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我的沈先生》
休整公告
首先,我要谢谢各位支持我,每天给我投票,给我留言书评的大家,真的是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给了我对这本书写下去的动力。
我不想让你们失望,也许更新量算不上很多,不能让你们看个痛快,可真的在尽我所能的努力了!
说实话,《灵异先生》一路至今,几个月能写到五十多万字,是我未曾想到的。
的确是我也从未坚持写过这么长的小说,对我是个不小的挑战。可真正开始了,就好像很难停下来,然后也就这么写下来了。
这和随性的写东西是截然不同的体验,而越是认真的想要写好,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就越不可计算。
在这五十多万字的日夜中,生活之外的时间便几乎全是写书。除了更新,我每天都要想后面该是什么样的剧情,每天都要不断的修改完善很久的文字,因为我对写出来的文字要求是很高的,如果达不到我要的满意,我能折腾死自己。
今天,我是想问大家要个一个星期的假期。
大家也能看出来,故事写到这里,开始带出了一整个古修界的庞大背景,还有背后的恩怨情仇,冒险地图,故事开始复杂化,登场人物也开始变多。
但是,我却陷入了疲惫,这话不是矫情,是第一次驾驭这样一部长篇小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心情也变的焦躁。
我也想有更多的人认可这本书,也想做到让大家都满意。但是,我还是决定要放空一下自己的心情,休息一下自己的大脑。
有些东西到底也急不来,抱着锻炼自己的心态,能写好每一篇的质量,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以更新取胜,但求这本小说每一篇都在进步。
最后谢谢可以支持,包容我的大家,谢谢你们。
春节假期更正公告
刚刚听到朋友告诉我,说书评区大家有不解,特别来跟大家说明一下。
“这两天”,在我的意思里是
“最近”的意思,指一小段时间,是我自己笔误了,以后我会更严谨一些。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春节的经历了,而今年可以,偏偏因为写书,陪父母时间特别少,大家知道我每写一章都很慢。
而最近这几天,过了最忙碌的初一初二,就和家人出游了,现在也还在途中。
再祝福一下大家春节快乐,心想事成,也再次说一句,因为我的不严谨,给大家带来的不愉快抱歉。
《爱上我的沈先生》春节假期更正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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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一章 雪后雨,暖阳玉
s城。
十二月,深冬。
昨夜一场大雪又快又急,到下午才消停,没想到到了今天的夜里,又飘起了零星的小雨。
这样的天气不好,寒上寒。
记忆中的小屋,紧闭的窗户,在缝隙之中都贴上了画着奇怪条纹黄色纸张的屋子里。
奶奶的声影犹在耳边:“雪后雨,雪后雨。抗不过的人,也过不了冬。囡囡,往后里啊,这种天气可不许外出。”
奶奶很美,就算老了,也有年轻时的五分姿色。可在记忆中之中,她说这话的时候,皱纹深的早就掩盖了她的美貌。
“为什么?”少有见奶奶如此严肃,我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这样的天气里,脏东西多。你和我一样,都容易遇见。”奶奶的话语带着叹息。
可是脏东西是什么?
小屋里开着火炉,奶奶的怀抱温暖得就像一床厚毯,我有些乏了。
迷糊的双眼,愣愣的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零星小雨。望出去,是拥挤的巷弄,积雪早已混着浑浊的泥水,肮脏不已。
这样说来,脏东西是很多。
我抓着奶奶的衣襟,声音已经开始呢喃:“街上都很脏,为什么是我们容易遇见呢?”
奶奶温暖的手掌拍在我的背上。
沉默却如深沉的黑夜。
**********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划过杂乱的巷弄,为这个记忆之中烦闷的夏季带来了一丝特别的清凉。
s城。
90年代。
在这个时代的夏天早已没有了以往的丝毫浪漫色彩。
上浮的灰尘,交错的巷道,浮躁的情绪,恹恹的日头,几乎是我对夏日的全部记忆。
那个有着一窜铃声的夏季却不同。
一个看起来有些疯颠颠的老头,就这样一路摇晃着他手中的铜铃,朝着我走来。
铜铃的把手陈旧,铃铛儿却泛着异样的金色,一窜儿铃声,奇怪的发髻,惹得街头巷尾的小孩儿一路跟随。
他很干净,身上的衣服旧,却洗得发白,眼神更加的干净。
面对指点,神态淡然,那施施然的四方步不是矫情,透着的是种从容。这种从容似乎会传染,以至于他手中牵着的那个小男孩儿,也一样的淡然平静。
我记不住他的样子了,却记得那个男孩子有一双不同于老道的眼睛。
冷漠,平静,却深得像侵入骨髓一般的坚韧。
我觉得他不好惹。
“一块儿暖阳玉,能保她15年平安。在这之后,全天下的暖阳玉寻来与她也是没用。”
他认识奶奶,留下了一块儿淡黄色的玉,握在手心暖暖,和一句没什么头脑的话,然后飘然而去。
江湖术士的话哪里信得?长大后,再寻思这些,我并不在意,尽管他感觉有些不同。
我只是记得那年夏天,仿佛带来清凉的那一阵儿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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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7岁,得玉,从此玉不离身。
今天,又是一场雪后雨,我22岁。脖子上的玉却是不见了,想是那早已陈旧的红绳断了吧。是我太不小心,可是事后再来追悔又有何用?
我泪流满面,无助的走在路上。
身旁搂着的我是一个英俊无匹的男子,可他的手传来的冰冷温度,像一条滑腻腻的毒蛇。
若是玉在,我是否能不遭遇至此?
黑暗的前路,飘零的细雨,寒上寒的天儿,我心念念着那一块儿保平安的暖阳玉。
但有谁来救救我?
第二章 这是第几个?
我叫林晓霜,生活在压力很大的s城,在这个城市,人们的脚步总是要快些,眉头总是要紧些。
因为浮光溢彩的背后是更多的竞争,适者生存。
我比别人生活的更累一些,因为我一个人,外加有一笔莫名的,我却不得不背负的巨债。
在面对债务的那一天开始,我立刻放弃了我那所颇有名气的大学保送研究生的资格,整理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先还了微小的一部分。接着,拼尽全力的拿到了一个不错的offer。
从此我生活的每一天都像一个定时的闹钟一般绷紧了发条。白天,我是光鲜亮丽的白领,夜晚,我是夜场的服务员兼卖酒小妹。
周末?哪有周末?我舍不得放弃120元一小时的家教。我教了八个孩子,每个孩子两个小时。
空隙的时间,我站在街上发传单,穿着厚厚的卡通形象外套,蹦蹦跳跳,扮演一头猪都不计较。
***************************
冬天,对于我来说一向最是难过。
第一是我特别怕冷,只要一到冬天,哪怕再足的暖气,我的手脚也暖不过来。第二则是每一年的冬天都会发生一点儿倒霉事,或多或少,直到过了春节才能算消停。
当吴凯在这个已经接近深夜的时分,托人把我从夜场叫出来的时候,我直觉我是不是又要倒霉了?
这一年突如其来的巨大困境和艰难生活,让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冬天难过这件事。
“晓霜,我们分手吧。”他站在街旁的树下,深深的看着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旁边是夜场的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我画着浓妆,裹着羽绒服站在风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为什么我要请五分钟的假,就听他给我说这个?
也怪不得我预感不详,如果不是突然请假,那个vip666包房醉得不省人事的客人是不是已经签单,买下那瓶很贵的洋酒了呢?我的提成,我在心头叹息,完全没有注意吴凯一张一合的嘴是在试图给我解释什么?
我只是好笑的注意到吴凯身后那棵树上的雪有些脏,想必是靠近车来车往的街道。
他带着这样哀伤的神情,站在这样的树下,背影音乐是夜场的舞曲,然后说着自己如何难过,这样真的应景么?
天空传来一丝凉意,飘在我的脸上。
我心中一惊,怎么在这晚里下起了细雨?
雪后雨,寒上寒。
我最不喜欢的天气。
“好了,我知道了。你妈妈不同意,要你娶她看中的青梅竹马。好吧,祝你幸福。”请假的时间快到了,我不得不打断了他,转身朝着夜场走去。
重要的是,这样的天气我下意识的想要逃避,果然是倒霉的天儿。
“晓霜,你知道我爱的是你。”他上前来还想解释,可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听,既然来分手,那就果断一点。
“晓霜,你等我好不好?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就算敷衍,也不想她难过,就算我结婚了,我也......”我脚步不停,他上前拉扯。
我叹息了一声,不得不拨开他的手:“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请不要影响我上班。”
“晓霜,你听我......”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站在门口看足了一场好戏,早已不耐"摩拳擦掌"的保安拦住了。
我透过大门前的玻璃,无言的看着挣扎的他。
心中却是在想。
这是这一年来,第几个了?
第三章 南风,荒唐信
“又失恋了?”南风的手里夹着一根咖啡色的女式香烟,睫毛煽动,带着好笑的神情打量着我。
她是我在夜场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只是相处了半年,便已经走近我的内心,比闺蜜还要闺蜜。
她身上似乎有无数的秘密,同我一般。
她不说,我也不问,这是一种尊重,她也同样给予我。
她是夜场的陪酒女郎,不同的是,别人做这一行,多多少少都有金钱的原因,她则不是,她更像是刻意的在这里体验生活。她喜欢看男人酒后丑态百出,听那些所谓的“酒后真言”。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占她的便宜。
我不知道这是她气场强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夜场的主人刻意的照顾?
我只知道,曾经有个男人仗着有一点儿小钱,强行想要搂她,被打断了一只手,扔在了夜场后面那条肮脏的巷子里。也没有见第二天敢有谁找她麻烦,她依旧安然的来上班。
她很照顾我,只要有客人点她的台,她就会执意让我在那间包间服务,点点歌,倒倒酒什么的。这样的照顾还有很多,我已经很难一一例举,她像我一个人艰难时唯一的温暖。
所以,即便抱着尊重的态度,她也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我愿意与她分享。
薄荷味儿的烟雾在空中飘散。
面对南风多少带着一些狭促意味的笑容,我无奈的掏出粉盒,刚才出去站了五分钟,下雨了,我怕脸上的妆容花了。
无论生活如何艰难,做事认真是我的原则,即便只是夜店上班要求的妆容。
“嗯,他刚才来找我的。”我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承认了这个事情,心中却是感慨,南风如何知道的?难道我脸上写着“失恋”两个字?我以为我已经够淡定了。
“小强告诉我的。”南风很是无所谓的吐了一个烟圈,看样子是不准备安慰我了。
原来如此,小强是夜场众多保安中的一员,想来,我在门前被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许多人的耳中吧?我对着镜子苦笑,这日子过的要不要这么狼狈?
“你信那个失恋的诅咒?”突兀的,南风看我苦笑,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一愣,原本准备收起粉盒的手,也停滞在了半空,转头看着南风问到:“你说呢?”
“是有些奇怪,但也未尝不是巧合。”南风手托着下巴,这么回答了我一句,又很快避开了我的目光。
这也许是她能给我的最大安慰,她若有底气,根本就不会避开我的目光。
也是,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轻易怎么好解释?这一年来,一次又一次的莫名失恋,各种原因,有的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比如,曾经一个有钱的男子,爱好竟然是偷窃,和我恋爱一星期后,就因此“东窗事发”,锒铛入狱。
这一次的原因已经算好了吧?对方母亲嫌弃我背负的债务,逼着儿子分手另娶。
其实,我并非非想谈恋爱不可,一个人太孤单太累,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家,安稳度日,有个肩膀能在我累时,让我依靠,至于那个男人是谁,只要顺眼也没太所谓。
这个心愿小小且温暖,可实在不用那么急。
若不是因为那一封信,我又怎么会在这一年里走马观花般的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呢?
第四章 巷口的男人
我的脑中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个冬天,我还是大四的学生。因为保研,所以能在学校安然度日,生活静好,却莫名的收到了一封信,信上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匪夷所思,危言耸听的意味严重。
有一句则是“远离情爱,因恋情皆如镜花水月,求之不得,抓之不住”。
凭什么?我不服气,非得想要谈一场不是镜花水月的恋爱。说到底,是不甘自己的命运就如信上的“满纸荒唐言”。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愿意再想了,看似没事的收起了手中的粉盒。
此时,一个夜场的工作人员进来找南风了。
我工作也很忙,偷不得太多闲空,转身就欲出门。
没走两步,南风叫住了我:“晓霜,不然今晚你先走吧?从后门走,你的前男友进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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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怕纠缠,骨子里就讨厌这样的拎不清。
尘埃落定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时间不是用来这样浪费的。
可我有些犹豫,南风见状开口:“走吧,今晚该结的工钱一分不会少。我会见机帮你卖酒。”
我冲南风一笑,南风无奈的白了我一眼,这种了解和默契,和别人恐怕很难再有。
匆忙收拾好一切,我竟然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心情小小的愉快。皆因今晚莫名的能多睡两个小时。除了在穿过大厅侧边的走廊时,听见了吴凯和保安的争吵声,让我少许的觉得丢脸。
“呼。”我从安全通道出来,推开门,是一条狭窄杂乱的巷子。
在这里,经常不乏醉酒呕吐,甚至就睡在巷子中间的男人,让这里的空气很糟糕,气氛也感觉很不安全,但我却很习惯。
其实,也没所谓,很多光鲜亮丽的夜场背后,都不缺乏这样的巷子。就如同很多光鲜的东西,“屁股”是见不得人的。
然而,今天很意外的是,这条巷子里没有醉汉的出没。甚至,混杂着细雨的冷冽空气还有几分清新。
因为心情愉快,我的脚步很轻松。
至于失恋,我也有小小的惆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三个月的相处?只是我太明白强求不得这个道理。所以,不允许自己花太多的时间去难过。
南风曾笑我,明明没动情,却讲得像超脱世外,大彻大悟。
“呵呵。”想起南风说这话的神情,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很难想象南风这样有着凛冽气场的女子,会流露出那样一副“见鬼”的表情。
想到这,我忽然又有些慌乱。我怎么会在冬天,雪后雨的天气想起什么“见鬼”不“见鬼”的呢?奶奶规矩多,在世的时候是一再的告诫了我许多,这深夜里不讲鬼,不想鬼对于我来说更是忌讳中的忌讳。我尽管不信,也养成了习惯。
奶奶......想起她,我的情绪又波动了起来,短短几秒,又是笑,又是慌,又是伤感,我走着竟然忘记了抬头。
当巷口的亮光晃到了我的双眼。
我才一个抬头,发现巷口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
第五章 奇特的帮助
他双手插袋,在雨中侧靠着墙,身材高且匀称,却不是单薄的瘦。
薄薄的衬衫下,你能感觉那种力量感。
这身材可以去做模特了。
美好的事物是人都会欣赏,但并不代表我会因此放松警惕,我习惯这巷弄,可我一样防备深夜会出现在这里且并不醉酒的男人。
许是我的脚步“惊扰”到了他,这个一心在雨中沉思的男人,忽然朝着我转过了头。
细雨中,路灯下。
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那些电视,电影中好看的男人,在现实中一样能遇见。
这个男人好看的要人命。
不过,雪后雨的天儿,身后漆黑的巷弄,我也只想与他擦肩而过就好。
路灯就在前方,他的身后,而光亮总是会让人充满了安全感,我移开了目光,就假装没有看见他一般,脚步一样保持着一定的节奏,打算就与他这样擦肩。
“帮个忙,怎么样?”果然,事实不能尽出预料,我所想象的安然擦肩并没有发生。
就在我和男子擦肩的瞬间,他开口了,我很想假装不理会,但到底停住了脚步。
这自然不是因为他长的帅,而是因为他手中有不厚也绝对不算薄的一叠纸币,夹在他修长的两指之间,晃过我的眼前,实在太过耀眼。
我林晓霜什么都缺,尤其缺钱。
我不能抵抗这个诱惑,尤其是我对金钱敏感,很快就大致能够看出他手中那一叠钱,至少有1500元以上,那是我在夜场上班工资加提成,也需要5天才能赚到的钱。
“需要我做什么?卖身不行,犯法不可以,太伤自尊的事你得加钱。”权衡之后,我还是很没骨气的在心里叹息一声开口了。
这幽幽细雨的天有些凉。
这雪后雨的天气我是不是不该多事?
“帮我找徐莉莉,可以吗?我想见她一面。”这男人倒是直接,很爽快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或许怕手中的钱不够分量,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又果断的抽出了一小叠。
我注意到他的钱包是bv的,离我很远的奢侈品。不过在夜场上班多了,外加有个对奢侈品近乎有着“病态”占有心理的朋友南风,我对这些并不陌生。
有钱人,我迅速的对这个男人判断了一番。
不过,对于这个有钱又好看的男人,我并没有半分的兴趣。危险品勿近,这是常识。更何况他要我帮忙找另外一个女人,并且用这么“神奇”的方式。
但我不好奇,只是近乎用“扯”的力气,拿走了他手中的钱,果断的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你如何肯定我认识徐莉莉?”这是我的疑惑,他该不会逮着一个人,都叫着帮找徐莉莉吧?
而徐莉莉我真的认识。
和我同一个夜场上班,工作性质和南风等同,但南风绝对不会出台,徐莉莉偶尔看合适的客人则会。另外就是,徐莉莉“艳冠”夜场,若放在古时,那便是花魁一类的人物。
真想不到有个如此极品的男人,会在雨中的后巷等她,用这么极端又浪漫的方式。
这时代,果断是看脸的。
第六章 疑惑
“我去过几次你们夜场,在工作人员中,我看见过你。”面对我的提问,男人依旧爽快。
“门开着,为何自己不上去?”我已经转身又朝着巷子内走去,这一问很无所谓他回不回答。
这世道,谁身上没有一点狗血事呢?
“我上去,她会躲着不见我。她怕招惹我妈,而我又不甘心,能怎么办?”这男人的言语简单的很,倒也说明了一个真的够狗血的故事,合情合理。
只不过,我猛地的转头,看着这个眼眸中还带着忧伤的男人,问了一句:“我去叫她就是,你跟着我干嘛?”
我这样问,纯粹是因为不喜欢身后有人跟着,我没安全感,若非是我亲近到极点的人,我是不会放心任何人走在我身后。
这样的问题其实有些没有礼貌,试想一个英俊又多金的男人,还有什么得不到?不至于对我这样一个夜场小妹使尽心机,不过他的耐心倒是好。
“我和你一起上楼,你叫她出来,什么办法都可以。我在安全通道等她。”说着,这男子稍微眯了一下眼睛。
在雨中,这双眼眸显得有些忧郁,莫非还真的是个痴情人?
其实,我容易心软。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想起我那巨大的债务,我就会觉得只要不杀人放火,做违背我底线的事情,什么钱,我都是可以赚的。
就这样,我们走过了整条巷子,一直到了安全出口,我都和那男子相处的很和谐,他不像话多的人,但开口必定是徐莉莉,那感觉就像是明明不想多话,但又忍不住打听心爱人消息的小男孩,原来真正的有钱公子,都走的是清纯这一路线吗?
从安全出口到夜场后门,我们的对话已经很多,虽然都围绕着徐莉莉,但陌生感已经消失了好些,可惜的是,我对徐莉莉了解的真不多。
“你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夜场后门入口,男子帮我推开了门,眼神中有了期盼。
我抱着一种成全的心理,快步走进了夜场,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收钱办事。却是在通往工作间的通道上,好巧不巧的遇见南风。
“林晓霜,你这到底是放心不下提成吗?怎么又回来了?”南风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我。
“有你一句话,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只是回来找徐莉莉。”我直接的回答道,对南风我没有什么好隐瞒。
“徐莉莉,你和她熟?”南风斜睨了我一眼。
诚然,我和徐莉莉绝对说不上相熟,她倒是和南风很熟,因为有些功利的性格,南风和她不是很对味。
我大致简单的对南风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却也不忘询问,在这个时分,徐莉莉到底是在工作间,还是在包房内陪客?
“工作间。”南风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接着却又沉思了起来。
我没在意,此时已经走到了工作间,沉思的南风却突然夸张的在我身后“哦”了一声。
“干嘛啊?”
我最怕人突然的一惊一乍,南风这么“哦”一声,竟然把我吓的寒毛乍立,忍不住嗔怪了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这么说起。这两天徐莉莉有些怪异的行为倒是有了一点儿解释。”南风随口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我已经握住了工作间的把手,听南风这么一说,我收回了手。
第七章 诡异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怪异二字敏感的很。
南风了解我,不用我问,已经一五一十的说道:“她像丢了魂儿,来上班也是一个人神叨叨的坐着,偶尔还自言自语,也不“上房”(进包房陪酒)。你想,平日里见了这个总,那个董那么积极的一个人,这样还不怪异吗?”
“就这?如果说失恋,倒是可以解释了。”我松了一口气。
“那也是,之前做卫生的张婶看见她一个人在厕所又哭又笑又唱歌,也不奇怪了。”南风也是一个神经粗大的人,或者说,她百无禁忌。
我听了这个,觉得稍许有些夸张了,心中有些嘀咕。但女人失恋,做什么都是合理。
这样想着,我已经推开了工作间的门。
在这个点,对于别人来说或者已经是睡觉的时间,可对于夜场来说,却是正热闹的时候,那些包房内时不时传出的声嘶力竭的唱歌声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若不是南风说,我很难相信平日里积极的徐莉莉会在工作间内,而工作间在此时也是一片昏黄,只有尽头的那盏灯亮着。
乍一看,我还以为没人,仔细一看,却发现房间最里面,尽头处的那面镜子前坐着一个人。
她坐的端正且笔直,对着镜子似乎是在化妆,这样一幅画面,我看着内心觉得别扭。
偏偏房间里还飘荡着一个女声,幽幽的唱着:“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什么郎,什么一条心?这唱的是什么鬼?
这声音明显就是徐莉莉的,唱的还分外投入动情,就是中气显得有些不足,声音飘飘荡荡的。
我吞了一口唾沫,显然从小在奶奶的各种故事下,我对这样的场景接受无能。
倒是在我身后,南风“啪”的一声摁亮了工作间的大灯,大声的打断道:“徐莉莉,失恋就失恋,你一个人在工作间里装什么神?又想像前天吓病张婶那样吓病别人吗?”
还有这事?我后背冷冷的。
不过试想,我一个人在无人的厕所看见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我也觉得渗人。
“哦。”听见南风的喝骂,徐莉莉倒是不唱了,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然后转过了身。
工作间的灯光已经很明亮,但看见徐莉莉脸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一下子收紧了自己的肩膀。
她一向妆容精致,但今天画的哪般风格?
红彤彤的脸蛋儿,明显是刷了n层腮红,其余的地方又苍白的过分,好像粉底不要钱。眼睛周围也是红红的一片,像是要上台唱花旦。
最可怕的是嘴唇,那唇彩似乎是失去了控制,从她的嘴角一直“飙”到了腮帮子,像一抹凄艳的血。
“看我做什么?好看吗?”徐莉莉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有气无力的对我说了那么一句。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莫名的觉得很空。
“徐莉莉!”南风已经不堪忍受,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就冲了过去。
第八章 异常的一切
看样子,南风是想擦掉她那要命的妆容,徐莉莉却自己无所谓的拿起了一张手绢,开始一点一点抹去唇角的妆容。
“都是你们,忽然进来吓人。害我画差了这妆。”
“你说谁吓人?”南风简直不能忍受。
我已经受够了这场闹剧,和这样的气氛,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南风,对着徐莉莉说道:“跟我走吧,有人想见你。”
我改变了主意,忽然觉得面对这样的徐莉莉,我还是有话直说吧。因为失恋对她的刺激也不小,我没必要为了些许钱过分招惹她。
不过,想着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徐莉莉如此疯癫也还在我的理解范围以内。
“谁?”听我这样说,徐莉莉的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没想到徐莉莉有这样的反应,那男人不是说的不太肯见,怕他妈妈吗?我还做好徐莉莉不去,我就退钱的准备了,莫名的有些失望。
徐莉莉之前的表现让我觉得这是一趟浑水,我并不想去参一脚,可要命的是,我是一个答应了别人就很难反悔,否则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人。
“一个男的,长的帅,又有钱。但我不知道是谁。”我实话实说,这也才想起,一路和那男的聊着,我竟然忘记了问他名字。
“啊!”徐莉莉却尖叫了一声,从桌前一下子跳了起来。
那尖厉的声音让我和南风都吓了一跳,南风又想发作,被我拉住。
徐莉莉却夸张的在屋子里跳了两步,又转了一个圈儿,喊道:“一定是他来找我了,一定是。”
“南风,你去上班吧。我带她去,受不了这些痴男怨女。”我无奈的说道。
“晓霜。”南风欲言又止,而平日里她是个干脆的人。
“嗯?”我有些疑惑。
“没,你送她过去以后,就过来找我吧?今晚咱们一起走,你住我家。”南风急急的说了一句。
“怎么了?”对于南风,我不得不追问一句。
“被她吓的吧。”南风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这个时候,徐莉莉已经如风般的冲了过来,抓住了我,对我迫不及待的说道:“快带我去。”
我也来不及和南风多聊,只是看了南风一眼,然后带着徐莉莉走出了工作间。
我总觉得南风有些话没说,我自己也莫名的有些不安。
很快,我就带着徐莉莉来到了那个安全出口,她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冲了进去,我站在安全出口,却有一些晃神。
平日里明亮的日光灯,这个时候显得有些白惨惨的晃人,而且摇晃,像是电流不稳。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办事完成总得给人交代一声吧?再说,徐莉莉这么神经,万一没找到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果不其然,我才走进安全出口,就被徐莉莉的手一把抓住了。
很凉,像一块冰。
“你说他会在这里等我的,人呢?”徐莉莉质问着我,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癫狂。
我不喜欢被这么冰冷的手抓着,一把拨开了手,也有些不喜她那种神情,只能强作镇定的说道:“我没事骗你做什么?或许这里太憋闷,他在楼下等你。”
这话我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不明白那个满心要见徐莉莉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消失不见?
“是吗?那赶快下楼。”徐莉莉的确不对劲,走路有些不稳,似乎脚脚都会踩空的样子。
之前,我就觉得她走路不似平常人,一步是一步。她总像踩着棉花,落不到实处,这个时候下楼梯,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扶住了她,感觉就和抓住了一块大冰块一般。
其实心中有些打退堂鼓了,可是徐莉莉急切的步伐带着我,已经下了一层楼。
第九章 突变
楼下灯光的电流似乎更加的不稳,而在这夜总会上班有一定历史的人,总是比较避讳这一层楼。
原因无它,这里曾经也是一个夜场,却因客人争执打斗,打死一个人以后,关门收场。
自此以后,什么公司来租这一楼,都不是很顺利,后来,干脆就这样空了下来,房东把这里当做仓库用。
我自问胆子不算小,否则也不会独自一人走这安全出口,却又因小时候奶奶忌讳颇多的关系,比常人敏感。
平日里走一层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温度稍微比其它的楼层低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今天,在这电流不稳,日光灯闪烁晃动的情况下,我觉得整个后背都在放冷。
“徐莉莉,你慢点。”在这种情况下,被拖动着前行,感觉实在不好,我后悔好心的去扶她了。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徐莉莉却一把拉住了我扶她的手,转头有些凶狠的说道:“怎么能慢呢?”
那手也非常用力,握的我都有些疼。
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了,那一点畏惧也消退了,忍不住一把甩开徐莉莉的手,大声说道:“徐莉莉,你要做什么?”
可笑的却是,跆拳道黑带的我,这一下却没有甩开她的手,却又是被带着走了三两步。
因为去势太急,两个人都冲了下来,“澎咚”一声一起撞到了墙。
我的鼻子被碰到,有些发酸发胀,甚至从有些脏的墙上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我已经生气了,却偏在这个时候,楼梯间的灯光忽然大明大灭了几下,让我一下子又心生畏惧。
“走,走,走,走啊......”徐莉莉却不依不饶,手指甲几乎掐进了我的肉里,用一种像精神病院病人一般的声音催促着我。
我后悔了,也彻底的害怕了,努力的想要挣脱徐莉莉,朝楼上跑去。
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楼上的楼梯间:“人没带到,林小姐就想走吗?”
是那个男人!他如何知道我姓林?我忽然发现这一切好像一个阴谋,原本见到他的欣喜,也刹那变为了惊惧。
不过相比于疯子般的徐莉莉,我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男人有安全感一些,我只能强作镇定的说道:“人我已经带来了,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谈。”
说话间,我用力推了一把徐莉莉。
这个男人出现以后,她抓着我的手也稍微松懈了一些,终于被我一把推开了,我也不管这个男人怎么回答我,转身就朝着楼下跑去,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安全出口之中,显得慌乱又无助。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跟上来?也不知道徐莉莉有没有追上来,我只想逃离这该死的一切。
“林小姐,听说这里曾经打死过人?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气味很美妙吗?我仿佛都闻到了那股怨气。”
我的身后没有脚步声,却是有这么一个声音在无人空挡的楼梯间回荡着。
我在心里痛骂着“大变态”,身上却是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而我也有一些醒悟,恐怕问题最大的是这个男人。
好在夜场在五楼,要下的如今也只剩下三层半楼,这样跑着,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我满心的焦急,比赶场考试还要急。
但这楼梯怎么就像没有尽头呢?
就在我满心疑惑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道门。于是,我想也不想的就撞了出去。
随着“砰”的一声,还有些酸胀的鼻腔一下子充满了汽油味儿。
定睛一看,我的心忽然就沉到了谷底,怎么跑到了地下停车场?!
第十章 惊魂追逐
我22年的人生,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无助过,即便面对那巨额的债务时也没有。
停车场并不可怕,即便是在深夜进出,至少我是这样感觉。
可怕的是,我明明是跑向出口那条后巷,如何会莫名其妙的跑来停车场?要知道一楼的出口是有特别的提示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拼命的让自己冷静。
努力的辨别了一下方向,我朝着停车场的上方跑去,在出口处,有专人负责进出的车辆,只要见到了人,我就觉得安全。
第一次,我痛恨老天爷,为何不让我长四条腿?怎么跑,都觉得自己跑的很慢。
偏偏在这要命的时刻,在我身后,传来了嘭的一声开门声。接着那熟悉的吱呀声,分明就是又有人从安全出口出来了。
我如何敢回头?此刻能忍着不哭,坚强的跑下去,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很强悍了。
“林小姐,你怕我吗?呵呵。”我的身后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以及他追逐我脚步的步伐声。
这一次出现后,他的声音就没有正常过。和徐莉莉的声音一样,有些“飘”在空中的意思,而且带着轻浮和戏弄的意味,好像觉得我此刻的恐惧是一件异常好笑的事情。
不理他。
我咬着牙,继续朝着停车场的出口跑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这停车场里的车停的太过密密麻麻,我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向上的坡道。
“来个人吧,求求你,老天爷!无论来个人,来辆车都好。”我急的要命,只能在心里拼命的祈求。
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要命的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打我电话,让我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的铃声简直就像一个“探照灯”,随时照亮着我的位置,而它还该死的响个不停。
“你最好等等我。”相比于我的急切,那个男人的步伐虽然很快,却有一种不疾不徐戏弄的味道。
在他反复说了三次以后,我终于忍不住爆发,大骂了一句:“等你妹!”
似乎是我这种还能反抗的态度刺激了他,在我骂完以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愤怒且压抑:“你确定你不会后悔?我给过你机会顺从的。”
或许是老天爷听见了我的祈祷,在这个时候,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我哪里还顾得上和这个变态口舌之争?这声音分明就提示了停车场的出口,而且关键是终于来人了。
我拼命的朝着那边跑去,也顾不上体面的开始大喊一声:“救命。”
可偏偏也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和我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男人,也忽然大喝了一声:“站住,回头!”
怎么可能......站住回头?
但我这个念头还没有想完,就感觉这个声音似乎是响彻在我脑中,如同一把重锤一般,锤的我闷了一下,却又带着十足强势又不可抗拒的催眠意味,让我猛地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在我内心还有个声音想要反抗,身体却偏偏不听控制的停下来,并且朝着后方转去。
“啊!”在看清那男人的一刹那,我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
第十一章 梦境与现实
是不是我产生错觉了?这个男人怎么会有两张脸?
此时,进来的车子,车灯已经打在了我能看见的地方,我的身体也恢复了自我控制权。
我想跑,后脑却传来了一股闷痛和温热的感觉,剧烈的眩晕感,让我忍不住朝着后方直直的倒去。
我看见呆呆的徐莉莉,就站在我的身后,她手中拿着半块染血的砖头,带着神经质的笑容,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我说道:“我坐电梯下来的。”
电梯?是靠近这个停车场的出口,我竟然忘了她!我心中带着懊恼的感觉。
另外还有一个念头——那砖头上是我的血?
接着,我就人事不省。
在沉沉的黑暗中,我开始做梦。
梦境是记忆已经模糊到快要遗忘的幼年时光。
那个常常细雨缠绵的jn小镇,有一条蜿蜒曲则的河流,尽头处,那个有着偌大院子的庭院就是我家。
“囡囡,我的乖囡囡。”我在院中专注的看着一朵太阳花,毫无防备的被一双大手抱起。
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看清了他花白的鬓角,以及带着胡渣有些发青的下巴。
“爷爷。”在梦中,我这样称呼着他。任由他有些扎人的脸磨蹭着我的小脸。
他的双手有力,怀抱温暖,让人安心。
小镇的春,即便是晴,空气中也弥漫着一阵阵的水汽。
一转眼,又是细雨绵绵,混合着水汽,如梦似幻,如同这里的时光。
在现实中早已快被我遗忘的爷爷缓缓的摇着摇椅。
安静的午后,我趴在他的怀里。
院子在这个时候,总会热闹起来,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好些人。
这些人很奇怪,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各色的服饰。
来了又走。
我好奇的看着他们,他们也看我,目光和善,却有些空洞。
看的久了,我会有些怕。于是抓紧爷爷的衣襟。
“囡囡别怕,都是可怜人而已。”爷爷的声音安静而沉稳,轻拍着我的大手比奶奶多了一些让人安心的淡然。
这样说着,我也就不怕了。
雨气弥漫的午后,总是让人乏,安心之余,也就静静的睡着了。
始终不曾注意的是,院子的大门其实从未开过,这些人怎么进来的?模糊中,却听见爷爷断断续续的声音:“阴德......平安...囡囡长大......”
“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想要发出声音,却在梦中未醒,咽咽呜呜。
我却很想要弄清楚,不由得大声喊着:“爷爷,爷爷......”
可是爷爷却并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反倒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还有些沉痛的脑袋碰到了一个硬物。
“爷爷!”我猛地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却是车顶。
我在一辆轿车内?!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以为叫我爷爷,我就会放过你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出来。
我一下全身寒毛倒竖,想起来了我的遭遇,下意识的我就想要尖叫,但硬生生的忍住了,看见的是那个男人转头看着我的脸。
亏我之前还以为那张脸好看到极点,此刻在如此狰狞又轻浮的笑容下,显得扭曲无比。
他在开车,却又回头看我,全然不在意这速度极快的车速下,车子这样行驶是否安全。
我握着冰冷的指尖,勉强镇定的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很快就到了,宝贝儿。”他呵呵的一笑,然后转头。
我却一下子缩紧了身体,被看见的事物吓到快要崩溃。
第十二章 等你很久了
我再一次看见了这个男人有两张脸。
第一张自然是他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已经转过头去了。
第二张脸,感觉就像是重影,微微的浮在第一张脸上,却是完全陌生而不同的长相。
可怕的是,那张虚幻的脸正冷冷地盯着我。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人怕到极点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只能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冰冷颤抖。
我无声的流泪。
此刻,我多么希望我根本就未曾醒来,或者,那个神经病女人徐莉莉在也好,可惜的是,我只能和这个怪物单独相处。
“你看见了?”突兀地,那个男人再次转头看着我,车子一个急停,我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撞去。
剧烈的疼痛反倒让我清醒了一些,我忽然明白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绝对超出了常人的认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劫财劫色事件,我看见了什么恐怕也不是幻觉。
无论如何,我不能承认我看见了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会因为我洞悉了他的秘密而恼羞成怒。
我拼命的摇头,眼神也尽力装的非常无知,只是惊恐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面对我这番拙劣的表现,那男人忽然的捏住了我的下巴,那手比徐莉莉的手更加冰凉。
此时,他的脸早已恢复了正常,他用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对我说道:“别装了好吗?林家的女人会看不穿我的本质?那我费尽心机的抓你来是为何?”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摇头。
我怎么知道他是为何要抓我?只是想想那个所谓的本质,一股凉意冷不住从脚底直窜大脑。
我不愿意承认我遇见了真实的诡异事件,因为那离常人的生活太远,一旦遇见几乎无解。
但容不得我喘息,那个男人已经下车,毫不留情的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扯下了车。
我知道这也许是我唯一反抗的机会,我开始拼命挣扎,那男人却用他冰冷的双眸看着我,只是说了一个字,“走。”
那种如同被催眠的感觉,再次浮现在脑中。
又一次的,我浑浑噩噩的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软软的被他揽着,跟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我莫名的感觉,我现在的脚步一定很像之前的徐莉莉,但若真的是像徐莉莉那样完全被控制倒也好了,偏偏我心底总有一个清醒的意识想要挣扎,却又反抗无力。
随着脚步的前行,我已经认出了这里,是本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属于某繁华地段比较靠近城郊的地方。
闹中取静的环境,优雅的花园洋房,还有豪华的别墅,让有钱人们趋之若鹜。
可一个城市,有钱的人能有多少?所以在城郊的这里,安静无比,除了我和他,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细雨冰冷,道路幽暗。
朦胧的路灯灯光。
偌大而幽深的小区大道。
“谁来救救我?”我在心底无助的呐喊着,却哪有任何的回应?
我早已被他带到了更加安静的别墅区,朝着其中一栋边缘的别墅匆匆地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有些着急,在这种急切下,几十米的距离不过是转瞬而逝。
终于,他带我停留在了那栋别墅的大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大门之后幽深黑暗一片,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偏偏在这时,从别墅的矮墙之上,跃下一道黑影。
一个懒洋洋地声音,在这黑夜之中响起。
“怎么才来啊?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第十三章 他是谁?
我已经麻木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即便是这个男人还有同伙,也似乎不能让事情变得再糟糕一些了。
如果,他们要对我做什么变态的事情,那我会抓住一切的机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就是我最后的态度。
“你有点儿笨。”好像还嫌我的境况不够糟糕,那个懒洋洋声音的主人忽然望着我说了那么一句。
我身体不受控制,自然也不能言语,只有抬头,对他怒目而视。
他跃下的地方,是别墅的一个角落,灯光尤为幽暗,我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用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走来,面目模糊不清。
只是一双眼睛在这样的夜里很亮,却带着一丝漠然。
“你是谁?”莫名的是,我身旁这个男人竟然朝后缩了一下,声音之中充满了警惕。
原来他们不是同伙?!我心中一下子充满了希望。
但在这个时候,那个朝着我走来的男人却根本没看我一眼,更说不上注意到我暗示性的眼神。
只是扬起手来,手中拿着一块像是木头的牌子,淡淡地说道:“以为有一只鬼婴看门就万无一失了吗?”
鬼婴?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如同坠进了万丈寒潭,身体再无一丝温度。
我究竟卷入了什么事件?会不会有人跳出来告诉我这是在拍电影?
可是,还不容我反应,我的身旁忽然冷风大作,就连眼前的细雨都被丝丝卷起,这种冷,是阴凉到了骨子里,好比在盛夏的日头下,也抵抗不住这种冷。
“滚开,别管我的闲事。”就在这股冷风当中,我身旁的这个男人忽然暴怒的开口了。
在那一刻,我若不是身体贴着墙,几乎就站立不稳。
我再一次看见了那一张虚幻的脸浮现而出,更恐怖的是他的声音完全的变了,根本就不像是之前那个声音,而像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并且飘忽的就像电磁音。
这声音无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我,让我有一种意识空白的感觉,眼前开始不自觉的出现了幻觉,似乎别墅的大门之后,有着很美好,我不能抗拒的事物。
又好像奶奶在里面等我。
我不由自主的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我的手臂被一只分外有力的手一把抓住,那种正常人才会有的温暖体温,让我稍微回神。
“你,到一边去。”可还不容我回神,那只手就一把拉开了我。
我转头,看见了一张真正能称为眉清目秀的脸。
那双眼睛深邃而幽亮,此时却带着冷漠至极的目光,些许不耐的看着我。
还不容我辩解,那巨大的力量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米,然后跌坐在了地上。
“让你不要管我的闲事。”挟持我来的那个男人彻底的疯狂了,竟然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刀子,朝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刺去。
在那一刻,我才体会到了为什么常人都怕疯子,那个男人拿出刀的一刻,我看见了某种不顾一切,不管后果的疯狂。
“迷惑不了我,就动刀子?你这鬼做的也太没操守了。”不想,那个高大男子的身形更加的灵活,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寒光四溢的刀子。
一抬手,一个瓶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就看瓶中一股鲜红的液体泼向了那个持刀的男人,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杂着血腥的味道。
“啊!”那个持刀男子忽然就僵住了身体,接着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惨叫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分外的刺耳。
第十四章 获救
“你以为我爱管你的闲事吗?”在这我看来诡异而又紧张的一刻,那个高大的男人似乎却很淡然。
面对那个不断痉挛的男人,扔掉了手中的瓶子,继而从容的从胸口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纸,贴在了那个男人的胸口。
接着,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从那个男子的口中发出。
那个高大的男人见状,一步跨到别墅的大门之前,开始踏着奇怪的步子,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咒。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在这个时候,别墅院落的四个角落都发出了微微的白光。我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却是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恢复了行动自由。
却来不及高兴一秒钟,我又看见了异常恐怖的一幕。
一个虚幻的身影,似乎是被人一脚从那个挟持我的男子身上踢了出去。当它出来的一刻,那个男子的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用语言来说,似乎显得平淡了一些的事情,我却无法形容我当时内心的恐惧。更糟糕的是,那个虚幻的身体似乎用力挣扎了一下,转而就朝着我疯狂的扑来。
在那一刻,我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没有办法形容的疯狂眼神。
“糟糕。”那个口中念念有词的男人在那一刻忽然停止了踏步,念咒。
他一个箭步朝着我冲了过来,在这过程之中,我看见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却来不及擦掉,只是趁我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他单手掐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全身也在微微颤抖,朝着前方那个虚幻的身影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那个虚幻的身影怪叫了一声,接着一阵冷风吹过,就不见了身影。
不知是消失到了什么地方。
而我身前那个男人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站立了一会儿,手中那个复杂的手势才慢慢的伸展开来。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从他的后背传来的阵阵热度,让我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温暖,这也让我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正的人,是他救了我。
大起大落,受尽刺激以后,我的身体感觉到一阵一阵的虚弱,大脑也有些晕眩。但我还是用尽气力的开口,小声的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可我抬头,正是那张好看却冷漠的脸,一双眼睛在这夜里异于常人的明亮。
他用丝毫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对我说道:“刚才为什么不跑?你难道已经笨的不知道躲了吗?你的迟钝,毁掉了我今晚的局,让它跑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又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你后果自负吧。”
我脑中嗡嗡作响,已经搞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无神的眼中只映着他那双明亮而冷淡的眼。
这样的好看顺眼,为什么偏偏眼中却淡然冷漠的没有一丝人的情感呢?我今晚是倒了什么霉?遇见两个电影中才可能看见的帅哥,却都不是正常人?
这样想着,我的眼前已经一片片发黑,终于忍不住整个人朝前扑去。
“真是麻烦。”我感觉身体撞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可那一句带着丝丝不耐的话却是那么刺耳,好像非常嫌弃我一般,但我已经无法争辩解释什么?更不可能为了自尊,转身就走。
因为接下来,我已经彻底的人事不省。
第十五章 醒来
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医院,而身边陪伴着的竟然是南风。
面对着这突然转变的环境,我有些不适应,才醒来的模糊神智让我连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有些想不起来的感觉。
在喝过了一杯温水以后,我总算情绪上平静了一些。
“感觉好点了吗?”南风坐在我身旁,一边为我削着一个苹果,一边担心的问到。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南风,心底涌动着一股暖流,至少在我落难的时候,身边还有个人陪伴,这对于几乎没有亲人的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
我点点头,看着南风,眼神中还是迷茫,我不清楚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南风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也别问,我都很奇怪,会莫名其妙接到一个男人电话,让我到医院来找你。”南风和我的默契自不用说,我还没有问,她已经说出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说话间,南风削好了一块苹果递给我。
男人?我有些木然的接过苹果,首先想起的却是在那个巷口诡异的男人。这如同把我之前模糊的记忆撕开了一个小口子,随着这个小口子的破裂,之前模糊的记忆全部都纷纷清晰起来。
我的身体开始发冷,拿着苹果的手也停留在半空,就这样陷入那段恐怖的记忆,半天回不过神。
“晓霜,晓霜?!”见状南风不由得叫了我两声,见我没有反应,下意识的就抓了一下我的手。
入手的冰凉让她惊呼了一声:“怎么这么凉?”抬眼,又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也忽然这么白?”
她再次着急了起来,起身就说着要去找医生。
“南风,我没事。”我叫住了她,忽然间就觉得有些疲惫,乏力的靠在床榻,原来有些记忆想起来都是一件耗心耗神的事情,难以想象我竟然亲身经历了一番。
“真的没事?”南风又坐到了我的身旁,抓住了我的手,她是真的关心我。
我摇头,问南风:“我怎么被送来医院的,你不知道。但医生对于我是怎么说的,你总知道吧?”
没想到我的问题,却引发了南风些许的怒火,她忍不住轻拍了我一下,说道:“表面上是因为惊吓过度,根本原因却是因为营养不良。林晓霜,你每天就跟个赚钱机器样的,赚了那么多钱,竟然把自己搞的营养不良?”
我默然,我该如何对她解释,我每个月要还的钱,比房贷还多?我吃穿用度都是精确计算过的。
“算了。”南风无奈的叹口气,然后望着我正色的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么简单的道理,聪明如你应该不用我说第二次。”
我点头,对着南风讨好的一笑,这才想起手边的苹果,赶紧放入口中,我是不会浪费任何的食物,而这么香甜的苹果,想来也是不便宜的,换我自己肯定不舍得买。
南风看我吃的开心,忙不迭的又给我削了一块,小小的单人病房之中,气氛倒也温馨。
吃完苹果,南风帮我擦手,但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林晓霜,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我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对南风说起那么诡异的事情。
“实际上,那天晚上我感觉很不好。你走后,我就有来找你,却没见到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南风一字一句的说到。
那天晚上要命的电话是南风打的?
第十六章 交谈与分析
南风和我之间有一个默契,就是彼此不愿意说的秘密,不多追问。
但前提是,这个秘密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后果,就如我因为惊吓过度,被送入了医院,这种事情南风就一定会追问。
换个角度来说,我也肯定会追问南风,朋友不是一个表面化的符号,相帮相依靠才是真正朋友的本质。
我无法隐瞒,只能组织语言,尽量不加入自己主观猜测的去给南风陈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我诉说的过程之中,南风几次都流露出了“你是在开玩笑”的表情,而我也非常无奈,幸好是南风,若是别人,恐怕会以为我编故事吧?
待到我说完以后,南风已经站了起来,完全不顾医院的规矩,点上了一支烟。
好像这样也不足以发泄她的情绪,她开始在病房中来回踱步,她并没有追问我是否这一切是真的,她知道我要么就不说,说了就一定不会骗她。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再怎么也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消化。
大概抽了半支烟,南风终于停下了她的脚步,就这么站着望着我问道:“照你的说法,给我打电话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救你的那个人?”
“大概是的。”总不能是那个诡异的男人打来的电话吧?
“他用的是你的电话打来的,医院的所有缴费单据,预留的名字都是我的名字。”南风无奈的走到我身边,在床头掐灭了香烟。
她和我都想到了一点,这件事情若要弄清楚,非得找到那个男人不可。可惜的是,那个男人似乎警惕了一些,连一丝线索都不肯留给我们。
“缴费是他?”我关注的重点有些偏移。
“对啊,交齐了两天的费用。其实,医生说没必要住那么久,但是......你关心这个干嘛?”南风一开始还下意识的认真回答,但察觉到了我关注的重点,忍不住对我无奈至极!
我无法对她说明,这感觉其实很不好。
这样说来,我不仅欠了那个男人一条命,还欠了他一笔钱?更可怕的是,在那个惊吓慌张又黑沉的夜里,我不可能顾得上对他的样子有很深的印象。
在经历了昏迷之后,记忆就更加的模糊,除了那一双明亮淡漠的眼睛,和大致眉清目秀的轮廓以外,我已经记不得太多了。
以后在大街上遇见,认不出来怎么办?
说到这里,我和南风都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因为线索在这里断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么诡异的事件,我们又如何给它定性?
过了半晌,倒是南风先开口了,她是带着一点安抚对我说道:“晓霜,这世间的确有太多不能解释的事情。可就像电影似的,有些时候觉得是神神鬼鬼的,揭开了真相,反而就是那么一回事。就......就好比催眠啊,精妙的布局啊,变态啊。你别想太多。”
我笑,难为一向大大咧咧的南风,还能绞尽脑汁的想出这些来安慰我,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拍拍我手,继续说道:“我会想办法。至少先查出那个变态的身份。就通过徐莉莉。”
我一点儿也不认为南风吹牛,她是真有这个本事,她的身份背景不简单,尽管她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
我安心的点头,又是有一点儿困乏。
“睡吧,这两天在医院我陪你。”南风复又坐到我的身旁。
窗外,雨停了,可天却是阴沉。
风卷起半开窗户旁的窗帘,就像后面藏着一个人。
我下意识的抓住南风的手,觉得安心。
终于再次沉沉的睡去。
第十七章 失踪的徐莉莉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我该庆幸是周末,让我白天那份最主要的工作没有被耽误,至于夜场有南风,似乎没有什么影响。而家教,南风不知道从哪里神通广大的找来了一个研究生,来暂时替代我几节课,收入自然算别人的。
“老板会不会不满?”对于任何关系到我赚钱的事物,我总是分外的关心,总觉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人休假,而工资却不受任何影响。
“老板算什么?”南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颇为不屑,这会让人很好奇南风的身世背景,可是我终究没有追问。
这两天,我们讨论最多的反而是我遭遇的事件,那个神秘的男人,还有已经失踪的徐莉莉。
是的,徐莉莉失踪了,从那晚以后,她回夜场溜达了一圈,看似正常的下班以后,就完全的失踪了。
“我找到了她的家,没人。桌上还有饭菜,一看也是放了两天的,这女人卫生习惯不怎么好。”对于徐莉莉的失踪,南风如是评价了一句,全然不提她如何有能量找到徐莉莉的家。
“她家人呢?”我一向非常关心这个,可能因为我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
“是s城附近小镇上的,都指着徐莉莉养活呢。失踪两天了,她家人全然不知请,但我也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们。”南风说起这个有些烦躁,忍不住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夹在指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时间不明白南风的用意。
“她妈妈是可怜的,我叫人帮忙找,我没耐心听一个老年人哭哭泣泣。”南风说的很简单。
我没有说穿南风这份儿善良,甚至也理解了她的烦躁,平日里那么不待见徐莉莉,甚至认为徐莉莉伤害了我,但还是忍不住对她的妈妈抱以同情。
在徐莉莉身上讨论不出来什么,而那个神秘男人还有那天的事件,我们更讨论不出来什么?尽管,南风对整个事件有着极大的好奇和担心,但以她的能力也是一筹莫展。
出院的时候,是晚上。
那男人只交了两天的钱,我也就只能住到这个时候。
原本我两天都不愿意多呆的,但医院不退钱,本着不浪费的心情,我还是硬生生的在医院住了两天,说起来,这两天简直是我难得的假期。
“不然再住两天?”南风试着这样提议了一番,我平日里的辛苦,她多少了解一些,她是想借着这个理由让我多休息休息。
说话间,她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我来帮你交钱。”
“不了,明天要上班。”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把最后一个苹果塞进包里,然后起身揽着南风,轻轻的说道:“你已经照顾我够多了,就别这样了。只要我林晓霜还有手有脚,断然是不会用你的钱的。”
“晓霜。”南风的声音有些嗔怪。
“哈哈,别理我。每个人都有维护自己友情的方式,这是我珍惜你的一种方式。”我揽着南风的手稍微用劲了一些。
“傻丫头,真肉麻。”南风点了一下我的头。
相互逗乐间,我们已经走出了医院。
我心底暖暖,在这偌大的城市,感觉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没人牵挂,没有一份真情。
我拒绝了南风让我住她家几天的要求,径直让南风开车送我回了家。
“你确定不去我家?”下车时,南风还有些不放心。
“不去了。”一般若可以,我真的不愿意麻烦南风,不是矫情,而是我总是觉得太过麻烦她,是过度“消费”我们的友情。
“晓霜。”南风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有些用劲,显出她的踌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有话想对我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本能的也有些紧张了。
第十八章 注定的命数
“说吧。”最终,我还是鼓励了南风说出她的想法。
“晓霜,我的预感一向很准。所以小时候,别人老叫我乌鸦嘴。”说到这里南风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继续说道:“就像那天晚上,你带着徐莉莉出去以后,我不是叫住你了吗?还说让你有空到我家住几天?之后,我感觉越发的不好,就拼命的给你打电话。”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握着提包的手有些发凉,我大概知道南风要说什么了。
“我现在预感也不好。所以,去我家住两天?”说出这个,南风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这话不吉利,何况是对一个刚经历了不可解释事件,才从医院出来的我呢?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在那么一瞬间,我的心有些发紧,只是展现在脸上的却是非常无所谓的笑容,我坚定的摇头,然后对南风说道:“你回去吧。之前还不知道是谁坚持说我的事情最终能用科学解释,这就迷信起来了?”
“晓霜......”南风想要再坚持一下。
可我已经提着行李,很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已经打开了这个小院儿的大门,才听见南风车子启动的声音。
在那一刻,我整个身体发软,有那么一些脆弱不能支撑的感觉,我并非非得要拒绝南风的好意,而是想起了奶奶曾经老是给我念叨的一句话:“晓霜,我们这一脉的女子命孤也命硬,若命运不能改变,记得祸不及他人。”
之前,我很不能理解奶奶的话,但命孤也好,命硬也罢,我去查了一下,都不是什么好词儿,总有克他人的意思在里面。
我从小到大,没有双亲,更没有听说有任何的亲戚,唯有的爷爷奶奶,爷爷早在许多年前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奶奶,几年前也过世了,甚至在一年前还有一笔巨债上门。
我不抱怨命运,只是没有朋友,连谈个恋爱也这么诡异的生活让我有些看不到希望。
我接受了命孤和命硬的说法。
直到南风出现,才给我阴霾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亮色,她是我唯一能过半年,还能在我身边,没有因为莫名理由而疏远或者消失的朋友。我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畏惧,给她带去祸害呢?我宁愿自己承受!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声,南风或许只知道我恋爱受阻,哪里又知道我连交个朋友也是障碍重重呢?
“啥人?”我只是在小院站了不到一分钟,院中就响起了房东太太的声音,典型的s城方言,充满了某种警惕。
我心中叹息,她总是以为她这鱼龙混杂的城中村小院时时都会遭贼,只好大声的说了一句:“陈太太,是我回来了。”
“侬回来伐?小声点儿,我儿子再睏觉。回来就好伐,要交房租了。”房东太太的房间亮起了灯,不到两秒就看见一个她伸个脑袋出来看了我一眼,确定是我以后,不忘提醒我房租的事情。
我笑着应付了房东太太两句,小心的朝着我的房间走去。
这栋带个小院,三层的自建楼,几乎住满了各色人等,一不小心吵醒谁睡觉,恐怕也会引起未知的后果,而这种后果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不愿意惹事。
我住在二楼的边缘,这个单独的小房间算是比较向阳的一间,就是因为如此,房东太太好几次都嚷着要加我的房租,我也只能忍受。偌大的s城,还有什么地方的房租能比城中村更便宜呢?
更何况,我还贪恋着那一点阳光。
第十九章
推开门,我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是气候降温了?还是两天没有回家,我不太适应了?
因为心底的一些畏惧,我赶紧就拉亮了灯,日光灯下,我的小屋还是两天前我离去的样子。
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放在脏衣篓里,去超市买的几包没来得及收的泡面也堆在桌上。
床头,一张放大了的奶奶的照片,仍旧在对我慈爱的笑着。
这种熟悉,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走进屋里,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准备收拾洗漱一下,就赶紧睡觉,毕竟明天还要上班。
拿了干净的内衣,以及睡衣,我刚准备到楼下的卫生间去洗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赶紧转头对着奶奶的照片说了一句:“放心吧,奶奶。我很好。”
这是几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因为奶奶到咽气时,抓着我的手都是满心的放不下我,直到我对她承诺,就算她去了,我每天也会对她报平安,她才慢慢的闭了眼。
如今,想起这一幕,我的心已经不再抽痛,只是报平安,是对奶奶安慰也是对我自己的安慰。
我以为一切会一如往常,却没想到今天在报平安的时候,感觉灯光忽然暗了一下。
照片中原本慈爱笑着的奶奶,神情一下子变得忧郁且担心,恍惚中,我还看见她仿佛在挥手,让我快走。
“啪”的一声,我手中的盆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毫不意外的,楼下传来了一声叫骂的声音,慌乱中,我赶紧弯腰拣起了盆子。
一抬头,日光灯又明晃晃的晃人眼,照片中的奶奶也依旧还是照片中那个样子。
我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小心的放下手以后,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变故,难道是我因为畏惧,已经草木皆兵了?
“林晓霜,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别疑神疑鬼的。”我小声的给自己打气,甚至再顾不得那些房客的意见,低声的哼起了一首歌,全力想让自己变得轻松。
出乎意料的,歌声并没有惊扰任何的房客,直到我下楼开始放水洗漱时,也再没有传出任何的叫骂声。
或许是热水的温度让人安心,我已经忘记了之前小小的插曲,开始平静的洗漱。
城中村这种地方能有个相对干净的卫生间,已经是庆幸的事情,只是这个卫生间有一扇窗户朝外,这多少有些不方便。
平日里,这里都是拉上了深色窗帘,只是我平静的洗漱了没多久,就觉得这平日里不怎么注意的窗帘有些不对劲。
我小心的停下了洗漱,仔细的一看,发现整个窗帘竟然在微微的抖动,就如同有一个人藏在窗帘的背后。
有人偷窥吗?我下意识的就是这个念头,毕竟这是鱼龙混杂的城中村!
我顾不得湿,赶紧的套上了睡衣,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窗帘前,一把拉开了窗帘,大吼了一声:“是谁?”
拉开了窗帘,我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只惨白的从窗户边一晃而过的手。
接着,外边儿似乎起风了,房东栽在院中的蔬菜瓜果藤都在抖动,又似乎又一团黑影一闪而过,奔向了墙角。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刺激,惊声大叫了一声。
这终于惊扰了敏感的房东太太以及楼上的房客,一时间整个小院都热闹了起来。
第二十章 噩耗
“侬确定看清楚了伐?”房东太太提着一根擀面杖,气势汹汹的用蹩脚的普通话冲着我大吼。
而我站在夜晚的冷风中,身上是湿哒哒的睡衣,只披着一张浴巾,全身忍不住的发冷。
我的确是看清楚了,那一只惨白的手,和奔向墙角的黑影,可是,在电筒明晃晃的光亮之中,墙角除了一堆房东准备用来搭建花台的破砖头以外,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翻墙出去。
房东太太一天都在幻想她这房子会遭贼,所以院外的墙修得很高,在上面布满了碎玻璃片儿,还有一圈尖锐的铁栅栏。就连一天到晚到处在房顶院墙悠闲“散步”的野猫,也不会光顾这一家。
更让房东太太恼怒,让我心惊的是——今天房客出人意料的齐整,除了三楼尽头的那一户长期不在家的人以外,全部都在自己的房间。
要说三楼那一家偷窥,也不可能。因为,那间房里住的是两个女生,平日在厂里上班,都是周末在家。今天周日,她们回厂里了,不在家是正常。
“大家都要上班,睏觉,侬这样一闹......”房东太太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
我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已经不知道如何争辩,陷入自己的心事之中,也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了。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房客的孩子,大概只有7,8岁的样子,忽然疑惑的问了他身旁的大人一句:“妈妈,这个姐姐不像说谎。可是,窗户关着,窗帘怎么会抖啊?”
这一句话如同点醒了梦中人一般,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为,真的有个“技巧高超”的小偷就跑出去了,那窗帘怎么解释?
我是亲眼看见它如何抖动的!就真的像背后有个人,就算风吹动都不能产生那样的效果,可如今是冬天,窗户早就关得死死的,而且锁扣是在卫生间里面,如何才能通过玻璃做到那种效果?
唯一的解释,只有......!
我不敢想,房东太太更是抓住了理由,开始训我。
偏偏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传来了尖锐的手机铃声,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的山寨机响了。只有号称有八个喇叭的它,才能发出如此响亮的铃声,一般回家,我都会调成振动,今天给忘记了。
“我接电话。”我已经不能再站在冷风当中了,我快支撑不住了,是心支撑不住了。
众多房客也都纷纷散去,而房东太太还不忘追在我身后提醒我这手机铃声太刺耳。
“咚”的一声关上了门,我倚在门边,顾不得擦一下自己湿哒哒的身体,就觉得快要瘫倒,只有看着奶奶的照片,才能给我一丝力量。
而在这个时候,沉寂了的手机又再次的响起,我不敢再影响其他人,赶紧冲了过去,近乎是麻木的拿起了电话,摁下接听键。
“是晓霜吗?晓霜你在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南风有些急切的语气。
听见了她的声音,我内心才传来了一丝温暖,整个人有些回神,压抑了许久的惊恐泪水才慢慢在眼眶泛起。
“嗯,我在。”我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儿,不想让南风担心。
而焦急中的南风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对我说了一句晴天霹雳的话。
“徐莉莉,徐莉莉她......她跳楼了,就在咱们夜场那栋楼,从顶楼跳下去的。”
第二十一章 窗户上的人影
南风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不能直接的说完这句话。
对于正压抑着内心恐慌,抱紧了手臂的我,南风的这句话,不亚于是在恐慌之上,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狠狠的炸裂在我的胸口。
我捂着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停止颤抖,想问南风一点儿什么,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徐莉莉那样的人会自杀。”南风显然还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又说了一句,仿佛她,也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我只能强迫自己镇定,我永远都记得一句话——在糟糕的事实面前,恐慌并不能带来任何的帮助。
“那她......死了吗?”稍微冷静以后,我问出了这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不想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也不想事情发展了最坏的地步,那就是已经牵涉到人命。
“当场死亡,而且......”说起这个,南风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在停顿了一下稳定了情绪以后,才继续说道:“而且,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消息的人说,徐莉莉跳楼是那种狠了心要死,才会有的姿势,整个人背对着街道跳下来的,是头朝下。他还告诉我,看过现场的人,都很害怕,因为,因为尸体简直不成样子,头几乎......”
南风说不下去了。
而我已经全身凉的快要麻木,连周围的温度都感受不到了。
我和南风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从两天前的事件来看,徐莉莉的跳楼并非是偶然,如果再深一层的联想,很难不联想到我自己身上来。
来不及为徐莉莉悲哀,就已经开始为自己恐惧,这就是我现在的情况吧,我和南风都开始沉默。
我的目光不由得在自己的小屋里四处飘忽,想要找到一个安全且安慰的事物暂时帮助我冷静,这已经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
然而,好像老天还嫌我不够狼狈似的,随着我有些涣散的目光,我竟然再次看见了我房间的窗户上似乎模糊的趴着一个人影。
我住在二楼!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没人可以悬空站在窗外没有任何借力点的地方。
那一瞬间,我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难看和无法置信,冷汗布满了我的后背,一直压抑的恐惧再也无法压制,如同爆炸了一般,瞬间布满我的四肢百骸。
“晓霜?晓霜?”我一直没有说话,南风有些焦急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却没有办法给南风任何回应,只是紧紧的握着手机,有些木然的一步一步朝着窗边走去。
原来人恐惧到极限,不是被吓破胆,就是会被勾起逆反似的愤怒。
南风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唤着,我已经抓着自己湿哒哒的胸襟,走到了窗前。
一秒,两秒......我死死的盯着窗户外有些模糊,却又轮廓清晰的人影,在愤怒累积到了极限以后,我猛地一下子推开了窗户。
“呼”,在那一刻,我只感觉到一阵疯狂的阴风吹来,连我还湿着的头发都跟随着飘扬起来。
“来啊。”我本能的闭上眼,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却是勇敢的大喊了一声。
可是,回应我的却是一阵无声的寂静。
不出意料的,楼下又传来了叫骂的声音,我小心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窗外就是黑沉的夜色,哪有什么人影?
第二十二章 对峙
这一刻,我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咚”的一声坐在了窗户的下边,楼下的叫骂声也懒得解释理会了,泪水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流下。
感觉自己已经像坚强的支撑了一辈子那么久,可我,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
“晓霜?你还好吗?晓霜?”南风已经焦急的大喊着我的名字。
“南风,我......我不好。”好在南风的声音还能带给我一丝温暖,我举起手机,面对着南风,终于开始崩溃。
“晓霜,什么都别说了,到我这里来吧。”南风对我刚才的失态并没有多问,只是带着哭腔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知道这个夜晚我们都怎么了!
在奶奶去世以后,我就快要忘记了眼泪的滋味,而南风,哭这个字似乎与她不沾边,可她竟然为我已经急成了这样,就算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之中,我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支撑与温暖。
“刚才,窗户上趴着个人,之前我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看见一只手。”我抹干眼泪,还是简单的把所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南风,再不说出去,我恐怕要疯了。
南风会信我,我知道。
“就算窗户上趴着一个妖怪,老娘也不怕,大不了砍死它。晓霜,你等我。”南风故意把话说的粗犷无比,事实上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不过为了我,她没有退缩。
“好。”我竟然还能微笑着说好,至少从南风的大大咧咧之中,我感受到了一丝勇气。
南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想必是快速的朝我这边赶来,房间再次变得安静,明晃晃的灯光有一种让人晕眩的感觉。
“呵呵呵。”突兀的,在房间之中传来了一窜似有若无的男人笑声。
像是在我耳边,又像是在飘忽的天际。
我的眼睛不再四处乱看,而是就看着奶奶的照片。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我有些神经质的不停说道,然后快速的爬向床头,把奶奶的照片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奶奶......奶奶......”我抓着奶奶照片的指关节发白,我在心底不停的呼唤着她,我需要一点儿力量来支撑我熬过这最后的时间。
“呵呵呵。”又是一窜笑声。
而房间里的灯,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我不怕你!”我咬紧了下唇,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了这几个字。
在那一刻,我似乎有一种明悟,我要凶,我要狠,我要无所畏惧,我才能熬过去,否则,等待我的下场,可能和徐莉莉相同。
这一点儿都不突兀,至少房东和房客能够证明我今晚的不正常我的死亡可能就会被定性为突发神经病之类的。
“不!”我在房间里低吼了一声,我绝不妥协。
可是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那笑声似乎开始肆无忌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传来。
我知道“它”在吓我,我甚至知道“它”最终没有完全的肆无忌惮出现,是因为这栋楼里还有其他的房客。那么多人,也算阳气重,“它”只是想逼疯我,让整栋楼的人以为我是疯子,就彻底的不理会我。
接着,才是“它”肆无忌惮的时候。
危险似乎让我的脑子变得清醒,我怎么可能让“它”得逞?!我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周围的空气。
“有种你现在就出来,你看我敢不敢和你动手?”我对着周围的空气,无比倔强,毫不退缩的说到。
这是一场意志的对峙。
我绝不输。
第二十三章 诡骗
但这种对峙也是一种极为耗费心神的事情。
人在紧绷中,时刻保持着警惕,很容易就会大脑发胀,昏昏欲睡,需要极大的意志来支撑。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如同被无限的拉长了,我像一头受伤的小狼,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防备着一切,一边却感觉自己疲惫到了极限,就要睡去。
可是我不能睡。
我只有这一个清晰的观点,我不懂什么,可是,无论在学校还是公司,还是夜场,所谓“鬼压床”的种种事件我都听得多了,我怕睡去以后,“它”就达成了最终目的。
我都已经坚持到了这般的地步。
不过,当想要睡去的念头出现时,周围的空气似乎不再那么阴冷了,那若有似无的笑声也消失了,一切都好像在暗示着它已经离去。
我已经开始有些恍惚,在迷蒙之中,我好像还能听见楼下的房客哄孩子睡觉的“吟哦”声。
只剩下一股倔强的意志在不停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睡去。
为此,我差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捏破了自己的手背,就连那个装着奶奶照片的玻璃相框,也带上一层我手心湿漉漉的汗迹。
“南风,快来吧。”我在心底不停的祈求着,因为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只是意识越来越朦胧。
已经觉得奶奶就模糊的站在门边,开始对我慈爱的唱起小时候常常哄我睡觉的小调。
好温暖,好怀念,奶奶的怀抱,那张盖着我的小小绣花被子。
不行了,我就这样睡去吧?也是幸福的。
终于,我的意志还是被瓦解,是投降于某种我不能抗拒的幸福,偏偏也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声巨响,让我一下子从这种沉溺的幸福之中猛地清醒过来。
我一下子警惕的看向四周,却是异常清楚的听见了一声懊恼又客气的嚎叫声,比之前任何时候的笑声都要清楚一百倍,好像就在离我不到两米的那个桌边发出的。
它还没有走!
我的背上一下子汗毛直立,而自己刚才就要睡着。
却还来不及害怕,门口又是一声巨响,接着,我那脆弱的木门终于被破开了,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闯了进来,然后疯狂的挥舞着双手举着的东西,声音夸张的喊道:“出来,给老娘出来!今天你家南娘娘可是有备而来,咱们决一死战!”
是南风,我忽然心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她的手不停的挥舞,一种安心又宁静的气息在屋中慢慢淡淡的弥漫开来,不同于之前那种诡异的让人想要沉睡的安谧,那是一种真正的安宁,连屋中的阴冷都被驱散了不少。
“南风。”稍微缓过气的我,忍不住用尽力气喊了南风一声。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一场意志的搏斗,几乎耗尽了我全身的力量,身上原本湿漉漉的水,已经被我黏腻的汗迹替代,就连流海也贴在了额前。
听见我的呼喊,南风“咚”一声的扔掉了手中举着的物事,有些焦急的跑到了我跟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晓霜,没事吧?”
第二十四章 一件木雕
“没事,撑过来了。”我说每一个字都十分的费劲,但还是必须要给南风说清楚,免得她担心。
南风一边把我从地上扶起,一边说着:“还说没事,你身上好凉,脸也白,跟个坐月子的女人似的。不要啰嗦了,赶紧收拾收拾去我家吧。”
“侬坐月子伐?伐来三(不可以),那绝对伐可以(不可以)在这,晦气的,晦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房东太太也跟着进来了,听南风的话只听了半截,便开始夸张的喊叫到。
南风气的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扯过自己的包,一叠钞票也不看有多少,在房东眼前一晃,便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朋友只是身体不舒服,她哪里像坐月子,你见过她大肚子?清白姑娘可要名声的,房东太太你可别听话逮着半截。”
房东只是讪讪的笑着,但又颇不服气的争辩了几句,大概又叮嘱南风动静小点儿之类的。
我想如果不是金钱的作用,恐怕南风又是破门而入,又是大喊大叫的,这房东太太早就抓狂了,或许南风能得以进来,也是给钱了吧?
我的大脑已经极尽的昏沉了,也渐渐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些声音变成了蜜蜂般“嗡嗡”的声音,才惊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住,赶紧找到床边,几乎是失去力气一般的“咚”的一声坐下去。
这一声,才让和房东太太喋喋不休的南风反应过来,她也顾不上什么了,三言两语的打发了房东太太,又赶紧过来握着我的手,一时又反应过来,觉得应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我费力的对南风说道:“南风,你把那东西给我抱着,我也许会舒服一点。”
南风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地下那件东西,奇怪的问我:“你说它?”
我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件东西上,充满了某种让人安宁的气息,让我喜欢。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南风也没有多问,从地上拣起了那件东西,递给了我。我赶紧双手抱紧了那件东西,心内真的得到一阵阵的舒缓,这才有空看到,这是一件木雕,也不知道什么木头,发出一阵阵淡淡的好闻香气。
雕的是什么,我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颇有威严却又宁静的样子给人一种分外安心的感觉。
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力气,我便帮着南风一起简单的收拾了点儿东西,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就匆忙离开了。
我带着奶奶的照片,这个平日里被我看作是小小避风港的屋子,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走出院门,我还察觉到有些好事的邻居在躲躲闪闪的看着热闹,我并不是个太在意别人眼中形象的人,所以也就无所谓,只求能够度过这一劫,让我的生活再回正轨,哪怕还是辛苦的赚钱也好。
这样想着,我不知道为何,又看了一眼我的小屋。
此时,黑着灯,我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觉得有什么物事就在那漆黑的窗后窥视着我?
但怀中那个雕刻却传来让人安宁的气息,我下意识的扬了一下它,忽然间感觉窗口不是那么黑暗了。
第二十五章 南风的家
我之前去过南风家几次,是一个不错的小区。
一间温馨,但堆得有些乱七八糟的两居室,所以,我每次去的内容都会帮她收拾一番。
我从未问过南风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小区,尽管称不上高档,但在s市这个房价疯狂的地方,就算夜场“陪酒女郎”收入不低,也是买不起这样一间房的,但南风却是在第四次我去她那里就跟我说了一句“租的”。
打开门,进屋。
我对于这里并不陌生,疲惫让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一张宽大的沙发,一下子就窝了进去。
在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这里有多特别,只是比我居住的环境要舒服。到今天,我却忽然发现,这间两居室分外让人安心和舒服。
即便在夜里,你也只是感觉到夜的柔和,并不会觉得屋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阴暗,发黑。相反,它们就算在夜里也是敞亮的,这种感觉很悬,我说不出来。
或许,只是因为我今晚受到了惊吓?随便一个什么地方我都这样觉得?
南风也放好我的东西过来了,看到我手里还抓着那个雕刻,不由得好笑了一下,拿了过去,摆在了屋中的某一个位置上。
以她喜欢随手乱放东西的习惯,这摆得还算端正。
这么一个微小的细节,让我忽然敏感的注意到也想起了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好像南风这里特别多的“玩意儿”,都很奇怪。
比如说门框上高悬的镜子,摆放在特定位置的铜钱窜儿,还有黑白两色的金鱼,以及这样的雕刻也有两个。
“喝吧。”南风递给我一杯热的牛奶,握在手心,我舒服了不少。
喝了一口牛奶,我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南风,你那个雕刻,还有......?”
“啊哈,你说那些?”南风端着一杯咖啡,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样的玩意儿多着呢,都是我那老爹给我弄来的。说是找什么高人求的,非得让我摆在特定的位置,我平时呢,就不爱听他的,但经不住我家老奶奶(奶奶)也劝,放着也就放着了。”
说到这里,南风忽然放下咖啡,也一下子窝进沙发,靠着我说道:“晓霜,看你的表现,不会真的有用吧?”
“有用,很安心,还能驱散阴冷。”我说的很直接。
“哈哈,我那老爹还有靠谱的时候!我真是没有想到,我还准备什么时候给他上一课,让他不要那么封建迷信呢!”南风的声音有些夸张,爽朗的笑声,让我也不自觉的跟着微笑了起来。
“我先去洗澡吧。”身上的黏腻,又湿又冷,到底是难受的。
南风也明白,风风火火的翻出一套她的睡衣递给了我,却又在我刚要去到卫生间的时候,叫住了我。
“晓霜。”南风咬着下唇。
我最怕她这个表情,不由得说道:“有话直说。”
“两件事情。第一,我骗了你。”南风有些尴尬。
我静待下文。
“就是这间房子不是我租的。那个时候,我和你虽然投拍,但不算太过相熟,我就信口胡说了一句。后来,想说又不好意思了。”南风倒也爽快。
我“嗯”了一声,可以理解。而且到如今,是与不是,她什么身份,都不能影响到我和她的友情了。
她却是过来抓着我说道:“晓霜,很多事情不是我刻意隐瞒。如果以后时机成熟了,我想我会对你说的。”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还是我朋友就好。”我和她都默契的一笑。
“这第二件事情,可能不太愉快,但是我必须要和你说。等你洗完澡吧,若你想睡,明天说也是一样。”南风开始认真。
第二十六章 线索
听到南风如此说道,我心里一沉,却还是对着南风一笑,多少带着些舒缓她情绪的意味,“恩,等我洗完澡。”
推门进了卫生间,热水带着蒸腾的热气,一下子就缓解了我身体的僵冷。
随着热水慢慢的温暖着我的身体,我一直紧绷的情绪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可南风刚才的欲言又止,却始终梗在我的心头。
其实,南风要说什么,我未尝不能猜测一个大概?
用毛巾将湿淋淋的头发包起来,一个热水澡,到底是在人疲惫又崩溃的时候,一个不错的舒缓方式。
我松了一口气。
出门,看见南风点着一支烟,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发呆。
“南风,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我坐在了南风身边,之前的话我还记挂着。
“关于徐莉莉的。”南风对我一向直接,何况在给我打了预防针的情况下。
“恩,你说。”我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紧,但表情还能维持镇定。
她吸了口烟,神色有些不安:“还记得咱们夜场那栋楼的楼顶吗?我有一次发疯,非得拖你去看星星那次,你去过的。”
我当然记得那个楼顶,也记得南风那一次喝醉,非得看星星,死活拖我上楼顶的事情。
在这个城市里,哪里看得见星星?倒是那杂乱不堪,堆满了各种旧物,有老鼠也有蟑螂的楼顶让人印象深刻,完全是一个旧货仓库。
我还记得,在那楼顶上有一个小房子,但我没有进去过。
“躲在那里?”我难以想想徐莉莉的两天是在那样的地方度过,她不是自称有洁癖吗?
“对,确切的说是那个小屋子,她躲在小屋子里。”南风的神情变得有些迷离,我不知道她那眼神背后,是在思考什么?
我沉默的听着,那间小屋子,天知道里面有什么?
沉默了一阵,南风继续说道:“事情的怪异在于,我竟然就此打探不到消息了。就比如那间小屋子里有什么,那两天徐莉莉怎么过的,为什么要在自杀之前,躲进那个小屋子?”
说到这里,南风看着我,用异常认真的神色说道:“有人封锁消息。不是一般人,应该说不是一般的警察能做到的封锁,至少我都打听不到。”
这句话无意中已经泄露了南风的实力,我当然也相信南风的实力。只是,我们都刻意忽略过去了。
我的心里只是有一种悲哀。徐莉莉死了,古怪又凄惨,这是不是也是我之后的命运呢?
“别想太多,晓霜。我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所获,我至少已经打听到那个男人的一些底细了。”
“啊?他?”我终于忍不住神色一变,想起了那双似乎能穿透人心的双眼,南风打听到了那个神秘的,救我的男人的消息吗?那么少的线索也能?
“在想什么呢?不是救你那个,而是害你那个。”南风笑得有些暧昧,有一丝调侃我的意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脸有些发烫,但还是甩了南风一个白眼,心里却是微微失落,原来不是他的消息啊。
“其实害你那个人,打听他根本不费事儿,因为他本身就很出名。齐潇,出了名的纨绔,老爸老妈都有些钱,本身又帅,最大的爱好就是泡妹子,混夜场。出了名的夜店王子。”南风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不在意的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很奇怪啊。”我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是很奇怪,这种几乎要什么有什么的公子哥儿,本身又长的讨喜,何必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你?你就是一清秀的妹子,又不是什么艳丽的嫩模,凭什么?”南风很自然的就接了我的话。
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这种默契也算是默契吧?但又忍不住摸了摸脸说道:“艳丽的嫩模有什么好的?万一他就喜欢我这种天然去雕饰的呢?”
“要脸吗?”南风端着咖啡似笑非笑。
我忍不住去捏南风的脸颊:“死妮子。”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那些沉重的事情才能离我远去。
第二十七章 公司的异样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
住院耽误了两天,虽然是周末,但这两天没有赚钱的罪恶感已经快折磨死我了。
南风自知我的性子,她也不再过多留我,只是在我出门之前,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张黄色的叠成三角形的纸,硬塞在了我的手里,我打开一看,那有些发旧的纸张上面,龙飞凤舞的描画着奇怪的字符。
这是符纸。
不由有些好笑又感动,抬头看着南风。
“拿着吧,你既然说昨天那个有用,这个也应该有用。”说话间,南风小声的嘀咕,“总之我也没有把握,但有总比没有强。”
我心里感动,对于这件事情,我不用和南风矫情,小心的把这张符纸放好在了口袋里,我伸手进去就能握着。
“真是。”南风看得好笑“像这种平安符,我爸给我求了不少,你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说罢,就摇摇摆摆的打着哈欠回房间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温暖,这座城市若是没有南风,我是不是在昨晚就已经......?我不敢再想下去,转身深吸了一口气,赶着上班去了。
路上,清晨的天还是灰白色的。
冬日早晨清凉的薄暮,让人清醒,我的脚步也轻松了几分,赚钱的压力,让我只想快点儿到公司报道。
然而,却在我走了一会儿的时候,我竟然又感觉到了一层淡淡的阴冷感,像薄雾一般,轻轻而渺渺的包围在了我的身后。
这种阴冷的感觉似曾相识,就一如昨天在我房间!
只是这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它隐晦低调了许多,只是用这种方式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我身体一僵,不由得握住了口袋里南风给我的保平安符,平安符上传来一丝让人安心的力量,比起那个雕刻给我的感觉弱小了许多,只是聊胜于无,到底也不能像雕像那样暂时驱赶走它。
不过也安抚着我,不至于在路上被这如影随形的阴冷力量弄到失态,因为这种不时像一阵若有似无的风,吹拂着后颈窝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人毛骨悚然。
除了平安符的护佑,我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无视它,不理它,只是错觉。
就是如此,紧张又恍惚的走到了公司。
而我的办公室,就在这栋大楼的二十楼,我选择了人最多的一趟电梯,宁愿拥挤,却分明感觉它也跟了进来,就漂浮在电梯的上空,俯视着我。
我心里有着隐隐的怒火,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甲刺的掌心生疼。这种只能被动的躲藏,不能主动的压抑让我憋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电梯到了20层,我逃也似的跑出了电梯。
我以为它又会如影随形,事实上我也感觉一股阴冷跟着涌出了电梯,我身后的一位男同事还无辜的打了一个喷嚏,奇怪的望了一下。
可是,下一刻这股阴冷却陡然消散于无形,那速速离开的样子,就好像在躲避什么东西一般。
我觉得奇怪,不由得打量了一下眼前无比熟悉的公司大厅,这才发现原本那么熟悉的公司大厅,有那么多我曾经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比如说摆放位置奇特的植物,那植物既不像装饰性的,又不像是净化类的,那怒张笔直的叶子倒像是一把剑,是什么东西?还有一些不易让人注意的地方,有着一些分明就看起来没有装饰性的摆件,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些摆件,我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和南风家的摆件有着相同的气场,好像刻意摆放它们的人,刻意为了低调,还做了一些掩饰。
我心中越发的疑惑,莫非公司还有高人?但也能理解,听说越是有钱的人家,越是注重这些。
总之,只要在这一层,我感觉自己就会很安全,污秽远离,看来,这公司主人家的钱也没有白花。
有些东西,经历过了,才由不得你不信。
我不敢在这里耽误太久,打卡的公司,迟到的代价我自问付不起,何况我一向习惯早到。
时间不早了,我赶紧加快步伐朝着公司走去。
第二十八章 传说中的新任总裁
平日里,我都是到公司较早的一个。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是最简单的道理。
我自然不是为了吃虫,但早来公司,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事,就比如说帮忙收拾一下自己以及别人的办公桌,为人泡杯热茶之类的。
这些事情不会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日久之后,对于自己在公司无论是立足还是升迁,都多少有一些帮助。
我不认为自己是在耍心计,凭借劳动而已,也不害人。少说话,多做事也是一种真诚。
时间不过8点半,我以为公司会如往常一样,最多三分之一的人到了办公室。
却不想,今天一跨进公司,就吃惊的发现,办公室内的人几乎全部到场了,除了几个一向踩点才来的男同事,而且公司里的每个女人都变得比上一周要明艳了些,显然都在化妆上费了一番功夫,她们的眼睛里,有种闪烁的期待。
而期待什么?我不知道。
我对此,虽然奇怪,并无太多兴趣,只想埋头做好手里的事,起起落落的人生让我早已明白了踏实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路。
我同往常一样沉默,开始拿起帕子,擦着两天没人,已经落灰的办公桌,挽起袖子开始收拾零碎。
“晓霜,你今天就算不打扮一下,也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啊。”就在我擦桌子的时候,一个甜腻腻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抬头本能礼貌的一笑,发现是王颖。
她是我在公司比较熟悉的同事之一,为人多少有些虚荣,和小小的公主病,但人还算不错。再说这些毛病也能接受,大多数女孩子不都是如此,包括没有经历苦难之前的我。
“我没有什么不妥啊。”面对王颖的问题,我说的是实话,今天穿着的是一套简单且稍显成熟的白领套装,在办公室上班,已经非常合适。
王颖却是叹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她心爱的小梳子,把我刚才因为埋头打扫而弄得有些微显凌乱的刘海梳整齐,又把我挽起的一只袖子放下来,整整好,这才说道:“林晓霜,你眼里除了工作和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就完全不听其它的消息吗?”
“什么?”我是不会去主动打听八卦的,但若别人对你说起,没有回应也是不妥,会融入不了公司的圈子。
我心里其实心事重重,却也恰到好处的做出了一个好奇的表情。
王颖很是满意,也不忘用提点的态度对我说道:“别笨了,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不知道咱们分公司的老大要换人了吗?”
“知道啊。可是,这不是正常的调动吗?”我心里确实是不关心,因为在我现在这个地位,高层的事情知道太多也是无用,因为够不着。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况且,真真假假的消息知道的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你啊。”王颖嗔怪的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用她那一贯甜腻的声音说道:“调动什么的都不重要,反正咱们也是手下做事的人。可你知道调来的新老大是谁吗?”
王颖显然也不是全然不明白一些道理,我倒是觉得自己之前小看人了,虽然也不算太关心是谁,但还是很自然的接话问道:“谁?”
王颖看了一眼四周,稍微压低了声音:“太子爷,公司老董的大公子。”
“大公子?”我不由得疑惑,就算我再不八卦,也知道这家族公司常年活动的是二公子和三小姐,那大公子就从未见过其人,比什么都神秘。
关于他的传闻猜测不少,但从没有一件靠谱,被称为公司“十大谜案”之首。
“是啊,传说中的大公子哦!”王颖不由得双目放光。
我忍不住想笑,这年代,还真的有做梦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孩子吗?王颖也不会这么幼稚吧?
第二十九章 神秘的大公子
察觉到我嘴角的笑意,王颖不禁白了我一眼,说道:“死丫头,干嘛这么看我?做梦我是不敢,但多少光鲜亮丽一点,能给大公子留点儿印象,也是能为以后铺路的事,我没那么幼稚。”
我笑容的含义,王颖自然是解读到位了,不由得给我解释了一句,其实何尝不是在提醒我?对于公司的同事,我一向的原则是距离不远不近,真诚相待,也要自我保护就好。
有人这样提醒,不管我是否认同,但心中是少不了感动,于是非常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
倒是弄得王颖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这丫头不讨人厌,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能别用这种目光看我吗?”
我刚想笑着说一点什么,却看见公司一个以八卦出名的女同事已经飞奔到办公室,用一种极其激动的语气在办公室大喊了两声:“来了,来了。”
这一喊,无疑吸引了公司所有同事的注意。
不管是有意无意的,大家都开始调整坐姿,神情,整理着眼前的什么,不光是女同事,也包括男同事。
我拿着帕子有些无奈,平日里都要收拾半天的办公桌,到了周一是最乱的。这个周一可好,刚才的一番整理下来,我已经发现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倒有些不适应。
在那边,和那个八卦姑娘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打听起消息,我的耳边时不时的能听见“帅不帅?”“高不高?”“比起二公子”之类的问题,由于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尖叫,我也听不清楚那八卦姑娘是怎么说的?
而全公司的注意力也在显然都在那个八卦姑娘的身上了,她大概是从未感觉那么“焦点”过,反倒矜持了起来。
只不过,这样的聚焦不过在她身上持续了一分钟,就被部门经理走入办公室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几个踩点才到的男同事,就包括了我们这个部门经理。
他的突兀出现,倒是吓了所有同事一跳,好在他也算“讲义气”,也可能是为了自己部门形象考虑,一声刻意的咳嗽声,基本就提醒了大家——正主就要到了。
之前就在“练习”着仪态,神情,注重着细节的同事们在这个时候,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归位,或许由于练习了的原因,每个人都很快进入了“最佳状态”。
就包括之前还在和我说三道四,提点于我的王颖,也赶紧在桌前,坐的脊背挺直,双眼认真的盯着还未开机的电脑屏幕,嘴角是一丝角度刚好,能展现她酒涡,却又若有似无的笑容。
好像工作的很愉快。
一瞬间,整个公司就只剩下我还傻傻的站着,一只袖子挽着,一只袖子垂着,拿着一张并不怎么干净的擦桌帕,傻的有些迎风凌乱的样子。
我一点也不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引起什么大公子的好感,现实不是小说,还要特立独行的博个出位,然后就霸道总裁爱上我。
我刚想放下帕子,至少也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第三十章 熟悉的声音
我这一生都没有听见过那么多吸凉气的惊叹声,也没有看过那么多炙热的目光。
当那个高大的声音踏入办公室的一瞬,这一切就发生了。
不管大公子的身份是如何的尊贵,沈氏企业这些年来是如何的在商界声名鹊起,但到底这位大公子也不是什么明星偶像,公司的同事也不是什么追星族,何以引发了一种明星到了某现场的感觉呢?
我能感觉同事的感觉是自然的,并非夸张的,因为这种反应是与认真工作,姿态优雅,神情愉悦而认真的完美形象不符的,若非自然,他们怎么可能这样?
一切都只因为这个大公子出现之后,实在有些耀眼。
而我也必须承认,我一生都难以忘记那一刻,一个如此气场的人走进了办公室的瞬间。
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干净到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衬衫的下摆并没有一本正经的扎到裤子里,而是自然的垂摆着。
下半身也不是如今较为流行,凸显身材的紧身西裤,而是一条稍显随意的黑色休闲裤。
全身简单的没有任何装饰,除了手腕上一窜儿我并不认识是什么的木头珠子,就连稍长的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拢到了脑后,只有几丝刘海自然的落于额前。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司高层,竟然有一种远离世人的出尘之意,仿佛他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飘逸而洒脱的味道。
可就是这样的人,脸上却带着自然而温和的笑容,扬起的嘴角角度,让最冷漠的人看了也会觉得真诚。
这样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而此刻出现在一个长的好看的男人脸上,那应该就能升级为“杀伤力”了。
可我却总是错觉的感到,这笑容之中暗藏着几分疏离。
这大公子的确好看,那种清秀而干净的好看。
五官挑不出任何的毛病,除了略微高挑的眉角有一点和他清秀干净温和的气场不和,却又多了一丝属于男性独有的霸气和凌厉。
他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多少对容貌有些遮掩的作用,即便如此,已经“惊艳”到了办公室所有的女性,包括男性似乎也有一种服气的感觉。
比起花花公子,已经帅名远扬,绯闻颇多还经常上“娱乐版”的二公子,这大公子半分不输。
甚至,气场气度更为出色。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是那远山薄暮之间走来的一个干净出尘的男子,身后写满了神秘与故事。
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自己,这是什么形容?感觉在说仙女似的,不至于用来形容一个男人吧,我只能承认,人是有气场的,甚至可以影响到他人,我就是被影响到脑子“秀逗”了一下。
但我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很自然的放下手中的帕子,坐了下来。周末休息过后,周一的事情总是特别多,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大家好,我叫沈景云。以后就是这间分公司的负责人了。初到公司,有许多工作还需要在座各位的支持和配合,希望大家能够给与我最大的帮助,也希望日后工作中的相处能够愉快。”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大公子开始自我介绍了。
声音好听,开场白也简洁有力得体,并无什么毛病。
可是,我拿着鼠标的手却是一抖,原本淡定的心情全无,神色也开始变得紧张而犹疑。
这个声音好熟悉!
第三十一章 就是他!
我每一天要接触很多不同的声音。
因为除了白天在公司以外,夜晚还要去夜场上班,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
我没有什么过耳不忘的本事,每天的忙碌已经足够让我晕头转向,所以,也只能记得熟悉人的声音。
可是特殊的情况除外,就比如两天前那个惊魂之夜。有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让我让开,用责备的语气说我破了他的局。
夜幕之中,我只看清他清秀的轮廓,印象深刻的无非是那一双直入人心的明亮双眼以及这声音了。
我的手颤抖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不愉快的回忆,还是那个神秘男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
如果,这天底下,还有同一声线的两个人,那么只能说这巧合未免太匪夷所思。带着这样的心情,我缓缓的抬起头,终于鼓足了勇气打量这个“惊艳”了一众男女同事的大公子。
那晚那个清秀轮廓的脸竟然与眼前不远的他慢慢重合,我越看越像,却又怕是自己的心理暗示,越发的不敢肯定。
他转头,依旧是弧度好看,又真诚的笑容,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
那笑容瞬间就变得有些玩味儿。
更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轻的摘下了脸上那一副黑框眼镜,随手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
“哇,这大公子好帅,连擦个眼镜都那么有范儿。晓霜你说,是不是?”我身边的王颖开始“花痴”,在我耳边低呼了一声,不是刻意的捧场巴结,而是真的被迷到。
我却根本完全无心回应她了,因为那沈景云摘掉眼镜的瞬间,抬头和我对视了半秒。
我不会看错,就是那双眼睛,尽管如今带着笑意,但怎么能掩盖那种异于常人般的明亮,那种只是一眼,便直入人心的锋芒?
是他,就是他。
我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全然没有注意,因为太过用力,手指的关节已经发白,手心也全是汗水。
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至少眼前这个男人有办法对付那么厉害的“怪东西”,我的困境不是有了希望吗?
我为什么要紧张?如果真的就是他的话!
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巧合,两个不同的人有完全一样的声音和双眼。而且,是他的话,那么公司那些巧妙的布置也就有了解释。
我越发的肯定,莫名的情绪让我不由得嘴角也紧抿了起来。
“大家对新来的沈总做一个自我介绍吧。”在这个时候,部门经理跳了出来,拍手示意大家自我介绍,打断了我的思路。
所有的新领导来都没有这一环,不懂为什么这个大公子来了,还有这般规矩。
这时的沈景云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嘴上依旧是谦和的笑容,一字一句,态度沉稳且真诚的解释道:“这里是公司的设计部门,也是核心的部门,就如同公司的心脏,认识在这个部门工作的你们,是我的荣幸。”
好会笼络人心,我暗暗评价了一句,不知自己为何来的这种抵触心理?莫非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对我不耐且责备的态度?
分明是一个冷淡且自我的人啊!
第三十二章 促狭
可是,在这里听着大家自我介绍的他却完全是两个人。
直视对方的眼睛,表示尊重。有力而恰到好处的握手,表示亲切。笑容表示接纳且亲和。
简直就是一本《职场人员应该如何赢得好人缘》的标准教科书。
好像只是如此还不足以形容他的手腕。
男同事他会说两句很家常的话,就譬如你的茶水闻起来很不错,这个摆件很有意思,办公桌上女朋友很好看之类的话。至于女同事,会真诚又恰到好处的夸奖一声,香水的味道很特别,或者看起来很有精神,或者是一句简单的加油。
既拉近了距离又显得没有侵略性。
只是我或许莫名的心有芥蒂,觉得他怎么“演”,也压抑不住他眼底那股淡淡的疏离与不耐感。甚至出尘的气质,也有一种他或许没有刻意的“高高在上”感。
但他赢了,看得出来,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活动,他真的赢得了整个办公室同事最初的好感。
“这大公子不戴眼镜也好帅啊,整个人就像电影明星。戴了也不错,有点儿总裁的味道。晓霜,你看见他刚才不戴眼镜的样子了吗?”王颖还在“花痴”,无疑沈景云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她夸张的美好化。
我根本已经完全的无心听王颖花痴,只是看着沈景云一个个的握手,寒暄,直至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好,沈景云。”他伸出了他的手,终究还是走到了我面前。
没有任何的特别,就和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手指修长,手掌却有一种莫名的厚实宽大感,这手一定很有力。
我不敢在办公室里表露出异样,也只能拿捏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沈总,你好,林晓霜。”
和他的手有了一个握手时间的接触,从触感上就能感觉真的有力,干燥且温暖。
我心中有了一丝异样,觉得有这样双手的男人,一定是非常可以依靠的吧?只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种想要就一直被握着的感觉。
但我还是很快的抽离了自己的手,幻想可以有,沉溺其中却不是我的风格。
我肯定在很多人眼中很无趣,因为时时提醒自己认清现实。
“林晓霜,对吗?”他看着我,眼眸中是我看不出的神色,漆黑如同深潭。
而那公式化的笑容,对我来说没有参考价值。
我不清楚他要说什么,就如和其他同事一般寒暄似的开口,但我还是保持笑容,说道:“是的,沈总有什么指教?”
“指教太过严肃了,只是你的手很凉,而且比较汗湿。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紧张,可能需要检查一下身体会不会有些虚,现在挺多职场人员亚健康的,要注意身体。”他的话亲切又没有越界。
可我分明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促狭的意味。
“噗”倒是我身边的王颖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的耳根有些发烫,只能含糊的应道:“是的,最近有些睡眠不好。”
“那要注意身体。”沈景云笑容下,牙齿洁白。
我却有一种他故意耍我的感觉,倒是对忽然笑出声的王颖,他不太介意,点头一笑,继续到了下一个人身边。
一场自我介绍,耽误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同事非但没有因此不满,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他的“惊艳”出场,成为了一上午人们议论的焦点。
只有我内心忐忑,心情浮躁。
如果真的是他,我该如何去接近他,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三十三章 张秘书
“哈哈,晓霜,原来你是闷骚型的。你别争辩,我已经肯定了。”午饭时间,王颖在我身边,声音大的夸张,已经引来好几个人的侧目。
我已经懒得和她争辩。
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只要有空闲,就会拿我手冰凉且出汗这件事情来证明,我与她一样的花痴,且是更为严重的闷骚型。毕竟,同为女同事,拉着挽着很正常,她非常清楚我的手并不是那种冰凉且爱出汗的。
我心中对沈景云更加“忿忿不平”,不明白他故意点出这一点的针对之意是为何?却没有去想自己为何也对他针对?难道真的是他那晚的态度惹恼了我?
放在平日里,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一个赚钱为大,别人怎么看,根本不在乎的人。
“师父,麻烦你这个扣肉能给我多一些吗?”面对着掌勺的师父,我露出讨好的笑容。
果然,师父不动声色的多给了我一片儿扣肉。
公司提供午餐,且菜色不错,是我一天最重要的营养来源。可能是我太过忙碌的原因,以前偏好吃素,如今却恨不得肉越多越好,肥肉也不介意,而这食堂的师父很亲切,每次面对我的讨好,总是能给我多一些。
看着餐盘里满满的菜,我被王颖调笑的尴尬心情已经一扫而空,赶紧找了一个座位,眯着眼睛,难以掩饰心中的满足。
“林晓霜,你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多,真的好吗?”王颖不厌其烦。
对比起我满满的餐盘,她的餐盘里只有两个可怜的素菜,显得我真的跟“猪”一样能吃。可我不在意,照样吃的香甜。
王颖叹息了一声,说道:“吃吧,吃吧。你也有那么资本,吃那么多不胖。我都怀疑你被下降头了,就像肚子里有大蛔虫一样。”
“吃饭能不那么恶心吗?要有那样的降头,你第一个愿意吧?”我包着饭菜在口中,说的含糊不清,估计整个公司最不注意形象的女人就是我了。
要换成平日,王颖肯定会和我斗嘴到“天翻地覆”,在这个时候,却是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奇怪,不由得吞下了口中的饭菜,只见王颖奇怪的盯着食堂的某一处,神色有些吃惊。
“怎么了?”我对公司的种种一向缺乏观察能力,或者说,因为八卦的甚少,就算有个风吹草动,我也难以看出端倪。
“你看,那是张秘书。”王颖指着正在打饭的一个干净到过分的男人说道。
“张秘书?嗯,有问题?”我没了兴致,继续低头扒饭。
食堂饭菜的滋味比街边很多小菜馆都好,能做到这一点的公司不多,我很满意。
“你没救了,公司老大的秘书可不是一般的秘书,就好比官场里的秘书长一般,又好比长官身边的勤务兵。懂吗?地位不一样。”王颖对我完全的放弃了,恨铁不成钢都不足以形容她对我的无奈。
“那又怎么了?”我无语。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公司除了这个食堂,还有一个需要付费的小食堂,我吃过一次,可以和外边儿那些大餐馆比了。人张秘书从来都是去哪里吃的。”王颖如同一个侦察兵。
“那有什么啊?”吃惯了山珍海味,难道就不许人吃点儿清粥小菜?
“他是老大的秘书哦,也就是说,今天刚到的沈大公子的秘书也就是他,你还不明白?沈大公子才来第一天,他就到食堂来打饭,这其中有玄机。”王颖开始分析。
我却觉得无聊。
看了一眼那个张秘书,似乎已经打完了饭,却是端着餐盘并不坐下,反而是朝着我和王颖走来。
第三十四章 再见沈景云
“嗯,这里可以分析出来,沈大公子,是个很节省的人。张秘书来这里吃饭,是为了讨好他?这是第一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则是,沈大公子还是一个很节省的人,准备在公司也实行这一套,比如说取缔小食堂啊,办公用品节省用啊。”
王颖还在喋喋不休的分析,完全没有注意到张秘书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也是服气了,万一只是别人的一个想法,她能分析出那么多是不是太夸张?我觉得公司或许屈才了,王颖绝对应该去公安啊,情报啊之类的部门。
张秘书在公司地位就像王颖所说一样不错,所以,沿途也有人打招呼。
张秘书遇见每一个人都会不厌其烦的说,这是帮沈总到食堂打饭,初到公司,沈总太忙,需要熟悉很多事务,所以没有空亲自来吃饭。
这无疑又为沈景云赢得的一片叫好声。
吃职工食堂,忙于公务,无论是哪个形象,都是异常正面的,同时我也明白了张秘书为何能爬到这种位置,巍然不动。
在各个场合,都维持着上司的形象,这份心思,一般人能做到?放古代,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受宠宦官形象。
我不由得为自己的想法咳嗽了一声,太刻薄了,宦官不就是太监吗?人张秘书又没得罪我啊。
“哇,我从今天开始偶像不再是奥兰多·布鲁姆了,是咱们沈总。”王颖又开始夸张了,却见张秘书已经带着职业化的笑容,站在了我们面前。
“我可以坐这里吗?”他的声音秀气,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到有些夸张的感觉。
“当然可以。”王颖从来都是一个见机行事的人,挤了一下,就把我挤到了里边儿点。
我被她撞的直翻白眼,张秘书却不紧不慢的掏出了一张洁白的手绢,在凳子上仔细擦了几下,这才坐了一个屁股边儿在凳子上。
“我为沈总来食堂打饭@#¥%&……”他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一句,我和王颖都不好打断。
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餐盘,里面除了一个清蒸的鱼段,其余全是素菜,好像沈景云的口味很清淡。
好不容易等张秘书说完了那一番维护沈景云形象的话,王颖这才赶紧见缝插针的问道:“既然张秘书不在这里吃饭,那......?”
“哦,我是来找林晓霜的。沈总点名要她吃完午饭以后,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完话,张秘书又补充了一句:“只能利用午休时间,其余时间,沈总都太忙。”
“咳。”我和王颖听完这番话,都同时咳嗽了几声,显然是没有料到,沈景云会见我。
“她?”
“我?”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我和王颖再次找张秘书确定了一句。
张秘书虽然带着笑容,却是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就是林晓霜,不要问我是什么事情,沈总自己会说的。”
说完,他端起餐盘就走,堵住了我们想要问下一个问题的心思,而王颖“愤怒”而“夸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怀着心事,午饭被我囫囵的吃完,就赶紧去了22楼。
在这栋办公大楼之中,我所在的公司霸气的占了三层楼,而公司高层的办公室都在22楼,自然也包括沈景云。
他要见我这件事,很快就被王颖八卦的传遍了部门,不过我懒得计较,况且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在人们眼中,只知道埋头做事,脾气好到没脾气,有点儿木讷,存在感极低的人。
这也是我想要的形象。
如果不是因为沈景云要见我,而是别的高层,可能大家都懒得听。
但此时,我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心跳却异样的快。
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再次和他见面。
第三十五章 无意的偷听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公司老总的办公室。
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至少南风的两居室也没有这个办公室大。也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不是那种豪华,而是每一件摆件摆设都恰到好处,都能感觉到一种叫做质感的东西。
相反,坐在宽大办公椅上的沈景云在这间办公室里,就显得过分简单了。
奇怪的是,办公室的气派压不住他的气场,相比于办公室,他有一种卓尔不凡的出尘高贵。
我就呆呆的站在了这里,完全被沈景云晾在了一边。
“这个,这个......这些用红笔圈出来的人,都不适合呆在这个设计部门了,他们的设计不仅落后,而且缺乏灵气,看来以后也不会有突破。”
“打了两个圈的人,想办法让他们离开公司。但时间上必须有间隔,理由要充分得体,因为我不想我才来公司,就人心惶惶。”
“打了一个圈的人,可以调到次级部门,不要担任那么核心的设计工作。”
“打了问号的,暂时还可以留待观察,但在奖金额方面,必须和设计优秀的同事拉开距离,我的意思是可以调整一下奖金额。”
“公司的制度有问题,不能说一个成果一个项目成功了,就一个部门的人共享奖金,谁功劳最大,谁拿最多。但现在暂时不宜改革,我根基不稳。但这个事情也不能进行的很慢,你先慢慢放出风声,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
在沈景云面前的,是显得唯唯诺诺的部门经理。
我这算什么,偷听到了公司机密吗?既然讨论这些,干嘛让张秘书放我进来?听到了这些,我还怎么在公司呆下去?
我的心思复杂,沈景云是故意让我听到,然后再以这个为理由要开除我吗?
我开始恶意的揣测他,也不怪我,毕竟任谁都难以想象,之前那么谦和有礼亲切真诚的他,一个上午已经圈出了那么多要踢出部门的人。
简直虚伪!
好在事情终于讨论完了,唯唯诺诺的部门经理也变得轻松了起来:“景云,我最怕你做事正经的时候,那感觉就和怎么也融化不了的冰山一样。若不是认识了这些年,我怕是要尿裤子,猜测自己是不是要被开除了。”
沈景云放下了手中的笔,摘下了眼镜,揉了一下眉心,笑着对部门经理说道:“开除谁也不会开除你,你可是我大学时候就圈定的人才。”
“呵,原来和我当哥们是有目的的。”部门经理轻锤了沈景云一拳。
“不,我不喜欢的人,即便有爱因斯坦的才能,我也懒得理会。”沈景云的眼神认真了几分。
“你啊,别和我肉麻了。”说着,部门经理笑了一下,对着沈景云挥了一下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心中更加的忐忑,这算怎么回事?我可是一个听到公司秘密的人啊,无视我是什么态度?难道我注定被开除了。
不,不可以!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的薪水,也不能失去每天最重要的营养来源——公司午餐!
我下定决定要抗争。
沈景云还在整理着桌上的资料,我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沈总,我不是故意偷听公司机密的,因为是张秘书同意我进来的。你若是要因此开除我,是不公道的,毕竟我可以说自己工作是认真的,设计也是尽心的。”
沈景云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咬了一下下唇,又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是我的设计没有灵气,你可以因为这个原因开除我。但请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
“谁说我要开除你的?”沈景云在我面前,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三十六章 你被缠上了
沈景云不是要开除我?
我愣住了,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而尴尬的只是我,他却是淡定从一堆资料中,拿出了一份扔在了办公桌上,说道:“这是你来公司以后做的三份设计吧?我看了,可以说不错。”
我长吁了一口气,不开除就好。
但接下来要说什么?一个糟糕的开始,让我原本打好的腹稿,准备询问的一切都无从说起。
沈景云好像也无心解开这种尴尬,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是拿过一旁的餐盘,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因为菜已经凉了,他在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的吃了下去。
这个男人很克制,而在众多的男人之中,这种男人最难对付,因为克制,所以很难找出弱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分析这些,但僵局总该是我这个小职员来打破,勉强挤出了一丝职业化的笑容,我问道:“不知道沈总叫我来......?”
听闻我的话,沈景云抬起了头,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清茶,吹了吹,然后轻品了一口,才慢慢的开口道:“你被缠上了,难道你不知道?”
若是旁人,怎么可能听懂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但我瞬间就明白了。
即使早有猜测,心中肯定,但得到他变相的承认那天晚上的人就是他,我的心跳还是陡然加快,一股莫名的希望涌上心头,他既然找到我,如此对我说,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愿意帮助我?
因为从那惊魂之夜的表现来看,他分明是可以做到的!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个男人?”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不置可否的态度又继续拿起了他的筷子,在手中灵巧的转动了一圈,这才说道:“我要告诉你的,只是这个。你可以离开了。”
我第二次在办公室中愣住,有些无法接受这突然的转变,也猜测不透他的想法,是为了幸灾乐祸?或者是为了戳我的痛处?
无冤无仇,他何必如此?
心底的一丝自尊让我想要转身离去,但活下去对我又是分外的重要,我有一桩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为之努力,受苦,身负巨债,怎么甘心就如此?
我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看着云淡风轻的沈景云:“沈总,你告诉我这个,难道不是为了帮我?”
“帮你?”他不紧不慢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推开了餐盘,动作优雅的扯出一张抽纸,擦了下嘴,然后眉头微扬,似乎我这个问题很好笑。
我只有强作有底气的样子看着他,心乱如麻。
“为什么要帮你?你是我的亲人还是朋友?除了林晓霜这个名字,我真的认识你吗?你说我凭什么帮你?凭你是我的公司员工吗?”他捏紧了纸团,一扬手,纸团准确的落入了垃圾桶。
我为之语塞,是的,凭什么?
可我还是不甘愿离去,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丝希望。
他却办公桌后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影有一种天然的压迫感,他双手插袋,慢步走向我,身上有一股淡雅的沉香混合着檀香的味道,清幽而高雅,说出的话语却薄凉的很。
“是,就凭你是我的员工,所以我提醒了你一句。否则,就凭你那夜破了我的局,你是生是死又与我有几分关系?那是你的命。”
说完这话,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镜片后面的眼眸微微眯起,掩盖了一切的情绪,反倒有一丝嘲弄的意味。
第三十七章 我很记仇的
我的眼眶发烫,莫非我不幸的命,就是你嘲弄的理由?果然是高高在上的沈大少。
用一张虚伪的面具蒙蔽了整个公司的人,以为他亲和谦逊有礼。实际上比那沈二少,沈小姐还要高傲,薄凉。
我怎么能被这样的人弄得红了眼眶?我拼命让自己冷静,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微笑,说道:“那就谢谢沈总提醒了。”
说完,我再不允许自己再在这办公室中多呆一秒,勉强让自己对沈景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却在这时,身后响起了沈景云的声音:“不要以己度人,提醒你,是让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以你的薪水,找个人为你做场法事还是绰绰有余。”
我回头看着他,他神色平静且坦然。
我却微微心惊,这个男人难道还能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还真的小人了?
不过,这么解释的一句,倒让我对他不好的感觉减少了一丝。然后道谢离去。
而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又说了一句:“不要找那江湖神棍,真有本事的人,问有钱人打听总是多少有些声名的。”
我再次道谢,他挥手,继续拿出了一份文件,似已不耐烦。
回到办公室,我第一次成为了焦点。
沈景云到底找我做什么,惹得许多人好奇,我把早已编好的合情合理的借口,通过王颖散布了出去。
原来是工作的琐事啊,人们很快就没有了兴趣,倒还了我一番平静。
因为心事重重,下午的工作时间分外的难熬。
我盘算着我在s市没有什么人脉,如何去找人为我做一场法事?这种事情少不了要麻烦南风,想起她家的摆设,雕件,我心中稍安,应该不会找到不靠谱的人。
只是事情宜早不宜迟,第一次在下班时间刚到,我就匆忙冲出了办公室,果不其然,一离开公司所在的楼层,那股阴冷的感觉又缠上了我。
在电梯之中,就不安分,如同一个人在我后颈幽幽的吹着凉气,我咬牙忍耐,却不允许自己有半分的畏惧。
恐惧源于未知,我已经想好了,若是真有那不干净的东西,自己若被害死,也会变成那样。到时候,谁还怕谁?大不了拼了!
怀着这种多少有些“壮烈”的心情,我走出了公司,也是第一次准备奢侈的打车。
可是,雨中的s市,又是下班的时间,哪有那么好打到出租车?
我耐心的等待着。
只是细雨的冰凉,身后的阴凉,让我忍不住微微发抖,我不忍心掏出镜子来看自己的脸,想来也是苍白的可怕。
又是一辆出租车被身旁那个看起很壮的男人抢走了,我忍住不忿,回头想要重新等待,却在这个时候,一声急刹的“吱呀”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抬头,一辆黑色的牧马人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摇下,是沈景云平静的脸,却已引得两个女孩子朝这边张望。
“上车,这里不允许停车太久。如果害我被罚单扣分,你就不要想再在公司呆下去了。”
我愕然。
他摘下眼镜,扔到一旁,眼神中全是强硬:“我很记仇的。”
第三十八章 上车
我似乎没得选择。
只能在周围一两道女人妒忌的目光下,匆忙拉开了牧马人的车门,上了沈景云的车。
这个男人很麻烦,招惹上他,连路人都会莫名的妒忌,这世上真的只有“红颜祸水”吗?我心里的想法简直莫名其妙。
但上他车以后,莫名的安心,是因为车上那股同他身上一样若有似无的香味吗?
“你好像很冷?”他转头看着我,拉动了手刹。
“啊。”他看出来了?
忽然的,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的气质从那种云淡风轻一下子变得威严无比。
“滚!”他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的在车厢中滚过。
我惊诧莫名,下意识的就拉开了车的把手,就要下车,他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一把把我拉回座位,转头闷声说道:“不是说你。”
“那你是说?”我说完这句话,忽然反应过来,一直跟着我的那股阴冷感觉忽然就消散了。
想起他的神秘,我觉得我问了一个傻问题,他却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在嘴角:“你真要知道?”
车子已经启动,强劲的动力带起路边的一窜水花,我慌忙摇头。
有些事情可以心知肚明,若是说穿,那就不仅仅是吓人的问题,而是整个生活就感觉垮了下来。
一个欠巨债的女人不幸又遭鬼?这是哪门子笑话?反正足以压垮我。
沈景云是一个少言的人,至少面对我是如此,而我怀着心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拥堵的s市,我们就这样在车上沉默了半个小时。
我打算继续沉默,面对沈景云这样猜不透的男人,我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看着周围的路越来越熟悉,我还是决定询问一番。
却不知道是什么夹杂在我们之间,让我不敢直来直去。
闷了半天,我才说了一句:“沈总对车的品味很独特啊,牧马人虽然不算豪车,也很低调,但是很男人。而沈二少和沈小姐好像都钟情保时捷或者阿斯顿.马丁这样的跑车。”
其实我对汽车的研究不多,沈家另外两位公子小姐开什么车,我也没兴趣,这些全是办公室八卦。
至于知道牧马人也全因为刚分手那个“前男友”一直念叨这长的像板砖的车是他的梦想,不过,男人总是对车比较感兴趣吧?我觉得我应该找对了切入点。
恰好一个红灯。
沈景云转头就像看白痴一般的看着我。
我终于受不了这种目光了,也懒得再瞎扯了,直接问道:“沈总,请问你威胁我上车,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
他这才收回了那种目光,看着飘雨的前方说道:“扯什么车?早问不就好了吗?”
“到底是去哪里?”我发现这个男人和我天生相克,至少与他对话,我没有占到过一次便宜。
“徐莉莉死亡现场,你敢不敢?”他忽然再次转头,眼神已经变得极为认真。
前方的绿灯亮起,他回头发动了车子。
我在听到徐莉莉三个字时,全身如同被冷水细细的过了一次,直到车子开出了50米才神经质一般的喊道:“不要,你放我下车。”
“坐好!”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已经是第二次把我强硬的拉扯在座位上,然后语气严肃的对我说道:“要是不去,你以后就不用再提起让我救你这种事情了!”
第三十九章 现场
说完这话以后,沈景云便开车不再理会我。
我望着他的侧颜,因为清秀比平常男子线条要柔和一些,却因为高挺的鼻子和飞扬的眉毛,又多了一层“慑人”的气场,让人在他认真的情况下,不敢出声反对。
我是真的害怕再面对徐莉莉,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给我留下了太深的阴影,深到我连去夜场上班,都有几分犹豫,他却要带我去那死亡现场?
我心中挣扎,在看了他半天以后,到底还是没有敢出声反对。索性也赌气坐好,看着前方飘雨的道路,心中盘算一下车就溜掉。
后面的道路比起之前市中心的拥堵,要顺畅了许多,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就已经到了我所熟悉的夜场。
此时,是晚上7点左右的光景,而这条街以各种夜场而闻名,这种时间显然没有热闹起来,显得有些冷清。
我远远的就看见我工作的夜场所在的大楼。
好像徐莉莉的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影响,依旧是灯火闪烁的样子,硕大的招牌早已亮起,即便此刻还并不是黄金时间。
“走吧。”沈景云下车,仿佛已经是洞悉了我的打算,拽着我的手腕,几乎是把我拖下了车。
而且,下车之后,也不放开,那紧紧拉着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他在意的女朋友,我们是一对情侣。
只不过,好几个路过的女人,在看过了沈景云之后,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可惜,惹得我心里怒火连连,我是有多差劲啊?我只是没有空闲收拾打扮自己而已。
沈景云就是神仙也料不到我这些小心思,只是拉着我朝着那栋大楼走去。
又是走的那条后巷,只是看见,我心中就已不安,但身旁这个男人身上仿佛天生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我走入后巷时,发现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听闻徐莉莉从楼顶跳落之后,便是落在这后巷当中,如今,现场收拾的早已没有了什么痕迹。
但沈景云拉着我,却很快在一个地方驻足停留。
他盯着地下的某处地方,沉默不语......而我却是好奇害死猫那种类型,忍不住也朝着那一处地方猛看,赫然就发现了地上已经呈褐色的血迹。
就算这漫天的雨水也不能掩饰的干涸的血迹。
原本看见这个不足以惊吓到我,但人是有联想能力的,我忍不住会想徐莉莉的惨状,便情不自禁的朝着沈景云靠近了一些。
“别占我便宜。”沈景云却是斜了我一眼,嘴上说出的话足以让人吐血三升,可到底也没有伸手推开我。
可我怎么好意思还在他身边靠着,立刻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虽然还是被他紧紧的拽着。
他也不理我,在盯着地下的血迹看了将近半分钟以后,又直立起来,闭眼,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
难道他在找“徐莉莉”?
这个想法,让我忍不住汗毛倒立,果然神棍的世界,普通人不能理解!我尽最大努力的与他拉开距离,他却是一心拖我下水的样子,就是拽着我不放。
我真的怕徐莉莉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他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皱着眉头,好像遇见了什么难题一般,沉吟了一声。
给大家的交代。
写作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就算写的是免费章节,没有钱,也没有多少读者。
但也希望能够认认真真的写出一本让自己满意的书。
这两天没有更新,是因为感觉最近写的人物和我所想有些偏差。
所以这两天是在把现有的文章进行大修改。
我不知道别的作者如何,但我是一个修改比重新写还痛苦的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其实我宁愿重写也不想修改的。
但是,书已经发上来了,也有一些读者在看。我想,写一本完整的书,也是作者的本分。
所以,我修改了一些章节,也抱歉让大家等待。
如果大家以后要跟上架,也一定希望读到的是本精品。
虽说各花入各眼,但至少也能体会到我的认真。
最后谢谢大家的陪伴,希望这些最初在看的朋友能够一直跟到最后。
接下来,39章以后的内容,我会请编辑帮忙全部删除。
还是老样子,今天两更。
请大家放心阅读。
第四十章 上楼
“怎么了?”显然沈景云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我的神经,我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我有些怕,又想努力装出不怕的样子,但到底只敢躲在沈景云的身后。
沈景云皱眉,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简单的对我说了一句:“上楼看看。”说话间,他已经放开了拽着我的手,似乎有一种让我自己选择是否走掉的意思。
我只是犹豫了一秒,接着竟然就这样跟上了沈景云的脚步。虽然害怕,但我还是明白,他是在救我,我躲开算怎么回事?
既然来到后巷,要上楼,自然还是走那个安全梯。
怀着紧张的心情,我进入了楼梯间,其实与平日并无不同,微微的脏乱阴暗,可是经历了那晚的事情,我总觉得这里很压抑。
沈景云不是多话的人,知道我默默的跟上来也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我只是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车上拿了一个包,此刻看着他的背影,那黄色的布包背在他的背上,显得很是突兀。
在如今这个年代,还有人背这样的包?算是沈大少与众不同的地方吗?我借着胡思乱想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可当沈景云停下脚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因为他忽然停下脚步的楼层,就是曾经发生过命案的楼层,那天晚上也是在这里,发生了突变,我还隐约记得那个男人说什么美妙的怨气?
我夸张的反应,让沈景云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责备我,他却是开口问我:“这里死过人?”
“啊?”我先是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他也能知道?但看见他已经微微皱眉,我还是赶紧说道:“是的,好像是因为打架的原因。”
沈景云沉吟不语,站在原地也不说离去,我在他的旁边,觉得全身冷飕飕的。
“这里是什么?”沈景云又一次突兀的开口了。
“仓库。”我几乎是很听话的回答道。
“这样的黄金地段,如此好的楼层,做仓库?”沈景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我问我。
我脑子飞速的转动着,想着那种不靠谱的传说,就比如谁租这楼层生意就会出现意外之类的话,要不要当做一个原因告诉沈景云。
但沈景云似乎已经失去兴趣,转身继续上楼,口中只是低沉而略带调侃的说了一句:“有意思。”
有意思?我可不觉得这有任何有趣的地方,可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是飞快的跟上了沈景云的脚步,我只想靠他近一些,那种安心的感觉让人留恋。
楼层不算太高,七层楼,就算有停留,也不过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我们就达到了楼顶。
平日里,这里的大门都是开放的,可供人随时进出,但在今日,大门却上了一把巨大的铁锁,还有一段警戒线夸张的拉在了大门之前。
“上不去了。”我望着沈景云说到,心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若无必要,我根本不想去亲自看徐莉莉死亡之前的现场,更何况,那旧物垃圾场一般的楼顶,那让人感觉心悸的小黑屋,都给了我很不好的感觉。
当然,只是一种感觉。
“是吗?”沈景云只是淡淡的回应了我一句。
竟然就这样不理会我,迈步跨过了最后几层楼梯。
第四十一章 残肢
我自认为是一个有主见并且倔强的人。
因为生活的艰难与些许孤独,让我只能自己去做选择,并且认定目标就坚定的走下去。
我一向骄傲自己的坚韧,可是到了沈景云面前,我却发现自己只能被动的跟随他的脚步。
所以,我就这样看着他走到大门前,看着他嚣张的扯掉了警戒线,看着他无所谓的抓起那把巨大的铁锁看了几眼,然后转头对我说:“过来。”
那是警察封锁的地方,就这样过去吗?南风不是曾经提过,是一个她也“搞不定”的人物封锁的这里吗?
可是,我还是过去了。
并且吃惊的看着沈景云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摸出了一根铁丝,比划了一下,又弄直了它,就开始开锁。
“能行?”我表示怀疑,毕竟电视电影上的神乎其技,生活中不可能借鉴。
沈景云扬眉看了我一眼,手中传来了“啪嗒”的一声,那看起来巨大又笨重的铁锁竟然就被他这样弄开了。
他收起了铁丝,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的锁,很多时候只是装饰。如果是防盗门,我没把握。”说话间,他一把就推开了那紧闭的大门,迈入了楼顶。
我有些迷糊糊的,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更加神秘了几分,开锁是一个堂堂集团公司大少的必要技能吗?
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夜里的细雨,提醒着我大门已经被打开,让我猛然回过神来,沈景云已经进去了。
我不敢耽误,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也赶紧跟了进去。
入眼,这个天台还是和曾经我和南风来那一次一样,堆满了旧物,就如破烂的沙发桌椅,成箱的空酒瓶子,还有另外一些杂货,只留下像迷宫一般的通道。
我看不见沈景云了,一时间有些慌乱,忍不住快步朝前走去,却被一只窜过去的老鼠吓得差点儿哭出来,到底是女孩子,再怎么强悍,也没有修炼到无惧蟑螂,不怕老鼠的地步。
“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站在那里不动了。”沈景云的声音突兀的从我的上方传来。
我抬头,原来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已经爬到了天台的水房之上。
我猛然的停住了脚步,不管怎么样,看见他就会安心。
“看看你的脚下。”沈景云的声音平静,我却觉得寒毛直立,可又忍不住埋头去看脚下。
这一看,我的心脏都快爆炸了,一声尖叫,终于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蹲在一张破旧的沙发面前,哭了。
因为,我看见一只手臂,残破的只剩下了半截,鲜血已经干涸,可是那肌肉骨骼却是那么真实。我不知道是否是假的,因为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这种东西,已经足以吓哭任何一个女孩子。
“呼”的一声风向,接着是落地的声音,沈景云跳落在了我的面前,他伸出手,对着我说道:“起来。”
我是真的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了,只能抓住他的手。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的手却是异样的干燥温暖,微微用力的握着我,一把把我拉扯了起来。
“可怕的永远不是什么尸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尸体就如同残破而不能动的机械,有什么好怕的?”沈景云平静的说道。
可这算是安慰吗?听起来,反而觉得越加的心底发冷。
沈景云却好像根本不明白一般的,忽然又说了一句:“除非是僵尸。”
第四十二章 你有感觉吗?
我觉得我要疯了。
阴暗而堆满旧物的天台,寒冷而下着细雨的天气,突兀出现的残肢,外加还有一个男人在耳边说什么僵尸,似乎肯定这种东西的存在。
一切犹如恐怖片一般的场景,出现在生活中,竟然是这样的无声无息,毫无预兆。
我还能站着的原因,无非是我还不能接受且肯定这一切是真的。
“我让你注意脚下,并不是让你看这无聊的东西。”沈景云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当烟雾从他口中冒出的时候,他忽然脚下一个用力,那个残肢就这样飞起,然后重重的落在角落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噗通”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可不得不承认,他这样不在意的行为反而给了我一股异样的勇气。再次低头看脚下时,终于发现在我前方一步左右的距离,用颜料画着黄黑的警戒线,因为徐莉莉是才出事的,所以颜色还很新。
那种警告的意味明显。
只不过,对比起那不知真假的残肢来说,这警戒线没有半分恐怖的意思,我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要我注意这个?
而这时,沈景云已经再次走到了水房的旁边,并且示意我过去,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听见他说了一句:“他画的警戒线,最好还是不要轻易靠近。”
说话间,他转头望着我,继续说道:“你明白吗?不管是他做了什么手脚,要封锁现场,不让普通人看见什么,还是里面真有什么不可触碰的东西。总之,他的警告绝对不会言之无物。”
“你是说,那个画警戒线的人?”我问了一句,然后被沈景云拉上了水房。
站在这里,整个天台都一览眼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些旧物堆放位置,和留出来的杂乱通道,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沈景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望着下方沉默了片刻,这才回我的话:“你倒是不笨。”
“那你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我的生活从那夜发生了颠覆,而接触沈景云不过不到一天,我又感觉这不仅仅是颠覆,而是我根本未曾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
我的接受能力不差,我充满了好奇,即便这种好奇对我的生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谁也不会预料,知道的越多会带来什么?
“你要知道?”沈景云扬眉。
我轻轻点头。
“无所谓,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说。他自然也是警察,也算是刑警吧?不过呢,大多数的刑警是管普通的案子,就比如抢劫啊,偷窃啊,凶杀啊等等。但也有少部分警察是管特殊的案子。明白了吗?特殊的!普通警察处理不了的。”沈景云叼着烟,微微眯起了眼睛,望向远方。
夜雨之下,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他话里的意思,我却很清楚了,而且惊奇的发现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关于这些,民间不是也早有猜测吗?无非也就是猜对了而已。
接下来,是长长的沉默,沈景云无声的在水房之上来回踱步,似乎是在观察一些什么?
我耐心很好的等着,但也只敢望着远处,我怕我如果像沈景云一般的看着下方,又被我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再胆大,也还是没有勇气去问一句沈景云,那真的是人的残肢吗?
却在这个时候,沈景云非常突然的停了下来,在我耳边说道:“你有感觉吗?”
第四十三章 惊影
我承认在沈景云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跳一下子停了半拍。
你有感觉吗?这样的问话多少有些暧昧,感觉一般是指对一个人的好感?
我自问不是花痴,也不会对沈景云这样的男人产生一丝一毫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我还是悄悄的有些脸红,外加没有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声。
沈景云却有些失望,看着我:“你是真的没有感觉出来?”
我轻轻摇头,问了一句:“你能说明白一些吗?”
沈景云指着下方说道:“这里,有觉得怪异吗?”
原来是问这个,我悄悄的呼了一口气,心中竟然也有一丝很淡的失落,但很快就消散了。不得不说,他这个问题问的很诡异,却又莫名的切中重点。
我不太敢肯定的说道:“确实,我觉得有些怪异。怎么说呢?总觉得它们像刻意的被摆放成这样?”说到后来,我都觉得荒谬。
沈景云却皱起了眉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之中是何深意,我却不理解,他已经走到了一旁,拿出了电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条街已经开始慢慢热闹起来。
即使不是周末,这里的灯红酒绿,夜夜笙歌都从未停止过。
或许,这份莫名带着堕落意味的热闹也是热闹,我站在这个天台上不是那么怕了。
细雨之中,沈景云压低了嗓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现场不处理?”“这件事和我有关”“那你过来”。
这些语言我拼凑不成一件事情。
索性,在胆子稍微大一些之后,我随意的张望了起来。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避开屋顶那间小黑屋,模糊的记得好像南风提起过,徐莉莉最后的两天就是在那曾经让和我南风恐惧的小黑屋之中度过的。
我就感觉到心悸,不想看它,可越是回避,目光却越是忍不住想要朝着那边瞟去。终于,还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小黑屋。
很简单的构造,莫名的在楼顶上方方正正,不大的一个建筑,就像儿童简笔画一般,门窗排列在一起,但大门紧闭,两扇窗户不知道是糊上了黑色的纸,还是订上了木板,也是一片漆黑。
乍一看,像一双空洞的眼睛。
这个想法吓了我一跳,可不知道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又强迫自己再看一眼,谁知道这一眼望去,陡然看见小黑屋的门前站着一个人。
我收紧了手指,手捏成了拳头,指甲刺肉里疼痛告诉我这不是幻觉。
在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勇气,竟然想要朝前一步再看清楚一点儿,却看见那个身影陡然抬起头来——徐莉莉!
脸上还带着妆容,就如那天晚上我在化妆间看见的她,惨白的脸,过分的腮红,一抹口红歪斜到了嘴角,就像鲜血。
我的喉咙发紧,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瞬间神经绷紧到了极限的感觉。
可是徐莉莉却冲着我一笑,口中竟然满是鲜血,我终于崩溃了,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开始后退。
不过,这狭窄的水房能有多大的空间,我一脚踩空,身体一个后仰,看着就要跌落下去。
在关键时刻,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我,映入我眼帘的是沈景云的脸,他另外一只手还举着电话,显然也是匆忙的拉住了我。
“我看见了徐莉莉。”我的身体还悬在半空,我就忍不住急切的对沈景云说道。
“这很正常。”沈景云非常平静,一个用力,把我拉回了水房顶上。
第四十四章 淡香
我以为他是在安慰我,在站好之后,忍不住有些激动:“这真的很正常吗?徐莉莉,徐莉莉她已经死了。”
我不能很好的表达,这就已经是极限。
在说话间,我顾不得什么,一边喊着,一边激动的要拉沈景云去看,手指着刚才看见徐莉莉的地方,那栋小黑屋的门前。
可到此刻,已经是空无一人,那小黑屋还是老样子,像一张人脸似的,只不过是有着空洞双眼的瞎子。
我生怕沈景云不相信我,有些激动的泪水也忍不住了,在这种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相信怕是最大的安慰。
“好了!”沈景云一把摁住了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
他的眉眼依旧充满了那种出尘世外的感觉,神色依旧平静的像是远山淡雾,可他却一字一句的轻声对我说道:“我知道,她在那里!我一直都看见她的。”
我一下子觉得崩溃,这是何等恐怖的场景?!整个人忍不住缩紧,沈景云却掰着我的肩膀说道:“可是有什么好怕的?她有怨气罢了。”
我看着沈景云的双眼,慢慢的平静了一些。
沈景云试着慢慢的松开我的肩膀:“恐惧源于未知,懂吗?老虎你尚且能隔着笼子,近距离的看,难道它不致命吗?别怕,只要不怕什么事情都没有。”
“嗯。”我能够缓过自己的呼吸了,拼命的抹眼泪,也承认沈景云的话有些道理,虽然还不能一下子消除我的恐惧。只要一想到死去的徐莉莉就站在小黑屋前,我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沈景云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扁平的酒壶,递给了我:“有些时候,你要学会习惯。”
我接过,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还是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流入了喉中,强烈的刺激过后,在胃里终于产生了些许的热气,我好受了一些,把酒壶还给了沈景云。
我不知道我该习惯什么?我只想知道我现在该要怎么办?
沈景云依旧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楼顶的风吹得他黑色的风衣外套猎猎作响。
“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不知道一直站在这里,能解决什么事情?有一个答案我会安心一些。
沈景云望着远处说道:“等,等一个人来。有了他的同意,我才能带你去看一些线索。”
“你说的线索是?”我不知道为何,内心开始涌起不安。
沈景云却有一些不耐,望着我再次郑重的说道:“我说过,有些事情你要习惯。”
“我到底要习惯什么?是那人的残肢,还是莫名其妙的见鬼?”我不是要对沈景云发脾气,而是接二连三的刺激,虽然都被沈景云安抚了下来,可到底还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沈景云深深的看着我,不理会我此刻的爆发,在沉默了很久以后,只是说出了四个让我更绝望的字眼:“或许更多。”
“为什么要是我?“我的声音变得沙哑,再也没有刚才嘶吼那种勇气,再次慢慢蹲下了身体。
沈景云也不言语,只是拉着我到水房顶上的一侧坐着。
一阵风后,一件厚重而温暖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人的气场越弱,身体就会越冷,让身体保持暖和,阳火也会盛一些。明白吗?血气就是阳火的种子,八字低的人,手脚都容易冰凉。”
“嗯?”我吸了吸鼻子,是沈景云把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从外套上传来一股同他身上一样,淡淡的好闻的味道,那种掩盖在烟草气息之下的淡淡香味,如檀香,又似沉香。
第四十五章 安心
沈景云外套的温暖和气味,让人安心。
只是,我依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气场,阳火,血气?
细细想来,他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似乎都有一些不着边际,一会儿是让我去感觉这里的不对劲,一会儿又是让我习惯,就如同句句话都充满了暗示。
而且,他的态度转变也非常奇怪。
下午,还是那个高傲冷漠且不近人情的沈大少,沈总裁。到了现在,却莫名的温暖了许多,至少对我的崩溃和惊怒表现出了包容和耐心,而且还有一种对我言无不尽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他隐晦的说封锁这里的人身份时,说了一句,如果是你,说出来倒也无所谓这种类似的话。
一切似乎都透着一点儿奇怪的味道。
我缩在角落,忍不住抓紧了沈景云的外套,看着他站在我前方的背影。
还是到办公室来那件白色的麻质衬衫,黑色长裤,再简单不过的搭配,却简约的好看。可也如同笼罩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很沉默。
就这样默默的站着等待,却不再让我四处乱看。
天已经黑了下来,远处的灯火闪烁,站在这一处看城市的角落,原来也是很美。
只不过身处的环境却是那样的黑沉,连一个楼顶灯也没有,和楼下那种已经开始的热闹成为鲜明的对比。
我默默的看着夜景。
沈景云也算厉害,整整半个小时都不发一言,只是偶尔会听到从他手中传来珠子碰撞的声音,想必是在盘着他手腕上的那一窜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窜珠。
就在我的耐心快要消失殆尽,忍不住想再次发问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楼梯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很特别的脚步声,一声一声非常的踏实。
即便夜生活此时已经开始,夜场之中已经传来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唱歌声,这个脚步声还是如此的清晰,具有一种说不出的穿透力。
“他来了。”沈景云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说话间,整个人灵巧的一跃,就从水房跃了下去,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心里一慌,连忙也追了过去,却看见沈景云已经站在水房之下,正看着我:“没事,你呆在那里别动,很安全。”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眸很温润,就如远处的灯光聚集在了他的双眼之中,化为了一波带着热气的温泉水。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时,那灿若星辰的眼睛。
我忽然安心,慢慢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只是把他之前披在我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一些。
沈景云快步的朝着出口走去了,我坐在原地,竟然不担心他会就此把我抛弃在这里。
而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沈景云之前站立地方的前方,就是接近水房顶上的边缘处,赫然有一张淡蓝色的符。
这张符面朝着我,在寒风中微微的颤动,细雨打在上面也没有氤氲开上面的字符。
原本符这种东西总是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就像恐怖片里,只有什么鬼屋之类的,才会出现符纸镇压什么的。可这张淡蓝色符却不同,望着它,我就分外的踏实,而那颜色就如沈景云给我的感觉一般,淡淡的,却又有些许的温暖。
也就在此时,那具有穿透力的脚步停住了。
一声“吱呀”推开大门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天台。
第四十六章 来人
我忍不住转头,首先看见的是楼梯间的光打了一部分在天台上,但瞬间,就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所遮蔽。
这样的感觉就像有什么怪兽要出来了一般。
实际上并不是,只是来人的身形太过高大,目测已经超过了1米9,快接近两米的样子,而且异常的壮硕。
是个光头。
因为距离的原因,我就只能看清楚这些。接着,就看见了沈景云迎上去的身影,原本也不矮的他,在这个巨大的身影面前,竟然显出了“袖珍”的感觉。
我本不想笑的,但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之前有些压抑恐惧的气氛,随着这一声笑声,倒也消散了不少。
我听见了他们开始谈话的声音。
低沉而隐秘,因为听不见任何一个字,只是能知道有人在谈话而已,而这场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5分钟左右,沈景云就领着来人过来了。
沈景云是轻灵的跃上了天台,那个来人却后退了一步之后,一个冲刺,就这样跨了上来,整个水房都微微震动了一下,就像有一吨的重物落地一般。
我低呼了一声。
来人看着我,眼神意味不明。
我有些尴尬,只能对着他比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表扬他很壮实。可也不知道他理解为什么了,抓了一下光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啪”“啪”两声,是灯亮起的声音,原来是这个大光头带来了两块插着灯泡的蓄电池,终于让这黑暗的天台带来了一丝亮色。
细雨在灯珠之中飞舞,有一种迷幻的味道。
我眼前站着两个高大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坐着,只好站了起来。
“介绍一下吧。”沈景云有些随意的样子,双手抱胸,看着风吹动他衣摆的样子,我总是担心他会冷,想把衣服还给他。
“霍凯,他就是我要等的人,也就是封锁这里的人。”沈景云肯定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言语一如既往的简单。
“你好。”霍凯伸出了他的手,跟蒲扇一样大,声音如同春天的闷雷,他微微低头,我惊奇的发现了他的头上竟然有戒疤。
那不是和尚吗?
可是眼前的霍凯穿着的却是一身警服,对于警衔我不太熟悉,可也能看出不是一般职位的警察。
带着疑惑的心情,我握了一下霍凯的手,比我想象的还有力,轻轻一握,就像是一把钳子朝着我的手夹来,还好他很快就松手了。
接着,他站在雨中,双手背在身后,严肃的看着那小黑屋:“老沈,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要趟这浑水,我没办法阻止。即使违规。但你也要想清楚,这件案子不论是于我们部门,还是于世俗的部门,都引起了一定的重视。”
说话间,霍凯好心的怕我不理解,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的意思是死了很多人,不是一件单纯的自杀案。在这里,就已经像是屠杀现场的一个转移地。”
我的胃部开始收紧,想起了之前的残肢,即使霍凯的五官和脸部线条都是那种刚毅无比的感觉,但说这话的时候,我也觉得透着一种深沉的恐惧感。
淡蓝色的烟雾飘来,竟然是沈景云毫不在意的叼起了一支烟。
此刻的他倚着水房较高的一部分,突然望着我说道:“老霍以前是个大和尚,法号致远。如果没有特殊的身份,是进不了这个部门的。”
“哦。”我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忽然要给我说这个?
而霍凯却异常的直接:“老沈,这个女孩子,嗯......就算如你所说,可感觉你在她面前似乎完全不打算隐瞒啊?”
第四十七章 动作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尴尬。
论起我和沈景云算什么关系?过程虽然有些刺激有些狗血,但事实上说是仅仅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也可以,而为什么沈景云会对我毫不隐瞒?
想起之前也有所猜测,为什么他的态度会突然的转变?我的脸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下去的那口酒发作了?我莫名的有些期待沈景云的答案,却不敢细想自己这样是什么心情?
“别的我不解释,但这件事情上,事无巨细我不会对她隐瞒。”沈景云倒是很云淡风轻,简单的一句话,像是说明了什么,可事实上又什么都没说。
还留下让人奇怪的疑问,这件事情?哪件事情?
可那大和尚霍凯却一副理解并了然的样子,淡淡的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只不过案子的性质我给你说清楚了,你执意要插手?”
“嗯。”沈景云简单的一个字就代表了决心。
“那也行。”霍凯说完这一句话,忽然从水房一跃而下,又是一阵惊人的震动,再看时,他的人已经走到了之前沈景云提醒我注意的警戒线之中。
我望着他,有些担心的张了张嘴,沈景云却是摸出小酒壶,喝了一口烈酒,说道:“别担心,警戒线是由他所画,他自然进的。”
而光亮之中,霍凯已经走到了小黑屋的跟前,然后停住了脚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亏是他,那么壮的一个人,才敢在这么冷的天儿,忽然扯掉了制服的上衣。
而且,他甚至把内里的衬衫都脱去了,露出了一身可以用可怕来形容的腱子肉。
他这是要干嘛?我不知道!
只见霍凯双腿分开,两手合抱在胸前。双手快速地结出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就开始念念有词起来,这个和我在电影中看到的神打有几分相似,难不成他是要搏斗?
霍凯口中的词念叨的越来越快,随着这个声音,他的肌肉似乎也开始绷紧,本就是强健结实的腱子肉,在这个时候又异样的鼓胀了起来,像是去参加健美比赛里的人一样震撼。
又似乎是极度吃力的模样。
终于,在这样进行了两分钟,我都以为他一身的肌肉快要爆裂时,他终于虎吼了一声,一只手快速的伸出,像是凌空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快速的收了回来。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了。
我看见霍凯抓着的是插在小黑屋前的一个降魔杵一般的东西,不同的是,那个降魔杵的样式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降魔杵,上面原本该是铜环的地方,竟然在其中雕刻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东西。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哪里看得清楚?只觉得那东西像是骷髅,很凶的样子。
呼吸急促间,我想要再看,却见霍凯已经收手,两手空空,哪里有什么降魔杵?而我感觉左边有些异样,却是发现站在我左边的沈景云,目光深邃的看着我,见我回神,他收回了目光。
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着霍凯那边。
霍凯那边却好像已经完事了,他抓起衬衫,麻利的套在了身上,可我却忍不住低声一句惊呼。因为我看见霍凯的手臂处,模糊的多了一个纹身样的东西,好像就是那个降魔杵。
我想问,想说话,自然的看向了沈景云。
沈景云却没看我一眼,只是在口中数着:“1,2,3......”
我奇怪,转头一看,原来是霍凯正走在天台的各个角落,每弯腰一次,沈景云便会数一次。
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八章 恶头陀
我想开口问,但沈景云似乎数的很欢快的样子,我也不好插口。
就这样,沈景云一直数到18才停下来,我也不用问他了,因为现在已经很明显。
那边,霍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购物袋,里面装了满满一包东西,原来刚才弯腰是在拣东西而已。至于是什么?沈景云那边已经开口:“这小子好狠,不惜用他的降魔杵来镇凶,用十八桐人阵来镇守。”
“十八铜人?”那不是少林寺用来检验自己的一个阵法?我觉得这世界都有些错乱了。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嘴角有一丝笑容,似乎是觉得我很好笑:“不要想岔了,这可不是你知道的那十八铜人阵法,而是一种很厉害的......唔,我该怎么说呢,幻阵加攻击阵法,是针对灵魂的。”
“要是普通人一进去,基本上就会陷入幻阵。但普通人不会用什么术法来攻击破阵,自然也就引不起里面那十八个精炼过的武魂攻击。否则,只要一击。”沈景云夸张的对着脑袋比了一个枪毙的姿势。
我全身一紧:“会怎么样?”
“一般的后果是s市的四院欢迎您。”沈景云的语气又变淡了。
我心里微颤,而此时我再傻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s市的四院是这里出了名的精神病院。
“那严重一点儿呢?”虽然我有些害怕,但还是对所谓的术法充满了好奇,还是想要追问。
“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浑厚的声音已经加了进来:“严重点儿的话,会是医院的植物人!这个阵法大凶,也是我压箱底的东西。好在有一念之仁,敌若不动,只会陷入幻阵而已。若非此次情况特殊,我不会拿出来用。”
原来,是霍凯已经回来了。说话间,摸了摸他的光头,那张刚毅的有些严厉的脸。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柔和的慈悲。
我看的有些感动,到底还是佛门弟子。
“对她说那么详细做什么?”冷不丁的,沈景云插了一句。
“不是你说,对她事无巨细不用隐瞒吗?”霍凯瞪着眼睛,顶了回去。
“……”
在如此压抑的环境里,这二人调笑起来,似乎毫无压力的样子,让我的心情跟着又轻松了少许。
我以为事情会变得简单,因为不论是沈景云还是霍凯都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所以,我还小心翼翼的翻动了一下霍凯随手扔在水房顶上那个购物袋,里面的确装着的是十八个铜制的小人。
不过,这些小人的头可不是大和尚,而是那种样子很凶狠的,但又不是妖魔鬼怪的东西。
这一眼望去,让人有些心悸。再仔细看它们的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镶嵌的红宝石,一个个都是红彤彤的,就像瞪着人一般。
我拿着的手竟然有些发冷。
“别乱动,这是恶头陀,是佛门最为凶狠的战斗头陀。别以为佛家是真不杀生的。以杀止杀也是一种仁慈。”霍凯之前知道我在翻看,并没有怎么在意。但看我拿在了手中,一把抢了过去。
“很华丽,还有红宝石呢。”我尴尬的笑笑,随便称赞了一句,却是不敢再乱动了。
“那是什么红宝石?那是干涸的血。”沈景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我“啊”了一声,没想到佛门也有这样的东西。
可是,没人理会我,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反而忽然严肃了起来,开口的是霍凯:“老沈,你看见的,降魔杵我已经拿走了。”
第四十九章 掩藏的真相
我不明白,霍凯为什么特别要这样提醒一句?其实原本也没什么降魔杵,算是默认我恍惚间看见的原来是真实的吗?
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依旧是没有人理会我,沈景云站在风中,双手插袋,面对霍凯的严肃,他接口了一句:“与你性命相连的东西,放在这儿,你也真算放心啊。”
“我没的选择,因为这栋楼本身也有问题。大凶!那女人的死如同一个触发点,如果不用我的降魔杵镇住,后果会很严重。”霍凯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已经探查清楚了?”沈景云追问。
“不清楚。否则,这件事情的接管人就不是我那么简单了。而事实上,也已经上报了上去。”霍凯说话间叹息了一声。
虽然我知道,忽然插进别人的对话不礼貌,此时却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一个念头,小心翼翼的身前,尽量恭敬的问道:“我能问一下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这栋楼有问题?!要知道南风还在这里上班,而我所在那个夜场的主人也与南风之间似乎有着似有若无的关系。
霍凯和沈景云同时转头过来看着我,霍凯不语,而是斜了一眼沈景云。
沈景云叹息了一声:“所谓大凶之楼,人气无存。你以为还会像现在这般歌舞升平吗?”
“你是说,霍凯没有镇压住这里,那么这栋楼的人都会死吗?”我心里一颤,以我的理解能力,也只能这样解读了。
“或许没有那么严重,但人是绝对在这里呆不得的,这也就是所谓的人气无存。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如果到了最严重的地步,很有可能在爆发的那一刻,这一栋里存在着的所有人都会死。”沈景云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没有半分之前的轻松,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我的脸色变得苍白,如今这年代,就算很多人过的煎熬,但好歹也是和平的年代,一栋大楼的人死去,是多么严重的灾难?怕是整个社会都会震荡。
沈景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而霍凯冷笑了一声:“要是没有人管,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觉得会奇怪?刚刚和平之后的那十年,你自己可以去亲自打听,一整个一整个消失的村落有多少?一栋楼算得了什么?一旦发生了,表象是火灾也好,坍塌也罢,总是会掩盖过去的。”
“况且,这种事情谁会让它爆发在最严重的时刻呢?如果无法阻止,在时间上总是能够控制一下,避免最严重的情况发生。”
说完,霍凯似乎有些疲惫,也不想再与我解释。
他上前一步,站在了水房的中央,双手抱胸,如同一个不动的守护将军站在这边,沉声说道:“所以老沈,留给你的探查时间不多,你最好抓紧时间。我会守在这里,如果出现什么后果......”
霍凯说到这里沉默了。
沈景云却从自己身后的黄色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灰色的小袋子,说道:“我明白,如果有什么后果,你是顾不得我的。一定会第一时间封锁这里,我和这丫头只能生死自负。”
听来有些残酷,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残酷,刚才霍凯的话还在我的脑中回荡,原本已经被扭曲了的三观,在这一刻是彻底的被颠覆。
“如果不是非常必要,不要接近那个小黑屋。至少我没有打开它,能肯定的一点,只是它是人为的存在在这里的,而且关系到这栋楼的‘凶‘。”霍凯终究还是提醒了沈景云一句。
沈景云瞄了一眼霍凯,神色淡淡,灰色的布袋已经被他打开,一扬手,一把粉末已经洒在了空中。
“如果不是为了那间屋子,这里根本不值得我走上一趟。”
第五十章 黑色线条
沈景云如此说道,霍凯竟然没有搭腔,只是站在那里,身形如山,怎么看都有些沉重的感觉。
我的心里一惊,明白过来。沈景云的意思就是要去探查那间小黑屋,那他会不会带上我去?即使这种想法很自私又软弱,但从我内心来说,还是很抗拒靠近那里的。
那些粉末已经随着冬夜凉透的轻风洋洋洒洒的飘向了天台。
而天台竟然开始产生了奇妙的变化,我看见一条又一条黑色的线条模模糊糊的出现在了天台的各个角落。那样子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天台的每一寸地方,包括我们所在的水房。
“那是什么?”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一下子站了起来。
霍凯依旧是方才那个姿势。双手背着,巍然不动的站在前方,只是肩膀微微的抖动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至于沈景云,他的手停了一下,但还是继续掏出布袋里的粉末,洒向空中。
随着沈景云的动作,那些线条在我眼中已经越来越清晰,可沈景云却皱起了眉头。
他手中的布袋已经空了,他似乎不太确定的蹲下来,在周围来回的摸索了一下,抬头看着霍凯:“你能看得清楚一些吗?”
霍凯摇头,声音依旧低沉的说道:“我只能模糊的看见六条主线。”
“那你还不如我。”沈景云的语气有些调侃的意思,但神色之间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意味,他站起来,似乎是对我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这骨粉带少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眼中另有深意,而在这个时候,对于自己能看见这莫名其妙的线条,我有些慌张,哪里还忍得住?
“你们难道看不清楚吗?这里铺天盖地的,都是那种黑色的线条......你们不能吗?”不可避免的,我的语气已经有些急切。
霍凯转头,深深的看着我。
沈景云收起了手中的灰色布袋,眼神不定,但却是一副早已经料到的表情。
“能看清楚,每一条黑色的线条?这么细的都能看见?”沈景云摸出了之前他打开铁锁的那一根铁丝,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它们,它们是相连的,每一根我都能看清楚。”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然后清楚的描述道。
就像一个病人面对专业的医生,既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毛病,那只好尽量的把症状说清楚。
“很让人吃惊。”霍凯沉默了半天,说出来的竟然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转过了头。
沈景云却突然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我,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从水房一跃而下。
“很好,既然你能看见,那么听我说。在这些交错的线条间,应该有一些空白的地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我从空白的地方走,然后直到我们能够走到那间小黑屋。”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小黑屋,紧闭的大门,依旧是给人一张张着的嘴的感觉,总是会让人觉得一靠近,就会被它吞噬。
“不要。”我下意识的抗拒,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我笃定这种直觉。
“相信我吗?”沈景云放开了我的手,站在我面前,语气柔和,眼神也很真诚。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
“帮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沈景云朝着我靠近了一步,我低头也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掩盖在淡淡烟草味之中的奇异香气。
终于,我轻轻点了点头。
夜雨,在这个时候,下得更大了几分。
第五十一章 九曲暗锁
从这些黑色线条中找到空白处,然后走过去。
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算太困难,有点儿像穿越迷宫的游戏。
如果能看得清楚路,穿越迷宫又有什么难处呢?
可我几乎是一路惊叫着,恐惧着,带着沈景云小心翼翼的朝着小黑屋靠近。如果说之前我看到残肢还没有什么抱怨的心理,到了现在,我也忍不住想要抱怨霍凯,为什么不清理收拾一下现场,就任由这些残肢这样摆在这里?万一来人了呢?
但这些抱怨想来有些牵强,其实我只是在害怕而已。
一路上,我至少看见了六条残肢,还有一个类似于人的躯干,我不敢细看的东西。这里就如霍凯所说,像是一个屠杀现场的转移地。
只是不管过程是如何的让人不愉快,在异样情绪的伴随下,我和沈景云到底还是靠近了那间小黑屋。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他则看了一眼霍凯。
借着蓄电池那大功率灯泡的光线,我从他们两人眼中都看到了一种叫做震惊的情绪,我却顾不上这种情绪的含义是为什么。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我蹲了下来,语速很快的对沈景云说道:“在这一片范围内已经没有那种黑线了,你可以放心行动,我休息一下。”
这句话刚说完,一股酸涩的味道就泛滥在我的口中,我到底还是忍不住吐了,只不过,因为晚上没有吃东西又折腾的原因,吐出来的大多是混合着胆汁的胃液。
“你已经很不错了,能够忍耐到现在。”沈景云没有急着去做什么,反而是站在我身边,为我递过来了一张手帕。
我知道他是真心夸奖我,能够忍着恐惧和恶心,带他一路走来。
可他却不知,在我心里,为了避免被他们这些神秘人物看轻,我忍耐到了什么程度?就比如非得忍受着这里已经算是浓厚的腐烂气息,从残肢旁边走过,从那些旧物之上爬上爬下。
相比于残肢,蟑螂老鼠算什么?
我从来也不知道我能做到这样强悍的地步,只因为面对这些“灵异事件”,我不知也不懂,却也不想成为完全依赖别人的废物,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不说,还要全程依赖,徒添麻烦。
沈景云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给了我一句夸奖。
这多少也算一点安慰,我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嘴,注意到这是一张白底灰色格子暗纹的手帕,散发着他特有的味道。
我不好意思将已经污秽的手帕还给他,悄悄自己收了起来,哪天洗净再给他吧?
这时,我已经站了起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沈景云说道:“我已经好多了,你是要我跟着你进去吗?”
“不然呢?”沈景云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在这个时候已经走近了小黑屋。
果然!不好的预感总是会成真,我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也跟了上去,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我就没有退路了。
和之前的楼顶大门一样,这间小黑屋也是被一个铁锁给锁住的。
不同的是,相比于之前楼顶大门那个铁锁,眼前这个铁锁显得袖珍了许多。黄铜色的外表,散发着一种古朴的气韵,只是此时出现在这种恐怖的地方,多少显得有些不合适。
沈景云在拿起这个铁锁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嘴上低声的嘀咕:“九曲暗锁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说话间,他沉吟了一下,指间那根铁丝转瞬就收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疑问
看样子,沈景云是为了这个看起来有些年份,却看不出有多精致的九曲暗锁给为难到了,竟然连那根招牌的铁丝都给收了起来。
我暗自乐得如此,既然打不开,也就代表我不用进那间让我从心底抗拒的小黑屋。
却不想,沈景云忽然望着我淡淡一笑,一翻手,从黄色布包中拿出来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皮囊,只有巴掌大小。
就在我奇怪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却潇洒的一个抖手,皮囊就被解开,变成了一张有半个手臂长短的皮布,上面整齐的别着各式各样,从大到小起码上百种奇形怪状的工具。
那样子就像是顶级理发师的工具包,可里面的那些工具,样式未免太过奇怪。
就在我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时,沈景云神态认真且从容的从那个皮布上挑出了几根细如发丝,有些弯曲似乎还带着钩的针状物。
“幸好只是九曲暗锁,如果碰见顶级高手,中间排列组合一百零八曲,只怕今夜我所有的时间都会浪费在锁上了。”说话间,他略微皱着眉头,小心的塞了一根那细如发丝的针状物进入锁中。
似是细致的感应了一番,然后微微一点用力,我就听见“啪嗒”的一声。
他又小心的用那个针状物上本身的钩子,把其固定在九曲暗锁上。接着又拿出了第二根针状物。
或许是怕我等的无聊,沈景云一边忙碌着,一边轻声开口说道:“这里对于你来说,很恐怖,是吗?毕竟普通人总喜欢把尸体与任何恐怖的事物都联接在一起,加上尸体的样子,的确不怎么样,所以你适应的很艰难,对不对?”
