找到了自己,否则,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也对!”她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这屋子里能想出这主意的,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古妈一女人,不会,古儿虽聪明,但毕竟还是未涉人事的孩子,这方面想不到,也就只有老江湖的古爸了。 她也是奇怪呢,昨天好好的,怎么会在天台上放瓶酒呢! 但,她并不怪他,她知道古爸是为她好! “如果没有这药,或许……就真的见不到你了!”余小青低头,脸上的表情复杂万分,这让席少心疼不已。 “咚咚……”敲门声倏地传来,两人同时抬头。 “爸爸……妈妈……你们在吗?”是古儿的声音。 “古儿?”余小青听到是儿子的声音,一激动就准备起身,却一个不稳再次跌入了席少的怀里。 “看你,有了儿子,就忘了我了!”席少委屈的语调让余小青有些哭笑不得。 “得,我只是,要出去找他们算账!”虽说情有可愿,可……也不带这样下套的吧! “我们先算算账吧!这两年,你可是让我苦不堪言呢!” “你怎么了?”余小青不解的问道,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这衣服……是谁的?”闻着衣服上的男士香水味,而且,看这价格似乎还不菲,席少的声音有些冷。 “唉哟,我怎么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席大总裁的心眼这么小,我……还能是谁的?孩子他爸呗!” “可是,上面有香水味!” “那是你一直喜欢用的,不是吗?”说完,低下了头,余小青佯装开始折被子,接着又说到“前年生日,给你买了一套衣服,去年生日,给你买了瓶香水,呵呵,我还以为,这辈子都送不出去了呢!” 真不知道是这是缘份早已注定好的还是怎么的?围着他席少转的好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可是,偏偏他终爱的怎么就只有眼前这个! “好了,别闹,快换上!”推了推席少,余小青满脸的幸福。 当她叠好被子,转过身时,席少已换好了衣服,一直期待着有一天,他能如普通的男人一样,穿上衬衫牛仔裤,让自己站在他身边时,能不再那么格格不入,可是……今天看来…… “唉,就是这样,都藏不住你的光芒!”上前,她一边帮着席少扣上衣服的纽扣,一边笑着说道。 “傻瓜,到了今天你难道还没有安全感,我看八成是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药,否则,我为什么心里就只能装你一个女人,这么多年都不能移情别恋呢?”席少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只是,话刚说完,就招来余小青的一计“毒”打!这几年来,这样的情景在梦里上演过无数次,从来,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它居然会变成现实! “余小青……”直到古儿的声音再次由门外传来,两人这才松开。 简单的将长发扎起一个马尾,余小青回头看了眼席少,在看到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破绽时,她才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门,门外,古儿的眼里露着担心“余小青,你做什么那么磨蹭!”只是,出言却就是不逊。 “臭小子,我再次警告你,不准再这样叫我!”余小青蹲下身。 “古儿,妈妈说的对,不能这样直称呼长辈的名字!”是席少的声音。 “哦,知道了,爸爸……”古儿点头。 余小青却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她这话说了n遍,别人就当没听到,这席少的话,才一遍,他就点头如捣蒜的。 一上午的时间,席少便催着她几乎讲完了这两年多的大大小小的事,遇到她不想说的,古儿那孩子就全一骨脑儿的捅了出来。 快到中午时,席少便接了个电话,然后便说带着她去见一朋友。 余小青本不想去,便赖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但,想了想,还是依旧挑了副人皮面具带上。 “你……” 余小青知道席少想说什么,她摇头“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 接着,她被席少拉去了一个装修雅致独特的茶舍。 “少,这里!”大厅靠窗子边上,一身军装的男人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余小青随着声音,看了过去,那男人的俊逸不同于席少,英俊中透着成熟与稳重,那看似温润的双眼,在扫向她时,余小青却觉得像是一双能将她看穿的利刃一般穿了她的心,让她,有种想逃的**。 林少谦! 两年多不见……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只是,席少怎么会和他成了朋友?而且,似乎还当了兵。 “少,这位是?”他礼貌的站起身,看着余小青,好纯净的眼神,林少谦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余小青的双眼,只是,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席少替余小青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才刻意的逐字说道“余小青……” “余小青……”林少谦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席少,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与诸多疑惑。 余小青只是笑了笑,不想多解释,伸出手“好久不见!” 林少谦摇头,伸出的手有些颤抖,“他,知道吗?”问这句话时,他的眼睛是看向席少的。 但,余小青的手却颤了下,将面前的一杯茶一饮而尽,接着,又连续喝了好几杯,这才顺过气来。 “他有必要知道吗?”席少喝了口茶,接着手落在水杯边,轻握成拳,然后问道。 林少谦没作声,只是替余小青倒上了茶水,又替席少添了些“没什么……就……” “什么没什么?不就是想说上官仲琪吗,说就说呗!”余小青直接打断林少谦的话。 两个大男人同时呛得咳了起来。 “你们,没事吧!”她不过是不愿意逃避,反正总是要面对的。 半晌,林少谦抬头看着余小青,半晌才说道“他,还在等你……” “他不是都和加静结婚了吗?等我……呵呵……”余小青插话道,一杯茶又下肚,她对茶叶虽只是略懂皮毛,但,也知道席少来的地方,这茶绝对肯定是好茶,所以,不免有些贪心的又喝了杯。 林少谦和席少同时转头,诧异的看着余小青,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最终没结成!”林少谦接话道。 余小青抽搐着嘴角,没结成?意义一样?他终究娶了别人!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如不是干爸,怎么可能会结不成! 想着,一杯茶一饮而尽。 不过,这些,和她没有关系了。 “我,去下洗手间!”她起身,然后说道,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我陪你去?”席少温柔的笑道。 余小青却是瞪着他,她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想法“放心,我就是跑了,你也能找得到的!”她本是因为怕他在意,才逃,现在知道他无所谓了,她还有什么好逃的。 茶座的洗手间在些偏僻,拐了好几道弯才到。 余小青早饭没吃,这会儿那几杯浓茶下肚,她捂着胃,觉得一阵翻腾,想吐,头也开始晕起来了,这症状跟喝醉了酒似的,见鬼了,难道还有醉茶一说?不过,似乎才几杯而已。 她扶着墙边,咬着唇,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上官少爷,这次合作很愉快!”余小青迷糊中听到“上官少爷”几个字。 不会这么巧吧,她傻笑,然后“呕”的一声,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去。 然后,她听到了好几个人的惊呼声,有男有女,好不热闹,但,她却已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顺着墙根,她滑坐在地上,抱着头,头痛欲裂。 死席少,你tmd有毛病呀,把她带来喝这该死的茶叶,不过,也怪她自己贪心,没事,灌那么多干吗? 这下好了……她是全身没力气,头也痛到半死。 而且,似乎还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上官少爷,你没事吧!”女人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她甩了甩脑袋,哦,枫雨,她的姐姐,想着,不免眯起眼,多看了她两眼。 “少爷……”男人的声音,似乎也在哪儿听过,哦,对了,中年男人,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一见,全见了。 “呀,上官少爷,天呀,走,赶紧去衣帽间,我马上派人给您清洗一番!”上官少爷?呃……上官少爷?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上官少爷吗? 没有,肯定没有!所以,余小青撑着墙壁,她得赶紧逃,赶紧。 只是,这脚怎么就一点都使不上劲。 她不过才站起来,又倒了下去,然后又好巧不巧的扑在了满身还有污渍的上官仲琪身上,她不睁眼,但,她却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他,因为那熟悉的体香味。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记忆犹新。 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乱了一把。 “喂!”上官仲琪皱着眉头,该死的女人,真是晦气,边说边将面前的女人向后推着。 “快把她弄走呀!”老板模样的人,赶紧招呼着,上官仲琪可是他们家的贵客,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他,而且看这女人的打扮还不知道是不是溜进来偷吃偷喝的呢。 两个服务员见状,便上前从上官仲琪身上拉走余小青。 “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余小青用力甩开身后的两人,她讨厌,陌生人的触碰,那会让她反感到恶心的地步。 欲离开的上官仲琪,脚步一顿,眼睛煞的精光一闪,他转身,快速走到余小青面前,单手挑起她的脸,接着,闭眼,抽回手,失望的转身。 他八成是想那女人想疯了,才会觉得刚刚这女人的声音与她如出一辙。 “哪来的要饭的,赶紧给我弄出去!”老板吩咐着,两个服务员便得到命令似的,拖着余小青便走向了后门。 要饭的?你他妈的才要饭呢?老娘我……我……“呕……”再次扶着墙,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她好像是喝茶醉了!”其中年长的服务员不忍心的说道。 “去把那糖水拿点过来给她喝一些!” “好!”年轻的服务员应道便去厨房倒了些糖水过来。 余小青虽醉倒还不傻,她咕噜几下便将一碗糖水喝了干净。 在原地站了会儿。 别说,翻腾的胃似乎真的舒服了许多,她推开扶着她的两人,深吸了口气,顿才觉得精神好了些。 她站在出口,一阵风吹过,思绪上也清晰了不少。 只是,上官仲琪居然也没认出她,虽说今天这人皮面具的长相有些平凡,可,她都故意用原声说话了,他还是没有认出她! 什么爱情会有特殊的感觉,她越来越觉得那是屁话了。 还是,他对她,早已没了爱情!否则,怎么会愿意娶加静呢? 只是,刚刚吐了他一身……呵呵,该说活该吗? “那里是后门,你赶紧走吧,下次别来了,这老板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年长的服务员指着不远处的小门,对余小青说道。 余小青本来想说里面还有朋友的,不过,想了想,对于林少谦,她总觉得他和上官仲琪太熟,而且,以前她与上官仲琪之间的事,他应该比很多人都要清楚一些,所以,坐一起,她如坐针毡一般,总觉得能被透视一样。 尴尬极了,这样想着,离开,倒不失一个好的主意。 反正席少应该会再去找她的! “哦!好,不过,一会儿,要是我的同伴问起我了,你就说让我从后门先走了!”余小青笑着,想想,觉得这样可能会害死这个服务员,毕竟,席少的狠,她可从来没忘记过。 看在他刚刚给她喝了碗糖水的份下,她又转身说道:“嗯,你别说是你让我走的,你就说是你们老板让你们把我从后门扔出去了!记着哦!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第249章 势利眼 呵呵,不好惹,是吗?那她倒要看看,席少一会儿怎么给他难堪,敢骂她要饭的,死胖子,势力眼,以貌取人,她这是低调,真是一点慧眼都没有。 衣帽间,上官仲琪简单的冲洗了下,便换了身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心却还依旧停留在刚刚那个熟悉的声音上。 那个叫“古毒”的女人,婚礼那天露了一面后,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任他发动了所有的力量,仍是没有一点线索,直觉告诉他,那“古毒”肯定知道余小青的下落,只是这么久了,居然连半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 “上官少爷,真的很抱歉,是我们工作疏忽了,居然让那个要饭的溜了进来,真是不好意思!”茶舍老板点头哈腰的对着上官仲琪道谦。 “要饭的?”上官仲琪眉心拧在一起,要饭的? “对,就是……我看就是一个要饭的!”老板连着点头。 “老板,不好了……”一个服务员慌张的从门口闯了进来。 “什么不好了?你没看见我在和上官少爷说话吗?”老板恶狠狠的瞪了服务员一眼,真是可恶,就不会替他省点心?头上的汗珠都溢了出来。 “前面席总说,说他朋友在我们这上厕所时,走丢了!”服务员虽然惧怕得要命,但还是说出了口,毕竟,保命要紧。 上官仲琪整理衣服的手僵在了半空,席总的朋友?难道,是刚刚那女人? “对不起,上官少爷……”老板这会儿算是真的慌了,他那么聪明,当然一听就知道事情错在哪儿了,今儿个到底是犯了什么神呀,居然麻烦全凑到一块了。 “是微席集团的席总?”上官仲琪想着,确认道。 “是!”老板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应付了。 而,上官仲琪的眉头则是拧得更紧了,他可不可以联想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那女人,或许…… “你去吧!”他示意已急得满脸汗水的老板出去。 “谢谢,谢谢上官少爷的理解!”老板边倒退着出门,边点头致谢道。 大厅里,席少黑着脸看着那个头顶都冒出汗的老板。 “秦总,我听说,你为了得某个客人的欢心,把我的朋友当成要饭的从后门扔出去了?是吗?”席少知道自己此刻就算是追出去,也不可能再追到了,所以一肚子的火气全撒在了这个姓秦的老板身上。 他一向不爱刁难无辜的人,除非那件事,涉及到他在乎的人。 “看您席总说的,您就是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呀,刚刚是实在不知道那是您席总的朋友,那……那女人……她,她把客人的身上都吐满了,而且……”秦老板觉得自己冤枉死了,谁能想到席少会请个那样的大妈来喝茶呀。 能来这茶舍的人,非富即贵,一次茶喝下来,少说也要上几万的,一般人,还真不会进来。 “我想听这些,你现在负责把她给我找回来,否则,你这家店,我看……也是该关门了!” “席总,席少爷,您,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那……那大……小姐都走了好一会儿了,您说,我这去哪儿找呀……”秦老板本还想说下去,但看寒琪风的脸色,他适识务的闭上了嘴,这席少与上官少爷,那绝对是不相上下,一个都得罪不得呀。 “算了,你去忙吧,不过,秦老板,以后说话做人做事,记得,不能只看人外表!”林少谦在一旁开了口。 “这位先生说得极是,我以后一定一定谨记!”秦老板点头如捣蒜一般,急忙的退了下去。 “你要不先去找找看,我看她怕是喝茶喝醉了!”林少谦对着席少说道,如果他没记错,他们谈话的这会儿工夫,那女人至少有七八杯茶喝进去了。 不过,这么苦的茶,也难得这女人居然爱喝。 “你应该知道我今天让你们见面的目的?”席少没回答林少谦,反道是绕有兴趣的问道。 “必须要那么做吗?”林少谦小抿了口茶,明知故问道。 “必须……”席少说道。 而上官仲琪站在拐弯处正好将席少这番话听了进去,心里一惊,席少怎么会和林少谦认识? 而且,让他奇怪的是,如果那女人真的是余小青,席少怎么会此刻还这么淡定? 林少谦盯着茶杯不作声,过了会儿起身“我一直相信诚信二字!你答应我的事,希望你也能做到。”拿起挂在墙上的衣服“走吧,我们去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她!” 然后两人便一同出了门。 而上官仲琪却是眼神暗淡的在就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是她?那么,又是谁呢? 她又在哪儿?从小到大,他做任何事,都是极有把握的,他也爱把所有的事情掌握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偏偏就在之女人身上栽了下去。 “你怎么到这来了?绪儿还到处找你呢!”枫雨牵着上官绪走到上官仲琪身后。 “你说,会是她吗?”上官仲琪回头看着枫雨问道。 “你是说刚刚那吐你的那个女人?!”枫雨反问道。 上官仲琪却是全身一颤,起身看着枫雨,激动的问道“你也觉得她是,是吗?” 枫雨点头,“声音是一模一样!” “走!”上官仲琪楞了片刻,说着便出了门。 他从来不和枫雨多说话,把她一直留下来,只是因为绪儿,但,今天,他却觉得想和这女人说说话! 接着,他便把他和余小青从相遇,到后来无可救药的爱上她,及中间的那些事,都和枫雨讲了讲。 枫雨吩咐中年男人将上官绪先送了回去,然后便陪着上官仲琪一起走着,安静的听着,遇到上官仲琪之前,她对爱情是陌生的,甚至还处在完全不懂的基础上,所以,看着此刻的上官仲琪的模样,他突然觉得,爱情真的需要你情我愿。 两人说着,已走到了小巷子里,上官仲琪站在巷子口,看着这条被自己这一年走过无数次的地方,他露出苦涩的笑来。 “她喜欢吃这里的粉干!她说味道很好吃!”上官仲琪说完,手指着那家猪脏粉店,“要不,请你去偿偿?” 见枫雨有些犹豫“你们是姐妹,口味应该相似,走吧!”上官仲琪补充道。 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店里。 只是,枫雨刚进店,就碰了碰身边的上官仲琪,下巴一挑,指向小店内的角落里,那里,余小青背着他们而坐,但,那发型与衣服,还是让枫雨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也喜欢吃这个哦!会不会有点巧了?” 枫雨在调侃,这两三年,她想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所以,放开心扉后,她便将上官仲琪视为哥哥。 她们那个族的女人,虽思想保守,但骨子里却极豪爽,不是她们的东西,她们从来不会勉强,这几年,对于上官仲琪,她也算是什么招都试过了,只是……终究不是她的! 上官仲琪却皱着眉头,总觉得心里有个想法,在大胆的往外冒,可刚冒出来又给自己压了下去。 他脚步不停使唤的走到小店中间,用着她能听到的声音,他轻叫着:“青儿……” 余小青刚把一口粉干放到嘴里,听到人叫她,她条件反射的回头,然后看着上官仲琪猪肝似的脸色,她知道,戏演到头了。 “老板,结账!”她将口里的粉干木讷的咽了下去。 上官仲琪却看着她还有大半碗的粉干,眼里有道喜悦一闪而过,随着,脸色一沉,该死的女人,居然给他来了这招,难怪,他找死了也找不到呢?难怪当初出了重金,却没有半点线索呢? 谁能想到,她会给自己完全换个模样。 一切都好解释了。 “枫雨,你在这等我!”上官仲琪边说边快速走到她面前,在她桌对面坐下。 “你……你要吃这个?”余小青心虚的问道,老天呀,要不要搞得这么巧呀,这上官仲琪不是嫌这地方太便宜了吗?太脏了吗?干吗还来这里? 而且,来就来吧,你叫她青儿做什么?叫就叫吧,余小青,你干吗要回头呀! 真是…… 上官仲琪不说话,只是盯着余小青“大妈,你也喜欢吃这个吗?” “今天带你见林少谦,我是有些事,想当着你的面去澄清!” 余小青的脑子“轰”的一声,觉得炸开了,之前上官仲琪说的那句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她牵强的笑道“其实,我什么都不在意,以前的事,反正都过去了!” “我不想给人钻空子的机会,我更不想,有些事情成为我们之间的芥蒂!”席少将余小青的身子扳正,逼她看着自己,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余小青咽了咽口水,她点头“好!”虽然不知道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事,但,她相信席少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他相信! “那我再抽个时间约他出来?” “哦,好!”余小青扯着嘴角,扯出个灿烂的笑来,她不想让席少觉得她在意,在意那似乎有些可怕的事实。 “青儿,我想和你生生世世,所以,我不想你心里有着不快乐的因子!懂吗?”席少将她的头拉向自己,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说道。 “可是,如果和我在一起,你会面对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的脸,我的身份……”她再怎么想逃避,终有一天,她为上官仲琪生过一次孩子的事,也会浮出水面,那个孩子的存在,是她无法逃避的事实。 “我席少若喜欢你,我就是不要命,我也要娶你!”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说实话,余小青这两年多一直很纠结。 她一直是矛盾,就跟她说上官仲琪一样,爱情不是同情,也不是感动…… 而她对于席少呢?她真是搞不清了,如果说和爱情无关,可是,她很享受和他在一起时间,没有压力,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问,很快乐,这两年多,她也会疯狂的想他,会想念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难道这就是爱吗?难道快乐就代表是爱?那她之前对上官仲琪的那些呢? 那些痛,那些伤,那些难过,那所有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她闭着眼,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算了,不管了不管了,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带你去吃饭,还是……”见她把药吞下后,席少问道。 “回去吧,你早上那样把我拉跑了,干爸干妈指不定多担心呢!”余小青边说边将药袋收起。 “那我也要一起!”此刻的席少像个刚谈恋爱的男生一般。 余小青推了他一把,“拜托,你都不用上班的?你可是堂堂的微席总裁!几十万人靠着你吃饭呢!”真是的,这都30多的男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余小青,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我可是席少,后宫可拥佳丽三千,独宠你一人,居然还把我推开!” 余小青掩嘴大笑,“席少,那这两年多不见,你这后宫佳丽三千,你……难道不会肾虚吗!” “昨天晚上,难道还没让你满足?”席少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余小青的脸上,心,砰砰的乱跳。 “你……讨厌!”余小青推了他一下,然后开门下车。 似乎这两年多的分开从不存在,他们依旧是那个他们。 “要不,我还是进去坐坐!”到了门口,席少又说道。 “下了班过来吃饭!”余小青低头,装作找手机,然后说道。 “遵命!”然后在门合起时,“老婆!”二字,传入耳中。 接下来这一下午,余小青敢保证席少应该什么事都没做了。 一整天,她的手机几乎没停过,一会儿短信,一会儿电话的。 然后5点不到,别人就到她家了。 “你……”余小青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兴奋的席少,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古爸与古儿,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看到席少时,那个兴奋劲儿比见到什么都开心。 “席天,是你什么人?”饭吃到一半时,古爸突然出声问道。 余小青有些奇怪,古爸之前不是调查过席少吗?难道不知道席天是席少的父亲?有种预感变得很强烈。 “干爸认识我父亲?”席少坐直了身体,自小虽极少跟着父亲,但,对于父亲的朋友,他几乎都有见过,却不记得有个古爸这样的人物。 “何止是认识,那家伙,最爱吃炖的猪肉皮子,要放很多豆瓣酱的那种,对吧!”古爸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尽是笑容。 “干爸,您怎么知道……”对于父亲这爱好,席少也是前不久听安可说的,只是这古爸怎么会知道呢,不免好奇起来。 “那男人脾气倔得很,记得当兵那几年,几乎天天都要吵架!”古爸陷入回忆中。 席少却是眉心微拧。 能记住父亲爱好和摸透父亲脾气的人,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听父亲说都早已过世。 “有听他提过一个古三吗?”古爸接过余小青递过来的米饭。 第250章 易容术 “古三,难道,干爸就是……!”席少倏地起身,然后看着余小青,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古三的名字,他可是自小听到大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也就是他刚说的那两人中间之一。 看来,余小青的那张脸就是出自于古爸之手了,难怪,哪怕他们近距离的相处,也极难发现她易过容,那技术的确相当。 这余小青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能遇到这等“高”人,难怪他的全球寻“妻”都没有半点线索呢? 只是…… “前年听父亲提过,说您与干妈……”席少眼里全是疑问,如果他没记错,这两个人应该已不在世了才是。 怎么会? 古爸看了看席少“唉,一言难尽呀!”然后轻摇着头,手抬起在身前来回摆动着,似是不愿意再提及往事。 “好了,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聊!”余小青打断两人的谈话。 “你父亲身体都还好吧?”古爸问道。 “嗯,挺好的,他要知道您与干妈还健在,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了!”对于到了父亲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友情有时候比金钱来远远来得珍贵些。 能让父亲常常挂在嘴边夸赞的人,这人绝对有着过人之处,无论在做人或者其他方面,这点他能肯定。 只是,没想到余小青这小妮子尽有这般奇遇。 “找个机会把你父亲带过来,我们好好续一续!” “那必须的,毕竟以后就是亲上加亲了吗!” 余小青挑起嘴角,用胳膊撞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 “我……” “不和你们说了,我先给古儿洗澡去,你们先聊!” 余小青走后 古爸对席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青儿这孩子个性单纯,善良,但相当有主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挺不错的,能遇到你,也是你们的缘份!” 席少抬头看着老伯,然后皱着眉:“干爸,如果我说,一切不是缘份呢?!” “不是缘份?那是什么?”聪明如古爸,自然知道席少说出这句话肯定会有他的深意存在。 “这个,说来话长,但,干爸,你相信我,虽说认识余小青是父亲一手设计的,但,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从席少的表情里看得出,他对于这个事实,也是极痛苦的。 “你父亲?席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古爸有些不解。 “父亲与青儿母亲的事,干爸,您知道多少?” “青儿母亲,你是说……当年那女的与你父亲抱养的孩子,就是青儿?”这一认知的确让古爸极为惊讶,这世界若是这样说起来,未免太小了,当年,席父抱回那孩子时,他也见过,只是没想到,转了几十年,居然成了他的干女儿。 然后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看来,你父亲是在故意报复了!” 席少点头,古爸的确是极了解父亲的“只是,他失算了,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会爱上余小青,如果我不爱上,那么,余小青此刻过的将是地狱般的生活!” “现在呢?现在他态度是……”古爸有些急了起来,以他对席父的了解,他一旦对哪个人动了念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席少知道古爸在担心什么,他笑了笑,“现在,他和我一样,喜欢上了青儿这个儿媳,在过去的这两年多里,对于青儿的消失,他同样心急如焚!” 古爸松了口气“呼,那还好,既然这样,你这么担心,是因为什么呢?” 席少起身,在窗子边站了会儿,才转身,眉宇间有着散不去的愁容“因为,毕竟,是因为父亲,将青儿的人生,弄到了如此的地步!” 说起这个,席少也觉得不可思议,席父以肖琳控制了林少谦,然后逼着他在加静生上官绪与妮儿时,动了手脚,接着,又以特殊的方式将加静逼到美国,他故意让上官仲琪爱上余小青,又安排席少接近余小青,后来传出余小青与席少亲热的照片都是出自他的手。 他原意是想破坏余小青母亲的那些计划,顺便以余小青来报复余母对他的背叛,他想把余母对他的伤害,加注在女儿身上,所以,他把她逼上了死路,只是……却没想到,席少会爱上余小青。 “你怕青儿会恨你父亲?” “是……” “砰”的一声,铁盆落地的声音,十分刺耳。 席少与古爸同时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牵着古儿的余小青,地上,盆子里的水撒了一地。 “余小青,你会怪爷爷吗?”古儿开口。 余小青机械的低头,看着古儿。 她突然明白了之前上官仲琪说席少不是好人,是什么意思了…… 她也明白了,见林少谦又是因为什么了? 说实话,对于自己的人生,给另一个人设计到了这种地步,说心里不生气,那绝对是瞎扯的。 她转身,木讷的走回房间,然后坐在床上,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她抬起手,摸到着脸上的伤疤,这些伤,这些痛…… 感觉到席少冲了上来,也感觉到了他就在门口看着她。 闭眼,她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想起上次与席少的那些照片,想起之前上官仲琪的误会,她想过会是上官惜云,想过会是身边很多人,只是,却没想到,会是席父! 他,才是真正把自己逼上死路的人。 上官仲琪也不过是她的棋子,而已。 这一认识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没有爷爷的计划,妈妈,你就不会有古儿,你后悔有古儿吗?”稚嫩的童音自头顶传入耳中。 余小青全身一颤,抬头看着古儿,一时心绪极复杂,是呀,如果没有这些阴谋,就不会有古儿。 她……后悔吗?如果没有阴谋,她和上官仲琪会长久吗? 答案是不会……因为如果上官仲琪百分百信任她,席父的阴谋再周密又能如何?他,不会成为她的棋子的话,她就不会给逼上死路。 “妈妈,你后悔有古儿吗?”此刻的古儿表情极认真,看得出,他也听懂了席少与古爸的对话。 后悔? 不,不后悔! 她抬手将古儿拉入怀中,如果这就是劫难,如果这就是所谓爱情要付出的代价,余小青,你认了吧! 越过古儿,她看向站在门口,一脸紧张的席少。 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没事!反正,这不都过去了吗?”她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轻松一些。 她知道席少心里肯定不好过。 毕竟,一面是父亲,一面是……妻子…… 对,妻子! “没有人会记父母的仇!”她再次开口,接着,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青儿,我代父亲和你说声对不起,他这两年多,每次见到我,都很自责,青儿……对不起,我知道因为父亲,你的人生,都乱了,但……”席少蹲下身,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但,我却很自私的感谢父亲,设下的这些局,如果没有这些,我不会知道,爱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的幸福!” 或许女人天生就好骗,刚刚还因为那些真相痛到窒息,此刻,却只因着这男人一句话,余小青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什么真相,什么狗屁阴谋,此刻,她都认了。 因为面前这两个男人,她,都认了。 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她也曾经小肚鸡肠,也曾经得理不饶人,但……此刻,因为这两个男人,她不想再计较了,如果,这就是得到他们必须要负出的,她不怪任何人。 母亲也好,公公也罢,此刻,她有的只是感谢,感谢这所有的阴谋,让她认识了席少,让她有了古儿。 虽然,她不伟大,但,在这两个男人面前,她却愿意付出所有。 席少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明天,我会让父亲过来给你道谦……” “别,别……”余小青打断席少的话,开什么国际玩笑,让公公给她道谦,她还指望着以后这儿媳的日子能安生过几年。 虽说,她明白席少的意思,这件事,如果她执意追究,公公可能受到的不只是道德上的谴责,但……她不想追究了,就如古儿说的一样,她,此刻同样也感激公公的这场阴谋,让了遇到了席少,有了古儿。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今天我所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当作没听到,少,因为有你,所以,什么都可以变得无所谓!” “余小青,你为什么不说因为有我,所以什么都可以变得无所谓呢?”古儿插嘴,余小青楞了下,看着席少,相视一笑。 清晨,余小青还处在迷糊状态,就听见楼下喧哗了起来,爽朗的大笑声与说话声,听起来,很是热闹。 起床,想了想,她刻意打扮一番,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在席父面前,表现得太寒酸。 “兄弟,你真狠心呀,这么多年,你也不来个音讯!”席父抱着古爸,哭得像个孩子。 “唉,若不是青儿那丫头,我和老婆子根本就没想过再回来!那几个臭小子,实在把我们心伤透了!”古爸边说边摇着头,眼里也擒着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罢了。 席父不作声,只是看着古爸,上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双肩,男人之间的理解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爸,青儿下来了!”席少越过席父看向楼梯处。 席父一楞,随后反应过来。 转头看着从楼梯走下来的余小青,在看在她手里牵着的孩子时,他浓眉皱了起来,脸瞬间拉得老长。 想他儿子等她这么久,她居然孩子都这么大了。 “爸!”余小青打着招呼,低头拉着古儿的手,“古儿,叫爷爷!” 只是,一向不怯生人的古儿,此刻却躲在余小青身后,指着席父说道:“妈妈,他好像不喜欢我!” “古儿,不可以这么没礼貌,这是爸爸的爸爸,你该叫他爷爷!”拍下古儿伸出的手指,余小青厉声呵道。 席父蓦地一震,他转头瞪着席少“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席少先是不解,后来,便意识到父亲误会了。 “古儿,过来!”席少朝着古儿招了招手。 古儿迟疑了下,然后才走到席少身边。 席少蹲下身,望着父亲问道“爸,你不觉得他和我小时候,很像?” 席少这么一说,席父这才仔细去端详古儿,然后眼前一亮“难道,是你的?” 余小青掩嘴轻笑。 古爸却上前,双手抱胸的说道:“我们遇到不久,青儿便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也是我们会跟着她一起下来的原因!” 席父脸上瞬间便笑开了花,转身,抱着古爸“老伙计,这么说,我有孙子了?我……我席天,做爷爷了?”说完,转过头,蹲下身,抱起古儿,在空中转着圈。 “爸,好了,你别把古儿吓倒了!”席少出声阻止,余小青站在身旁,拉了拉他“没事,古儿没这么不禁吓,难得爸这么喜欢他!” 席少放下古儿,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才直起身,看着余小青“孩子,爸之前,因为我们上一辈的事,对你做了不少的不符常理的事,爸在这给你道谦了!”说着,便对着余小青俯身。 “爸,您这是做什么,您这不是折煞青儿了吗?其实,现在想来,青儿也很感激你,不管你的本意是好是坏,但,有一点,你,让我遇到席少,让我有了古儿,青儿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余小青说着上前,扶着席父,不卑不亢的应道。 只是,当席父看到她脸上的刀疤时,却整个人楞住了,接着,眉头一皱,抄起身边桌上的水果盘便摔了个满地碎片。 “爸……”余小青一惊。 席父回头看着余小青,若有所思后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轻叹了口气。 “今天,回家住吧!”吃饭时,席父突然说道。 余小青刚把一口饭喂到嘴里,听席父这么说,差点没噎住“爸,我在这住着挺好好!” “就是,姓席的,你也不太地道点了吧,你这刚认了儿媳妇,有了孙子,怎么着就要把他们都抢过去,你让我们两口子还活不活呀!”古爸抄起手中的筷子便敲在席父准备夹菜的筷子上“再这么逼着我们分开,以后你就别想过来吃饭了!”说完,将头扭到一旁。 席少收起筷子,抿了抿嘴,将筷子重重地放置于桌上“我可不管,他们要不回去,我也不走了,我舍不得我孙子!”席父说着,摸到了下坐在他身边的古儿,这小子,他是越看心里越喜欢。 这一顿饭因为席少父子的参与,吃得份外热闹,饭后,席父与古爸便带着古儿出去转悠去了,古妈拿着做好的糕点,说要去邻居家窜窜门。 客厅里瞬间走得就只余下余小青与席少。 两人并肩而坐,看着电视。 “席少,你不用去公司的?”见席少完全就没有走的打算,余小青问道。 第251章 意外 余小青本来还挣扎的身体,停止了挣扎。 “可是,你不去上班,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你这走的两年多,我可是一天都没休息过,微席现在比之前更强大了。” “是吗,那我不成大功臣了?看来,我得多走个几年才是!” “你敢!以后我要在你身上安个隐形跟踪器,那个置入人体的!” “席少,你很变态也!” “没办法,谁叫余小青太给不了人安全感了!” “什么呀……”余小青捶了席少一拳,想捶第二拳时,却给席少握了个正着“打是亲,骂是爱,你是想表达这个吗?” 呃……? 余小青傻眼了,这次回来,席少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又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又在想别的男人吧?”席少酸酸的说道,惹得余小青一计白眼。 “你是席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自己都没信心一样……喂,席少,你干什么!”不等余小青说完。 “这大白天的,你疯了你!”余小青用力推开席少。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服,然后抱怨着。 席少回头看了眼余小青“青儿,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一刻看不到你,就害怕,再回来时,你又不在了,这种感觉让我抓狂!” 余小青将枕头抱在怀里,扭过头,看着席少“傻瓜,我不会走的,上次……是意外!”说到上次两个字时,余小青的手紧了紧,然后说道。 席少本来还肆意的笑,因着这句话,消失殆尽“你,知道是谁做的……” 余小青抬头,看着席少,想摇头,可最终还是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点头“知道……” 这几年,她设想过所有的可能,却每一个都给推翻。 “别……伤害她!” “你……”席少起身,闭上眼,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余小青“她现在在精神病医院!” “精……神病院?”余小青眼神暗了下去,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正说着,出去散步的席父与古爸他们推门走了进来。 “妈妈,给你!”古儿冲了上来。 “你慢点跑,这是什么呀?”从古儿手里接过那两张纸,给他放心里揉得有点皱。 摊平后,看了看,《泰坦尼克号》?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电影院放这个?“你哪来的?” “刚小区里遇到一对小情侣吵架,结果那男的一生气,就把这电影票给扔了,古儿看到了,就捡回来了!”古爸将头上的帽子取下,然后说道。 “你还真是……”余小青推了下古儿“下次不能这样!”完全就是落井下石吗! “妈妈,你和爸爸去看电影吧!”古儿倒是丝毫不受影响,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着。 “看电影?”余小青抬头,正好与席少的视线对上,脸上,顿时有些发烫,虽说两人孩子都有了,但,说句实在话,这些情侣间做的事,两人还真是没做过。 “电视里不都说,谈恋爱的人都要去的吗?”古儿小大人似的说道。 余小青瞪了他一眼,现在这些孩子,都太早熟了。 沉默……再沉默…… “行,那就现在!”一直沉默的席少突然从沙发上起身,然后说道。 “什么?……”余小青有些傻眼。 站在电影院门口,席少揽着余小青的腰等着买电影票,周围显然已有不少人认出他了,都开始低低私语起来。 “你……你用不用这么……这么张扬呀?”这男人似乎总忘记自己是公众人物,不管是哪重身份,此刻与她这般张扬,都有可能被媒体抓住好的话柄。 “喂,女人,你有见过谁情侣两个看电影,还要偷偷摸摸的?那还不如咱俩在家看电视得了,要的就这气氛!” “可是……” “你要再挣扎,小心……我连头上这顶帽子也摘了!”席少说着,便手伸到了头上。 余小青害怕的闭上了嘴,她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倒是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用真面目见人呀?每次亲你时,我都感觉在亲别人一样!”席少突然俯在余小青耳边说道。 “嗯,再说!”当年,席少和上官仲琪为找她,闹的是满城风云的,接着,上官仲琪结婚,她又成了中枪者,所以,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前,她不敢,也不想。 “你不会是还有顾忌吧?我说了,我真不在乎!” “哪有?你想多了!”余小青装作若无其实的说着,心里却多少有些难受。 “走了,我们进去吧!”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检票口。 找了个角落,两人低调的坐了下来。 可是,看到上面屏幕的电影标题时,余小青却傻了眼,《泰坦尼克号》之青春校园版? 什么吗?什么时候,这还有校园版的了? 席少显然也发现了,他尴尬的看了眼余小青,再看了眼,已被人堵死的出口。 余小青却在楞了片刻后,直接踢了席少一脚“也你个头呀,你……” “喂,大妈,你们说话能小声点吗?”后面,男声传来。 余小青眉头一拧,靠,又是大妈?她转头,瞪着那个男孩,却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虽光线昏暗,但,却她却仍是能清楚的看见那张虽稚气未脱,却依旧难掩俊气的小脸蛋。 “余小杰?”余小青倏地站起身。 余小青总算想起这男孩是谁了? 她大学导师的儿子,他们大学里的神话,十一二岁却与他们同班,这几年不见了,却没想到,都长到会泡女孩子的年龄了,她本来记性算不上好,主要是因为这小子在学校期间,一直坐在她后面,两人天生就是死对头,天天吵天天闹的,而且,名字因为只隔一个字,经常给人叫混,所以,离开学校这么多年了,很多同学,她早忘记了他们的长相,唯独余小杰。 “你是谁?”显然,余小杰不会认出余小青。 余小青这下来了兴趣,干脆转过身,上下打量起余小杰,如果她没算错,他今年应该是19岁吧,老天,19岁? 余小青对于余小杰的反应倒不意外,在班上时,她一向话语不多,而且因为嘴巴不饶人,所以,人缘一向也不太好,和余小杰也是天天说话就吵的类型。 不过,真没想到,他居然能记得她! “你,你记得我?”她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兴奋,毕竟也是同窗好多年,居然在这样的场合相遇。 “你说呢?我不会像某人个一样没心没肺,从离开学校后,就彻底断了音讯。”余小杰的表情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余小青眼神有问题,怎么看起来有些忧伤。 “你找过我?”好吧,和这种智商的男孩,说话真有些累,让她想起了家里的古儿。 “你说呢?”余小杰反问。 余小青却讷闷了,她不记得自己有欠下他什么,或者有什么承诺给他的吧?找她,为什么? “我没欠你钱吧!”余小青这人就这点不好,想啥就说啥,也不管别人会怎么想? 所以,她借着闪过的白光看到余小杰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与苦涩。 “你好没良心哦,当年,我对你那么好,给你解决了多少麻烦,你居然完全把我忘了!” 余小青怎么听怎么别扭,这话讲得,怎么有点怨夫的感觉? 只是,她又不是只忘了他,她除了施蔓,谁都没联系,而且,不就是偶尔替她在她导师面前说几句好话吗?有很多吗? “记得呀,我刚不是认出你了吗?”她狡辩。 余小杰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 “姐姐,他是谁?不会是未来姐夫吧!”指着席少,余小杰问道。 “不是未来,就是你姐夫!”席少极男人的应道。 余小青有些好笑,这席少似乎在吃醋,吃一个十几岁男孩的醋?不过,她没辩解,她觉得没必要。 “是吗?”余小杰怀疑的眼神游走在二人之间。 “那,姐夫,姐姐胸前有块胎记,你知道吗?” 胎记?余小青疑惑,什么时候胸前有块胎记,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知道!”可是,席少已嘴快的应了出来,应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然后,余小青看到余小杰的脸上露出一抹她不懂的喜色,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只有这种小屁孩才能用这么“二”的方式来试席少。 “姐夫,不好意思,我记错了,姐那里没胎记!”余小杰邪肆的笑着,席少的脸却拉得老长,他刚刚根本没仔细听。 “他就一孩子,别和他一般见识!”余小青靠近席少,轻轻说道。 “姐姐心目中,我只是个孩子吗?” 呃?耳朵要不要这么好呀,电影早开始了,按道理来说,他听不到的才是呀,真是…… 余小青尴尬的笑了笑,后悔自己不该转身。 “那个,小杰呀,我……我和你姐夫还有事,咱们改天再聊!”再不走,席少今天要虐待“儿童”了。 “电话号码!” “啊?哦……”快速而熟悉的报出自己的号码,余小青便拉着席少走向出口。 “你为什么给他号码?”一直将席少拉到车上,余小青才放手。 系着安全带,余小青不紧不慢的应道“有什么关系吗?” 席少不作声。 却将油门一下子踩到底,车呼的一下就开了出去,余小青受惯力影响,一下子甩在了靠背上。 “席少,他只是个孩子!”这男人是疯了吗?连孩子的醋他也吃,以前他和上官仲琪在一起时,也没见他这般。 怎么两年多不见,别的没见这男人长,这吃醋劲儿倒是长了不少。 车里一阵沉寂,好一会儿,余小青以为席少不会说话时,席少却将车“吱”的停到路边,手握方向盘,看着车前方。 “他可不是普通的孩子,iq200,18岁就成功登上c国富豪榜前十名!” 余小青眉头又拧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他iq200,她一直知道,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十一二岁的年龄,却做了他们的同学,可是……却没想到他既然选择做了生意,原以为,以他的这高智商,怎么着,也得混个科学家,什么的当当呢。 不过,这又怎样?他再有钱,他还是个孩子。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孩子!” 席少转头,无力的看了眼余小青,这女人…… 那叫什么余小杰的,他其实一来,他就认出他了,因为两人刚在不久前的一场生意中打过交道,这孩子看似嫩,却极擅用心术,就连他征战商场这么些年,有时候和他说话还得想想。 在商界上,人称“小魔王”。 据说,他曾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购了几家上市的公司,而且还让那几家公司的老总唯他是用,这在商界曾被传了很长时间。 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余小青的同学? 而且,那小子怕是对自己身边这女人还有非分之想! “你还真是到了老少通吃的地步!”席少重新发动了车,对着余小青打趣道。 老少通吃?余小青无语! “小杰,刚刚那个老女人是谁,你认识吗?”待余小青与席少出了门后,坐在余小杰身旁的女孩问道。 余小杰却转头盯着她“老吗?我看,她比你还纯洁多了!” “你……你这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与那些老男人们有过多少次那种关系了?”他用恶心的眼神盯着身旁的女人,如不是她父亲是市长,她又是那老头的掌上明珠,他怎么会看得上这种破鞋。 “小杰,你误会我了……” 余小杰起身,一阵冷笑,本来还想做做戏的,可看到余小青后,他发现自己连做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只是,想着不久前,他遇到的那件事,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女人,咱们没完,在心里,余小杰说道。 余小青从来不知道这个“小不点”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那么大的波澜。 这是这个星期,余小杰第四次出现在她家了。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拿到她家地址的,不过,倒能理解,这世界上,有钱,能办到很多穷人穷其一生也办不到的一些事情。 “余小杰,这不是你家,你能不能坐有坐相点!”余小青切了水果,走出来时,便看到余小杰斜躺在沙发上一脸惬意的玩着手机。 而古儿居然趴在他身上,看得一脸的起劲。 “哥哥……我……” “叫叔叔!”余小杰打断古儿的话。 余小青无语! “哦,叔叔,我能和你一起玩吗?”余小青觉得在余小杰面前,古儿跋扈的性子似乎收敛了许多。 iq180遇到iq200,咳咳…… “可以,不过……!”余小杰半起身,从余小青端的水果盘里拿了块哈密瓜塞进了嘴里。“不过,你得去房间里玩,我和你妈要说点事情!” “ok!”古儿边说边接过余小杰递过来的手机,“咚咚”的便上了楼。 “你儿子我估计给他点好处,他能把你卖了?” 第252章 人尽皆知 “切!怎么可能!”余小青瞪了他一眼,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姐姐……!”余小杰不知道何时坐在了余小青身边,她一回头,正好与他撞了个正着。 “你干吗?”余小青歪着嘴,跳离了余小杰好一段距离。 “唉,真没劲,算了,不逗你了,我走了,事还多着呢!”余小抄起一个葡萄放入口中,起身,余小青松了口气。 “不过,姐姐,抽个时间,我们去看守所看看施蔓吧!”快走到门口时,余小杰边换鞋边状作随意的说道。 余小青身子一颤,有那么一刻的滞呆,是她听错了吗?去看守所看施蔓?不是,在精神病院吗? 放下茶杯,快速走上前,她拉着余小杰的胳膊“什么看守所?施蔓,怎么会在看守所??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这事,一年半前都上过c城都市报了,人尽皆知呀!”余小杰说完,回个白痴的笑给余小青,然后甩掉她的手,便消失不见了。 有一种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余小杰很显然就是这类人。 一年半前,那时候,她刚生完古儿,所以,对外面的事都不知晓。 “你怎么了?”席少过来时,余小青就一个人纹丝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余小青回头,看着席少,皱着眉头“施蔓她坐牢了?你明明都知道,对不对?” 席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看向桌上烟灰缸里的烟蒂,顿时了然于胸,他就知道那个小不点不会让人省心的。 他脱下外套,然后在余小青身边坐下。 “我怕你难受,本来想瞒着你的,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去看过她,问她用不用再帮她上诉,她说不用!” “她犯了什么罪,为何会坐牢?”以施蔓的聪明,以她的家世,怎么会坐牢呢? 席少抬头,盯着董茜,他发现,余小青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呆滞,或许她对施蔓的重视,远远超过他所预期的。 “我打听到,听说她是犯了故意伤人罪,然后被判刑的!” “故意伤人罪?伤谁?” 席少看着她不说话,余小青有些害怕,她怕席少说出的是伤她! “伤谁?”她再次问道。 “加静!!”谁也不曾想到,骗他们得了精神分裂的施蔓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然后潜进上官仲琪的住所,开了煤气,差点将沉睡中的上官仲琪毒死。 “她为什么要伤加静?” “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为了替你抱不平,据说那时候离加静与上官仲琪婚礼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亦或许是为了我们不知道的一些原因!”虽然席少有种大胆的猜测,但,那只希望那是猜测,他想过去验证,可是,施蔓死咬牙关,一个字不肯说,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对付加静的真正原因。 “然后,她就被送进了看守所?”其实余小青更想问,上官仲琪为什么不管呢?如按余小杰所说的,一年半前,那也就是他们差不多举行婚礼的时候,那时候,上官仲琪的一句话不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明天,你带我去看她,好吗?” 席少点头。 一般看守所,都是在城市的最偏僻的地方,c城自是也不例外。 席少的车开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才到。 “你……准备好了吗?”席少握着余小青的手紧了紧。 “你好像比我还紧张!”余小青失笑,抬头看着看守所几个字,心里却无比沉重。 她闭眼,不愿意想那幕,有些事情,你越刻意的去忘,越历历在目。 其实回来这两三年,她想过去找施蔓,只是,她害怕,她害怕,自己面对她时,会不会失控。 还有,有些事情,她的确还有些无法释怀。 “施蔓,你朋友来看你!” “我朋友?放你妈的屁,老娘哪里还会有什么朋友!”施蔓齐耳短发蓬松的披着,手里叼着根香烟,将右腿抬起,放在床上。 “真的,她说她叫余小青!” “嘶!”施蔓手给香烟烫了个正着,她一吃痛便将烟丢在了地上。 “老大,你没事吧?”几个穿着同样狱服的女人围了上去。 “告诉她,我不认识她,她找错人了!”施蔓说着,拉起被子,盖住头。 “嘿嘿,她说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回答的,所以,她说,如果你不去见她,那她就不回去,一直在外面等你!” “你们看守所的人,都是吃屎的?你他妈的不会赶她走呀!”施蔓烦燥的坐起身。 这两年多,她想她,想得快发疯了,她自责,她内疚,更多的,她害怕,可终于等到她了,她却又觉得无脸去见她,心里纠结得很。 “没办法,她跟着席少一起来的,别人后台硬呀,早就打通了所有的环节了,所以,咱也没权力赶她走!” “你他妈的……”施蔓噌的一下起身。 “走!”终于,她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不管,接下来的要发生什么! “少,人来了!”刚刚还神气的看守员,在席少面前走着俯了俯身。 可余小青却盯着隔着一层玻璃的施蔓傻了眼。 如果不是那双依旧熟悉的五官,她几乎都快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她了。 才两年多,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一样,连法令纹这本不该出现在她种年龄人脸上的东西,此刻居然都清晰可见,那深陷的眼窝,重重的黑眼圈,还有粗糙的皮肤,以及干得快要脱皮的唇部,哪一样,都和以前那个酷爱打扮的施蔓背道而驰。 她家境那么好,怎么会舍得她变成这副模样? “她不接受所有人的帮助,她在用她的方式惩罚自己!”席少站在旁边,说道。 余小青回头看着席少,咬着唇,她怎么会不了解席少说这话的意思。 只是,心,没来由的松了口气,至少,这一刻,她又能重新将她纳为朋友了。 她抬头,隔着玻璃颤抖着手摸着施蔓脸的部位,开始小声抽泣着。 “你……我……!”她掩嘴痛哭。 施蔓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余小青,当看到她被头发遮盖住,却还是很容易看得到的那道伤疤时,她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 然后低头,宽大的囚服里,十指扎进手心。 再次抬头,她脸上却没有一些的愧疚。 “都破相破成这样了,席少,你怎么还愿意要你呀?……”施蔓半站起身,眼睛盯着余小青一阵猛看。 听她这么说,余小青身子蓦地一震,她设想过无数个相见的场面,却独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蔓儿,你别这样,我,我不怪你了!真的……我知道,你肯定是一时糊涂,我……” “你他妈的是谁呀?你有什么资格怪我?就凭老娘对你做了那些事?呵……那算什么呀?你不一样很爽吗?我不过是换种方式让你好过罢了,怪我,呵……你该感谢我才是,不是吗?让你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她一句接一句的爆着粗口,余小青的眉头越皱越紧。 “施蔓!”余小青不待施蔓落音,便激动的站起身,双手用力的拍打着面前的玻璃窗,大声叫着,她不喜欢这样的施蔓,她更害怕这样的她。 施蔓却只是从窗口抬头冷笑着看着余小青。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的这些假腥腥,让我看到,我就觉得恶心!” 接着,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出口,消失在二人面前。 余小青看着那道背影大喊着“施蔓”,可是,任她怎么喊,施蔓却再也不回头了。 “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 “好了,先回去吧,给她点时间!”席少跟着起身,扶着余小青示意她离开。 “我想以后多来陪陪她,你能……” “放心,招呼我都打好了,你来了,尽管说声就行!” “席少,谢谢!” “说什么呢?傻瓜!!” 余小青笑笑,想着刚刚施蔓那模样,心里却是难受得紧。 后来的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余小青几乎每天都来看施蔓,给她带些好吃的,讲些外面的世界。 施蔓也从最开始的反抗变成了习惯。 “蔓儿,这个,我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将保温桶打开,余小青拿出里面装着辣子鸡的饭盒递给她看。 “你想辣死我呀!”施蔓斜眼挑了眼,便不悦的说道。 “不会的呀,我做的微辣!” “我不要吃,你没见我的皮肤已经很差了呀,还给我吃这些刺激的东西,你是诚心想让我难看呀?” 余小青笑着,不说话。 第二天 她给施蔓去买了最好的一系列护肤品。 “这个,雅诗兰黛的一套护肤的,你以前,不一直用这个吗?我给你带来了!” “你是说我很丑吗?还是你觉得你现在有钱了,所以,故意在我面前装阔?” 余小青笑着,不说话。 她知道施蔓这样糟蹋自己是为什么? 她懂,其实,她曾经想过,如果再见她,自己会不会有想把她杀了的想法。 毕竟,那天所有发生的一切,给她心理带来的阴影绝对不是朝夕就可以平复的,甚至有一段时间,她到了害怕黑暗的地步,只要一关上灯,那些一幕幕便放电影似的闪现在脑海里,让她恐惧极了。 可是,看到这样的施蔓时,看到,她为了自己这么虐待自己时,她突然觉得那些痛,不再那么让她难以接受了,因为对方是施蔓,是曾经无数次为了她和人大大出手的施蔓,是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给她支持与温暖的施蔓…… “哟,这蔓儿姐姐,怎么成了施大妈了!” “你怎么来了?”余小青起身,吃惊的看着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余小杰,这男人这么多天没出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呢?而且,他会说人话吗?怎么出口就听不到一句好话呢? “啧啧,怎么同样的年龄,我们家青姐姐好像年轻十来岁一样!”余小杰坐在余小青身边,无视施蔓射过来的眼神,然后悠哉的说道。 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男人说自己老,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果然,余小杰的话很好的刺激了施蔓,只见她倏地站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怎么不滚回你老妈那里去吃奶呀,跑姑奶奶这里来找抽呀!” “啧啧,连这嘴巴也这么毒,难怪这么多男人都喜欢青儿呢,是比你可爱很多!” “余小杰……你嘴巴能不这么贱吗?”余小青看着施蔓越来越红的又眼,她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转头,便朝着一脸无辜的余小杰大吼道。 “我?我不就是说了事实吗?青姐姐,晚上,我请你去吃西餐,好不好?”他大手滑入余小青披散的发丝中,反复触摸着。 “你……蔓儿,我明天再来看你!”余小青挥开余小杰的手,然后起身,拉着他就向外走,边走边骂道“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还是青姐姐了解我!”余小杰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应道,然后尽还挽起了余小青的胳膊。 “你放开!”余小青想甩开余小杰,却无奈,他抓得太紧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一直到监狱外。 看着一直等在外面的车,余小杰挑挑下巴说道“其实,席少对你是相当的不错,至少我觉得他比上官仲琪对你更有心一些!” 余小青用力服开余小杰的胳膊,转身,瞪着他“不要你管!” 只是,打骂似乎对于余小杰来说,根本就是可以无视的东西,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再次贴了上来,拉着余小青的胳膊说道“呵呵,姐姐,你真的运气很好也,先是遇到上官仲琪,再又是席少,然后还有一个我,个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余小青极无语的看了眼余小杰,见过人自夸的,却没见过人这么夸自己的,孩子果然就是孩子,估计,根本还没学会谦虚二字,虽说,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要去席少公司,所以,不顺路,再见!”说着,就走向席少派来的车子,不知道是真的怕她再次消失还是怎么的,自从两人相认后,席少就给她买了辆车,请了个专职司机,全程陪同。 “顺路,顺路,我正好也要去他们公司有点公事,一起,一起!” “你……你这么有钱,干吗不开车子来?” “我?姐姐,人家没有钱了,再说了,买车子要好多钱保养的也!”他瘪着嘴,说得跟真的似的,余小青却真想给他一拳,要是c国首富榜上的人还在叫穷,这c国估计就没有人有钱的了! 不过,还是由着他坐上了车。 和一个孩子生气,她觉得自己真是自找罪受。 “他如果带你去法国,就跟着他去吧!对你对他,都好!”车子发动后,余小杰突如其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余小青转头,以为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没呀,我自言自语!”余小杰抬手将她的头推到另一边。 “其实,你和席少都有孩子了,你完全可以把妮儿还给他?”在余小青闭眼准备小睡一会儿时,余小杰再次开口。 第253章 轻蔑 余小青抚着额头,转头,表情严肃的看着余小杰“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小杰耸耸肩“没什么,反正为你好!” “你……不说算了!”余小青收回视线,继续闭上眼。 “席总?”前台小姐上下打量着余小青,一副轻蔑的笑“小姐,我想,您大概是弄错了,我们席总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哦?要预约的!” 余小青皱着眉头,她真是讨厌极了这样的情景,还有这样的调调,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那,麻烦你跟他预约一下?就说余小青想等他一起吃午饭?”该死的男人,下次得找她要个什么“金牌通行证,腰牌”之类的东西。 “哟,小姐,每天想跟席总吃饭的女孩子,数不甚数,我们要是都为这个就帮您预约,我们怕是要卷铺盖走人了!”说完,坐下身,继续忙她的事,无视余小青的存在。 “哈哈!”余小杰的笑声从后面邪肆的传来。 余小青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没事,你完全可以离开了!”说完,想了想,便拿起手机,当着前台小姐的面,打了个电话给席少,她从来不是爱张扬的人,但今个儿,她还就决定张扬了“喂,席少,我想中午和你吃饭,嗯……好,可是,我上不去呀,你们不是要预约的吗?好吧,那我等你!” 余小青刚挂掉电话,前台小姐面前的座机就响起来了。 “喂,席总?哦,好,好,是,是!”挂了电话,刚刚还高高在上的前台小姐马上绕过前台,站在余小青面前,俯着身“夫人,真的很抱歉,我……我刚刚……” 余小青没心情听她虚伪的道歉,她敢保证她前脚刚走,后脚她就会说一大堆她怎么怎么的话。 转身,走到余小青专用的电梯。 只是,电梯门才开,一个身影比她还快一步的闪了进去。 “喂,我去约席少吃午饭,约会,你跟着做什么?” “我?……我去找他谈事?” “谈事?哼!”余小青冷哼一声,不再理余小杰,这小屁孩,长大后一点都不可爱了。 席少见两人一起出现,显然,有些不开心,余小青只能对他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个,你拿着,以后直管上来就行!”席少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磁卡模样的东西,递给余小青。 “这是什么?哦,我知道了,刚刚那前台小姐手里好像拿的就是这个!” “嗯,开电梯用的!”席少笑了笑。 然后转头,将视线放在余小杰身上“余先生,找我有事?” 余小青听着席少称余小杰为“先生”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这孩子和“先生”二字联系到一起。 只是,余小杰却绕过余小青在席少耳边耳语一阵,余小青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发现席少的脸色一直在变化,直至咬牙切齿。 “谢谢余先生提醒,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这人什么都受,就是不受威胁,请你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说着,席少指向门口。 余小青皱着眉头,想问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只看着余小杰对她开怀一笑,然后看着席少道:“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来找我!”说完,便举步离开。 “他……说了什么?”余小青终是忍不住,在余小杰合上门后问道。 “就……一些无聊的事!”席少举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少倾,然后才回答道。 余小青知道肯定不会是一些无聊的事,否则,不至于让席少有那种表情,但是,她尊重他,她也相信,他不告诉她,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笑了笑,她绕开话题“那,一会儿我们带古儿和妮儿出来吃饭,这两孩子,该多处处。”余小青提议道,回来后,她只是过段时间去妮儿的幼儿园偷偷看上她几眼,便离开了。 想想,无论是对于妮儿还是上官绪,还是那个孩子,她都不是称职的母亲。 也或许是她在情感这方面一向不怎么热情,四个孩子中,除了古儿是她正常情况下生下来的,然后又从小带大的,所以,也就对他,她感情要深一些,其他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母亲很不称职!”她抬头,咬着唇,问着席少。 “我们一起去法国玩一次吧?!” “一起去法国?”余小青穿外套的动作慢了半拍,脑子里条件反射的想起了之前余小杰的那句话,他说如果席少让她一起去法国,让她答应他! 奇怪,他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否则,怎么会知道…… “怎么突然……想起,去法国?” “是爸和干爸刚刚决定的,他们之前,两人年轻时,在那边合伙买了个庄园,这么多年,干爸可能早就忘记了,但,我爸这些年却把它发展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型庄园,所以,想带干爸去看看,然后说顺便带我们一起,去热闹下。” 余小青惊叹,这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钱滚钱呀! “我们带着妮儿与古儿一起去,一家人,热闹,也就当作,我们度蜜月了,你看呢?” 余小青张了张口,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之前余小杰的那句话,所以,虽说,她内心里极不想刚相遇就这么折腾,毕竟,古儿还小,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怕他身体不适应,但……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便回了趟家接了古儿与妮儿,只是,接回的人里,还有安可。两年多不见,她头发长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更有女人味了些,只是话变得越发少了。 见车停在一家高档的酒店门口,余小青皱了皱眉头“干吗要来这么好的地方,随便……” “余小青,你现在可是有钱人,怎么还这么小气?”席少替她解开安全带,然后打趣道。 “那又不是我的钱,真是……” 酒店的感应门离余小青他们几米的地方自动开启,上官仲琪领着一票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自里面走出。 然后,很显然,他看到了席少与余小青相交的手,然后视线越过古儿,再停留在妮儿身上。 余小青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妮儿,说实话,余小杰的那番话,的确对她提了醒,席少养妮儿三年多,这中间的感情绝非常人能比,她是真的害怕,上官仲琪真会找她要回妮儿。 只是,她想多了,上官仲琪只是面无表情,事不关已的与她们擦身而过。 如不是脑子里清晰的记着二人的点点滴滴,余小青会以为,他们原本就不相识。 席少感觉到她的手颤了下后,下意识的紧了紧手。 “想好一会儿吃什么了吗?” “你点的,我都爱吃!”她故意与席少腻歪着。 心里却始终有着淡淡的涩涩的感觉。 饭吃到一半时,她起身去洗手间,安可也跟了出来。 化妆间里。 “他站在大街上,然后只是看到一个和你类似的背影,就疯了似的大叫你的名字,他每天除了去公司以外,就是出入你们所去过的每个地方,一次两次,无数次的……他为了找你,黑道白道动用了无数的关系,有一次,他被有心人骗去,说你在那边,结果……”安可咬着唇,停顿了片刻…… “结果,给别人用迷药迷晕了,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不是我们发现的早,他怕是那次就活不过来了……这两年多,他颠覆了我对爱情的所有认识,所以,余小青,今天我叫你一声姐,算我求你,对少专一点!他太爱你了,他玩不起,我不想今天你把他送到天堂,过两天,那个什么上官的男人一出现,你就把他送入地狱,你无法想象这两年多他受的那些罪,那些煎熬……求你了!”安可望着镜中的余小青,说得泪如雨下。 余小青却保持着洗手的动作,来回重复着。 “别告诉我,你真的只是想玩玩他!”安可露出不可思议的冷笑。 余小青唇角勾起,转头看着安可,“其实,我也玩不起,我只能告诉你,他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这句话,她像是对着安可说,又好像也是自己终于下了个决定。 生死相依?她似乎也对上官仲琪说过,是的,她会生死相依,但,前提是,那人不离不弃,她才有这种资格说生死相依。 “希望你永远记住你说过的这句话!”安可收起冷笑,垂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在手放在拉手上时,空中突然飘来了一句话“哪怕,我告诉他,你已经没了生育能力,已不可能和他共有一个孩子了,他还是要你!余小青,你真的很幸运!”说完,便走了出去。 看到那个藏在角落里的黑影时,她牵唇一笑。 而余小青则是怔呆了,她终于理解了,古儿第一次见席少时,席少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 那,如果这样,他之前还用那样的方式避孕,又是为什么? 一切,终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热泪盈眶! “哥,青儿姐说,让你出去一下,她有话和你说!”进到包厢里时,安可随意说道。 “什么话还不能进来说了?!”席少笑了笑,放下筷子,起身便出了包厢。 “青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出门时,正好看着余小青坐在休息室的藤椅上,抱着头,表情有些难受。 余小青抬头,看了眼席少,裂嘴一笑,“我只是……在想安可刚刚和我说的话!” 席少眉头一皱“她是不是又说什么话气你了?我这就去找她!”说着便转身…… “少,告诉我,这两年多,你怎么过的?”她双手抱膝,对席少伸出手“过来,这里坐。 在她身边坐下,余小青便将头枕在席少的大腿上“别动,让我躺躺!” “你怎么了?安可和你说什么了?”席少大手从余小青顺滑的发丝中穿过。 “席少,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爱我!” “现在知道了?” “嗯,席少,我要是有一天再离开你了,你会恨死我吧?” “你会吗?” “不会,我舍不得!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 席少低头,在余小青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有你,真好!” “我也这么觉得!” 除了站在门口的安可以外,谁也没注意,角落里,有个身影悄然离去。 酒店外 “仲琪,您是什么东西掉里面了吗,找到没?要不要,我派人去找一下?”梁婉见上官仲琪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上官仲琪看着染婉,脚步顿了顿“不用,找不到了!”东西丢了可以找回,心丢了,又怎么找呢? “总部搬离c城的事情,你跟进点,我希望在这个月底可以落实到位!”车上,上官仲琪毫无头绪的说道。 “月底?”梁婉龇牙,现在都20号了,这么大的工程,十天内怎么可能完得成呢? 好吧,从在酒店门口看到余小青那女人开始,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果真灵验了。 十天后 所有的报纸都登出了上官家迁总部一事。 余小青盯着桌上的报纸,很久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想彻底的摆脱她,所以,连公司总部都不愿意安在这儿了? 想着,又捶了下自己的头,余小青,你到底在干吗? 别人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是应该这样! 虽说,这个心呀,还是有些痛,不过,她相信这只是正常反应,一定会过去的,一定! “席少,晚上早点回来哦,我煮了你最爱吃的菜哦!”拿起手机,她发了条短信给席少。 席父与古爸古妈因为等不及就先走了,席少这因为公司的事,决定推迟几天才过去,而古儿与妮儿也被他们先带走了,然后席少就顺其自然的搬了过来。 “遵命!”信息回的很快,虽只有两个字,却让余小青刚刚抑郁的心,好了许多。 起身,去厨房拿起菜篮,她便准备出门。 席少爱吃笋干焖肉,所以,她得早点准备才是。 开门,她怔住! 上官仲琪站在门外。 条件反射的,余小青便想关门。 只是,门外的人一个用力,她便随着门被推到了一边。 上官仲琪进了屋内,然后顺手锁了门。 “你……你来做什么?”余小青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 “我只问一句话,我就走!你不用紧张!”上官仲琪取下眼上的墨镜,他很讨厌看这女人这种表情,他不想她怕他,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你……你说!”余小青在隔着上官仲琪很远的地方,站定脚步。 “跟着他,比跟着我,让你更快乐一些,是吗?我要听真话!”上官仲琪双眸里深不见底,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他真实的表情,余小青咽着口水。 “是,快乐很多,他永远知道我要什么,他更知道,怎么让我快乐,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最主要的是,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我,无论任何情况下。”她低头,不假思索的说出了口。 然后,她急切的抬头,想看上官仲琪的表情,只是,回应她的却只是一计关门声。 撑在巴台上的手,一抖,她就滑坐在了地上。 第254章 轻蔑 终于,所有的一切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真好! 心里一下子变得很轻松,却没来由的空落落的。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是不是就是这意思?她自嘲道。 “青儿,我回来了!”席少还没进门,就大叫着。 “席少,你把储物室里的那个特大号盘子拿过来,我消一下毒,一会儿用!” “之前,这不是有一个吗?”寒琪风将盘子递给董茜,想想又收回来“等等,我先洗洗!” “不用,你堂堂的少爷,哪敢让您洗碗!”余小青伸手想去拿席少手中的盘子。 只是,席少的脸色却在倾刻间拉成了黑色。 “怎么了?”余小青不解,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余小青知道,如果席少喋喋不休,那么,他肯定就不生气了,怕的就是怕他不发一言。 去法国的行程终于订到两天后了。 余小青又一次去看了施蔓。 她给她说了不少与席少之间的事情,她知道虽然施蔓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但,从她慢慢放松的神情中,她知道,她都听了进去。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蔓儿儿,我都忘记了,现在,我很幸福!我们马上就要去法国了,可能要去住段时间,就不能回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和余小杰说好了,他过段时间就会来看你一次的,给你带些日用的和吃的……” “别,我看着那毛孩子,我就想揍他,你要走,直管走,没你,我也不会死!”说完,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在身影快要消失时,余小青的耳中传来一声“一路顺风”。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余小青欣喜若狂,她双手放于嘴边,大声说道:“我会的!” 近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终于到达目的地。 下了飞机,便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余小青皱了皱眉头,感叹,这同一个地球,咱就完全两个世界呢?好热! 飞机旁边,早已有一队整齐的黑衣人等在那里,席少握着她的手,平静的笑了笑,然后在众人拥簇之下,上了一辆加长的黑色车。 车,一路左拐右拐,余小青早已迷失了方向,但,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景色真的好美,不同于c国全部人工化的风景,这里多半的景色甚至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状态,当在大路上发现几只突然窜出的小狐狸与似梅花鹿的动物时,她更是惊讶了,这在c国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情景。 他回头看着席少,他一脸平静,看得出,他早已习惯了。 而更让她吃惊的是,这里的人们似乎有很强的保护动物的意识,无论车与人都会主动的为动物让路,而且,只有在它们主动亲近自己时,才会低头,亲热的抚摸下,然后起身,离开。 在这里,动物似乎就是他们的朋友,很受他们尊重。 “在这里生活,感觉很美好!”余小青感叹,难怪c国那么多人想移民国外,说句心里话,就这点,国人永远做不到。 “你要是想,也未偿不可呀!”席少握着她的手,笑了笑。 车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开到了郊外,一片青翠碧绿中间,矗立着一座城堡,从白色石头可以看出,修建的时间大概不久,城堡不远处,可以看到被圈起的了白色围栏,占地面积很广…… 余小青一路都在欣赏景色,而席少用法文接了电话后,脸色就拉得极长,一路上,都不再说一句话,余小青明显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可是,却不敢问席少。 所以,本来还兴致盎然的她,也跟着无心欣赏周围如画一般的风景。 “少……”整齐的黑衣人,在席少与余小青下车后,整整齐齐的俯身。 对于这样的阵势,余小青显得有些不自在。 席少看了她一眼,沉默的抬了抬手,牵起她的右手,便走向城堡。 城堡的样式看起来并不特别,与电视里见惯的那些样式大同小异,不过,里面的景观倒让董茜开了眼。 进门,便是偌大的一个客厅,装修极欧化,空旷的大厅足有两三百平方吧,中间,几组瓯式的沙发,此刻倒是显得有些不起眼了。 沙发上,古爸古妈,席父对立着坐着,见她与席少走进来,都站起了身。 “青儿,你们怎么这么早?”古爸似乎很惊讶,然后目光看向席父。 “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本来准备跟你说,但想想,还是给你一个惊喜!”席父解释道,看得出,对于她与席少的到来,他心情不错。 “爸,干爸,干妈,我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点累,想,先去休息!”一直沉默的席少终于说话了。 拉着余小青便往左边的走廊走去,看得出,他对这里挺熟悉的。 余小青有些惊讶,席少这样的态度,这么远来,不应该好好说说话的吗?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也就朝着几位疑惑的老人干笑了声,便跟着走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一个黑人佣人,见他们过来,退了一步,让出门,席少拉着她走了进去。 余小青这才打量这个房间,像个套房,布置的很中式,在这异乡,有种家的感觉。 “少爷,我给您放水,先洗一下!”黑人佣人用着流利的英语问道,余小青法语一窍不通,这英语好歹六级也勉强通过,所以,还能大致听得懂。 皱了皱眉头,显然,席少经常有出入这里,这里所有的物,景,人,他都极熟,他们,也极熟悉他。 “不用了,哈林,你退下吧!”席少双手插兜,对着叫哈林的佣人绅士的笑了笑。 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像极了王子。 余小青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t恤,牛仔裤的打扮,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传说中的灰姑娘。 她掩嘴失笑。 席少闻声,转头望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少,你怎么了,刚刚看你好像不开心,是公司出什么事了,还是……?”余小青觉得她该对这男人关心一下。 席少只是看着她,摇头“去洗一下,先休息下,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不累吗?”他还是那么温柔的说着话,余小青却总觉得他似乎在下着什么重要的决定,那种要让他咬牙切齿才能下得了决心的决定。 “哦,好!”木讷的应了声,余小青脱下外套。 “那里面,我为你准备的衣服,你看看合适不合适,都叫人专门清洗过的!”指着房间右边的那个开着的门,席少说道。 “为……为我准备的?”余小青一惊,快步走向那个门,然后掩嘴作惊讶状。 里面是个衣帽间,大概有四五十个平方,挂满了各式各色的衣服。 余小青进去大概看了几件,然后取下在身上比划了下,别说,大小还真的挺合适的。 她探出头“少,这都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半晌,却没人回应她。 余小青有些疑惑,放下了手中的晚礼服,走了出来,然后便看到坐在贵夫椅上,席少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眉头皱在了一起。 “少,你怎么了?”余小青奔了过来,扶起席少,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席少咬着牙起身,看着余小青“没事,我就是胃有点不舒服,你扶我躺下吧!” 余小青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间变得有些害怕,她总觉得席少肯定不是普通的胃痛,否则,以一个男人的承受力,他绝对不可能,痛到脸色苍白的地步。 而且那豆大的汗珠,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胃痛能导致的。 “席少,你等等,我去叫医生!”余小青拿起身边的枕头,让席少靠下,然后起身说道,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要,陪我躺一下!”席少有些费力的伸出手,拉住余小青,在她身边坐下。 余小青抿唇,皱眉,抬起手臂,以衣袖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要不,我给你买药,你这样痛,会要人命的!”看着他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落下,余小青有些急了。 “我那包里有药,你拿两颗给我吃了就没事了!”席少闭着眼睛说道,这几天,他觉得奇怪,每过段时间,胃就会疼痛一次。 余小青点头,起身,手颤抖着在席少包里翻腾着,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东西,一个镶嵌着她照片的钥匙扣,她记得,那个钥匙扣,她好像在大学时就丢了的,怎么会在席少这儿呢? 不过,这种情况下,她无心多想,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药瓶,倒了两颗药便递给席少。 后来,余小青才知道,这药是止痛的。 席少服了药,状态慢慢就好了起来,余小青躺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好转,直到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真的不用去看医生?你这样我……” “不用,对了,那些衣服,你喜欢吗?” “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余小青知道席少是在扯开话题,可她更了解他,他不愿意说的,她休想探听到一点东西,所以,只好跟着转移了话题,心里却总是悬着。 “哦……我知道了,某个人久经情场,哪里会连这点小经验都没有呀!”为了缓合气氛,余小青笑着说道。 席少抬手在她发间揉了揉,“快去洗个澡休息会儿!” “嗯,那,我去了!”余小青起身,笑道,却衣帽间挑了一套白色的睡袍,她喜欢这种纯净的味道,但,她却从没偿试过,席少倒是了解她。 浴室空间非常大,说得不夸张点,足以铺下床当个房间了,有钱人的生活果真是奢侈,如果说c城的那套公寓对于余小青来说已是浪费至极限,那么看了这洗手间,她倒觉得,那些不值一提了。 这里的生活,让她觉得仿佛掉进了梦里一般,而在这,席少是王子,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主了,这种感觉让她一度好笑。 席少躺在床上,深邃的眸子看着一动不动的站在浴室门前的余小青“怎么了?” “没,没什么?”余小青觉得有些囧,低着头,便进了浴室。 她傻傻的站在宽大的镜子面前,一颗一颗的解着扣子,脑子里却想着其他。 门却从外面被推开。 “爸爸,妈妈,你们来了?!”流利的英语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被传了进来。 然后,看着门口那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时,哭笑不得,眼里却满是宠溺。 “古儿,下次开门记得要先敲门哦!”然后,用胳膊撞了下将脸埋在被子里的余小青“我先领他们出去,你穿好了衣服下来吃点东西!”。 楼梯上,余小青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传来,普通话极标准,在异乡听到c国话,余小青有种极亲切的感觉,想着,步伐不免加快了些。 “少,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近了,余小青才看清,说话的女人居然不是c国人,这让余小青有些惊讶,毕竟刚刚那句话,普通话说得极标准,如果,能忽视掉那亲密的称呼的话。 她咬着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打量着与自己隔着咫尺的女人,长得极美,深邃的五官,有着典型西方人的美,碧蓝色的眸子,近着看,如一汪清水般,甚是漂亮,当然,能忽略掉那眼中的敌意,就更完美了。 视线下移,真火辣的身材呀,连一向自认为自己身材还过得去的她,在这女人面前都有些自卑了。 不过……让她心宽的是,席少似乎对这些完全视若无睹,面无表情扯了扯嘴角“你来做什么?” “少,我……我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女人依旧一口流利的中文。 “是吗?那来的正好!”席少说完,便倒退两步,将站在楼梯边发呆的余小青纤腰一揽“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妻子,余小青!” 这是第一次,席少在外人面前这么介绍他们的关系,余小青笑笑点头。 “不可能,少,我从来没听过你结婚的事,怎么会……?”女人显得有些不淡定了。 然后视线落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余小青身上“你到底是谁?” 余小青本来不想淌这淌浑水的,毕竟,这是席少个人的事,她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他的事。 但,这刻,她承认,这女人警告式的眼激怒她了,她勾起嘴角,抬手,挽起席少的手臂“你好,我是席少的妻子,我叫余小青!”她边说边伸出右手,微笑着,在妻子二字上,特别加重了音调。 女人却只是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瞬间,轻蔑的笑了笑,根本没有要与她握手的意思。 便又看向席少“对于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会不择手段,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女人一甩长发,深深的看了眼席少,转身,便出了门。 “她是谁?”余小青看着她的背影问着席少,这一刻,她觉得她了解这男人真的是了解得甚少,他的世界里,似乎自己知道的不过冰山一角。 第255章 见面礼 此刻,她仿佛就站在这男人所属的世界里的门口,她有种预感,她越走进里面,会越精彩。 他们不过前脚才到,这女人居然就得到了消息,想想,这见面礼给的,可真够特别的! “她父亲是在法国极有权势,连政府要员,大部分都要听命于她父亲的……”席少停顿了下。 “那你怎么会认识她呢?” “她祖母是c国人,她身上有着四分之一的c国血统,所以,她自小就很大部分时间在c国长大的,很巧,我们做过几年的邻居……”席少陷入回忆中。 余小青却处于发呆状态,满脑子一片混乱,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又能说什么,这一个个的全是有着宏厚背景的人物……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因为银面人放出的消息,所以,国内外只要有点知名度的媒体此刻全派了最得力的记者聚集在了别墅外,称着要全场跟踪拍摄。 搞直播?然后下意识的,余小青抬手摸向了自己的右脸颊。 那,所有人都会看到,她这个模样?所有人都会看到,席少娶了个这样的老婆!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我让他们回去!”席少见余小青从下楼就一下沉默不说话,以为她是不乐意,不高兴了,起身,说着朝门外走去。 “不用,让全世界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席少都不在乎,她,还在乎什么呢?就让全世界来见证她余小青的幸福。 也让他来见证她的幸福吧!余小青起身,站在席少身前,然后双眸深情的看着席少,这一刻,这一生,这一世,她,余小青,就要嫁给席少了,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 人说嫁人就要嫁一个爱你的男人,她,这算是入愿了吧?至于她爱不爱席少?她想,她应该是爱的。 她不排斥他对她的亲热,她不排斥,他对她的宠溺,她更不排斥,他对她所有的好,跟他在一起,她仿佛就一个小女人,无忧无虑,她不用担心,今天明天会有个像加静那样的女人突然杀了出来,她更不用担心,身份上的悬殊,各种以前对千袭的担忧,在寒琪风这全成了不是问题的问题,他总有方法化解她所有的顾虑与不快,留给她心里的,全是快乐。 这算爱吧! 上官仲琪的总裁秘书办公室 “啧啧,这么个女人居然嫁给席少了,这脸上都成这样了,席少居然也肯要!” “是哦,你们别说,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事,还真存在呢?” “是呀,你看她脸上那道疤,看了晚上会做恶梦呢?” “真不知道这有钱人都怎么想的,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女人!” “是呀,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女人的侧面跟上次和咱们总裁上报的那个女人有点相似?就是,两年多前的那次。” “我看看……也,你别说还真有点!” “咳咳……”梁婉重重的咳了声。 “梁姐,你喉咙不舒服?”一个刚来的女人问道。 “上班时间呢,你们是不想干了,还是怎么的?”看着放在桌前的报纸,梁婉抬头看了看那扇自从早上进去就没再开过的门,有些担心。 有些事情,似乎已成定局,脑子里再次闪现出了那年,自己删掉的那条短信息,如果她当时能劝说下上官仲琪,结果,会不会不会是今天这样,这样想着,不免更觉内疚。 “散掉散掉,大家都散掉!”不知谁招呼了一声,刚刚还聚在一起的女人便都各自回到了办公桌前。 只是,每个人心里却都存下了一个小九九,如果真如她们所想,那个女人是与上官仲琪一起的那个女人,那么,她们这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就要难过了。 “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沉思。 梁婉忐忑不安的接起“喂,总裁,好……是!” 挂了电话,梁婉快步走向里间。 办公室内,上官仲琪背对着她而坐,所以,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得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脸色,余小青结婚,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吧。 “准备直飞法国!” “啊?” “马上!” “可是……”梁婉想说,就是去了,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什么时候我的话,你也要质疑了?” “是!” 梁婉退后,眉心却拧成一团,她以为他放弃了,却……怕是难! 她走到门口时,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一直站在上官仲琪身边的中年人,从他的变化的眼神里,梁婉看到了一抹让她胆颤的眼色。 心里一惊,暗自祈祷,希望事情不会闹得太大。 而此刻,古毒法国总部 “听说,你有意要和我抢女婿?”古爸坐在沙发上,玩着手中的长鞭,时不时的在地上挥上一鞭,便能看到光滑的地板砖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抢,抢女婿?古佬,这……这绝对是没有的事,您看,您这退下来这么多年,怎么……怎么一出现,就和小人开起这种玩笑了?”台下的人颤着身子,用有些生涩的中文回应道。 古爸丢了手中的皮鞭,抱起放在身边的那个巨大的苹果,像个孩子似的一点点的啃了起来。 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当然是好事,不过,如果有的话,我不介意,为了女儿重新复出。” 古爸撇了撇嘴,轻松的说道。 而台下的人却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古爸的手段之惨忍,他亲眼见过“我,我回去,一定,一定管好我的女儿!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您面前!” 古爸看着他,嗤之以鼻,“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提两句,既然没有,你就走吧!!” 他的云淡风轻的模样,更让人胆战心惊! 台下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大门。 “主,这个是刚刚带回来的消息!”一个黑衣人快速的走了进来,在古爸面前站定,俯身将手里的东西双手送到古爸面前。 放下苹果,古爸将手里的芯片状的东西插入了茶几上的方形盒子里,接着,前面,宽大的led屏幕上,便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事成后,我再给你汇另一笔款!”银面人将手里的纸递给另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 “海哥,还要做吗?我……我怕少爷知道了……” “那你的命就没了!”不愧是上官仲琪身边的人,说话也是相当有气势 “这……”男人接过银面人递过的纸条,很是为难的模样。 对着身后,古爸伸出手,然后黑衣人便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古爸。 打开,简单的一行字,却让古爸激动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搞得一直站在后台没出现的古妈,也紧张了起来,从屏风里走出来“拿过来我看看!” “什么?这坏小子,居然使这么狠的招!”古妈的反应不比古爸小,只见她也将手中的苹果核向身后一扔,准确的砸在挂在墙上的壁钟,瞬间,时钟落下,在地上碎成了一片,在场的人全禁了声,那些年他们面对的都是古爸发火,一直以为老太太脾性肯定比古爸好,这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古爸看着古妈,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走到古妈身边,俯身,一阵耳语。 “这样?行,那好玩,那好玩,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哈哈哈……”不知道古爸和古妈说了什么,上一刻还气得暴跳如雷的她,这一刻又哈哈大笑起来,在场的人无不偷偷流了一身虚汗。 “不过,你家那老头子,会愿意吗?” “他?他天天盼着儿孙绕膝,你只要告诉他,青儿其实是咱们的女儿,我保证,他会把她捧上天!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年不在,古毒都靠他一个人撑着,如果不给点甜头他吃,我怕,他会从中添乱!” 古妈瞥了眼古爸,“真不知道他都八十的人了,怎么还和……” “好了,好了,少说几句!晚点,我们一起找他去!只要他同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有钱的好处就是能在不可能的时间里,能做出不可能的事情。 当几十套手工制作的婚纱同时出现在余小青的面前时,她不得不再次的惊叹金钱的力量,看那做工与样式不用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出这么精致的婚纱,怕是难为了不少人。 “夫人,您好,我是婚纱店的导购员,来帮您试穿婚纱的,这些婚纱是席先生特地为您订做的,每一套都很适合你淡雅如菊的气质!” “你会说c国话?”的确有些吃惊,刚刚她还听他用法语与席少交流过的,这转眼又是英语又是中文的,一个婚纱店的导购员,居然都会好几国的语言,法语,英语,c国话,足以可以看出这家婚纱店的实力了。 “是的,夫人!”导购小姐对余小青的惊讶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继续替余小青理着婚纱。 “夫人,您真美!” “美?”余小青扶上脸,有些尴尬,多久没人这样说过她了。 抬头看着镜中那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的自己,简单而不失大方的抹胸设计,下摆成皱褶状,在每一个皱褶的地方都缝着连串的钻石,成了点晴之作,让本来普通的婚纱这一刻看起来,雍容席贵却又脱俗而不失清新,不用说,这定是价值不菲了。 “很美!”席少斜倚在门口,双手抱胸。 余小青回头,正好对上了他一双痴迷的眼睛,低头,脸颊上便染上了一抹绯红。 导购小姐见席少过来,便用法语与席少说着什么,两人边说边对着余小青比划着。 直到导购小姐离去,席少才上前,将余小青拉入怀中,下额抵着她的头,“青儿,你真的好美!” “讨厌,还有人在了!”余小青始终不习惯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与席少亲热,她推开他,拉了拉婚纱的下摆。 “青儿,有件事,我想先和你提醒一下!”席少抬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然后表情凝重的说道。 余小青点头,示意他继续。 “不管,这之后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你只要记着,我在你身边就行,其他的,你都不用管。”席少再次开口。 余小青抬头,对席少的话表示不解,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又试了好几套婚纱,余小青觉得有些累了,不知道是心累还是身体的累?反正,她有些……没心情了,但,看着忙碌的别墅,她也无心再呆下去,想着,便硬拉着席少陪她逛街。 大街上,余小青挽着席少的手并肩走着,欣赏着这小街小巷里的异国风情。 “席少,席少……”突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几个女人,搂着席少又抱又亲,完全把本来与席少牵着手的余小青挤到一边。 难道法国女人的眼光和c国的也一样? 只是,就在余小青还处在疑惑中时,“啊!”整个人便被蒙住了双眼,任着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拉入了一辆车内。 “席少……席少……”她被蒙着双眼,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所以,只能用尽力气的乱叫着。 车仿佛开动了,通过这行驶的平稳度可以猜出,她此刻一定是在一辆相当豪席的车上,这更让她疑惑了,如说是给别有用心的人绑走,她还能想象着是为了钱,可…… 车大概行驶了十来分钟,她便被人拦腰抱起。 余小青想挣扎,可她任凭她怎么用力,对方似乎都没反应。 想着,便选择了放弃,想着找个机会再逃走。 只是…… “唉哟,我家的小宝贝,你可来了!”有些苍桑而略带着戏剧话的的声音自余小青头顶传来。 余小青皱眉?这又是什么情况?听这声音,她是极陌生的? 何来如此亲热的称她为“小宝贝”呢? “快把她眼睛上的布给我拿下来,谁让你们把她绑成这样的!唉哟,真是苦了我家的宝贝了……”又是宝贝?余小青打了冷颤,她这都三十几的人了,突然给人这么叫,惊慌的同时,也觉得这人够酸的,随着一阵脚步声的靠近,余小青眼上的黑布给拉了下来。 一个白发老人便出现在了她视线里。 “你是谁?”余小青直视着面前的老男人,虽说那眼里的神情让她有种亲切感,那笑容,她也不反感,但,她很讨厌这人请人的方式。 古老爷子看着余小青,心里暗叹,果然好样的,居然敢和他直视,这么多年,能这样与他对视的人,还真没几个,更别说,敢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了。 “宝贝,来,快过来,爷爷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好吃的!” 余小青脑前有一排的“黑线”滑落,谁能告诉她,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她这才多了一对亲爸,亲妈,然后又多了一对干爸干妈,什么时候,又蹦出一爷爷了? 爷爷?爷爷?难道是……古老爷子?她倒是之前听古爸有提过,说有一老父亲一直在法国,这么些年,都没联系过,这也是,他们想来法国的原因之一。 第256章 如出一辙 而之前,也听席少提过,古毒在法国的势力,据说,其实是一老人一直在打理。 她一惊,这么说来,敢情自己这是进到古毒的老窝了?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能解释刚刚那些人变态的行为了。 不过,这老人居然是古爸的父亲,那么,也就是古毒真正的幕后老大? 挺慈祥的吗?怎么会被外界传得这么可怕呢? 对于这个老人,她没来的由的有种亲切感。 “你……你不舒服?”古老爷子见余小青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走的意思,又折回身,问着余小青。 或许是他眼里透露出的真切,也或许是他话语里的关心,余小青长嘴便吐出了两个让她惊讶的字眼“爷爷!” 接着,她心细的发现,面前的老人肩膀都颤了下,眼里尽有了些许的泪水。 “好……好!”老人上前,将余小青搂在怀里,轻拍着余小青的背部,看得出来,他的确是真的兴奋了。 被古老爷子牵着手走向这幢建得像缩小版的“白宫”一样的房子,再看看那每隔一米就站着一排黑衣人的排场,她承认,她有些被“吓”住了。 所以,只能任由着他拉着走。 “来,小丫头,你看,这些都是爷爷这几天从各地给搜罗来的,全是你从小到大爱吃的,爱玩的,喜欢用的,穿的东西等等,那个绿豆糕,是你们那个镇上镇口前面的阿婆亲手做的,那个精肉饼,你小学门口的老伯做的,还有那个帽子,是你上初一时,好像很喜欢,可惜,那个旧的没用了,我找人按着原样的又给做了几个,还有那件连衣裙,听说你不小心撕破了,哭了很久,我重新给你做了件,还有,那个文具盒,你想了很久没想到的,还有,那个手镯,你第一份工作时,想买来送自己的,舍不得没买的,还有,那个……”古老爷子还在乐不此彼的介绍着。 余小青却张着嘴,不可思议的垂眼看着摆满了整整一个几百平方的客厅,那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熟悉的,有些,她自己都早已忘记的,但追溯起来,的确每一样,都有她所属的一个小故事。 就连自己面前最近的那个胸针,如果她没猜错,她记得当时那个营业员说,就余下了唯一一个,她想等发了工资再买,让她帮着留着,可,最终却给别人买走了的,为此,她婉惜了很长段时间,她从没想过,还有机会能再见到。 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多的事情,几天时间。 转身,她看着面前的老人,爷爷?好陌生的字眼,此刻,却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二字的含义。 她也仿佛明白了古毒能让那么多人追随的原因了,如果说有钱人是用硬的让人诚服,那么,古老爷子绝对是用心机让人诚服。 因为比起经济上的诱惑,对于余小青而言,这招的确,管用多了。 “您不用这样费心的,我……”她想说,她不过是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孙女,而已。 “孩子,你放心,这世界上,敢欺负我古老头的孙女的人还没出生,爷爷一定护你周全。”古老爷子说着,便捶着胸口说道。 “那,谢谢爷爷了!”虽不知道,古老爷子口中的欺负二字,从何而来,但……她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接着,余小青便被古老爷子拉着闲聊了好几个小时。 一直到古爸古妈的出现。 “哟,看你这爷孙俩还真聊上了,怎么?是不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余小青没转身,但她知道是古爸古妈,想着,心里顿时觉得是极温暖,这个世上,突然多了这么多个亲人,来疼自己,真好。 如果想好的,她这几年虽然有些大起大落,但,却是频频遇见贵人。 上官仲琪也好,席少也好,古爸夫妻也好,等等,对于她来说,都是极难得的贵人。 “我想回去了,刚刚在大街上被你们突然带过来,席少该担心了!”余小青其实一直想插上这句话,不过,看古老爷子正在兴头上,不忍打扰他,这会儿正好有机会,就赶紧说了出来。 “啊!这个……”古老爷子抬头看着古爸古妈“要不……” “不行,现在送她回去,就是把她送到棺材里!”古妈果断的打断古老爷子的说话。 送到棺材里?余小青诧异,这才起身,转身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古妈“干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刚来这里,似乎没得罪谁吧? “青儿,没事,你放心,古爸古妈和你爷爷都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古妈上前,两人搭在余小青双肩上,信誓旦旦的说道。 “古妈,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会送到棺材里?余小青迫切的想知道什么。 和余小青接触也有好几年了,古妈,但对她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淡淡的回道“因为有人要杀你!” “杀我?”余小青眉心一拧,杀她?谁? 余小青禁了声,她知道古妈不会骗她。 但,依旧回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古老爷子“爷爷,干妈说的是真的吗?” 见古老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余小青便挫败的坐在了沙发上,抬手摸着脸上的那道伤疤。 当年的过往,一幕幕再现,她摇头,不可能会再是施蔓,那…… 当然,她也不怀疑古妈这话的真实性,毕竟,于情于理,她没有理由会骗自己。 可是,是谁呢?还有谁想致她于死地呢? 加静?不可能,她都要和席少结婚了了,她应该不会再针对她了。 那是谁呢?席少别墅见到的那个女人?也不可能,席少说那女人的父亲还要受命于古毒,她如果要对她怎么样,古爸这关,她怕是也过不了。 那……会是谁呢? “主人,外面有个叫席少的男人要求见您!”黑衣人俯身恭敬的报告着。 余小青一喜,转头,“爷爷,干爸,干妈,是席少,他找到这里了!” 古老爷子点头,然后视线移到古爸古妈身上。 “来人,将小姐带到后堂去,好好伺候着!”突然,古爸朝着身后命令道。 余小青一惊,“干爸,你这是做什么?席少要找我呢?” 古妈上前,替余小青将凌乱的头发盘起,然后说道“青儿,如果,你还想和席少安然的走上婚姻的殿堂,你就听话,听干爸干妈的安排,你放心,我们是为你好,如果你执意不听,青儿,干妈敢保证,你的婚礼就会成为你的丧礼!” 余小青抬眸,皱眉,她越来越糊涂了,是她智商太低了,还是她太多的事情不知道了,为什么越听越听不明白呢? “乖,听你干妈的,他们都是为你好的!”古老爷子走了上来,拍着余小青的肩。 “干妈,那,你们要好好和席少说,我怕他担心……”直觉告诉余小青,这事情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就解决的,古爸古妈要是会息事宁人,那么,古毒就不存在了。 果真,她在三个长辈的面上发现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进去吧!”古妈再次抬手替她捋了耳旁的碎发,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是那眼神让余小青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本来还想说,她想去见见席少的,可是……看着这几个人的脸,她最终选择了妥协,她不知道他们会有着怎样可怕的计划,反正,她能肯定的是,这几个人总会让有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能力。 “爷爷,您好,我是席少,请问是不是您派人把我妻子接走了?”看着席少头发上的雨水和裤腿上的泥水,再看看外面不知何时已飘落的小雨,古老爷子不可否认的,对这男人更添了几分好感。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到他的住所,并能走进来的男人,在法国都没有几个,看来,这男人背后的力量也的确不小,虽说这途中他有故意引导和放行的意味,但,还是值得他赞赏的。 “是吗?如果我说不是我呢?”古老爷子走向吧台替自己与席少各倒了杯红酒“坐吧!”将酒递给席少,示意他坐下。 席少本来心里急得快疯了,但看古老爷子的表情,心里多少已有了些数了,点头,笑了下,便依言在沙发上坐下。 “有人要对你未来的老婆不利,你说怎么办?” “谁?”席少眉头紧皱。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倒有个主意?” “爷爷,您说!” 古老爷子垂眉,然后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递给席少。 “替身?” “当然,你家不是有个现成的资源吗,不用可不就浪费了?” 席少激动的站起身“爷爷,您知道干爸的存在?”他父亲早就吩咐人封锁了所有关于古爸的信息,而且又为他与古爸办了一套假的身份信息,可却没想到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居然还是被人知道了个彻底。 只是,据他调查看来,古老爷子应该是古爸的亲生父亲,只是……他明明知道古爸在世……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古毒的厉害。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我有青儿这孙女,不过,现在,我对那小子没兴趣,20年前,听到他死的消息时,是又气又悲了很长段时间,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和老子来了个金蝉脱壳!所以,老子故意这些年装作不知道,他那些儿女,没一个可用之材,倒是青儿……嘿嘿……” “爷爷……”席少有些紧张。 “好了,这个以后再说,这替身之人,你放心,我早有人选,你只管回去做好你该做的,出了什么事,你该演戏的,也别忘记了给演个全,其余的,你全交给我就行了!” 古爸虽年事已高,但,看得出,身体素质极好,只见他双腿相交,摇晃着酒杯,然后小口抿了下,抬头看着席少继续说道:“但,丑话我先说前面,青儿这丫头,老头子我极喜欢,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我就喜欢她,你这辈子如果都能一如此刻般的对她,那么,你就娶她,否则,我想,不管你背后的势力有多厉害,我古毒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一仰头,喉结滚动瞬间,一杯红酒已见了底。 “爷爷看人看了一辈子,而且,以爷爷势力和人脉,我想要是没先了解过少儿,爷爷断不会帮少儿这个忙的!”席少倒是不卑不亢的应道。 “行,有种,来人,送客!”点头,然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吩咐道。 “我想见见她!”席少急切的说道。 “赶快回去吧,青儿都在家里等你了,而且,上官仲琪应该也快到了你家了,所以……我想你现在该回去准备准备了吧!”古老爷子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道。 “青儿,上官仲琪?”席少不解,不过楞了楞,片刻已了然于胸,只是,心里却不由得更惊叹这古毒的厉害了。 他从事发到现在,不过2小时,他却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一切都布局好了。 回到家 看着坐在客厅与父亲以及古老两夫妻有说有笑的“余小青”时,席少差点就激动的上前抱住她了。 “你回来了,少!”连声音居然都如出一辙。 “是呢,我转身就不见你了,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想起古老爷子的话,席少微笑着问道。 “没,我就是想看看,你与我到底有没有心有灵犀呀!”女人笑嫣如花,如不是古老爷子的话一直响在耳边,席少根本就分辨不出这女人的真假。 “老爷,少,上官少爷来了,现在就在门外!” 席少再次笑了,只是,他却发现身旁的女人明显的颤了一下,心里顿时疑惑了,她不是余小青,那,她颤抖什么? 起身,他拉着“余小青”,“要不,你上楼去?”虽说明知道她不是她,但,他还是自私的不想让上官仲琪看到她! “余小青”却只是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席少“来客了,我上楼,岂不是太不礼貌了?走吧,我跟你一起出去接客!”说着,便先行一步走向门外。 握着“余小青”的手,一阵凉意瞬间窜到席少的四肢百骸,余小青的手从来都是温温的,总能让他的心有一丝温暖,这人不同,他想,这是这女人如何也模仿不过来的吧。 门外,上官仲琪一行,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见席少与“余小青”出门,他阴沉的面色这才有些缓合。 “你确定你要嫁给他?”只是,上官仲琪显然没把席少放在眼里,上前走了几步,在“余小青”面前站定,他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 他想过两人会有无数个结局,却唯独没想过,有一天,他要亲眼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第257章 车祸 谁都没注意到,上官仲琪问出这话时,“余小青”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席少却心细的看到了,心里又是一惊,更加疑惑了,这女人现在很明显的不是余小青,可是,她此刻的眼神又是代表什么呢?难道说她只是演戏,可……这未免戏演得有些过了。 “婚礼好像在三天后,你怎么来这么早?”她看似亲切的问着,却又无形中透着疏离。 上官仲琪很想从余小青的眼中看到一丝犹豫与不甘,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袖中的双手紧了紧。 “想看着你幸福,能不来早点吗?”上官仲琪故意在“幸福”二字上加重了音,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余小青只是低头浅笑,抬头时,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那请进吧,少,晚上你可得配着上官少爷好好喝上几杯!”她转头,看着席少,一脸柔情似水,那眼听神情深深刺痛了上官仲琪。 “当然,请进……上官少爷!”席少自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也是深懂其义,所以,也极配合的说着。 “我就不进去了,我住在……酒店!你们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吩咐!”上官仲琪看着“余小青”故意报出了一长段酒店的名字,和极详细的酒店地址和门牌号。 “嗯,好的,一定不客气!”“余小青”依旧笑着,眼睛里除了笑意,干净得找不出一丝别的东西,这一发现让上官仲琪再次沉了脸。 朝着席少点头,转身便带着一行人如来时一般离开了。 “你说,她会来找我吗?”车上,上官仲琪闭着眼问道。 梁婉坐在他身旁,低头,半晌才说道:“不知道,总觉得她似乎变了,有些……不一样了!”梁婉说的是实话,她总觉得这次看到的余小青和上次见到她完全两样,不只是那眼神,那表情,就是无形中散发出的那种神韵都完全两样。 上官仲琪却完全没听出梁婉的弦外之音,只是抱着后脑勺,完全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说失去才知道后悔,那么,此刻,他就后悔了。 “其实你不该放手的,她爱过你的!”梁婉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口。 上官仲琪睁开眼,目光如炬的看着梁婉“爱过?” “四年前,那次上报的事,有一次,她给你发了条信息……”梁婉停顿了下“被我删除了!” 上官仲琪皱眉“什么信息?” “她说她想回家!”梁婉说完后,才敢直视着上官仲琪,压在心里几年了,这下说出来了,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上官仲琪闭眼,再睁开,叹了口气,沉默,她想回家?他多希望,此刻,她也能对他说这样的话。 “她要是来找你,你一定要留住她,否则,你们今生就真的没机会了!”梁婉认真的说道。 “你不觉得她已经不爱我了吗?” “你觉得呢?”这是8年来,第一次,梁婉以这样的语气与上官仲琪说话。 “我不知道!”上官仲琪快速的应道,听得出他心情很不好,以至于梁婉半张的口最终合拢,有些事情,看来,别人说还真没用,他得自己想清楚才行。 只是,抬头,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中年男人那抹阴冷的眼神,全身一颤,才惊觉,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双手握成拳,眉心一拧,她陷入了担心中。 “明天我要去酒店看他!”席少洗好澡出来时,坐在床上的“余小青”这样来了句。 席少再次醋意肆起,“你还是爱着他的,对吗?”说完后,又偏头失笑,他似乎总忘记这只是一出戏了,不过,实在是这女人与余小青太过相似了。 “余小青”也觉察出了席少的变化,微微一笑“你不用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在主人的控制之下,我只是演好我要演好的戏份,其余的,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多做一件不该做的事!” 席少擦拭头发的动作变了缓慢起来,他慢慢的走到“余小青”身边,仔细的端详这个女人,只是,任凭他费尽了心也在这女人脸上找不出了一丝的蛛丝马迹,她,真的不是她!可是……她之前的那些情愫又怎么解释呢? “席先生,您不会是对我产生兴趣了吧?”女人突然半躺在床上,与席少拉开了一段距离“如果是,那么很抱歉,我还不想把我一家人的性命都搭上,您可是主人钦点的女婿!”说完,起身,勾起手指在席少面上一划而过。 席少保持着俯身的动作,回头看着“余小青”进了洗浴室。 “一家人的性命?” 起身,他快速的走向楼下古爸的房间。 “古爸,那女的是谁?”古爸正在给古妈按摩小腿,见席少闯进来,皱了皱眉。 “那女的?你是说青儿?” “古爸,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谁,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知道她绝对不是青儿!”以古爸与古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和这女人脸上的易容术,他很清楚,古爸对于整个计划也是了于之掌。 “那你既然知道她不是青儿,你又为什么要知道她是谁呢?”古爸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手,然后边擦着手,边抬头看着席少。 “我……”席少禁了声,其实,他只是不想以后和余小青想起今天因为自己的幸福而毁了一个无辜的人时,会有罪恶感,他承认自己绝对不是善类,但……他们的幸福,他不想染上血腥。 “回去睡吧,别的,我不能告诉,但,有一点,这个女人,她就是为你们做了再多的事,那也是她欠青儿的,这点,你记住就行了!”见席少还是皱着眉头,古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不会太过的,回去睡吧!过了明天,或许你要好几天没好觉睡了!” 说完便扭头,继续给古妈按摩,手法极其娴熟,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了吧?席少点头,默想道。 说了句晚安,便转头出了门。 晚上,席少在书房睡觉,把房间留给了“余小青”。 第二早上起来时,便发现“余小青”已不见了人影,打听下,才知道她天刚亮就出了门。 暗叫一声不好,他拿起外套便冲了出去。 法国的天气很多变,前几天还短袖短裤,今天风吹过,居然已有些刺骨的寒冷。 “余小青”抬头,看着似是耸于云端的洒店大楼,脚似千金重一般,半晌都无法挪动。 这就是命吗?那女人因为她,没了幸福,自己到头来,却要拿自己的生命去为她的幸福,而买单。 她有些失魂的进了电梯,然后按着那层刻入脑中的数字。 电梯门开启时,梁婉就站在门口,看着魂不守舍的“余小青”,有些发怔,“你还是来了!” “好久不见!”“余小青”收敛了所有的心事,耸了耸肩,打着招呼,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绕过梁婉走到房间里。 上官仲琪身着一身雪白的睡袍,背对着门站在窗边,似乎在想着什么?光只是看着背影,已帅得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的男人,那个“余小青”怎么会舍得不要呢?真是傻瓜。 听到开门的响声,上官仲琪转头,当看到站在门口对着他微笑的“余小青”时,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上前抱住她。 她来了,她终于还是来了!面上,难掩喜色,直到这一刻,上官仲琪才觉得,原来,这女人对于自己而言,尽是这么的重要。 “你来了?”他微笑着上前,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鸡尾酒递给“余小青”,“天一下子就转晾了,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端在手上的酒杯,滚动的淡蓝色液体,这是她最不爱的种类,偏偏,那女人居然爱喝,苦极了! 不过,还是接了过来,然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仰头一饮而尽,这才抬头看着上官仲琪“刚外面进来,有些冷!”她解释道,然后抬头,盯着上官仲琪一阵猛看,上次一别,没想到,再次单独见面,居然是以这样的身份相见。 “坐!”上官仲琪对着一旁的沙发扬了扬下额。 “不用,我只是来看看你!”“余小青”却只是俯身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抬头,说道。 这意思很明显,她没有久留的想法,所以,本来坐下的上官仲琪,倏地一直,又站了起来,盯着“余小青”,“看我什么?看我有没有为了你哭吗?” 面对,上官仲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余小青”不怒反笑,在上官仲琪的目光下,迅速将眼中的一抹不舍与依恋快速隐了下去,“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来还这个!”说着,上前,从包里拿出一个手饰盒,这是当年上官仲琪送给余小青的“还记得这个吗?还给你!” “我上官仲琪岂会差这点东西!”接过手饰盒,上官仲琪“碰”的一声扔在了在上,手饰盒在地上摔开,一枚耀眼的钻戒便暴露在空气中。 “余小青”微微一笑,眼里却闪过一抹不忍“我们好歹也好过,好聚好散,不是吗?” 上官仲琪想着上前一步,在“余小青”面前站定脚,抬手,双指用力钳住她的下额,“我如果说不许你结婚呢?”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该死的控制不住的爱你!”上官仲琪松开手,然后将“余小青”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别离开我,好吗?” “余小青”的眼神一暗,反抱住上官仲琪,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然后深吸了口这男人的体香,咬牙推开上官仲琪“我玩不起你的这个游戏,我不是玩偶,不是你想说玩,我就奉陪,你转身说放手,我就必须独自离离开的玩偶,我也有感情,你给不了我的,席少都能给我,对不起!仲琪,我累了,我不想再陪你玩了!” 她几乎是一口气的说完这番话,然后她看着上官仲琪的脸色一点点沉下。 “你这是在怪我吗?青儿,那年的事,我承认,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误会你,可是……”他直视她,目不转晴。 “余小青”抬头,同样的目光回视着上官仲琪“其实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只是这一点,很多……!” “可是,我不相信你就对我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了!”上官仲琪打断余小青的话,厉声问道。 “有,怎么会没有呢?你是我余小青第一个男人,你还是我的初恋,哪个女人会说对初恋完全没有感情的呢?”她快速地回道,目光极真诚。 “但,那对于我来说,以后,都只能成为回忆了,我要嫁给席少,这个能时时给我快乐的男人!”不待上官仲琪回应,“余小青”又加了句,让上官仲琪本来抬起的右手又垂了下去。 “快乐?”他反问。 “是的,和他在一起,我没有压力,没有烦恼,无忧无虑,我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个青梅竹马突然窜出来要死要活,我更不用担心会有家人从中阻拦!总之,和他在一起,我前所未有的快乐,所以,仲琪,放我走吧,如果真的爱我,就让我快乐,好吗?” 一番话压下了上官仲琪准备好的所有说辞,一句一个“快乐”,压下了他所有的请求与希望。 还能说什么呢?爱一个人,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乐,如果她快乐了,那自己还想怎么样呢? 转身,他再次看向窗外,闭着眼睛“新婚快乐,你走吧!” 却没发现,身后的女人指尖已深深插入了肉里,那眼里的不舍也逼得她将下唇咬得流血。 仲琪,如果你发现,我不是她,如果你发现,我只是我,你会……怎么做? 半晌后 关门声传来,上官仲琪皱着眉,一个趔趄,上半身倾倒在了飘窗之上。 心里的痛让他这一刻有些窒息。 梁婉开门,站在门口,将上官仲琪的这一反应看进了眼里,再回头看看那扇刚刚关闭的电梯门。 猛地一惊 快速转身,冲向电梯口,用力按着那个金属按键,心里祈祷着害怕的事不要发生。 可是,当她终于到达酒店门口,走出自动门口时,那个倒在车轮下的女人,那个飞溅四周的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 飞奔至那个血肉已模糊的人跟前,梁婉掩嘴禁了声。 半晌,才喘着粗气,蹲下身,她大声叫着“快叫救护车,快……啊……”头却给人从背后重重的来了一击,她一惊,转身,想看清是谁,可是,瞬间眼前黑成了一片。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医院了。 白色的墙壁刺得她双眼发紧,转头,便看到上官仲琪在翻着手机,眉头紧皱。 她“蹭”的一下坐起身“余小姐呢?余小姐怎么样了?” 只是,上官仲琪却眉头拧了更紧了,看着她“你没事吧?自己都给车撞成这模样了,还关心别人?你老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这次,他非把我杀了不可!” 第258章 叫骂 “我……给车撞了?”梁婉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被高高的吊起。 白色的绷带一直缠到大腿根部,可能打了麻药,所以,她刚那么用力,尽也没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她整个人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余小青被车撞了,为什么送进医院的会是自己?而且被撞的人,为什么会成了她? 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从背后袭击了她?又是谁让她成了余小青的替身? 她抬头寻找着中年男人的身影。 “他呢?” “你今天是昏迷后的第三天……”上官仲琪答非所问的说道。 “第三天?那……那不是余小姐的婚礼?”梁婉又惊到了。 “没事,他代表我去参加了!”以往有时候,上官仲琪不在或者有事走不开时,都是让中年男人帮着代替他参加。 可是,今天,是余小青的婚礼,他怎么也可以让中年男人参加呢? 不过,余小青的婚礼?那……也就说明,她没事? 可是她那天,明明就看到她已经被撞了,而且那腿部血肉模糊的样子,就是不断,也绝对站不起身,那婚礼又是如何进行呢? 她相当疑惑,不过,看上官仲琪似乎不是像在开玩笑。 那么…… 那天她看到的那个又是谁呢? 她不可能会看花眼,而且…… 那个人显然也是故意要撞余小青的,所以,就算她看花眼了,倒下的人必定会是余小青,中年男人那个人的个性,她是极了解的,他想做的事,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劝得住,就是上官仲琪。 她重新躺好,陷入了沉思,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问题丢给上官仲琪,可是,想到了什么,她最后选择了沉默。 “您不去吗?”她重新问道。 上官仲琪替她盖好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少说话,你给吓得不轻,昏迷中说了很多胡话!” “胡话?”梁婉闷声重复着,闭着眼,装睡。 心里却是乱七八糟的。 “看看,我们家的青儿,真美!”看着镜子中穿着白色婚纱的余小青,古老爷子由衷的赞美着。 余小青却始终拧着眉头,只是浅笑着,却不说话。 今天,是她与席少的婚礼,听刚刚来报的人说,席少此刻已在门外等着迎亲了。 古爸他们果然是有计谋的,他们是故意将她抓来,一方面可能真是担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她是故意通过这个机会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她,余小青,是他们古毒的人。 所以,她才刻意让席少来这里迎亲。 或许走出这里,自此以后,她的世界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走出这里,她,以后都不再将是余小青,从此以后,她将是席少的妻子,古毒掌舵人古老爷子的孙女,余小青这三个字,很快就顶上这两个代名词了。 “青儿,这个,是爷爷给你的嫁妆!” 随着古老爷子的声音传来,一个红色的本本出现在余小青的视线里,余小青本不想接,但,看着老人迫切的眼神,想着,便接了下来。 打开红色的本本,她随意扫了眼,眼睛便睁得老大。 这是一分遗产继随书,古老爷子名下,所有的财产在其过世后,全归余小青所有,价值…… 余小青根本不敢往下看,她能猜到那绝对是个她无法承受的数字,想着便合上了红本本,抬头看着古老爷子,说了这几天她的第一句话“爷爷,您给我这个做什么?而且……!”余小青想说,就是传也不该传给她呀! 古爸轻咳了声,打断了余小青拉下去的话“丫头,快谢谢爷爷,他说和你有缘,所以,才给的如此心甘情愿!”边说,边将余小青搁在旁边的红本本拿起,递给身后的站着的一排黑衣人。 “这份遗书由你们保管,以后老爷子不在了,你们便可以执行你们的权力了!” “是,主人!”一排黑衣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余小青还想说什么。 “好了,不说了,走,席少那小子可是等了好半天了!”古爸说着,便俯身,亲自为余小青牵起婚纱的裙摆“走吧!” 余小青看着跟在身后的古爸古妈,很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的转过头。 外面,席少一身正装,端正的坐在沙发上。 经过刻意打扮过的席少,今天显得更帅了,看到余小青一行出来,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快速走向余小青,然后深看了她一眼,便在众人面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我好想你!”他动情的说道,丝毫不在意周围人传来的眼光。 身后,闪光灯连续的闪烁着,那些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拥挤着,生怕拍不到这动情的一幕。 就连古老爷子这个一向不喜热闹的人,这一刻,也任由着这些人胡闹。 “我也想你!”余小青回抱着席少,她说的也是真话,她的确也想席少。不管是出于爱,还是习惯,她这几天的确无法抑制的想他,很想很想。 “好了,快走吧,客人们怕是都等急了!” 余小青与席少的婚礼选在了城堡外的空地上。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所以,到场的嘉宾们似乎也都心情不错,互相交谈着,好不热闹。 可能是因为古毒也成了今天半个主角,据说,连法国政界都来了不少人。 所以,一场婚礼来了至少几千人,这恐怕又得让人回味好一阵了。 余小青的到来,更是让在场的人炸成了锅一样。 而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更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明明就躺在他安排的医院里,双腿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骨折,别说是走路了,就是连站,怕是也很困难,可是…… 面前,这个明明就是余小青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随着席少和古老爷子后面的进入,在场的宾客便分成了两拨,一拨靠近席少,一拨靠近古老爷子,只是,所有的目光到了后面,都会不约而同的落在余小青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众人注视,让余小青显得有些不自在,挽着席少的手臂,绷成了一条直线,她没想过要到受万人瞩目。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席少拿出口袋里的手,揽上了余小青的腰,向自己的身体靠了靠。 “别紧张,少爷我全程陪同!” “得瑟吧你!”余小青低声回答,但,显然,精神上轻松了许多。 “爸他们在那边,走吧,我们先过去打个招呼!”余小青随着席少的眼神看向了前方,席父正在与人交谈着什么。 “干爸干妈呢?”按道理他们应该会和席少一起的呀? “他们没过来,在家里!” “为什么?” “一会儿再告诉你!” “我要现在知道!” “你这个女人!” 席少摇头,伸手隔着头纱摸了下她的长发,今天的她,真是极美,美到他狠不得将她偷偷的藏起来。 只见他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三四对夫妻。 “看见那四五个人了吗?就是那些脖子里带满了珠宝的人!” “他们是谁?”余小青不解,这和古爸不来有什么关系。 突然,她身子一震,看向席少“难道,他们是……”后面的话,她都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是……干爸亲生的儿女!” 亲生的儿女?席少在心里重复着这番话,呵呵,看这情形,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那脖子上几斤的宝石,恨不得将全部家当都挂在身上来展览了。 那暴发户的模样,别说,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真奇怪,古爸这两传奇似的夫妻怎么会养出这一群这种德性的儿女。 脚不由自主的向那群人走去,只是刚迈开一步,便给席少拉了回来“你做什么?” “我去教训下他们,教一下他们怎么做儿女!” “不用你去,一会儿自然会有应该教育他们的人来教育他们,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席少说着自待者手里拿过两杯酒“这是你一直喜欢喝的那种,先垫垫胃!” “谁?”余小青接过席少递过的酒杯,不解的问着。 “青儿,过来,跟您的干伯父打声招呼!”刚问着,席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小青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精神抖擞,穿着古老的c国式男式旗袍的老头对着她点头微笑。 出于礼貌,余小青也回以一笑,心里却有些奇怪,席父知道她一向不善于交际,对于陌生人,她也从来没兴趣。 所以,接触这么久,家里来再多的客人,也和她无关,他一向不会给她介绍什么人认识的,不管对方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今儿个是怎么了。 想着,便挽起席少的手臂,示意他和自己一块过去。 “爸,干伯父,你们好!” “少儿,你这媳妇这算是娶到手了,可得好好对人家!”那个干伯父的人打趣道,将视线自余小青身上挪开。 “干伯父说的极是,我这以后就准备做个模范丈夫……”后低头看着余小青“老婆大人,你说,是吧?”余小青刚将酒杯碰到嘴边,听到席少这么一叫,手一抖,咬着唇,哭笑不得,却只能跟着点头。 该死的男人,就没一个地方会放得过自己。 “哈哈……这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皮!”干伯父笑了笑,杵着的拐杖放在地上上下跺了跺,余小青却突然看到了放在拐杖上方的那个食指关结上的疤痕,一惊。 而显然,自称干伯父的老头也注意到了余小青的反应,回以一笑。 一切便已了然。 干伯父?干爸? 余小青再转头看着那个雍容席贵的所谓干夫人,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来今晚的确会有好戏看。 “少,少夫人,婚礼开始了,司仪们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可以进后台去准备了!”银面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恭敬的说道。 “好的,我们一会儿过来!”席少应道,便接过余小青手中的杯子放在旁边的餐桌上,拉着她,和众人道别,便走向了婚礼现场的后台。 之后,所有仪式便隆重而奢席的拉开了序幕,余小青感觉自己这一刻就如戏子一般,接受着那些司仪们的安排,她虽自小向往过灰姑娘的生活,可是,对于人人羡慕的盛世婚礼,她却一直不太感冒! 说句难听点的,她觉得婚礼,其实就是她和席少演场戏给人看,所以,对于这席少此次给她的这些所谓的“惊喜”,她倒是有些兴致缺缺,反倒是,对台下站着的那几个古爸的子女们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这让余小青一度暗叹这男人的脸皮果真厚。 还好,主持人极上道,几句话便将他们送了下去,解了余小青的围。 “下面,我们开始进入今天最最动心的拍卖……!”主持人用几种语言交叉着在身后说道。 余小青不解,看向席少“拍卖?什么拍卖,我怎么不知道?”记忆中,没有这一道环节呀? 席少却只是揽着她的腰向后退了退“你期待已久的好戏,终于来了!” 随着席少的话落下,便有一个精致的高台给搬上了台。 “今天,我很高兴能为席先生和余小姐……”又是一堆官方的客气话,余小青听得头晕,所以,便半靠着席少而坐,微微凉风吹来,她尽见鬼的想睡觉了。 在自己的婚礼上想睡觉?余小青估计自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累了?累了,你闭一下,一会儿到了精彩的时候,我叫醒你!”席少将余小青的头拉向自己怀里,然后温柔的说道。 “可是……会不会?”要是给那个媒体抓住她这个新娘在这样的情况下睡觉,估计又要大肆宣传了。 “没事,席少要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那不是得给老婆笑死了!”他永远都是那皮皮的,却又很有效能消除你所有的顾虑,余小青想,她至所以会嫁给这男人,这个是很大一方面的原因。 所以,余小青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接一阵的议论声给吵醒的,她皱眉看着席少“出什么事了?”但,他发现席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便坐起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 只见那几个古爸的子女不知道在台上抢个什么东西,嘴里还也大大开战的叫骂着。 她隐约听道“我是那老头子的长子,这东西,就给传给我!” “大哥,做人不要这么贪心,当初老头子可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 “唉哟,你两还真是不拿我和小妹当人看,我看要不咱就四人平分了吧,这样更公平!”说话的应该是古爸的大女儿,戴着瓶底厚的眼镜,听古爸提过,据说还是什么留洋博士,不过,看这德性,还真是…… 四个人像个小丑一样的在舞台上你争我夺的,台下那些名门望族们就像看戏似的,或笑或议论着。 余小青忍不住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古爸夫妇俩。 时隔十几年,却再次面对这群依旧势力的儿女,他们的心应该如刀割吧,而这应该也是暴风雨前的前缀! 果然,在她恍念之间,古爸已走向台边。 第259章 目的 “我出一个亿把这个东西买下,不过,你们四个人要每人给我磕几个头,你看如何?”儿女跪父亲,天经地义,但…… 古爸此刻举动,目的应该不是在此吧,他只是想让他们几个人在众人面前出丑,心要凉到何种程度,才会这样戏谑自己的儿女? 余小青起身,拉着席少,挤过人群,她站在了古爸身边“干伯父,您看,您这是何苦呢,这几个下辈,您就大人有大量的别为难他们了!” “席少夫人,您这话说得老朽就不明白了,为何我这是为难他们呢?怎么?席少夫人,这是不满意我在您的婚礼上,这样的做法了?”古爸刻意将话说得有些难听,在场的喧哗声瞬间停止,大家都把眼神放在了这二人之间。 对于这个从没见过的老头,大家都充满了兴趣,居然敢在古老爷子孙女的婚礼上找楂,还真是不要命了。 “他们所抢之物,是他们的父亲的,那么,我看干伯父,是见不得这几人这么不孝,对已故父亲的遗物,非但不好好供奉珍惜,却居然还想卖钱平分,所以,看不过去,对吧?”余小青从来不是爱出疯头的女人,但是,今天她这疯头还就出了,想着两老这十几年的辛苦,居然换来了这么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她就气得快疯了。 而随着她这番话的说出,本来刚刚还纷纷爆笑的客人们,这一刻全转为了辱骂,有些人不是看着这是席少与余小青的婚礼怕是早上去揍人了。 “新娘子,你……你可别胡说,我……我们几个只是想争着把父亲的东西供奉在自己家里面已,谁……谁说我们要卖了,我们不卖的……是不是,兄弟姐妹们!”看来大哥就是大哥,这多吃几年的饭,这脑袋瓜果然就快多了。 “就是!” “就是!” 几个人便随着附合道,随着父亲的去世,这些年,他们早就过成了平常人的生活,所以,要不是席父与古爸的关系,他们自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这种场合的。 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父亲当年做的人皮面具被拍卖,而且竟有人出价五千万想珍藏,这对于一贫如喜的他们来说,的确如同中了大奖般的刺激着他们。 所以,在大哥的带领下,几个人便疯子似的冲到舞台上,抱着那个装着人皮面具的盒子,哭得那叫个伤心欲绝,称不准将父亲的遗物拿来拍卖。 接着便上演了他们醒来的那一幕。 余小青见状,便上前站在中间,打着圆场“干伯父,您看,他们既然已经说了这是他们父亲的遗物,不卖,那我看,您就别为难他们了,毕竟今天可是青儿的婚礼……”说着,朝古爸挤着眼睛。 古爸何等的聪明,虽没有余小青事先通气,但看丫头的眼色,他已明白了个大概。 “这样?行吧,反正那东西,几十年了,估计拿回家还得真空保存着,否则,肯定一碰即碎的,也不值钱,我主要是喜欢古爸这个人,所以……”他故意婉惜的摇了摇头,接着继续说道:“其实青儿,你误会伯父了,让他们磕头,是因为这毕竟是他们父亲的遗物,他们卖了钱,当然得磕个头,对地下有知的父亲说个谢谢,你说对吧?不过,算了,既然他们无心卖,又这么有孝心,那我就成全他们吧!” 古爸边说边坐了下来,只是台上的本来扭作一团的四人此刻却全停止了动作,似是没料到,刚刚才掉下的陷饼,此刻却成了泡影。 余小青也不管他们表情如何,对着站在台下的主持人招了个手。 “各位宾客,那么,此次拍卖就到此结束,现场所拍款为……” “等等,等……”是古爸大儿子的声音。 “您好,请问还有什么事?”主持人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他早看出了余小青与古爸之间的一唱一合,这会儿,倒还真不急的装模作样的问着。 “我们……我们决定,还是将这个拍卖了,毕竟对于父亲而言,我想,他的东西,应该让懂它的人来收藏,才更有价值!”说着,几个人便将围着的玻璃盒重新放回了众人的视线中。 主持人带头,全场鼓掌。 “那,我还是出那个数吧,看在你们几个这么有孝心的份上,这头就不用磕了!”古爸说完便坐了下来。 接着,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次拍卖就到此结束,这次竟拍的东西,全是在场的宾客们送给席先生和席太太的新婚之礼,难得席先生与太太为人心慈,尽将此次所收所有物品全部拍卖后,将善款捐给国际红十字会组织!我们一起为他们这个善举而鼓掌!” 掌声四起,余小青却转身看着依旧站在台上的四个兄妹,那表情可真是一绝。 他们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居然闹到了最后,钱物两空。 这无疑于在短时间内让你中了千万大奖,然后兑奖券却不翼而飞的那种感觉,余小青想,这世间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大概这算得上前例了吧! 不过,这古爸也真够狠的,既然想出了这招,这可比打他们一顿要来得痛快多了。 “干爸,您心痛吗?”看着几个子女给人像猴一样耍了一道,这做父母的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古爸只是转身看着她笑了下“不心痛,不过,丫头,那一个亿?” “干爸,您忘记了您之前放青儿这的钱!”余小青笑了笑。 “不过,干爸,有件事情,我很奇怪,他们不知道您与爷爷的关系?”否则,他们如果去求求古老爷子,随便给点,也足够他们花了。 古爸摇头“当初我怕他们以你爷爷的名义在外面胡作非为,毕竟,所以,我从来没敢告诉过他们,你爷爷还活着,而且,年轻时,我一度不愿意继承古毒,所以,便带着那几个孩子回了c国,以至于他们对你爷爷的存在,都不知道!” 余小青这才恍然大悟。 “那,您还打算认他们吗?” 古爸摇了摇头,“认了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变本加厉,没必要了,平民的生活或许更能磨练他们,以他们的心态,如果真有了钱,指不定会怎么样!所以,顺其自然吧,如果到我死时,能看到他们悔改,或许,我会有这些想法,但,至少,目前,我没有!” 余小青看着古爸,上前,拉过他的手“干爸,青儿会好好孝敬您的!” 古爸回以一笑,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便起身,走入人群中。 一场婚礼也算得上让人开眼了,后来据席少说,光那个拍卖捐出去的就有几十个亿,这是什么概念,余小青无法想象。 不过,好歹也算是做了场善事,这场婚礼,这个累也算是没白受。 而,对于从头到尾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上官仲琪,余小青也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一切,彻底结束! 不过,这几天却有件事一直让她很烦恼,就是从婚礼的那夜席少因胃痛,医生来过后,到现在,三天过了,席少居然天天睡书房。 这让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住头脑了,问他,他死活不讲。 这未免太不符合席少的一贯作风了,再说了,哪有洞房花烛夜睡书房的? 当然,她不会怀疑席少是不喜欢她,或者什么的,因为,白天这男人对她绝对是恩爱有加的。 “妈妈,那个医生叔叔又来了,你去看看吧?” 早上,余小青还在睡觉中,古儿便冲了过来,俯在她床边,说道。 余小青起身,下床,眉头拧成一团,这几天,这个医生来的次数未免太过于频繁了。 想起,刚到法国那天,席少突然间的那次胃痛,她的胸口一阵沉闷,摇了摇头,她不敢去想。 “古儿,乖,去找姐姐玩,妈妈去看看爸爸!” 古儿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小脸上透着认真的看着余小青“爸爸会死吗?” “闭嘴!”余小青呵斥道。 站在房间门口,她看着那个医生又进了席少呆的书房,她回头看看四周,便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只是,如果人生的路上,可以选择,她会在这一刻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转身回房间。 那么,或许,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也不会再多出那么多的事端了! 可偏偏人生就是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所以,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跟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站在门外,这是余小青听到的第一句话,贴着门上,心跳声砰砰的余小青自己都能听到。 “少,我看这事,你还是和嫂子说说吧,毕竟如果一直得不到好的解决方法,她,我想是合适的人选!”那个医生的声音,听得出他和席少关系应该不错,否则,不会直呼其名。 “不可以,我不想让她卷进去!”席少一口回绝,余小青虽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到底是什么,但能肯定这事应该和自己有关,想着,耳朵就更向门贴近了些。 “可这事从目前看来,就是上官仲琪做的,而能顺利拿到他的血液的人,我想只有嫂子,否则……” “寒……”席少厉声说道。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嫂子为难,但是少,这不是玩笑的事情,如果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我不会认同的!” 称寒的医生显然有些怒了,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恭敬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解救了?”听得出席少言语间的为难。 余小青抬手抚上门,指甲划在门上,用力再用力。 “没有,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上官仲琪此行他应该就是为了嫂子,才故意这样做的,如果嫂子不出现,我……!”“咚”的一声后“嘶”的一声,似是什么东西裂开了。 余小青越听越糊涂了,上官仲琪到底对席少做了什么?下毒?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而且,席少的警觉性相当高,怎么会让…… “寒,这件事,不可以让你嫂子知道!” “少!”寒停顿了下,接着叹了声气,“别人说爱情会让人变得疯掉,傻掉,我看你就是,那男人分明就是借大嫂的身子下的毒,毕竟,那毒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个十天半月,不会让你痛成这样……”卡还想说什么,“吱呀”一声开门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然后他见鬼似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口的余小青,心里惊呼,这下可真完了。 席少倒是面色平静的起身上前,双手搭在余小青双肩上。 “怎么起来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呢?” 余小青瞥了他一眼,有些赌气的挥开他搁在肩上的双手,绕过他,面色凝重的站在寒面前“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 “不可以!”席少大声阻止着,上前,拉着余小青“青儿,我们在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你先出去一下,我一会儿忙完了,我去找你,好吗?” 余小青握紧拳头,心里有股子的怒气一点点腾起,她转身对着席少的脸上,便挥了一拳,几年没动手了,再动手,居然也有些生涩,只是,却没想到,再动手,会是对席少! 她闭眼,再睁开,厉声问道“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你把我当什么?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们发过誓,要同甘共苦的,如果你真的有点什么时候事,如果,你不在了,席少,我绝不独活!” 余小青几乎是喊的方式说完这些话的,然后便扑在席少怀里,捶打着他的胸部“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你这样我会更担心的,求你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有些哽咽。 “他中了一种极奇特的蛊毒,如果时间拖得太久了,最终会会让人五脏慢慢溃烂而死,彻底解毒的方法,就是必须用施毒者的血来解!”寒双手插兜,看似随意,但眼中的严肃,余小青知道这问题远比他说的要严重。 五脏溃烂而死?她禁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对于生在二十一世界的她来说,的确无法接受这些在小说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事。 听起来那么的玄乎,但看寒与席少的表情,她也不会傻到把这当成个玩笑,所以,眉头拧在了一块,久久无法舒缓。 “那为什么说是……说是上官仲琪呢?”余小青承认,内心深处,她还是很不情愿把这件事与上官仲琪联系在一起,做不成夫妻,但,她不愿意做仇人,更主要的是,她牙根儿不相信上官仲琪会做这样的事。 或许在内心深处,她始终不相信,曾经说爱她入骨的上官仲琪会利用她做出那样事来。 寒将余小青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斜着嘴角微微一笑,上前两步,站在余小青面前,微低头与余小青对视“大嫂,因为这种毒有个很玄乎的事,就是,此毒传男不传女,但又必须要从这中毒者最亲近的异性身上入手,然后过渡到这个中毒者身上!而,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毒还有个特性,就是他必须是上一任血液!” 第261章 赎罪 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着,藕色的抹胸连衣裙,将她的身材显得更修长,曲线毕露。裙上纹着不知名的小花朵,下摆一直到拖到脚脖,走动起来如丝质流苏般左右晃动。随意搭着的围巾既遮住了稍显的暴露,又在无意间增添了丝柔美。 席少情不自禁的夸道“风景美,人更美!” 咳咳,余小青本来以为席少是在想着给自己怎么介绍的,却不料楞了半天,竟冒出了这样一番话,向翻了个白眼,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她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这些为自己准备的衣服,件件精品,真的很好看,所以,连一向不喜打扮的她,都忍不住的想一一偿试。 看着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这一刻,余小青实实在在的是真的感觉到了幸福。 这,就是爱吗?只是这样和他站一起,什么都不做,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幸福,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呢? 想起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此刻,她却有种上了天堂的感觉,除了…… “我想下去走走,你呢?” “你先去,我这里等个客人!” “客人?”这里也会有客户?奇怪,不过,余小青不想过问席少的公事,她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太多,反而不好,她只要做他的妻子,这一个身份就够了,女人无才便是德,不是吗? 笑了笑,便转身下楼。 “慢点,我忙完了来找你!”她走到门口时,席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岸线,细白的沙滩,高大的棕榈树,绿油油的叶子似乎要滴出一丝绿意来。蔚蓝清澈的海水,眼的尽头处像是和天连在一起,一座座岛屿犹如明珠一般镶嵌在蔚蓝的海面上,期间偶尔飞掠的海鸟,鸣起一声声的叫声。 这里的确是座天堂,落入凡间的仙界天堂。 余小青一手拎着凉鞋,一手掂着裙摆,光脚走在沙滩上,细细柔软的沙子摩挲着脚心,舒服极了。一阵浪潮过来,海水漫过脚脖,清凉舒爽,再褪去时,白色的沙滩上已经留下五颜六色的贝壳了。 或许是心情好,或许是心无旁骛,她一边玩海水,一边捡贝壳,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在海滩上这样的玩,童心肆起,笑脸在明亮的阳光下愈发显得焕彩。 直到,有一抹影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低头,笑了笑,以为是席少“席少,你快看呀,这里贝壳比c国那些店里卖的还要漂亮也!” 说完,蹲下身继续捡着贝壳,可半晌听不到席少的反映,她便抬头,太阳光下,她正好对上了那个冷着脸,紧抿着唇,紧绷着下巴,深不见底的眸子…… 是太阳光太刺眼了吗?她怎么感觉眼睛有点刺刺的痛。 她无法抑制的一惊,然后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却忘记了自己是蹲着的,一下子坐在沙滩上。 “啊!” 她尖叫一声。 “你很开心,对吗?”是上官仲琪的声音,冷冷的。 余小青捂着脚裸,哼了一声,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郁闷,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紧张的抱起她,呵呵……有些事,真的会变,真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冷着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上官仲琪挑眉,“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这可不是席少的私人海域!” 余小青怎么听怎么别扭,从没想过,两人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口气对话,似仇人一般。 撑着地面,她咬着牙起身“我该回去了!”说着,踉跄着与上官仲琪擦肩而过,手里的贝壳也丢了一地。 她的无所谓,她的好似不相识,彻底激怒了千袭。 她结婚那天,他都没来,真的在乎,抢婚不也是存在着吗?现在,这般生气又算什么,真能装! 虽说,心里早已不在乎! “我现在是席夫人,我想上官少爷,您不希望与席少之间产生什么误会吧!”余小青刻意冷着声音说道。 如果不提起这事,余小青或许恋着两人的旧情,一笑而过,毕竟在她心里,她从不希望,那事真和上官仲琪有关系,哪怕寒那般肯定了,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她不相信那个“前夫”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是,这刻,她懂是自己单纯了。 站起身,她满眼愤怒的盯着上官仲琪“他是我的丈夫,不管之前我们有着怎么样的纠葛,如果你致意要伤害他,我一定会站在他那边!而且,就是他死了,我也绝不独活。”她厉声说着,一边句斩断了二人所有的过往。 余小青看着上官仲琪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 她的心,滴血般的痛。 或许这一刻,对于这个自己曾想用生命来爱的男人,她依旧有着那么一丝丝割舍不下的情,初恋,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但是,席少是她的丈夫,她懂得自己此刻必须要做什么! 上官仲琪却松开她,仰头大笑道“那我倒想看看,我执意伤害他,你能怎么办?”他承认,他被这女人激疯了。 他这么费尽心机,他为她心痛到整夜以酒来催眠。 他为了她,做了多少自己以前从不会做的事,可是,到头来,却得到了她这样的话。 不过,那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居然能一下子就掐住了,他,寒琪风与余小青三人之间的软肋。 余小青抬头,眼神犀利不再带有感情的看着上官仲琪,抬手,一个耳光,她甩了过去。 她咬着唇,安静的等着上官仲琪的反应。 上官仲琪脸色低沉,抬头抚着脸,俯身,与余小青对视着“不要以为我不敢对席夫人您,怎么样!!”这一刻,他亦不再是那个余小青口中的“仲琪”,阴沉的眸子,挑衅的口气。 余小青咬着唇,抬头,看着千袭,“如果只是因为我,随便你怎么对我,都行,别伤害他,行吗?” 她发现上官仲琪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你这是在求我?”上官仲琪抬手,掐着余小青的下巴。 他可以容忍她对他所有的残忍,但是,他却无法容忍,她尽为了他,来对她低三下四。 偏过头,余小青下意识的不愿意与上官仲琪对视,相爱过,所以,不想伤害彼此。 “你可真够贱的,我记得,当初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呵呵……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把我玩够了,所以,就想换个口味了,是吗?”明知道这些话不是真心的,明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会极伤她,可是,上官仲琪还是说出了口,然后心滴血的看着余小青以不可置信的眼神回看着自己。 他僵硬着身体,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拥她入怀说对不起。 这样的话,出自任何人的口中,余小青都可以当他放屁的一笑而过,可偏偏出自上官仲琪口中,所以,她伤到了。 她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上官仲琪,你为什么不问问,是谁不要她,又是谁将她逼到死路上的?逼着她迫不得已的选择重生? 这个过程里,她所受的苦与痛,岂是他能体会的! 贱?呵…… 后退,她冷哼一声,转身,便朝着出口处快步走去。 身后传来的沙沙声告诉余小青,上官仲琪在跟着她。 她的脚步更快了。 “为了你们的婚姻,加静,成了植物人!” “沙沙”的脚步声,倏然停止,余小青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仲琪,他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有着心疼还有着狠意,只是,因为不是为她吧!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祈祷是自己听错了,她和席少的婚姻,和加静,怎么会扯上关系,她成植物人了,和她又有何关系? “呵!装吗?余小青,我现在才知道,你一点都不单纯,你比所有的女人都要有本事!”他靠近她,轻吐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余小青有些干涩的面上“否则,怎么会让我和席少爱得你死我活!” “我问你,加静到底怎么了?”余小青撇过脸,打断上官仲琪的话,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不知道吗?你的替身,你那些所谓爱你的人,为了让你与席少顺利结婚,找来的替身!出车祸了。”上官仲琪冷冷的回应着。 余小青向后狼伧一下,便摔在了沙滩上。 手掌心,尖锐的沙子,插了进去,好痛。 “你骗人!”余小青摇头,怎么会,怎么会…… 她闭上眼睛,不敢往下想。 虽说对这个仅仅见了几面,说了几句话的女人,余小青没什么感情,但,她是生下妮儿与上官绪的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呵,你也觉得不可能,是吗?她做了多大的错事?不就和我结了次婚吗?至于吗?至于要用车将她撞成植物人吗?”说到最后,上官仲琪俯身,瞪着余小青,怒吼道。 余小青咬着唇,眉头深皱,她,能说什么?能回应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 “不信,是吗?那你回去问问你那所谓的老公呀,他也知道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上官仲琪说完,将余小青一把拉扯了起来,紧握着她的手腕,“余小青,就算你们再幸福,你也别忘记了,你的幸福,是一个女人拿一生换来的!”说完,甩掉她的手,然后,与她擦身而过。 余小青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脚都给冲浪冲上的来的海水泡得起了皱,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回走去。 “嫂子,这边……”她人还没走到酒店门口,寒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看到余小青时,他大叫道,只是视线触及到不远处,站着的男人时,他的眼神有着一丝疑惑,心里顿有些堵得慌。 “寒,你怎么也过来了?”没听席少提起过呀,余小青收敛了面上的不快,心里嘀咕着。 “嫂子您这是去哪儿了?”不过,寒倒是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上下打量她半晌后问道。 那探究的语气让余小青的心情相当不爽。 “没去哪儿!”她的语气有些冷了下来,说着,便对着寒笑了笑,走向酒店里。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着推门的余小青,席少有些意外,后又发现她脸色不太好,便揽着她的腰“这是谁招你了,脸色这么难看!” 余小青一怔,她虽一向不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但是也从不爱喜怒形于色,这是怎么了? 寒不过随意的一句话,怎么会让自己气成这般。 “我刚在外面遇到他了!”坐在沙发上,她拿起席少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咕咕的喝了两口后说道。 席少挽袖口的动作缓了缓。 “外面的景色和c国比如何??”和寒不同,他选择了无视,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没变过。 余小青的火“噌”的一上起来了,她几乎是窜到席少身边,仰着头,她与他对视“为什么要纵容干爸他们那么做?为什么非要把我们的婚姻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她是不是什么好人,心也善良不到哪儿去,可,对于她的婚姻,她却不愿意,以伤人命为前提。 席少垂下双手,上前,倒也不怒,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余小青“你是信他的话,还是信我的话?如果信我的,我就解释,如果不信,我解释了也没用!”他的笑,依旧温和,他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但,余小青却没来由的退后一步。 她撇过头,眼神里显得有些慌乱,不过,随即便镇定了下来,她转身,看着席少“当然信你!”如果信任是彼此互相的,那么,她没有理由不信他!毕竟,他从来没怀疑过她,不是吗? “知道你满身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席少深吸了口气,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余小青的身子一颤,无论过去多久,那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力,每每想起,那抹恐惧依旧挥之不去,每想一次,便让她痛不如生。 她攥紧了双手,抬头看着席少,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是加静,她用刀,一刀,一刀划下的!”席少每说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 “砰”余小青一个不稳,退到了后面的茶几上,上面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席少赶紧地上前,将她扶着,然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当初,知道干爸他们计划时,我和你一样,去反对过,后来,干爸说,那女人做再多,也都是欠你的!然后,我也是在婚后第二天,才听干爸说起,是加静做的……”席少说到这,站起身,面上满是恨意“所以,我本打算,如果她没事,我也会让她生不如死……” 余小青闭上眼,向后靠着。 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部,然后一路下滑,一直到小腹处“这上面,有着多少刀,数都数不清,她原本以为,是施蔓…… 所以,才几年都对她,无法释怀,毕竟,能对她下手如此的狠毒,她只想想,便无法释怀,她们之间的友谊,怎能让她如此对她。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施蔓为何会对加静做出那样的事了? 她是想为自己报仇…… 也是想赎罪! 加静,我都离开上官仲琪了,你为何还那般恨我…… 第262章 活宝 为什么? “上官仲琪不知道吗?”沉默了很久,她发声问道,否则,何以会对一个对她下了如此毒手的女人,产生怜悯。 喜欢她的女人,居然对她下了这样的毒手,而,原因就是因为她,她现在却因为她有这样的结局来责怪她,那,他有没有想过,是谁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心,透凉。 席少挑眉“或许吧,这事,是古爸前不久查出来的,因为怕影响你心情,所以,就瞒着了!” 或许吧?哼!那就是可能知道了! 叹了口气,她起身,看着席少,“既然这样,那也没必要内疚了,报应!”她有些负气的说道。 她不想与人为敌,她更玩不来报复这种事,但……她不会的,身边很多人都会! 所以,对于古爸他们对加静所做的这一切,此刻,她决定默认,因果报恩,不是吗? “你不是说,忙完了下去吧?为什么呆在房间里?”她见席少站在窗边发呆,上前,自身后搂着他的腰说道。 席少转头,低头,将余小青眸底里那一抹疑惑收尽眼底,薄唇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抬头看看!” “嗯?”余小青虽是不解,但还是松开了席少,顺从的从席少身后走了出来,上前,与之平行,抬眸,然后放眼望去,海面上,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酒店前面不远处的沙滩,因为楼处12楼,所以,不高不矮,正好一览无遗。 看来,她刚刚与上官仲琪那些,席少都在这看到了。 余小青低头,想解释什么,只是,如果他信她,解释就是多余的,如果,他不信她,解释再多,也是多余的,所以,最终,嘴唇张了张,却选择了沉默。 席少见她不语,微微侧身,低头,抬手揉着她的长发,温柔的说道:“不用解释,我要是不相信,我早冲下去了!” 是呀,一如当年的上官仲琪,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一样。 “你不生气吗?他……那样对我!”余小青想说,他吻了她,还抱了她,但,想想,最终改了口。 席少深邃的眸子看了她良久,薄唇勾起淡淡的笑容,略带宠溺的语气:“能不生气吗?不过,总得给他一个死心的机会!” 死心的机会?余小青一怔,接着,便反应了过来,死心吗?是不是心早死了? 余小青抬头,浅浅一笑“你还真是自负!不过,谢……”余小青想说,谢谢他这种无言的信任,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只是,她的谢字还没出口,席少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进了她的无名指上,金属透着冰凉的温度渗进了肌肤里。 余小青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有些不解,“怎么又送我戒指?之前不是已经有一枚了吗?!”之前婚礼前,他就送了她一枚的,很大一颗钻石,听安可说,值好几十万,她一向性格马虎,怕弄丢,便放在家里一直没带出来过! “那个带着,你有负担,这个……不会!”席少扬起自己的手,无名指同款的男士戒指,简单大方,钻的大小也恰大好处“都有老公的人了,怎么能不有点标志呢?” 余小青心里一暖,白了他一眼,自己这岁数,自己目前这模样,“也就你这不正常的男人,还拿我当宝!”没想到这么小的事情,他居然也注意到了“我会一直戴着,和你一起戴到老!” 席少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亲了亲“你不觉得你现在追究这个有点晚了吗?” “席少,你凶人家!”余小青瘪着嘴,眼看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席少显然对余小青的这一反应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遇到过无数个版本的余小青,这样的她,倒是第一次。 坐起身,将余小青揽在怀里“傻瓜,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少,我饿了,想去吃饭!?”某人却又两眼放光的坐起,那变化之快,根本不给你缓合的余地。 “好!” “席少……你穿这个,好吗?”余小青再次出现时,一身休闲运动装,手里还捧着一套一模一样的。 情侣装? 席少的眉头拧成了结,他这都三十几的人了,穿情侣装? “还是不要了,我穿这就很好了!”席少摇头拒绝。 这女人结婚后,好像越来越能折腾了。 “席少,人家想你这么穿吗?”余小青极少撒娇,但,她一撒娇毕竟就有求于他,席少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定律了。 偏偏,他就是对她的撒娇毫无免疫力,最终答应她,两人换了情侣运动装一起出现在了二楼的餐厅里。 他们入住的是五星级酒店,所以,无论环境还是服务都是极好的。 寒已经点好菜了,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出来,斜了斜嘴角。 他可是一直记得在大学时,席少曾说过“这辈子也不会穿这种幼稚的衣服的!”看来,爱情的力量的确不可小看呀! “你要想笑,逞早,否则一会儿喝水呛死你!”席少面不改色的对着寒说道,然后寒的笑容像是得到了释放似的,响彻于整个餐厅。 “他怎么了?”余小青不解,她觉得席少这样穿着挺阳光帅气的。 “没什么,他脑子缺根筋,坐吧,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再点点!”席少为余小青拉开椅子,不忘带着瞪了眼依旧笑得前仰后俯的卡。 服务员走过来,“各位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五星级不愧是五星级,连服务员都这么养眼,不过,如果那眼神能别老盯着她的老公,就更养眼了。 不过,美食在前,她也难得去费那神介意了,这寒似乎很了解她的口味,点的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 “我是不是吃得有点不够矜持?”见两大男人盯着她猛看,余小青拿餐巾纸擦拭了下嘴巴后,问道,都说有钱人,在公众场合都十分顾及面子,难道是她的吃相吓到他们了? 寒掩嘴失笑,矜持?这女人还知道有矜持二字? 他与席少一样,都是出生于名门贵族,虽家世不如席少这么强大,但也算得上豪门,所以,长这么大,还真没过哪个女人有这种吃法的, 一桌子的菜,她几乎全包了。 不过,人老公都不介意,他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的说三道四了。 见余小青擦嘴,席少问:“吃饱了?” 余小青点头:“嗯,不过,你好像没怎么吃?不饿吗?”她记得早上他似乎都吃得不多。 “嫂子,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呢?”寒插着嘴道。 余小青斜了他一眼“你想让人关心,你就赶紧找个老婆去!”说完,便起身,拉着席少“走吧,我们去海边走走,吃饱了,得活动一下!”说完,某人还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饱隔,然后看着寒张大嘴,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她很受用的拐着席少的胳膊,走向门口。 “你干吗要和他致气?”席少看出了余小青的故意。 “没,谁叫他敢对我没大没小的!” “要不,咱们别去了,你看那边人那么多!”指着不远处的海滩上,那拥挤的人头,席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皱着眉头说道。 “啊,怎么刚刚还那么少的人,一会儿就这么多了?行吧,那……老公,我们上去睡觉!” 余小青突然变了口气,不用回头,席少也知道寒肯定跟在二人身后。 “行,你先上去,我和寒说点事,一会儿就上来!” 所以,看着寒的脸色难看之极,她极享受的转身,走向电梯处。 寒险些晕过去“少,你这是娶了个什么活宝呀?”余小青进到电梯后,寒对着寒席少说道,一脸的不敢恭维。 席少笑了笑,然后俯身在寒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寒连着退了几步,嘴里大呼“这怎么可能……” “嘘,你先别说,我也只是猜想,等确定了再说吧!我就是想让你留意下!”席少脸色肃穆的说道,示意寒在对面坐下。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席少摇头,还能为什么,这人世间,不就无非一个情字吗!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余小青上楼后,躺在床上,便感到头都跟着晕晕的,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却又理不清到底都装的是什么。 正想着…… “叮……”门铃蓦地响了起来。 余小青深吸了口气,起身,她透过猫眼看向门外,倏然瞪大了双眼,像是见鬼了一样……门,缓缓打开……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余小青眼底! 上官仲琪! 他将她的惊讶收入眼底……唇边飞扬的狂佞之气,阖黑的眸底是足可以让她逃避的邪魅光芒…… 余小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此刻,居然有些怕他! “你又来干吗?一会儿席少就该回来了!”想着,她上前,将门从内到外的合了起来。 上官仲琪却只是双手抱胸,一脸笑意的以下额向门的方向挑了下。 余小青皱眉,不解。 上官仲琪倾身,“你进不去了!” 进不去了?啊……余小青晕了,她没拿房卡。 “脑子也没见变聪明多少,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席少说着,余小青明显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兴味,就好像一个猎人终于又捉到了跑丢了的猎物一样…… “不用你管!”余小青说着,便绕过她,准备下楼,找席少。 “想的心都痛了!”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醇厚的如同红酒。 余小青暗自吸了一口气,将头撇向另一方向,樱唇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居然让你上官少爷受疼了!” “不许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余小青刚说完,上官仲琪便一下子将她推开数丈之外,怒吼起来。 余小青一个不稳,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后脑勺正好撞在坚硬的墙壁上,重力之下,她一阵晕眩。 这是第几次了…… 这是第几次被这男人这样推了…… 席少就不会……无论,他再生气,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从来不会…… 低头,心,更明朗了一些。 上官仲琪见她裂嘴,伸出来,想拉她起来。 然后一滴泪珠随之落下,冰凉的…… 余小青的心跟着漏跳了一下,她皱眉看着上官仲琪。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 然后,她在上官仲琪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喜,心里顿时有些忍。 “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好好找个你爱的女人,好好过日子,或许我们本身就有缘无份,否则,怎么会给那多的误会缠到至今……”她表情温和的缓缓道来。 上官仲琪却只是直视着她,沉默。 “所以,不要再这样纠缠了,如果……你曾经还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爱的话!就放过我!”余小青说这句话时,几乎是费尽了全力。 上官仲琪眸底最深处多了一抹幽暗不明的光,意味深长地一笑,“有缘无份,放手?别纠缠?曾经有一丝丝的爱?” “你于我?呵,那上官仲琪,我想问你,我于你,又算什么?”话说到这份上了,余小青倒是冷静了不少,清淡从容地反问道。 如果,于他,她算妻子,有将自己的妻子逼上死路的男人吗?有吗? 上官仲琪显然对于余小青这一反问有些意外,怔了下,他轻抚着她的脸,阖黑的眼神看着那抹伤疤,心疼在眼中一闪而过,昂藏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你先回答我?” 她说,是孩子的父亲,而不是她的什么人。 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今天说说清楚倒也好。 “孩子的父亲?”上官仲琪看着她白皙的脸,轻轻一勾唇。 余小青闻言后,淡淡一笑,“你把我逼到死路上去的时候,为何不想想我?”四年了,终于要把这账都算一算了。 “我说过,那年,是我错了,可是……”上官仲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可是,如果你们之间真没有什么,今天,他会成为你的老公?” 他的唇压得更低……字字诛心,余小青一颤…… 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到了现在,居然依旧不信她! 呵…… 余小青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种被按入水中,出不来的窒息感“我不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机!” “值或不值,我比你清楚。”上官仲琪低笑,“我也曾以为,没了你,谁都可以,可……四年多了,我才知道,没了你,谁都不可以……” 余小青的心跟着他最后的这句“谁都不可以”猛地跳动了一下! 上官仲琪说完,起身,将那微型录象机收起,然后低沉的嗓音接着扬起“但是,青儿,我不会伤害你,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 余小青只觉得劈头盖脸的冷意袭来…… 伤害谁也不会伤害她,可是……他知道不知道,此刻,他就是在伤害她。 奢席总统套房里,四周装饰金碧辉煌。 第263章 转移话题 席少与她手手相握,轻轻一笑,“今天在楼下,我又碰到他了!” “别提他,我们下午准备做什么去?” “怎么了,这是?”席少似是看出了余小青眼中的闪烁之意。 “少……其实……”余小青刚准备将上官仲琪的事情如实说给席少,外面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 待席少与余小青出来时,米色的地毯上,寒全身是血的躺在那,一动不动! 席少伸出手臂,将余小青轻轻揽至身后,“你站这,别过来!”说完,便上前,“寒,寒……”席少推搡着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寒,面色冷沉而唬人。 而余小青站在原地,条件反射地掩嘴,她想到了一个人,上官仲琪。 她咽着口水,上前一步“少……” “别过来,赶快打电话……”见她要过来,席少慌忙抬手制止道。 “电……电话……”余小青这才反应过来,说着,慌忙的转身,满房间的找手,她的腿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拨……拨多少?”法国急救应该不是拨120吧? 席少楞了一瞬,抬眸看了她一眼,上前,自她手中拿过手机,然后修长的手指,娴熟的输入了几个数字,接着,便拨了出去。 法国人的办事效率,不得不说,的确比c国的高上很多,前后大概十分钟不到,人便已到了房间里。 接着,寒便被放到了抬来的担架上。 余小青慌忙的穿着鞋子,准备跟着一起。 席少却转身,在她肩上温柔地轻轻拍了下,摇头“你在这,等我,我处理好了,马上回来!”说完,不待余小青反驳,房间的门便“砰”的一声合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余小青总觉得席少临走之前,看她的眼神有些……有些奇怪,那种眼神让她有些陌生,更……有些不安! 席少估计有吩咐,所以,走后不久,便有专门的服务人员过来,换了房间的地毯,余小青看着他们忙成一团,却端坐在床沿上,满脑子的凌乱。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 四个小时后 “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余小青一惊,随便飞快的跑到门边,拉开门便称道:“席少,你终于回……”话还没说完,几个法国人警察便出现在余小青欣喜的眼眸里。 “余小姐,席先生涉嫌毒品交易,现,我们需要搜查一下他住的房间,还请您配合。”站在前面的警察用着流利的英语说着,便亮出了手里的搜查证。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法文,余小青根本不认识,但,那些话已足以让她失了分寸,她咽着口水,上前。 “他,他怎么会涉毒呢?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焦急的抬头,擦着并不纯正的英语和这些人交流着。 “余小姐,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只是,那些人根本不回应她,只是将她轻轻推开,然后便一涌而进。 片刻后,整齐的房间便一片凌乱,甚至于,余小青的行李箱也不例外,内衣内裤摆了一地。 余小青咬着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但,脑子里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人栽赃…… 一种强烈的不安更是涌上心头。 接着,她便听到里面有人叫了一声,因为是法语,余小青听不清,但,看着原本在客厅搜索的人,全部进了里面,她,也跟着上前…… 站在房门口,她看到那个瘦小的警察手里提着一大袋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不用解释,余小青也知道那是什么…… 心里惊叫道“这下,完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想法窜入脑中,上官仲琪! 虽说,她不愿意将他想成这般,但,有时候事情一旦太巧,绝对有隐情。 毕竟席少住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小偷说进就能够了进得去的,脑子里同时也闪出了昨天上官仲琪用房卡开他们房门的情景,种种迹象都让余小青不得不怀疑他。 “你好,这个绝对不会是我们带进来的,你们应该知道席少这个人的,以他的财富与权势,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也没必要,您说呢?”断断续续的,余小青急切的说道。 “这个,您不需要和我解释,您自己去和我们的老大说!”之前带头的那个警察,边说边对着余小青比划道。 于是,与来时一般,几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余小青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这下,他麻烦大了,怕是有权有钱,也很难摆平这事了,毕竟,这绝对不是个小事!”走到门口时,那个头目对着余小青提了提手中的白粉。 然后门如他们来时一样“砰”的一声合上。 余小青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她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待彻底回过神来后,她自地上一跃而起,然后从凌乱的衣服里,拿出手机,拨出了那几个熟悉的号码,只是……关机! “席……席少,你不要吓我!”她双手捧着手机,手一直抖个不停,如果知道来度个蜜月,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她一定不会来的,席少…… 强烈的无助感和寒冷瞬间将余小青包围,她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她没留下古爸的电话,这个手机是席少给她新换的,她从来没想过会和他分开,所以,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只有席少一个人。 同样,因为没想过两人会分开,此刻的余小青可谓是身无分文。 而,他们此次旅游的地方,离古爸他们住的地方,隔了上千里,就是飞机来回也要一两个小时,只是…… 她身无分文,想出这个门,都难,更何况坐飞机,手机号吗,一个个的更是全部不记得。 老天……这可怎么办?她双手抱膝,头深深的埋于其中。 正在这时…… 嘟嘟嘟一直放置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将她周遭的冰寒打散 余小青怔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沙发上,整个人蜷在了一起,坐了下来拿起手机查看 是一条短信。 想着翻开一看号码,余小青楞住了。 眉头深深蹙着,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立刻传来了一道男人低醇的嗓音在这个有些昏暗的房里,倍显清晰。 “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想我的话,打电话给我,24小时开机!” 是上官仲琪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 心头猛然打了个冷战,按键的手指僵住了! 绝对是他,绝对! 想到这里余小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迅速地按下了回拨键,然后将手机贴近耳边! 手机的另一端在响过一次就接通了 “真是意外,这么快就想我了?”话筒另一端,上官仲琪深邃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依旧很好听,但,余小青心情却更糟糕了。 “为什么你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那样害他!”余小青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冷冷的开口,一副质问的口吻。 “看来,火气不小呀……那……就等你发完了,再打来吧!”说完,便挂了电话。 余小青垂眉看着传来“嘟嘟”声的手机,真想砸了它,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 席少进了警局,如果,她不想办法通知古爸和席父,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目前的处境,在这异乡,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帮”她的,似乎只有上官仲琪了,虽说,她极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 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这个季节,法国的天黑的异常的早,回头,看向窗外,尽已漆黑一片。 迟疑了一下,蹙了蹙眉,她重新拨通了那个号码。 手机响了很多下,都没人接,她咽着口水,有些害怕。 终于电话通了,对方却是一片寂静,余小青知道上官仲琪在等着她说话。 吸了口气,她抿了抿嘴“刚刚……对……不起!”简单的几个字,她却似是费尽了全身的气力,明明是他害他的,可是,她却要和他说,对不起! “有事?”上官仲琪的声音不再似刚刚那般热情,低沉的嗓音中听不出他的神情。 余小青点头“嗯!” “那,来酒店找我!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说完,不带余小青反应,便挂了电话。 “喂……上官仲琪……喂……”余小青怔愣了半天,这还是第一次,上官仲琪主动挂断她的电话。 她用手抚住额头,起身,重重吐了口气,将手机发泄似的扔到了桌上,然后弹跳而起。 …… 半小时之后—— 余小青下出租时,中年男人就站在酒店门口,看到她下车时,便走了过来,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法朗递给了出租司机。 余小青看着中年男人,他,算好了所有,就连她连出租的钱都没有,他也都知道。 “少爷在房间里,我带你上去!” 余小青深吸了口气,没想到,和中年男人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微微颔首,便示意他带路。 电梯一路直达最顶层 房间的门半掩着 中年男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后,便转身走开了。 余小青扯了扯外套,推门走了进去—— 长毛地毯、欧式沙发、飘逸的蕾丝窗纱配合着宫廷般的色调,偌大的空间尽显奢贵之感。 余小青抬眸,环视了一周却没有见上官仲琪,皱了皱眉,径直走到卧室门口轻轻一敲门。 进来吧!房门内男人低沉的嗓音扬起 余小青咬唇,无可奈何的皱眉,推门走了进去,却在瞬间瞪大了双眼 一时间怔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站那儿,做什么?”上官仲琪听到声响,转身看着他,眼眸极度冷静地与他对视了能有半分钟的时间后,说道! 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有着所谓的不自在,相反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并没觉得自己此刻有着什么不妥。 过去的就过去了,她不想旧话重提,况且,那些,对于她来说,早已成了回忆,这一刻,她,余小青是席少的妻子,而,如果席少有难,那她真不是人了。 “你,脑子有问题呀?!”余小青就算再冷静也忍不住脱口,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仲琪,她不记得,他是这么无赖的人,他都多大了,让她帮着穿衣服,真是…… 转身,便对上他邪魅如炽的笑容,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上官仲琪,我是真的有事想让你帮忙……” 余小青瞪着他,看着他像个君王似的骄傲,半晌后,却没有听任他的话转身就走。 这男人是真以为自己是古代君王吗?是,她此刻,是要有求于他,可,看他这故意刁难的模样,再呆下去,也不一定会有结果,还不如去想别的办法。 想着……自己心中的那个计划可能会有的结果,他眼神蓦地暗了下来。 余小青转身,手里拿着一整套衣服,放在上官仲琪面前。 上官仲琪眼神扫过面前配好的衣裤,勾唇,抬头,看着怔在一旁的余小青“青儿,原来,你还是记得我的穿衣习惯!” 说完,不理会余小青的尴尬,拿过衣服一件件穿好,动作优雅至极 优质的衣料将他标准的身材给遮住,野蛮的有了文明的服饰覆盖,可是他的眉梢仍旧是不羁,“领带你可以帮我系一下吧!” 系领带,还是上官仲琪教她的,余小青咬着唇,低头,上前,不由分说的接过他递过的领带。 “难道没有女人愿意为你做这样的事吗?”余小青冷眼看着他,出言讥讽道! 上官仲琪对于她的讥讽,倒也不恼,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很多,可惜,没一个叫余小青的!。” 余小青系领带的手,顿了顿,她发现,这男人总有本事将问题最终绕到她的头上,然后变着法的让她尴尬,让她难受。 她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冷然一笑,“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 上官仲琪闻言,低头,看着她,不语,一直到她系好领带,他转身,看着窗外“我要说,这些,根本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你,信吗?”之前,席少也这样问过她。 信吗?对于上官仲琪! 她摇头,“不信,因为所有的矛头同时都指向你,更何况,之前,他身上的……”余小青想说,席少身上的毒,不也是拜你所赐吗? “一会儿,陪我去参加个宴会吧!”上官仲琪打断余小青的话,然后转身,再次打开衣帽间,自底里抽出一个盒子“那,把这个换上!” 这男人转移话题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 余小青挥开他递过来的礼盒,然后负气的退后两步,交叉着腿在床上坐下“我现在,没心情陪你折腾这些事!”席少还不知道在哪里,音讯全无,她……哪里会有心思去陪这个男人参加什么宴会,平常不会有心思,此刻,更不会有了。 上官仲琪看着她,笑了笑,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不疾不徐地说道:“如果,你想救她,你最好配合我!” 第264章 陷害 “你,什么意思?”余小青冷静地看着他,“难道真的不是你做的?可是,我们在这里根本没得罪人。” “这里没得罪,别的地方呢?”上官仲琪说着修长的左腿叠放在右腿上,悠闲自得地看着她,眼底早已经自信满满,” 余小青一愣,“你是说,是除了你之外,还有人暗中陷害他??” 这一事实的确让余小青有些意外,席少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容置喙的,而且,她是古毒古老爷子的孙女,这事,已随着他们的婚礼,传遍了全世界,这样的两股势力之下,还有谁尽有这样的胆识,公然与席少为伍。 上官仲琪闻言后一挑眉,如同王者似的早已经预料到一切,谈笑风生间早己占据上风…… “随便你,信或不信,反正,我只能说,我的确没做你想的这些事!”他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言语之间淡如清风,却足以打击掉余小青脸上的冷静。 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如果,这个人是上官仲琪,那么,她或许,能求他,放过他,可,如果这人不是上官仲琪,那么问题就不只是严重那么简单了。 上官仲琪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将她的脸轻轻执起,狂魅的唇泛着意昧深长的笑,连眼神里都有着明显的操控意味一一 事情,开始了始料未及的变化! 但是,目前的处境让余小青别无选择,也只有顺从上官仲琪。 将衣服换起,出来时,上官仲琪在和中年男人交代着什么,见她出来,便迎了过来。 “很适合你!”他毫不掩饰的赞美着,余小青低头,浅笑,犹豫了下,抬眸看着他“能先带我去见见他吗?否则……” 她看到上官仲琪的脸色倏地暗了下来,抬起右臂,掐住她的下额,向上提起“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不过……”他邪肆的一笑,“不过,青儿你的……我不讨厌,我接受!”说完,放开余小青,摊开双手,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接着,中年男人便将一个掌上电脑递了过来。 上官仲琪示意,他递给余小青。 余小青先是不解,直到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才明白。 只是…… “他们为什么打他!”她急切的回头问着上官仲琪。 电脑led屏蔽上,清晰的画面里,席少和几个黑人呆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那几个黑人似是问了他什么,只见席少抬头,不知说了什么,接着,几个黑人便一轰而上,对着席少便是拳打脚踢,只是,让余小青郁闷的是,席少的身手一向不错,如果只是对付这几个黑人,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他为什么却就那么随意他们打骂呢? 这完全不是席少的作风,才是! 余小青还想再看会儿,上官仲琪却自她手中抽回电脑“明天,我带你去见他!” “真的?”余小青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只是,那抹笑,在上官仲琪看起来,却是十分刺眼,一抹冷笑,转瞬即失,但看着余小青,却依旧微笑着点头! 一袭嫩绿色小礼服,将余小青衬托得清丽脱俗,上好的粉底很好的遮盖了身上那若隐若显的疤痕,只是,面上的那道疤却是再好的化妆技术也无法掩盖的缺陷。 全会场望去,清一色的外国人,除了她和上官仲琪,所以,余小青条件反射地想到,难道那个幕后人,也是个外国人? 他们的进入,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人群中也开始稀稀落落的有了少许的议论声,她与席少的婚礼,过去还没多久,或许她的长相,不会太轻易让人记住,毕竟这个世界,美女很多,可,她那道疤痕大概是让大家记忆犹新的。 本来她想带个面具的,但,上官仲琪说,她不可以带,因为,只有,她出现,那个人,才会出现。 所以,此刻,面对着众人的议论,余小青反倒极坦然,倒是心里极紧张的看着宴会入口处,就怕一闪神,就漏过了某个重要的人物。 渐渐地,会场的人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议论声让余小青觉得头都大了。 她挽着上官仲琪的臂弯四处张望,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牵着一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女人径直朝着他们走来…… 直觉告诉余小青,这两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是因为这两人是这会场上除了他们外唯一的c国人,而是因为那女人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敌意。 她有些莫名其妙,搜索了整个记忆,似乎没有这个女人的存在,更确切的说是,她可以肯定从来没见过这女人。 但,她眼中那看到她时,表现出来的赤luoluo的敌意却也是真切的。 皱眉,不解! “上官少爷,能在这里遇到,这世界可真是小呀!”说话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年过半百的模样,一副笑容可掬说道。 “是呀,肖伯父,可是不见您,很多年了!”上官仲琪将余小青往怀里拉了拉,上前,也笑着寒暄道。 “这位不会是上官夫人吧?”中年男人目光将余小青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眼里一抹杀气一闪而过,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嗯,孩子的母亲!”上官仲琪几乎不考虑的介绍道。 余小青倏地转头看着上官仲琪,半晌后,又发现,他没说错,她,的确是上官绪和那个未见面的孩子的母亲,她,无法否认的,虽说,这样的介绍,显得关系极亲密。 “青儿,这位是肖伯父,林少谦的养父!”席少在“林少谦”三个字上加重了音,余小青皱了皱眉,林少谦的?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但,随即便收敛了面上的疑惑,微微颔首“肖伯父好!” “你,不是席少的妻子吗?怎么会是上官仲琪孩子的母亲呢?”肖琳的声音蓦地高涨,站在几人身边的客人都不约而同的回头,将视线放在余小青身上,接着,一波接一波的,然后这句话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会场。 接着,便是全场沸腾,余小青再次感受到了全场瞩目的滋味。 偏过头,她看着上官仲琪,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叫合适,她没关系,反正给人辱骂也好,怎么样也好,但是,她却不想让席少受这样的屈辱,他是无辜的。 接受到她眼里的祈求,上官仲琪垂眸,再抬起时,他目光犀利的看着肖琳,一字一顿的说道:“肖琳小姐说的极是,不过,她这个母亲和平常的母亲不太一样,然后以这样的方式方法成为了我孩子的母亲……” 全场顿时哗然。 余小青也极惊讶,上官仲琪的这一说法,无疑将他与施蔓推到了人潮的浪尖上。 心里,有着一股暖流滑过。 “哦……原来如此!”肖琳显然没想到上官仲琪会这样说,一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立刻跟着点头,乖巧甜美地依偎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身边,嘴角漾着甜甜的笑靥。 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有本事让人一见生厌,简称无缘! 余小青与这肖琳就是这种人。 “那,肖伯父,我们先去那边坐下,您自用!”看出了余小青的不悦,上官仲琪托词道。 说完,便轻揽余小青的腰际,带着她穿过人群,走向灯光昏暗的会场一角。 面对众多压迫性的目光,余小青因为有心事,便是毫不在意,她现在只想着,怎么能帮到席少。 而,上官仲琪,更是一副惬意的模样,带着她坐下后,找待者要了瓶上好的红酒,这才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云淡风轻地吐字—— “就是他!” “你是说……”余小青面露喜色……虽然还不知道事情接下来如何发展,但,至少,让她知道了敌人是谁。 上官仲琪看着她,点头,正好待者将酒送过来,他接了过来,递了杯给余小青“少喝点,养颜!” “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席少?他是什么人?”余小青接过酒,视线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然后问道。 “他叫肖强,世界最大的毒枭!” “毒枭?可是,他和席少会扯上什么关系?”余小青越听越糊涂了。 “你看到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没有?” “上官仲琪,你要说就一口气说完,好不好?”余小青有些急了。 “你急什么?再急,也不可能现在能把他救出来吧!”上官仲琪端起红酒杯,摇曳着杯子,示意余小青碰一杯。 余小青抬眸看了他一眼,显得极不耐烦的端起桌上的酒杯,然后仰头便将半杯红酒饮了干净“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年龄越大,这耐心似乎越差!”上官仲琪说着,小啜了口红酒,笑意若现的看着余小青。 见她脸上已有了明显的不悦,这才,笑着说道“知道你的容貌来自于谁吗?” “来自于谁?” “肖琳,就刚刚那个女人!” “什么?”余小青倏地站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仲琪。 对于自己这副容貌,她倒是从来没过问过席少,虽之前提他提过,但一直也没放心上,此刻听到上官仲琪这样说,心里有些不安。 “为什么席少要把我整成这样?”终于,她咽了咽口水,这才问道。 “因为,她是你母亲离开后,你父亲唯一一个用心的女人!” “什么?你是说……”看那女人的模样,岁数应该和她也相差不大,席父…… 呵呵……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 “那时候,席少估计是怕他父亲对你不利,于是,便把你整得和那女人一模一样,只是……” 说到这里,余小青突然想起了,那次席少和席父合好后,他们好像提到过“琳儿,如出一辙!”此刻,想起,她突然恍然大悟。 “其实,这事如果说错,就错在席父多情这上面了,以他的性格,你成为他儿媳后,肖琳是必须要死的,但是……他一个不忍心,便让肖琳也去整了容,便整成了如今这模样……”上官仲琪接着便又说道。 余小青闻言,掩嘴惊呼,这的确让她吃惊。 不过,似乎一切的来龙去脉,也开始慢慢清晰了起来。 肖琳应该是喜欢席父的,否则,一个女人,没理由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那么久的青春。 这也就是说,因为席少,她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自己的容貌,对席少有恨,这倒是能够理解。 但…… 林少谦的养父……和肖琳…… “林少谦……的养父怎么会和那女人一起呢?……这点,我没明白!”余小青端起桌上上官仲琪为她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见上官仲琪惊讶的看着自己,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又喝了底朝天。 她低头,干笑着。 “酒量也大了不少!”上官仲琪宠溺的笑着,说完,极优雅的端起酒杯,轻轻转动着杯体,然后这才小抿一口。 余小青低笑“生完古儿后,有时候没事,会和干爸干妈一起喝几杯!”她说起古儿,眼里柔情无限。 “古儿?”上官仲琪放下酒杯,然后反问道。 “嗯,我和……席少的儿子!”不知是不是错觉,说这话时,余小青总感觉上官仲琪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哦,挺好听的名字!”他看似淡然的说道,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 “两位,不介意我们坐下吧!”头顶倏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余小青接下来的话。 抬头,便对上了一副充满敌意的眸子,余小青向后挪了挪身子,她一向对于不待见的人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想着,自己这张脸蛋,面色终是缓合了些。 “几年不见,肖伯父真是年轻依旧呀!”待两人坐下来后,上官仲琪说道,余小青喝在口中的酒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年轻依旧?”这慌话说起来,也不脸红! “哈哈……上官少爷真是会说话!” “肖伯父这次来法国,是来旅游的?”上官仲琪吩咐待者替二人倒了酒后,含笑的问道。 “一半一半!”肖强边说,边在肖琳的香+肩上轻轻抚了一下,眼底眉梢尽显宠溺,接着便说道:“是这样的,琳儿前几年,被一个年轻人欺负了,老头子我听说后,这次来法国,就是为了教训下那臭小子……让他知道,这世界呀,是人外有人,天外,也还有天!”肖强说完,伸出粗短的手指弹了弹衣衫,将肖琳往怀里拉了拉。 这话已明显挑明了,席少的事,的确就是这人所谓,余小青看了眼上官仲琪,见其只是含笑喝酒,没有接下去的意思,顿时有些急了起来。 “最近有去看少谦吗?”突然,上官仲琪出声,却是看着一旁一直沉默的肖琳。 “少……少谦?上官少爷……你……是说强哥领养的那个人?!”肖琳一脸的陌生,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她,与林少谦素不相识,但,上官仲琪可是在这两人身上下足了功夫的,别人会这么认为,他却不会! 第265章 恐惧 “哦……不好意思,我又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了!”上官仲琪故意表现得极惊讶“实在是,你们有些相似,然后,名字又很巧合的相同”! 肖琳自也不是吃素的,她怎么会听不懂上官仲琪的意思,瞪着他,眼里的挣扎忽隐忽现。 “哦,那还真是很巧,我也听强哥偶尔有提起过他,说他是很优秀的一个人!”她说完,垂眸,似乎,那年,跟着他走后,便没再见过他了,多少年了呢? 上官仲琪得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便将视线收回转移到肖伯父身上“肖伯父呢?几年没见少谦了?” “上官少爷,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是吗?”