我自问我的生活难道就该适应这些东西吗?抬头,看见沈景云正扬眉看着我。
那双眼睛就如初见时那般明亮。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好像他说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我心底有一丝怪怪的情绪,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这么残忍的现场,警方不清理一下?一把铁锁,一道警戒线能防住什么?就真的不怕普通人撞破吗?那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是我心里一直压抑的疑问,既然沈景云提起,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个时候又是一声“啪嗒”的声音,沈景云应该是已经打开了第二道锁扣,他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也是我最开始的疑问,后来看见那些黑色的线条之后,我就彻底的不再疑惑了。这里不能清理现场,只因为要放长线,钓大鱼,这是其一。其二,之前你也知道,这是一栋大凶之楼,这些黑色的线条就与这栋楼的‘凶’密切相关,在没有完全的办法破除以前,这里的任何一件物事,警方都是不敢移动的。”
沈景云的话不算完全回答了我的疑问,反而愈加有一种在迷雾中似是而非的意味。
可我已经不好再追问了,只听得沈景云在耳边继续淡淡的说道:“之前上楼开锁的是我,闯进这里的也是我。如果换成别人,在上天台以前,就会被阻拦。这里不知布了多少相关的暗子。而恰好他们认得我,之前在楼下其实我就已经发现了两个暗子,所以到了这天台,就算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第一时间联系霍凯,懂了吗?”
最后三个字,沈景云说的温柔又耐心,很难想象感觉少言的他,会为我如此详尽的说明。我的心竟然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微微有些温暖。
在说话间,沈景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当我们沉默了不到二十秒,再一声“啪嗒”的声音,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几声了。
沈景云脸上却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手上轻轻一震,那个铜锁发出了最清脆的一声“咔哒”声,然后应声而开。
第五十三章 壁画
我从未想过沈景云的脸上会有这样的笑容,不经意的,无意识的,就真的如同一个小孩子开心解决了一个难题一般。
这很难让我和那个冷漠,看不透的沈景云联系起来,心头的感觉异样,就连铜锁最终被打开了的这个事实都被我忽略了。
“听着,等一下进去以后,千万不要乱动,紧紧的跟着我。你知道,出于很多原因,霍凯他们连现场都没有随便清理。”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却拿起了那个铜锁,轻轻放到了一边,开口对我说道。
“要进去了吗?”沈景云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让我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恐怖,可到如今我还在踌躇,说到底还是不太敢,所以才会这样弱弱的发问。
“你说呢?”沈景云已经没有和我废话的心思,放在门上的手稍微一用力,估计已经锈蚀的锁页发出了一声难听的摩擦声,这道大门终于在我眼前徐徐的洞开。
我开始说服自己不要紧张,却无法不跟上沈景云的脚步,甚至生怕跟丢了,脚下快速的就跟了上去。
可下一刻,一股铺天盖地的腐臭味儿夹杂着血腥味一下子从门中冲出,让我的胃有些翻腾,但人却已经进入了那个大门。
“戴上。”沈景云转头,接着外面微弱的光线,我看见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张黄色的方巾。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沈景云皱眉说道:“手帕。”
我这才想起之前他给过我一张手帕,被我悄悄地收了起来。原来他还记得这个细节?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有些发热,却顺从的从兜里拿出手帕,蒙在了口鼻之间。
手帕依旧有沈景云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一蒙在口鼻间,才发现这股香味有那么强的“侵略性”,竟然刺的我鼻腔有些微微发痒。
也正是因为这手帕,让我稍微好过了一些,能够承受屋中那种难闻的让人窒息的味道。
此时,在我的前方亮起了光芒。
虽然不是太明亮,但在这黑暗的小屋里已经足够让人看清,原来是沈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拧开了电筒。
明亮的光芒,无论何时都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我不敢四处张望,只是本能的靠近沈景云。
我听见沈景云口中发出了一声愤怒的低呼,转身想要对我说什么,我的眼光一动,却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残肢,在这个小黑屋的入门角落处,堆了大量的残肢,粗看至少就有6,7个人的。
不,我根本无法判断,慌乱中,只能看见一只摊开的,惨白的,已经渗着腐肉才有的液体的手上,还涂着鲜艳的蔻丹。
这种强烈的对比和视觉冲击,让我有一些头晕目眩,下一刻,翻涌的胃开始痉挛,可惜已经吐过一次,我开始干呕,四肢无力,整个人就要摔倒。
却是沈景云一把拉住了我,眼中有几分责备:“我说过,跟在我背后,你忽然窜出来做什么?我原本是想要提醒你,有心理准备的。”
我晕晕乎乎的,目光忍不住涣散,却在迷糊中不经意的看见,这间小黑屋的四壁上都画着异常抽象的画。
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抽象,就像毕加索的笔下凌乱的线条,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秘和冲击力。
沈景云望着墙上的壁画,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从黄布包里麻利的翻出了一个瓶子,倒出了一颗丸子,朝着我的口中塞了进去。
第五十四章 观察
沈景云的动作太快,我来不及反抗。
只是出于一个人的本能,我的牙齿稍微咬紧了一些,下意识的拒绝沈景云就这样随便的塞什么东西进入我口中。
何况,这颗如同药丸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张嘴。”沈景云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我就乖乖的张嘴,吞下了药丸,毕竟刚才的不愿意只是本能。
谁知,药丸很快就在我的口腔里化为了液体,一种自然的清香,还带着一种辛辣,就这样流入了我的胃中,爆发出一股温暖,竟然强行的止住了我那翻腾的恶心。
那种清香的辛辣,也让我的大脑清晰了许多,至少不再昏昏沉沉。
一颗药丸就让我的状态好了很多。
“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我尽量不去看那一堆残肢。
“清气去浊丸。”沈景云一边说话,一边又从黄布包里摸出了一双手套戴上。
“你是小叮当?”我下意识的开口,尽管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沈景云的手电实在光芒有限,似乎穿不透这小黑屋重重的黑暗,只能照亮一个角落,除非继续前进。
我总觉得,在更深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我不想显得自己很软弱,所以故意开了一个玩笑。
也的确因为沈景云的黄色布包太神奇了,仿佛他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从里面摸出来的样子,这不就是小叮当吗?
“小叮当是什么鬼?”沈景云斜了我一眼,竟然径直朝着那一堆残肢走去。
我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不知道小叮当的人,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刚想解释,却发现沈景云是走向那堆残肢。我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紧紧的跟着沈景云,还是不要过去。
到底那种让我难受的窥视感,大过我对那堆残肢的恐惧,也许是沈景云说它们就如同废弃的机器一般,在我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效果,我还是迈步跟了过去。
沈景云此时正拿着一条手臂观察着,那样子就像电影里的法医,可是天知道他究竟懂多少?又有天知道我此刻心里的难言纠结?
有了刚才入门的教训,我不敢再四处乱看,就算那些壁画我也不敢乱看,虽然也不知道那些凌乱的线条究竟是要表达个什么?
却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忽然突兀的叹息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赶紧贴紧了沈景云。
“这个徐莉莉有些惨。”沈景云拿着残肢说道。
“怎么了?”我的内心有些害怕。
“在天台的这两天,她饥渴时,恐怕就是靠着这些残肢过下去的。”沈景云把手中的残肢稍微上举了一些。
我看见了半个牙印,还有清楚的一道撕扯痕迹。
我又想吐,奈何那颗丸子效果太强,让我吐也吐不出来,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
沈景云扔下了残肢,微微皱眉:“我知道你认识徐莉莉,等一下出去以后,你可以详细的和我说说这个人?我现在不解的是,背后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虐待她?”
我拼命的点头。
试想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恐怕情愿饿死,也不要动那些残肢吧?徐莉莉究竟遭遇了怎么样的折磨?
我有些迷惘而慌乱了。
但沈景云竟然“悠闲”起来,开始在小黑屋之中慢慢的踱步,偶尔停下,像是在欣赏画展一般,欣赏起墙壁上那些诡异的线条。
我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言语,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不说别的,就是那些腐烂的残肢流出的液体,让地面变的滑腻腻的感觉,也让我忍不住想抓遍全身。
“以为原本就是这样的吗?你可以试着去感应下,你可以的。”沈景云忽然停住了脚步,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嗯?”我一惊,不懂沈景云这句话什么意思,前言不搭后语,谁能听得懂?
第五十五章 博弈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沈景云。
他的眼神却很平静,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而过分在意沈景云的每一句话。
“什么意思?”可我还是想弄清楚沈景云的话中含义。
沈景云却默默地来到我身后,无声的靠近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耳边,让我觉得脸红心跳,但他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暧昧,压低了声线,对我说道:“闭上眼睛,默念......”
那是一段发言特别独特的口诀,我甚至不能分辨里面每一个字是什么字,更不懂是什么意义?可却莫名的让人有一种心静的感觉。
“就是现在,集中精神,去感应墙上那些线条。”就在我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以后,沈景云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的照做,渐渐地,我感觉到线条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奇怪的是,这些线条好像有一股活着的力量,我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像是刻意的抗拒,我探究它的秘密。
似乎是与我博弈一般,我越是想看清,那股力量就来的越是强悍,难道,这些线条也有自己的意识吗?
我的头有点胀痛,但这也激发了我心中的某种坚持,这件事情我深陷其中,我不能只是完全依赖别人的拖累,我也要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激励着我继续去感应那些线条,而博弈在此时变成了一场拉锯战。
在大脑已经极度胀痛的情况下,我竟然坚持到了最后。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些线条渐渐模糊,在线条背后隐藏的东西却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幅图画,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气场。
我却暂时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在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心底一片冰凉,那些线条的意识就如同人的精神那样清晰。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也在这个时候,那线条背后的图案陡然清晰了起来。
那竟然是一幅幅描绘的凶恶图腾,从风格上来看,绝对不是华夏的图腾,充满了诡异而神秘的色彩。
可怕的是,它们的双眼,在我看清楚它们的瞬间时,竟然全部都像瞪向了我,就如同它们是活着的,只是被画在了墙上。
“啊!”只是看清的一瞬间,我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剧烈的头疼也在这个时候席卷了我,我有些晕眩,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疲惫,就像潮水一般就要将我吞噬,在我身后的沈景云,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也同时扶住了我的身体:“冷静。”
他的话语简单而平和,却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我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凶狠的图腾?剩下的还是那些凌乱的线条。
我忍着眩晕,非常坚持自己所看见的一切,我有些迫不及待的词不达意的对沈景云诉说:“活的,你要相信我,我看见的它们是活的!”
沈景云没有说话,手指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液体,轻轻的揉按着我的太阳穴。
一股清凉的味道传到我的鼻端,我闻出来了,那只是普通的清凉油,却缓解了不少我的眩晕。
“慢慢说,你看见了什么?”这时他才开口。
“似乎是图腾,我不敢确定它们是什么图腾?很凶的模样,关键我感觉它们是活的。”在这时,我的话也有条理,清晰了许多。
眼角的余光却看见,身后的沈景云,神色变得竟然有了几丝沉重。
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图腾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沈景云把电筒塞到了我的手里,说了一声:“拿着。”
自己则走到墙边,从那黄布包里拿出一瓶黑漆漆的液体。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是‘破妄液’,是极阴之日黑母狗在某一个特定的时辰,生下的黑色幼狗的血为主,配以一些其他的材料调和而成,能够破除一切虚妄。”沈景云边说着边打开瓶盖,一股莫名的味道发散开来。
充满腥气,却意外的没有腥臭味,反而有种奇怪的异香,淡淡的若有似无。
他走到墙边,以手为笔,沾着黑狗血开始涂抹起来,随着他的涂抹,黑色粘稠的液体渐渐覆盖了那些凌乱的线条,形成了新的线条,被掩盖的图腾像渐渐的浮现了出来。
我狐疑地看着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发现如同沈景云这般神秘的人,连他神秘的手段和身上不可思议的东西,都是我原来的世界无法想象的。
“好了。”就在我暗自狐疑的时候,沈景云擦了擦手,转过身来对我说:“你现在再看呢?”
闻言,我借着手电的光线看着被沈景云涂抹后的墙壁,我竟然奇异地再次清晰看到了墙上绘制的图案。
果然是有用的。
那是一幅幅凶恶的图腾像,形状千奇百怪,就和我刚才一瞬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它们就是一幅幅没有生命的画像,并没有方才我感应时那种鲜活的感觉。
只不过,这些图腾像就算是在白天看到,也是十分恐怖,更何况是在如此漆黑的夜晚,又是在这间诡异恐怖的小黑屋内。
散发着浓烈腐臭的尸体残骸,粘稠泥泞的尸液,晦暗潮湿的空气,以及这一幅幅凶恶的图腾……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我不清楚徐莉莉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被关在这里两天,假若是我,被迫呆在这种地方,只怕也会选择和她走相同的路。
我有点发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沈景云向我走过来,还是那么平静的样子,我的眼睛却一直跟着沈景云的身影转动,无法移目,他的泰然自若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惊恐畏惧是件十分可耻的事。
“不一样。”我尽量让自己镇定的回答沈景云。吞了一口唾沫,我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对你说过,在我刚才的感知里,它们是活的。”
“我知道,也相信你。”沈景云停下脚步,温和地看着我,眼神真诚:“这是你的能力所在,别人没有的独一无二的,相信你自己所看到的。”
沈景云竟然说我有能力?我有些难以自信,感觉自己的身份就像被颠覆了一般。
就因为这样一句话,就好像由普通人的世界,迈进了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
“这些图腾,就是活的。”就在我难以置信,发呆的时候,沈景云忽然对我说道。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比起之前,我已经镇定了许多了,至少不会呆呆傻傻的只会惊呼了。
“只是从某种程度来说而已。”沈景云淡淡的。
而我已经完全被沈景云的话所吸引,就连小黑屋之中,那种一直存在的淡淡的窥视感也被我忽略了。
第五十七章 惊魂
“万物皆有灵性。”他开口。
“你的意思是它也有自己的灵性?”我好奇问道。
“是,也不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似乎在考虑怎么向我解释。“图腾本身只是死物,只是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凶厉的精神寄托在上面,让它‘活’了过来。”
“就像佛像,有些佛像就是一胚泥土,你拜它它也没有反应。而有些却让人发自内心的庄严,许愿也灵验,这多半就是因为有一丝佛的精神寄居在上面。”
原来是这样。
我正听着入神的时候,倏地,我觉得耳后一阵阴风吹过,冷得刺骨,那种淡淡的窥视感在此时竟然变得无比的清晰,就如同一张大网,铺天盖地无所不在。
沈景云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由得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那小黑屋最深处的黑暗角落,问道:“怎么?”
“我一直觉得那边有东西在看着我。”我指着沈景云目光所至那个角落,由于距离的拉近,对于沈景云我已经不再有什么顾忌和隐瞒,重要的是他相信我。
沈景云朝着我手指的方向走去,我紧跟在他身后。
越是朝里走去,手电筒的光线越发的暗淡,不知道是里面的电量不多了,还是我心里上的错觉。而屋子本身并不大,如果放在现实之中,也不过是一间大一些的客厅,我也不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仿佛光线都穿不透的黑暗角落。
而走在这里,那种腐败的气味更加的明显,原本由于沈景云的药丸,已经压下了那种呕吐之意的我,胃忍不住再次有些抽搐。
就在这种压抑之中,忽地,还有一个黑影掠过,快得一闪而逝。
我忍不住抓紧了沈景云的衣襟。
“老鼠。”沈景云很平静,我也才发现真的是一只老鼠,只是比起外面的老鼠大了好些,像只瘦弱的还未完全成年的野猫。
此刻,它在墙角停了下来,转过头,似乎是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像警告又像嘲笑。
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跟在沈景云身后,为什么在这里,老鼠都如同成精了一般?我们也终于来到这个小黑屋的最角落,一眼之下,我就真的崩溃了。
在这里堆满了残肢,比之前进入那个角落要多了许多。
不同的是,这里还堆着一些内脏,也不能判断究竟是不是人类的?我无法描述出这种血腥,也不想去形容这样如地狱的画面。
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有一颗被刻意放得很正的头颅,就堆在这堆东西上面。
那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的头,苍白,失去生命力的空洞双眼,断口处干涸的血迹,微微已经有些腐烂萎缩,导致嘴唇后缩,牙齿裸露,但还不至于到影响面貌的地步。
所以,还能感觉到她生前的美丽。
可是越是这样,越让人感觉到这种强烈对比的冲击,我觉得我已经无法支撑了。何况这一堆东西的腐烂,让这一片地下充满了某种粘稠的液体,比之前更加黏腻湿滑的感觉从脚底传来,让人整个身体都在发痒。
我强行的压抑着,想要掩饰自己的崩溃。
却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的手紧紧的握了我一下,我冰凉的手能够感觉到一股力量和淡淡的温暖。
“皮囊而已,重要的是让他们的灵魂得到解脱。”很淡然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安抚了我,让我不至于绝望的以为这就是结局。
在安心之下,终于能够镇定的打量了一下这里。
第五十八章 连环的遭遇
随着沈景云手电的光芒,我看见在头颅的上方,有一块木板半嵌在墙里,下面的重量显然是由那个头颅做为支撑。
木板上放着一个身着印度服饰,有些破旧的人偶。肮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是有棱角的地方隐约能看出些许黄铜的质地。
我和沈景云都注意到了那只显眼的木偶,他走近,预备俯身去查探。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过去,只好站在那里,看着他低下头去。
只听得他忽然低低地咦了一声,很是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木偶有什么问题?”我赶紧问。
“不是木偶的问题。”他摇头。“是这些内脏,它们上面沾着的血迹……”
他转过头来,目光有些凝重,“不会超过一天。”
我在心里小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道:“不会吧?”但是心里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因为沈景云不会骗我。
“我小时候学过医,有一些基础,后来又读了一年法医。”沈景云没有看过,只是自顾自的说到,顺便用脚拨弄了一下那些内脏。
一个大少读法医?真是有闲空啊,其实我是有些羡慕,因为自己就是一个为钱放弃了学业的人。
沈景云这样的说法也似乎更加坐实了屋内有秘道的说法。
可是,我想起了那个头颅,不是已经开始微微腐败了吗?莫非不是同一时间送进来的?
但沈景云却是夸张的把手放在了那个头颅上,我觉得他真是不怕脏,不怕苦。
“这是一个雕刻。”沈景云回头对我说道。
“怎么可能?”我太过惊讶到忘了恐惧,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拿起那个雕塑,却在这个时候,一股异样的辛辣刺激的气息飘进了我的鼻中。
恍惚间,我只听见沈景云低吼了一声:“小心。”
却在下一刻,就感觉自己似乎全身都开始飘飘然,如同进入了一个极乐的天堂。
那些残肢哪里还存在?这里的气味哪里还让人窒息?那些凶恶的图腾像分明就充满了慈爱和仁和,就连那个头颅也化身为了真正的美丽女子,在对我友善的微笑。
我有一种我好快乐的感觉,却听见沈景云猛地在我耳边大喝了一声:“林晓霜。”
这一声呼喊非常不同寻常,如同在震荡的我灵魂,让我一下子从这种快乐的天堂之中跌落回现实。
我有些茫然无措,再看,一切都恢复成了之前的压抑和恐怖。那刚才?
身后传来了沈景云沉着的声音:“这是幻象,摒心静气,不要害怕。因为这雕刻的材料有些特殊,是一种可以让人至幻的极度稀有的木头。”
还有这样的植物?我忽然感觉这个地方简直处处都是陷阱,却看见沈景云皱着眉头,带着一种似乎已经肯定的表情,伸手就抓向了那个人偶。
“这是重要的证据。”沈景云自言自语。
我却不知道怎么的,却看见那原本看不清神情的人偶就像是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
“沈景云,危险。”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沈景云皱着眉头望向我,可是下一刻,他的身体却莫名其妙的一僵,眼神顿时变得空洞。
怎么办?此刻,我有了一种真正想哭的心情,我之所以支撑到现在,不就是因为沈景云的存在吗?如今他......
好在慌乱之中,我还能保持着一丝理智,拼命的冷静之下,想起来如今这情况,恐怕只能让霍凯出手了。
想到这里,我转身朝着门外跑去,却似乎听到了墙缝发出的断裂声,我一个转头,立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在我的眼中,墙是真的裂开了,而一团白色的物体正挣扎着要从墙体的裂缝之中钻出。
第五十九章 上身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好歹这几个小时和沈景云的相处,我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我拼命这样的告诉自己。
可是下一刻,那团白色的东西突然抬起了头。
“啊!”我失去了一贯的镇定,终于尖叫出声——徐莉莉,是徐莉莉!
此时她望着我凄凄地笑着,我却完全无法动弹。
常常在电视上我抱怨那些男女主角,为什么遇见了恐怖的事情,往往会像傻了一般,失去了行动能力,至少快跑啊?
如今,却真切的体验到了这种感受,极度恐惧之下,人是会出现短暂的呆滞,从而丧失行动能力的。
周围的温度骤降,死亡的气息伴随着徐莉莉正一步步向我逼近,我拼了命的想要恢复行动能力,却难以置信的看见,徐莉莉那双空洞的双眼开始流出血来。
随后,她的头部破碎,变形,也开始渗出血液,甚至白色的浆体,这是她跳楼后的样子吗?
我泪流满面,终于也恢复了行动能力,转身开始发疯一般的奔跑,可是徐莉莉却绕到了我的眼前,然后这张苍白却混杂着血水的脸竟然直接撞入了我的额头。
当她的头撞向我的那刻,就像是有人在我的头顶重重的打了一闷棍,让我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竟然回到了熟悉的夜场之中,再没有什么恐怖的天台,楼顶,小黑屋。
也没有沈景云。
想起沈景云,我忽然就想起之前他似乎陷入了很不好的境地,我心里有些着急,不管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总要回去救他。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四分薄怒,六分娇嗔说道:“你还知道来找我?”
我眼前的夜场随着这个声音忽然鲜活了起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始响起,人群如同忽然出现一般,开始嘈杂,热闹。
而我偏偏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
甚至我都没有行动能力,几乎是被强迫性的拉近到了那个声音的附近,然后我看见那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徐莉莉。
太熟悉的妆容,太熟悉的衣着,甚至太熟悉的神情。
夜场之中的徐莉莉就是这样的,那神情分明就是对“恩客”撒娇的模样,只是这一次似乎多了一分叫做迷恋的东西。
这不是夜场女人该有的情绪,因为来来往往的男女,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徐莉莉深明此道,如何会这样?
那她眼前的人应该是?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很快就看清楚了她眼前的那个男人。
高大,英俊,穿着打扮时尚而得体,看似低调的男性单品,譬如手表,皮带一类的东西,都是奢侈品牌,诉说着这个男人的财力。
我却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变得冰凉,因为眼前的男人我一点儿都不陌生,甚至印象深刻,不就是那个把我拖入了莫名事件,几乎颠覆了我生活的那个男人——齐潇吗?
他出现在巷口的那一刻,是如此的让女人着迷,却是我恶梦的开始。
我为何会在这里看到他和徐莉莉?
我没有答案,却因为没有身体的控制权,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我只能茫然的,像个真正的旁观者那样看着。
面对着徐莉莉似真似假的责备与撒娇,那个齐潇的脸上却没有夜场做戏男人的那种敷衍,反而是一把把徐莉莉搂入了怀中,在她耳边说道:“宝贝,你知道我对你是有多么的难以忘怀吗?即便,我只是见过你一次。”
这种话?我觉得有些肉麻,但被这样的男人用这样的神情,这样拥抱的动作说出来,我也必须承认,是充满了“杀伤力”的。
但与此同时,我竟然感受到了徐莉莉的心情,诧异,激动,难以置信,却又想要相信的矛盾。
总的来说,更多的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大奖一般,如梦似幻。
接着,齐潇就把徐莉莉带入了包间,两个人的包间。
第六十章 记忆之中
我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更不想长针眼,两个人的包间,这种注定暧昧且情色的场景,实在不适合一个旁观者。
可我不得不看着,这二人如何的缠绵悱恻,如何的肢体纠缠,亲密无间。
在齐潇掏出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外加深情眼神,真诚情况诉说着感情的时候,我都以为齐潇爱上了徐莉莉。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一本被快速翻动的书页,却清晰又分明的一幕幕出现在我眼前。
我无法形容出那样的感觉,如果真的要说,就如同被人强行灌入了一场陌生的记忆,然后被带到了记忆的场景之中快速的浏览。
也许对于旁人来说,只是一瞬的事情,但于我来说,就像记忆是我自己的,所以每一幕都那么的清晰。
可这也不是什么有趣的记忆。
说起来,全部都是徐莉莉和齐潇的一幕又一幕。
也没有什么多大的跌宕起伏,无非也就是男女之间谈恋爱的那些事情。
只不过齐潇有钱而帅气,让这段恋情多了几分梦幻色彩,毕竟有钱公子爱上一个夜场女,这事放在现实生活里,也是比较狗血的。
我能够体会到徐莉莉喜悦又忐忑的心情,甚至一些模糊的想法,就比如一定要矜持,但又不能太过,要牢牢抓住这个公子哥儿,甚至不惜怀孕之类的。
这让我有些瞠目结舌,为何我会知道徐莉莉的这些心理活动?
而关于他们之间这些情节,我也不想再看,无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被迫的去看着,去体验着。
随着这个过程,我都有些恍惚的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恍惚的自己也快要投入这段恋情,好像我就是徐莉莉。
不过奇怪的是,我心里好像又总有一丝清明,很坚定的知道着自己的身份,让我不会迷失。于是,就在这种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状态中,我莫名的“参与”了徐莉莉的整个恋爱过程。
渐渐的,做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开始觉得齐潇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而理由竟然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是来自那个时候的我!
是的,他们恋爱的过程中,齐潇曾多次到夜场去找徐莉莉,那个时候的我偶尔也会打酱油一般的出现在画面中。
这种画面,让一开始的我很不适应,也没有注意太多。
到了后来,习以为常以后,我才发现,齐潇的眼光常常在徐莉莉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定定的盯着我。
那种眼光绝对不是爱恋,也不是猎艳,好奇,而是一种看猎物一般,还带着异样贪婪的眼光,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在其中有几个小细节,就是齐潇有意无意的和徐莉莉会聊起夜场的事,问话技巧非常高明的,就看似不着痕迹的带到了我的身上。
徐莉莉应该不会察觉到异样,但我细想起来,齐潇在经过了几次问话以后,竟然是把能够从徐莉莉口中套出的,关于我的资料,都套了一个干净。
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即使是在这种被完全束缚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也让我全身发冷。
而画面还在进行,不知不觉间,已经非常的接近那晚出事的时间了,在这个时候,徐莉莉都还是正常的。
我的情绪开始紧张起来。
如果一切真是徐莉莉的回忆,那么到了出事那一晚,徐莉莉已经不正常了,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应该在回忆之中出现吧?
第六十一章 邪神之力
就在我陷入徐莉莉的回忆的同时,沈景云接触到那个木偶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是中招了。
没想到在这小黑屋内供奉的一个邪神,竟然还残存了一丝邪神力量,他心中暗骂了一声。但是,即使此刻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正在受着邪神力量的支配,法术一时间也无法施展。
这一惊一急之下,沈景云身上不觉得已经被汗湿了,只因为沈景云并没有真正对付东南亚那一带邪神的经验。
在急切之时,沈景云忽然想起来,曾经一个高人,曾跟他提到过,东南亚那一带的邪神可以用精血暂时破除它们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一个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说时迟那时快,“突”的一口,他将口中的精血一下全喷到那人偶的头上,一秒的静默后,从那人偶处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尖叫声。
沈景云感觉身体陡然一松,他果然可以动了。
可是人的精血是有限的,每一滴的再生,都需要耗费“大力气”来恢复,由于失去了一口精血,他一时间感觉自己就快要被虚弱吞没。
但他根本来不及休息。
在摆脱邪神的控制之后,他迅速的使出一招九天玄女压煞指,这才暂时的镇住了人偶中的拿一丝邪神力量。
因为,沈景云非常清楚,这样并不能压制它太久,况且自己因为刚才失了过多的精血,一时间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去对付邪神。
他回转身,准备带了林晓霜迅速离开这里。
这一回头之下,却看见她定定的立在原地,他接触到她胳膊的一瞬间便已知道,这林晓霜此时,正被徐莉莉附体。
后退一步,他以丹田处提起一口真气,左手空托,右手迅速结出一个铁叉指,直直的打向林晓霜的脑门。
与此同时。
在我的记忆之中,又回到了那恐怖的一晚。
徐莉莉用带血的砖头,敲响了我,我的身体正徐徐倒下,被齐潇带走。
在这之前,其实我已经大概看见了一些关于齐潇的秘密。
接下来,徐莉莉会去向哪里?发生什么?为何会去到小黑屋呆上两天,做了什么?应该就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我为我自己即将知道这个背后的谜题感到略微的兴奋,竟然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
可就在这时,我的头部一阵钝痛,直震得我胸腔有些发闷,我一下子从回忆中的场景回过神来,这才看清,自己仍旧处于小黑屋中。
抬头看见沈景云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你——”
我明明记得在我看见徐莉莉之前,沈景云好像是出事了,现在看到他还好好的,心里顿时放下心来。
被沈景云猛地一拽,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徐莉莉的事情,就只能随着他匆匆向外跑去。
此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他神情紧张,整个人仿佛也没有了刚才的精气神,我也不敢多说。
沈景云的力道很大,小黑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跌跌撞撞的在他后面跟着,但是他拉着我的手,却始终让我感到尤其的心安。
第六十二章 逃出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为什么要如此匆忙的离去?
脚下湿滑,沈景云用力拽着我,这样的速度,让我打了好几个趔趄。
可我看见沈景云如此紧张,又不敢发问,却是沈景云自己对我匆忙的解释了一句:“那个邪神镇压不了多久,快走,它追上来就麻烦了。”
说话间,我已经被沈景云拽出了小黑屋。
此时,夜雨已经变小了不少,只是在这微微湿润的空气之中飘荡,零碎的细雨,流动的微风,总有一丝冷意。
当沈景云和我冲出了这座小黑屋之时,那一股清冷的雨意扑面而来。
身后隐隐随之飘来的腐朽和血腥之气,在这样有些清新的味道之下,已经淡了许多。
“老霍,帮忙!”沈景云在出门的一瞬间,就大声的对着正在不远处的霍凯喊道。
而霍凯显然已经在此守候多时,还不等沈景云开口,那高大的身形在蓄电池的光亮之下,就已经朝着我们走来。
灯光总会带给人一丝安心的感觉,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两个人身边,我忽然觉得在他们身边是非常安全的一件事。
却不想,还不等我稍许放松,我忽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错觉。
只因为那股气息太过让人毛骨悚然,只是轻轻的一丝,却让我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就是沈景云说的那东西吗?
我的心在收缩,拉着沈景云的手一紧,却看到沈景云此时也正望着我,我发现他的脸竟然有些像是疲惫的苍白。
而从沈景云忽然一沉的眼神之中,我知道他也一定感觉到了。
“老霍,先别管那么多,把这里重新镇压!这里面怕是有东西跟出来了。”沈景云立刻对霍凯大声说道,同时手一扬,像是护住了我。
霍凯目光深沉的望了沈景云一眼,似乎是没有料到沈景云的脸色会这么疲惫。
迈着沉稳的步伐,他已经站定在了小黑屋的前方,迅速的分开双腿,再次结出了那个复杂的手势。
我的心却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沈景云的身体护住了我,那股让我心下恐惧的阴冷气息已经消散了许多,但我不知道这气息是否正在折磨着沈景云?只因为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限。
那边,随着霍凯的动作,那身令人震撼的肌肉再次异样的鼓胀了起来。
我有些担心,却发现他似乎完全不会受到那股阴冷气息的影响,高大的身体稳稳地站在原地,不疾不徐的动作着。
却不同于之前,这一次的动作很快就完成了,霍凯又是低吼一声,凭空抓住了那个降魔杵。
倒是沈景云松了一口气。
我看向他,明明脸色已经苍白的让人心惊了,沈景云却依然稳稳地护着我。
随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淡淡的皱着眉,护在我身前的身体有种让人绝不会怀疑半分的力量感。
他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边的霍凯,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样的神情,甚至会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漠。
但我却觉得安心。
第六十三章 诧异
霍凯的动作很快,我看到十八个铜人已经就要再次被一一摆好。
动作也十分利落,干净。
随着他的手起手落,先前那股让我干净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不知是被沈景云挡住,还是再次被霍凯镇压于小黑屋之中,我此刻已经感觉不到分毫了。
这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至于我之前看到的那模糊的纹身,也再次奇异的浮现在了霍凯充满肌肉力量的手臂之上。似乎是很耗费体力一般,他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时,我看到额头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水了。
却不想,沈景云的身形微微一抖。
我抬头,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脸色已经差到不足以用苍白来形容的地步,简直是可怖,就连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血色。
“老沈,你这脸色是差了点儿。”说话间,霍凯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沈景云的肩膀,虽然是有些轻松地口吻,眼神中却充满了严肃的意味。
我的身前一凉,沈景云已经轻轻地和我拉开了距离。
面对霍凯的疑惑,尽管沈景云脸色苍白,眉宇间是满满的疲惫之态,却勾起了唇角,淡淡的说道:“耗费一丝精血的事情,你也试试?”
说着,像是睁开眼睛也有些吃力一般的,乜斜了一眼霍凯。
“精血?你竟然耗费了精血在里面?”霍凯终于忍不住,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沈景云会狼狈到这个地步,惊诧的问道。
我的心也忽然被揪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精血的意义是什么?但看到霍凯如此的反应,再联想到沈景云此时的疲态,我不是傻子,一定是很伤身体的事情。
“这里面有一尊邪神雕像,据我所知,是来自东南亚最大的邪神组织,里面尚且关着一丝邪神的力量,你说呢?”似乎耗费了一丝精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沈景云的语气淡的就如同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霍凯听闻沈景云如此说道,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接着,那目光就变得无比沉重了下来,像是在考量些什么。
“老沈,你知道我从不曾怀疑你的话。我只能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那个邪神组织,那这事情就麻烦了,这牵扯的就不仅仅是这栋大楼几百条人的性命,而是华夏国家层面那些高等部门之间的斗争了。”
话毕,霍凯叹息了一声。
那神态颇为沉重,压抑,让我觉得这件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什么邪神?什么国家层面?
谁能想到一间小黑屋,竟然牵扯出来这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我却完全无法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这两人沉重的目光,心里有些乱了起来。
“之所以说是那个组织,全因我看到里面的墙壁上,刻画的就是那个组织最特殊的图腾。”沈景云还是解释了一句。
霍凯点点头,像是肯定了沈景云的回答,接着神态复杂的望向沈景云,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了。方才放你进去,已经是我违背了上头的规定,景云,听我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否则出了什么后果,也不是我能够兜住的。”
说着,他拍了拍沈景云的肩膀。
却没想到,沈景云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恐怕我是必须要插手的。至少,种种痕迹已经表明了,他们对晓霜很有兴趣,不惜设如此之局来蒙害晓霜。就算为了晓霜,这件事情我也不能不管。”
沈景云的语气淡然,而我却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心下诧异不已。
什么时候,沈景云和我的关系已经到了这样亲近的地步?他必须要保护我?
但我到底没有说出我的疑惑,只是沉默的站在沈景云的身旁。
第六十四章 跟我回家
面对沈景云的说法,霍凯神色沉重的看了我一眼,并不说话。
气氛就因为沈景云的这样一句话变得凝重。
我发现我好像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这并非我本意,感觉像是沈景云拉着我,又像是被动的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到了这个局面。
“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既然你如此说。那么作为朋友,我能提供的帮助已是有限,只能劝诫你一句——小心行事,绝不要勉力为之。”这一句话是霍凯对着沈景云说的。
沈景云尽管脸色苍白,却还笑得出来,对着霍凯微笑着说了一句:“老霍,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讲原则底线,不烦吗?”
霍凯看了一眼沈景云,眼底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倒是很快又望向了我,声音低沉的对我说了一句:“那么你,尤其要小心。当老沈那家伙靠不住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的是——我们部门。”
“哦。”我还不是很明白状况,只能应了霍凯一声。
霍凯却不由分说从刚刚穿上的衣服,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张类似于名片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手里,似乎也是有些生气,不理会沈景云,转身下楼了。
楼道里很快就传来霍凯那独特的,一步一步,极具穿透力的脚步声。
剩下我和沈景云在雨中的天台,彼此之间气氛有些冰冷和尴尬,只因为沈景云刚才那一句话,明显是用我在当挡箭牌。
就算没有说穿,彼此之间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
我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索性就不去理沈景云,而是低头看起霍凯给我的东西。
那就是一张名牌,但是是用金属所制。
黑色,很有质感。
上面有一个独特的标记,有点儿像警察的盾徽,却并不完全相同,因为在盾徽上面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覆盖其上。
除了这个以外,上面就只有简单的霍凯两字,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就在我仔细打量这张简单的名片时,忽然沈景云就伸出了一只手,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抢过了那张名片,随手就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那是霍凯给我的。”我忍着怒气,有点冷冷的对沈景云说道。
“用不上,你是我保护的人。从今天开始,你必须24小时在我附近。”沈景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似乎为了他的话更有信服力,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我都保护不了你,你也没有时间找他求助了。他的意思不过是让你现在就选择部门,让我再没有理由参与这件事情。”
说起这个,沈景云眯起了眼睛,望着眼前的细雨,苍白的脸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虚弱的模样,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靠啊?
更何况,不提起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我怎么能忍住那股怒火,干脆直接说了:“沈景云,你为什么要用我当借口?”
沈景云却是跨步向前,朝着楼下走去:“想知道吗?想知道就下来,跟我一起回家。”
我为之气结,却也想起了刚才沈景云所说,我必须24小时都在他的附近,他是认真的吗?
我心中又说不上什么情绪,想着这不是意味着要和沈景云朝夕相处?这感觉为何那么不真实?而曾经的日子,好像真的开始离我远去。
第六十五章 暖阳玉
沈景云似乎笃定了我会跟过来一般,直接朝着楼下走去。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看着他的背影,到底还是跟了上去,尽管心里有些生气,我还是忍了下来,看着沈景云在大门口站定。
我以为以沈景云的性格,会直接走下去,没想到他却又拿起了顶楼大门处,那个笨重又巨大的铁锁,“咔嚓”一声重新锁上了。
他的神色淡淡的,也不欲与我多解释些什么,看到我默默地跟了上来,倒是转身继续朝楼下走去。
尽管我心中存在着诸多的疑问,但在这阴暗又压抑的楼梯间,我也只想早点摆脱这里才好。
一路无话。
偶尔,沈景云也会放慢脚步,等我到他身后他才继续往下走,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细节,才让我心里那股压抑着的不忿情绪舒缓了些。
出了大楼,我又看到了沈景云那辆牧马人。
车前,沈景云的脸色平静,却是扬眉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等我主动上车。那眼神之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我不再犹豫,拉开车门上了沈景云的车。
车外,灯红酒绿。
我才意识到可能已经9点多了,夜场一条街就是如此。
每当夜色浓重时,这里便是如此“辉煌”,有一种越夜越美丽的堕落感。
车外的霓虹闪烁,车内沈景云的气息就在我的身边,我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忽然什么也不想问。
倒是在安静了两分钟以后,沈景云先开口了:“从今天开始呆在我身边,也是为了救你,否则凭你自己是无法活下去的。如果你能明白的话。”
我转头,看着沈景云,不得不说他那一句“凭我自己是无法活下去的”刺激到了我。
这个人好像总是有一种能刺激到我的本事,我也不再沉默。
想起在楼顶那一幕,我不禁疑问道:“真的只是如此吗?那之前为何要拿我当挡箭牌?”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无法相信沈景云这样的举动就是为了保护我,回想起来,我心里那股对沈景云的疑惑已经越来越大。
就比如,下午在办公室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为什么晚上却又要救我?这中间态度的转变未免让人怀疑。
而我,绝对不会去幻想这是沈景云对我有所好感的表现,那是言情剧里的故事。
如我所料,沈景云沉默了一下,却是一字一句的承认了:“的确,救你并非是我唯一的原因,我还有更深层的目的。我需要你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内,才能有利于我的计划。”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默。
可以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联想起下午在办公室沈景云冷漠的态度,和这一晚上掩藏的如此深的隐瞒,我心中竟然有些异样的情绪在翻腾。
那种情绪有些酸涩,让我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沈景云自然不知道我的这些心理活动,但看着我不说话的样子,语气到底也柔和了几分:“是,我是隐瞒了你,把你牵扯在其中。但事情有因就有果,你在这件事情里面能够帮我是因,而在这个过程中,你自己也能得救,这就是果。所以也并不能说是我完全的利用你。至少,有一句话我是没有瞒骗你,他们的确对你很感兴趣。”
这一番话说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
但在我的内心而言,先前对沈景云建立起的一丝好感几乎消失殆尽,更不用说是让我信任。
而那一股一直萦绕在我心中模糊的酸涩感也让我无法开口接受。
“对不起,沈景云,我已经无法信任你了,因为就算你需要利用我,代价是你顺便救我,你也可以直说,不需要瞒骗,把我牵扯到这个复杂的事情里。不欺骗是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对吗?”我开口,直接的说道。
说完这句话,我这才明白,在我内心深处,多希望之前带着稍许温暖带着我的沈景云,是出自真心,而不是出自于利用。
原来我在意的只是这个,拒绝是我唯一能保留一点自尊的办法。
可我不想,沈景云面对我的拒绝并没有动怒,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这不是我的暖阳玉吗?
第六十六章 来电
虽说已是夜,但暖阳玉那种柔和温润如流水一般的光泽,在这样的夜色下依旧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我无比熟悉的气息。
我举着手,张着嘴,想开口发问,却象有什么东西堵着我的喉咙,刹那间,我竟失声。
沈景云也不解释,只是深深的看着我。
因为一块暖阳玉,我莫名的感觉我和沈景云之间的距离好像被无限的拉近,我再也无法做到强硬的拒绝了,我只想知道,这块暖阳玉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偏偏这个时候,电话在包里响起,山寨机的高音喇叭让我想忽略它都忽略不了,只能无奈的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一看号码,是南风的,那是必须要接的。
我抱歉的看了一眼沈景云,而他无所谓的转过头,已经收起了暖阳玉,摇下车窗,点上了一支烟。
我接起了电话,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南风急切的声音,几乎不间断的涌入到我的耳中:“林晓霜,是不是林晓霜?听着,如果不是林晓霜,不管你是谁,都立刻把她安全的……”
我的电话不隔音,南风咋咋呼呼的话语让我稍许有些尴尬,赶紧打断了她说道:“我是晓霜啊,你别担心,我很安全。”
话还没说完,却又听见那妮子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噼里啪啦的一堆话,不容打断的涌入到我的耳中:“我说林晓霜,你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安全你不打个电话,你不知道我担心吗?昨天吓成那鬼样,今天是不是又忙赚钱忙疯了?我活该在这里死乞白赖的等着你电话啊——”
我不敢打断南风,她和我说话的风格一向如此。
直来直去,却也是真的关心。
没打电话是我不对,可我没办法给南风解释这么复杂的一切,让她骂骂咧咧几句,也算是缓解一下她的情绪,我顾不上沈景云的感受了。
可是,沈景云却忽然转头吐了一口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我不看他,假装看着烟雾在车内慢慢的氤氲开来,沈景云却趁着这时,一把抢过了我的电话。
“你要做什么?”我很不满沈景云这样的行为。
沈景云却不理我,自顾自的对着电话说道:“林晓霜的身边,我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半个亲人,倒是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南风。你是南风吗?”
我伸手去抢我的电话,却被沈景云单手就箍住了我的双手,他脸色那么苍白,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的力气?我竟然挣扎不动。
只能听着南风的声音,在电话里一下子变得警惕:“你是哪位?”
“沈景云,林晓霜公司老板,现也是和林晓霜一条船上的人,同时,也算她的保镖。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沈景云叼着烟,一字一句的说到,可我必须汗颜的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把电话给晓霜。”南风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对沈景云说道。
沈景云摁了免提,依旧抓着我的手,把电话递到了我嘴边,真是多此一举!我的电话不用免提效果也很好。
“晓霜吗?”
“恩。”我拿不到电话,只能这样与南风对话。
“首先,你给我确定,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所说的身份?叫沈景云?”
“是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怕南风担心,我只好实话实说。
出乎意料的,南风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第六十七章 这是我的玉
我不知道南风为什么忽然挂电话?当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沈景云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已经放开了我的手,倚在椅背上,面容很是疲惫。
他的手里还拿着我的手机,然后点上一支烟。
我看着那股烟雾再次氤氲开来,就像一朵迷幻的花雾。
一时间,两个人都似乎陷入了某种默契的沉默里。
而在这时,刚刚寂静的电话再次响起了它的高音喇叭,沈景云看了一眼,还不等我说什么,直接接通了电话。
“晓霜吗?晓霜的话,把电话拿给沈景云。”即使不开免提,我也听得清楚,又是南风的声音。
我想回答,沈景云却自然而然的拿起了电话,先一步说道:“我就是。”
我忍住想要腹诽的心情,这是什么人?那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可是我的电话!
而南风有些嘲讽的笑声从电话中传出:“了不起,沈氏集团大公子,怪不得连人电话都抢,真是百无禁忌啊!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景云也不在意南风的阴阳怪调,直接的说道:“身份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是林晓霜唯一的朋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为了她的安全,从今天起,林晓霜要和我在一起。”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又要抢回我的手机。
却听到电话里南风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么晓霜这些天就交给你了。”说着,竟然再次挂断了电话。
我愕然,不是自己听错?南风就这样把我交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沈景云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随手把烟头扔出了窗外,这才把手机递给我。
我拿过手机,有些闷闷不乐。以南风的手段,想必她是调查了沈景云的背景才再次打来的电话,所以,她就认可了沈景云?可我怎么有一种被南风卖了的感觉?
心里很不舒服,还是默默地把手机放进包里。
却在手指滑过包时,忽然想起了我的暖阳玉,我不禁抬头对沈景云问道:“沈景云,我的玉怎么会在你手里?”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袖口的烟灰才说道:“你的玉?你确定?”说话间,再次从怀中拿出了暖阳玉。
我接过玉,在夜里霓虹闪烁之下,暖阳玉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光泽似乎比起之前在我身上时更胜。
可是,感觉到指腹下的触感稍许异样,我手一翻,却发现玉的背部赫然有一道狭长的裂痕,我顿时心疼,连忙抚摸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再仔细看看。”沈景云望着前方淡淡的说道。
我再仔细摸着那道裂痕,原本心疼的情绪却慢慢被疑惑所代替。
原来这块玉除了裂痕之外,还有一些细微之处和我那块暖阳玉有所不同,毕竟戴了那么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不是我的玉?可是这世间还有第二块暖阳玉吗?我抬头,疑惑的看着沈景云。
而这个男人做事,似乎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沈景云径直从我手中拿过了那块玉,又放入自己怀中。
“很像,对吗?可这块是我的玉。”
上架感言
这么久了,灵异先生终于要上架,好不容易。
谢谢现在还在陪伴着的大家。
上架意味着收费,也意味着一章至少要2500字以上。
但我很忐忑,因为知道自己的速度有多慢,每天3000字对于我是个很重的任务。
3000字,悬疑的内容,是需要我六小时都坐在电脑前面的,而生活中要忙碌的事情也不仅于此。
速度那么慢,只能在此跟大家说声对不起。(t.t)
因为这是我正式发表的第一本书,说实在话,我有爱写些随笔的爱好,但正式的发表和随性的写东西是两码事,后者是充满了压力而辛苦的。最让我尴尬的是我的速度奇慢,这点在灵异先生上就体会的非常深,我经常是一段话的内容,为了表达出心中的感觉,我能对着屏幕发呆雕琢一个小时才终于打下一个字,有些写书的伙伴会夸赞我是个奇葩。
之前有存稿的时候,还很有信心,觉得没问题。但是从开始就看了灵异先生这本书的人知道,中途我大修改了一次,一下删了很多的章节,几万字的内容。
那一次,弄得我完全无存稿了。
现在能那么快就写到快10万字,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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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剧情。
接下来的内容,照旧会比较惊悚,要写到精神病院了。可以试想一下,谁能分清楚精神病院里的那些病人,谁是真的疯子,谁又真的看到了一些什么?
还有很多人爱看的,沈景云和林晓霜的感情线也会增多,灵异先生毕竟不是纯悬疑,言情也占了其中一部分,但悬疑惊悚肯定还是主色调。
剧透的事情不说太多,一路跟下来的读者能相信,灵异先生的剧情安排,二姗真的费了很大的工夫。
包括很多现在还未写明的暗线。
所以希望大家能多鼓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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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订阅。
这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写…
但,还是不可免俗的求一下订阅,大家觉得好,就订阅吧。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看正版,也是对作者劳动的一种尊重。
而以我的龟速,大家一个月可能也花不了几块钱,虽然我也很想多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会努力的。
关于订阅就说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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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真诚的谢谢你们,看到那些支持真的是一件开心的事,不管能继续看下去的人是多是少,就算写的会很孤独,我也想好好对待这本书。
也谢谢容忍了我的龟速继续陪伴的朋友,我真的感动又诧异,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新朋友加入,二姗在此道谢!
p.s.因为是新写书,我的速度也很慢,所以上架后只能保证基本每天一更,等我有了一定存稿后,再说加更事宜。如果以后我的速度提起来,也会尽量做到每天两更。
第六十八章 往事的回忆
世上每一样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但这种独一无二只是狭义上的独一无二。し
就如人,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但人类这个族群却有几十亿。
我当然能接受世上还有第二块暖阳玉,只是想起我那块暖阳玉的来历,形状,气场,就很难去相信竟然还有这种巧合。
在我眼前的,偏偏是一个和我陌生,又莫名其妙绑在了同一条船上的人,居然拿出了一块和我的如此相似的玉,这事情还能再狗血一些吗?
“很难相信,是不是?”沈景云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许是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他发动了车子。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我的大脑也像发动机一般在不停的嗡鸣,想回答沈景云一句是很难相信,但话到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思绪凌乱。
倒是把之前沈景云要求我与他同吃同住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车子发动起来,很快就平稳的行驶在大街上。
这时,车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沈景云这才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也很难相信,当我看见你的档案时。农历7月12,这个日子对于鬼物来说不错,鬼门关初初洞开之日。”
“沈景云,你什么意思?”我即使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估计也没人能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生日这样评论。
“不,冷静。在这一天出生的人很多,不是吗?”沈景云回头看了我一眼,车子一个漂亮的转弯,飞驰过了一个转角路口。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这几天的经历太离奇,太曲折,各种信息在我大脑里像要塞爆了一般,让我很疲惫,无力和沈景云吵嘴。
“因为,在看见你的生日时,我就想起你是谁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我就疑惑,但当年只是匆匆一瞥,加上彼此年纪都小,我不敢肯定是你。”沈景云不紧不慢的的说着。
我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他在说什么?
“不过,当我在公司第二次看见你的时候,一个比较,嗯,怎么说?生动真实的你的时候,我心中基本可以肯定了。说实话,你的样子和小时候变化不是太大。”沈景云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带起了一丝浅笑。
“对不起。”他突兀的对我说道。
“沈景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能直接一些吗?我今天好累,不想和你玩猜谜游戏。”我已经被沈景云弄晕了,一会儿小时候,一会儿样子没变,然后又突兀的道歉,到底是要搞什么?
“我是在抱歉,在公司对你是有故意作弄的意思。只因为小时候那一面,印象比较深刻。你很呆的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一群孩子,不会笑也不会哭的样子,像个木偶娃娃。当你在公司时,也是那种感觉,我是想看看你有情绪的样子。”我不得不说,沈景云此时的话很多。
好像说起这件往事,能让他兴奋一般。
可这是我该记得的事吗?我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木然的“哦”了一声。
沈景云却笑:“就是这种感觉。”
此时,车子已经驶入了一条相对安静的大道,沈景云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起来:“暖阳玉本是一对。我从小就戴着其中一块,而另外一块,被我师父给了一个小女孩子。送玉那天,我与师父同行,我见过那小女孩子一面。”
我原本因为疲惫,坐在副驾驶旁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听见沈景云如此说,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我无法控制自己震惊的情绪,就像无法控制脑海中记忆的画面。
恹恹的日头,浮尘笼罩的巷弄,闷热的天,孩子们嬉笑着跟随的声音,那一串清脆的铜铃声中,走来了一个干净的老道,牵着一个沉默且倔强,有着一双让人难忘的双眼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是沈景云?
而沈景云也是自顾自的说道:“难以相信的巧合?我管这种东西叫命运。我无法完全的肯定是你,直到看到你的员工资料。是的,7月12出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样子还能对得上的有几个?如果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深夜11点整出生吧?而且是xx县。”
我异样的看着沈景云,尽管知道他很神奇,不是平常人,但这样私密的信息都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感觉,我难以形容。
“我没有故意调查你。”沈景云转头,眼神非常真诚,然后接着说道:“是当年师父把另外一块暖阳玉给了你,让我十分好奇。师父不肯多说,只是告诉了我你的生辰八字,以及出生地。说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在那个时间点,在那个县城出生的女孩子了。所以,暖阳玉,应该给你。”
我呆呆的望着沈景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遥远的往事,与现实生活早已相隔很久的往事,我都快忘记的往事。
竟然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好像一下子全被拉入了现实。
那个镇子,镇上的老宅子,还有我的故乡记忆已经十分模糊,这中间有什么讲究和故事吗?我一无所知。
我只是想起了爷爷,又想起了前两天那个迷朦的梦。
梦中好像有什么关键,我却总是抓不住。
我呆呆的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而沈景云再次沉默了起来,只是开着车,好像刚才的兴奋点一过,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沉默之中,车子开得很快。
出了热闹的地方,到了郊区,更是风驰电掣。
我已经不想问沈景云要带我去哪里了,只是实在理不出头绪以后,我想起奶奶有些奇怪的言语,和自己身上总有些莫名的事情,好像一切都和我的生辰八字有关一般,我终于忍不住问沈景云:“关于我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不知道。”沈景云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而在这时,车子驶入了一条林荫大道,路灯明亮如白昼。
我抬头一看,这不是s市著名的某别墅小区吗?
原来沈景云住这里?倒也不奇怪,毕竟是沈氏的大少爷嘛!只是我很难想象,我这种身负巨债,比最底层还不如的女*丝,竟然也有一天能进入这个小区居住。
真是托福了。
车子很快驶入了别墅区,而到沈景云的别墅时已经是晚上10点。
他的别墅是边缘的一栋,远远地便能看到,是在这别墅区内也算大的一栋独栋别墅。
围墙干净,透过大门的铁栅栏就能望见修剪整齐的绿草坪,只是相比于别的别墅各种花园,喷泉等等,显得简单干净的过分。
不过,再怎么这也是一栋别墅,比起我那租住的几平方蜗居,已经太能显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我莫名的想起我那累累的债务。
就在我各种感慨的时候,沈景云已经利落的把车停入车库,带着我进入了他的别墅。
郊外的空气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少了城市中的尘埃味儿,修剪干净的草坪也透着一股草木清香,让我的疲惫淡化了不少。
沉默着,沈景云很快打开了大门,我有些束手束脚的跟在身后,不管别墅再怎么好,也是寄人篱下。
沈景云自然不知道我这些小心思,很随意的摁亮了灯,随着灯光的开启,简单的客厅一目了然,黑白色调为主,没有繁复的主吊灯,十几盏铜射灯代替了它,任何的家具都是那种简单线条,摆放的恰到好处,也没有多余的装饰。
现代简约风?未免简约的太过分,除了实用的,没有再多的东西。
我承认很有风格,但却有些冰冷,少了家的感觉。
细细观察之下,我还是发现了沈景云家某些东西似乎是经过了刻意摆放的,比如正厅的一块冷色调的大石,还有一个透明的应该是水晶的挂件儿。
“明天就把你的东西拿过来吧。”进门后,沈景云把钥匙随手扔在了鞋柜下,整个人就窝在了沙发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
初到他人家,我也有些局促,加上事已至此,我再反对,未免有些矫情,只能再次愣愣的“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沈景云原本已经很疲惫的样子,也不知道看着在他面前发呆,有些局促的我想起了一些什么,忽然站起身来,很自然的轻轻拉住我的手腕,一边开始在房间里走动,一边说道:“一楼是客厅,饭厅厨房加工人间。”
“二楼有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一间小厅。”
“至于三楼是我住的地方,我这个人有怪癖,非常注重私人空间。除非天塌了,不然你要找我,可以在楼下叫我。不嫌麻烦也可以打电话。”
这番话不算客气,有一种强烈的沈景云风格,自我而不顾他人的感受。
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暖暖的,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尴尬,所以简单的为我介绍了一下房间的构造,很随意自然的动作和言语,至少减缓了我的局促。
“我住哪里?”我终于感觉放松了一些,不禁问了沈景云一句。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除了三楼,你想住哪里都可以。所有的房间你刚才也看过,都是准备有寝具的。不过,你非要让我建议,住二楼吧,会舒服一些。”
“嗯。”我答应了一声,忽然觉得沈景云也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冷漠,充满了目的性。
而不知不觉间,我就要在这里,和沈景云开始生活了吗?
我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却在不安之外,我更加难以承认的,是竟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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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相处
介绍完了房间,两个人又陷入了暂时无话可说的境地。本文由。。首发
沈景云似乎也有些不习惯这样相处,匆忙的说了一句:“我去书房看书,没有重要的事别来打扰我。”
我在原地尴尬了几秒,看着他进书房的背影,心里的感觉还是有些怪异,孤独久了,猛然变成两个人的生活,这要怎么才能适应?
呆了一会儿,我到底还是走进了二楼的房间,相比于客厅那种简单的有些冰冷的风格,这间卧室相对要柔和温暖许多。
米黄色的墙,素色的床单,暖黄色灯光的台灯,通风的大阳台,一切都深得我的喜欢。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寝具铺好,我顾不得洗漱,就疲惫的躺在了床边,今晚发生的一切用惊心动魄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只是简单的回想一下,都觉得耗尽心神,仿佛在地狱中走了一趟。
可我好歹不会感觉作呕了,适应力强的自己都惊叹,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却觉得饿的厉害,适才想起我还未吃晚饭。
放在以前,忍过去并非不能,但现在这种生活让我不能错过任何一餐,不然我无法支撑。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三楼犹犹豫豫,想起沈景云刚刚说过没有大事不要去打扰他的,那吃饭这种事情算大事吗?
可到底抵不过腹中的饥饿,尽管不情愿,我还是在楼下叫了一声沈景云。
安静的房间之中回荡着我有些怯懦,没有底气的声音,显得傻乎乎的。
但好在很快就传来了沈景云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问我什么事情?
我自然不敢提出让沈景云带我去吃饭的要求,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点儿饿了,可以在这里做点儿东西吃吗?”
楼上是一阵沉默的声音,让我不禁揣测,沈景云其实是一个小气的人?不是说很多有钱人其实吝啬吗?
我不安的等待着,这里是郊区,不可能让我自己步行出去找吃的吧?
好在沈景云终于说话了,语气有些怪怪的:“你找到什么就将就吃什么吧?弄完记得收拾干净。”
“好。”我愉悦的回答了一声。
之前就注意到客厅和厨房都有大冰箱,怎么也能捣鼓出一些吃的吧?
其实,我很向往有钱人家的厨房,总想着会有各种海鲜,外加平常人家舍不得吃的昂贵牛肉和水果。
今天晚上应该有一顿大餐才对。
想到这里,我心情越发愉悦,都快开始哼唱了。
却不想10分钟以后,现实却给予了我最无情的打击,我再也没有见过比沈景云家更“干净”的厨房和冰箱了。
除了被我翻出了一袋没开封的大米,和一袋没开封的面粉以外,竟然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不,不对,还有满冰箱的啤酒,他喝得了这么多吗?
我的幻想彻底破灭,没有海鲜,没有牛肉,也没有水果,只有很饿的肚子。
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此时想起沈景云那怪异的声音,我才知道是为什么?他分明就知道自己家里只有大米和面粉。
但这就难倒我了吗?
我拿出面粉,找到盆子,利落的开始和面,一个人艰难的日子过久了,我连一个鸡蛋也能做成可口的美味。
物质上的贫乏,就更加要让有限的材料,发挥出无限的可能。
我渐渐忘记了之前的失望,反倒做的十分开心,并且自我安慰,这里的作料倒是齐全,看样子也很高级,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应该好吃吧?
很快,面团就在我的手里成型。
我擦干手,就忙着去烧水,一抬头却看见沈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就这样倚着橱柜,提着一瓶啤酒,用十分有趣的目光打量着我。
吃人嘴软,哪怕只是一些面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低头找锅烧开水。
倒是沈景云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刀削面。”我不好意思说,除了这个,只剩下蒸馒头和米饭可以选择。
“我要吃。”沈景云说的理所当然。
这是他家,我有拒绝的理由吗?即便不情不愿的住进来,可到底不是住进来了吗?
我只能点头,又去和面,刚才的份量只够我一个人吃的。
沈景云倒是得到同意以后,提着啤酒,心安理得的坐到饭厅去等待了。
我只好自我安慰,谁让我寄人篱下呢,然后继续“卖命”的做我的面条。
不到半个小时,两碗刀削面总算出锅了。
这里的作料齐全,但缺少必要的佐料,就如葱姜蒜,卤汁等等。
我不敢保证这两碗刀削面好吃,不过看着红彤彤的汤汁里躺着白生生的面条,袅袅的冒着热气,倒也足以引起我的食欲。
端着面,我走到了饭厅,坐下吃面之前,自然也不忘了递给沈景云一碗。
我早就饿的狠了,顾不得烫,就吃了一小块。
味道还好,咸淡什么的至少合我的口味,而又辣又烫的东西总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沈景云就坐在我的对面,先是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刀削面,后来估计看清楚了碗中面片儿的样子,眉头舒展了一下。
接着,他挑起了一块面片儿,小心的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着,表情忽而变得有些微妙。
我原本并不关心沈景云的想法,有的吃就不错了,但他的表情还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半开玩笑的说道:“难吃到你已经中毒了吗?”
沈景云却是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对我说道:“没有,很好吃!这味道,挺熟悉的,像我小时候常吃的那种。以前住在深山里,要吃点儿米面都得下山去背,走好远的路,翻很高的山。但那时候,只要新背了米面回家,我师父他总会给我做一碗刀削面。”
我沉默的看着沈景云,听着他慢慢道来,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太多的谜题了。
沈氏集团崛起了很久了,听闻沈氏企业的创始人,就是我们大老板,沈景云的父亲祖上也不是泛泛之辈。
那他为什么要去跟着一个穷老道当小道士?为什么小时候要住深山?
按照沈景云的性格,他不愿意说,我问也是白搭,何况这种私事,我怎么能问?
却见沈景云已经大筷的挑起面片儿,不顾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偶尔发出呼噜的声音,证明他吃的十分香甜。
尽管不想承认,但我却无法抵挡看见这一幕,内心柔软了一下。
“真像你师父做的?”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嗯。”沈景云只顾着吃,含糊的回答了我一声。
这样缺少佐料的面,才是小时候的味道?想来,沈景云小时候应该也过得很辛苦吧?
我也开始埋头吃面,原来所有的光鲜背后,也不是人们所能想象的。
吃完面后,沈景云居然很自觉的去洗碗,我自收拾了衣服去浴室准备洗澡,却尴尬的发现,浴室里什么洗漱的工具都没有,又只能麻烦的叫了一声沈景云。
沈景云进来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弄得我莫名其妙,他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今天只有不洗漱将就一夜了,不过沈景云这个人真够“忘恩负义”的,刚才那碗面分明连汤都喝干净了,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吗?
我暗自腹诽着,想着那碗面,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好像一种奇妙的联系。
偏偏在这个时候,沈景云走进了我的房间,劈头盖脸的扔给我了一团东西:“先用我的,这些是非常干净的。”
我差点就抓狂了,有这样递东西给人的吗?
可是还不等我多说,沈景云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起身,抓着那团东西,原来是一套他的睡衣,外加一张毛巾和浴巾,牙膏和牙刷倒是新的,准备的还挺齐全。
因为刚才这些东西是盖在我脸上的,生气之下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起身之后,才发现这些东西上的味道真的特别,被阳光晒过的,有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又有沈景云身上那股特别的淡香,混合在一起,好闻又让人安心。
我忍不住轻轻拿起沈景云的睡衣,又悄悄闻了一下,一下子却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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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调查
出乎意料的宁静一夜,在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以后,我竟然睡的十分安心,要知道就算平常我也是一个多梦的人。到网
清晨的阳光很好,沈景云比我起的早,在我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在阳台上刷牙的时候,就已经看见沈景云在院子里打太极的身影。
他斜了我一眼,我只能叼着牙刷,逃跑一般的回到房间。
原本只是想享受一下大阳台的感觉,却不想被沈景云看到了自己这副模样。
在我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沈景云已经晨练完毕,随口对我说了一句:“等着。”就无言的窜上了三楼。
我注意到他练功时,穿的是一身白色丝绸唐装,不得不承认,他那种淡然若山外的气质,倒真的挺适合这样的打扮。
小小感慨了一下,望着空荡的别墅,难道早饭又要吃刀削面?
看看时间也来不及做了,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沈景云。
不到十五分钟,沈景云就顶着一头还未完全吹干,湿漉漉的头发下楼了,稍显有些凌乱的流海,让他多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他难得换上了一套正装,黑色的西裤,妥帖的白色衬衫,一边下楼的时候,还一边打着一条斜纹领带。
和昨日那简单的风格完全不同。
就算是这样的正装,和他那凌乱的流海搭配起来,也有一种碰撞般的好看。
我必须承认,人若长的好,怎么弄都不会难看。
似乎是发觉了我的目光,沈景云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今天有一单生意要谈,但你必须跟着我。”
“我在设计部门。”怪不得会穿正装,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了沈景云一声。
“没有关系,你依旧可以担任设计的工作,但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秘书。办公室也会在我办公室外。”沈景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是老板,自然可以这样决定。
我都能想象到公司里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目光,可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工资奖金照旧,因为你要兼任一些秘书的工作,所以会给你再多一份秘书的工资。”就因为沈景云及时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简单的收拾以后,沈景云终于带着我出门了,随便解决了一下早饭的问题,我们便一同到了公司。
只不过为了避嫌,在我的坚持下,沈景云提前一段路,把我放下了车。
到了办公室,时间尚早,我依旧习惯的做起了“小妹”的工作,没人知道我和沈景云从昨夜就开始了“同居”,而在我心里,我和他始终还是交叉线,也许会有一个点相逢,但今后也只会渐行渐远,我不能偏离我的生活轨道。
在我擦着桌子,帮人收拾着的时候,办公室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每天早上的八卦时间是固定不变的,只不过由于昨天沈景云的“惊艳出场”,今天八卦的中心依旧是沈景云。
内容其实比较无聊,无非就是他英俊啊,有风度啊。
还有就是异常神秘,说是公司大老板把他藏的很好,其实是送去了最顶级的学府读书,甚至在社会上摔打。
最顶级的学府是在深山里吃着刀削面吗?我暗自想着,自然也不会跟别人说不对。我不想同事察觉到我和沈景云的半分不对,从而变成明里暗里针对的对象。
可我却小看了沈景云那目中无人,绝不理会他人感受的作风。
刚到上班的时间,同事刚刚到齐。
公司的张秘书就带着一脸“哀怨”来到了我们办公室,正式宣布了我的职位调动,即从此以后也是沈景云的秘书,配合张秘书的工作。
说到最后,张秘书几乎快要哭出来,好像我分享了他的沈老板一般,在话语的最后不经意的带了一个“哼”字,然后扭动着腰肢走出了办公室。
在宣布了这件事后,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看得出来每一个同事都很“压抑”。
压抑的自然是一颗八卦之心,毕竟我的工作和秘书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我还在现场,人们不好公开的询问,只有跟我关系最好的王颖低声问了我一句:“林晓霜,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我该如何解释?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望着张秘书那袅娜而摇曳生姿的背影,我想如果想洗清嫌疑,恐怕只有张秘书现在立刻回头宣布沈景云是他的爱人了。
勉强敷衍的笑了一下,我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搬离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难以预料我以后的职场生涯会是怎样,但很快就发现沈景云丝毫没有因为我们的“相熟”,对我有半分照顾。
我是真的做着双份的工作,还要配他去谈所谓的生意。
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我是一概的不了解,坐在谈判桌上神游的快要睡着,比起殷勤的张秘书,我就像个木头桩子。
如此看来,张秘书能在沈景云身边也并非没有道理。
一场生意近乎谈了两个小时,我尽管不太懂,也觉得沈景云在这方面好像很厉害,总之完全的像个精明的总裁,和昨夜那个奇异的灵异先生完全不沾边儿。
顺利的签下来单子,已经是下午四点。
沈景云把合同交给张秘书带了回去,看着我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昨天的事情我们必须要继续调查。”
他的脸色还透着一种异样的苍白,从谈判桌下来以后,整个人的精神就显得有些萎靡,可他竟然还要做什么调查?
而我的时间也不是自由的,不管发生了再诡异的事情,我也必须生活,必须还债,能住进他家,已经是一种妥协。
“沈总,大概不行。我7点要去夜场上班,已经几天没去,都是南风帮我兜着的。另外,我还要回家去收拾东西,我的时间”其实,我根本不想再去那夜场上班,已经知道的一切,让我也明白那里很危险,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景云却微微皱眉打断了我:“你不用收拾东西了,我已经吩咐张秘书找人去给你买齐生活用品了。你之前租住的房间我也吩咐人帮你交了一年的房租,想必也不会有人动你的东西。”
“我不用你帮我交房租。”我不满的说了一句,虽然穷,但也不至于要欠你沈景云人情。
沈景云却不理会我,而是径直的朝着他的车走去,也不忘把我一把塞进了车里:“从工资里扣,另外我们很顺路,我也要去夜场那边。”
他还要去?几日来对大楼里不愉快的记忆,致使我对这地方阴影不小,上班还好,可是跟随沈景云去调查?我内心有一丝抗拒,可沈景云却开口对我说道:“把那里的工作辞了,你知道那里已经不安全,特别是你。我没法在夜场看着你。”
“可我有一大笔欠债。”我已经不知道如何争辩了,干脆摆出事实。
“夜场的工资算在我头上。”沈景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无功不受禄。”我很心动,可是底线还在软弱的提醒着我。
“我不白养谁,以后的晚饭你负责。”沈景云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天天刀削面?”
“随你。”
就这样在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中,车子再次朝着夜场的那栋大楼开去。
在车上我已经知道了沈景云的目的,如今线索断了的情况下,大楼本身在建筑的时候就有很大的问题,比如说有暗自修建的密道。
所以,沈景云觉得大楼的主人或许会有问题,他必须要找到大楼的主人。
只要不是再去小黑屋,我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也就默许了沈景云的提议。
到了这栋大楼,我和沈景云暂时分开行动。
他要去打探一些消息,而我要去辞职。
我不知道要找大楼的主人,为什么不去工商局,非得来这里打探消息?也不知道他是否一切顺利?
但我辞职的事情却是进行的非常顺利,这里的老板非但没有一点儿刁难我,反倒给我多结了半个月的工资,我总觉得这一切隐隐的和南风有关系。
想到南风,我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昨天的电话太匆忙,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告诉南风,到今天就算还是不能告诉她,至少我得提醒她一声。
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南风慵懒的声音:“喂?”
显然按照她的生活习惯,现在在睡觉也不足为奇。
“南风,是我。我刚刚把夜场的工作辞了,这背后是有原因的,暂时我还不能对你说的太细,可我必须告诉你,南风你也把工作辞了吧?这栋大楼真的非常不安全。”我急切的对南风说到,我是真的担心按照南风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南风那边似乎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你就和我说这个?”
“嗯。”我不明白南风的意思。
“你不抓紧时间好好抓牢沈大少,来打扰我睡觉,就为了说这个?!我真是服了你了,林晓霜!那工作我昨天不开心了,已经辞了。明天就要去泰国度假,本想告诉你,你的行李等我回来再送来给你,你的提醒真是”南风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调侃。
我呆呆的拿着电话,这算巧合吗?
不过电话之中却传来南风似乎认真又迷糊的一句:“你辞了也好,免得我让老板找借口开除你,我继续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南风就挂断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让我兀自反应不过来,南风的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沈景云的身影在这时,很是急匆匆的出现在了夜场的入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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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痴呆老人
他的脸色不好看,有些沉重。。しw0。
就这样出现在夜场,还不等我先问他,就率先问了我一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吧?”
我摇头,心中也暗自奇怪,为什么自从沈景云出现以后,那股如影随形的阴冷就好像消失了呢?
难道真的被沈景云吼了一声滚之后,就彻底滚蛋了吗?
我之前还心安理得,如今看样子恐怕沈景云也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这让我的心有些忐忑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可是我个人来说,很害怕这种宁静,总是觉得这是山雨欲来。”沈景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并没有给我解释太多。
这弄得我的心情也很糟糕,之前多拿到半个月薪水的喜悦也跟着烟消云散。
直到走出了大楼,我才想起沈景云去打探的事情,忍不住追问道:“你打探的情况怎么样了?知道了大楼的主人是谁吗?”
沈景云叹息了一声,摇头不语,轻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不然你有办法去工商局查查吗?”我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按照我有限的认知,我也只知道那么多了。
“工商局的信息不用你提醒,我上午就拖人查过了,根本就是一个虚假的资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就是一个类似‘挡箭牌’一样的无用信息。”说话的时候,沈景云已经带着我再次走入了车库。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忍不住缩了一下。
“怎么了?”沈景云似乎有些敏感。
“没事,没有太特别的感觉,这里的风冷吧。”我不能在沈景云面前一惊一乍,也许我错误的感知,会把事情带着绕弯,这里的风的确很凉,也许刚才只是一阵凉风吹过我的脖子,毕竟那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沈景云疲惫的叹息一声,去取车。
在这过程中,在我的追问下,我也终于知道了沈景云的打探结果,这栋大楼产权非常的凌乱,几乎每一层的租户面对的都是不同的“房东”,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一个是真正能称得上大楼主人的人。
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沈景云皱眉,依旧有些苍白的脸,我莫名的觉得心底有丝淡淡的心疼,用得着这么疲惫吗?
刚想劝慰两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管这些产权有多么的混乱,就算如同一团乱丝,也总能清理出一个线头。你别心急,慢慢来。”
沈景云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我却从他的眼神中得知,他分明冷静了下来。
沉默着,沈景云发动了车子,然后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在那栋大楼里找到了一个懒洋洋的中年人。
他吩咐我在车子里等,似乎又不放心,在我手里塞了一件儿东西,我打开手掌一看,不就是沈景云的那块暖阳玉吗?
那暖阳玉,似乎真的能够暖到人心里,我握着心里就透着几分温暖,在车里也不会觉得不安,那种安心的感觉,让我几乎在车里睡着。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沈景云叫醒了我。
一看时间,原来他已经去了快一个小时,只不过这时的他,不但不显疲惫,眉宇之间还透着兴奋:“查到了,那些乱丝背后的线头。”
“真的!”我由衷的为沈景云高兴,然后问了一句:“现在去吗?去找那个人?”
“不急,先吃饭吧。”沈景云答道。
原来要处理好了一件事情,沈景云才会想到饥饿的感觉。
在路上,我好奇那个懒洋洋的中年人身份,沈景云也没有隐瞒的告诉了我,在城市中,总有些地头蛇,有些情况下比警察局的档案室还要管用。
那栋大楼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仓库,基本都是用来经营“场子”的,那么背景可能都不是那么干净。
找到这种地头蛇,提供出经营者的消息,就能从他口中打探到场子是找谁租的,甚至怎么租下来的都知道。
而这些房东又是怎么买到这大楼的一些产权的,这地头蛇也能清理出来。
说白了,这地头蛇就是吃调查这一行饭的,有些东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反倒不如找他们来的快,来的实际。
“霍凯一定还在头疼的查着档案,可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沈景云莫名的兴奋,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件事情究竟跟他有何天大的关系,让他非得插手,而且关心到了这种地步。
但很快,一顿晚餐就打断了我的各种思考,从骨子里来说,我也许就是一个吃货。
我自然是盼望跟随沈大少能吃一些山珍海味,却发现沈大少是一个对吃的各种不上心的人,山珍海味没吃到,倒是去了一家小饭馆。
沈景云说他常来吃,我觉得味道也真的不错,地道的川味,也许山珍海味还比不过这些呢。
简单的吃完饭,我又因为好吃的食物开心起来。
而沈景云似乎是一个不能有任何拖延的人,很快就按照地址去找那个大楼的主人了。
我理所当然的以为,如果大楼的主人牵涉在内,免不了又要经历一场恐怖的事情,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区,敲开门以后,也只是一户平凡的人家。
“吴开良是我爸爸。”这户人家一听说我们要找的人之后,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小心的打量着这户人家,真的普通到没有任何一丝值得注意的地方,看不出富贵的像是拥有一栋大楼的人,而且房间里的任何事物,包括人也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当听说吴开良是男主人的父亲时,沈景云的脸色就已经难看了几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么你父亲人呢?”
男主人似乎已经不太耐烦回答。
沈景云掏出了钱包,一叠钞票就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
不像电视里的那些大少,动辄就开支票,但我必须承认,红彤彤的钞票更有冲击力一些,至少对我是如此。
“我没有恶意。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名下曾经有一栋大楼?如今我对那大楼有兴趣,但其中产权是混乱的。所以,必须找到你的父亲。”沈景云尽量淡然的说道。
一番话不算撒谎,但也含含糊糊。
那家男主人看着钞票,明显手抽动了一下,直接说道:“算了,我想你也不可能对我们家做什么?反正没钱没势的!更不可能对我爸爸做什么,他已经是一个痴呆症老头儿了,家里实在没办法照顾,才送到了养老院。”
“痴呆症!”我惊呼了一声,一栋大楼的主人是个痴呆症患者?
沈景云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那男主人麻利的收拾起了桌上的钱,继续说道:“而且你对大楼有意思,找我爸爸也没用!你看我们家像修得起一栋楼的人?你做生意的也应该知道,那大楼早就乱七八糟的卖出去了,我们家早就没有一点儿产权,也没得到过半分钱!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爸哪里去揽的这档子事情,好处没有捞着大楼卖完后不到两年,人也痴呆了。”
那男主人在抱怨。
在这个时候,我也忍不住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这典型就是一个早就有预谋的设计,防人调查,断了线索。
而那男主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也不是为产权而来,只是为了调查修建大楼的主人身份。
这中间并没有多复杂的操作,就像一个“阳谋”那样简单,偏偏却让人无从查起,做的非常决绝。
我以为沈景云会比我还要失望,却不想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问了一句那老人院的地址,便告别离去了。
上车以后,沈景云这才叹息了一声,对我说道:“还不能回家。”
“你要去养老院?”我发现我似乎非常了解沈景云想要做什么,但我却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痴呆的老头儿他也要去查探。
“也许能知道一些东西!看看这个方向对不对你知道,大楼的主人有问题,只是我猜测的一个方向,也许是对的,也许别人是无辜的。懂吗?”沈景云这样给我解释了一番。
可是去看一个痴呆的老头儿又能确定方向吗?我没有再问沈景云什么,我心里也好奇。
养老院距离之前那个小区不远,开车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又是在金钱的攻势之下,我们顺利的见到了吴开良,那个大楼所谓的主人,后来得病至今的痴呆症患者。
他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苍老,而痴呆的情况也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
是属于那种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甚至已经没有丝毫记忆,完全的糊涂了的那种老人。
老人长相一看也是一个平凡人,此时浑浊的双眼似乎对世上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从嘴角流下的口水,还需要身旁的护理帮着擦去。
我只能从他脸上偶尔看到一丝微末的痛苦,好像活着到了现在已经是负担一般。
那护工对着我和沈景云没有什么好脸色,闷声闷气的嚷嚷:“这老头儿照顾起来最麻烦了,你们还想问点儿什么?天方夜谭吧?”
我只好解释说,我们其实是来探望老人的,只怪沈景云之前进来说有些事情想问问老人,看看老人能不能想起来。
而在我对着护工解释的时候,我感觉沈景云的脸色很不对劲,似乎是愤怒了。
他站得离我很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放进了裤兜里,隔着衣服,我都能敏感的感觉,他的手在裤兜里悄悄的捏紧了!
难道他真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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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柔软
我不理解沈景云突如其来的愤怒,而他那自我的性格,就算愤怒时也完全不会在众人面前掩饰。
那护工不敢嚷嚷了,而我怕沈景云会突然爆发,只能小心的提出:“不然,我们走吧?”
我以为沈景云会争执两句,却不想他只是点点头,转身就走,脚步很快。
我只能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他却忽然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脚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吴开良,这才又重新迈开脚步,急速的往外走。
有的人生气,就像狂风暴雨。
而有的人生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一种致命的低气压。
沈景云就是后者,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默默的握着方向盘,眼神冰冷,嘴角紧抿,显然刚才在那个养老院,他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我不敢说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而愤怒。
在过了五分钟以后,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起,烟雾飘荡时,沈景云的神情才微微松懈了一些,他低沉的对我说道:“我并不是喜怒无常的人。”
“嗯。”我说道,我也相信,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其实一向是克制的,有点儿禁欲的色彩。
“人有三魂七魄,如果伤了魄,则会影响人的行动能力!就比如,你看那些四肢完好,却先天不能动弹,最后肌肉萎缩的孩子,就是出生时,七魄不全。”沈景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转头望着我。
幽深的眸子中愤怒的火花又渐渐的升腾。
“啊?哦。”我有些吃惊听到这些,觉得太过匪夷所思,那种先天性的,不应该是什么神经出了问题吗?
我的医学知识少得可怜,但大概也知道一些常识性的病因。但是什么魂啊,魄啊,这个未免太
“呵呵。”沈景云仰头,吐了一口烟,然后说道:“自然你不会相信,哪怕你现在也已经接触了一些常人无法接触的事件。”
“神经损伤当然会导致残疾,但都一定是神经损伤吗?这医学界有多少未解的难题,并不一定要公之于众。因为科学是讲究严谨的,没有足够的论证,谁能够乱说?”沈景云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激动,想要说服我的样子。
可是面对这种说法,我也只能点头,毕竟我知道沈景云曾经学过法医。
“七魄皆伤,人会彻底的失去行动能力,哪怕意识是清醒的。而相反的是,人的记忆,思维等等都与魂有关,你相信吗?”沈景云又望着我认真的说道。
“我不知道,可是你想告诉我什么?”我的确是不知道沈景云说了那么多,到底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其实,我内心也是有几分相信的,小时候不是常常有丢了魂儿这种说法来形容人忽然傻了,痴了这种情况吧。
“我愤怒的原因!吴开良并不是老人痴呆,而是被人用手段强行抽走了一魂,剩下的两魂也受创了,所以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说话间,沈景云的手忽然重重的捶了一下方向盘。
“什么?”不是老年痴呆症吗?原来背后是有人卑鄙的下手?
我想起了吴开良眼中那一丝浑浊的痛苦,那种活着连痛苦都已经不分明的模样…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同时也有了一些愤怒。
“修者,知常人所不知,学常人所未闻。原本就比常人看这个世界要清楚许多,怎么能够生出如此歹毒的害人之心?修行,修行,修心为先,行为后,先修而后行我很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败类。”沈景云似乎是自言自语,可我也无法对他的话产生共鸣,毕竟我不是什么修者。
在我的世界观里,只要人的道德标准一旦过界,就要接受指责与惩罚,没有什么修者和普通人的分别。
但我却好像能够理解他,身为一个修者应该是有他的信仰,那么就很难接受同一类人去亵渎信仰的行为,才会这样的愤怒吧?
在这一刻,我发现了沈景云内心里,那洁白而执着的一面,像个孩子。
他的愤怒,好像也只是委屈的对我诉说,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从小黑屋到现在,他应该是非常压抑的吧?
想着,我看着沈景云的眼神多了一分柔和,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安慰方式。
他却掐灭了手中的烟,避开了我的目光,发动了车子。
在沉默了很久以后,他忽然开口对我说道:“林晓霜,你相信我吗?你要相信我一定能够把这背后藏着的那只手给揪出来,相信我能狠狠的把它给斩断。”
沈大少也会这样的孩子气?就像动画片里那种发誓要拯救世界的英雄似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望着前方的认真眼神,我的内心却一片柔软,忍不住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沈景云没有得到我的回应,诧异的回头,正好看见了我在笑。
我赶紧转头,却在夜色中也发现沈景云的脸竟然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
再次回到沈景云别墅的时候,再一次是晚上快接近10点的时候了。
又是一天的奔波,那种疲惫比我连轴转的工作还要累。
因为大脑需要不停的思考,还要接受那些曾经不能想象的事,那些可能让人一惊一乍的事实。
我很想睡觉,可内心又尴尬的要命,这种感觉挥之不去,因为车上我的那一笑,沈景云一路上都没有在和我说话,沉默的要命。
可是这种事情我偏偏没办法解释,如果他继续误会,我们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那以后怎么相处?
想着这样的心事,我默默的跟在沈景云背后,照样是他摁亮灯,我准备换鞋,却忽然绊了一下脚,差点儿摔倒。
沈景云回头,微微扬眉,有点不耐烦的抓住了我。
我这才看清在入门的地方,不知道是谁放了一堆大包小包在这里,几乎堆满了玄关的角落,我就是被这堆包给绊倒的。
“你能再笨一点儿吗?你脑子里除了对钱算得清楚,还清楚什么?”沈景云扶起了我,满脸的嫌弃。
我没说话,竟无言以对,心中却是把这些大包小包骂了个遍,让你们在这里碍眼?
却在这时多看了一眼,细看之下,却发现那些包都是些我平日里流着口水,也舍不得买的一些品牌。
说不上是什么奢侈品,商场里的牌子罢了,但也常常成为我的奢望。
而哪个女孩子不爱美?不喜欢好看的衣服?否则,我也不会有动力去到批发市场与一群大妈和学生疯抢一件能够看得过眼的衣裳,也不会在商场打折的时候立刻化身为超人,只为去抢到价格能在我承受范围以内的一件心仪之物。
“发什么呆,你的!我让张秘书买的,钱从工资里扣。”沈景云已经懒懒的换好了拖鞋,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我不要!”我的心在滴血,就凭我的工资哪里能负担这些东西?可是拒绝起来是那么的困难,矛盾之中,就像滴血一样!
“那你就一直穿着你这一身吧,没见过你那么吝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公司虐待员工。”沈景云冷哼了一声。
似乎从车上那一笑开始,他就对我有些不满,是不是他以为我在嘲笑他?
我只有无奈,也懒得跟他争,更不好解释我那会儿自己内心的一片柔软,否则听起来更像个傻瓜一样,于是我懒洋洋的朝着我房间走去,摆摆手,然后说道:“没关系,我回去搬行李。”
这下换做沈景云愣住了,却又不甘心的叫住我:“算了,算做这件事情你帮我的酬劳吧。毕竟,要救你的话,找霍凯也是一样,还不麻烦。帮我的话,说不定有危险。”
原本只是赌气的话,说到最后他的语气竟然有了几分真诚。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其实这个利弊从那天在天台我就心知肚明了,毕竟霍凯是部门人员的身份,保护起我来到底也更保险安全一些,从他递给我那张黑色名片的时候,就表明一种态度了。
我当时虽然很生气,但最终还是看似不甘不愿的选择了沈景云。
表面上看是因为暖阳玉的出现让我无法拒绝。
事实上,那又代表什么呢?只能说对我有恩的是他师父,而并不是他。
想来,我不能拒绝的应该是他抢过名片时说的那句,我是他保护的人,或者是他曾把风衣披在我身上时的温暖安心。
其实,我从未因为危险而想要拒绝过这件事情,当时在车上生气拒绝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的隐瞒吧?
我的思绪杂乱,但我一向很讨厌去剖析自己的内心,只是为生活徒添烦恼罢了。
不过,既然沈景云如此说,我倒是心安理得的咦了一声,转身望着沈景云问道:“真的?”
“比珍珠还真。”沈景云难得幽默了一句,神情尽管是看我不屑,眼眸里却是一片柔和。
我欢呼了一声,哪里还顾得上矜持,转身冲下楼,也不管那些大包小包我是否真的能拎走,贪心的一把抓了好几个,又抓了好几个。
心中狂热的喊着“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企图全部搬回房间里去。
沈景云莫名其妙的望着我,说道:“你做什么?这可不全是你的衣服,还有之后一个星期的晚饭,你想独占?”
什么意思?我一愣。
却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而在我呆愣之时,我身前的一个大塑料袋里滚出了一个还带着冰的青口。
“我很讨厌屋子乱,你给我收拾好。”而那边沈景云皱起了眉头,岂止是一脸嫌弃。
第七十三章 开坛做法
我承认我莽撞,也只好承受了沈景云的嫌弃。@樂@文@小@说|
我默默的收拾起这些大包小包。
食材先不管,那些衣服我还是最在意的先搬回了屋子里。
尽管很是疲惫,但这种快乐的疲惫我却丝毫不抗拒,恨不得能多来几次。
在把衣服搬回房间之后,我也顾不上看一眼,就开始下楼收拾这些食材。
只是越收拾越觉得心惊,食材中竟然有帝王蟹?还有龙虾,贝类,甚至海胆。
除了这些,还有一块块只是看着纹理,就让人觉得无比赏心悦目的牛排。
此外,包里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
水果是我经常会在超市看着,只能当做欣赏品的进口水果,蔬菜也是所谓的精品蔬菜,包装严实。
这又算是美梦成真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景云今晚火气似乎很重,独自念叨了一句:“白痴。”
看在这些食物的份儿上,我也不会与沈景云计较,而是开心的自娱自乐的说道:“放心吧,姐姐不会辜负你们的美味,在我的手里你们一定会更加的美味。”
“你行吗?”沈景云此时已经喝完了一罐啤酒,站起身来,扬眉看着我。
“你完全可以试试啊,我的手艺不错哦。”我笑的开心,如果不是晚餐已经吃饱,我恨不得现在就用这些食材做一顿大餐。
“也是,你昨天揉面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念叨着什么海鲜,牛排,水果的。想必你也一定很擅长。如果做不好,扣工资。”沈景云的语气懒懒的。
接着,他又对我说道:“我先上楼去了,老规矩,没事不要叫我,除非天塌下来了,否则不准上三楼。”说罢,沈景云故作凶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上楼了。
我也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眼眶却是酸涩。
一是我没想到昨天沈景云那么早就下楼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下楼,但我做面时自言自语念念叨叨的模样竟然被他看见,心里有些尴尬。
二却是真正让我红了眼眶的原因。我没想到他会记下我念叨的话,还会在意的让张秘书买回家中。看他家里“干净”的样子,根本不是在乎吃的人,也根本不会在家里吃饭。
也许,我来了,他是出于礼貌,因为对他来说也确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却是在继我的奶奶和南风之后,第三个能让我感觉到对我有些在乎的人,不管这在乎是多少。
我一向孤独,没亲人,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过,小时候因为奶奶某些忌讳的原因,更没有朋友,直到奶奶去世,长大以后,才有了南风。
其实我非常在意每一点点真心的在乎,想要牢牢的抓在手中。
抬头,宽大的客厅那一整面落地玻璃窗中,有着温暖橘黄却偏偏清冷的月亮挂在其上,淡淡的月光洒落在院中,很美。
我看的迷蒙,不禁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林晓霜,你忽然伤感什么?这么没底线,太容易被收买了。
却在我正暗自走神的时候,冷不丁的传来沈景云的声音:“你早点儿睡,明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我觉得好尴尬,生怕自己脸上挂着眼泪,倒是沈景云根本就没注意,一个闪身又消失在三楼的走廊。
以至于,我都忘记了问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我却不敢去叫他,只能匆忙的收拾好客厅中的一切,回到自己的屋里。
到了屋中,看着那些大包小包,我又想笑了。
顾不得疲惫,顾不上洗漱,我就像一个守财奴一般的开始一件一件整理起这些衣服,百看不厌。
越是收到后面,越是感叹,不得不说,张秘书买衣服还是很有品味的。
他从不掩饰自己喜欢男人的性向,倒也从侧面证明了一句话,好像gay都是非常有审美品位的。
而且,就因为是张秘书选的,我才不介意在这堆衣服之中还有女性的内衣之类的,权当是“好姐妹”帮着挑选的吧。
我又开心的笑了,可忽然却想起,那沈景云也是吗?他穿衣服虽然简单,倒也有一种别样的品味。
结果,我又懊恼自己怎么什么都能扯到沈景云身上?
在这些奇怪又胡乱的想法中,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而一夜无梦这种放松的睡眠实在让人太喜欢沉迷。
所以,第二天,当沈景云皱着眉头一把推开我的门时,我还恼怒的教训他:“你半夜推我门做什么?就算这是你家,但也是你让我来的,干什么随便进我房间?我也是有尊严的。”
“要迟到了,你也不要以为你住我家,就能不扣工资。”沈景云根本就无视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冷淡的说了一句。
接着,又打量了我一眼:“你这睡相,有尊严可谈?”
说话间,沈景云走出了我的房间,而我则尴尬的发现,我的怀里抱着一堆衣服,其中一件上还有我的口水。
我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见青天百日的天。
再想起扣工资的说法,几乎是冲刺的速度跑入了卫生间。
而这一天,我没迟到,但却是忍受着各种探寻怪异的目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没办法,要到沈景云的办公室,必须经过曾经的设计部门,而倒霉的我办公室又在他办公室的外面。
而让我安慰的,是工作不过还是那些事情,设计还是很有趣的,一旦投入很容易让人忘了时间。
一天过的乏善可陈,唯一的收获就是我和张秘书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我觉得他人其实不错,虽然洁癖龟毛了一些。
可无奈的是,他似乎把我定义为了“情敌”,并且气势汹汹的警告我,就算不讨厌我的人,也不代表会放弃他对沈景云的爱恋。
至于沈景云,从中午就离开了公司,一直到了下班时间,也不见人影。
走出公司我有些迷茫,沈景云不在,我该去哪里呢?是要回沈景云的别墅吧,怎么觉得有些别扭?
而且,那个大郊区的别墅,我该怎么去啊?有公交车能到吗?我是绝对舍不得打车的。
却在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我接起了电话,却是沈景云的声音:“下班了,对吗?”
“是啊。”我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又忍不住责备:“沈景云,你不是说要24小时盯着我吗?你这是消极怠工吗?”
“公司是我亲自布置过的,而且在最繁华的地段,你会有什么危险?现在,你站着别动,自然有人来接你。”说完这句话,沈景云就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发愣,看着匆忙来往的人群,会有谁来接我?而沈景云今天好像有些神秘的样子,我不禁联想起了他昨晚口中的那件大事。
会是什么呢?我也要参与其中吗?不要再是夜探小黑屋这种事情了。
一想起,我的内心就发紧,我想遗忘这段回忆。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一辆蓝白相间的漂亮小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就算我不知道别的车,也知道这辆是mini,一款深得女孩子喜欢的车,我也不能免俗。
“上车。”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诧异的抬头,车窗正好也放了下来,车中坐着一个魁梧的身影,我愣了半天才认出来——霍凯?
“上车!”霍凯不耐烦的再次催促了一句,我这才有些像做梦一般的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这是霍凯?我还记得他那天晚上身穿制服的威严形象,今天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的头上包着一条有骷髅图案的头巾,身上穿着宽大的外套,上面有着一颗颗的小星星,裤子什么的我看不见,但是能看见一根粗大的铁链。
配合他的浓眉大眼,有些严肃的长相,再加上开着一辆mini。
我忽然觉得我在看一幅抽象画。
“老沈让我来接你的。”霍凯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道,说话间,又架了一幅墨镜在鼻梁上,这个…冬天是不是用不着?
“哦,我知道。”我赶紧回神,答了一句。
“咳”霍凯似乎有些尴尬,然后开口对我解释道:“我的工作很少有穿制服的时候,但必要的时候还是会穿。”
“嗯。”我嗯了一声,发现他和沈景云都是一个风格,说话突兀,不到最后,让人不知道要说个啥?
“穿制服呢,是工作需要。其实老沈知道,平日里我爱好时尚,连老沈也承认我是一个潮男。”霍凯说完就扭头看着我。
墨镜下,我看不见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还是沈景云在和他开玩笑?
“你可能惊到了,是不是没有想到我在穿着上,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紧跟潮流吧。”说完,霍凯还自顾自的笑了一声,有些得意。
这倒真的惊倒我了。
本来我想说,这种头巾似乎已经不时尚了,想想还是忍了下来,赶紧转移了一个话题:“霍警官,你为什么喜欢mini这款车啊?”
“哦,我停车技术不好。买个小点儿的,方便停车。而且mini比较时尚。”霍凯挺实诚的,我有些呆呆的听着,不明白怎么又扯到了时尚这个词上。
一路上,我才发现霍凯原来是个话唠,特别是聊到时尚这个话题。
短短的时间,我就发现,其实对待霍凯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跟他提起任何和时尚有关的东西,而当他每次试图扭转话题说到时尚的时候,及时打断他。
在一路的“斗智斗勇”中,车子终于来到沈景云的别墅前。
我一边哀叹着路上为什么要堵车,一边逃跑似的下了车。
可霍凯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我。
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时尚,想说下次再约,让你的老沈和你约。
却不想霍凯一把摘下了墨镜,神色变得郑重又严肃,说道:“事情的线索不好查,我们部门拿到了线索,走下去却也是个危局。你最好劝劝老沈放弃,而且开坛做法这种事情做好别去做,城市里有些东西惊扰不得。”
开坛做法?
霍凯的一连窜话里,我就抓住了这个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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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八点
霍凯的话让我很是疑惑,开坛做法?那是什么?听起来感觉好像非常玄奇的事情,沈景云要做什么?
而霍凯的意思则是从始到终,都希望沈景云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他到现在也不想放弃。乐—文
我呆呆的,不知道对霍凯的话该怎么回答,却见霍凯自己脸色一变,只是低声说了句:“人我带到了,走了。”
而我身后却是传来了一个声音:“带人来就可以了,何必废话?”
那是沈景云的声音。
“我是为你好。”霍凯原本准备发动车子,在这个时候估计也是心中有气,看着沈景云丝毫不肯退让的样子。
“你我认识二十年,为我好,并不是这样的。”说话间,沈景云已经走到了我的旁边。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到底是霍凯沉默了,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景云,然后欲言又止的开车离开了。
沈景云望着霍凯离去的车子,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晌才叹息了一声,对我说道:“跟我来。”
我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招惹此时的沈景云,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种要命的低气压,我只好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也注意到今天的沈景云有些不同寻常,上身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下面穿的却是一条唐装布裤,双脚套着白色古代袜子,大概是叫足袋?将裤脚收拢在内,脚上却是一双黑白两色交错的方口布鞋。
这一身的打扮,印象中,好像是道士才特别会穿的鞋子?
沉默里,我们进了屋子,很快就穿过了厅堂朝着楼上走去。
二楼,沈景云没做丝毫的停留,直接上了三楼,而我却站在拐角处有些踌躇。
沈景云停下脚步看着我:“怎么了?”
“三楼,也可以去?”我问的小心翼翼。
沈景云却忽然笑了,之前的低气压也消散了不少,似乎是觉得我很有趣的样子,然后低声说道:“今天可以去。”
说完,他就径直朝着三楼走去,我带着一些小兴奋小好奇跟在他身后,不得不说,我确实对这里有些好奇。
不想的是,在三楼的走廊上,沈景云也是径直的穿过,没有丝毫的停留,而三楼似乎经过改造,只有唯一一扇大门。
而那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我忽然感觉来了三楼也是白来。
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可我也不知道我在失望些什么?是我很想了解沈景云吗?
可是沈景云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而是径直上了最后一层楼梯,带着我直接到了别墅的天台。
这时候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这一眼望去,天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换做别人家,怎么都会把天台改造一下,或者弄成楼顶花园的样子,而沈景云这栋别墅的天台,依旧简单,只是一个整理的干净平静的大坝子。
只是这坝子大的都能让人在上面跑步了。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就太无聊了一些,我注意到在天台的中央,已经布置好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张套着红色桌布,被完全包住的桌子,桌子上似乎摆着一些非常繁复的东西。
有香炉,有拿钵子盛着的清水,还有个供奉着三个金身的小雕像,至于雕像是谁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另外就是有一些纸人纸马,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其它的还有一些图纸,一叠叠好的什么纸啊,还有一些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除了桃木剑我知道,这些都让我充满了好奇。
看样子,非常的复杂,这就是法坛吗?沈景云一下午时间就布置了这个?
从下班到现在,已经7点多了,晚上的天黑得早,而整个别墅区已经是华灯初上。
不过,别墅之间相隔的距离比较远,特别是沈景云这栋独栋别墅在边缘,有些远离众人,所以在天台上设了一个法坛,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
带我上来以后,沈景云一直沉默,还在整理着法坛的一些零碎,任我好奇的东看西看。
只不过…我忍不住腹中的饥饿,对沈景云说道:“我们吃了饭再来?”
沈景云看我一眼,就像在看一个奇葩,他不紧不慢的把一盆贡品摆上了桌子以后才说:“等一下就会开坛做法,在这之前,原本要净身,你不是主法人,所以也就不要求你了,你还想吃一肚子的饭?”
我很迷糊,这也有错吗?我一直都觉得吃饭大过天。
可是,沈景云这种阵势,我哪里敢争辩,只能问道:“开坛做法是要干什么?”
“线索断了,只能找到唯一比较了解整个事件的当事人,徐莉莉。”沈景云看着我说到,不顾我变得异常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另外一个当事人,他是被上身者,应该知道的不多,但到底有些价值。我说的是齐潇,那晚绑架你的男人,可惜他莫名失踪了。”
他一提起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在提醒我那段最不愉快的经历,一时间,我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更没办法再反对沈景云。
在这之前,我在和沈景云相处的时候,对他提起过我在小黑屋里那段“神奇”的经历,就是我看到了徐莉莉的记忆,只可惜记忆断在了关键的地方。
所以,也就这样被沈景云记在了心里吗?
“八点,就开始。”沈景云在这个时候神色严肃了起来,而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7点40了。
我不了解开坛做法,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个不应该是深夜做吗?”
“招魂,其实应该在深夜11点以后,八点的城市,人气还太重。但如果在那个时候开坛做法,你有危险,因为像这种设坛招魂,任何主法人都不能保证是否还会招来别的东西,特别是在11点后的那个时间。而八点,人气还重的时候,反而是一种保护,我招的是徐莉莉,可能只有她一个会前来。”沈景云不紧不慢的对我解释着。
我有种感觉,他似乎很喜欢我多了解一些这类型的事情。
可还不等我发问,他又继续说:“否则,召唤亡魂,哪里用得着我特别去开坛?一般的条件下,到出事地点,自然也能招来徐莉莉的亡魂。”
出事地点?那个小黑屋!我忽然打了个哆嗦。
不过,我忽然想到一个重点,忍不住问沈景云:“你开坛做法,我有什么危险?”
“因为你也是关键,因为你的体质!”沈景云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要我做什么?”我内心有些不安,却发现我越来越无力拒绝沈景云。
“承载徐莉莉的亡魂,看到她记忆中的一切。”沈景云对我说道,我下意识就想拒绝,虽然徐莉莉上我身那次并没有给我特别危险的感觉,可是我还是忘不了被徐莉莉挤入身体那一瞬的一股刻骨的阴冷。
“晓霜,你相信我。我不是特别让你去做冒险的事情。而是你的体质非常特殊,即便鬼上你身,你也不会被影响神智,甚至反而能够窥视它们。这一点,就算是一般的修者也做不到,而不会开口撒谎的自然只有记忆,我需要徐莉莉的记忆。”沈景云在这个时候,眼神非常的柔和,还带着恳求。
原本他的双眼就深邃,在夜色之中,这种柔和就像一种蔓延的温柔将人包裹,我还是想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嗯”。
在这之中,我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却被我忽略了过去,但沈景云却是对我一笑,径直走到了法坛边上,神色变得严肃。
此时,已经是7点50。
他戴上了一顶像是道士才戴的头巾,又拿出来一件灰色的道袍批在了身上,郑重的穿上。
在现代社会,这样的打扮总让人觉得怪异,可沈景云却生生穿出了一个眉清目秀,道士小哥儿的感觉,让人赞叹。
穿着打扮好以后,沈景云拿出了一盒红色粉末,调和在清水之中。接着,他在天台上似乎毫无规律的洒着,可是渐渐的,我好像看出了一条路的感觉?
我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却在这个时候,沈景云一声呼唤,把我叫了过去,他让我站在法坛之前的一个位置,这里正是我模糊的看到的那条路的尽头。
“别怕,一切有我。如果危险,我会及时唤醒你,就算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沈景云的声音很温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说话间,他在我面前摆了一个精致的小香薰,里面有淡色的烟雾袅娜升腾。
闻起来,竟然有一种让人感觉到清新凝神的振奋感。
“有了这个,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其实按照你的体质,不用这样做,但我不放心。”沈景云解释了一句。
我点点头,抿着嘴,有些紧张,可出乎意料的是,沈景云的手却是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就像是在安慰我,给我力量一般。
而我的紧张还真的稍微缓解了一些。
做完这些的沈景云最终回到了法坛之前,夜色下,他一字一句念诵的声音开始蔓延在整个天台。
和那些奇怪发音的咒言不同,这一些念诵的东西,我竟然也能大概听出一些意思,好像是在昭告上天,三清什么的,他要开坛做法,原来讲究有这么多。
这样的念诵进行了大概十分钟,而时间也已经进入了晚上8点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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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游魂野鬼
沈景云的念诵声陡然而停。
然后他拿起桌上已经叠好的一些类似纸钱的东西,在点燃的三支香上过了一圈,手一抖,手上的纸钱已经无风自燃。
我就站在离沈景云那么近的位置,却硬是没有看清楚他是怎样点燃手中的纸钱的。
燃烧的纸钱被沈景云扔在了法坛前面的盆子里,然后沈景云又抓起了桌上一碗鲜红的液体,倒入了那钵清水之中,清水眼看着就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淡红色,空气里也飘荡着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味道,有一点点的腥味,还有一种奇异的像是香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而这味道和沈景云点燃的香烛的味道是区别开的,因为沈景云的香烛和那些寺庙道观里香烛的味道都稍许有些区别,闻起来更有熏香的感觉,却也并不完全一样。
就是这种奇异的味道,却让人闻了有些不舒服,压抑。
却不想,沈景云却端起了这钵水,一下子喝了下去。
他要干嘛?我愕然的看着,忽然觉得开坛做法似乎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而沈景云却一言不发的走到那燃烧的纸钱面前,突然喷出了口中含着的那奇异的水!
他这是要灭火?水也太少了些吧?我自以为很幽默,却笑不出声来,反而心中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没想到的是那火遇见了喷过来的水,非但没有熄灭的意思,反而在接触水的瞬间,“轰”一声窜起来了一尺来高,吓得我蹦了一下。
之后,火势才慢慢的小了下来,维持着平常的样子,而火焰也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颜色,就是红色中夹杂着些许的亮眼的绿,接着一股淡灰色的烟雾代替了之前燃烧纸钱那淡黑色的烟雾,一种奇异的味道从沈景云的别墅天台上飘荡了出去。
这味道和之前那种腥味混着香烛味儿的味道已经不一样了,是一种似乎没有味道,却又让人觉得它有味道的感觉,非常的奇异,无法描述。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景云的神色变得严肃。
一翻手,在祭台上就多了一个铜碗,并在旁边准备了一双筷子。
准备筷子做什么,他要吃饭吗?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想着又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有出息了,怎么想啥都是吃饭?
却不想,沈景云只是把两件儿东西摆放在这边,却一手拿起了一直摆在旁边角落的一个铜铃,看见铜铃的那一刻我有些愣住了,那个记忆的夏天,我似乎忘记了一切,就是忘不了这个鲜亮的铃铛,稍显陈旧的把手,铃铛却是如同金子一般的发亮,那个干净的老人。
我忽然很想问问沈景云,他的师父怎么样了?无奈他在开坛做法,我根本不可能去打断他。
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已经绕着法坛,开始踩着奇怪的步伐,随着步伐的开始,手中的铜铃也开始摇动了起来。
和我小时候听见的声音不同,沈景云摇晃这铜铃的时候是另外一种奇怪的节奏,并且在铜铃摇动的同时,嘴上开始喊道:“徐莉莉,魂兮归来。徐莉莉,速来此地”
这声音也不是随便喊喊,伴随着那铜铃的节奏,我感觉充满了某种韵律感。
这些,其实我在我租住的地方,看人办丧事的时候,稍微接触过一些,却又说不上来和沈景云做的有什么不同?或许,那些是穿着脏脏道袍,有些邋遢的道士,就给人一种大神棍的感觉,可是沈景云这种眉清目秀,出尘世外的模样,一旦严肃起来做这些,却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多出了几分神秘感。
但是,有什么用呢?我有些无聊了,就在干净的天台上坐下,手托着腮,算着这场法事到底要进行多久。
却在坐下的一瞬,看见沈景云正好踏出了一个小半圆的距离,忽然整个天空都像黯淡了一下,接着一阵风吹起,四八方面都涌出一股阴冷的感觉,像是瞬间就要包围我。
我的心一下子缩紧了,哪里敢坐?在恍惚间,我总觉得有好多人要靠近我,我想叫一声沈景云,却又踌躇着自己是不是太过矫情了?
沈景云却在这时,严肃的看了我一眼,那奇怪的步伐不停,却是踩着靠近了法坛边,一个反手帅气的拿起了法坛上的桃木剑,举剑一个穿刺,竟然穿起了桌上的一个骑着纸马的纸人,口中念着奇怪的咒语,陡然一个收手,手势其妙的一抖,纸人马就落在了我所站的位置。
“镇!”沈景云低呼了一声。
而我瞬间感觉到一股充满了威势的力量在我身边爆开,那些阴冷的东西似乎犹豫了一下,一下子就退缩开了好多。
“闭眼,用我教你的方法集中精神,感受徐莉莉。”沈景云大喝了一声。
我稍许犹豫了一下,因为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我闭眼一定会感受到什么东西?可是,想着自己以后的茫茫未来,想着沈景云的奔波,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闭起了眼睛,按照沈景云的办法开始沉静心神。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无边的黑暗,淡淡的灰色雾气笼罩着天台,我和沈景云是其中显眼的淡蓝色力量。
渐渐的,在我周围,在天台,在别墅的周围都站着好多灰白色的人影,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似乎看清楚了,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会和他们沾染上什么因果之类的东西。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有那么玄妙的感觉,我握紧了拳头,甚至不敢让自己胡思乱想,即便我已经隐约猜到一点儿答案。
而我的身边似乎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模糊间好像有一个威严的将领骑着马站在我的身边,守护着我。
经历了小黑屋,我莫名其妙的觉得不怕了,只是闭眼努力的想着徐莉莉,想要感应着徐莉莉,但传来的却是一股又一股陌生的感觉。
沈景云呼唤着徐莉莉的声音还为停止,在这期间,又烧了几叠纸钱,喷了几次那怪异的水,而那奇异的步伐和呼唤之声从未听过。
越来越多阴沉的能量聚集,我也看见在这别墅周围,天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灰白色的人影。只是他们围绕着我,我却感觉到他们对我似乎都有某种贪婪在其中。
可是,也有越来越多的纸人纸马什么的扔在我面前,几乎包围了我一圈,在保护着我。
就要这样一直不停的继续下去吗?我听见了沈景云的声音之中已经充满了疲惫,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害怕,有些心疼沈景云,为什么那么执着?
而在一分钟以后,沈景云终于停止了念诵,那充满了奇特节奏的铜铃声也陡然停下。
一个稍微有些焦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林晓霜,没有徐莉莉,对不对?”
沈景云的这句问话,打断了我那奇妙的集中精神的状态,我睁开了眼,有些抱歉的对沈景云说道:“对不起,我所能感受的,全是陌生的感觉。”
说话间,我都能感觉到这个天台的阴冷,甚至在那铁栏杆上都有一层淡淡的冰霜冻结起来,沈景云惨然的一笑,看着我:“不能用这个办法了,否则这个城市的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被我惊动。我做的已经过分了。”
我理解的点点头,就冲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我都不敢想象,居然从沈景云的别墅一直蔓延到了这个别墅区。
但沈景云没有和我多余的废话,而是再次拿出了三支香,用一种我眼睛根本跟不上的速度,奇异的手法点燃了它,插入了香炉。
接着,沈景云双手结起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复杂的让我看着觉得他的手指是不是练过瑜伽?然后再次开始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什么,那速度极快,脸色也随着他的念诵慢慢的有些苍白起来。
在念诵到一定的程度,沈景云猛地一跺脚,在他身后竟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接着我感觉到了一股无比威严的气势从天而降,我没有刻意的去感觉,却似乎看见了一张威严的脸,一个魁梧的身躯,身上的盔甲流光溢彩。
“啊”了一声,这确实是忍不住,总觉得有些眼熟,接下来却赶紧捂住了嘴,我不敢打断沈景云一丝一毫。
随着这股力量的爆发,沈景云忽然大吼了一声:“桥归桥,路归路,速速各自散去,否则别怪我今日大收游魂野鬼。”
我恍惚间觉得在沈景云开口的同时,他身后那个巨大的盔甲人也在威严的开口。
随着他们的开口,那股威严的气势开始荡漾开来,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那些阴冷的力量开始渐渐的退去,越退越快,比起海水的退潮都要快了几分,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以后,竟然散了个干干净净。
而我心中也有些发颤,沈景云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游魂野鬼,之前我有猜测,但得到了肯定以后,全身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为何我那么轻易的就能看个分明?
“请神术而已,我招来的,自然我要清理干净。”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疲惫的对我说了一句。
看着他那疲惫的样子,我如何忍心去责备他?他却神色一凝的对我说到:“林晓霜,我接下啦要做的事情有点危险,万一我是说你要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万一,请立刻给霍凯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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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灵魂出窍
“我知道了。本文由。。首发”面对如此的沈景云,我能说什么?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景云的神色疲惫,说这句话时郑重的模样,让我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几分,只因他的表情比起之前还要严肃。
如此,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是非同小可。
却不想,听见我的回答,沈景云只是一声叹息,就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之大,我已经习惯了,沈景云带着我走到了法坛的前方,此时,在我面前的法坛上除了之前那些零碎的东西之外,就是那一个铜碗,和一双筷子。
这不就是刚才沈景云拿出来摆在一边的东西吗?刚才看他拿出来,我还下意识的以为他是要吃饭!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却不想沈景云从怀中掏出了一缕发丝。
那发丝是栗色的,只粗粗的用一根丝线绑着。可不知为什么,仅仅这样看一眼,就觉得那一缕发丝有一种妩媚而性感的味道。
如果我没记错,徐莉莉的头发就是这样子?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的疑惑道。
“徐莉莉的头发,我从法医那里拿的。”沈景云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想。
我不禁看了一眼沈景云,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早有准备,说是心细如发也不为过。
而沈景云只是不置可否的拿起那一缕发丝,在烛火上过了一圈。
接着,又把那燃烧起来的发丝扔在了面前的铜碗之内。
随着燃烧的火焰,那一缕发丝已经越烧越短,空气之中也飘荡着一股异样的焦味,很不好闻,想起那是徐莉莉的头发,我更加不舒服几分。
不多时,那头发已经燃成灰烬,浅浅的盖在了铜碗的碗底。
我看的好奇,不知道沈景云是要做什么?却在这时,沈景云从怀中又翻出来一个细小的刀片儿。
刀片儿非常之细小,只有人两节指腹的大小,沈景云拿着刀片儿,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动作非常迅速的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红的血汩汩的流出来,一股一股,流入那盛有徐莉莉发丝灰烬的铜碗里。
生生的往自己的手上划一刀,我看着都有些痛,可沈景云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等放了差不多的血量以后,血液流动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冉冉涌出的感觉也不再明显,沈景云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他摊开手心,另一只手悬在掌上凌空好像在画着什么?口中也念念有词的念着什么,手上的口子竟然就渐渐地不再流血了,这是什么本事?看的我在心中暗自纳罕?
此时,沈景云才从容的扯出一截纱布缠在手上。
而铜碗之内,细细的血水和灰烬已经混合在了一起,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我本想开口问沈景云疼不疼?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而沈景云却在这时说了一句:“林晓霜,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所以你最好一字一句的听清楚,记明白。”
莫名的,我的心迅速的跳了起来,较之之前,这一次的心跳更加紊乱。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我觉得总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可是面对沈景云如此郑重的警告,我却又不得不听从于他,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我这种不安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灵魂出窍,用自己的灵魂去寻找徐莉莉,这有些危险。我的灵魂一旦离体,肉身就如一具空壳,如果附近有什么邪物的话,看见这么一副空空的驱壳,你说它们会怎么做?”沈景云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呆呆的看着沈景云,脸色越发的难看,一股比先前更加强烈的不安包裹了我。
原本,我并不了解什么灵魂出窍,但却对这种东西本能的抗拒,谁会愿意自己的灵魂脱离本体?而如果真如沈景云所言,肉身在,灵魂离去,遇到不好的东西,最容易发生的事情自然是鸠占鹊巢!
想到会发生如此的危险,我下意识的就抗拒道:“沈景云,不要!我感觉很不好,咱们今晚放弃吧?”
却不想,沈景云皱了皱眉,简短有力的说了一句:“线索不能断!”
“可是我们可以尝试换个线索?”我的语气甚至都带着几分恳求。
我看着沈景云,明明是心中无比不安,却在这时忽然闪过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沈景云是什么时候参与到这整个事件中来的?
就像第一次他救我,那时候他似乎就在设局,捕捉俯身在齐潇身上的魂体。
这次不但提前弄到徐莉莉的头发,还要选择这样危险的方式去找徐莉莉的灵魂,这怎么想都有种让我说不出的感觉。
我不禁再次想起他拿出暖阳玉的那个晚上,我当时的疑惑,沈景云的目的是什么?
沈景云看着我,也是不说话,却在我的注目之下,拿出了一个草人。
这草人做的颇为简单,只是呆头呆脑的样子,除了能看出四肢之外,身上还贴着符纸,符纸上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些符号,我看不懂。
我不解的看着沈景云,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丝错愕:如果我不听他的,沈景云就要拿娃娃扎我吗?
“十天,我们的时间只有十天,如果线索就这样断了,我的事情无法完成,你的性命也是堪忧!以我的能力,只能暂时用这个娃娃掩盖住你的气息,但也仅限于此!十天过后,你的气息再次暴露在敌人眼中,就连我都没有把握能够应付。”沈景云的目光盯着我,一字一句严肃的说道。
我的心紧缩了起来,可还是有些疑惑,这个小小的草人真的能够掩盖住我的气息吗?
沈景云没有啰嗦,只是一个抬手,轻轻地往那草人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几乎是在同时,我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一痛,就如被人打了一闷棍?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把我吓了一跳,立刻抓狂道:“你干什么?你敲这个草人,我的头为什么突然疼起来了?”
“这草人暗含你生辰八字,当然会疼!现在你该知道,我有没有骗你?”说到这里,沈景云反而淡然了起来,我怔怔的看着沈景云,有些不相信,但再傻我此刻也知道我与那个草人是相连的了。
在感受过这股诡异的力量后,我不禁一声苦笑。
除了相信沈景云,配合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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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沈景云开始给我交代起要做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我只要拿着那双筷子,不停地敲击着混合了沈景云鲜血,和徐莉莉头发灰烬的铜碗,呼唤着沈景云的名字。
只有一点切记,沈景云的魂魄一刻没有回归,敲碗和呼唤就绝不能断!我追问沈景云为什么如此?他只是简单的告诉了我一句,否则会有危险。
我点点头,不就是敲碗和喊名字吗?我拿着铜碗做好准备,却见沈景云站在我的身旁,一手掐动了手诀,另一手却是快如闪电般接连拿出了七把薄如蝉翼的怪异短刀。
毫无征兆的其中一把就刺入了胸膛!
我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没想到沈景云用的居然是这样类似自残的形式,一时之间害怕他出事怕得几乎发抖起来。
沈景云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淡然的往自己身上的七个特殊的部位全部插上短刀,入肉皆是一寸。
一时间,有细细的红色的血流渗透而出,看得我触目惊心!幸好他的手法娴熟,不然这可是要命的啊。
而沈景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如平常一般的坐下,只是一闭眼,就陷入了入定的状态。
我亦拿着筷子敲击起铜碗来。
他曾告诉我,一旦入定,不能确定将会是多久的时间?但终归不会太久!因为魂魄离体太久,不可预料的事情就太多了,肉身失去了魂魄的滋养,生机也会渐渐消散。
我的心里万般滋味难以言说,不明白沈景云的执着究竟是出自什么?
我一边敲着那盛着血的铜碗,一边呼唤着沈景云的名字,尽量让自己规律而连贯。我不敢停下来,生怕我一个停顿,沈景云就回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是夜里九点多钟的光景,法坛上的蜡烛都烧去了一截,我拿筷子敲着铜碗的手一直没有停下,更不敢停下呼唤沈景云的名字。
明明他就站在我身旁,可他却一动不动的,我知道他是灵魂离体了,那种感受不到他气息的感觉,让我的心情变得焦急。
可我还能怎么办?只能拼命告诉自己冷静。
时间再一次的流逝,坐在我身边的沈景云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城郊的夜,原本就安静的早,如今更是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冬日里的凉风吹过我的身体,让我的四肢更加冰冷,却冷不过心的速度,那种沈景云怎么还不回来的绝望。
烛火开始随着风摇曳,昏暗的带动着大批的影子更着摇摆,这是天台上唯一的光源。
却驱除不了内心的冷意。
我的手还在麻木的敲着,却颤抖的我想哭。
我一遍遍的呼唤着沈景云,可他依然不醒。
时间越来越久,我早已失去了冷静,紧张而焦躁,甚至挣扎我要不要做点儿什么?
为什么?沈景云,你怎么还不回来?你不是说时间不会太久?
可是,我能做什么?我对这些所谓的术法一窍不通。
楼下的钟声提醒着我,十点了,沈景云已经离开了四十分钟之久,我的手已经冰凉的没有了感觉,可我不能停!
看着沈景云入定的身影,在暗沉的光线之下,脸色苍白的有些模糊,似乎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吞没,我就无法言说自己的心情,难道你是遇到危险了吗?沈景云?
我无助而又惶恐的继续着动作,想哭,却觉得在这种时候如果哭出来才真的是不祥。
总是记得奶奶小时候对我的告诫,她说在病人面前要笑不要哭,哭有时候会带来丧气感,我不明白什么是丧气感,但我总是记得。
我不想沈景云会由于任何的小细节,而再也不能醒来。
就这样,在我红着眼眶,快要绝望的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了一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随着车子的停下,一个非常独特的,沉重又具有穿透力的脚步在这安静的夜色之中响起,我怎么可能忘记如此独特的脚步?
是霍凯!
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眼泪不禁就要溢出,到底是不放心沈景云所以回来了吗?可我不敢停下呼喊的声音,扯着快要嘶哑的嗓子,用尽我平生最大的力气,拼命呼喊道:“沈景云!沈景云!沈景云!”几乎带着哭腔!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霍凯的脚步一滞,接着是疯狂跑动的声音,朝着这别墅冲了过来。
我终于忍不住掉下了一滴眼泪,敲着铜碗的手重重的落下,那是因为激动的再也无法控制,因为沈景云至少有救了!
也就是同时,当霍凯看清了沈景云入定的样子,一声震天的怒吼,浑厚的响彻在天台之上:“胡闹!”
而一股翻江倒海的怒意也在霍凯身上爆开!
当即,大步走到了沈景云的背后,拿起刀子,又在他的手上划了一刀。
霍凯一声低吼,以沈景云的鲜血为引,在地上快如闪电般几笔就涂抹出了一个符号,他手指也在完成之时迅速掐成了一个手诀,朝着远方的s城,声如洪钟般的喊道:“沈景云,魂兮归来!沈景云,魂兮归来…”
那声音浑厚而具有穿透力,响彻在整个天台,也隐隐有一种将人震醒的意味,就如同脑海中回荡起那波澜壮阔的撞钟之声。
我亦不敢停下呼唤沈景云,配合着霍凯一起大力的呼喊,却见这个时候,沈景云的身形一晃,瘫软着径直倒了下去,幸亏霍凯即使兜住。
我的手一滞,两根筷子滚到了地上,泪水再次不可抑止的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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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暴走的霍凯
我悄悄的擦掉眼泪,想上前去扶住沈景云,却不想霍凯扶着他,却是暴怒起来,额角青筋根根胀起,猛然出拳砸在了地上,吼道:“老沈,你他妈不要命了是不是?”
刚刚苏醒的沈景云,似乎还没缓过神来,脸色苍白,却是在听到霍凯暴怒的话语时,已是面无表情,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霍凯看见沈景云这幅无所谓的样子,是彻底的愤怒了,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道道青筋都鼓了起来,就像要打沈景云一般,看得我担心不已。
沈景云却是无所谓的走到了天台的边缘,靠着一根柱子,望着悠远的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霍凯冲到了沈景云面前,终究是没有动手,而是怒吼道:“如果我今天没来,或者晓霜那丫头稍微出点儿差错,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说到这里,霍凯的情绪似乎更加的激动,大吼道,“沈疯子,你是拿自己的命在玩儿吗?”
听到这里,我才感觉到震惊,之前的沈景云危险到如此?听着霍凯的话,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是不是稍有哪里不慎,沈景云就是另外一种下场?
这个结论让我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一种自己也无法相信的担心从心底流露出来,和他相处才不到一个星期,为何他的危险会让我如此难受?
我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却不想沈景云居然无视霍凯的暴跳如雷,伸出手,对着我轻轻摆了摆,示意他没有事情。
我抬头,看见沈景云的脸色分明已经难看到这种地步,目光却是一片柔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干嘛这幅样子,我死不了。”
霍凯的愤怒被沈景云这忽然的举动诧异了片刻,而我闻言,竟然忍不住眼眶再次泛红。
“有烟吗?”看着我的红眼睛,沈景云颇有些无奈,这个时候才想起和暴跳如雷的霍凯搭话。
明明一张脸已经苍白的可怖,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唯一只有深邃的双眸还有一丝精神,这个连喘气都费力的人,竟然还想要抽烟?
霍凯又想要发火,黑着脸转过身去,不想理会沈景云,可是手却像是不听话的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扔给了沈景云。
沈景云接过了香烟,又一把抓住了霍凯扔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之后才慢慢的开口了:“我是想找徐莉莉。但是我遇见了怨魂。”
他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仿佛他刚才经历的危险不值一提,又好像他是电影里的主角总会不死。
“你他妈…”霍凯怒瞪着沈景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沈景云却是望着天空,轻轻的吐了一个烟圈,接着说道:“我就被缠住了…这应该是一场阴谋,在我回归肉身的时候缠住我。拖得久了,我肉身也就死掉了。”说到这里,沈景云淡淡的皱起了眉头。
霍凯尽管愤怒,还是嗓音低沉的开口了:“怨魂,很难对付吗?”
“自然不难对付,就算在我是灵魂出窍的情况下,一样有的是办法,就算没有办法,走掉还不行?关键是其中还有一只魅。让我无法看清路,就跟鬼打墙似的。如果不是晓霜没有放弃,一直在敲着铜碗,我恐怕很快就会迷失在城市中,就算是你来了,到时候也不好找到我的生魂。而等你找到的时候,我恐怕已经…”沈景云没有说下去了,而是伸了一个懒腰,却是在伸完懒腰以后朝着我真诚的一笑,那笑容分明就是感谢的意思。
我很少见到沈景云笑,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甚至左边脸上还有一个深深的酒涡,我小小的心乱了一下,但很快又疑惑起来。
魅?那是什么?魑魅魍魉经常听人说起,可解释起来,魅到底是什么?是迷惑人一类的吗?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而这时,沈景云已经沉默了起来,侧身对着我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又沉重。
不用说,又是一次失败,说明了事态这样严重,层层的阴谋就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的包裹着我们,就连沈景云的身份背景能力,都处处被钳制,那背后要害我的人到底是谁?这场恐怖的阴谋主人又是谁?真的手眼通天吗?
我已经无力去想自己安危的事情,反而有一种身陷在巨大漩涡之中,才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么大的力量就如同电影之中的邪恶势力,但放在现实中,要怎样对抗?
我也没想到,沈景云会这么拼命?几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我不禁想起大楼的那个主人,那个痴呆的老人,沈景云说他就是被人强行夺走了一魂,才变的如此。
如果,今天沈景云真的因为开了这个法坛而出了什么事,后果会是怎样?
面对沈景云的话,霍凯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拳头更是握紧了几分,都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淡淡的烟雾氤氲开来,沈景云根本不看霍凯,似乎是因为很疑惑的在自言自语:“就算我动用如此秘术,依旧没有找到徐莉莉的半分痕迹,按理来说像她这种厉鬼级别的,应该很好找。可是现在,徐莉莉如同魂飞魄散了一般……”沈景云说着,停顿了几秒。
霍凯的神色也沉重了起来,或许沈景云的秘术没有找到徐莉莉,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沈景云接着道:“可问题就是,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该有些残留的痕迹可以发现。但徐莉莉,却如同蒸发了一样,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样诡异,还要怎么找?听沈景云的语气也是那样的无奈又无力。
我忽然很不希望沈景云继续追查徐莉莉的线索下去,或者,就是这样放弃算了?
我不想看着他冒险,尤其还是把命都搭进去的这种冒险。
霍凯有些烦躁的抓了根烟抽了起来,沈景云也是同样的动作,默默地点上香烟,沉默不语。
已经十点,夜色分外的黑沉,倒是路上的路灯那么明亮,如同白昼。
路灯的光芒穿过沈景云的身体,投下了大片的阴影,让他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的失落,还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为什么要悲伤?我觉得是我的错觉。
“终究,还是失败了!”沈景云一声轻叹,烟雾从他的嘴角溢出,语调是如此的落寞。
随着沈景云这一声叹息,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霍凯就如同被点燃一般,再也憋不住心中怒火,蹭的站了起来,他徒手生生捏掉了手中的烟,猛跨几步走到法坛面前,一脚将法坛踢翻!
被霍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我怔怔的站在角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状态下的两个人相处。
“x!沈景云你真是个疯子!变态!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做有多危险?没人给我护法的情况下,我都不敢像你这么胡来!”霍凯瞪着沈景云怒吼道。
我心里一阵忐忑,看着暴走的霍凯,他的情绪越来越愤怒,疯狂的踩践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纸人纸马,骂道:“你自己胡来也就算了,还带着林晓霜一起胡来,这种纸人纸马,就算是炼过的,请神不需要花那么多力,可你别忘了到底还是要分心的!你一边喊魂,一边还要分心请神保护林晓霜,在喊魂的过程中一心二用,这么做有多危险,身为一个修者你难道不知道?一旦中断,术法反噬的后果你可想过?!”
说话间,他又一脚踢在铜碗上,碗底的血散开来溅了一地,“你以为你选择了八点这个时间就够安全的了吗?你以为你的别墅是在郊区就安全了吗?你将引魂香溶在了水里,那气味对于孤魂野鬼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吸引了,更何况还配合了这么多有效力的纸钱,沈景云你这个疯子,你何止是在召唤徐莉莉,你是不把s城大半边的鬼物吸引到这里来你都不罢休吧?就算是在郊区,游魂数量也不可小觑!万一招来了什么麻烦东西,你想没想过你们俩会有多危险?”
他暴怒着,猛地又站到沈景云的面前,指着阳台外别墅区的其他名宅,破口大骂:“神经病!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和林晓霜有能力自保,外面那群人呢?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可不像你一样有术法护身!稍微撞上点儿东西,这其中的因果,你又担待得起吗?所以,你才用请神术的吧?”
说话间,霍凯咬牙切齿,步步逼人,浑身散发出的恐吓威胁气场压得我都有些畏惧。
而沈景云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淡淡的就如置身事外一般,又好像霍凯说的根本不是他。
霍凯怒不过,夺过沈景云的烟狠狠砸出阳台外,“抽你大爷!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喊魂完自己都没恢复,还强行用请神术,如果失败,激怒游魂野鬼不说,更有可能损伤到你自己的灵魂本质!你就是在赌一个成功吗?”
“但我成功了啊。”沈景云轻声的说到。
但终究彻底激怒了霍凯,他一把揪住了沈景云的衣领,暴跳着吼道:“明知已经被注意到了还灵魂出窍,如此乱来!沈景云,你是真的想死吗?”
一直无动于衷的沈景云终于有了动作,却是轻轻拨开霍凯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依旧是满不在乎,又好像已经是放弃了自己一般,他看着霍凯,认真的说道:“若不是疯魔一般的乱来,那我还是沈景云吗?”
霍凯表情一僵,气结之下,只吼道:“是啊,你是沈景云!自毁了自己的沈景云,你以为你还是八年前那个天才沈景云吗?你找不回来林若……”
“够了!”却不想,一向都是冷静淡然的沈景云,像是被这句话刺到了自己的逆鳞一般,终于反吼了霍凯一句,原本虚弱的他此刻却散发出和霍凯一样威压的气场。
犹如雄狮和猛虎的对峙,气势压迫得人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找不回来林若,之后呢?我总觉得听到了关键之处,可然后怎么样,沈景云显然不愿意提起。
霍凯与沈景云怒目相对着,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放开了沈景云,颇有些沮丧懊恼的低吼了一声,转身就要朝楼下走去。
在这样乱七八糟的气氛之中,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偏偏在这个时候,阴沉够了的天,终于忍不住在一阵风之后,飘落下来了几滴雨,转瞬就下成了瓢泼大雨,瞬间就熄灭了之前那火盆之中还在燃烧的余焰。
沈景云也不动,就这样默默的站在雨中,我一望,他那惨白色的脸上,那种悲戚的神情我从未看过,就像是在刻骨铭心的思念着一个人,却已经绝望的悲哀。
他无视我的目光,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霍凯却是转身回来了,如同没有发泄够一般,又狠狠的踢了一脚已经倒下的法坛,狠狠的踩了几脚已经熄灭的火盆,这才粗着嗓子对沈景云说道:“今日破坏法坛的罪孽我都背下了,可是沈景云,你记住,你再也不是八年前的沈景云了!否则,你也不会回来当沈大少。如今你已经当了沈大少,那你就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一番话听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可从霍凯的眼神中,尽管有着凶狠,可依旧藏不住几分担忧。那种担忧的眼神,让我想到了南风担心我时候的模样。
但沈景云根本不理会霍凯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是一边走一边脱掉了自己的道袍,扯下了那包着头发的混沌巾,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和悲伤,走下了楼去。
霍凯无奈且抱歉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也准备下楼。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如今怎么能闹成这个样子?
霍凯是关心沈景云的,沈景云也未尝不知,可偏偏两个人却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争执……
看沈景云的表情,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往事吧?可今天的沈景云这么难过,再和霍凯闹翻的话?
我也不懂我为何要关心沈景云那种冷漠的人,只是飞一般的窜到楼下,挡在就要出门的霍凯面前。
顾不上喘息,我拦住霍凯要去开门的手,说道:“下雨了,干脆等雨停了走?”
霍凯不为所动,我又上前拦了一步,一只手也拉住了霍凯:“我和沈景云还没吃晚饭,你留下陪我们吃晚饭吧?”
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挤出一个傻笑,改口道:“恩,我和沈景云吃晚饭,你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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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暴雨后的宁静
我不光在笑,而且还笑得分外真诚,虽然总有一种傻里傻气的感觉。。しw0。
谁能拒绝一个如此笑脸相迎的人?我笃定的就是这一点。
出乎意料的,霍凯倒不像我想象中会强硬的拒绝,只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好,我肚子有些饿。”
说罢,就转过身朝着屋里走去,一边还若无其事的用手揉着肚子,碎碎念叨:“好吧,看在晓霜的面子上,我就留下吃点儿夜宵,毕竟你也认可我是潮男。可是话要说清楚,我可不是因为什么沈景云,他要留我,我还不乐意!谁愿意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霍凯不忿的低声说着,声音不大,可他分贝很足,声线浑厚,人们常说的中气十足,说的就是霍凯这种。
只是一个身材如此魁梧,肌肉发达,外加光头的男人,一路的碎碎念让我觉得有几分搞笑,是在拼命让我不要误会他留下是因为担心沈景云吗?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霍凯却颇为不满的看了我一眼,生硬的说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是说谎?我从不说谎,就我们俩吃,让老沈一边呆着去。”
一副完全不在乎,还说不会搭理沈景云的别扭样子。
也许他们这类人都是如此吧?关心一个人,却在嘴上别扭的很,不肯承认自己的关心,只是生硬的表达。
我不禁为沈景云有霍凯这样的朋友开心,嘴角也不知不觉挂上了一丝微笑。
来到客厅,沈景云正闭着眼睛斜靠在沙发上养神,看得出来,他此刻疲惫异常。
“活该!”霍凯的脸色很不好看,抓着手机,就坐到了沈景云的旁边,装作专心玩手机的样子。
看着这么口是心非的霍凯,我忽然发现,这个外表粗矿的男人也有着一颗柔软的内心。
无奈的笑了笑,这两人没吵起来,不再是针锋相对的状态,这就是好的了。
松一口气,我匆匆的来到厨房,刚才拦住霍凯已经耽误了时间,这么晚了,我的肚子已经是要命的饿!也无奈时间太晚,外加还有两个大活人等着吃饭,我只是匆忙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食材,放在一边解冻,自己又匆匆上楼去了。
这次,我没有顾忌沈景云说的三楼不许去,径直来到了天台,天台上已经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混乱,香灰纸人散落一地,大雨滂沱过后,地上简直不忍直视。
我心中抓狂,可还是安慰自己,谁让我住进沈景云家的?他到底不是也保护了我吗?我不禁骂了自己一句没骨气,然后就开始动作麻利的收拾起来这片天台。
先是把法坛扶了起来,拿来一块儿帕子擦干净,然后把这玩意儿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又弯腰收拾了地上那一堆七零八碎。
我看见那些纸人和纸马,都被雨水打湿了,有的还沾着脚印子,我记得霍凯说这些纸人纸马是炼过的,可是如今被淋湿,不知道还有没有用?这么想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挑挑拣拣的拿起来一些放在法坛上,用铜碗压着了。
又拿来扫把,三下两下就麻利的把地扫了干净。
做完这些事,我的腰已经有点酸了,但还是匆匆的跑下楼,开始准备晚饭。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保姆,还是特容易被人收买的那种,忍不住又鄙视了自己几句。
楼下,沈景云和霍凯相安无事的坐着,一个漫不经心,一个神游天地,我懒得理他们,快速地跑到厨房,看看我拿出来的肉好了没有?
都十一点了,还指望能做什么好吃的?无奈之下,我翻出了沈景云之前让张秘书买来的火锅底料,拿着解冻了的牛肉和海鲜,想到了一个主意,我要做个乱煮。
态度虽然有些敷衍,可实在熬不过正在肆意叫嚣的肚子,我开始忙碌。
把那火锅底料倒进热了的锅子炒了几下,炒出了香味,我把牛肉和海鲜放了进去,再放水,简单的煮了起来。
全都是肉也未免油腻,我又马虎的洗了几颗青菜放入了沸水之中,全当烫菜,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我端上了桌。
我招呼一声,让他们过来吃饭,沈景云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好歹嘴唇稍微恢复了些血色,淡淡的红,有种凉薄的味道。
站起身时,沈景云撑了一下沙发扶手,霍凯见状,脸色又是一沉,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手却不自觉的扶了一把。
沈景云也没拒绝,只是神色恹恹的坐在餐桌上,斜了一眼那煮的乱七八糟的一锅,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林晓霜,这就是你的‘好手艺’?乱煮一锅?这就是你的不糟蹋食材?”
说着,有点儿嫌弃的拿起了筷子,我尴尬的要命,却也不好反驳?
倒是霍凯这个时候顶了回去:“别理他,有能耐他自己来。来,晓霜,我们吃。”说着,就一筷子开始夹菜埋头吃了起来。
看样子,三个人都饿了,也顾不上这是不是一锅乱煮,纷纷吃的狼吞虎咽,我一边大口的吃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沈景云和霍凯,看见他们两人那“如狼似虎”的吃相,心底竟然有一些暖暖。
经历了危险过后的冬夜,总是最珍贵的,缭绕着火锅香气的餐桌旁,三个人大口大口吃饭的模样,有一种宁静和淡淡的安心。
我莫名的有些感动,想起小时候和姥姥姥爷一起围炉吃饭的场景,如今,这样的感觉出现在沈景云和霍凯的面前,我觉得有些奇怪,更觉得别扭。
却看见,霍凯夹起了一块牛肉,而沈景云的筷子也正好夹住了那块牛肉。
霍凯愣了一下,却有些犹豫,沈景云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牛肉,趁着霍凯犹豫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抢了过来,塞进嘴里。
一副这牛肉本就是我的理所当然的模样,又夹了一筷子海鲜,呼噜呼噜的大口吞咽,埋着头,吃的十分香甜。
我有些好笑,内心又无法控制的变的柔软,刚才不是还质问我糟蹋食物,嫌弃的样子吗?怎么却吃的比谁都香甜?还要和霍凯抢牛肉吃?
面对抢走了牛肉的沈景云,霍凯没有动怒,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埋头。
相比于之前,现在的气氛算是难得的平静,我很庆幸自己把霍凯留下来了,愉快的从热热的乱煮里挑出了两块儿牛肉,分别夹到了霍凯和沈景云的碗里。
谁让我心情高兴来着?看着别人这么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也是种肯定。
却不想,霍凯把我刚刚夹给他的牛肉放到了沈景云的碗里,我的脸色变得尴尬,可霍凯闷声解释了一句:“老沈最爱牛肉!况且他一个月只能吃一两次,每次都像恶狼一样。我无所谓,不会跟他抢这些,毕竟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哦。”我点点头,没那么尴尬了,不解为什么沈景云一个月只能吃一到两次?
“那是忌口的原因,这些东西不能常吃。所以他吃牛肉的时候,都分外挑剔,必须要做的好吃才可以。”霍凯又夹起了锅里一块肉。
“这一锅虽然是乱煮,可融入了海鲜,就有了一股特别的鲜香,无意中增添了火锅汤的香味儿,海鲜也因此入味儿。至于牛肉,鲜嫩的同时,每一片都充分的吸收了汤汁儿的滋味,再配合以烫菜的清香,称得上是相得益彰。”
“我不仅爱好时尚,平日里也爱好美食,这一点想必你没有发现吧?是不是就连我的点评,我对食物的了解,也是如此专业?”霍凯细细的咀嚼着,严肃认真的看着我,就像一个在品尝着美味的“专业点评家”。
“噗”的一声,是沈景云被呛到的声音。
我诧异的坐着,最终还是不好意思的看了霍凯一眼:“喜欢的话你多吃一点。”
我怎么会忘了,霍凯是个“潮男”,对于他的点评我不知是否该报以太大希望,只不过我默默记住了一点,沈景云对牛肉的偏爱。
可我干嘛要记住这个?
吃过饭,时间接近12点,沈景云倒是什么也没说,朝着楼上走去。
在上楼之前,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很讨厌屋子乱,把家里收拾一下。另外,这样的乱煮,以后一个星期可以吃一次,其余时间你依然要好好做饭。”
说完,留下一个凌乱的我站在原地,旁若无人的上楼了。
至于霍凯,看了一眼沈景云,淡定的没说什么,估计他早已习惯了沈景云那种自我的风格,吃完饭没有休息,倒是直接的跟我说要回去了。
临走之前,对我说了一声“走了”,那魁梧的身子便钻进了mini,惹得车子一阵儿晃动。
倒像是对沈景云已经没有了半分脾气的样子,一路扬长而去。
我对这两个人的风格一向摸不准,只知道针锋相对的时候如同仇人,平时又若无其事的轻松,谁走了,也不需要特意跟对方打招呼。
带着满脑的胡思乱想,我钻进了厨房收拾起来,晚上的经历到底还是让我疲惫,心里和身体上的疲惫。
只希望明天能不再这么“刺激”,可我又哪里知道,明天会经历一场怎样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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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郑重
又是一夜无梦,睡眠质量好的出奇,我在阳光穿过窗纱之下的淡淡温暖中满足的醒了。乐-文-
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在家里随意做了些吃的,就和沈景云出门了。
工作日,还是照常要上班,我依然坚持让沈景云先放我下车,自己走到公司。
一人身兼两职,说好听点是充实,事实上我忙的如同无头苍蝇,恨不得自己像哪吒一样再多两个脑袋四只手才够用。
站在打印机前等待着打印材料,我靠着墙划分着手里的客户信息,只见张秘书端了杯茶悠然的走到我面前,颇为妖娆的往打印机上一靠,咳嗽了一声说道:“林晓霜,我今天特意为沈总做了个护肤呢,你看我皮肤是不是很嫩滑?”说着,他自恋的往自己脸上摸了摸。
我目不暇接的对着资料,瞟了他一眼嗯嗯啊啊的答应着,慢半拍的我才又猛然一抬头——张秘书的额头上还贴着两片儿薄薄的黄瓜。
我不忍心开口提醒他这个无情的事实,他依然喋喋不休的不容我打断的说道:“我进沈总办公室放资料的时候,沈总还多看了我一眼呢,像是知道我今天特意为他做了个护肤一般。”说到这里,他不禁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儿妖娆的让我心颤,“你说,这大概就是我和沈总美好爱情的开始吧?”
“恩,很美好。”我由衷的评价了一句。
张秘书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不忘提醒外加敲打我:“晓霜啊,女人还是需要保养的,瞧你的皮肤,干的像什么样?不怕沈总看见难受吗?回头我推荐一些护肤品清单给你。”说完,又对我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骄傲的转过身,扭动着腰肢走了。
我呆立在原地,不禁有些同情起张秘书——他不知道的是,那两片儿顽强的黄瓜,在他的额头上呆了整整一上午。
充实的一天,是不容我多想任何事情的,直到下班时分,大家都陆续走了,我也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懒洋洋的叹了口气。
徐莉莉的线索目前来看,已经彻底断了,沈景云至少今天不会再没事找事了吧?
我瞪着正在关机的电脑屏幕,想起沈景云跟我说的那个十天,有点儿闹心!
可是闹心又有什么办法?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过下去的,我从来都是如此的鼓励自己,然后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
我正深深地在心底肯定着这个想法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神游,接着一叠资料“啪”的一声被扔在我的桌上。
我抬头,沈景云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收拾东西,十分钟以后下来,我在十字路口。”
说完,也不等我有任何反应,转身就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我。
沈景云又要干嘛?我心中的感觉不是很好,就不能平静一天吗?
虽然心里在腹诽,可我到底不敢违背沈景云的意思,三下两下收拾好,就连忙赶下了楼。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来回的车辆,当沈景云的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虚的瞥了周围几眼,没有同事也没有熟人,才放心的上了车。
车上,我和沈景云都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沈景云把车开到一座商贸大楼之前,我看着这座修建的格外有风格的大楼,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景云:“来这种奢侈品商场查线索?”
沈景云回头,几乎是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买衣服!”
我却还回不过神,一脸茫然的望着他,惹得沈景云只好把我拉下了车,带着我进入了这座大楼。
被沈景云一路带到一家意大利有名的奢侈品店面前,我犹豫的停住了脚步,不肯再进去。
这个牌子最闻名于它的成衣定制,可以说是最为顶级的定制奢侈品牌,看看自己一身在批发市场和大妈们抢来的衣服,再看看橱窗内高档且耀眼的服装,那种强烈的对比之下,我自卑的不想进入。
这家商场,我并不是第一次来,曾经陪南风来过,却是记得那一次,南风只是随意的买了一些彩妆,粉底液之类,就花掉了几千块钱。
这种程度的消费我是负担不起的,更不用说会奢望,那是我连一丝幻想都没有的地方。
可沈景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转身看我停住了脚步,眉毛微扬,竟然不顾我的想法,一把就把我拉进了那间店面。
我就算不情不愿,但如何能在这种商场和沈景云拉扯?只能强作镇定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店员小姐已经春风满面的迎接了上来,询问我们的需要,沈景云只是把我推到了她的面前,要求按照我的气质,搭配合适的衣服。
我心里气急,哪里需要买这里的衣服?可是已经被店员小姐轻柔的拉到了一旁,开始细心地帮我选起了衣服。
不得不说,这里的店员眼光都很独到,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就选出了两件儿礼服一般的裙装,和一件披于身上的大衣。
另外,还拿出一双精致的女鞋,搭配一身的服装。
我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美的衣服,单单用手滑过,那种触感就让人沉迷,更不必说每一处细节的精致。试衣间内,有些发呆的看着换上了裙装的自己,我的心砰砰直跳,甚至都不想脱下。
可是看了一眼价格,五位数的数字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我脱下了衣服,生怕弄坏了一般的捧在手里,交给了店员:“对不起,颜色不太适合我,我不要了。”
沈景云却在这个时候拦住了我,走到店员小姐的面前,微微一笑,谦和的笑容恰到好处的说道:“麻烦你,把这几件衣服都包起来吧。”
面对沈景云如此具有“杀伤力”的笑容,店员小姐愣了一秒,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带着他来到柜台前,沈景云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刷卡买下。
直到临走以前,那店员都对沈景云“念念不忘”,沈景云只是淡然而真诚的表达了感谢,就带着我走出了商场。
我心里踹踹不安,像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沈景云身后,怯怯的问道:“沈景云,太贵了我可还不起的…”
“没让你还。”一出门,沈景云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又散发出了冷淡疏离的气息,还不忘回头补充一句:“这次也不会从你工资里扣。”
我的心脏跳的很快,是送给我的?说不兴奋是假,我屁颠屁颠的跟着沈景云上了车。
可是,沈景云的行事风格我越来越不懂了,突然把我拉到这种奢侈品专卖店来买衣服,还是送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难道,这是在奖励我昨晚那一锅乱煮吗?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车窗外,夕阳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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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胡乱猜测之下,沈景云已经带我回了家,并且要求我化妆打扮,要快。
我奇怪的忘了一眼沈景云,倒也没有拒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化妆,我在夜场工作了很久,还是很有经验,不出一会儿,一个完整的妆容就已经画好。
只是我握着裙子的手,莫名有些紧张,从来没有在沈景云面前穿成这个样子,我竟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下楼,他会笑我吗?
却不想,当我带着这样的心事,来到沈景云面前,他已经有些不耐烦,却在抬头看见我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沈景云呆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对我说道:“你这样穿很好看。”
我以为沈景云是在和我开玩笑,他是那种会夸奖我的人吗?
却看到沈景云眼中又闪过一丝悲伤,低声说了一句:“有些像……”
“像什么?”我有些奇怪的追问了一句。
“咳……”沈景云咳嗽了一声,已经移开了目光,站起身来,轻描淡写的说道:“走吧,我要带你去吃饭,到时候你别吃相太难看,给我丢脸。”
“我吃相怎么难看了?”我虽然不满,可在听到他说要带我吃饭的时候,打算原谅他的这句话。
而沈景云却全然没有理会我,朝着门外走去。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沈景云也换去了刚才的衣服。
这个发现让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不同于往常,沈景云今天穿的非常正式,是一套白色的中山装。
简单的款式,随着走路自然摆动的衣角,柔软的布料,有一种干净到骨子里的味道,不得不说,沈景云那种云淡风轻的气质真的很适合。
我一时看的有些发呆,偏偏他又转过头,微微皱眉的说了一句:“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几缕稍长的头发落于额前,更增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我的心忽然乱了一下,却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情绪,连忙跟上了沈景云。
而面对于要去吃饭的地方,我的心里也一时间充满了好奇和期待,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会让沈景云如此郑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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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三号会所
一场小雨之后的郊外,空气十分清新。网
微凉的气息里混杂着一些泥土的芳香,让人心情放松。
沈景云在开车,我却心情愉悦的望着窗外。
能不开心吗?和沈景云这种有钱人“同居”的日子,本以为会吃到很多特别的好吃的,却发现他原来是个对吃很不讲究的人,随便什么似乎都可以拿来填饱肚子。
今天打扮的如此郑重,去的地方一定很高档吧?
想起那些新鲜精美的食物,我向往已久的大餐,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嘴角也上扬了几分。
“我们去吃什么啊?”我问道。
“你猜?”沈景云漫不经心的回答了我一句足以让我吐血的话,快速地行驶出了郊区。
在我眼里沈景云某些时候就是个奇葩,我依然不死心的问道:“是要去s城的哪家星级餐厅?”
“……”沈景云没有回答,车子一个漂亮的转弯,通向了一条陌生的大道。
我靠在椅背,丝毫没有因为沈景云的闭口不答影响心情,只是坚定的认为,今晚一定会有一顿好吃的饭。
而在这时,沈景云终于不再保持沉默,说了一句:“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只是扬起嘴角,看着窗外,夕阳已是昏黄。
不同于我所想,应该是个市中心的餐厅,车子却是一路从沈景云所在的郊区,开往s市另外一个郊区。
那是个郊区小镇,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里变得宁静而秀美。
光线昏黄,古色古香的小镇之上,有一股隐隐的属于草木和田野的清香,由于车速不慢,我能看到一丛一丛小时候才得以见到的花种一闪而过。
行驶的道路边也不时窜过一两只野兔。
夕阳将尽,空气中浮动的也不仅仅是如此的清香。
摇下了车窗,那种属于炒菜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有一种童年的味道。我微微阖上了眼睛,感受这温暖的气息。
那是一家家的农家乐,沈景云是要带我去那里吃饭吗?
却不想,沈景云的车头一转,竟是快速地穿过了这一片农家乐,驶向了另一条幽深的小路,向着远处的深山开去。
这里的路开始不太平整。
炊烟散去,我们的车子离人烟越来越远,刚开始还能看到稀稀落落的人家,如今却是半分人味儿都没有了。
只有远处的树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景云不会是要带我去墓地之类的地方吧?
这个男人如此的不爱解释,我都不知道他的每一个行动是否有深意?
在开了不知多久以后,车子开过一片杂草丛生之地,路势陡然变得开阔。
夜色中,车子在不断前行,我看到远处的大山连绵起伏,尽头的山脚处下,隐约有一排规模很大的庄园。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在这样一处近乎渺无人烟,靠近山脉的地方,还能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庄园?
比起先前的农家乐都要大上许多,即使离得还远,却能看到那庄园的高处,灯火长明,我透过那些灯火,隐约看到这座庄园的建造颇为古风。
如果不是庄园之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停靠着十几辆车子,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穿越了。
沈景云就在这些车的旁边停下了。
此时我才注意,这里停靠的十几辆车,全部都是顶级豪车,沈景云的车子在其中还显得颇为寒酸。
即使在这里,周围依然安静,也不知道是什么冬季也不落叶的树,在这庄园的外围,把大门遮盖的隐隐约约。
唯有从枝桠里透出了一丝丝暖黄色的灯光。
我难以想象这样的地方会是一个吃饭的场所。
山区里的夜晚,格外的冷。
沈景云在前,我在后,默默地来到了庄园的大门之前。
相比起从远处可以看到的庄园,这门口倒是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两盏灯笼正悬挂于大门之上,映照的下面的大门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两把黄铜色的铜环,似乎是被人常年擦拭,即使有锈迹,却还是散发着黄铜特有的光泽。
至于那上面纹着什么纹路,我就没见过了,只能说,这大门很是古朴。
在这时,我那山寨手机的高音喇叭忽然响起,在这安静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除了南风,估计也没谁了。
我对着沈景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才接听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南风有些懒洋洋的声音:“晓霜,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样?最近生活的还好吧,那个沈大少没亏待你吧?我现在在小岛上度假,每天晒太阳,看帅哥看的我都腻了。”
由于安静,南风的声音完完全全的传了出来,我有些尴尬,稍许避开了沈景云说了一句:“我都还好,也没被亏待,沈景云他今天带我出来吃饭了。”
“什么高级地方啊?看你乐的。”南风好奇的轻笑着。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大概把这里的庄园与南风描述了一番,说到后面,南风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惊呼了一声:“三号会所!沈景云居然带你去了三号会所。”
“什么三号会所?”我疑惑的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传说中的三号会所?如果你真的没有描述错误,你就在那里,知道在那里吃一顿饭的消费吗?关键也不在钱,在于那里的会员制度,成为会员就要缴纳不菲的金钱,但这还不够,因为还需要一定的社会身份。”南风的语速越来越快。
“而且这个会所不单单是吃饭,还提供一些特殊服务,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情,总归是有钱人们比较需要的服务。关于这一点,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的来过。”
特殊服务?我止不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而沈景云不耐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我。
南风的声音太大,我握着电话有些尴尬,不得不低声说了一句:“现在我们就在这座大门门口,南风,等下电话再说。”我匆忙的对南风交代道。
“ok。”南风可能听出了一些我不方便说话的意思,没有再过多的追问,恢复了轻松,有些慵懒的挂断了电话。
我如释重负的收起了电话,我不会瞒骗南风什么,但她说到这里的“特殊服务”,我总不能当着沈景云的面“八卦”这个吧?
想到这里,我鄙视的看了沈景云一眼,有钱人的“特殊服务”还能是什么?自然就被我想到了某些比较“龌龊”的事情。
什么大保健之类的。
对于我这样的目光,沈景云只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和我计较,下一秒,伸手就握住了一串儿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动作,我注意到原来这大门之上,灯笼之间,还存在着一串儿特别的风铃,淡淡的紫色,飘渺的美。
只是它悬挂的很高,大半的部分藏匿于黑暗,我之前都不曾发现。
随着沈景云的动作,这串儿风铃发出了灵动的响声,轻轻落落,如雨珠落下。
轻灵的声音便传出去很远,远到让人感觉不真实的朦胧。
我有些惊诧,这串儿风铃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
与此同时,沈景云像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转身对我说了一句:“进去之后把你的电话关机收好了。”
我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默默地把电话关机,毕竟沈景云说的没错,来这里如果山寨手机响了,那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我和沈景云静静的站在门口,一时之间再没人说话。门内的主人似乎是个慢性子,好半天还不来开门。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他的侧脸平静,眼神也淡然。
可我却等的有些焦躁,夜里原本就冷,何况这是山区,我抱住了手臂。
想开口提醒沈景云,再晃一次风铃,可想起了那个“特殊服务”,我又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直到忍不住想自己再晃动风铃的时候,这扇暗红色的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只手从门内推出,不同于旁人,这一只手洁白而又修长,只是一眼,竟然让人产生一种美到不能错目的感觉。
我就这样看着这双手的主人从大门背后缓缓走出,屏住了呼吸。
随着那一只手轻轻的推开了大门,一件玄黑的中式男装旗袍出现在眼前,我眼花缭乱的看到,如缎带一般亮滑的黑袍之上,华丽的描着金色的云纹,在灯笼的光线之下,就如同活了过来,泛着流光溢彩的光芒。
而那人终于打开了大门,从门内优雅的走出,身姿飘逸,仿佛抓不住的一缕春风。
我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就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一道最耀眼的光芒,只静静地往那一站,周围的一切全部暗淡。
而他的气质似乎掩盖了他本身的绝色,虽然那张脸是如此的美丽,美丽到雌雄莫辩。
他看清了来人,一声淡淡的轻笑,一种韵致就这样在他的眉目间流连。
接着,那双眼睛便轻柔的盯住了沈景云的脸,那双纤长而白皙的手抚上了沈景云的衣领,柔声说道:“沈大少若是再不来,我还以为你就要忘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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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左秋
这是什么话?我目瞪口呆了起来。
而他的语气那么柔媚,带着一点点的哀怨,一点点的缠绵,双眼明亮,星星点点如同泪光,哀婉的看着沈景云。
这样的一眼让我都跟着有些替他忧伤了。
这让我以为,他真的一直在等待着沈景云,难道他们?我心中满是疑惑,却又不好开口,只是联想怪不得沈景云对女孩子如此淡漠,难道张秘书和沈景云也…
我开始浮想联翩。
却不想,那声音的主人下一秒便变换了神采,忧愁的情绪散去,淡淡的一笑就如临风之花,手指抚平了沈景云的衣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接着开口说道:“不过也好,你沈大少今天总算肯来了,也预约了包房,那至少得定一桌百花宴才可以。先说,不打折哦。”
这?我根本跟不上眼前这个人的态度转变,他到底是哀怨的?还是来拉生意的?
山间的清风吹来,夜色下,那淡紫的风铃随之摆动。
还未进门,只是这样一个如花一般的男子,就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三号会所的特别之处,而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什么都会很快失去新鲜,要的不就是这种特别吗?
我开始有点期待这个三号会所了,什么特殊服务之类的,被我抛在脑后。
同时也心中感慨,原来世上真的有一种男人,可以比女人更美,可以如此姿态万千,却不让人觉得厌恶。
如果是这样的男人,我想如果和沈景云真的有什么关系,可能也不会引来女性的妒忌,因为两人站在一起,倒真的有些赏心悦目。
我也惊奇的发现,不管我的生活现在是如何的一团乱,但总算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改变,平日里走遍大街都难得一见的帅哥,如今倒是排着队出现。
面对这个妖异又如花一般男人的动作,沈景云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只是拉着我的手腕径直走近了大门。
而那个男人也终于注意到旁边的我,惊奇的看了我一眼,一抹妩媚的笑也勾上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这个小丫头是谁?”
面对这个如花般男子的惊奇之语,沈景云只是扬起了眉毛,我忽然觉得心虚,只能略带抱歉的对那个如花美男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你们的…关系。”
说着,我又急切的补充了一句:“别误会,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是啊,这样的说法没有错吧?沈景云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也需要沈景云救我。
这个时候,沈景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我的话好笑,又似乎是已经不耐烦继续站在这里,一把把我推向了门前。
倒是那个如花一般美丽的男子突然对我笑了,笑容就如三月的桃花般娇艳,却又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淡淡说了一句:“有意思的女孩子。可我不会喜欢这块厕所里的臭石头的。没发现吗?又臭又硬,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的语气清淡又柔和,却充满了对沈景云的不屑,漫不经心的摇头间,黑色及肩的长发微微晃动。
“哈。”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发现沈景云已经微微皱着眉头,颇不耐烦了。
只能赶紧忍住想笑的感觉,无意识的吐了一下舌头。
却又被那个如花美男看见,看着我的眼睛明亮了几分,又有种莫名顽皮的意味,轻声的笑了一句:“真是可爱的小丫头,果然女孩子之所以比男人吸引人,就是这些讨人喜欢的细节吗?”
“别演了,可以?我的位置呢?”沈景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那美丽的男子这才用手整理了自己的长发,随意的拢在脑后,然后优雅而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门已开,我跟在那男子的身后,沈景云最后,进入了这所谓的三号会所。
不得不承认,我其实很好奇这三号会所究竟是什么样子,这可是南风都会讶异的地方啊?却在一进入大门的同时,我就愣在了那里!
这真的是个吃饭的地方吗?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地方,我以为我见过的苏州园林就是一种极致,却不想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叫三号会所那么庸俗名字的地方,还有着更美的园林…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眼前的景致,第一次觉得一切的描述都是乏力。
如果要我简单的形容,这是一个水上的园林。
所有的亭台楼阁都在一汪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活水之上。
的确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来的活水,因为我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了从那大墙之外引来了八条溪流。
这溪流排列的形状,就像一朵盛放的雏菊,而它们都朝着一个方向流动,便在中心之处形成了这个园林的依托——一汪清澈如秋水般的小湖。
而在小湖之上,有着朵朵的睡莲,细细看去,又有做成睡莲形状的花灯飘荡其间,若不是花灯之中亮着一团蒙蒙的烛光,我根本就分不清楚哪是睡莲,哪是花灯?
冬天会有睡莲吗?我心中疑惑,却来不及细想,就发现眼睛根本看不够这里的美景。
四个垂着或粉或白轻纱的亭子,位于湖中央以及湖的边缘,不远处,还有木砌的台子,与铺着华丽地毯的台子相依在旁。
亭中轻纱飞舞,偶尔能看见其中衣着不凡的客人,而台上有着身着唐装的女子或弹古筝,或吹丝竹,声声悦耳,却不嘈杂。
在这些亭台一旁,有着假山形成陪衬,又有或大或小的花园,形态不一,就是在这冬天也花团锦簇,盛放的正美。
而连接这些亭台楼阁的,是一道道木桥,木桥之上也有点点的烛火,和造型古朴而优雅的铜灯,散发着幽光。
如果有人告诉我这是天庭的园林,我也相信,真是太美。
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南风的话真的不夸张,在这里吃饭,境界已经不同,可能吃的不再是食物,而是来享受某种境界的。
我呆呆的跟着那个美丽的男子行走在其中,至于沈景云依旧是面无表情。
直到我们经过一处靠着桥最近的花坛,我又看的目瞪口呆,一时怔在了原地。
我自诩为爱花之人,虽然没有闲情逸致去种花,可到底也时常在我在少的可怜的空闲时间,去看看关于花的论坛。
可到这里,我却发现那一蓬蓬一簇簇开得美丽的花,我竟然一朵都不认识。
“很美吗?”见我发呆,那个美丽的男子停下了脚步,瞥了我一眼,轻声的问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傻傻的点头。
那男子仿佛知道了我的疑惑,白玉一般的手指就从其中一朵花瓣上划过,微笑的说道:“我爱花儿,更喜欢收集花儿,每一种花儿都含有它特别的美感。所以就算千辛万苦,我也弄来了一些珍奇的品种,倒不是为了装点这里,纯粹只是我自己的喜好。”
说话间,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一片花瓣,神情就如同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左秋,你天天在这,这一堆花儿还没有看够吗?”沈景云的声音忽然就插了进来,才提醒着我还在现实之中。
原来这个美丽的男人叫左秋?这名字挺特别的。
但他却没有因为沈景云的话而恼怒,再留恋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瓣,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这样的石头,能懂得欣赏世间之美吗?在你心中,怕只有那个…嗯…什么?美过一切吧?”
左秋在说什么?我虽然听不明白,却忽然感受到一股让人压抑的气场。
一回头,却是发现沈景云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原本就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左秋,这样的目光不怒亦不喜。
偏偏是这种冰冷,让人觉得心悸。
沈景云表达怒气的方式,还真的让人很有压力,偏偏那个左秋却根本不在意,反倒是用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扇子轻遮着嘴,呵呵的不在意的笑了一声。
“既然有勇气活着,该放下的东西就要放下。没有人会因为你是一块石头,就会特别欣赏你的执着。太执着了,就是偏执,知道吗?”
我虽然不知道左秋和沈景云在打什么哑谜?但我个人觉得,左秋的话非常有道理,忍不住微微点头。
却不想沈景云却是用刚才那样的眼神也看了我一眼,吓得我不敢再点头了。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沈景云迈步向前,只是轻描淡写的就带过了左秋的话语。
左秋却是轻轻不屑的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自作多情,谁要教训你来着?果真是浪费时间。”
我有些迷茫,怎么这两人才说两句话,气氛就这样不对?
倒是在这个时候,已经穿过了园林的一半,这座三号会所的主楼已经就在眼前了。
我以为园林带给我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却没想到这主楼也是美得惊心动魄。
同样,主楼也是一座建在水上的楼台,只是一半在水中,一半倚着山脚建成。
上面有层层的立柱撑起了这主楼的前半楼,也是一座非常古风的楼台。
只是这种风格让我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不知道怎么形容,更不知道怎么描述它的美。
而左秋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概括了这栋楼的精髓:“很多人以为这是日式的‘和风’,可他们不曾知道,这‘和风’是效仿了我们的大唐之风。知道吗?一座最美的宫殿,大明宫,已经毁于战火。我考据了很多,模仿着,找了好多能工巧匠,想要还原一处最美的宫殿,却不知道是不是做到了?”
说话间,左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带着遗憾的心疼:“为什么美好的东西,却要用暴力来摧毁?人所谓的文明与风度,难道是有着一个什么极限?过了,就是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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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七言
左秋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对着这座主楼喃喃自语。
从他的话里,能感觉到他对这里的感情非同一般。
我默默地看着他,几句言谈之间,我对这个男子的感觉不仅仅停留在当初的惊艳,他又多了几分特别的神秘感。
好像知晓很多,又掩藏很多。
只不过他并没有停留太久在这个话题,接着就带我们真正的进入了这座主楼。
这期间,我曾好奇的想询问左秋的年龄,他却是轻轻一笑,笑容又恢复了初始的清淡与柔媚,不知怎么就把话题再次带到了沈景云的身上。
我觉得无言,之前不是还和沈景云的气氛如此不对吗?
至于沈景云,还是那副习惯了的淡定,根本不理会左秋的调笑。
我有些懵懂,看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众人说话间,已经步行到了这主楼之前的一座厅堂。
只是这厅堂之前,有一道浅浅的沟渠,沟渠之上,是一座设计奇特的木桥。
那是一座雕花的木雕桥,连接着厅堂与厅堂之外。
走在上面,向下望去,桥下的水流之间,浮着朵朵荷花状的花灯,在清澈的水流之间浮游流转,很是清雅。
我好奇的望了一眼,发现流水之中不仅有花灯,还不时游过几尾灵动的小鱼儿,却是稀奇古怪,似乎不同于一般市面上看到的鱼种。
不仅花纹奇特而艳丽,那鱼儿不时从水面上跃动而出,鱼尾奋力一甩,迸起一串儿晶莹的水珠。
在灯影与水流交错之中,鱼影晃动,竟然有一种迷幻的气息。
我看的入迷。
却不知沈景云只是瞄了一眼水流中的鱼儿,眉头微微皱起,深深的看了一眼左秋。
至于左秋,也不在意沈景云的目光,淡然的停下了脚步,一种古怪的沉默气氛包围了我们。
我盯着那些鱼儿,越看越觉得奇怪,抬头指了指水中的鱼儿,有些疑惑的看着左秋:“这些鱼,有些奇怪…可我也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我期待左秋能够给我一个答案,可我也认为自己的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些突兀。
果然,左秋轻轻的瞥了一眼那水流中跃动的鱼儿,神情淡淡,似是不欲多说一般的回答着:“只是让人从山野间弄到的几尾鱼儿,哪有什么奇怪?走吧,我们该进去了。”
说话间,摆了摆衣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引着我们往里面走去。
沈景云回头看了我一眼,才让我回过神来,连忙不好意思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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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进入大厅,这里完全是沿袭了盛唐的风格,就如同那时候高档的酒肆的样子,随处可见的长几,草席,胡床,摆设的错落有致,间或有穿着齐胸襦裙的女子,脸上带着微笑,手中拿着茶托,杯盏,或是不知道乘着什么的食碟穿梭其间。
大厅的一旁,还安有几座便于谈话的开放式雅间,用垂地的白色轻纱笼罩着。
轻纱飞舞之中,也能看到一些客人的身影,个个都是一副沉醉的模样,而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股异香,如同熏香,又如药香,若有似无的萦绕。至于那些饭菜的香气也很特殊,充满了自然的芳香,有一种区别于普通饭菜的清新的味道。
我一下就为这种香味儿沉迷了,想到一会儿就要在这里吃饭,我的心情有些激动。
然而,左秋只是带着一抹自然的微笑,就带着我们从这里穿过,并未做任何停留,我看着那些食碟就这样从眼前溜走,心中一阵儿惋惜。
这样想着,话就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道:“我们不在这里吃饭吗?”看左球的样子,是要带我们上楼。
左秋闻言瞥了我一眼,眼中含笑的样子很是妖娆,又带着一丝柔情,温柔的说道:“小丫头,沈大少来了,我怎么能在这里招待呢?我们要去楼上,那里才是单独招待贵宾的地方呢。”
我傻笑,觉得这一顿饭太幸福了。
同时又恍惚,左秋的这一笑太过艳丽,那种说不清的韵致又流连在他的眉目之间。
楼梯层层叠上,左秋在前,我和沈景云在后,默默地往上走。
只是恍惚的一瞬,我有些抽离的感觉到哪里有一丝不对劲,浑身的感官陡然敏感起来。
我莫名其妙的朝着楼下一看,却发现原来在这大厅的背后,还有一座阴暗的小厅,应该是一明一暗的相对而成。
那小厅很暗,几乎没有任何光线,让我感觉很别扭。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也不懂什么忌讳,我好奇的问道:“那里的小厅也是用来吃饭的?”
却不想,左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深深地看着我,那一眼之中是何深意,我却不理解,而沈景云已经淡淡的开口了:“知道的太多不好,走吧。”
说话间,拉着我继续往上走。
我有点尴尬,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而我们已经来到了二楼。
到了二楼,这里的一切就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像一楼还能看到客人的身影。
这道走廊两旁都是古风样式的长灯。
沈景云定下的包间就在走廊的尽头。
又是那种古代风格的木门,木门的牌子上写着“七言”。
七言?是七言律诗的意思吗?这名字也起的如此唐风。
“最好的一间,留给心爱的沈大少,能感觉到我的心意吗?当然,还有可爱的小丫头。”走到了这里,左秋推开了房间的大门,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景云。
听得我又一阵错乱,不是之前还说沈景云是臭石头吗?
沈景云却是受够了这一套一般,面色平静的盯着左秋:“左秋,你真那么喜欢我?那好,你的宝贝1号,甜心2号什么的,我都接手了,也顺便接受你的心意,怎么样?”
但左秋好像不太开心了,嘴角的笑意也没有了,沈景云的话音刚落,就皱起了眉头:“不,我对每一个宝贝们都是真心的。”
说完,他神色又变得淡然,望着沈景云说道:“你就那么开不起玩笑?”
沈景云没有说话,干脆不理他,径直走入了这间包间。
我已经被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关系绕晕了,也赶紧跟着沈景云走进了包间。
帅哥的世界,我是不懂的。
进了房间,所谓的七言,却是让我一愣。
依然是浓浓的唐风装潢,却不同于楼下的华丽,反倒显得分外淡雅,布置的就像一间书房。
可就是这样一种淡雅,却有一种悠远而清丽的意境。
当我走进房间之中,再仔细看时,却是真正的吃惊了。
除了书架上摆满了一本一本的线状书籍外,在书架前的案几上摆放的瓷器,赫然是一尊唐三彩的奔马。
那奔马在灯光之下流光溢彩,真有一种马匹奔跑起来的感觉。
而房间中也不仅如此,在书桌的后面挂着一副画作,画作上的人物线条流畅,栩栩如生,颇有一种风骨蕴含其中。
我看不清楚那画的落款,却一眼就感觉到这是画圣吴道子的风格。
而在另外一面的白墙上,挂着一副书法,落款竟然是颜真卿!这是真的吗?
在大学的时候,我因为兴趣特别的选修过一些书法古玩的专业,如今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样的房间,收藏着如此的藏品,却偏偏又是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而在清雅之中,又有一丝不着痕迹的奢侈与贵气。
因为在设计公司,我对这些地方格外敏感,我真的觉得设计出这个房间的人很有功力。
而吃饭的饭桌,在靠窗的位置,窗边垂着两段轻纱。
这样的饭桌,既可以用餐,又有一种可以置身事外来欣赏这间书房的意味,设计的非常奇妙。
我和沈景云就相对而坐在这张桌子旁。
到了这房间,左秋的神态淡淡,已不再像刚才那样调笑。
他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两杯茶水,茶水上飘荡着一瓣洁白茉莉,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接着,又拿出了一本线装的本子,让沈景云点餐。
沈景云却是推开了本子,说道:“不用点了,今天你准备了什么私房菜,就上什么菜吧。”
“我的私房菜,沈大少应该知道规矩,价格随我的心情而定,但也不会超过一定的范围。只是今天有五道私房菜,你都要吗?”
房间的烛火,映照着左秋柔美的脸庞,却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变了,变得深邃而不易让人看透。
沈景云却放松一般的倚在椅背上,若无其事的点上了一支香烟。
等那蓝色的烟雾在房间中氤氲开来,房间中才传来沈景云低沉的声音:“左秋,只有点齐了你的私房菜,才有资格见到左春一面吧?”
在进入房间以后,左秋的神色一直淡然,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却在沈景云说完这句话以后,左秋的淡然就像僵住了一般,眼神也忽然冷了下去。
气氛又有些不对劲,可我只能默默地坐着。
而沈景云却完全不理会左秋的反应,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桌面。
有一种奇异的节奏感。
又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大约过去了好几秒,左秋才再次恢复了淡然,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莫名的微笑,低声说了一句:“那么如你所愿。”
然后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我和沈景云独处在这房间内,他沉默,我也呆呆的,不知道要与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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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温情
空气中有一丝凉意。=
我看着窗外,天空似乎又飘起了雨花。
到底隔着层窗纸,看的不太分明。
不用想也知道在外面是如何的寒冷。
又是大山之中。
而在这美丽的房间内,却永远保持着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却又没有空调那种特别的干燥,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暖寒相遇,窗纸上氤氲起了一层模糊的雾气。
我看的迷离,想起小时候,我总喜欢在雾气上乱写乱画。
如今没有玻璃能让我乱画,反正无聊,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沾了沾茶杯中的茶水,开始在木桌上描绘起来。
万年不变的一只兔子脑袋。
那是我童年时所养,陪伴了我两年的兔子。只是后来它离奇失踪,我哭了很久。
长大后才恍然大悟,估计成了某一家邻居的盘中餐,因为他家在一个星期之后就晾出了一张兔皮。
真是一场悲剧,我到现在都不愿去细想,只不过那只兔子却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至少缓解了我的孤独。
“你小时候养过兔子?”一个声音响起,我有些吃惊的抬头,万万没有想到沈景云会问我这种问题,他像是会关心这种事的人吗?
“恩。”我轻轻的点头。忽然觉得沈景云也是个心细的人,我只是画了一个兔子脑袋,他竟然能猜测我养过一只兔子。
烛光跃动,整个房间有一种淡淡的暖。
以至于在这种暖中,视线朦胧的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是在这种不真实感里,我看到沈景云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我怀疑这是我的错觉。
因为他的眼神里总是有一种疏离和冷淡,而此时的柔和却是完全的温情,感觉只有这种眼神才符合他那一张清秀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
我看的有些呆了。
沈景云却不理会我的目光,而是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也伸出了手指,在茶水上沾了沾,开始在木桌上划动起来。
“小时候,我也很孤独。是真的在几乎渺无人烟的地方,找不到一个小朋友。我甚至都不知道玩游戏是怎么样的。”
沈景云声音低沉的开口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说话。
这个时候的他,侧脸带着一种陷入温暖回忆的动情,比起平时冷漠的样子,不知道真实动人了多少。
我不由得捧住了茶杯,杯中的温暖花茶氤氲着烟雾,透过雾气,我看着沈景云,并没有打断他。
他的手指似乎很是灵巧,三笔两画就在桌面勾勒出一只可爱生动的小狗。
我看的好奇,沈景云嘴角的笑意在扩大,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后来,我就得到了一只小狗,是在山脚下的村落旁边发现的。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奶狗,灰色的毛,也不好看,还脏,瘦的像只老鼠。只是眼睛可怜兮兮,就那么望了我一眼,我就把它带回山上了。”
我发呆一般的听着沈景云的诉说。
“后来,就是它一直陪着我。它是我最孤独的岁月中,最好的朋友。”沈景云笑着回忆,手指也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小狗的身体也已经被完全的描绘了出来,栩栩如生,仿佛还能看见摇头摆尾的样子。
只是说到了这里,沈景云就没再说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始终没有抬头,只是目光柔和的落在木桌上,看着被他描画出来的小狗,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目光深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这样的他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更不像是一个笼罩着神秘色彩的灵异先生。
反倒充满了一种幼稚而天真的感觉,可就是这样的感觉的沈景云,让我觉得真实。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的沈景云,我的内心柔软了一下,虽然在现实中,我和他相差着天隔地远般的距离。
我有些担心那只小狗,忍不住对沈景云问了一句:“后来怎么样了?”
沈景云一下子回过神来,再抬头看着我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疏离。就好像刚才那一刻温情的他是我想象出来的。
如果不是木桌上还留着那只可爱的小狗,我也几乎就相信了是自己的幻觉。
“什么怎么样?”沈景云似乎已经不记得之前自己说过什么了,拿起没抽完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让我有些无语,索性我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干笑着说道:“小狗画的不错,比我的兔子好看。”
是啊,我的兔子就像一幅兔斯基那样的简笔画,像五岁小孩子的水平,而沈景云却是几笔就勾勒的栩栩如生。
“你说这个?”沈景云低头,看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不清他的目光,却看见他抬手就要擦掉。
“别。”我赶紧阻止。
他诧异。
“小狗很可爱,小兔子,小猫都是。我常常希望我的世界也可以和它们一样简单。”我有些落寞的说道,是啊,起码这些猫猫狗狗兔兔什么的,不用还债。
我也真的很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家伙,看见它们,有时候就忘了烦恼。
沈景云愣了一下,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但下一秒就嘀咕了一声“幼稚”,又伸手想要擦去。
却在这个时候,左秋托着一个托盘走进了房间。
随着左秋的进入,一股异香飘散在空中,像是肉香,又不完全是肉香,只是这股香味儿一下就调动的我觉得饿了。
沈景云收回了手,正襟危坐,整个人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
左秋优雅的把托盘放在了我们眼前,托盘上放着两个小瓷坛,盖得严实。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习惯了路边摊的我,从来没有在这样高级的地方吃过饭,掩饰不住自己的期待。
相比于我期待的样子,沈景云显得淡然很多。
是啊,作为一个富家大少,有什么没吃过?他要是表现的像我一样才不正常。
可是,左秋似乎并没有揭开这道菜,而是又拿出了一个白玉一般精致细腻的小酒瓶,两个白瓷质地的小酒杯,开始为我和沈景云倒酒。
那是米酒吗?米白的颜色很美丽,在白玉般通透的酒杯里显得尤其可爱。
我看的认真,左秋却是轻声笑了,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温柔:“小丫头,很喜欢吗?你这样的眼神很动人呢,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那是对食物真实的期待,又不懂得掩饰。”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搞不清楚这是夸我吗?还是在笑话我?
“就是这样的眼神才最动人呢,来这里的客人,很多都不懂得尊重食物,也不会给予应有的期待。一个个眼里透着矜持与平常,好像越是这样,越能显出自己的高贵。”说道最后,左秋的神色已经变淡了许多。
可我却有些心虚,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其实也想矜持一些的,只不过天天面对公司餐为主要饭菜的我,怎么也矜持不起来。
给我们倒完米酒,左秋又看向了沈景云,终于优雅的掀开了盖子。
滚滚的热气儿升腾而出,他的语气忽然变冷:“当然,也有些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凸显高贵,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饭菜上。或是为了人际,或是另有目的,在这种人的眼里,只要能达到他的要求,我就是端上来一盘草,他也不介意。”
我想笑,他明显说的就是沈景云。
但沈景云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拿起了一边的汤匙,开始面无表情的吃起眼前的菜。
可我看着眼前被掀开盖子的小瓷坛,却是开心的止不住笑意。
不得不说,不论是品相,或是香气,都足够诱人。
那是一坛金黄的浓汤,光看颜色就十分喜人,我轻轻地舀了一口在嘴里,汤汁儿饱满到浓稠,却又鲜的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是黄金汤,用整只鸡和炙烤过皮肉的猪大骨熬制而成,直到肉都煮的稀烂。往里面捞一捞,还有不少肉糜。”
我听话的用汤匙捞了捞,真的发现不少好东西。
“加入了鱼唇与竹荪之后,味道变得更加鲜香,自然也就盖过了那一层肉汤的油腻,你尝尝看,是不是呢?”左秋温柔的看着我。
我吞了一大口,被烫的脸都红了,惹来左秋一阵儿轻笑。
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好吃的我都不想停下来,每咬一口竹荪,都滋出一口香热的汁水,混合着肉汤喝下,余味无穷。
除此以外,我还感觉到这汤中另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似乎是药香?我不敢确定的抬头问道:“这里面加了中药吗?”
左秋看着我,依然是温柔的微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边,沈景云倒是吃的无比果断,一勺子舀起一片儿竹荪,吃了,又是一勺子舀起一片什么,又吃了。
索性,大口大口的舀着坛子里的浓汤,也不怕烫。
一道菜完毕。
全程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可也不显得粗鲁,动作行云流水,没有洒出来半点儿汤汁,也无半点儿浪费。
左秋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温柔的神态已经不见,嘴角都有点儿抽搐。
最后,还是深呼吸了一口,对我说道:“不用理他,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吃草都没有关系。”
左秋下去准备另一道菜色了。
我喝了一口米酒,淡淡的糯米的清甜,原来吃完这黄金汤,配合一口特制的米酒,才是回味无穷。
我不禁开始期待左秋的第二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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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神秘的左春
左秋的菜的确非同寻常。︾樂︾文︾小︾说|
不仅仅是味道,每一道菜的外观都足以称之为赏心悦目,光是看一眼那搭配的自然又丰盈的颜色,已经胃口大开。
就比如正摆在眼前的这一道烧鹅肉。
那是一整只被炙烤的油亮多汁儿的鹅,还淋着金黄色的油滴,冒着白色的热气儿,固定在一根长长的竹签之上,左秋拿着特别的刀具,动作优雅的片着鹅肉。
左秋有一个习惯,他每上了一道新菜,都会讲解几句关于这道菜的做法,我平时就是一个吃货,更喜欢研究美食,对左秋的每一道菜的讲解都非常感兴趣。
至于沈景云,如何会理会左秋的这些“喋喋不休”?似乎面前的是什么菜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只需要吃下去。
左秋告诉我,这道烧鹅准确来说该叫做“蜜桃鹅”。
是取来几颗青红毛绒的鲜桃儿,放在锅子里煮着,等煮到鲜桃儿的皮与核脱落分离之后,再往锅子里倒入十足分量的桂花糖,冰糖,兑上温好的米酒。
拿来那一只事先备好的鹅,肚子里塞满了葱花以及姜丝儿,等到那醉桃汁儿熬好之后,细细的淋抹在鹅的外皮之上,放入炉内炙烤。
我听得口水直流,面对左秋片下来的鲜嫩鹅肉,冒着金油,几乎是吞入了肚子里。
那一股带着甜蜜气息的鹅肉,几乎是入口即化,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鹅肉汁儿。
当然,这只是五道菜中的其中一道。
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能吃到这样的一桌饭菜。
随着左秋不断地端上来新菜,我的嘴巴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除了左秋特别为我们端来的一道小菜——小青瓜酱菜之外,又先后端上来了阿胶青瓜盅,淮山肉团子,冰糖杏仁燕窝,还附上了一道甜点,是拿野菊花制作而成的甜糕。
晶莹的阿胶,搭配着青绿鲜脆的青瓜,有一种清新而自然的香气,肥而不腻。
至于那淮山肉团子更是有趣,是拿淮山捣成的泥与肉糜混合在一起,加上了各种作料调味儿,一个一个揉成团子放在锅里蒸熟,出锅之前撒上一把绿绿的葱花儿。
我吃东西一向要的只是满足,口味重的,能刺激味蕾的,能满足肚子的,对我来说就是好食物。
左秋的菜已经脱离了我所满足的范围,比我对美食的要求高级了太多,也正是如此,才不得不说是绝妙。
也不知道出于何因?左秋的菜不光好吃,还让我觉得很舒服,每吃下一道菜,伴随着那种若有似无的药草的清香,我都感觉到一道道的暖流直通到胃里。
是因为那神奇药草的原因吗?左秋一直不肯回答。
好像全身都游走着一种柔和又清凉的气流,我的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我觉得左秋的菜不光是绝妙,简直可以称的上是神奇!
相比于我几乎是虔诚的吃着每一道菜,沈景云吃的平常,在左秋给我夹菜的同时,他只是淡然的吃着眼前的饭菜。
果断,干脆,沉默的吃干净了所有的东西,没有半点儿浪费。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为沈景云做过的几顿饭菜,那时候在家里,或是佐料不齐全,或是做的匆忙,只是匆匆准备出来的刀削面和那一锅乱煮。
沈景云却是丝毫没有掩饰,吃的格外香甜,难道比起左秋做的这一桌子“盛宴”,我随便做出来的东西能更美味吗?
想到了这里,我看着沈景云淡然吃饭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
却不想,沈景云毫无预兆的抬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正好看见了我的目光。
我的心跳一下子停跳了半拍,赶紧低下了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被沈景云看到?
沈景云没有理会我,优雅的擦了擦嘴,对站在一旁的左秋说道:“这一下,我可以见见左春了吧?”
“十万。”左秋的神色有些怪异,开出了一个让我吃惊的数字。
我一个月那么累,这个数字也要拼命地赚至少三四个月,一顿饭就要吃掉那么多?虽然左秋的饭菜确实没得说。
沈景云却不动声色,掏出了钱包,拿出一张黑色的卡递给左秋:“刷卡可以吗?虽然这个价格有些离谱。”
左秋原本就冷淡的神色变得有些恼怒:“你是要见我哥,这个价格不算离谱。”接着又说了一句,“希望你别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我付了十万。”沈景云没有承诺什么,但言下之意已经明了。
左秋蹙眉,想再说些什么,却也为之语塞。
我想起之前吃饭的时候,沈景云就无意中说了一下这里的规矩,虽然左秋的私房菜可以随意的定价,但最高也就是十万了。
而点名要吃左秋私房菜的人,往往根本就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要见一眼左春,那个神秘的男子。
至于见到左春以后,是否还要付出什么代价,那就另说了。
相当于吃左秋的私房菜,是见到左春的敲门砖。
这个规矩多少有些奇怪,但我毕竟不好刨根问底。
在沉静了一阵子之后,左秋叹息了一声,有些不情不愿的对着我和沈景云说道:“跟我来吧。”
沈景云从容的从门中走出,却在和左秋擦肩而过的时候,左秋忍不住拉着沈景云说道:“我希望你真的别太过分。”
这是左秋第二次说起让沈景云别太过分,这让我都有些好奇,沈景云是要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吗?
我以为沈景云会一如既往的不予理会,或者四两拨千斤的避开话题。
却不想,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左秋微微皱眉:“左春的情况很糟糕吗?”
“开卦一次对他有什么影响,你是心知肚明。”
“我知道了。”沈景云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点点头,就不再言语。
左春的房间在这座楼台的三楼。
不像一楼的华丽,也不如二楼那一座座的包间的精细,三楼整体布置的都很简单。
只有两间房,似乎是几个房间打通连接起来的大房。
左春就在靠右的一间,当左秋推开门的时候,眼前的阴暗让我以为进入了没开灯的房间。
什么都看不清。
却依稀感觉到整个房间的空旷,还有清冷。
就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尘埃落定的清冷,仿佛踏步都有回声。
在这种气氛之下,我怀疑这样的房间怎么会有人?却看见在房间的远处,摆着一座正正方方的书桌。
书桌上一盏微弱的烛火在随风跃动,一个身影就坐在书桌之后。
我还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却是为眼前的一切愣住了。
三楼的房间很高。
就是这样高的房间,书桌的背后,不是墙壁,而是一整面巨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书籍。
抬头,才看得到顶。
不仅如此,书架前的地上也垒起了几座小山丘一般的书堆儿,书页随风翻动着,其余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更是不计其数。
那个身影就安静的坐在这巨大的书架之前,显得格外冷清。
左秋走到了那个身影的面前,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碗药汤,心疼的放在那人的面前,我才看到书桌之上,和书桌下的地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垒了数不清的书集。
沈景云向前一步,已经对着书桌后的身影说道:“按照先生的能力,应该知道我来见你的目的了吧?”
“恩。”左春的话不多。
在此时,我才看向了那个神秘的左春。
如果说左秋是美,那么左春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清俊异常。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唐装,全身上下非常的简单,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样子,越发衬托的他一张脸的干净,披肩的黑发只用一条黑色带子松松的束在脑后。
只是那张明显清瘦于左秋的脸庞上,双眼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沈景云。
这让他的气质变得无比的疏远。
不得不说,我再一次感叹,又是一个难能一见的帅哥。
左秋却抬头望着沈景云,忍不住再次出口抱怨:“你的事情一向最是麻烦,如果不是我们兄弟二人欠你一个人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带你来见我哥,你应该知道卜算的代价。”
“这件人情我没有放在心底。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来麻烦先生。卜算的代价我知道,事后我会给予弥补。”沈景云的目光沉稳,话语却透着一股真诚。
“弥补?可能遭受的灾劫,或者寿元的减损,你能弥补?”说到这里,左秋的情绪波动了起来,望着沈景云的眼神冷了下去。
“我能。”沈景云沉默之后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沈景云这句话出口,有一种让人不得不相信的气场,即使左秋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我也莫名的相信沈景云真的能够做到。
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心理?
一阵儿咳嗽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左春白皙的脸庞上氤氲出一片潮红。
看的左秋一阵儿心疼,连忙用手轻抚左春的后背。
却不想,左春却是看着沈景云一字一句的开口了,声音平静而疏远:“详细的说出你所求的东西吧,详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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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纸上的线索
我和左秋被请出了房间。
按照左春的规矩,只会单对单的接受一个客人。
出房间时,左秋的脸上仍有忧色。
但对我还是安排妥帖,让我在三楼另外一个房间等待。
而他还要忙于三号会所的生意,在安排好我以后,就匆忙的离去。
原本看见左秋忧虑而心疼的眼眸,我想安慰两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对于卜算什么,究竟会给左春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并不知情,怕说错话。
左秋很快的离去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间房间比起左春在的昏暗书房,显得通透明亮许多。布置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新雅致,可我无心欣赏,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心事沉重。
眼下,沈景云带来我三号会所吃饭的目的已经很明确。
就是为了一条线索,我却越来越看不清沈景云对于这件事情的执着究竟为何?
明知道这也许和我无关,我甚至还会因此得到好处,保住自己的性命。
却无法不担心沈景云的处境。
纵观整件事情,犹如抽丝剥茧,越是深入越是触目惊心,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人卷入,把人吞没,无法反抗。
仅凭沈景云一人之力,他能做到何种地步?至少,能达到他的目的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些看似离我们很远。
可事实是,我静下来,总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无法形容,就像我和沈景云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魔鬼的虚影一般。
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
之前,我还可以忽略。
但这一刻静下来的我,却无法忽略这种感觉了,莫名的觉得发冷,害怕。
我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不停的思考我能够做什么?却一点答案也没有。
“林晓霜。”就在我思绪纷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猛然回神。
抬头,不知道沈景云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轻皱着眉头的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担心,但很快略去,他问我:“你冷?”
“没有。”我有些慌乱的站起来,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想和沈景云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沈景云大步的走上前来,温热的大手在我额头上稍微触碰了一下,接着才说道:“生病会影响一个人的气场。在这段时间,无论是你和我都要强大,你若有一点不舒服都告诉我,不要强撑。”
很体贴的话语,但联系前句,其实表达的都是围绕着那件事情,我不知道他有多在意,可再也忍不住开口了:“沈景云,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像现在这样了?我觉得这很危险。你可以找人帮忙啊,霍凯,行不行?左秋呢?不然,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说,身体不能有任何问题,可你自己呢?”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情绪有些激动。我也不明白这激动究竟源自什么样的情绪,几乎是用喊的对沈景云说出了这几句话。
他的情况也的确不好。
无论怎么强装精神,从小黑屋到开坛做法的消耗总是在的,脸上的那一抹苍白,眼中的那一抹疲惫,根本就很明显。
就连吃过左秋的饭后也遮挡不住。
沈景云沉默的看着我,过了半晌才问道:“你不要命了?”
我自然明白沈景云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插手这件事情了,谁管我?
我还在处在一种激动的情绪中,脱口而出:“也不用你管,我可以找霍凯。”
说完,我自己也愣住了,我担心沈景云到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了吗?而且,在沈景云面前,因为各种原因,比如他是我老板,他是“金主”,甚至我的命都在他手上的诸种原因,我一直比较逆来顺受,今天这忽然不正常的情绪是为什么?
我以为按照沈景云的脾气,对于我说出这些话会生气,他的脾气并不好,只不过不喜大吼大叫,而是一股冷风暴。
我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却不想,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温热的手竟然揉了揉我的头发,略带伤感的说了一声:“别傻,有些事情,不管你和我,都没有退路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对我说道:“跟上,莫非你要留在这里?”
我有些呆呆的,还能感受到从发丝间传来的他的温度,这片刻的温柔,如同做梦。脚步却不自觉的随着他的话语,跟上了他。
一路沉默的从三号会所走出。
到大门处,看见了左秋。
他面色冷淡而不忿的看着沈景云,双手抱胸的倚在门口。
即使生气,也还是那种让人不自禁被吸引了目光的美丽。
沈景云沉默的和左秋擦肩而过,左秋哼了一声。
倒是我从左秋身边路过的时候,他的目光柔和下来,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小丫头,以后常来,我喜欢你。”
接着又说道:“以后来了,可以免费为你做些小食物吃,美好的食物不光在于味觉的享受,一样能调动人的各种情绪呢。小丫头,欢迎体验。”
说话时,左秋温柔的看着我,眨了一下眼睛,那眼神一时间就变得深邃而魅惑。
我都看呆了,却被沈景云一把拉走了,惹得左秋轻骂了一句,然后轻轻关上了三号会所的大门。
夜色中,左秋微微低头关门,嘴角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笑容,让我有些恍惚,越发觉得整个三号会所神秘无比。
就如这风情而柔美的左秋,和那清冷的左春,都让我有一种他们是人吗的感觉?
“别看了,走吧。”沈景云看我还在发呆,皱眉催促了我一句。
我只好转身跟上了沈景云,却想起之前自己那个不正常的情绪,又想起左秋最后的话语,难道是左秋的食物勾起了我那种不正常的情绪?
“沈景云,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三号会所的事情?”想起是食物勾起了我的情绪,我就坦然了许多,忍不住又有些好奇了起来。
沈景云难得的轻轻一笑,回头看了一眼三号会所,可是给出的答案却是让我泄气:“我之前就说过,知道的太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难道一无所知就是好事?我有些气愤的坐上了车子。
沈景云也跟随着上车,无言的启动了车子。
直到开了十几分钟,已经彻底了远离了三号会所,沈景云才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
黑暗中,我怎么看得清楚那是什么?却不用我开口,沈景云开亮了车内的灯。
我疑惑的展开了那张纸,a4纸的大小,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只有一副用铅笔描绘的素描。
上面画的是一栋建筑物,即使是素描,也能感受到一种灰暗压抑的感觉,可我偏偏看着那建筑物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这不会是左春给你的线索吧?”
“你难得有聪明的时候。”沈景云没有回头,但言语间无疑肯定了我的答案。
还真是?!可一栋建筑物能说明什么呢?
我没蠢到去问这个问题,就像我不懂卜算,大概也知道那些真正有本事的算命先生不会直白的给出什么答案的,一般都是给一个线索吧?
反正书啊,电视里是这样的。
“这里是哪里?”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你没看出来?”沈景云转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我应该理所当然的知道这个地方。
我又仔细想了一下,可越想越是觉得隔了一层纱,就是捅不破一般。
沈景云放下了车窗,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声音略有些低沉:“是一个真的不怎么好搞的地方,我也没有想到线索在这里。”
说话时,沈景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随着烟雾的散开,他的声音才从烟雾中传来:“青山医院,认出来了吗?”
“啊?”我并不是故意这样一惊一乍,但听沈景云说青山医院,我是真的忍不住!
怪不得这栋建筑那么眼熟,沈景云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这里不青山医院,又是哪里?
一个充满了传说,历史久远的医院。
但它只收一种病人,就是精神有问题的病人。
简单的说,就是人们口中的精神病院!
原本精神病院也没什么,毕竟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精神压力的增大,就算失眠一类的问题说不定都要去这样的医院问诊。
所以,它早就没有了曾经的那种神秘面纱。
在s市这样的大城市,这样的精神病院,不说有二十家,也有十几家。
可这线索偏偏是青山医院?我想想,后背冷冷的。
只要是在s市生活了十年以上,并且接触过本地人的人,谁不知道青山医院?关于它的各种传说太多了,但都不是什么好的传说,而是充满了无数的恐怖色彩。
比如最简单的就是闹鬼啊,更离奇的就多不胜数了。
甚至还说青山医院地下有密道,连通了密室,以前在解放前,就有日本人在里面秘密的做着什么残酷的试验。
说的就跟真的一样,但同样也没有任何官方来理会这些谣言。
青山医院就还是这样存在着,一样有医生护士在里面上班,也一样的有人把病人往那医院里送。
毕竟这个医院有着很多年的历史了,具体多久我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我有必要,就在今晚去查查青山医院的一些资料了。
沈景云还在开车,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我也不用问他,就知道这个青山医院他是肯定会带着我去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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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突然的忙碌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超快稳定更新,本文由。。首发
我以为今晚这一餐饭后,我的心情不说开心,起码应该会放松,毕竟这是沈景云带我吃的第一顿“大餐”。
却没有想到,我的心情会是像现在一般复杂,怀着满腹的心事,一想起那个青山医院就觉得沉重。
沈景云没有和我说多余的话,照样很沉默,随手解开了他的中山装脱掉在沙发上,就朝着楼上走去,似乎也是有些疲惫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句:“沈景云。”
沈景云回头,眉毛微微扬起,无言的看着我。
“今天的晚饭很好吃,谢谢你。”我不敢看沈景云,脸有点儿发烫。
“这晚饭,是为了线索。你不必谢我。”沈景云的语气很平静,也微微有些诧异我为什么会感谢他。
“不管是为了什么,但这是我第一次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吃饭,也吃到了不少好东西,要感恩。”我是真心的,毕竟得到了好东西,吃到了好东西,特别是在自己没有付出的情况,就要感恩,这是奶奶从小教我的。
沈景云闻言沉默,只是深深的看着我,看的我有些慌乱,难道他觉得我是在谄媚?
“傻。”却不想沈景云在沉默了半天以后,只是扔下那么一个字,又上楼了。
我满头黑线的站在楼下,我真的很傻?却发现和他在一起接触的越久,越觉得看不透他,原本以为他是个凉薄的人,却又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某些举动和言行又很温暖。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纠结于这些,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这次因为这件诡异的事情,有了这么奇怪的“同居”,以后事情解决了,也终究会渐行渐远,我觉得自己想多了。
但思绪到底纷乱,我有些懊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又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想起那个青山医院,干脆爬起来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s市青山医院几个大字。
我忍不住想要搜索着有关于这家医院的资料,全因为看见那医院的素描以后,内心就开始不安。
我觉得那副素描应该是左春亲手画的,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左春太有功底,在素描画上的青山医院,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和诡异。
这家医院还是比较有名,搜索之后,立刻出现了很多条目。
除了那些官方的介绍和历史以外,我还努力的搜索了一些网络上的传闻,却是越看越心惊。
青山医院建立于上个世纪的s市,更准确一点,是那个时候s市的英法租界期,医院的创建人是一个法国人。
最开始的这家医院,是一家带有私人性质的贵族医院,目的只是为了服务于那个时候s市的上层阶层的人。
所以,选址也偏僻,是在比较清静幽雅的市郊,被山林环绕着,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味道,在治病的同时,还兼顾了疗养的作用。
那个时候的青山医院还很普通,名字也不叫青山医院,是一个绕口的法国名字。
后来因为战争,这医院被日本人强势的占领了,只是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法国人就退让了,网络上已经查不到。
总之,在那段特殊的时期,这个医院又成了专给从战场上转移过来的日军将领治疗疗养的地方。
之后,国家解放,这医院也顺带被收了回去,这个时候,外籍医生全部撤离,日军故意捣毁了大部分医疗设备,再加上是在市郊的原因,这个医院已经不适合做一个普通医院了。
所以,在解放后,才正式变为了精神病院,也就是今天的青山医院。
这就是青山医院的历史,也是官方的介绍。
看这些介绍,我了解到它的历史的确悠久,这也是官方介绍中比较有价值的地方。
再往后看,介绍的基本就是自我赞美取得了什么成就,和其它的医院如出一辙,我大致浏览了一下,也就没看了。
但最让我心惊的,主要还是那些网络传闻。
比我曾经听到的还要详细恐怖的多,不过说来说去也主要是那几条,总结如下。
第一,闹鬼。
这好像是每个比较大的医院都难以避免的传闻,只不过青山医院的比较具体。住在附近的居民常常都听见各种怪声从医院里传出,是那种一群人嘶吼的声音。一开始,附近的居民以为是精神病人闹腾,找医院抗议,医院否定了夜晚有病人集体闹腾,也没有听见什么怪声,结果就传成了闹鬼传闻,还有不少附近的居民绘声绘色的出来证实,根据网络的传闻,好像直到现在都能时不时的听见这种怪声。
第二,自杀事件。
自杀的自然不是监管严厉的病人,而是医院里工作的医生或者是护士。从网络上来看,发生的时间和频率似乎不固定。
有时候几年都没有一起,有时候却是一年好几起。就有人传言各种阴谋论,各种灵异论。毕竟,没哪家医院有那么多自杀的事件。可是,这些自杀的事故似乎又不可考,因为没有哪位自杀医生或者护士的家人出来证实这些自杀事件是真的。
第三,失踪事件。
有传闻说,这家医院失踪过病人,而且不止一个。
在发现以后,动员了很大的力量寻找,都没有找到病人,后来不了了之。这个如果发生在一般的医院,或许不算严重,毕竟医院无权禁锢病人。但精神病院就不同了,病人是属于监管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再发生失踪事件,就是比较严重的。所以,这件事情官方承认了,而且医院也承认是监管人员失职,但奇怪的点在于病人没有找到,也没有一个最终结论。反倒是网络上有猜测,而且像是知情人士,有理有据的猜测,说这家医院曾经被日军占领过,表面上看是高级将领疗养的地方,实际上却有密道通到地下,是日军做秘密试验的一个基地,病人失踪一定是误入秘道了。而官方之所以不承认,是因为有一些危险品还封存在地下没有处理好,一旦承认,恐怕会引起附近居民恐慌,必须秘密处理。
第四,则是最让我心惊的,那就是病人发疯事件。
说来好笑,精神病院里住着的一般都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发疯也是再正常不过。但这两起事件却有些诡异,都是那种不太严重的病人,就是失眠严重,偶尔会暴躁类型的病人,完全可以治疗的,却都突然发疯到很严重的程度,还伴有暴力倾向。
其中一个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只是伤了一位医生,而另外一个却是忽然暴起,嘴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生生在七八个人的阻拦下掐死了一位护士。传言他们都是住过同一间病房。在网络上的各种猜测更是五花八门。
这些大概就是青山医院各种传闻的总结。
其中官方承认的只有第三项,病人失踪事件,而第一个闹鬼和第二个自杀事件,官方好像还特别辟谣过。
至于第四件事情,他们给出的说法就比较模糊了,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完全否认,只是说精神病人是难以监管的,在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都会面对更大的压力和更多的事故可能。
尽管如此,看了那么多的传闻,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觉到害怕,更何况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件而分外敏感的我呢?
再联想起左春画下,那阴沉沉的医院,在远离城市的市郊,我的心就更加的不安。难道真的要去这种医院?该怎么去?精神病院可不是能随便出入的。
不查还好,一查思绪更乱,心情更糟,我干脆的关上了电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钻进了柔软的被窝。
这暖洋洋的感觉让我安心了一些,也只能自我安慰,或许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又或许沈景云是有办法的呢?
迷迷糊糊,总算睡着了。
由于前一天的耽误,第二天我稍微起晚了一些,难得沈景云没有责备我,而是很干脆的带着我出去吃了早饭,并且一如既往的送我到了公司。
而一整天的上班不用细说,我自然会做好分内的工作,但忐忑的心情却也一直包围着我,生怕下班的时候,沈景云就等在了门外,强行的要带我去那个什么精神病院。
可一切却不在意料,这一天沈景云非但没有带我去什么精神病院,甚至让张秘书给我送来了500块钱现金,说是这段时间的“车马费”,弄得我有些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到下班的时候,才接到沈景云的电话,说是这几天会忙,让我自己这几天自己一个人回家。
对此,我哪里有什么抱怨,甚至有些暗暗庆幸,只要他不提那个什么青山医院,我就觉得万事大吉。
不带我去就好,我会这么想,但又忍不住隐隐有些担心沈景云,会不会他自己去了?如果真的一个人去了,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
这种想法我挥之不去,总是想找机会和沈景云聊上几句,探探他的口风。
却不想,从这一天开始,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沈景云单独相处多少时间,因为他就真的非常忙碌起来,忙到像失踪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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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素描画
我并没乱用失踪这个词语,是因为真的很难见到沈景云。樂文小說|
以往我和他的一天,基本上是下班以后的晚饭时间相处的最多,也有空会闲聊几句。
而从那天以后,我只有早上起来时,能见到沈景云。
唯一能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是他送我去公司的路上,除此之外,他就连公司也不会久呆,一般是去到公司,在办公室呆上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匆忙外出。
而我下班因为有了“车马费”,一般都是自己回家,从吃晚饭到入睡之前,我都不要想看见他的人影。
偶尔,在深夜,我会听见他回来的动静,但在那种时候,我如何跑下楼去和他说话?
我有打探消息的想法,机会只能放在每天早上去公司的路上,可是他似乎又非常的疲惫,无论我说什么话题,都会被敷衍的应付过去,或者就干脆沉默。
在这几天,我对沈景云只能用上失踪这个词语,也恍惚有一种错觉,我是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除去比起之前的生活水平高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我拿着奢侈的打车费,下班后也不需要再挣外快,其余的时间倒确实像是一个人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变得莫名的平淡,每天两点一线,让我有了一段时间缓和之前经历过的恐怖,甚至偶尔,想起之前那些经历,我会觉得像是一场梦境。
只有还住在沈景云的这栋别墅,会把我拉入现实,提醒我一切都是真实的,也提醒着我有关青山医院的心结。
面对这忽如其来的放松,我享受的同时,还感觉到一丝隐约的不安,不会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吧?我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怀着这种心情,日子也过去了几天,转眼,就是一个周末。
过去的周末,我早早就要爬起来,出去做家教,常常把自己累得要命,倒也是充实。
如今,哪里还有半点儿之前的忙碌?我躺在床上,分外留恋清晨被窝的温暖,一切只因为沈景云淡淡的一句“会给你补贴”,我就放弃了周末的家教工作。
懒洋洋的躺在被窝里,看着淡淡的日光落入了窗户,不用像工作日一样早的起来,难得的清闲。
今天不需要上班,沈景云会在家吗?估计也是和这两天一样,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吧?
我懒得再想,又蒙起了柔软的被窝,想要继续睡觉,这一睡,却是睡了个满足,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悠闲地到了9点多钟。
揉着惺忪的眼睛,一番洗漱过后,我走出了房间,一醒来就饿这是什么毛病?
然而,却在我下楼寻觅食物的途中,我意外的看到了沈景云,他正提着一罐啤酒朝着楼梯走来,看见是我,就跟没看见一样。
这个人,大早上起来就靠喝啤酒当早饭吗?这是什么生活习惯。
可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了,我心里有一些开心,不顾沈景云的“无视”,对他说道:“沈景云,你要吃早饭吗?”说话间,又往楼下走去。
沈景云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无言的看着我,点点头,他没有继续再往楼上走,反而转身去了客厅,等待着早饭。
对于这种交流方式,我早已习惯,如果哪天沈景云突然对我“热情”了起来,我才觉得别扭。
我开始努力地做起了早餐,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的状态能影响我一天的心情,所以我从来不愿意错过每一顿早餐。
心情愉悦,到了周末,该是丰富一点。
我平时除了爱看一些关于花的论坛,还关注着美食专栏,特别是那些晒自己每日早餐的帖子,简直就是我的理想追求。
所以,今天难得的空闲,再加上想起沈景云的脸色,我想在这样的厨房好好发挥一次,忙碌了起来。
就在我忙碌了没一会儿,一阵电话的响声从客厅传来,我望了一眼客厅,沈景云已经拿着电话朝着阳台走去。
距离很远,我看见沈景云点上了一支烟,气氛有一些沉重。
随后,就听到沈景云上楼的声音,我莫名其妙,却不好奇,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不出几分钟的时间,我再次听到沈景云下楼的声音,抬起头,却发现他已经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
我手里还揉着面团,张了张嘴,犹豫的问了一句:“沈景云,你要出门?”
“恩,早饭不必等我了,也不用做我的那一份,我出门了。”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我的心里不可避免的失望了起来,但也只好点点头,跟着沈景云来到了门口,他先是诧异我为什么要跟来,却在看了我一眼后,目光柔和了几分,说道:“我一会儿回来。”
“哦。”我又点点头,看着他匆匆的离开了。
从门口的镜子里,我看到我的脸上沾着面粉。
我本想在早饭的时候打探消息的,这下沈景云走了,我感觉无聊,可饭还是要吃的,我重新回到了厨房。
吃过早饭以后,我对着空荡的别墅再次发呆了起来,思考着我能够做什么打发时间?
在客厅转悠了两圈之后,我有了灵感,找来了打扫的工具。
别墅虽大,也并非是不能够打扫的,何况我喜欢干净,挥舞着扫把,我开始在一楼打扫起来。
可是事实却打击了我,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简单的一楼,已经让我感觉疲惫,我直起腰,朝着楼上望了一眼,感叹这别墅之大。
可这一眼望去,却意外的发现,沈景云平日最紧张的他的那间房门,竟然敞开着。
沈景云是有多匆忙,才会把他那么“宝贝”的房门都忘了关?
我承认,看着那扇打开的房门,联想起往日沈景云命令我不许去三楼的要求,我有些好奇。
窗户外,天色有些阴沉。
这个城市的冬天,总是有连绵不断的雨。
它们落在窗上,碎成小小的花。
我对着窗户发呆,忽然想起了三楼的天台。
沈景云说不许去三楼,只要不去他的房间就行了吧?这小雨的天气,该收拾一下天台。
似乎在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理由之后,我心安理得多了,不再看那窗外,上了三楼。
可在真正上来以后,心里却又顾忌起来,我是不是不该上来?
几经犹豫,想起天台,我又站不住了,就要过去,准备清扫一下。
却在路过沈景云房间的时候,到底没有忍住,朝里面瞟了一眼,可由于那“偷看”的罪恶感,我只是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天台上,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雨水很小,并不碍事。
只是上次作法之后,还有些零碎,我全都打扫了干净。
我无言,从天台折回到了三楼的走廊。
不管我再怎么无视,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看到那打开的房门,沈景云的房门。
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坏事?不然为何如此忐忑?
但是转念一想,我去给沈景云关上门,应该没有错吧?肯定着这个想法,我的内心在抗争,到底踱步来到了沈景云的房门之前。
呼吸有些紧张。
我忍不住在门口仔细的看了一眼。
果然是沈景云的房间,就和别墅的其他角落没有什么不同,冷色调,却极具质感。
简约的线条,简单的摆设,黑白的色调,强烈的沈景云风格。
我以为这就是沈景云房间的全部,却在一眼望去的同时,不可避免的看到一幅巨大的素描画,挂在屋内的墙壁上。
原本这样的房间,该是同样简单或是极具碰撞的艺术画,才得以匹配,而这幅明显不同风格的素描画,却是突兀的挂在那里。
仔细看去,那画像的走笔,游走的线条。
转角处收起的笔锋,深刻的笔力,强烈的风格感。
这不就和在三号会所,沈景云在木桌上画的小狗如出一辙吗?如此看来,这幅素描画该是沈景云亲笔画的,带着沈景云的风格。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幅画真的出自沈景云之手。
只因为,这样的一幅画上,所画的内容,不是小狗,也不是什么风景图。
更不是任何什么我所能想到的图画。
是一个女孩子的半身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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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决裂
沈景云这样的人会画一个女孩子?我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呆呆的望着那副画像。
那是一个具有温暖气息的女孩子,至少这样的看一眼,我就有一种心里都柔软的感觉。
她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发,安静的注目,背景似乎是夏天的荷塘,朵朵的荷花,在这样的夏日里,荷风吹起了她的黑发。
她也不去挽,只是任由这样的暖风吹过头发,吹过嘴角的一抹微笑。
我看的发呆,并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太过惊艳,而是她有一种不凡的气度,让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忽略了她容貌上的美丽,好像真的看到了一道阳光。
不是那种耀眼的阳光,而是一种真正的柔和,柔和到了极限,就如同春暖花开时的一丝笑意…我觉得能画出这样一幅画的人,也就是沈景云,一定也是怀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心吧?
而且比他画那只小狗还要柔软。
我仔细的看着,内心却是突然爆发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我莫名的觉得心酸,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心酸什么,所以,整个人就这么傻站在了原地。
半晌才意识到,我都已经是在窥探沈景云的*,赶紧强迫自己收起那些胡乱的情绪,要退出沈景云的房间。
可是,我的心就是无法平静,所以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副画像,却没有想到当我再次看上那张素描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刚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我越看那画像上的女孩子,越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我在哪里见过她一般?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就这样怀疑的看着,盯着那个画像……终于,我不敢确定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的眉眼之间,怎么会和我有一些相像?我能肯定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我,除了那几分的相像以外,五官还是有明显的区别,主要是气质和我完全不一样。
可是这相像不发现则已,一发现就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的明显。
这是巧合,还是…我的心又乱了,越接近沈景云,越觉得他的秘密怎么那么多,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抱着这样的心思,我想再仔细的看一眼画像,却意外的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我立刻反应了过来,不会是沈景云回来了吧?
可我现在就在房间中,要怎么退出去?楼下传来了各种微小的声音,按照我和沈景云的熟悉程度,我知道绝对是沈景云回来了,他在脱鞋,他在脱掉外套…
我心中有一种慌乱的感觉,就像一个正在偷窃的小偷被发现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隐约中,我已经听到了沈景云上楼的声音,我的头皮发麻,却还是一咬牙,决定出去再说。
我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走出了沈景云的房间,假装若无其事,一转头,却看见了停下脚步的沈景云,正用一种微微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我…啊,看你房门开着,我打扫卫生呢,我…”一向不擅长撒谎,我有些语无伦次,那明显的心虚我自己都听得出来。
我说不下去了,特别是面对沈景云那渐渐冰冷下去的目光,我更加的胆怯。
沈景云从来就不是火爆的人,可偏偏是这种冰冷而压抑的低气压,让我更加的压抑而害怕,我不敢看他,小声的说道:“我看你房门开着,我忍不住好奇…”
“走。”沈景云开口了,只有一个字,没有任何的温度,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这个走字,是什么意思?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离开这里,从我家出去。”沈景云的语气依旧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从他身上传来的冰冷感,却是直接包裹了我,让我从心到指尖都冰凉。
这算什么意思?强迫的要我来,又随意的赶我走,难道我没有一丝自尊吗?即使我因为好奇窥探了一点儿他的*,但他这样说,对我有半分的尊重吗?从始到终的相处,他都掌控着一切,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我也照做了,但我也是个人,有自己的尊严。
这些想法,在瞬间就塞满了我的脑海,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眼睛也越来越酸涩,可是我在强行的忍着。
一言不发,低头下楼,我是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沈景云冷漠的和我擦肩,如同我根本不存在一般,我的心说不出的屈辱,还有那么一丝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心酸,快步走下了三楼,几乎是逃跑般的进入了我的那间房间。
在我进入房门的同时,我听到了楼上传来一声关门声,而我的泪水在那一刻几乎是夺眶而出。
“出息,有什么好哭的?本来就是被强迫拖到这里的。”我自我打气,想要潇洒一点,想要不在乎一点。
然后,手上也在快速的收拾东西。
但有什么好收拾的呢?这里的一切都是沈景云买来的,包括我身上现在穿着的衣服,没有一点东西是真正属于我林晓霜的。我只能去厕所任由眼泪流了一个痛快,然后把脸洗干净,放下一点钱,算是我身上这套衣服的费用,然后走出了房门。
走到大厅时,我回头看了一眼三楼,沈景云的房门依旧紧闭。
我和他并不是单纯的住在一起这种关系,他还是我公司的老板。既然,我已经从这里离开了,公司估计也是呆不下去了。
但那边还有很多我未完成的项目,和一些私人的物品。
我原本想着,和沈景云说明一下离开的意思,就算心照不宣,也算是我个人的礼貌。
可是看着紧闭的房门,我想还是算了吧,我又何必去再受屈辱?我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这个别墅区是在城郊,光是小区里面就很大,没有车,住在这里简直是一种折磨。
虽然风景清丽,但是走出小区,几乎几里路都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用了四十分钟才走出了小区,而出了小区是一条盘山的公路,在这条公路上能打到车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唯一的办法,是走完了这条盘山公路,到山下打车。
盘山公路空气新鲜,偶尔转角树木不算茂密的地方可以看到小半个s市,如果是来锻炼的话感觉很不错啊。
我努力的想让自己开心起来,甚至哼起了歌,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狼狈,脚下是一双半高跟的鞋子,十几里的盘山公路我走了一半,脚后跟就无情的被磨出了血泡。
我很干脆的脱掉鞋,干脆赤脚的走在这路上,脸上还强迫自己带着微笑,却有一辆车缓缓的擦肩而过,我听见车上有个女声好奇的说道:“老公,这个女的怎么了?是不是个疯子?”
“你全家才是疯子!”我大声的吼了一句,发泄了一些心中的情绪。
但是再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坐在了路边,提着高跟鞋,无法控制的大哭了一场。
哭完,又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站起来继续走,几乎是机械的走着,强迫自己的迈步,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我才走完了盘山公路。
站在山下时,我的脚底几乎已经没有了感觉,就算盘山公路整洁而干净,我的脚底也被磨得够呛,不仅路硬,偶尔还有小石子儿。
“没有关系,这么一条路你都走下来了,最狼狈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我给自己打气,在心里也开始告诉自己,忘记和沈景云这段时间的相处。
原本就知道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如今也是大不了回到我自己正常的生活。
我努力不去想那些或是神奇或是恐怖的事情,甚至不去想自己的危险,或许是这些日子跟着沈景云的安全感,已经让我有些忘记了那种危险。
总之,我已经和沈景云决裂了,剩下的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吧?
我明天就去什么山上之类的找道士和和尚,我这样想着,心里鼓气,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戴着一顶帽子,没有回头,语气稍微有些不耐烦的问了我一句。
我这才反应过来,别人一上车,就会说目的地,我上车发了半晌的呆,想着自己的心事,竟然没有和司机说去到哪儿这种事情?
去哪儿呢?我倒是有一间自己租的房子,没有退租,我的大部分东西也都在那边,可是…
我忘不掉那个恐怖的夜晚,如果回去再遇见怎么办?
可是,我又能去哪儿呢?只好硬着头皮说了那个租住房子的地址,然后掏出我的山寨机,拨通了南风的电话。
她在泰国旅游,这些日子我们联系的不是很多,一般都是她主动打给我,号码显示是一串乱码。
我不知道到国外以后,是否还能打通她的号码?但我心中忐忑,在这种时候,除了求助南风的收留,我已经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了。
我怀念在南风家小窝里那种安心的感觉,我也有一种感觉,只有在那里我会稍微安心一些。
谢天谢地,电话竟然真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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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恐怖出租车
难道南风回国了吗?
在打通的一瞬间,我有这样的惊喜,可是瞬间又觉得,南风如果真的回国了,没有理由不通知我,她应该只是办了国际漫游而已。````
患得患失之间,电话已经被接起,南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林晓霜,我正在和一个四国混血,且是混到了优点的帅哥约会。你知不知道我各种策划引诱了他好久,他才开口主动约我?你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打断我约会的理由,你就死定了。”
我笑,眼中却含着泪,吸了吸鼻子说道:“请你告诉我,两国混血比四国混血差在哪里?八国混血又比四国混血好在哪里?”
“死丫头。”南风笑骂,但下一秒声音就变得有些紧张,不确定的问我:“晓霜,你在哭?”
“才没有。”我笑着说道,眼泪却从眼眶中滚落,我想要坚强的,可是在我孤独的世界中,南风就像我唯一的亲人,受了委屈,遭了屈辱,我听到她的声音还怎样坚强。
“晓霜,我在的。”南风沉默了一下,我听见她对别人“excuseme”的声音,然后匆忙的走开,就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再也隐忍不了,开始对着电话,对着南风呜咽。
南风也不嫌接国际长途的昂贵价格,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我哭。
毕竟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出租车上,我不想显得自己太狼狈,大概哭了一分钟,我就停止了呜咽,伸手抹干了眼泪,也不知道眼眶是否通红,尽量用不在乎和平静的语气对南风说道:“我被沈景云赶出来了。”
我听见南风吸气的声音,那是她发怒之前特有的声音,接着她问道:“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大概是的,他的房门开着,我好奇进去看了一下。”对着南风哭过以后,我的心情舒缓了一些,说话也轻松了起来,带着一丝自嘲。
“就这样?”南风声音微扬。
“就这样。”
“呵呵,沈景云?以为他是沈氏集团的大少就了不起了吗?晓霜,我明天就回国。”南风的声音平静,但是我却听得出来,她第一句话里那种不屑的意思非常明显,每当她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真的愤怒了。
可我不想南风和沈景云两个人因为这件事真的会结怨,我知道南风对我好,也知道南风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还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我不清楚她的背景,但我相信她真的不怕沈景云。
“南风,我只是委屈没有自尊罢了。也许有钱人都有些怪癖吧。他没对我怎么样,甚至也没骂我一个字,我想我本来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住到他家原本就是不合适的事情。算了。”我低声说道,也算是对南风表达了我的态度。
南风似乎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她知道我住到沈景云家又不是我贴上去的,几乎是我被半强迫的拉过去的,如今为了这么一件事情赶我走算什么?可我竟然不打算追究,就算讨回一点自尊也不愿意的样子。
听到我如此说,南风沉默了一下,微微有些怒气的说道:“好吧,你开心就好。”
“我只是遇到难题了,好像我无处可去了。你知道,我这个无处可去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南风不会真的为了这种事情和我计较,索性也不想再说沈景云,而是直接表达了我的难题。
可是南风在国外,对于这些又有什么办法?可是,除了她,我又能找谁商量。
“那么久了,沈景云信心十足的样子,也没搞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些天,我和南风虽然没有通电话,但是微信总归是有联系的,她大概也知道一些,现在听闻我的无助,她是真的有些发火了。
“不是那么容易,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不能说的太多,毕竟在出租车上不方便。
“复杂,还把你赶出来?算了,我明天就回国,今天你也别回你那破屋子了,去找一家酒店住吧,那种大的,人气儿旺的,市中心的,别舍不得钱。我偶尔听我家老爹说起过,那种大酒店也讲究一些风水布置,辟邪镇压什么的,否则酒店会很容易就出事。你听见了吗?”对于这种事情,南风也不太懂,她只能绞尽脑汁的跟我说了一个办法。
在如此无助的时候,我也丧失了思考能力,不得不承认,眼下南风说的办法算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我“嗯”了一声,南风又安慰了我几句,就准备挂断电话。
可是在挂断电话之前,南风忽然叫住我,问我:“林晓霜,你必须诚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沈景云了?你身上那个‘分手诅咒’都没有让你哭过,没有谁让你这么在乎过。在我心中你简直就是打不倒的小强。可是,你今天这种样子…”
我喜欢沈景云?我听到南风的话,自己都有些震惊,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这样不切实际的事情,根本不会在我的考虑范围以内。
可听到南风这样说起的时候,我的心中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我嘴上却是下意识的就说道:“那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觉得很伤自尊。”
“伤自尊?为了赚钱你去刷厕所都不介意!”南风调侃了我一句,但实际上说我自尊心比谁都强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感觉的出来,她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好吧,没有喜欢就行。晓霜,你以前和谁在一起,和谁分手我都不在意,因为我知道你没用心。但是,对于这种大少,喜欢上了是非常危险的,我想你好。”
我心里感动,泪水又差点儿夺眶而出,到底忍住了,嘴上却是说着:“放心吧,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实际的人就是我,我不会做不切实际的梦,不会浪费一丝不切实际的感情。”
和南风讲完电话,我的心情好了许多,车子已经开往了进城的路上,我对司机重新报了一个属于市中心繁华的地方,终于感觉到走完十几里盘山公路的疲惫。
这个司机好像比较沉闷,也不回答我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反而拧动了车子中控台上的按钮,放起了广播。
一阵杂乱的电流声传来,听得我非常不舒服,这是搜寻电台时常有的声音,我总不能让司机关掉。
刚想打开窗,透透气,也是回避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那电流声却终于停止了,开始在车里模模糊糊的传来一阵歌声。
这歌声好像是一个女的在边哭边唱着什么,周围好像还有一群人在念诵着什么,感觉像是在祭祀的节奏。
我心里倒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歌这么怪异?
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难听,但是有一种奇异的节奏感,曲调也十分另类,我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歌,什么时候电台会播这种冷门歌曲?又是哪个新出道的歌手为博眼球这样做呢?
我只是淡淡的这样想了一下,就没有在意了。
并不是我警惕性不强,而是这一切实在也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倒霉到随手招一辆车都会出现问题。
车子依然在静静的行驶着,那原本让我不甚在意的歌,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像那种“耳虫歌”一般,分明我就没有认真去听,却一直的钻入我的耳中。
渐渐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因为那诡异的歌曲一直在重复着某一种节奏,让我忍不住就觉得昏昏欲睡。
而且,有什么电台会一直重复放着这种歌?即使我没有看时间,也知道这首歌至少播放了有五六分钟了。
我终于忍不住想让司机能不能换一个电台,却发觉全身变得越来越无力和绵软,就连说话都说不出,一心只是想要睡觉。
这是发生了什么?和沈景云相处了这么些天,我别的没学会,但是诡异神秘的事情实在经历了不少,我已经对这些有了不算充分但深刻的认识。
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同时,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这是个常识。在受到麻醉的时候,强烈的疼痛感可以稍稍抵挡这种麻醉。
我已经不会傻到让司机换电台了,我受了这么大的影响,而那司机却丝毫没事儿的在开车,这件事情根本就有诡异。
而且这强烈疼痛让我短暂的清醒,我看见了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入了一个岔路口,根本就不是回城的路。
我要自救!
我在心里拼命的默背着印象深刻的课文,想让自己不要受这歌的影响太深,手已经抓住了开门的门锁,就算跳车也比在这车上安全。
我已经看过,这里是郊外,有着大片的农田,但路上并不是空无一人,时不时会有一辆车开过,路边也有摩托车,还有行人的身影。
趁着清醒,我在无法控制的绵软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掰开车锁,却发现平时只要掰动就能打开的车门竟然没有反应?还是紧紧的锁着。
我惊惶的转头,可那司机根本还是毫无反应,只是又伸手调动了一下电台。
这一下,电台中那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唱曲,陡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如同幽灵一样的女声在轻轻的吟诵,背景乐竟然是诡异的婴儿哭声,还有时不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笑声!
而幽幽的我竟然还能听见那个吟诵的,就如同在祭祀一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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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癫狂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冒出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这音乐倒也算不上恐怖,而是有一种压抑阴森,让人绝望的感觉,如同坠入了地狱。
如果只是这样的音乐我可以承受,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这点点小小的惊悚还打不倒我。
让我绝望的是,随着这音乐的开始,有一种更加奇怪的节奏,似乎是抵挡不住的钻入我的脑海,思维陷入进一种极度的疲惫困乏,而身体更是随之变得更加绵软无力。
怎么办啊?如果说之前我还有跳车的力气,到了现在,我连咬舌尖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好像只有甜蜜的安眠能安抚我,摆脱一切。
偏偏在这个时候,司机猛然的转头了:“你好像不太老实。”
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听了让人无比的难受,没有任何的情感,没有任何的…我难以形容的声音,只能说就像是声带直接摩擦的感觉。
即使我充满了困意,在看见司机的那一刻,我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恐惧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我没有看见什么厉鬼,没有看见什么妖怪魔鬼之类的,更没有看见血腥。
我看见的只是一张闭着眼睛,干枯的,失去了生命光泽的脸,脸上还画着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妆容。
涂抹的很白,又在两颊加上了一点红,似乎是想画出一个有着好脸色的妆容。
我从不知道这种脸会让人如此恐惧,且不提他闭着眼睛怎么开车,光看这张脸,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我想哭,可是咬紧了嘴唇,就是不肯!已经陷进了这种绝望,我为什么要软弱给想要害我的人看?
“嘿嘿,忘记了告诉你,车门我早已经自动锁住了。”又是那干瘪难听的声音。
可惜,我已经无法再判断他话里的意思了,沉沉的困意如同一双温柔的手,在我最寒冷的时候包裹了我,我只想一秒都不要停的就这样陷入睡眠。
只是在最后一刻,我的大脑还有那么一丝清醒,总想着那张清秀俊逸,带着出尘气质的脸——沈景云,你会不会来救我?
我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而睡眠却并不像刚才诱惑我时的那么甜美,我开始不停做梦,怪梦不断,可笑的是我还未醒来,都记不清那梦中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只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手握住,无限的心悸与惊恐在累积,连气都喘不过来。
直到后来,我又梦见了那个在记忆中已经被遗忘的镇子。
在梦中,它就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带着一种长久岁月的时光感,就像色彩鲜明,却又蒙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黄色的画,在我的眼前展开。
我开始安心,却也迷茫的走在这个小镇上。
清水潺潺,垂柳依依。
青石板的路上,有着干枯的苔痕,那是一种属于江南小镇的特别的味道。
我不明白记忆中已经快要遗忘的一幕幕,为什么总要在我生命发生了转折以后的梦中出现。
可我却分明的感觉到,也许我不是遗忘,到了这里,内心的依赖感觉,我只是遗憾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而已。
我擦着眼泪,无助又迷茫的走着。
在这个时候,忽然的,一双温暖的大手抱住了我。
“囡囡不怕,爷爷在呢。”好温暖的感觉,我一点儿都没有抗拒,一下子就靠进了这个怀中。
还是记忆中最深刻的样子。
看不清楚脸,只是熟悉的,那刚理过胡子,有着青黑光泽的下巴,中间也有了一丝丝的白色痕迹。
整齐的耳边鬓角,透着一种刚毅的好看。
身上烟叶子的味道,那么特殊,一点儿都不呛人,还好闻。
“爷爷。”我抓紧了他的衣襟,在哽咽,我觉得我想和他说什么事情,我还记得在梦境之前的那种绝望感,可我忘记了什么事情。
爷爷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一路走着,声音柔和的安抚:“囡囡不怕,爷爷带你离开那个家,就没人敢再欺负你。”
“什么家?”我记忆中的家,只有那个江南小镇的大宅院,古老却又清新,弥漫着水乡的潮湿,也带着水乡停滞的岁月。
“很早很早以前,爷爷的家。”爷爷的声音似乎有着一点沧桑。
而我忽然清醒的记得,走过了这条巷弄,就能看见我们的院子了,奶奶一定在家,做着好吃的油焖春笋,一定还有酸甜的肉骨头。
“爷爷的家,不就是我的家?”我不解爷爷话里的意思,梦里的我,声音依然是童稚。
“是了,爷爷的家,当然就是囡囡的家。我们回家。”爷爷笑了,那发着青黑光泽的下巴,蹭着我的脸蛋。
那么好,那么温和,我跟着一起笑。
却在这笑声之中,我好像忽然看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院,就像古代时候的宫殿,宅院中有好多人,都带着高贵的神色,或是冷漠或是奇怪的看着我。
在这些人里,我觉得有几个人不同,他们对我很重要,我依稀觉得有爷爷的身影,可我看不分明。
却在这时,爷爷一把推开了大门,我们在那个镇子的家到了。
“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我的幻觉,抬头,是奶奶温和的笑容,看着我们爷孙俩。
好久没有看见的奶奶,我忽然想哭。
我伸手想要抓住奶奶,但在梦境中宅院和奶奶已经离我越来越远,我怎么哭喊也抓不住。
而一回头,那包围着我的温暖,爷爷的怀抱也已经不见,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我无助的大喊着:“爷爷,爷爷,奶奶,奶奶…”他们可以说是我在世间仅有的亲人,我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见过。
怎么,怎么你们都不见了呢?我流泪满面,口中叫着爷爷奶奶竟然一下子从梦境之中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了双眼。
在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我脑中好像出现了几秒钟短暂的空白感。
梦境,带着梦幻的味道,却又那么真实,我都已经分不清在记忆的儿时是不是真的发生过那样的对话,那样的事情。
而从梦境之中醒来,我一时间弄不清楚我究竟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可是慢慢清醒的眼中,却在这个时候,眼前无限放大了一张倒着的人脸。
正用一种非常神经质的诧异眼光看着我!
周围是昏黄的灯光,安静,又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我忍不住惊声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推开了那张人脸。
那张脸的主人似乎没有意识到我会忽然清醒,还恢复了力气,在他淬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我一把推开。
我哪里还敢停在原地,连忙翻身从躺着的东西上爬了起来。
却感觉身下的东西,在我这样的动作之下,止不住一般的滑动了几下。
我这才看到我躺着的地方是一张有着滑轮的床,而前方是两个巨大的柜子,占据了整面的墙,柜子上是巨大的抽屉,正散发着寒入骨髓的冰冷气息。
这是什么地方?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感觉一疼,脖子上有种被勒住的感觉。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被缠了一圈儿红绳,打了一个结,在结头之外,还有着长长的绳子连接着另外一边。
我抬头,看见的是刚才那张倒着的人脸。
此时,他就站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红绳子的另一头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个圈儿,他正笑着看着我。
平心而论,这个人长的不丑,也不奇怪,一张白净的脸,看着还有几分书生气,何况又戴了一副金属的眼镜,更添斯文。
但这样一张脸,配上他那神经质般晃动的双眼和有些癫狂的怪异笑容,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粉刷,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像是腮红的盒子,就这样看着我。
我却一秒也忍受不了了,下意识就伸手有些颤抖的想尽量快的扯掉那红绳,可我越是慌张,动作就越是快不起来…
不能哭,要镇定,镇定!
我已经想起了之前种种的事情,离开沈景云家,从盘山公路下来,出租车上怪异的曲子,闭着眼睛,就像尸体般的司机,还有沉沉睡过去的自己…
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这是什么地方?我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敢想。
由于恐慌,我止不住的腿软,我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怪异的男人,我想假如他的手上拿着的是把刀子,都比他拿着粉盒和粉刷让我觉得好受。
却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好像反应了过来,忽然就扔掉了手中的粉盒和粉刷,一下子伸手抓住了那根连接在我和他之间的红绳。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手下用力,就把我从那滑轮床上扯落,朝着他扯了过去。
我忍着那种被拉到窒息的感觉,也伸手用力拉住了红绳,这才透过了气来。
我绝对不要被他拉过去!不光是我感觉不好,他的身上还有一股让我难受的血腥味,我一边用力抵抗着他拉着我的力量,一边努力镇定的想要解开红绳。
可那男人倒是忽然开口了,音色意外的好听,却有一种让人无法舒服的神经质:“小乖乖,你已经死了,怎么还能解开红绳?我可在为你化妆呢,要是没有这红绳,还怎么沟通阴阳?你感觉到我这样温柔而怜爱的为你化妆的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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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生死追逐
我死了?
听到那男人略微有些变态的话语,我在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句话。
可是我紧张的心跳,微发的汗水都告诉我,我还活着,我怎能受到这个男人的蛊惑。
我眼中含着泪水,颤抖着,终于是解开了红绳。
没有片刻停留,直接踢掉了脚上的跟鞋,转身就朝着室外跑去。
那个男人竟然没有半分追上来的意思,反而是在我的身后疯狂的笑着,我一边跑着,一边在心中大声的骂着我又不是周星驰,你笑你妹!
这样想着,会让我的内心好受一点儿。
可是这间屋子比我想象的还大许多,昏黄的灯光只是照亮了刚才我在的那一小块地方,其他的地方,我只能说是勉强能看到。
脚下传来冰冷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有几分滑腻。
可是,我忍着不去想那一切的负面感觉,只是闷头朝前跑,后面那男人已经停止了疯狂的笑声,只有一步一步响起的脚步声,在告诉着我他追了上来,虽然只是不紧不慢的步伐。
我根本不敢停下半秒,一边跑一边终于忍不住脆弱的掉出了眼泪,我竟然开始怀念住在沈景云家时,那份安心的感觉。
可惜那终究不是我的家!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平复自己的微微伤感,这个时候,有这些情绪有什么用?
却忽然感觉,一股怪异的味道被我吸进了鼻内,不难闻,可我很抗拒!还有些熟悉,却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晃神我就撞上了那个靠着墙壁的巨大柜子。
因为那柜子,有些抽屉是拉开的,在我面前就有个拉开的抽屉,我在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就一头撞了上去。
一时间,我的大腿传来了阵阵的疼痛,可在这种时候,疼痛还有什么好重要的,我顾不上这些,继续朝前跑去。
只是不经意的低头,却看见在那大抽屉里赫然躺着一个人。
昏黄的灯光,我自然看不清楚躺着的是什么人,但那冰冷的温度,才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这里应该是停尸房!我怎么在停尸房?什么地方的停尸房!
“那只是残破的机器罢了。”我想起了之前在小黑屋时,沈景云对于尸体这种东西安慰了我的话。
虽然不忿,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想起他,但不得不说,这句话在这种时刻给了我无限的勇气。
我继续朝前跑去,身后却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诡异声音。
不要回头,在恐怖电影里我一向认为在关键时候回头的主角都是在犯傻,我强忍着也不回头。
但是随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响起,身后竟然响起了越来越多的杂音,我不知道这么多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很清楚的听到其中是有人起来的声音。
可我什么都不去想,因为眼前已经是这个屋子的大门。
是一扇双开的铁门,如果那个给我化妆的变态在里面的话,这门应该不会从外面反锁的。
我几乎是扑了过去,双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那门上的锁,我一边告诉自己镇定,一边却是手颤抖着在拧动那个铁锁。
也不知道这个铁锁是不是有些年月了,拧起来的感觉非常的生涩,外加它锈迹斑斑,我觉得锁芯都在摩擦。
快一些!我不停的催促自己,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扭动这个铁锁。
“不要挣扎了,投入死亡的怀抱吧。没有什么好痛苦的,这里的焚化炉还很好用,只是瞬间的高温就可让你升华。你的灵魂如此甜美,应该祭献给最高的神祇,你可知道我为了追寻你,已经追了好久?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就在我费劲的拧着那个门锁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从声音听来,他距离我还很远,只是有一些脚步声已经距离我很近了。
从他的话语中,他对我好像并不陌生,但我在如此的慌乱之中,却真的想不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而且,焚化炉?难道这里是火葬场?他要生生的烧了我吗?就算现在的我已经比之前算很能承受恐怖了,还是难以控制的从头凉到脚,我根本不敢想象那种被推进焚化炉的感觉。
让我欣喜的是,在这个时候,锁芯终于松动了,我听到它和锁框之间发出了一声难听的摩擦声。
用力一拉门,那铁门就像惊喜般的被我拉开了。
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一下,我实在很想知道,那些脚步声怎么回事,难道在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吗?怎么会有那么多脚步声。
回头一看,却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来后悔这个回头的决定。
虽然灯光昏暗,我还是看真切了,朝着我追来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七八具尸体,他们走路的姿势是那么的奇怪,僵硬而不自然,但速度并不慢。
我之所以能确定是尸体,完全是因为我刚才撞了一下那个抽屉,虽然没有彻底的看清楚那具躺着的尸体什么样子,却也大概看清楚了一点儿轮廓,这不会错!
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司机,在昏暗的灯光中,他在那几具尸体的后方,不错,就是那一顶帽子!我如何能够忘记?
在那一瞬间,我哭了出来,但是绝对没有犹豫的就冲出了这间让我窒息的停尸房。
我不敢想象,我下午招的一辆车,竟然是一具尸体开着,把我带到了这里!这是什么事儿?比那国外的丧尸片还要恐怖的事情。
我以为冲出了停尸房,我就能够到室外了,可眼前还是一片昏暗,没想到这间屋子的外面是一条走廊。
我在冲出来的瞬间,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一半腮边发红,一半腮边发白的怪异女人也朝着我冲了过来。
在这恐怖的经历当中,我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软弱,也不让自己失控,但在这一刻,那个女人诡异的样子终于让我忍不住惊声尖叫了出来,一下子闭上了眼睛,缩起了脖子。
静默了一秒,没有反应,我也不敢在耽误,内心绝望,有一种前有狼,后是虎的感觉!
既然如此,也就拼了!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那个恐怖的女人也在惊恐的看着我,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那个恐怖的女人也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这哪里是什么恐怖的女人,分明就是在门口有一面镜子,我的脸竟然被那个变态的男人化成了这般模样,惊吓到了我自己!
这简直就是黑色幽默,我却笑不出来,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身后的脚步声还在,我知道,如果还站在这里,就会被七八具尸体给活捉,我不敢再停留,走廊如此的昏暗让我搞不清楚方向,只是认定一点,如果是一栋建筑,总是有出口的,我随意的选择了一个方向,就开始拼命的跑了起来。
我身后的脚步声却是一直没有放弃过,隐约还传来那个男人似乎幸灾乐祸的笑声,我听见他说:“跑吧,门已经锁死,我最喜欢捉迷藏的游戏了。那种惊恐和绝望,会使你的灵魂更加的美妙,你是独一无二!”
“滚!”我终于被那变态折磨的爆发了,疯狂的吼骂了一声。
而这小小的对抗却给我带来了惊人的勇气,让我的恐惧一时间消去了不少,脚下也有了一股动力,让我跑得更快了。
门锁了没关系,只要找到一扇窗户都好,我会毫不犹豫的打碎玻璃跳下去,即使是万丈悬崖,我也不怕,总比被那个变态生生的推入焚化炉好。
可惜的是,这个走廊昏暗而压抑,两旁都是冰冷而斑驳的墙壁,这一路奔跑,我只是看到了两扇锁死的门,我如何敢贸然的进去。
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封死的走廊,应该有上行或者下行的楼梯。
我更不相信我的运气那么差,偏偏选择的就是一个没有楼梯的方向,如果是那样,回头就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就要跑到尽头了,却谢天谢地,终于让我看见了楼梯,却是没有下行的,只有上行的楼梯。
一眼看去,却是完全的黑沉!
我的心却丝毫都没有犹豫,在这个时候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我几步冲上了楼梯。
我赌对了,我并没有完全的像无头苍蝇,那么一丝的镇定,让我在选择的时候,稍微思考了一下。
那里是停尸房,按照一般大楼的结构,停尸房都在最里面的位置,我不可能再朝里跑了,那么朝着停尸房朝外的方向应该就是对的。
楼梯之中很是黑暗,只剩下我一个人大口的喘息的声音,这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感觉像是一个被废弃了的地方。
我大步大步的攀爬着阶梯,那些追逐我的东西,如果真的是尸体的话,这些楼梯就是最好的障碍物,因为尸体的关节已经僵硬,如何爬的了楼梯?在我印象里,就算是古代的僵尸,反正不厉害的那种,不是也只能跳动吗?
我稍许的安心了一些!
可是,这楼梯似乎好长,我一口气儿几乎攀爬了两层的距离,已经稍微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才看到了这楼梯的尽头。
我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等着我,却是一鼓作气的爬了上去,可真正上来后,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我的心却一下子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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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想不起来的人
我的眼前是两扇木门,一把无情的大锁正锁住了这木门。︾樂︾文︾小︾说|
我没有沈景云那开锁的本事,一扇门,加一把锁就足以把我封锁在这个地狱。
如今,我终于知道那个戴着眼镜的变态男为什么不慌了,因为这里早已经被他锁住,除了这个出口,其它地方都是死路,连个窗户也没有,他自然不怕我能跑出去。
我一直隐忍,一直坚强,到了这个时候,眼泪却开始无声的,大颗大颗的掉落。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冲了过去,用力的踹着这木门。
可惜的是,现实不是电影,这木门也不是道具,我无法让它一脚就被破开,然后顺利逃脱。
它非常厚实,而那个锁也十分的结实,我拼尽了全身力气疯狂的去踢门,甚至撞门,除了那一声声巨大的撞击声,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已经传来了那个变态男的笑声,接着是他上楼梯的脚步声,我不放弃,咬着牙又一次用力的撞击木门。
依然没有任何的作用,只是我看到,两扇木门闭合的地方,开了一小道缝隙。
缝隙外,也是一条走廊,却是亮着灯光,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但对于我来说,那却是天堂。
只是隔着一线的距离啊。
一直的奔跑,加上我不要命的撞门,此刻的我已经疲惫至极。
绝望里,终于忍不住贴着门,缓缓的滑落,开始真正绝望的哭泣。
“小乖乖,你哭什么呢?死亡是美妙的,何况你的灵魂是要献祭给高贵的神祇,成为神的一部分,那不是更美妙的事情吗?火葬也不会痛苦,只是那一瞬间的高温而已,一瞬间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你的灵魂会在火种中得到升华。”
又是那个变态的声音,我抱着双膝,身体颤抖。
就这样了吗?我总是不甘心,可此时的我还能做什么?
不,一定还要做些什么啊,就算没用,但至少我会甘心一些!这样想着,我抹干了眼泪,开始拼命的拍门:“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我在地下,救命…”
很傻的办法,可也是我最后的挣扎,我的声音回荡在门外那个空旷的走廊,是那么无助。
“叫吧,这绝望的声音最动听了。”我惊惶的回头,那个变态已经站在了我身下的那一层楼梯,拿着手电筒,却不着急上来。手电筒映着他脸上神经质的笑容,越发的吓人。
我的心脏狂跳,不敢再看他,只是不管不顾的大叫着救命,直到声音嘶哑,变成了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那个变态才好像玩弄够了猎物一般的,一步一步走上来。
我贴着门站起了身体,就算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强壮,我的身体也不弱,至少之前高强度的生活,凭借自己的力量做任何事情,让我比同年纪的女孩子有力气多了,我可以和他搏斗。
如果能打赢他,那些尸体也上不来,我至少有了希望,能慢慢的想开门的办法,而且说不定钥匙就在这个变态的身上。
想到这里,我冷静的调整呼吸,等着这个变态上来。
在他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瞬间,我猛地冲了下去,狠狠地撞向这个变态。
我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能把他从台阶上推下去,我就赢了一大半。
这种事情在我以往20几年的生命中,绝对不可以想象,太狠了。但是生死攸关的境地,我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能保命。
我的动作很快,准备的也很充足,一切如我预料一般,我真的撞到了这个变态。
同时,我也考虑了惯性的问题,我怕自己也跌下去,所以做好准备,要一把抓住扶手,而且身体要朝着左侧,以免这个变态也能抓住扶手。
我真的已经考虑到了我能想到的全部,也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极限。
可是,下一刻,我却失望了。
因为我这样的冲力,并没有让这个变态移动分毫,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摇晃,反而是我的身上传来了阵阵的疼痛,就像撞到了一块铁板。
我难以置信的抬头,却看见那个变态玩味的眼神,接着“呵呵呵”的一串的狞笑。
我下意识就想躲开他,可这变态突然就出手了,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就像一把铁钳,我根本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他怎么会力气如此之大?他的身体看起来根本没有沈景云那种瘦削却充满了力量的感觉,那这是为什么?
事到如今,我的内心升腾起一股麻木的感觉,已经努力成这种地步,还是被他抓住,是老天爷让我死吗?
暖阳玉只能保我15年的平安,我忽然感觉无限的绝望,我在失去它以后,是熬不过今年的冬天吧?
“做为神使,得到了神赐予的力量,你还想和我斗?”那变态看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已经麻木,任由他说!心里却是无比悲伤。如果我死了,这世上有谁会为我难过?南风是一定会的吧,可惜,她肯定想不到我竟然是这种死法,被活活的推进焚化炉烧死。她可能只是以为我失踪了。
那么沈景云呢?我觉得想笑,他有什么立场为我难过,相识不到一个月的熟人吗?而且还是惹恼了他的那种。
但我知道,他人到底是不坏的,说不定还会内疚。我的死虽然是别人的预谋,可他毕竟也算占了一点点原因,哪怕他是无心的。
如果是这样,他会掉一滴眼泪吗?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个变态已经一把扛起了我,扛起之前,我感觉他在我的后颈处扎了一下什么东西,有一种尖锐的刺痛,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但我已经无力反抗。
因为,这尖锐的刺痛消失之后,我的身体就完全不受控制的绵软下来,没有一丝的力气。
只能由着这个变态扛着我,一步步的朝着楼下走去。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即使这样,我还在想着沈景云会不会掉眼泪这个问题,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我没想到,在临死之前,我才郑重的考虑了南风的问题,我是不是喜欢上了沈景云?
我还是否定这个答案,只是认为自己多少有些不甘心被这样赶出来吧,有些不甘心自以为自己对沈景云不说多重要,起码算个朋友,到头来在他眼中还是这样一钱不值吧?
在楼体的入口,那一堆尸体还聚集在那里,嘴里发出那种说不出来的吼叫声,我已经不觉得害怕了。
倒是那个变态一接近楼梯,那些尸体仿佛就很畏惧他,自动躲开了,让出了一条路来。
然后就跟在那变态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
尸体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无力去想了。
我又被扔到了那张带着滑轮的床上,这一次那个变态不再是没有防备,而是找来了一根绳子,把我牢牢的绑在了那滑轮床上。
而那些尸体倒是很自觉,动作笨拙又僵硬的躺回了那些抽屉里。
此时,那个变态倒是不忙着处理我,只是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动作,在地上走着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步伐,接着做了个猛然一收的动作,长舒了口气。
而我的敏感却没有消失,随着那变态的动作,我感觉一种莫名的东西,从那些尸体上被抽走了,我无法感受的无比清楚,只能感觉似乎是一股意志,一点点能量。
我不知我为何有这样的感觉,想到探查小黑屋时,沈景云也对我这些方面的肯定,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我的特殊之处了。
那变态好像也十分的敏感,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忽然转头看着我,嘴角是一种玩味的笑意:“小乖乖,你感觉到了,对吧?”
我没有回答,已经死到临头,我又何必去回答这变态的话。
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介意,只是眯起了眼睛,冰冷的笑着,说道:“也不算什么特别,最基本的控尸术而已。你那个情人如果在,一定就看穿了。利用禁锢起来的魂魄,暂时控制尸体,他身为正道,一定不屑这么做吧。”
我的情人?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话语的最后,说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术法之后,我才一下子明白,他在说沈景云吗?
沈景云什么时候成我的情人了?我忽然抓住了这一点,我和沈景云的关系是秘密,这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再想起他之前说我已经忘记了他的话,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面对我的问题,那个变态似乎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反倒是走到了房间的水池前,洗起手来。
“就算长期与尸体打交道,我也是很爱干净的。虽然时间久了,身上总是避免不了那种尸体的死气味儿,就连香水都遮掩不了吗?”
说话间,他还真的从身上掏出了一小瓶香水,往自己的身上喷洒,然后双手张开,似乎很沉醉那香水的味道。
只是这样的的动作,还会给人一种无比变态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话,竟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想吐。
“所有的英雄都是要在死亡中涅槃的,就像每个将军要经历过战场的血腥,每个开国皇帝更加要面对尸山血海。而我呢?那么接近死亡,有一天也一定会涅槃,到达你无法想象的高度。但你何其浅薄,眼中只有你那个大少爷的情人,何曾注意过我这种小人物?”他转头,望着我说道,眼中竟然带着仇恨。
我还是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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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他的愤怒
看我还想不起来的样子,眼前这个变态似乎有些愤怒了。
他就像在思考挣扎着什么,直到最后,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甘,开口说道:“反正你也不能活下去了,让你知道一些秘密又如何?”
而对我来说,能多活一秒便是一秒,心中总也没有放弃某种希望,就比如沈景云能出现。
我虽不知他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一丝变态的行为,但我也必须要忍耐。
所以,我异常安静,等待着他接下来要做或者要说的事情。
在我眼里,这个变态戴着眼镜,留着稍微遮住眼睛的头发,白净的脸,应该是那斯文一类的。
可他却在做出了让我知道一些秘密的决定以后,忽然就扯开了自己的头发。
原来那是一顶假发,假发下面是很平常的寸头。
永远不要小看发型对一个人的修饰作用,当他扯下那顶假发以后,我就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了。
我模糊的想起一个人,但眼前这形象,还不能完全的和我脑中模糊的形象完全的重叠。
“就是这样,你也认不出来吗?”他伸出舌头,又舔了一下嘴角,然后有些愤怒的望着我说道:“林晓霜,在你眼里真的只有那些有钱的人吧,不管那些有钱的人是多么大腹便便,秃顶油腻,都可以的,是吗?你抓住了沈大少,怎么可能还记得我?”
这是什么说法?我什么时候对大腹便便,秃顶油腻的人做什么了?他这无比偏激的话,充满了个人情感,和刚才那种彻底的变态又不同,仿佛还对我有一些感*彩似的。
但越是这样,不是越可怕吗?
对于他的说法,我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形象,但我为了拖延时间,表情越发的迷茫。
这个变态开始不停的冷笑,又一把扯下了鼻梁上的金属眼镜。
不得不说,长发和眼镜多少会让一个人变得斯文起来,而气质不同,就已经有了很大的修饰作用。
看着他,我已经真的确定应该是那个人了…我心中涌动着难以相信的情绪,可我表面上还是维持着那种迷茫。
“就算这样你也认不出来吗?”他似乎真的怒了,开始来回在屋子里踱步,走来走去,双拳挥舞。
这让我有些害怕他会打我,他却如同有什么顾虑似的,几次冲到了我的面前,却并没有真的下手。
“好吧!我今天也让你死一个明白,最好是后悔。”说话的时候,他冲到了屋子的边角,拉开了这屋里唯一一个像是写字台一般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
那瓶子里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他却倒出来,在手心抹了一下,就开始朝着脸上反复的涂抹。
他的脸开始变得花起来,白一块,黑一块的,无比怪异。
可他却诡异的冲我一笑,到水龙头面前去洗起脸来了,只是一分钟,他的脸就被洗干净了,然后他擦干脸上的水,就这样站在了我的面前。
那好像是一种比粉底液更有效的东西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大批量的生产,我竟然在想这个。
关键的是,眼前的人变成了他,一个稍微熟悉的人,我心中没有那么的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震惊,震惊到不能置信的心情。
其实,只是简单的易容,发型,眼镜,肤色,就能神奇的改变一个人。
就是这三样东西,把眼前的男子从一个斯文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留着寸头,显得有些精干的男人,就像是种奇迹。
“林晓霜,如果这样,你还认不出我,你就是在演戏了。”改变成了这幅模样,这个男子的嘴角带着一丝狞笑,终于开口了。
但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越发的阴沉不甘。
我不知道我该用怎么样的情绪来面对他,在深呼吸了几次以后,我尽量平静的看着他,说道:“小强,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现在的你,就是你真的样子了吗?”
是的,小强,谁会想到是他绑架了我?而且还有神秘的身份,他还会神奇的术法?
他是谁?是夜场的一个保安。
我还记得在我“被分手”的时候,是他帮我拦下了还要纠缠我的前男友,当然也是他大嘴巴说出了我分手的事情,之后就被南风知道了。
我犹如在梦中,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他!之前那一句是你真实的样子吗?其实也是无奈,身边一直都存在着的一个人变成这样,我还该相信这个世界吗?
却不想,我无心的一问,却得到了他的回答,他望着我不停的笑,然后说道:“林晓霜,你果然是不傻的。也不愧为我曾经看中的女人,这的确不是我真实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用真的样子出现在那里?”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放到了腮边,捏住了那里的肉,用力的一扯!
“啊!”我忍不住小声低呼了一声,因为那动作实在太残忍,像是要扯掉自己的肉一般。
他却不在意的瞄了我一眼,刚才用力一扯,已经在他的腮边扯下了一块东西,被他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又在另外的腮边用力的一扯,另外的腮边也被扯下了一块儿东西,再次被他随手扔在了桌上。
我看着他的脸,又变得陌生了几分,如果说之前是一个精干,却还有几分憨厚的男子,这下又变了。
双颊凹陷了下去,整个人开始显得有些凶,也有些阴婺的气质,倒是完全的符合了我心中变态的形象。
“你到底是谁?”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问了一个最让我无力的问题。
“对不起,这是秘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他揉搓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摸着自己上唇,莫名其妙的对我说道:“在这里,我是蓄胡须的,如果不是为了任务,我怎么会改变成那个傻样子?当然,告诉你我真正的样子,是要你死之前知道真正的我的样子。”
我无言,这是什么话?
“其实,我已经违反了规定,但是无所谓,我也有权力做一些私人的事情,只要顺利的把毫发无伤的,还保持着纯洁的你,在晚上11点整送进焚化炉就行了。”他继续说着。
接着,他转头看着我,眼神意味不明,舔着嘴角:“真是有些可惜。”
我全身冒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还保持着纯洁的我?有些可惜?如果不是这样,那他要对我做什么?
我难以控制的惊恐。
而这样的惊恐似乎让他愤怒,他冲了过来,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抓住我的脸,强迫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怎么了?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现在不是应该后悔吗?如果你当时从了我,而不是喜欢那些有钱人,你也不会落的这个下场!以我的地位,是能为你改变一下命运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奉献,你可能会得到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位的。钱,你以为我没有吗?我只是要配合当时那个身份!”说话间,他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捏着我脸颊的双手也越来越用力。
我想努力冷静,可是眼看着如此阴狠的表情,我如何能够冷静?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惊恐,却偏偏激发起他更多地愤怒。
“是不是沈景云这样捏着你,你就不会害怕了?告诉你,我有钱,我是真的有钱!钱算个什么玩意儿?我这辈子最恨钱,就因为我家穷,我妈跟村子里最有钱的人跑了!就因为我家穷,我十岁了,也不知道冰棍儿是什么味道!就因为我家穷,我喜欢的那个女的,在我那么认真的追着她的时候,她竟然朝着我吐口水!还有好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被打,拣吃的,被有钱的男人看不起。”说着,他的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捏着我脸颊的手也彻底的失去控制,让我的整个下颌都开始疼痛。
我能理解他的遭遇,因为我也是不仅没钱,还背负了一身巨债的人,但是这就是怨天尤人,和扭曲的理由吗?
“现在老子有钱了,有了很多钱,钱都已经对我没意义了。你竟然敢因为我没钱看不起我!那个时候我就想着,你会后悔的,因为你让我失望了,还不如毁掉你!因为你爱钱,已经不是我心中的完美女人了,所以你也要死!知道吗?这样利用你的灵魂,是我极力促成的。哈哈哈…”说话间他疯狂的大笑。
我终于忍受不了下颌被这样捏着的疼痛了,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我用尽力量,含糊不清的问道:“需要我奉献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清醒了几分,一下子收回了捏着我下颌的手,神色古怪的看着我:“你想要奉献?不,不行了!且不说情况有变,曾经的一次计划竟然是…”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我又继续说道:“就算你想,我也会阻止的。”
说完,他望着我,说了一句:“想想你给我的屈辱吧?就好好的去死吧。”
话毕,他又拿起了之前被我解开的那条红绳,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走向了我。
我心里颤抖,他又要给我化妆了吗?11点,我会被推进焚化炉,那现在几点了?
而我始终不明白的,是我怎么给他屈辱了?一时间,我想起了和他之间不多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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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扭曲
因为在夜场上班,我认识小强是理所当然的。本文由。。首发
但他比我来得要早,做的职位是夜场保安,所以在一开始也没有什么交集。
只是在印象中,有那么一个保安,能干精明的样子,但也老实,有点儿沉默寡言。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事情,我和小强之间的交集也仅限于此了,那就是对彼此眼熟,有个大概的印象。
而那一次的事情是什么呢?
说起来也并不复杂,我在夜场当小妹,除了做服务员的本质工作外,还可以给客人推销一些酒水来拿提成,当然越贵的酒拿到的提成也就越多。
那一次遇见的客人是几个土豪,一口气就签了八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可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个人客人不对夜场的其他女孩子,比如“公主”之类的感兴趣,却偏偏纠缠上了我。
他说只要我干三杯,就买一瓶酒,干多少杯他买多少的要求。
我差钱,这是事实,如此的提成我舍不得错过,于是就强撑着在那个包间,一口气干了15杯红酒,硬是让那群客人又多签了5瓶红酒。
我自问酒量不差,但连续不停的喝了15杯红酒,也是我承受的极限了,走出包房时,我已经天旋地转,在厕所吐了半天,我稍微好了一些,可也全身无力。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包房的客人是存心为了灌醉我,当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强拖着我,要带我离开夜场。
在那种毫无力气的情况下,我根本反抗不了,试问在夜场这种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地方,喝醉的女孩子那么常见,谁又会来管闲事呢?那个客人是夜场的熟客,且是大客不说,就说这喝醉的女孩子,别人也分不清楚你是在*,还是怎么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小强帮了我一把,冒着得罪客人的风险,在门口把他拦住,把我带回了夜场,理由自然是夜场的小妹是不会跟客人出去的。
这件事情以后,小强差点被开除,是南风出面保住了他。
不管怎样,因为这件事情,我和小强之间总算有了交集。
因为很感谢他,我请他吃了一次饭,可我没钱,也请不起太好的地方,只能在一般的地方请了他。
席间,我模糊的记得给他夹了几次菜,他看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不过,这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年纪比我稍大一些,我是真心的把他当做哥哥对待,一次吃饭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他的感谢。
我也经常在自己家里开伙,在极偶尔的情况下,我如果做了自己觉得“奢侈”的好吃的,也会给他和南风带上一份。
这应该是我和小强走的最近的一段时间,大概也就一个月的光景。
在那之后,小强莫名其妙的对我表白了,表白的内容我记不太清楚,但大概就是觉得整个夜场的女孩子,就觉得,闻到我身上有一种特别纯洁舒服的气息,他喜欢我。
这种表白乍一听来,没什么问题,但我就是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对应如今的情况,看来这怪异的感觉并非我多心。
怎么会有人给女孩子表白,说闻到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纯洁舒服的气息呢?
我肯定是拒绝了,原因倒不是因为这怪异的感觉,而是我只是把他当做哥哥,不想破坏彼此之间的情谊。
可是,在这次拒绝以后,小强并没有放弃,反而是开始纠缠起来,逼得我只能慢慢与他拉开距离。
直到有一次,他在员工工作间拦住我,要强行的搂抱我,我们之间才彻底破裂。
我还记得那一次也是,他拉扯着我,力气很大,如果不是有几个人正好也进员工工作间,才阻止了他,我都不知要发生什么?
在之前,他总说我喜欢有钱男人,大概就是因为那次以后,我也不想完全的让他尴尬,并没有在人前说太多,只是借口有包房的客人等着,就匆匆离去。
结果,他被人拉着,却还是追了出来,正好有个包房的客人在催促,他看见那客人把我迎了进去,才会有此一说?我也不十分清楚。
事后,南风知道了,或许去警告了他。
他第二天和我道歉了,慢慢的也不再纠缠我。
但我和他的关系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慢慢又变回了点头之交。
也就这样再次的陌生了起来。
而这些事情我并没放在心上,生活的压力太大,我哪有空去在意这些,小强这个人对我来说,就是真的陌生了。
所以,在他易容了以后,我怎么能认出他来?
我和小强之间的往事也就这么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让他如此的激动,偏激?男女之间拒绝与被拒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何就一定说我喜欢有钱人?要这样害我?
但从他的话里,我也知道这一次我遇害,也并不完全是他的关系,那些细枝末节的透露,似乎他身后还有个势力,我到今天这一步,也与他身后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只是在这里面起到了把我置于死地的作用。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小强已经开始再一次为我化妆。
我的手脚都被捆住,自然无法反抗,这让我我必须去面对他那一张脸,已经有些神经质的眼神。
我的脸颊隐隐还有些疼痛,他又在我的脸上涂涂抹抹,我有些无助的眼睛发热,泪水又在蓄集。
我不想哭,可在这个时候,到底压抑不住。
“小乖乖,不要哭哦,妆哭花了,可是不好看的。”偏偏又在此时,小强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眼神很沉醉,似乎像是在做一件艺术品一样的为我化妆,可他画的明明就是“死人妆”,想起来就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拼命忍着眼泪,开口说道:“小强,我以前拒绝你,并不是因为钱,而是我把你当做哥哥,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这份感情。”
其实,到了现在说这些,我并不觉得有用,但不说,也许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没想到小强听完这句话,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原本在我脸上粉刷的手也抖了一下。
“林晓霜,你是后悔了吧?但是没用了!不要给我说那些鬼话,我不相信的。我明明看见你拒绝了我以后,就被一个有钱人带进了包房。你是什么服务员,只要有钱,你肯定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第一次救你,你不就是被一个有钱人带着吗?你以为那个时候我想要救你吗?是你已经被盯上了,我必须要保护你。”说到这里,小强的脸抖了一下,显得更加变态。
我根本无法形容我心里那种无力,对于这种偏激的,只活在自己世界,坚信自己所想的人,我忽然觉得对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如果是这样,他话里对我的侮辱又算什么呢?根本就不需要去在意了。
我忽然觉得认命了,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死心塌地的绝望,原来我早就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我的沉默,反倒激起了小强的兴趣,他开始狞笑着,喋喋不休的说道:“林晓霜,你终于想起了那些事情吗,终于是承认了?你这个虚荣的女人。”
说话间,他似乎想要掐住我的脖子,来发泄他的情绪,但又明显有一些顾忌,他没有动手。
“你为什么沉默?是不是后悔的要死?我真是想折磨你啊,可惜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有真神也看重的灵魂,号称纯洁到甜美,我真是想试一下滋味啊。”说话的时候,他夸张的舔了一下嘴角,整张脸变得更加阴婺。
我不理他,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理会了。
而小强也给我化完了那“死人妆”,站起身来,反复在我身边来回走,眯着眼睛欣赏,一副无比沉醉的样子。
在这种走动之中,他看着我,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眼神也越来越迷醉,喃喃自语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是这样的,白白的皮肤,红红的脸蛋儿。我三姐死的时候,就化着这种妆,躺在棺材里,非常的美啊。在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就是我三姐。但是她死了,因为她要嫁给一个村子里的男人,以后就不会对我那么好了,所以是我在她在竹林里摘笋子的时候,一下子放了十几条毒蛇出去咬死了它。对了,那些毒蛇是被我刺激过的,一见人就发狂。”
什么?我简直无法置信,心一下子狂跳起来,忍不住大声骂道:“你这个变态!”
“什么叫我变态?她不嫁人不就行了,她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会对她不好吗?就像现在我什么都有了,多好啊。我还记得每次吃饭,三姐总把唯一的炒鸡蛋夹给我,每次我下地干活,她总是给我带家里唯一的白馍。她只能对我这么好,怎么可以这样对别人?”说到最后,小强忍不住的对我狂吼。
我愤愤的看着他,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用扭曲和偏激来形容了,他是真的已经完全偏离了人性!
而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用那些神奇的术法?是什么人会让这样危险的人去学会了这些?
我越来越觉得那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言的笼罩了一切,而我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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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倒计时
可事到如今,我再分析任何都已是没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像是一声声催命的丧钟,提醒着我离死亡又进一步。
已经没有希望了吧,我麻木又空洞的睁着双眼,而小强似乎十分躁动,兴奋,他好几次走到我的面前,看样子是想对我做一点儿什么。
可我就算死,也不会让这样变态的人渣碰到我。每当他像是控制不住的时候,我总会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我是要纯洁的奉献给真神的。
这样的话让他很愤怒,又想动用暴力,而我会说,“真神可不希望我遍体鳞伤的被奉献上去吧。”
果然这句话是有用的,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之所以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他应该就是在顾忌这一点。
时间就在这种煎熬里过去,我才发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明知必死,还要绝望的等待。
我甚至有一刻,希望他早点把我推进那个“焚尸炉”。
直到我绝望到感觉麻木,这安静的地下室,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莫名的响动。
一开始,小强并不在意,反而略带调侃而残忍的问我:“该不会是你那小情人寻来了吧?也好,对他我可不用手下留情。虐待堂堂大少,应该是很有快感的吧,何况他还是一个有钱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神经质的眼中,闪烁着兴奋而满是快感的光芒。
我却是莫名燃起了一丝希望,该不会真的是沈景云来了吧?
这样的响动声越来越大,只是稍微倾听一下,甚至就能清楚地判断,这是有人在用力踹门的声音!
小强的脸色稍微变了变,阴鹜且狠戾,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了来人不可能是他的同伙。
难道还真一语成谶?真的是沈景云来了?
却不想,小强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只是冷哼了一声,又开始念叨起那种腔调怪异的语言。
我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想把那些尸体给弄起来了……
但在这时,这个阴森而恐怖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声接连不断的手机震动声,让毫无防备的我和小强都惊了一下。
我确定不是我那个山寨机,它永远不会如此安静的震动。
这惹得小强不得不中断他的术法,四处翻找,确定了一下才知道响起来的是他的电话。
他神色有些不耐烦,拿起了电话,可是看了一眼屏幕后,神情忽然变得郑重且有些畏惧,惊惶的模样。
他小心地接起了电话,毕恭毕敬的“喂”了一声,我能模糊的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夹杂着很大的电流声,根本连电话那头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
但小强却听得很认真,不停的“恩,啊”,却除了这个,一句话也不敢说的样子。
就算隔着电话,他那副样子也是毕恭毕敬,显然,他对电话那头的人畏惧到了极致。
踢门声还在继续响着,可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倒是又传出了一些别的杂音,这让我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但模糊的感觉到,好像是有人在打斗。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微微的希望,甚至开始奢望,来人真的是沈景云,只可惜,小强的电话通话并不长,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电话以后,夸张的看了一眼他的手表,然后怪异又略带表演性的遗憾神情看着我:“小乖乖,可惜啊,你原本还可以多活一个多小时的,但现在有一只讨厌的狗寻到了这里,计划有变。虽然不能在11点以后,把你完美的献祭,但为了万无一失,也只有提前让你去死了。你要怪,就怪那只讨厌的狗吧。”
门外,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会儿是踢门,一会儿又是别的杂音,如果让我一直绝望下去,听到这个消息,我可能会觉得是解脱。但刚刚燃起了希望,又被他熄灭,那简直太残忍太折磨了。
我忍不住开始挣扎,小强却毫不在意我的挣扎,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开始继续他之前没有完成的术法,似乎让那些尸体起来,比让他们躺下更加容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七八具躺下的尸体,又重新从大抽屉里爬了出来。
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而门外那个声音,似乎还无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我开始剧烈的挣扎,小强却勾起一丝怪异的笑容,没有犹豫的推动了我的滑轮床,朝着门外走去。
“不会痛苦的,之前不就告诉了你,只要一瞬间而已,你的灵魂就会融入真神,那是多么的荣耀啊。”
去你妹的真神,我凭什么要融入它!我开始拼命的叫喊:“救命…”
小强似乎嫌我烦,匆忙的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手绢,就要塞到我的嘴里。
我哪里会顺从?用力地咬了他一口,他惨嚎了一声,这一次终于重重的一耳光打在了我的右脸。
我的耳中传来一阵嗡鸣,鼻内亦有温热的液体流出,眼前不停地闪烁着金星。
小强这一巴掌,用力可不轻,我的意识都觉得一阵模糊了,却在这时,听到他说:“虽然希望你被完美献祭,肉身上不能有任何的伤痕,也要保持圣洁。可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在紧急的时刻,你不要指望我对你手下留情。”
我的口中,被他强行的塞进了一团手绢,不知道他用来做过什么,一股子血腥味儿,夹杂着香水的味道,我几欲呕吐,可又无能为力,就这么眼睁睁的被推出了大门,朝着之前我逃跑的相反方向被推去。
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我看见一扇紧闭的门,离我越来越近,那应该就是小强嘴里所说的那个焚尸炉吧。
我不想死,在这时,我终于感觉到了死亡对于人来说,是多么不能摆脱的,根深蒂固的恐惧。我绝望的掉眼泪,越来越感觉到无力。
终于在这时,让我再一次听到了希望的声音,是一声无比剧烈的巨响,似乎是踢开了大门,接着一个清朗的男声在地下室中响起:“有人吗?是有人喊救命吗?”
我心中刹那涌满了希望,却又隐隐有一丝失落,终于有人来了,可来人却不是沈景云。
我拼命的呜咽,想要叫喊出声,可嘴中被那恶心的帕子堵住,根本发不出任何大的声响。
小强也不理那个声音,只是望着我,狰狞的笑了一下,那意思好像是说,你还能指望逃脱吗?
接着,他转头喊了一声:“去。”那些尸体就开始听话的走去,脚步声回荡在这空荡的走廊中,似乎非常幸福,争先恐后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很快的,你忘记我说的很快的了吗?不管来的是谁,都无法阻止这场献祭,正好让他也来见证,这伟大的时刻。当然,前提是他能不被我的行尸咬死。”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被推到了那扇门前。
小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快速地打开了门锁,接着粗暴的一脚踢开了那扇门,又快速的把我推进了那个黑暗的房间。
也就在这时,地下室中响起了“咚咚咚”,急促的下楼的脚步声,还是那个清朗的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明明就听见有人喊救命的,怎么现在就没声了?哎,没办法,那我只有亲自下来看一看了。”
“哇x,那是什么东西?”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阵行尸的吼叫,似乎和那个清朗声音的男人相遇了。
我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还要快,因为我并不知道来人是个普通的好心人,还是这些日子,我所认识的那些神奇人物,就比如沈景云,霍凯这样有本事的人。
不管我是否会死,我都不希望他是个普通人,再为此搭上无辜的性命。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眼前突然亮起了刺目的灯光,等到我短暂的适应之后,我发现我被推到了一件空荡的房间,眼前是一扇小小的紧闭的铁门,和我记忆中看过的老电影,里面火葬场的焚化炉的门没有什么两样。
走廊上,传来了“砰砰咚咚”的声音,很是沉闷,还有行尸愤怒的吼叫。
我暗自松一口气,来者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他是在与行尸搏斗,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我这边冲来。
是啊,普通人怎么可能在夜里9,10点钟的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可是一切好像都要晚了,小强正在很快的解开捆住我手脚的绳子,神情也越来越兴奋,在我耳边念叨:“没有人可以阻止的,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真神做任何事,你注定会被献祭。”
说话间,他把我拦腰抱起,扔在了焚化炉铁门前滑轨上的铁床上,我的身下有一种坚硬的触碰感,上面还有一些温热的温度。
小强快速的转身离开,走到墙边,摁动了一些按钮:“还是热的吧,就在你之前,一个司机,先尝过这焚化炉的滋味了,可怜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哭的呼天喊地,真是好笑。”
说着这话时,小强转头,兴奋地看着我,手指重重的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也在这时,一个身影冲到了这间空荡房间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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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生死一瞬
眼看着那个红色的按钮被按动,我身下的滑轨也开始慢慢滑动,我听见离我头顶不远的一个地方,那扇紧闭着的焚化炉的铁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仿佛死神的召唤。
也是这一瞬间,我看见了来人的样子。
个子不算太高,也就1米78左右的样子,自然只是相对于沈景云来说。古铜色的皮肤,短碎发,眉毛很有特点,浓密又整齐的样子,如同两把利剑,朝着鬓角飞扬。
这样好看的眉毛下,却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让他本应该是那种冷峻的模样,多了几丝调皮的意味。
然而,最有特点的是,在他的眉骨的眉尾处,有一道伤疤,斜着划过他的眼角,却不狰狞,反而让他整个人多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他的穿着很奇怪,有些像沈景云的练功服,也像是汉服的短襟褂子,不过在现代这个社会,这样的穿着可能也不算什么。
他的及时出现让我松了口气,可是情况也无比的糟糕和危急,不消十秒,我就会被送进那焚化炉中。
他冲进这间屋子,就看到了我此刻的情况,我看见他的眼中分明划过了一丝惊喜,明显的松了口气,好像比我盼望得救还盼望找到我一般。
但现在,已不是废话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沉默中,他猛地的朝着我冲了过来,也不知道从腰间掏了一个什么,一下子朝着我甩了过来。
是一截绳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白中发黄,还带有弹性,绳子一下子缠绕住了我的左脚,接着他把绳子的另外一头用力而快速的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开始拖拽我。
我的身体就朝着他移动了过去,眼见着再用力一分我就能被拉下这个要命的铁床。
可小强怎么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偏偏在此时,小强带着狰狞的笑容,无声的出现在那人的背后,手中忽然闪现出一把冰冷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朝着那人的后背狠狠地刺了过去。
我忍不住大喊道:“小心!”来人似乎也很有默契的注意到这危险,猛地一个前扑,就躲过了这致命的攻击。
但难以避免的,他的左臂还是被刀子划了一刀,乃至划破了他的衣衫,流出鲜红的血液,瞬间,就浸透了他左边肩膀的衣衫。
我还有半边儿身子尚挂在铁床上,随着滑轨的往前滑行,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就朝着那个“地狱之门”前行,因为是老式的焚化炉,我似乎都感觉到一股尚未散尽的余温,其中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就要吞没我。
我想自己下来,无奈被放上铁床的时候,我手脚就被束缚,再没有被解开,外加小强为了万无一失还在我的腰上叩了一个宽大的带子,把我固定在铁床上,如果是别人用力拖拽,这个带子自然不算什么,但如果想要我自己挣扎出来,难如登天。
我和来人之间,绑着的那条绳子瞬间被绷得笔直,他的手臂也不能控制地被我拽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让他注意到了我的危险境地。
他嘶吼了一声,又开始用力地拉住我,我的大半身子终于被拖下了铁床,脚也能沾到地面了,可是我的双脚被并排的捆住,就算着地了也迈不开步子。
更危急的是,原本扣在我腰间的带子,因为来人这一下拉动,我的身子朝外滑出,也就顺势勒在了我的脖子上,被我的下巴挡住,挣脱不得。
我拼命的摇头,想要摆脱这跟该死的带子,但铁床和带子之间的距离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必须得有人帮我拉开一下带子,我的头才能转过去。
拖拉已经没用,那样我只能被勒死。
我被擂的窒息,喉咙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忍不住剧烈咳嗽,可感觉越发的缺氧。
小强又哪里会放过我们,来人分明已经狼狈的前扑倒地,他上前一步,刀子再次毫不留情的朝着那人刺去,他低沉的问道:“说,你是谁!普通人怎么可能轻易对付我的行尸?”
在这么危及的时候,来人哪里会回答他的问题,他狼狈的一个侧翻,避开小强扎向他后心的刀子,动作非常灵活的又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我冲来。
小强自然看出了他的企图,跟在身后也同样冲了过来,大吼道:“我怎么能让你破坏真神的献祭!”
来人也不理他,皱着眉头一个扑跃,竟然就扑到了我的铁床上,伸手就拉住类在我脖子上的带子,我趁此机会就拖开这条带子,摆脱危机。
可是情况并不能让人就此就松一口气,小强在这时,也跑到了滑轨旁边,我还没来得及真正落地,就被他扯住了衣服,提拉起来,又按回到铁床之上,又用一只手牢牢地按在了来人的一条大腿上。
他狞笑着,眼中闪动着疯狂的神色,吼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投入真神的怀抱吧。”
此时,我们离焚化炉的大门只有不到一米,我拼命挣扎,撕扯着小强按住我的那只手臂,来人是趴着的姿势,被按住了一条大腿,想要拼命的支撑起身体也不行,只能勉强的转身,用拳头攻击着小强按住他的另一条手臂。
因为我们都知道,一旦进了焚化炉的那扇小门,如果进去的距离超过身体的一半,就算在那个时候小强不再按住我们,我们也会被小门卡住,无法起身。
他在那个时候只需要推我们一把,就会彻底把我们推进焚化炉,而我们一旦被推了进去,焚化炉应该会自动关门,自动点火…我不了解,但大概会是如此。
所以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真的只有三四秒钟而已。
但此时的小强,仿佛变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不论我和来人怎么疯狂的击打他,他的手都巍然不动,我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好像有什么真神的赐予才拥有的这样的力量。
我们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得意,按住我们的手也越发用力,随着滑轨的滑行迈动了脚步。
我感觉这仅仅两三秒,自己就像是被这种危急逼到极限,脑海也突然莫名的出现了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问题在我脑中不停地萦绕,我该怎样才能摆脱这场危机。
就在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变化,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画面,我看到小强的身体和脸变得模糊不清,在他周围似乎有一股灰色的气流,环绕着他好像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就如同是一道密不透风的气场。
那些气流似乎自己有意识,不停地挤进他的身体,但这一过程也是有限的,不是所有的气流都能挤入,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却发现那看似包裹着他的气流,也并不是完全的密不透风,有很多地方要薄弱许多,还有的地方是完全的一丝丝的空白。
在此时,情况已经危及到我不能做过多的思考,我抱着一种赌博的心理,对来人大吼道:“踢他肩膀下面三寸左右那一块儿,用力地踢那个地方。”
我说的那个地方就是环绕着小强身体周围,一处气流薄弱的地方。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再想来人是不是能做到这一点,毕竟他是趴着被按住的。
来人却在这时艰难的对我说了一句:“你确定?”
我用力点头,来人此刻不再犹豫,忽然大吼了一声,用手臂一下子用力地支撑起了身体,又利用这力量扭腰转身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我所说的地方。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都静止了,我和来人的性命就堵在他这一拳。
我虽然不知道我看见的是不是幻觉,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却在下一瞬间,小强的目光中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忽然沉痛的低哼一声,按着来人的手臂一阵颤抖,终于是松开了来人,并且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也顺势从开了按住我的手。
他捂住那个被打的地方,似乎是不能忍受的疼痛。
来人也来不及说什么,只是灵巧的翻身,从铁床上爬了起来,并且顺势扯住我的衣服,把我也从铁床上拽了下来。
我的身体狠狠的摔在地上,而在这时,铁床终于滑动入了那扇铁门,头顶上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那是铁门关闭的声音。
我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站了起来,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说不出的难过蔓延在我心底,我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在这时,来人却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腰,一手却握拳横在胸前,对我说道:“大姐,你别光顾着哭啊,那家伙可不会甘心的,要我打不赢,我们再被他扔进焚化炉里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接着说,打他哪里?”
此刻,之前那个莫名的幻想已经消失了,可我还记得一些气流的薄弱点,我知道来人说的确实有道理,刚想说话,却看见他夸张的扭动着身体,一边快速的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夸张的说道:“刚才那一下,我的腰都快断了。”
刚才那一下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看得出来,且不说来人会不会那些神奇的术法,至少也是一个练过什么体术的人。
而在这时,小强似乎已经从疼痛中恢复了过来,再次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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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赫连诚
接下来,是一场我认为默契不错的合作。
除了那个男子,不满我“喂喂”的叫他,在一起对付小强的时候,告诉我他叫阿诚。
阿诚是个很乐观的人,即使在一起打斗的过程,也给人一种很“逗”的感觉,他的嘴上一直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总之,在我的帮助下,小强被他打得很惨,他竟然夸张的朝着冲小强同情叹息,又回头朝我眨眼。
又是一击重拳,小强终于彻底倒地,阿诚忽然回头,望着我说:“嘿,姑娘,以后跟着我吧,是时候我们一起闯荡江湖了。”
“啊?”我对他有些无厘头的话反应不过来,以为他又在开玩笑,抬头看见的却是他充满了真诚的眸子,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闯荡江湖?闯荡什么江湖?我不知如何回答他。
却在这时,身后是小强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竟然敢觊觎真神看中的灵魂,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阿诚无奈的摇头:“你如果不废话,不是可以多活一会儿吗?非得找存在感。”说话的同时,他夸张的掀起自己的练功服。
他的腰间,系这一个类似于腰包的袋子,只不过全是用布缝制的。
他就从那个奇怪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拔开瓷瓶的盖子,一股暗红色的液体朝着小强泼去:“以你现在的情况,已经维持不住这种状态了吧,所以,这黑狗血完全能破了你的状态。”
屋子里,蔓延来淡淡的血腥味,同时,还有小强的惨叫。
我没想到一瓶所谓的黑狗血泼去,小强整个人的气息就会以普通人都能感觉到的速度,衰弱下去。
他的模样并无改变,却就是怪异的给我一种很苍老的感觉。
阿诚似乎也有些累,一边夸张的喘气,一边解开小强捆绑住我的绳子,捆住了小强。
又拾起一张手绢,那是之前小强堵住我嘴所用的手绢,再把我放上铁床之前,他解开我束缚的时候,也顺便撤掉了的手绢。
命运也许就是一些小细节,如果不是他这不经意的动作,说不定此时我和阿诚,已经在焚化炉里被焚烧了。
看来,阿诚是要堵上小强的嘴,小强却没有半分惊慌,只是不断地冷笑说道:“你以为你们跑的出去吗?一旦真神没有感受到林晓霜的灵魂,马上就会有人封锁这里,很多比我还要厉害的人。”
我心里一沉,原来到现在都还不算得救,阿诚却不以为意,一把把手绢塞进了小强口中:“你的废话真多,留着养点神吧。”
做完这些,阿诚坐在了我的身边,也不说话,从他那奇异的布包里,掏出两块明显有些干的饼子,大啃特啃起来。
那样子活像饿了十天一般,中途有好几次,因为饼子的干涩,呛了他连声咳嗽,他也努力的吞咽着,依旧吃的香甜。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似乎从天而降的救星,看着他那无厘头的行为,不知如何评价。
他却抬头看着我,一边吞着饼子,一边有些艰难的说道:“你想吃吗?你想吃就告诉我啊,我又不是不给你。”
说话的时候,他很珍惜的掰下了小半块饼子,带着明显的一脸肉疼,塞到了我手中:“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他不是说外面还有人吗?你等一下要睁大眼睛帮我看清楚打哪里啊。”
我不禁莞尔,在他的口中,天大的事情都变成了如同街头打架那么轻松,我真的感慨这份乐观。
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异常嘈杂的声音,似乎很激烈,可惜我们处在地下室里,也听不太清楚。
我有些害怕,阿诚却是更加快速的啃着他手中剩余的干饼,含糊不清的说道:“来了,快吃,吃完好打架。”
没想到他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那嘈杂的声音就蔓延到了楼梯间,即使我们是在最里面的焚化室,也听得一清二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诚面色不改,却吃得越来越快,也催促着我快吃。
我不好拒绝他,也只能拿着干饼啃了一小口。
在这时,阿诚已经吃完了,夸张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回头冲着我一眨眼,说道:“走,打架。”却因他的动作太大,之前肩膀上那一条长长的伤口,随着拉扯,重新渗出了鲜血。
失血过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镇定的站起来,拉住他说:“把这里稍微处理一下吧。”
他也不动,只是傻傻的冲我笑了一下,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却又伸出手来,手指夸张的放在我的脸上:“你这里好像受伤更严重,肿的像个猪头。”
那是之前被小强捏住的地方,肿起来了吗?不过像猪头这种形容…
我无言以对,只是想着怎么才能帮他包扎一下伤口。
此时,我们的姿势看起来有一点小小的暧昧,我的两手抱着他的肩膀,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互相看着对方。
虽然,我们彼此丝毫不会觉得这是暧昧。
来的那些脚步声似乎很匆忙,我们几个动作,几句话之间,早已经从楼梯间冲到了楼道里,而且听声音,似乎是在楼道里疯狂的奔跑。
经历了刚才,那种离死神一步之遥的危机,我即使害怕,可也不那么在意了。
可在这时,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着:“林晓霜!林晓霜你是不是在里面?”
我的手一下子颤抖了,那个不就是我盼望已久的声音吗?那不就是我之前的奢望吗?
我想流泪,却还来不及流泪,一个身影就已经冲进了这间屋里,一脸的担心和憔悴,不似作伪。
那一瞬间,我有一些恍惚,这个真的就是之前那么无情把我赶出别墅的沈景云吗?
只是一秒不到,沈景云就看见了我,眼中流露着惊喜,却是在下一秒他又看见了阿诚,我们两个这种似乎有些暧昧的姿势,眼神立刻又变得平静而深邃,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阿诚毫不知情,甚至来了人他都跟没有注意到似的,夸张的搓了一下我的脸,哈哈一笑:“猪头脸。”
我吃痛的低哼,知道阿诚没有恶意,只是这个人神经大条到没心没肺都难以形容。
却听见沈景云冰冷的一声:“别碰她。”
我和阿诚同时诧异的抬头,阿诚或许是诧异沈景云有些莫名其妙,而我是诧异,不懂沈景云为何会这样说?
在碰撞的目光中,我看见沈景云的脸上有好几处淤青,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从来简单而干净的衣着,也变得脏乱又狼狈。
而且,在胸襟的下方,还有鲜血的痕迹,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外伤?
我忍不住的心疼,只是开口说了一个“你…”字。
话却被阿诚打断,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的魔头都这么帅吗?没天理啊,怎么可能比以后注定要叱咤风云的我这种主角还帅啊?”
在这时,又有许多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其中一个急促的,却极具穿透力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
脚步声停下,霍凯也挤进了这间屋子,有些不明就里的对着阿诚说道:“放开她,我现在正式宣布你被捕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啊?我感觉我就算长了一百条舌头,也不可能现在就说的清楚。
沈景云却在这时旁若无人的朝着我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对我说道:“跟我走。”
我下意识就想跟着沈景云走,好像这些天的相处,我都已经养成了他说我就顺从的习惯,但心里却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抗拒,之前他赶走我的那种绝情,一遍又一遍的刺痛了我的心,我的身体开始抗拒他的拉拽。
偏偏在这时,阿诚也一把拉住了我,望着沈景云说道:“你干什么?这是要和我一起闯荡江湖的姑娘,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女人,你说带走就带走?”
沈景云回头,冷漠而深深地看着阿诚,我很畏惧沈景云这种眼神,但我也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从天而降的阿诚,未免有点儿太怪异了,什么时候我就要和他一起闯荡江湖,还要成为他的女人?
他虽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感激,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不得不说,沈景云这种目光,让人很有压迫感,但阿诚却是毫不畏惧的望着他。
我莫名其妙的被两个男人拉扯着,霍凯也在旁边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开。“沈景云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
“打一架?”阿诚根本毫不示弱。
我如坠云里雾里,并不觉得这夸张的抢人戏码跟我有半点儿关系,却在此时,我听见了沈景云压抑的呼吸声。
“赫连诚,你山中修行十五年,你师父悉心教导,就是让你这么出来装疯卖傻的吗?你想与我打架,我随时候着。但,林晓霜是我的人,我今天必须带走。”说话时,沈景云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抗拒的眼神。
他们认识?我简直要疯了。
阿诚却不以为意的一笑:“沈景云,你有什么资格随时候着我?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天才沈景云吗?你的人?救她的可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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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怀抱
听到赫连诚这句话,沈景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暗淡。````
不知他是为了自己不再是曾经的天才而黯然,还是为了救我的人不是他而难过?
其实我并不敢奢望后一种可能,因为把我亲手赶出来的人是他。
我不觉得沈景云是个坏人,他赶来这里,应该是觉得内疚吧。
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就难以控制的有些疼痛。继而变得冰冷,被沈景云握住的手腕也有些想要挣脱。
“怎么?你不想跟我走?”沈景云望着我,轻轻扬眉。
我看不出他那深邃双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而在他面前,习惯了怯懦的我,对于他的询问竟然说不出话。
赫连诚却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一只手插在裤兜,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我,说道:“林晓霜,你很厉害的,我需要你的帮助。等以后,我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你一样也会光芒万丈。”
什么扬名立万,什么光芒万丈,什么江湖啊?赫连诚说话从来就不靠谱。
只是,他那句“林晓霜你很厉害的”却触动了我的心底。在沈景云的眼里,我可有“厉害”过?还是他一直以来的累赘,虽然他喊着需要我的帮助,我却不知道我能帮他什么,所以,才会被他弃之如敝履吧。
在这段日子里,我都快忘记了曾经坚强的自己。
沈景云皱起了眉头,脸上闪过了一丝疲惫,他似乎不想再与赫连诚争执,只是用力地拉着我就要朝门口走去。
赫连诚却也不松手,我一下子变成了被两人拉着的状态。猝不及防之下,我因为疼痛叫了一声。
随着我这一声叫声,沈景云压抑的怒火也爆发了出来,他回头有些凶狠的望着赫连诚,低吼道:“放手。”
我从未在沈景云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我有些害怕,赫连诚却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
在这一刻,看着沈景云的神情,我总是想起他让我走时的冰冷。又在被拉着的混乱里,我的情绪也终于爆发了。
我下意识就甩开了沈景云握着我手腕的手,因为他太过用力,我一下还没有甩开,我又用力地甩了第二下,才挣脱了他的手。
“林晓霜你做什么?”沈景云似乎难以置信,而在那一刻,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像是有些受伤。
可我不敢奢望,他是真的在意。因为每次他都会在我以为他在意我的时候,就瞬间远离我。就瞬间出现让我看不懂的冷漠。
如同狼来了的故事,一而再,再而三。我该如何去相信他?只不过面对他这样的气势,我不敢说话,只是更加坚定地后退了一步,站在赫连诚的身旁。
“林晓霜。”沈景云双手插袋的看着我,语气似乎有些无力。
气氛陷入沉默。
可沈景云到底还是朝着我又走进了一步,试图再拉住我,我一下子避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终于开口对沈景云说道:“你需要我的时候,就对我说让我帮帮你,偶尔也会恩赐一样的对我好。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一个走字就足以打发我。我承认,你对我好的时候我的心里很感动,甚至有了一点不该有的奢望,谁让我林晓霜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南风,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最拒绝不了别人对我的好。”
“以前,我怕欠人人情,还不起,我不敢接受这种好。可沈景云,你让我在你身边,打着我生命危险的旗帜,我如何远离你的好?我已经习惯了,你却让我走,暗示我那些好就是你随手给的,我却那么珍惜。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因为我差点忘了,你何时把我在你眼里看的平等过?你何时给了我一个作为一个人,真正的尊严?”
我的话让沈景云的手,僵立在了半空中,仿佛举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我能感觉他在看着我,可我不敢看他。
我怕他稍微流露出一点点心疼,或者受伤的神情,我就会心软,然后再一次跟着他走了,又沉迷在他偶尔随手给的好里。
然后,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情绪发作,又毫不在意的把我赶走。
我拼命的想着,在停尸房里被小强在脸上乱涂乱画时的无助,又拼命的想着被放在焚化炉的铁床上那种绝望。沈景云,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不怪你把我赶出来我才遭遇了这一切,因为你之前并不知情。可我怪你把我赶出来时的那种冰冷,在我绝望时想起的时候,如同心间插了把刀子。
气氛有些尴尬,赫连诚却转头看着我笑得灿烂,冲着我说道:“没事儿,以后跟着我,谁再敢欺负你,看我不把他揍成猪头。”说话间,他似乎有些怜悯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抬头,本来有些抗拒他这个行为,却看到他那双眼眸里的真诚,我始终不敢去看沈景云,也不知他现在是何反应。
却在这时,霍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却匆匆忙忙跑来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低声耳语对霍凯说了几句。
霍凯神色一变,分外严肃,他开口说道:“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之前在外面莫名其妙出现那些疑似邪教的人,全部都跑了。剩下那些也都诡异的死了,看来,这背后的主人是不肯给我们留一丝线索的。好在这里还有一个,赶紧带走吧,免得迟则生变。”
他说话间,大踏步的走向被捆住的小强,而我们的目光也落在小强身上,发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他,已经悄无声息了好久。
霍凯脸色难看的站在小强身边,迟疑了一秒,才蹲了下去,在沉默了五秒之后,他终于神情愤怒的爆了一句粗口。
我忍不住向他走了一步,当目光落在小强脸上时,惊呼了一声。
他已经死了,从眼角,鼻腔,耳朵里都流出了道道鲜血,之前被赫连诚塞在嘴里的手绢,也被鲜血染红,如同一块血块堵在他嘴里。
可就是这样,他的嘴角还带着一种诡异的笑,神情扭曲,那种神经质的表情还停留在他的脸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非正常死亡的人的脸是那么的可怕,我忍不住连连后退,却撞进了背后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别怕。”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我听见赫连诚和沈景云同时对我说道。
可赫连诚在我的前方,他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并且挑衅般的看了沈景云一眼。
我有点儿担心沈景云会再次愤怒,却不想,在我耳畔却传来了一步一步的脚步声。
我转头,看见的是沈景云转身离开的背影,那背影有一点落寞,有一丝丝失落的感觉,我心痛了一下,一股冰冷蔓延在心间。
果然,我还是不那么重要的。
他之前的争执,估计也是不甘心吧,他和赫连诚认识,但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也许那种争执只是不甘心输给赫连诚?
这种想法让我觉得自己越发的像个笑话,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在这时,霍凯走到我身边,说了一句:“晓霜,你受苦了。但你不要和那家伙计较,他的性格就是这么怪异,一点都不坦诚。其实他很担心你的,之前很着急的…”
我咬着下唇,摇头,示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毕竟我和沈景云,他又能了解多少?况且我和沈景云又是什么关系?我没资格要求他更多。
一场危机就这样落幕,我们沉默的走出了地下室。
在路上,霍凯不甘心的问我:“晓霜,你真的不跟沈景云走?那家伙虽然讨厌,但你在他身边还是安全的。”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坚定地摇头。
霍凯又试探着问我:“不然,去我们部门?在那里,你绝对会被保护的很好。”
却在这时,赫连诚坚定地拉住了我的手腕,说道:“我也能保护她的。”
霍凯扬眉:“你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赫连诚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别以为只有沈景云厉害,他已经不是天才了。至于我是谁,你去问沈景云啊。”
我们已经走出了地下室,走过了一段长长的走道,从一扇有些老旧的木门中,走出了这座建筑物。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是哪里,就看见沈景云靠在大门的旁边,叼着烟,抱着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不看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夜色也有些压抑,赫连诚自始至终都拉着我的手腕,在我耳边说道:“亏得这些人能想出在这个地方,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茫然的摇头。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关心任何,赫连诚却接着说道:“这是一座以前的秘密研究所,至于研究什么?我也不知道,后来因为闹鬼太厉害,这个研究所就被废弃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被拆掉。却不想,被这群家伙给利用起来了,还建了停尸房,弄了焚化炉…”
说话时,我们已经穿过了一个空旷的院子,从一扇锈迹满满的大门中走了出来。
在门外,停着很多车,赫连诚指着其中一辆摩托车对我说道:“真的跟我走吗?”
在我的身后,始终有一个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在众多的脚步声中,我也没心情去分辨,脑中只有一个问题,跟他走吗?他又是谁?
可又有一种情绪在左右着我,不然假装跟他走吧,之后再下车。我不知这种幼稚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在和沈景云赌气。
却在这时,一个怀抱毫无预兆的紧贴在我身后,双手轻轻的环抱着我,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对不起,但请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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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回家
我以为之前的那个决定就是我最终的决定。章节更新最快
我也以为我对沈景云,心冷失望到了极点,再不愿意回去过那样的没有自尊,只等着他的好的日子。
可是,当他的双手轻轻拥住我,怀抱包裹着我的后背时,就只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我的心仿佛都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
接着变成了泪水,从我眼中不停的滴落。
我也不知那泪水究竟是什么意义,是委屈,心酸,还是甜蜜?总之,所有的情绪在尽情的流淌。
而我的脚步,却再也移不动了。
“你不跟我走吗?”赫连诚有些茫然的看着流泪的我,眼神有些无辜的望着我,却不知为何又愤愤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沈景云。
沈景云从背后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还是那样霸道又用力的拉着我,朝着他的车子停下的方向走去。
我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亦或是已习惯了和他这样的相处,只是呆呆傻傻的任由他拉着,跟着他的步伐,一同朝着他的车子走去。
“喂,沈景云你这是抢人吗?”赫连诚有点不甘心的跟了上来。似乎有些愤怒的看着沈景云。
我和他只是初次见面,我不觉得他愤怒的情绪是因为我,但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中有些愧疚,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我改日请你吃饭。”
这个话说出来又傻又呆,我还想解释点什么,却发现除了这个话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而说什么也不合适。因为我不清楚他和沈景云之间有什么恩怨纠缠。
却在这时,沈景云一把把我拉到了身后,很干脆的打断了我的话,对赫连诚说道:“谢谢你救了她,可我要带她走,因为我才是保护她的那个人,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我的心里又忍不住翻起了微微的暖流。
这句话看似是在对赫连诚说,实际上,我却看成了是沈景云对我的一个承诺,他是在说不会再这样就轻易地赶我出去了吗?
赫连诚似乎不太爱理沈景云,而是看了一眼沈景云身后的我,沉默了两秒,从他那个奇怪的腰包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纸。接着又掏出了一只毛笔,和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他用毛笔在盒子里沾了沾,然后飞速的在那黄色纸上写了点什么,就递给了我:“我电话没有带在身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别忘了你说过要请我吃饭,而有一天,你不会再想做那个家伙的车子的,而是会觉得摩托车比较舒服。”
说完这句,赫连诚很潇洒的转身离去。
一阵机车的轰鸣后,他就消失在夜色中。
在这时,霍凯凑到了我的身边,我正巧展开那张黄纸看了一眼,上面是用朱红色的字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呦,真新鲜,这小子竟然用符纸和朱砂给你写电话号码。”霍凯只是无心之言,却让我对赫连诚的身份起了诸多的猜测。
符纸,朱砂,他真正的身份也是个沈景云那样的修者吗?
却在这时,沈景云望着我的腿,忽然抬头问道:“你的鞋呢?”
我的鞋?我分明记得我在下山后是穿上了它的,可是之后的记忆有些慌乱,我都已经忘了它了,应该是在我仓皇逃跑在楼梯间的时候扔掉了吧。
想到这里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竟然被磨起了好几个血泡,还有些脏兮兮的,我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
在这时反应过来后,才觉得脚站在粗粝的地上,一阵一阵的刺痛。
沈景云见我不说话,轻轻皱起了眉头,我下意识的很怕他这个表情,只能小声说道:“之前有逃跑,鞋子有点碍事…”
沈景云却一把把我拦腰抱起,打断了我的话,也不顾霍凯吹口哨的声音,几大步就走向了他的车,拉开车门,把我放了进去。
“我先走一步。”沈景云对霍凯简单的招呼了一句,就拉开车门上车,然后发动车子带着我离开了。
我的心在快速的跳动,无论是之前他从背后保住我的一幕,还是刚才他把我拦腰抱起的情景,都让我像做梦一般。
我们之间不是情侣的关系,沈景云也从未对我表白或是肯定过什么,甚至我也不敢奢望他能这样,因为这之前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连自己有一些喜欢他,都不敢去承认。
那么这些暧昧的小动作,算什么呢?我是怕自己被冲昏了头,然后会对人生有了不该有的奢望,所以,必须在此刻提醒自己,沈景云可能只是无心的想要表达歉意。
或者他对我拦腰一抱,更是无心之举。
我不能真的被冲昏了头。
车内气氛沉默,在过了许久以后,我和沈景云竟然同时开口,都只说了一个“你”字,就尴尬的又沉默了起来。
经历了今天下午的出走,和晚上的危机,我们忽然有一点儿不适应这样的相处了,因为像是过了很久那么漫长。
又是过了一会儿,沈景云点起了一支烟,在沉默的抽了好几口以后,他才开口说道:“林晓霜,对不起,今天上午我并不是真的要赶你走,我这个人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有时说话也只是…我其实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在那种时候,我是说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时候,我说出口不择言的话,你不需要理我,只需要暂时避开我,我就会好的。”
说完这句话,他把车停到路边,转头认真的看着我,继续说道:“让你经历了这样的危险,我真的很愧疚,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一点不敢去想的样子。
“总之,以后你不要轻易离开我的身边,真的是会有危险的。”说完,他继续看着我,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我从未见过沈景云会去恳求一个人的样子,一时间,不适应的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思绪复杂,但我肯定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了。
沈景云却误会了我这样的沉默,有些焦虑的问我:“林晓霜,你是还在生气吗?”
“我…”我想说我没有。
沈景云却不等我说完,又有些急切的开口:“你别生气了,大不了下一个星期我来做饭。”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看来又是一次急切之下的口不择言?他会做饭吗?
看着沈景云认真的样子,想象着他在厨房里焦头烂额,手忙脚乱的情景,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不生气了。”他竟然也跟着我笑了起来,那样子,竟然有些没心没肺,我再一次见到了沈景云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就这样,我再次被沈景云带回了那栋别墅。
或许是出于愧疚,沈景云不顾我的反对,亲自帮我擦洗了双脚,并细细的帮我挑破了血泡,并且上了药。
我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好起来的时候,简直是温和的足以让任何女人都心甘情愿的沦陷。
可他冷漠的本性,却又偏偏太危险。
由于疲惫,沈景云让我早早的睡去了,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追问我发生的一切,他那么在意这些事,都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线索,却是顾及到我的疲惫,这让我心中又是微微感动。
可是这一天的经历,我如何能就这样安稳的睡去?
辗转反侧之下,我才想起要给南风打个电话,报声平安,以免让她再担心。
南风的电话果然是通着的,她也果然是为我担心的睡不着觉,当我把这一天的经历详细的告诉她时,她忍不住大呼小叫了好几次,特别是听到那个绑架我的人竟然是小强时,南风咬牙切齿的诅咒了好几句。
那样子恨不得立刻冲回来把小强大卸十八块一般。
当我讲到最后的沈景云时,南风沉默了,一直到我静静的讲完,她才忽然问了我:“林晓霜,你还说你不是喜欢沈景云。”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了,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南风,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骗你,到今天晚上,我终于能肯定我是有一些喜欢沈景云。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很现实,从来不会做无望的梦,所以就算这样喜欢着,也无所谓,因为我不会奢望什么,就当暗恋一个人好了。”
“你说的轻松,”南风的语气有些不屑,然后对我说道:“感情哪里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控制,可是算了,我南风就算能阻止的了天地大劫世界末日,也阻止不了一个人的感情。你如果真的喜欢他,那便去喜欢吧。只要不要忘记在你受伤时,还有我可以支撑你,让你依靠就行了。”
“南风…”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南风却不耐烦的打断我:“林晓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好了,这下老娘也不用飞回去了,还可以享受几天沙滩帅哥的日子。你就好好在沈景云身边呆着吧。”
说完南风就挂了电话,而我在对南风倾诉过后,心情也舒畅很多,终于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已经是十点,很奇怪,今天星期一,沈景云竟然没有叫我上班。
难道就算我们已经和好,他还是不打算让我上班了吗?
想到这里,我匆匆跑出房间,整个别墅安静,哪里还有沈景云的身影?倒是让我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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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沈景云的真面目
身为沈景云的秘书之一,沈景云的签名我是见过很多的。超快稳定更新,本文由。。首发
但除此以外,却真的没见过沈景云写的字。
不知为什么,餐桌上的那张字条我一拿起来,上面的字便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自不消说,那字迹是出于沈景云,遒劲有力,特别是笔锋的转折处,有一种凌厉的风格感。
字条上的内容简单,感觉没有什么温情可言,写着早餐在桌上,自己热一热,若要出门到公司,打电话xxxxx,张秘书会开车来接你,最后记得门口有双鞋,出门穿那个。ps今天批你带薪假,所以最好好好休息,公司可以不去。
就是这么一篇干巴巴的文字,也无任何的修饰语,连称呼都欠奉,可我心里却觉得温暖。
桌上有个盖着瓷盘的碗,这应该就是沈景云留给我的早餐吧?我掀开一看,竟然是我做过的刀削面,但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放了很久,面条已经发涨,成了一碗几乎没有汤的面团。
好奇的走到门口,发现进门的玄关果然摆着一双鞋,我拿起来一看,是双很轻,鞋底很软的运动鞋。
居然是双运动鞋,沈景云是要我跑步?
可脚下还偶尔的疼痛感,让我内心变得无比柔软,原来他是顾忌到我脚上的血泡,才这么细心的准备的一双女士运动鞋。
真难为他一大早,是哪里买到的?一定又是麻烦了张秘书吧。
轻松地一天,从起来心情就这么好,可以难得安逸的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吃着东西。当然,这碗面团如果能好吃一些就更好了,真佩服沈景云的手艺,确定这碗没有酱油却倒了半瓶子醋的面团不是黑暗料理?
即使这样,我还是吃完了这碗面团,刚洗了碗坐下看了不到十分钟电视,电话就已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沈景云,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愉悦的接起电话。
“林晓霜,你起床了吗?”电话里是沈景云的声音,很平淡的语气,只是普通的问询已让我内心觉得踏实。
“起来一会儿了。”我一边换着台,一边和沈景云讲电话,不知为什么,昨天的隔阂经过了一夜,就这么轻易地消失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不管是通电话还是讲话,都有了一种非常熟悉轻松的感觉。
“既然起来这么久了,你要吃午饭吗?我忘记告诉你了,如果要吃午饭,在这别墅区有一个专门属于业主的餐厅,也可以负责送餐,电话号码是…”沈景云如同唠家常一般的和我说起这件事。
我也很自然的听着,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责问沈景云:“有这样的餐厅,你为什么还要我每天做饭?”
“体现你的价值,否则你拿着工资会心安吗?”沈景云说的理所当然,我发现竟然无法辩驳。
想了半天只好没好气的说道:“不吃了,我刚吃完你做的那一碗面团,现在饱得不得了,快被酸死了。家里的醋是不要钱对吧?”
难为“伶牙俐齿”的沈景云竟然被我这番话堵得无言,过了半天才说道:“你真吃了?忘了告诉你,那东西我自己也只吃了一口。我只是今天早上起得太早,有些无聊,才想着试验一下,没指望你会吃的。”
“沈景云,你是不是太可恶了?既然如此,你干嘛跟我说什么早餐在桌上?”我气得有些青筋乱跳,明显他之前的声音带着得意。
沈景云非常难得的竟然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傻病没法治,贪吃更是无药可医。”
我气得想砸了电话,却听到沈景云的声音忽然温和了下来:“冰箱里有零食,一大早让张秘书送来的,我怕浪费,所以你吃了吧。”
零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景云就已经挂了电话,从住在这里以来,我就已经忘了零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沈景云这个家伙,好像除了一日三餐,对任何食物都不感兴趣。
我以前虽然贫困,但偶尔也会买一个棒棒糖,一小块蛋糕来犒劳自己,如今跟了有钱人,反而吃不上零食了,沈景云这木头是开窍了吗?
我几乎是欢呼着跑向冰箱,也顾不上脚底的疼痛,迫不及待的拉开冰箱门,忍不住“哇哦”的惊呼一声。
冰箱里几乎堆满了各种小零食,有精美的小蛋糕,晶莹剔透的果冻…等等,也不知道沈景云怎么想的,连薯片和饼干都塞在了冰箱里。
而且这里面大多都是我平时不敢奢望的进口食品,口味也是偏女孩子的,想必沈景云是没有这种“欣赏能力”,应该是出自张秘书的手笔,却被沈景云这家伙一把全塞在了冰箱里。
真是轻松愉悦的一天,直到下午四点我才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想起要给沈景云做晚饭。
原想订餐了事,但想着他今天这么好,还是我亲手做一顿吧。
带着愉悦的心情,这顿晚饭我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做的也很精细,种类也挺丰富,四菜一汤,不像平时不是一锅乱炖就是一锅乱煮。
花了我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六点,才把饭菜都摆上桌子,按照沈景云的习惯,到家一般都是七点以后,都怪我太过积极,没办法只好等他回家后再热一热。
却不想,沈景云今天回来的也分外早,我的饭菜刚摆上桌,他就已经开门进屋了。
进屋之后,他也不客气,换好轻松地睡衣走下楼来,直接说了一句:“饭做好了吗?”便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我就坐在他面前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吃,过了几分钟,才想起问他好吃吗?
“好吃。”沈景云回答的非常简便,说话间又喝了一口汤,望着我说道:“你不吃?”