肖强一生没有子女,据说是身体上有问题,林少谦与林少雪兄妹,是他在火车上抱回去抚养的,然后对他们可谓是万般宠爱,培养他们一路小学,高中,大学,听说林少谦想学医,便又花巨资,送他去国外最好的学校深造。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少谦知道他在贩毒时,以命威胁他去自首,对于这个毒枭来说,自首,那无疑就是自寻死路,肖强自是不愿意,骂林少谦恩将仇报。 结果,林少谦便带着林少雪离开了肖强。 当时,离开他们后,林少谦在上官仲琪家里落脚过一段时间,一直到工作稳定了,才带着林少雪离开,所以,上官仲琪对这事,比常人知道的都多。 也因此,两人便由父子演变成了现在水火不容的仇人。 肖强虽是个粗人,文化也不高,但,行走“江湖”这些年,什么样的角色没接触过,什么样的话又没听过,所以,他不似肖琳那么单纯,他一听就知道上官仲琪话里有话。 而余小青比肖琳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也越听越糊涂,要她看来,她就直接开口质问了。 上官仲琪回视着肖伯父,举起酒杯示意他干了先,接着,才说道“肖伯父,您还真是想多了,少谦他再不懂事,他不也是您给养大的吗?这么多年,他只要说起你,便是眼泪婆娑的!其实,他一向都是极重感情的人……而且……” “够了……”肖琳激动的站了起来,正好撞上了余小青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喷洒在她香槟色的礼服上,甚是显眼,只是,比起这个,她似乎对上官仲琪的话更反感“你没听到强哥说不许再说了吗?”她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想了想,便又坐了下来。 “上官仲琪,虽然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我再重申一次,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小畜生!”显然,肖强对于上官仲琪说的那话,并没有听进心里,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搁在茶几上。 上官仲琪对于这两人的态度,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重复着品酒的动作,半响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伯父不想提他,那么,肖琳,可以提吧?肖小姐,你知道吗?肖琳她是林少谦最爱的女人!真巧,居然和肖小姐,同名同姓,不过,刚刚我也真是昏了头了,都忘记了,她已经死了!”“最爱”两个字,上官仲琪几乎是从牙逢里挤出来的。 说完,便站起身,拉起坐在沙发上同样一脸茫然的余小青“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肖伯父,肖小姐,你们玩得尽性!”说完,拉着余小青便离开了会场。 “以后不管出再大的事情,也不可以不吃饭!”带她出来后,上官仲琪便把余小青带到了一饭店。 看着满桌皆是自己喜欢的菜,余小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份,错过了,就错过了! “这个你多吃点,几年了,怎么也没发现胖点呢?”上官仲琪说着,夹了块牛肉放到余小青的碗里,见她不动筷子,心疼地说道,“以前的余小青,哪怕流着泪都照样会吃饭,几年没一起,什么变了!” “没变。”余小青咬了咬唇,轻叹了口气,便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下来。 “肖琳是林少谦以前的女朋友,不,确切说,是他最爱的女人!而他至所以会对加蔓和我们做那么事情,是因为,他以为,是加静害死肖琳的,因为肖琳被掳走的那晚,她和加静一起,后来,肖琳便死了!”知道余小青在想什么,上官仲琪放下筷子,心中轻叹一下后说道。 “肖琳死了?可是……刚刚……”余小青不解了。 上官仲琪又替余小青夹了些菜,才又接着说道:“你……当初,不也同样死了吗?”说完,大口的拨了口饭。 “我……”余小青皱眉“你是说,肖琳的死其实是假死?” 上官仲琪伸出长臂,点了点她的额头“脑子还不笨!” “唉呀,你快说吗,真是急死人!”余小青性格一向急躁,哪里愿意这样等上官仲琪,眉头一皱,便催促着。 接着,在饭菜都晾了的时候,余小青终于从上官仲琪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上官仲琪,加静,林少谦,他们三个人是从小学便认识的。 而,加静和肖琳是高中同学,因为经常一起玩,然后便认识了林少谦,后来大学时,两人便恋爱了,林少谦对肖琳用情至深,可,肖琳却是典型的那种拜金女,凭着一副清纯的长相,极高超的演技,在爱情这条长跑上,她是左右缝“缘!”,或惜,认错不认人! 上官仲琪和加静劝过他很多次,可惜,他都执迷不悟,在林少谦眼中,肖琳完全就是女神,温柔,体贴,善良……等等,一切好的词语,他都觉得不够表达肖琳的好。 后来肖琳和加静约好了出去吃饭,中途便被人绑走了。 只是,不知道肖琳临“死”前和林少谦说了什么,还是怎么的?从那后,林少谦便把肖琳的死归在他们二人身上! 后来,上官仲琪调查才知道,其实,那次的绑架,完全是席父一手设计的。 而,肖琳的去世也模仿了余小青当初的假死戏码。 听到这,余小青抚上脸颊,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那还是她刚恢复记忆时,去微席集团的那次,她撞上了林少谦,林少谦看到她时,居然就流泪了,当时,她还觉得奇怪,后来事多了,这事,她便给忘记了,此刻,经上官仲琪这么一说,她便想起了。 想着那样的林少谦,再想着,这样的肖琳,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林少谦知道,他深爱的女人真真实实的还活在这个世上,却,和他的养父勾搭在一起,他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爱越深,恨,越切? 只是…… 这所有的一切,和救席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出了她的疑惑,上官仲琪莞尔而笑,抽出筷子在余小青的对上,轻轻敲了下“你把这全吃完了,我就告诉你!”他指了指她碗里剩余的饭菜。 对于这亲密的动作,余小青抿了抿嘴,多少有些不自在,低头,只差没将脸整个埋进了饭碗里。 “叮”不太和诣的手机铃声,夹着震动突然传来。 席少将碗和筷子放下,按了下home键,然后眉宇间便皱成了一个“川”字。 接着,他抬头看了眼余小青,起身,走至窗边。 刚开始,他看起来,整个人还挺平静,只是,音调越来越高涨,直到,手机“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里面还有着稀稀落落的声音传来。 余小青咬着唇,起身,慢慢挪动着身体,自地上捡起手机,上面的界面已变成了黑色。 “怎么了?”她想了想,出声问道,无论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最基本的关心还是需要的。 上官仲琪看着她,面色缓合了不少“青儿……我……”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余小青有些不安,以她对上官仲琪的了解,他只有遇到极特别的事时,才会这样…… “先吃饭吧!”她松开他的手臂,率先走向饭桌,只是,再度将饭送进口里,却食之无味。 深夜后的这个城市有着一丝恬静的味道,空气中浮荡着那么一股子淡淡香气。 余小青双腿相交的坐在房间的飘窗上,等待着上官仲琪回来。 那个电话后,上官仲琪紧接着又接了个电话,这次倒是没摔东西,只是,面色难看得她根本不敢多问一句。 便丢下才吃了一半的饭菜,让司机把她送了回来,说有事,晚点回来说,这一走便是好几个小时。 可能是房间的暖气开得太暖,也可能是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余小青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明明不想睡的,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忘了坐了多久,就在余小青担心自己会不会晕过去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和熟悉的脚步声。 她几乎是以冲的速度奔了出来,可是,张开的嘴在看到满脸疲惫以及面上淤青的上官仲琪时,最终选择了合拢。 “你……没事吗?”她上前,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他,只是,走近,她才看清,他米白色的衬衫上,斑斑点点的全是血渍,空气中的香气也逐渐被血腥味代替,之前的不安再度袭上心间,她咬着唇,另一只手也扶上了上官仲琪的胳膊。 上官仲琪抬头,朝着她微微一笑,可能是扯到了面上的伤处,龇牙了一下,才说道“青儿,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毫无头绪的问题一下子掷了出来,余小青的腿蓦地有些软“我扶你去沙发上坐下吧!”她回避着他的问题,主要是,她能怎么回答?又还能怎么回答,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不是吗? 无论过去的那些事情,她计较或,不计较,原谅,或不原谅,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注定了和上官仲琪就只能是一条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地方。 只是,此刻,她却觉得缘份这东西,真会戏弄人,既然不会有结尾,为何,却要有开始。 想起两人的过往,心,微微颤抖,但……她知道,这,已不再是爱情。 从她的表情里,上官仲琪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摇头,然后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紧了又紧“青儿,我错了,我也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余小青咬着唇,对于上官仲琪这一连串抛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有些讷闷。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的出声问道:“你去哪儿了?见到谁了?”否则,之前分开时,还好好的!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会是他的! 这…… 上官仲琪轻叹了口气,将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抬起手想为她捋顺略显凌乱的长发,只是,才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然后垂下,看着她,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刚刚接到警局的电话,说他从警局逃了……”上官仲琪说到这,轻轻一笑,表情变得极凝重。 余小青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一急,“然后呢?“这才是她认识的席少,她认识的席少从来不是坐地等死的人,他不反抗,他就不会是席少了。 只是,从警局逃走……她咽了咽口水,这男人还真是不要命了。 “他把那几个黑人给征服了,他们帮助他逃了出来,不过,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才逃出来的……”上官仲琪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所以,我直接去了你们住的酒店!” 余小青听到这,心里揪了起来。 上官仲琪却突然松开他,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了下,拿出一张存储卡,递给余小青“这个,是那个录像机里的,我把这个给他看了!” 余小青先是不解,接过上官仲琪手里的卡,低头端详了会儿,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然后觉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仲琪。 这男人,是疯了吗?这样的,怎么能够给席少看,怎么能…… 上前,便揪着他的衣领“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给他看这个?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你这个龌龊的男人……我告诉你,他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跟着你的,他不要我,我也不会跟着你的……你这个小人……你这个混蛋……”余小青开始口无遮揽起来,什么话难听,就挑什么话说。 她实在是气极了,那张卡里的东西,绝对不会比那年的照片影响力小多少。 上官仲琪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抓住她在他身上捶打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松开她。 余小青退后一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痛。 消失已久的恐惧再度袭上心间。 “青儿,你没事吧?”头顶传来上官仲琪的声音,余小青,回头,在他眼里看到了伤痛,皱眉,不解。 “你走开!”她推他,发泄似的。 只是…… 上官仲琪却突然收敛了面上的浅笑,将她扶起,拉入怀中“傻瓜,我说过,无论怎样,我伤害自己,我也不会伤害你!”说完,不待余小青有所反应。 转身,便对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第266章 恐慌 看着从门口窜进来的几个黑衣人,余小青惊恐的抬眸看着上官仲琪,喘着粗气“你要做什么?” 上官仲琪盯着她看了很久,似是才回过神来,冷着脸上前,在余小青面前站定,“青儿,你想要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完好无缺的还给你!”但……他俯身,在她耳畔轻语“但,现在,你得听我的!” 余小青咬着唇,紧张的看着上官仲琪“上官仲琪,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开我……”因为紧张,她连话都说不清了。 不能怪她这么大惊小怪,她多少还是了解上官仲琪的,他从来不是一个会煽情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这样,绝对不正常。 “青儿,他值得你去爱……” 余小青的眼神在上官仲琪身上游移着,然后拼命的摇着头“上官仲琪,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上官仲琪在和她说离别的话一样。 “青儿,爱上你,我不后悔……”上官仲琪不回应她的问话,却将她的身子扳正,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余小青奋力地将其推开,然后说道“上官仲琪,你到底要去做什么,我……我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她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安! 上官仲琪将她拉回,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着,“没事,乖!”他声音依旧柔情。 只是,却在片刻后,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放手,一定!” 接着,便将她一把推给了几步之遥的黑衣人,说了声“一定要安全把她送回去!”,接着便头也不回的与余小青擦肩而过,走向门口。 有那么一种情况,可以让你脑子停止运动,一片空白,余小青此刻就觉得是如此。 她木讷的转身,看着那道决然离开的背影。 然后撒腿便追了上去,从后面抱着上官仲琪“仲琪,你别这样丢下我,我怕!我怕……”她搂着他,不知怎么的,泪如雨下,这一刻,他虽不是她爱的人,但,却是她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 上官仲琪的身子颤抖了下。 “少爷……”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此时却突然出声,叫了声他。 接着,上官仲琪便扳开他腰间的手,转身,他捧着余小青的脸,抬头,看着黑衣人“务必把她送到古毒……”接着,低头看着余小青,将她的小脸托起,在她面上亲了下“乖,照顾好自己!!” 说完,转身,松开余小青的手,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我其实一点都不恨你……”她朝着那抹背影,喊道。 脚步微微缓了下,便又继续快步走着,却,没有任何回音。 余小青站在原地,她眼神空洞的看着他进了电梯,肩上还有着余温。 心,却害怕极了。 她与上官仲琪在一起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是……这样的上官仲琪,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她与上官仲琪在一起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是……这样的上官仲琪,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你告诉我,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她面色惨白的转身,祈求的眼神望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闭眼,然后深吸了口气,对着身后的人微微抬头,示意他们可以将余小青带走了。 “求你……”余小青挣脱开两人的手,再度走到中年男人面前。 “快走吧,少爷决定的事,你就是知道了,也没用的,他不会动摇的,不过……余小青,这辈子,你欠少爷的太多了!”中年男人抬头,盯着余小青,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呼吸明显加促,稍显沧桑的眸子尽是强烈的不悦和不安,几乎是愤怒地瞪着眼前女人,牙和牙之间咬得咯咯直响。 “我能,我能……”余小青修长的手抬起,放置于胸口处,“我保证,我一定能,你相信我!”她几乎只差跪地求他了。 “你——” “他会怪罪我的!!” “带我去,好吗?”余小青咬着唇,再次祈求。 接着便见中年男人拿起放在手边的透明玻璃杯,几乎是发泄似的,将杯子扔在了地上,然后抬起双眼看着她,蹙了蹙眉头,一拍桌子—— “我也豁出去了!”说完,拉着发楞的余小青便往外跑去。 另一边 “上官仲琪,青儿呢?”席少抬眸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视线看向门口,在发现只他一人时,便皱着眉头问道。 上官仲琪耸了耸肩,“我让人把她送回古毒了,她在这里,有些事,解决不了!”上官仲琪说着上前一步,示意席少坐下。 “上官仲琪,我不想和你结怨,所以,你不要逼我!”席少的脾气一向不太好,如不是顾忌着余小青,他才不会和上官仲琪费话这么多。 对于他的叫吼,上官仲琪倒是也不恼,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香烟抽了根出来,“咔嚓”打火机将其点燃,接着,便左腿扣在右腿上,相互交错的坐了下来,猛吸了几口,“你目前的状况,我看还是少费点力气吧!”说着,抬眸瞥了眼席少,那张因强忍痛苦而有些变形的脸。 “别告诉我,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说完,席少便整个人半爬在沙发的靠背上,单手支撑着上半身。 这是这两天第三次毒瘾发作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反应也较之前更加强烈了些。 上官仲琪倒是斜倚在沙发上,如同看戏似的盯着席少,一派悠闲。 “看你笑话?这话该我说,不是吗?”上官仲琪瞪着她,俊逸的脸早已经被烟雾弥漫。“毕竟,她最后选择的还是你!无论,我做再多!” 席少因着疼痛,早已失去了反驳他的气力,怒瞪着他:“你是男人的话,就别再伤害她了!她,死一次,就足够了!”说完,这句话,席少似是用去了全部的气力,意识开始一点点的涣散。 上官仲琪的心像是被狠狠撕去一半,坚持的冷静此刻开始不复存在。 将香烟放入口中,他对着门外,拍了拍手,接着,便有一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您好!”女人及腰的长发将脸颊盖了个严实,但,却遮盖不住那火辣的身材。 席少虽是极尽克制,可是…… 眼睛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落在那女人身上,无法移开。 接着,他便反应过来,回过头,瞪着上官仲琪“你……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卑鄙?呵呵,席少,论起卑鄙,我不该,向你学习,才是吗?”爱情这场没有销烟的战场上,他不想再输了。 说完,起身,他对着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女人微微抬头,示意她上前,两人便一左一右的将席少扶进了里面的房间里。 而,待两人进入房间后,门“咔嚓”一声,自里面反锁了起来。 飞驰中的汽车,停在了熟悉的酒店门口。 车还没彻底停稳,余小青就奔出了车外,身后,还跟着中年男人。 “你既然知道他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会没命,为什么你不阻止他?”余小青边说,边拼命的按着电梯外的金属按键,心急如焚。 “不是你说,席少不在了,你也不会独活吗?否则,你认为他凭什么会这么做?他就是为了你!”中年男人的面色同样极难看,回瞪着余小青。 “那……当初,他又为何要沾染上这种东西……难道……”难道又是为了她? 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神,余下的话,余小青自动选择了省略。 闭眼,在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她冲了进去,接着,又是拼命的重复按着开关键。 而此时,上官仲琪却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剧烈震动声,勾唇一笑,将燃烧中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起身,自口袋里拿出一把微型小刀,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鲜红色的血液瞬间顺着手臂,沿着手腕处滴滑落在米色的大理石上,溅起一朵刺眼的红花。 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余小青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手臂流着血的上官仲琪时。 她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抱着上官仲琪的胳膊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这个笨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呀,你不要命了呀!!”她哭闹着,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曳着他的手臂。 上官仲琪先是低头,然后扶着沙发,他站起身,神色有些异样的拉着余小青,眼睛却看着中年男人“我不是说过,让你把她送回古毒的吗?什么时候,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他声色俱厉的责问着中年男人。 余小青捶打着上官仲琪:“你以为你要是为救他死了,我心里就会好过?” “你马上把她带出去!”上官仲琪抓住余小青的双手,将她推给中年男人。 “为……”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一道特别的叫声自房间内传来,硬生生的将余小青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倏地抬头,望着上官仲琪,抬手,指了指房间“……里面……” “把她带出去!”上官仲琪再次对着中年男人咆哮道。 中年男人轻咳了声,上前“余小姐,我们……去外面等吧!”边说,边伸出手,拉着余小青。 里面的叫声越来越响亮,余小青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怎么会不懂这叫声是怎么回事,脸色蓦地暗了下来。 是席少,哪怕只是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她也能一下子听得出来。 气急败坏地冲到门边,她扭动着把手,发现门居然反锁了后,她眉头皱了起来。 “席……”她刚准备大叫。 上官仲琪却捂着她的嘴“你想他死吗?现在叫他!” 余小青一怔,随即挥开了上官仲琪的手,再次抬头看了看眼前紧闭的门,接着,便捂着双耳咬着唇,冲到了门外。 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余小青觉得头痛欲裂,任她想过千百种过来后会面对的场面,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他也是毒瘾发作……所以才……”上官仲琪跟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流泪的余小青时,眼里有着一丝不忍,不过,转瞬即失。 “不用你替他解释!”余小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毒瘾发作?难道就可以做这样的事? 呵…… 心痛不已。 不过…… 她抬头,看着上官仲琪手捂住的伤口,“你胳膊……” “我还没来得及……” 余小青松了口气:也算是好的,至少……他,没事! “青儿……”上官仲琪有些担心的出声。 “你还有事吗?”屋内的叫唤声,哪怕是隔着几堵墙,依旧能让人清晰的听得见,每一声的入耳都让余小青的心揪痛一次,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呆下去,等他毒性散发掉,自己,估计早给活活给憋死了。 “什么?”对于余小青的突如其来的问题,上官仲琪表现得有些不疑惑。 “没事,陪我出去走走吧!心里闷得慌!”余小青说完,也不管上官仲琪会不会跟来,便,率先走向电梯处。 虽说,心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只是毒性发作,只是…… 他多想洒脱的说声: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心还是难以避免的纠着痛。 余小青忘记了自己走了有多久,有多远,一直到身边少了汽车过路人的喧嚣声,一直到脚都痛得抬不起来,她才止了脚步。 身后,沙沙的脚步声,随着她步伐的停止也停止了。 转身,她看着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说话的上官仲琪,良久,她快速地跑向他,在上官仲琪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她扑倒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上官仲琪胸前的衣服片刻便被湿了大片,风吹过时,凉丝丝的。 低头,捧起余小青的脸,路边昏暗的光照在她脸上晶莹的泪水上,闪闪的,却刺得上官仲琪一阵心痛。 “先回古毒,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你身边!” “不……上官仲琪,你不能那么做,我听说了,如果你用你的血救他,你很有可能会没命的……不可以……绪儿……”余小青想说上官绪和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妈妈,不可以再没有他。 只是,眼神越过上官仲琪的肩膀,她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身影后,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席少……”她哽咽了很久,才将这两个字吐出。 上官仲琪扶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 余小青咬着有些颤抖的唇,回头仰望着看了眼上官仲琪,两人的眼里,同样透着疑惑,席少怎么会跟在后面,他不是…… 随后便慢慢地看向那个站在路中,表情呆滞的席少,以及站在他身后不过数米的长发女人。 只是……当那女人抬起头时,余小青却眼露恐慌,接着撒腿就跑。 “青儿,你怎么了?”上官仲琪有些不明白余小青的反应,朝着身后又看了眼,却依旧没发现什么。 “唔。。。。。。” 刻意压低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冬夜里突兀的响起,上官仲琪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抬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第267章 越狱 几米远处一个不算隐蔽的角落,余小青靠着墙壁,双手抱膝,哭得极伤心。。。。。。 心,猛然一阵刺痛,之前所有的喜悦在瞬间消失殆尽,他以为,只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她,他便一定会快乐,可,此刻,他在想,是不是,自己错了?原来,看到她的眼泪,他更心痛。 “青儿?”他上前几步,低呼。 哭声顿时停止,余小青抿了抿红唇,抬眸看着站在巷子出口的上官仲琪:“上官仲琪……”简单的四个字,却饱含着无限的委屈。 “你……怎么了?”上官仲琪一边不急不缓的向余小青走来,一边疑惑的轻轻问道。 “没……没什么……”余小青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微微垂下眼睑掩饰眼底的落寞,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不敢告诉上官仲琪,刚刚那个长发女人是上官惜云,虽然,她极不想朝着那方面去想,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之前,在那间房子里,发出那样的声音的,就是……上官惜云! 呵呵……这世间还有比这更戏剧化的事吗? “那你……刚刚……” “我……我没什么,仲琪,晚上,我能去你那儿吗?!”她还没办法去面对那样之后的他,但,怕上官仲琪起疑,所以,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一些,心里,却乱成一团,她该怎么办?上官仲琪的妹妹,居然成了她与席少之间的第三者。 她宁愿是个陌生的女人,她宁愿和他躺在一起的,是那种女人,但……却为何是上官惜云。 这个,曾经,将她与上官仲琪的感情推到尽头的女人。 想到这,心里,有些害怕起来了 “当然可以了,求之不得……!”上官仲琪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眼欠的余光却快速的瞟了眼右侧角落里的墙壁上慢慢消失的两道身影。 青儿,原谅我的自私!如果,能重新拥有你,放弃全世界,背叛全世界,那又如何? “你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吗?”余小青试探性的问道,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你是说和席少一起的?”上官仲琪不明白余小青为何这样问,眼里有着疑惑,那是中年男人给他找过来的,应该是陌生的女人才是。“不认识!”他如实说着。 “哦……”余小青嘴唇微微上扬,虽是匆匆一瞥,虽几年不见,但,上官惜云的长相,她却还是记忆犹新的,绝对不会认错。 虽然,她实在没法解释,为何,上官惜云会出现在法国,而且,会这么巧合的,遇上了席少,又和席少做那样的事情! “下次,不可以这样一个人乱跑,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点什么人,可真是麻烦了!”上官仲琪将她额前的刘海拨到一边,责怪道。 “坏人?你难道忘记了,我也会功夫的。。。。。。”余小青扯扯唇角,做作轻松的说道。 这是,她与席少的蜜月,该是甜蜜的,不是吗? “走吧,回去吧,外面冷。”上官仲琪便说,便脱掉身上的外套,替余小青披上,然后,率先向停车的地方。 余小青刚迈开步,然而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余小青!”熟悉的慵懒磁性的声音像股暖流,在寒冷的夜里显得特别温暖。 余小青却下意识准备小跑起来,只是,这边力道太大,她根本迈不开步子:“你……你放开我!”甩开席少伸过来的手,余小青拂了拂他抓过的地方,眼里有些酸涩。 余小青的反应与举动让席少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余小青一眼“跟我回去!” 上官仲琪听到声音,回头,目光扫过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退后两步:“青儿,要不你就跟席少回去吧。。。。。。” 余小青微眯着双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上官仲琪,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若有似无的挑了下眉尾“等等我,仲琪!” 小跑着上前几步,余小青便抱着上官仲琪的手臂,微微仰着脸对他,甜甜的一笑。 如果,余小青知道,自己此刻,这孩子气的举动会让他和席少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想,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我早就说了,当初他和我哥那么好,可是……却跟你……现在……又……”在余小青与上官仲琪的背影消失后,角落里,一女人,步伐略有些蹒跚的走了出来,轻轻勾动唇角懒懒的吐字。 席少收回视线,转眸看着上官惜云,“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上官惜云闻言,美丽的脸上立刻一黯,微撅着红唇望着他,纵使万般不悦,也只能咬了咬红唇,无奈的低头沉默。 而席少却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什么也没说,然后优雅从容的走向马路的另一边。 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心,此刻碎成了一点点。 之前,看上官仲琪送来的那些视频,里面二人的欢声笑语,以及,那背着他身后,所做的点点滴滴,他全部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相信余小青,因为他不想重蹈覆辙,他不想,在她的事情上,有一丝的怀疑。 可……此刻,他却觉得是否,有些东西,真的是自己看不清,看不透的。 心,生疼生疼,疼痛缓缓蔓延,让他禁不住的蹲下身,“嘀嗒”鞋面上多了一滴水珠,接着,好几滴“青儿,千万别负我!” “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余小青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浴袍,上前,拉开门。 见到来人,她条件反射的想关门。 “我要睡觉了了!”她直截了当的下着逐客令,心里,却祈祷着,他别就这样放弃,千万别这样放弃。 她保证,只要他像以前那样,霸道的或者无赖的和她解释哪怕一句,她也会选择什么都不在乎的跟他离开。 “青儿,其实……” “青儿,谁呀?”上官仲琪听到动静,从浴室里走出,上半身全luo,只腰间系了个与余小青同样白色的浴巾。 上前,拉开余小青抵死的门,见是席少,不由好奇的挑眉问道“席少,这么晚了,有事吗?” 同一个房间,情侣似的装扮,同样的情景让席少想起了,那年,在t市,上官仲琪也是这样问他。 顿时,心绪极复杂,他上下打量着二人后,“没……什么,就是,青儿,你换洗的衣服,在我那边,需要我帮你送过来吗?”违心的话,极顺口的出自席少口中,他承认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了,他也承认自己小心眼的赌气了。 余小青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微微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席少“你,说什么?” 其实,席少刚刚说出后,就已经后悔了,他只想抽自己几耳光,怎么可以这样赌气,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然后便低头,轻笑,抬头,他想说:“只是开玩笑的!”但,他话还没说出口,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合上。 “他,好像有话说!”上官仲琪指着门外,说道。 余小青将头靠在门上,闭着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离开门口,走向房间“不想说了,累了,想睡觉了!”她淡定自若的说着借口,然后合上门,这才泪如雨下。 问外传来上官仲琪的声音“那你早点睡!” 余小青在床边坐下,心不在焉的梳着头发,脑子里不停回放着这短短一个小时内所发生的一起,终于起身往门外奔去,只是……拉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她扶在门边的手,紧了又紧,一直到犯白,她才咬了咬嘴唇,将门用力的甩上。 不过一句解释,一句解释就可以的事,他为什么都不愿意说! 上官仲琪斜倚在门框上,将余小青这一连串的举动尽收入眼底,然后微微失神,想起那年的自己是不是就是此刻的余小青,他作为旁观者,他自然看得出,席少与那个女人之间绝对是没有任何牵扯的,而,席少对余小青,也绝对没有变心的,可……余小青却看不出来,否则,怎么会那么痛苦。 这,不就是当年的自己吗? 因为在乎,所以在意,而……正因为太在意,所以,更在乎! 以至于太多的真相,反而看不清! “怎么了?”他轻咳了声,然后出声。 余小青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上官仲琪,轻轻摇头,无精打采的懒懒说道:“没有,你也还没睡。。。。。。”她微微停顿:“上官仲琪,我是不是太不大度了?” “你是指对我,还是指对他?!”上官仲琪眉眼温和的看着余小青,语气略显强硬,但关怀的意味十足。 “算了,不说了,晚安!”余小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轻轻道。 爱情这回事,应该没有大度或小气吧,在乎了,就是在乎了!在意了,就是在意了! “晚安!”上官仲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步履优雅的走进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上,余小青闷闷不乐的拽掉脖子上的围巾,然后整个人往后一倒,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眼怔怔的看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现出席少刚刚的言行,心乱如麻! 这些突发状况,是她难以预料的,比如寒的伤,席少突然被抓,上官惜云的突然出现,他们……还有,席少刚刚的那些话…… 所有的所有…… 都让她始料未及,所以,此刻,尽不知道如何是好! 外面的天已有些微亮,她整个头昏昏的,却睡意全无。 听到外面有声响,她犹豫了下,慢慢坐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发丝。 下床,就往门口走去,有些无精打采的拉开房门。 抬头,映入眼睑的便是上官仲琪端着红酒,半靠在沙发上,头后仰,似是在想着什么。 “你……都不睡觉?”总觉得该说些什么,于是,她抿了抿嘴,出声道。 上官仲琪保持原有的动作怔了片刻,这才坐起身,端起手中的酒杯,对着余小青示意“要喝点吗?” 余小青对酒,虽多少能喝点,但,倒从不喜酒,觉得喝在口中,苦涩辛辣。 但……今个儿看着上官仲琪手里的酒杯时,却鬼使神差的挪动着步伐,走了过去,在上官仲琪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自顾自的倒了一大半杯的红酒,然后毫不犹豫的仰头,饮了个干净,依旧的苦涩辛辣。 接着,又是一杯…… 两杯…… 三杯…… 终于,在她举起第四杯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将她的酒杯从手里,轻轻一扯,“这酒很贵,经不起你这样的喝法!”磁性的声音夹着怒意,自头顶传来。 余小青皱眉,伸过手,便欲抢上官仲琪手里的杯子“上官仲琪,你给我,我自己买单,总行了吧!”此刻,她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说道。 她不是小气,也不是不大度,她只是在意席少,无论是因为任何原因,她都在意,在意到只是想着,便感到窒息。 这是他们的蜜月呀,他却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叫她如何大度,如何大度? 上官仲深深凝视了她片刻,俯身,拉着她的手臂,用力向上一拉,然后便走向房间。 “如果不想我帮你洗澡清醒一下,你最好乖乖的上床睡觉!”说着,见她拖着步子不愿意走,俯身将他揽腰抱起。 “你这个混蛋!唔……唔……”余小青挥着双手开始在上官仲琪身上来回捶打着。 上官仲琪倒是对她的捶打,丝毫不避,只是微微垂眸看着眼前这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 极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的,会对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低哑魅惑的嗓音蕴含着一丝戏谑不紧不慢的响起——一句话,成功的让余小青停止的所有的动作。 “原来,你……这么怕我?!”上官仲琪将余小青放下后,淡淡勾着唇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语气温和的调侃道。 余小青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不说话。 一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她才将眼睛睁开。 上官仲琪的热情,她无法回应,甚至,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说好的,彻底断掉,却……又这样惹上他。 可能是酒的后劲上来了,也可能是真的太累了,终于,余小青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时,是被外面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下床,开门,她迷迷糊糊的揉着惺忪的睡眼,然后半靠在门边,这才抬头,看向客厅。 “看来,睡得不错?”一道男声,夹带着讥讽的语调,看着面前还有些迷糊的女人,席少紧了紧双手,该死,想他彻夜未免,她居然睡到此刻,心,莫地怒火中烧。 不同于昨夜的狼狈,一身灰色的休闲运动衫,将他衬了阳光了不少,只是面色不是很好看,余小青皱了皱眉。 “那事,解决了?”条件反射地余小青想起了昨天上官仲琪说越狱。 “解决了!”席少轻描淡写的回答着,然后将头转向上官仲琪“多亏了,上官少爷,否则,我指不定还要再进去呢?”不阴不阳的语调,让余小青一阵反感“我……先进去洗一下,换件衣服……” 她说着,便作势关门。 第268章 语无伦次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就在她的门要合上的瞬间,席少的声音再度传来,他承认这个决定是他临时的决定,看到这个女人对她的不毫不在乎,天知道,他此刻都快气疯了。 “你说什么……”余小青拉开门,闪了出来,其实,她是想问“那她呢?”但,到了嘴边的话,却硬是给她咽了回去。 “那……” “上官少爷,玩好了,麻烦你把她送回来一下!”又是硬生生的打断余小青的话,然后又是在她还没来不及反应的同时,他拍了拍上官仲琪的肩,然后离开。 余小青看着重重合上的大门,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 她呆在原地,一直看着,不知道是白色的门反射的太过刺眼?还是…… 她咬着唇,眼泪唰唰地便流了下来。 她刚刚其实,是想说,那她呢? “你……要不要追过去解释一下?”上官仲琪依旧坐在原处,抬头看着面前有些微微颤抖的背影,出声问道。 余小青却拼命的摇头,好你个席少,听都不听解释,你就敢把她一个人撂在了这里。 明明是他和上官惜云在乱来,为什么现在,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哼,既然他要和她赌气,那么,她就听他的话留下。 她还就不信了,这才刚结婚,就不拿她当回事了? 抬头,她看着上官仲琪“我要吃东西!” “什么……” “我要吃东西,上官仲琪!” “哦!那,我叫到房间来,你吃!”余小青反应很显然,出乎了上官仲琪的预料。 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楼下餐厅的电话,他简单的点了几个菜,然后挂了电话,起身,便走向余小青的房间。 “要不,你就别要他了,跟我得了!”他倾身,双手撑在大床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在穿外套的余小青。 “跟你?你俩半斤八两,好不到哪儿去?” 一句话呛了上官仲琪一阵无语,抬头,摸着头,他傻笑“那,接下来几天,我陪你!” “你……陪我?上官仲琪,你们公司要倒闭了还是你这老总不想做了,没事,还有闲情陪我!” “我乐意!”上官仲琪绕过大床,走到余小青身边,唇角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余小青避开他深邃的目光,呐呐着重复:“仲琪,我们,真的……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就当我一厢情愿的好了!”上官仲琪轻轻挑眉,微眯着眸子淡淡的睨着她:“哪怕只是看着你,什么都不做,我……也很幸福!” “我。。。。。。”余小青顿时语塞,她还能怎么说,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心里顿时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可逃避,似乎也解决不了问题。 “嗯?”上官仲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懒懒的发出一个鼻音,状似很有耐心的等她说话,实则内心深处,早已知道了答案。 爱这东西,一去不复返! 从她此刻那落漠的眼神里,他便已经知道,他和余小青的爱情,或许已成了回忆,虽是极不愿意承认,虽是,真想不管不顾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但…… 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她为他频频落泪的模样,上官仲琪的心脏狠狠抽搐了好几下,于是便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投降,我弃权,我退出,这样,你是不是会觉得好受些?” 余小青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你说什么呢?” 上官仲琪转身,轻叹了口气,昨夜,他还想着能不择手段,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可是…… 这不过几个小时,一向不爱哭的她,却哭了好几次。 摇头,续而勾唇溢出一声轻笑,含着淡淡宠溺戏谑道:“见不得你掉眼泪,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到处转一圈,然后把你送回他身边,免得天天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看着心烦!”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余小青听起来却格外不是滋味。 “我……是不是变得很没用!”这么爱哭! 上官仲琪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三秒,然后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唇角,抬手轻轻揉着她头顶的发丝,“你为他哭,当然没用,如果为我哭,那就不是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余小青抬手将上官仲琪揉着她发丝的大手推开,转身拿起外套,便就要走,上官仲琪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用力拉入怀里“青儿,做不成夫妻,我们做朋友,别把我拒之千里,好吗?” “仲琪,你这样何苦呢。。。。。。”余小青低吟一声,本来挣扎的身子,停止了下来,便任由他抱着。 直到,身后却蓦然响起一声怒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乍然响起的怒吼,让余小青和上官仲琪不约而同的抬眸循声望去,只见去而复返的席少正僵立在她自己的房门口,面色难看之极,一脸震惊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他们。 接收到席少锐利似剑的眼神,余小青的一阵慌乱,慌忙地将上官仲琪推开,局促的紧抿着红唇往后退开两步,与上官仲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上官仲琪手里一空,转眸便看到了余小青不知所措的模样,微微的拧了下眉,语调不紧不慢的解释:“你认为我们在做什么?” 说话间,他已走到余小青的面前,抬手亲昵的将她散落在耳际的发丝夹在耳后去,旁若无人的做着亲昵的动作。 安静的房间,能清晰地听到“咯咯”作响的捏骨响声。 “席少……”余小青避开上官仲琪,上前,抬手准备拉席少。 只是,手刚触碰到席少,便被席少条件反射的避开“打扰你们了,我只是回来取样东西,马上就走!” 余小青对于席少的言语间所透着的冷淡,一阵不安,转头,便见席少绕过她,径直走到上官仲琪面前,不由分说的拉过他的胳膊,拂去衣袖,低头,便是用力的一咬。 余小青一惊,掩着嘴,楞是站在那里没了反应,老天…… 这…… 这可如何是好? 而待她冲上去,推开还在吸吮着上官仲琪血液的席少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你……你怎么样?”余小青抱着上官仲琪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一排整齐的齿印上还有着未凝固的血渍。 上官仲琪低头,楞了片刻,反应地这来,摇头,“应该不会有事……”之前那人也说过了,如果不出现溶血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事。 “什么叫可能呀?这……”余小青想说,这可是会有死人的可能的? 不过,见上官仲琪除了胳膊上的牙印外,别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后,便松了口气。 这时候,她才想着转身,和刚刚被自己用力推开的席少解释什么。 只是…… 人呢? “他……刚走了!”上官仲琪自身侧抽了张纸巾,然后边擦拭着手臂边说道。 “啊……哦!”这下,误会算是真大了。 席少一定以为她刚刚是心疼上官仲琪,所以,推开他的,一定! 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我和他解释一下……” 余小青摇头“用不着!”有些事情,旁观者只会越插手越乱套,比如爱情,比如她和席少,她相信这么多的路走过来,两人不会就经不住这点事情的,不会的! 上官仲琪看了看一脸愁容的余小青,再抬眸看了看门后慢慢消失的影子,低头,保持沉默。 席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失望过,他本来,是想回来带她一起回去,他本来是想来和她说,他想她,他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下,可是…… 他怎么想,也没想过会看到他们深情的相拥在一起。 心,如同刀割,如果之前上官仲琪给他看的那些,他可以理解为是上官仲琪蓄意而为的,那么刚刚的……刚刚她在怀里的,难道也是蓄意的吗? 而且,看着他咬他的胳膊,是心疼吗?尽那样的不顾一切的推开他。 心痛不已! 酒店门口,上官惜云焦虑不安的来回渡着步。 见席少出来,她赶紧的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见席少的神色有些异样,上官惜云开口问道。 席少吸了吸气,看向上官惜云的面色有些不悦“你是和你哥串通好的,是吧?”否则,何以,余小青会正好过来撞见。 上官惜云抬眸冷冷看着席少,语气尖锐的道:“不是,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我才偷偷的跟我哥到了这里,我听说……我听说你中了这个毒,然后……然后……但,我是心甘情愿的,这几年……!!”上官惜云有些语无伦次。 “不用和我说这些,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余小青是谁都不可以取代的!”他并没有对上官惜云的话而有所触动,双手插兜,冰冷的拒绝道。 “可是,她背着你和我哥……”上官惜云脱口而出,话里透着明显的妒忌与敌意。 “闭嘴!”席少怒吼道。 说完之后,不待上官惜云再次开口说话,便上了一直停在路边等候的车,车门‘砰’一声关上。 上官惜云微微怔忪的看着已经呼啸而去的车,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对着人来人往的马路“啊!”的大叫起来。 她等了这么多年,她拒绝了无数个男人,只为了,今生或许还会有的一丝机会,可是…… 可是……哪怕是那种情况下,他宁可痛不欲生的挣扎,他也没要她!想到这,她露出一抹苦笑。 “余小青,出来吃饭!” 门外,这是上官仲琪第n次叫她了,余小青将被子捂在头上,本来之前还饥饿的肚子此刻,楞是没了半点食欲“我不想吃,不要叫了,我想睡觉!” “不吃怎么可以?快,听话,起来吃点再说!” “上官仲琪,我说了我……” “哟,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呀,居然让我哥这么好言好语的!”一道略显嘶哑的嗓音,在余小青话说到一半时,乍然响起,她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再久没听,她依旧可以听得出,这是上官惜云的声音,只不过,声音有些嘶哑罢了,看来,昨晚定也是没睡好了! “惜云?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仲琪惊讶的声音跟着响起。 “哥,爸说,让你来叫你回去,公司的事太多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了”上官惜云抬眼,视线扫过餐桌上那纹丝未动的早餐,心里充满了嫉妒,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好在哪儿?居然让自己的哥哥和席少这两个男人如此费尽心思。 “是吗?那,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上官仲琪依旧忤在余小青房门口,不动声色的说道。 “哥,她是别人的老婆,她是有老公的人,你好好的,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干嘛非要缠着一个有夫之妇!”可能是心里有着怨恨,上官惜云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上官仲琪瞟了眼上官惜云,抿了抿嘴“什么时候,我的事轮着你来管了!” “哥!”上官惜云有些恼羞成怒,撅着红唇转身便拼命敲打着房门“余小青,你给我出来,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明明都是有老公的人了,还呆在我哥这里,你到底知不知羞耻两个字为何物呀!” “啪”的一声,在余小青还来不及生气时,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了进来。 她几乎连鞋子都没穿的,便跑到了门口,开锁,拉门,便发现上官惜云捂着左脸,眼里闪着泪光。 转身,便推了推上官仲琪“你真是的,好好的,干吗动手打人呀!”说完,便转身,准备安慰上官惜云一番。 只是,她人还没站稳,随着一个影子滑过,她的右颊便挨了一计重重的耳光。 她觉得上官惜云应该是用尽了全力来打这耳光吧,否则,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刻的失聪,半晌才恢复。 “上官惜云,你给我滚!”上官仲琪说完,上前拉过余小青,俯身拉开她的手“让我看看,痛吗?” “哥,我才是你的妹妹,她不过是个背判了你的女人,你是疯了吗?”上官惜云对于上官仲琪的举动,十分的不解。 见上官仲琪没反应,她便上前推开他,拉过余小青,抓着她的头发,便用力的撕扯了起来,“我让你勾引我哥,我让你有了老公,还出来勾引男人,余小青,你这个贱人,你害的我哥还不够惨吗?你都已经嫁人了,你就不能安分点,席少那么好,你还这样对他,你个坏女人,我今天非把你这个假面具撕开看看…………” 她边打边骂着,其实以余小青的身手,她完全可以不遗余力的将她推开,但,她只是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的任她撕打着,她能感觉到头发被扯掉了不少,她更能感觉到头发根本传来的疼痛,但,她依旧无动于衷,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该给一个人好好的打骂一下了。 第269章 ? ?一朝被蛇咬 直到…… 直到,上官惜云说:“你这样,只管生不管养的女人,到底哪里值得男人去爱的……” 余小青的身子明显的一颤,她一咬唇,拉过上官惜云的手臂,一个翻身回旋,上官惜云便整个人躺在了地上“上官惜云,你给你记住,我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她吸了吸气。 或许上官惜云骂的是对的,她只管生,不管养,对于那个孩子,她甚至到现在了,连面都没有见过。 十月怀胎,为人母,她怎么可能会不想她,但…… 闭眼,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觉得累! 上官仲琪追出来,见到余小青,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惜云的话,你别放心上,她这人,就这样,有口无心的!”上官仲琪在她耳边安慰着。 余小青吸了吸鼻子,闻言,头垂地更下了。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不想让上官仲琪看到她的脆弱与难过。 “其实,她骂的一点都没错,真的,她骂的对!!”过了好一会儿,余小青才抬起头,看着上官仲琪浅浅一笑。 那略显疲惫的笑容干净、剔透地宛如水晶般毫无杂质。 这样的眼神,上官仲琪多久没见过了。 还有些泪水的眸子里也溢满真诚,似乎上官惜云刚才说的,真的都是对的一般 对于余小青这样的反应,上官仲琪有些疑惑。 面上闪过一抹极易分辨的错愕。 而余小青,则是仰头靠向墙壁,说道:“给……给看讲讲,那个孩子的事吧!” 此话一出,余小青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再次如雨般的落下。 上官仲琪一看,心下急了,立马上前:“看看你,别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几个孩子的妈妈了,怎么却变这么爱苦了……”边说,边伸出手替她抹掉眼角下的泪水。 “哼,还真是不要脸!”这时,上官惜云从里面走了出来,冷不丁的又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余小青本想,如是她知道息事宁人,自己也就听听算了,但…… 她推开上官仲琪伸过来的胳膊,上前,绕到上官惜云身上,然后似笑非笑,有意无意的轻声说道:“上官惜云,我怎么不要脸了?是,我不要那孩子,我承认是我做的不对,但,你哥不要我,我能如何?还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哥为什么不要我!上官惜云,你……才是真正欠我的人!”这句话说到最后,余小青已是咬牙切齿,她本想着,她怎么也是上官仲琪的妹妹,往事已经过去了,她便不想再追究了,但,既然她不肯放过她,那,她也只好把所有的事都挑明了。 上官惜云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上官仲琪面前,余小青会突然将旧事重提。 她扶着墙壁,禁不住的后退两步,然后狼伧倒地,视线看着地面,不停的咽着口水。 上官仲琪皱着眉头,上前,然后蹲下身,将上官惜云的下额抬起“青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官惜云摇头,抬起双手,扶在上官仲琪的双腿上“哥,哥,你不听她瞎说,我……我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她诬陷我!”上官惜云已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而余小青则是站在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女人,她的原则就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可…… 她也跟着蹲下身,然后垂眸,半晌后,抬头故作惊讶的看着上官惜云“当年,明明是你让我带着你找席少的,可……到了最后,你在你哥面前,是怎么说的?嗯?你说呀,你告诉你哥呀,你是怎么说的?今天,当着我的面,你再说一遍!”她怒吼着,当年的情景开始历历在目。 事情已成了回忆,她是真的不想提起,毕竟,于情于理,她是上官绪和那个孩子的姑姑,她不愿意弄得太僵,可……她不该那样骂她的! 上官仲琪看着上官惜云颤抖的嘴唇和下意识握紧的手,他眉宇间拧在了一切,上官惜云从小到大,只要一紧张,就这表现。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咆哮着。 上官惜云畏惧的再次倒地,捂着双耳,一直摇着头,“不……哥,她是骗人的,她是骗人的,我是你妹妹,你要相信我!” “你是我妹妹,是吗?我相信你,好,那你当着青儿的面,把那天说的话再说一遍!”上官仲琪在她说完后,语气温和的说道,但,那犀利的眼神却让上官惜云根本不敢直视。 “哥,我没有,我没有做过亏心事!”上官惜云吼了出来。 这下,余小青就不乐意了,她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接着,便抛了一句话出来“你没做过亏心事?那,你告诉我,你为何昨天和席少一起?为什么你要和他躺在一个床上,你说呀!”她本来想着只要她承认了错误,她就息事宁人的,毕竟,有些事情说多了没意思。 上官仲琪倏地的抬头,看着余小青,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时,“唰”的一下,他将倒在地上的上官惜云一把提了起来“昨天,那个女人,是你?”腾腾的怒火勃然而出。 上官惜云咬着牙,转身,狠狠地剐了一眼余小青,“对,就是我……和席少睡在一张床上的女人就是我……余小青,怎么,你是羡慕还是伤心呀?”上官惜云说完便挣开上官仲琪的禁锢,扯了扯衣服。 只是,身子还没有站直,面上,再次又挨了一耳光。 “你怎么能这样作贱你自己!”上官仲琪的眼睛里一片猩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上官惜去。 上官惜云捂着脸,眼泪哗哗的落下,长这么大,父母亲人从来没有谁这样打过他,上官仲琪对她也一向是宠爱有加,可是……今天,这么短的时间里,上官仲琪却打了她两次。 回头,她睥睨着一旁面色平静的余小青,冷冷的说道:“余小青,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便捂着脸冲向电梯口。 余小青却蹙起眉峰,抬手抚着额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上官仲琪,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便绕过她,走进房间。 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席少神色严肃坐在电脑桌前,凝视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怔怔发呆。 “少,你要的东西都传你邮箱了!”屏幕右下角,一条信息,蓦地弹出,收敛了席少的视线。 席少微微一怔,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忽然,他剑眉渐渐紧蹙起来,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薄薄的唇角缓缓勾起,接着,起身,俯身,一挥手,桌上的东西,便摔了一地,发出“砰砰”的声音。 门,从外面被推开。 几个身影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少儿……”席父皱着眉头出声。 席少与余小青两人出门,回来时,却只有席少一个,他们本就觉得奇怪,可是问他什么也不见他回应。 几个人不免担心了起来。 “少儿,你……是不是和青儿吵架了?”古爸开口,然后与席父对视了一眼,两人便双双走进了房间。 席少双手抱着后脑勺,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闭着眼,面色看起来极差。 席父皱眉,上前几步,在他对面坐下,古爸,却将视线移到地面上,那个还依旧亮着的显示屏上。 上前,蹲身,他抿了抿嘴,才将它捡起。 然后皱着眉,转身,将它放到茶几上。 “这……这……少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这……”古爸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席父先是不解,当视线同样落到屏幕上相拥的男女身上时,他倏地站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儿怎么会和那姓上官的小子一起?” “老伙计,你看你这暴脾气,指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坐下来,坐下来,我们听少儿说说!”古爸上前,双手搭在席父双肩之上,示意他先少安毋躁,虽说,心里也十分疑惑。 “爸,干爸,我……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她突然间就……”席少说到这,声音有些嘶哑起来。 “少儿,不是我说自己干闺女好,青儿这孩子,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想呀,她要诚心与上官仲琪好,她何必要和你结婚呢?而且,没与你相认的那几年,她带着古儿,如果她真对上官的有想法,她大可以不必等你……” “是呀……少儿,把事情弄清楚再说话,你和青儿这么坎坷的走了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席父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席少看着面前的两位长辈,之前那种痛又朝他袭来,他抬眸盯着屏幕上的那对男女。 他何尝不想把事情弄清楚,他何尝不想相信她,他又何尝不想她解释。 可是…… 离开了她,他心痛难忍! 可,离开了他,她却能与别的男人,笑得如此灿烂! 他捂住胸口,嘴唇刚动,门,突然给用力的推开。 银面人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少,出大事了!” “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出声道。 银面人没想到席父与古爸同时都在,吸了吸气,这才缓缓道来。 “您的几个堂兄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玉叶,现在,在总部鼓捣着几位老董事,怕是,有让佻易位的想法!”他说完,便将视线放置于席少身上,心里隐隐有股子不安。 席少眉头深皱,只是…… 有一点,他想不通了,玉听…… 他转头疑惑地看着父亲“玉叶,不是在你那里吗?”他明明听余小青之前说过的。 席父先是一楞,明白后,站起身,蓦地身子一颤,接着咬牙切齿的低吼“该死,肯定是当初给那女人掉包了!” “女人,掉包?”席少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真是服了父亲了,别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蝇,这父亲在余母身上的亏难道吃的还不多? 怎么会如此多情? “你,该不会又把它送人了吧?”席少的脸色难看之极。 席父略显尴尬的摇头“没,没有,只是……”他低头,深吸了口气,这才抬头说道“当时,青儿给我时,我因当时腿不太好,所以,让她帮我送去保密室锁起来……”说到这,席父的眉头便没再舒展过“可,我当时跟在身后,我亲眼看着她把它放进保险柜的!怎么会……” “肖琳?你……你没把她……”席少轻咳了一声,对于这个女人,他一向不喜,所以,说到她,更是火上加油,不过,他倒是惊讶,父亲,居然没对她动手。 席父木讷的摇头,拍了拍大腿,倏地起身“我这就派人把那小贱人给我拉回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辱骂…… 想他,为她留条命,她却反过来,将他一军,真是够狠的。 席少叹了口气,对于父亲这越老越糊涂的为人处事,他……除了沉默,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准备晚上的飞机,回国!”他语气沉重的说着,起身,低头,再次看了眼桌上的电脑。 闭眼,转身。 “少儿……我……” 席少迈出的脚步后退,转头,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下“你们在这等她回来吧!” 说完,便出了书房。 余小青吃完饭回房间时,上官仲琪不在,推开房间门进去,关上门,一转身,便发现…… 床上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随后,便是叮咚一下短信声如期而至,她脸上一热,有些急切的打开,见是上官仲琪的,有些小小的失望:青儿,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一起有过的所有记忆。 “………………” 余小青才擦干的眼泪,忽然又有些蠢蠢欲动,不管,她与上官仲琪发生过再多的不快,不可否认的,她也从不曾后悔过。 只是,席少呢? 回去这也快有两天了,没有一个电话,就连一个支字片语都没有…… 他,不要她了? 所有的委屈与难过,让她赌气的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只是…… 想想,又不甘心! “席少,你个猪头!”她几乎是发泄的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然后弹起,再落下,却听到“咚”的一声,东西落水的声音。 余小青赶紧的扑了过去,只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掉入旁边水盆中。 她…… 有些欲哭无泪。 每次来月经,她都会在睡前醒后,用热水泡一下脚。 这样,人便会舒服很多。 而,她习惯,一向不错,从来都是泡了脚,就会把水倒掉,唯独,今天…… 从水里捞出手机,她急忙走到浴室用吹风吹了起来。 只是…… 开机时,却是黑屏! 她,仰头看着天空板,大声“啊”了一声。 要不要这么衰呀!难道真是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 第270章 ? ?如梦初醒 上官仲琪刚推门进来,听到叫声,赶紧冲了过来,“怎么了?这是……” 余小青吸了吸鼻子“上官仲琪,我的手机掉水里了!” “什么?” “我的手机掉水里了!” “呼,那再买个给你,不就行了,吓坏我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说着,上前,将蹲在地上的余小青拉起来,揽着她的腰“回头,我买个最贵的送你!” 余小青有些不自在的推开他,低头,看着手机黑了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道。 她没有记号码的习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所以,无论席少的号码再好记,此刻,她能想起来的也就一片混乱。 好了,现在,就是想联系也难了。 席少…… “这,能修好吗?”她把手机递给上官仲琪。 “修,肯定能修好,不过,里面的号码,就不一定了!”上官仲琪自然知道余小青的失落是为何,所以,直言道,心里却有些苦涩,曾几何时,这样的落寞也是属于过他的。 偏偏…… 被上官仲琪看透心思,余小青尴尬的笑了笑,起身,叹了口气,将手机随手扔在梳妆台上“算了,不修了!看缘份吧,如果这么几天,席少就变心了,或者怎么样了,那,还真不值得她爱了!” 而上官仲琪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余小青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用手肘轻轻地撞了她一下,“喂,你怎么啦?” 他才恍然如梦初醒,“哦,没什么。你……要是想他,我早点把你送回去吧……”虽说,是十分的不舍,但,看着她如此抑郁寡欢,他更不舍。 爱情,得不到,只能放手。 否则,更痛,更苦。 余小青摇头“不了,既然到了这里,当然得把这里玩遍了,再回去!”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呢! 她有些落寞的想着,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既然这样,那就开心点吧,回去了,我和你一起找他解释!”席少说着,手搭上余小青的肩,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只要开心,我会学着,慢慢放手!” 余小青表情一怔,心里顿时更不是滋味,有一种爱,叫放手…… “那,你安排吧!”她法文大字不识一个,自然没什么主意。 上官仲琪了然的笑了笑。 而,此时此刻,c城 微席集团公司大门外,缓缓地开过来几辆黑色低调、却每一辆都价格不菲的奢席跑车,为首的那辆造型极狂妄不羁的迈巴赫,坐着席少。 众人见状,皆是咽了咽口水,什么叫奢侈呀!这,应该就是吧! 只是,见到席少下车时,公司大门口瞬间便炸开了锅一样。 “听说,微席要易主了!” “不能吧,谁还能有席少有能力……” “不知道,不过,这消息是从总裁秘书室传出来的,应该,不会错吧!”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绝入耳。 席少的眉头一直没舒展过。 身后跟着的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个个,也纷纷禁了声。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蔟挤着一个席少,缓缓而进—— “他们在哪儿?”低沉的声音,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怒意,他是不是这几年对那群所谓的兄弟太“友善”了。 否则,他们怎么敢骑到他的头上。 “会议室!”银面人回应道,心里开始祈祷一会儿那些人,能识相点,否则,以此刻席少的心境,他们怕是连个全尸都休想得到。 成也余小青,败也余小青! 这个女人能将他内心深处的善意激发出来,换而言之,她也能将他的狠意激发出来。 会议室里,早已坐满了各个董事与那几个满脸写着贪心的兄弟。 对于席少的到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开始飞速变化着。 有些人是惧,有些人是幸灾乐祸,有些人,则是开始坐如针毡。 他气宇轩昂的身姿,自信而沉着地出现在一干人的面前,尖锐的眸光在扫遍全场后,他出声“看来,都想清楚了!”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极大声。 刚刚还安静的会议声,片刻后便陷入了议论中。 平常几个怕事的主儿,开始动摇了起来。 席少倒也不急,双手环胸,环视他们一圈,在坐的都是微席的占股最大的几个股董,看不出,这几个小子,平常正事不会做,请人的本事倒是不错。 “没想清楚的,可以马上从这里走出去,我席少,保证……绝不追究,今天的事也一笔勾销!”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语气一沉“但,想留在这的人,席少也欢迎,毕竟以后,生意战场上,也多了个对手,可能,会更有意思!”他边说,边将手中的烟蒂按于烟灰缸里,表情平静,眼神却唬得吓人。 一秒,两秒…… 在席少默数到八时。 有一个从刚刚他进门,就低着头的人,抬起了起,咽着口水,抬头,对着上官仲琪笑道:“我……我只是刚刚有点事,路过这里,少,咱们,再会!”说完便夺门而出。 却,在拉开门时,脸色煞白! “你们……你们这是!”看着门外,不下百人的黑衣队伍将过道堵了个严实时,中年男人的腿只差没软到跪地。 看来,席少这次是有备而来,不由得在心里庆幸,自己还好早点离开了,否则,哪怕那兄弟二人最后得逞,怕是,他们也落不了好下场。 “你们做什么?没长眼吗?让王董离开!”银面人站在门口,缓缓出声道。 接着,黑衣人队伍里,便让出一条仅能通过一人的出口,而,称为王董的男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向出口。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一千个人,围成了一团,一人不动,则千人不动,但,如一人动,千人便溃不成军,随着这个王董的离开。 陆陆续续的,便又走了七八个人。 转眼,一个会议室里,便只余下连席氏堂兄弟在内的九个人。 而原本盛气凌人的堂兄弟,额头上渐渐已有汗水溢出。 席少撇了撇嘴唇,绕过椭圆形的会议桌,走到两兄弟身后,身子前倾,两臂伸开,将两兄弟揽于其中“两位哥哥,能不能……把玉叶,借给少儿看看!”他的嗓音充满磁性,极好听,他的语调,波澜不惊,很温和,但,他的双手,却几乎将他们二人的肩胛骨给捏碎。 席宇,席晨,是席少父亲哥哥的两个儿子,自幼年开始,便无恶不作,当年创建微席,是席少爷爷辈的几个人一起创建的,后来,在席父两兄弟手上彻底腾飞,只是,席少叔叔性格太过柔弱,耳根子太软,所以,时间久了,渐渐失去了威信,刚开始,他还与席父双鼎而立于微席,后来,权势便慢慢彻底偏向了席父。 再后来,他便自己提出隐退,而,席父作为感谢,每年,给予他相当可观的收入作为报酬。 但,这么些年,因为玉叶的事,席少叔叔频频遭人利用,不停的用玉叶将席少逼到无路可退。 如不是他的确能力超群,在气势上,多少能震得住他们,估计早被他们一帮人拉下马了。 只是……这日子平静几年,原以为不会再出什么波澜了,却…… 席少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今天,他要彻底将这个根给拨起。 席宇,席晨比席少一个大三岁,一个大四岁,不过,两人的理想并不在如何赚钱上,而在如何花钱上。 席少倒是不介意将微席交给这二人,毕竟,退一万步说,这微席本来就不独属于他一人的,也是长辈们一起奋斗出来的,可,关键是,这二人…… 他敢保证把微席交到他手上,不出两年,微席这两个字,要不改名换姓,要么,消失不见。 “席少,你不要在这里卖官司,爷爷他们当初立下的规矩,谁有玉叶,谁就接管微席,这点,你也不否认吧?”席晨毕竟是哥哥,所以,相对而言,还是有一定的魄力的,说起话来,也直戳重点。 席少立起身,双手插兜,点头“对呀,是不错呀!所以,你们把玉叶拿出来大家看看呀!” 席宇见席少这么说,便有些沉不住气了,站起身,抬手指着席少“你……你真愿意把微席让给我们?”对于这个比自己虽小几岁的弟弟,席宇尽有些惧意。 席少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愿意,既然爷爷都说过,玉叶在谁手里,谁就接管微席了,我,还能说什么?”他眼里透着真诚,不像是在说假话。 席宇与席晨,两人商量了一番后,在席少再三保证下,便将装玉叶的盒子放在了台面上。 打开,众人一阵唏嘘。 “怎么样?现在,你心服口服了吧?”席晨高昂着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席少点头,“服……当然服,那,这样吧,我就把微席的大概一些主要事项在这几位大股东面前,和两个哥哥交待一下,然后完事了,你们要没意见,咱们就去把手续都办了!”说着,便在两兄弟的身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视线却看向在场的几个股东,“你们,也一起听听吧,这样,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了,我也好撇清关系!” 几个股东,有些摸不透席少这一举的用途,而且每个人心里都疑惑,这席少会不会太好说话了,远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 而且,微席岂是一个小店,说不要,说放弃就放弃的,他是一个集团,一个跨国大企业,一个能让c国政府都重视的企业,这样轻易说放弃,实在太怪异了。 席少抿嘴,拿起身前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个见底,这才吸了吸气,开始将微席集团,从海外,到海内,从海上到陆地,三十多个产业链所要接触到,或者要注意的事项,开始一一摊开来…… 三个小时后…… “席宇哥,席晨哥,你们……还在听吗?”看着爬在桌上,早就呼呼大睡的两人,席少用力推了推二人。 “啊?听,听,你……你说!”席晨先反应过来的,然后推了下身边的席宇。 只是,待两人身子坐正时,各位股东的脸色早已拉了下来。 他们说句简单点,微席给谁做主,他们得到的无非是分红,其他的,都不是他们所在意的。 可…… 今天席少能将微席企业由里到外的事项,一一道来,就单这点,极少能有人做到这份上,毕竟这三十多个产业链所涉及到的东西,绝不是一天两天能背下来,或者能道听途说的,每一个侧重点,每一个关键之处,无不是要亲力亲为后,才能得出的。 而那两兄弟,却在听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后,就开始哈欠连连。 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没听进去一句。 让这样的二人来掌管微席,掌管他们的钱财,那无疑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席少将几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于是,便对着站在一侧的银面人,微微点头。 接着,一个木制的盒子便放在了会议桌。 “嗯,这个呢?是公司的公章和我个人的私用章,两位哥哥要是觉得可以了,那么,就拿去吧,到时候但凡要我签字什么的,直管说声,我一定配合!”说着,便对着在座的各位点了点头。 举步开始往外走去。 席宇,席晨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他们原以为,让席少将微席交出来,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成功的,这下,心里都乐开了花。 “其实,如果你愿意,大可以留在公司做个别的职务什么的,或者……” “不用!”席少拒绝的很快! 只是…… 就在他人要夺门而出时。 几个刚刚还不出一声的股东,突然不约而同的出声“席总,请留步!” 席少转身,不解的看着几个股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席宇席晨两兄弟更是不解了,抬头,一起看着几个股东。 “你们要做什么?”席晨出声。 几个股东,纷纷对他们投来一瞥,然后将视线放在席少身上“席总,请原谅我们今天的鲁莽,请您留下继续掌管微席,有你在,我们放心!” “喂,你们什么意思?”席宇倏地站起,手指着几个股东,不可思议道,眼看这事情都解决了,这些人,是疯了吗? 先前说话的股东,对着席宇微微一笑“其实,我们今天这几个人来,主要呢?也就是因为你们之前提出的那个分红计划,比较诱人,所以呢,这才愿意为你们二位出面,可……现在,看来,我们几个都认为,如果微席交到你们手上,我们怕是,别说分红了,怕是连本钱都要给搭进去!” “对……说的对!”几个股东一起附合道。 “你……你们,岂有此理,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就你们几个人能决定什么,大不了,我们微席不要你们的股份!”席宇做事说话一向不太稳重,不经大脑的话,此刻是脱口而出。 第271章 ? ?不甘心 “哦?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如果把我们几个人的股份退出后,你微席能不能开到明天?” “何董,您看,您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席少见势头已差不多了,身子回璇,上前,拉着称何董的男人,转身,却对着席宇“哥,说话,动动脑子再说!”那语气哪里还有刚刚的平和。 席宇对于席少这突然间态度的转变,有些发怔。 “哼,真是自不量力,我告诉你们,微席,它不是你们姓席的,它是属于我们大家的,我还以为,既然是席少的兄弟,那在能力上定是能与席少平分秋色!没想到,尽是如此天壤之别,差点害得我们铸成了大错!” “就是,你们俩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量,就想来领导微席,可笑!” “我也就是说吗?为什么愿意给我们那么大的好处,原本,这是想反坑我们一下呀!” “……”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抨击着席宇两兄弟。 席宇有些怒羞成怒了,将玉叶往桌上一放“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管不着,我们家族有规定,谁拥有玉叶,谁就领导微席!” 席少听到这,低头,嘴角扯出一抹滑稽的笑来,多年没接触,这两个哥哥的脑子还真是一点都没进步。 而接下来,便到了今天他来的主要目的了! 何董站起身,看着席宇手上的玉叶,冷哼一声“是吗?是你们家的事?那,行呀,我今天把话撂这了,如果你们席家不用席少做微席的领导人,那么,我们大家就马上扯出所有的资金,既然是你们家的事,我们自然不再掺合了,对于我们来说,玉叶什么的,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要的,是微席所能带给我们的利益!” 说完,一甩长袖“我们走!” 何董的股份在微席所占有比例仅次于席少,所以,在这一群人中,他绝对是说话相当有份量的,见他这么一说,众人皆跟着附合,然后都开始朝着门口走去。 “席总,今天这事,对不住了,不过,也因为今天这事,让我真正见到了微席集团未来的前途,我们必将誓死跟从!”走到门口时,何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席少,振地有声的说道。 席宇看着瞬间走空的会议室,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看着席少“那个少儿,我和你哥,就……就开个玩笑,你说你别当真啊!” 席宇这人虽没脑子,但也算得上是能屈能伸,一见这势头不对了,就马上转了态度。 倒是席晨却一直皱着眉头,不说道。 席少,双手环胸,绕着会议桌来回走着,对于席宇这一言词,即不回应,也不反驳,似是在想着什么。 他越沉默,席晨这心里越没了底。 终于,他忍不住的站起身,看着席少“少儿,这几年,微席在你手中日渐强大,我和席宇的股份所分得的,早已超过了我们能用的,所以,我们考虑了下,愿意抽出来10%的点,转到你名下,今天,这事,我们只是想考验一下你,都是兄弟,你另见怪呀!!” “哥,你说什么呀?为什么要抽10%……” 席晨捂住席宇的嘴巴,然后对着席少点了点头,便将他半拉半拖的拉了出去。 “哥,你这是干吗?你好好的……”席宇被席晨松开手后,便大声嚷嚷道。 席晨黑着脸,然后一脸沉重的看着席宇,“你认为把他惹到这份上了,你不出点血,他会放过咱俩?”席晨倒还是一明白人,以他对席少的了解,刚刚那种情况如果他不主动说出让股份的事,结果,他与席宇肯定下场很惨,他出手之狠毒,他在那年,可是亲眼见过的。 “可是,哥……那咱们这次……”席宇显然很不甘心,想他们为了策划这件事,花了那么多的人力与物力,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也就算了,居然还丢了10%的股份,那10%代表着什么,他比什么都清楚。 “闭嘴,你要还想在c城混下去,就给我安分点,要是再敢惹点什么事出来,让他把你整死,到时候,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席晨说完,恶狠狠的瞪了眼还一脸不甘心的弟弟。 这就叫做什么呢?偷鸡不着蚀把米! 看着两道落荒而逃的背影,银面人不由得对着席少竖了竖大拇指。 他这样一来,不仅那些股东会对他更加的信任与死心踏地,以后,也没人再会以玉叶来做文章了。 其实,对于玉叶这一规定,他一直觉得很扯淡,微席又不是儿戏,又不皇位,就应该能者上,弱者下。 “少……你怎么了?”见席少依旧忧郁寡欢,银面人皱着眉头问道。 席少不知道自己是今天第几次看手机了,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他的心越来越难受了。 余小青…… 你这个女人…… “少,那个,少夫人的手机,接不通!”银面人跟着席少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席少心里的想法,所以,上前,似有似无的说道。 席少皱眉“怎么会接不通呢?” “上官仲琪呢?他们,还在一起?” “是的,这是刚刚那边传过来的照片,您看一下!”银面人边说,边上前,将手里的ipad递给席少。 屏幕上,余小青站在海边的沙滩上,正在与上官仲琪互相波水,那开心的模样,估计早忘记了席少是谁了吧! 想到这,火,蹭蹭地便涌上心口,席少站起身,一拳击在会议桌上了。 他就想不通了,想他席少,什么样的问题解决不了,偏偏就面对这女人时这么棘手。 “给我安排飞机,我要马上过去!” “少,这几天您还是在公司呆呆吧,之前那两人把消息放出去了,现在全公司上下员工的心都不太稳定,您要是现在再离开,那,可真是人心动荡了!”银面人上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席少转身,瞪了他一眼,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分析的的确有道理。 吸了吸口气“想办法把那女人联系上,然后密切关注两人的举动,有什么不对的,马上向我汇报!” “您就放心吧!” 银面人直起身,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害怕,席少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想着,便退出了办公室。 站在外面,他拨通一个电话,压低声音说道:“别再发一些扰乱,少,心志的东西,报喜不报忧吧!”余小青,对不住了,实在是,如不这么做,以席少的性子,只要再激他一下,他铁定会不管不顾的冲到法国去的。 这女人,对于席少来说,就拥有那样的资本。 “知道!!”对方的声音顿了顿,这才传来。 深秋的夜,冰冷的水,余小青狠狠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被水泡得起了皱的脚面,心情顿时烦闷的直想大叫。 这都是第四天了,席少,你是真打算把她一人留下来了?就不能想点办法联系她? 她不信,以他的能力,要想找,会找不到联系她的方式。 想到这,委屈的泪水疯狂地往下淌,她赌气的将脚再次伸到了冰冷刺骨的冰水中,明知道自己月经才来,这样折腾下去,会没命的,但是,她就是要把折腾的半死,这样,或许他才会回来找他。 所以,即使被冷得瑟瑟发抖,她依旧坚持着…… 天知道这几天虽和上官仲琪玩得很开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静下来,她就会疯了似的的想念他! 伤心、委屈、怨愤……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心痛,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嘴唇因为寒冷,变得苍白无色,小腹也因为疼痛,而迫使她不得不俯身爬在腿之上。 一道轻缓而熟悉的脚步声,以着一种霸道的气势强行灌进余小青的耳朵里,浑身一震,她蓦然抬起泪水涟涟的`脸,望向那突然而至的男人……上官仲琪。 “你……你怎么了?”上官仲琪上前,扶着她的肩。 余小青抿了抿嘴,冷意顺着脚下一直向上漫延,她再也禁不住的卷起双腿,抱着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上官仲琪不解的看着她,再低头,看看地上再没了热气的水。 他的脸色幕地黑了下来。 俯身,拉起被子便将她裹了个严实,然后才立起身,面色暗沉的看着余小青“你如果真心想他,我说了,我带你回去找他,你这样作贱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他低吼出声,眼里有着疼惜。 只是,半晌,听不到回应。 再转头时,刚刚还坐着的余小青,此刻,已倒在了床面上。 “青儿……青儿……” 他低咒一声“该死!”然后从衣柜里拿出她的睡袍给她穿上,这才抱着她跑向楼下。 中年男人正好进来找他有事,见他抱着余小青“少爷,余小姐……” “快,叫救护车!” 医院 “你是怎么搞的,作为她老公,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她月经期间怎么还能让她泡冰水呢?而且,贫血这么严重还!!”大龄法国护士擦着流利的法语对着上官仲琪说着什么。 余小青听不懂,但,知道她肯定是在责怪上官仲琪,想着,有些尴尬的埋下头。 直到那护士离开了,余小青才抬起头,看着上官仲琪“她,说什么了?” 上官仲琪笑,拉过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没什么,睡一会儿吧!” 余小青点头,再次醒来时。 已是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是贫血导致的头昏还是怎么回事…… 余小青觉得整个头像是被石头压着一样,难受极了,连喘气都觉得费力。 “你醒了?”护士见余小青醒过来,上前,边给她换着药水,边问道。 余小青勉强的笑了笑“我头怎么了,头好重!”见那护士盯着她,满脸疑惑,这才想起,自己刚说的是中文,只好又改口用英语说了遍。 “哦,你感冒了,昨夜发烧了一夜,你老公一直在床前看着你,一夜没有睡,真是非常好!”护士操着也有些生疏的英语说完,还对着余小青竖起了大拇指。 余小青皱了皱眉,本想着解释,想想,又觉得多余,便只是笑了笑。 这时,上官仲琪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手上提着几袋东西,后面跟着中年男人还有…… 一个余小青想不到的人! “你醒了?”上官仲琪手上提着几袋东西,后面跟着中年男人还有…… 枫雨? 见她有些疑惑,上官仲琪拧眉说道:“青儿,枫雨,有事想和你说说!” “你……还好吧?”枫雨的面色有些苍白,双眼红肿,似是哭了很久。 余小青拧眉,牵唇微微一笑,抬手,有些不自在的将额前的流海拢到耳后“都,还好!”本来和席少结婚,她想让枫雨过来的,可……后来想想她与上官仲琪,她又放弃了。 这么长的时间不见,她似乎消瘦了许多。 “你瘦了!”她一向藏不住话。 枫雨低头,咬着唇,听余小青突然这么一说,好像有一抹伤愁的情愫自她眼底滑过“没有啊……其实……其实还好!”她连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哦……” 接着,病房里便陷入了窒息的沉默中。 直到…… 枫雨再次开口“妹妹……”她叫余小青妹妹。 余小青倏地挣开眼,看着面前这个血脉相同的姐姐,点头“嗯……” “你们先聊会儿,我和钟大哥先去处理一点事情,一会儿再过来!”上官仲琪适时的拉着中年男人退到了门外。 这时,枫雨已是泪流满面。 “你……你怎么了?”余小青撑着上半身想起来,可试了几次,最终放弃! “阿爸和阿妈,出车祸了……哥哥们打电话说,怕是不行了!!”枫雨说完后,便扑在余小青的病床上,嚎啕大哭。 余小青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有股子莫名的气流一直上涌,然后她咬着微微颤抖的唇“怎么……怎么回事?”虽在心里,她从来没把那从没见过的两人视为父母过,但……再怎么说,生了她,这个事实,却是她无法逃避的。 “还在调查中……我,我也是刚接到消息!”枫雨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余小青却只是呆楞着,半天没了反应。 她还从来没见过他们,从来没有…… 枫雨突然抓住余小青的手“青儿,我知道,你心里怨恨他们,但是……他们这么些年,心里也是有着愧疚的, 余小青似乎知道接下来枫雨会说什么,抬头看着她,咬着嘴唇,抽回手,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头,不想听,不想听…… “青儿,算姐姐求你了,你回去见见他们最后一面吧!”枫雨隔着棉被,拉着余小青的手,祈求着。 没这样经历的人是不会知道余小青此刻的感受的。 她在被子里不停的摇着头,不,不要,她不需要!他们还没给过她快乐,她怎么可以就为了他们痛不欲生呢?不要,她不要! 第272章 ? ?误会 “青儿……” 枫雨无力的抽泣着。 只是,余小青却一直闭着眼眼,双拳紧握。 26岁前,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平淡,平淡到,毫无波澜,除了余笑外,她的人生和所有大街上的那些女人的人生,没啥两样。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像电视小说里的那些女主一样活着,她更从来没敢奢望过,会认识上官仲琪与席少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并,被他们深爱。 不是她不愿意想,是不敢想,因为26岁之前,她知道自己就是想,也不够资格。 长相算不上出色,只能称之为清秀,性格,却是一“极品”,更谈不上善良,总之,她一直以为她以后大概就是遇一个和她一样“极品”的男人,然后共度一生。 可是…… 后来呢? 26岁,她突然知道,她,居然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这一年,她认识了上官仲琪,认识了席少…… 这一年,她知道了父母亲不再是自己眼中看到的父母亲…… 27岁,她与上官仲琪相恋,相爱……再到相恨,这一年,她有了一个与上官仲琪的孩子……却……从未见过面! 这一年,上官仲琪将她逼上了绝路。 这一年,席少为她整了容,这一年,她,不再是余小青,而是,席少的妻子,妮儿的母亲! 如果,不恢复记忆,一切或许就定格了。 偏偏,她恢复了,她记起来了…… 28岁,她被毁容,被伤得遍体鳞伤,却遇到了隐世的古爸古妈,接触到赫赫有名的古毒传人,得到了巨额财富。 29岁,她有了古儿,居然还是一个天才儿童! 30岁,再遇席少……结婚至此…… 5年,这5年,翻天地覆,这5年,让余小青觉得自己上滨了一处戏一般,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也算得上是大起大落的过了5年。 她原以为,这些经历,这些挫折,应该也该到头了。 她原以为,和席少结婚了,以后,她的日子就只是相夫教子,平淡的去过了。 可是…… 似乎还没玩,戏,还没落幕,还在继续上演着。 亲生父母被人暗杀?呵…… 这不是电视,不是小说,还是什么? 现实生活中,会有这样的事吗? 余小青,逃避,可以吗?有用吗? 吸了吸气,她将头上的被子拉下,“你去安排吧!”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那个地方,还会遇到什么,但,她不想未来的某一天,她会为此事而后悔。 最终,有些仓促的,在枫雨为她输好血的两个小时后,她拖着还有些发软的身子上了上官仲琪为她刻意安排的包机。 据说,要好几十万呢? 她苦笑,却……依旧接受着! 这个世界,她早该学着适应。 只是…… 席少,怎么办?因为相处这几年,除了手机号以外,她现在才发现,她尽没有席少任何一种联系方式,qq,msn,还有,微信,等等都没有…… 所以,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席少,因为联系不到她,而着急! “他一直派人在跟着你,所以,你放心,今天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上官仲琪见余小青迟迟不肯登机,想了想,便上前,扶着她的肩,说道。 余小青一惊,席少一直派人在跟着她? 好呀,这个臭男人,既然派人跟着她,知道她住院了,也不来看看她! 想着,更加委屈!! 古儿和妮儿因为席父与古爸古妈在,她倒是不担心。 转头,看着上官仲琪“要不,你就别去了吧!你这么忙,而且我们这一去,估计也得停留好几天……” “余小青,你要真为我考虑,我们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上官仲琪打断她的话,然后摇了摇头。 余小青撇嘴,看来,现在喜欢犯贱的人挺多,她好心关心,他倒是不接受了。 上了飞机,余小青便见到了一个让她极意外的人。“林少谦?” 转头,她看着上官仲琪,满脸疑惑。 “担心,路上再贫血晕倒,所以,我让少谦跟了过来!”上官仲琪抬手,在她发丝间滑过,然后宠溺的说道。 余小青点头,随后,便想到了什么。 转头,看着林少谦,果然,他一直在盯着她猛看。 “林……先生,我……”自己顶着别人心爱女人的面孔,怎么着,也得说几句话才合适吧,只是,余小青结巴了半天,终于在林少谦探究的眼神中放弃,转身,头靠着后背,看着枫雨。 自从之前她答应了和她回去后,便没再开口说过话,这一路都极沉默。 看得出,她对父母的感情极深。 因为来时,有席少一直在旁边和她聊天,所以,从c国到法国,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她也没觉得有多久过。 可,这次回去,枫雨明显沉浸在悲伤中,林少谦又对她似乎有些异常的情绪,上官仲琪倒是平静,但,碍于枫雨在,所以,就算能说些什么,最终,她也觉得不适宜的选择了放弃。 以至于,这一路,除了睡觉外,其余的时间,余小青觉得度日如年。 到了那个叫“河”族的地方,已是第二天下午了。 直升机停在族上的小学操场上,刚下飞机,余小青便被这地方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这里,虽地处有些偏僻,但,随处可见别墅式的小洋楼,错落于山水之间,空气怡人,看得出这里的人都过得相当富裕与舒适。 就连面前的小学,说得不夸张点,都比c城,这个排在c国前几位的发达城市的小学要来得强。 上官仲琪这一行,很快就惊动了族上的人。 隔着很远,余小青便见着三个穿着黑衣长衫的男人超着他们这边奔来。 然后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将枫雨揽入怀中。 “妹子,爸妈可真是想死你了!”三个哥哥说着,眼圈便跟着红了起来。 妹子?哦,对,她怎么忘记了,她还有三个哥哥! 这,突然让她想起了余笑,多么鲜明的对比。 就那对枫雨宠溺的眼神都可以看得出,他们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是极宠的。 枫雨从他们怀里挣扎开来,抿了抿嘴,吸了吸鼻子,转身,拉过发楞中的余小青“哥哥,这就是青儿……” 看来,枫雨有把余小青的事情告诉他们。 只是,三人刚刚还宠溺的眼神却在看向余小青时,尽变得阴沉而唬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哥先开的口。 随着二哥,三哥同时靠近余小青。 上官仲琪感觉到了不对劲,上前一步,拦在余小青身前“各位,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青儿是你们亲生的妹妹,是枫雨的同胞姐妹,你们……就以这样的方式来迎接自己这么多年没见面的妹妹?”上官仲琪不紧不慢的说道。 二哥看了眼大哥,然后出声道:“就是因为她骗我父母说,找到小妹了,所以,他们两老的才会那么晚了开车去云县,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不放心跟在后面,我父母估计早不在了!” 余小青觉得头晕,是沟通上有问题吗?她为什么就听不懂这几个哥哥在说着什么。 她捂着额头,吸了吸气“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刚从法国过来,我怎么可能会见到你父母?这点,你可以问下……问下枫雨!” “你不要狡辩了,当初就我们三个去接的你,你化成灰我们也认识!”三哥终于开口了,抬起手臂,一副随时要揍余小青的模样。 “哥,你们肯定的误会了,青儿他……” “妹子,外面的人心可黑着呢?你别被他们骗了,而且,你不是说,和她是同胞姐妹吗?可是,你看,她和你完全不像,这……” “她被整过容!”枫雨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余小青冷笑一声,就没想过,第一次回所谓的家,居然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只是,…… 和她长得一样的? 难道…… 是肖琳? 虽说,肖琳被席父强逼着也整过容,可,毕竟没什么大的变动,所以,只要稍加装扮,倒与她现在的长相,有着**分相似。 她回头,下意识的看向了一直立在一旁没反应的林少谦! 然后侧身,将有疤痕的脸对着前面三兄弟“你们看看,她脸上有刀疤吗?” 大哥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二哥,三哥,皆一起摇头“这,倒还真没有!” 大哥这下意识到可能自己真是误会人了,低着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而余小青只是叹了口气,开口“我知道是谁,这事,咱们稍后再说,带我去见见他们吧!”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了,后面就好说了,她现在想的就是先见见那对生她的父母。 “哦,行,这边!”二哥脸上的怒气,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频频转身看着余小青傻笑,那眼里的真情让余小青的心,有丝丝触动。 血缘这东西,就这样奇怪,或许从来没见过,或许从来没相处过,但,一旦见面了,就冥冥中有些奇妙的感觉。 接着,余小青他们一行便被带到了族里的医院。 只是,还没进房间,便听到两老人爽快的笑声。 余小青转头看了看枫雨,她和她一样,同样是一脸的不解。 再转过身,看着一直跟在后面傻笑的几个哥哥,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 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一个善意的慌言。 “阿爸,阿妈,你们看看,小妹回来了!”老哥走在前面推开门,便大声嚷嚷着。 刚刚还有笑声,因着她这一句话,嘎然而止。 等余小青推门进去时,两老已半坐在病床上,两行老泪早已滑下。 余小青咽了咽口水,嘴巴张了张,却终究什么都叫不出来。 爸,妈,这两个字,她突然觉得好陌生。 “孩子,过来……过来!”阿爸对着余小青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上官仲琪轻轻推了推余小青,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继续来了,就坦然面对吧!” “阿爸和你阿妈,经历了这个事后,就特别害怕有生之年见不到你,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所以,才让你哥哥们想了个法子,把你骗过来,孩子,你不要怪他们!”阿爸操着极流利的普通话对余小青说道。 余小青楞了下,骗?呵呵…… “你们……身体都没事吧?”想到最后,似乎也就这句话,能说了! 两老互看了一眼,然后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从医院出来后,枫雨便拉着余小青回了,他们的“家”。 “青儿,这件房是阿爸阿妈特地为你留的,她说,你回来了就要住的!”小洋楼装修的很复古,但,却很气派,余小青看着面前这间被设计得古香古色的房间,心里一阵温暖。 枫雨自从知道两老没事后,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拉着余小青一路看这看那的,兴致极高。 只是,余小青却心里有些憋闷。 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母亲不把她送人,她,或许会和枫雨一样,平平淡淡的,在这个景色优美的地方找个相爱的人生活一辈子。 也不会…… 她抬手,摸了下右脸颊的疤痕。 枫雨见余小青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便拉着她在阳台上的秋千上坐下。 “青儿,你在想什么?” “没……只是,觉得,或许命运早就注定好的,就好比,你……和我!”她们生于同一个时辰,却在同一个空间里过着迥然不同的两种生活。 不同于在外面遇见的枫雨,在家里的枫雨,就像是一百灵鸟,显得很活泼,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忧愁,看起来,极快乐。 而她…… 几生几死…… 这一刻,她居然,极羡慕她。 “你……和妹夫吵架了?”枫雨突然问道。 余小青摇头,没吵,真的没吵…… 如果,吵了,或许还好了。 “姐……”余小青开口,第一次叫枫雨姐。 “姐,如果你的男人,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你会怎么样?”这件事,说不在意,那真的是假的,但,这么些天,她也没人可以说,所以,憋在心里极难受。 “嗯,当然会伤心,会难过了,不过,女人,这辈子不都这样吗?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只要他心在你身上,其他,睁只眼闭只眼吧!”枫雨半仰着头,一脸坦然。 余小青突然发现,是环境造就了性格吗?否则怎么双胞胎的性格会相差这么多,她记得,她在没恋爱前,施蔓也问过她同样的话,但她的答案却是,“直接了结了他!” 而,枫雨却……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姐姐的性格比她要好上百倍,千倍。 “姐,你谈过恋爱吗?” 枫雨身子一颤,然后,摇头“阿爸,阿妈在这方面对我管的很严,所以,没机会,大学时,喜欢我的男人很多,可是,却都没有我喜欢的,后来,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他却……” 枫雨倏地停住的接下来的话。 第273章 ? ?好奇 余小青好奇“谁?姐姐,你喜欢谁?”她突然极好奇,是哪个男人,能让枫雨倾心。 本来心情不错的枫雨却在余小青问出这个问题后,表情明显的暗了下来。 抿了抿嘴,刚准备说什么。 “青儿,原来你们在这,我找了半天!”是上官仲琪,西装早已脱掉,白色衬衫双袖给挽了起来,黑色的西装裤也给挽至双膝处,后面跟着中年男人,和他差不多的打扮,只是手里多了个塑料桶。 余小青掩嘴一笑“上官仲琪,你去种地了呀?这副模样!” “去抓鱼了,和几个哥哥一起,你们看,收获相当不错!”说着,从中年男人手里接过塑料桶,递到了余小青他们面前。 别说大的小的,居然有大半桶鱼“这都你抓的?”余小青说着,伸出手摇了摇塑料桶,几条鱼居然还跳了起来。 “要不然呢?”上官仲琪将桶放到地上,上前,替余小青理了理头发“你去干吗了?这头发,乱成这样!” 余小青挥开他的手,“没做什么,我刚在和姐聊天呢……是吧……”转身,她看着枫雨,却发现枫雨在看着上官仲琪发呆。 一时,话便断在了这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枫雨,青儿和你说话呢?”上官仲琪出声道。 这时,枫雨才回过神,头低着,笑了笑“哦,怎么了?” 余小青摇头,然后指着地上的塑料桶“没什么,姐,你看,这都是上官仲琪抓的,很厉害吧!”她边说,边观察着枫雨的表情,发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羞涩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姐,你都30了,这次回来,叫哥哥们在家里找个人把你嫁了吧!”她故意说道。 枫雨倏地抬头,然后表情显得惊慌失措起来,连连摆手“那,那不行,我……我还要回去照顾绪儿与茜儿呢?他们,他们没我,会不习惯!”枫雨说完,便弯腰提着桶“我去把鱼送厨房去吧,你们聊!”说着,落荒而逃。 看着那道背影,余小青回头看着上官仲琪“你让我姐在你家呆了三年了,白白给……给咱们养了三年的孩子,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有些事情,她已知道没了回头路,而…… 如果,枫雨能和上官仲琪好,那…… 上官仲琪转过头,表情阴鸷的盯着余小青,然后有些负气的说道:“我从来没强求过她留在我家,从来都没有过!”说完,转身便气呼呼地走向门外。 而,余小青的眼角却看到一抹身影闪进了厨房,心里一纠。 侧身,转头,看着那道走至门外的背影。 余小青眸子倏地一沉,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上官仲琪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她深知,他们绝对再也回不去了…… 而,如果,没有她,那么,枫雨会是他最好的选择! 爱情这东西有时真心奇怪,枫雨和她之前,长相一样,性格比她要好上许多,可……为何相处三年,他们却……没有日久生情呢? 难道真的只是缘份? 但,常人不是说过,时间会淡掉一切轰轰烈烈的爱情吗? 她与上官仲琪分开快四年了…… 四年,难道还不足以…… 她跟着出了门,上官仲琪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抽着闷眼,她轻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然后与她并肩而坐。 “仲琪……我……”她想说,她只是希望,他能幸福。 因为,他要的幸福,她再也给不了了! 上官仲琪不理会她,只是,一口接一口的猛吸着手中的香烟,终于给呛得掩肺咳嗽。 “不会抽就别抽了!”余小青边说边自上官仲琪指间抽出那支已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将其扔在地上。 上官仲琪苦涩的一笑,转身盯着余小青,眼里有着些许的雾气。 半晌后,他突然出声道: “青儿,真的就……就……一丁点希望,都没了?” 他喑哑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让人心疼的梗塞! 余小青给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身,站在台阶上,望着前方,眼睛酸涩的难受,总感觉有样东西极力想往外涌出,她根本不敢低下头看身侧的男人,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哭。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都嫁人了,难道,你还希望我离婚?”她极力压抑着心里的那股子难受,拉长着脸,装作没好气的回道,这个问题,两人不是第一次谈到,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谈。 她知道,这之后意味着什么…… 上官仲琪埋头不说话,只是吸了吸气。 余小青抿了抿嘴,见他沉默,旋身,上楼,走到一半时,她蓦地脚下一滞“从踏出你家大门的那刻,我和你上官仲琪之间所有的一切,就已成了一段回忆!”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掩着嘴,快速的跑到那间“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蹲在地上,便是抱膝痛哭。 忘记哭了多久。 直到,身后传来的敲门声“青儿,他走了!” 余小青微微楞了片刻,倏地起身,拉门,看着眼圈同样红肿的枫雨,抱着她,便再次嚎啕大哭。 枫雨倒是冷静,拍着她的背“这是怎么了?” 余小青推开枫雨,却依旧低低抽泣着,然后拉着枫雨走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两手将枫雨的手包裹于其中“姐,你喜欢上官仲琪,对吗?” 枫雨一惊,然后低头,眼里有着难以化开的哀伤,“喜欢又如何?他喜欢你,他心里装的都是你!我再喜欢也只是单相思……” 余小青看着枫雨,之前她还羡慕她,此刻,她却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至少,她爱的人,一直很爱她! “我和他其实从他将我从家里逼走的那刻起,我们就早已经注定回不去了……”余小青说着,低声叹了口气,抬手将枫雨的台托起,“姐,你喜欢他,就去追吧,他那人,看着冷,其实心里不是这样的!” 枫雨抿了抿嘴,“三年的时间,他和我说的话,区指可数,就算是日久生情,我们一起的日子应该也够久了吧?……”枫雨说着,吸了吸鼻子。 “那,你为什么还坚持呢?为什么还要在那个家呢?他不给你名,不给你份,你又为何还要这样的坚持呢?”余小青反问。 枫雨脸上有着一抹难堪一闪而过,沉默了很久,她才抬头看着余小青“青儿,我……他……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余小青本来在扎着头发,听枫雨这么一说,整个手就僵在那儿了。 一时,尽不知道如何接话。 这感受呢? 就好比,你离婚了,可,你姐姐却来和你说,她和妹夫有过关系,让余小青心里崩提多不是滋味了。 “什么……时候?”余小青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就,那年,去参加宴会后的那个晚上,他看到了你和席少后,回去就喝了很多酒,然后……就把我当成你了……”枫雨的声音微不可闻,但余小青还是听清楚了。 不知怎么的,反而松了口气。 至少,至少,给自己的离开,又找到了个借口…… 突然,她又皱眉“如果我记得没错,第二天,你好像就出事了……” 枫雨木讷的点头,想起了什么,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在我们这,女人结婚必须要和第一个男人结婚,否则……” “他不想,是吗?” “他说,都是成年人,不过就一夜……”枫雨说到这,本来停止的抽泣声再次响起。 余小青攒紧双拳,极力强忍着心里的怒气…… 这上官仲琪,怎么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女人的第一次,岂是随便是谁都能给的?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搞笑,姐姐和她“前夫”睡了,她居然在为姐姐打抱不平。 这世上,也就她余小青是一奇葩了。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不离开呢?还在那里帮他带孩子,没名也没份的,你图什么?既然知道他不可能爱上你,那你这是……?”余小青想说,这就是犯贱,但,最终,又觉得不该这样说自己的姐姐。 更何况,这么多事情经历过来,她早就明白,这世上,什么事,你都可以强求,什么事,你都可以迁就,唯独感情! 枫雨苦笑一下,看着她“因为除了他,上官家所有的人都不希望我离开……因为,他们说,你走了,绪儿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所以……” 余小青一时语塞。 起身,走至窗边,发怔的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 这就是最好的讽刺,不是吗? 当初,她与上官仲琪,你情我愿,结果呢?他们从中作梗。 如果不是他们,他,上官仲琪,两个孩子,现在应该会很幸福吧? 可是呢? 嫌弃她,硬是把她逼上绝路。 现在呢?就因为枫雨和她长得相似,然后呢?就拿枫雨当替身? 真是可笑! 半晌后,在枫雨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时,她突然开口“这样,你甘心吗?爸妈知道吗?” 枫雨抬头,看着余小青,摇头“不知道,我……我不敢讲,这三年,我都和父母说,在那边上班,每年我都有回来几次,所以,他们倒不怀疑!” 余小青深吸了口气,上前,扳正枫雨的身子“姐,你现在有两路可以选择,一条,马上离开上官家,找个爱你的男人,嫁了!第二,你必须要得到上官仲琪的爱,然后让他给你名与份!因为,你要搞清楚,你现在都30了,女人能有几个30给你这样耗下去呀?” “不,我不离开,哪怕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也不会离开,我……我爱他,就是得不到,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行!”枫雨摇头,她没敢奢望过他能爱上她,现在,就这样,能每天看着他,和他同住一屋檐下,她就很满足了。 她不在乎名,也不在乎份,她只要能看到他,什么都可以了! 余小青吸了吸气,这姐姐,没想到对于爱情这么执着,起身,抚着额头“那,行,那你告诉我,如果他中间娶了别人呢?你还在那里呆着吗?那女人会肯吗?会乐意吗?” “咔”!余小青听到骨头响动的声音。 枫雨本来安静的面孔突然开始变得惊慌失措,是呀,她怎么会没想到这里呢? 他当初能娶加静,以后肯定的也会娶别的女人…… 她咽着口水,站起身,原地转着圈,一时没了主意。 余小青看到她这样,份外心疼。 上前,抓紧着她的手,“别慌,你告诉我,这三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枫雨抬头看着余小青,犹豫了片刻,才出声说道。 “我从来没主动和他说过话,都是他说一句,我应一句……” 余小青真是头痛了,这枫雨在看起来,性格也挺开朗的呀?怎么这样说起来,她把自己都快弄得成小媳妇了? 龙生九子,九子九样,还真是一点都不错! 她们这双胞胎,像的地方还真是少得可怜。 “就这样,过了三年?”她真是疯了。 难怪上官仲琪无动于衷,哪有人会对一“木头”动感情的。 “这次,你回去之后,你必须要主动,知道吗?要很主动,他不和你说话,你就和主动和他说,他不理你,你就理他,总归,要百折不绕……”虽说觉得自己此刻说这样的话,有些不符身份,但…… 枫雨似懂非懂的点头,接着,抬头看着余小青“你当初也是这样对他的?” 余小青白了她一眼,“我才没有呢?不过,我们当时不一样,因为要救绪儿,所以,没办法,必须在一起,所以……时间久了,就有感情了……”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 “其实,姐,你也可以呀!你看绪儿和茜儿这么依赖你,你完全……” “不……不可以!”枫雨不待余小青说完,便打断她的话,然后抬头,面有怒气的说道:“他们俩是孩子,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去利用他们呢?” 好吧!她这句话说出后,余小青只差没钻地洞了……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她就成虐待孩子的后妈了? 不过,也因这句话,她更心安了! 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姐姐了,至少,她比她要善良许多,她能对上官绪与上官茜儿如此心疼,这一点让她越发的觉得,她该从中搓合二人。 倒是她…… 这一刻,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很鄙视自己…… 也觉得上官仲琪与席少肯定的是眼瞎了,否则,枫雨这么好的女人,他们不选,却为何偏选她这样的呢? “青儿……青儿,有人找!”当余小青准备再度开口时,外面传来了大哥憨厚而急促的声音。 余小青与枫雨对视一眼“她刚来这地方,除了几个家人,谁都不认识……怎么会有人找她!” “谁呀?”她出声问道。 “嘿嘿……说……说是,咱们的妹夫!”大哥推开门,看着余小青,一脸笑意。 枫雨看着余小青呆如木鸡的模样,“扑哧”一声,便笑了起来。 原来,这看起来跋扈的妹妹,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推了推她“快去呀,别人都追这来了,你还楞着干啥”! 第274章 欣喜若狂 余小青脸一红,心里却早已欣喜若狂。 席少,你终于来了,你还是来了…… 天知道,她多害怕……多害怕…… 她回头,瞪了眼枫雨,拉开门便跑了出去。 只是,看着面前的景象,她却再次呆住了。 这是在闹哪样? 一两百平方的园子里,摆满了各种形状,各种大小的礼盒。 席少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其中,在与三个哥哥说着什么。 二哥见余小青出来,喜气的迎了上来“青儿,你说,你这都已经嫁人了,还整这些聘礼干啥,咱家虽比不上妹夫富裕,可,也不缺这些,你看这……这……” “聘礼?”余小青这下懵了,下楼,走到席少面前,嘴巴还没张开。 几个哥哥也是明白人,知道这是两夫妻在闹别扭,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上前“既然,我妹妹说,不要你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些我们这族里的女孩子吧,那一个个的,又纯情,性格又好……” 席少倒是配合得极快“是吗?那……那就多谢几个哥哥了……” 余小青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合的,转身再看看站在台阶上掩嘴微笑的枫雨,“你们真是……哼!”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两步…… 却突然后退,然后拉着席少“你还站这干吗?还不进去!” “哈哈……” 身后,笑声四起。 带着席少去见了亲生父母,二人对于余小青能找到这样的老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然后,又听说了,他是席天的儿子,连呼缘份,缘份! 然后便嚷嚷着,要见席天,要见恩人,要见亲家。 晚上 “那个,妹夫,晚上呢?就委屈你睡下左面那间客房!”大哥吩咐道。 席少一脸不解,手抬起指着余小青“大哥,不用,不用,我和……我和青儿一起睡,就可以了……” 大哥看看二哥,脸上有些尴尬。 二哥站起身,看着青儿再看看席少“那个,妹夫,你可能不懂我们这族里的规矩,也就是有兄弟的女人,嫁了人,回到娘家,就不能和丈夫一起睡,这,是我们族里的大忌,犯不得!” 余小青看着席少都快绿的脸,笑得是前仰后俯。 有钱有什么用?有权又有什么用? 结果到了这里,不一样得吃瘪,哈哈…… 这应该就是幸福吧…… 就像枫雨说的,有这男人,哪怕看着,也觉得是极幸福的。 “就……就不能破例?”席少喉结滚动,然后悠悠地说道,这么多天,夜思暮想,来了,却…… 三个哥哥同时摇头,一直没说话的小哥出声道:“这是我族里上百年的规距,妹夫,你……你就忍个几天,啊……” “哈哈……”余小青才觉得这三个哥哥真是很可爱。 那憨厚实在的模样,让她再次感受到了温暖。 待几个哥哥离开后。 “呼!”她听到身后的席少在大口的吸着气。 掩嘴,偷笑,然后推了推他“都怪你,真是丢死人了!” 透过微弱的灯光,余小青见席少的嘴巴瘪在了一起,一副孩子气的抱怨道:“你哥他们都,都不用睡觉吗?” “好了,快下去吧,可能是有事呢?”余小青再次推了推席少,然后便作势下车,右臂却蓦地给席少拉住,然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我等下,还要继续!” 余小青知道,这要是不答应还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样呢?只得点头“行,行,先下去,先下去!” 见他二人下车,大哥他们几个便围了上来。 不过,抬头看向他,英俊的面上,倒是看不出有丝毫的不自在,而且,还回头看了下车,然后低头在余小青耳边低低说道:“这样,你几个哥哥也能看得清?难道能透视?” 余小青不解,回头,也看向停车的方向,这才发现席少这车的玻璃可能是特殊材料做的,所以,从外面透过玻璃,神奇的能看到对面的东西,但,却看不到车内的一切。 她抿了抿嘴,轻咳了下,“你们该不会不睡觉,就……就为了这事吧?”她说着,松开席少一直紧握的手,将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 “青儿,其实,他们是来和你说,关于你嫁妆的事!”枫雨上前,然后正经的说道。 余小青拧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嫁妆?”她这婚都结了,蜜月都度完了,怎么又说起嫁妆的事了? 而且,嫁给席少,还用得着赔嫁妆?他什么没有? 客厅里 “青儿,阿爸阿妈呢?觉得把你生了,也没养过你,心里这个内疚呀!虽然吧,妹夫家境厚实,也不缺咱们这点钱,但,既然要嫁女儿,嫁妆怎么能够没有呢?”大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严肃的说道。 余小青摆手,回头看了看席少“不用了哥,这些,我们真不需要!” 其实,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缺,就缺几个亲人,这下,有了,她觉得已经很知足了。 “小妹,你这样,是让阿妈,阿爸,心里一辈子都不好过!”大哥厉声说道。 余小青只好收回摇摆的双手,然后干笑道,心里却暗自腹诽:“她是给他们省钱,这……倒成她的不是了!” 然后呢,便见大哥自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a4大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递给席少“妹夫,你看看,这上面,是我们为青儿准备的嫁妆,你看还少哪些,我们再去备!” 余小青闻言,转头,盯着席少,便见他的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精彩极了! 便好奇的自他手中抽出那张纸,低头看了起来。 余小青见席少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便好奇的自他手中抽出那张纸,低头将视线集中在手中的白纸上。 “c城别墅一套,c城……”总之,这一张纸,笼统了余小青接下来这下半辈子所有的吃,喝,用,住,行! 他看着三个哥哥的眼神,再低头看看上面这张纸。 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们是想告诉席少,如果他不要她了,她什么都不会缺! 她,有一个坚实的后盾。 第一次,余小青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她一直以为,她有了席少了,有了古儿和妮儿,就够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内心深处,她依旧盼望能有份亲情。 想到这,之前所有的怨恨,这一刻,似乎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是此刻,她有这么关心她的一家人,不是吗? “哥,你们……”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张开口。 席少将她拉入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这才抬眸,目光如炬的看着几位哥哥与枫雨,“哥,姐,你们放心,我会对她好的,你们送的嫁妆,我懂,我也会收下,但……我保证,这一辈子,我也不会让青儿一个人住那个房子,除非我们一起,我会爱她,疼她,宠她……我说到做到!” 几个哥哥纷纷点头,然后起身“那,就这样吧,你们……睡觉吧!”说着走向门口。 小哥回头“妹夫,你那车用的什么玻璃呀?真……真稀奇……” 二哥敲了下他的头“你想给弟妹拨了皮才满意?”转身,后退两步,走到席少面前,拉着他到一边“不过,妹夫,下次,倒可以告诉下二哥我,我呢…………” “你俩是想家法伺候?”大哥站在门口嚷嚷道。 看着三个打打闹闹离开的背影,余小青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余笑。 她和余笑,似乎从来没有这般过,从来都没有过…… 这么多年,自从上次离开后,她便没再和他们联系过,一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二是…… 她实在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们。 这一夜,席少最终还是一个人睡觉了。 这一夜,余小青睡在这张属于“自己”的床上,彻夜难眠。 第二天大早,席少便催促着要回c城,余小青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问了很多才知道了个大概,公司似乎出了些状况。 “你看看,你们这怎么说走,就走呀,昨天才到,这……”站在病房里,阿爸阿妈看起来十分不舍。 余小青抬头看了看席少“席少公司有点事,必须要马上赶回去,下次,再来看你们!” 阿爸阿妈对视一眼,虽有不舍,但最终还是点头“行,你们年轻的事,耽误不得,快去吧!”顿了下,一抹眼泪“不过,青儿,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有事没事,记得常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说得余小青眼泪一涌而出,26岁之前,她和“感性”这二字,从来都扯不上关系,但…… 26岁之后,经历了这么多,她才发现,原来流泪,也不是件丢人的事。 “嗯,我会的!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完,拉着席少便出了病房,然后靠着墙,大口的呼着气。 她极害怕这样离别的场面。 刚出医院门口,便看到院子里停了三辆同样的商务车,见他们出来,车门打开,哗哗的尽下来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口人。 “妹子,快过来!”大哥走在前招着手。 余小青拉着席少,一脸的疑惑。 “那,这些,是嫂子,还有你的侄儿侄女们……”指着身后的一干人,大哥说道。 “他们听说多了个姑姑,几个臭小子,从昨个儿就开始吵了,我们怕你第一天过来,给吓倒了,一直拖倒今天……”二哥开口! “快,你们快叫姑姑!”小哥催促道。 “姑姑好!”整齐化一的声音,让余小青禁不住的微微一颤。 这……她刚刚留意了下,这只有三个哥哥,这里……却有十四个孩子……难道,这里不是c国管辖区域?不搞什么计划生育? “你们好!”余小青点头,然后看着大哥“哥,这……都是你们的?” 大哥摸了摸头“嗯,都是咱三的!” “咱们这没啥计划生育,所以,生多少,都问题……以后,小妹你,把户口干脆也移到咱家来,你想和席少生几个,就生几个,包你们不罚款……”小哥笑呵呵的说道。 席少修长的手指掩嘴,一阵轻笑。 接着,大伙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你以为咱妹是猪呀,还想生几个就几个……” 余小青看着几个同时黑了脸的嫂子,笑得前俯后仰。 上前,拉过三个嫂子的手,他们,虽长相一般,打扮也很朴实,但,从她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个都很善良…… “几位嫂子,青儿本来应该昨天就去拜访你们的,可……” “和我们你还说什么客气话呀!没事,以后,多回来看看我们,就比什么都好!”站在大哥身边的,应该是大嫂吧,性子爽快的打断她的话后,说道。 “就是……” “就是……”其他两位嫂子附和道。 就这样,在一群亲人的目送下,余小青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个“娘家!” 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枫雨。 她似乎比他们还要急切,也不知道是因为上官仲琪还是因为那两孩子。 可能是一夜没睡,一路上,除了被上官仲琪叫下车吃饭外,余小青几乎是睡到c城的。 她们早上9点出发,开到时,下午4点,总共7个小时。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难道不超速吗? “少用的是特殊的车辆,所以上的是特殊的牌照,不怕超速!”银面人解释道。 到了c城,席少便急匆匆的和银面人去了公司。 “司机,麻烦你先把我姐送到……”她报了一长串地址,哪怕这么多年,没去过,她对于那个字,却依旧刻骨铭心。 到了上官家门口。 枫雨却握着余小青的手,突然冒了句让她始料未及的话。 “跟我去看看两个孩子吧!”枫雨说完,便明显的感觉到余小青的手颤抖了一下。 余小青的唇张了张,再次合上,她咬着嘴唇,接着,推脱道“要不,下次吧!”边说边抽回手,握紧,手心里已全是汗水。 往事一幕幕回放,她此刻,只是看着这个房子,便觉得压迫性十足。 更何况,里面还有…… “青儿,你别紧张,你是余小青的事,这世上知道的人,没有几个,除了上官仲琪身边的几个人,包括上官老夫妻都不知道,上官惜云早给她哥警告过了,我相信她也不会说出来的……”然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前面的司机,接着道低声道:“而,我的身份,上官仲琪和他们解释说,只是一个像你的人,所以,你就放心吧!我就告诉他们,你是我亲妹,上次给我输血时,他们也有问过我,而且,你不想看看茜儿吗?我……听说,你从她出生,就没见过她,你总得迈出这一步,你说呢?而且,这样……以后,你也可以经常过来看看孩子,好吗?” 枫雨再次拉回余小青的手,包裹于双手之中,她的手极软,很温暖,一股暖意,顺着余小青的手,弥漫之心坎处,吸了吸气,她点头,“好!” 接着又想到“上官仲琪,不会……反对吧?” 枫雨掩嘴一笑“他……?我觉得你可从来都不会在意他的看法!” 说完,便下车。 第275章 ? ?缘份 看着那道纤弱的背影,不知怎的,余小青尽是份外的心疼,对于这个相处不久,却让你爱到心底的姐姐。 一切依旧和几年前一样,包括屋前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是上官仲琪不准动的,本来准备大修的!”枫雨若有似无的飘出这么一句。 听见开门声,便有人朝着屋内叫道:“绪儿,茜儿,你们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余小青认得这人,以前在厨房做事的,听说是许妈的一远房侄女。 只是,那时候在时,她对她,一向都是不冷不热,哪里有些刻的这般的热情。 女人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收敛起,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哦,小英,这个是我妹妹,叫枫西!” 原来,她叫小英,不过,枫西是谁? “妈妈说,生我们之前就把名子取好了!”看出来余小青的疑惑,枫雨出声道。 余小青点头微笑,枫西,茜儿……呵呵……本来还想说什么。 眼前突然闪过两道身影。 待她回过神来时,枫雨的双腿被俩孩子抱了个结实。 上官绪居然都这么大了…… 长高了很多,帅气,以后估计可以和上官仲琪媲美了。 转头,她将视线放在那个比上官绪矮上一个头的小女孩身上。 然后,在看清她的长相后,她脑子几乎是轰地一下炸开。 如不是这身高,她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妮儿。 两人在五官上,极像,除了茜儿的下巴微尖一些外。 她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拉过茜儿,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对着她笑道:“这是茜儿吧?真漂亮!”说完,吸了吸鼻子,异常难受。 “阿姨,你是谁呀?”茜儿不似上官绪的警惕,一脸天真的看着余小青,小嘴一裂,居然还有个小酒窝。 “茜儿,这个……是……是妈妈的妹妹,你……你要叫小姨!”枫雨拉过上官绪,蹲下身,揪了下茜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然后出声道。 上官茜点头,极礼貌的笑了笑“哦,小姨好!” 余小青觉得眼中一热,双袖下,她攒紧了双手,隐忍着,心里的难受。 “妈妈,她是以前给你输血的那个小姨吗?”上官绪突然出声,他的性格看起来,比上次见到他时,懂事了很多,眼神也没有之前的桀骜不驯,很温和。 余小青拧了拧眉,转身,看着枫雨“姐,你把他们教的很好!” 枫雨知道余小青心里难受,揽过她的肩,在她肩上拍了拍。 “枫雨,你回来了?”熟悉的声音蓦地自身后传来。 余小青推开枫雨,扯了扯衣服,然后,这才随着枫雨转身。 上官老夫人? 她该笑,还是该…… “妈……,这是我妹妹,叫枫西!” 余小青倏地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枫雨“你……你叫她妈?”说完,便又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问得有些奇怪,抿了抿嘴,只好咬着唇,然后松开,转头看着上官老夫人,垂眸,再抬起“我,我的意思是,没想到姐姐的婆婆,这么年轻!”她努力保持着声音的一静,并,在 “婆婆”二字上,加重了音。 她显然看到上官老夫人的面上有着一抹难为情一闪而过,不过,姜就是老的辣,余小青还来不及研究这表情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是内疚,还是…… 上官老夫人便走了过来“哦,我记得,上次,救了我们枫雨的,对吧……”边说,边亲热的拉过余小青的手,来回摩挲着,一副极亲热的模样“这一别,都好几年了,我还一直说枫雨怎么也不带你到家里来玩呢!” 注意,她说的是家里! 余小青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有怎样的表情才算合适。 如果那最后的时间里,但凡她有此刻一半的体谅人,她或许也不会…… 想想,便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牵唇扯嘴,她挽着枫雨的右臂“我姐姐一直和我说,阿姨为人极宽容,待她比亲妈还好,还真是没说错呢!”她半真半假,半讽刺半夸奖的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她知道枫雨听得出来,但,她就是难受。 不过,不知道她就是余小青的上官老夫人,自然听不出来这中间的深意了。 嘴角都笑歪了“这孩子,真是会说话,来,快进去做吧,外面风吹过,还是有些凉的!”说着,便招呼着余小青进屋。 余小青点头,笑了笑,半蹲着,问茜儿“茜儿,小姨抱你进去,好吗!” 茜儿倒是不认生,头点得极快“好哦,漂亮阿姨抱茜儿啦!”她半吆喝的声音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余小青却腾出手摸着右脸上的那道疤痕,多久没听人说她漂亮了。 所有的装饰都没动过,余小青抱着茜儿,几乎是轻车熟路的一路直入,将她放到沙发上,抬头时,便感受到了上官老夫人探究的视线。 “枫雨,你这妹妹,对我们家还挺熟的啊!”这话里话外几层的意思,余小青自然听得出来。 因为上官家内宅的设计不同于普通人家,一进门,三米处,便有一个左右通道的路口,在摆设与装修上,完全一致,一般人走到这,都会茫然,就算你再走对了,客厅也有分左右客厅,装修也一致,据说当初设计这个的原因是为了防贼。 余小青垂眸,抬头,坦然的看着上官老夫人“一路上,姐姐都和说我很多遍了,还说,你们后院里有一口泉水井,还说,再往里走,养的有些小动物,让我不要乱跑,所以……早就倒背如流了!” 说完,便上前,挽着枫雨的胳膊,“姐姐,怎么样?我早说过了,以我这记性肯定没问题!” 枫雨只是微微一怔,接着,便抬手在余小青额头上点了下“就你丫头会夸自己!”说完,转身看着上官老夫人“妈,我这妹妹,自幼性格偏男孩子,对一切新的东西都极有兴趣,所以,有些莽撞,真是不好意思…………” “唉哟,你看你这孩子,都自家人了,说这些做什么,走吧……快过去做吧!” 余小青对着枫雨眨了,便见她明显松了口气。 上官茜儿似乎很喜欢她,从她一来,便一路缠着她,包括喂饭。 “茜儿,你都五岁了,怎么可以还让小姨喂你呢?”终于枫雨开口了。 “好了,姐,我乐意!”总觉得内心深处对这孩子亏欠太多,所以,余小青几乎是想只要能为她做的,一下子就全为她做了。 “老夫人,少爷和老爷回来了!”许妈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余小青拿着勺子的手颤了下。 许妈的话刚落音,上官老爷子便和上官仲琪一道走了进来,两人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所以,暂时对于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没发现。 直到,枫雨拉着她站起身。 椅子挪动的声音,才让他两人回过头。 上官老爷子眼里明显有着惊讶,看来,他也同样还记得她! 而,上官仲琪的眼神就精彩极了,紧张,惊讶,兴奋……害怕,还有忧伤。 “爸,这是我妹妹,枫西!” 上官老爷子微微拧眉,然后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那年给你输血的,似乎就是她吧?” “爸记性真好!”说罢,转头看着余小青,见她只是低着头,便碰了下她“枫西,这是上官老爷子,打个招呼先!” 余小青吸了吸气,缓缓抬头,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上官老爷子“叔叔,好!”短短的三个字,她却似是花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 “哦,好,好,坐吧!”上官老爷子笑了笑,便示意她坐下。 而,上官仲琪却上前,站在余小青身侧“枫雨,你……还没给我介绍呢?这位是……” 余小青向上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这男人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站起身,扯着僵硬的脸“这还用介绍吗?姐夫!”她刻意在“姐夫”二字上,加重了音。 结果,便看到上官仲琪倏然面色暗沉,“哦,原来,是小姨子?呵呵……”那简短的两声冷笑,让余小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咽了咽口水,收回视线,继续喂着上官茜儿,逃避着他灸热的目光。 “我……帮你拿碗筷!”枫雨起身,便朝着厨房走去。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的,上官仲琪居然大刺刺的在余小青身边坐了下来。 结果一顿饭,她是如坐针毡,上官仲琪几乎每隔一会儿,便给她嫁一些好吃的菜,好在,都是她喜欢的! 只是……目前,她的身份,是他小姨子,就算,他没有承认和枫雨的关系,可是,这局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包括上官绪。 这一顿饭的时间,不是她敏感,她是明显的发现,只要上官仲琪给她夹一次菜,他就会给枫雨夹一次。 余小青这感受呀,怎么都不是滋味,这…… 她怎么有种,自己是来破坏他们婚姻的第三者的感觉。 上官绪对她仇视,那真是赤luoluo的! 不光是上官绪,这一桌子的人,除了上官茜儿太小,一如既往的缠着她喂饭外,其他人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儿去。 毕竟,上官仲琪这一反常的行李,很容易让人误会。 看来,她们对枫雨这准儿媳,还是挺满意的! 再次,觉得讽刺。 不过,其他人怎么看,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倒是上官绪的看法,她挺在乎的,但,此刻,她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她很清楚,上官绪把枫雨当成了是自己,也就是说,今天,她维护的是“自己”…… 心,一阵温暖,作为一个母亲。 “你怎么不吃呀?”上官仲琪见她碗里的饭没怎么动,便出声道。 余小青避开众人的视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然后抬头,看着枫雨“姐,以后,你没事,就带着绪儿和茜儿,去我家玩!”她是故意的说这句话的,至少得让在场的人,消除敌意。 枫雨抬头,颔首一笑,点头“嗯,好,快吃吧,饭都凉了!” 余小青点头,但,她却在枫雨看向她碗中菜的时候,眼里有着一抹落寞一闪而过。 “枫西,嫁人了?”上官老夫人将筷子放长,一脸兴趣的开口,但,明显脸部表情较刚少,放松许多。 余小青拧眉,她刚刚还以为上官老夫人之前在客厅里以那样的眼神看她,是认出她来了呢?毕竟,她和席少结婚,不是搞什么直播了吗? 不过,想想,倒也理解,她和席少的婚礼,估计也不可能上什么国家新闻,顶多就一些娱乐报纸媒体之类的。 点头……“是的,阿姨,我也有个儿子,比茜儿小三岁!”她同样放下碗筷,笑得极灿烂。 “哦……这样呀,那,也是嫁在c城吗?”不知道是上官老夫人问这话什么目的,但,余小青绝不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点头“是呢?姐夫也认识,听姐姐说,你们也认识的!” 她故意卖着关子!~ 点头“是呢?姐夫也认识,听姐姐说,你们好像也认识他的!” 上官仲琪将面前杯中的酒一次型的灌入口中,一声冷笑,从他口中溢出,看了看余小青,然后这才抬头,看着两老。 “席少!”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但,那眼神,再度看向余小青时,却复杂异常。 余小青抿了抿嘴,低头,往口里送了几粒饭,避开上官仲琪的眼神。 “什么?你是说,是……是微席的那个席少?”显然,对于余小青的老公是席少这事,上官老夫人有些难以接受。 倒是上官老爷子,表情很平静,只是,微微叹了声气“看来,这也是缘份呀!” 余小青微笑,颔首“谁说不是呢?居然说起来,都认识!” 她说完,便转头,看着上官仲琪,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也是,本来该嫁她的人,此刻,却被自己的父亲说和别人是缘份,的确有些不好受。 “我吃完了,你们慢吃!”倏地,上官仲琪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楼上。 “仲琪,这是怎么了?吃的好好的,怎么就发火了?”上官老夫人出声问道。 “妈,没关系,晚点,我再给他做点夜宵!”枫雨接过话,笑着应道。 余小青抬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枫雨,暗自道:“上官仲琪,你不是犯贱,你是在干吗?这样的女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不好?居然放在身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而她余小青何德何能……” 一顿饭,因着这一插曲,也算是吃得“有滋有味”了。 吃过饭,和记忆中一样,上官老夫妇和她打了声招呼合,便各自进了房间,几个佣人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枫雨说要带着茜儿去洗澡,便也随着上了楼。 转眼客厅里便余下了余小青与上官绪。 上官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靠着背椅,慵懒的侧面眨眼看上去,让余小青想起来了第一次见上官仲琪,也是这样,冷着脸,却…… 第276章 ? ?震惊 10岁的上官绪!不同于以前瘦弱,身体痊愈后的他,身高应该不比余小青矮上多少,只是……想着这么大的上官绪,之前见到枫雨时,却还蹲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不由得轻笑。 上官绪闻声,转过头,瞪了眼余小青“你笑什么?” 说完,起身,扔下摇控器,便准备离开。 “绪儿……” 余小青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便叫出了声。 结果,很成功的留住了上官绪的步伐。 只见他顿了下转身,双眼冰冷的看着余小青,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就是四年前,来我家,被我打伤腿的那个女人,你别以为我忘记了,而,当初我妈妈根本还没回来,那你又为什么会来我家呢?这中间的原因,我不想去猜测,既然妈妈说你是她的妹妹,那,我就当作忘记了这件事,但……你最好,别打我爸爸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小小年纪,那眼底的狠意,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余小青禁不住的抬手,掩住嘴,看着这样的上官绪,她尽无言以对。 “绪儿……其实……” “不准你叫我绪儿,因为……我不喜欢你!”上官绪硬生生的打断她的话,然后冰冷的话语再次自他口中吐出。 不是亲生经历,绝对体会不到这种感受的。 那种哭笑不得的感受。 她是“余小青”,她是上官绪的妈妈,而……上官绪此刻维护的就是“她”可……偏偏,她也是被儿子威胁着的那个。 她吸了吸气,点头“我答应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和你爸爸发生任何超过正常的关系!”她同样,一字一顿的道。 这,是,她给上官绪的保证,也是……给自己的保证! 她,现在能想的,就是希望姐姐能幸福。 而,楼上,两道身影,同时,因着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颤。 上官绪闻言,回头,看着余小青“那最好不过!小姨!” 说完后,便再也不回头的上了楼。 可能是因为这个插曲,余小青原本多陪陪上官茜的,这下子,尽突然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上楼,匆匆和枫雨道了别,连上官老夫妇,她也只是让枫雨代说一声,便下楼,走向门口。 “我送你吧!”一道声音,在她踏出大门时,自身后传来。 余小青不作声,算是默认。 “你怎么会突然想着回家!”上官仲琪发动车后,看似随意的问道。 余小青却倏地转头,看着他“姐夫,那是你与姐姐的家!”她没好气的回道。 上官仲琪抬头,揉了揉她的长发“好了,和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不过……再说吧!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说完,油门一踩,车呼啸而出。 接下来,一路上,两人便一直沉默。 “你把我送到这里做什么?”见路不是回家里的路,余小青一慌,连忙坐直身子,然后出声道。 上官仲琪转头,微笑“你这样子,怎么觉得我会吃了你一样?”车子一个急转后,他继续道:“你儿子,干爸,干妈,都在这边,你不先来看看他们?”说话间,一个急刹车,车便停在了古爸家门口。 余小青抿了抿嘴,透过玻璃窗看了看外面大开的门,为自己刚刚的猜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进屋坐坐?”她想了想问道。 上官仲琪没看她,摇头“算了吧,我这要进去了,指不定又会给某人想到哪里去呢?下车吧!” “咔”的一声,车门开锁的声音。 余小青顿了顿“哦,那……再见!” 开门,下车,直到走进房间里,她都没敢回头看一眼。 “妈妈……”她人还没站稳,一个身影便钻到了怀里。 “宝贝儿子,想妈妈了没?”余小青蹲下身,在古儿面上亲了口,然后,拉过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妮儿“妮儿,你怎么不亲妈妈呢?你不想我吗?” 妮儿腼腆的一笑,然后点头。 余小青起身,将妮儿拉入怀里,然后说了一句让古爸差点摔下楼梯的话。 余小青犹豫了下,起身,将妮儿温柔的拉入怀里,然后说了一句让古爸差点摔下楼梯的话。 “妮儿,你知道吗?其实你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她语气温和,但,声音却听得出有些发颤。 古爸正在下楼梯,听她这么一说,一个前仰,要不是的扶着栏杆,差点就摔了下来。 吓得余小青的深吸了口气“古爸,你都多大的人了,走路不能好好走吗?” 古爸扶着栏杆站稳,对她摆了摆手,“你别想插开话题,你现在就告诉我,刚刚,你和妮儿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位老人对妮儿的爱,不比古儿的少。 不过,也是,妮儿懂事,她虽在她身边的时间不太多,但,无疑,她是极讨人喜欢的。 这么小的孩子,会审时度势,可是极难得的。 “古爸,这事,我……没和你讲过?”余小青总觉得这事,她似乎和古爸古妈提过的。 古爸摇头,“没有!所以,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才离开多久,怎么就给妮儿冒出一个哥哥来呢?” 这时,古妈也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边脱着围裙边走过来,见古爸脾气又上来了,上前拉了拉他“你就不能让青儿坐下再说,真是的,好好的,把一孩子堵在门口。” 说着,上前,拉过余小青“来,去沙发上坐着说,都一家人,该说的说清楚了就好了!” 余小青点头,然后低头看着妮儿“妮儿,妈妈,是觉得你已经大了,有些事情,必须让你知道一些了!不过,无论等会儿,妈妈说的事,你有多惊讶,也别难过,好吗?你要相信,无论,怎么样,妈妈都很爱你!”其实,被上官仲琪送回来的这一路,她都在想着同样一个问题。 妮儿比一般的孩子早熟,有些事情,已有了自己的独立性,主见性,所以……她想,这个时候,她告诉她直相,会是最好的选择。 “余小青,你赶紧的说吧,我这头都仰痛了!”古儿拖着她的衣服,将她带到沙发上,然后按下她,接着,起身,坐在他大腿上,又催促道:“快说快说!” 余小青瞪了古儿一眼,这臭小子,她几天不在,又得瑟起来了。 “什么?妮儿,是,是上官仲琪,和……和……”古爸的表情岂止是用惊讶二字能形容的。 只见他站起身,半张着嘴,半晌才合起,又坐下。 而妮儿,却是看着余小青,一脸的不可思议,“妈妈,我……我不是你的孩子吗?”看得出,这个事情,无论余小青用了多委婉的说法,依旧伤到了妮儿。 她的眼里瞬间已弥漫了些许的雾气。 或许,余小青太高估这孩子的承受能力了,她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孩子。 余小青吸了口气,拉过她“不是,嗯,妈妈跟你说吧,你呢,然后呢,然后一起出生的还有你的哥哥,但,你的身上却真真切切的,流着是妈妈的血!” 余小青说到这,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这辈子都不告诉你的,可是……今天,我去见了你哥哥……” “青儿,你去上官仲琪的家的里了?”古爸插话。 余小青白了他了眼“干爸,人家还在说正事呢?” 古爸撇嘴,嘟囔道:“我,这问的也是正事呀!” “那,妈妈,你是不要我了吗?”这下,妮儿的泪水决堤般的流了下来,弄得余小青也倍感伤感,拉着她的手“说什么呢你!妈妈就是想把真相告诉你,至于你怎么选择,妈妈都尊重你!” “我当然跟着妈妈……和……”妮儿咬着唇,抬头,看着余小青“那,我还能叫席少,爸爸吗?” 余小青拧眉“必须要这么叫,这么些年,席少怎么对你的,你不比妈清楚,你那亲爸,咳,好了,既然你决定了,那,以后,你就没亲爸了,你只有一个爸,就是席少!”其实,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害怕妮儿会选择了上官仲琪。 妮儿这才破涕为笑,扑在余小青怀里“妮儿,以后也只一个爸,一个妈,一个弟!” “说错了,你妈,指不定还要生的呢!”古爸再次打断。 余小青横了他一眼“干爸,你在孩子面前,能说点别的吧!” “这都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门口,席少的声音突然传入。 余小青回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突然发现,席少,上官仲琪这个的大人物做事,似乎都会猜一般。 席少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上官仲琪家的晚饭,可还可口!” “你……”余小青想说,他跟踪她。 但,伸出的手指被席少握住“想多了,是上官仲琪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在他那一个劲的撮合你姐和他,让我管好自己的老婆,少管他的闲事!” “什……什么?他这样说?真是……”余小青无语极了,这什么意思呀! 席少微笑,抚了下她的肩“青儿,你别插手,毕竟,你目前还是尴尬的处境,我相信,你姐自有分寸,感情这事,外人插手,只会越来越乱!”席少了解余小青的,所以,想了想补充道。 余小青虽是不高兴,席少说的自己,便,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爱情这东西,没有勉强,没有迁就,没有搓合,有缘,隔着千里,依旧会有感觉。 没缘份,对面,不相逢。 又陪着古爸古妈聊了会儿这中间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后,席少便开始催着要回家。 什么,古儿与妮儿要睡觉。 余小青却偷偷在桌下,掐了下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今天公司出什么事了?”洗澡出来后,余小青边吹着头发,边问道。 席少好像在看什么文件,那认真的表情,好像根本没听余小青在说什么。 “喂,你在看什么?”见他不理,余小青便上前。 只是,当看清席少手里,那份文件的内容时,她……彻底石化! “你,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席少手上,拿着的是一本相册,足有十几公分厚,他正开着的这一页上面,是余小青在体育课上玩单杠时拍的。 突然,她想起了之前,在法国时,她见到席少包里的那个钥匙扣。 眉头拧了拧,掀开被子上床,躺在席少身边,将他的脸扳向自己“席少,老实交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抬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放在席少大腿上的相册,刚随着他翻动的时候看了看,很多,她都是第一次见,但,很明显,抓拍的都非常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 席少笑而不应,将相册超着余小青推了推“一起看?” 余小青抿抿嘴,瞥了眼他“看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还是头枕在席少的肩上,随着他的翻动,视线在相册上,来回移动着。 只是…… 蓦地,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然后掩嘴,坐起身,倏地转头,盯着席少……咽着口水…… “你怎么了……”席少一脸笑意,合起相册,然后问道。 余小青却只是咬着唇,双手在被子里攥成拳,“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告诉我实话,好吗?”余小青的心里有些紧张起来。 “上官仲琪送我的!”席少将她拉入怀里,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其实,那小子对你,还真是挺不赖的,看这些相册拍的时间,他注意你似乎很多年了!” 余小青拧眉,推开席少,然后转身,背对着他,大口吸着气,再呼出,如此反复了几次后,内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照片上的人,很显然不是她……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枫雨,可,是谁拍的呢?上官仲琪吗? 如果真的是,那么…… 又说明着什么呢?头又开始大了起来。 “你包里的那个钥匙扣,也是上官仲琪送你的?” “那个?哦,那个不是,那个,是你哥给我的!” 余小青松了口气,闭眼,睁开,看着席少“告诉你一件,让你震惊的事!” “什么?” “这相册里的人……不是我!”说出这句话,余小青似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说完后,肩一跨,但将头深埋于被上。 老天,你到底开的都是什么玩笑? 为何,这样重要的事情,你要等到今天才能被发现? 不过,席少似乎没多少惊讶,只是,跟着坐直了身子,打开相册重新看了起来,然后皱着眉“早就看出来了……” 余小青吸了吸气,抬起头,盯着他“你说,你早看出来了?” 席少点头,指了指手指下的一张照片,“你看这张,笑得这么淑女,可能是你吗?” “席少!”余小青怒吼,抓起他的胳膊,便狠狠的咬了口。 “余小青,你天天这么虐待我,小心,我……” 第277章 ? ?不耐烦 “我什么?你想跑掉,还是找小三,小四?我告诉你席少,你如果敢找,我也……” 席少伸出双指放在她薄唇上“没有如果!” 余小青这才低声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视线再次下移,看着相册“是枫雨,我姐姐,你觉得呢?” 她和枫雨比一般的双胞胎,都来得相似许多,所以,刚刚她随眼看去,若不是那陌生的穿着与陌生的背景,她甚至都会以为那的确是自己。 “很明显的,不是吗?”席少浅笑,然后反问,接着,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接着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余小青也很无语,也就是说,上官仲琪或许很早就认识余小青了,不对!应该说是“枫雨”,只是,阴差阳错,他后来爱上的,却成了余小青。 这世上的事怎么会是这样? 想着余小青从他手里接过相册,然后一张一张的开始翻看起来,相册里的枫雨应该是大学时期,那一颦一笑,无不透着温柔,仔细一看,这与自己完全就不是一类人。 她蹙眉,转头,看着席少“你能看出来,那,上官仲琪肯定也能看出了?” 席少点头“显而易见的!” “那你刚刚还说,他对我……” 席少耸耸肩,“我也就那么一说!” 余小青起身,半蹲在床上“那上官仲琪如果发现了,他把这本相册送你做什么?!”说着,披上衣服,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余小青在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才应道:“听听你的意见!” 席少抬头,在她发间穿梭着“这个吗……怎么说呢?我觉得有利也有弊,不过,我想,你最好在确定拍这些照片的人是谁以后,再做决定!从上官仲琪那下手。”想了想,又摇头“不行,不行,那小子对你,估计还贼心不死,得让你们少接触接触,我去试他吧!” 余小青不知道原来席少也有吃醋的时候,不过,心里,却偷着乐起来。 “如果,是你,你知道自己喜欢错了人,你会怎么样?”余小青抓住席少的手问道。 席少只是浅笑“你怎么知道他喜欢错了人?这本相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能从上官仲琪那里拿来,他,也有可能从别人那里得到,不是吗?” 余小青点头,这,她倒还真没想到。 “要不,我还是拿给我姐看看?” “你傻呀,万一真要是上官仲琪,你这样拿给你姐看,以后,你还怎么面对她!” “我……我为什么不能面对她?就算是上官仲琪爱错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再说你又急了,睡觉吧,明天再说!今天一天也够累的了!”席少边说边替余小青盖上被子。 第二天 席少醒来时,床边便没了余小青的踪影,看了看时间,才七点不到…… 蹙眉,起身。 下楼 “古儿,你妈呢?” “爸爸早安,你说余小青吗?她说去找……!”古儿抓了抓头,故意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找谁呀?你快说!”席少有些急了。 古儿朝着天花板看了眼,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找一个叫上官仲琪的!” “什么走的?”席少迅速问道,心里却暗骂“该死的女人,就非要这么迫不急待吗?”脸也蓦地暗了下来。 “刚走一会儿,怎么了,爸爸?” 席少摇头,上前,在他脸上掐了下“下次,你要是再叫你妈余小青,小心给她剥了你皮,臭小子!” 古儿纤细的眉毛上扬“爸爸,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剥?” 席少摇头“好了,少贫嘴,快吃吧!吃完了,上幼儿园呢!” 回头,想想“今天是第一天吧!” 古儿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不和你妈说说呢,让她送你去!” 古儿耸耸肩,一脸悲伤的说道“我早就习惯没有她的生活了!”说完,抽了张餐巾纸,擦拭了下嘴角,然后滑下椅子“爸爸,再见!” 然后,走到沙发前,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小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白纸“爸爸,你看看我学校是在这里吗?” 席少点头“要不你等等,爸爸开车送你过去!”虽说这孩子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但,毕竟只是个孩子,而已。 古儿轻叹了口气“让你送?算了吧,你现在满脑子估计都是余小青,去见上官仲琪的事了,坐你的车,不安全!”他边说,边摇着头,说着,转身,走向出口。 那小大人似的口气,让席少哭笑不得,对着身后,他招了招手。 银面人上前,微微俯身。 “找几个人暗中保护一下他,别靠太近就行!” 银面人点头,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下,忽地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席少,思虑了后说道“刚刚余笑来过,说余母病的厉害,想让少夫人回去看看她!” 席少本来转身的动作,瞬间僵硬,回头,看着银面人“余笑?这几年,不是让你那边照顾着点的吗?她母亲病了,你难道都不知道?” “少,的确是病了,而且似乎还不轻,不过,之前看少夫人一直没什么表态,而且,一直在外地,所以,一时没找到机会说!” 席少蹙眉,看了看银面人,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银面人也回一点头“其实少夫人如果真想与上官仲琪有什么,早就该有了,你……?” 席少横了眼他“你这双眼睛什么时候能不看东西,这双耳朵什么时候能不听话?”然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换了一套休闲的服装后,他便匆匆忙忙下了楼。 上官家 “小姨!”见到余小青,上官茜倒是极开心,远远的便扑了过来,可,上官绪,却看到他来时,本来还在吃着早餐,看着她进门,便早餐也不吃了。 拿起书包,与她擦肩而过,从头到尾没正眼看她一下,看得出来,他的确不喜欢她。 余小青抱起上官茜,在她脸上亲了口,然后问道:“妈妈他们呢?” “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话音刚落,枫雨端着盘子自楼上走下来,边走边对着余小青说道。 “姐,你这是端的什么?” 枫雨低头,笑了笑,看了看手中的空盘,没回应。 “那是爸爸吃了早餐的盘子!”上官茜回答道。 余小表的眉拧了拧,将上官茜放在地上,“茜儿乖,小姨和妈妈有点事说,你呢,先去玩一会儿,一会儿小姨把事情谈完了,就马上来找你!” 上官茜乖巧的点头,然后上楼,走向自己的房间。 而,余小青则是,快速走到枫雨身旁边,从她手里接过空盘,然后放在一旁的置物台上,接着,便拉着枫雨走向后院。 “青儿,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还要跑这边来说?”余小青松开枫雨后,枫雨揉了揉被余小青抓得有些红的手腕。 余小青松开她的手,绕到枫雨身后,然后抬手替她将要滑落的头发,重新束起。 “姐,你不能这样对上官仲琪!” 枫雨低头有些不意思“这都几年的习惯了!” 余小青吸了口气,在亭子下的石墩上坐下,看似随意的说道“姐,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这样对上官仲琪,别说三年,你就是三辈了,他也不会爱上你的!”这句话,余小青看似随意,但语气却是极肯定的。 枫雨一惊,然后不解,转头,看着余小青“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小青看着枫雨,那脸上未退去的绯红,那双手绕在一起的手指,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极在意上官仲琪的。 只是…… 回头剜了她一眼,然后拉过她在身旁坐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姐,你想想看,如果上官仲琪喜欢是温柔,是逆来顺受,那么,怎么可能会爱上我!”余小字一字一顿的说道。 枫雨秀眉微微挑起,嘴巴半张着,对于余小青所说的这些,她似乎显得更糊涂了,在男女之情上,她一向迟钝“青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余小青添了添有些干燥的嘴唇,犹豫了片刻,抬头,看了看枫雨“姐,有样东西,我先给你看看!” 本来,她还想来套套枫雨的话后,再做决定的,可此刻看着这么木讷的枫雨,她可以肯定,她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枫雨依旧浅笑,点头。 余小青微叹了口气,然后自一边的手提袋里拿出那本厚厚的相册,双手递给枫雨。 枫雨挑眉,接过相册,却笑着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行了?”余小青催促着。 她迫不急待的想看枫雨的表情。 枫雨忍住好奇,翻开相册,接着,表情便一路精彩,时而皱眉,时而掩嘴轻笑,时而,悲伤欲泣。 直到,将整本相册合上,她抿了抿嘴,然后看着余小青,微微有些惊讶“这本相册,怎么会在你那儿?” 好吧,这样够淡定的结果,的确是余小青最意外的结果。 “你……你知道有这本相册?”她原以为,枫雨肯定不会知道。 “当然知道,这是我毕业那年,一个学长让人送给我的,说是,喜欢我。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呵呵,怎么会在你那儿呢?” 这下轮到余小青呆如木鸡了“学……学长喜……喜欢你,送你的?”这,这和她想象的所有可能,似乎都沾不上边。 她曾想过,这个相册就算再怎么一般,应该至少会与上官仲琪扯上那么哪怕丁点的关系。 可……学长? “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说实话,我也挺感动的,居然在不知道的地方,有着这样一个男人在默默关注着自己,后来,我也请人打听过那个学长是谁,可是……居然听说他毕业了,所以,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了,不是你今天拿出来,我还真忘记有这么回事了?”枫雨从回忆中抬起头,看着余小青“青儿,你这从哪来的?” 余小青几乎根本没考虑的便脱口而出“上官仲琪那里!” “什……什么?上官仲琪?”枫雨倏地站起身,看着余小青。 这下轮到余小青淡定了,点头,然后靠向后面的石柱,“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你的学长,你的学长,怎么也不会是上官仲琪吧!” 只是,抬头时,面前哪里还有枫雨的身影“奇怪,不是走路都很淑女的吗,这下子倒是跑得很快了!”不过…… 她掩嘴…… 难道…… 难道…… 接着,抄起包,便也跟着起身奔向前厅。 “哎哟,枫西小姐,什么事你这么急呀,你看看我这一身给弄的!” 因为走得太急,所以,一不小心,便与端着水浇花的许妈撞了个正着,看着她身上的水,余小青连忙道谦“对不起,许妈,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许妈说着,便给余小青让出一条道来。 余小青感激的抬头,想说声谢谢,只是……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眼尖的发现了一件事,许妈的耳鬓之处,有着一抹熟悉的东西,一个人皮面具的边缘,如不是,她在这方面已有了不少的功底,此刻,是绝对看不出的。 余小青垂眸,掩饰着眼里的疑惑与惊讶。 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了解,所以,余小青便选择了放弃! 闪身,走进前厅。 而此时 书房 “你有事?”见枫雨从进来到现在,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上官仲琪抬头,出声问道,只是,抬头,便看见满脸泪水的枫雨,一惊。 起身,将桌子内缘的纸巾扔了过去“你大清早的,跑到书房里来哭,出什么事了?”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枫雨抽了张纸巾,然后在脸上糊乱的抹了下,接着,便将右手拿着的相册放在了桌上。 “这个……是你给青儿的?” 上官仲琪斜眼看了下,波澜不惊的点头“嗯!” “你从哪里来的?”枫雨紧急着问道。 上官仲琪皱着眉,微微侧头看着枫雨“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表情已显得有些不耐烦。 “因为,我姐想找这个相册的主人,你看这些照片抓拍的,哪一张都是极完美的角度,以此,可以看出,这人对我姐绝对是非常有心的,而,这么有心的男人,如果能嫁给他,那,以后这日子,想都估计都甜蜜!”余小青推开门,边说边向他们走来。 上官仲琪蹙着眉,看着余小青“你大清早的,怎么跑来了?” 余小青冲着她微微一笑“关乎我姐的一生,我怎么可能不急?”说着,上前挽着枫雨的胳膊“姐,这样的男人,你要是找到了,怎么着都得嫁给她!” 枫雨这下急了,抬头看了眼上官仲琪阴沉的脸,在余小青手上轻拍了下“青儿,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我哪里有这……” 第278章 一封信 “姐,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们姐妹之间,没这必要!”余小青打断枫雨的话,说完转身看着上官仲琪“姐夫……哦,不,还是应该还是叫上官仲琪,那个,你要是知道这相册从哪里来,你就赶紧的告诉我姐吧!而且,你也知道,我姐吧,在你们上官家,这没名没份一过就是好几年,女人的青春可是有限的哦,经不起这样浪费!” 上官仲琪抬头,瞪了眼她“青儿,你也知道青春是有限的?经不起这样浪费?那,我的青春呢?难道就经得起!” 余小青无语,这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她这儿了。 挥手“上官仲琪,你不准插开话题,你就告诉我,谁给你的这相册是谁,就可以了!” 上官仲琪转身“我不知道,是有人寄到这里的!”说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收拾起桌上的公文包,绕过办公桌,走到余小青身前时“不好意思,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说完,便举步离开。 枫雨的眼神随着他的离开,倏地暗淡了下来。 “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太多!”走到门口时,上官仲琪突然停下脚步,这样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上官仲琪这莫名其妙扔过来的话,余小青看看枫雨,再看看已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上官仲琪,显然的不理解,再次回头,看着枫雨,却见她嘴角擒着一抹苦笑。 那抹笑,有些悲凉,还有些…… “姐!你想什么呢?” 枫雨扯唇,浅笑,抬眸,摇头,回头,伸出修长白皙的双手,将桌上的相册捧起,端详了片刻后,便一扬手,刚刚还拿在手上的相册,落在了地上,画册封面上的钢化玻璃伴随着重力着地后,瞬间便裂开了。 接着,便“咔”的一声,碎成了一小颗一小颗的水晶似的东西。 余小青一惊,然后便见枫雨弯腰,对着地面一阵发呆后,便拾起地上已破碎的相册扔入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姐,你疯了,好好的,扔了干吗?” 余小青说着,便上前,准备俯身去翻垃圾桶,却给枫雨拉住她的手臂,起身摇头“我不是一个喜欢恋旧的人,既然已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说完,扶着余小青站了起来,只是,那触碰着余小青皮肤的手指,却冰冷刺骨。 枫雨体质偏热,所以,不同于余小青,她的手,常年累月都是招呼的,无论天气有多凉。 只是…… 此刻…… 枫雨却根本没注意到的,拉着余小青便出了上官仲琪的书房。 余小青在出门时,回头看了看,那依旧有些凌乱的地面,然后拧了拧眉,心里有些郁闷了,她这,是不是又好心办坏事了?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 余小青拿出来,看了看,席少的。 修长的手指滑过屏幕,然后眉稍微拧,早上出来时,他还睡着的,所以,都没和他打个招呼,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喂!”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席少闻声楞了下,然后说道“听你这语气就知道,你又把差事给办砸了吧?” 余小青撇嘴,抬头看了眼枫雨,捂着手机话筒“席少,你闭嘴!” “好了,办砸了,就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余小青刚想说还想玩一会儿,电话已被挂断。 枫雨闻声转头看着余小青“青儿,妹夫在外面?” 余小青点头,低着头上前,接着枫雨的手,“姐,我本来以为是上官仲琪的,因为席少说,这本相册是上官仲琪给他的,所以……” “傻瓜,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其实,也是我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是他呢?我去年有一次帮他理书房时,看过他的毕业照,他大学根本和我不在一个学校,是我憧憬太多了!”枫雨抿了抿嘴,偏过头,深吸了口气,这才展颜一下“好了,快走吧,别让妹夫久等!” 枫雨抬手在她鼻梁上轻刮了下,一副宠溺的模样。 余小青上前,将枫雨抱在怀里,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道:“这男人,你不能对他太好,男人也是犯贱的,你对他太好,他就不会在意你,你对他可有可无时,他眼中才会慢慢有你,然后失去你时,他才会知道,原来你也可以这么重要,姐,别把他看成是自己生活的全部,你要先有自我,先爱自己,才能让上官仲琪爱上你,他若只是想娶个顺从他的老婆,很容易,所以,如果你真打定主意,要跟着他,就对他用点心吧,你的默默付出,不是每个人都看得道!” 说完,便轻拍枫雨的背部,转身,离开。 下楼时,余小青本想和上官仲琪打声招呼再走,只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人影,就连上官茜和上官绪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大厅里空旷极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便低头,走出了大门。 出门便见席少的那辆迈巴赫张扬的停在上官家大门口。 而枫雨则是在余小青走后,自房间走了出来,站在客厅的入口处,怔怔发呆。 心里不停的重复着余小青这几句话“先爱自己,才能让他爱上!” 快四年了,她几乎都快忘记了爱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了? 每天,天一亮,便是两个孩子,然后上官仲琪。 她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着这三个人在转,他们乐,她也乐,曾几何时,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快乐是什么了? 席少带着上官茜与上官绪刚从后院过来,见她在发呆,便打发了茜儿和绪儿离开。 上前,在枫雨身侧站定。 “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枫雨吓得一震,捂着胸口,吸了口气“没想什么!” 转身,便走向客厅,自始至终没看一眼上官仲琪。 “如果你真的要知道那本相册是谁送的,我可以告诉你……”在枫雨走出了几步时,上官仲琪突然出声。 枫雨脚步一滞,随后摇头。 如不是他,是谁,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叮咚”上官仲琪拿在手里的手机,蓦地震动了一下。 他抬手,看了看,然后眉头微蹙“余小青?”她怎么会主动给他发信息。 抿了抿嘴,打开“上官仲琪,我姐这样的女人,你要是不珍惜,就早点放她离开吧,女人,没有第二个三十岁!” 上官仲琪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后,抬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枫雨,垂眸,在手机上输入了几个字“是她自愿的!” 余小青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两字,将手机气极败坏的扔到了脚下的地毯上。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子?”席少将方向盘向右急转,然后踩刹车,在路边停下,接着,俯身,自地上捡起余小青的手机,打开看了看。 “你还是真海边的警察!” 余小青不解“什么意思?” “管得宽!”说完,重新发动引擎,车驶入正道后,他回头看着余小青“回去收拾东西,我去公司把事情安排下,然后一起回t市!” 余小青事情给搞砸了,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好,知道了!” 只是…… 倏地,她坐直身子,“去t市?好好的,去t市做什么?” 席少没看她,只是,头朝着前方,“你母亲,病重!” 手中的手机,再次滑落在地,余小青的脸色显得更难看了“病重?什么病?” 上官仲琪腾出一支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乳腺癌!” 余小青的脑子轰的一声,便炸开了一般,乳腺癌,乳腺癌…… 她拾起手机,打开网络,然后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地在上面查讯着什么。 “放心,她发现的早,是可以治疗的!” 余小青转头,看着席少,这男人,怎么总能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放了什心思窃听器在我脑子里吧,我怎么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席少白了她一眼,然后眉头收起“不过,她自己似乎抗拒治疗!” 余小青刚刚舒展开的面孔便再次拧在了一起“为什么?” 席少摇头“不知道,所以,想让你回去看看!” 余小青皱眉,心情突然糟糕透顶,摇头“过几天再说吧!头痛!”她已不是当年的余小青,已不会一冲动,就什么都做了的余小青,对于母亲与父亲还有余笑,如果此刻相见,那么面对她的也只是沉默,所以,她必须要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 这天后的好几天,余小青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再往枫雨那跑了。 这天,枫雨将上官仲琪送出门后,两个孩子也一道送去了学校,她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是她这几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事,她也早该想想了,比如,余小青之前提的那些问题。 “枫雨,你过来一下!” 枫雨闻声抬头,见是上官老夫人俯在栏杆上叫她,便急忙起身,快速的走了上去。 推开有些厚重的木门,上官老爷夹着香烟站在窗前,而上官老夫人见她进来,便上前拉过她,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一脸的……说不出的表情“妈,有事?” 如果说女人的预感一向是灵的,那么枫雨希望,这次能不那么灵,因为,她该死的居然预感到一件极不妙的事情。 果然,上官老爷转身,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声气,便走到后面的书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枫雨。 枫雨蹙了蹙眉,起身,接过信封,放在指间掂量了下,却并没有打开,这个时候,这样的气氛下,以这样的形势给她的,也就只有一样东西,支票。 她摇头,将信封放回桌上“爸……你们……是让我走吗?如果是,说声就行,我有钱,不需要钱!”她一口气便将这些话说完,然后,转身,便准备走向门口,眼里酸涩的难受。 却听见后面传来上官老夫人的笑声,她纳闷,再回头看着上官老爷,同样的一脸笑意,迈出的脚步,重新收回,她看着他们“难道,是我猜错了?你不,不是要让我离开上官家??” 上官老夫人摇头,与上官老爷对视一眼,上前,拉过枫雨,然后将她揽入怀中,接着在枫雨耳边说了一句她做梦都想不到的话来。 “有人来提亲了!”上官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兴奋。 枫雨却整个人懵了,有人来提亲了?她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怎么听怎么奇怪? 有人来提亲,提谁的亲?这是在上官家…… 难道…… 上官惜云的?可是,为什么要和她说,她和上官惜云虽在一起相处了这几年,但交流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她不认为她们有好到这种地步。 两老再次互看一眼“对,提你的亲,是……” 枫雨松开上官老夫人,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地上,是她听错了吗? 提她枫雨的亲? 可是,提枫雨的亲,为什么要来上官家提…… 这…… 她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上官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好,便上前,扶起她“枫雨,你……你没有不舒服吧?” 枫雨抬头看着面前的两老,叫她怎么回答? 她身子没有不舒服,可是,心里却不舒服。 摇头,然后单手扶着身旁的桌子站起身,强撑着笑道:“那个,爸,妈……你们……你们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枫雨,其实,爸妈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你看,这转眼茜儿都这么大了,你……你在我们家也快四年了,爸妈这心里呀,就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我们……我们其实也有心让你嫁给仲琪,可是……”上官老夫人说着,低声轻叹一声。 枫雨咬着有些颤抖的唇,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终是说道:“爸,妈,能……告诉我,是谁来提亲吗?” 两老一喜,以为她同意了,然后拿起桌上的信封拆了开来,原本不是什么支票,是一封信。 呵呵,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信。 上官老爷将信递给枫雨。 枫雨接过,何志成……有些平淡的名字。 全文不长,上百个字,大概也就是表达什么仰慕之情什么的。 只是…… 为何会送到上官家? 又为何认识她? 她有些疑惑,她出门极少! “还记得,上个月让你陪我们去打高尔夫球吗?这个何志成,父亲是国务员的一委员,他自己经营着一个跨国公司,无论是经济情况还是家庭背景,以及自身的教育,都是极好的。上次,在高尔夫球场场见过你一面后,便托了很多人打听你的信息,这不,就问到我们家了。” 枫雨微笑,她从来不知道,三十岁的女人,原来还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只是…… “那,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上官老夫人插嘴“不知道,我们因为不知道你和仲琪以后到底会如何,所以,对外,我们一直称你是我们的干女儿!” “干女儿?”这点,枫雨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 第279章 ? ?自私 她将那张纸塞进信封里,然后迟疑了下后,说道“既然爸妈都认为不错,那……就见一见吧!”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出自何种原因,但,她知道,她必须要改变一下了,否则,就如青儿所说的,别说三年了,就是三十年,估计与上官仲琪也只能是维持着现状。 两老对她的决定极开心,只是,在他们的眼里,枫雨也同样看到了浓浓的不舍,这让她的心,多少又有了丝温暖,至少这四年的付出,也会有人记得她。 从两老房间出来后,不知是心情太过抑郁,还是怎么了,感觉有些困,便又回到房间补眠,躺下还没到半晌,却接到了余小青的电话 说是想约她出去吃饭,有事想和她商量着,想着自己正好也想找她讨论下刚刚这件事。 于是,便相约去一家西餐厅。 “你说什么?乳腺癌?”枫雨的表情不比余小青的好到哪儿去! “嗯,不过,听说是早期,能治好。”余小青答道。 枫雨松了口气,然后低头沉默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搅拌着那杯咖啡。 余小青和枫雨接解的时间虽然不太久,也知道她平常话就不太多,但直觉告诉她,枫雨今天有些不对劲。 。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看着枫雨一副落寞的表情,余小青问道。 就当枫雨准备把早上的事和余小青讲讲时。 “枫小姐?”有位男人的声音在两人的正上方响起。 两人同时转身,都是一脸疑问,枫雨垂眸,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毕竟这个城市知道她叫什么的人,很少! 这才又抬头“你是……” 来人对于二人的疑惑的眼神,倒是表现得很坦然,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我叫何志成,上次在高尔夫球场见过一面,你,不记得了?” “这样呀?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枫雨站了起来,心里却在郁闷,怎么会这么巧,她这千年不出一次门,这出一次门,怎么就给他遇到了呢。 何志成连连摇头,边摇头边挥手“没关系,没关系,我想,可能是我长得太平凡了,所以,枫小姐注意不到!” 余小青刚喝了口咖啡,听他突然这么来了一句,硬是给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不要这么谦虚呀?虽说,他长相比不上官仲琪与席少,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身上有着另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优点,那就是绅士风度。 这点,那两个男人,没一个男人能做到他这么的淋漓尽致。 枫雨斜眼,瞥了眼余小青,也跟着掩嘴轻笑,然后,说道:“何先生,太谦虚了!” 何志成看了眼余小青“这位是?” “哦,我妹妹,余……枫西!” 何志成对着余小青点头笑了笑,接着,便抬头,对着枫雨说道“我在楼上举办了个人画展,希望一会你和你的妹妹能捧捧场。”接着,递了枫雨两张门票 本来之前听上官老夫人他们那样提过了,枫雨还想着,下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尴尬呢? 这下,她低头,笑了笑。 但,从内心里,哪怕她答应了那二老可以来见见,但,实际上,她依旧是不想和他扯上太多的关系。正欲待会说有事的时候,“好啊,我们这边喝完了,就一定去捧场。”余小青却站起身,接过了门票,兴奋地说。 “那么待会见了。”何志成的心情似乎不错,摆摆手,之后离开了。 枫雨有些不明白余小青的做法,坐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姐,我知道你对上官仲琪情有独钟,你也很专情,但,你别忘记了,别人可是三四年都没理下你,怎么着,你也得给自己找找退路吧,万一,哪天他带个女人回来了,你也好多个选择,多个退路不是?”余小青说完,低头看着桌上的门票,接着又道:“多绅士的一男人呀?而开个人画展,啧啧,肯定的是个非常好浪漫的人!” “死丫头,再绅士,现在也和你没有关系啊,小心妹夫等下和你没完!”枫雨拿起一旁的勺子,略带警告的说道。 “呵呵,放心了,我不喜欢这么绅士的,因为,会显得我话多,嘿嘿,再说了,别人从头到尾那视线,就根本没放在我身上过……”余小青调侃着枫雨,见她尽有些脸红起来,仰头,便哈哈大笑,“姐,他明显对你有意思哦!”。 “余小青,你要是再说,我就生气了。”枫雨装着生气的样子,心里,却在下着一个很大决定。 上官仲琪,如果,最后,你真的不要我,那么,嫁不了你,我嫁谁,你也不在乎,是吗? “好了,好了。”余小青收敛起肆意的笑来,“快快喝吧,喝了我们上去看看,我倒想看看未来的姐夫都画了些什么。” “余小青!”枫雨再次压低了声音,冷呵道。 这就是枫雨,哪怕生气,也不会冲动,哪怕再激动,也会顾着场面。 最终,枫雨拗不过余小青,还是尴尬的陪她去了画展。 居然是抽象画,余小青完全看不懂,但,枫雨却似乎很着迷,一副接一副的,逛完了一圈,居然又从头看起。 正当余小青都快睡着时,何志成走了过来,站在二人身边“枫小姐,我听上官阿姨说,枫小姐对画也是很有兴趣了?” 余小青有些茫然,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姐姐尽还是如此多才多艺的,于是,挽起枫雨的胳膊“姐,那……你和何先生先看看,我呢?去那边看看先!” “青儿,我……我们一起!”枫雨拉着余小青,有些紧张起来。 “唉哟,姐,我又不懂画,我在这看着我都要睡了,你既然喜欢,你让何先生陪你看看,我一会儿去那边逛逛后,再回来找你!”余小青看着何志成,对自己说的要睡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诚实惯了,也是实话,她的确不懂。 何志成笑了笑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出口“枫小姐出了这里再往前走一百米,便是一小休闲酒吧,枫小姐,可以去那里坐坐!”绅士就是绅士,这赶人走都赶得这么含蓄。 而,在酒吧里,余小青却又遇到了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刚入酒吧的门口,清幽的灯光,抒情的音乐,三三两两的客人,这是余小青第一次来所谓的酒吧,和想象中的差别似乎有些大! 只是,稍微往里再走一些,她便觉得自己似乎没走错地方。 昏暗的光线下,灯光闪烁着激情,到处弥漫着刺鼻的酒味,颓废和空洞,舞池中的年轻男女,灵魂像脱离了轨道,随性的扭动着身躯。 劲爆的音乐撞击着耳膜,到处是喧闹的,余小青站在入口时,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不太喜欢这些吵闹的地方,一直都不喜欢。 所以,想想,便准备选择离开。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将她迈出的步子彻底留住。 她回头,隔着人群望向对面,弧形的酒吧台上,上官惜云正在灌着酒。 法国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她垂眸。 然后举步,挤过人群,开始向她走近。 在离她几米处的转角吧台上,她坐了下来。 上官惜云,一杯一杯的似是要将自己灌醉,浓妆艳抹的面容没有妖艳,只是让人看着心微微怜惜与生疼。几根发丝散乱在额前。 其实,如果撇开席少的事,撇开五年前的那些事,单看上官惜云,余小青觉得她也挺可怜的,爱上一个男人,她没错…… 只是,却…… “你怎么在这儿?”就在余小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刚刚还在几米之远的上官惜云,转眼已站在她面前。 她手里还拿着杯子和酒瓶,看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显然,她喝了不少酒。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余小青起身,扶着她,将她按在椅子上。 虽说,她不想多管闲事,尤其是这女人的。 但,想想,这再怎么说,也是上官仲琪的妹妹,看了看这周围成堆成堆的男人,她实在做不到把她一人留在这个狼窝里。 “余小青,你陪我喝几杯好吗?我好想醉一场,然后忘记那个该死的男人!”突然,上官惜云拉住她哀求道然后便是一阵抽泣。 余小青俯身过去,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喝了,你已经醉了,我送你回去。”说着,便作势掏出电话,准备打给枫雨,让她过来帮忙。 只是,她这边刚把手机拿出来,上官惜云却倏地从她手里抢过手机,然后对着装啤酒的杯子“咚”她扔了进来,接着,便拍着双手“嘿嘿,你打不成了,你打不成了!” 看着那个还在杯子里冒着泡的手机,余小青觉得自己与这女人就是冤家。 这…… “余小青,来,陪我喝酒!”上官惜云说着,一杯酒便送到了余小青嘴边。 余小青推开那杯酒,“上官惜云,你不能再喝了,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喝成什么样了!” 她在心里开始挣扎着,到底是说出哪个身份来,会让对方有危机感,想了很久,似乎古毒二字对付这此夫更实一些。 “她就是公主,本少爷,也不怕!” 只是,很显然,对这招,男人似乎根本不感冒。 不过,也是,对于他们这种把命不当命的社会人,倒也能理解。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 男人,上前,勾起余小青的下巴“你说呢?” 余小青挥开他有些烟味的大手,然后脸色暗了下来,她垂眸,吸了吸气,这才抬头,一脸肃穆的看着面前玩世不恭的男人,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公主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如果是……”她拿起身旁吧台上的酒杯,向后一摔,“砰”的一声,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视线开始集中到这里。 余小青垂眸,稍稍缓了片刻,“如果,是古毒的传人呢?”短短的一句话,她却刻意以极缓慢的速度慢慢道来。 “古毒,古毒是什么?本少爷从未听说过!”男人也不知是真无知,还是……真的无所畏惧,在余小青说出古毒二字后,他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失笑道。 余小青憋着一口气,攥紧双手,抿了抿嘴,刚欲说什么…… “古毒?就是那个让法国政府也束手无策的古毒?”人群中不知谁这样说了一句。 余小青提起的心,蓦地落下。 接着,大家开始接二连三的议论起来,无非就是古毒的狠,毒之类的话题。 她微微抬头,眼角的余光透过错暗的灯光看到刚刚还嚣张的男人,此刻,似乎已有些慌了起来。 就在余小青准备松了口气时。 “什……什么古毒,她……撒谎,我……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也……也不是什么古毒……古毒的传人……我……就是我……呵呵……”一旁一直沉默的上官惜云,却突然开口了,语不惊人,死不休,是这意思吗? 余小青闭眼,真想上前,抓起那女人揍醒她,该撒谎时,她不撒谎,该诚实时,她不诚实。 不用抬头,她也想象到那个男人脸上得意的笑。 这下,可真是麻烦了,就算她再解释说,其实自己才是古爷的孙女,估计也没用了…… 看来,只有背水一战了。 只是…… 只是…… 这么几个大男人,而且,看起来,似乎都还会两三下子的…… 她…… 咬着唇…… 蓦地,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让她惊喜的事物…… 配电箱! 心里顿生一计…… 抄起身旁的啤酒瓶,她对着前面放置红酒的酒柜用力扔了出去。 就在大家的视线向后移向那酒柜时。 她弯腰,速度极快的,将所有的电闸开关全部拉下。 接着,刚刚就昏暗的灯光,这时,全灭了。 现场开始有些混乱了起来。 余小青逞乱,按着刚刚她记忆中,上官惜云所在的方向,快速挪过去。 庆幸今天上官惜云是穿着白色的衣服,所以,虽说全场漆黑一片,但,待眼睛稍稍适应过,倒也能模糊的看到星点的白色。 所以,抓着上官惜云,她便拼了命似的往门口有着光亮的地方跑去。 只是…… “喂,你谁呀?你拉着我干吗?” 就在余小青离那光亮越来越近时,身后的女人出声了。 不过……声音,不对! “呃……”余小青傻眼,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人,“你……你不是上官惜云?” 女人白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揉了揉手腕“莫名其妙!” “你不是上官惜云,你跟着跑什么?”余小青对着那道背影吼道。 然后随着她的声音落下。 几个黑衣人已窜到了她跟前,而,那个男人,则是抓着上官惜云。 想了想“那行,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余小青咬着唇,对于男人说的这话,她也觉得有道理,可是…… 余小青,你是自私的,你好不容易才和席少走到今天…… 转身吧,管那个女人会怎么样?谁叫她之前还把你害成了那样…… 第280章 ? ?祈祷 她低着头,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道。 但…… 脚下,却做着相反的动作,她走到那男人身前“放她走,我跟你去!” 男人勾唇一笑,松了上官惜云,“爽快,我真喜欢!” 余小青吸了吸气,上前,抡起手,一耳光甩在了上官惜云的脸上“上官惜云,你给我清醒一点!” 上官惜云却是捂着脸,“哇”的一下,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男人眉头一拧“快,快把她送走,吵死了!” 从余小青身后便走出了两人,一左一右的拉着上官惜云,将她推出了大门。 而,余小青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里想着“上官仲琪,这是我欠你的!” 枫雨抱着会场转了好几圈,每一副画,她都或多或少的能说出一些让何志成惊讶的话来。 直到站在最后一副画前,枫雨由衷的称赞“你真是了不起,都画得特别棒!” 何志成低头,微笑“枫小姐,夸奖了!” 枫雨点头,右手情不自禁的摸到向手里的包,然后心里暗暗着急“这个青儿,怎么还不来?” “要不,我们去前面坐坐?”何志成突然邀请道。 枫雨摇头“不……不用,我……我想……我想在这里等我妹妹!”有一种人,欣赏归欣赏,但,不是爱情! “我知道,她在那边,我们找她去,顺便去那里坐坐。”何志成指了指酒吧的方向。 枫雨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显得有些尴尬,拿出手机“不用了,我,打电话让她过来好了!”那些场合,她一向不喜。 何志成点头。 枫雨拨通了余小青的手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她蹙眉。 “怎么了?” 枫雨咬着下唇,又重拨了一次,结果,又一样。 “她的电话,无法接通!” “可能里面信号不太好,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叫她过来?” 枫雨想了想点头,那种地方,她是一靠近就会头晕脑胀。 指了指身后的椅子“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何志成面露微笑,看着枫雨点了点头,然后便超着酒吧的方向小跑着前进。 只是,他找遍了整个酒吧,也没见着余小青的身影。 他对着酒吧的老板及酒保,工人,比划了下余小青的模样,但,得到的都是一味的摇头,我不知道等一类的话。 枫雨见何志成迟迟不归,心里突然一阵的绞痛,抬起右手,她捂住胸口。 然后抓起包便超着酒吧的方向跑了起来。 她刚赶到门口,便看见何志成从里面出来,一脸焦急的模样,更是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我妹呢?”她喘着粗气,皱着眉头问着何志成。 何志成咬着咬唇,然后抬起双手,放置于她双肩之上“枫小姐,你先别急,你妹妹她也不是孩子了,我想,可能她是去别的地方了,所以……咱们再等等,走,我们回画展的地方等她,可能,晚点,她就回来找你了!” 枫雨眼睛盯着何志成,眨了眨,她很想听这男人的话,但是,心里的那股子不安,却又是这样的明显。 所以,虽被何志成带着去了画展的地方,心里却焦急的不行! 只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种预感,开始越来越强烈……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的拨通了上官仲琪的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但,号码却早已倒背如流。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喂……”枫雨虽是极力控制,但,声音依旧颤抖。 “什么事?”上官仲琪的声音有些生硬的自手机另一端传来。 枫雨微微怔了怔,接着才开口道:“仲琪,青儿不见了!” “什么?”虽是极平静的二字,但,枫雨却依旧听得出话里的紧张,她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不过,知道现在不是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将刚刚的情况和上官仲琪讲了遍。 “地址,告诉我地址……” “哦……”枫雨被上官仲琪凶得有些失了反应,半晌才反应过来,报了一长串地址给上官仲琪。 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上官仲琪的到来。 看到他,上官仲琪几乎是劈头便骂了出来“好好的,你让她一人去酒吧做什么?她那样的女人,能进那地方吗?” 何志成认识上官仲琪,只是,她有些疑惑,上官仲琪和枫雨还有她妹妹的关系…… “上官少爷,好久不见!”何志成出声道。 上官仲琪转头,这才看到这里还有一个男人在。 眉头一蹙,看着枫雨“你就为了和他有个二人世界,你就把青儿赶到酒吧去了?” 枫雨抬眸,眼里已有着丝丝的雾气,她想解释说不是的,但…… 虽然上官仲琪说话难听,可不否认的是,这就是事实…… “对不起……” “上官少爷,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让她去那酒吧的,所以……” “砰!”何志成话还没说话,上官仲琪便一拳挥了过来,单手指着何志成“你最好祈祷那女人没事,否则,咱们有得是账算!”说着,一把拉过呆在身旁,掩嘴惊呼的枫雨,指着她道“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所以,以前,不准你再打她的主意!”说完,松开呆如木鸡的枫雨,朝着酒吧门口跑去。 边跑,边打着余小青的电话,和枫雨说的一样,依旧是无法接通,进了酒吧,人不太多,他径直走到吧台“把你老板给我叫过来!” 酒吧见他气度不凡,不敢怠慢,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赶紧的走到了里屋。 不一会儿,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便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到上官仲琪,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哟,这不是上官少爷吗?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店坐坐呢?” 这男人,在c城经营着很多间酒吧,所以,对于上官仲琪这样的人物,一点都不陌生。 不过,上官仲琪此刻的心情,没心思和他客气,从衣服内口袋,拿出钱包,然后自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那老板“这个女人,今天见过没?” 老板接过照片,话在柜台上的手明显轻颤了一下,垂眸,抬头,却摇头“我们这天天来的人太多了,而且,光线又暗,我呢,平常也很少在这前面,所以……” “少废话,把你们这所有的人马上给我召集在一起,我问问他们!” 老板对于上官仲琪这态度,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吩咐着站在身后的人“还不快去!” 只是,结果,让上官仲琪依旧失望。 “上官少爷,您要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您看我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到,那,肯定是没来过来” 上官仲琪回头瞥了眼酒吧老板,收回照片放入口袋,然后才说道“你们最好没骗我,否则,后果有你们受的!”说完,便掏出手机,打给了席少。 席少正在开会,上次被席宇席晨两兄弟那样闹过后,公司一度出现这问题,那问题的,让他费了不少的气力。 “少,是上官少爷的!”银面人俯身将手机递给了席少。 席少扫了一眼“你没看到我还有正事吗?”他和上官仲琪现在似乎没什么能聊的吧! 银面人退后,便按了挂机键。 只是…… 刚挂掉几秒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银面人几乎是不考虑的便给挂了。 上官仲琪吸了吸气,只好按了信息按键,然后快速的输入了几个字“接电话,青儿出事了!” 银面人听到信息声响,打开,看着那简单的几个字,手却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 快速走到席少面前“少,上……” “我不是说了,我这里还在谈事吗,你……”只是,当看清银面人递到他面前的手机时,却倏地一下站起身,从银面人手里夺过手机,便按了回拨键。 电话接通后,银面人能听到里面,上官仲琪似乎在说什么,然后便见席少的脸色越来越沉,直到,冲出门外。 他对着身后,简单的说了两句,便跟了出去。 “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失踪了?”席少到时,冲着上官仲琪就吼了起来。 “晚点再解释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青儿!”上官仲琪说着,便将手里的手机递给席少“这是我刚从下面监控里调出来的,从这里可以看到,青儿从画展中心出来后,确实是进了酒吧的,只是,却根本没有出来过,我刚刚派人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很奇怪没找到她的踪影!我怀疑,他们是把青儿换了衣服或者怎么样给弄出来了!” 席少蹙了蹙眉,自上官仲琪手里接过手机,接着,突然双眼一亮,点了下停止键递给上官仲琪“你看看,这个人应该是你妹妹上官惜云吧!” 上官仲琪一惊,拿过手机,仔细一看,然后迅速的拿出另一个手机拨通了上官惜云的电话,只是,也没人接。 “她似乎是喝多了!”枫雨也拿过上官仲琪手里的手机看了下,然后说道。 席少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 上官仲琪又将电话打到了家里,“喂,妈,惜云有回家吗?有?行,你马上让她接电话……不能等,妈,你快点……” 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的长。 终于,电话里再度传来了声音。 “什么,醉了?叫不醒了?妈,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要帮我叫醒她……什么事?人命关天的大事!我等你电话。”上官仲琪说完,便挂了电话,抬头,便见席少目光阴鸷的看着他。 “如果真跟惜云有关系,我会……” “你会什么?会负责任?上官仲琪,如果青儿有一丁点的闪失,我……不会放过你妹妹的!我说到做到。” “席少,这事,全因我而起,如果……?”何志成一旁开口道。 席少斜了他一眼,转身,上前,便揪着他的领口“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你凭什么让我老婆去酒吧,你不知道,她从来就没去过那种地方吗?” “好了,都别吵了!”枫雨倏地站起身,走到几个男人中间大声叫着,然后擦干脸上的泪水“以青儿的身手和机智,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你们几个,平常都遇到再大的事,都处事不惊的,怎么这一遇到青儿的事上,就乱了呢?” 上官仲琪与席少对视一眼,然后互相转身,不理会彼此。 上官老夫人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上官仲琪接起,然后开了免提,上官惜云迷迷糊糊的声音便从对面传了过来“上官仲琪,你到底要找我做什么,我要睡觉,我头痛!”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声音听起来,还是很不清醒。 上官仲琪吸了口气,对于妹妹这种平静的语气,他心里有些不好预感,然后开口道:“上官惜云,你现在,给我清醒点,你告诉我,余小青呢?余小青去哪里了?” 手机彼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传来一阵作“呕”的声音,接着,“余小青……余小青,哥,你是不是想她想疯了,我怎么知道余小青去哪儿了,她……她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上官惜云伸出手扶着额头,最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头痛! 不过……余小青……余小青…… 为什么总觉得似乎被自已遗忘了什么似的呢? 上官惜云伸出手扶着额头,最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头痛! 不过……余小青……余小青…… 为什么总觉得似乎被自已遗忘了什么似的呢?到底,是什么呢? 她有种头痛欲裂的声音。 搁在背子上的手机里,还在传出声音。 她皱着眉头,极不耐烦的将手机再次拿起,放在耳边。 “中午,在你从酒吧出来之前,青儿刚进去不久,我不信,那么小的空间里,你会没看到她,上官惜云,你快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余小青,有没有……”上官仲琪真心的有些急了起来。 “没有,没有!”上官惜云打断了上官仲琪的话,显得有些极不耐烦的说道。 她去酒吧,余小青也去了酒吧,可是…… 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去喝了杯酒,然后……然后…… 她闭上眼,一道男人的****的声音如响在耳边,让她猛的一惊。 席少将头偏向一边,然后倏地从上官仲琪手里接过电话,对着话筒就低吼道:“上官惜云,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现在什么都说不知道,如果给我知道余小青的失踪和你有半点的关系,我绝对不会轻铙你!”这是席少今天第三次说同样的话了。 枫雨蹙了蹙眉,心里祈祷余小青千万别有什么事,否则,这些人怕是一个个都要遭殃了。 上官惜云看着手机,压下刚刚脑子里的闪出的那一幕,然后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真切的问道:“你,是席少?”这句话说出后,脑子倏地清醒了许多。 接着,刚刚还有些模糊的片段开始在脑子里浮出。 只是…… 只是,每多一个片段,上官惜云的手都多颤一下。 直到,所有的画面连成一条线后,她再也无法控制的抬手掩着嘴,然后猛的后退一步。 双膝撞在实木床架上,钻心的痛。 第281章 ? ?过节 “我……我……”她原本的理直气壮,在瞬间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以上官仲琪对自己妹妹的了解,他意识到上官惜云绝对是想起来了什么。 抢过手机,他追问道:“惜云,哥拜托你,把你看到或者,或者知道的,都告诉哥,好吗?快点……”说到这上官仲琪拿着手机的双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上官惜云咬着颤抖的唇,顿时没了主意,“哥……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呜呜……”上官惜云开始哭了起来,她的确是有些慌了。 印象中,出现的那几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虽当时,她有些醉意,但,大概的事,她还是清楚的记得的,包括,余小青救她,然后用自己换了她的事,她都记起来了。 只是,只是,怎么办?怎么办? 余小青,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你不是很恨她吗? 那你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还要拿自己换她? 捂着胸口,窒息感顿时袭了上来,她心里有些难受。 “快说,惜云,你是想害死她吗?”在确定上官惜云确实知道这件事后,上官仲琪的语气倏地强硬了起来。 席少也俯身,对着话筒吼道:“上官惜云,你快说行不行?你这样,耽误一分钟,可能就会害她没了命的!” 席少说到这,三年前那天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所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已有了丝丝的祈求。 他是真的害怕了,真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余小青这次再出点什么意外,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这么自负能保护所有的人,可是…… 却每每在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失踪时,只能如此的束手无策。 上官惜云闻言,蓦地停止了哭声,醉意也瞬间消失殆尽,起身,她边超着外面跑去,边在电话里叙述着之前在酒吧里的那些事。 只是,随着她说的越来越多,电话彼端也越来越沉默。 终于,里面同时传来了两道低吼“上官惜云,你给我马上过来!” 而此时此刻,别一边 装修温馨的房间里,余笑看着昏迷中的余小青,浅浅微笑,这么多年了,真没想到,再见,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你们,没对她做什么吧?”余笑倏地抬头,表情有些唬人的看着面前立在一旁的几个男人。 “老大,瞧你这说的,你都吩咐过了,我们,我们,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呀!更何况,我……我们也不敢有这心!”为头的男人摸着寸头呵呵说道,天知道,他们那时还真怕余小青不跟着他们走。 余笑白他一眼,自怀里掏出一捆百元大钞,扔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拿过去吧,出去玩上一圈!回来后,这事,都给我忘记了。” 男人弯腰拾起钱,放入口袋,点头哈腰的说着谢谢“那,老大,我们,就先走了!” 余笑挥了挥手,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余小青面上,眼里流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妹妹,哥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和你再见面,可是……你迟迟不肯见哥,哥也没办法呀!”余笑说着,便拾起余小青的手,在她手腕的某处轻轻按了按。 接着,便听见余小青一阵轻咳。 “你醒了!” 熟悉的男音让余小青起身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她几乎是不可以思议的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几年不见的哥哥。 然后条件反射地点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周围,直到目光落到墙面上,那副放大的结婚照上,那是她与席少的结婚照,和他们在家里房间挂的那副是同样的。 只是……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余笑,你又怎么在这里?”脑子里开始乱了套,她想得头都痛了,可记忆的残片,还是还不了原。 余笑起身,给她倒了杯开水,然后抬手,将她面上的头发,拢到耳后“你还说,要不是那几个小啰啰们,是我手下的人,你现在还不知道被他们怎么着了呢?” 余小青一惊,然后看着余笑,见他不像在撒谎,一惊“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余笑点头,“我们兄妹之间,说什么救不救的,多难听!”说着,将手上的水杯递给了余小青“快喝点吧,你都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那几个混蛋,药下的也太狠了点!” 余小青从她手里接过水杯,只是,一怔“你说,我睡了几个小时了?” 完蛋了,枫雨肯定急坏了,说好了,等她的。 想着,便准备下地,只是,可能是睡久了,也可能是药效还没消除,所以,余小青两只脚都是麻的,根本没有反应。 “我这脚……” “他们药下得有些重,可能恢复知觉还要一会儿!”余笑说道。 余小青点头,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余笑“手机,给我用一下!” 余笑拿出手机递给她“是打给妹夫吧,如果是,就不用打了,我刚刚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余小青一怔,伸出的手僵在那里,然后收回,垂眸浅笑。 回头,看着房间的装饰,有些讷闷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余笑浅笑“这是之前席少送给我的房子,我……我想你有可能会想着回娘家住吧,所以,就……就把这里给装修了一下!”余笑说到这,尽露出了罕见的腼腆。 余小青闻言,心里有些复杂,沉默了半晌,她才抬头问道“几年不见了,你……你们都还好吧?” 余笑双手相交,然后在余小青对面坐下,低头,似是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蓦地起身,对着余小青便是一跪。 余小青半撑着身子,冷呵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余笑挥开余小青的手,摇了摇头“青儿,是哥对不起你,这辈子对你干了那么多混蛋的事,这几年,你不在,哥这心里呀,只要一想起,就难受的紧,你说说,我那时候,做的那些事,哪里是人能做的?妹子,哥错了,哥对不起你……” 想过,和余笑无数个会见面的情景,余小青却唯独没想到这样一出。 他垂眸,然后盯着余笑“哥,你……你这该不会又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有一种人,经常撒谎,当有一天,他不撒谎了,他想说真话了,才发现,自己的话,已没人可信了,而,余笑,就是这类人。 对于余小青的质疑,他显得很平静,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摇头,她看着余小青“妹子,我知道,哥以前混,哥呢,太不是东西了,所以呢,你怨哥,你不相信哥,但……哥今个儿,也不没指望着能让你原谅,哥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没办法求人原谅,哥今天就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余小青冷笑,她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余笑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如是没有一定的原因,她可不相信,他会如此对她服软。 不过,她倒是想听听现在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还能值得余笑利用,除了席少的权与势,还有什么呢? 只是……余笑接下来求她的事情,却让她有些傻眼。 “原谅加静吧!”他犹豫了半晌后,张口道。 余小青微微蹙眉,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余笑“说说看,她做了什么,我要原谅她?” 其实,事情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 该怎么样的,都怎么样了? 但,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原谅不原谅加静,似乎这事,轮到谁,也不该轮到余笑来求吧! “其实,当年的那件事,说到底,也是哥害了你……” 余小青一惊,这下更茫然了,加静划伤她,和余笑有什么关系? 余笑头垂下,然后半晌后,才娓娓道来“那天,我本来准备去你家找你的,想和你讲,妈想让你回去看她一眼,想和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说清楚,可……我刚进去,便发现你去了后院,而,尾随你其后的,便有施蔓和加静!” 说到这,余小青倏地坐直了身体。 这些年,其实,她早已不想去追究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施蔓会和加静连手,但……不追究不代表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余笑只手抚过眉心,看上去,极痛苦的模样。 “他们二人似乎也都是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我本来想跟上去的,可是……被你们家管家发现了,所以,被赶了出来。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我能把这事告诉管家,或许……或许你也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可……可,我喜欢加静,所以,所以,我就自私的装作没看见……不过,妹子,哥,哥是真不知道她们会对你做那些事,否则,哥……” 余小青靠在沙发上,深吸了口气,然后对着余笑挥了挥手“说重点!” “后来,我出来后,便去了席少的公司,想着,见不到你,能见到他,也一样! 只是,走到半路时,便接到了加静的电话,她说让我去一个山底下,接她!我也没多想,便开着车去了,可是……”余笑眼里闪过一抹恐怖。 “可是,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全身都是血,手上,身上,全部都是,我……我吓坏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求我替她保密,她说,她杀人了!”从余笑惊恐的眼神里,余小青可以想象得到余笑当初的恐惧。 不过,加静说她,杀人了?呵呵…… “当时,我也给吓倒了,所以,根本没想到会是你!直到……直到后来,席少全世界的寻你时,我才意识到了自己当初的迟钝,经过思量,本来,我想告诉席少的,不过……” “不过,加静又求你了,所以……你就替她隐瞒了下来,是吗?”余下的话,余小青帮余笑说了。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有怎样的想法才算合理,或许,她该感谢余笑,因为如果他今天不说出来,或许这辈子,自己也会想不通,加静怎么会把她伤成这般,可是…… 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呀,他居然能见死不救…… 居然为了那什么狗屁爱情,连她的命都不要了! 就算两人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可……兄妹情,总还是在的吧? “那你还替她求情,你不该,替自己求得我原谅吗?”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余笑。 觉得,她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荒唐,一个比一个可笑。 余笑倏地抬头,看着余小青“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这辈子,我把你害的其实够惨的了,所以……我牙根儿就没敢祈求你能原谅我,不过……加静不一样,她是个好女人,她只是被上官仲琪给迷昏了头,所以……” 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社会吧,女人再坏,也肯定有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 这话说的,真是太对了。 不过…… 她倒也的确认为余笑说的没错,说到底,如果所有的事情理顺了后,加静的确是那个最无辜的女人。 第一,她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让上官仲琪因为爱情,而偷偷给她做了代孕手术。 第二,因为林少谦的报复,所以,无辜的她也受到了欺骗,为了妮儿,她一人独身于美国,替妮儿治病,却在同时,被上官仲琪误会着,身心同时受着煎熬。 第三,就在她回国准备重新面对上官仲琪时,自已却半路杀了出来,然后与上官仲琪来了个日久生情。 第四,竹篮打水一场空,孩子与爱情,到了最后,她才知道,自己一样没有。 如果到这里,她能收手,余小青相信,以上官仲琪对她曾经的感情,他们后来,再次走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追根究底,是上官仲琪欠了她的! 偏偏,她犯贱的,对上官仲琪采取了欺骗。 而后,又那样的伤了自己。 事情说到这,也算是两清了吧? 她,替上官仲琪还了欠她的!他伤她,她余小青抢了她的男人,她的孩子…… 但,她在把这些都还给了她的同时,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这,应该够本了吧? 不过,这后来的事,就不能算是她余小青的错了,不过,想想,余小青觉得她还真是加静的克星,否则,怎么会在她就准备与上官仲琪修成正果时,偏偏又给自己撞上了,然后又出现了古爸一事。 呵呵…… 然后结婚时,居然让她为自己的婚礼付出了血的代价。 想到这,她倒觉得请求原谅的似乎不该是她,而是自己了。 不由得掩嘴轻笑。 “妹,妹子,你……你没事吧?”余笑见余小青不怒反笑,顿时有些慌了起来。 余小青揉了揉自己的双腿,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下,这才看着余笑,漫不经心的问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上次听上官仲琪说她变成植物人了,在法国治疗,本来,还想着回来前去看看她的,再怎么说,她也是生了妮儿与绪儿的人,虽与她有些过节,但,为了两孩子,她还是不会计较太多的。 第282章 附和 最主要的是,现在,她很幸福,而,她却很不幸! “她……她……”余笑咬着下唇,低着头,结巴了半天,楞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什么?到底怎么样了?” “谢谢你关心,我……很好!”一道女声自门口的方向突然传入,余小青倏地转头,便看到倚在门旁,双手环胸的加静,眉头微微一拧,看着余笑,余小青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和她,同居?” “何必这么惊讶呢?这年头,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说话间,加静已走进了房间,绕过她,坐在余笑身边,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然后眼露温柔的说道“余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所以,不用为了我,去求她!” 这样一面的加静,是余小青所陌生的。 只是…… “你不是在法国休养吗?”而且,不应该是植物人吗?可,看她这完好无损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有哪里有不适。 加静转头,然后,头微微上仰,看着余小青“这得多谢你这个哥哥,是他,在那段时间里,没日没夜的在床边照顾我,用尽了各种的办法只为换醒我,或许,老天有眼,我尽真的醒过来了……” 有没有,这么一种缘份,折腾来,折腾去,到了最后,却是和自己最想不到的人走到一起,过上了一辈子。 余笑和加静,这两个,曾经,她就是画直线都连不到一起的两类人,今天,居然会心心相惜,这世上的缘份,是否,早就注定好的。 比如,她原本以为共度一生的人会是上官仲琪,可,最后,却变成了席少。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拉回了余小青的思绪,她起身,旋身,准备去开门,却给余笑拦住了“你坐,我去!” 说着,便快速的走向门口,那轻快的步伐,告诉余小青,这个男人,此刻,很幸福。 而,这个余笑,此刻,不再是那年的余笑。 想到这,心里,顿时,一阵释然,如果,一切都能换个心态去面对。 似乎就会变得不那么痛苦了。 比如,对自己的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么,也不会成功,那么,后来的这些事也就不可能会发生,她,也就不可能会认识席少…… 想想,这不就是所谓的逻辑吗?有因才有果…… 可能是想通了,可能是真的无力计较了,对于余笑,余小青突然发现,自己连恨都恨不起来了。 “青儿呢?”随着声音的传出,席少出现在余小青的视线里。 只见他冲上前,将余小青拉入怀里“吓死我了!”他双臂紧了紧,然后惊魂未定的说道。 余小青推开他,笑了笑,在他脸上轻轻掐了下“席少是谁呀?居然还有人能把你吓死?”她故意语气轻松的打趣道,心里却是满满的温暖,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何志成上前,看着余小青“对不起,我……我如果知道会让你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 “好了,没事,这事,谁都意料不到的!”余小青打断何志成的话,如果说这是一劫,那么,她也认了,毕竟,和加静及余笑之间,也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不过,看着一直躲在上官仲琪身后的上官惜云,她却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乐意了,上前,便将她一把扯了出来,指着她就吼道“我指望你去给我通风报信的,上官惜云,你去了哪里,啊?”想着,如不是余笑认识那几个人,自己此刻……此刻……还不知道怎么着呢?想到这,便来气。 上官惜云低头,瑟瑟地应道:“我……我……对不起,我,我喝醉了,所以……” 余小青撇了她一眼,视线从她身上滑过,然后落到上官仲琪身上“你要不是他妹,我才不管你死活呢?” 有种人,嘴很犯贱,明明好事做了,偏偏让人计不得好,余小青,就是这类人。 上官惜云上一刻本来还心存感激与内疚的,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感激之情便消失殆尽,一张毒舌也开始不饶人了“我又没求着你来救我,谁让你狗拉耗子,多管闲事?” “你……”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青儿,你没事就好了,姐都吓坏了!”枫雨上前拉过余小青,一脸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余小青冲着她笑了笑“姐,何志成这人到底靠谱不靠谱?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把我送到鬼门关上去了!” 枫雨瞪了她一眼,低头,娇羞的一笑。 而,上官仲琪则是皱着眉,看着枫雨“看你这样子,似乎离举办婚礼不远了吧?”他的话里有着讽刺,枫雨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不过,不想解释,回以一笑。 余小青则是将上官仲琪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牵唇一笑“姐,你结婚,我要做伴娘!” “余小青?你这都孩子生了几个了,还做什么伴娘呀?”上官仲琪再次开口顶道。 在c城,只有没生过孩子的人,才可以做伴娘。 余小青撇嘴,“我们又不是你们c城的人,姐,你说对吧?” 枫雨看了看二人,低头,又是一笑。 席少上前,将余小青拉入怀里,双手环在她胸前“青儿,你哥说让我们准备一下,一会儿一起回t市!” 余小青楞了下,回头看着余笑,抿了抿嘴。 有些事情,逃避也没用,总是得去面对的,算了…… 回去就回去吧! 点头。 只是,看着一直将头发盖在脸前的加静,她突然想起自己差点就忘记了一件极重要的事。 松开席少,上前,指着加静介绍道:“仲琪,姐,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未来的嫂子!” 她承认她是故意的。 加静没想到余小青会突然这样说,一脸尴尬的转头。 接着,在场的人,都一片惊呼。 “静儿,你……你怎么会……会在这,你不是……”上官仲琪的表情就不用多说了,精彩极了,看着加静,说话都显得结巴起来。 加静和余笑…… 这的确让他感到意外。 加静有些不自在的起身,然后扯了扯上衣,接着,便拉起一旁傻笑的余笑“嗯,既然都今天都聚一起了,那我呢?还准备告诉一件让你们更惊讶的事情!” 加静有些不自在的起身,然后扯了扯上衣,接着,便拉起一旁傻笑的余笑“嗯,既然都今天都聚一起了,那我呢?还准备告诉大家,一个让你们更惊讶的事情!” 余小青转头与席少对视一眼,然后大家都将目光聚集在加静身上。 加静回头拉起又坐下的余笑,然后走到上官仲琪面前“仲琪,这辈子,我是注定要嫁到你们上官家了!” 上官仲琪有些不解,然后一惊,将视线自加静身上移开,然后放在余笑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 余笑给上官仲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推了推加静,示意,她说。 加静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声低斥“你怎么就这点出息!” 这才吐了口气,看着上官仲琪“他,是你的堂兄弟!” “什么^” ”什么?” ”什么?“ 全声惊呼! 这个消息的确够让人吃惊的。 倒是余小青和席少两人表现的挺坦然的。 她的养父是上官家的后代,七爷的儿子,那么,余笑是上官仲琪的堂兄弟,这,也是正常的。 只是,”哥,你怎么知道?爸,告诉你的?”都隐瞒了那么多年了,余父怎么会突然间就承认了这一切呢?还是,中间,又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余笑对于余小青与席少的反应本就很好奇,此刻,又听她这样问,便肯定了余小青肯定早就知道了什么的猜测。 不过,细想一下,余小青知道,倒也正常,毕竟,席父是当年这事的当事人,应该会告诉他们的。 “明天跟我回去一下吧,他们二老很想你,这么多年,提起你,他们就觉得对你有着太多的歉意!” 余笑说着顿了顿,后来,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或许,他们目的有些不善,但是,有一点青儿,你不得不承认,他们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你好,让你嫁进上官家,对很多女人而言,这都是做梦都想的事情,所以……” “好了,不要说了,我不是孩子,我都懂!” 是的,她不是孩子了,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只为自己考虑的余小青了,如今,她也是为人母,为人妻了,这世上,让她无私的人已不再只是一个两个了。 所以,她抬头看着余笑“我不计较了,我都原谅了,就和你说的一样,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无论这中间发生了多少的事情,有过多少的波折,她,现在,有个爱她的老公,儿女双全,这……就是最幸福的事,不是吗? 以前如何,以后,又会如何,她都不想再去想,也不想再计较! 她,已不再是当年的余小青。 经历这么多,很多事,她早已看淡。 第二天 她和席少带着古儿,妮儿,余笑和加静一行,坐着席少请来的包机,到了t市。 依旧是那个点儿,依旧是那个村子,这么多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似是依旧没有变化。 只是…… 依然喜欢坐在村头抽烟的那个张伯老了许多,而,爱和他拌嘴的隔壁阿姨已经不在世了。 物是,人非! 莫名的,余小青顿觉伤感。 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席少揽了揽她的肩。 古儿和妮儿都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妮儿还好,一向安静惯了,就算再兴奋也会有所收敛。 倒是古儿,看见那些牛呀,猪的什么的,高兴的一路尖叫个不停,这一刻,他不再是天才,他只是个孩子……贪玩的孩子而已。 “余小青,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古儿不知道从哪里抽了根细长的木棍,边在地上划着线,边转过头看着余小青问道。 席少瞪了他一眼“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许再叫妈妈余小青吗?” “爸爸,你这表情是吃醋吗?”古儿的反应极快,看着席少,他一本正经的问道。 余小青看着席少彻底黑了的脸,闷沉的心情总算是有了丝好转。 谈笑间,便到了家门前。 几年了,一切还是一如既往,青砖黑瓦。 门前不知是人走的少了,还是…… 尽长了又高又深的野草。 亲切之余,却平添了几分凄凉。 “我劝过他们好几次,他们不肯搬到市里去住!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搬光了,没几户了!”可能看出了余小青的疑惑,余笑上前,解释道。 余小青看了他一眼,也随着点了点头,然后,拉过在一旁边研究着砖头的古儿“古儿,一会儿进去了,记得叫外公外婆,知道吗?” “外公外婆,妈妈,外公外婆,就是余小青的爸爸妈妈,对吗?” 余小青点头,在古儿脸颊上轻轻掐了下,“还是我们家古儿聪明”! “余小青,我是天才,不是聪明!” 说话间,门“吱呀”一声自里面开了过来。 余父那满头银发便首先印入了余小青的眼帘。 鼻子蓦地一酸,眼角似是有样东西,在往外溢,她努力牵扯着嘴唇,然后露出一抹笑来。 “青……青儿……”不同于记忆中的余父,余父抬头看到余小青时,那眼里溢出的兴奋显而易见。 然后,在余小青刚准备脱口喊爸时,余父转身,朝着里面跑了起来,明显有些蹒跚的步伐,此刻,更是看起来有些费力,边跑,边大叫道:“小洁,是青儿,小洁,是青儿!” 片刻后,当余小青一行走到院子中时。 余父扶着一个同样满头银丝的女人自房间走了出来。 余小青迈出的脚步,就那么一滞,往事开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里。 从小到大,每一件,每一件…… 然后,她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再接着,无法隐忍的,泪如雨下。 三年的时间,岁月在这个女人身上,绝对是不留情的,以前的母亲,虽打扮朴素,但,皮肤及身体状况都挺不错的,可是…… 此刻的母亲…… 满头银丝,深深的法令纹,额头上明显的皱纹,和那看着她微笑时,露出的鱼尾纹,每一样,都在说明着岁月的无情。 “她在用最惨忍的方式惩罚自己!”余笑在她耳边,低语。 余小青咬着唇,一时失了声音。 “青儿……”余母忤在离余小青几米远的地方,叫道。 余小青点头,吸了吸鼻子,然后上前,不由分说的抱着余母,便大哭道:“妈,青儿错了!” 余母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微微颤抖“青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余小青松开余母,微微俯身,看着余母“妈,咱们回家!” 所有的解释,所有的猜忌,所有的不快,都化在了这简短的一句话里。 余母抬起手,抹着脸上的泪水,点头“回家,我们回家!”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看着余父“你还跟着进来干什么,赶紧的,去杀只鸡…青儿爱吃!” “爸,我跟你一起吧!”一直站在旁边,没说的余笑,这时附合道。 第283章 ? ?冷淡 “我也一起!”加静开口。 然后成功的吸引了余母的视线,只见她转身,看着加静,揉了揉双眼,接着,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小青“青儿,她来做什么?” 余小青从母亲的反应中能肯定,她是认出来了加静了。 于是,抬手扶着她的手臂,转身,走到加静面前“妈,这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只是…… 余小青的话音刚落,刚刚还精神极好的余母,却毫无预兆的突然间向后倒了下去。 “妈……” “妈……” “小洁……” 顿时,大家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几个人又是搀又是扶的,终于把余母放到了床上。 然后,焦急的看着余母。 余父从药箱里拿出了几颗药给余母喂了下去,半晌后,余母终于一口气缓了过来。 大家也随着松了口气。 倒是加静,却只是低着头,面色忧郁。 看得出,她还是很在意余笑父母亲的态度的。 “作孽呀……这真是作孽呀!”只是,就在期盼中时,余母开口的一句话,却让余小青丈二和尚摸到不住头脑了,这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会作孽呢? 她转头,又看了看两个将头低得极少的小夫妻俩。 转过头,不解的看着母亲“妈,余笑给你娶回了这么一漂亮的媳妇,你咋还说作孽呢?” 虽说,余笑在长相上,稍加打扮,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但是,与加静相比,他还是属于属于高攀了的。 余母抬头,看着余小青,摇头,然后轻叹了声气“也罢了,也罢了,如果这就是命,我也认了,认了……” 余小青看着母亲似乎是在痛下恨心的模样。 这下彻底糊涂了。 刚准备开口再一问究竟的。 一直站在后面没出声的席少却拉了拉她。 院子外面 “席少,你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呀,非要把我拉出来!”余小青揉着被席少捏痛的手腕,然后报怨道。 席少看着她,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下,然后摇了摇头,“余小青,我觉得吧,有时候,你这脑子也不比谁笨呀,怎么这一到了正要用脑的时候,你就不灵了呢?” 余小青对于席少这突如其来的,没头没脑的话,有些疑惑“席少,你要说就赶紧的,不说,我就进去了!” 说着,便作势准备转身离开。 席少却伸手拉着她,然后看似随意的说道“你妈的说的作孽,指的是,加静,生不了孩子!他们,会抱不了孙子!” 余小青一直挣扎的身子,这下,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是哦,她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这下,她理解了母亲会晕过去的原因了。 想她当年就是因为加静的事,才得以见到上官仲琪,然后认识席少。 可是……风水轮流转,这转来转去,那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居然现在,成了余笑的老婆,呵呵,相当年,他们还费尽心机的去拆散,她与上官仲琪。 此刻,这样想来,如应果报应这一说,这一次,余小青还真是信了。 “好了,别一副低沉样儿,我也就和你说说,一会儿说话时,自己避重就轻的挑着说就可以了!” 余小青点头! 再次回到屋内,余母的心情显得好了许多。 问了才知道,原来加静告诉余母,自己刚去做了一个小手术,医生说怀孕的机率还是有一半的。 “妈,这种事,命里有时,终须要,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不要给哥和……和嫂子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吧!”看了看加静一脸担心的脸色,余小青忍不住的上前,替她说着好话。 这辈子,这女人,其实已经很可怜了。 “原来,我们家青儿的本性还是挺善良的吗?”席少突然俯身过来,在余小青面前低语道。 余小青回过头瞪了他一眼,“那也要看这是对谁,我这善良可不是对所有人的!”说着,意有所知的又看席少一眼。 “青儿……你……”余笑显然也很惊讶,没料到余小青会帮着加静说好话,顿时百感交集,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楞是出不来。 后来,在余小青他们几个人的软硬兼施下。 余母,终于同意去住院了。 “不要担心,我找了安可过来主刀……”席少将余小青搂入怀里,亲了亲,然后说道。 “安可?……” “一会儿,可要多说几句让她开心的话!”席少突然补充道。 余小青不解。 上官仲琪知道她肯定又听错了,便从手里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请帖。 余小青接过,打开,看了后,便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些小人了。 “她今天结婚?” 席少点头,然后才娓娓道来,原来安可在从法国回c国的路上,遇到了一男人,回来后两人就准备闪婚了。 本来也邀请了她的,只是,因为她手机一直没修好,所以,她才一直没接到消息。 “那,她还过来?” 席少依旧点头,接着道:“她总觉得当年,不该那么骗了你我,所以,这次,算是她还清欠我们的!” 余小青听后,楞了楞,然后点头道:“一会儿,我一定大肆褒奖,放心吧!” 后来,在安可的妙手下,余母的手术极成功。 只是…… 在她做完手术,推出手术室时。 却在人群中,见到了一对让她险些冲下床的人。 “他,他们……”余母有气无力的示意余小青停下推车的动作。 余小青一行先是不解,后来见余母的手指一直指着一个方向。 几个人这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人群中。 一对老夫妻便出现在了余小青等人的视线中。 只是…… “爸……妈……”余母却突然哽咽着出声。 所有人哗然…… 因为,那对老夫妻,是余小青他们耳闻能祥的人,在c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小洁基金会的掌舵人。 只是,怎么会是余母的父母亲? 不过,小洁……董小洁…… 董氏基金? 对呀,他们怎么会没想到这事呢? 只是…… 余母有着如此好的家境,为何…… 两老夫妻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然后在余母面前停止步伐,老太太老泪纵横,抱着余母就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一消失就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他们查到了你的身份证在这里住院,你是不是想瞒妈妈一辈子呀!”老太太边说边捶着床壁,看起来,这些年,也饱受了对女儿的相思之苦。 倒是身旁边的董老,只是蹙着眉,拉着自己的妻子“好了,她也刚手术完,不能激动,先把人推进去吧! 看着那两老,余小青顿时感慨万分。 母亲这一辈子,说到底,也就只是为了一个情字。 结果,就这样毁了自己一辈子。 堂堂的千金小姐,却……如此过了一生! 待几个人将余母推进房间后。 又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到了病房里。 余小青正在陪着余母说话,听到“啪”的一声耳光响时,转过头,便看见父亲脸上结实的挨了一耳光。 而,那个人就是七爷,几年不见了,他倒是没老什么…… 只是……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这么多年,你一去不回,老头子我,想了几千次,几万次,你可能在哪里死了,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呢?为什么还活着呢?”他边说边抄起身旁的拐杖捶打着余父。 “七爷爷……”余小青看着余父连挡都不挡一下,更别说还手了,那木拐杖一棍一棍的下去,绝对不会轻。 上前,余小青便替父亲挨了一棍。 席少惊呼,冲上去,便将七爷爷的拐杖握了个实“老爷子,有话好好说,这动手可不太好!” “小兔崽子的,你把我孙媳妇都给抢走了,你还得了便宜在这里卖乖,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真的抄起拐杖打向的席少。 余小青一急,一下子推开席少,结果,背上又着实挨了一棍。 她一声闷哼…… 但,心里,却并不觉得痛。 人这辈子,怎么说呢? 有些痛,哪怕只是针扎,也会痛不欲生,而……有些痛,则不会…… 比如此刻。 “青儿……” 所有人都惊叫道。 余小青则只是撑着身子,有些龇牙的抬头…… 看着他们,浅笑,然后摇头“没事……真的没事!” 席少蹙眉,上前,扶起她,揽入怀里“傻了呀,你这身子还……” “傻丫头,他比我孙子,好哪儿了了?让你这样对他?” 余小青看了眼席少,然后笑着道“七爷爷,这就是缘份呗!” 说完,大家相视一笑! 所有的事情到这里总算是落幕了。 一直在医院守到晚上十点多,余小青才回家。 中间,席少因为有事,提早离开了,所以,余小青刚出门便看见他那辆极嚣张的跑车停在路中。 “不是说了,叫你别来吗?这里折腾一上午,又回公司,肯定都累坏了!”说着,垫起脚尖在席少面上亲了下。 席少捂着脸,居然做着娇羞状“老婆,上车吧,咱们回家!” 余小青点头。 如此的美好的日子过了大概半个月,余母也出了院。 只是…… 余小青心里却一直有个心结在! 那就是席少的母亲! 所有人的问题,现在都慢慢在解决,或者已经解决了,唯独席少的母亲…… “青儿,你在想什么?”见她坐在床边心不在焉的,余母从她手里接过削了一半的苹果。 余青抿了抿嘴! “妈……那个……有件事,我……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直管说!”如此干脆的余母倒让余小青一下子有些不太习惯。 她低头,回以一笑,这才说道“就是……我的婆婆……” 余母手中的苹果皮断了线…… 她怔了怔,半晌才抬头看着余小青“孩子,说吧,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或者有什么妈能帮得上忙的,你直管说!” “妈,其实……如果你不想提起往事,也没关系,我……”想着毕竟,那些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余小青怕又让好不容易过渡过来的余母心里难受,所以,又赶紧的补充道。 余母抬头,看着余小青,拉起她的手,在双手之间摩挲着,然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青儿,其实,这么多年,妈妈一直想和你道谦,因为妈妈的一已之恨,让你经历了这么多常人不会经历的痛苦,是妈妈亏欠你的……”说到一半,余母便开始泣不成声。 余小青则是低头,轻叹了口气“妈,那些,都过去了,还说她做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席少对我很好,我该感谢你,让我遇到了他,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很多人,如果能换个角度看,如果能换位思考,如果,能不钻牛角尖,万事,便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余母盯着她,缓缓说道:“你也长大了!” “妈……”余小青扑进余母怀里,撒娇道,多年前的甜蜜再次涌上心头。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两人合好如初的!”余母信心满满的说道。 接着,似是自言自语道,“作茧自缚!” 余小青不解的看着余母,然后掩饰着眼中的疑惑。 “如果……妈你为难……” “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余小青回以一笑。 再余下来的日子里,余小青除了照顾两个孩子外,便是,跑施蔓那儿…… 下面是席少的儿子席明的爱情故事: 夜幕降临,林夏站在高楼大厦前感叹道,她一边吃着手里的干面包,一边仰望着高楼上的屏幕。 画面的节目是正在直播的专访,镁光灯不断的闪烁,在场的娱记、观众,包括工作人员都不时露出赞赏与仰慕的神情。 “席先生似乎变得更迷人了,”节目的尾声,女主持人打趣道,镜头转向观众席,尽是一些爱慕的眼神,“对了,不知道您的女朋友会不会有些自卑呢?” 观众们屏住呼吸! 千万不要有女朋友啊,千万不要…… “女朋友?”席明唇边的笑意更浓了,面对镜头与观众,他丝毫不紧张,幽幽道,“我可没有女朋友,哪来的让人自卑的说法。”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女朋友咯?” “很聪明。” 那个男子轻笑,现场的灯光将他打造得更加完美绝伦。 他神态轻松的倚在沙发边上,显得既妖娆,又充满男性魅力。有时双臂张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有时神情严肃,嘴角却荡着笑意的反问主持人。 但凡比女孩子漂亮的男人无非就像个娘娘腔,然而,他不是。 他妖得就像雾气一般,柔顺的黑发泛着淡淡的光泽,细腻的肌肤仿佛能渗出水来,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墨色西装,长裤紧贴着修长的双腿。表情总是一副闲适的模样,薄唇微微上挑,然而漆黑如玉的眸子里却散发着冷淡。 第284章 爸爸的项链 一句话-- 这个男人美得阳刚,美得可怕。 “一个男人美成这样还真是恐怖。”林夏发出自己的感言,接着转身将手中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中,“还是小晨好,又乖又可爱。”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她的笑容就不由得染上唇角,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小公寓的门关上,满屋的明亮。 “是姐姐吗?”厨房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那个男孩见是林夏,便笑得更开心了,他系着姐姐平常的卡通围裙,就连脸颊上不小心沾上了些许面粉都浑然不知。 原先还想责怪他身体不好还做饭,不过,见到他这个可爱的样子也不忍心责怪了。 “不是让你不要做饭吗?身体不好还敢乱动,”说着,林夏却像个小孩子一般呼吸起空气里的菜香味,“好香啊,向晨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向晨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笑容纯真而可爱,“都是些很平常的饭菜呀,虽然你在电话里说自己吃过了,不过我想,姐第一天工作一定很辛苦,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等姐下班,做一顿饭好好庆祝一下!” 真是懂事啊…… 林夏微微一笑,心里无限感动。 餐桌。 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这两个贪吃鬼的食欲。 “姐姐真的有吃饭吗?看上去,好像很饿呀……”林向晨几乎都没怎么吃饭,他望着林夏,她已经盛了第二碗饭了, “啊?呃,我吃过了……”林夏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不过马上若无其事的一笑,“可是谁让小晨的饭那么好吃呢?说来说去还得怪你才对,总是做得那么好吃。” 林夏说着,将盘子里的鸡腿夹到小晨的碗里,后者的眼睛澄澈,看上去十分高兴,“既然好吃姐姐就多吃点!这个鸡腿给你!” “我不要,小晨吃。” “姐姐吃!” “小晨吃!” 两双筷子就这样互相推让着,突然,“咚”的一声,鸡腿掉到了餐桌上。 林夏气呼呼的瞪着林向晨,似乎像妈妈责怪不懂事的宝贝,而小晨也乖乖的缩起了脖子,像个认错的孩子。突然,两人目光一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空气里全是快乐的气息。 林向晨拿过林夏的碗,替她盛好了汤,接着眨眨眼睛,好奇的问道:“姐,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林夏茫然的抬起头。 “工作啊。” 林夏一愣,马上反映过来,干笑道:“还行吧,挺顺利的,店里没有什么客人。” 顺利? 林夏心中叹气,要能顺利的话晚饭何必吃干面包呢?早上还没做多久呢,一不小心把咖啡洒了就被老板娘开除了,真是可恶啊,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她,害得她又重复了前几天的生活-- 不断找工作。 可在这个连研究生都会失业的社会上,谁肯要她一个从二流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 “是吗?”林向晨笑了笑,澄澈的眼睛像个小孩子一样,眨呀眨的,“那姐姐明天也要加油哦。” 林夏轻笑,正要回答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方显示着好朋友“安娜”的名字。 她接起,里面却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哭声,语气里充满了惊恐与慌乱: “妈妈昏倒了!她喝酒了!……阿姨,我好害怕!!妈妈回到家就突然昏倒了,她一直在哭!你赶快过来,我好害怕,我好怕!……” 林夏将药膏涂抹在掌心中,揉搓得微微发热时,才小心翼翼的涂在安娜的额头上,她叹息道:“怎么又喝那么多酒呢?额头都不小心磕到了。” 安娜不说话,却疼得微微吸气。 “真是的……”林夏无奈,她转过头,看了眼那个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小身影,微微一笑,“安安,水倒好了吗?” 那个不过五岁的小男孩怯怯的点了点头,望了望妈妈后,胆小的走了进来,把水递给林夏,后者接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夸奖道: “真乖,不过很晚了,快去睡觉吧。” 安安点了点头,小声的向安娜说了声晚安。 木门轻轻的关上了。 林夏叹息,无语的将剩下的药膏轻柔的涂抹在安娜的额头上,后者凝视着她,接着轻轻叹气,红唇蠕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沉默的望着半开的窗户。 “干嘛要这样对待安安呢?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每天陪客人喝酒到半夜也就罢了,何必对他那么冷淡呢?” “……” “我知道你很难受,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 安娜望着窗外的眼光黯淡了不少,脸色苍白。许久,她才轻轻的摇摇头,痛苦的闭上眼睛,缩进被窝里不愿说话。 林夏叹了口气,轻轻的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路过安安的小房间,见门是虚掩着的,她便走了进去,打开开关-- 只见安安竟然还坐在床上,本来有些害怕的神情见到林夏后放心了不少,却依然有些胆怯,小手紧紧抓着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林夏。 “睡不着吗?”林夏坐到了床边,轻柔的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安安恐惧地畏缩着身体,弱弱的点了点头。 林夏凝视着他,眼眸里有些心疼,本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便微笑着宽慰道:“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早点睡觉的,妈妈是爱你的,别害怕。” “可她每天回来都是大哭,或者醉醺醺的……” 林夏微怔。 安安继续嗫嚅道:“妈妈以为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醒着……我知道,妈妈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在喝酒……” 林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她眼里安安一直是懂事的孩子,即便没父亲,他也从不吵不闹,即便安娜没时间陪他,他也从不会抱怨什么。可安娜每天的糜烂,也或多或少的对他带来了影响。 “阿姨……”安安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伸手抱住了林夏,哽咽道,“求求你了,求求你劝劝妈妈不要再喝酒了……我每天都看到她大哭,每天都看到她拿着爸爸的项链……” “爸爸的项链?” “嗯啊……”安安抬头,澄澈的眼睛里都是泪水,他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清楚些,“妈妈对我说那是爸爸留下的东西,她还说了,爸爸答应她会回来娶她的……而且,而且也会带我回家的……” 房门突然传来一声“吱呀”的声音-- 安安抽泣着并没注意,林夏望去,一双脚站在半掩的门外。是安娜,她的身上还有浓重的酒精味,许久,她才转身离去。 漆黑的屋外看不清她的神情。 是难过的吧…… 五年了,没有任何的消息,从开始盲目的等待到中途疯狂的寻找,再到最后一厢情愿的继续等待…… 林夏想着,轻轻抚摸了下安安的肩膀,轻笑道:“无论是妈妈或爸爸,他们都是爱你的,就像妈妈,工作哪怕再忙都会回家,每个周末都会抽出时间带你去散步。” “嗯,我也爱妈妈。” “好孩子,那快睡吧。” 林夏的眼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把安安哄睡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刚打开房门准备出去,就见到安娜化好了妆正在穿那双闪亮的高跟鞋。 安娜回头,见是林夏,勉强的牵起嘴角。 她看上去十分妖艳,大卷的酒红色长发披泻下来,黑色的露肩连衣短裙将她的身材衬得完美无缺,淡淡的眼影显得魅惑,原先苍白的嘴唇早已上好了性感的红色口红。 “你简直疯了!” 林夏平日静静的眼神里现在有些生气,说着,她冲上去一把抢过安娜手中的夹包,刚要怒骂她,却转念想到安安正在睡觉。 “我疯了?”安娜的脚下一晃,面容憔悴,“我不这样做,拿什么生活?!” “……”林夏气得胸口微微起伏,她深呼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像往常一样平静,接着,声音压低,拉住了安娜的手,“我们出去说。” 酒吧里的音乐十分嘈杂,昏暗的灯光里有让人说不清的糜乱与沉迷。所有在舞池上的人都随着的士高音乐摆动着身躯,不时的跟着节奏吹口哨鼓舞着欢呼。 林夏和安娜坐在吧台处。 前者十分不适应这样的夜生活,全身都觉得不自在,安娜却是早已司空见惯,她接过调酒师手中的威士忌,有些沉醉道: “对你而言这是个令人恶心的地方,对我来说,却是个完全能放纵自我的地方。只有在这,我才能找到自我,我才能觉得我是活着的。” 安娜说着,将威士忌饮了一大口。 火辣辣的感觉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林夏拧起秀眉,“不要喝了。” 说着她就要夺过安娜的酒杯,后者却是一转身,醉醺醺的说道:“林夏,我安娜感谢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 她顿了顿,靠近林夏的耳边,低声道:“可我还有一个好朋友,你知道谁吗……” “我不知道。”林夏的眼眸静如潭水,她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打底裤,朴素的帆布鞋,即便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她看上去却与这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安娜像个孩子般的“嘘”了一声,接着咯咯地笑了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道:“就,就是它!……酒!我的好朋友!” 林夏的眼底沉痛。 安娜一个人在嘈杂的音乐中放肆的大笑,笑着笑着,一行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还未说什么,在酒吧内部四面八方旋转着的霓虹灯便一瞬间灭了下来! 整个酒吧霎时黑漆漆的一片! “搞什么啊?!这什么情况啊,玩得正嗨呢!”“就是啊,老板在哪啊?!”“停电了是不是?”七嘴八舌的声音充斥在整个酒吧,每个人都在咒骂着自己的不满。 “停业啦停业啦。”酒吧大门口传来了一阵充满了玩味的笑声,接着一个人的身影懒洋洋的走了进来,“哟,这么大的阵容啊。” 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人群中有些骚动。 “臭小子,是不是你干的?!” “你这是要揍我吗?”那个人的声音充满了笑意,语气里倒是不少的嚣张。 “你!……”先前还骂着臭小子的家伙眼尖的看见了那人身后的几个保镖,顿时声音低了下去,却依然仗着自己人多,嘴硬道,“你最好立刻把灯打开!否则……” “否则要让我吃拳头吗?” “可恶,你竟然那么嚣张!”那人说着就和自己的兄弟要冲上去,然而,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尖叫声,包括骨骼碎裂的声音! 距离酒吧中心最偏远位置的林夏根本搞不清情况,她顾不得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拉住了正想去凑热闹的安娜,低声道:“别动!” 安娜乖乖的不说话了,她被酒精麻痹着,双腿发软,浑身靠在了林夏的身上,后者叹息,接着心里有些不踏实,刚才的尖叫声怎么回事?怎么人群好像渐渐散开了? 果然,酒吧这个地方是危险的。 她还未反映过来,一瞬间的事,酒吧里的灯蓦地打开了! 林夏条件反射的伸手去遮挡,突然的灯光让她措手不及,眼睛有些吃疼。 “嗯?这怎么还有人?”那个玩味的声音看向了她们,接着,薄唇微勾,轻笑道,“嘿,还不打算走吗?” “……”林夏有些尴尬,原来不知不觉中,人群都走开了。 宽敞的酒吧一时之间显得有些空旷,安娜已经醉得靠在林夏肩头上睡着了,而林夏的正对面,是那个无论是语气还是行为都充满嚣张的男人,包括他身后不下十个的保镖。 林夏至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她的腿因为长久站着有些发软,而身上又靠着个安娜,更让她这个“想走出去”的想法有些力不从心。 “我们马上走……”气氛有些尴尬,林夏赶紧扶好了安娜,几双眼睛盯着她就像地球人盯着外星人一样,她咽了咽口水,刚迈开一步,却险些跌倒! 她听到了那个男人扑哧的笑声。 “行了,我又不是怪兽,有那么吓人嘛?酒吧嘛,该玩就玩呗,走啦走啦!”那名男子说道,语气仍有份放诞不羁与嚣张,林夏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听到那群人的脚步声朝楼上走去,这才敢抬起头,舒了口气。 安娜睡得死沉,嘴里不断喃喃着要继续喝酒,林夏无奈,刚要扶起她往门口走时,一大帮的人又陆续进来了,整个酒吧瞬间又恢复了热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都可以啊。”林夏目瞪口呆,浑身都没力气的她只好先将安娜放了下来,锤了锤肩膀,接着见一位服务员路过,问道,“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二楼左转就到了。” “谢谢!” 洗手间。林夏对着镜子洗了个脸,擦干净后深呼吸口气,刚准备走出去时却突然间听到声音,她一愣,随后石化。 第285章 偷窥狂 洗手间怎么说也算公共场合吧?! 撒开腿就赶紧逃开了,还没走几步就发现这酒吧二楼实在是大,走着走着竟然绕到了阳台处,林夏有些着急,四处看了看又找不到人来问路,安娜神志不清地在一楼沙发等她,万一出事就糟了。 这样一想,心里就更着急了。 “怎么都没有人啊?”林夏纳闷,这酒吧虽说不是会员制的,但豪华程度怎么也算不错的,随手一抓也能抓住一把非富即贵的人,怎么关键时刻连个服务员都没有了?她想着,不停地在二楼乱逛。 正当她准备放弃要打电话时,口袋里的电话就先响起来了。 “喂?林夏啊,你在哪呢?我怎么在七月酒吧见着安娜了?” 电话那头的朋友问道,林夏赶紧说:“她和我在一起呢,我上二楼洗手间……” 话未说完便被朋友打断了,“哦这样,那我先带安娜回去了,她醉得不轻,那我就先不等你了啊,你早点回家,小心点!” 林夏无奈,心想安娜醉了先回去也好,也便答应了。 “有没有搞错啊……”林夏抱怨道,又担心自己被他们看见,立马蹲了下来,她真心是无意偷窥,可此时此刻又不敢轻易冒出来,拜托,来酒吧玩的人都是寻求刺激的吗?! 对面阳台上。 “元煦,你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买那辆法拉利的嘛?人家黑色的和你红色的那辆一对嘛,多好看啊,开出去,嗯……”那名女子娇喘着,却不忘撒娇,“开出去多拉风啊……嗯……” 李元煦挑眉,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令人心猿意马的笑意,“你急什么?刚才不是说饿了吗?” “讨厌,人家说的又不是这个饿。”女子说着,纤细的手将李元煦衬衫的扣子解开了,撒娇地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到底买不买嘛?” “要给你买自然给你买了,你怎么这么烦?” 李元煦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在办事的时候说些乱七八糟的,虽然两人本身就是交易,可打扰了他的兴致,别说给她买了,连办她都不想办了。 女子委屈,“人家心急嘛。” “急,急你妹啊,不玩了!” 对面的林夏听到,惊叹一声,这男人有个性啊! 见他们两人似乎没有那么激烈了,林夏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突然,对面的男子一喝-- “谁在那?!” 林夏一惊,见自己暴露了连忙站了起来,而对面的男子早已匆匆地退出阳台前来找她了,林夏暗想完蛋了,这该死的酒吧她也从未来过,刚才也不是有心偷窥的,万一被抓到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林夏一咬牙,撒腿就跑! 酒吧二楼简直像一个圆圈一样,林夏饶阿饶,饶了一会儿却连一个出口都没见到,走廊上也空无一人,只有几位侍者站在豪华的包厢门口,她着急不已,正想去问问那些侍者时,手腕却蓦地被人一抓!-- “还想跑?!” 李元煦挑衅地问道,林夏听见熟悉的声音,惊愕的回头,见是先前在一楼那个嚣张的男子,霎时脸红到了耳根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我……” 李元煦一愣,接着挑眉,语气里仍是那么几分的嚣张,“哈,是你啊,不走也就算了还想当偷窥狂?!” “我,我没有!” 林夏面红耳赤的辩解道,李元煦哼了哼,手仍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林夏感到生疼,越想挣扎,李元煦越是抓得牢固。 林夏恼了,半夜出来本就不是一件好事,何况现在时间更晚了,她刚才也不是有心偷看的,不过是恰巧罢了,凭什么抓住她?这样一想,她更是生气,“放开我!” “凭什么放开你?偷窥狂可是犯法的!” 望着李元煦那双满是笑意和嚣张的眼神,林夏气得不行,“是你们太激烈了!我只是路过而已,我哪里知道你们会在公共场合做那些事情?!我……” 林夏越说越乱了,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天啊,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丢人的话…… 李元煦望着她,越发觉得有趣,存心想逗逗她,暧昧的低声问道:“那些事情,是哪些事情啊?” “你……”林夏瞪他,纵然李元煦长得再帅,林夏此时只觉得他欠揍! 李元煦笑得欠抽,“我,我怎么?” “你,”林夏恼怒道,“你流氓!放开我!” 李元煦刚要反驳,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元煦!--” 李元煦和林夏一同回头望去。 一身剪裁合身的墨色西装,长裤紧贴着修长的双腿,右手上精致的戒指将他衬得更加矜贵华丽,完美得好似雾气一般,只是那面容实在不敢恭维,寒彻得能让整个场子的人瞬间结冰。 林夏心中惊叹! 他,他……他不就是先前在屏幕上看到的妖孽吗?! 在林夏发呆之际,席明早已大步走了过来,见李元煦紧拽着一个女孩子,不免嘲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去逮一只兔子了?” 李元煦万分不爽,“兔子?这可是偷窥狂,我和ada在阳台上说话被她偷看了。” 林夏一听,心里更是恼了,脱口而出道:“我才不是偷窥狂!再说了,有你们那种说着说着就激烈起来的人吗?我都澄清了,我只是路过而已!” “你!……”李元煦一怔,咬牙切齿地望着林夏,那眼神就好像要把她丢进土里活埋了一样。 林夏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整个走廊除了那些面无表情的侍者外,就只有他们三个了,以她见这个男人的第一面来看,把她先奸后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看来,等等还是得小心说话! 席明看了眼林夏,接着神情木然的问向李元煦:“ada在包厢等你,我有事先走。” “又有事?”李元煦抓着林夏的手腕不放,一脸奸笑的问道,“又要去摧残哪个祖国的花朵了?” “……”席明答非所问,“没你厉害,专门挑老的上。” 一句话正中李元煦的内伤。 林夏听到这话扑哧一笑,李元煦瞪她,“笑什么笑?”接着瞪向席明,“我也没你厉害,是个女人你就失去自制力了,直接扑到!” “……”席明的表情仍无任何变化,“暑假才刚放,你小心我告你爸直接把你扔学校里去!” 一提李元煦他老子,李元煦的额头瞬间挂上三条线。 林夏愣了愣,暑假?! 原来是个学生啊!林夏咬牙,可恶,一个学生还敢对她这个已经毕业了的人嚣张?! 李元煦根本不理会被自己抓得牢牢的林夏,依然以一种今天天气不错的口吻对席明说道:“对了,过几天我要去维……” 话还未说完,察觉到手中的兔子有想跑的征兆,琥珀色的眸子一瞪,“你想去哪啊?” “你们聊你们的,我要走了!”林夏不满道,见李元煦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心中大怒,想也不想地就抬起膝盖,迅速地往李元煦的裤裆上一顶!-- 李元煦闷哼一声,立马放开了林夏。 “死女人!别让老子抓到你!--” 林夏根本不管李元煦的咆哮,扭头就跑,匆匆之间,她似乎觉得不解恨,回过头大声反驳道:“小屁孩就该好好读你的书,学什么大人玩成人游戏啊!” 小屁孩?! 李元煦的火山彻底爆发了! 他今年已经二十一了,竟然被一个死女人叫做小屁孩?! 男性尊严算是彻底垮了! 想着,李元煦愤愤地冲到走廊上的窗户旁,正好见到林夏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声厉呵道:“死女人!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一定把你扔进棺材里!--” “棺材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楼下的林夏回头,不怒反笑,接着不慌不忙的跑到了马路对面,还幸灾乐祸地朝二楼的李元煦挥手。 李元煦彻底暴怒了,“**!--” 耳边突然传来了欠抽的笑声,他回过头,见席明这个千年僵尸脸笑得很是猖狂,脸色扭曲,咆哮道:“笑!你就只知道笑!我他妈的废了!千千万万的子孙都没了!” 席明笑够了,颇有几番幸灾乐祸的味道,说道:“得了吧,看你还能咆哮的份上,顶多休息个两三天就行了。” “两三天?!”李元煦的脸色严重扭曲,“老子熬了几个月才换了个暑假啊?还没开始享受呢,暑假就他妈的报废了两三天?靠,我那些女人怎么办?!” 席明瞥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想女人,你也不怕*********李元煦哼了哼,刚想勉强地走一步,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恨恨地咬牙,该死的女人,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豪华包厢内。 李元煦自从被林夏踹了重点部位后一声不吭的,黑沉着个脸坐在沙发上,满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周围的女人见李元煦不理会自己,无奈,悄声嘀咕道:“你们说,李少会不会是上了这么多个女人后……那个无能啦?!” “啊?怎么会啊!” “我刚才听ada说,她在阳台上挑逗李少,李少都毫无反应呢,还直接走了。” 席明好不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威士忌,耳边听到这些话,更是笑得猖狂了,李元煦见他笑了,哼了哼,“你不笑的样子像个僵尸,笑起来的样子像诈尸。” “……”席明的脸色瞬间黑沉,靠,你活该被人踹! “唉,行了,你们这些女人赶紧出去!” 李元煦不耐烦道,这么多个美女在自己的周围,自己偏偏还无力去拥美人入怀,眼不见心不烦,赶紧走了得了。 众多女人走后,整个包厢才安静了下来。 席明看向李元煦,蓦地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对了,你刚才跟我说过几天你要去哪?” “去维森,”李元煦一脸的不爽,“我爸好像是故意去国外,存心把公司留给我暂时担任,我担任个球啊?我这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人他也不怕公司被我整得破产了,真烦,破事一大堆!” 席明轻笑,漆黑如玉的双眸仍是一片淡漠,“你爸这叫信任你。” “信任我?”李元煦的瞳孔划过一片讥笑。 席明挑眉,见牵动他的心事了也不再说话,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外套,面容冰冷,语气慵懒的说道:“行了,我要走了。” “这么快?”李元煦皱眉,接着想到了什么,奸笑道,“对了,你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宝贝络晴,哈哈,她什么时候回国?我能会会她不?!” 席明的目光一冷,“你想做什么?” “哧,看看吧,提到你家这个宝贝你就一脸的老虎样,你看看我这老实巴交的脸,我可能会吃了她吗?”李元煦反问道,眨巴眨巴自己无辜的眼睛。 席明冷笑,“我可不管你平日里玩得多想,但想动她,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 李元煦无奈的摊开双手,“行,我保证,我李元煦招惹凤姐都不去招惹你家小宝贝,好吧?” 席明抿唇不语,他垂眸,比女人还要纤细的手指覆上了手上精致而独一无二的钻戒,眸中一暖,似乎想到了她一下飞机就抱住自己的模样。 三年未见了…… 席明的薄唇微勾,素来无情的眸子划过一片暖意。 早晨的阳光柔和的透过窗帘照映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内。 林夏拉开了窗帘,大把大把的阳光如顽皮的孩子溜到了她的身上,她深吸口清新的空气后灿烂的一笑,将窗帘绑好在两边。 接着走进厨房,把热好的牛奶倒进了杯子里,又把鸡蛋煎成了小晨喜欢的八分熟。 “都七点了……”林夏想了想,平常这个时候小晨一般都起来了,怎么今天睡得那么熟?想到这她淡淡一笑,兴许是昨晚做功课晚了些吧。 “小晨,”林夏轻轻的敲了敲门,“起来了吗?已经七点了。” 屋里静悄悄的,回答她的是一阵吹进大厅的微风。 “向晨?” 她微微提高了声音。 几秒后,屋里仍然是一片寂静。 林夏的心中忽然慌了。 “小晨你在吗?!”她说着,慌张地伸手扭转林向晨房门的把手,却没有扭开,是锁着的!“小晨!” 她用力的拍门! 隐约中听见了林向晨微弱的喘息声! 林夏慌了,她冲进了自己房门拿出抽屉里的备份钥匙,赶紧打开小晨的房门!-- 她怔在原地,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林向晨畏缩着身体在床上,他浑身发抖,一手痛苦的拽着床单,一手抚着胸口,清秀的眉毛难受的蹩在了一起,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 “小晨你怎么了?!”林夏反映过来发疯地扑到了床边,“是病又犯了吗?!药放在哪?!……药在哪个抽屉里?!” “在……书桌那……” 说着她便翻箱倒柜的找着医药箱! 她这个做姐姐的人怎么能那么疏忽?!就连重要的医药箱放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就连小晨的脸越来越苍白她也没去发现! 第286章 ? ?面试 怎么办,怎么办…… 床头柜里没有!这个抽屉没有!底下的抽屉也没有! ……小晨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了! “找到了!!--”林夏慌地将药瓶拿出往手心倒了几片,接着赶紧放在小晨的手里,慌张地冲向大厅倒水。 她的手在发抖。 热水不慎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夏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倒好热水后就慌张的进了小晨的房间。 “有点烫,要小心喝,慢点……”她的声音温柔却显得十分慌张,小心翼翼的将杯子靠近了林向晨的唇边,见他将药吃下后才稍微平静了些。 月光从房间的窗户照进来,照在那个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宁静的少年身上。 他的头发乌黑发亮,浓密纤长的睫毛,双眼紧闭着,有些苍白的唇角仿佛时刻带着令人感到暖意的笑容一样。 林向晨安静的就像个天使。 而一片漆黑的大厅,林夏借着月光的照亮席地而坐。 她在发呆,在自责。 忽然,似乎她听见了房间里传来的一声异响,便匆忙地起身冲了进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不过是冷风吹动了窗帘罢了。 林夏无声的将窗户关紧,随着她的动作,床上的人似乎醒了。 林向晨吃力的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睛,见姐姐正在为他关窗户时怔了一下,接着,话语里带着淡淡的笑,“姐……晚上了吗?” 他吃完药后不知不觉昏睡了一天,连现在是凌晨也不知道。 “嗯?”林夏惊讶的转过身,见他已经起来了,便牵强的一笑,“是啊,怎么起来了?” “……有些口渴了。”小晨纯真的眼睛眨了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 过了片刻,林夏端着水杯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的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打开台灯的开关。 台灯骤然的白色将小晨的脸色映得更加苍白。 她失神的看着他消瘦的脸颊。 “姐?怎么了吗?”林向晨喝下一口水后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林夏收回了目光,声音有些沙哑,接着抬头,笑了笑,“只是看你最近有些瘦了,想着明天该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林向晨一愣,接着赶紧故作没事的可爱一笑,“只要是姐做的,我都喜欢吃。” “……好,那蛋花汤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已经好久没吃了!” “那可乐鸡翅呢?” “好啊!” “红烧肉呢?从小吃到大,还想吃吗?” “当然想了,自从长大了,姐姐就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么多家常菜给我吃了。” …… 没有人去提早上发生的事情。 聊了会天后林夏不经意有些困倦,一天都没休息的她打了一个哈欠,小晨关心的问道:“姐,是不是累了?” “不累。”林夏轻笑,想再多点时间陪陪小晨。 “……”林向晨静静的凝视着姐姐,接着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姐,你一天都没有去上班吗?”见姐姐点头后,有些自责,“那……老板娘不会说什么吗?” 林夏一愣。 接着不打算瞒了,索性笑道:“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再去找工作好了。” “……是因为我辞职吗?!”林向晨幽黑的眸光里有些内疚。 “不是,”林夏笑了笑,“只是那个咖啡店离家有些远,每天都要起很早去上班感觉有些累而已,何况老板娘的态度也让人没法忍耐。” 小晨微微的点了点头,林夏笑着起身,嘱咐道: “已经很晚了,快点睡觉吧。明天早上我会先把早餐做好再出门,中午饭你先自己吃,我得找找工作了。嗯……对了,如果五点了我还没回家的话就不用为我准备晚饭了,还有,我会把周围饭店的电话号码写在桌上的,最近几天你就不要煮饭了,知道吗?” 林夏的双眸尽是呵护,仿佛她在对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说话一样。 “嗯……好,姐晚安。” 小晨乖乖的躺进了被窝,林夏将台灯关掉,出来时轻轻的把门带上。 第二天早上。 “就是这了!”好姐妹安娜似乎恢复得不错,没有喝酒的她总是显得快乐,她的左手牵着小安安,右手拍了拍林夏的肩膀,鼓舞道,“这家集团以前真是超级,超级超级难进的!不过听说,由于最近业务增多,所以需要多招聘员工,而且董事长的儿子好像要来这实习……那人叫啥来着我不知道,只知道刚来几天,集团私底下就叫他祖宗。” 林夏惊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祖宗?怎么会叫他祖宗呢?” “就因为那人特难搞嘛,听说他爱玩,所以还打算亲自面试这些员工,你呢……” 安娜上下打量着林夏,热情的一笑,“你去面试,我是百分百坚信你一定通过!那祖宗好像色狼啊,见到美女就立马让通过。” 林夏有些难为情,接着想起了什么,为难道:“可,我的学历……” “学历代表个啥?你虽然毕业在二流学校,可是知识绝对不比那些名流学校差!只要面试官和你说话,就能知道你的优点了!” 安安今天也格外的高兴,可爱的眨了眨纯净的眼睛,奶声奶气的加油道:“阿姨一定可以的!加油!” “好!” 林夏失笑,走进了这家集团-- 维森。 “林夏,林小姐是吗?” 面试官礼貌的微笑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林夏,后者点点头,浑身僵硬。 “不用紧张,就当作是平常聊天好了,太多心理压力对自己是不好的。”面试官笑得和蔼,林夏深吸口气,放松了些。 眼前的这个就是那个所谓的“祖宗”吗? 看上去也并不可怕呀。 不过面试了差不多两分钟,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而那位面试官也是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 林夏也不好意思冒昧的问,可能是在等上级吧。 这么说,等会就有两个人面试她了? 心率又开始频繁的跳动了,林夏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些。 正当她准备再次进行深呼吸时--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干净利落的黑发被阳光照得泛着光芒,琥珀色的眼眸好似未睡醒一样,充满了不耐烦,浑身帅气的西装并未将他体现得成熟些,反而更显得放诞不羁。 林夏惊怔在椅子上! 简直是冤家路窄! 她原以为她这辈子都未必会再见到的人,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似乎还是安娜口中所谓的“祖宗”! 说是祖宗,还真是没错! 完了,完蛋了,亏自己上回还那么欠扁的让他买棺材自己躺进去,完了,这回不死也挂了…… 李元煦一进来就松了松紧绷绷的领带,接着吊儿郎当的坐了下来。 毫不严肃的模样更让人充满了窒息感,林夏立马将头死死的埋在胸前! 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 “李,李总……”面试官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意,然而自己的身份又惹不起他,只好指了指林夏,“这是新来应聘的人,挺聪明的一姑娘,就是二流学校毕业的……” “二流学校怎么啦?”祖宗直接拿过资料,随意的翻了翻后又看了看她的档案,见到照片,两只原先眯着犯困的眼睛立马睁开了! 这个……不就是那个踹了他命根子还逃之夭夭的死女人吗?! “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元煦直勾勾地看向林夏,琥珀色的瞳孔充满了玩味,好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 林夏死死地低着头,咬紧牙关。 “你叫什么?!”祖宗问道。 “……资料上有写……” 林夏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不过她心底马上冒出了一个正义的声音: 奇怪,她凭什么跟杀了人放了火一样的心虚?!她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况,是那个所谓的祖宗不对在先,死拽着她不让她走,还给她扣上一个“偷窥狂”的帽子! 这样一想,腰板顿时直了—— 当澄澈的眼睛对到那双微微眯着泛着危险的琥珀色瞳孔时,顿时,像花谢了一样…… “果然是你啊!” 这祖宗就像发现宝了一样,原先困顿不堪的眼神里充满了嚣张的笑意。 “李,李总……这是?!……” 面试官有些搞不清状况了,赶紧扶了扶滑到鼻头尖的眼镜。 林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赶紧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平静点,可这掐得都快紫了她还平静不下来! 万一这祖宗少爷想整自己怎么办?!那自己不就注定得留在这公司了?!不行啊……留下来的话没几天她的命就没了,他可是外号祖宗啊!能把人整到啥程度才会受不了送上祖宗二字的称谓?! 真希望这祖宗少爷忘了自己…… 可这可能吗?!人家已经认出你了! 林夏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能进维森的人都是相当的好运气,月薪最低都有好几千,更何况那些表现好的员工呢?…… 算了,这是祖宗的地盘,自己可不想为了这区区身外之物的钞票葬了自己的命。 可…… 小晨的病怎么办?! 正当她打算表现得差点,放弃这个已经到手的好机会时,猛然间想到了有着先天性心脏病的林向晨。 自己苦一点没关系,可小晨的病不能再拖了…… “林小姐?林小姐?”祖宗少爷坐在一旁准备看戏看表现,面试官几次叫林夏的名字,后者都没反映,他咳嗽几声,稍稍提高了声音,“林夏小姐,我们可以开始面试了吗?” “什么?”林夏回过神,见自己失态了,赶紧点头,“好,抱歉,不好意思……” “好的。” 面试官扶了扶眼睛,和蔼的一笑。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的运气真的那么好能进入维森的话,就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大不了跟那祖宗道个歉好了。 无论如何,小晨的病不能再拖了! 一直盯着林夏的“祖宗”,隐约间似乎看到她清澈干净的眼眸里露出坚定二字。 “请问林小姐,自毕业以来有应聘过会计之类的工作吗?” “……这个没有,但我大学时有学过。” “那您能简单说说会计工作的内容吗?对了,包括它的基本要素。” “制作财务预算、簿记、核数、年结、账目及成本分析报告等一系列为会计工作的内容,它的基本要素分为六点,资产、收入、费用、利润、负债和所有者权益。” 林夏简直是对答如流! 面试官眼镜后面的神情露出了惊讶与些许赞赏,他偷偷看了眼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男人,奇怪,他怎么比平时静了不少?往常见到美女,都是由他来审问啊…… 难道是这个姑娘不合祖宗的菜? 面试官耸耸肩,管他呢,反正这个小姑娘既聪明长得又乖巧漂亮,虽然毕业学校有些不理想,但对会计等工作十分了解,想来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祖宗少爷”的眉梢轻佻,似乎对林夏的表现也有些满意。 他虽然很愤怒这女人无理的行为,可不管怎么说,这女人似乎是要来维森工作,有的是时间让她付出代价,不急于这个时候。 面试官的笑容越加的赞赏,他问道: “请问财务会计的重点在于什么?管理会计又是什么?” 林夏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了许多,她想了想,接着微笑:“财务会计重点在于报告财务状况和营运状况,而管理会计……主要是对企业的管理层提供信息。” 她回答完,手心里不停的冒冷汗。 “真是不错,”祖宗站了起来,慵懒的将西装外套放在了臂弯上,笑容带着些许挑衅,“秘书这份工作你敢尝试吗?” 林夏一愣,接着暗暗明白他的意思。 看祖宗这副架势就知道不好惹,他是董事长的儿子,那么想必来集团实习的地位也不会差到哪去,如果待遇好点没准还是个临时总经理呢?! “……我觉得,我觉得我可能会做不好吧,毕竟我没有进到公司工作过,无论如何都应该从……” “那就是不敢尝试咯?” 他的语气有些轻视,似乎是故意用激将法来试她。 林夏的粉拳握紧。 该死的什么祖宗,她哪里是不敢尝试?!她是不想尝试而已!谁知道这份秘书工作的对象是谁?万一是他那怎么办?! “真是的,对了,老何,”这祖宗的目光看向了面试官,嘴角微微弯起,“维森会聘请这种不敢尝试挑战的员工吗?” 言下之意就是维森不会用她了? 这人真是可恶! 林夏气得全身血管都好像堵塞了随时会炸开一样,她一个劲的吸气呼气,脑海了飘忽着无数个冷静的词语。 面试官有些为难,他不想让维森错过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连读二流学校都能对这些职业的技巧与内容熟记,更何况好好培养之后呢? “我觉得……” “那好吧,”不等老何说完,祖宗那副让人觉得欠扁的嘴脸就开始说话了,“林小姐,你可以出去了。” 第287章 ? ?歪招 当林夏拿起挎包,垂头丧气准备走出去时,祖宗又开话了: “对了,我叫李元煦,给我记住了。” 林夏闭上了眼睛深呼吸,接着睁开,悄悄握起拳头对着空气挥了几下,心里痛骂道:我林夏管你叫什么! 她这个乖乖女的嘴型头一回露出了脏话: 关!我!屁!事! 林夏沮丧的走到了电梯面前。 她按下了楼层键,正当她要踏入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喘着气而着急的声音:“林小姐!林小姐!你要去哪!” “……”林夏好奇的回头,见是那位面试官老何,眼眸里有些不解,“我……那个,那个谁不是让我出去了吗?” “是啊!……出去工作呀!真是,喘死我了……”老何是个典型的中年胖子,没跑几步路他就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汗水,语气却依然清晰,“那位是李总,李元煦。” 林夏不可置信! “我,我被录取了?!……” “是啊!”老何看上去也十分高兴,“虽然还只是实习期,不过转正后待遇会更好的!何况,林小姐你十分聪明,一定会顺利的!” 林夏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高兴得忘乎所以,一个劲的鞠躬说谢谢,“叫我林夏就好!很谢谢您!谢谢夸奖!” “我也没做什么,”老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胖胖的脸露着可掬的笑容,他伸出手,“那好,叫我老何就可以,我是人力资源部的部长,以后随时有难处都可以找我来帮忙!” 林夏不可置信! “我,我被录取了?!……” “是啊!”老何看上去也十分高兴,“虽然还只是实习期,不过转正后待遇会更好的!何况,林小姐你十分聪明,一定会顺利的!” 林夏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高兴得忘乎所以,一个劲的鞠躬说谢谢,“叫我林夏就好!很谢谢您!谢谢夸奖!” “我也没做什么,”老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胖胖的脸露着可掬的笑容,他伸出手,“那好,叫我老何就可以,我是人力资源部的部长,以后随时有难处都可以找我来帮忙!” 老何的热情让林夏有些不知所措,她笑得很开心,连忙也伸出手同他握手,顺便问道:“那,呃……我还是叫你何叔叔好了,身为晚辈叫你老何总觉得怪怪的……” “好,好。”老何高兴的合不拢嘴。 “谢谢!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呃……”老何看了看周围,笑道,“这样吧,你先在这等着,我叫个人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我还有点事。” 林夏微笑,“好!麻烦您了。” “呵呵,不会。” 林夏站在那等着,等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拿起手机和家里面休息的小晨通话,她高兴得连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一个劲的说周末一定要吃自己和小晨一起做的蛋糕,还说要叫上安娜与安安,小晨也十分高兴,一个劲的答应,一个劲的说好。 她兴奋得一边讲电话一边手舞足蹈,好在大家都在上班没有多少人注意她,否则,一定会露出看外星人的目光来看人。尽管如此,她浑然不知一个人正盯着她的模样哈哈大笑—— 林夏不远方的拐角处,李元煦原先在那和秘书讨论工作,却不经意的回头就见着那可爱的样子,扑哧一声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方圆十里外都能感受到她的傻气呢? “呃,李总……” 李元煦回过头,依然忍不住笑容,便点头,笑道:“行吧,准备开会!” 秘书的眼镜瞬间滑到了鼻头尖,这……这祖宗,今天竟然那么轻易同意她的方案了?!还笑得那么……那么开心?! 秘书感到了丝诡异,李元煦回了办公室后她大感狂喜,立马飞去朝各位人秘密通知:“快快快,祖宗今天心情大好!有谁要签文件有要求的,立马的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总裁办公室。 秘书方然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待签文件,席明正要接过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嗨,伟大的席总,好久不见!” 李元煦的语气万分欠抽,席明面无表情,“一天不见,李总有何贵干?” “不要这样嘛,人家还是希望你叫我亲爱的元煦。” “……你可以滚了。” “靠,难得上班时间给你打个电话,有必要这样赶我嘛?”李元煦抱怨道,接着欣喜,“你猜猜我今天收了哪个员工?!” “嗯?”席明凉凉的问道,“八戒?还是悟空?” “靠,你就不能用点心猜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得了得了,跟你说这种开心的事情简直是浪费口水,”李元煦叹息道,接着又马上兴奋起来,“上回那个死女人来应聘维森的工作,哈哈哈哈……” 听着李元煦猖狂的笑声,席明果断觉得刺耳,还未提出什么意见,李元煦又说:“对了,我看上回那女人见到你很花痴啊,不如,你帮我去搞定她?再狠狠地一甩,让这种女孩子哭个天昏地暗!” 席明一脸黑沉,怒道:“老子什么时候堕落到去当三陪了?还是为你当三陪!” “哎哟,不要这样嘛,为李少服务是你义不容辞的荣幸!” “下回出来揍你。” 说罢,席明果断的挂了电话,另一头的李元煦满脸黑线,靠,指望这爷们就是比登天还难! “这个呢是茶水间,对了,维森的办公室是不准烧开水的,所以有需要的话就在茶水间配个小型的电开水壶吧,”那个名叫尤州楠的女生对林夏介绍道,“茶水间开放时间跟上下班时间是一样的,但是加班时间是没有开放的。” 林夏看了看这样一间宽敞通透的空间,里面就像个应有尽有的厨房一样,小巧实用的咖啡机、饮水机、微波炉等家具琳琅满目,甚至还有些零食和饮料。 维森就是维森,小小的一个茶水间都能让人满意。 想到这,林夏简直觉得自己踩到了狗屎运,她有些兴奋的一笑,感谢道:“谢谢你,州楠!” “不用谢,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客气什么呢?哈哈。” 尤州楠笑得阳光,她就像个帅气的大男孩一样,一头削得清爽的短发,清秀的五官,包括平易近人的性格都很容易让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两人笑得如相处许久的好姐妹,尤州楠见墙上的挂钟也快到中午下班了,索性拉着林夏一起到集团附近的饭店吃饭,她笑着要请客,林夏却不愿意,最后无奈地被硬拉过去了。 午后的阳光明媚得让人充满希望,玻璃杯反射着强烈的光。 “你知道李元煦吗?你应该见过他,他有时候也会去亲自面试那些应聘的人,虽然很帅是没错啦……”尤州楠边喝着饮料边说道,见林夏点头,马上激动的扔下饮料杯,“他简直是个祖宗!” 林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虽然很认同李元煦是个令人头痛的祖宗的说法,但还是很费解的。 “那祖宗啊,啧啧……”尤州楠感叹的摇了摇头,“不过他确实有傲人的资本啊,家庭好,背景好,学历又高,人家奋斗一辈子得不来的玩意,他勾勾指头就有……你知道吗?他才大三啊!大三暑假就能来当一当临时总经理!,人家大三的其他学生没准在哪当临时工呢,唉……” 林夏险些被饮料呛到! “什么?!他还在读书啊?!” “嗯?你不知道吗?”尤州楠眨眨眼睛,“c市里最好的川南大学啊,能进那的都是富家子弟,随手一抓,个个不是高富帅就是官二代!其实想想也是,他爸都是董事长,他混个总经理也算合乎情理。” 林夏无奈,“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觉得他像个学生一样,虽然打扮得挺大人的,但总感觉脾气还有长相像个学生。” 尤州楠哈哈大笑,笑够了后才说道:“这人虽然不好搞,但是好的时候又对人特别好,维森的人可以说是对他又爱又恨啊,而且这人刚上任几天,维森就接了好几笔大单子,个个都觉得这李总有才华。” “是吗?我还以为他是很玩世不恭的那类人。” “其实玩世不恭这词也对,祖宗似乎是被董事长逼来维森学习的,哎,不过这些不重要啦,反正我们工作我们的,八卦偶尔谈谈就好,哈哈。” “我都二十三了,对个大三的学生喊总经理……”林夏想想都觉得很别扭。 尤州楠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有什么?我还二十六了呢,都对着他这个二十一的人李总长李总短的,喊了好几天了。” 林夏笑了笑。 安静顺利的在维森待了两三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幸运了,同事都很友好相处,集团的条件又特别好。而那个所谓的“祖宗”也没有找她的麻烦,恐怕是因为接了几笔大单子后没心情管她这个跑龙套的吧,更何况,她现在人在维森,想跑也想不掉,他有得是机会找她算账。 不过,那也无所谓。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空气清新,夜晚的星星闪烁在高空上。 林夏散着步回家,她如邻家女孩一般的笑容甜美,微卷的黑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脑后,浓密的睫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明亮而清澈的桃花眸洋溢着幸福,鼻梁高挺,红润的双唇如玫瑰花般娇嫩。 这样的她在月光下十分迷人。 “都快十一点了……”林夏看了看手腕上的卡通手表,由于晚上加班导致晚了些,接着她又看了眼附近不远处的捷径,果断的决定走那条路。 路边旁的路灯微弱的发光,似乎随时都可能灭掉。 林夏壮着胆子哼歌,她有些害怕,可为了不再走十几分钟的路只好抄这条稍微近点的路回家。 有时候越害怕,脑子里越会想起稀奇古怪的东西。 前几天听附近的邻居说…… “那条路好像丢了一个女孩,听说是半夜回家被歹徒盯上了!” “不是吧?那条路经常出事!以前就有好多女孩被遭遇*****啊杀人的!……” 林夏浑身打了个寒颤,突然间!—— 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车上。 席明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成熟的女子,风情妖娆,打扮成熟,她时不时地对身旁的男人说着话,而席明却是理都不理。 “明,爹地说了,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话,那笔单子就……” “看来金小姐掌控男人的手段不一般啊。” “……明!” 金娇娇无辜地眨着眼睛,她喷得过分的香水味充斥了整个车内。 席明看向她,复而冷笑,“金娇娇,你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够让我恶心了,最好收起你的娃娃音,否则,别怪我把你直接扔在半路上!” 席明对女人冷酷无情是出了名的,这点金娇娇知道,可她依旧不依不饶,说道: “明,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的,爹地也希望我能跟我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何况,我知道艾纽很需要这笔单子,所以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一点也不吃亏啊。” “很需要?喜欢?”席明嗤笑,“承蒙金小姐的喜欢了,不过很抱歉,我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啊?!”金娇娇一惊,“什么意思?” 席明凉凉的说道:“李元煦才是我的爱人。” 远在电脑前打着游戏的李元煦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在开什么玩笑?”金娇娇急得快哭出来了,“明,别闹了!爹地说如果你同意的话,下个月我们就召开订婚的消息,好不好?” 席明猛地一刹车! “……你在开什么玩笑?”金娇娇急得快哭出来了,“明,别闹了!爹地说如果你同意的话,下个月我们就召开订婚的消息,好不好?” 席明猛地一刹车! 接着,他面部扭曲的看向了金娇娇,“你们金家还真是厉害!” 金娇娇咬着下唇,委屈的看着面色暗沉的席明,哽咽道:“我喜欢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你都知道的,明,我们,我们和好……好不好?” 金娇娇乃某大亨的千金,席明很不幸地曾经招惹过她,后来导致了如下结果: 席明在外沾花惹草时,金娇娇又是割腕又是哭嚎,几次自杀又被抢救了过来。金老板大怒,可又拿席明无可奈何,席明对女人如衣服般的无情是出了名的。 金老板本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找别的男人,谁知金娇娇却称早已把身子给了席明,这辈子只嫁席明,金老板无奈,只好想尽办法的出歪招,来让金娇娇和席明在一起。这不,今晚就把金娇娇撇给席明一个人,让其带回家好好谈一谈。 席明看都不看金娇娇一眼,冷冷一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两个搞什么鬼,今晚收留你是看你可怜,别以为艾纽非和你们金家合作不可,不过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不愿撕破脸罢了。” 金娇娇哭得梨花带雨,“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何必和我在一起?” 第288章 ? ?冤家路窄 “和你在一起?”席明嘴角微勾,眼眸里却是一片深邃的冷漠,“金娇娇,除此之外我和你还发生过什么?承诺有吗?过程有吗?亲吻有吗?恋爱应有的所有步骤都没有,凭什么说我和你在一起?” “我……你,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嘛?”金娇娇哭得令人心疼,无奈席明是个冰窟窿,对这些惹人心疼的女子丝毫不感冒。 他笑得妖娆,说道:“你想和我结婚,是吧?” 金娇娇用力地点头。 “很好,那你能接受我天天不固定回家吗?” 金娇娇一愣。 “你能接受我跟外面的女人在床上吗?” “可,你有我了啊……” “有你是不错,可你一辈子只吃一道菜,不腻吗?”席明反问道,越加过分的问她,“你能接受别的女人来找我吗?你能接受我和别的女人去外面吃饭吗?你能接受新婚之夜自己一人独守空房吗?你能接受吗?能吗?!” “……” 金娇娇果断沉默。 这就是席明要的效果,正当他心中大感快活的时候,金娇娇突然咬牙说道:“我会让你改邪归正的!” 席明心中破口大骂,你当你是唐僧,老子是你收服的妖怪吗?! 靠,李元煦你在哪,快来收了这妖孽。 不远处对着电脑狂砍boss的李元煦再度打了个喷嚏,咦,到底是谁那么想他? 无奈之下,席明只好继续发动车子,面色黑沉地行驶在一条稍微较快的捷径路上。 这僻静的小路一边是正在拆迁的小区,里面几乎空无一人,另一边就是静得无声的湖水。林夏摒住了呼吸,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 然而她身后的脚步竟然也跟着加快了! 还传来两个人猥琐的笑声! 完了……林夏深呼吸,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暗示着自己不要慌张。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在灯光下,那影子也逐渐清晰!越加的恐怖! 林夏慌了,拔腿狂奔! “跑了!虎子,那女的跑了!快追啊!”身后传来了呐喊声,紧接着两个人拼命的追着前面跑得越来越慢的林夏! 跑了前后不过几分钟,林夏就猛然被一道长臂抓了回去,她害怕得尖叫了一声,回头一看更是吓得腿软!两个大汉头上戴着安全帽,身上都穿着白色背心,浑身的臭汗味让林夏一阵恶心。 “放开我!——救!呜呜……”林夏刚喊没几声就立马被人揪住了头发,用力的捂住她的口鼻,她不断挣扎,换来的却是那胖子的骂骂咧咧。 一个稍微瘦点的男人拿着手电筒照了下林夏,后者刺眼的撇开。 “咦,虎子,这女的漂亮啊,打算?……” 话说完便是那两个人的淫笑。 “啊!——” 胖子的手臂猛地被林夏咬住了! 林夏趁机用力的推开,接着一脚踹在那瘦子胯间,几声惨叫,好不容易挣脱开后她转身就跑! 还没跑几步,她的头发就立刻被人抓住! “啪!——” 一巴掌猛地扇在她的脸颊上! “臭婊子敢咬我?!你丫胆子还大了?!没听说过这条路上犯了几个人命啊?你妈的不好好听话,还他妈的敢跑?!” 那人用力过度,猛地一下撕裂了林夏的衬衫,露出了大半的文胸。林夏慌得遮住,见两人要扑过来,刚想回一巴掌就被截住!扑面而来的是又一耳光! “贱人!” 林夏被打得眼冒金星,水嫩的脸蛋上立马凸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她的脚下一晃,那两人趁机将她拖走。 “嘀!——” 随着喇叭声,一束灯光迎面扫来。两个大汉慌了,加紧了速度要将林夏拖去对面老旧的房子里。 林夏被那灯光扫射得瞬间清醒,费劲力气的抓住一人手臂,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她狼狈的冲到小路中间! “吱!——” 轮胎摩擦地面而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 坐在车内的席明错愕的盯着被车灯光照得更加狼狈无措的女子,接着蹩眉,那两名大汉眼尖着看见车子的品牌,担心惹事,吓得撒开腿就跑了。 林夏惊怔地站在车前。 车内的金娇娇吓得尖叫,席明嫌弃的扫她一眼,接着看向了车前的女子。 他的夜视一直不是特别好,即便有车灯照映也有点点的模糊。 两个人僵持许久。 林夏正发愣着,接着,黑色的车门打开,席明走了下来,他脱下西装外套,走向惊魂未定的林夏后轻轻的披在她身上。 林夏微微惊讶的盯着他。 他,他……他不就是那个!…… 那个电视机上被采访的妖孽的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又阳刚的男人吗?!而且,还是那个祖宗的朋友啊! 冤家路窄,冤家朋友的路更窄! 林夏深感不幸,同时又恍惚地觉得在做梦,对,对,这是幻觉,幻觉…… “……你家在哪?” 车内,待林夏回过神时才自己已经坐在了后座上,而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女人,打扮时髦潮流,正在悄悄的擦眼泪。 林夏僵硬的望向了席明。 席明的眉头蹩得更深了,加重了声音的语气,声音轻柔,目光却有些冷冽的问道:“我问你家在哪?” “在,在前面……”林夏感到了丢人难堪。 他启动了引擎。 车子里十分安静,林夏看着车窗外发呆,而席明也是一句话也没说的开车,他向来是不喜欢掺和别人事情的人,只不过刚好撞见,就顺便做了个好人,而金娇娇坐在副驾驶座上,十分不满自己和席明的二人世界被打扰了。 席明看向了后视镜。 那个女子的嘴唇都有些肿了,脸上鲜红的手指印映在惨无血色的脸颊上,头发蓬乱,纤细的手紧紧抓着那件他的西装外套,浑身都在发抖。 席明转过了头,他的目光冰冷,犹豫片刻后好心的打开了车上的暖气。 林夏没有发觉。 兴许是太过无聊了,金娇娇看向了林夏,问道:“怎么那么晚你还在外面呢?” “哦,我今天加班,”林夏尴尬的笑笑,“没办法才这么晚回家的。” “这样啊,”金娇娇露出了仰慕的神情,看向了席明,“多亏我家明路过了,否则,小妹妹你肯定不死也完蛋了,对了,妹妹你才多大啊,那么年轻就工作了。” “呵呵呵……”林夏干笑几声,“二十三了。” “二十三?!”金娇娇惊呼一声,她分明是和林夏说话,却总是朝着席明娇羞一笑,“那看来我喊你姐姐才对,我才二十二。” 林夏囧了囧,席明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是喊取 “……明!” 金娇娇慎了一声,林夏默了,因为席明是祖宗的朋友,于是乎,他对女人也是这样毫不客气吗?看来,这两个人绝对不能招惹啊,自己好死不死的,怎么偏偏被他救下来呢?万一他把自己送去交给李元煦,那不就完蛋了?不过,他看样子似乎没认出自己啊。 这样一想,林夏就放心多了,可是,多留总是无益的,还是赶紧下车吧。 林夏看向了车窗外的风景,突然觉得陌生,大惊失色,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金娇娇被林夏这一叫,惊诧的看她一眼。 席明的声音冷清,颇有些自己好心帮人却被反咬了的不爽的感觉,一字一句的说道:“药,店!” “哦,谢谢……”林夏窘迫不已,“误会你了。” “不客气,你长得很安全。” “……谢谢。” 金娇娇本来不满意席明对其他女子那么呵护,可一听他这么说便开心不已,兴奋的问道:“明,那我呢?我长得如何?” “你?”席明扫她一眼,金娇娇连忙摆好娇媚的poss,他嗤笑一声,“你更安全。” “……” 后座的林夏扑哧一声,忍不住地笑了出来,金娇娇撅着嘴,她本就不满,听林夏笑了更是恼羞成怒,问道:“你笑什么笑?有你笑的份么?” “……”林夏乖乖的闭嘴了。 席明似乎是故意要与金娇娇做对,金娇娇越不满什么,他越要支持什么,于是,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冷冰冰的对林夏说道:“笑,你继续笑,能有多大,声就笑多大声!” “……什么?”林夏弱弱的问道,怀疑自己听错了。 金娇娇听出了席明的话中话,金豆子瞬间夺眶而出,趴在收纳柜上哇哇大哭。 席明面无表情,一句话正中人家内伤:“别哭脏了我的车子。” 林夏顿时囧了,这样的男人,真是人间极品! 没一会,车子停到了药店的门口。 林夏正要下车,金娇娇便不屑地扫她一身廉价的地摊货,不耐烦道:“快走吧快走吧!真讨厌,明你看,这样才是弄脏你的车子嘛。” 林夏真心是躺着也中枪,无奈,只好默默地下了车。 金娇娇很讨厌别的女人来打扰自己和席明。 这一点,席明算是看出来了,薄唇微勾,很好,反正这个女人是他半路上救过来的,还他一份恩情也合情合理! 席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金娇娇惊讶,“明,你要去哪?!” 林夏站在医院的镜子前,她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脸上的巴掌印还火辣辣的疼,疼是不要紧,可这副模样要是被小晨看到的话他会担心的,要不是有席明的外套披着,现在一定更加狼狈。 已经十一点半了。 小晨不知道睡觉了没,自己又不敢贸然地打电话询问,等一下这副样子回家被他撞见那就糟了。 “小姐,总共是八十二快。” 林夏暗暗咂舌,八十二快?怎么现在连药也这么贵了…… 想着,她还是默默地掏了掏口袋—— 左边,没有。 右边,还是没有。 林夏一惊,慌地找了找身上所有的口袋,连一块硬币的影子都没看着,想必是刚才和那群流氓挣扎的时候掉了。 “小姐,请问找到现金了吗?”护士小姐礼貌的问道,脸色却有些不耐烦了。 林夏尴尬的道歉,她实在找不到钱了,刚想把这些药退掉的时候,身旁却突然来了一个人,她一愣,“呃?!” 席明抿唇不语,将手中的钞票递给了护士。 两人走出医院。 林夏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突然为自己刚才把他想得那么龌龊的行为而感到了尴尬,弱弱的说道:“那个……很谢谢!” “不用。” 席明声音冷清,他见不远处的车门口站着金娇娇,眉头一蹩,朝身旁的林夏说道:“我救你一命,按照古代规矩是要报恩的,对吧?” 林夏一愣,嘴角微微抽搐,“你……该不会是要我以身相许吧?” “……我说过你长得很安全。”席明说道,接着沉沉的看了眼林夏,“今天晚上,跟我回去。” “啊?!” “嗯,你没听错。”席明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金娇娇,林夏看着他,他的侧脸轮廓很漂亮,无论是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任何硬伤,可她不明白,让她跟他回去干什么? 席明的目光冷淡,继续说道:“别废话了,何况你这样回去也很危险。” 说着,他随意的扫了眼面前这个瘦削柔弱的女孩。 白皙的肌肤还泛着刚才被两个大汉抓住的痕迹,瘦弱的身子在冷风里微微发抖,要不是有他的外套的话早就是现代版的“卖火柴的女孩”。 这样的她要是一个人走到路上,哪怕是长得很安全,也未必会安全。 林夏缩了缩脖子,她确实感到这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了,刚才在药店的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模样,要不是有席明的外套自己整个衣衫不整,脸颊又是红肿的吓人。 如果小晨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一定会担心的…… 而如今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安娜或尤州楠的话似乎有些晚了,会打扰到她们。 眼下确实只有这个男人了—— 他上过电视,怎么说也算是个名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吧?况且,他还救过自己一命…… 这样一想,林夏终于一咬牙,同意了,“好吧!” “很好,等等就发挥你的聪明才智,能怎么气那女人就怎么气她。” “呃……”原来是为了气那个女人啊,林夏想着,那这样更安全了,反正是互相利用嘛对不对? 两个人朝着金娇娇走去,金娇娇一见林夏还在,尖声道:“怎么你还没走?” “我……”林夏看向了走到车门的席明,席明也正好看向自己,于是壮了壮胆,“是那位先生要我留下的。” “明?” 金娇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席明,后者老实的点点头,接着命令林夏坐到副驾驶座上,金娇娇面目扭曲,问道:“那我呢?!” “你?”席明挑眉,接着耸了耸肩,“你随意。” “……可恶!!”金娇娇怒道,接着瞪了眼林夏,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席明见她走了,总算舒了口气,对付这种女人是他最头痛的事情。 林夏见金娇娇已经走了,正在考虑自己还要不要上车时,席明便说道:“上车吧。” 车上。 第289章 ? ?荒唐? 林夏的神情终于显得有些轻松了,刚才打电话才知道小晨确实还没睡着,她便谎称自己因为加班太晚了,索性在公司宿舍和同事凑合一个晚上,小晨知道后便嘱咐了几声,接着乖乖的去睡觉了。 有这样的一个弟弟真是幸福。 她的眼眸充满着暖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逐渐黯淡了下去。 小晨的志向是考美院,可他的心脏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对美术学院一窍不通的林夏也不懂是否能考得进去。如果小晨在这个暑假能逐渐康复起来那是最好的事了,可……自己目前没有这个能力让他接受好的治疗,这样,只能一拖再拖…… 席明看向身旁的女子。 从上车到现在,她便一声不响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玻璃窗上清晰地印出她略显苍白、瘦削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原先还有些精神的眸子黯淡了不少。 席明转过头,认真的开车。 林夏恰巧的转头,偷偷地看了他的侧脸。 有些人在电视上稍显俊美,而他呢,无论是电视上或是生活中,都是一模一样的令人着魔的美丽,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神一样,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令人觉得遥不可及。 林夏忍不住地又偷偷地看向他。 咦? 他握着方向盘上的手指很纤细,食指上还佩戴着一枚戒指,很精巧又显得低调,无法形容那枚戒指的形状,只是单单看一眼,林夏便明白那是自己攒半辈子的钱都没办法买到的奢侈东西。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林夏想着又安静自然地盯着车窗外了,突然对外头的风景有些陌生。 “……这,这是要去哪?”她嗫嚅的说出了上车以后的第一句话。 席明理都不理他。 林夏心中暗喊“完了”,还没做好什么准备,车子又突然停了下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就下了车。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林夏暗想,埋怨是埋怨,却也不好意思说太多,毕竟是自己麻烦人家。想着,她抱着侥幸的心理看向了车窗外—— 一栋高楼公寓巍然耸立。 27楼,一幢复合式公寓。 林夏站在玄关处,顿感有钱人的房子豪华得让人咂舌。 奢华的水晶吊灯,纯白色的高级羊毛地毯,复古典雅的家具,整个装潢都十分华丽,却又让人不觉得庸俗,显得十分有品味与温馨。 温,馨?…… 林夏看了看那走进卧室的身影,他在电视机上经常带着一抹让人着迷妖娆的笑容,而现实生活中,表情总是冷漠而且对人爱理不理,似乎……自己还未见他笑过? 这样的人怎么能和温馨扯上关系呢?还真是伪装,电视机上一个样子,生活中又是一个样。 正想得入神,一个浴袍扔到了她的身上。 “去洗洗,把自己弄干净。” “呃,先生我……” “怎么?”席明看向她,漆黑如玉的眸子里尽是冷漠,林夏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灰溜溜的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这人的气场真是强大…… 等等! 林夏瞬间睁大了眼睛,孤男寡女的,又要自己洗干净…… 这人想做什么?! 林夏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不会想要自己因为他英雄救美而以身相许吧?! 她顿时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索性把浴袍扔到一边,想想自己的后路。 脑海里飘过“报警”二字,不过她却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自己是厚着脸皮求人家收留自己的,就算出了什么事,都只能算自己是自愿的,何况,警方根本就不会插手管这门破事!再者,这男的家底似乎很硬啊,这鸡蛋撞石头,能换个什么下场?…… 乖乖从命吗? 林夏拼命的摇了摇头,接着一拍脑袋,低声骂着自己在想些什么,人家可是上过电视的,好歹算个名人,见过的美女比吃过的饭还多,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她嘛! 对对…… 林夏安慰着自己,低头一看,自己浑身确实狼狈,想想可能人家也是好心,于是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没办法,既然洗澡也只好将内衣裤换了下来一并放进了烘干机。 浴袍十分宽大,足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林夏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后才走了出去。她想想自己里头什么也没穿,尴尬得脸颊两边红了起来。 她光着脚丫走到了宽敞而安静的客厅,见那男子正专心地在桌上处理着公事。 席明听到了声音,撇了她一眼后又回头继续处理着事情,冷声道:“门口鞋柜有拖鞋,厨房冰箱里有冰块。” “……谢谢。”林夏嗫嚅道,踮着冰冷的脚尖默默地走到了鞋柜处,拿出了一双拖鞋。 咦?竟然是一双女士拖鞋。 这人是和女朋友同居吗?可……那天电视上分明称自己没有女朋友呀,何况,这屋子里似乎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算了,林夏耸耸肩,人家的事与自己无关。 脸到现在还有些肿痛,于是她想起了席明的话,又到厨房里拿出了冰块敷自己的脸蛋。 林夏正在厨房傻站着,出去也不是,继续呆着也不是,就在这时候,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包括一声僵硬的询问: “冰块找到了么?” 林夏紧张的看过去,见是他,尴尬的撇过了头,“找到了……” “嗯。”席明冷硬的嗯了一声,接着环顾厨房,冷不丁地一问,“你会做饭吧?” 林夏一愣,接着怔怔的点了点头。 席明刚想说什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后,见时间也晚了,便道:“帮我下碗面。” 接着,连句谢谢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林夏只好当作回报人家了,打开厨房的冰箱,里面空得比她钱包还干净,唯有剩下的两三个鸡蛋,其余的连一点佐料都没有。 也是,这样的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做饭。 想着,她一边敷脸,一边煮面条。 她把三个鸡蛋都煎好了,其中两个都放进了席明的碗里,接着,小心翼翼地端了出去,走到大厅,放到了席明的面前。 “谢谢。” 林夏一怔,接着脸颊一红,“……呃,我说谢谢才对。” 席明抬起头,无论什么时候,他依然如晨雾一般的妖娆,而那眼眸也依旧冷漠,不过,倒是突然掠过了丝什么情绪。 先前在外头的时候,因为林夏浑身狼狈还有自己对夜晚的敏感,以至于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现在她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这才认出来。 于是,他现在仔细的看着她,而后者假装看不到他灼热的眼神,紧张的盯着碗里的面条。 她的眼睛很漂亮。 明明是一副很好欺负而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不知怎么,那双桃花眼令她看上去有丝妩媚。 席明的眸光骤然紧缩,仿佛看到了谁。 林夏感到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手心开始冒起了汗,浑身的鸡皮疙瘩也冒了起来。 无缘无故的,她感到了丝危险…… 林夏不经意的抬眸,见他依旧看着自己,吓得又低回了头。 那样直接而灼热逼人的眼神任谁都会尴尬,何况,他似乎并未在看她一样,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哪个谁…… “……面要凉了……” 林夏忍不住的打破这个气氛,席明并未理会,而是毫无征兆的吐出一句冷硬的话: “当我女人。” “……什么?!” 林夏惊怔地坐在椅子上,怀疑自己幻听了。 席明直视着她,那冷厉而灼热的眸光令人有强大的压迫感,许久,他才再次开口,依旧冷硬而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当我女人。” 声音极轻,却在这房子里格外清晰。 林夏哑然。 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板上,清脆的一声响令她反映了过来,她红着脸就要捡,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 “……” 四目相对,一个慌乱,一个冷厉。 林夏觉得简直是荒唐,席明是故意为李元煦整自己的吧?!想到这,她问道:“有必要吗?不就是踹了你朋友的重点部位吗,有必要这样整我吗!” “整你?”席明蹩眉,他的记性不太好,上回在酒吧发生的事都快忘了,更别提林夏的长相了。 “对。”林夏怪异的打量他一眼,这男人,不会是失忆了吧? 林夏觉得越来越荒唐了。 这个男人即便有名,可对大小事件都毫不关心的她根本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何况,除去酒吧那次意外,今天不过是偶然的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就要求自己做她女人……简直荒唐! 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席明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了林夏,面无表情的眸子蓦地划过一丝笑意,“原来你就是那女的。” “……对,是我。”林夏囧爆了,刚说出这话立马后悔了,既然这男人一开始没认出自己,自己怎么那么傻的还暴露身份呢?!祖宗能放过自己,祖宗朋友会不会想要为他出口气呢?! 林夏的肠子都悔青了。 “……”林夏怔怔的看着席明,怀疑自己听错了。 席明哼了哼,“为人民除掉色狼,很好。” “呃……”林夏囧了囧,这男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呢?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席明也想到了这点,于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叫什么?” 二人都是一愣。 “……”林夏顿感无语,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情有可原,因为我们不认识呀,可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我做你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席明的脸色沉了沉,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叫席明。” “嗯……”林夏低下头,暗想该怎么办。 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而且,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林夏趁他不注意立马地抽出了手,慌地站了起来,尴尬道:“谢谢你收留……我要走了。”说着,一刻都不耽误的跑到浴室拿出已烘干好的衣物换好。 席明依旧在客厅里,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倒是薄唇上扬,露出一抹讥笑。 待林夏走出来时,席明依旧坐在客厅里,他似乎在发呆,连林夏走了出来都不知道。白色衬衫的袖口高挽着,无论何时何地,他浑身都散发着一丝王者与矜贵,但那面容,却不知为何有些孤寂。 孤寂? 林夏摇了摇头,他这样的男人要身材有身材,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又多金又帅气何况还有名,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孤寂的地步。 想着,她上前了一步,觉得有必要打个招呼,便轻声道:“……席先生,我该走了……” 他反映了过来。 冷厉的眸光一扫,令林夏条件反射的一哆嗦。 席明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林夏害怕的退了一步,他想做什么? 不过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席明什么也没做,不过将一张名片轻轻地放到了她的手上,薄唇难得勾起一个弧度,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还会来的。” “……什么?”林夏茫然的对上他的眼,一见他灼热的目光便心跳如雷,刚慌地要低下头,却突然被席明捧住。 他冰凉的吻轻轻落在她发颤的睫毛上。 林夏浑身如电流般穿过,僵硬地站在原地,而席明松开了她,嘴角带笑,眼眸却依旧冷漠无情,“到时候,我未必那么好说话。” “……”林夏不想再去猜测他的意思,赶紧逃出了这个窒息地。 而她身后的人,眸子原先的孤寂划过丝冷笑,单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日子不好过,更别说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金钱的诱惑,他笃定—— 她一定会来,不过,到时候的他未必那么好说话。 这个时间小晨应该睡着了吧?林夏想着,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回家。 回到家,漆黑的一片,小晨已经在房间睡着了,林夏也懒得开灯。望着这个两室一厅窄小的房子,她心中百感交集。 试用期的工资交了这一个月的房租的话仅剩的没多少了,除去生活费,一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塞牙缝,更何况欠安娜的钱已经越来越多了,并且小晨需要一大笔的医药费,这个暑假过后又需要昂贵的学费…… 她突然感到了力不从心。 如果爸妈没去世,兴许她正在某个好的学校读着书,还不必那么快去担当大人的苦难;如果爸妈没去世,小晨的病情一定会逐渐康复起来,能接受最好的治疗;如果爸妈没去世,自己和小晨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那时候死神可以放过爸爸妈妈…… 想着,她的眼泪悄然滑落。 接着,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口袋里的烫金名片。 她一愣,将名片拿了出来,借着外头的月光一看—— 艾纽国际集团。 “艾纽?”林夏拧眉,顿时觉得有些耳熟,想了想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电视机里经常在讨论的一家国际集团吗?!旗下似乎能有的企业应有尽有! 而席明身为总裁,难怪会上电视受人采访了! 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第290章 ? ?盘算 林夏想着默默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闭眼睛,脑海里全是席明的模样。 冷硬,强势又阴晴不定,而且这人非常奇怪,在电视机上总是一副妖娆得让全天下的女子为他痴狂,而生活里又是一副冰窟窿的模样,偶尔会笑,笑得模样却令人胆战心惊。 真不明白,带那么多面具不累吗? 林夏辗转反侧,手中紧捏着名片。 他不仅奇怪,还很变态!第一天而已,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叫要求做他的女人!何况,凭什么笃定她一定会回去找他?有钱人就了不起?有钱人就可以随意猜测别人的心思吗? 林夏气极,将名片甩到了床头柜上,盖上被子蒙头大睡。 次日,维森集团。 林夏坐在会议桌最末端的位置,眼神飘忽不定,摆明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心里正在盘算着要不要在外兼职,维森是不允许内部人员兼职的,如若发现一定会被开除,可要是不另外找份工作,那试用期的工资根本不够生活。 想着,大腿侧传来一阵酥麻—— 紧接着,手机铃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将严肃的气氛破坏了。 林夏慌地拿起手机,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看都不看的将手机关机。 好在大家都念她是新人,也便不多说了。而坐在会议桌最明显的位置上的“祖宗”倒是挑了挑眉毛,接着将文件合上,吐出两字:“散会。” 林夏舒了一口气,刚想在心里说维森都是好人时,李元煦开话了: “那个谁……哦,林夏,留下来!” 大家瞬间向林夏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鬼知道这个祖宗又要搞什么主意了。 …… 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会议室只剩下林夏和祖宗李元煦两个人了。 李元煦靠在椅子上,双臂懒洋洋的搭在扶手两边,就这样,以一副痞子模样打量着紧张地站在原地的林夏。 “呃……”林夏觉得有必要打破沉寂,“总经理,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元煦翻了个白眼,“又没问你这个。” 林夏“哦”了一声,接着觉得怪怪的,弱弱的问道:“那……要我留下有什么事情?” 李元煦挑眉,答非所问:“你几岁了?” “……二十二,快二十三了。”林夏搞不懂这祖宗想干嘛,学习人家警察叔叔调查户口吗?也没必要吧,再说了,这些她资料上都有写呀。 “那么老啊。” 是你太年轻了吧?林夏想着,却硬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李元煦看着她,就像大灰狼看着快到嘴边的小兔子一样,“你之前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呃,城东大学。” “那我们也算邻居啊。” 李元煦忽然一笑,林夏也只好跟着尴尬的笑了两声,心里却无限感慨,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你是在最好的川南大学呢?c市有名的贵族学院,里头的有钱人和富家子弟一抓就是一大把,哪像她呢,城东大学可是一个二流大学,里头无事生非的小混混倒是一批接着一批。 虽然两间大学就在隔壁,可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距离。 云泥之别,还真都是从小抓起。 就当李元煦要说些什么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懒洋洋的说了几声后便不耐烦的挂掉了,接着,对着林夏幽幽道:“行了,你出去吧。” 林夏如解放了一样溜了出去,她赶紧地打开手机—— 未接电话竟然有十多个,全是安娜打的! 她刚想回拨过去,安娜便急匆匆地打了过来,刚说了一句话,手机便从她手中滑落了下来,整个脑袋嗡嗡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的脚下一晃,接着反映过来,惨白着一张脸,想都没想就跑出了公司!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仿佛象征着死亡,如四年前一样,那场车祸,她也是这样发抖的坐在长椅上,惨白着脸不敢去看“手术中”三个刺眼的大字。 安娜焦急地站在一旁等待,已经一个小时了,该死,怎么那么多的不幸要降临在他们这对姐弟身上呢?!如果不是她恰好带安安去和小晨玩的话,恐怕小晨就…… 她不敢想,越想心中的恐惧就越大! 而林夏木然的坐在椅子上,所有的声音都哽在了喉中,泛红的眼眸早是一片空洞。 眼中酸涩的液体愈加的朦胧…… “啪!——” 林夏冷不丁地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安娜惊怔,“你在做什么?!” 随着这一声吼骂,林夏突然如孩子般嚎啕大哭,长廊上的人统统看向了她,而她却无所顾忌的大哭,嘶哑的自责,“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小晨的病不能再拖了,我还这样的不努力!我明明答应好爸妈要好好照顾小晨的!可我如今在做什么?!我连他越来越瘦了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还假装不知道!……” 她的哭声淹没了整个医院。 安娜上前抱住了林夏,她自己也哭了,哽咽的试图安慰道:“都会好的,都会没事的……不要再自责了,会好的,会好的……” 林夏的脊背一片冰凉,泛红的眼眸里饱满着泪水。 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叮!——” 手术终止的声音令林夏瞬间活了过来,她疯了地跑上前抓住了医生的衣服,颤抖而急切的问道:“医生,小晨,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病人已抢救过来了,目前正在休息,不过……”医生顿了顿,将口罩摘下,叹了口气,“不过病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不能再拖了,因为心脏病的原因还引起了心力衰竭,应该马上接受治疗才对,单单是吃些药只会稍微缓解症状,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林夏怔在原地。 安娜忙问道:“那么,手术费大概多少钱?!” 医生想了想,回答道: “依病人的情况看比较复杂,如果要包括住院等手续费用的话,大概不下三十万。” 林夏麻木地站在原地,想说些什么,喉中却尽是哽咽。 安娜问向医生:“如果接受手术治疗的话……大概有几成的希望?” “……这个我不敢断定,病人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等我们开完会之后才能说出个大概的结果,”医生叹息,接着对林夏道,“病人家属请尽快到一楼窗口办手续。” 说完,医生走开了。 林夏麻木的喃喃道:“三十万……,” 她的脑子恍惚着有些眩晕,三十万,三十万,她从哪可以尽快拿到三十万? “好了,钱的事情不要想了,”安娜的眉毛皱了皱,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对了!我的账户里还有几万块钱,我……” “不用了安娜……”林夏打断了她的话,擦掉自己的眼泪,接着勉强的笑了笑,“三十万我会想办法的,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小晨,我去找同事借一点就可以了。” 安娜看着她,“……真的可以吗?” “嗯,维森里的同事都很好的,何况也不缺钱用,我可以先去找他们借一借。你帮我先照顾下小晨,我去办下手续,麻烦你了。” …… “林向晨家属,林向晨的家属!……” “是!”林夏下了楼忙应声道,朝缴费口走去,刚接过一长串缴费单时,好不容易稳住的心情再次跌入了谷底,“怎么……怎么会十万?!” 护士小姐微笑道:“这是刚才手术的费用,包括病人住院等治疗的费用。” “怎么会这么贵?!” “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医院的医生吗?”护士小姐蹩了蹩眉头,接着扫了眼林夏,见她可能是没钱,便轻视道,“你可以先交三千块钱的押金,明天下午前把十万交清就行了。” “……”林夏沉默地走出了医院。 她的手里紧紧抓着那张巨额的缴费单,一时之间仿佛一个迷失在大海而无助的难民一般。十万,三十万,她怎么可能一天之内集齐这么多的数额?! 林夏站在医院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酸涩的眼眸已经挤不出一滴眼泪了。 她身上所有的钱都抵在了医院,而押金竟然还差两千。 如今,她去哪筹集那沉甸甸的几十万…… 林夏麻木的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待她反映过来时,一辆张扬的法拉利宛如黑豹一般朝她冲刺而来!—— 脚下仿佛被灌上了铅,动弹不得。 澄澈而茫然的眸子看向了那辆价值不菲的车子。 如果她出了车祸,那么……说不定就能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医疗费,说不定小晨的病就有了希望! 刺耳的鸣笛声越来越近了,她却连半点想走开的求生**都没有—— “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骤然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猛如黑豹般的法拉利危险的停住了! 而林夏却出于惯性的被撞倒在地。 掌心及膝盖等接触地面的肌肤都摩擦出了血,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个身子已经是麻木的了。 车主打开了车门,气势汹汹的瞪了眼跌倒在地,头发散乱得遮住整个面容的女人。 “你是不是耳聋了啊?!我鸣笛那么多遍还那么大声,整个马路都听见了,你竟然没听见?!还傻呆呆的站在那,存心要被撞想讹我钱是吗?!”男子怒气冲天,接着是拉开钱夹的声音,随意的掏出了几叠钞票—— “哗”的一声清脆,纷纷扬扬的人民币散在天空漂亮的弧度—— 接着,不偏不倚的全洒在了林夏的身上。 好似几千条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狠狠地凌辱嗤笑着她仅剩的自尊。 所有在场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 而那位男子冷哼一声,看都不愿意看林夏一眼,咒骂着一句晦气,接着大力关上车门,扬长而去,卷起了地上纷扬的红色钞票。 林夏狼狈地站了起来,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将钞票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 只要能救小晨,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愿意,哪怕刚才的车子真的将她撞残废了,她也心甘情愿…… 她殊不知身后的一辆豪华轿车内,一男子锐利的眸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 待她跑到医院交押金时,那名护士小姐却狐疑的看了看单子,接着说道:“缴费单刚才已经有一位先生为您交过了。哦,对了,他还将接下来可能会用到的手术费用交齐了,并且让我们告知你不用再去筹集医药费了。” “……什么?!”林夏惊怔在原地。 “的确是这样,”护士小姐看了看单子,确实没有错误,“他说了如果还需要费用的话随时联系他就可以。” 林夏的手心冒着冷汗,明明是夏天,她却无缘无故感到脊背一片冰凉。 她还未反映过来,护士小姐又想到了什么,微笑着转述道:“那位先生还说了,他对你说过的话不变。” 拍卖会现场。 “怎么来得这么晚?”李元煦问向刚坐到位置上的席明,“拍卖会都快结束了。” 席明轻笑,眸光淡淡的撇了眼拍卖会上的东西,“处理点事情。” “这么忙,”李元煦翻了个白眼,接着想起下午的事情就窝火,咒骂道,“该死的,下午来参加拍卖会的时候撞了一人,真是晦气倒霉,真烦!” 艾纽国际集团,接待室。 “真不好意思,总裁已经出去了,不过他说了,如果您来找他的话请在接待室等他,他会尽快回来的。”艾纽国际里的员工面带微笑,顺便将一杯热茶和一份点心放在了林夏的面前。 林夏说了声谢谢,将热茶捧在了手心中,暖了暖自己冰凉的手。 一晃眼便是一个下午。 夜幕降临,外面又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仿佛击打在她的心中。 “病人已抢救过来了,目前正在休息,不过……”医生顿了顿,将口罩摘下,叹了口气,“不过病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不能再拖了,因为心脏病的原因还引起了心力衰竭,应该马上接受治疗才对,单单是吃些药只会稍微缓解症状,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医生的话语。 林夏麻木的发了一个漫长的呆,外头的雨下得越加疯狂了,而集团的职员们也差不多已经全部下班了,整幢大厦非常寂静。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九点多了。 席明走进了集团。 当他原以为这么晚林夏肯定走的时候,转眼见到接待室的白色灯光还亮着。 一个身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她看上去有些困倦,却依然耐心的等候,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水,影子斜斜地映在了地面上。 林夏听到了脚步声,抬头望去。 白皙的肌肤,细长柔顺的黑发,清澈明亮的桃花眸和他回忆中的模样相同。 雨似乎越下越大,外头是黑暗的夜,市,一辆兰博基尼急速飞驰在马路上,而雨刷一刻不停的摆动,扫着玻璃上蒙蒙的水汽。 车上,寂静无声。 第291章 ? ?拿手菜 林夏依旧看着窗外,她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席明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子,一天的行程让他有些疲惫。 “那个……席先生……” 林夏尴尬地开口,席明看向了她,一瞬间的事,那强势的气场让她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有事回去说。”他冷硬的开口,加快了兰博基尼的速度。 如上次同一样的地方,27楼的公寓。 林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是同上一次一样的开场,席明丢给了她一件浴袍,甩下一句“洗干净”便到了客厅处理文件。 ,;“……”林夏无语的走进浴室,她看了看自己,刚才上车时和他一样全身都湿了,不洗也没办法了,可是洗了…… 林夏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洗好换完衣服后,林夏有些尴尬的站在浴室里磨蹭。 席明不会以为自己是打算被他包养了吧?可是,可是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来找他打算还他钱而已…… 四十万她是没办法一次性还了,可是这世界好歹有个词叫分期付款啊! 想着,她便将浴袍裹得更紧了。 就在此时,浴室的门被狠狠地踢了那么几脚,毫不怜惜的口吻:“你是死在里面了啊?要是活着就出来!” “……”林夏咽了咽口水,灰溜溜的打开门。 席明斜睨着她一眼,接着走进了浴室,准备开始淋浴。 林夏被关在门外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时,浴室里就传来了一个不像命令却又不准人反抗的声音: “我要吃饭。” “……然后呢?” 林夏最擅长的就是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话说出来她竟然还不明白席明是什么意思,后者沉默几声,提高了音量,再次冷硬的重复道: “我要吃饭!……你说呢?!” “……好好,马上。” 夏跑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这次倒是有了不少的菜。 过了不久,席明走出来。 满屋子里都是饭菜香味,一时之间,好似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有了“家”的感觉。 ……家? 他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林夏满意的放下了一道菜,刚转身,马上就撞在了席明的怀里,她惊叫了一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席明,难堪得脸颊泛红。 这人是没有腿吗?走路不会出声音吗?亏自己还做了一桌的拿手菜! 她心里抱怨着席明,后者似乎看了出来,幽幽道:“得怪你自己太专心吧。” “……”林夏无语,懒得跟他多废话,便灰溜溜的跑到了厨房去端汤。 餐桌上。 林夏小心翼翼的看着席明吃饭,生怕他有哪点不满意,可他连点表情都没有,让人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怎么不吃这道菜?”林夏好奇的问道,指了指盘子里他动都没动的姜丝炒大肠,这菜虽然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怎么样都是家常菜,吃点又不会死人,何况,她煮得又不算难吃。 席明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还嫌弃的将那道菜推远了一点。 “……”瞬间换成林夏的脸黑沉了,她什么都能忍,就是偏偏不喜欢别人浪费她煮的粮食,“……不好吃吗?还是不想吃?还是不喜欢吃?” 席明不理她。 “这是我拿手菜之一耶……” “……” “我弟弟都吃得一干二净的,而且超好吃的。” “……” “是不喜欢吃吗?”林夏不依不饶的问道,席明放下了筷子,在她唠叨的这点时间他已经吃完了。 他看向赶紧闭嘴的林夏,目光沉沉的,好似足足盯了半个世纪般长,接着,才一字一顿道: “我,最,讨,厌,吃——姜!” 林夏咽了咽口水。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那么挑食…… 她虽然这样想可是不敢说出来,于是默默的把那盘动都没动的菜挪向了自己,刚准备动筷子,席明就抽走了她的筷子,“我讨厌的东西你也不能吃。” “……什么?”林夏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 “你没有听错,”席明说着站了起来,走回客厅,“把桌子收拾一下。” “……”林夏无语,自己又不是他的保姆,何况如果是保姆也没必要这样吧,连他讨厌的东西都不能吃,什么道理啊这是?想着,她偏偏不听话的夹了块姜送入嘴里。 客厅。 林夏收拾好了厨房走了出来,席明正在客厅处理着最后一份文件,充满暖意的金色灯光将他的轮廓打造得更加无与伦比,整个人如雾气般妖娆而不可触及,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绝美。 他微微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应该是疲惫了吧。 林夏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该死,自己怎么总是后知后觉的?! “呃,席先生……”林夏上前了那么一小步,席明抬头看向她,接着将文件放到了一旁,示意她过来。林夏吓了一跳,她刚要推开席明,后者反而先把她推开了! 是的,把她先推开了!—— 那眼神就仿佛林夏是定时炸弹一样,充满了危险。 “……” 二人无话,席明就这样沉沉的看着她,脸色越加黑沉! 林夏心里忐忑,他想做什么? “你……”席明恨得咬牙,“你吃了姜?!” 林夏一愣,反映过来后脑袋迅速运转,这丫的原来是嫌弃了自己吃了生姜?!原来不让自己吃他讨厌的东西!拜托!怎么就因为她吃了个姜就把她推开了!可恶,可恶!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弱弱道:“啊,那,那粮食不能浪费啊……” “……”席明气得就差没揍她了,接着他起身,毫不怜惜的一把拉起了林夏,走到浴室,拿过了两个杯子,一个递给林夏一个留着给自己。 林夏还没反映过来,这可恶的禽兽就开始漱口了!!!! 不就是吃了块姜吗!有那么严重吗?! “你刷不刷?!”席明冷硬的瞪向她,那神情就好像巴不得把她吃了一样。 林夏气得牙牙痒,却依然老实巴交的接过水开始漱口。 镜子里泛着淡淡的水汽,两个人挤在镜子前,和谐得不得了。 和谐?林夏有些无语和愠怒,和谐还为了个破生姜漱口! 席明仔仔细细的刷着牙,恨不得把整个口腔掏出来刷掉那他讨厌的味道。他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人,接着心里不知为何有种笑意—— 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好欺负,心里又恨死了他,可嘴巴上却又不得不乖乖应着他。 刷好牙后,席明二话不说地就出了浴室,林夏深呼吸口气,接着拉住了席明,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眼睛,弱弱道:“席先生,我……我来的因为那四十万的原因……” “嗯?”席明的嘴角突然划过了一丝笑意,眸光却依旧冷漠,甚至还掺杂着不屑。 林夏觉得不能再躲了,再把时间拖下去,出更多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深呼吸口气,闪躲着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对上他强势的眸子,“一时之间我偿还不起四十万,所以……所以我想分期付款给你……对了,还有医药费的事情很谢谢你帮忙,我会还给你的。” 席明的眼眸掠过丝讥笑,“还我?你一个试用期的员工能有多少钱还我?” “……”林夏一愣,接着惊讶的望着他,“你查我?!” “查你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吗?” 席明走近了一步,林夏便害怕的退一步。 终于,她的脊背抵在了墙上,而席明慵懒的一双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轻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席明做不到的。你有一个生病的弟弟,家里又没钱,哪怕是奋斗到下辈子也没办法把四十万给我吧?” 林夏气得握紧粉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还我是吗?好啊,”席明勾起唇角,却让人觉得他危险至极,“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是没有见到四十万……随时,我都能把在医院里的费用拿走。” 林夏心里慌了起来,如果把医院里的费用统统拿走的话那么小晨就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心里慌张使得说出的话都发着颤音: “……医院,医院不会让你胡来的!” “你想赌吗?——我有办法笃定你会来找我,你就真的来了,我有办法查你的家世,不也查得没有一点的缝隙吗?我有办法为交医药费,就有办法随时抽走医药费。” “你别过分!——” 席明冷笑,果然,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弟弟是她唯一的软肋。 “过分?”漆黑如玉的眼眸对上了她的眼睛,嘴角上扬,略带着玩味,“一,我席明没有让你主动来找我。二,是林小姐你主动要把四十万还给我,三,身为债主的我有权限制你还债的时间,四……你还想说什么?” “……” 林夏紧咬嘴唇,接着忍无可忍,一扬手—— 才半空中便被席明有力的手掌禁锢住,他低沉着声音,收回了所有的妖娆面具,冷血无情道: “我上次说过,等你再来找我时我不会再那么好说话,何况,我给你的四十万随时都能撤回。” 林夏一怔,浑身僵硬而冰凉。 席明如撒旦般冷冷一笑,厌恶的将她的手甩下,“你自己考虑清楚。” 当他刚准备上楼,身后便传来了一句颤抖而绝望的问话: “……要我……怎么做?……” 在他印象里,那个记忆深处的女子也是如此。 就像他面前这个女子—— 长着一副让人看着就想欺负的模样,然而骨子里又倔强无比,除非抓到她的软肋,否则别想让她屈服于自己。 卧室里。 席明冷眼看着面前的林夏,细长柔顺的黑发,一模一样清澈而无时透着丝妩媚的桃花眼,紧抿的嘴唇透着倔强与紧张,白衣黑裤,简单的帆布鞋。 第一眼看上去时她长得并不惊人,然而,时间会慢慢的把她的美透露出来。 没有丝毫的大小姐气质,与生俱来的就是那副邻家女孩的清新,此时此刻,她一直抿着的嘴唇微张,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问向他:“……要我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窗户外吹进的一阵清风。 明明是夏天,清风应给人一种凉爽痛快的感觉,此时却让她冷得一颤。 林夏忐忑不安的站着。 长久的沉默里,每当她受不了,想放弃想愤怒的离开时,就会转念想到还躺在病房里昏睡等她筹钱的小晨,如果就这么一走,便是主动放弃手里唯一的筹码,无疑就是将小晨推向了死神…… 她的手心一片湿热。 死神不在恐惧里,而是在她的眼前—— 席明的神情有些慵懒与漫不经心,他的模样就像看着一只被自己操纵于股掌之中逃不掉的老鼠,他沉默的越久,就让林夏越发的难堪。 果然,这样的男人是可怕的。 当你退一步想要妥协时,他却微笑着也同样退了一步,让你主动地,一步一步跳入他的陷阱。 终于,在她难堪至极点时,席明开口了: “你会些什么?” 终于,在她难堪至极点时,席明开口了: “你会些什么?” 林夏一愣,接着抿唇,说道:“洗衣服,做饭,拖地,打扫卫生……” 话还未说完,便被席明冷声打断,他轻笑,漆黑的双眸却如冬天的冰霜一样无情,“你说的这些我的钟点工也会做,不是个佣人。 “……” “需要我说得再详细点吗?” “……我不明白。” 林夏打算装死装糊涂,可这无疑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席明笑了,像死神望着手无寸铁的将死之人。他慵懒而轻松的倚在卧室的沙发上,说道:“好听点是让你做我的女人,难听点,我们就是一笔交易,—交易。” 林夏的身子一颤。 “林小姐不止十八岁了吧?成年人之间的交易,你会不明白?” “……” 林夏的脸色越加的难堪,她的自尊在席明的嘴里简直是分文不值。 然而,她愠怒的眼神不过才几秒钟,又渐渐黯淡了下去。 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能足以和席明对抗的东西,哪怕有,也早被他强势的气场给化为乌有了,况且,她面前这个如死神般冷血无情的男人,是唯一能救小晨的稻草。 好不容易握在了手中,她不能因为稻草刺伤了自己就放了它…… 席明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可林夏有时间沉默,他没有时间看她沉默。 他慵懒的看向了林夏,嘴唇划过一丝讥笑: “大门在你脚边,要走要留你选。” 林夏看着面无表情的席明,她从小到大都未见过如此冷血的男人! 她气得粉拳紧握,然而,一瞬间的事,又让她无助的放开了拳头。 席明将她所有的表现都尽收眼底,他明明可以去伸手帮她一把,将她拉回难堪的边缘,而他没有,他不仅没有,反而是一手将她推入悬崖。 房间里一片死寂。 淡雅的灯光微弱的照着二人,两道影子斜斜地映在地面上。她面前的是死神,上前一步无疑是把自己送到死神的怀里,可若退一步…… 那便是让死神带走小晨。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一颤!—— 第292章 ?? 愤怒 接着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发颤,清澈的桃花眸泛红,却波澜未起,“你说吧……只要你能救我弟弟,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席明真是冷血到了骨子里。 他完全忽视林夏所有委屈而无力的表情,冷然开口:““……” 林夏心脏一缩,双手僵硬地放在身侧两旁。 即便二十三了,她都未曾经过人事,尽管明白席明口中的话有多难堪多露骨,她都没有想过他的要求就是要她这个毫无经验的人……去取悦他。 看着林夏依然如死尸一样僵在原地,席明再没有了耐心,忍着最后一丁点脾气对她说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林夏明白他的意思,深吸口气后缓慢的朝席明走了过去,脚步沉重而拖沓, “就这么不情愿?!” 席明的眸子里,三分讥笑,七分不屑。 听他说完,林夏的眼眸有丝刺痛,接着紧咬下唇,她摒住了呼吸,双手缓缓向上移动,颤抖的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坐在沙发上的席明越加的不耐烦,冷厉的眸中掠过丝躁火,他倏然起身,一把扣住林夏胸前发抖的手腕—— “四十万能让我在外头抓一大把的女人,而现在,我花了四十万就是为了看你脱一件衣服脱一小时吗?!” 普遍人家用的洗发水香味,此时此刻宛如一条丝带缠绕于他的口鼻之间,处处紧绷着他的神经。 席明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滚!” 他厌恶的起身,说不清为何愤怒地打碎了沙发桌前一个精致的花瓶。 愤怒?! 他向来是讨厌这种让人失控情绪的词语。 然而他今天无端的愤怒,说不清是因为她的不情不愿还是因为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总之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林夏惊慌的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席明冷眼看她,那双眸子锐利得仿若一把长剑,狠狠地穿过她的身心—— 看了会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后,她迟疑了一会,清了清嗓子,接起: “……喂?” “姐,”另一头的小晨勉强地笑了笑,温润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家吗?……” 林夏刚想嗯一声,公寓大厦附近的公路上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鸣笛。 “你在哪?”那头传来了询问与着急,“已经那么晚了。” “……在家附近,出去买些吃的,打算明天带给你做午餐。” “嗯……姐,你哭了?!”林向晨的语气有些惊讶,他明显听到了林夏发颤和深呼吸的声音。 林夏一愣,转而赶紧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故意打趣道:“怎么可能?你睡那么久睡得脑子坏了吧?真是傻瓜,刚才车声太大了,”她转移话题,“嗯,对了,让我猜猜你又睡了多久呢?” “姐没事就好……嗯,我很早就醒了,只不过吃完病号饭后才给你打电话的。” “好啦,那你早点休息,我还要买些东西呢,就不跟你啰嗦了 “嗯,好,姐姐路上小心,”林向晨的声音暖入人心,不忘嘱咐一句晚安。 林夏匆匆挂断电话,那一瞬间她忍住几欲奔出的晶莹,接着擦掉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理好自己的衣服,深吸几口气后走出公寓大厦。 已经走出一步了,为了小晨的病情,她不能再做任何退让了。 本想去医院看看小晨顺便带点他爱吃的夜宵,可一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林夏便赶紧回到家,打算换了衣服洗个澡再去医院。 一路着急地走到家楼下,却突然发现那儿停了一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 这条路段十分偏僻,路灯也坏了,几乎从未有小车经过。 林夏现在实在无心好奇别人,刚打算上楼,身后倚靠着车子的人便幽怨的喊了声: “林夏!” 她惊讶地回头—— 干净利落的头发,琥珀色的瞳孔似乎透露着被忽视的不满,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身上依然是那件白色的衬衣,手臂弯上挂着自己的外套,懒洋洋的斜靠在车身上。 不是祖宗又能是谁?! 林夏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李元煦怎么会在这,后者就开始哇啦哇啦的抱怨: “这什么破地方啊,车子开进来路都颠三倒四的,蚊子竟然还那么多,楼下全是垃圾袋,真是没公德心啊连个垃圾桶都没有!路灯还一闪一闪的,好不容易报废了,真是吓死我了。” 公子哥就是公子哥。 林夏心情不好,听他这么抱怨更是鄙夷,冷不丁的回一句:“受不了就回家。” “……”李元煦一愣,从没见她这副模样。 林夏也意识到自己态度过分了,可又不想对这样的公子哥道歉。而李元煦也知道自己貌似触及到对方的难受了,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冷风吹过,吹醒林夏的意识,她想到了关键,问道:“你怎么在这?……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尴尬被打破后,李元煦也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反问道:“我是你上司我可能不知道吗?全公司的人家住哪个巷子哪个胡同我都一,清二楚。” 他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了。 “对了,你那么晚了去干什么啊?我等好久了,蚊子叮死人了!” 林夏看着李元煦像个小孩子抱怨的模样,紧拧的眉头舒开了不少,却又依然觉得他找到自己家门口有点唐突。 如果是往常的她遇见朋友,一定会邀请他们上去坐坐的。 可她现在不想,一是心情很不好,二是……自己那么小的一个家,,恐怕比不上人家少爷的一个小厨房吧?无形的自卑感越来越沉重了。 有钱人的世界和穷人的世界始终那么远…… 想到这,她的眼眸黯淡了不少。 李元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好,便赶紧转移话题,耍无赖的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问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啊?” “……没有。” “为什么?” “……” “好吧,那你肚子饿不饿?” “……”林夏刚想说个不字,肚子就突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声响,声音小得要死,却在两个人的耳里异常清晰。 林夏顿时感到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而李元煦先是一愣,接着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了。 于是他想当作为新员工庆祝而请客吃饭,于是林夏想了想,一天没吃饭的她确实也饿了,便上楼洗了一个澡换好了衣服才出来。 c市最名贵的一家餐厅。 林夏看着桌上一道道的菜,瞬间看得眼花缭乱。 而李元煦却是嫌不够的一个劲的翻菜单,像个美食家一样,摇摇头说这道菜不够精致,点点头说就上这道菜。 他似乎是常客。 林夏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格外的不自在,她的穿着打扮就像个土里土气的高中生一样,而在这个餐厅吃饭的人士,个个都是打扮华丽。 “……够了吧?已经这么多菜了。”林夏提醒道,她刚才数了数,不包括李元煦后来叫的菜,桌上的总共八道了。 李元煦挑眉,将菜单放了下来,勾起唇角一笑,“你想吃什么?” “已经够了。” “嗯,好。” 李元煦说着便让服务员都退下了,拿起准备好的调羹,毫不客气的开始尝试每一道菜。他吃东西的时候极其认真,有时候会皱起眉头,接着对林夏说句“不好吃”然后将刀叉转向别的菜式,有时候吃完后会如孩子般开心的笑,兴奋的将那道菜推向林夏一点,不停说道“这个特别好吃,又甜又不腻的,很香很脆。” 林夏有时被他的样子逗得无奈一笑。 不过她也发现了,李元煦左右一道菜,实则每道几乎都吃一口,实在好吃得让他兴奋的,他便会“破例”一点,多吃那么两三口。 “……不吃了吗?”林夏问道,这些菜干净得就如动都没动过一样。 李元煦倒是擦了擦嘴角,有些不以为然,“嗯,是啊,你还想吃什么吗?” “……”林夏哑然,眼睛瞪得老大了,半天才以一种惊讶的口气说道,“你这就吃饱了?可这些,你每个菜只动一口啊!” 李元煦一愣,接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个习惯已经跟着他很多年了。 算了,这样的一个大少爷有钱就让他花去吧,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林夏想着,却又觉得很不安心,浪费粮食一直以来是她最看不惯的事。 “……要不,打包吧?” 当她说出这句话,肠子就瞬间悔青了,声音不大不小,邻桌的几位客人一齐的看了过来,甚至包括路过与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 李元煦怔怔的看着林夏,嘴角微微一抽。 林夏立马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巴不得拿起桌上的刀叉就往地上刨土钻进去。 当她面红耳赤有些尴尬时,又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就是在做好事啊!这几乎动都未动的饭菜就不应该打包吗?打包是多正常的一个行为啊!那些人凭什么看自己?! ,刚想到这些觉得有点骨气时,腰板顿时又弯了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啊? 林夏在心里问自己,这个地方要不是李元煦今天意外带她过来,恐怕她和这里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去。是啊,这里就是有钱人的奢侈地方,是他们烧钱的地方,他们烧得心甘情愿理所当然,怎么可能会为了碰过几口的饭菜而打包呢?而自己呢,哪怕是盘子里还剩下丁点的菜啧恐怕也舍不得扔掉吧……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你在想什么呢?脸一下白一下红的,玩脸谱呢?”李元煦幽幽的说道,琥珀色的眸子没有丝毫的介意,他低头玩弄着手中的调羹,“既然浪费粮食不对,那还是统统消灭吧!” 说着便将刀叉对准一个牛排,狠狠地切割了起来。 林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元煦抬头看她,白皙的肌肤将散在脖颈处的黑发衬得更加迷人,清澈的眼眸,娇嫩的嘴唇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看来永远都是爱笑的女人最美啊。 想着,李元煦也露出招牌笑容,两个人话不投机的聊着天,不过似乎永远都是李元煦的话最多,林夏无非是“嗯”或呵呵的干笑几声。 吃完饭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两人走到餐厅门外。 ,“好红的车……”林夏一眼就望到了门口停着的红色法拉利,一时之间觉得有些眼熟,李元煦倒是得意洋洋的打开了车门,接着又翻了个白眼,抱怨道: “红有什么用,本来觉得能辟邪,谁知道下午倒霉差点出车祸了。” “车祸?” “嗯,是啊,撞到了一个女的,头发散满脸狼狈死了,没看清什么样子,”席明边说边系上了领带,“没准是敲诈的吧。” 林夏一愣,接着半天过后才小声的“嗯”了一声。 原来是李元煦…… 世界还真是巧啊,她不知道撞自己的人是他,他也不知道自己险些撞到的人是她。不过好在,她知道了后他还是不知道。尽管这样,心里一想起来还是酸溜溜的,不自觉的想要和他保持更远的距离。 大概是觉得尴尬和难堪吧,哪怕他不知道是那个口中狼狈的女人是自己。 “怎么一脸酸溜溜的呢?”李元煦边开着车边说着,侧头一看林夏的表情,打趣道,“带你出来这么一会儿,你不会想家了吧?” “……没有。” “没有啊?”李元煦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见她不想说,索性把话题换了,“明天公司放假,准备去哪?” 林夏愣愣的看向他,“放假了?” “是啊。” “那么快……” “哪里快了?”李元煦嘟囔道,“这和读书是一样的概念吧?甚至还比读书累,读书的时候,只要老师不严格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上班呢?累得要命,工作没做完心里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林夏笑了笑,“你还算有责任啊。” “这种废话完全不用说出来,”李元煦是得了阳光就开始灿烂了,“所以一句话,读书的时期就是好!完全不累。” “可读书没有工资啊。” “父母给的生活费啊!” “……” 林夏心里又感叹出了那句话: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话不投机还说个啥呀…… 车停下来后林夏说了声“谢谢”便走进楼道里,见那车子启动开走了后才回了家。洗漱完毕后她就开始琢磨周末该做些什么,想了半天,终究给安娜打了个电话。 炎炎夏日里不禁让人的心情有些恼火,不过餐厅处有冷气可以吹,不少人都涌了进去,除了那个在太阳底下穿着一身玩偶熊的人—— “发一份传单是五十块,今天临时的工资是一百……这样一天就有一百五了!再加上明天,那放假两天就有了三百!”林夏一边发着传单,一边嘴里嘀咕着这算盘,当想到两天就有三百块钱,仿佛身上所有的汗水都蒸发掉了。 维森对待新员工总有说不出的好,别人都是一天的假期,唯独新员工有两天。 第293章 ? ? 吓唬 林夏想着便露出一笑。天气热得她受不了了,好在一份传单很快的发完,于是她摘掉玩偶的帽子,透出脑袋,伸出小手扇了扇风。 整个小脸通红,活脱脱的像个缺了氧气的金鱼。 突然,一辆车在了附近的停车场!—— “红色?!法拉利?!……”林夏目瞪口呆,完了,完了!祖宗要是知道她在外兼职怎么办?!逃?!现在就跑?! 正当她转身想跑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到她身后的祖宗发话了: “……林夏?!” 林夏僵硬的转身,脑袋低得就要埋进胸口里,面对李元煦炙热的眼神她只能呵呵呵的干笑几声。 “还真是你啊,”李元煦懒洋洋的开口,“不知道维森的员工不允许在外兼职吗?” “我……”林夏抬起头,见到李元煦身旁还有一个女人时一愣,接着反映过来,连忙撒谎道,“我弟弟在这工作的,他……他生病了,所以我来帮帮忙……” 真是连说谎话都会脸红。 “元煦,是维森的新员工吗?”李元煦身旁的女子问道,接着摘下了墨镜,星气十足地上下打量着林夏,红唇勾起,笑道,“行了,太阳好大,我们快进去吧?” 李元煦看了看林夏后便转身进了餐厅,后者刚想舒口气,餐厅里的安娜就穿着制服跑了出来,说道;“哎呀,店里忙死了,快快,把这衣服脱了来帮忙!” 柜台处,安娜与林夏漫不经心的擦着玻璃杯,前者一会儿抱怨餐厅的冷气有怪味道,一会又说这破地方根本待不下去,倒是林夏,安静地擦拭玻璃杯。 “喂,怎么不说话?” “要说什么?”林夏望向她,接着失笑,“你要小心一点,上班第一天应该给老板娘留个好印象的,老是这么浮躁谁敢用你?” 安娜抱怨的甩下了抹布,“大不了我就回去混以前的日子!” “……”林夏瞪她,安娜这才笑了笑,指了指厨房里已经做好的菜,说道: “楼上22桌客人的菜,你去吧,我偷懒一会儿!” 林夏拿她没办法,端过菜走上了楼。 转了大半天才找到22桌这个靠窗的位置,一过去就愣了—— 是的,正是祖宗和那个女人。 “又是你啊。”李元煦似乎有些不满林夏打扰了他们,懒洋洋的扫她一眼,“行了,菜放下吧。对了,你要帮你弟弟上几天的班啊?” “呃……”林夏脸红了,放下菜后空空的手开始冒起了冷汗,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摆,嗫嚅道,“就,就双休日到餐厅帮忙而已……”见李元煦的眼神,她连忙挥着双手,保证道,“我绝对不会影响工作的!一到上班时间我……” “行了行了。”李元煦打断了林夏,这弄得她有些尴尬。 那个女人看了看林夏,红唇上扬,打趣道:“你们维森的员工真年轻,还很可爱。” 林夏只感觉囧爆了。 她站在那里,想走开呢李元煦似乎又没这个意思,两个人的对话有时还会扯到她的身上来,无非就是说她可爱漂亮之类的话,而不走开呢,她插在两人中间又很尴尬,何况还有工作在身。 “呃,那个……那个……”林夏不知道在这该叫李元煦什么,叫他总经理觉得怪怪的,叫他名字又觉得有些不尊重,“那个……” 那个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元煦的脸色又恢复到林夏叫他中学生时的模样,黑沉得吓人。 “我,叫,李——元——煦!” “……是!” “哈哈,还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那个女人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来,接着看向李元煦,挑了挑柳眉,说道,“行了元煦,别为难她了,让她工作去吧。” 林夏这才得到解放,匆匆忙忙的下了楼。 安娜正在玩弄自己的头发,见她下来,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碰到我们维森的总经理了。” “啊?!”安娜惊呼,见周围的客人看了过来,连忙陪笑,接着拉过林夏,低声道,“那有没有事啊?他会不会开除你?!” 林夏摇了摇头,“没有,我说我是替弟弟来工作的。” “那就好那就好……”安娜舒了口气,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转身对林夏不好意思道,“对了,你帮我去把安安接过来吧……你是临时工不要紧,我是正式的不能离开这里。” 林夏表示理解,“嗯,安安在哪?” “在隔壁茶叶店,那里是他幼儿园老师的家,我最近上班只能把他寄到那,等吃饭时间再把他带过来。 “好。” 林夏刚推开了餐厅的门,小安安便一蹦一跳的跑了进去—— 突然一个碰撞的声音响起,安安竟然撞到了别人身上! “安安有没有事?!疼不疼?!”林夏连忙着急地跑进去,蹲下来左看右看着安安的脑袋,丝毫没注意到安安撞到的人。 “真是不小心。”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夏抬头望去,倒吸一口凉气。 安安撇着嘴,害怕的躲在林夏的怀里不敢说话,不远处正在工作的安娜见到了这个情况,着急地赶紧跑过来,见安安没有事才舒口气,接着站起来,瞪向那人,丝毫不客气的骂道: “你眼睛没问题吧?!没看见一个小孩子过来吗?!你竟然还那么悠哉!” 李元煦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回击,林夏连忙拉住了安娜,朝李元煦赔笑道:“对,对不起啊……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安娜瞪大了眼睛,“是他撞到人耶,,你竟然跟他说对不起!” 李元煦身旁的女人受不了了,鄙夷的看着安娜,嘴里吐出两个字:“泼妇。” “……你说我泼妇?!” 正准备随时干架的安娜被林夏死死的拖住,她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旁的安安吓得躲在旁边不敢说话,李元煦翻了个白眼,对身旁的女人说了些什么,后者瞪了眼安娜和林夏,便走出了餐厅。 “你敢跑?!” 安娜说得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冲过去,林夏一把拉住了她,叹了口气,介绍眼前的人:“这是李元煦,我经常跟你说的,维森的总经理!” “……啊?!” “真,真是对不起啊……真不好意思,我,我儿子没撞伤您吧?!” 安娜嘴里说着道歉,眼睛却无时无刻的瞪着这个传说中的祖宗,心里更是骂遍了他全家,要不是为了林夏以后在维森的日子好过点,她才不会这么低三下四的说着道歉呢! 林夏在一旁呵呵的干笑着,李元煦懒洋洋的眼睛随意的一扫,看到了那个躲在一旁,被刚才的架势吓唬住的小家伙。 “在那干什么呢?”李元煦走了过去,半蹲下来,摸着安安的小脑袋,薄唇微勾,语气难得亲切些,“还疼吗?” 安娜与林夏站在原地一愣,前者的脸上浮现了愧疚尴尬,后者的脸上倒是显出了惊讶,这祖宗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那么好? 安安的神情有些害怕,接着唯唯诺,诺的说了句对不起。 李元煦琥珀色的瞳孔充满了笑意,语气慵懒却难得亲切,“没事就好,你妈妈呢?” 顺着安安的手,李元煦望了过去,原来是那个“泼妇”啊。 安娜尴尬的低下了头,林夏却有些愕然—— 安安和李元煦一同向安娜看过去,两张脸竟然有些神似!安安还小,五官还未展开来,可是隐隐约约的像着李元煦的模样,特别是两个人的嘴巴,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 难道李,元煦是安安的爸爸吗?!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安娜没理由会忘记他的样子啊!何况,李元煦才是个读大三的人,安安的爸爸认识安娜时就已经近四十岁了…… 整容吗?林夏越想越觉得荒唐了,正当她想得入迷时,安娜敲了敲她的脑袋,“喂,发什么呆呢?” 回头一看,李元煦早就没影了。 兴许是巧合吧,这个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也存在着。 下了班后,安娜提议到家附近的奶茶店坐坐,林夏想着奶茶店有小晨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一会能顺便带给他,便同意了。 奶茶店内。 黄色暖调的灯光让这间不大不小的奶茶店显得格外温馨,不少情侣都在这里约会,而安安坐在一旁乖乖的吃着小蛋糕,林夏看着安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们两个是一个学校里的人,不过安娜大林夏三届,两人没有特大的交集,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便会打一个招呼然后互相走人。她们两个在学校里都没有特好的朋友,林夏只专注于读书,而安娜在大家的口碑里不太好,似乎在大四的时候就辍学不读了,学校那时候关于她的传闻非常多—— 有人说安娜去外地了,有人说安娜被包养了,甚至有人说安娜怀孕了…… 不过事实证明,第三个传言对了。 当林夏再次遇见安娜的时候,她的身边多了个两三岁的孩子,大眼睛,薄薄的嘴唇很是可爱。于是,也不知道是再次碰到熟悉的人而欣喜或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人诉苦,总之安娜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了林夏,两个人成为了好姐妹。 孩子的父亲在她生下孩子后,再也没有出现。 “在想什么呢你?想那么入神。”安娜笑着打断她的思路,喝了口面前的奶茶。 “哦,没什么……” “想什么就说什么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夏沉默片刻,她看向一旁吃蛋糕吃得认真的安安,接着才问了一句话: “放弃了吗?” “……什么?”安娜不明白林夏的意思,后者也不愿再揭人伤疤,索性摆了摆手,安静的喝起了面前的奶茶。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夏夜里的风徐徐吹过,桌上的玫瑰花香也四散开来。 许久,安娜轻声的问向林夏: “是说……孩子的父亲吗?” 林夏一愣,茫然的看着安娜,后者倒是自嘲的笑了笑,接着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柔声的笑道:“柜台那里还有很多蛋糕,你去选一个来吃,记得选小一点的哦,不然吃太饱晚上会睡不着的。” “好,谢谢妈妈。” 支走安安后,安娜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试图把眼里的泪水逼回去。 接着,才开口道: “其实,我没有想过放弃的,从来没有……甚至每次幼儿园里有需要家长参加的活动时,找到他的父亲的这种信念就会更加的坚定。不过,随着时间,这种非要找到他的信念也淡了不少,有时候是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他不可能会让我找到他的……他有他的家庭,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而放弃呢?” 林夏的眼神静静的,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安娜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很自信,“安安和我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觉得简单,而安安觉得没必要再凭空多出个人和我们在一起,他从不在我面前提爸爸这个词,虽然我知道他看到别人有爸爸来接时很羡慕。” 林夏的手覆上了安娜冰凉的手,嘴角泛起了令人温暖的笑容,“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何况,你也不是非要他不可呀,对不对?” 安娜一愣,接着眼泪如断了的线涌了出来。 她慌地站了起来,赶紧跑向了厕所,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软弱。似乎从林夏认识安娜以来,她就是这样一个高傲而坚强的人吧,尽管在一段日子里沉迷酒吧而自暴自弃,淡然之后也依然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如果自己是安娜的话,恐怕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吧,更没有勇气生下这个孩子。 林夏坐在位置上胡思乱想,而小安安也碰巧端着蛋糕走了过来,见妈妈不在,好奇的问道:“阿姨,妈妈去哪了?” “她去卫生间了。” “哦,这个是给阿姨的,我再去帮妈妈拿一个蛋糕!”安安说着将手上的一份蛋糕放到了林夏的面前,然后又跑到了柜台去,他的模样十分可爱,特别是那双一张一合的嘴巴,让林夏不自觉联想到了李元煦。 似乎两个人,一个是缩小版,一个是成人版…… 安娜曾说那个男人有一个儿子,会不会是?…… 算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林夏对自己说道,然后接过了安安的蛋糕,她想吃却没有任何的胃口,便让服务员打包了起来准备带去医院给小晨。安娜过了许久才走出来,眼眶通红。 林夏恍惚间似乎想起了安安曾对自己说过项链之类的话,忍不住想搞清楚事实的她便急忙地问向安娜:“安安对我说过,那个男人好像有留下一条项链,是吗?!” 安娜一愣,接着一边嘟囔“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个呢”一边从包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条银色项链递给了林夏,说道:“是他和我在一起时送我的,已经很久了,不过项链似乎做工很好,一直都是崭新的样子。” 林夏看着手里的项链。 第294章 ? ?闪电侠 这条银色的项链上镶嵌着一颗不大不小的蓝宝石,做工确实很精致,尽管她并不懂珠宝的设计,可单是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平凡,而她不经意的一翻,看到了链子上一小排的英文字母: only。 “唯一……” “什么唯一?”安娜好奇的凑了过去,见到了个英文字母后有些惊讶,似乎她长久以来都没注意到这个小字母,不过就算注意到了,几年未接触过书籍的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字母是什么?” “项链上的字母是only,就是唯一的意思。”林夏解释道,将项链还给了安娜,后者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项链,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和不解,甚至有些惊讶。 林夏站了起来,拿过打包好的蛋糕,试图宽慰道:“兴许当时那个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开的吧,别想太多了,已经七点了,我还要去医院看小晨,你和安安早点回家吧。” 医院里。 安静,的病房内,有着笔尖涂在画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白色的灯光显得有些空虚,笔杆的阴影覆盖在画纸上,同时覆盖在那个躺在病床的少年心里。 林向晨茫然的画着画,头一回,他竟不知道自己在画些什么,手下的笔杆似乎有些麻木了,画出的图案再不如以往那般生动。 “最近的画似乎越来越呆板了呀,”坐在椅子上削着苹果的林夏打趣道,“是因为一直待在医院没去补习班学习新的画法吗?不过我听老师说你的基础很好,没听几天的课应该不成问题吧?” “……嗯,最近有些累而已。”林向晨说着,将本子与画笔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静静的看着林夏。 后者听他这么说,眼神瞬间有些慌乱,着急的放下苹果俯在他身前,询问道:“怎么累了?哪里累?是不是排斥这些药?!还是……” “我没事的,”林向晨打断了林夏的话,抱以一个温暖的笑容,“最近一直躺着没出去散散步才感觉有些累的。” 林夏瞪他,抱怨道:“突然说你累,吓死我了。” 林向晨失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不过脸色却有些苍白,不如以前那般阳光。 “哦,对了,夕杨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吗?”林夏突然想起了这个小女孩,笑着打趣道,“似乎没有她陪你,你的情况看上去越来越糟糕啊。” “姐!……”林向晨不好意思地回避了眼神,干净的眼神难得覆上了一股害羞,“我和夕杨没有什么的……暑假期间她回奶奶家了,可能下个月要开学的时候才回来吧……” 林向晨的声音越低林夏笑得越加花枝乱颤。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两个人纯洁到哪种地步,只是偶尔喜欢拿夕杨逗逗小晨罢了,他们是一个学校里的同学,尽管互相喜欢却什么都没做,夕杨把小晨当作偶像一样,的崇拜,而小晨又对夕杨呵护得像对待个妹妹。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林夏话虽如此,嘴角倒还是荡着一份笑容。 病房里再度安静了下来,偶尔伴随着一点点好听的笑声。小晨拿着铅笔,安静地在纸上画着素描,身旁的桌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作品,而他所画的内容似乎十张里就有七八张是姐姐林夏,不变的黑长发,澄澈漂亮的桃花眸,一双娇嫩的嘴唇带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笑容,似乎,永远都是这副不变的模样。 林夏静静的看着小晨,他的脸色似乎比刚开始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再那么惨白得吓人了,不过,这都得谢谢席明吧…… 想到那个阴晴不定的怪人,林夏至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自从上次逃出他的公寓,他也已经有几天未找过她了,兴许是忘了吧?也是,她这个普通到极点的人没有能让人浪费脑储存记得她的本事。 古人云,说曹操,曹操就到。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林夏拿起,当听到里面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时,倒吸一口凉气—— “医院门口,出来。” “呃……那个,找我什么事?” 林夏一刻都不敢耽误的下了电梯来到医院门口,晚上时医院也没有多少人了,她站在车前望着驾驶座上的男人,明明他是坐着的,却永远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贵气。 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令人不敢直视的气息吧。 席明的眼神倒是很直接,慵懒的盯着她几秒后,面无表情的让林夏上车,她也不敢耽误人家的宝贵时间,犹豫一会儿后便上了车,席明径直开往她家的路。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林夏嗫嚅道,这人还真是个奇葩啊,一下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一下知道她的电话,这下好了,直接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还知道她家! 席明斜睨她一眼,那个眼神似乎就在说“老子不想回答你这个弱智问题”一样,林夏瞬间噎住了。 车停到了林夏的家楼下。 席明即使知道她家的住址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眼底倒是露出了一丝惊讶和嫌弃,对他而言,这样的地方可能住得了人吗?—— 两排的几盏路灯不是被打碎了就是报废了,总之没一个是亮的!开进来的路也是坑坑洼洼的不平衡,水洼还溅到了他车子的轮上,楼底下竟然还有那么多垃圾,垃圾也就算了,竟然还有那么多蚊子在上面飞!…… “什么破地方!” “……”林夏沉着气,他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受不了这些很正常,她忍! “我x,蚊子?!” “……”x你个头!难道没见过蚊子吗?!林夏气得紧握粉拳。 “……”席明沉默了许久,接着终于爆发出了一声“靠”!林夏也受不了了,没见过这样变相羞辱人的!她气得下了车,大力的关上车门就跑上了楼。 似乎折腾了半个小时后林夏才出了楼,她四处张望了许久才发现那辆车开到了路口处,黑色豪华的布加迪威龙限量版在普通的路灯下都显得优雅,一看就是说不尽的奢华和高贵。 席明坐在车内,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那个背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姑娘,她吃力的朝他走来,活脱脱的就像个从乡下进城的村姑。 想着,他蓦地勾起一笑。 突然,手机震动,一条简讯显示到他的手机屏幕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星期我就回来了,对了,这段时间在巴黎为你挑了不少的好礼物,至于是什么还是保留惊喜好了,到时候回国一并给你咯,一定要来接我哦!络晴。”简讯的最后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东方的女孩站在巴黎最着名的景点埃菲尔铁塔前照的相片,相片里的她带着甜甜的微笑,精致漂亮的五官如同漫画里的少女一样,亭亭玉立,让人不禁失了神。 席明向来不爱回人简讯,这次却意外的点开回复,回答了一个“好”字。 “咚咚!” 他望向车窗外,林夏有丝抱怨的站在外面,全身上下都挂满了包。 “东西收拾好就去做饭。” 才刚到公寓里,席明便甩下句话就去浴室里洗澡了,而林夏才刚下所有的行李,累得直喘气的她在心里狂骂这个不近人情的奇葩,不帮人拿行李就算了还嫌弃她拿了那么多行李! 林夏哼了一声,你公寓不是大吗?帮你摆设点东西不行吗?! 想着,她又叹了口气,算了,如今这日子是寄人篱下,不低点头做事会吃亏的。于是林夏便开始在原地数自己一共带来了多少东西,磨蹭了一会后,累得干脆坐在行李上休息。 “还不去收拾?!” 刚进浴室的席明不知道怎么的又冒了出来,漆黑的眼眸跟个子弹一样射穿林夏的心理,后者浑身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席明又甩下一句话,“帮我拿浴巾!” “……” 席先生,貌似你之前说的是,你找的是女人,不是佣人啊! 林夏这样想却也不敢说出口,不过她也算是小强精神,转念一想,对自己而言佣人确实比女人好,哪怕被使唤…… 胡思乱想着,她一下溜到二楼翻箱倒柜的找就是没找到浴巾,路过洗衣房才看到好几条浴巾摆在那,透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走进一看,洗衣房里竟然还有几套女人的衣服,有休闲时穿的,也有一些小礼服,无论是什么衣服,即使撕去了牌子也显得十分华丽与奢侈。 不过奇怪呀,席明这样一个男人住在公寓里,又没有其他的美女,哪来这些衣服? 难道…… 林夏一哆嗦,她一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一边又在心里暗暗的骂席明变态。 “浴巾拿来了……”林夏在浴室门口嘀咕道,里头没有半点的动静,她举着浴巾的手都快酸了,正当想去找个椅子放浴巾时,里头传来席明毫无情绪的声音: “直接进来。” 林夏一愣,她,直接,进去?! 林夏在浴室门口扭扭捏捏的,想到席明还在浴室里洗澡她便觉得别扭。就这样闯进去吗?万一发生点什么……还是在浴室里…… 她的脸颊飞速的红了。 “那个,席先生……我,我还是把浴巾放……” “进来!” “……不太好吧?” “……” “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我……我……”林夏我了个半天都我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一直站在浴室门口逗留着,里头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花洒流下水的哗哗声。 林夏舒了口气,刚想走开,浴室里的花洒关掉了,一瞬间的事,门打开了—— 席明二话不说就抽走她手中的浴巾—— “啪”的一声巨响,关上了浴室的门。 你上辈子是闪电侠吧……闪电侠都没你那么神速啊!林夏反映都还没反映过来,手里的浴巾就倏地一下不见了,紧接着门又大力关上了,这事快得就像没有过一样! 和这样的人相处在一起不是被吓死就是被折磨死吧?! 林夏打了一个哆嗦,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连忙上前拿起自己的行李,刚想去收拾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住哪个房间。 大厅吗?可,可二楼那么多客房应该也需要住人吧? 这样一想,林夏便拖着自己的大小包上了楼。 客房很干净和简单,一小盏橙色的台灯放在床头柜上带来了不少的温馨,一张床,一个小屏幕的液晶电视,衣柜与桌子什么也不缺,看样子客房的待遇也是不错的。 即便简洁也不失优雅的品味。 林夏放下了行李开始整理收拾,里头她带了不少的东西,除去简单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有与小晨的合照,还有小晨在学校上手工课时为她编制的一条手链,还有几张小晨为她画的最满意的画像…… 似乎不少的东西都与小晨有关,并且她去哪个地方都会带着。 她一边收拾,一边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前几天是她好运气,席明并没有找她,然而现在……自己已经和他住在一起了,想逃也逃不掉了,想找借口也没有像上次一样的好运了。 算了,该来的总该来。 林夏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不就是一层膜吗,要就给他得了!反正他这样的人碰过的女人肯定不在少数,玩过她兴许就腻了。 “你在做什么?” 她收拾得正用心,完全不知道席明早走到了她的身后。 “啊?!”林夏慌地转身,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见是席明,心里有些气恼又尴尬,气恼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尴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怪异。 可席明完全不这样认为,要嘛,他根本无心去想这些事情。 “我让你住这了?” “……什么?”林夏茫然地看向席明,显然不懂他的意思。 席明长得很漂亮又阳刚,可他现在的脸色冷静得如寒潭一般,他看了看林夏还没收拾完全的东西,好看的唇形张了张,命令道: “睡我房间。” “……这不是客房吗?我……我睡你房间?” “……嗯。” “……为什么我不能睡这?” “这是仓库,要睡你就睡。” 席明懒得解释,索性这样敷衍林夏,后者的脑子一紧张就是直达一根筋,这么漂亮的客房,被他使作仓库?心里虽然有些不平衡…… 林夏想想都毛骨悚然,脱口而出道:“那我睡这吧!” 席明一怔,嘴角不自然地一个抽搐。 这女人…… 宁愿要睡仓库也不睡他房间?! 林夏站在原地,她缩了缩脖子,搞不懂席明突然摆了个僵尸脸是什么意思。对她而言和席明睡一个房间就相当于和千年僵尸睡在一起一样吓人。 席明也站在原地,他浑身上下只裹着浴巾,矫健的胸膛裸露出来令人着迷,发尖滴着些许水珠,如雕刻般完美的脸此时此刻黑沉得吓人,,漆黑如玉的双眸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295章 ? ? 咒骂 两人面对面,心里却各怀鬼胎。 林夏认为席明是个千年僵尸,后者认为她侮辱了自己的男性自尊。 半晌,席明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 “睡我房间!” 接着头也不回的,跟个古代的阔公子一样走出了客房,林夏愣了愣,反映过来后气得在空气中挥着拳头,该死,想怎样就怎样,当这是他家吗?! ……似乎是他家啊。 于是林夏心里更加的气愤了,如果梦想能实现的话,她现在唯一的梦想就是指着席明的鼻子命他做这做那,命他把东西搬来搬去,再狠狠地踹他漂亮得让女人嫉妒的脸蛋! 让你傲! “这是谁?”席明的手里拿着林夏行李中的相片,他抬起头,拿相片中的人和林夏比较了比较,“你弟弟么?” 照片里的男孩子似乎才十六七岁,单脚撑地的跨在脚踏车上,他就像夏天里的风一样凉爽阳光,笑容纯真,正朝着镜头挥手。 五官看样子和林夏很不相似,可总结在一起倒有几分像。 “嗯,”林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比我小很多,才十八岁,不过这照片是去年的。” 席明将照片轻轻放下。 林夏把大部分的东西都装到了自己的收纳箱里头,毕竟是席明的房间,东西统统摆出来的话也蛮不好意思的,不过她依然把小晨的照片放到了床头柜上。 一想到以后就这样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又漏了几拍。 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恋爱的甜蜜而紧张,反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又酸又涩,又极不情愿。 算了…… 这两个字是一天下来林夏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她唯一能对自己说的也就是算了,是啊,事情都要发生了,除了算了认了,还能如何? 良久,某人终于再次吐出了那句台词: “去做饭。” “……”林夏累了一天,实在懒得动,于是弱弱道,“席先生,你……你不是说找的是女人,不是佣人吗……” 席明的眉梢轻挑,嘴角突然上扬,声音好听又带着不少的疏离,反问道: “你准备好了?” “……什么东西?” “女人该做的事情,你会了?你懂了?你准备好了?你觉得万无一失了?”席明说着,一步一步靠向林夏,接着将她堵在墙上,薄唇带着慵懒的弧度,“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要先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吗?” “……” 林夏被席明突然冒出的一大堆的话给语塞了。 抓住男人的心做什么?水煮?还是红烧啊? 林夏依旧茫茫然的看着席明,后者神态轻松,却又给人增加了种无形的压力,他妖得就像个雾气一样,柔顺的黑发,细腻的肌肤,如雕刻般的五官无时无刻在张扬着完美。 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妖气。 如果说席明是妖精,林夏就像个唐僧了。 “……” 林夏突然为自己想到西游记的画面而咬牙忍笑,她狂忍着,可一想到席明像蜘蛛精一样,胸腔就忍不住震动,席明的眉毛蹩得更深了,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这女人能不能严肃点?! “……?!” 林夏的眼睛瞪得几乎就要跳出来了! 这妖精禽-兽又在做什么?! 气氛越加的尴尬了,突然,一瞬间的事!—— ,整个房间呈现了一片的黑暗。 席明一下便放开了林夏,后者茫然,隐约感到他有那么点的慌张,他能慌张什么?这可是他家,就算没电的话也不至于那么紧张吧?! “靠,什么情况?!” “……不是停电吗?” “停电?!”席明显然对这个词语很陌生,对他而言今天的事迹绝对是一场意外,这个公寓,竟然……会停电?! “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住的那地方有时候一天会断两次电呢,何况你这个公寓耗电量那么大。”林夏倒是无所谓,借着窗外的月光,眨巴眨巴着眼睛盯着席明,似乎这样一看,他显得更加迷人。 不过这个“迷人”被他一句话给击灭了—— “**!” 林夏突然感到肩膀上有些疼,这才注意到席明一直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柳眉微微一拧,抱怨道:“你弄疼我了!” “……”席明不理会林夏,他动都不敢动一步,不时的来回望,显得十分慌张害怕,然而嘴里又咬牙切齿的咒骂。 听不懂人话吗?林夏想到,不禁提高了声音,“你弄疼我了!” 说着她就甩开席明的手,后者一慌,想都没想就立刻抓住了林夏的手腕,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别放开我!——” 林夏一愣。 难道外头的月光增加了他的男性荷尔蒙?! 席明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对劲,立马抽回了手。 林夏突然觉得有趣了。 她的视力是一级棒的,外头的月光还算皎洁明亮,于是席明在她面前失措又强装男人的模样展露无遗,他的两手握拳,想去拉林夏可又觉得降低了自己的自尊,可不拉林夏,他又显得有些害怕。 林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林夏强忍着笑,以前她总认为停电是种倒霉事,比如在她洗澡时突然停水突然变黑,比如在她看书时突然一片漆黑,可是如今她倒认为还不错,比如看到席明站在自己面前像个盲人,比如看见席明紧张的可爱模样。 可爱? 她突然为自己想到的这个词语吓了一跳。 席明这样阴晴不定的怪人怎么能和可爱搭上边?换句话来说,席明这样的人和可爱有半毛钱的关系? “干嘛不说话?!” “……”林夏一愣,“说什么?” 席明几乎是咬着牙道:“随便!” “哦……你,怕黑呀?” 林夏也就这么试探的一问,回答她的也是一阵沉默,不过她倒也无所谓,毕竟席明似乎看不见她一样,于是她便可以借着月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就像他之前放肆的扫视她一样。 过了一会儿,席明才张开嘴,低沉的声音有着些许暗恼: “不要你管!” “好啊,我不管,”林夏突然想逗逗他,谁让他以前那么嚣张,“那……我走咯?!” “不要!——” 席明猛地抓住了林夏纤细的手腕,那力道就仿佛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就仿佛她一旦离开他,他便,活不下去了一般。 林夏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 黑漆漆而宽阔的房间里,两个人席地而坐。 外头的月亮十分皎洁,华丽的窗纱被清风吹起显得十分飘扬,刚洗过澡的席明让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两个人坐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就这样静静的,没有说话。 林夏抱着膝盖,眨着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席明。 怎么形容这个人的长相呢? 似乎一切能高尚优雅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会显得十分不起眼呢。不像娘炮一样的头发削得十分有品味,干净利落的让人一眼就很着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妖娆的雾气一般,完美得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 世界上长得那么漂亮的男人又有几个呢? 林夏想着,更加肆无忌惮的看着席明了,而后者显得十分不自然,要不是有林夏的手牵着的话,他恐怕会和小时候一样吓得躲在床上蒙住被子,这似乎是多年的一个坏习惯了,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公寓里会停电。 只能等电自己来了吧。 “……不然我去拿蜡烛吧?你家有吗?” 林夏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对面的人沉默得就像个僵尸一样,她甚至会有忍不住去探他鼻息看他是否还活着的想法。 “没蜡烛。” “那我去拿打火机照一照吧?” “不用。”席明的声音有些僵硬,握着林夏的手加大了不少力道,他似乎都不知道这样的举动透露出了自己的害怕。 林夏无奈,“那好吧,你手机呢?给管理人员打电话让他们维修一下吧?” “……”席明简直有着想踹林夏一脚的冲动,如果手机在手上的话他早就打电话了,何必跟个孤岛上的流浪人一样等着希望? “手机呀?” “闭嘴!” “……” 许久,席明似乎忍受不住了,太过安静压抑的气氛让他的心里十分恐惧,他拉了拉那双手,壮着胆子问道:“……怎么不说话?” 靠!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林夏闷闷的想,刚想张开嘴说话,又立马撇过头在心里哼了一声,我就不说话,我气死你,气死你个讨厌鬼! 有时候林夏觉得席明可恶得让人七窍流血。 “林夏?……” “……” “干嘛不说话?”席明说着还摇晃着林夏的双手,明明别人做起来是撒娇的动作,他晃起来偏偏像甩着拨浪鼓一样,林夏气得狂咬牙。 “……” “哑巴?” “……” “再不说话信不信我咬你?” “你来啊!”林夏脱口而出,满嘴示威的瞪着席明。席明难得失笑,月光下将他的模样衬得更加非凡绝美,语气里带着些许玩味:“肯说话了?” 林夏无语的再度闭上嘴巴。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似乎在林夏有些倦意的时候来了电,而她也迷迷糊糊的埋在自己的膝盖里睡着了,一直牵着的那双手也终于松开了,只感觉一会儿的功夫,身下便都是软绵绵的舒服,仿佛是上等质量的被单。 是做梦吗? 如果美梦里她能一脚踹在席明的脸上该有多好…… 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听到了某人熟悉的咒骂声,林夏困得要命,索性一个翻身将被子统统裹到了自己的身上,咂咂嘴后继续睡过去。 林夏是被阳光刺醒的。 当她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睡在席明的床上,而她身旁的位置是空的。 人呢?林夏想着跳下了床,穿上拖鞋后小心翼翼的溜到房门外,整个公寓里安静得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是去工作了吗? 工作?! 林夏全身的细胞瞬间被惊醒! 糟了,餐厅!—— “你活活迟到了三个小时啊,还好今天早上店长的儿子发烧没空到店里来,否则你就惨了!”安娜说着戳了戳困顿不堪的林夏的脑袋,后者打了个哈欠,难得一次那么犯困。 安娜一愣,接着笑得别有深意,“昨天干什么好事了?头一回看你那么困啊,而且竟然出乎意料的迟到了。” ,在安娜看来,林夏绝对是属于那种能早一分钟到就绝对不会迟到的女孩,无论是约会或工作,相处那么长时间以来,从没见过她迟到。 被安娜这么一说,林夏便想到昨晚一直牵着席明的手,脸颊一红,她赶紧侧过身不让安娜看见,声音小得和蚊子一样: “哪有做什么好事……” “吼,还说是好姐妹呢,有好事也不说。” “我哪有!” “你就有!”安娜凑到林夏面前,惊呼一声接着笑得花枝乱颤,“你看看!脸都红了还没有?” 林夏气得不理安娜,后者笑了几声后也不逗她了。 “二楼19桌客人点的餐点!”厨房里的人招呼道,林夏哦了一声,连忙拿过菜朝二楼走去,安娜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这丫头无论是在大学或是工作后永远那么单纯,估计是又有哪个追求者了吧? 这样想着,安娜的笑意更深了。 突然,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安娜狐疑的看了一眼,接着瞪大了眼睛—— 席明?! 要说这席明是何许人物,敢问c市哪个女人不知道? 一,席明要钱有钱要脸有脸。二,席明的笑容足以迷倒万千少女。三,席明可不是普通人,年纪轻轻就靠着自己本事将父母原先的集团发展成了国际。四,席明简直是个人物! 安娜感叹,林夏怎么会和席明有交集?! 一个是哪怕在高级会所出入都吸引不了注意的女孩,一个是哪怕骑着个三轮车在马路上后头都会跟着一大群姑娘的美男子…… 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啊! 难道?…… 安娜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小晨的医药费林夏说是借的,可要是借的也没有那么快的办法凑齐啊,而席明又有钱,随便甩个几十万就像几个硬币一样,难道—— 林夏被他包了?! 安娜想着正入神,林夏端着盘子从楼上下来了,见她惊讶发呆的模样失笑,说道:“今天没什么客人你就开始发呆了?” 安娜没听到。 林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安娜这才反映过来,接着一激动抓过林夏的手腕,控制不住音量的问道:“你被包了?!——” 全店的眼神都看了过来。 林夏目瞪口呆,接着赶紧甩开安娜的手,朝店里的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疑惑的看向安娜,问道:“什么包了不包?”“还装!”安娜低声道,“席明是谁?!” “……你怎么知道?!” 林夏怔住,安娜指了指她的手机,小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异常清楚,林夏做梦都不会想到席明这个时候会找他。 第296章 ? ?了解 “要说这席明……你八竿子都打不着他啊,怎么……怎么……”安娜因为激动有些结巴,“这人可是席明啊,无论是家庭还是身份都和我们相差了个八条大马路啊!” 林夏茫然,席明就是席明,说好听点他是人,说难听点他就是人渣! 安娜见她这模样咽了咽口水,接着一把拿过前几天看的财经杂志,指着上面的封面问向林夏: “你看看这是谁?” 封面上的人五官十分精致,完美的唇形正荡着一抹慵懒迷人的笑容,然而眼眸里又是她所熟悉的冷漠淡然。 林夏岂会不认得这人正是席明? 照片拍得比明星还要漂亮十分,可她知道,要是见到席明本人的话,照片根本不算什么。她向来不关心这些财经娱乐,即便c市又冒出哪条大鱼来她也不感兴趣,所以哪怕认识席明,却也根本不知道他出名到哪种地步。 安娜啧啧了几声,“看这比女人还漂亮的样子,唉……咦?你发什么呆呢?” 林夏反映过来,连忙说了声“没有”,安娜见她茫茫然的模样,有些云里来雾里去的疑惑,林夏的为人她是清楚的,向来不对八卦感兴趣,可既然认识席明,会连他的情况都不知,道吗? 不管怎么说,安娜还是劝林夏离他远点。 林夏疑惑的看向她,又看向杂志上的封面,那人正笑得妖娆,她赶紧收回目光,问道:“为什么?” “我听别人说,别看席明一副笑的样子,可为人很不好相处,并不是说他作风不好,只是大家都说他很无情,玩过女人就丢。也是,这样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人有什么可怕的?想要几个女的勾勾指头就来了,所以对待女人永远没有好脸色。” 安娜叹息,她曾经在夜总会那些场所出入过,和不少上流社会的人有过丁点的交谈,关于席明的传闻也有点印象。 林夏一愣,要说无情倒还有点正确,可……真有那么残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医药费真是那样来的话……”安娜顿了顿,不忍心说出口,林夏如果真是那样,也是因为小晨的医药费万不得已的。 林夏垂眸,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声音里不知透着什么情绪,淡淡道:“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那样的关系也称不上关系吧。 听安娜说了一下午后,林夏总算对席明有了多少的了解。 席明自小是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四五岁的时候才有幸被席家收养,不过后来席家的父母出了车祸,那时候碰巧席明大学刚毕业,于是就接手了公司,也就是艾纽,那时候艾纽还是个不起眼的小集团,几年的时间被席明发展成了国际。 可以这么说: 席明长相好,能力又强。 安娜感叹,“上天是真的不公平啊,人家有的他也有,人家没有的他还是有!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庭,唉,幸运儿就是不一样……对了,林夏,你知道席明还有个妹妹吗?” “妹妹?”林夏一愣,恍惚间想起席明家里有着的女士拖鞋和衣服,可似乎没听他说过也没见过,于是她摇了摇头。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这席明宠她的妹妹宠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只要是他妹妹想要的,无论有多昂贵多难得,席明想都不会想就会,买下来。不过那妹妹似乎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是原先席家的女儿。” 安娜似乎在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哥哥,她喝了口水,继续道:“听别人说啊,他妹妹好像叫……什么什么晴来着,反正我也忘了,现在人还在国外留学呢,唉,席明对女人虽然无情,可对妹妹却又宝贝得要命,恐怕是因为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吧,或者是报答席家。” 这样看来,席明也不算冷血无情到骨子里的人…… 不过,例外的也只有别人口中他的宝贝妹妹吧。 林夏一个下午都在发呆,而安娜听闻的消息也就这么几个,是真是假也不清楚,唯一一个林夏觉得半信半疑的消息,便是席明曾在大学期间有过一个女朋友,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分开了,总而言之,似乎这个消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席明对女人无情的理由。 下班前,林夏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她想回家,却又想起所有的行李都搬到了席明的公寓,可回公寓她又没有钥匙。 “又在发呆呀?”安娜打断了林夏的思路,接着递过一个打包好的餐点和地址,说道,“客人点的外卖。” “嗯,好。” 是这间别墅吗? 眼前耸立的欧式别墅充满了浪漫与气质,一看就是说不尽的奢华与高调,这样的有钱人还会要求在外面叫份外卖?林夏想着,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走到了别墅的铸铝大门前,刚想按下门铃,里头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就走了出来。 “……”林夏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这些面瘫的保镖。 这家有钱人还真是高调啊,接个外卖的都要保镖出马。 一个保镖上下扫视她一眼,冷然道:“送外卖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平常话在一个面无表情的保镖嘴里说出来,显得说不出的滑稽,林夏忍着想笑的想法点了点头,保镖狐疑看她一眼,接着又问: “林夏?” 林夏一愣,自己送外卖还没出名到连有钱人家的保镖都认识吧? 想着她还是茫然的点了点头,保镖为她开了门后带着她走进别墅。 林夏胡思乱想着,她有些无语,同时又充满了羡慕,这样的一个欧式别墅是多少女孩子曾经幻想过的美梦,不过都长大了,早该现实主义点了,这样的房子也就能在她的梦里出现。 左拐右饶的,她跟着保镖来到了别墅里的室内泳池。 水面上波光粼粼,清澈的水波一层一层的荡开,泳池里的少年正在游泳,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谁来了,透明水花溅在他的周身,干净的黑发早已浸湿。 林夏拿着外卖站在原地发呆。 一个看似管家的人站在泳池边,他恭敬地拿着浴巾,见林夏到了,便走向那个少年,弯腰尊敬道: “少爷,林小姐到了。” 那个少爷不是别人,正是李元煦。 他慵懒的趴在泳池边,摘下泳镜后笑眯眯的看着林夏,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更显迷人,声音透着些许玩味,说道: “还真是你啊。” “……”林夏咽了咽口水,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别墅的主人是李元煦。 李元煦从水里上来,他的嘴角荡着笑意,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黑色的泳裤,将他的线条紧绷得完美,赤-裸的肌肤还沾着湿漉漉的水。 管家毕恭毕敬的将浴巾递上,不过眼睛里透着些许不解,明明在家里的仆人可以把饭做得更好吃,少爷何必叫外卖呢?还和下人打赌一定会是一个姓林的姑娘来,如果不是一个叫林夏的人来就把她赶出去。 少爷就是这么一个爱玩的人吧?管家想着,带着仆人退了下去。 林夏无语的看着正擦拭着自己身子的李元煦,他不用上班吗?怎么那么闲?不是只有新员工能享受两天的周末假期吗? “啊,真是饿死我了。” 李元煦说着将浴巾扔到了一边,他走向白色精致的桌子上拿起点心,似乎真是饿极了,于是一口就把小点心吃进了嘴巴里。 林夏站在原地,她将手里的外卖晃了晃,低声示意道:“这个……这个外卖……” “……?”李元煦望向她,哦对,外卖!他差点忘了他是用这个理由把她叫过来的,于是一笑,指向一边的桌子,“你放那吧。” 林夏乖乖的将外卖放下。 她搞不明白李元煦这样的有钱人怎么会去叫外卖,不过她现在得走了,送外卖的时间过长会被当作旷工的,对于工作的人群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想着她还是礼貌的说了句再见。 李元煦正吃着点心差点没呛着,他挥了挥手,问道:“你要去哪啊?” “餐厅啊……” 林夏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总是不明白祖宗心里在想什么,一次是莫名其妙在她家等她带她出去吃饭,这次又是让她送外卖,送完外卖还不准走。 想着她转身就要走,谁知身后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一排的女仆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朝她鞠了一躬后朝室内泳池外的地方做了个“请”的动作,林夏目瞪口呆,转过身茫然的望着一脸得意的李元煦,“……这是做什么?” “跟她们走就是了,”李元煦耸耸肩,见林夏还不走,语气带着威胁与笑意的说道,“还不去?再不走就把你淹死在这泳池里。” “……我得回去,不然会被当作旷工的……” 林夏这么一说,李元煦的两道眉毛就险些立了起来,表情夸张语气大声了不少,“哇靠,林夏,我是你boss啊!你在外面兼职我都不拆穿你,你现在还当着老总的面说要回那地方工作?!” 林夏目瞪口呆,她恍然大悟的想起自己这是在和总经理对话…… 完了,完了。 当她在心里暗喊“完了”时,李元煦便不耐烦的朝女仆们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们把林夏带走,后者咽了咽口水,为了不让李元煦以此为由开除自己,那也只好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鬼知道这祖宗又想干什么了。 林夏望着白色精致花边的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那么漂亮。 正当她惊讶时,李元煦走了进来,他身穿着米色合身的礼服,衬衫上解开的两个纽扣显出了他的随性与不羁,他将她转过身,薄唇上扬,语气嚣张而又得意: “还真是漂亮啊,人靠衣装这话还真不错。” “……”林夏看着李元煦,心里砰砰的跳,也不知道是因为近距离看一个男人还是因为自己头一回享受到了公主的待遇。她只觉得眼前的大男孩很帅气,没有席明的漂亮却有着自己的个性,眉宇间显出他的张扬,琥珀色的瞳孔透着深深的笑意。 李元煦将她转过去,面对着镜子。 林夏依旧怔怔的看着自己。 一身白色雪纺及膝的连身裙展露出她娇小的身材,细长的柳眉,清澈迷人的桃花眸因这次的打扮更显妩媚,娇嫩欲滴的嘴唇微张,透着她的惊讶。突然,女仆又为她轻轻的披上了一件米色的丝绸外套,既清凉又不笨重,看上去与李元煦的装扮是情侣一样。 情侣? 林夏瞬间从美梦里醒来了,她转过身紧张的问向李元煦:“到底要去做什么?!” “嗯?”李元煦慵懒的回头看她,手指间携着一条精致的项链,他走了过来,语气带着笑意又嚣张,“陪我去参加一场无聊的酒会咯,你是我的女伴,自然不能穿那些庸俗的衣服了。” 说着撇向了林夏换下来的那些廉价衣物。 林夏微窘,原来李元煦早就想好要自己来干什么了…… 可她什么都不会,在酒会里能做什么呢? 李元煦似乎看出她的心思,邪笑道:“你不用做些什么,陪着我就行了。” 说着,为她佩戴上了那条镶着黑宝石的精致银链。李元煦与林夏一同望着镜子,他的薄唇上扬,似乎为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接着,薄唇靠向林夏的耳畔,轻声道: “你是最漂亮的女伴。” 高级会场处。 倘若林夏没有认识李元煦的话,用八辈子的时间她都不会去发现c市还有这种高级场所的地方。这家,高级会场似乎是维森旗下的,且是vip制度,内设总统套房与标准包间,配设一流且豪华,提供不少娱乐方面的服务。 下了车后,李元煦说道: “挽着我。” “……为什么?” “……”李元煦望向林夏,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似乎要把她吞没了一样,“让你挽你就挽,哪来那么多废话?再不听话我用兼职着理由把你开了!” 林夏一哆嗦,连忙挽上了李元煦的胳膊。 李元煦的唇角忍不住上扬,有时候无聊逗逗这个女人是很有趣的。 不经意的侧头一看,好嘛,这丫头笑也不笑,摆着张死人脸! “给我笑!”李元煦咬牙切齿道。 林夏甜甜一笑,显得清雅妩媚,李元煦挑眉,两人看样子十分亲密的朝会所走去。 宴会大厅门口处有两名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见了李元煦都恭谨地喊了声“少爷”,似乎在c市里的名流里他是唯一配得起少爷二字的人。那两名男子也冲李元煦身旁的女子笑了笑,林夏出于礼貌,也朝他们笑了笑。 会场内金碧辉煌,一眼望去尽是欧洲宫廷的装潢风格,既高雅又不失端庄华丽,不少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与富家子弟都在会场内,女的身着艳丽,男的打扮得体,每一个角落都尽显奢华。 第297章 ? ?奇葩 众人统统齐刷刷的望向了刚进会场的李元煦与林夏,那目光有诧异的也有暧昧的,还有的藏着深意,林夏顿感窘迫,就仿佛是动物园里会跳舞的猩猩被人发掘了一样。她从不看些娱乐八卦财经之类的杂志,于是眼前这些人看着眼熟又陌生,反正她是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 李元煦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于是对于林夏的紧张他显得从容不迫。侧头望向她,那往日充满嚣张的眸子此时掠过一份柔和。 “别怕,我在。” 坚定的四个字传进林夏的耳朵内,她目视前方,浅浅一笑,心中却更是紧张。 林夏不知道李元煦为何偏偏选她作为舞伴,可她觉得至少不能给李元煦丢人,这种想法就跟小学里老师命你当班干部的滋味一样。 “很好。”李元煦轻笑,与林夏缓步走向人群。 当林夏靠近人群时,顿时哑然,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他怎么在这里?! 即便在人群中,席明依旧是如高高在上的神一般。 一身墨色合身的礼服将他衬得更加优雅,柔顺的黑发泛着淡淡的光泽,嘴角明明带着笑容,漆黑如玉的眸子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右手举着高脚杯,里头的红色液体更显高贵,他妖娆得像雾气一样,明明就在身边,却显得遥不可及。 林夏恍惚间跟着李元煦一起走到了席明的面前。 李元煦懒洋洋的接过侍者手中盘子的酒杯,向席明介绍身旁的女子,笑道:“林夏,我公司的职员。” 席明反映过来,他的眼神就像不认识林夏一样,薄唇上挑,声音清冷至极: “这样。” “是啊,你呢,今天没带女伴吗?” “嗯。” “那么寂寞啊,怎么不想带女伴呢?” “没劲。” 席明惜字如金的态度丝毫未改变。 原来两个人认识…… 林夏黯然的想道,她站在原地有些失措,宴会大厅中央的豪华吊灯打在她的身上,却将她有些慌张的脸色展露无遗。