“吃零食都吃饱了,我吃不下了。”我叼着一根棒棒糖有些苦恼,菜做多了如果我不吃还真是浪费。想着我从嘴里取出棒棒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勉强吃一些。
沈景云忽然转过头看着我:“什么东西味道这么香?”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说我的饭菜吗?不会吧。饭菜他不是已经在吃了吗?我错愕的举着手里的棒棒糖问道:“你在说这个?”
这只是一根普通的草莓牛奶味棒棒糖,我不会以为沈景云会对这个感兴趣。他却一把拿过我手中的棒棒糖使劲闻了闻,又塞回我手里说道:“很特别的香味儿。”
说完,他继续低头吃饭,可是这算什么特别的香味?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非常识趣的去冰箱里拿了一根同样口味的棒棒糖,拨开递给他:“吃吗?”
“幼稚。”沈景云看了我一眼,我懒得理他,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他一下子僵硬在桌上。
我心想糟糕,不是把他惹毛了吧,却见他表情奇异,慢条斯理的从嘴里拿出棒棒糖,望着我说了一句:“好吃。”
说完,竟然几下嚼碎了棒棒糖,全咽了下去,我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他:“你难道没吃过棒棒糖?”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说道:“你管我。”但沉默了一会儿,他有些小声的说道:“这个东西挺特别的,有助于放松。你买一些放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吧,记住,这种小事就不用声张了,也不用告诉张秘书。”
我强忍笑意,忽然觉得连小叮当都没有看过的人,没吃过棒棒糖也不算奇怪。我想不止棒棒糖吧,他可能连任何零食都没有吃过,真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山里冒出来的。
真是怪异的沈氏大少!
所以在晚上,我非强留他陪我看电视,他竟然对我都不怎么上心的“喜洋洋与灰太狼”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认真严肃的看着,如同再看一部科教片。
在这期间,我分别用小蛋糕,薯片等勾引他,全部被他打劫过去,吃得干干净净。从此要求我,也在他办公桌里悄悄塞一些薯片。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弄一些海贼王,火影忍者还有什么圣斗士等经典动画片,来彻底“揭露”沈大少的真面目,其实是个大龄儿童。
自然,我还是会给他准备棒棒糖和薯片的。
这样开心的日子过了不到三天,随着我脚伤的慢慢愈合,沈景云也爱上了海贼王,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了看动画片上。甚至有一天,我睡熟了,也被他吵醒,他在客厅里大吼着“橡皮橡皮枪”,这是路飞(海贼王男主角)的绝招吗?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能长久下去,却在第三天的晚上,他竟然没有再看动画片,而是在晚餐的时候对我说道:“晓霜,你知道的,我们的时间很紧,之前我也说过,我顶多只能保你十天的平安。在这之后…”他停顿了一下,严肃的看着我。
我忽然有些食欲不振,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说吧,你想做什么?我跟着就是了。”
他也不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痕很重的纸,默默地递到了我面前:“之前一直没去,是因为这种地方,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默默地打开了那张纸,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吃饭,轻声的说了一声:“好吧”。
那张纸上,分明就是青山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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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夜访途中
对于沈景云这个人,我其实有很多疑问。@樂@文@小@说|
最大的疑问是,那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是谁?
其他是一些琐碎的疑问,和我的生命也许没有太大关联,比如他为什么认识赫连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但是太过幸福的生活会让我忘了这一切。
这几天我感觉简直是我近几年人生中最幸福的几天,我怎么舍得让疑问来破坏这些。
可当沈景云提出要去青山医院后,之前的那种紧张压抑,好像一下就回来了。
我在沉默许久以后,望着沈景云说道:“沈景云,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沈景云在这时也稍稍犹豫了一下,问我:“恰好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过女士优先,你先。”
“你认识赫连诚?”我没别的意思,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其实想问关于那个女孩子的问题,但我到底避开了那个问题,因为我忘记不了沈景云那天的反应。
“认识。确切的说,应该很小就认识了。他比我小两岁,我认识他的时候,我7岁,他5岁。”沈景云回答的很坦诚,而我有些小小的吃惊,没想到他们俩认识的那么早,为什么沈景云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人?
不过沈景云也似乎没有必要跟我提起这个人,我只是个人常常在我和他的关系中产生错觉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下一个问题:“赫连诚也是一个道士,不,应该说是修者吗?”
“是的,他师父和我师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来自同一脉。”沈景云云淡风轻的说道,连我没问的都一并告诉了我,看来他并不想对我隐瞒。
我老是问关于赫连诚的问题,并不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是从再出现的一个人里,给我折射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沈景云的回答恰恰又证明了我的观点。
原来在这世界,光鲜亮丽的背后,有着那么一群不为人知的人,在他们身上发生着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各种奇异的事。
问题到了这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再问的,因为我了解的太少,根本不知道还要问什么。
“问完了?”沈景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我点点头,看着他,而他不出意料的开始小心的询问我,关于那晚的事情。
他或许认定我受到了伤害,不想揭开我伤口的样子,才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但我其实并没把那晚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些天来,如果说我有收获,那就是承受能力变强了太多。我不等沈景云具体而详细的发问,便一五一十的把那晚发生的一切,包括小强身份在内,都告诉了沈景云。
而且,仔细回想一遍,尽量做到不错过任何细节。
在聆听的时候,沈景云点起了一支烟,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眉头微皱,眼神深邃,思考的侧面很是迷人。
我不介意这样看着他等待,直到两分钟以后,他才回过神,没想到第一句对我说的话竟然是“对不起”。
“啊?没有关系的。”我下意识的回答道,心中难免再次感动了一下。
沈景云站起身来,双手插袋,在房间里走动,似乎是喃喃自语,似乎又是在和我商量:“小强的身份其实很合理,想想那小黑屋之中的暗道吧,那些祭品,什么人才最容易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切?自然是早早就安插在那座大厦中的人。”
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强的出现,真的不是突兀的巧合,更不是因为我。我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莫名其妙的闯入了这个未知的世界?让这些人注意到了我,还是命运的齿轮早就已经在转动,我的一生注定不能平反,平淡的度过?
暖阳玉失,只不过是一个引子,拉开了一切的序幕,而在暖阳玉失以前,我的身边将会出现什么,已经早就在上演。
“在想什么呢?”沈景云见我沉默,不禁询问了一句。
“啊?”我才回过神来,忽然想到一点,对沈景云说道:“或许我被绑架到了那个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个线索啊?”
“是的,可惜的是,那条线索自然会由霍凯所在的部门接管。毕竟来救你,我是恳求了霍凯调动了部门的力量,否则我一个人,根本做不到,确切的说是找不到你。”沈景云说的很平淡,说话间看了我一眼。
“而且,在这其中出了人命,小强的,还有那个枉死的司机,这不是我的力量能够摆平的事情。首先社会舆论那一关,就必须要部门出面,这条线索理所当然就应该是霍凯他们的。”沈景云一字一句的给我解释。
又坐回了我的面前,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始终认为那座大厦才是关键,小强的出现,更加证明了我的想法。如果我猜测的没错,那座大厦的主人,十有*就是这起事件中比较重要的一个人物。总之,去了青山医院,一切的迷雾就将会散去大半。”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我也被沈景云说的勾起了一些兴趣,莫名其妙的变得积极起来。
“宜早不宜迟,就今天晚上吧。”沈景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淡淡的对我说道。
为什么选择晚上?我禁不住在心里哀嚎,任何事情就算不恐怖,放在晚上,多少会让人觉得不安,沈景云到底怎么想的,就不能放在白天去吗?
沈景云好像洞悉了我的想法,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可不能光明正大的在白天就进入医院调查,反而是晚上,许多事情才会方便一些。”
就是今晚的八点半,沈景云带着我从别墅区出发了,而不管是别墅区,还是青山医院都在城郊,车子根本不必经过市区,所以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四十分钟我们便从城市的这头,到了城市另一头的郊区——青山医院的所在地。
在这里,是一座坡度十分平缓的矮山,气氛倒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恐怖。
如果把这矮山分为两面,南面有至少两个以上的住宅小区,层层叠叠的分布在矮山之上,还亮着许多星星点点的灯光,和平常的住宅小区没有多大区别,还因为在城郊的关系,热闹了一些。
因为山脚下的一条街是一条小小的美食街,在这个时分,还热闹的紧,各个小店都灯火通明,吸引的不止是山上住宅的人,还有近郊的一些居民。
而我们要去的青山医院,在这座矮山北面,相对于南面的热闹,显得冷清寂静许多。
因为南面的人气怎么也不会让人觉得那个医院的恐怖。
要去北面,就要穿过小吃街,当沈景云的车子带着我穿过小吃街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是不是来逛街的错觉。
这些小店都很有趣,但在经过其中一家小店的时候,那小店传来的香气让我吃了晚饭都不禁吞了一大口口水,实在是太香了,不知是卖什么的?光闻香气,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分明是生意最好的一家店,卖的是一些混沌包子类的小吃,和一些烤串。
沈景云似乎没有感觉,车子从那家小店前一晃而过,我还暗自在想,等一下如果回来的时候,这里要是没关门,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吃一碗混沌?
经过这条美食街,道路很快就从热闹变得安静,坡度平缓的上山公路两旁,不再是闪着星星点点灯光的居民小区,变成了层层叠叠的树影。
这里的空气很不错,或许是因为自然生态保护的不错,随着车子行驶,占地面积不算小的青山医院就渐渐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和传说中的一样,青山医院就掩藏在大片树林之间
只是隐隐绰绰的露出一些建筑。
整个医院不算灯火通明,但也算得上明亮,并不像在左春那里得到的那张铅笔画一样,压抑而沉重。
沈景云的车子没有驶到医院,而是在距医院一百米左右的僻静拐角处停下了。
我有些错愕:“为什么不开进去?”
“我们是来调查的,并不是来探望病人或者观光的,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开进去。”说话间,沈景云下车走到车后座,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我,对我说道:“就在车上换吧。”
这时我才看到,除了递给我的一个包,沈景云自己手上也有一个包,他在跟我说话的同时,麻利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打开他手上的那个包,里面竟然是一件白大褂,他一言不发的披在身上。
而我手里的包该不会是…?
我这样想着,打开了手中的包,不出所料,我手中的包里真的是一套护士服。
我有些无语,沈景云说他对于医院的事情有了安排,该不会就是这样的安排吧?我们分别假装医生和护士,就这样走进青山医院?
我就算不太了解医疗行业,大概也知道不管是医生的白大褂,还是护士的制服,都是去到医院以后才换上的,哪有穿着白大褂和护士服就去上班的人?
我搞不懂沈景云的意思,但沈景云却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对我说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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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诡异的开始
我没想到沈景云的安排就是带着我翻院墙。
和别的医院一样,青山医院也是由一道围墙,把整个医院围绕。只是,医院这种地方,基本都是可以自由进出,需要防盗的房间,自然有它的防盗手段,不会修太高的围墙。
对比与其他医院,青山医院的围墙算是稍高一些,但这并难不到沈景云。
他麻利的把我推上围墙,自己后退了几步,一个冲刺,加一个跳跃,手臂就轻松地勾住围墙的顶端,然后一个用力,整个人就轻松地跃上了围墙,动作优雅而迅速。
我忍不住翻白眼,这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们真要翻进去,穿着白大褂和护士服,别人就以为我们是医生和护士了?沈景云真幼稚。
但他懒得理我,跃上围墙以后,没有多余的停留就跳了下去。
“林晓霜,你倒是快点儿下来啊。”我不得不说,我有一些恐高,之前爬上墙倒没什么,现在要跳下去,简直像要了我的命一般,沈景云终于是不耐烦了,忍不住催促了我一声。
“不,你就让我在这里等你吧,不然你就杀了我吧。”我缩着脖子,跃跃欲试了几次,到底是不敢下墙。
到了如今我才发现,这矮矮的高墙,比那什么尸体啊,鬼啊,都恐怖许多。
“林晓霜,我们今晚的时间不多。”沈景云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这时也不顾我的意见,抓住了我那一只吊在墙内的脚,一把就把我扯了下去。
“啊。”我只来得及叫了半声,整个身子就被沈景云稳稳接住,然后,下一瞬他就放我下来,顺势捂住了我的嘴。
所以,我只叫了半声。
“很可怕吗?”沈景云有些没好气的看着我,目光内竟然有一丝狭促的味道。
怕是这几日相处的放松了,他也不在我面前终日绷着个扑克脸了。
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不拉我我自己也敢跳下来,要你多事。”
“真的吗?”沈景云放开了我,开始若无其事的拍打着他的白大褂上面,因为翻墙沾上的一点儿尘土,根本不屑于理会我的“豪言壮语”。
却在这时,整个地下忽然来了一阵微微的震动感,就像微小的地震般那样,却又感觉那么清晰和明显,我一个不注意,被晃向了旁边儿的矮树,还被那矮树撞了一下。
矮树上寄生着不知什么藤蔓,在我的胳膊上毫不留情的划伤了一道口子,有血珠微微的渗出。
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轻微地震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可我还没来得及站稳,一声若有似无的吼叫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因为那吼叫声是如此凶狠,像狮子捕猎前的低吟。又像是老虎盯着猎物时的低笑。
我努力寻找那声音的来源,隐约觉得好像来自于地下,却来不及告诉沈景云,那一声吼叫声却变成了一连串,分明是只有人才能发出的狞笑声,在我耳边回荡不断。
这狞笑声,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听了从内心感觉到崩溃。
我终于忍不住捂住耳朵,无意识的喊了出来:“不要笑了。”
也在这时,我的身子被沈景云一把拉住,嘴也被沈景云一吧捂住,他低沉且有些着急的在我耳边说道:“林晓霜你搞什么?”
沈景云的声音让我从那该死的狞笑里挣脱出来,却还等不及我说话,沈景云就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被巡夜的人发现了,计划就不会顺利了。”
什么医院,还有特别的巡夜人?就算巡夜也不会太过严格吧。
我和沈景云就站在一片杂乱的小树林里,月光的照射,让那些树枝映在地面上投射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想一个个不成形的魔鬼。
沈景云不说还好,一说我注意到我们所在的环境,再想起之前那个吼叫声,终于开始觉得这医院有一些神秘且恐怖了。
在这时我才想起要跟沈景云说一下,难道他没感觉到刚才的震动,和那个叫声吗?偏偏在这时的不远处,好几个明亮的光源在不停的晃动着,还有着脚步声,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沈景云一把拉住我,就趴在一样是杂乱,且充满荆棘的草地上。
“别出声,他们应该不会到这里来的。”沈景云在我耳边几乎是用耳语说道。
一种惊险且畏惧的心情,充斥在我心中,我哪里又敢出声?原来在这小树林里,是有一条路的,这应该就是医院的巡夜人正沿着这条路在认真的巡视。
手电光四处乱晃,树上,地上,还有一些角落都不放过的晃过。
这让我心里疑惑,一个精神病院的巡夜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幸好我和沈景云身前的杂草凌乱,还长得非常的茂盛,完全遮住了我和沈景云,才使得我们没被发现。
等了好一阵子,这些巡夜人,才慢慢从小树林之中走了过去,消失在一栋可能是住院楼的大楼之后。
这时,沈景云才拉着我站了起来,略微有些责备的对我说道:“林晓霜,你之前怎么回事儿?怎么大呼小叫的。我们刚才差点儿就被发现,你知道吗?”
而现在,不是和沈景云争吵的时候,我落实了心中的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一句:“沈景云,难道刚才你没有感觉到晃动吗?你没有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吗?”
沈景云的脸色一变,看着我说道:“怎么?你感觉到有不对劲吗?”
沈景云果然是什么也没感受到,什么也没听见的,我的心里充满了一种惶恐,那种为什么只有我才感觉到的惶恐,赶紧把自己之前感受到的,听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景云。
沈景云对我还是充满了信任的,我说的那些他没有丝毫的怀疑,反而越听脸色越是严肃,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我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果照你所说,声音可能来自地下,我们少不得要去所谓的地下探查一番。”
在这时,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巴子,为什么要多嘴告诉沈景云这些?非但对自己没有帮助,他还要拉着我进行一场地下冒险?
可我说不出反对的话,月光下,沈景云在细心的为我清理着衣服上的草屑,我们刚才匆忙的躲在草丛之中,身上难免沾上了一些草屑以及尘土。
黑暗中,只有月光映照在他深邃的眼里,而他的眼神又是那么认真,这让我更加拒绝不了沈景云了。只能低声说道:“我自己来吧。”毕竟有些尘土和草屑沾上的地方是比较敏感的,我怎么好意思让沈景云来帮我清理。
林晓霜,你也就只有这点儿出息了,我暗自懊恼着自己不能拒绝沈景云的软弱心情。一边快速地拍打着身上的草屑和尘土。
沈景云自然不会知道我这点儿小心思,他淡淡的“恩”了一声,就开始拍打起自己的衣服。
这一小插曲,让我稍微缓解了一下内心的紧张,却总觉得鼻腔内不知为何,总是充斥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丝血腥味很淡,淡到我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又很顽强的一直都若有似无的存在着。我皱着眉头,想要找一下这丝血腥味的来源,可发现这树林除了矮树和荒草,哪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而沈景云在这时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催促着我,我也只有跟随着他,一同连躲带藏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这片小树林。
关于血腥味儿的事情,因为太过不肯定,我没有告诉沈景云。
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发现,就是那些树林中树的树干上,都缠绕着那种不知名的荆棘,可那算发现吗?我不想沈景云觉得我一惊一乍。自然,也不会去说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沈景云也看见了那种荆棘,自然会开口说有问题的。
穿出了小树林,我和沈景云来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空旷的院落,这里似乎是一个临时的停车场。稀稀拉拉的停着两三辆轿车,以及十几辆摩托车,电动车之类的车。
停车场的对面,是一栋四层的小楼,在这个时分,整栋楼除了一楼的几间办公室亮着灯以外,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沈景云就带着我朝着这栋楼大步的走去,我忍不住小声的问沈景云:“这楼是什么地方啊?”
“是医生的办公大楼,值夜班的医生也会在这栋楼里。”沈景云倒是没有对我隐瞒。
我“啊”了一声,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刚才看见巡夜的都要这样躲着,这下竟然直闯别人的办公大楼,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不会傻得连自己的同事都不认识吧?
沈景云斜了我一眼,从衣兜里掏出了两个口罩让我戴上,自己也戴上了一个。接着对我说道:“等一下镇定点,我说有安排,就不会毫无准备的来这里。”
说话间,他已经带着我踏入了这栋办公大楼,在一楼,门口的那间办公室,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户,玻璃窗户内,是一个正在看着电视的保安。
看着我和沈景云走了进来,他的警惕性倒是蛮强的,一下子就从电视上收回了目光,看着我和沈景云,大声的询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不是说有安排吗?为什么会拦住我们,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表情也变得不自然,不自觉的望向了沈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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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医院的主人
因为脸被口罩遮住,门卫看不见我们的脸,所以他走出来望着我们的时候,问我们是谁的语气并不是太确定。
也就在这时,一楼办公室的走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同样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门卫看见他,恭敬地叫了一声“主任”。
这个主任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平凡的大众脸,只是看起来非常的严肃,有些不拘言笑的感觉。
看见他出来,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医院主任都出来了,我和沈景云能不露馅吗?我有种做贼被抓住了的感觉。
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那主任面对门卫的招呼,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反而是望向我和沈景云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们来了?”
“他们是?”门卫似乎非常负责,有追问的意思。
那主任收起了笑容,对门卫说道:“这是我从别的精神科借调来的医生和护士。”
“哦。”门卫听闻,点点头,分明不是太合理的解释,他却接受的好像很理所当然,这下不再追问,而是回了自己的门卫室。
那主任看了我和沈景云一眼,只是说了一句:“跟我来。”便飞快的走在前方。
沈景云也不言语,拉了我一下,也很快的跟上了那个主任的步伐。
主任的办公室在一楼比较靠里的地方,他带着我们快速的进入了他的办公室,当我们才走进去,他就飞快的关上了门。
一坐下,他就看着沈景云说道:“我这也是无奈而为之,希望你们不要给我闹出什么乱子。”
他说话的表情非常的严肃,眉眼之中还有着疲惫。
沈景云在这时,终于扯下了自己的口罩,说道:“我不能保证什么,但赵主任你是明白的,这医院兜了多大的事情。如果再不处理,后果更加严重。”
沈景云说起这个的时候,赵主任忽然的叹息了一声,原本还算精神的容颜,在这一声叹息之后,竟然显得苍老了好多。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点上了一支烟,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而沈景云也非常有耐心,带着我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下,只是静静的等待。
在这个时候,我才感叹沈景云所说的有安排,确实如此,他的确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很细致的安排。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赵主任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沉重,接着却是下定决心般的模样,他掐灭了烟,站起来从墙上取下了一大窜钥匙扔给了沈景云,又坐下来,在一张纸上非常的写着什么,写完以后,也递给了沈景云并且说道:“今天住院区的保安和护士都是我的人,但你们也尽量低调一点。该交代的我也写在了纸上,只是,只是希望你们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吧。”
说完这话,赵主任的脸色有些灰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椅子上,仰着头,有一种赌徒到了穷途末路,只能赌一把的感觉。
沈景云也不言语,只是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
我在旁边,也同沈景云一起看起那张纸条来,其实上面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内容,而是注明了三栋住院楼分别住着的是什么样的病人,其中一栋住院楼赵主任注明并不用太关注,里面住着的都是不太严重的精神病人,更严格的来说,有些甚至不是精神病人,只是比较严重的失眠啊,轻微的幻听之类的。
而第二栋住院楼,却是有特别的防护设施以及值班守夜的保安以及护士了,这里关着的是真正的精神病人,只不过是那种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病人。
至于最后一栋楼,关押的才是那种真正危险的病人,在这里可以说是重点防护。
在说最后一栋楼的时候,赵主任特别标注了几个病房的房间号,很明显,可能就是这些房间住着的病人有着问题。
看完了这些,沈景云小心的把纸条收进了上衣口袋,然后伸出手对赵主任说道:“赵主任,无论如何也谢谢你。但我想奉劝你一句,纸是包不住火的,勉强的兜着,反而更受其累。重点是,有些事情可能不是你们的责任,甚至超出了你们的理解范围,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唯一的选择是及时的上报。”
赵主任脸色难看的握了一下沈景云的手,面对沈景云的劝诫,却是摇摇头,再次沉重的坐在了椅子上,说道:“你并不了解这个医院的复杂,今天让你们进来,也权当是把死马当活马医。这个医院太脏了,而我也是弥足深陷的人,只是还有一丝良知罢了。你们走吧。”
说完,赵主任不想多言,又是一声叹息,挥手示意我们离去。
沈景云也不是个废话太多的人,我能看出来他的眼中有疑惑,既然赵主任已经“赶客”,肯定是不愿意多说了,他点点头,就要带着我离去。
但在出门以前,赵主任忽然叫住了我和沈景云:“记得我们之前交易说过的话,尽管我冒险让你们进来了,你们还是注意不要留下太多的把柄,别摘口罩。而且,尽量避开那些巡夜的人,如果实在避不开,记得我教你那些说辞。”
说话间,赵主任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红色的小本,以及两个挂在脖子上的名牌,递给了我和沈景云,有些自嘲的说着:“人老了,差点儿忘记了这个。这个小红本子,是我们医院特有的医生和护士的身份证明。至于这名牌没有什么用,但夜里巡视病房的医生和护士还是戴上比较好。毕竟,是规矩!”
沈景云接过,打开看了一下,便递给了我一份,让我把红色的本子装好,并且把名牌挂在了脖子上,这才带着我走出了赵主任的办公室。
我心中满是疑问,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沈景云沉默,我也跟着一路沉默。
但这样戴着名牌走过一楼保安室的时候,那保安只是打量了我们一眼,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我们这么晚了,究竟要去干什么都没有多问一句。
之前,是从这栋大楼门前类似于停车场的院子里到这办公楼的,再次出来以后,却是绕到了这栋大楼的背后,在这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穿过这个花园,就能到达住院部。
看着离办公大楼渐渐的远了,四周又是安静无人,我终于感觉能够安全的说话了,哪里还忍得住好奇,不禁问沈景云道:“这怎么回事啊?你对这医院很熟?”
如果不熟,看赵主任那一副分明为难的样子,却又怎么会帮沈景云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呢?就算一般的精神病院,病房也是管理非常严格的,因为病房里住着的并不是普通病人,而是一群疯子啊。
沈景云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问,淡然的说道:“我一向信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有一个朋友,非常的有本事,是江湖盗门的嫡传弟子。”
“小偷?”盗门,我自然的会想到小偷,至于对盗门这个本身的存在我却是不好奇,和沈景云在一起久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都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呵,盗门就是小偷?那你太侮辱盗门了,他们的盗可不是这个意思,最简单的来说,如果让他们来调查一个人,有时候甚至比警察和侦探都来得保险。”沈景云一边走,一边小声的给我解释到。
“然后,你让盗门的人来事先调查了这个医院?”我问了一句,感慨沈景云其实一点儿都不鲁莽,之前那些看似莽撞的行为,现在细想起来,哪一件不是他悉心的安排好的呢?
“我倒是想,但这家医院如果那么容易调查的话,我何必还要带着你这样冒险来这家医院?我那个朋友没有本事调查这家医院的,他只能从旁支下手,那就是调查这家医院的高层,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原本这件事情只是猜测,但我冒险用来赌了一下,选择了赵主任,就像他所说的,他还并不是一个完全糊涂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还真的赌对了。”说到这里,沈景云非但没有一丝高兴的意思,反而是叹息了一声。
“那是什么?”之前赵主任的态度和那些话就很是让我奇怪了,如今沈景云说起,我如何还忍得住不问。
沈景云听我发问,竟然停下来了脚步,口罩之外露出的眼睛,却是分外的严肃和认真:“林晓霜,你相信吗?”
我自然是相信沈景云的啊,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般的医院,如果比喻成一个公司的话,主导的自然是院长,他就好比公司的董事长。而这家医院,确切的说是精神病院,实际上却是被一个病人给控制了。”沈景云一字一句的说到。
“怎么会这样?”如果是普通的病人,也许我不会那么震惊,但这是精神病院啊。
“我说的是真的,这家医院,早就不是什么国家的精神病院了,而是一个疯子的乐园,因为它是真的被一个疯子给控制了。”沈景云说完这句话,再次前行。
我却是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那岂不是很危险?被一个疯子所控制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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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森严的等级
在之前愣神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被疯子控制的医院,那岂不是医院的院长,高层,甚至医生,护士都被控制了?
如果是这样,那赵主任也算是一个知情人,他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那个疯子是谁?还要我们去那些重点病房调查?
关键的是,我和沈景云是来这里找线索的,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找到那个控制医院的疯子,那么我们也就找到了线索。
想到这里,我追上了沈景云,拉住他问道:“他是谁?为什么赵主任不直接告诉我们?”
“你也不笨嘛。”沈景云摸着下巴,略微有些吃惊的看了我一眼,一直以来我都对他比较依赖,造成了一种我很软弱,甚至欠缺思考能力,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局面。这其中固然有一些情感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不管任何人完全跌入一个未知的世界,之前的所学所知都没有用,下意识的就会找依赖。
我想我已经有些适应这个世界了,所以也慢慢开始恢复一些思考,以及自我的能力。
我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稍微适应,直到沈景云一句调侃,我才想到了这些,微微有些害羞,低声的“啊”了一句。
“这个疯子很神秘,按照赵主任的级别,没有资格知道他到底是哪个人,确切点说,赵主任可不是完全得到信任那种,知道吗?这里的等级好像很森严。”沈景云说到这里,眯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这可不是赵主任亲口告诉我的,而是我那个朋友调查的结果。至于赵主任本身,可能也非常想知道那个可恶的病人是谁,我也非常好奇。”
说话时,沈景云却带着我继续前行,我们的时间并不是多到可以站着聊天。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前行的方向,不是那些重点危险的病房,反而是那赵主任觉得没有必要调查的那栋楼。
也是,在那个疯子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任何的细节都不能疏漏,我已经明白赵主任圈出的那几个所谓重点病房,怕也只是自己的判断罢了。
“那个疯子凭什么控制这个医院的?”在行走的时候,我又问了沈景云一句,这个问题非常的关键,因为医院总的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医生代表着一种权威,不管你在外界是何身份,一进到医院,就会因为心理上的一种自然反应,而比较自觉的听医生的。
很少有人能够摆脱这种心理的自然反应。也就有了比如制服的权威,比如医生,警察等等。
而普通人一旦穿上这样的制服,也会自不自然去认可自己的权威性。
所以,要控制这种带着权威性的人,是非常不易做到的事情。
我读过一些心理学上的书,一联想起来,就会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的诡异。沈景云回头看了我一眼,在进入医院以后,神情第一次有些迷茫:“这恐怕是一个谜!”
我没有再多问,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快的原因,在这样的大冬天,我也觉得身体有些发热,甚至鼻头上都略微渗出了一些汗水。
好在在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第一栋病房的门口,沈景云停了下来,看着我说道:“林晓霜,你怎么喘得那么厉害?缺乏锻炼?”
沈景云不说,连我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我喘息的不正常,似乎呼吸声太过急促了一些,我擦了一下汗说道:“我不缺乏锻炼啊,就是今天觉得很热。”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扬眉说道:“别紧张。”
他自然的是认为我紧张所导致的这样,我想大概我也是紧张的吧?虽然此时我并不觉得我是紧张的,但刚进医院和见到赵主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吧?
待我休息了一下,呼吸正常以后,沈景云终于带着我走入了这栋大楼,毕竟一个气喘吁吁的护士总是让人觉得挺怪异的。
大楼非常安静,不知道为何,这里的冷光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就连走道也是。
只是我还在发热,自然只是视觉上感到如此,倒是沈景云拉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他似乎是进入这里就冷了一下。
在一楼病区的入口,有一套桌椅,一个保安此时正披着厚重的军大衣,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般安静的走廊,我和沈景云的脚步声那么明显,自然吵醒了他。他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我和沈景云,原本迷糊的眼神瞬间就有些惊觉,但看到我们挂在胸前的名牌时,又微微放松了一些。
沈景云走在前方,镇定的走了过去,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了赵主任准备的那个小红本,展开来,放在了保安的眼前:“今晚,我来巡视一下病房,上面的命令。”
一个很怪异的说辞,但保安在看了一眼那个小红本以后,就明显的放松了,点点头,又望向了我,我也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红本,放在了保安的眼前,整个动作非常的镇定自然。
保安看了一眼我的小红本,也冲着我点了点头,好像有一种认可是自己人的意思,竟然对着我和沈景云多嘴了一句:“最近的病房,的确不太安静,是该来巡视一下了。”
沈景云收起了小红本,眼神之中始终有一种倨傲的感觉,他冷漠的点头说道:“我会注意的。”
说完,他收起了小红本,我注意着沈景云的一切细节,感觉我们也像瞎猫撞到了死耗子一般,虽然只是来探查,但真的恰好病房里好像发生了点儿什么。
至于沈景云的这番“表演”,我自然也揣摩到了中间的深意,既然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医生护士的地位总要高过于一个保安,所知道的也比保安要多,那么带着一点儿倨傲和神秘是正常的。
甚至在这里,医生护士的身份都早就乱了,很难避免那个控制医院的疯子不会安插自己的人手,我和沈景云就算是生面孔,恐怕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所以之前,赵主任说我和沈景云是从别的医院借调来的那个烂借口,才会让那个保安欣然接受!而正常的保安,哪里会认为一个医院会从别的医院调来人手巡夜?很奇怪好不好?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也刻意的开始冷漠倨傲起来,跟着沈景云走了病房,我也跟着沈景云一起走进了病房,看都不看那个保安一眼,一副他根本不值得我理会的样子。
就这样走了两步,沈景云忽然回头,又走到了那个保安面前,敲了一下他的桌子:“哪些病人有问题吗?”
“具体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病人怪怪的,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沈景云和我越是冷漠高傲的样子,那个保安就越是恭敬,回答沈景云这个问题的时候,还站了起来。
“察觉到了什么?”沈景云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也适当的配合表示有些愤怒,甚至接口说了一句:“你可知道被病人察觉到了的后果?”
这句话是完全按照我的推断故意说的,说完,我才真的有点儿紧张。
我并不想当一个完全依附于沈景云的人,甚至他的累赘,我也想帮上一点儿忙。
时间在此时就像是静止了一样,但下一秒,保安的神情就明显的紧张了起来,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的额头都因此布满了点点的细汗,他赶紧说道:“察觉到了什么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这几天都是我值夜班,感觉有好些病人,我是说精神还算正常的病人,在夜里都不是那么安分。好几次吧,有几个病人都借口睡不着,想从我这里出去,但我没有同意。以往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听到这里,沈景云若有所思,问道:“那些病人,分布的很散,还是?”
“都是相隔很近几间病房的病人。”保安已经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了。
“是哪几间的,都说给我听。”沈景云平静的问道。
保安赶紧的答应着,说了几个病房的房号,然后讨好般的说道:“这些事情,我是昨天就上报了一次,以为上面知道了情况,才派你们来视察的。所以...”
他在为他刚才没有及时的汇报而解释,但沈景云却是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上面暂时还没有收到你汇报的情况,我们这一次例行视察而已。我会记得你汇报的情况的。”
“谢谢,谢谢...”那保安变得越来越低矮了。
只不过,沈景云已经带着我走进了病房区,我在心中感叹,这哪里像一个医院真正的人际关系,倒是越发的像一个邪教一般,就如沈景云之前所形容的那样,等级森严!
我没有想到,只是区区的几句话,就已经试探出了那么多的隐藏信息,这时,在走廊之中,沈景云忽然小声的对我说道:“林晓霜,你刚才很聪明。”
从你也不笨到你很聪明,我得感谢沈景云如此快速的给我智商提升了等级,但我并没有半分得意的感觉,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我其实心里很沉重,但也对沈景云小声说道:“我只是忽然想到该这么做。”
难得沈景云竟然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对我说道:“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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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带走的病人
我和沈景云开始装模作样的巡查病房,只因为一开始,还不指望就能得到什么重要线索,与其说我和沈景云是在巡查病房,不如说我们是在默契的观察,这些病房之中,走廊之上,哪些地方会安置着摄像头。
令人奇怪的是,在这座我们认为防备会很森严的医院,摄像头不是没有,而是出乎意料的少,只有每个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摄像头。而要避开它,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在我们巡查的过程中,沈景云已经小声的跟我说了,在之前,赵主任告诉过他,会给他一定的安全时间,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安全时间以内,就算有摄像头拍摄,我和沈景云也暂时不会被发现的。
而沈景云并不是完全的信任赵主任,才会有心的带着我观察起摄像头的安置,在关键时候,这些细节说不定有救命的作用。也是为以后,如果要再探医院,打下的基础。
我和沈景云在一楼和一楼之间的走廊中来回的穿梭,巡视着病房,病房出人意料的安静,就算和普通医院比起来也要安静许多。
在普通医院里,也会有因为疼痛而难以入眠的病人,而在这里,每个人都睡得很沉,很难想象这里住的是有着极其严重失眠症状,或者精神接近崩溃,难以自控的病人。
我心知肚明,这是药物控制的作用,只是想不到青山医院会这样大胆,“放心”的给每个病人都使用一定剂量的安眠药,只有这样,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原本这医院就不正常,我只是奇怪,就算精神病院,每一楼层都该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啊?就算少了点儿,但也总该有的。
但这偌大的楼层,为什么只有一个保安看所?就算保安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给予上报,上边也好像不是很重视的样子,至少在我和沈景云之前,并没有派任何人,他们为什么如此自信?
我的脑中不停地在思考,也不知是不是大脑太活跃,身上的感觉越来越热,我甚至都疑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可体力上却没有感觉到疲乏。
我没有为这个小事大惊小怪,而眼看着我们已经走入了那保安说的有问题的几间病房。
走入病房,这一次沈景云是首先的按亮了灯,按照其他病房的反应,就算按亮了灯,沉睡中的病人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比如被吵醒。这间有问题的病房也是同样。
但沈景云却是仔细而快速地观察了每一个病人一眼,也不知他看出了什么,又随手熄灭了灯,开始例行公事一般的朝着每个病床一番巡视,最后,停在了靠窗的倒数第二个病床。
这里的一间病房内住着八个人,我不知沈景云为何偏偏对这张病床上的病人感兴趣,但也只是跟在他身后。
沈景云看似无心的开始翻动起这个病人的床头柜,然后是病床,被褥之类的东西,一边翻动,他的眼睛一边看向病房的各个角落,甚至还玩笑般的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林晓霜,这个房间你凭感觉,能帮我确定有没有摄像头吗?”
我无奈的一笑,这种事情哪里是凭感觉能确定的?但沈景云也本来就是玩笑的语气,他一边说,一边用脚踢了一下床边的垃圾桶,掏出了之前就随身准备的小手电,朝着垃圾桶中照了几下。
“算了,有没有摄像头也只能赌这一把了。否则有限的时间里,找个线索,就像大海捞针一般。”沈景云看着我,熄灭了手电。
我还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却忽然转身,伸出手臂,一把就捏住了床上正在睡觉的病人的下颌。
沈景云的力量是不小的,比起一般的成年男子大上许多,这个我是深有体会。就好比一般的成年男子我还能反抗两下,而沈景云用力逮着我,去做什么事的时候,有时我真心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我真的反抗不了。连一丝丝都反抗不了。
这一次沈景云很用力,那个病人的下颌被捏住,几乎是无法反抗的张开了嘴,借着走廊的灯光,我能看出那病人是极力的想要闭上嘴,但他根本无法反抗沈景云的力气。
面对着被捏开的嘴,沈景云毫不犹豫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两只手指塞进了病人的嘴里,我此时大概已经知道沈景云是要做什么。
只是稍许有些惊奇,他怎么就那么肯定,药是藏在病人的舌头之下?
果然,沈景云从病人的舌头下面掏出两粒药丸,之前他的那一切动作,就是在找病人会不会把那种安眠的药物藏在其他的地方。
这里守楼的保安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一栋楼的病人都是被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夜里如果有起来的病人,那一定是没有吞服那些药物。但这个事情,就算保安不知道,医生是知道的,那些病人怎么敢在保安面前暴露他们没有吞服药物这个事情,不怕保安上报吗?
而保安也的确上报了,奇异的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这只能说明病人有不会让医生发现他们并没服药的办法,才敢在那天试图在夜里走出这栋大楼,或者是有一定的依仗。
但话说回来,一个保安明显是不够的,如果他们执意要闯出去,一个保安不可能拦住所有的人,但他们对这个医院还是有着很大的顾忌,才没有选择硬闯,而是去向保安那里,说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更像是一种试探。那么在试探什么呢?
这两个推断有些矛盾之处,但从事实上来看,暂时也只能这么推断了。我能想到这些问题,沈景云自然也能想到。而这些问题光靠思考,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沈景云就简单粗暴了很多,抓住一两个想明白的疑点,直接找到病人,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沈景云低沉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你最好别反抗,否则,对于你和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我现在松开你的嘴,你最好也别大叫,否则后果很难说。”
沈景云用了两个否则来强调事情的严重性,尽管语气平和,但也充满着威胁之意。他说话间真的慢慢的松开了病人的下颌,并把手里的药随手递给我。
话说到这里,那病人也无伪装下去的必要了,他有些惊恐的睁开双眼,打量了一眼我和沈景云,下一个反应竟然还是直接的准备大叫,沈景云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病人并不会那么老实,所以,立刻就捂住了他的嘴,接着,毫不留情的一记重拳,打在病人的眼眶上。
我没想到沈景云会有如此果断狠辣的一面,而病人被这拳打的有些迷迷糊糊,沈景云二话不说的扛起病人,就往病房之外走去。
我在情急之下,只好提醒沈景云一句,“摄像头。”
虽然摄像头只是在每个走廊的尽头才有,但这里的走廊并不长,所以整个走廊还是在摄像头的监控之下。
之前我和沈景云都觉得要躲开这个摄像头很容易,只要走安全通道,从摄像头的后方绕过去,摄像头就不会监控到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住院大楼,但这只是在有人想要潜入住院大楼的情况下,并不包括在走廊上明目张胆的扛一个病人出来。
沈景云这是找到了线索以后疯了吗?面对我的提醒,沈景云回头看着我说道:“在这种时候,我只能选择相信赵主任。我不敢保证每件事情都毫无风险。”
沈景云已经扛着病人大步的走出了病房,穿过走廊,直接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这栋大楼并不高,也就十层楼的模样,我和沈景云之前巡视都是坐着电梯,几个危险的病房都是在八楼,此时沈景云却继续往上走,我也不知道他要扛着病人去哪里,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上,就如他所说,怎么能够保证每件事情的安全呢?有时候只能去赌。
天台上,月光下,病人蜷缩在一个角落,而沈景云站在他的面前,高大的身材充满了压迫性,这是沉默而无声的对峙,那病人首先承受不了了。
“如果你敢,你就杀了我,反正呆在这医院,比死还可怕,吞那药物说不定哪天就变傻了,变成了那种我亲眼见到的傻子,比疯子还不如,毫无思考能力,任人摆布的傻子。所以,我根本不怕死,你有种就杀了我。”
说道最后,那病人越来越激动,本是蜷缩的身体也慢慢地站直了。他紧紧的抓着天台的边缘,似乎有跳下去的冲动。
而在这时,沈景云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扯了过来说道:“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不是这个医院的人,我进来,也只是为了调查某件事情。我需要从你身上得到线索,你最好配合。”
那病人望着沈景云,眼中满是疑惑和防备,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整整一分钟,才对沈景云说道:“这个医院里的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炸我?”
“你没有服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我真是这个医院的人,我根本不需要再炸你什么了,就凭这一点,你就完全是那一类需要处理的病人了。而且,不要开口动不动就死,既然都有了死的勇气,为何不敢赌一把,告诉我些什么呢?”
沈景云望着那个病人平静的说道。
而那病人听了沈景云的话,之前的那些愤怒,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他有些软弱的倒下了身子,又重新蜷缩在角落之中,喃喃自语道:“是啊,除了赌一把,我还有什么选择呢?”
第一百零六章 难以置信的事(上)
这一场心理战,显然是沈景云占据了优势,击破病人原本就有些脆弱的防线。
病人表现的有些崩溃,沈景云也没有马上就咄咄逼人的逼问,而是给了病人半分钟的时间,才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递到病人面前,问道:“你抽烟吗?”
看到烟,病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渴望的光芒,先是有点儿犹豫,然后坚定地接过了沈景云的烟,并接过了沈景云随手递来的打火机,点燃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就是他妈的毒药,我也认了。在这里活着已经非常痛苦了,这几个月我是多想抽一支烟啊!”
病人的这句话,让我心里微微一动,在沈景云没又发问之前,我就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么惨?你不是家人送来这医院的吗?你家人不来看望你吗?就算不接你回家,也回来看望你的,抽支烟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吧。”
对于我的问题,这个病人连续吸了好几口烟,才说道:“你们真的是来调查这个医院的吗?如果是,我劝你们趁早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你们连这个医院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在这里,能走出去的病人太少了,偶尔有几个,那也是对社会大众做做样子罢了。你们也知道,精神病能够治愈的概率很低,那些能够被治愈的病人,比如失眠啊,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烦躁崩溃,才会是真正的家属送来的。”
说话间,他有些嘲弄的看了我和沈景云一眼:“你们觉得那样的病人会有多少?至少,会有多少这种症状,就给送来精神病院的?那你们看见没,这栋大楼住了多少病人。”
我的神情开始有些吃惊,其实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般的精神病院,能有两栋小小的住院楼就已经不错了,我没去过精神病院,不知道其中的入住率,但是很难想象,这个精神病院是三栋住院大楼都住满了人。
在这时,沈景云也点上了一支烟,说道:“是了,巡查到五六楼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这个医院会每间病房都住满了人?就算普通的三甲医院,也不一定每个月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你根本不是什么病人,那你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让病人有些痛苦,他并不回答沈景云,而是脸色难看的大口大口抽烟。月光把他的倒影拉的很长,却莫名的有些落寞凄凉。
我和沈景云在这时,并不好催促他,反而是我自己觉得心底冰凉。按照沈景云的说法,眼前这人不是病人,却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那是多么可怕的场景?这种事件,我不知在现实里到底有没有真实的发生案例?毕竟社会并不是每一面都是光明面。
但就算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生,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大规模大概率事件,但在这青山医院,眼前这病人的言下之意,好像很多人都是正常的,却被关在了这里。
一支烟很快被病人抽完。
他抹了一把脸,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沈景云说道:“再给我来一支。”
沈景云沉默无语的又掏出一支烟,递给了他,这一次并亲自为他点上。或许是站着面对一个坐着的人,会给坐着的人造成一种压迫感,沈景云慢慢的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并拉着我也坐到了旁边。
青烟袅袅,那个病人微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无意识的望着天,轻声开口说道:“我就姑且相信你们是来调查这里的人,也姑且相信你们可以顺利,虽然我自己早就已经绝望。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了一切,在这世界上,有两个人帮我记得,也是一件好事。”
他的语气真的充满了哀伤和绝望,听得我于心不忍,想要开口安慰他两句,却被他摆了摆手,好像是让我和沈景云不要说话,他自己接着说道:“我叫徐朗,我来精神病院之前,是一个警察,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个特警。”
这句话不仅让我吃惊,也让沈景云略微有些吃惊,无法想象,一个如此身份的人,竟然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但我们识趣的没有打断徐朗的话,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所以要你们记得说我自己会忘记,是因为被关进这家医院之后,我对以前的很多细节,都发现开始慢慢遗忘。知道吗?有一天早晨,我醒来,我甚至忘了自己今年该多大年纪了?我就一直想啊想,终于在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想起来我今年31岁。我怕我再忘记,于是,我就在墙角悄悄地用指甲刻了一个31,我乞望每当我看见的时候,我就再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年纪。”
“可你不是正常人吗?”沈景云很不想打断对方的话,但这一点确实让他疑惑了。
一个正常人,也许会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但从心理学来说,越是磨难的环境,便越是会对以往的每一个细节记得越发深刻。即使到了后期麻木的状态,这些事情也会被凝聚成最珍贵的种子,深埋在心里。
说完这话,沈景云眉毛一扬,又说道:“是那些药物的关系?”
这个说法应该是成立的,像镇定,安神之类的药物,一般人都知道会有极大的副作用,作为一个不太懂医学的人,我不知这些副作用里有没有包括失忆,但模糊的记得,会导致人记忆力的衰退。
设想,一个普通人长期服用这种药物,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摊开了手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两粒药丸,那正是沈景云从徐朗的舌根下面掏出的药丸,从外表看,就跟普通的感冒胶囊没多大区别,只是上面印着一排奇怪的小字儿,我以为会是英文之类的字母,但仔细看,那文字非常陌生,我确定不是拉丁语系。
我把药丸递到沈景云手里,轻声说道:“这药有点儿奇怪。不是欧美的药物,也不是日产,更不是我们国家的。”
沈景云低头,皱眉看了一阵,也没说什么,而是把两颗药丸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看着我们做这一切,徐朗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而是说道:“或许药丸有一定的作用,可是我已经两个月没吃这玩意儿了。”
“之前我就是怀疑,是这药物导致我记忆衰退的。按说,只要停止服药,副作用会慢慢消失。但我发现,这并没用,就像现在我除了家里的至亲,和最好的朋友,我连我有哪些亲戚都记不得了。我对我自己以前的往事,最先是记不得很多细节,但到现在,我连我的成长经历都快要模糊了。”徐朗说道这个的时候,眉间的那一缕苦涩,更加浓重了。
“那你记得你是怎么被弄到这个医院的吗?”沈景云问道,这个问题很关键。
“这个我还记得,那是一次执行任务,具体任务我模糊的记得,是为了调查一次人口失踪案件,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国家人很多,每天都有失踪人口,按说,这种失踪人口案件是最难调查的,一般的警察局备案不知有多少,但真正能调查出结果的,或许不到十分之一。这也许还是我高估了。”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是有很多的,就比如说警力紧张,而偏偏又线索难寻。失踪案件,按说概率大,调查起来效率低,总之是轮不到我们特警出手的。可我记得那一次的失踪案件,却是震怒了上方,你们相信吗?两个相邻的村子,一夜之间失踪了四十几名女孩子。”
说起关于警察专业的问题时,徐朗的话显然变得多了起来,无意中的语句,也透露着专业性。这让我和沈景云,对他特警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相信。
同时也震撼,他调查的案子,一夜之间村子里竟然会失踪四十几个女孩子。
而徐朗说到这里,有些痛苦的抱住了头,他似乎还对这个被关进精神病院以前调查的案子耿耿于怀:“我记不得很多细节了,我只在心里记得,这个案子很奇怪很奇怪,失踪的女孩子,几乎就是那两个村子所有没有嫁人的女孩儿了。我还模糊的记得,村民十分的不配合,才出动了我们特警,悄悄地潜入调查。”说道这里,徐朗又问沈景云要了一支烟。
“关于那个案子,我不说太多了。因为我确实也记不得那么多了,我只能告诉你,我身为一名特警,却被村中一个妇女给偷袭了,擀面杖,你们知道那个东西吗?”说话的时候,徐朗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这么粗的一根擀面杖,重重的砸在我脑袋上,一般女人怎么敢下手,偷袭我的那个却是十分果断。而她的确是个村妇,这点我敢肯定,我倒下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被她给打倒在屋里了。”
说到这里,徐朗终于点上了烟,自嘲的一笑:“你们相信吗?我忘了很多细节,但我就是记得,我倒下去的瞬间,她看我的眼神,狠辣,果断,坚决又疯狂。我常常在想,是什么让她拥有这样的眼神?”
徐朗吸了一口烟,脸上是深深的困惑。
而我忍不住关心的问道:“然后呢?”
徐朗望着我一笑:“然后?就是你们看见的,我在精神病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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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难以置信的事(下)
这就是徐朗入院的经历,他虽然讲述的并不详细,但已经让我和沈景云震惊莫名。
因为他的身份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一个特警,我想不到有人竟然会堂而皇之的对一个特警下手?而后来徐朗经历了什么,他没说,但我和沈景云大概也能猜到,就连他本人,可能也是模糊的清楚的。
理顺下来,应该是有人利用手眼通天的手段,让他变为了一个失踪的人,而他本人,就顶着这个失踪人口的身份,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青山医院。
那么这个手眼通天的人,会是青山医院的主人,那个神秘的疯子吗?
想到这一点,我不寒而栗。
生活中可怕的事情,远不止什么神鬼一类,自己“被失踪”这种事情,想想才非常骇人离奇。
徐朗沉默的抽着烟,看着我和沈景云,相比较于我,沈景云要平静许多,他只是问道:“一个特警的失踪,应该不是一件小事,你所属的部门,应该会重点的调查吧?”
“这也是我以前的希望所在,只是后来慢慢绝望了,想想,绝望也是应该的,有谁能想到,我会被关在一座精神病院?原本按照我的身手,不要说一座精神病院,就算一座普通的监狱,也应该困不住我。只要给我一点点机会,我就能逃脱…”徐朗没有再说下去,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有些自嘲的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说道:“像我这样的遭遇,在这医院里不知有多少,可能有比我遭遇还惨的人,只是我不知道罢了。在这里,病人和病人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好了,不说这些了,没必要在我个人经历上浪费时间,你们不是来打探线索和消息的吗?”
徐朗的言语间,总有一种自暴自弃,绝望的颓废,也许他并不觉得我和沈景云这两个陌生的外来者会是希望。
可沈景云却看着徐朗,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每当黑夜最黑的时候,我们都会以为白昼永远不会再来了。可是谁能阻止,到了一定的时候,天总会亮起来。可悲的只是那些死在黎明之前的人,他们的可悲在于,没有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坚持到最后。哪怕只是看一眼光明,也是对曾经的黑暗最好的嘲弄。”
沈景云这句话让徐朗稍微愣了一下,他看着沈景云,眼里有了一丝奇异的光彩,但很快就隐藏在他的双眸里,“我剩下的也只有那丝意志而已了,即使不吞服药丸这种事情,也许微不足道。但我也努力地在做,这样会告诉我,我还活着。”
徐朗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气氛沉默了一下。
然后,开口的仍然是他,他对沈景云说道:“其他的病房我不了解,但是这一栋病房,我还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些东西。”
“就像我所在这栋病房,监管算是最松懈的。因为在一楼,住的就是那种真正的医院病人,他们是可以正常出院的,但他们和我们之间是绝对禁止交流的。”
“二楼以上开始,住的病人据我所知,全部都应该是正常的,至少在精神方面没有疾病的人。其实,说我们是在医院里,不如说我们是在‘坐牢’,还比牢房监管的还要严厉。”
“我暂时不明白这医院把我们关在这里的目的,但我能提供给你的线索是,我们每天的生活非常的规则化,就好比部队对士兵,监狱对犯人的监管一般。中间没什么具体能说的,但有两件事情是必须要告诉你们的。我们每天下午三点以后,会被蒙住眼睛悄悄地送往一个完全黑暗的房间。”
“在那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供奉着一个莫名其妙的雕塑,我没有任何信仰,所以也不知道那个雕塑究竟是什么,况且它还被蒙着一层黑布,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我们会被要求反复的念一段奇怪的话,时长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去,至少我在进医院这些日子来,和我一起去的都是同一批人。我想这些事情都是分组进行的。”
“第二件事情,是每天晚上入睡以前,我们都会被抽走一管鲜血,但目的是何,我并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寻常,所以特别的告诉你一声。因为这种感觉很不好…”
说道这里,徐朗又是自嘲的笑了一笑,看着沈景云:“怎么说呢,挤奶的奶牛,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大致明白。但我想问,一天的时间那么漫长,你们有没有比较固定的劳动?”沈景云说完,很认真的看着徐朗,他的态度在表明,这个问题是关键的。
徐朗仔细回忆了一下,对着沈景云轻轻摇头说道:“劳动自然是有的,但是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打扫打扫,或者帮忙伙食房做点儿事情。你看见这周围都是青山绿树的吧?偶尔我们也会被要求,到树林里除一点儿杂草,这些,你觉得有价值吗?”
沈景云微微皱着眉头,徐朗的回答有点儿让他出乎意料。
“杂草?”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看着徐朗说道:“你们除杂草?是不是很敷衍的?我记得这医院的树林里,树上都缠着一种藤…”
“那个是树林里的原生植物,医院并没让我们除掉它们。”徐朗好像觉得我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我。
我的脸有点儿烫烫的,也不知自己这样插话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究竟为什么,但我又觉得该问,必须要问的感觉。
沈景云稍许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却把话压了下来。他看着徐朗说:“我进来之前,在保安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好像是你们夜里不睡觉,要去散步什么的。”
“保安给你提到了我?”徐朗稍微有点儿吃惊。
“那倒没有。他说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是谁锕。他只是给我说了房间号。”
“那倒怪了,你是如何把我找出来的?”原来徐朗是在耿耿于怀这一点,其实我也觉得好奇,为什么沈景云就会把徐朗找出来?
“说起来并不复杂,装睡的人,和真正睡着的人,总是有些细节上的区别。比如呼吸的声音,脸部神情的细微变化,甚至眼皮之下,眼珠的转动。假的总会不自然,特别是在突如其来的灯光刺激下,这些细节更会被人捕捉。因为熟睡的人在灯光的刺激下,几乎千篇一律的生理自然反应。”
说到这,沈景云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恰好是学法医的,这些方面也算是旁枝末节吧。”
听沈景云这么说,徐朗只是语气淡淡的说:“虽然,我并不认为有希望,但你倒也让我刮目相看了。听起来很简单,但这种观察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比我这个特警厉害。”
“关于你之前的问题,基本上是我在这个医院最大的秘密。我想你也不是笨蛋,从我的行为里,你至少会觉得我这样的行为放肆大胆,但我又何尝不是用冒险,来赌自己一个猜测。”
“在这个医院里,应该有两个严格的派系,具体的说,其中一个派系是这个医院原有的一些职工。另外一个派系,应该就是那只看不见的黑手,为了掌控这所医院所派来的人,他们的身份根本不是什么医生。这两个派系应该是种从属关系,外来的派系牢牢地控制着这个医院原本的人。”
“我猜测,这个医院只有极少数的高层加入了第二个派系,这些高层应该会对这个医院的所知更多一些。另外那个被控制的派系,应该对这个医院的秘密知道的不多,只是按照规矩办事。”
“我想要利用的就是这个不算漏洞的漏洞,毕竟管理医院最多的还是那个被控制的派系。他们的‘无知’,就是我要利用的地方。”
说到这,徐朗看着我和沈景云:“观察下来,得出这个结论的不止我一人,我们只是用秘密的办法联系在了一起,包括之前我和你说的一些线索,也是我用秘密的办法,好不容易调查出来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或者我直接说,我还不是完全的信任你,所以这些,原谅我不会告诉你的太详细。”
“你们的试探,应该不是随便的行为,事前也做了很多准备吧,就比如相约开始不吃睡前的药物。我好奇的重点在于,为什么你们敢不吃,甚至暴露了这个事情,管理医院的固然无知,但那些控制医院的人,自然不会无知,如果他们之间一交流,你们不就暴露了?”
说到这里,沈景云停顿了一下,看着徐朗:“就比如,你现在不是暴露在了我的眼前吗?”
徐浪说道:“这个问题我们自然想过,我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通过这种试探逃出医院,我们这样做,其实别有目的。”
说着,徐朗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郑重:“我们只是想试探出来,医院真正控制我们的办法,或者控制所有人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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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匪夷所思
这个说法好像很是荒诞,以至于让我难以和徐朗他们的冒险行为联系起来,如此的冒险,甚至可能有牺牲,就是为了一个试探?
我很疑惑,沈景云却很是理解:“在黑暗中前行,最怕的就是没有方向,你们这样的试探,就只是为了找明一个方向,对吗?”
徐朗看着沈景云说:“是的,如果说医院控制我们的手段是各种药物,或是夹在饮食里的药物。那么我们减少一些服用剂量,总是多少会有些效果。而事实上效果的确有,可你知道这所谓的效果是什么吗?就是让我们晚上可以不那么困倦而已。”
“如果不是,那么医院控制我们的办法究竟是什么?我其实很不想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之前,你为了控制我给了我一拳。如果换成还没有被送进青山医院的我,刚才那一拳,你根本打不到我。甚至,在那个时间里,被制服的应该是你!不要不服气,因为我是干这个的,我是特警!”
“你是说,你现在变得很弱?”我开口问道,我好像终于抓到了一丝关键的地方。
“是的,这种变弱是各方面的。格斗,无非就是力量和反应速度是最关键的部分,而我感觉,我生命的各项技能都在衰退,包括这里。”说话间,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才我有说过,我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我根本不知道以后是否会变成真正的疯子?这种手段匪夷所思,所以医院怎么控制我们的,怎么做到这一点,才是关键。”
说话间,徐朗的神色都变得难看,这些东西明显已经超出他的认知,因为这些症状比一个人衰老更加可怕。可他又不得不去承认,这些症状的确是存在的,因为就在他身上发生着。
“我懂了,你们这一次试探的真正目的,如果说医院控制你们的手段是药物,那么你们这一次的行动,肯定会引起医院很大的重视。如果不是药物,那么你们就要从另外的事情上找方向了。只不过胆子真的很大啊,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你就不怕死吗?”说话的是沈景云,他已经完全分析出了整个事件。
听起来的确冒险又荒唐,用这样大的牺牲来证明医院控制的手段是否是药物,会不会有些划不来?
“听起来的确冒险,可我不是完全没有依仗,不然怎么可能说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我观察发现,控制这个医院的派系,并不是常常来医院,按照一定的规律,如无特殊事件,他们一般只会在月初出现。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而平时管理医院的那些人,看似很严格,但弱点在于他们并不知这事情的原委,只知按照上头的命令行事。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差,我赌的就是,这事情就算是医院用药物来控制我们,非常重视这件事,但上报也需要一定时间,这些管理医院的人,未必能直接联系到控制医院的人,他们也只能等待。等待那些管理医院的人下一次的到来。”
说完,徐朗看着沈景云,眼中已经对沈景云有了一丝真正的佩服。
沈景云摇头说道:“不对。如果真的足够重视,总有办法联系的吧?否则,怎么好管理这个医院?”
“知道官场吧,有的事情需要层层上报,才能传到关键的那人耳中。这件事,自然也是如此,中间要是有某一个环节的人不重视,那也就没有这么快联系到核心人物。事实有时就是这么简单,但多少也有些赌的成分,我想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个人判断,医院控制我们的根本不是什么药物,只是需要这样一个证明。而事情过了这么久,上面还没有反应,你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管理医院的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情看的很严重。也只能说明,那些核心人物根本没有反复交代药物是重中之重,甚至连保安都不知道你们服药的事情。说来,就是如此吧。”沈景云看着徐朗说道,眼中也有了一丝佩服之情。
“我告诉你这一切,已经是我所知道的全部,希望对你能有帮助。至少也告诉了你一个不算漏洞的漏洞吧。可是,我就算找到一个方向,我还是想不通医院到底是怎么控制我们的?把我们层层的削弱,而且医院里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你信不信,只要我们走出一定的范围,就必然会被发现!”
说完,徐朗问沈景云要了第四支烟。
沈景云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对徐朗说:“你的消息对我很有帮助。至少让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在医院行事会比较方便一点,毋庸置疑,这是很重要的。你也不必觉得痛苦,找不到方向不是你的错,而是你没有涉及到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东西。你的症状,是精气神都在流失,简单的说,是灵魂被削弱了,到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暂时不能肯定。我不是没有办法暂时阻止你这样的症状,但一旦那样做了,才是真正的打草惊蛇。”沈景云说的很真诚。
而徐朗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景云:“你说什么?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沈景云摇头:“你觉得我有什么心情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不可能,不可能…这世界上,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灵魂?”徐朗的神色变得迷茫而痛苦,甚至有点儿惊恐。
不要说他是特警,就算是个普通警察,也是非常不相信这些的。就好像医生这个职业。但世事不是绝对,这些职业的人,一旦相信了这种似乎是有关于信仰的东西,就会比一般人相信的更深。
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的三观是很难被撼动的。
我也不知为什么,脑中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就好像我听谁说起过一般。倒是沈景云很冷静:“作为你们这样的职业,一身制服就自带煞气,更不要说特警,枪林弹雨都闯过,本身镇不住的话早就出事了。如果说一个普通人遇到灵异事件的概率是千分之一,那你们这些职业,可以说是十万分之一。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我希望你在医院好好保重,有了方向,就一定会看见希望的曙光。”
徐朗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沈景云这番话变得轻松,反而更加绝望:“你说,我相信了你,不是应该更加绝望吗?如果是在我理解的范围以内,不管再困难,我总能试一试。可你说什么灵魂,神鬼之类,你难道要我冲上去和他们打一架?”
沈景云沉默了,他不是一个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看着徐朗绝望的表情,我有些不忍,对他说道:“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啊,我的生活在一个月之前,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是我卷入的事情,可能比你的更麻烦,我还被一个也会这种手段的,我不能理解的灵异手段的人绑架到过火葬场。我看着尸体站起来追我,你相信吗?”
听我说这番话,徐朗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
“可我不如你,我是个女孩子,而你是特警。但到今天,我还来这间医院调查事情,即使我身边是有一个懂行的人,但我自己也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来面对。”我认真的对徐朗说道。
徐朗深深地看着我和沈景云,过了很久,他才看着我说道:“你很好,也很勇敢。”
接着他对沈景云说道:“我能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时间耽误太久了,我该回去了,你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如果说还有什么需要我提醒的,就是你们在这个医院呆着最好不要超过凌晨三点。凌晨三点以后,到凌晨五点以前,不要在外面游荡了。”徐朗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他望着沈景云,说:“从我没服药以后,我总能在这个时间段听到很多莫名其妙的声音。像有人在嘶喊,又像有野兽在医院里游荡,低吼…”
沈景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我则是跟徐朗开了个玩笑:“你不是不相信这些吗?”
“我从未想过这些声音是什么神神鬼鬼,起码今天以前,我都觉得是这个医院真的有人在嘶吼,或是养有什么野兽。他们在进行秘密的试验什么的。”
徐朗说完这话有些意兴阑珊,毕竟这医院,给他日复一日的绝望,并不是我和沈景云的到来就能缓解的。
“那两个村子,方便告诉我吗?”沈景云忽然提起了这个毫无关系的话题。
徐朗一愣,我也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徐朗说道:“对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不然我们就去找你们部队的领导,帮你传个话,至少可以把你接出来。”
说道这个的时候,我在抱怨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想到。如果沈景云愿意,我们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以为徐朗会很兴奋,我和沈景云愿意帮他通风报信,却不想沈景云和徐朗看着我,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幼稚。”
我不解,这为什么幼稚?
“凡事要讲证据,就姑且部队的领导相信我和你,来医院要人,你以为他们没有办法让徐朗无声的消失吗?”这是沈景云说的话。
“我既然能够从那个村子被无声无息的带到这里,说明这医院背后,有一张庞大的网,他们才敢这样肆无忌惮,明目张胆。我的身份算什么?你知道吗?那些病人当中,有比我身份背景强大十倍百倍的。”
“简而言之,如果没有绝大的把握,现在谁也不敢打草惊蛇,就算我们拿得出证据,比如说现在用手机给徐朗拍一张照片,但你觉得这些证据重要吗?极有可能给我们招来无妄之灾。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步步为营,一举抓住最是要害的线索。”
沈景云望着这个显得有些漆黑的夜空,说话的声音竟然也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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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幻觉
夜色随着时间变得更为浓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整个夜晚都添了一分潮湿和阴冷。;乐;文;+
我和沈景云行走在树林间的小路上,这是通往第二栋病房的必经之路。
这里的夜,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在这青山医院,这样的深夜,永远等不到黎明。
沈景云很沉默,不知是什么沉重的心事压着他,连话也不想说,我也很沉默,身体上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明明是如此阴冷的夜晚,我身上发热的感觉却越来越重,我估计我可能是发烧了,可是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叫住沈景云,告诉他我觉得我发烧了,我们回去吗?
我不知沈景云是否愿意回去,进这医院,想必他做一切安排都不是一件轻松地事儿。从我自身来说,我也不愿意回去,医院的一切迷雾,笼罩在我心头,让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不把医院的一切事情弄清楚,不仅是我,就连沈景云,甚至我周围的一切,都会陷入危险之中,甚至生活都会被颠覆。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但我却很是笃定的认为,这个预感很正确。
“林晓霜,你怎么了?”沈景云忽然停下脚步,面带疑惑的看着我。
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下意识的愣住,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拨弄了一下黏在额头上的头发,这才发现,我的额头已经汗湿一片。
我不想告诉沈景云我身体发热的事情,心底总有一个下意识的念头,不想成为沈景云的拖累,也或许是越发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赶紧一笑,有些不自然的扯开话题,说:“我只是在想徐朗之前说的话,在这个医院,肯定有很多病人觉得不对劲吧,也有很多病人是被莫名其妙的弄进来的。而医院的监管看似严格,实际上,按照徐朗的说法,这些管理医院的人应该是阻止不了他们逃跑的。那为什么没有人逃跑?”
这个问题我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只是说出来转移沈景云的注意力。
沈景云好像轻松了一些,扬眉问道:“你就是在想这个?然后让自己很紧张?”
我不知沈景云为什么会觉得我紧张,是不是我这样汗淋淋的样子让他误会了?我也不知如何回答,沈景云却再次带着我超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有些事情,是不用说出来的。其实徐朗已经把为什么不能逃跑的原因说的很清楚了。第一,他之前曾说过,跑出一定的范围,医院的人就绝对会察觉。第二,在病人之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逃跑之后的惨剧,彻底的震住了这些病人。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徐朗在说起他想找出这个医院控制他们的办法时,眼中有很深的畏惧。化而言之,想要逃跑,就必须要摆脱医院的控制,这个控制应该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会危及生命。”
沈景云的话在我耳边萦绕,即使是我早已猜测出的答案,我也想认真的听他说完。
可在今夜,不知为何,身体的发热让我一阵一阵的恍惚,渐渐地,沈景云的话就从清晰变得模糊,乃至变成一阵没有意义的嗡鸣,我根本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眼前一片一片的模糊,那些树和草,还有藤蔓,都开始变得旋转,速度不停地加快,变成了一条条扭曲的线条,在我眼前杂乱的闪烁。
控制不住的一阵阵的眩晕,此时莫说沈景云的背影,眼前的任何事物我都看不清楚。
我感觉无助,眼不能见耳不能闻,偏偏在这种慌乱诡异之中,我的脑中却出现了一副又一副清晰的画面。
连绵的远山,一座灵秀的山峰,一片古风的建筑群,一群淡漠又高傲的人。。。我不懂这些画面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却对他们亲近又抗拒。
我很迷茫,我的脑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清晰的画面?
可我的思绪却不受我的控制,而是在这种慌乱诡异之中,沉沦的更深。
我的脑中一阵跳跃,像是让我去欣赏这些风景一般的,不停在重复着那座灵秀的山峰,和那一片建筑群。
然后又画风诡异的一闪,变成了我身在一个偌大的房间之中,看不清楚房间的布置,只是依稀感觉到房间布置的很是低调,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威严的感觉。
就好比皇帝住的房间,就算再简朴,也有一种无形的气场。
但在这些画面之中,始终有一种温暖萦绕着我,我是在一个怀抱中。
我看不清抱我的人是谁,只朦胧的看到她穿着湖绿色的衣衫,是一个年轻的妇人。
我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却在内心就有种非常肯定的感觉,她是个优雅而淡然,气质出众的女人。
更特别的是,我对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挥之不去,仿佛血脉相连。
可她是谁?在凌乱不受控制的脑海里,我忽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可不知为什么,只要稍稍一想,就有一种抽痛在心底蔓延,我的眼睛也忍不住发热,不由自主的流出大颗的泪水。
我完全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只是那画面已经开始模糊,变成了另一幅。
仍是这个房间,却是有很多人。
一个威严的老者,站在众人正中,被人群围着,有些张狂的放声大笑。他的笑声中透着无比的骄傲与满足。
转眼,我就从那个温暖的怀里,被那个威严的老人抱走。
我周围的人群似乎也很喜悦,都在大声的激动的兴奋的议论着什么,只是我一个字都不听真切。
我只是还留恋刚才那个怀抱,努力地伸出手,蹬着腿,才发觉自己变成一个小小的婴儿,根本抗拒不了这一切,只能慌乱的扭头张望,想要寻找那个怀抱的主人。
一个个人,快速的从我眼前闪跃而过,我依然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可我不在乎。
我只想快点儿找到那个穿着湖绿色的身影,可视线却像被什么拉住了一样,被停在这间房子的大门。
不知是不是那个威严老人身旁聚集的人太多,总有一些人是挤不进来的,所以有些人只能远远地站着。
站的最远的,就是大门前的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男子,他站在大门内,也是朝着我的方向张望。在他的身后,有一个穿着刺眼红色衣衫的妇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画面里,就单单注意到这几人。
可当我的目光看见那个红衣妇人手中牵着的小女孩时,我的呼吸似乎都变得停滞。
她是那么美,却美的分外柔和,就是因为这一份柔和自然的气息,让人第一眼看去,只会感觉到她舒服的气质,反而会忽略她令人窒息的美。
甚至让人误解,她只是一般的清秀女子而已。
她柔和的气质,和身旁红衣妇人的凌厉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的她,正好奇的打量着房中的一切,显得那么可爱而柔弱,只因没有一个人关注她。
我不知为什么,难道只有我自己看见她眼中那一丝隐藏的很好的失落吗?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被她收拢在眉眼间。
我只是感受了一下,就不寒而栗。
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让我觉得这样可怕?最重要的是.…这一定是我的错觉,着一定是我潜藏的妒忌。
我一下子清醒了一下,因为我竟然看见了她!我想大声呼唤沈景云,可我的大脑不受我控制般的,又有画面挤进我的脑海。
还是那个人群满满的屋子,这一次,嘈杂的人声我已经能清楚地听见,全是一些恭喜,贺喜的话。
还有一声声欢呼,喜气洋洋。
却被一个威严而如洪钟般的声音打断,“太早高兴什么?纯阴体虽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体质,可一生多灾多劫,连养大都不易。所以从此这孩子,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得由我好好保护才是!”
“话虽如此,但也真期待她三岁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潜能出现呢?”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我却不知是谁在说话。
唯一知道的只是那个洪钟般的声音,就是抱着我的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说话以后,我就感觉到他对我深深地慈爱和期许。
期许我什么呢?潜能?
画面终于碎裂了,可我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反复回想着“潜能”二字。
眼前终于再次变得清晰而现实,树,杂草,藤蔓,沈景云的背影…耳中也不再是那些奇怪而杂乱的嗡鸣,夜风,虫鸣,沈景云还未说完的话,再次变得清晰。
我以为时间过了很久,毕竟看到这么多,却不想,时间只是过去了一刹。
因为沈景云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甚至还在继续着他刚才的话题。
我想叫住沈景云,因为那些幻觉一般的画面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小女孩,我也能认出她来。
她不就是沈景云画中,那个美好无比的女子吗?
我还能记得那天的感受,我只是看她一眼,都会觉得自卑吧。
所以刚才,在我的幻觉里,竟然如此的去想她,都是因为我的个人情绪吧?
我非常想告诉沈景云这一切,甚至顾不得他忌讳,可我的四肢,我的身体,包括我的声音,都开始不受控制。
在大脑中反复嗡鸣的,只有“潜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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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爆发的潜能
随着那“潜能”二字在脑中爆发的嗡鸣,我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可这一次的模糊不同于之前,在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的画面,而像是被一股混沌莫名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所包围,可那股力量又分明像是从我身体内翻涌出来的一般,视线也随着这种力量变得模糊不清。
我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大脑就像是被挤压了一般,生出了一股剧烈的疼痛。
“林晓霜。”在剧烈的疼痛里,我反倒清醒了,在我前方的沈景云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过身来,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大步朝我走来。
我却没有心思理他,大脑一直在剧烈的疼痛,却有一道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潜意识,在清晰的告诉我,这股包裹着我的,我自己爆发的力量非常重要!
如果今天我能将这股力量引动而出,我的以后也许会变得顺利一些,如果不能,那以后再引动它的几率就会变得更小,更加不可能。
我不知这奇怪的潜意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像我天生就知道这些事情一般,听起来好像荒诞,可我却十分笃定的相信,这是对的。
在这时,沈景云的手刚刚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臂,我几乎就有些暴躁的推开了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对他说道:“现在不要靠近我。”
大脑依然是剧烈的疼痛,说这句话简直就是最沉重的负担,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在向着那股软弱妥协,只要晕厥过去,就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
可我不甘心,林晓霜,你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吗?想起从小到大,过往种种,我不是一直都坚强的活下来,乐观的面对生活吗?
如今,被卷入这迷雾般的事件,我完全没有能力应对。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点儿希望,难道我要放弃吗?
我努力的和身体与灵魂上的虚弱抵抗着,忍受着那股根本形容不了的剧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潜能!
那潜能是什么?潜能如果真的有,那就请你让我感受到吧。
渐渐地,我就感觉到这并不是在脑中单纯的去想那潜能,而是进入了像曾经沈景云,教过我的一次存思的状态。那是大脑摒除一切杂念,全身心的投入一件事情。
这种状态非常神奇,能让人忘记痛苦,忘记疲惫,但这种状态也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到了承受的极限,会感觉整个人,乃至整个灵魂都会崩溃。
偏偏就是这样的状态下,我就好像有了一丝明悟,那股从我身体里爆发的力量,好像是残缺的,残破的,甚至微不足道的。可就算这样一股力量,我都没有办法把它引动出来。
我感觉我与它之间,横亘着一把巨锁。
巨锁之外,是我的意识在不断召唤。
巨锁之内,是那股力量想要回应我的召唤,无奈被困在锁内,根本出不来。
我有一种感觉,那力量和我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仿佛我就是它,它亦是我。
可这种情况,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还是不想放弃,试图一次又一次的把它引动出来,而浑身发热的感觉,却也无法忽略,竟然在这种时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也不知道是我执着的引动,还是那只浑身发热的危险刺激了这股力量,横亘在中间的那把锁,在这种情况下,终于震动了一下。
这力量竟然有一丝,真的被我拉引了出来。
我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这力量一下直冲我的大脑,如果是别的什么力量,侵入到人的大脑灵台处,那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但这股力量与我血脉相连,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抗拒,就这样任由它冲入我的大脑。
在我还没仔细感受它的时候,它就涌入了我的双眼,刹那间,我眼前的世界就变了。变成了一些我理解不了的点,线条,还有一些莫名的流动的物质。
我一开始迷茫也不适应,但后来,却发现这也许才是这个世界最清晰的构造。我只是用刹那的时间就适应了这一切,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灰色漩涡。
这个灰色的漩涡笼罩了整个医院,漩涡的中心,是一栋病房,在模糊里,我好像知道那栋病房是最危险的疯子所在的病房。
他在漩涡的中心,可却不在漩涡底部的根源,那底部的根源竟然是直通到地下。而那地下正好是在那栋大楼之下。
我觉得我还能看清更多,可是下一刻,我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的拉着,开始感应自己的身体。
我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团冰蓝色的雾气,而这团雾气当中,有一个血红色的小点,正在缓慢的爬行,有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那是什么?我下意识就有点儿惊慌,接着我的视线却被不断拉近了那个红色的小点,它在我眼中越来越清晰,渐渐地我就看清楚了,那个红色小点之中包裹着的,是一只面目狰狞的凶恶虫子,它要爬动而去的方向,正是我的心脏。
“啊…”我从小就比较怕虫子,又怎么能接受有只虫子在我的身体里爬动?这样的惊恐让我惊叫了一声。
眼前的画面随之破碎,一切好像恢复了现实。
明明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却像经历了很久,感觉这一瞬间所见的,所经历的,所感受的,就像一个被尘封已久,对我非常重要,却又被我遗忘的秘密。
清醒过来以后,一股一股的虚荣涌来,我全身发软的摔倒在地,那种发热的感觉,让我整个人如同泡在快要接近沸腾的水中,无比难受。
沈景云就在我的眼前,我连叫他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的喘息。
在这时,沈景云终于顾不得刚才我那一句“不要靠近我”,而是一把就把我从地上半抱了起来。
“怎么这么烫?”沈景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接着又责备的问我:“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此时的沈景云是半跪在地上的,我的整个身体都已在他的怀抱之中,无论何时,沈景云的怀抱总是让我觉得无比的安心。
我原本虚弱难受的很,那股让人无法抵抗的热,几乎迷乱了我的意识,可沈景云的怀抱带给我的安心,犹如给我灌注了一股力量一般,我用尽全力,轻轻抓住了沈景云的衣领,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个医院,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我看见了…就在最危险的那栋大楼,它直通地下…”
“漩涡?林晓霜,你真的看见了?”沈景云的疑问好像不是来自于那个漩涡是否真的存在,而是来自于我竟然真的能看见。
可我无法对他解释,只是下一刻,泪水终于软弱的流了出来:“沈景云…我,我看见有一只虫子,好可怕…在我身体里,它要朝着我的心脏爬…我觉得它爬到我的心脏我就会死…我害怕,我好热…”
说道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感觉只是在对沈景云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你说你的身体里有虫子?”沈景云的脸色这一下开始变得紧张,他还在快速地问着我什么,可我迷迷糊糊的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我清楚地听见沈景云骂了一句“该死”,接着,他竟然从隐藏在大褂底下的小布包里,拿出了一柄样式奇特的刀。
他抓过我的手腕,毫无预兆的就在我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这刀很快,沈景云也没有留着力气,很快,我的手腕就裂开了一条不浅的口子,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很想打死沈景云,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也是下手无情?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可就不能稍微怜惜我一些吗?
意识迷糊的我,情绪反而来的异常直接了。
而那深深地伤口,按理说应该涌出大量的鲜血,可奇怪的是,那鲜血似乎过了好几秒,才不情不愿的流出了那么一小股,形态也十分不正常。
不像液体,反倒有一点儿微微的凝固感,只是不是太强烈。
当这股奇怪的鲜血,划过我的皮肤,我感觉到一股异常的火烫。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血液该有的温度!
我发现的问题,沈景云自然也发现了,他有些不甘的用手指捻了一点儿我的鲜血,再次低吼了一句“该死”。
在这时,他也顾不得我手腕上被他隔开的那个伤口,一把抱住我,扶住我的肩膀对我说道:“林晓霜,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现在必须忍着,你必须要告诉我,那个虫子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迷迷糊糊的,但沈景云的话还是一字一句的听到了耳朵里,就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沈景云好像比谁都着急,一连串的问了我好几次,在模糊中,我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艰难的对沈景云说道:“快到肩膀的位置…”
沈景云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那样子似乎想要责备我,却又来不及和我计较一般。
他把我放在地上,掐动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接着,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之处,我一下子感觉到一股力量进入了我的身体,就集中在肩膀的位置。
那力量却好像显得有些无力,刺激的我肩膀里另一点力量加速的朝着我的心脏爬动而去。
我知道那点力量,就是那只面目可憎的虫子,沈景云竟然拿它没办法吗?
沈景云的脸色到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没有强行的催动他自己的力量,仿佛刚才只是试探而已。
他如同认命一般的,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更小的包,郑重的打开那小包,包里赫然是七根一寸长的细细的金色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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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沈景云的秘密
那七个金色钉子,看起来十分的精致。
这么细小的针面上,也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还是浮雕。
但是夜太黑,我也看不清钉子上雕刻的到底是什么花纹,只是一阵阵的发热与虚弱之中,我看见沈景云的脸色郑重无比,甚至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逼不得已的无奈。
他拿起了第一根钉子,多少有些踌躇的模样,但在看了一眼我现在的状态后,他深吸一口气,如同下定决心一般的,把这寸长的钉子,按进身体的一个部位。
在迷糊中,我也“啊”了一声,就如同看见那次,沈景云招魂时,用七片极薄的刀,插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为什么他那么喜欢自残?难道他的术法都需要这样对待自己吗?
一寸长的钉身刺入身体,虽然不会伤害内脏,但也应该是非常痛的吧?沈景云闷哼一声,皱着眉头的样子似乎也是在全力忍耐。
可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从按入第一枚钉子以后,他竟然接连不停地把其余的五枚钉子都按照一定的方位,刺进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枚钉子,他拿起来的时候,眼神有些怪异,但最终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他刺向了自己的丹田部分。
那七枚钉子,恰好排成了一个北斗的形状,我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却冥冥的感觉到,黑暗的天空中仿佛有七丝很微弱的力量,飘落下来,对应着沈景云身上七个细钉的位置。
我不知我为什么能感觉到这个,但我好像就是知道,这七丝微小的力量,是来自北斗七星。
我“看见”那七丝力量融入了沈景云的身体,似乎把沈景云身体中一扇厚重的门暂时给撞开了一般,一股澎湃的力量,就从沈景云的身体中爆发了出来。
我正在极度难受的炙热里,却也忍不住被这一幕震撼。
沈景云发出了一声沉痛的低吼,那股力量便融进他的身体当中。他站直了身体,神情还是和平常一样平静而淡漠,但这一刻的他,充满了力量。
配合着他那原本就出尘世外的气质,我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这时的沈景云不再是沈景云,而像一个真正的神仙,从天而来。
在得到了那力量之后,沈景云没有半句废话,走到我的身前,一样是抓住了我的肩膀。当他手掌触碰到我的肩膀的一刹那,我分明感觉到,我体内的那只虫子流露出了强烈的畏惧,之前的那股力量刺激的它加快朝我心脏爬去,而现在这股新的力量深入我身体时,那只虫子竟然吓得趴伏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不会拔蛊,所以只有用最强硬的办法来对付它了。有点疼,你忍着。”说话间,沈景云手中的力量忽然聚集起来,变成了一股暴烈的力量,猛然在我身体里炸开。
这股暴烈的力量,似乎对身体没有太大影响,但我却感觉到另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这是来自人灵魂的疼痛吗?
我不清楚,却觉得那只虫子被沈景云猛然一暴,化成了一股血浆,死的不能再死。
那只虫子已死,我身体里一阵阵的炙热感也开始慢慢退去,只是之前经历的种种,我的疲惫也到了极限,大脑还一阵阵的抽疼。
反观沈景云,他的状态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在帮我强行拔蛊之后,他的脸色苍白无比,也不知何时流出的汗水,让他的刘海湿漉漉的贴在前额。
我以为他会赶紧把七颗钉子拔出,却不想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些,脸色异常严肃的对我说道:“林晓霜,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会看见刚才我的变化过程。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后果更加严重。”
其实按照我的理解,我就算看见了他的变化过程,也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使用了什么术法,我不明白的是沈景云为什么如此严肃的警告我?
只是疲惫感太过强烈,我简直就要被这种疲惫吞没,我只能看着沈景云点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得到了我的点头,沈景云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只要我认同了一句,他就能卸下一个大包袱。
在这时,他才把七颗细钉从他的身体中拔出,也许是刺得位置巧妙,竟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但也不可避免的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了七个血洞,看起来分外的诡异。
那七颗金色的细钉,沾染了鲜血以后,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我想看清楚一点儿,却被沈景云很快的收了起来,放回自己的背包。
接着,沈景云一把拉起我,反身把我背到了他的背上,低声的对我说道:“这医院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们去探索了。其实之前,在接触了徐朗之后我就有离开的想法,有些事情,可能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撼动的,除非付出我不想要付出的代价,先走吧,我们先离开吧。”
说话间,沈景云就背着我朝着之前来的那片树林走去。这里的几片树林都是经过小径相连,回到之前那片树林也不算太远。
可我的心中有一种巨大的不安,忍不住对沈景云问道:“那接着我们要怎么办?又要做什么?”
沈景云听完我这句话,脚步微微一停,却说了一句与我的问题完全无关的话,让我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林晓霜,你到底是谁?”
沈景云为什么会这样问?我还能是谁?一个身欠巨债,无依无靠,只有一个朋友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而已。
下意识的,我就说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沈景云沉默了,对于我的问题,他竟然一直都不说话。树林之中只剩下他轻轻地脚步声。
我很害怕出医院的时候会不顺利,毕竟我和沈景云之前好好的状态,进医院的时候都有一些惊险,如今莫名其妙的都状态不好,我还被沈景云背着,那如果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这一路竟然异常的顺利,除了沈景云把我托上围墙稍微费了一点儿劲,我们就这么顺利的沿着原路出来了。
车子也还在之前的地方,但看到它的时候,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这才觉得安全了下来。
只是我和沈景云都各怀心事,之前沈景云那一句问我是谁,让我搁在心里,我以为这个问题是荒谬的,却忍不住一直会想到之前幻觉中看到的画面。
我不敢确定什么,但如果那些画面不是幻觉,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真的有另外一个身份?再联想起沈景云的问题,那不是对上了?
这个可能性让我有一种人生都被颠覆的错觉,可我不敢肯定什么,而又隐隐的觉得有一丝关键我没有抓住。
我在车上坐着,拼命地想,而沈景云似乎也有沉重的心事,沉默的开着车,竟然也没和我说一句话。
在这样的安静中,我的思维变得清晰了一些,终于那一丝关键的地方,竟然被我想了出来。
那就是我在幻觉中看到的第一幅画面,那些建筑,那座山峰,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而是我在梦中也曾经看见过。
梦中…回想我的人生,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做过如此诡异的梦,更没有梦见过我那消失已久的爷爷,可当我的生命第一次发生转变时,那诡异的梦就出现了。
到了今天,甚至出现了幻觉。
这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开始一点一点仔细回想,然后一下子就被我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不管是梦也好,幻觉也好,它们都会出现在我极度危险的时候,好像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第一次,是我被齐潇挟持之时。
第二次,是我上了那诡异的尸体的车。
至于第三次,直接有一个虫子,就是沈景云口中的蛊,钻入了我的身体。
这些情况不都是危险至极?想到这里,连我自己也没有信心再敢相信我只是曾经那个平凡又普通的林晓霜。
而这时,沈景云注意到我有些不平的呼吸声,一转头,看见的就是我难看的脸色,他不由得有些紧张:“林晓霜,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状况没有解决?”
沈景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又想起了我画面中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和关于她的一切,我忍不住轻轻的握起了手指,如果那画面有几分真实的可能,岂不是关于那个女孩,也是真的?而并非来自我心底潜意识的情绪?
想到这里,我对上了沈景云的目光,对他说道:“我没事。可是沈景云,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好好地谈一次,也许谈话的内容会让你不愉快。”
说完这句话,我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毕竟之前的疲惫还没完全消散,我倚在了椅背上,始终不能忘记不久以前,沈景云的那一场暴怒,要赶我走的场景。
可我不得不跟他长谈说起这个女孩子,因为她可能关系到我画面内容的真实性,乃至关系到我的隐秘。
我等待着沈景云的回答,却不经意的听见他轻轻地“咦”了一声,接着,他才对我说道:“林晓霜,你刚才对我说什么?”
我不由得有些无奈,难道他刚才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转头看他,他明显的侧头在看着车窗外。
而车窗外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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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速之客
我的目光顺着沈景云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之前那家香味儿让我沉迷的小店。
在医院耽误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大概有一个来小时。是如此的折腾,沈景云饿了?
小店里,人声鼎沸,尽管已是接近深夜,还是满座,看起来生意很好的样子。
但沈景云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让车子停了一下,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他的不寻常举动,让我也忍不住好奇的观察起这家小店。
在这时,正好有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神情是一种诡异的木然,眼神有些空洞。
是累的吗?
我刚这样想,沈景云又“咦”了一声,习惯性的微微皱起了眉头,连带着影响了我,也忽然觉得不对劲,跟着“咦”了一声。
“你也发现了?”沈景云诧异的问我,但语气中有一点儿不肯定。
我原本是没发现什么的,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惊奇了一下,被沈景云这么一问,我才恍然觉得这个服务员,怎么那么眼熟?
我只能按照感觉说道:“也说不上发现什么,就是觉得那服务员有点儿眼熟,可我想不起来她是谁。”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毫无预兆的启动了车子,继续朝前开去。
我奇怪他忽然问我,又忽然沉默开车,到底是为什么?
可我知道沈景云这人的性格,如果他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是白问,还可能激怒他,所以我也只有沉默。
直到沈景云把车子开出这条小吃街,他才忽然对我说道:“眼熟是正常的,你难道没发现吗?不止那一个服务员,至少被我看见两个服务员,是医院的病人。”
沈景云不说,我完全想不起来,他这么一说,之前被我看到的那个服务员的脸,慢慢的和某一病房睡熟的病人的脸重合了起来。
我自认为我的记忆力不错,但如果不是沈景云提醒,或者是时间再过久一点,我绝对注意不到这个细节,毕竟我们寻房的时候,病人那么多,能觉得眼熟已经算难得了。
沈景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我的记忆不错,这是小时候修习时,师父就教过强行记忆之法。我有习惯去记住人的样貌,甚至有时候会强迫自己去记一组组无意义的数字,也算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训练大脑对修者是有极大的好处的,所以我不会看错。”
我自然相信沈景云,也忽然明白了他在小时候只见过我一次,为什么在事隔多年以后,还能一眼认出已经长大的我。
“我当然相信你。可那些病人不是睡在医院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店?我越来越弄不懂这个医院想做什么了。”我说话时更觉疲惫,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
沈景云说道:“之前我就说过,这事情在我和你的能力范围以外了,也远远超出我当初的预估。但这么久的追查,我总算有了一点底牌。”
说到这话,沈景云猛然停下了车子,我的身体也跟着车子摇晃了一下,不解的看着他,他的神情却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林晓霜,出于我一些个人的原因,也出于我承诺过,必须要保住你的姓名,我或许需要求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虽然我并不是很想去那里。”
“什么地方?”我不由自主的问道。
沈景云却摸出了一支烟点上,过了很久才轻声的说道:“一个原本应该不是你能接触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说完这句话,沈景云再次沉默了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直到抽完那只烟,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了青山医院所在的着一座矮山。
我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掩没在夜色之中的医院所在的地方,却一下子好像恍惚看见一双通红的,满是冷淡的残酷眼睛,在远远地盯着我和沈景云。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回头,生怕下一刻这眼睛的主人就会追上来。
“林晓霜,你又看见什么了?”沈景云好像注意着我每一个细节,对于他,我不敢再隐瞒什么,直接就把我刚才看见的那双眼睛告诉了他。
“那应该是一种气场所形成的东西,只不过被你看见了而已,倒并不是真的眼睛。”说话时,沈景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看来我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既然你能看见这个,说明我们又被盯上了。至于为什么被察觉,我也不知道。”
我脑子灵光一闪,喃喃的说道:“难不成,是因为那只蛊吗?”
沈景云没有转头,只是看着夜色中前方的路说道:“这是最大的可能。”
带着沉重的心事,忍着疲惫,我和沈景云一路无话,就这样径直回到了别墅。
还没有到别墅,便远远地看见沈景云的别墅亮着灯,我忍不住问沈景云:“你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吗?”
沈景云看都不看我,直接说道:“这种迷糊的事情,恐怕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我有些哑口无言,我也算不上一个迷糊的人,但以前的生活太累,我总是在赶时间,慢慢就养成了不太注意细节的习惯。
我想不起是不是我忘记关灯了,但此时沈景云的车子已经驶进了别墅,从房中竟然隐隐有人声传来,我下意识对沈景云说道:“糟了,小偷。”
沈景云却无比镇定的说道:“哪有那么嚣张的小偷?进去吧。”他似乎对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依旧是习惯性的跟在沈景云身后,特别的注意到别墅的大门竟然没有锁上,推开门进去,整个客厅灯火通明,一个身影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轻轻的啜饮着一杯香气迷人的茶。
那个身影之旁,另一个身影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双腿嚣张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自在的就像自己的家一般。
看见这两个身影,我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沈景云家里?可沈景云只是看了一眼,便神情冷淡的换鞋,脱衣服,就如平常正常回家一般。
我也赶紧跟着换鞋,只是因为心中震惊,换鞋的时候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幸好被沈景云一把扶住,却因这一下狼狈的样子,那个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的身影也一下子坐起,朝着我这边跑了两步。
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我:“林晓霜你没事儿吧?”
我终于忍不住对来人问道:“赫连诚?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双手插袋,歪着脑袋,有些委屈的对我说道:“你说请我吃饭,我等啊等,等了好几天,你都没有联系我。是不是我给你的电话号码写错了?”
“啊?那个…我就是,那个…”我没想到他会那么执着的等我请他吃饭,而我几乎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觉得自己异常没有良心,解释起来都不利索了。
没想到在这时,看见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赫连诚一撇嘴,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一些哀伤起来,他如同孩子一般的蹲在地上看着我,说道:“林晓霜,你竟然忘记我了?”
我有一种得罪了小孩儿的感觉…还有一种伤害了一颗童真的心的错觉,尴尬的手都不知放哪里,而看见这一切的沈景云,只是冷淡的瞥了一眼赫连诚,说了一声:“无聊。”然后转头对我说道:“我上去换衣服。”便离开了玄关。
只是走到那个在喝茶的身影之前,沈景云停了一下,对他说道:“左秋,麻烦你,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我家里带,特别是那种二十几岁,还喜欢装小孩的人。”
沈景云这句话像是刺激了赫连诚,他一下子忘记了前一秒对着我的委屈,下一刻就跳了起来,冲着沈景云嚷嚷道:“是爷们儿就和我单挑!你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
沈景云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只是径直朝楼上走去,倒是左秋终于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脸心疼的看着沈景云,夸张的说道:“你怎么弄的一身是血啊?死没良心的,你不来看我,我只有亲自上门来喽,不然我还不知道你受伤了呢。至于谁跟着我…”
他捂着胸口,那双柔美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柔弱的说道:“你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有野蛮的人跟着,我有什么办法?”
左秋的话,明显又刺激了赫连诚,他原本怒气冲冲的看着沈景云,这下又一下蹦到了左秋面前,吼道:“你说谁是野蛮人?”
我已经呆在了玄关,已经脱掉准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也滑落在了地上,这是演的哪一出啊?亏得沈景云能那么镇定。
倒是这时,左秋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表情才稍稍正常了一些,带着些许的关怀柔声说道:“小丫头,过来坐呀,看你一脸累得样子。我从庄子里恰好带了一些好茶过来,沏了一壶,喝着也是解乏。这沈景云家里的茶,怎么能入的了口。”
这时的左秋,过肩的长发已经被他轻轻的扎起,一缕发丝垂于眼前,让他看起来更多了一分邪异的美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男装旗袍,比起庄园里倒是低调许多的样式,不过花纹依旧张扬,仔细看去,是用暗纹在旗袍上绣了一只麒麟。
他好像有一种奇异的魅力,温柔的话语,让我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我下意识就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而他也从身前的精美茶壶中,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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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们的目的
左秋的茶非常好喝,我不懂品茶,也不分茶的优劣,只是单纯的觉得左秋的茶口感非常适合女孩子,闻着有一股甜甜的花香,喝着却夹杂着淡淡的果香,可又不喧宾夺主。
茶的香气和味道总归是其主色调。
“真好喝。”喝了一口之后,我不由自主的夸奖了一句。
左秋听闻,开心的笑,眯起的眼睛就好像弯弯的月牙。
看了我的反应以后,赫连诚也吵着要喝茶,但左秋就是不理他,于是两个人又闹腾了起来。
我从骨子里就不讨厌他们两个,甚至对他们抱着非常友好的态度。他们都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可是才从医院回来,那种疲惫始终没有消散,我也不懂他们来的目的,就这样傻傻的陪着,在心中却十分想要休息,可又不好开口询问。
在这时,沈景云已经换好一身舒服的唐装,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沉默着,始终一言不发,好像有一股低气压笼罩着他。走到客厅,沈景云径直的坐了下来,看着左秋与赫连诚,那副冷漠而平静的样子,惹得左秋又是一阵怪着玩儿的调侃,惹得赫连诚又要喊他单挑。
屋子里又是一阵喧闹,我一阵阵的疲乏,都已经快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终于,沈景云点上了一支烟,一个清淡而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沈景云的这句话让喧闹的室内,一下变得安静起来,我也搞不清楚状况,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手却忽然被左秋拉住,抬头是他笑盈盈而亲切的脸:“小丫头,我的茶好喝吗?”
我有些木然的点点头,不懂左秋为什么在这时和我说起了什么茶。却听见左秋接着说道:“茶不算什么好东西,我会做很多点心呢,在这冬天,庄子里的梅花开的正好,我寻思着做一款梅花寒露糕。旁人是不给吃的,但你若来庄子里,好的糕点可是天天有呢,都给你吃。”
说道这里,左秋忽然停顿了一下,亲切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神秘:“不然,晓霜丫头,你来我的庄子住着吧。糕点又好吃,景儿又好,还很安全呢,你看怎么样?”
“呃。”我端着茶杯一下就愣住了,不懂左秋忽然这样邀请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还不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赫连诚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左秋的面前,一把扯开了左秋拉着我的手,也不顾礼貌,一屁股坐在了我和左秋之间,挤开了左秋。
他要干嘛?我在疲惫之下的反应本就不快,又只能呆呆的看着赫连诚。
他看我看他,忽然就望着我笑,明亮的眼睛,深深地酒窝,赏心悦目,有一种阳光的味道。
笑着笑着,他自己似乎也觉得羞涩,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忽然开口对我说:“林晓霜,你陪我闯荡江湖吧。”
又是这句!我反应不过来,手中的茶杯都差点儿掉了,眼看微热的茶就要洒在身上,沈景云忽然伸手稳稳地为我接住了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赫连诚不管沈景云,明亮而清澈的大眼,充满了让人不忍拒绝的真诚,他接着说道:“林晓霜,上一次我觉得我是有保护你的。你跟着我闯荡江湖,以后也是一样,我拼了命的也会保护你。我不像沈景云那个木头那么无聊,我会每天讲笑话给你听,我的手艺也很好,不管是在城里还是在山里,我总能做出好吃的。真的,一点都不让你累着。”
说到这里,赫连诚好像觉得自己的筹码不够一般,忽然变得郑重的对我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会把你当我师妹,我会教你很多东西。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一下就愣住了,我当然懂赫连诚的意思,他要教我术法吗?如果说这些充满了危险的日子,我对术法不向往,那绝对是假话。没有自保能力,茫然无助的感觉,我时时刻刻都忘记不了。
我不知为什么,也丝毫不怀疑赫连诚这个人的真诚,尽管我对他还很陌生,也只见过一面。但他拼命救我,又乐观的样子,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让开,好好一个丫头,谁要跟你这个皮粗肉糙的人风餐露宿,还去什么山里?你手艺好,好的过我吗?而人家需要你教什么吗?是你的拳法还是你的刀术?一个姑娘家家的,谁玩儿那些东西?我们晓霜虽然朴实,却也是水灵灵的呢,你要把她变成一个皮粗肉糙的女汉子吗?瞎了你的眼!就你和沈景云看不出她的美,忍心折磨人家。”
这又吵起来了?就算我再没搞明白状况,也忽然明白了左秋和赫连诚的意思,他们这次上门来表达的意思,竟然是想带我走?这是为什么?
不管是左秋还是赫连诚,我对他们都不算熟悉,他们这番心思,肯定不是因为我充满了人格魅力,我很想询问一下原因,却又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沈景云,沈景云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一言不发,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
只有我注意到,他微微扬了扬眉,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对沈景云有一种奇异的了解,他常常看似平静,就像一汪深水一般,但那只是一个平静的表面,实则在水潭之下,好像藏着一座火山,这才是真正的沈景云。
微微的扬眉,这个微小的表情变化,实则在表达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某个极限,我觉得下一刻他会爆发了。
可偏偏在这时,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闪亮的骷髅衫,一条破洞牛仔裤,穿着粗大的铁链。手上至少戴了五六个戒指,脖子上起码挂了四条以上的链子,霍凯就这样出现在了门口,如此多的饰物,差点儿闪瞎了我的眼睛。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非主流?给我打出去。”左秋只是瞟了一眼霍凯,便夸张的说道。
“你是从那座山里出来的怪物?看小爷一脚踢飞你!”赫连诚的反应也比左秋好不到哪儿去。
面对两人夸张的反应,霍凯急的一把扯下造型夸张的墨镜,大吼道:“时尚!这是时尚,你们到底懂不懂?沈景云从来就和我很有共鸣。”
说话间,他也不顾沈景云就像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冲我惊喜的大声说道:“林晓霜你在就好了,我…”
霍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沈景云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我可和大晚上戴墨镜的人没有任何共鸣,特别是冬天的晚上。”
霍凯听到沈景云这么说,一副受伤的表情,嘀咕着:“你不是一向很欣赏我的时尚感?你不是曾经赞美过,我对颜色的搭配很特别吗?”
确实特别…就比如今天晚上的紫色骷髅衫,配上的是一条灰绿色的牛仔裤,除了特别,我也想不出任何的形容词了。
但这乱七八糟的闹剧已经让沈景云的忍耐到了极限,之前就要爆发的他,在这一刻也没有想要忍住自己的脾气,他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莫名的充满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这是沈景云发火时,一种独特的气质,不管在他面前的人有多么强大,都压制不了他这个压迫性的气场。
冷冷的扫了一眼左秋,赫连诚以及霍凯,沈景云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任何感*彩,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林晓霜只能跟着我,我不管你们三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现在请离开。”
对于沈景云的强势,左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有些神秘的笑容,他也不知又从何处掏出一把扇子把玩着,若有深意的看着沈景云。
而赫连诚的反应,却是直接了很多:“不带走林晓霜我就不离开,你又要怎样?”
而霍凯,他的关系原本就和沈景云不错,沈景云这样说,倒是让他有些尴尬,他有些无奈的抓着他的光头说道:“老沈,你看你这又是何必?万事不能商量吗?”
虽然说沈景云爆发的气势让我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眼前这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沈景云这一番话,不但没让他们有离开的意思,还表现出来了不放弃。
“呵。”面对这样的三人,沈景云的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那压迫性的气场更加的让人压抑,窒息。面对沈景云的三人,表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阿沈,你真是快木头呢,你会觉得林晓霜在我的庄子里,会不安全吗?”这是左秋说的话。
赫连诚的表情却是变得严肃,他依旧是直接又直白:“沈景云,你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天才了,而说到保护一个人,也是要有能力的吧。”
至于霍凯,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再也不敢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和沈景云调侃,他也只是严肃的说:“老沈,有些事情还是教给部门比较稳妥,不要冲动用事。”
沈景云默默地听着,也不反驳,只是眼睛眯起,英俊的脸上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危险的气息,但很快,他的神色又变得平静,忽然转身望着我说道:“林晓霜,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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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莫名的结果
说实话,我眼前发生的只不过是场闹剧,和沈景云相处的这段日子,不管伤心也好,温馨也罢,一种依恋的情绪已经不知不觉的滋长,充斥在我心间。樂文小說|
之前最难过的时候,我以为我是喜欢沈景云的,但日子慢慢变得再次平淡,这种感情又模糊了起来。
我只知道我对沈景云很依赖,也只知道沈景云对于我来说,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没假设过要离开他,至少现在没有。
所以,沈景云问我这个问题之后,我几乎下意识就回答道:“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的答案一出口,左秋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一声,而赫连诚却是反应夸张的一下子从沙发跳到我的面前,蹲在我的身前非常夸张的问我:“你确定跟着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家伙很好?”
接着他又不服气的瞪了沈景云一眼,说道:“沈景云,你只是比我先认识她而已。”
沈景云不露声色,只是自顾自的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淡淡的说道:“无论如何,总是该尊重林晓霜的意见吧。”
这一句话说完,倒是堵住了众人的嘴,只有霍凯摆了一个自以为很时尚的pose,用自以为很忧伤的表情和语气说道:“冤孽啊…”
这句话倒是同时激怒了我和沈景云,我们俩几乎同时转头,异口同声的对霍凯吼道:“冤孽你妹!”
事已至此,沈景云的忍耐已经用尽,在沉默了几秒种后他说道:“你们的目的也已经说了,答案也等到了。既然如此,那也该离开我家了,现在不走,我和林晓霜都需要休息了。”
“哎…”左秋意兴阑珊的一声叹息,动作轻盈的站了起来,手中那把精致的小扇,轻轻的晃动着。他也不理沈景云,只是看着我,“丫头啊,以后你就会知道,我那里不仅安全,也很安逸。三号会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完这句话,左秋从他手上精致的小提包里,拿出了一张金色的金属卡片,上面竟然奢侈的镶着碎钻。他把卡片轻轻的放在桌上,对我说道:“这是三号会所的钻石vip卡,拿着这张卡,三号会所任你自由出入,吃喝用住都随你意,想住多久也任你高兴。”
左秋又冲我温柔的轻笑了一声,那莹莹的笑意中,是我看不透的神秘。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对左秋说道:“这…这个给我?可是我没有钱在那里吃住啊。”我可忘记不了沈景云那一餐十万块钱的饭。
“呵呵,有了这个,在三号会所做什么都不用花销,这种钻石vip卡,整个三号会所也只有三张。你这张恰好就是第三张,就算沈景云那家伙,我也顶多只给他黑金卡。”说完,左秋动作优雅的伸了个懒腰,一副幽怨的样子,看了一眼沈景云:“你个狠心的冤家,这点儿要求都要拒绝我,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我走了。”
说完这话,左秋当真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已经搞不懂状况了,来也不给一个理由,走也不给一个解释。
而赫连诚此刻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什么,没想到他却目光带着一点儿愤怒,和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看向了沈景云:“沈景云,你知道吗?在十八岁以前,你是我唯一凝视的背影。你的脚步,是我唯一想要追逐的脚步。”
沈景云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轻轻的喝了一口,似乎没有听见赫连诚的话,倒是倚在门边的霍凯,忍不住叹息一声。
赫连诚没有因为沈景云此刻的冷淡而有停下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很骄傲,从小就认为自己不会把别人当成榜样,我要做的只是自我突破而已。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成了我唯一的榜样,但也是你,让人失望的不得了。不是天才,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我看见的却是一个自毁的你。你这样的行为,才是伤了很多人的心。”
沈景云已经喝完了那一杯白水,把水杯轻轻的放在了桌上,他侧倚在窗前,稍长的刘海凌乱的散落在额前。
他还是那一副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点上了一支烟。
这烟抽的也太平凡了吧?我这样想着,却不知为什么,看着此刻的沈景云有一些心疼。我不知沈景云的往事,只是从别人的口中不止一次的听到,天才沈景云的称号,也知道他如今好像已经不怎么厉害了。
而沈景云是骄傲的,听着这些,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所以沈景云,你只有老老实实地来接管沈氏集团的世俗生意了吧。原本这样应该很好,我觉得那就是你最好的归宿。至少可以养老,至少可以荣华富贵一生。巧的是,偏偏让你在公司里遇见了林晓霜,沈景云,你不自量力了。你以为遇见了林晓霜,你又有了重返属于那个世界的资格吗?”
赫连诚越说,情绪越激动。他见沈景云看都不看他一眼,干脆径直的走到了沈景云的面前,和沈景云相距不足一米,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你能保护她吗?你只会让她的以后,更加糟糕,更加危险!我不劝林晓霜什么,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倒是很想揍你一顿,因为我赫连诚生平最讨厌那种不自知,还害苦了别人的人。”
赫连诚的话刚一落音,沈景云忽然扬眉抬头,看着赫连诚,他依旧沉默,但目光凌厉如剑,那样的目光看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而赫连诚也不自知的倒退了小半步。
可沈景云只是若无其事的走开了,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赫连诚一脸郁闷的表情,可我哪里还忍得住:“我是谁?我很重要吗?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只不过是个连亲人都没有的普通女孩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准备对我这个当事人解释一句吗?”
“林晓霜,你竟然不…”赫连诚听见我这么问,忍不住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沈景云却猛地回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赫连诚!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林晓霜该知道的一切,我总会告诉她,让她知道。而你现在是真的可以走了。”
沈景云的一声低喝让赫连诚陡然清醒过来,从他的脸色看去,他好像也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却弄得我一肚子的郁闷不知朝谁发泄,只能愤愤不平的看向沈景云,他凭什么阻止我知道一切?
沈景云似乎能洞悉我的情绪,柔声的对我说道:“林晓霜,一开始我并不知情。也直到现在,我都不能肯定。东西也许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如果有一天,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些什么了,那一定是在我有百分之百肯定的证据之下。”
“到现在都还不能肯定吗?那才真是怪事儿!不过也真的很奇怪。”赫连诚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但不等众人的反应,他就走到我的面前,从兜里摸出一只黄色的纸鹤,拉着我的手,放在了我的手心。
“不管遇见什么情况,只要你点燃它,我就会知道你所在的位置。也会想办法最快的赶来,我可能没有当年的沈景云那么厉害,但也没有人敢小瞧我,至少在危机的时候,我也能救你,前提是我没有顾忌的出手。但如果是你,是肯定值得我没有顾忌的出手一次。”
说完这话,赫连诚也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看着手心里那只黄色的纸鹤,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赫连诚,应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恩情,亦没有很深的交情,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尽心尽力?
我不会花痴的以为他是对我一见钟情,那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又情不自禁的落在了桌上,左秋留下的那张三号会所钻石卡,那左秋于我不也是同样的情况吗?甚至交集更浅。
可左秋又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比起赫连诚,左秋给人的感觉更加神秘,他做这些事情,反倒让我觉得有他自己的目的,从而显得不是那么奇怪。
赫连诚离去以后,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下来,霍凯在这时也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光头,小心翼翼的想要溜走。
“霍凯,怎么?你也把自己当外人,想要走了吗?”一直沉默的沈景云反倒在这时开口了。
言下之意,却是让霍凯留下来。
霍凯说道:“我这才想起啊,我的哈尼还在等我。我们约好今晚不见不散的,我必须要先走了。”
“怎么?和尚也可以谈恋爱了?”沈景云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早就不是和尚了。”霍凯不服气的低吼了一声。
“我不管你什么baby,哈尼,今天晚上,你们都要来带走林晓霜,你如果不给我一个原因,你绝对走不出这里。”沈景云的语气渐渐地有些冰冷。
“老沈。”霍凯的脸色有些难看,看样子是想劝解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我却能隐隐察觉,他可能也是想说沈景云不是曾经那个天才了,他要走,沈景云怎么拦得住他?
却不想,沈景云面色一冷,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沈景云,想要留住你,总是有办法的。当然,如果你无视我们的交情的话。”
霍凯一下子沉默了,神色也变得郑重,低沉的说道:“老沈你真要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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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世的秘密(上)
毋庸置疑,沈景云如果不想知道原因,自然也不会在此刻强行的让为难的霍凯留下。
在得到沈景云肯定的态度以后,霍凯叹息了一声,大跨步走进了客厅,坐在了我和沈景云的面前。
霍凯是那种很直白的人,既然决定要说,就绝不拐弯抹角。他看着沈景云,开口就说道:“老沈,你和林晓霜相处了这么久,林晓霜的身份,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来就没有深思过。”
“什么意思?”沈景云若有所思,可我哪里还忍得住,之前我就想问赫连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却被沈景云打断,这次霍凯也提起,我哪有错过的理由?
但霍凯并不理会我,只是直直的盯着沈景云,沈景云的手指托着下巴,而另一只手却拢了拢凌乱的刘海,这才说道:“我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只是注意到了她的生辰八字,以及她特殊的体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林晓霜应该是什么身份,只因为我小时候,曾经被师父带着,见过她一次。就在s城,一条普通的巷子里,我认为一切都是巧合。或许我的师父知道有那么一个体质不凡的小女孩存在,但这一切,让我有什么理由怀疑林晓霜的身份?”
沈景云说的是实话,我们小时候的确匆匆的见过那么一面。
我从来不多想,只以为他的师父和我奶奶或许有交情,毕竟我的奶奶在我心里,是非常迷信的,认识一两个道家的师父,也是平常。
我哪里想过,还有什么其他的深意?就比如成为此时,沈景云不怀疑我身份的一个重要理由。这背后有什么原因吗?
沈景云这样说,霍凯的脸上也出现了迷茫的神色:“你是说,在s城的普通巷子里,就见过小时候的林晓霜?”
他这句话一问,我和沈景云几乎同一时间点头,沈景云补充说明道:“我师父放荡不羁,却又交友广阔,经常带着我去普通人家,做一两场法事也是有的。你觉得我会认为这小时候见过林晓霜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我和她再相遇,也顶多不过是巧合,让我注意到她的,也真的不过是她的生辰八字,和她籍贯上所写的出生地。只因为我师父曾经给我提起过一句,时辰在不同的地方,也是有轻微的误差的。命格有真有伪,皆要看出生地。”
“林晓霜那个时辰,又在那个地方出生,说明她有‘真阴’之命。我需要她的帮助也是理所当然。”
我明白这一番话,不仅是沈景云解释给霍凯听得,也是同时解释给我听的。
沈景云说完以后,屋子里的气氛暂时沉默了起来,我和霍凯都各有所思。
我是在想,到底什么是“真阴之命”?值得沈景云如此看重。
而我所有的遭遇,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命格?至于霍凯在想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在这样沉默了两分钟以后,霍凯忽然捏了捏自己硕大的拳头,对沈景云说道:“好吧,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差点就不怀疑了。但反过来想,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若有真阴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要说活到现在…”
在这时,沈景云打断了霍凯的话,说道:“我师父有一对暖阳玉,也算保平安的奇宝。其中一块就是给了林晓霜,我师父曾经亲口说过,能保她十五年平安。她活到现在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完这话,沈景云自己脸上也出现了一种有点儿心虚的神色,或者是他想到了什么。
霍凯却是笑了一声,说道:“林晓霜现在几岁?十五岁吗?那在得到暖阳玉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仅仅是真…真阴命而已。”沈景云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对,真阴命的体质虽然难得,但并不罕见。罕见的只是能够活下来的真阴命,到此为止,我也不认为普通人家的真阴命孩子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能成一个,也会从此踏入修者的世界,普通人的世界绝对不适合他们。林晓霜的情况太奇怪了!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
沈景云摇头说道:“在今晚之前,我是真的没有怀疑过。在今晚之后,我却觉得林晓霜不是真阴命这么简单。甚至连她的出生地,我也开始怀疑了。但…”
沈景云没有说下去了,他眉头皱起,好像很不愿意面对一些事实,霍凯站起来,也学着沈景云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这才慢慢的说道:“之前我说过,如果我是你,有着小时候的那么一场经历,我也不会多怀疑什么。毕竟真阴命虽然难以存活,多多少少活到不到成年的,普通人家出生的也还是有的。但今天,我郑重的跟你提出来这个问题,就是你所问的原因,让我真正的怀疑林晓霜的身份。”
沈景云转身,沉默的看着霍凯,而霍凯也不言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沈景云。沈景云接过信封,面带疑惑的拆开它,也不避讳我,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信函。
简单来说,那是一张语气并不十分严谨的命令。大意,是让霍凯试着提出以部门的身份来保护我这个问题。
“有命令可以直接说啊,干嘛还以信函的形式?”
霍凯收起了那封信,说道:“口说无凭,这盖着大印的白纸黑字,才说明部门真正有所行动,引起重视。这只是一种形式的方式罢了。简单点儿来说,就是证明部门真的有在重视这件事情。”
“这又说明了什么?”沈景云眉头微微一扬。
“这就说明了林晓霜的身份不简单,才会让部门用这种形式来通知我,保护林晓霜。记着,不是以我个人的名义,而是以部门的名义。你觉得在这世界上,有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我们这个特殊部门承诺去保护一个女孩子?你也别怀疑左秋,或者赫连诚的动机,我想,只要接近过林晓霜的修者,或者是特殊的人,全部都收到了这么一个请求或者说是要求吧。所以我看见他们出现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吃惊。”霍凯一字一句的说道。
继而,又语气低沉的说道:“让我真正吃惊的,只有林晓霜真正的身份。她到底是谁?难道会和若兰是一个家族的吗?”
霍凯终于再次提起了这个名字,尽管上次,我没有听完整,但同样的一个“若”字,我确是分外的敏感。
而沈景云的脸色,却情不自禁的变得难看了几分,仿佛那是他永远的禁忌,不想任何人提起。他低声的说道:“不会的,怎么可能?霍凯,你这样问,难道你就相信吗?如果真的是他们的人,你觉得他们会让一个至少是真阴命的苗子,流落在外吗?”
沈景云说到这里,霍凯也不说话了。显然,沈景云的话切中了一个要害,让霍凯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们自顾自的讨论,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不好的我,因为他们的话,让我不自觉的联想起,之前那个看到的幻觉,一幅幅的画面,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我甚至都不想说出来,因为我无法接受,在这世界上,我又会忽然多出来那么多所谓的家人?
在我的生命里,我的家人只有爷爷奶奶和南风。
我正处在凌乱的思绪里,而沈景云还在继续的说着:“霍凯,我之前没有说的是,林晓霜所展现的能力,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怀疑她的身份,但也不可能往那些家族上去想。我是准备带她去一个地方,证实一些猜测,仅此而已。”
沈景云的话让霍凯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沈景云,我希望你不要像当年一样冲动,任凭自己的性子来做事儿。如果林晓霜真的是一个孤女,在你的保护之下,那么,你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害她,可能都没有人能反对。但如今,一个神秘人展现了自己的能力,竟然让我,左秋,赫连诚三个人都同时抢着要保护林晓霜,你就可以知道,在她身上是容不得你胡作非为的。”
沈景云深深地看了一眼霍凯,说道:“我,会怕谁?而且,我要带她去的地方,是沈家。”
“沈家?!你疯了吗?沈景云,不要说你带着一个人,就算是你一个人,凭现在的你,还能踏入沈家的大门一步吗?”霍凯说到这里有些激动。
沈景云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似是嘲讽,说道:“为什么就没有资格?如果,我要去办什么事情,也唯有把林晓霜放在沈家才是最安全的。而那些老家伙们,别的本事没有,但对一些往事秘辛,总是清楚地很。你不用劝我了,我说过要带她回沈家,就是要带她回去。莫说是旁支沈家,就算真正的主家…”
沈景云和霍凯依旧在争执,而我的脑中却是越来越乱。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对他们说了一句:“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这话,我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全然不顾沈景云和霍凯,略有些吃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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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身世的秘密(下)
沈景云的别墅,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乐+文+.し
当我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外界的纷纷扰扰,就好像和我再也没有关系。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不知从何而来。我告诉自己,只是疲惫了而已,也许洗了热水澡,也就好了很多。
温热的水流过我的肌肤,氤氲的蒸汽,带着湿湿的水润,浸透着我的身体。热水澡的确能够安抚一个人的身体,也能稍微缓解一下我心灵上的痛苦。
可洗完澡出来,那种疲惫,稍微淡去了一些,看着空旷寂静的房间,那种说不出的悲伤,又涌现在我心头。
我一直逃避,不敢去细想那种悲伤,到底为何而来。可当整个人坐在床上,之前的幻觉,那一幕幕画面,却又不停的重复在我脑海。
我还是开始问自己,那些真的是我的家人吗?
按照常理,一个没有亲人的人,忽然间有了这么多的家人,不该是会很高兴的吗?可我有的只是难过,没有半分高兴。甚至还有些排斥和抗拒。
童年的往事,此时也不自觉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从我记事起,我就是在一个江南小镇。
那里有着最清澈的护城河,蜿蜒的流过小镇。不论四季如何变化,河畔总是垂柳依依。
那里的空气总是湿润的,阳光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出现的偶然,消失的快速。感觉每一个日子,都氤氲着细细的雨丝,湿了窗棂,绿了苔痕。
那是一个典型的水乡,却也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
尽管我没有爸爸妈妈,可是我有最疼爱我的爷爷奶奶,因为他们,我有漂亮的头花可以戴,有甜甜的麦芽糖可以吃,不用羡慕别人拥有什么,因为他们有的我全都有。
但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所以人的一生,才会不停地去追求幸福。
在那时幼小的我看来,这样的日子,会无限的漫长的永恒的继续下去时,却因为爷爷的离去,彻底的被颠覆。
爷爷的离去,并不是说他死了。我都还记得那一个冬天,略有些漆黑的早晨,他离去的背影。
以前,他也常常这样离开,走之前,总是会在我兜里塞上一块两块的零用钱,然后抱着我,用他那满是胡渣的脸,磨蹭我嫩嫩的脸颊。
那一次也是如此,只不过兜里的零用钱,变成了一张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数额巨大的五块钱。
他抱我的双手,比起以往用力了一些。曾经,他如果要离开,只是会沉默的蹭我的脸颊,但在那次,却是在我耳边反复的念叨着:“囡囡乖,要听奶奶的话,要好好的活着。”
好好地活着,这样的话,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是不解的,也是沉重的。
我能感觉那天早晨,气氛的异常,只因为平常总是会提早起来为爷爷送行的奶奶,在那天早上至始至终没有出过房门。
爷爷就这样走了,我永远记得那个有些昏暗的早晨,他的背影。
还有回头时,不舍的目光。
那目光,看的幼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只是在恍然中想起,以前爷爷离开的时候,总是没有回头的啊,而以前爷爷的背影是那么的魁梧,可这一次看起来,却怎么有些佝偻呢?
这是我今生,对爷爷最后的印象,那一个早晨,也是我见爷爷的最后一面。
平日,他若出门,总是三五日就回。而这一次,整整两个月,爷爷都没有回来。
奶奶对我依旧慈爱,但脸上渐渐地就没有了笑容,在两个月后的一天,她开始忙碌起来,仅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收拾好行李。从那天以后,我离开了那一座老旧,却充满了温暖回忆的大宅子,也离开了那一个总是细雨蒙蒙,水汽氤氲的宁静小镇。
我快忘记了一路的辗转,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我,提着行李,是怎么走进s城有些浮躁,脏乱的巷弄的。
大的宅子,变成了逼仄的小屋,宽阔的院子,变成了眼前杂乱的巷弄。
那一天,我没有哭,却有一种被关进了笼子的感觉。但毕竟有一个小屋也是好的,比起一路的奔波劳累,一个能遮风避雨的歇脚之地,那不就是幸福吗?
何况身边还有相依为命的奶奶。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总是觉得,在从小镇到s城的那一路上,有一个少言寡语的伯伯在帮助我们,带着我们一路来到s城。
我还记得奶奶让我教他二表舅,明明是那么清晰的记忆,为什么到了之后,我却不敢肯定?想来是因为那个二表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吧,又或许是因为,我并不奢望我还有别的家人。
在s城的日子乏善可陈,反正别的小孩需要做的事情,我也是要做的,就比如说,上学写作业。而别的小孩不用做的事情,我也早早的负担了起来。
奶奶身体不好,我总是要分担一些家务,我太早就懂得了相依为命的不易,也懂得了那个能和你相依为命的人的珍贵。
所以,我并不抱怨这样的生活,尽管我们的经济还比较拮据。尽管在我懂事以后,也会偶尔想不通,在江南的小镇,会有一座大宅子的我们,怎么会沦落至此?
奶奶从来不曾和我提起往事,不提起爷爷为什么消失,也不提起为什么我和她到s城,过这样拮据的生活。这是我小小的抱怨之一。
另外还有一个抱怨,则是小时候的每一天,奶奶都会逼着我喝下一碗苦苦的汤药,这是我反抗不得的事。如果我不懂事的哭闹,一向慈爱的奶奶,总会非常严厉的呵斥我,甚至不惜动手打我。
在之后,她也总会心酸的说:“你知道这么一碗汤药,有多贵吗?你又知道,你的身体有多么不好,而为了让你活下来的代价已经不可细算。如今,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的不喝药呢?”
这样的回忆,这样的场景,发生的并不少,有好几次奶奶甚至落下眼泪。
而随着我渐渐地懂事,我再也不抗拒那一碗苦苦的汤药,甚至从其中喝出了奶奶对我的一份厚重的爱。
她去世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也总是会认为,那一碗汤药其实是她迷信的产物。我的身体和同龄的小孩比起来不算好,手脚容易冰冷,抵抗能力差些。如果流行什么感冒,也比别人容易染上,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并没有生病,根本不用喝药。而我也有亲眼看见,她根本就不是去什么中药房买药,而是从一些打扮奇怪的道士,神婆手中,拿来我每天所需要喝的药。
看见这些的时候,我已经上高中了。
我是愤怒这些人骗我奶奶的钱,可我并不敢阻止这件事情,因为奶奶已经迷信到了骨子里,我不敢让她伤心,那时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这就是我在s城全部的生活,上学,家务,喝药,以及与奶奶相依为命的过着。
说不出的单调,说不出的孤独,也因我奶奶并不喜我与外人过多接触,她总是会用一种在我看来神叨叨的语气,对我说:“不要和旁人走的太近,搞不好会祸从天降。”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因为珍惜,所以不会抱怨。在别人看来,是我的奶奶,一个迷信的老太太束缚了我的翅膀,在我看来,则是和她相依为命,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还有温暖的家,衣食无忧,我如何不感恩,怎么忍心反倒来责备她。
奶奶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去世的,当时的伤心欲绝,天塌地陷,到如今我也不愿回忆。原来小时候看来,一碗苦苦的药汁,一件让我烦恼的事情,到了如今陡然中断,也变得难能可贵。
奶奶虽然迷信,也忌讳我与别人走的太近,但总算也教会了我一些可贵的品质。就比如说坚韧的活着,所以,当她过世一年还是两年以后,我记不清楚具体的日子,有一个人,拿着一张房契来找我的时候,我选择了坚强的面对。
那张房契是我小时候所住的那个大宅子的房契,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房产证。
来人告诉我,奶奶把我们的那栋大宅子抵押给他二十年,在二十年内,他们可以随意的租住,但如果二十年后,还不起当时抵押的钱物,那么,那栋祖宅就会归来人所有。
原本抵押的财物在如今看来,算不得什么巨大的数目,可在契约当中许下的年利,却是可怕的。细细算来,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我自然有可以轻松生活的办法,那就是放弃那座小镇的祖宅,我的学历不低,所在的大学也能排进国内前十,前途不必忧虑,至少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可我无法放弃那座祖宅,因为它承载了我太多童年的幸福,已经失去所有亲人的我,内心里不愿意再失去它,甚至还在幻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拿回它,就在那个安静的小镇,静好的过上一辈子,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背上巨债,偿还的何尝不是一份情怀?而我也不怨恨那个拿着房契找我的抵押人,他有良心,按照约定通知了我这件事情,否则可以轻松地吞了属于我的宅子。
也是因为有良心,才会在当年让我奶奶抵押吧,尽管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奶奶为什么要抵押祖宅,带着我来这s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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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次出行
就在我陷入回忆,满是疑惑,也满是难过的时候,我的门口响起了几声温和的敲门声。
“林晓霜,我是沈景云。你睡了吗?”
寂静的夜里,沈景云的声音听来是那么的温和,我赶紧擦掉眼泪,用被子捂着嘴,不想让沈景云听到我在房间里一个人哭声,我也没有谈话的兴致,索性就想装睡。
“林晓霜,我是真的有话想和你谈,如果你能醒来,就抽点儿时间和我谈谈吧。”沈景云又叫了我一声。
无奈我今晚真的没有半分谈性,说不出的心情,难过又沉重,就一直没有回应沈景云的话。我需要一点儿时间自我喘息。
没有得到回应,沈景云终于走了,夜又重新变得安静。
我就这样擦干眼泪,抱着双膝,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其实哪里又有什么心事可想?只是心情没由来的杂乱,也不知什么时候,疲惫终于完全的包裹了我,我才迷迷糊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习惯性的生物钟让我还是在早晨六点半就睁开了眼,无奈这一次,却是身体不听大脑的使唤,怎么挣扎也起不了床,那种从心底而来的疲惫感,让我就想继续沉沉的睡过去,睡个天昏地暗。
偏偏这时候,我的房间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沈景云似乎有一种恶趣味,在我偶尔起不了床的时候,把我叫起床,看我一副来不及的样子,他就觉得很开心。
我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景云来叫我起床了,却听见他的脚步声停在门外,对我说道:“林晓霜,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放长假,不用上班了。”
原本我是打定主意不想理会沈景云,每次都看见我才睡醒的样子真的好吗?
可听到他这一句,我还是忍不住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上班了怎么行?他已经接二连三的让我辞掉了这个,那个!如今我收入的主要来源,他也要我辞掉吗?虽然在金钱上,他会拿出弥补,但这些钱拿着到底难以心安。
又或者,这是他叫我起床的新方法?我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凌乱的长发,没好气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起床了!”
却不想在回应了这句以后,我的门陡然被推开,沈景云就穿着他那一套灰色格子的睡衣,抱着胸,倚在我的门框上,看着我说道:“听语气倒是恢复了,昨天晚上还以为你变淑女了,懂得一个人‘悲伤的优雅’,不会在我耳边罗里吧嗦。”
“啊…”我终于忍不住嚎了一声,这种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甚至糊了一脸眼屎的样子,就算沈景云已经看过一百次,我还是不习惯他这样突然进来!
但我没办法,谁让他是房子的主人?我只能没好气的说道:“沈大少,求求你,谢谢你,拜托你!不管你把我看成什么,我到底还是一个女孩子啊,你能不能不要在早上神出鬼没的出现?”
“女孩子?你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自己我真不习惯啊。”沈景云狭促的一笑,我在心底骂了他一百次,看着他的表情,我真是懒得和他争了。
原本这样的对话几句之后,沈景云达到目的以后基本都会心满意足的离去,可今天,他却莫名的严肃了起来:“林晓霜,我不开玩笑,从今天开始,你真的放长假了。”
长假,又是长假?上一次从被挟持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公司,他怎么又给我一段长假,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可惜我天生劳碌命,我看着沈景云说道:“不行,我必须要上班,再不去上班我的脑子就会生锈了。”
“生锈吗?我以为你的脑子原本就是个铁疙瘩,生不生锈有什么关系?”说完这句,沈景云话锋一转,看着我没好气的样子,用坚定地语气对我说道:“这一次,不仅是你放长假,我也需要一个长假来解决一件事情。你要那么爱上班,在这件事情解决以后,你周六周日,任何的假期想要为公司无私的风险我都欢迎。”
“沈景云你什么意思?”如果世界上有毒舌大赛,沈景云不拿第一,都简直对不起世界人民。
“恩,因为你说要生锈啊,所以我想起一句老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多多上班,我很好奇铁疙瘩能磨成什么?”沈景云平静的说道。
我无语的望着窗外的天,却发现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好日子,耳边传来了一声温柔到不真实的话语:“长假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疲惫,再睡会儿吧,我出去跑步会带早餐。”
我的内心忍不住柔软了一下,沈景云就是如此,在你觉得讨厌他到极点的时候,他又会忽然的温柔一下,让你的心化成一滩湖水,对他怎么也怨恨不起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浅笑,的确是疲惫,盖着温暖的被子,我很快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管他的,长假就长假吧,也许我林晓霜本来就是个懒人。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四十了。
这种没人叫醒,无所事事的感觉真是很好,我慢悠悠的起床,懒洋洋的梳洗,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才穿着睡衣,拖着拖鞋,“飘”出了房间。
下楼,首先我就看了一眼餐桌,上面放着包子跟清粥,而沈景云也难得的依旧穿着一套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见我精神萎靡的下楼了,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没有关系,你可以睡到下午。”
“但我肚子饿啊。”我抓起桌上一个包子啃了一口,没好气的对沈景云说了一句,他那句让我睡到下午绝对不是关心体贴,而是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我是懒得和他争才随便说了一句,却不想沈景云眉头大皱,走过来一把抢过了我手中的包子,说道:“见过懒女人,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女人,包子和粥你不知道热热再吃吗?”
我原本伸手想拿另外一个包子,却不想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动作利落的把一盘包子都端走了,我又快速的回防,想要抢过面前的粥,但沈景云的手到底长一些,我眼前的粥也被他一把端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去热了,你还给我!”我无奈的投降了。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说道:“算了,你坐这儿吧,我去热,我怕你今天迷迷糊糊的把厨房给我炸了。”
说完,沈景云就真的走到那个开放式厨房,去热起包子和粥来。
他的动作干净又利落,就一如他的作风,我没有想到,连热个早饭他也是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一个上午,也非常的幸福,安宁。
沈景云却莫名的回了一下头,他的目光正好撞上了我的目光,没好气的问道:“你看什么?”
我心里一阵小小的慌乱,嘴上却是不服气的说道:“我看你有没有偷吃我的包子!”
于是,就这么一句话,我又被沈景云的毒舌蹂躏了一百遍,却忽然发现,这个在外沉默不多言的男人,不知为何,在我面前话却不少。
没有应酬,也不是敷衍,就是很平常的话不少,这才是沈景云的本性吗?毒舌之中夹杂着淡淡的温柔,是不是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他这一面?
看着依旧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看着报纸的沈景云,我不禁温柔的这样想到。却不想他忽然瞄了我一眼,对我说道:“看什么看?包子已经热好了,不知道自己去拿啊?”
我咬牙切齿,这沈景云为什么就那么爱破坏气氛?
早饭以后,我被沈景云带出了门,莫名其妙的先是被带去了一家看起来就异常高大上的理发店,被强迫着做了一个发型,然后又被带去美容店,被两个女人按着强行的给我化了一个妆。
看着镜子里,一头柔顺的直发,妆容精致的脸,再搭配着身上一套明显已经洗过七八十次的运动装,这画面真的和谐吗?
但沈景云不管,又把我拉去了s城上次带我去过那家最高档的商场,一痛乱买,最后,他把我带进了地下停车场,塞进了车里,对我说道:“给你十分钟时间,换好衣服。等一下,我们要去吃一个晚饭。”
我想起上次他这么郑重,是带我去三号会所,我没好气的从车里冒出一个头,对着他说道:“左秋已经是熟人了,我穿运动装去他也不会赶我走!再说…”我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有钻石vip卡哦!”
沈景云莫名其妙的瞪我一眼:“你傻吗?谁说我要带你去左秋那里?让你换你就换,现在你这脑袋配上你那衣服,风格异常诡异,求你快!”
我没有办法,只好缩回车里,开始换起衣服。
原本想说“我有钻石卡,你有黑金卡”可以得意一下,却不想这样的打算也落空了。待我换好衣服,沈景云上车,看了一眼,算是勉强的认可了,这才开着车带我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坐在车上,我还是忍不住好奇起来:“沈景云,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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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围绕在中心的人
面对我的问题,沈景云稍许沉默了一下。
随着他的沉默,刚才还有的轻松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我看的出来,他努力的想要对我轻松一些,但自己的眉眼,流露出的那一丝郑重与严肃,亦出卖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挤出笑容,用开玩笑般的语气对我说道:“去我家,见我的家人,你可不要表现的失礼了。”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就紧张了,有些手忙脚乱的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来一面镜子,想看一看自己的妆容是否乱了。
镜中,映着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我有些惊叹,那是我吗?
难怪我有这样的反应,以往那些岁月,我从不化妆,即使去公司上班,也是胡乱的擦一些劣质粉底,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便敷衍过去。
在夜店上班倒是要求化妆,但那种浓妆艳抹,让人连本身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哪里还分得出美丑?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拿着镜子不由得有些发呆,也忘记了之前的慌乱,倒是沈景云一把抢过了我的镜子,对我说道:“林晓霜,其实你很美的。就算以前那么‘龌龊’的样子,也能勉强让人看出几分清秀。”
这沈景云确定是在夸我?我为什么有种火大的感觉?我怎么龌龊了?!
我刚想发火,但一想到是去他家,我便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沈景云,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沈景云,你的弟弟妹妹在家吗?”
“沈景云,你爸凶吗?“
“沈景云……”
我一连问出了七八个问题,可心里的紧张丝毫没有缓解,倒是沈景云又开始不耐的扬了扬眉,吼了一句:“你倒不如留点唾沫来养神,你紧张什么?”
是啊,我紧张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有一种见公婆的感觉?我和沈景云的关系,如果要定义,现在也仅仅只能定义为朋友吧?见朋友的父母,用得着这样吗?
可我分明感觉,沈景云自己也有一丝沉重,烦躁,以及紧张啊。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的关键,忍不住问:“沈景云你莫名其妙带我去你家干嘛?”
沈景云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他,忽然愣了一下,从他纠结的样子来看,他是想要给我解释,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
沉默的开了半天车,他才忽然对我说道:“相信我,这与你的身世有关。去我家,仅仅是第一步,那其实还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我觉得沈景云这话一点儿逻辑都没有,我的身世,和他家有什么关系?还说什么是第一步。
可这些话又让我想起来昨天的那些幻觉,我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心情又黯然了几分。
我这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有来得及和沈景云沟通,和他说起我幻觉中看到的东西。
于是,我也开始组织语言,想要对沈景云说一说我幻觉中看见的东西,以此来提醒他,调查我的身世,选择去他家,是不是选错了方向?
在我印象中,沈家只是一个商业世家啊。
可临到开口,我才发现要对别人说起幻觉中看到的东西,是多么艰难,想来想去,我只能开口对沈景云说:“沈景云,你相信这山上…我就是说,那种没有什么人迹的深山之中,会住着人呐?”
沈景云开着车,像看神经病一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华夏十几亿人,哪里冒出一个人都不奇怪。别说人家住山上,就算住在河里,都和你没有关系。”
我无比郁闷,到底能不能好好地交流了?但我还是想要对沈景云说出所看见的一切,又想了一下,我继续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管别人住哪里的。我是说…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有那种一看就觉得很有灵气的山,山上有大片的建筑,就像宫殿啊,城堡那样华丽,然后住着一群比较高贵的…”
我越说声音越小,感觉自己像再给沈景云讲童话故事,难道下一句,要说我就是出生在那里的“小公主”吗?沈景云会不会马上掉头把我送到青山医院去啊?
却不想,沈景云先是一脸不耐的听我说话,接着表情越来越怪异,最后竟然深深地看着我,忽然一个急刹车,车子就停在了路边。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手腕就被沈景云抓住,他望着我说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或者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再或者,你只是单纯的充满了想象力,在和我说童话?”
沈景云果然这么认为的吗?可如果是这样认为,干嘛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下意识的说道:“我才没有开玩笑,就昨天,你还记得吗?我状态不对,我看到了一些幻觉…”
“停,你让我稍微平静一下,你再慢慢的说。”说话时,沈景云果断的点燃了一支烟,摇下窗户,吸了小半支以后,才似乎是喃喃自语的说道:“任何事情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他这样说了一句以后,忽然看着我说道:“好吧,你现在开始可以跟我说了。但你记得,既然要说,就把每一个细节都和我说清楚,这很重要。”
我原本对幻觉里的事情并不是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沈景云的严肃带动了我的紧张,我开始努力地回忆,然后给沈景云仔细的描述,幻觉里见到的一切。
但现在想起,那一切都似乎清晰又朦胧,我只能够记得一些被放大了的细节,就好比抱着我的怀抱,穿着湖绿色的衣衫,又比如说那个为首的老者,有着无比威严的气势。
但具体他们是什么样子,屋子又是什么样子,整个山上布局是什么样子,我一无所知。
我唯一记得清楚地脸,就是…
我给沈景云努力地描述着这些细节,以及那些人的反应,但我就是不敢提起那个女孩子…沈景云那一次的冷漠,给我造成了太大的伤害,到现在我都缓不过来。
在我磕磕巴巴的磕了半天以后,沈景云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询问我:“就这些了?”
“我…”我实在是不敢提起那个女孩子,而且我更不敢提起她给我的那种感觉。我到现在都觉得我是不是下意识的妒忌她,所以才会产生不好的印象。
我甚至怀疑,我这样去描述那个女孩子,沈景云会不会立刻翻脸暴揍我一顿?
“你说啊。”沈景云似乎有些急躁。
我被吓的下意识就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一句:“大概就是这些了。”
沈景云沉默了,之前那只烟在不知不觉,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烫到了沈景云的手指,他低沉的“啊”了一声,却又吓到了我。
我又糊里糊涂的说了一句:“好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沈景云没好气的吐了一口气,说道:“林晓霜,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是怕你生气。”我小心的说道。
“我想不出我有什么生气的理由,你这样反反复复,才会让人着急好不好?”沈景云有些生气的捶了一下方向盘。
被他焦躁的情绪影响,我终于豁出去了,干脆一口气的说道:“我看见她了!就是你画上的那个女孩子。但是在我的幻觉中,她还是个小女孩,也就两三岁吧。”
我这话让沈景云的身体猛然的僵硬了一下,我不敢看沈景云,我生怕他下一刻又会冰冷的对我说一个“走”字。
我试图解释:“那毕竟是幻觉,当不得准的,你知道,你上次叫我走,说不定无意识的那个女孩子,也因为这个事件,在我心里留下了比较深得印象。你也知道,人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见的应该不是幻觉。但我有一个问题,非常想要确定。”沈景云没有我想象中的什么激烈情绪,倒是忽然变得平静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最怕的偏偏就是他这种让人捉摸不定的平静。
可话也说到这个份上,我哪有什么退路?我恨不得长出一百只手,同时抽自己“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这件事要是不告诉沈景云就好了,我心里虽然如此想,口中却是淡定的说道:“你说吧,你要确定什么事情?”
如果他要赶我走的话,我在考虑我要不要快速地换上我那运动服,那样比较方便。
但沈景云显然没有我这般多的心思,他只是用一种我根本就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在你的幻觉中,你还是一个婴儿,就是那个被抱着的婴儿,对吧?你确定你的出生,让那么多人都那么高兴?确定那个老人,那些话是针对你说的?我的意思是,你确定,被围绕在中心的人,不是她?”
这是什么问题?我忍不住错愕了一下,她?是哪个她?
但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沈景云说的应该是那个画中的女孩子,也就是我幻觉中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一股无名火在我心中窜动,难道沈景云,他是在说我有妄想症,被万众瞩目的从来不该是我这样的人,而应该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
他一定是认为,我在幻觉中颠倒了我和她的身份,她才应该是那个出生就让所有人高兴的人,而我林晓霜,应该是个烧火丫头的地位,才符合沈景云所想?
想到这里,我冒出了生平最大的勇气,举起了手里的包,一下子砸在了沈景云的脸上,然后拉开车门,转身就要离去。
“林晓霜你是有病吗?”而在我身后,传来了沈景云怒气冲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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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传说的富豪之地
听见沈景云的吼声,我第一次没有畏惧。..
但也忍不住委屈,眼睛通红,看着就要冲下了车子。
什么人嘛?我就连在幻觉中当个主角都不行?我越想越是火大,这已经不单单是侮辱了,简直上升到了羞辱的境界。
却在这时,沈景云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是想要再出走,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带到停尸房那种地方吗?”
这个沈景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恐怖的记忆,简直就是我的阴影,重点是明明熟悉的人,居然变成了变态疯子,这种感觉根本无法言说。
想到这儿,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在这小小的犹豫之时,我被沈景云一把拉回了车上,他猛地靠近了我,就像是要拥抱我。
他的脸离我只有两寸不到的距离,看着我,似乎想要吻我,我的心刚才还满是屈辱,在这时却情不自禁的剧烈跳动。
按理说,我至少应该在这种时候很有脾气的推开他啊。
却不想,“啪”的一声,沈景云只是为我系上了安全带,我说不出的失落与“愤怒”,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被沈景云打断,他语气真诚的说道:“林晓霜,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刚才问你那个问题,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意思。我相信你幻觉里所看见的东西,但和我了解的某些事实好像不太符合,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疑惑。因为不符合事实,如何去证明你幻觉中所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呢?”
沈景云的语气非常的真诚,看着我的双眼,也异常诚恳,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有一丝压抑很深的痛苦。
我刚才心里的那一点儿屈辱,渐渐地散去,我没想到在我这样发脾气之下,沈景云还能如此温和的和我解释,简直和以前“大魔王”的形象不符。
那是不是说明,他对我还是在意的呢?
我在这个时候,满脑子胡思乱想,所想的全都是关于个人情绪上的问题,至于沈景云说的什么“与事实不符”,我好像都懒得考虑了。
沈景云让我关上车门,重新开动了车子,他一边转动了方向盘,一边对我说道:“但不管怎样,林晓霜,我是相信你的。所以,你的身份更加成谜,去沈家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的心中微微一暖,轻轻的对着沈景云点了点头。
沈景云却依旧有些沉重的对我说道:“曾经我对你说过,我只能保住你十天,但后来出事了以后,我才发现,针对你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保住你十天,都是一个笑话。特别是在去了青山医院以后,我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我必须要给你找一个更安全的依靠,沈家,是绝对可以的。”
“沈景云你们家不是做生意的吗?”我疑惑的问道,难不成沈景云的言下之意,是沈家家大业大,可以请一百个保镖来保护我吗?
但沈景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了,只是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你不了解的事情就多了。说起真正的沈家,我们家算什么。”
他们家不就是沈家吗?沈景云这句话太过矛盾了,但沈景云好像不想在说话,他的面色虽然平静,但却一直处在一种低沉而难过的气场当中,还有那么一丝沉重。
我不明白是为什么,只但愿这种感觉是我的错觉。
车子开了很久,穿过了拥堵而繁华的市区,在市郊的路上,也开了将近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了一片地方。
我知道这里,是市出了名的一个富人区,独独占了一批山。
山下,是对着一个碧蓝如镜的小湖,这里占据了市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以前有传说,说这里也是整个市风水最好的地方。
但不管怎样,这样的富豪区,和我这种普通的女孩子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只是大概知道它,也知道这里的房子虽然远离市区,可每一栋都是真正的天价。
而且,还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到,还必须有一定的社会身份和地位。
沈景云的家住在这里,我已经丝毫不惊奇,毕竟在市,沈家绝对是能跻身前三的富豪。
有生之年能来到这里,进去参观一番,我都觉得非常幸运,而沈景云的车子开到门前,他只是摇下车窗,抬头看了看,车子就没有任何阻碍的被放行了进去。
“这个小区的保安措施这么松懈?”我不禁疑惑,问了一句。
沈景云笑着对我解释:“怎么可能松懈?在这片山上,真正的住户,只有两百多个。其中别墅的户主,只有56个,剩下的富豪,都只能住在另外两栋花园洋房。就这么两百多个住户,这里的物管记不住才怪。”
“知道吗?他们上班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记住这里所有的住户的样子,以及他们亲属,和来往密切的朋友的样子。”沈景云跟我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之下,我也觉得心事重重。
我尽量不想表露这种疑惑,只能装着很有兴趣的听着,但也不得不感叹,这种顶级小区,那种人性化,不是我普通百姓可以想象的。
既贴心,又严厉,这一切还丝毫不留痕迹。
进入小区,我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像什么住宅区,反而像是一个湖滨公园,度假胜地。
这里,留下了大片的原始的树林,就连那一片碧湖,也没有什么人工打造的痕迹,可但凡有人工的痕迹参与其中,必然是点睛之笔。
而且,和自然的一切非常融合。
生活在这里,每天都是赏心悦目的美景,又怎么让人心情不舒适呢?
而且,还有好多功能性的建筑楼,围绕在住宅区之旁,就比如特有的业主超市,业主餐厅,尽管面对的只是很微小的客户群,但无一都不是精致而贴心的。
他们根本不以盈利为目的,只是服务业主为主要的任务,这个地方不仅闹中取静,连一切的生活需求那么方便,我看着简直羡慕的想流口水。
沈景云却像没什么感觉一样,连两旁的美景都不欣赏,只是闷头开着车,也是,他能有什么感觉?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直到车子绕过了整个住宅区,沈景云还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而是朝着山顶直直的开去。
我望了一眼山顶,那里就像一个公园式的建筑,具体的看不清,但那种古典的感觉,应该是一个满是古风的园子。
“沈景云,我不急着参观呐,不用去山顶了,先去你家吧。”毕竟是第一次去沈景云这种顶级富豪的家,我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如果因为参观耽误了时间,那就不好了。
“参观?”沈景云诧异的问了我一声,接着就反应过来,对我说道:“我没想带你去参观,山顶那里才是我的家啊。”
“什么?”我尴尬的快要在车上坐不住了。
沈景云却是难得的笑了好几声,这一次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开怀,不再像之前那么压抑,我却在心里腹诽着,为什么要把欢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可这时,沈景云却伸手过来,轻轻的握了一下我的手,说实话,我和沈景云不是没有过更亲密的动作,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他握我的手,让我这么心跳,跳的都快要蹦出喉咙了。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低头不敢看沈景云,他却很快就放开了我的手,只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彻:“林晓霜,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而这种开心,不是你在讨好我,而是你真的让我开心,另外你也很真实。”
这算什么?是沈景云在对我告白了吗?我忽然觉得车子里的氧气都不够用了。
但事实上,哪有这样告白的,什么叫很真实,傻得很真实吗?
但沈景云马上就不继续这个让我很愉悦的话题了,而是开口说道:“就要到我家了,你记得,在我身边保持一定的礼貌,就可以了。我的家人不是太好相处…”
我有些恍恍惚惚,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恨不得求求他再继续几句刚才的话题。
比如说,就说林晓霜就算你是傻的真实我也很喜欢呐这些话。
想到我就忍不住笑了一声,却不想,被沈景云吼了一句:“林晓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大声的说道:“有啊!你说你家人不好相处。”
等等,什么是不好相处?我一下子从那种旖旎的情绪中,彻底回过神来,一下子紧张的看着沈景云说道:“你说你家人不好相处?”
“是的,不好相处,但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而已,但与你是无关的,你只需要按我刚才所说的,跟在我身边,保持必要的礼貌,少说,多看,就可以了。”
是吗?我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原本那种顶级富豪的身份,就带给我很大的压力,加上一句不好相处,让我简直想落荒而逃。
但此时,沈景云的车子已经到了山顶,很忽然的停下,一扇朱红色,充满了“华夏古风”的大门,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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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豪宅深院
这就是沈家的大门吗?看起来就像古时候那种深宅大院一样,乍一眼,充满了一种岁月感。()
我在此时还不是很紧张,我以为沈景云会下车,喊门,结果沈景云的车一停,那扇大门竟然自己缓缓地打开了。
什么?这门看起来不是很古老吗,不是应该沈景云下车之后,扯着嗓喊一声,然后有下人出来打开吗,怎么如此高科技?
但沈景云显然不知道我这个想法,开着车径直的驶进了这个大门,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
“沈景云…”我不禁紧张的叫了一声,语气中带着点点乞求的感觉,我只是想让沈景云稍微停一停,让我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沈景云没有停下来,可他再不敏感,也察觉到了我的紧张,有些笨拙的,不习惯的,沈景云安慰着我:“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再不好相处,他们也是人啊,难不成还是狮老虎,会咬你一口吗?不如,我给你讲一讲,为什么我家会住在山顶上吧,其实这一片小区是沈家开的…”
我欲哭无泪,这沈景云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先是用一个他们都是人的说法,这种安慰可谓独树一帜。
谁不知道你的家人是人呐?后来,强调他们并非狮老虎不会咬人,却莫名的加深了恐怖的气氛,我也没有想过他们是狮老虎好吗?
再后来,可能自己也觉得说不通,干脆利用我的好奇心,转移我的注意力,却显得像一个炫富的脑残富二代似的,无意中更加深了我的紧张…
因为那潜台词的感觉就像,你个女**丝,看见了吗?这片小区可是哥哥家开的哦。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沈景云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知道他安慰快把我安慰哭了,于是干脆扔下一句“你干脆看风景吧”。
好吧,干脆看风景吧,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打量这个神秘的沈家。
就如在山下隐约窥得的一角一样,沈家是一个完全按照古时风格来建筑的宅院。
我不太懂古代宅院的建筑标准,但先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园,好像古代建筑很讲究水的布置,这园里自然是有人造的小湖。
比不得三号会所的精致,但远比三号会所大气蓬勃,我竟然有一种进了王侯将相家的错觉。
这里的建筑说不上有多华丽的美感,反是有一种一丝不苟的庄严与郑重,即使这仅是一个园。
沈景云的车缓缓地开在园正中的青石大路上,偌大的园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安静无比。
但怎么我也感觉到一丝不和谐,沈景云不是应该拉着马车,在这青石大路上才比较匹配吗?
我刚这样想,沈景云就停下了车,眼前是一个长形的建筑,就像一片长廊,却比长廊宽上许多,整个建筑青砖黑瓦,但很奇怪的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看起来好像木门的大门。
看见沈景云停下了车,我忽然紧张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沈景云的手臂,说道:“这就到家了?”
我虽然很奇怪,园里这么多建筑,沈景云的家人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没窗的地方住?但此时好像不是想这个时候。
沈景云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这是车库而已,你家住这么奇怪的房啊?”说话间,车库的门也缓缓地打开,沈景云驾着车进入车库。
车库里面,却和普通的车库没有太大区别,都是整齐的划分好了停车位,唯一的感觉就是到处都是科技感,沈景云的车一进去,里面所有的灯便大亮。
甚至有指示方向灯亮着,指引沈景云车库里的空车位。
而我顾不上心中那种强烈的分裂感,眼睛却忙碌了起来,这个车库,就像一个豪车的展览会,各种造型奇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车停在这里。(最快更新)
最普通的都是宝马奔驰,这我还能勉强认出的牌,但这些车也分档次啊,反正,沈景云家车库里的宝马奔驰不是大街上常见的款式。
相比起来,沈景云的牧马人倒是在这里显得像个乞丐车似的。
沈景云很快就停好了车,在每个车位的后面,都有一个对应的小门,沈景云就带着我进入了那个小门,小门内有一道阶梯。
沿着阶梯上去,我们就真的出现在一个长廊之中,这个长廊的位置略高,在车库的上方。站在这里,整个大气的园都尽收眼底。
而它还朝里延伸着,尽头处一个拐弯,看不出这长廊究竟通往哪里。
沈景云就带着我走在这条长廊上,我好奇的问了一声:“为什么不从底下的园通过?”
事实上,看着风景多少也缓解我的一些紧张情绪。
沈景云却是说道:“走那园,要进到沈家的主宅,很麻烦。像这一条长廊,只有进入了车库,才能过来,其他是没有通道的,却只有沈家的内部人员能走。而这条长廊也直通沈家的主宅。”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我也脑补不出来这个建筑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构。
但和沈景云走在这长廊上,感觉也不错,偶有微风拂来。它位于整个沈家大院比较高的位置,穿过了流水,也穿过了大院里偶尔会有的小山坡,所有的风景尽收眼底不说,因为略高,还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难怪人们喜欢高高在上的滋味,这种行走在高处的感觉,只是让我体验了一会儿,就觉得非常的享受。
这条长廊很长,但行走在这种像观景长廊的地方,看着景致,我一点儿都不疲惫,双眼看个不停,什么都新鲜。
偏偏在这时,从长廊前方来了两个穿着汉服的人,奇怪的是,他们脚下竟然踩着时下最流行的代步车。
我又开始错乱,汉服,代步车!这是什么狗血的搭配?
沈景云却像早已习惯了一般,忽然停下了脚步,也同时拉着我停了下来,就倚在长廊的栏杆上,静静的等待着。
那代步车的度不慢,不到三两分钟,便开到我和沈景云的面前,停下了。
其中一个穿着汉服的人,从代步车上下来,对着沈景云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少爷。您回来了。”
沈景云淡漠的点头,那下人又用恰到好处的紧张表情,恭敬的问道:“那么大少,这位是…?”
显然他要询问的是我的身世,沈景云略微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过多的为难眼前的下人:“她是我的朋友。”
说完这句,沈景云似乎又嫌分量不够重,很郑重的补充了一句:“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沈景云这样说了以后,那两个下人都自然不敢多问,而其中那个问话的下人,重新踏上了代步车,对我和沈景云说道:“那么大少爷,还有这位尊敬的小姐,请上车吧。”
这是车?分明就是代步车嘛,只是和市面上的代步车不同,它的两个轮胎看起来分外的大,而站人的地方,也不止可以站一个人,这难道是沈家私人订制的代步车?
沈景云很是平淡的踏上了代步车,我也有样学样的站在另外一个下人身后,用手稍稍扶住了前方延伸出来的把手。
代步车很快的行驶,那感觉是比走路要舒服许多,这让我不禁感慨,沈家果然是很讲究的。
但沈景云似乎没有我这份享受,反而脸色有些阴沉,眼中有压抑的怒火,不知道什么触怒到了他?