对她来说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和情人约会被老公逮个正着一样。李元煦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心的询问道:“怎么啦?” 席明的眼眸里有些莫名的愠怒,李元煦竟难得对一个女子好语气。 而林夏赶紧摇头,席明慵懒的扫她一眼,目光却不经意的望向了她胸口处的黑宝石项链,眸子掠过一丝惊讶。 那项链…… 周围的一些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一个女人走到了林夏的面前,看着她胸口的项链后惊呼道:“元煦啊,这不是你妈妈珍藏的项链吗?!”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了过来。 李元煦的妈妈最大的兴趣人人皆知,那便是收藏那些珍贵的钻链,而此时李元煦身旁女子的项链正是他妈妈曾对外公开最爱的一件宝贝—— 在珠宝界里赫赫有名的senens,甚至,李元煦的妈妈还对外开过玩笑,称这条钻链要留给李元煦未来的老婆。 这么说?!…… 林夏挽着李元煦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礼服,透露出她的不安。她不解,这条项链看上去是很贵重,可究竟有什么寓意?为何大家都是一脸的惊讶? 何况,那样的眼神太过炙热,还掺杂着瞧不起人的不屑。 李元煦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他懒洋洋的笑了笑,显得丝毫不在意,“不过是条项链罢了,她戴着好看就应该戴这个,你们惊讶个什么劲?” “话可不是这么说啊,”那名女子环胸,打量着林夏,眼眸里透着些许的不屑,“你母亲可说了,这条项链是要留给她未来儿媳的。” “未来儿媳和女伴不是一回事吧?”李元煦笑嘻嘻的看着那名女子,语气玩味,琥珀色的瞳孔却带着些警告性。 果然,那名女子知难而退,斜睨一眼林夏便乖乖的走人了,周围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多这话题了。 也不知道席明是什么时候走开的。 李元煦不时与周围前来的人攀谈着,有不少人对林夏充满了好奇,这个从未见过或听过的女孩却成了李元煦的女伴,这让人不免有些大胆的猜测,即便李元煦解释是公司的职员,那些人的眼里也透着些许暧昧。 林夏并未说过几句话,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陪在李元煦身边,偶尔朝那些对她点头笑笑的人微笑。她从未碰过一滴酒,可在宴会上这种事躲不过了,不少人朝她敬酒,几轮下来也不知喝了几杯红酒,于是她的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不舒服吗?”李元煦看出了林夏的不对劲,后者头有些昏沉,最近事情多得疲惫,现在又喝了几杯红酒,能不晕就怪了。 不过林夏挥了挥手,勉强一笑,“我没事。” 那一笑透着些妩媚,李元煦一愣,随即反映了过来,瞎子都能看出林夏酒量不行。 李元煦将她手上的酒杯拿过放在桌上,低声提醒道:“洗手间在前面左拐,不舒服就先去洗把脸,小心点。” 难得这祖宗不会为难人! 林夏感激的想着,接着她饶过那些正在微笑交谈的青年少女,跌跌撞撞地到了洗手间—— 她未看门上的标志,直接推门进了男洗手间。 林夏的脸色酡红,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喘着气,向来没碰过酒水的她感觉喉咙异常干涩,胃里暖暖的,却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头更是昏昏沉沉仿佛随时要倒过去一样。 洗手台另一边的席明神色怪异的打量她,那表情就像看见了外星人闯地球一样。 这女人脑袋被酒杯砸了吧? 这是男洗手间啊! 林夏丝毫不知道洗手间里还有别人,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这是男洗手间。 当她抬头看向镜子时,才意外的发现厕所里还有男人!—— “啊!——唔……”林夏刚想尖叫,席明就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刚想咒骂一声就隐约听到洗手间外的脚步声,想都没有想便迅速拉过林夏推进洗手间的隔间内,关门,上锁! 林夏迷迷糊糊的才看清了是席明,她以为席明闯进女洗手间要灭了自己,吓得大惊失色,转身就想逃!—— 席明一把拽过她强压在自己的胸口处!—— 这个女人是醉了还是脑袋坏了?!这是男洗手间啊,进错也就算了,自己救她一个清白,她竟然还想跑出去?! 窄小的隔间内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发出碰撞的声音,林夏吓得怔怔的看着席明,她的力气根本抵不过席明,而自己的脑细胞因为见到他又完全化作成了浆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男洗手间,你不要命的话就趁外面有人闯出去!” 席明低声咒骂,林夏的眼睛瞬间瞪大! 什么?!男洗手间?!…… 她瞬间有些脚软,接着也不敢反抗,或者说是无力反抗,乖乖地站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洗手间内的脚步声依旧悉悉索索的不停,席明与林夏面对面的站在窄小的隔间内,他越来越没耐心了,心里还大骂宴会里的人是不是尿频,而林夏却是头靠在他的胸口处要睡着了。 “该死,厕所都能睡?!” 席明的眉毛蹩到了一起,本来晚上心情就不好的他现在更加烦躁了,一开始打电话给林夏时就想让她陪自己参加宴会,谁知道她竟然没有接听,再后来,竟然见到她和李元煦一同来参加宴会! 这样一想,席明又嫌弃又愤怒的把林夏推到了一边。 是的,就在她要睡着的时候被席明嫌弃的推醒了,脑袋不慎撞到了隔板上,“咚”的一声让席明心里异常爽快,特别是看到受害者一脸茫茫然的样子更加爽快。 “……什么情况?”林夏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道,接着微微拧眉,“头好痛啊……” 席明怔怔的站在原地,双手举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而林夏倒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单纯而无意识的一蹭一动都牵绕着男人不理性的神经。 林夏今晚看上去很漂亮,平日不打扮的她都显得清雅美丽,今晚一出席,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连席明向来冷漠的眼神都染上了一抹色彩,可她是与李元煦一并来的!穿着打扮都与李元煦好似情侣一样! 这样一想,下午林夏故意不接自己电话而关机,还和李元煦一同出席席明就气愤毫不怜惜的将林夏推开,后者沉沉的直接靠在了马桶上,醉得不省人事。 席明拍了拍礼服上的灰尘,嫌弃的扫了一眼林夏后打开了隔间的门,见洗手间内空无一人便径直大步地走了出去。 如果林夏此时知道的话,肯定一巴掌扇过去将席明扔进抽水马桶里都不解恨! 可她不知道,于是她就昏沉沉的睡在马桶上。 席明刚走出洗手间又犹豫的顿下了脚步—— 林夏一个女的,倒在男洗手间里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这样不也丢了李元煦的面子么?更何况,醉醺醺的一副模样又穿的那么暴露,被人非礼怎么办?! 这样一想,席明又迅速转身朝男洗手间走去。 所幸洗手间内没有人进入,而林夏又在最后一个隔间,席明到时她依旧倒在马桶上昏昏沉沉的睡觉,根本不知道这前前后后发生了些什么。 “**,上辈子是猪投胎的吧?!” 席明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说着便将林夏抗了起来。 可抗哪去呢?就这样把她抗进宴会大厅内不太好吧?可要是送进套房里,李元煦找不到她人不就又闹大了么?更何况要是被人看见自己和她在一起,那别人就会以为自己给李元煦戴了顶绿帽子。 该死,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醉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醉!还醉倒在男洗手间! 席明幽怨的瞪向了睡得不省人事的林夏。 算了,也不能再犹豫了,万一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就不好了。 想着,席明做了个万恶的决定—— 把林夏扔进女洗手间! “怎么去了这么久?”宴会大厅内,李元煦看了看手表后有些着急,林夏已经去好长时间了,不会真在洗手间内晕倒了吧?想着,他环顾四周,发现席明也不见了,于是索性自己一人前去洗手间。 刚走出大厅到走廊,就与席明撞了个满怀。 “**!” 席明不雅的爆出了句粗口,还好李元煦手里没拿什么酒杯,否则要是倒在有洁癖的席明身上,这家伙又要摆出个僵尸脸了。 李元煦想着笑了笑,接着又想起问题的关键,急忙问道:“有没有看见林夏?” “林夏?”席明挑眉,那丫头估计还在女洗手间躺着吧?话说这娘们看样子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跑,可背起来怎么跟石头一样,重得不行。 “是啊,到底有没有看到?你不是刚从洗手间出来么?” 席明看着李元煦着急询问的样子就有些愤怒—— 该死,老子的女人被你抢去当女伴,老子哼一句了?! 李元煦倒是个无辜的不知情者,他见着席明一脸的僵尸模样早就习惯了,丝毫没觉得不对劲,不过他现在很着急,找着林夏才是要紧的,于是径直饶过席明去向了洗手间。 席明:李元煦你真行! 林夏:……那你算什么?! 夜晚的天空有着闪烁的星星。 装潢豪华的房间内灯光迷离,只有一小盏台灯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一小杯有些失去热度的牛奶。林夏浑身有些发烫难受,不过比刚才失去的意识的时候好多了,她似乎睡着了,好像…… 好像还和席明在一起?! 这样一想,林夏瞬间惊醒。 脑袋上传来一阵疼痛,林夏微微吸气,接着疑惑的想着自己刚才发生了些什么。脑海里的片段断断续续的,她似乎和席明待在厕所里,好像还被他捂住了嘴巴…… 那席明呢? 林夏开始打量周边的事物了,她的眼底有些惊讶与茫然,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客房,只有她一人,房间内的摆设都是让人说不出的豪华与尊贵。 这似乎不是席明的风格? 那这是哪?!…… “你终于醒了?” 正当她有些惊慌时,一个带着邪邪的笑意的话响起。 林夏惊讶的望向房门处—— 一个男子斜斜的倚在门边,干净利落的头发,他带着黑框眼镜,更显玩味,琥珀色的瞳孔正凝视着林夏,嘴角边荡着不羁的笑容。 林夏吓了一跳,“我……我怎么会在这?!” 李元煦挑眉,环胸的走到了林夏的床前,取笑她道:“还说呢?红酒你都能醉,还真是个奇葩的女人啊,醉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可以晕在厕所里。” “……厕所里?”林夏嘴角一个抽搐。 “是啊,直接躺在女厕所地上,真是丢我脸。” 李元煦话里虽然带着不少嫌弃,表情倒是丝毫不介意,自在的坐到了林夏的床尾处,就这样放肆的看着她头发蓬乱面容茫然的模样。 林夏坐在床上,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搞不清事实。 明明印象里是误闯了男洗手间被席明抓了个正着,怎么一会儿就倒在女洗手间去了?林夏虽然有些模糊,可是她坚信自己确实是闯进了男洗手间,否则怎么可能碰着席明?……恍惚间觉得身上有些酸痛,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似乎被人推开,没一会儿又被抗了起来…… 一定是席明! 第298章 ? ?项链 林夏咬牙恨恨的想道,除了这个人渣,谁会那么无聊把自己从男厕所抗到女厕所?! 何况当时又只有他一个人! 肯定就是他! 这个可恶的人渣!…… 林夏正恨恨的想着,脑袋上突然被人弹了一下,李元煦挑眉,笑问:“你想什么呢你?脑袋好点了没?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些什么?” 林夏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元煦这么多的问题,一排的仆人就陆续进了这间宽敞的客房。 林夏一愣一愣的,而李元煦倒没觉得什么,径直拿过仆人手中的醒酒汤,轻柔的吹了吹热气,接着端到林夏的面前,笑嘻嘻道: “快趁热喝吧,”他望向床头柜上微凉的牛奶,又问向林夏,眼睛亮亮的,语气关怀,“还是想喝牛奶呢?如果要……” “不用了……”林夏打断了李元煦的话,慌地接过醒酒汤,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似乎那一瞬间的事她看到祖宗也会关心了,而且关心起人的模样很好看,很轻柔。 这让从未谈过恋爱的林夏有些心慌。 她胡乱的吹了几口气后就把醒酒汤往嘴里送—— “喂!小心烫!” “啊——” 话说出来也不及林夏的速度,后者早把汤往嘴里咽了,刚碰到嘴唇就被烫得洒了一被子,手立马被汤水溅到了,吓得一抖,一碗醒酒汤就这么摔到了地板上,玻璃四分五裂,地板上的羊毛地毯也变得粘粘糊糊。 仆人们利索的上前收拾,林夏有些难为情和尴尬,而李元煦反映过来后一边嘀咕“不小心”一边抽过旁边的纸巾让林夏站起来,后者起了床,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丝绸睡衣—— “我……我的衣服?!” “……?”李元煦看她一眼,接着毫不在意的拉过她溅到汤水的纤手,细心的擦拭,“是仆人帮你换的,我没有看。” 林夏“哦”了一声,刚放下心来时就听着李元煦嘀咕了声“没身材谁要看”。 她顿时有些窘迫和气恼,却又不好意思发火。 李元煦看着她的窘态,顿时失笑。 夜风轻轻撩起了白洁的窗纱,星星闪烁在天空。 林夏躺在李元煦的卧室的床上,后者在卧室里认真的打着电脑游戏,而她捧着手中温热的牛奶,一边静静的发呆一边吹气。 她有个不知是好亦或是坏的习惯,那便是闲下来后就喜欢胡思乱想。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也不知道席明在做些什么…… 他会生气吗? 林夏想道,他今晚看上去比以前更冷淡,摆明了就是在生气。不过,李元煦和席明互相认识,自己和他的关系被别人知道也很尴尬吧?所以他才没有戳破自己吧? 林夏叹息,这样难堪的关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不过席明恐怕真的很生气吧?到现在都没有找自己,下午打电话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说。 想着,林夏拿过小提包内的手机,意外的发现关机了—— “怎么会没电呢?!” 一旁打着电脑游戏的李元煦听到了,他一边眼睛不离屏幕,一边又急忙问向林夏:“怎么了怎么了?!手机没电啊?” 林夏无语。 紧接着电脑里传来了一声“k——o!”,李元煦这才如解放了一样的“耶”了一声,接着转动椅子滑倒了林夏床前,挑眉,笑眯眯地说:“左边那柜子有个万能充呢。” 林夏拿过万能充插上插头,才充了那么一会儿的电她就等不及了,立马拆下来将电池装到手机上,刚开机,手机传来好几条消息—— 统统是席明打的电话! 林夏心里一惊,愣愣的拿着手机不知该如何。 李元煦又开始了游戏,他扶了扶掉到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根本不知林夏在做些什么,而后者握着手机开始为自己想后路了。 席明阴晴不定的是个怪人! 这是众人皆知的消息,林夏实在不敢想象席明得知自己手机关机后的表情有多恐怖,甚至还联想到了席明将自己扔进锅里打算红烧了的下场。 怎么办?! 林夏一想就想到了逃,这毕竟是他兄弟的地盘,留在这被宰了就惨了!于是她二话不说就扯开被子打算走人,打着游戏的李元煦吓了一跳,“林夏你要去做什么?!” “……”林夏穿着拖鞋,望着李元煦咽了咽口水,“回家啊……” “回家?!”李元煦嘴角一抽,接着好笑的将手臂懒洋洋的倚在扶手上,“好啊,现在凌晨两点呢,你不怕就大胆的自己回家。” “……”林夏茫然的望向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空闪烁。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今天手机关机又没有去看望小晨,他会不会担心? 李元煦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好奇,挑眉道:“喂,你又在想什么?” 林夏摇摇头,无奈的又坐回了床上,自从上次回家遇险后她就有些害怕夜路了,谁知道她下次走路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碰巧的被人救下呢。 电脑里的游戏似乎结束了,李元煦站起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接着打了个哈欠,“好困啊,你赶紧睡吧,我去洗个澡睡客房去。” “你睡客房啊?”林夏感觉到不好意思,自己是客人,反倒住进了主人的卧室里,而主人还被迫住进了客房。 “你不爽啊?不觉得我的被子更舒服吗?还是你想睡客房?” 林夏有时候觉得李元煦的嘴巴就像十万个为什么,甚至有时候想揍他一拳,关心的问候一句竟然换他一句“你不爽啊”。 李元煦看着她气呼呼又没法发作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套睡衣,接着小心翼翼的解下脖子上的精致项链—— 项链?! 林夏好奇的凑了过去,李元煦瞪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准备洗澡?” 林夏撇撇嘴,没见过那么自恋的美男。 心里这么想不过也没说出口,李元煦顺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发现了自己手里的项链,他挑眉,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与笑意:“想要啊?” “我才不要呢。”林夏脱口而出。 李元煦瞪她一眼将项链放下,接着走进了卧室里的浴室。林夏端详着灯光下摆放好的银色项链,恍惚间觉得与安娜的那条十分相似。 她本着“不经过别人允许不能动人东西”的态度一直未碰过项链,可一联想到安娜那条刻着“only”字母的链子就有些忍不住了,悄悄的望了眼浴室,见没什么动静才像做贼一样的拿起了项链。 暖黄色的灯光将这条绝伦的项链打造得更加非凡,林夏小心翼翼的看着链子的每个地方,正当觉得一无所获时意外的看到链子内侧的一串字母—— 同样是only。 林夏一愣。 她的疑惑大过了惊讶。 她一向认为世界上不可能有多巧合的事情,可逐渐的有些迷惑了。安安与李元煦长得十分有六七分像的面孔兴许是巧合或是眼花,可手里的项链呢? 那个男人留给安娜的项链镶嵌着,蓝宝石,而席明镶着红宝石,张扬,高调奢华,十分匹配他的性格。做工精致,除了宝石的不同其余地方一模一样。 这样的链子恐怕是独一无二的,此时却出现了两条。 …… 林夏放下了链子,心里乱糟糟的,她该觉得自己想多了吗? 抱着一丝想替安安找到父亲的希望,林夏凑到了浴室前,对着里头的李元煦问道: “那个……那个你在吗?” “废话!” 林夏能想象李元煦对这种废话翻了个白眼的样子,于是“哦”了一声,咽了咽口水,继续问道:“你爸贵庚?” “……干什么?” “没啊,好奇的问问,想知道你那么年轻有为你爸爸几岁了呗,”林夏吐吐舌头,接着又好奇,“对了,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李元煦的别墅里除了仆人还是仆人,丝毫没看到长辈级别的人物。 浴室里洗澡的李元煦发话了,他似乎对林夏夸奖自己年轻有为感到了丝飘飘然: “我爸有四十三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他们有时在国外,今年趁暑假把我骗来公司实习的,暑假结束大概他们也就回来了。” 实习?去你丫的,见过谁一实习就混上了个总经理?! 不不,这不是问题关键…… 于是可爱的林夏与嚣张的祖宗开始了如下对话—— “那你母亲呢?……” 提到母亲,李元煦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的肯定,沉默一会后,说道:“母亲……母亲当然跟着父亲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好奇问问嘛……” “神经病!” 林夏想着你才神经病!她看向桌子上放着的项链,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李元煦父亲的年纪正好符合安娜那个失踪的男人的年纪,而安安又与李元煦长相有些相似,就连那条项链也是一模一样…… 这不能叫做巧合了吧?林夏想着,心里却也是不敢贸然断定,即便安安与李元煦有着关系,那么能如何呢?李家是不可能给安娜任何名分的吧? 林夏叹息,一边希望能早日找到安安的父亲,一边又不希望让安娜受到伤害。 同样的夜晚。 挂钟上的时针转向了数字二,天色也越来越黑沉,一名男子站在半开的落地窗前,他的袖口高挽着,背影孤寂冷漠。冷风吹过,拂过他冰冷的脸颊,柔顺的黑发被风任意吹拂,漆黑如玉的眼底有丝沉痛,绝美的唇形没有任何的弧度。 从27楼目睹全城的灯火阑珊,这该是怎样的壮观…… 他怕黑。 今晚却没有开灯。 是因为原以为忘记了的人再次浮上了脑海吗? 他眼底沉痛地往着全城的灯火。 …… “明,大学毕业后你打算去哪呢?”校园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晃着他的手,面容清秀,桃花眸却带着微微的妩媚,她撒娇道,“我们一起去上海好不好?我好想看东方明珠,好漂亮。” 席明温柔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着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真的啊?!”女孩激动的险些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无论是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我的,对不对?” 见他点头,女孩更是高兴的抱住了他。 …… “怎么才考那么低的分数啊……”女孩坐在教室里,沮丧的望着桌上刚发下的卷子,她有些难过,明明很努力了,怎么总是考不过席明呢?那个上课只知道睡觉的家伙。 正想得认真,一双比女人还纤细的手拿过了卷子。 女孩望向站在自己桌前的人,看得有些失神。 这样的人无论是怎样看都看不腻啊,柔顺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淡,此刻却认真的看着她的卷子,鼻子高挺,唇形绝美。一身白色简单的休闲校服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感。 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吧?女孩痴痴的想着,他完美得就像神话里的阿波罗一样。 正想着,脑袋上被人弹了一下。 “考得那么差还有时间乱想?”席明木然的开口,看着她的眼眸却带着宠溺。 女孩沮丧的趴在了桌上,“我哪有你厉害?你每次上课都在睡觉,而我明明很认真听啊,还做了好多的笔记,可是成绩就是赶不上你嘛……” 他失笑,坐到了女孩身旁的位置上,纤细的手指划过她做错的一道题目,声音磁性温柔,“这道题的过程出错了,你每次做完考卷都不检查,时间都用来发呆,马马虎虎的性格真不知道谁敢要。” “嘻嘻,不是还有你要吗?”女孩撒娇的挽住了他的手腕,笑容甜美,令他失了神。 阳光暖暖的透过窗帘照进这间宽敞的教室,夏日的一切都充满了明媚。 然而,她给予他一人的笑容最为明媚。 “熙甄……”席明喃喃她的名字,冰冷的唇吻向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带着绝对的占有欲“……你是我的。” 席家饭桌上。 “咦?这就是嫂子哦?看着好眼熟。哥,嫂子是不是和我们一个学校的?”那个叫着席明哥哥的女孩笑着问道,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黑发垂肩,身着打扮都比那个坐在席明身旁的女孩略胜一筹。 那个女孩绑着马尾,清秀的脸庞招人喜欢。 席明“嗯”了一声,他向来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于是那个散着头发的女孩举起了桌上的果汁,微笑着敬向绑马尾的女孩,“我叫席络晴,嫂子以后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来,cheers!为我们的大学生活加油!”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该是多大的讽刺啊…… 因为她想看海,于是他便撤下重金,精心筹划着豪华游轮之旅想向她求婚…… 海面上泛起微波,他的心里再无波澜。 夜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来,吹过他冷如寒彻的面孔。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她见席明要走,发疯了一样的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哽咽得令人听不清楚,只知道一遍一遍的请求他别走…… 第299章 ? ?噩梦 席明低吼,他怒极,愤怒而厌恶地用力一甩!—— “滚!——” …… ………… 那个如噩梦般缠绕在他心里令他痛彻心扉的画面。 那甩开她的动作,仿若是一把双刃刀。 伤害了她,同时狠狠地刺伤了自己…… 席明沉痛地闭上了双眼,恍惚间联想到了林夏那双如她一样的桃花眸,漂亮妩媚。那么多年了……他从未改过这个坏习惯,只要碰到有一点点像她的人,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占有。 是因为和她一样的眼睛吧,他才会像撒旦一样的去要求林夏和自己在一起。 这何尝不是一种想念?…… 病房内。 细长的手指和笔杆的阴影交叠在一起,少年纯澈的眼神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画的作品,有时停下笔仔细的想一想,有时又傻笑一下,继续画画。 笔尖勾勒出的轮廓是个女孩。 她坐在自行车上,白净的校服,简单的帆布鞋,背着与少年同款的书包,齐刘海盖在额头上显得青春活力,简单的马尾,水灵灵的眼睛,可爱的笑容十分招人喜欢。 林夏坐在一旁喝水。 她用膝盖想一下都知道,小晨会露出那么傻的笑容多半是在画夕杨—— 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还真是在画夕杨呀?”林夏依然凑上看了看,嗯,不错,小晨的画画没有退步,这样她就放心了。画里的夕杨还真是神似,仿佛她真的在冲着小晨笑一样。 林向晨见林夏凑了过来,慌地用衣袖遮住了,脸颊飞速的红了起来。 林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画画。” “……”林向晨的声音有些低,透着丝少年应有的青涩,“我和夕杨……” “行行行,”林夏无奈的摊开了手,“我知道,你和夕杨没什么!拜托,可爱的弟弟,下次能不能换句台词呢?每次我逗你的时候,你老是这句话。” “本来就没……” “好好好!”林夏一边答应一边往门外逃,真受不了这样青涩的弟弟,还没开口打趣他,他就脸红了。 也不知道遗传谁的? 林夏厚脸皮的想着,完全没把自己和小晨搭到一边去,以她看来,这种时刻最好装作不认识小晨。 林夏站在走廊上来回走着,她打开手机,欣喜的拨打着一个号码—— “喂?” 早上。 别墅里的大厅内。 林夏望着眼前丰盛的早餐咽了咽口水,各式各样,有西式风格的餐点,还有着中式的油条豆浆,她从未见过那么折腾人的早餐。 “……呃,总经理,我,我先走了……” 她喝完一碗豆浆后便弱弱的站了起来,刚想走,正在喝牛奶的李元煦便让她停下来,接着眉头皱了皱,问道:“你先走去哪啊?” “公司啊……” “林小姐,你脑子被挤了吧?”李元煦没见过那么傻的人,放着好好的顺风车不坐,非要自个出门去浪费车钱,“我和你是同一个公司的人啊,你就不会等我吃完早餐一起去吗?” 林夏嗫嚅道:“……就是一起去会被人误会啊……” “你怕什么?!”李元煦一愣,这人是在嫌弃自己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被人误会和她是一对都是白白便宜了她好不好!她竟然还不想要…… “没怕什么……就是这样在公司里会有人说闲话的,”林夏缩了缩脖子,“总经理还是自己先吃吧,我得去乘公交了,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说着,她立马撇下一句“拜拜”就跑了出去。 管家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的女孩还真是少有,少爷每回带回来的女孩不是娇气就是想带着少爷出去炫耀一把的,唯独这个女孩,偏偏不想因为少爷的关系被人误会。 这样想着,一向有些严肃的管家此刻十分鸡婆的问向少爷:“……少爷,这个林小姐和您是同个学院的人吗?” “什么?”李元煦挑眉,“这老女人是集团里的职员。” “啊……”管家微微惊讶,“可她看上去像个中学生呀……” 李元煦哧了一声,面容嫌弃道:“这女人之前还把我当作中学生呢!可恶……” “她看上去和少爷挺般配的,,老爷与夫人一定很喜欢这样不图家产的女孩子,单纯又可爱,何况,她竟然宁愿去挤公交车也不想让少爷被人误会。” 管家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李元煦愣了愣,接着他赶紧慌乱的挥了挥手,自在的吃着早点,“这样的老女人倒贴给我都还不要呢!” 话虽如此,他却忍不住想着林夏。她就像个兔子一样,看样子乖巧又温顺,却偏偏长着一副让人一看就想狠狠欺负的样子,能忍则忍,不能忍了就反咬人一口。 还真是有趣。 想着,李元煦不免加快了速度,往常吃个早点都要半天的他今天一反常态,几分钟搞定,上车,出发。 车里的李元煦嘴角上扬—— 他倒还真想再逗逗那只兔子了。 黑暗阴沉的雨夜。 豪华的布加迪威龙极速飞驰在马路上,玻璃上是蒙蒙的雾气,雨刷摆动着,外头沉闷炎热,里头倒开着冷气。 不过气氛到有些古怪。 林夏望着打在车窗上淅淅沥沥的雨水,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了,一上车后,外面的世界就哗啦啦的开始下起了雨,她开始感激席明出现得那么及时了。 不过席明是神吧?总是无声无息的冒出来。 当她看向席明那僵尸模样的死人脸后,感激的心理瞬间化为了灰烬。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可席明呢?翻书的速度都没他那么快。 席明不言不语,神情冰冷地望着前方。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帅气的自闭儿呢? 林夏想着,脑海里飘过安娜的话,是因为孤儿的关系吗? 可是他得到的比谁都多啊,完美的家庭背景,帅气的样子,以及现在在c市钻石级别单身汉的地位。世界上肯定会有人宁愿抛弃家庭要这样子的生活的,他在自闭什么? 林夏不懂,她望向车窗外烟雨蒙蒙的世界开始发呆。 车速渐渐的有些小了。 突然,一双手递过了一串钥匙—— “给你,”席明面无表情的说道,“公寓的钥匙和磁卡。” “……”林夏接过,有些惊讶又不好说什么。她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后者依旧是那副足以和僵尸比较下的表情,淡定无比。 她以为他还会生气的,谁知道什么也没说,害自己白白提心吊胆了一天。 提心吊胆? 林夏一愣,接着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一个激灵,问道:“你把我抗进女厕所的?!” 席明显然也是一愣,接着僵硬地看她一眼。 林夏咽了咽口水,她险些被他强大的气场给打败了。 奇怪,自己又没做错事情,他干嘛摆个死人脸?明明是他见死不救把自己抗进女厕所的好不好?自己还没来得及生气呢,他倒好,竟然还摆出了一副“我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 想到这,林夏的骨气来了,挺直了腰板,刚想说一句话又被席明的眼神咽了回去,于是幽怨的瞪着窗外,嘀咕道:“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席明挑眉,死人脸总算露出了点活人的气息,“林小姐,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说我见死不救?” “……你本身就见死不救,明明我在男洗手间,怎么醒来就在女洗手间了?” 席明嗤笑,“你醒来是在李元煦的别墅吧?” 一句话正中林夏的内伤。 “第一,是你闯进了男洗手间。第二,是我席明这个大好人把你拖进隔间里,否则你早就被当做女流氓赶出去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席明非但没把你扔男洗手间里,还好心的把你抗进了女洗手间,单凭这点,你说声谢谢都是应该的。” 林夏总算知道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席明这种平日里不说话,一说出话能把你气得升天的人绝对是极品! “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交易,你不需要我挑明吧?” 席明斜睨了眼林夏,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林夏估计早就死于非命了。 她很清楚,自己手机关机没接他电话,还和李元煦一起出席,这在古代就相当于当着皇上的面和大臣们暧昧一样,不掉脑袋也关冷宫! 林夏打了个寒颤,幸亏现在是21世纪。 车子停了下来。 “还没有吃饭吗?”林夏望向车窗外的餐厅,好奇的问向席明。 席明“嗯”了一声便下了车。 中午公司休息时间。 “林夏,一起去吃饭吗?”尤州楠和几位同事来到林夏的桌前,“听他们说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饭店呢,里面的菜很正点!” 林夏看着屏幕里还未完成的case,无奈的朝尤州楠一笑,“你们先去吧,这笔case还没完成呢,一会我再去吃。” “啊?”尤州楠有些扫兴,“回来再做不行吗?” “下午总经理就需要了。” “那好吧,你有带便当之类的吃吗?” “呃……有,有。” “好吧好吧,你别太累啊你!走咯去吃饭,饿死了都!” …… 便当?林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哪有什么时间准备些便当呢。 过了不久,午餐时间只剩半个小时后林夏才磨蹭到茶水间,她烧开了水,正准备撕开方便面的包装时,背后飘出一个幽幽的声音: “中午吃方便面啊?” 林夏吓了一大跳,回头见是祖宗,又气又无奈,这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知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正想着,李元煦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嫌弃的看了看桌上的泡面,“还是康师傅的。” ,;“康师傅最有名好不好?” “我最有名好不好?” “你有名?”林夏上下扫他一眼,接着甜甜的一笑,“是啊,你最有名了,可人家康师傅一天就有成千上万的人泡他呢!你有吗?” “……”李元煦一时之间被噎住了。 林夏笑得甜美,话又一针见血,摆明了就是要坑他。 这该死的老女人! 李元煦瞪着她,接着抢过林夏的泡面,不等她反映过来就甩出一个便当盒—— “吃这个!” 林夏一怔。 完了,看他那危险的样子,难道她又说错了什么? 可她也没说什么啊…… 席明轻笑,他表情闲适的切割着精致盘里的牛排,接着抬眸,望着紧张的林夏,明明妖娆得令人痴迷的笑容却充满着危险: “你还和谁吃过饭?” “……李元煦,”林夏低着头说道,接着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他是我总经理啊,总经理而已……而且,我只是发现你和他吃饭的样子一样,总是碰那么两三口而已……” “你没事观察人吃饭干什么?” “……”林夏噎住,她除了能观察人吃饭还能做什么! 林夏气呼呼的想着,她分明就是个摆设,真搞不懂席明和李元煦,有事没事就带她去餐厅里,去了也不管她吃不吃,反正最主要的是他们自己吃。 席明放下了调羹,他的笑容收了起来,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木然的命令道:“以后不准和他吃饭。” “哦。”林夏应了声,她愣了愣,接着觉得他这样的行为有些奇怪,便好奇的一笑,“席先生,你是吃醋吗?” 席明此时正在用餐巾纸擦拭着嘴角,听到这话后手一顿。 过会,他放下了餐巾纸,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餐桌另一边的林夏。 目光冷淡,笑容万分不屑: “我根本不爱你,何来吃醋这个说法?” 林夏一愣。 我根本不爱你,何来吃醋这个说法…… 待她反映过来时,席明早已离去。 这是多冷血无情的人啊…… 林夏苦笑,所谓的那些对她的命令,恐怕也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罢了,是她想太多了嘴贱,才会无缘无故的冒出那样的一句话,让自己下不了台。 她微微叹息,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情绪。 席明不爱自己是好事,这说明他随时可能玩腻了自己,自己随时都能走,随时都可能结束这样的关系。 可是…… 这样被人当作玩偶一样随手可丢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想着,林夏深吸口气也下了楼。 她才不是是偶像剧里的公主,更不是那个幸运得到玻璃鞋的灰姑娘,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她不过是个因为弟弟的病情而屈服的女孩罢了,像她这样的女孩外头一抓一大把,所以她甚至有时还要抱着感激席明怜悯的态度……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夏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席明的车前。 “这个?”林夏狐疑的打开了便当盒。 一打开里头的菜香就飘了出来,简单的样式有些不符合李元煦的风格,不过菜式很丰盛,单单是看上去便让人充满了食欲。 几块虾仁摆在一起整齐可观,点点的芦笋为便当加了点翠绿,最让人有些目瞪口呆的就是两对鸡翅的摆放,竟然好死不死的成了个爱心形状。 第300章 ? 装死 看上去似乎是精心准备的。 李元煦瞬间愣了,这该死的仆人,怎么偏偏拼成了个爱心样子?看样子就好像是他特地准备的爱心便当一样! 林夏咽了咽口水,看向表情有些阴阳怪气的李元煦:“……给,给我的?” “……什么?”李元煦一愣,接着脸颊红了起来,“对,我,我吃剩的!” 这是什么破理由? 李元煦懊恼自己被林夏传染得说话不经过大脑,而林夏嘴角一抽,接着干笑几声。 “你笑什么笑?”一向大大咧咧的李元煦脸红了起来,他嘴硬道,“这是仆人准备的,我不知道他做成这个样子……我,我已经吃过了,所以不需要!” 见林夏还不吃,他又急了地把汤匙塞进她的手里,“快吃!” 见过人家闹饥荒抢饭的,还没见过人家强行塞饭的。 气氛有些尴尬暧昧了,林夏倒没觉得什么,而李元煦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红得像被火烧了一样,于是他赶紧站起来,甩下一句“赶紧吃”便灰溜溜的逃了。 …… 总经理办公室内。 “该死,沉着点行吗?!像个男人一样别叫行吗!叫叫叫,叫了一中午了你烦不烦?你不烦我还烦呢!……再叫?再叫我切腹自尽信不信?” 死都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堂堂总经理在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李元煦怒气冲冲地喝了一杯咖啡,已经一中午了,是的!他的肚子竟然叫了一中午!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么能吃,一个中午不吃饭,还能叫出那么好听的声音。 要不是最近公司业务繁忙,忙到自己连出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才不会吃那种便当,即便家里的仆人把便当做得再好吃。不过,中午看到林夏竟然穷到吃方便面,他小小的内心里竟然生了一丝丝的怜悯,好心的将便当扔给了她,强大的男儿自尊让自己谎称吃过了。 这下好了,饿得不像样。 李元煦想着,一果断的让秘书召唤林夏进来! 阴晴不定的天气就像是某人的性格一样。 林夏想着,有些无奈的晃了晃手中的公寓钥匙和磁卡,这还是席明主动给她的呢,可如今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回去呢,碰见了他又尴尬。 不回去呢,老待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 “烦死了!”林夏懊恼地嘀咕道,接着将路边的石子一踢,心想豁出去算了,反正他也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交易,更何况是他让自己搬过来的,自己也算有权入住土地吧? 想着,她鼓足了勇气进了小区。 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公寓。 公寓里仅仅亮着一盏昏暗的黄灯,里面空无一人,豪华的摆设都显得空空荡荡,第一眼望去就是一阵的空虚寂寞。 林夏拔出了钥匙,轻轻地关上了门。 心里有些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小失望,又有些因为避免了尴尬的轻松。 回到公寓后林夏简单的梳洗了下,刚要进到卧室里,却又顿住了脚步。 …… 他的目光冷淡,笑容万分不屑: “我根本不爱你,何来吃醋这个说法?” …… ………… 脑海里不知不觉又重播了这个一天下来想了无数次的画面,林夏苦笑,她退了出来,轻轻地带上了卧室的房门。想必经过今晚的事情,席明也不想看到她睡在他的床上吧?何况自己也没那么厚脸皮在床上等他。 这个人脾气古怪,自己在他回来前是睡在床上的,回来后没准就躺棺材里了。 林夏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激灵,磨蹭了半天后才回到客房里休息。 一天下来的工作,晚上照顾小晨,又陪着席明吃饭,还自己无聊地散了半天步,不累也才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公寓门口。 席明缓缓地将钥匙插进锁孔内,面无表情,转动把手后轻轻地打开了公寓的门。 他的目光淡漠,眼底是一份谁也猜不透的情绪。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冰冷的气息。 席明关掉了昏暗的小黄灯,将公寓内所有灯的开关都统统打开。 一瞬间,整间公寓充满了明亮,却是一种令人感到无助冰冷的明亮。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氛,站在原地片刻后,缓步朝卧室走去。 里面是空的。 席明蹩眉,她没有回来吗? 想着他退了出来,犹豫了片刻后拿起手机给林夏打电话—— 铃声响在客房内。 林夏站在桌前。 李元煦懒洋洋的坐在转椅上,右手悠闲的转动着名牌钢笔,琥珀色的瞳孔有着玩味,又有着欣赏动物园里的猩猩的感觉。 她忍不住的打破尴尬的气氛—— “总经理……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啊,帮我去泡杯咖啡。” 李元煦眉毛挑了挑,钢笔指向放在桌上已经空了的杯子,林夏咬牙,强忍着被戏谑了的心情,问道;“总经理不是有秘书吗?” “嗯?有秘书怎么啦?” “……” “有秘书我就不能叫其他员工泡咖啡啦?” 林夏装死到底! 她看着李元煦那副欠扁的模样就想扑上去咬他,明明都是人,还是地球人,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混上个总经理,而自己偏偏什么都没有,还得冲这个小自己两三岁的人喊总经理,最可恶的是,还得低三下四面对他一切欠扁的要求。 没办法,有些人投胎的本事就是好。 于是林夏叹了口气,默默地端起杯子去茶水间泡咖啡。 林夏在茶水间内找着咖啡,尤州楠碰巧进来倒水,见是她,轻拍了下肩膀,帅气阳光的笑了笑,“平常你都是挤着时间上班的,连倒水都不来倒,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林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咖啡是总经理要的。” 尤州楠一愣,接着惊呼,“总经理?!” 见林夏点头,尤州楠依旧愣了愣,接着环顾四周,见没人才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问道:“总经理不会是想泡你吧?” “什么?”林夏吓了一跳,立马脸红了,慌乱地挥了挥手,“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尤州楠偷笑,“你想啊,总经理有两三个秘书,有的专门端茶倒水的,有的处理私事和公事的,明明各有各的活,好死不死的,怎么偏偏叫你帮忙倒咖啡呢?还有还有……” 话没说完,林,夏就赶忙打住了她:“行了,上班呢。” “怕什么?”尤州楠笑得很开心,“你看你看,脸红了还……咦,你……不会也喜欢总经理吧?” 林夏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不可能就好,”尤州楠松了口气,“这总经理外号祖宗可不是白来的,又好玩,整个痞子的样,反正大家都说他对女人肯定就是像穿衣服一样,穿了后随手就丢。” “……” 尤州楠走后林夏依旧在找咖啡,她找了半天才找到,急匆匆的泡好后就送去了办公室,李元煦抬头看她一眼便低头继续处,理文件。 林夏将热咖啡放置桌角。 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忙。 这样一副学生脸的样子处理起大人的事情,还真是有些不搭调啊…… 林夏胡思乱想着,不自觉又想起尤州楠说的八卦话,脸颊“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她无论是暗恋谁或是被喜欢,总是会脸红,让人看上去就像个熟透的苹果。 李元煦见她还躇在那,挑眉,嘴角勾起,“打算一下午看帅哥度过啊?” “帅哥?”林夏一愣,条件反射的四下看了看,“哪里?……” “……” 林夏注意到李元煦黑沉的脸后才明白过来,呵呵呵地在原地干笑几声才赶忙地退了出去。鬼知道在办公室里多待一会还有没有命呢。 她想着,无所谓的耸耸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反正一个下午总算要过去了! 她竟然跑到客房里去睡?! 席明的眉头蹩得更深了,他站在客房门口,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借着外面的灯光,他只能模糊地看清床上呈一个蛹状,铃声依旧在震动,床上的人却是一个翻身继续睡去。 席明挂断了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站在门口的他眼神幽深,有丝冷漠,有丝愠怒。 想着这个女人宁愿睡客房也不愿和他在一起,心里就有些生气。他说不出这种莫名的情绪因何而来,哪怕是以前玩过的女人,也从未有一个能让他的性情多变,只有林夏—— 这个跟她最相似的人。 恐怕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破例让一个女人和自己住在一起吧。 席明的眼神冰冷,事到如今,应该是恨她才对啊,怎么会一看到和她有些相似的女孩就把控不住自己…… 他的嘴角牵上了一丝苦笑,因爱而恨,恨她倒不如恨自己。 清晨,因为昨晚下了雨,早上的空气变得十分清新。 林夏穿好衣服后深吸口气,对着床头柜上小晨的照片笑了笑,默默地在心里喊了一声“加油”!经过席明的卧室时林夏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他。 她穿好了鞋子,刚准备走时又顿了顿,看了下墙上的挂钟。 兴许是昨晚早睡的关系,今天早上起来得特别早,离上班打卡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林夏看向了二楼,迟疑了片刻后进了厨房,决定为他做早餐。 席明即便对自己再坏,怎么说也算是小晨的恩人,她认为礼貌的用行为说声谢谢是应该的事情,何况,同一片屋檐下,她也不想以后见到他就低着头绕道走。 林夏像在家里为小晨做早餐一样用心,因为不知道席明的喜好,于是便把鸡蛋煎得全熟,将牛奶热一热后小心翼翼的倒进了杯子里,乳白色的液体透着特有的香味。 阳光洒满了餐桌上简单而用心的早餐,林夏想了想,因为怕食物冷掉,又特意将小盘子盖在早餐上。一切准备完毕后她才准备走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席明才走了出来,他向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每次起来准备完后便是直接去公司,这次却意外的发现餐桌上有食物。 席明的眼眸掠过了异色。 牛奶已经失去了温度,香味倒还是残留在餐桌上,鸡蛋煎得刚刚好,夹在两片面包中间显得可口美味,他倒是没想过林夏会好心到替自己做早餐。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属于能离他有千里之外的机会就绝对不会靠近一步的人。 已经许久没有人为他做过早餐了,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戒掉了早餐。 突然这么一份温暖摆在他的面前,反倒让他像个孩子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习惯了不再接受别人的好。 阳光下,席明失神的模样十分迷人。柔顺的黑发泛着淡淡的光泽,漆黑如玉的双眸是一片深邃,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片刻,他反映了过来。 撇过头不愿再看那份早餐,径直走出了公寓。 公寓内。 林夏一进来就抱着购物袋跑进了厨房,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席明甩下了外套,刚想进厨房去帮忙,就被林夏推了出来,“你快去洗澡吧,我先做饭,一会饭做好你也刚好洗完了,快去吧,不然要感冒了!” 说着便把没反映过来的席明推进浴室了,甩下一句“我去帮你拿浴巾”就奔去了二楼。 席明也乖乖的听话了,他洗澡的期间林夏就在厨房里做饭,她一刻都不敢耽误,平常自己饿几个小时就受不了了,更别说席明一饿就饿了一个晚上。 等席明出来时,满屋子飘满了菜香味。 他的眼眸掠过了异色,接着意外地像个孩子一样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嘴角上竟染上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林夏放下了最后一道菜,招呼着席明快去吃。 餐桌。 席明已经在动筷子了,然而林夏却忙着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接着又跑去浴室将席明换下的衣服抱去了洗衣房,她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保姆一样。 林夏经过了自己面前,席明蹩眉,“你不吃饭吗?” “我在公司吃过了。”林夏说着就去二楼的卧室拿衣服,她浑身还湿漉漉的,一回到家来不及洗澡就给席明做饭了,现在浑身有股凉意,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餐桌上,席明已经吃完了。 不知道是林夏的手艺好,还是席明晚上真的饿了,两菜一汤他竟然吃得很干净。 席明走上了二楼,浴室里的灯已经关了,林夏躺在客房里已经睡着了,她看上去很累,小脸上满是疲惫,席明走近,竟伸出手,出乎自己意料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一愣。 这个动作几年以来从未对别人做过,即便是自己的妹妹。 是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触景生情了吗? 席明自己也不知道。 熟睡中的林夏丝毫不知席明正盯着自己,而且是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她累坏了,不知怎么的浑身有些滚烫,脑海里迷迷糊糊的,她缩了缩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第二天早晨。 席明起来时发现林夏的鞋子还摆在门口,他狐疑地看了下时钟—— 第301章 ? ? 关怀 已经快八点了,打卡的时间就要到了,往常这个时候她不是早就出门了吗? 想着,席明为了确认一下便上了二楼的客房,他敲了敲门,“林夏?” 屋内没有人回答。 席明扭动了门把手,客房没有锁。 一进去便发现林夏竟然还睡在床上,席明蹩眉,心里想着她怎么那么嗜睡。刚想把她拉起来,却意外的感受到她的温度竟凉得惊人! 林夏提前把一天的工作内容做好了,她意外的发现自己今天的工作量竟然大大减少了,反倒是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叫苦连天的喊着累。 和林夏一样在财务部工作的尤州楠气得狂甩自己的头发,哇哇哇地狂叫,“今天的工作怎么这么多啊!都要下班了还没做完,晚上又得加班了!” “就是啊,最近公司业务好多!……我要提前退休了啦!” “很多吗?”林夏疑惑地眨眨眼睛,她看了看自己做好的文件,一点都不多啊,不过突然减轻的负担让她有些不习惯了,好心地帮尤州楠拿过了一叠文件,笑容温暖,“我帮你做一点吧。” 尤州楠一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林……林夏,你都做完了?” 林夏点头,身旁的同事秦珊感叹道:“不愧是林夏啊!州楠,这很正常,我们在玩的时候林夏都在血拼,也难怪她那么快了,真是羡慕……” 另一边低头不语的同事刘芳琪不屑的看了眼林夏,嘀咕几声后继续做着工作。 尤州楠羡慕的看着林夏,“晚上你就不用加班了,真好。” “我可以帮你们啊,反正回去也是没事做。”林夏笑笑,丝毫不介意。 整个部门都在大呼林夏是活菩萨。 办公室里的李元煦透过百叶窗打量他们,不满地眉头皱了皱,这个该死的女人,没见过有人接到天上的馅饼还甩出去的!他特地减小了她一天的工作量,为的就是让她不用那么累,谁知道,这蠢货竟然傻到帮别人做…… 真是辜负他一片心血。 晚上加班。 尤州楠伸了个懒腰,接着不好意思的看向林夏,“真是不好意思啊,明明你可以不用加班的,还留下来帮我们。”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夏笑了笑,“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人,帮忙是应该的,何况我本身就很闲啊,没有约会也没有应酬。” “约会?!”秦珊猛地一个激灵,接着飞快地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完了完了,我忘记我有约会了!呜呜!——”说着她双手合十,感激地看着林夏,“林夏帮帮我吧!” 林夏一愣,接着点头,“嗯好,没事。” “太好了太好了!”秦珊就差点没冲上去吧唧林夏一脸了,她收拾好包包跑向楼梯口,感激地大喊,“下次你加班我一定帮你!谢谢了!” 尤州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秦珊,不约会就会死掉一样。”说着过去帮林夏拿过几叠文件,“反正加班,一起帮忙好了!” 林夏无奈的笑了笑,“那有什么办法,秦珊漂亮,追求者多约会自然也多咯。”她看向了总是不爱说话的刘芳琪,贴切的问道,“芳琪?你做好了吗?” 刘芳琪抬头看她,一愣,接着摇摇头,继续做着自己的文件。 林夏看了看自己桌上堆起来的文件,朝刘芳琪说道:“那我一会做完再帮你吧。” “……不用了。” 不近人情的声音拉宽了她们的距离。 尤州楠向来不喜欢刘芳琪,何况后者脸上还有一块很大的伤疤,十分丑陋,听她这样拒绝好意后更是鄙夷一番,拉过林夏,嘀咕道:“你快做你的啦,那么多了还去管别人。” “林夏?!”席明神色慌张地摇了摇昏迷的林夏,他探她的额头,竟滚烫得不行,浑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凉。 林夏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昏厥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住了自己。 客房里没有空调暖气,席明只好将林夏横抱到了卧室里。 这样的天气都能发烧,席明不用想也知道是昨天淋到雨感冒了,这个傻瓜!身子真是弱到了不行!他暗骂,放下了林夏后便打电话请家庭医生。 林夏隐隐约约感到了暖意。 她细小的身子因为难受而缩成了一团,眼角湿润,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枕头上,溅成一朵泪花。 是做梦吗…… 梦里才会体验到这样的温暖不是吗?…… 如果是梦该多好…… 不要醒来,该多好…… “爸妈……”席明挂断了电话,刚转过身就听见林夏哽咽的声音,他一愣,双眸掠过异色,这个女人梦见什么了? 想着,站在床边的席明的手突然被林夏握住。 软软的手指坚定的与他十指紧扣。 她的嗓音哽咽,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迷迷糊糊地在喃喃着什么,“爸妈别走……不要再扔下我了……我好累,好累……” 累? 席明一怔。 床上的人不断喃喃着什么,开始还能勉强听清,最后却是被哽咽声替代了,她看似很难受,小小的身躯不时的颤抖。席明蹩眉,医生怎么还不到?! 这当他想去开车接医生时,那双细软的手抓住他紧紧不放!—— “别离开我,不要……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席明顿住了脚步,双眸凝视着林夏。 她在想谁? 亦或是,把他当成了谁?…… 席明坐到了床边,一手回握着林夏冰凉的手,一手探着她的额头,他蹩了蹩眉头,竟然越来越烫了,兴许是不忍,他磁性的声音透着关怀: “再忍忍,医生马上就到。” 时间飞逝的流过,席明再无耐心,想都不想便拿过车钥匙出去。 家庭医生看着刚拿出的温度计,皱了皱眉,席明在旁一点忙也帮不上,脸色黑沉,不耐烦的问道:“到底怎么样?” “有些发烧了,这瓶点滴打完差不多就没事了,对了,不能让病人太过劳累,”说着,医生有意地撇了撇席明,“年轻人就是不知轻重……” 不知轻重?席明嘴角一抽,他什么事都没有做好不好? “那什么时候会醒来?” 听着席明焦急的口吻,这个老医生哧了一声,“作为一个男朋友,现在才着急?” 刘芳琪已经走了,而尤州楠趴在桌上睡着了,林夏一边看着文件嘀咕上面的数据,一边感到酸痛揉了揉脖子。 李元煦轻轻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感觉到有脚步声的靠近,林夏转过头—— 祖宗放大脸顿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登时站了起来,就差没尖叫了。 “那么认真啊?”李元煦不理会她的神情,嘴角倒是荡着笑容,看着电脑里打好的数据,眉头一皱,“这不是你的工作内容吧?” “嗯,秦珊有事先走了,所以……”林夏嗫嚅道,两只手绞在一起有些不安,“反正我今天很早就完成工作了……” “你上辈子是猪转,世吧?” “……啊?”林夏一愣,什么猪? 李元煦翻了个白眼,两手叉腰,活活地一副泼妇随时准备干架的样子,“我说你是不是猪啊?工作量少你还不乐意?天上掉馅饼你就应该接着啊!世界上没一个人像你那么傻,接了馅饼竟然还甩给别人。” 林夏哑然,李元煦的话让她听得一愣一愣的。 愣了片刻也反映过来今天工作量会减少是李元煦安排的,可…… 可她又不需要…… 何况这是为什么? 拿这份工资就应该做好该做的工作,林夏很清楚这点,如果偷工减料的话她反而会有点不安心,会愧疚,李元煦这样对她,反而更让她有些尴尬和莫名其妙了。 李元煦看着林夏发呆的模样,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教育她: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拜托,以后做人用点脑子,好不好?你每天都这样拼命,周末假期还去兼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懒得说你而已。知不知道兼职的后果?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为你好耶,你竟然还不领情,明明不用加班,还傻到帮人家做工作。本来就长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了,还那么拼命。大家在偷懒休息的时候你在工作,大家决定把工作推到第二天做的时候,你还在加班……林夏,你到底是不是人?就算是机器人也会有断电的时候吧?” 李元煦突然叽里呱啦的一大串,让林夏有些愣神。 李元煦幽怨的瞪她一眼,接着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见时间不早了,没好气地问道:“你走不走啊?要走一起!” “……我,”林夏迟疑一会,低着头,嗫嚅道,“我等会再走吧……” “随你随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脚步声,远离后,林夏刚想松口气,一旁角落里传来一个贼笑的声音: “有奸情哟……”林夏回头,见尤州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满脸奸笑的看着自己,脸顿时一红,刚想要解释,尤州楠便挥挥手,以一副神马都懂了的表情看她,“我懂,我懂,我什么都懂,不必解释,办公室恋情嘛,我懂的啦!” 你懂,你懂个头啊你懂! 尤州楠拍了拍满脸黑线的林夏的肩膀,鼓舞道: “加油!扑倒总经理!狠狠地蹂躏他!” “……” “对了,蹂躏完毕后记得让他给我们涨工资啊!” “……” “还有还有,让他把那个茶水间重新装修一下,我觉得那个冰柜太丑了啦!还有墙上的那些壁纸啊,好难看好怂哦!” “……” “对了对了!能不能让祖宗给我们发些奖项呢?我们财务部的人可都是在玩命的拼业绩耶!累死了,还有要记得涨加班费啦!” “……” “咦,没准你就是未来的总经理夫人耶!” “……够了啦!!!——” 林夏猛地一爆发让尤州楠瞬间觉得耳膜要震裂了,她吓了一大跳,一愣一愣的看着林夏,后者深吸口气,接着抚平胸口,干笑道:“呵呵,要下班了……” “……” 听着席明焦急的口吻,这个老医生哧了一声,“作为一个男朋友,现在才着急?” 席明一愣,他刚想解释,医生便继续道:“算了,你记得不能让她太过劳累,营养都失调了,浑身瘦成这样子。还有,这几天要按时吃这些药,”说着拿过准备好的药物,“每天吃三次,一次两片,身子慢慢调养就好了,席先生不必担心。” 担心? 这两个字令席明眉梢一挑。 他为什么要担心?不过是他花了几十万买来和她有些相仿的女子,他何必担心人家的吃穿和生活?…… 心里这样想着,席明却也没有反驳医生的话,淡淡地看着手里的药片。 点滴吊完后医生也走了。 几分钟的时间,整间公寓只剩下席明和不知是昏迷中还是熟睡中的林夏了。 医生称林夏是过度劳累和淋雨了才会引起发烧,现在兴许是累得睡着了,休息一会后便没事。 席明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眼眸中不知为何起了一层怜惜。 她纯洁的胜似一张白纸,连自己把她绑来身边那么多天都不舍碰她,虽不知她究竟干不干净,可直觉告诉他,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想到这,素来冷漠无情的席明竟有些不忍。 窗外吹进的风飘起了精致花边的窗帘,林夏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席明抿唇,失神地盯着她的桃花眸,就像透过她看另一个她一般。 此时此刻,那个她身处何地,过着如何的生活?…… 冷风吹醒了站在床边的席明,后者一愣,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双眸中的怜惜霎时化为了无尽的厌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若冰霜。 午间的太阳充满了暖意。 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重如泰山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便是天花板上豪华的水晶吊灯,躺在床上的女孩一愣,这房间明显不是她的! 林夏猛然一惊,立马起了身。 完了,现在几点了?! 自己怎么会在席明的房间?! 小晨呢?!自己忘记去看小晨了他会不会担心?!还有公司,糟糕,下午有场会议的!她怎么可以睡到这个时候?! 林夏没有时间顾及脑袋上传来的昏沉,她只觉得自己闯祸了,想都没想就立刻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下了一楼,隐约听到了厨房的异响。 尤州楠和林夏一同走出公司大楼,前者一边讲着今天听来的笑话一边哈哈大笑的笑个不停,而后者满脸黑线。 刚走出来,就见到刘芳琪要去公司里面。 刘芳琪看到两人没多大的意外,出于礼貌的还是点了下头,林夏关心道:“文件忘记拿了吗?” “……嗯。” “嗯,那小心一点,我和州楠先走了,拜拜。” 刘芳琪往公司内走去,才走没几步,就听见尤州楠和林夏嘀咕道:“和那种人说再见干嘛啦,她又没礼貌,每次好心都当成坏心眼,总是一副人人都欠她五百万的样子。” 第302章 ? ? 自虐倾向 刘芳琪抿紧嘴唇,不语,快步走进公司的电梯,朝财务部走去。 林夏提着一小袋的水果走进了医院。 刚到病房前,就听到了里面又是抱怨又融洽的声音: “这道题……咦,哎呀,又错了,好难啊!我不想写了,好烦,读那么书有什么用呢?又不能买菜,你看看底下这个题,简直离谱到不行嘛!什么去长城什么多长时间,可恶啊,去长城就去长城嘛,还算人家走多久!” 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某人来了。 林夏失笑着走进了病房,一个女孩坐在小晨床边的椅子上,她抱着书包,手上正拿着暑假作业,一边写一边抱怨着,长发扎成了马尾绑在脑后,齐刘海显得娇俏可爱。 林向晨见姐姐来了欣喜的一笑,女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姐姐!” 夕杨激动地扔下书站了起来,跑到林夏面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接着嘟囔道:“怎么感觉又瘦了呢?” “你就不瘦了?”林夏笑着打趣她。 夕杨的眼睛亮亮的,纯真一笑,“暑假我可是长了八斤呢。” 病房里充满了温暖的笑声,林夏在一旁拨着橘子,小晨因为夕杨突然的回来而显得特别高兴,加上医院的治疗他的脸色越加的红润健康,而夕杨调皮地来回走在病房里,生动地讲述着暑假在乡下捉鱼的过程。 “你们知道吗?那个鱼好滑哦,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杆子刺下去就是刺不到它,有好几次差点刺到我的脚了!” 听着夕杨抱怨,小晨嘴角一抽,接着提醒道:“杆子刺不到……是,因为物理学说的折射关系吧?” “……” 林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夕杨果然是个开心果。 夕杨站在原地囧爆了,她气呼呼的瞪了眼林向晨,“不许拆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病房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九点了,林夏差不多要回去了,而夕杨还想再陪陪小晨,她也不想打扰他们,嘱咐小晨记得乖乖吃药之类的几句后便走出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大腿侧就传来一阵酥麻—— 短信声响起,林夏狐疑的看了看,这个时候有谁会给她发短信呢? “回家做饭。” 简单的四个字确实是某人的风格,林夏在风中狠狠地凌乱了一把,有些错愕。 家?! 清澈的桃花眸里透着丝惊讶,反映过来席明到现在还没吃完饭后,一分钟也不敢耽误地赶紧拦车回了公寓。 林夏站在厨房门口。 她有些吃惊又有些发懵地看着里头的人。 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背影高颀而修长,窗外的阳光扑洒到他的身上,斜斜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手里正拿菜刀一下一下地用心切着白菜。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却是有种意外的感觉。 这个男人竟然在做饭…… 她有些惊讶,在她看来,席明跟做饭绝对是勾搭不上边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 席明转过身,见是林夏,一愣,随后蹩眉,“你怎么醒了?” “我……”有种偷窥了美男子洗澡的尴尬,林夏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 林夏明显一愣,“……我发烧了?” 难怪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原来竟然发烧了。 席明见她傻乎乎的模样不免有些鄙视,漆黑如玉的眼眸里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淡,手里却是依旧耐心地切着白菜。 林夏担心他,小心地低声提醒道:“呃,小心手……” “我知道。”席明冷声回答,转过身专心地继续切菜。 “哦……”林夏想到了什么,接着慌张问道,“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不到。” “啊?!” 林夏目瞪口呆,要知道无故旷工是会被扣工资的!何况自己还是新人,这…… 不过好在下午的会议她没有错过,这样一想,她才不那么慌张。刚想去拿手机打电话,便被席明冷声叫住: “一个上午而已,反正你和你们总经理关系好,随便说说情不就得了?!” 席明把玩着菜刀,对于林夏的紧张兮兮他反倒有些从容不迫,“吃完饭再去说情!” 呃…… 林夏咽了咽口水,无故觉得这句话有着大大的嘲讽和酸意。 餐桌。 林夏头一回被席明招待,难免有些尴尬和奇怪,向来都是她做饭给他吃,难得一次是他自食其力,不过,他是为了自己做饭吗?…… 想到这她有些好奇,偷偷地看了眼刚坐下的席明,又马上条件反射地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 脸怎么平白无故又烧了起来呢,心脏猛地又漏了两拍…… 这种滋味就好像小时候的少女情怀泛滥,在操场上偷偷看着打篮球的学长被发现了的害羞而尴尬的感觉。 可,席明又不是她的谁…… 这样一想,莫名的开心里蔓延了丝酸意。 林夏至始至终地低着头,席明望去,见她脸颊通红,眉头一蹩,“烧还没有退吗?!” “……”听到他这样询问自己,林夏顿感小心脏要爆炸了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 林夏紧咬下唇,她恨不得拿起桌上的汤匙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我在跟你说话,”见林夏忽视自己,席明有些不满,“身体还是不舒服么?!” 钥匙急匆匆地插入了锁孔内,一打开门,满屋的明亮。 席明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慵懒地放在桌子上,而他竟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充满欢笑的少儿频道!林夏的眼珠子瞬间瞪得差点掉下来了,她有没有看错啊?这样一个总裁竟然独自在看少儿频道耶! 而且,竟然是以一种僵尸的表情看这种欢乐的节目……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席明不悦地看了过去,见是林夏,不耐烦地吩咐道: “赶紧做饭!” “……”晕,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不自己去做饭! 林夏在心里嘀咕道,脚却听话的挪去了厨房,路过餐桌时意外的发现早上准备的早餐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她一怔,心里有些难过,撇撇嘴,什么也没说的收拾掉了。 这么一个无情的人,恐怕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好意吧…… 何况,他们也不过是交易的关系,在他心里可能觉得自己是不怀好意吧? 林夏想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不过她今天心情好,反正是席明没吃,不吃是他的损失,这样一想,她也倒乐观了起来。 收拾好餐桌上的早餐后,打开冰箱一看—— 比她的钱包还干净。 林夏无语,耳朵还隐约听到了少儿频道里传来的笑声,她扯开嗓子,没好气地喊道:“冰箱里没菜了!” 没人鸟她。 林夏提高了声音,“冰箱里没有菜了!” 依然没人鸟她。 林夏咬牙切齿,她走出厨房进了大厅,一进来就看到席明翘着腿在那一脸闲适的看着动画片,她狐疑地拧了拧柳眉,好奇地问道: “你没有听见我说话吗?……” “……?”席明看向她,“哦,我听见了。” “……”你听见了你丫的不坑声!林夏在心里把席明狠狠地揍了一拳,接着不甘心,咬牙问道,“那干嘛不理我?:” “懒得说话。” “……” 问苍天何为懒惰,席明会证明一切。 “我在跟你说话,”见林夏忽视自己,席明有些不满,“身体还是不舒服么?!” “我,我……我没事……”林夏慌地拿起了筷子,依旧是低着头默默吃饭,向来说话流利的她一紧张就会结巴,鼓足了半天勇气,才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细小如蚊,却清晰地传进了席明的耳朵。 他一愣,接着竟有些骄傲地挑眉。 席明做的饭,能吃吗…… 林夏一边吃着白米饭,一边担心地想着,按理来说,有钱的那些富家子弟做饭一般都是菜色难看,还很难吃。可席明做的饭菜,色相还不错,虽算不上让人一看就有食欲,却也不至于太糟糕,不过—— 中看能中吃吗?! 席明看着一直未动菜的林夏,微微蹩眉,这丫头是在怀疑他的做菜水平吗?! “干嘛不吃菜?!” “吃,马上吃……”林夏一个激灵,连忙伸出筷子夹了些青菜。 她偷偷看了眼席明,见他吃得很正常,没有丝毫中毒现象,才放心地动了筷子。 原以为菜是中看不中吃的…… 却不想,有钱人也能做出那么普通又好吃的家常菜。 她本来抱着应付了事的尝菜,却不想味道……出奇的好! 一上午未吃过东西的林夏显然饿了,见他煮的菜这么好吃,也便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席明看着林夏,一直未有弧度的嘴角轻轻勾起。 要知道因为小时候养父母繁忙,妹妹又不爱吃保姆做的那些菜,自小可都是由他来煮的,后来一段时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也就经常叫外卖或去餐厅吃饭,虽然很久未施展施展了,可做出来的饭菜也不至于令人失望。 席明挑眉,要不是因为这女人生病了,自己怎么可能下厨? “对了,”林夏一边吃一边好奇的问道,“今天你不用上班吗?” “……”席明一顿,接着敷衍道,“公司不忙。” 漆黑如玉的双眸竟飘过了心虚二字。 林夏并没发觉,她“哦”了一声,心里莫名的有些失望,原以为席明是为了照顾自己才不去公司的,不过,看来她想多了…… 也是,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呢? 自己本身就是屁颠屁颠跑过来做他“女人”的,严格的来说还算是一个保姆,全天下有哪个主人会特地为了自家保姆而请假不去上班的?如果有,那么,绝对有奸情! 林夏幽怨地瞪着席明的这段时间,后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脸闲适专心的看着动画片。 林夏的小火山快要喷火了。 这到底是谁要吃饭啊?! 正当她想好好理论一番时,少儿频道播出的动画片结束了,传来了一声“小朋友们再见”,席明这才将眼神转移到林夏的身上,见她站在这,蹩眉,“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 林夏脚下一晃,瞬间感到了晴天霹雳。 她在这躇半天了!他竟然现在才问她怎么了! 刚才那些话是她的幻觉吗?! 席明眯起眼眸,危险的打量着一愣一愣的林夏,接着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外套,慵懒地开口:“走吧。” “……去哪?” “不是没菜了吗?” “……” 又是轰地一声晴天霹雳,林夏感慨,席先生下次能不能按常理出牌?!总是以一种问天气的语气跟她说话,她的心脏很脆弱耶。 刚进到超市里,外头就哗啦哗啦地下起了雨。 林夏“哇”地一声有些激动,她竟然那么好的运气,刚到超市外头就下雨了,看来明天可以去买彩票了! “老天有眼啊,我们刚到外面就下雨了,太好了。” “好?”席明鄙夷地扫她一眼,这女人的脑袋里全是浆糊吧? 林夏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完了,那我们一会怎么回去啊?!” “……” 席明转身就往超市里头走,打算装作不认识林夏,后者一脸忧愁,接着又欣喜着在他身后说道:“席先生席先生,没事,超市有卖伞!” “蠢货都知道!” 林夏一愣,接着甜甜一笑,“你是说你是蠢货吗?” 席明,“……” 怎么林夏,有时安安静静的像个白兔一样任人欺负,一说话就口齿伶俐的呢? 两个人在超市里选着要吃的东西,林夏推着小推车,她用心地看着每一个商品的生产日期和名字,甚至一手拿着一个类似的商品专心地比较,许久才将选好的东西放了下去。 席明面无表情,“随便拿不就可以了?” “吃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又不是喂猪,随便摘几个菜叶就能吃了。” “……”这丫头是在变相地骂他是猪吗? 林夏若无其事的回头,刚想说走吧,一看席明脸色黑沉,目光像要吞了自己一样,她咽了咽口水,干笑着解释:“呃……其实,我的意思是,吃的东西要慎重嘛……对不对?” 席明冷哼一声,大步地往前走了。 林夏幽怨地推着小推车,她瞪着眼前的人,心想你就是猪,套上人皮你也还是猪! 厨房里。 林夏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而席明背对着她,丝毫不在意地专心洗着碗。一个长相精致妖娆的男人在洗碗,而一个女人傻乎乎的站在他身后,这个场面看似十分滑稽。 “要不,我来洗吧?” 林夏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光站在这傻傻地看主人洗碗,似乎有些古怪和不自在。 反正席明也习惯虐她做家务了,这性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的小心脏难免有些不习惯。 这是所谓的自虐倾向咩? “你来洗?”席明转过身望她,声音冷清,眼眸里却带着些玩味,“我席明让一个生病的女人做家务,传出去怎么做人?” “你哪里是人了……” 第303章 ? ? 替身 林夏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被席明欺压久了她也学会伶牙俐齿了,不过话刚说出来,她的肠子瞬间悔青了—— 席明转过了头。 林夏原以为他的绝招僵尸脸又要重现江湖了,却不想席明不怒反笑,笑得阴险而充满戏谑,“我只有在某些方面不是人,林小姐要不要试试?” “……”某些方面?林夏一愣,他有哪个方面像人的? 纯洁的小白兔显然不明白大灰狼的话中话。 席明正好洗完了碗,他擦干了湿漉漉的手,直接略过一脸茫然的林夏走去大厅,后者以为他要去工作了,却不想席明直接打开了液晶屏幕—— 紧接着响起了海绵宝宝的片头曲。 林夏在音乐中彻底石化。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她竟然能看见席明那张千年不变的僵尸面孔露出了点像孩子没有错过动画片的开心。 虽然他的薄唇还是抿成一条直线。 席明在看电视的时候压根不去注意傻站在那的林夏,于是她就站在一边,傻乎乎的也跟着被带进海绵宝宝的情节里了。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海绵宝宝这部动画片才结束。 “哇,好好看。”林夏感叹道,也难怪席明这样的冰窟窿能看得那么入迷了。 漂亮的桃花眸里闪现了如孩子般纯真的开心,她才刚看向席明,还未说什么,身子就突然被一股力量夺去!—— 她惊呼出声,反映过来时早已落到席明的怀中。 席明看着她恼羞成怒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心里舒服极了,一天下来的烦躁都随她的表情随之而去,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林夏一愣,挣扎的动作也不自觉的顿住。 公寓里的落地窗半开,微风吹过撩起了精致花边的窗帘,明媚的阳光大把大把的洒落进来,却没有一道阳光及得上席明的笑容。 她并非没有见过他笑,只是他每次的笑容不是带着威胁便是冷漠。 而唯独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一笑。 他完美得好似雾气一般,一笑起来,比女人还细腻的脸颊上竟然还有个深邃的酒窝,美丽潋滟,妖娆动人,仿佛世间最美的事物也不及他的笑容一分。 一个大男人,没事生那么漂亮做什么…… 正当林夏看得痴迷时,席明察觉到自己笑了,想都没想的立刻抿唇,又摆出了那副千年不变的僵尸面容。 林夏慌张地别过脸去,怎么一看人家笑自己就心如鹿撞呢,砰砰砰地直跳,仿佛随时要蹦出来一样。 不行不行,她如今已经二十三了,早就过了那种花痴少女的年纪了,所以她必须戒掉花痴这两个字,否则以后见到席明就流鼻血了。 “咳咳……” 林夏干咳几声,正想施展自己是行动派准备开溜时,却不想席明才是绝对的行动派,二话不说便翻身将她压制身下,强大的气场压迫着林夏的每根神经。 席明凝着她的脸,身下的女子媚眼如丝,脸上却有着股青涩,那双多情的桃花眸有些慌张,却又妩媚漂亮。 相比较于这样什么都不懂,纯洁得仿若一张白纸的女子,席明向来更喜欢于那些懂得取悦他、看他神色的成熟女人。可头一回,他找的替身竟是这样的女孩,单纯简单,虽什么都不懂,却能让他的心情大好又大落。 席明的双眸温柔,那样的温柔仿佛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林夏一怔,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可她有自知之明,席明这样深情的眼神绝不是在看她…… 似乎是在透过她来看谁。 也是,他们两个当初在一起的动机就很不纯,林夏是为了弟弟的医药费,而席明呢?见面不过第一次就要求自己做她的女人,恐怕像偶像剧里的人一样,是找替身吧。 这样一想,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难受。 超市里的东西很多,足够两人挑大半天了,林夏正认真挑着东西,突然想到席明到现在还没吃饭,连忙着急问道:“你现在饿不饿?” “……怎么?” “没有,都那么晚了,你怎么每次都很晚吃饭?” 席明不语,沉默地看着手中的商品,心里却泛起了一阵涟漪,极少人会这么关心自己,甚至把自己还未吃过晚饭的事情记在心上。 林夏叹息,她细细地挑选着,将许多便利的食物放进了推车内,嘱咐道: “这些东西只要加热了就能吃了,你总是不吃晚饭容易犯胃病的,真是奇怪你们这些公子哥,明明有钱得要死,偏偏连吃顿晚饭的力气都懒得去弄。” 席明看着她。 林夏仔细一看,确实很漂亮,朴素的白衣黑裤,微卷的长发被一条皮筋扎起放置脑后,漂亮而妩媚的桃花眸,鼻梁高挺,一笑起来就令人感到舒适的笑容。 不知不觉,眼前的人竟然突然变化了一个模样。 同样朴素的廉价衣物,黑长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甩在脑后,一模一样的桃花眸,笑起来仿若春风一样醉人心田…… 此时,她回过头,扬着手里的酸奶,笑着问道:“席先生,你喜欢喝酸奶吗?” …… 席明一愣,眼前的人又成了林夏。 林夏在席明眼前挥了挥手,后者猛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贴进了她,声音磁性而低沉,颇为暧昧地在她耳畔道: “叫我名字。” “……”林夏感觉两边脸颊就要烧起来了一样,她错愕的盯着席明,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拜托,这在公共场合耶…… 他不想做人,她还要脸呢。 “叫我名字。”席明难得好脾气的重复第二遍。 “席明……” “甜一点。” 林夏缩了缩脖子,她被席明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声音有些发颤,环顾四周后低声道:“这……这有好多人……” 果然,四周路过的人群无一不看着行为暧昧的他们。 还有不少挑选东西的情侣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席明声音清冷,霸道无比,“我不管。” “……席明……”林夏的声音有些僵硬,她试图着想挣脱开手,无奈却被人禁0锢地更牢固,动弹不得,行为更是暧昧。 “叫我明。” “明……” “不准那么生硬。” 林夏有些生气了,何况手腕上被他弄得有些疼,于是气呼呼的喊了声“明!”抬头见他一脸黑沉,也不管了,豁出去地想挣脱,“你弄疼我了,放开!——” 林夏瞪大了眼睛,脑袋就像随时要轰炸了一样!—— 心里竟然有股怜惜,不愿意去戳破她的纯洁。 林夏是他花钱买来的女子,他想如何就能如何,可他深知林夏是为了弟弟的治疗才和自己在一起的,即便做出什么事情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席明也有能耐,她既然不甘愿,他偏要她心甘情愿。 正当她以为席明要自己而紧张懊恼时,后者深邃的目光却透着份柔和,声音如蛊惑一般响在她的耳畔: “叫我名字……” 又是这句话,昨晚在超市时他也是如此,可现在的语气倒是温柔很多。 林夏愣了愣,话到嘴边又不知该用什么语气来说出口。 席明轻轻一吻她的眉心,目光温柔,“叫我名字。” “……明。”林夏刚想叫他全名,却又想起昨晚在超市喊他全名的下场,学了聪明,乖乖地喊了声麻酥酥的明。 席明却蹩眉,似乎有些不满意,“感情丰富点。” “……”你当这是朗读课文吗!林夏想着,却叹息,“明……” “温柔。” 林夏握紧粉拳,她从未这样叫过别人,何况已经够温柔了,声音都差点让自己的鸡皮疙瘩掉地上去了,席明竟然还说不温柔。 终于,当林夏又温柔又发嗲又甜蜜的喊了声明时,后者却是眉毛一蹩,盯着她无辜的目光大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算了。” 算了?!她叫得那么好听,他竟然说算了?! 林夏还未来得及说自己的抱怨,嘴唇就蓦地被人攫住,她瞪大眼睛,又无语又气恼地瞪着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席明。 “不要!”林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紧张地一把抓住席明的手腕,她的头发散乱,急促的呼吸更显妩媚,慌乱地躲避席明如火一般灼热的眼神,“我,我还要去打电话请假的……” 说罢,立马逃之夭夭。 就在林夏快要觉得因为缺氧而昏迷时席明放开了她,接着笑容染上嘴角,目光冷淡,轻挑起她的下巴,略带玩味道:“叫不叫我名字?” 林夏一愣。 她终于反映了过来,立马环顾四周,好在这个角落算隐蔽,没人注意他们。 席明蹩眉,这妮子竟然敢无视自己…… 不等他开口,林夏就回过头瞪他,接着又有些难为情,低下头,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嗫嚅道:“席,席先生……” “嗯?” “请自重!……” 林夏甩下这句话,刚想推着小推车跑,手腕便被人一把扣住—— “你还真是顽固啊,”席明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你告诉告诉我,怎么自重?” “……”林夏咬牙,接着干笑两声,“这好歹是在外面,公共场合,作为一个充满良好品德的公民,我们应该注意这一点才对……” 席明冷哼一声,这女人哪里是一个充满良好品德的公民了? 想着便放开了林夏,后者一愣,难得这人会那么好说话,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前面说的话而大受感动了? 两人逛到了蔬菜区。 林夏细心地挑着蔬菜,有时还会闻一闻才放心地放进袋子里,她看到生姜,刚拿起来,转念一想席明不爱吃,便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席明的眼眸没有错过她这个小举动。 这个女人竟然会为自己着想? 他挑眉,“你爱吃姜?” “我又不挑食,”林夏专心地挑着西红柿,“何况生姜有时候煮汤啊做菜的挺好吃的。” “这样啊。” 袋子里突然多出了几个生姜,林夏一愣,惊讶地看着正帮她一起挑着蔬菜的席明。 他穿着时下最新款的名牌衬衫,脊背微微透着汗水,身上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仿若雕刻出来的侧脸俊美无比,超市的日光灯下,他妖娆得就像雾气一样,不过这次,她却可以轻而易举地一伸手就触碰到他。 “你做什么?”席明蹩眉,一脸黑沉地望着林夏,他差点没用手里的苹果砸她。 “……”林夏一愣,接着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慌张地缩回了手!脸颊迅速地红了,整个人立刻转过身,看都不敢看席明。 林夏顿时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的营业员大妈走了过来帮他们称蔬菜,不经意扫了一眼林夏,惊呼:“这个女孩怎么脸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天啊,比这西红柿还红!” 所有的人都被声音吸引得看了过来。 席明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而林夏咬着牙,羞得整个头都要埋进了胸口。 公寓的二楼,林夏慌乱地进了客房,立马上锁。 她靠在房门上,不断起伏的胸口透露出了她的紧张,脸色有些恍惚,又红得彻底。 “还好,还好。”林夏抚着胸口,侥幸的想着,还好自己分裂的理性又恢复了,也好在席明竟然不阻止她溜走,否则他的气场实在太强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无论如何,她和他的交易关系都还没有结束,该来的总会来,躲得过初一不可能躲得过十五,谁知道席明最近是不是某功能丧失不碰她呢?要是他又恢复战斗力,她不就彻底完了吗?! 林夏想着,接着暗骂自己笨,躲得过一天是一天,管这么多干嘛呢? 床上的手机不断震动,林夏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惊呼一声连忙跑去接—— 电话那头的哭声很大,很急切又无奈:“林夏你在哪?!快回来公司!我文件丢了,怎么办怎么办……下午的会议很重要的,完蛋了!……” 林夏愣了愣,过了会儿后才明白是昨晚加班赶的文件数据丢失了。 挂断电话后她立马换了衣服,简单的扎了个马尾便下楼去,席明依旧坐在大厅,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天到晚都在播的动画片。 林夏无奈的一笑,她刚要走,席明却叫住了她,“你要去哪?” “公司,”林夏一边说一边换鞋子,“秦珊的文件丢了,我得过去一趟。” “秦珊是谁?”席明蹩眉,“你是病人。” 林夏失笑,“病人也要赚钱吃饭啊,秦珊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同事。” “赚钱?”席明的目光冷淡,说的话倒是让林夏吓了一跳,“我一个月的钱够养十个你。” “……”林夏一愣,笑容顿了顿,他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包养她的意思吗?……不行不行,自己当初就是被他买过来的,再被包养的话这辈子都脱离不了他了。 林夏咽了咽口水,她拉开了门,“我得走了,不跟你说了。” “等等!——在这站着,等我!” 第304章 ? 茫然? 席明起身进了厨房。 林夏茫然,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在原地等着。过了会席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杯温水,手上还捧着几颗药。 他木然的将温水递给她,“把药吃了再走。” 林夏一愣,茫然的盯着席明。 她刚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了。 是不是她眼神出错了?竟然看到席明那双冷淡的眼睛有着担心她的情绪…… 担心? 林夏反映了过来,慌乱地接过水杯和药。 席明会担心她?哈,除非是火星撞地球了,今天都是巧合罢了,他的公司不忙,她恰好生病,就像第一次见面,他刚好的英雄救美罢了…… 他很乐于助人的,对对…… 巧合巧合,这一切都是巧合。 林夏安慰着自己,乖乖的吃完了药,席明这才放她走人。 收银处。 林夏和席明排着队,她往外头一看,雨竟然越下越大了,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林夏舒了口气,还好超市里有卖雨伞,不然回去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您好,总共两百八十。” 收银员礼貌的微笑,可眼睛几乎就快贴到席明身上了,这男人好帅,好帅,比明星还帅啊,好像在哪见过…… 林夏看了看周围,奇怪,一般雨伞不是都摆在前台这里吗?她疑惑,问道:“请问还有雨伞吗?” 收淫员没听见,花痴地盯着打开钱夹拿出无限卡的席明。 又是一个被席明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的无知少女!…… 林夏无奈的想着,提高了声音,重复道:“请问,雨伞呢?!” “……”收银员反映过来,连忙道歉,回答,“不好意思,那个,那个伞已经卖完了。” “啊?!” 漫天大雨。 超市里原先就不多的雨伞因为下雨的关系被顾客一抢而光了,席明和林夏站在超市门口,他面无表情,眉心却微微蹩起,而林夏抱怨地看着天气,亏自己刚才还夸它下得及时呢。 两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等雨停呢,它似乎越下越大了,而且席明还没有吃饭。 林夏想着,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席明,好心的提议道:“不然我们两个先去超市里坐一下吧?借他们的热水烧一碗……” 她的泡面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席明冷声打断,“不用了。”说着,他直接脱下了身上名贵的西装外套,二话不说就搂过了林夏—— 两个人顶着外套奔跑在雨中。 脚下的雨水飞扬,溅起了无数道的水花,溅湿了两人全身。 林夏怀里紧紧地抱着购物袋,失神的打量着席明的侧脸。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地滑落,完美的五官如雕刻一样,冰凉,妖娆。然而他抱自己抱得很紧,紧到让自己有那么丝的错觉,认为两个人之间根本不存在着交易的关系…… 交易?…… 这两个生冷的字让所有的美梦都支离破碎了。 始终是交易的关系,再暧昧也只能是交易…… 如果他们没有交易该多好,能在狂风暴雨中奔跑也是一种浪漫。 这样想着,林夏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失落,脸颊上的水珠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滴,悄然滑落,砸在满是水渍的地面上。 维森集团。 林夏急匆匆地赶到了财务部,才刚踏进部门就听见了着急的哭声和安慰声。 “到底怎么回事?” 尤州楠见林夏来了,一边安慰着哭的秦珊,一边愤愤解释道:“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昨天你不是帮秦珊加班做文件吗?可是早上一过来就不见了,所有的数据都清成零了,秦珊急得要死,”说着她摸了摸秦珊的脊背,“好了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呢?!”秦珊哭得梨花带雨,断断续续道,“下午开会就要用了……” 林夏拧眉,看了看时间,见还来得及,忙道:“那赶紧补做一份吧,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会!” “来不及了……”秦珊哭着摇摇头,她擦掉眼泪,哽咽道,“刚才王特助特别通知提前一个小时开会,还有很多领导来……听说,听说董事长为了了解公司最近的情况,还特地从国外赶了回来……” 林夏一愣,董事长,那不就是李元煦的父亲吗?! 可此时此刻不是想这个问题,众人都急得焦头烂额。 “外面怎么这么吵?!” 总经理办公室内,李元煦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将手里的文件随手一丢,烦躁地揉了揉太阳,最近忙的事太多,让他的心情格外不好,恍惚间,蓦地想起了什么,“对了,林夏来了没?!” 王特助一愣,总经理今天已经是第四次过问这个员工了,虽然有些不解,可他不敢耽误,恭敬道:“总经理,我出去看看。” 一走出办公室,外头杂乱的声音便清晰入耳。 “都在做什么?!不用做事了是不是?!”王特助恼怒道,一脸的严肃跟个阎王一样,随便一扫,瞥见一边站着的林夏,目光稍缓,仍严肃道,“上午发生了什么?” “回王特助,呃,我上午生病了……”林夏解释道。 “下次要记得请假,”王特助说道,见身旁的人神色慌张,微微不悦,“都怎么了?!” 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部门神经兮兮的? 秦珊脸色苍白,几次想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又失去了勇气。 怎么办…… 她找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找到,又不敢告诉王特助,而这次的会议又极其重要,连董事长都回来,可想而知有多重视…… 见众人不说话,王特助更为窝火:“都哑巴了?!——你们的总监临时调到分公司,就敢上班时间胡闹了?!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像什么样子?!到底怎么了?!” 突然的一声怒喝让几人都吓了一跳,林夏粉拳握紧,深吸口气后站了出来—— “报告特助,会议要用的文件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尔康,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你吧,你比尔康帅多了……”虽然这点是正确的,可林夏依旧觉得太对不起自己的白马王子了,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席明冷哼一声,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林夏的话多虚伪! 他也不多说什么,十分享受有人陪的滋味。 似乎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至少他觉得过得很舒服。有人为他做饭,有人帮他洗衣服,有人担心他的胃病和夜盲症,有人和他一起看电视,八卦着哪个主角好看…… “知画好傻,明明知道五阿哥爱的是小燕子,还要横插在两个人中间,小燕子也好可怜,眼睁睁地看他们两个结婚,却什么都做不了,”林夏愤愤不平,掐着席明大腿的力气也更大了,“最讨厌电视剧里凭空降落一个第三者了!” 林夏的这句话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啊,席明倒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漆黑如玉的眸子里有些火花。 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难道没发现自己掐错人了吗?! 看剧情有必要看得那么入迷吗?! 席明的双眼一直瞪着林夏,后者浑然不知,自顾自地沉醉在还珠格格的剧情中,席明恼了,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的爪子给拍开。 林夏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剧,不鸟席明,后者默默地承受了被无视的感觉。 两人看得正和谐时,林夏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总经理?”林夏一愣,没有想到李元煦这时候会给她打电话,而身旁坐着的席明听到总经理这三个字后,脸色立马黑了,冷冽地瞪着林夏。 半路竟然杀出个李元煦。 林夏假装看不到,敷衍地嗯了几声后便挂了电话。 “他说什么?”一挂断电话,席明立马问道。 林夏无辜,她是个老实的孩子,于是弱弱道:“总经理说为了犒劳员工要聚餐,我吃饱了不想去,可是他说不去的话就把我开了。” 席明的眼眸透露了丝危险。 哼,李元煦会有那么好心请员工吃饭? 这句话任谁听了都会否认。 突然的一声怒喝让几人都吓了一跳,林夏粉拳握紧,深吸口气后站了出来—— “报告特助,会议要用的文件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所有人一愣。 秦珊做梦都没有想到林夏会为自己担责任,而尤州楠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忙偷偷地拉了拉林夏的衣角,试图让她收回那句话。 天啊,林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维森里除去祖宗,最恐怖的就是王特助了!谁敢惹他啊?谁敢那么义正言辞的说自己的错误啊?!何况,你又何必背黑锅呢?! 再一看王特助的神情—— 整个几乎要喷出火花了! 所有人为林夏擦了把汗。 果然,下一秒王特助便气得大发雷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什么叫做不小心?!林夏,你在维森工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做好的文件资料是要锁进档案柜的!这么简单基础的知识你都不知道吗?!” 正当他将林夏骂得狗血淋头,无人敢说话时,身后传来了祖宗的声音—— “文件怎么了?!” 王特助条件反射地转身问好,所有人包括林夏也连忙问好。 “报告总经理,财务部的林夏将开会时应用的文件弄丢了。” 秦珊几欲开口想解释,可一看祖宗和王特助那一脸的阎王样,顿时也只敢为林夏捏把汗了。 李元煦好看的眉峰皱在了一起,王特助原以为他要破口大骂,却不想,他见到林夏窘迫的模样,第一件问的事竟不是丢失的文件,而是她上午怎么无故旷工。 林夏紧张地抓着衣摆,有些难为情,嗫嚅道:“上午……上午我发烧了,所以……” “发烧?!”话未完便被李元煦给打断了,他的语气里有着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关怀与担心,“看过医生了吗?怎么样了?休息够了没?!要不要再请一个下午的假?!” 所有人看得膛目结舌。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向来喜欢玩弄与刁难员工的祖宗李元煦,竟然能如此担心一个人!连无故旷工这种在维森不准犯的错误都不去计较,反而关心上午发生了什么事!最难得的事,竟然还主动问员工还需不需要一个下午的假期! 王特助顿时为自己擦了把汗,他,他刚才是不是骂错人啦?…… “呃……”林夏觉得话题扯远了,连忙给绕回来,挺直了腰板,一副来请罪的样子,“报告总经理,这个席度公司的财务数据报告我会想办法补全的!” “财务数据报告?”不等李元煦说话,王特助便狐疑地脱口而出,接着看向脸色惨白,还挂着泪痕的秦珊,“这不是你的工作内容吗?!” 李元煦是谁?人送外号祖宗啊!爱玩乐跟个痞子一样不说,又喜欢刁难人,一进公司就狂整了几十个员工,气得他们想闹起义的心都有了,可如今林夏说什么?竟然说李元煦要请员工吃饭。 祖宗良心发现了? 林夏也有些疑惑,似乎这是她进公司以来,头一回听说祖宗要请员工吃饭吧? 席明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要去?” “我不想去……” “那你去不去?” 林夏咽了咽口水,“我去……”接着马上解释道,“可我是不想去的!” “那你还不是要去?!”席明面色暗沉,他有些恼怒,林夏去陪李元煦吃饭的感觉就好像他把自己的女人出租给了别人,还是免费的!这样一想他更生气了,“你不许去!” 林夏一愣,她眨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说她很不想去是为了还珠格格,可白吃不白吃啊,何况一个晚上她都在挑菜,呜呜,她的肚子到现在还是平平的。 正当席明想说话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席明接起,林夏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刚想八卦地凑近听一下时,席明便挂断了。 他面无表情,冷冽的眸子里却有着怒气。 林夏错愕,他在生气什么? 明明刚才表情还好好的,接了电话后下一秒就怒气沉沉,整个气氛变得异常尴尬,林夏不知该有什么举动,呆呆地陪他坐着,又不好意思问些什么。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吗? 林夏胡思乱想着,然而尤州楠却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她赶紧下楼打车到海天酒店,约好在门口碰面。 林夏挂断电话后看了看席明的神色,他面无表情,木然的盯着电视不说话,手机明显还在震动,他却不接,也不挂,任那人拨打。 林夏走之前打了一个招呼,席明不作理会,她只好直接出了公寓。 好在今晚有个及时的聚餐,既能让她填饱肚子,又能避开那个压抑的地方。 海天酒店门口。 “破天荒耶,祖宗竟然会请我们吃饭!”尤州楠匆匆地下了车后激动不已,不过马上又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肚子,“真是的,也不早说,人家刚好吃完饭呢。” 第305章 ? ?统一的决定 林夏笑了笑,“那你就使出你的绝技,把桌上的食物杀个片甲不留。” “一定的,我不吃好的,但我一定要吃最贵的!” “……”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火星又没撞地球,天上也没有下红雨,祖宗竟然请我们吃饭……”尤州楠想着顿住了脚步,惊呼,“难道是传说中的鸿门宴?” 林夏失笑,“姑奶奶,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吃一顿饭而已,哪有那么恐怖?” 再说了,祖宗最近确实忙得没空刁难她们呀。 尤州楠苦恼的说道:“你是新人你当然不知道咯,你听说过谁暑假实习,实习到了一个总经理呢?没有吧?祖宗刚进公司那会儿似乎也很不爽啊,不务正业的,董事会本身就不满意了,看他这样子更不顺眼了,可谁让祖宗的爸爸是最大的股东呢?何况祖宗确实有能力呀。祖宗对我们这些员工笑眯眯的,可完全把我们当成了董事会的人,迟到一分钟扣一百块,文件要是丢失了直接卷铺盖走人!……林夏,你可知道你今天有多幸运了吧?” 林夏听得一愣一愣的。 尤州楠叹息,“于是乎我们这些员工,个个在他的压迫下愁眉苦脸的,半死不活的。” “那,那你还去吃吗?……”林夏弱弱的问道,原以为尤州楠要走了,谁知她的目光坚定的透露吃一个字—— 吃! 林夏囧,默默地和尤州楠一同进了酒店。 酒店里的人并不太多,摆设却十分豪华,进口的黄色水晶吊灯挂在中央,十分漂亮,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林夏和尤州楠到了门口,马上就有侍者恭敬地带着他们到二楼的包房。 李元煦坐在很起眼的位置上,晚上他只随便请了某些个同事罢了,一旁坐着严肃的王特助。 已经有不少的同事到场了,一个个既兴奋又狐疑,祖宗竟然会大发慈悲的请他们吃饭,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们跟尤州楠抱着同一个信念—— 既然是百年难得的机会,那么就狠狠地宰祖宗一顿! 不求好吃,但一定要最贵! 桌上的餐点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李元煦原先正盯着窗户外头发呆,见林夏来了后顿时像复活了一样,狂吃的同事们相视一眼—— 有奸情! “财务数据报告?”不等李元煦说话,王特助便狐疑地脱口而出,接着看向脸色惨白,还挂着泪痕的秦珊,“这不是你的工作内容吗?!” 财务部的工作情况王特助最为清楚,林夏是新人,刚到公司还不及一个月,席度总结这种工作向来是由秦珊完成,如今…… 用膝盖想想也知道林夏帮人背黑锅了。 秦珊的脸色难堪至极,部门里不少人都看向了这边,时而窃窃私语的,林夏想解围,王特助却公私分明的突然朝她说了声道歉,接着目光瞪向秦珊,毫不客气的大骂: “你向来迟到早退以为大家不知道吗?!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可今天的会议尤其重要,你自己掂量掂量这后果!——” 李元煦冷眼看秦珊,哼,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让林夏帮她加班工作! 下次? 他的眉梢轻挑,接着语气略带玩味的看着秦珊,慢悠悠的说道:“行了,看来秦小姐对维森的工作十分漫不经心啊,这样吧,给你时间收拾收拾东西,大门在那,赶紧走人。” “不是的!……我!……我……”秦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被王特助和祖宗轮流夹击,是个人都会想跳楼死掉算了,她的眼泪顿时涌出,气极,刚想走人却被林夏一把拉住—— 林夏慌张的看向李元煦和王特助,连忙道:“我有办法!” 众人一愣,林夏是在空口说大话吗?数据统统归零了,对着几张大白纸,她哪有什么办法?! 李元煦挑眉,心里虽有些奇怪,却依然笑得玩味,“等着你的办法。” 待众人离去后,尤州楠私下拉了拉林夏的衣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一个席度的报告啊!全都清零了,你不可能统统背下来吧?” 林夏摇摇头,“我当然没那么厉害了。” “那你还逞强!” 看着尤州楠不解的神情,林夏倒是笑得轻松,她深呼吸口气,暗暗加油。 会议室内。 李元煦身为总经理自然是坐在首席的位置,而董事级别的人物坐在另一面,王特助恭敬地站在一边,维森的员工也依次在两侧找到自己的位置。 “林夏,你准备好了么?”一边的尤州楠关心的问道,她很担心的,这次会议连董事长都回来了,可想而知有多重视呢,而林夏从未发过言,如果搞砸了那就完蛋了! 林夏一笑,“没问题的,放心好了。” 其实她的内心也是很紧张,自己从未有过上台发言的经历,台下又有不少人,最重要的是还有董事长,她的心里乱糟,糟的,老是不自觉的去联想到安安的父亲,深吸口气后才理清了思路。 “可以开始了!”李元煦沉声道,琥珀色的瞳孔饶有兴致的望着林夏,不知道这个丫头能想到什么方法弥补呢? 他很期待。 “哇,已经上了那么多东西啦?”尤州楠坐下,一见到食物就毫不客气的她立马塞了一个面包到嘴里,刚咬了一口,瞥见桌对面的李元煦,立马噎住! 天啊,她在做什么…… 请客的人是祖宗啊!有没有下药都不知道呢,她竟然就这样吃了…… 李元煦脸上挂满了黑线,正当尤州楠觉得自己要中毒身亡时,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没有拌耗子药,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林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让他平时那么刁难公司员工,现在好了吧,聚个餐大家都怀疑他下了药。 所有人相视一眼,最后做了个统一的决定—— 吃! 这可是五星级的酒店啊,又不用自己出钱,不吃白不吃! 有几个同事见吃了没事,立马乐欢了,站起来朝李元煦敬酒,有的甚至喝高了,为李元煦今晚大发慈悲的行为深受感动,“李总,这是小弟敬你的!” 林夏险些把饭喷了出来,小弟?! 拜托,眼前这个同事少说也有四十岁,李元煦可活活比他年轻二十岁呢! 李元煦嘴角猛地一个抽搐,不过他还是站起来,配合的敬酒,可那位大叔同事泪流满面,眼泪控制不住,一边哭一边说:“李总今晚真的太令我们感动了,我们一直以为李总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小人物待一块,没想到会请我们吃饭……” “哪里的话,我进公司晚,对待你们这些长辈是应该的。”李元煦笑道,心里倒是哼了哼,要不是找个理由让林夏出来,哪轮得到你们来享福? 李元煦就是这么个纠结的人,对人家没感觉时死皮赖脸的敢往人家家里跑,对人家的感觉有些变化时,连叫出来吃顿饭的借口都不知道怎么找。 于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到以犒劳员工请吃饭的借口,把她给找出来。 不过,似乎祖宗还没有想到自己对林夏的感觉是神马,只单纯的认为林夏聪明漂亮,有那么一点点想她的冲动,否则哪肯花那么多钱,砸给这些人呢? 那位同事想不到李元煦会说这样的话,感动得眼泪哗啦哗啦地掉,“李总这话……呜呜,太让我们感动了!我们真是罪孽深重啊!” 话讲到这,众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下一秒那位大叔就哭道:“我们竟然常常在私底下骂您不是人,呜呜,太不应该……唔!——” 话刚到这,一边的同事立马捂住他的嘴!接着又赶紧朝李元煦赔笑,完了完了,这丫的混蛋怎么喝醉了什么都敢往外说?!完蛋了,这回不死也惨蛋了…… 林夏深吸口气,稳稳心神后走到前方设有投影仪的地方。 从进到会议室后她就没有往董事长那边看去,一是不敢,二是实在没时间去看他们,现在站在讲台上,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李元煦父亲的长相,可后者却是低着头和身边的人员悄声谈事,林夏也只好专心的开始演讲。 “本席度的财务分析显示……” ,;李元煦的眼睛至始至终跟着林夏在走。 她的身材十分娇小,让人忍不住想充当她的避风港,简单的工作服,可能是因为上午生病的原因,脸色依然有些绯红,标准的鹅蛋脸,圆圆润润的十分精致,漂亮的桃花眸,真是一颦一笑都令人动心。 不过,她也实在聪明。 因为每个席度的财务报表格式相同,于是只要拿上个席度的报告当作模版,再把这个席度的数字填进去就大功告成了,兴许是她付出的辛苦总比别人多,亦或是记忆力好,那些数字她竟都记得。 看着林夏在讲台上流利的发言,李元煦的心里竟越发的觉得她可爱。 兴许是第一次发言的关系,她的声调依然有些紧张,但温柔细腻,好听的声音让人十分舒服,桃花眸里坚定而又自信,让人刮目相看。 李元煦似乎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把林夏划分到心里的某一个领域。 所有目睹过早上风波的人都在底下不断的赞叹林夏,尤州楠更是两眼放光,一脸的崇拜,秦珊虽脸色不好,却也是一脸的感激,唯有刘芳琪面无表情,眼底更是一份厌恶。 林夏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报出的数字有误。 一小时多的演讲终于结束了,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 林夏心里有些小激动,不经意的一看,台下的董事长竟也在看她—— 林夏看到那个容貌,一愣。 “看来维森近来的状况运行得十分好啊,特别是还有一名聪慧的员工,”董事长站起来总结,慈祥的面容挂着淡淡的笑,“林夏是吗?的确是可造之才。” 林夏一愣,反映过来后僵硬的一笑。 董事长和李元煦看起来并不太像啊,她心里嘀咕道,难道还真是巧合? 散会后李元煦有些高兴地揪了揪林夏的耳朵,“你很聪明嘛。” “……谢谢总经理。”林夏弱弱道,连忙撇开李元煦的手。 李元煦倒也不介意,扭了扭看了半天屏幕有些酸痛的脖子,感叹道:“可惜我爸爸不在这,如果他有回来目睹到你的发言的话,一定会很欣赏你的。” “什么?”林夏的眼睛瞪大,她只听进去了前面一句话,“那个,那个董事长不是你的父亲吗?” 李元煦眨眨眼睛,“那位是副董事,我爸爸还没来得及回国呢。” 难怪长得不像啊…… 林夏瘪瘪嘴,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失望于并没有看见李元煦的父亲,高兴于安安的爸爸兴许有希望了…… 这个天大的巧合,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安娜。 “好了,瞎想什么呢?想见我爸爸还不容易?”李元煦笑得花枝乱颤,也不顾还在的众人,直接搂着林夏的肩膀出去,后者生怕别人误会,一路都在闪躲李元煦的攻击。 会议室里的人目瞪口呆,一个个又开始八卦了—— “你看你看!我说了吧,一个二流学校毕业的人都能到维森工作,肯定是跟高层有关系!想不到啊……竟然和祖宗有关系!” “瞎说什么呢?我听说是面试官很喜欢她!” “喂,可别污蔑何伯!” “切,有这种美人送怀,何伯肯定比谁都高兴好不好?” 何伯表示自己很无辜。 会议室内。 所有人都散会离开了,只有秦珊坐在原位上发呆,她神色恍惚地握着杯子,两眼却有些感激之情。 差点…… 差点她就丢了这份工作,若不是有林夏帮忙…… 刚想到这,就被身旁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打断了—— “我看啊,她就是故意的!” 秦珊一愣,这才注意到刘芳琪也在身旁,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你不也是?”刘芳琪一笑,脸上的伤疤也跟着肌肉而动了动,令人感到多少凉意,“没能得到董事长他们的认可,还差点丢失饭碗,你很失望吧?” 秦珊愣了愣,心里虽然真的有股被人抢了风头的酸意,可感激还是大过这股情绪的,依然逞强道:“才没有!要不是有林夏帮忙,我……” “你才三岁吗?”刘芳琪冷笑,“天上可能白掉馅饼吗?林夏平白无故的那么好心帮你加班,席度数据刚好流失,她又那么巧的记得那些数字。”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你觉得呢?”刘芳琪不答反问,看着秦珊发愣的神情冷冷一笑,拿过文件走出会议室。 哼,她原先的目标可不是林夏,只是想让秦珊在董事长们面前出糗被赶走罢了,却不想林夏帮了她一把。虽说林夏对自己是好脸色,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又和秦珊她们是一伙的,单是这点就令刘芳琪足够讨厌。也罢,只要能瓦解她们那种令人恶心的姐妹情谊,谁做冤大头不是做呢?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306章 ?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芳琪冷笑。 伤疤不仅盖住了面容,也覆上了心灵。 果然,下一秒那位大叔就哭道:“我们竟然常常在私底下骂您不是人,呜呜,太不应该……唔!——” 话刚到这,一边的同事立马捂住他的嘴!接着又赶紧朝李元煦赔笑,完了完了,这丫的混蛋怎么喝醉了什么都敢往外说?!完蛋了,这回不死也惨蛋了…… 向来严肃的王特助都险些喷饭了。 李元煦一脸黑线,他的人品有那么坏吗?! 林夏忍着笑,看来酒后吐真言这话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正当那位同事觉得自己即将被处斩时,李元煦竟然什么都没说,还让服务员将菜单送上来,让大家尽情的点菜。 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可是五星级酒店啊,一桌的菜少说都要上万! 大家今晚简直是受宠若惊,先不说祖宗破天荒的请他们吃饭,再来就是对于大家以往说他不是的话毫不介意,难道,难道祖宗真的知错悔改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个拿了菜单后跟抢了支票一样,疯狂地扫描各种各样的菜式,服务员默默地为李元煦擦了把汗,林夏看着大家这个模样忍不住一笑。 李元煦见她笑了,也就觉得值了。 果真是千金买一笑。 尤州楠是在场同事中唯一懂得内幕的人,上回加班她就看出了李元煦对林夏有意思,可林夏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他身上啊,这可肿么办?李总啊,可爱善良的李总,您今晚的开销忒大了点吧! 李元煦丝毫不在意,他见林夏不点餐,一直喝着玉米浓汤,便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林夏说道,默默地继续喝汤。 “那也要吃!”李元煦说着,抢过一旁的同事正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菜单,“爱吃什么点什么,你瘦得跟个杆子似的,不吃怎么长肉?” 众人沉默了片刻,相视一眼,更加确定了—— 有奸情!!! 正当众人的目光更加暧昧时,李元煦一瞪,大家又默默地缩回头吃东西去了。 林夏弱弱地接过菜单,老大啊,要不要这样啊,肿么办,全体误会了,她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啊?…… 尤州楠看得感动无比,呜呜,她怎么就碰不上总经理这样好的男人呢? 林夏默默地点了一个最便宜的菜,李元煦挑眉,尤州楠用胳膊肘偷偷撞了下林夏,低声道:“看出来没?” “……看出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算是明白祖宗今天怎么大放血,肯带我们到这种五星级的地方吃饭了!” 财务部。 “秦珊,别难过了。”林夏拍了拍秦珊的肩膀,微笑地宽慰道,她已经为开会时丢失数据的事情发呆一整天了,要是被王特助抓住的话,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加倍责骂她的。 秦珊一愣,她该相信刘芳琪的话吗?…… 林夏看上去不像是有心机的女孩子啊,这几天的相处,她也总是帮大家的忙,有时跑腿有时打杂,有时还心甘情愿的帮大家加班,数据流失大概只是巧合吧…… 秦珊更愿意相信这个理由,正想笑着说声谢谢时,尤州楠正好抱着文件要拿去复印,经过她们这,激动地赞叹林夏:“林夏你今天好威风!那么聪明的办法都可以想到,太厉害了!”接着她看向秦珊,见她还是那副苦瓜脸,用肘子撞她一下,打趣道,“这下饭碗保住了吧?来,秦小姐,快笑一个。” 秦珊没好气地低头做报告。 她心情更加不爽了,尤州楠说得就好像是林夏帮自己保全了工作一样!她撇嘴,虽说林夏是帮自己解了围,可数据就在她手上丢的,而且若如刘芳琪所说,她就是故意的呢?! 尤州楠向来也是乐呵呵的,倒没看出秦珊的脸色,以为她还在难过,也就无聊地和林夏瞎侃几句话,林夏有些顾虑,“不过,数据怎么会流失的呢?” 她走之前的的确确把文件保存好了,因为尤州楠催着她下班回家还要看足球赛,她也就来不及上锁,原以为不会有事,却不想那么刚好不见了。 尤州楠也是一脸费解,接着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拉过林夏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是……” “关键时刻装糊涂,还真是可笑!”话未说完便被秦珊打断,她一脸的不屑,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抽过文件便走了出去。 哼,还真是恶心得令人作呕!明明数据就是在她手上不见的,她还装得一脸无辜和茫然,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这爱演的细胞! 秦珊越想越气愤,认定了林夏是故意的! “她刚说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留在原地的尤州楠没听清楚,她现在只把谁弄丢了文件的事放在心上,“诶,你说会不会是刘芳琪?!昨晚我们前脚刚走她就回来了,会不会……” “不确认的话就别说了,芳琪应该不是那种人吧。”林夏微微拧眉,她看着秦珊的背影,“秦珊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干嘛误会?她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兴许是还在难过吧,没事的!”尤州楠笑了笑,接着又赌气的不认输,“反正我下午去找那保安,问看看我们走后还有谁来公司!” 站在尤州楠的角度而言,秦珊可一定是万分感激林夏的,怎么可能误会呢?再者说了,林夏本身也就没做什么值得让人误会的事情,她自然觉得没什么了。 林夏听她这么说也只好不再乱想,却隐约觉得不对劲。 林夏默默地点了一个最便宜的菜,李元煦挑眉,尤州楠用胳膊肘偷偷撞了下林夏,低声道:“看出来没?” “……看出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算是明白祖宗今天怎么大放血,肯带我们到这种五星级的地方吃饭了!” 林夏嘴角一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尤州楠真是恨不得把林夏的脑袋撬开了,“我说你啊,难道你就看不出来祖宗对你有意思吗?!” 是个人都该有所察觉了吧?! 尤州楠泪流满面,林夏啊林夏,你要不要这么不开窍啊,在工作上那么冰雪聪明的,怎么一到现实生活脑袋就卡壳了呢? 林夏无比淡定的喝了口汤,“没有吧,他请大家吃饭,又不是单单请我而已。” “哇靠,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我只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林夏说着,指了指尤州楠盘里剩的食物,后者瞪她,手一挥,霸气道:“别试图把本姑娘从话题里饶出去!” 林夏,“……” “我跟你说,祖宗虽然脾气太刁钻了,可是长得帅啊!身材好,家世好,你要是扑到他,那你绝对是未来的总经理夫人!” “拜托,尤小姐,你能不能让你的大脑一键还原啊?什么扑到不扑到的,这都什么思想?”林夏瘪瘪嘴,压根没把自己和李元煦绑到一块去,“何况他才二十一岁,我可二十三了。” “这有什么?!你不知道现在姐弟恋很吃香吗?!何况才相差两岁而已,”尤州楠大气的拍了拍林夏的肩膀,“我相信你!加油,扑到他,狠狠地蹂躏他!” “……” 林夏抬眸,见李元煦正好在看自己,浑身一个激灵,立马低下头默默地吃东西。 王特助一直坐在李元煦的身边,李元煦百思不得其解,底下踢了踢他的脚,问向他:“喂,你知道怎么讨好女人吗?” what?! 王特助的眼镜一下滑倒了鼻头尖! 李元煦虽说才二十一,可玩得也很凶啊,碰过的女人一双手都未必数得过来,王特助在公司上帮他的时候,有大半的时间还得解决那些女人邀他吃饭的应酬,如今,他竟然问自己如何讨好女人?! 公寓里。 席明环胸地倚在厨房门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抹小身影忙来忙去的做饭,不知怎么的,公寓里似乎有她之后越加的温馨了,往常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现在习惯有她,有时不在他还会觉得冷清。 看来花四十万把她绑到身边来,是个明智的选择。 “对了,席先生……” 好心情瞬间被林夏这一句话打破了,席明蹩眉,有些不悦,“叫我名字!” 又是这句…… 好吧,你名字最好听了! 林夏心中叹息,想叫他明呢又叫不出口,别扭了半天,她转过身,有些崩溃的求饶,“拜托,等我习惯了我再叫你名字吧?……” 明这两个字太亲切了,她和席明又没熟到那地步,根本叫不出口嘛。 看着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模样,席明咬牙,念他名字又不是念什么七七八八的咒语,有那么艰难吗?何况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想怎样还不就怎样? 算了,看在她辛苦做饭的份上绕过她一次! “可以。” 林夏握着锅铲,这才松了口气,桃花眸里显露出了胜利回归的欣喜。 席明心中轻笑,这小丫头心里必定把他划分到了坏蛋领域去了吧?同意她可以不叫自己名字罢了,都能开心成这样。 “席先生,,你干嘛不喜欢吃生姜呢?” 林夏一边切菜,一边无聊的问道,她在家时总喜欢和小晨聊天的,自从搬过来和席明住之后,简直如同和一个大冰雕同居,一天下来都别指望他的话能超过十句,于是她觉得很无聊,好在相处几天也没那么陌生了,特别是经过早上他看她吃药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更有种微妙的变化。 不过席明的毛病似乎很多耶,林夏想着,上回给他倒了杯咖啡他都能喝得出有没有加糖,看来她必须得搞清楚,否则再一不小心踩中他的地雷,那她就死无全尸了。 席明面无表情,“不好吃。” “不会啊,我觉得还不错的,什么菜都挺好搭配,而且营养也还好。” “我跟猪的品味不一样。” “……”背对着他的林夏瞬间噎住,晕,爱吃生姜的同志们都冲上去揍他吧! 席明看着林夏正憋屈的小脸,觉得有趣极了,嘴角不自觉上扬,随意一撇她正切的菜,脸色瞬间黑沉,“我不爱吃胡萝卜。” “……?!”林夏惊讶的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不吃胡萝卜是多大的罪恶一样,“胡萝卜有很多维生素啊!而且又能养肝!” “老子不爱。” “……” 一句话正中林夏的内伤。 王特助的眼镜一下滑倒了鼻头尖! 李元煦虽说才二十一,可玩得也很凶啊,碰过的女人一双手都未必数得过来,王特助在公司上帮他的时候,有大半的时间还得解决那些女人邀他吃饭的应酬,如今,他竟然问自己如何讨好女人?! “咳咳,总经理……”王特助尴尬的扶了扶眼镜,“您问错人了吧?我又没结婚,快三十了也没个女朋友,这问题,不该问我吧?” 王特助一心一意的对待工作,男女之情那种事他根本没兴趣。 李元煦鄙视他。 王特助咽了咽口水,他不愧是祖宗的心腹,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看出了李元煦一直注意着林夏,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祖宗看上她了! “总经理,要我说,男人就应该作为主动的一方。” “废话!”李元煦再次鄙视他,他自然知道男人应该主动些,可面对林夏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以前带她出去吃饭,不过是因为自己无聊了,想逗逗她罢了,如今有兴趣了呢,连带人家吃饭的骨气都没有。 “……”王特助默默地擦了把汗,“总经理,看你也不像是在感情方面吃亏的人啊。” 这话让一旁的某位同事听到了,兴许是喝高了,十分激动地凑了过来,“感情?哎呀!总经理你问我就对了,要我说,这男人对女人啊,就不能手软也不能心软!该扑就扑!该怎么整就怎么整!” 所有人死寂! 李元煦默了,王特助汗了,一个巴掌把人家推回去继续喝酒。 谁知那人又反弹了回来,靠在王特助胳膊上,朝一边的李元煦说道:“总经理,听我一言准没错!来,说说你的心上人是什么性格的?我帮你参考参考!” 李元煦看了眼坐对面的林夏,后者装作没听到的默默喝汤,他挑眉,“是个兔子。” “兔子类型的?啥玩意都不懂的?嗯……”那位同事沉思了片刻,接着坚定道,“那更要扑到!狠狠地蹂躏她!” “噗——” 尤州楠一口汤瞬间喷出来,好巧不巧的喷到那同事的脸上,后者的脸瞬间黑了,动作僵硬,而王特助连忙嫌弃的把他推开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尤州楠一边擦嘴,一边呵呵地干笑,“那个,只是觉得你和我的观点……太一样了,所以,我才激动……” 众人嘴角一抽,谁见过有人激动到把汤给喷人脸上的? 好在这个小插曲一瞬间就过去了,不过众人也得知了李元煦要追一只小白兔的事情,尤州楠是个知情者,默默地踢了一脚林夏,低声道:“听到没,祖宗要追你!” 第307章 ? ?信念 “……”林夏默念,我神马都不知道,我神马都不知道…… “……?!”林夏惊讶的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不吃胡萝卜是多大的罪恶一样,“胡萝卜有很多维生素啊!而且又能养肝!” “老子不爱。” “……” 一句话正中林夏的内伤。 “对了,生姜、胡萝卜、苦瓜、茄子、木耳、还有香菇一类的东西我都不爱吃,其余的随你怎么做。还有,我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你煮我不喜欢吃的东西我没意见,但吃过后麻烦林小姐一定要刷牙,盘子也要洗干净,不准有任何味道。” 晕,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连吃了你讨厌,的东西都得刷牙,这货是直接想到了接吻的福利咩? “……”林夏心中仿佛有成千上万的犀牛奔腾而过,席明果然不好伺候!她上辈子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遇见他,“你还有什么规矩没?” “规矩啊?不多吧。” “说吧!”林夏叹息,多或不多还是说出来让她领会领会吧,免得像上次一样咖啡多放了一颗糖,被他瞪得头皮发麻了一天。 她还是很珍惜生命的,还想多活几年。 “我晚上视力不好,卧室必须亮着一盏灯。” 这个她倒清楚,不亮灯的话,席明绝对会宁可在门口站一夜。 “我不喜欢脏东西,如果有什么东西脏了洗不掉的话就扔。我喜欢吃海鲜,但我不喜欢吃鱼,很讨厌鱼腥味。” “吃鱼补脑子啊!”林夏脱口而出,她以前天天下厨为小晨做饭,为了小晨的营养看了许多的参考书。她暗叹,怪不得席明没脑子。 出乎意料的,当林夏反映过来以为自己要被宰掉的时候,席明却幽幽道:“那你还真是需要。” “……咳咳,你继续……” “喝咖啡我只喜欢加一颗糖,吃的菜味道不可以太淡。” “重口味?”话还没说完,又被林夏给打断了,她忽略掉四周的杀气,疑惑道,“你不是有胃病吗?吃清淡点的东西才对身体好。” 席明一愣,接着眯了眯眸子,“你怎么知道?” 林夏叹息,她又不是白痴,相处了几天还摸不清楚席明的情况的话,那还真是低估她了,“帮你洗衣服的时候有看到胃药的瓶子,再说了,床头柜上也有两瓶呢。”说着,她转过身将切好的菜放入锅底,“有胃病还是吃些清淡的吧。” 席明默了那么几秒,又开始讲自己滔滔不绝的规矩了,一来二来的,加上前头说的也不下十条,林夏彻底凌乱。 席先生,你不是说了规矩并不多吗? 见他没有要停的意思,林夏受不鸟了,“席先生,少儿频道开播了。” 没人鸟她。 林夏以为席明没听清楚,便提高音量,“动画片开始了!” 依然没人鸟她。 林夏奇怪,难道动画片对席先生已经失去了魅力咩?她回头—— 哪还有什么人?!席明绝对是行动派的! 正当林夏叹气时,屋外响起了海绵宝宝的片头曲。 动画片对席明而言绝对是咒语,一听这三个字他就开溜了。 在场的同事踊跃的发言—— “总经理,小陈说的对啊,对待一只兔子就该狠狠地扑到!你不扑到她,不就给了别人扑到她的机会咩?再说了,既然是只兔子,那一定非常好骗的!你可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她约出来,然后……” “然后你个屁啊然后!”同事b的观点很正常,“要我说,既然是只兔子那更要小心慎重了,你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兔子急了也咬人啊!所以这个时候,总经理一定要化身为柔情似水的男人,一点一点地俘虏那只兔子的心!” 李元煦挑眉,“怎么俘虏?” 尤州楠踊跃的举手,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激动道:“你可以做便当给她吃,天冷的时候给她披衣服,大晚上把她约出去看星星……” 话未完便被林夏幽幽的打断,“然后两个人一起被星星砸傻了?” 众人哈哈大笑,想不到一向乖巧安静的林夏也会开玩笑。 李元煦看向了林夏,琥珀色的眸子尽是玩味,“那林小姐你有什么高见?” 小兔子一愣。 尤州楠偷笑,林夏竟然自己撞上枪口去了。 “我……呃,”林夏咽了咽口水,干笑几声,“我没意见,你们继续,继续……”好吧,好吧,她什么都听不见,神马都不懂,默默地喝汤……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 “一般呢,兔子是最容易受骗的那种女孩,肯定是那种成天对着偶像剧哭得稀里哗啦的人,所以说,我觉得总经理应该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这样兔子就对你死心塌地的了!” 李元煦挑眉,“英雄救美?怎么个英雄救美?” “我们可以帮总经理啊!我演坏人一号,王特助演坏人二号,趁着天黑把那只小白兔给绑架了,接着总经理及时出现!hoho,一瞬间打倒我和王特助,接着抱得美人归,小白兔肯定会要以身相许的!” 同事c说得自信飞扬,林夏正巧在用汤匙夹一个鱼丸,听到这话后,汤匙瞬间掉了下去,拜托,她什么时候对着个电视哭得稀里哗啦了?还有,那个英雄救美的戏码真是怂爆了有木有哇,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她和席明的相识就是英雄救美。 席明?林夏一愣,怎么又想他了? 林夏嘴角抽搐的神情统统在李元煦的眼里,后者偷笑。 尤州楠更是再也忍不住地捧腹大笑,万一这些人知道口中的小白兔就是林夏的话,他们会有何感想呢? 王特助狂擦汗,拜托,这些奇葩同事要是把这种抱得美人归的想法用在工作上的话,维森一定会跨越国际的,也不用面临那么多竞争了。 同事a喝得有点高了,站起来举着一杯酒,摇摇晃晃,神志不清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祝总经理早日抱得美人归!把那只兔子早点抓回来,生一堆兔崽子!” 兔崽子? “噗——” 很荣幸,尤州楠再次喷汤了。 餐桌上。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席明话不多,饭桌上时更不可能说话,林夏平时在家和小晨聊天聊惯了,于是她每次和席明吃饭总是没有话说,感到无限的压抑。 最近几天相处下来,林夏也没这么怕席明了,百般聊赖的她忍不住问道:“饭菜好吃吗?” 其实好不好吃林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无非是忍不住暖暖气氛罢了。 席明看她一眼,接着无视,继续吃白米饭。 林夏知道他在气什么,她囧了,不就是故意把每道菜都和胡萝卜搭配到一起了吗?这是为他好耶,他竟然挑食得这么孩子气。 想着,林夏像对待小晨一样,固执地将胡萝卜推近了席明,以一副姑娘是为你好的神色看他,正义道:“你有夜盲症,胡萝卜上有很多维生素,必须得吃。” “夜盲症?”席明显然对这个词语很陌生。 “是啊,你不知道吗?”林夏诧异,接着像个大姐姐一样的讲解起来,“晚上看不见东西就是夜盲症,缺少维生素a的,所以必须吃胡萝卜。” 见席明一副根本不了解夜盲症的模样,林夏叹息,他白天视力好得跟个老鹰似的见谁瞪谁,一到晚上没有灯就看不见东西,再白痴的人也知道这是病了,得治!可他呢,钱明明多得可以把医院砸死,偏偏就不去医院。 这是故意想让人家失业的想法咩? “要不有空去医院看下吧?”林夏提议道,心里嘀咕再来几个毛病把席明折腾死得了…… 再来几个毛病?! 不不…… 这样被折腾死的肯定就是她自己了! 席明淡定地喝了口汤,“我很忙的。” 忙?你哪忙了?忙着整人吗? 林夏上看下看,就是没看出席明和忙有半毛钱的关系,前几天是挺忙,再后来她几乎每天下班都可以看到他在公寓里看动画片,不加班也不出去溜达,连最近播他绯闻的消息都明显少了许多。 要知道艾纽国际的总裁席明可是c市超级黄金单身汉啊,很有上镜价值的。林夏和他同居期间什么事都没做过,他自然不会闲着了,一会儿和某个明星暧昧,一会儿又和哪个名模有染,出镜率简直可以和明星比较了。 林夏感叹,席先生你是怨恨演艺圈的哪位先生小姐咩?故意抢人饭碗咩? “还是有空抽出时间去医院看下吧。”林夏忍不住道,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啰嗦了。 她看了看席明,他倒还真是固执得可以,目前为止仍旧干吃着白米饭,和胡萝卜配在一起的食物动都未动。 这人定力也太好了吧? 话说,小晨以前挑食的时候,她一出这招可都击败了他呢。 正当林夏感到有些挫败时,席明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她,“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林夏紧张了,她坚决不愿意为了一个胡萝卜而出卖自己的身体! 谁知席明对她的身体压根不感兴趣,拿着筷子敲了敲那几道和胡萝卜搭配的菜式,幽幽地开口道:“不过你得把胡萝卜给挑走。” 林夏彻底败了。 到底是谁要看病呢?怎么她为人家好,劝人家去看医生,人家还义正言辞地表示不把胡萝卜挑出来就不看病的决定,林夏欲哭无泪,神啊,她辛辛苦苦地切了好多胡萝卜丝呢,为的就是要他吃,这下好,自己还得默默地挑出来…… 世界有两类人,一类是趾高气扬的指使人干这干那的,一类是仰天长叹后又低下头默默帮人干这干那的。 很明显,前者是席明,后者是林夏。 林夏端着盘子在那默默无闻地挑菜,席明倒在那优哉游哉地喝汤。 正当林夏挑得几乎要绝望时,席明冷不丁地敲了敲她的盘子,“快点!菜都凉了!” 靠! 她挑得几乎快崩溃了,这货竟然视而不见的还以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指使她! 林夏咬牙,她是属于能忍则忍的女人,于是别人总误以为她好欺负,可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席明的折磨,但是,他那种强大的气场,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说一个“不”字的。 席明看着林夏的眼神,有玩味,有唯我独尊的霸道,就仿佛在说,只要你敢反抗一个字,老子就把你扔到太平洋剁碎了喂鲨鱼! 于是林夏默默地继续挑菜。 她的内心小世界里更是坚定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一逮着月黑风高的时间就把席明从27楼甩出去的信念! 酒店门口。 “谢谢总经理今晚的招待了!以后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的!”众人略带点醉意的保证道,还不优雅的打了个嗝,李元煦挑眉,他看向林夏,后者皮笑肉不笑,对今晚的聚餐万分无语。 真不知道祖宗今天是怎么想的。 大家走得都差不多了,就剩一个尤州楠待在林夏的身边。 李元煦不爽,大家都走了,你个“小三”腻歪在林夏身边做什么? 接收到李元煦的目光,尤州楠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朝林夏干笑几声,胡乱的说了几句再见后便飞快地跑到路边拦车了—— 打开车门,上车,关门,飞速的离去! 林夏在风中凌乱,她的身边都隐藏着闪电侠咩?这是什么情况? “还傻站着干嘛?上车啊。”李元煦打开了车门,朝着还站在门口的林夏说道。 林夏一愣,问道:“这么晚了,去哪?” 李元煦倚在车门边,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唇角上扬,“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看你想去哪咯,你想去哪,我就护送到底。” …… c市有一条很宽广的江河,将整座辉煌的城市分为两岸,晚上观光船游过,划过一荡一荡的水波,两岸的高楼耸立,璀璨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非常漂亮。 护栏边有许多长椅,不少情侣都把这选为约会宝地,的确,这是个极美的地方,有时厌倦了城市里的喧嚣,来到这样安静而浪漫的地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夏靠在护栏边,静静地看着江河。 河边的风总是很大,撩起她的长发,风情迷人,妩媚万分。 李元煦坐在长椅上,也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娇小,瘦弱,总是能让男人升起一种保护她的***。 第一次和她见面是在酒吧,第二次就是她来维森面试。 李元煦失笑,刚开始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无非就觉得她好玩,想整整她罢了,再后来,却变得越来越喜欢,时不时的还会想起她那张脸来,漂亮的眼睛,令人感到舒心的笑容。 林夏突然转了过来,朝他一笑,“对了,暑假过后你就要回学校了吗?” 李元煦一愣,接着点点头,唇角上扬,声音懒洋洋的,“干嘛?你不会舍不得我吧?” “我才不会舍不得你,”林夏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上,伸了个懒腰,舒心一笑,“公司最近不是很多业务要处理吗?怎么你还有空请大家吃饭?” 第308章 ? 压抑 李元煦挑眉,“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何况我爸爸明天的飞机,回来后也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林夏听到他的爸爸,愣了愣,接着安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风景。 最近她很忙,几乎没有一天是空闲下来的,于是已经好几天没和安娜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专心的在餐厅里打工。如果安娜能专心下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怕她坚持不了这么累的活,会忍不住兴起想回到以前生活的念头。 以前的生活?林夏拧眉,安娜以前的生活无非就是那些灯红酒绿的世界,那样的生活糜烂而又颓废,她可不想再看到那样放纵自我的安娜了。 身后大楼的灯光不时变换着,林夏看向李元煦,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那条刺眼的项链。 “这条项链,是你爸爸订做的吗?”她忍不住问道。 “……”李元煦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眸里略有些复杂。 林夏看着李元煦发呆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她不敢断然确定李元煦父亲是否是安安的父亲,当然,她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安娜,主要是担心安娜像几年前一样,疯狂地去找那个男人。 那样的她太过可怕了。 林夏正胡思乱想着,头发突然被李元煦揉得乱糟糟的。 她不满的甩开他的手,嘀咕道:“干什么……” 李元煦不答反问:“我还不能摸一摸员工的头发了?” “……当然不能了。” “为什么?” 林夏咽了咽口水,她囧,这哪有为什么呀,世界上有哪条法律说上司可以任意摸下属头发的?没有吧?维森也没有吧? 凉风吹过,两个人静静地坐在石椅上。 林夏一点都没有把尤州楠今晚说的话放在心上,和李元煦在一起自然也不觉得尴尬,一是她不在意,二是觉得不可能。 李元煦还是个在读大三的人,林夏只要想到这个就会觉得奇怪,何况,她对李元煦没有一点和爱上搭边的感情,再者说了,她现在和席明有着交易关系,无论喜不喜欢李元煦,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席明? 林夏一愣,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 两个人就像小朋友一样坐在长椅上。 气氛很尴尬又很和谐,林夏虽然觉得无聊,却觉得吹吹风也好,可李元煦倒不认为了,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一样,尴尬地坐在长椅上。 明明他玩过不少女人,经验也多,可此时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 这就是初恋般的感觉咩? 初恋? 李元煦哼了哼,他的初恋早飘到了千里之外了。 可是,他现在要说些什么好玩的话题让林夏感兴趣呢? 问这个老女人家境如何? 不行,那她会更加鄙视自己有意炫富。 问这个老女人父母贵庚? 该死,这个年头还有谁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问她晚上吃了没? 李元煦暗骂自己,她晚上明明就和自己吃饭的,问这种问题不是脑残是什么? 到底要问什么呢? 就在李元煦苦思冥想时,林夏默默地站了起来,“我要回家了。” 吃完饭后林夏默默地收拾碗筷,席明盯着她吃完药后,自然是在大厅里处理文件。 他今天带回来的文件还蛮多的,林夏一边洗碗一边嘀咕,这人不会在公司里处理完吗?那么忙还偏偏窝在家里,搞得她无论上班下班都脱离不了公司那股沉重的气氛,而且,席明又是,个陈年僵尸,待在家里让林夏感到特别压抑。 席明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为了方便观察某人会不会再度发烧而回来的。 林夏收拾好厨房后就磨蹭到了客厅,见席明正专心地看文件,便拿过遥控器开始看肥皂剧,最近她忙坏了,不是在公司忙就是在医院照顾小晨,回到公寓后还得当保姆,今天好不容易才轻松了下来。 电视里传出了小燕子和五阿哥因为知画而争吵的声音,林夏担心吵着了席明,连忙按了静音,她正认真地看字幕时,一旁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干嘛静音?” “啊?……”林夏吓了一跳,她以为他正在批改文件,原来他也看起了电视,“呃,你不用处理文件吗?我怕吵到你才静音的。” 席明面无表情,“我可以一心二用。” 好吧,你是神。 林夏取消了静音,于是客厅里有着平常家庭里非常和谐的一幕,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电视剧。 林夏看得很认真,席明倒是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吵来吵去还没完?” “这就是剧情呗。” “什么剧情?还不如看动画片。”席明哼哼一声,动画片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很高的,林夏一想到他一副僵尸脸看着令人捧腹大笑的动画片就觉得诡异,连忙扯开话题: “你觉得知画好看,还是小燕子?” “女人就是爱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 “你喜欢五阿哥还是尔康?” 林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随后坚定道:“尔康吧,专情不说,温文尔雅的又很成熟,会作诗,还会耍浪漫,长得风度翩翩,气质又……” “打住,”席明在林夏快两眼放光前打断了她,接着面无表情的再度问出一个高难度的问题,“尔康帅,还是我帅?!” “……”林夏默了默,男人问这种问题就不是无聊了咩? 席明对自己这身皮囊还是很有自信的,且不说他的长相妖孽又完美,身材也是标准的黄金比例啊,c市全体男人出动都未必及他一个眼神。 而林夏呢,对这种白痴问题竟然要想这么久! 林夏明显感到了身旁浓重的杀气,她咽了咽口水,内心泪流满面。 呜呜,席明干嘛非把这种问题抛给她呢…… 林夏感到很无助,说尔康帅的话,她自己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何况她也很不愿意承认席明比尔康帅,虽然他很完美,可是尔康那样柔情性格的男人,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 席明的眼神一直贴在林夏的身上,后者缩了缩脖子。 尔康,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车上。 林夏见李元煦把车往原先她住的地方开,连忙摆摆手,慌张道:“我家不在这!” “……不在这?”李元煦一愣,“搬家了?” 搬家? 林夏愣了愣,暗想完了,她哪里是搬家啊,明明是被迫同居了。可这下怎么说呢?李元煦认识席明,她如果报了席明小区的地址,那他肯定会怀疑的,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哪里住得起这么奢华的房子? 林夏顿时感到囧爆了。 她再也不要不经过大脑说话了…… “你家搬到哪里了?”李元煦问道,说着将车在马路上转了一个弯,哼了哼,“搬家好啊,你原来那地方真的住不了人的,住久了估计都会变异。” 林夏干笑的呵呵几声,无奈之下,弱弱地报了安娜家的地址。 车子停在安娜家门口。 林夏说了声谢谢和再见后就下了车,她目送李元煦车子开走后,本打算去安娜家待一会的,可房子里没有亮灯,拨打安娜的手机也没有接通,她也只好回公寓了。 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公交车,安娜家住的地方又有些偏远,林夏只好散步回去了。 虽说这个地方离市中心有些偏远,可两边的咖啡馆和甜品店奶茶店倒是很多,林夏感到有些口渴,刚想到一家咖啡店买咖啡,却转念想到席明经常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于是便到了一家奶茶店。 “两杯温奶茶,谢谢。” “好的,请稍等。” …… 店里的人蛮多的,效率似乎不怎么好,林夏闲着也是无聊,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等待。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帮席明也带一杯奶茶。 林夏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阵的奇怪,不过一会儿,她又觉得无所谓了,毕竟两个人住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想到对方也很正常。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林夏接起,席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在哪?” 林夏说了地址,席明沉默了片刻后,让她在那等着他。 车子停到了马路边上。 林夏将吸管插破奶茶的塑封,捧到席明的面前,后者一愣,“给我的?” “不然呢?”林夏说着直接放到他的手里,拿过自己的奶茶喝了一口。 席明喝着奶茶,不忘审问,“晚上做了什么?” 林夏眨眨眼睛,“我哪有做什么。” 席明冷哼一声,“你们吃饭的时间够我看好几集海绵宝宝。” 林夏无语,席先生,你就不能脱离海绵宝宝这个话题吗…… 两个人在车上喝奶茶,无聊的有一句搭一句。 林夏问道:“你不是在家看电视吗?怎么突然来接我了?” “……我出来买东西,顺路来载你回去。”席明面无表情的说道,漆黑如玉的眼神倒是飘过了心虚两个字。 他当然不会告诉林夏,自己是因为忍受不住公寓里没她的冷清。 当然,这点他更不愿意去承认。 “很好,第三……”席明顿了顿,他抿唇,思索片刻后看着林夏的桃花眸,他的眼睛如散漫着大雾般不带感情,一字一顿道—— “你,不能爱我。” 仿佛有一秒,她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片刻后,林夏淡淡一笑,“好。” 不知为何,她如此风轻云淡的一笑,却仿佛一针扎在席明的心中。 他抿唇不语,盯着林夏的眼眸透着丝不明的火花。 林夏愣了愣,心中自嘲一笑,她本就是替身,替身是无权要求任何的,协议是什么,她照着做就是了,何必感到心痛呢? 她收回自己的情绪,毫不畏惧地直视席明,“席先生请放心,我知道我们是交易的关系,在你玩腻我之前,我都会遵守每一条协议。关于第三条……”她咬牙,指甲陷入掌心中,“席先生大可放心,我一定不会犯规。” 这是一场可笑的游戏。 她是被操控的玩偶,而操控者便是席明。 席明的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怒火,明明协议是他提出来的,可是,当她风轻云淡的接受后,他却万般难受。 这个死女人。 她就不会反抗吗?! 就算是被买来的宠物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啊,他可以给她耍赖反抗的机会啊,可她呢,却偏偏一声不吭的,存心要气死他么?! “睡觉!”席明咬牙道,声音掺杂着不悦和怒气,林夏一愣,识趣的回到了他身旁的床位。 她不明白他又在生气什么。 明明自己一切都遵守他定下的协议,明明都答应他的要求,他还生气什么? 二人躺在一起。 背对背,同张床上,一个生闷气,一个无可奈何,各有心思。 早晨。 林夏向来醒得很早,身旁的席明却已不在了。 席明平常起得都很晚,林夏担心自己睡过头又迟到了,慌里慌张地从衣柜里拿出了套装,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拖鞋就跑去了大厅。 席明正在系衬衫上的纽扣。 听到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席明回过头,见是林夏,微微蹩眉,“时间还早,你怎么起来了?” “呃……”林夏顿在原地,弱弱道,“你平常起得都很晚嘛,我看你今天很早,以为我迟到了……” 席明挑眉,嗯了一声后准备出门。他为了照顾林夏昨天一天没有去集团,集团里的事情很多等着他去处理,于是便起得有些早了。 林夏赶紧叫住了他,“那个,你不准备吃早餐吗?!” “不了。” 林夏刚想说什么,席明便已走了出去。 她一愣,席明就是这样才经常犯胃病吧?饮食不规律,挑食,早餐又从来不吃,这样子都不犯胃病那才叫奇怪呢。 不行,他这样子胃病会越来越严重的,以后必须得吃早餐! 林夏坚定道,可转念一想,奇怪,自己为什么要管他? 他犯胃病是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啊…… 不过马上林夏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怎么说席明也算自己的恩人吧,更何况,他犯胃病的话,被折磨的都是她耶。 她才不愿意席明仗着自己是病人而使唤她干这干那呢。 对对,仅仅是因为不想自己受牵连罢了。 林夏安慰着自己道,反映过来时才想起要去公司,赶紧为自己随意的泡了杯牛奶,拿起桌上的挎包就走人。 林夏哦了一声,“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席明一愣,他哪有买什么东西? 林夏好奇的环顾了下周围,不是说有买东西吗?怎么车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席明咳了几声,“买菜。” “那菜呢?” “……等下买。” “哦,家里不是还有菜吗?前天才买的呀。” 林夏不死心的问,席明恨恨地瞪向她,该死,这丫头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他真是忍不住掰开她的脑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席明咬牙道:“老子高兴,爱买多少买多少。” 林夏,“……” 好吧,把你的财产统统砸死那些菜市场! 第309章 ? ?老气横秋 菜市场可没有二十四小时服务的,于是两个人开车到了24小时便利店,席明一进去,那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就让收银员吓了一跳,他随手拿了好多的零食,林夏不解,“席先生,你不是不喜欢吃零食吗?” 当初她搬过来的时候也带了几包的零食,席明看那些零食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垃圾一样,吓得林夏再也不买零食了。 席明面无表情的把每一种不同款的零食扔进购物车,“我是不喜欢。” “那你还买……”林夏嘀咕道,她望着购物车里的零食,堆得越来越多了,每一袋零食都是不同的款式,有薯片,有星球杯,有鱿鱼丝,还有巧克力…… 他既然不喜欢吃,买那么多不是浪费吗? 谁知席明转过身,赏了她一个眼神,“你不是喜欢吃么?给你买这么多你还废话。” 林夏一愣,给她买的? 她确实蛮喜欢吃零食的,以前在家的时候,一闲下来就会抱着零食和小晨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一边吃,这样的日子是很享受的。可是和席明同居后,她几乎不碰零食了,原因是席明不喜欢,按他的话来说,林夏吃的都是垃圾食品。 可如今席明说是给自己买的,她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今天真的下红雨了吗? 先是祖宗请吃饭,再来是席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老天啊,她真的可以买彩票了咩? 席明不理会林夏感动的样子,继续扔零食,林夏感叹,他买的都是些脂肪量很高的东西,忍不住说道:“脂肪量太高,很容易长胖的。” “长胖才好,我宁愿晚上抱一团肉,也不想抱一堆骨头。” 席明说道,她实在是太瘦了,怎么看都像那种风一吹就跟着飘的人,哼哼,他还是比较喜欢有肉感的女人,否则睡觉的时候抱起来多咯手啊。 林夏,“……” 原来他是想到了自己的福利,才会给她买那么多零食养胖她…… “你还喜欢吃什么?”席明冷冰冰的问道,手里正抱着一排哇哈哈认真的看,样子十分滑稽,“这个好不好喝?” ,;“……好喝,我不挑食的。” “难怪你猪。” 林夏一愣,接着皮笑肉不笑,“我跟席先生才不是同类。” 席明挑眉,不怒反笑,“所以我说你是猪。” “……”林夏欲哭无泪,苍天啊,她不想跟席明说话了,每次说话都是她吃亏,一点都不公平。 怎么一个人生得那么完美,嘴巴还那么毒? 总经理办公室。 李元煦仰靠在升降椅上,脸上盖着一份文件,正呼呼大睡。 王特助轻轻地敲了下门,无人回应。 王特助无奈,站了大半天都没有得到请示,最后只好直接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发现李元煦正在仰天大睡,他嘴角一抽,故意咳嗽了一声。 “咳咳,总经理!……” “……”李元煦睡得很香。 “咳咳咳!” “……” 王特助满头黑线,正想再用尽全力地一咳嗽时,李元煦猛地摘下了脸上挂着的文件,破口大骂,“咳咳咳,咳你个头啊咳!有哮喘去医院,来我办公室里干嘛?存心要传染给我啊?!” “……”王特助吓了一跳,果然,祖宗睡觉的时候是千万不能忍的! “知不知道我最近为了维森都没睡觉啊?你倒好,一大清早的就来吵我,竟然没心没肺的想把哮喘传染给我!” 王特助轻咳一声,“报告总经理,哮喘不是传染病,不会被传染的。” 李元煦一愣,接着站了起来环视一圈王特助,面部表情极其夸张,“哎呀,你还敢调教我?来来,还有什么要教的没?” “……报告总经理,我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我没日没夜的忙着维森的case,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哼,下次见到本少爷在睡觉就绕道走!知道吗?!不然,不然我就把你扔太平洋去!” 李元煦冷哼道,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该死,昨晚拼了一夜的游戏,怎么第十八关就是打不过? 王特助赶紧恭敬道:“我知道了!辛苦总经理了!” 李元煦哼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报告总经理,于氏集团老总明晚约您在大夜湾谈案子,此次合作他们的资金突然出故障了,需要维森出面帮助一下。” “我知道了,”应酬方面的事向来由李元煦亲自负责,他好玩,也擅长与人打交道,一般他出面都谈得极快,“你去让秦珊准备准备,不准再犯上次丢文件的错误了!” “是!”王特助刚想离开,转念一想,顿住了脚步,试探性地询问道,“总经理,依然还是让秦珊与你一同应酬吗?” “嗯?”李元煦抬头看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咳咳,我认为秦珊虽然擅长于交际,但公司不能总照顾她一人吧?有时也应该让其他员工学学如何面对应酬的场面,毕竟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是吗?”李元煦挑眉,漫不经心道,“随你安排吧。” 王特助提议道:“我认为,林夏不错。” “她?!”李元煦一愣,随时失笑,“她不适合那样的场面。” 林夏身穿的职业装老气横秋,好好的身材总是被裹得和粽子一样,那副谁看了都想狠狠欺负的脸,显然不适合大夜湾那种地方,而秦珊的穿着打扮都很有品味,随机应变的本事也很适合应酬。更何况于氏集团的老总在行内口风不太好,整个一色狼,林夏去了肯定吃亏,秦珊也习惯了那种场面,能说会道的巧嘴没准还能躲过一劫。 显然,林夏pk秦珊—— 小兔子惨败! 王特助恭敬道:“任何员工都必须学会如何面对应酬与交际,林夏天资聪明,那次在会议上又一鸣惊人,倘若人际交往再广一些的话,这对维森也有好处。虽然于总为人不怎么样,但……咳咳,有总经理您在,他也不敢如何。” 李元煦挑眉,怎么后面一句有种拍马屁的嫌疑? “行吧,你去安排!” “是!” 财务部。 财务部的总监临时调到了分公司一个礼拜,为了避免财务部的人员松懈,暂时由王特助来管理。林夏在公司的一上午都感觉十分压抑,秦珊看都不看她一眼,同事们之间的聊天她也不再参与,往常她一定是聊得最热血沸腾的人,如今却和她以前最讨厌的刘芳琪窃窃私语。 “喂,秦珊,大伙都在聊八卦呢,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尤州楠问道,“以前你可积极了啊,不过还在难过吧?” 事情都过去一天了,秦珊不会难过到现在吧? 财务部里只有五个人,林夏,尤州楠,秦珊,刘芳琪,剩下的唯一一个人便是男同事李航,长相帅气,他一笑,“这怎么可能?咱们秦珊没心没肺的,哪记得那么多难过事啊。” 周围的人打趣着,秦珊统统不作理会。 林夏刚想问什么,王特助便走了过来,径直到了她的桌前,职业病让他的笑容显得十分严肃,“维森明晚和于氏集团在大夜湾洽谈,到时候,你随总经理一同去应酬。” 应酬?! 林夏一愣,周围的人也是一怔! 她还未反映过来,怔在座位上的秦珊就立即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这是什么意思?!应酬方面不是一直由我跟随总经理负责的吗?!” 先是抢她的发言在会议上出了把风头,现在竟然又抢走她应酬的这个机会! 秦珊瞪向了林夏,后者一愣,被她瞪得头皮发麻,刚想解释些什么,王特助便勃然大怒,十分不满秦珊的反映,“公司难道有指定应酬一定由你负责吗?!人人都有机会!更何况你最近表现得如何?!迟到早退,文件也不好好的保管,竟然还敢对人大小声,翅膀硬了想飞了?!是越来越觉得维森容不下你这个大佛了吧?!” 王特助说话向来一针见血,可在众人面前已经留了不少面子给秦珊,否则换做别人,早让他收拾东西趁早滚回家了! 秦珊气结,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林夏连忙说道:“王特助!我在公司的阅历浅,从来没有过应酬的经验,应变能力也不如秦珊,所以还是……” “任何员工都该学会应酬!不会的话更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学习!公司已经安排了,不必多说!”王特助被秦珊搞得火大,冷眼扫视整个部门一圈才走人,搞得大家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搞什么嘛,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吃了炸药似的! 众人相视一眼,默默地坐回位置上继续工作。 秦珊怒不可遏,她站在原地瞪着林夏的背影,很好!先是故意弄丢文件在董事们面前风光了一把,这一次又不知道灌了什么**汤给总经理,竟然又抢了她应酬的机会! 可恶,可恶!…… 林夏推着购物车,百思不得其解,席明依旧慢悠悠地挑着东西,他想起了林夏的发烧,问道:“你身体好点没?” 林夏一愣,接着嗯了一声,“好多了,我很健康的,恢复得很快。” “健康?”席明斜睨她一眼,“你哪里健康了?浑身瘦得只剩骨头一样,整个看上去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哪有只剩骨头了?”林夏十分憋屈,说着认真地揪了揪自己的脸和胳膊,“你看,都是肉。” 席明的眼眸眯了眯,“哪里不长肉都行,那里不能不长肉。” “那里?”林夏低头看了看自己,“那里是哪里?” 她抬头,见席明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的某处,脸颊瞬间红了,羞愧地抓起一边的一袋零食就往席明的脑袋上砸过去,“变态!” 席明刚好接过那袋零食,他冷哼一声,“我还有更变态的地方,林小姐要不要见识见识?” “……我才不要!”林夏撇过头,坚决的不想理会席明。 席明失笑,两个人挑好东西后去结账。 他们买了好多东西,一共装了三个袋子。 车上,席明发动了引擎,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沉沉,对身旁的人说道:“林夏,回房睡吧?” 回房?林夏一愣,怎么好像他们是吵了架的老夫妻,闹别扭而分房睡,然后席明好心地过来说一句,老婆,回房吧? 老婆?! 林夏瞬间反映了过来,她暗恼一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席明不过是要个帮他暖床的女人罢了,自己的身份本就如此,又何必多想呢?何况,他让自己回房陪他去睡觉,是多正常的事情啊。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床伴,心里禁不住的有些难过。 席明经常吻她的眼睛,看她的眼神经常像透过她看某个人一样。 林夏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那个人是自己,所以,她很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两个人当初在一起的动机本就不纯,她是为了小晨,而席明,是为了那个正牌吧…… 她不知道那个正牌是谁,也无权过问席明的生活。 想着,林夏没有回答席明的那句话,而是蓦地问了一句:“席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会结束?” 他当初只说自己和他是一笔交易,却没有详说这笔交易会到什么时候。 杂志上还有别人的口中都说席明对女人如衣服,任何一个女人在他那的新鲜程度也不过是一个星期,然而,这都多久了? 林夏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畏惧地看身旁的席明。 席明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笑容僵硬了一会后更浓了些,透着不屑和冷淡,双眸尽是冷冽,“你没有耐心了?” 林夏脊背发凉,紧握着安全带的手不自觉一颤。 她心中苦笑,并非是没有耐心,不过是忍不住逃离罢了。 她反映,有时候是有些迟钝,可这次再傻的她也发觉到自己对席明的感情变化了许多,她怕日久生情这四个字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她不能喜欢上他的。 她是他找来的替身,替身不能取代正牌的…… 快要下班时,林夏被尤州楠从座位上急急地拉了起来,她还未反映过来,尤州楠便窃笑道:“保证一会让大家眼前一亮!” “亮什么东西?”林夏瘪嘴,“你不觉得秦珊很奇怪吗?” 这件事困扰她一整天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秦珊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是因为丢失文件那件事吗?可秦珊也知道那是意外啊,难道,她误会自己是故意的?! 尤州楠被这么一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怪怪的,以前部门聊天的时候她最活跃了,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咦,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和刘芳琪聊起来了,两个人还经常窃窃私语的,简直莫名其妙!她以前不是最讨厌刘芳琪吗?” “这不是关键好不好?”林夏失笑。 第310章 ? ? 视而不见 “这哪里不是关键?对了,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从公司出来后就是刘芳琪回去的,我早就怀疑是她了,为了不让你说我乱猜,我还特地去了保安室一趟呢,那天晚上除了刘芳琪以外只有一两个人回去,都是其他部门的人,”尤州楠笃定道,“肯定是她!” 林夏感到头痛,“芳琪没有理由弄丢文件啊……都怪我,那天要是锁起来就好了。” “别自责啦,你想想啊,我们成天排挤刘芳琪,她又恨又嫉妒,这个理由就足够充分吧?”尤州楠乐观的一笑,“行了,不想这些讨厌的事了,哈哈,明天小白兔就要面对第一次的应酬了,紧张吗?” “……不紧张。” “吼,再继续骗!紧张两个字都写你脸上了!” “哪有?乱讲!” “就有,哈哈!” 两个人一打一闹的进了洗手间,尤州楠从包包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哗啦啦地全翻到了洗手台上,林夏目瞪口呆,“这……都是你的?!” “……哎呀!”尤州楠微微害羞,她的外表和性格都像个假小子一样,从来都是素颜见人,顶多擦个粉饼和唇膏。当然,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看看自己像个女人的样子,自然而然地买了许多化妆品,却从来没好意思带妆上班。 林夏失笑,“到底是不是你的啦?” “不许问!”尤州楠说着将一瓶打底霜打开,“过来,我帮你把这个涂上去。” 林夏茫然,“这是做什么?” “打底霜呀,帮你化化妆,预习一下!顺便看看效果怎么样!”尤州楠说着就靠近林夏,细看她脸后既羡慕又诧异,“奇怪,也没见你抹什么护肤化妆类的产品啊,怎么皮肤那么好?真是连毛孔都很小耶……老实说!到底有没有用护肤品?!” 林夏万般无奈地扯开尤州楠乱摸的咸猪手,失笑,“别闹啦,应酬一定要化妆吗?” 她素颜惯了,突然化妆会觉得很奇怪。 尤州楠很坚定的点点头,笑道:“化上去显得人精神点,这样祖宗带你出去也有面子嘛对不对?何况不化妆的话显得病怏怏的,这样对客户也是种不尊重呢,不过你皮肤很好耶,上点腮红和唇膏就行啦。” 林夏一听,也只好任尤州楠帮自己化妆了。 底妆才刚刚化好,洗手间的隔间门便打开了,秦珊冷眼看着二人,接着缓缓走过,嗤笑一声,“我还以为谁这么迫不及待呢,公司还没下班就急着来洗手间化妆了,还不能丢总经理的面子呢,哈!果然是在公司乱搞男女关系!” 她不能喜欢上他的。 她是他找来的替身,替身不能取代正牌的…… 席明见她沉默,更是冷笑,“很好,回去后我们就拟定一个协议。当然,你也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这笔交易你该做什么你都很清楚!” 既然是她提出来的,自己又何必怜惜?! 何况,她有什么权利和自己谈及交易?! 真是可笑! 席明面色暗沉,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突起,似乎要把方向盘捏碎一般。突然!他猛地一转弯,油门踩到底地极速在马路上!—— 窗户两边大开,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你疯了!不可以开这么快的!”林夏慌张地劝道,“会出事的!” 席明并不理会他,紧抿的薄嘴唇中透露出一丝嘲讽。 他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可他就是很不高兴!什么叫做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她就有那么着急吗?!她就这么不耐烦吗?!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自己难道还比上区区一个李元煦?!她生病的时候是他在着急,他头一回为一个女人做饭,头一回会在大晚上的出来接一个女人,头一回让一个女人和他住在一起!可他这些头一回换来一句林夏什么呢? 她不过是自己买来的一个女人,这样的女人他在外面要多少有多少,她有什么资格和自己谈结束关系?! 席明的双眸透着愤怒,林夏坐在一旁,她微微错愕,并不明白席明究竟在生气什么。然而,她慌张着急的语气却让他更是烦躁,猛地一刹车!—— “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林夏微怔,心脏还随着刚才的疯狂而跳动,她错愕的看了眼席明,后者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深邃的双眸猜不透丝毫情绪。 许久,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下车!” 似是她意料之内的事情了,本该不觉得难受,可此时心却仿佛被人捅了一刀。 林夏黯然,眼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因为委屈而要涌了出来,她咬紧嘴唇,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车子扬长而去,不留丁点痕迹和感情。 林夏站在原地,麻木地看着那辆车子远离的方向。 头顶上的那片天空渐渐有些暗沉了,林夏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席明是在大厦的屏幕上,他妖娆完美,却又残酷无情。 他就像一朵罂粟花,拥有着能将别人引领到毁灭的诱惑。 人倒霉的时候,连老天都学会了锦上添花。 一瞬间,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周围的人统统大惊失色,慌乱地找着避雨处。 林夏一愣,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宛如无数记鞭子抽在身上一样的疼,她抿唇不语,环抱着双臂,失神地走在路上。 脑海里恍惚地想起了那一天下雨,席明用外套遮在头上和她一同跑回家的画面。 她心中苦笑,那样浪漫的镜头险些让她忘记他们存在着交易的关系了。 可交易这两个字,无疑,残忍地打碎了她所有的梦。 底妆才刚刚化好,洗手间的隔间门便打开了,秦珊冷眼看着二人,接着缓缓走过,嗤笑一声,“我还以为谁这么迫不及待呢,公司还没下班就急着来洗手间化妆了,还不能丢总经理的面子呢,哈!果然是在公司乱搞男女关系!” 前面几句嘲讽话林夏还能接受,最后一句大大刺激她的自尊心,本就莫名其妙忍受了秦珊一天的脸色,现在心里更是不痛快,却依然忍着脾气,问道:“你在胡说什么?” 尤州楠也是一脸纳闷,“秦珊你到底怎么了啊?脑子秀逗吗?!” 到底怎么搞的,一天的时间而已,秦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怎样?!”秦珊环着胸,冷笑,“林夏,有些话要是说破了的话对谁可都不好,你也别整天装着一副清高的样子,谁知道你私底下是怎么勾搭男人的?!” 林夏一怔,尤州楠反映得很快,她气极,上前质问道:“秦珊你知不知道你在乱讲什么啊?!什么叫做装着一副清高的样子,什么叫做私底下怎么勾搭男人?林夏可能是那样的人吗?你究竟误会什么了?!” 秦珊冷冷地看着尤州楠,接着勾起唇角,“不错嘛,现在不用自己出马,就有人帮你讨回公道了,真是厉害!” 尤州楠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林夏愣了愣,接着抿唇,不动声色地收拾好洗手台上的化妆品,那淡淡的神情就仿佛没见到过秦珊。 秦珊一愣,复而冷冷一笑,“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尤州楠气得不得了,对林夏那样的态度也是很生气,问道:“怎么不跟她理论一下呢?!……别收拾啦!你竟然还有心情收拾这些,她刚才的话这么难听,你都没听见吗?!” “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 林夏的声音淡淡的,心里倒是有点受伤。 她是想反驳那些话的,可是秦珊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让她感到有心无力,毕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同事,针锋相对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何况自己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她本来就没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解释了,秦珊会听吗? 一个人若是有心怀疑你,又怎么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尤州楠依然愤愤不平,“既然听见了那干嘛不说话?她那话说得难听到了极点,你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啊,怎么可以这样乱说你!” 话刚说完,一个脚步声就靠近了洗手间。 尤州楠和林夏一同望去。 刘芳琪走了进来,见到二人也是一愣,接着淡淡地点点头,算是问好,林夏也淡淡一笑,而尤州楠气不过,直接上前,单刀直入的问道:“刘芳琪,是不是你把文件弄丢的?!” “……”刘芳琪一怔,“什么意思?” 尤州楠本就不喜欢刘芳琪,自从在保安室看了录像后更是厌恶至极,“你继续装吧,那天我和林夏走后就你一个人进了财务部,财务部里的监控器正好坏了,算你走了狗屎运,不然……” “别说了!”话未说完,林夏便拉住了尤州楠,后者不满,瞪向刘芳琪。 27楼公寓 席明沉默不语地坐在沙发上,他手里紧握着遥控器,不断的调台,几乎是画面都还未出来便被他调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看什么。 麻木,沉默地按着遥控器。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席明阴鸷冷漠的侧脸,他这才惊醒,错愕地望向了紧闭的落地窗—— 外面竟然下雨了?! 席明惊讶大过了愤怒,该死,那个女人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带伞,雨天她怎么回得来?! 他起身,一把抓过桌上的车钥匙,正要拿上外套出门时,公寓的门打开了。 门被缓缓地推开。 林夏环抱着双臂走了进来,她浑身湿透了,嘴唇苍白微微颤抖,却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地板上就被她身上滴落的雨水打湿了。 狼狈,而又令人心疼。 席明惊怔在原地,错愕的看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接着,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面色暗沉,声调中竟忍不住地含着愤怒,“你是白痴吗?!下大雨还自己一个人走回来,不会先找个地方躲雨吗?!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才刚好?!” 林夏抬眸看他。 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的生气,那样毫不畏惧而麻木的眼神让席明心中一凉。 她轻轻一笑,“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此时此刻她没有力气挣脱开他的禁锢,可心中却大痛。 她屈服,她听话,她不反抗,她乖乖地认命,他要她走开,她二话不说地就离开他的小世界。可刚才分明是他把自己赶下车的,如今又在责怪她什么呢? 他总是阴晴不定的,这一秒还是让人充满温暖的笑脸,下一秒,马上令人心生距离。 她不敢靠近,也不能靠近。 席明一愣。 他在关心她,她却视而不见。 这种滋味让席明又气恼又烦躁,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仿佛有一条蛇钻来钻去让他欲罢不能,他刚才没有料到会下雨,否则他一定不会让她下车的。 “我不知道会下雨!”席明沉声说道,他一愣,自己明明是想说抱歉的,可话到嘴边,竟又那么冷硬。 林夏一怔,随后笑得悲凉,“……你不知道会下雨,所以你怎么对我都行吗?” “……”席明定定的看着她,漆黑如玉的眼眸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夏显然被他那句话刺激到了,她咬牙,接着蓦地一笑,笑得可悲—— “席先生,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跟你诉苦,可我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你需要我的时候,勾勾指头我就跑过来给你做饭,你不需要我的时候,随手一挥我就马上走人,一点都不会碍到你的眼……刚才,是你让我下车的啊……如今,又在责怪我什么?我还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她说的这些话让席明大痛,后者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见她浑身湿答答的,竟心疼地伸手,覆上她的脸颊。 林夏浑身一颤。 片刻,她便凉凉地撇开了席明的手。 这就是男人吗? 当你真的生气的时候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来哄你,他可以当作没事,可她不能。 她一路走回来淋了多久的雨?她一个人在马路上摔了多少次跟头? 可他呢?却待在家里好不悠闲的看着电视。 席明一怔,因林夏这个动作而大怒,他将她困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神色冰冷,宛如他们第一次谈及交易时的模样,冷酷无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明的眼神仿若一把刀子无情,“你当你是什么?你不过是我席明花了四十万买的女人罢了,我想如何不就能如何?!还是你觉得四十万的价钱不够了?!可以啊,李元煦不是跟你很好很暧昧吗?你怎么不去另找他做你的金主呢?!” “……”林夏看他,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的席明变得模糊不清,“我跟李元煦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会带你出去吃饭?会让你做他的女伴?会把他母亲最喜欢的项链戴在你身上?!”席明冷笑,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是只会掉眼泪?以为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没事了吗?!” 第311章 ? ?绯闻 她掉眼泪的模样简直和记忆深处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林夏心中一颤,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不过是那样的人…… 她擦掉眼泪,冷笑一声,“对,我就是这么廉价的人,当初你花了四十万买我的时候就没想过吗?!我和李元煦就是有关系你能如何?我喜欢他所以我和他出去吃饭,我喜欢他才做他的女伴,我看中了人家的钱,我才跟一条哈巴狗一样粘上去!杂志上哪天没有说你的绯闻?你有你的莺莺燕燕,又凭什么管我的生活?!” 席明冷冽的眸中全是怒火。 他愤怒地扣紧林夏的手腕,让她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接着,一字一句地挑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是我买来的,忘了吗?” 你是我买来的…… 林夏脚下一晃,脸色惨白,即便知道他的口中会说出多难听的字眼,,亦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是啊。 她是他买来的…… 就像买一只宠物一样简单,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要多痛快有多痛快,他想打,想骂,哪怕是想丢掉,她都不能有一句怨言。 她本身就是席明花钱买来的一个床伴罢了,他想如何就能如何。 席明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已经让林夏疼得全身难受了,她此时此刻像一只刺猬一样推开了席明,后者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天啊,他刚才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席明苦恼不已,望向木然然的林夏,蹩眉,“你去洗澡吧。”甩下这话,似是逃难一样的上了二楼。 “别说了!”话未说完,林夏便拉住了尤州楠,后者不满,瞪向刘芳琪。 刘芳琪愣了愣,接着不怒反笑,她笑起来的样子总让人感到不舒服,脸颊上的伤疤也跟着一动,“文件丢了就丢了,事情都过去一天了,追究这个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凭什么怀疑我?” “你!……”本想算了的尤州楠听她这口气马上火了,立刻挣脱开林夏的手,气得火冒三丈,“凭什么就不能怀疑你?!财务部里的监控器坏了,可公司大门的监控器好着呢!你以为就你厉害?以为大家都傻到不会去查看录像吗?!” 刘芳琪一愣,眼神的慌张一闪而过,她掩饰得极好,嗤笑道:“看了监控录像又能证明什么?谁规定了下班后就不能再回公司?你只是看到我进了公司,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文件弄丢了?” “不是你又能是谁?刘芳琪,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模样长得丑点,没想到你心里也这么丑!这么肮脏!” 尤州楠气得说话不知轻重,林夏懊恼地拦住了她,刘芳琪怔在原地,脸上的伤疤是她心中一直的痛,被尤州楠这么一说,内心的怒火蹭蹭地往上蹿,她也不管不顾了,想都不想的,一巴掌狠狠地扇过去!—— 啪!—— 鲜红的巴掌印赫然出现在尤州楠的左脸上! 林夏一惊,“州楠!……” 尤州楠捂着左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佯装镇静的刘芳琪,下一秒,她愤怒得直接冲了上去,两个人顿时在洗手间厮打了起来! 刘芳琪的出手很重,每一巴掌每一脚都跟用尽全力使出去的一样,而尤州楠从小就练过跆拳道,出手狠得吓人,两个人打起来都互相吃亏! “够了!你们都在做什么?!”林夏想都不想就冲到了两个人中间,平日安静的眼神里此刻全是怒意,突然,一巴掌猛地朝她的脸颊上打来!——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 水嫩的脸蛋上立马凸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那个巴掌仿佛用尽了全力一样,声音响起时,三个人同时一惊! 林夏脚下一晃,她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晕眩,尤州楠倒吸一口气凉气,慌地扶住了她,“林夏!你没事吧?!” 她怎么这么傻! 尤州楠想着,眼眶竟然委屈的红了,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接着,她愤怒地瞪向刘芳琪,“林夏平时怎么对你的?!她至少没有像别人一样对你冷言冷语吧?你凭什么扇她巴掌?!——刘芳琪,你真恶心!!——” 刘芳琪惊怔在原地,她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更是没有想到林夏竟然会不要命的冲到两个人的中间! “够了!”林夏踉跄几步后站稳了,她的眼睛带着怒火,声音也饱含着愤怒,“你们在做什么?几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地打架?!” 尤州楠不语,她愧疚地看着林夏,眼泪不知不觉又涌了上来,明明是她和刘芳琪在吵架,偏偏还把她给扯进来了…… 这样一想,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林夏感到心疼,眼里的怒火马上消散而去,而刘芳琪沉默片刻,洗了洗手后理了理头发便走了出去。 林夏安慰着尤州楠,后者马上哭得更凶了,哽咽道:“本来还想给你化一下妆的,让大家眼睛一亮的……现在,现在你的脸好红,都肿了!……可恶的刘芳琪,竟然这么用力!打我也就算了……竟然打你!……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都会把事情搞得那么糟糕?” 尤州楠哭着靠在林夏的怀里,林夏笑着打趣道:“反正你腮红都还没上,脸红了不是更帮你省事吗?别哭啦,我又没怪你,你为我好,帮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我连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呢,怎么会怪你?” 尤州楠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她破涕而笑,哽咽道:“脸都肿成这样了,还说那么多废话,听着就肉麻!什么谢谢不谢谢的,我才不要……” 林夏轻笑,“不哭了就好。” 这样一说,尤州楠的鼻子又发酸了,她赶紧转身用冷水冲了冲脸,接着又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点擦伤的药膏,轻轻地帮林夏抹上,她一边抹,一边苦笑道:“带这些药膏还是为了避免自己磕着碰着呢,结果自己没事,反而把你拉下水了。“ “又在乱讲了。”林夏轻笑,心里却感动不已,她也拿过药膏,两个人互相抹着。 “哪里乱讲?”尤州楠吸了吸鼻子,目光坚定,马上又恢复了本性,严肃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以后要是再见到我和人家掐架,你就在一边观看,我是绝对不会输的!当然,前提是你不能下来乱掺和,知道吗?!” “……” “有没有在听啦?!你看你瘦得跟杆子一样,一来帮忙,我马上就要顾及你会不会被人家打到,这样我就很容易输了!所以,你只要负责看就可以了。”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技术不好。” “我哪有?我跆拳道可是杠杠的!”尤州楠毫不自恋地狂夸自己,还没继续往下夸就轻啊了一声,“痛!……可恶,下次我也要留指甲了!你看,刘芳琪在我脸上抓了好几道印呢!” “闭嘴啦!再讲就痛死你!……” …… 尤州楠和林夏一打一闹地走出了公司。 两个人脸上都是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笑容,仿佛经历了刚才的事后,两个好姐妹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那我先走咯,真的不用我送你吗?”尤州楠问道,准备去停车场取车。 林夏笑了笑,“不用啦,不顺路的,我一会还要去医院看我弟弟。” “那好呗,你小心点哟,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林夏看着尤州楠去地下停车场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嘴角也忍不住泛起了笑容,有这样的一个好朋友真是种庆幸,有时候迷迷糊糊地会搞砸许多事情,让你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又没力气笑,有时候又霸气侧漏的帮你做出头鸟,谁欺负你,她就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林夏开始庆幸自己来到维森是种对的选择。 她笑了笑,转身正准备搭公交车去医院,拿在手上的手机却突然一响,铃声悠扬,安娜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林夏洗完澡后走出了浴室,她默默地把地板上的雨滴清理了干净,随后在大厅里发了许久的呆,才上了二楼。 她刚要回客房,一直待到卧室里的席明走了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 林夏慌乱地别过了脑袋,刚打开房门要进去,席明便大步地走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林夏一直逃避席明的眼神,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她怕他的眼神是一把刀,狠狠地凌迟着自己。 席明蹩眉,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你哭过了?”林夏的眼睛又红又肿,席明一看就知道她在浴室里哭了,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这样的废话。 林夏否认,“我没有。” “撒谎!” “……既然席先生知道,又何必问我呢?”林夏淡淡道,“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她要回房间了,席明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厉声问道:“你究竟要置气到什么时候?!” 林夏回头,看他的眼神带着点苦笑,“我是席先生买来的,我怎么敢生气?” 席明的面色黑沉,出乎林夏意料的,他竟然放开了她的手,有意的撇开话题,无赖的沉声道:“我饿了!” “……”林夏微怔,接着抿唇,“你想吃什么?” 她的心里是失望的,果然,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像个保姆一样,他饿了,所以他找她,所以他忽略掉她的话。 “随便!” 林夏累了一天,现在很晚了,刚才的吵架又让她身心疲惫,实在没有精力做什么大餐给他吃,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方便面行吗?” 那语气不像以前一样夹着喜悦,反倒掺杂着不少的疏离,让席明很难受。 “行。” 餐桌上。 席明看着桌上摆的宵夜有些诧异和讨厌,林夏明明说要煮泡面,可上来的确实胡萝卜蛋炒饭。 林夏知道席明不喜欢胡萝卜,可是他必须得吃,他有夜盲症就是缺少维生素a,她特地上网,知道胡萝卜有50%的维生素a。何况席明有胃病,泡面不好消化,她也只好做了份炒饭。 席明不想吃这份炒饭,他看到胡萝卜就觉得恶心。 “要嘛吃这个,要嘛饿肚子。” 听着林夏淡淡的语气,席明似笑非笑地望向她,目光深邃,“为什么不煮泡面?” “……没有泡面了。”林夏掩饰自己关心他的象征。 “乱讲,厨房明明还有两包的。” 林夏咬牙,“你胃不好,如果要吃泡面就去吃吧!反正吃了消化不良的人也不是我,我要去睡觉了,吃完放到洗碗池那里,明天我洗!” 说着她转身就走,席明急急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吃还不行吗?!” 夜晚的月亮斜挂在天空上。 淡淡的月光照映着这间露天大排档。 “啪!——” 安娜打开了啤酒的盖子,将酒杯倒满后和林夏干杯,她欣慰的一笑,“来!干杯!为我们好不容易的相聚而干杯!” “干杯!”林夏笑着,抿了一口啤酒。 林夏不爱喝酒,而安娜则是豪爽的一饮而尽,她喝完后笑了笑,接着眼睛随意一扫,一愣,马上问道:“脸怎么了?!” “……”林夏一愣,接着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太热了。” 她的借口找得实在是烂到爆了。 大夏天的,谁会热到只有一边的脸红?又有谁会热到整个脸又红又肿的? 安娜放下了酒杯,威胁她道:“说不说?不说的话果断绝交!……还说姐妹呢,是姐妹就赶紧从实招来!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竟然跟个哑巴一样,哼,一点都不老实。” 林夏无可奈何的一笑,她将啤酒轻轻地放下,想了想后将这些天在公司的事情说了出来,说了大半天安娜也算懂了,正在慢慢的理解,而林夏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好多,满足的喝了一大口啤酒,脸颊红如晚霞。 安娜嫌弃一杯一杯的喝太麻烦了,索性直接拿过玻璃瓶的啤酒,拿过开瓶器后熟练的一开,啤酒瓶的盖子瞬间掉落在地上,她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才笑了笑,徐徐道: “你的善良又开始泛滥了,对不对?” “……嗯?” “哈,要我说,人活得那么正直干什么呢?能延长寿命吗?你又何必呢?!”安娜的脸色绯红,她几乎是说一句就喝一大口。 林夏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啤酒,脸上的巴掌印抹了药膏后好多了,却依然有些隐隐作痛,说不上是心里难受,还是脸颊的疼。 “有人感激过你的善良吗?哈,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安娜嘲弄的一笑,“我安娜除了你,就没真心实意的交过一个朋友,在这个社会上谁不是勾心斗角呢?学生时代都有人靠势力了,更何况公司职场呢?谁交朋友不是为了个人利益?” 林夏淡淡地抿了口啤酒,“我没有想那么多,能退一步就退一步,不想去计较这么多的事情。不过说不失望是假的,怎么说都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同事朋友,被这样误会,挺难过的其实。” 第312章 ? ? 恍然大悟 “为那种人难过的话,简直是白白浪费自己的情绪!”安娜说话向来心直口快,“你以为你退一步,人家也会跟着你退一步么?别傻了,这社会上哪个人不是步步相逼的?你想海阔天空,可人家偏偏只想出人头地,不顾你也不顾别人,只管自己的输赢。” 林夏不说话。 安娜叹息,“你就是太善良心软了,从大学到现在,这点一点都没有变,这样是会吃亏的呀傻丫头……不过,我听别人说,心软的人绝情起来都不是人,哈哈,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你,话说我还从没见过你绝情的样子呢。” 绝情? 林夏一愣,安娜也愣了愣,显然也觉得这样的一个词和她搭不上边。 安娜叹了口气,林夏这只兔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兔子,真希望她能有一天全副武装的去警告那些欺负她的人。 否则总是这么心软,让人很不放心。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安娜一个人喝了好几瓶的啤酒,而林夏至始至终还是那瓶小易拉罐的啤酒,她担心安娜醉了,连忙拿过安娜手里的啤酒,“不许喝了!” “干嘛啦?出来放松一下而已,再说了,我酒量超好的,这一点难不倒我!” “不行,说一句你就喝一句,你就不怕再喝到胃出血吗?”林夏瞪她,将酒放到了桌下,“先吃东西!还有那么多菜呢,吃完后再喝。” 安娜无辜的眨眨眼睛,最后无奈,只好吃些菜了。 林夏很满意,笑了笑,“对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安娜一愣,她极快的掩饰自己的不对劲,低头吃饭,漫不经心道:“没怎样啊,还不是老样子,店里很忙的。” “是吗?那我周末再去帮忙好了,反正还要帮小晨凑一下学费。” “不用!”安娜脱口而出,她一慌,见林夏茫然的样子后笑了笑,强装镇定,“最近店里人手很多,老板娘也说不打算再招了。” 林夏有些失望,“真可惜。” 安娜勉强地笑了笑,接着将盘子里的虾子夹到林夏的碗里,“双休日就应该好好的轻松一下,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呢?你看我,即使照顾一个安安,该休息的时候还是会休息一下的。” “我的情况和你的不一样,”林夏苦笑,“需要开销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而我又没那么多钱,小晨的医药费、学费、包括我欠席淮……” 林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愣,而安娜怔了怔后也没说什么,上一回她就猜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不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她知道林夏那样性格的女子也不会去做这种交易的。 安娜担心的提醒道: “既然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傻到去爱席明。” 林夏一愣。 接着她慌乱地低下头,“我不会的,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好,他那样对女人无情的人也不配被人喜欢。”安娜说道,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心,生怕林夏傻乎乎的去爱席明那样冷血的人,如果爱上了,一定会受伤。 两个人嘻嘻笑笑的聊着天,林夏不知不觉喝了两三瓶的啤酒,她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酒量竟然出乎意料的能坚持三瓶,而安娜喝得特多,林夏还算清醒,赶忙夺过她手里的啤酒,诧异道:“怎么每次一让你喝酒,你就要喝得死去活来的?” 林夏淡淡的看着席明吃炒饭的样子,他强忍着要吐的表情让林夏爽多了,阴郁了一个晚上的心情终于转晴了。 可林夏淡定的摆着冰美人的表情,为的就是让席明知道她也不好欺负。 席明现在也算搞懂她的脾气了,平常乖乖的像个小白兔一样任人宰割,关键时刻就像一个刺猬一样,你想去哄她,她都会扎你一身刺。 “最近有犯胃病吗?” 林夏忍不住问道,她不想去关心席明,她不想让席明认为自己对他有别的感情,可他总是不知道照顾自己,她不做饭他就不会去吃,不担心也不行。 “没有。”席明摇头,他吃一顿胡萝卜炒饭的时间够人家在外面溜达一圈了,几乎是吃一口就要深呼吸几秒,然后再憋气把胡萝卜给吃进去。 林夏瘪嘴,“胡萝卜有那么难吃吗?它很助消化的,养肝又养胃,还能治夜盲症的。” “但我不爱吃。”席明说着,还是听话的把胡萝卜送进了嘴里。 林夏就这样静静地等着席明吃完饭,吵架的事情看似都过去了,却在两个人心里都留了一个疙瘩。 席明环胸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林夏洗碗的背影,问道:“你弟弟最近恢复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林夏顿了顿,“医生说下礼拜要进行一次手术,风险应该不大。” “嗯。”席明已经把医院那边打理好了,如果有什么医药费用要的话,院方会直接联系通知他的,这样也就不用林夏去费心了。 林夏背对着他,深呼吸口气后问道:“那个……已经欠下你多少医药费了?” 无论多少,都是她目前还不起的吧。 林夏已经做好接受那个天文数字的准备了,然而席明却是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毛,装傻道:“医药费?什么医药费?” “就是,就是医院那边需要的费用啊,”林夏转过身,她有些惊讶,生怕席明忘记了,着急的解释道,“还有包括之前欠你的四十万。” 席明一愣,接着心中轻笑。 还真是傻女人,任何一个人都会巴不得债主把钱的数目给忘个精光吧?她倒是笨得可以,见人家记不起清了,还着急的赶紧告诉人家。 不过这副模样十分有趣,至少席明觉得很可爱,他似笑非笑的,有意逗她,“你问医药费做什么?” 林夏现在没心情看席明笑得多迷人了,她暗恼一声,“不问清楚的话我怎么还你呢?一开始就说了,我会想尽办法把四十万还给你的。” 还他钱? 席明刚弯起的嘴角瞬间软了下来,哼,她以为把钱还给他就能早点走人了?他偏不给她还钱的机会,看她怎么摆脱。 “我忘了。”席明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直接转身出了厨房。 “啊?你忘了?不行啊,”林夏手里抓着个洗脸的抹布就冲了出来,她似乎把生席明的气都忘了,着急地拉住他的衣摆,“你忘的话我怎么把钱还你?……你不会是要我一次性还给你吧?!啊……不是说好可以分期付款吗……” 林夏越说越没底气了,席明挑眉,“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可以分期付款了?” 两个人嘻嘻笑笑的聊着天,林夏不知不觉喝了两三瓶的啤酒,她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酒量竟然出乎意料的能坚持三瓶,而安娜喝得特多,林夏还算清醒,赶忙夺过她手里的啤酒,诧异道:“怎么每次一让你喝酒,你就要喝得死去活来的?” “哈哈,酒这个东西啊,要嘛不喝,要嘛就一定要喝醉!”安娜眼神迷离,半醉半醒的准备抢过林夏手中的酒,“否则半醉不醉的感觉太难受了,又清醒又模糊的,脑袋里会不停的想些让自己难受的东西,哎,酒给我!……” 林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安娜就直接抢了过去。 林夏感到心疼,微微叹息,“日子何必过得那么难受呢,要是能回到以前该多好。” “哈,如果能回到以前,我也希望并一定会认真的走好每一步啊……可惜啊,这时间是往前走的,是回不去的。” “……好啦,不说这些了,来,干杯!” “干杯!不醉不归!祝你事业成功,祝我马到成功!牛啊马啊虎啊羊啊猪啊统统祝我们成功!成功成功成功!” “哈哈,没读书就是像你这样。” “你才没读书!我好歹也混到了大学好不好?” “少来了,我读得比你好耶。” “切,读得好顶个肺用?你看,你读书读得好不也是这样,我读书读得烂,不也还活着?” “……懒得跟你讲大道理!” “那就对了!哈哈,干杯!” …… 夜晚的星星并不多,微弱的灯光照在这两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子上,林夏一共喝了四瓶啤酒,而安娜喝得数量数不清了,空空荡荡的酒瓶子满地都是,两个人当场就在大排档吐了,安娜吐得更严重,林夏吐完之后清醒多了,忙帮老板娘打扫大排档,好了之后才把安娜抗了回家,自己又累得腰酸背痛,回到公寓后又吐了一次,好在席明还没有回来,她吐完之后马上又清理了干净。 第二天早上,林夏起来时发现席明似乎一夜未归。 她有些担心,犹豫了半天后往拨通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响起,过了许久才被接起,却是席明的秘书,她告诉林夏总裁昨晚有事直接在公司睡下了,目前还在休息。林夏也没多说什么,而那名秘书也似乎习惯了应付这些女人,说完后轻轻挂断了电话。 秘书生怕把这个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的男子吵醒了,小心翼翼地走出门。 似乎感到了异响,席明醒了过来。 他的眼眸半眯,望向刚拉动门把手的秘书,“刚才谁打电话?” “……报告总裁,是一位姓林的小姐,”秘书连忙转身,回答道,“她打来问您在哪而已,我告诉她您正在休息,她没说什么,便挂了。” “嗯,”席明揉了揉眉心,脸上无任何波澜起伏,“你可以出去了。” “是!”秘书立马逃之夭夭。 席明按下开关,打开了几乎占据整面墙的液晶屏幕,现在正是早上,他面无表情地调着节目不知该看些什么,然而,调到一个画面时—— 手却突然一顿,漆黑的双眸骤然紧缩。 屏幕里,主持人巧笑倩兮地问道:“童熙甄小姐,根据外界媒体爆料,听说您受邀在林肯中心表演,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呢?” “啊?你忘了?不行啊,”林夏手里抓着个洗脸的抹布就冲了出来,她似乎把生席明的气都忘了,着急地拉住他的衣摆,“你忘的话我怎么把钱还你?……你不会是要我一次性还给你吧?!啊……不是说好可以分期付款吗……” 林夏越说越没底气了,席明挑眉,“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可以分期付款了?” “有啊!那时候我来找你,说要分期付款还你钱的。” “那是你说的,可我同意了吗?” “……”林夏嘴角一抽,“我,我,我一次性还不起……” 她当然不会高估自己的水平了,哪怕是奋斗到下半辈子她都未必还得起席明那四十万,如果一次性还清的话,不就意味着要一直被席明绑在身边,随时凑钱还他吗? 席明漆黑如玉的眸子里的冷淡少了几分,略带玩味,“还不起就不要还了。” 他说得倒是容易。 林夏瘪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林小姐,你不觉得你把钱还给我的话,你就吃亏了吗?”席明好脾气的教育林夏,后者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席明花钱买她,就是让她来做个保姆的,她要是把钱给还回去,不就意味着被人白使唤了吗?! 还好还好,还好她是个穷光蛋,否则有钱的话早就屁颠屁颠的给席明送过去了。 席明失笑,伸出手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接着趁她失神的时候上了二楼。 吃饱喝足,终于要睡觉了。 林夏待在原地凌乱中,不对,不对啊!她之所以要还钱是为了趁早脱离席明的魔爪,趁他现在还没把自己吃干抹净,还钱难道不对吗?! 等等,她现在哪有钱还…… 林夏惆怅无比,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二楼响起了某位大爷的呼唤声,“回房,睡觉!——” 两个人无比和谐的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 林夏感叹,原以为自己能和席明冷战好几天的,却原来那么简单的一下被打败了,她欲哭无泪,看来自己下次的意志得坚定些了。 席明倒没觉得什么,他倚靠在床背上,自在的捧着平板电脑砍boss。 林夏忍不住凑过去看看,画面很精美,那被砍得只剩半条命的boss也很眼熟,她嘀咕了声,接着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咦,你也玩这游戏?” “……也?”席明看向她,眸子里带着杀气。 “……” 林夏咽了咽口水,她准备默默地缩回被子里,席明却硬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眸子微眯,磁性的声音如蛊惑一般,“乖,你也打过这游戏?” 林夏会打游戏? 席明哼了哼,她要会打游戏的话,母猪都能在天上飞了。 果然,下一秒林夏就老实的承认了,“看李元煦打过……” 席明按下开关,打开了几乎占据整面墙的液晶屏幕,现在正是早上,他面无表情地调着节目不知该看些什么,然而,调到一个画面时—— 第313章 ? ?舞台 手却突然一顿,漆黑的双眸骤然紧缩。 屏幕里,主持人巧笑倩兮地问道:“童熙甄小姐,根据外界媒体爆料,听说您受邀在林肯中心表演,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呢?” 画面转向了主持人口中的童熙甄,她微笑着,黑顺的直长发随意的洒下,面容宛如白瓷般细腻,尤其是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妩媚动人,为她的长相大大的加了不少的分。童熙甄笑容优雅,语气中带了点俏皮,“若想知真假,敬请期待下回报道。” 全场人笑了起来,主持人一愣,接着失笑,“童小姐竟然还帮了我们结尾。” 屏幕前的席明面色暗沉,他手中的遥控器仿佛用了全力要捏碎一般! 落地窗外的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亦如那年,学校礼堂外的树叶为她而喝彩。 …… 大礼堂的舞台上。 绚丽而缭乱的灯光统统打在了那个踮着脚尖在舞台中央旋转的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随她而流动。 她是唯一的主角,周围跳跃的女子统统成为了她的陪衬。 她高昂着一如白瓷的面容,白色的蕾丝舞蹈服,精致的头冠,宛如湖面上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轻盈的足尖舞跳出她内心的渴望与优雅,舞台上的灯光不停的追随着她的脚步,她跳跃,她旋转,每一个喝彩声为她而欢呼。 舞台下的观众席处。 男子的目光沉沉地追随着那名女子,绝美的轮廓,唇角因她的精彩而上扬。 她是舞台上的主角,更是他心中永远的主角。 舞台上的女子望向了他。 一双漂亮潋滟的桃花眸充满了笑意,她的嘴角牵起,动作更加的流畅完美,似乎因为他眼中的专一使得脚下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一个连续性的动作结束,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后优雅地落在地面上—— 四面八方的掌声响彻整间大礼堂。 她微微扬起下颔,宛如一只真正的白天鹅,高贵而端庄,接受所有人的赞美。 …… 礼堂后台。 “你看,我收到了好多鲜花,好香啊……”女子陶醉的闻着怀中的花香,接着高兴地举到了席明的面前,“我就说了,我一定会成功的!” 席明的嘴角上扬,他轻抚着她柔顺的黑发,目光中尽是宠溺与呵护,“你是最美的一只白天鹅。” “真的吗?!……”女子的眼睛亮亮的,兴奋地看着席明,随后脸颊绯红,娇羞地将头埋在了鲜花中,“你又在乱讲,跳得比我好的人多得去了……” “我没有乱讲,以后,我一定会让你登上更大的舞台。” 女子撇过头,撅嘴道:“我才不要你帮忙呢,我要靠我童熙甄自己的努力,不断的练习,不断的加油,然后登上林肯中心,做一只全世界最美最漂亮的白天鹅,然后……” “然后,当我最美的新娘。” 女子一愣,随后脸色大红,娇涩的看着他,内心中尽是甜蜜喜悦。 席明轻轻地捧住她的脸。 那双桃花眸仿若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眨一眨的,浓密的睫毛轻刷过他的心房。 “熙甄,我心中永远的白天鹅……” 温柔的唇吻向她的眉间。 …… ………… 回忆是苦的。 过去是令人难以割舍的。 席明站在落地窗前,眼里的淡漠竟化为了冷寂,随着回忆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 如今,她已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芭蕾女王。 如愿的要登上林肯中心,当上一只众人羡慕的白天鹅。 可她,却已然不在自己身边。 席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忽然牵出了一抹苦笑,似乎当初那个行为并非是折磨她,而是一直折磨着自己,且多年…… 未曾减去一分痛苦。 果然,下一秒林夏就老实的承认了,“看李元煦打过……” 席明挑眉,“什么时候?” “……你把我从男厕所抗到女厕所的那天。”林夏幽怨的瞪了眼席明,她想起那天就觉得丢脸,还好当时洗手间里没什么人,否则她没脸做人了。 席明专心的打游戏,林夏觉得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太暧昧了,她想起来,可席明却硬是把她困在自己的怀里和手臂间。 于是林夏无奈,只能幽怨的等着席明砍完boss。 终于,boss被杀光光了,席明这才退出了游戏,看着林夏,沉声说道:“以后不准和李元煦出去,别的男人也不行。” “为什么?”林夏问道,其实在她心里,祖宗还是个不错的人。 “没有为什么。” 林夏脱口而出,“你吃醋了?” 席明沉沉的看她一眼,林夏这才反映过来,她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找难堪吗?上回她这么说的时候,席明那眼光,简直不屑的跟把刀一样。 林夏心里虽然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却还是带着那么一点点点的期盼看着席明,她原以为他会搬出上回那样的话来讽刺她,却不想,席明竟然突然捧住了她的脸颊,接着,出乎意料的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一下—— “不管我有没有吃醋,你都不能跟别的男人出去。” 林夏瞬间觉得心里有个调皮的小鹿,在不断地乱撞! 席明言下之意,是承认他吃醋了吗?! 不知怎么的,心里仿佛装进了一个暖洋洋的太阳,又好像装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要炸开了一样。 林夏的脸色有些恍惚,席明的眼眸掠过异色,一愣,问道:“你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咳咳,我,我没有!”林夏解释道,她是趴在席明胸膛上的,这样的姿势暧昧得让她脸色大红,她刚想起来,席明就伸出手环抱她,不让她有半点动弹的空间。 “席明!”她的声音带着点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娇嗔,天啊,这样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吗?!不,不可能啊…… 席明一愣。 那一声娇嗔让他险些失神。 林夏丝毫不知,只是羞愧地趴在席明的胸膛上,天啊,她刚才发出的声音怎么那么娇媚啊?怎么,怎么让人听起来那么**…… 席明反映过来后什么也没说,他看着林夏的眼眸里藏着深情,接着干咳了几声,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声音略带戏谑,“我们来谈谈协议。” 协议? 协议…… 林夏的眼眸黯淡了些许,沉默片刻后说了声好。 恍惚间看到了他食指上贴身戴着的戒指,很华丽精致,林夏抿唇,这个戒指,大概就是席明心爱的女人送他的吧? 席明没有去看她的神色,依然环抱着她,在笔记本电脑上熟练的打着字,声音冷清,却又有些令人失了心的柔和。 “第一,你要为我做饭,洗衣服,照顾我。” “……好。” “第二,交易期间你不能和别的男人有暧昧,”席明冷哼一声,“特别是李元煦。” “……” “能不能做到?!” “能。” “很好,第三……”席明顿了顿,他抿唇,思索片刻后看着林夏的桃花眸,他的眼睛如散漫着大雾般不带感情,一字一顿道—— “你,不能爱我。” 维森。 林夏背着包站在停车场处等李元煦,她有些紧张,听到脚步声后连忙挺胸抬头,却不想迎面走来的人是秦珊和刘芳琪。 “哟,这么迫不及待啊,总经理还没下来呢,你就等不及的到停车场了?”秦珊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睛一顿,随后嗤笑,“哎呀,还化妆了。” 林夏深呼吸口气,不作理会。 秦珊瞪她一眼,嘀咕了声“装清高”后随刘芳琪一同去取车。 白色的宝马从林夏的面前驶过,虽看不到车内的景象,但林夏依稀感受到秦珊瞪她的那种狠厉眼神。 林夏心中苦笑,能忍就忍,不愿和她们多费口舌。 过了一会,李元煦才从电梯间走了出来,见她站在那似乎很久了,唇角上扬,声音带着玩味的气息,“等很久了?” “……呃,不会。”林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愣了愣,淡定下来后老实的说道。 李元煦眯起眼睛,有些暧昧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描了个遍。 林夏依旧身穿着那件老气横秋的职业套装,好好的身材果然被包得和粽子一样,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显得十分精致,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又十分潋滟动人,明明神情无辜,那双美眸却无时无刻在勾人心弦。 虽然长得漂亮,李元煦却依然嫌弃她那身老气的套装,他抬手看了看时间,随后邪笑,“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 张扬的红色法拉利停到了c市有名的设计室前。 林夏还未反映过来就被拖到了车外,紧接着,李元煦又一把搂过她,随后扔进店里的设计师面前,懒洋洋的命令道:“搞定她!” “……” 林夏顿时发现李元煦才是闪电侠。 她从下车到店里貌似只用了五秒钟不到…… 设计总监alice一愣,上下扫描了眼林夏后,险些大跌眼镜。 这…… 少爷头一回送进来的女人,竟是一个浑身上下没带任何名牌还穿得庸俗的看似营养不良的丫头?! 今天又下红雨啦?…… 林夏看着这位设计师微微讶然的表情,以为她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是他的员工,他是我……” “闭嘴!”李元煦瞪她一眼,靠,他还没极力撇清和她这个土粽子的关系,她竟然还着急的解释了?想着他就不爽,立马又瞪了眼alice,“你行不行啊你?把她打扮得漂亮点,还有,把这身职业套装给我扔了,浑身包得跟粽子似的,巴不得别人吃了?” 林夏无辜的咽了咽口水,她这种伟大的敬业精神,竟然还被boss给批评了。 alice干笑几声,搓了搓手,“少爷您就放一百个心,我alice的设计眼光在c市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请问这位……请问这位小姐,该如何称呼?” “我……姓林。”林夏微微窘迫,这种闪耀高贵的设计室,向来都是名媛淑女出入的地方,今天怎么轮到她进来了? “好的,林小姐,请随我去二楼,相信我会把你打扮得十分漂亮,ok?!” “o,o……ok!” 一直到随着alice去二楼时,林夏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似乎和李元煦在一起,这种公主梦能从头做到尾。 夏天里的空气令人烦闷无比。 窗外是美丽的夜色,若是从这栋27楼的公寓望下去便能将整个城市一览无遗,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壮观。 而卧室内,空气却紧绷得令人窒息。 “钱还真是个好东西,能买到一切想要的。能买到名利,未来,成功,甚至能让人放弃爱情和身体……” 席明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直视着林夏害怕的美眸,笑容美丽得仿佛让人置身在梦幻之中,然而—— 他的动作却又残忍冷酷,以一种凌迟的手段,十分缓慢地将林夏连衣裙的侧身拉链一点,一点的褪下。 林夏咬紧下唇,她尽量掩饰着自己害怕的情绪,全身却禁不住的颤抖。 席明的动作缓慢,笑容妖娆得仿若雾气般不真实,语气明明轻柔得像在对恋人诉说蜜语,然而,话却好似一把刀子一样,锋利无比。 “在我这感到委屈吗?也是,这件裙子还真是漂亮,想来李元煦对你也是不错,在他那里,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四周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林夏的眼眶通红,却硬是没有留下一滴眼泪,然而,手掌却被指尖掐破了皮。 即便是炎热的夏天,清风吹过,却仍带着分凉意。 林夏的脊背发凉,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越是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越是忍不住想哭。 然而,席明似乎是有意羞辱于她。 他的目光冷淡得令人心碎,然而,唇角却依然挂着那副妖娆而危险的笑容,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令人忍不住飞蛾扑火的冲动。 即便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那样刻意侮辱的眼神,让林夏感到万分委屈和无可奈何的愠怒。 她生气,她愤怒,她摔门就走,可那又如何? 她没有权利跟他耍脾气,他是王,他想如何就能如何,她是他买来的,她若反抗,以他在c市的地位和能力,整她完全是勾勾指头就能做到的事,更何况,这无疑是将小晨送往死路。 小晨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用她的命来换的话,她绝不会多说一句话,更何况是这一副区区的空壳。 席明看了眼她脚下的连衣裙,嗤笑道: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我可以给你更多的东西,你却偏偏想从别人那里得到。” 他的面容带着绝美的微笑,心里却有股怒火在缓缓燃烧。 童熙甄是这样,林夏也是如此。 他明明能给予她们更多的东西,或是更好的东西,可她们又做了些什么事情? “……”林夏咬唇,她哽咽着,依旧想扞卫自己最后的尊严,“我没有。” “没有?”席明的笑容绝美,“我可不是瞎子。” 林夏深吸了口气,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说什么就去说吧,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就好,被买来的廉价货是无权和主人反抗和辩解的,唯有屈服或沉默。 第314章 可悲 林夏浑身一颤,惊愕地睁开眼睛。 随后,她感到了无限的可悲。 却不知为何,因为他那双漆黑如玉的双眸透着无限的残忍悲凉。 席明轻轻地抚摸着林夏水嫩的脸颊,嘴角上扬,问道:“有什么是他能满足,而我不能满足你的?钱,衣服,车子,房子……你想要什么就只需要向我开口,又何必找他呢?还是说,女人的虚荣心就是如此?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一楼大厅。 林夏已经穿好了alice挑选的衣服,现在坐在椅子上跟个木乃伊一样任他们设计发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奇怪,搞得那么高贵做什么?…… 高贵?! 林夏猛然一惊,迷迷糊糊的公主梦再度醒了! “林小姐,先别动!我们正在为你设计发型,动的话会影响到我们的,”alice微笑道,废话连篇,“对了,您对您的着装打扮感觉如何?” “……”林夏嘴角一抽,“好,华丽啊……” “这就对了!”alice打了一个响指。 不远处看着杂志的李元煦听到了声音,好奇地走了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一怔,“怎么搞得这么华丽?!” “呃?”alice一愣,“少爷不是一向都要这个效果吗?” 李元煦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微眯,林夏赶在他还未说出些恶毒的话之前开口了:“我们是要去应酬的!不是,不是参加舞会的……” alice一怔,她的事业瞬间毁在这个应酬上面了。 可哪里有人听说过,区区的一个小应酬也需要到c市有名的设计室来打扮?! 李元煦低头看了看坐着的林夏,见她身上的衣服也着实好看,心里一笑,环胸的看着alice等人,“给你十分钟,速度点,还有,她身上这件也要了!” “啊?!”林夏看着自己身上镶着不少白钻的礼服,一愣,再一囧,“总经理,我 alice等人扑哧一声笑了,李元煦瞬间满脸黑线,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负责穿好,我负责付钱!少废话!“ 林夏听他这么说,着急地站了起来,“不要不要,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李元煦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堂堂c市有名的李少,竟然被这一个丫头整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还好alice识大体,她压住林夏的肩膀把她按了下来,对着镜子微笑道:“既然是少爷要求的,林小姐还是乖乖地坐好!相信我,一定会让你的这次应酬永生难忘!”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林夏站在镜子前,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不过是个应酬罢了…… alice却把她打扮得似乎是要进上流社会一样,水蓝色的连衣裙紧紧贴着她姣好的身材,裙摆处还镶着淡淡的水钻,看上去漂亮而华丽。微卷的头发被烫成了大卷,随意的洒在脑后,更显妩媚风情。 李元煦觉得很漂亮,却又觉得这样参加应酬太过了点。 不过管他呢,该包的地方都包住了,除了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引人犯罪外,基本没什么问题。 alice打扮好林夏后将原先那条裙子包装了起来,笑道:“少爷,已经包好了。” “很好。”李元煦懒洋洋的笑着,将袋子随意的扔给了林夏,后者囧,连忙接好,刚想拒绝,祖宗却又发话了,“出发!” 席明轻轻地抚摸着林夏水嫩的脸颊,嘴角上扬,问道:“有什么是他能满足,而我不能满足你的?钱,衣服,车子,房子……你想要什么就只需要向我开口,又何必找他呢?还是说,女人的虚荣心就是如此?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他说着,纤细的手指温柔地穿插在她柔顺的黑发中。 那样浪漫的举动,那样动情的语气。 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却都像一颗子弹一样,准确而狠厉地穿透她的心。 林夏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至始至终未曾松开,以至于口腔里散漫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一声不吭地站着,原先干涩的眼眶却因席明那样羞辱人心的话而湿润了,泛红的眸子里饱满了泪水,却死死地不愿屈服。 终于。 一滴眼泪还是失控地砸在了地面上。 席明一愣,随后失笑,笑得妖娆异常却又冷漠万分,他突然掐住了她的下颚,力道轻柔,却又固执地逼她仰视着自己。 林夏怔怔地望着他,红唇蠕动,喉咙中却被哽咽替代。 心里仿佛有一个地方,正一寸,一寸的冻结…… 席明的眸子如一把利剑般地直视她的双眼,声音仿佛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蛊惑,一字一句,残忍地说道: “对我而言,你没有任何哭的权利。” 四周寂静。 空气紧绷得令人窒息。 林夏睁着双通红的眼睛看他。 若只看他的口吻不听他说的话,那是多令人心动陶醉的画面。 可她听见了。 那样残忍无情的话,是从他口中而出的。 正如他所说,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哭的权利,于是眼眶竟也出奇的听话,再也挤不出任何一滴眼泪了。就像在冰天雪地里,从开始忍受不了寒冷的痛苦,到最后久久的麻木。 林夏木然地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眼底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渐渐黯淡。 也不知过了多久。 等她被冷风吹得反映过来时,恰巧,席明也刚好离去。 无情的脚步声没有丝毫的停顿。 “啪!——” 大力的关门声震耳欲聋。 林夏浑身一震,她吸了吸鼻子,胡乱地蹭掉脸上的泪痕,接着慢慢地弯下身子,面无表情的捡起掉在地上的连衣裙。 那样卑微的样子,像极了拾起满地自己凋零的自尊。 他太过残忍。 这是她对他唯一的诠释。 高楼大厦的露天阳台上。 “cheers!” 随着一声庆贺,高脚杯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 c市的夏夜,果真最美。 “终于回来了,”童熙甄抿了口红酒后欣慰道,她望着脚下的风景,目光贪婪的在这座豪华的城市中流连,接着,朝身旁的男人微微一笑,略带感激,“宇帆,谢谢你。” 被唤宇帆的男人一愣,随后失笑,“这有什么好说谢谢的?不过我很奇怪,这座城市似乎不是你的家乡吧?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满足?” 印象中的她,似乎从未这么兴奋开心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林夏站在镜子前,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不过是个应酬罢了…… alice却把她打扮得似乎是要进上流社会一样,水蓝色的连衣裙紧紧贴着她姣好的身材,裙摆处还镶着淡淡的水钻,看上去漂亮而华丽。微卷的头发被烫成了大卷,随意的洒在脑后,更显妩媚风情。 李元煦觉得很漂亮,却又觉得这样参加应酬太过了点。 不过管他呢,该包的地方都包住了,除了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引人犯罪外,基本没什么问题。 …… “这样,真的行吗?!”林夏站在大夜湾门口,跟着李元煦往里头走,她的脚一崴一崴的,穿着高跟鞋十分别扭,“我怎么觉得好奇怪?……” 李元煦回头看她,邪魅的一笑,“你比秦珊好多了,那女人每回应酬都穿得跟参加酒会似的,奢华到不行啊。” “……”林夏一愣,抿唇不语。 大夜湾是c市有名的一家豪华夜总会,单是从外面看过去,都会感受到有种金光闪闪的感觉,里头的钻石包厢更是热闹非凡。 不少魔鬼身材的美女都围绕在李元煦和那位于总身边,林夏窘迫的坐在李元煦的身边,她不明白在这样的地方有什么生意可以谈,那位于总倒是自在得很,一下摸怀中的女人,一下调侃点歌台的女人。 几个美女都想靠在李元煦的身边,若是平时的他早就长臂一伸了,可今天林夏在他身边,无论如何,在一只小白兔面前,还是有必要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于是那几位美女也就识相的走了,走前也不忘白一眼林夏。 林夏默默地捧着果汁,她真是躺着也中枪。 李元煦的笑容挂在脸上,他看上去很轻松慵懒,接着朝另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于总举杯,笑道:“于总,今晚玩得如何?” 于总看他一眼,虽目光带着不屑,仍客气的一笑,“还不错,李少怎么不玩一玩?这的女人和外面的比不了,不玩可惜了啊!”说着,手不忘朝怀里的女人揩油,那女子娇嗔一声,酥麻的喊了声讨厌。 李元煦挑眉,虽心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了下来。 尽管于总是有求于维森的,但他好歹也是晚辈,应付人家总比公开叫板好得多。 于总心中一声冷哼,不过是个连毛都未长齐的小屁孩,摆起架子还挺大的,c市有名的少爷又如何?不也是靠着上一代的名声和财力?跟他斗?呵,他倒想看看这个毛孩子有什么能耐。 灯光微暗,林夏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她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叹了口气。 这样迷乱的地方,显然与她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林夏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地方,起身想去外头透透气,于总碰巧往这走来了,他醉醺醺的,看见林夏时眼前一亮,色心大起,“呀,我说李少怎么不来凑凑热闹呢,原来是怀有佳人啊!” 林夏微窘,她刚想介绍一下自己,李元煦便站到了她的身旁,唇角上扬,琥珀色的瞳孔却带着点警告性,“这位是林夏,公司财务部的员工。这么多的美女,于总不会还不知足吧?” 于总的为人作风在商业圈里几乎人人皆知,心狠手辣又目中无人,不但如此,还十分好色好赌,李元煦担心他会对林夏如何。 于总一愣,随后笑得尴尬,“哪里的话啊,咦,想不到维森里竟有不少的美女,这位……对对,林小姐,坐下咱们喝一杯吧?!” “我……” 林夏刚想婉言拒绝,于总便拿起了桌上的一杯威士忌递给了她,笑容别有深意,“就一杯!林小姐不会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失面子吧?” 李元煦冷笑,接着微微侧身,在林夏耳边咬牙低声道:“一会马上走,忍一忍这死老头!” 林夏不得已地喝了一杯,辛辣的味道从喉咙流向胃部,瞬间让她有些难受。 “好!林小姐好酒量,再来一杯!” “呃,不了,于总,我的酒量不太好,不能喝太多酒的。”林夏赔笑道,紧张地握着酒杯。 于总倒丝毫不经意,“哪里的话?酒量就是要靠练的嘛,来来,再一杯!” 李元煦笑了笑,声音多少带了点冷意,“于总,不如我陪您喝个痛快?” “你?”于总脸色一沉,怎么说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碍于面子,仍是客气的随意笑笑,“这男人和男人之间,喝酒,哪有男人和女人之间来得痛快?” “于总这话瞧不起我了?”李元煦笑得慵懒,眸子里却带着令人畏惧的危险。 于总心中冷笑,看来李元煦是护定这个林夏了,他显然忘记自己是有求于维森的了,倒一心想看看,这个在社会上还未站稳的小毛孩拿什么和他斗?!—— “李少啊,如果……我非要这位林小姐陪我喝呢?” 这话一出来,李元煦的脸色便瞬间黑沉。 林夏怕因为自己的关系闹得两边不愉快,便赶在他发火之前连忙赔笑,慌张地举起一杯酒,扯出一笑,“于总,我敬您!希望,希望维森能与您谈得融洽!……” 那一笑略带妩媚,而又不失清雅。 于总果断是被迷住了,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好,连忙接过林夏手中的酒,还不忘趁机在她白皙的手上停留片刻,林夏一慌,连忙抽出手。 一杯下肚,林夏也不知这酒有多烈,勉强地稳住了脚步,而那于总见她微有醉意,笑眯眯地凑得更近了,一旁黑沉着脸的李元煦蓦地一笑,“于总今晚是喝多了吧?不如我叫个人把你送回去?” “……不用!”于总敷衍道,凑进林夏,不怀好意地又加了一杯酒,“林小姐酒量还不错嘛,看来维森有你们这些员工,以后的运营情况更上一层楼了!” 被唤宇帆的男人一愣,随后失笑,“这有什么好说谢谢的?不过我很奇怪,这座城市似乎不是你的家乡吧?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满足?” 印象中的她,似乎从未这么兴奋开心过。 还记得第一次在伦敦的某个小舞台见到她时,那副坚定自信的模样深深地触动了他,随后便忍不住的想要去认识她,以培训芭蕾者的经纪人与她相识。而她,却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是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唯独跳舞的时候,才拥有了灵魂。 也正是这样勤奋认真的她,令他忍不住沉迷。 不知不觉已经相处了三年多,陈宇帆极少见童熙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模样。 童熙甄的嘴角始终悬挂着笑容,她轻轻地晃了晃高脚杯中红色的液体,随后微笑道:“虽然不是家乡,但是,是回忆最多的地方。” 回忆? 第315章 ? ? 八卦 虽然相处了许久,但陈宇帆对她的过去浑然不知,而童熙甄也从未提起过。 夏夜的凉风徐徐吹过。 童熙甄的双手搭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浓密的直发被轻风撩起,令人心醉神迷,而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似是怀念又略带感伤的看着整座城市。 终于,她回来了…… 陈宇帆望着她,嘴角边荡着一抹深情如酒的笑容,“要在c市待多久呢?” “……”童熙甄愣了愣,有些失措的看着陈宇帆。 陈宇帆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他看向远处的夜景,依然保持着笑容,“没办法,行程还很多,c市的节目采访完之后还有几场见面会和活动呢。” “啊……那,那可以多待一天吗?”童熙甄试探性的问道,她见陈宇帆不说话,有些着急了,请求道,“就待一天!” 陈宇帆沉默许久,随后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柔和,说道: “多待两天也不是问题,除了几个大型节目外我都帮你推掉了,趁着在c市的时间里好好休息吧,我的芭蕾女王。” 陈宇帆向来心思细腻,刚下c市的飞机时他就发现童熙甄对这有特殊的感情了,不等她开口要求多待几天,他便已经帮她做主了。 童熙甄一怔,意识到他刚才在逗自己,禁不住地一笑,同时也感谢他的细心。 陈宇帆笑道:“很感谢我吧?” “嗯,无论是什么时候,我不用开口你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已经三年多了……”童熙甄说着,突然朝他俏皮的一笑,“宇帆,以后要是哪天没有你了,真不知道我会不会活不下去呢。” 陈宇帆一愣。 随后他反映了过来,望向远方,深邃的眸子带着温和的笑意,承诺道: “不会有那一天的。” “是吗?你不娶老婆,也不打算生孩子了?” 童熙甄打趣道,她背对着栏杆,半眯着眼睛,侧着脑袋打量着身旁的男人。 夜风将他的黑发吹得有些凌乱,然而却更显出了亚洲男人独特的浪漫与感性,五官线条柔和,心思又极其细腻温柔,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点儿的硬伤。 他就像一望无际的海洋一样,宽广,平静,安稳。 陈宇帆望向了童熙甄,不答反问:“那你呢?” “……”童熙甄的笑容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一笑,“芭蕾者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身材,生孩子之后身材容易变形的,我当然不要了。” “那,我也不要了。” “……不是吧?” 面对童熙甄微微惊讶的眼神,陈宇帆却显得十分淡定,声音静静的,富有磁性又好听,“我说,那我也不要了,不结婚,也不生小孩子。” 童熙甄微微惊讶,“你不生孩子那以后谁养你啊?” “你不也是吗?到时候我们两个结伴,一起去敬老院就好了。” “……你那么有钱,会甘心去敬老院吗?” “嗯?”陈宇帆被她的问题逗笑了,“我的芭蕾女王,现在我都是靠你赚钱诶,要是没你的话,可能我会在某个天桥下面乞讨也不一定啊。” 童熙甄挑眉,“乱讲啊你,这怎么可能?我听其他人说,你刚来伦敦的时候还被封上了钢琴王子的称号呢,不仅如此,还会吉他和很多乐器。” “他们就只会骗像你这种无知的小妹妹。” 陈宇帆说道,见童熙甄瞪自己,情不自禁的一笑,随后正经道:“好啦,总之一句话,以后你到哪呢我就会到哪,你上刀山呢我也上,你下火海我也下,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就感激不尽了。” 童熙甄一愣。 心里有丝暖暖的感动。 她还未想好要说些什么,陈宇帆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见时间有点晚了,温润的一笑,“已经十一点多了,今天忙了一天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 说罢,陈宇帆转身走出了阳台。 童熙甄忙跟了出去,在他打开房门要走时,轻声地说道:“谢谢。” “……”陈宇帆顿住了脚步,他的情绪有些失落,随后便立刻隐藏了起来,转身,不露一点破绽的笑了笑,“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明天见。” 身后是童熙甄的声音,陈宇帆苦涩的一笑,走出了她的房间。 站在宽敞的走廊上,他的面容沉重。 随后,缓缓转身,有些失落的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熙甄,你知道的,我等的永远不是那一句简单的晚安…… …… ………… 房间内。 童熙甄坐在书桌前,拿起了一直压在许多杂志下的一份娱乐报纸。 《娱乐圈某当家花旦竟与艾纽总裁有染!》 醒目的标题让童熙甄有些难过,她刚下飞机时便看到了报刊亭上卖得火热的报纸,随手拿了一份,赫然发现记者们八卦的人是他。童熙甄叹息,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了娱乐报上他的照片。 明,这些年,你都是如此吗…… “……不用!”于总敷衍道,凑进林夏,不怀好意地又加了一杯酒,“林小姐酒量还不错嘛,看来维森有你们这些员工,以后的运营情况更上一层楼了!” 林夏勉强笑笑,握着酒杯实在不想再喝了,而于总显然喝得有点高了,满脸通红还挂着一副贼笑,一手准备搂住林夏的腰,一手正准备端起酒杯饮下时—— 林夏猛地被李元煦拉到身后! 于总的脸色马上耷拉了下来,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道凌厉的风便突然向他袭去!—— 包厢立马寂静了下来! 于总整个人踉跄地摔倒在地,他错愕的捂住自己的左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元煦。 “你,你!……” 李元煦护着身后怔怔的林夏,冷笑道:“于总似乎对今晚的应酬别有用心啊,维森的员工你也敢动?!对了,看来于氏集团并不怕因为资金问题而倒闭啊,有求于维森,还敢这么放肆?” 说罢,牵着惊愕的林夏大步走向包厢门口。 就在他们要走出去时,周边赫然出现四个于总贴身的助理,一个个面色暗沉,手里还握着空酒瓶,定定的盯着李元煦和林夏。 李元煦一愣,随后转身,笑得漫不经心,“于总竟然还留了一手啊?” 于总站了起来,冷笑,“一个小毛孩敢和我斗?还想走?!” 话刚落下,围着他们的助理便迅速地冲了上去!—— 包厢内惊叫声四起,众人跑不出去,统统躲在包厢的角落里不敢出声,外头站着的保镖统统跑了进来,一瞬间,整个包厢乱得不行,而林夏错愕之际被李元煦一把推开! “啊!……” 林夏惊叫出声,还未反映过来,猛地被一个保镖拽住了手腕,刚想冲出包厢,林夏的手臂便猛然被破碎的酒瓶玻璃划开一道口子! 林夏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还未察觉手臂被划破了,只感到一阵麻木感,而那个紧拽她手腕的保镖又和别人打了起来,整个场面混乱无比。 李元煦心头一紧,一拳打在于总的脸上,拉过林夏便冲出包厢! 黄灯昏暗的走廊上,李元煦紧紧牵着林夏,慌乱的脚步迅速地逃离出大夜湾这个糜烂的地方。 好不容易跑远了,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感,林夏望去,倒吸一口凉气。 李元煦也感到紧握她的手沾上了粘稠物,侧头一看,惊愕不已,“你流血了?!” 医院内。 病房里静静的,林夏靠在病床上,有些不自在的看向窗外,她的心里闷闷的,没有想到应酬会那么肮脏混乱,刚才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她心生后怕。 李元煦坐在一边,复杂的眼眸凝视着她,她的手臂上已经被层层纱布包扎好了,伤口很深,因为身体虚弱还被医院强留下来打点滴,如果留下疤痕的话,是个女生都会难受吧? 李元煦想着,突然说道:“林夏……对不起!” 早晨。 席明又是一夜未归,自从昨晚他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林夏有些好奇他去了哪里,同时有些担心,却又不愿意打电话去询问。 她又不是他的谁。 席明没准还巴不得自己别去烦他。 这样一想,林夏便没有打电话了,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强忍了下来。昨天那种刻骨的羞辱感她没有忘记,她想,这辈子兴许都忘不掉。 正当林夏准备去公司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电话里显示的号码林夏并不认识,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可铃声就像催命曲一样响个不停,她担心是很着急的事情,一咬牙,便接了起来。 “喂?是哥哥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问道,音色甜美,带着一股亲切感,可当听到林夏的声音时一愣,警惕了起来,“你是谁?!” 林夏一惊,反映过来,连忙道:“我,我是席先生请来的……清洁工!” “是吗?!” “嗯,是……席先生他去上班了,有什么事情吗?”林夏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样……”电话那头的女人微微放心了,声音不如之前的甜美,以命令的语气说道,“等这间房子的主人回来后,帮我转告一下,就说我临时有事,大概过几天才回国。” “好,没问题,呃……您姓什么?” “我……”女人刚想说出来,转念一想,笑了一笑,“你转告他就可以了,他会知道的。” 随后,不等林夏说什么她便挂断了电话。 林夏握着话筒,有些茫然。 这人是谁呢?林夏正不解,突然想到这女人刚打电话时喊的一声哥哥,恍然大悟! 安娜说过的,席明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妹妹。 听闻,席明和这个所谓的妹妹是一起长大的,从小便非常宝贝她,长大后父母离世,更是将她宠到了一种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地步,对女人无情的他,却对妹妹好得出奇。 电话里的女人一开始喊他哥哥,那想必就是席明的妹妹了。 林夏入神的想着,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一慌。 糟了,要迟到了! 顺利的抵达公司后,林夏赶在最后一分钟前速度的打完卡。 “终于赶上了。”林夏长吐了一口气,一路上紧绷的神经终于轻松了下来,作为试用期的员工,迟到这种低级错误她一定不能犯。 刚转身要走时,身后就传来了尤州楠急匆匆的声音—— “天啊天啊,迟到了!快快,林夏!闪开!挡我打卡者一律杀无赦!!” 尤州楠一边喊着一边进行百米冲刺,终于,顺利地赶在最后一秒内打完卡! “你……”林夏目瞪口呆,虽说这个画面从别人嘴里听过无数次了,自己却还是头一回见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哈哈,讨厌!不用夸奖我的,真的,走吧,上班去!” 尤州楠搭着林夏的肩膀,一路嘻嘻哈哈地往财务部走去。 刚到财务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秦珊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刚才进公司啊,听到小陈他们在那聊八卦,诶,你们知道聊什么吗?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 李元煦想着,突然说道:“林夏……对不起!” 林夏一怔,“……什么?” “我说对不起,真不应该带你去那种地方,”李元煦懊恼道,“不然也不会把你搞成这副样子了……手,没事了吧?” “呃,没事啊,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才对……”林夏嗫嚅道,“下次应酬我会注意点的……” 她还未说完,李元煦便哼了哼,“没有下次了!” “什么?!” 林夏一惊,这是什么意思?!维森要因为她这次引起的事情而开除她吗?!……想到这,林夏着急了,她一下掀开病床上的被子,李元煦连忙按住她,“你要干嘛啊?!” 林夏感到委屈,今晚的事情虽然说是她不对,可她本来就没有应酬的经验,把事情搞砸了是她的错,可是,可是没有必要开除她啊…… “对不起!总经理,我知道我有错,可是,可是……”林夏声音略带哽咽,这份工作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她很用心对待的,这还没转正呢,就要被开除了。 李元煦一看,明白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便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又没说你错,我也没要怎么样啊,我的意思只不过是下次不用你应酬罢了。” “……真的吗?”林夏愣愣的看着李元煦,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废话,”李元煦挑眉,随后又说道,“我说你也真是,笨,哪有一个人单纯到你这样的?应酬的话能少喝一杯就坚决不多喝一杯,知道吗?以后随身带些面巾纸,喝了酒就假装擦擦嘴巴,悄悄吐出来,或者喝了后含在嘴里,跑去洗手间吐掉!” 林夏听得一怔一怔的,想不到李元煦那么会出歪招。 李元煦看她迷惑的样子,轻挑眉梢,“喂,到底有没有听见?” “我,我听见了!……”林夏慌张地低下头去。 第316章 ? ?博取同情 时间一滴一滴的流走,李元煦依旧耐心地坐在椅子上,反正他没受伤,回家也没事,便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林夏,林夏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自在道:“总,总经理……你,你不用回家吗?” 李元煦一愣,接着幽幽道:“你在赶我走?” “……我没有!”林夏连忙狡辩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对了,那我们维森和于氏集团的案子怎么办?会不会因为我搞砸了?那个……” 话未完便被李元煦的哈欠打断了,“啊,那个案子根本没关系,于氏的经济周转不灵,这次本来就求于我们,晚上还敢跟我开杠!哼,明天把资金统统撤走,看他怎么在c市跟我横下去。” 林夏扑哧一笑,李元煦只会耍小孩子脾气。 李元煦喜欢看她的笑,微微挑眉,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林夏说道,她看了看点滴,见还有一瓶,有些懊恼,怎么医院总是有事没事就喜欢让人吊点滴? 李元煦见她这副样子,说道:“医生说你身体不好,把这瓶点滴吊完再走。” 秦珊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刚才进公司啊,听到小陈他们在那聊八卦,诶,你们知道聊什么吗?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 “什么呀?”逗留在财务部里的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好奇的问道。 李航一边打着电脑游戏,一边调侃道:“就知道秦珊你死性不改,快说说,又八卦到了什么玩意儿?” 刘芳琪依旧在旁沉默地做文件,却与秦珊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哈,昨晚林夏不是和祖宗一起去应酬吗?结果啊,那个于总看上了林夏,祖宗不让啊,两边就打起来了,哎哟,这单子也就泡汤了,于氏集团和咱们维森也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不,祖宗一大早就将援助他们的资金统统撤回来了,啧啧,这都是为了美人啊!” 林夏和尤州楠顿步在了财务部的门口。 里头的人却全无发觉。 “啊?看不出来啊,祖宗竟然那么会怜香惜玉。” 一旁的同事感慨的说着,秦珊不屑的冷哼道: “什么怜香惜玉,是红颜祸水吧?” 李航皱了皱眉,他放下了电脑的游戏,不满地看向了秦珊,“嘿,我说,怎么你最近老跟林夏过不去?” “心疼了啊?”秦珊嘲讽道,“总经理都还没来得及心疼呢,你着急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航有些火大地瞪向秦珊,秦珊视而不见,“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劝你啊,离那个林夏远一点,她简直就是个扫把星,谁和她在一起谁倒霉!” 刘芳琪冷笑不语。 李航骂了秦珊几句,秦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同事便赶紧拉住了她的衣角,悄声道:“别说了,林夏在那呢!……” 众人望去。 林夏僵硬地站在部门门口,一旁的尤州楠气得不打一处来。 刘芳琪冷笑,坐等好戏。 秦珊倒有些诧异,不过她马上就收敛好了情绪,嗤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如今说……” “你够了没啊?!说,说什么说啊?!”尤州楠怒不可遏,她大步地走到了秦珊的桌前,“整天只会在这里说八卦很了不起是不是?哈,你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呢?哪回和总经理去面试不是穿得跟婊子一样?浓妆艳抹的,成天做着白日梦,幻想着哪天嫁进豪门当少奶奶,我呸!” “你!……”秦珊瞪大了眼睛,她愤怒地站了起来,“我跟你说话了?有种你就别做出头鸟啊!没本事还逞什么强啊?整天迟到,整天在部门里嘻嘻哈哈的,你又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啊?!” 两个人在部门里当场骂了起来,周围的人见火势越来越大,生怕她们打起来,一边看热闹又一边假情假意的劝解。 没人注意到林夏已经走开了。 正当情势越来越过分时,突然,一声厉呵!—— “全聚在这里做什么?!吵什么吵?!” 李元煦见她这副样子,解释道:“医生说你身体不好,把这瓶点滴吊完再走。” “……我没事。” “你哪里没事了?身体严重营养不良啊,维森可不要这种病怏怏的员工,”李元煦最不喜欢她嘴硬的模样了,再次拿开除吓唬她,“要嘛现在打完点滴,要嘛回家养好身体再来工作!” 林夏噎住,哪有这样的上司啊…… 就在这时候,护士小姐进来了,她拿着病历本,微笑的询问:“林小姐,感觉身体好点了吗?” 说完,便用余光悄悄看向李元煦,要不是听护士们八卦说有帅哥,医院哪有那么好的福利来特地询问?不过,真的好帅气啊,好阳光好可爱…… 林夏一愣,从没经历过受一点小伤都被医院询问的情况,正当她疑惑时,看向那护士犯满桃心的眼神,瞬间明白了。 这世道,果然是要靠一身好皮囊混的! 她微微叹息,接着问道:“还好,点滴还要多久吊完?应该没事了吧?” “你急什么?”李元煦抢先说道,接着斩钉截铁地看向发愣的护士,果断道,“给她做一次全身检查!” 林夏错愕,“总经理?!” “干嘛?让你检查就去检查,反正维森帮你报销医药费,再说了,这是上司对员工的命令,不准反抗!”李元煦不容分说的决定了,这女人的身体太弱了,一看上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必须得检查! 护士小姐简直看呆了,呜呜,这么贴心这么帅气的上司,她肿么没有呢? 林夏无奈之下,只好拖着点滴架随护士去检查了,没一会,检查报告便出来了,林夏坐在一旁,李元煦抢先拿过去,一看,立马大叫,“贫血?!怎么这么多毛病?” 虽然林夏身体虚弱他看得出来,可是还是没想到竟然会贫血。 林夏咽了咽口水,小时候她就经常贫血了,不过是营养不良引起的而已,都是些小毛病,李元煦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真是,你会不会照顾自己啊?”李元煦恨恨地瞪她一眼,接着对护士道,“给她开些药!” “我不要!”林夏果断的摇头,“总经理,我真的没事,这些都是小毛病没关系的!” 李元煦不理会她,医院自然是认钱不认人,马上开好药送到李元煦的手里,他转身朝林夏说道:“乖乖的吊完点滴再走,这药照着方法吃,一定要吃!知道吗?!” “……好吧。”林夏无奈地接过。 李元煦活脱脱的像林夏的妈一样,罗里吧嗦,“以后在公司就当着我对面吃。” “……吃药,还需要面向观众啊?”林夏弱弱的问道,面对李元煦,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有我这种多金帅气的观众,是你的福利好吗?” “……”林夏干笑着,“这福利还真是少见……” 李元煦挑眉,依旧耐心地等着她吊点滴。 公司后门的楼梯间。 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阳光从小窗户上透过,只留下几道淡淡的光线,十分微弱模糊。 这里除了一些个别工人外,几乎不会有人来。 林夏坐在冰凉的台阶上。 她面无表情,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失去了潋滟的色彩,恍惚地盯着脚下的台阶。 四周寂静无声。 寂静到,她几乎可以细数自己每一分钟的心率。 小小的楼梯间内,只有她一个人。 这里不会有嘲笑声,不会有令她心碎的冷漠,不会有那些丑恶虚伪的笑容。 她微微叹息,身边的空气似乎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林夏将头埋在了膝盖里,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原来流言蜚语的力量可以这么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可以竖起耳朵去倾听去相信,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承受了打击。没有人告诉她,没有人能让她明白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 林夏在心中淡淡的安慰自己。就当做自己是异类好了,异类在同类中始终是被排除的,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是融合不了的,反倒会被人抛弃得更加凄惨。 …… 突然,楼梯间的门打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到了她的身旁。 林夏闭着眼睛,她不愿意抬头去看是谁来了,无论是谁,她现在都不想见到。 走到她身旁的人坐了下来,环视了下周围的景象,感慨道:“这里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静一静的好地方啊。” “……”林夏抬起了头,见是王一轩,微微错愕,“王特助……” “嗯,好点了么?”王一轩问道,将手中的一杯奶茶递给了林夏,职业病让他的面容总是显得严肃,语气却柔和了许多,“我听尤州楠说你挺喜欢喝这个的。” 林夏一愣。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不知所措。 王一轩直接将奶茶放到了她的手上,说道:“拿着吧,一边喝,一边听我说话。” “……”林夏默不作声地捧着奶茶。 财务部的总监临时有事被调到了分公司一礼拜,王一轩暂时管理。今天他一大早过来就听见财务部里吵吵闹闹的,走近一看,尤州楠和秦珊竟然要打起来了,问清后才知道大家在讨论昨晚大夜湾发生的事情,王一轩替林夏感到了愤愤不平,同时又有点同情,尤州楠同是,整个公司唯有她对林夏是真心。 夸张点来说,林夏是整个公司表现最为出色的员工,王一轩本来对她不闻不问也漠不关心,偶尔只听一些前辈称她很有才华罢了,何况总经理对她有意思,所以他开始时对她并不感兴趣,只把她看作和那些想进上流社会的女孩一样,但自从她在会议室那次的“一鸣惊人”后,才逐渐开始注意起她。 确实,是个很努力很善良的女孩子。 只不过这样的女孩往往最能遭到同性间的妒忌。 无论是在哪,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身边有人群,那么就免不了勾心斗角。 王一轩想着,淡淡道:“其实我不是很关心大家之间的关系,因为我比较注重工作,除去工作以外的事情我都不想了解,虽然你的工作水平很好,但是无论如何,处理好办公室关系也是一种工作能力。” “……我知道。” 林夏的声音低低的,她看着脚下一层一层的台阶,有些唏嘘。 王一轩看了眼林夏,他还是很欣赏她的工作水平,但无奈,她太过单纯和心软了,这样的性格总是容易吃亏。想着,他说道:“人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总需要通过一些手段来保护自己。” 林夏茫然,“手段?” “是,如果忍不下去就不要忍了,别人都那么放肆了,自己又何须客气呢?” “……都是同事,如果撕破脸的话对谁都不好的。”林夏叹息,紧紧握着手中的奶茶,一时之间竟什么办法也想不到。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教她,也没有人站在她的处境仔细的想一想,或多或少的人都只会站在她的身边,同情一句,关心一句,又或是想从她的嘴里探到更多的八卦罢了。 虽然身边有尤州楠,可林夏并不想把她也给拖下水,那样的话,关系就更加的糟糕了。 王一轩难得笑了笑,笑容里倒是有些不屑,“你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可别人为你想过吗?……其实秦珊羞辱你的时候,你可以哭出来的,那样会得到很多人的同情,而秦珊自然而然的被人讨厌了。” 王一轩好歹工作多年,职场中的手段他都看透了,用眼泪来博取同情的人不在少数。 林夏默不作声,王一轩想了想后,脱口而出:“或者你可以告诉总经理,你也知道总经理对你……咳咳。” 意识到说错话了,王一轩假意咳嗽。 林夏的眼眸微微惊讶,随后并不在意,淡淡一笑,语气里听不出她的情绪是悲是喜,隐约带了点遗憾,“如果一遇到困难就去找别人寻求帮助的话,长久下来会形成依赖的,何况,不是每一次我有困难,就一定有人帮我的。” 王一轩愣了愣。 林夏忽然朝他一笑,“对了,其实……我跟总经理真的没有什么。” “……嗯。”王一轩也回报了一个笑容,有没有什么他看得出来,但看破不说破。总经理对林夏的特别他是清楚的,如果林夏去找李元煦帮忙的话,李元煦绝对不会推辞的,只可惜林夏并不愿意。 不过这样也好。 一颗独立存活的小草总比温室里的花朵要坚强。 何况,如果总是寻求别人帮助的话,这样更会让人看不起的。 林夏喝着奶茶,安静地坐在台阶上发呆,王一轩有些欣慰,他看了看时间,随后起身,说道:“奶茶喝完后再来工作吧,希望到时候可以见到一个全新的你。对了,如果再有人欺负自己的话,一定要还击,绝不能软弱得任人宰割,还有,要处理好办公室之间的关系。” 第317章 ? ?一时语塞 说罢,王一轩走出了楼梯间。 林夏看着关上的门,心里有些感激。 王特助是出了名的不爱管人闲事,也是出了名的“毒舌”严肃男,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他也从不关心员工们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如今却来安慰她,让林夏很受感动。 林夏深吸了口气,暗暗为自己加油。 医院窗外的树叶被轻风鼓舞得沙沙作响,李元煦坐在一旁,定定的看着林夏。 而林夏一心想着小晨的手术,深吸口气,暗暗为自己加油! 她坚定的模样很容易打动人,特别是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不知不觉就很容易勾住别人的心弦。 李元煦愣愣的看着她,恍惚间,想到了第一次狗血的见面,还有那场令林夏咬牙切齿的面试,包括她陪同他参加宴会惊艳的模样,还有在台上最令他佩服的一次一鸣惊人…… 不知不觉,竟已经相处这么久了。 想到这,李元煦的心中竟有些欣慰。 两道影子伴随着医院的灯光,斜斜地倒映在地面上。 李元煦望着林夏不知是发呆还是思索的面孔,恍恍惚惚地,竟飘出了一句话—— “林夏,和我交往吧?!” 空气一瞬间稀薄了许多。 林夏错愕的看他。 李元煦先是惊讶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这句话,随后释然,反正话已经说出来了,干脆豁出去算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坚定的看着林夏。 窗外的树叶似乎摇曳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有着坚定的情绪,往常一直携带的玩味不见了。 他刚才说什么? 林夏,和我交往吧…… 林夏的胸腔突然跳动了一下,反映过来后慌张地别过脑袋,脸色通红,比喝了十瓶啤酒还红,而李元煦望着她,得到的回答是良久的沉默。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落寞的失望,滑过全身最后蔓延了心脏。 二人沉默,点滴一滴滴地滑落。 …… ………… 公寓内。 林夏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脑海里全是李元煦那句“林夏,和我交往吧”的话。 林夏一愣,随后赶紧摇头,怎么搞的,怎么又想到这个了? 她抬头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微微拧眉,已经快十二点了,席明怎么还不回家? 正想着,公寓的门便突然被推开了。 席明走了进来。 林夏见是他,赶紧问道:“你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晚回来?” 一天未见而已,他却好像憔悴了许多。 中午没有按时吃饭吗?林夏担忧的想着,席明却冷硬的“嗯”了一声,随意地扯下领带,准备上二楼。 林夏担心他没有吃饭,本想问问他的,可他已经回卧室了,无奈之下只好进了厨房,看看有什么简单的食物能热一下。本来想煮饭的,但时间太晚了,林夏只好匆匆忙忙的煮了碗面条。 二楼卧室。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席明靠在床上,漆黑如玉的双眸没有一点焦距,他的右手夹着一根香烟,似是想着什么事情想得太过入迷,直到香烟燃烧到尽头烫手后才反映过来,将烟蒂丢掉。 兴许是隐忍太久了,他又点起了一根香烟。 轻轻吐出烟雾,不知为何,那副容貌在烟雾里挥之不去。 接着,又突然幻化成了林夏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席明一,愣,反映过来后一个心烦,伸手将烟雾散去,他隐约间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声音,狐疑片刻,走了下去。 到了厨房门口,他便看到了她背对着自己切香肠的模样,“当当当”的声音十分清脆有序,刀工也好得出奇。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做饭的样子了,然而席明却隐约觉得了一股冲动,不知是发泄,还是出于什么原因。 林夏注意到了地上斜斜的影子,吓了一跳! 高尔夫球场。 晴朗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这样的一个好天气十分适合打球,球场上,绿油油的小草在太阳的光辉下闪闪发亮,一切都显得十分惬意。 突然,一颗高尔夫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清扬的弧度—— “啊,真是可惜,竟然出界了。” 李元煦眯着眼睛看向那颗出界的高尔夫球,随后懒洋洋的看了眼手中的球杆,对身旁的男子说道,“我的好运气都被你的球杆给赶跑了,真是的,球杆罢了,要那么昂贵干嘛?” 那名男子并不理会。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适的休闲服,虽然样式简洁,可明眼人却能看出衣服的价格非凡,包括他手中的球杆,设计精密独特。而此时此刻,那双漆黑如玉的眸子如鹰隼般的锐利,望着不远处的球洞,而球杆对准了脚下的高尔夫球。 阳光仿佛成了他的衬托,将他显得更加耀眼。 “咚——” 随着他手中的球杆一挥,高尔夫球准确无误地掉进了球洞。 李元煦鼓掌,随后懒洋洋挑了挑眉毛,“你今天状态很好嘛。” “怎么说?” “我目测咯,搞不明白啊,高尔夫这种东西,买那么贵的球杆做什么,”李元煦打量着席明的球具,“啧啧,有那个钱怎么不去造个纯金的?一挥,金子洒满整个球场啊。” 席明挑眉,他望向了会馆前停车场的那辆张扬的红色摩托车,慵懒一笑,“你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有那个钱天天买车,怎么不把人民币当作飞毯?出去一溜,全国人民疯抢啊。” 李元煦十分不爽,“你怂不怂啊,那可是限量版的雅马哈r1啊!你知道拥有一辆好的车子意味着什么吗?这样说它的价值吧,我打个比方,要是开出去溜达一圈,还没有妹子主动上来要求兜风的话,那绝对是你长相有问题。” 长相问题? 席明的人生问题中还没有因为“长相”而把不到马子的情况。 “唉,算了算了,”李元煦仰天长叹,“跟你说我的爱车,就等于你跟我谈高尔夫球一样。” 席明挑眉,“我喜欢这个比喻。” 要怎么形容李元煦的高尔夫球球技呢? 这样比喻好了—— 让他和球站在球洞一米的距离,球被风吹进洞内的几率都比他打进洞内的几率大。 休息片刻后,两人一同朝球场的会馆走去。 餐饮区。 席明用餐时不爱说话,而李元煦属于不让他说话他就能跳楼给你看的人,于是他忍耐不住寂寞了,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 “嗨?……” 席明抬起头,眼里的嫌弃和惊讶好像在说老子认识你吗? 李元煦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奈,“我总要问声好确定一下你有没有死过去吧?真讨厌和你一起吃饭啊,总感觉对面坐的不是人,是个陈年僵尸。” “……那么多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席明幽幽道,眼光要能杀死人的话,他对面的人绝对死于非命。 “哎呀,认识那么久了,你也知道我吃东西很挑的嘛。” “那麻烦您起身,直走,左转。” 李元煦四处看了看,问道:“直走后左转是个什么地方?” “厕所,慢走不送。” “……” 林夏注意到了地上斜斜的影子,吓了一跳! 回头一望,席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了,眼眸毫无情绪,却微微有些疲惫的模样,林夏一愣,有些窘迫,“你……你怎么下来了?” “嗯,饿了。”他沉声道,语气充满倦意,眼神却放肆的在她身上流连。 林夏怔了怔,他的眼神太过放肆了,她想装傻都装不了,于是连忙,转身,尴尬道:“我在煮面了,马,马上就好!……” “好。” 嗯?这次竟然出奇的顺从。 林夏暗暗觉得奇怪,席明却蓦地看到了她手臂上缠绕的纱布,脸色一沉,“手怎么了?” “呃,”林夏撒谎道,“不小心被玻璃划破了。” 席明也没有怀疑,“去医院了么?” “嗯,去过了,没事。” 席明的声音低低的,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天工作怎么样?” “……挺,挺好的。”林夏感到越来越奇怪,今天他的话怎么这么多?还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气氛未免也太尴尬了吧? “这样,”席明依然定定的看着她,“你想开车吗?喜欢布加迪还是宝马?” “……?!”林夏回头,惊讶的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席明也看着她,目光随性而冷漠,沉默了片刻,蓦地开口道: “呃?!……”林夏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越加觉得今晚的席明很奇怪,“你怎么了?” 单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危险和害怕。 林夏背对着席明,她有些紧张,紧张得连菜刀都差点掉下来了。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出乎意料的,席明竟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就静静地倚在门边,许久,才幽幽道:“林夏,我不是小人,但也不会做个好君子,欲擒故纵这个游戏千万别跟我玩。” 欲擒故纵? 林夏愣了愣,她何时玩弄欲擒故纵这个把戏了? 当她反映过来时席明已经出去了,她叹息,见面已经煮好了,连忙盛好端了出去。 吃面期间席明不说一句话,气氛有些尴尬,林夏忍不住问道:“这几天……公司很忙吗?” 虽然不过是一天没有见面,心里面却怎么都觉得好久不见。 席明的声音冷清,“嗯,忙。” “哦……那,那吃完面早点休息吧!” 林夏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见席明面无表情,她也识趣的沉默着。 她不知道怎么了,却看出了席明今晚很累,而且,对她的态度非常不好,没有一张好脸色。 林夏有些压抑的难过,默默忍受。 席明吃完面后就上楼了,一整天下来,因为童熙甄突然回来的事情而烦躁恼火的他现在疲惫不堪,靠在床头处,情不自禁的点上了一根香烟。 林夏上楼,见他的手中夹着一根香烟,愣了愣。 她从未见过他抽烟。 今天到底怎么了?林夏越想越猜不透,见席明并没有理会她,便乖乖的将李元煦送的衣服包装拆开,她本想还回去的,可李元煦却总拿开除来吓唬她,无奈,只好收下。 林夏正要将衣服放入衣柜时,席明锐利的眸子扫了过来,突然问道: “那是什么?” 李元煦瘪嘴,“你好狠的心肠,竟然要人家去厕所。” “……” “唉,果然是冷血无情的男人啊,抛弃那些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舍得抛弃我。” “……” “你说我容易吗?暑假要结束了我还抽出宝贵的时间陪你吃饭,而你却是这种态度,赢我高尔夫球就算了,还取笑我的爱车,取笑我的爱车也就算了,还不理人家,不理人家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人家去厕所……” 不等李元煦说完,席明果断地打断他,直接问道:“你不去厕所吗?” “……”李元煦一愣,“干嘛啊?” “我想吐,你不去我去。” 李元煦真是巴不得一脚踹过去,他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了行了,我不恶心你了,我不说话了行吧?” 席明挑眉,他优雅的握着刀具,漫不经心地切着牛排,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我靠!你要吃完了没啊?……又不是小姑娘了,爷们儿吃饭就该大口大口地塞进去啊!盯你半天了,你怎么还不动叉子?”李元煦咆哮道,“你吃饭自己不说话就算了,还不准我说话!” 面对李元煦如同泼妇骂街的行为,席明显得十分淡定。 果然,别指望他会闭嘴超过五秒。 接下来的时间里,席明既优雅又淡定的在用餐,完全把李元煦当作空气一样晾在一边,而李元煦板着个脸坐他对面,一脸的幽怨。 终于,席明用完餐了。 李元煦没好气的问道:“真是的,今天怎么那么闲把我叫出来?” 席明用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美丽的五官却不露半点儿的情绪,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说道:“想你了。” 李元煦一惊,“哇,你哪学的啊?!” 席明凉凉的反问:“不可以吗?” “我吐,难道你不知道你的面瘫有多严重吗?冰窟窿一个,你知道我的感受吗?看着一个陈年僵尸突然说出一句电视剧里怂到爆的台词,简直比鬼片还惊悚。” “……闭嘴!” “哈哈,”李元煦摸了摸鼻子,打趣道,“不过想我也是人之常情啦,我可以理解你思恋我这种小少年的急切心情。” “……嗯,你理解就好。” 席明不反抗还有种小受的语言让李元煦一时语塞。 今天难道刮了龙卷风吗? 随后,李元煦咳嗽几声,正经问道:“到底怎么了?那么多天不见,突然找我打球吃饭。” “无聊就找你了。” “嗤,无聊才找我……”李元煦翻了个白眼,随后一愣,露出了奸笑,“不是吧?你席明只要勾勾指头就有无数个女的来找你,你会无聊?”想着,李元煦突然一脸惊恐,“你不是吧?!你……你不会性取向变,变了吧?!” 第318章 ? ?下马威 席明惊愕地看他一眼,随后上下扫描他全身,接着嫌弃道:“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我就算性取向变了,找和尚都不找你。” 李元煦放心地一笑,露出一个显得很男孩子气的虎牙,“那我就放心了。” “嗯,”席明抿了口咖啡,难得关心一个活人,“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李元煦叹了口气,神情倒不以为然,“我爸好像故意要我多管管公司一样,本来前几天就要回来,偏偏一直推迟,我烦啊,最讨厌管公司什么的了,赛车会都没法参加,一个不爽,哈,两个几百万的单子吹了。” 席明挑眉,“你死定了。” “嗯,我也觉得我死定了,信用卡已经被停掉了,我爸远在国外,竟然还会命令管家把我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给没收起来。” “你爸这样做,难得你没有把公司炸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李元煦说着,用爱情买卖的调子,忧伤的看着天空,唱道,“公司不是你想炸,想炸就能炸,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席明嘴角一抽,“难听。” 李元煦哈哈大笑,接着想到什么,突然问道:“你认识那个于氏集团的老总么?” “于总……”席明想了想,“那个于德利?算认识吧,见过他几次,狂妄自大又目中无人,听别人说他很喜欢给新人来个下马威,见到成功人士又跟哈巴狗一样的扑上去了……怎么?他给你难堪了?” “他敢?”李元煦目光一冷,哼了哼,“还记得之前宴会上我带过去的女伴林夏么?” 席明一愣。 “前几天我带她一起去大夜湾和那个于德利谈案子,于德利看不起我这个新人,我身为晚辈也就忍了,结果他对林夏起色心了,一个劲的要喝酒,还得寸进尺。” “然后呢?”席明脸色一沉。 李元煦并未注意,继续道:“后来我火了呗,我要带林夏走,谁知道于德利那老家伙留了一手,身边的那些助手原来是些练过的,都冲上来揍我,我福大命大才没死啊,后来我的人也冲进来了,反正场面很混乱,林夏的手臂也不小心被酒瓶划伤了。” 手臂被划伤? 席明蹩眉,这个丫头竟然敢骗他说是不小心划到的。 “你说这个社会上怎么还会有营养不良的家伙?”李元煦感慨道,“我带她去医院,医生竟然检查说她贫血,营养不良又过度劳累,真是的,简直不敢相信啊。” 李元煦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营养不良”这个词自然离他很远。 席明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几天几乎都在争吵,难得见一次面也说不到几句话,于是竟连她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也不知道。他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出去,特别是李元煦,这个条件已经不是一两次的提出来了,她表面好欺负,但骨子里倔的跟个驴一样,于是这让他很生气。 李元煦摸了摸鼻子,凉凉的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么乖巧的孩子不能见血腥场面的,所以嘛,好兄弟……” 席明面无表情,“想要我怎么整他?” “这个嘛,”李元煦讪笑,“发挥你席明的变态水准,要多残忍有多残忍,要多少儿不宜就有多少儿不宜,要多让他的人格扭曲就有多扭曲!” “……难度太高了,麻烦阁下另请高明。” “哎哟,不要这样嘛,我相信你!” “恶心。” “对,就是要让他恶心!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 林夏正要将衣服放入衣柜时,席明锐利的眸子扫了过来,突然问道: “那是什么?” “是……”林夏愣了愣,有些窘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是,是衣服……” 撒谎对她而言是全天下最难的一件事。 席明这个人十分古怪,明明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占有欲却出奇的强大,坚决不允许林夏和其他男人有半点儿的牵扯。 上回他还特地强调,以后不准和李元煦单独出去。 想到这,林夏打了一个寒颤,可是,李元煦好歹是她的上司啊,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席明单单看她的脸色就看得出她的紧张,见她吞吞吐吐的,冷冷一笑,“真漂亮的衣服,李元煦送的吧?!” 林夏一愣。 不等她说什么,靠在床头处的席明便掐断了香烟,他的笑容比面无表情还令人胆战心惊,声音懒散,却透着丝危险,“林夏,协议的内容还记得吧?” 协议的内容…… 林夏咬紧下唇,她怎么会不记得? 他只提出仅仅三条的协议罢了,若是都忘了,她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尴尬沉默的气氛里,席明依旧似笑非笑地望着林夏,似乎在等她开口说些什么,而林夏僵硬在原地,蓦地感到自己的自尊似乎飘零了一地。 “不打算解释什么么?”他轻笑着,目光却不屑万分,“那好,干脆直接跳过这些无关话题好了,直接来谈谈,违反协议的后果。” 医院内。 夕杨坐在病床旁边的小板凳上,她扎着两个马尾,显得十分纯真可爱,此时此刻的她拿着炭笔,一边认真地在画纸上勾勒线条,一边总是忍不住笑的观察着林向晨。 “别笑了,不然要画错了。”林向晨说着,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手里拿着相同的炭笔,笔杆的阴影覆盖在画纸中的女孩的笑脸上,一双眼睛好像夜晚的星星一样,让人一看,就好像被感染到了光明和快乐。 两个人在互相画着画像。 夕杨纯真一笑,“没事,我相信你的技术。” 林向晨失笑,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夕杨忙道:“哎呀,别动!” “……不,不好意思。” “没事啦,”夕杨说着,嘟囔道,“怎么总感觉我们之间太相敬如宾了……” 林向晨一愣,“这样,不好吗?” 夕杨懊恼地将画板平放在膝盖上,有点沮丧的说道:“也不是不好啦,就,就是……哎呀,就是总觉得小晨你太礼貌了啊,总觉得这样好疏离哦……” 林向晨愣愣的看着夕杨。 从小爸妈还有姐姐都教他要待人礼貌,小时候他还有些调皮,爸妈去世以后他就开始懂事了,也不太爱说话了,于是便形成了一副安安静静、待人礼貌温顺的好脾气。 可是,夕杨的意思貌似在抱怨他的好脾气? 见小晨不说话,夕杨有些尴尬了,她左思右想,带着点儿试探性的问道:“小晨,以后,以后我们之间就不要说那些客套话了,好不好?” “……呃?” “就是礼貌用语啊!比如谢谢你、不好意思、你好、很抱歉……哎呀,就是那些太礼貌的话啦,我们之间省略好不好?总感觉你太礼貌了,这样显得我们很不熟一样。” 夕杨抱怨道,她虽然很喜欢小晨,但是有时候又感觉他实在礼貌得过分了。 他们可是多年的同学朋友耶,别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安静是很正常的现实,可是熟识了之后本性就露出来了呀,两个人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什么谢谢,什么不好意思呢? 这点实在太让她懊恼了。 林向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两颊微微泛红,他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说道:“好……” 见小晨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夕杨一下就乐了,心里似乎盛开了鲜花一样,开心道:“太好了!” 林向晨看着夕杨笑得高兴的样子,便也觉得高兴。 这世界上唯一能影响着他心情的人—— 第一是林夏,这点儿无人能改。 第二,那便是夕杨了。 夕杨自然知道林夏姐姐在小晨心里没人能取代的地位,但她也觉得高兴,毕竟小晨生命里有这么多的人,自己能排到第二位,已经是件很荣幸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想着,她开心地再次拿好画板,一边继续画画,一边闲聊道: “对了,姐姐最近好像很忙哦?都好几天没来看你了,还好有我陪你呢!” “是啊,姐姐公司的试用期还没有结束,可能忙坏了。”林向晨看向了窗外,外面的夜空静静的,清澈得仿佛是天上的海面一样,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同一片天空下,姐姐在做什么事情。 “那等你出院后我们一起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姐姐好了。”夕杨笑得纯真,眼睛亮亮的,“我在外婆家里学了好几道的菜呢,实验过好几次了,应该吃不死人。” 林向晨失笑,“你相信我的画技,我也相信你的厨艺。” 夕杨一怔,接着“刷”的一下马上脸红了,头迅速的低下,声音也低低的,害羞的赞叹道:“好,好押韵的话……” 林向晨温润的一笑,仿若清风一样让整个闷闷的夏夜都变得凉爽了起来。 主治医生已经通知下个礼拜要做手术了,风险并不大,这几天因为有夕杨的照顾和陪伴,林向晨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脸色也红润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做完手术后应该就可以出院了,毕竟也快开学了,为了跟上进度得赶紧努力才行,还得多打几份零工,帮助姐姐分担家里的困难。 夕杨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感慨道:“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午休时间。 一整个上午,财务部里的气氛都十分尴尬。 一到午休的时间,众人纷纷像得到了解放一样,陆续地出去吃饭了,林夏正准备和尤州楠去吃快餐时,一通电话突然打来了。 “……”林夏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后有些惊讶,反映过来,连忙接起。 席明的声音传来:“在哪?” 两个人明明是握着电话在交流,可林夏却觉得席明那边的冷气传到了她这里来一样,浑身一哆嗦,嗫嚅道:“刚下班,准备……”她看了眼尤州楠,“准备和同事出去吃饭,请问怎么了吗?” “……同事?”另一头的席明轻佻眉梢。 林夏叹了口气,解释道:“是女同事。” “嗯,你不用去了,送饭到艾纽来。” “……呃?”林夏有些不解他的意思,“你还没吃饭吗?” “嗯!” “好吧,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叫外卖。” “……我不吃外卖,我要吃你做的,我也要你送过来。” 林夏一怔,有些为难,“可我中午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啊……” “我不管,你一个小时多少钱我双倍付给你。” 不等林夏说什么,席明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林夏握着手机在那发愁,一边抱怨一边又无可奈何,尤州楠收拾好了东西,朝她一笑,“走吧,吃饭去。” “啊……”林夏十分歉疚,“不好意思啊州楠,家里有些事情,我得先回去一趟,不能和你出去吃饭了。” 尤州楠并不介意,倒是有些担心,“没事的,家里怎么了?需要我下午帮你请假吗?!” “呃,不用的不用的!我回去一趟马上就来了,你快去吃饭吧,明天我请你!” “那好吧,我先走咯,你小心点!” …… 林夏急匆匆地赶回公寓做饭,她有些莫名其妙,席明这样的总裁会落魄到需要她亲自下厨再送过去的地步么?分明就是故意的! 想着,她有些生气,但时间紧迫又不得不加快速度,好不容易做完饭后都将近半个小时了,一想到席明还没吃饭,林夏担心他犯胃病又着急了起来,一咬牙,破天荒的打了计程车。 车停到了艾纽前。 林夏望着高楼耸立的大厦不免惆怅,她眯着眼睛一层一层的往上看,怎么看都好像没有尽头一样,真讨厌,席明到底在几楼啊? 林夏来到了前台,微微窘迫的问道:“请问,请问席先生在几楼?” “……”前台客服一愣,接着强忍着笑意,回答道,“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林夏尴尬的想了想,“算有吧!” “好的,您姓什么?” “林。” 前台客服查询了片刻,抱歉道:“不好意思,并没有林小姐您的预约,如果要见总裁的话必须要通过预约才行,十分抱歉。” 林夏急了,到底有没有搞错,明明是席明要她送饭的,现在她还得跟打游戏一样慢慢的通关,该死,气死她了! 正当林夏准备打电话时,一名女子走到了她的身边,见她一身的朴素衣着,有些惊讶,却依然礼貌性的微笑,问道: “请问,您是林夏小姐吗?” 林夏虽然对娱乐新闻不感兴趣,但最近有关芭蕾女王的消息沸沸扬扬的,多少她也有点耳目。 听闻,童熙甄在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个人去了伦敦,这才有幸遇上如今的经纪人,陈宇帆。 听闻,陈宇帆与童熙甄似乎有一腿,外界媒体在报道的时候总会喜欢把他们两个人扯上,而两个人也并未澄清,依然是笑脸面对。 听闻,童熙甄受邀于下半年在林肯中心表演白天鹅,本该前去不断练习的她,如今却突然回国,还在c市待上了几天,面对媒体的疑惑,她还笑着说因为有一个人在这。 第319章 ? ? 淡漠 听闻,童熙甄照片很美,本人更美,气质非凡却又透着邻家女孩的亲切感。 听闻,曾有人在c市做过投票的测试,85%的男人都承认童熙甄就是自己的理想情人。 …… 林夏忽然有点茫然,席明看似这么无趣的人,也会追星吗? 想着,她认真地看了看柜子上的照片,眼眸里微微诧异。 席明是神人吗? 柜子上,童熙甄读书时穿着校服的照片、学校野营的合照、毕业照竟然统统都有!莫不是席明和她念一所大学?还是他暗恋这个女人,以至于变态的收集有关她的照片? 林夏抱着好奇和惊讶的心拿起了毕业照认真的打量,果不其然—— 席明那张千年不变的僵尸脸赫然出现在童熙甄的上方,但此时的他还是有点柔情的,似笑非笑,并不像如今一样那么淡漠。 “……” 林夏淡定的放下了照片,果然,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可,席明是以保存照片来怀念人家的吗? 这份怀念,也太特别贵重了些吧。 林夏想着,不禁抬起头看着童熙甄的面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后蓦地一愣! 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也难怪林夏看得奇怪,由于两双一样的眼睛和脸型,以至于第一眼看上去像极了对方,而身材又差不多,只不过童熙甄因为跳舞的原因显得更加凹凸有致,林夏更偏向于小巧玲珑。 林夏怔在原地。 她突然有点搞不清状况了,席明这样无情的人却对一个跳舞的演员上心,还收集好保管好人家的照片,单独的放在一个小隔间里。 再糊涂,她也算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了。 一,席明暗恋人家。二,席明和童熙甄有过一段感情。 第一条猜测果断被否定了,席明要钱有钱要脸有脸,身材也不是盖得,而他第一次见面就敢要求别人做他女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暗恋别人? 所以,第二条没错了。 林夏愣愣的想着,她能做席明“女人”还算是托童熙甄的福了。 要不是因为这双眼睛,席明又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提出做他女人的要求…… 这么说,她是替身…… 脑袋里突然有点恍惚的晕眩,虽然林夏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一直以来都认为席明对她的好是出于某人,但现实摆到面前的时候,心里竟由内到外的散发着悲凉。 这多可笑。 自己所感激的好,竟是出于另外一个人。 正当林夏站在小隔间里发呆时,席明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瞬间黑沉,目光阴鸷得似乎想将她撕得粉碎,“你在这做什么?!——” 电梯内。 林夏看着电梯里显示的楼层数字,有些无奈和头疼,她的身边站着席明的首席秘书,名为方然,长相颇好,脸上的微笑已经保持好几分钟了。 林夏暗惆,席明是面瘫,所以身边的人也是面瘫咩? 那时间久了,她的面部肌肉会不会也瘫痪了? 林夏为这个想法打了一个激灵。 “叮!——” 电梯门徐徐地朝两边退开。 方然一路将林夏带到了总裁办公室,推开门,方然礼貌的说道: “席总,林小姐到了。” 席明从一叠文件中抬起头,他看了眼林夏,随后看向方然,面色冷清,“嗯,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报告总裁,于氏集团因为资金的问题目前频临破产的状态,不少公司担心有麻烦便纷纷解约了,何况于总为人的作风并不好,目前都没有一家公司肯出面帮忙,前些日子维森和于氏本来要合作的,后来出于某些原因,谈崩了。”方然虽然有些不解席明怎么会让她突然调查于氏集团的情况,但依然恭敬地说道。 林夏站在一边,听方然说的话顿时一怔,微微窘迫。 席明将她的脸色尽收眼底,漆黑的双眸略过一丝火花。 于德利…… 很好,他的人都敢碰! “晚上有什么行程?”席明问道,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手中的文件。 “有场拍卖会,”方然不愧是首席秘书,连席明与其他公司老总的关系都一清二楚,“不过东家是陈山,与席总您并没有多大交情。” “很好,推掉,回头你再替我送份见面礼,”席明的声音冷清,“晚上我要和于总见面,你去安排一下。” 林夏惊讶,方然微微诧异,重复问道:“是……于氏集团的于德利老总么?” 席明抬头,眼底划过一丝诡异,笑容带冷,“是,去安排吧。” “好,好……”方然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真是奇怪啊,虽然这么多年待在总裁身边,早就知道他的性格是谁都摸不清楚的,但也没想到这么怪异啊,于氏集团如今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所有人都不愿意看一眼,可总裁竟然说要与他见面…… 咦,总裁的同情心泛滥了咩? 方然想道,随后打了个哆嗦,总裁就是这样阴晴不定,不过话说,里面的女人是谁? 今天一大早,总裁和维森的暂任总经理打完高尔夫球回来后心情就总怪怪的。平常午休时,都是由她去订外卖或是总裁与别人有约,但今天却特地通知她不用订外卖,还去底下接一个女孩上来。 到了楼下后方然险些大跌眼镜,但她的职业素质很好,一直保持着微笑。 不过那个女孩也真是普通,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个品牌。 难道是总裁换口味了咩? …… 一瞬间,办公室内剩下他们两人。 林夏窘迫地站在原地,她手里紧紧拽着袋子,里面放着她特地为席明买的保温盒。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席明指向了一旁的沙发,声音冷清,“坐那等我,对了,下午你请假,不用去公司了。” 正当林夏站在小隔间里发呆时,席明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瞬间黑沉,目光阴鸷得似乎想将她撕得粉碎,“你在这做什么?!——” 林夏一怔。 她还未反映过来,席明便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相片! “滚出去!——” “席先生,我……” 林夏慌地想解释,席明却如同被激怒的狮子一样盯着她,那目光,犹如寒彻的夜晚突然被人点上了火花一样,令人胆战心惊,“我让你滚出去!” 林夏怔怔的望着他,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她不知所措,想转身离开,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你听不清楚是吗?我让你滚出去!!”席明面色暗沉,强力控制的语调饱含了愤怒,“她的东西是你能碰的吗?!你配吗?!——” 望着他愤怒的面容,林夏恍惚出神。 心里的某个角落仿佛滴出了血,一滴,一滴地悄声滑落。 席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说的话竟也不知轻重,只一味的让林夏滚出去,而林夏反映过来,眼眶通红,她看向席明,眼里的恨和难过统统交织在了一起。 “好……” 林夏深呼吸,试图将没用的眼泪给憋回去,她握紧手指,毫无不畏惧的看向了他愤愤的眼神,眸光坚定得惹人怜惜,声音发颤,“我滚,我马上就滚。” 席明怒不可遏,“滚!——” 关门声响起。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寂静,冷清。 席明哑然失笑,笑容黯然,仿佛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般令人神伤,然而眼底却透着一丝人人都畏惧的冷厉,接着,他愤怒地嘶吼了一声,脚边精致的瓷器被他踢得粉碎! 这个隔间里的所有东西都与她有关。 包括现在脚下的碎片。 意识到这点,席明宛如一个被困在孤岛无助的流浪汉,他眼底的孤寂惹人心疼,浑身的危险却又仿佛在警告着别人不准靠近自己。 席明靠在墙壁上,颓废地一点一点地滑下。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似苦非苦的笑容。 就像是伤口即将愈合了,却又突然被人撕开般的难受。 在一个女人面前,特别是林夏,席明极不愿意她得知自己的过去,他说不上为什么,但一个男人被心爱的女人抛弃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他不可能用一种询问天气般自在的语气说“我爱过一个女人,然后我被甩了”的话。 席明这样的男人绝对不可能自揭伤疤。 别人不问,他便不说,别人问了,他也未必会答。 这个小隔间在席明心目中的地位几乎可以和童熙甄相提并论,平常清洁的工作都是由他亲手打扫,所以,他的潜意识里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来,更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林夏简直犯了一个大错。 她不仅不经允许的闯进来了,还私自拿起了童熙甄的照片,也正因如此,席明才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知轻重的对她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席明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敲响了。 门外的方然得到批准后走了进来,见席明揉着太阳穴从小隔间里走了出来,微微惊讶,询问道:“总裁,身体不适吗?!” “我没事。”席明的声音冷清,他看向方然,示意她说出进来的目的。 方然礼貌道:“是这样的,刚才我询问了于总的秘书,于总表示晚上并无安排,听说您要见他后,便提议到大夜湾碰面。” 席明顿了顿,随后冷冷一笑。 很好,这可是那个老家伙自己选择的。 在哪里动他的女人,就在哪里断掉自己的性命。 林夏一怔,“什么?请假?” 席明头也不抬的说道:“嗯,请假。” “我……”林夏有些为难,莫名其妙的,她为什么要请假?何况,席明凭什么还用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昨天的侮辱还不够吗? 想到这,她有些生气的放下了饭盒,强忍着心里的不平衡,说道:“饭我送到了,三菜一汤,我要回公司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走出去。 席明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名牌钢笔,慵懒的眼神盯着她的举动,随后,就在她要开门的那一瞬间,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还那么固执啊,很好,既然舍不得电话费去请假的话,那我帮你好了。” 说着,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什么?!”林夏一惊,慌里慌张地冲上前夺下他的手机,“不可以!” 席明竟也不生气她的无理举动,轻挑眉梢,“为什么?” “因为,因为……”林夏咬牙,竟想不出一个办法,突然,她眼神一亮,“因为协议!席先生身家上亿,在c市的地位也不小,想必一定不希望和我这个平民小百姓的关系被人知道吧?如果你打了电话帮我请假,那李总就知道了,所谓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对你和我都没好处啊……对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林夏暗暗佩服自己也学会伶牙俐齿了。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像席明这种绯闻满天飞的人是不介意再传几个的,可自己不行,李元煦身为自己的上司,若是知道她和席明的关系指不定会怎么想,何况,被他得知的话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再来就是小晨,她绝对不能让他担心! 席明的双眸微微惊异。 随后,他抿唇一笑,“协议,是吗?” “……是!”林夏硬着头皮附和道,心里竟然还为自己想出的话感到庆幸。 看来,这回席明压不倒她了。 可林夏怎么都料不到,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 一山比一山高。 席明慢悠悠地放下了文件,林夏一慌,紧紧握着他的手机往后退了一步,正当她担心席明会不会蓄意谋杀自己时,他却漫不经心地走到了半开的落地窗前。 望着满城的好风景,席明唇角上扬。 有她在,心情确实好多了。 林夏微微拧眉,席明到底想干什么?可不可以按常理出牌?难道,因为自己拒绝下午请假激怒了他,以至于他想用跳楼的方式来谴责自己? 不是吧…… 林夏嘴角一抽,虽然席明是个自闭儿加面瘫,可,可也不是那么偏激的人吧…… 算了,看在他是个自闭儿的面子上,下午还是请假陪陪他吧? “席……” 正当林夏开口想说话时,席明蓦地一笑,“要把协议搬出来说话是吧?好啊,那再加一条,但凡是我要求你做的,你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 林夏语塞,顿时有种想跳楼的冲动。 该死,她刚才怎么会兴起下午请假陪陪他的念头?! 席明这样该死的自闭儿,根本就是死一个算一个嘛! 林夏茫茫然地走在街上。 距离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反正迟到了,反正心情这么差效率也不见得会好的,反正累了那么多天,放纵一天又如何呢? 林夏微微叹息,随后苦笑。 她虽然有错,可仅仅是碰了童熙甄的照片罢了,就被他骂得一文不值,仿佛她这种因为钱而把自己卖掉的女人连看童熙甄一眼都是侮辱了高高在上的她。 席明还真是爱惨了这个童熙甄。 林夏悲凉的想着,心里一片死寂,果不其然,替身怎么能和正牌比。 第320章 ? ? ?弥补 “算了,想了也是自找难堪。”林夏低声对自己说道,正惆怅着自己要去哪时,大腿侧穿来一阵酥麻,她慌地拿起手机,见是祖宗,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慌乱的接了起来,“喂?……” 李元煦的话有责备,声音却始终懒洋洋的,“女人,敢矿工了啊?” “……”什么女人啊,有没有搞错,李元煦可比自己小了两岁,按照年龄他喊一声姐姐都是应该的。林夏抱怨的想着,嘴上倒依然老实,“我……我情绪低落,想请假一下午。” “情绪低落?!”电话那头的李元煦眉头一蹩,“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欺负我。” “是吗?” 李元煦挑眉,这几天公司和家里的事都忙得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自从那次在医院分开后就很少碰面,大多时候都是李元煦默默的看着林夏工作,很多次想给她打电话,可被拒绝过后的他内心受挫,没好意思厚着脸皮找林夏,好不容易今天有个控诉她矿工的机会,李元煦还巴不得。 一听到林夏的声音,李元煦的心情就大好,心情一好,脸皮自然就跟着厚了起来,他嘿嘿一笑,像个无赖一样问道:“这么多天不见,是不是想我想得情绪低落?” “……别得瑟了。” “不错啊,现在都会用流行词了,值得鼓励。” “……”林夏哭笑不得,但她依然没忘了正事,“好吧,那么总经理可以批假了吗?” 李元煦摸了摸鼻子,不答反问:“你在哪呢?” 林夏看了看周围,她很少出来逛街也说不上一个具体的位置,只好照着旁边的建筑物统统说了一遍,好半天,李元煦才勉强理解,他说道:“那你乖乖的站在那,惊喜就在十分钟后。” 林夏茫然,“什么东西?” “站在那就对了,你不是情绪低落吗?一会儿就让你的情绪跟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 说罢,不等林夏回复李元煦便火速的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 林夏虽然不太愿意和李元煦这样的富家少爷在一块儿,但百般无聊的她又颇为好奇,也就耐心的等了起来,好在李元煦虽然无赖,但十分准时。 这条街道的人流还算多,李元煦那辆限量版的红色摩托刚驶过来就顺带了一堆人的目光。 张扬的红色摩托停在了林夏的面前。 李元煦摘下了头盔,琥珀色的瞳孔充满了令人心猿意马的笑容,他笑着,一颗张显孩子气的虎牙为他的长相加了不少的分。见林夏傻愣着,李元煦挑眉,拍了拍后座,“还傻站着干嘛,上来啊!” 席明看着林夏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的模样真心舒坦极了。 可林夏心里万分不爽。 如果现在有一把刀的话,很好,她二话不说就操起来刺向席明的肚子里去! “你做了什么菜?” 席明凉凉的问道,他坐了下来,以一副老子是朕的模样示意林夏打开盖子,林夏一脸幽怨,心里咆哮着你又不是断臂断手的,自己不会打开吗?!虽然如此,她还是乖乖的打开了,说道: “厨房里要没菜了,我随便做的,都是家常菜。” 席明看了一眼,挑眉,“很好,没有胡萝卜那些东西。” “……”林夏咬牙,要是现在还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掏光积蓄将全国的胡萝卜批发进来,全塞进席明那欠抽的嘴巴里。 “你吃了?” 林夏一边帮席明把菜端出来,一边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吃了?她确实气饱了。 席明也不多废话了,他乖乖的接过碗安静的吃饭,林夏看向了对面窗户,里头倒映着她和席明的模样。林夏感慨,上帝真是不公,给他最好的财富家庭,又给他一身好皮囊,连吃饭的举止都那么优雅迷人。 恍惚间,林夏突然想起了早上的电话,连忙说道:“对了,早上家里有电话打来,是一个女的,她说她临时有事,大概要过几天才回国。” 席明抬头,想了想后“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林夏一愣,那个女人还真是说对了,席明问都不问名字就知道她是谁。 虽然话转告完了,林夏也大概知道那女人是席明的谁,但依然忍不住的想确认一下,“呃,那个女的……是哪位?” “我妹妹,席络晴。”席明回答得很干脆。 “……哦,那她回国后,我,我是不是该搬出公寓了?”林夏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说错哪一句话又惹席明不高兴了。 谁知道,席明今天的心情竟出奇得好,他微微挑眉,反问道:“为什么要搬?” 林夏一愣,“我……我不用搬吗?” 这是什么意思? 大公寓里,两个女人共同照顾一个男人? 且不说那个席络晴会不会排斥,林夏可是非常介意的,更何况,席明身为哥哥,会让妹妹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么混乱吗?还缺爱到用钱来找女人的地步。 席明的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哥哥的女人和哥哥住在一起,对于妹妹来说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 “……”林夏语塞,随后大惊失色,“哥哥……哥哥的女人?!” “是。” 林夏出于本能的果断摇头,“我不要!” 席明没有多大的意外,嘴角反倒一直勾着一抹弧度,极有耐心的问她为什么。 林夏语塞,想不出理由,但本能的就是不愿意。 “很好,”席明说着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随后放下,像个恶魔又不失优雅的一笑,“你违反刚才立下的协议了,快想想办法怎么弥补吧。” “……什么?!”林夏一惊,又气又恼,“席明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席明的表情无辜,一直是面瘫模样的他难得换了一种表情,那眼神却让人气的牙牙痒,“林夏,你应该谢谢我提供你一个弥补的机会才对。” 林夏咬牙,“怎么弥补?” “……我不要!” “那好,还我五十万。” “……” 李元煦摘下了头盔,琥珀色的瞳孔充满了令人心猿意马的笑容,他笑着,一颗张显孩子气的虎牙为他的长相加了不少的分。见林夏傻愣着,李元煦挑眉,拍了拍后座,“还傻站着干嘛,上来啊!” “……”林夏尴尬地站在原地,周围的人统统都看了过来。 那齐刷刷的目光里,女性是嫉妒和不屑,男性则是羡慕而又无奈。 “看什么呢这都?没见过人家泡妞啊?”李元煦问道,懒洋洋的语气里依旧是少不了的嚣张,接着直接把一个头盔甩给了林夏,林夏慌地接住,一脸抱怨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三个女人万分妖娆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在路过林夏时还有意的那么一撞,接着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走路不太协调。” “没关系。”林夏干笑几声,抱着头盔像个局外人一样,乖乖的站在一边。 李元煦险些吐血。 而那三个女人个个的穿着打扮都十分暴露艳丽,直接把坐在车上的李元煦围成了一个圈,撞林夏的那个女人较为直接,细长的胳膊直接搭在李元煦的身上,暧昧的吹了口气,问道: “帅哥,一起兜风吗?” 周围看戏的人群中吹起了口哨,林夏淡定地站在一边,默默地为李元煦的魅力捏了把汗。 “……”林夏默默地低头抱着自己的头盔。 那三个女人颇为不屑,女人a倒依然是笑意盈盈,指尖夹着一根香烟,随意问道:“你们认识?” “现在刚认识。”李元煦笑嘻嘻的说道,手指穿梭在林夏的秀发中,带来一阵阵的清香。 “原来也是刚认识就勾搭上的,”女子b说着,葱段般的手轻轻抚着李元煦的爱车,两眼放光,“这车子好像是杂志上的限量版啊,对不对呀,帅哥?” 果然,这样一辆张扬性感的摩托车行驶在马路上,美女自然是投怀送抱的。 李元煦得意的想着,让你席明再跟我傲! 周围看戏的人群散了,本来嘛,原以为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结果却是搭讪这样俗不堪耐的剧情。 “小妹妹,不如你下来?这车也坐不了这么多人,我和这个大哥哥去溜一圈。”女子a笑道,嘴里的烟雾轻轻吐在林夏的脸上,后者呛得咳嗽几声,心里大囧,自己成天被李元煦叫成老女人,怎么一下就变小妹妹了? 想着,她倒老实的下来了,李元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满道:“让你下你就下啊?”接着,望向那三个女人,“当我这是公交车,想上就上啊?” 看着林夏憋屈的小脸,席明满足极了。 本来他是因为不爽昨天的吵架才把她叫来,命令她回家做饭再送来艾纽,有意整她,但从李元煦嘴里听到前天大夜湾发生的事情,愤愤不已,竟因她感到了丝心疼。 这个傻瓜。 无论是谁欺负她,她都只会忍气吞声。 林夏咬牙切齿,“我没有钱!” “没钱你还好意思跟我囔囔?”席明挑眉,漫不经心地用汤匙盛了口汤,幽幽地吹了口气后送到了嘴边,以一种能够气死人的舒坦表情咽下了汤。 “……那你要怎样?” 林夏问道,她真是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席明太多钱了,以至于这辈子被他狂追债。 席明凉凉的说道:“我能怎样?我叫你吻我,你不要,我叫你还钱,你又没有。林小姐,你以为债主真的那么好当吗?这年头,碰上你这种穷到差点去喝西北风的人,债主只能自认倒霉。” “……”林夏用余光瞪他的鞋子,“那你就继续倒霉吧。” 席明差点被汤呛到。 这年头,欠债的也敢这么嚣张了? 酒吧。 五颜六色的灯光肆意地在这间大型酒吧内四处旋转。 “anna不愧是六月酒吧的大红人啊!不错不错,看来我老张今天来对地方了,”秃头男人举着一杯啤酒哈哈大笑,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而周围的人纷纷喝彩,“好酒量,好酒量!再来一杯!” 而被那秃头男人和其他人所喝彩的女子也醉得脸色酡红,垂至腰际的酒红色卷发显得妩媚风情,女子也大笑了起来,十分豪爽地再次拿起一杯啤酒,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好,好!anna!anna!anna!” 周围的人鼓掌吹口哨,不少人直喊她的名字加油,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一杯饮尽,女子放下了啤酒,她大笑着擦掉了唇角溢出的酒水,迷离的眼睛却泛着泪光。 就在此时,一个姐妹赶紧拉住了女子,朝周围人赔笑后,在她耳边着急的说道:“anna姐,小孩子一直吵着要找你,一直在哭。” …… 二楼包厢。 “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大姐姐求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了,我要去找妈妈……呜呜呜……呜呜……” 一个差不多五岁的小男孩眼睛哭得红肿,声音撕心裂肺的,让周围两个女人不免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在一个这样混乱的场所,显然吓到他了。 一个女人摸着他的小脑袋,温柔的哄道:“安安不哭,妈妈马上来咯,不要哭啦。” 小男孩哭得险些岔气,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 小男孩一见是妈妈,连哭带喊的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妈妈,“妈妈,安安好怕,妈妈不要再走了……这里好多人,林夏阿姨说这里很危险的……” 想着,她倒老实的下来了,李元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满道:“让你下你就下啊?”接着,望向那三个女人,“当我这是公交车,想上就上啊?” 三个女人的脸色霎时难堪了,而林夏更是目瞪口呆。 李元煦说话向来不给别人面子,女a缓了缓情绪,红唇一勾,“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一起兜风也就罢了,说话可注意点啊,这地盘我罩的。” “就是啊,敢和清姐做对。小妹妹你也小心点,该读书的年纪就别出来乱混,这年头的人都很危险呢。”那两名女子不屑道,瞪了眼落在李元煦怀中的林夏。 林夏嘴角一抽,自己真是无论做什么都会中枪,明明毕业快两年了还被人叫做小妹妹,难道自己的长相模样真的有那么嫩吗? 李元煦丝毫没怕的意思,语气倒还多了几分嚣张,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问道:“不错啊,这年头的房价这么贵,你还能拥有一整条大街。” 女a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啊,”李元煦随意的挠了挠头发,“像我这种每天拼死拼活最后还是喝西北风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呢,咦,这一条大街需要睡几个男人才能得来啊?” 林夏咽了咽口水,李元煦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那三个女子刚刚才缓和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女a一下就甩掉了香烟,尖声骂了好几句粗话,“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接着看向林夏,冷笑,“要脸没脸,要身材也没身材,这还好意思靠在男人怀里?!” 第321章 ? ??大夜湾 林夏看戏看得正认真,没想到针芒一下对准了自己,一时还没反映过来,李元煦就一脸嬉皮笑脸的回击道: “诶,宝贝儿哪里没身材了?这腰多细呀,你是需要看眼科了吧?” “你!……”女a大怒,女b在旁边嗤笑一声,“这么细的腰做起来也不怕折了?” 林夏大囧,李元煦的脸皮倒厚得不行,“折了不怕,我家宝贝儿柔韧性好,倒是你,脸上一层的化学物质,也不怕做着做着你男人就突然中毒身亡了?”说着看向女a,“还有你,这腰一看就让人没半点儿胃口,想做啊,还是减掉虎背熊腰再说吧。” 三个女子气得脸都红了,李元煦的头靠在林夏的肩膀上,表情无辜又让人恨得牙牙痒。 林夏尴尬到不行,什么叫“我家宝贝儿”啊?…… 女a愤愤地拿过了包包,李元煦一看,得瑟道:“哟,还是盗版的lv啊,不错,如今山寨才是王道嘛,值得鼓励!” 女a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他妈的睁大你的眼睛,这是限量版的!” “嗯,限量版的,”李元煦歪着脑袋,“这限量版又得睡多少男人啊?姐姐,女人就得爱惜自己,何况,睡你的男人也太抠门了吧,以为在包包上贴个lv的字母就是品牌了?比我还俗啊……” “你他妈的闭嘴!老娘现在就叫人,等着!——” 女子咆哮道,立马掏出了白色苹果,李元煦翻了个白眼,“跟个砖头似的也好意思拿出来。” 林夏扑哧一笑,突然,李元煦暧昧的勾起嘴角,问道:“宝贝儿,想玩生死时速吗?” “……嗯?” 林夏一愣,虽然对他喊的称呼感到尴尬,但有点好奇他说的生死时速。李元煦邪邪一笑,在她耳畔边悄悄说道:“坐上来点,脚别放地上。” “……好吧。”林夏低声道,乖乖的照做了,就这样横坐在李元煦的前面,姿势暧昧得让她面红耳赤,刚想调整一下,李元煦突然用着足以把一条街的人都吸引过来的声音,一脸惊恐,对那准备打电话叫人的三个女人说道: “什么?!一晚五十还算便宜啊?我靠,你们不是说要打折吗?!算了不要不要,我有我家宝贝儿了!——” 说着,启动摩托车的发动机,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排的车尾气和三个女人的咆哮声。 就在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 小男孩一见是妈妈,连哭带喊的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妈妈,“妈妈,安安好怕,妈妈不要再走了……这里好多人,林夏阿姨说这里很危险的……” “安安不哭,安安不哭,”女子心疼地抱着小男孩,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再等妈妈一下就好了,这里有很多吃的,安安要是饿了就吃一点,妈妈工作完了就带你回家,好吗?不哭了哦,再哭就不是妈妈的小宝贝了,听话,乖。” 周围的姐妹们叹了口气,走出包厢。 小男孩哭得很凶,他紧紧的抱着妈妈,哽咽着请求道:“安安不饿,安安只想回家,妈妈带我回家好不好?……这个地方好可怕,刚才还有几个叔叔把一个姐姐强行拖走了,安安好怕,真的好怕……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女子擦去小男孩脸上的眼泪,强颜欢笑的说道: “包厢里很安全的,还有几个姐姐会陪着你,安安要是再哭妈妈就不理你咯。对了,安安不是一直想去游乐园吗?这周末妈妈就带你去,好不好?到时候给你买很多玩具,很多薯片和巧克力,好吗?” 小男孩哇哇大哭,“我不去了,我不要游乐园也不要玩具,我只要妈妈……妈妈别不要我……” 女子沉痛地低着头,眼泪夺眶而出,她却死咬着下唇,不出丁点儿的声音。 “妈妈……”小男孩见女子不说话,蹲下来看见她通红的脸,见她哭了,委屈地撅起了小嘴,残留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不要哭了,安安听话就是了,妈妈不哭了,我会乖的,我不哭了,妈妈也不要哭了……” 说着,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擦去了女子脸上的泪痕。 女子心如刀割,强忍着泪水,讪讪一笑,哽咽道,:“没有人欺负妈妈,只是妈妈感动了而已,安安好乖哦,那就待在这里等妈妈,不要吵了好吗?只有这里赚的钱才多,才能够养活我们的,这周妈妈就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好,妈妈,到时候叫林夏阿姨和小晨哥哥可以吗?” 女子想了想,苦笑着点了点头,“好,但是妈妈和安安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好。” “我们来骗林夏阿姨,安安要和妈妈一样,都骗她说妈妈还在餐厅里工作,如果林夏阿姨知道妈妈在酒吧的话,那安安就输咯,就要接受惩罚,但是如果阿姨不知道的话,妈妈就奖励安安,好不好?” 见小男孩点头,女子欣慰的一笑,伸出了小指头,“那我们来拉勾勾,谁输了谁就是小笨蛋。” “嗯,安安不是小笨蛋,安安不会输的。” 小男孩甜甜一笑,声音因为刚才的痛哭略带沙哑,却依然伸出稚嫩的小指头,和妈妈的指头交缠在一起,轻轻地拉了下勾。 女子淡淡一笑,嘴唇苍白,脸色却因为酒精而非常通红。 林夏若是知道自己回到了酒吧的话,只会更加担心的,担心不但不起作用,反而只是多出一个人来烦恼罢了。 就这样好了,困难只是暂时的,她一定会熬过去的。 女子宽慰的想着,刚走出包厢,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抽搐的疼痛,她沿着墙壁弯下了身子,痛苦地捂住腹部,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 路过走廊的一个保安见状,慌张地上前,“anna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经常这样……”女子艰难的说道,神情痛苦,可不到片刻,这阵抽搐的疼痛便过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让她很诧异。 保安松了口气,“兴许是吃坏肚子了吧,anna姐在酒吧这么红,难免要应付很多人嘛,嘿嘿。” 女子淡笑,“但愿吧。” 夏天的风在耳边放肆的吹过。 一辆红色张扬的限量版摩托车以惊人的速度在马路上飞驰! 林夏害怕的紧闭着眼睛,李元煦的车速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她怕得环抱住他的腰,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何况,这个姿势实在太危险了。 “你……可不可以停一下?我觉得很怕!” 林夏请求道,依然害怕的闭着双眼,这样的生死时速简直像徘徊在悬崖边一样,提心吊胆的,随时都可能坠亡。她似乎感受到李元煦的车速更大了,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抱着他的腰,几次疯狂的转弯都吓得她惊叫出声。 李元煦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虽然他也想慢下来,可又担心林夏不抱他,于是,无辜的眨眨眼睛,撒谎道:“我也想停啊,可是在这条路上不能停的,一旦停了就要罚款和拘留呢。” “怎么可能?这是哪条路?”这样的交通规则林夏从未听说过,感到疑惑,于是便悄悄的睁开眼睛,谁知道一睁开,眼前的风景就呼啸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啊!——” 林夏失措地尖叫一声,吓得紧闭双眼,再也不敢睁开了! 李元煦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爽吗?” “……”林夏怕得牙齿打颤,“一点都不爽!” “不爽啊?那我再快点咯,速度快的话就很爽了,是不是?”李元煦邪笑着,果然加大了油门,林夏一慌,求饶般的表示很爽,李元煦表示自己开心极了,更加不要脸了,“害怕吗?” 林夏咬牙,“你这是废话!” “原来你也会那么粗鲁啊,不过还很可爱,怕的话就抱紧点咯。” 听李元煦这么说,林夏更是气的连想揍他的心都有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啊?! 李元煦挑眉,“准备装哑巴吗?” “……”林夏装死中,才死了那么几秒,猛然听到耳边的风更加肆意的声音,气的不得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很危险的!” 李元煦笑得欠揍,“一,我技术好,二,我有买保险,不怕。” “……可我没有买保险啊!” “那有什么关系,到时候直接买棺材就好了啊。” 林夏咬牙,“你行!” 李元煦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笑嘻嘻的承认,“我是很行!” 林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一颗心悬着的她更是感到无可奈何,只好抱着一颗听天由命的心乖乖的靠在李元煦的怀里,好在李元煦技术不错,几分钟的车程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李元煦说道,无赖的在林夏的耳边吹了口气,林夏浑身一颤,睁开眼睛立马跳了下来,果断的一拳头砸在李元煦的身上,骂道:“流氓!” 李元煦嘴角一抽,随后笑得嚣张,“我这样就流氓了?你要不要见识一下真正的流氓?” “……跟你没话说!可恶!” 林夏瞪他,看了看周围后才反映过来,柳眉一拧,“这是哪里?” 四周都是绿油油的草坪,几只蜻蜓在空中盘旋,夏天的气氛是很闷热的,可这里却非常凉爽,甚至有点雾蒙蒙的感觉,美的仿佛是梦幻中的地方,可却无比空旷,放眼望去,见不到一个人。 李元煦下了车,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里啊,是流氓的办事场所。” 总裁办公室。 林夏站在半开的落地窗前,有些惊叹和贪婪地望着满城风景。 从她这个视野望下去,是说不出的壮观,原以为生活了几年的c市也不过是繁华时尚了些,却从未有过机会看过它的真容,今天这一看,繁华和精美这两个词都有些配不上它。 湛蓝的天空下,它美而又华丽。 “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喜欢住高楼的原因了,原来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整个城市都一览无遗。” 林夏笑道,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风景,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认真的模样十分可爱动人。 席明的嘴角泛起一抹温情的笑容。 突然,林夏的眼睛一亮,兴奋地朝席明挥着小手,“你快过来看!快过来快过来!” “什么?”席明挑眉,朝她走了过去。 林夏兴奋得不得了,见他过来,竟高兴过头了,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指向一处地方,笑盈盈的说道:“你看,那里是我们的家耶!——” 席明一怔。 他微微错愕的看着林夏挽着自己的手,包括她说的那句话。 那里是我们的家。 林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兴奋到了什么程度,依然挽着他的手臂,眼睛亮亮的,一笑起来仿佛泛着无穷的光彩,“我的眼睛不错吧?你看,那栋楼很高的,阳台那还有一点白白的影子,肯定是我晒的被子了,一定是我们家,没有错的。今天的天气真好,回家的时候被子应该也就干了。” 席明抿唇不语。 他定定的看着林夏。 素来无情的眸子竟因为她的举动而划过一丝温暖。 “好巧,竟然一看就看得见了。”林夏欣慰道,见席明一直不说话,微微好奇,侧头一望,见他正盯着自己,脸色一红,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的举动—— “啊……”林夏惊讶出声,慌地就甩开了席明的胳膊。 好糗,她怎么兴奋过头,还勾住这个冰窟窿了呢…… 一想到这,林夏更是巴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真是的,每次一开心,脑细胞就彻底散乱了,席明可是个冷漠无情的现代僵尸啊,自己这样莽撞地牵住他……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讨厌? 或者,他更觉得自己和那些为了钱出卖身体的女孩一样了? 林夏的心里十分沮丧,整个气氛尴尬得仿佛一个魔爪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喉咙,想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一句。 席明挑眉,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做出一件让林夏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固执地拉过林夏的手。 随后,十指紧扣。 “……”林夏错愕地盯着席明。 而席明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眯着眼睛望向了窗户外的景色,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耀眼的阳光扑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泛着无穷的光彩,完美得就像妖娆的雾气一样,特别是嘴角微微弯起的笑容,美的惊心动魄—— “你刚才说,家在哪呢?” 夜晚。 c市是有名的夜之城,一到晚上便灯火阑珊,金光闪闪,每一处角落都尽显繁华。特别是着名的豪华夜总会—— 大夜湾。 金碧辉煌的走廊上,方然紧跟着走在前头的男子,冷汗直冒,小心翼翼的问道:“总裁,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会不会太……太那个了啊……” 席明走在前方,他身穿着银灰色的衬衫,袖口处慵懒的高挽着,简洁略带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娆与性感,嘴角微微勾起,漆黑如玉的双眸却是冷漠无情,分不清他究竟是恶魔还是天使。 第322章 ? ?怜香惜玉 方然见席明沉默,不由得暗惆,完了,完了,看来她以后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必须马上告诉出版社写个头条:惹阎王爷都不要去惹席明! 席明与方然一同走到了包厢门前,门口的保安立即恭敬的鞠躬,打开了包厢门。 一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烟酒味。 “哟,我们的席总来了!哈哈哈,快坐快坐!”坐在沙发中间被美女们包围的于德利正在摇骰子,瞧见席明,两眼一亮,哈哈大笑。 席明的笑容带冷,“这么多美女相伴,于总还当真是好身板。” 于德利愣了愣,席明的眸光寒颤得吓人,会不会想对自己如何?不过这个想法马上被他抛置脑后了,外界传闻,席明本身就是个冰窟窿,无论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别人欠他一条命的表情,根本就不足以稀奇,更何况,自己跟席明无冤无仇的,他能有什么对自己如何的理由? 这样一想,于德利便放心了,接着不忘指使身旁的几个女人,“还不快去服务一下席总?” “原来是席总!哎呀,席总都从不来大夜湾看看我们呢。”几名美女一听,两眼瞬间放亮,席明可是c市中无数小萝莉、青春少女、中年少妇的梦中情人啊,能和他有一腿,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席明对这种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子十分厌恶,此时三四个美女围绕在他的身边,更让他厌烦,目光一冷,沉声道:“识相的走开。” “……嗯?”行为大胆的那名女子愣了愣,接着咯咯一笑,“席总,是不是人家技术不好惹你不开心了?” 席明面无表情,“我再说一次,识相的就走开!” 方然淡定的握着酒杯,看来梦中情人也不是好惹的。 那名女子一怔,暗惆着这个大金砖怎么跟个千年僵尸一样,不过一会,她便笑意盈盈的将手放在了席明的大腿上,妖娆一笑,“席总,听说男人都喜欢这样呢。” “……”席明沉默不语,却无丝毫的反映,于德利等人在旁愣愣的看戏,莫非,传说中对女人如衣服随手就丢的席明是个无能者?! 女子更是感到了棘手,见过这么多客人,还没见过这么一个对美女毫无反应的男人。 正当众人感到费解时,席明突然幽幽的开口,“你为多少男人服务过?” 方然瞬间呛住,席总,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会不会写呀?! 而席明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眯着眼睛望向了窗户外的景色,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耀眼的阳光扑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泛着无穷的光彩,完美得就像妖娆的雾气一样,特别是嘴角微微弯起的笑容,美的惊心动魄—— “你刚才说,家在哪呢?” 林夏一怔。 她愣愣的盯着身旁的男人,似乎因为他这个亲密动作,整个世界都“轰”的一声炸开了,只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了一句话,耳朵却什么也听不见。 席明极有耐心的盯着她看,他不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 这似乎是一种享受。 而这个场景,似乎也曾发生过。 …… ………… “发现我们学校也挺大的,明你看,那边是食堂,那里是宿舍,还有舞蹈教室,你看,桌子上摆着的就是这次的演出服呢,要在艺术节的时候表演,你说好不好看?” 教学楼天台上,女子靠在栏杆边俯视整个校园,而她身旁站着一个男子,面无表情,却美得精致,众人都一致的白色衬衫穿在他的身上偏偏就显得矜贵非凡,仿佛哪怕是最廉价的衣物,他都能穿出别样的品味。 席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挑眉,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嗯,一般吧,但是总感觉那个样式蛮普通的,很多学校都差不多是这样,而且那套演出服好像也很久了,之前的学姐似乎就有穿过,”女子说道,因为对芭蕾舞的敏感和席明的宠溺,以至于对其他衣物东西都十分挑剔,“还有那双芭蕾舞鞋,总感觉太硬了,而鞋尖又软了些,不利于直立的动作。” 席明记在心里,见她似乎意见挺多的,不禁感到有趣,嘴角上扬,“还有呢?” “也没什么啦,就是觉得那套演出服蛮久了,我的那套下摆处还开裂了呢。”女子说道,虽然意见蛮多的,但也毫无用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表演。 但仅仅是过了三四天而已,学校竟然发了新的演出服! 演出服的样式不仅是她最喜欢的浪漫款,且袖子还有下摆处的长短简直是她理想中的模样,包括舞蹈鞋也更换了,穿上去,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她的惊讶大过了惊喜! 要知道穿上一件自己喜欢而又合身的演出服,简直是每个演员梦寐以求的事情。当她把这个足以让自己兴奋一整天的消息告诉心爱的人时,他却是淡淡一笑,仿佛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听同学说似乎是因为校董的儿子不满意而特地更改的,虽然费解,但也十分高兴这个校董的儿子的想法与自己相同。直到过了好几天,才偶然特意提出建议的人—— 正是席明。 也正是从那次开始,她才发现他的身份有多华贵。 教学楼的天台是她最喜欢来的地方,她总喜欢靠在栏杆处指着一个地方兴奋的朝他分享,而这次,她主动地牵起席明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感动令她的眼眶里有丝热流。 “干嘛要对我那么好,以后要是完全依赖你了怎么办……” 她喃喃,席明却是若无其事的一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声音轻柔得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乐曲—— “全世界就一个你,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 ………… 落地窗外吹来的凉风将席明拉回了现实。 他一怔。 似乎因为突然回忆到了过去让他的心情一下降到了极限,刚想走开,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份温暖,他一愣,接着—— 想都不想的,立刻甩开。 方然瞬间呛住,席总,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会不会写呀?!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憋得如猪肝一样,那名女子更是尴尬,随后脸色缓缓,依旧笑意盈盈道:“席总若喜欢的话,cici我以后只为您一人服务。” 席明望向她的眼睛,冷笑,“我不喜欢。” 席明手中的力道加深,眸光寒彻,沉声道:“再不滚我就废了这只手!” “你!……”女子疼得呲牙咧嘴,手腕被他扣得生疼,见他的话似乎是真的,吓得哭的望向于德利,“于总!……” 于德利这才反映过来,慌忙道:“女人不懂事就让她滚嘛!席总何必动怒呢?是吧是吧?!别破坏了我们今晚的气氛嘛!” 席明听后,冷哼一声才恨恨地甩开那女子的手腕,后者吃疼一声,方然见她还没要走的意思,担心席明再次动怒,便瞪她一眼,说道: “还不快走?!” 女子听后赶紧逃之夭夭,周围的女子见状,更是不敢多待片刻,像躲着瘟疫一样逃出包厢。 于德利这才注意到席明带来的方然,神情一喜,“席总,这位是?……” 席明看向了方然,方然赶紧起身,不失优雅的一笑,“于总您好,我是席总的秘书,方然。” “方然……”于德利喃喃道,痴迷的看着她好到极致的身材,那股在职场上长久磨练的成熟气息更是容易吸引人,“还真是好名字!席总真是幸运,能有这样一名能干的秘书。” 能干二字,于德利特意拖了长音强调道。 方然依旧微笑着,心中却冷冷一笑,外界流传于德利是个色胚的消息果真不假,看来多知道点八卦是件好事,没准以后还能多多防患。 席明慵懒一笑,“于总这神情,怕是想从我这要了方然吧?” 于德利反映过来,赶紧擦擦险些流出的口水,裂开嘴一笑,说道:“这,我哪是这意思?不过方然看上去年纪轻轻又那么漂亮,不赶紧找个男人就危险了。” 方然微笑,“不麻烦于总费心了,工作最为重要,方然暂时没那方面的想法。” 于德利见她这么说,更是色心大起,方然这么一个气质美人实在太和他的胃口了,不过,席明这样一个女人多得如衣服的家伙,会不会早把方然吃了? 想到这,于德利不免心急,索性开口向席明要人,“席总,我看这方然实在越看越喜欢,不如您出个条件,让方然陪我一晚如何?” 方然一听,巴不得一口水吐于德利脸上,也不看看他满嘴的黄牙,哪个女子愿意出高价把自己卖给他?不过,席总,您做人一定要厚道啊…… 想着,方然充满希望的看向席明,席明果断无视。 靠,席总,不要这样…… 林夏一怔。 好像才刚刚触及到阳光就突然被人推进了黑暗。 席明似乎也反映了过来,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懊恼的情绪。 “……” 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 林夏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避开他的眼神,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挪开了一步,脊背发凉,心里更是凉得彻底,似乎这几日以来,自己一直处于一个忽冷忽热的地带。 人人都说,席明阴晴不定,此话果真不假。 “那,那个你先去工作吧……”林夏说道,强装镇定的看着脚下的风景。 席明沉沉的看着她,默了几秒后,“嗯”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林夏沉默。 分明是闷热的大夏天,人靠人会憋出一身汗来,可身边的人一走,竟是如此的凄凉。就像她虽然想避开他,可一旦他在身边,就会产生依赖感一样,一旦他走开,浑身的每一处地方似乎都难过了起来…… 依赖感?! 林夏一惊,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她忽然感到了害怕,自己是穷得两袖清风的大街上一抓就一大把的普通女孩,而席明高高在上,无论是地位还是家世都是她高攀不起的,两个人就像平行线一样,就算目前交集在一起,终会分开。这样差别大的人,又怎么能允许有依赖感的存在? 林夏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心慌。 她悄悄的看了眼工作中的席明,好看的眉峰微微皱起,像钻石般漆黑却总是漠然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就像是上帝创作出来的雕塑一样,无时无刻在散发着魅惑的危险气息。 而自己呢?还未成年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而去世了,读了个三流大学,尝试着各种各样的低薪工作,相貌平平,身材普通,还要照顾一个有着心脏病的弟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像极了现代版悲催的灰姑娘。不过可惜,现代是现代,童话是童话。 童话里,灰姑娘有南瓜车,有遇上王子的幸运舞会。 现实中,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的她只能天天挤公交,更别提什么在公交车上遇见王子了。 这样糟糕的她,怎么配得起这样完美的他。 林夏自卑的想道,她长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这才认真的打量起这间大小刚好合适的办公室,不经意的一瞥,发现办公室的隔板后似乎有不少海报类的东西。 席明正在工作。 林夏不好意思打扰他,而自己闲的发闷,便走了过去。 可以这样说,隔板后的小地方不仅不乱,反而非常简洁有序,书柜上一点灰尘都没有,而上面摆放的,都是同一个女子的照片。 墙壁上,有一张几乎占据整面墙的海报,同样是那个女子,她穿着漂亮的芭蕾服,头上戴着精致的配饰,宛如一只真正的白天鹅一样,高傲地一跃在半空中。 而海报下方的签名,赫然写着现今有名的芭蕾女王的名字—— 童熙甄。 刚才几位女子走后,整个包厢内的人就不太多了,除了席明、方然和于德利外,还有三个看似是富二代或老板级别的人物,都是在众人口中风评不太好的,其中还有一个女人,懒洋洋地倚靠在一位老板的怀里,似乎是他的qing人。 席明心中冷笑,人多也好人少也罢,总归,破坏他办事的人一律死! “看来方然的魅力果真不小,”席明为自己满杯,轻轻晃动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十分醉人,也将他映衬得如鬼魅般的可怕,“方然,还不坐过去?!” 方然一愣,本不愿意,可一看席明那一脸“你敢不听话老子剁了你”的表情,顿时叹了口气,在心里吼了声我要辞职后磨磨蹭蹭地起身,走到了于德利的身边,于德利果真等不及了,见方然一来,咸猪手一伸就将她拽进怀里。 “你做什么!——” 方然惊呼,大怒,扬起手就要打下去,不料却被于德利反手一抓,后者笑得吓人,说道:“我最喜欢你这样的职场女人了,不过,敢来这种场子就别装清高了,大家都是同类人,何必呢?!又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方然冷笑,“我和你才不是同类人。” 于德利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不错,我喜欢!” 第323章 ? ? 吃烧烤 席明凝视着他,眸光带冷,嘴角上扬,“我听说于氏集团近年来运营得一直不是很好,似乎最近还碰到了大麻烦,不过,于总的兴致似乎特别好?” 于德利听他这么说,手也停下抚摸方然的豆腐了,叹了口气,将酒杯一饮而尽,说道: “这年头不好混啊!竞争对手太多了,不过好在席总您慷慨,竟然会想起我这个旧人,哈哈哈,来,干杯!” 周围那几名老板也兴致勃勃地向席明敬酒,没有一人敢对他不敬。 突然,其中一位名叫李涵的富二代感到无聊了,提议道:“不如再叫几个女人吧?这么大间的豪华包厢就我们几个人,多无聊啊!” “诶,就是就是!”那位一直抱着女人的男子同意道,年龄似乎和席明差不多,他捏了捏怀中女子的柔软处,笑道,“肖薇,你不介意吧?” 肖薇轻yin了一声,接着骂他一句,“死阿伦,玩吧玩吧,玩死你!” “有你这话就放心了,哈哈哈,李涵啊,放心的叫!”阿伦哈哈大笑,身边的大老板也忍不住打趣,伸手摸了摸那肖薇的大腿,低笑的说了几句话。 方然见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依然感到恶心,不过好在于德利好色,听他们还要叫其他女子,果断的先将方然这块自认为迟早到嘴边的肉松开了。 席明放下酒杯,扬起嘴角,声音却十分冷清,“五位美女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们满足。” “五位美女?!” 众人的眼睛一亮,要知道刚才那几个女人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大夜湾的bao房公主价格昂贵,单是让她们陪喝一杯酒的价格都不下几千,更别提来包厢伺候他们几人了。 即便是有钱人,也不愿意把钱当烧纸一样的花。 不过,既然现在有人请客,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德利的眼睛都直了,哈哈大笑,“不愧是席总,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既然如此,就别藏着掖着了,快把那五名美女叫出来,大夜湾的女人可最新鲜了!” 林夏一怔。 喜欢的人? 李元煦沉沉地望着她,见她发呆,心里不免失落。 “喜欢,是什么感觉?”林夏反问道,她笑着,心里倒是一片忐忑,她不明白自己喜不喜欢席明,可她知道,席明不喜欢自己。 李元煦皱了皱眉头,“喜欢的感觉?” “嗯。” “大概就是,见不到对方就会担心,就会想念。” 李元煦看着林夏,他对她正是如此。 “一闲下来的话就会想想对方在做什么,想来想去的,没法专心工作。看到任何一个东西都会联想到他,只要与他有关的都与自己有关。会猜测他喜不喜欢自己,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会莫名的忍让他,会关心他的喜怒哀乐。” 林夏怔了怔。 她会时常在工作的时候想到席明,想着想着,就没有头绪用心工作了,看到蔬菜就会想到席明挑食,会想到他有夜盲症,因为他有夜盲症,所以自己很担心,有段时间天天在网上查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夜盲症,她会经常胡思乱想席明对自己有没有感觉,可想着想着,就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每回吵架的时候都忍着他,还会去关心他的每个表情…… 林夏心中一惊。 自己,喜欢席明?! 李元煦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只听林夏低喃一声:“不会吧……” “怎么了?”李元煦问道。 林夏被他的话拉回了现实,反映过来连忙摇了摇头,接着抚着自己乱跳的胸口,脸颊竟红到了耳根子后。 她喜欢席明…… 她竟然喜欢上席明了。 这让林夏又惊又喜又恼又不知所措,所有的情绪都漂浮了上来。 李元煦看着她的神情,心中隐隐约约的传来疼痛,但他依然像往常一样,挑眉,笑问:“看你这个样子,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啊?”林夏惊讶,接着用力摇头,“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我,我只是……” 李元煦的目光紧缩,“只是什么?” “……只是发现我,”林夏吞吞吐吐,万分无奈下撒了一个小谎,“发现我喜欢一个女人!” 李元煦一惊,“什么?!” “嗯……”林夏弱弱的点了点头,心中大囧,见李元煦一脸的茫然,只好强迫自己继续圆谎,“我,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感觉,刚才听你说后,发现……发现我喜欢一个女的。” “你……”李元煦的面部极具喜庆的夸张,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了,“你不是吧?!” 林夏老实的低声说:“我是……” “靠!” 李元煦破口大骂,接着在草地上翻来滚去的,他气得不得了,喜欢一个女孩子喜欢这么久没追到就算了,竟然还亲口听她说:我我喜欢的是女孩子。 林夏见他这副样子,担心他承受不了打击,连忙说道:“我是骗你的!” “……什么?!” “我,我性取向很正常。” 席明冷冷一笑,还未开口,门口的侍者就仿佛是事先交代好的一样,礼貌的打开了包厢门,紧接着,一排女子便走了进来,步伐稳重有序,曼妙的身材每走一步就仿佛踏在一个男人的心上一样,精致的妆容,飘逸的长发,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这样的优美很难让人想象这五名女子竟是陪酒女。 包厢内的男人都瞪大了眼睛,美,美,是真的美! 可这五位美女都面无表情,就像个活死人一样,小姐们该有的热情难缠在她们身上都看不到,竟然还敢丝毫不畏惧地看着整个包厢的人。 难道,因为席明是面瘫,所以带的人永远都是面瘫?永远都是这么重口味?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可话虽如此,这样冰冷的女子却挑起了他们的征服欲。 “席总的口味果真是特别!这五个美女漂亮得……啧啧!”于德利对席明说道,眼神却一个劲的往那五名女子身上贴,巴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狠狠地占有。 李涵、阿伦还有那名陈老板的目光十分放肆而又发愣,在大夜湾开包厢也不是第一次了,却是头一回见过这五名女子,美得就像画里的人物一样!这席明的本事还真是不得了,竟然能叫出这样的陪酒女。 方然咽了咽口水,她握着酒杯低着头,默默地为于德利等人祈祷。 席明这人是出了名的怪、狠。 虽然从未有人见识过,却不少人都略有耳闻。 席明是孤儿,这是为数不多的人所知的,据说几年前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因为艾纽集团的总裁与夫人都出车祸而去世,迫于董事们和外界的压力,席明就这样当上了艾纽集团的总裁,这件事在商业界掀起了轩然**o。 董事们自然不会愿意让这样的一个还未见过世面的小毛孩来担任总裁,可席明却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也不过一星期,那群刁难人的董事们都纷纷同意了,不少人都传出是因为席明“杀人不眨眼”又或是与董事们打了赌的说法。 不出半年,艾纽正式走向国际,旗下集团和商业多得数不过来。 也就这样,席明此人成了c市众多男人的目标,众多女人的梦中情人。 可他太过狠厉妖娆,女人碰了就甩,男人敢招惹就废了他某个器官,让人不敢接近。就连有时候参加某些专访或召开记者会,永远都是一副冰窟窿的模样,偶尔笑一笑,那一笑却令人胆战心惊,寒毛都能竖起来。 方然想了想近几天的专访,顿时为那些主持人感到悲催,她看了眼淡定自若的席明,又看了看那五名冷若冰霜的女子,叹息的摇了摇头。 招惹谁,都不要去招惹席明。 他能让你死,还能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于总,美女可都在这了,怎么?光顾着看了?” 席明抿唇,绝美的唇形弯起一个令人感到寒颤的笑意,于德利蓦地被这一笑所吓到,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多想了,随后,他迫不及待的走向那五名女子,上下打量,整个眼睛巴不得倒贴人家身上。 阿伦的眼睛来回扫着她们的身材,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夜晚。 繁星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 繁华夜市另一边的小吃摊上,李元煦望着面前摆的烧烤和串串香顿感无语,林夏刚才为了弥补他,便说带他来吃大餐,李元煦本来还激动着要骑车,谁知林夏说,先苦后甜,要用散步的。 好嘛,散步就散步,为了大餐他忍了。 结果散着散着,两个人竟然散到了路边摊这。 李元煦一脸的无语和嫌弃,“搞半天,所谓的大餐就是说这个,林夏,你真当我小孩啊?” “你本来就是小孩嘛,”林夏说道,拿起一串豆腐,“能请你吃东西就不错了,还挑东拣西的,想吃牛排自己吃去。” 李元煦盯着摆在面前的一碗砂锅,不免惆怅,问道:“这么一大碗的,多少钱?” “……十块人民币,你值得拥有。”林夏缩了缩脖子,“我可没钱请你吃什么美国大餐,虽然这家是便宜了点,有点降低你的身份,但是味道真心赞,你快尝尝,吃了后绝对还想吃。” 李元煦挑眉,拿起一串烧烤,说道:“好吧,看在你请客的份上我勉强尝一尝。” 林夏甜甜一笑。 李元煦抱着一种免费玩意试吃试吃的心态尝了一口,才刚吃第一口,眼睛立马亮了,兴奋的对林夏说道:“真的很好吃!就是辣了点。” “你不能吃辣呀?”林夏眨眨眼睛,“你好像从没吃过这些?” 烧烤的辣椒太多了,李元煦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赶紧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喝下一口后才摇了摇头,勉强开口,说道:“没吃过,这种东西太脏了,家人从不让我吃。” 林夏无奈,“公子哥就是公子哥,其实吃惯了山珍美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没准还会更喜欢这种平常小老百姓花费的起的小吃。” “嗯,看来以后要跟着林夏大姐混了。” “去死,我哪有这么老?”林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嘻嘻笑笑的吃着烧烤。 林夏并非很能吃辣,只是寻求刺激罢了,两个人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还挑衅般的吃着辣椒,李元煦没一会儿就占了上风,林夏的小脸通红,险些被辣椒呛得说不出话来,慌里慌张地找水喝,见桌上有杯子,想都不想地就拿了过来—— 那是李元煦的啤酒。 “哇!——好辣,好辣!真的好辣!” 火辣辣的感觉穿透林夏的喉咙,她被啤酒呛得咳嗽好几声,慌地放下了杯子,小手连忙为自己不断地扇风。 李元煦见状,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同样的夜晚。 席明站在半开的落地窗前,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拨打过去的号码已关机。 他面无表情,漆黑如玉的双眸却布满阴鸷。 “席总,已经十点多了,不如您先去休息吧?”帮忙收拾行李的方然试探性的问道,“明天要起很早的,下了飞机后就马上有一个会议,络晴小姐那我已经通知了,到时候她会去找您。” 十点多了…… 席明握紧了拳头,她从未这么晚了还未回来。 小吃摊上。 林夏与李元煦说得哈哈大笑,她刚想看一下时间,见屏幕黯淡,疑惑了一声,“咦,手机没电了。” 那五名女子就像训练有序的特工一般,面无表情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依次是白雪、白玉、白霜、白眉、白冰。 席明的神情淡漠,眼底划过一丝诡异和冷厉。 席家早年时期在黑道打滚,虽然淡出了许久,早已慢慢的转向白道,但怎么说还是与当年的一些人有过交集,所谓黑白两道通吃也不过如此了。那五名女子并非亲生姐妹,自幼跟着席家老父亲,并取名姓白,她们和席明也有过些许接触,席家转向白道时她们才加入别的帮派,席明要找到她们并不难。 他办事时向来干净利落,这次却出乎意料的要她们出马,还要慢慢的来,慢慢的整,慢慢的上,这令白雪等人感到十分诧异。 于德利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好名字!不知这白雪姑娘的身体,是不是和雪一样的白洁呢?”说着,于德利便伸手拉过白雪,手正要探入她的裙底时,竟迅速地被抓住!—— 白雪的脸色无丝毫的起伏,她看上去不过是轻轻地抓住了于德利,实际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于德利怔怔地望着她,白雪却冷漠的开口:“恶心!” 说罢,大力甩开于德利的手,后者一个不稳,竟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周围的人看傻了,唯有席明淡定地倚靠在沙发上,好不悠闲地看着这场好戏,而方然更是淡定,默默地继续喝酒。 第324章 ? ?反常 席明的眼底划过一丝讥笑和火花,敢动他的女人,分明是找死! “你个臭娘们敢他妈的甩老子的手?!”于德利的面子上挂不住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他的火气蹭蹭地冒上来了,冲上去,一把抓住了白雪的头发! 这时候,周围四个女子竟蓦地将于德利围成一个圈! 于德利尚且还未反映过来,小腹便突然被白雪的膝盖一顶!—— “啊!……”于德利闷哼一声,痛苦地弓着背,他艰难的看向了席明寻求帮助,“席总!” 周围的人脸色都慌了,席明却是不紧不慢地放下了酒杯,他起身,浑身上下的气场都令人感到黑暗,面容尊贵,却令人心生畏惧。 “席明你究竟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于德利怒吼道,白玉不爽,一拳砸向他的脑袋,于德利只感轰的一声,整个脑袋瞬间一片的晕眩,白雪冰冷的看向白玉,斥责道:“没有吩咐不许动手!” “看他不顺眼。” 白玉冷言道,白雪瞪她一眼,“闭嘴!” 陈老板等人见于德利那副狼狈的模样,顿时吓得不得了,生意人最怕的莫过于死亡了,阿伦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肖薇,壮着胆子问道:“席,席总……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席明不怒反笑,笑得阴鸷妖娆,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于德利的面前,白冰一脚踏在于德利的脑袋上,强迫他跪下,低着头仰望着席明,后者嘴角勾起,“记得前些日子在大夜湾欺负的女人么?” 小吃摊上。 林夏与李元煦说得哈哈大笑,她刚想看一下时间,见屏幕黯淡,疑惑了一声,“咦,手机没电了。” “没事吧?”李元煦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十点多了,你着急回去么?” 林夏愣了愣,接着笑着摇摇头,“不急。” 白天的时候才被席明赶出来,她现在可没那厚脸皮回家。 李元煦挑眉,“不对啊,今天你很反常啊,平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巴不得赶紧甩了我,今天竟然出奇的不着急,那么晚回家没事吗?” “没事,家里没人,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巴不得赶紧甩了你?”林夏反问,继续吃她的东西。 两个人吃完饭后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小公园空旷的广场上,仍有一些老年人不紧不慢地跳着舞,喷泉池里的水十分清澈,霓虹灯打在水上,朦朦胧胧的,十分漂亮。 夏夜的风最为凉爽,一阵一阵的吹过。 李元煦看了眼穿着短袖的林夏,问道:“你会不会冷?” “冷?怎么会?”林夏忍不住一笑,“现在可是夏天,热都还来不及呢。” “……”李元煦囧,原本还想施展一下男儿风范,为她披上衣服的。 公园里散步异常无聊,林夏似乎很喜欢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李元煦无奈,只好陪她绕了几圈,最后终于受不了了,提议道: “我参观了你的生活,你也来享受我的生活吧?!” 中南街。 c市是出了名的夜之城,一到晚上也是处处繁华,可唯独了这条中南街,一到夜晚就是飙车爱好者的天下,街道两边是居民楼,虽然时常抱怨车声太大,但也算是习惯了。 林夏窘迫地坐在李元煦的后座上,她头顶上也带着一个黑色头盔,身上穿着李元煦的黑色外套,看上去十分漂亮又惹人怜惜。 林夏害怕地环抱住了他的腰,怯怯的问道:“你的生活,就是飙车啊?” “对,本来是想当个赛车手的,但是家里人不同意,没办法,只好当作业余爱好了。” 李元煦说道,他的头上也顶着一个黑色头盔,右手带着一个黑色手套,琥珀色的瞳孔依然带着份笑意与执着,看上去霸气十足,威风凛凛,像极了旧上海那些放诞不羁的公子哥。 林夏咽了咽口水,“飙车很危险啊,而且,还和这么多车……” 早知道他的生活是这样危险,她就不来参观了。 他们的身旁都聚集了不下五辆的摩托车,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不屑,后座上都侧坐着一些穿着包臀裙的女子,浓妆艳抹,看上去就是为夜生活而生的人。 “有我,不用怕。” 李元煦的嘴角勾起,宽厚的手掌覆在了林夏环抱住他腰的手上。 林夏一怔,脸色大红。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搂着一个女人突然朝李元煦走了过来,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李少,咱们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都没出来潇洒了?” 于德利一怔,“大夜湾?” “好好想想,用你生命最后的几分钟想一想”席明笑道,眸光里的冷淡和火花似乎拥有着足以将一个人撕裂的力量,他扫视了眼包厢里的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却依然带着笑容,“对了,在座这几位若是能提供点当时的情况,我兴许一个高兴,还能放了你们。” 肖薇在阿伦的怀里发抖,她头一回撞到这种情况,吓得险些尖叫,听席明能放了自己,立马尖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当时我在场的!席总饶了我,求席总放我走!……” 席明面色暗沉,“带她过来。” 阿伦似乎担心肖薇说出什么,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白霜立马上前拉开两人,揪着肖薇的衣服直接带到了席明的面前,肖薇吓得胆子都快飞了,脚不停的发抖,说道: “那天,那天于总在包厢里玩,和,和维森的总经理约好了谈事情,后来看上李总的一个,一个员工了,一个劲的灌她喝酒,后……后来……”肖薇说着,胆怯的看了眼被白冰踩在脚下的于德利。 于德利大概也明白席明这是为谁出气了,倘若知道那是席明的女人,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去招惹啊!可事到如今,他只能为自己这条命拼一拼了,见肖薇要把事情抖出来,抬起头破口大骂:“你个jian人!别他妈的到处唧唧歪歪!我……” 话还未说完,脸上蓦地被一道鞭子抽打!—— “啪!——” 白眉面容冰冷,她的手中摆弄着一条长鞭,并非是sm中的调教道具,而是刑具,这一鞭下去,于德利半张脸都失去了知觉。 肖薇吓得惊声尖叫,方然也没想到席明能那么狠,她害怕的坐在沙发边,白玉上前,示意方然可以先走,方然巴不得赶紧逃开,立马跑了出去。 肖薇见状也要跑,刚撒开腿,还没迈出几步,膝关节处便突然被人一踢!—— 白雪的声音冰冷,“逃跑者,一律死!” 席明扫了眼被吓得昏倒在地的肖薇,沉声道:“把你们帮派那些把人当畜生一样的规矩摆一边去,先把这女的弄醒!” 白雪等姐妹不愧是形影相随十几年的人,心中的想法都一致: 说得好像你席少爷把人当过人来看一样…… 李涵和阿伦蜷缩在沙发上,畏惧地看着如同死神般的席明和他身后的五个女子。 席明笑得妖娆,“我今天的笑容是史上笑得最多的一次了,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把你们知道的全盘说出来,否则……”说着,他指了指跪在地上失去力气的于德利,“否则我让你们三个在床上地动山摇。” 白家姐妹怎么说也是训练多年的人,可白玉的性子还是较为随性,虽然不过十八岁,可一听到这句话瞬间喷了,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什么,什么叫做在床上地动山摇? 不愧是席家少爷,用词也用得那么和谐! 白雪瞪了眼白玉,“回去受罚!” “……明明是席少爷的错。” “多嘴!加罚!” “……” 呜呜,白玉囧了,还好自家主子不是席少爷,否则,自己成天喷饭要被加罚多少次? 李元煦笑得随意,“最近没空,你呢?日子看上去过得不错。” “还好,跟以前一个样,少了李少的场子总是没那么尽兴嘛!”那名男子名叫佐威,他抽了一口烟,林夏不喜欢烟味,撇头,佐威这才注意到她,只能透过头盔看到她的眼睛,十分漂亮,一愣,“这女的……李少,不错啊,漂亮!” “……”林夏窘迫地将头埋进李元煦的背里。 佐威在那女子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名女子识趣的离开了。 李元煦耐心的看着佐威,示意他有话直说,不过像这种酒肉朋友,李元煦最不稀罕,偶尔有场子叫出来凑个人数罢了,关键时刻,还是不可靠的。 佐威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几天跟城东那些学校的人打起来了,手头紧,兄弟也受伤了好几个,李少,可否借点钱或者……” “没有。”不等他说完,李元煦便淡淡的打断,目视前方,看也不看佐威一眼。 “没有?”佐威眯了眯眼睛,“李少现如今当上总经理,就把原先的兄弟踹一边了?李少啊,这可就不厚道了,怎么说我们都算兄弟嘛,好歹也是一个学校的人。” 李元煦看向他,眸光一冷,语气无限嚣张,他笑道: “你还不配做我兄弟。” “你他妈!……” 不等佐威说完,一个类似裁判的中年男子便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数十辆的车灯全亮! 李元煦的车宛如黑豹一样地冲了出去! 林夏紧紧的闭着双眼,几十辆的车子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耳朵边全是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整个大街上一片灯光,即便是闭上眼睛也感到十分刺眼。 “啊!——快看!是川南大学的李元煦!天啊,他好久没来赛车了,好想他!” “好帅啊!天啊,真的是他么?!车子好漂亮!” “肯定是他!这么嚣张的车子一定是了!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又拿第一名啊……奇怪,他后面的那个女孩子谁啊?好像很怕的样子呢,其他女孩都敢抬起脸来招手,就她缩着躲在后面。” “不会是李少的女朋友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众多女孩直呼心碎。 林夏的耳边有许多女孩的尖叫声,各个都是在欢呼李元煦的有多帅气霸气。 她心中浅浅一笑,看来祖宗在女人堆里混得并不比席明逊色嘛。 车速十分迅猛,没一会儿,似乎一圈已经结束了,车速越来越小,周围女孩子的尖叫声倒是越来越大,一个个的狂喊李元煦的名字。 “到了。” 李元煦轻吐一口气,他笑道,停下了车子,将头盔摘下。 林夏怯怯地睁开眼睛,见第一名并不是他,有些好奇,问道:“刚才听别人说你都是拿第一的,怎么今天没拿第一?” “拿第一很危险的,”李元煦笑得嚣张,“平时我可以不要命的飙车,但今天你坐在后面,我必须对你负责。” 林夏怔了怔,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李元煦虽然没拿到第一让不少女孩子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欣喜,众多女孩正要包围过来时,李元煦早就带着林夏上车,扬长而去了。 李涵和阿伦依然缩在沙发上,瞪着双眼睛不愿意开口。 当时他们二人也在场,非但没有上去劝住于德利,反而还叫不少保镖和随身保护的人去加害李元煦和林夏,后来他们还四处调查林夏,本想再对她如何,却因于氏集团出了差错,导致没时间去找她算账,还好,还好没去找她算账,否则…… 他们看了眼席明那双令人丧胆的双眸,吓得魂魄都快飞了。 白冰毫不怜惜地将倒在地上的肖薇一把揪起,而白眉从洗手间内盛好了冰水,直接泼到了肖薇的身上,哗啦啦的水从肖薇身上流了下来,后者昏迷着,咳嗽了几声,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包厢里的人,反映过来时惊叫一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白冰便将她猛地一推—— 肖薇摔倒在地,她一脸畏惧,见席明在那,立马爬了过去,抱住他的双腿哀求道:“席总,席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席总求你放了我,肖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席明不怒反笑,“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我,我……” “你怎么?你想被三个男人玩车轮战不成?”席明冷哼一声,白家五姐妹瞬间汗颜,他指了指地上的于德利,又指了指沙发上的李涵和阿伦,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想让谁先上?” 肖薇脚都吓软了,她哭嚎道:“那天本来都好好的,本来谈得蛮好的……谁,谁知道包厢里突然打起来了,都,都是李涵他们叫的人!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后来他们本来还想去找那个女人算账的,只是,只是没有时间,就搁着了……于总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席明突然一声怒吼,他越听越来气,一想到林夏险些被他们这些人暗算回去,便,怒不可遏,他气的不单单是这点,还有林夏在大夜湾受伤后也不告诉他原因,竟然还骗他是不小心划伤的! 席明的脸色越加黑沉。 第325章 ? ? 比赛跑步 李涵和阿伦一听肖薇全盘说出来了,瞬间如失去希望一般,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于德利更是可怜,至始至终被人踏在脚下,想吭一声都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肖薇被席明的怒吼吓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于总他说,说如果再逮到这女的话,就让李涵他们……他们把她……”肖薇心虚的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个人,见他们目光歹毒,立马一缩。 席明再无耐心了,他愤怒地将拖着自己小腿的肖薇给踹开,接着脸色阴鸷地大步走到于德利的面前,他掐起于德利的下颚,那力道让于德利脸色通红,还发出了“咯咯”的碎裂声。 “我不杀你,杀你脏了我的手!但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席明多得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用力地甩开于德利的脑袋,面色暗沉,问道:“准备好了?” “是,席少爷!” 白雪冷冰冰的说道,白家五姐妹中就属她最为年长,经历的事多也稳重得多,其余四个姐妹虽见过太多生杀的场面,可席明这样令人生不如死的场面,实在不敢恭维,特别是白玉,她缩了缩脖子,深呼吸口气后为自己壮胆,走向了包厢屏幕下方的柜子。 柜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排的瓶瓶罐罐,各种颜色各种包装都有,还包括几条皮鞭、香烛等各种道具。 公园附近。 林夏站在李元煦的身边,一脸的无奈,而李元煦对着自己的车子鼓捣半天,最终放弃了,抱怨一句:“该死,这个时候没油了。” “……不是吧?”林夏拧眉,“那我们怎么回去?” 李元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耸耸肩,无赖的一笑,说道:“走路吧,反正这公园也不会特别远,对了,你家还是住在上次我送你的那地方吧?” 林夏一愣,想到那是安娜的地址,又无奈又纠结。 李元煦以为她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林夏这才反映过来,勉强笑了笑,“我等等去医院看看我弟弟,就先不回家了,走到前面那个路口就好。” 李元煦“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儿遗憾,又有点知足。 你玩世不恭,却终究会对一个人上心。 你曾经活在花花世界,直到有天遇见一个好女孩,才明白过去自己浪费的是什么。 李元煦看了眼走在身边的林夏。 她的脚步很轻缓,似乎很享受这样静静的又淡淡的生活,嘴角上一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像邻家女孩一般恬静漂亮,微卷的黑发披散在脑后,随风撩起,明明是澄澈纯净,却总是带着份无形的妩媚。 夜晚的繁星镶嵌在天空上。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不是在电脑前打着游戏,就是在酒吧里放肆地享受着自己的青春,或者在某条街道,骑着张扬的跑车疯狂的玩转着自己的生命。 原以为生活就该如此疯狂。 可不想,生活还可以这么简单,平淡。 李元煦勾起唇角,之所以觉得平淡的生活幸福,是因为身边有着自己喜欢的人吧。 落地窗前。 “席总,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方然小心翼翼的说道,实在不敢去看席明无情木然的脸色,真不知道晚上他是怎么了,本来回来的时候还因为整了于德利他们而神采飞扬,可不到一会儿,脸色就黑沉得吓人,若是平时的他面瘫是出于习惯,那么现在,是绝对生气了。 可席明这样不顾别人情绪的人,能生什么气呢? 话说回来,他今天又是为了谁而出气呢? 莫非…… 是今天中午来公司的那只小兔子? 方然暗惆,那个女孩看上去挺亲和漂亮的,只是第一眼的时候,便蓦地觉得熟悉,仔细想想,才想起来是那脸型和那双惹人喜欢的桃花眼,潋滟漂亮—— 和童熙甄一模一样。 这也难怪为何席明会看上她了,席明看上去的女人,不是脸型和童熙甄相同,就是身材,亦或是相貌脾气,总之,各个都像是童熙甄的影子。 方然叹息,席总,这又是何必呢? “好无聊,越走越累了。”林夏说道,累得在原地站了那么一会儿,这个公园看上去不大,可绕起来实在有够累人的,工作许久的她很少有机会出来散步了,以至于体格变得越来越不好。 李元煦笑了笑,他随意的环视一圈。 脸色蓦地一变,眼眸紧缩,随后立马收敛,笑得嚣张的问向林夏:“我们来跑步怎么样?” 李涵等三个人瞬间呆了。 先不说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是什么,就是那些皮鞭等道具,就足以让他们惊叹。 席明此人,真是…… 绝! 狠! 辣! 席明用脚勾过一旁的椅子,慵懒的坐下,他看上去既像王子般的矜贵却又像恶魔般的令人心生畏惧,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无法触及的华丽,这样一坐,更具备帝王风范。 你无法说出这是一幕什么样的场面,只有震撼和诡异两个词能形容。 一个长得精致妖娆的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后站着五个冷若冰霜的女子,而他们的面前,又颤抖地站着三个大男人,还晕倒了其中一个大老板。 “于德利,脱。” 席明面无表情的命令道,手中把玩着一道长鞭,时不时地甩一下,发出那清澈的响声。 于德利吓得快尿了,纵然心里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也不敢发作,席明果断无视,看了眼站在后头发抖的李涵,木然的说道:“李涵,上,还有那个什么阿伦,一会你接着。你俩不还想对我女人如何吗?行啊,我让你们试试男人。” 白家五姐妹汗颜,男人上男人,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她们可从未目睹过。 白玉眨巴眨巴眼睛,悄悄的问白霜:“姐姐,这情况你见识过么?” “……没有,主子都没席少爷狠,杀人顶多给人几句话,哪有功夫表演这玩意儿啊。”白霜老实的回答道,接着赶紧说道,“你可别说话了,白雪一会逮着你又要加罚了。” 白玉哼了哼,“不怕,我习惯了。” 就在这时候,白雪幽幽的开口:“是么?晚上回去继续,罚你一个通宵!” “……”白玉泪奔,其他姐妹忍俊不禁。 阿伦脚都吓软了,整个人蹲在地上,见席明的意思像是要动真格,连忙爬过去求情,眼泪哗啦啦的流,“席总我们知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这号小人物吧?啊?……” “放你?”席明懒洋洋的俯视着手里的长鞭,“你有什么权利让我放你?对了,你们不都喜欢这种玩法吗?我满足你们,你们说声谢谢都是应该的啊。” “谢谢,谢谢!……” 阿伦和李涵连声哭着喊谢谢,而陈老板晕在一边,于德利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 “李涵你们这两个孙子!就继续装孙子吧!席明我怎么你了?!不就是动你的女人么?老子有上了她么?草,你有能耐,整个c市的女人都几乎被你上过,你是不是要挨家挨户的去揍人啊?老子那天被李元煦那小毛孩叫的人揍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你他妈的又来!我怎么惹你了我?!你至于么?!” 席明收起了荡在嘴角边的笑容,包厢里昏暗的灯光将他打造得更加狠厉妖娆。 “别说上我的女人,你哪怕是动她一根头发,你都是死罪!” “跑步?”林夏失笑,“大热天的,跑什么步?” “你这是怕了吧?” “我,我哪里怕了?” 李元煦哼了哼,“不怕就来跑啊,输了你做我老婆!” “我!……”林夏语塞,脸颊一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跑步了,万一赢了还能坑他一笔,万一输了,那就丢大发了…… 李元煦环着胸,琥珀色的瞳孔里尽是贼笑,“看到前面那栋居民楼没?谁先跑到哪谁就赢了,你要是赢了我就请你吃大餐,我要是赢了……嘿嘿,那你完了。” 林夏不服,“你是男生,我……” “少废话,比不比?!” “……比就比!” 林夏说话不经过大脑的这个习惯越来越坏了,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可都答应了,更何况,李元煦的架势都摆好了,一脸欠揍的嚣张,林夏气极,也不甘示弱。 比就比,要是赢了,坑不死你! “预备!——开始!——” 李元煦话刚说完,林夏就拔腿狂奔。 公园小道上,两边的路灯暗黄,灯光打在地面上,小道路上狂跑的影子却只有林夏一人。 林夏正暗喜自己把李元煦甩了那么远,不经意地回头一望,倒吸一口凉气!—— 四五个人拿着棒球棍冲向李元煦! “李元煦!——” 夜空的星星仿佛快要失去光芒了一样,一闪一闪的,竟让人十分不安。 她在做什么? 她在哪里? 她会不会出事了? 这些令人心慌的念头蓦地让席明眉头一蹩,他站在落地窗前,银灰色的衬衫包裹着完美的体型,心里竟越来越发闷,越来越空虚。 往常的这个时候,似乎是她一直在等他回家。 她也是如此焦虑,如此担忧吗? 她也是如同自己一样,像个被困在孤岛的人等待着希望吗? 席明越想越烦躁,他索性拿过桌上的钥匙,还未迈开一步,心中竟猛然一痛! 漆黑如玉的双眸掠过一丝异色。 是她出事了吗?! “他妈的,以为当上个总经理就拽了?!”佐威一边用甩棍揍着李元煦,一边又破口大骂,随后一手拉开趴在李元煦背上的女人,掐住她的下颚,“我再问你他妈的一句,跟不跟老子走?!” 林夏的嘴角出血,漂亮的眼眸此时却仇视着佐威。 李元煦被几个人包围着狂揍,他原先一声不吭,见佐威动了林夏,大怒,“佐威你他妈的给我离她远点!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佐威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我有没有听错啊?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一点儿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想要了我的命?!” 周围的兄弟也跟着大笑。 李元煦踉跄了几步,他恨恨地擦过嘴角边磨破的嘴皮,林夏见他如此,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她摇着头,颤抖地叫他的名字: “元煦……” 李元煦没有看向林夏。 他定定地看着佐威,琥珀色的瞳孔尽是能将人撕碎般的怒火。 佐威蓦地一愣。 他还未反映过来,颧骨便猛然被一拳击中!—— “我只警告你一次,别动我的女人!” 席明收起了荡在嘴角边的笑容,包厢里昏暗的灯光将他打造得更加狠厉妖娆。 “别说上我的女人,你哪怕是动她一根头发,你都是死罪!” 众人呼吸一窒! 白家五姐妹更是有些惊异,可想而知,这次于德利等人招惹的是席明很重要的人,还是个女人,莫非,是童熙甄回来了?!…… 白雪想道,接着暗暗觉得不可能,童熙甄之前给席少爷的打击太大了,现如今回国也只是报道她当上芭蕾女王的消息,每天都活跃在娱乐板块上,怎么可能和这些老板鬼混在一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席明成功的转移了目标! 意识到这,白家姐妹都觉得欣慰了,她们崇拜尊敬的席少爷自然不可能这辈子只迷恋一个童熙甄。 不过话说,那席少爷现如今的女人是谁呢? 白玉忍不住八卦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只小白兔?要不怎么会被这些老板欺负?” “……你可别说了,不然白雪罚你的项目够罚到明年了。”白眉奉劝道,接着赶紧闭嘴,周围的姐妹都果断无视可怜的小白玉。 白玉翻了个白眼,“没人性的家伙……” “我有人性,你要不要和我谈谈人生?”白雪冷冰冰的开口,那面容和席明面瘫的档次绝对分不出一个高下来,白玉连忙摇头,果断的不要。 和白雪谈人生,算了吧,谈了后有没有人生还不知道呢。 更何况,她有人性的话母猪都会开口说话吧? 白玉想着,一旁站着的白雪幽幽道:“别试图骂我,更别试图把我和母猪一起比较。” “……”白玉撇向白霜,不满地用口型交流,“该死,教她什么不好,教她读心术!” 白霜汗颜,“姑奶奶,你心里想什么完全写脸上,读心术这种玩意儿对你都不用施展。” “这怎么可能?我想母猪她都知道。” 白玉抱怨道,白雪复而一笑,笑得诡异又漂亮,“因为你总是把我想象成是你的同类,乖,快闭嘴,否则明天中午不准吃饭,外加扎马步一小时。” 白玉果断闭嘴! 席明懒得和于德利他们说些废话了,白冰站在他的身边,她看眼地上躺着的陈老板,问道:“席少,这个昏过去的怎么处理?” “……”席明沉默了片刻,接着诡异的看向于德利,吐出两个字,“**了他!” 第326章 ?? ?善意的谎言 “什么?!”于德利惊怔在地 于德利回头看向陈老板,他虽说玩过男孩子,可玩的都是些少年家,哪里是陈老板这种老男人?别说什么好身材了,陈老板胖得连游泳都不需要游泳圈,肚子凸屁股翘的,于德利一看就没有胃口。 席明嗯了一声,“对,这个词好,够文雅。” 白家五姐妹囧了囧,这个词哪里好了? 李涵和阿伦颤抖地跪在原地,两个人一声都不敢吭,更别提喊什么救命了,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席明看不见自己,千万别扯上自己…… 越是不想干什么,老天偏偏让你干什么。 此时此刻,席明就是老天。 “你们两个缩着捉迷藏?记得我前一秒就让你们两个人上了啊,”席明慢悠悠地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接着把玩般地将黑乎乎的枪口对向两个人,目光狠厉,“上——还是不上?!” “我,我……” “上就是上,不上就是死!” 席明这口吻完全不允许别人忤逆他的意思,李涵和阿伦无奈,本就被吓得没力气的他们颤抖地朝于德利和陈老板爬了过去,他们二人一路上狂飙眼泪,巴不得自己是陈老板,一觉醒来什么事都干完了。 “席少……”于德利怕了,求情的看向席明,“这,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啊?您,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我大不了以后不在c市混了,不碍您眼了行么?!” 席明冷冷一笑,“这怎么好意思?不过话说,他人传一个死人的消息做什么?” 众人一愣。 于德利听后大惊失色,他正要爬过去给席明磕头,白雪便一脚将他踹回了陈老板的身边,迅速地掏出腰际上的手枪,对着于德利的脑袋,冰冷道: “我奉劝你识相点现在上了他,否则……” “呵,你敢开枪么?!” 不等白雪说完,于德利嗤笑着打断,他的神志算是被着支枪给吓醒了,接着,他看向席明,“这可是大夜湾,你要敢开枪,警察就会来的!到时候,我就算是死了你也跑不掉!” 席明面无表情,对于德利的恐吓丝毫不放在心上,反问道: “你觉得我席明活到现在像是怕死之人么?有多少人不想做了我?” 说着,他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趴在地上的于德利的面前,缓缓蹲下,把玩着手枪,面容精致,幽幽道: “你也说了,这是大夜湾,它再豪华它也是种混乱的场所,一个月出过多少次的事情?不都是被金钱和势力摆平的么?于德利啊,你如今的势力够吓唬我么?对了,你现在倒是可以谈谈明年的今天我需要帮你烧多少钱,这个条件我还能满足你。” 包厢里的气氛和暗黄的灯光都为席明的话布上了诡异的气息。 “你!……” 于德利还想说什么,席明便猛然将手枪上膛,准确地对准了他的脑袋! “我席明向来不说废话,今晚能对着你这么一个快死的人说那么多话,算是你的荣幸,我现在只数三秒,三秒后你若还没照做,很好,祝你下地狱成功!——” 于德利哭吼道,一切照做,席明又将枪支对向了李涵,李涵瞬间哭了,“席总,席总我……我不行啊,对着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 “别废话,这我不管!” “我……” 白玉最爱凑这种热闹,她笑得很甜,说道:“席少爷,柜子里不是有许多,瓶瓶罐罐的嘛?白玉听白雪姐姐他们说,白玉从没见过男人吃这些,不知道他们吃了,是不是也会叫出声音呢!” 佐威蓦地一愣。 他还未反映过来,颧骨便猛然被一拳击中!—— “我只警告你一次,别动我的女人!” 李元煦咬牙怒道,接着,冲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佐威的脸上! 后者痛得呲牙咧嘴,却无半点还手的力气,周围的兄弟们彻底傻眼,反映过来,才纷纷抄起手上的武器,才李元煦冲去!—— “小心!——” 林夏失声尖叫,接着想都不想,猛地冲到了李元煦的身后!—— “啪!” 甩棍用力地砸在她的后背! 李元煦一惊,“林夏?!” 众人正要将他们两人再狠狠揍一顿时,猛地听到了附近传来的警笛声,心头一慌,破口大骂后立马逃之夭夭,佐威觉得不解恨,抄过一个棒球棍,用尽全力地往李元煦的背上一砸! 李元煦闷哼一声,林夏吓得尖叫了一声,见李元煦的嘴角渗着血,眼泪夺眶而出,她抓住李元煦的衣角,颤抖的问道:“李元煦!你感觉怎么样?!……别急,别急,警察快来了,撑住!” 李元煦勉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指向附近黑漆漆的草坪,气若游丝的说道: “去那里……快,快去!” 林夏不肯,泪眼盈盈的问道:“警察快来了,去那里做什么?” “……别说了,快去!” 林夏见李元煦如此,只好抗着昏昏沉沉的他走向附近的草坪,草坪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两个人坐在那,一点都被人发现不了。 林夏的背疼得要命,她强忍着,死咬着牙关,不知所措的问向李元煦:“你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现在去医院?还是你要休息一会?……我,你,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哪里疼?!” 李元煦看着她。 她的脸色惨白,身子那么柔弱,那一棍子下去不知道会多要她的命。 想到这,李元煦懊悔的躺了下来,他失去全身的力气,此时此刻只想躺在草地上,放空自己。 林夏勉强地坐了起来,她的背一阵一阵地疼,仿佛什么东西正在撕裂一般,可她不敢发出一点儿的声音,她看向李元煦,见他闭着眼睛,心一慌。 “李元煦你怎么了?!你,你不会……” “……”李元煦张开了眼睛,缓缓地吐了口气,“我还没死。” 林夏微怔,随后问道:“刚才警察快到了,为……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 “我不想见到警察,”李元煦的眼眸黯淡,语气冰凉,“我的事自己会解决。” “……解决?”林夏愣了愣,想起刚才的场面,冷冷一笑,“怎么解决?打回去么?” 李元煦沉默。 林夏目视前方,一片黑漆漆的草坪,最远处有一盏暗黄色的灯,微弱,无力,遥远,若有若无的,就像迷茫的现在看着未来一样,只能去猜,那是否是一片光明。 她现在平静了许多,可刚才确实吓坏了。 李元煦看上去这样富裕不愁吃穿的公子哥,竟会堕落到与那些流氓有交集。 想着,她竟有些失望。 李元煦看了眼同样沉默的她,心中一片冰冷,嘴角扬起,看似无所谓,却又是苦涩的笑容,他喃喃道: “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没想到,竟然让你看到这么粗鲁的一面。本来想忍一忍,让他们揍几拳就过去了,可是谁知道你又跑回来了……真是傻女人,别人碰到这种情况巴不得躲得远远的,你却什么都不怕,本来还想在你心里保持一下完美形象的,可是看到佐威那混球动你的时候,真是没办法忍了。” 林夏沉默不语。 李元煦侧头看她,佯装着一片嘻嘻哈哈的假象,笑道:“不过也没关系,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习惯了,像我这种嚣张无理,蛮横又惹人厌的人,注定不会有人喜欢。” “……”林夏看他一眼,眼底痛了痛,接着,平静的开口,“我并不讨厌你。” “……”李元煦一怔,随后失笑,“嗯,善良的谎言也是个不错的笑话。” “我没有在撒谎,也没有开玩笑,虽然我很讨厌男人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打架,但是毕竟你是为了我动手的,无论怎么讲,我都很谢谢你。” 李元煦冷笑,“我送过女人车子,送过女人房子,甚至送过女人一些很贵重的首饰,她们从不说谢谢,而你,我只为你打了一次架。” “我感激的不单单是你的行为,还有你说的话。” “是吗?你感激?你感激又能如何?!”李元煦的语气有些激动了,眼底却依然是一份嘲弄,“我要是需要感激的话我兴许可以让全国的人来感激我,做好事谁不会?可我要这些感激何用?我不要,我也不稀罕!” “……”林夏叹息,尽力地撇开话题,“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打架斗殴那是小孩子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努力,如果不努力,你拿什么来面对未来呢?何况,你父母会担心的。” 原先渐渐平静下来的李元煦似乎被那一句话激怒了。 “担心?你以为有人担心我么?!我天天三更半夜回家,我天天喝得大醉,我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我天天希望他们能注意我一点!可他们又做了些什么?一个个的都不要我,一个个的都抛弃我!好啊,嫌我碍事那我就滚啊!滚得越远越好!……可我滚远了,怎么又突然求我回来了?!等我回来,他们又做了些什么?!!把我又当作什么?!既然都不要我,当初又何必生我?!” 林夏惊怔。 她不明白李元煦的情绪怎么蓦地转化这么快,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突然提到他的家人,他就仿佛是被激怒的狮子般开始防御别人,攻击别人,将全身的痛都统统吐出。 李元煦的眼里有微微闪动的晶莹。 林夏默然,她生怕再说出哪些话刺激到了李元煦。 这样的他,太过令人心疼,又实在可怕。 席明的眼底划过一丝诡异,嘴角上扬,吐出一句话—— “全部服下。” 白玉惊诧,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那么多,全部服下?” 拿着瓶子的白雪面无表情,她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于是直接拆开了包装,走向了于德利他们三个人,那精致的面容不起丝毫波澜,手上还拿着一种致命药物,让于德利他们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席明凉凉的打了个哈欠,反正这些药都是白家姐妹的主子黑龙的,不用白不用嘛,再说了,这黑龙和自己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成人后就成天忙着地下组织,一个面都懒得见,占他几瓶药让他长长记性。 于德利三人服下药后,竟强制地控住自己,统统弓着背趴在地上,痛苦地蜷缩在一块。 席明蹩眉,“你们这些药过期了吧?!” 白玉等人的额头上挂满了无数黑线,他们主子收集这些药完全是看着好玩,有的放了几年都还没用过,哪里知道有没有失效。 白眉轻声劝道:“席少,不然直接做了吧?这,这药性太强了……他们控制住自己一会,等下还是会发作的。” 席明抿唇,接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朝着白雪说道:“你知道怎么做。” “……” 白雪不语,她将药全部加大了分量,反正惹了席明的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这,这是做什么?!”“不,不!不要了!……” 白玉等人见状,统统将身上的鞭子扔到了他们面前。 于德利服下的药物最多,他恨恨地拿过一道长鞭,啪的一下就往陈老板身上抽去!阿伦和李涵也完全沉浸了,一声声的惨叫,这完全是一副地狱的场面。 白玉虽然觉得太诡异恐怖了,但她十分好奇,正看得认真时,白雪伸手将她的眼遮住了,冷冰冰的说道:“小孩子不准看这些。” “我成年了!”白玉辩解道。 白雪瞪她,“成年也不许!” “可恶……” 席明百般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耳朵边是那一声声的惨叫,白家五姐妹都有点不忍心了,唯有他,仿佛完全没看见没听到的一样。 “没劲,”席明摸了摸鼻子,起身,“让他们继续,一停就一鞭子抽下去,谁还没玩到天亮就歇菜了就把他的脖子抹了。” 白雪等人恭敬道:“是!” 席明环视了包厢一圈,很好,终于为那傻丫头出了一口气。 他办事从来都是干净利落,有时候对人家死前笑一笑都未必会给面子,今天倒是真的怒了,定要把他们搞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白霜:“嗯,这话正解!” 其他人果断闭嘴,唯有白玉眨巴眨巴着眼睛问,白雪僵硬的扫她一眼,“你可以试试。”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李元煦仍然睁着眼睛,一声不吭地盯着天空,林夏侧过头看了眼他,见他嘴角依然有血迹,微微叹息,勉强地起身,朝草坪外面走去。 李元煦在发呆。 脑海里是年幼时那些破碎的画面…… 血,整个浴室都是鲜红的血,刺眼,恐怖,母亲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站在门口发怔的他,苍白的嘴唇蠕动,却无力说出一句话。鲜红的血从母亲的手腕里涌了出来,不断地流,不断地流,流到他的脚下,流得满地都是…… 第327章 ? ? 倔强 那破碎的画面,猛然成为了上千万的箭朝他心口刺去!—— 李元煦惊怔! 他反映了过来,全身冰凉,只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恐怖与无助感,他惊慌地坐了起来,却发现四下无人,就连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林夏,也早已不见踪影。 她去哪了?! 父亲不要他,母亲不要他…… 就连她也不要自己了吗?!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要弃他而去?! 父亲是这样,母亲也是丢下他一人,现在,就连林夏也要这么做了吗?! 他乖,他听话,父亲让他学射箭他就学,母亲让他学骑马,他学到哪怕肋骨断过也从不放弃,可他们却统统都要丢下自己!父亲恨恨地离开家门,母亲悄悄地躲在浴室里,他打开浴室的门,满地的鲜血…… 李元煦僵硬的站在草坪上,他从未如此害怕过,一阵一阵的寒意攫紧了他的全身! 不…… 他要找到她。 他要问问那些狠心离开自己的人,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元煦不顾全身的疼痛,冲向了草坪附近的篮球场,这里没有她。他又跑向了一条有路灯的道路,远远的尽头,依然没有她。 他感到了一阵心慌。 李元煦掏出了手机,面色惨白的拨打着她的号码,里头的机械女声却提醒道:“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恍惚地丢下了手机,整个小道路上仅有一盏灯,却将他的脸色映得更加惨白,她在哪,他们都去哪了…… 或许,她回去了呢? 恐惧感与希望交织在一起,李元煦慌地就冲向了原先他们在的草坪处。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李元煦蓦地停下了脚步,心脏不停地跳动着,刚才凝固的血液似乎又开始循环了,而林夏就站在自己不到十步的距离,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面色微微惊讶。 “你去哪了?” 林夏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元煦沉默不语。 “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李元煦便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地便抱住了她,紧紧地,毫不放松的抱住了她,就像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髓一般,就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一件珍宝,茫然失措,不安。 “林夏……” “李,李元煦!……” 林夏用尽全力地将李元煦推开,她的小脸通红,不知是因为被他抱得太紧,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她羞愧。 席明开着车子,他的心情十分爽快。 为自己的女人全心全意的办一件事,这是男人一生的骄傲。 虽然白天的时候和林夏吵架让席明很不舒坦,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为她出了一口气,心情就轻松了起来。 夜晚的c市繁华美丽。 两边的车窗开了一半,轻风微微的吹拂着席明的黑发。 席明的嘴角始终上扬着,想到一会儿就可以见到林夏,便是出奇的高兴。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席总……事情办完了吗?”方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听席明说好后才放心下来,恭敬道,“我已经帮您安排好去巴黎的手续了,航班在明天上午八点,对了,席总,需要通知一下络晴小姐吗?” 四周是绿油油的草坪。 夜晚,星光洒在草地上,仿佛闪闪发亮的金子,令人心平气和。 李元煦躺在草地上,林夏躺在他的身旁,一个下午两个人都在草地上玩,放风筝、比赛跑步,李元煦甚至还教她如何开车,要知道,李元煦的爱车是谁都不允许碰的,这次却意外的让林夏学习。 当然,林夏并不知道。 “今天真的很谢谢,本来心情不好的,但是……” 林夏还未说完,躺在一旁的李元煦便笑了笑,侧头看她,说道:“不用跟我说谢谢,反正你心情不好随时都可以找我,我随叫随到的。” 林夏扑哧一笑。 李元煦挑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林夏的嘴角仍然荡着一份笑容,“只是想到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原本以为你是个花花公子,还是个蛮横,毫不讲道理的人,后面慢慢接触,发现其实还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很贫嘴,油腔滑调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值得别人信任的。” 李元煦翻了个白眼,“把我想得那么恶俗。” “哪有,都说了是以前认为的。” “是吗?”李元煦侧头望她,林夏依然笑着看夜空,天上的星星仿佛都比她漂亮的桃花眸逊色,这样的她十分撩人心弦。 夜风吹过,她的长发轻舞。 淡淡的发香味缠绕在李元煦的鼻尖。 他竟蓦地希望,时间就这样别动了,就这样停留,两个人躺在草地上,一起看夜晚的星光,再一起看早晨的日出,彩霞倒映在二人身上,这是多美好的画面。 仿佛,看一场日出日落就能相伴到未来。 李元煦突然试探性的问道:“你会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当未来老公?” 林夏一愣。 “比如说成熟或幼稚,可爱,干净,帅气之类的。” “这样啊……”林夏想了想,接着看向了李元煦,笑得温暖,声音轻柔,“其实我觉得要求再多,也没有感觉重要,碰到对的人自然就会喜欢了,哪怕他很糟糕,长得不帅,个子不高,身材不好又没钱,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李元煦沉沉的看着她,接着问道: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李元煦沉沉地望着林夏。 林夏愣了愣,她见惯了他玩世不恭,整天又嚣张又嘻嘻哈哈的一副无赖模样,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紧张的样子。 不过,他在紧张什么? “……你,怎么了?”林夏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他的情绪又突然转变了。 李元煦反映了过来,他缓了缓神色,声音低哑,“没有,你去哪了?怎么说走就走?”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狼狈。 就像下一秒即将丢掉自己的生命一样,他慌乱的满世界地跑,满世界地寻找。 林夏扬了扬手中的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膏药,还有邦迪,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潋滟迷人,笑容甜美,说道:“我看你嘴角那还有血,担心会感染就去买药了,本来想说一声的,不过看你想事情想得那么认真,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李元煦看向了她手中的塑料袋。 里面装的好像不是药,而是满满的即将溢出来的关心。 林夏忽略了李元煦发愣的神情,她走到附近的一盏路灯下,拿出了药膏仔细的看了看使用的方法。 李元煦站在原地看她。 远远的,她好像距离自己很遥远。 暗黄的灯光将她斜斜的影子倒映在了地面上,她的身材并不算前凸后翘,但很娇小,惹人怜惜,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 她的五官也不算倾国倾城,但却十分精致小巧,特别是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潋滟朦胧,明明是一副无辜的神情,却总是无形的勾人心弦。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倔强得要命,还凶巴巴的要自己放开她。 如今,两个人的距离,似乎也不算太远了。 时间真是奇妙啊,可以让他感觉到她越来越靠近自己了。 李元煦的眼底不自觉的荡起一份温暖。 …… “你还在那干什么?快过来,我帮你擦药。” 林夏朝不远处的李元煦说道,李元煦一愣,接着走了过去。 他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任她怎么为自己擦伤。 林夏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专心的拿出了棉签,小心翼翼地替他将嘴角的伤口消毒,听他微微吸气,还会轻柔的问一句“疼吗”,见他不语,便失笑,轻轻地将药膏挤在指尖上,微微揉搓,直到发热才小心地涂抹在他的嘴角上。 “还敢打架吗?”林夏细心的将药膏盒子盖上,不忘啰嗦的问一句。 李元煦挑眉,“如果是因为你的话,就敢……不对,是一定,而且是必须。” 林夏微怔。 接着,她低下头旋紧了盖子,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却面不改色,失笑道:“看来你也没伤得有多严重,玩笑随时都开得起来。” “……你当我讲笑话的?” “嗯?”林夏抬起头,眼睛仿若是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嘴角依然带着份笑容,“花花公子的话能当真吗?更何况,你起码要叫我声姐姐。” “姐姐?你才大我两岁,有什么好嚣张的?”李元煦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琥珀色的瞳孔里全是认真,“对,我勉强承认我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可那是以前,从今以后,我就是天下第一专情郎。” “依小晨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良好的,心脏修复手术的成功率很高,风险也不会特别大,但是……”陈医生顿了顿,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手上的彩超图,“小晨因为心脏病的原因引起了心力衰竭,即便现在手术成功,也难保以后不会有复发的几率。” “为什么?”林夏浑身一震,“不能痊愈吗?!” “您先别紧张,病人引起心脏病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母体的营养不良,小晨住院以来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太好,近几日才有好转的。” 林夏咬紧嘴唇,“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小晨以后复发的几率是多少。” “……这个并不好断定,情况好的话,机率大概就10%或20%。情况恶劣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复发,”陈医生说道,担心林夏情绪变动,连忙劝道,“不过您可以放心,好好调理的话是没有问题的,按时间来医院定期检查,一定可以康复的。” “……嗯,麻烦您了。” 林夏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她回到病房,夕杨和安安正互相说着笑话给小晨听,病房里欢笑声一片,显得十分和谐。 林夏淡淡一笑,“夕杨,安安中午的时候吃得很少,可以麻烦你带他去楼下买点吃的吗?” “好啊,他确实太瘦了,得养胖一些,安安,走吧?”夕杨可爱的一笑,牵起安安的手走出了病房。 林夏坐到了病床边。 夏日,病房窗户外面的知了在绿树上鸣叫,阳光透过树叶的隙缝洒落进了病房内,光辉一片,却又略显苍白。 “姐……”林向晨躺在病床上,笑容温和,“陈医生怎么说?” “……他说你的情况很好,这次的手术成功率很大,不过,你的身子虚弱了些,出院后要好好调理才行。”林夏笑着说道,她并不想让小晨背负太多的压力,陈医生也说了,复发的机率并不大,并不大的…… 果然,林向晨听到能出院之后,微微欣喜,“那手术的日期,还是下周二吗?” “对,到时候我会请假来陪你的,一定要加油,知道吗?”林夏握住了林向晨的手,笑容温柔,在弟弟面前,她永远都要如同一棵大树一样,不让自己的亲人受一点伤害。 林向晨高兴地用力点头,将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姐姐的掌心上,笑道: “我一定会加油的!姐,你也是啊,最近工作很忙吧?总感觉你瘦了很多,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精神了,不过没关系,我出院后会做很多菜给你吃,一定会把你养胖的。” 林夏失笑,“那就欢迎林大厨回家。” 窗户外的蝉鸣喧嚣。 她没有得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能力,既然如此,与其听到那些令她害怕的话而庸人自扰,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用心的照顾小晨,让复发的机率一点一点的减少。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小晨这么一个亲人了,对她而言,小晨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从小就十分宝贝他,有什么好吃的先给他吃,有什么好玩的就让小晨先玩了她再玩,读大学的时候舍不得花一分钱,都存起来为小晨买最好的画具,也难怪姐弟情深。 林夏看向了外面刺眼的眼光,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晨这样乖巧的孩子,恳求上帝您……一定,一定不要带走他…… 林夏一愣,接着扑哧的笑了出来,“你?……你天下,天下第一专情郎?” 显然,天下第一专情郎的这个帽子,在林夏的心里根本不是李元煦戴着的,他要戴,起码也应该戴一个天下第一花心汉,这个称号,绝对无人敢和他攀比。 林夏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和李元煦见面的景象。 年纪轻轻就那么会沾花惹草了,晚年还不妻妾成群?啧啧…… 李元煦似乎看出了林夏心里在想什么,果断不满意了,他向来就从未没有保证过什么永远专情的话,顶多应付应付别的女人,可林夏在他心里,早已没和其他女人划分在一起了。 更何况,在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印象里,自己是个花花公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李元煦不满的问道,林夏果断的捂住了嘴,却仍是忍不住笑,终于憋不住,弱弱的说了句:“可是……真的很好笑啊……” 第328章 ? ? 惊诧 “……”李元煦一脸幽怨的瞪着林夏,接着,他的神色一喜,贼笑道,“我有办法让你不笑。” “嗯?什么办法?”林夏笑问,她还是喜欢这样无忧无虑、一脸不把别人当回事的李元煦。 李元煦挑眉,邪笑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他们之间不过是一步的距离。 女人就像是好奇的猫一样,越是不告诉她们某个秘密,她们越想知道。 李元煦料定,林夏一定会过来。 果然,林夏想了想后,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笑容在路灯下显得十分迷人,声音轻轻的,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办法?” 李元煦果断的得寸进尺,“你再过来点,我就告诉你。” “……什么啊。” 小白兔微微抱怨,有种自己被耍的感觉,可毫不知世间男儿险恶的她,再次好奇地靠近了一点。 李元煦心中狂喜,追小白兔果然是世上最有自豪感的事情。 林夏拧眉,“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啊。”李元煦轻挑眉梢,他微微俯身,右手搭在林夏的肩膀上,接着,迅速地在她的嘴唇上一吻,就像蜻蜓点水一样的轻啄,随后马上放开了她,一脸的嬉笑和玩味。 “……” 夜空静静的,天上的星星似乎都睁大了眼睛。 林夏怔怔的看着李元煦。 她的大脑里从他俯下身子的那一刻开始,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色酡红,一脸惊诧的看着李元煦。 这个模样简直可爱至极。 李元煦看着她,不免又心疼又得意,她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明明想保护一下她,却又忍不住地想继续欺负她。 罪过,这一切都是罪过。 李元煦想着,都怪林夏,长得太引人犯罪了。 时间仿佛过了几秒。 , 林夏瞬间清醒了,她立刻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恐诧异的看着李元煦,就好像她刚才被怪兽亲吻了一样。 李元煦的额头挂满了无数条黑线。 搞什么啊,自己一没吃大蒜,二没嚼大葱,天天刷牙又那么健康,c市想让他一亲芳泽的女人能站满整条长城了,这个女人竟然一脸的恐惧? 医院的病房内。 林夏带安安回去了,夕杨继续留下来陪林向晨,她乖乖地在桌上写着作业,米色的短袖衬衫,白色裤子,乌黑的长发用米色头箍束缚着,垂落在肩上,显得青春可爱。 林向晨靠在床头上监督她写作业,偶尔入神地看她的模样,偶尔细心的为她讲题。 “啊,终于写好了。”夕杨说着,如解放般的伸了个懒腰,开心的一笑,“我写作业的速度终于有一次赢过你了,哈哈。” 林向晨的笑容温和,“好吧,你最棒了。” “少来了,每一回在一起写作业的时候都是你最快写完,然后只要看一眼,就能马上说出我哪个步骤错误了,搞得我好像很笨一样。” 夕杨嘟囔道,不过心里更多的是崇拜和敬佩,她心目中的小晨无论什么时候都像个坠落人间的天使一样,笑容温和,目光澄澈,无论是哪个角度看他都毫无缺点,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身体虚弱了些吧,不过,他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一个姐姐。 姐弟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小晨为了节省学费还连跳了两级,以至于十六岁的他现在高二,夕杨才初三,不过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学校,上下学就互相等待,每逢考试就互相鼓励加油。 这个年纪的喜欢,是最可贵的单纯。 林向晨轻轻一笑,“你只是马虎了点而已,对了,志愿学校你填的是本校吗?” “嗯!我想录取通知书这段时间会到吧,考试的时候我有照你说的,每一个题目都看得很仔细呢,而且做完后我没有睡觉,而是检查得非常非常认真,一定可以考上本校的高中的!”夕杨兴奋的说道,到时候她就能和小晨在同一个教学楼了,单是想到这一点,她就高兴到睡不着觉。 两个人在病房里聊着天,单纯、美好布满了所有脑海中未来的念想。 夕杨突然问道:“对了,小晨,要是你考美院的话,那就不在本市了,到时候,林夏姐姐怎么办?” 其实她心里面有那么一点点的自私,希望有美院的那座城市,只有自己和小晨两个人。 那样多好啊,无拘无束的又好幸福,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晚上还可以出去散步,早上有空的话还能爬山去看日出,就这样一直生活到毕业,多好啊!单是想想都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林向晨想了想,他的目光澄澈坚定,笑道:“姐肯定要和我在一起啊,无论到哪里,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绝对不能分开的。” “啊……”夕杨微微的有点失望。 就算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弟,感情也不用这么好嘛! 每一回小晨有好吃的或是有什么东西的话,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林夏姐姐,无论什么时候,林夏姐姐都是小晨心中的第一位,虽然这很正常,但也实在过头了嘛,搞得她成天吃飞醋,却又实在不好意思。 “怎么了?”林向晨问道。 夕杨失落道:“其实,我只想和小晨在一起啊……” 李元煦的额头挂满了无数条黑线。 搞什么啊,自己一没吃大蒜,二没嚼大葱,天天刷牙又那么健康,c市想让他一亲芳泽的女人能站满整条长城了,这个女人竟然一脸的恐惧?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李元煦问道,林夏那一脸又惊恐又憋屈的神情让他实在不爽。 不过,真正不爽的人是林夏。 她好心为人家擦药,人家不说一句谢谢也就算了,还…… 林夏一想到刚才自己傻乎乎被人骗的样子就气到不行,她瞪了李元煦几秒,接着直接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里?!” “……” “看不出来你走路那么快!” “……” “嘿,你不去奥运会上为国争光真是可惜了。” “……你去争光啊!”林夏突然转身,一直紧跟在后的李元煦险些撞上她,见她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便忍不住失笑,林夏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恼怒,“你那么会吃人豆腐,你怎么不去为国争光呢?把你家都搞成联合国算了!” 李元煦一愣,随后无可奈何的一笑,摊了摊手,说道:“拜托,全世界想让我亲的女人多得去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那表情,就好像亲林夏是赏了她脸一样。 林夏的怒火瞬间就蹭蹭地往上冒了,吃亏的人是她,他竟然还好意思说她得了便宜?! “全世界想让你亲的女人既然多得去了,那你还待在这干嘛?还不开着你的法拉利满世界的亲女人?李元煦,你简直……你,早知道你会这样,第一次见面就应该把你!……” 话说到这,林夏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李元煦一愣,随后邪笑,“把我怎么样?” “……” “嗯?把我怎么样?” “把你阉了!把你踢得断子绝孙,把你踢得……踢得再也祸害不了女人!”林夏气得满脸通红,见他还是这么嚣张的神色更是生气,直接把心里话照搬了出来。 李元煦愣愣的看着她,随后,哈哈大笑。 林夏又羞又气,恨恨地一跺脚,“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 李元煦笑得直不起腰来,林夏见他一点悔改的样子都没有,恼羞成怒,果断地抬起脚,正要朝他某个地方踢去时一顿,想了想后,直接一脚狠狠地踩在李元煦的脚上! 我让你傲,我让你傲! 让你再嚣张,让你还敢冒犯下属!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公园。 出租车车门前。 李元煦挺着一股绅士品质,一瘸一拐的为林夏打开了车门,他的右脚痛得快青了,死也没想到这个看似风一吹就跟着飘的女人会踩得这么用力。 林夏心里十分得意,姐姐不发飙,你当我是病猫? “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林夏,你狠!” 李元煦咬牙说道,一脸幽怨的瞪着好不自在的林夏,林夏强忍着笑意,果断的上前坐进车内,朝车门外的李元煦甜甜一笑,幸灾乐祸的挥了挥手,故意说道: “拜拜啦,祝你的管家早点儿来接你,免得你骑摩托车过来,坐救护车回去。” 李元煦额头挂满了黑线,“他们速度很快的,劳烦林姑奶奶费心了。” 林夏扑哧一笑,这才正经的说道:“好了,看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就原谅你了,对了,这个药膏你拿回去,趁现在没人,赶紧坐在地上看看你的指头有没有受伤吧,我先走了,李少爷拜拜。” 说罢,出租车扬长而去。 李元煦握着药膏站在原地,情不自禁的一笑。 林向晨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她,“夕杨……” “好啦好啦,”在他这样无害的目光下,夕杨只好妥协了,神情有些受伤,“反正我也习惯了,无论是郊游或者是外出散步爬山,你要嘛会带上林夏姐姐,要嘛就会先通知她,她同意了你才要去,唉,算了,反正我习惯了。” 林向晨的目光柔和。 许久,他的笑容才一点点绽放,略有感激和感动的看着夕杨,说道: “谢谢你,夕杨。” 伦敦。 同一片天空下,此时的伦敦却是凌晨。 席明刚洗浴完,他走出浴室,身上慵懒地穿着一件白色浴袍,上身微微袒露,宽广的胸膛看上去十分矫健完美,无时无刻充满着性感与妖娆。 他刚准备回房,手机忽然响了。 席明看了眼来电显示,眉梢轻佻,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电话接通。 “下完飞机又马上开了一个会议,你一定很累吧?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才刚洗完澡,正准备去睡觉的时候才接到我这个惊喜电话,我说得对吗?”对方的女声十分柔和,藏着无尽的笑意。 席明轻笑,“谈不上惊喜,只能说是惊吓。” “哪有,听你这么淡定的语气,吓你个头。” “越来越没大没小。” “哈哈,我激动嘛,本来要回国的,可是在伦敦这还有些事情就耽误了,本来还很失望这个暑假不一定会看到你了,不过,没想到你来了。” “那明天我去接你,你还不打算休息?” “嗯,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怎么睡得了?” “啰嗦。” 席明说道,嘴角边却仍然荡着一份笑意,他正拿着毛巾随意的擦拭头发,耳边的声音柔和,突然,她说道:“哥,如果说我会飞,你信吗?” “……”席明失笑,“你脑袋又撞到床头柜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算了,不跟你说了!过来开门,我在套房的门口。” 席明一愣。 接着他放下手机,半信半疑的打开了门—— 垂至腰际的棕色长发,漂亮的五官如同漫画中的少女一样,标准170的身高使她看上去亭亭玉立的,耳坠、项链、手上的戒指无一不是最奢华的品牌。 席络晴满是期待的笑着看席明,见他微微发愣,嘴角边的笑容更深,她张开怀抱,激动地抱住了自家哥哥,兴奋道: “surprise!——” 足足拥抱了一分钟。 席络晴紧紧地抱着席明,自从她来伦敦学习后已经三年未见了,再次相遇,她想以最惊喜的方式出现,即使等他等到半夜也没有关系,尽管想不到什么惊喜的好点子,但看到他惊讶的模样,心里也十分满足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席明放开了席络晴,他的眼眸微微惊讶,刚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开完会议都凌晨了,虽然答应了一下飞机就马上通知她,但看时间晚了,就不忍心打扰她。 席络晴笑得自信,“是我问方然的,你也真不够意思,说好一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的,每一次都只会骗我。” 公寓门前。 林夏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紧闭的公寓房门,似乎这种想进又不想进的想法,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每回都是这样,要站在门前纠结好久,最终还是会走进去。 想见他,怕见他。 不想见他,却又无处可归。 林夏的心底紧绷,她的手里拿着磁卡和钥匙,这些都该是家的象征,可她深知,这奢华冰冷的房子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家,打开门的话,只会是扑面而来的凄冷包围着她,永远,都没有家的气息。 下午才刚刚吵过架,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他可能在家吗? 林夏苦苦一笑,最终打开了公寓的门。 满屋的明亮,还有着还未散去的菜香味。 他回来过了? 林夏的心里不自觉的有了一片欣喜,可片刻,马上黯淡了下来,无论他是否回来,自己都没有必要去关心,毕竟那种被人当作垃圾可以随手丢掉的滋味,简直是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她永远都记着下午的屈辱,更何况,他的爱人回来了,替身也早该走了…… 第329章 ? ?发愣 林夏想着,缓慢地朝二楼走去。 脚步声传来。 发着呆的林夏反映了过来,一脸愕然地看向了站在走廊上的席明,他也看着正看着林夏,手上慵懒的系着袖口的纽扣,精致的面孔微微诧异,随后收起了情绪,一脸的漠然,声音冷清,却不像往常一样透着针芒—— “去哪了?” 林夏一愣,见他并没有责备自己,微微内疚,勉强撒谎道:“回公司加班了……” 席明看出了她在撒谎。 可奇迹般的,他没有拆穿她,似乎也是为自己中午的行为感到愧疚和抱歉,只是轻咳一声,问道:“那你吃了吗?厨房……” “嗯,我吃了。”话未说完,林夏就赶紧点头。 席明愣了愣,随后嗯了一声。 方然走之前担心他会犯胃病,就顺便帮他把晚饭做好了,他特意留了一大盘的菜想等她回来吃,不过既然她吃过了,他也不会去表示自己多余的关心,尽管,有那么点的失望。 不过,她没有生气就好。 一想到林夏会和上次一样,像个刺猬全副武装的对待自己,心里就十分难受。 气氛有些尴尬。 林夏打破了沉默,问道:“你那么晚,还不睡吗?” “……嗯,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林夏一愣,“你要出差吗?还是……” 席明点头,“去伦敦,很快就回来。” “哦……” 林夏心底竟有些落空的感觉,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么晚回家,席明还并未怪罪自己,便也觉得他是在道歉了,这样一想,林夏虽然感到了不自在,却也不自觉的原谅了他。 她本就不是什么会记恨的人,更何况,席明难得这副样子,她若恨他也太说不过去了。 对心里喜欢的人仁慈,是每个人最容易犯的错误。 二楼房间。 方然其实早帮席明将东西打理好了,可席明却做了一件自己以后想起来都会觉得丢人的事情,他孩子气的把所有东西都搞得乱七八糟,一是为了发泄,二是想要林夏回家帮自己整理。 席明说不清为什么,可他就是想要林夏像个老婆一样帮自己整理行李。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他有家,有人疼爱一样。 林夏自然不知道了,她细心的将席明的衬衫、t桖、裤子卷成了一个圆筒,笑道:“衬衫很容易皱的,行李箱那么小,卷成这样能减少空间,还能防皱。” 席明挑眉,漆黑如玉的双眸略微柔和,“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所以就没打给你。” “你有这么好心吗?”席络晴笑着问道,她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席明住的套房,站在落地窗前深呼吸口气,感慨道,“啊,总统套房就是不一样,空气闻起来都清新得多,不错嘛,品味还是这么好。” 席明的嘴角边仍然扬着一抹弧度,他不语,慵懒地擦拭着自己湿润的头发。 席络晴偷偷一笑,她凑到自家哥哥的身后,迅速地拿过他手中的浴巾,嬉笑道:“好久没为你擦头发了。”说着,她温柔地替席明将水珠在毛巾上细心的擦干,拿过吹风机,十分熟练的替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十分大。 席明很是享受这样温暖的感觉。 席络晴细长的手指穿梭在他柔顺微湿的黑发中,力道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最近在伦敦还好吗?”席明问道。 “嗯,还不错。” “追求者很多吧?” “……再多有你多吗?”席络晴反问道,语气轻柔略带懒散,“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就天天看到你和哪个女明星勾搭上的新闻,几乎每天都有同学在我耳边咆哮说:‘天啊席络晴,你的哥哥也太花心了吧!’好不容易到了伦敦,耳根才终于清静了点,谁知道,你竟然泡上国际化的妞了。” 席明默了默,接着幽幽道: “广泛招收,才能为我们席家延续子孙。” “……你得了吧你!” 席络晴说着,将毛巾狠狠地甩在席明的胳膊上,她收好吹风机,觉得不解气,又打开吹风机往席明的脸上吹了吹,后者怒,“席络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 席络晴吐吐舌头,“都是我哥惯的,找他去!” “……”席明瞪她,接着又默默地将吹风机收好。 席络晴的心中微微柔软,那即便是个很普通的一个动作,但只有她知道这有多难得。 小时候她是全家的公主。 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想要星星的话哥哥绝对不会摘月亮给她,她想要哥哥陪自己玩的话,哥哥哪怕有很忙的事情都会先放下来,直到她开心,直到她心满意足,这样灿烂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席络晴的秀眉一蹩,不愿意再回想过往的事情。 c市。 林夏今天醒得特别早,她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的阴雨天气,微微发愣。 今天是席明走的第二天。 伦敦和中国的时间相差了八个小时,现在早晨七点,伦敦却是夜晚。 他睡了吗? 林夏想着,她发了一个漫长的呆才反映了过来,连忙起床洗漱,当她泡着牛奶的时候,看着硕大的房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微微一愣。 席明以前也是这样一个人待在公寓里,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泡着牛奶,一个人时常发呆的么?难怪他的性格会变得这么古怪,正常的人在这样宽敞空荡荡的房子里待久了,也难免会感到压抑。 林夏意识到这点,担心自己也被归类到了面瘫,赶紧将牛奶喝完,穿上鞋子后出发去公司了。 席明的眸中含笑,他并不打断她,只是静静地靠在门沿边看着她,听她说话。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个人十分亲近,她为他叠衣服整理东西,仿佛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他舒适地倚靠在房门旁,闻着就在眼前的她头发上的淡淡香味。 她和自己用的沐浴露和发香都一样。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林夏细心地整理着他的每一件衣物,突然问道:“对了,你要去伦敦几天?” “……大概三四天。” “哦……那,那这段时间我去照顾我弟弟好了,医生前几天通知说小晨可以手术了,但接下来的治疗恐怕还是挺多的,我……”林夏说着,微微不好意思,“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 席明蹩眉,但也不愿多说,嗯了一声后,嘱咐道: “不要太累了。” 林夏一愣,她回过头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席明,随后慌乱地转回去,迅速点点头。 席明轻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蹩,试探性的问道:“林夏……不如,你辞职吧?!” “……啊?” 林夏不解,席明倒是很不希望她和李元煦在一块,即便是工作上的关系也会让他想起来就十分不舒服,更何况,李元煦喜欢自己的女人,这让他更加不爽。 与其让自己成天活在不爽的边缘,还不如厚着脸皮劝林夏辞职算了。 反正林夏最近因为维森突然增多的业务忙得瘦惨了,让她待家里跟个少奶奶一样有什么不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的,也不用为工作而烦恼。 当然,席明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小心思告诉林夏,只会口头上让她辞职,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原因。 “我的试用期还没到,而且维森的同事对我也蛮好的,待遇也不错,为什么要辞职?” 林夏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不解的问道,在她看来,能进维森工作是份运气,她才不想白白的流失了这份好运,尽管这些日子有些不如意,但还是凑得过去。 席明凉凉的说道:“艾纽的待遇更好,你考虑跳槽吗?” “……艾纽?!” 林夏惊讶,她毕业于二流学校,社会经历也十分浅薄,能进维森工作她都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艾纽这样大型的国际集团,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席明是怎么以一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出来的? “对,我代表艾纽来诚邀您跳槽。” “……你在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 “……” 林夏有些发愣,她可不相信天上能掉那么多的馅饼在自己身上,席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凉凉的说道:“天上掉馅饼就要懂得接,别小心别砸死。” “我,我才不要,艾纽这么大,业务又这么多,我一个二流学校毕业的,怎么比得起那些高级学院毕业的人?进去了不被累死,就是被鄙视死……”林夏越说越糗,“能在维森工作我都够知足了,再说了,维森培育我蛮多的东西,说走就走,也太不是人了吧……” 席明不禁失笑,她还真是懂得知足。 林夏顺利的打完卡,她刚坐到位置上,李航便问她:“林夏,总经理是不是快走了?” “啊?去哪?”林夏一愣。 “好像暑假一结束他就要回学校去了,”李航耸耸肩,“我也不太清楚呢,刚才进公司的时候听到保安他们在聊天,顺便就听到这个消息了。” 尤州楠正低头悄悄的玩着电脑游戏,一听到这个消息,夸张的啊了一声,沮丧道:“不要啊,好不容易习惯了祖宗的存在,他要是突然走了,那总经理又要变成谁了啊……” 李航笑了笑,“这个倒是不清楚,你说王特助可不可能?” 尤州楠哧了一声,“你脑子被门挤了吧?王特助虽然学历高,本事大,可他就偏偏是一个特助,公司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特助当总经理呢?再说了……”尤州楠悄悄道,“他可比祖宗恐怖,也难怪现在都还没结婚,你想想,哪个姑娘愿意大晚上抱着个冰窟窿睡觉啊?要是我,直接一脚踹了他。” 林夏囧,她还真和一个冰窟窿睡过觉。 李航打趣道:“你想把王特助踹了,也要看他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啊。” “……” 尤州楠缩了缩脖子,瞪了眼李航后继续打着游戏。 林夏轻笑,“还打扑克牌啊你,也不怕王特助一会儿抓你。” “不怕,上回我打扑克也被他抓到了,他什么也没说,哈哈,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觉得王特助善良的地方。”尤州楠乐呵道,继续悠哉悠哉的打着扑克牌。 林夏挑眉,她边翻阅文件,边幽幽的说道:“看来某人真是身在火中不知烫,李航,王特助这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李航见林夏把问题抛给了自己,哈哈一笑,朝尤州楠说道:“不动声色。” “不动声色?什么玩意儿?”尤州楠一脸的茫然,见李航比了比数钱的动作,神色一惊,“他想动我的钱钱?!” 王特助这人最大的特别便是不动声色的观察你,看你是否自觉,他不提醒你该如何做,他只会在最后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比如到了结算工资那一天,尤州楠的money绝对会莫名其妙飞了不少。 林夏和李航同情的点了点头。 尤州楠如当头一棒,幽幽的问道:“那我……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吗?” 两人默默地低下头。 尤州楠正想继续追问,身后就突然传出跟阎王一样阴森森的声音—— “尤州楠同志,上班时间讲废话,一句话扣五十块钱,你自己算算,你讲了几句话?” “……”尤州楠只感脊背发凉,她僵硬的转身,果真,王特助就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的身后,这场景,像极了小时候偷偷跑出去玩的女儿被老爸抓住了一样。 见尤州楠算不出来,王一轩目视前方,轻咳一声后说道: “不算长短的话就当你说了五句话好了,一句话五十块钱,一盘斗地主二十块钱。” 尤州楠傻眼,林夏和李航更是目瞪口呆。 王一轩阴森森的看向了尤州楠,淡定道:“看在同事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二百五,这个数字很贴切,记住,你欠公司二百五十块钱。” “我,我才不要,艾纽这么大,业务又这么多,我一个二流学校毕业的,怎么比得起那些高级学院毕业的人?进去了不被累死,就是被鄙视死……”林夏越说越糗,“能在维森工作我都够知足了,再说了,维森培育我蛮多的东西,说走就走,也太不是人了吧……” 席明不禁失笑,她还真是懂得知足。 不过他看出来了,林夏实际上是非常想去艾纽这类大型企业工作的,只不过不够自信,认为自己学历不够,又加上总把别人对自己的好挂在心上,认为跳槽是忘恩负义的行为,所以,果断放弃。 席明挑眉,“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林夏默了默,随后叹气,“麻烦席先生别开我玩笑了,小女子我自知自己学历不够,艾纽这么大个的门槛我怎么踏得进去?更何况,我进去了顶多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人,什么都不懂。” “小二这个职业也不错啊,薪水很高。” 林夏额头挂满黑线。 第330章 ? ? 哑口无言 “你没看古装剧吗?小二在戏里面的戏份也算很高的,端着个茶水到处走走,还能打探点江湖事情,你端着个碗在公司溜一圈,既有钱又有八卦消息能听,有什么不好的?” “……”林夏为求心理平衡,于是脑补了一下席明手拿破碗饶着国际公司走了一圈,顺带几个美女跟在身后的画面,果断扑哧一声,“哈哈……” 席明知道她心里想的肯定不是好事,看在她笑的面子上也不追究了,轻挑眉梢,难得一副好脾气的再次问道: “你看多好的一个职业,你这是跳,还是不跳呢?” 林夏看了席明几秒。 随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她原本还有点想进艾纽的希望,不过,这希望在席明的说法下统统飞了。 