代步车的度不慢,至少比我们步行快了两三倍,很快,长廊剩余的路程就被走完。
到了尽头,那两个下人停下了代步车,待到我们下车以后,恭敬的退到一边。我看到这个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楼台,好像也是整个园的制高点。
站在这个楼台上,我才吃惊的现,之前这么长的长廊,竟然只是走过了沈家大宅的前半部分。而前半部分,好像没有什么重要的建筑群,都是一处一处的园,亭台楼阁点缀其中。
了不得也有几座类似于塔楼的建筑,像是可以住人的地方,不过不高,最高不过三层的模样。
到了这里才知道,住人的建筑原来在沈家的后半部分,前半部分占据了整个大宅的三分之二,后半部分虽然只占据了三分之一,建筑也不少,却安排的并不显得拥挤。[妙*筆*閣~]。更新快
这沈家的大小,就像一个小型的公园,简直无法想象,这竟然只是一个家族的私宅而已。
我站在楼台上,微风轻轻,还能俯瞰整个小区的小山,目光可以一直延伸到山底,看见那一片美丽的湖。
这真是种极致的视觉享受,但显然沈家人更会享受一些。这楼台里还铺着厚厚的地毯,摆放着桌椅案几,其上还有精美的点心。
我真的很想在这里坐下来,一边观景一边吃着点心,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人生的极致了。
可是沈景云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而是拉着我径直走向楼台的边缘,那里有一道阶梯下去。阶梯直接连着一条清幽的小径,而那条小径就直通这之后的建筑群中,最大的一栋两层建筑。
这片建筑群中,最高的便是这两层建筑了,想必也是沈家真正的主宅。
我和沈景云走在那条小径上,我流连着楼台的风光,沈景云却在这时,莫名的对我说了一句:“林晓霜,这些不应该放在你的眼里的。相比于真正的世家,它很庸俗,也显得粗陋。就像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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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奇怪的漫不经心
真正的世家?那是什么东西啊。
沈景云还没等我问,好像就已经察觉到了我所想的,开口说道:“所谓的真正世家,就是你在你的幻觉里看见的那些场景。如果跟我的猜测一致,那就是一个真正的世家所在的地方,一个世家的底蕴。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世家。”
那如果按照沈景云的说法,的确和我环境中看见的那些建筑群体比起来,沈家的园子就算不上什么了。
如果说区别,就像是一个是大型主题公园,一个是社区小公园的对比那样明显。
我对那些幻觉中的场景看见的不多,但也记得,那灵秀的山峰,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占地面积极其大。如果那样的地方是真的存在,倒也不用为沈家的园子而惊叹了。
就这样,我们两人沿着小径,走进了那座主楼。
主楼两旁,站着四个穿着汉服的女子。
仅仅是佣人,她们身上穿着的汉服,已经是分外精致美丽。当我和沈景云走近的时候,她们同时朝着我们用古礼鞠躬,动作一致的就像是一个人。
沈景云沉默着走进了主楼,我跟在沈景云身后,那四个汉服女子也跟在我们身后。
一进屋子,便蹲下,为我们换鞋。
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伺候过,有一种非常不习惯的感觉,差点儿就没有同样蹲下来,对那女孩子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原本也是想这样做的,但沈景云用眼神制止了我,他倒是坦然的换上了鞋子,在两个汉服女子的陪伴下,坐到了厅堂之中。
我没办法,也只好依样照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沈景云对这里有一种排斥,些许的不忿,甚至还有点儿故意摆谱的嫌疑。
但沈景云显然不会对我说这些情绪,我也只有静静的坐在他身旁,让身后四个汉服女子,端茶送水,上点心的小心伺候着。
这个主楼很舒服,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完全的古风布置,而是有点儿像现在装修流行的“现代中式风”,该舒适的地方很舒适。
就比如依然有沙发之类的家具,而不是古风中那种硬邦邦的木椅。
该古典的地方也依旧是古典,搭配起来也很和谐。
这屋子说不上多么的奢华,毕竟是中式风格,讲究的是大气和典雅。
但就同左秋的三号会所一样,这房间里奢华的地方,在于细节。我完全相信那些摆设的瓶瓶罐罐都是真的古董,缀挂在墙上的书画,也全是真迹。
因为真的东西,我总是能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气场。
我在打量着整个厅堂,而沈景云却翘起了二郎腿,等待的模样十分的悠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见这冷清的大厅中有任何人出现,这种感觉很是怪异,就像他们家人之间的关系十分淡漠,沈景云回来了也就回来了,并没有任何人前来迎接,也没有任何人为他等待。
难道说有钱人家的家庭关系,都是这样冰冷吗?
想到这里,我就没有了打量屋子的心情,反而是有些同情起沈景云来。从进屋到现在,也有十分钟了,不要说见到家人,就连管家都没见到一个。他这个大少,当的确实有些憋屈。
可能沈景云也等的没有了耐心,朝着他身后站着的汉服女子勾了勾手指,那女子赶紧恭敬的上前,沈景云说道:“你们老爷,夫人,不在也就罢了。我那纨绔的弟弟,不在我也能理解。但我妹妹呢?她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去公司也是摆谱摆威风,怎么也不在家?”
沈景云的话非常的不客气,甚至说已经是有些难听了,我不知道沈景云为什么这样说自己的家人,但那女佣如何敢回答这样的问题,只能低着头,不停地摇头。
沈景云也无意为难她,只是用手指敲打了几下沙发的扶手,然后说道:“那就去把钱管家叫来见我。难道我沈景云在这家里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了吗?一个主人回来,连管家也敢不来见?”
这个要求可能是在女佣的承受范围以内,她赶紧应了一声“是”,就要出去叫那个钱管家。
偏偏这时候,一个略微夸张的女声在门外响起,那风风火火的劲儿,人还未至,声却先到,可见这声音有多么的尖利。
我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在安静的环境下,忽然听到这样的尖锐声音感到有些不适,而沈景云却是淡淡的皱起了眉头。
“哎哟,我亲爱的大哥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说亲自下厨,也一定要到门口去接你啊。”直到这句话说完,一个身影才从大门外走进了屋里。
这是一个脸蛋儿精致,身材也不错的美丽女人,眉眼间和沈景云有三分相似,但却没有沈景云那种出尘的气质,反而显得有些凌厉和精明。总之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她不太好惹。
相比于沈景云的不太注重打扮,这个女人不仅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我跟着南风倒也认识一些大牌,但她身上的衣服我却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只是认得,她无意中露出来的手表,应该是一块百万级的百达翡丽。
这就是所谓的戴一套房子在手腕上的感觉吗?
而沈景云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戴在手腕上的那串木头珠子,我不禁摇头,这真的是兄妹吗?
就在我打量这个女子的时候,她已经朝着沈景云“扑”了过来,带起了一阵香风,弥漫在整个房间:“大哥,你怎么这么冷淡?不和妹妹拥抱一下吗?”
我敏锐的察觉到,沈景云下意识的后缩了一下,似乎十分厌恶的感觉。但最终,他还是勉强和那女子拥抱了一下,但不到两秒就立刻放开。
这是什么哥哥呀?为什么会对自己妹妹如此冷淡?不过想起沈景云先前,对自己家人的那种冷漠,甚至恶劣的言论,我也不觉得奇怪。
那女子和沈景云拥抱了一下之后,终于坐在了沙发上,也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精美点心,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个太甜,那个口感差”这样的话不停地从她口中冒出,反正所有种类的点心,她只是尝了一小口,都不满意的样子就放下了。
最后好像只有一款梅花酥合了她的胃口,她就不停地吃那个,本来也没有几块,很快就被她吃光,也不问我和沈景云是否要吃。
而这原本不就是端上来招待我和沈景云的点心吗?
其实,我自然不可能在意那一点点心,也没有资格去评价这些。我总是感觉,这个女子的行为才是把这里当成家一般的熟悉,反而沈景云对这里充满了疏离。
而这里回应他的,也是一种冰冷的客气。
至于我,被那女子完全的无视也在情理之中,我不计较,之所以观察那么多,也是因为我在意沈景云。
就这样,沈景云看着那个女子在那里吃吃喝喝,起码过了五分钟的时间,他才开口说道:“这钱管家是否有点越来越不像话了?”
“啊?”那女子有些装作听不懂的抬头,那样子分明十分勉强。而说巧不巧,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匆忙的跑进了屋中,一边跑,一边夸张的说道:
“大少回来了,老钱迎接不周,还请大少惩罚!”
这种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我低头,心里忽然觉得十分尴尬难受,简直不想处在这种看似和谐,却洋溢着冰冷和勾心斗角的气氛中。
可那钱管家却杵在了我和沈景云的面前,我的目光怎么也避不开这么一个大活人。
这人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相貌也算威严正直,穿着比那些下人精美了几倍的汉服,对着沈景云的神态中透着恭敬。
乍一看,觉得这人不错,沈景云何必处处刁难?但仔细看去,却发现他的眼中,对沈景云始终有一丝漫不经心,只能感慨,这个人的演技太好了。
面对钱管家夸张的表现,沈景云只是淡淡的扬眉,说了一句:“我惩罚你?说起来,你也是家里女主人的表舅舅,这沾亲带故的,我何德何能敢惩罚你?”
“大少爷你这样说,我可是承受不起,还请大少爷责罚!”那钱管家不动声色的把沈景云的话挡了回去。
沈景云原本正在轻描淡写的品着手中的精致盖碗茶,听见钱管家如此说,忽然冷笑了一声,手中的茶碗盖,也重重的放在了茶碗之上,发出了一声“叮”的清脆响声。
可惜那上好精美的茶碗盖,就这样碎成了好几块。
沈景云的这番动作,可是吓坏了他身后的女佣,忙不迭的上前接过沈景云手中的茶碗,又忙不迭的打扫,生怕烫到沈景云。
而沈景云却不在意的摆摆手,只是看着钱管家的目光越发的凌厉起来:“钱管家,我这一次回家,可是提前通知了你。可没想到,我回到家中,一个来迎接我的人都没有,直到快要走进主宅了,才出现那么小猫两三只?这是我沈家没人守着了,败落了,还是说你打心底看不起我沈景云呢?你通知的人呢?老爷妇人二少爷呢?”
说话间,沈景云的语气越发的冰冷起来。我以为钱管家多少会有些害怕,可他竟然只是脸上做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实际上,眼中的漫不经心与不屑,已经不想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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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沈无双
我不是沈家的人,我也不了解沈家的家庭情况,孰是孰非。
但在这时,我看见钱管家的表情,还是忍不住为沈景云感觉愤怒。
在这里,我唯一熟悉的也就是沈景云,不管他性格如何的淡漠和不近人情,那张嘴是如何的犀利毒舌,可我就是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就像相信太阳会从东方升起那样,这种情况我都感觉愤怒了,我更不知沈景云的内心是什么感受?
此刻,他坐在我的旁边,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看似放松的样子,可侧脸的神情,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暴怒,倒是钱管家开始敷衍一般的解释起来:“大少,我是收到了你的消息。但时间仓促啊,你知道,老爷夫人,为了家族的生意经常飞来飞去。在国外,联系起来不是那么方便。至于二少,原本就行踪不定,手机还时常关着,能通知到他也是要看运气的。最后三小姐,你也知道她最爱去各地旅游探险的,这一次是去了非洲。要不是赶巧回来,她也是通知不到的。”
“是啊,大哥,我去了一次非洲。你不知道那里的毒虫可是厉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里的植物…”
原本这三小姐只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到了这时倒是接口了,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很平常的对话,也无害,但无疑她也是旗帜鲜明的表示,她是站在钱管家这一方的。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去非洲,鬼才知道。我的判断看来,才从非洲冒险回来的人,皮肤这么光嫩洁白,只能惊叹她恢复能力惊人了。
我不知沈景云会怎么做,我能感觉到他在这个家,那种孤立无援,被排挤在外的情况。
虽然我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景云听着钱管家的解释,整个过程里很是沉默,末了,他的神情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冷冷的看了钱管家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他自己的手机,扔在了茶几上。
“无妨。虽然据我所知,我的家人都有一个绝对可以联系到的号码。但想来,是钱管家老了,记性不好了,所以忘记了这一茬。现在联系也不迟,我有的是时间等着。”
没人会想到,沈景云能这样克制住了怒气,来了这么一出。
那个钱管家,原本一直都有一种老奸巨猾的淡定,到了现在,却有些挂不住了。看来,他并不是没有联系到沈景云的家人,只能说明,沈景云的家人根本不把见沈景云当一回事,只是敷衍的让沈景云的妹妹出现了一下。
原本以为,就把沈景云这样对付过去他也是无奈的,却没想到,沈景云竟然要求当面打电话。
在没有事先通气的情况下,暴露了岂不是尴尬?而这样的话,承受这种怒火的,肯定不会是沈景云的家人,只能是钱管家。
我有些佩服沈景云,在这种情况还能忍着怒火,没让情绪牵着鼻子走,反而快速的冷静下来,将了钱管家一军。
似乎,还嫌场面不够热闹,沈景云又淡淡的说了一句:“钱管家,你是行动比较迟缓吗?要不要我给你翻出他们的电话号码?对了,记得开免提,我也很久没见他们了,能提前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我看见钱管家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显然沈景云这一次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由此我能想象,曾经沈景云的态度,应该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就忍过去罢了。
气氛有些尴尬,钱管家迟迟不敢拿起桌上的电话,沈景云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我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插手,倒是沈景云的妹妹,在这时忽然笑了几声,佯装撒娇一般的拉过沈景云的手臂,抱在怀里。
“大哥,好久都没见你了,你说你一回来跟一个管家发什么脾气啊?都不跟我这个妹妹多亲近亲近。”
沈景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的妹妹一眼,说道:“怎么亲近啊?你昨天去非洲,明天指不定就去大洋洲了。说不定这一天在山上,下一天就在海底。我这不是赶巧,哪有和你亲近的资格?”
沈景云这一番话,让他的妹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如此犀利的言辞,想必沈景云曾经也是很少这样说吧?
但那三小姐心里素质好像也很强大,赶紧脸上堆满了笑容,拍着沈景云的肩膀说道:“大哥,你要不要这样说人家啊?这赶巧不也碰上了?不理这个钱管家了,一天到晚一张扑克脸,看着也没趣!我来联系爸妈和二哥吧。钱管家你下去吧。”
钱管家听到沈家三小姐这样说,如蒙大赦,哪里还在这里停留,对着沈景云和三小姐鞠了一个躬,就赶紧转身想要离去。
“钱管家,我让你走了吗?”沈景云的语气里满是嘲弄。
而沈家三小姐,又撒娇似的摇着沈景云的手臂说道:“大哥!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了,你不想听听我的非洲冒险之行吗?”
说话时,三小姐的笑容依然甜美,只是眼神渐渐地凌厉了起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沈景云。
而沈景云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若有深意,却依旧是让人看不透的深邃。
在这样静默两三秒以后,沈景云开口了:“小妹,我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听你说什么非洲的冒险。你如果有空,就赶紧帮我联系联系老爷夫人,和我那行踪不定的二弟吧。”
我不懂,沈景云为什么非要把所有家人都叫来,而且是当着我的面?但我相信,沈景云行事必有其深意,我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询问沈景云什么。
沈家三小姐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到底还是站了起来,说道:“那大哥你等一下,我的电话在房间里,我去联系联系他们。但愿,他们不忙,能全部回来吧。”
“没事,我这段时间真的不忙,今天等不了,明天也可以等。总之,谁也不能阻挠我一颗想见家人的心,是吧?”
沈景云的语气越发的淡了,不过,他似乎也不想掩饰语气中那一抹嘲弄了。
沈家三小姐像没有听出那嘲弄一般,只是笑了一下,就匆匆的从大厅离开了。
这个时候,谁都明白沈景云要见所有的家人,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沈家三小姐不能自己拿主意,想必也是避开沈景云,去找人商量了。
大厅又变得安静,沈景云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难过,他疲惫的挥挥手,让屋子里那四个女佣退了下去。
在暂时只有我们两个的环境下,他对我说道:“可能会有些难等,让你见笑了。这些点心不错,虽然被沈无双糟蹋了一些,但这一盘她还没有动。”
说话时,沈景云体贴的端过来一盘点心在我面前。
不管这些点心如何精致好吃,成年人了谁还在意这个?显然沈景云是为了转移话题。
我为他心疼那种情绪始终没有散去,又怎么熟视无睹:“沈景云,一直都是这样的情况吗?你最后还是不忍心吧。”
我这句话问的毫无来由,但想必沈景云能够听懂。
他最后其实是放过了钱管家,也对沈无双那明显想要躲开商量的行为给予了纵容,到最终,都没有落了他们的面子。
他们这样对待沈景云,但沈景云对待他们多少是有些家人的情义,所以不忍心。
面对我的问题,沈景云只是摇头,一丝嘲弄出现在他的眼中:“他们?算是我的家人吗?不过以前,他们可不敢这样。我没有什么不忍心的,只是现在还不想撕破脸。”
我没想到沈景云也是这样冰冷无情的反应,倒是说得我一愣,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
不要说,能有家人的温暖,他们彼此之间没有敌意都算幸运了。
我想再问些什么,沈景云已经用眼神阻止了我,反倒是拿起一个精美的点心,放到我手里:“吃吧。”
显然他不愿意多说了,我也只好吃着点心,不好再问下去。
不得不说,这沈家的点心的确非常好吃,甜蜜的入口即化,但又没有甜得过分,还有一种淡淡的果香,萦绕在唇齿之间,无一不是相融到最为恰到好处。
我想这些点心应该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吧,原本自己也是个吃货,干脆也就不想那么多,埋头吃了起来。
十来分钟以后,那一阵标志性的香风,沈无双再次回到了这个主厅,依旧是那样夸张:“大哥,你运气可是真好,不仅二哥就在本市,就连爸爸妈妈也刚从国外回来,这不刚下飞机吗?换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大哥你可真是心想事成呢!”
“是吗?”沈景云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沈无双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扯淡,脸上有点儿尴尬,想转移话题,终于舍得把她的注意力落在了我的身上:“哎呦!这点心这么油腻,这位小姐是谁啊?怎么一口气能吃了大半盘子?”
我的脸立刻红了,确实因为太好吃了,我吃了大半盘子。
跟着沈景云这个所谓的富豪,我其实也没有吃过太多的什么好东西啊。
可沈景云的脸色却是一变,声音也冰冷了起来:“沈无双,我请来的客人,吃多少东西,与你有关系吗?请注意你的语气。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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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冲突
沈景云这话让沈无双本来笑的热情地脸,一下子冷了下来。.s.
不管之前她多少次被沈景云抢白,也总是能从僵硬中恢复自己的笑脸。
但是这次,估计是再也绷不住了。
但沈景云,并没有想要客气,而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冰冷的盯着沈无双:“怎么不叫大哥了?如果撕破了脸,我在你心里究竟是大哥,还是一块拦路石?我想如果沈家没钱的话,你最应该做的职业,就是一个演员。”
听到这里,我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我对钱管家,沈无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但我也知道沈景云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大闹一场,然后撕破脸皮。
可能之前一直压抑久了,也可能什么东西是他内心的伤痛,让他不能保持淡定,所以脾气一再的冒出来。
我只好用力拉了一下沈景云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太过火了。
我不怕什么,我只是怕撕破脸后,他一样会伤心难过,只是我这番心情,在这种情况下没法对沈景云表达。
但沈景云感受到了我的意思,没有再咄咄逼人的对沈无双再说什么,而是重新靠回了沙发上,一副淡然的姿态,继续等待着。
沈景云没有再说下去,沈无双自然也没有理由要在这时撕破脸,毕竟她之前那么热情,如果撕破脸,不就有些打脸吗?
所以她到底还是恢复了带着笑容的表情,只是有些讪讪的,非常不自然。
气氛有些尴尬,我有一种一分钟都呆不下去的感觉。
我从没想过和沈景云来见家人,会是这般情形,这哪里只是有些难相处啊?沈景云好像习惯了,一直很淡定,甚至还找来佣人,从新给他沏了一杯茶。
倒是沈无双有些呆不下去了,勉强的支撑了几分钟,又找了个理由,匆忙离开了。
她离开了,气氛也不见得好很多,沈景云看似淡定,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
而我坐在这个豪华,却冰冷陌生的地方,打从心底是不自在的。
就这样,又煎熬了半个小时,在我都快坐不住的时候,沈景云终于看着我开口了:“是不是觉得很难受?是不是觉得,我的家怎么这么怪异?”
我勉强笑道:“没有啊,这里这么豪华,怎么会难受?”
我这样说,只是想让沈景云不要担心我,而第二个问题我直接就略过了,既然他都已经很不开心了,我又何必再不懂事的让他再不开心一些。
可沈景云却没有体会我的用心,反倒是落寞的一笑,说道:“林晓霜,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对我虚伪起来?之前那些相处,我还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身边最真实的,就是你了。”
“霍凯不算吗?”听了沈景云的话,我心里酸涩又难过,但还是尽量的转移着话题,不想他陷在难过的情绪里。
“霍凯是我朋友,也是我兄弟。但他也会在我面前掩饰,他也有他的心事。不像你,看似很防备,其实在我面前很透明。高兴难过,都很直接,和你相处我其实很放松。”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沈景云这样的夸奖,一时间倒有些羞涩了,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其实我恨不得我马上就站起来在沈景云面前大声说道:“恩!对的,我就是这样的,你真是火眼金睛,看透了我的本质。”
可我到底还要矜持一些。
我有一个孤独的童年,也有一个充满了压力的成年,在我内心,南风曾经评价,住着一个“逗比”,只有最了解我的人,才能感觉我这一面。
感谢我有一个虽然迷信,却乐观的奶奶。她告诉我,一个人痛苦寂寞都已经很不幸了,何不自己逗乐自己呢?
坚强应该是建立在乐观之上,而不是痛苦之中勉强的坚强。
其实我很想把这些话都告诉沈景云,也更愿意为他展现一个乐观而真实的自己,我相信,以后我们的关系更加融洽的时候,就一定会的。
沈景云不知道我心里已经想了那么多,只是忽然开口对我说:“林晓霜,我现在的父母,只是对外宣称是我的父母。其实他们并不是我亲生的父母,而是我的二叔,和二婶。至于我的弟弟妹妹,他们也是我的堂兄堂妹而已。”
“啊?”我原本就对沈景云家的情况感觉很奇怪,怎么有一种爸爸妈妈联合着弟弟妹妹来排挤沈景云的感觉呢?但我打死也想不到,原本背后真实的情况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沈景云在家里的孩子里不讨喜,才造成了这种结果。
即使这个理由,也不是很站得住脚,因为在外,沈家二少的名声可不好听,他的新闻都不会像一般正常商界的人出现在财经版,偶尔还会出现在娱乐版。
而沈无双在外的名声没那么糟糕,但在员工的口中,也好不到哪里去,据传,是一个脾气很大,非常不好伺候的主。
我虽然不属于他弟妹所在的公司,毕竟沈氏集团涉及业务太广了一些,但这些方面的传闻八卦,同为沈氏集团的员工,我并没有听说的少。
相反,沈景云给人的印象才是真的不错,沉稳,淡定,在商业上也颇具手段,人际交往上也有自己的手腕,怎么说,怎么看,他都是家里最优秀的孩子。
况且,沈景云是长得最好看的,我暗自又给沈景云加了一分。
所以,也只有沈景云说的那个理由才说得通,他为什么在沈家到了这个地步。否则,猪都知道他才应该是最出彩的那一个。
心中这样想着,我嘴上却是安慰沈景云:“人都会本能的爱护自己的子女多一些,换成你我,可能也不会免俗。如果能融洽的相处,也就可以了,你不必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融洽的相处?”沈景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刚想对我说一点儿什么,一个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有些懒懒散散,拖拖踏踏的,听得让人着急,但到底还是走进了这大厅。
我只一眼便看出这是沈家的二少爷,说起来,他比起沈无双,和沈景云长得更相似一些,大概有五分的相似度?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两兄弟。
我对他并不陌生,毕竟经常上娱乐版的人,谁还不知道沈二少的模样?号称市最有钱,最英俊,也最花心的少爷,这个名声不是浪得虚名。
可是相比起来,自然是沈景云长得更加出色一些,而且就算沈景云长得平凡,单单身上那股气质,就已经可以秒杀沈二少了。
这不是我的私心,而的确是事实。
你看那沈二少一进来,便呵欠连天的样子,一张脸虽然英俊,但双眼却少了一些神采,甚至有些微微的浮肿,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样子,让整个人显得有些“猥琐”。
“哥,这一大早的,你把人叫回来干嘛啊?我昨天处理公事太累了,原本指着在公司睡一个好觉的。”沈二少一边抱怨,一边走近了沙发,就随意的那么一躺,吊儿郎当的靠在了沙发上。
我看了一眼我身边坐姿优雅的沈景云,不由得再次感叹到,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那得扔。
而沈景云对于沈二少的抱怨,却是说道:“处理公事业务很累,该不会是在某个模特的床上很累吧?”
这句话说得太直白了吧!看来这一次沈景云就不打算忍气吞声的。
我以为沈二少会反驳,却不想,他只是冲着沈景云用一个“你懂的”表情,嘿嘿一笑,然后目光竟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哥,你的新欢?”开口就这么直接的问道。
沈景云说道:“我的朋友,怎么,你想打主意在她的身上?”沈景云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沈二少。
没想到这句话,却是让沈二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忽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目光毫不避讳,**裸地看着我:“浓妆艳抹的女人我看多了,假脸的女人我也看够了,所以什么能比我看女人的目光毒辣?这丫头,是一块璞玉啊,稍加打扮打扮,就应该会很出彩。这是哪个脑残设计师给她做的形象啊?反而掩饰了她清新脱俗的气质。”
说话间,他就像品味着一样物品似的,想要坐在我的身边,却被沈景云不经意的一挡,只能坐在了沈景云的旁边。
他也不在意,只是对沈景云说道:“哥,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那么我想追她,就是这种气息的姑娘,才值得我认真。”
我一身冷汗,无助的看了沈景云一眼。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美女,只能认为这沈二少不挑食。
而沈景云则却不紧不慢的说道:“认真?你的脑子里可有对女人认真二字?”这句话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
可还不容他说下一句话,沈二少就不耐烦的打断了沈景云:“哥,我没有开玩笑啊,但你也不能要求全天下的男人都像你一样,对那林若兰…”
他这句话一说,沈景云的目光陡然冰冷了下来,甚至不客气的一把抓住了沈二少的衣领,一字一句的对沈二少说道:“我只警告你一次,离我身边这个女孩儿远点。”
沈景云那个样子真的有点吓人,我以为沈二少会像沈无双那样,到底有些畏惧沈景云,但不想沈二少“啪”的一声扯开了沈景云的手,说道:“凭什么啊?又不是你的女人,你还能占着不放吗?你还是去找你的林若兰吧,也别说什么威胁我的话,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天才吗?”
面对沈二少这样肆无忌惮的话语,沈景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怒气,反而是笑了一声,接着谁也没有料到,下一刻沈景云竟然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沈二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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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闹剧
比起沈景云的强势,沈二少完全就像一个酒囊饭袋。
当沈景云的拳头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惨嚎了一声,挣扎起来想要还手,却被沈景云一把抓住了手腕,接着一脚踢飞了好几米。
其实我觉得沈景云这一脚应该不算下重手,可奈何沈二少昨晚没有休息好,脚步虚浮,所以才一脚被沈景云踢到了远处。
就算是这样,沈景云似乎还不解气,冲过去,还要动手。
我赶紧站起身来,拉住了沈景云,不管出于什么角度,我都不想沈景云太冲动。
可是,沈二少这样被沈景云揍了,是不服气的,难为他还能继续站起来,随手拿起了一个烟灰缸,就朝着沈景云冲了过来。
沈景云甩开了我的手,一步上前,沈二少的烟灰缸还没有落下来,就被沈景云一把夺过,顺势又是一个耳光落在了沈二少的脸上:“沈无忧,你拿着烟灰缸是想要出人命吗?如果你觉得没有被打够,我完全可以满足你,你不用拿着烟灰缸这样挑衅我。”
沈景云这一下,下手不轻,沈无忧的鼻子里立刻流出了鲜红的鼻血。
沈无忧又怎么可能服气,他用怨毒的眼光看着沈景云,却是不敢再动手,怎料,沈景云看着他那眼光,又是忍不住,再次一拳打在了沈无忧的脸上。
而这时,门口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我一转头,看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无双以及两个陌生的中老年人就站在了门口。
此时,房间里的情形一团乱,我被沈景云甩开时,正好跌坐在沙发里,沈无忧被沈景云一拳打到地上,而沈景云则是站在沈无忧的面前,一只手还举着之前夺过的那个烟灰缸。
尖叫声是沈无双发出的。
她的声音十分具有杀伤力,这样一叫之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她自然也是反应最快的样子,立马朝着沈无忧跑了过去,紧接着她身后,那个两个中老年人中的妇人也反应了过来,跟着沈无双冲了过来,并且速度比沈无双还快,竟然跑在了前面。
她连忙拉起了倒在地上的沈无忧,担心的看着他,手夸张的摸着他的脸上:“哎呀,我的无忧都流血了!无忧,你被打到哪里了,你…”
而沈无双却是指着沈景云大声的说道:“沈景云,你怎么可以动手打我二哥?这里是沈家,容不得你嚣张!”
沈景云却根本不理那两个女人,只是看着沈无忧说道:“打你一拳,是警告你,我和林若兰的事情容不得你来议论。踢你一脚,更是警告你,别蹬鼻子上脸,有的女人不是你能碰的,不要我讽刺你两句,你就当真了。你这种人,只是沈家养着的废物。”
说完这话,沈景云再次向前行了一步,一把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沈无双,再次对沈无忧说道:“我的朋友你不能碰,如果我发现一次你骚扰她,就不止打你这么简单了。”
“小畜生,你说什么?”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忙着查看沈无忧伤势的中年妇女终于开口了。
可是,她这话一落音,不仅是我呆住了,就连沈无双也呆住了,小畜生这么恶毒的话语,怎么都想不出是从这样一个面容精致而优雅,穿着不俗的女人口中冒出的。
我知道了沈景云非她亲生,但从关系上来说,也算是她家的血缘至亲,她怎么能骂得出口?
“你再骂一次?”沈景云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就像身侧都环绕着一阵阵的冷风,他面无表情,却比愤怒之极的表情还要可怕。
我原本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安慰沈景云的,可是看见这样的他,我都不敢靠近。
而这时,偏偏沈无忧又开口了:“妈,我根本就没有惹他,只是说对他带来的那个女孩子有好感,他就打我!你看,他还拿着烟灰缸,他就是想杀了我...我是我家唯一的男丁,杀了我,不是最如了他的愿吗?”
原本,沈景云身上的气势已经压制住了那个中年妇人,但沈无忧突然的话,明显是刺激到了那个中年妇女。
听到这里,我满心的愤懑,这烟灰缸是沈景云拿的吗?分明就是他自己拿来想要砸沈景云的!
我想站出来帮沈景云说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那中年妇人已经滔滔不绝的开骂了:“说你是小畜生,你还敢翻天是吗?你也不想想这么些年,你是依靠着什么长大的?不然你早就是比孤儿还惨了!你以为你是沈家子弟就了不起吗?沈家子弟何止千百,更何况还是旁系的子弟!要说你曾经天才倒也罢了,如今一个废物,我们也没有抛弃你,还安排你在公司做事。你倒好,不仅不知恩图报,还打起了我的儿子,你不是小畜生,谁是?”
沈景云一动不动的听着,而我在这个时候,怎么还忍得住?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站在沈景云的旁边,担心的用手抓住他的胳膊,我怕他面对这样恶毒的亲戚,会支撑不住倒下的。
而看着那个妇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再骂他了!”
听到我的打断,那妇人停了嘴,诧异的看着我,用一种阴阳怪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接着又开口了:“这是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人?是不是小畜生带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是个小婊子吧?不然我家无忧怎么就迷了心,就是因为你被打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牙尖嘴利的妇女,不但没有停止漫骂,反而开始更加变本加厉。
论起骂人,我的确没什么本事,如果是南风在的话...我气的胸口起伏,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然沈景云转头看着我,问了我道:“是不是觉得很生气?”
我不懂沈景云的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沈景云“嗯”了一声,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就拉起那个还在骂着的妇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了上去。
这一耳光落下,更是如同捅破了马蜂窝,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而那妇人更是愣住了,接着就爆发似的嚎嚎大哭起来,她望着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叫道:“沈毅,你看见没有?这个小畜生连我都敢打了,你还不管管?把他驱逐出沈家,必须的,马上,立刻!”
那个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而沈景云此时似乎已经豁出去了,上前一步说道:“你如果不闭嘴,我不介意还打你一耳光。你骂我小畜生,那意思就是骂我已经过世的父亲和母亲了?你觉得我会容忍你侮辱他们?不管我是不是天才,是不是沈景云,沈家的人,我的父母岂是你能侮辱的?”
说话间,沈景云忽然看向了那个中年男人:“二叔,这些年,一直看在家父的面子,我这样称呼你。我这个人对什么权势金钱看得不重,毕竟从小就跟着师父在山中吃苦,所以,一直都容忍你在沈家做威做福,甚至已经摆出了这一脉沈家主人的态度,公然的侵吞我父亲的所留,违背沈家的规矩。”
“你也不要反驳。你知道,这一脉沈家的产业打理人一直是我父亲,而且把它发展壮大的也是我父亲。从我父亲去世到现在,你不过是在守成罢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但是按照沈家的规矩,继承这一脉家族的人应该是嫡系长子,而不是你这个做弟弟的...如此严格的说来,这叫你们沈家吗?应该叫我的沈家才对。”
“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不是天才了,沈家上面的人就没人为我做主了?好吧,姑且就算是这样,我也无所谓,你要喜欢,你就拿去。但请你管好你的老婆儿女,我沈景云再不济,也轮不到他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也轮不到一个管家对我爱答不理,你可懂?”
沈景云的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说话间,有一股无名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整个厅堂,竟然寂静无声。除了那个妇人还在抽抽噎噎,沈景云说完,她忽然就像是发疯一般的跳起来,冲向了沈景云,伸着手,竟然是想要挠沈景云的模样。
沈景云怎么可能被她挠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可是那妇人怎么会甘心,愤怒骂道:“小畜生无法无天了,不念养育之恩,竟然还打起我沈家家产的主意!那是我们无忧的,还有无双也有嫁妆要我们出,没有一分是你的,把你养大,能有现在的生活就不错了。你这个话,我那软弱的男人没用,念着哥哥的情谊,忍了就算了,我王家是绝不答应的。”
“少把王家扯出来做大旗,我沈景云会怕?”沈景云此刻也已经恼怒到了极限,抓着她的手忽然用力,那妇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原来她敢这样无奈撒泼,听她的意思,全是因为她有背景的缘故。
整个家眼看闹的不像话,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了,恼怒的吼了一声:“够了!王禅喜,你再在这里撒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妇人一听沈毅的话,还想闹,可看见沈毅那严厉的神情,终究还是哭泣着不说话了。
那沈毅走到了沈景云的面前,沉声说道:“景云,你这样闹的也太不像话了,你是修者,不可以和普通人比,无论如何先放开你二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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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虚伪
相比于其他人,沈景云多少给了这个二叔几分面子,放开了在那儿哭喊不停的王禅喜。
可是王婵喜并不想善罢甘休,即使她不敢再对沈景云对手,还是叫嚷着:“沈毅,你没有用,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可我还要保护自己的儿子,沈景云,你听着,我们无忧不但是沈家的子弟,也是王家旁系家主的外孙,总有一个人为他做主,而你今天所作所为,算是彻底得罪了王家!”
沈景云看着张牙舞爪的王婵喜冷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拉着我的手腕,和我一起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他就像看一个笑话一般的看着王婵喜,也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孙子都有很多个,外孙算什么?太没有自知之明,是很难在古修家族混下去的。你看看,有的古修家族,即使是女孩儿,也是身居重位。甚至还有的古修家族,一家之主就是女子。但有的女人,只能作为联姻的筹码。那就是因为智商和情商都堪忧,又自持古修家族小姐的身份,从小又有没见识的爹娘宠爱着长大,然后就如此混账不堪,重要的是不自知。”
说完这话,沈景云端起重新泡来的茶水,轻描淡写的吹了一下,然后淡淡的抿了一口,笑着看着我,根本不看在客厅之中的所有人。
“沈景云,你说什么呐?再不济也比你这个废物有身份吧?而且不管你口舌再怎么犀利,如今,这个沈家就是我爸的。”沈二少还在那儿兀自不服气,但他也不傻,听出了沈景云那番夹枪带棒的话,就是说给王婵喜听的。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沈景云说的就是现实。
因为,就连我这个外人,都听出了话中的真意。
我虽然不懂得什么古修家族,只是对比着豪门,总觉得在其中生活,需要很高的情商和智商才能立足,才能向上走。没有的话,注定会成为弃子,一旦落魄,被万人踩也说不定。
毫无疑问,这个王婵喜的情商和智商都不够,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太过宠爱沈二少,看见沈二少被打,受了刺激。
对于沈二少的话,沈景云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连争辩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懒洋洋的喝着茶,在这个时候王婵喜还在哭着,对着沈毅喊着:“你看看,他说的啥?说的啥?”
沈毅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却对着王婵喜说了一句:“你还是消停一下吧,带着无忧回你屋去,无双也回去。在这里,毕竟是沈家,你把王家搬出来算什么?”
沈毅的话总算起到了的一些作用,王婵喜不哭闹了,她担心的扶起她那还在地下趴着的儿子,一脸的心疼。
“爸,我就白挨打了?”沈二少站起来的时候,一脸忿忿不平。
“滚回去,没用的废物。如果不是没有时间,我早就亲自教训你了。这下,王婵喜,你也该明白我的话了,自己不教育好孩子,以后出了社会,总有人帮你教育。因为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废物的妈,得惯着他。”沈毅是动了真火,骂了沈二少,也骂了王婵喜。
王婵喜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沈毅阴沉的目光,到底没有再开口多说,就带着沈二少走了出去。
“无双,你也回房。”沈毅似乎不想和沈景云的谈话有任何人在。
沈无双倒是会卖乖,只说了一声:“爸爸,你也别太生气,别太操心了。”就乖乖的走出了房间。
她追上去,和她妈妈一起,一副对沈二少心疼至极的模样。
我忽然觉得活在这样的家庭好累,之前如果我没有看错,当沈景云还要对沈二少动手的时候,沈无双的眼中分明就快速的闪过了一丝幸灾乐祸。
“景云,你不觉得这样说你二婶到底不合适吗?就算她在王家再不受重视,说到底是她是我沈毅的老婆,王家多少也会给她一些地位,她如果真的闹上了王家,你不觉得你在给自己惹麻烦吗?”处理完了家人的事情,沈毅终于有空坐下了,就在沈景云的对面,语重心长的说着,话里处处都是维护沈景云的意思。
我觉得沈景云有这些极品的亲戚简直了,不过这二叔还是好的吧?
我以为沈景云会感动,却不想沈景云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二叔,你比起你的老婆孩子来,的确是要有心计多了。表面上是关心我,事实上不也是提醒我别太过分吗?还提醒我现在主管这个沈家的是你,你根本不怕我抢夺,几乎是把话挑明了说。也提醒我,你们还有王家的关系,我沈景云只是一个孤儿。”
沈毅看着沈景云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沈景云到现在眼中才流露出一丝伤感,但很快就压抑了下去,忽然转头对我说道:“林晓霜,你这个人的缺点是什么,知道吗?就是太过于被一点点好,就蒙蔽了眼睛,然后觉得对你好的都是好人。你说你要是落了这么一个二叔,你该怎么办?被玩弄到死,恐怕都还感恩吧。以前,我也是,认为他是我唯一的最亲的亲人。但有时候道理真的很简单,他如果是一个好二叔,怎么会抢夺亲侄儿的家产?”
“啊?咳咳...”我真的没有料到沈景云会对我说这些话,可是他的家事我怎么评价?啊了一声之后,我竟然一个没反应过来,连连的咳嗽。
沈景云说完,冷笑了一声,而沈毅却是阴沉着脸说道:“景云,你一向克制隐忍。今天却是大闹的姿态,这样子分明就是想与我们完全的撕破脸,或者说豁出去了。我相信,你不会白白的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何必兜圈子呢?直接说吧。”
“不,我也没有想像这样闹。就算我打算从此以后与这个沈家彻底的撇清关系,再不回来了,但真的也没有必要撕破脸。我爸爸曾经就教育过我万事留一线。二叔,你也不是深得其中精髓吗?只不过跑偏了,把留一线理解成了虚伪。真的,要怪只能怪沈无忧太不争气,打我朋友的主意,惹恼了我,否则我不会这样对他的,说起来他也还是我的弟弟。”沈景云不紧不慢的说道。
虽然语气平和,但言语之间的犀利不留情面却是一样的,他真的打定主意要和沈家撇清关系了吗?
“无忧那孩子是不争气,而且沉迷于女色。在这里我这个当爸爸的,就先替无忧向你的朋友道歉。”沈毅认真的说道,倒是挺真诚的样子。
我又觉得沈毅这个人不坏,但想起沈景云的话,我也难以对他有什么好感。只是出于礼貌,我还是赶紧解释了一句,然后表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林小姐不必客气,无忧这个孩子以后要执掌这个沈家,说起来这个沈家虽然连旁系都算不上,只能算做外系,但到底也是家大业大,这样下去,怎么能担起重任。”沈毅说的语重心长,可是他话里的意思却让我愣住了。
这沈家,按照沈景云的说法,不应该是沈景云的吗?可这下,倒真的变成沈无忧的了?我忽然意识到沈景云所形容的二叔了!简直是个无耻的老狐狸。
“哈哈哈。”沈景云笑了,说道:“果然是我二叔,豪情万丈,肆无忌惮啊。也不怕我闹上主家,想必你是有所依仗吧。但我如果真的闹上去,其实也是麻烦一件,你说对不对?”
眼下,我真的能体会到沈景云的悲愤,但更多的,我觉得沈景云也是无力和无奈的,我不知怎么说,只是越发的心疼沈景云如今的地步。
他就真的是一个孤儿,在偌大的沈家,说来明明有那么多的亲人,却全无依靠的样子。
“直接说你的目的吧?”沈毅是个聪明人,根本不接沈景云这茬,也知道沈景云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是有他的目的要说出来了。
沈景云也不废话,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扔在了桌子上。
“我要去旁系的沈家,但按照规矩,这个需要外系沈家家主的引荐和认可。我父亲去世了,这个沈家暂时没有家主,那就需要所有的成员签字同意。很简单,我已经签字了,剩下的,只需要你们一家人的签字了。”沈景云认真的说道。
原来,这还不是沈景云真正要带我去的地方?我有些震惊,也发现这个沈家规矩好多。
沈毅不动声色的拿过了桌子上的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张黄色的,材质显得有些特殊的硬纸,从背面我是看不出什么来,他只是在看着正面的内容,不置可否的样子,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景云,你好像对姓林的丫头,一直都有几分兴趣啊。”
“二叔,你也不必套我的话,我的这位朋友,就只是一个姓林的普通人。你是在考虑,如果她没有什么背景的话,你就正好刁难于我吧?其实不用,你们签了这个入门令条,我从此再也不踏入这个沈家半步,我父亲留下的东西,你们爱要不要,至少我不会闹上主家,去找你们的麻烦。”沈景云看着沈毅,一字一句的说道。
而沈毅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出一支雪茄,又从腰间摸出了一套精致的小工具,开始细细的修剪雪茄,一边弄一边说道:“是吗?做为二叔的我,可没有这样要求你啊。只不过,你现在主管的那家公司,业绩真的很差,我的意思是想,不然那家公司你也暂时放手,交给我找的一个精英来接管吧。当然,做二叔的怎么可能亏待你?你依旧保留公司总经理可以拿的工资。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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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吻
这个条件听起来不错,就感觉像沈景云什么事儿也不做,就可以白拿一份工资。
而他这句话的实际意义,就连我这个不太懂这些的人都听出来了。
就是用一部分对他们眼里很少的钱,养着一个闲人,但沈景云真正的权利已经被架空。
这也就是不动声色的从沈景云手中,收回了我任职的那家公司,这一下,换成是沈毅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等着沈景云的答复了。
我心里激动,有几次都忍不住想开口跟沈景云说“你不要答应”。
如果最后连这家公司的实权都失去,我相信沈景云他那贪婪的二叔一家,会很快想办法就把这间公司也收回,那沈景云就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他就要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去上班,去工作,去养活自己,原本这应该是一件平常人身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沈景云身上,我就觉得很难过。
或许是沈景云感觉到了我激动地情绪,他的手微微的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我不要激动,而自己却端起眼前的茶碗,拿着盖碗,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这才看着沈毅说道:“二叔,你的手伸的太长。相比于公司的其他产业,我现在所执掌的公司,应该说是微不足道。你担心我翻起什么浪花,凭借那间公司,也不可能啊。可你也知道,那间公司对我的意义不同,因为我父亲拿着沈家旁家给予的本钱,创下那么大一番事业,甚至成了沈家外家中的翘楚,起步就是依靠了那家公司。那是我父亲所开的第一家公司…”
沈景云没有说完这话,就把茶碗静静的放在了桌上,然后看着沈毅说道:“这点对于你们来说,只是塞牙缝的盈利,你也看得上?”
沈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景云,你没有管家,你自然不知道现在的经济大环境不是太好。沈家的产业,虽然看似极多,但真正盈利的不足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要支撑整个商业王国,又要按照比例,提供给上家。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而你那间公司,却是近年来表现最好,一直在稳定盈利的一家,我不允许它出现亏损。”
说完,沈毅就不再说话,而沈景云颇有深意的看着沈毅说道:“那二叔的意思就是,我如果不答应放手这间公司,那么我们就没得谈了?”
“景云,希望你理解我的难处。”沈景云的二叔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一下,几乎已经将死了沈景云,让他只能二选一,摆明了的以势压人,也摆明了就是欺负沈景云这个亲侄儿,要拿回他手中的一切。
沈景云沉默着,而沈毅却又看似真诚的说道:“景云,相信你长这么大,也有一定的存款吧?另外,你所住的别墅还在你名下吧?你所开的车子,也是在你的名下。原本我沈家资金链是紧张的,要想个办法收回房子和车子,也不是不可能,但作为二叔,我还是心疼你这个侄儿的。房子和车子,我不会动你的,你自己仔细想想,你这样的生活,已经比普通人好了太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沈景云听了这话,倒是真正的笑了:“二叔你的言下之意是,侄儿的房子车子,你也看得上?拿这个来威胁我。可惜我沈景云,睡别墅也是睡,曾经跟着师父荒山野岭也是睡。有车开也可以,走路也未尝不健身,你说的一切,对我有什么意义呢?虽然房子是我父亲还在世时,买到我名下的产业,至于车子,完全就是我自己所挣的来买的。”
“沈毅,咱们也不多说了。要我答应你的条件,可以,那钱管家就不要留了吧。就算我沈景云再落魄,怎么能容忍一个管家爬到我的头上,这也就当教训这个沈家的下人没规矩吧。”
沈景云终于松口了,答应了他二叔最后的条件。
在那一刻,我是为沈景云伤心的,倒不是因为金钱的缘故,而是这一切明明是他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如今却被卑鄙小人,还是自己亲二叔,就这样给掠夺了。
我满以为沈景云最后提得要求不过分,那个钱管家的确是个势利小人,也不说要对他斩尽杀绝,只是把他驱逐出沈家,这种小事情,我想他二叔应该不会再为难沈景云。
却不想,沈毅只是轻轻摇头,说道:“景云,别为难你二叔了。这个管家的职位,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的心思都是放在如何打理沈家的产业上。所以,这个管家,是你二婶的人,你今天已经把她得罪到底了,我想为了你以后的安全,你还是不要去动她的人了吧。”
“没得谈了?”沈景云轻轻扬眉。
沈毅只是看着沈景云摇头。
沈景云站了起来,说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没有想到,反倒是我的亲二叔,一线都不肯留给我。也好,形势不由人,你今天所提的一切,我答应你了,至于钱管家的事情,你也当我没说过。这一张去沈家旁系的通行证,那就麻烦你们了。现在签吧,我等着。”
沈毅这才完全放松的笑了一笑,说道:“景云,你早点说你是这件事情相求于我,你看看我们不是很顺利的就谈好了吗?你又何必大闹沈家一场?”
说话间,沈毅拿起桌上那张对沈景云很是重要的通行证,也站了起来:“正好,我也马上叫人准备一份文件传真给我,也就是你正式离职以及让出股份的文件。你签好那份文件之后,我手中的这份通行证,自然也就签好了。大家都不耽误时间。”
我的心简直快要愤怒爆了,怎么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二叔?
而沈景云自从答应了之后,神情就一直淡淡的,好像这根本就是他预料当中的结果。
但沈毅说完这一切之后,忽然又看着沈景云颇有深意的说道:“今天谈的是很顺利,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并且,把它付诸于行动。说实话,今天谈完之后,你还能安身立命,我可以当你不存在。但你是我侄儿,如果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作为二叔,那我会是很关注你的。”
还有比这更*裸地威胁吗?
沈景云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说道:“先把眼前的事情办了吧,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连最好的算命先生,也不一定能够说的准确清楚。那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谈话到了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之后的事情,也不算太过繁琐,总之当我们走出沈家时,沈景云就已经彻底的不再是沈氏集团的大少,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变成了一个只有一套房子,一辆车子的普通人,甚至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
沈景云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的过激情绪,反倒是我一路忿忿不平。
当我们开着车子从这个小区开出去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沈景云:“你个傻瓜,就这样就算了吗?你怎么能把你父亲的东西拱手让人?”
沈景云笑笑,也不答我的话,我心里越发的着急:“沈景云,你以后可怎么办呐?”
“与其担心我,你不如担心你自己。他们很快就会得知,你也是在那间公司上班的人,你觉得你还可以留下吗?”
我的脸色苍白了一点,因为那工作是我收入最主要的来源,我自己其实不需要多少钱养活,可我身上的债务?
但我的情况和沈景云相比,又不算什么,我大声对沈景云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可以重新找工作啊,我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但是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如果是有人,还是我的亲人这样对待我,我一定会哭的。不为他拿走了我爸爸给我的东西,就为他们是我在这世界上,除了爸妈最亲的人,我也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沈景云一言不发,忽然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我还反应不过来,沈景云要做什么,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被忽然的解开,然后一双有力的手,陡然把我的身体拉扯了过去,然后重重的抱在了怀中。
我有一种傻掉的感觉,沈景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抱我?
却听见沈景云喃喃的在我耳边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师父带走了。我妈妈走的早,而我爸爸也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因意外而去世了。你尝尝说你是一个孤儿,而我又何尝不是?可我比你幸运的是,我还有一个师父。”
“在这个世界上,有三个人我感觉是真正的会为我担心,会为我难过。第一个,是我的师父,可是他老人家是真正的闲云野鹤,在我出师以后,想要见他一面都难。第二个,是林若兰,可她还是离开了我。第三个,就是你了,这种为我难过的心,就像为自己难过一样,这是我所有的朋友,都做不到的。毕竟,他们有自己的家人,而我,现在只有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
沈景云的话,让我红了眼睛,心中也激荡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忍不住用双手也回抱了沈景云。
我嘴上说着:“我不会嫌弃你穷的,我其实很能干的。我都可以做很多份工作的,所以也就能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你,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被沈景云推开了,他望着我笑,说了一句:“傻丫头。”
可我明明是认真的啊,我的脸上的泪水都还没有擦干,还在流着,哪里像是开玩笑?
我正要反驳,沈景云却忽然低头,然后我的嘴唇,就触碰到了他温热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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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低到尘埃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快要呼吸不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却在紧张之中,根本感觉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唯一强烈的感觉就是全身发软,手脚发麻,心中满是紧张。
而沈景云对我的这一吻,也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我的嘴唇,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
当他的唇离开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林晓霜,我觉得你应该改个名字叫林晓木。”沈景云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调侃的意思。
什么?接吻以后不该说一些温情的话吗?为什么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我立刻有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抬头“恶狠狠”的看着沈景云,说道:“你说清楚,为什么我要叫林晓木?”
沈景云一笑,说道:“哪有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被吻了,像你这样?全身僵硬,拳头紧握,身体还发抖。我怕再亲下去,你会肌肉痉挛!这表现比木头还不如,叫林晓木不是挺好?”
这语气说是调侃,这玩笑也不好笑,但沈景云对我的这种亲昵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就像他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无比的温柔,就如同三月的春水,波光潋滟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在流动。
我的脸一下子热的不行,想必是脸红到了耳根,也不敢看沈景云,嘴上却是小声的嘀咕道:“你难道第一次接吻,表现的就很好?”
沈景云原本打算开车,听我这么一说,忽然愣了一下:“林晓霜,你是有多丑?到这个年纪才第一次接吻?!”
我被沈景云这话刺激的满腔怒火,忍不住在他身上打了几拳,说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还是有人追我的。只是...只是...”
沈景云已经轻松的发动了车子,接话道:“只是你都看不上,对不对?”
我轻轻摇头,说道:“没有,我一直都想有个家。生活也很辛苦,想要找一个能让人安心踏实的人,就这样可以依靠的过一生就好。我从没奢望过爱情,有最好,没有就像亲人那样相处。也和几个看似合适的人谈过。只不过,我好像受了诅咒,和我恋爱的人,总是不能长久,会因为各种各样,以至匪夷所思的原因,然后就分开。”
我的语气还算平静,这种不幸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这样?”沈景云似乎没有多吃惊。
“是啊,其实我也不是在这个年纪非要就谈恋爱,即使渴望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但也可以再稍晚一些。只是,在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收到过一封信。”我开始对沈景云诉说起往事,轻轻的一吻以后,感觉我和他的关系亲昵了不少。
但我们现在算什么呢?朋友?朋友会有这样亲昵的动作吗?肯定不会。
那就是在谈恋爱?可是,沈景云除了一句让我不要离开他,从未明确的表示过什么,难道还要我去追问一句?我到底是女孩子,就算再不矜持,这种话我也不好问出口。而且,就算问,又要问什么?难道问一句沈景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些乱。
忽然发现,就算像曾经那样轻松的相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想承认的是,林若兰这个名字,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口,让我不敢奢望沈景云对我的感情,因为无论从哪个细节,我都能感觉到沈景云对林若兰是充满了情意的。
那么,这一吻,我不能太过放在心里。
我心里满是失落,但沈景云却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反倒是对那封信有些兴趣,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什么信?写了什么,让你大受刺激的谈恋爱?莫非是一封声情并茂的情书?”
“才不是,是一封不知道谁寄来的信。读起来感觉就跟文言文一般,我也是大概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反正就是说我命不好,一生波折,容易惹些不干净的东西,还容易早死。最可恶的是,说我不能轻易的谈恋爱,一谈恋爱,就像镜花水月,反正也抓不住。”想起那封信,我心里就觉得憋屈,为什么就没一句好话。
“所以,你就不服气,特意的谈起了恋爱?”沈景云果然是聪明的。
“对啊,结果还真被那封信给说中了。”我无奈的说道,但心里却是在想,那我和沈景云呢?算不算谈恋爱?毕竟是有些不死心的...忽然,说到那封信,我又觉得不谈恋爱也是好事吧,至少我和他就这样,不用分开。
“其实,我很好奇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的,不过,信中的内容也不算胡扯,你的命格是纯阴命,具体是纯阴命中的哪一种,还不知。有这样命格的人,一生的确坎坷,反正比起普通人来说,绝对不平顺。至于恋爱这一点,我到是第一次听说。但我却不吃惊。”沈景云解释了一下他平淡反应的原因。
“嗯。”我点点头,其实已经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了,我开始担心以后,沈景云的失势,也意味着我的失业。我是不忍心沈景云这样的大少爷去打工的,就算他肯,说不定沈家那些人还会以自己的影响力刁难他。
即使不刁难,他曾经在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忽然去到别人的公司打工...我难以想象那个场景。
那么,就靠我吗?我心里忽然坚定起来,就靠我又有何不可?看沈景云如今轻松的样子,我估计他是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吧?
就在我想着这些非常现实的问题时,沈景云忽然轻轻叫了我一声:“林晓霜。”
“嗯?”沈景云从来没有这样柔和的叫过我,我不知道为何,听他这样叫我的名字,心中反而涌起淡淡的不安。
“其实,刚才对不起。”沈景云踌躇了一会儿,对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时的他看着前方,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刚才是指什么,我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即使在之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找了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也不去追问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在这时由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不争气的鼻子发酸,眼睛也开始微微发红。
我赶紧扭头,故作轻松的看着窗外,不在意的说道:“我又没有让你负责,你道什么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是亲一下,又不是做了什么?而且这个社会,做了什么....”
一大串故作潇洒的话从我的口中冒出,实际上只是为了我那可怜的自尊。
我开始庆幸,之前我没有多问沈景云什么,不然,不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整个比低到尘土里还低了吗?
沈景云却一下子打断了我,说道:“林晓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即便是要我放纵,我也肯定会事前说清楚是放纵。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朝夕相处下来,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很习惯你的存在,甚至怕你离开。我的心里不是没有你的位置,甚至你是重要的。”
我听着,趁着沈景云不注意,抹了一把从眼中滑落的泪水,然后用豁达的语气说道:“你在我心里也是一样。”
“我很开心你能这样说。林晓霜,我只是想给你解释,对你我绝对不是那种随意的态度,刚才吻你,也是心中被你感动柔软到...总之,我绝对不是对你轻浮。但也不认为这样的行为理所当然,我只是想告诉你,给我一点时间,因为我不敢轻易的对你说出什么不负责任的话,开始不负责任的关系。因为,我不确定自己的感觉,如果是一时感动的话,那就太...而且,而且...”沈景云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我倒是轻松的接了一句:“你不必因为亲了我一下就那么纠结,而且我知道,你心中还有别人,不是吗?”
我的态度是如此的轻松,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心如刀绞。
眼前总是出现各种的沈景云,为我担心的沈景云,对我温柔的沈景云,看似冷漠却默默的注意了我要求的沈景云...一切的一切,总之都是他施舍的,或者是不吝啬给我的体贴,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
或许,不应该那么说,应该说是他不反感这样对我,但如果到了林若兰这个名字的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我的手放在大衣的兜里,握的很紧,指甲刺的我掌心生疼,可这样才能抵住深深的心疼,让我不至于失态。
可我说出这句话以后,沈景云反而轻松了起来,他对我说道:“谢谢你明白我。林晓霜,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在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和另外一个随意开始一段关系。对你,我更不能,那才是真正的伤害你。”
“我明白啊。你真是的,干嘛把这件事情反复的说。也幸亏有你,否则说出去我23岁都还没有接吻过,太丢脸了。对象是你,一个高富帅,我也可以狠狠的吹嘘一下了。”我大声的开着玩笑。
沈景云也笑了:“扯淡吧,我现在哪里富了?”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快到家的时候,沈景云忽然对我说了一句:“林晓霜,你真好。我们要一直这么轻松的相处下去,能够一辈子就最好。我现在从来不敢想,生活中没有了你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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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决定
男人有些时候,就像个自私的小孩。
一边说着自私的话,一边又带着小孩一般的真诚,让人心里酸涩,难过,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却又不忍心去真的责备一个小孩。
沈景云现在说的这话,感觉就是如此。
要我一辈子和他快乐的相处下去,因为他感觉不能离开我,可我和他一辈子相处,我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难不成以后为人妻了也和他这样相处吗?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以后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个真正的木头才会不介意。
又或者,我就干脆单身一辈子,只为和他愉快的相处,难道在沈景云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具有牺牲奉献精神的大无畏吗?重点是,不仅相处,还要愉快。
我简直无言以对,可这样的话,多少还带着一点儿苦涩中的甜蜜,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有一种麻醉感,就如他真的是小孩,让人连责备都说不出口。
见我没有回应,沈景云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到了家,他一反常态的对我说道:“林晓霜,你就在这里,别下车了。我们马上就要再出发,你的东西我也会一起帮你收拾的。”
我被沈景云说的有点莫名其妙,这才在沈家折腾了一天,我们又要再出发?
而且,还要收拾东西,这不是要出远门的节奏?我不禁叫住了沈景云:“你就算有什么打算,多少也跟我说一声,好吗?这样搞不清楚状况的就带我出门,我会担心的。”
沈景云望着我,认真的说道:“你以为我去沈家,千辛万苦的拿到一张去旁系家族的通行证,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不能呆在安全的地方,我也没有办法安心的去做手里的事情,这是第一。”
“第二,你的身世之谜,只有到了旁系家族那个地位的人,可能才会有一些线索。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一次,应该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那需要这么快就出发吗?”我身心疲惫,说真的,真想好好地睡一觉。
我从来没觉得事情严重到只能回来拿个行李,就必须要马上出发。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这张通行证?如果我自己去旁系家族,他们也不是会把我拒之门外,但想要见到实权人物也就难了。更何况这一次,是有求于他们,有了这张通行证,身为外家人,才可能见到实权人物,才可能提出一个自己的要求。”
“林晓霜,我提出来的要求,会是让他们保护你一段时间,直到你安全。我之所以现在就要走,是因为十天的期限早就过去了。你或许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但我无时无刻不处在压力之中,我们必须快一点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在外面,也许多耽误一个小时,等待我们的结局都会很不好。”
说完沈景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进屋了。我靠在椅背上缩着身体,心里的感觉复杂。
女人到底是感性的动物,沈景云逐条理性的分析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唯一在乎的是,沈景云连自己父亲的公司都放弃,争取来的那一张通行证,目的竟然全是为了我。
这种付出会融化每一个女人,就算再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会为他这样的行为而感动,肯定会以为这个男人,至少是爱着自己的吧?
可沈景云,情愿为我这样付出,却连半个爱字都不肯说,就算喜欢,他都一副不确定的态度,我不明白我该如何自处。
我很想对他说,如果不喜欢,就半点不要对我付出,就不要来招我,就不要这么温柔的相待,可不可以当我不存在?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感觉有的男人,比那些所谓的坏男人还要可恶,一边对你好着,一边又说着我们之间没有男女的关系。于女人来说,身处在这种情绪之下,简直比痛快的被甩,还要煎熬。
沈景云的动作很快,不到几分钟,就收拾了两包行李放上了车。然后,又不知道拿出了些什么我不认识的小玩意儿,车前车后的忙碌布置着。
有些东西我不认识,但符纸我总是认识的,我只是知道这个车子很多隐秘的角落,贴满了怪异的蓝色符纸,还有些什么机关,被他布置在了车上,我是完全的不懂也不知。
我只是凭着感觉,觉得坐在车里安心了很多,那说明他的布置,确实是有效的。
做完这一切,沈景云稍微有些疲惫的上了车,或许是想轻松气氛,开玩笑一般的对我说道:“为了让车子安全,这简直是赔进去了我所有的身家啊。这也好,免得我去个什么地方,都必须把你带在身边,一分钟都不能离开,否则就会不安,怕你陷入危险。现在如果有什么事情,把你往车子里一关就好了。”
说着,他笑的很开心也很放松,我为了应景,也跟着笑了两声,但我实在忍受不下去这种杀人般的温柔,对沈景云说道:“你干脆让我下车吧。”
沈景云一愣,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我却一点都压抑不住自己此刻的情绪,一字一句的对沈景云说道:“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一会儿又赔上你爸的公司,一会儿又赔上你作为修者全部的身家。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对待我?沈景云,我也是人,你对我好,我能感受到,也不会无动于衷。可是你明明清楚,你自己现在的感情,对我不要说是爱,就连喜欢也称不上。心里,甚至还有一个别的女人挥之不去,你觉得你这样对我好,就真的是对我好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开始不停地流淌,抽噎的几乎无法平静下来。
沈景云沉默着,过了很久,一叠面纸才递到了我的眼前,他似乎说不出来什么话,只是对我说道:“林晓霜,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任性。”
我接过面纸,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如果真的任性,刚才就打开车门走了。你不觉得从我和你认识以来,我就从来不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子,反而是一个很听话,你沈景云说一我不二的女孩子吗?你一开始要我帮你,我忍着恐惧害怕也答应你,你说叫我不要去兼职了,我这么爱钱的一个人,就立刻不去兼职了。还有很多小事,我回忆不起来也没法细说,就算现在也依旧不敢任性,甚至还要担心将来,你若没有办法出去工作,我是不是要帮你?”
“因为我的负担也很重,背着巨债,每个月都要还一笔几乎把我所挣的钱都花光的巨额分期。但我不介意把你考虑进我的生活,我就是这么一个不任性的女孩子。”
说完这些,似乎已经发泄完了我所有的情绪,我抱着膝盖,有些意兴阑珊的靠着车窗,不想再说话了。
而沈景云一直沉默着,最终还是启动了车子,朝着别墅区的门外开去。
直到开出了别墅区,他才开口说道:“我的将来,你其实不用担心。我沈景云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让林晓霜这个笨蛋,来负担我吧。再说,你确定你能负担的起一个大少?”
似乎是为了轻松气氛,沈景云的话里有一点儿调侃的意思。
可我不想理他,我就是不想理他。
“我有存款,就算没有存款,我沈景云也是一个有办法,也有人脉的人。根本不需要依靠沈家,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我的存款不少,我估计你的巨债也不会有多巨吧,一千万能搞定吗?我帮你还了吧。一个女孩子,不要这样压迫自己,会老的很快的。”
沈景云说的越发轻松,我终于火大了,对沈景云说:“沈景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是想让我林晓霜欠了你的情,然后就一辈子和你愉快的相处了吗?”
我的愤怒终于让沈景云认真了起来,他停下了车子,望着我说道:“你们女人就是如此吗?不管什么好,什么坏,你们总要弄清楚背后是什么样的情感来支撑的。难道就不可以这样吗?没有什么杂念,就只是觉得自己该这样做,就只是觉得自己想要对你好。我对你好,你觉得不好意思,承情太多,那在你以后,渡过了难关,一帆风顺起来的时候,你也可以对我好啊。”
“再说好与不好,重的是情分!不是金钱的多少。你刚刚也说,你在我面前是那么的不任性,那也是你对我好啊。不是说我付出的金钱比较多,就一定是你林晓霜欠了我!”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去想感情的事情,走好现在的每一步,自然的做想做的事情,就比如说,该怎么样对一个人,就怎么样对一个人!和女人讲道理,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说完,沈景云再次再次启动了车子。
我原本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也很委屈的,为什么被他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
但无论如何,他的这番话,倒是让我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也是,我干嘛去想那么多?就如他所说,过好眼前的每一天,也就是了。
至于其他,也就顺其自然吧,我也不想再被这种情绪一直纠缠难受了。
车子继续朝前驶去,心中少了一些心事的羁绊,我忽然觉得对那个什么旁系沈家,开始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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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巧妙的村落布置
我以为旁系沈家会是在我以前幻觉中看见的那个神秘家族一样,是在深山当中。
不然,也会是在一个荒僻之地。总之,应该是一群人,有着世外高人的模样,与世隔绝的生活着那般。
沈景云这一场带着我“说走就走的旅行”,为时确实不短。
从出发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
这三天给我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我以后如果旅行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自驾游。太累了!基本吃吃喝喝都在车上。
除了非常必要,沈景云才会选择在一个城市停下来,开一间钟点房,然后一起去洗澡。
听起来很暧昧,对吗?其实不过是,我洗澡,他紧张地守在门外,生怕从宾馆的厕所里也会窜出来一个什么怪物。
然后,他洗澡,我就在门外看电视。
可能是担心我的安全,他连洗澡都洗得很快。
真是“亲密无间”的生活啊!也可能是沈景云太夸张,总之,给我的感觉是,如非必要,绝对不让我下车。
牧马人坐着又不是很舒服,我感觉就比春运挤火车时舒服一些吧,虽然我没有挤过春运的火车。
无论怎样,总之自驾游已经在我心里种下了深深地阴影。
我们穿越了s城,还穿越了两个省,在这天,到了一个南方小镇的时候,沈景云终于告诉我,旁系沈家就要到了。
我观察着这座小镇,绝对不是那种闭塞的镇子,相比我一路所见,可以算是一个繁华,经济也不错的镇子,至少人们的穿着和城市里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镇子的街道上,也停着一些不错的车子。而小镇的周围,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外,也没有什么深山丛林,反倒是农田片片,很多村庄包围着这个小镇。
我实在想不出,旁系沈家的人会在哪里隐居,田里吗?
沈景云也不过多的解释,反倒到了这里,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摇下车窗,一边问着路,一边熟悉的用当地的话,与那些老乡们打着招呼。
我很惊奇,沈景云竟然还会说这里的方言?
但难得的是,这个镇子上,沈景云竟然舍得带我下车吃饭,还好心的买了一些当地的小吃让我在车上吃。
这个南方的小镇,原本就以食物出名,我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也就忘了好奇。
我们是中午的时候到达这个小镇的,到了下午时分,沈景云的车子就驶进了这小镇附近,相隔不到二十公里的一个村子。
这里的小镇很富庶,周围的村落也不差,至少我看见的都是那种自家盖起了整洁的三四层农家小院,装饰的也不差的房子。
沿路看见的,尽是一些水稻示范基地,大棚种子示范基地一类的标语。而这里的村民似乎比小镇上的居民还要富裕,村中停留的好车比一些小城里见到的还多。
沈景云带我去的那个村子,看起来更加富裕,不仅有大路直通村子中心,而且每家每户的小院,根本不像是农家小院,反而像一栋栋小别墅。
在这个村子中心,有一个停车场,沈景云就把车子停在了这里,不过这里停着很多好车,沈景云的车子也毫不显眼。
到了这里之后,沈景云就叫我下车了,我好奇的问沈景云:“我们今天晚上终于可以不住车里了吗?就住这里吗?”
沈景云好笑的打量了我一眼:“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就快到旁系沈家了吗?很不好意思啊,这个村子就是真正的旁系沈家。确切的说,旁系沈家的人就聚集在这个村子。”
我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旁系沈家的人竟然隐藏在一个村子里?
现在是下午时分,村子的大道小道上也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我真看不出来他们和普通人有什么大区别啊。
远处的田埂边上,还有小孩子在玩耍,我也感觉不出那些小孩子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分明都是很一般的普通人。
此时的村子中,还算比较安静,我不知农家人是怎么安排一天的生活的,但总是觉得,如果不是农忙时节,下午的他们还是比较清闲,所以这样的安静也是正常。
如果说这个村子有什么特别,就是每家的院子相隔的特别近,因为整个村子就建在一个小小的山坡上,是这一片地方为数不多的小山坡。
我没有远观这个村子,但说起站在村中心的感觉,觉得这个村子就是一个呈环形分布的大建筑群。依着山势,依次而上。好像都在依托着地势最高的一栋建筑,就好像一个皇冠,衬托着一颗最大的宝石。
除此之外,就是这个村子显得分外富庶一些,我再也感觉不到什么特别。
我疑惑的目光看着沈景云,沈景云却对我笑着解释道:“看起来很普通,是吗?大隐隐于市,这里白天是不限制任何人来去的,而进入这里的任何人,早就被看在了眼里。到了晚上,如果没有村里人的邀请,或者通行证,是绝对会被驱赶出去的,就算沈家人也不行。而且普通人到了晚上,也再也走不进这个村落了。”
“怎么可能?”我低呼一声,这大道就在眼前,还不要说那无数的小路也可以通往这个村落。
虽然我又发现了这个村子特别的一处,那就是它几乎是这里地理位置最偏僻的一个村落,也是相距其他村落最远的一个村落。
我和沈景云从小镇一路开车过来,所见的村子,路牌,不下十几个,近的可能就相隔了一块田的距离,远的也就是两三里路。
而这个村子却和那些村落密布成群的地方隔了一条小河,隔河相望。
就算离这个村子最近的村子,如果不开车的话,估计也得走上四十分钟。
但这些距离是问题吗,沈景云带着我随意的在这个村落里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对我说:“进来的时候,你没有看见这个村落,有大门,围墙吗?这些还是小事,重要的是,这村子周围的田地,小路,都不是随意挖出来的。而是暗含了一定的阵法之道。总之,如果沈家的人不愿意,普通人在路上迷路迷到死,也走不进这个村子。”
“但一般的情况,有人在夜里闯入了这里,沈家人总是要查探一下的。然后分为不同的情况处理。你也就别好奇这么多了。”
我听得神奇,心里却在想着,怪不得这村子里的屋子,修的这么紧密,原来是加上围墙和大门呢?
这种做法其实也无可厚非,就算到了现在,很多村落还是保留着宗族制,一个村子的人,按照性命为同一宗族,往往族老的话,比村长的话还要有用。
而中国地原始村落雏形,原本就是以一个个宗族的落脚点为基础形成的。
我忽然觉得沈家旁系,这样隐藏于世,也是一个极妙的方法。
这样和沈景云在村中随意的走着,我发现这个村子里的景致极好,不像一个村子,倒像是一个小型的公园。
不仅有花草树木,还有假山,流水。很多的角落,还摆放着供给小孩子玩耍的一些设施,不是那种简陋的小区配备设施,而是充满了童趣的设施,好比滑梯,跷跷板,秋千之类的东西,甚至我还看见了一个小型的旋转木马。
我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想来在这样的村子里生活,一定非常幸福,沈景云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要小看沈家旁系那些孩子的待遇。能入旁系的家族,也算的上是沈家后裔中的天才了。他们的童年生活怎么会差?”
我很好奇,沈家是怎么培养后代的,又为什么独独沈景云会被一个老道士带走?
可我还没问出口,却忽然感觉到远处一股让我说不出的,满是压迫的气场。这股气场的强大,简直是我生平仅见。
一感觉到这气场,我发现连呼吸都不流畅了。
在我感觉到的同时,沈景云的目光也颇为深邃的望向了前方,他似乎不这么紧张,而是转头用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道:“林晓霜,你的灵觉是越来越敏锐了。稍加打磨,定然是一块不错的美玉。”
我不知道为什么,沈景云的话总让我想起幻觉里的场景,那个略显霸气,张狂的老人抱着我,他骄傲的神态。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或许我真的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但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多想,而是随着沈景云的目光,也望向了前方。
前方,是一个中年男人正朝着我们走来,他的打扮普通,甚至可以说在这一片富庶的地方里,很少有像他这么打扮的,接近老农的形象。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气场上让我感受到了压迫。而我此时心中也已经明白,这一位,恐怕才是真正的沈家旁系之人。
而沈景云的声音,恰好也在这时在我耳边响起:“看吧,我说这里来往的一切人,都被沈家人看在眼里。这不,我这个沈家外族的人上门了,真正的沈家人也终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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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其实我是从内心不太接受这种怪诞的家族形式的。
明明就是同样姓沈的人,竟然要分成什么主家,旁系,还有外族。
既然已经是外族了,那还算沈家的人吗?
如果不待见,那就分家好了,干嘛要强行成为一个家族?而偏偏那些旁系和外族的人,还接受这样的安排。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了?
我在心中这样想着,自然是不敢告诉此时,一脸恭敬的沈景云的。
从我们遇到那个沈家的旁系,到现在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被带到了村子的一间屋中。
很普通的房间,就像一般村子中的堂屋,但好笑的是,放了一张大椅子,大椅前有一张长案几,除了这些,房间里再无任何可以坐的地方,搞得就像古代的公堂似的,而那个沈家的旁人,就坐在那张大椅子上,看着我和沈景云,而我和沈景云是犯人吗?
我心里自然是有些不满这种人和人之间不平等的作法,尽管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公平,可沈景云却非要一脸恭敬的样子,从怀里掏出那张花了巨大代价,换来的宝贵无比的通行证,毕恭毕敬的送了上去。
那个沈家旁系的男人,似乎不爱回应,不爱说话,在接过那张通行证之后,就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沈景云在转身的刹那,冲着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的心中一乐,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
而这一下,我才感觉到心情舒畅了,原来沈景云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迂腐,非得接受沈家这种不平等的作法。
只不过相比起来,他比我处事更加的圆滑,更加的让人看不透罢了。
当沈景云在我身旁站定的时候,那一份小小的通行证,已经被那个沈家旁人看完,他带着有些倨傲的态度,说道:“沈氏景云,我倒是有些印象的。前些年,沈家也算为你热闹了一番,说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如果我印象没错,那便是你吧。”
沈景云一听这话,脸上的神情就有些苦涩,在这旁系族人的询问下,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正是不肖沈家子弟景云。”
我心说,沈景云不再是天才这件事儿,我已经听到很多人反复提起,从没见过沈景云如此在意。
甚至很多时候,别人提起来的时候,他连反应都没有,而在这个沈家旁系的人面前,却一脸的凄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沈景云已经低下了头,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轻轻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原来是装的啊,干嘛要装成这副模样?
我越发的不了解沈景云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我们之间小小的动作,那个沈氏胖组的人自然没有看到,反倒是态度有些倨傲的开口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多了去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沈家没有抛弃你,你就会一直得到沈家的庇护。这也是身为一个沈家人,该有的好处。”
说话间,他端起身旁的精致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这是什么安慰?感觉像是恩赐一样,沈景云在旁边一脸感激,我也只好配合着做出了一脸的羡慕状,他悄悄对着我比了比大拇指。
我和沈景云的反应,让那个沈氏旁系比较满意,他背着双手,站了起来,在厅堂里反复的踱步,自以为是的说道:“是了,通行证这种东西,就算对于沈家来说,也是比较珍贵的一样物什,不会轻易地发给族人。若是族人要到,旁家或者主家另外一种面引也就够了。”
“因为谁都知道,通行证有另外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拿着通行证的人,可以要求沈家做一些事情,算是沈家对优秀弟子的一种爱护和重视。”
“你这一张,虽然是旁家的通行证,并非主家的,倒也弥足珍贵了。沈氏作为一个大族,就算旁家的力量,放在这世上,也没有人敢小视。”
“是的。”沈氏旁人说完这话以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景云,沈景云赶紧恭敬地回答了一声。
但我心中,自始至终不明白,他啰啰嗦嗦的介绍了这么多通行证的珍贵,到底意下为何?
“你既然也知道通行证的宝贵,想必这张通行证,也是你曾经天才的时候,家族长老赏赐给你的吧。但如今,你要记得,家中的长老不会欺负小辈,收回这张通行证,但你也不是什么天才了,你心里应该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
那沈氏旁系的人看着沈景云,目光开始严厉了起来,虽然脸上还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我心里,终于明白他绕着弯子,说那么一大堆的目的,就是提醒沈景云,不要对沈家的旁系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大家走一下台面功夫,敷衍一下也就罢了。如果真不懂事,让这一族沈家旁系出了大力,恐怕就不是太妥当了,而后果会怎样,我还猜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这个家族里规矩颇多,人和人之间也是冷冰冰的。
分明就是这个沈家旁系的族人,自作主张想敷衍沈景云吧。
以我对沈景云的了解,绝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面对这咄咄逼人的话,沈景云却是一副涨红了脸,心中颇有屈辱,却不能发作的样子,半天之后才喃喃的说道:“沈景云自有自知之明,不会以一个平常人的身份,却去要求一个当贵族的人该做的事情。沈景云自知已不是天才,而且从小从外师,并非传统的沈家弟子,修习的也是沈家的一切。”
“所以,这位族叔,你完全不必担心,沈景云会没有自知之明,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恰恰是小子心中,一直不敢过分,但也请族叔不要过分责辱小子。”
沈景云说完,一副苦大仇深,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其实从刚才的举动,我就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演戏。
我在心里想着,我为什么要担心沈景云以后要吃不上饭?他长得很帅,又有如此演技,随便去当个演员,应该就能很成功,怎么可能吃不上饭?
我知道沈景云是在演戏,叹息这种家族,男人之间也斗得像女人的宫心计一般,但那位沈景云口中的族叔,却肯定已经折服在沈景云出神入化的演技之下。
看他的一张脸,有些憋屈,几次想要发作,却又不得发作,被落下一个欺负小辈的名声,也确实不好听。
看他的样子,好像还颇有一些顾忌起来。
他到底在顾忌什么?我有些好奇,但下一刻,这位族叔就为我解开了谜题,他沉默而严厉的看了沈景云好几秒,才开口说道:“你…你那师父,倒也是个有实打实本事的人。但想必,一个闲云野鹤般的孤人,也到不了和我沈家作对的程度。”
这时沈景云似乎有些激动,表情无辜,却愤怒的大声说道:“族叔,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师父原本就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更无那争斗之心,加上从小就颇为疼爱我这唯一的弟子,我又是沈家的人,他怎么会与沈家为敌?”
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沈景云就是在扯虎皮,拉大旗,他搬出了自己师父的名头,目的是压一压那族叔,想让自己的要求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支持。
话也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族叔好像有了一丝不耐烦:“既然你一外族小辈,已经到了我这一族旁系,且不提你要提出什么要求,我这一族旁系,也断然不会出了力,还落一个欺负小辈的名声,还得罪你那师父。你也不必一脸无辜,如果真是这么单纯,你如何能在这个家族中自处?”
“罢了,我这就拿着这张通行证,去找家中族长与族老。至于你,想来一路风尘,肚子也是饿了,去我旁系家的食肆吃饭吧,可莫要说我怠慢了你,以及你带来的这个姑娘。”
说完,这族叔把通行证往怀里一放,就匆忙走出了屋子。
我和沈景云面面相觑,我心里自然是惊叹沈景云这番演技之下,这个族叔也没有全被蒙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沈景云倒是恢复了一脸轻松的神态,双手插袋,在这厅堂之中走了几步,四处打量了一下,才笑着对我说:“即使家中那些老狐狸,知道自己手下的小的,都是一群小狐狸,但也不得不装一装,演一演。人那,总还是会相信眼睛看到的事情,即使半信半疑,那也就够了。我不能给别人一个废了的天才,还很傲气的感觉,那不妥当。但我也不能被他们敷衍了过去,我要求的事情,还是得认真办了。”
“就你聪明。”我撇撇嘴,但心里却是想着,如果我身处在沈景云这样的位置,在这样的家族中生存,估计早就被一群大小狐狸啃得渣渣都不剩,果然还是女*丝的生活比较适合我。
沈景云笑吟吟的,那股出尘的气质,让他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春风,却又有一种别样的魅力,配合着那俊逸的面容,把一个男人的好看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就带着这样“风骚”的笑容,带着我一路去那沈家的食肆。
村中现在已经出现了好些人,大人小孩儿都有,只要是女的,我都能从她们眼中看见一丝对沈景云的好感。
其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更是直接,拉着身边的男人说道:“爸爸,你一点都没有那个叔叔好看。”
我无语,敢情沈景云是到这里来卖弄风情的吗?果然这个时代,是一个男色时代。
但沈景云不以为意,对我说道:“别多想,能多争取一些人的好感,那就多争取一些。林晓霜,你也笑,你笑起来也是不错的。你负责男的,我负责女的,咱们把这个村子通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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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不清的绝望
我知道沈景云是在故意开玩笑,好让我在这个奇怪的村子不要那么紧张,毕竟这个村子的人都有一种傲气,对人也不是特别的友好。
就像现在,村子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冷清,多少出现了一些人。
他们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大人,在玩儿这个村子里给孩子准备的那些娱乐设施。
其实,不需要靠感觉去感知他们的强大气场,这个村子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的。因为他们神态里的骄傲和普通人有着极大的区别,而且他们看普通人的眼神,就像人在看另外一种动物一般。
不过这只是我的感觉,因为这个村子的人对待其他村子的普通人还是友好的,只是那种冷漠疏离,乃至有些高高在上的友好,也不知道那些普通人发现没有?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村子。”我小声的对沈景云说道,说完又觉得后悔,毕竟这是沈景云的旁系家族,他会不会生气?
“很难招人喜欢的,因为他们已经自认为高人一等。但你也别指望改变什么,几乎所有的家族都是这个态度,他们都认为自己和普通人...”说着,沈景云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我好奇的看着他,他想了一下,才对我说了一句道:“嗯,已经不属于一个生物范畴。”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觉得沈景云这个人接触久了,才发现他其实很幽默的。
见我这样笑了,沈景云也轻松了几分,对我说道:“不管他们把自己看成什么,你都不要受影响,重点从来都在于你是怎么样的心态。”
“好。”我轻轻的点头,沈景云这句话好像恰到好处的解开了我心里的一些不适应。
就在这样的谈话中,我和沈景云已经走到了这个村子的食肆。
原来食肆是隐藏在一个类似于普通家庭的小院中,从外面看,还以为这里是住着一家人这样的呢。
而食肆这么古老的称呼,我本来很好奇,进去了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食堂。
很奇怪,村子这种地方,不是每家每户自己做饭的吗?怎么会有食堂这种东西?
我问沈景云,沈景云小声的对我解释道:“不要想着这是一个村子,只是家族以这种形式存在而已,懂吗?所以吃饭什么的,还是按照家族的规矩来的,所有的人统一在食堂吃饭。”
我和沈景云正说着话,一个稍微有些胖的妇人已经走到了我和沈景云的身旁。
她和之前我们接触的那个人村子人一样,乍一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但仔细一感受,就立刻能感觉她是属于这个村子的人,骄傲,冷淡,气场强大。
看见我和沈景云坐下了,她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两个字:”资格?”
我觉得我对这种骄傲和冷淡似乎已经快要习惯了,就像我们一路走来,对所有人都报以友好的微笑,往往会回应我们的,都只是普通人还有小孩子,这个村子的人是无动于衷的。
沈景云听闻也就掏出了通行证,那妇人仔细的看了一遍,就只说了一句:“只能用第三区的餐饭,餐盘在那边,自己取。”
说完,她便匆忙的走开了,如同避嫌一般,感觉像是我和沈景云这种“低等人”接触会脏了她一般。
这也不是我刻意的乱想,而是她那种嫌弃,都已经明显的写在脸上了,比那些村子里的人还要严重许多。
沈景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站起来去取了餐盘,很快就弄来了一堆吃的,全是素食,没有一点儿肉菜。而且,这些素食也不是普通的素菜什么的,好像是一些山药,黄精,茯苓之类的东西,简单的切成块儿后,用清水煮了,就这样吃。
我对于这样的食物并不抱怨,吃过苦,觉得吃什么都应该感恩。
沈景云倒是怕我不适应,对我说了一句:“快吃吧,不能浪费一点,否则他们会不高兴。因为这些东西,算不上珍贵,但他们也觉得不是普通人能吃的,因为不是人工栽培的,他们只吃野生的。”
其实这些东西,野生的也不算少。
我低头吃着,并没有再做出任何的评论,倒是沈景云想着,又给我解释了一句道:“至于刚才那个沈家的妇人,你也别往心里去,能够来监管食肆的,多少是在旁系家族都有些身份地位的。在这种类型的家族里,越是有身份地位的,越是看不上普通人的。”
“但你真的不要在意,这其实很平常。就像在现实生活中,有本事的人也不一定看得起没本事的人,你说对吗?”沈景云见我沉默,吃下去了一块儿没什么滋味的山药,语气柔和的又在安抚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沈景云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有种不安,我忍不住说道:“沈景云,我能不能去车里等你?你办完事,我们就快些离开,好不好?我真的不喜欢呆在这个村子里,我不喜欢那么冷漠,没有人情味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沈景云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想说一点儿什么,但话到嘴边的样子,还是对我说了一句“先吃饭”。
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了,可是这里的食物不能浪费。不管这里的人怎么样,到了这里我还是应该尊重他们的规矩,也只能忍着那种不想吃东西的难受感觉,吃干净了眼前的食物。
走出食肆,我和沈景云又遇见了之前那个族叔,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待我和沈景云一些时候了。
见我和沈景云出来,他走过来说了一句:“我已经告知了族内的所有长老,以及族长。你们直接来祠堂吧。”
说完,他也不等我和沈景云,又转身走了。
沈景云的神色已经变为了苦笑,只能勉强对我说了一句:“别介意,这样的家族多少是有些排外的,这是外来者该有的待遇。”
我看得出来,沈景云想努力的给我解释这里的一切,让我不要介意,放在心上,而且,他还想要我努力的适应。
我越发的不安,终于想起了沈景云之前的一些话,原本我是不太在意的,因为我觉得去哪里都好,反正沈景云在,一切不用我操心。
我现在才觉得浑身发冷,在这样的日头下,阳光也照不热我:“沈景云,你不要骗我,认真和我说,好不好?你是不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要走?”
沈景云原本准备带我去那个祠堂,听见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也有一种终于如释重负的感觉,轻声的对我说道:“林晓霜,能够活下去最重要。不管是之前探查小黑屋也好,精神病院的经历也罢。你难道就没有感觉,盯上你的是一个组织吗?这样的话,我和你是无法对抗的,我只有带着你来这里。不管怎么样,你在这里呆着是安全的。而你安全了,我才有心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才能放心的去联合一些人,把这根钉子给拔除了。不说彻底拔除,至少斩断他们在s市的爪牙。”
“可我不想留在这里。”我知道沈景云说的都有道理,但我只要一想到一个人留在这里,泪水就忍不住湿了眼睛,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抬起头来对沈景云说道:“不然,我们去找霍凯,他那个部门是属于国家的,能力一定很厉害,我们去找霍凯,好吗?”
我几乎是在哀求沈景云了。
沈景云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林晓霜,对于这个‘世界’,你是一无所知。在这里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不同于普通人的世界。的确,霍凯不是不能给你提供庇护,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你看他还想积极的给你提供庇护吗?就算上一次他来,也不是很强势。这是为什么?因为你的能力,一定会被部门所重视,欠了他们的人情,你一定会付出什么。而且,你的身份现在也有问题了,一旦你和部门打了交道,说不定就把你的家族拖进来了。但,如果是古修家族的人,一定最后都会回归家族,你把这些麻烦带给家族,我很担心会出现各种问题。”
“我只想过曾经的普通生活,我也不想要回归什么家族。”我知道我是有些任性了,但这何尝不是我心中所想?而且,沈景云的话我不是很懂。
“古修家族是不会让自己的族人一直流落在外的,这是一个脸面的问题。何况,你不是什么普通的族人,你的能力和命格...”沈景云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皱着眉头说道:“林晓霜,这是你以后的命运,没有办法反抗的。”
“我去找左秋,我去找赫连诚!”我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左秋背后的势力更麻烦,你是人的话,最好更不要牵扯进去。至于赫连诚,他自己都不成熟,上一次能收到保护你的要求,估计,不,是根本就是看上了他身后的家族,他也是古修家族的人!可是,赫连诚这家伙因为年轻,非常的自负,做事也很叛逆,他一定不会动用家族的力量的,而他本身根本不足以保护你。这样会把事情弄糟糕的,你知道吗?”
沈景云否定了我所有的退路和可能,我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为什么要绝望?其实这里好歹也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啊。
我说不明白我心里的感觉,只是单纯的觉得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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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祠堂
我改变不了沈景云的想法,可是对自己的处境,又是一筹莫展。
也许是我除了小强的那一次遭遇,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切身的危险。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到底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居然需要一整个旁系家族的保护。
从话里,沈景云也第一次给我透露了这个不为普通人知的世界的规则。
其实本质上也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盘根错节的各种势力,也都还是“丛林法则”,强者自然站在高处,弱者只能接受摆布和盘剥。
而我呢?显然就是那种最弱小的,连决定自己在什么地方的资格都没有的,我感觉沈景云的话里,已经隐隐把我视为负担了吗?
绝望的时候,人的想法就难免阴暗一些。
看我委屈的样子,沈景云忽然揉了揉我的头发,只是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听话,好吗?”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无奈,不知道为什么这简单的几个字比之前的长篇大论听得更让我心软,我不由自主的,只能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沈景云松了一口气,他忽然开口说道:“林晓霜,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我也不会压抑太久的,我在曾经自己给了自己束缚,那是一个修者从心底发的大愿,所以必须去完成,我......”
我迷茫的看着沈景云,其实我不懂沈景云在说什么,唯独听懂了他那一句,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有一种你不懂,我干嘛给你说这个的感觉。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沈景云和我都有些沉默。在这沉默中,沈景云带着我一直沿着一条小路往上走,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只不过十来分钟,就走到了这个村子最顶端的地方,那是一栋被所有的建筑环绕的房子。
这房子修得富丽堂皇,严谨的古代风格,却充满了设计感。这里就是这个村子的祠堂。
来到了这里是要讲究规矩的,在沈景云的带领下,我也和沈景云一起做了一些奇怪的礼节动作,又拜了好几拜,这才被允许进入了这个庄严的祠堂。
祠堂有些昏暗,明明是阳光很好的下午,却有一种阳光照不到这里的感觉。有一种凉,却不是阴凉,而是一种庄严肃穆,带着压抑的凉。
进入祠堂,我先看到的就是一排排祖宗的排位,无一例外,全都是沈姓人。而一排排排位之上,修了四个类似于神龛的东西,在这之中,又放着四个非常大的牌位,明显是地位非常显赫的老祖才有这样的待遇。
牌位之前是供桌,上面的贡品丰盛,都可以拿出去摆宴席了,如果日日这样上供,还是比较奢侈的。
但是,想到一个沈家的外家都那么有钱,这些贡品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才是了。
在供桌的旁边就是两排座位了,一共十张座椅,眼下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上首左边的那个人看起来稍显年轻以外,其余都无一例外,是很老的老人,看着一阵风都能吹倒,而实际上他们一个个气场强大到可怕。
我和沈景云一进入祠堂,这些目光就落在了我和沈景云的身上。
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可能是怕我承受不起,沈景云轻轻的牵住了我的手。
我的手心湿漉漉的满是汗水,而他的手干燥而温暖,被他牵住,我感觉加诸在我身上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族长,各位族老,如果是给景云一点下马威,提醒景云来到祠堂要恭敬,景云自然是受着了。可我这位朋友,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沈景云一进入祠堂,就松开了我的手,接着双手抱拳,恭敬的对各位族老说道。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个看起来瘦的只剩一层皮的老婆婆给打断了:“可不敢说是普通姑娘啊,如果是普通姑娘,她能站着进入这个祠堂都是怪事儿。”
“沈景云,就算是沈氏旁系的祠堂,也不能带别的修正进入。这是规矩,如果你违反了这个规矩,就算是有通行证,也少不得要受教训。”那个老婆婆的话说完,坐在他下方的一个老头子又开口了。
我心中恼怒,好生没有道理,分明是你们的族人让我们来祠堂,难道还要因为这个给沈景云定罪吗?
倒是这时,一个长相普通,但眉眼间有些慈眉善目的老者开口了:“好了,十五妹,二十七弟。无论如何景云总是我沈家的人,不会不懂规矩的。让他解释一下好了。”
沈景云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个老者,这才对房内的所有人解释道:“我带来的这个朋友,的确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诸位族老有心,可以去调查一下她的身世,虽然困苦,但也清白。景云自然知道,不能带修者进入祠堂的规矩。这个姑娘只是命格有些特殊,天生就有修者的天赋,所以能够承担各位族老的气势,也就仅此而已。但她身上绝对没有任何的功力,诸位族老可以彻查。”
沈景云说完这番话,再次抱拳,就静静的站在了我的身旁,他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后背,像是给我一些力量的支持。
因为这个时候,这些族老并没有收回释放的气势,虽然我不至于撑不住,但也感觉到明显的巨大压力,我的额上湿滑,也满是汗珠。
在这时,那个被唤作十五妹,也是最先开口刁难的族老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旁,她先绕着我走了两圈,闭眼似乎是在感觉什么,当她睁开眼睛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异,接着她毫不客气的抓起了我的手腕。
我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侵入了我的身体,这让我非常的不适,而这个行为也已经过分了。
但是沈景云的手依然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似乎是叫我忍耐。
幸好,这个过程并不长,那个十五妹放开了我的手,先是对各位族老说了一句道:“的确是一个没有半分功力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看着沈景云问道:“这个姑娘什么命格?什么天赋?”
“类似于纯阴命,天赋应该是灵觉。”沈景云答的十分快。
“哦?”那个十五妹似笑非笑的看了沈景云一眼,忽然看着我说到:“不错的命格,放在普通人身上到底有些浪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挺过这个命数该遭的劫难。老身在这里就厚着脸皮说一句,劫难什么的,对于我沈氏旁系还不算太大的事情,看你也是一个人才,可愿意成为我这一脉沈氏旁系的外姓族人?”
我有些吃惊,根本就没有想到沈氏旁系的族老还会给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还不待我说话,沈景云却站出来抢先说到:“谢谢十五族老的好意。但我这个朋友普通的生活过惯了,也因为年纪大了,恐怕成不了修者了。”
“这是什么理由?这等天赋,就算再大个几岁,也是能修行的。看来,是你不愿意吧?”说话间,那个十五族老的眼光反复在沈景云身上打量,可是沈景云就好像没看见一般,死都不松口,好像就是坚持要这样。
见沈景云不松口,那个十五族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看着我说道:“那你呢?你自己是否愿意,如果真的是这个命格,恐怕也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了吧?”
“我,我不愿意。”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沈景云帮我拒绝了,肯定就有自己的理由,我无疑是选择要听沈景云的,所以开口拒绝了。可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的有些生硬,但也只好如此了。
“哼。那意思还是瞧不起我们是旁系了?算了,毕竟我们沈氏旁系也不缺一个外姓族人。”说完,那个十五长老就坐了回去。
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这还没有说什么呢,感觉就好像已经得罪了那个十五族老,我以后还要呆在这个村子,应该怎么办?
在这时,又是那个慈眉善目的族老来打了圆场,说了一句:“好了,这些事情都是琐事。毕竟当外姓族人,是要你情我愿的事情。十五妹惜才是一件好事,但是没有缘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不对?无论如何,按照规矩,景云,你来了祠堂,应该先拜祖宗。虽然是外家,你也姓沈。”
沈景云又是感激的看了那个老者一眼,这才点点头,走到了供桌前,捻起了三柱清香,又是一套复杂的礼仪之后,这才算拜过了祖宗。
祠堂又重新的安静了下来。
这时,坐在最上方左边的,稍显年轻的老者站了起来。
沈景云恭敬的喊了一声:“族长。”
那族长点点头,算是应了,然后说道:“沈景云,说起来你和我们这一脉旁系也算有渊源的。所以,这个代表着诉求的通行证也用到了我们的身上,这样你才觉得稳妥,对吗?”
“嗯,的确如此。”对于这一点,沈景云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但如果要求过分,族中也有拒绝的权力,虽然麻烦了一点儿,要经过主家的同意,裁定。在一般的情况下,我是不愿意劳烦主家的,也希望你这个和我们有渊源的后生不要提太过分的要求才是。”看着沈景云,族长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
这话里的意思,和之前我们在村子里遇见的那个族人没有丝毫的区别。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古修家族的冷漠,都是同一族的人,真的要这样冷冰冰的相处吗?我忽然发现,可能这个被普通人不知的世界或许更加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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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终的庇佑权
越是想这些,我就越是不想留在这里。
我本能的觉得,越是上层的人,就越没有底层的百姓有人情味儿,就好比帝王家,夫妻不像夫妻,父子不像父子,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好。
可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沈景云放心不下我,看这祠堂里的气氛,我也只好沉默,忍耐。
而在我身旁,沈景云郑重的提出了他的要求:“族长,各位族老,沈景云不会依仗着一张通行证,就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提出的要求也仅仅只是想旁系沈家能够收留我带来的这位朋友一段时日,护她安危也就行了。”
回应沈景云这番话的是一片沉默,那些族老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想要拒绝的表情,可同样也没有轻易的答应。
倒是之前那个慈眉善目的族老站了出来,问了一声道:“景云啊,你这么笼统的说,族中怎么决定?这位姑娘得罪了谁?族中又怎么护她个安危法儿?”
沈景云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回九族老,具体惹到谁了,景云现在也不是太清楚。只能说因为她体质特殊,偶尔能感应到那‘肮脏’之物,这才引起了觊觎。想必各位族老都知道,她的命格很多肮脏之物都是有兴趣的。她被一个鬼上身的男子盯上过,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
“就是这个?”九族老听后明显松了口气,然后直爽的大手一挥说道:“我沈氏旁系的地盘绝对不会有什么‘肮脏’之物,她呆在这里,就已经可以护得周全了。我没意见,同意了。这张通行证所提的要求,说到底像是我们占了便宜。”
九族老的一袭话下,立刻就有三四位族老跟着赞同了。
之前上来的时候,沈景云就简单的对我说了,如果要求办的事情,族长同意,同时也得到了半数族老同意,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尘埃落定了。
我打心眼儿里不想这件事情那么顺利,而且我明显的感觉,沈景云是在避重就轻的对沈氏旁系的人说我的遭遇,和我面临的危险。但我总不会在这个祠堂反驳沈景云,我只是看了沈景云一眼,继续沉默着,就像一个等待着他人主宰命运的人。
加上九族老,此时已经有了五位族老同意了。只是族长还没有表态,剩下的那些族老中,那个十五妹又开口了,她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沈景云,只是这等小事儿,就值得你浪费一张通行证?是不是有所隐瞒?”
沈景云的神色异常平静,他说道:“她可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你们觉得是小事,我一点都不觉得。况且,今天是上身的恶鬼,那明天呢?我不能预料,而且我个人能力到了今时今日已然非常有限,并且又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又实在不放心我的这位朋友。选择通行证有什么不对?通行证下,答应的要求必须办到,我不敢奢求什么,只要求我的这位朋友必须活着。”
沈景云的这番话说的可以算是非常有技巧,虚虚实实,不说清楚的话,怎么理解都可以,而且日后,怎么说也留有退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群人太过高傲,当沈景云说到今时今日他个人能力有限的话时,很多人都露出了一点儿不屑又高高在上的表情,唯有那个九长老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在为沈景云惋惜。
而这个时候,那个族长终于开口了:“如果是这点儿要求,保证你这位曾经是普通人的朋友能活下去,我们沈氏旁系还是有能力做到的。”
沈景云赶紧抢白了一句:“准确的说,她两个月前能力都还没有苏醒,还是一个普通人。”
十五族老又是冷哼了一声:“刚才说的那么起劲,现在我是明白了。这个命格如果属于纯阴命,太阴命,怕也是最次的那一层。我观她骨龄也是二十三了,这才苏醒能力两个月,看样子还只是模模糊糊的感应,亏我刚才还给她提出了一个那么好的条件。外姓旁系啊,哼...幸好没有。”
沈景云眉头一皱,抱拳说道:“万望十五族老不要看轻我的朋友。”他的表情很真诚,可我知道他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他怀疑我的身份,从平日的表现也看得出他异常重视我的能力,特别是在精神病院那一次以后。
他就是故意的避重就轻,说一些我好像非常普通平凡的话,却又在此时装作不忿的样子。
我发现我其实越来越猜不透这个男人,也看不明白他的手腕了。
而十五族老哪里知道我们的经历,和这复杂的背后?她“哼”了一声,继续表示她的不屑,倒是族长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祠堂之上,一个家族的人还是不要争执为好,免得惊动了老祖宗的英灵。这件事情,我同意了,祠堂之上,没有一个沈氏弟子敢说谎言,这是从小沈氏的弟子就会立下的血誓,想必沈景云也不敢相瞒,否则立刻就会有誓言的果报发生在他身上。一旦发生果报,我们反悔也算不得什么坏了规矩。”
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也不用担心沈景云,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说假话,他说的只是部分事实。这个男人,我发现只要给他一点儿空隙,他会利用的漓淋尽致。
“沈景云敢上祠堂,自然也敢接受血誓的考验。”沈景云一抱拳,说的郑重其事。
族长望了沈景云一眼,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然后对祠堂里的所有人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同意,也已经有五位族老同意。如果再有一位族老同意,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吧?唯一沈景云,你必须说出一个最长的期限,沈氏旁系不可能允许一个外姓人无休无止的住下去。”
沈景云皱眉考虑了一下,说道:“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好,那就依你。”族长稍微踌躇了一下,便答应了沈景云的要求。
倒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十五族老又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听说你在外系家族日子也不怎么样,你在那家儿,完全就是你叔叔做主了。这回,是忙着夺财夺权的事情吧?也是堕落了,毕竟不是曾经的天才,走上不一样的路,世上那些俗物倒是入了你的眼。”
沈景云摆出一副难看的脸色,嘴上说道:“虽然是外系家族,但到底也是沈家,遇见大事,就算主家也不会置之不理,毕竟我所在的外系家族承担起了主家和三个旁系家族一半的花销。十五族老还是不要随便的议论。”
“你...!”那十五族老好像和沈景云有宿怨似的,再次被沈景云抢白,脸色非常糟糕。
这时,族长已经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儿祠堂,又有三位族老表示了同意。所以,在这场会议之下,我以绝对的优势得到了一个沈氏旁系的庇佑权,以及在这里的居住权。
但我怎么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会议到了这里,算是结束了。
族长随口说了一个族人的名字,让沈景云带着我去找他,说会安排一切的话以后,便有了散会的打算。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一直就比较站在十五族老一方的族老,也就是刚才的八族老,忽然看着沈景云,开口说道:“按理说,这等小事,沈景云你应该求不到我沈氏旁系来,你以前是如何的心高气傲我们都是看见的。更何况你还有一个厉害的女友,堂堂林家的林若兰,唯一的大小姐,她如果愿意出手,这等事情不是蚂蚁还小的事情?我听说你们分开了?”
话到这里,他的脸上似笑非笑。
十五族老听之,好像也非常高兴一般,只是望着祠堂之外,悠悠说了一句:“癞蛤蟆终究吃不到天鹅肉的,以前也就勉强配得上,到了现在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个话题好像让所有的族老都比较关注,看向沈景云的各种目光都有,说不出的复杂。
这几乎是沈景云的禁忌,我真怕他爆发了。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他在之前都会因为各种不好听的话,稍许巧妙的辩驳一下,而在这个时候,他却异常平静,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是分开了,也不奇怪,一生一世谁敢保证?”
说完这句话,那十五族老似乎还想讽刺,但那族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挥手表示散会。
或许,失去了天才身份,又失去了一个厉害女朋友林若兰的沈景云,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是不值一提,不值一知的。
我们从祠堂走了出来,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沈景云,就比如,为什么要选择这样隐瞒的方式来把我塞进沈氏旁系?我不想明说,那感觉就像沈景云在丢弃一个包袱一般。
可是,在这里,那些族老都才散去,就在不远的地方,我是不好开口去问沈景云的。
反倒是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灵巧的从一栋屋子背后窜了出来,祠堂外的长廊那么多的柱子,她走的轻盈的就像一只鸟儿,在我诧异的眼光下,她来到了沈景云的身旁,一下子就把沈景云的右臂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如同撒娇一般的说道:“景云堂哥,你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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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分开后的孤独
如此冲出来一个热情有加的女子,真是让人来不及反应。乐文。しwx
在她已经抱住沈景云的整个手臂时,我还在呆呆的看着,心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感动。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家族里,还有如此重亲情的热情女孩。
也难怪我这么想,她至少还叫了沈景云堂哥,这么近的关系,总不至于会生出什么暧昧来。
虽然在下一刻,我就觉得这女子对沈景云的粘腻态度比堂兄妹来说,有些热情过头了。
这个女子的出现,倒是让诸位散开的族老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
沈景云不动声色的自然拿出了被她抱在怀里的手臂,轻轻一个抱拳,对她说道:“堂妹,谢谢你还记挂着我。我这一次是有事不得不回一趟族里。可惜,如今的我已经不再被别人认为适合修练,也就没有大把的闲暇时间,总是要为家族奔忙的。因为这就要离去,怎么好意思叨扰堂妹?”
那个堂妹还想说一点儿什么,却被眼神着紧的十五族老用力拉了过去:“杏林,这句话你可得听进去。沈景云这小子,偶尔也能说出一两句上得台面的话,你现在可是我旁系家族中最优秀的天才,怎么好有闲暇功夫出来,而不是抓紧时间修练。家族几乎给了最好的条件来培养你,你可不要辜负啊。”
我总觉得十五族老对杏林说的这段话,意有所指。但别人说起家事的时候,我是不可能去开口的。
在沈杏林出现之后,在场的所有族老眼光里都有着一些宠溺和关心,可见沈杏林在族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甚至还高过了单独的族老,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原本这番兄妹相逢的戏码,被十五族老一搅和,也算到了尽头,只是一句话就轻轻点明了沈景云和沈杏林截然不同的地位,而十五族老刚才那番话,我也咂摸出了滋味,分明就是想在不得罪沈杏林的情况下,让沈景云不要太接近沈杏林。
看着十五族老紧张的样子,沈景云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抱拳,就要带我离去,看的出来他也不想太多的去和这个表妹有什么交集。
但沈杏林并不打算就这样和沈景云擦肩而过,她一把就挣脱了十五族老的手,又是三两步窜到沈景云面前,拉住沈景云衣袖,一副失落又可怜的神态看着沈景云:“那堂兄是要何时离开?”
“最多耽误一两个小时,就要离开。”沈景云假装拨弄头发,挣脱了被沈杏林拉住了那只袖子。
看着这一幕,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觉得沈杏林快哭出来的样子是真的,显得那么的可怜。
这一刻,如果说这个姑娘对沈景云没有一点别的心思,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而沈景云真的很匆忙的样子,不想和沈杏林多说,而是抱歉的一笑,转身就朝山下走去。我连忙跟上,却突然被沈杏林拦在身前:“你是谁?怎么会和景云哥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是以前林若兰和景云哥那样的关系吗?”
面对这样一长串问题,我根本不知该怎样回答,而沈景云似乎有些愤怒了,转身走到了我面前,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对沈杏林说道:“杏林,你可是族中的天才,应该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修行。至于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也就不牢你多多费心了。”
沈杏林看沈景云的眼神,明显出现了一丝幽怨,却被十五族老牵了过去,然后和我们拉开了距离,低低的在她耳边不知说些什么。
总之,我觉得沈杏林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好,让我如芒在刺。
但沈景云已经拉着我走远,终于到了一段相对安静的路,我忍不住对沈景云说道:“那十五族老是不是特别不喜欢你?特别喜欢挑事?而那沈杏林是不是喜欢你?她…”
我再也憋不住一肚子的问题,一股脑的把心里所想都告诉了沈景云。
沈景云还是像以前那样,如果我有什么心事,他总是会耐心的聆听,让人生不起来气得样子。
在我噼里啪啦的问完以后,沈景云这才耐心的对我说道:“在这样的家族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你看看我那一家子,不过才我爸和我二叔两支,就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家不像家,利益当先。而这些再上层的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其中的龌龊更是多得你想象不出来。”
“所以十五族老针对我,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不是想要步步小心为人的话,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得罪一个族老,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我还是选择带你来了这里。九叔一向对我不错,多少会照拂一下你,而在其他地方,我找不出来这种可以照拂你的长辈。”
“相对于其他地方,这个旁系家族的人也算是心思相对稍微简单一些,比较追寻于修练。不太爱内斗,至少我能确定有七,八个人的心思,相比于其他人,还称得上单纯二字。晓霜,只要你不去刻意的出风头,他们很快就会无视你,让你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段时间。”
下午的阳光温暖,走在村中的小路,村旁的田地里,时不时被微风吹来一阵阵青草混合着泥土的香气,沈景云的语气耐心而温和,微微的笑容带着让人沉迷的气息,在耐心的给我解释着一切。
我们就像一对在郊游的亲昵情侣,在解释的过程中,沈景云一直轻轻的握着我的右手,原本是很美好的一幕,可我始终忐忑难安,也没有心情去享受这一刻沈景云的温柔,只是低头轻声的说道:“时间如果能够快一些就好了,谁还有心情去出什么风头?那沈杏林…”
“那沈杏林的确是喜欢我的,至于原因,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可是你不必过分的担心她,她是这个沈氏旁系最有天赋的人,肯定是会被督促着修习的,没有时间真的和你这样的小人物计较。”
“真的吗?”我握紧了沈景云的手,想努力消弭心中的这份不安。
而沈景云却对我微微一笑,松开了我的手,在不经意间,轻轻的把我抱入了怀中:“你坚强一点,其实也不是多难熬的日子。至少有吃有穿有住,偶尔受点委屈,你也想着,这是为了活命,应该给他们的报酬,多多忍耐下来就好。如果不是我有很多事情要办,我也不会把你独自一人扔在这里,挂心一个人,总是难受的。没事,这世间最快的就是时间,不用多久,我就回来接你走。相信我,好吗?”
此时,沈景云的外套上,有一种被阳光晒久了的清新味道,是那么的让人安心。甚至被他抱着,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可我知道,此刻我越沉溺,接下来的日子,可能就会越加难过。
我林晓霜不是坚强的活了二十几年吗?现在有这种能够白吃白住的环境有什么不好?还能保证安全,或许是我太矫情了吧。
我很快离开了沈景云的怀抱,故作没心没肺的对他笑道:“好啦,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太介意,我只是…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而已。”
和沈景云聊到现在,气氛不错,我的心情也渐渐没有再这么阴霾。
一路从村子的顶端走下来,我们谈着一些琐事,倒也觉得也许就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会一眨眼就过去。
在快要走到村子里给我安排一切的族人的地方时,沈景云接了一个电话,不知为何,一向在我面前不太会避讳的沈景云,在看到这个电话之后,竟然选择了远远地避开我去接。
我不知道他在电话里会说什么,因为他不仅和我拉开距离,声音也压得很小,但却好像有讲不完的事情,一个电话竟然打了二十几分钟。
当接完电话之后,我发现沈景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显得有些匆忙的把我带到那个族人那里,有些抱歉的对我说道:“这个族中安排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些啰嗦,没有效率。但是晓霜,请你放心,既然族老们都已答应,他们还是会安排妥帖的。但我…”
说到这里,沈景云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沈景云每次露出这个神情,就总是有什么难以选择的事情。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度,对沈景云说道:“你走吧,我都有手有脚,也会问,这里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反正迟早要走,我又何必多留他这一时三刻?徒增伤感。
沈景云感动的重重的拥抱了我一下,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感觉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放开我,便匆忙离去了。
我是真的以为我可以的,可当我看着沈景云的背影时,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的席卷了我。
原本我们就在离村口很近的地方,沈景云去取车,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一个转角。
那一刻,我很想哭,但不知为何,终究也没哭出来。
我只是是咬了咬下唇,走进了那间要为我安排以后三个月的族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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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
那个房间与其说是一个办事处,不如说,就是一间民房。
虽然从外表看,像是那种乡村气息的小别墅,但内里的装修,装饰一点儿都不差,也不会显得很俗气。
或许是这种居家的气氛放松了我的心情,我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脸,轻声的招呼道:“有人吗?”
屋子里很沉静,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才有一个身影不耐烦的走了下来,不就是一开始接待我和沈景云的那个族人吗?
我原本想好了一肚子礼貌的话,可当他走到我的面前,一脸不耐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只想快点儿打发了我,那一肚子客气礼貌的话,可能还会被他觉得啰嗦,所以我也就只能保持着微笑,点点头,什么都不说了。
“你就是族里安排下来那个女的吧?真是麻烦,我在修行。”那族人皱着眉头说了那么一句。
“真是麻烦您了。”人在这种环境中,只有努力的去适应。
他走到厅堂的桌前,一手展开了一张图纸,上面简单的描绘着村子里建筑的分布。他看了一眼,随意指了一个最低地势的房屋告诉我:“你就住这里吧。但是记得,只是一楼的一间房间,到时候让负责这栋屋子的族人给你安排一间房,其它房间你是不能随意去的。”
“饭食的话,会安排食肆按照等级配给给你,一天就是三顿。像今日这种是特殊情况,以后记得过时不候。”
“还有,村子里这个地方,这里,这里...反正这些地方你是不能去的,出村的话要打报告。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出村子,那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毕竟这一次应承的事情是让你不要出什么意外死掉了。”
“还有...”那族人的语言冷漠,很多时候颇有些伤人。
但我还是耐心的听着,我觉得他也许也不是故意的,在一个冷漠的村子里,他还能这样安排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善意了吧?
只是这个村子里,规则颇多的样子,我努力的去记着,只不过,在他说着说着的时候,一串手机的铃声把他打断了。
他还是那样不耐烦的脸色拿起了电话,不过看见号码,又变成郑重起来,他挥手示意我在这里等,然后转悠到了另外一处,接起了电话。
他也没有刻意的放低声音,在一个房间内,就不时能听见他“嗯嗯啊啊”的声音,像是在接受一个什么人的吩咐,总之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具体的内容。
如果沈景云在我身边接电话,我会克制不住的想要听。但是听别人讲电话,是一件不那么礼貌的事情,所以我努力转移了注意力,望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片水亮的稻田,冬天不是播种的季节,所以这些水田还空着,慵懒的倒映着阳光,在远山的映照下,分外的美丽。
空气也很新鲜,吸一口都让人觉得从肺部清新到全身。明明是很好的地方,我想要自己轻松一些,但如果沈景云能在这里的话...
看着窗外,我就不知不觉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出了神,直到那族人不耐烦的咳嗽打断了我,我才陡然回过神来。
“对了,你的住处临时调换了,你住这里吧。”那人没有给我半分解释,忽然指着另外一栋靠近祠堂,在整个村子里都算地势比较高的房屋对我说道。
“啊?”我有些错愕,其实我纯粹只是惊叹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让我住到其他的地方。
那族人却有些生气的对我说道:“怎么,你还不满意?越是上面的房子越是要有身份的人才能去住,好处多着呢。反正你也不是修者,我和你多说了没用!总之,不要过分,能让你住进去是你的福分。”
“好。”我点点头,其实本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能被收留都是不易,我不会忘记这是沈景云努力给我争取过来的。
“刚才和你说了一些规矩,但想你也记不住。你到时候去问你需要伺候的人吧。”那族人见我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反对,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但对着我,始终没有半点儿笑容。
“伺候的人?”这一次我是真正的震惊了,我在村子里要伺候谁吗?为什么沈景云从始到终都没有给我提起过这么一件事。
面对我的反应,那个族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伺候人很新鲜吗?特别是修者忙碌,每一天打坐练功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哪个不需要一些丫环童子之类的伺候?再说,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沈氏旁系白吃白喝?在这里就算是修者,没到一定的层次,也是要做事的。”
“我当丫环?”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做其它的事情,哪怕苦点儿,累一点儿。可做为一个经历了现代教育的人,我对丫环这种身份实在不感冒。
“不想当就走,这里可不是你挑三拣四的地方。再说了,能够成为修者的丫环,那是别人求不来的事情,随意的一点儿赏赐,都让普通人很受用了,你还要怎么样?要我派你去种田吗?那种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种不好,死掉一些,你赔得起吗?”见我的态度有些抗拒,那人口中的话就一连串的冒了出来,总之就是我不识好歹的意思。
是啊,都已经寄人篱下了,我还要什么自尊?我努力的保持着微笑,不想让负面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影响了我的心情。
再说,在夜店做服务员也差不多就是丫环的性质了,修者比起那些夜店的客人,应该也不算什么吧?虽然高傲难以接触了一些。
这样想着,我心情好多了,那族人见我不再反对,总算没有再绷着一张脸,而是让我记得了所住的地方所在的位置,然后又扔下一句,一切都去问你的主人这种话,就不耐烦的示意我可以离开了,不要打扰他的修行。
这之前,沈景云就带着了一些我的行李下车,暂时寄放在了这个族人这里。
我原本想要问一声自己的行李,却转头无意的发现,原来被随意的扔在了玄关过道,我吸吸鼻子走过去,提起了自己的行李,无论如何,还是先住下来,稳定下来再说吧。
我想,日子如果适应了,应该就会过得很快。
而且,我也的确没有白吃白喝的理由,做事情也是理所当然,也许一个不讲人情,只讲规矩的地方还会让人好过一些。
想着,我提着行李,推开门,走出了这栋房屋。
出房间大门的时候,我恍惚了一下,总有一种沈景云等在门口的错觉,可能是两个月亲密无间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小声的对着自己说了一声:“林晓霜,加油!”就努力的想要带着笑容,保持一个好心情,朝着自己所住的地方走去。
走上大道,村子里的人还是不算少,至少之前我看见那些在这个村子里玩耍的人们都还在,貌似还多了一些人。
只是仔细的感应,在其中,真正属于这个村子的人却不多,他们应该都忙着修行才是。
我看着孩子们玩闹,在那些属于孩子们的器械上,高兴的叽叽喳喳,我就想着小孩子的快乐都来的如此简单,做为成年人实在不该贪心更多,反而越来越不快乐。
就这样走着,想着,我恍惚听见沈景云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
我忍不住自我调侃,难道太多的念想,产生了幻听吗?我摇摇头,不想在意,继续前行,却一声声的听着这个声音越来越大!
不是幻觉,真的是沈景云。
一直都很坚强的我,并且想要努力保持坚强的我,终于忍不住眼睛热的发疼,停下脚步,在努力的深呼吸了好久,我才带着一个笑容,猛地转头。
视线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在来来往往的人中,是那么的显眼,此刻的他正急急朝我走来,看着我是笑着的,他也忍不住一笑,可能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嘴低头,下意识的抓了一下后脑勺。
沈大少如此孩子气的时候少见,我的心情是真的变得开朗了许多。
很快,他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站在这个位置正好看见他的车停在村子口,刚才他分明在安慰了我以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你...”
“你...”
我和沈景云几乎是同时叫了一声对方,发现这简直没法说话,又是一笑。
我让沈景云先说,他却开口说道:“我刚才开车上路,发现找不到自己的钱包了,是在你那里吗?”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而回来的吗?我心里微微有一些失落,却还是说道:“如果钱包你没有放在你自己的座椅上,被你坐扁了,那么就应该在你左边的裤兜里。”
他一想,然后再一摸左边的裤兜,的确是有钱包在其中。
“哦,我想想,其实我是找不到我的墨镜了,开车不带那个,有时会晃双眼的。”沈景云的神色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了。
“墨镜在...”我又耐心的给他回答。
接下来的对话,实在无聊,他好像掉了七八件儿东西,逮着什么问我什么?仿佛离开了我,他根本连自己东西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办法找到。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好的耐心,一一给他说明了可能所在的地方。
沈景云再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我们之间又变得沉默。
忽然,沈景云焦躁的狠狠拨弄了几下头发,一下子看着我说道:“林晓霜,我想你了,车子才开出公路我就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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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前后反差的态度
“啊?”当沈景云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兀自没有反应过来。
就像在苦汁之中泡着,却忽然被放入了蜜罐,这种于心底的幸福感,让我根本不敢相信是真实的。
但沈景云却是皱着眉头,一幅不耐烦的样,对我说道:“难道你没有听懂,我想你了吗?我真的是太习惯你了吧?刚刚开出公路,看见有个小孩在田地抓了一条鱼儿,我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也做过这种事情。我就忍不住对你说,结果没有你的回应,只有空落落的副驾驶位。”
“有好几次我转头,以为都会看见你那又傻又呆的样,结果还是空落落的副驾驶位。我真的太不习惯了,心里像空了一大块儿!我以为告别时,不要磨磨唧唧的,心里就会舒服一点,结果我真的忍不住,又调转车头,想要看看你。”
沈景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有些微微激动的看着我。
其实,了解的深了,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孤独的男人,从小到大,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个行踪不定的师父。
也许,他也从未与人这样的相处过,一个公司,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用这种方式强硬的在他内心挤入了自己的影,也算一种幸福吧?我之前一直都微笑着,哪怕再次见到沈景云也忍着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滚动,忍不住对沈景云轻声说道:“什么叫又呆又傻的样。”
沈景云笑了,很开心的样,说道:“就是又呆又傻的样。”
说完这话,他的手指忽然温柔的触碰到了我的脸颊,然后很温柔的对我说道:“我真的不放心你,原谅我找不出更稳妥的办法。我想带着你去冒险,可越到后边,事情就越出了我控制的范围。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件事情,当有些心结解开的时候,我会坦诚的面对你,也会思考我们之间要不要就这样一起相伴到老了。当然,我是说彼此之间的关系可以更加的亲密一步那种。”
我脸红的烫,多少也接触过一些男人,更见过在夜店放浪形骸的男,甜言蜜语随口的承诺像不要钱一般的从口中说出。
沈景云的表白含蓄又内敛,更没有承诺,充满了不确定性!也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的甜蜜,也在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女孩会在被表白的时候那么羞涩,那是因为甜蜜的羞涩。
“所以,你只要好好等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来接你的。到时候,也许一切就好了。”沈景云微笑的看着我。
我的眼泪已经被他擦干,在这个时候重重的点头。
“他们都为你安排好了吗?”沈景云又轻声的问我。
其实,之前,我还很想问沈景云,在这个村里,是不是有丫环之类的人?因为放在现代社会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一想,真的不必用这些小事来烦他,而且无非就是劳累一些,以前不也是苦日吗?这里至少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不能因为过了两个月不用为钱愁的日就矫情起来,所以沈景云询问的时候,我说道:“什么都安排好了,也算不错,至少日安稳平静。”
“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沈景云收回了放在我脸上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轻轻的用力握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走了。”
“去吧,我等你。”我冲着他开朗的笑。
“是真的走了,请你表现的舍不得一点。”沈景云心情不错的和我开着玩笑。
而我也尽量做轻松的样,对他说道:“不行,本人又傻又呆,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这个样了。”
说完,我们两人都笑了几声,然后沈景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终于是放开了我的手,朝着村外走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每次回头,我都开心的冲着他笑。
天知道,这一刻我是多么的不舍得,多么不想他走,多么想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让他带我走吧,死了我也不怕。
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有!我希望他轻松,不用太牵挂我的去做一切。
直到沈景云的身影走出了村口,再也望不见了,我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回头提着自己的行李,沉默了两秒,才想要继续朝着给我安排的住宿地走去。其实,我很迷茫,到住宿地放下行李以后,我该做些什么?一个丫环要怎么做?
却是一回头,看见了一张嫌弃不耐的妇人脸,在她旁边却是站在一个我刚才见过的人——沈杏琳。
“你能不能有点儿时间观念?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很忙的。特别是杏琳,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你耽误的起她吗?你分到我们这栋来当杏琳的伴修,我们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原来你是在这里郎情妾意啊?”开口的是那个中年妇人,她的样长得倒是平常,也不凶神恶煞,甚至微胖的身材还让她显得有几分慈和,却不想说出的话那么刻薄。
与朋友道别是人之常情,但想到这里的规矩很多,我这可能是真的耽误了她们的时间,也不想过多的在第一天就得罪了别人,于是说道:“对不起,下次会严格的遵守时间的。”
我的歉意很真诚,语气也是刻意放低了许多,不过,从中年妇人的话语中我也知道了一点,原来我的身份不是什么丫环,而是伴修啊?
但我却没有想到,我真诚的道歉,却引来了那个妇人的一声冷哼,然后竟然狠狠地扯了我一把,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的力气不小,把我的外套从肩膀都扯落到了手臂,而肩膀处也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要这样动手?我还是不敢相信,可那妇人却是说道:“你看看你这话,道歉还昂着脖,像是道歉吗?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来求着沈家庇护的,而杏琳是我们这一脉沈家最重要的人,你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你有什么资格昂着脖,望着杏琳道歉?你真是太没规矩了。”
我心里冒起了一丝火气,不这样道歉,难道要我跪下吗?可我还是在忍耐当中,虽然肩膀被那妇人大力扯了一下,有些火辣辣的,但这还不至于让我在这里就和她翻脸大吵大闹。
在我心里始终还有一个信念,不管相隔几代,这是沈景云的族人,他把我放在这里,也自己亲口说明了这一族的人他还是信任的,我不想给沈景云一个难堪的摊。
见我不说话,那妇人还欲说什么,而旁边一些不是本村的人,包括孩们在内,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正好奇的打量着,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好了,沈六婶婶,也许她是真的第一天来,不懂规矩。咱们还是先带着她回去吧,毕竟是小事儿,过去了也就罢了。”这个时候,沈杏琳终于肯开口了,她阻止了那个中年妇女继续刁难我。
我心里不禁对她有着微微的感激,我也知道,在这里天之骄女一般的身份,又是不同于普通人的修者,能为我这个外人,还是普通人说一句话解围,算是不易了。
我想这是因为沈景云的人情吧。
我赶紧真诚的说了谢谢,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身朝前走了,倒是那个中年妇女如同非常喜欢动手了一般,又拉扯了我一下,有些恨恨的说道:“杏琳心善,你不要仗着这一点,就以为了不起。还不快走?!”
我有一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感觉,也已经不屑置辩。
更有一种好笑的感觉,原来电视上演的那种恶狠狠的狗腿是真的啊?现实中,还真有那种喜欢以欺负别人来凸显地位的人?
要是真是这样,更不值得计较,衣服给我拉乱了,我整理好就是。
我一路沉默的跟随着,那沈六婶婶却是一路紧紧的贴着沈杏琳,各种赞美的话语说个不绝,也不觉得肉麻。
对着她,沈杏林难得有一两个微笑的表情,不像看着我那样,全无表情,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特别感觉。36o搜索miao_i-爱上我的灵异先生更新快
我不想恶意的揣测别人,这样对别人不敬,也会让自己的日难过,只是还是难免恍惚,之前那个娇滴滴的抱着沈景云手臂撒娇的女孩真的是她吗?她不是那种冷漠的样啊,表情也十分丰富的说。
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我们终于走到了那个族人为我安排的宅,在路上通过沈六婶婶的赞美,我也知道了,沈杏琳是村里难得可以独自拥有一栋单独住宅的年轻族人,而平日里的生活起居,一般都是由沈六婶婶安排照顾的。
这就是天才的待遇,我知道,这个沈家是按照天分的不同来对待族人的,至于血脉亲疏什么的,在天分面前统统都得让路。
沈六婶婶殷勤的为沈杏琳推开了院门,我低头跟在沈杏琳的身后也走进了院。
现在是冬日时节,而这园里倒像是春秋时节一般的花团锦簇,各色花儿都开得非常美艳。
“杏林就是好孩,不爱那些奢侈的东西,就爱这些花儿。看看,在有灵气的滋养下,这些花儿开得多好,多喜人。咱们沈氏旁系,不…可能在主家,想要找出这么一个园,怕都是难得的。”沈六婶婶一如既往的夸奖。
却忽然转身看着我,夸张的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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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荒谬的惩处
可以说沈六婶婶的尖叫来得如此突兀,不仅我被吓了一跳,就连一直高冷状的沈杏林也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过于夸张了,沈六婶婶先是讨好的冲着沈杏林笑了一下。
然后她转过头,一副凶狠的脸对着我,说道:“都说女儿家心细,我就没有见过你那么鲁莽的丫头,你看看你的脚下。”
我的脚下怎么了?我疑惑的看了一眼。
可以说就是正常的样子,踩在通往屋子的小径上,鞋子也没有不干净。
我抬头,看见沈杏林都疑惑,只是掩饰的很好,显然她也没看出问题,那么沈六婶婶为何要那么夸张?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沈六婶婶的手已经抓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也有那么大的力气,抓在我胳膊上的手用力的像铁钳一样,生生的发疼。
就在这种力道下,我被她夸张的一拽,整个人都被拽出了屋子,行李不小心碰到了大门,落到了地上,放在行李上层的一些杂物和衣服,散落了一地。
哪怕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忍耐,但被这样莫名其的对待了好几次,我终于还是不想沉默了,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沈六婶婶,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家都是受到过教育的人,有什么不满您可以说,但请别再动手了,好吗?这样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说完,我就打算拣起自己的行李,这句话已经是我极度忍耐后的话,相信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却不想,这换来了沈六婶婶一连串的冷笑,她根本不顾我的说法,倒是一把拽起了我,大声的说道:“好好的路你不走,你非得踩着草坪!你可知道杏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不是凡物,都是灵气滋养着长大的,在普通人眼里那都是宝贝!不要说一朵花儿,就算是一颗草都是。你刚才踩着了,你觉得你一个伴修,你能赔的起?你懂杏林是多么精心的伺候它们?”
说着,沈六婶婶再次扬起了手,这个样子是打算扇我的巴掌吗?
我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内心是说不出的生气。现在这个情况,只要不傻,都知道这沈六婶婶是在故意找我麻烦,抓住她的手以后,我也忍不住笑了一声,问她:“那你的意思是人不如一根草?不要说我没有发现我有踩到,就算我有踩到,也不是你能动手打人的理由。”
我以为按照沈六婶婶的性格,我这样的动作她一定会坚持动手的吧?毕竟这个妇人力气那么大,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已经在心中思虑着怎么办了,转身就跑吗?能够找谁求助?沈景云说过,在这个村子里,好像那个沈九长老比较可靠,是不是要去找他?
一时间,我脑中的念头百转千回。
我是想要忍耐,但不代表就要一直软弱下去,如果可以,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也不算是罪过。
即使,从始到终,我都想着不要轻易去麻烦别人,也不想要沈景云欠下更多的人情,但前提是我能在这个村子呆下去。
可我没有想到,沈六婶婶竟然没有继续动手,反而是一脸委屈的对着沈杏林叫道:“杏林啊,你看看,你找的伴修是多么的没有规矩?亏得你还因为沈景云的原因想要多多的照拂她,你看看,她竟然敢对我这个村中老人动手。你说说,你说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一下子松开了我,亏得她那么壮硕的样子,竟然动作那么灵敏,一下子就窜到了沈杏林的跟前,在她面前夸张的举起手腕:“看看,杏琳,你看看,这手腕都青紫了一片!”
我真的彻底的无语了,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深深的恶意,什么是恶人先告状。
明明我的胳膊现在还火辣辣的痛,现在在她口中,反而成了我打伤了她?
“放肆。”一直沉默的沈杏林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我微微呆了一下,心中却是略微有些欣慰,这沈杏林不是完全的糊涂,她是愿意为我说一句公道话了吗?
可我抬头,看见的却是沈杏林的目光看着我,沈六婶婶站在一旁有些得意的笑了。
“这个村子能够收留你,已经是极大的善意了。可在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莫非你以为收留了你,就可以罔顾这里的规矩吗?沈六婶婶是这村子里的老人,而且一直伺候着我长大,就算我也不敢对她出手,总是带着几分的尊敬。可你一个求这里庇护的外来人,怎么可以对她出手?”沈杏林看着我,之前还算平静的目光渐渐凌厉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是这般的结果,也没有想到是非可以这么颠倒?在三言两语之下,我竟然变成沈杏林口中那个不懂规矩,并且不尊重村中老人的人。
我抿紧了嘴角,忽然可笑的发现,如果我争辩一定会将事情变得更糟糕。
尽管头顶上的阳光还算灿烂,我却从脚底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升起,我不愿胡乱的猜测别人,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明了了,根本不是那个沈六婶婶对我充满了恶意,而是眼前的沈杏林对我充满了恶意。
不然,我怎么会被那个族人临时改变决定,分到了沈杏林这里,被告知在村中要做伺候人的事情?
她如果是真心照拂我,怎么可能罔顾是非,颠倒黑白,给我安上了这么一个罪名?
两件事情连起来,一切已经不难推测。
所以,我才会觉得如果我此时争辩,事情会变得更糟糕。在她的地盘上,多说多错,任何一个字都会变成把柄,并不是不可能。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沈杏林倒是很诧异,我竟然在这个时候忍耐了下来,一言不发。
我摇摇头,表示我不想争辩,但心中却已经在默默算着,我要怎么度过这难捱的三个月,我不停的想着各种在极限的环境中,坚强走过来的人来安慰自己。
“既然你也不争辩,我想你也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你应该知道,做为伴修,不但要守着村里的规矩,更要守着主人家的规矩。你先是坏了主人家的规矩,沈六婶婶开口教育你,你竟然不顾村子里的规矩,还对她动手。我虽然想要照拂于你,但也不能寒了多年照顾我的沈六婶婶的心。所以,你必须去村后的炼心洞呆上三天,算是我对你的惩戒。”沈杏琳已经不再诧异,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
我有一种荒谬的身在梦中的感觉。
也根本无法理解,现代这个社会,还有着私刑一说?对方一声轻描淡写的我犯错了,不用什么证据,就要我去什么炼心洞,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该怎么办?此刻的我感到那么的无助,如果沈景云在,是不是一想起沈景云,我就觉得酸涩,快要软弱下来。
我不敢去想他,我不能在这种时候去软弱。
我应该是想着,他告诉我的话,等着他回来,一切应该就会好了,应该也有期盼中的幸福了吧?
这句话倒像是一股强韧的力量,在不停地支撑着我。
在沉默中,我还是默默的弯腰,开始收拣地上散落的我的杂物,沈六婶婶还是不停的冷笑,沈杏林一言不发。
或许是这场表演太夸张,也或许是沈六婶婶的尖叫太过有震撼的效果,在这安静的村中上层的地方,竟然有了三两个人围观,在相邻的屋子里,也有一两个人在阳台上一闪而过。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什么,这个村子习惯了这样的冷漠。族人之间都如此,我一个外人奢望什么?
很快,我就收拾好了一地的杂物,整齐的把它们放入了行李箱中,这才直起身来,对沈杏林说道:“炼心洞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
是的,我认了,沈杏林摆明了要收拾我,这次被她抓住了所谓的把柄,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还不如干脆的就认了。三天而已,我觉得我总不会死在那里吧?只要熬过这些日子就好了,沈景云会来接我。
想着,我的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笑意,也许女孩子都有这种情怀吧?我竟然觉得这是为了我和沈景云的感情,我在吃苦,多累积一些苦,以后就会幸福的吧?
看着我这丝笑意,沈杏林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怨毒,她对着沈六婶婶说道:“带她去炼心洞,三天内,一步都不准外出。这一次她犯错严重,不尊长辈是重罪。所以,用炼心洞最严的规则来做吧。”
沈杏林最终宣布了她对我的“惩处”,我倒是诧异的发现,沈六婶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安,似乎想要对沈杏林说些什么,但是敞开的大门,三两个围观的人,让她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开口,只是恶狠狠的望着我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我认命了,握着行李箱,转身就要跟沈六婶婶走,没想到却被她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行李,说道:“去炼心洞,你还想带着什么吗?”
我已经无言以对,难道在这村子,我自己的东西也要被没收吗?
倒是在这个时候,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慈和的声音说道:“这是做什么呢?杏林丫头发那么大的火?都要开炼心洞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忍耐之心
沈杏林之前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在听到了这个声音以后,神情却变得多了一丝敬重。
下一刻,她已经如同一只蝴蝶一般的飞了出去,我再看见时,已经变成了一脸娇憨的模样,挽着来人的手臂,笑的有些亲热且羞涩的道:“九爷爷,你怎么来杏林这里也不说一声呢?”
她的语气,就像一个孙女在对爷爷撒娇,很自然也不让人觉得矫情。
来人我自然认识,那是沈景云给我交代的唯一可以在这个村里稍微依靠的人——九长老。
之前,在族会之时,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此时,沈杏林对他撒娇,他回报的也是一脸慈爱,我的心有些冰凉,沈杏林是这个沈氏旁系的天之骄女,九长老宠爱她也是正常,也许我这唯一稍微可以依靠的人,也即将靠不住了。
想到这些,我吸了吸鼻,也没有掉眼泪,只是傻傻的站着,倔强的抓着我的行李,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在这期间,这沈六婶婶坚持不懈的想要拿走我的行李,都被我挡开了去。
而这一切,自然也被九长老和沈杏林看在眼里。
九长老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笑着对沈杏林说道:“我这就是随意出来走走,看到这里不平静,才来看看的。以后有空,自然会抽空来特地看你的,考校一下你的修行,你可不能懈怠。好好的修行着,以后进了主家,那可不一样了。”
听到这番言语,沈杏林笑得开心,她搂着九长老的手臂,甜笑着说道:“杏林自然是知道努力的。”
“哈哈哈,知道就好。可是这沈六在做什么?为什么非得抢这景云带来的小丫头行李?”说话间,九长老看着沈杏林说道:“杏林,你莫非真的要把这小丫头关进炼心洞?她可是个普通人,而炼心洞里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这可得闹出人命啊。”
九长老一副不解的样说着,但言语间那种责备与不满却是谁都能体会的出来。
沈杏林听到九长老这么一说,脸色微变,她也不傻,怎么会听不懂九长老的言下之意呢?而那沈六婶婶更是不敢再来抢我的行李了,因为九长老在说起她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可是沈杏林却并没有因此什么脾气,在脸色微微一变以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而笑容却变得更加甜美。她略带一些委屈的对九长老说道:“九爷爷,说起来真的是杏林不对了。生气之下糊涂了。九爷爷可不要觉得杏林心思不善才好。”
“嗯?”九长老闻言扬了扬眉,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满,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
“想必,九爷爷也是知道的,杏林从小就开始修炼,一直都是沈六婶婶从旁照顾着。抛开血缘不说,沈六婶婶对我而言,比父母还亲近一些。原本让她,就是林晓霜当我的伴修,也是出于景云哥哥的面,想对她诸多照拂一下。九爷爷,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把景云哥哥视作偶像。”
“可没想到林晓霜是不是不适应咱们村那么多规矩,先是让我苦等半天,迟迟不见人。这也就罢了,沈六婶婶看不下去,多说了两句,她便已经很不舒服。后来,到了这院,九爷爷你也知道我爱些花花草草,林晓霜碰着了,沈六婶婶肯定是心疼的,这些花草栽培不易。却不想,再说她要注意时,她竟然对沈六婶婶动手了。”
说这些话时,沈杏林表情越的楚楚可怜,可我已经被气得快要冷笑了。言语如刀,看来这些所谓的修者,心思也不单纯,仅仅三言两语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
但我感觉这九长老有真心为我主持公道的意思,刚想辩驳两句,沈杏林却快的开口说道:“九爷爷知道,杏林平日里是最不计较的一个人。可是遇见杏林在意的人,就容易气昏了头。杏林怎么能见着沈六婶婶被人动手?一气之下才说了让她去炼心洞的话。其实,族人犯错,去炼心洞也是平常事,杏林实在没有考虑到她是一个普通人,毕竟族里平时里哪有什么外来人可以留宿?而杏林又背负着希望,一心修炼,人情世故差了一点。重要的是,杏林只算是随口一说,吓吓她,略作惩戒就好了,并没有真的想让她去。”
沈杏林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想要不佩服她都不行。
她一方面提醒九长老,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来人,一方面又强调了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就算这样做,也不是什么大错。外加关心则乱,她在意的可是从小带着她长大的沈六婶婶,如此情深,谁好责备?
最关键的是,她还强调,并没有真的想要我去炼心洞。
这些话说到这里,我争辩已经没有了意义,而实际上,沈杏琳算是已经让步,没让我去炼心洞了。
果然,九长老听闻以后,也只是打个哈哈,一笑说道:“难为杏林对沈六一片孝心了。毕竟景云拖我们族人照拂他的朋友,总不好关到炼心洞去。弄出了人命,就算景云那边勉强能交代过去,我沈氏旁系一族的面也不好看。”
这番话才是九长老真正要对沈杏林说的吧?而沈杏琳也清楚个中的意义。说是在维护我,何尝不是在提醒她?
至此,我已经完全清楚了沈杏林是一个什么人,她在族中能有这样的地位,不仅是有修炼天赋的出色,这一副七窍玲珑心,怕也不能少。
亏我先前看她对沈景云,还觉得这是个情绪表达直接的女孩。
只是现在,沈景云即已被人说不是天才了,这沈杏林看起来是一个势力的人,还如此巴结沈景云是为什么?难道?…
我不愿再多想了,如今我的处境,分析再多沈杏林的心思也没有用。我只求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完一天算一天,苦难的日不会一直继续,就连一只蚂蚁也会有小小的幸福时刻,我坚信这个。
至此,沈杏林和九长老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了。
可却不知为什么,九长老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沈杏林说道:“这个小丫头如此不懂规矩,我也不得不要对她交代两句。毕竟,景云是我很喜欢的后生,他的长辈也对我有情。所以,我也是有责任和义务的啊。”
我心里这一次是真的感动了,九长老看似在责备我,其实也是在沈杏林面前表达了他对我的维护之意。
我已经能猜测,在这个村里,各种势力应该是错综复杂的,在这里,修者只要不笨,应该都明白不要轻易表明立场,不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只需悄悄做事的道理。九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这样提醒了沈杏林,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与此同时,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到了九长老面前,而沈杏林没有任何的异样表现,只是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
“林晓霜,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声,在这个村小心做人,谨言慎行。今天的事情我帮了你一次,但下次不见得就能帮到你。而且,常常出面帮你,也是不行的,毕竟这个村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在我面前,九长老直接了很多,他没有打算绕着圈说话,就看我自己能不能明白了。
我点点头,小声的说道:“谢谢九长老,我平日会诸多忍耐的。”
“嗯。”九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不过也是一句我要忍耐的承诺,他之前那话无非也是在提醒我,我以后的日可能也不会好过,他不能事事都维护帮忙,多的时候还是只能靠我自己。
“你能懂得忍耐,就是最为不易的事情。退一步想,这个村你也不会常呆,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活着,有什么不能忍耐呢?我就先走了”说到这里,九长老停顿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如果你有性命之忧,倒是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来找我。我也住在这村的上方,离这里不远,就是那一栋楼。”
说着,九长老暗自给我指出了一个方向,我默默的记在了心底。一嫁大叔桃花开:///rajbpt
“这个办法就像你的底牌,最多只能用一次。你自己要知道衡量形势,看你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笨蛋,我想你明白的。哎其实,错也不在你!人心可怕,嫉妒的人心更加可怕。”说完,九长老一甩衣袖,就真的走了。
我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我还是要面对沈杏林和沈六婶婶。
九长老并没有把我调离她们的身边,这种明显的做法,他是断然不会去做的。
而我,则低着头,用力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又低着头走到了沈杏林的那个院。此时的沈杏林已经回了屋,至于沈六婶婶,在九长老离开后又恢复了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她指着我说道:“算你运气好,我家杏林心善放过了你一马!你还不赶快进来?注意着点儿脚下,要是再碰着一根草,小心我撕了你的皮,到时候看还有没有人来救你?”
我心里根本不在意她的话,我不会被这样的凶恶吓倒。
可是眼里,泪水却更多了,一副害怕而且唯唯诺诺的样。
沈六婶婶似乎满意了,哼了一声,站在前方,盯着我进屋,这一次,我没有碰到任何一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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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暂时的宁静生活
小心的取了三根参须,细细的切碎了放入眼前慢火细熬的粥里,又调校了一下火的大小。
我又赶紧的从盆里拿出帕,开始今天第三遍擦拭屋里的家具。
“杏林是有洁癖的,家里的一切不能有一丝灰尘,一点点印记,否则会影响她的心情。”
这就是沈六婶婶给我提出的要求,我一丝不苟的照做,就连地板也是会在扫了两次,拖了两次以后,亲自跪地去擦。
此时,正是早晨,冬日里的阴天并不奇怪,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多希望有一个晴天,能让我心情开朗一些。
可是我不敢耽误太久,像整理屋,为沈杏林做她私人的早餐,这些事情都很耗费时间。
沈杏林很挑口,早餐有一些不对劲,都会要求我重新做。
而来检查屋的沈六婶婶就更苛刻了,角角落落都不得有一丝的灰尘存在,否则又要按照她的要求重新做一遍,理由是人都在屋里活动了,自然多了一些印记,一并都打扫了吧。
为此,我错过了好几次去食堂吃午饭的时间,只能饿着肚等着晚餐。
可是下午晚上都有需要忙碌的事情,就比如为沈杏林洗衣服,整理她的花园,为她准备挑剔的下午茶,甜点,偶尔还是夜宵水果等等,最惨的一次,我一整天都没吃上饭。
权当减肥了,我这样告诉自己,说不定沈景云回来以后,见到我瘦了,会觉得我漂亮了一些?想到这个,我还能笑出来。
当然,最让我开心的是,尽管万般刁难,千般苛刻,我还是熬了过来,时间如流水,转眼已经二十七天了。
这是最后一遍擦拭屋了,我认真的擦拭完,看着整间整洁到有些闪亮的屋,我竟然充满了成就感。
时间还早,不过上午9点的样,但沈杏林一般会在9点1o分的时候,就要求吃早饭,我可不敢有半点的休息,赶紧去到厨房,为她继续熬人参粥。
这个粥,她的要求也颇多。既要把人参的精华给熬出来,又要适当的加入一些辅材,用来调和人参过重的阳火,关键是人参都是有些苦味的,那些苦味要调和的很淡很淡。
我打死也没有这种本事啊,幸好她有自己的方。虽说是有方,但熬煮起来也是困难,一丝一毫的差错,都达不到她要的效果,有几次她差点儿把滚烫的粥泼到了我的身上,幸好我闪躲的快。
眼前的粥已经差不多了,冒着袅袅的热气儿,配粥的各种小菜点心也已经准备好,我关上了火,开始把它们装进大托盘里,摆上饭桌。
沈杏林是有要求的,她走到饭桌前的时候,早餐必须按照一定的顺序摆好了。
“也不知道皇帝的女儿是否有这个待遇,能吃上这样的早餐?”我常常有这种疑问,不过像我这种最普通平凡的女孩,又如何能想象公主的生活呢?仅仅是沈杏林的生活已经让我惊叹了。
摆好了早饭,还差两分钟到9点1o分。这个时候,沈六婶婶已经起来了,像模像样的在检查屋,她总是有这个本事,在我打扫完的十分钟以内,就跳起来细心检查我打扫过的屋,她可不介意大清早就开始挑刺儿。
我的心里还算坦然,现在这个时间,就算她挑刺了,也不至于耽误我的午饭时间,为了避免中午吃不上饭的情况,我一般凌晨4点半就会起床打扫了。
而这个作息,我竟然还奇迹般的适应了,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何况我不觉得比以前的工作更累。
沈六婶婶到现在还没有检查出什么我的毛病,那边儿沈杏林却已经起床了,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表情高傲的脸,一言不的就坐在了桌前面。
见沈杏林已经起床了,沈六婶婶赶紧的就结束了她的检查,跑到桌前忙前忙后的伺候着沈杏林。
沈杏林淡淡的吃着她的早餐,时不时会递个点心之类的,给沈六婶婶吃,然后问道:“家里可是打扫干净了?”
“勉强能过眼,杏林,咱们也不能太苛刻了,非要按照我打扫的标准要求她。不然,别人说咱们虐待伴修可就不好了。”沈六婶婶说话一向如此,处处抬高沈杏林和自己,贬低我。习惯就好。
沈杏林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早点,面无表情。
我心里却有些忐忑,和沈杏林相处好歹也有2o几天了,我说不上多了解她,但平日里也多多注意观察,我现她面无表情的时候,一般就是心里有诸多不满,在盘算什么的时候了。
显然,沈六婶婶比我更加了解沈杏林,看见沈杏林这副模样,伺候的越小心。她眼珠转动,看样是想挑个什么我的毛病,给沈杏林出气的,但我已经了解了她们的套路,哪又那么轻易能让她们挑出毛病来?所以,沈六婶婶也只好讪讪的,那样颇是不甘心。
过了一会儿,沈杏林已经用完了早餐,我赶紧上前小心的收拾好一切。
按照规矩,洗好早餐用的餐具,我上午的活儿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到现在也没生什么意外,实在是一天之中难得的幸福。而从现在到吃午饭的时间,我还会有一个小时自己的时间,那是非常宝贵的。
这些琐碎的细节让我心头愉快,但同时,想起刚才沈杏林那阴沉的面无表情的脸,我的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
显然,从沈六婶婶想给我找麻烦的行为来看,沈杏林已经不满我这几天可以“轻松”的度过了,她一定是觉得这样没有收拾到我。她这样摆脸色,无非是提醒着沈六婶婶赶紧想办法,也是自己的情绪没有得到泄的表现。
收拾好厨房,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疏漏,我就去给沈杏林还有沈六婶婶打了一句招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每当往日这个时候,沈六婶婶总是免不了要冷嘲热讽两句,但是今天,她却罕见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不耐烦的挥手打走了我。只是沈杏林看我的目光,已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厌烦,和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我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坐在房间的椅上时,全身还是有些酸痛,顺着窗外向远处望去,已经有些农民在忙碌,犁着水田,把田底下营养丰富的沉土给犁出来,是要为来年的早春播种做一些准备了。
看着这窗外忙碌的景象,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不管冬天再怎么寒冷,春天也总是会到来,而在这里的日,不管再怎么难熬,总还是又熬过去了一个上午。
我不明白沈杏林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这么明显的想让我在这里过不安宁,但深究这个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和她的交集可能就仅限于在村里的这几个月,之后再无交汇,所以她到底想什么,根本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水,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肢体。
虽然日过的辛苦,这个村里住宿的条件还不错,沈杏林随便给我的一间屋,也是窗明几净,床也柔软,关起门来,也能让我有一个小小的休息空间。
感觉不那么疲惫了,我就靠在了床头,先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会儿。
手机上,有我和南风的合影,还有一张我有一次悄悄拍的沈景云的侧脸,每天看着他们两个,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也是我在这里支撑下去的最大动力。
不过,想到南风,我心里有一些愧疚,她从泰国回来以后,第一时间找我,我却已经来到了这个村。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在这里的真实情况,只是告诉她,我现在遭遇的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沈景云在无奈之下,为我寻找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供我先躲避着,他则去处理一些危险的事情。
南风自然想要打听我在什么地方,但我借口这个地方会涉及到秘密了,不能说为由给推了。
因为我了解南风,这么久没见我了,肯定是想第一时间来见见我,如果知道我在哪儿,她肯定会来看我,然后被她现我是这样过着日,按照她的暴脾气,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好在,她是非常尊重我的,既然我不愿意说自己在什么地方,她也就按照习惯,不再过多的追问,只是提醒我,要随时保持联系,如果哪天打我电话找不到人了,她会非常担心。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股暖流,这个世界上,我从来不会怀疑南风对我的关心是假的。
而她,在回国通信方便以后,隔三差五的电话,更是在这种难受的时候,大大的温暖了我。=妙%筆%閣$][b$i][]
只是…我却联系不到沈景云了,从他离开以后,他的电话就一直处在很奇怪的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我一直挂心着,可对于这种状况也是无能为力,只是祈祷沈景云能够平安。
看了一会儿他们的照片,我小心的收起了手机。
然后,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幅十字绣开始绣了起来,这十字绣原本是我这一年生日,南风送给的小礼物,只因为我那时说了一句家里电视坏了,日无聊,她便买来了这个,让我打时间。
结果一放就是那么久,我也没见得有空去动它,只是南风送的礼物,我习惯随身带着。
如今,倒成了我打时间的好东西。
我以为这个上午,应该就可以在这种安宁中度过了,却不想,小屋的门在这个时候,被人大咧咧的推开了,回头,正是沈六婶婶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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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可怜的小男孩
我被沈六婶婶带来了后院,这里有着这样那样新鲜或者不新鲜的药材。
整个院里,满满的都是一种浓重的药味儿。
“最近你的表现不错,得到了杏林的信任。做为伴修必须做的事情,现在也终于可以放心教给你了。那就是处理并储藏这些药材,这是对修者很重要的东西,可是要上心了!”沈六婶婶的话里,第一次有了对我的肯定,只是那语气还是高高在上,如同恩赐。
说完这话,她就扔给我一本小册,里面大概记录着各种药材的处理方式,以及怎么储藏之类的办法,然后她就施施然的走了。
不过,这真的是得到了信任吗?我翻动着那本小册,心中却清楚的和明镜一般。如今她们要我做的事情,已经挑不出错漏,无非就是要多找一个途径,让我可能会犯错的途径。
这里的药材多而杂,处理的方式繁琐又复杂,专业的人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出错,何况是我这种对药材一无所知的菜鸟。
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在心里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让她们逮着什么出错的机会。
我自问不是什么小心眼,爱恶毒揣测别人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相识沈杏林越久,我就越有种可怕的错觉,觉得她恨我,恨到骨里有一种疯狂,如果有机会,她不介意弄死我。
这种想法不仅可怕,也实在太为阴暗,我自己都觉得不寒而栗,手中拿着那一本册,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快一个月了,就算沈景云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来处理他口中的事情,那么我也挨过三分之一的日了,我不可以轻易的认输。
就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沈六婶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这后院,对我大声的喊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吃饭?等一下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又会觉得我们杏林虐待你!”
我一惊,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册,想起的确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沈六婶婶的语气不客气,但这种提醒算是好心,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让我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还是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感动了她们主仆?
不是村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去食肆吃饭的,就比如沈杏林,她有属于自己的专属供应,在我看来,不比普通人世界里的富豪权贵饮食差劲。
而那食肆的饭,最好的也就是什么一等餐,只是具体是什么我也没见过。
不过,我很满足自己所谓的最低等的餐饭,至少比起我和沈景云上次所吃到的高一等的餐饭好。
因为,最低等的餐饭就是一大碗饭,再配上一些些山药,黄精之类的,偶尔还会有一个荤菜或者素菜做搭配,能让人吃的很饱。
我在食肆匆忙的打了饭,却并不能在里面坐着吃,像我这种吃最低级餐饭的,食肆里并没有我的位置。
这个村里,不是所有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旁系家族的人,他们也需要一些人帮他们打理琐事,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等等,就像沈景云在的沈氏外家,不也很多佣人吗?我就属于这一类,而这一类的人都没有在食肆吃饭的资格。
平日里,都是聚在食肆后的一个角落,然后三五成群的吃饭。
看他们很开心的样,很满足于能停留在沈氏旁系,看来并不是像我那样刻意的被人针对。如果是那样,就算是在沈氏主家,也没人还能那么开心的呆下去吧?