虽然知道他说的小二职业是在开玩笑,但依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能进艾纽的实力她都没有,要是跳槽了,指不定会出多大的糗。 席明见林夏这么果断,也便不勉强她了,既然她觉得待在维森好,那就待在维森吧。 林夏在席明的行李内放了不少贴心的日用品,她担心席明在国外睡不好,还放了一小袋安眠的香薰,怕他因为夜盲症而不方便,又放了一个小型的卡通手电筒…… 整理完后她便简单的洗漱睡下了,而席明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会事情,等处理好出来后,林夏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样子恬静醉人,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的倾泻而下,沉睡中的她十分惹人疼惜。 席明温柔地替她将耳边的碎发撩过。 她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包扎已经拆掉了,但手臂上仍旧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虽然不会影响美观,但还是让席明心疼生气。 这个傻丫头,无论是谁欺负她都是一声不吭,即便有着能还手的能力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真不知道除了大夜湾这件事情外,她还被人欺负了几次? 倘若她知道今晚自己为她做了什么,指不定会有多惊讶或是感动。 席明挑眉,算了,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必要,就让她继续这么单纯下去好了,反正欺负她的人就是得罪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替她讨回一口气。 “啊?!那,那我这个月的工资呢?!” 尤州楠惊呼道,她赶紧站了起来准备讨好王一轩,谁知王一轩根本就不吃献殷勤这一套,果断甩开尤州楠的手,看着她,幽幽道: “推迟到下个月。” “这怎么可以?!——” 不仅是尤州楠傻眼,周围的其他同事也彻底石化了。 王一轩蓦地一笑,那笑容诡异无比,“你上班可以斗地主还可以讲废话,公司怎么就不可以拖延你的工资?” “这……” 尤州楠哑口无言。 林夏和李航十分专心的看着戏,林夏有些好奇,低声问道:“这样的话,公司不算犯法吗?”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啊,律师这方面的问题……” 恰巧,这话被尤州楠听见了,她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脸夸张的看着王一轩,激动道:“对对对,我可以告你们侵犯我的金钱使用权利还有劳动法!对!” “是吗?”王一轩一脸严肃又有些诡异的笑容,“那我真想看看你怎么和维森的专职律师打官司。” “……” 正当尤州楠还想还嘴时,王一轩的脸色顿时一变,低吼道:“还想和我啰嗦下去?!还不去工作?!” 众人被吓得一抖,连忙工作起来。 尤州楠气得牙牙痒,她一脸幽怨的瞪着王一轩离去的背影,一边用水笔在纸上扎了无数个小窟窿,一边低声咒骂道:“死王一轩,该死的王扒皮!诅咒你这辈子吃方便面都只有调料包!只有调料包!!……” “哈哈,还想抱完王特助后踹一脚吗?”李航懒洋洋的打趣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尤州楠低声咆哮道:“谁想抱他?!有那机会的话,不如直接把他扔进太平洋里剁碎了喂鲨鱼得了!踹他?哼,那我得洗多少次脚?!” 林夏听她这么抱怨,不禁扑哧一笑,见尤州楠的手一直在笔上乱扎,凑近一看,愣了愣,“尤州楠同志,你闯祸了……” “我怎么了?”尤州楠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大,吓得立马甩掉了手上的单子,“啊!!完蛋了完蛋了!怎么办?!林夏怎么办啊,华西的合同啊,怎么办怎么办……” 李航笑得没心没肺,其他部分的同事听到了更是忍俊不禁,林夏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候,秦珊和刘芳琪一同走了进来,两人的头发都湿了,秦珊甩着雨伞上的水,刚想抱怨什么,见到林夏,白眼一翻,说道: “还以为今天天气怎么那么烂呢,原来如此啊。” 林夏被她的话说得极不舒服,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干脆视而不见,朝尤州楠说道:“我们去跟王特助说一声,趁现在时间还早,赶紧找华西重新要一份合同。” 尤州楠点头,她还未说什么,秦珊便惊呼道:“华西的那份合同?!尤州楠,合同又被你搞丢了?” “……”尤州楠回过头,极不爽的看了眼秦珊,“什么叫又啊?我不小心弄坏了不行吗?” 林夏担心两个人又在办公室里闹起来,连忙拉了拉尤州楠的衣角,轻声道:“别管她了,快走吧。”接着,她看了眼秦珊,语气平静道,“麻烦你晚点再核算一下公司这次的经费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来好了。” “你再来?”秦珊一声冷笑,“我可怕了这句话,林夏,你是不是当好人当上瘾了啊?谁的破事都想去掺一脚?” 林夏一愣,“你什么意思?” 尤州楠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她刚想冲上去,林夏便立马拉住了她,力气大得让尤州楠吓了一跳,她惊诧地看了眼林夏,而林夏却是定定的看着秦珊,不作丝毫退路。 刘芳琪仿佛根本就没看到这一切的发生,她依旧像以前一样打开电脑,坐在桌前完成自己的工作。 秦珊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我什么意思?这你还需要装傻吗?好,既然你厚着脸皮问了,我也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那次,我席度报告弄丢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周围的人哗然。 “……”林夏咬紧了嘴唇,原来秦珊一直在误会这件事情。 有的人想凑热闹,有的人更想看看平日这个十分亲近善良的林夏究竟是不是秦珊口中说的那样。 莫非,她真的是想为了一鸣惊人而帮助秦珊的? 这也难怪为什么只有她记得那些难背的数字了,可笑,谁会无聊去记这些呢?! 秦珊见林夏沉默,嘲讽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尤州楠一急,担心大家都跟着起来误会林夏,慌张道:“才不是!你们别听秦珊在这乱讲,林夏根本就不可能是那样子的人啊,她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 “是啊,所以正因为这样,你才会一直帮她啊。”秦珊笑道,颇有种得意之色。 就在众人都以为林夏只会默默接受屈辱时,她却忽然一笑,笑容里充满了令人心虚的恬静,声音淡淡的,仿佛根本就不惧怕这些谣言一样—— “你误会了,如果我真的想要靠那样的手段来在公司取得地位的话,我想,我现在恐怕都不止是在财务部工作了,帮助你是因为大家都是同事,记住那些数字是因为那份文件是我做的,每一个小数点我都算得十分清楚,不敢出一点错误,甚至核对了好几次,所以才会记得深刻,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误会了我这么久的话,我想,真正觉得抱歉的人应该是你。” 众人愣了愣。 尤州楠慌张地插嘴道:“就是啊!相处了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林夏是什么样的人嘛?更何况,她要是想害秦珊你的话,那刚开始的时候又何必为你背黑锅,说是自己把文件弄丢的呢?” 秦珊哑口无言。 她还想说些什么尖酸的话语来反驳,却在林夏那样平静的神情下失声了。 林夏抿唇,她并不看向难堪的秦珊,而是拉了拉尤州楠的衣服,说道:“走吧,再不去重新拿份合同的话,一会华西的老总要是外出了就麻烦了。” “哦,哦!” 尤州楠连忙应声,赶紧跟在林夏的身后。 她回头一望,见秦珊依旧难堪地站在原地,偷偷捂嘴一笑。 终于打了一回胜仗!早该这样给欺负她的人回击了,哼,她的林夏可是最棒的! 早晨,阴雨绵绵。 今天是周末,林夏醒来时席明已经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是他一贯的作风,林夏不免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林夏发了一个呆才起床,刚坐起来,背上就突然传来一阵酸痛,昨天被棒球棍砸到的地方似乎严重了些,林夏拧眉,每回受伤都是第二天才痛得要命。 没办法,只好撑着点赶紧去医院买点药了。 林夏懒得吃早饭,最近工作忙得她连一点胃口都没有,穿好衣服后拿了把雨伞便走了出去,外头下着毛毛细雨,地面上的水洼很多,似乎半夜的雨下得很严重,这几天的天气都很灿烂,席明走得真是刚好,一走就下雨。 席明不喜欢繁闹,他住的公寓也在距离市中心偏远的地方,林夏没办法,附近只有一所价钱贵得吓人的大医院,她实在不舍得被坑钱,便忍着疼往市中心走去。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 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很适合睡懒觉,时间还这么早,兴许大家都还窝在家里。 林夏简单的在一家小诊所拿了药膏。 她正准备回去,却忽然见到附近一个酒吧的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色长裙的女子,酒红色的卷发,看上去像极了安娜。 那名女子正站在酒吧门口打电话,电话通完后,她这才走了进去。 林夏反映过来,连忙跟上前。 是安娜吗? 不可能吧,她不是在餐厅里工作吗?难道又瞒着自己偷偷回了酒吧工作吗? 林夏想着,顺着那名女子走进去的后门楼梯,走了上去,她才刚刚上了楼梯,上面的一位工作人员就突然拦住了她,微笑道: “小姐不好意思,酒吧白天不营业的,很抱歉。” “……那个刚才进去的女人是谁?!”林夏着急的问道,她试图进去,可工作人员却依然拦着她,不让她进入。 工作人员愣了愣,担心是一些客人与酒吧里的人的纠纷,便笑道:“很抱歉,这个我并不知道。” “这……”林夏心急如焚,“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安娜的人?” “没有,很抱歉。” 林夏无奈,大概是眼睛花了看错了吧…… 她刚准备回去,后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保罗,谁找我?” 林夏猛然一惊,她回过头,见果真是安娜,失望大过了惊讶,“安娜?!——” 安娜一怔,随后立刻转身朝酒吧内部跑去! 林夏想都不想,直接用力推开了发愣的工作人员,她忍着背上的疼追着安娜,而安娜穿着高跟鞋自然跑得不快,没一会,在走廊的拐弯处,林夏便抓住了安娜的手腕!—— “你怎么可以又回到酒吧工作?!这里有多混乱你不知道吗?你回来工作,那安安怎么办?!你非要让他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长大吗?!不是在餐厅工作得好好的吗,你为什么又回酒吧呢?!” 林夏的眼眸里全是愠怒,她心疼安安,同时也心疼安娜,酒吧这样混乱的场所,她绝不能看着身边最好的一个姐妹堕落下去! 华西大厅。 尤州楠手上死死地捧着好不容易拿到的合同,林夏轻笑着,她说道:“下次要注意点了,再怎么看王特助不爽,也不应该把气出在自己头上嘛。” “我哪知道嘛?” 尤州楠嘟囔道,接着眼睛亮亮的,赞叹道,“还是你厉害啊,华西的老总最啰嗦了,你一出马竟然就立刻搞定了,哈哈,林夏,你真的好棒!对了对了,还有刚刚在维森的时候,你简直太帅了!早该这样狠狠地回击秦珊了,哼。” 林夏拧眉,有些担忧的问道:“我刚才……会不会说话过分了点?” “怎么会?!”尤州楠惊呼,赶紧否认了林夏这个念头,“跟她比较起来,你的话简直不值得一提,你想想她的话有多难听啊?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和你做对,你不计较都已经是菩萨心肠了,竟然还自责的问自己说话会不会过分……哦,天。” “可是毕竟是同事啊,我这样撕破脸说话的话,以后在公司见面不就尴尬了吗?” 即便秦珊对自己的话有多放肆,林夏依然不想计较。 尤州楠愣了愣,随即翻了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林夏啊林夏,外面正在下雨,你该不会就是老天从天上丢下来感化人心的吧?!天,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你这么好脾气的人,如果我换做是你的话,今天要嘛是秦珊挂掉,要嘛就是我挂掉!” 第331章 ? 失落 林夏失笑,“你的脾气该改一改了,做什么事都那么冲动是会吃亏的。” “这我不觉得,我反而觉得像你这样,凡事都忍在肚子里的人更会吃亏呢。” 两个人走到了华西的大门口,外面依然下着毛毛细雨。 尤州楠沮丧,“怎么又下雨了……” 林夏并不说话,她将背包里带着的雨伞拿了出来,尤州楠瞪大了眼睛,“林夏,我现在相信有活菩萨的这个说法了!” “少贫嘴了。” “是真的呢,”尤州楠打趣道,“我好想看看你未来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有你这么贴心的女人,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吧?” 林夏一愣。 她蓦地想到了席明,脸颊一红,赶紧将雨伞撑开走了出去。 “喂喂!” 尤州楠囔囔着,赶紧冲上前躲进了伞内,见林夏笑得没心没肺,她委屈道:“我又没说错嘛,你都快二十四了,长得也这么漂亮又聪明,难道……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按理来说,像林夏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孩子,追她的人应该有很多啊。 可尤州楠目前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祖宗一个人,这林夏也隐藏得太好了吧? 林夏尴尬的一笑,“男朋友?……” “是啊!” “这个……真的没有。” 林夏百般别扭,脸颊红得就快要烧起来了一样,尤州楠惊呼,像个小孩子一样囔囔道:“这个真的可以有!” “……” “你看现在的社会多开放啊,交友活动一大堆,什么相亲节目啦,什么百合网啊……” 林夏见尤州楠滔滔不绝的讲着相亲的活动,生怕她一个激动去报名了,赶紧打断了这个念头,“停停停!” “……干嘛啦?”尤州楠眨眨眼睛,随后贼笑,“林夏,不如我帮你征婚?!” 安娜怔怔的看着林夏,随后,嗤笑着甩开了她的手,眼泪无声的滑落,红唇却仍然扬起一份讥笑,她说道: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的工作么?每天喝,每天喝,甚至遇到一些变态的客人,还要做些自己无法忍耐的事情,你以为我不心疼安安吗?可如果不靠这份工资,我拿什么给他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非要用钱来衡量吗?!”林夏的声音微微颤抖,“以前那样沉沦的日子你忘了吗?你忘了你在酒店被人下药陷害的样子了吗?你忘了安安以为你要死了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了吗?!你不是说好要脚踏实地的工作生活,然后活得很灿烂吗?可现在你在做什么啊?……安娜,你醒醒好不好?!” 安娜的面色微微恍惚。 在酒店被人下药陷害的事情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安安因为营养不良生了场大病,她一心一意想的都是钱,没办法,跟人去了酒店开房,却被人下药拍了一大堆肮脏的照片,安娜醒来的时候自己随身带的东西统统被偷走了,她的精神崩溃,直接在酒店割腕自杀,好在清洁员工发现及时送到了医院,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醒来,林夏一边照顾安安一边照顾安娜,安安整天就趴在安娜的床前哭,哭得嗓子发炎,一个星期说不出话来,这些残忍的日子,安娜一生都不会忘记。 “我一直都很清醒,是这个社会太过昏迷了!” 安娜哭吼道,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经常在午夜时分冲到她的眼前,让她作呕让她恐惧,让她无法面对自己和安安! 林夏见她哭吼,心中大痛,“这个社会本身就不公平啊!可是我们没有资格埋怨,与其费尽力气说它的不是,不如用心的工作,这样难道不好吗?!” “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想吗?”安娜哽咽,眼眶红肿得吓人,“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喝酒喝到胃出血吗?你以为我喜欢化着浓妆整天去诱惑那些男人吗?!不,我不喜欢!我也不愿意!可我不能让安安跟着我受苦,你知道吗?同样五岁的小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可安安却瘦得像皮包骨一样,我……” 话说到这,安娜已不忍心再说下去,她痛得撕心裂肺,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腐蚀她的心脏一样。 “我不能害了安安,我是他的妈妈,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我受苦……所以,我要给他更好的生活就要付出自己能承受的代价,那所幼儿园的学费贵得吓人,餐厅的工资又怎么可以承担得起呢?吃饭要钱,买东西也要钱,这个社会到处都是钱钱钱!我没有钱,我拿什么让我的孩子幸福?!” 林夏望着她,眼底沉痛,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走廊上除了几盏迷情的灯光外,显得十分昏暗糜乱。 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来面对这份工作,每天都要接触好多客人,每天都要喝好多酒,每天只能面带微笑,佯装一片我很好,我很坚强的假象,可以让人瞧不起,可不能哭,不能让自己瞧不起自己。 林夏的眼眶里噙着泪水,她深呼吸,试图不让它们掉下来,“我知道你的感受……” “你不会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感同身受这四个字是多余的,”安娜苦笑着摇摇头,脚下微微恍惚像是喝醉了一样,眼泪静悄悄地滑落,“我哪怕痛得快死了,其他人除了抱着一些怜悯同情的态度外,不会有丝毫的感受,针扎在我身上,千疮百孔的是我,你,你们,哈哈,不会懂的,真的……” 林夏沉默片刻,轻声问道: “……你还要选择待在这里吗?” “选择?”安娜笑了笑,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与其说是我选择的,不如说是我被逼迫的,被妥协的呢,这样说,别人听起来才会觉得我够可怜,才会多给我一点点的钱。” “……”林夏叹息,“背太多的包袱不仅不会让自己坚强,反而会更累的。” “是吗?那么你呢?” 安娜忽然反问道,她淡淡的一笑,“不过你跟我比较起来,是幸运的吧,即便坚强得不想让别人帮助自己,但依然会有人忍不住的关心你,也是啊,你就是这样一个容易让人喜欢上的性格,而我,性格暴躁古怪,常常说不到几句话人家就被我吓跑了,这样一个浑身都是刺的我,注定没人喜欢啊。” 林夏看着安娜红肿妖艳的眼睛,轻声道: “你还有我,有安安,有这些让你好好生活下去的理由就足够了。” “……”安娜一愣,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度涌了出来,她哭着勉强一笑,颤抖的说,“谢谢,好朋友……” …… 安娜最终选择待在了酒吧,不过就像她说的,与其说是她选择,不如说是妥协于生活。 林夏即便非常不愿意让她待在那样混乱的场所,但也没有办法,她担心那样的地方对安安的成长有影响,便把安安接到了公寓里来,看着安安坐在沙发上,乖乖的看电视的模样,林夏感到了心疼。 比起安娜,她似乎还算幸运。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弟弟,还有一个心里喜欢能天天见到的人。小晨是支撑着她所有的力量,哪怕林夏累坏了,但只要一回家看到他的笑容,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她在外面忍气吞声,但在小晨面前,她永远都像一棵大树一样保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所以,这样有着充足生活的她,是知足快乐的。 但安娜…… 林夏的眼底黯淡,这些日子以来,她一定是天天流泪吧,否则,眼睛又怎么可能肿成那样呢? 安安坐在沙发上,他一眼就能看见厨房里站着的林夏,有些想念小晨的他,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林夏阿姨,等会我们可以去医院看看小晨哥哥吗?” 林夏正在发呆,见安安在对自己说话,这才反映过来,微笑道:“好,我们做一大堆好吃的去送给他,好不好?” “太好了!”安安开心的笑了起来,两只手兴奋地鼓掌。 “……干嘛啦?”尤州楠眨眨眼睛,随后贼笑,“林夏,不如我帮你征婚?!” “征婚?!”林夏一怔,脸色倏地红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嘛!”尤州楠在林夏的耳边滔滔不绝的讲述,万分激动,“你看征婚多好啊,你长得漂亮,照片一发出去保证一大堆的人求约啊!相信我没错的,信楠姐,必结婚!” 林夏戳了戳尤州楠的脑袋,失笑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想着什么,不是斗地主就是结婚,要我信你也可以啊,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 “你以为我不敢啊?!”尤州楠哼了哼,越来越觉得征婚这个计划十分天才,“改明儿我就在网站上征婚,免得我妈妈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的,不过说好了啊,我要是嫁出去了,你也得赶紧找一个!” “……我到时候给你包红包就不错了,还得自己找一个啊?” 尤州楠一哼,“那可不行,包红包这事多便宜你啊。” “……一百块?” “我结个婚就值一百块?!” “不然,陪你斗盘地主?” “……”尤州楠心动了,她现在快成一个老赌鬼了,成天利用上班时间偷懒不说,还悄悄地斗地主,自己玩也就算了,还非得拉上别人,豆豆输完后又一个劲的借帐号,搞得全公司上上下下对人都杜绝和她谈斗地主这个话题。 林夏见尤州楠这模样,知道她是心动了,幽幽道:“五盘斗地主?” “……” “十盘怎么样?” “……”尤州楠咬牙,“成交!” 夜晚。 公司宿舍内。 “林夏你快点好不好,我等你等半天了呢!” 尤州楠十分激动,她一直以来就住在公司的宿舍,宿舍里装有两台电脑,她自己用着笔记本电脑,林夏用着台式电脑,两个人面对面的玩着电脑,说好一起斗地主,结果林夏那的网速比乌龟的速度还要慢。 林夏本身就对这电脑的速度不满意了,尤州楠又在旁边咆哮,搞得她更是心急,“尤州楠,你这电脑多久了啊?系统都老化了吧?” “我也不记得多久了,几个月吧?还是几年?我忘了。”尤州楠漫不经心的说道,她懒得等林夏了,索性直接开盘。 林夏听着斗地主悠扬的背景声音传来,自知自己被抛弃了,她幽怨的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灰尘,嘴角一抽,果然,和一个忘恩负义的队友搭档是最悲哀的事情。 “哎呀我去,没事乱放什么炸弹啊!” 尤州楠咆哮道,林夏囧,默默的看着qq游戏启动了好几分钟的画面。 “靠,这人脑子被键盘砸坏了吧?亏我们还是搭档,连一个顺子都不让我出!” 尤州楠果断爆粗,林夏默了,qq游戏依然在启动。 “……玩了六盘,输了五盘!这搭档也太给我这个斗地主王面子了吧?!” 斗地主王?林夏的电脑依然跟个死尸一样没有反映,她索性凑到了尤州楠的身后,看了眼尤州楠的积分后,果断淡定的喝了口水。 一个负了十万分的包身工,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自己是斗地主王…… 尤州楠顺着林夏的目光看了过去,她淡定无比的挥挥手,“这都是意外。” “……呵呵,这意外够沉重的。”林夏干笑几声。 过了好久,林夏那台电脑的qq游戏才启动成功了,尤州楠激动万分的从房间里逃跑了,她开了个房间坐等林夏,林夏淡定的进去了,见到尤州楠那负十万的分数,果断扑哧一笑。 游戏开始。 尤州楠放弃了叫地主的机会,她幽幽道:“林夏,咱俩可要互帮互助,刚才我输的豆豆要全部讨回来!” “我拒绝作弊这种无耻的行为。”林夏凉凉的说道。 “这是帮助他人的美好品德,和无耻这俩字绝对无关的!” “……不要。” “……”尤州楠惆怅的看了眼自己即将消磨结束的欢乐豆,她狠狠地一咬牙,“要是同意的话,我就让你少陪我斗一盘斗地主!” 这次换林夏心动了。 她刚才目睹了所有游戏玩家和尤州楠的各种咆哮。 尤州楠见林夏沉默,一狠心,说道:“两盘!” “……不行,”林夏学会了趁火打劫,“起码也要三盘。” “三盘就三盘!” “成交!” 于是,两个人十分无耻的结合在一起对抗所有玩家。 林夏的积分一直是零,几盘下去得了不少积分,竟然也混上了一个称号,而尤州楠的称号十分坚定,依然是那位负十万分的包身工,两人正打得火烈,林夏的手机忽然一响。 大晚上,一般也没有什么人会找她。 林夏倏地想到了席明,她赶紧放下游戏拿起了手机,见是李元煦,不禁微微失落。 “你在哪?”李元煦懒洋洋的问道,他今天在家睡了一天,全身酸痛,没来公司就意味着见不到林夏,见不到林夏就意味着李元煦想她了。 第332章 ? ? 舒心 林夏十分诚实,“在尤州楠的宿舍里,总经理,有什么事吗?” 尤州楠本来正想着怎么出牌,听到总经理这三个字,瞬间打了个激灵,随即一个贼笑向林夏抛了过去,悄悄的说道:“总经理又来关心小白兔啦?” “……”林夏把尤州楠试图凑过来的耳朵推了回去,电话里李元煦似乎在睡觉,他的声音有些不清楚,含糊的说了声“等我”后便挂了电话。 尤州楠问道:“什么情况呀?” “我也不知道,他就说了声等他。”林夏说道,她的肚子有些饿了,环视了一圈尤州楠的宿舍,“要不我们出去先吃晚饭吧?都七点多了,回来再斗地主吧。” 尤州楠应了一声,“先把这盘斗玩。” 两个人把这一盘斗完后,尤州楠又换了身衣服,林夏帮她把要带下楼的垃圾收拾了起来,来来回回一共十多分钟,正要开门时,门外便响起了门铃。 尤州楠打开了门,一惊,“祖……哦不,总经理?!” 医院里。 这间私人病房多了许多生气和欢笑声,就像外面突然放晴了的天气一样,阴雨过后,又是一片晴朗灿烂的阳光。 “啊,夏天热死了,好不容易下了次雨,竟然那么快就放晴了。” 夕杨站在窗户前,她一边挥着小手扇风一边抱怨道,接着,她扭过头,冲安安一笑,问道:“小安安,你喜欢下雨天还是喜欢晴天呢?” 安安想了想,眨眨眼睛,声音稚嫩的说道:“喜欢下雨天。” “为什么?”林夏饶有兴趣的问道,她正坐在椅子上为林向晨剥橘子。 安安笑得十分单纯,“因为那样子妈妈就有时间陪我了。” 林夏与林向晨同时一愣。 唯有夕杨不明白安安家里的情况,她纯真一笑,问道: “安安的妈妈很忙吗?” “嗯,妈妈每天都很忙的,我经常看不到她。”安安说着,却已经觉得习以为常了,他小跑到林向晨的床头边,将口袋里的两张小千纸鹤送,给他。 阳光下,那只红色和青色的千纸鹤像聚集了所有的光芒一样,虽然折叠得一大一小,但十分小巧用心,千纸鹤的翅膀上还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小晨哥哥早日康复。 小晨这两个字是安安练习了好久的,好不容易写得能见人的时候,才敢写在千纸鹤上,而康复两个字的比划太多,他便用了拼音代替,字迹稚嫩,歪歪扭扭的,却透露着无人能及的关怀。 林向晨一愣,他手里的千纸鹤一点重量都没有,却仿佛是世上最无价的宝物,他看向安安,不由得感动和惊讶,问道: “这是……给我的?” “嗯!妈妈说了,红色代表的是健康和希望,青色代表的是坚强,所以安安就折了千纸鹤送给小晨哥哥,字嘛……字有些丑,小晨哥哥不要介意就好了。” 安安说道,清澈的眼睛里有着令人动容的天真。 林向晨笑道:“字很好看,比哥哥写得还要好看,谢谢安安。” “真的吗?”安安兴奋的问道,脸颊因为林向晨的夸奖而红扑扑的,“那安安以后天天都写信送个小晨哥哥好不好?” “当然好啊。” 夕杨看着林向晨笑的模样,不免吃醋,讨厌,她又不是没有写过信给他,怎么都没有见过他对自己笑得这么宽容的模样呢?不过,安安这个小家伙真的很惹人喜欢啊,乖巧懂事,又长得可爱,难怪小晨和林夏姐姐都那么疼爱他了,可惜就是太瘦了些,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不都白白胖胖的吗?真是的,安安的妈妈也太不厚道了吧。 林夏看着他们开心谈笑的样子,不免动容的一笑。 过了不久,似乎是林向晨的主治医生听说林夏来了,一位护士前来病房,对林夏说道:“林小姐,陈医生麻烦您去办公室找他一趟,是有关林向晨先生的手术问题。” 门外的李元煦挑眉,尤州楠眼尖的瞧见了他手上提的披萨,咽了咽口水。 林夏囧了囧,李元煦的跑车就是神速啊。 李元煦站在门外,他鄙视的看了眼尤州楠,“你不打算请我进去?” “啊,快快快,总经理快进!” 尤州楠赶忙让李元煦进去,饿得不行的她一看到吃的就忘乎所以了,李元煦索性把披萨甩给了她,他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林夏,嘴角上扬,“我就知道你还没吃。” 林夏一愣,随后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我是神。”李元煦毫不自恋的臭美道,其实他也是猜的,经常在公司听说尤州楠从不做饭,林夏又和她在一起,他便猜想两个人都没吃饭。 林夏幽幽的问道:“后面漏了两个字吧……” “……”李元煦一愣,他并不介意,琥珀色的瞳孔倒是露出了惊诧的笑意,“什么时候你也这么恶趣味了?看不出来啊。” “跟你学的。”林夏缩了缩脖子,果断将目光放到了披萨上。 尤州楠一边吃披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 林夏什么时候和祖宗的关系这么好了?祖宗竟然还这么纵容一个女人,竟然,竟然还意外的贴心的带了份披萨,难得,难得啊! 尤州楠回想了一下李元煦的秘书的抱怨,按她的话来说,李元煦虽然年级不算大,可在外头招惹的女人不少,一天起码就好几通电话打来烦人,而李元煦理都不理,偶尔想玩乐玩乐才找那些女人,尤州楠能感觉到,祖宗对林夏的感情绝对特殊。 尤州楠暗自摇头,爱情还真是有超强的魔力,看来她得赶紧加快速度找对象了。 李元煦来了一会后就走了,林夏有些疑惑,“我怎么感觉他心情不好?” “有我这么一个电灯泡,心情能好吗?”尤州楠偷笑道,见林夏瞪自己,险些一噎,“行了行了我不开玩笑了嘛,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祖宗这人太花心了,不能让你托付终身,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情况还不错嘛!” “少来了,不谈这个。” 林夏拧眉,刚才李元煦虽然跟平常一样一直在笑,可是她却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似乎很复杂,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她看向了窗外的雨。 席明走之后,c市的天气一直都不太好,几乎每停那么一会儿就开始下雨了,一会儿阵雨,一会儿又是毛毛细雨,搞得每个人的心情都起起伏伏的,状态十分不好,各种压抑的情绪都涌了出来。 林夏沉默不语。 许久,她掏出了手机,犹豫片刻,终于决定给席明发了一条短信。 “滴滴——” 席明正在书房里处理着文件,他的下午还有一个会议,明天的活动结束后就可以回c市了,这几天不知为何,他很想林夏,可出于面子,又不好意思率先询问她过得如何。 这种想念过于纠结。 席明无论是做什么事情,讲究的都是个干净利落,可唯有想念一个人的心情,是什么都无法阻止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显示人,席明的心头掠过一丝惊喜。 “你好吗,伦敦的天气好吗?” 似乎看到了远方的她发送短信时平淡的心情,那种关心的语气,让席明这几日的不平衡和疲惫舒适了许多,他想了许久,随后在键盘上打下四个字—— 等我回来。 林夏在医院楼下买了早餐和水果,走进病房的时候,夕杨已经在那了,她背对着大门,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向窗外祈祷道: “上帝保佑小晨一定要康复起来,手术一定会没事的!他还要画画,还要和我一起考美院,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上下学,保佑保佑,一定要保佑啊!……” 林夏站在门口,失笑。 病房内的小晨和夕杨都没发现林夏的到来,林向晨倚靠在床头上,微笑地看着夕杨祷告的模样,早晨的阳光洒在病房里,一片光辉,显得生机勃勃。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 林夏看向窗户,她眯起了眼睛,似乎席明回来后,c市的阴雨也就散去了,还真是有魅力,男女老少不放过那就算了,天气也围着他转。 夕杨祷告完毕后跳到了林向晨的床边,纯真的一笑,“我已经帮你祈祷咯,姥姥说了,真诚的向上帝说话的话就一定会成真的,虽然我都不信神,但是现在唯一能替你做的,就是这些了。” 林向晨的笑容温和,“其实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很感谢了。” “又来了,”夕杨嘟囔道,“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嘛,搞得好像我们两个人很不熟一样,李真真他们都说,越是在喜欢的人……啊不!不是,那个……” 夕杨尴尬的挠了挠头发,该死,她怎么又说错话了?! “我……” 夕杨语无伦次,立马撇过头,不敢看向林向晨的神情。 怎么办,她又说错话了……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林向晨就不太喜欢开玩笑,别人要是拿他来说笑的话,他就会不开心,特别是说有关林夏的话题,还有猜测林向晨喜欢谁的话题。 夕杨心中忐忑,小晨不会生自己的气吧?! 林向晨躺在病床上,微微一愣,可随后,唇角上扬,温和的问道:“越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越是放得开,是吗?” “啊,对!”夕杨同力点头,有些惊诧的看着林向晨。 林向晨微笑,“他们也对我说过。” “这,这样啊……” 夕杨尴尬的低下头,有些窘迫和失落,原来,原来只是他也恰巧听过而已,她还以为他已经不介意了呢…… 林夏莞尔一笑。 她喜欢看见夕杨和小晨在一起的画面,那看上去十分和谐,小晨不善于开玩笑,夕杨的性格又十分活泼,总能给他带来点儿欢乐。两个人纯洁的好像是坠落下来的天使一样,不受一点儿现实的摧残,脸上的笑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不久,林向晨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林夏,他动了下身子,脸上微微欣喜,“姐,你来了!” “是啊,其实站在门口好久了。”林夏笑着走了进来,将水果和早餐放在了桌上,“你吃了吗?” 林向晨点点头,夕杨尴尬的说道:“我,我早上熬了粥给他喝……” “啊?”林夏一愣,“熬粥……那要花蛮久的时间吧?” 夜晚。 刚下过雨的c市处处是一片清新,街道上的人并不多,车流也不如平常拥挤,林夏缓步走在街上,今天是第五天了,席明上午的时候才发来一条短信,表示他要登飞机了,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林夏这一天都十分有动力。 秦珊也不再找她麻烦了,但财务部里的气氛明显因为这段时间的吵闹而僵硬多了,林夏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每当她动起想和秦珊好好说一说的想法时,尤州楠就赶忙打住了。 其实这样也好,公私分明,也不必去纠结这么多的事情。 林夏深呼吸口气,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 可席明还没有一个电话打来,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林夏想着,她正准备要回去,一辆黑色的小车便突然停到了她的面前,后座的车窗摇下。 林夏一愣。 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知所措、惊喜,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上了心头。 修剪得利落的柔顺黑发,漆黑如玉的双眸依然泛着冷漠,这样精致的面孔无时无刻不张扬着妖娆与性感,席明看向她,头一偏,开口命令道: “上车!” …… 车上。 方然坐在驾驶座上开车,她十分聪明的把后视镜给盖上了,假装一切都听不到看不到的模样,专注的开车,而林夏坐在席明的身边,此时此刻的心里,就像个初恋的孩子般茫然失措。 这些天里,明明幻想了无数次和他对白的画面,幻想了无数次见到他时该说的话和该做的表情,可当这个画面突然出现了,她竟然像失忆了一样,什么话都想不起来,就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车内只重复播放着一首抒情的歌曲。 席明漆黑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双比女人还要纤细的手指穿梭在她顺滑的秀发中,车内是他熟悉她所有的一阵淡淡清香,赛过所有知名的品牌,胜过那些上流社会的女子的奢华香水。 他的手就像有魔力一样。 林夏的浑身僵硬着,她不经意的抬眸,席明的双眸深邃柔情,她稍不小心,竟沉沦了下去,愣愣的与他对视,心里一点一点的被俘虏。 席明定定的看着她。 那抹情绪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与深情,像在看她,又非在看她。 才几日不见,思念却非常浓烈,本身就没有几两肉的她似乎又消瘦了不少,席明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他闭上眼睛,喃喃的声音如最动听的蛊惑一般: “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 第333章 ? ? 抗议 “……”林夏微怔,“我有……” 她忽然有点怕极了这样温柔的席明,从前这样的时候,往往下一秒他就突然变成了恶魔,向她发火,用各种语言来羞辱她,甚至让她滚出去。 想起之前他的残忍,林夏骤然心痛。 她害怕下一秒的席明又忽然变了模样,于是不自觉的想挣开他的束缚。 察觉到林夏的变化,席明却抱紧了她,力道轻柔却又不容她反抗,他的眼眸微垂,下巴抵在她柔顺的头发上,带着点命令的口气沉声道:“别动。” 林夏不敢动了,僵硬地被席明拥抱着。 今晚的他很奇怪。 这几日以来,虽然经常短信联系,可问候的无非都是一些淡淡的话语,一天的短信也顶多发送一两条罢了,可今晚,为何席明如此柔情。 “如果有好好吃饭的话,怎么感觉又瘦了许多?” 他轻声的问,语气中略带心疼的责备,孩子气的将她的秀发微微揉乱。 林夏不语,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吃得少了些,有时候一想到小晨的手术就有些紧张,胃口也跟着不好,能不吃的时候就不吃,今天也只是吃了一顿午饭而已。 “你呢?在伦敦你有好好吃饭吗?” 林夏低声问道,席明向来不爱香水一类的东西,但他身上的味道总是很清香性感,林夏微微吸气,便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有,”席明的话中藏着笑意,他轻轻地拥着她,“不过没你做的好吃。” “……” 林夏忽然感到茫然,席明离自己的距离忽远忽近,让她捉摸不透,近的时候,她想抓住他,可刚要触及到他的手,他便突然将自己推远了。 总是这样,让她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猫一样充满了惧怕。 可今晚,席明离自己这么近,他就这样拥抱着自己,他那么真实的语气和声音……林夏像个孩子一样的茫然失措,她该伸出手去回拥他吗? 万一,他又推开了自己怎么办…… 林夏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心头竟涌上了一股想哭的情绪。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 你的情绪会因他而波动,脚步会跟着他的脚步而前进,就连所有的想法都会顾及到他,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就好像,你存在是因为他的存在一样。 许久,席明松开了林夏。 他深情的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眸,那双眼睛有着太强大的魔力,无论是什么情绪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心。 方然将车子开得十分缓慢,车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扬起林夏的发丝,如墨的黑发散发着席明所熟悉的香味,不浓,清新淡雅。 林夏承认。 在席明那双素日冷冽却忽然柔和的双眸下,她被征服了。 情不自禁的,席明将她再次拥在了怀中,他微微嗅着她的清香,面色越渐温情柔和,如怀念着什么一般的忘乎所以。 突然,他轻声问道: “林夏……你,想我吗?” 那样不自信的语气竟是出自于平日仿佛一手就能遮天的席明的口中。 林夏怔了怔,她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体温似乎透过了衣服熨热了她的脸颊,耳边是他心跳的声音与轻声的询问,自己的心跳竟然也情不自禁的漏了几拍,她扯出一笑,确定道: “想,很想,很想。” 既然幸福靠得这么近,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追逐呢,既然是想他的,那么就不必欺骗自己也不必欺骗他,有时候勇敢的面对,也未必是件坏事啊…… 果然。 席明听后,眸中掠过一丝欣喜,他看着林夏的眼睛,似乎是要确定她说的真实度一样,声音里难以平复的喜悦,像个孩子般问道:“是真的吗?!” 夕杨慌张地摆了摆手,“啊,不会的不会的,蛮快的啦!” “是吗?熬了什么好喝的?” 夕杨感到了窘迫,她哪里熬了什么好喝的汤?本来大骨汤都是照着菜谱上学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煮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对,小晨喝了没有吐已经是万幸了,还谈什么好喝呢? 林夏失笑,她将一份早餐递给了夕杨,说道:“医生说手术前最好不要吃得太饱,不过……似乎,似乎小晨还真的没有吃饱啊……”说着,她看了眼小晨,忍不住一笑。 林向晨和夕杨都尴尬地挠了挠头。 过了不久,林向晨被推进了手术室内。 夕杨和林夏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等候,林夏静静地坐着,夕杨倒是有些焦虑,她双手合十,紧张地盯着“手术中”三个打字,时而闭着眼睛祈祷,时而站起来,在走廊上担心地走来走去。 林夏无可奈何的一笑,“夕杨,你有这么紧张吗?” “紧张!当然紧张了!这种心情,就好像里面躺着的人是我一样,唉,好担心小晨。”夕杨担忧的说道,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林夏挑眉,微笑地看着夕杨。 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朴素的马尾辫,纯净的五官,上身穿着白色的校服t桖,下身穿着热裤,一双普通的帆布鞋,林夏在她身上就仿佛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一样,朝气洋溢,充满了希望。 夕杨在走廊上来回的走动,不少路过的护士提出了抗议,礼貌的说道:“小姐,麻烦您坐下来慢慢等候,医院禁止喧哗。” “我没有喧哗啊。”夕杨眨着无辜的眼睛,十分不解。 护士无奈,“可您这样来回走动,已经影响到本院的工作了。” 林夏扑哧一笑,她站了起来,将夕杨拉回了椅子上,笑道:“你就乖乖坐在这等小晨,好吗?” “可我紧张啊!”夕杨嘟囔道,脸颊似乎是因为炎热的天气,红得像个番茄一样。 林夏挑眉,“有什么好紧张的?医生说了,小晨最近的情况很好,出院后只要慢慢调理就不会有问题的,到时候定时来医院做检查,慢慢的,就会康复了。” “……那,会不会有复发的几率?” 看着夕杨紧张万分的样子,林夏一愣。 复发的几率? …… “依小晨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良好的,心脏修复手术的成功率很高,风险也不会特别大,但是……”陈医生顿了顿,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手上的彩超图,“小晨因为心脏病的原因引起了心力衰竭,即便现在手术成功,也难保以后不会有复发的几率。” ………… “林夏姐?……林夏姐姐?” 夕杨见林夏发呆,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有些茫然。 林夏反映了过来,见夕杨正叫着自己,连忙一笑,“不会的,肯定不会。” “真的吗?”夕杨这才舒了口气,“不会就好,我姥姥对我说心脏病的原因是很复杂的,一定要好好调理才行。” 席明听后,眸中掠过一丝欣喜,他看着林夏的眼睛,似乎是要确定她说的真实度一样,声音里难以平复的喜悦,像个孩子般问道:“是真的吗?!” “……”林夏怔了怔,有些错愕的看着这样欣喜的席明,而心中竟然有股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暖暖的,将她的心里全部包围。 “是……真的吗?!” 席明的声音暗哑,他的黑眸里透露出了紧张和期待,就像个急于得到认可和肯定的一样,迫切的希望林夏回答自己。 林夏愣愣的看着他,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真的。” “……”席明用力地抱住了她!那力道就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一般!他如同讨到糖的孩子一样欢喜,几天的疲惫只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统统消散了,他说不出来为何如此欣喜若狂,只知道在看她点头承认的瞬间,有着无法形容的欢喜从心底涌了出来。 林夏伸出了手,微笑着环抱住了他的腰际。 爱是无声无息,爱是情不自禁,爱是不由自主…… 靠在席明的肩头,她的脑海竟有些飘忽,好像是做梦一样,那么安定,那么让她感到满足。 “林夏……”席明亲昵地吻着她柔顺的长发,轻轻地在她耳畔低喃,“我很想你,这些天都是,吃饭在想,工作在想,就连睡觉前有时候都会想一下你在做什么……答应我,以后,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好不好?……” 也许就连席明自己都未察觉到话中有柔和的恳求。 兴许是在伦敦的这些日子里,让他太过想念,才会一下飞机连行李都没放回去,便急急地来找她了,吃饭的时候,他在想她有没有按时做饭,他会想起她细心照料自己的小生活,包括自己冷漠的丢掉她亲手做的早餐。 睡觉的时候习惯开一盏灯的他,把玩着她留下的迷你手电筒,那样的感觉,就好像随时随地都有一个人在思念、关心自己一样,哪怕身处异国,都会有种被温暖包围的亲切感…… 他迫切的想看到她,迫切的想从她口中得知在这些他想她的日子里,她有没有想他。 答案是,她想了,她很想。 林夏轻笑着点头,被幸福感层层包围着的她毫无戒备的,就这样一点,一点一点的沉沦…… 席明,若我在多年以后回想到这个情景,我是该笑,还是该哭?该庆幸曾被你这样呵护过,还是该不幸曾遇见过你…… 许久,车停下了。 方然恭敬道:“席总,到了。” 公寓。 “你刚下飞机,还没有吃饭吧?”林夏轻声问道,她拿着席明的行李准备上楼收拾一下。 席明点头,他热得一回到公寓就马上开起了冷气,林夏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刚出汗,还是先不要吹冷气吧,会感冒的。” “……”席明轻挑眉梢,乖乖的将冷气关了,直接走进浴室,“帮我拿浴巾。” 林夏微笑,“你很关心小晨。” “啊……”夕杨脸色一红,就像是有什么心事被人突然戳破了一样,语气结结巴巴的,“我,我们……我们是校友嘛,又是好朋友,关心……关心是肯定的咯!” 夕杨越是这副样子,林夏越是想逗逗她。 “校友吗?我学生时代的时候,还没有一个校友对我这么关心呢,小晨真是幸福啊。”林夏说道,笑着观察夕杨的表情。 果真,夕杨的语气越来越别扭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小晨平常也帮我很多啊,功课啊,学习,还有那些理科的资料,都是他帮我找的……我,我照顾照顾他,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嘛……” 林夏心中感慨,自己终于明白了席明为什么总是以整自己为乐的原因了。 医院不远处的一座大厦内,正在处理文件的席明打了一个喷嚏,嗯?某人想他了? 夕杨窘迫,“姐姐啊,你就不要问了嘛,我和,我和小晨真的没有什么!完全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嘛,互帮互助啊,这些都是,都是……” “嗯,都是传统美德而已。”林夏轻松的帮夕杨把话完结了。 夕杨大囧,怎么有种见婆婆的感觉?! 而且,这个婆婆,也太年轻了…… 林夏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嘴角情不自禁的荡着一份笑容,夕杨乖乖地坐在一边,窘迫的抱着手机玩贪吃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对了,姐姐,你之前不是说你把房子给退了后住公司宿舍吗?那小晨出院后,你们住哪呀?” “……” 林夏一怔,她倒还真把这个问题给忘了。 小晨住院的日子里她一直和席明这个冰窟窿住在一起,可小晨出院后,三个人总不可能一起同居吧?那该怎么办?原先的房子她已经给退掉了,现在再找的话,似乎时间已经不够了啊…… 林夏感到了惆怅,这确实是个难题。 夕杨似乎也明白了林夏在思考什么问题,感慨道:“这年代,买个房子不容易,租个房子更不容易啊。” “何止不容易?租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地方,更是在做梦。”林夏叹息。 “反正小晨做完手术后还不能马上出院的,趁这几天,赶紧找一个公寓好了,到时候他出院,刚好搬过去。”夕杨提议道,“我回家后帮你在网站上找一找有没有出租的地方,现在的网络很发达,肯定很快的。” 林夏感激的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姐姐你客气了。”夕杨说道,笑容纯真。 林夏微笑,过了不久她实在坐不住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一样,便站了起来,朝夕杨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 “我先回公司一趟好了,看看附近有没有能出租的房子,小晨手术完后麻烦你照顾一下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总是让你帮忙。” 夕杨连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林夏姐,你放心的去好了,我会照顾好小晨的!” “嗯,好,谢谢!” “……”席明轻挑眉梢,乖乖的将冷气关了,直接走进浴室,“帮我拿浴巾。” 某人一回来又开始当大爷了,某人只好屁颠屁颠地上楼拿浴巾。 林夏将浴巾放到浴室门口的小架子上,弱弱道:“浴巾我帮你放门口了。” 第334章 ? ? 幽怨? 趁他还没回答,赶紧撤! 席明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他的身材可是相当标准的,一般人要看没准他还要考虑收费,这个女人有这么不稀罕看吗?! “浴巾在这!”见席明还不理会自己,林夏紧闭着眼睛,她甩了甩浴巾,好巧不巧的,正好“啪”的一下甩到了某人帅帅的脸颊上。 席明怒!果断不理林夏,撇过头洗自己的澡! 她再单纯,脑子也控制不住。 “呃,你,你不要啊?……那,”林夏缩了缩脖子,“那我就先走了哈。” 席明幽怨的瞪了眼林夏的背影。 林夏弱弱地睁开了眼睛,她心里侥幸的感慨了声皇天保佑,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刚要走第二步,脚底却猛然一滑!—— “啊!——” 席明一惊,迅速冲了过去,“小心!——” 林夏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脑袋会和地面撞上,却不想,就这样突然落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 “……” 意识到自己被人腾空抱住,林夏倏地睁开了眼睛。 二人四目相对。 林夏怔怔的看着席明,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身子,因为慌张,还不小心地在他肌肤上划下了一道口子,而席明也就这样沉沉地盯着怀中的人,深邃漆黑的双眸猜不透任何一点情绪。 慌乱,紧张,担忧…… 公司。 正抱着文件要前去签字的尤州楠看见林夏过来,一愣,疑惑的问道:“你不是今天请假了嘛?怎么回来啦?” “我弟弟还在手术,有夕杨照看着,我就先回来看看公司附近有没有什么租房子的地方,想起有些工作还落着,就回来了。”林夏匆匆地赶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叠文件,这才松了口气。 财务部里,李航出去忙事儿了,只剩下尤州楠等人,刘芳琪见林夏回来,翻了个白眼,倒是秦珊,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什么也未能说出口。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秦珊越想越头疼,一边后悔之前自己的冲动,一边又纠结于要不要率先道歉,可脑海里又不断的挣扎,挣扎到最后,把自己缠绕住了。 要不然……道歉吧?! 秦珊咬牙,可这个念头又被她否定了。 之前在公司里总是找林夏茬的可是她自己,现在又没底气的突然道歉,先不说会被多少人笑话,万一林夏也就这样看不起自己了,那就难堪了。 秦珊一脸忧郁的盯着电脑。 “你也太拼命了吧你,请假也不忘工作……”尤州楠嘴角微微抽搐,林夏这种精神,她是学到下辈子也无法领悟的,“哦,对了,你说什么租房子来着?” 话说到这,李元煦碰巧路过。 租房子? 李元煦挑眉,看向了部门里的小白兔。 林夏并未注意,一边匆匆地整理自己桌上的东西,一边抱怨道: “之前我和我弟弟住的房子被我退掉了,现在得赶紧找一间,否则等小晨出院后没地方住。哎,对了,州楠,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离公司近,又离城北学校近的?” “你弟弟在城北中学啊?”尤州楠眼睛一亮,“还挺会读书的!” 林夏无可奈何的一笑,“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好好好……什么地方呢?……”尤州楠挠了挠头发,正惆怅时,一直盯着电脑做数据报告的秦珊,突然的来了一句—— “公司附近的火车站有蛮多租房的电话,价格也不算贵。” 林夏一愣。 尤州楠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秦珊,而刘芳琪更是大跌眼镜。 整个部门静悄悄的,没人率先说出第一句话。 倒是秦珊,被她们这样一看,仿佛坐如针毡,微微不自在,沉默一会后,装作没看见的继续说道:“……大概也就一千多块钱吧,比起市中心那些一千几打底的房子,好太多了,配置也算全套,蛮……蛮不错的吧……” 说到最后,秦珊断断续续的失去了勇气。 她心中叹了口气,能怪谁呢? 部门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李元煦一脸的悠哉,喃喃了一句“租房”后离开了。秦珊尴尬地坐在椅子上,久久过后,都未有人回复她,这让她心头一窒,认定林夏不会原谅自己了。 尤州楠看向了林夏。 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毕竟是曾经要好的同事,谁都不希望以后相处在同一栋大楼,见面却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可同时,她又十分好奇林夏这样好脾气的人,究竟会如何回答秦珊。 林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席明一脚踹出来了。 林夏,“……” 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厨房。 林夏满脸羞红地站在厨房里发呆,就连锅里的煎蛋都忘记翻了,直到闻到一股糊味才反映过来,慌地将煎蛋翻了一下,挑到碗里来。 “该死,怎么一直想呢?!” 林夏嘀咕道,一脸惆怅地看着碗里被她煎得毁容的鸡蛋。 算了,反正也不是她吃…… 抱着这样乐呵的心情,林夏继续悠哉悠哉地煮面条了,现在的时间有点晚了,做饭她怕耽误席明的时间,他才飞机上什么都没有吃,不赶紧吃饭的话只怕胃病又犯了。 不过,自己还从来没见过他犯胃病的样子。 林夏一边煮面条一边胡思乱想,按理来说,席明这个钻石级别的王老五,所有财产砸在地上估计可饶地球两圈,先不说那些普通的小餐馆,就连奢华无比的豪华餐厅他也能天天消费得起,胃病这种小老百姓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到他嘛? 席明估计又在忽悠自己了。 不过胃药总不可能是假的吧?难道是他为求心理安慰,吃错药了? 林夏越想越觉得是在胡扯,正当她准备继续胡扯时,某人慢悠悠地飘荡在她的身后,冷不丁地问道:“还没煮好啊?” “……!”林夏吓了一跳,她一转过身就看到了席明那张放大的面孔,怔了怔,“……你,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认真!” “我,我哪有……”林夏弱弱的说道,心虚地转过身子煮面条,“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席明正站在她的身后,他懒洋洋地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听到这句话后蓦地一笑,“好巧,你也是人?” 林夏并未开口。 她看着背对着大家的秦珊,双眸里微微发怔,尚未反映过来。 自从那次在公司里把话挑明了后,秦珊也再未找她麻烦,甚至连有些工作上的事,都是托其他同事转告自己的,林夏虽觉得不自在,但总比之前那样像“宫斗”的日子好许多。 尤州楠期待的看向林夏,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见林夏发呆,忍不住地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手臂。 “啊?”林夏反映了过来,失措的看向尤州楠。 尤州楠低喊道:“快说话啊!” “……”林夏微微窘迫。 秦珊深吸口气,她僵硬地转动下了椅子,原想转过身来,但最终还是顿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林夏的语气轻柔,微笑道:“等会可以麻烦你带我去吗?” 秦珊一怔。 尤州楠激动地快要替她点头了。 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啰嗦呢?!不就是点一个头,笑着说一句话的事情嘛!哎呀,快快快! 林夏轻笑地看着秦珊,似乎在等她回答,后者愣愣的,随后转过身来,僵硬的点了个头,内心却激动地仿佛随时要跳出什么东西一样,忐忑、翻涌。 尤州楠最先松了口气,太好了,她们的误会终于解除了! 就在此时,刘芳琪万般恶劣的将文件夹猛地在桌上一拍,随后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尤州楠瞪了眼她的背影,“搞什么飞机啊?那么大声,当自己是明星耍大牌呢?!” “好啦,快去工作吧你。”林夏笑了笑,秦珊复杂的看了眼刘芳琪,心里越想越烦躁,索性叹了口气,趴在桌上不愿多想多说。 火车站附近的居民楼。 秦珊穿着高跟鞋,没走一会儿就累得不行,林夏走在前面,不停的看墙上贴的租房信息,秦珊实在是不行了,她挥了挥手,疲惫道:“林夏,你慢点!我累死了都……” 林夏依然看着那些信息,嘴角边倒是扬起一份笑容,“谁让你穿这么高的高跟鞋。” “你真是没心没肺!” 秦珊低咒道,索性脱下了高跟鞋,赤着脚溜到了林夏的身边,两个人几近半个月的恶劣关系,在一个下午的相处就突然好转了,所有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句话是有一定的依据。 林夏轻笑,她认真地看着墙上的信息,喃喃道:“两室一厅,家具全套……” “哎呀!”正当林夏准备拨打房东的电话时,秦珊挥了挥手,“你这脑子,还真是全用在工作上面了,你看看上面这写的,一住进去就要交俩席度的钱,先不说钱,你再看看这住址,火车站附近本来就车水马龙的,不远处还有个菜市场,吵得要死,能住得好吗?你弟弟又是刚出院,肯定要静养的。” 林夏怔怔的看着秦珊,半晌,才弱弱道:“那……不是你说的,火车站附近的房子便宜嘛?” “我,我那就随口一说罢了……” 秦珊微微心虚,她那时只想赶紧和林夏搭上一句话,以免错过最佳时机罢了,再说了,火车站附近的房子确实便宜,但噪音实在是大,病人是没法住下去的。 席明正站在她的身后,他懒洋洋地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听到这句话后蓦地一笑,“好巧,你也是人?” “我……”林夏瞬间噎住了。 “嗯,我也是人。”席明淡定的帮林夏把话完结了,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拿走菜板上切的香肠,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厨艺有待改进。” 林夏泪了,“……席先生,香肠是能直接吃的,不是我煮的……”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不老实,不老实,知道吗?”席明难得一次说出那么多话来,趁林夏没反映过来,果断地戳了戳她的脑门,撤! 林夏站在厨房里彻底石化。 这是…… 席明现原形了吗?! 餐桌。 席明看着碗里的面条,一脸的嫌弃,“你胡萝卜也放太多了吧?!恶心!” “哪里恶心了?”林夏无辜的看他一眼,“你眼神不好,吃胡萝卜能治病。” “……你才有病。” “本来嘛,你眼睛有病,胃也有病。” 席明冷冷的看了眼林夏,后者顿时打一寒颤,正想着他要干什么时,席明果断地将碗一推,霸气道:“再啰嗦,你吃了它!” 林夏弱弱地看了眼席明,又看了眼碗里被她切得和肉丁一样的胡萝卜块,好嘛,她承认确实切得有点多了,可是,吃胡萝卜是有好处的啊对不对?这席明,怎么越伺候越难了? “……你快吃了吧你,面要凉了。”林夏小心翼翼的说道,指了指碗里的面条。 席明扫她一眼,“下次再这么多胡萝卜我不吃了。” 林夏一愣,随后情不自禁的失笑,无奈地问道:“你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孩子了?” “……”席明的眸光看向她,漫不经心的反驳道,“我已经成年了,好吧?” “成年了还那么挑食。” “你有意见,你来吃!” “……” 兴许是气氛越来越暖和,林夏面对席明时也不像往常那么僵硬了,十分惬意地趴在桌上,眨着桃花眸瞅着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脸型的轮廓…… 灯光下。 席明的影子斜斜地倒映在地面上,他静静地吃着面条,无论是吃什么都能吃出一副优雅的样子,就好像是天生就有的气质一样,矜贵,妖娆。 这样集中所有完美的形容词的人大概只有他吧? 林夏想着,似乎忘记了这样一句话: 越是心里的人,越是独一无二。 林夏趴在桌上,她痴痴的看着席明,就好像邻居家的小妹妹光明正大的仰慕隔壁大哥哥一样,想他一露出来就比阳光绚烂的微笑,想他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能气死人的话,想他一下飞机,拥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间……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阴霾,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林夏看着席明,嘴角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林夏哭笑不得的看着秦珊。 秦珊微微窘迫,赶紧看向别处,说道:“既然是你弟弟要住,那么火车站附近的房子是没希望了,反正我今天下午请假了,陪你到处看看吧,实在不行,咱再想办法!” 秦珊提着一双高跟鞋走在前头,不时抬头,看看附近的租房信息。 她身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和往常一样注重形象,淡淡的眼影和底妆,虽然漂亮,但最近的繁忙倒是令她有些疲惫,林夏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接着,轻若无语的说道: “谢谢……” 秦珊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走在最前面,嘴角轻轻扬起。 “房子,房子……” 尤州楠正在公司加班,她一边看着网络上的租房信息,一边喃喃道,不到一会儿,她又抱怨,现在的房子怎么都那么不如意?不是价格偏高,就是地势不好,林夏的弟弟刚出院,住那些太过繁华的地段不利于康复,太偏远了,上下班什么的又不太方便。 第335章 ? ? 咆哮? 就在她即将咆哮的时候,脚步声突然传来。 尤州楠吓得立马关掉网页,挺直了腰板,战战兢兢地盯着满屏幕的数据表。 该死,这个时候公司的人不是都走光光了嘛?! 尤州楠心底犯嘀咕,她为了表现自己十分认真的在工作,坚决不扭头去看来者是谁,而脚步声也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寂静一片,尤州楠蓦地感到了一股凉气。 “……” 尤州楠僵硬地盯着电脑屏幕,吓得紧闭了眼睛。 突然,身后的人凉凉的说道: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在工作。” 尤州楠顿时泪了,默默的回头,一下子就看到了王特助俯在自己的肩头上,那张放大了的面孔,一脸的严肃又略带冷幽默。 “呃,我,我只是休闲休闲一下而已……”尤州楠咽了咽口水,淡定的扭过头,继续盯着电脑。 王一轩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嗯,至少你没有斗地主,这点儿还是值得表扬的。” “……嘿,咱们非得旧事重提吗?”尤州楠不爽了,回过头瞥了眼王一轩,“再说了,公司今天都没人加班,就我一个人这么努力,而且,我还不要加班费!” 王特助连白眼都懒得赏给尤州楠,“别以为我不知道公司宿舍今天断网,你只是来部门里蹭网络罢了。” “我!……” 尤州楠哑口无言,这王一轩到底是人是鬼啊?! 不等她开口,王特助继续说道:“既然是公司的员工,电费什么的就不给你算了,麻烦你好好工作,少玩斗地主,多赌无益。” 尤州楠气得牙牙痒,“你放心,我戒赌了!” “那最好。”王特助的表情十分严肃又淡定,正当尤州楠想上去抽他一掌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对了,你等会有空的话就去联系一下林夏,公司已经帮她安排了住处,在佳缘小区,如果有空的话,明天就搬过去吧。” 过了一会儿,席明总算是把一大盘的胡萝卜消灭了,慵懒的扫了眼趴在桌上的林夏,发现她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打瞌睡。 席明情不自禁的扬起一笑。 她趴在桌上,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水嫩,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画面,她的嘴角边荡着一抹笑容。 席明也趴在桌上,眨着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林夏。 傻丫头…… 就这样静静地睡吧,偶尔下班或出差回来的时候,有她的一个句问候和一个笑容,有她亲手进厨房下一碗面条,有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等待,有她陪自己聊一些所谓的废话…… 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席明唇角的笑意更加的浓厚了,他温柔地替林夏将碎发别过耳朵后,静了静后,十分小心地站了起来,轻柔地抱起她。 好温暖…… 林夏忽然感到了一股温柔,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伸出双手,环抱住了席明的脖子。 席明看向了怀中熟睡的人。 眼底的温柔就像是深邃幽幽的潭水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沦。 “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 这是林夏醒来后发出的第一句话。 席明睡眼惺忪的躺在林夏的身边,听到她的嚎叫,一脸的不耐烦,“你干嘛?!” “我要迟到了!” 林夏慌里慌张地跳下了床,她着急地打开衣柜,接着又忽然想起什么,火速地冲向浴室,还没到一会儿,又马上冲了出来,她着急地在卧室里顿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事情。 席明单手撑在床上,就这样懒洋洋地看着林夏。 林夏抓狂,“我的衣服在哪呢?!” “不是穿在你身上吗?”席明扫她一眼,“难道你一直在裸奔吗?” 林夏囧了囧,果断地不理某人。 席明自然轻松得不得了,似笑非笑地在床上跟个大爷一样看着林夏忙碌。 林夏好不容易找到了衣服,刚要换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弱弱的看向了席明,见他也一脸面瘫式的笑容看着自己,便干笑道: “呵呵……席先生,我……我要换衣服。” “嗯,你换。” 席明以一种今天天气还不错的语气,淡定的回答了林夏,目光依然纯洁地盯着她看。 林夏囧了,“我要换衣服,你……” “我不换,我还要睡觉。” “不是,我的意思是,”林夏咬牙,“你能出去么?” 席明一愣,马上摆了个臭脸,“这是我家,房租、水费、电费、网费什么的都是我给,你出一分钱了么?” 林夏淡定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衣服,弱弱的摇头。 “这就对了,我干嘛要出去?” “佳缘小区?!”尤州楠一愣,佳缘小区里的房子费用可不小,治安也不错,就连几个模特明星听说都是住那里头的,这……还是公司安排林夏住佳缘小区的?! 王特助木然的嗯了一声,“公司安排的员工住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我是住公司宿舍,林夏就住那么好的高级小区呢?!”尤州楠愤愤不平,就差没站起来踹王特助两脚了。 她自从进了维森后,一直都住在公司宿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哪个员工有那么好的待遇,能被公司特地安排住进了高级小区里,这倒好,林夏一来,啥待遇都变了。 面对尤州楠的问题,王特助依然十分淡定,“那么,凭什么林夏能好好工作,你就只能上班斗地主呢?” “我……” 尤州楠彻底石化,每回面对王一轩,她那张跟突击抢一样的嘴就说不出半句话来。 王特助哼了哼,他整了整领带,说道:“一会记得把灯关了,省着点电。” 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财务部。 尤州楠站在原地石化,许久,直到王一轩彻底走出公司后,尤州楠才气得朝空气乱挥着拳头,咆哮道: “关你奶奶个腿!死人脸,王一轩你就是个死人脸!!要是能娶到老婆,我看啊,肯定是那女的眼睛瞎了!呸呸呸,我就不关!我就斗地主!你想怎样?你不能怎样!凭啥林夏能住小区里去,我就得在宿舍里下饺子呀?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了!” 越想,尤州楠越觉得悲愤,果断一通电话打给林夏。 街道上。 找了一天的房子,结果什么都没租到,林夏累得坐在马路边的石椅上,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林夏,你在哪儿?” 听到尤州楠的声音,林夏笑了笑,“在马路边坐着。” “你还真是清闲!” 林夏听出尤州楠的语气,情不自禁地笑得更浓了,“怎么啦你?说话都酸酸的感觉,王特助在公司里又为难你了?还是你的欢乐豆又输光光了?” “我现在都戒赌了好不好?”电话那头的尤州楠站在落地窗边,十分忧郁,“我现在站在窗户边,林夏,你信不信我跳下去?” 林夏一愣,接着扑哧一笑,“你这又是唱哪出戏啊?” “我哪里唱戏了!我,我……哎呀,算了,跟你说正经的,你不用再去找房子啦,公司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住处,如果你急的话,明天就可以搬过去了!” “……啊?” “是啊,王特助通知我告诉你的,”尤州楠撅嘴道,“真搞不懂了,怎么我住的是一室一厅的破宿舍,你偏偏就能进佳缘小区呢?哎,老天真不公平!” 林夏怔怔的听着尤州楠说话,一时之间尚未反映过来。 许久,她才问道:“你有王特助的电话吗?” “拜托你了,我还要上班呢,已经快要迟到了!” 林夏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来劝席明了,谁知某人根本不买账。 席明的脸色沉了沉,凝重的问道:“你确定要我起床?” “我确定!我非常的肯定!好吗?” “那午饭吃什么?” “……你还要我做啊?”林夏欲哭无泪,“你不是有秘书吗,人家那么有钱都有车子,溜出去一圈,保证给你买很多好吃的,我这种水平,实在……” 席明用食指敲了敲床头柜,语气强调道:“我!要吃,你做的!” “……”好吧,她做就她做,“那我随便给你做点吧,你能起床了吗?” “好啊,”席明绽出一笑,“那晚餐吃什么?” 林夏怒了! 席明挑明了是故意的! “你到底起不起床?早餐都还没吃你就想晚饭了!拜托,席先生,你是老总你当然觉得上班时间无所谓了,可我不行啊,我!……”林夏气呼呼的跺脚,像极了憋屈的小媳妇,脸色胀红,“我没时间陪你玩!” 席明嫌弃的看她一眼,他堂堂艾纽总裁,想要谁陪不是陪?谁稀罕她陪了? 起床就起床!谁怕谁?! 席明果断地掀开了被子,他还没下床,林夏就猛地转身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又气又羞的大叫: “你!——你怎么又!——” “我怎么啦?!”席明怒了,“你看清楚,老子穿了裤子!” 林夏僵硬地回头,匆匆地看了一眼后立马地扭回了脑袋! 搞什么嘛…… 要真的那么喜欢裸身的话,干脆别穿衣服算了,反正也是衣冠禽兽! 林夏弱弱的想道,席明随意地穿上了一件白色衬衫,不爽地瞪了眼林夏后,幽怨地走出了自家卧室,林夏立马关门,上锁! 她慌乱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呼吸一口气。 镇定,镇定…… 大厅。 席明淡定地坐在餐桌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财经杂志,那神情,又爽又悠哉又欠抽。 林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表情,又茫然地看了下外头的天气。 晴空万里,难得的不下雨。 奇怪,席明的性情怎么跟天气一样,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喝牛奶了,竟然还十分悠哉地坐在餐桌上看杂志。 难道是谈恋爱了? 林夏果断地抛弃了这个想法,席明谈恋爱了?好笑,他哪一天没有谈恋爱? “今天你怎么那么闲?” 林夏问道,席明这样淡定的样子让她也不好意思慌乱了。 席明抬头,看她一眼,挑眉,“很闲?你尝过我?” “……呵呵。”林夏干笑几声,这是个冷笑话咩? 炎热的夏天里讲一个冷笑话,还真是冷。 不到一会儿,席明便站了起来,看向了林夏,“发什么愣?还不走?” “……你,要送我去公司啊?”林夏反映了过来,愣了愣。 席明不语,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挑眉,“你弟弟的手术早上九点钟就要开始了。” 林夏一怔,这才想起来昨天的时候已经在公司请了假,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同时有些惊诧于席明的细心,悄悄的看他一眼,接着赶紧拿起包包,同他一起走出公寓。 今天,真的没有下红雨咩? 林夏想着,偷偷的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席明,后者一脸淡定地按了下楼层键。 “那个……你是怎么知道小晨的手术时间?” 林夏一个人走在街上。 她有些茫然,同时又有点奇怪,却说不出是哪点奇怪。 …… “这是公司安排的,佳缘小区正好离公司很近,步行也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你就放心的住吧。” 听着王特助这样说,林夏的心里反而有些忐忑,说道:“可……我听州楠说,公司安排的住处都是宿舍啊,这……佳缘小区也实在太奢侈了。” “放心好了,你在佳缘小区的一切费用都是公司支付。”王一轩的笑容依旧带着职业性的严肃,“你的积极性很高,在公司里也十分努力,这是公司应该照顾的,等过不久你转正后,待遇会更好的。” …… ………… 林夏回想刚才和王一轩的对话,越想越觉得糊涂。 佳缘小区的地段十分好,离公司近,离小晨的医院也很近,附近还有一个中型的公园,小区里的治安也很稳定,里面居住的人大多都有些身份,这种地方,是林夏做梦都没想要住进去的。 可莫名其妙的,公司安排她住了进去,还不收半点儿的费用。 难道,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吗? 林夏正想着,大腿侧传来一阵酥麻感,她赶紧拿出手机,见是席明,更是不敢怠慢的接通。 “喂?” “你回家了么?”席明问道,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却略带点柔和,听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还是十分愉悦的,头一回在下班之前打了通电话给林夏。 林夏摇了摇头,可一想,席明看不见她摇头,于是又说道:“还没有,快到了。” 席明挑眉,“那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那你在家楼下等我,我们出去吃饭。” “……好。” 挂了电话,林夏乖乖的在公寓楼下等着席明,不到一会儿,席明的车便停到了她的面前,林夏上车,系好安全带,笑容有些疲惫,问道:“去哪里吃?” 席明不语,沉沉的看着她。 第336章 ? ?诡异 林夏被他看得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什么?” “你今天很累吗?”席明问道,他回过头,发动引擎。 “还好吧,挺困的。” 林夏老实的说道,侧头看向了窗外。一天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个地方,总之还是一无所获,不过还好,明天就能搬去佳缘小区了,虽然有点奇怪,但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在c市这样繁华的地方,她哪怕是打拼一年,也未必住得起那些烧钱的房子。 席明挑眉,嘴角微微扬起,“正好,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什么地方?” 林夏问道,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漂亮的桃花眸也微微弯起像一个月牙一样,她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是不想让席明失望罢了。 “去了你就知道。” 甩下这句话,席明便不再开口了,林夏也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凉风透过窗户,撩起她的长发,淡淡的发香掠过席明的鼻尖,令他的心情越加的好转。 许久,车停了下来。 今天,真的没有下红雨咩? 林夏想着,偷偷的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席明,后者一脸淡定地按了下楼层键。 “那个……你是怎么知道小晨的手术时间?” 席明这么忙的人,应该没有那个心情去关心自己弟弟的手术时间吧?可他关心了,还记得十分清楚,在她都忘记的时候还会提醒她。 林夏感到很诡异! 席明看她一眼,抿唇不语,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虽然说这些日子以来都没什么去关心她弟弟的事情,但他至少也算放在心上了,安排一个在医学界较有威望的医生当了林向晨的主治医生,配备的医疗用品也是顶级的,手术时间倒也是医院通知的。 反正相处以来的日子里,席明看得出林夏十分疼爱这个弟弟。 摆在床头柜的照片,每当要去看小晨时的急切心情,为小晨医药费发愁的样子,为了小晨好好治疗而拼了命的工作…… 很难得,在现如今还有这么姐弟情深的两个人。 席明的嘴角微微上扬,既然是林夏疼爱的,那么也是他所疼爱的。 见身边的人不说话,林夏也乖乖的沉默了,电梯门打开,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边的席明,接着十分迅速的低声道:“很谢谢你!” 无论席明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帮助她,她都十分感激。 如果不是他的即使出现,兴许小晨…… 林夏赶紧打住了这个念头,见席明在前面走得较快,便连忙的跟了上去。 这种走在喜欢的人的身后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林夏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乖乖地跟在席明的身后。 医院。 “我就不进去了,公司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医院的情况的话你可以问问陈医生,他毕竟是主治医生,所有情况都会告诉你的。”席明说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朝林夏慵懒一笑,“快进去吧。” 林夏愣了愣,她站在车门外,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席明,心底一片暖流。 “好,那你路上小心。” 林夏轻笑,目送席明的车子离开。 他不跟自己一起进去医院也好,免得小晨问两个人关系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同事的话,可这微妙的关系难保别人看不出来,说是男女朋友的话,两个人又缺少那种默契。 林夏深呼吸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一个上午她都昏昏沉沉的,席明的性情大转变,确实让人吃不消。 林夏在医院楼下买了早餐和水果,走进病房的时候,夕杨已经在那了,她背对着大门,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向窗外祈祷道: “上帝保佑小晨一定要康复起来,手术一定会没事的!他还要画画,还要和我一起考美院,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上下学,保佑保佑,一定要保佑啊!……” 直到下了车,林夏才回过神来。 这是一家处于山顶上的特色餐厅,夏天炎热,山上凉风习习的,正好给人一种清爽之感,餐厅前头有一条小河流,波光粼粼,美轮美奂。石桥对岸还有一个精致的六角亭,两道旁边立着不少红灯笼,颇有一番古典之美。 林夏忍不住惊叹,“好漂亮。” 席明扬唇,“这家餐厅是新开的,还没有取一个名字,今天是营业的第一天,只招待五桌的客人。” “一般来说,营业的第一天不是会招待很多人吗?”林夏好奇的问道,这家餐厅立在山上,虽然离市中心远了些,但景色不错,生意定是非常火爆的。 “不清楚,你负责吃就好了。” “……” 席明将一张vip卡递给了服务员,带着林夏走上石桥,林夏忍不住的朝两边流水张望,时不时的惊叹一声,先前的疲惫早已散去。 席明轻笑,果然,在这样的景色面前,她的心情会好起来。 两人一同走进餐厅。 餐厅不大不小,起码也就十几个桌位,可摆设实在精致,每个位置都是靠在窗户边,一抬头,便可看见外面波光粼粼的人工喷泉,中间摆设了一些古筝等乐器,兴许是开业的第一天,人少,便没有人演奏。 除了林夏和席明,此时,餐厅还尚未有其他客人。 席明坐了下来,林夏坐在他的对面,依然是迷恋的看着外头的景色,说道:“我从没到这么漂亮的地方吃过饭。” “你的见识少。” “……嗯,如果我有一家国际集团,如果我有很多钱,那我的见识肯定比你还多。”林夏不甘示弱的还嘴道,她笑意盈盈的,毫不输于这样漂亮的景色。 席明挑眉,“可惜,你没有。” “……”林夏叹了口气,“你非要戳我痛处么。” “林小姐,戳你痛处是我每天最大的乐趣。” “那你慢慢戳吧。” “我会的。” 席明凉凉的说道,一名身穿旗袍制服的女服务员前来,笑容满面的将菜单递给了二人。 林夏接过,顿感眼花缭乱。 这里的菜并非一道一道,而是一桌一桌,如同套餐一样,至于价格,林夏更是没有勇气去算一算有几位数,她抬头悄悄的看了眼席明——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在这么昂贵的菜谱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 席明点完后,服务员退下,林夏弱弱的从菜单里抬起头,眨巴眨巴着眼睛,问道:“席先生,你……点了几道菜?” “那一份大概十五道。” “……”林夏瞬间噎住了,两个人,吃十五道菜?! 看着林夏那如同吃了鸭蛋的表情,席明的心情愉快,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冽却又带着几份特殊的柔情,看得林夏心如鹿撞,赶紧低下头,茫然的扫视着菜单。 突然,眼下的菜单被一双手给抽走—— 林夏抬眸,席明正看着她,冷冽的眉一挑,“你还想吃什么?” 夜风沁凉如露。 童熙甄反映了过来,她先是一怔,随后哑然失笑。 她当上白天鹅了…… 她终于,终于当上白天鹅了…… “熙甄,你不高兴吗?”陈宇帆拧眉,心疼地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女子,“白天鹅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现在你成功了啊,你就快要出演这个角色了啊……” 童熙甄哭着摇头,她的十指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原因,紧紧地扣着陈宇帆的肩膀,不断地发抖,像一只受到伤害了的猫咪一样,潋滟的眸子一片伤痛。 “不是啊……不是的……就算我成功了,就算我站在全世界的最高点,没有他,我又算什么呢?” 他? 陈宇帆愣了愣。 随后,他沉痛地看向了童熙甄,“是——你刚才说的明么?” 明…… 陈宇帆总算想了起来,席明,c市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冷血无情,对女人更是随手可丢,甚至在全城里还流传称他是因恋情无果,所以才如此滥情。 明…… 好一声亲切暧昧的称呼。 陈宇帆心中仿佛插入了一把刀子,他付出一切的努力,动用了一切能帮上忙的关系,只为了那个能博她一笑的角色,却不想,一个区区的席明,竟能将她的思绪全盘打乱…… 陈宇帆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许久,他看向了一片漆黑的天空,温润的眼眸微微闪烁,仿佛有些液体在强烈的挣扎,嘴角泛着一抹苦苦的笑意,“你心里……果然是有别人啊。” 林夏靠在席明的车边。 车被反锁了,她也没有钥匙进去,只好呆呆地站立在一边,等待席明处理完“事情”。 处理…… 旧情人相遇,他们之间的明明怨怨怎么可能是处理这个词能解决的。 林夏开始漫无目的的发呆了,除了发呆这件事,她还真是找不到事情来做。童熙甄的本人真是比海报更漂亮啊,气质非凡,长相又十分标志,既有东方女人普遍的柔情,又有那股如少女憧憬未来的坚定毅力,怎么看都是完美,找不到一点的硬伤。 也难怪,向来挑剔东挑剔西的席明会和她有过一段感情。 想到这,林夏的心里又苦苦涩涩的了。 “不要想了……整天想东想西,能想出一个什么结果呢?”林夏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她暗自摇头,似乎是狠了心地想将席明从脑海里抹去,无奈,那副面容却更是清晰。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林夏茫然地问自己,随后叹息。 不知不觉,他早就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猖狂起来了,肆无忌惮的,让她不知所措。 夜风微凉。 林夏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她刚想回头看看他们的动静,一份温暖突然搭在她的肩上。 林夏惊愕地回头,她吓了一跳。 席明沉沉地看着她,如同被大雾布满的眼眸没有一丁点的情绪,更多的只是将人置之于千里的冷淡无情,他默了默,清冷道: “上车。” 林夏哑然地看着他绕过自己上车,她愣了愣,抓紧了他披到自己身上的外套,抿唇,乖乖地打开了车门。 “啊?”林夏一惊,赶紧慌地摇头,“不了不了,十五道菜,够撑死我们了。” 席明挑眉,“你不一定要全部吃完啊。” “那多浪费啊?”林夏问道,“对了,能打包吗?” “你打包做什么?” “带回家吃啊,十五道菜,不知道够吃几顿了。” “……” “可以咩?” “不可以。” “真是浪费!” 餐厅的效率十分快,不到一会儿,十五道菜便陆陆续续地上了桌,林夏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更是有一种想问其价格的冲动,只不过,她怕自己知道价格后,会不敢开口咽进肚子里。 这样昂贵的一顿饭,实在是难以消化。 席明凉凉的说道:“开动吧,把你最近少的几斤肉补回来。” “……”林夏抬眸,“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少了几斤?” “抱得咯手。” 林夏囧,席明这人果然只想到了自己的福利。 车上。 “宇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呀?”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童熙甄含笑问道,今天一整天下来,陈宇帆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悦,却也保持了他的特点,坚决不透露半点儿秘密。 陈宇帆的嘴角上扬,“一会你就知道了,很好的消息。” “有多好啊?”童熙甄挑眉,“难道是林肯中心和我解约了吗?” 陈宇帆侧头看她一眼,“对你来说,不当白天鹅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那倒不是,我开个玩笑而已。”童熙甄失笑,她看向了车窗外的风景,车已经驶向了山上,凉风习习,顿感清爽,“来山上做什么?” “这里新开了一家餐厅,今天是第一天营业,我预约到了位置。” “第一天营业?”童熙甄微微拧眉,“人会不会很多?” 陈宇帆的笑容温和,“你放心好了,如果连这点儿都处理不好,我怎么还配做你的经纪人?这家餐厅挺怪的,今天第一天营业,反倒只招待五桌的客人。”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餐厅?” 童熙甄忍不住笑道,陈宇帆挑眉,继续开车。 虽然童熙甄已被林肯中心所邀请,但出演的究竟是白天鹅还是黑天鹅尚未讨论出一个结果,童熙甄希望自己当选白天鹅这个主角,但伦敦的一名芭蕾舞者同样在与她竞选。 陈宇帆的唇角带笑。 若是让她得知自己当上了白天鹅,想必一定会兴奋得跳起来。 一整桌的菜肴好吃到不行,据席明所说,单单是那个鱼翅,都是深海里难得的珍品,味道不腻又嫩,吃得林夏又心疼又舍不得。 她从未吃过如此奢华的饭菜,即便是跟席明在一起时蹭过不少的饭,但吃过的美味极少,这一整桌的山珍海味,让她恨不得打包带回家。 跟席明混,那才叫真正的有饭吃。 林夏无辜的眨眨眼睛,“真的……不可以打包咩?” “……你要是喜欢,明天再带你过来吃。” “不要不要!”林夏果断的摇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种连让人问价格都没有勇气的饭,还是少吃为妙,否则,迟早会折寿的。 第337章 ? ? 无语 冷风呼啸。 席明坐在驾驶座上,林夏紧张地坐在一旁,两边的车窗大开,他飞速地行驶在高架上,冷风呼哧呼哧地灌入进来,林夏咬紧了嘴唇,她闭上眼睛。 他在生气…… 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林夏几乎可以摸遍了他所有的脾气。飙车、不说话、木然着个脸,那绝对是生气的模样了,别人生气很有可能发飙,但他生气,却是发出一种能传到方圆十里外的寒气。 气氛寒冷得足以让人窒息。 林夏深呼吸口气,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问道:“要去哪里?” 席明抿紧双唇,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并不理会身边的人。 车子下了高架。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量很大,以至于席明不得不放慢了车速,林夏这才松了口气,席明的车技即使再好,但她看着身旁一个如同木偶般木然的人在飙车,就像看惊悚片一样,始终会有种恐惧感。 “席……席先生,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林夏鼓足了勇气问道,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席明木然的侧脸,许久,席明才扫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林夏就当他同意了,深吸口气,“请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兜兜转转半天了,却没见他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林夏心中又酸又涩。 这世界上最可悲的,莫过于你要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经历失恋。 这种人间极品的滋味,林夏果断地不想尝试了,她宁愿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席明,也坚决不要藏着自己的心里话来陪自己喜欢的男人经历失恋,这种感受简直像在地狱里一样煎熬。 席明又开始当聋子了。 林夏无奈,你说你失恋吧,关我什么事?我陪你就不错了,你还一脸“大爷我不愿讲话”的表情来面对我,问啥啥不讲,讲啥啥不听,我这是要倒几辈子的霉才能碰上你? 不过这句话,哪怕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讲出来。 林夏觉得自己的内心世界越来越丰富了,自从被席明“虐待”开始,她的心灵已经越来越无坚不摧了,有时候甚至还能学会自我疗伤,经过晚上的事情,她非但没像以前一样让自己难受得要死要活,反而能很喜感的想要做一只缩头乌龟。 “席先生,你……听见了吗?” 漆黑的夜晚包围了这辆行驶在马路上的豪华车子,车内的窒息味道十分浓烈,林夏见席明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暗暗叹气了。 大不了,就一起当聋子好了。 车子逐渐远离了那些车水马龙,席明神情木然冷漠地盯着前方,他将车速加到最大,原先还放轻松下来的林夏立马惊愕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身旁的人,也不知道是心里发酸还是忍受太久,见他这么不顾及他和自己的生命,一瞬间,竟恼火了。 “席明,你疯了吧?!失恋后撞见前任对象有什么好伤心的?这种剧情,八点档不知道播了几百万遍!你竟然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飙车有多危险?!” 席明的神情蓦然狰狞,他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骨微微发白。 席明挑眉,“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这顿饭菜一定不止一万,这样奢华的饭,还是少吃点安全。”林夏缩了缩脖子,她拿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席明喜欢她这样的单纯。 若单单是一万块就想吃到这桌饭的,那绝不可能,但她若是认为一万,那便就一万吧。 两人吃饱后走出了餐厅,散步在附近的喷泉,林夏看着地面上的影子,斜斜的,一高一矮,她情不自禁地觉得开心,微风吹过,席明的碎发微微凌乱却不失美感,他问道:“心情好点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林夏反问,她倒走在喷泉边上,面对面的看着席明。 席明的目光慵懒,“目测。” “好吧,”林夏耸耸肩,“今天找了一天的房子,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找房子做什么?” “我弟弟要出院了,总不能让我们待在你的公寓吧?而之前的房子我又退掉了,现在没办法,只好再找一间了。” 席明的话语冷冽,“你不会找我说么?” “……”林夏不语,要是每回有事情都找席明的话,她也是承受不起那样的恩惠,更何况,让她去开口也实在是难为情。 席明哼了哼,还好院方有通知小晨快出院的事情,也好在他料定林夏不会让他管这档破事,索性就在自己公寓楼下买了一间公寓,决定给他们居住,这样,林夏一来一去的也方便。 林夏失笑,“你哼什么哼?” “我喜欢。”席明凉凉的说道,人工喷泉附近的霓虹灯照映得他妖娆帅气,一瞬间,竟让林夏又恍惚了片刻,她赶紧瞥过脑袋,脚下却忽然一个踉跄—— 席明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腕! 林夏惊呼出声,吓了一大跳,措手不及地跌入了席明的怀里。 谁知道,席明竟蓦地把她推开了,脸色一沉,责备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我……” “上次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要不是我接着,你就等着摔死吧!” “……你不刚好在嘛?举手之劳嘛。”林夏弱弱道,像极了老师在训学生的情景。 席明冷哼,“我是刚好在,那要是我不在呢?” “好啦,又不是你摔,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林夏稳了稳身子,席明不语,却依然拉着她的小手,林夏依然像个孩子一样倒着走,只是走得更加的稳当,时不时的朝他一笑。 席明的眸光带着份笑意,却依然摆着个臭脸,“笑什么笑?” 林夏瞪他,“我喜欢。” “你喜欢?好啊,那你继续笑,笑出声来爷赏你顿饭。” “……”林夏囧,席明这是把自己当乞丐一样的打发吗?想到这,她心里十分不平衡,“你干嘛不笑?你要是笑了,我回家再给你做顿饭。” “谁稀罕你做的饭了?顿顿胡萝卜。” “拜托,我做胡萝卜是为了谁啊?你眼神不好,吃胡萝卜对眼睛有帮助的。” 席明挑眉,“你倒是说对了一句话。” “什么?” “我眼神不好,才会看上你。” “席明,你疯了吧?!失恋后撞见前任对象有什么好伤心的?这种剧情,八点档不知道播了几百万遍!你竟然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飙车有多危险?!” 席明的神情蓦然狰狞,他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骨微微发白。 林夏的呼吸紧张,吼完这些话之后她才开始害怕,席明的性情阴晴不定,忤逆他的意思的人都极有可能死于非命,更别说敢和他大小声了。 可…… 林夏咬牙,他难道不觉得他太过残忍了吗?! 即便是性情再过冷漠木然,相处这么久,对他的关心如此之多,他都没有半点的感应吗?喜欢一个人的表现这么明显,他却是不闻不问,时好时坏,甚至是忽冷忽热的让自己的心情一下飘上云端,一下,又猛然地坠落地狱。 今天,他更是不顾自己和别人的安危,放肆地玩起了飙车! 而且,还是因为她…… 林夏的心中隐隐作痛,她深呼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席明冷漠的面容一变,他猛地打转了方向盘,车子飞速地转弯,随后,猛然刹车!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沉默片刻,他目视前方,冷硬道:“你可以下车!” 许久,车内没有任何的应答。 席明侧头望向身旁的人,林夏竟也望着他,那神情极为复杂,她就像个受尽伤害却无法诉说的小猫一样,欲言又止,潋滟得仿佛融入所有情绪的眼眸也充满了破碎。 席明的眼神掠过一丝不忍与心疼。 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竟让他蓦地一怔,神情却依旧木然地看着林夏。 许久,林夏看向了车前方,一片漆黑仿佛散着淡淡迷雾的道路,她的神情苦涩,似乎是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才强颜欢笑,说道: “席明,你非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别人的身上吗?……让我上车,让我下车……有时候我真的搞不动一个人的脸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快,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席明木然的看着林夏。 林夏浅浅一笑,声音淡淡的,仿佛有些感伤和怜悯,她说道: “刺猬,你就像个刺猬一样,所以你就认为身边的人都和你一样,你怕别人扎到你,所以你率先去扎别人,你想靠近别人,可别人早就被你一身的刺给吓跑了……” 他那一身的刺,兴许就是童熙甄所留下的吧。 想到这,林夏看向了窗外,车窗上倒映着的那张面孔,想笑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大哭。 席明兴许是被她这几句话给说得略显狼狈,神色清冷,眼底一片孤寂,林夏深呼吸口气,她将忍不住涌出来的眼泪统统憋了回去,这才说道:“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先走了……” “……” 席明木然地扫了她一眼,面色依旧冰冷得不像个常人。 林夏苦笑,连留在一个人身边的理由都可以如此狼狈,需要或不需要又能如何?总有一天,她这个代替品始终会被打败。 就在林夏打开车门,一只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 席明蓦地拉住了她的手。 “陪我……” 他的声音干哑,看上去就仿佛刚刚遭遇被人抛弃的不幸一样,林夏微微惊怔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原先在心里想的狠话瞬间消散,她默默地关上车门,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就这样静静地充当一个听众,或是……替代品。 替代品也好,替代品依然还有陪他的资格。 至少现在,他是需要自己的。 林夏在心中自我开导,一时之间,不知是该觉得庆幸或不幸。 席明的眼底黯淡,他木然的看着车外的世界,天空越渐阴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慌乱的雨珠便从天而降,急促地拍打在车窗上,噼噼啪啪的,节奏很是混乱。林夏也看向了窗外,她心中叹息,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天气真是来得十分凑巧。 车内一片沉默。 林夏看向了席明,眼眸划过了一丝心疼,她担心自己刚才的话是否伤害到了他,席明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估计没有人能像自己一样对他肆意的大吼,肆意的把他比作成刺猬,想到这,林夏的心里有丝歉疚,她轻声问道:“席……先生,你没事吧?刚才我……” “……不要说话,陪着我就好。” 席明的神情依旧木然,他就像个与世隔绝的人一样,就这样默默地盯着窗外的雨夜,仿佛外头的世界统统与他无关,也不配与他有关。 雨夜……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被抛弃的时候,也是在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 …… 黑暗的雨夜。 慌乱的脚步声急促地踏在地面上,溅起一片一片的水花,一个妇女抱着怀中的孩子疯狂的逃跑,她一边哭吼,一边时不时地看着怀中早已昏厥的孩子而呜咽。 怎么办,该怎么办…… 妇女不知所措的在雨夜里狂奔,她已经累得身心疲惫,雨珠不断疯狂地打在她的身上,怀中的孩子因为发起高烧,昏厥快要半个小时了,这是偏远区,又是凌晨,一个诊所都没有开门,在这样的窘境下,妇女猛然摔倒在地,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嘶声竭力的大哭。 “明,妈妈的明你快醒醒……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好不好?!……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就在此时,一个脚步声猛然冲了过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愤怒地揪住了妇女湿漉漉的头发,那力道就仿佛要生硬地将妇女碎尸万段一般!妇女惊叫出声,手中又要护着孩子,她回过头,那名中年男子恶狠狠的骂道: “死娘们,叫你趁早扔了这个杂种你没有听见?! 妇女哭吼道:“我不去做那些事情的话,你可能会有今天吗?!你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啊你,明明是我的孩子,我现在要警告你,我非得留下他不可!” “你!……骚娘们,看老子他妈的不打死你!” 中年男子顺手操起路边的砖头,妇女惊慌失措,刚想要逃,却被他狠狠地拉了回来,紧接着,手中那朱红色的砖头用尽全力地砸向那妇女的头部!—— …… ………… 席明的瞳孔猛然紧缩! 他的胃部突然传来了一阵痉挛,僵硬的手指不自觉地捂住了胃部,面色却依旧清冷,漆黑的雨夜将他映衬得更加无情。 …… ………… “老师,为什么……别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来接他们?” 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站在老师的面前,他的五官生得漂亮,气质与思想也不知是为何,总显得比其他的同龄孩子成熟,老师半蹲了下来,心疼地抚摸了下他的头发,随后哑然无语。 第338章 ? ? 懊恼 那个孩子的眼睛累积了不少复杂的情绪,他微笑,眼底却是一片冷寂,“老师,我没有爸爸妈妈,对不对?” “怎么会呢?明明呀,只是你的爸爸妈妈都很忙而已,时间到了,他们自然来接你了。”老师宽慰道,温柔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 一对准父母站在了福利院的门口。 那位父亲面容慈善,而挽着他的妇女已经怀孕有几个月了,她面带着微笑,却微微有些担忧的问向了老师:“那个叫明的孩子,会不会有些不良习惯呀?” “不会,他是我们福利院里最懂事的孩子了,”老师笑道,“只不过可能是小时候的伤害太大了,所以稍微成熟了些,性格不活泼也不至于太冷淡,挺乖的一个孩子,长得也很漂亮俊俏,席夫人您呀,就安心的带他回去吧,一定能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小公主的。” 妇女轻柔一笑,“我也只是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医生说了是个女孩,所以我就想找个哥哥来照顾她。对了,你刚才说明受到小时候的伤害?那是什么?” “哎,”老师左看右看,见没人,这才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不就是几年前那个闹得非常大的新闻吗?孩子的父亲直接把母亲当街打死了,后来坐牢,孩子就被一个好心人送到福利院来了,你可不知道,那时候明淋了一晚上的雨,大雨啊!他发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医院都差点抢救不来!” 妇女惊呼,“这么严重?” “可不是吗?这孩子也是可怜,爸爸又是一个好吃好赌,不务正业的家伙……听说,他还是他妈妈跟别的男人私生的呢!” 听到这,一直躲在大门后的席明浑身一震。 原来…… 原来自己成天盼望着的爸爸是个杀人犯! 原来,自己的妈妈曾经躺在自己的身边而断了气……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雷劈一般,从那以后,席明再也没有笑过,他有幸被席家父母所收养,直到妹妹诞生之后,性情才稍转柔和,在外人面前却依然木然冷淡。除了席家父母,从未有人得知他的身世有多凄惨,他也从未向谁开过口来诉苦,如今,那尘封许久的回忆却猛然地跳动出来…… 席明的面色惨白,一瞬间,眼前竟是漆黑一片! …… “席明?席明?!” 林夏惊怔地看着身旁忽然倒下的男子,她的大脑瞬间空白,不知所措地嘶喊他的名字! “……” 一句话正中了林夏的内伤。 看着对面的人一副吃了炸药却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席明的心情就仿佛飞上了天一样,那张臭脸,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对了,下次改良一下,胡萝卜吃腻了。” “不改!坚决不改,再腻也不改!”林夏咬牙道,恨恨地看着席明,她每天只有在切胡萝卜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快乐,因为她一旦切了胡萝卜,那就意味着席明在饭桌上要受虐了。 席明的眸光微眯,“林夏,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就拿根胡萝卜威胁我了?” “还不止,生姜、胡萝,卜、苦瓜……以后,家里的冰箱一定塞满了这些东西!” “……”席明的目光幽怨,“林小姐,我发现你逼死人的能力也挺了不起的。” 林夏甜甜一笑,“没办法,跟你待久了,尖牙俐齿是肯定要学会的。” 席明的眼睛里布满了杀气,“晚上不想上床了,是吧?!” “巴不得呢!” “我有吗?”林夏一惊,弱弱的看了眼席明,“你在污蔑我吧。” 席明十分火大,“我就不明白了,从没看见过一个女人睡相像你这么差的!” 听着人家这样贬低自己的睡相,林夏自然是不甘心了,忍不住囔囔道:“你睡相漂亮!那我上次是被谁压的快要没气了?我差点憋死过去,你倒好,趴在我身上睡得要多香有多香,还是我自己翻身逃命的。” 这件事,席明倒也不否认,那天纯属于空调开得太久了,整个房间布满冷气,睡梦中他感觉寒冷,这才趴到了林夏的身上。 林夏挑眉,“没话说了吧?” “怎么没话了?”席明凉凉的说道,“我能趴到你身上是你的荣幸。” “嘿,我还得谢谢你是不是?” “嗯,不客气。” 席明的笑容极度欠扁,林夏被他气得险些昏过去,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那表情,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席明失笑,他就喜欢看她这副受了气让人忍不住再欺负一下的表情。 两个人散步到了石桥中间,至始至终都牵着手。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柔和的惊诧的声音,“明……” 席明的笑容僵在脸上,忽然顿住了脚步。 林夏也忍不住地停了下来,她回头一看,心头顿时一窒。 童熙甄一人站在他们的身后,那双桃花眸溢出的眼泪仿佛要把人的心肠给哭碎了,有柔情,有惊诧,有不解,有心痛,千回百折,令人不免为之所动。 她刚才到了餐厅,便想出来转一转,谁知碰巧遇到了他们,听到他们的谈话,心中大痛。 明已与他身边的女子亲密到了如此地步么? 二人同床共枕,他容忍她的睡相差,他吃她做的每顿饭菜,他还带她来到这间山上餐厅,话语间,眉宇间,每一句话都是如此亲密…… 漫长的雨夜。 医院。 林夏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发呆,她茫然地盯着那紧闭的病房,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回去。地面上湿漉漉的,肩膀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酸痛,兴许是刚才抗着席明太重了点。 “小姐不好意思,那个……” 护士突然站在了她的旁边。 林夏抬眸,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雨水,地面也被自己给打湿了,她感到十分尴尬,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我等会帮你收拾干净吧……” 护士摆摆手,关心道:“等等会有清洁工收拾的,您刚才淋雨了,需不需要打下点滴?或者换一身衣服?否则……” “……衣服?”林夏也察觉到自己是该换一身衣服了,否则湿漉漉的,她也不好意思站在医院里。 “有的,医院里有备用的病号服。” 护士微笑道,林夏见席明依然昏迷,便点点头,换完一身病号服后跟随护士去打了点滴。 病房内。 沉重的眼皮渐渐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雪白。 脑袋里传来一阵眩晕,似乎还未完全醒过来,席明难受得再次闭上了眼睛,他听见旁边的机器“嘀嘀嘀”的声音,刺耳,心慌,似乎自己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吗?…… 这个想法让他顿时一惊。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尘封在一个人世界里的他,竟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吵闹,甚至是习惯了某一个人在耳边的叽叽喳喳,即便是依然冷着一个脸,心里却依然舒服于这样的热闹。 现在,却是如死亡一般的冷清寂静。 …… 林夏浅浅一笑,声音淡淡的,仿佛有些感伤和怜悯,她说道: “刺猬,你就像个刺猬一样,所以你就认为身边的人都和你一样,你怕别人扎到你,所以你率先去扎别人,你想靠近别人,可别人早就被你一身的刺给吓跑了……” …… ………… 脑海里忽然回放了刚才的画面,席明的心中骤然一痛。 因为自己像个刺猬一样,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的身边吗?! 连她也是。 就连,她都是…… 眼角忽然有股湿热,席明还未惊诧于自己有这样的表现,病房的门便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 席明屏住呼吸。 是她吗…… 席明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心里却急切的希望林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脚步声靠近了他的床头,一双细腻带着微微温热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下他的额头,兴许是怕吵醒他,蜻蜓点水般的便离开了,正当席明担心那人要走时,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应该没有发烧吧?怎么还不醒来……” 是她。 是她! 席明呆怔,他从未有过如此期盼她的时候,当她在自己身边了,心就仿佛随时要跳出来一般让他惊慌失措!这种感觉似曾相似,他怕极了,一颗心开始疯狂乱跳,却像个胆怯的孩子一样,不敢伸出手去拉住她。 童熙甄的眼泪悄声滑落,就那样沉痛的看着席明的背影。 想以前,她也未曾与他如此亲密过。 席明天性冷淡,沉默寡言的十分难以相处,尽管自己被他宠溺着,但也是不敢对他耍些小脾气,顶多开开玩笑,逗他开心罢了。 她曾为他做多几顿的饭菜,第一次的时候不慎放了生姜,惹得席明十分不高兴,从那以后,她做饭再也没有放过席明讨厌吃的东西。而眼前这个女子,却可以放肆的说要把他所讨厌的菜统统买回家…… 家…… 童熙甄的面色微微惨白。 他们,已经有一个家了么?! 她不过是离开了他几年而已,他是如何做到的,将对自己的感情所封存,迅速地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么?!…… 林夏站在席明的身旁,任谁看了眼童熙甄的神情,都会心碎到不行,她如同针芒刺背般,悄悄的松开了席明的手,僵硬地站在一旁,不语。 席明的笑容收敛。 他执拗地拉过了林夏的手,十指紧扣,那力道令林夏手中一痛,想要缩回,却又被狠狠禁锢。 席明转过了身,面对童熙甄那样令人疼得肝肠寸断的神情,他木然得就仿佛看不见一般,冷冽道:“好巧。” “……”童熙甄咬唇,就这样看着林夏与席明。 林夏被她看得万分愧疚,心里也是如同针刺一样,低下头,沉默不语。 看得出来,童熙甄对席明的感情不浅…… 而席明呢,又那么深爱对方,当初又为什么分开? 林夏心灰意冷,这样的情景万分怪异,她一个路人,却好巧不巧地插到了一对旧情人的中间。 席明木然的看着童熙甄,“童小姐若没有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说罢,他携着林夏转身。 就在此时,童熙甄叫住了他,“明!……” 席明顿住了脚步,林夏的头低低的,她轻声道:“我车上等你。” 说完,林夏便轻轻甩开了席明的手,快步的走过石桥,朝附近的车走去。席明沉沉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童熙甄在他身后,声音略带苦笑,“那个女孩是谁?” “……你说呢?”席明转过身,看她的眸光不带一点的情绪,冷如深渊。 童熙甄心头一痛,“我不知道。” “童小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席明似笑非笑,眸中掠过一阵嘲讽,“或是说,自欺欺人这个本事你几年来一直未改?真是难得。” “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席明的话语太过薄情,太过尖锐,仿佛一把利剑般的刺在她的心头,在过去,即便是她惹他不开心了,他都从未如此冷血木然过。 林夏神情复杂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席明。 医生说,他的情绪很容易牵动本身的胃病,更何况刚才又受到了一点刺激,所以才会突然昏迷。要不是当时林夏抗着席明,冒着雨去找计程车,否则两个人都没命了—— 席明很有可能昏迷而死,林夏很有可能累趴。 林夏叹息,她也不知席明是在熟睡中,还是依旧昏迷,只是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的心疼。 想不到,童熙甄对于席明而言,影响力绝非那么一点点。 看着躺在床上的席明,林夏的心里不断冒起酸酸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经习惯了。 昏迷中的他脸色苍白,面容却依旧不失妖娆,双眸紧闭,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充满病态美感的少年,却同时少不了那几分男人味,五官立体完美,仿佛是被上帝不小心遗失的天使一样,可换一个角度,又仿佛是来人间游玩的恶魔一般。 天使和恶魔的结合。 林夏为自己想到的这个词而感到了无奈,由于席明有着洁癖,她也不敢断然的为他倒医院里的温水,于是拿过桌子上的挎包,准备下楼买瓶水,方便他醒来后喝。 紧闭着眼睛的席明,察觉到了她要离开。 心中突然一紧,干涩的喉咙却喊不出任何一个字! 这样……就要走了吗?!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病房门被拉开了。 “林夏!——” 突然,一声急切干哑的声音响在身后,林夏惊讶的回头,见席明坐在病床上沉沉的看着自己,不禁失色,“你……不是还在昏迷吗?!” 席明尴尬的不说话,他微微叹息,面容依然冷清,脑海里却突然懊恼自己怎么如此冲动。 第339章 ? ? 心悸 怎么一见她要离开,就这样心急的跳了起来呢…… 这样的举动,年少的他亦或是如今的他,都从未有过。 林夏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恢复得这么快,但还是十分担心,她上前,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忧心忡忡的问道: “你好点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不用!”席明的心情很是郁闷。 “……呃,你精神好像恢复得还不错。” “嗯!” “好吧,”林夏表示自己很无奈,“你肚子饿不饿?还是要喝点什么?” 席明凝视着她,那目光让林夏毫无意识的脸红,他凉凉的说道:“奶茶,巧克力蛋糕,谢谢。” 说完这话,不止是林夏,就连同席明都是一愣。 奶茶和蛋糕都是甜品,这类的东西席明从前是连看都不屑去看的,如今和林夏相处,却越来越接近她的品味,爱喝她爱喝的珍珠奶茶,爱吃她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口味竟越来越相似。 两个人都感到了莫名其妙的尴尬。 于是乎,同时咳嗽了一声。 再于是,席明的脸颊竟然十分惊悚的红了! “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席明的话语太过薄情,太过尖锐,仿佛一把利剑般的刺在她的心头,在过去,即便是她惹他不开心了,他都从未如此冷血木然过。 听到这句如此亲密的称呼,席明蓦地笑了。 他的嘴角弯起弧度,漆黑如玉的双眸却宛若冰锥般寒彻尖锐,“那我应该是怎样?童小姐,你也说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不是,明……”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童熙甄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席明冷硬打断。 她有些失措的看着面前深爱的男子,即便这几年她的气质和气场都与以往不同,可,此时此刻,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尽是惊诧。 席明沉沉的看着她。 童熙甄比林夏稍微高了一点,却始终需要抬头才能看见席明的面容。 二人目光交织。 她的桃花眸仿若要碎了一般,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悲凄,而他的眸子却冷淡寒彻,若是从前,想必对上她这样令人心碎的眼神,早已长臂一伸,搂入怀中。 如今…… 童熙甄的神情晦涩,“你非要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吗?几年不见,好好的说说话不可以吗?” “说什么?”席明的笑意带着几分讥讽,“我和你还有几句话可说?” “……” 童熙甄沉痛的深吸了口气,这几年来,她一个人在国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应聘工作被上司骚扰,去练舞室却被拒绝,跌跌撞撞的,最残忍的一次险些饿死在街上,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也从不关心,对于当年的解释,他更是厌恶的不愿再听下去。 “我被林肯中心邀请了,如果顺利的话,很有可能出演白天鹅……”童熙甄轻若无语,那柔柔的声音十分惹人怜惜,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席明。 席明的脸色清冷如月,“恭喜。” “……你会去吗?” 童熙甄最终问出了口,回国的时候她便在想了,若这次没有碰上席明,那也一定要托助理通知他,她要告诉他,她之所以站在林肯中心只是为了他一人的目光,若失去他一直追随的目光,那么,她所舞动的每个动作都将失去所有意义。 我在努力,为了你,一直在努力。 所以,当我站在最高点的时候,只希望一眼望去,就看得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眸光。 回答童熙甄的是一阵沉默。 她忍耐不住,急切的重复道:“明,你……会去么?!” 你会去吗? 像当年一样,无论我是如何旋转跳跃,无论我身处何地,无论我奔波在哪演出,你都是会将第一束鲜花送给我的人。那个坐在观众席中面色柔和的人,那个每道眸光都追随我的舞步的人,那个无论我承受多大的压力都守在我身边的人,那个无论我抱怨什么都照单全收的人…… 还会,是你吗? 童熙甄期待的看着席明木然复杂的神情,她等他的回答。 林夏十分惊诧地看着席明,她既想笑,却又觉得不可思议。而席明竟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任她看了足足一分钟,兴许是实在累了,这才幽幽的问道:“你……看够了没?!” “我……”林夏一惊,这才反映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林夏慌地撇过了脑袋,她的心就像忽然漏了一拍,猛地狂跳了起来,面色绯红,看着席明那样炙热却又冰寒的眼神,任谁都无法忍住。 空气里的暧昧和尴尬统统交织在了一起。 “我去买蛋糕和奶茶!” 甩下这句话,林夏马上开溜。 席明一愣,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抹逃也似跑开的背影。 僵硬的嘴角终于弯起了一个弧度,紧绷绷的心也轻松了下来,兴许连他都毫无意识,自己的情绪竟能如此容易的被她操控了,看她傻呆呆的表情,看她生气却又不敢爆发的样子,看她偶尔大着胆子和自己拌嘴的模样,想到这些,心情都会舒坦起来。 头上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席明蹩眉,他一摸…… 绷带?!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昏倒之前应该还在车里好好的呆着吧?哪怕脑袋砸在方向盘上,也不至于绑着个绷带吧?! 看来,真相只有一个。 席明的眸子微眯,难得耐心的等待着林夏回来,不到一会儿,不怕死的林夏就飘了回来,她刚才冲出去买蛋糕的时候忘记了,此时是深夜,医院楼下的小卖部都还没开门。 “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夏一进来就发现席明的眼神不对劲,似笑非笑,仿佛藏着天大的阴谋一般,这样的眼神让她看得十分心虚,可一看他脑袋上缠着的绷带,立马强装镇定。 席明一动不动的盯着林夏,幽幽的问道:“我头是怎么回事?” “那个……” 林夏刚想回答是因为他脑袋撞上方向盘了,谁知,席明便突然打断,“你别告诉我,我是因为晕倒撞到方向盘上了。” 林夏一愣,接着正色起来,严肃的点头,“对,就是这样!” “……”席明微笑,“嗯?” “好吧,抗着你进出租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车门上了。”林夏在他那样充满阴险的目光下妥协了,大着胆子将真相给说了出来。 反正这是医院,死了还有人帮忙收尸。 抱着这样乐观的想法,林夏一脸正义的看着席明,后者听到后,十分鄙夷的扫她一眼,见她回来也没有带什么吃的,便十分大牌的说道:“蛋糕呢?奶茶呢?!” “这,这都半夜了,楼下的店面都关了……”林夏缩着脖子解释道,她感到了周围有杀气,连忙挪步到桌子旁边,端起水壶倒了杯水,“你还是喝点凉白开吧。” 席明接过了水杯,他看着林夏,忽然冷哼一声,“依然那么白痴。” 林夏顿时噎住了,她窘迫的看着席明,脑袋上那白色绷带实在过于刺眼,要不是自己心急着把他拖进车里,脑袋也不会撞上车门了,想到这,她心里一软,轻声的问道:“还疼么?” 席明的目光落在她如白瓷般的面孔上。 那神情复杂,怜惜、仇恨、不解、茫然,可无论是怎样的神情,始终掩盖不住深深的爱意。 童熙甄心中一喜。 你心中的人终究是我对不对?! 刚才那位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不过是你找的替身对不对?! 明,这几年以来你都曾随我到同一座城市,默默地坐在观众席中看我演出,与我同处一片天空,这份心意我岂不明白? …… 许久,席明才回应,声音如死水般沉寂: “抱歉,恐怕排不出时间。” “……”童熙甄脚下一晃,面色惨白,“排不出时间?!明,你非要这样气我吗?这几年以来你都看过我的演出,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如果你还恨当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啊!……” “不必!”提到当年的事就仿若点燃了席明心中的导火线,他冷硬的一笑,“童小姐未必太过自作多情了,难道你的演出只有你一个人吗?到那座城市,便碰巧看一看舞剧罢了,莫非,你以为我旧情难忘?那你实在多想了,艾纽旗下也并非没有模特和舞者,我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童熙甄心中大痛! 这样绝情的话语,使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她还未组织好语言来回应,席明便蓦地沉声问道—— “对了,童小姐不是要与自己的经纪人订婚了吗?” 童熙甄一愣,“什么?” “说错了吗?”席明冷笑,“报道上,新闻上,不都是你将要和那个经纪人订婚的消息?” 童熙甄心中委屈,转而却一阵欣喜,她激动地抓住了席明的手腕,急切的问道:“你在关心我,你有在关心我的!对不对?!” 席明的面色黑沉。 童熙甄像是怕极了他甩开自己的手,便抓得越发的紧牢。 她不能失去他…… 已经有几年了,她无法习惯他不在的日子…… 明,我回这座城市就是为了你啊,我努力多年,我奋斗到最高点,都是为了你啊…… 童熙甄期待的看着席明。 既然他都知道自己所有的消息,那么,那么一定是关心自己的! 他只是在生气而已,只要气消了就没事了,只要气消了,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的,从前也是这样,她只要哄哄他,他就会原谅自己的,是的,一定是这样…… 可童熙甄错了。 她犯的错误,足以毁灭席明心中所有的梦想。 “放开!——” 席明怒道,用尽全力地甩开童熙甄的手,那双眼眸里的厌恶仿佛在看一具腐烂的尸体般,无情、愤怒、恶心。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 童熙甄心如刀割,即便是以前她惹他生气了,哄一哄便过去了,从未见他如此的厌恶过自己,那样令人惧怕的眼神,如同那一晚一样…… ……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明!你听我解释!……你不要走,求你听我解释!”童熙甄哭着拉住席明的胳膊,她的眼泪仿若开闸的洪水不断的涌出,浑身****,仅靠一床被单裹住身子,而席明冷漠的扫她一眼—— 当眼眸看到如白瓷般的肌肤上点点的wen痕时,他像厌恶毒蛇一样的甩开了她的手! 这该是多大的讽刺啊…… 因为她想看海,于是他便撤下重金,精心筹划着豪华游轮之旅想向她求婚,然而,却亲眼目睹她和昨晚一个对她言语放肆的老板发生了一ye情后的样子…… 海面上泛起微波,他的心里再无波澜。 夜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来,吹过他冷如寒彻的面孔。 童熙甄哭得撕心裂肺,她见席明要走,发疯了一样的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哽咽得令人听不清楚,只知道一遍一遍的请求他别走…… 席明低吼,他怒极,愤怒而厌恶地用力一甩!—— “滚!——” 席明顿住了喝水的动作,他放下水杯,黑眸微眯的凝视着她,许久,反问道:“你说呢?!” “我?”林夏耸耸肩,一如既往的说话不经过大脑,“我不疼啊!” “废话!撞到车上的人又不是你!”席明怒了,这死女人,怎么总有一种朝白痴方向进展的感觉呢?沟通对话简直是越来越难了。 林夏囧了囧,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咩? 她站在病床旁边,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想走也不是,想留又觉得和一个冰窟窿待在一起过于尴尬,于是就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落。 席明眯着眼眸看她,那样的眼神既魅惑又妖娆危险,林夏虽知他在看自己,却怎么也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沦陷了下去。 她在想什么? 席明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趣,有时候觉得她像个什么事都不敢招惹的小兔子,有时候又觉得她是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能忍,能反抗,甚至还能奇迹的发几次飙,就比如现在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在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微卷的黑长发,白皙的皮肤,潋滟漂亮的桃花眸,娇艳欲滴的嘴唇。 怎么看,都有种无时无刻散发妩媚的感觉,可偏偏,她又表现得如此乖巧怯弱。 席明突然长臂一伸,林夏措手不及地跌倒他的怀里,淡淡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掺杂着他特殊清淡的体香,她本想挣扎,可心里却忽然软化了。 他低头,冰凉的吻落在她的眉目间。 林夏浑身一颤,还未反映过来,席明便蓦地吻住她的双唇,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忽然眨了眨,漆黑如玉的双眸早已散去了冷厉,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她自己。 林夏不懂该如何回应他。 那一瞬间的柔情,林夏竟猛地觉得心悸。 她不怕席明向自己发脾气,就怕席明忽然深情的对待自己。 第340章 ? ?崩溃 因为…… 她始终不明白,那样的深情究竟是属于她的,还是童熙甄。 察觉到怀中的人欲要离开,席明眉头一蹩,他率先的松开了她,却依然不放她走,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紧张的面孔上,忽然,清冷的问道: “你很怕我?!” “……”林夏猛然摇头,“没有!” “那你躲什么?” “我……” 林夏半天下来却憋不出一句话,席明倒是很有耐心的盯着她,硬是要她说出完整的话来,林夏窘迫不已,就在她以为席明要生气的时候,他忽然问道: “你谈过几次恋爱?!” 席明稳了稳自己的心神,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女子的狼狈。 你痛吗? 像我当年一样的痛吗? 可你,没有权利喊痛! “童小姐若没事的话我便先走,我的未婚妻还在车上等我。” 未婚妻?! 童熙甄的心又是被狠狠地一击,她几乎快失去全身的力气了,逞强的问道:“什么未婚妻?!” “嗯?”席明的笑容妖娆,眸中带冷,“你刚才看到的那位。” “你胡说!”童熙甄几近崩溃,“明我求你了,我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可不可以?这样真的很难受!她……她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我……” 席明冷笑,“童小姐不也是个快订婚的人?” “不是的!”童熙甄痛苦的摇头,“那都是媒体的猜测,我并没有承认啊!” “可你似乎也没有否认。” “……”童熙甄深呼吸口气,泪眼朦胧,“明,我们非得这样讲话吗?我难得回一趟c市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席明的声音清冷如月,嘴角微微勾起,“够了,童熙甄,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想从芭蕾舞者转行到戏子吗?” 戏子…… 他的意思是,自己一直在演戏吗?! 他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始终看作演戏吗?! 童熙甄浑身一颤,潋滟的桃花眸早已是泪水泛滥,可席明不闻不问,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朝石桥对面一望,冷冷一笑,“你的未婚夫来了。” 说罢,转身便走。 “明!……” 童熙甄失声痛哭,那副凄美的容颜任谁看了都不忍心丢弃,席明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察觉到童熙甄的异常,陈宇帆连忙大步上前,眉心紧皱,心疼道:“熙甄,怎么了?!”说着,他看向那名男子离去的方向,那道冷寂寒彻的背影,不自觉的令人心悸。 究竟是怎么了?! 陈宇帆看着面前的泪人,心头顿时绞在一块。 “宇帆……” 童熙甄放声大哭,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感受,陈宇帆心疼地将她拉入怀中,怀里的女子禁不住浑身的颤抖,一声一声的哭泣都撕心裂肺。 陈宇帆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眼神尽是不忍和呵护,“熙甄,到底怎么了?” 认识那么久以来,哪怕是失去天鹅的角色,童熙甄都从未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如今,她却因为什么哭了?刚才他在餐厅里点菜,童熙甄便想出去散散步,可许久不回去,他着急便出去找她,谁知,碰上这样一个画面。 刚才,她与那个男人交谈了什么? 明…… 陈宇帆皱眉,这个名字似乎曾经听过。 “别哭了,妆都花了,对了,好消息还没有告诉你啊,怎么就哭了?”陈宇帆轻轻放开童熙甄,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梁,笑容温润,“知道是什么好消息吗?” 希望,她听到后可以开心起来。 林夏半天下来却憋不出一句话,席明倒是很有耐心的盯着她,硬是要她说出完整的话来,林夏窘迫不已,就在她以为席明要生气的时候,他忽然问道: “你谈过几次恋爱?!” 林夏一愣,没有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后老实的说道:“暗恋……算吗?” “算。” “那……那就一次吧,初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打篮球的男孩子。”林夏万分尴尬,在这个现如学生都会谈恋爱的年代,她这样的初恋还真是特别,都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席明倒也没说什么,他像是知道这个答案一样,微微挑眉,问道:“喜欢了多久?” “从初一到高二吧……”林夏想了想,“那时候觉得他很厉害,高高的,长得也很清秀,体育好成绩又是前三名,对了,还有很多女孩都喜欢他呢。” 这句话,她倒是有种骄傲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眼光非常好。 席明不禁觉得她可爱,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了少许的笑意,他捏了捏她的鼻尖,“那后来,为什么不喜欢了?” “他有女朋友呀,何况要高三了,我得考一个好大学,”林夏酸酸的说道,“不过可惜,最后上了一个不太好的学校。” 席明不语,他自然知道林夏并非是学习不好,而是家境窘迫。 不知不觉,病房里有股温馨的感觉。 林夏依然坐在席明的怀里,她毫无意识自己的举动,只是想了解了解他的事情,忽然问道:“你呢?你谈过几次恋爱呢?” 正当席明在思考时,林夏忽然摆摆手,“不对不对,要排除那些一夜情、女明星、女模特,还有任何交易的关系,总之,就是你真心喜欢过几个人呢?” 席明瞪她,这女人是在变相说自己风流吗? “快说呀。” 女人就是这么明知故问的动物,林夏心里清楚得要死,席明的口中一定会有童熙甄这个名字,可她就是想听,就是想亲口得到他的确认,甚至……还那么自私的想要听到自己的名字。 席明抿唇不语,沉沉的看着她。 林夏不悦的对上他的眼睛,“你问什么我都说了,我问什么,你都不说。” “……一个。” 席明咬牙说道,心虚的别过了脑袋,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的眼眸深邃,林夏忽然看到他眼中倒映的自己显得十分狼狈,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问出那样自讨苦吃的问题。 “喜欢了几年呢?……”林夏问道,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酸意。 席明看向了她,目光深沉木然,“不知道。” 不知道? 林夏垂眸,那一定是很多年了吧。 很多年就很多年嘛,装什么不知道…… 席明紧绷绷的看着林夏,那样的眼神肆无忌惮的,似乎是存心想要逗逗她,他不爽的问道: “小屁孩,问那么多做什么?!” 小屁孩?! 林夏瞪圆了眼睛,她有没有听错,席明才大自己三岁而已,他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叫自己小屁孩! 可恶,自己是小屁孩的话他是什么?大屁孩?! “别哭了,妆都花,了,对了,好消息还没有告诉你啊,怎么就哭了?”陈宇帆轻轻放开童熙甄,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梁,笑容温润,“知道是什么好消息吗?” 希望,她听到后可以开心起来。 可童熙甄并未回应,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宇帆轻轻蹩眉,随后又舒展开来,笑道: “我想你这些日子要辛苦一些了。” 童熙甄的眼泪不断划过脸颊,听到这句话,她一愣,“什么?……” “因为——白天鹅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我很期待站在林肯中心舞台上的你,一定很漂亮。” 这么说…… 已经决定由她出演白天鹅了吗?! …… ………… 纽约。 “如果不是白天鹅的话,我想……”童熙甄的眼睛很漂亮,充满了自信与勤奋,她微笑着说道,“很抱歉。” “可是登上林肯中心是每个舞星的梦想啊,即便是黑天鹅,这对您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啊,知名度同样会大大提升的,何况童小姐很漂亮,身材也非常好,舞姿也十分优美,出演黑天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身为纽约的一名经纪人neo说道,从童熙甄上台演出到结束为止,他的眼神都从未离开过,陈宇帆看得出来,童熙甄如果愿意的话,出演黑天鹅的机会是100%,然而,她却只认定白天鹅一个角色。 童熙甄的笑容优雅,“知名度再高,黑天鹅也只是一个配角,我之所以这么刻苦,就是为了白天鹅。” 白天鹅的舞蹈演员已经决定好了,可童熙甄却只要求出演白天鹅。 “可……白天鹅的角色已经决定好了。”neo皱眉,感到十分的为难,随后,他咬牙,珍重地掏出了一份文件,“童小姐,这是合约,请您务必慎重考虑。” 陈宇帆看向了童熙甄。 童熙甄依然是挂着笑容,她没有露出一点儿的不高兴,同样,她十分坚定的谢绝了这份合约,说道:“我说了,除非是出演白天鹅,否则,我不会签这份合同的,很抱歉。” …… c市。 陈宇帆接到了neo特意打来的国际电话,一向稳重温润的他竟激动地站了起来,欣喜若狂,“是真的吗?!出演白天鹅?!” “是的。”neo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童小姐的舞姿十分漂亮,几乎是没有词能形容她的专业水平,包括她的勤奋刻苦。经过会议决定,最终决定她出演白天鹅。” …… ………… 童熙甄愣愣的看着陈宇帆。 陈宇帆看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他有些哑然。 他原以为,童熙甄会像发了疯一样欣喜地跳起来,或者是激动万分地抱住他,像个得到奖章的孩子一样重复地问着这是不是真的傻话。 然而,她一动不动,甚至是有些麻木的感觉。 “熙甄?”陈宇帆轻轻唤她的名字,眉心担忧地紧锁。 林夏瞪圆了眼睛,她有没有听错,席明才大自己三岁而已,他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叫自己小屁孩! 可恶,自己是小屁孩的话他是什么?大屁孩?! 席明的表情极为欠扁,他凉凉的说道:“想骂就骂,憋着伤身。” “……”林夏瞪他,“我成年了。” “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你做了?” “……”林夏彻底败了,她这辈子做得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试图和席明打嘴仗,这一仗注定是输的,想赢的话除非拿胡萝卜塞住席明的嘴。 席明特别喜欢看她这副憋不出话来的样子,可爱到了极点。 他看了眼窗外黑压压的一片,蹩眉,问道:“几点了?” 林夏看了眼时间,没好气的回答:“十二点多了。” “那……睡吧?!” 席明眨了眨眼睛,忽然扯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月光下,他的黑发如美玉一般光泽,肌肤衬得就仿佛是医院外面的花瓣一样,漆黑如玉的双眸满是邪魅的笑意,看上去就好像周身都布满了妖娆的雾气,显得危险,却又令人想要靠近。 林夏顿时懵住了,怔怔的看着他那样毫无距离感的笑容。 “嗯?”席明凑近了她的脸颊,忽然在她的耳畔边暧昧的吹了一口气,“睡吧?” “……”林夏一惊,急忙撇过头,“两个人睡不下的!” “让你睡就睡,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个,席先生……你是病人啊,我……”林夏尴尬万分,一个病人趴在自己的身上,双手还被他牢牢的禁锢住了,这是什么姿势啊? 她竟然被一个病人欺负了。 席明冷哼一声,“我是病人,你就得听我的!” “这是什么逻辑?” “管你的!” 林夏大囧,她怎么觉得这个冷冰快越来越孩子气了呢?不但如此,还特别固执。 仗着自己是病人就敢登上天了! 林夏又羞又气,无奈双手却始终被他禁锢着,席明见她想要躲,有意惩罚地轻咬了她的下唇,林夏浑身一颤,趁着喘气,急呼道:“席明你这个禽兽!” “禽兽?!” 席明挑眉,既然已经被骂禽兽了,那绝对要对得起这个称呼。 叶然冷哼,“是啊,我懂你,我懂屁啊。” “……”李元煦被叶然反将一军,果断闭嘴了,他见林夏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马上又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你觉得她怎么样?!” 叶然看向了林夏,黑长微卷的头发,白皙的皮肤,那般恬静动人的笑容是她所没有的,虽然不得不承认林夏长得清纯漂亮,叶然的嘴上却酸酸的说道:“没胸没屁股,有什么好?” “哪里没胸了?其实挺壮观的。”李元煦不禁想起林夏穿礼服的样子,那般从未见过的妩媚和姣好的身材,实在令所有的男人想入非非。 叶然的眸中一冷,“你摸过?还是见过?” “我……”李元煦刚想回答,马上意识到了些什么,他回头,见叶然那一副捉了奸的表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叶然冷冷的提醒道:“李元煦,两年后我们就是夫妻了,请你注意这点。” “……”李元煦的心情瞬间被这一席话所打破,他原先懒散的瞳孔此时散漫了无尽的憎恨,“我同意了么?!那都是你所谓的伯父和克鲁斯的自作多情!” 叶然显然没料到李元煦的情绪会陡然发生变化,可她却十分不满他的无礼,警告道:“请你尊重点我的父亲!” 第341章 ? ?固执 “那你尊重过我的母亲吗?!”李元煦逼向了叶然,他的拳头在颤抖,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担心自己不小心失去理智,就会将叶然活活掐死! 叶然浑身一颤。 原来他没有忘记…… 原来,他不过是在假装友好罢了,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忘记! 李元煦的牙关在发抖,他像一头猛然暴怒的狮子一样,他将叶然困在角落里,那阴鸷的面孔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而叶然的面色惨白,向来不怕任何事的她,却被李元煦的反映所怔住了,她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年,那件事竟还在他的回忆里…… “忘了吗?忘记我母亲死在我面前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李元煦突然愤怒道,声音如蛊惑,却散发着无穷的窒息感! 叶然屏住呼吸,她攥紧了拳头,许久,才淡淡道:“我说过,我不是有意的……” “……” 李元煦哑然失笑,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全世界最搞笑的笑话一般,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晶莹,仿佛有什么液体就要涌出来了,叶然深呼吸口气,强行要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唐婉华的死是李元煦这一辈子最大的伤痛,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句错话,竟能让他痛苦多年,更是让自己和他的距离无尽的拉远。 记得,那一年的事情发生后,李元煦曾一年未开口说过话。 从那以后,他看自己的眼光就像看个仇人,再过几年,便淡化为了陌生人,直到现在,即便是觉得时间久了,看她的眸光却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美好。 叶然忽然感到一窒。 都是她,是她把他推远的…… 当年,她就不应该说出那样的一句话…… 可那都是无心之过,她不过是看惯了血腥的画面而感到麻木罢了,她并不是有意讲出那样一句冷冰冰的话来,她若知道那样的话会对李元煦造成如此之大的伤害,就算是拿枪对着她,她死都不会讲的!她,怎么可能会去伤害他…… 叶然看向了李元煦,她的心情复杂,眉目之间却仍是那一份多年以来的冷傲。 李元煦失笑,笑得黯然,“叶然,你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冷硬的表情,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透,当年的你,究竟是无心之过,还是真的无动于衷?!” “元煦……”叶然拧眉。 “别这样叫我,就算你现在身为我的未婚妻,你也不配!”李元煦突然说道,厌恶的神情从他的瞳孔一闪而过,叶然心中大痛,面容却依旧冷清孤傲。 或许,她多年以来磨练的性格早已习惯不向别人低头。 哪怕心知肚明是自己的错,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去承认。 她是叶然啊,她从不会去向别人承认自己的错误,即使心里后悔了,可她看上去却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女王模样,她永远只会一意孤行的坚持自己的原则,可这次,她却伤到自己最深爱的人…… 该道歉吗? 叶然抿唇,她看向了面对着落地窗的李元煦,不知为何,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那一句无心的话而被伤害成这样,心里就绞得特别疼,仿佛那股疼痛随时要将自己撕碎了一般! 她从来不懂眼泪是何等滋味,可一旦想到李元煦变成这样,那股哪怕自己训练时摔伤了或是中枪时都未曾流过的液体就会在眼眶中打转。 叶然看着李元煦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元煦,对不起…… 李元煦看着窗外一览无遗的城市,不知为何,心里越发凄凉,明明自己处于在一个被高楼和拥挤的人群包围的城市,却仿佛身边空无一人。 他看向了落地窗倒映出叶然面色微微惨白的模样。 心中微微一痛。 怎么说,那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啊…… 兴许,她真的是无心之过呢…… 不。 李元煦皱起了眉头,他不能原谅,他无法原谅当年目睹母亲那样凄惨的一幕,叶然却是面无表情的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就算是习惯了血腥,就算是曾被痛苦所包围,她都不应该在自己的心上如此一击! 不要再想了…… 李元煦深呼吸口气,他转过身,看向了站在原地的叶然,问道:“几点了?” 叶然一愣,抿唇,如实回答:“十点了。” “……准备准备吧,提前开会。” “我……也去么?” 李元煦懒洋洋的一笑,“你不是一直很有自信嘛?更何况创意什么的都是你提出来的,你来发言也比较清楚些。啊,工资我会尽量多发一些给你的。” 叶然微笑,“我建议尽量两个字去掉会更好。” 李元煦挑眉,走在叶然的前方,一同出了办公室。 叶然面无表情的盯着李元煦的背影,心中却微微叹息,也许这十几年他都是这么度过的吧,一个人伤心,一个人再默默的疗伤,发完脾气后再假装若无其事,其实,他要是能打一顿自己,或是骂一顿自己,她也愿意,也更愿意接受他这样的发泄…… 而不是这样,一个人默默的承担一切。 席明眨眨眼睛,笑得邪魅又显无辜,“为什么?” 席明蹩眉,正色的说道:“你陪我睡!” 林夏想了想,她担心席明又突然发起春来,于是闷声的说道:“我去走廊的椅子上睡,有事叫我。” “没我允许,你敢走?!” 席明眯着眼睛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走一步老子立马吃了你。 林夏泪了,“席先生,你是病人要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医生还要检查的,两个人睡会很挤的!” “我说不挤就不挤,你这点肉能占多大点地方?!” 席明说着便离开了林夏的身上,他躺在一旁的位置,又向旁边挪了挪,拍了拍专门给林夏留的大片地方,说道:“睡这!” 林夏咬牙,“好吧!” 她起身将台灯关掉,磨蹭了一会后便慢悠悠地爬上了床。 比起公寓里的那张塞四个人都显得十分轻松的大床,这个1。5米的病床简直小得离谱,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席明怕黑,他一直牢牢的牵着林夏的手,于是便觉得充满了安全感,林夏倒是觉得紧绷绷的,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深怕一动就吵醒了身边的人。 席淮,恩侧过头,一片的漆黑,他却仿佛看得见林夏一脸素颜的模样,清秀,漂亮,第一眼看上去时并不太惊人,可慢慢的,所有的美感就暴露了出来,特别是那双美眸,那双和童熙甄一样的眸子…… 想到这,席明的瞳孔一缩,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样的握紧了林夏的手。 林夏察觉到他的变化,愣了愣,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有。”席明长长地吁了口气,林夏靠在他的身边,浅浅的呼吸声让他感到十分安稳。 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嗯,有她陪着,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 林夏始终睁着眼睛,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刚才席明对自己的种种,深情似水,霸道粗暴,一想到刚才,脸颊就立马通红。 席明也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了,他低低的喊了声:“林夏。” 林夏始终不明白那位站在演讲台上自信冷傲的女子是谁,只是觉得她似乎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直到会议结束,那名女子下了台后,一直坐在身边的尤州楠,才以一副惊悚又惊喜的模样悄声说道: “她,她是叶然!是叶然!!” “嗯?”林夏茫然,“什么?” “叶然啊!一直生活在美国的华人,天啊,她真人好漂亮!好自信的样子,好女王,好冷艳!……”尤州楠见林夏还是一脸的不解,哎呀一声,“那部我和你曾经看过的美国大片啊!里面的女一号就是她演的!那个漂亮的女杀人犯,想起了吗?!” 林夏愣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是她!” 由于叶然总是一副冷艳的模样,不少犯罪心理学的电影她都被导演选中了女一号,因为长相冰冷,所以出演的片子大多都是悬疑片,在美国虽然谈不上有多大的出场费,但也是小有名气,甚至还有一大帮的粉丝称呼她为女王,但他们的女王总是显得神秘,除非是一些非常重要的场合,否则一般都不会出席。 尤州楠浑身发抖,见到偶像的她异常激动,“该死,我怎么没早点认出她呢?好激动,林夏我真的好激动!诶,你说这次我们维森突然开发娱乐部,会不会跟她有关?!” “我也不大清楚。” 林夏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内幕,两个人收拾文件,原先已经走出会议室的李元煦又溜了回来,他站在门口向林夏吹了一声口哨,眉宇间尽是放诞不羁。 尤州楠偷笑,“祖宗来咯。” 说罢,赶紧拿过自己的文件,开溜。 林夏一愣,接着哭笑不得,尤州楠开溜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此时,会议室内只剩下了李元煦和林夏。 李元煦走向了林夏,他的神情慵懒,似笑非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叛逆与玩味的气息,林夏猛地想起了他亲吻自己的画面,心中一跳,慌里慌张的将文件收拾好,低头,说道:“总经理。” “私底下就别叫那么见外的称呼了,对了,你刚才的财务报告挺不错的嘛。”李元煦挑眉,站在林夏面前,故意挡住她的去路。 林夏尴尬一笑,“谢谢总经理。” 李元煦的眉头皱到了一块去,“叫我名字!” 林夏一怔。 她不经意的想起了席明,回过神来,见李元煦板着个脸,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李元煦。” “……” 祖宗显然十分不满意,他还想要为难林夏,后者见状准备开溜,李元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刚要说话,叶然却突然走了进来,她显然没有料到会议室内还有人,而且—— 还是她的未婚夫和那位未婚夫的梦中情人。 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慢慢诡异起来了。 林夏的手腕被李元煦牢牢的抓着,一脸的莫名其妙和尴尬,而李元煦更是像吃了鸭蛋一样,就仿佛被人忽然抓奸,叶然的情绪倒恢复得很快,仍然是一副冷艳的模样,三人沉默许久,她才幽幽的开口道: “你们继续,请无视我。” 席明也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了,他低低的喊了声:“林夏。” “嗯?怎么了?”林夏应声,她也没有睡着。 “……没事。” 林夏挑眉,想到他有夜盲症,便毫无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似乎要保护他一样,她失笑道:“你害怕了吧?” “怎么可能?”席明反问,冷冷一哼。 “害怕就害怕了嘛,逞什么强。” “我说我没有!” “那么小孩子气干什么?” “老子喜欢!” “好好好,你说了算。” 林夏失笑,她忍不住去看席明的脸,借着窗外的月光,席明平躺在她的身旁,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声在病房里显得静静的,侧脸的轮廓十分漂亮,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一样充满了魅力。 两个人穿着同样的病号服,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连身上使用的沐浴露和洗发露的香味都是一样的,清香,淡淡的,不腻又好闻。 林夏不知不觉回想起了公寓里那次停电的场景了。 …… ………… “你……怕黑呀?” “不要你管!” “好啊,我不管,”林夏突然想逗逗他,谁让他以前那么嚣张,“那……我走咯?!” “不要!——” 席明猛地抓住了林夏纤细的手腕!那力道就仿佛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就仿佛她一旦离开他,他便活不下去了一般。 …… 黑漆漆而宽阔的房间里,两个人席地而坐。 外头的月亮十分皎洁,华丽的窗纱被清风吹起显得十分飘扬,刚洗过澡的席明让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两个人坐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就这样静静的,没有说话。 林夏抱着膝盖,眨着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席明。 …… ………… 病房里静悄悄的,席明见林夏没有说话,十分霸道的摇了摇她的手,闷声道:“喂,你在想什么?” “我不叫喂,”黑夜里,林夏瞪了眼身旁的这个暂时性失明的人,接着,她偷笑道,“我在想那次停电,你叫我陪着你不要走的事情咯。” “……” 这件事情实在有失男人面子,果然,席明说道:“不准想!” “干嘛要?席明,你真的越来越霸道诶,”林夏哭笑不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连别人想什么你也要控制,真是没见过比你更固执更霸道的男人了。” 席明冷眉一挑,“你才接触过几个男人?” “……” “比我霸道,比我固执,甚至比我变态的男人多得去了,而且重点是,他们还未必有我帅。” 林夏的额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所以我要感到荣幸咩?” 第342章 ? ?默许 席明哼了哼,默许了她这个想法。 突然,林夏回想他的话,貌似读懂了什么,一脸贼笑的问道:“席先生,你承认你霸道、固执、变态了咩?” 之前她只要一说他霸道、固执,他就马上冷着个脸仿佛要操起菜刀砍人一样,今晚倒是很不同,非但没冷着一张脸,反而大方承认了,林夏感慨,席明竟然有自知之明了。 “你们继续,请无视我。” 说罢,叶然淡定的走进了会议室,她正要拿过台上遗漏的文件,林夏反映了过来,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脸色胀红,尴尬道:“你误会了!” “误会?”李元煦还没反映过来林夏便把自己的手甩开了,听到这句否认的话,心中果断不爽,一个眼神杀了过去,“我们又没做什么,人家能误会什么?” “我……” 林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虽然摸不清楚叶然和李元煦之间的关系,可刚刚在开会的时候,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十分微妙,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拌嘴,可又有着仿佛感情般的牵绊,叶然提出什么意见,李元煦总会先损一损她,叶然瞪他一眼,他又乖乖的闭上嘴…… 无论如何,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又被扯了进去。 叶然抱着文件,双手环胸,那目光,冷得仿佛随便一扫就能将李元煦冻成冰块。 有些人的气场是无需用太多文字形容的,甚至,想形容也找不到贴切的词语,就像席明,林夏曾经认为他是最具有气场的人,往随便的地方一站都能夺人目光,而眼前的这位叶然,丝毫不逊色,长而大卷的黑发披泻而下,显得冷艳叛逆,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几乎是站在她身边的人,都会感觉到寒气。 林夏心中感慨,席明和叶然要是站在一起,天,这寒气绝对能传到方圆十里。 李元煦看向了叶然,果断的一翻白眼,“你进来干嘛?” “这是会议室,不是你的私人场所。”叶然举了举手中的文件,面容冰冷,“我来拿文件。” “拿完了?可以走人了吧?” 林夏见李元煦这样对一个女人说话,不免觉得过分,叶然倒是丝毫不介意,面容没有一点点的波澜,反而庸倦的勾起一抹笑容,“我等你办完事。” 李元煦狐疑的看她,“然后呢?” “然后你必须和我去一趟华威传媒,你是总经理,很多事情需要你出马。”叶然微笑,语气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容别人质疑和否认。 林夏抱着自己的文件,愣愣的看这两个十分怪异的人,一个不小心,手一抖,文件“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她赶紧蹲下身来捡文件,李元煦见状,赶紧一起帮忙,叶然果断翻了一个白眼,靠,老娘早上文件掉的时候,你tmd还踩了一脚上去! “谢谢总经理!”整理好文件,林夏感激道,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她觉得自己再不走肯定会被闷死,“总经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 李元煦一把拽住了林夏,接着像变魔术一样,突然拿出了一串钥匙,站在门口的叶然果断憋气,这个世界上,上哪去找她这么好的未婚妻?竟然能看着自己的未婚夫逗梦中情人开心! 李元煦倒是毫不知情,他现在一心只想林夏开心。 果真,林夏看到这串钥匙,蓦地一怔。 “喏,今天你就可以搬进那个小区了。”李元煦说道,拉过林夏的手,将钥匙轻轻地放在她的手掌里,笑容慵懒,眼底却尽是一片宠溺,“不要太感激我。” 林夏愣愣的看着李元煦。 怎么搞的……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奇怪了?! 李元煦如此暧昧的举动,让林夏很是怀疑,搬进佳缘小区,到底是不是公司的意思?还是,只是李元煦自己一个人的安排? 不等林夏问出口,李元煦便拍了拍她的脑袋,暧昧的说道:“好好工作噢,我要出去一会,不用太想我。” 说罢,转身同叶然一起离开。 林夏一个人待在会议室里石化,许久,她看着手里的一串钥匙,越来越觉得怀疑。 停车场。 叶然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的位置,她目视前方,冷艳道:“我看出来了。” “嗯?什么东西?”李元煦挑眉,为自己系好安全带。 叶然缓慢的扭过头,斜睨了眼身旁的人,那目光,让李元煦心脏一跳,险些担心自己会死于非命,她说道:“你挺喜欢这个梦中情人的。” “啊,她叫林夏,”李元煦笑得很是开心,他发动了引擎,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她挺傻的?我刚开始也这么觉得,后面其实是个蛮好的女孩,很节俭,而且长得漂亮,跟我以往接触的女人都不太一样,只可惜,太纯了,不好意思泡。” 叶然冷笑,“纯不纯,试过才知道。” 李元煦瞪她一眼,刚想回击,转而邪邪的一笑,“哎,好酸的语气,叶然,你这是吃醋了啊?!” “没有。”叶然否认。 “吃就吃嘛,大家都是自己人,说出来没关系的。”李元煦心情极好的吹起了口哨,“很难得,女王你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叶然的心情本来差到了极点,可李元煦忽然这么夸她可爱,心里猛然漏了一拍。 “……”叶然的声音很低,脸色滚烫,“可爱?” 李元煦看了她一眼,欠扁的一笑,:“可怜没人爱。” 靠! 叶然怒了,“李元煦,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你可以尝试一下温柔点,那样的你,一定很惹人喜欢。” “……”叶然愤愤的撇过头,“温柔是谁?我不认识!” 李元煦嘴角一抽,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叶然永远都是一个霸道冷艳的女王,想要她屈服,那完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两个人一路拌嘴的来到华威传媒公司,下车前,叶然忽然问道:“李元煦,你是不是很喜欢温柔点的女孩子?” “嗯?”李元煦挑眉,琥珀色的瞳孔里尽是玩味,“你想为了我变温柔啊?” 叶然冷冷的看着他,“你做梦!” 李元煦见她这样说,心里也是一万分的不爽,还嘴道:“叶然,你想要为本少爷变温柔,那也要看看本少爷给不给你那机会,否则,你哪怕是脱光了求我上了你,我也会一脚把你踹下床去!” 突然,林夏回想他的话,貌似读懂了什么,一脸贼笑的问道:“席先生,你承认你霸道、固执、变态了咩?” 之前她只要一说他霸道、固执,他就马上冷着个脸仿佛要操起菜刀砍人一样,今晚倒是很不同,非但没冷着一张脸,反而大方承认了,林夏感慨,席明竟然有自知之明了。 “席先生,你今晚让我很恐慌啊。”林夏说道,想起他的温柔、粗暴,包括现在的异样,实在匪夷所思,难道在月光的照射下,席明这个禽兽的荷尔蒙又突变了吗? “……” “嗯?你看啊,以前我说你什么,你就马上露出一张僵尸脸,今天晚上,出奇的话能讲这么多!” “……” “诶,那以后我是不是真的能大方的叫你变态了?” “……” 林夏很疑惑,她一直叽里呱啦的,席明却一声不吭。 难道是…… 生气了? 林夏坐了起来,她仔细地凝视着席明的脸颊,后者躺在床上,一直蹩起的俊眉终于舒展了,面容宁静,五官的线条竟柔和得更加漂亮,像睡着了的小宝宝一样可爱。 林夏一瞬间竟有些心跳慌乱的感觉,她赶紧躺下,假装镇定的背对了席明。 原来他睡着了…… 林夏的心里不知为何涌出了喜悦的情绪,原来偷看自己喜欢的人睡觉的样子,会感觉那么奇妙,原来席明不蹩着眉头冷着张脸的样子,是那么可爱。 林夏忍不住又转过头看了眼席明熟睡的模样,见他依然安稳,话里掩藏不住自己的笑意,轻声说道:“席明,晚安!” 窗户边的窗纱被晚风轻轻舞起,月光溜了进来,既显清凉又显舒心。 席明的嘴角带笑,牵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又紧牢了一些。 疯狂的dj音乐震动了整个娱乐吧。 一名男子懒洋洋地靠在台球桌旁,手里的台球杆价格不菲,一头干净利落的黑发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耀着,琥珀色的眼眸好似未睡醒一样,充满了慵懒和叛逆的气息。 他身旁的女子略施脂粉,脖颈修长,气质冷清傲然,看上去,两人不同的气息正是互补一般完美。 “咦,李少竟然又换马子了?”一名男子走了过来,怀里搂着一个头发染得五彩缤纷的女子。 那名气质冷傲的女子微微不屑的侧过了头,在她眼里而言,这些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庸俗。 李元煦放下了台球杆,他轻笑地拉过了身旁的女子,说道:“介绍一下,叶然。” 叶然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勾起了男人的征服欲,胸前的宝蓝色钻石项链晶莹剔透,看上去价格不菲,那名男子的色心大起,“皮肤看上去很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你很眼熟,诶?胸前这条项链……”说着,他的手便伸了过去—— “你做什么?!” 叶然猛地扣住了那人的手腕,那名男子惨叫一声,显然吓了一跳,嘈杂的音乐中,其余人并不清楚他们的状况,李元煦始终是一副懒洋洋的眼神看着叶然,后者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用力地甩下男子的手,接着不屑的拍了拍纤细的手掌,甩下一个“脏”字,便离开了娱乐吧。 李元煦见她这样说,心里也是一万分的不爽,还嘴道:“叶然,你想要为本少爷变温柔,那也要看看本少爷给不给你那机会,否则,你哪怕是脱光了求我上了你,我也会一脚把你踹下床去!” “……”叶然鄙夷的扫了他一眼,“李元煦你是否太过自恋了?给我停止你那龌龊的想法!” 李元煦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很无奈,“那我就没有想法了。” 叶然憋气,随后叹息,“恶心的人类。” 维森。 财务部的总监在明天将回到公司,目前以来,依旧是王特助暂管财务部,林夏犹豫了许久,这才决定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 “请进。” 得到批准,林夏深呼吸口气,推开门。 王一轩坐在办公桌前,一脸认真严肃的盯着文件,气质虽不及李元煦那般迷人,但这般严肃的样子却也能吸引不少犯花痴的女性,他抬头,见是林夏,眉峰微微舒展,“是你,什么事?” “王特……哦不,总监,”林夏局促不安的站在办公桌前。 王一轩摆摆手,“还是叫我王特助吧,你坐下,慢慢说。” “是……王特助,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公司为我准备好的那间公寓,究竟是上头的安排,还是只有总经理自己一个人的意思?”林夏小心翼翼的问道,没有一点冒犯的意思,“我……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如果是总经理安排的话,那我……” 话到这,她将那串沉重的钥匙拿了出来,柔和的女声轻而有力,“就不需要了。” 其实,林夏自己也不敢肯定这究竟是谁的意思,但她不过是看李元煦的行为越来越怪,在别人面前越来越暧昧的样子而感到不安,倘若那所公寓真的是李元煦安排的,那她一定不会接受的。 王一轩盯着林夏,眼镜后锐利的双眸微微一愣。 她倒还真是固执。 可总经理已经特别交代了,林夏要是问起的话,那绝对要坚持说是公司安排的,如果她知道是李元煦自己一个人所安排的,那她一定会拒绝。 果然,林夏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 王一轩的声音严肃,眼神却略有欣赏,“林夏,这方面的事情就不要揪心了,关于那间公寓,确实是公司的意思。” 反正李元煦是维森的总经理,他代表的,自然也就是公司咯。 林夏不解,“那为什么尤州楠住的是公司宿舍?” “她上班斗地主,你上班勤恳认真,这两个,能比吗?维森对每一个员工的待遇都是不同的,如果尤州楠刻苦起来的话,那兴许,你们两个还能成为邻居,再者说了,公司也是明白你家里的处境,所以才会特意安排,特别照顾。” “……真是这样吗?” 林夏握紧了钥匙,见王一轩肯定的点头,这才站了起来,拘谨的说了声谢谢,王一轩说道:“对了,如果你下午需要搬家的话,那去人事部请假一下。” 林夏轻轻一笑,“是,谢谢王特助。” “李少,这!……”那名男子杀猪般的声音响起,眼角还略带泪花,浑身颤抖地捂着自己的手腕,身旁那个五彩缤纷的女子更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傻愣愣的盯着叶然离开的方向。 第343章 ??感到不安 李元煦忍不住想笑,眉头却又假装皱在一起,他摊开双手,无奈道:“啊,我也没办法,她的脾气有些古怪,习惯就好,我也经常这样的。” 说着,他拍了拍那名男子的肩膀,以示鼓励,那名男子同情的看向他,“那您……多保重!” “好的。”李元煦挑眉,转身出了娱乐吧。 凌晨的夜有些凉意,叶然站在娱乐吧门口等着李元煦,冷傲的五官有些不屑,似乎以她的身份来到这种混合杂人的娱乐场所,是天大的笑话一般。 “哟,还没走啊?”李元煦走了出来,猛地拍了下叶然的肩膀,像对待个哥们一样。 叶然吓了一跳,回头瞪他一眼,“我没有车!” “没有车就没有车,凶什么凶?”李元煦皱眉,还嘴道,“是你要跟着我出来的,又不是我硬要把你拉出来的,ok?!” 叶然冷笑,“要不是伯父让我回来看着你点,你以为我会愿意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哎呀,女王也会说屎这个字眼吗?”李元煦丝毫不让步,样子极度欠扁,“麻烦你注意点,你脚下的这块土地是你的祖国,什么鸟不拉屎?!你个崇洋媚外的死娘们!” 叶然大怒,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情急之下爆了几句英文的脏话。 李元煦凉凉的扫她一眼,“警告你啊,不要以为我听不懂洋文。” “……没教养!”叶然憋出了这三个字,双手环胸,冷若冰霜的盯着前方的道路。 李元煦不怒反笑,“你这是在责怪你亲爱的伯父吗?按理来说,你以后应该得叫他一声父亲,不是吗?”话说到这,李元煦的眼底是一片的讥笑。 叶然看出了他的极不情愿,心中一凉,嘴上却是一哼,仍然逞强道: “你以为我会愿意嫁给你?想都不要想!” “我从没想过,好吧?” “……最好是,”叶然撇他一眼,“车呢?” 李元煦不耐烦的把车钥匙丢给了叶然,“在停车场,你去开。” 叶然拧眉,像她这样的冷艳女王极少会说些愚蠢的问题,今天,她却幽幽的问道:“国内的车和国外的车一样吗?” 李元煦看向她,面容微微扭曲,“你在废话吗?” “……为什么不是你去开?” “我喝酒了。” 李元煦回答道,一脸慵懒的盯着冷清的马路,过了一会,他意识到叶然还没走,不耐烦的问道:“还不快去开?想在马路边睡觉啊?” 叶然沉默了一会,严肃道:“我没有国内的驾照。” “……你不需要这么正义的说出来,好吗?大半夜的,没人会去查的,好吗?” “……” “还不快去?!” “不好意思,我也喝酒了。” “……” 林夏请完假,刚走出公司,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席明考虑到她在上班,于是难得懂事的没有打电话,林夏看到信息的内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午饭我要喝玉米粥,拒绝胡萝卜,谢谢。” 林夏本想编辑短信,却又觉得太麻烦,索性打了电话过去。 “……那个,午饭你要喝玉米粥是吗?” “嗯!”席明正躺在病床上,好不悠闲的吃着林夏早晨留下的面包,难得她主动拨一通电话过来,薄唇微勾,心情很是愉悦,“上班你可以接电话了?” “哦,没有,我请假了而已,那我先回去帮你熬粥,一会医院见。”林夏说着,见公交车来了,便不等席明的话说完,匆匆地挂断电话。 公交车上的人很少,林夏才刚坐进车里,外头的天气就阴沉了下来,一旁的一对小情侣感慨道:“好像又要下雨了哦。”话刚说完,公交车便发动了起来,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在拥挤的人潮中前行。 果真,几滴小雨滴砸到了车窗上,才过了几分钟,马上就换做了倾盆大雨。 林夏盯着车窗外,不禁想起了几次雨夜自己和席明在一起的经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相处许久了。 林夏的嘴角微微带笑,她看着车窗上的水气,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上面写上了席明的名字,字迹清秀,却又因为紧张而微微歪扭,林夏看着自己写的名字,脸色一红,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慌慌地擦去了他的名字。 许久,公交车终于到站了。 林夏冒着雨回到了公寓,她的浑身湿透了,见时间还早,便赶紧为自己冲了一个澡,头发吹干以后,便不敢怠慢的为席明熬粥。 整间屋子都飘满了玉米粥的浓香。 林夏十分满意,她将玉米粥装在保温盒里,拿了一把雨伞,这才走出公寓。 上车期间,席明始终没有打一个电话来。 这让林夏感到十分奇怪,上车后她掏了掏口袋,这才自己竟然没有把手机带出来! 林夏懊恼不已,暗想完蛋了。 席明这个人的霸道和固执都是天下第一,曾有一次,林夏上班着急忘记带手机出门了,那天晚上回去,席明的目光杀得她险些死于非命,她本想抱怨,可看了看手机,那几十个未接来电让她瞬间闭嘴。 “完蛋……”林夏的脑袋无力地撞在车窗上,十分钟后,公交车总算停了下来。 林夏抓紧时间下车,她一手提着保温盒,一手举着雨伞,刚走到医院的门口,就看到席明。 修长的身影,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面容,既显妖娆却又不失男性的魅力,无论是何时何地,他无论在做些什么,永远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他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但却不影响本身的气质,医院门口来往的人,目光都会在他身上略有停顿。 可席明的目光像布满了大雾一般的懒散,他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手上懒洋洋的撑着一把伞,漂亮又冷淡的五官略有不耐烦,可在看到那抹小身影的时候,瞬间锐利了起来,“你怎么才来?!” 李元煦和叶然最终找了一名代驾。 两个人并排坐在后车座上,都是靠在窗户边,中间隔开的距离能塞下两个人,代驾司机不免觉得有危险,难道,又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小夫妻? 代驾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叶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确实吓着他了。 代驾司机擦了一下头上的汗,不禁为李元煦感到悲哀,晚上抱着一个大冰块睡觉,是何等感受?对了,怎么越看这冰块女人,越觉得眼熟呢? “喂,你在想什么?”叶然冷不丁的问道,顺便踹了下李元煦的脚。 记得他的性格也算是个话唠,小的时候在庭院里,永远都是李元煦光着屁股追着自己,一边喊姐姐,一边罗里吧嗦,十几年不见,一见就像是仇人一样。 李元煦不耐烦的看她一眼,“我想杀人。” 叶然的薄唇微勾,她看向了窗外的夜景,这条道路两边都是一些娱乐场所,里面混杂了各种各样的人员,无论在国外还是在国内,叶然都十分鄙夷这种地方,一想到今天晚上,李元煦带着自己几乎跑遍了整个c市的娱乐吧,她便觉得好笑又好气。 “以后,别再带我来这种地方。”叶然冷冷的说道。 “拜托,应该是我说你以后别再跟我来这种地方了吧?哦,不,应该说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好吧?”李元煦抱怨道,“我还没有告你侵犯了我人身自由,你还警告我别带你来这种地方。” 叶然瞪他,“你以为我愿意?!” “既然你不愿意,那你何必回国?你完全有能力在国外当你的明星,当你的组织大姐大。” 正当叶然要发飙的时候,代驾司机突然惊喜道: “明星?!难怪我看你眼熟!你是不是那个,那个!……” 叶然相当淡定的等代驾司机说完话,在粉丝面前,她务必要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而李元煦更加淡定,帮助代驾司机完成了句子:“她就是叶然,在那部美国大片里演杀人犯的。” 叶然怒瞪李元煦,你丫的,不说话能憋死?!杀人犯这三个字改成女二号能憋死你?! 代驾司机的情绪相当激动,他猛地踩了刹车! 叶然和李元煦险些飞出去! “对对对!叶然,我女儿特别喜欢你的那部什么犯罪心理学的电影,你……你能帮我签个名吗?!”司机无比兴奋的说道,连忙从收纳柜里拿出纸和笔,一脸激动的望着惊魂未定的叶然。 李元煦暗自摇头,真是到哪都有狗血的粉丝啊。 叶然马上恢复了笑容,神态自若的拿过了纸笔,淡定的龙飞凤舞之后,冷艳道:“谢谢!” “不用不用,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对了,我听我女儿说你一直在美国发展,怎么突然有兴趣回国了呢?对了,媒体也没有通知啊!” 司机惊喜的接过了签名,如同对待宝贝一样,颤抖地将它收进了收纳柜里。 叶然说道:“我在美国的名气不大,媒体没通知很正常。” “哪里会不大呢?我也陪我女儿看过好几部的片子,杀人犯都是你演的啊!” “……” 车内里果断爆发出了李元煦的哈哈大笑,叶然深呼吸一口气,微笑道:“司机,能开车了么?” 可席明的目光像布满了大雾一般的懒散,他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手上懒洋洋的撑着一把伞,漂亮又冷淡的五官略有不耐烦,可在看到那抹小身影的时候,瞬间锐利了起来,“你怎么才来?!” 林夏这才反映过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答非所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出来透气!”席明闷声说道,板着一张脸,“你手机呢!?” 林夏一惊,低着头,嗫嚅道:“我……不小心忘在家里了……” “白痴!” 席明毫不留情的说道,语气紧绷,但面色稍显柔和,林夏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心里忽然有些欣喜,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出来接我吗?” 席明一怔。 瞬间,他的脸颊有些发烫,慌里慌张的撇过头,眼底有一丝被人拆穿了心事般的尴尬,嘴上却是冷冷一哼,“我怎么可能会去接一个白痴?!” 林夏瞬间就郁闷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道:“那你干嘛出来?” “我……” 席明正想回答,林夏凝视着他的脸,强忍着笑意,幽幽的说道:“席先生,你的脸红了。” “我哪有?!”席明瞪向林夏,见她盯着自己,又慌里慌张的撇过了头,“你很啰嗦!玉米粥做好没有啊?!” 林夏点点头,正经的说道:“你真的脸红了。” “……我是病人,脸红很正常,可以吗?!” “……好。” 席明闷着个脸不说话,林夏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走进了病房,其实席明也没多大的问题,完全可以出院的,但由于身份特殊,医院方面实在是不敢怠慢。 林夏心中感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最大。 走进了病房,席明坐在了病床上,林夏打开保温盒,玉米粥的浓香马上飘满了整间病房,席明的薄唇无意识的一勾,他夸奖道:“很香。” 林夏的脸颊泛红,小心翼翼的为他盛了一碗粥。 “小心烫。” 她轻声的提醒道。 席明并不接过碗,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林夏,漆黑如玉的双眸散去冷淡,布满了有着孩子气的玩味,嘴角略带一抹坏笑,“你喂我。” “……啊?”林夏的脸算是红了个彻底,“你……你又不是没有手……” “嗯,喂我。”席明就像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只知道提出自己的要求。 林夏一咬牙,只好妥协,“好吧!” 她拿过了汤匙,轻轻地盛起一勺举到了席明的嘴边,席明不满的看她一眼,“你就不会吹一下?烫死我怎么办?!” 林夏的心中一闷,吹就吹嘛,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心里抱怨着,她却还是乖乖的照做了,轻轻地吹了一口后才放到席明的嘴边,后者的神情略显得意,这才满意的将粥喝下。 这么几个来回,林夏的手马上就酸了,可粥还剩那么大碗,她只好耐心的像个妈妈照顾小宝宝一样的喂席明,后者也不再逗她,乖乖的将粥喝完,突然,他问道:“你今天怎么请假了?” 总算,车子停到了李元煦家的别墅外。 叶然果断的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李元煦懒洋洋的下了车,走进去时还能耳尖的听到司机在外头高喊“叶然你好漂亮”的狗血话。 管家上前,恭敬地朝二人鞠了一躬,“少爷,叶然小姐。” 叶然“嗯”了一声,直接快速的上楼,而李元煦如释怀般地坐在了沙发上,长叹一口气,这才慵懒的问道:“你们的老爷来电话没有?” “……早晨的时候来过一通,那时候少爷您在休息,晚上的时候我想叫您起来的,但是,您已经出去了……”管家为自己擦了一把汗,暗暗感到不安。 李元煦挑眉,“那你向他报告了什么?” “……” 第344章 ? ? 赌气 管家沉默,看来是如实报告了,李元煦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无论他打什么电话过来,你一律说我在公司吗?” “少爷,就算我不说,其他的人也会如实报告的。” “……白养你们这群人了!”李元煦咒骂道,他愤愤起身,随手解开自己衬衫上的一个扣子,“洗澡水放好了没有?!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洗澡水已经为您和叶小姐放好了。”管家拘谨的说道。 李元煦抬头望向了二楼那个紧闭的房门,翻了一个白眼,嘀咕道:“管她做什么。” 说罢,上楼。 紧闭的房间内。 叶然刚沐浴完,自己的私人电脑便发出了一个声音,她急忙上前,见是组织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武器图稿,便松了一口气,刚要发送些什么的时候,房间门却突然打开!—— 叶然猛地合上了电脑! 见门口站的人是李元煦,她生气的问道:“中国男人不懂得敲门是吗?!” “我又怎么了?你自己的门没锁啊!再说了,这是我家,麻烦你注意点!”李元煦说道,见她紧紧地护着电脑,自知她在做些什么,白眼一翻,“谁会关心你那些破武器?” 叶然依旧瞪着他。 李元煦不耐烦的咂咂嘴,“麻烦你下次瞪人的时候换个表情,长着一张要把别人吃了的脸,也难怪总是出演一些杀人犯的片子。”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自己长着一张通缉犯的脸,好意思说我?” 叶然冷哼一声,将电脑收了起来,李元煦惊呼:“我像通缉犯?!你见过这么帅的通缉犯么?!” “美国不少通缉犯都比你帅多了,人家都是一米八,又是犯罪天才,你呢?整天只会欺骗无知少女,耍耍花样,飙飙车。” “你……” 李元煦气得险些喷出一口鲜血,叶然十分满意这个效果,她的房间布置得十分宽敞,李元煦的父亲知道她爱喝酒,便特意命人布置了一个小型吧台在她的房间内,就连李元煦都没有的酒窖的钥匙,叶然竟然有,她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82年的红酒,优雅的倒了一杯。 李元煦瞪她,“我的呢?” “要倒自己倒!”叶然冷冷的说道,坐在了李元煦对面的沙发上。 这么几个来回,林夏的手马上就酸了,可粥还剩那么大碗,她只好耐心的像个妈妈照顾小宝宝一样的喂席明,后者也不再逗她,乖乖的将粥喝完,突然,他问道:“你今天怎么请假了?” “哦……要搬家。”林夏老实的回答。 席明挑眉,“帮谁搬家?” “自己啊,我弟弟快要出院了,公司正好有安排员工居住的地方,所以我要搬过去了。”林夏正好喂了一口粥给席明,后者听到这话,猛然一呛,她连忙倒了杯水,拍着他的后背,担忧道,“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喝一口粥都能呛到!” 席明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深邃的黑眸看向她,闷声问道:“你要搬家?!” “对啊。”林夏纳闷,她从刚开始就在说自己要搬家了,席明现在才明白过来? “你搬去哪里?” “好像是……佳缘小区吧。” “……”席明不说话,可那表情无疑就是在生气,“你确定是你们公司安排的?” 林夏茫然的点头,席明果断赏了她一个白眼,这个蠢女人!有哪个公司那么好,会给一个下属安排在一个那么高级的小区里?这种好运,他用膝盖想一想都知道是李元煦安排的! 真不知道她是白痴还是装傻! 想到还有别的男人对她这么好,席明的心里就越来越发闷,竟然还有种莫名其妙的酸酸的感觉,就像猛地咬了一大口的柠檬,酸得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席明瞪向了林夏,“你一定要搬?!” “……我下午就是要请假去搬家的。”林夏无辜的点头,不明白自己又得罪他什么了。 啊…… 她猛地想起来,自己现在怎么也算是席明的“人”,他没有得到自己,自己就准备搬去别的地方,对于雇主而言,心情自然不爽了。 明白席明不爽的原因后,林夏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应该庆幸自己暂时逃离魔掌了呢?还是遗憾,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拉长距离了呢? 席明闷得连粥也不喝了,林夏万分无奈,赶紧扯开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出院呢?” “干嘛?!” “我问问而已……”林夏郁闷,你自己心情不爽,发那么大的火干嘛? 席明撇她一眼,那样不爽的神情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林夏不禁起了想要逗逗他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马上被席明的眼神给杀得灰飞烟灭了。 “我一会出院。”席明的声音清冷,面容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木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些耍孩子气的事情都是假象,他见林夏还傻站在旁边,一个眼神又杀了过去,“你还站这干嘛?!” 林夏不明白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不然呢?” “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哦!” 林夏没好气的答应,一脸郁闷的走出了病房,奇怪,她干嘛跟个仆人一样,他说什么,自己就要照做什么?有时候,她真是恨透了这种条件反射! 李元煦咒骂了一声,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叶然背对着李元煦,她的右手举着一杯红酒,面向着落地窗,窗户上倒映出李元煦的模样,她一看,不禁勾起一笑,见他只为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好奇的问道:“怎么?不是很爱喝红酒吗?” “看到你喝,我就不想喝了。”李元煦说着,喝了一大口的白开水。 叶然拧眉,“这是什么意思?”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慢慢领会吧。” “你别仗着我十年没回国就欺负我的中文。” 叶然警告的说道,目光仍然是一片冷傲,李元煦挑眉,看来这个女人也没有笨到哪里去嘛。李元煦坐在沙发上,随意的将双腿交叠在桌上,他问道:“你这次回国,打算做什么?” “一,监督你,二,还是监督你。”叶然冷冰冰的看他,“三,把脚给我放下来。” 李元煦翻了一个白眼,最终还是乖乖的把脚放下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总是忤逆不了叶然说的任何话。她说把棒棒糖给她,他就会马上乖乖的递过去;她说吃饭前要洗手,他马上就会照做;她说以后出去玩要小心的看马路,他每次过马路前都会仔细的看红绿灯;她说她喜欢坐车的感觉,他便从小就立誓要当一个赛车手…… 可惜,这样一个听话的他早已不复存在了。 李元煦回过神来,不愿再去想起以前的事情。 叶然品了一口红酒,她说道:“这次应该会在国内待很久,反正美国那的公司已经解约了,所以我也会转移到国内发展,对了,改天带我去见见一些导演和制片人吧?我还没接过国内的戏。” “你想接什么?国内演的杀人犯,大多是一些长满胡子满脸猥琐的大叔啊。” 叶然怒,“你就不能抛开杀人犯这三个字么?!” 李元煦揉了揉太阳穴,“让我想想你在美国拍的片子都演了哪些角色……哦,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啊,对了,还有一个提供线索的买菜大妈。” “你!……”叶然正要将拖鞋砸到他的脸上时,细眉却忽然一挑,“你很关心我嘛,连在哪个片子里跑过龙套都一清二楚。” “上班无聊看了一些脑残剧而已。”李元煦凉凉的说道,“我有个朋友是艾纽的总裁,你去签约那好了。” 叶然挑眉,“什么朋友?” “席明。” “冷血无情对女孩子又不懂得珍惜的,不要,跳过这个。” 叶然头也不抬的说道,她在组织里曾经听过席家人的名字,兴趣不大,虽然,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更何况,她也不想与外界的人有过多的交集,她心目中理想的公司,就是一个让她偶尔跑跑龙套,掩藏自己身份的就好,哪怕是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公司也好,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大佛,能吃顿饭就满足了。 叶然看向了李元煦,“你的公司呢?” “维森没有娱乐部门,不好意思。” “那好,既然没有,那就向娱乐界进军。”叶然的举手投足依旧充满了女王的风范,她的决定不需要请示别人,只需要说出来,别人要做的,那就是确定或否定。 李元煦的面部扭曲,“你开什么玩笑?” “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开玩笑吗?”叶然严肃的反问。 “靠,我只是个暑假暂时担任的总经理,不是董事老大,你这种念头,还是向你亲爱的伯父请示吧,对了,他是否同意就不关我事了。” 李元煦心里当然是期待老爷子不要同意,省的现在照看公司的他又得管这管那,麻烦的要死。 叶然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她放下红酒,百般聊赖的看着自己修长的十指,冷艳道: “回国前我就想好了,国内的粉丝居多,娱乐界的经济又十分景气,维森开发一个娱乐部是非常合算的,再说了,维森在国内也打滚多年,认识各界大腕,想向影视界进军那完全是想不想的问题,c市的几家公司,除了艾纽这个国际集团,其余的要击垮他们也并不难,更何况,我可是一个被你们从美国挖过来的人,作为维森的第一代明星,我一定会当好这个摇钱树的!再说了,自家人,当然也捧自家人嘛。” 对于叶然难得如此滔滔不绝的讲述,李元煦听完后,只回复了三个字—— “神经病!” “算了,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也没用。”叶然瞪他,接着诡异的一笑,“李元煦,你可要好好想想,你要是开发好了娱乐部,赚了大钱,你心里想要的限量跑车,那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啊,到时候,连伯父都对你刮目相看,而且,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一大堆的明星姐姐围着你叫总经理,这,难道就不是人生吗?” 听着叶然充满了诱惑的感慨声,李元煦一咬牙,一跺脚,“行!你伯父要是同意了,我也同意!” “乖。”叶然微笑,为自己再度倒了一杯红酒,朝李元煦一敬,“cheers!” 李元煦环胸,似笑非笑的将叶然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随后嗤笑道:“光顾着被你洗脑了,我请问,现在是凌晨,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人家向影视界进军,都要准备个好长的时间,你一回国,你就说要开发娱乐部,你行吗你?你别忘了你职业是演员,副业是杀手,不是个妄想家。” “那你更别忘了,老娘是叶然。” 叶然冷冰冰的说道,她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冷傲与自信,眉目之间更是添了一道挑衅,仿佛在她身上,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将成为可能。 “行,我倒要看看一个自称老娘的女人能在几天之内开发一个部门。” 李元煦甩下这话,转身准备走出去。 叶然突然喊住了他—— “李元煦!” 李元煦顿住脚步,他犹豫了片刻,懒洋洋的回头,“做什么?” “……”叶然突然哑口无言,她本想将那个憋了一天的问题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启齿,担心再度牵扯他过去的伤口,于是冷冰冰的板着个脸,“把门带上。” 李元煦气得牙齿颤抖,“神经病!” 看着李元煦用力关上的房门,叶然冷冰冰的面容这才散开,她的细眉紧拧在一起,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还是没勇气问出那句话…… 但看他今晚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以前这么讨厌自己了,是吗? 但愿,是吧…… 病房内。 席明的心情闷得就像快要爆开的气球一样,他双手环胸,一脸不爽的坐在床上。 靠,什么事都被李元煦这个小子抢先了! 他明明已经为林夏安排好了住处,就在自己公寓的楼下而已,可这…… 席明暗恼,自己怎么总是慢了一步?! 佳缘小区…… 哼,什么破小区! 不过是一些廉价的套房罢了,开门还得用钥匙开,他可是用磁卡诶!他的磁卡一刷,门马上就开了,哪里像李元煦安排的什么小区,还要用钥匙转一圈,而且楼下又是公交车的站点,大早上,每天那么多车流经过,林夏还不得被吵死?! 席明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了,他趁林夏为自己去办出院手续的期间,做了一件特别特别傻孩子气的事情! “李元煦!”席明一脸僵尸样的拨通了某人的电话,电话刚通,就直呼对方姓名。 “……吓死我了!老大,你干嘛啊?” “你成天除了勾搭无知小妹,你还会什么啊?!有什么真本事就拿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席明啊?!” “废话!” “靠,你不仅微博和qq被黑,手机也被人黑了吧?!” 第345章 ? ?郁闷? “去死!你要是再敢随便乱勾搭良家妇女,信不信我灭了你的帐号?!” “……席明,你到底干嘛啊?!” “没有!我很不爽!” “不爽你就骂我!席明,你让我也太伤心了吧!才几天不见,你就这样对待我?”电话那头的李元煦果断发出了假哭的声音,坐在他身旁的叶然表现出了一脸不认识他的样子。 席明冷冷一哼,骂完李元煦的他心情感到极其舒坦,不等李元煦哭完,果断地挂掉电话。 一个字,爽! 同一座城市的不同景象。 叶然和李元煦坐在一家公司的等候室内,李元煦握着手机,一头的雾水和莫名其妙,他手机的通话效果十分好,叶然坐在他的旁边,将通话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元煦骂道:“脑残,莫名其妙骂我!” 叶然撇他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李元煦看她的目光深不可测,“难道你知道内幕?” “不,因为你欠骂。” “……靠!” 医院里。 林夏为席明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大概中午时刻,秘书方苒就会来接他了,林夏问道:“你下午会去公司吗?” 席明的回答十分大牌,“看我心情!” “……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来帮我搬家,好不好?”林夏半讨好的说道,绽出一抹笑容。 席明抬眸看她。 沉默片刻,他也绽出一个比林夏还要漂亮妖孽的微笑,接着,马上变脸,“自己搬!” 林夏郁闷,不搬就不搬嘛,耍那么大的脾气! 过了一会,秘书方苒就来接席明了,大概是因为一天未去公司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他在医院里换洗了方苒带来的衣物后,便直接出发了,而林夏也将他的衣服收拾好,带回公寓去。 次日。 早晨,阳光明媚。 林夏醒来的时候,席明还在熟睡中,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吵醒了他,简单的换上昨晚已经烘干的湿衣服后,她跑到楼下买了早餐,原本想买豆浆油条,但又担心席明醒来时已经凉了,于是就买了包装袋的牛奶和面包,准备完毕后,这才赶回维森上班。 刚到维森的财务部,尤州楠这个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便激动万分的宣告道:“维森要进军影视界了,意思就是说,我们以后有大把大把的机会看到帅哥美女了!” “什么?”林夏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李航做捧心状,“我还没有准备好迎接那些明星美女啊!” 秦珊转动了下椅子,翻了个白眼说道:“李航,咱们是在财务部,不是在娱乐部,一天能见到那些明星的机会能有几次啊?不过……要是有帅哥的话,一定要组队去看!” 林夏失笑,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的部门都在讨论着这个消息,而唯有刘芳琪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的工作,自从上次误会的事情讲开了后,秦珊觉得她可怜,也没有过多的纠缠,而尤州楠见大家都和好了,也懒得理会她,林夏虽然有时候觉得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李航自然是懒得掺和女人的事情了。 “对了对了,刚才我看见一个身材超级好的冷艳美女跟在总经理的后面啊,什么情况?!”李航激动道,“我们未来的总经理夫人吗?!”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尤州楠用力地将文件砸向李航的脑袋,她看了眼林夏,担心她心里对祖宗会有什么误会,然而,后者却是一脸茫然,毫无反应。 秦珊轻咳两声,此乃暗号—— 王特助来了。 尤州楠果断的反映慢半拍,非但没有想到这是暗号,反而关心的问道:“秦珊你又感冒了?” “尤州楠同志,上班的时候上班,少去关心人家的事情,还有秦珊,下一次我来的时候暗号换一招,咳嗽这个方法,实在是怂。” 背后突然响起了某人如古井般幽深的声音。 尤州楠浑身一抖,她颤巍巍的回头,逞强的挥了挥手,“嗨……” “嗨什么嗨?!”王特助猛地提高了嗓门,接着严肃的环绕了整个部门一圈,“通知,十点半的时候开一场有关公司要开发娱乐部门的会议,麻烦你们准备准备,务必要围绕娱乐经济方面的问题,尤州楠,特别是你,要是再跑题,或者再被我抓到一次打瞌睡的样子,小心被炒鱿鱼!” 说罢,王特助迅速的离开了财务部。 林夏干笑两声,“王,王特助的说话速度,最近有在练啊……” 尤州楠被吓傻了,秦珊感慨一声,表示同情。 总经理办公室。 李元煦毫无半点经理形象的躺在沙发上,而叶然坐在办公桌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最近维森的营运情况,她身穿着黑色的及膝连衣裙,脂粉略施,脖颈修长,肌肤细腻,眉目之间永远都是一副冷傲与自信结合的情绪。 许久,她离开了办公桌,没有半点情绪的说道:“看来你管理的还算不错。” “开玩笑,我是谁?”李元煦毫不谦虚。 “不要脸。”叶然冷冰冰的说道,十分气质的坐在了李元煦对面的沙发上,“我已经用维森的名义和艾纽说好了,借助艾纽在影视方面的能力,帮助维森在艾纽旗下的电视台vis举办一个新星选拔大赛,反正你和艾纽的那位席总是好兄弟,更何况,如果收视率好的话,他也会有赚头,还有这个周末,要速度举办一个盛宴,就当是维森对外宣布要向影视界进军的通知,对了,反正你的嘴皮功夫不错,能从哪个公司挖来导演或制片人,就尽量的挖吧,免得还要费一大堆的功夫去聘用和签约。” 李元煦咂舌,半晌,他才皱眉,说道:“我怎么觉得大权全被你掌握在手上了?” 叶然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说出一大串犹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话,此时没什么关键要说的,她自然惜字如金:“你不会吃亏的。” “随便,反正是你在忙。”李元煦懒洋洋的说道,忽然,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会去参加那个新星选拔大赛么?” 李元煦简直难以想象,叶然这样冷傲的一个女王会去参加众人都可报名的选拔赛,如果她参加了,那么李元煦绝对会坐在电视机前,从头到尾的看个不亦乐乎,对他而言,这种机会绝对比火星撞地球还要难得。 叶然十分不屑,“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会去参加了?” “你不参加?你不打算被维森签约了?” “我需要参加吗?”叶然十分臭屁的反问道,她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别人不得不承认的自信。 李元煦欣赏的看她一眼,“你武器研究多了,脸皮也越来越像防弹衣一样厚了。” “……”叶然瞪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懒得跟你计较。” 李元煦说着起身,他看向了财务部的门口,林夏正好拿着一叠文件要去复印,他心中一喜,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她了,一看到她,原先懒散得要死去的细胞瞬间活跃了起来,叶然十分狐疑的扫他一眼,“你看到哪个美女出浴了?精神突然那么好。” 说着,叶然优雅的喝了一口中国茶。 李元煦回过头,幽幽的说道:“我的梦中情人。” “噗!——” 叶然一口中国茶猛地喷出好远,她赶紧拿过纸巾擦擦嘴巴,惊诧的看着李元煦,“什……什么?!梦中情人?!” 李元煦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的林夏,直到林夏走进电梯,他都没有将眼神收开,而早已经飘在他身边的叶然收回了目光,冷冷的盯着李元煦,慢悠悠的说道: “李元煦,口味换了不少啊,听你父亲说你在外面成天勾三搭四,没想到,竟然会喜欢这种小清新。” 林夏回到了公寓里。 这是一间复合式的豪华公寓,记得第一次站在门口的时候,就被它的奢华给吓到了,同时,还有一股和席明融为一体的冰冷气息,仿佛冰窖一样。可无论怎么说,相处了快要一个月,林夏终有不舍,她下班的时候已经可以准确的知道要坐第几路的车回到这,并且也对附近的道路了如指掌,可无奈,还是要离开了。 林夏叹了口气,她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书本并不多,但都十分厚重,简单的放进收纳箱里后又开始整理衣服,她的衣服很少,随身物品也不多,用完两个收纳箱后就差不多整理完了。 林夏将两个箱子搬到了门边,她环视了下这间公寓,犹豫许久,又开始打扫这间公寓里的卫生。 和席明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她简直就像是个保姆一样,可以说,席明都不知道的东西,林夏却知道摆在哪里,她担心自己走后他找不到,于是就撕下了几张便利贴,写了一些话后贴在冰箱门上。 看样子,一切都处理完了。 林夏不舍的看了眼公寓,最终抱起箱子,走了出去。 她将公寓里的磁卡放在了桌上,手上拿着的,是一串全新的钥匙。 出租车停在了佳缘小区门口。 林夏下了车,她原本想走路过来,但考虑到还要打扫新家的卫生,还要接小晨,便狠心的搭了车,节省时间。在保安的帮忙下,林夏找到了那栋单元,公寓在五楼,不高不低,还配有电梯,十分方便。 打开门,里面的公寓就展露在自己的眼前。 比起席明那间复合式的豪华公寓,这间公寓就显得十分温馨了,家具齐全,两室一厅,有厨房也有书房,林夏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开心了许多,有书房,那么小晨画画或做功课也方便多了。 林夏迅速的整理着东西,她得抓紧时间,新家除了家具外什么都没有,接完小晨后,她得赶紧去附近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还有晚上要做的菜。 总算,所有东西都归位了。 小晨所住的医院方面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有席明照顾,这点林夏很是感恩,虽然席明有时候无耻了点,但至少他答应别人的事情都会做到。林夏迅速的搭车来到了医院,夕杨和林向晨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林向晨一见到林夏,笑容马上展现了出来—— “姐!” “你怎么直接跑出来了呢?”林夏匆匆地赶到他身边,生怕他磕到碰到。 夕杨偷笑道:“林夏姐姐,你也太小看小晨了吧,他的身体恢复得可好了,刚才听说终于能出院的时候,开心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呢。” 林向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略带稚气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我哪有那么夸张。” 林夏见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心的说道:“那快上车吧,我们回家去。” 温馨的小家里。 夕杨和林向晨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个人把地板扫完、拖完后累得要命,夕杨一边捶腿,一边抱怨道:“这间房子看上去挺小的,没想到打扫起来这么累!以后我要是买房啊,坚决不买太大的房子,否则打扫一次卫生,我就可能少了半条命!” 林向晨微笑,“哪有那么严重。” “有!就是有!”夕杨固执道,她抬头看了看时间,不禁疑惑,“唉,都好晚了,林夏姐姐呢?” 刚说到这里,公寓的门便被推开了。 “姐,你回来了?”林向晨和夕杨一同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便在看了某个人后忽然一僵,随后又是自然的一笑,“这是……” 林夏的笑容有些尴尬,“这,这是我的同事……” 相比较他们的局促不安,席明倒是显得十分从容不迫,难得的勾起嘴角,“你好。” 表情在微笑,心底却是一声冷哼。 什么同事? 靠,老子堂堂艾纽国际的总裁,被你用两个字打发了?好歹老子也算是你的男人吧?你说是男朋友会死啊?会死啊?! 席明表示自己对林夏的介绍很不满。 “你好……”林向晨看他有些眼熟,微微发愣的说道,夕杨倒是直勾勾的盯着席明看,看了大半天,猛然一惊,“席,席!席明!” 夕杨平常就没少看一些娱乐八卦的杂志,刚才那一看,只觉得此人非一般的妖孽,非一般的帅!再乍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平时没少对着杂志上流口水的c市超级钻石单身汉! 天啊! 她的林夏姐姐,怎么会和这种五百根杆子都打不着的人认识呢…… 看着夕杨那样惊恐的眼神,席明嘴角一抽,“我……很恐怖?!” 林夏粉饰太平的假笑几声,“可能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吧!” “你在夸我?” 席明挑眉,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的,漂亮得像个妖孽一样,林夏被他看得心头发热,赶紧撇过头,走向厨房,“我去做饭!” 夕杨傻愣愣的盯着席明看,一双眼睛几乎快冒出爱心来了,林向晨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尴尬的跟着林夏进了厨房,整个房子里,倒是只有席明显得十分自在。 他幽幽的环视了下这间公寓。 家具齐全,配置的设备也算中高档,乍一看,还是挺过得去的。 第346章 ? ? 特殊的客人 不过,跟他买下的那间公寓还是有点距离的,席明为林夏买下的那间公寓,实在是比他自己住的还要舒坦,色系都是按照林夏喜欢的暖色调,没有冰冷冷的感觉,反倒显得很温馨,席明原本还预想好了,以后想去蹭饭只要下个楼或者打个电话让某人送上来就行了,甚至,半夜闹失眠的时候,还能下楼找个陪说话的人,不过,他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算了,她开心就好。 席明的唇角逸出一抹笑容,似乎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已经以林夏的情绪为中心了。 温馨的公寓里。 “天啊,这个环境真的好棒!林夏姐,维森对员工的待遇也太太太……太好了吧!你看看,竟然能在c市租到这么完美的房子,天啊,我以后也要去维森工作!” 夕杨一边环视这间公寓一边惊喜的尖叫,林夏将小晨的行李收拾完毕,失笑道:“夕杨,你不是要当画家吗?” “啊……”夕杨恍然大悟,微微害羞的抓了抓额前凌乱的刘海,“对啊,对啊,我给忘了,嘻嘻。” 林向晨正在参观自己的房间,他的眼睛亮亮的,神色极好,看上去就像个刚落下人间的天使,未尝百家的风景,正以一副惊讶又欣喜的打量着林夏已经被自己准备好的书房了,看上去,就像个画室一样。 林夏站在他的身边。 林向晨瘦瘦高高的,已经高出了林夏半个头来,但林夏依然像个大姐姐,眼底的宠溺和呵护未减一分,轻柔的说道:“这间书房以后就归你啦,无论你是要画画,还是写作业,或者赖在里面看书,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就是你的天下。” 书房摆满了不少的高中课本,墙壁上还挂着几副精美绝伦的油画,还有一张很珍贵的全家福,照片里,林向晨还被爸妈抱在怀里,而林夏生得小巧,正乖乖的站在一边,面带灿烂的笑容对着摄像机,一家四口,和乐融融。 林向晨的眼眶忽然红了,但他却微笑着看向了林夏,微微哽咽的说道:“姐,谢谢……” “什么啦,”林夏的鼻子泛酸,却依然露着微笑,“再说谢谢的话,晚上就不给你煮大餐了。” “大餐?!”一旁参观的夕杨耳尖的听见了,急忙窜了过来,欣喜道,“有什么大餐呢?!是鸡腿,还是披萨?或者是……牛排?!” 林夏扑哧一笑,林向晨无奈地看向了夕杨,“夕杨,你从回来到现在,已经胖三斤了。” “……”夕杨的脸色一变,立马囔囔道,“我哪有,我哪有?!再说了,就算有,胖胖的女孩才惹人爱好不好?而且,我的体重依然还是两位数诶!” “好好好……” 林夏哭笑不得,这一对活宝,还真是热闹。 公寓里什么都没有,林夏让两个人待在家里看家,自己下楼到附近的菜市场里买菜。 艾纽。 “席总,下午还有一场会议,会议结束之后东升的老总约了您打高尔夫球。” 方苒站在席明的身边,拘谨的报告着接下来的行程,而席明漫不经心的站在落地窗前,他已经发了一个下午的呆,不知为何,越是发呆心里越是不爽,“林夏”这两个字已经在他脑海里放肆地飞了一天了,直到现在,都还未消停。 “席总?”方苒见席明明显一副不在状态的神情,清了清嗓子,重复道,“席总,席总?!” “……什么?”席明回过神来,冷冷地看了眼方苒,“怎么?” “席总,您下午还有一场会议,会议结束之后东升的老总约了您打高尔夫球,这是下午的行程。”方苒说道,小心翼翼的看着席明的神色。 “那个……你,你是林夏姐的同事?”一直傻站在旁边的夕杨忽然问道,有些不解。 席明点头,他看向了夕杨,马尾辫,休闲服,帆布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学生妹的感觉,青涩,纯真,看上去很惹人喜欢。 夕杨的面容疑惑,“可是,杂志上不是写你的公司是艾纽吗?林夏姐是在维森工作啊……” 席明挑眉,“艾纽和维森一直都是合作伙伴。” 夕杨恍然大悟,她把这最重要的一点给忘了!看来,肯定是传说中的冷血花心的席明去维森的时候,看见了林夏姐,被她那样非凡的气质和漂亮的样子给吸引了,对,一定是追求者! 不对啊,林夏姐都把他带回家里来了…… 那就是在交往了?! “你们,在交往吗?!”想到哪,说到哪,这是夕杨一贯的作风。 被夕杨突然放了一个炸弹,席明显然愣住了,他本想傲然的点头,后来又觉得怪怪的,索性表现得十分神秘,“正在追求。” “天啊……”夕杨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恍惚,天啊,她亲爱的林夏姐就要丑小鸭变天鹅了吗?!哦不,呸呸呸,笨夕杨,什么丑小鸭呀,本来就是天鹅好不好!……不对,席明这样花心的人,追求林夏姐的话岂不是在害林夏姐吗? 夕杨悄悄的看了眼席明。 嗯,妖孽,非一般的妖孽啊…… 啊,呸! 夕杨赶紧掐了一下自己,总算清醒了过来,靠,杂志上看席明的时候就差点流口水了,现实一看,猛地就像被点了迷香一样,天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这么冷厉的男人呢…… 不过可惜,他仗着自己长相好,竟然去招惹了很多女人。 夕杨郑重的点了点头,嗯,她的林夏姐一定不能让席明追求成功! 小小的厨房里。 林向晨站在林夏的旁边,他的面容有些尴尬,似乎是想了很久,才问道:“姐,外面那位席明,真的是你的同事吗?” 他并不是有心怀疑,只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啊?”林夏正在炒菜,听到这话,手一抖,锅铲险些脱落,她赶紧拿稳,神态自若的说道,“对啊,之前去买菜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就邀请回家一起吃饭了……” 林向晨似乎有些难以理解,林夏便继续解释道:“你不是和夕杨经常看电视吗?你也知道,现在那些有钱人啊公子哥,都是性情冷淡,个性孤僻,没有人关心的嘛,对不对?所以为了以防这些人被社会抛弃,姐姐看他可怜,就,就邀请回家吃饭了……” 老天,我并不是有意撒谎的,但是,看在我前半句话都算对的份上,就代替小晨原谅我一回吧?! 林夏一边祈祷,一边忐忑的做饭。 天啊,小晨你快走吧,姐姐我真的不会撒谎呀…… 万幸,林向晨总算没有再怀疑了,而是在一旁帮忙洗菜煮饭,他开心的扯开了话题,说道:“虽然只有几天,但是又感觉好久没吃到姐姐做的饭菜了,好怀念,肚子都跟着饿起来了。” “是姐姐不对,那么晚回家,”林夏笑了笑,“那我们加快速度,赶紧做饭。” “好。” “席总,您下午还有一场会议,会议结束之后东升的老总约了您打高尔夫球,这是下午的行程。”方苒说道,小心翼翼的看着席明的神色。 席明看着脚下的一片风景,沉默片刻,问道:“会议是几点开始?” “四点半开始,大概五点左右会结束吧。”方苒精准的说道,现在是三点半。 “……”席明不语,他拿出了手机,犹豫许久后终于决定拨通了林夏的电话。 “呃,席先生,怎么了?”电话那边的林夏才刚出家门,她的神情就仿佛接到了午夜电话一般惊悚。 席明的声音冷清,“你下午什么安排?” “没,没啊……我已经把弟弟接回来了,现在要出去买些生活用品,怎么了?”林夏老实的说道,奇怪,席明什么时候还会过问她的日程安排了? 席明听后,冷硬的命令道:“到我公司来。” “啊?!” “啊什么啊?现在,立刻,马上!”