他们也有各自的小团体,我虽然来了快一个月,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也融不入他们的团体。
大多时候,我是一个人打了饭,默默的坐在一个角落,吃完就会离开。
不过,这也是我最放松的时刻之一,坐在角落,听着这些人说着这样或是那样的话,不乏还有各种八卦,关于自己主人的八卦,我就会觉得我有一种还在人世间的感觉。
“你今天的饭里没有肉吗?”照例,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却有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抬头一看,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在我眼前,是一个样还算清秀的小男孩儿,年纪不大,只是他的脸瘦瘦的,面色也有些枯黄,这是我在村里遇到的唯一对我友好的人。
而我们的认识,也很奇特,是在有一次的饭中,我得到了一个鸡腿,在这个好像很排斥吃肉的村里,这算是很不一般的待遇,我拿着鸡腿吃的正香时,就看见了这个小男孩,他正呆呆的看着我吃鸡腿。
之前,我对他也是有一点儿印象的,记得他好像是某位佣人的孩,也跟着大人一起吃饭,我没有想到他会到我面前看着我吃鸡腿。
“你没有鸡腿吗?”我当时很好奇,因为佣人的餐饭都是一样的。
“有的,可是我很快就吃完了。”他有些遗憾的对我说道,眼巴巴的看着我的饭食。
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怜悯的心情,在现代这个社会,很少有看见这样瘦弱的孩了,而且面色那么难看或许,在这个村里,几乎不吃荤食,吃什么黄精,山药的,对修者有好处,但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来说,却有些残忍了,因为并不能支撑他成长所需要的营养。
所以,想到了这些,我鬼使神差的就把没有吃完的鸡腿递给了这个孩。
这就是我与他结缘的开始,后来也就慢慢熟悉了,他总是会来问我要一点儿肉食,没有的话,也不介意陪着我一起吃饭,他是我在村里收获的唯一善意,我很珍惜他在我身边。
在断断续续的相处中,我知道了这个孩沈氏外家,但不是所有的沈氏外家都像沈景云在的那个外家那么风光,有的也就只是普通的人家,和一般的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分别。
这个名叫沈孝禾的小家伙,家庭比一般的家庭还要困苦一些,所以我都戏称他叫做沈小河。
所以,他的父亲能够带着一家人来到这个沈氏旁系当佣人,已经是他们家的机缘了,这是沈小河无意中透露给我的话。
除此以外,我还知道,他的父亲一生的梦想就是沈小河能有比较好的修炼天赋,可以做这个沈氏旁系的普通族人。
此时,沈小河正一脸可惜的样站在我面前,看着我那没有肉食的饭盒,我也情不自禁的翻找着,却只能很遗憾的对他说:“好可惜啊,一点点肉丝都没有。下次有的话,全部都给你吃。”
沈小河吞了一口唾沫,惊喜的看着我说道:“真的吗?”
“真的,再等一段时间,我还会送给你很多吃的的。”我微笑着说道,当然,我指的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会请求沈景云想办法,给这个孩弄一些他这个年纪该吃的东西。毕竟这个村里,佣人没有随意外出的权力,即使有,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钱来给这孩购买什么。
佣人在这里,就是低人一等的地位,而这里唯一的福利就是灵气十分充沛,能让他们有一个也许能成为沈氏旁系族人的机会,尽管微乎其微,也大过在沈氏外家。
“真好。”沈小河拖着下巴,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伸手摸摸他的头。
可他却不是很开心的样。
“怎么了?”我一边吃饭,一边问他,我知道这个孩是个乐天派,他很少有这样心事重重的样。
“再过几天,我爸妈要很忙了,我可能要一整天都在家里。我还不够上学的年纪,不能和村里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去上学。”沈小河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他的心事。
的确,像他这样的孩,村里不止一个,一般都会在一定的年纪,安排到附近的村小学上学,而固定的流程是上到初中。
如果家长觉得想要孩得到更多的教育,沈氏旁系是不会再支持了,那得家长自己想办法。总之,在这里生存,对于这样的孩是不容易的。
“为什么会很忙啊?”我好奇的问道,其实在这里的日哪一天不忙碌呢?他们比我好的只是,没有一个刻意针对的主人。
沈小河听我这样问,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附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我是偷听我爸爸妈妈说的,他们说听老爷(伺候的主人)说,村里过几日要来一个大人物呢,要小心周到的伺候着什么的,所以就会很忙。”
说完,沈小河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爱上我的灵异先生:妙bi-
在这样的村里,他们这种小孩地位是很低的,要是父母忙碌,就只能被关在家里,而他们的家,其实就是主人分给的一间房。
虽说这村里,有很多供给孩的娱乐设施,平日,也会允许外村不明真相的人来玩儿,实际上,那是给真正的沈氏旁系的族人的小孩玩儿的设备,族人的小孩待遇和这些小孩是截然不同的。
而他们在这样幼小的年纪,缺少玩伴,行动都不自由,父母就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一旦父母忙碌起来,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不算一个什么好消息。
我倒没有去想那个要来的大人物是谁,只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我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呢?
但是,没有机会了,在那边,已经吃完饭的母亲叫唤了他一声,他就用头蹭蹭我的胳膊,然后离开了。
可怜的孩,我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我真的想要请求沈景云带他离开,但如果那样的话,就破坏了他父母的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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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人物来临前夕
沈小河走了,小小的身影还是那么瘦弱,如果不仔细看,都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已经快6岁的孩。
如果在普通人的世界,会觉得他也就和四岁的孩差不多。
我慢慢的吃着饭,不想太快离开这个角落,这里虽然只是沈氏旁系下人聚集的一个地方,但这里没有那种冷漠的高高在上的气氛,也没有谁针对我。
甚至,还有一丝普通人世界里的那种生活气息,这个村里,我很留恋这里。
可惜的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总是有定数的。
而沈杏林和沈六婶婶生怕我闲着,不提下午需要做的事情,又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这些也总是要挤时间做的。
我匆忙回屋以后,却诧异的没见到沈六婶婶,只有沈杏林在屋里的大客厅坐着呆。
我看着她,她一副犹豫踌躇的模样,神情变化的非常丰富。
一会儿是一脸不舍的样,好像有点儿悲伤,一会儿又是一副欣喜,又微微羞涩的样。
一般看见我时,她总是会冷眼相对,但是今天我进屋,她似乎没有看见,直到我与她打招呼,她也只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对我挥挥手也就算了。
我很惊奇,她没有刁难,也没有绞尽脑汁的想些琐事给我做吗?
我还记得前一天,她还吩咐着,以后换洗下来的内衣裤,也由我来洗,怕我清闲到了这个地步,拿出内衣裤这种东西,也是不易。
今天太阳却打西边儿出来了,我却不敢好奇,看着她这副神态,微微有些担心,难道她是疯了?我只好悄悄退开了。
幸好,沈六婶婶这个时候跨进了家门,人还未到,声却先至:“杏林,杏林,完全的打听清楚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就如同一个穷人忽然拣到了一万块钱,我忍不住回头看她,她却习惯性的瞪我一眼。
我连忙退回了小屋,耳边却响着她夸张的声音:“这次确定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次可要把握住机会!我这瞎操心的,不说别的,这里除了咱们杏林,还有谁有资格?”
“沈六婶婶,别卖关了,快说吧,你真的确定是那位少爷?”沈杏林的声音竟然鲜见的有娇嗔。
而在这时,我已经关上了自己小屋的门,她们的声音就已经听不见了。
我直觉沈杏林这种奇怪的状态,可能和小河对我说的村中要忙碌的事情有关,但我却并不关心,反而暗自有些欣喜,如果真的有点儿什么事情来转移沈杏林对我的注意力,那倒是一件好的事情。
**********
日在平静中,又过去了三天。
转眼,已经是我来沈氏旁系这个村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我很感恩这三天的日,几乎是我在这个村呆的最舒服的三天。
沈六婶婶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刁难我,甚至连每日的卫生都会检查的马马虎虎。
至于沈杏林,干脆就消失在了我的眼中,连每日的早餐都不再出现,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大概听到沈六婶婶的口风,是去到十五长老那里去了。
在村里,十五长老是沈杏林的嫡亲祖奶奶,这个事情不是秘密。
否则,就算沈杏林天才,也不会在族中得到如此的地位,堪比长老的待遇。想来这也是应该的,沈氏旁系虽然不重血脉,重天分,但是自己嫡亲的后人里出了一个天分绝佳的孩,自然还是不同的。
照拂是绝对的,外加那十五长老本就是一个霸道,而且不甚讲道理极其自私的人。
这些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而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角落里听来下人们议论主人得到的八卦,每次说起她总是听到这样的评价,还会有人说到,伺候她,是件非常吓人的事儿。
能有多“吓人”?我想应该不会过沈杏林的。想来苛刻了一点儿,只要没有刻意针对,总是好过一些的。
总之,不管别人怎么谈起十五长老,我对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一个刻意刁难沈景云的老太太的样,那一次的族老会,她确实是看沈景云很不顺眼,处处都是阻拦和为难。
如今,我不愿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沈杏林如果能多去十五长老那里呆上一段时间,就谢天谢地了。
由于这几天的清闲,我还余有时间在村里走一走。
但似乎只是我会如此清闲,村里的人却在这几天分外忙碌了起来,起码我走出来,满眼所见的,都是行色匆匆的下人。
而那些平日里几乎不出屋的,一心修炼的沈氏旁系的主人们,也会走出村,彼此神秘的交谈一下,也难得的不对着下人或者普通人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而是交谈中,时而会流露出向往。
原本,我对那个大人物是不好奇的,在这样的气氛下,我都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来这个村里呢?
“小河,给你。”我的行李箱里一直存放着一些零食,说是零食,倒不如说是在路上的干粮,左右就是一些饼干之类的。
曾经,我饿肚的时候,也舍不得轻易的吃几块儿。
因为我怕饿肚的时间会持续很久,到最后万一要靠这些东西来救命呢?
可是,我舍得给小河这个孩,在沈六婶婶监管的没有那么严厉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带出一袋饼干来。
“这是什么?”小河好奇的接过袋,这新鲜的包装,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可是他居然不知道这是饼干,只是一般孩眼里再简单不过的零食。
我心里有些酸,拿过饼干,给他拆开了袋,然后拿了一片放入他的口中。
一开始,小河有些不敢下口,在我的鼓励下,才嚼了两下,接着,他眼睛一下就亮了,拿过饼干,一口气吃了三四块儿才停下来。
“真好吃,比肉还好吃。晓霜姐姐,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东西?”小河眼中闪烁着惊喜,但不忘把手中的饼干递给我,让我也吃两块。
我笑着推给了他,说道:“姐姐以前经常吃的,你要喜欢,这几天姐姐清闲,只要有空,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再拿给你。”
“真的吗?”小河到底是一个孩,简单的一袋饼干,都能让他开心的跳了起来。
我点点头,搂着他,心酸的想着,这种高高在上,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修者家族,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父母带着孩不惜一切的来到这种地方?如果是我的孩来这种地方要过这样的日,就算告诉我,他去了会成神仙,我也会反对。
毕竟,我的要求只是希望孩过得简单而快乐。
“小河,爸爸妈妈没给你买过这个吗?”
“没有,我都没有出过村,这肯定是村外才有的好东西吧?我爸爸说,我一岁以前是不在村的,可我都记不得我一岁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爸爸妈妈说了,如果我以后不能修行,要存钱给我读书的。”小孩说话不太有逻辑,而是嘀嘀咕咕就说一串儿,内容却听得让人唏嘘。
在这里总是这样,能够工作,就已经是极大的好事情。至于给不给钱?这里的修者没有太大的概念,高兴了,或许会赏赐两个,靠着这样的赏赐钱过日。如果真的想要给孩留个后路,又怎么敢乱花一分钱?
和小河相处的时光很快乐,但这种快乐,很快就被沈六婶婶打断了。
一个下人就在这时,脸色慌张的让我赶紧回去,沈六婶婶正满村找我呢。
我一听,哪里还敢耽误,连忙就朝着沈杏林的屋跑去,暗自责怪自己放松了警惕,怎么被沈六婶婶抓住了这个把柄,她又要怎么收拾我呢?
在回去的半路,就遇见了沈六婶婶。
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凶神恶煞的吼了几句,并没有太刁难我,就带着我回了屋。
我以为更大的狂风暴雨在这之后,却不想回屋以后,她却直接带着我去了后院:“你一天到晚野到哪里去了,就算偷汉我也管不着你。但要敢误了杏林的事儿,丢了杏林的面,你就不要以为村里那些规矩是假的!在这里,就算要了你的命,只要合了规矩,也没人敢说什么!”
言语很恶毒,但我已经习惯了。
沈六婶婶在说话间,拿出了一个布袋给我,说道:“这些是杏琳这个月的月例药材,赶紧处理了!不要出错,弄丢弄坏了一点儿,都比你的命值钱。”㊣百度搜索:㊣//㊣
我应了,接过了沈六婶婶手里的口袋,开始沉默而小心的处理起那些药材。
沈六婶婶看了我几眼,然后竟然就这样走出了后院。
是不是太轻松了一些?我长呼了一口气总是心里不安,甚至觉得今日,沈六婶婶看我的眼神都不像之前那么凶狠了。
我再次以为是不是我打动了她们,可又觉得会这么轻易吗?只能是想,或许是那个什么大人物要到村里来,让沈杏林和沈六婶婶彻底转移了注意力。
这一次月例的药材不算多,其实每个月沈杏林都用不完自己的药材,一般的处理方式,就是洗净了脱水储藏。
这样的事情,用不了两天我就彻底做完了,剩下的是其它药材的随时清点,清理比较琐碎而已。
而也就是在这两天过后的下午,村里变得热闹起来,也开始彻底的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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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厨房的遇见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热闹,如果是在正确的时间,那是无可厚非的。
而放在如此寒冷的冬日,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就好比让人在不是春节的时候过春节一般,如何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而且,只是迎接一个客人而已,无论身份有多显赫,怎么会迎接出喜气洋洋的感觉?也许,修者的世界,普通人真的很难理解吧?
我看着窗外忙碌而热闹的人群了一阵呆,就开始低头专心绣起了自己手中的十字绣。
这两天的我尤其清闲,除了屋里的卫生,偶尔去看一下药材,已经不用管任何的事情,因为沈杏林这些天都没有回屋,就连沈六婶婶也常常是神出鬼没。
在这个下午,听说那大人物就要来了,我却不知道沈杏林和沈六婶婶去了哪里?只被告知,这几天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就要乖乖在屋里呆着,不能外出。
我明白,言下之意就是我是不能见那个大人物的。
我无所谓,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讯,只是有些挂念小河,想着有那么些天见不到他了。
“快,沈六婶婶,再帮我看看,我这一身儿好看吗?”就在我低头绣的正认真的时候,屋里传来了沈杏林夸张的声音。
她什么时候回的屋?我完全不知道,但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无趣的出现。
“哎哟,别说我们家杏林打扮了,就算不打扮,这村里谁敢和你比美?”和沈杏林同样夸张的,是沈六婶婶。
说实话,沈杏林长的不难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美人儿,起码在村里,我还是看见过好几个比沈杏林美的,不禁心想沈六婶婶那么夸张,万一沈杏林受了打击,她如何收回自己的话?不过,在这村里,谁又敢打击沈杏林呢?
屋外的赞美声还在不绝于耳,而且大声的就像放了一个喇叭似的。
我已经无法静心下来刺绣,索性就无奈的放下了刺绣,看着窗外。
这时,我看到村里竟然被拉起了一串串的彩灯,就连路面的两旁也摆满了各色的装饰物,而路面上更铺张的铺上了红毯。
我拖着下巴,越是不想好奇,越是忍不住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在外边儿,我听见沈杏林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看样是小跑出了屋,而沈六婶婶就跟在身后,直到要开门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沈六婶婶说了一句:“杏林,如果你真的被看上了,我在村里可就无依无靠了。”
“放心吧,沈六婶婶,我去到什么地方,带一个嬷嬷,还不会被允许吗?”沈杏林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我倒是想跟着杏林小姐,可是我家小宝他”沈六婶婶的话到这里有些犹豫。
“小宝?我自然会让祖奶奶好好照拂的。”沈杏林就这样随意答了一句,然后拉开门就出去了,沈六婶婶听闻,竟然大声的哭着说了一声“谢谢小姐”,也不知道沈杏林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可是,这番对话,却让我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世界原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恶人,为什么沈六婶婶会如此恶意的对我,看来,一切都与沈杏林有关。
但沈杏林为什么如此针对我?我至今还没有想出一个非常可靠的,能够站的住脚的原因。
以前,我并不是太在意沈杏林针对我的原因,但到了现在,我却是非常迫切的想知道,因为只有知道了原因,才有办法化解这场针对未来,是那么的不确定,一个月已经让我胆颤心惊,何况还有两个月的日要熬呢?
至于那个大人物,我并不觉得会给沈杏林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倒不是沈杏林容貌不算出色的原因,而是我没有听说那个大人物是要到这里选妻什么的,沈杏林这番算计,明显却是想攀上那个大人物。
见惯了职场是非的我,用心衡量一下,也觉得不是那么容易,个中原因很多,我想沈杏林这种虽然娇蛮,但没有经历过复杂人际的修者,应该是不懂的。
我想的入神,却不知道是谁在村里吼了一句,来了,来了!于是,整个村就炸开了锅。
我先是被一串儿鞭炮声给惊到了,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又听见一阵阵吹拉弹奏的喜乐接着,村里的人纷纷跑出屋了,都朝着村口涌去。
这番热闹,惹得我禁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喜欢这等风格?这种阵势,不像是迎接什么人,倒像是娶媳妇儿。
就在我乐得看热闹的时候,屋外却响起了敲门声,我哪敢怠慢,怕是沈杏林或者沈六婶婶回来了,赶紧起身跑去门前开门,却不想打开门,却是一个陌生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村里呆了一个月,我对每个人的气场更加的敏感了,就比如眼前这个人,我一下就能感觉到他是一个修者,并且还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流动的能量,比之沈杏林稍微弱了一些。
“你什么呆?”来人有些不满,也有一丝不耐烦,时不时会转头看向村口的热闹处,看样他也很想在大人物面前去露个脸什么的。
“哦,对不起。请问您?”这个村里,只要是修者,就必定是我得罪不起的,我赶紧恭敬的问了一声。至于刚才那种太过真切的感觉,我不敢肯定什么,也没有了沈景云在身边可以询问,只能把它略过去。
“去村中的厨房帮忙。这是族长的命令。”来人只是简单的对我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要离开。
我却赶紧叫住他,说道:“去帮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我家杏林小姐是否知道?”我不想留给沈杏林和沈六婶婶任何一点儿把柄,只得赶紧的询问一下,毕竟之前她们特别吩咐过我,不准外出的。
“这是族长的命令,你的主人肯定不会说什么。再说,多大个事儿,见到她自然会支会一声。”那人皱着眉头说道。
我有些犹豫,沈杏林如果是想借着这个理由惩罚我,族长的命令她也可以拿来做文章,这个人到时候还不见得会帮我说话什么的。
那个人却催促了一句:“全村的伴修,下人都要去。你难道仗着主是沈杏林,就想要特殊?”说话时,他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但这句话自然让我不再犹豫了,全村的伴修,下人都要去,沈杏林到时候想装糊涂也不行。
我点点头,立刻答应了。锁好房门以后,就朝着村中的厨房匆忙跑去,可惜我可怜的清闲时间。
等我到厨房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一片忙碌了,有一个监管的修者看样心情不是很好,见我来了,随便扔给了我一个洗菜切菜的任务,便不再理会我。
我也不多话,默默的走到村中那个大厨房的案台前开始拿菜清洗,绝对不敢马虎的。因为案台前有人守着,洗好的菜必须干净,切出来的菜必须漂亮,整齐。
真是夸张,百十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就算乡下宴请几百人,也不至于让那么多人忙碌吧。
这个想法,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双手泡进了冰冷的水里,开始一片一片仔细洗着手中的白菜,那个“班头”在一旁吼着:“粗糙的一类的,就不要了,不要显得咱们沈氏旁系小气。什么菜都只取最精华的部分,今天的事儿办好了,一切都好说!办不好,出了任何差错的话”
我埋头洗着菜,这种威胁的话我已经懒得听了,感觉这个所谓的修者村,好像很喜欢这样去威胁人一般。
可就在我洗着菜的时候,一个身影蹲在了我的身旁,我微微一惊,抬头却看见一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一时间想不起,却看见她的围裙上刻意的露出了一点点黄色的包装袋。
那不就是我给小河的饼干的包装袋吗?看见了这个,我一下就想起了这张略微有些熟悉却普通,甚至显得有些苍老的脸,不就是小河的妈妈吗?
“你是”我惊喜的开口,想要给她打个招呼。
这整个村里,我最喜欢小河,是真心的喜欢他,所以见到他的妈妈也是亲切的。
却不想,他妈妈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边低头洗菜,一边用小的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着:“谢谢你对我儿那么好,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饼干,很开心。”=妙%筆%閣$][b$i][]
“那算得了什么大事?你别客气了。”见她如此的小心翼翼,我也把声音压到了很低的程度,对她同样小声的说着。
“是要谢谢的,这个村里,没有什么人情味儿。你能够真心喜爱我儿,我真的很感激。”她继续小声的对我说着。
我却不知该说什么了,简单的两句对话,我感觉小河的妈妈是个明白人。
“晓霜妹,我是故意调整到和你一起来干活儿的,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你闲聊两句。我说话,你听着就是了。但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河的妈妈动作自然的洗着菜,在嘈杂的环境里,如果不是距离我们极近,根本不会现她在说话。
“什么问题?”她虽说是闲聊,我却被她这样的警惕给弄紧张了。
“你在沈杏林里那里做伴修,是不是很苦?”小河妈妈问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
我一下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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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针对的原因
她的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明显的,我在沈杏林手下过的很糟糕,但我从来未与这个村子的任何人说过。
这倒不是为了给沈杏林留面子之类的,纯粹是因为我不知道满村子的人,谁可以值得我信任?
小河除外,但他只是个孩子,我不可能和他说这些,让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去接触这些阴暗面。
对方是小河的妈妈,我自然有几分好感,但这种问题,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答的直白,只能沉默着继续洗菜。
小河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不再追问,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猜测应该是难过的,你刚进村时,我远远的望见过你,挺水灵的一个姑娘。这一个月的光景,不仅瘦了好多,人也憔悴了好多。”
是吗?听她这样说着,我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每天的忙碌,让我根本无法关注在自己的身上,更别提自己的变化。
好笑的说,前大半个月,恐怕连照镜子的时间都不会有,有一点儿空闲时间,恨不得全都用来睡觉。
我是有那么憔悴了吗?只不过瘦了是好事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我不想在这个村子有一丝的软弱,有一丝的心酸。
“你也别怪沈六婶婶,她以前也是一个可怜人。她的男人原本是村子里的修者,后来却因为意外早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在这种冷漠的村子,日子是难过的。后来,因为和沈杏林到底有些沾亲带故的血脉(传承到现在,很多沈氏族人之间的血脉已经很薄弱了,这里指的比较近的血脉),才起伺候了沈杏林。”
“沈杏林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人,因为天赋出众,从小就容不得人,祖奶奶又是长老。而且,那本身就是个霸道的长老,更是把她养的目中无人。在村中单独出来以后(村中的小孩子从小跟着大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才会出来在村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村中都找不到一个敢伺候她的人。”
“也亏得沈六婶婶这才算平息了这桩事儿,不然按照十五长老的霸道,一定会强行安排人的,你知道,沈杏林她哪儿忍得了被强行安排来的人?按照沈杏林那个性子,人命恐怕都得出几条。从这点来说,村中的下人多少还有些感谢沈六婶婶。”
我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只是认真的听着,轻轻“恩”了一声,之前沈六婶婶那可恶的形象在我心里也不是那么可恶了一样。
“沈六婶婶一开始也没有少受沈杏林的气,其实,她的男人虽然死了,到底是个修者,别的事儿不敢保证,不伺候沈杏林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沈六婶婶都忍下来了,为了她的儿子沈小宝。那孩子有些修行天分,但身体不好。沈杏林那边儿,每个月所供的月例丰富,漏点儿下来给她,她也能给自己儿子补补。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这日子久了,估计沈杏林习惯了她,她也习惯了怎么伺候沈杏林,才变成了现在这般有些刻薄的模样。”
“说刻薄,她平日里也和村子里的人过得去。但前提必须是沈杏林不针对的人。”说到这里,小河妈停止了诉说,而是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这应该是谈话的关键地方了,所以接了一句:“那意思是,我大概就是沈杏林针对的人?所以,沈六婶婶才会这么对我?”
“是的,她如果苛刻你,一定是为在沈杏林面前挣表现。在这里,主人都好个面子,那些不好的手段,就只能下人来做。沈六婶婶这个人我大概也了解,本心其实没那么坏,估计她本意也不是想那么对你吧。”小河妈犹豫了一下,还是这样对我强调了一次。
“你和我说这些…?”我不解。
“晓霜妹子,你跟着沈景云在一起,说不得以后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放过沈六婶婶吧,她也只是一个一心为儿子的可怜女人。再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告诉你沈六婶婶本质不坏,就是告诉你,你偶尔与她交流一下,可能会少受一些苦,日子好过一些。”
我终于理解了小河妈妈的好意,感激的冲她一笑,其实从现在的环境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啊。
可我心里始终有一个绕不开的结,于是忍不住追问道:“那沈杏林我根本不认识她,她为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出在沈景云身上。因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沈杏林以前想嫁给沈景云。”小河妈看了我一眼,说出了这个原因,然后接着说道:“所以,你在沈杏林那里过得不好,恐怕整个村子的人也知道。这也是我之前敢笃定那么问你的原因。”
“啊?”我想了很多原因,万万没有想到沈杏林如此对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但转念一想,这又是最合情合理的了,只有妒忌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之所以吃惊,不过是因为沈景云根本没有跟我说过沈杏林,包括这一次见到了沈杏林,都没有在意她这个人。
那说明沈景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可就是这样,沈杏林竟然....
我在失神之下,“啊”的大声了一点儿,吸引了几道目光,我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惊慌的说道:“这菜叶子上怎么有虫?”
结果,换来了几道好笑的目光,被监工给教训了几句,总算把这件事儿给敷衍了过去。
当平静了以后,反倒是小河妈奇怪了:“晓霜妹子,你为什么那么吃惊?”
“因为沈景云根本没有和我说过沈杏林,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针对我。”我对小河妈解释了原因。
她低头思量了一阵儿,说道:“也难怪。沈景云肯定是不知道的。你知道以前的沈景云吗?真的是沈家数一数二风光的人物。那种风光是指在主家也是一样,当时有传言,家主之下,沈景云就是第一人,还有什么百年难出的天才啊。很多传言的。后来,沈景云因为和我们村的九长老有些交情,来了咱们村子,沈杏林就是那个时候悄悄喜欢上了沈景云吧。”
“那么俊的后生,又是天才,又是那么前途无量。听说,那次在十五长老的要求下,沈景云还特别指导了一下沈杏林。我想这也是原因?总之,不管怎么样,从那次沈景云离开以后,沈杏林就这样宣称了。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是个笑话,沈景云哪里会看上她?更别提他当时身边儿还有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小河妈回忆起了往事,那个时候风光无二的沈景云,就连她一个旁观者声音都抑制不住有了几丝兴奋。
可见沈景云在那个时候是多么的踌躇满志?
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会不会是那个林若兰?想起这个名字,我的心底还是忍不住有几分酸涩,只能低着头,默默的洗菜。
小河妈还没意识到,继续说道:“哎,说起来,人家的那个女孩子的身份更吓人,我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是连沈景云也无法相比的。我只是听说...可是比起沈杏林来,那个女孩子又温柔,又漂亮,还很善良。这是大家公道的评价,简直找不出什么缺点来。”
“哦。”我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时候,小河妈可能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说道:“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沈景云现在不如从前了,那个女孩子不也是离开了他?”
“恩。”我点点头,心想,若是我真的和沈景云在一起了,这种时候,心疼还来不及,为什么舍得要离开呢?
“可是沈杏林没有断了念想,毕竟沈景云就算没有天分,那么一个男儿站在那里,也是很吸引女孩子的呢。何况,就算不是天才,也有一重修者的身份,对不对?我分析着,错就错在你的存在吧!村里早早是知道了,沈景云没有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沈杏林的话也说了出去,要嫁给沈景云。”
“但谁都没有想到,沈景云这一次回村,竟然带了你来...”小河妈开始给我分析原因。
不得不说,我越听越是心冷。
按照沈杏林的性格,如果是这样的原因,她还能放过我吗?妒忌和小气从来都相生相伴,而这两点完全在沈杏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和小河妈在说话时,都没有注意到,偌大的厨房来人了。
直到一个人快要走到我们跟前,我们才一下子闭了嘴。
我心里感激,小河妈冒险来靠近我,告诉我这一切,何尝又不是一份善意许给了我呢?虽然我在这个村子中还是那么无助,但找到了原因,总是“瞎着”被整要好的多。
就在我低头一边洗菜,一边想事情的时候,那个靠近我和小河妈的人已经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对着我们说了一句:“抬起头来。”
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修者的气息,我不用抬头就已经感觉的很分明,当然不敢抗拒,只能抬起了头来。
那个修者只是看了小河妈一眼,就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过了几秒,才对监工说了一句:“这个女的可以,赶紧让她换了衣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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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灵泉
在这个村子里修者的话就是权威。(看最新章节┲﹊請丄﹏☆~wo看書閣⺌.kanshuge)
我很自然的就被监工叫了出来,被那个修者带来的手下给带走了。
所到之处,是一间比较华丽的屋子,就坐落在村后的一座小山上,我到的时候,屋子里竟然已经有了七八个女孩子。
看样子,她们都是这个村子的下人,但相同的都是容貌姣好,身材也不错的年轻女子。
等我到了以后,大概所需要的人也齐了,我们被带到了屋后,我没有想到在这个屋子的后面,竟然有一个被围绕起来的露天温泉。
眼下,这温泉散发着丝丝的热气,雾影朦胧中,还有温泉特有的硫磺气味,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我却能感觉,这个温泉不是那么简单,有一种说不出的特别之感,充盈在温泉之中,就像这个沈氏旁系所在的村落,有一种别的村落没有的气息。
这个温泉间充盈的就是这种气息,而这种气息只是淡淡的一缕,就能感觉到它对人的滋养。
村子里,这种气息一直是这样淡淡的,可是这口温泉...?
我也偶尔会听到沈景云说起一些关于修者的东西,他告诉过我,在这个世间,修者能够寻一处有稍许灵气的地方最难,一口灵气在修者眼里价值万金。难道这个村子里淡淡的气息,就是灵气吗?而这口温泉之中,充盛的也是灵气?
我在猜测着,暗自震惊,沈氏旁系的底蕴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一口充盈着灵气的温泉,应该就会让许多修者眼红了,而他们为什么甘心到这里建造一个普通的村子来安家,也或许是因为这口灵泉吧?
灵泉虽说露天,但其周围却是装饰的富丽堂皇,在一片袅袅娜娜的蒸汽雾影之中,真有一种神仙地的感觉。
我心里本就有些对修者世界的好奇和猜测,再看到这种地方,竟然第一次对修者的世界产生了一丝向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气度不凡的修者走了进来,我见过他,那一次族老会,这个人也在场,说明他是一位族老。
见到这个人进来,守着我们的修者,全都立刻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并让我们也行了一个大礼。
可我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这个族老都亲自前来?要知道,我是不想要和这个村子纠缠太深的。
那族老倒是比较随和,对我们摆了摆手,意思是免礼,然后目光在我们一排女孩子身上扫视了一圈。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时,稍微踌躇了一下,然后叫过来一位修者,小声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那修者在听完他的话以后,看了我一眼就离去了。
我心里不禁更是忐忑。
待那位修者离去以后,那个族老也转身离开了这里,只剩我们几个女孩子,非常紧张的站在这里等待着,因为有人看守着,也不敢彼此交流。
但这样的等待没有过多一会儿,大概十分钟的样子,那个族老就回来了,他身后跟着那个之前他叫过来问话的修者,那修者有些气息未平的样子,显然是匆忙去了一个什么地方。
在进来之后,那位族老就变的轻松了许多,也没有再多看我一眼,而是直接对我们说道:“你们几个女孩子,知道你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知道你们有多幸运吗?”
说话间,他高高在上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背着手继续说着:“你们所在的地方,是我们沈氏旁系的祖地,这一口温泉可不是普通的温泉,而是真正的灵泉!当然,你们不是修者,灵泉究竟有什么价值,你们是不懂,也不会知道的。但现在,你们有了一个机会,或许能够成为一个修者,当你们成为了修者之后,就会明白这口灵泉的价值。”
果然,一切和我猜测的一样,这口温泉还真的是灵泉!
这族老的话语极富煽动性,我身边的几个女孩子都已经有些呼吸急促了,只有我却是暗暗担心,天上没有什么白掉馅儿饼的事情,听他的语气,是要我们泡这口灵泉。我见识过这些修者的冷血,如果没有合适的利益,他们真的舍得拿出这样的代价?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在这里一切就只能见机行事,而那族老还在继续的说着:“你们大概对我的话已经有了猜测。对的,今天这一口灵泉会赐给你们泡,要知道,就算村子里的族长和族老,一个月也只有一次机会,能在灵泉里呆上一个小时。”
“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们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知道村子里来了一个大人物吧?那大人物是什么身份,我现在不告诉你们,有了敬畏之心,反而表现的畏畏缩缩,别人不会喜欢。等一下儿,就由你们几个去伺候那个大人物。”
“如果谁被看上了,你们会被赐予沈氏旁系族人的身份。这等好事儿,这等机会,你们还不抓住吗?当然,如果没有被看上,这一切都会没有,这口灵泉也不是白泡的,没有被看上的,将一生要在沈氏旁系做伴修或者下人,彻底失去自由的机会。”
“那么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这句话,族老就一挥衣衫离去了,只剩下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眼中都闪烁着激动且志在必得的光芒。
而我却觉得自己一下子被逼到了绝境,我只想安心的等着沈景云,不想招惹是非,而不管是被那个大人物看上,还是留在这个村子一辈子,都绝对不是我愿意的事情,我该怎么办?不被那大人物看上,其实是很简单的,我故意得罪他不就好了?
可这个村子的人竟然如此的霸道,如果他们真的决定把我留在村子里一辈子,沈景云能怎么办?他有实力抗衡整个村子吗?
一个从未在我脑中有过的念头,突然浮上了我的心头——逃跑,我真的要想办法逃跑了......至于跑到什么地方去,我也一瞬间就很快想到了,我就逃到三号会所找左秋吧?这是唯一稳妥的路,至于怎么逃跑,我没有具体的计划。
但是这村子因为大人物来了,正是一片忙碌的时候,这两天应该会有机会的,我就且走且看吧。
我暗自的握紧了手心,心里思虑着一切,而在这时,男性修者已经退了出去,走进来一位女性修者,一连声的催促我们快进入灵泉入浴了。
天气虽冷,那些女孩子倒似乎不畏严寒一般,开心的纷纷脱着衣物,我也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褪去了衣物,放入到一旁的收纳篮,泡进了灵泉。
可我心中却是不忿,那位族老说的冠冕堂皇,但说白了不是要把我们这些年轻女子都上供给那个大人物的意思吗?而这些女孩子,不但不以为这是错误且霸道的做法,甚至为此而欣喜,这该是多么可悲?
一个修者的身份就真的那么吸引人吗?
想着,我在灵泉寻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不曾想到,刚坐下没有一分钟,那带着丝丝热气儿的灵气,就如同活的一般钻入了我的身体。
而我的身体好像有着某种本能,自如的吸收着这些灵气,并任由这些灵气在我身体中流动。
我难以形容那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的享受,可以比得上此刻被灵泉滋养的舒服......我身边的女孩子,早就被这种舒服刺激的大呼小叫,我也彻底沉沦其中。
随着灵气滋养身体的越来越多,我的感觉也越发的奇妙。
此时,我分明是闭着眼睛的,却好像可以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灵魂...先是一团团并不清晰的样子,有大有小,有强有弱,接着却越来越清晰了起来,逐渐变成了人形。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能够洞悉一切一般,我觉得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灵魂,甚至灵魂的细节,灵魂上力量的流动,甚至是弱点...
弱点?这种想法惊得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那个女修者皱着眉头走到了灵泉的旁边,小声的”咦“的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灵泉分明累积了半个多月的灵气,怎么这才不到十分钟就消失的那么快?”
我心里紧张,难道是因为我?之前我是很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对灵气是多么的渴望,只是村中的灵气都淡淡的,也不是那么浓郁,最多就是在呼吸中能吸入那么一点儿,而不像现在...不然的话,我是不是也会如此?
我最怕在这个村子里显得与众不同,所以生怕那个女修者看出什么问题来。
庆幸的是,她只是疑惑了一下,或许这灵泉平时也有贮备不足的时候呢?她只是不耐烦的走动了几圈儿,在每个人脸上看了几眼,便让我们赶紧上来了。
而走出灵泉,看着周围的女孩子们,再看着自己时,我却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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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初遇大公子
我之所以会惊呼,是因为我手上肌肤的变化。
原本生活的重压,手背上的肌肤就一直有些粗糙,更何况这一月以来,被沈杏林这样折磨,再加上冬天干燥的天气,我自己都不忍目睹我手上的皮肤了。
没想到,此时看着我手上的肌肤,虽不如肤如凝脂那么好,起码已经显得不那么粗糙了。
我以为这种变化只是我自己的,抬眼看看周围的女孩子,倒是个个儿如此,刚从灵泉出来,还带着热气儿,脸蛋儿红扑扑的,却一个个说不出的水灵。
这就是灵泉的作用吗
我还来不及细想,那个女修者就命令了几个人,带来了一身贴身的内袍给我们穿上,带着我们走出了灵泉,回到了之前那间屋子。
至始至终,我都是任由摆布的样子,可我也不是没有一次次的想过,我要不要直接的提出拒绝。
但我可能是被沈杏林整怕了,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个村子生活了一个月,见识了很多这村子的见闻我知道自己提出的抗议是没有任何用的,他们不会把一个普通人放在眼里,而普通人的抗议就更不值一提,何况是在他们有强烈的目的下。
我很能理解那种高高在上大人物的心里,他们的恩赐就算是镜花水月,你也得感恩戴德的受着,不要说拒绝,只怕稍微的不高兴,也会触动他们高高在上的神经。
在这个村子里,我唯一可以稍许依靠的底牌就是九长老。除此之外,又莫名的招惹了沈杏林这个“大敌”,我哪里敢用这样直白的方式去拒绝
我不爱勾心斗角,但为了自保,我只能选择多想多看,低调而小心。
所以,在我心里觉得,只要我没死,尚有一口气,他们都会认为这足以对沈景云交代了,更何况是如此的“好事”落在了我的头上
华美的衣物被送了进来,是古风的汉服,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在这个村子里得到了被人伺候的待遇。一个小心翼翼的小姑狼在帮我穿着这身衣物,我却心事重重。
回想起方才那个长老看我的反应,显然他是认出了我,可是,仍无半分问我的意见,只是让一个修者出去了。
我想他是在问大家的意见,得到的答案让他再也没有关注我,那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沈景云的一纸契约,没什么威慑力了。
衣服很快穿好了,我又和其他的姑娘一起被带去化妆。
心事重重之下,原本没有任何的心情来欣赏妆容,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得不觉得很美。
想不到这个村子里的人,还有这样精湛的手艺,比外边儿的人化妆都还要专业,像是伪裸妆,让人看不出妆容的痕迹。
没一会儿,我们几个就被打扮了出来,个个都很动人。
之前那个女修者又出现了,开始告诫我们等一下需要注意的举动,以及要做什么的安排。
规矩很繁琐,要做的事情却很简单,无非就是上菜,以及陪着那个所谓的大人物。
可我心中已经心急如焚,在内心一次次的盘算着办法,但终究是一团乱麻,始终找不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在我迷茫焦躁的时候,那个女修者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毕,于是领着我们朝着村子走去。举办这个奢华宴席的地方,正是村中的最高处,那个修建的富丽堂皇的祠堂院子当中。
还未靠近,就听见那热闹的声音,那个女修者再次停下来,意味深长的对我们说道:“你们有了一个成为修者的机会,但是必须要搞明白,你们现在还不是修者这言下之意就是,大人物即使看上了你们,地位也不可能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这个意思你们应该懂吧”
“再说直白点儿,如果是沈氏旁系的女修被看上了,那是不一样的,需要明媒正娶。而你们”说话时,那女修再次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
做为一个现代社会的女性,我明白她的意思,却完全不能接受她的说法,可是看着身边的女孩子一脸坦然,并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只能默默无语。
洗脑的威力是可怕的,更何况还有一个修者的诱惑在面前。
“所以,想明白了这个,你们就该知道,哄得大人物开心,是你们一辈子的目标。他开心了,自然会有好处给你们,而沈氏旁系也需要你们去维系和大人物之间的关系。所以,也会有好处给你们。做的好了,我们自然为了关系的更加深入,会全力的支持你们成为修者。”
“我说这番话的目的,现在也很明白了,那就是村子才是你们最大的助力,别以为被大人物看上了,就是真正的凤凰了,喝到水了就忘记了挖井人能把你们捧上去,自然也能把你们拽下来,懂吗如果没有村子的支持,不想想着一个男人的新鲜感可以维持一辈子。”说到这里,女修者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
我却一阵冷笑,好处加威胁,和最后的警告吗
说完这番话,我们就这样被带进了院子,此时,村子里所有的修者都坐在了院中,大概百来个人左右。而这院子也是经过了一番装点,显得华丽却又不俗气。
和普通人热闹的聚在一桌的宴席不同,这里的宴席是一人一张案几的模式。
案几之上,摆满了精致的吃食,但越是靠里的案几,吃食就越是丰富。没想到,在修者之间也隐隐划分了地位之分。而越是靠外的,想必就越是那没有地位的修者,这个世界的残酷,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让我认识的深刻。
我们被带入了院子,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前。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一身汉服,一幅风情雅致的模样。
族长身穿着淡紫的汉服,举着一个酒樽,正在高谈阔论,时不时就豪爽的大笑一声,接着,他目光一转,看见我们的到来,便大声的开口说道:“赫连家的大公子远道而来,沈家自然没有怠慢之理。只是因为我这一系旁家,因为某些原因,身居这村落已久,又在这乡野之地,我想也没有什么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我说过,沈家绝对不能怠慢了大公子。也所幸,虽是乡野,但沈家的女子也算清纯可人。如今,最好的几位女子已经被叫来。大公子在村中的日子,就由她们伺候着,也算是雅事一件啊,哈哈哈哈”族长一阵大笑,族中的那些修者也自然跟着大笑不已。
强迫女子作陪男人,也算雅事我心里一阵阵的愤怒和恶心,却也忍不住有一些紧张和说不清楚的心情。赫连家大公子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男人赫连诚因为这个姓氏太少了,不像什么赵钱孙李,怎么能不让我联想
可是,赫连诚我想起他那随意的样子,爱惜的啃着馒头干粮的样子,无论那一面,我也无法把他和那高高在上的大公子联系在一起。而现在那大公子坐在最里处,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在族长说完这一席话以后,那女修者自然的就带着我们朝着院子的深处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坐在正中的大公子,根本不是赫连诚,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很高,略微有些瘦,穿着白袍。清俊的眉宇间,有一种书生气,淡淡的神情,倒是像个谦谦君子,可如此的要求也不拒绝,又是哪门子的君子呢论模样,这个赫连家的大公子绝对算是不错,但和沈景云相比,却差了不止半点儿,哪怕赫连诚也比他好看一些。
可是,沈景云和赫连诚都没有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这样看来,这种高傲倒是对一般的女子有了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但我却厌烦死这种高傲了,在这个村子里,我已经见了太多高傲修者的态度,这种高傲不算真正的高傲,而是一种冷漠,一种漠视。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仔细观察着,想找出他和赫连诚的相似地方,这对我很重要,可惜的是,眉眼间他们真的没有多大的相似之处,我不由得失望。
直到我们走到了那赫连大公子的面前,他却忽然展颜一笑的时候,我才稍微有一些惊喜,因为那个酒涡,那深深的酒涡就和赫连诚笑起来一模一样。
“你”他在笑容间,伸出了手。
我连忙低头,自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能让他注意到我,此时的低头,只是本能的想要逃避。
可是,我的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略微轻佻的声音:“为什么低头呢我说的就是你啊。这一路上,这些姑娘都不敢正眼看我,只有你盯着我直愣愣的,莫非你认识我可如果说认识,为什么偏偏在此时却一副低头逃避的样子,你在躲什么呢”
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一直都提醒自己小心,却因为想找出他和赫连诚相似的地方,而忘了回避这一点。
他明显就是在说我,我已经没有办法逃避了,只好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却在笑容间,敏感的察觉到不远处一道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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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勾心斗角
那一道冰冷的目光让人如芒在刺,我忍不住微微回头,才看见,是坐在席间的沈杏林。
以沈杏林的地位,坐在这无比靠近这赫连大公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
她坐在席间,是那么的显眼,皆因她身上那一件红色的长袍。
那是一件我形容不出有多么美艳的长袍,宽袍大袖,一只金线刺绣的朱雀环绕其间,辅以缠枝莲,富丽却又不显俗意。人靠衣装,穿上这件衣衫,就算三分的颜色,也能显得有五分。
至少,我觉得今天的沈杏林很美。
可是,她那冰冷的目光却让我心情沉重。
事情展到现在,如果再不知道沈杏林是怎么回事儿,那我也是白痴了。
如此艳丽的坐在这宴席之中,目的也不过是一个,那个赫连大公。
我相信她喜欢的是沈景云,所以,才会在那天的下午让我看到她又是兴奋,又是惆怅的表情,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最后,做出的决定应该还是想要抓住这个赫连大公,毕竟沈景云且不说对她无意,另外也是一个没落的天才了。
在这个势力的村里,沈杏林也不可能会是一个不懂权衡利弊的人。
我不知她和赫连大公交流的怎么样,但让我苦恼的是,偏偏那个赫连大公和我多说了两句,沈杏林这样小气的人,不知道心里又在算计什么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反而有了一种再多不愁的心情,我安慰自己,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决定逃出这个村的,先不论可能性有多大,心里反而是坦然了。
“在想什么呢?”就在我收回对沈杏林的目光时,赫连大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说话间,他整个人就从案上站了起来,已经朝着我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我沉默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我只能强笑着对赫连大公施了一礼,而刚刚学会了古代古礼,我并不是很熟悉,干脆趁乱假装摔了一下。
一个很不雅的“狗吃屎”,惹来一阵嘲笑。
在嘲笑声中,我又慌忙的爬了起来,假装要给赫连大公道歉,却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连踩了周围三四个人的裙摆,惹得那些女孩东倒西歪,推推嚷嚷之间,我就接着这股力量,装作又站不稳,扑向了旁边的案几,顾不得疼痛,再次假装站立不稳的样,手一挥,摆在案几上面的一壶酒就飞了出去。
恰好不好,那酒壶就朝着赫连大公飞了过去,赫连大公避开了酒壶,可洁白的一身上溅上了一片酒浆。
看样,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瞥了一眼身上的酒浆,眼底就有了一丝怒意。我顾不上这些,又慌忙扭身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赫连大公扑了过去:“大公对不起,我来给你擦。”
说话间,我伸起了衣袖,脚步因为紧张慌乱,像喝醉了一般。
我朝着赫连大公又扑了过去,却被旁边一个比较机灵的族老一把扯住,对着我怒斥:“够了!还不退下去?”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一旁。
我想过,要引起那赫连大公的厌恶并不难,我也如此照做了。这是我能选择的最明智的一条路了,既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去伺候那赫连大公,也不会再多的引起沈杏林的仇恨。
不管怎样,这番拙劣的闹剧,还是让坐在内堂的一些修者涨红了脸,显然忍笑忍的很辛苦。只是在这样庄重的场合,不好作而已。
像我这种笨手笨脚,跟“二傻”似的姑娘,应该不多见。
“呵呵,我之前还以为沈族长对我客气,说这乡野里,没有什么能让人开眼的东西,除了妹清纯可人。我想,这应该是沈族长谦虚了,这里的妹哪里只是清纯可人,简直是淳朴动人,刚从田里回来的吧。”
赫连大公这一席话,算是相当不客气了,我低头站在一旁,身体有些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其实,我心里却是卸下了一股沉重的负担,因为逃跑只是下下之策,如果可能,我还是想在这里活着,等到沈景云回来。
族里一定对我充满怒火,但笨手笨脚,不识大体这种事情,还不足以让他们愤怒到想杀了我,最多也可能只是惩罚一下。况且他们还有契约在身,是必须要保住我的性命,只要能够活着,即使呆在这村里受到惩罚,我也可以忍受。
而且我直觉,这一番刻意表现笨拙的演戏下,沈杏林会对我少了三分敌意,毕竟哪个女人,会根深蒂固的去嫉妒一个“淳朴动人”的田间丫头呢?
只要沈杏林以后可以对我放松一点折磨,我的日不会难过到哪里去。至于村里说,没能讨好赫连大少就要囚禁一辈的话,之前我很是当真,之后却在想,既然我能选择逃跑去投靠左秋,到时候能不能让左秋联合沈景云出面,给我说个情呢?想必他们也不会太在乎一个普通人的。
如果再不行,还有赫连诚,我总是觉得他和这赫连大公有什么关系的样。想来应该也是一个大人物吧?虽然他不像。
这番步步为营之下,我只需要将害怕的样继续下去就好。而在那边,赫连大公的脸色却难看至极,自顾自的在内堂说着:“看沈族长的样,是想要给我解释?但我想,是不必解释了,我赫连光诚心诚意来寻求沈氏旁系的合作,却不想,你们这般招待我,到底也是把我看不上眼的。”
“呵呵,到底我只是一个赫连主家庶出的大公,怎么比得上我那嫡出的弟弟呢?即便我的弟弟,看不上古修家族贵族的身份,喜欢装作乡野小儿,四处闯祸,也没有古修家族该有的风度,但所有人就认他不是?都宠着他,纵着他,仿佛他是明珠珍宝。其他的孩,都是污草烂狗,你们沈姓旁氏肯定也看的分明,所以就这样对我,是吗?”
说到最后,那大公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脸色也越来越狰狞,哪里还有之前那种书生又儒雅的气质?
我缩在角落里暗想,可真是豪门恩怨啊!这大公怕是失去了理智,在一帮外人面前,还能说起自己家里这些事情。
换个角度来说,可见他内心是多么的在意这种事情,以至于让他分外敏感,起怒来不顾场合。=妙%筆%閣$][b$i][]
赫连大公这番咄咄逼人的言辞下,族长的面也挂不住了,他连忙上前,对赫连大公抱了一拳,郑重的说道:“赫连大公,我们只是沈家一个小小的旁系。怎么敢参与到赫连家主家的家事之中?我等乡野匹夫,只能认得一个道理,就是赫连大公身份尊贵。你来了,我们就得好好招待,倾尽全族之力,又哪里敢怠慢赫连大公?退一步来说,即使我们不愿意参与到赫连家的事情中来,但赫连大公一句合作,我们也只能被动的接受。绑在赫连大公的船上,不得反抗,这就是我们旁系家族的命运。
“就好比沈家,旁系二十几个,我们这一族旁系死光了,他们也不一定会为我们出头。因为这主家嫡系弟都不知凡几,谁还会在意我们旁系族人的死活?特别是扯到了别的主家。所以,赫连大公,我以上那番话已经表明了心迹,不管我们愿不愿,主动还是被动,从你来到我们这一系旁系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族长这一番话,说的可是相当有智慧,明里暗里的就把这一族沈氏旁系牢牢地绑在了赫连大公的战船上,连合作的事情是什么都不问一句,就借我出丑的事,表明了心迹。
不得不佩服他的智慧,在这种情况里表明心迹,才会显得忠贞可靠,等到谈条件的时候再怎么表示衷心,说不定那大公都会怀疑。
我是不想太搞清楚那些“豪门恩怨“,但我明白取得了新任的伙伴,和没有取得新任的伙伴,区别有多大。没想到我这番做作,反倒给了沈氏旁系族长一个契机。
果然,在族长的表白下,赫连大公的脸色变了变,先前的怒意荡然无存,又变成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族长说道:“你倒也是一个人物。且不问我合作什么,就跳到了我的船上。你的野心同样也算是毫不掩饰,话里都是对如今沈氏旁系的地位不满的意思。好吧,我喜欢够衷心,又有野心的人,这个情,我承下了。”
族长微微一笑,忽然脸色一变,吼道:“既然如此,刚才那个笨手笨脚,惹到赫连大公不开心的丫头,就给我站出来吧!不要等到我自己找人。我保证后果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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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隐忍的耻辱
我脸色忽然有些苍白,一副天塌地陷,世界末日般的害怕样子站了出来。(看最新章节请上看书阁)
这种样子,是必须要给在场所有的沈氏族人和那个大人物赫连光的一个态度。我一个小小的普通女子,在这个时候又惶恐又害怕,才能满足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心理吧?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出来,惶恐无助,欲哭无泪的样子被我演了个十分。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这般演戏的天赋,只是在如此的环境里,人都会被逼出无限的潜能。
可说实话,我心里这个时候倒是放松而坦然的,我不怕什么惩罚。沈景云离去时的话,给了我无限的鼓励和动力,让我更加觉得,要是幸福,必定经过苦难。
而经过了苦难的幸福,也才分外让人感觉来之不易吧?
我低着头,却也是悄悄的看着现场的人。族长一连愤慨的表情,赫连光倒是装出了云淡风轻的模样,而其它人都是标准看好戏的样子。
一切都在我预料内,只是让我稍稍意外的是沈杏林,她对我既不是刚才仇视的冰冷模样,也不是一副深得她心,看好戏的表情,而是一种审视而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我的表演里,唯一的破绽不就是沈杏林吗?
我在她和沈六婶婶面前做事那么利落干净,怎么到这里,却变成了一个笨手笨脚的傻丫头,这怎么可能?
那沈杏林心里会想什么?我却已经没法顾及,只能是顺其自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
“哼。”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众人的中央时,族长发出了一声冷哼,他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冷声的说道:“是你?”
我抬头看着他,害怕的眼泪直落。说到底,我也不完全是演戏,这样的阵仗,我还没有心理强大到一点儿都不会害怕。
可这种时候,一切的争辩都是无用的,除了流泪我也只有沉默。倒是那个族长说着:“你倒是负了我族一片好心,但我终究是信诺之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得罪了我沈氏一族最重要的客人。”
他的话说得含含糊糊,但我也可以理解。
一开始,我们上来的时候,就说了是沈家的女子,怎么能暴露我是个外族人的身份?不过,那族长也是有恃无恐,料想我也不敢在这里说出这些事的。我那战战兢兢的模样,他早已不再担心,只是一个被吓傻了的丫头。
族长已经懒得理我,而是看向赫连光说道:“赫连公子,毕竟是我族人,如此伺下死罪,我也于心不忍,万望赫连公子成全。”
而赫连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几眼,竟然一副大度的模样说道:“这个女孩子颇为有趣,倒是让我多看了几眼。赐死我也不忍,你我修者,还是不能多造杀孽。但惩罚自然是要的,不然也坏了族长你们的规矩不是?但就不要太过重罚了,这些在村中的日子,我还想这个女孩子陪着我。”
这是什么爱好?!我心里震惊,却没有抬头...我以为我已经非常的拙劣了,这个赫连光竟然还不肯这样放过我?我到底该怎么办?现在,我的身体是真的在发抖,手心也渗出了汗水,整个手心儿都变得潮湿。
那边,沈杏林的目光又冷了下来,但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没有发作,我也不知她在盘算些什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幼稚了,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小心行事,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小心机,事情就能按照自己想象的发展。
不想,在这些修者绝对高高在上的力量面前,我所表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笑,因为事情要怎么发展,只是他们心里的一个念头而已,人心哪里是那么好猜测的?
但在场奇怪的不止是我,就连族长也有了几分奇怪,忍不住问道:“赫连公子为何就高看这笨拙的丫头一眼?”
赫连光嘿嘿一笑,忽然望着族长说道:“族长,要是我记得没错,你们沈家曾经出过一个光芒耀眼的天才,你可曾还记得?”
“沈景云?”族长的脸色有些怪异,原本我就是沈景云带来的,赫连光盯上我了,怎么还扯上沈景云了?
赫连光这话一出,在场的,惊奇的就不止是族长了,还包括了知情的族老和我。
可是,那赫连光却只笑不语,只是伸手却族长说道:“你且过来,听我一言。”
族长满面疑惑的走到赫连光的跟前,而赫连光就直接在族长耳边低语起来。随着赫连光的诉说,族长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先是有些怀疑的打量着,接着,却是有些震惊的开始肆无忌惮的盯着我。
我的心里此时才开始真正的忐忑不安,我不明白赫连光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最后,赫连光笑吟吟的说完他的话,族长却是忍不住,一脸震惊的说道:“如此说来,这倒真的有几分...”
“哎!”赫连光连忙伸手,制止了族长继续再说下去,而是淡淡的说着:“这种心思,不过是一种乐趣。但传出去,事情就可大可小了,族长心中明白,也就是了。”
这句话说完,赫连光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一种猥琐的感觉。而族长原本是一脸严肃稳重的样子,可他也对着赫连光一笑,那笑容竟然也有了这种味道。
我忍住心中的愤怒与厌恶,只想看看,他们这一出究竟是要做什么?事情如果不到绝路,我总还有挣扎的权力!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牌,只是这张底牌要什么时候打出,才是我必须要好好盘算的事情。
和赫连光说完话以后,族长走了过来,嘴上说着:“你这丫头,没想到还因祸得福了。你得感谢赫连公子的仁慈...”
我低着头,也不说话,族长也不太在意我的态度,只是转头说着:“沈氏族人犯了错,责罚有许多种。但赫连公子需要你伺候着,也就不用那甚是费时的责罚了,就杖责二十吧。”
“好!”赫连光却是站了起来,说了一声“好”。此时,他的脸色涨红,居然有一种异样的兴奋感。
他为什么要如此兴奋?我表现的感恩且胆怯的看着族长,却没想到,他的眼中也有这样一种异样的光芒,我却难以理解。
可族长说了杖责二十,我又哪里能避的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快就有下人端来了一张宽阔的板凳,接着,出来了两个看起来非常强壮的老嬷嬷,用力地把我押在了凳子上。
我怎么都想不到,在现代的社会,竟然是这些修者,还沿用着古时候的陋习,用这种酷刑来惩罚人,而且还是私刑。
眼观全场,没有一个人为我不忍,甚至那些和我一切来的姑娘,也是淡漠的目光。可能我在她们眼里,是飞上了枝头的凤凰,断了她们的前途。我挨这杖责,倒能为她们出一口气吧?
而事情到底没发生的那么糟糕,这个时候,却是九长老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对那族长说道:“族长,这丫头既然是赫连公子看上的人,杖责二十,是否太重了?”
“恩?”这杖责二十的惩罚明显让赫连光兴奋,他怎么会觉得太重了呢?族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倒是他不满的盯着九长老。
而这九长老却是不慌不忙,站出来朗声说道:“赫连公子,不是我要坏了规矩。而是你不了解我沈氏旁系的杖责,从不留情。那一板子下去,别人看来,或许就是一些皮肉之苦。但实际上,伤筋动骨,就连一般的男人也难以承受。因为这是针对修者的刑罚...”
“还有此事?”赫连光看向族长问道。
族长稍微沉默了,接着说到:“确实如此。都是用的特质的杖子,要让一般人承受,可能有些难了。我想,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杖责三十以上,就算能活命,将来也难逃残疾的命运。”
我沉默的听着,心里也明白这是事实。
像古代的刑罚,杖责,看似只是皮肉之苦,但在一般大堂上受了杖责的人,很多都会落下残疾的后遗症,还有的会熬不过去。由此可见,沈氏旁系这针对修者的杖责会有多残酷,我已经想不出来了。
“这样啊...”赫连光拖长了尾音,然后说道:“那下手就轻点儿好了。我可不想要一个残废的丫头。但也记着,不能太轻,如果她不被打得惨叫连连,也不能让其有悔过之心。下人没有下人的模样,沈氏旁系会成什么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合作?”
“那就依赫连公子所言。”族长微微一笑,仿佛很能心领神会这种感觉一般的答应了。
这是什么心理?难道族长和赫连光都是那种**患者?我很想让自己轻松一点儿,到了此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族长这样的转变,绝对是有其原因的。
他们就是想看我很惨的样子……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而此刻,我已经被牢牢的按在了那宽大的凳子上,进行杖责的人很快就到了这个大厅。
紧接着,族长一声毫不留情的“行刑”,那坚硬的大杖立刻就落在了我的屁股上。
“啪”,一声脆响,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厅堂。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锥心的疼痛,瞬间从我的下半身传遍我的全身。这种状态的被打,伴随的不仅仅是疼痛,还有巨大的耻辱。
可我知道,这已经是手下留情的结果了,如果他们打的位置稍许上移一下,到了尾椎,再下重手,我绝对会变成残疾。
任由我再坚强,在此刻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可这声音却好像给了赫连光和族长最好的娱乐,他们相视一眼,竟然大笑了起来。
板子不停的落下,我几乎是本能的控制不住的哭喊。
沈景云,如果你能知道我此刻的遭遇,你会不会心疼?而你,若是有一天负我,你会不会知道今天我所有的隐忍,都只是为了你临走时对我描绘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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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绝境中的希望
二十下大板,打到最后的感觉,就是麻木。(看最新章节请上看书阁)
我没想到,我这一生还会有这样的经历,也算是轰轰烈烈了吧。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当被人扶着从那宽凳上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麻木的感觉全部化为了挨打处针扎一般的痛苦,又带着剧烈的酸涩,然后忽然化作全身剧烈的酸痛,如同火烧一般,让我连站也站不稳。
我就这样被人扶着,狼狈的立于厅堂中央。而赫连光和那族长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族长还好,给人的感觉还在正常的范围内,而那赫连光的异样兴奋,却让我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般模样,今日怕是支撑不住了。让那剩下的几个丫头来伺候我。至于这个…恩。”赫连光望向族长。
族长赶紧说道:“这个带罪族女叫做沈霜。”
“对,就是这个沈霜,就带去我所在的院子,让她养伤一天,明日再来伺候我吧。”赫连光春风满面的说道。
连我的名字都被改成了“沈霜”,可在厅堂之中,我却坐身不得,揭露族长在这时怕是会再招横祸,反正他们之间的协议也隐约达成。就算赫连光最终知道我不是沈氏女子,也并不是一件太过严重的事情,只不过会落了族长的面子。
对我的表现,族长好像很满意,一边答应着赫连光,一边说着:“那我就亲自叫人把她带下去。”
而那些同泡过灵泉的女子,终于得到接近赫连光的机会,哪里会不开心?一群莺莺燕燕赶紧就围了上去。没有人再理会被杖责的我。
很快,族长就安排了两个嬷嬷,亲自送我出了这间厅堂。在这过程里,族长小声在我耳边说道:“你若识相,就记着你就是沈霜。说不定今晚,你一番表现,便会真正的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知道赫连主家是什么概念吗?在他们面前,世俗那些权贵之家根本不值一提。而对沈景云的承诺保你不死,我也做到了。但你要记得,在全族的利益面前,一纸契约算不上什么。”
这是警告?我看着族长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角,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族长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你这丫头可不笨,刚才那番表演,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当了几十年的修者,还不至于被你蒙骗了去。总之,命就是如此了,是天上还是地下,你自己选吧。”
说完,族长转身离去。
我的心头却是一阵苦涩,他刚才那几句话刺激了我,身上全是冷汗。原来自己这样幼稚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演,只有沈杏林看出不对之处,没想到族长也把一切看在了眼里。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赫连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我被杖责了,也不肯放过我。甚至连一丝机会也不想留给我的样子,连养伤都要去到他的院落。
逃跑,我曾天真的以为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想办法逃跑。可如今这模样,连走路都成问题,又怎么逃跑?
就算明天能恢复少许,我估计最多也是能缓慢的行动而已。
可我还有明天吗?那族长的意思,说不定我今夜就要面对赫连光,就算我想办法拖过今夜,想必也拖不过明天。
事情好像已经到了绝望。
而绝望是什么意思?就是指一个人再也没有了选择,只有死亡说不定还可以自己做主。可在现在社会成长的我,如何甘心面对这个结局?
再仔细的思考与盘算中,我已经被连拖带拽的扶出了办酒宴的祠堂,走在了村里的路上。村中的修者都在参加酒宴,下人行色匆匆,哪里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一个挨罚的下人罢了。
只有村中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反而相对无所事事起来,在平日很少有机会到村子上层的几个孩子,此刻就在一处做着什么游戏,看我被扶了过来,其中一个小孩站了起来,一双大眼愣愣的看着我,从他眼前这样走过。
这个小孩不是小河又是谁?这过程里,我拼命对他使眼色,生怕他上来和我打招呼。如今,不论是我的处境,还是我即将面对的处境,都在极其危险的边缘。
因为我做的选择必定不会让沈氏族人满意,不管是怎样的绝境中都是一样,我不想小河因为我而受连累。
也不知是我对小河使的眼色起了作用,还是这村子里的孩子原本就学会了谨慎,他终究只是这样看着我,就像好奇这件事情一样,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倒是扶着我的一个嬷嬷,恶狠狠地对这群下人的孩子说道:“这里是你们能玩耍的地方吗?赶紧滚,莫在这里犯了错误,到时连累你们爸妈。”
在嬷嬷的恐吓下,那帮小孩一哄而散,我看了他们一眼,发现小河正回头看我,可触到我的目光却赶紧转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继续朝前跑去。
我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曾经这个孩子,是我在村中唯一的安慰。他的妈妈也有坚持的善良,可是这村子的大环境到底如此,让小孩也真的有些薄凉。看我是罪人,就赶紧避开吗?
我不能不这样想,这里的修者简直让我看见了人性中的很多丑恶。与我原来想象的修道之人,都是神秘且不食人间烟火,不参世俗的纷纷扰扰的形象,大相庭径。
但也不是所有的修者都是如此吧,我总是相信这一点,至少在沈景云,霍凯,甚至左秋,赫连诚身上,我没有看见这种势力的嘴脸,和无限的高高在上,以至于产生的对生命的无限冷漠,和**裸的利益至上。
我被带到一座非常华丽的院子,比起村中那种一般一楼一院的格局,这个院子竟然有好几栋楼,错落有致的排列其中。
我被带到其中一栋,在一间看起来就比一般房间豪华的地方,被扔了下来。
那两个嬷嬷还算不坏,至少帮我脱了鞋子,让我能好好地趴在床上,这样她们才离去。
时间变得难熬了起来,剧痛折磨的我连小睡一会儿,想恢复一些精神都做不到。期间,有个下人打扮之人送来一些吃食,比起我这个月在村里所吃的东西,不知要丰盛了多少。
一碗清粥,配着四个还算清淡的小菜,有荤有素,还有一叠点心,都被我吃的干干净净。即使难受,我也努力咽下,我不会放弃每一份希望,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需要食物的能量,尽快恢复。
吃完以后,下人很快收拾了碗筷便离去了,至少从待遇上看,我还没真的飞上枝头,他们也把我当做了主人般的标准来伺候。看来都觉得我的命运已定了。
我冷笑着,还在盘算办法,却在这时,房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窜进了房间,我非常惊奇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忍不住低声道:“小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对的,来的人竟然是小河,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偷偷溜进这个房间。
小河飞快地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手说道:“晓霜姐姐,他们关你的地方,可比以前关我爸爸的地方舒服多了。”
小河的爸爸也被关过?这是我不曾知道的。
可我只是担心着急,说着:“这种地方再漂亮,那也是关人的地方,你怎么就能跑来这里?赶快回去,不然你爸爸妈妈也会被连累的。”
小河却不在意,凑了凑他的鼻子,有些得意的笑了:“村里的大人都在忙,谁有空管我?而且我也不会被发现,我人小,随便往什么地方一藏,他们就不会注意到我。以前我爸爸被关的时候,我妈妈还偷偷好几次让我给我爸爸送点儿东西吃。她说如果我爸爸在里面没东西吃的话,就会撑不下去,会死的。”
“那个地方可难进多了。守着一天到晚都不一定溜得出去。晓霜姐姐,你这里算什么?再说,今天也没人有空盯着我呀,你要不要我给你送吃的,晓霜姐姐?”
看着小河纯净的双眼,我心中感动,略微有些哽咽的摸着他的头发问着:“刚才你假装认不出我,就是为了来看我吗?”
“恩!”小河重重点头说道,“之前我爸爸被抓走的时候,我和妈妈也在路上看见,我妈妈就抓着我的手跟我说,不许喊,也要装作认不得爸爸,这些村里高高在上的人,才不会知道谁是谁的妻子,谁是谁的孩子,也就不会注意到我。我妈妈这番话我是记得的,不然我就没有机会溜进来,看晓霜姐姐了。”
“好孩子。”我红了眼眶,用脸轻轻摩挲着小河的小手掌,或许在这村子里,偏偏是那许多下人的身上,才让人不至于对人性绝望到底。
看我难过,小河骄傲的挺起胸膛,用手拍了拍胸膛,对我说道:“有我在,晓霜姐姐不会饿死的。晓霜姐姐,你要我给你送饭吗?”
小河又一次强调他能给我送吃的,我忍住哽咽,紧紧地拉住小河的手,说道:“姐姐不要吃的。如果可以,你能不能为姐姐拿来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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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后的底牌
因为赫连光的来到,这一天,是整个村子里最热闹的一天。===百!度搜索**看书~阁+名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而这一天的夜,好像也因为这种热闹,变得瑰丽了起来。
白天,本就是晴好的日子。到了晚上,山村的夜柔和的就像深蓝色的丝绒,上面点缀着点点的繁星,如同璀璨的宝石。
在那边,烟火盛放,五颜六色的光芒淡去以后,又在天空留下了一层薄薄的,如同微醺般的殷红。
烟火的青烟,在无边的夜色里流转弥漫,我趴在床上,透过窗子看着如此瑰丽的夜,却忍受着深重的疼痛。
我知道,赫连光要回来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今夜熬过去,我想不出再好的办法,只能用一副惨烈的画面来迎接他。
下午被杖责的伤痕,尚浮肿着,我锐利的指甲就算不太用力的划过,也会留下一道道血痕。而鲜血很快就浸润了裤子,留下斑斑血迹。
不够,我的汗水打湿了额前的头发,粘腻的贴在我的额头和脸侧。可我就是没有哭,我只是在这样的夜里发狠般的凌虐着自己,以求换来一个平安。
夜深了,天空那瑰丽的颜色也终于褪去,烟气早已散尽。
因酒醉而显得狂放的人们亦终于开始归家,我的房间门也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一身酒气的赫连光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看他的样子,虽然酒多,但还不是醉的很彻底,不过五六分的醉意也足以让他的行为变得轻佻。
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征服欲,与一种满足感,他一步一步的走来,嘴上却说着:“即使知道你不是真的她,可我心里还是很开心啊。”
说话间,他在我床边坐了下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中把玩着。
我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却好像很享受这种目光,自言自语:“曾经,有一个女人,即使身份说起来与我们相同,但却如此的高高在上。我在走路时,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就被群起而攻之。”
“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她是女神,就算在一群身份高贵的人里,她也是绝对不能触碰,高高在上的女神!也许我赫连光在她眼里,就是一堆狗屎。可她一定不曾想到,就算我这种被她不屑的人,也会一次又一次想着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百次,一千次。她能阻止我吗?哈哈哈…”
“变态。”即使我很想忍住骂他的**,但到底抵不过心里的恶心,终于还是骂了出来。
可赫连光不仅没有愤怒,反而很享受一般的用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很迷醉的说道:“对,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语气!跟她有八分相似。你知道吗?你和她不仅是容颜上有几分相似,在气质上更是几乎一模一样。从你远远走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吗?”
赫连光放开了我的下巴,背着双手,开始在我房间踱步,他仰着头有些沉醉的说道:“就是那种即使你比她强势一百倍,即使你一次又一次侮辱了她,但你还是不能把她征服,她还是会很坚强的不把你放在眼里的那种气质。至于什么高贵,圣洁?我作为一个修者,就看的多了。那一帮女修不就爱装作这副模样?可我看的想吐。她们没有林若兰这种气质作为底气,那些什么高贵圣洁,全tm是狗屁!”
赫连光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就像一个鉴赏家看见稀世奇珍一般。
而我一开始并没在意他的鬼话,可当听到林若兰这个名字时,我的脑中如同晴天霹雳。
就像一个一直弥漫着迷雾的夜,忽然一个名字出现,像风一般的瞬间吹散了一切的迷雾,让所有都变得清晰起来。
沈杏林对我的恨,或许不单单出于沈景云对我的亲密,女人最是敏感,连赫连光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一定也看出来了。
这个村子里,林若兰是曾来过的,或许别人不敢正眼看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但沈杏林未必不敢。
她暗恋着沈景云,爱情带来的勇气足以让她敢审视着林若兰。所以我的出现,拨动了她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一定是这样。
那么,如此说来,赫连光也好,族长也好,他们不能亵渎那高高在上的女神,但却可以尽情的折磨我,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人们从不排斥寻找替代品,满足内心的**。因为世上的东西虽然那么多,但好的东西有限,更不是人人可以拥有。替代品,慰藉了很多人的心灵。
一滴泪水不为人知的从我眼角滑落,我不知道沈景云对我所有的好和温柔,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答案其实明显,在我触碰到林若兰的一切,哪怕仅仅一张画像,他都可以毫不留情的赶走我。如今,他让我等他,是否也是一种就这样将就了的心理?
我发现所有的一切,我都有一种代人受过的冤屈。可我有办法吗?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连赫连光这样的人都如此说,而我呢?
这个想法让我内心一直支撑着我的东西,发生了一丝崩塌,可即便如此,它还是在顽强的支撑着我,只因为我舍不得这样冤枉沈景云。万一他不是这么想的呢?
赫连光没有察觉到我这一滴真正悲伤,委屈,难过的眼泪。
似乎林若兰这个话题,引起了他的谈性,又似乎在酒精的作祟下,他克制不住的想表达自己内心的**。他急促的在房间里走动,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其实想做一个普通人,如果做普通人的结果,是能让我有着富贵的生活,而没有万劫不复的后果的话,我是真的想。你不知道什么高高在上的修者,其实都是狗屁,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神仙中人了。就像以前,有一百个馒头,十个人分的话,那大家自然可以保持平和的心理,优雅的气度。当只有十个馒头,还有大有小的时候,那么人心就开始不足了!谁不想拿到那个大的馒头?可到了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样吗?一个馒头,一百个人分!人人都想咬上一口,那你说,吃相会不会很难看?”
我看着赫连光,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完全变态的酒色少爷,他这番认知非常深刻,好像给我揭开了这些修者为什么如此势力,且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原因。是因为一个馒头一百个人抢。
“你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因为想避开我的注意,故意激怒我。如果不是,你那么像那个林若兰,我真的会说不定就被你成功的引开注意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人人都想成为修者,除了可以拥有比普通人长很多的生命以外,富贵权力也唾手可得。可如今只剩一个馒头,自然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啃一口。我只有努力地往上爬,而上方的人岂肯轻易让下方的人,得取他们的利益?所以你不知道,就算在一人之下,也会压得你喘不过气。”
“你不知道每一个下层的修者,多想把那些上层的修者给踩在脚下。我们早已经不奢望成仙了,如今的资源早已绝了这条路。现在的修者,是什么东西?就是一群比普通人强大的普通人!当然,还有一些所谓的卫道者,坚持着修行以修心为重。哈哈…那都是什么狗屁?过着比乞丐还不如的日子,谈什么修行?”
这些话本与我完全无关,只是赫连光愤怒的发泄,我却听得入神。这就是修者圈子变成如此,最残酷的真相吗?
说到这里,赫连光已经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变得冷静了许多。之前那种让我觉得恶心猥琐的目光,也变成一种冰冷的锐利。
但他还是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不管如何,就算你只是一个替代品,今晚你属于我以后,也能让我念头通达。你的气质和林若兰没有什么区别,我真的可以把你当成是她。”
说话间,他那种猥亵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用手一把扯开我的被子。
我心里竟然出奇的并不慌张,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用力一把掀开了自己的裙子说道:“反正我也不能反抗,但这种模样,你也下的了手,我这个普通人也只能称赞你一句,胃口真好。”
赫连光原本不以为意,可他的目光在看到我裙子下的长裤上时,却一下皱紧了眉头,恨恨的目光充满了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这就是我忍着剧痛,也要努力抓破自己伤口的原因。不要说有洁癖的赫连光,就算一般正常的男人,恐怕都不会对着一个斑斑血迹的身体感兴趣,何况是在屁股的位置。
可以想象,裤子上都是这种层层叠叠,一层有一层的血迹,那身体会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这就是我唯一的办法,之前想过的用惨烈面对赫连光。
他果然停住了手,这种连酒液洒在身上都忍受不了的公子哥,又怎能忍受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我看到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厌恶的情绪。
他离开了我的床边,大声的喊道:“来人!”
在他的喊声后,便有一个下人匆忙而来,赫连光皱着眉头说道:“找个人来,把伤口给她处理了,把她双手给我绑起来,免得因为伤口发痒,让她再次抓破那些伤口。记得,用修者的伤药,我要她快一点儿恢复!对族长说,务必用最好的伤药,就说是我吩咐的。”
那个下人听了赫连光的吩咐之后,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声“是”,就匆忙的又要离开。
赫连光却又叫住他说道:“今天伺候我的几个丫头,随便叫两个到我的房间等我。”
下人再次点头,这才真的匆忙离开了。
而赫连光看着我,说道:“我不想追究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来刺激我。但你的确成功了,我是修者,怎么能去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不过也无所谓,你不要太小看修者的能力了。你有一千种办法弄伤自己,我就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快速地好起来。”
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眼里又出现了那种满是征服欲的光芒,说道:“就是这样,才有意思。你如果对我千依百顺,就算你和林若兰长得一模一样,又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他走到我的身边,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脸,说道:“用了修者的伤药,最多两天,你就可以恢复如初。到时候你再反抗,反抗吧,想出一切办法来反抗我,我会很有快感的。”
说完这话,他大笑着离去。
而我,忍着巨大的恶心,和屈辱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赫连光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把我最后的底牌翻开,就像一场赌局,输赢已定。
剩下的,只有命运了。
...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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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风雨前的平静
忍过了一夜的痛楚,当第二天的清晨带着微微湿润的冷风吹在脸上,我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窗外,不知何时飘着的细细雨丝,让空气中都蔓延着一股潮湿而清新的味道。就连村子中这几日忙碌的热闹,也仿佛在这样的细雨中变的安静了下来。
倒是难得的安宁时光,我很留恋的睁开双眼,看着窗外入神。
现在,我的伤口又麻又痒,双手被捆绑了一夜变的无比酸痛,可我不得不佩服,修者的灵药的确极其的有效。
昨晚赫连光离开以后,没有多久就来了一个嬷嬷。她动作倒是麻利,三下两下就用绳子把我的双手捆绑了起来,这也是赫连光吩咐过的。
由于我始终是趴着的状态,并不能看到那所谓的修者的灵药是什么样子,只是随着嬷嬷打开灵药盖子的声音,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就像是一种草木混合的清香,夹杂着一种特别的辛辣,淡淡的在空气间流转,可我却说不出这是哪一种草木,只能感觉是很多个品种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随着那股特别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那嬷嬷开始真正的为我上药。
当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的时候,我先是感觉到一阵无比的火辣从伤口处传来,就像一把盐洒在了伤口上,更加剧了那种深入到皮肉之中的撕裂的痛。
我简直不能忍受,汗水一下子就从我的额头上冒出,我不知道这样剧烈的疼痛会持续多久,就像伤口被人再次撕开了一般。
可就在我以为我快忍受不住的时候,那股撕裂的痛楚开始越变越淡,我以为我是麻木了,却意外的感觉到一种清凉之意在伤口处缓缓地蔓延。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就连伤口的痛楚都被我暂时的忘却了,只是沉浸在那一道道清凉带给我的抚慰,和无限舒服里,我感觉我的皮肉都好像在加快的愈合。
这就是修者的灵药吗?
就在我陷入回想,感慨这修者灵药的神奇之处时,赫连光已经推门进入了房间,打断了我的思绪。
明明天色才亮不久,难得他一个公子哥会这么早起,面对我冰冷的目光,他丝毫不以为意,走上前来,装作温柔的为我解开了绑在手上的绳子。
“被绑住了手腕的滋味并不好受,对吧?如果不是想到你会再次轻贱自己的身体,我也不会吩咐嬷嬷给你绑上。你看,这么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红痕,我也心疼的。”
赫连光一边解开我手腕上的绳子,一边装作怜惜的说道:“起来吧,陪我出去。说到底,你现在也是我赫连光的人了。”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我忍不住厌恶的感觉,反问了一句。
赫连光也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道:“修者的灵药效果如何,我是知道的。你现在基本的行动,应该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希望你不要和我对着干。虽然我喜欢你偶尔反抗的模样,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线的。”
不管我如何的厌恶赫连光,他的话倒却是真的,我的伤口的确是已经好了大半,说是可以到下地走动的程度也不为过。
至于他说要带我出去,我心里虽然一千个不愿意,但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忤逆他,和他对着干。出去就出去,这大清早的想必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没有再理会赫连光,而是默默地穿好鞋站了起来,赫连光似乎很满意我这种态度,也不介意我是否与他说话,背着手先从房间走了出去。
早晨的村子,天空中还飘着蒙蒙的细雨,可这如何能够淋湿到赫连光?在他出门的同一时刻,已经有了一个下人打着伞跟在了赫连光的身旁。
就连我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下人为我打伞,我忍不住感慨,这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细雨绵绵的村中,还没有多少的人,赫连光领我到了村子的后面。这是我很少涉足的地方,除了上一次泡灵泉的时候,被人带着走过一条隐蔽的小路,来到了村子的后面,我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这一次,赫连光带着我走了另一条路线,在穿过了一片不小的树林后,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我从未见过的建筑群。
比起村子里那些建筑明显要精美许多,走在其中,还能隐隐的感觉到一丝灵气在空气中流动,相比于村中微弱的灵气,算得上浓厚了许多。
赫连光带着我就走进了这片建筑群中的其中一个,我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一座隐蔽的小食肆,比村中那个粗糙的大食堂修建的精美多了。
进入这个小食肆,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些人,我发现这里坐着的不是族老,就是村中的上层修者,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村中那个大食堂吃饭,而是在这个小食肆用餐。
赫连光就带着我在一个座位坐下了,在这里吃饭,自然是非常的享受的,早就有下人在一旁备好了饭菜,当坐下的时候,那些饭菜也就自然的被端到了你的眼前。
一碗碧梗粥,几碟子的精美小菜,有荤有素的搭配,甚至最后还有一道精心制作的点心。
我不禁感慨,这里的饮食比起那个大食堂高级了许多。就比如那碗碧梗粥,完全不亚于平日我为沈杏林准备的标准,里面有着各种珍贵的药材。可是调味儿的神奇,只让粥充满了淡淡的清香,并没有什么涩口的药味儿。
一顿早餐我很沉默。赫连光却一直沉浸在他的满足当中,我想,他可能真的在yy,是那个林若兰在和他共进早餐也不一定?
很快用完了早餐,赫连光便领着我又到了这片村后秘密建筑中,最隐秘的一间。
原来,这里是一座秘密的议事厅。这倒是新鲜,感觉村中真正重要的人物,都是在村后活动的啊,也不奇怪,这里的灵气却是要充沛一些。
我随着赫连光走进了这个议事厅,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都是村中的族老,和一些重要的上层修者,就连族长也在其中。我懒得想赫连光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可我的目光却忽然看到了在一群修者之中坐着的沈杏林。
对于我和赫连光的出现,沈杏林一脸的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甚至连目光都不曾落在我的身上过。
可就是这样的平静,倒让我心里有一点不安,难道因为赫连光的身份,她就此放过我了?可我并不觉得沈杏林是这样大度的人。
我只能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了,既然已经没有什么退路好走,剩下的不过是运气而已。
议事厅中的气氛沉默,而陆陆续续的都有人进来,一直到村中的族老到齐,估计那些上层修者也到齐以后,赫连光这才端起了茶碗,淡淡的喝了一口。
而族长则在下方对赫连光说道:“赫连大公子,村中重要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端着茶碗的赫连光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茶碗,朗声的说道:“人已经到齐了,我赫连光也就不废话了。在场的诸位恐怕都知道,我赫连光这一次到你们这一族来,表面上是为了借灵泉一用,实际上是为了谋求合作吧。”
议事厅的众人都沉默,因为轮不到他们来接话,倒是族长点了点头,却是把忌讳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低头,装作一无所知,赫连光却笑道:“不用担心一个普通人,何况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话说的暧昧不清,可是我却不能在这种地方反驳,也无所谓反驳,反正我并没有吃亏。
在得到了赫连光肯定的答复以后,厅里的诸人才开始议事。我对他们讨论的内容不感兴趣,可无奈站在厅中,总是会听到一些。
说的简单一些,不过就是这沈氏旁系的人在进行一场赌博。他们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赫连光的身上,期待他上位以后,这些沈氏旁系的人能够鸡犬升天。
有些这样的野心,自然要付出代价。赫连光也不客气,提出的条件几乎苛刻,总之要合作,就等于沈氏旁系的人全部都会成为他的秘密手下。村中最有价值的灵泉也将归属于赫连光,他会用来培养心腹,当然这些心腹之中也包括有沈氏族人。
这是一个暗流汹涌的会议,毕竟每个人都想为自己争取足够多的利益。
说真的,听到了这些,对我实际上是没有半分好处的,也许还可能身陷更复杂的危险。就算我能够侥幸脱身,可能以后仇人的名单上也要多出赫连光和沈氏这一族旁系。
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是懂的,但我没有选择。
而且,我的内心还在忐忑,这场赌局我是否能笑到最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我的处境就越加的不利。
但一切并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在这样的讨价还价之中,这场会议很快就进行到了中午。总算决定好了双方的合作形式,赫连光的心情大为舒畅,正想说一点儿什么,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一直都一场平静的沈杏林终于站了出来。
她看着赫连光开口说道:“对于我族能和赫连大公子达成合作,小女子沈杏林是万分开心的。可有一件事情,如鲠在喉,小女子不得不斗胆向赫连公子提出来。”
“杏林,你做什么?退回去!”族长见状,不由得呵斥了沈杏林一声。
而沈杏林却丝毫不退,只是看着赫连光。而赫连光竟然也没有发火,只是静默了一阵子,才望向了沈杏林说道:“何事?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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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联姻
当赫连光口中说出这句话以后,我的心里就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沈杏林却依旧没有看我,只是望着赫连光问了一个问题:“赫连公子这一次和我沈氏旁系达成了合作,想来是已经很信任我沈氏旁系,并且为之心安的吧?”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奇怪,这答案毋庸置疑,赫连光没有什么好不心安的,毕竟和沈氏旁系的合作,他是处于高高在上,占据优势的一方。
面对沈杏林这个问题,赫连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但毕竟这样被人询问,是不舒服的,他还是有些不耐催促着:“有话你且直说,我很讨厌和人绕圈子。”
沈杏林颇有深意的看了赫连光一眼,然后说道:“既然赫连公子让小女子直说,小女子只有斗胆直说了。族长伯伯选择了赫连公子,带着我们族人投靠了你。可以说押上我们族人的性命,选择了和赫连公子进行了一场豪赌,这正是对赫连公子抱以了无比的信任。”
赫连光不动声色,但眼神之中也没有任何的怒意。因为沈杏林说的本就是一个事实,没有什么好值得发怒的。
“可是...”话到这里,沈杏林微微犹豫,又话锋一转,面色有些凄楚的说着:“做为沈氏旁系的族人,我们同族长自然是上下一心。族长选择了赫连公子,我们也必须献上自己的忠心。但赫连公子没有觉得吗,和你现在的地位相比起来,我们沈氏一族就处于弱势。而有一天,当赫连公子达成所愿,走到心中所想的高度时,我们沈氏一族就更加弱势了。这句话,恕小女子直说,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赫连公子想要抛弃我们,放弃我们,我们简直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呵呵。”赫连光发出了一声冷笑,看着沈杏林。沈杏林却凛然不惧的回视着赫连光。
这个时候,沈氏旁系上上下下的族人都面面相觑,连一直很巴结着赫连光的族长,也踌躇着不说话了。
赫连光站了起来,看着沈杏林。他没有直接的发火,而是眼中有了审视的目光。
他一步一步走下主位,走到了厅堂之中,却没有在沈杏林面前停留,而是站在了族长身边,语气带着些嘲讽的说道:“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根本就是在问我赫连光要一个保障,这丫头能有这种胆子,恐怕不是她个人的想法吧?如果没有你们在背后的支持,她敢?”
听闻,族长倒是面色平静的一退,躬身对着赫连光说道:“赫连公子多虑了。杏林的想法当然只代表她个人。不过,她这番话,却无意中表现出了对沈氏一族的担心与忠心,也触动了我等的内心。赫连公子为何不等她说完?”
赫连光再次呵呵一笑,族长当然不会承认,但局势已经很明显。这就是沈氏一族接着沈杏林的口在表达述求,只是这种事情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罢了,说穿了也没有意思。这种沉默,也是沈氏一族变相的在对赫连光施压,在一切条件都谈好之后,才选择的最好的施压时机。
因为赫连光已经舍不得放弃,而且隐约之间,他们已在一条船上。
这些都是些谈判技巧,大公司之间的谈判无所不用其极,我自然也能看穿一些。赫连光身为勾心斗角的修者家族的公子,又怎能看不穿。
他没有再询问族长什么,而是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慢慢的坐下,然后看着沈杏林说道:“既然你已经开口,想必是不吐不快了。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我赫连光自然也会判断。可是,我接受的是诚意,不是要挟。”
话到最后,赫连光的声音已经变得冰冷了起来。
可沈杏林在这个时候依然一脸平静,但我感觉到她逃避的目光,其实也有一些害怕了。
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沈杏林变得坚定了起来,看着赫连光说道:“小女子倾慕赫连公子已久,不求能得到正室的名声与地位,但也求能长伴赫连公子身边,得一身边人的名声,不被抛弃。”
“你?一个沈氏旁系的女修。”在沈杏林说出这番话以后,气氛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
沈氏旁系提出的条件已经明显,就是要让赫连光和沈氏旁系的人有一层姻亲的关系。而且要求,是要得一身边人的名声,来给自己的族群在日后的提升一个名正言顺。再则,也是通过此事来公开自己族群和赫连光的关系。
有了这两层保障,赫连光以后想要抛开他们,就必须要仔细的掂量一下了。
毕竟,他做的太绝,连姻亲的族群都能下手,谁还敢真心的支持这样的人,谁还敢在他手下安心的做事儿?
所以,赫连光答不答应这个事情,已经成为了很关键的一步。但赫连光第一反应,却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很刻薄,甚至可以说是很恶毒。他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旁系的女修,凭什么嫁给我赫连光,你也配?”。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态度,让现场的气氛却是缓和了一些。因为赫连光这话并没有完全的拒绝,一口否定,而是用一种方式在询问凭什么?意思就是有的谈。
而这个时候,十五族老也出面了,她大声的说道:“老身斗胆要为曾孙女说上一句话,我这孙女儿是可惜生在了我旁系的家族。如果她生在任何的主家,她不比那些天才逊色。”
“哦?”赫连光不置可否,天才要看怎么定义,要看放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就比如一个简陋村小的第一名,肯定不能和全国重点小学的第一名相比。
“赫连公子天才应该见得很多,觉得老身是坐井观天。但修者的天分是可以表现出来的,如果赫连公子不信,大可带着我这曾孙女到赫连主家去测试一番。如果天分达不到你们口中的乙上,这联姻老身做主,不要也罢。我会让我这孙女彻底绝了这念想。”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
“乙上,有意思。”赫连光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的,但并没有说出什么否定的话来。
在这个时候,就连族长也站了出来,对赫连光说道:“赫连公子,这天资也许在你眼里并不重要。但如果修行有成,做妻子的哪有不向着丈夫的。杏林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另外,她原本就是内定族长的继承人,如果赫连公子能够答应联姻,那么沈氏旁系立刻就会宣布这个决定。”
赫连光沉默了,这话很明白,一旦自己的女人是沈氏旁系的族长以后,沈氏旁系就会真正的成为自己的力量,完全的自己人。联姻的意义就在于此。
看见赫连光已经快要被说服了,十五长老又加了一把火,继续说道:“虽然,我曾孙女只是一个旁系的女修,但谁的孩儿不是心头肉。如果赫连公子在我曾孙女如此的爱慕下,如此的诚意下,也拒绝了这场婚事,老身只怕是心灰意冷,选择不再插手任何江湖事。而在这家族里,老身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支持者,我想他们会随着老身一起心灰意冷的。”
这话在告诉赫连光,如果在这种条件下,还拒绝了沈氏旁系,即使他得到沈氏旁系的支持,也不再会是全部,更不可能上下一心。
可这威胁并没有让赫连光动怒,他只是轻轻的敲着座椅的扶手,问道:“只是一个侧室?”
“小女子不敢斗胆要求正妻的地位,一个侧室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多妄想。”沈杏林立刻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已有喜色。
“好,那我赫连光许你一个侧室地位又如何?如果你真有如此天资,又得沈氏一族上下支持!但是,你要记得,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在我的家训里,丈夫始终是天。”赫连光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起来。
而沈杏林则说道:“小女子不敢逾越。”
这就是修者的世界吗?在这个世界大部分都已经一夫一妻制度的今天,修者的世界这么落后?我不相信,联想起昨晚赫连光那些话,我也不相信。
有些话固然有道理,但赫连光也承认有清修者,不是吗?而我固执的相信,如今的我只是看到了一部分的修者世界。
事情到了眼下,沈杏林提出的要求也算达成了。按理说,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可是沈杏林还是站在厅堂的中央不肯离去。
“你还有什么事情?”赫连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沈杏林却是望着赫连光说道:“既然能成为长伴公子身边的人,沈氏一族也成了公子的亲人,我们对于公子的一切自当是鞠躬尽瘁。反过来说,沈氏一族的家族也要公子来治理,以让族人看到一个公道的结果,建立公子的威严。公子,你觉得是吗?”
“是又如何?”赫连光莫名其妙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而这件事情,杏林就恳请公子给杏林一个公道。因为杏林心中憋屈已久,还望公子做主。”沈杏林说话间,深深的拜了下去,但在拜下去的那一刻,她冰冷的眼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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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连串的阴谋
原来沈杏林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我的。(看最新章节┲﹊請丄﹏☆~wo看書閣⺌.kanshuge)
在这一刻,我终于肯定了这个念头。
可如今的我,是完全的被动。在赫连光答应了联姻后,沈杏林无疑成为了沈氏旁系最重要的一位族人。
这厅堂之中,上下全是沈氏旁系族人,怎么可能有我说话辩驳的余地?
我咬了一下下唇,暗暗握紧了手心。
既然如此,还不如冷静下来,看看沈杏林要怎样表演。
而赫连光是不可能清楚这其中的恩怨,他只是奇怪,沈氏旁系一族之中,怎么会有人让沈杏林受到委屈?所以他才询问一番,说道:“既然你已经是我赫连光的人,这等小事我自然为你做主。”
得到赫连光的肯定后,沈杏林变得一副柔弱的模样,抬头看向赫连光时,眼中已然蓄满泪水,还未说话,泪珠儿便滚滚而下,我见犹怜。
或许这般模样,激起了赫连光的保护欲,毕竟他和沈杏林的关系已然不同。所以他便连声催促道:“你快说吧,这件事情我定然为你讨回公道。”
沈杏林哽咽了一声,问道:“真的吗?”
赫连光点头:“自然是真的。我身为赫连家第四代长子,说话莫非还不能一言九鼎?”
在得到了赫连诚的鼓励以后,沈杏林擦去泪珠,对着屋外守着的族人喊道:“去把沈六婶婶帮我请来!”
说完,她便楚楚可怜的站到一边,时不时用凄婉又依赖的目光看向赫连光,一副只能依靠赫连光做主的模样。
沈杏林绝对不是这样软弱的女人。
这番做作,只是为了让赫连光到了一定的时刻,能更加坚定地倒向她罢了。只是到现在,我还不清楚沈杏林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能静静等待。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沈六婶婶的身影出现在了厅堂之中。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人出现,而是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跟着一个哭哭泣泣的妇人。
我之前没看清时,还觉得有些奇怪,沈杏林这是玩的哪一出?但当我看清来人的面貌,我的心一下就受紧了。
在这时,哪里还能继续隐忍下去?终于是一步跨出,冲下了厅堂,望着沈杏林大声说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小河还如此之小,你怎么忍心下手?”
说完,我不等沈杏林反应过来,就冲到沈六婶婶那里,想把她怀中抱着的小河抢夺过来,看看具体的情况。却被力大的沈六婶婶用力推开。
在被她推开的瞬间,我听到她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也不想为难这可怜的孩子。你如果真的可怜他,就顺了杏林的意吧。”
我被沈六婶婶推得跌坐在了地上,也在这时,看到沈六婶婶这个一向我认为恶毒的妇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忍,也不知是对我,还是对小河。
而在她身旁哭泣的,就是小河的母亲,我还记得她对我的善意。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看见,沈六婶婶怀里昏迷的小河,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青紫,原本鲜红的嘴唇,也变得乌黑。这分明就是中毒的征兆!
而原本最是让我喜欢心安的那双纯净的眼镜,也紧紧地闭上。皱着的眉头,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只有时而抽搐的身体和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我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还看见昨天他鲜活的站在我床边,细细的小手抓着我的手,拍着胸脯告诉我,他能为我送饭的样子,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一直以来,我对修者的世界都很少掺杂个人的感情。因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如此不真实,不管我在其中经历怎样的苦难,我都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
甚至对沈杏林和沈六婶婶这样的人,我都恨不起来,只是用一种观察,揣摩,想去了解的心态对待这她们。
这就是我难以融入这个世界的一种心态证明。只有小河牵动了我心中的一丝柔情,让我感觉我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这个世界里也有如此鲜活的人。
如今,看见他随时会死去的无助样子,终于爆发了我全部的情绪,我的怨,我的恨,也在顷刻之间统统的爆发了出来。
我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沈杏林面前,平静的说道:“我生平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了心里那一丝可笑的嫉妒和怨毒,竟然可以对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下手。可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嫉妒和怨毒让你如此丑陋。连我都不屑与你说话。”
“你!”沈杏林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如此放肆的对她说话,指着我倒退了一步,然后马上转头,柔弱又可怜的看着赫连光。
厅堂之中沈氏旁系的族人,却开始纷纷的呵斥我。
“放肆!”这时,赫连光或许有些面子挂不住,对着我低吼了一句,然后指着我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滚到我身后来!”
可现在,我哪里还会理会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修者?而是看着沈杏林说道:“你要怎样,便直接说吧。一切都与那个小孩子无关。”
沈杏林却在这时候没理会我,对赫连光说道:“这沈霜原本是我的伴修。她在村中无依无靠,我看她可怜,才收留她做我伴修。一开始相处还好,却不想,我完全信任她,放她管了我每个月的月例药材以后,她才逐渐露出了贪恋的真面目。”
我一声不响的看着她,当沈六婶婶把小河抱上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场陷害,是笃定会扣在我的身上了。
如果我顾忌小河的生命,便不能开口。如果我不顾忌,做一个冷血的,估计也只是徒劳的挣扎一下,终究敌不过她早已谋划好的阴谋。
原来沈杏林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我的注意,包括我自己以为的最轻松的那几天,她也在严密的监控着我。否则,我和小河的接触,不会被她知道。
也恰恰是那几天,她让沈六婶婶安排我管理药材,想起那时沈六婶婶莫名没有针对我的态度,一切不是早有预示吗?
想必她隐忍到今天才爆发,已是人证物证俱全,我争辩又有何用?
我就在这里一声不响的看着,沈杏林也在继续说着,一个贪婪不知廉耻的伴修,和一个心知肚明,却宽宏大量隐忍的主人形象,在她口中栩栩如生。
“我都抱着这样的心理对待沈霜了,可她竟然在这个月偷了我的红血参。要知道我天赋虽出众,进境虽快,到底也根基不稳。这会对我日后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危及生命。只有靠温补的血参,才能填补我亏空的本源。这红血参是族奶奶心疼我,好不容易为我寻来的。她…竟然偷了这个。”
好一个血口喷人,我监守沈杏林的药材,从来没见过什么红血参一类的东西,如今,却成了死无对证的事情,毕竟村里的人也见过我晾晒,收取药材的。
满心的愤怒,让我已经听不清楚沈杏林嗡嗡嗡的在说些什么,只是大概知晓,她还在继续宽宏大量的怎么样怎么样,而我却不知悔改的把红血参转移到了小河身上,利用了孩子的天真无知,想让小河把红血参转出村外。
这种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沈杏林都还想着算了,却是沈六婶婶带人拦住了小河,从小河身上搜到了红血参。原本想拉着小河到此来与我对质,却不想这孩子忽然毒发,应该是我想要毁灭证据,所以提前给小河下了毒。
这个事情村里很多人看见,我曾经送吃的给小河。
呵呵,这是怎么样的一个阴谋?利用了我平日行动的一切细节,然后把我生生打成了一个行为不端,并且谋财害命的窃贼。
而这样,沈杏林还不甘心,转头望向小河的母亲说道:“沈六婶婶带人拦住小河的时候,那只红血参是不是你从你儿子身上搜出来的?是不是也是你发现的,沈霜给他吃的食物是有毒的。”
小河的母亲内疚的看了我一眼,低着头,流着泪,说了一声:“是,我发现我儿子与她走近以后,是变坏了许多。也开始有了偷窃家中财物的行为。”
她的声音小若蚊吟,显然是内疚让她没有底气大声说出这番话来。
我惨然一笑,心中却并不怨恨小河的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我可以理解她此时的颠倒是非。
我看着沈杏林说道:“好大一场戏。不用继续演下去了,我认了便是。你要怎样,随便你。先救小河吧。”
反正也逃不脱沈杏林的陷害,我不想拖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而沈杏林却不理我,只是望着赫连光说道:“赫连公子,我原本昨天就想处理这件事情,无奈你对她青睐有加,我也只能默默隐忍,怎好坏了你的兴致?可回头想了一夜,我既然是一心想要成为你的女人,就万万不可让这等心思歹毒的人,留在你的身边。我的事情虽小,你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呢。”
她说到这里,我看见厅堂中,九族老的脸上流露出了忧虑且沉重的神色,对我摇摇头,其实就是在表示无能为力。
反而十五族老得意的站出来说道:“赫连公子,到底是个普通人,无论你对她怎么青睐有加,新鲜感过去以后,她也不可能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赶快处理了吧。”
好歹毒的话,这分明就是在提醒赫连光,随意玩弄我一下,满足了自己的新鲜感,就早点把我处理了吧。
这番话无疑是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沉默不语,犹疑不定的赫连光终于开口,说道:“这等恶劣的事情,自然是要处理的。暂且把她押去我的房中,我亲自询问一番。明日便给你们一个处理结果。”
呵,再明显不过的禽兽,出于多种利益考量之下,他已经准备处理我了。可在这之前,他竟然还要糟蹋我。
我麻木的看着几个下人,冲进厅堂,架住我,就要把我带下去。
偏偏在这时,有一个沈氏的族人,匆忙闯进了这个秘密议事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有人…有人在村中闹事!”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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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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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揭开的底牌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议事堂决定了所有的事情,下人忙着把我拉下去的时候,会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修者。
昏死的小孩,哭泣的母亲,麻木的被拉了下去的下人,这一切的场面都不是那么好看。
而这样突然闯进来一个修者,说了一句显得不是特别重要的话,最先发火的就是族长:“这是村中重地,你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做什么?村子里闯进了一个人,是很大的事情吗?就算是修者,这村子里还有这么多的修者在着呢!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流浪的修者,想强行的进到咱们的村子里...”
村长越说越是有些激动,眼看着,下一句就是要惩罚那个贸然闯进来的修者了。
那个修者终于缓过气来,冒着风险打断了族长的话,说道:“族长,这一次闯进来的确是修者,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修者。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拦不住他,他...他的肉身力量很强大,这大白天的,我们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斗法,后来,也来不及斗法...”
这一次,族长显得有些重视了,但他还是怒火很重的样子:“你们正面与他对决的人,来不及斗法。但是其他的族人呢?你们缠住他的时候,就应该可以施展术法了。大白天怎么了?很多术法,普通人难道还能看得出来?难道我们沈氏旁系和平了很久么,以至于养了一群猪出来?”
这话可是说的不轻了,族长的脸色也黑得就像锅底一般。
那族人诚惶诚恐的接着说道:“这些…我们都还是会的。可是,他有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器在身上,可以帮他防御一些术法。我..我们的术法对他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后来我们才来不及斗法,因为大型的术法...还有,他好像了解我们的村子一样,径直朝着咱们村后冲来了。不然,我根本不敢贸然打扰族长和各位族老,还有最尊贵的赫连大公子。”
这个族人总算把话说了一个清楚。
族长的脸色彻底变了,如果他之前是愤怒,那么如今,却是一股说不出的沉重和各种猜测,就连在厅堂中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那两个拉着我的下人,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们的动作触怒了这些大人物。
“去看看吧。”在沉默了有好几秒以后,族长看了一眼赫连光,口中艰难且愤怒的吐了这么一句话。
“慢!”就在族长带着这些沈氏旁系的高层就要出去的时候,赫连光终于表态了,他叫住了村长,颇有些自负的模样,背着双手从主位上走了下来,说道:“这个村子再怎么也是属于我赫连光的地盘了,这里的修者,算起来也是我赫连光的人了。这一次,我倒是想看看,我初初来到这个地方,顺利的做成了一件事情,是哪个那么不长眼的,就闯进了村子里。”
说话间,他正巧路过我的身旁,又对着拉着我的下人说道:“你们只需要负责把她拉到我的房间就好了,其余的与你们无关。”
那两个人下人得令,自然不再顾及,用力的拉拽着我又继续朝着议事堂外走去。而赫连光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走在前方,带领着一众沈氏旁系的人,也朝着议事堂外走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嘭”的闷响,议事堂虚掩着的大门,一下子被冲撞而开,一个沈氏旁系修者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众人的身前,赫连光的脚边。
“谁?!”赫连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愤怒,因为这是一种最不礼貌的挑衅。
而在他身后,一众沈氏旁系的高层也个个都愤怒不已。
用他们的族人当成敲门砖,踢开了他们秘密议事堂的大门,这分明就是最**裸的打脸。
“谁?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这时,在震动的大门后终于走进来了一个身影,不算太高的个子非常挺拔,整个人一出现就洋溢着一种热烈飞扬的气场,如同他是一轮耀日一般。
他走路的姿势嚣张,站着的姿势嚣张,说话更是充满了一种挑衅意味的江湖气,可是此时对于我来说,却是那么的亲切。
底牌揭开了,他终于还是来了,来的不算快,但是恰好的及时。
赫连诚,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是那么的亲切。
但他现在明显就没有注意到被淹没在沈氏族人旁边的我,而是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抓抓脑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而之前,那个怒气冲冲的赫连光却是陷入了如海一般的静默之中。如今的我对很多东西异常的敏感,在此刻,我竟然清晰的感受到了赫连光的情绪,愤怒,恨,妒忌,压抑,些许的畏惧,各种负面的情绪夹杂。
分明是如此的情绪,站在旁边的我却看见,赫连光的脸上倒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接着,他竟然冲着赫连诚弯腰了,然后双手作揖,叫了一声:“诚弟,你怎么...怎么会来这里?”
他在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是有些惊慌甚至惶恐的,可是问题到了他的口中,语气却变成了关心。
赫连诚在这个时候还在发愣,但我的眼泪已经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滚滚而下,终于开口嘶哑的叫了一声:“赫连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个时候突然就爆发了,让我的嗓子竟然喊不出声音。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一下子竟然从两个下人的手中挣脱,朝着前方跑了两步,几乎是用尽力气的又喊了一句:“赫连诚!”
这一次,我的嗓子终于被心底的声音冲开了,整个议事堂就只剩下我呼喊赫连诚的声音。
赫连诚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呆呆的转头。
下一刻,他的眼中就流露出了一丝喜悦的表情,嘴角一个上扬,腮边就出现了两个深深的酒涡,他似乎见到我非常的开心,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赫连光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放肆!”
这话说的,赫连光真的是下意识的,因为他接着就满脸的难以置信,指着我,手指颤抖着:“你...你是如何认识诚弟的?”
我能感觉的到,赫连光对于赫连诚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但这种情绪被压抑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敬畏。
但这绝对是我事先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我最多只能猜测分析到赫连诚和赫连家族有关系,但是他的地位,他的身份我根本就一无所知。
我只可以判断,赫连诚如果是赫连家族的人,那么他能出现,帮助我的话,我的处境会好很多。至少赫连家族的人亲自来对赫连光说些什么,应该比一个沈氏旁系的人有用吧?
之前我完全没有觉得赫连诚也会像沈景云那样是一个外家,甚至是旁系的人。
如果是如此的话,赫连诚不会排到和左秋一样的位置,然后上门来,要求保护我。
不管怎么样,我只是相信我的直觉,左秋是一个神秘莫测非常厉害的人。
眼下,这一切的变故,让议事堂中的人全部都愣住了。特别是当赫连光喊出自己的疑问时,所有的人目光更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而赫连诚更加不在意他们的目光,甚至连赫连光的话语他都忽略了。
他开始只是轻笑,后来却是笑得灿烂无比。
门外的光亮洒落在他的脸上,我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让人心安,亲切的魔力。
他快步的走向我,眼睛亮晶晶的,那惊喜是越来越浓,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终于,他站在了我的面前,风尘仆仆的样子,最基本款的牛仔外套,里面的黑色t恤,甚至连牛仔裤都沾满了灰尘,脸上也有些脏。
但我觉得,此时他是最好看的。
他伸出手来,看样子是想狠狠的拥抱我一下,但立刻又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抓了抓脑袋,然后再朝着我笑,开口了:“林晓霜,你在这里啊!你还安全着就好,你不知道我这一路飞奔而来,连肉包子都来不及吃,只能一路啃馒头。我那心爱的小马...”嫂索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看见我就一连串的话。
我却连手心都在发抖,一下子扑过去,抓住了赫连诚的衣襟,抓的指关节都泛白,这一个月来所有压抑的痛苦,强撑的坚强,隐忍的斗智都散去了,只剩下想要宣泄的委屈。
我哭了,一下子就痛哭出声,口中却是泣不成声的喊着:“救小河,你...快点救小河,救救小河。”
“什么小河?”赫连诚有些无辜的抓了一下脑袋,但是下一刻,他温暖的手掌,就排在了我的背上,一向孩子气的他,如今却像哄一个孩子一般的哄着我,说道:“救小河,咱们马上就救小河!谁不救,打死谁!”
他的话就如同牵引着赫连光的线一般,尽管赫连光脸上各种精彩,在这一刻也不得不喊道:“快点儿救那个孩子。”
而赫连诚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我说道:“放心,没事了,我来了,我来了啊。”
我内心一点点的柔软,尽管我不想承认,在此刻我多么想,不......最想是这个身影是沈景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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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贴
这是我第二次开单章,原因是为了昨天小黄框里随意的一句话。
原本我是想给大家分享一点我的生活,却没想到引起这么大反应。我给大家道歉。
这是我第一本长篇小说。
以前我就有写作的爱好,写过一些中短篇的文字,而且我也只写中短篇。
我说的剧本,不是你们想象的又开一本新书,那只是一个几万字的东西。为了这本小说,我真的很犹豫要不要接,因为只有我才知道,为了写这个小说,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怎么可能放弃它?就算没有读者,我也要写完它。
但是订阅一般,是涉及到生活问题的。我的犹豫,只是来自想补贴一下生活。
那个剧本的东西就类似于一个计件工作。
我觉得看过我书的人,都能感受到我写它有多认真,因为我没什么天分,仅仅是热爱着写作,而且认定有始有终。
我知道在网上多更,会带给我多少优势。如果我稍微不那么精雕细琢,也许也能达到两章的速度。
但是,我不愿意。我是想能保持这种程度的文字,还能提升速度,才是我最想达到的状态。毕竟文字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我相信热爱文字的人都会理解,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得失成败,而放弃磨砺自己。
现在,我只能最诚恳的和大家交流。就像第一次,我开单章,那时候还没有太多人看,我是告诉大家我要大修,然后删了好几万字。
第二次,是想告诉大家,我不可能敷衍这本书的质量,因为我比谁都爱它,保护它。
ps,不好意思,拉了三哥躺枪。我不知道三哥怎么与大家交流的,但是诚恳的说,山海我也在看,是越写越好的。三哥没有敷衍山海的质量,更没有不尊重读者,一路跟随的读者应该知道。
另外,与三哥的交流中,我知道那十万字是他在空闲阅读时候找来的资料(每个作者都需要大量阅读),仅此而已。
希望在我的评论里,不要因为我,涉及到任何其他的作者,谢谢了。
最后,今天有更新,快了。
是重要章节,对不起大家,我又慢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寒夜里的温暖
沈氏旁系所在的小村,夜晚很冷,何况正值冬天。(一秒记住本站看书阁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在村子的背后,有一条小河蜿蜒的流过。可神奇的在冬天都没冻上,而且分外的清澈。
一堆火尚且不能驱走所有的寒冷,尽管我冻的有些瑟瑟发抖。可是相比于村子里面,我觉得呆在这里才无比的心安。
“哗啦啦”,一阵清凉的水声响起。赫连诚挽着裤脚兴高采烈的从小河中蹚水而来,手中还拿着一根一头被削尖的树枝,另一只手中提着一串被绑好的鱼儿。
不大,都是巴掌大,有5,6条的样子。
没想到在那么冷的冬天,他能下到河水里,还捉到了那么多鱼。
“晓霜,看到没有?野生的河鱼,最是鲜嫩。今天赫连大爷非得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烤鱼绝招。保证你吃了我的烤鱼以后,再也不想吃别人的烤鱼。”赫连诚快步的跑到火堆边儿上,把手里的鱼放到了一旁,他自己一边对着笑着说话,一边在火堆边快速的跳动着,以此来温暖身体。
其实,我满腹的心事,但看着赫连诚那么搞笑的样子,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可是这里的风很冷,笑过之后,我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原本看着我笑时,赫连诚的眉眼都张开了,像是放下了心事,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是看见我打喷嚏,他又皱了一下眉头,从身上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不要,你才从河里上来,还冷。”我推说道,但不能不说,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很温暖,而且还有一种和赫连诚气质相符的,阳光温暖的味道。
“我是修者。而且也比较注重身体的修炼。”对此,赫连诚只是简单的丢下一句话,便强行的把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夜,很安静,只有微微的风声,和柴火劈里啪啦的爆裂声。
赫连诚在河边忙碌着打理着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鱼,我望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发疯般的思念沈景云。可惜天不应景,连一轮可以寄托思念的明月也没有。
赫连诚的动作很麻利,那5,6条鱼很快就被打理的清爽而干净,能看的出,他平常没有少做这些事情。
他坐在了我的对面,利落的用准备好的枝条穿起了鱼,插在了火堆的旁边。然后又走到了旁边的摩托车上,拿出了一些杂物。我仔细看,竟然是一些油和佐料。
“你都随身带着这些吗?”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好奇的问了赫连诚一句。
赫连诚一边用小刷子在鱼身上涂着一层薄薄的油,一边对我说道:“不然怎么办?经常在野外风餐露宿,没有一点儿在野外生存的本事,我早饿死了。”
他很是忙碌认真的样子,但时不时的会抬头朝着我笑,露出好看的两个酒窝。
我拖着下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沈景云,他的一切我都好奇,但对赫连诚这么离奇的矛盾之处,就比如说高贵的身份,却困苦的生活,我却没有一点儿好奇的意思。
倒是赫连诚有些内疚的看着我:“是不是怪我,执意的不呆在村子里,要到这村后的荒僻之地?”
“怎么可能呢,你又没有这样要求我,是我自己觉得跟着你比较好的。只要小河被救了回来,没有任何的问题我就放心了...那个村子,也没有任何让我想要呆的理由,一分钟都不想。”赫连诚就像一个最温暖的朋友,他的问话触动了我的心事,我对着他,自然不会隐瞒什么。
“那个孩子...”赫连诚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说着:“不能在村子里久呆,总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一家人离开这个环境。”
“什么意思?”我看着赫连诚稍微严肃起来的侧脸,忽然发现这个阳光大男孩,也许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没心没肺。
“还能有什么意思?现在的修者圈子,用我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兽’多,而‘人’少。因为利益,很多人不仅失去了一颗修者之心,甚至连人心都失去了。而我不是沈家的人,并不能庇护他一辈子。我在这里,自然那些人会对我虚以为蛇,我不在了,我没有把握他们会继续的对那个孩子一家人好。”赫连诚用刷子弄起了一些盐,开始认真的刷在了鱼的身上。
很简单的道理,他说出来了,我自然懂。
可这也引起了我的满腹心事,和沈景云的约定还有2个月,我是不是能厚着脸皮,要求赫连诚在这里陪着我两个月?
但我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他在放纵不羁的表象下,有着热心而真诚的心,是一个值得一交的可靠朋友,但我不能太过厚颜无耻。
赫连诚不知道我的心事,还是自顾自的说着:“我也不想呆在那个村子。那里的修者注重享受,渴望捷径,舍本逐末,会渐渐的腐蚀我的坚持。我现在还不认为自己强大到可以云淡风轻的从中走过,片尘不染。而且,我的大哥来了这个村子,以他的野心...”
赫连诚没有说下去了,只是自嘲的一笑,然后又专心的弄着手中的鱼。
“你大哥?我知道现在的古修家族其实同一个姓,但很多关系也很远。你这个大哥的意思是?”之前,在村子里赫连光和赫连诚之间的气氛很怪异,在短暂的交流以后,赫连诚就执意的要求暂时住在村子后方,不用人管,我自然跟随。
所以,我也固执的认为,赫连诚和赫连光之间也应该是那种血脉很淡薄,只是有着一个族姓的关系。
“同父异母的大哥,真正的大哥。”赫连诚望着我笑,我分明从他眼中读出了一丝苦涩。
他低头,避开我的目光,对我说着:“你如果想要知道我的一切,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虽然我不太愿意去说起。”
“不愿意就不要说啊,我并不一定非要用自己的好奇撕开别人的伤口,这是一种尊重。”在这一刻,我真心把赫连诚当成了至交好友,和南风一样的那种。
“谢谢。”赫连诚的语气中有一点儿感动,然后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要记得我住在村外,不仅是为了我自己的一颗修者之心。另外,也是一种防备。我大哥很有野心,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也不想掺合在其中,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可他一旦知道,我如果这一次是孤身一人,他会做出怎么样危险的选择,我就没有太大的把握了。”
“危险的选择?”我也苦笑了一声,豪门恩怨嘛,我在修者的世界里太有体会了。
“是啊,危险的选择。在那样的情况下过日子,几乎到防备到每一个细节,甚至吃的东西,喝的水。太累了,不是吗?…我还不如在野外吃个烤鱼,多自在,而且...”赫连诚看着我又笑了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是吗?”我也跟着赫连诚笑了起来,觉得很放松,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避开这些沉重的话题,我和赫连诚说了一些别的。
时光,在放松的期间,真的不会觉得难以度过。
在谈笑间,赫连诚口中的招牌烤鱼已经烤好了,他拿起一条,递给我,说道:“必须慢慢吃,很烫,而且这种鱼多刺,卡到就不好了。”
我不知道他有那么细心的一面,点头感激的接过烤鱼,一阵诱人的香味下,我轻轻的咬了一口。
“好吃!”我情不自禁的赞美了一句。鱼烤的刚刚好,很嫩,却又熟透了,佐料都渗透进了鱼肉里,一口下去就滋味十足。
那微微的辣味,又有着鱼肉的鲜嫩,咸味也合适。多一份则浓,少一分则淡,还有孜然的香气点缀其间。
我只恨自己的词汇太少,都没办法表达出这烤鱼有多好吃,在赞美了一声以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真的吗?”赫连诚一下变得开心无比,笑得像个孩子,那既羞涩又得意的样子,像考试考了一百分的学生。在激动时,他忍不住说道:“你若是喜欢吃,跟着我走吧。这个村子也没有什么呆头了。而在野外,我还能弄出许多好吃的,烤鱼算什么?而且,跟着我,你也会很安全的。”
这句话,勾起了我的心事。
我很勉强的一笑,假装低头专心的吃鱼,也不多言。
赫连诚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还兀自很开心的说着他有多么能干,但也不忘了,从他的摩托车里拿出几个干馒头,掰开了,放在火边细细的烤着。
我还知道了,他口中的小马,竟然是他的摩托车。
这一餐饭,我吃的很愉快。鲜美的烤鱼,脆香的馒头片儿,甚至赫连诚连茶叶也有准备。我才知道,在寒冷的夜里,用一个简单的搪瓷缸子喝着热茶,是一件多么幸福享受的事情。
这一切,都多亏了赫连光的能干。
“晓霜。”在喝茶的时候,赫连诚忽然叫住了我。
“恩?”我转头。
“虽然你没说,但你在村子里受了不少的苦吧?”赫连诚这样问着。
我的眼里一阵酸涩,那感觉就像亲人在问自己,你是不是受苦了?我埋头,把脸靠近热茶,眼睛被热热的蒸汽一熏,酸涩的感觉就少了不少。
我抬头,已经是笑着望着赫连诚,说道:“吃苦是必然的,不然哪里有白吃白住的地方?但我抗住了啊,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谁?哈哈,你第一次见到我,我差点儿被送进焚化炉呢,这都经历了,我才不怕呢。”
“真的吗?”赫连诚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他伸手,又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忽然用力的抓了几下头,这才说道:“这样子的林晓霜最可爱了。”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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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气
赫连诚一定是经常在野外呆着的人吧?他的摩托车后座就像一个百宝箱一般,简直可以找出任何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他竟然弄出了一个小小的充气帐篷。
“睡吧。”接近深夜,在这野外,已经更加的冷了。如果没有一点儿挡风的东西,光靠一个火堆,是没有办法完全御寒的。
疲惫了一整天,我早已经睡眼朦胧,原本准备就这么将就一夜,看见帐篷又怎么会不惊喜?
可是,我又很犹豫,那么小一个充气帐篷,一看就是单人的帐篷,难道我和赫连诚要挤在一个帐篷里睡吗?这显然是不行的啊。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赫连诚说道:“你一个人进去睡就好了,其实这个帐篷除非特殊的情况,我真的很少用,像我这样的修者,这点寒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一床毯子就足以让我过夜了。”
“真的吗?”我心里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虽然我也相信,修者应该比普通人强悍许多。
“有什么必要骗你?”赫连诚又拿出了两床叠的很小的毯子,扔给了我一床,然后笑着说道:“其实,我连觉也睡得不多,很多时间是要打坐练气的,你都不必担心我了。”
我实在疲惫的要命,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听赫连诚这样说,我就打消了最后的犹豫,进入了帐篷当中。
小小的帐篷很干净,充斥着赫连诚身上独有的味道,不仅不难闻,还有一点儿好闻安心的气息,我躺在帐篷里,比躺在沈杏林屋中那张床上放松,安心了一百倍。
虽说是疲惫,但想着白天的事情,感慨着自己的幸运,我还一时不能入睡。只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赫连诚好像还在外边儿忙碌。
原来,他把一堆火熟练的分成了两堆火,分别环绕着帐篷,这样就会两边都有火堆散发的温暖,不再会一边冷一边热了,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
我盖着那床薄毯,沉浸在这种温暖当中,终于快要进入梦乡。
而帐篷外,却传来赫连诚的声音:“林晓霜,你睡得着吗?如果你睡不着,我给你唱一首小时候的儿歌好吗?那是我第一次学会的儿歌,印象可深啦。”
我在朦胧中应着:“恩,你唱啊。”
“那我唱了啊。”赫连诚在帐篷外试探了一句,然后大声的唱道:“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也不哭也不闹,做个好孩子。”
呵呵,即使已经快要睡了,听到这么扯的儿歌,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赫连诚那嗓音简直不敢恭维,一首简单的儿歌,他也能跑掉,但是很萌啊。
在这时,赫连诚还在帐篷外问着,林晓霜,是不是很好听,要不要我再唱一首的这种话...但我已经是抵抗不了这种安心温暖之下的睡意,嘴角还带着刚才的一丝笑意,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多么温暖踏实的夜晚,我是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不用再担心着耽误各种家务杂事,必须早早的起来,也不用再担心着明天又会受到什么样的责难,连睡梦中都被恐惧环绕着,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夜竟然无梦。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看着蓝色的帐篷顶,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过了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想起昨天是被赫连诚救出了困境,然后度过了温暖又安心的一夜。看来,自己在压抑危险的环境里呆得久了,竟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安心。
帐篷的外面很安静,我看了看表,睡到了快接近9点,那赫连诚在做什么呢?
他该不会是已经离开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内心纠结了一下,几乎是一下子就从帐篷里坐了起来,一边喊着赫连诚的名字,一边就钻出了帐篷。
可是,一出帐篷,我却震惊的看见,赫连光和族长都站在帐篷的外面,脸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赫连诚走了以后,他们来捉我,报复我的吗?出于对他们本能的畏惧,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连脸上的血液都感觉一下子缩回了心脏里。
我的整张脸变得冰凉,却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方揽住了我,扶稳了我的身子,对我说了一句:“晓霜,你不要怕。”
是赫连诚!他的声音出现,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安心。
我强忍住泪意,转头看见的是赫连诚的脸,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衣角。
而这个时候,是沈氏一族的族长,对着我走近了一步,没有丝毫征兆的就忽然对着我鞠躬抱拳,声音诚恳的说道:“我到这里,是恳求林晓霜姑娘原谅的。是我对族人监管不力,才造成了林晓霜姑娘在我族受到了委屈。而后来…后来...是我糊涂,偏听偏信,又让林晓霜姑娘受到了皮肉之苦,甚至面临生死的危险。我知道万死难辞其咎,我也受到了赫连族子……不……是赫连诚公子的教训。也看在我沈氏旁系也是真心愿意庇护你,还有和景云的交情上,原谅我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疑惑的看着赫连诚,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有些愤怒的望着那族长和赫连光。
赫连光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在这时,一直高高在上的他竟然也朝着我抱拳鞠躬,或许残存的自尊让他多说不出来什么,在全身颤抖了好一会儿以后,我才看见他脖子上青筋鼓胀,脸通红的憋出了一句:“林晓霜姑娘,赫连光在此请你原谅。”
说实话,我并不是什么心软的圣母。在村子里,几乎快被他们逼死的那种绝境,我还是记在心头的,哪有那么容易因为简单的几句话就原谅了他们?
而且,更无所谓原谅。在我眼中,他们就是以后不会再有接触的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心无情绪的对待他们?
但罪魁祸首到底不是他们,而是沈杏林,外加我有自己的考量,我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而是看着赫连诚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赫连诚终于看向了我,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对我说道:“林晓霜,我一大早就去了村子,什么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你真傻,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你若昨天就告诉我,我会狠狠的帮你出一口气。”
我的心里涌动着难以诉说的感动。我不说,原本不是什么太善良的想法,而是出于很多顾虑。
就比如,给自己留一些退路,不至于完全的撕破脸。又比如考虑到赫连诚与赫连光的关系...不如隐忍了这一切,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没想到赫连诚...我抓着他衣角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心里暗暗的想,如果还有以后,我一定也用一片真心去回报赫连诚这样的好友,这样的人。在我眼中,他现在已经和南风一样重要。
我和赫连诚的交流只是短暂的,可是在赫连光那边却是已经再也忍耐不住,陡然的站直了身体,冲着赫连诚大声说道:“诚弟,你实在不用太过分了吧,虽然我赫连光在族中地位远不如你,但多少也是赫连一族的堂堂公子。我做的事情,在平日里也是理所当然。唯一的错处不过是不知道她是你朋友。如今,我已经给一个普通人道歉,这已经是极大的诚意,和我一生的侮辱,你还打算不罢休吗?”
“赫连诚,说的不好听一点儿,就算闹回主家,我也不是全无道理。就算要教训,实在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真的觉得,主家就全是支持你......”赫连光的情绪非常激动,显然给我道歉的举动,简直完全粉碎了他脆弱的自尊。
在自尊粉碎的情况下,泥人都尚且有三分土性,何况这个高高在上的赫连公子。
倒是沈氏一族的族长不敢说什么,只是躬身对着我,抱着拳,好像不能得到我的原谅,他就要一直那么站着似的。
赫连光的这一吼,让我敏感的注意到,不管是他还是沈氏一族的族长,脸上都带着瘀伤,甚至还有为完全擦干净的血迹。难不成赫连诚将他们打了一顿?
我根本无法说出心里的那种感激,沈氏一族的族长都罢了,赫连诚为了我所受的委屈,就连赫连光他也...
但赫连诚却显然不满意赫连光的态度,在赫连光大吼的时候,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够了,赫连光!说什么你平日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你真的还记得你修者的身份,和一个修者该有的道心以及言行?!这世界污浊不堪,你就甘心同流合污?”
“不要和我说什么,你不知道这是我朋友。就算你不知道又怎么样?事实就是,我朋友受了委屈,我就要为她讨回来,轮不到我教训你又怎么样?我还偏偏就要教训了,你有胆子闹回主家,我就应着。或者,也不用闹回主家,我随时都能通知三长老和六长老过来,耽误不了多少的时间,你认为如何?”
听到这话,赫连光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流露出了深切的畏惧,这一次是真的不敢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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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赫连诚的身份
因为赫连光的沉默,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看『≤书『≤阁,,访问。
不管是赫连诚,还是赫连光和族长,都在等待我的一个答复。
看赫连诚的样子,如果我再说出什么悲苦的事情不肯放下,说不定他会再揍族长和赫连光一顿。
可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既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打人固然是出气,但打的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况且,这样也会让赫连诚为难的吧。
另外,我并不肯定赫连诚会在这里呆多久,可我是要一直在这里等着沈景云的啊。那我注定还会在这个村子里呆下去,我不想事情闹得太僵。
再说,仅仅看赫连光和族长的脸上,就知道他们被打的不轻,眼角嘴边全是瘀痕,鼻子边还有着血迹,赫连诚还真是下了狠手。
出于各种的考虑,我最终只是说道:“算了,事情到底也过去了,就不用再计较了。我也不想再计较了,计较着太累。”
听了这话,赫连光和族长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而赫连诚却是说道:“既然晓霜不想跟你们计较了,那我也就尊重晓霜的想法,不再与你们追究。但是你们务必帮我去跟沈杏林带句话,让她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各种阴谋阳谋的针对晓霜。这一次她所犯下的债,我暂且记着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说不得会亲自取了她沈杏林的性命。”
赫连光和族长的脸色都很不好,赫连诚接着又说了一句:“还有沈六婶婶那个妇人,你们也告诉她,就说是我说的,做人不要那么狠毒,就不怕遭报应吗?”
沈六婶婶?我想起了之前小河妈妈对我说过的关于她的那一番话,还有在议事厅中,沈六婶婶低声对我说的那一句不要为难孩子,我开口对赫连诚说道:“沈六婶婶也不是完全的狠毒,很多事情,她也是迫于无奈,也是个可怜人,就不要把她当做敌对的对象了。”
听完我的话,赫连诚没有开口询问我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一个挥手,示意赫连光和族长可以离开了。
赫连光带着明显的不忿神色,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掉了。倒是那个族长,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赶紧的跟在赫连光的身后,也迅速的离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这修者的圈子,果然是**裸的丛林法则,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肆意的欺压在别人的头上。
“想要吃早饭吗?林晓霜。”就在我感慨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赫连诚的声音,我回头,是他笑的灿烂的容颜,哪里还有刚才那种逼人的气势?
“还有早饭吃吗?”在这荒郊野外,我从来没有奢望一日可以吃到完整的三餐啊。
“怎么会没有?这旁边有一大片竹林呢,我早晨去看了一下,冬笋正好。等着吧,一会儿会有一个鲜美的让你难以忘记的粥让你吃到的。”
赫连诚似乎很开心做饭这件事情,我笑笑,倒也乐得清闲,毕竟这家伙昨天的烤鱼,就已经征服了我的胃。
于是,我干脆的开始简单的梳洗起来,而赫连诚则跑去了他说的那片竹林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回来了两颗冬笋。接着,又像昨天那样手脚利落的开始在河边洗洗刷刷起来。
几分钟以后,便剥出了两颗白嫩的笋心,看上去就让人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已经洗漱完了的我也闲着没事儿,坐在火堆旁静静的看着他放好冬笋,又挽起裤脚去河中捉鱼。我也不懂这么冷的天气,他是怎么捉到河里的鱼的,总之我是做不到的。
赫连诚的身手不会让人失望,不一会儿,果然又被他捉到了两条巴掌大的鱼儿,他像孩子似的向我炫耀,我也对着他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沈景云。
也不知道沈景云会不会有赫连诚这样的本事?应该没有吧,在家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石头样,要我给他做饭,只不过不挑食罢了,我做什么,他便吃什么。
我想的入神,却不想赫连诚已经处理完了鱼儿,到了我的身边,像献宝似的摸出一袋米:“你看,这是什么?是一袋米哦,我说今天有的粥喝嘛。”
“哪里来的米?”我好奇的问道。
“这袋米是我早上进村子问村民讨要的,可以放心的吃,肯定没有问题。”赫连诚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
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也太过于小心了。看见我笑,赫连诚有些羞涩的抓了抓头,然后拿出了一个小铁锅,又是一连串的动作。
淘米,切笋,整理鱼肉。
笋是用一把灵巧的小刀切成细细的笋丝,鱼肉被片成了细细的,快要透明的薄片儿。等那粥熬到半熟的时候,才依次的把笋和鱼肉放进去。
最后,赫连诚又从装米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块老姜,全部的弄成了姜沫儿,细心地洒在了锅里,接着又掏出了一小把嫩葱,弄成了葱花儿,笑着对我说道:“等这粥好了,洒上一把葱花,那可真是香死了。”
我微笑不语的看着他,这熟练利落的样子,完全可以去当个大厨了。
我正看得有趣,赫连诚忽然抬头问我:“为什么要放过沈六婶婶?从我打听的消息来看,她害你可不少啊。”
我没想到赫连诚还记得这个事儿,于是开始解释道:“我听村子里的人说起过,沈六婶婶的身世。她的丈夫早死,她为了每个月多得一些月例,给自己的儿子补身子,才去伺候的沈杏林。你知道沈杏林的性格,村子里谁都不愿意去伺候她,日子久了,沈六婶婶为了讨好沈杏林,也就不得不变成了那个样子。”
铁锅子里的粥“咕嘟咕嘟”的煮着,已经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连我的馋虫也被勾起,忍不住停下来吸了一口粥的香气儿,才继续说道:“她的本性也不是如此。否则在议事堂中,她也不会真心的为小河的性命着急,而提醒了我一句。毕竟,一切都不是她主使的,只是为人爪牙。我又何必苦苦去逼迫一个原本就有些苦命的女人?”
我说完了原因,赫连诚有些呆呆的,他看着我,也不说话,目光里是一些我说不清的东西。我本能的想去逃避这种目光,但赫连诚忽然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臂,对我说道:“晓霜,我觉得你是真正的善良。”
“我不善良啊。没有每天坚持做好人好事,公交车上也不会见了老人就让座…”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赫连诚调侃了起来。
却不想,他严肃的打断了我:“在修者的圈子里,你不知道有多残酷。剥开表面的光鲜,很多女修只在意利益和权势,这样的女修看的多了,我觉得像你这样真正善良的女孩子很少很少。”
“那你是把我放在矮子堆里面,才凸显出我个子高啊。”我开玩笑般的说了一句。
“跟我走吧。”赫连诚根本不在意我之前的那些话,这么跟我说了一句。
我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刚才嘴边的一丝笑意也淡了下去。
如果说昨晚我还能勉强的带过话题,面对此刻严肃无比的赫连诚,我是不能再逃避了,甚至我开始考虑,要不要给他说出我不能走的真正的原因。
或许是我忽然的沉默,赫连诚有些着急的询问道:“晓霜,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给个话啊。你是不是担心出了村子会很危险,才不愿意的?你放心吧,跟着我,我一定能护得住你的。”
明显,赫连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我又怎么好说出真正的原因?即便说了,也只是会让赫连诚更加的为难吧,我怎么能让他在村子里陪着我两个月。可他若是走了…
见我仍然沉默,赫连诚有些急了,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的样子。
看他这样真心的为我担心着急,我有些于心不忍,再瞒骗下去,倒是显得我对赫连诚不够朋友了。
罢了,要走要留也应该是赫连诚自己的决定,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一直如此的踌躇,让他担心呢?
想到这里,我刚要开口,忽然看见赫连诚的神色郑重起来。还没等我开口,他便先说道:“晓霜,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犹豫什么?只能自己去猜测。但我也不想猜测了,我告诉你一些陶心窝子的话吧,这里面关系到一些我的事情,我...”
“赫连诚…”我阻止了一下,我真的不是想要打听他的私事,也决心说出一切了。
赫连诚却坚决的打断了我,说道:“其实,我是赫连诚家真正的继承人。”
“啊?”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而我即使会有些猜测,在听到他的肯定以后,还是低声惊呼了一声。
放在以前,我绝对不知道一个所谓古修家族主家的继承人是有多么矜贵。如今,却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这就是我猜测过赫连诚的身份,却始终不敢往他就是赫连光口中那个继承人弟弟的方面想,关键是他那一副苦修的模样,又哪里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呢?
我看着赫连诚,一时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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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而赫连诚一旦开口了,好像就有了一点儿倾诉的**。(看最新章节请上看书阁)
他一边无意识的搅动着那口小铁锅里的粥,一边对我说道:“你听到我的这个身份,是不是觉得会跟我拉开距离啊?你先别回答我,至少从小到大,我感觉只要是我自己主动去交的朋友,在知道我的这个身份以后,都会隐隐对我改变一些态度。”
“你想多了,除非你是给我发工资的老板,否则,你就算是宇宙王子,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的,你放心好了。”
虽然赫连诚不想让我回答他,但我知道他其实是想从我这里听到一个答案的。
我说的也是实话,就像我和南风的交往,不问出身,不问秘密,但一样也不妨碍我们真心以对。
“所以,沈景云是你发工资的老板,你才会对他特别一些吗?”赫连诚冲着我笑了,也难得的调侃了一句。
真的是这样吗?我自己也愣了一下。
如果说一开始,我和沈景云的接触,多多少少应该有一些这种意思。
顺从他,只是不想失去一份高薪的工作。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总感觉是点点滴滴,又总感觉,缘分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可是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对一个男孩子诉说最私密,最微妙的感情呢?我只有笑着打断他,说道:“你别扯,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提起这个,赫连诚刚才还算灿烂的笑容,就变得有些苦涩起来:“我要说的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故事。你只需要知道,我在很多年的岁月里,我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我也必须要保持孤独。因为我有一个所谓尊贵的身份,与我能接近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那样才能保证我安全。即使如此,明枪暗箭也是难防。”
“赫连光,是我的大哥,同父异母。我和他之间不要谈什么兄弟感情,能有一次正常的交流就已经算不错了。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也有一些能力,我说实话,我不愿意去对我这些兄弟姐妹动手,但不代表他们就会不对我动手。权势的诱惑太大,就比如赫连光。”
“他在这个村子,我猜测肯定是有所图谋。所以连这个村子的饭食,我都不愿意去碰。防备到如此,肯定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才会这样。我之前故意说什么三长老,六长老,也是为了同吓赫连光。如果让他发现我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实话告诉你吧,我觉得有六成以上的可能,他会对我下狠手。沈氏旁系的力量,加上他本人,并不是我能低档的。”
赫连诚一连串的对我说了很多话,言下之意已经明显。
我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下意识就说道:“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离开啊。”
赫连诚听到我的话,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也明白了吧,我不能在这个村子里呆太久。所以晓霜,你不能犹豫了,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不是要跟我走?如果你跟我走,我自然会护得你周全,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很担心,我一旦走了以后,你又会遭遇到什么。到时候我就不能再这么及时来救你了,而赫连光,他是不会上当第二次的。”
“其实我都很奇怪,为什么沈景云会把你放在这个村子里。如果我不是在村子里打听了,还不知道是沈景云把你带到这个村子里的。他是护卫不了你的周全,才做出如此的选择吗?那当初为何要拒绝我和左秋?不管他有千般理由,万般不愿,他也该知道,我和左秋比这些沈氏旁系的人可靠很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连诚越说越愤怒,我却生怕他再说出沈景云的什么不好来,我赶紧打断他说道:“你别这样说,沈景云只是暂时让我呆在这里,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他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办,不想让我置身在危险当中,才…”
赫连诚忽然打断了我,我第一次看见他脸上的神情如此复杂,他几乎是对着我低吼了一声:“好了!”
我一愣,不明白赫连诚忽然打断我是什么意思,他脸上的神情,我更是不能理解。莫非,他还在觉得沈景云草率吗?
但赫连诚却忽然又对我笑了一下,神情中有些无奈,然后赶紧去取下火堆上架着的那口铁锅,对我说道:“我只是说,粥好了。咱们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
是这样的吗?我的心头忽然轻松起来,笑着点点头。
而赫连诚拿出一个饭盒,开始和我分食起铁锅里的粥。
必须要说,这缺少了调味的粥其实很是好喝。
冬笋的脆嫩,鱼肉的鲜香,熬得粘稠的米粥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浓香。
姜丝又刚好去了鱼肉的腥味儿,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与粥浓稠的口感相配,吃进嘴里,充满了温暖和幸福的味道。
最后才是小葱的清香,跳跃着,带来了一种新鲜的味道。
真是太好喝了。
原来所有的食材从野外得来,才是城市里吃不到的美味。当然也需要有一个赫连诚这么能干的厨子。
我禁不住再一次赞美:“真的好好喝,这样的粥让我天天喝,我都不会腻的。”
“是吗?”赫连诚又一次开心了,他对着我仿佛很爱笑。
可是这一次的笑容,却退去的很快,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失落起来:“可惜,你情愿在这村子里受苦等着沈景云,也不愿意去天天喝我这好喝的粥,吃我做的好吃的烤鱼。尽管我什么都可以去做,不要你动手,你也不想要这种享受啊。”
我端着手里的饭盒,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我只是提起了这么一句,赫连诚就已经看穿了我的心事。他明白了我的犹豫不决,是要在这村子里等着沈景云。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对着他,我已经无法隐瞒了,我说道:“是不是作为朋友,我让你为难了?我的确是想留在村子里等着沈景云。他说了,不超过三个月,他就会来接我。但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哪一天会回来。”
“我不敢离开,还因为我和他之间有一个承诺,我要等他。如果他来了,见不到我在村子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够找到我。万一耽误了什么事情,又怎么办?”
“当然,我也不知道能耽误什么事情。但沈景云总是很忙,很神秘的样子。我觉得他有好多的心事,好多的事,我怕耽误他。”
这就是我所有的想法,既然话题已经揭开,对于赫连诚,我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赫连诚罕见的掏出了一支烟,点上了。沉默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的心情有点儿忐忑,他是不是会怪我不识好歹?为了这么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为难与他。
可当烟抽了一半,赫连诚忽然转头,再次对我笑了,就像我在这个村子才见到他时,那样的笑容,深深地露出两颗酒窝,对我笑得毫无保留。
“你是喜欢沈景云吗?”赫连诚这样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
“啊?是,有点。可我也不太确定。”我对赫连诚说的是实话。
对沈景云,我有很深的依赖,好像这份依赖谁也代替不了。
只要在他身边,我就会下意识的不去想什么事情。他说什么,我做就好,我很习惯这样的关系。
而在依赖之外,我会为他担心,心酸,也会思念,这就算是喜欢吗?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接触过爱情,又怎么敢轻易言爱?
总觉得要把一个喜欢,完全确定的说出口,总得彼此交流,肯定过以后才行。
“傻丫头。应该就是喜欢吧,看你那样子,估计沈景云那家伙,没给你太大的安全感,你才这样犹犹豫豫。怯懦到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信心面对。放心吧,他若是敢欺负你,我打不死他。”说话间,赫连诚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鹤,轻轻的放在了我的手上。
纸鹤上,还带着赫连诚的体温。我下意识的握紧了它。
这一次,如果不是我随身带着赫连诚给我的纸鹤,我都不知道自己会陷入到什么样的境地?
又如果不是小河,给我偷来了这个纸鹤…
在修者的世界,手机这种东西,好像还没有这种神秘的物品管用。因为他们的行踪不定,手机也不见得就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这个纸鹤对于我来说,简直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我没想到赫连诚,又给了我一只。
看着我发愣,赫连诚在我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这玩意儿不要随便乱用了,就连我身上,也只剩下了这一只了。我自然不能停留在这个村子里,但作为朋友,我又怎么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纸鹤只是一方面,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烧掉它。这次记得要贴身放着。另外,我会想办法帮你安排一下,保证你的安全。放心,那只是小事。”
原来只是小事啊?我如释重负,早知道,就早一点告诉对赫连诚说了。
我开心的笑着,对赫连诚有些犹豫的说道:“刚才…你说的关于我的感情的,是那样吗?”
我总觉得赫连诚说到了我的心里。尽管沈景云给了我承诺,我还是不那么安心。
而赫连诚只是笑笑,对我说道:“傻丫头,自己去体会吧。你的感情,我怎么能说太多。”
接着,他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安心的在村子里呆着吧,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什么?我有些没有听出赫连诚话里的意思,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而赫连诚却态度看着我,依旧笑得如此灿烂,习惯性的抓他的头发,对我没心没肺的说道:“没什么啊,快吃饭吧。”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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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村
我最大的心事,就这样被赫连诚化解了。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面对着赫连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气氛在这种情况下,变得轻松起来,而我们的早餐时间也开始说说笑笑。
在我清洗完饭盒,铁锅以后,赫连诚叼着一根草叶子,走过来一脸轻松的对我说道:“丫头,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最多还能在这个村子里呆上三天就要走了。”
我原本在洗手,听见赫连诚这么说,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和赫连诚在一起很开心,只是听说他要走,我都觉得舍不得。
“怎么?舍不得我走?”他蹲下来,眯着眼睛看着我:“不然,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吧?”
我一下子又为难起来,他却伸手抓了抓自己头发说道:“和你开玩笑的,别这样苦瓜脸。身为你的朋友,我提出这种要求,能让你为难,我都已经很开心了。说明即便在沈景云那家伙面前,我也是有分量的。”
“你当然是有分量的。”我急的连忙站起来,生怕赫连诚误会了什么。
“哈哈。傻!”赫连诚也跟着站了起来,吐掉了口中的草叶子,然后对我说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我对你那么好,要没一点儿分量,我可得伤心死。我就是告诉你,我三天以后要走,你要怎么安排?”
“当然是和你在一起啊。我才不要住那村子里。”就算和赫连诚风餐露宿,也好过在村子里一百倍,这种事情几乎不用选择。
“村子里多舒服?和我在外面一起受冻你确定?”赫连诚看着我,又开始调侃我。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却是望着他的笑容,心里一片温暖,忽然小声的问道:“赫连诚,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赫连诚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我没由来的有些紧张,难道我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对吗?
赫连诚却没有理会我,只是转身看着河那边的一些远山,然后悠悠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问我,那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啊?”我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什么故事?
准确的说起来,我和赫连诚,也只不过见过三次而已。如今虽然回想很有些奇特,就如我和他第一次见就没有多大的陌生感,可这算很长的故事吗?
就在我吃惊的时候,赫连诚转身忽然大笑,接着说道:“其实就是一见如故。”
“你耍我啊。”我生气的叫到,开玩笑的轻捶了赫连诚一下,不过一见如故这个词语却温暖到了内心,刚才我还真的差点儿以为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既然决定要和赫连诚一起相处三天的时候,我自然要去村子里拿一点儿行李过来。
赫连诚担心我,对我说道:“现在的村子虽然很安全了,但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我摇头说道:“不安全的时候,我也没有回避过啊,何况现在,毕竟是安全了啊。”
“林晓霜,你就是这种时候,特别的动人啊。”赫连诚用夸张的语气夸奖了我一句,我一摆头,也是得意非凡:“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时隔只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我再回村子,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村子依旧还是那个村子,但是村子里出现的人,对我却开始很不一样。
即使依旧因为陌生而冷淡,却再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反而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畏畏缩缩,又躲避的意味。
权势的作用,在这个村子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我自问我并没有和这些人结仇,他们也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他们就是这样畏惧,好像没有巴结就是一种罪过一般。
我很厌恶这样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整个修者的世界,却说不上有多厌恶,因为赫连诚,沈景云这样的人存在,让我坚信整个修者世界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是从村后出现在村子里的,所以一回到村子就在村中的最高处。
这里是村中高层所在的地方,我却没有见到一个长老出现,也没有见到赫连光...我自然也不会去找他们,只是径直的朝着沈杏林所在的住处走去。
却不想,快要走到沈杏林所在的屋子里,我遇见了九长老。
“九长老。”我礼貌的对他打了一声招呼。
在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惶恐和内疚,他冲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吞吐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晓霜丫头,是我对不住你。在关键的时候...”
“没有关系,俗话说,滴水之恩,都当以泉涌相报。在那种情况下,九长老的难处我是看在眼里的。而九长老在力所能力的情况下,也已经照拂了我,不然在沈景云离开的第一天,我就已经被关进那什么洞里受折磨了。说起来,我还欠九长老一个恩情。”我真诚的说道。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有义务无缘无故的对我好。去记住别人的不好太累了,人要轻松一点儿,还是多记记别人的好处。
我这样说,九长老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由得感慨道:“你真的很懂事又善良,比起我所在的环境,所见的那些女孩子要强多了。现在看来,不管是沈景云,还是赫连族子,对你多加照顾,都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如何,既然遇见了,一声抱歉我总是要说的,没有照拂好你,反而眼睁睁的看你差点陷入绝境。”
“九长老言重了。”我宽心了他一句。事情是真的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去想太多不愉快的事情。
就这样,和九长老简单的聊了几句,我便同他告别了,这个村子,我其实一秒也不想多呆。
没一会儿,我就径直走到了沈杏林所在的房子。意料之外的是,沈杏林房外的院子竟然是开着门的。
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一番敲门的麻烦。我推开虚掩的门走近了院子,冷不丁的却看见沈六婶婶站在院子里。
“沈六婶婶。”出于礼貌,我还是打了一声招呼,而此时的沈六婶婶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种飞扬跋扈的样子,反倒是看着我,一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比起在沈杏林面前更加的恭顺,也比起我曾经在她们面前还要恭顺。
她明显是想和我说点儿什么的,但看那样子,又没有什么勇气一般。
我不想在这个村子里多呆,所以一声招呼之后,就径直走回了屋。
我想的清楚,拿了行李,我先把行李放在小河家那里,再收拾一些东西去找赫连诚。
至于三天以后要怎么样,我暂时没有去想,我相信赫连诚,我也相信他不会再让我在沈杏林那里做事吧?
我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但在我身后却忽然想起“噗通”一声,接着,就是沈六婶婶带着哭腔的呼喊:“林晓霜小姐,我沈六谢谢你啊。”
我被吓了一条,一回头,却是看见沈六婶婶对着我跪下了,然后不停的对着我磕着响头。
这是做什么?即使和她在之前相处的极其不愉快,但也不至于让人到磕头下跪的地步,我赶紧的转身,用力的拉她,她却不肯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望着我哭。[miao+bi=ge]首发
我心中略微有一些烦闷,我是个受了现代教育的人,也真的不喜欢看人这般,只能故作严肃的说道:“沈六婶婶,你如果再这般,我是真的会生气了。”
听见我会生气了,那沈六婶婶赶紧站了起来,一把抹干了眼泪对我说道:“我只是想谢谢林晓霜小姐宽宏大量,你如果真心不想放过我,我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的。我不像杏林到底背后还有人护着,随时...随时都是会被抛弃那种人啊。如果这样,只是可怜了我那儿子...”
我摆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只是平静的说道:“沈六婶婶,我不是什么宽宏大量,而是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在背后真正作恶的不是你,你也只是帮人做事,在这个村子要生存下去罢了。我也听说过你的身世,知道你的不易。但在这里,你若听得进去两句我的劝告,便记在心里吧。”
“你的儿子已经没有父亲,你做为他唯一的亲人,你的言行是他最好的老师。你也许没想过让儿子成为一个多正直的人,毕竟这个修者圈子残酷。但一定也不想他成为一个冷血残酷的人吧?没人会这么想。所以,我希望沈六婶婶你多加考虑一下,自己以后是否还要这样做事,即便不是自己的本意?有些东西,如果真的多为孩子考虑,就多些善良,毕竟好人还是能够积德的。”
这是我真心奉劝的话,但人之间忌讳交浅言深,她能否听进去我也没有把握。
我说完这番话,冲着沈六婶婶点点头,便要转身进屋,却听见沈六婶婶在我身后说道:“的确,对晓霜姑娘所在的一切都是杏林指使的,当初她让我交给你整理药材的工作,只是告诉我,不能让你日子过的太舒服,得想个办法让你受些苦,我内心是不安的。但我真的没有想到,借着这件事情,她竟然要害几个人的性命,你的,小河的。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自己也是帮凶,心中愧疚不安到极点。如今,我也是在她手下做不下去了,很多原因。可我也看开了,这个地方脏,我不如带着儿子去外家,还能得到一些好日子。”
“晓霜姑娘,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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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河一家的安排
我回头,看见的是沈六婶婶眼中隐隐带着泪光的脸庞。
我还没有说话,便听见沈六婶婶再次开口说道:“留在这里就是想着为晓霜姑娘留个门。你的行李还在这里,总是要回来拿的吧。我想跟晓霜姑娘说一番掏心窝的话是一,二若是杏林在,我与她主仆一场,我总是要阻止她再和晓霜姑娘发生冲突的。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对晓霜姑娘抱着那么大的敌意,挺没理智的。如果她在与晓霜姑娘发生冲突,也不能指着你一直宽宏大量。”
“可杏林一直没有回来,这意思也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吧。她也不知道我已经决定要走了,可能我这一走,村子里…”
沈六婶婶没再说下去,我能感觉她对沈杏林还是有一番感情。
可惜我对沈杏林再不可能有好感,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我的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我明白了她这一番话。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停留的转身进了屋子。
还是那间摆设简单的屋子,没有太多的装饰,不同于往常我走进这里的心理,这一次我的心情是轻松而愉快的。
想到可以离开这里,我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利落起来。
我的行李也是简单,在这里住的这段日子,左右也不过是我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私人的用品罢了。
所以我收拾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我那为数不多的行李全部整齐的装进了行李箱。
从沈杏林的房子一路出来,我径直找到了小河一家人所在的房子,毕竟是下人住的地方,已经快接近村子口了。
就是走了这么一路,我才最大限度的感受到村子里的人对我态度的变化,可这些对我不重要,我怀着比较轻松的心情,敲开了小河家的门。
开门的是小河的妈妈,她一望见我,便是要下意识的闪躲,可在这种情况下,又哪里躲得掉?她看着我,眼中是巨大的内疚,还没有说话,便想对着我跪下。
我赶紧拉住了小河的妈妈,换做我是她,肯定也不想见到我:一个愧对的人,偏偏她还原谅了自己,关心自己的儿子。这种感觉也实在是煎熬。
“我总是记得你在厨房提醒我的一番情谊,在村中小河带给我的快乐。何况我这一命,说起来算是小河救的。若不是他冒险为我拿来了联系赫连诚的纸鹤,我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对着小河妈妈说起来语气也平和。
小河妈妈想要对我说点什么,可是还没开口,泪水便从眼中滚落,哽咽着到底只说出了两个字:“昨天…”
“没有关系,换做是我也说不得会这样选择。毕竟孩子的生命当时已经危在旦夕。”我笑着宽慰了她一句。
这倒不是我善良到极限,而是危机的对象是小河,所以我能够做到对小河妈妈将心比心,站在她的角度去想,这件事情是真的怪不得她。
“晓霜姑娘。”小河妈妈眼中充满了感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能唤着我的名字。
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开口说道:“你难道就一直要让我站在门口吗?我想看看小河的情况怎么样了。”
“好,好。晓霜姑娘快点儿进来。”在我的提醒下,小河妈妈才反应过来我还一直站在门外,赶紧闪身让我进了屋里。
这村中下人住的地方自然不能和沈杏林所住的院子相比。
可简单的屋子小院却充满了浓浓的只属于家的温馨,小河就躺在他的房间里,在赫连诚的帮助下,沈氏旁系的人哪里敢不尽心为小河解毒?
但毒毕竟已经进入过他的身体,这对体质原本就不怎么好的他来说,还是一场灾难。毒一解,身子骨想要恢复,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
孩子的天性,要老老实实地躺在**上是一件困难的事儿。我进屋时,就看见小河眼睛滴溜溜的转,左右的翻着身,一副耐不住的样子。
一见到我进屋,小河便兴奋了起来,一咕噜的坐起来,大声喊着:“晓霜姐姐!晓霜姐姐!”
我赶紧走过去,佯装严厉的让他躺下,却舍不得放开他的小手,他的脸色比昨天中毒的时候已经好看了许多,但今天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没有恢复,怎么能让他不好好休息着?
有我的陪伴,他倒是愿意老老实实的躺在**上了,陪着我兴高采烈的说了一会儿话。
期间,小河的爸爸又端进来一碗鱼汤喂着他喝了,他总算乏了,拉着我的手迷迷糊糊的睡去。
在这时,我才走出他的房间,看见小河的父母有些愁苦的坐在厅堂中,见到我立刻要惶恐的打招呼,却被我摇头制止。
我坐在他们身边,问道:“小河的身子本身就不太好,这一次中了毒想要补回来,可能有些困难。在这村子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什么享受都有。可怜你们要给小河找一些补身子的东西,也是为难吧。”
小河的爸爸是一个一看就比较憨厚的老实人,我的话显然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倒是小河的妈妈对着我稍显自然了些,她说道:“我们在食堂里能领到的饭食,也就这么一些罢了。都是些粗糙的食物,能填饱肚子算是不错,哪里能给孩子拿来补身子?那些修者大人不事劳动,却是过的奢侈。我们这些下人,除了伺候他们,已经分不出其他精力再做一些什么了。”
“说起来,这个村子的花费巨大,却没有什么产出。就算是一些田产,也是租给别的村子里的人去耕种了,那能值几个钱?沈家家大业大,虽然是有外家供养着,怕也只能保证这些修者大人的奢侈生活,克扣的是我们这些下人了。就像给小河补身子的鱼,也是他爸夜里偷溜出村,在田里摸出来的。”
小河妈妈这番话倒是解答了我的疑问,沈氏的外家众多,一般都要供养这些高高在上的旁系,主家,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下人却过的这么辛苦,我在这村子里呆了一个月,从心里来说,发觉这些下人们的吃穿用度,还不如一些社会上的底层劳动者。
原来这些修者就像一个巨大的吸血怪物,附在他们身上,榨取他们的劳动,压榨他们的生活,维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奢侈享受,和修炼用度。
就如沈杏林早晨的一碗粥,不说那些药材的价值,就说那一碗真正的碧梗米,也足以小河一家在食堂里吃的好几天饭食了。
可惜这一切,不是我一个忽然闯入修者世界的普通女孩可以改变的。我想起赫连诚的话,心中一动,便对小河的妈妈说道:“小河补身子的事儿,你们就不必操心了,我会想办法…”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河的爸妈就激动起来,一叠声的开始感谢我。
我摇头,冷静的打断他们说道:“毕竟小河是我的救命恩人,感谢的话你们就不必说了。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能侥幸逃脱,都仰仗了赫连诚及时赶到。他是要离去的,说不定过些日子,我也要离去了,那到时候…”
小河的爸爸是个老实人,没有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但小河妈妈是伶俐的,一下就明白了我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家与我走得近了,现在看来是好事,可待到以后,却说不定惹上灾祸。
毕竟这次村子里那些与我结怨的高层,包括沈杏林在内,都还在村子里呆着呢,地位也没受到影响。
可我既然说出这番话,那便存了提醒之意,小河妈妈反应过来,便抓着我的手,诚恳而无助的对我说道:“那就请晓霜姑娘指一条明路吧。”
“这个村子呆着,也是没有前路的。我能力有限,肯定也给不了你们太大的帮助,但是赫连诚提起过,要接小河走的意思,也就是说应该会为你们一家人安置一个比较妥帖的地方。你们愿意吗?”分手妻约://t./rjjji
小河妈妈没有想到要为他们安排的,竟然是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的赫连诚,一番激动之下,哪有不愿意的?毕竟沈家存在这么多年,又有这些无情的剥削制度,这些有着沈姓的普通族人(实则下人),哪里对沈家还有什么归属感。
我阻止了他们一叠声的感谢,毕竟帮助他们的是赫连诚又不是我,然后随意又与他们聊了几句家常,便带着一些简单的东西去找赫连诚了。
回到村后的那一片河边的野地上,我发现赫连诚正在专心的用石头垒着一个小池子,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似乎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是我,脸上便露出开心的笑容,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没有被欺负吧?”
“有堂堂赫连诚大公子在这里,谁敢欺负我?”我调侃了赫连诚一句,觉得只要一看到他,那种轻松又安定的感觉,就会溢满心间。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下一刻却是拉着我的手,有些激动地走到那个石头垒成的小池子之前,说道:“我总想着这三天,你不能不洗澡吧?我得想个办法,你看这池子好吗?”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赫连诚,原来我回村这一趟,他就在琢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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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赫连诚的发现
赫连诚是一个有了想法,好像就一定要努力把它做成的人。『≤看『≤书『≤阁,,访问。
他说要给我准备一个洗澡的地方,竟然就做出了一件让沈氏旁系敢怒不敢言的事情。
那就是,他竟然挖了一条通道,把灵泉的水引入了这个池子。
原本我们在的这个空地,就离灵泉的位置不远,赫连诚喜欢这里灵气充沛,所以才选择了这里。
这一下,他居然打起了灵泉的主意,也是我没料想到的。
灵泉就好比沈氏旁系的命根子,如此被赫连诚大肆的破坏,他们如何能坐视不理?
可是,沈氏旁系的族长,却不敢出面。
又是赫连光怒气冲冲的来了一趟,有些冷言冷语的说道:“诚弟,你不觉得这样去破坏别人一族的根基,有些过分了吗?”
而赫连诚当时正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一把锄头,毫不在意的说道:“比起你,把别人整个一族都收入了囊中,我这样借用几天灵泉,算的了什么?大哥,你是不是看不下去我这么辛苦了,想找几个人来帮忙啊?”
赫连诚一席话,噎的赫连光无言以对。
沉默了半晌以后,他只能对赫连诚说道:“你确定只是借用几天?”
赫连诚颇为无赖的说道:“这种破地方,这种破灵泉,恐怕只有大哥你才会看在眼里吧。我在这里,最多呆个三天陪陪我的朋友,难道你以为,我堂堂赫连诚会因为这种贫瘠的灵泉而留在这里吗?”
听完赫连诚的回答,赫连光冷哼了一声,说道:“贫瘠的破灵泉?听说诚弟好好地家族不呆,跟随了哪个江湖骗子的师父,一心清修。如今倒好,师父不见,你却过起了乞丐的日子。你敢说,这么一口破灵泉入不了你的眼?”
“哈哈哈…”赫连诚忽然张狂的笑了几声,笑过以后,脸上的神情却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此刻的他,才有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气势,像一个真正的大族的公子。
“赫连光,你是在挑衅我忍耐的底线,看我有什么底牌吗?如果你执意要如此,我绝对会让你称心如意。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的师父?就算我赫连诚是一个乞丐,你在我面前一样是会因为我翻脸,而轻易被碾死的角色。在家族里,一百个你,可有我的一根指头重要?”
说话间,赫连诚忽然从他挖掘的坑道里站了出来,一步步逼近赫连光。
“今天,因为我重要的朋友在,我不想这里变成一片血腥之地。但你若惹毛了我,我保证,不出半日,你就会跪上主家的刑堂。而这一族你新收的势力,也会全部被丢进罪人渊。”
赫连光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
我忽然就想起赫连诚之前对我说的话,明白赫连诚此刻是在虚张声势,于是赶紧配合的朝前跑了两步,一副畏惧的样子,抓住赫连诚的手臂,低声说道:“赫连诚,你不要生气,你不要在这里动怒好不好?我还要在这村子呆下去的。”
说完以后,我目光着急又恳求的看着赫连诚。
赫连诚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有点愣愣的看着我,我只好悄悄地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他才反应过来。
说起来,这方面好像我和沈景云之间要更加默契。
但不管如何,赫连诚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过头,假装有些无奈,犹豫且压着火气的对赫连光大声说了一句:“滚。”
赫连光的脸色再次变得异常难看,就这种脸色,我已经在他脸上看过好几次了。想来也是一个可怜人,有着勃勃的野心,偏偏老天爷没有给他对等的低位,每天在算计和权谋之中度过,想必也很是难受吧。
说完话,赫连诚便不理赫连光,跳下沟渠,继续开始挖掘他的坑道。
赫连光脸色变换不定,到底也看不出赫连诚的虚实,只能默默地忍气转身走掉。
在这期中,我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虽然充满了不舍,但我还是犹豫了一下,走到赫连诚的面前对他说道:“赫连诚,我觉得赫连光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如果为了我在村子里留三天,我会很担心。不然,你…”
赫连诚原本正在专心的挖着坑渠,听完我的话,他站了起来,看着我说道:“你刚才的表现真是让我讶异,没想到你这种笨丫头,还有这么聪明的一面。估计什么形势都被你看在眼里吧,难得你还没有染上这个圈子里的臭气。”
“我又不是圈子里的人,我染上什么臭气啊,我又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说正经的。”看着赫连诚蛮不在乎的态度,我不禁有些着急。
赫连诚却哈哈大笑,忽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他的手上都是泥,这么一摸,弄得我满脸都是泥。
我一个气愤,忍不住抓起更多的泥朝赫连诚脸上抹去,赫连诚哈哈笑着躲开,两个人就像孩子一样的打闹成了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喘气的对赫连诚说道:“不来了!你一个男的,跟女孩子这么认真算什么呀。”
其实此刻的赫连诚,也是满身的泥了,他快活的躺在草地上,看着我满身是泥的样子,笑的停不下来,然后说道:“对的,我就是这么一个认真的男人。”
“真是讨厌。”我一边拍着身上的泥土,一边气呼呼的坐下。
而在我耳边,赫连诚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起来:“林晓霜,我很感动你为我担心,但我曾经说过,三天就是三天。我还说过,会安排你在这个村子里的一切,我都能做到。”
我转头看着赫连诚,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温柔的神色,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不适应此时的气氛,嘟囔的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最厉害了,也知道你是一个认真的男人,行了吧?”
在黄昏的时候,赫连诚真的在这片空地上修起了一个浴池,温热的灵泉水被引入了池中,冒着蒸汽,带着温泉水特别的气味,温暖的让人在这冬日一靠近它,便觉得无比舒服。
赫连诚站在离我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大声的说道:“林晓霜,你先洗吧,我不会偷看的!”
其实他垒起了这么高的池子,哪里会看的见?听到他这般认真严肃的话,我不禁笑了一声,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对的,偷看被打死。”
说话间,我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灵泉的池子边,很放心的脱掉了一身都是泥巴的衣服,舒服的泡入了灵泉当中。
这个过程中,赫连诚至始至终都背对着我,坐在很远的地方。
高高的石壁,让我只能露出一个脑袋,而灵泉的水还是像那天那般,带给我了奇异的感受。只是没有那天那么的强烈罢了。
我一直知道,我的体质可能有异于常人,不管是从沈景云的口中,还是从赫连诚的口中,我都曾听说过一点儿,而平日和沈景云相处的日子里,也有一些凌乱的信息来提醒着我,我的体质异于常人。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微弱的灵气,应该是灵气吧?在我的身体里轻缓的流动,有一定的规律,我却琢磨不住,最后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留在了我的体内。
比起灵泉所含有的灵气,是真的微不足道。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大声的叫了一声赫连诚的名字,赫连诚有些担心的转头,紧张的问道:“什么事儿?”
但说完,看见我没事儿,他又赶紧的把脑袋转了回去,我又好气又好笑,见过谦谦君子,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
我大声地说道:“你转过来也没事儿啊,反正也看不见什么,我有事情要问你。”
听见我这样说,赫连诚才放心的转过了身来,但却一步也不敢靠近,然后有些紧张的问我:“什么事儿?你说。”
我抬头看着天空。此刻的月光朦胧,眼前的蒸汽,让这一片朦胧的月光氤氲开来,整个夜晚都充满了一种如梦似幻,神秘的美感。
如此好的夜色,就懒得与赫连诚计较了,看他那远离的样子,好像我是什么吃人的怪兽,即使我洗澡他应该回避,但也不至于如此吧,难道我们之间说话,就一直要这样靠喊吗?
既然他喜欢,那就喊吧,于是我高声喊道:“赫连诚,我泡这灵泉,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灵泉,有不一样的感觉是正常的啊。就算普通人泡着,也会感觉到不一样的。”
“不是,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不是普通人的感觉,我总能感觉到,泡进这泉里,有一种很纯净的气息能进入我的体内。好像它们自己就会在体内流转,但是到最后,又会逸散出去大部分,就留下很少很少的在体内。”
我试图尽量给赫连诚形容清楚我的感受,却不想赫连诚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你说什么?你确定你是这样的感受?”
说话间,他忍不住朝我跑了两步,但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又赶紧跑了回去。
我无奈的看着他,说道:“别发神经了,好吗?你就算到我面前,隔着这石壁,在这么黑的晚上,又有蒸汽,你也看不到什么的啊。”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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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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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下修行
说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赫连诚也尴尬的抓抓头,和我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
气氛因此轻松了不少。
他也敢朝着我走近几步,至少让我们不用互相喊着说话了。
在重新安静下来后,是我主动开口问赫连诚:“刚才看你这么激动,难道我的情况真的有什么特殊吗?好像沈景云他也有所察觉,只是没有告诉我什么罢了。”
赫连诚说道:“如果放在修者世家,你这情况都已经很让人吃惊了。简单的说,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体质有异于常人,但我没有多想。就觉得你应该是有阴阳眼的体质,能够看破一些虚妄。但这种体质在常人里虽然罕见,也不是绝对没有。”
“后来,你知道我被要求来保护你的那件事情吧?说真的,我和你第一眼见到,就很投缘。如果没有沈景云,就算没有这封信函,我也愿意保护你的。因为我察觉到了,你好像被什么组织给盯上了。”
“这话扯远了,扯回来说。当时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就奇怪,因为信函的内容要保密,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封我不能拒绝的信函。稍微再透露一点儿,就是那封信的拒绝权在于你,如果你拒绝我的保护,我才可以不保护你。这些都不算关键,关键的是我很奇怪,一个普通的,就算有着阴阳眼体质的女孩子,怎么会被这样要求保护?”
说道这里,赫连诚看了我一眼。
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我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疑惑的表情。我也不禁感觉到奇怪,虽然知道赫连诚不说的,我也问不出来,但我还是情不自禁的问道:“那这又说明什么呢?”
“我也在想,这说明了什么?所以我悄悄地在那天感应了一下你的体质。你还记得那天吧?我老是贴在你身边。”
说到这儿,赫连诚望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是想起了那一天,在沈景云家里,赫连诚老是像个孩子一样,忽然又蹲在我身边,忽然又贴在我身边的,我还觉得他表现得太夸张了。原来,他是在偷偷探查我的体质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着急,连忙问道:“那你探查出来是什么体质了吗?”
赫连诚的脸上还是那个奇怪的表情,说道:“我说不上来,很奇怪。明明是很纯净的灵魂波动,却又不能说出是哪种体质,关键是…”
赫连诚说着,抓了抓头,然后就像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对了,关键是不完整。有残缺!像是受创的很严重,可是这个解释也说不过去,因为你的本人没有任何问题,灵魂受创的话,你不可能活到现在,也活的好好的。”
“呵呵。”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满头雾水,只好呵呵一声。
其实我对修者的体质不是那么感兴趣,甚至,我希望自己平凡一些。
听闻了赫连诚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因为不影响我活着就行了。
但赫连诚却有些可惜的说道:“按照你灵魂那么纯净的能量波动,放在古修家族里,分明就是那种超级的,无法形容的超级天才。”
看着赫连诚夸张的样子,我不禁莞尔,笑着说道:“那是有多超级呀?一直听说,在那个时候,沈景云是个了不得的天才,那是比沈景云还厉害的天才吗?”
“当然!”赫连诚很肯定的说道,可又不好意思的对我笑笑,抓抓头:“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因为我从来没有太了解过沈景云。可他挺可惜的,明明那个时候,震惊了所有的古修家族,却如流星一般的坠落了。”
“是吗?”听到赫连诚这样清楚的说到沈景云的往事,我不经意正发呆。
我可以想象那种感受。
如果一直在低谷行走也就罢了,但从高峰跌落到低谷,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沈景云亲人的态度,沈氏旁系族人的态度…一切的一切,沈景云是怎么承受过来的?想到这里,我不禁为他心疼,又不可避免的欣赏他的坚强。
是多么强悍的男人,才能淡定的面对这一切?他的确做到了这样。
“在想什么?”我想的入神,可是赫连诚不禁有些为我担心,开口问了我一声。
我一下回过神来,这种心事确实无法和他分享,只能说道:“没有啊,只是在想刚才你那么夸张的反应…又是发现了什么?”
说到这个,赫连诚兴奋了起来,忍不住挥舞着双手,大声的说道:“你的体质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悍!在灵气充裕的情况下,竟然可以自主的吸收一些灵气存于体内。你知道这是多么强大的表现吗?我简单的给你解释一下,下食者,食五谷杂粮,走兽飞禽。中食者,食各种灵药。上食者,食气。”
“修炼的目的,说简单点儿,不过是想用灵气打磨净化自身,提升自身的体质。可这个是多么艰难的一个过程?没有慧根的人,就算打坐一两个月,都感应不到气的存在。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气感,更别提练气了。而一般的修者,这已经是极少数人,可以感受到气感。按照功法的指导,可能十天半月才能捕捉到一丝灵气,来洗涤自身。而你,竟然只是往灵气充足的地方那么一坐,就……”
赫连诚说到后面,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吗?就算练了气,能让我变成超人吗?”我丝毫都没意识到这个意味着什么,还自顾自调侃着赫连诚。
赫连诚一张脸涨了通红,对我大声说道:“林晓霜你这个笨蛋!练气不会让你变成超人,但是会让你有了入门修者圈子的阶梯。修者都是通过练气来增长功力,而功力意味着可以修习各种术法,如果你不看重术法,至少可以让你长命百岁。哦不,长命百岁都只是个笑话。两百岁,三百岁,都不是梦想。”
赫连诚越说越激动。
而我玩着胸前的水,两百岁,三百岁什么的,我怎么觉得对我来说,诱惑力不大呢?
而术法什么的,我也没有什么清晰的认识,也不觉得有什么大用。能厉害过枪炮吗?最多让我看见鬼物,知道了世界上有鬼,而且还能对付它们。
可是,这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吗?
看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赫连诚急了,他也懒得跟我扯,忽然对我说道:“林晓霜,你相信我吗?”
我吓一跳,转头看着他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那这样,”赫连诚忽然站了起来,然后用一个比较严谨的姿势盘坐而下,对我说道:“你这样盘坐在灵泉中。”
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做,可是看着赫连诚的样子,我也不好拒绝他,只好按照他所教的姿势盘坐在了灵泉之中。
竟然很轻松的,就做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姿势。
“这样做你有困难吗?”赫连诚看不到我这边的情况,只能看到我的脑袋,所以问了我一声。
我对他说道:“这个事情没有难度啊。”
赫连诚低呼了一声,但也没有具体的评论什么,只是说道:“现在,凝神静气,放空大脑。如果不知道怎么放空大脑,那就请你努力的去想象,你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你不是可以感受到灵气吗?那么现在,你按照我教你的呼吸方法呼吸。”
我木然的点点头,然后赫连诚开始给我讲解那呼吸的方法。
那方法非常奇怪,要什么舌抵上腭,呼吸还要按照一定的节奏,长短配合。感觉特别的憋闷,一时长,一时短,一时还要闭气,总是不能自然的呼吸。
我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会缺氧。但没有办法,他教的那么认真,我也只好照做。
“对,就是按照这样的呼吸方法,一点都不能出错。这每十二个呼吸方式为一组,一共三十六个呼吸方式为三组,做完三组为一轮。在组和组之间,可以放松一下。”/~半?浮*生:无弹窗++
三十六个呼吸方式?我到现在不过也勉强记下了十二个而已,好在赫连诚说道:“反正你初初学习这种呼吸方式,只要能严格的做完一组,就算不错了。我不会允许你出差错的,我会听着你的呼吸声,严格的守着你。”
“大脑放空,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但是没有关系,我也会守着你的。在大脑完全清明以后,你便按照我说的路线,去想象灵气进入你体内之后,流动的路线,而不是让它们自主的流动。这样,会随着人身体的空门处逸散出去。你不要一开始急着去控制它们,而是不停地去想象,它们是按照你所想的方式去流动的……明白吗?”
这番话其实说的太抽象了,可我竟然很意外的非常明白,不就是先想象着,然后形成意念,再控制住那些灵气吗?
这样想着,我竟然不知不觉的照着赫连诚教导我的呼吸方式,开始照着他所说的一切做了起来。
渐渐地,我感觉到按照这样的方式,我的呼吸不是那么的难受了,反而因为这样的方式,许多的灵气开始汇聚于我的身体。
它们一开始,还是自己流动,我竟然可以专心无一的拼命想象,它们是按照赫连诚跟我说的运转方式在运转的。
夜色安静,我渐渐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甚至有一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而且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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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天,分别
当我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醒来,我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我身在何处。
这个过程里,我感觉如果之前留在我体内的灵气只有针眼儿那么大小,那么这一次,按照赫连诚的方法去做,留在我体内的灵气变成了芝麻大小。
也许芝麻也是微不足道,但是相比针眼儿,已经是一个让人惊喜的量变了。
因为,这灵泉中灵气的充沛程度,远没有我第一次浸泡灵泉时那么的充裕。我却整整比那次吸收了三倍还多的灵气。
而且我感觉,所有在我体内的灵气,都比之前逸散在外的灵气,或者我吸收的灵气都要精纯一些。仿佛在运转的时候,灵气里最后的杂质都被排除干净。
虽然,我不在意什么灵气不灵气的,但这个事情,确实是给了我很大的成就感,让我心中充满了愉悦,所以忍不住在醒来以后,轻声欢呼了一声。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赫连诚的声音:“醒来了?”
“恩。赫连诚,这感觉好奇妙啊,我刚才这样做了多久?”我在灵泉里舒展了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觉得那个颇有难度的盘坐姿势让我浑身僵硬疼痛。
赫连诚微笑着说道:“不到两个小时吧,已经很惊人了,第一次就能进入真正的修行状态,而且修炼快要两个小时,用天才来形容你都不为过。”
“我有那么厉害吗?”我下意识就是这样的反应,接着便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赫连诚,你到底教了我什么?”
“作为一个修者最基础的练气法门。但因为规则,我并不敢教导你赫连氏独有的练气法门,只是最普通的修者都知道的,那种基础的练气法门,你都做得很不错。”赫连诚似乎对我不想隐瞒任何事情,很直接就告诉了我答案。
“什么?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个?”其实我打从心底,还是排斥和修者的世界扯上太深的关系。
见我有些不愉快,赫连诚赶紧对我解释着:“只是一个练气的法门,就好像让你每天健身,只不过比普通健身的效果强上一些罢了。如果你不愿意,完全可以从此以后不再修炼了。其实我只是想证明,林晓霜你是有多么的天才。”赫连诚真诚的对我说道。
“证明了又怎样呢?”这是我心里由衷地想法。
这个问题,显然把赫连诚问住了,他显得有些木讷的抓起了脑袋,很久以后,他才对我说道:“我也不知道证明了能够如何?但我只是为你高兴。其实,林晓霜,我对你越发的好奇起来,你到底是谁?这种天分,如果不是那几乎接近于无的巧合,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
赫连诚这样说,我也忍不住有些发呆,想起了我那些神秘的梦境,零碎的片段,时灵时不灵的奇特感应…
如果我再装作这些都是幻觉,或者都是巧合,就显得矫情了。
可是,这些偏偏也不能证明什么,只是让我越发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与那个林若兰绝对有一些联系的。
但这些不足以与外人道,因为都是一些我想,却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反倒显得我想依附那个林若兰,或者是林家。
好吧,如果真的有林家这么一个古修家族存在的话。
这一次的修炼,就在这样沉默的无言中过去了,我和赫连诚都再也没有提起这些略显飘渺的话题,倒是很开心的过了三天。
在这三天之中,我就像一个被宠爱的妹妹,全心的接收着哥哥的照顾,并不用操心任何的事情。
因为赫连诚太能干了,和我之前两次对他留下的印象都不同。
曾经我以为,他是一个有些孩子气的人,在这一次接触以后,我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细心体贴的人,而且什么都会做的样子。
在荒郊野外,我的日子过的并不比村中差劲半点。那顶唯一的小帐篷,自然是留给了我,可以遮风避雨。
除此以外,每天都有新鲜的野味,被赫连诚变着花样做给我吃。
还有,每夜都有灵泉可以泡,如果风餐露宿是这样快活的日子,我情愿以后都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
不过我愿意,沈景云他愿意吗?我总是感觉沈景云是一个有着大目的,却很隐忍平静的男人。
我拨弄着眼前的火堆,想起沈景云,又是一阵入神。
“别随意的乱动火堆,你这样火焰不稳定,闷出来的竹鸡也就不美味了。”
是的,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第三天的中午,赫连诚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种奇怪的鸟,叫做竹鸡,而且一弄还是两只。
他告诉我,这种没有多少肉的鸟儿,其实无比的美味。用闷在火堆底下的烹调方式,最是美味不过。
听到了赫连诚的提醒,我才回过神来,对他吐了一下舌头,一边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其实此时,火堆下不仅闷着竹鸡,火焰上也煮着一锅我之前喝过的,香浓的冬笋鲜鱼粥。
看我冲他吐舌头,赫连诚有些无可奈何,语气中尽是无奈宠溺的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很快就可以吃了。”
看赫连诚那无奈又认真的样子,我不禁觉得好笑,在他眼里,我这个模样就是为了吃吗?
“你笑什么?”赫连诚不明白我为何发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我一句。
“没有啊,就是看到你就想笑。”我逗了赫连诚一句。
他夸张的瞪了我一眼,却是一副懒得和我再计较的样子,开始忙碌的为我盛粥,从火堆下挑出裹着竹鸡的泥团子,在为我们开饭做准备了。
冬笋鲜鱼粥的鲜美醇厚自不必说,我最爱冬笋为它带来的一丝清新,感觉怎么都喝不腻。
而赫连诚号称用古法炮制的竹鸡,更是有一种好吃到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了的冲动。
结果,两只没有多少肉的竹鸡,我吃了一只半,赫连诚只吃了半只。
饭后,原本应该是洗碗的时间,但赫连诚这一次从洗碗开始,就一直忙碌着收拾东西,没有停下来过。
我的心中自然就明白,赫连诚是要走了。
看着这几天用惯了的锅碗瓢盆被收起,看着那小帐篷被放掉了气在压缩,然后收进了袋子里,看见一些杂物被赫连诚细心的分门别类整理好…我就越来越难过。
我想上前去帮忙的,可没有收拾两下,泪水就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我才发觉自己真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
刚才明明还那么开心,现在看到赫连诚要走,就忽然开始慌乱的不舍起来。
其实在我的生命中,如此照顾,宠溺过我的,除了我的爷爷奶奶,就是赫连诚了。
他此刻要离开,我是真的很舍不得。
“林晓霜,你无缘无故的哭啥?是舍不得我走吗?”
我有些郁郁的别过头,好不容易哭一次,竟然被这家伙发现了。我以为他会笑我,却没想到他对我说:“好了,不是早就知道我要走了吗?这几天,你陪我风餐露宿,才是苦了你。村子里,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安心的回村吧。”
“不用在沈杏林那里做事了,我知道你最喜欢那个叫小河的孩子。剩下的日子,你就暂且居住在小河家吧,等你离开了这个村子,我再安排小河一家人的事情。”
在临别之际,赫连诚并没有对我说多少离愁别绪的话,反倒是给我交代起这个,那个来。
我除了点头,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在这过程中,他不停的把那些琐碎都装入了他那个宝贝摩托后座,巨大的铁箱里,就连铁箱下方挂着的两个袋子,也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曾经这一片野地,因为我和赫连诚的居住,变得充满了生机,却不想在收拾了一番之后,除了火堆和浴池的痕迹,它又再次变得有些荒凉。
在做完了这一切以后,赫连诚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摩托车头盔,戴在了头上,他抬头冲我笑,还是两个深深地酒窝,冲我说了两个字:“走了。”
这一切,来得很突然,我简直觉得没法承受。
就在赫连诚低头启动车子的时候,我不禁走上前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不满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冷漠?要走了,至少也多说两句啊,怎么一个走了,就把我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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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平静
可赫连诚到底还是走了。(◥◣看最◢◤新章节请上^^看お閣anshuge)
在我的要求下,就多给我再说了两个字:“珍重。”可是,这也算多说?
看着他骑着摩托车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觉小小的空了一块儿。
那种安心的温暖感觉,也消失的再无踪影。
就算他说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我一个人独自面对,我又怎么能就真的安心下来?
我也不明白赫连诚为什么走的就跟逃跑似的,连送我回村这种事情都不肯,就一个人这样走了。
但是我也没有一点儿想要怪他的意思,可能他也不想面对离别吧,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再有这样的相聚机会,会是什么时候了。
带着满腹说不清楚的心情,我回到了村子里面。
这一次,自然没有什么让我为难的事情发生了,我住进了小河的家里。
也许是因为有了赫连诚的特别关照,小河家里,也得到了村子里的一些照顾。
说是照顾,也不过就是多分配了些食物,以及送来了一笔钱。
另外,每个月允许小河的母亲出村子四次,方便采购一些东西。对于这样的照顾,小河的母亲已经感激涕零,可我心里却是不忿。
事到如今,也没有见到伤害小河的人出来道歉,村子里也没给出什么明确地态度,就这么敷衍的补偿了事。
这就算修者对人命的态度吗?
可我知道,即使这样,也是给了赫连诚的面子,也不能去要求太多。抱着不多生事端,不给小河家添麻烦的心情,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日子变得安静,时光也就一天天流走的不知不觉。
小河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在他的陪伴下,我在村子里过的还算平静,也不寂寞。
这期间里,我和南风还通过了不少电话,这丫头发疯一般的想我,催促着我什么时候能跟她见一面。她非常兴奋的告诉了我一件大事:那就是她有了男朋友,在她的描述里,是一个非常有范儿的极品男人,只不过不是华夏人,而是一个泰国人。
在我心里,泰国人的形象就是皮肤黑黑的,瘦瘦的,不知道这样形象的泰国男人,是有多有范儿,才让南风被迷的如此神魂颠倒?
要知道,对于南风有男朋友这种事情,我一向不惊奇。她对男人的热情,就像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一样,总是保持三分钟热度,没有多久便会厌倦。
我从未见过南风如此郑重的给我介绍一个男人,并且把各种溢美之词堆砌在那人的身上。而且,她就像陷入了热恋中的小女孩一般,总是不厌其烦的,啰嗦的反复提起这个男人,并且还有些患得患失。
在南风这样的情绪下,我自然很好奇,也想见见这个男人,可我现在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自由,这个枷锁是我自己给自己套上的。
因为我要等沈景云回来,所以对于南风的催促,我只能敷衍了事,也不能把我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遭遇都告诉南风,不然按照那丫头的性格,她会直接就冲过来。
不要说对着修者,就算对着一个部队,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估计也会大闹一场。
在她如此甜蜜的恋爱岁月中,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怎么可以给她添堵?我只能尽可能捡一些有趣的事情,和她瞎聊了,让她不必那么挂心我。
其实对着电话里没有说出来的,是我也非常的思念她,这种话一旦说了,南风恐怕也会伤感吧?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我渴望回到普通的世界里去,但沈景云依然了无音讯。
陪伴在我身边的只有小河,他非常喜欢听我讲外面世界的事情,不要说那些会照相的手机,好玩的各种游戏,就连外面世界的任何一切,他都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晓霜姐姐,是不是成为了很厉害的人,才能去到外面的世界?才会不被人欺负呀。”
这一天,小河又如往常,端着小凳子坐在我的身边,听我说着外面世界的事情。
其实我很不喜欢给小孩子灌输任何带有功利性的东西,我希望孩子的世界就永远保持纯真,可是小河生长在如此残酷的环境中,他必定比其他小孩要早熟。而且,他经历了这样一次中毒经历,他在心里也必然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随着康复,他已经能完全的记起自己中毒是怎么一回事了,是沈杏林让沈六婶婶骗他到屋中,给他吃下一碗甜品以后,他就开始腹痛,然后人事不省。
至今,他都没有想明白,沈杏林为什么会如此害他?每次面对他天真的问我“晓霜姐姐,为什么那沈小姐要毒死我呀?”这种问题,我都无言以对。
我该怎么告诉一个纯真的孩子,他的性命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一颗用来暗害我的棋子?他的生与死,别人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在思绪纷乱之下,我对小河说道:“一个人,成为一个强大的人,是应该的。因为只有那样,才可以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不管你是在村子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就算是外面的世界,都要记得,自身必须强大。但强大,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来获得的。”
“因为在强大的前面,还有一个品质更加重要,那就是善良。没有了善良的人,再强大也不会获得人们从内心的尊敬。那样的强大,又有什么意思?就好像野兽强大一般,人们不会真的去爱戴和看重他。所以,在强大的过程中保持善良,不要不择手段,你要记得。”
我不知道小河这种年纪,能不能理解我这番话的深意,在残酷的环境中,我不能让他成为一只软弱的小绵羊,但我也不能让这原本就善良的孩子失去了本性。
算了,不管他理不理解,至少我在他的心里,能够埋下一颗种子就已经足够。而什么是善良的本质,要以怎样的底线作为自己的人生规则,就要靠他随着岁月自己去领悟了。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静里,再次流逝。
一转眼,已经是一个多月又过去了。
在这一个多月之中,沈氏旁系的那些高层,好像凭空蒸发了一半,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要说沈杏林,就算是那些长老,都好像消失了一样。在这些日子的中间,村子里只是发生了两件值得人们议论的事情。
第一件,是沈六婶婶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沈氏旁系的村子,听说,是去到了一个地处东北的城市,在那里也有沈氏外家的存在。
虽然,是比不上沈景云所在的外家那么风光,可以跻身于富豪的行列,但在当地也是一个颇有钱财的家族。
听说沈六婶婶和那个沈氏外家有着比较近的,沾亲带故的关系,在这样的家族里,我但愿她和她的儿子,能生活的平静幸福,不用在这个沈氏旁系的村子里,为了获得修者的身份而苦苦挣扎,到最终失去了自己的本性。
第二件事情,便是赫连光在赫连诚离开了半个月以后,也离开了这个村子。
事实上从赫连诚走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赫连光了。好像赫连诚的安排,是真的非常有效,总之赫连光这样的人,也没有对我在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我自然不会好奇这半个月内,赫连光到底和沈氏旁系的人商量了些什么,做出了些什么安排,争权夺利的事情,显然不是我这个身份普通的人可以插手的。
即使这关系着赫连诚,但我想,以赫连诚的聪明,他一定也有所防备,根本不用我出言多提醒什么,那几天的相处让我坚信,赫连诚是一个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着敏感而聪明的大脑的一个人。
只是,岁月这样的流逝,眼看就要接近三月之期,沈景云为何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呢?
冬天就快要过去,春的脚步也慢慢地临近了。
即使沈氏旁系这个村子再与世隔绝,也非常重视国内这个传统的节日。大家都开始为了春节而忙碌起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小孩子。在春节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再被严苛对待的小孩子,都能得到一份放松,得到属于他们的礼物。
就连小河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和村中好不容易得到放松的孩子们玩成一片。
就连外面世界的故事,对他的吸引力也不是那么大了。
听着窗外那孩子们的欢笑声,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到底还是孩子啊,再想起自己以前的春节,总是和奶奶相依为命的过,也没有太多热闹的记忆。
而在没有了奶奶以后,春节对于我来说,好像只是一个名词。
也不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我的春节会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我竟然有一些困乏了。
到底是接近春天,那一段最寒冷的时间,我发现屋子里也不怎么暖和啊。
带着这也的想法,我竟然就这样趴在桌上,有些沉沉的睡去了,连手中的十字绣,也忘记了放下。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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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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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薄雾之间
我怎么会这么困?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在梦里还会思考这个问题?
或许是春节的热闹,终究与我格格不入。在梦中,我依然还是在这间小河家单独为我准备的房间内。只是周围变得安静。
整个夜晚,有一种雾气蔼蔼的感觉。
更深露重,随着这些雾气在流动,四周显得更加冰冷。
我被这样的寒气冻醒了。
从写字台前站了起来,手里的十字绣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还剩下最后一点儿收尾的工作,但愿在沈景云来之前,可以把它全部的完成。
想着沈景云,这么冷漠有距离感的一个男人,拿出手机,却套着一个绣着叮当猫的手机套,这样的搭配我觉得很绝妙呢。
也可以顺便给这家伙科普一下,这就是叮当猫。
如果可以,能够坐在一起看看叮当猫,也是不错的生活啊。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就连窗户的缝隙里,侵入进来的雾气,也不让我觉得寒冷。
这里的夜,多少是有一点奇怪。
为什么屋里的暖气,都不能驱散这种雾气?让整个房间,都显得雾蒙蒙呢。
我要披件衣服,还是要拿个火盆进来?我竟然丝毫都不觉得,这样的夜充满了诡异和不同寻常的气息,反而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样的环境。
只不过在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模模糊糊的告诉自己,我的思维变得迟钝了许多。可又有另外一种声音在不断提醒我,我只是在做梦。
只不过,梦中的一切显得真实了一些,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我有些木然的在屋中打转,像一时间找不到什么事情来做,而床分明就在眼前,我也一点儿都不想躺上去。
在梦中,哪里还会有什么困意?那不如,就现在去把十字绣完成了吧。
即使在梦中,看见它完成的样子,也会觉得莫名的有些幸福。
我开始走到桌前,拿起了针线和十字绣。手却像十分无力一般,连拿个针都觉得有些懒洋洋的费劲。
平日,已经稍许有些熟悉的十字绣法,忽然又变得陌生了起来,怎么也对不准针脚的感觉。
在这时,我禁不住有些着急,手颤抖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绣下了第一针。
门在这时,被毫无症状的推开。
穿了一身暖暖和和的小河走进了我的房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有些乏了的原因,视线总是有些模糊,不太看得清楚小河的脸。
“晓霜姐姐,出来看烟花吧。我们买了好看的烟火要放,就等着你呢。”小河很兴奋,让我头疼的想起,这不是要临近春节了吗?
我笑着对小河说道:“姐姐不去,姐姐要绣东西呢。”
不知为什么,这声音一说出口,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么飘忽?像荡在空中一般,落不到实处。
而小河原本欢快的脸,渐渐地变了神色,他有些奇怪,又有些惊惧,还有担心:“晓霜姐姐,你怎么要闭着眼睛和我说话?你闭着眼睛,也能刺绣吗?”
什么?我是闭着眼睛的?这不可能,我分明看的清楚屋中的一切,也看得清楚小河进来了。我怎么可能是闭着眼睛的?是不是小河的伤还没彻底好,忽然发作了,在说胡话啊?
“我没有闭着眼睛啊,小河,你是不是在说胡话呢?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说话间,我有些担心的朝着小河走去。
今天到底是乏力了一些,感觉脚就像踩在棉花堆里,总是有些飘。
小河快要哭出来了,转身大喊了一句:“妈!你快来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从他站的门前,伸出了两双惨白的手。
其中一只手,就像伸进了小河的身体里,不,应该是伸进了小河的身体里,紧紧地扯着小河。
另外一只手,却是一下子蒙住了小河的眼睛,同时捂住了小河的嘴。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待到我反应过来之后,我立刻冲向了小河,但心里又有一些犹豫,这不是梦吗?
我不用太紧张的。
这个念头刚一想起,屋中就涌进了更浓厚的雾气,一下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了。
我有些惊惶无措的在屋子里旋转,四处张望。我叫着小河,却又陡然吹来了一阵风,将屋子里浓厚的雾气给吹散了。
屋子里再次变得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薄雾,哪里有什么小河的身影?
原来真的是梦啊,不管是那恐怖的两只手,还是小河,都是我的幻觉。可我讨厌这梦,我心里开始充满了挣扎之意。
我想从梦中挣脱出来,却听得窗外忽然热闹起来。
有好多人好多人,在开始奔走议论,“那个沈景云回来了”“沈景云?我还以为他不回这个村子了,就把那个姑娘一个人留在这个村子了,没想到他真的回来了”
我一听到这些声音,脸上的神情就从凄惶变成了微笑,怎么可能等待了这么久,甚至还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继续等待下去的,就真的忽然听见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顾不得一切了,我开始翻找着衣服,沈景云回来了,第一个要见的不就是我吗?我得好好打扮打扮见他啊。
我忘记了我身处在诡异梦中的事情,觉得这才是回到了真实的村子当中,从梦中醒来了,尽管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醒来的。
心有所想,在这屋子中就得到了回应,薄薄的,涌动的雾气不见了,屋子又再次变得清明起来。
没有被抓住的小河,也没有那诡异的安静。
村中热闹的很呢,嘈杂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亦或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都在议论着沈景云回来的事情。
我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翻找出来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却就是不知道应该穿着哪件去见沈景云。
而窗外的人生,越来越沸腾。像是有数十个人都同时在说着一句话,“这沈景云怎么不找那女的?径直朝着祠堂去了啊?”
沈景云不找我?我忽然感觉内心深处有个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地扎了一下,各种负面情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又仿佛催眠一般的,我对窗外那些人们的议论开始深信不疑。
好吧,每个人都开始同情起我来,可我不要被同情,我要找沈景云问个清楚,为什么不找我来?他遗忘了我还在这个村子里吗?
我不要被遗忘在这里,我强忍着泪意,再也顾不得什么换衣服了,直接就冲出了房门。
我的房间出去就是厅堂,在厅堂中,小河妈妈正坐在那张大的八仙桌旁边,剥这橘子,而小河爸爸也在这里,正专心的揉着面团。
我记得他们好像说过,在这么冷的季节里,多吃两顿才能让人很好的御寒。
见我窜了出来,原本在计算着什么的小河妈妈,对我说道:“晓霜姑娘,要吃个橘子吗?”
我如同一阵风一样的,从他们眼前跑了过去,只听得身后小河妈妈在喊:“晓霜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心中焦急,也来不及跟她解释,生怕沈景云去过祠堂之后就会离开,那我要怎么办?我这么久的等待,又算什么?
我冲到了院子门口,忽然看见小河正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放着烟火的背影。
他听见我冲出来了,带着有些麻木的眼神朝着我看了一眼,又继续扭头,继续着他放烟火的游戏。
此时的小河,眼神是如此的陌生,面对疯子一般从他眼前跑过的我,也没有一点反应。原本两颗漆黑灵动的眼珠,也变得空洞而麻木,像两个黑洞。
之前的小河被抓住,果然是梦,尽管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对劲,我又说不上来有哪里是不和谐的,我只一心想找沈景云问个明白。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拉开了小院的门,不管不顾的朝着祠堂的方向跑去。
很诡异的是,刚才那些沸腾的人声,分明离我很近,等我跑出了院子以后,却感觉他们走了很远。
他们的声音在村子的上方出现,也就是祠堂的方向,那感觉就如同拥簇着沈景云,一起走向了祠堂。
我顾不得什么,穿着拖鞋,就在这夜晚安静的路上奔跑了起来。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沈景云和那个沈杏林先接触,就算要接触,我也要先问个明白再说。
今夜,村子里的路灯一点都不明亮,那薄薄的雾气又一次出现了。
在这雾气之后,我感觉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窥视着我,而这些眼睛背后的主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可我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在议论着什么,只觉得耳中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嗡鸣声。
可我都不想理会,只在这黑暗中跑的跌跌撞撞,却无比坚持的朝着村中祠堂的方向跑去。
近了,近了,那些人的声音总算越来越近了,喊着“杏林竟然邀请沈景云今晚住她家,十五长老也同意了!”“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杏林和沈景云也算是女才男貌,天生一对嘛!”
我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只不过是追了出来,晚了十分钟不到,沈景云竟然就要住到沈杏林的屋子里去了?
我忽然感觉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我不相信沈景云会如此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迷惑着我。
可寒夜里的风,村中的人声,零星的灯光,都在提醒着我,这一切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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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甜蜜的陷阱
我处于了一种矛盾的挣扎之中。
但沈景云这个名字,就好像我内心的一个最甜蜜的诱惑,拉引着我,使我最终完全的失去了冷静。
我寻着那些杂乱的声音一路走着,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走到了村后,眼前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诡异的建筑。
夜风很凉,吹动着我的衣衫飘荡,我几乎是麻木的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奇怪的建筑。
就在我要靠近它的时候,阴沉了很久的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
细雨混着寒风,吹落到我的脸颊。我的大脑瞬间又有了一丝清明。
沈景云不是去了沈杏林的家吗?在我记忆里,沈杏林的家并不在这里啊。而回想起之前种种事,似梦非梦,一切都透出一股诡异的味道,我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我只怕是陷入了一场危险之中。
在这时,我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想起赫连诚在和我讨论功法的闲谈时,曾经对我说过“人在危机的状态下,要保持清明。也可以用到那特殊的呼吸方式,随着呼吸的节奏,大脑会出现一种空明的状态,也许就能从迷惑的危机里逃脱出来。”
这原本只是赫连诚无意中说起的他那特殊的呼吸法好处时,顺带一提的话,为的就是让我长期的练下去。可我到底惫懒,在他走后的日子里,只是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时不时的会念上那么一两次。
如今想起这段话,完全是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证明,我是不是被迷惑了?
可我就是下意识的按照那个呼吸法照做了,随着呼吸的渐渐平稳,我的大脑渐渐从狂热的失落,兴奋,沮丧…各种极端情绪里冷静了一些。我开始努力回想,这诡异发生的一切。
我有了这样一丝感觉,我应该不是在梦中。
想到了这一点,一股冰冷的危机感仿佛从脚底升起,一下子窜到了我的脑门。我忽然就想到,眼前这个屋子进去不得,我要马上走。
我没有犹豫,转身就走,在我回身的那一刹那,感觉环绕在我周围的雾霭都淡去了很多。只要我挣脱了这一切,应该就能看到一个真相吧?
可偏偏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那座建筑忽然光芒大作,我强忍着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回头,却在眼前出现了十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全部有着苍白而诡异的脸。
他们带着不明的笑容,齐齐的望向了我。
这是什么?是鬼吗?想到了这里,整个人忽然害怕的不能动弹,他们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脸上的笑容越发充满了一种寒意。
他们围绕在我的周围,不停地飘动,几乎同时开口的对我说道:“回头吧,去吧,回头吧,去吧…”
这个声音好像具有一种魔力,让我恐惧紧张的心情渐渐地变得松懈下来,好像内心和大脑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片的空洞。
也就在这时,那十几个身影忽然就伸出了爪子,朝着我的身体抓来,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喊了一声:“不要!”但如何可以阻止朝着我抓来的爪子?
我下一刻就看见那十几双爪子,就如抓进小河身体里的那样,全部没入了我的身体,我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和外面的寒风细雨完全不同的冷,是一种来自内心的,灵魂的冰冻感,这让我整个身体一下如同冰封一般的僵硬。
就连我的思维都快要被冻结,我的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朝着后方转去。
可我脑中却到底还有一丝强烈的,想要挣脱的清明,这意志是那么的强烈,一下子就让一直沉睡在我丹田里的那一缕灵气,忽然就下意识的按照赫连诚跟我说的路线,快速地运转了起来。
在这过程里,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热量。而下一刻,那灵气好像在我体内一股神秘力量的本能驱动下,一下子飞入了我的脑中。
在那一刻,我忽然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喊叫了一声:“滚开!”
随着我这一声喊叫,我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我的身体周围炸开,那十几双伸入了我身体里的手爪,一下就被震得四分五裂,然后消失不见。
当我再抬头时,发现那围绕着我的十几个飘渺虚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剩下了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便纷纷四散而去。
我“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刚才经历了什么?我在关键时候,又用的什么力量接触了自己这一场危机?
细雨不停的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我的脸颊,我微微有些喘气,心里惊疑不定。我在泥泞中爬了起来,又想往回走。
可是在这时,那片怪异的建筑前,空旷的平地上响起了“咦”的一声,我全身一震,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这个声音…不会错,就是这个声音,这是沈景云的声音啊!难道我想错了,不管有什么阴谋,沈景云是真的回来了?
当等待已经变成一种坚持,当对承诺深信成了信仰,沈景云的一切,就是我最思念的一切。
一种莫大的委屈感和酸楚感在我心里翻腾,这个沈景云为何见我如此害怕和狼狈,也不出手帮帮我?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终于回头了,因为声音是从我身后的建筑里传来的。
随着我这一回头,之前所想的一切都灰飞烟灭。我眼中那栋怪异的建筑,亮起了好多的灯笼,怕不下五十个吧。
我的眼中一片迷茫,在刚才的灵气驱动出来一股力量以后,莫名的感觉我的身体一阵一阵的空隙。而在我身体之外,好像有一个旁观的我,清醒的我,在告诉我,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挡或者抗拒什么了。
一片惨白灯笼的灯光所照耀的光芒,在我眼中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绚烂光晕,在层层叠叠的光晕之中,我看见一个身影就站在其中。他背对着我,却看得我双眼酸涩,鼻子也有些发酸,因为这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穿着简单的中式白衬衫,宽松的黑色亚麻裤,手中握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串珠,正仰头看着他眼前的那一片建筑。
沈景云,我在心中喊出了这一个名字,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能如此悠闲地在这里看着风景?这些灯笼和怪异的楼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心里抱怨着,一步步的朝着沈景云的背影走去。
而沈景云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忽然也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稍长的刘海全部随意的拢到了脑后,只有几缕不那么听话的垂在额前,带着黑框眼镜,礼貌却恰到好处的笑容,亲切的神情总是有着淡淡的疏离感…
还是那么好看的脸庞,还是那种出尘世外的气质,随意的挽在手肘处的袖子下,露出了结实的手臂。
眼前的形象那么的眼熟,就好像回到了我和他在公司,第一次相见时他的模样。他在搞什么?这么冷的天,他为什么穿着这一身?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这样的神情?就像对待每一个他不放在心上的人,礼貌而疏离,恰到好处的风度。
我看着他,他忽然皱起了眉,摘下了他的黑框眼镜,就像用平时不耐烦时骂我傻瓜,看我的眼神那样看着我:“林晓霜,你在搞什么?还不过来?”
他这一句话刚一落音,我的泪水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这才是我最熟悉的沈景云,他最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也最爱用这样不耐烦的语气和我说话,却又解释的无比详细。
我哪里还控制的住?朝着他飞快地小跑了过去,他望着我笑,然后冲着我挥了挥手,对我说道:“快点过来,看你都丑成什么样子了?一身的雨,一身的泥,进来洗一下,我在里面等你。”
说话间,沈景云就转身走进了他身后那栋怪异的建筑,我带着又哭又笑的傻瓜表情,也跟着一头冲了过去。
只是走到大门处,大门紧闭着,我脑子忽然“嗡”了一下,却又什么都来不及想,就一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我想象的屋中应该是非常温暖的,应该有明亮的灯光,应该有沈景云用他那熟悉的翘着腿的坐姿坐着,端着茶,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我进入了屋中以后,有的只是无比的寒冷,还有说不清的诡异昏暗,哪里还有沈景云的身影?
但我整个人却像进入了一种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癫狂状态,我跌跌撞撞的在这灰暗的屋中行走,大喊着:“沈景云!你在哪儿?”我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害怕。
在我喊了两声以后,沈景云的声音飘忽的出现在了这个昏暗的厅堂背后:“林晓霜,我在这后边,你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毫不犹豫的朝着后方走去,却在接近后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从灵魂中传来的巨大危机感,这危机感是我从未有过的,就算遇到那个奇怪的男子,就算进入那个小黑屋,就算被小强绑架,我都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接近死亡。
这危机感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猛然的刺向了我的心脏,让我从狂热的沉迷中,疼痛的清醒过来。
我感觉到我的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我不敢确定这感觉是否真实,身体却下意识的再次驱动起了灵气。
这一次,是朝着我的双目涌去。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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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奇异的能力
为什么是朝着双目?眼睛能帮我解决什么呢?
在灵气朝着双目涌去的一刻,我的脑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
但这一次,灵气的运行就像是下意识的,我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而且那度极快,当我这个念头刚刚划过脑海的时候,灵气便已经涌上我的双目。
在灵气接触双目的一瞬,先,我就感到一种没有疼痛的破碎感。
就像我的眼睛是被包在了一层薄薄的玻璃当中,当灵气接触它的时候,那层玻璃就碎裂了,残渣四射,消失在周围的虚空中。
在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就像我的双目之前都是在隔着一层玻璃看这个世界,虽然也是清楚,但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这层玻璃碎裂,我第一个体会到的感觉,是真实。
一股股冰凉的凉意就像带着刺激的清凉油,从我的眼球上滚过。而在我的眼中,眼前幽暗而压抑的环境,开始融化消失,一个特别怪异的世界出现在我的眼中。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有的只是一道道交错而过的气流。就像我眼下所在的地方,就是一股黑色的气场。
这些气场形成了一股股锁链,锁住了我所在的空间。
可是很奇异的,我可以看透这些锁链之中的薄弱,心中有一股特别自信的感觉,要弄断这些锁链,破坏这股气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可是究竟要怎么去弄断它,破坏它,我又迷茫。
这些气场好像都不是我所想看见的,我脑中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而目光流转间,如同两道特殊的光芒,一下穿过了这些杂乱的气场,我看见了由很多的点与线,组成排列形成的一个类似于阵法的东西。
我心中有一股明悟,这应该就是阵法,由这些点串起了这些线,而又有无形的能量在其间流动。
在阵法的中央,有一个最大的点,流动的能量就汇聚于此点之上。而此点又散出另外一股能量,而那目标竟然是我!
“再看的清楚一些。”我心中出现了这个念头,接着,我便看到这其实是由两个阵法组合成的一个阵法。
外面的那个阵法,聚集了无数冰冷能量,它们的源头竟然是一团一团的灰黑色物质。我的目光扫过那些灰黑色物质,便看见它们有一张张挣扎而痛苦的脸,被阵法拘禁着,不断凑取着能量。
这是——鬼!或者可以称之为灵体。
我的脑中居然有这样一个清晰地概念,然后这些能量在流入第二个阵法中,形成了另一股烟状的能量,聚集于之前我看到的那个点中。
那个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和这个阵法,而奇异的是,我只要想看清楚,那个点中的东西就真的被我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些头,被一张紫色的符纸束在了一起,而那些头不就是我的头吗?
通过这双眼睛,我知道了有人在利用阵法害我。
可是,我要怎么去破阵?我的脑中开始转动思考着这个念头。
而那个阵法的整体形象,竟然在我眼中变得无比的清晰,原本看来还算流动圆融的能量之间,其实充满了很多很多的顿挫之处。而有的地方特别的严重,形成了明显的缺陷,只要在那些地方稍加破坏,整个阵法就会失去作用。
而这样的缺陷之处,在这两重阵法中竟然有十一处之多。而这十一处被我找出来的地方,开始还原出它的本质,或是一些描绘出来的线条,或是一些奇怪的物事。
我只要稍稍去做一些改变,就比如在那些线条上胡乱的填上一笔,或是那些奇怪的物事被稍稍触碰一下,整个阵法就会崩溃。
但做这些却一点儿都不会费劲,就连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做到。
其中一处离我最近的薄弱之处,就在我的右脚边不足一米,那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墙角,在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石儿,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一脚踢开了那黑色的石儿。
在那一刻,我眼中的阵法一下大明大灭了几次,然后那些流动的能量开始暴烈开来。
我双眼的奇异状态,也忽然一下随着阵法的破灭而消失不见,我一下又看到了现实的世界,我还是身处那个昏暗的厅中。
但我感觉到了屋中莫名的起了几阵狂风,熄灭了好几个角落里的蜡烛。接着,像是有一股阴冷的气流忽然暴烈开,然后消失于空中不见。
随后,我的胸口一疼,我感觉到一股牵连着我胸口,如同绳索般的东西开始寸寸碎裂,接着也消失不见。
我的头脑彻底清醒了过来,之前一直笼罩在这个房中的诡异气场也一同消失。
这一切结束后,我就好像做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仅仅踢动了一颗石儿,但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在这一刻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反而是一种深深的迷茫。
深吸了一口气,我暂时不想管这些杂乱的想法与忽然生在我身上的神秘能力,一个转身就像朝着门外走去。
却不想,从门外冷不丁的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道袍,上面有着血红八卦的身影。
这是什么道袍这么奇怪?前所未见的白色,为什么八卦又像是用鲜血涂画而成呢?
我抬头,立刻就看清楚了这个身影,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沈杏林!”我一点儿也不感觉吃惊,这应该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害我的,在这个村里,除了沈杏林还会有谁有这么强烈的念头?
此时的沈杏林,脸色异样的苍白,唇角,鼻端,都是鲜血的痕迹。平日,她爱惜的一头长,也被梳成了一个道髻立于头上。
她看我的眼神是如此的怨毒,在进门的同时,就反手关上了大门。
我不认为我在这里有什么好跟她谈的,看她关大门的动作,我一下就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朝着大门之外跑去。
偏偏在这时,一股阴冷的感觉从后方撞上了我,就像之前被十几个冰冷的手爪伸入身体里的感觉一般,我忽然就全身僵硬了。
而这股阴冷的能量,比之前不知要强大了多少,在我身体感到僵硬的同时,我感觉到那股阴冷的力量,在不停的挤迫我的灵魂,想要把它挤出我的身体之外。
这种状态的我,莫说奔跑,连站立就感觉艰难,我无助的抱住了自己沉痛而混乱的头,慢慢的蹲了下去。
在这种痛苦的时候,我听见沈杏林对我说道:“林晓霜,我应该说是你幸运,还是你不幸?”
“你幸运,是因为这样乱闯乱碰,都能破坏掉我和赫连光同时布置的阵法。你不幸,是因为你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被你幸运的破坏掉了阵法又如何?别忘了,我们到底还是修者,对付你这个普通人,还不用费太大的力气。”
这时,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暂时控制了我体内的那股阴冷力量。虽然我的全身还处于一种僵硬状态中,但我的思维已经清醒了许多。
我望着沈杏林一笑,费力的说道:“对付我这个普通人,还不用费太大的力气?那何苦弄一个如此阴损的阵法来诱骗与我。看你的样,明明就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你最让我讨厌的是什么吗?明明是一只落难的下贱草鸡,却偏偏要做出一副高贵的凤凰模样,好像你永远凌驾于别人头上似的!”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妙比閣
说话间,沈杏林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而我觉得奇怪,我什么时候做出高贵的样了?
在她虐待我的那一个月里,我不是一直逆来顺受的承受着吗?但沈杏林已经非常激动了,口不择言的说道:“就是这种样!表面上逆来顺受,表面上沉默寡言,却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别人,‘我没有屈服’‘我不把你放在眼中’‘我只是懒得同你计较’‘我只是想着忍耐自己的苦难’这种样!你还不是假装高贵?”
是吗?好像是的,但这与沈杏林有什么关系?我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并没有惹到害到她吧?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一直与我有着莫名联系的林若兰,我心里一明,不禁冷笑着对沈杏林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你没有办法去报复别人,所以只有软弱的把气撒在了我身上,对不对?”
我这一句话,让沈杏林一下如疯一般的癫狂起来,不管不顾自己沈氏旁系上层修者的身份,竟然像一个泼妇一样,张牙舞爪的朝着我挠了过来:“你这个贱人!生的模样就和她一样讨厌!性格比她那高高在上的疏离,更加的让人恶心!因为她是凤凰,你是草鸡,你装什么永不屈服的高高在上?”
在她说话的时候,不能反抗的我,脸上已经被她抓出了几道血痕。
却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沈杏林的手,说道:“你什么疯?我觉得这个丫头破坏了我的百鬼勾魂阵,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开始对她越的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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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地牢
我当然知道应该不止沈杏林一个人。
在我从身后,被那股阴冷的能量所侵蚀时,我就知道在我背后还有一个敌人。那么还能是谁?如果不是族长和十五族老,就一定是赫连光。
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也宣告了我的绝境。
倒是沈杏林不屑于赫连光的说法,说道:“你觉得不是巧合,但她怎么看也是一个有天分的普通人。你能解释一个普通人可以轻易地破去你的大阵吗?就算是她深知阵法之道,但这何其复杂,林晓霜,就一二十出头的丫头?”
“呵,赫连光,你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吧。”
在这时,赫连光放开了沈杏林的手,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他身穿黑色道袍,道袍上依旧有一个血色八卦太极图,和沈杏林这么站在一起,倒像是那索命的黑白无常。
又是血色八卦太极图,又是诡异道袍颜色,现在的修者都是这样不伦不类?
我想起了沈景云身穿道袍的模样,挺拔清逸,不言语之间也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正气与神秘感,和眼前这两个人气质相差了太远。
“沈杏林,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地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沈杏林冷笑道:“赫连光,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你还要利用我办成你的大事儿,我的命在你手上,我自然死也要提醒你,该果断时就果断,不要太过疑神疑鬼,小心翼翼!不然,我也会和你一起丢命。”
赫连光摸了摸鼻子,竟然真的没有与沈杏林再计较了,而是上上下下的,用一种让我从内心感觉胆怯的目光看着我,颇有期待的转头对沈杏林说道:“天分还是不错的,你确定她能让你更上一层楼?更重要的是…”
沈杏林立刻打断了他说道:“我肯如此冒险,肯定不会没有一点儿把握。倒是你,就不要那么多疑问了,今天一波三折不算顺利,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让我们逮住了这个丫头!那就注定我们是会成功的。”
赫连光看着沈杏林,眼中竟然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防备警惕之意:“我以为我已经够无情狠辣了,没想到,你这样一个貌不惊人,能力也不算太过出众的女修,狠辣绝情起来,倒是比我还要厉害。而且胆子还很大,你一点都不忌讳赫连诚的警告,甚至还利用我的不甘之心来说服我。沈杏林,你也不是一个简单地女人!如果不是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我真是一点都不敢相信你。可是,你这番表现,倒是让我有了娶你为正妻的想法。”
“哈哈,我这也是一句废话,你原本就将是我的正妻。”
看着赫连光的得意嚣张,沈杏林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赫连诚,一个放弃自己地位,不惜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傻瓜。有什么好忌讳?你如果忌讳,还不如忌讳那沈景云。”
他们的对话我原本有些听不懂,虽然字面意思简单,但那背后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地方。
但我多少听懂了一点,他们不惜代价的引诱我来活捉,是想要利用我。
如今,我听到了沈景云的名字,我更加奇怪,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忌讳沈景云,而且对比的对象竟然是赫连诚,这个身份显赫的不能再显赫的大少?
于是,我忍不住更仔细的倾听他们的对话,身体依旧僵硬的不能动弹的状态。
果然,赫连光听了沈杏林的话以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用一种妒忌冰冷的目光看着沈杏林:“我知道你的事情,在这村中,我已经打听的颇为清楚。你曾经深深地迷恋沈景云这个小白脸,你该不会因为喜欢他,就变得糊涂了吧?他有什么好值得我忌讳的?如果不是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顶着天才的名头风光过一阵子,他简直连让我认识的资格都没有。”
“你还是注意点你的说话,惹毛了我,就算你是我的合作者,也不妨碍我折磨折磨你。虽然我视赫连诚为眼中钉,但那沈景云又有什么资格和赫连诚相比?”
沈杏林不屑的看着赫连光一笑:“男人的眼光总是那么浅薄吗?我沈杏林可不会浅薄到,只因为一个男人的外貌而付出感情的。我承认我是迷恋过沈景云,但现在他注定会是我的敌人。我只能告诉你,沈景云绝对不是他现在看见的这么简单。从蠢材到天才的距离很远,而从天才到蠢材的距离,又何尝是近的?你不觉得他陨落的太奇怪了吗?”
赫连光望了一眼沈杏林,倒是没有接话了,而是说道:“实现最后的目的,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先把这丫头扔进地牢吧。”
“我希望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坏了大事。”沈杏林也接话了一句。
说话间,从这昏暗的屋内走出来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僵硬的我,就快速的拖着我朝屋后走去。
隐约间,我还听见赫连光对沈杏林说道:“你太看轻我了!女色比起我的大计,算的了什么?”
之后,他们在嘀咕一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我陷入了一个比以前可怕的多的阴谋。
这一次,再也没有赫连诚从天而降一般来救我,虽然他给我的那个纸鹤还贴身藏在我的身上,但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到它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普通的纸鹤。
因为,就在刚才我的双眼发生异变的时候,我感觉我身体里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它,就连我贴身藏着的纸鹤上,笼罩的那一层神秘能量,也随之一抽而空。
我忽然很想念赫连诚,好像每一次我危机的时候,都是他神奇一般的出现,解救我于危难中。
可事不过三,我不相信还有下一次了。
至于沈景云,我莫名的不敢奢望,因为那一次给我留下的阴影太过深重了。
明明是这么绝望的时候,我却在思考一个奇怪的问题,人生真的是猜测不透。我为什么不喜欢如此温暖的赫连诚,偏偏喜欢那个有点冷漠,有些疏离,满腹心事让人看不透的沈景云呢?
而他走近我,多少还有些利用的味道。
但我没法改变自己的心意,在这么脆弱的时候,发疯一样的想他。
在这种不能反抗的情况下,我被带入了地下。
经过一段散发着潮湿和血腥味的走廊,我被带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之前。
那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打开了那一道铁门,重重的把我扔了进去。
我的头撞到了一个阴冷的物体,那是地牢的石墙。
我的眼睛用了好久,才适应了这里的昏暗。
完全没有光线的房间,只在高高的顶上有两个相隔很远的通风口,它小到只能塞进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除此以外,就是一种诡异黑色石头砌成的墙。
整个地牢的大小,不过十几平方,摆放着一张破旧的铁架**,一个看起来是方便用的木桶,还有一截放在墙上,灯架上的蜡烛,便别无他物。
这样的环境,我只是看了半分钟就从心底有一种崩溃的情绪,但我强忍着,告诉自己,只要事情没有到尘埃落定那一步,我总是能想一点办法的吧。
首先,我不能自己先被这样的环境折磨的疯掉了。
我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先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边。
欣喜的是,那股控制着我身体的阴冷力量,已经消失。眼下这个环境,在我不指望任何人可以救我的情况下,我只有自救。
如今,我深深地厌恶着沈杏林这个疯狂的女人,但我必须承认,她有一句话说的对,我林晓霜从不屈服。
从大学未读完,奶奶去世,到我背负上一笔巨债,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开始,我林晓霜就没有屈服过。
接着,又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破坏我艰苦却平静的生活,我也没有屈服过。
到现在,我更不可能屈服。
大不了是一死,但在这之前,如果自我放弃那就太可笑了。
自救,这是我现在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我所能依靠的自然不是自己的身体力量,我也没有什么敏捷的技巧,指望那两个拳头大的通风口,我也逃不出去。
所以,我唯一能够做的,便是…
我忽然又对赫连诚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教我练气的法门,我还真会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地牢里可不可以练气?有了灵气之后,又有什么具体的作用?但有些准备总比没有准备好。
心里有了方向,我逐渐镇定了下来。
偏偏在这时,门外想起了沈杏林的声音:“林晓霜,我是来提醒你的,房间里的蜡烛就只有那么一点。用完了,可就没有了哦。”
我的心随之一紧,如果有一些光亮,人总还会有一些安心和希望,而沉浸在完全的黑暗里,人总是会崩溃。有一个研究表明,把人关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七天,就算不死,也会发疯。
沈杏林真是存心想要把我折磨到她所期待的屈服吗?
说:
不好意思大家,一加更的时候感觉思维就变慢了很多,写的也慢。
忽然想起,这种自救好艰难啊,我是不是写的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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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乐观
我不会屈服的,尽管在门外,沈杏林那冰冷的话语的确让我慌乱了那么一下,可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在精神上被这个女人弄到崩溃。m精彩东方文学|
而既然死也已经不怕了,我还怕什么没有蜡烛?
沈杏林如此说起,我便已经走到蜡烛之前,轻轻的吹熄了它。把那半截蜡烛如同宝贝一样的握在了手里,我告诉自己,每天只需要它带给我五分钟的光明也就够了。
在烛台的旁边,我还惊喜的现有一盒小小的火柴,想来是给这里的犯人点亮蜡烛用的。
现了它,我满足的不能再满足,原本我还打算如果有送饭的人,会恳求他们帮我点亮一下。
而我相信沈杏林不会把我饿死的,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他们留着我还有大用。
这样的想法,每天五分钟的光明,就如同在我人生中又许下了一个小小的希望。我会期盼着五分钟的光明,就不会觉得没有目标和希望。
那样也比较容易坚韧的活下来,就像以前最狼狈的时候,我只有两块钱,买了两个馒头,告诉自己每做完四小时的工作,就可以吃下半个,工作也就变得不再那么难了。
见我沉默,沈杏林可能觉得无趣,随着脚步声的响起,她便离开了。
我宝贝般的收起了蜡烛和火柴,摸黑走到了床边,把他们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身旁,然后盘坐在了床上。
这种黑暗里,最容易想起的就是各种的人和事。绝对的孤独中,这是本能反应。
我没有急着让自己去修炼,反而任由自己坐在黑暗之中,把生在身上的事都想了个遍,直到我想到疲惫,才深呼吸了几次,准备清空大脑进入修炼状态。
我自然最想的是沈景云,想他在这一次离别的时候,温柔的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承诺,他的真诚。
我带着一个尽量美好的心情,开始按照赫连诚教我的办法修炼了起来。
在这黑黑的地牢中,我现灵气淡薄了许多,甚至快接近于无。
一开始,我是有点着急的,这种状态的灵气,莫说用来修炼,就算把它们聚集起来也不容易。按照这种度,我想聚集起一股力量,那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还有用吗?
可我又想起了赫连诚的话,他告诉我,这个时代早已是末法时代。这个世界的灵气,不知道经历了几次的崩溃。
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灵气难寻,往往有的修者打坐,一打坐辟谷就是好多天,也只能收货一缕灵气。至少这个地牢里,我还能感觉淡淡的灵气存在,那有什么不好的?
就算力量微小,也有微小的作用,好比一根针若运用的好,也能成为伤人杀人的武器。
我很快就乐观了起来,渐渐,就进入了练气状态。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绝对黑暗安静的环境里,这次我进入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快。而且感觉赫连诚教我的呼吸方式,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原本我只是勉强记住那三十六式呼吸法,能够熟练运用的也只有其中十二式。我从来不敢尝试完整的运行一次三十六式呼吸法,因为赫连诚警告过我,在这修炼之中,呼吸方式一定不能出错。
轻则修炼中断,重则伤到神魂。
但这一次,我不知为什么,那勉强记住的三十六式呼吸法是如此清晰,刻印在了脑海中。仿佛我不用费什么力气,只要自然的按照它们做,我就能做的很好。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十二道呼吸完成以后,又小心的开始进入下一个十二呼吸。
我无比认真,完全进入了一种心无杂念的状态,没想到这一次的十二呼吸也被我顺利的完成。接着,又是最后一组的十二呼吸,情况依然如此,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完成了三十六式呼吸法。
我现在完整运行了一个三十六式呼吸以后,我的身体对灵气的吸收更加厉害,明明这地牢里的灵气如此淡薄,想聚集起来都难,但随着我一轮一轮的完成呼吸,我的身体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不断地在吸收,又好像融入了这黑暗地牢中的空气中一般。
那微薄的灵气非常迅的朝着我快聚拢,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简直不能去形容这是多么微小的一丝,跟在灵泉里修炼这种奢侈行为获得的灵气相比,那种差距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但这一丝灵气,无疑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珍惜的运转着它,直到它稳稳地存在于我的丹田当中。
就是这么一轮呼吸打坐,地牢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灵气,但我不想停下,我还能感应灵气的存在。
虽然,它们和我暂时不在一个空间,但我就是玄妙的知道,它们是和我相通的。对的,就算那两个拳头大的通风口。
就算沈杏林和赫连光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堵住气场的流动,这又是我开心的理由之一。
我继续顽强不懈的修炼着,渐渐地,随着我一遍一遍的运行着呼吸法,忍受着身体的疲惫,坚持的打坐。那些灵气终于欢快的通过了那两个通风口,来到了地牢当中。
而且不知为什么,甚至这次灌注进地牢的灵气,比地牢之前本来就有的灵气要多少一些。
这真是一件好事,我不去思考为什么,只是继续着修炼,仿佛在这个时候,修炼就是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了。
我的这番修炼就这样一直进行了下去,不知时光流逝,不知外界变换。
直到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才把我从修炼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我迷糊的睁开双眼,现黑暗的牢门被开了一个口,大半张冷漠的脸出现在了那个口前:“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领饭!是死在里面了吗?”
原来是送饭的到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是在地牢中,同时也感觉到腹中传来了一阵阵异常饥饿的感觉。
我赶紧应了一声,从床上下来,却差点儿没有跌倒在地上,原来是不知盘坐了多久,我的双腿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身上也感觉很麻木。
我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肢体恢复了一些感觉,在那个送饭的骂骂咧咧的催促下,拿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饭食。
可这里没有什么桌,唯有坚硬冰冷的地面,可是我心情愉悦的点亮了蜡烛,席地而坐,看着自己的餐饭还算不错。
有米饭,蔬菜,还有好几片切的很厚实的肉片,真是好啊,在这里不仅可以安心修炼,还可以吃到饱饭,而且还有人给送上来。
配上一段烛光,不就是烛光晚餐了吗?
在我以前忙碌的日里,可没有这样的待遇,我愉快的吃完了这一顿饭,看来沈杏林他们还不想在饮食上虐待我。
虽然粗糙,可这肯定比一般的牢饭好了许多,我不知道原因,但也乐得享受。
吃饱了肚以后,我放松的喝完了他们送来的那杯水,觉得全身又充满了力量。休息了几分钟以后,吹熄了蜡烛,又开始了下一轮的修炼。
就这样,在黑暗的地牢中,我过的很充实,不仅没有崩溃,反而比平常的任何时候都更容易进入修炼状态。
体内的灵气在渐渐累积,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现它们已经累积的比我在灵泉内修炼的那一次还要多了。
我根本不知在这个时候,外面所生的事情,在之后,才曾听说,我的修炼其实无意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因为通过我那个牢房的通风口,有大量的灵气聚集涌向了我的牢房,搞的在附近修炼的修者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被关押的几日中,他们附近的灵气少了许多?
而且,方圆几十米内都感觉不到灵气存在了。但好在我被沈杏林和赫连光关押的事情,在村里是个绝大的机密,根本没有人知道。
而现灵气不对劲的,也不是什么上层的修者,只是普通的修者。
一般他们的述求和疑问,在村里经常都得不到有效的重视,加上灵气原本就是流动的,就不是很恒定的存在。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莫名的忽略过去,直到了后来,生了种种才被我无意间的听说。
时光就在这样的修炼中,不知不觉的流逝。
在完全安静的黑暗里,每天几分钟的光明就真的成为了我绝对的享受,而每天的修炼也并不是太过辛苦。
我已经进入了一种生物钟混乱,没有了时间观念的状态。到后来,我必须要用我吃了几顿饭来计算我在地牢中呆了几天。=妙%筆%閣$][]
就好比一天,我有两顿饭,分别是午饭和晚饭。如今,我已经吃到了第九顿饭,原来我在地牢中已经被关押了五天了。
我本可以不那么在乎时间,可我还心心念念着沈景云和我的三月之约,所以心中总是下意识的计算着时间。
原本被沈杏林和赫连光捉住的时候,离三月之期就已经近了,不过相差了十一二天而已。
如今又是五天过去,如果沈景云真的是三个月以后就会回来,就算他最后一天回来,如今也相差不过一个星期左右。
只是沈景云真的会回来吗?为什么时间越接近,我反而越没有信心。
乐观的在黑暗的地牢中坚持那么久的我,忽然也忍不住悲从心来。
沈景云,到底我们还能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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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图穷匕见
这是我五天以来,头一次爆了负面情绪。
这种东西才像最致命的毒药,让我一下变得有点恹恹的,做什么都感觉没有心思了。
这时,无边的黑暗才现出了它的可怕。
孤独,寂寞,无法倾诉,让我越变得疑神疑鬼,什么事情都指着最坏的想。
这一刻,我有一些恨沈景云,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小村?口口声声告诉我外面危险,难道这里有比外面好很多吗?
又为什么没有任何联系的方式,说走三个月,就真的走了,一句话也没有。
这种情绪一旦滋生,就好像浇不息的野火,疯狂的肆虐着内心平静的草原。好在,我尚有那么一丝清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下去。
我的手有点颤抖,紧紧握住了只剩下两寸不到的蜡烛,用仅剩的三根火柴之一,点燃了手中的蜡烛。
这温暖的光亮尽管微小,到底还是出现在我的眼前。
它跳跃着,让我的心里不再那么焦躁乏力了。可是现在,我尚还有那么一点蜡烛,如果再过几天蜡烛没有了呢?
想着,我想就吹熄眼前的蜡烛,可我又舍不得。
在这万年不变的安静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我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地上,心想,这是送饭的来收碗了吧,他们总是这么恰到好处的计算着时间,估摸着我吃完饭就会来收碗。
是生怕我有一点儿尖锐的东西用杀吗?
这两天,我连吃饭都已经舍不得用蜡烛了,再这样下去,我的确有自杀的可能吧。
这种想法第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门却被拉开了。
不是像前些天那样拉开一个小缝,而是整个门都被大大拉开。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哪怕仅仅是地道中亮着的火把,都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转过头,有些冷冷的盯着进入的身影。
走在前方的自然是赫连光和沈杏林,在他们身旁,依旧是两个带着面具的男。
“林晓霜,你可真够省的!半只蜡烛支撑到现在,都还有得剩,可真是会过日啊。当初我怎么就没有现你这个优点呢?”
沈杏林开口准没有好话,我自然早就习惯,理会她才是愚蠢。
赫连光却低声说道:“少说一些废话,把她带走吧。我没想到赫连诚这家伙真在村外布置有后手,前一天,赫连家的三长老才来询问我,如果林晓霜再不出现,我怕应付不过去了。”
说话时,赫连光的脸上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我,这一次,他们似乎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次用上了绳索。那两个男人似乎也很熟悉捆绑,三两下就把我捆了个结结实实。
被捆绑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挣扎我要不要反抗,因为被绑起来了之后再能反抗的机会就小了。可到底有一个感觉阻止了我,如果现在反抗,是必定会失败的。
所以,我还是安静的任由他们绑住了我,心中充满了对赫连诚的感激,和对赫连光的不屑。堂堂赫连家的大公,竟然要用佯装离开,然后躲在暗处联合着沈杏林的办法来对付我一个普通女。
为什么同是兄弟,差异就这么大?
我被两个面具男拖着朝前走去,而沈杏林和赫连光似乎有了一点争执:“对付这样一个丫头,你已经出动了两个魔奴了,还用得着捆着她吗?”
我觉得奇怪,不知道沈杏林到底掌握了赫连光的什么把柄,听她两次对话都会赫连光多少有些不屑。而这一次沈杏林又是如此,赫连光也没有爆,只是用一种满是不耐烦和不屑的语气对沈杏林说道:“不要再说那些没有见识的话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不是我佯装离开村一次,又选择了夜里光明正大的归来,我之前怎么糊弄的过三长老?怎么让他相信我是才回来不到三天?这个丫头,她能破坏我的百鬼勾魂阵,总有不凡之处,我不会相信巧合!只会看重事实。这样小心没有什么不对。”
“呵呵。”沈杏林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只是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这样粗鲁的捆绑,会破坏了我的身体。”
说话时,我已经被他们带到了更深一些的地下。
这一路我本都有些麻木,猛然听到沈杏林这样说,一股凉意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击中了我,在我的身体里爆开来。
捆绑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会破坏到沈杏林的身体?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沈杏林的口误,却听到赫连光也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身边的两个魔奴却一丝情绪都没有的继续拉着我向前。
我努力抵抗着他们的拉扯,忍不住转身看着赫连光和沈杏林说道:“你们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却不想,我这个问题刚一问出,沈杏林和赫连光对视一眼,竟然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赫连光是那种得意的大笑,而沈杏林看着我的笑容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毒和疯狂。他们自然不会回答我,只是其中一个魔奴走过来,用力的推了我一下,又逼着我前行。
这一刻,我有一种肝胆欲裂的恐惧,连身体都抖了起来,我总觉得赫连光和沈杏林要在我身上做的事,一定极度让我不能接受。我有好几次冲动想要动用身体里的灵气,却一再的告诫自己,我不要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下出手。
因为,我只有一次机会,我必须把机会用在刀刃之上。
就这样,在无比的恐惧中,我被押到了最深的地下处。
那里有一间密室,早就布置好了一个祭台。在祭台旁,闪烁着诡异的幽绿色烛光,还有九把尖锥整齐的摆放在祭台之上。
除此以外,这里还充满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这味道混合着地下的潮湿气,乍一闻到,我忍不住都想要呕吐。
在这时,赫连光和沈杏林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赫连光对那两个魔奴说道:“把她放到祭台上去,手脚给我绑好了。”
魔奴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执行赫连光的命令,我被带到了那个祭台上,身体被强行的按在了组成祭台的冰冷石头上。
那祭台的四角都有锁住人手脚的铁链,两个魔奴非常尽责的用铁链铐住了我的手脚,我只有身体还可以微微的扭动。
而沈杏林此时就盘坐在我的对面,她看着我,眼中还是那种病态的怨毒。她身前摆着三碗幽绿色的汤汁,待到我被绑好以后,她望着赫连光说道:“可以开始了吗?”
赫连光打量了一眼密室说道:“虽然仓促了一点儿,但对付这个丫头,已经足够了。可以开始了。”
赫连光的话刚一落音,沈杏林就毫不犹豫的端起第一碗幽绿色的汤汁,眼看就要喝下去。
在这时,我忽然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原本我不指望他们会停下,却不想,沈杏林反倒在这时停下了要喝汤汁的动作,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的看着我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遗愿要说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而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就算死,我也想当个明白鬼。”这真的是我很疑惑的地方,但后面那个问题这样问,却也是有目的的。我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这样我之前做了准备,才可以选择最好的时机。
不过我没想到沈杏林真的会回答我,她望着我,怨毒的笑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你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吧。我只是最恨,我现在还要变成卑贱的你!我们要做什么?自然是由我的灵魂来吞噬掉你的灵魂力,然后再用秘法,夺舍了你的身躯。现在你明白我们要做什么了把?”㊣百度搜索:㊣//㊣
怪不得刚才沈杏林说到那句话的时候,我会升起如此大的凉意。
直到现在沈杏林如此怨毒的说起,我更是全身颤,他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选择这么恶毒的方式来对待我?即使我再是普通平凡,我也不想要有另一个灵魂来主宰我的身体!
而沈杏林似乎还嫌刚才那番话不足以让我恐惧一般:“做一个明白鬼?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被吞噬光了灵魂力的你的灵魂,自然会被挤出体外。你觉得我们会留下它吗?如果你的灵魂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也会吞噬你的部分意志,来继承你的特别之处。总之,不论如何你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哈哈哈哈,你还想做个明白鬼?”
我从指间到心脏,都被冰冷所覆盖,忍不住就大声问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这个为什么我们就不会告诉你了。你只需要知道,这样对你,你已经够荣耀了!看似我好处占尽,其实我也冒着巨大的危险,而且还要放弃我自己的身体,你有什么不满足的?所以我才恨你,就你,为什么要逼得我放弃自己的身体?”
世上还有比这更不讲道理的事情吗?用如此阴毒的方法对待我,还口口声声说是我逼得她放弃自己的身体。
“不要和她废话了!开始吧。”赫连光已经不耐烦了,而沈杏林就在我恐惧的目光之下,带着狰狞的笑容,喝下了那第一碗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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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绝境中的光芒
那汤汁就像最烈的烈酒,一碗喝下去,沈杏林的脸上就出现了异样的潮红。
而且红的有些可怕,就像鲜血要涌出皮肤一般。
看着她的表情,也似乎承受的非常艰难,可她毫不犹豫的又端起了第二碗,第三碗,都一口灌了下去。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汤汁全被她喝下去以后,她身上的血管都慢慢浮出了体表,就像有无数的绿色蚯蚓爬在了她的皮肤之上。
“噗”的一声,沈杏林吐出了一口混着绿色的血液。
赫连光用厌恶的眼光看了一眼沈杏林,然后说道:“收敛心神,还不快点儿进行?”
沈杏林真的是一个非常狠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都没有半句的言语,只是盘膝坐好。
一个又一个奇怪手势从她的手中掐出,快到我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
没一会儿,沈杏林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赫连光就在这时,一脸狞笑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被固定在石床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而在我的旁边,放着九把尖锥,他拿起了第一把,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下手,把尖锥插进了我胳膊的某一个位置。
尖锥入肉不深,但我还是感觉到疼痛,忍不住的低吟了一声。
他却笑着对我说道:“呵呵,小宝贝。忍耐一下,没有关系的。这些伤口不会给你留下伤疤的。”
说话间,他拿起了一把又一把的尖锥,全部都插入了我的身体各个部位。
这些尖锥全部都入肉不深,但却奇异的立在我的身体上。
我看到这些尖锥做的很特别,就像是三角刺,虽然入肉不深,但由于三角的关系,鲜血怎么都止不住的从缝隙中流出。而尖锥的把手是一个个的鬼头,张开的大口咬住了尖锥的尾部,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把手。
赫连光做完这些,就开始绕着我踏动起了奇异的步伐。
随着他迈动的步伐,整个密室里刮起了一阵阵无比阴冷的旋风,这些旋风在密室中盘旋,直到了我的身旁时,全部都被那尖锥吸收了。
我感觉到,插在我身上的尖锥越来越冰冷。
那些尖锥在吸收了一阵又一阵的阴冷旋风以后,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原本咬着尖锥胃部的大口似乎慢慢的张开了。
我莫名的看见一股股灰色的雾气正通过尖锥传入了我的身体,渐渐的,我感觉到我身体的深处,应该是灵魂吧,被一条条灰色的绳索所捆绑,完全无法动弹,就连我的思维都慢了下来。
这种感觉,比之前那种鬼上身所带来的僵硬还要严重许多,而且我还感觉到一种虚弱,并且我知道是那种灰色的雾气让我的灵魂虚弱。
这个过程进行了多久,我并不知道,只知道在完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半昏迷状态。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丝清明顽强的在我脑海之中,让我没有真的昏迷过去。
赫连光在进行完了这一切,似乎有些疲惫,对着沈杏林催促了一声:“趁着现在,快点儿夺舍。夺舍这种事情为天不容,就算我的毒魂锁,也锁不住她多久。天道总会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破坏夺舍。”
赫连光说到最后,形同嘶吼。
沈杏林闻言,忽然在自己的灵台处用力的拍了下去。接着,就看见她的身体萎靡了下来,就像一个活人忽然终止了呼吸,一下子变成了死人。
尽管这个时候,我的状态非常糟糕,但我还是看见,当沈杏林的身体萎靡了下去了以后,一团灰色中带着绿色的雾气,眼看着朝着我的身体毫不犹豫的扑了过来。
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团雾气就这样进入了我的身体。
接着,赫连光开始放声的大笑了起来,然后用紧张的神情开始盯着我。
这一刻,我哪里还有心思关注赫连光,在那团灰色雾气进入身体的一瞬间,我原本被束缚住的灵魂,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我开始恍惚了,如同进入了黑色的空间,空间的一头是沈杏林,她活灵活现的,只是身上带着层层的绿色雾气,而我也能看见我自己,被灰色的绳索所捆绑,就面对着沈杏林。
怎么办?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奇异的事情啊。
但沈杏林怎么会给我思考的时间?冲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在这个空间中她的嘴开始无限在我眼前放大,我还来不及恐惧,她就朝着我的身体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我感觉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被她咬过的地方,一下带起了一块血肉样的东西,却并没有血液流出。
她得意的笑,竟然吞下了那块血肉。
在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明净,这根本都不是现实,是一种灵魂吞噬的写照,只是用这种最直观的方式,在我的脑海中表达了出来。
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任由她吞噬我了,我必须要反抗。
已经吞噬下了一块我的灵魂力的沈杏林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很是满意,又似乎是在回味,最后竟然对我传达了一段意念“你的灵魂中有很大的秘密啊,不过在这以后都是我的了,我的了,我的了,我一个人都不会说,我要利用你一步登天!”
她的神情明显已经疯狂了,又朝着我扑了过来,又是一口狠狠的咬在我的肩膀上。
在这个时候,我之前修炼所得的那一股灵气,我也再也不吝啬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下意识的指挥着它们朝着我的双眼流动而去。
而这一次,我的双眼没有那种玻璃破碎的感觉了。当被灌注了灵气以后,我一下子就看透了眼前沈杏林的本质,她没有再维持着她原本的形象了,而是又重新变成了一团灰色雾气的样子,而这灰色雾气在我的眼中开始无限的分割成为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
在这些零碎的小块当中,有着无数的绿色丝线连接着它们,我下意识的就清楚了那些绿色丝线是用来加强灵魂的,让灵魂不至于那么快分散。
但我也看清楚了,在其中有的连接非常的微弱,有的小块灰色雾气也非常的微弱。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能凭着本能,张开嘴,盯着眼前最近的那块灰色的雾气,一口咬了下去。
“啊!!”沈杏林的意念传来了一股惨叫,我这样一口咬下去,竟然给她带来了无比巨大伤害的样子,代表她的整团灰色雾气都晃动黯淡了一下。
她一下子逃开了,和我拉开了距离,然后在原地不停的飘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可是这样不到两分钟,我忽然感觉插在我身体上的尖锥忽然深入了几分,原本捆绑我的灰色绳索,又多出了许多股,朝着我捆绑而来。
这一次,灰色绳索上的雾气更多了,这种雾气带着一种让灵魂麻痹的力量,让我的意识更加的模糊。
看见这样,沈杏林再次得意了,我竟然在这种压力之下,快维持不住我眼中所看见的一切了。
我就要死了吗?我不甘心,看着沈杏林得意的表情,就算死,我也不能让她这么顺利的就夺舍了我!
她第三次朝着我扑了过来,又一次的咬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一次我使出了全部的意念,朝着我刚才所记得的她的一个薄弱位置,狠狠的咬去。
我已经不能维持双眼的状态,凭借的只是记忆,但这一口到底狠狠的咬到了她。
“你这个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我一样会全部吞噬你的灵魂,而且我要找到你的记忆,狠狠的折磨你的亲人朋友”,沈杏林又传来了一股无比怨毒的意念,但这一次,她可能看出了我的弱势,这是我的最后一击,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又一口狠狠的咬向了我。
我的意识开始彻底的陷入了模糊。
同时,一股深深的凄惶和无助也包围了我,沈杏林最后传达的那股意念的确吓到了我。
我要怎么办?就死在这里了吗?然后被人利用着我的身体,伤害我重要的人?
灵魂没有眼泪,但我感觉我的身体,闭着的双目之下流下了两行眼泪。
接着,我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一股股的沉痛继续撕扯着我,但那灰色的绳索像是有无穷的力量,让我根本就无法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沉痛的感觉消失了,接着,我感觉到那束缚着我灵魂的绳索也消失了...一股温和的力量抚慰着我的灵魂,驱逐着在我灵魂中还残留的灰色雾气。
我有了强烈的想要醒来的**,但睁开眼睛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而那股温和的力量就像有无穷的韧性,坚持着没有放弃,一遍遍的抚慰着我的灵魂。
终于,我感觉到自己的损伤好像被弥补了。终于,我感觉到那灰色的雾气就像被驱逐了一个干净。
我是死了吧?不是应该魂飞魄散吗?或许我幸运的保留了灵魂,然后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被老天爷所怜悯了吗?那温柔的淡蓝色的光就是天的光芒吗?
终于,我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模糊的眼帘中一切都在摇晃,只有一张脸逐渐的清晰。
沈景云?我在天上看见了你吗?我的泪水夺眶而出。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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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沈景云的愤怒
一只略微有些粗糙的手为我擦去了我眼角的泪水,也如同抹开了我模糊的眼帘。
还是地下室那个黑暗的屋顶,还是闪烁不定的烛光,可是眼前的这个身影是沈景云,是真实的。
三个月不见,他显得清瘦了许多,嘴角颌下还有粗砺的胡渣,那种出尘的气质看起来淡了许多,反而是多了一股沧桑和冰冷的感觉。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双眼睛,依旧深邃而明亮,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他是真实的存在着,他的手抚过我的脸颊,那种略微粗糙的手掌留下的微麻的摩挲感还在,我想开口叫他一声,却被他的手指摁在了唇上,他开口低沉的说道:“你醒了,醒了就没事了。这几个月是我的错,你受苦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的话,我就不争气的大颗掉泪,感觉一切的等待都值得了。
果然喜欢一个人是卑微的,得了一点好,得了一句温柔,便以为得到了世间最好的珍宝,感动的无以复加。
心中即便知道这种卑微,也是无力抗拒。
“不要说话,我会为你都讨回来。”沈景云的眼底是压抑的怒气,可已经习惯平静的他,似乎不太会激烈的表达。
说话间,他已经开始为我解开绑在四肢上的绳索,我一直在流泪,也没有太多激烈的情绪,因为他忽然的出现,这感觉太不真实了,就像做梦,就像我几天前被他的身影所引诱,掉入陷阱时的那种梦幻。
我只是舍不得放弃。
沈景云的动作很利落,绑在我四肢的绳索很快就被解开了。
他温柔的抱起我,把我放在了一张铺着一件衣服的椅子上。那应该是属于他的衣服,因为充斥着他的味道,那种淡淡的檀香混合着烟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的好闻味道,我很习惯沉溺在这种味道中。
我坐下,总算回过了一点儿神,在这个时候,另一个身影冲到了我的面前,提着一个罐子。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小河妈又是谁?她两眼含着泪,对我说道:“晓霜姑娘,你受苦了。那天,那天晚上,我们全部都...”
“我知道。”我吃力的对她微微一笑,想起了那天晚上,小河被鬼爪给伤害根本就不是我的幻觉,在我冲出屋子以后,我想赫连光和沈杏林依旧不会对小河的父母留情,应该也是下了手。
小河妈把罐子打开,里面冒出了鸡汤的香味,她说道:“晓霜姑娘,你瘦了好多。先喝点儿鸡汤,等会儿再和你说剩下的一切。”
我刚想说感谢的话,却看见沈景云一把拿过了装着鸡汤的罐子,然后抱歉的对着小河妈一笑:“没有关系,我来就好。”
小河妈理解的一笑,而沈景云拿起了挂在罐子边的勺子,从罐子里舀了一勺鸡汤,细细的吹了一下,才缓缓的送到了我的嘴边:“小河一家人对你不错。昨天夜里就开始为你炖这鸡汤,因为我告诉他们,今天一定能找到你。”
我觉得沈景云的话很奇怪,昨天夜里他就在村子里了吗?
但我没来得及细问,沈景云又温和的舀了一勺鸡汤喂我,继续说道:“小河妈,等下我就把晓霜带到你家。现在,我有一些话要对晓霜说,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好吗?”
我下意识的又吞了一口沈景云送到嘴边的鸡汤,总觉得沈景云怪怪的,语气和语调都那么的压抑,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地上是躺着的两个魔奴,赫连光就躺在距离石床不远的地上,睁着眼睛,呼吸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动弹。
至于沈杏林,身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盘坐在地上。
她还活着,依旧是用怨毒的眼光看着我。
这一切是沈景云做的?我有些难以置信。而小河妈,还有站在一旁的小河爸,似乎有些惧怕沈景云的冰冷威严,赶紧说了一声儿“好”,就匆忙走出了密室。
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停止了喂我鸡汤,放下了手中的罐子,就这样看着我,深深的看着我,目光中是一片深邃,却又是那么让人沉迷,好像是泛着微波的大海。
“沈景云...”我有些不适应的开口了。
他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一把就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用他全是胡渣的脸磨蹭着我的脸。
“疼。”我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他用的力气太大了,我的确有些疼。
他微微松了松手臂,却不放开我,用无比低沉的声音对我说道:“晓霜,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些怪异,我从未听过沈景云这种语调,忍不住蹭了蹭头,想看清楚沈景云到底是什么表情,他却不让我动,只是说道:“现在别看我。”
这时,他已经不能掩饰了,声音开始哽咽。
我的心一片柔软,原来他哭了,才这样抱住我,不想让我看见他。
“对不起。”他一直在我耳边温柔的重复着这句话,我知道他有千言万语,可是他表达不出来。
我的眼眶又一次的濡湿,这时才有了一些真实的感觉。终于,我鼓足了勇气,反手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沈景云,不再害怕这是一个梦。
就这样,他抱了我将近两分钟,才松开了手,然后看着我,眼中是如同能吹化寒冰的温柔,对我说道:“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处理一些事情。”
说话间,沈景云站了起来。
他穿着白色休闲衬衫,紧贴的剪裁,显得非常好看,配上一条单色的休闲裤,就是沈景云那种特有的简单风格,是如此的挺拔淡然。
我一直很喜欢他这种穿衣,但今天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心情欣赏,因为沈景云的白色衬衫上有四团血迹,就如同绽放的玫瑰那样鲜红,就连裤子上也有同样的血迹。
在这些血迹之上,是七个细小的锥子,这锥子之前我见过一次,但是...
“沈景云,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我不想沈景云受伤,我不想我们的相聚要沈景云付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代价,如今,我再也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林晓霜,我对修者的东西多少有一些了解了。
沈景云对着我温和的一笑,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脸,说道:“没事,别为我担心。盒子是我自己锁上的,我只不过暂时打开了一下它。”
“什么意思?”我不放心的追问,沈景云却不再解释,而是侧过身体,就一脸的冰冷,望着沈杏林。
他没有太过的急躁,也没有太多的愤怒表现,反倒像是散步一般的走到了沈杏林的面前。他的侧脸也许别人看来是平静,但我知道,这才是沈景云冰如骨髓,真正愤怒的时候。在离沈杏林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沈景云停下了脚步,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杏林,说道:“你觉得,我该让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平息我内心的怒火?”
“沈景云,你果然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哈哈哈,原来那么多人就被你当白痴戏耍。只有我一个人看明白了,一个天才怎么那么容易陨落?”此时的沈杏林,眼中完全是麻木,而就是这样,她也不忘怨毒的看着我。
“唔,这样吗?”沈景云的声音越发的平静,然后轻轻的挽着自己衬衫的袖子,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温和的说道:“可是又如何?让我夸奖你聪明吗?”
这句话如同刺激了沈杏林一般,她忽然挣扎了起来,但无奈,不知道沈景云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动弹不了,这般的挣扎只能让她扑倒在地上,说道:“沈景云,从小到大夸我的人多了,我不需要你夸我!就像曾经你来村子里一样,族长拜托你指导我,我多么努力,只换来你轻描淡写的一句夸奖。”
沈景云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又开始挽起他另外一只手的袖子。
沈杏林却还在嘶喊着:“我要你夸我吗?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的改变,只想你能够正眼的看我一眼!而你,看我的目光从来都像我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我却无法指责你什么,你永远都是那么有礼貌,夸奖我也夸的恰到好处,你就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就喜欢我像那样憋屈着,只能远远的仰望你,偷偷的喜欢你。”
沈杏林那么喜欢沈景云?尽管已经听说过,如今听到沈杏林正面的说起,我才发现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吧?同是做为女人,我能够感受到她对沈景云的喜欢是多么的憋屈,多么的绝望。
“是的,那时的我有什么资格?你身边有一个如此完美的女人。但如今,她...?”沈杏林的目光看向了我,怨毒的让我都忍不住感觉全身发冷。
可这时,沈景云已经挽好了他的袖子,打断了沈杏林:“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沈杏林一下子呆住了,如同从来不认识沈景云一般的看着沈景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过的吗?自己费尽了心机,耍尽了手段,结果,自己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曾认识她。
我不知道沈景云是不是故意的,但下一刻,我震惊的看见沈景云一只手慢条斯理放在了裤兜里,而另外一只手放在了沈杏林的脖子上,就这样单手的提起了沈杏林。
沈杏林一下子呼吸不顺,开始拼命的挣扎,沈景云却没有半分放手的意思,而是说道:“但我现在认识你了——沈杏林,看看我不在的日子,你对我的女人都做了一些什么?”
“沈景云,不要。”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尽管我心中深恨沈杏林,但无论如何我还不能接受杀人的场景。
可是沈景云根本不理会我,单手逐渐的开始用力,沈杏林如同回光返照的般挣扎着说道:“你...你终于...终于正眼...看我了。”
“可惜,你不可原谅。”沈景云终于用了全力,沈杏林的头歪倒在了一边,身体就这样停止了挣扎。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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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闯入议事厅
我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而“噗通”的一声,又让我睁开了双眼,是沈景云面无表情的扔下了沈杏林的身体。
或者,应该说是尸体吧,我很敏感的感觉到沈杏林身上再无任何生机。
接着,沈景云看了我一眼,又走向了赫连光。而这个时候,赫连光身上虽然不能动弹,但嘴上还能说话,也许是沈景云的冰冷,刺激的他不得不开口说话吧。
“你不能杀我,我是赫连主家的人。地位虽然比不上嫡系子弟,可还是很重要的,家族中有许多长老和......”这时的赫连光几乎是在口不择言了。
可是沈景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说道:“我不想听你的家长里短,你是谁对于我来说也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伤害了林晓霜的人,我把她暂时放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看她受伤害的,你可懂?”
“我错了,你绕我一命。我会想办法做出弥补,我......”赫连光的骄傲,我一直是看在眼里的,却不想他现在会这样朝着沈景云求饶。
我想到我之前的遭遇,假如我那时候再稍许崩溃一些,是不是我也会这样朝着沈杏林和赫连光求饶?我庆幸我没有这样做。
沈景云沉默着,而赫连光几乎像是承诺不要钱一般的不停的从嘴里冒出。
沈景云摆弄着之前那些插入我身体的尖锥,拿起来掂量了一下,他不管赫连光的话,只是说道:“很不错的法器。这样的法器恐怕一般的修者拿不出来。可惜了,不是正道的法器,而是不知道去了多少怨气集中的荒坟野岗收集了多少怨气,然后加以鬼头炼成的。”
“你......你说的都对。”赫连光看着沈景云,也不懂沈景云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就停止了说他那些承诺,回应了沈景云道。
沈景云把玩着手中的尖锥,对赫连光的话只是一声冷笑:“这个就是用来伤害晓霜的东西,有没有想过要付出代价?”
“你,你要做什么?”赫连光的声音都在发抖,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沈景云冷哼了一声,我看见他躬身,手中拿着尖锥,猛地刺入了赫连光的太阳穴。
只是一下,连鲜血都还没有流出,赫连光的身体就僵硬了,当沈景云回头看我时,那血液才从伤口处流出。
“沈景云,你......”我想说点儿什么,就比如说,沈景云你太冷血。可是话到嘴边,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立场去这么说,因为沈景云杀了赫连光和沈杏林都是为了我。而且,他们也作恶多端,算是报应,我只不过是无法接受沈景云这样冷酷的一面。
面对我还未说完的话,沈景云扬眉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疲惫的靠在祭台,点上了一支烟,这才淡淡的说道:“有些时候果断的杀戮,并不代表残忍。他们是那种身为修者,却并不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的那种修者。就像赫连光,他使用的法器也好,布置的阵法也罢,都沾染着别人的鲜血。具体的炼制,布置过程我就不告诉你了。像这两个人,我不杀他们,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为他们而死,老天还会算成是我的因果。”
沈景云吐了一口香烟,看着我,尽管话语残酷又沉重,他的语气很温和。
我更是无言以对,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我也必须承认,沈景云现在的做法是对的。
而这个时候,沈景云走了过来,轻轻的环绕着还在椅子上的我,在我耳边低声的说道:“善良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盲目的善良就是残酷。晓霜,我以前很少提起修者的圈子,就是里面肮脏的事情太多。我不想你被这样的肮脏所污染,所以才尽心尽力的去解决一些事情。”
说完这些话,沈景云已经放开了我,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晓霜,可我已经不能阻止你认识到修者圈子的残酷了。那接下来,我就想你看看修者圈子冷漠嗜血的一面,你要尽快去适应。”
我看着沈景云,只是下意识的就靠在了他的肩头,沉默不语。而沈景云并不是一个太爱解释的人,只是又用力地抱了我一下,就站起来,拿过了一件可能是他之前搭在密室的黑色长风衣,披在了身上。
这样长度的风衣,正好可以掩盖他身上的那些伤口。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可以走出去吗?”
我点点头,便被他牵着手带出了这个密室。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真正的自然光亮了,当我走出地下,重回到地面的时候,那光亮让我差点儿睁不开眼睛。
沈景云停住了脚步,有些怜惜的摸了摸我的脸,说道:“看你的样子,苍白又憔悴,我要为你讨回公道。”
我不知道沈景云还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他一句:“你还要杀人吗?”
沈景云看着我笑了一声:“你看我就那么像一个杀人狂吗?”
或许是他的轻松感染了我,我也忍不住就跟着他笑了,就这样,我们沉默着朝着村中走去。
当走到秘密议事厅的时候,沈景云忽然加快了速度,拉着我的手,“咚”的一声就踢开了秘密议事厅的大门,牵着我径直走了进去。
在议事厅中,族长和所有的长老都在,可能预料不到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闯进来,全部都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景云和我,没有一个人发出半点声音。
倒是沈景云在拉着我进来以后,他手掌的温度在急剧的升高。
我明白,那是他愤怒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有的表现,然后就听到:“我让你们帮我保护一下我的朋友,可是你们,不但没有保护她,反而自己蒙害起了她,这算什么?”
“是我沈景云强迫你们这样做的,还是我沈景云所做的一切不合规矩?”
说话间,沈景云凌厉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时,这些人才反应了过来,而族长则是居高临下的对着沈景云吼了一声:“滚出去!”
那九长老见势头不对,同时也很吃惊,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望着我说道:“林晓霜,不是传说你发现了密道,已经跑出村子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得出来,九长老这番话是在提醒沈景云不要冲动,给族长一个解释。
可是,沈景云却根本没有看九长老一眼,而是对着族长大喝了一声:“该滚的是你吧,滚!”
沈景云的声音带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我就见到,站在离他有不下十米的族长,接连的连退了好几步,七窍都被震出了隐隐的血丝。
这般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沈景云,而那族长更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沈景云,你怎么有这般实力了?”
可沈景云根本就不理会他,而是面无表情的拉着我,从他的身侧走过,然后一下坐在了族长才能坐的主位,这才冷声的说道:“我是什么程度的力量,不需要让你了解清楚。”
沈景云这句话刚落音,那些族老就出现了震惊的吸气声,但他们的样子并不是完全相信了,而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沈景云。
沈景云也不在意,更不理会,他刚准备开口说一点什么,就看见十五长老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对沈景云问道:“你把我的曾孙女怎么样了?”
沈景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优雅的靠着椅子,翘起了一条腿,双手十指指尖相对的放在胸前,他看着十五长老:“看来,你是知情的啊?”
“在场又有多少人其实是知情者呢?我沈家再怎么样,也是属于正道的古修家族,什么时候开始修建那等残酷的地牢,还有祭献怨气的祭台?”
“如果只是如此,我就当你门是一个堕落的沈氏旁系,你们不惹我,我也懒得去清算你们。天道昭昭,我只是相信善恶终有报,可没想到,你们偏偏要去动林晓霜。那么你们的恶报,只能由我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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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沈景云的报复
沈景云的这番话,让沈氏一族的各个高层都变了脸色。
其中有一位长老,忍不住站出来说道:“沈景云,你不要太嚣张!你说这些话,倒是义正言辞,但你有这个本事来说这些话吗?”
沈景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下一刻,忽然站了起来,掐动了一个手诀,盯着眼前这个长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我不知沈景云是在做什么,但感觉到整个秘密议事厅中,起了一股极其大的能量波动。那股能量,就于沈景云的身上。
“沈景云,你做什么?”这时,有几个有眼色的长老立刻就反映了过来,朝着沈景云冲了过去。
很明显,沈景云应该是在施展一个术法之类的东西,这些人应该是仗着人多势众,就想打断沈景云。
看着这些人的举动,沈景云面无表情的睁开了一下眼睛,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忽然手诀一变,强行中止了一下。
一个带着古朴气息的铜令牌,便被他扔了出来。
在抛飞的过程中,也不知沈景云做了什么,一口鲜血就这样喷在了那铜令牌之上。
“哐啷”一声,那铜令牌落了地,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威严而沧桑的气息,就出现在了沈景云的身后。
也不知是什么影响了我,我的双眼忽然又进入了奇异的状态。那一刻,我看见沈景云的背后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虚影。
那个虚影快的凝实,就在这凝实的过程,它的气场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我有一种连呼吸都困难的感觉。
虽然不到两秒的时间,可在我双眼之下变得无比缓慢。但最终,虚影凝实以后,一个天将的样就出现在沈景云的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看到了所谓那些术法的威力,忍不住暗自低呼一声。
随着我这惊讶的低呼,我双眼的奇异状态又消失了。
沈景云的背后什么也没有,被打断了术法的他,又在继续着他的术法,只是秘密议事厅中,那股强大的气场已经出现,怎么也不会消失了。
有一个人离沈景云最近,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沈景云从抛出了令牌,到那个虚影的出现,也不过是几秒的事情,可这几秒,也足够他冲到了沈景云的面前。
却不想,沈景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带着冷笑,那个人便如同遭到了一下重击,整个人竟然自己倒退了好几步,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而其他的人,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他们冲向沈景云的脚步。
只有族长惊疑不定的说道:“沈景云,沈家的天将守护令牌你怎么会有资格有?”
沈景云自然不会回答他,而是默默地继续口中的念念有词,手诀不停地变换,度快的一般人根本捕捉不住他的动作。
在他动作完毕了以后,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绝强的力量,那力量几乎是变为了实质,就朝着之前出言挑衅他的人狠狠地刺去。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叫道:“沈景云!尔敢!”
然后突然出手,又释放出了一股力量,挡住了沈景云。
我这才现,在沈景云施法的过程里,下面的长老中,这个人也同样在施法。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来和沈景云斗法,可无奈,他的力量在沈景云面前,就似一个笑话,虽然我看不到什么,但我感觉到了沈景云释放的力量,就如同一柄利剑一般,轻而易举的斩开了那个人的力量,直直的朝着之前那个长老穿刺而去。
那个长老就好像真的被一柄利剑给穿透了身体一般,他捂着被那力量穿过了的腹部,整个人的脸上出现了异常痛苦的神情。
他的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大颗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淌过,看他的样,好像真的是十分不能忍受的痛苦,也许比真正的利剑穿过身体,还要痛苦百倍的伤痛。
起码被辞了一剑以后,很多人还能继续战斗,至少书上电视里都这么描述过。
但眼前这人,我绝对不相信他还有一丝的战斗力。
这就是修者之间的斗法吗?无声无息,看似什么也没做,却已经无意中重伤了两个人,还一切都了无痕迹。
“口不择言,这就是我给你的教训。”沈景云站在台上,如同一个王者。
从门外吹进厅堂的风,刮得他黑色大衣不停地摆动,偶尔会露出一点点衬衫上的血迹。可在场没有人再敢小视这时候的沈景云,沈景云只是淡淡的说道:“还有人不服吗?不服我沈景云之前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其实我想用老天来决定你们所受的惩罚,但我也绝不介意你们来挑衅我。由我亲自出手,来审判你们的罪恶。就像他一样……”
沈景云所指的,就是之前那个被他重创的长老。
此时,那个长老已经根本没有办法站立起来,而是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嘶吼,抖。
在他的旁边,是之前出手的那个长老,他正仔细的查看着那个长老的情况,然后摇摇头,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沈景云这个小,下手太狠了。他刺伤了我弟弟的灵魂,这种灵魂之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如果不能治愈我弟弟的灵魂,我弟弟就会一直这么痛苦下去,比死了还难受。”
说话间,那个长老双眼都满是通红,他看着沈景云:“你凭什么这么做?至少我们都没有对林晓霜出手,我们只是选择了旁观而已。你凭什么?”
沈景云冷冷的看着他,就如同在看一个笑话,也不回答什么。
那长老抱着那个抖的长老,说道:“你有办法吗?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救救我弟弟。”
这个时候,沈景云才说道:“真的没有罪吗?难道你们一致决定,投靠赫连家也不是罪吗?你们是沈家的人,而且是沈家的旁系,不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外家人。而沈家的族训是什么?第一条,便是沈家的人绝对不能背叛吧。”
这句话刚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沉默了,脸色也变得无比沉重。
而那个族长紧咬着牙齿,左边脸的肌肉都在不断抽搐,一会儿看向沈景云,一会儿又低头思考。
没有一个人说话,而沈景云又淡淡的坐回了那个主位,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而我的心里有点儿恍惚,仿佛这一刻,我看见了之前不管是在那个祠堂,还是在这个秘密议事厅中,我落难的时候,所有人看向我的冷漠目光。
静默了这么两三秒以后,沈景云的目光看向了我,在这一瞬间,他那冰冷的目光一下变得温柔,他开口对我说道:“来,林晓霜,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我不由自主的就满心欢喜的走向他。
尽管这样的沈景云,我有点陌生,但他只要还是沈景云,我现我就真的无力抗拒。不论是杀人的他,还是冷漠无情的他。
我走向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阻止我,全部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沈景云眼中根本没有这些人,只是望着我温和的笑,看着他笑,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微笑。
一直到我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拉住了我的手,依旧带着笑容,声音柔和的说道:“现在心里有没有感觉到舒服了一点?”
我说道:“你在我身边,我就不觉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了。”
沈景云摇摇头,对我说道:“别傻,你要凶一点,免得别人都欺负你。”
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我心中暗自想着,自己的表现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可为什么沈景云老是觉得我弱爆了?
他旁若无人的这么说,然后终于开口叫了一声“九长老”。
要说在这议事厅中,唯一不感到惊慌失措的,便是这九长老了。
只见,他看着沈景云,眼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而沈景云皱起了眉头说道:“九长老,我临走之时把林晓霜托付给你,你就是这样让她差点死了两次吗?”
九长老说道:“我不想辩解什么,但这第二次,林晓霜失踪,我也是尽了我的全力去调查。并随时都会把消息带给村中的村民,就是沈孝禾的父母。因为我知道,他们是可以信任的,而如果有人来找林晓霜,也会第一个来找他们。至于第一次,哎……算了,我无言以对。”
九长老说完这段话以后,便就沉默了。&&~miao(bi#
我猜不准现在这个冷血的沈景云,生怕他对九长老出手,忍不住着急的说道:“沈景云,九长老有出手帮过我好多次,你不要……”
沈景云看着我说道:“你放心便是。”
然后他转头对九长老说道:“你走吧,这个村肯定不是能待得地方了。从他们背叛沈家开始,便已经没有什么好结果了。你现在离去,还能撇清这些脏水。”
只见九长老冲着沈景云轻轻的拜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好像他的走,提醒了沈家这些尚还在场的长老。
九长老这一离去,有好几个长老也纷纷反应过来,转身就想跑。
而沈景云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说道:“我有叫你们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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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天的选择
这句话显然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
想要逃跑的人,还是依旧疯狂的朝着议事厅外跑去。
沈景云冷哼了一声,一股绝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议事厅。
我看不见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应该是沈景云身后的那个天降虚影,散发出来的气势。
我不知这样做有什么用,但出其意料的是,那些逃跑的修者全部都停住了脚步,然后有些惊恐的望着沈景云。
在这个时候,始终都没有动得族长开口说话了:“你们不要跑。刚才我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他有沈家的天将守护令牌。”
族长大声的吼出了这句话,听到这句话的人都面如死灰。
那些逃跑的修者脸色更是难看,有一个接近崩溃的修者看着沈景云说道:“我们是跑不出去了,你要拿我们怎么办?你给个痛快吧。”
而族长却是看着九长老离开的背影说道:“老九,你我同村这么多年,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沈景云根本就没有损耗实力?也从来没有不是天才?所以你才这么帮他,逃过一劫!”
那九长老原本是在大步朝外走去,他听见族长这么说了一句,转过身来,看着族长说道:“我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
说完,他苦笑着对族长说:“如果我真的知道,你觉得早在当初,我不就会拼了命的救林晓霜吗?我老九也不是这么狠心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却隐瞒着,眼睁睁的看着族人落难,背叛。就算沈景云不让我说,难道我不会暗示个一两句吗?”
“当初,你们要投靠赫连诚,我是反对过的,后来,我也一直是沉默不语,被动的看着你们。族长,这些你是清楚的,我老九没有什么有愧于心的地方,你若说我逃过一劫,帮沈景云的原因,是沈景云的亲人和我有交情,我也很欣赏这个曾经是天才的小伙子。虽然,修者界很残酷,但我还是信奉,不管再残酷,人也总要讲一点情义。”
说完这些话,九长老有些感慨,有些悲伤的说道:“你若说谁救了我,就是心中这一点坚持救了我。”
说完,九长老朝着沈景云深深地一拜,又说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向你提任何的要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对我的族人多一点慈悲,他们虽冷酷而自私,但不至于坏到底,也不是人人都对林晓霜出过手。顶多也就是冷眼旁观罢了。至于背叛沈家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赫连光看中了我们这一口灵泉,我们没有什么力量反抗赫连光。不要指望主家会为了我们这样一个旁系而真的把赫连光怎么样,这也是旁系的悲哀。”
说完这些话,九长老又朝着沈景云鞠了一个躬。
我觉得九长老说的也有他的道理,忍不住小声对沈景云说着:“你不要杀太多的人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不过于我来说,他们只是冷漠的路人,不可爱,不可信,但也绝对不值得你要去杀他们。”
此时,九长老已经离去,他的话让整个议事厅的沈氏族人若有所思。
沈景云翘着腿,右手臂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用手托着头,指头不停地敲着自己的额头,也没有回答我,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
只有族长还在悲怆的说着:“原来是天将护身令牌,呵呵,只有我们这一族沈氏旁系是傻瓜。这令牌已经不只是守护的作用了吧,而且还能随你的心意调动它的力量帮你攻击!相当于是一个最顶级的请神术啊,看的真让人羡慕。我听说,只有最核心的人才能得到一面封印了这术法的令牌,可攻可守,比真正的保命符还要保命。稍微次一点的,得到的是守护令牌。亏我之前还天真的以为,你这面是守护令牌就不得了了,看吧,他现在锁定了我们,只要你一个念头,它就会攻击我们。”
“沈景云,你到底是在沈家有多么核心?你真的要有这样的地位,你何必这样戏弄我们?你把林晓霜放到沈家的主家,就凭这面令牌,谁敢怠慢林晓霜?或者,你也别拿什么契约令,就拿这个护身令牌给我看一眼,我们全族的人就算豁出了性命,也要把林晓霜当做天皇老子供起来。”
说道这里,沈氏族长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癫狂的大笑起来:“要我们死,我们认了。你沈景云够强大,曾经就惊才绝艳的天才,经过了这些年的修炼,已经不知道你到了什么程度。何况,你还有天将护身令牌,我们反抗不得。可是你要我服气,我永远不服!我们沈氏旁系是做错了事情,但修者界就是这么残酷,我真的不服!”
之前所有人的话,都没有让沈景云动容,倒是族长的这番话,让沈景云收回了手,坐正了身体。他看了族长一眼,开口说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我想做什么样的事情,不必跟你解释。你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在我的观点里,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不是凭你这一番话,就可以消弭我的怒火,掩盖你们所做的错误的事情。”
说话间,沈景云牵着我的手,从主位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厅堂的正中。
他看着那些环绕着他的沈氏族人说道:“我之前说过,你们的错误就让老天来选择怎样惩罚,这句话依然有效。只要你们不要再挑衅我,反抗什么,我沈景云也不会违背说出口的话。”
说话间,他反身捡起了那块染血的护身令牌,说道:“这很稀奇吗?不过是我随手炼制了一下罢了,我依然是沈氏外家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曾经堕落了的天才,不是你们现在所见到的沈景云。你们若活了下来,聪明的话,便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沈景云一定有办法知道泄密的是谁。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他。”
沈景云刚刚说完这话,脸色有些绝望的十五长老走了出来。这个一向都有些尖酸刻薄的老妪,此时满脸的悲伤,她看着沈景云说道:“我的杏林……你把她怎么样了?赫连光呢?”
沈景云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他们罪不可恕,自然是已经死了。当然,下手的是我。”
听到沈景云这么一说,沈氏旁系的人都脸色大变,不用想也知道,赫连光死在这里,简直是给这个村子带来了莫大的灾难。
十五长老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了起来:“你……你简直是个魔鬼!你可知道,我家杏林一直深深地爱着你,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追寻你?即使她与赫连光走在了一起,她还曾对我撒娇,说道‘有一日,她成就了一切,你会不会拿正眼看她,后悔没有接受这个曾经爱着你的女孩的感情’,你真的是一个魔鬼!杀了赫连光,也不考虑我们整个村子的命运,将要承受赫连家怎样的怒火?比起赫连诚来,你简直是根本没法相比!”
说道这些的时候,那十五长老状若疯狂,她跌跌撞撞的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嘶喊道:“你看见没有?这沈景云就是冷血的魔鬼,我活了一把年纪,我看的出来,那赫连诚是深深的爱着你,你看他望着你笑的表情,简直就是发自内心,如果不是见了喜欢的人,他怎么会这么笑?你千万不要和这个魔鬼在一起,我看的出来,你对这个魔鬼一往情深!你要及时回头,选择赫连诚,跟着这个魔鬼,等待你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伤害!”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十五长老,而沈景云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他一把推开了十五长老,说道:“如果这算是你的报复,未免太可笑了。你的眼中,只有你那可爱的曾孙女,她做尽恶毒的事情,也算是可爱吗?沈杏林的死,可以说和你不无关系,若不是有你这等护短的老祖护着,她又怎么会偏执乖张到这一步?这个世间,没有那种道理!她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要对她的感情负责。”
说道这里,沈景云的神色更冷,望着十五族老说道:“你是想把林晓霜从我身边夺走吗?你既然知道我是魔鬼,不是赫连诚,那请你管好你的嘴,知道我说要杀人,那必定便会杀人。”
说完这句话,沈景云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这个秘密议事厅。他的话语在议事厅中飘着:“赫连光的死,你们不必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有人把责任算到你们村子头上。跟一群蝼蚁,有什么好计较呢?我想赫连家也会这么想。”
“留在议事厅,等着老天爷的选择吧,我会动用引雷之术,谁活着,谁会被雷电劈死,我相信自然苍天有眼。所以雷罚之术,我只会引动一次,便已足够。”
说完这话,沈景云已经牵着我,走出了这个秘密议事厅。在他身后,那股属于天将的力量,忽然震动了一下。平地刮起了大风,把秘密议事厅的大门,吹动的缓慢合上了。
“哐啷”一声,那大门关闭了。
沈景云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三四十米的距离,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对我说道:“晓霜,你先站在一旁等我。”
我心情复杂的站到了一旁,而沈景云脱掉了他的黑色大衣,露出了染血的衬衫,他站在风中,一个手诀掐动,停在了胸口的位置。
然后,开始迈动起奇异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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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交心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那么亲近的感应一个术法。
从沈景云迈动起步伐的身影,到笼罩在这一片的天地变色,到那力量的出现,到我感受到那些力量活跃的存在,再到沈景云停下了奇异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着。
到最后,力量的聚集……我全都感受的那么的清楚。
这就是修者的力量......我的脑中一再一再的重复着这句话。
除此以外,我的大脑中就是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沈景云在风雨中,衣襟翻飞的身影。
仿佛是突如其来的,又是早已预料的,当沈景云最后那一句咒语的念出,他的最后一个手诀从胸口推出。
天空忽然变得绚烂。
从层层乌黑厚重之中,闪耀出了一片耀眼的紫色。数十道的雷电,扭曲着,齐齐的朝着秘密议事厅劈落而去。
我忍不住捂住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刻,我忽然就有一点理解那些修者的骄傲了。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的确是有让普通人仰望的力量。
轻轻的,我捂在嘴上的手,被一只有些冰凉的大手拉了下来,然后握在了手心当中。
抬头,是沈景云无比温和的双眼,仿佛刚才我所看见的全部的冰冷,都已经融化,终于化作了一潭春水。
他有些疲惫,却又带着温柔,只是轻描淡写的对我说道:“走吧。”
我还想看一眼那些雷电,我承认我真的有些担心,议事厅中那些沈氏旁系族人的命运。
尽管,他们不曾善待我,可我总是觉得,在你眼前会说,会笑,会哭的生命忽然消失,是一件不太真实又残酷的事情。死亡总是这么冰冷,我不希望在我身边过多的发生。
可我无法抗拒沈景云,只能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转身。我没有想到,远处的天际竟然有着层层叠叠的红。
那是在这个接近春节的日子里,难得的晴天。当太阳的余晖落尽,留下的瑰丽晚霞。
非常奇妙的风景。
我们就在风雨中,风凌乱了沈景云的头发,远处,却是一片温暖的夕阳。
沈景云的身子有些冷,我挣脱开他的手,把一只抱着的黑色大衣给他披上。他没有抗拒,只是披上了以后,又很快的握住了我的手,表现的对我很依恋,像个孩子,一刻也不肯放开。
我和他慢慢的朝着村子走去,我问他:“他们会死吗?”
此时的雷声已经停下,可风雨却不肯散去。
沈景云看着我笑笑,说道:“你猜猜?”
我如何能猜到,只能抱怨的看了他一眼,抓着他的衣襟,对他说道:“以后可以不要这样冷漠绝情吗?看到这样的你,我有些害怕。而且,还有些陌生。”
沈景云的手忽然就抚上了我的脸颊,穿上了大衣的他,手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温暖。
丝丝的温热,从他的手掌传到了我的右脸颊。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中有一丝焦虑和担忧。他这样的神情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我这个问题让他也担心了吗?他是无法控制自己吗?
“如果是这样的我,你就会被赫连诚抢走吗?”
“什么?”我兀自没有反应过来,其实在此刻,我完全都没有想到赫连诚。
可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想到了赫连诚那温暖的笑容。不管十五长老怎么发疯,有一句话她却说得很对。
她说,赫连诚是温暖而阳光的。他的愤怒,也来得相当有分寸。他会背着我,去把赫连光和族长痛揍一顿,会狠狠地带话来威胁约束沈杏林,还会做得一手好菜来安抚我的伤痛。
但沈景云就如这冰冷的风雨,毫无预兆的阴沉,接着,开始狂暴的用自己的愤怒冰冷的笼罩着一切。可我没有办法,我想起赫连诚,只是亲人般的感觉,反而是沈景云的那丝担忧和焦虑,让我内心刺痛了一下。
我怎么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
我的手轻轻的握住了他抚在我脸上的大手,低声的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赫连诚没有要把我抢走。而我只是把赫连诚当做大哥,你不许这样为这种事情担心。但你也不许针对赫连诚。”
沈景云望着我笑了,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那是我小气吗?”
还不待我回答,他忽然拥住了我,嘴唇轻轻的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很少与沈景云有如此亲密的时候,即便是现在,我们彼此的关系没有特别说明,但也明了了。当如此亲密时,我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我想起了南风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爱不爱一个男人,其实要判断也很简单,当他抱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心跳,就是一个很明显的答案。”
我心跳得厉害怎么办?也在这时,沈景云的嘴唇离开了我的额头,我的额头莫名的感到一阵火热。
沈景云的声音温和的像是那远处天际暖色的夕阳:“我很抱歉,让你等了太久。但你要相信我,我在外的每一天,没有哪一天不想你。”
我没有想到沈景云也会说情话,忍不住回抱住了他,想要靠他再近一些,却听见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我这才想起他身上那些血迹,还有血迹当中那些尖锐的锥子,立刻就着急的放开了他。
“沈景云,你有没有事,我有没有碰到你?”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拉起我就走,说道:“你那么胖,一头朝我撞来,我若不是平时练得好,那些锥子早就被你撞进肉里,找不到了。”
我一下着急了,我一米六八的身高,也才一百斤左右,我哪里胖了?我忍不住轻轻打了沈景云一拳,他又夸张的“嘶”了一声,说道:“女胖子打人了。”
就这样,气氛忽然变得轻松了起来,那个熟悉的沈景云,这才让我慢慢感觉到他回来了。
沈景云是一向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的,我们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已经快要走到了小河家的门口了。
沈景云忽然拉住我,说道:“你刚才的那个问题……”
我回头诧异的看他:“什么问题?”
“就是你觉得我冷漠无情的样子,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我回村找不到你,在慢慢地知道了你在村子里遭遇的一切以后,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愤怒。有些人愤怒了,会大喊大叫,有的人愤怒了,会摔桌子打碗,总之,每一个人愤怒了,情绪都多少会有些激烈。我……”
沈景云说道这里,神情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地继续说道:“因为从小有一段很压抑的日子,所以变得特别不会表达情绪。如果是愤怒,我也只会压在心底,才会变成那副样子。你不要怪我杀人,沈杏林和赫连光已经走上了邪路,如果不杀他们,会有更多的人遇害。你知道吗?我在那密室中,感觉到了很多冤魂,赫连诚随身的法器中,也炼制了很多冤魂……”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张开了嘴,难道用人的灵魂,也是一种术法?
沈景云却继续对我解释道:“他们要伤害你,甚至要害你的性命,我是愤怒的。但让我那么果断的杀了他们,也不完全是因为我的愤怒,请你理解我。我师父曾经说过,当一个人的本事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除魔卫道的人,但我总是要守着自己的底线,就好比一头吃人的野兽在你眼前,你又有能力杀了它,身后又是无辜的人群,难道真的能视而不见吗?”
我点点头,对沈景云说道:“我并不是说你是错的,我只是害怕你那冷漠无情的样子。”
沈景云咳嗽了一声,然后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道:“那么下次生气的时候,我试着大喊大叫好了。”
我一下子就笑了,难以想象沈景云会大喊大叫的样子。
我们牵着手,就走进了小河的家中。
我还是忍不住问沈景云:“村中那些人,会被雷劈死吗?”
“天地雷罚,我总觉得是最公正的。这一次引雷术,也没有多大的威力,除非哪个作恶多端,特别倒霉的人,有好几道雷电劈在他身上。否则,应该不会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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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还是她?
小河家给我和沈景云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在饭桌上,我能看出来,小河非常的崇拜沈景云。
这个时候的沈景云,完全没有了之前在村子里的那种冰冷和残酷,还能对着小河温和的笑,耐心的给他解答一些问题。遇到了不好回答的问题,他也只是笑笑,很有风度的就带了过去,并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耐烦。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沈景云很难过的样子,他虽然貌若无事的在吃着东西,和大家随意的谈笑风生,但他额头边上已经滚落了好几滴汗水。
仔细看,额头上也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东西也没有吃进去多少。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一顿饭,他说道:“今天我有些累了,就暂时先去休息了。晓霜,你也是,回房间休息吧,这几天你也算是受尽了折磨,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好好地谈话。”
说完这话,沈景云就回到了小河妈妈为他准备的房间。
原本我也是疲惫至极,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再好好休息一晚,但不知为什么,看着沈景云的背影,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于是,我抱歉的对小河妈妈笑了笑,就朝着沈景云的房间走去。
小河妈妈理解的对我点了点头,忽然拉住了我,说道:“我觉得这位沈先生,是那种很不会表达的人。他来找我们到现在,已经有两天的世间了,他从未对我们说过什么着急的话,一直都是很淡定安静的样子。可没找到你以前,我有好几次都看见,夜里他在院子里抽烟,神情很是焦虑难过。”
“我觉得这位沈先生,对你是真心喜欢的。你们在一起的样子,很般配呢。”
我不知小河妈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只是感觉我的脸红的发烫。其实分明已经是那种不言而喻的关系,我们却没有彼此太多的表白什么。
算下来,我们真正亲密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这么执着的等了他三个月,受尽了苦难。有时候,我都不明白为何就那么坚持?而他,从来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情感的爆发像是有迹可循,就比如他第一次吻我,是在他被亲人伤了以后,很伤心难过的情况下。
可仔细想来,却又觉得飘渺,就像感情忽然就来了一般。
这种事情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于我自己来说,是第一眼见到他,就心动的。在那个混乱的夜里,他突然的出现,灿若明星的眼睛,就这样不经意的留在了我的心里。
再见,是在办公室里,试问哪个女孩子,会对那样带着出尘气质,相貌出众,身材挺拔的男子不多看两眼呢?何况,他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神秘人。一出现,就注定我要多关注他几分,虽然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再之后的相处,能够让我回忆起的点点滴滴,就太多了。沈景云就是那样的人,冷淡之中又带着温暖,让人猜不透,却又分外的留恋他不经意间给出的一点一滴的温暖。
我想了很多,脑中到最后,却只剩下一句反复的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好像就是如此,那他呢?对我的感情线,到底是怎么串联而成的呢?
“晓霜。”见我还在那里发呆,小河妈妈不禁叫了我一声。
我一回头,看见她已经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她嗔怪的对我说道:“怎么还不好意思进去?正好,我想着端两杯牛奶给你们,喝了好睡觉。你既然还没有进去,那就由你端进去吧。”
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接过那牛奶以后,傻乎乎的对着小河妈妈说了一句:“我不和他住一间房的。”
“哈哈。”小河妈妈情不自禁的对我笑了,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一直也觉得晓霜是个好姑娘的。”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我端着牛奶,推开了沈景云的房门,正好就看见了他站在靠窗的桌前,正费力的拔下一根插在血肉里的尖锥。在我进去的一瞬间,他正好拔出了一根,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
然后,他把那一根带血的尖锥扔在了桌子上。
尖锥不过是两寸长短,细长的样子,就像一颗普通的钉子,却是打造的十分精致,上面密布着我看不懂的花纹。其他我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沈景云的血迹在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他把这样的东西插入血肉里,该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呢?
对于我的出现,沈景云丝毫也不吃惊,只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啊。”
说完,便又转头再次拔下了一根尖锥。
我赶紧把牛奶放在桌上,关上了门,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沈景云则说道:“刺入这些尖锥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把它们拔下来,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了。”
其实我不太忍心看着沈景云这样痛苦的模样,只能在一旁微微有些心疼的等待着。终于,他拔完了最后一根尖锥,有些疲惫的一下子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忍不住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的翻找,沈景云看着我说道:“你找什么呢?”
我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找一些酒精和纱布,帮你消毒包扎一下啊。”
“不用了,我这刺入尖锥的位置,是特别的位置,不是你想象的会伤有这么重。而且我很强壮,让我好好睡一觉就会恢复了。”
“那怎么行?你不要不重视这些小伤口,它们……”我心情有些着急,这沈景云怎么有些油盐不进的感觉?
“别忙了,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分别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看看我吗?”沈景云的声音越发的柔和了起来,就像有某一种魔力,让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步步的朝他走了过去。
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伸出手拉住了我,而我只敢蹲在他的脚边,把头轻轻的枕在他的大腿上,并不敢看他。
沈景云也不是太计较的样子,只是这样看着我,用手指轻轻的玩着我的头发,说道:“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事情,也调查了很多人。我不敢保证就这样带你出去,会没有危险,但我也已经尽到了全力。我想,你想要出去的话,也是可以跟着我了。”
“真的吗?”我的心中惊喜无比,我早就不想留在这个村子了,如果再可以过回和沈景云在一起的日子,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甘之如饴,什么危险不危险,现在的我根本是考虑不到的。
“真的。”沈景云笑着对我说道,然后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继续说道:“扶我到床上吧。我好累,有很多话明天再跟你说吧。”
我无法拒绝沈景云的要求,只能小心的把他扶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却又不放心的问道:“沈景云,你就不洗漱一下吗?”
在这时,沈景云已经闭上了双眼,他握着我的手,脸色有些苍白,迷迷糊糊的对我说道:“让我睡吧,我真的好累,今天就不能与你分享这段时间的经历了。但你经历了些什么事情,我都是知道的,请你相信我,我是心疼的。”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笑容,可整个人说话已经越来越低沉,迷糊。
从他的眉眼间,我都能看到他的疲惫,我刚想对他说点什么,他那均匀的呼吸声已经响起,明显是已经陷入了睡眠。可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没由来的有些心疼,忍不住就这样坐在了他的床边,也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熟睡时的容颜。
就这样,坐了快有一个小时,我的腿都麻了,我才想着自己要回房间休息。我小心的将手抽离,却不料,在睡梦中的沈景云却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别走。就在我身边。”
他的话说的模模糊糊,但每一字都清清楚楚,我听见了心里禁不住一阵温暖,鼓足了勇气用手轻轻的抚过他的脸。
他的眉头在睡梦中依然有些微微皱起,看的让人心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千般的神秘,万种的心事,让人猜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忙碌些什么,目的是什么?可我不愿意见到他在梦中还依旧沉重的样子,小心的用手指,想要一点一点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念头,沈景云的眉头渐渐舒缓了开来。
我想要亲吻一下他,却到底没有勇气,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是该回房休息了。
我重新站了起来,想要挣脱沈景云的手,却不想,他还是用力的握着我,声音低沉,眉头再次皱起的说道:“不要总是这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开。”
我分明知道他是在做梦,他没有清醒,可我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没有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离开啊。”
可沈景云并不理会我,只是越发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说道:“不要走,若兰。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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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夜游
“你说什么?”在那一刻,我感觉身边的空气都被抽空了一般。我呼吸不过来。
又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脏,所以我的心狂跳了起来。而其他地方却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变得冰凉,连指尖都凉透了。
沈景云自然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依旧低沉而模糊的说着:“你这一次不要走了吧。”
对,我不想走,我恨不得整夜都留在他的身边。可他最希冀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他在睡梦中低呼了一声,一个翻身想要再次抓住我的手,却弄掉了被子,露出了染血的衬衫。
看着他衬衫上的斑斑血迹,我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却无法再去相信他任何一句话。
既然是对林若兰念念不忘的,何必来挑动我的感情?我苦等三个月,只是为了他的一个承诺,说这三个月他会整理好心情,然后和我简单幸福的在一起。
我没有要他一定就整理好心情,但也不用回来以后,就如此欺骗我。坦白的告诉我,比欺骗我好了千倍百倍。
看着沈景云的侧脸,依旧那么让我沉迷,可我已经再难以用平静的心情面对他。我的心脏里灌满了悲伤的血液,然后又像被一把尖刀戳了无数个口子,让这些悲伤肆意的流淌,却又痛的喘不过气。
我不能在这个房间再带一秒了,我不想再看见沈景云。
我忍不住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笑,泪水却大颗大颗的掉落,我转身,有些麻木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可是我也不想回自己的房间,我发现,连和沈景云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我都做不到。
我径直的走出了屋子,发现小河还在院子里玩闹着。
看我走出屋子,小河扬起脸蛋,天真的问我:“晓霜姐姐,你睡不着吗?你是要去哪里?”
对啊,我是要去哪里?我忽然发现,天大地大,我竟然无处可去。
可就算无处可去,我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看见沈景云的脸,就会让我觉得心痛,想起和他在同一屋檐下,我就觉得窒息。我想远远地避开这个人。
在我的心里,甚至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可我还不太敢确定它。
于是,我勉强对小河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对啊,姐姐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你在这里玩一会儿,记得去睡觉,别让爸爸妈妈操心。”
小河乖乖的点点头,说道:“那姐姐也要快点回来,别像上次那样,就找不到你了。”
说话间,小河抓了抓脑袋,笑着又对我说道:“上次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了,是沈大哥把我救醒的,一救醒,他就好着急的问我,你在哪里?那几天,村子里的人又对我爸爸妈妈好凶,好在沈大哥在,打跑了几个来找麻烦的人。不然我们一家人也会被抓走的。”
我不知道在我失踪的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河一家人又承受了什么难堪的局面,但是,想必赫连光和沈杏林是来不及顾上小河一家人。也许,他们也都呆在地下室,也不知那个所谓的祭坛,否则沈景云出现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了。
可是,听到沈景云的事,想起他我都觉得难受。我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猜测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只能勉强对小河笑笑,说道:“的确沈大哥很厉害的,对吧?姐姐出去走走了。”
和小河结束谈话以后,我走出了小河的家。
此时,不算深夜,但这个村子也安静的要命。
修者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修炼的,我信步走在村子里,心中的迷茫,一阵接着一阵。
就算是现在,去哪儿,在什么地方度过这个难堪的夜,我心中都毫无头绪。
我只是很随性的走着,一直走到一片比较荒僻的地方,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我怎么会走到了这里?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里还有模糊的火堆痕迹。那个饮水的池子,也依旧还在。只是石头掉落了几块,也没有灵泉再流入那个池子了,早就被沈氏旁系的人堵住了。
我看见了火堆旁边那块平整的石头,那是赫连诚专门找来给我坐的。如今,它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我信步走了过去,坐在了那块石头上。
抬头,有着残月的夜晚,小河的流水声依旧愉悦而欢快。
我恍惚又回到了那些天,好像等一下赫连诚就会出现,提着一串鱼,对我笑着,说要让我试试他的手艺。
想着想着,我的泪水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好想对赫连诚倾诉这一切,他一定会很温和的安慰我吧。
我又想起了南风,她一定会冷嘲热讽的说道“死丫头,劝过你不要对沈景云那种人动情,你偏要飞蛾扑火!这下舒服了吧?算了,不要去想着高富帅,找个男**丝,把你当女王一般宠着不好吗?”
我简直都能想象到南风说这些话,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被**丝宠着的女王?我想着,又忍不住破涕而笑,这怎么这么有画面感?仿佛真的就看见一个**丝男,在给我端茶送水,捶肩捏脚。
其实那样也不错啊。
只是那个奇怪的恋爱诅咒……我托着下巴,很久没有想起这件事情了。
忽然,我也不怪沈景云了,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能恋爱的女孩子。和沈景云之间,也不可能顺利。如果没有林若兰,想必也有林若菊,林若玫……我又何苦太过认真呢?
可即便不怪沈景云了,我对他的心情,也很难回到之前这三个月那般坚定,就如同信仰一般的等待着他,我很难再相信他。
如果不相信一个人,即便喜欢着他,这感情也注定会是镜花水月。没有了信任的爱情,就好比没有地基的大厦,总会坍塌。
另外,我是真的不想和沈景云再呆在一起了。这样纠缠下去,也是伤害。
他在内心深处想着的是林若兰,会伤害到我,而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还不如让他放开手脚的再去追寻林若兰,对他比较好吧。
之前我就有一个模糊的决定,现在我越发肯定了。
我想要去找南风,和南风安定的生活一段日子,再慢慢试着调回以前的生活节奏。
我不知道我身边还会不会有危险,反正我自己从那次火葬场的事件以后,就没有再遇见了。
再说,沈景云出去忙碌了三个月,他不是说,已经不太危险了吗?
而且南风的家里,那些能让我安心的物件儿……想必南风的父亲,也应该认识什么高人吧?对了,我还可以自己修炼……
我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可行,在心中装满了事情的时候,那种心痛的感觉就会少了许多。
就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我身后的那片竹林,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我一下子警惕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捡了一块石头在手中,这半夜里,会有什么人出现在这里?
“林晓霜,你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与此同时,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从竹林中走出。
依旧是那件黑色的大衣,连染血的衬衫和休闲裤都没来得及换,他就这样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看见他,我不可阻止的首先是心安,接着,看见他有些生气焦虑的神情,我又忍不住开始心痛。
我放下了手中的石头,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晚上睡不着,任谁被折腾了这么多次,还能没心没肺的睡着啊?所以我就出来走走。”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双手放在大衣的衣兜里,不紧不慢的绕着这里走了一圈,这才回头看着我,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感觉好像是有人来露过营似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脱口而出:“这是我和赫连诚曾经呆过的地方啊,上一次赫连诚来救我,他不想住在村里,我和他就在这里住了几个晚上。”
沈景云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深深地看着我,说道:“在这个地方?你和他?几个晚上?”
我莫名的有些心虚,但想到他皱着眉头在床上痛苦又无助的叫着“你不要走,若兰”时候的样子,我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
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来询问我?想到这里,我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坦然,说道:“你不要这么龌龊好吗?赫连诚他人很好,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你想象的事情。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啊,他做饭又好吃,说话又幽默,还特别照顾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质问我?”
“呵。”沈景云也不说话,摸出了一支烟点上。
在月光下,氤氲的烟雾,他的侧脸显得有些落寞。
我差点儿心软,但想起自己的决定,到底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没想到,他忽然转身,快步的走到我面前:“所以呢?你就半夜到这里来?想念赫连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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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离开
我没想到沈景云会如此说我,就感觉像是我背叛了他,在精神上做了一个出轨的人。(◥◣看最◢◤新章节请上^^看お閣anshuge)
回想往事,我一向都是百依百顺,任他拿捏,这一次,就像所有的怨气都被他那带着略带嘲讽的问话,给勾动起来。
我不由得冷笑着说道:“我想念谁,也不用背着你,我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想什么,莫非也要经过你的允许?”
沈景云平静的望着我,微眯着眼睛,但一向平静疏离的眼神,却闪烁着一丝压抑的愤怒,看起来无比的危险。
我想起了今天的白天,他的出手无情,不知为何就有些害怕,忍不住站起身倒退了两步。
沈景云冷笑了一声,问我:“林晓霜,如此说来,到头来你竟然怕我?”
他说完这句话,之前还危险的双眼,忽然有了一丝哀伤。我的心一疼,但那句“若兰”就像一个梦魇,而他嘲讽我和赫连诚的话语,又像是愤怒火焰下的柴火。
我在怒火中说道:“我不怕你,只是请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开口闭口就一副确定我在做什么的样子。”
“你难道不是在想赫连诚吗?”沈景云的神色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问我这个问题,平淡的就好像是问我今天吃饭了吗一样。
我内心发冷,他到底是不太在乎我的。
也许,他对我有那么一些感情,那么一丝喜欢,把我带到了他的内心。然后,却毫不留情的让我看见,我的眼前,永远有林若兰这座高峰不可攀登。
“呵,我想赫连诚又如何?难道不顺了你的意,你就要杀了我吗?”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后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用这样的态度去对沈景云说话。
沈景云沉默了,夜风在我和他之间吹过,扬起了他的衣襟,也扬起了我的头发。
明明站的很近,却在这一瞬间,像被生生的撕扯了开,越离越远,直到再也望不见彼此。
过了半晌,沈景云开口了:“今晚风很大,夜很凉,不管你在想谁,希望你早点回去睡觉。”
说完,沈景云转身便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渐渐地模糊了双眼。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了,我在他走后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小河的家里。
分明已经是疲惫至极,可我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的那种冲动,我怎么也压抑不住。
既然已经渐行渐远,我不想彼此成为仇人,如果结局到了这里戛然而止,也多少算是在彼此还有一丝喜欢的时候,保留了一些美好的感觉。
我很麻木的收拾着东西,为了避免让小河家人和沈景云看出些什么来,一些日常用品,比如梳子,洗面奶之类的,我并没有收进行李当中。
又翻找了一下,我的身上还有一些钱,也应该足够我逃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后,我一切如常,只是没有见到沈景云。
小河妈妈告诉我,沈景云在今天早上出门以前,有话留给我。这几天,他要利用这里的灵泉养伤,等他伤势好以后,我们再离开这个村子。
转告完我这些话以后,小河妈妈又稍许有些犹豫,她告诉我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一早上起来,沈先生就有些别扭。我追问他,他说让我看情况带一句话给你,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他想和你长谈一次。”
“我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带这句话给你,刚才我想了一下,干脆都一并对你说了。晓霜姑娘,你自己考虑吧。”
我不知道沈景云要和我谈什么?总觉得信任像是一种最脆弱的东西,建成困难,推倒却容易。
我用最大的热情,如同信仰般的坚持了三个月,回抱是一句“若兰你别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相信沈景云了。
我总觉得,他给我谈的,说的,不管怎么打动我,都不是真的。就好像昨天白天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的每一天总会想我,问我不会被赫连诚抢走吧,落在额头上的吻,是那么甜蜜。可是在夜里,在睡梦中,他发疯思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我不想和他谈,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不想再给骗子第二次骗自己的机会。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我在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的笑着,对小河的妈妈说:“我和他没有事情啊,他想要谈话,我晚上都在的啊。小河妈,你别担心了。”
小河妈妈见我这个样子,就完全的放心了下来,笑着对我说:“我就说嘛,能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彼此,那眼中透着的喜欢,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笑着就想要进屋。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如同开玩笑一样的问小河妈妈:“小河妈,你跟我说,小河爸喝醉的时候,或者睡着的时候,会叫你的名字吗?”
我这个突兀的问题,让小河妈妈一下子害羞的有点慌乱,她忍不住嗔怪的拍着我说道:“你这姑娘,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不过,那个时候我和小河爸吵架,听他要好的朋友说,他喝醉了,是会叫着我的名字的。后来说起这个事情,我怪他怎么在别人面前大呼小叫我的名字,他还油嘴滑舌的对我说,那是情不自禁的,如果不是心里想着,让他叫他也叫不出来啊。”
“你们真恩爱。”我笑着说道,其实心里已经痛的四分五裂。
我还想为沈景云找一个理由,哪怕一个人告诉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都会想假装麻痹自己,让自己去相信,他只是无意中这样喊的。
可如今,我还能怎么去骗自己?看来我心里,还是想与他长谈的,哪怕是他骗我。
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我回了屋,打开了窗户,把自己的行李扔了出去。
我的窗口正对着小河家的后院,而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到后院来的。
在做完这个以后,我又若无其事的走出了院子,佯装在院子里散步,就走到了后院,又把我的行李从后院弄到了院子外面。反正小河家地处偏僻,我也不担心有人会拿走我的行李。即使拿走了,我随身的手机和钱也足够让我离开这里了。
可我有些舍不得小河,所以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一上午都在陪着小河玩,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就不像有心事的人。
但小河好像很崇拜沈景云,在跟我言谈之间,总是透露着他以后想当沈景云徒弟的想法。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想起了赫连诚对小河一家人的安排,笑着告诉小河,说其实有一个叫赫连诚的大哥哥也很有本事,说沈景云太不温和,做他的徒弟要被打屁股,而做赫连诚大哥哥的徒弟,会有好吃的,也不会被打屁股。
说起赫连诚,小河是有印象的,他没见过赫连诚,但他问我,是那个笑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吗?说是他妈妈告诉他的。
我说:“是啊。”
小河自言自语的嘀咕,那么爱笑一定也不凶,可是他觉得沈大哥比较酷。
我不知道这小小的孩子哪里学来的“酷”这个字,但又感觉说服不了小河,有些意兴阑珊。沈景云那冷漠又疏离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
在这样的嬉闹当中,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沈景云出人意料的回来了。
我们两个之间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吃饭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淡然沉默,而我谈笑风生,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开心心的。
作为外人的小河一家人,自然是看不出我和沈景云之间的暗流汹涌。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下午沈景云又要出门,但在临走之前问了我一句:“林晓霜,你的灵魂多少也受到了一点创伤,你要一起去灵泉吗?”
我夸张的说道:“你觉得我好意思和你男女共浴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沈景云竟然也有急于解释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可爱,让人心动。
我下意识的在保留他每一分美好,嘴上则是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今天你先去养伤吧,我明天再去,你记得给我留一些灵气,否则那灵泉和温泉,都没有什么差别。”
“你竟然还知道灵气啊?”沈景云颇为诧异。
我笑而不语,说了一声:“以后再告诉你吧。”
沈景云也没有多问,转身离去了。
对着他的背影,我默默地说了一声再见。也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有相见的机会,想到我就难过,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午休的时分,我借口睡不着要出去散步,走出了小河的家。
绕到他们院子的背后,拿走了属于我的行李,在午后最安静的时分,我一个人拖着行李,默默的离开了这个我呆了三个月,充满了各种回忆的村子。
我想,我再也不会回来了。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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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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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见南风
出了村,我很幸运的搭上了一辆过路的货车到了最近的镇。
到了镇以后,我步履匆忙的要去镇上的车站买票到最近的城市,只是路过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时,我看着那普通的小店,忍不住思绪一阵恍惚。
“你不过在车上呆了几天,没必要这样吃吧”沈景云语气微微的嫌弃,眼底却是一丝笑意,扯过一张纸,递到我的手里。
“不要,这里多好啊,有热菜,还有热汤,饭也可以一碗碗的吃。你不要阻止我,我要吃个够。”我丝毫不介意沈景云的嫌弃,在车上憋了太久,就算是在这样一个小店吃饭,我都感觉好像到了五星级酒店一般。
“算了,不和你计较。”沈景云淡淡的说道,可却不管我的感觉,一把转过我的脸,拿过几张纸,帮我擦着脸上的油腻。
“你做什么啊。”我一下羞红了脸:“别人都在看我们呢”
的确,像我和沈景云这样,明显不是镇里的人到这样的小店吃饭,是比较引人注目,况且沈景云还是一个走到哪里都异常吸引眼球的帅哥。
“别人,我认识别人吗”沈景云放下了手中的纸,为我夹了一筷鱼放在碗里,再次嫌弃的看着我:“你说说,你是什么女人就算监狱里关了一年的犯人,也没有你这种吃相,过江觅食的母老虎吗也不擦擦脸。”
“什么是过江觅食的母老虎啊”我差点儿被呛到,刚刚他为我擦嘴的小小温暖,立刻被他那的毒舌驱散的无影无踪。
“就是你啊。”沈景云很无辜的样,却是温暖一笑,对我说道:“快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人生活在现实里,总觉得回忆是好的,在当时却没有任何的感觉,这一刻值得珍惜和收藏。
我的眼睛又有些酸涩,店门口的人已经在奇怪的望着我,我低头转身匆忙的离去,心中那逃跑的兴奋已经淡去。换上的,是一种连呼吸都费劲的酸涩,我怕一用力呼吸,泪水就会掉下来。
我买了到最近城市的车票,疲惫的在小镇异常简陋的候车厅里给南风打电话。
“我又跑了,不要问我为什么,总之我又离开沈景云了,这次怕是回不去了。”我的鼻酸酸,却还想用调侃的语气对南风说这件沉痛的事情。
“你在哪里”南风果然什么都没有问,只说了四个字,有些急切,有些担心。
“南风,我这样是不是很狼狈啊。每次我离开沈景云,都无处可去的样都打电话找你,茫然无措的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了”可我却没有直接就回答南风的问题,只是想倾诉。
我这时的狼狈也好,痛苦也罢,我只能在南风面前诉说,只能在南风面前不坚强。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林晓霜,你要矫情,就到我身边来矫情。你要舍不得,就滚回去找沈景云,别在车站像个傻一般的又说又哭,既然很惨了,何必让别人看笑话”南风一如既往的犀利,可这些话却淡淡的温暖着我。
我吸了一下鼻,抹去了就要托眶而出的眼泪,说道:“我现在全身的财产不到3oo块,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可以典当的东西。然后我买了一张车票以后,还剩下2oo出头,到你这里来,钱不够。”
“你买的车票是到哪里的”南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我。
“xx市。”我报出了一个小城市的名字。
“到了之后,买点儿吃的,直接包一辆车到我家门口,然后电话我,我下楼来给钱。”南风一口气就说出了解决办法。
“我不要,我对出租车有阴影。”我直接的就拒绝了,被拉到火葬场停尸房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真是麻烦,你等我。两分钟以后给你打来。”南风很直接的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这个小镇的车站虽然简陋,但人流却很拥挤,来来往往的全是附近的村民,大包小包,这样的人流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沈景云忙碌了三个月,虽然他曾说是安全了不少,可我却一直没有多大的安全感。我现在已经习惯性的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
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每一个人又都觉得可疑。
在我有些紧张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了,我赶紧就接了起来,是南风。
“算你运气好,你要到的那个小城市有飞机场。每天都有好几趟到省会城市的飞机,我在网上给你定了机票,是转机票。你到了省会的机场后,直接转机就好。我就不相信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能追到飞机上来。身份证在身上吗”最后南风问了一句。
“在的。”既然要逃跑,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带在身上。
“别哭,坚强点。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了,你就只能哭给我看。因为你哭给任何人看,他也不知道。哭给我看,至少我还能骂你两句。”南风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到。
幸好,不管我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样,南风还是那个熟悉的南风,我笑着仰头,拼命的忍住眼泪,说道:“知道了,就你最坚强,最聪明。”
“晓霜。”南风忽然叫了我一声。
“嗯”南风忽然感性的语气,让我有点儿忽然不能适应。
“抱抱,我在的。”她语气一下温和了下来。
而我一下捂着嘴,忍了好久好久,才止住了想要哽咽的声音,开口骂道:“死丫头,别肉麻了。”
“你才是死丫头,能消停吗”南风笑骂了我一句,然后又和我叮嘱了两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有了南风的支持和安慰,我的心总算摆脱了那种致命的孤独感,从茫然无措的迷茫,变得重新坚定了起来,也不再害怕。
一路的辗转,我终于在接近深夜的时分坐上了飞往s市的飞机。
在其间,我候机厅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十几次,全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我都没有接。只是给南风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飞机大概会到的时间,便关上了手机。
我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陌生电话号码是谁的但像我这样没有亲人,朋友又少的人,会有谁给我打电话,而且一打就是十几个我只能想到沈景云。
他以前的号码早就已经因为没有使用太久,变成了空号,如今有个陌生的手机号也不奇怪。
他终于现我走了吗那他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和感觉会不会因为我的走而担心,而难过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却又牵肠挂肚的一刻都坐不住。
幸好我狠心的关掉了电话,否则,我根本就没有把握下一个电话,我会不会接起来而接起来以后,他温言软语的哄我两句,我是不是就会不顾一切的对他说:“你快来找我吧。”
这些都只是联想,而刚刚才安静不久的心,因为这十几通电话打开了思念牵挂的阀门就再也关不上,我靠在飞机的窗户上泪流不止,就连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看不下去,想要给我递纸巾,我都没有回应。
我也不知自己这一次是否做的正确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沈景云。
信任的坍塌固然是一个原因,他说的一切我都会觉得像是在说谎。
更重要的原因是,梦话要如何解释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一旦摊开了他又要怎么说到了那种地步,恐怕沈景云也没有了退路,我怕他平静的望着我说:“林晓霜,是的,我真的难以忘记若兰,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答案,我该不该给他时间不给,他求我怎么办给了,我如何心大,也容忍不了自己爱着的男人,在我面前,一直思念着另外一个女人。
那是比地狱还要煎熬的日。
我走了,反倒为彼此省去了一个尴尬,放了他自由,不会因为对我生出的些许感情,为难的错过了自己的真爱。
我是矫情吗我也不知道只是还记得一个女孩在祠堂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被打板的耻辱,也还记得每一个早起的凌晨,忍受着万般挑剔为人做牛做马的辛苦。
很多的斗智斗勇,很多的隐忍坚强,甚至几番出生入死,是什么在支撑着我
为了一个等待,我早已经放下了自尊,到最后才拣起自尊狼狈的走掉,不是因为换回来的答案是一个“若兰”吗
沈景云不会知道我这接近上百个日夜的心情,他在远方,怎么看得见我思念的双眼一遍一遍鼓励自己的坚韧
想到这些,我的眼泪越的流得不能停止,但也就这一次了,我没有再多的眼泪给他。
飞机徐徐的停下了,我也完全擦干了眼泪,身旁的那个年轻小伙也如释重负,可以肯定不是和一个神经病坐了一路的飞机。百度嫂索#>笔>阁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下了飞机以后,我去了一趟厕所,用冰凉的水安抚了一下自己哭的肿痛热的双眼。
又梳了一下头,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带着一个很自然的微笑,走了出去。
我没有强撑,就是笑得很自然,因为知道南风在等我,新的生活在等我,我在飞机上我哭够了。
取完了行李,我快步的走出了出口,一抬头就现,南风站在最前方的位置等着我。
我快步的跑向了她,她也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死丫头。”南风又是哽咽,又是微笑的叫了我一声。
“我没死呢,我很好。”我紧紧的抱住南风,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原来我还有那么多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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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亲密无间
我和南风都不属于那种特别爱抒情的女孩子,一遇见相逢别离悲伤欢喜,就要把情绪发泄个淋漓尽致。
否则,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合得来。
一个简单的拥抱之后,我们便相视一笑,就如同从未分开过一般。南风亲亲热热的挽着我的手,我们一路走出了机场。
“晓霜,这次不是我一个人来接你的哦。”在路上,南风在和我闲聊了几句以后,忽然开口这么说到。语气之中有些甜蜜,也难得微微有些羞涩。
“嗯,我早就猜到了,是你在泰国认识的帅哥吗?怎么,一路追到了s市?”我微笑着问了一句,我们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甜蜜恋爱,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南风轻轻的拍了我一下,说道:“他很忙的,就是说有些想念我,特别请了年假,来陪我一段日子。”
说着,南风自己都不好意思,还不待我说话,就威胁的说道:“不许笑我。”
我原本是想要逗逗南风两句的,可是看见她如此幸福羞涩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柔软。在想起自己感情的酸涩下,我伸手轻轻握住南风的手,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笑你?刚才我就在想,我们两个之中现在有一个能够甜蜜幸福,就已经是一件要感谢老天,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晓霜”罕有的,南风眼眶竟然有些发红,估计她是想到了我两次逃离沈景云身边的遭遇,那是要有多折磨,才会反复的出现这样的事情啊。她是在为我难过
“没事,现在你先帮我狠狠的幸福着。我相信我以后也会幸福的。”我笑着对着南风说道,然后轻轻撞了她一下:“臭丫头,怎么反倒是我来安慰你了?”