说罢,席明果断的挂掉了电话,一旁的方苒被他强大的气场猛给震撼住了,刚打完一个寒颤,席明便朝她吩咐道: “现在下楼去接林夏,十分钟后马上开会,接下来的行程全部推掉。” 方苒咂舌,不确定的问道:“席总,您的意思是说,让我现在下去接上次来的林夏小姐,然后十分钟后提前召开会议,再然后,推掉接下来所有的行程?” 席明看向了方苒。 漆黑如玉的双眸明明像散满了大雾一样,却又锐利无比,正当方苒感到有危险的时候,席明却突然扬唇,露出诡异一笑,“是!” 方苒浑身一哆嗦,连忙退下了。 林夏一脸郁闷的来到了艾纽公司楼下。 她才刚到门口,方苒就立马上前迎接,脸上露着一抹僵硬的微笑,林夏也干笑两声,二人深有一种被席明狠狠摧残而相见恨晚的感觉。 “总裁正在开会,大概半小时后结束,您可以先在办公室里等他。” 方苒将林夏送到了办公室门口,林夏点点头,“好,谢谢。” “不客气,”方苒微笑,“您想要喝什么?橙汁还是咖啡之类的饮料?” “呃,橙汁吧,麻烦你了。” “不会,请稍等。” 方苒微笑道,说罢,转身去了茶水间,相比较于那些出身上流社会,成天腻歪在席总身旁的女性,又或是那位已经在全世界小有名气的芭蕾女王,她还是更加喜欢林夏这样朴素善良的女孩子,没有一点的心机,非但不像别人一样贪图席明的名利财富,反倒还巴不得远离席明十万公里,这样的女孩子,看上去还真是很有趣,也难怪席总对她这么照顾。 话说,席总和这个林夏会不会产生些火花呢? 方苒的心里冒起了小八卦,她回头看了眼林夏,越看越喜欢,很快,心里的天平全部倾向了林夏,决定了,以后再有什么女人敢来挑逗总裁的话,她要果断的帮助林夏拒绝一切骚扰席明的女性。 夕杨忍不住赞叹道:“哇,超香的耶!我看呀,五星级的厨师看到这些菜都要自叹不如了。” 林夏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小晨也有帮忙。” 林向晨笑得纯真,又故意推脱道:“我也只是打下手而已哦,真正的大厨是姐姐。” “少来了!” “事实好不好?” 夕杨也打趣道:“就是嘛,林夏姐,就不要再谦虚咯!那么香,啊,色香味俱全,满分哦!” 林夏失笑,潋滟的桃花眸像一潭澄澈的湖水,一旁的席明似乎被这样的情景所动容了,不知道是多久,他的心情似乎都从未那么感到轻松过,就像待在真正的家里,享受着家人与家人之间的呵护般,让他迷恋,让他不舍。 “席……您的筷子。”林向晨将筷子递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席明,因为称呼的问题,让他显得有些尴尬,深怕得罪了这位特殊的客人。 林夏和夕杨同时看向了席明。 两个人都深知席明的为人处事,生怕他冷着一张脸直接抽过筷子,像个大款一样自在的吃饭。 二人屏住呼吸! 林夏内心独白:席明,你平时欺负我就算了,要是敢对我弟弟摆着一张欠扁的脸,那我就绝对跟你没完! 夕杨内心独白:席明,我不管你平时性格是个肿么样的人,但是,要是敢对我的小晨臭着一张脸的话,那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一定会把饭盖你脑袋上,然后,一脚踹你出门的! 气氛瞬间就被冻结了起来。 出奇的,小晨那样尴尬的举动非但没让席明不适应,相反,他拿过了筷子,嘴角上逸出一抹迷人温润的笑容,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却又妖孽漂亮,魅惑众生一般。 “谢谢,叫我名字就可以。” 林夏和夕杨同时松了一口气。 万幸,这个千年老僵尸没有对小晨露出一张臭脸,可是……笑得那么恐怖,做什么?! 林向晨终于也觉得放松了下来,席明心中得意,他以前要想威胁林夏的话,只要一提到林向晨,她便软弱了下来,同理,他要是想林夏开心,那就必须从林向晨这里过关。 不错,他的脑袋并没有因为和林夏待久而变得白痴。 吃饭期间,原先的气氛都十分安静,大家都没有什么不自在,可是,最奇迹的是,席明竟然有些忍受不住了!他奇迹般的夹了一只鸡翅给林夏,“多吃点!” “……”林夏惊怔的看着他,搞什么嘛,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对了,我听你姐姐说,你喜欢画画,对吗?”席明问向一直静静的吃饭的林向晨,两个人正好都坐在对方的对面,谈话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林向晨有些茫然的点头,“对。” 林夏乖乖的坐在办公室里。 自从上次在这和席明的不欢而散之后,她再也不敢轻易的去动这里面的东西了,更是连看那间小隔间的勇气都没有了,天知道,那时候的席明对待自己有多吓人。 过了一会,方苒将橙汁送到了,礼貌的问候几句便出去了,林夏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百般聊赖。 四点五十分。 林夏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橙汁已经被她喝完了。 第347章 ? ? 惊醒 五点。 林夏睡,在沙发上,正当她准备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席明毫不怜惜的将她拖了起来,果断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喂,醒醒!” “啊?!”林夏惊醒,她看向席明,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废话!这是我的办公室。”席明嘴角一抽,随后幽幽的说道,“赶紧起来,你不是还要去买东西?” 买东西? 林夏想了想,惊呼一声,“几点了?!” “五点。”席明显得十分淡定。 “这么晚了?!那得快点!”林夏慌张地跳下沙发,她见席明一脸的闲适,心里十分不爽,“都怪你叫我过来,对了,到底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席明挑眉,他忽然伸手将林夏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暧昧的呼了一口气,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只是让你来等我而已。” 林夏一怔。 席明的唇忽然落在了她粉嫩的脸颊上,林夏浑身一个颤栗,她抬眸看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又神秘又明亮,像充满了大雾,却又仿佛凡事都被他所看破一般,像口幽深的井,一旦沉陷,难以自拔。 “走吧。”席明放开了她,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林夏愣愣的跟着席明,上车,坐车,直到下车,这才发现自己到了菜市场。 席明看着她一副茫然的表情,深感无奈,这个女人,一定是那传说中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笨蛋。 “你怎么知道我要到菜市场?”林夏看向席明,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席明不可思议了,在他的面前,自己就好像透明的一样,无论是什么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诡异了。 席明赏她一个白眼,那样子,就仿佛在说大爷我不稀罕回答你这样愚蠢的问题。 林夏是搬新家,一个上午又忙着收拾整理东西,而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要去买生活用品,现在又是晚饭时间,席明理所当然的推算出她要买菜的事情了。 林夏狐疑的下了车,她回头看了眼席明,见他依然坐在车上不动,问道:“你不下来吗?” “不要。”席明毫不犹豫的拒绝。 菜市场里又脏又乱,到处都是一股散不尽的腥味,席明会下车去逛菜市场,那简直就像是如同贞子大白天的出来逛街一样惊悚的画面,林夏意识到这,果断的想要逗逗席明,谁让他总是没事就拿自己当出气筒的? 他不肯下来? 好,那她偏要他下来! 席明挑眉,“那你比较擅长什么类型的画?” “呃,素描画吧,还有油画,”林向晨的话匣子被彻底的打开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油画不是特别的厉害,总是画得一团乱,也很少有时间去复习。” “多掌握就可以了,素描画……我记得c市有个出名的画家也很擅长,叫方忠添。” “啊!对!是的!”一提到这个名字,林向晨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的画很逼真呀!要知道,素描画的线条和造型技术都是很有难度的,但方老师的画非常的立体,栩栩如生,特别引人注目!” 提到方忠添,明明同样上过他的课,林向晨是一脸的崇拜与欣喜,可夕杨却是一头的雾水,而林夏更是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聊天。 这是一个十分惊悚的画面。 席明这样的人物,竟然会去关心一个画家?!还是一个传说中的老头子?! 席明的唇角奇迹般的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你很喜欢方忠添吗?” 林向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曾经有机会听过他的演讲,只可惜,他的画作也只欣赏过几次罢了,并且,还有许多知名的作品被拍卖了,很遗憾,一直没被公布过的画作。” “这样啊。”席明的双眸依然像布满了大雾,可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很是认真,突然,他说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有两副方忠添的作品,随你挑。” “真的吗?!” 听到这句话,林向晨惊喜万分,林夏和夕杨也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席明,林夏就坐在席明的旁边,那样惊愕的眼神实在是可爱,席明忍不住冲她一笑,那一笑,林夏的心头马上又冒出了一只小鹿乱撞,她连忙低下头继续吃饭。 席明点头,笑容迷人,“当然。” “我……”不到一会儿,林向晨又沮丧了起来,却依然感谢的笑道,“还是不用了,不过,很谢谢你!” 说着,他主动地端起自己的果汁,打算与席明干杯,席明挑眉,也不拒绝。 两对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愉快。 艾纽国际旗下的一档节目,曾经有幸邀请过方忠添作为嘉宾,而席络晴在留学期间,也有关注过国内的画展,她的业余爱好也是画画,席明便在一场拍卖会上拍下了方老的两副作品,后来,方老又主动的送上了一副作品,表示感谢。其中一副作品寄给了远在国外的席络晴,剩两副,席明一直收藏在家里。 林夏怎么也想不到,席明这样高高在上,倨傲尊贵的一个总裁,竟然在家里会收藏一些画作,而且,在今晚,还能主动的和小晨聊天,就像朋友之间一样。林夏不禁有些郁闷,自己都未曾被席明这样待遇过,倒是小晨,有幸让一个平常冷如僵尸的人热情问候。 哎,林夏一边吃饭一边感慨,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和自己预想的不同呢? “席明,你真的,不打算下来吗?”林夏站在车门口,幽幽的问道。 席明冰凉凉的看她一眼,再次摇头,拒绝。 “这里的菜市场又不乱,再说了,现在都五点多了,大部分的菜农都走了,你下来陪我一起买菜,好不好?”林夏使出了第一招,用哄的。 席明看着林夏,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林小姐,你当我是聋子吗?” 车子停在距离菜市场门口五十米的地方,这个距离都能将菜市场的喧哗听得一清二楚,她竟然好意思说菜农都走了,菜市场不会很乱。 林夏眼角一抽。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的被他击垮! “席明,你要是不陪我进菜市场的话,明天的午饭你就自己解决。” 林夏使出了第二招,威胁!可这招对于席明压根就不管用,他微笑的客气道:“我有一个万能的秘书,她会满足我所有的胃口,并且,她不会在菜里放胡萝卜,谢谢。” “你!……” 席明无限满足的看着林夏,他就喜欢看她这副想要干倒自己却又使不出办法的憋屈样子,相反,林夏最讨厌看席明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她本想直接走人,却又忽然一想,问道:“我要买东西,那你还在这干什么?” “……”席明轻咳一声,“好心等你。” 林夏被他刚才那副不受威胁的模样气恼了,果断拒绝,“不需要。” 席明不想和她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冷眉一挑,“你可以去买菜了。” “席明,”林夏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漂亮的桃花眸贼溜溜的盯着他看,上下左右,统统看了个遍,越看,心里越觉得不对劲,“你今天……究竟是想干嘛?等我?……不是吧?” 席明瞪向林夏,生怕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她琢磨透,冷厉道:“你少废话!” 林夏瘪嘴,不说就不说嘛,凶什么凶? 正当林夏转身要走的时候,席明又突然喊住了她,“等等!” “……”林夏回头,有些抱怨的看向席明,“干嘛?” 席明轻咳一声,心虚的撇过头,强势道: “买条鱼。” 林夏想了想,老实的说道:“谢谢,我弟弟不是特别爱吃鱼。” “……他不要,我要!” “为什么?” 席明怒瞪向林夏,强忍着要咆哮的冲动,尴尬的咳嗽一声,却依然摆着一副大哥大的样子,清冷道:“我晚上没饭吃。” 他的话中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了吧? 这女人要是还不懂,他……他就掐死她! 林夏盯着席明看了几秒钟,随后淡定的哦了一声,问道:“你不是,有一个万能的秘书吗?” “……” “她不是能满足你所有的胃口咩?” “……你再问!”席明怒了,大力拍了一下方向盘,瞪向站在车子外头的林夏,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我,要,吃,鱼!” 林夏果断怔住,她弱弱的缩了缩脖子,刚想恢复本性的乖乖的去买鱼时,心里却又一个不爽,转身,还嘴道:“想吃鱼,自己跟过来买!” 在林夏的想象中,席明应该是以一副僵尸面孔来衬托小晨的纯真与友好才对,却不想,现实的画面,竟然是两个差距甚远的人聊得比她和夕杨还要火热,什么方忠添呀、鲁德元啊,甚至还有过世许久的徐悲鸿和梵高,一切着名的画家,无论是国内国外的都被他们搬上了桌面,两个人甚至还能讨论到媒体的发展,这实在太令人觉得恐怖了! 一个是正值十八岁青春年华的纯真少男,一个是历经不少商场险恶与社会多面的矜贵总裁。 两个人,竟然聊得十分融洽! 夕杨怔怔的看着席明,奇怪,杂志上不是说这个男人惜字如金吗?采访他的时候,想要他笑不难,想要他说一句正儿八经的话,那是比登天还难!而且,不是都说他冷血无情吗?怎么…… 莫非,杂志上都是吓唬读者的? 林夏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今晚的席明,竟然给她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呸呸呸! 她一定是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了,天啊,林夏,你千万不要忘了这家伙今晚威胁着你他要吃鱼的画面! 林夏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这才清醒过来,叹息一声,夹了块鱼肉给林向晨,“多吃一点,你刚出院,多补充点蛋白质。” “谢谢姐!”林向晨冲她一笑,接着又夹了一只鸡翅,出乎意料的给了面前的男子,“明哥,你也多吃一点!” 明哥?! 夕杨被嘴里的汤猛地一呛,林夏更是惊怔的看着林向晨。 只有淡定的席明冲林向晨微笑,十分有礼貌的说道:“你也是,我听你姐姐说,你很喜欢吃鸡翅。” “是啊,姐姐和妈妈做的鸡翅都是最好吃的,桌上这些菜,都是拿手菜。” “那快吃吧,一起消灭干净。” “好!”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当然,这是对于林向晨和席明而言,相反,林夏和夕杨只觉得无端的诡异和惊悚,两个人也低下头,默默地扒饭吃。桌上的菜终于都被那两个“大男孩”给消灭掉了,林夏和夕杨一起收拾碗筷,剩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足球频道,竟然能攀谈到贝克汉姆和国足问题。 厨房里,夕杨惊叹道:“我的天啊,林夏姐,外面那个妖孽男,真的是传说中的席明吗?!” “……我也很怀疑,但不得不告诉你,确实是他!” “我的妈啊,和传说中的一点都不相像嘛,什么冷酷无情,什么不爱讲话,什么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气,天,肿么可能呢?你看看,他现在……天啊,他现在竟然和小晨一起收看少儿频道!” 夕杨和林夏有种收看了恐怖影片的感觉,两个人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还是夕杨开口,惊愕道:“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传说了!” 说罢,她低头快速洗碗,林夏无可奈何的一笑,突然,她想到家里的一些生活用品还没有买,便打算出门购买,免得小晨晚上没有洗漱用品。林夏收起了围裙,问向夕杨:“夕杨,晚上你要在这休息吗?” 才刚走进菜市场,嘈杂的喧哗声就几乎要震碎了耳膜。 席明的眉头微微蹩起,要不是看林夏直接冲进去,他才不会那么糊涂的跟在后头呢,只可惜,现在又跑出去的话未免太没面子了,只好乖乖的跟在林夏的后面,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些狭窄的道路。 林夏回头。 席明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孩子,林夏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弯起,她伸出手,冲他一笑,“小心点,别走丢了。” 席明一怔。 …… ………… 拥挤的人群,车来车往。 少年跟随在少女的身后,他冷漠的眼底尽是一片不耐烦,少女回头,见他依然像个孩子般别扭的蹩着眉头,不禁扑哧一笑,伸出手,笑容可人,说道: “小心点走,如果怕丢的话,我牵着你就好啦。” …… 林夏回眸,冲他甜甜一笑,“小心点,别走丢了。” 那抹笑容,那双潋滟的眼眸。 …… 席明恍惚的看着林夏的背影,他的手被她牢牢的牵着,力道很轻,却又牵得十分安稳,穿过拥挤的人群,绕过这些嘈杂的细碎声…… 林夏松开了席明的手。 她蹲在了一个小摊前,正在认真地看着哪条鱼最精神,而忙着招呼客人的店铺老板一见到她,热情的乐呵道:“小夏呀,来啦!” 第348章 ? ? ?失措 “是啊,方伯,”林夏笑着问好,“我想买鱼。” “啊,那,那这个袋子给你!”店铺老板抽空扯过一旁的塑料袋,丝毫不见外的将袋子和捞鱼的工具递给了林夏,“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你看中哪条,直接挑!” 林夏甜甜一笑,“好,谢谢方伯!” 席明站在一边,很是悠闲的看着蹲在地上看鱼的林夏,“想不到你老少通吃嘛。” 林夏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经常过来买鱼,和方伯熟悉了而已。” 席明挑眉,林夏果断的继续看鱼,坚决不理他,席明百般聊赖的站在一边,见林夏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不禁感到无聊,冷不丁地踢她的休闲鞋,“喂!” 林夏不理他。 席明微微蹩眉,“你不会这就生气了吧?” “哎呀!”林夏忽然暗恼道,她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盯着席明,随后,突然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孩子气的说道,“嘘!” 席明一愣。 林夏不等他的反映,又再次蹲在渔滩面前,她的手里拿着捞鱼的工具,举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地盯着水池里游得欢快的鱼儿们,白色的t桖和牛仔裤,一双烂大街的休闲鞋,黑色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清爽不施脂粉,却显得纯真妩媚。 席明的薄唇微勾,眼底却忽然覆上了一层复杂的神色。 他真是有些糊涂了! 他竟然会觉得林夏身上有股魔力,让他情不自禁地如同着了魔一样的盯着她看,百看而不腻! 席明猛地晃了晃脑袋,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林夏的背影。 那般朴素纯真…… 她也不过是全天下朴素的女孩中的其中一位罢了! 对,他一定是最近美女接触少了,才会把母猪都看成貂蝉,是的,一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在刚才的一瞬间而失了神呢?该死,该死的,他竟然对这个女人越来越上心了! 最终,还是夕杨开口,惊愕道:“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传说了!” 说罢,她低头快速洗碗,林夏无可奈何的一笑,突然,她想到家里的一些生活用品还没有买,便打算出门购买,免得小晨晚上没有洗漱用品。林夏收起了围裙,问向夕杨:“夕杨,晚上你要在这休息吗?” 夕杨正在洗碗,不好意思的说道:“啊,不用了不用了……” 她的家里没有人,确实不太想回去,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在这借宿,不过,好在林夏实在是了解她,微微一笑,说道:“你家人都还没回来,就先在这暂时住下吧,我要出去买些生活用品,顺便帮你买一份。” “那太好了!”夕杨欣喜道,随后,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呵呵,那个……那个我的意思是说……” “好啦,”林夏见她越说越乱,不禁失笑,“洗完碗后帮忙切个水果给小晨哦,我出去了。” “好,林夏姐拜拜!”夕杨见林夏走出厨房,心情那叫一个飞上了蓝天,激动地在原地跳了起来,“yes!yes!可以陪小晨了,哦也!万岁!” 大厅。 林向晨和席明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海绵宝宝,林向晨点评道:“这个配音好像有点怪怪的,是不是换了?” “嗯,版本不同了。”席明难得耐心的这样对待一个人,“我还是觉得原版好。” “我也是。” 林向晨冲他一笑,走到大厅来的林夏见两个人相处得十分和谐,总算松了一口气,席明见她换了鞋子,挑眉,“你要去哪?” “我去超市买些东西。” “我也去。” “啊?”林夏一愣,干笑两声,“不用了吧,你还是在家看电视吧……” 席明不说话,他向来用行动证明一切,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旁的女子,那副欠扁的样子,仿佛在说,老子就要去,你能怎么着? 林夏妥协,“好吧!……” 林向晨眨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两个关系微妙的人,厨房里的夕杨也正好洗完了碗,见大家似乎都要出去,便高兴的朝林向晨说道:“小晨,干脆我们两个也去散步吧!传言道,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席明和林夏不禁微笑,林向晨关掉了电视机,笑着点头。 四个人一起走出家门,挤在电梯里,实在有点滑稽而又温馨的感觉。 下了楼,夕杨和林向晨到小区的公寓里散步,席明正想去开车,林夏叫住了他,“我们用走路的吧?” “为什么?”席明挑眉。 林夏白了他一眼,“没听夕杨说吗?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呀,而且,超市就在小区附近,不会特别远。” 说着,林夏便走在前头,席明今晚的表情异常丰富,嘴角边仿佛总是挂着一副似有似无的笑容,见林夏走在前头,他也快步上前,与她并排散步。 席明觉得这种感觉简直特别惊悚。 他竟然会觉得林夏十分迷人,甚至会盯着她看上那么几秒而感到心情越来越好…… 不可以!这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蹲在水池面前的林夏,根本没有注意到席明的神情变化,她专心地盯着水池里活蹦乱跳的鱼儿,盯了一会,看中目标,熟练地捞起! 渔网里的鱼受到了惊吓,甩了她满脸的水。 林夏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她非但不在意,反而十分平淡地擦了擦脸颊上的水珠。 这样的举动,让席明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突然,他问道:“林夏,你好像23岁了吧?” “嗯,快了!”林夏回答道,十分熟练的将捞到的鱼放进了袋子里。她虚岁的年纪才22,只有生日过了后才是23岁,“怎么突然问这个?” 席明看着她,眼眸微眯,“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 “奇怪?”林夏失笑,“这有什么奇怪的?” 席明本想开口,可望着她那副纯真而不解世事的模样,微微抿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20出头的年纪,应该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候,成熟却又不失稚气,抱着对未来的幻想,快乐而丰富的过着每一天,shopping、逛街、美容、谈恋爱、买漂亮的裙子…… 可,她却是每天都挂着笑容,抱着自己的那份单纯而面对生活上的重重困难。 这该是怎样的心态,让她不去抱怨命运的不公,反而却活得依然阳光。 席明看着林夏的背影而出神,反映过来,脸色一变,眉头马上蹩到了一块去。 真是该死! 他看着她而会发呆的情况竟然已经延伸到了一种无时无刻的地步。 “**!” 席明十分不雅的爆了句粗口,林夏愣愣的看着他,“你……干嘛?” “……没有!” 席明狼狈地背过身去,周围路过的人群的目光总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有崇拜迷恋的,有看着疑惑的,还有的眼冒桃心。林夏装好了鱼,付完钱后拉着席明离开了,她买了一些家常菜,小晨喜欢吃红烧肉,她又买了不少的肉食和晚上要喝的饮料。 “买那么多吃的。”席明看着她双手两边提的沉甸甸的袋子,不禁蹩眉,“给我。” “啊?”林夏看他一眼,露出一笑,“不用了,我举得动。” “给我!” “……我说不用了,也没有多沉。” 面对席明的霸道,林夏表现得十分无辜,她都拒绝了,他却还那么固执,正当林夏想到这时,席明直接夺过了她手中的袋子,慵懒地扫她一眼,说道:“懒得跟你啰嗦!” “我……”林夏两手空空的,她哭笑不得的说道,“席明,你真的很像小孩子诶!” 席明冷硬的扫她一眼。 林夏赶紧抱住自己,弱弱的低下头。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25岁!” 伴随着那幽幽的寒气,席明的声音传入了林夏的耳朵内。 超市里。 林夏推着购物车,席明走在她的旁边,两个人左右两边互相挑着东西,林夏一边挑选,一边感慨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和小晨聊起天。” 席明挑眉,“很困难吗?” “难道不是吗?”林夏反问。 “其实很简单,”席明凉凉的说道,“你只要动动嘴皮子,聊天工程就开始了。” “……”林夏囧囧的看他一眼,全当他在说废话。 别看林向晨是个很乖巧纯真的少年,可只有林夏知道,其实想要和他相处也是很有难度。他要是喜欢对方的话,那么聊天的过程就会显得很愉快轻松,可他若是对对方没有任何好感的话,那么只有客气两字形容,甚至,他沉默的程度也不会少于席明的惜字如金。 这样看来,小晨是很喜欢席明了,竟然还会…… 林夏只要一想到小晨叫他“明哥”的画面,就会起鸡皮疙瘩。 席明似乎很享受这样被崇拜或向往对待的感觉,他挑了一盒自己最近喜欢吃的饼干,问向林夏:“你弟弟爱不爱吃这个?” “他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 “真是奇怪,姐姐那么爱吃,弟弟不喜欢吃。” 听着席明发表自己的疑问,林夏翻了个白眼,她意外的今天的席明似乎话有点多哦。 而且,他似乎挂了一个晚上的笑容! 天,席明这是要刷新自己的新纪录咩? 就在林夏胡思乱想的时候,席明又挑了一排口味不错的酸奶,“这个呢?你弟弟爱不爱喝?” “他比较爱喝纯牛奶。” “……纯牛奶。”席明喃喃道,从冰柜中十分大方的拿出了好几排的纯牛奶。 林夏暗暗咂舌,席先生,似乎你很明白我爱吃甜食和酸奶呀,为什么,为什么你没这样对待过我?! 席明非但没这样对待过林夏,反而还经常抢她买的零食。 席明完全无视林夏那副惊诧的神情,他淡定的拿起了德国面包,问道:“你弟弟爱吃么?” “……”林夏沉默了,她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妙,貌似传说中,有过席明男女通吃的消息…… 天啊,太罪恶了! 他不会拥有了自己以后,还想打小晨的主意吧?! 林夏咽了咽口水,斗胆问道:“席先生,你干嘛无缘无故对小晨那么好?!” “有问题?”席明将面包放进购物车内,“我只是觉得他挺好的。” 说着,他冷冷地看向了林夏,“不像你。” “我……”林夏刚想反驳,但又想到此时不是讨论自己的时刻,她假笑两声,“呵呵,席先生,我弟弟,呃……我弟弟他,他……” 她要怎么说呢?! 这实在难以启齿啊…… 席明挑眉,“有话快说!” 他自然不会告诉林夏,他之所以对小晨这么好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确实惹人喜欢,让席明有着当大哥哥想要照顾好小弟弟的感觉,二,原因的起点还是在于林夏,只因为在林夏心里,林向晨是她最宝贝的,所以,席明觉得对林向晨好,那是很必须的。 古人云,要想泡女人,首先讨好小舅子。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25岁!” 伴随着那幽幽的寒气,席明的声音传入了林夏的耳朵内。 林夏干笑两声,“呵呵呵,好,你25岁……” 两个人并排走出菜市场,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就在林夏想要拿过袋子准备跟席明告别时,席明却是径直走向了自己的车子,林夏连忙跟了上去,“席先生!” 席明顿住脚步,回头,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林夏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僵硬的伸出手从席明的手中“夺过”袋子,她看了看两边分别装的菜后,又将装有鱼的袋子塞给了席明。 “呐,你的鱼!” 席明接住袋子,嘴角一抽,这是几个意思?! 林夏的双手都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她深呼吸口气,在心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后,确保无误,这才说道:“席先生,很感谢你百忙之中送我到菜市场来,已经很晚了,那我就先走了,对了,晚餐的话,最好不要吃太重口味的菜,鱼最好用清蒸的,就这样,拜拜!” ok,一,二,三…… 开溜!—— “站住!”林夏还没走几步,席明便一把将她揪了回来!力道过大,促使林夏失措地跌进他的怀里,胸脯紧紧相贴,林夏惊怔的看着席明,脸红了个彻底,而席明手中装有鱼的袋子,也洒了一些水出来,滴在二人脚边,显得十分失措。 席明沉沉地盯着林夏,“你想去哪?!” “回……回家啊……”林夏怯弱道,面对气场强大的席明,她忍不住地结巴了。 “那我怎么办?”席明忽然冒出一句十分无助却又强硬的话来。 “也,也回家啊……” “好!那就跟我上车!”说着,席明毫不怜惜地打开车门,硬是将林夏塞进了车内,林夏一声惊呼,刚想下车,席明又强势地为她系上安全带,冷哼一声,“不怕死你就跑看看!” 林夏愣愣地看着他为自己系安全带,整个人吓得一身冷汗。 席明……该不会要绑架自己吧?! 第349章 ? ? 费解 “席先生!”林夏慌地喊住了他的名字,咽了咽口水,紧张道,“你,我……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家都不顺路,这……会不会不太方便?” 席明为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眉梢轻佻,“不方便?怎么会?!” 说罢,一踩油门! 林夏忐忑不安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旁的席明瞥她一眼,突然问道:“佳缘小区,是吧?!” “……”林夏惊恐地回头看他,“干嘛?!” 席明收到林夏那样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不是啊……”林夏缩了缩脖子,“你……该不会是……” “是!我要和你!回家!吃饭!听明白了吗?!” “……” “听明白了吗?!” “这,不太好吧……” 林夏本能的想要拒绝,却又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于是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怯弱。 林夏将席明准备放进购物车的面包放回了架子上,假笑两声,呵呵道:“我觉得,席先生你还是冷着一张脸比较正常……看你突然温柔起来,是种……很恐怖的感觉!” “温柔?恐怖?”席明蹩眉,两个相反的词竟然刚好贴切的形容了自己。 林夏为了不让自己的生命健康受到危险,能溜则溜,推着购物车就小跑到了生活用品区,她买了几条毛巾,还拿了几双以备客人来的时候的拖鞋,杯子、牙刷、牙杯等洗漱用品…… 购物车里的东西不知不觉又堆积成山了。 席明挑眉,女人啊,购物果然是她们最情不自禁的一项运动。 收银台。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放进了袋子里,就在要结账的那一瞬间,林夏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钱包里没有钱! 她暗恼不已,下午买菜的时候已经把零钱用完了,刚才出门前也没有检查,真是…… “给。” 席明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卡递给了收银员。 林夏既感动又惊讶的看着他。 “不要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席明凉凉的说道,果断的不看林夏的目光,她那双桃花眸可称得算是带电的家伙,平常看一眼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更不用说此时感激的模样了。 林夏不解,“为什么?” 林夏一惊,赶紧撇过脑袋,死也不看席明! 席明不禁失笑,越来越觉得林夏可爱了。 两个人买的东西总共装了五个袋子,席明将轻的袋子挑给了林夏,剩下的三个袋子都自己提,林夏头一回感慨他有了绅士风范,席明嘴上冷冷一哼,心里却是愉悦到不行。 回家路上,林夏提着袋子与席明并排的走路,地面上是两道斜斜的影子,灯光下,显得十分暧昧和谐,林夏说道:“晚上买东西的钱,明天我再还给你……” 席明瞥她一眼,本想拒绝,却又懒得说话,干脆不理会她。 “喂?你听见了没有呀?”见席明没有反映,林夏不禁重复道,“晚上买东西的钱,明天我再还给你,行吗?” “我可以说不行吗?” “……可我现在身上没有钱……” 听林夏这般弱弱的语气,席明的眼睛扫了过去,明明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却又显得十分锐利,吓得林夏赶紧闭嘴了。 席明,“我说你……真的是被虐得成习惯了是吧?!” 林夏撇嘴,“还钱是种很正常的行为好不好?” “……不想跟你废话!”席明冷厉道,两手提着袋子就往前走,林夏赶紧跟了上去,她一脸的郁闷,搞什么嘛,她还真就没见过这么不爱钱的家伙……算了,反正是你的钱,你不要的话我还巴不得呢! 席明的心情更是糟糕,他就从没见过这么白痴的笨蛋!林夏的脑子估计是用来摆设的,他真是有些搞不清楚,林夏究竟是真的傻,还是,想要和自己彻底的划清界限? 两个人都很郁闷。 走在彼此的身边,却是各怀心思。 林夏本能的想要拒绝,却又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于是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怯弱。 说句心里话,她确实不希望席明到自己的新家来,虽说请他吃顿饭是应该的,但是,她并不想在自己生活的每个地方都染上席明的气息,那样子,仿佛就再也脱离不开了一样。 席明突然刹住车子。 虽不如他从前那般突然,却也是让人感到寒颤,他看向了林夏。 林夏紧张的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想要掩饰自己慌张的情绪。 突然,席明冷厉的一笑,“晚餐你该不会邀请了李元煦吧?!” “怎么会?!……”林夏惊讶。 “那你怕什么?!”席明怒了,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抗拒,他真是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蹭一顿饭罢了,她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有必要这么畏惧自己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怕自己知道她的新住处,去破坏她的生活? 林夏显得有些无助,她失措的看着生气的席明,心里的愧疚感无限蔓延。 好吧,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她何必抗拒呢? 他送自己去买菜,又送自己回来,她该说声谢谢的才是…… 于是乎,林夏成功的被自己洗脑了,竟然主动的开口道:“呃,那……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再晚点,鱼就不好吃了……” 席明眼,角一个抽搐,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随后,沉默地再次发动车子。 一路上,二人都是无言。 就在车子快要驶进佳缘小区的时候,一直冷着张脸的席明突然开口,沉声道:“刚才,对不起。” 他不该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就像林夏之前说的,自己就像个刺猬一样,总是我行我素的,甚至理所当然的去伤害身边的人。 身为林夏身边“暂时性”的男人,被她那样的抗拒,席明的心里自然很是受伤,所以才会不受控制的发泄自己的不满,但说到底,他不想再看到她这么害怕自己的样子…… 所以,道歉应该有用吧? 席明强大的心理十分不确定的打了一个问号。 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林夏似乎没有听清楚,回过头,茫然着一张脸,“什么?” “……”席明抿唇,心里有股想骂人的冲动! 但是,忍住,千万要忍住…… 要是再忍不住的发脾气,这死女人以后就越来越抗拒自己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两个人下了车,走进电梯。 林夏按了楼层键,席明僵硬的瞄她一眼,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冷冽的问道:“刚才,你没有生气吧?!” “生气?”林夏不解,“生什么气?” “就是上车的时候……” “哦,我习惯了。” 林夏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副已经习惯被人虐待的表情在席明的眼里看来,要多欠修理有多欠修理,林夏感到气氛的不对劲,见席明铁青着一张脸,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了,连忙干笑两声,“呵呵,我的,我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不介意……” “没关系,”席明冷冷地看她,“我知道,你已经被虐得升级了。” “……” 公寓门口。 电梯突然出了故障,林夏和席明好不容易才拎着几袋东西爬了上来,喘得要命,某老大一脸的不爽,“快点开门!” 林夏撇嘴,弱弱的拿出钥匙。 插入,转了一圈。 卡住了。 “嗯?!”林夏一愣,再次拔出钥匙,再插进去,开了半天,都未能将门打开。 席明拎着几个沉甸甸的袋子,面无表情,靠,这就是用钥匙的不好,李元煦真是抠门,要是自己是林夏的上司,那直接赏她一栋别墅了! 林夏回头朝席明尴尬的笑了两声,席明幽怨的看着她,“别傻笑,开门!” “……”林夏郁闷,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钥匙弄了半天终于能打开门了,席明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林夏将袋子里的生活用品分别放好,又拿了一些东西走进厨房,坐在大厅的席明看向厨房,微微挑眉。 那抹小身影看上去很忙碌,把东西放好之后,似乎又要煮什么,重新系上了围裙。 席明一直看着林夏的背影,林夏正在系围裙后的带子,似乎有些麻烦,难为情的喊道:“席明……你,你能过来帮下忙吗?” 席明走向了厨房,站在门口,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林夏。 林夏背对着他,神情无奈,“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条带子系上?再顺便帮我把头发绑起来。” 席明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柔的将那两条带子在她的腰间系上了一个蝴蝶结,盈盈一握的腰际被勾勒了出来,席明愣了那么一秒,又反映过来,伸出手将林夏的秀发从系带中轻柔的拉了出来,淡淡的发香扑面而来,林夏微微一笑,“谢谢。” “……”席明抿唇,接过她递来的皮筋,小心翼翼的将她柔顺的黑发握在一起,好似瀑布一般的漂亮。他从来没有帮人绑过头发,技巧看上去十分笨拙,好几次都拉疼了林夏,每当她嗤了一声,席明的眉头便皱在一起,很是沉重的说,“不好意思,我是新人。” 林夏尴尬,“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说着,她就要伸手拿过皮筋,席明却是打开她的手,“不要!我来!” 总算,经过那么几回的折腾,林夏的头发勉强被绑牢了,她忐忑的摸了摸自己被绑起来的头发,见形状似乎还过得去,这才松了口气。 席明挑眉,他就站在厨房门口,以一副慵懒的姿势看着林夏,林夏让他去看电视,他不要,让他去吃些水果,他也不要,让他不要在厨房打扰他,他说他会保持沉默,于是,林夏再次妥协了。 “那么晚了,你怎么还要做饭?”席明忽然问道。 林夏一边打鸡蛋,一边忙着翻锅,“是啊,做便当。” “维森没有午饭时间吗?” “有,一个小时。”林夏没有时间回答席明,见火候可以了,便把鸡蛋一点点倒了下去。席明依然耐心的看着她做饭,有时候,他会觉得林夏不管在做什么,都特别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他眼睛一瞟,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天敌—— 胡萝卜! 席明的神情呈现了扭曲的状态,“这便当……该不会是给我的吧?!” 林夏回头,惊奇的一笑,“诶,你怎么知道?” 席明觉得自己频临崩溃。 他曾经很正经的告诉林夏,自己已经不再畏惧胡萝卜了,所以她妄想继续这样恐吓自己,但现实是,那不过是他编造出来的以显得自己是男人的理由罢了,像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却怕一个小小的胡萝卜,传出去,是特大笑话。 席明非但没有被林夏补得可以咽下胡萝卜,反而到了一种,看到胡萝卜就想吐了的地步。 不过,他的眼神倒是有在好转。 林夏一边翻菜,一边微笑道:“我听方苒说你有时候午餐都没有时间出去吃饭,或者就是叫她去订外卖,但是外卖一般都很油腻,对你的胃不好,而且也很不划算,就算是有钱人也不是这样浪费钱的。既然我现在有时间做的话,就帮你做一份便当好了,简单,又不花钱,对吧?” 席明一愣。 难怪她刚才在超市挑了半天的饭盒,他都没有反映过来那是为自己准备的。 想到她刚才挑饭盒时那认真的神情,席明的心里就觉得暖暖的,什么不开心呀什么抱怨都烟消云散了,甚至,包括对胡萝卜的那份仇视。 “对了,我帮你买的饭盒是可以带汤的,等等我再熬一个排骨汤,你和小晨先试喝看看,明天的时候你带到公司去,让方秘书帮你加热就可以了。”林夏笑道,小心翼翼的将菜放进饭盒里,一切完毕后,她拿起了其他材料,不经意的回头,见席明沉沉的盯着自己看,不禁失笑,“看什么?” 说着,她回头拿起勺子,准备熬汤。 林夏真的有一双很漂亮,很潋滟的双眸。 平常直视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她一笑起来,笑意盈盈的,眼眸里掺杂的情意便更浓了,看得让人心猿意马,哪怕是一向对自己身体很有控制性的席明,每回被她那么一笑,都会觉得受不了。 妩媚,却不失清雅纯洁。 “我觉得以后得蒙上你的眼睛了。”席明站在她的身后,幽幽的说道,每次,他的这股信念都会在她笑的时候而变得坚定,免得她仗着自己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随便四处的放电,拜倒在她牛仔裤下的男人就有一大批接着一大批。 林夏回头一笑,似乎对他的这句话感到费解,“为什么?”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自己忽然失控起来。 失控? 席明向来很讨厌这类似的词语,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能挑起他的任何情绪,但林夏就不同了,似乎相处得越久,他的情绪就越容易的随她而波动。 她笑一笑,他的心里就会满足,甚至也跟着笑起来。 她难过的撇嘴,他的眉头就会不由自主的蹩在一起。 第350章 ? ? 怀念 林夏闭上了眼睛,心里又酸又疼,童熙甄已经回来了,很快的,他们大概就会像一般的小情侣一样和好了,大吵,大闹,最终还是重归于好,美丽自信的白天鹅和矜贵妖娆的多金总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是天生一对,不像她,人人都认为他们之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每个人都不敢相信他们会有联系。 漂亮的正牌回来了,冒牌货也要趁早收拾东西走人了,哪里还能占着男主不放手呢? 林夏苦笑。 没有理由的去喜欢上一个人,却又要百般无奈的放弃那个人…… 也是啊,他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不要再想烦心事了!”林夏提醒着自己,她振作的深呼吸口气,见汤已经好了,便小心翼翼的盛了起来,打开厨房门的时候还有点心悸,但最终一鼓作气,直接端着汤,无视席明,把汤放在了餐桌上。 席明再次被人晾在了一边。 林夏来来回回的,拿了小碗又拿汤匙,试喝了一口之后觉得太淡了,又回厨房拿了调料,至始至终的,没有看席明一眼。 席明黑沉着个脸,这是要闹哪样?! 喝汤的时候,席明很是淡定也很平静,林夏更是如此,即便脸颊绯红,但也乖乖的低头喝汤,一句话也不讲,仿佛两个人纯粹是为了喝汤才凑成了一桌。 席明的心里很不爽,林夏的心里很无辜。 条纹精致的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风似乎刮得有些大了,林夏这才起身,将窗户关小了一点,僵硬的气氛这才被她的举动而稍显缓和,席明喝汤,扯了一个话题,“你们维森要开发娱乐部?” “是……吧……”林夏的语气有些肯定,又有些不确定。 艾纽和维森一直都是友好的关系,虽说关心关心是应该的,但什么时候见过席明从林夏的嘴里问过维森的状况了?林夏心里忐忑,席明该不会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些维森的消息吧?! 偶像剧和小说里,经常有总裁靠着她这种纯情少女而得到高层秘密,从而打败对手的! 林夏的心里充满了鄙夷和怀疑。 席明的人品…… 嗯,值得她怀疑! 席明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冷一哼,“维森这次开发娱乐部有很多项目都和艾纽合作,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让你报出什么消息,我所知道的,你都未必知道。” 林夏不满,“那你还问我干嘛?” “……”席明果断无语,他刚才实在是不知道问什么,只好随便的把维森的话题扯出来,谁知道这丫头,根本不懂他的心思。 林夏自知还嘴是不对的行为,于是乖乖的低下头,继续喝汤。 席明喝完了一碗汤,身为总裁,身为一个早就成年了的大人,他却有着挑食这一个不好的行为,但林夏做的排骨汤不油不腻,香浓可口,一喝下去,胃里就暖暖的,无限满足。 “小时候经常做菜吗?”席明问。 “嗯,爸妈都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和小晨,懂事以来,午饭和晚饭都是自己准备的。” “难怪。”席明挑眉,他心里早就知道林夏会说这个答案了,她属于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勤俭节约、自食其力的好女孩,“这个社会,会做一手好菜的女孩已经不多了。” 似乎是话题被扯开了,气氛开始有些暖意,林夏这才抬起头看向席明,略带笑容,“你也是啊,记得第一次看你做饭的时候,我特别惊讶。会做饭的男人已经很鲜见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总裁做饭。” “不用崇拜我。” “……”林夏无语,这个人总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不过,他最近似乎越来越会聊天了。 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总是面无表情的,别人问什么,就冷硬的答什么,有时候甚至甩都不甩你一张脸,随你去猜测他的心情起伏,现在,倒是越来越好转了。 林夏瞥见了席明手上那枚一直携带的戒指,想到他所谓的妹妹,好奇的问道:“对了,你的那个……妹妹呢?她会不会做饭?” “她只会炒一种饭。”席明深邃的眸子里仿佛布满了晨雾,神秘妖娆。 “什么?” “剩饭。” “……”林夏粉饰太平的假笑两声,“那,那还真是……真是……” 她想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 席明挑眉,继续喝他的第二碗汤,这时候,公寓的门打开了。 二人回头。 夕杨和林向晨走了进来,见两个人在吃东西,夕杨神色一喜,“呀!有夜宵吗?!” “这才几点呢?”林向晨看了下时间,有些莫名其妙,“姐,半个小时前才吃过饭呀……” 席明淡定的继续喝汤,反正他也不擅长插话,林夏尴尬的笑了笑,指着一锅的汤,解释道:“我煮了一点排骨汤,打算让你们先尝尝的。” 席明扫她一眼。 你不刚才还说是为了我煮的吗?! 林夏无视他的眼神,她也想说原本话,却只怕越解释越让小晨他们误会,索性大概的解释下。 夕杨已经受不了香味的诱惑了,果断的把林向晨拉到了餐桌边,一脸的垂涎,“天啊,林夏姐,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刚才我在散步的时候就想喝排骨汤了呢,没想到,一回家就能喝到了!” 林夏笑着把汤盛好,递给了夕杨和林向晨,林向晨微笑,“谢谢姐!” 席明静静的喝汤,汤喝完后他递给了林夏,抽过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林夏接过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喝吗?” 已经是第二碗了,他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是满足了没有。 “不喝。” “哦。” 席明起身,林夏也跟着起来送他,夕杨咕噜噜的喝汤,毫不在意他们二人,倒是林向晨,见席明要走,关心道:“明哥,你要走了吗?” 席明回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嗯,是。” “那路上小心点。” 清秀的脸颊,纯真的笑容,席明的心里感到暖意,还真是姐弟,一笑起来,总能让人的心情感到舒适。夕杨添了第二碗汤,林夏怪异的看着席明和林向晨的眼神交流,她担心他们走火,赶紧拉过席明,“走吧!我送你!” 席明就这样被林夏几乎用拖的带出了家门。 “你干什么?!”席明有些恼了,甩开林夏的手。 林夏看他,又无辜又生气,“我说,你平白无故的对小晨好,是不是因为……” 话到嘴边,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席明见她吞吞吐吐的,饶有兴趣的挑眉,“因为什么?” 他倒还真想看看,她的,心目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林夏深呼吸一口气,十分正义的对上席明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小晨?!” 席明一愣,“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里一样的男女通吃?……”林夏的语气谨慎,生怕惹怒了他,“席先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看你这样冷冰冰的人,突然对小晨那么好,感觉非一般的诡异而已,而且……” 席明怒了,“传闻中的我,竟然男女通吃?!” 靠,整个c市疯传他玩女人如衣服不要紧,哪怕说他玩得中镖染病了也不要紧,可是…… 为什么要把他形容得这么变态呢?! 他的外表看上去,真的就这么让人担心吗?! 席明很愤怒,传闻传闻,怎么尽传一些不靠谱的东西呢?!最可恶的是,林夏竟然相信了!还以一种很谨慎很严肃的神情看自己,仿佛自己有多大的罪恶一样。 可恶!他明天就去黑掉那些传闻! 不,今晚回去就干! 林夏忧心忡忡的看着席明愤怒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充当下心理老师给他上一课,告诉他,同性与同性之间的爱情,是行不通的。 “席先生,我觉得你和小晨……” “闭嘴!”席明怒了,“林夏,你真的相信那些传闻?!” 林夏一愣,“呃……” “看来你是信了!”席明怒不可遏,“没事去听那些传闻八卦,怎么不学着去做个家庭妇女?!多学几个菜,少听些八卦,行吗?!” “……”林夏愣愣的看着席明,“你这话……” “栽赃和污蔑,那都是栽赃和污蔑,你懂吗?!” 林夏沉默了,看来,席明这样看似外界都与他没关系的人,实际上,是非常在意外界对他的评价啊。 席明的心里依然愤愤不平,他在意的不是外界如何评价,而是在林夏的心里,如何将他定义。 哪怕全世界都说他席明的坏话,但他只在乎林夏是否去相信,其余的,他不想去知道。 窄小的楼道里,只有一盏微弱的黄灯。 林夏始终低着头,在席明生气的时候,她最好尽量的闭嘴,也不知那深邃嗔怒的目光盯了她多久,只知道,脚步声响起来了。 席明没有进电梯,他气得有些脑昏,直接带着怒气下了楼梯。 一声一声沉闷的脚步声,仿佛踏在林夏的心头上,她看着席明离去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似乎很暗恼,为自己误会他的行为而感到后悔…… 不过,他的反映还真是大得可怕…… 林夏有些无辜,可下一秒,却又设身处地的为席明着想,他那样忍受不了别人一点儿侮辱的人,又怎么能接受那样恶性的传闻呢?早知道,她就不这么随便的误会他了…… 走回公寓里,林向晨和夕杨在书房里练习画画,笑声清脆,林夏的眉心也不自觉的舒展开了。 她回到了房间,比起原先席明的房间,确实显得很窄小。 但凡小的东西都必温馨,可这次,她却无端的觉得孤寂,空荡荡的,明明四周都放满了东西,她的书、她的工作用品、她的照片和一些小装饰……可莫名其妙的,房间里却特别空虚。 林夏看着屋里的景象,心里升起了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她一直想要逃避的地方,终于逃避了,终于远离了,可她,为什么开始怀念了呢? 是怀念一个地方,还是怀念一个人? 清晨。 林夏起了一个大早,她做早饭的时候,才意外的发现饭盒没有给席明,匆匆的为小晨他们准备了早餐后,便带着饭盒去了公司。 时间还很早,公司里的人并不多。 她刚要走进财务部,却惊讶的发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灯也亮着。 那么早开着灯做什么? 祖宗通宵工作吗? 想到这,林夏不禁失笑,颇有一种感慨“儿子终于好好学习”了的感觉。李元煦似乎越来越认真了,最近几天,总能看见他顶着个黑眼圈巡视大家的工作情况,开会的时候声音也有些沙哑,公司里的人都忍不住心疼他,甚至连经常抱怨他的尤州楠,都关心的劝他不要太累了。 来不及进财务部,林夏就提着背包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前。 她礼貌性的轻轻敲门。 没有人应答。 林夏索性推开了半开的门,一走进去,就看见某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桌上的文件很多,零零散散的,林夏突然有种欣慰的感觉,自从维森决定未来向影视界发展之后,李元煦就没日没夜的工作,不像从前那样懒散,还有闲心去逗她。而且维森由他制定的目标也让所有人震惊,准备工作都要做全了,甚至是在这个星期,就要举办一场宴会,算是正式对外界发出维森要踏入影视界的消息。 一定很辛苦吧? 林夏叹息,自己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就在这时候,李元煦办公桌上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嘀嘀嘀!——” 李元煦惊醒,连忙按了下手机! 林夏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退后一步,李元煦见她在这,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 “我……我刚来公司,看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了。”林夏一脸的无语,“吓死我了……” 李元煦揉揉眼睛,笑声充满慵懒和叛逆,臭屁的说道:“有没有?我工作认真到睡着的样子很帅,有没有?!” 林夏假笑两声,“呵呵呵,有……” “这就对了。”李元煦打了个响指,他站了起来,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林夏正准备出去,他挑眉,“那么早,别走,坐在这看一下节目。” “什么节目?” “维森和艾纽合作的一个比赛节目,新星选拔大赛。”李元煦坐在了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你过来,坐这!” 时间还早,公司里几乎没来什么人,林夏也挺好奇这场比赛的,也便坐了下来。 李元煦见她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微微好奇,“这是什么?” “哦,饭盒。”林夏笑了笑。 “我好像没见你带便当到公司吃过。” “是啊,这份不是我的。”林夏说着,将饭盒拿了出来,是一个卡通的饭盒,小巧玲珑的,上面还有一个喜羊羊的图案,颇有喜感。 “挺可爱,给别人带的?”李元煦扮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记得我上次也请你吃了一份便当,你怎么就不给我带呢?” 第351章 ? ?反悔 林夏一愣,“呃……那,那我下次给你带一份好了。” “好!”他倒是答应得十分爽快。 林夏囧,这下好了,以后自己是全职厨娘了。 李元煦调的闹钟时间,就是早上重播的《新星选拔大赛》,他昨晚和叶然忙昏了,忘记看首播。不单单是李元煦,就连远在国外的李父都十分重视这场比赛,依次从各个方面,唱歌、舞蹈、包括自身修养来挖,掘艺术人群,维森刚准备踏入影视圈,第一批培养的明星很重要。 毕竟是自家的摇钱树,当然要重视。 林夏看得很认真,李元煦倒是有些不满意这些歌手的发挥,很大牌的点评道:“真不明白这人怎么有勇气上这个节目,主办方也太那个了吧,是个人就拉上来?!五音不全的,长得又磕碜……” 主办方也太那个了吧?…… 林夏咳咳一声,好心的提醒道:“李总,好像,好像你就是主办方啊……” “……”李元煦撇她一眼,“谢谢提醒!” 七点。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李元煦和林夏依然无比淡定的看着电视,每过一名选手,李元煦便推了推林夏的胳膊,“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林夏是个老实的孩子,“还好,长得很清新,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而且唱歌也挺专业的。” 李元煦挑眉,让一个善良的人评价别人,无疑,从她嘴里出来的词也是善良的,在李元煦看来,刚才那名选手,眼皮动过刀,鼻子也动过刀,唱歌的时候还故意耍技巧,画蛇添足,反倒扣分不少。 “你觉得呢?”林夏问向李元煦。 李元煦哼了哼,毫不客气的点评道:“我很不喜欢后天美女,像这种,眼皮动刀,鼻子动刀,还喜欢施展一下小聪明的美女,我只会奉劝人家去隔壁《幼儿天籁》参加比赛。” 林夏囧了,还好李元煦不是评委,否则,哪怕比赛个一年,都未必会有一个选手能入他法眼。 两个人讨论得不亦乐乎,林夏觉得好的女歌手,李元煦统统看不上,林夏觉得帅的男歌手,李元煦都是一脸的嫌弃,一个劲的研究人家哪里动过刀,哪里有缺陷,非要林夏擦亮眼睛看他们。 林夏很是无奈。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 叶然站在门口,一脸冰冷的敲了敲门,李元煦扫她一眼,“门又没关,你不会直接进来?” “怕打扰到你而已。” 叶然别有深意的说道,林夏有些尴尬,李元煦向她介绍道:“介绍下,这个是叶然,一个专门拍杀人犯电影的女明星,之前在美国的演艺公司,现在加入维森。” 叶然怒,“去掉杀人犯三个字能死?!” 李元煦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更完整的介绍一下你而已。” 叶然果断的不再理会他,她看向了林夏,面容冰冷,却又礼貌的伸出手,“你好,叶然。” “你好……我叫林夏,是维森的员工。”林夏小心的伸出手,握手的环节就这样忐忑的过去了,接触叶然这样的冰美人,和接触席明那样的冰窟窿的感觉是差不多的,同样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们的冷气传到自己的身上。 “你好……我叫林夏,是维森的员工。”林夏小心的伸出手,握手的环节就这样忐忑的过去了,接触叶然这样的冰美人,和接触席明那样的冰窟窿的感觉是差不多的,同样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们的冷气传到自己的身上。 叶然看着林夏,眼神虽然冰冷,却没有一点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芒刺。 林夏囧了,莫非自己在席明的欺压下,已经对这种眼神有抵抗力了咩? 叶然瞥了一眼李元煦,“你还不去洗手间洗漱一下?” “要你管?!”李元煦赏她一个白眼,但还是乖乖的进了洗手间。 就剩她和林夏了。 林夏本想离开,叶然却没有这个意思,反倒是很平常的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别有深意的说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似乎……上级部门都对你特别关照。” “……”林夏一愣。 叶然十分细腻地观察林夏的表情,她倒想看看,李元煦所说的这个特别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在叶然看来,林夏也不过是属于那类喜欢攀有钱人的女孩,能得到维森高层的特殊照顾,想必都是李元煦特别交代,滥用自己的权利。 叶然见林夏哑口无言,微微一笑,眼底冰冷,“怎么了吗?” 林夏抬头,叶然心中一声冷哼,果然,都是那些再庸俗不过的女孩。 两个人的身高有些差异,叶然的身材十分高挑,脖颈修长,林夏却是小巧玲珑的,精致惹人怜爱。 她抬头看向叶然,似乎是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偏见,反倒越挫越勇,笑容迷人,“维森的待遇很好,能担任它旗下的员工,我也觉得很庆幸,特别是总经理和王特助对员工的照顾,都非常周到。” 又是那样的笑容。 叶然的眼底幽邃,她记得前几天,自己从窗外看林夏的时候,她也是露着这样的笑容,自信灿烂,让李元煦看得眼睛都直了。 也是,这样仿佛集齐所有美好的笑容,确实比她那副冷冰冰的脸蛋好多了。 林夏低着头,她没有直视叶然的眼睛,那样的行为在她看来有些不礼貌,并且很尴尬,倒是叶然,在国外的时候习惯了我行我素的性格,她仍然是直勾勾的盯着林夏,许久,幽幽道: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呃?”林夏愣了愣,看向叶然的时候,她却把目光移开了,拿着手中的文件,正认真的研究,李元煦也正好走了出来,二人还有工作要谈,林夏也不打扰,赶紧退了出去。 真是个…… 很奇怪,很矛盾的女人。 林夏百般无奈的想到了这个词,叶然给她的感觉,既冰冷,却又勉强和善,不像席明那样单刀直入的冰冷,让人难以接近。虽然她的外表实在冷飕飕的,但内心,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啊。 算了,林夏乐观的耸耸肩,反正都与她无关。 , 午休时间。 一个上午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林夏累得伸了个懒腰,整个公司里的人最近都忙坏了,到了休息时间,大家都累得趴在桌上,硬是要休息个几分钟,才愿意出去吃饭,甚至有的人直接补充睡眠,忙得连饭也不吃了。 林夏不敢怠慢,她急匆匆的拿着饭盒就出了公司,准备到艾纽去。 果然,她一上公交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席明的声音幽幽的,充满了哀怨,“你没把饭盒给我!” “呃……我,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到。”林夏说道,手里紧紧拿着饭盒。 席明一愣,“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断了。 看来,她也蛮听话的。 一想到林夏就在来的路上,并且还是在自己没有打电话,她自觉来送饭的情况下,席明的心情就大好,昨天晚上的不愉快马上就消散了。 方苒见状,趁他心情好,连忙将手里拿解决的case给了他。 百年难得一遇,抓紧机会! 过了几分钟,林夏终于到了艾纽,方苒也老早就在大厅等候她了,两个人在无形之中,滑稽的成为了一种类似战友的默契关系,一见面,一点头,迅速上楼。 方苒为林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虽然来过几次了,但林夏仍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她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席明认真工作的样子。 柔顺的黑发,细腻的肌肤,微微蹩起的眉峰,炯炯有神的黑眸。 都说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最迷人,此话果然不假。 林夏愣愣的站在原地,席明抬头,见她来了,蹩起的眉峰舒缓,“先坐,等我。” 轻柔的语气实在让人惊悚,林夏愣愣的点头,坐在了沙发上,方苒同是一怔,反映过来,连忙问向林夏:“林小姐,您想喝什么?” “呃,橙汁吧,和上次一样……”林夏勉强一笑,手一紧,这才意识到饭盒的存在,赶紧递给了方苒,“方秘书,这个饭盒麻烦您加热一下,里面的汤也要热一,热。” 饭盒? 方苒挑眉,接过,看来这个丫头还真是用心。 林夏的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她正想提醒席明时,席明却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望向她,极度妖孽的勾了勾食指。 林夏抿唇,犹豫了一会,朝他走去。 席明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推开自己,炙热而深邃的眸光,让林夏心跳如雷,就在她茫然失措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言道:“我不喜欢女人像个木头,同样,我也不喜欢女人跟我玩欲擒故纵!” “……”林夏怔怔的看着席明,反映过来,她连忙讪笑,“你,你误会了……我……” 席明沉沉地看着她。 林夏定了定心神,见他执意扣住自己的手腕,也不挣扎了,沉默片刻,说道:“我……我只是想到昨天的事情,想对你说声抱歉而已,我不应该随便误会你的。” “就这样?” “……嗯。” 席明冷哼一声,松开了林夏。 林夏站在原地,嗫嚅道:“饭我已经送到了?……” 她的语气有些不肯定的疑问,小心翼翼的看着席明冷如冰山的神色,不敢擅自走开,席明倒没说什么,冷硬的“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文件。 看来他挺忙的,应该也不用自己在这傻站着吧? 林夏想开溜了,她一边谨慎的挪着小步,一边不忘弱弱的问道:“席先生,那个……明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席明抬起头,林夏赶紧顿住脚步,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席明看出她想溜了,倒也不阻拦,低下头,淡定的手一挥,“明天再说。” 这意思是,她可以走人了?! 林夏心中一惊,这是自己史上接触席明最短的一个瞬间吧?! 想到这,林夏生怕席明反悔,迅速地抓起自己的包包,打开门,立马开溜! 席明看着那道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眉头一蹩,却又实在哭笑不得。 看来,这个小白兔只有一有离开自己的机会,马上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就在这时候,方苒已经将加热过的饭盒带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席总,李总和叶然小姐在接待室里等候。” 席明合上文件,“让他们进来。” “是。” 方苒退了出去,过了会,李元煦和叶然便走了进来,李元煦果断没形象地坐在沙发上,双脚一抬,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叶然鄙夷的扫他一眼,果断地坐到李元煦对面的椅子上。 老娘不认识他…… 李元煦白了叶然一眼,席明打开饭盒,撇了一眼李元煦,声音清冷,“把脚给我放下来。” “……”李元煦缩回脚,颇有一种这世界容不下自己的感觉,他瞥见席明正在吃便当,眉毛一佻,“奇迹,今天还会自己准备爱心便当啊?!” 叶然无语,人家准备便当,关你屁事? 席明不理会,淡定的吃自己的便当。 李元煦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一见那便当上的图案,捧腹大笑,“席明啊席明,什么年代了,你这身份用的便当竟然是喜羊羊的图案?!哈哈哈……” 等等! 喜羊羊?! 李元煦一惊,不等席明反映过来,立马拿过那盒便当,定睛一看,心头立马颤了颤。 这不是和林夏要给别人的便当一模一样吗?! 他们……认识?! 席明很是不爽,一把夺过李元煦拿着的便当,“李元煦,你要我揭你老底吗?!” 想当年,李元煦中学的时候,用的便当还是美少女战士的图案呢,这个话题席明可谓是笑了很多年,现在李元煦倒还敢笑他,哼。 李元煦看向席明,琥珀色的双眸略微复杂,许久,问道:“这个便当,是你自己准备的?” “……” 席明欲要回答,就在这时候,方苒端着几杯茶水走了进来,她见此情形,心中一明,毫不慌乱的笑道:“是席小姐托我准备的,总裁的胃不好,李总您也是清楚的。” 方苒在席明的心里恐怕是装了窃听器。 她年近三十,看上去却气质非凡,大学刚毕业时就在艾纽工作,那时候的艾纽也不太出名,她可谓是这世界上最衷心的员工,帮助席家,辅助刚接任艾纽的席明,忠心耿耿,有时候,就连席明刚要开口,她便能知道他想说什么。 李元煦看着那份便当,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追问。 林夏……席明…… 他怎么可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去呢? 叶然看向李元煦,“怎么?” “没什么,”李元煦耸耸肩,失笑道,“大概是这些时间忙晕了,看什么都特别敏感吧。” 席明看着李元煦的背影,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总经理,下午好!” “总经理好!” 下班时间快到了,李元煦似乎才回到公司,每个人对他近日的辛苦都看在眼里,心里都充满了佩服,笑着与他打招呼。 第352章 ? ?流言蜚语 “下午好。”李元煦笑着回应,他看向了不远处的财务部,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尤州楠正在打瞌睡,半睡半醒的她恍惚的看见一抹身影,心中一惊,赶紧坐了起来,“祖……啊不,总经理!”说着,赶紧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口水,尴尬的笑了笑。 李元煦嘴角一抽,林夏听到声音,转过椅子,“总经理!” “数据还没输好吗?”李元煦走向她的位置,顺手拿起了一份文件,不忘抛给她一个妖孽的笑容。 林夏一愣,赶紧躲避他的眼神,“哦,就……就快好了。” “嗯……” 林夏弱弱的想道,她可不希望被别人撞见,第二天又要有一堆的流言蜚语。 “总……” “这个地方的统计分析错误了,上个月的席度……” 正当林夏想纠正他这个暧昧的姿势时,李元煦却很是正经的揪出了她的小错误,林夏看向资料,果真如此,心里吓了一跳,“还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马虎了!” 看着慌里慌张改着资料的林夏,李元煦唇角上扬。 认真的女人,还真是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完美无缺。 “财务部里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李元煦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财务部里只有一个快要睡着的尤州楠和拼命工作的林夏。 林夏一边修改数据,一边笑道:“是啊,秦珊正在补妆,她晚上还有应酬,而刘芳琪和李航还要处理银行那边资金的事情,晚上还要回来加班。” “那……你呢?” 林夏待会要干什么事情,这才是问题关键。 “我?我当然还在工作了。” 林夏显然没听出来李元煦的话中话,李元煦很是不爽,想都不想的就关掉了显示屏,扳过林夏,要求她正面看着自己,“工作完之后呢?!” “……”林夏一怔,傻愣愣的看着黑屏了的电脑,“我,我……” 李元煦翻了个白眼,“只是关掉显示屏,没有关掉电脑!快点回答我!” “工作完之后回家……” “那就是没有任何的事情咯?!” 见林夏弱弱的点头,李元煦欢呼,连忙帮她把显示屏开起来,笑容都快笑到耳根子后了,“那你快点工作,我到停车场等你,一起出去吃饭,不见不散!” 不等林夏回答,李元煦就迅速闪出了财务部。 尤州楠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夏叹息,她将数据打完之后,手机上突然收到了简讯。 是林向晨发来的,他表示自己要和夕杨去图书馆,饭已经为林夏准备好了。 林夏回复了几句,刚放下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是席明。 “下班了?”他似乎正在开车,从语气听上去,似乎他的心情还不错。 “快了,你呢?” “已经快到公寓了,晚上有一场应酬。” 席明难得向一个人报告自己的行程,林夏却只是哦了一声,他有些不爽,自己出奇的向林夏报告行程,绝对不是只为了得到一个“哦”字的。 席明蹩眉,“你很忙?” “没有,”林夏本来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李元煦约自己的事情,不过又担心他的脾气,干脆闭口不谈,“你开车就开车,小心一点,不要打电话了。” “你在担心我?” “……没有。” 席明挑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还装!” “好吧……” “你,到底担不担心我!?” “……你快专心开车吧。”林夏一愣,心中有些泛酸,我担心你或不担心你,又能怎样呢?无非是说出实话,却什么都不能改变。 席明的性格像个孩子一样固执,见林夏不承认,更是不肯听话,“确定不说?!” “好吧,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 “嗯,谁担心我?” 林夏哭笑不得,她觉得席明太具备有折磨人的天赋了,非要自己说出一句完完整整的话来,“好,我担心你,我叫林夏,你是席明,林夏担心席明,这样可以了吗席先生?” 席明很是满意,终于乖乖的挂掉电话,认真开车了。 公司一楼大厅。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许多,有出去吃饭的,有跑完业务回公司收拾东西的,还有准备加班的,而唯有一人,即便站在来往的人群当中,存在感却依然很强。 黑发修剪得相当干净,琥珀色的瞳孔,鼻如悬胆,因为期待而微微勾起的笑容,这副大男孩的面孔,无一不散发着张扬和叛逆慵懒的味道。 经过李元煦身边的人,看出了他似乎在等待着谁,心里不禁感慨,又要有一个公司妇女落在这个花美男的手上了。 李元煦本想在停车场等林夏,但又想和她一起散步到停车场。 尽管距离不长,但也有必要和她珍惜每一分钟。 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两侧的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人群拥挤,那抹纤弱的身影显然被挤在了一旁的角落里,若是别人想必也早就挤回去了,可她的表情却淡淡的,仿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自己挤压到别人。 人挤人,谁也不给谁一点儿松懈的机会。 李元煦皱了皱眉头,他刚要走来,林夏却看到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过来。 李元煦一愣,顿住了脚步。 电梯里的人终于挤了出来,大家向不远处的李元煦问好,随后快步走出公司,转眼,公司大厅显得冷清异常,每个人都在用快进的方式进行着自己的生活,谁都不向谁认输。 林夏走到了李元煦的面前,李元煦单手插在口袋,样子看上去懒懒散散的,唇角勾起,“尤州楠呢?” 在公司里,尤州楠几乎是在自己身上贴了双面胶,成天和林夏粘在一起。 林夏也露出一笑,“她还在打瞌睡呢,让我先走。” “这家伙,不会又要打着加班的旗号偷偷补眠了吧?!”李元煦翻了个白眼,林夏吐吐舌头,样子看上去十分可爱,笑容也温暖人心。 李元煦的心情大好,看向林夏,声音轻柔,“走吧。” “嗯。”林夏点点头,随李元煦一同往停车场走去。 出于两个人都不饿的原因,林夏提议到公司不远处的咖啡厅,李元煦自然是听她的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停在咖啡厅门口,他难得绅士的为一个女人打开车门,林夏显得很惊诧,又对他那得意的表情感到有趣,不禁失笑。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她的一颦一笑都特别让人心动。 李元煦察觉到自己的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以前看到她时,也会有这种感觉,但并没有特别强烈,而这次,涌动得仿佛就快跳出来一样。 想想那次在公园,自己失而复得的抱住了她…… 李元煦更加确定了,他喜欢林夏,很喜欢,很喜欢。 “怎么了?”林夏见他在发呆,关心的问道,“总经理,你没事吧?!” “啊?”李元煦反映了过来,绽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没事,我们进去吧。” 咖啡厅内。 林夏和李元煦看着菜单,林夏点了一份巧克力的冰淇淋球,李元煦没想好自己要什么,准确的说,这家咖啡厅的菜单实在太过平常,他看得也没胃口,索性跟林夏点了一份相同的冰淇淋球。 服务员退下。 李元煦环视了一圈这家不大不小的咖啡厅,眉头微微皱起,点评道:“这家咖啡厅似乎经营得不太好啊,加上我们,客人才三桌而已,服务员也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啧啧。” 林夏对于李元煦那副到哪都要评价评价的习惯感到十分无奈,不过,她倒不认为这家咖啡厅有什么不好,环视一圈,说道:“不会啊,我觉得还可以,挺安静的,大概是因为你平常去惯了那些豪华场所,才会觉得这种地方俗不堪耐吧?” 李元煦挑眉,淡定的喝了口红茶。 “对了,叶然小姐呢?”林夏也喝了口红茶,突然问道。 “提她干嘛?”李元煦一愣,似乎很不满意提到叶然,不过一会儿,他又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 “我好奇问问而已。” 李元煦看着杯子里的红茶,叶然因为最近太拼的缘故,从艾纽回来后突然发起了高烧,现在还在家里打着点滴,他本来还好心的问她需不需要带份饭回来,结果,那位女王姐姐却是大吼一声“老娘不需要”后便挂断了电话。 好心没好报,他还巴不得饿死她呢! 就在这个时候,林夏的电话忽然响了。 “你在哪?!” 电话那头幽幽而深沉的声音,林夏看了眼李元煦,随后移开目光,嗫嚅道:“在……在公司附近……” “……来公寓!”他一口决定了她接下来的行程,不忘补上一句,“十分钟内。” 接着,不等她开口便挂了电话。 两份冰淇淋球正好端了上来,李元煦拿过一份,他看了眼她紧握的手机,眉梢轻佻,“怎么了?” “呃,总经理,我弟弟在家有事要我回去,那个……”林夏感到十分为难,也没有开动,有些失措的看着李元煦。 李元煦的心里很不爽,可又没有办法,只好点头,起身,“那我送你?!” “啊不用!”林夏连忙拒绝,将自己的冰淇淋球推向李元煦,讪笑道,“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可以了,这份,这份冰淇淋球当作我请你吃的吧!” 李元煦也不拒绝,双手环胸看着林夏,“好,不过再答应我一件事。” “嗯?” “以后私底下不准喊我总经理。” 林夏一愣,嗫嚅道:“那……那我要叫什么?……” “你可以喊我李元煦,元煦,煦,或者是亲爱的,啊,宝贝也可以,无论你喊什么,我都不介意。”李元煦的样子看上去极度欠扁,懒懒的笑意挂在唇边,反正总经理这个称呼实在太陌生了,他很讨厌这样的称呼,尤其是从林夏的嘴中喊出。 林夏幽幽的问道:“什么都不介意吗?” “yes!只要不是总经理那样陌生的称呼。” 花心大萝卜,也可以吗?林夏在心中想到,随后赶紧扼杀掉这个想法,拿过自己的背包,朝李元煦道:“李……李元煦,我走了!” 她那一句李元煦喊得又冷又硬,李元煦自然是不满意,可还未反映过来,那兔子早就开溜了。 李元煦走到窗户旁,看着那抹已经溜到马路边的身影,气得牙牙痒。 本想趁着大家都有时间,可以和她好好谈谈,甚至还能多多了解她,谁知道,她那宝贝弟弟好巧不巧的打电话过来了,这也算了,她竟然不能为自己拒绝一下! 李元煦一边挖着冰淇淋球,一边恨恨的想道。 大晚上的,你可以想象,这么一个穿戴整齐却略显稚气的总经理,正在一个冷冷清清的咖啡厅里,一脸狰狞而痛快的挖着冰淇淋球,一份完了,又一份,一份完了,再来一份! 突然,李元煦再次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时候,手机碰巧响了。 另一头的叶然待在空调房里,一边在床上把自己包得和粽子一样,一边强忍着喷嚏,冷冰冰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关你屁事?叶大妈,你能别这么想我么?老子已经打了四个喷嚏了!”李元煦开头直接骂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样子吓到了周围的服务员,这丫的,不会吃个冰淇淋球还变身流氓了吧? 叶然一怔,随后破口大骂,“你他妈打喷嚏关我屁事?!谁想你了?啊?哪个三八想你了?!” “你看,经过多年的较量,你终于承认你是三八了!” 李元煦一边说,一边痛快的吃着冰淇淋球,这里的冰淇淋球都太小一份了,实在是吝啬,吃得他很是不过瘾。 叶然怒了,“我限你十分钟内马不停蹄的从公司滚回来!” “……到底干嘛啊?你想睡自己睡,朕晚上没空。” “滚!十分钟!速度!” 说罢,叶然怒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俗话说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李元煦绝对是欠收拾了! 十分钟后,李元煦准时回了别墅。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的时候,李元煦猛然回过了神,靠,凭什么叶然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她叫自己十分钟内滚回家,他就马不停蹄的滚回来了?还那么刚好的十分钟了?! 李元煦越想越不爽,索性蹲在自家门口,一脸幽怨的干掉了从咖啡厅里打包回来的冰淇淋球。 嗯,这个芒果味的,没有林夏点的巧克力味的好吃…… 这个苹果味的都快融化了! 靠,牛奶味的已经融化了! …… 几分钟后,李元煦吃得一脸铁青,胃里冰冰凉凉的,一股又舒服又难受的滋味缠绕全身,他正哆嗦着,手机又响了起来,叶然的声音传了过来,幽幽的,似乎透着些许忍住的笑意: “李元煦,我今晚看了一个很好笑的电影。” “……什么?关我屁事?”李元煦抬头看了看月亮,嗯,月亮没有成为正方形,叶然竟然会和他谈生活琐事? 第353章 ? ??无语 “……什么?关我屁事?”李元煦抬头看了看月亮,嗯,月亮没有成为正方形,叶然竟然会和他谈生活琐事? “嗯,没有名字,时长十几分钟吧,里面的内容挺让人感到心酸的。” “有屁快放。” “一个堂堂总经理有家不回,竟然落魄到蹲在自家门口,这也罢了,竟然还吃了四个冰淇淋,我这种没人性的人看了,也会很想赏他一块钱。” 李元煦一惊,猛地回头看了看别墅,叶然正幽幽的站在窗户前,她见他看了过来,挂断电话,十分妖娆的撑在窗台上,伸出手,微笑着sayhi。 “……”李元煦已经不单单是想爆粗口那么简单了,他试图扳回一局,朝楼上咆哮道,“胡说!老子明明吃了五个冰淇淋!” 叶然翻了个白眼,拉上窗帘,果断的再次感慨: 老娘不认识他。 李元煦灰溜溜的回了别墅,管家连忙上前,见他神色不对,一进屋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禁担忧,“少爷,您不会也感冒发烧了吧?!” “什么?”李元煦一愣,接着摆摆手,他才没弱到吃几个冰淇淋球就发烧呢。 管家很是担忧,“不然让医生来检查检查?” “不用!”李元煦看了眼二楼,“那女人的身体怎么样?” “叶然小姐晚上的时候好多了,胃口也恢复了。”管家见李元煦关心起叶然了,不禁也感到欣喜,“对了,少爷您用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 李元煦回答,接着很是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兴许是这几天忙坏了,他现在一回家,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可是又经常失眠,搞得睡眠不足,精神状态也差。 管家见李元煦这个样子,嘴唇蠕动,不知该不该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李元煦撇他一眼,“想说什么?” “……老爷今天打了个电话回来。” 果不其然,如管家料定的,李元煦像从前一样,脸色马上不好,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管家也不敢再继续讲下去了,倒是李元煦,他站了起来,神色沉重,“继续说。” “老爷说,您和叶然小姐的婚期在三年后,这段时间你必须听从家族里的安排,包括回学校好好读书,校董方面才好名正言顺的为少爷您办出国留学的手续。” 听到这,李元煦怒不可遏,他仰头深呼吸口气,接着,猛地踹向脚边的精致花瓶!—— 啪!—— 整个花瓶瞬间破碎,管家和仆人吓了一跳,保镖连忙冲上去拦住李元煦,李元煦大怒,“统统滚开!” 他情不自禁的爆了好几句粗口。 “老子活着就是为了听他话的?就是为了服从他的安排?!我他妈照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不就是什么狗屁商业联婚吗?说他妈那么好听做什么?!啊?!还听从家族里的安排,还名正言顺的为我办手续,还三年后和那个女人结婚,我呸!——” 正当李元煦像头暴怒的狮子在发火的时候,楼梯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一怔,从头到脚,仿佛有一块冰锥狠狠地刺入。 叶然…… 李元煦的喉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他想为自己刚才那野蛮的行为解释些什么,却显得力不从心,他的话,似乎真的过重了,即便是出于对父亲的不满,他……也不该这么迁怒于叶然啊…… 叶然站在楼梯上。 她就那样神情冰冷的看着李元煦,一动不动,仿佛一塑雕像一样,是静止的,是毫无生命的。 那样的眼神让李元煦感到心悸。 两人对视着,李元煦显然抵不过她那样麻木冰凉的眼神,就在他移开目光的那一刻,叶然的嘴角微勾,嘴唇苍白着,苦涩的笑意从她嘴边掠过。 “等你很久了。” 甩下这句话,叶然转身上楼,依然是留下那副要强的背影,就像他当年对她恶语伤人的时候一样,她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留他一人发怔,转身离开。 叶然走后,李元煦如同全身都要散了一样,呆怔的站在原地。 仆人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管家拘谨的上前,叹息的劝道: “比起外面那些女人,叶然小姐显然很适合李家夫人这个身份,她对少爷您也十分真心,只不过要强了些,不擅长表达罢了。” 李元煦看向管家,他渐渐平静了下来,随后,艰涩道:“我问你,一个人对一个刺了一刀,那个人又还手刺了一刀,两个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到最后,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管家沉默,他跟随李家多年,李元煦是他看着长大的,所经历的事情他也最为清楚,可这句话,究竟和叶然有什么意思?他实在猜不透。 “两个人都会伤痕累累,浑身是血,浑身是被刺出来的伤口,而到那时候,最可悲最可笑的就是,两个人仍然不肯放下那把伤害过对方的刀。” “为什么不肯放下?” “因为充满了戒备,充满了不信任,充满了太多让他们反击回去的理由。” 李元煦的眼眶里有些酸酸的液体,他强行抑制住,不肯它们滴落。 他和叶然,就是那两个人。 他们恶言相向,他们伤痕累累,他们明明都感到了疲惫,却始终不肯放下那把刀子,因为存封太久而生锈的信任,他们已经不敢肯定自己放下刀子成为手无寸铁的人时,会不会被对方反刺一刀,会不会在自己伸手想要拥抱的时候,被泼回一盆冷水…… “少爷……”管家的声音沙哑,微微叹息,“放不下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过去的,恨过的人,总有一天也会释怀的。” 李元煦垂眸,唇边淡笑。 放不下的事情可能真的会在某一天而突然放下,曾经恨得入骨的人可能也会在某一天让自己感到可笑,可别忘了,至少今天,不是那个未来的“某一天”,所以,放不下的事情仍然搁在心里,充满恨意的人,仍然令自己恨得入骨。 复合式的公寓。 林夏再次待在这里,不免觉得感慨,席明没有收回她原本的钥匙,他其实也抱着像个孩子一样的期待,希望她能回来为自己做饭,陪自己说话。 “你吃过了吗?”林夏问道,她站在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席明坐在沙发上,他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财经频道,面色微柔,“嗯。” 林夏不禁拧眉,“又是应酬的时候随便吃吃的吧?对了,你有喝酒吗?” “……”席明自然是喝了酒,如果是以前,林夏这样问他的话,他一定会极其不耐烦的拒绝回答,而现在,心里倒是暖暖的,嘴角都情不自禁的勾起来,抱着那样暧昧舒适的笑容看着林夏。 林夏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不说话就算了,笑什么笑? “肯定喝酒了。”林夏说着走到了大厅,她这副嘟囔的表情像极了小女朋友在抱怨男朋友的不是,席明挑眉,林夏叹气,“席明,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一点?都多大的人了……” 席明瞥她一眼,示意她坐下,林夏无奈的坐下,陪同他一起看电视。 “怎么照顾都一样,我还是活着。” “活着?”林夏翻了个白眼,“好啊,那你有本事就不要犯胃病。” 说到底,林夏就怕席明犯胃病。 有一次,她加班得很晚没有回家做饭,也忘记嘱咐席明去吃饭了,她想,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至于连吃顿饭也要人叮嘱吧?谁知道回家后,席明根本没有吃饭,犯胃病的样子让林夏至今想起来,都会冒冷汗,从那以后,她更是不敢怠慢。 席明看向林夏,双眸微眯,“林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她现在说话的样子,要么是他妈,要么,就是他老婆。 说话间,他纤细的手指穿梭在她浓密的秀发当中,温柔异常,如恋人之间般的抚摸,双眸流连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深情款款,怎么看,都是情侣之间才有的温情画面。 席明沉沉的看着林夏。 有时候,他真的猜不透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像个兔子,让人一看就想狠狠的蹂躏一番,可反击起来,却比谁都令他伤心。说她是老虎,她却温柔体贴,有时候精明能干,有时候却傻傻的,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林夏,你到底有多少面? 那样含情的目光让林夏一愣。 她慌张地移开眼神,心头乱糟糟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 为什么? 为什么他最近越来越奇怪了,眼神也越来越暧昧,行为举止都让她实在是捉摸不透…… 她会怕,怕自己沉陷,可席明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一点都不怕,甚至很希望她能回应自己。 席明看着林夏,他猜不透她。 林夏看着电视机里倒映出来的场面,紧紧地闭上眼睛,心跳如雷,她也猜不透他。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 二人沉默许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林夏感觉自己就快窒息了,她原本以为和席明相处后,能很自然而然的习惯这样的沉默,谁知道,心里反而是更慌。 大概沉默了五分钟,席明忽然掏出了一张金卡,声音清冷,却很柔和,“要买什么就刷这个,不用考虑消费额度。” 林夏一愣,赶紧摆手,微微窘迫,“不用了!我的,我的工资够的……” 她才不想成为那种被包养的女人,虽然,现在的情形是有点相似,但她可不希望自己最后的自尊,竟然是被人民币给击垮的。 席明挑眉,幽幽的说道:“你确定吗?” 她拿的可是实习的工资。 虽然暑假结束后就可以转正,但她的生活上还有一个弟弟,那么近期的消费一定会很大的,何况还要定时去医院检查身体,弟弟开学后,面临的又是一大堆的费用,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席明自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被生活窘迫成这样。 林夏抿唇,随后,再次的摇头拒绝。 “不用了,转正后我的工资会提高的,存款也有一点了,不用你担心的……” 除了在林向晨身上的消费,林夏对自己是很严格节约的。 席明料定了她的性格不会拿这张卡,于是,口吻转向威胁,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不拿的话,晚上别想回家!” “哪有你这样的人?……”林夏艰涩道,她可是还欠他五十万,五十万都还没还完,现在又白给了她一张金卡?而且,还是他强迫送的? 世界上哪有这么别扭的人。 不对,席明压根不是人。 林夏暗想道,席明松开了她,两臂慵懒的放在沙发上,表情闲适,“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去帮我下碗面条吧。” 听到这话,林夏瞬间站了起来,双眼瞪圆,“你没吃饭?!” 席明的表情无辜,他在餐厅里吃了一点,主食倒是没碰多少,现在的时间又不早了,胃里空空的,何况,自己想念极了她的味道。 林夏恼了,“你有病!” “你才有病!”席明一愣,表情要多天然萌就有多天然萌,自己想吃碗她做的面条而已,干嘛骂人? “你本身就有病,有胃病还不好好照顾自己,都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林夏说着,转身,气呼呼的进了厨房,就像妈妈训斥小孩一样,下一秒,又任劳任怨的当仆人。 席明挑眉,虽然被林夏这样明目张胆的训斥了,可心里却暖洋洋的,就像升起了一个大太阳一样,明明有胃病的是他,但她却表现得比他还要着急。 有人疼才是这世上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厨房里传来了菜刀碰着菜板的“当当当”的声音,席明偶尔会看向那抹忙碌的小身影,有时,林夏转身也会瞥见他,见他在看自己,便挥了挥菜刀,故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是在警告他,下次必须要准时的吃饭。 那样滑稽可爱的动作,会让席明不禁笑出声来。 她离开的这几天,他除了回公寓睡觉以外,基本不会多作停留。 那样冰冷的气氛,实在让他难以忍耐。 席明甚至开始费解,认识林夏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没有让林夏住进公寓前,他是习惯这样的冰冷,习惯一个人的生活,甚至不欢迎外人来打扰。可认识林夏之后,他却渐渐的喜欢有人在的温馨,甚至是依赖,习惯。她走之后,自己更是不敢停留,有时候不想打扰她,便开着车绕了全城。 灯火阑珊,浪漫的夜晚。 过了好久,林夏都没有煮完面条,席明不禁好奇,缓步靠向了厨房,见她依然忙碌,慵懒一笑,“你在煮什么?煮这么久。” “还有一个菜就好了。”林夏回头,瞪了他一眼,“以后,必须好好吃饭!” 席明挑眉,“我不是说要吃面条吗?” “不行,面条比较难消化。” “……”席明无语,默默的看着林夏进化成全职厨娘的全部过程。 过了一会,林夏终于将菜放入了盘子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好了!” 第354章 ? ? 名额? 林夏一怔。 林夏懊恼,自己又不是花痴,为什么,总能被席明轻而易举的打败呢? 席明不语,他像个孩子一样,固执地拥抱着她,力气轻轻的,却又有一股执拗,不肯她挣脱。 她的身上有股让他迷恋的蒜香,温暖至极,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拥抱。 林夏见他也没有别的举动,只好叹息,任他拥抱好了。 厨房里的灯光打在二人身上,斜斜的影子倒映着,看上去十分融洽,不久,席明终于开口了,口吻带着些许笑意和玩味,“林夏,以后就这样,天天为我做饭好不好?” 他的语气像个孩子一样,有渴望,有祈求,有调皮,有任性。 林夏侧过脑袋,看着他闭着眼睛埋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不禁无奈的一笑,“你不是也会做饭吗?” “我不会,”席明拥抱着她,有种撒娇的味道,“我没你做得好吃。” “乱讲。” “真的,你做的饭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林夏有些动心了,同时,她有些哑然,这样温柔含情的话,真的是从席明口中而出吗? “我不想一个回家,一个人做饭,又一个人吃饭,然后,一个人待在家里没有人陪,就像待在冰窖一样,”席明轻轻地呼吸着她的发香,勾唇一笑,“真不明白自己以前是怎么熬过那样的生活。” 他那样略带嘲讽的真心话,让林夏觉得有些心疼。 有时候,看他那样遥不可及的模样,她都会唏嘘不已,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些什么事,才会把一个人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林夏的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席明这样难以相处的人,今天却能向她说出心里的话,她该觉得荣幸吗?或是…… 林夏赶紧摇头,止住了这个想法。 “快去吃饭啦,菜都要凉了。”林夏催促道,轻轻地推了推席明。 席明仍然不肯放开她,甚至恶作剧般的在她脖颈处轻轻呼气,弄得她一阵麻麻的,“你先答应我,我再吃饭。” 林夏哭笑不得,“席明,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男人的本性就是孩子。”席明回答得理所当然,口气充满了危险,“快点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快去吃饭。” 林夏终于答应了,席明这才松开了她,松开前,突然的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林夏一怔,瞬间僵在原地,席明倒不以为然的端起菜,送到餐桌上去。 席明又饶回厨房,端起最后一道菜,瞥了一眼呆怔的林夏,“你在干嘛?” “……”林夏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他,“我……” 席明想了想,突然勾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靠近她的耳垂,暧昧的低声道:“你,该不会是被一个吻搞得晕头转向吧?” “我才没有!”林夏慌里慌张的否认,连忙推开席明,面红耳赤的逃开厨房,“吃饭!” 席明端着菜,看着那抹身影,唇角不禁荡着一抹笑容,慢悠悠的走向餐桌,放下盘子。 林夏喝了一碗汤,剩下的菜席明全部吃光了,他的胃口被林夏养得比以前大得许多,吃完饭后,林夏专门盯着他吃药,席明总是非得到胃病严重的时候才肯吃药,这种任性可不好,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叮嘱他吃完药后,林夏又去洗碗,她可谓是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保姆。 一切忙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席明想要送林夏,却被她拒绝,“不用了,你桌上还有好多的文件,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她的细心实在让人佩服。 席明沉沉的看着她,“搭车回去,不要自己走路。” 他不会忘记自己和她是怎么相遇的。 林夏点头,席明送她下楼,直到看她上了车离开后,这才放心的回到了公寓里。 林夏到家后,林向晨和夕杨已经睡着了,屋子里被他们两个人打扫得很干净,桌上还有留给她的饭菜,林夏一看,一天的疲惫都觉得值得了,唇角微微勾起,心里充满了暖意。 简单的洗漱之后,林夏也躺下了。 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林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听公司里的人说,其实董事长早在几年前就计划要开发娱乐部,只是欠缺的东西还许多,一直没有公布,而现在,李元煦和叶然小姐将一切都打点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周末,公司就要举办一场盛宴,以此来向媒体宣布,维森要正式进入影视界。 由于举办盛宴,人手自然是公司里的员工,明天就有部门来量体裁衣,接下来的几天都要进行训练,维森举办盛宴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邀请了不少媒体,自然是不同凡响,服装、场面、人员都要准备得十分得体,不能有半点儿的纰漏。 听说,“维森这次的进军是靠了艾纽多方面的帮忙,也就是说,席明到时候一定会出场。 想到会在盛宴上看到他,林夏的心里就乱糟糟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再想就睡不着了!”林夏暗恼道,赶紧挥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翻一个身,睡觉!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林夏醒了过来,她的生物钟都很早,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林向晨也早早的起床了,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正在大厅里做早操,见林夏起来了,温润一笑,“姐,你起来了,我现在去做早点。” “不用啦,我来就可以了。”林夏笑道,伸了个懒腰,“夕杨呢?还在睡觉吗?” “是啊,她大概十点才会醒来。” “真是越来越猪了。”林夏失笑,“今天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我和夕杨下午要回一趟母校,对了,姐你晚上回来吃吗?” 林夏想了想,她也不确定是否要加班,便告诉林向晨到时候再打电话说情况,林向晨微笑答应,姐弟二人一起做早饭,林夏吃完后,便出发去维森。 似乎因为盛宴的关系,大家最近都很兴奋,每天都早早的来到公司。 林夏到了财务部的时候,尤州楠和秦珊正在打瞌睡,她放下背包,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情况?中了**散吗?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哎,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十一点,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州楠睡眼惺忪的说道,有种想哭的冲动。 林夏惊讶,“奇迹呀,你竟然会加班到这么晚。” 秦珊懒散的趴在桌上,听林夏这么夸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甭提了,王特助昨晚威胁她,要是不把这周的工作赶完,盛宴不准她参加,还有今天早上,你以为她真的起那么早吗?no,你太天真了,她根本就是想佯装一下自己通宵工作的假象。” “这就叫损友。”尤州楠控诉道,欲哭无泪。 秦珊笑了笑,她喝了口水,看向林夏,“我看你,最近的日子挺潇洒的,都用不着加班,每天活得快快乐乐的。” “还好,快乐是自找的嘛。”林夏笑道。 尤州楠瞪大眼睛,“这是个名句,我得抄下来!” 秦珊和林夏都失笑。 一天的工作终于都过去了,下班时间,量体裁衣的流程却才完成一半而已,尤州楠和林夏都在队伍的后头,她们来得较晚,眼看着前面还有那么一大排的队伍,尤州楠气得直跺脚,“讨厌!早知道我就不去买奶茶了,现在都那么晚了,还有那么长的队伍要排!” 林夏翻了一个白眼,“姑奶奶,你也知道呀你。” 尤州楠欲哭无泪,“我最近的人生怎么这么倒霉?!” “算了,那么悲观干嘛?”林夏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鼓励的眼神,“慢慢排,你看,我们后头也一大堆的人呢。” 尤州楠叹息,只好乖乖的继续排队了,排队期间实在枯燥,不少人连声抱怨,还有人等得实在受不了,干脆直接走人了,扬言着“不参加盛宴了”的话。 尤州楠无聊地在原地一直转圈圈,林夏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正当尤州楠转了几圈时,眼神无意识地一瞥,顿住了脚步,“咦,那不是刘芳琪吗?” 林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确实是刘芳琪,她站在另一排的队伍当中,默默无闻的,身后的女子还不断的排挤她,自从上次文件丢失的事情后,尤州楠就很讨厌刘芳琪,可看了她这样受欺负的场面,心里也有些打抱不平。 “真是过分!” 林夏拧眉,那样的场面确实让人看不下去。 尤州楠见林夏的眼神犹豫,担心她又要鸡婆了,赶紧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打住啊,你可不能再帮这样的白眼狼,你想想,以前在部门的时候你就经常帮她,可她最后呢,还闹得你和秦珊撕破脸呢。” 林夏微微叹息,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她们身边的那个队伍有些骚动。 尤州楠和林夏看了过去,刘芳琪身后的那名女子正在辱骂她,“长得难看得要死,做人还那么嚣张。” 刘芳琪深呼吸口气,全当没听见,尤州楠在林夏的耳边低声道:“那个骂她的好像是策划部的,叫陈晶,听别人说和高层有点关系,好像是夏董事包养的二奶。” 林夏皱了皱眉头,陈晶似乎骂得越来越上瘾了,刘芳琪终于忍不住了,回头,还嘴了几句,陈晶的面子挂不住,怒不可遏,瞬间揪住刘芳琪,一把将她拽了出去,占了她的位置还不断破口大骂。 刘芳琪也恼羞成怒了,两个人瞬间厮打起来。 周围的人要么是帮着陈晶,要么就是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帮忙的。 尤州楠正想跟林夏八卦这个场面有多血腥,谁知一转头,竟发现林夏不见了。 “脸上有疤就很了不起是吗?!少在我面前嚣张,否则就把你赶出公司!知道我是谁吗?!”刘芳琪被陈晶踹到了地上,她的手一扬,巴掌刚要落下—— 却忽然被人截住! 陈晶一怔,茫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女子,“你!……” 尤州楠气得直跺脚,她怕林夏被陈晶欺负,连忙冲了上去,“林夏!” 林夏松开了陈晶的手腕,她也没料到自己有这个勇气,只不过实在看不下去罢了。 林夏扶起了地上的刘芳琪,刘芳琪冷不丁的避开她的搀扶,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陈晶回过神来,冷冷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林夏刚要回答,尤州楠就叫嚣道,“叫什么名字关你屁事?” 林夏瞪了眼尤州楠,她的脾气很冲动,态度又那么凶,等等事情又要闹大了。 陈晶果然怒了,可林夏他们现在是三个人,她也不敢擅自上前打人,便囔囔道:“你们两个是要帮那个丑女人出气了?那打我呀,快打我!” 尤州楠的面部扭曲,“好欠扁!” 她刚要冲上去,林夏便赶紧拉住了她,看向嚣张跋扈的陈晶,平静道:“我们三个都是财务部的人,只是看你欺负我们的同事看不下去而已,我想问一下,刘芳琪做错了什么?” 刘芳琪站在一边,脸颊上的疤痕丑陋无比,她冷冷的看着林夏,“我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林夏不理会,那样淡定无畏的看着陈晶,陈晶被她看得心虚,支支吾吾的,尤州楠哼了哼,“你根本就是没有本事还想逞威风!” “你!……” “我什么我?”尤州楠瞪着她,“你以为我们财务部的人好欺负?那是,因为我们财务部里没有一个是二奶,所以才那么低调,懂吗?” 陈晶大怒,也不管周围情况了,直接冲上去和尤州楠厮打起来。 旁边的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林夏气极,每回尤州楠的脾气都那么冲动,她刚要冲上去拉开两人,公关部的主管却突然出现,一脸的阴沉,“你们在吵什么?!还要不要量体裁衣了?!全部给我出来!” 正在打架的尤州楠和陈晶自然出列了,两个人瞪着对方,就差没再动起手来,而劝架的林夏自然也是出列了,唯有一直站在旁边仿佛与她无关的刘芳琪,竟然没被主管发现。 尤州楠和陈晶都气得没有心思顾及刘芳琪,林夏的心里也十分懊恼,没有注意到这些。 三个人站在走廊上,被主管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你们三个人可以走了!盛宴也不需要你们来瞎捣乱,快走!” 说罢,主管走了进去,三个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陈晶狠狠地瞪了林夏和尤州楠,冷哼一声,快步走人了,尤州楠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她看了眼没有什么表情的林夏,嗫嚅道: “每次都是我把事情搞砸……对不起啊……害你也不能参加盛宴了……” 林夏看向她,心里也很难过,这是她第一次能参加维森的盛宴,却就这样搞砸了。 尽管如此,她却安慰的一笑,“算了,别自责了,都是我要逞能的才把你拖出来,不参加就不参加吧,大不了那天我们在家打游戏。” “嗯!”尤州楠感动得热泪盈盈,两个人刚想走,她却突然反映过来,“奇怪,刘芳琪呢?!” 第355章 ? ?咂舌 “……”林夏这才回过神,不禁咂舌,“一直都是我们在闹,她好像没有被主管发现。” “啊?!”尤州楠闻言,瞪大了双眼,又气又惊,“搞什么啊,我们为了救她被开除了参加盛宴的机会,她,她……她竟然!……” 林夏无语,尤州楠气得直跺脚,“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天啊,老天爷你到底有没有正眼看过我?!为什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好了,淡定啦。”林夏抚慰道,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尤州楠郁闷无比,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 “林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有什么好奇怪的?”林夏以为她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我们一直在跟陈晶闹,刘芳琪她默默的站在一边,主管当然觉得没她的事了。” “不是说这个啊,”尤州楠一脸的抑郁,“这次的盛宴虽然是公司的职员担任侍者,但这都是有名额的,一些长相或素质不好的员工都没有机会参加,但是,刘芳琪却可以。” 林夏终于明白她在奇怪什么了。 刘芳琪的个子不高不矮,勉强算个中等,身材也平平的,没有太大的看头,而长相更是让人不想正视,脸上有一道又丑又深的疤痕,有时候一颦一笑,都会牵动那个疤痕,丑陋无比。 公司怎么会给她名额呢? 尤州楠越想越奇怪,林夏也觉得好奇,但实在没必要操心别人的事情,索性拍拍她的肩膀,劝她别纠结了,两个人结伴正要回家的时候,公司大楼下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夏!” 二人回头,尤州楠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偷笑,“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咯!” 说罢,马上开溜。 林夏对于尤州楠的速度实在无语,她看着李元煦朝这走来,微微一笑,“总经理。” 李元煦的脸瞬间沉了,“你忘记上次答应我什么了?” “李……李元煦。”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一叫,总经理显得更好听了?”李元煦故意皱了皱眉,不过他今天的目的可不是玩弄林夏,薄唇一勾,问道,“怎么样?已经量好尺寸了吗?” 林夏的笑容尴尬,“呃,我……我和尤州楠都被主管批评了,不用培训了,名额都被开除了。” “什么?!”李元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有些惊诧,“你那么乖,你怎么会被开除?” 林夏吐了吐舌头,故作轻松,“表现不好呗。” 李元煦幽幽的说道:“是尤州楠的表现不好,才把你拖下水的吧?” “不是啦!”林夏连忙解释,她简单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不过跳过了帮助刘芳琪的那一段,只说了她和尤州楠与陈晶争吵的事情。 李元煦翻了个白眼,低咒一声。 林夏撇嘴,尴尬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李元煦忽然说道,他揉了揉林夏的脑袋,“你快回家吧,今天我就没办法送你了,公司还有些事情,对了,名额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不用了!”林夏赶紧拒绝,“忽然被开除又忽然没事,会让别人怀疑的。” “不会,尤州楠和你的名额都会恢复的,至于那个女的……”李元煦思考片刻,抛给林夏一个妖孽的笑容,“本身就是她的错,别人也都看在眼里,不会怀疑你们的,再说了,我是清廉的好官,绝不能允许下属发生这种冤案。” 林夏被他逗得扑哧一笑。 李元煦见她笑了,自己也很开心,可就在这时,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林夏担忧的询问“道:“你感冒了?” “没有!”李元煦立马否认,揉了揉鼻子,“大热天的,谁会感冒?!” “哦……”林夏注意到李元煦刚才是从公司门口进来的,这一天都没见到他,现在才来公司,“你真的没有生病吗?” 李元煦挑眉,“有你担心是能长命百岁的。” “……胡说八道。” “哈哈,好了,笨女人,我要进公司了,你早点回家。” 林夏发现他似乎越来越有责任感了,情不自禁的微笑,“好,总经理再见!” “……”李元煦转身,听到这称呼,无可奈何的一笑,回头,嘱咐道,“拜拜,到家给我发短信!” “好。” 林夏答应,转身搭公交车回家。 回到家后,林夏洗了一个澡,正在书房里看着财经类的杂志,林向晨与夕杨也正好回来,夕杨带了几份小吃,见林夏已经回来了,兴奋得赶紧跑了进去。 “林夏姐,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什么?”林夏回眸,微笑。 “是鱿鱼酥哦,超香的,我和小晨排了足足半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呢。”夕杨放下小吃,脸颊红彤彤的,她感慨道,“那家店的生意实在太好了!” “辛苦你了。”林夏笑道,鱿鱼酥的香味很浓,夕杨迫不及待的打开,拿了个叉子给林夏和小晨,三个人一起在书房里吃着小吃,搞得整个书房都是食物飘香的味道。 时间如水,缓缓而流。 夜深了,夕杨和林向晨已经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而林夏也合上书,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进入梦乡。 早晨,林夏到了公司后,尤州楠与她的名额都已经恢复了,本身她俩也不是生事者,别人没有太大的讶异,倒是秦珊听说这件事后,对刘芳琪的厌恶更是至极。 李航正打着游戏,一边玩得不亦乐乎,一边笑道:“她真的有那么忘恩负义啊?” “以后都不要帮她了,白眼狼一个。”秦珊说道,为林夏她们打抱不平,“纯属害人精。”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算了。” 听林夏这么不计较,尤州楠叹了口气,“林夏你就是太心软了,一次两次,到死了你还帮人家,可人家连句谢谢你都没说,反正我记着了,以后你同情她一下,我就掐你一下。” 林夏撇嘴,“要不要这么狠啊……” 秦珊和李航哈哈大笑,“那完蛋了,林夏以后要浑身淤青了。” 几个人正开着玩笑,王特助忽然进了财务部,环视一圈,嘱咐大家下午要参加培训后,便走了出去,尤州楠在原位上犹豫一会,赶紧跟了出去,“王特助!” 走廊上,王一轩顿住脚步,回头见是尤州楠抱着文件找自己,有些惊诧,但面容仍然平静,“什么事?” 尤州楠环顾四周,见没有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个……我和林夏怎么又突然名额恢复了呢?” 王一轩翻了个白眼,直接抽过尤州楠的文件砸她的脑袋。 “我还以为你抱着文件来问我问题,谁知道,整天瞎关心些和工作无关的事情。” “这,这名额也是和工作有关的好不好!”尤州楠嘴硬道,“行了,我都让你打了,快点说呀!” “……”王一轩斜睨着她,“我也不是很清楚。” 尤州楠没好气的瞪了眼王一轩,王一轩刚想走,又忽然被她拉住,“哎,是不是祖宗啊?!” “公司里别拉拉扯扯!”王一轩低声训斥道,赶紧打开尤州楠的猪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脸的嫌弃,“是总经理吩咐的,怎么,你想报恩?” 尤州楠直勾勾的盯着王一轩,答非所问:“那……林夏的住房问题,也是祖宗操心的?” “关你屁事?” 说罢,王一轩越过尤州楠,直接走人。 尤州楠哪肯罢休,她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直接冲上去挡住了王一轩的去路,一脸的蛮狠,“快说!不说我不放你走!” 王一轩瞪大双眼,“反了你还?!” “哎,咱们都是一个公司里的人,你看看,你也知道祖宗对林夏的心意对不对?可是林夏都不知道呀,我问这些,无非是想做回媒人,不想让祖宗白白付出罢了。” 尤州楠把自己的理由说得非常漂亮,王一轩这类不爱掺和八卦的人,也无可奈何的被她牵着鼻子走,犹豫一会,说道:“确实是总经理安排的,他是用公司的名义告诉林夏的,否则,你也知道林夏的性格是不会答应住的。” 说完,王一轩没好气的看着尤州楠,“路障,你可以挪开了吗?” 尤州楠愣愣的挪开了自己的体积,双手合十,一脸的花痴,“祖宗,越来越像个好男人了……” “再好的男人也不是你的。” 王一轩果断泼了她一身的凉水。 尤州楠怒,瞪着王一轩的背影足足十秒,直到他消失在走廊上后,才气呼呼的回财务部。 随着盛宴一天一天的逼近,整个公司里的气氛都异常紧张,维森举办过的宴会有许多次,但这次意义非凡,所有的培训方案都越来越严格,对于职员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林夏和尤州楠重新量过尺寸,刚要回家时,林夏却忽然想起自己的文件落在了培训室,赶紧回到公司去取,偶然,路过拐角处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叶然和李元煦,还有公关部主管的谈话。 主管依次报了名单上的人,林夏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顿时一怔,还有李元煦,很是不解的问道:“她怎么会来?!” 主管擦了擦冷汗,也难以解释,“这……” 名单上的人员大多都是叶然安排,她拿过名单,看了眼李元煦,“有什么不对吗?” 李元煦懊恼的看向别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叶然自然是不懂这其中道理,说道:“童熙甄现在是话题女王,有她出席盛宴,对于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见李元煦皱着一张脸,叶然眯起眼眸,“你这么担心……不会是和她也有一腿吧?” “……没有。”李元煦没好气的回答,他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席明,若是他知道了,恐怕那一张脸色会难看到把整个盛宴都冻住。 李元煦问道:“有没有办法删掉她?” “邀请函都已经发出去了,童熙甄为了出席还推掉了不少的行程。”叶然蹩眉,“到底怎么回事?” 李元煦不说话了,实在是进退两难。 他们三人走了出来,林夏连忙躲了起来,见他们进了电梯,这才回到公关部,拿回自己的文件,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说不清是为什么。 餐厅里的装修格调舒适宜人,浪漫幽雅,处处洋溢着法国风情。推开窗,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清澈的海水倒映在湛蓝的天空,一切都显得相当清新典雅。 “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漂亮的地方。” 童熙甄好奇道,一双桃花眸潋滟动人,脸色也不像前几天那么差了,特别是今天,似乎答应了参加维森的盛宴后,神色更是清爽。 陈宇帆但笑不语,问道:“我更好奇,为什么你很想参加那个盛宴?” “……嗯,我觉得……”童熙甄此时的笑容像个青涩的女孩,仿佛沉浸在恋情当中,笑容洋溢着幸福,“我觉得他会来。” 陈宇帆的笑容僵在脸上,可不过一霎那,他又完美的掩饰,微笑,“席明吗?” “嗯,这次维森的很多项目都是与艾纽合作的,所以……所以我觉得,他一定会出席盛宴的。” “你很开心?” 陈宇帆挑眉,故作轻松的说道,他低头切着牛排,心里却仿佛被切割一般,有些难以启齿的难受。 童熙甄微笑着,却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一想到可以见到他,我就很兴奋,甚至会想着着该穿哪件衣服,该化什么样的妆容,整个人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同时,我也很害怕……” 她害怕像那天的重逢,恶劣的对话会再次重演。 “你太紧张了。”陈宇帆看向了窗外的大海,眼神亦如此时的海面一般,平静,宽广。 “可能是吧……” 童熙甄吃着点心,并未注意到陈宇帆的神情,他看着她,却始终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住进她的心里。 原以为她的心中只有芭蕾,却不想,还有一个尘封好几年的回忆和一个人…… 盛宴终于如期而至了。 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显得十分兴奋,更多的还是紧张,公司高层已经进行了通知,每个人的工作时间都被压缩到了下午三点,从那以后,所有的人都要开始为晚上的盛宴做准备,无论是哪一个环节,都绝不允许出现错误。 财务部里的人员,除了李航是进场监督员,其余都被安排成了宴会上的侍者,统一坐上公司安排好的公车,一起到达维森旗下的某一家高级会所。 下了车,尤州楠拉着林夏和秦珊就想去占个好的化妆间,公关部的主管立马喊住了她们,“都安分点!不准乱跑!” 她们几人赶紧刹住车,默默的待在队伍里。 众人先是参观了宴会大厅,确认无误后进入了后场,所有人都开始化妆、换衣服。 为了保证衣服的质量,公司到了今天才发放服装,众人都迫不及待了,一领到服装便惊喜得叫了出来。 第356章 ? ? 低语 “天啊,我还以为会是一些随随便便的布料呢!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漂亮!” “这个设计好特别哦,不行,我得赶紧穿上,美死了!” “礼服到时候还要还给公司吗?我会不舍得的……” “我听别人说,公司并没有要求收回哟。” “太好了!” …… 所有人对礼服都特别满意,林夏领到礼服后,刚要打开盒子,尤州楠便一把将林夏拉到位置上,“我先给你化妆,等会你再穿衣服!” 秦珊一边在刷睫毛,一边笑道:“是啊,咱们得抓紧速度,争取在盛宴上多钓几个凯子。” “得了你,我们今天是为维森服务的,你还想着钓凯子。”尤州楠翻了个白眼,迅速而小心的帮林夏上底妆,林夏抿唇,没法开口说话。 “尤州楠你斗地主斗到傻了吧?今晚能出席盛宴的人,各个身价都不菲,能钓到他们,几辈子都不用愁了。对了,我听说艾纽的总裁席总也会出席呢!光是他的身价啊,都不知道有几十个亿了!”秦珊做着白日梦,两眼放光,“如果能钓到他,哈,我秦珊八辈子都不用愁了。” 听到这话,林夏无奈的叹了口气,等钓到席明,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人儿席明想要什么样的美女都有,何必要你呢?” “有本事你也去钓一个!” “我才不稀罕这种天天出席花天酒地的公子和老头。” 尤州楠表示一点都不在乎,正拿着假睫毛往林夏眼睛上贴,林夏眨眨眼睛,有些不适应,茫然的问道:“尤州楠,这是干嘛?” “假睫毛啊,贴上它,你就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了,想电谁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秦珊哧了一声,“林夏的眼睛本身就很漂亮了,你贴假睫毛简直多此一举啊。” “那也不行,”尤州楠正经道,作势要贴上去,“大家都在戴假睫毛,你要是不戴,一下子就被她们比下去了。” 林夏赶紧推开了尤州楠的手,立马逃到秦珊的身边,“我不要!这,这也太夸张了,而且戴上去好难受……” 秦珊得意的看着尤州楠,“怎么样?还是我懂林夏吧?” “你懂那你来化,我也要赶紧化自己的了。” “ok!” 林夏被秦珊按到了椅子上,任由秦珊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秦珊看着她的皮肤,忍不住唏嘘道:“林夏,是不是经常素颜,皮肤才会这么好?毛孔都这么细,不像我,总是要抹好几层的bb霜。” 林夏干笑两声,“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很少化妆吧……” 过了许久,林夏的妆容总算完成了。 秦珊看着林夏的脸蛋,感慨一声,“终于好了,那么漂亮,不知道我是该夸自己的技术,还是该夸你的底子。” 说着,秦珊也要为自己去补妆了。 经过这二十几分钟的折腾,林夏简直快睡过去了,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化妆还要艰难的事情了。 林夏抬起茫然的眼眸,望了望镜子。 她只觉得镜子里的人绝不是自己。 秦珊的技术真的不是盖的,林夏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脸上的妆容,不同于那些厚重的妆,反倒水嫩嫩的,白皙光滑,看得她自己都愣了。 尤州楠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惊叹一声,夸奖道:“秦珊的技术还真是好,林夏,你满意吗?” 林夏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满意!” 说罢,她赶紧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接过礼服,穿戴好后总觉得凉飕飕的,可大家都穿得很兴奋,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尽管觉得非常奇怪。 就在这时候,化妆间的门口有些骚动,林夏正在整理自己脱下的衣服,好奇的问道:“门口怎么了?” 秦珊望去,眯了眯眼睛,“好像有什么人来耶,我也不知道……” 算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林夏想道,拉好了自己的拉链,谁知道,不经意的一瞥,竟然发现门口是方苒,方苒见到林夏,先是一愣,随后得体的微笑,带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 众人都愣在一边,看着方苒,窃窃私语。 方苒走向林夏,从上到下的看了一眼,赞赏道:“今晚你很漂亮,就差一双高跟鞋了。” 说罢,她打开了手中的礼盒。 “这……”林夏一怔。 礼盒里装的是一双特质的水晶高跟鞋,令人一看,便能感到它的价值不菲,尤其是鞋跟处那镶上的几颗零碎的钻石,精致特别,既低调又尽显奢华,明眼人一看,就发现那是米兰最新设计的一款高跟鞋,众家淑女所追求的,全球仅限量五款。 像是特别为林夏准备的一样,她不会穿高跟鞋,但这双的跟却不是特别细长,反倒很结实,却又不显厚重。 “快穿上吧,”方苒微笑,“很配你的这身小礼服。” 林夏抿唇,拒绝了,“还是算了吧,我在宴会上也只是个服务生,穿得太过华丽也不好,而且,这双高跟鞋太贵重了……”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方苒仍旧微笑,靠向了林夏的耳边,低语道:“还是穿上吧,席总的吩咐。” “……”林夏叹息,如果拒绝的话,席明又会生气,只好接过,“麻烦你了,方秘书。” 二人的对话很低,方苒考虑得很周全,轻松一笑,“还是叫我方苒吧,免得引起周围人的误会。” 方苒一直都为艾纽效劳,周围不少人都认出了她,甚至还在暗自猜想林夏与艾纽的关系,倘若叫方苒为秘书,那么猜想更是源源不断了。 “那我先走了,晚上早点回家。”方苒叮嘱道,特意提高了声音。 林夏也会意,不禁心底佩服方苒的聪明,乖巧道:“嗯,姐路上小心。” 方苒走后,周围的人忍不住唏嘘,秦珊惊叹道:“林夏,方秘书是你的姐姐?!” “呃……”林夏不擅长说谎,她不自然的低头,拿出了高跟鞋,“是啊,表姐。” “你们一个在维森工作,一个在艾纽……”尤州楠浮想联翩,“咦,林夏,你姐姐长得也很漂亮呀,做事又是秘书界里出了名的稳重能干,为艾纽效劳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和席总擦出火花呢?” 周围的人也凑了过来,“是啊是啊,我还以为方秘书是个老气横秋的女人了,谁知道,竟然这么年轻,她的资料不是写着二十八岁了么?” 林夏粉饰太平的干笑两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把责任推到了席明的身上,“嗯……可能,可能是席先生眼睛有问题吧。” 眼睛有问题? 林夏,你这可是在骂自己呀。 来往盛宴路上的席明,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谁骂我?” 夜晚的到来,悄然点亮了这场盛宴的灯光。 这栋高级会场,从外面的世界看来,是充满了光芒,会场一楼便有保安严格守护,禁止宾客随意出入,只接受有身份并出示邀请函的客人。 大厅宽阔异常,金壁辉煌,四面的墙壁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油画,灯光师和主持人正在调解,媒体人员被安排到了一个独立的区域,看着宽阔的大厅,跃跃欲试。 后场,所有的人忙碌也终于停下,在公关部主管的带领下,林夏和其余的人一样,训练有素的端起了酒水,排着队,依次有序的穿过走廊,走向盛宴大厅。 满厅宾客都盛装出席,谁都给足了维森的面子。 媒体区域,众人一一赞赏。 “看来,以后的影视界少不了精彩,维森在国内很有名声,打开这个市场,功夫可谓是做足了。” “倒也是,今晚出席的都是名人千金和小开,随手一抓,就有不少的题材。” “还真没想到,区区一个李元煦,能将维森管理得有条不紊,哈哈,我原本还想看他的笑话呢。” “别聊了,赶紧盯紧了宴会,一直在国外的叶然也回来了,我一定要抢先拿到她的新闻!” …… 大厅的灯光忽然全部暗了下来。 众人屏住呼吸,激动万分。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简单的说明了此次盛宴的意向,遗憾的是,董事长李威在国外,并不能按时到场致辞,只是托人送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大礼,是一只冰雕的天鹅,优雅动人,被台上的灯光照映得光芒剔透。 台下的灯光不断闪烁。 “这么久不见董事长,我还真是有点想他了。” 秦珊感慨道,林夏怕主管发现,赶紧制住她,“嘘!” 主持人的声音继续响起,从容磁性道:“现在,让我们以掌声邀请今晚重量级的嘉宾!首先,是我们董事长的儿子,也是为我们维森最近立了不少功劳的李元煦先生!” 一束明亮的灯光打下,李元煦微笑示众,面对台下的灯光毫无慌乱,今晚的他很帅气,礼服衬得他帅气逼人,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混合着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感性,只是眼眶中多了几分近日的疲惫。 “其次,是为我们此次打入影视界的功臣,以及拥有明星身份的叶然小姐!” 叶然的名字一落下,媒体区域就引起了哗然,一个个跃跃欲试,就差冲到了台前拍下叶然的近照。 叶然挽上了李元煦的手臂。 她的气质就仿佛是雪山上的一朵孤傲清淡的莲花,冷傲疏离,脖颈修长,身穿着一席希腊式长裙,一条矜贵的宝石项链,衬得她身材修长,仿佛是高高在上的气质女王。 二人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一般。 与维森有关的重量级嘉宾统统都介绍完了,林夏暗想道,接下来,应该就是席明了吧? 想着,她环视了全场,试图找到他的身影。 可似乎,他并未出现。 就在她感到茫然的时候——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大厅入口缓步而入。 灯光打向了他。 林夏终于相信了,上帝确实会出现偏爱的现象,特别眷顾着某一些人。 漆黑如玉的双眸,令女人神魂颠倒的长相妖娆而又清冷,步伐沉稳从容。 他身穿着意大利手工剪裁的墨色礼服,身材修长,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妖娆迷人的雾气所包围着,竟已没有任何能修饰的词语来形容他,一切华丽的词语落在他身上,都显得俗不堪耐。 不需要主持人的介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空气仿佛凝滞。 所有的声音都消逝了,只有乐队的演奏委婉轻扬。 在场的嘉宾大多知道,席明的出身并不好,可他似乎与生俱来,就有一种矜贵、强势、清冷、华丽无比的气息,使人见到他的时候,不得不低头承认。 他的气息散发全场,惊得令人无法言语。 林夏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的脚步,可当他走近自己时,却又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就像是云泥之别。 他离她太近了,却……又太远了。 盛宴,终于正式开始了。 喧嚣的夜晚,外面的世界热闹非凡,可盛宴里头,却更是充满了热情轰动。 席明的到来,就连叶然也不禁欣赏,“席明的身上,真的有股特别夺人的色彩。” “有我帅吗?”李元煦瞥她一眼。 叶然上下扫了眼李元煦,随后目视前方,微笑,“李元煦,这个问题问得太自不量力了。” 侍者们悄声无息的穿梭在贵宾人群中。 尤州楠、秦珊和林夏原本还在一块,但秦珊渐渐走远,朝着一些有身份的人走去,虽然行为有些让人歧视,但周围的侍者也统统如此,谁都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林夏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和尤州楠也走散了。 手上的托盘已空,林夏正要退场去重新换上,不经意的,看到了远处的席明,他正与李元煦等人侃侃而谈,无论站在哪里,他都非常出挑,面无表情,却处显矜贵。 他今晚真的好迷人。 林夏的嘴角不禁泛起笑容,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霎那,席明的目光看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温柔,当看到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后,眸光里的神情更浓。 李元煦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想顺着他的眼眸看去,席明却早已收敛。 “刚才在看什么?”李元煦问道。 席明品了品高脚杯中的红酒,似笑非笑,“没什么。” 他不经意的一瞥,慵懒的微笑渐渐凝滞。 李元煦看了过去,神色也跟着沉重了下来,看向席明,略有歉意,“没有想到会邀请到她。” “……”席明抿唇,冷冷一笑,“随意,她与我无关。” 无关? 李元煦聪明的不说话,若真是无关,这么多年,与他有染的女人又为何有着童熙甄的影子? 话说,那只小白兔呢? 李元煦关心的四处查看,准备去找林夏。 叶然冷冷的看他一眼,“你想去哪?” “……关你屁事?” “请你注意我们现在的身份。” “老子说了,不跟你结婚。” “不好意思,今晚我是你的女伴,你是我的男伴。”叶然低语道,面对外人,仍旧微笑,周围的人若只看他们的表现,还以为他们在交谈。 第357章 ? ? ?郁闷 李元煦耐着脾气的搭着叶然的肩膀,指向了不远处的许多制片人和导演,像照顾小妹妹一样,说道:“呐,国内有名的导演都在那堆,去吧,放飞你自己!” 说罢,逃之夭夭。 林夏手上的酒杯都空了,正在后场,准备换新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林夏!” 林夏回头,见是李元煦,“总经理。” “……”算了,比起她叫名字的时候,总经理这个称呼显得亲切多了,李元煦也不计较了,“你在这干嘛?” 林夏示意了下手中的托盘,微笑道:“酒杯都空了,我来换新的。” “是吗?辛苦你了。” 李元煦环胸,从上到下的看了眼林夏,注意到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眉头一皱,“这双鞋……” “啊,这双……”李元煦是明眼人,林夏想解释是地摊货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没有一双高跟鞋,秦珊有很多,所以我就向她借了一双,省得在宴会上给维森丢脸……” 李元煦不爱看书,更不爱看杂志,自然也不知道这是米兰最新一款的时尚高跟鞋。 林夏这一解释,李元煦也没怀疑,微微眯眸,“没有一双高跟鞋?” “嗯,是呀。”林夏莞尔,后场处几乎没有人进来,但林夏担心有侍者看见,吐吐舌头,微微可爱道,“总经理,我先工作了,你的酒杯空了,给我吧?” 李元煦听话的将酒杯递给林夏。 林夏将酒杯小心翼翼的放在专门换酒的推车上,见李元煦还不走,抬眸,一双漂亮的眼睛潋滟柔情,“总经理,还有事吗?”今晚的她虽然穿着打扮和别人都一样,可看上去还是很漂亮迷人。 特别是那双眼睛。 平时和她对视,都会受不了,今晚又化了些妆容,更加撩人。 嗯?!…… 李元煦凝视着林夏,忽然觉得她身上有一点和童熙甄相似的地方。 “你今晚真的很漂亮,”李元煦幽幽道,特意停顿,“让人一看,就想……” “呃?!” 李元煦靠近了林夏,林夏愣愣的端着托盘,意识到男人身上的危险,紧张地后退,尴尬道:“总经理,你喝多了吧?……” 说罢,放开林夏,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 林夏回过神,愣愣的看着李元煦离开的方向,有些莫名其妙。 盛宴依旧热闹非凡。 “小姐。”一名陌生的男子将喝完的酒杯递给了林夏。 林夏从容的为他换了一杯新的,这一举动落在李元煦眼里,微微有些得意,恰巧,林夏也看了过来,见他看着自己,脸色微微泛红,尴尬的点头,算是问好。 随着乐队优雅轻扬的音乐声,不少男女都向舞池游动,翩翩起舞。 侍者们也终于能够歇息了一会,林夏和尤州楠靠在一起,尤州楠垂了垂自己的肩膀,叹气道:“累死我了,比在家里大扫除还累。” “也还好啦,你看,秦珊还忙活得很快乐呢。”林夏笑道,指了指不远处的秦珊。 “百年难得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住咯。”尤州楠哼了哼,目光移向了餐桌上的点心,“林夏,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吃这些东西啊……” 林夏看都不看,正经道:“当然不行了,我们是服务生,这些东西都是给宾客吃的。” “啊……”尤州楠有些失望,“真是扫兴!忙了一个晚上,我们连一点报酬都没有……” 林夏失笑,眼看着附近不远处的客人酒杯空了,她正要上前,不料,却与刘芳琪撞了个正着,尤州楠赶紧一把将林夏拉到自己的身边,眼底里的那丝厌恶,仿佛生怕刘芳琪会吃了林夏。 刘芳琪垂眸,准备走人。 林夏不语,倒是尤州楠生气了,挡住了刘芳琪,“你这算什么?撞了人还不道歉?!” “别说了!……”林夏赶紧制止尤州楠冲动,低声急道,“这在大厅呢!” 刘芳琪看着尤州楠,微微不耐烦,“我很抱歉。” 尤州楠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抱歉,虽然口气让她很生气,但也没理由继续挡着她,刘芳琪也不想从她面前走过,索性转身—— “啊……” 谁料,她绕过林夏面前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托盘竟不偏不倚的砸向了林夏的小礼服,酒水倒了一片,即便是黑色的礼服也映出了酒水的颜色,红色而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腿滑下,万分狼狈。 巧的是,音乐正好切换了一首,短暂的空白声响起了托盘翻倒,酒杯破碎的声音。 周围的人统统看了过来。 所有人都惊呆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林夏,尤州楠站在一旁,也没有料到刘芳琪竟然这么恶劣! “太可恶了!刘芳琪你有必要这样吗!”尤州楠瞪向了刘芳琪,“你简直太过分了!” 其他侍者都赶紧朝旁边散去,生怕这场出现在盛宴上的恶劣事件,会扯到自己身上来。 “我……” 刘芳琪的脸色苍白,她似乎想解释,可又颤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尤州楠一边瞪着她,一边赶紧擦拭着林夏的小礼服,可痕迹怎么擦都擦不掉,她气极,想找刘芳琪算账。 林夏赶紧拉住了尤州楠,叹气,“算了,她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乐队响起悠扬的音乐,周围的人见是侍者出现差错,也不再关心,继续自己的攀谈,李元煦赶到林夏的身边,见她浑身狼狈,地下都是玻璃碎片,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微微愠怒。 “你怎么样?!”李元煦急切的问道。 林夏无奈的放下了纸巾,“没事,只是……礼服脏了。” 尤州楠气得不可开交,李元煦看向了面色惨白的刘芳琪,他本想发火,却考虑到盛宴,只好作罢,刘芳琪赶紧蹲下收拾碎片,尤州楠也帮忙收拾,李元煦紧紧地牵着林夏的手,让她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周围宾客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你看,李少和那个女孩子。” “李少似乎很担心她啊,还那么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 “你们都在乱想吧?那女孩子穿的是侍者的礼服,又不是名媛淑女。” “倒也是……”其中一位贵妇不以为然的瞥了眼离开的林夏,神色一惊,“哪里会是普通的侍者?!她脚下穿的可是米兰最新推出的高跟鞋,全球仅仅才五款而已!我家芊芊要买的时候,货早就断了。” “这……” 实在是令人费解。 众所周知,李元煦是出了名的叛逆和多情。 从来没有一个人看过他对一个女子是如此的呵护,眼底里的那股珍爱,旁人都没有看错,只是暗自猜测,却也不敢大胆断然,毕竟,传言里叶然才是李元煦的未婚妻。 可他们这对未婚夫妻,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两个人站在一起,即便看上去十分般配,却也不见李元煦对叶然有多呵护,甚至让叶然自己去与别人攀谈,自己在盛宴里游来游去。何况,他紧张的那名女子,身上穿的是服务生的礼服,脚下踩的,却是价值不菲的一双高跟鞋。 “看来维森有很多很多的八卦。” 众人断定道,相视一笑。 后场。 林夏被李元煦带走,她悄悄的看了眼他,只察觉到他的脸色难看,难看得吓人。 李元煦虽然爱刁难人,可她也极少看他发怒的样子。 只是这一刻,他真的生气了。 是因为她搞砸了盛宴吗? 想到这,林夏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窒闷,微微抿唇,想了好久表达抱歉的话,才弱弱的说道:“总经理,对不起……” “……对不起?!”李元煦一怔,回头见她吃力地踩着高跟鞋,几乎是被自己拖着走的,便停了下来,反问道,“对不起什么?!” 林夏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道:“我,我搞砸了盛宴,实在很对不起!……我知道我说对不起也没用,可是……” “我没有怪你!”李元煦打断了她的话,“盛宴哪有被搞砸,你没听到,音乐还在继续播放吗?!” “……”林夏垂眸,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会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 “可我……” 可他刚才就这样直接把自己带走了,会不会让宾客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他现在好生气,好愤怒的样子。 “你简直笨死了!白痴!说你是白痴简直都在夸你!” 他忽然骂道,却有一丝带着宠溺的责备。 林夏没有听出来这其中的味道,只是愣愣的看着李元煦,她虽然犯了错误,可是,也没必要骂得这么……这么低俗吧……而且,她站在那里,又不知道酒杯会突然砸在自己身上……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总是被人欺负的那一方呢?而且被欺负完了,也不懂得告状,也不懂得反击,什么都不懂,甚至还帮人辩解!简直是白痴!” 原来他在愤怒这个。 林夏拧眉,“刘芳琪也不是故意的……” 她刚才看到了刘芳琪的脸色,她也显得很慌张失措,显然,她是不小心的,林夏也没法责怪她。 “算了,反正在你的眼里,坏人永远有借口。”李元煦翻了个白眼,将她带到了一个休息间,随意的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件礼服,“换上这个。” “呃?!”林夏接过,一怔,“我是服务生,穿这个会不会太……” 这件礼服显然是参加晚宴,她身为侍者,穿这个游荡在盛宴上还端着酒水,实在是不合适。 林夏的浑身都是酒水,只好洗澡了。 她担心自己拖延时间,迅速的洗完后套上了礼服,虽然穿着礼服有些怪怪的,但这件礼服并没有那么华丽的夸张,白色及膝裙,淡淡的清雅,倒也很适合她。 林夏小心翼翼的穿过后场的走廊,来到了宴会大厅。 里面依旧热闹非凡,林夏舒了一口气,好在自己没有闯祸。 尤州楠见到了她,惊叹一声,“林夏,你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别说了……” 林夏很是尴尬,她刚想离开大厅,李元煦便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见她的打扮,眼前一亮,叶然跟在他的身边,见到林夏,细眉一蹩,有些哀怨的看向了李元煦。 很明显,林夏身上的那套衣服是她的。 白色单肩及膝裙,肩膀处的那个蝴蝶结很是漂亮,轻轻一动都仿佛能翩翩起舞一般,这件礼服对于叶然来说小了一点,穿在林夏身上,衬出了她的娇小清丽。 “叶然小姐……”林夏强颜欢笑的问好,极不自然的站在李元煦和叶然面前。 叶然也大方微笑,只是依然冷傲逼人,“刚才没事吧?” “没事没事,影响到盛宴了,我很抱歉!……” 林夏尴尬的抱歉,叶然表示没有关系,李元煦一直看着林夏,他正想邀请她跳舞,她却看到周围的侍者都退下了,连忙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叶然小姐,总经理,我先走了。” 说罢,逃之夭夭。 叶然看着林夏离去的方向,冷冷的朝身边的人说道:“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李元煦收回目光,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就不生气?” “那件衣服我刚好穿不下。”叶然微笑,目光有些慎人,“下次,你要是再敢把我的东西随便借人,我跟你没完。” 她对林夏无感,但比起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衣服借她倒也无碍。 何况,林夏也是不知情,她叶然用不着生气。 侍者们都各归各位了,有的依然流连在盛宴大厅内,有的在窗台透气,也有人在后场聊着天,炫耀着自己得到了几个“购物卡”。 林夏的心情窒闷,一个人转向了露天阳台。 晚风徐徐,吹得她的心情好多了,蓦地,脑海里想到了席明,这一晚上只看到了他两次,舞池里没有他,大厅里,似乎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是已经离开了吗? 林夏叹气,夜风吹得让她有些凉意,刚想离开,却听到了脚步声。 “明!……” 好熟悉的声音,林夏一怔,仿佛在哪听过。 回想起那日在山上的餐厅,碰到童熙甄的事情,林夏恍然大悟,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夏慌地躲到了阳台旁的柱子上,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童小姐。” 席明冷厉道,耐着性子的配合童熙甄说话,他今晚一直想着林夏,身边却总是一堆刻意围着他的莺莺燕燕,看到林夏狼狈的模样,他却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她被李元煦带走,这让席明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愠怒。 童熙甄痴痴的看着席明,潋滟的双眸有一股水波荡漾,任谁看了都会沉陷,“非要这么陌生吗?” “童小姐还想如何?”席明反问道,面无表情。 林夏想探头出去,却又怕他们发现,只好紧张的躲在石柱后面。 说实话,她实在不想要听他们的八卦,也不想看他们这么含情脉脉的对视,可现在,她却又逃不出去,只好郁闷的继续待着。 第358章 ? ? 无视 沉默许久,童熙甄艰涩道:“你还在怪我……” “怪你?!”席明蓦地一笑,笑容妖娆而放肆,充满了嘲讽,“童熙甄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是谁?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明!我们一见面,就非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明…… 明…… 童熙甄口口声声都是唤他为明,林夏的心头一颤,不自觉的,许多席明命她叫他名字的画面一一浮现,他让她叫得如此含情酥软,无非,是在找童熙甄的影子…… 他爱童熙甄。 他爱童熙甄,爱到把自己当成是她…… 林夏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发软,恍恍惚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应该是习惯这种被当替身的滋味了。 可现在揭穿,就好像有无数根箭射在心头上,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席明沉默,一双漆黑如玉的眼眸看得童熙甄心里难受,她走近了他,见他没有反对,再次怯怯地拉了拉他的手臂,轻声道:“已经很多年了,明……你知道吗?我在伦敦的时候受了好多好多的苦,这几年,我过得真的很不好……我很想你,可我又害怕你这个样子……” 席明不语,沉沉地看着童熙甄。 童熙甄伸手拥住了他,直到抱紧他的一霎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了下来,眉目间有丝欣喜与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今晚的他没有带女伴,这让她很高兴,至少,那日的女子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轻语道:“我无数次想和你解释那件事情,可是我都怕激怒到你……明,你把所有的错都推于我,可你是否想过,当年的我比你更加心痛?” “心痛?” 一直不开口的席明忽然冷语道,他覆上了童熙甄抱着自己的双手。 随后,一根、一根狠心地掰开了她的指头。 童熙甄错愕,有些呆怔的看着他。 席明盯着她的美眸,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人竟是林夏。 说着,他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痕,薄唇微勾,扬起一道嘲讽隐忍的弧度,“几年不见,你的眼泪说出来就可以出来,感情竟然也越来越丰富。” 童熙甄紧紧地抓着席明的手腕,她看着他漠然的眼眸,心如刀割,“你认为这些都是假的吗?” “不,我只认为这些与我无关。” 他的面容不为所动,看着童熙甄,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夏躲在石柱后,这些对话她听得特别清楚,席明冷漠无情,就连对待童熙甄都是如此…… 眼泪悄声无息的划过脸颊,童熙甄轻轻拭去,苦笑道:“我早该知道,在你心里我和席络晴是不能相比的,她说什么你都会选择相信,而我说什么,你只会冷言冷语的嘲讽。” 席明蹩眉,“你什么意思?!” “明……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妹妹吗?那个在你眼里,乖巧可爱的妹妹席络晴啊……” “……”席明抿唇不语,唇角透着一丝隐忍,身上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息,“童熙甄,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没有意思,若你再胡说,休怪我不客气!” 席络晴简直是席明身上的心头肉,没有人可以羞辱她半句! 童熙甄哑然失笑,那种失望至极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她不想再去纠缠于席络晴的问题了,至少,席明什么都不会相信,在他心里,不要妄想和席络晴争夺任何东西。 “明,如果你承认你真的不爱我了,那我,从此都不会再出现你在面前。” 童熙甄忽然坚硬道,莹莹泪光,让人看了都疼得肝肠寸断。 林夏叹息,她这样的赌法,注定赢了。 席明是个极其别扭的男人。 心里爱她爱到了哪怕要死的地步,嘴上也不会透露出一句。 果然,他不说话。 童熙甄当作他是默认了,欣喜地上前拥住了他,席明面无表情,不反抗,也不拒绝。 林夏的心里瞬间疼了起来,疼得她仿佛就快窒息了,可又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躲在石柱后,即便是堵住耳朵,他们的甜言蜜语却仍然可以清晰的听见。 林夏悄悄的探出头,猛然间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慌张地缩了回去。 比死还痛苦的事情。 林夏紧闭双眼,疯狂地紧紧地堵住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听见…… 她不要听见…… 她发狠地堵住自己的耳朵,仿佛真的听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夏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了职员集合的点了,再也不能等了,她探出头来,却不想,那对甜蜜的恋人却早已离开了。 心里难受至极,林夏却又只能故作坚强。 回到家,茶几上是林向晨清秀的笔迹。 由于快开学的缘故,林向晨和夕杨的学校有一场关于集邮夏令营的活动,为期两天,林夏一早起来担心盛宴的事情,便疏忽得连问都没问,看来,小晨和夕杨已经在早上出发了,纸条上,他写道—— “姐,我去集邮夏令营了,两天后回来,早上我已经买好了菜放在冰箱,这两天记得不要饿肚子哦,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两天后见!” 林夏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真是忙得晕头转向,都来不及为小晨准备些什么。 手提包里响起了铃声。 心里起了一个疙瘩,已经这么晚了…… 是他打的吗? 林夏将手机拿了出来,见来电显示是他,心头一闷,犹豫了许久都未接听,铃声也终于戛然而止了,整个公寓里显得空空荡荡的,仿佛还飘着铃声,可事实,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面对一整屋的孤寂。 林夏心中苦笑。 和席明相处久了,他身上的孤独气息都沾上了不少了。 铃声断断续续的响着。 林夏始终没有接,她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夜色,说不清为什么,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既然晚上已经拥有童熙甄了,又何必找她呢…… 铃声静止了,林夏的心里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下一秒,她的情绪还未缓解过来,短信的提示音便忽然响起—— “我在你家楼下。” 冰冷的语气,林夏一惊,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黑沉的脸庞了。 公寓里的窗户大开,楼下响起了刹车声,随后是大力关车门的声音,她听得异常清晰。 他真的来了…… 此时此刻,林夏只觉得无端的恐惧,呆怔在原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过了会,门铃声在这寂静的夜忽然响起,林夏回过神来,心惊肉跳的看向了大门,俏脸一阵苍白。 他来干什么呢…… 林夏咬唇,犹豫许久,拖着步伐走向了门,不过是才轻轻地拉开一个缝,一个重力便忽然倒在门上,林夏防不胜防,席明直接跌入了她的怀里,酒气扑面而来,令她大惊,“你怎么了?!” 席明顺手关上了门,他半醉半醒,见到眼前的林夏,心里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找了她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他不知道她在哪里,打电话没有人接,发短信也没有回复,让他很是担心,只好唐突的开着车来她家。盛宴上,童熙甄的话令他不解,心里烦闷,离开后便独自一人去了酒吧,喝了个烂醉,恍惚间,脑海里漂浮的一直是林夏的面容,其实,他本不想打扰她的,可是真的好想她,好想她,想她想得就快要发疯了。 林夏吃力地将席明抗到了沙发上,放下席明后,她累得直喘气。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子,林夏心如乱麻,很是费解,他为什么突然喝了这么多的酒。 见他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林夏的心里也不忍责怪他了,“我去帮你倒水……”甩下这句话,林夏到了厨房烧开水,刚将水杯准备好,身后便突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你?!……” 林夏转身,微微惊愕。 席明看着林夏,双眸漆黑如玉,不同往日,眸中的迷雾早已散去,他沉沉地看着她,眼底的那份宠溺与挚爱让林夏一瞬间乱了分寸。 可下一秒,林夏便被理智拉了回来。 他是在看童熙甄。 他把她当成了童熙甄…… 想到这,林夏抿唇,移开了与席明相视的目光,席明并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以为是她生气自己喝了这么多的酒,以极其温柔的口吻解释道:“只喝了几杯……” “……”他无需向自己报告,她不是他的谁! 林夏狠心地背对他,握着水杯,眼眶里的泪不争气的往下掉,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溅起一朵泪花。 他艰涩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若是从前,她兴许就迷失在这样的浪漫情网之中了,可如今,她做不到…… 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应该是童熙甄身上的味道。 无论是出于什么身份,林夏只觉得羞恼和痛苦,她忽然用力地挣开了席明的束缚。 他没有料到她会反抗。 这些天来,他们相处得不是很愉快吗? 感到林夏身上有股愠怒,他不解,她在生气什么? “你在生气?”他问,声音幽邃沉闷。 “我没有。”她否认,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出去吧,我在烧水。” “我不想喝水。” “……” 烟草味、酒水味,甚至还有专属女人的一股香水味…… 一想到席明与童熙甄亲吻的画面,林夏的胃便不断地排斥,让她觉得恶心! 趁着席明不注意,用力地推开他! “走开!你不要碰我!” 就连他碰自己,她都觉得……脏! 席明顿住了动作,带着那么一丝错愕的目光盯着她,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明明被推开的人是他,她却仿佛才是受害者,浑身瑟瑟发抖,却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席明低吼一声,蓦地扣住她的手腕,俯身凑近,双眸危险的眯起,沉沉地盯着她,带着那么丝锐利与愤怒。 林夏冷冷的看着他,另一手抚过自己的唇,狠狠地擦拭。 她似乎是狠了心的要抹去他的味道。 嘴唇已经被她擦得红肿了起来,可她却疯了一样的,一边擦着,一边不停地掉眼泪,席明被她的行为所怔住,眸光带冷,质问道:“你觉得恶心?!” “是!”她抬头,对上他幽冷的眼神毫不畏惧,大方承认,“很恶心!” 说出这句话,心里竟然疼得要命。 她没有想要刻意伤害席明,可心底里却发了疯的排斥此时此刻的他,像别的女人一样,她无法忍受。 她不能忍受…… 她的话一说出口,气氛就僵硬到了极点,二人对持,席明的双眸幽冷,她敌不过他这样的目光。 林夏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呼吸错乱,“这是我家,请你离开!” “……你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他忽然开口。 他们的关系…… 是交易,一场没有情,没有爱。 即便,席明不曾夺到过她。 林夏的神情受伤,她极力掩饰,是啊,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他还没夺到自己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叫嚣着让他离开…… 只要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女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自己,席明也不例外,她咬破了他的嘴皮,口腔里散漫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浓得让他的神志与酒精混杂在一起,恍恍惚惚,连自己在所什么都不知道。 灯光下。 席明的神色恍惚。 似乎是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危险,见他步步紧逼,林夏忽然惊觉,刚想转身而逃,却早已来不及! “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不是童熙甄!”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是拼了命的哭嚎道,“我是林夏,我是林夏!……” 她要他看清楚,她不是他记忆深处的女子,她是林夏,那个被他当作替代品的林夏! “我是林夏,我不是童熙甄……” 早晨。 她一脸的恍惚。 席明睡在她的身旁。 席明醒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反映,头脑就传来一股阵痛,他懊恼地眯眸,见自己在陌生的卧室里,不禁一怔,环视周围,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名女子的照片。 照片里,她笑得灿烂夺目,那双眼眸,潋滟明亮得好似繁星。 席明浑身一震! 为什么…… 仅此而已,再回想的时候,席明的脑袋疼得仿佛要炸开了。 他真是…… 忍了多久,无非就是要她一个心甘情愿,可这次,他却…… 她一定恨透他了! 席明暗恼,抿唇,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缓步走向浴室,里面的流水声戛然而止,过了会,浴室的门打开了,林夏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抬眸,见是他,面无表情,全当无视。 她就那样从他身边走开了。 席明一怔,她没有对自己说话,没有笑着询问自己想吃什么,也没有像从前一样,那般嗫嚅的不敢看自己,而是…… 第359章 ? ??伤痕 就那样走开了。 静得仿佛是空气一样。 她真的……恨透他了。 席明站在原地,空虚感与无助开始无限的蔓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难受,他突然也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昨天非要见她不可…… “林夏……” 他突然喊住她。 声音却低得仿佛是错觉,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见,林夏的脚下一顿,随后,她毅然地拉开了门把手。 她不要听…… 什么都不想听,都不愿听…… “林夏!” 席明忽然低喊一声,像是怕她从此就离开了,下意识地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干哑,犹豫许久,却未能将一句对不起说出口。 对不起…… 恐怕这是世界上最多余而最无用的话了,一句对不起,却不能挽回一切。 林夏浑身僵硬,她依然坚决地不回头看他。 即便心脏疼得仿佛要撕裂了,她都坚决地不回头,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看到席明,刚刚坚硬起来的心就会软下来,她不要这样委屈自己,她不要…… 原本自私的以为,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那么,终有一天他也会正眼的看待自己。 可人在身边,心却已空。 如此一来,你不爱我,我做得再多都是徒劳。 “放开我……” 明媚的阳光下,带给这间卧室的却是一片苍白与寂静,沙哑的声音忽然发出,席明心中一窒,他突然扳过林夏的身体,见到她的那一刻,双眸紧缩。 林夏只是如木偶一般,就那样面对面,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在哭,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没有半点的征兆。 哭了一夜的双眼,红肿不堪。 哭了一夜的喉咙,说出话来,仿佛在弹奏一曲乱了调的音乐,难听沙哑至极…… 席明心中大痛,怔怔地望着她,有些失措,却只是低喃着她的名字,“林夏……我……” “放开我。” 她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吐出这三个字。 林夏不再直视他,而是移开了目光。 心里正在一抽一抽地发疼,她是看错了吗?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双眸里竟然晃过了一丝心疼,那样痛苦的情绪,真的是他发自内心吗?真的是心疼她吗? 或者只是愧疚? 林夏哑然失笑,笑得模样与童熙甄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如出一辙,她轻轻地甩开了席明放在自己肩头上的双手,直直地看着他,眼泪却依然在掉。 席明蓦地伸手,想为她擦去眼泪—— 换来的却是她这样冷冰冰的话语。 “……” 席明怔了怔,抿唇,眸中的疼惜与心痛交织,却转瞬而逝,沉沉地看着她。 林夏的唇角微勾,“你开心吗?” “……” “你一定很开心吧?”她自问自答,笑得灿烂,却令人倍感沉痛。 “我没有。”他比她更加痛苦! “没有吗?你想要的都得到了,这样还不开心吗?”林夏眨眨眼睛,“也对,五十万的价格真的贵了,这样的价格,在我这,当然也不开心了……” “够了!”席明嗔怒道,“你以为我愿意发生这种事吗?!” 林夏一怔,眼泪全部疯狂地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砸落地面,“难道不是吗?!席明,难道你会比我更痛苦吗?!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我,你又何苦装出那一副难受的模样?!” 席明的双拳紧握。 他强烈地控制着自己的所有情绪,悲痛、懊恼、以及所有的怜惜与沉痛。 “出去!这是我的家!” 她忽然哭吼道,用力地推他往门的方向。 席明气极,自己拉开门把手,愤怒地走了出去,才刚走了两三步,门口就“啪”的一声—— 她用尽全力地将门关上! 门的两面,站着两个人。 只要打开一扇门,就可以见到对方。 可心的距离,遥远得就仿佛相隔着一片太平洋。 林夏顺着房门,一点一点地滑落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蜷缩着自己,瑟瑟发抖,放声痛哭。 席明怔怔地站在门口,他听到她隐约的痛哭声,心里仿佛被刀绞一般,手缓缓抬起,想要开门,却又忽然缩了回去。 她一定不想见到他…… 看到自己,她恐怕会更加痛苦吧…… 似乎,真的结束了。 薄唇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电梯坏了。 席明只好走楼梯,他走得极慢,一步一步地,脚如注铅,显得无比沉重。 忽然,背后的门打开了。 “还给你!——” 干涩嗔怒的声音落下,一双水晶高跟鞋从空中划过一个残忍的弧度,重重地摔在席明的脚边。 钻石从鞋部掉落了出来,支离破碎。 听说,钻石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但是如果刻意去破坏,它就会碎裂。 也曾听说,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坚不摧的东西,但是如果想去破坏它,它就会瞬间脆弱得仿佛是一盘散沙,无需风吹,便会消散。 维森。 繁忙的工作仍在继续,这一整天,林夏都未曾开口说话,大夏天的,她却穿着高领的t桖,看上去虽然简洁精灵,但仍让其他人直呼“快脱下来吧,看到都热死了”。 林夏微笑,不语。 下班时间,部门里的人都完成了工作,林夏表示自己还要加班,便一人留在公司。 她站在落地窗前,不知不觉的,天气逐渐变得阴沉,心里有股说不出道不尽的抑郁与忧愁。 他……下班了吗? 意识到自己想到他,林夏一怔,苦笑着阻止了这个念头。 晚上九点的时候,林夏才准备下班回家,路过那条偏僻的小巷时,不知不觉,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席明的时刻,那样狗血的剧情,却让她和他的生活融在一起,乱成一滩,交织相错。林夏看向了那条小路,抿唇,最终还是走向了别的路。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每当推开窗,都是崭新的一天,太阳依然升起,地球依然照转,并不是谁没有了谁就再也活不下去。 林向晨已经从学校回来了,他获得了一本集邮册与许多奖品,夕杨的父母回来后,她也搬回了家,偶尔,林向晨会向林夏问起席明,林夏却是一怔,微笑着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 结束了。 结束…… 是结束了吗?这个词用得太过不恰当了,从未有过开始,又谈何结束? 早晨上班的时候,部门里的人拿着本最新的八卦周刊。 “快看!席总换女人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耶,一下子身边的女人就换成了海润集团的千金。” 秦珊惊叹道,顿感自己没了希望。 尤州楠翻了个白眼,“拜托,说得那么夸张,席总也只是带这个女人出席活动而已,顶多算是女伴,哪里谈得上女人?你再看看,席总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如果是自己的女人,他起码有会有温柔的表情吧?” “得了,搞得你跟情感专家一样,女伴女伴,女伴也可以成床伴的。” “胡说八道!我还是觉得席总跟前几天的一个名模有戏,这个千金不出三天肯定就被媒体忘记了。” 耳边是她们的议论,林夏装作毫不在意,却又无法不听进心里。 她还是会想要得知他的消息。 可是,却是这么残忍的消息…… 林夏喝了一口水,也将眼泪吞回了肚子里,看啊,他的身边从来不缺莺莺燕燕,少了自己,多了自己,对他而言都是没有差别的,他还是他,他从来没有变。 时间如流水般,日子到了月尾,公司的业务越来越繁忙了,每个人都在叫苦连天,而这个时候,林夏却是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中,每个人都希望工作能少一点,她却自虐的希望能有八百斤的工作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她所有的思绪就会进到工作中,再也不会想七想八。 不会想到他,就不会想见他;不会见到他,就不会再心痛。 随着时间,这些过往一定都会被冲淡的。 宁静的夏夜。 “姐,这是我熬了一个下午的暖胃汤,做了两次都失败了,这次是最成功的!”林向晨微笑道,将汤盛好,递给林夏,“最近你都越来越忙,人都变得憔悴了,前几天还泛起胃痛,快尝尝,喝了暖暖胃。” 林夏怔了怔,回过神来,微笑着接过,“辛苦你了。” “比起姐的辛苦,我这点都不算什么。”林向晨谦虚一笑,也坐了下来,拿过汤勺为自己盛了点汤,尝了尝,思考着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该进。 忽然,林夏问道:“这个汤对胃病真的有用吗?” “是啊,烹饪书上说了,暖胃汤喝了是能改善肠胃的,长久下来,对胃病应该也会有所帮助,”林向晨说道,忽然担忧的看向林夏,“姐,你有胃病了吗?” “哦……没有,”林夏淡笑,“是一个朋友有胃病,我随便问问。” 时间还真是滑稽。 它非但没有冲淡你的一切,反而让你越来越住进我的心里。 同样的夜晚。 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穿梭在c市的人潮当中,即便如此,停留在喧闹的地方却更突出了它的孤寂。 席明木然的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 他不敢待在公寓里,里面的冷冰冰的气息只会让他活不下去,而一旦闭上双眼,脑海里,甚至连血液里仿佛都流淌着林夏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她哭吼着让他离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 越想只会越痛苦。 为此,他竟然好几个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有时候还会做一个噩梦,睡着睡着,突然毫无征兆的坠入一个悬崖。 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 席明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子,副驾驶座上空空如也,他却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直到发现是空虚的一切,眸中一涩,心里窒闷不已。 “……” 车子停在了桥头。 兴许是没了力气,又或是他想停止这样毫无目的的行驶。 席明下了车,来到桥边,他穿着一身的剪裁合身的黑色风衣,却更衬出了一股寒彻清冷的气息,抬起头望向夜空,这个夜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零零碎碎的小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无力的发出微弱的光芒。 席明望着星空,嘴上沉默,心里却仿佛装载着千言万语,多得要将自己的心给压坏了。 她在哪?在想谁?在做着什么? 她会和自己一样时不时地想起对方吗?…… 席明一连串的问了自己十几个问题,却没有一个能回答得上来,仔细想想,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了,不知道她的喜好,也不知道她的习惯,可他却是自私的让她来习惯自己的所有一切,最后,又做出许多让她绝望的事情。 席明的双手垂在身侧。 左手边是空的,右手边也只是空气。 没有她。 她真的走了,真的恨透了自己…… 意识到这里,心里忽然又酸又涩的,尽管这个滋味在一个星期里已经尝遍了无数次,但他仍然觉得难受至极,这种难受令他巴不得从桥上跳下去,从此了结。 大桥对面的几座耸立的高楼大厦,屏幕上正播放着音乐节目,委婉轻扬的音乐声流转于这座华丽寂寞的城市里,淡淡的,却也涩涩的。 歌词深入人心,就连席明,都情不自禁地陷在那样动容的歌词里。 孤单的气氛,我的眼泪还在等。 等你的手心,替我擦干了伤痕。 幸福太单纯,真可惜我们错过时辰,留下来的人,不信爱不可能。 当未来的旅程我将一个人,该怎么完成…… 刚要提交的时候不知道按到哪了,页面忽然闪了,结果一片空白,泪奔……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两个月的暑假时间终于熬了过去,林向晨担任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有些时候并不能准时回家,索性应学校的要求搬到了学生宿舍里,对此,林夏是有些担心的,她害怕小晨会犯起心脏病来,但他却向她保证,自己会定时去医院检查,一周会回家一次。 如此一来,林夏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他在学校里的学业很繁忙,还担任学生会的主席,有时还要去画室和老师学习画画,住宿当然是方便。 林夏一个人住在家里,说来也觉得好笑,她自己竟然也怕这样孤单的氛围,每天吃完饭就到小区附近的公园散步,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走走停停。 暑假结束后,林夏的实习身份也转正了,工资也提高了,为此,李元煦还特地提议要为她庆祝。 尤州楠打趣道:“总经理偏心哦!当初我实习结束的时候,都没有人鸟我的呢。” “那时候我还没来公司好不好?”李元煦翻了个白眼。 叶然并不打算出席他们的饭局,她近日接了剧本之后也忙得没有半点儿空闲时间,只有秦珊、尤州楠、林夏、李航与李元煦还有王特助几人出发。 林夏并不想去太豪华的地方,而是简单的选了个靠河边的小饭店。 吃饭期间,众人聊得很是开心,李元煦笑着笑着,神色忽然沉了下来,幽幽的说道:“暑假结束了,过几天我就要回到学校了,新的总经理会从分公司派回来,到时候,你们千万不要想我。” 第360章 ? ??她一定是疯了 “啊?!” 尤州楠第一个惊呼起来,其次是秦珊,而林夏,只是那么惆怅的看着李元煦。 相处久了,连即将离开的事情也忘了。 李元煦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并不被职员们看好,尤州楠甚至对他恨之入骨,可慢慢的,就像中学时舍不得教官离开一样,众人对李元煦也产生了感情,不希望他离开。 “不可以留下来吗?”秦珊撇嘴道。 林夏静静的喝着果汁,李元煦看向她,希望她说些什么,但是,她却抿唇不语。 心里有点小失落。 “我也希望能留下来,不过,还有两年才毕业。”李元煦艰涩道,随后笑眯眯的看向尤州楠她们,依次点名,“你啊你,两年后我要是回来你还在的话,那一定会有奖励的,还有秦珊,要是两年后你还像现在一样拼命的工作,并且抵住诱惑不跳槽,我也一定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秦珊和尤州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挠挠头发。 林夏正在发呆。 今天的饭局明明是为了庆祝她转正的事情,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李元煦看向了林夏,琥珀色的瞳孔深沉,“林夏……” “呃?”林夏回过神来,微笑。 “两年后,你还在维森吗?”李元煦笑问,心里却因为她的心不在焉而失落。 两年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林夏默了默,笑容灿烂,“当然,维森对我这么好,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太好了!我们三个人还能继续留下来闯荡,等待祖宗再度凯旋!” 尤州楠欢呼道,举着自己的酒杯,其余人受到鼓舞,纷纷举起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这个夜晚,有星星也有月亮,宁静得很是和谐。 离别的时候,林夏正要离开搭车,李元煦却忽然叫住了她,“你等等!” 说罢,转身从那辆红色张扬的法拉利中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礼盒,包装华丽精致,就连丝带都准备得很是细腻,林夏愣愣的看着李元煦,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李元煦勾唇,琥珀色的瞳孔仿佛也亮亮的,见林夏犹豫,固执地将礼盒塞到了她的手上,“送给你的就接着!当作庆祝你转正的礼物,还有离别的礼物。” 林夏抿唇,轻轻地拆开包装袋,打开礼盒—— 里面是一双黑色的精致中跟鞋,低调漂亮,倒也很符合她平日里上班的穿着打扮,不夸张也不难看,又十分耐穿的样子。 “会不会太贵了?”林夏微微拧眉,并不是特别愿意接受这份礼物,刚刚一看到这双鞋,她就突然想起了那个早晨,自己将水晶鞋扔还给席明的情景。 心里一窒,她盖上了礼盒的包装。 李元煦见状,连忙道:“不贵!又不是品牌!” 说句实话,这双鞋子确实不是出名的品牌,因为他最近和叶然闹别扭的缘故,身上的资金都被父亲给冻结了,实在没有那么多钱帮她买一双昂贵的鞋子,但是这双鞋子,确实他挑选了很久很久,见符合她的品味,才决定买下来的。 “我都说了不贵,你就收下吧,当作我临走前送你的礼物,不过我的学校离维森并不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去骚扰你的。”李元煦笑道,将礼盒推还给了林夏,怕她再拒绝,便转身,迅速上车,抛出一个招牌微笑,“走了,晚安!” 跑车只留给她一排车尾气。 上完洗手间的尤州楠走了出来,见林夏怀中抱着一个礼盒,不用问就知道出自于李元煦的心意,贼贼的笑道:“祖宗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别胡说,哪有?” 听林夏这样说,尤州楠险些气昏,彻底的为李元煦打抱不平,“那个!……” 话刚说出口,尤州楠便赶紧堵住自己的嘴。 她差点把秘密说出来了! 要是说出口,林夏肯定会立刻搬出公寓的,王特助也饶不了自己,真是好险!不过李元煦对林夏的好还真是没话说,至少尤州楠认为,此时此刻的他是个正宗好男人,虽然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传闻他和叶然的关系,但是尤州楠是铁了心的帮定他撮合林夏。 林夏挑眉,“哪个?” “没有啦!你看,他整天只对你抛媚眼施展笑容的,而且我们又整天在你耳边说这些,林夏,你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尤州楠形象的比了一个大小的动作,“哪怕连一点点,都没有吗?!” “……”林夏想了想,很是淡定的摇头,“没有。” “为什么?!”尤州楠惊呼,心里太为李元煦觉得不值得了! “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哪怕他对你再好再体贴,送你再多的礼物,你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林夏抱着礼盒,和尤州楠一同散步回家,“打个比方吧,王特助天天送你玫瑰花和礼物,你会因为这样喜欢他吗?” “当然不!” 提到王特助,尤州楠的头立马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别说天天送我玫瑰花和礼物了,哪怕天天送我宝石钻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送,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这就对了嘛。”林夏笑道。 尤州楠愣了愣,突然反映了过来,她貌似被林夏牵着鼻子走了? “哎呀哪里对了?!王特助和李元煦是一个级别的人吗?”尤州楠嗔怒道,“人家李元煦就好比玉帝老头儿,王特助顶多算……被贬下凡间的天蓬元帅!” 听到这样形象的比喻,林夏扑哧一笑。 一路上,尤州楠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李元煦的好,林夏却是一边微笑,一边偶尔搭理一句。 其实有时候,感情这回事没有什么道理。 你喜欢一个人,他对你再不好,哪怕是恶言相对,你都死心塌地的喜欢他;你对这个人没感觉,哪怕他把世间的宠爱都集中于你一个人的身上,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回到家,林夏洗了一个澡,她抱了一桶方便面,一边冲泡,一边打开电视机看着节目。 忽然,一双桃花眸愣愣地盯着屏幕里的人。 随后,她压抑地调台了,可不到一会,她又受不了地转回了原先的频道。 还是忍不住的想看他的近况。 他似乎变憔悴了好多。 是没有好好睡觉吗? 还是胃病又犯了,没有人照顾他? 电视屏幕里,淡黑的眼圈显示出睡眠不足的痕迹,双眸仍然有着散不尽的大雾般,却不如黑玉般深邃,就连两腮仿佛都有淡淡的暗青的胡须,美感微微不足,反倒…… 有那么点的颓废。 林夏毫无意识地将手中的方便面捏碎了,她忽然感觉很心疼。 席明是一个有着洁癖的男人,他绝对不会允许胡须出现在自己的脸颊上,如今,他却同时拥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看上去让人感到憔悴不已。 林夏的喉中干涩。 童熙甄难道没有好好照顾他吗…… 直播访谈结束。 席明开车离开,他并不愿意出现在镁光灯面前,可出于无奈的,外界对于最近的访谈内容有异议,他只好亲自出面,却仍是惜字如金。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席明心中一颤,脑海里拂过一个人的名字,他猛地刹车,激动地掏出手机。 他欣喜到连来电人的名字都没有看就接了起来,“喂?!……” “……是我。”童熙甄对他的反映微微诧异,同时感到无穷的欢喜,才不过几秒他便接通了电话,这代表,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不是吗? “……”席明一怔,失落感瞬间蔓延了全身。 不是林夏。 心中微微泛酸,也是,她恨自己恨到了极点,又怎么会主动的给自己打电话呢? 是他想得太多了。 察觉到席明的不对劲,童熙甄的声音轻柔,“明,怎么了吗?” “……有什么事?”他的声音清冷至极。 “哦,我……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你的访谈了,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童熙甄担忧道,“是不是胃病又犯了?还是?!……” 席明的心中烦躁,木然的甩下一句“与你无关”便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车子在c市里漫无目的的穿梭。 这几天,不少人都会议论着一辆布加迪威龙的车主是不是有病,在这个油价猛涨的时代竟然还能每晚都开车出来溜达,一溜达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凌晨都还能看到它停在喧闹的马路边。 对此,席明压根就不知道。 不知不觉,车子竟然绕到了佳缘小区,席明左三圈右三圈的开始围着这座小区绕,直到绕到油快没了,才不得已的听到了小区门口。 这算是一种奇葩的关心方式吗? 席明也觉得费解。 他看向了她住的那栋楼,第五层—— 灯光明亮,席明愣愣的看着,不一会,林夏的身影出现在了阳台上,他心中一惊,明明坐在车里不会被看见,却像是怕被发现什么一样的立马挺胸抬头,战战兢兢的盯着前方。 过了会,他怯怯的转过脑袋。 林夏也不过是在阳台上收衣服而已。 席明见她那个角度似乎看不见自己,便放下心来的打量她了。 似乎瘦了许多,原本就没有几斤肉,现在瘦得更让人心疼。 这个蠢女人! 肯定是省吃俭用的为弟弟凑学费什么的,他留给她的金卡难道是摆设么?!自从拿给她的日子开始,金卡消费的记录就从来没有刷新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没有用。 她现在这么恨自己,会不会已经丢掉了? 席明蹩眉,见林夏回房了,心里一个郁闷,又开始兜着圈子,兜到一半时油真的快消耗完了,他才就此离开。 林夏将衣物都放好,隐隐约约的听到隔壁邻居叫唤自己。 “刘婶婶,怎么了?”林夏走向阳台,微笑着像对面阳台上的阿婆问好。 “小夏呀,你最近可小心点!我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有一辆小车老是绕着小区转,转个十几圈都没停,你小心点呀,晚上没事少出门!”刘婶一边扇风,一边认真的叮嘱道。 林夏忽然觉得好搞笑,“没有人这么无聊吧?竟然跟油钱过不去……” “兴许是有什么目的呢?!不过话说,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现在的油价多贵呀!我最近每天在阳台上吹风,都能看到它在楼下转个不停,刚才又开始转了,估计没油了停了一会,后来又开走了。” 刘婶婶不断的感慨车主是个有钱浪费的神经病,林夏无可奈何的一笑,像刘婶婶说了声晚安,回屋准备休息。 不过,这个世界上究竟有谁这么无聊? 林夏想不通,安心的睡下了。 这些日子以来,林夏时常能在杂志或财经频道上看到席明的身影,先前还会感慨一声“遥不可及”,觉得二人的世界天差地别,可后来开始频繁的看到他,险些就快抓狂了,恨不得把自己家的电视机给敲烂,有时候又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开! 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他! 人生真的就这么千奇百怪吗? 越是想忘记掉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却又偏偏出现在你的生活角落。 席明,你能不能尽快从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消失? 繁忙的工作结束,下班回家时,快递员送到了一份精美的油画作品。 林夏还正在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份快递,却仍然放到书房里,打算等小晨回来的时候看。周末回家时,林向晨打开了包装,一看到这份作品,就惊喜的叹道: “是方忠添老师的作品呀!这副画的名字叫《策马奔腾》,野马群在草原上栩栩如生的奔腾着,姐,你看,是不是很逼真?!” 看着林向晨惊喜连连的模样,林夏也干笑了两声,她并不识得这些作品的技巧,但看得出来,《策马奔腾》是一副很好的作品,无论是色彩上或是构架都特别完美,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这副作品究竟是谁送的? 就在姐弟二人感到头疼的时候,林向晨忽然说道:“会不会是明哥?!” “……”林夏的一双眼睛里瞬间变成感叹号和问号,“他?!” “是啊!上次他和我讨论过方忠添老师,还说过要送我这么一副作品,可我……明明拒绝了呀……”林向晨挠挠头发,有些难为情,他很想退掉这副珍贵如宝的作品,却又有些自私的希望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策马奔腾》是一副太珍贵的作品了,他真的要不起这样昂贵的礼物。 “姐,还是退还给明哥吧……” 林向晨不舍的看了眼画作,嚅嚅道。 林夏抿唇,这么贵的东西是不应该收……可是……退还给他…… 会不会见到他? 意识到这个想法,林夏的心中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不是拒绝,而是有种期待。 天啊,她怎么会期待呢?! 林夏对自己实在是崩溃了,已经这么久了,她怎么还可以把他记在心上?!内心里竟然……竟然还会期待能见到他! 她一定是疯了! 第361章 ? ? 预约 看到林夏微微扭曲的神情,林向晨愣了愣,“姐,怎么了?!” “啊……”林夏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没事……” “嗯,那我先去把这副画重新包好,到时候你再送还给他。”林向晨微笑道,将画拿回了书房重新包装,林夏一人待在大厅里,心里竟然会有些忐忑不安,到底,她会不会见到他?! 其实,她也可以拜托前台交给他的…… 可是…… 林夏的心里别扭极了,别扭到她现在就想撞墙。 过了会,林向晨将画作包装好了,递给林夏,林夏接过,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第二天,艾纽集团门口。 看着眼前一层一层耸立的高楼,林夏手上抱着画作,心里一片唏嘘。 鼓起勇气,林夏终于走向了前台,忐忑不安的紧紧地抱着画作,林向晨在她来之前还特意叮嘱了,那是一副很名贵的作品,一定要亲自交给席明。 “你好,我……那个,席总在吗?” 前台一愣,微笑,“当然,您姓什么?有预约吗?” “双木林,没有……” “不好意思,林小姐,需要预约才可以见席总的。” 林夏提出了找方苒的要求,前台却误以为她是对席明死缠烂打的女人,随意的搪塞几个借口将她糊弄过去了,林夏懊恼不已,一个人坐在艾纽附近的石椅上,郁闷的看着这栋冰冷锐利的大楼。 有什么了不起的?见个面还需要预约! 林夏在心里愤愤道,席明,以后你想见我都得排队! 呃,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们哪里还会再见面……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林夏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等,其实她完全可以将作品交给前台,让前台转交,可她一担心前台没有放在心上,毁了这副作品,小晨也嘱咐她一定要亲手给席明,二,她也有私心,心底里很渴望的想见他一面…… 林夏为自己的没出息感到无可奈何。 心里应该恨透了他才怪,可事实上,恨了那么几天,这种恨又淡然了。 其实,只是就那么见一面而已,兴许连五秒钟都不需要…… 她就想看看现实生活里的他,是否像电视机最近播出的样子一样,这么憔悴…… 而且她也只是安全的将作品还给他,确保无误! 对,就是这样! 林夏为自己完美的找到了好几个见他的理由与借口。 说白了,她就是想见他。 “好贱的感觉……”林夏搬出了尤州楠近日的口头禅,仰望湛蓝的天空,默默叹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周围来往的路人都同情的看着久坐的林夏,误以为她是一个遭人放鸽子的女孩。 林夏倒没什么介意。 离席明平常下班的时间还很早,林夏暗恼着,自己连小晨放学时间都记不牢,为什么记他的就这么清楚? 真的要在这干坐一天,等着他吗? 林夏已经到了一种无法再叹息的地步,四个小时度过了,终于靠近了席明要下班的时间,这四小时内,她无数地想让前台通融一下,前台都是微笑,拒绝! 月亮都出来了,席明,你是在公司里憔悴死亡了吗? 林夏嘀咕道,一边垂着自己有些麻木的大腿,一边又拍了拍总是攻击她的蚊子。 忽然,林夏想道,他会不会已经驾车离开了?! 意识到这个念头,林夏心里一惊,她可是等了一天的,每分每秒都盘算着他下班的时间,他要是就这么走了,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想着,林夏抱着画作就毫不犹豫地冲到了公司门口! “砰!——” 她冷不丁的撞上了一面人肉墙,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林夏一边捂着自己撞得生疼的额头,一边连忙弯腰道歉,就在她倍感尴尬的时候,头顶上方却传出了一道熟悉而悠然的声音—— “没关系。” 听到这个声音,林夏全身的血液仿佛忽然凝固了。 席明本要离开,可见撞上自己的女子抬起头时,蓦地一怔,呼吸竟然也微微乱了起来,一双黑眸紧锁她的面孔,隐匿着无穷无尽的深情。 是她…… 原来日思夜想的人忽然不期而遇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却又仿佛凝固在一起,心脏都忍不住地加快。 四目相对,却没有一人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 两人一同开口,又同时一怔。 林夏的脸颊飞速地染上红晕,席明竟也尴尬了起来,又是同一时间,两人像默契十足般的说道:“你先说。” “……” 林夏郁闷了,席明也无语。 夜晚的月亮挂在天空上,像个圆盘一般,无比明亮。 地面上,她和他的影子交织,斜斜地倒映着。 林夏懊恼地低头,她瞪着自己的帆布鞋,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明明恨他恨得要死了,可一旦见到,连说话的声音都会跟着颤抖。 这是见到敌人的感觉么?这分明是见到恋人的感觉! 第360章 “……今天不用上班?” 他率先开口,不知怎么的,席明也开始抱怨自己没用,经历过的女人多得和衣服一样,可怎么面对林夏,自己反倒像历经初恋一样,说话都藏满了羞涩和难为情。 林夏愣愣的点头,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画作,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这……这个是还给你的,方忠添老师的作品。” 席明没有接过,微微蹩眉。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特地想见他,才没转交给前台吧?! 林夏一惊,为了以防他异想天开,连忙将画作推到他身上,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是小晨特地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这,这也算物归原主了!” 说罢,她匆匆地转身欲要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她特意放慢了步伐。 席明,为什么你没有抓住我的手,也没有跟上来…… 席明手拿画作的愣在原地,薄唇紧抿,脸色微沉,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林夏离开。 她就这么快的想逃离自己么? 说完话,就这么迅速的想要离开…… 头顶上方的月亮变得冷清起来,似乎为他们二人也感到了沮丧。 席明轻叹口气,苦苦一笑,不舍地看了眼林夏的背影,最终迈开步伐,朝左边走去。 林夏在右边。 左边没有她…… 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步…… 席明人呢? 会在自己的身后吗? 林夏的心里溢满了期待,她忐忑地转身,可当触及到这样空旷的场景时,眸中顿时一涩,连一开始紧张地心跳都逐渐缓慢了下来…… 他不在,他已经朝相反的地方走开了…… 林夏心中闷闷的,随后,看着夜空,又是苦涩的一笑。 她不应该抱着期望的,这样,也不至于会失望到一种伤心无人诉苦的地步…… 每个月的14号都是一个情人节。 正好,今天是九月十四号。 李元煦已经开学,离开了公司,新的总经理名为郑贾,为人温和,发起火来却不容小视。 下班后,秦珊便很是火速的为自己补完了妆,尤州楠翻了个白眼,看都不想看她,“情人节算什么?说好听点,它是个情人节,说难听点,它充其量就是个14号!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秦珊得瑟道:“你不爽你也去找个对象呀?对吧,林夏?” “我和阿楠是同道中人,就算不爽也没有约会对象。” 林夏苦笑道,话刚说完,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秦珊哈哈大笑,“约会对象正在路上呢!” 为了躲避她们两个人的攻击,林夏连忙到了阳台上接电话。 李元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慵懒却带着浓浓的笑意,“下班了吧?” “嗯,你也放学了?”林夏打趣道,“今天14号,你也忙着约会呢?” “是啊,马上就要见到喜欢的女孩子了。” “恭喜你,加油。”林夏舒心的一笑。 李元煦挑眉,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说了句加油吗?不过随意,见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就让她傻乎乎的好了,“谢谢你呀,不过我有件东西拿给你,你方便来趟电影院吗?” 林夏困惑,“什么东西?你不是要去约会吗?” “晚点再约,你先在电影院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说罢,李元煦怕她拒绝,立马挂断了电话。 林夏无语,收拾好东西,出发电影院。 别墅里,管家正在为仆人们分配着晚餐的任务,一转身,瞧见正往车库取车的李元煦,愣了愣,“少爷,您现在就要出去了?厨房里正在准备晚餐呢。” “我不吃了。”李元煦果断道,坐进车内,扬长而去。 已经五点了,他要尽早赶过去…… 这么多年以来,李元煦做每件事情都是懒懒散散的,极少有认真的模样,可这个时候,他却是争夺每一分每一秒,一想到即将见到她,心跳得仿佛就快蹦出胸口了,只保持着一个信念—— 林夏,等我! 你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我们……就快见面了。 林夏已经早早地站在电影院门口了。 由于是情人节,不少情侣都早已结伴进去,一边诉说着甜言蜜语,一边手拉手着嬉笑。 林夏看着他们,情不自禁的羡慕了起来。 说来也挺好笑的,已经22岁了,她回忆青春以来,却没有一个轰轰烈烈青葱岁月的感情,如果有的话,在未来的日子里回忆起来也算重温一份幸福,可惜,她没有。 唯一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席明带给她的。 林夏懊恼,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包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请充电”的提示音,可不一会,屏幕就黯淡了下去,自动关机。 拍摄片场。 叶然接了一份动作片的电影,她一直很想尝试中国功夫,今天就要开始剧中的武打部分,摄影师、灯光师、武师与场记等相关工作人员都各就各位, 吊威亚这件事情对于叶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吊在半空中,她的身子倒也显得自在,不像一般演员一样僵硬,台词也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导演等人在下连连赞赏道: “华人圈有叶然的回归,真是件好事。” “那可不是?人儿在国外可是混得风生水起,据说连导演有时候都要看她的面子,她要不要出席活动都是一句话,没人强迫她。” 今天的武打戏有四场,目前才完成两场,炎炎夏天,叶然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头发散落,在上面吊得有些疲惫,额头也不断冒冷汗,她发烧才刚好,本来剧组要求用替身,但她却坚持自己上,很有敬业精神。 “叶然会不会有些累了?”导演抬头,见叶然的脸色不对劲,微微蹩眉,“卡!快放下来!” 这场戏是国际警员追捕叶然的画面,男主角身为警察,与叶然在高空打斗,后诉说台词,二人相拥地从高楼旋转而下,可这时候,叶然本要被放下,一直吊在上面的男主角却忽然直直地向她冲撞! “叶然!——” 叶然的经纪人abner惊得大呼,“武师!!快停下来!——” 吊威亚是武师调好角度的,男主角吊在半空中根本停不下速度!叶然今天的情况本身就差,此时一惊,无法避免,就这样直直地撞上了。 钢丝瞬间缠绕在一起,男主角手上的武器和刀片一不小心划伤叶然的手臂,鲜血直流! 导演怒喝一声,“快放下来!” abner胆战心惊的叫着叶然的名字,叶然只感手臂麻木,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顿时一黑。 “叶然!” 十字路口。 李元煦正驾着车,他有些心急地按着喇叭,已经五点半了,此时却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像腊肠一样,他一路按着喇叭,此时却是红灯,不能闯过。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想到这,李元煦的心情尽可能的放松下来,可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叶然?!”李元煦接到abner的电话,心中一惊,“她在片场发生了什么意外?!” “李少爷,叶然的高烧也才刚好就接了剧本,今天在剧组的时候就怪怪的,拍武打戏的时候,武师调整吊威亚的角度出现了错误,她和高凯撞在了一起,手臂被割伤了,人也昏过去了,您还是快点来趟中山医院吧!” 李元煦握着方向盘的手仿佛要将其捏碎,沉声怒喝,“你身为她的经纪人怎么连这点都照顾不好?!拍武打片不会要求用替身吗?!” abner默默忍受批评,叶然坚持不用替身想要亲身体验,他也劝不了,何况,这一天的拍摄情况都十分顺利,谁也没有料到会突发状况…… 眼前的红灯转绿,车流通过。 李元煦心中大怒,痛苦和懊恼的情绪交织相错,他愤愤地将手机一摔!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叶然在医院昏迷不醒,李元煦一咬牙,强行将车子掉头,下一秒立马抓起手机,他想向林夏说声抱歉,让她白等了这么久…… 第362章 ? ? 昏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关机?! 李元煦一怔,她会不会还在电影院门口苦等?想到这,他想转下方向盘,却早已来不及,车流将他团团包围,只能前进。 林夏…… 电影院门口。 已经快六点了,林夏看着不远处钟楼上的时间,不禁拧眉。 李元煦,你开车是开到了太平洋吗? 她嘀咕道,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却意外的发现用了一天,电量早已耗尽成自动关机了。心里闷闷的,却没有办法联系任何一个人。 可脑海里,却清晰地记得唯一一个不需要电话蒲就能背出的号码。 “……” 不可能联系他的。 林夏叹息,转身走开,可能李元煦已经去约会了吧,他……应该已经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 原来自己对谁而言都是这么的不重要。 需要的时候打个电话,不需要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将她丢在一边。 为什么…… 林夏越想越觉得难受,眼眶里起了一层氤氲的雾气,酸酸的,热热的,涩涩的,心里抑郁得她想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放声大哭。 一路胡思乱想。 林夏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忽然,一束灯光猛地朝她打来!—— “滴!——” 喇叭声刺耳得仿佛要将她的耳膜震碎! 她怔怔地望着那一片白昼,脚却仿佛被灌入了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 ………… “以后不准和李元煦吃饭。” “席先生,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根本不爱你,何来吃醋这个说法?!” …… “你当你是什么?你不过是我席明花了四十万买的女人罢了,我想如何不就能如何?!还是你觉得四十万的价钱不够了?!可以啊,李元煦不是跟你很好很暧昧吗?你怎么不去另找他做你的金主呢?!” “我跟李元煦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会带你出去吃饭?会让你做他的女伴?会把他母亲最喜欢的项链戴在你身上?!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是只会掉眼泪?以为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没事了吗?!” “对,我就是这么一个廉价的人……你有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又凭什么管束我的生活?!” “……”他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目光阴鸷道,“你是我买来的,忘了吗?!” “我不想一个回家,一个人做饭,又一个人吃饭,然后,一个人待在家里没有人陪,就像待在冰窖一样,真不明白,自己以前是怎么熬过那样的生活。” ………… …… 四周惊声尖叫的声音仿佛海浪一般轰然,她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的画面仿佛让她置身于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层层地将她淹没……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清醒的时候,却早已忘了梦里的内容。 如果忘记一个人也能像忘记梦境一样简单,那该有多好。 林夏吃力地睁开眼睛,所有分裂的意识都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她疲惫的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弥漫着,她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身旁便传出沉沉的声音,“你醒了。” 林夏一惊,她这才发现床边坐着席明。 昏暗的灯光下,眼前的他显得有些模糊,但身上的那股寒彻孤寂未减一分,尤其是那双如玉般深邃幽黑的眸子,正沉沉地盯着自己,看得林夏头皮发麻。 “……你怎么在这?” 她无力的问道,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涌起了太多委屈的情绪,这些天来,明明眼泪早就哭干了,可是在这一刻,仿佛又要涌了出来。 席明动了动唇,声音微微低哑,“医院通知的。” 正当林夏困惑医院怎么会通知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隐匿着一种淡淡的愉悦,“你念出来的,是我的号码。” “……” 骨子里想恨的是他,潜意识里希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又仍然是他。 现在是凌晨时分,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颊也瞬间红得仿佛能滴出血一般,娇羞青涩,很是清晰,看到她这副模样,席明的疲惫褪去,却仍然有些愠怒。 “长这么大,连走路都不会好好走吗?!” 林夏吃惊的看着席明,他是在训斥自己吗? 她有些委屈,如果不是想到他的话,她哪里会走神,忍不住顶嘴道:“……你不也是吗?长这么大,还经常犯胃病,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席明一愣,她还顶嘴?! “我至少没有犯胃病犯到被车撞!你呢?!过一个马路,车都快冲上来了你还站在那里!存心被撞吗?!” 林夏愣愣的看着他发怒的脸,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委屈。 他好凶…… 明明就是因为突然想到他,自己的思绪才会全盘错乱…… 林夏撇嘴,“你来做什么?……” 席明一怔。 她的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掉落,砸在床单上,瞬间溅成一朵泪花,肩膀一抽一抽的,人又慌里慌张地去擦拭眼眶里溢满的泪珠。 “我不可以来吗?!不许哭!” 他趴在她的肩膀上,懊恼而又愧疚地像哄小孩一样地抚摸她的脊背,动作很是笨拙,林夏的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一时之间愣在那里,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沉默不语。 沉默持续了多久,她就哭了有多久。 似乎是感到自己肩头处湿漉漉的,席明怒斥道:“我叫你别哭了!……该死的!” 他的心向来比铁还要坚硬,可她的眼泪却总能让他心头大乱,没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席明这一吼,林夏的眼泪更是掉不停。 “你凶什么凶?!” 林夏哭着哽咽道,他干嘛这么凶?! 明明难受的人是她,伤心欲绝的人是她,出车祸的人也是她,她还不能哭?!他存心要让自己憋死吗? 原以为自己这样吼回去,席明那样的僵尸脾气肯定会跟自己吵上,谁知道,他竟然心疼地微微蹩眉,抱着她的力度又加重一分,像安慰小宝宝一样,一边轻轻地抚摸她,一边低声哄道:“好了好了,我不凶你了,我不冲你发脾气了可以吗?你别哭了,行不行?!” “……” “是我来晚了,不该对你发火的,好吗?” “……”她依然沉默,心里却微微动容,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融化。 席明…… 我还应该相信你的一言一语吗? 你的担心,你的难受,你的痛苦,你的低声安慰,你的深情款款…… 这都是真的吗?我还有理由去相信吗…… “不要哭了,乖,你要是难受就咬我吧,行吗?!”他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忽然,低喃地懊恼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 林夏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席明会说对不起?! 他那样绝情似撒旦的人,会亲口地向人道歉吗?!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会的永远都是用最冷漠无情的话来伤别人…… 可现在,他,他说对不起啊…… 席明松开了林夏,他看着她的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愧疚感无限上升,温热的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林夏怔怔地看着席明,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撞在了一起。 席明蹩眉,声音却无限低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没有她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说抱歉。 林夏,真的很对不起…… “原谅我,好不好?!” 他沉声道,声音竟然微微颤抖,似乎害怕她拒绝自己。 林夏反映了过来,突然挣开他的双手,失措地想要逃开。 思绪一瞬间都乱了。 这到底算什么?! “我爱你,林夏……真的爱你……” 他忽然在她耳边低喃,声音微颤,仿佛说出这句话,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奇怪的是,过了几秒之后竟没有她半点的回应。 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吗…… 这些天以来,他已经确定并且肯定,心里所占据的人统统是她啊…… 席明心中一颤,他看向她,神色顿时慌了起来,双眸紧缩,她的脸色苍白,竟忽然昏厥了过去! “医生!医生!!——” 再次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大脑仿佛要裂开了一般。 林夏回想不起发生过了什么,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了家,还躺在自己的床上,白花花的天花板,床头柜上的照片,一切都是这么熟悉……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在医院吗?! 忽然,厨房传来了“咚咚咚”和烧开水的声音,林夏愣了愣,是小晨回来了吗?可自己没有通知他啊,难道是?…… 心里突然拂过一个人的名字,林夏抿唇,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 她一动就牵扯到了脚上的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才到了厨房门口。 厨房里,那道颀长的身子站在流理台前正洗着水果,他身穿着一身银灰色的休闲家居服,高高的身子在狭小的厨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林夏怔在厨房门口,就那样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的背影。 脑海里突然清晰的浮现出他第一次为自己做饭的情景,那时候她发高烧,他亲自下厨。 只是,那都是过去…… 林夏感觉自己的鼻尖酸酸的,她吸了吸,转身,刚要离去,恰巧席明转身要拿盘子,见她站在厨房门口,眉心一蹩,艰涩道:“林夏……” “……”林夏一怔,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看他。 “……我切了水果,”他的声音低哑,“醒来就吃点吧。” 林夏揉了揉泛红的眼睛,颤声道:“我不想吃。” 她刚迈开脚步,席明便一把拉住了她。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水果吧,我……等等做饭。” 餐桌上。 林夏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看着席明一进一出,端着丰富的菜式放在桌上,他似乎不知疲倦,也没有发任何的脾气,像是两人颠倒了身份,他像她照顾自己一样的照顾她。 “好了,最后一道菜。” 席明放下鱼香肉丝,也坐了下来,勉强一笑,“吃吧。” 林夏沉默地拿起筷子,她的气色很差,嘴唇也惨白惨白的,席明蹩眉,不禁想起医生说她身子差到极点的话,她简直比他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些都要吃完。”他的声音低柔,却更像命令。 林夏怔了怔,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席明,桌上一共是四菜一汤,他又不动筷子,只让她吃?! “我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林夏沙哑道,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席明听她说话就觉得心疼,索性沉默,替她打了一碗汤。他之前被林夏“宠”坏了,煮汤的技巧有些不熟,这道冬瓜虾仁汤他足足做了两次,才勉强能入口。 林夏吃了一道菜,微微拧眉,“怎么这么甜?” “甜吗?!”席明动起筷子,一吃,面部瞬间扭曲,该死,他记得自己放的明明是盐啊! “这个鱼香肉丝吃起来咸咸的……”林夏叹息,却硬是坚强的咽了下去。 席明的面部黑沉,他的手法生疏到连糖和盐巴都分不清了。 午饭吃完,林夏实在吃不下了,席明也不勉强,她要收拾碗筷,席明却将她按在椅子上,命令她今天什么都不许动,然后自己将桌上的残渣收拾完毕,林夏看着觉得特别别扭,索性躲回自己的房间,一个人闷闷地趴在床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过了许久,林夏有些好奇席明在做些什么,于是起身,她刚拉起门,就意外的看见席明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似乎要离开。 席明没料到林夏会打开门,先是一怔,随后脸颊淡红,微微尴尬。 该死,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巧与凑巧? 他刚向她表白,她却正好昏厥,让他担忧得不敢再提。 他不敢敲门,刚要离开,她就把门打开了。 真是可笑,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如今却像个胆小鬼一样,不敢说,也不敢行动。 是不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任谁都是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 “你……”林夏愣愣的看着他,随后赶紧移开目光,脸颊也不自觉的泛红,甚至比他更红,“你要走了吗?” “嗯,公司还有事。” 低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感伤,他原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离开借口,不料,林夏却是茫然的一问,“今天,不是周末吗?” “……”谎言被揭穿,席明轻咳一声,死要面子道,“前几天的事情还没处li完。” “哦……” 气氛相当僵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沉默是最致命的伤害。 席明紧握着车钥匙,最终率先开口,“我先走了。” “……好。”林夏点头,本想送他,可还未来得及,他便迅速地从自己眼前消失,随后,只能愣愣的听到关门的响声,还有他隐隐约约离去的脚步声。 林夏一瘸一拐地来到窗户前。 楼下,席明打开了车门,坐进去,启动引擎,就这样扬长而去。 第363章 ? ? 叹息 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一样,林夏赶紧扫开自己难过的情绪,她打开手机,发现来电提醒统统都是李元煦,他也不知道从哪得来自己请假了的消息,甚至还发了十几条的短信询问自己的情况,很是担忧。 林夏叹息,淡淡的回复了一条,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将手机关机,重新回到安静的世界里。 她的情况不是特别差,但席明替她擅自做主的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维森也批准了。也罢,在这一个星期里她还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别想,静静地做一个病人,享受这一个星期的与世隔绝。 屋内,她静静地睡着了,表情很是委屈,眉毛也拧在一起,似乎有化不去的忧愁。 窗外,雨水滴滴落下,氤氲的大雾飘散在四周,直到半夜时才停下这样的伤感。 夜晚三点。 睡了一天的林夏昏昏沉沉的醒来了,窗外的雨滴变小,点点落下,仿佛弹奏着一首毫无音律的乐曲。 “才三点……” 林夏叹息,她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兴许是睡了一天的缘故,睡意早已烟消云散了。心里很是郁闷,她起身,打开窗户,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世界。 黑压压的天空,没有繁星,没有月亮。 就像自己的内心一样,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吱!——” 寂静的夜晚中,轮胎刹车的声音异常清晰。 林夏一愣,不知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还是什么,她慌里慌张地跑到了阳台上,也不顾外面的毛毛细雨,直接探出身子查看。 雨水将她的身子都打湿了。 当看到底下的一切时,桃花眸瞬间呆怔,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正停在楼下,两束车灯慵懒地打在前方,雨刷摆动,车内的人却是寂静无声。 她听不到他的叹息。 已经三点了。 她还是睡得很安稳吧? 车内,席明痴痴的看着手中紧握的手机,记得晚上拨打的时候,她已经关机了,现在呢? 他有好多话想说,可一旦面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以至于都凌晨了,尽管睡意朦胧,但他却睡得一点都不好,辗转反侧的,一旦闭上眼睛,脑海和血液里仿佛都流淌着她的面容。 席明苦笑,他真的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纤长的手指熟悉而胆怯的在手机上播下了一串号码,即将播出的时候,席明又猛地挂断了电话,仿佛刚经历过什么凶险般,瘫坐在椅子上。 他在做什么? 林夏站在阳台上,很是费解席明的所作所为。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拨打吧,不要害怕,她是关机的,没有人会接听的。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夏,其实我真的,真的很想对你说声抱歉!有时候我真的恨透了自己这样的性格,总是不低头,总是让你难堪让你流泪,你信吗,其实……我也很难过。”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 “应该是那双眼睛吧,你的那双眼睛很漂亮,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就联想到了童熙甄,你们有一模一样的双眼,含情脉脉的,有时候不必说话,我都会情不自禁的陷下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subsc日beryoudialedispoweredoff……” “你很漂亮,很可爱,像一只兔子一样让我忍不住的想要去疼你,心里总是想呵护你的,可是,我又那么混蛋的每次都让你受伤害,看到你哭的时候其实我也好心痛,我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她一笑,他也会跟着笑,尽管仍然绷着脸,可心里却好为她高兴。 她一哭,他的思绪全乱,尽管脸色冷冰冰,可心里却疼得仿佛在抽搐一样。 “我想,你应该不会再给我机会了,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原谅我,而我也从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漆黑的眸子起了一层氤氲的雾气,席明的声音颤抖,他深吸口气,迅速的说出一句话后,拇指最终按上了挂断键,“我爱你。” 我爱你,不是童熙甄,而是……你,林夏。 他还是没有走。 雨渐渐的停了,黑漆漆的夜晚,林夏咬紧下唇,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手机,很想打电话询问他一声,却又胆颤的不敢开机。 林夏沉痛的闭上眼睛。 多久了? 原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不料,它却让你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 你的眉眼,你的笑容,你冷冰冰的语气,你冷峻而妖娆的面容…… 林夏睁开眼睛,开机。 楼下的车子忽然启动了引擎,听到声响,林夏心中一惊,似乎是怕他真的走了,立马打开自己的手机,想都没想的就拨了出去! “……喂?”他的声音低哑,微微惊诧。 “……” 电话接起的那一霎那,原先堵在喉咙的话瞬间没了,林夏怔怔的握着手机,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反映过来后,想都不想就猛地挂了电话! 心里噗通噗通地跳着,仿佛随时就要跳出来一样! 屋外的雨猛然间“哗啦啦”地落下,一瞬间倾盆大雨,整个天空似乎都要压了下来。 林夏的上半身被雨水打湿,她不敢被席明看到自己,一瘸一拐地跑回了屋内,可就在此时,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屋内荡漾,林夏一惊,正犹豫要不要挂断时,门铃响起。 他来了?! “……” 林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黑压压的雨夜,高大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外,他的黑发都被雨水打湿了,漆黑如玉的双眸如鹰隼般锐利而惆怅,紧抿的薄唇,浑身湿透。 “你!……” 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林夏猛然一惊,“我去帮你拿毛巾擦擦!” 清晨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中,暖暖的,仿佛昨日的风雨只是梦境。 似乎是察觉到某股暖意,微微蹩起的俊眉被她缓缓抚平。 林夏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一番笑容。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睡觉的模样,真的是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幸福。 “你!……席明!” 这是在抱怨吗? 林夏的俏脸紧贴他温热的胸膛,本来就红得要命的脸颊更是要烧起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紧紧的抱着她,慵懒的闭着双眼,见她不说话,自己也沉默不语。 林夏的身体僵硬,他就这样趴在自己的身上,连话也不讲,呼吸声均匀,会不会是睡过去了? “席明?”她嚅嚅的唤他名字。 “……嗯?几点了?” 林夏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嗫嚅道:“八点半了。” “还早,再睡一会。” “什么啊?”林夏一脸的郁闷,“我要起床了。” “你又不上班,想溜去哪?”席明说着,睡意朦胧的揉乱林夏的秀发,惹得她很是不满,他低笑两声,正经道,“再陪我睡会。” “你自己睡吧,我不想睡。”林夏作势推开他,突然想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晚点去。” 席明也不介意的松开了林夏,他慵懒的躺在她的身侧,手却仍然固执地圈着她的腰间,温馨的阳光下,素来木然冷峻的容颜微微柔和,整个人仿佛都出于轻松的状态中,难得的松懈下来。 他的心情挺好。 林夏侥幸的想道,如果是平常,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他,他只会冷漠着一张脸推开自己,顺带几句正中内伤的话来讽刺她。 察觉到林夏还没走,席明又睁开了眼睛,幽幽的问道:“你不是要起床?” “啊……嗯。”林夏回过神来,尴尬的点点头,准备起身。 卧室的房门关上,席明的眼神这才收了回来,眼底隐匿着淡淡的柔情,却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林夏洗漱完毕后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鲜牛奶和面包,席明的挑食很严重,胃口又出奇的特别,一瓶普通的牛奶他喝一口就能说出大概的价位,并且能毒舌的挑出毛病来,林夏无语,此人非一般的奇葩,廉价的牛奶死都不喝一口。 可林夏也舍不得买那些进口纯牛奶,冰箱里都是一些普通货。 拿上钱包,林夏便下楼,去超市买几瓶鲜牛奶。 席明起床后没见到林夏,她没带手机,餐桌上放了几片面包还有已经温好的牛奶,席明原本想喝,可一闻就觉得怪怪的,他宁愿饿死,也不会喝上一口。 去哪了? 席明一脸抑郁的站在阳台上,他正想在小区里寻找林夏的影子,身后的门就打开了,林夏放下购物袋,换鞋子,好奇的问道:“你起来了?在那做什么?” “……没。”席明帮她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放好,看到几瓶进口的鲜牛奶,微微一愣。 她还记得自己这么无厘头的喜好。 以前和童熙甄在一起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喜好并不是特别的放在心上,即便知道自己讨厌吃生姜,可有时候也会无意识的放入,就算知道自己不会喝那种普通货的牛奶,她也只是抱怨几句,从不会主动为他掏腰包买一瓶进口的鲜牛奶。 林夏比她要细心得多,比她还将自己放在心上。 得到一个爱自己并且自己也爱的人,比什么都还重要。 席明的嘴角不自觉飞扬,两个人整理着购物袋里的东西,手指一不小心触碰在一起,好像触电一般,林夏立马缩回,脸红得仿若熟透了的苹果,尴尬的站在席明的身边。 “你怕什么?” 他幽幽的问,磁性的声音又仿佛如雾般妖娆。 林夏不语,快速的将鲜牛奶加热,她的动作很熟练,席明就在她的身后,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却也不碍事,林夏将牛奶都倒入了杯中,席明上前,轻轻地扳过她的身子,面对面的将她拥入怀中。 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鼻尖呼吸着她的发香。 他的气息,拥抱,一切都显得很是熟悉。 心里酸酸的,林夏没有回拥他,而是僵硬的任他拥抱。 这到底算什么?眼眶忽然发涩,林夏想得入迷,连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掉眼泪了。 忽然,温热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擦去那滚烫的泪珠。 “漂亮的眼睛不应该掉眼泪。” 他沉声道,眼底荡漾着一层宠爱与温柔,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在她的眼角处落下一吻。 林夏的眼前起了层大雾,眼前的人显得模糊,可她确信,是他。 心里仿佛有一个角落正渐渐融化,她僵硬的双手在半空中犹豫许久,最终下定决心,回拥住他,紧紧的,仿佛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他们分离。屋外的阳光明媚,空气也很清新,昨晚的狂风暴雨和阴霾的心情都统统扫去,处处都是温馨的阳光,金碧辉煌,尽显暖意。 某日。 这已经是林夏请假的第三天了,这期间,席明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家,在这蹭吃蹭喝。 厨房里,林夏正切着菜,席明乖乖的站在旁边,趁她不注意,夹了一块煮好的红烧肉送进嘴里,马上溜回了大厅,林夏哭笑不得,抗议道:“席明!麻烦你离厨房远点!” 席明不理会,大厅里响起了某狗血肥皂剧的片头曲。 林夏,“……” 过了会,晚饭终于做好了。 吃饭期间,席明欲要将胡萝卜挑开,林夏一瞪,他叹息一声,乖乖的夹入碗中,很是憋屈的配着饭咽了下去,林夏满yi的微笑,“这才对嘛。” “我现在看到胡萝卜就想吐。”席明的眉毛蹩在一起,像个别扭的小孩子。 “什么事都要慢慢来的,没关系。” 席明冷哼一声,“你倒是很淡定。” “当然啦,我又不挑食。” 林夏笑得灿烂,又笑得狡猾,席明眯着眼看她,越看越觉得她像只披了羊皮的小尾巴狼,哎,之前一定是自己忙昏了头,为什么总是夸她像个纯洁的小白兔呢?统统是错觉。 吃完饭,两个人很是和谐的一起收拾碗筷,林夏的嘴角带笑,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安稳,像极了小情侣过着同居的日子,席明每天的神色都很轻松,比以前爱笑,也比以前懂得体贴人了……呃,不对,他以前从来就没体贴过人。 林夏擦着桌子,悄悄的看了眼收拾碗筷的席明。 明明觉得很幸福,却总又觉得缺了些什么。 “……” 听到她无缘无故的一声叹息,席明挑眉,“怎么了?” “没事。”林夏拾起抹布,走进了厨房。 席明环视了一圈公寓,这间公寓说大不大,可说小又不小,林向晨搬去学校宿舍之后,林夏一个人住就显得空空荡荡的,有时候半夜他还会担心她一个人的安危。 “林夏,你搬回来吧?” 他站在厨房门口,忽然说道。 “呃?”林夏茫然,“搬回什么?” “和我住。” “……”林夏轻笑,有点儿无可奈何,转身继续洗碗,“你干嘛不搬过来呢?” “……”席明思考片刻,“也行。” 第364章 ? ? ?提议 “好啊,那我帮你挑个良辰吉日,你早点来吧。” 林夏笑道,只以为是席明随便说说,并不当一回事,席明有些不满,“我是说真的。” “我也没说假的呀。”林夏一脸的无辜。 “……” 第二天一大早,方苒就带着席明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来了,林夏目瞪口呆,他现在倒还真是用行动代表一切了,可东西都搬过来了,她总不能再赶人家走吧? 林夏近乎无语的帮席明收拾东西,晚上下班,席明很准时的回了这套公寓,手上还拿着那副新包装好的画作,林夏连忙拒绝,他却执意说是自己送给小晨的礼物,直接将挂在了书房墙壁上,一走进去就让人眼前一亮。 小小的书房里,充满了浓墨的书香味,席明好奇的走到书桌前,微微一愣。 桌上的纸笔摆放整齐,毛笔还未收好,匆匆地摆在桌角处,席明拿开了纸镇,那宣纸上的字迹令他暗暗惊叹,虽谈不上入木三分,却也是娟秀多姿,让他一下就联想到了林夏。 她也会书法? 林夏将东西收拾好,走了进来,见他正看着自己练的字,脸色一红,连忙上前,试图抢过。 席明手一抬起,挑眉,声音略微戏谑,“你也会书法?” “我……”林夏的脸色胀红,“我最近在家闲着没事干,就随便练练字了……哎呀,还给我啦!” 席明背过她,不让她靠近宣纸,仔细端详她清秀的笔迹,嘴角微微勾起,“还不错嘛。” 听到他的肯定与赞赏,林夏的脸色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了,尴尬的站在原地,忽然间,想起他说的话,嚅嚅问道:“什么叫也会书法?” “席家的家教很严,我很小的时候就要学会很多本事,练书法也是,初中的时候在书法大赛上就获了奖。” “获奖?是全国性的吗?”林夏咕哝道,席家的地位可不小,普通的书法大赛肯定不会让席明参加吧?况且席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力争最好,想必肯定进了前三,“你拿了第一名吧?” 席明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我没有那么优秀,第三而已。” “全国第三也不错了呀!”林夏撇嘴道,“我小学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书法比赛,那时候写字方方块块的,特别难看,连优秀奖都没拿到,后来我专心练字,终于练得很漂亮了,可是初中以后都没比赛了,就算有,也仅仅是班级性的竞争而已,连排名都没有。” 那时候的林夏难过死了,觉得自己无论付出什么都得不到收获。 有时候,机会只在那一瞬间,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留下的只有遗憾的叹息声。 林夏很想看席明练字,一脸的期待和央求,印象中,他应该是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冰窟窿,不懂外面的浓墨色彩,然而,他却在少年的时候拿过全国第三的奖项,实在让她惊讶。 席明很是不愿意,他已经几年没有碰过书法了,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写得乱七八糟,可是又不想让林夏失望,只好硬着头皮拿起毛笔。 林夏很认真的看着他认真的模样。 看上去,他对书法确实有一点生疏了,握着毛笔竟然有些紧张,可面容上却从容不迫,精致冷峻,窗外的阳光耀眼,他的双眸炯炯的盯着手中的纸笔,提笔,一起一落,一点一滴,笔酣墨饱。 “好了。”席明放下毛笔,长舒了一口气。 林夏挑眉,笑着将纸转了过来,声音轻柔带笑,一字一句的念道: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有一名美丽的女子,见了就不能忘怀,一日未见,思念得就像疯狂了一样。 席明虽然觉得原句翻译后有些夸张,可又觉得实在属实,一天没有见到林夏,全身的血液就好像发生了堵塞事件,心口闷闷的,仿佛随时会发狂了一样。 干脆,借机表白好了。 “……”林夏无语,席明的脸皮真是修炼到了一种无人能及的地步。 忽然间,放在大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席明的嘴角垮下,很是不悦,却没有一点要去接电话的意思,连忙拉住,嚅嚅道:“你电话响了!” “不管他。” “……”林夏叹息,“万一是很急的事呢?!” 席明无语,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到嘴边的兔子,甩下一句“等着我”便到了大厅,他一把抓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原先想吼出的话瞬间消散。 铃声依然悠扬。 安静的公寓里回荡着铃声,林夏也走到了大厅,见他没有接起的意思,好奇的一望,是一连串尚未被保存的号码,她提醒道:“怎么了?不接电话吗?” “……是童熙甄。” 席明老实回答,并不想隐瞒她一丝一毫。 林夏一愣。 席明见她这番神情,又解释道:“她的国内号码一直没换,我以前就记得了,现在也忘不掉。” 这也不怪他,已经深入脑海里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连根拔起呢? 林夏朝他微微一笑,“还是接吧,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席明蹩眉,以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看着身旁的林夏。 她还真是单纯。 什么都为别人着想,不愠不怒,也不会哭闹着吃醋。 铃声挂断了,接着又再次响起。 林夏默默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阳台上,席明明白她这是在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有点为她感到不公平,惆怅片刻,接起,声音冰冷,“童小姐。” “明……”见他终于接起了自己的电话,童熙甄的语气渐喜,“我……” “我和你还不到这么熟悉的程度,有话直说。”席明打断了她的话,一针见血。 “好吧,今天……你还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她忐忑的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些期待与胆颤,席明蹩眉,仔细想了想也没能想起来,童熙甄见他沉默,叹息一声,“你可以出来一趟吗?在老地方。” 老地方…… 席明很不愿意再想起有关童熙甄的一丝一毫,他看向了阳台上那抹瘦弱的身影,说道:“抱歉,没有时间。” “我问过方苒了,今天的你并没有行程。” 看来她是执意要他出去一趟。 “手段真高明,约人之前先查清楚对方的安排,童熙甄,越来越厉害了。”席明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童熙甄不愿和他争吵,确切的说,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她只希望席明能陪自己共度,就像以前那样愉快,什么争执都没有,她轻轻叹息,咬牙道: “今天是我生日,明,我只希望你能陪我出来,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可以吗?” 公寓里一下就空荡了起来。 连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许多,林夏蜷缩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看着电视机,尽管席明在去之前再三的承诺与叮嘱他不会再和童熙甄有瓜葛,但最终,他不也还是去了吗?会发生些什么,她统统都不可能知道。 林夏的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席明只要看一眼那串号码就能知道是童熙甄,这个表现让她有点点的吃醋和心酸,但和谐相处这么多天以来,他也从未向自己表白过,或是给自己些什么“女朋友”的身份,所以她要是问些什么的话,也只会显得无理取闹。 所以她就灰溜溜的到了阳台上,这么多天的相处一直很平静温暖,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就破坏了这个现状,虽然,她不知道席明回来后会不会再次让自己失望…… 童熙甄口中的老地方不过是他们高中学校时,旁边的一家温馨咖啡馆罢了。 消费并不昂贵,中学生在午休与放假的时候总会过来光顾,客人总是绵绵不断的,静静的旋律在咖啡馆中流淌中,下午的时光,一切都显得很微妙美好。 童熙甄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一对穿着校服的中学情侣走过,他们带着腼腆的笑容,手牵手一起走,那样纯真幸福的笑容也曾经印刻在她与席明的脸上,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笑着走进这家咖啡馆,从此成了这家咖啡馆的钉子户,只可惜,是曾经。 那时候多好啊。 席明的眼里心里,呵护的人始终如一是她童熙甄,她喜欢喝什么,她喜欢吃什么,她擅长于什么热爱些什么,他统统一清二楚。还记得某一年生日的时候,他因为管理家族生意时导致的误差被暂停经济来源,竟然向学校的保安借了一辆自行车,载着她绕了全城一圈,最后抵达咖啡馆,将自己亲自准备好的蛋糕拿了出来,为她插上蜡烛,拍下她许愿的照片,微笑着许诺会陪她度过未来的每一个生日。 现在呢?…… 童熙甄的眼眸黯淡,已经有好几个生日他不在自己身边了。 咖啡厅的门被打开了。 席明走了进来,他熟悉的环视了一圈,见童熙甄一人坐在窗户边的座位发呆,黑眸微涩,健步走了过去。 “你来啦。”童熙甄回过神来,见他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微微一笑,“谢谢你……” “不必。”他的声音清冷。 服务员上前,童熙甄刚为他点了一杯黑咖啡,他却又换掉了口味,“焦糖玛奇朵。” 童熙甄一愣,“你不是最爱喝黑咖啡吗?” “几年了,口味换了。”席明淡淡道,将菜单递还给了服务员。 他当年也并非最爱喝黑咖啡,不过是觉得味道挺醇浓,接连几次点单罢了,童熙甄便误以为他爱喝黑咖啡,总是率先帮他点了,出于宠她爱她,他也就这么喝了几年的黑咖啡,直到认识林夏,就好像找到了自己应有的味道一样。 童熙甄要保持身材,不能碰点心,而她知道席明也不爱吃甜食,但桌子上空荡荡的也不好看,索性在他来之前点了几份甜点,原以为就这样要当成了摆设,谁知道,席明竟拿过了一份。 “你……不是不爱吃甜点吗?!”童熙甄微微呆怔。 席明吃下一口蛋糕,他喜欢上吃甜食也是因为林夏喜欢吃,每次出去买东西时总会带点回来,久而久之也就吃习惯了,“现在挺喜欢。” “哦……” 童熙甄眼眸黯淡,也是,几年了,自己不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发生过什么变化她都不清楚。 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却不想,面对面的时候竟然陌生得像路人。 时间多残忍,多搞笑。 林夏坐在沙发上,百般聊赖的看着电视剧。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他回来了?! 心中一喜,林夏连忙起身,打开门。 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美眸蓦地一愣,有些失落和惊诧,她没想到他会来这找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总……总经理……” 李元煦站在门口,原先担忧的情绪在见到她平安无事后终于松懈了下来,感慨道:“看到你没事就好了,这些天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有开机,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已经出院了,实在是害怕你出事才过来找你的……不会打扰到你吧?!” “呃,没事没事。”林夏赶紧打开门,让李元煦进来,“我挺好的,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李元煦坐到沙发上,他突然看到林夏一瘸一拐的模样,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连忙站起来搀扶她,皱眉道:“脚很严重吗?!” 被他亲密的一碰,林夏如触电般地连忙躲开,一脸的尴尬,“没关系的!我去帮你倒杯水!” 看着她逃之夭夭的模样,李元煦的心里更是懊恼。 林夏将倒完水,将水杯递给了李元煦,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有些失神的看着电视机。 李元煦来得真巧,还好席明出去了…… 林夏心里感激道,否则这两个人要是碰面了,指不定是什么样的场景。 李元煦将水杯紧紧地握在手中,组织了半天的语言,这才艰涩道:“林夏,真的很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知道你出车祸之后,我心里真的愧疚死了。” 林夏一愣,连忙摆手,“没关系啦,都已经没事了,不用跟我道歉,我自己走路不小心而已。” 话虽如此,可看她脚上绑着绷带的样子,李元煦就觉得仿佛绷带缠绕着自己,闷得喘不过气了。 “那天其实是叶然在片场发生了意外,我联系不上你,实在来不及才对你爽约的。”李元煦喝了一口水,惆怅片刻后解释道,他心里真的是愧疚万分,巴不得林夏腿上的伤是在自己的身上。 林夏并没有把爽约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担心的问他:“那叶然小姐现在还好吗?” “已经出院了,手臂被划伤而已,没什么大事。”李元煦担忧的盯着林夏,还好意思关心别人,人家都出院欢蹦乱跳的拍戏了,看看你,在家一瘸一拐的像个残疾人士。 听到这话,林夏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第365章 ? ??胆战心惊 真是个大白痴。 李元煦嘴角微扬,琥珀色的瞳孔看上去充满了叛逆不羁,他是第一次来这间公寓做客,站起来环视一圈,发现她打扫得不错,家具也摆放整齐,看起来很是温馨。 不过…… 怎么感觉好像不止她一个人住呢? 桌上的杯子放了两个,鞋柜旁的拖鞋有两双,阳台上也挂满了衣服,包括男士的衬衫。 林夏顺着李元煦的目光看去,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那是我弟弟的衣服,我和我弟弟一起住的,他……他去学校了。” 李元煦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差点给忘了,你还有一个宝贝弟弟。” “呵呵。”林夏尴尬的强笑两声,实在是无语。 她担心席明会突然回来,也生怕李元煦再发现些什么,主动提议道:“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李元煦自然高兴,琥珀色的瞳孔荡着浓浓的笑意,“好啊!” 咖啡厅内。 席明抿了一口咖啡,味道似乎有些不及林夏为他泡的牛奶,微微蹩眉,童熙甄注意着他的神色,柔声问道:“不好喝吗?” “没有。”他冷声回答,放下咖啡杯。 音乐悠扬,却流淌着淡淡的哀伤。 童熙甄抿唇一笑,她主动的将手放在席明的手上,“晚点可以陪我去领蛋糕吗?” 席明面无表情,冷淡的将手抽出,语气略带嘲讽,“你的经纪人未婚夫不在?” “……他不是我未婚夫。”童熙甄生涩道,似乎是回忆触及到了什么,她缓缓的喝下一大口的苦涩的咖啡,眼眶微微闪烁,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你知道我在国外的这几年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席明不语,看向了窗外。 童熙甄喝的是含有酒精的皇家咖啡,一杯下去并不会醉,但她又点了一瓶红酒,纤手开启,缓缓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席明沉沉的看着她,并不阻止,也不说话。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或不醉都要看饮酒人的心情。 外面的天色渐晚,远边的云朵仿佛着火了一般,红得烈焰。 “我在国外没有一个能投靠的亲人,我会芭蕾,我也会弹几首曲子,我的知识也高,我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可是我没钱没势,我竟然在一个小餐厅打了两年的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芭蕾。学习的期间经常会有贵宾来欣赏,有时候出席活动也会有很多很多的观众,有一个富商要让我做他的情fu,条件诱人,可是我还是拒绝了,但他经常来看我的演出,几乎每一场都没有错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演出之前,他的妻子找到了化妆间,直接扇我的巴掌,踹我……那天流了很多血,脸也肿了,老师认为我的影响太大了,无论我解释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而是不厌其烦的让我走人。我在国外没有朋友,我是自己一个人……那天的感觉太屈辱了,于是,我跳河了。” 童熙甄的手里摇晃着高脚杯,血腥的ye体让她的心里好受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坚强的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这几年的苦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甚至连陈宇帆都未必会清楚她遭受过什么。 席明复杂的看着她,却不说一句话。 他不想评价,也不愿安慰。 “不过救护车及时感到,我还是活了,但是我没钱支付医疗费,索性半夜的时候逃出医院了,一个人差点饿死在街头上,只要回忆起来都觉得害怕……后来找到一份书店店员的工作,工资少得可怜,我一天有时候就吃一块面包,省下来的钱都用来支付学费,到最后认识了宇帆,才渐渐成名的。” 她说得简洁,跳过了许多让她生不如死的过去。 席明沉声道:“你父母呢?” “……”童熙甄饮下一口红酒,她的父亲早逝,母亲是后妈,从小就觉得她是拖油瓶,对她心狠手辣,要不是她当年和席明在一起,仗着席家的有钱有势,继母早就将她赶出家门了。自从童熙甄和席明分手后,继母便痛骂她,骂得不堪入耳,后来索性悄悄搬家,将她甩下。 见童熙甄不说话,席明也不再问。 她的家境普普通通,继母虽然在席明面前总是显得很慈爱,可那副献殷勤的模样着实恶心,席明不问也知道童熙甄受了不少虐待,如今,恐怕是和家里再没有一点儿瓜葛了。 席明的心中有些不忍,闷闷地喝着咖啡,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 “给我说说你吧。”童熙甄微笑道,撩人非常。 “有什么可说?” “说说你这些年的情况,比如艾纽的运营,比如……身边的女人。”童熙甄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在“女人”后加一个“们”字,她这些年看到有关他的绯闻实在太多。 席明微愣,随后轻轻地放下搅拌的汤勺,盯着童熙甄的眸子微眯,他实在不明白她现如今是什么意思,本来今天答应出来,只是为了想和她说清楚,可听到她说完她在国外发生的事后,自己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纠结万分。 两人沉默许久,席明凝视着童熙甄,率先开口:“我目前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他对不起林夏的地方太多了。 并且,他现在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心中想要的人是谁。 童熙甄的笑容消逝,可下一秒,却又恢复了神色,略带低哑的问道:“……那个女孩?” “嗯.”席明承认,淡淡的抿了一口咖啡,“我很喜欢她。” “……” 童熙甄哑然失笑,酒精让她的脸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她不说话,笑了几声之后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难以下咽的滋味让她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先是一滴,两滴,随后疯狂地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肩膀轻微的颤动,心脏疼得厉害,让她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席明一怔,没料到童熙甄是这个反映。 “我……” 童熙甄艰涩的开口,却抽噎得厉害。 她不相信啊……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她在国外一个人艰苦的奋斗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来见到他的时候,能很自豪很骄傲的重回他的身边,到那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般配了,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云泥之别!没有人会说他们的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大方的承认他们是最恩爱的一对啊!…… 可如今呢?! 她真的不相信…… 他口中所谓的那个女孩,无论是眉眼还是那第一眼看上去的性格,都和她当年如出一辙啊!她情愿相信他是把那个女孩当成替身,也不愿意相信他喜欢她!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呢?!…… 童熙甄趴在了桌子上痛哭,肝肠寸断的痛苦让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周围的客人极少,却还是很惊怔的都望了过来,席明一怔,他抓住她的肩膀,失措低哑道:“熙甄?!” “不要碰我!”童熙甄哽咽着,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看到我哭成这样所以才可怜我吗?!我不需要!我在国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我什么都不怕,一个人哭,一个人吃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我求求你了,不要抱着一颗同情心来接近我,可以吗?!” 席明怔怔地望着她。 童熙甄的声音哭得嘶哑而断断续续的,她心里痛得仿佛被一个人撕裂了一样。 她好恨!她好恨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也许没有离开的话,明会原谅她的,也许明的身边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女人,也许,他就不会喜欢上那个女孩子! “我高估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了……” 她忽然艰涩道,不再哭泣,用力地擦过脸上的眼泪,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席明心惊,生怕她跌倒,立马上前扶住了她。 童熙甄一怔,愣愣的看着他的面容。 为什么…… 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为什么心变了? 他不爱自己了啊…… 他……不再属于自己了…… “熙甄,你冷静些。”席明低沉道,错愕的情绪让他按着她的肩膀的手指微微僵硬,看她痛声大哭的样子,他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可心里难受得仿佛也要窒息了一样。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原先的一切全部都纵横交错在了一起,乱七八糟的让他仿佛置身于迷网中逃脱不出。 童熙甄痴痴的看着他的脸,忽然笑了,两行眼泪落下,要怎么冷静呢,她没办法对着一个深爱了多年直到现在的男人说一句祝你们幸福啊,她还是不相信啊……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大方而甜蜜的开着玩笑,他宠溺的双眼,那个女孩灿烂甜美的笑容,那样的举动是她和他不曾有过的,她忽然感到了危机感,她开始想尽办法出现在他的身边,她等不了了,她不能等到参加完林肯中心的演出后再出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再属于她了…… 可没有想到,她出现得再早,也赶不上他喜欢上别人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将自己团团包围,周围的气温似乎统统下降了,眼前由清晰变成了模糊,由模糊又再度转变成了黑暗,眼泪疯狂而迅猛地涌了心里,同时,仿佛注满了冰冷的海水…… …… 酒店里。 窗外的树枝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房间里仅仅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席明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里交织着一股说不出来又难受至极的滋味,那双自己深爱过的桃花眸紧紧的闭着,眼角处还泛着一朵泪花,楚楚可怜,实在让人疼惜。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将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转身离去,慢慢的将门关上。 她隐忍许久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空气似乎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夏天才刚刚过去,整座城市却仿佛都陷入了冰冷。 “天气好像要冷起来了。” “是啊,秋天了。” “你每天上班的时候要记得多带一件外套啊,那样才不会感冒。” 李元煦很啰嗦的叮嘱道,林夏走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已经在公园里绕了好几圈了,谁也没有停下来,李元煦是想和她一直走下去,林夏却是不知道除了散步还能做些什么。 听到他这样的嘱咐,林夏扑哧一笑,“你也是。感觉你这样说话好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觉得一个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去关心别人很奇怪。” “……”李元煦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终于发现自己关心她了,真是思想慢半拍的蠢女人。 气温缓缓下降,时间也晚了。 李元煦停下脚步,“我送你回家吧,很晚了。” “不用了,”林夏客气的笑了笑,“我家就在附近,散步回家就可以了。” “不行,遇到危险了怎么办?”说罢,李元煦固执的拉过林夏的手,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把她拉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强行塞了进去,笑嘻嘻的说道,“乖乖的才可爱。” “……” 佳缘小区就在公园的附近,车子缓缓地驶进小区内,林夏握紧了安全带,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四周,她也不知道席明现在回来了没有,只是如果被李元煦撞见的话,实在是解释不清了,而席明那个醋坛子,如果看到李元煦送自己回来的话,肯定又要生气了。 车子停下。 李元煦亲自为林夏打开了车门,林夏尴尬的笑了笑,下了车,说道:“谢谢你,路上小心。” 看着林夏一瘸一拐的样子,李元煦的笑容转瞬为了担忧,“不然我送你上楼吧?” “不用了不用了!”林夏想都不想就赶紧拒绝,“我自己可以的。” “真的可以?”李元煦挑眉,看着她那样娇小的模样,实在有种想把她横抱起来的冲动。 “可以啦!”林夏涨红了脸颊,关上车门,“你自己开车小心点,我上楼了,晚安!” 李元煦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更觉得她有趣,勾唇,琥珀色的瞳孔了沾满了笑意,“晚安。” 林夏站在原地,亲眼看着那辆车子驶出了小区后才松了口气,真是太险了,万一以后李元煦突然来家里看望自己怎么办呢?不行,不行,林夏只要一想到倘若是席明去开门的画面,浑身就打了一个哆嗦。 某人一直坐在公寓楼下的石椅上,黑沉着一张脸。 林夏没有注意到,直接越过,准备上楼。 衣角忽然被人拽住了! “啊!——” 林夏惊呼出声,心里吓了一跳,她被那次的遇险吓破了胆子,胆战心惊的回头,原以为会是那些凶猛的猥琐大叔,谁知道,竟然是席明! 对于她的惊声尖叫,他倒很是淡定的坐在石椅上,连头都没有回,一只手牢牢地拽着她的衣角,看来他是已经回过家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休闲的家居服。 第366章 ? ? 吃醋 既然回家了干嘛不好好待在家里?跑来楼下干嘛?等她回家吗? 林夏的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题,嚅嚅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席明不说话,回过头,幽幽的看着她。 “你看我干嘛?”林夏咽了咽口水,他那样的眼神还真是吓人,好像她欠了他五百万一样。 “……” 席明还是不说话,他松开了手,起身,越过林夏的身边准备回家。 林夏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喂!” 林夏喊住了席明,他的背影停顿了下来,随后转过身,冷着一张扑克脸。 公寓楼下的两边道路都种满了树木,每两棵树的中间就挺立着一盏路灯,暗黄暗黄的,却又让人感到了回家的温馨与明亮,林夏和席明面对面的站着,斜斜的影子被漫长的时光拉长。 “你又怎么了?”林夏无辜的问道,他这样冷着一张脸也得有个理由吧? 席明凝视着她,许久,冷冷的说道:“你和他出去了。” “……” 他都看见了? 林夏哑然,原来他是在生气这个,还真是孩子气,如果生气的话大不了就说出来嘛,总是这样闷在心里冷着一张脸,让她很莫名其妙。 “说话。”见林夏不说话,席明也不爽了。 林夏纳闷,你能沉默这么久,我就不能不说话了? 霸道鬼,幼稚鬼,爱生气,扑克脸,孩子气,冰窟窿,爱挑食,重口味,讨厌鬼! “你们去了哪里?” “附近的公园。”林夏老实巴交的说道,站着的弱弱的模样像极了受教训的小学生。 “好极了。”他以后一定不会接近那个公园一步! “好什么好?”林夏纳闷,“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下楼了?还突然拉住别人的衣服,吓了我一跳……”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席明有些气恼的看着林夏,这个蠢女人!手机不仅放在家里而且还是关机状态,他回到家半天都没见她回来,心里担心得要死,又不知道她会去哪里,想去找她呢,又怕她回来了,索性在家楼下一直坐着等她,这么晚回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是李元煦送她回来的! 一想到他们又一起出去,他心里就气得想咆哮。 “每天都玩到这么晚才回来!”他忽然说道,口吻里掺杂着不悦与愤怒。 林夏一愣,“我哪有每天呀?而且,现在才刚好十点而已,哪里晚了?!” 拜托,以前是谁天天大半夜的才回家?!明明是他好不好!他,他现在竟然还反过来说她!她从来都没批评过他,这算什么嘛?! “十点还不晚了吗?!” “以前你每天都是凌晨才回家的!” “你!……”席明气极,看着她那样倔强的俏脸真是从头到脚都燃烧起了愤怒,“好!那就不谈时间的问题,你干嘛又和李元煦出去?!” “我……” 林夏解释不清,席明冷笑,口气里尽是嘲讽,“这么喜欢和人家出去就出去,不要回来了!” 这算什么?! 林夏的心里也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起来,又不是她主动找李元煦的,更何况,他自己还出去见旧情人了,有什么资格用这样讽刺的语气来批评她?! “没话说了?”席明阴鸷的黑眸紧紧地锁着她的面容,越看她那副气恼委屈的模样就觉得刺眼,该死!出去也不会说一声,还和别的男人这么晚回来,而且,竟然还是跑到家附近的公园去约会了! 林夏气恼不已,从头到尾就是他一直误会自己,凭什么?! “我和李元煦只是散步而已好不好?而且他是来看望我的,我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 谁像你和你的旧情人,两个人在外幽会,鬼知道你们会干嘛! “散步?!林夏,我有那么差劲吗?李元煦有这么好吗?!你不会找我散步吗?!” 真是完美的借口,不就是散步吗,我也有两条腿啊,你干嘛找别人陪你散步?! “我找你散步?!席明!你都去和别人约会了,我怎么找你散步?!”林夏被席明气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你只要一个短信一个电话,我就可以回家啊!” “……我又不知道!”林夏委屈得眼泪直掉,她赶紧擦掉,闷闷的回答。 “不许哭了!” 她哭的样子真是刺眼极了! “凭什么?”越是这样吼她,她哭得更凶了,“每次不问清楚就莫名其妙的误会我,席明,你知不知道被人乱误会一通的滋味很难受啊!而且你又不听别人的解释,总是直接骂我凶我!气死了……” 看着她委屈的掉眼泪的样子,他心里真是压抑至极。 忽然,林夏的手腕被席明猛地拉住!—— 他的脸颊通红,用着极快而生气的口吻说道:“因为太在乎,所以别人动你一下我都会觉得是抢!” 夜空静静的,繁星微弱的闪烁,两道边的路灯也散发着温馨的明亮,地下,面对面的影子朝着同一个方向而被拉长,斜斜的却又充满了不驯,谁也没有向前靠近对方一步,然而,此时却都怔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林夏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席明。 “……”席明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发现那句话刚才似乎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那样坚定、气恼、霸道甚至带点吃醋的语气,真的是他说的吗?! 他一定是坐久了被风吹傻了! 天啊!受不了,他怎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 又不是十几岁的纯情少年,说出那样的话来会被林夏笑死吧?!她一定觉得自己发神经病了!不,她的尾巴一定会突然被自己宠得翘到天上去,肯定还会以为自己喜欢她了!席明越想越不爽,脑海里顿时蹦出好几串的不雅语句。 “呃……” 林夏尴尬着,微风轻轻吹过,却仿佛带着火一样让她的身子都快烧起来了。 席明也没好到哪里去,那副傲娇而倔强霸道的表情真是…… 林夏感到头疼,席少爷,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平时说话带刺的分分钟能让人切腹自尽,如今又摆出一副害臊而吃醋愤怒的表情,天,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总之!……总之你以后不能再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出去了!”席明摆出一副冰窟窿的模样,害臊得险些结巴了,脸颊两边红通通的,实在是可爱到不行啊! 席明真是现代男性最好的代表,能屈能伸,能傲能羞,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啧啧。 林夏愣了愣,蓦地失笑,灿烂而微微得意的笑容让席明越看越不爽,阴狠道:“你笑什么笑?!” 林夏拧眉,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万分啰嗦。 “什么话?” “就是以后不能再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出去了!” “为什么?”林夏眨眨眼睛,明知故问,她心里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可就是觉得特别开心,看到席明这么在乎自己并且承认的模样,心脏跳得仿佛要从胸口一样蹦出来了。 “这哪里有为什么?!”他怒。 “凡事都有为什么啊。”她无辜。 “可以!反正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你要是喜欢和人家出去,那你就不要回来了!” “凭什么?这是我家哎!” “我是你的债主!” “你!……”林夏气极,可恶,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了! 看到林夏一脸憋屈的模样,席明的心里越发的爽快,得意的挑眉,“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气呼呼的说道,转过身环着胸,坚决不面对他,可下一秒,想起他们的对话又觉得想到了什么,意外的转过身,甜甜的一笑,“席明,你是不是吃醋啦?” 吃醋? 席明愣了愣,随后果断否认,冷硬道:“没有!我不爱吃醋!” “还说没有,你刚才的架势就好像吃了一大桶的醋一样,酸酸的,我都感觉到了。” “胡说八道!” “就是有!”林夏一口咬定他吃飞醋了,看到他那副傲娇的模样,心里甜得仿佛浸满了蜜糖一样,她好想跳起来欢呼雀跃!那样的滋味真的是美好得说不出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回升了,暖暖的,火热火热的,仿佛要把人都烧起来一样。 以前的他仅仅是占有欲和霸道,而如今呢? 她说不出来,可就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什么都变了。 席明,你也会像我一样这么喜欢你的,对不对? 林夏凝视着席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不敢直视她,就那样弱弱地却又强装出一副冷漠桀桀骜的样子看着旁边的大树和草丛,明亮而如雾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绝美的面容,漆黑如玉的双眸,就好像古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一样令人唏嘘,真的是完美得不像话。 “你干嘛一直看我?!”察觉到林夏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着自己,席明略带抗议的质问道,脸颊的红润却未减一分,反而加深了不少。 “八分熟。”林夏幽幽道,仍然盯着他。 “什么?” “你的脸全熟了。” “……”席明的面色瞬间黑沉,臭丫头,敢这样说他? 林夏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席少爷,你吃醋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老子没有吃醋!”席明被她气得连连飙出几国脏话,林夏一怔,隐约听到几个敏感的单词,心里一闷,干嘛要用国外的话来骂人?她又听不懂,大不了用本国的方言嘛,真是的。 “解释就是掩饰,既然你说你没有吃醋,那好吧。” “……”他真是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 席明冷冷一哼,摆出一副傲娇的表情,林夏失笑,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似乎也没有想要回家的意思,轻风吹过,撩起她的长发,妩媚清纯,像一朵花正在缓缓绽放一样让人移不开目光,明亮潋滟的双眸仿若繁星,真是一双眨眨眼睛就能把人的情绪全挖过去的眼睛。 “喵喵……喵呜” 几声隐隐约约的猫叫忽然从草丛里发出。 席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林夏也是,茫然的问道:“是猫的叫声吗?” “嘘。” 席明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猫咪发出的喵喵声不断,两人寻着声音的方向朝旁边的草丛走了过去,那里没有路灯,黑漆漆的,席明顿时停止了脚步。 林夏恍然大悟,他有夜盲症。 正当林夏打算进去找那只小猫咪的时候,席明忽然幽幽的说道:“我脚边是什么?” 林夏低头一看,瞬间惊喜得叫了起来,“是只小猫!” 这大概就是刚才一直在喵喵叫的小猫咪吧,浑身雪白,毛绒绒的让人好想一直抱在怀里,它乖巧地蜷缩在席明的脚边,时不时地抬起脑袋蹭一蹭他的裤脚,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灵气,那副活泼撒娇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林夏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将白猫抱起,那只白猫似乎一点都不怕生,见林夏要抱它,反而十分主动地跳到了她的怀中,撒娇般的舔了舔她的手心,痒痒的,林夏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可爱啊,真的好可爱。” 两个人走出了草丛,林夏一直逗弄着怀中的白猫,席明哼了哼,“哪里可爱了?” “本来就很可爱。”林夏撇嘴,接着又开心的将白猫递到他的怀中,“你抱抱它嘛,毛绒绒的抱起来好舒服,而且特别乖,哎,真的太可爱了!” 小白猫似乎特别喜欢席明,瞪着一双灵气可爱的眼睛看着他,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绝美的男人,毛绒绒的肌肤摸起来很舒坦,它冲着席明“喵喵”的叫了两声,又甜又腻。 席明挑眉,微微勾唇,林夏见状,有些得意的笑道:“怎么样?很可爱吧?” “可爱有什么用?这是别人的猫,找找失主吧。” 席明一句话打破了林夏的好心情,她叹了口气,也是,这只小猫又乖又可爱的,一看就是受过调教的贵族猫,这样的猫咪怎么可能没主人呢? 两个人坐在石椅上逗弄着这只小猫咪,一边和它玩弄着,一边等待着小猫咪的主人。 “小猫好像特别喜欢你诶。”林夏说道,这只小白猫总是逗留在席明的怀中,时不时的抬起脑袋冲他“喵喵”几声,当席明抚摸它的脊背的时候,它就很乖巧的趴着,静静享受主人的呵护。 席明拧眉,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关键,“它会不会很脏?” 林夏翻了个白眼。 时间溜得很快,像个偷完金银珠宝快速逃走的罪犯一样,林夏打了几个哈欠,困顿不堪,席明看着她这副模样,语气微柔,“困了?” “嗯,都十一点了,好冷。” “看来是等不到了,我们回家吧?” “好。” 林夏起身,席明一边抱着怀中的白猫,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模样,眉头微蹩,似乎担心她会突然摔跤一样。 第367章 ? ?两面派 突然,他顿住了脚步。 林夏疑惑,“你怎么了?” 席明不说话,他将“喵喵”叫的小白猫递给了林夏,林夏抱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还未清楚他要做什么,整个身子忽然被一股力量举起来,瞬间腾空!—— “啊!——” 她惊呼出声。 席明轻而易举的抱着她,那没多重的分量让他蹩眉,沉沉的说道:“你又瘦了。” 得让她想尽办法长一些肉了。 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掺杂着一点点的烟草味,熟悉而炙热。 脚下踏过一层一层的阶梯。 他仿佛背着自己的全世界一样,沉稳而小心翼翼的,怀里是一个女人,女人的怀里是一只小宠物,未来可能还会有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或是可爱的小女孩,听别人说,这就是男人的一生。 回到家,满屋的明亮。 小白猫率先从林夏的怀里跳了出来,席明轻轻地将林夏放下,看着猫咪在客厅里欢蹦乱跳,微微无奈的说道:“还真是个调皮的家伙。” “很可爱呀!”林夏的心情很愉悦,她坐到沙发边,轻轻地将小白猫抱了起来,温柔地抚摸它的毛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 席明挑眉,“你取。” “嗯……”林夏想了想,又把问题抛给席明,“你说呢?” “小白。” “……”真是个没水准的名字。 这只白猫一点都不怕生,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就如胶似漆的跟着林夏和席明。林夏去倒牛奶,它就蹑手蹑脚地跟在她的身后,席明去洗澡,它就趴在门口等待,偶尔喵喵几声,等他一出来,马上就欢快万分地跟在他的身后。 席明的洁癖又犯了,他盯着一直冲着自己“喵喵”叫的白猫,微微蹩眉,“这家伙到底脏不脏?” 林夏瞪他一眼,“它浑身都雪白雪白的,哪里脏了?” “有寄生虫也不一定,刚才我们可是在草丛里找到它的,鬼知道它有没有满地打滚。”席明一声冷哼,坐在沙发上木着一张脸看电视,“别让它靠近我。” 席明真讨厌! 林夏在心里嘀咕道,这么可爱的家伙,他竟然是一脸的嫌弃。 小白猫感到席明的冷落后倍受打击,蜷缩在林夏的脚边,嚅嚅的看着席明,喉咙里发出“喵喵”的声音,又轻又软。 席明瞥它一眼,它就马上站了起来,可席明的目光收了回去,它又失落地趴了下来。 林夏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小白猫抱了起来,一边抚摸它,一边柔声安慰道:“明明乖呀,我们不理他就好了,乖,你最可爱了。” 明明? 席明的目光杀了过去,“明明是谁?” “你说呢?”林夏笑得灿烂,却又有些欠扁,“反正不是你。” “你不要告诉我是这只小白。” “……”林夏淡定无比的抚摸着这只小明明。 “你在侵犯和侮辱我的姓名权。” “胡说!我一没盗用,二没冒充,三没干涉,哪里侵犯你的姓名权了?”林夏一本正经的说道,比法律?她初中高中的时候,政治学都是满分的! 果然,席明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她。 他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总之,它不能叫明明!” “为什么?”林夏倍感委屈,似乎是要证明给席明看,她冲着小白猫低低的喊了几声“明明”,小白猫立马高兴地蹭着她的胸口,喵喵几声,可爱至极。 林夏说道:“你看,连它都认可这个名字了。” 席明冷冷地看向小白猫,这家伙立马缩到了林夏的身后,一副憋屈的表情和林夏简直一模一样,都说猫咪是最通灵性的家伙,以现在这个状况来看,还真是不假。 席明一愣,随后冷冷一哼,不再理会,专心的看自己的电视。 林夏见他不再反对,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抱起小白猫,笑道:“走,姐姐给你洗澡澡。” 看着林夏的背影,席明的嘴角缓缓勾起,姐姐?还真是越来越幼稚了,不过……挺可爱的。 林夏将小猫咪带到了浴室,打算给它洗澡,席明站在浴室门口看她,印象中,似乎小宠物都不爱碰水洗澡,他倒要看看林夏能把这只小猫咪驯服得有多乖巧。 林夏拿过了一个小浴盆,打开淋浴装满水,怀中的小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灵气的双眼微微惊吓,“喵喵”地呜咽几声,挣扎着要从林夏的怀里逃走,席明笑得很不要脸,“这也叫乖?” “你……”林夏瞪他,可又说不过他,索性无视了门口的人。 她小心翼翼的将“喵喵”叫的小猫放进浴盆中,温水只到了它的肚子下,小猫的身子有些发抖,看来对洗澡这样的举动很害怕,但却又不排斥,林夏温柔地用水将它的脊背打湿,抹了点浴液在它的四肢、腹部,慢慢揉搓,抚摸。 席明看她的手法很熟悉,眼眸微微眯起,问道:“你会给小猫洗澡?” “是啊,小时候我们家里养过一只猫咪,黑色的,毛绒绒的,非常可爱。”林夏一边替小猫洗澡,一边笑道,“我和小晨都特别喜欢它,从小养到大,它不仅很乖而且很聪明,这只小猫是活泼,它倒是安安静静的。” 安安静静?席明轻笑,还真是和主人一模一样。 “后来呢?” “后来……呃,它不见了。”林夏的笑容蓦地僵硬,最后不再说话,安静地替小白猫擦干了身子。 席明不经意间看到她脸上的情绪,黯然无色,一瞬间,心里好像有些窒闷,发现了解她的事情太少了。 小白猫洗完澡后又恢复了那副活泼调皮的样子,几乎是粘在林夏的脚边,林夏索性将它抱起来,无辜的看向了席明,席明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能不能让它和我们……” “不能。”话还未说完,席明就无情的打断了。 林夏沮丧至极,仍是不甘心的说道:“可是它没地方睡啊。” “可以睡地板。” “你……可是我才刚给它洗完澡,睡地板会脏的,而且那么凉的地板睡了会感冒的。” “地板你早上才拖的,现在是夏天,凉一点没关系。” “……”林夏被他逼得快要吐血了,一脸憋屈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席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席明真是…… 她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说他。 每次看到她气呼呼又没法发泄的表情,席明的心里就会大感痛快,他转身回了卧室,林夏无语的站在门外,怀里的猫咪瞪大了眼睛,茫茫然的看着这两个无语的大人。 席明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份还未处li完的文件,他看向林夏,轻挑眉梢,“还不过来?” “……我……”林夏咬牙,最后鼓起勇气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我去客房睡!” “……”席明的脸色瞬间黑沉,“什么?!” “我……我说我要去客房睡。” “理由?!” 林夏不说话了,她咽了咽口水,弱弱的看了眼怀中的小白猫,又弱弱的看向了嘴角抽搐的席明,席明怒了,“老子还不如一只小白猫?!” “呃……” 林夏缩了缩脖子,怀里的猫咪和她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就那样嚅嚅的看着席明,席明气得不得了,索性懊恼地手一挥,面色阴鸷,“去去去!” 林夏无辜的站在房门口。 想走吧,又怕他生气,想留吧,又怕他更生气。 奇怪,这明明是她家哎…… 席明低着头看文件,深邃幽黑的眸中有些火花仿佛要喷射出来一样,他现在真是想把那只无辜调皮的小白猫给活活掐了,真是的,在她心里,自己竟然连一只小白猫都不如! 男儿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晚安。” 房门口,林夏轻声说道。 席明不理会,连头也没抬,可手里的文件被他紧捏得都皱了。耳边的脚步声慢慢离去,席明这才抬起头,房门口早就空无一人。 这个臭丫头! 李家别墅。 保姆车停在别墅的不远处,车上一片寂静,夜色微凉,沉默许久,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经纪人abner才低低的唤后座的人的名字:“叶然?” 叶然不语,沉默而冰冷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abner叹了一口气,向司机低语几声,司机点点头,下了车。 叶然今天在剧组的状态特别不好,从艺这么多年了,几乎是从小就出道的她按理来说不会发生“表情木讷”“连续十几场背错台词”“身体僵硬”的情况,可今天的她都完全不在状态,导演是又气又急,要知道,国内的影视竞争ji烈,每一天都是拼命的赶工拍摄,拖一分钟都不行,可今天,叶然实在是让剧组失望了。 导演对叶然是又爱又恨,打不得又骂不得,今天头一次开骂,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整个剧组的人都吓了一跳,又不敢上前劝一劝,毕竟,叶然今天的情况真的太糟糕了,整个剧组的时间都因为她而被拖延太多了。 后来,怒气冲冲的导演索性给叶然放了一晚上的假,要求她无论发生什么,都务必要立刻恢复状态。 abner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做艺人难,做经纪人更难啊。 突然,后车座传来干哑而空灵的声音: “很抱歉。” “……?!”abner惊愕的回头,整整一天了,叶然除了台词以外不曾说过任何话,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的状态恢复好了吗? “我实在不应该犯那种弱智错误。”叶然仍旧没看abner,眼底一片冰凉,“明天不会了。” 说罢,打开车门,傲然离去。 abner哭笑不得,叶然就是叶然,即便她承认错误,可依然是一副女王风范。 李家别墅内。 室内泳池中,一个少年正在游泳,高瘦的身材在泳池中游弋自如,他的心情很愉悦,一个晚上都挂着笑容,清澈的水波一层一层的荡开,透明水花溅在他的周身,干净的黑发早已浸湿。 待他上岸,一旁等待的管家连忙上前,为他披上浴袍。 管家见他仍然挂着笑容,不禁感兴趣的问道:“少爷,是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吗?” 已经一个晚上了,少爷回来之后的心情就很是愉悦,就连一个下人不小心将杯子打破了,他都没有责备一句,要是往常,他一定会说些很大大咧咧而难听的话,可今天,却还很奇迹般的关心那位下人,问她有没有被玻璃碎片扎到。 李元煦微笑,琥珀色的瞳孔仿佛集齐了世间的光芒一样。 “我天天都是这么愉快啊。” 管家憨厚的脸颊上也笑了笑,也罢,只要少爷开心那就好。 李元煦走出室内泳池,刚经过别墅内的大厅准备上二楼时,叶然也恰好回来,李元煦挑眉,声音懒洋洋的,“今天这么早?” 叶然就像没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绕过李元煦,径直上楼。 李元煦懊恼道:“你聋了是吗?!” “……”叶然的脊背一僵,紧抿的嘴角露出隐忍的弧度。 李元煦想了想,自己也没有招惹叶然,她的脸色这么难看大概是跟剧组有关了。想到这,他轻声问道:“是不是剧组里的人欺负你了?” 叶然不说话,李元煦就当她承认了,走到她的身边,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毫不在意的宽慰道:“演艺圈就是这样,就算你在国外混得有多好,回到国内照样是一个新的起点,国内竞争ji烈,艺人的嫉妒心又强,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更不能乱了自己的情绪,不然,吃亏的始终都是自己。” 叶然冷冷一笑,“你第一次安慰我。” 李元煦一愣,笑得毫不介意,“我们谁跟谁,客气!” “免了!”叶然甩开肩膀上李元煦的手,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 站在原地的李元煦纳闷,叶然今天是吃炸药了? 回到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叶然的表情这才松懈下来,冰冷不复存在,却反倒变得有些怯懦无助。 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聊天系统的页面里只有叶龙一个人在线上,叶然闷闷的,心里仿佛塞了一块海绵一样,不重却又庞大,让她所有的话都堵着,想说也说不出来。 “老妹儿。”叶龙率先发来了消息,看得出来,他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否则叶然平时上线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鸟她。 叶然打了半天的字,最后也没有发出去,正在电脑屏幕前思考要说什么的时候,叶龙又再次发来:“你这打字速度什么时候能快一点?” 叶然:“你不爽?” 叶龙:“爽,tmd爽翻天了,刚才cs被人家虐得太爽了。” 叶然:“……你够了。” 叶龙发了个抠鼻的表情,“非凡和你都不在,叶川那该死的又整天东跑西跑,前天还在中东,今天又跑到g市了。” 叶然:“g市的事情还没处li完?” 叶龙:“别提了,g市南虎门表面上和我们组织亲近,实际上又和俄罗斯杀手组织搞在一块,你也知道叶川最讨厌这种两面派了,索性直接冲g市了,克鲁斯那家伙说了,叶川要是没把南虎门的掌门抓回来,那他也不用回来了。” 第368章 ? ??缓解尴尬 叶然:“叶川去抓掌门,那为毛你在玩电脑?” 另一头的叶龙死了几分钟之后,淡定的发了个害羞和亲亲的表情,“我想妹妹了。” “恶心。”叶然失笑,随后又沮丧了起来,面对自己的家人她才会卸下全部的武装,说出真心话,犹豫半天,才打了一个字,“烦。” “怎么?在c市过得不好?” “凑合。” 叶龙:“那还说不好,我看你混得挺不错的,才刚刚回国,报道上就经常有你,还接了一部国产电影。叶然啊叶然,你能不能减少点出现的频率?好不容易在组织里看不到你那张脸了,现在一打开电脑和电视,又是你。” 叶然笑了笑。 她打了一连串的字来诉说自己最近的生活,可就在要发出去的时候,又突然停住了,随后,无力的一一删除了。 有时候,人会无助到连讲诉自己的生活都无能为力。 叶然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她躺在床上,大卷的黑色长发散落,就仿佛盛开的花朵一样魅惑人心,气质高傲,冰冷艳丽,也不知道这副武装浑浑噩噩的跟着了她多少年,似乎是从…… 叶然闭上了眼睛,是吧,这样的性格也并非是天生就有的啊,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在那样的地方中生存,如果不能从小就独立自强的话,她恐怕早就死掉了啊。 没有妈妈,只有一个让人不敢接近而形如陌生人的父亲。 …… ………… “你以为哭就能解决一切吗?!那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克鲁斯的儿女绝对不能是一见到敌人就只懂得抱头痛哭的废物!……如果你只选择掉眼泪的话,那么,就去死。” 四周的海浪声如同讽刺而尖锐的笑声一样,层层涌进,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冰冷的话音落下,年幼的她尚未反映过来,扔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叶然惊怔得眼泪都停止了,她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膝盖的伤口才刚刚结痂,她哽咽的看向了那个遥不可及的父亲,甚至,懦弱到跪下来抱着父亲的腿大哭,恳求道: “我不要,爸爸,求求你了,我不想再训练下去了,我好痛,全身都在痛,叶然真的好痛……” “只有你一个人在痛吗?!你看看周围的人!” 那个狠心的父亲一把揪起她的领子,逼她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 她的哥哥叶川、叶非凡、叶龙,无一不像她一样,浑身上下都是疤痕,伤痕累累的,即便是眼角带着泪花却也不曾吭声一句,就那样笔直的站着,接受父亲的批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组织的成员突然冲到了她父亲的面前! 他的眼底带着凶恶的憎恨,手上挥舞着一把尖锐的刺刀,叶然失声尖叫,尖叫声刺破了整座岛屿的凶残,可那人还未靠近她的父亲,就忽然暴毙倒地!—— 血是一朵鲜红的花朵啊。 它不顾周围的尖叫声,缓缓地在地上蔓延绽开。 那朵鲜艳刺骨的血花开到了叶然的脚下,她惊吓得连声尖叫,即便喉咙已经喊破了,她却仍然在尖叫着,她害怕地抓着父亲的裤腿,可父亲却是厌恶至极的一甩,恶骂道: “废物!——” 叶川、叶非凡、叶龙,这三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都哭了,叶川紧紧咬着嘴唇,他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而叶非凡也隐忍着,只有叶龙哭出了声音,他看到叶然这副狼狈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恨,朝着父亲嘶吼道: “你不配做我们的父亲!你不配!!” “我不配?叶龙,忘记你妈妈是怎么死去的吗?” 那个狠心的父亲刺中了他最痛的软肋,叶龙僵硬了片刻,他的骨子里仿佛暗藏着一个杀人犯一样,他暴怒急了,他甚至想亲手杀了这个该死的父亲!可他不行,他……他是父亲啊!…… 哭得竭尽全力的叶然颓废的瘫坐在地上,泛红的双眸是一片木然的空洞,她的嘴巴微张,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撑着身体的手已经触碰到那朵血花了,可她木讷了,再也没有力气去恐惧了。 父亲将她强行揪了起来。 她像个只有躯壳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任他将自己抓了起来。 父亲指着地上那具一文不值的尸体,冰冷而阴鸷的说道: “你看看,死亡是件多么容易轻松的事情啊,一把刀,一把枪,甚至是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头,它们都能要了你的命,而你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艰难的活下来,活得再痛苦,也比死得无能要有价值。” 叶然不说话,惊吓过后的脸孔有着令人害怕的平静。 “我克鲁斯的儿女绝对不能是个废物,废物是什么?废物是个只配让人唾弃的家伙,活着让人恶心,死了也只配让所有人践踏。我要你们都给我好好的活着,永远不能做一个无能的废物!” …… ………… 这样凶狠的回忆已经没有一点值得让她惊吓的价值了。 叶然翻了一个身,叹息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渺小,单薄的身子缩在一起,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去那些残忍的过去,可脑海的画面却全部交织在了一起,复杂迷乱,胃里仿佛翻山倒海一样,难受至极。 叶然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眉心,疲倦感笼罩着她的全身。 休息了一会之后,叶然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将新研究的c8818武器发给叶非凡,叶非凡收到之后,看到屏幕里叶然疲惫的模样,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叶然叹了口气,想关掉屏幕里的视频对话。 叶非凡知道她想干嘛,率先命令她不许关掉,接着,幽幽的问道:“李家对你不好吗?” “……”叶然沉默地坐在屏幕前,她叹了口气,半天没有回应。 另一头的叶非凡远在组织总部,他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模样普通,是那一种走到你面前哪怕逗留了一分钟,转身后你又会马上忘记了的那种长相。 名为非凡,实则平凡到不行。 叶家人的长相里就属他最没有特征,一双狭长明亮的丹凤眼,较为高挺的鼻梁,柔和的双唇,他的五官拆开来看简直俊美,可组合到一起,不知为何,就是让人看了几眼都未必会记得。 叶非凡摘下了眼镜,微微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叶然关心道:“没休息好吗?” 叶非凡微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克鲁斯身为亚洲地下yos组织的创始人,而叶川和叶龙都是候选领导人,身为武器研究学家和国际顶级杀手的叶非凡没有一点要当领导人的意思,更何况除了武器研究和暗杀别人外,他什么都不在行。 亚洲地下yos组织的成员非常庞大,更何况克鲁斯还是上一任黑手党的教父,叶然和叶龙等一些成员负责白道的生意,白道生意上的资金几乎全部都用于军火,yos乃亚洲第一恐怖的地下组织,其军队势力不容小视,特工人员庞大,技能超强,各国政府根本无法干涉近几年活跃于地上地下的yos组织,只求和平共处,甚至需要yos提供的军火来防止小国的恐怖事件发生。 李家与叶家的友好完全是几年前的一个偶然,李元煦的父亲李威,早年前在波兰意外的救下了被人追杀的克鲁斯,克鲁斯虽然心狠手辣,可盗亦有道,更何况那几年一直在白道里横冲直撞的他很是需要一个商人的资助,二人这才友好往来。 李元煦对于叶家并无太大的了解,只认为他们和父亲都是生意上的伙伴,纵横在黑白两道之间,对于叶家在组织里的庞大毫不知情,更何况,他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叶家子女中,他也只见过一个叶然。至于席家,早年前和克鲁斯一同打拼,后来在白道上的势力越来越大,这才逐渐淡出黑道,席明与叶川、叶龙、叶非凡从小就在离世岛上训练,一起摔倒,一起流血,一起大笑,感情较好。 至于叶然,男女是分开训练的,席明自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非凡的微笑收起,认真问道:“李家当真对你不好?” “挺好的其实,跟个女王一样,要什么就有什么,剧组里的人也特别照顾我,其实说实话,仔细想想发现一切都好,可是就是觉得难受,好像偏偏就少了那么点什么。”叶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累得好像全身血液都冲上了脑袋一样,晕晕乎乎的,疲惫不堪。 “李元煦?”叶非凡直接道出了某人的名字。 叶然一愣,随后嘴角勾起,半苦半冷,思索片刻后将几张照片发送了出去。 那是李元煦和林夏散步的照片,他眼底那抹宠溺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她并非命人跟踪他,只是依照伯父的意思来监督他罢了,哪知道,会看到这样的照片。 那样的宠溺还真的是让她嫉妒得想要发狂。 叶非凡接收到了照片,哑然失笑,叶然皱了皱眉,“有什么好笑的?” “女王妹妹原来也是个醋坛子。”叶非凡的笑容温软无害,可无奈,说出来的话就是让叶然觉得太欠扁了,她一个不爽,将视频关掉了。 叶然放大了图片。 林夏是个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温暖舒心的女孩子,眉目间的撩人妩媚,笑容里的清雅单纯,男人若是看到这样的女子,保护**是无限膨大的。而至于她叶然,让人一看就觉得充满了野性和冷艳,就像带着浑身的刺一样,男人一看就产生自卑,连盯着看的勇气都没有。 房门忽然响了。 出于从小的警觉性,叶然迅速地合上电脑,如狼般准狠的看向了房门,“谁?!” 伴随着“吱呀”一声,没有锁上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李元煦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一脸的纳闷,“你至于吗?” 叶然瞪他,“干什么?”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李元煦咬牙,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又随时会发脾气的女人,叶然的脾气实在太古怪的,早上的时候她很有可能微笑的向你说早安,甚至有那么点可爱的损你几句,可晚上的时候,她很有可能一脸冰冷的向你发脾气。 叶然见李元煦手中端着一杯牛奶,顿了顿,带冷的眸光微柔,“什么事?” “没有!”李元煦被她的脾气搞得心头一阵懊恼,索性一仰头,将特意为她泡的牛奶喝光光了,咕噜咕噜的几下,一杯下肚。 叶然瞪大了眼睛,“你……” 可恶,不是给她的牛奶吗?! 也对,她还真是想多了,李元煦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干完一杯牛奶的李元煦淡定的将杯子放下,叶然瞥他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了,随手将一旁的纸巾扔了过去,“嘴巴!” 李元煦毫不客气的接过,将嘴巴擦了个干净。 要不是刚才他给abner打了电话,得知叶然在剧组的一天都过得特别不好,他才不会好心到亲自为她冲牛奶,然后送到她的房间来,可这叶然的脾气真的是太让人火大了,又不是他李元煦欺负叶然,她凭什么对自己发火? 李元煦心里虽然很不爽,但实际上还是挺心疼叶然的。 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只有一个在黑道里穿行多年而狠厉的父亲,据说他的父亲从小对她要求严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很多,要不是用特效膏药去除,恐怕满身伤痕。如今她在演艺圈里工作,国内的拍摄时间是拼了命的,想必她也没有办法这么快的缓过来。 想到这,琥珀色的瞳孔掀起了一丝不忍。 李元煦顿了顿,问道:“你还要喝牛奶吗?我热了很多,还可以喝三四杯。” 叶然一愣,脸颊上泛出淡淡的红晕,随后赶紧低头,摇头。 她不要,也不想喝。 “真的不喝?”李元煦眯了眯眸子,见叶然没有想喝的意思,耸耸肩,“好吧。” 他坐到了叶然对面的沙发上。 她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却又尽显高贵,进口的吊灯挂在墙上,金碧辉煌,玫瑰色的地毯在室内中央,显得魅惑性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好像很疼爱叶然,并且对叶然口中的父亲克鲁斯十分尊敬,从小到大,李元煦从未见过父亲和生意上的伙伴有特别友好的交情,而这个克鲁斯,李元煦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恐怕这个身处黑道中的父亲很忙吧,忙到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时间去照顾。 李元煦的眸子黯淡。 叶然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她抱着自己,下巴碰着膝盖,那副茫然的样子毫无女王气势,反倒显出一番令人怜惜的柔弱。 李元煦看着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样的女子。 漂亮,高贵,冰冷,野性…… “克鲁斯还好吗?”李元煦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只好用问候来缓解尴尬。 第369章 ? ??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一定要铭记 “……”叶然沉默片刻,好与不好,她又怎么知道?应该是挺好的吧,组织里的人员并未向她报告有关克鲁斯的消息,想必他这个领导人一定当得很悠闲,尽管叶川和叶龙还是候选领导人,但几乎干尽了老大该做的事情。 李元煦叹了口气,“如果以后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我一定会放在身边好好呵护,好好管教的。” 叶然愣了愣,脸颊仿佛如火中烧,他这是在夸自己?想保护自己吗? 女王也有柔情的一面,冰块也会有融化的那一瞬间。 可仅仅是过了一会,李元煦再度幽幽的叹了口气,“免得她到处乱跑去害人。” 叶然的脸色瞬间黑沉,揪起抱枕就往李元煦的方向砸去。 “为什么要打我!” “因为你欠打。” “我没有!实话实说难道也有错吗?” “……” 砰,第二个抱枕再度扔了过去。 漆黑的房间里亮着一小盏夜灯。 林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怀中的小猫咪似乎已经睡着了,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敢睡得这么香。 房门好像被轻轻推开了。 林夏睁开了眼睛,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房门口,怀中抱着一个枕头,高大颀长的身材此时看上去异常滑稽,林夏忍不住想笑,可下一秒,反映过来,连忙装睡过去。 席明没有打开房间的灯,他怕刺眼的灯光吵醒林夏。 小夜灯似乎不起一点作用,他抱着枕头,挪了半天的脚步才在漆黑的房间中摸索到单人床的位置,这期间,林夏实在有种看不下去想要把他牵过来的冲动。 其实席明还是很可爱的。 林夏的唇角带笑,漆黑的夜色里,她也不担心席明看到自己的笑容。 “林夏?” 他轻轻唤她。 没有一点回应。 席明叹了口气,明天她要是问起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他要怎么解释呢? 半夜梦游跑过来了?这个理由有点烂,他从不梦游。 怕黑,所以过来要抱抱了?不要,她会取笑自己的。 难道要实话实说?……那她一定会得意的。 席明有些懊恼,他现在还真是离不开她了。 一直紧挨着林夏的小猫咪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翻了两个身,最后略过了林夏,跑到了席明的怀中。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的温馨。 林夏原以为小猫咪会被席明无情的扔到床下去,谁知道,他竟然出奇般的为小猫咪挪了挪位置,好确保不会压着这个小家伙。 “真是个占位置的家伙。” 席明还是忍不住抱怨,纤细的手却温柔地为那只猫咪梳理毛发。 林夏舒适的闭上眼睛,不知为何,这一刻的气氛真的温馨到让她想永永远远的持续下去,如果这样的画面真的能一直延续到未来,那该要多好。 席明睁着眼睛,他一边抚摸着小猫咪,一边似有心事的盯着天花板看,尽管,他的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林夏……” 他忽然喊她的名字,轻轻柔柔的仿佛飘散在风里一样。 林夏不知道要不要回应他,就在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嗯”一声的时候,席明忽然转过了头,似乎努力着凝视她的脸颊,仿佛带着戏谑的笑意说道: “你叫它明明,我叫你夏夏,好不好?” “……”林夏睁开了眼睛,她看向了席明,他也正在看自己,这让她的心里忽然慌乱的跳动,赶忙闭上了眼睛,假装没听见。 “就当你默许了吧。” 无赖!林夏在心里喊道,可实际上,又有种甜蜜到说不出来的滋味,印象中,似乎连爸爸妈妈都未曾如此亲密的叫过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直呼她的全名。 夏夏…… 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从来没有。 林夏怔怔的想着,忽然,略带冰凉,让她吓了一跳,正当她紧张的看着席明时,他却好像已经确信她睡着了,只是拥着她,闭上眼睛,微笑道:“晚安,夏夏。” 就像冬日里忽然降下的一道阳光一样,暖了整颗心房。 第二天,林夏早早的起来,她已经请了好多天的病假了,也不知道这次去之后会不会有堆积如山的文件在等着她。席明还在熟睡,她不敢吵醒他,简单梳洗后也来不及准备早餐,匆匆地留下了一张嘱咐他记得吃早饭的字条,穿上鞋子就出门了。 维森公司。 仿佛是迎来了全新的生活一样,林夏非但没有像病人一样苍白,反倒红润娇嫩,像一颗熟透的苹果一样,任谁看了都想咬一口。 同事们一路和林夏打招呼,她微笑着,最终匆匆地赶到了财务部。 “啊!林夏!你回来了!” 久违的秦珊、尤州楠等人看到她,激动不已,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围在她的身边。 “林夏!”尤州楠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了林夏,就差没挤出两行眼泪,“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我一直要去看你的,可是祖宗就是不让,说什么不能打扰病人休息,太可恶了……” 林夏被尤州楠抱得就差断气了,来不及说话,秦珊赶紧推开两人,哭笑不得的说道:“尤州楠呀你看看你!林夏可是病人,你小心点对待好不好?!” 尤州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林夏失笑,几天没见到他们而已,却很想念。 财务部里,刘芳琪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从前一样,仿佛她并不存在似的,众人也都习惯了,而李航没有像个女人一样大惊小怪,很是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她们打闹,林夏察觉到他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问道:“怎么了?” “哎,林夏。”李航的眼眸微眯,专心的打量她,“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像病人?这脸蛋,红润娇嫩又有光泽,就像……” “像谈了恋爱一样!”秦珊反映最快的接了下句。 李航赞赏,“bingo!” 尤州楠一脸的纳闷,像她这类只有在少女时期谈过恋爱的人,是无法像情场浪子李航和招风蝴蝶秦珊那样,一眼就看出人家的情感。 林夏愣愣的看着他们几个人,反映过来,赶紧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别胡说了!……” 恋爱? 她和席明的感情算吗?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过白,也没有追求过她,从一开始就是个交易,即使现在的生活有点儿变化,浪漫温情,可严格的来说…… 还是场交易啊。 林夏的眼眸黯淡了下去,恐怕她这辈子都不再可能有什么恋爱的机会了,一场交易足以毁掉一个人,哪怕席明明天说交易结束,但她恐怕也要背着这个阴影一直走下去了,所谓恋爱,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现在是,以后……恐怕也是。 “还说没有谈恋爱?小脸蛋嫩得跟水蜜桃一样。”秦珊打趣道,凑到她耳边一脸的贼笑,“快从实招来,恋爱对象是谁?” “这……” 林夏正难堪着,财务部的总监秘书便突然走了进来,“林夏,总监要见你。” 总监办公室。 原先被调去分公司的财务部总监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才回来,名为周凯,林夏是新人,并不熟悉也从未见过,只是听秦珊她们说,周凯是一个好男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家庭中。育有一妻一女,很是幸福。 总监秘书为林夏打开了门,第一次见总监绝对不能马虎紧张,林夏深吸口气,为自己暗自加油后缓步走了进去。 脚步声走近。 一直看着文件的男人抬起头,三十岁出头,温文尔雅的模样看上去很好接触,戴着一个银框眼镜,不像王特助一样的严肃,言行举止反倒都充满了书生一样的气息,见到林夏进来,儒雅一笑,“你就是林夏?” “是。”林夏礼貌的笑了笑。 “请坐。” 林夏坐了下来,清秀的脸庞上颇有些紧张感,周凯不经意的瞥她一眼,复杂的神色转瞬即逝。 两人客气的攀谈几句,林夏先前有些紧张,可周凯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压迫感,问的问题也无非是关于公司近日的情况,林夏虽然感到费解,但却对答如流,分析得很好。 “很好。”周凯赞赏的点点头,眸光中流露出欣赏,久经职场的他见过太多的女人,类似秦珊那样的花花蝴蝶,类似尤州楠那样迷迷糊糊的小菜鸟,却很少见到过林夏这样既年轻又聪明的女人。 周凯眯了眯眸子,也难怪董事长的儿子亲自麻烦自己要多照顾她,不过,这也实在让人费解他们的关系。 “在工作上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相处得愉快。” 周凯笑道,他向林夏伸出手,林夏微笑,伸出手同他握手。 艾纽。 不知不觉也熬到了中午的时候,席明早晨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林夏,想了想,她的病假已经结束了,这丫头在工作上有着一股义不容辞的干劲,不用人催,自觉上班。 已经是午休时间了,席明马上拨了电话。 “在做什么?”林夏一接,他就马上问道,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她的声音,这样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 他还真是越来越容易满足了。 林夏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处li着文件,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说道:“当然是在工作了,你呢?” “我很闲。” “我看出来了。”林夏忍不住笑道,“还没有吃午饭吗?” “在等你过来,你怎么还没有下班?”席明蹩眉,维森延迟员工的下班时间,小心他告了他们。 林夏叹了口气,这年头工作多多,她也没有办法呀,好在这份文件还有几分钟就要处li完了,席明满yi了,知道她一会要下楼去吃杂酱面,便半开玩笑半期待的说道:“我也要吃。” 林夏默了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真的?”席明一愣,随后全是欣喜的情绪,得到林夏的肯定之后,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嘴角忍不住掀起。 恰巧秘书方苒进来,见他笑得跟个妖精似的,颇感世界奇妙。 席明让方苒去跟前台打个招呼,方苒恍然大悟,也难怪,席总每次心情一好,不用猜都知道是和那个叫林夏的小姑娘有关。 方苒退了出去,几位秘书正聚在茶水间内聊八卦,她叹口气,抱过了那只一直放在茶水间休息的小猫咪,幽幽的说道:“几年了,席总终于从一个情场浪子转变为痴心男儿了。” 某秘书一边摸着那只猫咪的毛,一边感慨:“还是上次那女的吗?我怀疑,这只猫就是他们的结晶。” “胡说八道!不过……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一定要铭记!我已经受够了被席总那群女人成天炮轰的日子,整天不是问我席总去哪了,就是要我帮忙约吃饭,天,连她们的外貌性格和特征统统都要记得,我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对啊对啊!……”秘书们连忙点头,各个都是被席明虐出来的家伙。 方苒抱着小猫咪,沉默片刻,以极快的语速吩咐道:“你!现在去通知各部门经理,赶紧把那些要花钱的单子丢给席总,鬼知道他等等的心情会不会转阴!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最近堆着的案子拿给席总,该坑的地方赶紧坑,趁他心情好!” “ok!” 总裁办公室。 林夏站在落地窗前,这间办公室她已经不止来过一两次了,却仍然觉得很新鲜,毕竟在这座华丽的城市里,能取到一个视野完美的地方很是不容易。 办公室的摆设和席明所有的居住特点都一个样,简洁却又很有品味。 一直处li文件的席明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唇角带着浅笑。 在身边才是最安心。 “……”林夏看了眼那个藏着不少有关童熙甄的小隔间,心里有股很难受酸涩的滋味。 那里面有着童熙甄的一切,她高中的照片,她的艺术照,她在舞台上耀眼的那一瞬间,他们二人的合照,所有点点滴滴…… 林夏抿唇,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狭隘,难以呼吸。 “席明……”林夏忽然低声道,声音很小,就好像不是她发出的一样。 席明抬头,“嗯?” 林夏的心里泛酸,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淡淡道:“面放在桌上了,我还要回去工作,先走了。” 席明蹩眉,“这么快?” “嗯。” 林夏转身要离开,席明放下笔,急急地朝她走去,拉住她,“离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坐下陪陪我。” “……” 林夏抿唇,席明似乎是猜中了些什么,眸光有些复杂,转开了话题,“今天是什么面?” “杂酱面。” “自己做的吗?”席明问道,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打开饭盒,微微一笑,“很香啊。” 林夏轻笑,“是公司楼下买的,很好吃,你先喝汤再吃面吧,暖暖胃会好点。” 第370章 ? ??绝对的行动派 “你吃过了?” “嗯,”林夏把筷子递给他,笑容带暖,“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席明也确实是饿了,接过筷子,安静的吃饭,他的话本就不多,一吃起饭来更是沉默,只是他察觉到林夏的心情不好,这样的安静让他有些怪异甚至是担心的感觉,不自觉的想要找话题,“晚上要加班吗?” 林夏想了想,下午加把劲的话应该是可以赶完工作的。 席明挑眉,“晚上有打算去哪吗?” “应该不吧,打算在家里看电视……对了对了!”林夏忽然想了起来,微微激动,“维森和艾纽一起合作的那档节目,晚上好像有播,七点半,应该赶得上!” “你喜欢看?” “我觉得还可以,里面有一个明星,特别帅,歌又唱得特别好听,才艺多多,还会跳舞。”林夏是个很少犯花痴的女孩子,可看到任何一个帅到爆表的异性,难免都会少女情怀泛滥。 林夏啊林夏,天天面对着一个绝世美男,竟然还没有产生免疫力。 席明很是不爽,哪个明星帅到让她差点流哈喇子了?这是逼他黑了那人咩? “晚上应该到他这期了,希望他不要被淘汰掉。”林夏祈祷道,完全无视某人的眼光。 席明一声冷哼,“叫什么名字?” “陈章言,很好听吧?”林夏笑道,其实里面还有很多优秀的新人选手,但是可能因为陈章言和林向晨的眉峰有点相似,像个乖巧的邻家男孩一样,才让林夏记忆深刻。 席明怒,哪里好听了?有自己的好听咩? 今晚开播对吧? 老子就不让你看。 “晚上跟我看电影去。”某人吃完面,甩下筷子,一脸木然的命令道。 林夏一愣,弱弱道:“……我要看比赛的。” “明天有重播。”席明的目光杀了过去,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要是敢再说一句废话老子就吃了你。 林夏郁闷了,看电影就看电影,用一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脸来要求,搞啥? 再说了,他想让她陪他看电影,也该绅士礼貌点的邀请吧,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算了,估计席明长这么大,连礼貌两个字都认不得吧,她不勉强他了,看电影就看电影吧,反正电视剧明天有重播的,她不急。 时间点点流过,小猫咪一直放在秘书群那里带着,林夏临走前逗了它一会,害得小猫舍不得她,差点跟着她一起进电梯了,方苒赶紧将小猫咪抱到其他秘书那,跟着林夏一起下楼。 送出公司大楼时,方苒囧道:“林小姐,可以麻烦您留一个电话号码吗?” 以后再遭遇席总在外面招惹的女人,全部都扔给她解决好了。 林夏一愣,随后答应,很愉快的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小白兔就是小白兔,比不过这些浸泡在商业中精灵得快要腐烂的女人。 方苒要到电话,就好像得了赦免令一样,欢喜不已。真是太好了,以后估计再也不用遭受那些女人的炮轰了,如果席总能少在外面招惹妖精的话,她减薪都很乐意啊! 不过…… 方苒看了看面前这只小白兔,暗暗叹气,这姑娘一看就是任人欺负的,那帮女人她怎么应付得来呢? 哎,有待提高自己的技能啊。 林夏被方苒的眼光看得起了鸡皮疙瘩,她怎么总有种自己被吃定了的感觉? 夜晚来临。 c市仿佛披上了一道薄纱,淡淡的星光挂在夜空,微微闪烁,很是美丽。 席明让方苒定了两张七点半的电影票,这部电影是艾纽旗下拍摄的,口碑不错,票房已经上了两周,过了两亿几千,席明心想,反正是看电影,看别人家的倒不如为自己家的贴票房,反正是一部爱情轻喜剧,剧情有笑有泪,林夏最喜欢。 电影院门口。 林夏身穿着一身银灰色的休闲服,头发扎起,看上去像个高中生一样清纯活力,夜晚的天气有些凉,她冻的双颊泛红,却倍显可爱。 席明一直忙到七点才从公司出发,他来不及换衣服,一身正装,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看上去好像我很老。”席明看了看林夏,又看了看自己,蹩眉。 虽然她穿这一套休闲服很好看,但是,真的把他衬得太老了。 林夏失笑,“你本来就没年轻到哪里去啊。” “胡说!” “……嗯,你不老,”林夏眨眨眼睛,“可能是我太年轻了吧。” 席明,“……” 这丫头的嘴巴要是尖利起来,真是让人没法接下一句。 周围的小情侣已经都入场了,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席明看了看他们,好像每人手里都拿着爆米花和奶茶,他看向林夏,“想吃吗?” 林夏愣了愣,怎么这句话听起来,特别像爸爸问女儿一样。 晚上的月亮很明亮,衬得周围的星星有些失色。 席明买了两杯温奶茶,一杯原味,一杯草莓味,林夏拿了草莓味的奶茶,席明喝了一口原味,又蹭了一口草莓味,突然觉得原味没有那么好喝,果断换了杯,正义道:“你喝这个,原味的好喝。” 林夏,“……” “看我多好,把好喝的让给你。” “……” 林夏看着席明那副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身正气凛然的模样,想拿着奶茶泼他的心都有了。 两个人正准备进场的时候,林夏又跑去买了爆米花,席明冷冷一哼,很是不屑的说道:“爆米花含铅,吃多了会变笨。” “……那你不要吃。” “哼。” 二人进了场,离开场还有几分钟,位置选得刚刚好,正中间,这场电影上映了两周,看的人也不多了,除了他们只有三四对的情侣而已。 林夏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喝奶茶,那滋味不是一般的享受,周围的人也在吃爆米花,空气里香香的,席明侧头一看,林夏吃得正香。 “很好吃?” “当然了,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爆米花,好幸福。”林夏的笑容像有魔力一样,水灵灵的桃花眼仿佛荡漾着什么扰人心弦,席明轻笑,这个容易满足的家伙。 林夏吃得很香,席明自然要蹭一蹭了,吃了几个爆米花后觉得还不错,忍不住又吃了几个。 林夏挑眉,“某人不是不吃吗?” “我只是说吃多了会变笨,没有说不吃。”席明正经的盯着大屏幕,自顾自的吃爆米花。 “那你不怕变笨了吗?” “没有关系,我的智商减了两百还是可以算作聪明。” “……”林夏默,你是妖精吧你。 周围的情侣都在说悄悄话,场中亮着淡淡的灯光,昏暗妖娆,衬得林夏的侧脸很是迷人,空气里淡淡的香气,席明感到很享受,工作上的疲惫都挥散而去了。 “胆小鬼。”席明失笑着,伸出手勾了勾她的鼻梁。 林夏面红耳赤,今晚的气氛很温暖,让她的心里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她偷偷的看了眼席明的侧脸,完美的轮廓,长而翘的睫毛,英挺的鼻梁,皮肤细得仿佛连毛孔都没有。他正喝着奶茶,很享受的嚼着爆米花,那副正装的打扮却露着孩子气,林夏颇感可爱和好笑。 周围的灯光忽然都暗了下来,屏幕亮起,电影正式开始了。 林夏忽然想起席明有夜盲症,也不知道他这样看电影会不会感到难受,关心道: “你眼睛看屏幕不会难受吧?” “有点刺眼而已,没有关系。”席明说着,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他们的座位在正中央,视线刚刚好。 这部电影名为,阵容强大,有刚出道的新人,也有久经娱乐圈能举足轻重的前辈,刚刚上映就捧红了不少艾纽旗下的艺人,口碑不错,片头开始一直都是欢笑声,到中间的时候有些感伤,结尾的时候又能让人刚好掉下眼泪,情节合理,很受大众的喜欢。 席明对电影的情节统统都不感冒,他把现实与剧情分得很清楚,更何况,在公司的时候他就看过剪辑过后的片子,所以这次再看一遍,压根就没感觉。 影厅内,电影正播到中间的剧情。 周围的情侣们都在哈哈大笑,林夏也笑得很开心,唯有席明木然的盯着大屏幕,冷着一张脸,看样子像是砸场子的。 林夏弱弱的问:“席明,你不觉得好笑吗?” “……”席明蹩眉,剧情好笑吗?他倒是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笑。 林夏叹了口气,他的笑点还真是非一般的高啊。 剧情缓缓推进,到了高-潮的部分,周围有些女生开始哭了起来,抽泣的声音仿佛也影响到了林夏,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很受影响的人,情不自禁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席明囧了囧,怎么周围连男的都哭了? 林夏本来哭得正伤心,偏头看到席明那一脸的茫然,伤心的情绪果断化为窘状了。 她以后再也不要跟他一起看电影了!太干扰人家的情绪了! 这下好了,林夏本来不想哭的,看了眼席明之后,又笑又哭的,停不下来,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女主好傻,竟然成了植物人,还有那个男主角,真的太可恶了……” 席明默了默,如果他透露剧情的话,她会生气吗? “你想知道接下来的情节吗?” “当然想了!”林夏默默的擦了一把眼泪,纯真的她压根就不知道席明早就看过了这部电影。 “哦……女主后来醒了,但是失忆了,男主从国外回来,得知真相,和女二离了婚,按照狗血的剧情,当然是唤醒女主的记忆,然后,两个人重新在一起生活,过上了美好快乐的日子。” 林夏、前排小情侣、后排小情侣、旁边的小情侣: “……………………” 影厅内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抽泣,似乎有一群乌鸦从上方飞过,嘎嘎嘎。 席明无辜的看向了林夏,“我说错了吗?” 他的记忆力应该还是挺不错的,绝对没有说错。 “……”本来看着挺浪漫的剧情,被席明的几句透露全部都化为灰烬了。 林夏再也哭不出来了,席明以为她被情节感动了,暗叹一声傻孩子,扳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作安抚状的摸摸她的脑袋,“白痴。” 林夏泪流满面。 前后两排的小情侣在心中默念道:剧透的,诅咒你这辈子买泡面只有调料包! 看完电影后,林夏困顿不堪,她原本对接下来的情节很感兴趣,但是,经过席明无情的剧透之后,她只有想睡觉的心情了。 走出影院,席明牵着林夏的手,外面的星光正好,凉凉的却也不至于太寒冷,两个人大手牵着小手,温馨十足。 “困了?”席明轻笑道,捏了捏林夏的脸颊。 林夏很想鄙视的看他一眼,不过没那力气,只是轻轻的点头,打了个哈欠。 时间还早,才快九点而已,大晚上的,席明牵着林夏到附近的公园散步,林夏闭着眼睛,席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时不时的吓她一下,林夏被他气得总算精神了起来。 “我想回去睡觉!”林夏说道,她很犯困。 “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 席明瞥她一眼,“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真可爱。 天啊,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席明!”她羞恼的低声叫他的名字,“不许闹了!” 林夏郁闷的揪住了他的耳朵,“什么奖?” “你说 “我哪知道。” “……”林夏的脸颊涨红,嘀咕道,“流氓!” “我还有更流氓的一面,你要看看吗?” “……”林夏泪流满面,席明,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你能这么厚颜无耻的耍流氓吧。 上了车,小车内的温度刚刚好,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舒服。 林夏舒适的靠在了窗边,一整天的疲惫仿佛都冒了起来,她现在不想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席明蹩眉,从后座处拿了一个抱枕丢给她,“靠枕头,免得等会撞到脑袋了。” “嗯,你不困吗?”林夏问道,哈欠连天。 “不困。”席明在公司里是老大,累了的话办公室还有沙发让他休息,只要他想,随时都能低下头眯一会,但林夏不同,每天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让他看了都觉得心疼。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很稳,很缓慢。 夜风微凉,车窗开了一点点,席明担心她冻着,特意从后座拿过了小毛毯,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睡得真沉。”席明轻语道,漆黑如玉的双眸沾满了柔情,前面是十字路口,此时正好红灯,他将车停下,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方向盘上,认真而慵懒的凝视着身旁熟睡的人。 席明是个绝对的行动派。 开了好久的路程才回到公寓。 席明将她小心翼翼的横抱起来,爱人在自己的怀中安全熟睡,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甚至还让自己觉得有些骄傲,为自己的女人能付出些什么,是每个男人最自豪的地方。 第371章 ? ??宠溺 打开公寓的门,席明没有再折腾林夏,只是将她唤醒,催她洗漱完毕后再睡,林夏也困到不行,匆匆洗漱过后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席明哭笑不得,无奈的将她抱回卧室,替她盖好被子,一切安顿完后他到了书房,打算将明天的公务处li一些,这样才有空闲出来的时间陪她。 手机忽然响起,一串陌生的号码。 “哪位?” “……”对方沉默片刻,冷然道,“陈宇帆。” 深夜。 医院里。 走廊尽头的门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兴许是走得太匆忙,又或是太过于紧张,席明的额头上渗出了点汗,薄薄的衬衫也被汗水渗透。 他极少有这样慌张的神色。 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一直坐在长椅上的陈宇帆站了起来。 他面色暗沉的看向了席明,眸光微冷,若不是因为他,童熙甄此时也不可能躺在这里。 这些日子以来,童熙甄每天都过得十分消极,一个人躲在酒店的房间里,不面对记者,也不接受任何的采访,就连陈宇帆都不愿意见到,似乎是天天喝酒,以泪洗面,今晚更是饮酒过度,导致胃出血,整个人昏厥了过去,这才被抢救到了医院来。 席明并不知道情况,他微微抿唇,沉声道:“熙甄怎么样了?” 陈宇帆心中一声冷笑。 熙甄…… 他也配叫得如此亲密吗? “没有什么危险,也对,她也不过是喝了几天的酒,今天晚上喝得胃出血罢了,反正你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明处li事情从不绕弯子,更是听不得这样令人困惑心烦的话语。 “我什么意思?”陈宇帆冷冷的反问,蓦地,嘴角上扬,“难道是我说错了?如果你有把童熙甄放在心上的话,她会天天喝酒吗?她会伤心成这个样子吗?她现在可能会躺在这里吗?!” 陈宇帆越说越愤怒,性格一直平稳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眼睁睁的看着最深爱的人如此自虐,就仿佛是童熙甄拿着刀子在他心口上乱划一样疼痛,可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就连替她难受的这个本事都没有! 那种看着爱人为别人而疼的滋味,真是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然而眼前的这位席先生呢? 他高高在上,怀中又抱有佳人,丝毫不管一个深爱他的女子的感受,就算是在深夜赶来医院又能算作什么?恐怕也不过是在销毁自己心中的罪恶感! “你知道这几年以来,熙甄在国外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席明冷冷的看着陈宇帆,不言不语,这样冰冷而嚣张的嘴脸仿佛没有什么能走进他的眼。 “她有一回瘦得只有八十几斤了,风只要一刮大她就有点站不稳,身体就会酸疼,这个时候的你在哪?因为训练太过艰苦了,其他的芭蕾舞者无时无刻想着偷懒,而她呢,几乎是一有时间就在练舞,有一回舞台上出了意外,她的小腿受伤,这个时候你在哪?你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吗?!” 兴许是陈宇帆的话太过于直白,席明忍不住怒道:“我和童熙甄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有关系?!不就是因为几年前她背叛了你吗?!你知不知道……” 就在陈宇帆怒不可遏而心急的要说出事情的时候,走廊一旁传来护士的低斥声——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在这喧哗!” 陈宇帆冷静了下来,眸光微微闪动,他盯着席明,那样的眼神带冷、带恨,同时又带着令人可怜的神情,足足盯了十几秒,这才转过身去,声音低沉而力不足的说道:“她在病房里休息,你可以进去看她。” “……” 席明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是一片了无生气的白色,冰冷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病床上,童熙甄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睁着毫无焦距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仿佛有什么ye体就快要从眼里流出来了,她也毫无反应,就连席明走到了病床前,她仍然无动于衷。 只是眼泪流得更加肆意了。 窗外的夜色漆黑,仿佛在嘲笑病房内的苍白有多无知。 席明沉沉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嘴角微微牵动,却又放弃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来说这些话。 其实,他应该不要出现的,也许他出现了以后,她反倒是更心伤呢? 感情这种事真是令人疲惫啊,席明忽然有种心痛得想要失笑的感觉,明明感觉脑海里都塞满了林夏的身影,可接到电话,得知童熙甄住院时,那种精神紧绷得快要撕裂的感觉是非常深刻的,就像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发生意外,他都担心得要命。 这种感觉很熟悉。 席明疲惫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他的瞳孔幽黑却深邃,令人捉摸不透,就像是一个傀儡坐在那里一样,让人无法猜测。 一直躺在病床上不曾开口的童熙甄忽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说着,她看向了席明。 眼角的泪水就那样肆意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滴在枕头上,可眼神却是那样的毫无焦距。 席明蹩眉,薄唇微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童熙甄不再看他,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病房外。 陈宇帆面无表情的看着房内的两个人,线条柔和的五官紧绷,疲惫感将他全身环绕,明明仿佛累得就快要倒下了,却仍然死撑着在外面守护着她。 看着童熙甄那副模样,他哑然失笑。 即便日夜都守护在你身边,也永远没办法走进你的心里。 这些日子以来,童熙甄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哭,哭得流不出眼泪,哭得声音沙哑却仍然在向他倾诉,她哭着说当初离开席明的原因,她哭着说这些年来的动力都是席明,她哭着说席明不再爱她了,她哭着说她不相信…… 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泪眼朦胧,连一直守护在旁的他都看不见了。 又或许……是从未看见过他吧。 陈宇帆苦苦一笑,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刺骨的冷意瞬间将他侵蚀。 这样也好,这样就能快点清醒,就不会再想这么多了。 病房里寂静一片。 她不开口,他也不会开口。 还带着点温热气息的心脏仿佛也一点一点的冻结了,冰冷蔓延了全身的角落,再也流不出来的眼泪仿佛全都放肆的涌进了心里,童熙甄看向了席明,面无表情的问道:“她呢?” “……”席明不语,沉默片刻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 “已经没有任何的话想对我说了吗?”童熙甄坐了起来,那样毫不畏惧却又痛苦万分的模样让席明一怔,一时之间顿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她。 他突然之间想到了林夏。 “你完全没有必要过来看我的,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担心的出现会让我更加误会,我就快要忘掉你了,我不会再想起你的,求求你,不要再出现了可以吗?非要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你才满yi吗?” 她一口气哭着说了这么多。 她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就是为了要快点忘记他,她心知肚明,这样的蠢方法根本无法忘记他,他是自己深爱多年并一直当作动力的人啊,区区酒精,也不过是在麻痹了自己的神经后暂且忘记而已,甚至有时候会想他想得更加清晰…… 忘掉…… 她根本就做不到…… 可她不能再他的世界里当一个小丑,就算是扮演一个被抛弃的角色,她也可以活得很漂亮啊,她不想让他知道没有他之后,她竟然是这么的狼狈消极。可如今呢?所有坏的一面他统统都看见了,他兴许更厌烦自己了,甚至在自己主动向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 已经到了一种没有话来问候的地步了吗? 无法回头了吗? 是吧,无法回头了啊…… 席明愣在原地,病房里沉默了好久好久,他才沉声道:“好好休息。” 随后,他离开了,病房的门紧闭。 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病房里的空气仍然冷到一种极点,没有一点的温度,没有一点的气息。 童熙甄愣了那么几秒,随后哑然失笑,笑着笑着又突然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好不容易缓了点过来,她着急地找着手机,慌张地拨通了陈宇帆的电话。 另一黑夜。 无人的街头角落,陈宇帆坐在木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子穿行,紧握在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愣了一会,见来电人是她,接通,笑容恢复在嘴角上。 “你在哪?……”童熙甄沙哑的问道,声音颤动,明显是又哭了。 “嗯……在酒店里休息了,席明呢?他走了吗?” “对……” “我帮你把你最想要看见的人带到了,不用感谢,毕竟我们是朋友。”陈宇帆温和一笑,车流来往的街道上,他的眼泪被灯光照映得更加明显,莹莹闪动。 “……” 童熙甄挂掉了电话,她深呼吸口气,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可是,就连呼吸都在疼。 陈宇帆依然保持着那个握着电话的姿势,他温柔的微笑着,仿佛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是童熙甄的话语,他的眸光神情得彷如大海,嘴里喃喃道: “毕竟我们是朋友,所以不用感谢我,这么多年来,守护在你身边都是我应该的事情,我自愿的,不怪任何人,就算是你的心里没有我,我也没有抱怨的这个权利。好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呢?那就是你负责装傻,我聪明的不说。朋友多好啊,比爱人长久,我多庆幸,有一个名义来留在你身边,光明正大的陪伴你,见证你每一个微笑的瞬间……足够了,真的。” 我愿意将那三个字永远深埋在心里,只要能保留陪伴在你身边的权利。 夜晚时分,窗外的霓虹灯却毫不微弱,夜的深反而衬得它美得更加醉人。 席明轻轻的打开了卧室的房门,他很是小心,生怕哪个动作会吵醒那熟睡中的人。 她睡得很安稳。 微弱的小夜灯照映着她的脸颊,小巧玲珑,妩媚撩人,也不知为何,她熟睡的时候柳眉总是轻轻地蹩起,仿佛梦中总有不合心意的事情发生,席明走到了她的床边,他面无表情,深邃如海的黑眸却泛着万千的宠溺,犹豫一会,伸出手,替她将碎发贴心的别到耳后。 心里似乎有些愧疚。 席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背着家里的老婆出去私会情人一样,明明情况是不同的,可他总有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了林夏之后,连见到童熙甄都是种罪恶一般。 大概是林夏太单纯了,无论自己做什么,总会觉得对不起她一样。 席明哭笑不得。 林夏忽然抿了抿唇,眉头依然皱着。 她最近有许多心事吗? 席明的眉头也蹩了起来,只因她的不舒坦,搞得自己也有些不舒坦,他有些固执而温柔的伸出手,抚摸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想要将她抚平。 似乎是感受到温度,林夏的眉头渐渐放轻松了下来,熟睡中的神色淡淡的,却仿佛也泛着笑意。 席明的唇角勾起,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晚安,我爱你。” 次日,清晨。 林夏起床后没有看到席明,心里一惊,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一边急匆匆的穿上衣服拿起手机,一边冲出卧室,刚要拨通他电话的时候,却见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好不悠闲。 “你……起那么早?!”林夏一脸的惊诧,瞬间怔在原地。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的吗?还是说世界真的要末日了? 席明的脾气可是非常小孩子的,有时候到点了,还非得要赖床那么半小时,可有时候他又非常古怪,不用人催,半夜都能醒得过来,老老实实的待在某个地方,随时吓人一跳。 席明不是人吧? 嗯!林夏在心里将那个问号硬生生的拉成了感叹号。 席明的双腿悠闲的交叠在茶桌上,脸色慵懒淡漠,他一个通宵没睡,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仿佛十分精神,昨晚在沙发上翻了半天也睡不着,索性不睡了,一个人看电视看了一个通宵。 听到声音,席明看向林夏,毫无生气的眼睛这才恢复了点宠溺,薄唇微勾,点了点头。 似乎太阳一升起来,他又有些疲惫了。 “呃,怎么突然起这么早?……”林夏小心翼翼的问道,担心自己惹到了他。 他会不会是又心情不好了? 席明的脾气总是非常古怪,生活习性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不小心就容易踩到他的地雷。 席明挑眉,有些疲惫的他倒也懒得开口,林夏尴尬的站在原地,席明的视力又如鹰隼般准。 第372章 ? ??粉饰太平 林夏没反映过来,她不经意的看向茶桌,猛然间看到自己的档案文件。 “我的档案怎么会在这?!” 她记得她整理好放在包包里的。 席明挑眉,“怕什么?” 林夏赶紧将桌上的档案拿过,抱在胸前,她有些尴尬,证件照什么的最丑了,有的人特别反感别人看自己的证件照,林夏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谁都有着私心,希望他见到的是自己最好的一面。 更何况她的档案又没什么好看的。 席明也是闲来无事,他看到林夏的包包,好奇里面装有什么才拿过来的,本来以为会有些化妆品,谁知道都是一些公司文件,或者是一些书籍。 无意之间,他看到林夏的档案,生日是九月二十七,也快要到了。 林夏抱着档案,她涨红了脸,小声责备道:“偷看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行为,你不知道吗?” “偷看?”席明摸了摸鼻子,冷眉一挑,“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你……” 林夏还没说出话来,席明就蓦地起身,向她步步逼近,嘴角噙着一丝很是怪异的笑容,邪魅而危险,林夏一怔,下意识的往后退,却撞上了客厅的隔板,一瞬间就被他包围。 “别,别闹了!我还要去上班!” 林夏反映过来,他的脾气难得这么好,一而再再二三的没有生气,在她的耳畔边问道:“你有没有最想要的什么东西?” “……?”林夏愣了愣,“席明,你今天早上很奇怪啊……” “……” 说罢,席明轻轻地松开了林夏,林夏愣了大半天,这才僵硬的落荒而逃,她逃到卧室里快速的关上房门,捂着胸口,心跳声清晰无比。 他怎么了吗? 是集团有什么喜事发生吗?还是席家有好事呢? 林夏万分费解,却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怔了半天才反映过来要上班,赶紧简单梳洗,换上衣物,她穿了件淡蓝色的格子衬衫,黑色小脚裤,中跟鞋子,长发扎在脑后,素颜朝天,看上去很精神漂亮。 走出房间,席明果然还在等她。 林夏微窘的问道:“是不是太久了?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不会。”他沉声道,看着她的打扮眼前一亮,唇角勾起,赞美道,“很漂亮!” 难得被他夸奖,林夏不自觉的脸红起来,两人一同出门,进电梯的时候,席明忽然很体贴的将她的挎包拿过,却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眼神里却总隐匿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林夏一愣,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什么不一样。 到了停车场,林夏本想自己去前面的站点搭公交,席明却坚持要送她,林夏有些为难,先不说耽误了席明的上班时间,再者就是被别人撞见他送自己,那该怎么办? 就算别人没有见到席明,单单是看到他那辆昂贵限量的布加迪威龙,别人也会想入非非的,她林夏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公司里与她相识的人也大都知道她的家境,忽然之间被一个豪车接送,任谁都会窃窃私语的。 席明倚靠在车门旁,微微蹩眉,“你是要自己上车,还是我绑你上车?” “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吗?” “笑话,我席明怕过什么?”他极少说这么狂傲嚣张的话语,下一秒,他又说出一句让林夏大跌眼镜的话,“再者说,我送自己的女人上班,有错了?!” 自己的女人?! 林夏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正在一个个被轰炸。 “我数三声,要嘛你乖乖上车,要嘛,我绑你上车。” “……” “三。” “……” “二。” 席明简直是强势得不可理喻! 林夏在心里抱怨道,却只好打开车门,乖乖地坐上,乖乖地关上门,乖乖地为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她叹了口气,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听话到了一种欠扁的地步。 席明很满yi,勾起唇角,发动引擎,出发。 今天的天气暖暖的,阳光不躁,微风正好,两边的车窗微开,微风钻了进来,仿佛也带着暖意一样,让人的心情都舒坦了起来。 席明将车子开得很缓慢。 林夏再次发现了他的一个特点,脾气不好的时候喜欢飙车,喜欢把自己的生命当成赌注一样在马路上穿来穿去,大玩s型。可心情很爽的时候,他又偏偏喜欢慢慢的穿行在车道上,好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席先生……”林夏弱弱的看了眼时间,“可以快点吗?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迟到了。” “行!” 席明冲着林夏摆了个无软无害的笑脸,看得她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今天的席明莫非是吃错药了?怎么从早上到现在,整个人都像换了身皮一样! 明很温柔,林夏很惊悚。 在林夏的谨慎叮嘱下,席明终于听话的将车停在了维森公司附近的小巷处,很隐蔽的一个地方,甚至连一点的人影都看不到,林夏的这点小聪明,真真是让席明头上竖了三根黑线,“真是聪明。” “呃……”林夏干笑两声,准备打开车门,“谢谢夸奖!” “这样就想走了?” 席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角噙着一丝带邪的笑意,眸光深邃,看得林夏愣了愣,还没开口,席明再度逗她,“车费呢?!” “车费?!”林夏愣了愣,有没有搞错?身家上亿都远远不止的席明,竟然张口向她这种小平民百姓要车费?再说了,不是他强迫自己上车的吗? 林夏瞪大了眼睛,理智早已在席明的攻势下化为一滩浆糊了,四肢百骸都穿过了一种电流,麻酥酥的,心里仿佛都燃起了一团火焰。 “席明……” 那样虚弱而迫切的声音,任谁听了都受不了,席明本想只是逗逗她,却不料,想点燃她的那团火一不小心的燃了自己。 车内沉默了一会,席明这才松开了林夏,他深深地看着怀中的人,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那双明媚潋滟的桃花眸,目光迷离,整个人都充满了魅惑的色彩。 她说不清楚这样矛盾的心理,或许是因为席明从未给她过什么承诺,更没有说清楚交易是否还存在的事情,又或许,“替身”这两个字,早就成了一种阴影。 只要席明温柔的看着她,她就会瞬间失去自我,可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就会反复的问自己: 只因为自己像童熙甄,所以才会被他这样呵护疼惜吗? 察觉到林夏的走神,席明轻捏了下她的耳垂,“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林夏反映过来,慌张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她看了看席明,正巧,他也正盯着自己,那炙热而复杂的眸光让她一怔,唇角微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说罢,她慌张地打开车门,迅速逃离。 席明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眼眸深邃。 她不开心吗? 为什么? 席明在心里画了无数个的问号,每一次与她亲密,她的表情都非常令他心疼,可他却怎么也猜不透这是为什么,是自己na里做得不对?又或者……她仍然没有心甘情愿? 其实也对。 他不是不想。林夏身上有一股青涩魅惑的吸引力,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狠狠地占有她,席明也是个男人,,可他更要她亲口说一句愿意,从开始他要的就是心甘情愿,只可惜,从那次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微妙,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感觉。 席明哭笑不得,分明不是君子,却又偏偏装成君子,这感觉非一般的艰难。 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维森财务部。 林夏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前的资料堆积如山,这实在不像她往常的作风,一,她很少发呆。二,即使要发呆,她也绝对会清空掉面前的障碍,专心的发呆。 “你说林夏今天是怎么了?奇迹,我第一次看她没血拼工作。”尤州楠靠在秦珊的耳边八卦道,很是惊悚。 秦珊啧啧的摇头,“这模样好熟悉……哦,我想起来了,我前前前前任男友疑似劈腿的时候,我也是这表情,还有银行卡透支的时候,还有我泡不到崽的时候,还有……” “去死!” 尤州楠鄙视的扫了秦珊一眼,真是的,她就不应该问秦珊才对,直接去问林夏得了。尤州楠走到林夏的位置前,林夏仍然发着呆。 “大小姐,你发了半小时的呆了!”尤州楠敲了敲林夏的桌子。 林夏一愣,这才反映过来,窘迫不已,“对不起啊对不起!我马上工作!” “等等!”尤州楠将林夏桌前的资料扫到一边,像大灰狼般的微微一笑,“小白兔,今天怎么发起呆来了?你这是谈了恋爱呢,还是被甩了呀?” 秦珊和李航一听,立马凑了过来,李航说道:“哎哟喂,我的大小姐,这脸蛋红润细腻泛光泽,一看就是喜事,na里会被甩?” “哧,李航,你看谁都说红润细腻有光泽,下回能不能换个台词?”秦珊翻了个白眼,硬是要拆李航的台。 “你俩要吵去旁边吵,”尤州楠说道,转而向小白兔邪笑,“咱们谁跟谁呀?有什么喜事?快从实招来!” “哪……哪有什么喜事啊……”林夏弱弱道,“拜托,我还没完成工作呢。” 尤州楠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个客户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她连忙跑出去接听,秦珊和方航也回到了工作岗位,林夏越想越觉得郁闷,她看了看秦珊。 秦珊可谓是女版李航,而李航也可谓是男版秦珊。 这两个人可是非一般的花心,换对象的速度比换内衣裤还要快,早上你可以看到秦珊被一个高富帅的红色跑车接走,晚上下班你又可以看到秦珊上了一辆加长林肯,而李航更是让公司里的人无力吐槽了,上午牵着一个大学生吃早餐,中午又带着一个时尚美眉逛街,晚上又去接某公司的大千金。 如果是恋爱方面的技巧,他们就是传说中的3d百度。 林夏鼓足了勇气,这才把秦珊拉到了公司走廊上,秦珊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什么话是在部门里不能说的吗,非要来外面。 “林夏,怎么啦?” “我……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哦不不,是我的一个朋友问我,但是我不懂。” “问题?”秦珊更纳闷了,“你可比我聪明多了,还能有问题要问我?” “不是啦,是恋爱方面的问题,我……我从来就没什么恋爱经验……所以就来麻烦你了,真的是不好意思!”林夏越说越心虚,手心都冒起了汗。 秦珊自然是爽快和自恋,“那是,恋爱方面的问题绝对要讨教我!哎,说什么不好意思,客气话!你工作上帮我这么多,我也不能帮到你什么,来来,要问啥?” “就是……我那位朋友很喜欢一个男人,但他们之间是那种云泥之别,乍一看看上去绝对不会有交集的那种,那个男的很有钱也算有名,男的有时候对她非常好,有时候又很残忍,阴晴不定的,呃,他们现在是同居关系,但是男的没有给我朋友一点点的承诺,我朋友都不知道和他到底算什么关系,这要怎么办?” 林夏窘迫的问道,紧张地咬住了下唇。 “这个啊……你那朋友很喜欢他?那那个男人喜欢她吗?” “……”林夏想了想,脸色更加羞愧,脑海中,席明对她的好与不好统统浮现,她自我安慰道,“应该……应该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吧?!” “这男的也真是混蛋啊!和人家暧昧不明的,而且都同居了,还一点名分都不给?!真是的!我要是碰上这种男的,扇他五百巴掌都不嫌疼!” “呃,对了,这男的还有个前女友,而我的朋友和他的前女友长得很像,很像!” “什么?!”秦珊怒气冲天,“好嘛,连他的前女友一起扇得了!敢情你这朋友是替身啊?!这也难怪了,男的有时候对她好,有时候又很坏,而且又只有那么一点点点的喜欢,连个承诺都没有,我靠,劝你朋友跟他分了算了!” 林夏,“……” “……嗯,是挺可耻,但是吧,我的朋友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他,我朋友也下定决心和他断绝关系过,但是……哎呀……” 林夏越说越混乱,好在秦珊阅男无数,也算理解那种感受,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喜欢那也没办法了,不过,既然男的有喜欢你朋友,这也是一种万幸啊,慢慢的努力,慢慢感化他,顺便暗示点他给你朋友点名分,这样应该就行了,如果实在感化不了他,那干脆火化他吧!” 火化…… 林夏呵呵的干笑两声,颇有种粉饰太平的感觉。 回到工作位置上,林夏深呼吸口气,试图平静下来。 慢慢努力,慢慢感化,偷偷暗示…… 第373章 ? ? 沮丧 席明会懂吗?林夏感到非常沮丧,天,她的感情竟然沦落到了一种需要暗示的地步……等等!怎么暗示呀?! 跪求席明赏自己一个名分?那是明示了吧,而且,搞得好像她是古代小妾一样。那怎么办?写一封信给他?搞什么嘛,又不是求涨工资…… 怎么办啊怎么办! 林夏简直要愁得哭了,顺其自然吧,她心里憋得很难受很委屈,而且这样的关系总是阻碍她的心情,每当席明对自己好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非常没有安全感,好像随时都会被丢掉一样。 艾纽集团。 席明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整个城市的风景都在他的脚下,一览无遗,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壮观。 他的唇角微勾,一个早上的心情都非常愉悦。 秘书们都表示十分惊恐,所有难搞定的单子,统统都趁席总心情好的时候甩了过去,也好在席明不计较,很乐意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方苒等秘书一度觉得恐惧,那个之前的小兔子,当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仅让席明收了心,还能让他的心情保持畅通无阻?要知道,席明一天的上镜八卦可不比明星少,他的花心绝情出了名,可最近,硬是没沾惹路边的野花,上班的时候专心工作,下班了也没去风流快活。 果然,恋爱是仙丹。 办公室的门忽然响了。 席明回头,方苒站在门外,恭谨道:“总裁。” “把这份设计图拿去设计部,务必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席明将桌上的一份图稿递给了方苒,面无表情,却有着淡淡的柔和。 “这?……” 方苒看了看,是一份高跟鞋的设计图稿,很是精致,大概的模型都画出来了,加工等方面只需要设计部的想法,锦上添花,再好不过了。 席明只有在年少时设计过几份图稿,正式接手艾纽后,就从未再参与设计方面的事情了,但他在设计珠宝、服装等方面是很有天分的,毕竟从小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养父母又是商业珠宝娱乐界的重要人物。 这似乎是他担任总裁以来,设计的第一份图稿,竟然……还是一双高跟鞋? 想到高跟鞋,方苒就不由得想到了林夏,她记得维森盛宴的那一次,席明也让她将一双高跟鞋送到了林夏手中,那双高跟鞋还价值不菲,全球限量五款。 席总对林夏的用心,还真是羡煞了不少人,跟着席家这么多年,方苒也从未见席明如此宠爱过谁,就连几年以前的那位童熙甄,她也不见得席总对她这么偏爱,那时候都是少年时期,爱一个人也是藏在心里,极少会做太用心的事情。 席明不语,那双高跟鞋因为和林夏争吵而被她摔坏了,跟部的钻石已经脱落,他本想将那双高跟鞋重新修好,再送给她,可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亲手设计一双送给她比较实在。 “你觉得之前亲自设计的好,还是名牌高跟鞋好?” 虽然心里想要亲自设计,可他又担心林夏不喜欢,更何况,这是他设计的第一双高跟鞋,加工方面都要设计人员的配合。 在珠宝、服装设计上,席明是很自信的,但在高跟鞋上,席明是没有把握的。 方苒微笑,“女孩子普遍都喜欢亲自设计的礼物,品牌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心诚,她们就会很感动。更何况,林夏小姐不是那种虚荣的女孩,我想,她要是知道席总亲自设计了一双高跟鞋给她,一定会高兴疯的。” 方苒说的是实话,林夏和普通女孩一样,只要是一份礼物,无论出自于地摊还是某款高档杂志,她都会大受感动。 单纯善良,这也是席明爱她的一方面原因。 “谢谢。”席明柔和一笑,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不少,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9月27号的女孩是什么星座?” 星座? 席明真不知道该笑自己傻还是太聪明,竟然想到了用星座的办法去了解林夏。 之所以问方苒,只因为一次偶然听到她和秘书们讨论星座方面的问题,当时心里还很不屑,觉得她们迷信八卦,现在想想,他真是傻到家了。 方苒一愣,心里忽然涌起了想哈哈大笑的冲动,但顾及到自己的饭碗,还是强忍住了,淡定的想了想后,回答道:“似乎是天秤座。” 天秤座? 席明淡定的点点头,示意方苒可以走了。等方苒一走,他就马上坐到了屏幕面前,犹豫半天,打开了百度…… 席明动手查天秤座的不归路终于启程了。 “天秤座的女生性格……倔强,嗯,这点和林夏很像。对别人公正和平,对自己却很委屈?嗯,像!不懂得拒绝?像!不缺少爱的能量,缺少爱的勇气?……口是心非?像!”席明看着这些性格,猛然觉得很惊悚,怎么会有一个东西把人的性格阐述得这么准确?! 也难怪这年头越来越多的人信星座了,准确率果然是高! 席明慢慢往下,直到看到一条,才忽然停住。 天秤座的女生不会轻易的爱上一个人,她们把理性与感性拿捏得很准,优柔和果断都调解得很好,可一旦爱上别人,那那个人就是她的全部,她的爱很纯粹,能被天秤座爱上的人都很幸福,她会完全的为了你而活,请好好珍惜!天秤座的女生很希望有一个能互相谈心的男人,她需要安全感,她需要家的感觉,只要关怀体贴,不冷落她,就能轻而易举的撼动她的心。 她不会轻易的爱一个人,可一旦爱上,爱情就是她的全部…… 她需要安全感,需要家的感觉…… 席明一向很有自信,可在这条信息当中,他又忽然很矛盾,林夏爱自己吗?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是被自己捆绑在身边的,她对自己很好,将自己的小毛病统统都记着,可她同样对别人很好。 她从来没有说过爱自己的话。 席明靠在椅子上,他从来没想过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麻烦,只要想到林夏和自己现在的关系,他就会很遗憾疲惫,他迫切的想要改变现在的关系,却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在所有方面都近乎完美的他,却在恋爱里极其笨拙。 正当席明在考虑着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敲响了,方苒一脸抱歉的站在门外,怀中抱着那只近日很是调皮的小白猫。 “席总!这只小猫一直……哎呀!”方苒的话还没说完,小白猫就迫切的从她怀中跳了下来,一下子就哧溜地窜到了席明的脚边,毛绒绒的,一个劲蹭着他的裤脚。 “喵呜,喵呜……” 那祈求怜惜的表情,真是令人不忍。 席明可不是什么大好人,若是从前的他,一定对这种动物厌恶至极,脾气恶劣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把这玩意儿踹到一边去,可如今,他的心仿佛全部都软化了。 正当方苒以为坏了席明的好心情时,他竟然破天荒的将那只白猫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温柔地摸顺它的毛发。 不仅是方苒,就连这只名为“明明”的白猫都震惊了,呆呆地看着席明,喵呜喵呜的几声呜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感动。 “猫咪果然是通灵性啊,刚才我和秘书们轮流照顾它,它都一直闹腾,可总裁您一抱它,它就忽然变得这么乖……”方苒感到很不可思议,这几天因为林夏工作忙,席明也不想要这只小白猫的打搅,便一直放在公司托秘书们照顾,险些遗忘了它。 话说,小区里也没有在找小白猫的主人,而这只猫咪又特别喜欢粘着林夏和席明……是天意吗? 人生中总会出现无数个巧合,有的人认为是幸运,有的人则认为是天意。有的人会轻易的放开这样的幸运,而有的人,却牢牢的抓住一生之中的万幸。 林夏…… 席明垂眸,目光柔和的看着这只白猫,想到林夏唤它“明明”的样子,想到林夏每个微笑的瞬间,心里仿佛有什么正在流动着。 他弯起了嘴角,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上午九点半。 叶然从片场回来,剧组连续两夜的通宵,终于将叶然接下来的戏份完成了,剧中扮演黑帮匪徒的她,已经被国际警员在一场活动中枪杀了,剧组接下来的戏份只是阐述男主角如何怀念她罢了,叶然落得一身轻松,总算杀青了。 国内的拍摄进度比好莱坞来得要紧张,而这份电影中,接手的演员都是专业的,武打人员还有不少是老戏骨,拍摄进度是很迅速的。 回到李家别墅,abner嘱咐叶然好好休息,说道:“回到房间里就赶紧睡觉,好好调理一下情绪,连续两天通宵,想必你也累坏了。” “还行,我的奋战记录是三天三夜。”叶然难得说了一句玩笑话。 “好好好,姑奶奶,你是钢铁做的行了吧?赶紧上楼睡觉去,晚上七点我过来接你,有一场慈善晚会要参加。对了,没事的话你问问李少有空没,让他陪同你一起参加,这样才有看头。” “他?”叶然蹩眉,“干嘛非得是他?” “要不然呢?我的大小姐,李少他可是你的绯闻未婚夫啊,外界传得火热,你们又不承认也不否认的,这样一出境,媒体的闪光灯可是永远不会停下的,在电影宣传以前,我很有必要先将你再炒红一把。” 叶然面无表情的甩下一句“无聊”后,转身回到别墅内。 abner耸耸肩,随便叶然怎么认为好了,国内娱乐圈的竞争很ji烈,几天没有话题就会被别人给刷下来,只要叶然身上有值得上镜的话题,那必须让那些八卦记者啃个干净。 别墅内。 叶然原以为李元煦已经去学校了,却不想,他竟然才刚刚起床,此时正坐在餐桌前,一脸困顿的吃着早餐,眼睛眨着眨着,都快要闭起来了。 “喂,你没去上课?”叶然拍了拍李元煦的脑袋,没好气的问道。 李元煦被她一巴掌拍醒过来,一愣,随后犯困的摇了摇头,很没精神。 “又通宵打游戏了?” “啊,嗯……老子把你的记录给破了。”李元煦说着,狂打哈欠,为了破叶然那游戏的记录,他连续费了好几天的功夫,这才将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什么?!”叶然怒了,“这不可能!” 她那游戏的最高分保持了快半年,叶非凡他们怎么破都破不了,李元煦倒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不可能!他又在骗人! 李元煦被她的嗓门彻底的震醒了,反映过来,意识到她在怀疑自己的游戏水平,更加不爽,“怎么就不可能了?!我李元煦可是超级游戏玩家,无论是智力游戏还是赛车游戏,没一个能成我障碍的,更何况你那毫无智商的密室逃脱,哧,完全是小case!” 那款密室逃脱游戏,是组织成员专门设计的,为的就是训练人员的心理。 除了叶然和叶同川能闯到第八关以外,其余人统统都在第四关徘徊,就连非凡这种靠智力生存的人都不能破第四关,而李元煦这种没脑子的人显然只配在第一关打酱油,叶然当初可是特地推荐给李元煦玩的,为的就是要羞辱他,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打破了自己的记录…… 李元煦哼了哼,逍遥自在的喝着牛奶。 他当然没有那么聪明了,连特工人员都破不了的记录,他要是破了,那还了得? 通宵了几天,李元煦连第一关都没突破,眼见着叶然要回来了,他情急之下,干脆转为研究外挂了,连续几天的奋战结果,他这才用外挂把自己带到了第九关,什么侦查道具都不用,直接通关,刷了一个最高分挂在叶然的脑袋上,那滋味,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哎,不是我说啊,你和你哥哥设计的这游戏,真是太坑爹又太弱智了,老子轻轻松松过九关都不是问题,简直是畅通无阻,啧啧。” 李元煦一脸的得瑟与不屑,叶然气得牙牙痒,拿出手机直接打开那游戏,果真,李元煦的大名响当当的挂在她的排名之上。 叶然还没来得及怀疑,叶龙就立马给她发了个消息,咆哮道:“这不可能!李元煦破了九关?!九关?!老子都tmd还在第二关呢!这家伙破了九关?!这不可能!游戏绝对有了漏洞!” 叶然,“……” 李元煦眯着眼睛,很专注的打量叶然的表情变化,同时,心里又不断的忐忑。 这款游戏总共十个关卡,他没有全破就是怕被叶然发现自己研究了外挂,可是又不甘心在叶然之后,索性就超过她那么几十分而已,她应该不会发现吧? 叶然正在纠结当中,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李元煦会去研究外挂。 手机的消息响起,是叶非凡发送的,“那小子用了外挂,他只刷了分数,没有真的通关。” 叶然的脑袋上瞬间挂了无数条的黑线。 外挂…… 第374章 ? ??女人真是骗子 不愧是李元煦,连这点都可以想得出来,算了,不揭穿他,难得他有兴致。不过……还是把他的分数给刷掉吧,免得他成天在自己面前得瑟来得瑟去的,嗯,现在就上楼刷掉他的分数。 “你就这样走啦?!”李元煦看着叶然上楼的背影,大跌眼镜,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跟叶然呱呱叫的准备了,这家伙,就这样走了? 叶然头也不回,只是傲然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 她似乎在剧组也通宵了两天? 这蠢货…… 李元煦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一直在旁边看两人拌嘴的管家替他拿过校服外套,憨厚的笑道:“少爷,看来您和叶然小姐的关系已经不会那么僵硬了。” “……”李元煦哼了哼,“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管家拿过需要系的格子领带,“女人都是水做的,别看叶然小姐外表这么强势,她的内心其实是很脆弱的,有时候少爷您骂她一句,她在您面前会还嘴,可转身之后,那一脸的失落表情,我是不会看错的。” 听到这话,李元煦的心有些不忍,默了默后,嘴上仍是不屑道:“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那叶然一定是水泥做的。” 管家无可奈何的一笑,送李元煦出门。 下人们为他打开车门,李元煦刚要上车,转而想到什么,嘱咐道:“对了,晚餐你们帮叶然准备就可以了,我不回来吃。” “少爷,您要去哪?” “我有活动。”说罢,李元煦关上车门,命令司机出发,管家还想再问什么,车子却只给他留下了一排车尾气。 川南大学。 李元煦上大学的时间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星期甚至只露脸一次,校董方面为此很困扰,他的行为很是恶劣,却又没有办法。除了李元煦的父亲李威,谁人都拿李元煦没有主意。 校董方面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开除李元煦,只可惜,这样的举动正符合李元煦的心意,他巴不得学校现在就把自己开除,而李威却绝对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想法,校董被这父子俩夹在中间,实在是进退两难,对于李元煦的行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恳求学生们不要学习他的行为。 好不容易,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 李元煦特意命令了自家司机不必来接他,来到停车场开走自己的跑车,出发维森。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林夏了。 距离上回见面…… 已经太久了,真的是久到连他都忘记时间了,度日如年这四个字,他现在总算理解了。 川南离维森的距离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跑车终于停下。 林夏与尤州楠正好刚出公司大门,尤州楠一见眼前的跑车,蓦地觉得熟悉,“咦……这车子……” “……?”林夏也一同望去,那辆红色张扬的跑车一停下,马上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这样嚣张的样子,好像…… “林夏!” 熟悉的声音响起,车窗缓缓向下,果然,那双琥珀色微显不羁的瞳孔。 c市有名的豪园餐厅。 低调的配置中透着点点奢华,在水晶灯的点缀下,地板的设计图案也颇有种欧美风格,然而空气里却又飘散着花与花之间的香味,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好不醉人。 窗外的夜色渐晚,餐厅内的生yi却很热闹。 “看着昔日的总经理穿校服,噗哈哈,这视觉感真是非一般的有冲击力,真是太难以想象了,总经理,啊不不……现在该称呼你什么好呢……” “天啊,万万没有想到,祖宗竟然会去好好的上课!” “我还以为要明年暑假才能见到你呢!” “一群没大没小的!” 除了林夏与尤州楠,李元煦还请了一些其他同事,秦珊本来要留在公司加班,一听祖宗要请客,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餐厅,王特助对此表示,这些家伙的心要是用在工作上,维森肯定发达得更厉害。 众人都明白李元煦的苦心,在座位上还动了点小心思,特意让林夏和李元煦坐在一起,他们坐的是沙发座,不是单人座,李元煦感慨,总算没白请他们吃饭。 林夏一直静静的听他们嬉笑打闹,偶尔也被逗得笑了笑,众人举杯,她也举起了杯子,嫣然一笑,“干杯!” 李元煦看着她,嘴角也弯了起来。 酒不醉人,她的笑容才是最醉人。 艾纽。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朝各自的方向退开。 一个高挺颀长的身影出现,稳步走出电梯,身后紧跟着一位职场女子。快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女子担心夜晚的外面天冷,将手中紧拿的外套披在了男子身上。 席明走向了停车场,俊美的五官紧绷,他面无表情惯了,没见到林夏的时候就是个面瘫,难得的是,他的眼底流淌着点点柔和,最让人觉得不协调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看似冰冷的男人,怀中竟然抱着只熟睡的猫咪。 “哪个地方?”席明问。 方苒流利的回答,“是豪园餐厅的304包厢,范总他们已经在那久等了。” 席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打开车门,与方苒一同坐了进去。 豪园餐厅。 酒杯里都蘸满了红酒,细细品味,仿佛连空气里都带着它的香,此时正是晚餐的高峰时期,客人越来越多,餐厅内倒也是越来越热闹,交谈声,笑声,其乐融融的交织在一起。 “那祖宗有想好大学毕业要做什么吗?”尤州楠好奇的问道,祖宗这个称呼也是越叫越顺,他们又不敢轻易的称呼全名,又不好意思叫他总经理,只好将祖宗这个称呼搬了出来,好在李元煦也无所谓。 李元煦暑假开学后就是正式大四学生了,他其实对于自己的未来都没有安排,心里只有赛车,读书也不过是家族里的想法,更何况,父亲还要安排他出国留学,一留完学就要回国和叶然结婚,接手公司,对于这种命令,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没有想好,家里的意愿是说出国留学,可我不喜欢。”李元煦笑道。 “你不是很喜欢赛车吗?”一个晚上都很少说话的林夏忽然问道。 李元煦偏头看她,大概是喝了点儿酒的关系,她的脸颊粉红得令人陶醉,细软柔和的声音,潋滟万分的桃花眸,这样的神情真是让男人觉得罪过。 “你还记得?” 李元煦有些欣喜,原来林夏也记得自己的爱好。 “当然啦,我还记得你有好多的车子,以前上班的时候,上午可以是一辆黑色小车,下午又是那辆红色的跑车,有时候出去玩,你还会戴着个头盔,开着辆很炫酷的摩托车。”林夏笑道,爱车如命的男人很多,李元煦就是其中一个。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了,“林夏,原来你都记得那么清楚哦!看看,脸都红了!” “哪有?!……”林夏赶紧摇头,矢口否认,脸颊红得更是透彻。 对于她这样的举动,李元煦只感可爱,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人,可自己却很想要去保护她,其实……两岁什么的也没关系啊,这年头,姐弟恋才是真的吃香呢! 长方形餐桌上,总共坐着三位职场男人,外加两位秘书,精致的银色烛台上,可以散发香气的蜡烛正在燃烧,食物可口,酒也香甜。 和席明这样的人物吃饭,那是相当的有压力。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其余人是想笑着缓缓气氛,又不敢笑,想溜出去透透气,又不好意思,也只好陪着席明坐在那,尴尬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有什么姿态才对。 奇怪,是有谁欠席明的钱了咩? 方苒淡定万分的坐在席明的身边,她保持着职业微笑,心里却要郁闷死了,拜托,亲爱的席总,您可以笑一个吗?从刚进包厢开始,就没见你笑过,面无表情的人家都以为你是来讨债的了!咱们是来吃饭的好不好?! 五十出头的范总尴尬的笑了笑,算是缓和气氛,“席总果然和外界传闻得一样,年轻有为,俊朗非凡,难得肯出席我范某的饭局,荣幸!荣幸至极!” 说着,他举起酒杯,其余人也跟着举起了酒杯,笑着说些附和席明的话语。 席明也举起了酒杯,木然的唇角终于勾了一点弧度,“您说笑了,范总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能邀请我参加您的饭局,实在应该是我的荣幸。” 席明这人不太喜欢参加饭局,他心情好的时候不喜欢,心情差的时候更是不喜欢,c市的上流社会,都流传着“请席明吃饭比请神还要艰难”的话。 只不过,该有的礼貌举止席明还是懂得,这范总约了他数次,回回他都不应约,更何况身为晚辈,怎么也该尊敬下。 见席明的面瘫表情终于换了换,众人也舒了口气,也对,外界传闻的席明就是这样子,摆着个木然的臭脸,笑也不笑的,很正常,很正常! “来,范总,这杯我方苒敬您,望您以后的生yi骏业崇隆,财源广进!”方苒倒满了酒杯,微微一笑。 范总乐得大笑几声,连忙也举起酒杯,“老了老了,事业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哪能迅速发展呢?现在的社会生yi啊,都该交给席总这样的年轻人了。” 方苒笑得优雅得体,众人及另一位秘书都不由得感慨,方苒不愧为方苒,懂得看人脸色,懂得负责场面,也难怪了,稳坐艾纽总裁首席秘书多年,年近三十,却像二十出头的人。 包厢里又再次静了下来,席明也用完了餐,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起身说:“你们慢用。” “席,席总……”范总等人也急忙站了起来,“饭菜是不是……” “很丰盛。”席明淡淡道,为了礼貌也勉强性的勾勾唇角,“有点闷,我出去转转,有劳范总这次的饭局,下回换我做东。” 得知席明并没有不高兴,范总等人也舒了口气,连忙笑着答应,送他与方苒走出包厢门。 小白猫被寄放在餐厅经理那,方苒本要去抱回来,席明却摆摆手,示意自己去就可以了,让她先回家。 方苒点头,“席总您也是,路上小心。” 另一边,林夏与众人都聊得很开心。 一直放在包包里的手机终于响起,见到来电人的名字,林夏心中一惊,糟糕!席明!她差点把他给忘了! 现在都已经晚餐时间了,他不会饿肚子了吧?! 真是抱歉!她这一天都忘记给他发个短信,嘱咐他要记得吃饭了! 想到这,林夏连忙拿起,对大家说了句“不好意思”后,小步跑到餐厅的露天阳台上接电话,李元煦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狐疑,是谁的电话,让她这么着急? 餐厅的二楼呈一个巨大的六角形,露天阳台共有六处,每两个阳台中间就隔着一顶巨大的石柱,图腾精致,席明从包厢的出口走出,站在一旁的露天阳台看着夜空,餐厅的音乐交织,头顶的星空璀璨。 他一手抱着猫咪,一手拿着手机。 电话终于接通了。 “在做什么?”席明沉声道,声音里透着些抱怨,他忙得一天没有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懂得发短信给自己,就连晚饭都没有关心自己,是在做什么比他更忙的事情吗? “真对不起啊!我在餐厅和同事吃饭,今天有点忙昏了。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了,你有按时吃饭吗?!” 听到她这样担心自己的语气,席明的心情这才舒坦不少,哼了哼,“吃过了,你在哪家餐厅?” “在豪园餐厅,你现在在哪呢?” 豪园餐厅? 席明回头,四处看了看,眼眸突然锁定了一个方向,看着那抹站在不远处露天阳台的身影,他的薄唇微微勾起,噙着一抹愉悦的弧度。 真巧,他就在她身后。 林夏紧握着手机,通话却被对方给挂断了,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搞什么?怎么挂断了? 林夏狐疑的看着手机,刚要回拨过去,肩膀处忽然被人一拍,她猛地回头,见是尤州楠,吓了一大跳,“你吓死我了你!” 尤州楠哈哈大笑,“我看你这么慌里慌张的跑来接电话,以为出了什么事嘛,对了,是谁的电话?” “呃……我弟弟。”林夏撒谎道,眼睛心虚的看向了别处,担心尤州楠再追问,连忙拉着她往回走,“走吧,回去继续吃饭。” 李元煦见林夏和尤州楠回来,关心道:“怎么了?刚才看你这么慌张的跑去接电话。” “呃,没事。” 林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了下来。 一直跟在后头的席明脸色瞬间黑沉,好在餐厅的座位都是沙发座,面积很大,正巧,李元煦后桌的客人走了,席明直接坐了下来,一脸不爽,怀中的猫咪“喵呜”几声,担心自己被他抱得勒死。 女人真是骗子! 还说以后不跟别的男人出去了,哧,还不是被他逮着了! 第375章 ? ?滑稽 尤州楠和秦珊都吃完了饭,秦珊还要赶回公司加班,碰巧尤州楠的文件忘了拿,连忙跟她一同回去,其余人也不忍心打扰李元煦和林夏,笑着打呵呵,统统谎称自己有事,先走一步。 一瞬间的事,只剩下林夏和李元煦两人。 李元煦的头上挂满了无数黑线,有没有搞错,要不要这么明显?他其实就是想单纯的好好吃顿饭而已! 尤州楠他们在还好,至少气氛不尴尬,可他们一走,实在不知道该和林夏说些什么。 拜托…… 林夏无语至极,心里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苍天啊,她交的都是什么损友。 另一头,席明就差没把怀里的猫咪给勒死了,真是气死他了!竟然还有人敢撮合她和李元煦?!他们竟然被撮合!他们!……可恶!可恶! 说什么这一天忙昏了忘记发短信,借口!统统都是借口! 席明心里的醋意是“噌噌噌”地往上冒,碰巧,服务员前来点单,被他这一脸的怒气给惊住了,愣了半天,才胆战心惊的开口:“先,先生……您需要点些什么?” “隔壁桌上过的菜我统统都要!” “……?!” 隔壁桌刚才可是有五六个人啊,这位先生才一个人……他是来寻求刺激的? 服务员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保安,可被席明那目光看得更是心中一惊,连忙答应,“好,好好!” 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场面。 前桌是一男一女,后桌是一个满脸醋意不爽的男人,外加一只无辜的小白猫,而他们的面前摆满了和前桌相同的菜式。 餐厅的上菜速度十分的快,一下子,席明的面前就摆了十多道菜式,各个都令人垂涎三尺,可席明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准确的说,他大概是吃醋吃到饱了。 席明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深邃的眼底都快要流出醋来了,头顶上的头发也快被怒火给烧起来了,对于面前的佳肴,他动都不动,就那样瞪着个眼睛,气鼓鼓的样子,真是……又可爱又傲娇又别扭。 不远处的服务员“啧啧”的摇头,都以为那位帅哥烧坏了脑子,倍感可惜。 李元煦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到林夏的碗里,琥珀色的瞳孔里有着令人沉陷的爱意,只要旁人一看,都能明白他的心意。 “多吃一点,你瘦得都快皮包骨了。” 林夏不自然的笑了笑,“嗯,你也吃,我自己可以夹。” 隔壁桌的席明摆着个脸色,心里冷哼,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喂! “对了,最近在公司里还好吗?和同事相处得怎么样?”李元煦问道,他这样风度翩翩的模样,实在让林夏有些不习惯,怎么说呢,从前是那样的玩世不恭,如今却有些稳重了,反差太大,她还没来得及适应。 “还可以,公司最近运营得不错。”林夏回答,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总……呃,元煦,你的父亲也就是董事长,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元煦一愣,没料到林夏会问及到自己的父亲,脸色微微一变,却又极快的收敛,“快了,就这段时间吧,怎么了?” “哦,没有……只是听同事们谈起过董事长,一直没见过他,有些好奇罢了。” 李元煦挑眉,他很快的扯开话题,林夏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只好称呼其名,叫全名又太僵硬,那一声声的“元煦”,真是叫得李元煦开心不已,要不是想在她面前保持着稳重形象,他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 隔壁桌的席明可真是气得怒火冲天,元煦元煦,怎么就不见你心甘情愿的唤我一声明呢?! 大概过了几分钟,席明终于忍不住了,他抱起白猫,起身就走,一边大步走,一边愤怒地拿起手机,直接拨打电话。 铃声响起。 林夏一见来电人姓名,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像要张开了一样! 糟糕! 她一个激灵,慌地接起电话,“喂?!……” “回家!”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却难掩盖那几乎快烧到她头顶上的怒气。 林夏一愣,颇感莫名其妙,“怎……怎么了?” “豪园餐厅停车场见,三分钟!” “……”林夏呆若木鸡,豪……豪园餐厅?!……停车场?!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听到手机传来的“嘟嘟”声后,林夏连忙就站了起来,李元煦见她慌张,不禁蹩眉,“怎么了?!” “呃,没有!家里忽然有事情,我得先回去一趟!”林夏不自然的拿过了包包,不敢看李元煦,她愧疚的说道,“真的很抱歉!每一回都是你请我们吃饭,下一回换我请你们吃饭,行吗?!” 对别人撒谎真的是一件很过意不去的事情,可为了席明,她都不知道撒了几次慌,甚至……做了不少的荒唐事,真是想想都觉得罪恶! 李元煦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她这么慌张,担心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吃饭的事以后再说吧,家里是出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吗?不然我送你回去?!” 一听如此,林夏连忙拒绝,李元煦见她不想说,也不为难她,只是将她送到二楼餐厅路口,嘱咐道:“路上小心!有需要帮忙的话随时通知我!” “谢谢!” 林夏慌张的应声道,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梯。 李元煦望着她的背影,颇感失落,每一回的见面都是这么匆忙,时间就像流水一样,与她的对话也没有任何的进展……真是糟糕,情圣也有这样失意的一天。 林夏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一楼大厅,路过收银台,偶然听见服务员的对话:“真是高富帅啊,竟然点了和旁边客人一模一样的菜,吃都没有吃,就一脸怒气的走人了,啧啧,浪费粮食可是非常可耻的!” “我总感觉那位高富帅很眼熟……” “眼熟?!”服务员a嗤之以鼻,不经意的触碰到旁边的财经杂志,猛然一惊,“席明?!” “啊?!讨厌!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人家就粘上去了!啊啊啊啊……后悔死了!” 轰! 林夏的脑细胞瞬间阵亡了! 这么说,刚才,席明其实一直都在她和李元煦的周围?!竟然还幼稚到点了一模一样的菜式?!竟然,竟然生气到连吃都没吃,就生气的走人了?! 林夏正惊怔着,餐厅门外,随着“轰”的一声,倾盆大雨哗哗而下。 c市机场。 飞机刚刚降落,暴风雨就忽然来临,噼里啪啦的雨声将每个人的心里都拍打得一团乱,也真不知道该说是庆幸还是倒霉。 人群中,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很是显着,大卷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脖颈修长,身穿着一身淡蓝的休闲服,面容冰冷,身后站着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有一位忠实的老管家,这样的风景线,任谁一看都忍不住猜疑。 终于,闸门开了,人群蜂拥而出。 “老爷!” 被唤老爷的人走在人群中央,他孤身一人,并没有人与他相伴,大概是这几年的过度劳累,他的双眼有些浑浊,却十分锐利,宛如苍鹰的眼一般,他身穿一席黑色中山装,身子硬朗,步伐却十分缓慢,明明也不过四十三四,却像是年迈的六十岁老人一般。 拐杖一声、一声地敲击在地面上。 这是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霸主之一,如今,岁月果真不饶人。 也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场面,叶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心中一闷,沉默不语。 再顶天立地的人,终有一天,会连自己的步伐都迈不开。 “老爷,黛丽夫人呢?她怎么没和您一起回国?!”管家大步上前,担心天冷,连忙为李威披上了外套。 听到黛丽的名字,叶然心中冷哼,她与李元煦唯一的相似点,就在于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只可惜,人老了,也只想找一个伴侣,想必李老爷就是抱着这种心态与那眼中只有钱的女人在一起,也罢,一个钱多,一个要钱,在一起也算般配了。 “天气不太好,她说先缓缓,过阵时间再回来。”李威沉声道,转而看向叶然,锐利的眸光微微缓和,抱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叶然,好久不见。” “李老爷。”叶然尊敬道,尽管冷血无情的,但她很孝敬长辈,更何况李威救过她父亲的命,她自然很是感激,在心里总是抱以一个尊敬的态度。 李威点头,复而蹩眉,“元煦呢?” “……”管家有些为难,“听少爷说,他似乎有什么活动,连晚餐也没有回家里吃。” “逆子!”李威大怒,拐杖声震得地面发出闷响,“一群饭桶!连他都看不住?!” 保镖与管家默默忍受责备,叶然蹩眉,“李老爷,我现在就去找元煦,晚会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 豪园餐厅。 雨势终于小了起来,在林夏躲雨的这期间,席明没有打一个电话来催她,林夏也不敢回拨一个电话,她很不安的站在门口,见雨小了点,终于等不及的冲到大雨中,朝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糟糕…… 他会不会又误会?然后又开始吃醋生气? 席明生起气来,那不是一般的吓人。林夏有些担心,这几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相处,会不会因为今晚的事情闹得不欢而散?就像以前一样,总是刚甜蜜几天,就忽然崩塌。 这样不稳定的关系,注定是曲折多样。 想到这,林夏更是委屈害怕。 那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正冷漠的停在大雨中,林夏加快了速度,朝它跑去,雨水打湿了全身,她却一点都不敢停下,终于,她跑到了车子的面前。 两束刺眼的灯光忽然从她的面前扫过! 一辆白色小车急速地穿过他们的身边! 擦肩而过,白色小车内,身穿淡蓝色衬衫的人蓦然一怔,林夏并未注意,犹豫片刻,咬牙,打开车门! 漫天大雨,连空气里都散着薄雾。 “……” 林夏坐进了车内,她忽然后悔了,全身湿漉漉的,一坐进车里,连车座都湿了! 席明原先有些怒气的脸此时换为惊怔,反映过来,见她浑身湿透,雨水不停从她的发际滴落,更是愤怒,漆黑如玉的眸子仿佛要溅出火花来一样。 “你是白痴吗?!现在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你就这样直接冲了过来?!” 被他这样一吼,林夏更是委屈,她跑得很急,只是为了能快点出现在他的身边,能快点解释,能让他的怒气消掉,她怕极了他生气的样子,她不想让他误会…… “简直笨得让人没办法说你!” 席明嗔怒道,发动引擎,车子迅速驶了出去,急速地奔驰在马路上,林夏垂下脑袋,她不敢劝他,怕他更加生气。 见她不曾开口,席明心里也闷闷地,侧头,发现她浑身瑟瑟发抖,又冷又怕。 他的语气是不是过重了?…… 可她真的很让他生气,漫天大雨,他没有急着催她,就是希望自己平静的同时,她也能躲躲雨,谁知道,她就这样直接奔过来了,连他都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她就出现了。 车子渐渐停了下来,靠在马路边。 “……” 林夏抬起头,看向席明。 他沉默的目视前方,棱角分明的俊脸,怒气没有刚刚那么强烈了,却十分的冷漠,深邃幽黑的眸中看不出丝毫波动的情绪,似乎……他正在学着冷静。 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席明也看了过去。 二人对视。 “我……”林夏慌地别过脑袋,心里想说的话统统被打乱了,真是崩溃,她应该在躲雨的时候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的。 席明默了默,打开收纳柜,拿出了一条毛巾。 “过来!”他冷硬地命令道。 林夏愣了愣,席明脸色一沉,却温柔地拿着毛巾擦拭着她湿漉漉的黑发,车内十分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心里那一点一点被波动的心跳声,而那只小白猫乖乖地待在后座角落,配合着他们,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林夏死死地咬着嘴唇,她看着席明的眼,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悸动,在他那样责怪的温柔下,她只觉得自己好像陷进去了一样,越看他的眼,就陷得越深。 车窗外的大雨无情,车内的空间却有着异样的温馨。 “……”席明替她擦拭着头发,忽然一声叹息,声音喑哑,“刚才不该吼你的……” “……?!” 林夏一怔,他是在道歉吗? “除了家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容忍我的脾气,阴晴不定,说坏就坏,我总是以自己为中心,我冷血无情,所以我觉得身边的人也是这样,我根本没有必要去顾及别人的感受……我把这个世界看得太透,尔虐我诈,人心险恶,所以我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你说得对,我就是一只刺猬,如果是从前我只会无所顾忌的去刺伤别人,可现在,我不想因为我身上的刺而把你逼走……” 第376章 ? ? 噩梦 席明手中的动作停下,忽然垂眸,沉沉地对着她清凉的眼睛。 林夏惊怔的与他对视,心湖里泛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呢? 这些话……这些话是想表达什么吗?他不想把自己逼走……所以,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很需要自己吗?! 林夏觉得自己要窒息过去了,她错愕的看着席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非常奇怪,气氛瞬间陷入了莫名的紧绷中。 席明忽然抱住了林夏。 窗外的大雨无情肆意,噼里啪啦的掉落在车窗上。 “每次看你难过我都非常难过,有时候我很恨,很恨自己骨子里的倔强和强势,永远都没有办法拉下脸来向你说声抱歉,总是让你受尽委屈,我真的很抱歉……” 他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却轻若无语,有着微微的颤抖,仿佛这说出的几句话是从他生命中所抽离的。 林夏被他拥抱着,双手呆呆地放在半空中。 犹豫片刻,她轻轻地回拥了他,白皙的双手轻轻抚慰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咪一样,她是被道歉者,却也同样是安慰者。 “其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用自责的。” “你有,你只是嘴上不说。” 席明趴在她的肩头,闭着眼睛,鼻息间围绕的都是她的清香与无穷无尽的温暖,只要一想到她从前那样被自己一意孤行的操纵着,他就觉得有种无形的难过禁锢着自己。 林夏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只因为长着一双和童熙甄一样的眼睛,那样清亮潋滟的桃花眸,竟然就成为了他禁锢她在自己身边的理由,霸占她的一切,强行地牵动她所有的情绪,也被她所占据…… 他怎么不悔恨?! 林夏不说话了,其实席明道不道歉都没有关系的。 她爱他,她可以赦免他所有的罪行,她的心里就仿佛是住进了一个高级律师一样,为他所犯的所有错误都有着完美的辩护。 “我不喜欢看你和李元煦在一起,只因为他喜欢你。只要他接近你一步,我就会无时无刻的担心你会被他抢走。他比我好,他幽默风趣,围绕他的女人很多很多,而我是个冷冰快,一句动听的情话都不会说,甚至还总惹你伤心掉眼泪……” 席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纵使他身价上亿,纵使他在c市的地位足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即使是世间帝王也会没有自信。 李元煦是情场浪子,席明会怕他的甜言蜜语让林夏心动,李元煦比他温柔体贴,不像他一样是块木头,李元煦懂得女孩需要的是什么,但他却不懂,他霸道强势让人无法忍耐,他会怕,要是某天林夏在自己这里受尽了委屈,李元煦一待她好,她就会和他在一起。 那是一种他想到就觉得在做噩梦的场面。 林夏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他也是在乎自己,只是嘴上没说罢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需要疼爱和安全感,越是去嘲讽什么,其实心底越是空虚。 他是一个冰块,所以他连爱一个人的方式都非常特别。 “我天性冷漠,所以就算是我爱你,你也会觉得无端的冰冷……” 席明似乎有种想要松开她的念头,就像是怕把自己身上的冰冷传到她身上。 林夏却忽然主动地紧紧地抱住他,笑容甜美,声音宛如这世上最动听的音符,“可我天生耐冷,而且就算是块冰块,也迟早会被融化的。” 席明微微错愕。 他的眼底里竟然闪动着一片晶莹,她突如其来的疼爱让他无法说出话来,就那样被她温热的身体而紧紧拥护着…… 幸福的种子好像种在他心上一样,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正在抽芽开花。 窗外的大雨缠绵。 尽管车内的温馨无限上升,可林夏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有些遗憾和期待的唤了声席明的名字,“……明?” “嗯。” “……” 林夏沉默片刻,却始终没听到那期待已久的话语,心底的失落无限蔓延,她微微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席明松开了她,对上了她的眼,扑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失落。 他心中一震,却复而抿唇。 林夏假装没事,笑道:“我们回家吧,同事教我做了一道暖胃菜,我回家做给你尝尝!” 席明微勾薄唇,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好。” 离开她脸颊之际,她眼中的失落未减半分。 席明假装没有看见,他坐在驾驶座上,直视前方,心中却不断的风起云涌。 再等等吧…… 林夏,再等等我吧,你想要的承诺,我一定会给你! 停车场。 李元煦将外套懒散地披在身上,打开车门,如痞子般的一笑,“真是奇迹,叶然你今天还会大发慈悲的来接我回家。” 叶然抿唇,咖啡色的眸子藏着犹豫。 她刚才应该是没有看错…… 不,她确定,是他们。 那辆c市仅有的布加迪威龙,以及那个瘦弱的女孩。 席明……林夏…… 其实早在维森庆典的时候,她天生的敏感就有所察觉了,一整个庆典上,席明的目光几乎都是跟随着林夏的身影,不同于他平日冰冷的模样,而是带着浅笑,轻柔。当时叶然是很惊讶的,席明这样一个脾气怪异,性格冰冷的人,能有那样温暖的神情? 叶然只当自己是看错了,毕竟她想不到,席明会和林夏有所交集。 那该怎么办? 叶然做事从来都是果断直接,可现在却万分犹豫,李元煦是喜欢林夏的,她感觉得到,一直风流成性的李元煦难得会对林夏上心,倘若告诉他,他岂不是要痛苦死了?可要是不告诉他……那他这辈子大概都只能当个傻瓜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元煦挑眉,“难道是还没破我的记录?” “……”叶然反映过来,启动引擎,“没什么,你到餐厅和谁吃饭?” “哟,难怪刚才下暴雨,叶然你竟然还学会关心我了。” 叶然瞪了他一眼。 李元煦毫不在意的冲她摆了个招牌笑容,“和维森公司的同事……还有林夏。” 看啊,在他心里,林夏是多重要,她明明也是公司里的同事,却在他心上嘴上有着特别的位置。 叶然真想把手中的方向盘丢在李元煦的脸上,这个傻瓜!白痴! “哎,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一见到漂亮的女孩子总能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可是看到林夏啊,我就觉得……我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堵住了,一直挤啊挤的,只要她跟我一笑,跟我说一句话,我的血液就好像要膨胀起来爆炸了一样。而且……面对她,我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乐呵呵的问她最近如何,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真是糟糕,感觉我的风流一生都要葬送在她手上了。” 李元煦依然笑着,只要提及到林夏,他就会笑得很开心,甚至是有种自娱自乐的幸福。 拜托…… 叶然心中酸死了,林夏,林夏!林夏就真的这么好吗?不就是眼睛漂亮了点,脾气温柔,善解人意,勤恳工作,对人真诚,长得漂亮吗?!……有,有什么好的! 想着想着,叶然心虚极了,也难怪李元煦会喜欢她,她的全身都是优点。 在李元煦眼里,恐怕林夏即使待在黑暗中,她也是充满光芒的吧。 “你趁早死心吧,她又不喜欢你。”叶然冷冷的说,就算心里十分酸楚。 “嘿,你从哪看出她不喜欢我了?” “……” 叶然说不出话来,真是气死她了,这个该死的李元煦,脑袋就是不开窍!活该这么笨!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李元煦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里倒也是挺难受,其实他也知道林夏不喜欢自己,也对,他每次面对她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笨拙的模样,哪个女孩子会喜欢?更何况,每次出来吃饭总是匆匆就走,永远都聊不到一个话题去,在他面前,她仿佛都放不下自身包袱…… 感情啊,就一个字,累。 李元煦正感慨着,突然意识到这条路有点陌生,眉头一皱,“这是去哪?!” “……”叶然静了会,声音低沉,“李老爷回来了。” 时间流淌得很缓慢并残酷,仿佛是一条死亡之河。 叶然心中叹息。 她就知道,这对怪异的父子天生就是水火不容,父亲一听到儿子的名字,马上暴跳如雷,大骂败家;儿子一听到父亲的名字,嘲讽不断,不是冷笑就是沉默。 两个人都把对方恨到了骨子里,可命运就是这么的搞笑,偏偏让他们做了一对父子。 叶然对李家当年的事情了解不多,只记得是李老爷对李夫人做了什么错事,似乎是背叛,却又好像不单单如此,但无论是什么,也不该是这样罪孽深重啊,在叶然的印象中,李元煦还小的时候,李威是非常疼爱的他的,几乎是要什么就给什么,虽然平时严厉了点,但他至少还是个好父亲。 一直在旁不说话的李元煦,终于开口了。 “我说呢,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来接我回去,原来又是要把我送到李威身边,也对,是我太白痴了,其实身边的人都是在为他卖命的,处处都在逼我,哪有一个人真心为我想过?叶然,不好意思啊,我又低估你了。” 说着,他懒洋洋的看向了叶然,送她一个不羁而冷漠的笑容。 “李元煦,你把问题想复杂了。”叶然蹩眉,她不喜欢他这样极端的时候。 “我想复杂的?拜托,这个问题简单过吗?不对,这是个问题吗?” “李老爷难得回国一次,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陪陪他老人家?!非要这样针锋相对的,你们是父子,不是仇人!你们的骨子里流的是相同的血液,怎么忍心恨得下去?!” 李元煦冷笑,“就因为我和他的骨子里流的是同样的血液,所以我也恨我自己!谁都不要逼我把这恶心的血液统统抽出来,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会提前发请柬给你,欢迎你来参见我的葬礼!” 叶然气极,加大了油门。 “放我下车!” “休想!” “叶然,我警告并且提醒你,想让我李元煦屈服,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我死了反抗不了你的时候!” “李元煦,那我也提醒你,我叶然今天务必要把你带走!” “想试试吗?” 李元煦笑得不羁慵懒,手指头很有节奏并带着目的性的轻轻地敲击车前收纳柜,叶然侧头看他一眼,充满了怪异和担忧,猛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还是晚了一步! 李元煦迅速地从收纳柜中拿出那把叶然的枪,快速上膛! 记者说道:“很高兴能在国内市场看到叶然,听说您在中已经杀青了,对此,您有什么感慨呢?” 叶然微笑,“这是我回国以来接触的第一部武打片,进度非常的迅猛,在好莱坞的时候,拍摄进度是非常有节奏的,但在国内的影视圈竞争ji烈,我能跟上进度还是非常欣慰的,剧组里的人员对我也很包容,耐心的为我讲戏,帮助我许多,为此我非常感谢。” 李元煦翻了个白眼,真是又狗腿又官方的回答。 记者们注意到了李元煦的不耐烦,将重头戏转向了他,微笑道:“李先生,如今叶然小姐的事业风生水起,想必您也一定很高兴吧?” “啊,嗯……”李元煦不善于回答问题,如果非要他回答的话,他只会把心里话照搬出来,要知道,他天天一打开电视就是叶然的消息,他已经果断的烦了。 “据传闻,您与您的父亲李威一向不合,甚至在公开场面几次翻脸争执……” 叶然听到这,眉头一皱。 记者的八卦还没吐干净,李元煦便忽然冲她一笑,眸光带冷,“记者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晚似乎是场慈善晚会,而并非八卦晚会啊。” “这……”记者面露尴尬,李元煦不听她废话,直接挽着叶然闪人。 “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也难得你这个冰山老妖能跟她唠嗑这么久。”李元煦绕到了露天阳台上,松开了叶然。 恍惚间,叶然心里涌起一股失落。 “嗯?怎么不说话?”李元煦回头,见叶然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好似在发呆。 叶然反映了过来,连忙收起情绪,“没什么。你不害怕得罪记者是因为你无所谓,你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我不可以,我是公众人物,我随时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心里都要十分清楚。” “那么累的话就不要做啊。”李元煦的双肘撑在栏杆上,双眸间尽是不羁与随性。他从来不把自己看重,也从不强迫自己去做任何事情,喜欢就去做,讨厌就离开,他也从不去想后果会如何,只在乎自己是否开心。 叶然摇头苦笑,他说得简单,因为他是李元煦。 第377章 不甘 夜风凉得仿佛是入骨的心碎。 天上的繁星点点,却衬得月光失落,从第77层看这个世界,映入眼底的都是一片霓虹灯的繁华璀璨,有些人这一辈子都不能亲眼目睹所在城市的壮观,但有些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这个世界,换来的,却是内心的悲凉失落。 我的眼里是一整个世界,但这个世界里,我看不到你。 “……你知道吗?我早就想离开了,如果不是因为林夏在这座城市的话。” 李元煦的声音干涩,叶然背对着他,哑然失笑,素来无情的眸中闪过一片晶莹,她是演员,她可以掩饰所有的情绪,抱以微笑,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啊,她是支撑你所有的力量。” “……” 似乎是有些不甘,叶然转过身,看向了身边的人,“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 “我不知道。” “漂亮?善良?认真?聪明?” “不是因为漂亮而喜欢她,而是喜欢上她之后,才发现她有多美。也许哪天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莫名其妙的,忽然就喜欢上了,我只是觉得她和身边的女孩都不同,明明像个雪莲一样纯净,却又像罂粟和玫瑰一样,魅惑致命,与众不同。” “……”是啊,感情就是莫名其妙的没有道理,就像她莫名其妙的很在意李元煦一样,他的优缺点她统统都可以说出来,甚至可以破口大骂着他的坏处,但心里就是无法讨厌,就是喜欢他喜欢得要疯了,可嘴上,却一点都不能表露。 叶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元煦,双眸却泪光闪动,浑身冰凉,却不及心里一分。 李元煦……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 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假如林夏在你面前说着自己有多爱席明的话,你大概就知道我心痛几分了。每当你站在我身边,却又诉说着有多喜欢她的时候,你懂不懂那种被千刀万剐却只能一声不吭的感受?你不懂,否则,你于心何忍…… 叶然沉默,目视前方,看着李元煦眼中的壮观。 我们总是看着前方的风景,同时忽略了身边最亲的人。 …… 晚风轻轻,大厅里的晚会似乎很热闹。 忽然,身后传出了一道华丽傲慢的声音—— “哟,这不是李少和大明星叶然吗?幸会幸会,早听闻你们二人会出席,只是一直没见着你们本人,总算,在这碰面了。” 叶然和李元煦一同转过身。 说话的人正是一位贵妇,身穿淡黄旗袍,脸上的脂粉厚重,却难遮那眼角的细纹,身材丰满性感,明明是早已三十出头的有夫之妇,却还打扮得如此艳丽,李元煦一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水性杨花”“破鞋一双”的代名词。 叶然对此人毫无好感,“您是?” “我如今已是容夫人,叶然,你和元煦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们呢。”容夫人笑道,一脸的老奸巨猾。 “是吗?”叶然微笑,眉头却轻轻蹩起。 李元煦看都不想看那位容夫人,眼神一撇,不经意看到她胸前的饰品,猛然一怔。 是umind! 这个贱人,她怎么配?! 她竟然还有脸收下umind! 叶然顺着李元煦的眼神看去,见是一条价值非凡的珠宝项链,也不觉得na里奇怪,倒是容夫人看他们两人都看向自己胸前,微微一笑,颇有得意的色彩。 “元煦,还记得这个吧?是umind,当年你和你爸竞争它可厉害了,对了,我听说,你好像是为了你的母亲唐婉华吧?” 叶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大胆,不但敢妄自扯着李元煦的伤疤,她……竟然敢还直呼唐婉华的名字…… “容夫人,不要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敢胡说八道,我李元煦从不尊重人,管你是男女老少。”李元煦双拳紧握,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在忍。 今天李威也在,整个c市上流社会的人几乎都在,他无论如何都得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绝对不能丢人,绝不能让别人看不起自己! 容夫人似乎也是料到李元煦今天不敢发飙,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双手环胸,冷冷一笑,“不过是区区umind罢了,元煦,不是我说你,怎么说你也得跟你父亲好好相处,好歹父子一场……” “这位容夫人,李家的家务事不用你操心。”叶然径直打断,“我听闻容老爷前些阵子出了意外,在家静养,照理来说,容夫人你应该没有时间来参加这场晚会才对。” “这……”容夫人被叶然说得无语,转而扫她全身上下,冷言嘲讽,“叶然如今都成了个口齿伶俐的大明星了,果然,世面见多了就不把长辈放眼里了,想当初你在李家的时候,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呀。” 李元煦的双拳握得越来越紧,仿佛随时要爆发一样。 他怒瞪容夫人。 叶然不懂李家过往的事情,她担心李元煦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忙拉了拉他的手臂,谁料,李元煦竟暴怒得一把甩开!—— 叶然一惊! 李元煦大步走到容夫人的面前,俯视着她,琥珀色的眸中弥漫着无穷无尽的厌恶与憎恨! 容夫人惊怔在原地,李元煦恨恨地盯着她,面目狰狞,“你有什么资格带umind?!她是我母亲的遗物!你这种贱人你怎么配?!” “……”容夫人脸色大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父亲当初把umind捐赠出去的时候,我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将它留下!可后来,在拍卖会上他又突然叫价,要买下umind!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可谁知道,他买下umind的原因只因为你想要它!你这种贱人你怎么配得上umind?!……” …… ………… 拍卖会上。 umind的图片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屏幕上,那个尽显神秘的宝石正散发着光芒,玲珑剔透的深红色仿佛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芒,它令人向往,神秘魔幻,妖娆性感。 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umind为唐婉华女士的遗物,她生平以来最爱的饰品就是umind,起价为三万!现在开始竞价,请各位举牌报价!——” “三万一千!” “三万三千!” …… 李元煦怒视坐在另一边的父亲,他竟如此狠心的拍卖了母亲的遗物!母亲生平最爱的umind何止三万?!可他,竟能如此放纵这些竞标者!不可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将母亲的遗物重新拿回,他要让umind的价值重现! 李元煦举牌,清晰的声音响彻全场,“十万!——” “十万?!” 全场震惊。 “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十万一次,十万两……” “二十万!——” 苍劲有力的声音猛然响起,众人顺着声音望去,竟是李元煦的父亲李威! 他高举着报价牌,面不改色。 天,他们可是父子啊!竟针锋相对的争夺唐婉华的遗物?! 李元煦心中一震,是父亲把母亲的遗物捐赠出去的啊……可他,现在又忽然想买回来了?是良心发现了么?是他终于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了吗?…… 正当李元煦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竞价时,身边坐的人,正是容夫人,她妖娆一笑,冷讽道:“看看你父亲,当初真是多此一举,早要把umind送给我的话,何必捐出去呢?” 李元煦呆怔,宛如晴天霹雳。 “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两次!” 思绪被拉扯回来,李元煦猛地报牌,一下高喊三十万,其余人不敢再竞价了,一是价格已经太奢侈,二是没人敢插手李家的家事。 整个拍卖现场成为了李家父子的竞争。 “五十万!”李元煦怒道。 只要想到是李威将母亲的所有遗物都捐赠出去,只要想到是他对不起母亲在先,只要想到是他让母亲自杀!只要想到他竟然还和容夫人有染!……只要想到这些,李元煦就恨不得冲上去将他粉身碎骨! 李威却仍然面不改色,薄唇微勾,类似嘲讽,“六十万。” “八十万!” “九十万。” “……”李元煦咬牙,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发泄,他的资产不多,刚刚高喊的价格就几乎要了他的命,而父亲更可以轻而易举的限制他的资金…… 九十万…… 李元煦痛心疾首,他还是没有能力为母亲夺回umind吗?! “九十五万……”李元煦已经开始没有了底气,他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眸中带恨,失望,冷意,嘲讽,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了一个字—— 碎。 李威也忽然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举牌,“一百万!——” 他就是要让那个年少轻狂的小子知道,他才是王者,他才是不允许被忤逆的,他才是无所不能的! …… ………… 叶然惊怔在原地,竟也忘了上前去劝阻李元煦,而容夫人早已花容失色。她当年是唐婉华的好姐妹,虽也是已有家世,却身心嫉妒唐婉华的命运,便仗着自己的姿色不断勾引李威,好不容易到手,也好不容易将唐婉华击垮…… 李元煦心中大痛,他的母亲一生从未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却连遭父亲多次背叛打击,一次是某个女大学生,一次是眼前这个贱女人! “umind还给我!——” 李元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容夫人怒吼道,不等容夫人同意,他便猛然扯下她脖颈上的项链,用尽全力的握在掌心中,大步走向晚会大厅! 容夫人惊吓过度,昏厥在地,叶然已无心顾及于她,见李元煦的情绪,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连忙跟上前,“元煦!” 热闹非凡的晚会。 五光十色的现场,金碧辉煌,男的打扮得体,女的婀娜多姿,他们面带着微笑,在这璀璨的光环下露着最虚伪做作的表情,他们身上的装饰品价值非凡,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自身的肮脏,他们彼此微笑着,背地里却藏着一把刀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向你致命一击…… 李元煦站在大厅中央,猛地觉得天昏地暗。 他胸口的那团怒火仿佛越烧越猛烈了。 他忽然好想,好想将宴会上象征着华贵的桌子翻起来,重重地砸在这些人的身上!他要惹恼他们,他想看看他们撕破华美的伪装是什么样子,只要想到他们的真性情有多狰狞,多恶心,他就会觉得非常畅快…… 等等! 他的视线怎么忽然涌上了鲜红的血迹?! 满是血液的浴室里,母亲麻木地趴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血从她的手腕中不断涌出,甚至还冒着令人作呕的血泡…… 他惊怔地站在浴室门口,母亲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母亲瞪着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苍白而染到了血液的嘴唇微微张开,她的手指轻轻动弹,却,没有力量支撑起她…… 血液蔓延到了他的脚下…… 他的胃里风起云涌,他的脚下一晃…… “元煦!我们出去,不要再待在这了!” 恍惚间,一道轻柔却冰凉的声音叫住了他,他的胳膊被一股力量牵制住,带着他,就这样带着他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深夜十一点。 叶然带着李元煦逃离了那栋虚伪的大楼,李元煦恍惚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曾开口,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脑袋微侧,琥珀色的瞳孔早已没了焦距,明明像个没有了生命的木偶,可手中却仍然死死地握住那条项链…… 他就像用尽了生命一样的去保护这条项链。 忽然间—— 李元煦的嘴角向上,似笑非笑,他一手紧握着umind,一手抚上自己的脖颈处,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项链…… 是那条刻着only的项链,叶然蹩眉,那似乎是李元煦年少时他父亲送的礼物,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项链,价格不菲,精致高贵。 李元煦虽然嘴上说非常痛恨父亲,可他也不曾摘下过那条项链,他依然把那条项链看作是自己的生命一样。 这算自欺欺人吗? 叶然叹息,李元煦小时候的性格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那时候的他乖巧可爱,孝顺长辈,一笑起来就像个纯净的天使一样,可现在,他却像个早已沉浸地狱的恶魔,他口口声声的说着不信亲情,可却又渴望着家人的呵护……他是矛盾的,他是需要被保护的。 是这个家毁了他。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总是乖巧的他忽然不说话了,那段时间李家的事情很多,克鲁斯便让叶然回了美国,等她再度回到c市的时候,李元煦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却仍然憎恨于她的冷漠。 他的笑容不再像从前干净,仿佛沾惹了什么一样,性格也开始狂妄起来,明明放诞不羁,却又仿佛只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把自己封闭,不信任何人的劝解。 叶然忽然觉得很内疚…… “元煦……”她停顿了好久,“对不起。” 李元煦一愣,随后失笑,笑得仿佛要把眼泪也一同笑出来,“对不起什么?” “我很抱歉当年没有像现在一样救你出来,如果当时我能给你一点安慰,而不是冷嘲热讽的话……你……恐怕你这些年,也不会活得这么累。” 第378章 ? ? 不安 叶然说得很平静,可心里却懊恼不已,奇怪,不是把话都说出来就会如释重负吗?为什么她反而更内疚了?为什么她心里好像被塞进了更多的棉花,堵得她要疯了…… 李元煦哈哈大笑,“这些年我一点都不累啊,你想想,小时候的我那才叫累呢。每天活在父母的安排下,射箭、骑马、认真学习各种礼仪……而现在呢?我活得非常好啊!我可以随便什么时候去酒吧,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喝得酩酊大醉,喝到天亮都没有人管我!我可以随便安排自己的任何事情,反正没有人会管我,我无所谓啊!我有着自己的王国,我就是国王啊!” “……”叶然叹息,她将车停在了马路边。 “怎么?开得不畅快吗?我觉得半夜飙车特别舒服啊,你看,”李元煦忽然精神,笑得有些得意,他指着前面那个路口,“那条路是我和别人飙车的路线,我曾在那出了两次车祸,浑身上下都是惨不忍睹的伤疤啊……可我还活着,真刺激!” “你不看重自己的生命吗?” 叶然蓦地问道,她直直的看着李元煦的双眸,看得他一愣,连忙心虚的逃开她的眼神,嬉笑道:“生命能值多少钱?有的人家财万贯,有的人留宿街头,到头来,无论是怎样的命运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啊,早死晚死都一样,早死还早解脱呢,你说是不是?” 叶然不语。 李元煦摊开双手,笑如痞子般的坏,“叶小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叶然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 夜晚的道路仿佛泛着淡淡的迷雾,最远的尽头有着灯光,象征着希望般神圣,但弥漫周围,伴你前进的却是一片漆黑。 李元煦伸手按开关,将车窗摇下。 肆意的冷风“呜呜”地刮了进来,他笑得也很嚣张,“没想到风吹得这么大,真舒服。” 叶然的秀发也被冷风吹乱,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元煦的笑容。 该怎么形容那样的笑容…… 骄傲自负,嚣张狂妄,明明是一个傲者姿态,却让人忍不住的同情可怜他。 “李元煦,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肯放下伪装?” 叶然蓦地开口,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静得连冷风嘲弄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元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琥珀色的眼眸里装得仿佛不是瞳孔,而是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碎片,明明想要露出针芒刺伤别人,却一不小心地刺伤了自己。 “伪装?”李元煦回头,失笑的看着叶然,带着点不可思议的疯狂味道。 “……” “我为什么要伪装?我过得这么快乐我为什么要伪装?!” “你扪心自问,你快乐吗?” “……你是我吗?你凭什么敢肯定我的情绪?!我自由自在的,我想回家就回家,我不想回家我就可以在外通宵!我有钱,我还有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出身,这样一个让所有人嫉妒的我为什么不快乐?!” “有钱,有好的出身,没有人管,自由自在,这就是真正的快乐?” “……”李元煦怔怔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他说不出话来了,他不快乐,他自己骗了自己好几年,他以为可以就这样骗下去,骗自己,骗别人,伪装着一个自我良好的模样对着别人玩笑,他以为他演绎得很好,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去当演员的天分,可其实,他谁都没有骗过去,包括自己。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 “你每次笑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心痛。那明明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 “一个人背的包袱是有限的,撑不住的时候就是撑不住,老老实实的告诉自己,让自己别累着,这有错吗?为什么非要逞强?” “……你不也是吗?” 每个人在安慰人的时候都是位大师,可在面对自己的问题时,往往手足无措。 叶然一愣,随后,像抚摸孩子一样的摸了摸李元煦的头,轻柔轻语,“乖,我是个演员,现在是我担当一个安慰别人的角色的时候。” “我不需要安慰。”李元煦说着,却没有甩开叶然的手,他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声音都轻轻的颤抖。 “那就当这些都是废话好了。” “……” “我知道,你妈妈一直是你心里的痛,我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想要和你说到这个话题,因为我目睹了任何人在你面前提及了你妈妈后,被你痛打一顿的场面。你是幸运的,曾经拥有过妈妈,你也是不幸的,亲眼目睹妈妈临死前的模样,并且……没有能力救她。” 说到这的时候,叶然的眼泪忽然掉落,悄无声息,她抱住了木然的李元煦。 李元煦一动不动地被她抱在怀中,头靠在她的胸口处,眼角也悄悄的湿润。 他紧紧地握住了umind。 “元煦,其实我很羡慕你曾有过妈妈的爱护,所以小的时候来你家,我总是和你争着伯母的宠爱,然后看你气得跳脚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得意……我从小到大都看透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所以我是麻木的。我知道这几年以来,你一直活得特别痛苦,在李威的面前装作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在别人面前又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好像天塌了都与你无关,其实我知道,你只是把所有的痛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抗……” “……”他面无表情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小时候,离世岛上的老人家告诉我,死去的人其实并没有离开我们,他们化为了这个世上静止的东西,地上盛开的鲜花、天上闪闪发亮的星星、飘忽不定的白云……任何东西都很有可能是那些我们曾经最亲的人。元煦,要相信你的妈妈没有离开你,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又怎么舍得离你而去?她说不定就是天上那颗最明亮的星星,看着你开心而感到快乐,看着你颓废而感到心碎。” 夜空中,繁星璀璨,最亮的那颗星正一闪一闪,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是……真的吗?……” “当然。”叶然轻笑,她相信,她的妈妈也是天上的那颗繁星。 车内的气氛渐暖,冷风灌进却也好像不再那么冰凉。 叶然仍然抱着李元煦。 李元煦不舍离开这份温暖,他的头越来越沉重,恍恍惚惚。 沉默许久。 他的内心不安,沙哑的问道:“是因为可怜我,所以才说那么多话来安慰我吗?” “……”叶然的指尖温热,穿梭在他柔软的发丝中,嘴角带笑,温柔轻轻,“说那么多话只是想让你重新振作,想弥补我从前犯的错误,想及时的拉你离开那个困扰你这么久的迷网中……我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也不懂得怎么安慰,所以能让你平静下来,我很欣慰。” 李元煦哭了。 他忽然间痛哭了起来,他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叶然的怀中嚎啕大哭,他无法说出话来,他无法阻止这种猛然间迸发的情绪,他想哭,他想将身体里缓缓流淌起来的血液都哭光,他想把这些年来的苦累都哭出来…… 叶然紧紧地拥着他,眼泪悄声无息的掉落。 会过去的,一切不好的阴霾终究会散去,有我陪伴你,一直陪伴你…… 时间缓缓流动,这段时间以来的日子过得平淡,却又匆促。 若是往常,大概只有林夏习惯这样的小日子,但现在,就连席明也受她的影响,反倒觉得这样淡淡的人生充满着真实,他上班前可以吃到她做的温馨早餐,下班后也能跟她一起享受二人世界,甚至在吃饱饭后,还可以手牵手的去小区散步。 平淡里流露出的温馨,才是最为贴切的真实。 小区花园。 路灯立在道路两旁,洒下的光辉从尽头看非常梦幻,席明和林夏手牵手的散步,脚下是两道斜斜的影子,温馨十足。 席明牵着林夏的手,说道:“这段时间不能陪你了,公司在冬席推出的活动太多,我有些忙不过来。” 他这段时间特别忙,但又不想忽略林夏,总是在上班时努力的将工作做完,实在拼不完的工作才带回家,有时候他在公司连午饭都顾不上吃,每天累得都要靠喝咖啡来完成工作,甚至是一下午就要喝好几杯才能提神。 林夏并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的辛苦,总以为他和从前一样,时间多得可以挤出水。 她眨眨眼睛,“没关系,你这段时间一直陪我,又要工作,肯定很辛苦。” 二人走到了小区的湖边,这里的美景非一般的漂亮,湖水微波荡漾,淡淡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再加上两岸的柳树,颇有点古典之美,柳条垂下,微风轻轻一吹,它便跟着轻轻一扬,又美又醉人。 似乎有很多的情侣把这当作是约会圣地。 席明坐到了长椅上,长臂一伸,林夏便落在他的怀中,她尴尬的看了看周围,说道:“还有人呢。” “他们也是这样。”席明不以为然,他牵着林夏的手,让她环抱住自己,暧昧又亲密,看着她就像初次约会一样紧张的眼神,不禁失笑。 “笑什么?” “没有。” “分明就有,还笑!” 见席明笑得更加肆意,林夏羞恼极了,握起拳头捶在他的肩膀上,不痛不痒的,席明浅浅一笑,向她承诺,“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带你出国。” 带她去巴黎好了,那里是女人最爱的购物天堂。 或者,带她去东京?那里的樱花漂亮又浪漫,她一定喜欢。 不然去拉斯维加斯好了,那是世界上最庞大的赌城,她……嗯,她肯定不感兴趣,那还是算了,由她决定好了,无论巴黎还是东京,她喜欢就好。 “出国?好好的干嘛要出国?”林夏一愣,不解,席明刚要回答,她便想到了什么,兴奋道,“对了,我后天就要和总监到a市出差了。” “临时决定的?”席明蹩眉,之前都没有听她提起过。 “是啊,我今天才被通知的。我转正的时间不久,但是总监说我表现得很积极,于是决定带我一起出差。”林夏很高兴,至少她被公司认可了,付出的也都得到了回报。 席明挑眉,这个丫头对待工作真是满腔热血,只要被上司小小的表扬了一下,马上就高兴得不得了,回到家还给他准备大鱼大肉的,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总监是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啦,我们的财务部总监,叫周凯,为人……”林夏正想大夸特夸这个总监的人品,不料,忽然察觉到某人炙热的眼神,马上闭嘴。 席明不爽,“就不能不去?” 他的女人竟然要跟随其他男人去别的城市…… 林夏囧,这人的占有欲还真是强烈,“当然不可以不去了,我都已经答应总监会好好表现的,再说了,只是去个两三天,又不是去两三年。” 席明的脸更臭了,一天都不得了了,还两三天。 “那你去的这段时间里,我的伙食怎么办?” “……你还有个全能秘书方苒呀。”林夏瘪嘴,席明真是一点好话都不会说,她都要去出差了,他担心的竟然是伙食问题,真该饿他个两三天才对! “方苒只会买饭,不会做饭。” 席明面无表情道,纤长的指尖缠绕着她的秀发,双眸无情,看得林夏很不高兴,抱怨道:“席明,我都要去出差了,你就不能笑一个吗?一副僵尸脸,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女人都喜欢听情话?”席明挑眉。 “当……当然了。” “那我昨天说的时候,是谁羞着脸求我闭嘴?” “拜托,你……你那分明是流氓话……”林夏又羞恼又窘迫,她坐在席明的腿上,心里一时不爽,大着胆子去揪他的耳朵,“笑一个嘛,你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不好看。” 席明的脸很臭,被自己的女人揪着耳朵,更臭了。 林夏瘪嘴,“再不笑的话我就去跟我们总监打个报告。” 席明失笑,“你们总监还管得了我?” “我的报告是,让总监带我在a市多学习几天,最好留个十天半个月的。” “你敢?!”席明怒,让你去个两三天都是宽宏大量了,你还好意思要求多待几天?林夏要真敢这样,他会连夜派人赶到a市,亲自把她绑回来。 林夏表面装得正经,却硬是忍不住想笑的冲动,“我要是敢呢?” 席明冷哼,“你要是敢,我就让人到a市把你大卸八块,直接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林夏囧,他还真是心狠手辣,不过想想,他一听到自己要多待几天就火大的样子,还真是……很可爱! “对了,小晨在学校过得还好吗?”席明问道,林夏笑了笑,回答一切都好,小晨住在学校宿舍里,因为是学生会主席,为人又乖巧可爱,老师们十分看重他,生活上的事情没少悉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