“哈哈”我这么一说,南风一下子笑了起来,分明失恋的人是我啊。
“两位美丽的女士,究竟是什么事情那么开心,我可以一起分享吗?”就在我和南风谈笑的时候,一个颇有磁性的男性声音插了进来。
他说的普通话很标准,但多少有些别扭的意思。
我吃惊的一转头,看见一个身高快有1米9,身材标准的就像模特儿的男人站在我们面前。
很帅啊,这是我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是那种特有的混血五官非常的立体,皮肤白皙,梳着这个时代最潮流的发型,穿着的色彩非常简单,就是白加黑,裁剪也异常简洁,却透着一股干净优雅,十分的抢眼。
“晓霜,我忘记介绍了。这就是我的男朋友,他的泰国名字,唔,太长了。”南风对我吐了一下舌头,然后笑着继续对我说道:“总之简单的说吧,他的泰国名字可以简称纳加。他有中文名字的,叫做钟奉。你和我一样,叫他阿钟吧。”
“阿钟,你好。我是林晓霜。”我微笑着,友好的伸出了手。
见到了姐妹的男朋友如此优秀,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起沈景云,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沈景云更帅,那种出尘般的气质,平静疏离的神情,让这个男人有时候看起来就不像是凡尘中人,反倒像是神仙。
这就是所谓男神吗?
我想的入神,和我握手的阿钟忍不住问了一声:“林晓霜小姐?”
“啊,对不起。刚才忽然想起一点儿事情。”我抱歉的对阿钟笑笑。
“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南风最好的朋友,亲如姐妹。我很开心见到你。”阿钟的风度非常好。
“好了,别在这里啰嗦了,我都饿死了。无论如何先吃一顿大餐吧?对了,阿钟,你不用那么腼腆,什么林晓霜小姐?你知道小姐是什么意思吗?以后叫她晓霜。”南风说起话来,依旧是那样的风格,男人都能被她的豪放吓死。
阿钟却只是望着南风宠溺的笑笑,在那一瞬间我对这个男人印象很好,觉得他真的疼爱南风。
就这样,阿钟把我的行李放上了他的车子,然后我们一路朝着市区驶去。
离开s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再回来,我有一种经历了一辈子一般的沧桑。
可是,每当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时,我总会想起沈景云和我一起走过哪里哪里,做了一些什么?在抵抗无效以后,我也就不再挣扎了。
我告诉自己,可以痛苦,可以思念,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但就是不能心软。
这时,南风在我身边点上了一支巧克力薄荷味儿的女式香烟,递到我面前:“抽一支?”
我不抽烟,只是曾经很偶尔陪南风抽过那么一两只,被南风笑话为抽假烟。而现在,却不知道为何我不想拒绝,一下子接过了南风递来的香烟,用力吸了一口。
带着巧克力的香甜,薄荷的冰凉的烟雾进入胸腔,我照样被呛得连声咳嗽。
南风好笑的抢过了香烟,说道:“算了,别逞强。”
可稍后传来的昏沉感,却让我十分的舒心,我执意的抢了过来,又抽了一口,这一次依旧咳嗽,但比上次好多了。
“刚才阿钟给你打招呼,你出神,是不是想起了沈景云?”南风果然十分的了解我。
“对啊,我想起沈景云长的比他帅。”我对南风很直白。
“死丫头。阿钟才最帅!”南风拧了我一把,然后假装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贱得吧,你!”
“不贱,怎么会被他因为一副画像赶出来一次,又巴巴的回去。回去以后,以为开花结果了,结果他还是在睡梦中都念叨着那个画像上的女人。我能怎么办?灰溜溜的跑了呗,还是贱得,我现在都还想他。”说着,我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靠在了南风的肩膀上,眼睛却是干干的,没有泪水。
“知道自己贱,说明还有救。要你觉得自己的爱情伟大又凄美,那才是彻底的脑残了。今天晚上咱们睡一张床,你别睡客房了,我们好好聊聊吧。”南风叹息了一声,然后轻声的对我说道。
阿钟带我和南风去吃了一顿大餐,一个很贵的自助餐。
在那个沈氏旁系的村子,吃了很久粗茶淡饭的我,旁若无人的吃得连附近好几个邻座的人都吓呆了。
“晓霜,你不必这样吃,已经值回票价了。”阿钟说着别扭的普通话来劝我。
“没关系,让她吃。她节约,非得把我们两个的都吃回来,她才舒坦。”南风懒得劝我,干脆拉住阿钟,让我自由发挥。
最终,我们走出饭店的时候,我觉得连服务员都觉得如释重负。
在南风的小区门口,阿钟和南风恋恋不舍,看着他们的样子,我觉得我是应该有必要找个地方落脚,开始新的生活了。这几个月避世一般的生活,已经不知道我的现实生活糟糕成了什么样子,也不该一直这样打扰南风。
至于那些危险,我在意,可我觉得更应该依靠自己,我不是学会了那什么练气的法门吗?
在夜风中,我乱七八糟的计划着,直到南风和阿钟道别完后,已经是十分钟以后。
南风挽着我的手上楼,她的家和曾经一样,我走进去,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样说来,我和南风也是好几个月没见了,自然是亲密无间。
就连洗澡我们也舍不得分开,两个人笑笑闹闹的洗完,然后一同舒服的泡进了南风家那不小的浴缸。
倒了一杯红酒,南风递给我,她依旧夹着香烟,眼中闪烁着心疼的问我:“你身上的伤痕怎么回事儿?不要告诉我,我们分开几个月,你就爱上了s,m?”
“去你的,谁会喜欢这个啊?你相信吗?这个世界很神奇,有着一群完全不遵循世间法则生活的人,所以就有了很脱离这世间存在的地方。”我抿了一口红酒,氤氲的蒸汽中,往事种种上心头。
“你说的是火星?还是娜美克星?”南风调侃了我一句,但没有不认真的意思,她自己也喝了一口红酒,悠悠的对我说道:“晓霜,我知道你的经历不寻常,你不说,我不问。这是咱们的默契。但你今天要想倾诉,我还是愿意当个最佳的听众。”
“好啊,我只是想该从哪里讲起。”或许是温热的水让人放松,我想对着南风倾诉了。
我没有想到修者的灵药虽然有效,我身上的伤痕却还是没有完全的恢复。
不过,假以时日,它总会恢复的,心上的呢?
带着这样的情绪,我开始对南风一点一滴的讲起我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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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的逃避
有人说,对别人叙述自己的往事,其实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那可以让你从旁观者的角度再来看一次自己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也许你当时看不明白的事,搞不懂的情绪,会在这种时候变得分明起来。
可是,我不行。
在这个过程中,我有好几次讲不下去,必须南风握着我的手,我才有冷静诉说的勇气。
事情讲完了。
南风久久的沉默,两行泪水在脸上未干,那是她听着我在沈氏旁系村子里遭遇的时候,流下的泪水。
而我却没有那么多眼泪了,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带着水果馥郁香气的酒水流入胃里,稍许的火辣,能够平静我的内心。
“不给沈景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确定不后悔?其实,他除了心里想着那个女人,回来的时候对你还算不错。”南风擦干了泪水,没想到第一句开口不是安慰我,倒隐隐有些为沈景云说话的意思。
“no!”我激动的喊了一声:“如果是阿钟,就算他对你再好,你能接受他心里一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吗?”
“绝对不行!我宁愿他对我坏一些,也必须一心一意。”南风也有些小激动了,但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平静了,摇晃着红酒杯说道:“张爱玲说,女人若是真的爱上了,会低到尘埃里去。我理解的是,不管那个人对你再坏再冷漠,你总是忍不住爱他的。但又有人说,爱人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哎......也就是这样吧,十八般虐待你林晓霜都能忍受,唯一不能忍的,就是沈景云在你眼里放了一颗叫林若兰的沙子。”
“你都懂的,那你还这样问?”我懊恼的说了南风一句。
“不然呢?站在我的角度,总是会为你可惜,设想无数个可能,就比如你们日久生情,沈景云忘了林若兰呢?”南风放下了手中的红酒杯,从浴缸的那头过来用双手抱着我:“其实,我是不想看你这个样子,想的要命,伤的要命。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可能还认为你是负了他,想起就会替你难过,试着想劝你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南风。”我轻轻的低吟了一声,懊恼是假,感动是真,最理解我的到底还是南风,我反握住南风的手,轻声的说道:“给一个机会,也不应该是我去找他。他若真的把我放在心上,根本不难知道我在你这里。因为除了你这里,我也无处可去。你觉得是吗?”
“是啊,女人到底应该矜持一些。何况,你如果不能让他体会到你的重要,说不定那林若兰就是他心头一辈子的红玫瑰。”南风蹭蹭我的脖子,弄得我痒痒,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晓霜啊。”可是南风没有笑的意思,语气反而变得严肃而郑重了起来。
她这语气,这倒让我彻底的放松中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嗔怪的说道:“臭丫头,你能别这样吗?都吓到我了。”
“晓霜,我才不开玩笑,认真的。整件事情中,你就不认真想想你的身世吗?现在左看右看,你都和那林若兰好像有些奇怪的联系,还有那个林家,你......”南风是认真的,做为我的朋友,她关心这一点,也是正常。
我一向孤家寡人惯了,如果能有家人,做为朋友也会为我开心。
我发了一阵呆,我只是和南风客观的说起了这些事情,还并未告诉她我梦中的零碎片断,她就已经如此上心,那么我自己呢?
我苦笑了一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说道:“不泡了,泡得晕乎乎的,起来再说吧。”
看来,我又习惯性的逃避了,在南风面前都免不了这样。
穿着舒服的浴袍,包着头巾,我和南风窝在了沙发里。我一向喜欢南风煮的咖啡,能再享受到都觉得好幸福,在那个“变态”的村子里,我根本不会想到,我还能再一次的享受南风煮的咖啡。
“林晓霜,继续谈刚才的事情吗?”南风有些不依不饶。
“南风......”我蹭了她一下,说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其实我真的很不想谈这个问题。”
“为什么?”南风不太理解,然后补充说了一句:“如果说,我要是知道我有家人,我一定会很激动的想要找到他们。”
“不,南风,你还是不理解我的心情。”我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吗?对于我现在的生活,现在的身份,这一切都是我早已习惯了的,如果说这个时候,告诉我其实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亲人,我还有一个家,那对我来说倒变成了我难以接受的事情。你知道,我从小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的长大的。”
“那又如何?”南风不解,抿了一口咖啡。
“的确,那不如何,是因为你没有站在我这个位置,体会过我曾经过的生活,你不明白。”我试图给南风解释清楚我这种心理,但我需要一点儿时间来组织语言。与其说,我是在告诉南风,倒不如说我开始真正整理自己一直逃避身世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开始说道:“首先,你也知道和我有关系的是林家,对吗?可是林家是什么哪一家?在什么地方?我根本一无所知。曾经,我不多想,是因为傻傻的习惯了沈景云去安排一切。他说带我找到自己的身世,那ok,我就去找,因为我相信,不论什么情况总是有沈景云可以依靠。”
“而他不提起,我也习惯装傻。我想关于我的身世,沈景云比我的怀疑更多,他不提,我为什么要提?”我这样对南风说道。
“你这个想法很奇怪,你的身世啊,为什么要沈景云去提起?”南风越来越看不懂我的问道。
“因为我根本不在意!就像我刚才对你说的,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不打算接受一群陌生人。而换个说法来说,我从小没见过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去了以后,我和***生活何其困难?但凡那个林家有稍许在意我们一家人,你觉得我们还会这样在外面死撑着吗?也许林家大富大贵,不,看样子是一个修者家族,何其的高高在上,但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狗屁,我只想要一份安稳平静温暖的亲情,那些陌生人算什么?”我一口气说出了我的想法,的确,这就是我逃避的真正想法。
对于别人来说,他们可能是我的家人。对于我来说,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
“看来,你这丫头分明就是有怨气。干嘛说的完全不在乎?”南风摇着头说道。
“怨气是有的。这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有谁比你更清楚?这我都能忍受,挨过去。现在更不需要他们。主动找上门这种事情......哈哈,你不觉得讽刺吗?我以前也是因为沈景云的安排,自己不想多想。而现在,我不要沈景云了,来我自己来想的话,他们主动找来,我都不一定会和他们相认,更何况要我主动去找他们?”我一口气说完了,心里莫名的觉得痛快。
“哈哈,沈景云,沈景云......我简直无法想象你在他面前小跟班的样子。”南风微微一笑。
“是的,我也无法想象。但是情有可原......换你第一次接触鬼啊,神啊,尸体啊,有个帅哥老总在旁边能帮助你,提供吃喝住,你能怎么办?”我故意的调侃,是想掩埋心中的痛,和最初的心动。
那心动与什么帅哥,老总通通无关,就是他出现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就注定了我的沦陷。而他给予的些许温暖,成为了我那时的救命稻草,忍不住想要多一些,再多一些。
“好了,好了。”南风点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懒洋洋的说道:“换我,肯定是比你这个小跟班还要小跟班。”
夜,就在这样和南风抱团取暖一般的谈话中过去了。
离开沈景云的第一夜,比我想象的要好过一些。
第二天一早,我蓬头垢面的起床了,南风翻了一个身,嘟嘟囔囔的说了我一句不睡美容觉之类的话,就继续睡了。
而我不想让自己的大脑放空,走到了客厅,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的债务。
真是头疼,连续三个月没有还款,我该怎么去求家乡那个大叔呢?他倒是不难说话,可是他老婆的刁钻刻薄,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想到这个,我就觉得不想面对,可是还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声音响起,我在努力的组织着措辞,心里的对策是先找南风借一笔钱吧,那房子的主人肯定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电话过了一阵儿接通了,听语气那位大叔的心情还算不错。
我客气的寒暄了一阵以后,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吴叔,这每个月我该给你的欠款......”
“哦,虽然你已经给了一年,如果你想要调整付款方式我也是接受的。不管是三个月一付,还是半年一付。这一次你一次付一年,我老婆很高兴啊。”
“啊,呵呵,是吗?我就是打个电话......”我一下次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吭哧了半天,总算把话绕了过去,打听出来是谁的账号打过去的款,我挂断了电话。
窝在沙发里,一句话也不想说,我以为和沈景云断了,看来没有,因为我欠下了他三十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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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陌生的风霜男青年
我不想欠沈景云情,至少我认为我现在和他的关系,不太可能有修补的余地,那就更不要有什么经济牵扯了吧。
我一边找到了几个鸡蛋,又找出了几块面包和午餐肉,一边在脑中快速的思考着,我需要钱生活下去,所以当务之急,我是要去做简历,找工作。
按照我在沈景云公司工作的经验,我想找一个同类型的工作,应该不会太困难。
原本为了休息大脑,我才晚上兼职了夜场工作,现在看来,安全起见,我只能发挥设计上的天赋,自己接一些私活来赚钱,尽量避免夜晚外出。
另外,我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再不能住那种便宜的地方了。
上一次,那个便宜出租屋的闹鬼经历,到现在还让我心有余悸,那什么地方安全呢?这个答案一点儿都不确定。
我忽然想着,何不再试试我双眼的能力?即使再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也知道我的双眼很神奇,能够看清楚一个地方的本质,再深一层次,甚至还可以看破一个地方的弱点。我不知道这样的能力如何,总之也算物尽其用吧。
如果找好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去一趟左秋那里,我相信他不是普通人,能帮我把房间布置一番,不用多麻烦,能布置成南风屋中这样也就成了。
我一边在脑中计划着一切,一边就坐好了一顿简单的早餐,鸡蛋三明治,配一杯喝的,南风的是牛奶,我的是黑咖啡。
因为我需要充沛的精神,来应付今天一天的辛苦。
睡得迷迷糊糊的南风被我从床上叫了起来,她倒是没有太怎么抱怨,因为有人做早餐这种幸福的事情,也不是常常能遇到的。
对南风我没有什么要隐瞒的,直截了当的问了她借一笔钱,数目也不多,大概一万五左右。
南风抓抓很凌乱的头发,说道:“一万五能干个什么?你这次难道还想租回那个危险的城中村吗?只有那里的租金才能够让你一万五租几个月,还预留生活费。”
说完话,已经简单洗漱的南风咬了一口三明治,香甜的喝了一口牛奶,她舔了舔嘴角,很惬意的样子。
果然南风还是最了解我的,连我借钱的目的都帮我算得清清楚楚。
我端起咖啡杯,微微皱眉啜了一口并不是很喜欢的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中弥漫,然后我对南风说道:“我不会找那么差劲的房子了,我有办法找到安全的房子。租金可以一次性不交这么多,先交一两个月吧。我想给房东说说,他应该不会太刁难。至于我的生活费,那是很简单的问题,我预留一千块钱,已经可以很好地生活至少大半个月了。”
“我的天哪,林晓霜,你不是随便在一个什么村子里,你是在s市!这里是消费一点儿都不便宜的s市啊,一千块钱很好地过大半个月?这种话恐怕只有你才说得出口吧。我的建议是,要不然让你就放松一段时间,安心的在我这里住个十天半个月,等着沈景云来向你负荆请罪。要不然,你既然都开口借钱了,这么不容易的事情,你不如向我多借一点啊,我也比较有成就感。死倔驴林晓霜问我借钱了,耶。”
我懒得理会南风的调侃,直接对她说道:“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过的啊,南风,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已经很多了。我最困难的时候,五百块钱也能把自己吃的饱饱的。你别为我担心了,再说我已经欠下了三十万的巨债,我不能再多背一些债了,那会累死我。毕竟按照我的工作经验,现在要到年薪五十万,还差一点火候。我……”
一谈起工作计划什么的,我就来了精神,但南风明显不爱听这些,喃喃的打断我说道:“行了行了,林晓霜,你有什么计划,对热血青年说去。你有什么打算我不管,这一次你既然回来了,那么在我这里多住两天是必须的。”
我笑着对南风说道:“那是必须的。就算我找到了房子,我还要清理呢。”
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有一种全新的靠自己努力的充实感。
南风对着我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说道:“就数你爱折腾。我吃完要继续睡美容觉,你继续折腾吧。”
和南风相处的愉快早晨,就这么过去了。看看时间也不过才八点多,我一点儿也不敢耽误,打开电脑就开始做起了简历。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轻车熟路,不到半个小时,一份漂亮简洁的简历便被我做好了。
我开始浏览各个招聘网站,挑选出十几分我能胜任,并且薪水也合我心意的工作,毕竟是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是不少的。
我在有些需要网上投简历,等答复的公司投出了自己的电子简历,一些需要上门直接面试的公司,我开始快速整理它们的路线。我希望在这间隙中,我还能腾出空找中介公司为我介绍一些公司附近的合适房子。
这样就可以一边面试,一边把附近的房子也看了。哪家公司留下我,我就可以在哪家公司附近住下了。
但这一次,我给自己定位的房子,最起码都是大开发商的小区。
我听说过一个传闻,现在的建筑越来越讲究风水,修房子的老板怕出事,一般都会叫风水先生先布置一下。就连楼体的设计,只要不是太吝啬的开发商,都会让风水先生参与。
以前我不信这些,到了现在,见识过了这么多,我是深信不疑。即便贵一点儿,我也会咬牙租那样的地方。一般风水讲究的地方,怪异的事情也会少点,这是沈景云跟我一次无意时候的闲聊,告诉我的话。
想起沈景云,我又发了一下呆,他真的会如南风所说的来找我吗?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我现在很忙,也没有空去想沈景云。
做完这一切,我把自己简单的收拾打扮了一下,就匆忙出门了。
我忽然发现,我练气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否则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观察一个房子的“洁净程度”。这样说来,今天想要看房的计划,就暂且搁置了,我只能让那些有了房源的中介第二天通知我。
我步履匆忙,开始了自己的求职之路。还好,不错的学历,和在沈景云那种大公司工作,并取得成绩的经验帮助了我。我一连面试了好几个公司,都很顺利,都口头与我约定了要去上班的时间。
联系中介也比较顺利,我这一次没有刻意压缩自己的租房预算,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可供我选择的房子还是不少。
不过,我都给那些中介约定在了第二天,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到了中午,我心里盘算着下午再去面试三家公司,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要求,对比下来,能有一定的升值空间,并且薪水最高的公司,就是我的选择。
这几家公司都不错,多面试几家也当是给自己一个保障,怕临时出现什么变故,我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喜欢做事之前有百分之百的准备。
就这样,我想着心事,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准备解决午餐。
中午时分,快餐店的生意很好,可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
我的心一沉,一个上午我都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还以为我的处境真的安全了许多,没想到这么快危险就来了吗?
我不动声色,却也不打算离开这里,因为人群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相信盯上我的,如果是那个组织,他们还能做出什么有着较大社会影响的事情。
我一边小心的防备,一边取了自己的那一份饭,选了一个人较多的区域,找了一个单独的位置坐了下来。
可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至始至终都没有消去,我表面不动声色,一边吃饭,一边轻松地看着手机。
待感觉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我就会仔细观察周围的人,看谁是在窥视我。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的原因,总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让我觉得可疑的。
但仔细一看,又每一个都觉得无比可疑,我越来越渴望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我想起了我在那个江南小镇的老宅,有一个窗明几净的书房,里面有着好些古老的线装书。小时候曾经有一次,我无意翻看时,发现有人盘坐的姿势图,还有怪异的手势图。
难道那些也是术法的传承吗?等我把老宅子赎回来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地看看。相信老宅里的一切,那家人还没有去动,因为我住的老宅隐约有些怪异。
就在我出神的想起往事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沧桑,一身风尘的像是背包客的男子,坐到了我的对面。
这个快餐店生意很好,吃完就走,不同的陌生人拼桌的这种现象再平常不过。我也没有太过的在意眼前的风霜男青年,可他却时不时的抬头看我一眼,这感觉简直就和之前的窥视感如出一辙。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有分辨这种感觉的能力,就在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离去的时候,那男青年忽然开口了。
“我能确定就是你,但你还认识我吗?”
这是谁啊?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在我的印象记忆中,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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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徐朗的揭秘
不过,我能敏感的感觉到,我眼前的这个人对我并无恶意。
带着这种直觉,我又多看了他两眼。
黑红的皮肤,冒着胡渣的脸,眼睛好像有些一大一小。
仔细想来,我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所以我抱歉的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也不恼,只是低声说道:“林小姐,你可以再仔细想想,有一天晚上,我和你,还有沈先生可是在天台聊过天的。”
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天台聊天?但我隐隐已经想起了什么。
那个男人看我已经有了一点儿印象,微微一笑,低声又说出了一句话:“在上天台之前,我住八楼。”
我脑中一下子浮现出一张苍白而萎靡的脸,瘦又单薄的身体,还微微有一些厌世,情绪不稳的精神状态。
但他之前是一个特警,我想起来了,怎么会是他?我忍不住就要惊呼出声,他却看出了我的这种反应,迅速的在桌子下碰了碰我的脚,示意我千万不要高调。
我懂了他的提醒,忍了好久,才将那一声惊呼压在了嗓子眼儿,总算没有叫出来。
看见他,我禁不住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情很好奇。他又瞥了周围一眼,然后看向我,那意思不言而喻。
这里人多眼杂,他叫我不要说话。
所以,我只好继续埋头吃饭,他也大口吃着饭,直到他眼前的饭只剩下了一点点的时候,他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那个大挎包的带子。然后,他用眼睛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出去。
我不动声色的埋头吃东西,眼睛却看着他。他站在门口若无其事的模样,点了一支烟,又四处看了看,这才朝着街道右边走去。
他的动作不快,很自然,恰好这么一系列动作,让我有时间跟了出去。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谁也不知道我在跟着前方的那个男人。
我们一前一后,无比默契的走着,直到走了两条街,遇到了一个小小的咖啡厅,他又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上去。
我看到他进去,等了一两分钟,这也才假装累了的样子,走进了咖啡厅。
这是一家不太起眼的咖啡厅,由于所在的楼层也不太好,所以整个咖啡厅的采光很暗。
在咖啡厅楼下,布满了各种休闲的小吧,酒吧,吧,以及别的咖啡厅。走入这栋楼,很难让人分辨出人到底是去了哪个地方消费。
要不是走在前面的他,给我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烟头痕迹,提示我在几楼,我也根本就找不到这家咖啡厅。
也是幸运,这一楼只有一家咖啡厅,其余的都是私家菜。不然,我可能还要费些功夫。
这的确是一个很保险的地方,走在采光极暗的咖啡厅,我心里这样想着。
正是午饭的时候,整个咖啡厅并没有什么生意,刻意隔断成了比较私密的一个个小空间的咖啡厅里,就只有寥寥的三五人。
很快我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他,我谢绝了服务生的殷勤,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的他,桌前已经摆着两杯纯黑咖啡。看我来了,他抬头对我说道:“没有问你的意见,给你点了一杯黑咖啡,你不介意吧?”
我坐了下来,淡淡的笑道:“我今天早上起床,才喝了一杯黑咖啡。我不怎么喜欢喝黑咖啡,但既然今天两次都遇见它,只能说是缘分吧。”
说话间,我端起咖啡杯轻轻啜了一口,也不明白自己心里明明有了千百个疑问,可到了面对面谈话的时候,却又冷静淡然了下来。
倒是他笑了笑,也喝了一口咖啡,这才看着我说:“林小姐没有忘记我的名字吧?”
“没有,徐朗,对吗?”说道这个名字,我又想起了在精神病院,被折磨到已经有一点儿失去斗志的他。
在那一座堪称比牢笼还要牢固的精神病院,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已经下定决心让自己的生活不再沾染这些,但终究是不争气的,这不巴巴的跟来了吗?
我的回答似乎让徐朗很开心,他伸了一下懒腰,对我说道:“林小姐一定很奇怪……”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说:“不用一口一个林小姐,叫我林晓霜,或者晓霜就好。”
徐朗抱歉的笑笑,然后说道:“好吧,晓霜。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我怎么有机会逃出那个精神病院,走在大街上?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男朋友在某天夜里,带着一群人,几乎把精神病院给掀翻了。”
我的男朋友?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袋麻麻的,心里却是下意识的一痛。我明白了,他指的是沈景云。
“徐朗,你误会了,我和他那个时候是搭档,朋友。但就不是男女朋友。”我低声解释了一下,说起他,我几乎已经忘了问徐朗,沈景云到底在精神病院做了什么?
“不是吗?”他扬了扬眉,表示不解,然后轻声说道:“我看你们很般配啊。他那么护着你,你看他的眼神也不一般,很难让人相信你们不是情侣啊。”
沈景云护着我?我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察觉出来的。至于我当时看沈景云的眼神有这么花痴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苦笑的转开了话题:“这几个月,我因为有事,去了一个,恩……反正很神奇的地方,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座精神病院简直比牢笼还可怕,又防备这么森严,这么神秘,我很难想象沈景云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很难想象。”徐朗一下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对我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医院有多邪恶,如果不是沈景云带着一群他口中的师兄师弟,对医院来了个直捣黄龙,我估计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师兄师弟?在我的记忆里,沈景云的师父就是送我暖阳玉的那个老道人,他只有沈景云一个徒弟。而沈景云的说法也是如此,哪来的师兄师弟?
但这种事情,除非沈景云愿意对我解释,否则我自己肯定是想不到答案吧。不过我对那家医院是好奇的,忍不住问询道:“那医院有什么秘密?”
徐朗看了我一眼,揉了一把脸,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叫服务生拿来了一张纸和笔。
他没有说话,在纸笔上轻轻的画了起来。
我真没有想到,这个特警绘图还很有一些天分,虽然只是简笔的表示,但精神病院的大概结构图,就被他清楚的画在了纸上。
“秘密我肯定没有沈景云知道的多,但我知道,这家精神病院在这外围,养了很多邪恶的虫子。就是那些虫子会让逃跑的人暴毙而亡,你知道吗?”
他把画好的图递到了我的面前,用笔轻轻的在表示,环绕着精神病院的那片树林上划动。
我当然知道,因为进入精神病院的那天夜晚,我就被那个奇怪的虫子钻入了身体。沈景云告诉我那是蛊虫,让我总联想起那些神秘的苗人,听说只有他们才会施蛊。
但下一秒,徐朗的话就打破了我的想法,他略有些神秘的对我说道:“那些奇怪的虫子,后来我才知道是蛊虫。控制这家精神病院的势力,是东南亚一带的国家。具体是泰国,还是缅甸什么的,我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沈景云和他的师兄对话时,说这些国家的邪恶势力成立了一个什么教派,拧在了一起。”
“在树林里,那些奇怪的虫子,就是他们手上最厉害的蛊虫之一,叫做血热蛊。中了这个蛊的人,会全身发热,最初就像发烧般的症状。由于血液持续高温,血液就会变得非常粘稠,最后停止流动,而导致人的死亡。”
徐朗说道这里,眯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我不明白徐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像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徐朗为什么变了一个模样坐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我察觉到他对我没有恶意,并笃定的相信这种直觉,这么诡异的事情,我应该避开才是。
可我到底抵挡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烟雾在我和徐朗之间弥漫着,他弹了弹烟灰,拿着笔,无意识的在画好的图上游走着,说道:“我就奇怪,为什么当时逃跑,然后暴毙的病友死法是如此怪异?就算伤口也没有血液流出,他们多半就是被这种虫子咬了。”
“我们这群病人很可悲,在这里。”他把笔指向了一栋建筑:“有一个巨大的阵法,每天都在吸取我们的精气神,来供养着一个神秘的东西。”
“那神秘的东西就在地下,有很多不知道是什么的凶兽守护着它。你还记得,我跟你和沈景云说过的一件事情吗?我们每天都要被带到一个小黑屋,去拜祭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祇。就是在那个过程里,我们的精气神,乃至生命力,就被吸走了。”
说到这里,徐朗自己都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很荒谬,是不是?晓霜,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觉得荒谬的,毕竟照你的说法,你是沈景云的拍档。”
我说道:“是不荒谬,但好可怕。比我想象的要可怕许多。”
“是啊,沈景云告诉我,如果不是知道了那个埋藏在地下吸收我们的怪物的所在,他绝对不敢轻易地做这一次行动。”徐朗有些疲惫的说道。
我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我在医院上空看见的巨大漩涡,听到的那一声类似于虎吼的声音,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正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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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背后的一切
其实我并不想自己和些事情扯上关系。
只是我想起了那天,我看见灰色漩涡,就告诉了沈景云那漩涡所在的具体位置,还告诉了他来自地下。
而徐朗给我指的那栋楼,不就是我看见灰色漩涡的那一栋吗?
是不是我的话给沈景云提供了依据,才让他大胆的去做了这一次行动?
其实,我对沈景云这三个月做了什么,一点儿都不了解,我们甚至来不及沟通,就已经产生了巨大的缝隙。
想到这里,我有些伤感,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晓霜?”坐在我面前的徐朗试着叫了我一声。
“没事。”我抬头,朝着徐朗微笑,然后说道:“那天一定很危险吧?你也参与了?”
虽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可我想起那家神秘的精神病院,还是会觉得危险,还是忍不住为沈景云担心。
“我哪有资格参与这一切?就算我知道的一些东西,也都是沈景云无意中透露给我的。还有就是,听他们说起一些谈话。我只知道zf的有关部门也参与了这一次的行动,秘密先包围了医院。”徐朗的话有些乱,他在试图对我说明当日的情形。
我认真的听着,忽然有些理解沈景云执意要把我放在那个小村子的原因了。
“当时,一切没有太大的动静。甚至没有吃药物的我都睡着了,没有听见半分动静。直到沈景云闯进我的病房,叫醒我,我才知道他们进攻了医院。”说到这,徐朗无奈的耸耸肩。
“后来呢?”我追问道。
“后来…”徐朗皱着眉头抓了抓头,对我说道:“那就是沈景云告诉我,在地下有一个大家伙,他们要去对付。他给了我一个选择,说这一次行动过后,这里知情的医生都会被‘处理’。处理的意思并不是要杀死他们,而是该关押的,该做一定的防范措施的。而这里的病人都会被转移,然后接受逐步的催眠,忘记这里的事情。”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病人,这其中不包括那些真正的疯子。而是我们这些饲料。”徐朗苦笑着说道。
“饲料?”我心里奇怪,徐朗为什么会用这样奇怪的形容加在自己的身上。
“是的,就是饲料!我们的精气神,外加生命力快被吸干的时候,就会被扔入地下,真正的被吃掉。当然,是被挑挑拣拣的吃,比如抽什么精血和关键的脏器。血肉会被秘密的处理掉。”说到此,徐朗的神色已经有些愤怒了,他端起咖啡杯下意识一口喝干了它。
然后他骂道:“该死,我真想叫一瓶啤酒。尽管这些日子我很小心的生活,并不想沾上一点儿酒精。我怕它会让我失去小心和清醒,从而陷入危险。但有时候回想起来,痛苦实在太难以忘记了,我真想来一点儿酒。”
“不然就喝一杯啤酒?”我小心的提议着,因为我能看得出,徐朗是真的痛苦,也许喝上一杯啤酒能够抚慰他。我不忍心见到一个男人如此的难受。
徐朗只是挣扎了一下,然后摇头对我说道:“不了。”
他的神情又渐渐恢复平静,继续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大口,说道:“既然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我就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做到的事情就非要做到不可。”说话间,他的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些坚定。
我觉得这样男人值得欣赏,心理上的痛苦,往往来的比生理上的痛苦更难以忍受,在这种痛苦下,能够远离酒精和堕落,是需要强韧的意志。
“总之,沈景云当时给了我两个选择。他说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他接触到的‘饲料’,在精气神都不足的情况下,几乎都崩溃了。唯有我,让他看见了一个男人的意志,所以他给了我这两个选择。第一,就是跟随着秘密转移,去到秘密‘疗养院’,通过高手的催眠,逐渐让我忘记这段痛苦的往事。第二,则是他帮助我偷偷的出去,继续保留着这段痛苦的记忆活着。”徐朗抬起头看着我。
“你选择了第二?”我问道。
“这不是显然的吗?”徐朗苦笑道:“也许我是一个笨蛋,明明可以重新被安排轻松生活的。可是我不愿意。我在那个精神病院承受了非人的折磨,至少损失了10年的生命,难道我就甘愿如此?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朗握紧了拳头。
“恩?”我想,我有些理解他的选择,他不想当一个逃避生活的弱者。
“而且更重要的是,曾经我的那个小队。我最亲爱的战友,我的兄弟,全部都死光了。”徐朗深吸了一口烟,拿烟的手都显得有些颤抖。
“什么?”之前,我和沈景云模糊的听徐朗说起过一点儿他的往事,大概是调查某个村子,却被凶悍的村民攻击,然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精神病院,他一度指望他所属的部队能够来救他的。我真的没有想到。
徐朗的眼眶有一些红,他继续说道:“这也是沈景云告诉我的。他说这是他调查的结果我算是一个幸运的人,被看中送到了医院。而我一同执行任务的战友,全部都死在了那个村子。他说,如果我不信,自然出来以后可以调查。但如果后悔了,三天内也可以找他,他会把我安排进疗养院。”
“我不懂沈景云,他留你下来做什么?让你知道这一切做什么?难道要你一个报仇?真是可笑。”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了,我越来越看不懂沈景云的行事风格,他为什么不给徐朗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而是让徐朗一个人在这里挣扎?沈景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发现我越是思考沈景云的行为模式,就越是不了解他。
包括他明明就有那等过人的本事,有着天才的地位,在家族中耀眼的身份。可他却偏偏要装个“白痴”,难道是嫌生活不够刺激吗?
对于我的激动,徐朗反而笑得坦然:“晓霜,我觉得你不应该激动。沈景云对于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没有给我答案,他说了,那是一个考验。至于什么考验,我并没有去想。他告诉我了,那个精神病院,是那个邪教势力渗入s市的一个大据点。原本,他不想轻易出手拔掉,可惜那个精神病院在饲养真正的‘邪神’。那么情况就不同了,无论他再怎么不想打草惊蛇,必须也要做出这惊鸿一击。因为邪神一旦成了一定的规模,带来的灾难不可想象。”
“他告诉你这些,是要你做什么呢?”我发现,虽然我越来越不理解沈景云的所作所为,却越来越熟悉他的行为模式。
“很简单。这个城市里还有他们的许多据点,当其中一个大据点被打掉,那些据点就自然而然的龟缩了起来。我以前是一个特警,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特工,我要负责调查这一切。”徐朗的眼神变得认真了。
“不,这太危险了,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插手的世界。”想起了那些修者,我必须提醒徐朗。我更加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会让一个普通人去调查这些?
“我知道。就像以前我认为我的身手很好,全世界尽可去得。后来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但这并不妨碍我还有些其他本事,去调查,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许不能亲自为我的战友报仇,可我是一个男人,我总得做些什么,不然,我不如去遗忘了这段记忆,重新开始生活。”徐朗低声却认真的对我说着。
我有些出神,一方面我敬重徐朗这种精神,另外一方面也开始担心起来。
我有些明白沈景云话里的意思,没有以前那么危险,但危险却一直都在,他不想我离开他的身边。
就这样,我和徐朗的谈话似乎陷入了一个比较静默的状态。
我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自己强大起来的愿望,虽然我并不知道我这么迫切是为了什么?仅仅为了自身的安危吗?我想,也不尽然。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看着徐朗问道。
“不然我该找谁倾诉?我觉得你应该是知情者。还有就是,我和沈景云之间曾经有一个很有趣的对话,在他带我走出那家精神病院的时候。你想要知道吗?”徐朗看着我笑了,牙齿倒是很白。
“什么?”我好奇的追问道。
“当时,我问他,为什么这样的行动要带一个女孩子在身边?看得出来,你们互相喜欢。难道就因为喜欢不想分开吗?晓霜,原谅我这么问,我实在好奇。身为一个特警的我,早就习惯了依从命令行事,也习惯了在战场上各种无情,我才会这么问沈景云。”徐朗在对我解释。
“可是,你猜沈景云是怎么说的?”说到这里,徐朗看着我,笑的意味不明。
“怎么说的?”我想不出沈景云会说什么,因为要保护我?
“他说,喜欢绝对不会成为他把你带在身边的理由!明面上的理由是他在保护你,事实上,他说他在刻意的带你去熟悉修者的世界。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有一个潜意识,你以后会很有能力,有能力到他根本再也保护不了你。”徐朗说完望着我:“你信吗?”
听了徐朗的话,我却是吃惊的不能再吃惊,沈景云竟然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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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情的男朋友
事实上,我也并不知道沈景云会对我有这样的评价。你现在直接问我信不信,我都无法回答你。”
徐朗理解的点点头:“在我眼里,沈景云做事从来都是雷霆万钧,但不是那种有预兆的雷霆万钧,就像晴朗的天空,忽然就雷公万丈。”
说到了这里,徐朗忽然抱歉的对我笑了一下道:“原谅我,虽然和沈景云接触不多,就这样评价他。我的意思是说,他做事的时候是这个风格,那么他忽然这么评价你,而你并不知情也是正常的。”
这是什么逻辑啊但我还是嗯了一声。
徐朗认真的对我说道:“你看,你是沈景云有这样评价的人,我看见你,就很自然的想对你倾诉这一切了。”
看着徐朗的样,我忍不住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物,然后你先行和我建立一些关系吗”
“不是这样的。”徐朗很认真的说道:“你看在这个城市中,每天熙熙攘攘的有多少过客但他们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已经不同了。我就算想要逃避过回以前的生活都不行,况且我还背负着想要做的事情。你明白三观彻底毁灭那种感觉吗,也许这真的只能通过催眠忘记才可以。所以,我很孤独,虽然我生死都不怕,但这种无人诉说的孤独却很可怕。就好像面对着各种人,而我是一个有着秘密,和他们隔离了一个世界的人。”
徐朗继续说道:“遇到了你是种拯救,我可以找个人一股脑的说说,但却不怕别人觉得我是怪物,哈哈。”徐朗真的放松了。
我绝对相信徐朗这个看似荒诞的说法,我是有南风可以诉说的,但到现在,我都无法摆脱那种忘记一切,远离那个古怪的世界,重新生活的念头。
有催眠这种好事,沈景云为什么不用在我身上呢我真想催眠忘记他啊。
想到这里,我心中刺痛了一下,徐朗却在刚才要来的纸上快的写着什么。
“给你。”他撕下了那张纸的一部分,递给了我,我接过一看,上面是一个地址,还有他的联络方式,后面有个小括号暂时。
“我知道很冒昧,但我希望我们还能有联络。我是一个忽然闯入了这个世界的陌生人,我需要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还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就算哪一天我死了,有人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死。这是一种抱团取暖,你能接收吗”他的眼眸很真诚。
也许是那一句忽然闯入了这个世界的陌生人打动了我,我何尝不是呢所以我拿着这张纸条,对他笑笑,说道:“当然,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朋友。”
我和徐朗的谈话就进行到了这里。或许是这个男人的坚持与坚韧打动了我,我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又何必逃避的意念。
为了保密和安全,我和徐朗还是一前一后离开咖啡厅的。
等我走出咖啡厅的时候,他的背影早就融入了茫茫的人海,看不见了。
能够相遇真的是一种神奇的缘分,我忽然现,我怎么忘记问他,怎么变成了那副容貌了
这样想着,我已经走出了不远了,原本老是想起沈景云在疯人院的行动,却又想今天自己明明有很多琐事要做,哪有时间想那些呢
于是,我又开始行色匆匆起来。
上午要去一一面试的公司,基本集中在某一区。可是,下午的,又比较集中在另外一个区,我得去坐地铁。
穿过马路,和无数的行人擦肩而过。这接近春节的日里,好像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我很忙”。就在我要进入地铁站的时候,我的身后,突兀的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晓霜。”
那种带着别扭中文感觉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看来,今天是一个有无数巧合的日啊,我转过了身,微笑着招呼道:“阿钟”
却看见他在车里,车暂停在路边,探出了一个脑袋在招呼我。
“很忙吗要去哪里不介意的话,我送你。”阿钟笑得很灿烂,那口白牙依旧有着耀眼的感觉。
这样的混血帅哥大声的说话,引得好几个路人的注意,我肯定乐得他相送,却又怕麻烦他,于是问了一句:“不耽误你吗”
“不耽误,你不觉得整个城市我最闲吗我是来休假陪女朋友的。而且,南风要是知道我遇见你,都不送你,她会怪我的。”阿钟的风度从来都是很好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有什么推脱的理由于是我拉开了车门,坐进了阿钟的车。
“去哪里”阿钟对我微笑。
“xx区。”我真的觉得南风有这么一个脾气好风度又好的男朋友,真是一种幸运。联想起沈景云,好像在他身上,从来没有风度二字的体现,当然我指的是他对我,他对别人就像一个披着风度那种皮的“老狐狸”。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要想起沈景云,而一想起他我就很疲惫,我忍不住靠在了椅背上。
这时,我却意外的现,在阿钟的后视镜上绑着一串玉链,那上面吊着一个挂坠,挂坠上是他和南风的合影,两个人笑得很甜。
我忍不住拿起那个挂坠看了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现,原来这车上有不少属于南风的痕迹。比如说,她的拖鞋整齐的摆在副驾驶下,放杂物的位置,是南风爱吃的话梅糖,而且车里的香味儿都不是那种传统的汽车香水,而是南风喜爱的一个香水牌。
更搞笑的是,阿钟的方向盘中央贴着一个史努比,那是南风最爱的卡通狗狗。
看到这么多细节,我忍不住微笑了。
阿钟一边开着车,一边很无辜不解的问我:“晓霜,你在笑什么”
“阿钟,租来的车这样弄上很多南风的痕迹,归还的时候,你会舍得吗”其实,我很感动阿钟的这一片心,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车是租的,阿钟毕竟是从泰国过来度假的,时间不会很长,这车又不是南风的,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月左右的假期,就买一辆车吧
“租的”阿钟先是望着我,摇摇头,然后继续看着路的前方说道:“不,这辆车是买的。南风陪我一起去挑的,是她喜欢男人开的这种车,我就买了。我觉得一个好男朋友应该是有一辆车的,这才可以接送女友,随叫随到。或者,女友想去什么地方,有辆车有个司机,她会觉得幸福的。”
阿钟的中文虽然不是那么流利,表述的也断断续续,内容却让人温暖感动。
不过我还是有些吃惊:“于是,你就买辆车”
我虽然不懂车,但还是知道奔驰的车不会便宜。
“对啊,我走了,就把车给南风开啊。再说,我会回来的,我还想争取留在这里。我努力的把事业的方向往这边拓展了。”阿钟真诚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内心一阵无言的感动,真是,无法言说的好啊高富帅,又那么贴心深情,从一切的细节,愿意做出的牺牲来看,简直如同梦幻一般。南风这死丫头,能够有这么一个男朋友,真的应该好好珍惜啊。
“我最好的朋友,能遇见你,真好。”我由衷的说道,对阿钟的印象越的好了起来。
但这时,阿钟却突兀的和我说了一句:“晓霜,我是想和南风结婚的,你相信吗抛开一切来说,我第一眼看见南风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女人我要她,一定想要她。”
“啊”这番话不可谓不深情,但是阿钟忽然对我这样说,我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阿钟想要努力给我证明,他对南风的感情是真的。
但话说回来,这种情到深处的时候,自然的就想要对人倾诉,也是正常的,我觉得我太敏感了。
不过除去南风的话题,我就找不到什么话与阿钟说了。不太会聊天是我一向的缺点,可是阿钟却很幽默健谈的样,一路上和我闲话家常倒也不无聊。
一直快要目的地,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忍不住问阿钟:“你请假过来陪南风,今天怎么不在她身边倒是和我遇见了”
我其实也只是想起了这么随口一问,并不是太在意问题的答案。
阿钟却笑着说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缘分啊。”36o搜索妙筆阁:爱上我的灵异先生更新快
“哈哈。”我也跟着笑了,想要指一地方让阿钟停车。
阿钟却指着后排的座椅对我说道:“前几天和南风一起逛街,现她有很多喜欢的东西最后都没有买,于是我悄悄的给她买了。她是一个倔强的女孩,都不怎么会用我的钱,可我总是想要对她多做一些。”
我诧异的回过头一看,的确,在后排的座椅上有着很多购物袋,许多都是女装的牌。
这样的男朋友真的是好的无法想象,原来遇见我,是因为他在附近逛商场来着啊现在还有多少男人为女朋友做的到这一步
我真心的希望南风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不过,各人有各命,南风可以被男朋友宠溺的活着,而我也注定是劳碌命。
在告别了阿钟以后,我继续了下午的面试工作和要做的事情,就这样一直奔波忙碌着,等我回到了南风的家里,已经是晚上8点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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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公园里的小男孩
南风没有回家,倒是有一张可爱的纸条,摆在了房间的显眼处。
我拿起来一看,是南风留给我的留言:“晓霜,我和阿钟甜蜜去了,也不知道你几点回家。如果吃过晚饭,那就洗个澡,美美的睡一觉,知道你累了。如果没吃晚饭,冰箱里放着很多吃的,你自己解决。ps,我知道你是个勤快的好姑娘。”
我笑着放下了纸条,虽然只是简单地几句话,但也透着南风对我浓浓的关心。可惜我现在没什么经历弄吃的了,今天一天的忙碌,让我有一种快要散架的感觉。
虽然颇有收获,可我真是担心自己到底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适应再次上班的生活?不是才几个月没上班,今天奔波了一下,就觉得累了。
打开冰箱,我随手拿了一盒牛奶倒了一杯,就当是自己的晚饭了。喝过牛奶,舒服的洗完澡,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但南风还没有回来。
算了,热恋中的男女就算一整夜不回家,也是值得被原谅的。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很疲惫,可就是难以进入睡眠。
不过,我的心情很平静,南风的家呆着总是让人安心。既然也睡不着,那不如开始修炼吧?我想起了这几个月的经历,想起了与我巧遇的徐朗,又想起了这段时间总是环绕着我的淡淡危机感。我叹息一声,拉亮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盘坐了起来。
我自然而然的就开始修炼起来,徐朗的态度提醒了我,有些事情并不是我逃避,就真的能避开的,还不如自己学会一点儿本事自保。
而且,不是说要脱离对沈景云的依赖吗?
赫连诚教我的呼吸方法原本很复杂,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修者的练气法门都那么复杂。
只是记得,我在小河家的时候,仅仅是断断续续的练,从未完整的做完三十六式,这一次再修炼我怕自己会生疏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我很快就沉入了修炼的状态,在空明的心境之中,对于灵气的感应也分外的顺利。
果然,在这个喧哗的都市之中,灵气真的少的可怜。而我的感应早就扩大到了南风所在这个区的范围,可就这个区的灵气,都堪堪和那个沈氏旁系的村子地牢里相比。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感应扩大到城市的一个区去感应灵气,是否算正常的事情,只是顺理成章的修炼着。似乎这件事情越是熟悉,就越让我感觉到愉快。三十六式呼吸,简直是顺理成章的就做了出来,而且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只有重复的再做。
在这种绝对沉静的修炼之下,我的身体好像一个黑洞一样,开始吸收这个城市少得可怜的灵气。
呼吸吐纳间,我对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感觉到了有一种微妙的掌控感。甚至,我在隐约中有一种明悟,如果继续这样修炼下去,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灵魂,都会更上一层楼。
就好像现在,貌似只是一个呼吸吐纳,吞吸灵气来运转的过程。但我却能感受到身体里的一些不好的气,正通过毛孔慢慢的散去,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
而灵气在运转之间,也在滋养着我,这种玄妙的灵魂被滋养的感觉特别明显。
如果灵气再多一些,我觉得就今晚这样一直修炼下去,都会有一个小的突破,可到底突破之后是什么?我却不知道了。
在整个修炼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只是安静重复的做着一件事情,而我却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如果不是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我想这一夜我应该会一直修炼下去的。
是阿钟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南风家的座机。因为这个突兀的电话,我差点儿从床上摔下来,因为盘坐了几个小时,我的双腿都变得麻木了,而我沉浸在那种愉悦的感觉之中,完全不自知罢了。
就好像做瑜伽,需要用冥想的方式来忘记身体的痛苦。修炼好像比冥想更加具有这种“麻痹”的效果。
怪不得赫连诚警告过我,修炼完毕以后,要用一定的方式来的恢复身体的感知,让血液重新循环起来。否则,就这样突兀的站起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也许会造成大脑瞬间缺血的。
这一次,我不仅差点儿摔下来,而且还全身麻木,如同针刺。受了教训的我,警告自己下一次无论什么情况,也得在修炼完毕以后按照赫连诚说的来做,其实也不是多费时间,多麻烦的动作。
“晓霜吗?”阿钟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我一边难受的吸着凉气,一边应着阿钟。
但阿钟敏感的听出了我吸凉气的声音,于是问我:“晓霜,你是受伤了吗?还是我打扰到你睡觉,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我是刚才接电话太急,不小心碰了一下。”我敷衍了阿钟道,我不想让他感觉这个时候打电话有负担,原本我就暂时“寄居”在南风这里嘛。
“哦,没事就好。”阿钟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说道:“晓霜,原本我是不想打扰你的。问题是今天我带南风见几个我在s市的好朋友,南风喝得太多了。我现在要送她回家,可是她执意不让我送她到家里,说是会打扰到你。我……”
“怎么?你不放心吗?”我笑着问了一句。
“是啊,她喝得太醉了。一个人肯定是没有办法上楼的。晓霜,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突兀,毕竟现在那么晚了。但是,我真的担心喝醉的南风。你等一下,在我快到的时候,能不能到小区门口来接应一下我,把南风带回去?”阿钟有些抱歉的对我说道。
这个阿钟实在太客气了,这种事情就算他不说,于我来说也是义不容辞啊。
“你不要太客气了,我和南风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还要亲密呢。你赶紧送她回来吧,我会在小区门口来接她的,到家之后会给你报平安。”我安抚了阿钟两句,在他告知我应该半个小时以后就会到小区之后,就挂了电话。
关于阿钟这个男朋友有多好的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感慨了,他越是好,显得我越是……而且,对沈景云的思念也就越是克制不住。
在挂完电话后,我又盘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赫连诚和我说过,如果每次修行不是自己循序渐进的结束,就最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以免出现什么“岔气”的情况,而所谓岔气的情况,不是说一般的岔气,而是修炼中,气息没有按位归于丹田的状态。
我检查了一下,今晚所修的那么一丝灵气,正安静的呆在丹田,而我模糊的感觉,自己丹田好像扩大了一些。
真是很奇妙,按说人的解刨结构,其实是没有丹田这种东西的,可是不管练武还是练气,却总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留存气息的丹田,看来人身上总是充满了各种的谜题。
检查完毕以后,已经过了十余分钟。
我看了一眼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当空,照得这个夜晚倒是分外的明亮温柔。
忽然间,我有一种想要下楼随便走几步的冲动,便随便找了一件衣服披上,决定提前下去。在这期间,我没有半分不安的感觉,而且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危险,南风这个小区的物业非常的不错,不管是每栋楼的保安也好,门口的保安也好,夜里都是非常认真的在执勤。
而且,如果有人夜里在小区走动,保安是一定会注意着且询问的。
另外,他们几乎整个夜晚,都在交差着巡夜。在这个开阔又没有什么死角的小区散步,随时都是在保安的注视下,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我下楼了,楼下的夜色和我想象的一样,明亮且充满了一种朦胧的温柔气息,夜风的吹拂让人觉得不太寒冷,反而有一种清新的感觉。毕竟是春节将至的日子了,就算再是寒冷,也能感受到一点点春天的气息。
我放松的在小区里走着,和巡夜的保安也擦肩而过。
只是,当我在走过一个拐角,到了小区的活动“小公园”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保安正无奈的站在秋千面前,低声的说着什么。
我以为他是在打电话,也没有什么好奇心,只是再走了两步,在明亮的灯光下,我却是看见在秋千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儿,正在无助的流着泪。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正好抬头看见了我。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白白的皮肤,一双眼睛大大的,明亮又无辜,在无助的可怜表情下,让人看了心都会疼一下。
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过去,询问一下他是怎么了?但警惕而小心的心情让我停顿了一秒。
如今的我,感觉是异常敏锐的,如果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就算不用特别的去“看”,我都能感觉的到。
但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确实十分的正常,我特别停顿感受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我就走了过去。
倒是那保安比较机警,问了我一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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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寻食
那保安的语气不怎么好,生冷且充满了戒备感。(一秒记住本站看书阁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因为冷硬,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怪怪的。
但我没有什么警惕的感觉,因为他是人,而且在夜晚巡逻的保安,有这样的语气也是再正常不过。
于是,我给他解释了一下,我是这里的住客,住在哪一楼,哪一室的。
那保安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接着竟然转身就走了。
“唉,保安大哥,这孩子?”即使再有安全感,我也开始觉得这个保安不对劲了,怎么放下孩子转身就走?
“正好你帮忙看一下孩子,我去找一下他的父母。”保安如是说道,头也没回。
这种说法也是合情合理,我松了一口气。反正现在南风也没有回来,我暂时看一下这个孩子也无可厚非,刚才我不也是觉得这个孩子可怜,才多嘴了一句吗?
保安已经走了,我也不可能丢下这个孩子。于是转身,看着这个孩子,尽量亲切的笑道:“小弟弟,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啊?爸爸妈妈呢?”
我也没有多少面对小孩子的经验,只能这样关心的问了一句,但也没指望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有逻辑的答复我什么。
为了他的安全,只要在这里陪着他就行了。可我没有想到,对于我的问题,这个孩子既不哭,也不闹,反倒是比我还平静的望着我,指了指旁边那一个秋千,对我说道:“姐姐坐。”
这是什么反应?和我所预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反倒像他在安慰我似的。
不过,这孩子生的唇红齿白,双眼明亮,穿着也干净整洁,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倒也挺可爱。我忍不住笑了,也依言在他身旁的秋千坐下了。
我们俩一前一后的晃荡着秋千,毕竟还是冬夜,今晚的风即使不是那种冷冽入骨的,可还是带着深深地凉意。
我看着孩子穿的也不厚,一件红色的外套,一条黑色的裤子,就忍不住问了他道:“小弟弟,你冷吗?不然你在这里乖乖坐着,姐姐上去拿一件衣服给你披着。”
说话间,我才发现这孩子的红色外套,颜色有些怪异,红的太过刺眼了。又有一种莫名的光泽,看起来就像鲜血的颜色。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在这时,一只小手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袖,还蛮有力气的。我回头一看,不就是这个小男孩拉住了我吗?
“姐姐,你别走。我不冷,我就是有些饿。”说话的时候,他望着我,张了张嘴,牙齿很白。
我心里一软,到底是一个小孩子,无论表现得多么像小大人,这个时候也是无助的。
于是,我摸着他的头说道:“那不然,你等一下去姐姐家里,姐姐给你做点儿吃的?”
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一般的东西我是不吃的。吃了,也长不大个子。我只吃家里的东西。”
这话太奇怪了,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娇生惯养的?可他的表现又不像是娇气的样子,反而像个小大人。
我有点儿好奇,然后问他:“那你的家是在这里吗?你还记得大概是在哪一栋楼吗?你如果记得,姐姐等一下再叫一个保安叔叔陪你去找家里人。”
毕竟现在的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金贵的,如果别人随便给吃了什么东西,恰好是孩子不适应,不喜欢的,出了什么小毛病,那都会成为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了保险起见,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到他的家人,即便找不到,孩子饿了,也只能问问他平时吃些什么,可千万别出错了。
就在我正准备问他平时吃些什么的时候,那孩子却自顾自的开口了:“我的家不在这里,我没有家了。我到这里是来找吃的,因为我感觉到这里会有好吃的。”
“啊?”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点儿奇怪,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不就是这个孩子让人怜悯的地方吗?他说没有家了,应该是爸爸妈妈吵架了,这样会给孩子带来很大的心灵创伤。
很多小孩子离家出走,不就是因为爸爸妈妈吵架吗?至于他说这里有吃的,他来找吃的,也应该很正常,毕竟这里是中高档小区,在这里的人们都比较有素质,应该不会随意的打骂孩子,而且会热心的询问,也会给小孩子一点吃的喝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说吧。
想着,我也觉得这孩子确实可怜,忍不住就问他:“小弟弟,你平时都吃些什么?姐姐给你做吧。”
他看着我,出人意料的不说话了,而是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似乎是要把我的手贴在脸上,这才开口说道:“我平时就吃……”
就在这时,我衣兜里传来了刺耳的手机铃声,山寨机的八个喇叭在这安静的小区里显得分外刺耳。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抽回了手,从衣兜里拿出了电话。
也许是这山寨机的声音太大声了,也引起了那边保安的注意,有人远远地喊道:“什么人?在夜里放音乐!小区是不允许的!”
随着这个声音,又有几个脚步声响起,应该是巡夜的保安听见了动静,都匆忙赶了过来。
我真是无奈,只能抱歉的看了那个小孩一眼,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便传来南风醉醺醺的声音:“晓霜吗?是晓霜吗?我忽然特别不放心你。我必须要给你打个电话,呵呵呵呵。”
我无语了,这南风看起来醉得不轻,连笑声都断断续续的。
我只好开口说道:“别不放心了,我很好,我看你是被我说的那些事儿弄得疑神疑鬼了吧?你快要到了吗?阿钟说你不肯让他送你回家,想让我在小区里来接你,我已经下楼在等你了。你还有多久才到啊?”
“我快到了,这个死阿钟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的?你应该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怎么要三更半夜的下楼来接我?你就是个惹事儿的命,哪像我,神鬼不侵,百无禁忌。我一个人回去没有什么问题,你上楼去。”南风在电话那头,舌头都大了,说话也含含糊糊。
但我也大致能听见她在说什么,原来是真的在为我担心,我心里感动,不过决定不要理会这丫头的话,她醉得如此厉害,我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即使这小区里保安什么的很不错。
于是我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南风要到了,我得赶到小区门口去接她,可我也放心不下这个孩子,我想着,不然暂时先带着他,去小区门口接了南风再说吧?
我这样想着,回头就准备对那个小弟弟说一句,却发现只剩下秋千在晃荡,小孩子却不见了。
我心下一慌,忍不住四处张望,刚想喊两句,却发现一行三人保安朝着我走来。
看见我是一个女孩子,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站在这里,保安的态度就好了很多。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开口说道:“小姑娘,你夜里不在家呆着,为什么要在院子里放音乐?”
因为心里挂念着那个小孩子,我只能快速解释道:“我是来接我朋友的,她住在这里,喝了酒一个人进小区不安全。我也没有放什么音乐,是我……是我手机响。”
说话的时候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几个保安,晃了一下我手中那个金灿灿的山寨机。
真是很不好意思,现在就连扫地的大妈,用的也是智能手机吧?
那几个保安看见我的山寨机,多少有些疑惑,毕竟住在这样小区的人,怎么会拿着这么一个手机?但这种事情又不好问,那个年长的保安热心的说道:“你也是个小姑娘,大半夜的也不见得安全。不如我陪你去接你的朋友吧。”
这样的建议我自然不会拒绝,可我急着那个小孩的事情,于是对保安说道:“你们刚才没有看见一个小孩子吗?穿着红色的衣服,好像是流落到我们小区的。我还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说他肚子饿,结果我一接电话,他就跑没影了。”
我这么一说,三个保安脸上都流露出迷茫的神情,还是那个年长的对我说道:“有小孩子吗?我们今天晚上已经连续巡视了三圈,都没有见到什么穿红衣服的小孩子啊。”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巡夜也只是粗略的在小区走一圈,不见得能发现那个小孩子,我对他们说道:“是真的有个小孩,不仅是我看见了,连你们同事也看见了。刚才我从这里过,就是看见你们同事在哄那个小孩子,我才停下来的。”
我这番话再次让三个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不确定的问道:“我们同事?那他人呢?”
“他说去找一下那个小孩子的父母在哪里,就走了,然后把孩子交给了我。你们别问了,快找找啊,一个小孩子半夜三更的在这里乱晃,你们真的觉得不会出事吗?而且他的肚子还很饿。”
我有些着急的说道,可我的话刚一说完,其中一个保安就想说点儿什么,不过在这时,小区门口亮起了一道通明的灯光,还伴着汽车驶入的声音。
我不想和保安们罗嗦了,只是说了一句:“总之,你们快去找吧,我先去接我的朋友,我朋友回来了。”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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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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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照片里的他
我很快就接到了南风,果然醉醺醺的不成样,一见到我就要和我玩亲亲。
我搀扶着她,心里却是挂念那个小男孩的事情,好不容易把她哄得安心和我走了,我特意绕道去那个活动小公园看了看。
没有小男孩,也没有保安。
也许是保安去找他了?明天去问问结果吧。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只但愿那个小男孩快点儿回家吧。
到那一刻为止,我心里还是没有太多的想法。
扶着南风回了家,帮着她洗漱了一番,因为酒醉,她一挨着枕头就沉沉的睡着了。
原本,我想和她说一下小男孩的事情,但看着她连被都没有盖好就睡着的样,就决定不再打扰她了,把被给她盖好,走出了她的房间。
可是,经过那么一折腾,我却睡不着了,心中有强烈的不对劲的感觉,却一时间又想不明白。
索性就坐在客厅,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上抱着抱枕,想要理一下这件事情。为什么明明只是小事,在事过后,却让我心里充满了如此的不安呢?
事情不回忆不要紧,一回忆起来,我自己全身都冷,总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从保安到小男孩,没有一样让我觉得十分正常的。
但当时,我为什么就那么坦然呢?甚至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自从火葬场的事件以后,我就变得越来越敏感,甚至在不刻意的情况下,我都能在大白天看见一些似乎存在,又似乎没有的人。
以前的我会觉得很恐怖,但现在看见就习惯性的刻意忽略,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毕竟恐惧源于未知。
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有告诉,我只是想慢慢的感受自己的变化。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那个“东西”,我怕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就算看不出来,我的感觉也会提醒我。可为什么事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麻木的安心感呢?
况且,在中途几次,我也觉得事情诡异了。换做以前,我早就会心生疑虑,不过当时就觉得一切正常,还一直在找着理由,到底是什么在影响着我?
的确,这种事情不能回想。我反复想了几遍,连自己都觉得那个小男孩的一言一行很诡异,直到我都害怕了起来。
我不敢想了,咖啡也没有喝两口,干脆找出一本口水杂志在沙上看了起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也不知道。
只是一夜反复的做梦,梦见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在梦中找我,一直对我说他饿了,我怎么也摆脱不了,到最后只好无奈的问:“你饿了,要吃什么啊?”结果,他又拉着我的手,笑了。
在梦中,闪耀着洁白的牙齿,然后猛然抬头望着我说道:“我要吃的就是你啊!”
我一身冷汗,竟然怎么也挣脱不了一个小男孩的手,只能看着他狠狠的朝着我的手咬来……
“晓霜!”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南风在叫我,可能我睡得太沉迷,还被南风推了一把,这才从噩梦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睁眼,是南风的脸。才起床,蓬头垢面也没有梳洗的样,正诧异的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在沙上睡?也没盖什么东西,手脚冰凉。”
我沉默着,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我还不知道怎么给南风解释,也因为才醒,大脑是一片混沌的状态。
南风摸了一下乱糟糟的头,漫不经心的对我说道:“昨天晚上喝酒太多了,要不是早上难受的起来吐,指不定你还要在沙上睡多久呢?”说话间,南风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冻牛奶,就要喝下去。
我起来,伸手拿走了南风手中的牛奶:“既然喝酒胃不舒服,就不要喝冰牛奶了,会难受。我去给你熬一些粥吧。”
我尽量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给南风熬粥。从噩梦中醒来,我就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小小的事件,我不必挂心,但我也开始提醒自己,以后不管感觉再怎么安全,也一定不要再管闲事。
我正想的出神,南风从身后抱住了我,头懒懒的搭在我肩膀上,有些讨好的说道:“晓霜,你在家里真好,宿醉了起来还能喝一口热粥。”
我笑,我和她之间这不是应该的吗?但南风说着,又突然说道:“晓霜,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才叫醒你的时候,看你在沙上挣扎的厉害。”
是吗?我是记得在梦中我拼命的挣扎,没有想到会影响到现实。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天的事情尽量简洁的给南风说了一下,我怕影响南风的判断,所以说事情的时候,尽量没有带自己的主观臆想,就是怕影响南风的判断。既然我是当局者迷,自然想听听旁观者的看法。
南风一开始听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嘻嘻哈哈,但到后面,却开始认真了起来。
粥已经好了,我把她盛给了南风。
我们坐在饭桌上,南风犹豫了一下对我说道:“晓霜,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我听了,也觉得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我这个人比较讲理智,只能说如果小区的保安现了有那么一个孩,很平常的做法应该是报警吧?而不是几个人照常巡逻,一个人留下来看孩,甚至还交给一个住户看着的情况吧?”
说完,南风喝了一口粥,小心的看着我。
她知道我被这些事情缠着,烦心着,看着平静的日不过才一两天,又生了诡异事件,换谁受得了?
我听到南风的说法,简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换做我自己,就算在事后,也拼命的想找理由说明是一个普通事件,本能的鸵鸟心理!可南风这么一说,我对自己当时奇异的觉得安全的感觉更加怀疑了,到底是什么在影响着我?
“晓霜?”南风试着轻轻叫了我一声。
“南风,没事儿。现在有什么事情,我并不是那么害怕了,靠天靠地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放心吧,不管生什么我都会面对的。”我笑着对南风说了一句,而这也是我内心的想法。
“是的,没事。明天我去找一趟我爸爸吧,他认识的人多,你不是说我家里有些东西很有用吗?我介绍高人给你认识。”南风也为我鼓劲儿。
我们两个这么一说,心情又轻松了不少,开始说说笑笑。谈话间,南风告诉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阿钟的朋友里有一个高富帅,条件很不错,南风试图想介绍给我。
“不要再想着沈景云了,既然你觉得你们之间横着一个前女友,不可能了。不如试着走出来看看别的风景?”南风这样劝说着我。
有些没有说穿的在于,毕竟我回来已经两天了,沈景云如果想要找我,时间绝对是充分的。
重点是,他不仅没有来找我,甚至连电话都没有给南风打一个。
我想找理由,就比如他换了新卡,不知道南风的电话,但这理由说的过去吗?
而事实上,我又不想去认识什么高富帅,几乎完全没有兴趣,只能笑着对南风说道:“我最近忙着找工作,恐怕没有那个闲空去认识高富帅了。而且,我觉得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世界上漂亮女孩多了去了,高富帅我可驾驭不了。”
“得了,我就觉得你漂亮啊,而且还不是那种漂亮花瓶,高富帅就喜欢你这种的。”南风说的坦然,却又话锋一转,变得稍许有些严肃:“晓霜,不一定是要认识什么高富帅,就当多结交朋友了,对不对?你这样一个人闷着,到底心里是放不下的。出来,多认识几个人,这感觉说不定就会好一些。”
毕竟,南风是我的好朋友,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能选择答应了。
陪着南风喝完粥,在她的要求下,我又去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反正工作该投的简历,该面试的我已经去做了,等通知好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我们草草的吃了一个午饭,又被南风拖着,化妆也弄了一个小时。
出门时,已经快接近下午两点,南风说和我一起逛街,到了下午4点再叫阿钟带着他的朋友出来见面什么的。
我不置可否,但路过那个保安室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走了进去。
南风自然也知道我的心结,陪着我一起走进了保安室。百度嫂索#>笔>阁—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保安室内,已经不是昨天巡夜的那几个保安了,所以我问了昨天的事情,他们都一副迷茫的样,倒是其中有一个保安说道:“不应该有小孩,如果真的被他们找到了,应该留下昨天有找到小孩,报警的备案才是。”
这话一说,另外一个保安也说道:“怎么可能有四个保安?我们巡夜都是三个人一组,另外的保安分守每栋楼,还有就是大门。我想不出来谁是多出来的人手。”
说完,他们都面有异色的看着我。
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拉着南风从保安室中走出,只是走到门前的时候,我忽然现了一点儿什么,一下站住了。
仔细的看了好几眼,我才说道:“昨天的保安就是他,你们怎么说不可能有人现小孩呢?不信,你们问他。”
我有些安心了,其实我指的是一张照片,大幅的挂在墙上的玻璃框,里面贴着所有保安的照片。
其中一个正是现小男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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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高人的住处
我一直都想为昨天的事贴上一个“平凡”的标签。
但无论是什么细节,任何人的看法,都指向昨天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地事件。
我好不容易找到支持自己的证据,心中欣喜之下,声音也大了一些。只要有个活生生的人,和我经历了一样的事件,那这个事件就绝对不诡异了。
我的声音大了稍许,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我指着那个玻璃框里保安的照片时,南风流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而房间里的保安,却用一种异样的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看着他们的眼光,我的笑容凝在了脸上,放下了指着玻璃框里照片的手,微微有些忐忑不安,小声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那些保安很沉默,好像不愿意过多的说什么。
看着他们这样的沉默,我也不知所措,倒是南风直来直去的性,按耐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对那些保安说道:“都是大老爷们儿,你们磨磨唧唧的做什么?有话就直说!”
南风这话多少有一些作用,房间里的那些保安大多数都有些动容,但依旧是有些沉默,似乎是畏惧说出什么。
此时,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保安,站出来对大家说道:“这里出了问题啊!我们必须上报老板,这位小姐我们也不能隐瞒她,看来还是我对她说了吧。”
他的话让有些神色沉重的保安点了点头。于是这个年轻的保安对我说道:“小姐,你最好再确定一次。你昨天看见的,真的是这个人吗?”
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虽然昨天是夜里,我还和他对话了两句,怎么可能认错?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的答案,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说道:“对啊,就是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表现的轻松的样。
南风却在这时,悄悄地抓紧了我的手。那个年轻保安听到我肯定的答案以后,轻声的叹息了一声:“这个玻璃框拆卸起来很麻烦,我们公司的员工,对它是一个月换一次。你看见的,是这个月月初放进去的值勤保安的照片。而你所说的人,是老赵。”
说道这里,那年轻保安停顿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害怕的样,不敢去看那个玻璃框里的照片,然后低声说道:“但这个月月中的时候,老赵因病去世了,我们都去探望过,参加了他的葬礼。你说怎么可能你昨天晚上看见的是老赵?”
我的大脑嗡了一声,我的第一个反应,倒并不是觉得恐惧害怕,而是觉得,为什么我就没有看出来?
现在的我,分明在不刻意的情况下,偶尔也能见到那些东西了,昨天的老赵如果真的是“好朋友”的话,我根本没有理由看不出来。甚至,我不用去看他,凭感觉也能感觉的出来。
我一向对自己这个能力很自信,不管是沈景云还是赫连诚,都相当的肯定它。这也是我敢独立生活的基础。
如今失效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茫然无措。
我明白我昨天为什么那么自信有安全感了,那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我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件不是普通事件的最大原因,也是我不愿意否定自己的能力。
这时,我的身体晃了晃,踉跄的退了一步,幸好南风之前就拉住了我的手,才让我没有摔倒。
一个年长的保安对我安慰道:“我当了二十年的保安,经常巡夜。诡异的事情我也遇见过,这位姑娘,你也不用太害怕,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偶尔遇见一个诡异事儿,也是正常的。而且这个事情,我们会上报,我们的老板最是忌讳小区的风水‘干净’问题了,一定会处理的。”
我不知道接话说什么,他们不会明白事情的关键,并不是那个因病逝世的老赵,而是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男孩,是冲着我来的。
我不想吓这群无辜的保安,倒是南风在这个时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也是,半夜三更的出来接我,遇见了也是正常的。我这朋友小时候就遇见过几次,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嘛!倒是你们,要及时上报老板,不然我们小区的住户住着会没安全感的。”
就这样,南风随便敷衍了几句,把我拉出了保安室。
她拉着我,脚步极快的走在小区里面,我的脑有些麻木的迷糊,就由着南风拉着我,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可我一下挣开了南风的手,喃喃的说道:“别为我担心,我觉得我还是能承受的,比起我遇到的其他事件,这个不算恐怖。”
南风没好气的说道:“不算恐怖?那要什么才算恐怖?林晓霜,你别给老娘逞强!有事儿就面对,有病就治,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爸一直交好的那个高人。”
高人?高人有用吗?我见识了各式各样的修者,已经对民间那种稍懂玄黄之术的人没有多大的信心了。我不想再牵扯进来一个什么高人,然后连累无辜。
于是,我摇摇头对南风说:“今天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今天晚上,我就暂时不住你家了。南风,其实我也学了一些本事呢。”
南风也不听我的话,只是拼命的拖着我前行。
到了车里,南风这才对我说道:“林晓霜!我当初和你认识,那么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坚韧的性,给人一种你是打不倒的感觉,如今,我才现这种感觉是多么的讨厌!让你盲目的倔强,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
“南风,我只是不想拖累无辜,把你爸爸和什么高人也牵扯进来。而且,我经历的比你多,我很清楚我遇见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厉害的。我不怕我见到的那个保安是死去的保安,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鬼魂……”
我认真地对南风说着。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南风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起来:“你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鬼魂?”
我苦笑了一声,看来我与她讲什么经历,都不如她自己亲身经历来的真实,所以她不太能理解一个普通的鬼魂,这种轻描淡写的说法。
我只能坚定地告诉南风:“是,就是一个普通的鬼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小男孩,绝对不好对付。我感觉……他想吃了我。”·
说完这句话,感觉到自己的脸冷。
通过车里的后视镜,我看见我的脸色异常苍白,南风的脸色也绝对不好看。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阵,南风忽然为我绑上了安全带,非常果断的动了车。
或许是因为心急的原因,车启动的非常突然,度很快,导致车的轮胎和地面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南风,冷静一点,就算再着急,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我提醒着南风,抱着这样的心态,恐怕我们没被那小男孩害死,倒先出车祸了。
听了我的劝告,南风的神情舒缓了一些,车也随之放慢了。
她有些烦躁的点上一支烟,边抽边开。
我知道南风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她说想去找高人,我阻止不了她。而我自己从内心来说,真的不想再连累南风以及她的亲人,和那无辜的高人。所以,我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服个软吧,我要想办法联系沈景云。
车在路上快的行驶着,我和南风一路沉默,心中都有各自的打算。
在路上,南风给她爸爸打了一个电话,随便扯了一个理由,问出了那高人的地址。那高人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那片所在的街区,又七万八绕的穿过很多s市的巷弄,经过打听,最终才在一栋毫不起眼的老旧二层小楼,找到南风父亲口中那个高人的地址。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我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一种想要流泪,却又想要逃避的感觉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我认为我一定是太过紧张,太有压力,才导致了这种情绪。
南风却是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开始拼命敲门。
大约过了两分钟,门内都没有传出任何的回应,南风没好气的刚准备拨通她爸爸的电话,却不想,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和南风几乎同时回头,感觉到一点凉气从屋内直往外冒。
没有看见什么人,却觉得屋里黑沉沉的。
如果不是南风的父亲肯定这里是高人在的地方,我和南风宁愿相信这才是一栋鬼屋。
可南风还是毅然拉起了我的手,走进了这栋看起来阴森,诡异的屋里面。
进去了之后才现,这屋里也并非完全没有采光,而是因为之前我和南风的身影挡在门前,才会让屋显得这么阴暗。
进来后,反而能借助外面的光亮看清这屋的陈设。一个普通的大厅,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就是我和南风看到的全部。
而在桌背后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大副画像,上面是我不太认识的三个神祇。
这幅画很大,占据了墙面三分之一。画的前面,有个案几,简单的摆着一个有些黑漆漆,但看起来造型古朴厚重的香炉。
那幅画因为长期烟熏火燎,已经有些泛黄。
案几前,有一个身影正在给画像上香,叩拜,听见我们进来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
是不是所谓的高人,都是这么神秘兮兮,有些怪癖?我和南风也不敢轻易地说话,只能傻愣愣的等着那所谓高人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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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命格之骨相
这种等待伴随着一种莫名的静默。
那高人不慌不忙的在屋内给墙上的画像上香,磕头,繁琐的过程。
而我和南风站在这里,却有一种这样的错觉,好像屋内是一个与世隔绝已久的空间,而迈出大门,就忽然到了繁华的s市。
这种感觉玄妙又神奇,让我忽然有点儿相信,这里就有真正的高人了。
时间过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在缓慢的过程当中,我的腿都站得有些酸疼了,那个老者这才回过身来。
屋子里的光线晦涩,他的容貌我还看不分明,模糊间只看得到,是一个清瘦的,理着平头的老者。
可不想,就是如此昏暗的灯光,那老者回身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把门关上。”
他一直很沉默,这样陡然开口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倒不是他的声音有多难听,而是这声音里,让我敏感的觉得充满了一种生命力耗尽,腐朽的气息。像濒危的病人,像将行就木的老人。
南风好像很信服这个高人,依言就把大门关上了。
随着大门的关闭,整个昏暗的屋子立刻变得黑沉无比,好在那个老者很快就点亮了一盏油灯,放在了桌上。
看着那油灯,我觉得有些特别,没想到现代社会还有点油灯的。黑沉的屋子配上摇曳不定的昏暗油灯,感觉似乎像在拍恐怖片儿。
可我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随着这个老者的转身,我反而对这里的感觉更说不出来了,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情。
难道我认识这个老者吗?这时,我才注意的打量起这个老者,可一看之下,差点儿惊呼出来,幸好南风拉着我的手,使劲捏了我一下,我才生生忍住了这声惊呼。
因为这个老者是个瞎子。可瞎子原本没有什么,反而是值得人们去帮助的。
可是,这个老者却直接裸露着双眼。
一般的瞎子都是翻着眼白,或者就是双眼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是看不见,而他却是……却是眼珠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眼皮,紧紧的闭着,已经生长粘合在了一起。
不过深深的凹陷下去,像是两个黑洞一般。
看到这幅样子,我的确有点儿被吓到,但除此之外,他的样子其实并不显老,就五六十岁的样子,理着平头,还显得有一丝精神。
不看眼睛的话,他的鼻挺唇正,眉毛也浓厚有型,应该在年轻时候是一个好看的男子才对。
我也不知道请高人帮忙,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南风可能也没有经验,在那老者坐下来以后,我们面面相觑。
我心里觉得好奇,没有双眼,他是如何这样行动自如的?我一边想着如何打开话题,却不想,那个老人却是先开口了:“坐在左边的那个姑娘,可是被我的眼睛吓到了?”
“啊,不好意思。”坐在左边的姑娘不就是我吗?我心里震惊,他没有眼睛,看不见我们的神情,竟然也能猜个**不离十。然后我又觉得,我之前那种惊吓的表现,有些失礼,不由得道歉了一句。
那老者不以为意的笑笑,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副墨镜戴上,然后说道:“这样是不是交流起来就好多了?今天主人对我说,会是很奇异的一天,会是发生转变的一天,是不是就应在了你们二位姑娘身上?”
这是什么话?他这么一说,我和南风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只能面面相觑。
不过论起交际,南风比我强一些,她很快就想出一个话题笑着说道:“老爷子,你还有主人?你已经很厉害了啊。”
南风的这句话让这个老人笑了,但笑容之中全是无奈和哀伤,他有些颓然的说道:“我算什么厉害?只是一个曾经年少轻狂,造下罪孽,苟活在人间的人罢了!你一说话,我就觉得很熟悉,莫非你是那个人的女儿?你身上有他的气息。而我对他印象很深,他的戾气很重,也曾造下杀孽,如今也陷入了暴力的圈子,脱身不得。”
这个老者如此一说,南风的脸上竟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我从未见过南风有如此震惊的时候,就包括我对她说起我那些离奇经历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过。
“你说的是我爸爸?”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南风小心的问道。
“南傲军,对吗?”那老者微微一笑。
南风握着我的手一下子收紧了,从南风这个反应来看,这个老者说的没有错。
虽然到这里来是询问我的事情的,但毕竟事关自己的亲人,南风也不能淡定,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爸爸没有事情吗?”
“有事,或者没有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自有天意。你若一定要问,我可以透露两句,你爸爸算是有自己良心和底线的人,所以有我主人出手,教了他一招挡灾之法。但这只是治本不治根的办法,日后他要多多行善,而且是从内心要善,不是敷衍了事那种,才能真正的化解一些事情。”那个老者不紧不慢的说着。
“嗯,嗯,我一定会提醒我爸爸的。难道出手的不是您老人家?那帮我谢谢你的主人吧?”听到这话,南风的语气有些急切,看得出来她很是关心她的爸爸。
“你提醒不提醒,都不是事情的关键,一切的关键都在于他自己而已。你也不用谢我主人,其实我也可以出手,但我主人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和自己的缘分,虽然不算浓厚,却异常坚韧的缘分,这才出手的。既然有缘,何必言谢?”那老者说完,微微一笑。
这下,南风是彻底的信服了,开口就想要讲我的事情。
那老者却莫名的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南风噤声。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虽然他没有眼睛,但他望向我的时候,我感觉像是被无数双眼睛打量一般。
我有些紧张了,这老者却“咦”了一声,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的说道:“之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有点儿特殊?”
我当然知道,自己有些不同寻常的特殊地方,老者这个时候发现了,看来也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
“把手给我。”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郑重起来,而且眉头微皱,语气严厉,那样子是根本不容许我拒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给了他。他用自己的双手捧住我的手,开始在我的手掌各处细细的摸起来。可是,他的手很有力,却充斥着一种异样的冰凉,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却又不好意思抽回自己的手,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什么人把你的真命格给掩盖了?”他的声音惊奇且震惊,然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没有道理!能掩盖你真命格的人,应该是高手,可高手哪能无名,就算雁过也要留痕,我竟然猜测不出你的来历,是什么‘老怪’出手了吗?”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什么“老怪”出手啊?说的我毛骨悚然。
“报你的生辰八字。”这个老者的语气更加的严厉了。
我有些迷茫的看向南风,南风坚定的对我点点头。之前关于她爸爸那番话,已经彻底让南风信服了。毕竟,南风和我来这里,只是临时的决定,他爸爸也不可能通知这个老者,仅凭南风开口说了话,就说出而来南风的身份,这还算没有本事吗?
在南风的鼓励之下,我如数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那老者一下子震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激动了,凳子都翻倒在地,碰撞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可那个老者却毫不在意,开始在屋内来回的走动。他的手指不停的掐算着,也不知道在算一些什么。
就这样看着他,我和南风忐忑的等着,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以后,那老者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呼吸急促,看面色竟然有一种病态的红润之感。
他想说什么吗?但还未开口,一口鲜血就先喷了出来,我和南风看的一阵惊慌,急忙站起来,想要搀扶这个老者。怎么他算着命,就突然发病了呢?
可那老者却伸出手,一下子制止了我和南风,随手他用袖子擦了嘴角的鲜血,说道:“不用扶我,我没有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我郑无华的卜算之术在这个姑娘身上踢到了铁板,是说我算不得吗?哈……不对啊,不对!你的生辰八字怎么和你的命格对应不上呢?”
“不然你的命格虽然被掩盖了,掩盖的却不是你骨相表现出来的命格!要不然你的生辰八字就是假的!第一个道理说不通,掩盖命格,怎么能改变骨相?除非你的生辰八字才是真正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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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邪种
这老者似乎很激动,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不停,外加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可惜我一句都不太懂。
按照我的理解,一个人的命怎么会有假呢?(我肤浅的觉得命运就是命格),而按照他的说法,我的命格不假,那么我的生日就是假的?
可这不是更奇怪了吗?一个人的生日怎么可能有假的?
可是看他如此激动,我不好去打断问他,反观南风的态度,这个老者表现的越是如此不正常,说话越是含糊,她反而越是觉得崇拜无比。
所以,我又只好静下心耐心的等待。
可那老者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扔下一句:“你们等我!”,就匆忙从这间只亮着昏黄油灯的大厅中朝里走了去。
这一次,我们没有等的太久,大概五分钟以后,他就拿着一个黄色小包出来了。
摊开了小包,里面有朱砂盒,笔,还有几张符纸。
仔细看去,那些符纸不是空白的黄纸,而是淡蓝色的符纸,上面已经画好了符文。
“老爷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南风不明白了,这个老者之前还在说我的命格,怎么一转眼,他又拿了这么一堆东西出来?
那老者头也不抬的说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来的目的吗?这个命格奇怪的丫头,一进来就邪气冲天。身上被人下了邪种,走到哪里都是被盯的份儿,我不给她弄掉,难道还要让麻烦找到我这里来吗?”
“邪种?”这是什么?我不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沈景云从始到终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是的,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炼制好的鬼头附在了你的身上,如果这鬼头不被驱除,想要找你的对象,通过一定的秘法就能找到你。你躲到天涯海角去都没有用。”那老者一口气对我说完。
说话间,他摸索着拿出其中一张淡蓝色的符纸,铺在桌子上,又开始摸索着要拿朱砂盒和笔。
南风忙不迭的要去帮忙,却被这老者拒绝了:“我虽然看不见,但也无所谓,做有些事情看不看得见都对我来说,没有影响。你不必帮忙。”
南风那么暴烈的脾气,竟然也没生气,她笑着说道:“老爷子,我知道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是这符纸是画好的,您可能记错了吧?而且,我总要问问你怎么收费吧?我爸说过,在您这儿求件儿东西可贵了。”
南风这么说,纯粹是因为我和她出门仓促。原本我们是要赴约,身上带的现金就不多,而这里看样子不可能刷卡,我们总不能欠着别人的钱吧?这里又不是商店,可以先延缓着,等拿了钱再拿货。
其实,听到什么邪种的时候,我和南风都有些害怕,当时握着的手都感到彼此颤抖了一下,我们一刻都不想耽误的驱逐这个东西。
听闻南风的一番说辞,那老者呵斥了她道:“我怎么可能会记错?拿得就是这种符纸。这是半成品的符纸,按照我的能力,不可能完整的画出这个符来。是我家主人画的,我需要做的就是为它结好符煞就行。而符煞就相当于是驱动这符纸的力量。你这身边的朋友,身上的邪种可不是简单的货色,你一个小丫头不懂别乱说。”
南风吐了一下舌头,但看样子,她对这个高人的容忍度十分的高,竟然是一副不计较的模样。
那老者也话锋一转道:“而且,任何事别提钱钱钱的,你那爸爸虽然还算有些良知,但这些年来,不算干净的钱也没有少赚,遇见他当然要敲一笔是一笔了。至于这个小姑娘,这般命格,还有今天主人的话,我不收她一分钱。”
这话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我忽然觉得不好意思,刚想拒绝说多多少少要表示一些的。
可这个时候,那老者已经拿起了笔,蘸上了朱砂,他对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说话了。
我和南风只好沉默,看他郑重其事的半天不下笔,有些着急。
可我只要一想到我身上有个什么“鬼头”,我心里就郁闷的要命。
就这样,那老者拿着笔,静默了约一分钟左右,手上那只细细的朱砂笔才落了下去。只见他龙走蛇舞的只画了一笔,就赶紧放下了笔,双手掐着奇怪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又对着那张淡蓝色的符纸一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来。”那老者转向我,对我吩咐道,尽管他戴着墨镜,尽管我也知道他是个瞎子,在此时我却觉得,在他墨镜之下,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盯着我。
于是,我唯唯诺诺的过去了。
那老者却是拿着符纸,围着我前后左右的走了一圈,忽然,冷不丁的“嘿”了一声,他一巴掌就打在了我的后背心上。
我低声“恩”了一声,却不想,有一股温暖又柔和的力量,就从我的背上传来,我忽然感觉我的后背心冻得要命。
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冷感,接着,就好像什么东西忽然被定住了一般,又开始拼命的挣扎。我的后背心开始撕扯的疼痛,而那个老者却冷声对我说道:“会有些痛苦,要把这个邪种拔出你的灵魂。你暂且忍着,被它跑了才是一件气愤的事情。如果想顺藤摸瓜的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是得活捉这个邪种。”
听到老者的话,我只好攥紧了手指,咬牙忍耐着。
幸好那股温暖的力量也很强大,当我后背心撕扯着疼痛的时候,那股温暖力量如同浇在冰面上的烫水,一下就温化开了那股冰冷的力量,而且在快速的消融着它,温暖着我。
很快,那股冰冷的力量就这样被消除了。可我后背好像有某种东西挣扎的更厉害了,在这股冰冷完全消融以后,一下便脱离了我的灵魂。
“咳,咳咳!”疼的我忍不住咳了好几声,才忍住最后那邪种脱离了我灵魂的痛苦。
那老者见此,一下便抓起那张之前包裹着他所有工具的黄布,大叫了一声,抖开了黄布就对着我的后背心做了一个捕捉的动作。
可哪里有那么容易,我分明就敏感的感觉到了,老者这一下恐怕扑空了,什么也没有捉到。
待我回头的时候,立刻就感觉这屋内多了一股异样的气息,阴冷而邪恶,正在四处乱窜。
只见老者冷笑了一声,又开始掐动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急促的念了我听不懂的“台词”以后,那张黄色的布立刻就朝着那股四窜的阴冷气息飞扑了过去。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股阴冷的气息一沾上那黄色的布,立刻就被包裹住了。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却发现之间还扁扁的黄布,诡异的撑了起来,就像一个圆球。
老者说了一声糟糕,拉着我和南风急速后退了好几步,几乎撞到了门。
原来那阴冷邪恶的气息开始反扑了,但那张绣着奇异暗纹的黄布一看也知不是凡品,纹丝不动的盖在那邪种的身上。
直到一股淡淡的黑烟自黄色的布下冒出,那黄布才轻轻被风吹得晃动了几下。
“那个黑色的烟就是邪种吗?”我不确定的问道,刚才的一幕真的很神奇,神奇到我见过那么多修者早已见怪不怪,都觉得很新奇。
可是,那老者却像很不满意似的,他脸色沉重的对我说道:“我低估了这个邪种,是那种最难应付的‘根邪种’,即使我表面上把邪种给拿掉了,可是它的那些根须,早已扎在你的灵魂之中。要清除,比我想象的还难!怕是要费一番手脚。”
“什么?在我灵魂扎根了?扎了多深的根?”这话让我的心一沉,忍不住询问那老者,脑中却不由自主的脑补,身体里被种了一棵草的样子。
那要把草根拔出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我下意识就感觉到恐惧,所以问了一个似乎很白痴的问题。
却不想,那老者却一本正经的回答了我:“的确是在你灵魂扎根了,幸好这是新种上的邪种,扎根不深,否则,就算我家主人来动手,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啊。”
新扎根?这件事让我疑惑了起来。
我才回s市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是谁给我弄上了这么一个东西?难道就是昨天遇到的保安与小男孩?怪不得沈景云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我的心情又沉重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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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木牌
最初的恐惧过后,我开始了思考,可我竟然出其意料的不怎么觉得慌乱,甚至连害怕都没有了。
我只是在想,这个邪种到底是什么时候种在我身上的?而身旁南风却已经着急了起来:“老爷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快想想啊?不然的话,请你家主人……”
南风的话还没有说完,老者就打断了她,说道:“我家主人要出手时,自然就会出手,不用去请。而这邪种,我要清除,必须开坛。可惜今天不是开坛良日。而我自己的功力要做这些,也力有不逮,还需要一些准备。”
“出多少钱都可以的。”南风声音有些哽咽,又对着他说了一句。
南风为我担心的心情,我很感动,刚想拉着南风要说点儿什么时,那老者却冷笑了一声,说道:“若说钱,我不缺,我家主人更不缺!我之所以愿意出手,纯粹是因为那个小姑娘我还看的顺眼。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事情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至少为她拔除了邪种。剩下的邪根,就算要再结一个邪种出来,起码也需要三天时间。我不敢保证什么,但凭经验,这三天她如果躲藏起来,还算安全的。我只能言尽于此。”
南风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我已经伸手,把她拉在了身后。我对南风放松的笑了笑,然后谢过了那个老者。
“晓霜……”南风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心。
我却摇头说道:“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我明白了至少一件事情。一切皆是我命,命注定我死,我肯定活不过三更。可如果我有幸能逢凶化吉,那么再大的凶险,我也能扛得过去。”
“说得好!一切劫数,该来的躲不掉。但结果如何,还是看命。这个小姑娘倒有一丝慧根,你等等我。”我和南风的对话被那老者听了去,忽然就插话进来,吓了我和南风一跳。
他说话,我们自然也得等着,只见他又转身进了屋。不到几分钟出来后,他递了一个显得有些陈旧的,脏兮兮的挂饰给我。
我礼貌的接了过来,发现这挂饰是一个木牌,木牌被雕刻成了一个小女娃娃的样子。
但这雕工倒不怎么样,只是粗糙的有一个小女娃娃的形态,但看得出来,是长期有人摩挲过的,木牌上面已然形成了一层包浆,用一根红绳吊着。或许就是因为年深日久,那根红绳已经有些黑黑的痕迹,才显得有些脏吧。
我拿着这个木牌,心里的感觉奇异又奇异,忍不住就拿在手里,用手指细细的反复抚摸了几次,摸着摸着,却有一种很想流泪的感觉。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平缓这种奇怪的感觉。
可那老者却是叹息了一声,显然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不管你的命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纯阴命是逃不脱的。何况你还是个女娃娃,就更是……所以,你是否也感觉到这个木牌的不凡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把它拿给你对还是不对。这是昔日主人的心爱之物,上面有主人的一丝念力。若你有危险,这丝念力怕也能助你脱困。而且,主人也会有感应,但他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丝感应而出手帮你,我就不确定了。”
听到了这里,我深深的对老者鞠躬了一下,感激的说道:“谢谢您,只是把您主人的东西给我,这样真的合适吗?”
“我也不知道是否合适?只是我一看你,就觉得有些缘分,虽然我的眼睛根本看不见了……而且,你说的话深得我心。虽然纯阴命女子,一生注定命途多舛,熬不过二十便陨落也是正常。但好歹我摸你骨龄,也过了双十之岁,还颇具慧根,我不忍心看你就此遭劫,而无人相助。就算有什么麻烦,我也一并担着了,就当是我和你的缘分吧。”
老者这样说,我心里更加的感谢他,这时才想起要给钱于他。
可对这件事情,老者竟然只象征性的收了我和南风一百块钱,然后在出门前叮嘱我,再不可留在原先所在之地。
原本我还想和他细说一下我在小区的经历,但他竟然拒绝再听,只是告诉我道:“这些事情是什么原因,究竟怎么样发生的,说实话,我没有兴趣。我并不是要去解决这件事情,只能根据结果,给你消弭一定的灾难,或许还要承担因果。我就当是我和你的缘分,再多,就承受不起了。”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和南风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再次感谢了他,离开了这栋房子。
“那郑老爷子说话我其实有些听不懂。”坐在车子上,南风甩了一下头,至今她都觉得那老者拒绝我们的理由神叨叨的。
我却微皱着眉头,手指反复摩挲着手里的那个木牌,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仔细看去,木牌大概雕刻的,是一个齐刘海娃娃头,穿着棉衣棉裤的小女孩,非常的简单,却雕刻的有些歪歪曲曲。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晓霜?”南风见我半晌不语,忍不住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对南风说道:“我很喜欢这个牌子。”
“你当然喜欢了,保命的东西。”南风没好气儿的说了一句,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真的,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想法!被人这样坑害了,我们要怎么办?你倒是有个想法,我好陪你一起去解决啊?”
我笑着抱住了南风,眼睛却是通红的,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傻南风,没有我们要怎么办,只有我要怎么办。你现在很幸福,就好好的幸福下去。我这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不也好好的活着?”
“晓霜。”南风挣扎了一下,显然我的话让她也伤感了。
我抱紧她,不让她动,说道:“你了解我的性格,从小到大就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但奶奶身体不好,年纪也大。我独立惯了,也孤独惯了。有你,让我觉得不那么孤独,我已经很感恩。如果事情再把你牵扯的很深,我会很难受的。现在郑老爷子也提醒了我该怎么做,我一个人也能做好。你实在要插手,是要逼我在你眼前消失吗?”
南风听了,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狠狠的回抱了我一下,说道:“死丫头,知道我为什么和你那么好吗?就是你再难也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我也保证我不会牵扯进去太深,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你的打算?你难道准备急死我吗你!”
我松开了南风,眨了一下红红的眼睛,心里平缓着情绪。总算让自己好受了一些,我才笑着对南风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首先,就是我不能在你家住着了。至于三天后,我会再来找郑老爷子,他能为我开坛做法总是好的。不能的话,我也要做一个准备。我要去找一个人,现在眼前能够得着的一个人。其实,之前我是准备联系沈景云的。”
“不要联系那个没良心的!他心中要是真的有你,会放任你一个女孩子出走了几天而半点没有消息吗?你要去找谁?”南风听见我的打算,稍微放心了一些,只不过提起沈景云,她就忍不住自己的愤怒,大声的喝骂了几句。
我有些黯然,南风说的也是事实,我只有努力的不去想,让心不会那么疼。
我要找的人,能找的人,如今只有左秋了。
但鉴于左秋的身份很神秘,我也不好对南风透露那么多,只能对南风说道:“应该是一个可靠的人,你放心好了。我安顿好了以后,自然就会联系你。”
“又耍神秘!好了,好了,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只希望你不要骗我。晓霜,我把朋友看得很重的,你不希望我发疯吧。”南风威胁了我一句。
我忍不住笑道:“你不本来就一直是一个疯婆子吗?”
我这句话一说,南风忍不住笑着打了我一拳,我们笑闹在了一起,好一会儿后,南风才突兀的问道:“去哪儿?”
“什么?”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现在去哪儿?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去找你要找的那个人吗?”南风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现在暂时不要去吧?”我只是夜里去过三号会所,我都不清楚白天是不是开着门,我和左秋说起来真的不算熟,之所以敢这么贸然去找他,也是因为他上一次上门来,给了我一张vip卡,我想或许是有用的?
南风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忍不住疑惑的问道:“现在不去,那要什么时候去?现在又去哪里?”
“不是约了阿钟和他的朋友吗?老是爽约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可能晚饭不能和你们一起吃了,但去喝杯咖啡还是可以的。”我笑着对南风提议。
我不忍心南风为了我,一再耽误她和阿钟的宝贵相处时间。
仔细算来,如果喝杯咖啡再回去收拾东西,再去左秋那里,或许刚刚好。
南风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说道:“这样也好,那我们先去见阿钟,你顺便也认识一下阿钟的朋友吧?省得老想着那个无情的沈景云。”
我苦笑了一声,也不和南风争辩,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内的座椅上,心不在焉的抚摸着手里那个木牌子,只但愿,这一劫我自己能够过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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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又相遇
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里,我百无聊赖的搅动着一杯拿铁,然后看着南风张牙舞爪的打着电话。
这里的手磨拿铁很不错,口感醇厚,不像速溶咖啡,一下就能喝出来的稀淡的感觉,可惜好好喝咖啡的心情都被南风一连串的抱怨给磨没了。
好不容易等南风放下电话,我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能好好和阿钟说吗?只是堵车而已啊。再说,我和你又不是什么不熟的朋友,你至于那么介意阿钟迟到?”
南风“恶狠狠”的放下电话,点了一下我的头,对我说道:“男人就应该不要对他太好,你让他觉得你百依百顺了,反而会欺负到你头上,不会珍惜你。你作一点儿,只要不过分,他就有危机感,对你不是那么有把握,反而会更加的珍惜你,懂吗?”
说完,南风斜了我一眼,一副很拽的样子说道:“有了不满就要表达,告诉他no,你这样不要有下次。你不说,他会习惯成自然。”
“你这是在传授我御夫之道吗?”我笑着调侃了南风道。
南风脸一红,忍不住拧了我一下:“死丫头,老娘还是单身,单身!没有结婚,哪来的夫?”
我和南风笑闹间,匆忙的阿钟终于到了。
他有些讪讪的站在南风面前,一口始终有些别扭的中文说道:“阿南,对不起,今天真的因为堵车。你,你不信的话,我的朋友可以作证。”
南风和我原本在笑闹,没有注意到阿钟的到来。直到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南风面前,说完这句话,我一抬头,才看见跑得满脸通红的阿钟。
我刚想替阿钟解围,阿钟已经往身后一拉,拉出了他说的要替他作证的朋友。
我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原本我以为我和他的交集就仅限于此,今生肯定不会再有交错。
但我又对这个人有着太深的印象,因为我的生活就是因为他而改变——齐潇。
我异样的神情立刻引起了南风的注意,她此时也无心和阿钟计较什么迟到的问题了,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了齐潇。先是有些记不起来的样子,可南风的记忆也不差,毕竟她调查过这个人,这下一下子想起来了,南风也愣住了。
“阿南,晓霜,你们?我……?”我和南风的神情引起了阿钟的注意,他有些手足无措,估计是没想到,一个迟到会引出我和南风如此异样的表现。
倒是那个齐潇笑得和很自然,对着我和南风耸了耸肩膀,对我们说道:“两位小姐,站在这里这么久了,我可以坐下吗?毕竟迟到的是阿钟,我也要受罚吗?”
实话说,这个齐潇正常的时候,倒是很会说话,加上人真的很帅,一点儿都不惹人讨厌。
我和南风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南风说道:“坐啊,腿长在你身上,难道我还能阻止你不成吗?”
面对南风不那么客气的挤兑,齐潇也不介意,笑得很阳光,然后在我身边坐下了。
看我们的表现,阿钟大惑不解:“亲爱的南,还有晓霜,你们认识他吗?我是说齐潇。”
“不认识。”我和南风都集体装傻,虽然我们的表现不正常,但那段往事的确不太适合告诉阿钟。看他无辜的样子,齐潇又是他朋友,告诉他了,岂不是要吓到这个傻阿钟?
阿钟显然不太相信,又望向了齐潇,齐潇一边叫着侍应生,一边对阿钟“抱怨”的说道:“阿钟,有这样两位美女朋友,你怎么今天才带我来认识?你知道我,一看见美女就忍不住热情多话。”
齐潇这样说了,终于打消了阿钟的疑虑,他坐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潇!阿南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能打她的主意。而这位林晓霜小姐,是阿南的好朋友,最好的那种,你也不能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但是,认真的想要与她交往是可以的。”
“噗”,南风听着阿钟的话,差点儿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咳嗽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她瞪着阿钟说道:“你会说话吗?我家晓霜什么时候说过要和齐潇认真交往?你倒是把事情定下来了?”
阿钟憨厚的傻笑着,我却觉得被他们这样一闹,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我很疑惑齐潇的表现,他那样一脸的不知情,难道他真的忘了那些往事?其实也不算往事,根本没过多久,连半年也没有。
不过,不得不说,齐潇是一个很会说话,调节气氛的人。
坐下以后,天南海北的话题,他都能和你说两句,但又不喧宾夺主,也不啰嗦,而且有些小幽默,加上阳光干净的笑容,非常容易让人好感。
只不过,想起徐莉莉的遭遇,我就对他真的产生不了半分好感。看他表演,心说,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纨绔应该有的本质吧?南风的调查结果早就说明了一切。
交谈了一会儿,阿钟起身要去卫生间。
他刚一离开,南风就趁着这个机会,有些“凶狠”的瞪着齐潇把话说开了:“我说你,别演了行吗?你接近阿钟有什么目的?你不要以为我们忘记了以前的事儿。”
“什么?”齐潇一愣,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我没好气儿的说道:“真不记得了?还是现在又鬼上身了?”
我这一句话让齐潇露了痛苦的神情,然后抬头望着我和南风说道:“别说这件事情了,好吗二位姐姐?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明白吗?”
“谁是你姐姐?”南风白了齐潇一眼,对于这个男人,南风自然也没有好印象,只要看过徐莉莉惨状的都不可能对他有好印象,更何况我还无意中看见了徐莉莉的一段记忆。
“好吧,南风,林晓霜。”齐潇叹了一口气,然后表情变得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其实我是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自己做什么都是不受控制的。偶尔,我会清醒,不过清醒的时间太短了,根本无法阻止那个时候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就包括和徐莉莉谈恋爱?”南风的声音冷淡了下来,虽说她和徐莉莉一向不怎么对路,不过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彼此还认识,怎么也不可能无视这件事情。
“对的,我是被控制着去接近徐莉莉的。可我记得其实目标根本就不是徐莉莉,而是林晓霜。”齐潇认真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但这一句话,我知道齐潇说的是实话。
“而且,你们知道的什么我接近徐莉莉之类的,都只是表象。在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受控制的......比如说,那个时候我是一个人住的,我把房间弄得很诡异,还带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回自己的房子。我真的不想回忆。”齐潇说着终于变了脸色。
“你现在说起来也不是很怕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了齐潇了一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还能说起?还能在之前见到我和南风笑得很阳光。
“不怕?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什么!我这才回的s市,在这之前,我一直住在一家道观,我......”齐潇说起这个才比较痛快的样子,他好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可以对我和南风说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但很可惜,阿钟很快就回来了。
我们也只好把话题带回正常。
因为时间有限,我和南风在这家咖啡馆坐了一个小时,就必须要离开了。
齐潇倒像是舍不得我们,一定留下了我们的联系方式。
其实,我对齐潇之后经历了什么,也有些好奇,外加齐潇真的是一条线索。我还是想搞清楚围绕在我身边的那股势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对我那么锲而不舍?所以,我还是和齐潇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离开之前,齐潇偷偷单独叫住了我,对我说道:“徐莉莉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那个时候接近她真的是不由自主。我没有喜欢过她,事实上我对感情是认真的,如果是玩闹,我也会彼此说的清楚。我没有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孩,会因为这个诡异的事情而葬送了生命。”
齐潇说的很真诚。
但斯人已逝,对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人命肯定不单单只是徐莉莉一个,我想起了那个小黑屋,想起了那堆积的残尸,心情一下沉重无比,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说道:“抱歉的话不用了,真的内疚,不如找人超度一下徐莉莉。”
“我有!”齐潇急切的说道:“而且,超度的那个人很有本事。但是他告诉我,有一股力量束缚着那个可怜的灵魂,她没有办法被超度。”
我的心中一动,原来齐潇认识的人也有几分本事,那这是不是也是一条很好的线索呢?而我了解的情况也是如此,沈景云去找过徐莉莉的残魂,但都没有找到。
我本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那边南风已经在催促我,她没有忘记我要找到一个安全地方的事情。
我只能匆忙的和齐潇道了一声再见,然后坐上了阿钟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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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阿钟的啰嗦
一路无言,在南风的催促下,阿钟很快就把我和南风送到了家。
到了小区之后,阿钟本是要离开的,南风却叫阿钟在楼下等着,因为等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
因为昨天的事情,还有下午郑老爷子所说的邪种,我和南风都有些不敢上楼。
但最终,我们找了一个保安陪着我们,一路平安的顺利拿到了我的行李。
“南风,真是拖累了你,弄得你连自己家都不敢回了。”对于南风,我十分抱歉,走在小区的路上,我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南风没好气的说道:“谁不敢回自己的家了?只要把你这个拖累送走了,我难道还不敢回家?我家里摆着多的是避邪的玩意儿。”
我明白南风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为了让我放心,才故意说的那么嫌弃和若无其事,于是我感激的对她笑了一下,却被她说我傻笑。
走了几步,就可以看见还等在小区门口的阿钟。其实我再也不好意思麻烦南风和阿钟了,于是对南风说道:“算了,你就别叫阿钟送我了。我要去的地方不算近,我自己打个计程车好了。而且,阿钟毕竟和我不算太熟,我自己也不好意思。”
“行了,你别和我提计程车,你忘记上次你就是搭计程车,然后被拉到什么地方了吗?不要怕麻烦阿钟,男朋友就是拿来用的,这一路没个男人,我们两个弱女子遇上危险了,连个挡枪的都没有。让他送吧。”南风说的大大咧咧。
“你还弱女子?”我故意调侃南风:“你是舍不得和阿钟的相处时间吧?”
“得了吧,我是舍不得你!”南风一下便亲密的挽着我,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出了小区。
阿钟靠在车门抽烟,看见我和南风匆忙回家,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出来,略微有些吃惊。但我的行李本就简单,统共不过一些小杂物和换洗衣物。
来南风家里不过两天,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出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基本上属于拿了行李就走那种,自然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发什么呆,开后备箱啊。”南风看见阿钟的神情,催促了一句。
阿钟这才注意到我手上的行李,于是错愕的问了一句:“晓霜你这是要走吗?”
“对啊,我再不走,你可不烦死我了吗?这多打扰你和南风的甜蜜啊?”我一边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一边轻快的说道。
没想到阿钟的反应挺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转身问南风道:“阿南,你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就让晓霜走了?”
阿钟这样问,让我和南风都没有预料到。我觉得有些尴尬,而南风愣了一下后说道:“我朋友我为什么要让她走?肯定是有特别的事情啊,你别问那么多了,一个大男人不用那么八卦。”
南风这样说了,阿钟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于是抱歉的对我说道:“晓霜,刚才是我误会了。幸好是你有事情要走,我只是想说,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住在南风这里。”
什么叫幸好是我有事情要走?这个阿钟说话太直接了,不过挺好玩儿的,倒也化解了刚才的一点儿尴尬。
车子很快上路了,阿钟一路上还是挺八卦的在打听我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不过,我和南风不愿意说,他自己问了也没有趣,就渐渐不再打听了。
直到车子按照我的指路,驶出了市区,来到了市郊,南风这才有些惊奇的问我:“晓霜,你这到底是要去哪里?该不会,要躲……咳,要去到村子里去躲吧?”
原本照着这个方向开的市郊,再远一些就是一些村子,只不过因为靠近城市,做农家乐或者什么山庄的比较多,实在不像是能长期居住的地方,南方有这个疑问很正常。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再隐瞒南风太多,只能说道:“我要去的是三号会所。”
“什么?”南风的声音陡然拔高。
却也在这个时候,阿钟开着的车子猛然转了一下,然后是急刹,带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我和南风都坐在后排,并没有系安全带,这一下让我和南风都撞到了,南风忍不住抱怨:“阿钟,这就是你开车的好技术吗?”
阿钟无辜的指着旁边说道:“你看,刚才有一只狗忽然从路上窜过,我总不能撞它吧?”
南风倒没在意,可我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原本这两旁都是乡村,田地,有几条狗儿跑着也正常,不过都有些距离,我实在看不出来哪一条是刚才跑到了公路上。
不过这种细节,谁也不会去注意太多,估计是阿钟怕南风骂他开车不专心,随口那么一说吧。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在南风抱怨了几句以后,阿钟对着我们抱歉的一笑,又继续上路了。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阿钟却把话题扯到了三号会所上,他似乎一直都很好奇这个城市里的一些东西。
不管是第一次见面吃饭,还是喝咖啡的时候,他都喜欢对这个城市的很多东西问东问西,所以他好奇三号会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是正常。
或许是被问的烦了,南风不太耐烦的对阿钟说了三号会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想,阿钟听了以后却对我们说道:“既然是个这么高级的地方,住在那里一定是很贵的。不然我们不去了吧?阿南,我在s市也认识一些朋友,就好比齐潇。他家的住处就不少,又不会收什么租金,晓霜如果真的想一个人住,可以去齐潇那里啊。”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可是我要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不可能对阿钟说明的。
我只好敷衍的说道:“阿钟就不麻烦了,这没有钱的关系,三号会所的老板是我朋友,我住那里是不收钱的。”
阿钟“哦”了一声,继续开车,但不到一分钟,他又发表感慨说道:“晓霜你这么厉害啊,三号会所这么厉害的地方,老板竟然是你朋友?”
“也算是朋友吧。”我不太确定的说道,但其实我和左秋算不算朋友,我自己也不知道。
南风肯定是想问我什么的,但介于阿钟在,她也是张了张口,到底没有问。
反而是阿钟,他今天的话好像很多,忽然又对我说道:“我看这里很偏僻啊,晓霜你找的工作不都是在市里吗?你住这里,要怎么上班?附近除了开车,连地铁站都没有,等公交难道不会迟到吗?算了,晓霜,你还是不要去什么三号会所了,我们现在回去,我带你住我朋友那里。”
阿钟这样问,我简直是无话可说了,我找工作的时候遇见了他,如今要住三号会所的确也说不过去的,那我要找个什么理由?毕竟他也是好意,虽然显得有点儿热情过度。
我只好无助的看向南风,南风好像被阿钟激出了火气,对阿钟大声的说道:“晓霜有说搬出去住是为了工作吗?万一她只是想清净清净呢?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朋友的自由我都不管,你倒管起来了。”
南风的方式的确非常粗暴,可就是这种粗暴的方式,偏偏让阿钟无话可说。
车子又开出了一段,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只要再开十多分钟就能到三号会所了。
不过这一片也是最荒凉的一片,沈景云当初带我来的时候,我还曾经心生恐惧,不知道沈景云要把我带到哪片山里去呢。
“就不能不去三号会所吗?”在安静了几分钟以后,阿钟终于又再次嘟囔道。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就好像单纯的抱怨,我和南风都听得有点儿奇怪。
确切的说,是我尴尬,南风感觉到奇怪。对于我离开南风家的事情,他身为朋友的男朋友,未免表现的太过热情了些。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南风那个火爆脾气,按耐不住对阿钟吼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你再这样下去,我会以为你对晓霜有企图的!”
我尴尬的掐了南风一下,阿钟却忽然停下车,转头,很认真的对南风说道:“不,阿南,我爱你。这一辈子唯一能让我动心的女人,就是你了。”
他忽然这样热情的表白,南风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了。
原本之前那句责骂就是无心之言,她也不会真的觉得阿钟对我有企图,不过这表白也化解了南风的怒气。
见南风没有生气了,阿钟发动了车子,准备继续上路。可算是运气比较坏吧,车子在这个时候竟然发动不了了。
“我下去看看。”阿钟抱歉的对我和南风说道,却不到两分钟,他就在车外喊着:“南风你下车,到后备箱里帮我拿一个钳子过来。”
第十三章 迷雾涌动
车子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了,在这种荒僻的地方。
冬天天又黑得很早,明明是才7点不到,在这里已是接近黑夜了。
我内心忽然涌动着一股不安,在南风就要下车时,我拉住了她。南风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理解的拍拍我肩膀,说道:“晓霜,没事的。这不是什么超自然现象。”
我的灵魂流过一丝麻痹的安心感,随即放开了南风,外加又有一股疲惫的感觉,只能抱歉的对南风一笑。
反倒是刚才那忽然的危机感让我觉得不对劲呢,这种安全感才是真实的吧?
我刚闭眼一秒,想到真实这个词语,忽然全身毛孔像炸开了一样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到底哪种感觉才是真实的?我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面对保安和小男孩时,我不是一样有一种异样的安全感吗?
就好像每一次危机的预示来临时,那种异样的安全感,就如同催眠一般带给我安抚。
这一次,我只是一下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并非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可是心里的那种着急让我再也不能安心的坐在车上,我觉得阿钟和南风会有危险,我一下子冲下了车。
“阿钟,南风,你们还好吗?”他们都在车的后方,应该在后备箱翻找着什么东西,所以,我直接来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那边。
可是,却正好看见,南风难以置信的看了阿钟一眼,然后整个身体软下来,一下子朝着后方倒去,而阿钟接住了她。
我下意识的反应是,南风怎么了?可再看见阿钟淡然的表情时,我的心立刻冷了。
这代表了什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这是阿钟下手的。
在这一秒,脑中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切,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我身上的邪种,第二天就遇见了诡异的小男孩和保安。因为去高人那里是临时决定,南风也没有透露半点口风,所以?还有阿钟在车上那种很自然的“八卦”,阻止我到三号会所......
出于对南风的感情,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阿钟,他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我怀疑的地方。甚至在我找工作,相遇的那一次,那么巧合的事情,我都在他对南风的深情上,下意识的希望他们幸福,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他?
在这一刻,看着阿钟淡然的神情,抱住南风,把她轻轻的暂时的放在车子的后备箱,我甚至第一时间想的都不是我的安危,而是南风在醒转以后会多么难过?我知道,南风虽然口头很硬,但她是很爱阿钟的。
我和阿钟对视,所有的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一句话:“为什么?”
阿钟却是一笑,答非所问的回答道:“林晓霜,你可真是厉害,一只珍贵的‘蔽灵蛊’用到了你的身上,你竟然还是能感觉到危险?还能冲出车子叫我和阿南小心。怪不得真神对你这么看重。”
我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我所有感觉的不对劲,就比如感觉不到危险,连身为女人的敏感直觉都快没有了,皆是因为中了什么“蔽灵蛊”?
“能回答我为什么吗?你今天匆忙离去,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真是,我很想搞清楚这个问题的。而且,为什么你还能思考?中了‘蔽灵蛊’的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如同被甜美的催眠,每天都是自在快乐的,根本不会有危机感。你却还能在灵魂被蒙蔽的情况下,对危机感有所思考?我很费解的。”
阿钟此刻的表情很真诚,似乎他是真的难以置信,那“蔽灵蛊”在我身上发挥的作用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觉得全身都开始发冷。原来,我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了一张大网。邪种,蔽灵蛊,严密的监视(我和徐朗会面那次后,巧遇阿钟就可以得到这个结论)......我竟然都没有察觉。
这叫什么有危机感?如果没有中那只蔽灵蛊,或许我早已经警惕很多问题了。没有想到,阿钟为了这个局,下了血本,已经很成功的蒙蔽了我。
“其实你要下手,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要绕那么多圈子?”我不回答阿钟的问题,因为也无可回答,而是问了阿钟一个问题。
我现在需要拖延一点儿时间,在这样的黑夜,这样荒僻的地方,我只能自救。而唯一能让我依靠的东西,就是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木牌,刚才下车的时候,我直觉的就从兜里,把它握在了手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使用这个木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我相信郑老爷子把它交给我,就说明了这个木牌在危急的时刻,应该有自己的发挥。但这样可能有些“暴殄天物”,我猜测,如果滴一滴血上去,或者用灵气来驱动它是不是更好?
这段时间,万幸我都有修炼,包括离开沈景云之前,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那一丝灵气,虽然微弱,但也堪堪够用。
这应该是一个选择,是用这灵气来发挥自己的能力,还是赌在这个木牌上?我应该选择后者。
我开始暗自的调动自己的灵气,因为笨拙,所以我需要拖延时间。
阿钟肯定是不知道我有修炼的,他很有信心的样子,又或许他有自己的目的。面对我的问题,竟然很有耐心,他笑着说道:“看来你对自己的了解太少了。关于你,我们很早就开始布局了,只是选在了最合适的时机才准备抓住你,献给真神。”
“你仔细想想?”阿钟的眉毛一扬,看样子,他很相信我能理清楚所有的事情。
而我还真的没有让他失望,手指微微颤抖,开口轻轻说了两个字:“齐潇?”
“bingo!林晓霜,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而且有点儿运气的女孩子,看看,这不被你猜对了吗?齐潇就是一开始的一颗暗棋。要知道我们行动也不是那么自由的,在真神的荣光登上这片土地之前,我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一些。这个局,我觉得不错,却被沈景云这个家伙给破了,这就是你的运气。”
阿钟有些无奈的摇着头,好像是真的为之前的这件事情可惜。
“沈景云。”我下意识的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体中的那一丝灵气已经开始运转,我还需要时间。
“对,就是沈景云。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我们组织对上了,很执着的样子,真是一只讨厌的苍蝇。可这个人一点儿都不简单,即使他没了天才的名声,我们组织却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何况他很聪明,无声无息的在你身边为你提供了很多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保护,我们只能等待!而这些保护,可不是一个没有天才名声的人可以提供的,我们其实会很怀疑他隐藏了什么?”说到这里,阿钟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一点儿都不怕我会跑,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他在拖延时间一般。
我沉默的听着,既然他有说话的兴致,我就不用刻意问什么。我只是有些焦急的催发着灵气,握着木牌的手微微湿润。但是这种事情根本急不得,灵气的运转速度并不会因为我的焦急而变快。
“ok,不管沈景云隐藏了什么,但我们总算等到了机会!虽然这一次的机会我们很冒险,暴露了一个真正的成员,对我们的组织很不利。可是,只要能把你奉献给真神,那一切也就太值得了。却不想,你的运气又爆发了,等到了赫连诚这个有着大背景的家伙,救下了你,偏偏我们还不能出动人马补救,因为不想把赫连诚牵涉进来。”说到这里,阿钟点上了一支香烟,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香雾氤氲在这寒冷的夜里,他似乎是在叹息一般的说道:“事实证明,沈景云是真的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而且,和我们杠上的他,带着他的人,几乎只是一个小小的势力,就端了我们在这里的总部。事实又证明,林晓霜你身上有太多谜题。生活可不是狗血电视剧,你这样的命格,偏偏能运气爆棚,在关键的时候得到守护,这太巧合了吧?之前你身上的守护的力量,让我们不敢动手,等到那股力量薄弱消失了,我们出手,你又如此幸运?你确定不是在演偶像剧?”
“这只是巧合罢了。”我努力平静的说着,其实现在的我才不想关心我是不是幸运这个事情,我只关心着灵气的运转,而它们终于按照一定的路线,运转到了我的手臂,快了!
“巧合?哈哈哈,普通人的幼稚。虽然你很不凡,但现在仍然是普通人不是吗?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术法,要花费大代价,带给人的守护吗?不管东方,西方都有这种守护,叫做——真实的幸运术!你说说,你是谁呢?竟然身上有这种守护。我很怀疑,我们之前调查的你的身份,根本远远不是真正的真相。”阿钟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了车子的声音,我的脸色一变,我怕阿钟发现有人来了,会提前动手。
而阿钟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个车子的到来,反倒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我的嗓音发紧,可心里还有一个一直想问出来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你接近南风,原本就是为了逮住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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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千钧一发
对于我之前的问题,阿钟回答的都挺积极。
或许那个车上真的是他的同伴,为了拖延时间,他几乎可以说是滔滔不绝。
可对于我这个问题,他竟然沉默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烦躁,只是不停的抽烟。
过了好久,他才说道:“我是谁,确切地说,所有针对你的行动,都是由我负责的。也不单只是针对你的行动,在华夏这个地区,所有的行动都是由我代理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身份了吗?”
我看着阿钟,面无表情:“明白。原来你就是那个邪教组织的头头。”说到这里,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怒火:“那你们要整我,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整我身边的人?你觉得玩弄南风的感情,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哦,对了,你们是邪教,邪教的人行事哪有什么顾忌?”
我这样说,没想到的是竟然让阿钟愤怒了,他瞪着我说道:“我们不是邪教!你不懂我们的教义,就不要妄下定论。算了,反正你也是要祭献给真神的女人,我不与你计较。阿南我自然会保住她的性命,不管你是怎么想,我对阿南的感情是真的。”
这个时候,灵力已经聚集于我的掌心,正在丝丝的渗透于那个木牌娃娃。
在这过程里,我感觉到有一些艰难,虽然灵力是在缓慢渗透那个木牌娃娃,但好像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就如同始终还驱动不起它。
但我坚信,我的方式一定是对的。
也就在此时,那辆从远处开过来的车子,已经离我和阿钟很近了,我反而不是那么畏惧了,而是看着阿钟说道:“你对南风的感情是真的?可惜南风如果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她是不会爱上你这种禽兽的。就算她现在是喜欢你,爱你的,她也必定不会选择你!”
我的话刺激的阿钟一张脸通红,他愤怒的朝我跨了两步,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我和阿南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有的是办法让她遗忘这一段回忆!至于你,就安安静静去伴随真神就好,不用你来诅咒我的爱情。”
我的脸色有些苍白,阿钟愤怒的模样,似乎就要立刻对我动手一般,我拼命的朝着那块木牌灌入着我的灵气。
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他去打架什么的,毕竟面对一个如此高大的男子,他若是对我在体力上动手,我才是真的毫无还手之力。
可听着阿钟的说法,我忽然不那么担心我自己了,而开始非常的担心南风。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了,南风就要跟着这么一个邪教头子一辈子吗?我不怀疑阿钟对南风有感情,但这样的人,这样的行事风格,南风以后不会受伤害吗?
想到这里,我根本就无法坚强起来,眼眶顿时就红了,我拼命的忍着眼泪,大声的对阿钟说道:“你不许伤害南风,你这种龌龊的人应该从她身边滚开!今天就算我死,我也不会看着南风跳进火坑的。”
我这一句话刚一说完,一声车子的刹车声就在我们周围响起。
阿钟没有理我的话,反倒是笑了,眼中带着狂热和郑重之意。
他盯着那辆车子,对我只是敷衍的说道:“收起你的大话吧,你这一生就到此为止,与真神相伴吧。”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辆车子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显得非常威严的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面色黧黑,典型的东南亚长相,一头黑发梳成了整齐的大背头,只是两鬓斑白。
这就是阿钟口中的真神吗?看起来是有些气势的样子。
却不想,待那个老人下车以后,却是转身对着车门,非常恭敬的伸出了手,弯腰牵出了一个人。看见那个人以后,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而阿钟已经跪拜在地,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口中虔诚的喊道:“真神!”
真神?!这个小男孩就是真神?我全身冷的厉害,只有努力的咬着牙齿,才让自己没有颤抖!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嚷着要吃了我的小男孩就是阿钟口中的真神,而我就在昨天晚上还和他擦肩而过。
可是,我心里还有疑惑不解的地方,这个真神这么厉害,明明昨天晚上已经找到了我,为什么被几个保安就给惊走了?
在我疑惑的时候,这个小男孩下车了,被那个老者牵着。还是裹着那一件红的妖异的衣服,还戴着一个厚厚的帽子与口罩,仅仅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外。
他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比昨天还苍白了一些,显得虚弱又虚弱的样子。
那个老者面无表情,仿佛眼里只有那个小男孩一般。
而那个小男孩却看着我,眼神一下便从童真的明亮变为了一种蓄着阴婺的暗沉,这绝对不是一个小男孩会有的眼神,反倒像是一个活了很多岁月的老人才会有这种沧桑复杂的眼神。
他手一抬扯下了口罩,而我还在拼命的催发着灵气,在这个时候,已经艰难的灌入了三分之一的灵气在了那木牌当中。
“身边有着力量守护,特别是一股带着祝福的幸运力量守护着的猎物,真是难搞。”他看着我开口了,语气不再是昨天那种天真童稚,声音也不再是昨天那个脆生生的小男孩的声音,而是变成了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
这种前后的巨大反差让我身上一下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已经灌入了三分之一灵气的木牌,也不知被触碰到了什么,突然松动了一下。接着,那木牌突然就像变成了一个漩涡一般,不再需要我主动去灌入灵气,反而开始急速的自主吸收着我的灵气。
自然,我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缓缓的朝后退去,但脸上的恐惧却是真实的,而我也努力的维持着这种恐惧。
“看看吧,虽然现在你就在我的面前,我也确定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就比如赫连诚,沈景云!但我依旧不相信,这么甜美的猎物就这样在我的面前任我吞噬了如此看来,天道是护佑我的,而你原本也该还这因果。”此时,小男孩脱开了那个老者的手,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随着他的走来,我忽然感觉我的四周好像暗沉了一分,就如同这一刻开始,我和这个世界开始彻底的分离。我所在的这一片地方,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地方。
“真神,在那边的教众已经做好了准备。从现在开始,不会有人打扰真神用餐的。但愿这个鲜活的祭品,能够让真神重现少许的辉煌。”
此时,那个一直沉默着的老者也开口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从他的话语来看,他们的准备已经完毕。
那个小男孩异常老沉的点点头,对着阿钟说道:“这次你是立了大功。没想到这次临时的通知,反倒真正让我捉到了这个甜美的猎物。有了她,不仅仅会让我恢复之前的水平,甚至会让我恢复巅峰时期一半的力量。”
说话间,那个小男孩沉醉的仰起了头,深深的呼吸着道:“闻到了吗?多么甜美的灵魂气息,在我这一生中,除了这个女孩,从未遇见过如此的灵魂!就算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孩子也没有。那些蠢货,根本就看不透本质。”
看见他的样子,我的内心紧缩着,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样子?而我也听不懂他究竟在说着什么。
我只是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流逝的速度飞快,全部流向了那块木牌。
而那块木牌就像一个贪婪的饕餮,我根本不知道它究竟需要多少的灵气。起码我运转到手上的灵气已经完全的输送给了它,可它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而那股吸力竟然冲进了我的灵魂,我的身体。
那感觉就如同一个最是吝啬的老农,搜刮着自己的粮仓一般,不放弃任何一颗粮食。它也在搜刮着我身体里的灵气。
那没有被我运转出来的,还有残余的一些。
感觉到这些的我,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感,难道我这些仅有的灵气,根本不足以驱动这块木牌吗?我到了这个时候的选择,竟然是错的吗?我的脸色无比的苍白,还在一步步的朝着后方退去着,就要接近南风昏倒的车子了。
而那个小男孩看见我的恐惧,开始得意的大笑,大声的说道:“你真的不应该如此的恐惧,知道吗,这是你应该弥补我的。你看看守护你的沈景云把我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我虚弱到了什么地步?”
说话间,那个小男孩忽然张大了嘴,那诡异的表情吓得我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我灵魂内搜刮着我灵气的那股吸力,忽然从我灵魂的上面,像是掰碎了一块儿什么东西,然后,那个东西化作了一股冰冷的力量,开始疯狂的涌向那块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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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封印的力量
随着那股热流涌向木牌,那个一直在我手中并没有感觉有任何变化的木牌,忽然就热的发烫。
这瞬间的变化使我再也握不住它,一下便脱手而出。
也在此时,我看见那小男孩张开到“畸形”的嘴里,竟然有一只苍白的手爪从中伸出。眼看着在空气之中越变越大,朝着我抓了过来。
木牌落地的瞬间,那个守护着小男孩的老人猛然抬头,阿钟也从跪拜的姿势,一下便半站了起来。
就是在这莫名的一瞬,那个木牌陡然发出了一阵蒙蒙白光。
白光里,从木牌之中,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虚影。那应该是武士袍,袖口收拢,袍子是半长的模样。
这个虚影背对着我,手中却持着一柄光滑明亮的唐刀,一头黑发整齐的梳了一个道鬓,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就是那么一眼,我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谁?为什么眉眼之间和沈景云有五分相似,但看模样,分明已是一个中年人,而且穿着打扮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感觉到是我的灵力让他出现,所以我能看见他。
但他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分明是虚影,却连灵魂都不是,虚幻的好像只是一股力量而已。
这一瞬间,也不过一秒不到,那只苍白的手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感觉在我的身侧,属于我自己的什么东西,一下便被这苍白的手给抓住了,开始拼命朝那个小男孩拽过去。
而这时,阿钟忽然朝着小男孩跑了过去,他拿出了一个奇怪的小盒,瞬间打开了它。
那虚影终于动了,带着一声冷哼,手中的剑带有一种强势无匹的气势,朝着那只苍白的手挥斩过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虚影分明虚幻的厉害,但那一剑在挥出的时候,却忽然变得无比真实。真实到那夺人的气势,带起的阵阵微风,都能无比清晰的让人感觉到。
“真神!”阿钟大叫了一声,只见那个奇怪的盒子里,飞出了一直模样怪异的虫子。瞬间,我也看不出来那虫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就见那虫子朝着剑光奋不顾身的飞了过去。
而阿钟的人却是扑向了小男孩,一下把他抱在了怀里,朝着旁边疯狂略去。
与此同时,那个老者已经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桶,放在身前打开。
木桶中,荡漾着一汪猩红的血液,在打开的时候,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刷”的一声,那道剑光已经落下,阿钟的那只怪异的虫子,一下便被那虚幻的剑光斩过!
其实那虫子本身并没有看出受到了任何的伤害,可却突兀的一下停滞在了半空,然后猛然坠地!
“哇”的一声,阿钟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竟然一下子“萎靡”了许多,明明英俊而年轻的脸,瞬间就像一个沧桑的中年人,那口鲜血在他胸前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而剑光不停,继续带着强力的气势,朝着那个小男孩口中伸出的那只苍白的手,继续挥杀而去。似乎能意识到危险般,那苍白的手一下便松开了,我感觉我身侧被它拽住的东西也终于被放开了。原本我有些冰冷僵硬的身体,此时终于可以活动。
我转身,拼命朝着南风呆着的车子跑了过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的声音,那分明就是小男孩的声音。
我一个回头,看见的却是那道剑光斩在那只苍白的手上。那苍白的手竟然裂开了一道黑色的伤口,诡异的黑色皮肉翻卷着,看起来伤得很严重。而它开始拼命的朝着后方,也就是小男孩的口中缩去。
剑光斩杀过了这里,明显已经弱了不少,却还是朝着那个小男孩斩杀而去。我心中担心这木牌的力量,也就是这一斩的力量,咬牙一下冲到了车子的旁边。
就算我死,我也不能让南风莫名的落到了这个禽兽的手中。
在一瞬间,我脑中电光火石的窜过许多想法。第一,就是我绝对不能把南风叫醒,就算这个禽兽再爱南风,如果让南风目睹了这一切,那么南风还能被留下吗?第二,我必须想一个特殊的方式,去通知南风。
“林晓霜,你干什么?”阿钟果然在我身后着急的大叫,却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变成了他的惨叫。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见了昏迷不醒的南风,同时一回头,也看见了斩在小男孩身上的剑光是被阿钟挡住了,那声惨叫就是阿钟发出的。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嘴唇也颤抖的厉害。他抬起手来指着我,想说什么,整个人却是虚弱颤抖的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终于是松开了小男孩,朝着旁边倒去。
那个小男孩眼神阴沉的看了阿钟一眼,忽然开口说道:“这个猎物身上怎么有这种东西?为什么封印了那么一股厉害的力量?”
他的声音焦虑而暴躁,但脚下却并没有停留,趁着这个空档,朝着那个保护他的老者飞快跑去。
也在这个时候,那个虚影开口“说话”了,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传达出了一股意念:“这么邪恶的气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虽然我只有三剑之威,但剩余这两剑,必然斩杀你们不可”。
这意念冰冷直白,没有任何的感应色彩,好像凭借的只是一股本能残留的意识来表达。
而说话间,那个虚影已经毫不犹豫的挥斩而出了第二道剑光。
原来有三剑的吗?我的心中松了一口气,从未想过这个木牌之中,封印着这么大的一股力量,就连那个我以为很厉害的阿钟,在那一剑之下也毫无反抗之力。
那说不定,我会因为这个木牌得救?但我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此时匆忙间,我咬着牙,悄悄用包里钥匙上的小刀划破了手指,在南风的手心上画了一个符号。
这其实是我在夜场上班时,常和南风比的一个手势。它表示我在包间里遇见了烦人,难缠,不是“好人”的客人时,就会借口走出来,给南风比划这么一个手势,她就会出来救场。
我坚信南风醒来以后,一定能看懂这个符号,明白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手势。但她能不能明白这其中我想要警告的东西,我却没有把握。不过,再怎么样,能给南风一些暗示也是好的。
做完这一切,我从车子的后座翻到了车子的前方,趁着这木牌的力量在和那个老者与小男孩纠缠的时候,我要想办法逃出去。
留给南风的符号只是一条后路,如果能趁着这个时候,带着南风暂时逃离这里,冲到三号会所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断告诉自己镇定下来,阿钟的车钥匙还插在车子上,我拧动钥匙,试图发动车子。
让我惊喜的是,车子发动了起来,我立刻拉起手刹,踩下油门,车子就立刻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我心中一下安心了不少,也深感幸运,是虽然没有车子,还是在忙里偷闲的情况下学习了驾照,否则在这种情况下,连逃生的可能都没有。
通过车子的后视镜,我看见了那个虚影又斩出了一道剑光。但那个老者应该比阿钟厉害很多,面对着这道剑光,他抛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个鲜血喷了出去,形成了一道如同污血的痕迹,和剑光碰撞在一起。两者竟然无形的一同消弭在了空中。
只不过,那个老者的神情顿时也萎靡了不少。
之前,那个老者拿出了一罐污血似的东西,口中一直在念念有词。当小男孩回到了老者身旁时,换成小男孩对着那一罐子污血念念有词。
那污血之中,似乎隐隐升腾起了黑色的烟雾,在空中不断凝聚。可那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可我明白,那虚影出现的突兀,第一剑有如此大的威力,伤了小男孩,也重创了阿钟,是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如今,木牌里的虚影应该不再是那个老者与小男孩的对手,我做出了逃跑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车子迅速远去,我已经看不见后方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过,从这里到三号会所只有一条路,也不过十几分钟不到的路程了,我坚信只要见到左秋就安全了。
我拼命的开着车子,也不顾危险,把油门踩动到了最快,车子在夜色中风驰电掣。
却不知为什么,在一两分钟以后,我竟然还能听见一声来自那个虚影的“闷哼”声,然后就是在夜色中诡异的响起了猫叫声。
一两分钟,在这种速度下,明明已经开出去好几公里。我为什么还能听见吗,我心中不安,只是看着那道路两旁不停略去的景物,还能给我带来一丝安慰。
快点儿到左秋那里吧,我心中只剩下这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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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勘破
时间渐渐在我紧张的情绪之中流淌而去。
在我车子开出去三分钟以后,我明显的有一种感觉,就是那木牌的力量消失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一块木牌不足以对付那老者和小男孩,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它消失以后,我的心里还留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哀伤。
三分钟的时间很宝贵,何况我是在车上。
通过后视镜,我看见南风昏迷不醒的脸,我下定决定要把她带出去。
汽车的嗡鸣声在我耳中不断作响,我觉得以我现在的速度,应该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开到左秋的三号会所。
可是,很快,在我的耳边又传来了车子行驶的声音。
我看不见那辆车子在哪里,分明整条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车子在行驶,我不敢想是什么别的车子要去左秋的三号会所,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老者和小男孩消灭了虚影,追了上来。
但为什么整条路上就只有我的车子,从后视镜中我根本看不见别的车子呢?
我的呼吸有些紧张,我好像隐隐想到了一个什么点,可在这种紧张又慌乱的情况下,我怎么也回忆不起关于这个点的关键!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突兀的出现在我的前方,一个横移,挡住了我的路。
我瞪大了眼睛,那车子分明就是老者和小男孩的车子啊!我毫不犹豫,猛地的扳动方向盘,车轮与地面传来急促的摩擦声,我开着车子立刻就调头。
他们怎么追上来的?用了什么秘法?我都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
逃亡,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算去不了左秋那里,我也要设法摆脱他们。
可是过了没有十分钟,我绝望了,因为我开着的车子无论是怎么调头,甚至开到旁边的野地里去,我都甩不掉那辆诡异的黑车,他们总是会在下一刻出现在我的前方。
又是一次,这个黑色的车子停在了不到我五米远的前方。
这一次,那个老者下车了,他朝着我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你最好束手就擒吧,你是绝对跑不掉的。等一会儿,我和真神的法力恢复了,你会受到折磨的,不如现在就”
我的脸凉得发疼,从后视镜里看见的自己,就如同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鬼脸。
但我不可能束手就擒,在他朝着我跑来的时候,我又一次抓紧时间打着方向盘,就在那老者快要抓住车门的瞬间,我将车子再次调头,朝着下一个方向冲去。
我知道,迟早他们又会拦截住我,但是我没有选择。
我也知道,那个老者并没有说谎。等到他们法力恢复了,就不用和我玩这么一场幼稚的追逐战了。
那现在,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我会怎么也逃不出去,被他们拦着呢?我一边开车,一边细细的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忽然,我想起那小男孩下车时候的一切。
他似乎并不着急抓住我,而是和我不停的啰嗦。而在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有过一阵奇异的感觉,感觉我所在的地方和世界好像隔离了一般。而那老者还说过一句奇怪的话,什么在外面的教众已经做好了一切之类的。
想起这一点,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他们会不会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个地方“封锁”起来了?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就算普通人里也有人会摆个阵法,把一个地方保护起来。
那么,我所看见的就很有可能是错觉,我实际上只是在一个地方兜着圈子,而他们看见的是真实的世界,自然有办法在我前面拦截我。
想到了这一点,我的心中没有这么慌乱了,毕竟恐惧源于未知,知道了原因一切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那么如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勘破这个迷局是当务之急,只要我能够看见真实,我就能够顺利的到左秋那里去。那么,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我的双眼但双眼的力量要怎么动用?灵气自然是我所知道的最有把握的选择。
可是,我的灵气早已经在刚才灌注木牌的时候用尽了,我还有什么可用的?
我咬着下唇,拼命的思考着。
而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响起了一声诡异的猫叫声,我一下便被这个声音弄到毛骨悚然。记得刚刚逃走的时候,也是响起了猫叫声,然后,然后那木牌里的那个虚影才彻底消失的。
在模糊中,我听到了那个老者的喝呼声,就如说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之类的话,这也说明了,我并没有开得很远,所以才能听的到他的话语声,刚才也是如此的道理。
他们的确是没有了法力,才会选择开车来抓我,可那样子,每次只是选择拦住我的路,说明了他们并不着急第一时间抓住我,因为笃定了我跑不掉。
这一声猫叫,是不是说明了他们的法力已经恢复了吧?
我开始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就像是沉淀了一些日子的鲜血,那个气味腥臭味尤重,让人闻之就觉得作呕是那一罐子污秽的血液吗?我的眼神无意中瞥见了后视镜,竟然看见了好几张飘荡着的猫脸,是那种虚幻的白色,朝着我的车子的追来。
快没有时间了。
在一瞬间,我有一种软弱想哭的感觉,可是不能这样子!如果还有一线的希望,我都不能崩溃,不,就算是绝望了,我也要坚强到最后一刻。
我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到生疼,在这种刻骨的疼痛中,我的舌尖充满了一种咸腥味儿,我想起了自己每一次“看见”,也并不是一定动用了灵气,总是在莫名的关头,生死之间被触发了这种能力,那么这是不是和我自己不甘的意志有关系呢?
“让我看见吧,让我看见吧!我不想放弃,我不能死,还有南风,我要把她带出去。”我在心里疯狂的对自己大喊着。
我开始拼命的运转灵气,但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一丝灵气可以用了,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节发白,而在这个时候,一只看起来很恐怖的猫脸,已经离我的车子后方不到两米的距离了。
我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定,我的下唇已经被我彻底的咬破,一缕鲜血沿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之前感觉到被掰碎了一块儿什么东西的地方,又有一小块儿东西碎落了下来,变成了一股冰冷的能量,开始在我的灵魂之中涌动。随着我拼命的运转的路线,发疯一般的冲向了我的双眼。
我感觉到了“轰”的一声,这一次的冲击,甚至比上一次灵气冲击双眼的感觉还要强大剧烈!那碎掉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来不及细想,只是眼前忽然一阵发白,让车子也歪斜了一下。
只是下一秒,我的眼前忽然明亮了起来,之前眼中那些花草树木土地之类的景物,在我眼里,全部化为了抽象的光团。
紧接着,我看见了天空之下,有一张红色的巨大的罩在了我的上空,具体的说是罩住了方圆两里左右的范围。我看见我的车子根本就走的不是直线,而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乱七八糟的,速度很快的打着圈子。
这样的情况下,我逃不出这里,但是如果没有特别的办法,也抓不住开着车子乱撞的我,这就是我之前陷入的困境。
在看清的一刹那,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深吸了一口气,发现离我最近的那张猫脸,已经快贴着我的车尾了!
我没有时间了,一边开着车子,一边趁着我的双眼能够看见真实的情况下,拼命的催动着自己的力量,想要找到那红色大的弱点!我知道我的双眼有这个能力,去找寻弱点。
所以,我集中着精神,看着那张红色的大,果然,下一刻,我就看见了那张看似细密的红色大之上,至少密闭着上百个或大或小的黑洞。
毫无疑问,那就是突破的弱点我毫不犹豫的开着车子,朝着离我最近的,也是最大的那个黑洞开了过去,我决定就是要从那里冲过去。
有了方向,我几乎毫不犹豫,把车子的油门踩到了底,速度飙升到了极限,我朝着那里冲了过去!
第十七章 绝境
这个时候,那个老者好像发现了我的企图。
我听见了一阵阵吟诵的声音,那些追逐着我的猫脸,也陡然尖厉的叫了一声,好几张猫脸一下便融合成了一张猫脸,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如同风一般的朝着我追逐而来。
而在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那个最大的黑洞,或者说是漏洞,还是有些许的红色线条在其中。
我有一种直觉,如果我有灵气,再会一点儿攻击性的术法,我可以轻易的打破这里,彻底的破碎这张红色的巨网。
如今,我只能选择冲出去,但是这样没有任何准备的冲出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能不能冲出去,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选择了,只能这样驾驶着车子冲刺着,朝着那个黑洞,猛地撞了过去。
只见车头很快就穿越过了那个黑洞,可是当那些红线触碰到我的瞬间,我整个人却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睡过去,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下意识的就要踩住刹车。
这就是这张红色的巨网迷惑人的本质吧?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这个时候还有一丝清明,就是这样一丝清明主导着我,我又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
原本我的下嘴唇上就有一道被咬破的口子,又被我这样没有丝毫保留的用力一咬,刚刚有些凝固的伤口,又再次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总算让我从那种空白而似睡非睡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我停下了我要去踩刹车的动作,然后终于冲了过去。
我很担心这红色的零碎线条对南风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没想到南风在昏迷之中,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车子终于冲破了那张红色大网的范围,一头驶入了一片陌生的树林之中。
而车子后的那个猫妖,却不幸的撞上了红色的大网,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嘶鸣,再也没能跟出来。
我微微平静了一下情绪,一直紧张的心在这个时候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这也不意味着我现在就是在安全的状态下了。
在我身后,果然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我不敢迟疑半刻,快速的下车,把南风已经甩动出来的一小部分的身体塞入车内,然后关上了车门。
等一下,肯定还会有追逐,我可不想车门开着,万一把南风甩出去了怎么办?
再次握紧方向盘,我凭借着来过这里的记忆,认准了一个方向,然后再次启动了车子。
而这个时候,我的双眼又渐渐的恢复了正常,那些变成了光团的景物,逐渐也还原成了本来的样子!多亏于我出色的记忆力,哪怕在这片小树林之中,还有树木的阻挡下,也成功的找到了大路。当车子开往大路的时候,我安心了不少。
可是我又无奈的发现,我选择的点实在不是太好,现在所在的路上,并不是靠近三号会所那个方向的,而是回到了来时的路。
我不敢朝着三号会所开去,因为开往三号会所的话,注定又要从那张红色大网覆盖的范围穿越过去,我是不会再去自投罗网了。
我对之后要怎么办,一阵阵的迷茫,但现在无论如何要先摆脱这个追踪再说。所以,我只有朝着来时的路城市的方向开去。
事实证明,我的确没有完全的安全。当车子在大路上开了五分钟不到,从后视镜之中,我就远远的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跟了上来。
答案不言而喻,就是那个老者和小男孩的车子。
我连忙加快了速度,却知道其实这样也注定暂时摆脱不了他们。
但我唯一的优势在于,现在这条路上偶尔还有车子来来往往,他们不敢轻易对我动手。
天色越来越暗,今夜偏偏还是一个看不到月亮的黑夜,显得分外的黑沉。
我心里很担心一个问题,回s市还有一定的距离,而这条路现在虽然偶尔还有车子来往,再晚一些,会不会有其它的车子就是运气问题了。
只要有几分钟的空白时间,就足以他们动手!
而往往越是担心什么,越是会招来什么。
在开了不到几分钟以后,路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黑色车子陡然加快了车速,靠近了我的车子。
吓得我只好再次提速,可是也在这个时候,我的车窗外传来了异样的响动,我忍不住转头一看,是一只奇怪的虫子在不停的撞击着我的车窗,发出了类似于玻璃珠碰撞的“砰砰”清脆响声。
显然,以一只虫子的力量,要撞击开车窗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但是就我现在的处境,和那只虫子怪异的模样,我已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荒诞。
相反,这个邪教的人不是很擅长运用虫子的吗?
我紧抿着嘴,试图让自己不要去管这件事情,只是加快着速度,想要找到办法摆脱身后的黑车。
但我两旁的车窗,都开始不停传来这种撞击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
车子已经开了不到两分钟,可不用我特别的转头,仅凭眼角的余光,我都能看见我两旁的车窗已经有密密麻麻十好几只这种奇怪的虫子,在不停撞击着。
我忍不住用手敲打了一下车窗,试图把我车窗这边的虫子驱赶开,可是效果不大,这些虫子依旧执意的撞击着,并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我的经验里,没有任何对付虫子的办法,而又是在这时,车身之后响起了一阵奇异的哨声。
那些虫子似乎是受到那哨声的指挥,竟然飞离了我的车窗。
虽然暂时摆脱了这些烦人的虫子,但我并没有因此惊喜。因为很显然,我身后的黑车又在酝酿什么新的阴谋。
果然,在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后,我的车窗突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碰撞声,我转头一看,我的车窗上竟然趴着一个人脸!忽然的惊吓让我差点儿握不住方向盘。
偏偏又是在极速的驾驶下,我的车子不由自主的朝着旁边猛地滑了一下,我好不容易才阻止了滑向旁边田地的命运。
车子刚刚正常下来,车窗上又是一阵剧烈撞击,我鼓足勇气看过去,才发现车窗上的人脸是由那些虫子组成的。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这个人脸的形状。
白色的虫身,让那张人脸看起来惨白而恐怖,我刚才就是这样被吓到的。
而神奇的是,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指挥着一样,速度出奇一致的飞起来,又出奇一致的撞向车窗。而那人脸,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有三四分像那个带着小男孩的老者。
这感觉就像是那个老者在用力的撞击着我的车窗,果然是他搞的鬼!
但是现在,我能怎么办?那些虫子好像十分的坚硬,这样持续剧烈的撞击下,我没有把握仅凭一层车窗的保护,还能支撑多久。
在这样飞快的飞驰下,没过一会儿,我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在我回头的瞬间,我看到那一片被持续撞击的车窗,已经隐隐有了一丝被撞碎的裂纹,而那群虫子似乎变得更加的疯狂,开始新一轮更加剧烈的撞击着车窗!
我的内心一阵无助的慌乱,车子是我现在最大的保护屏障,可如果它也被攻破了?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些虫子飞了进来,在这狭窄的车厢中,我和南风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威胁?
与其等着车窗被完全的撞碎,还不如现在就想办法,我不知道我脆弱的神经是怎么能够经历这一再的摧残,还能不停的坚强。
我飞快的行驶着车子,开始注意道路的两旁有什么可以让我和南风暂时藏身的地方。
看样子,我今天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可我至少能把南风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被虫子攻击,最好也不被那个老者和小男孩找到是最好的。
道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偶尔也会有一个种植着各种树木花草的庄园出现。我很快就做了决定,把车子开到那片庄园门口,然后把南风藏在庄园中,至于我自己,能跑就跑,不能就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车子疯狂的朝着那片种着密密麻麻树木的庄园冲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远方的路上也出现了车子的灯光,但那再也不是我的救星。
虫子还在撞击着车窗,我一个急刹车,猛然停住了车子,然后毫不犹豫的下车,拉开后车门,一把就背上了南风。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在这种时候,还可以背着南风跌跌撞撞的跑向庄园,但我身后又响起了奇异的哨声在我下车以后,那些虫子竟然放弃了攻击车窗,直接朝着我飞了过来。
我拼命卖力的奔跑,但如何是这些会飞虫子的对手?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只好一把把南风放在一棵树下,然后转身朝着庄园外跑去。
那些虫子是冲着我来的,果然不去攻击南风,而是又一个调头,冲向了我!
我很快就跑到了大路上,在这个时候,那辆身后的黑车也开到了庄园,那个老者又牵着小男孩下车了。
已经是绝路了吗?在大路上奔跑着,我的眼中热热的,在这种时候,好像已经有了一种坚强了太久,想哭的感觉速度终于也慢了下来,那些虫子一拥而上,却并没有是我想象的那样撕咬我,而是释放出一团团灰色的烟雾。
在那烟雾之中,我的意识不由自护的开始变得模糊,却看见之前远方的车子也近了,在离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陡然停下。
第十八章 重逢心亦碎
我已经想不出有谁会来救我。沈景云,赫连诚?
其实,我并不太相信有什么幸运术在我的身旁。
在意识最后清醒的瞬间,我眼前最后模糊的画面,定格在车上走下来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高大却是瘦弱,有些佝偻。
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身影,那应该是一个陌生人吧?而且还是一个老年人。
但愿,不要连累一个老年人,他可能只是因为同情心。
这是我脑中最后的一个想法。透支的疲惫,紧绷的心,外加那虫子放出的奇怪烟雾,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撑了。
终于,我眼前一黑,彻底的陷入昏迷之中。
在一片黑暗之中,时间流逝的没有概念,深度的昏迷,让我完全无法感知周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到了后来,我在模糊之中听到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囡囡,囡囡”
但我觉得我是在做梦。
在梦境中,我不总是一次次的梦见过爷爷抱着我,叫我囡囡的画面吗?那个梦,我应该又会做了吧?江南的小镇,还有带着温暖怀抱的爷爷。
可惜,那个我想当然的梦境并没有出现。
我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而我并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只能在黑暗中不停的沉眠。
直到后来,我慢慢有了一些感知。
我感觉自己睡在了一个无比柔软的地方,鼻尖是轻盈的香气,有一双粗糙的大手,一刻不放的紧紧握着我的手。
在这过程里,我还能感觉有人为我擦脸,喂我一种清凉的,带着非常淡薄甜味的液体。
这种东西让我的脑子越来越清醒,也终于有了一种让我和黑暗搏斗的能量!我真的很想要醒来,我担心着南风,挂念着自己最后的“结局”,难道这种体验只是死亡吗?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所以我挣扎的非常用力。
但眼皮就像重若万钧,在我反复的试了好多次以后,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没有想象中的刺眼,在我睁开眼睛以后,我模糊的眼帘前是一片柔和的,昏黄的光幕。而在光晕的包围之中,有一个身影似乎坐在我的旁边。
我的手还能感受到他握着我,是那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
我很想看清楚这个身影,可眼前模糊就如同一层薄纱。我努力的眨了好几次眼睛,这才慢慢的清楚起来。
在我的眼前是一个清瘦的身影。背略微有些佝偻,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体弱。
因为瘦,他的面容清癯,但是浓密的眉,深邃的眼,挺直的鼻梁这些五官的特征,还能看出,他年轻时一定非常的英俊。
这样的形象我觉得无比眼熟,看见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有些焦急的,不停的打量他,直到看到他侧边有些花白的鬓角,我的记忆才像破封冰层下的水流一下便涌了出来。
旧时的江南小镇,温暖的怀抱,宠溺的眼神,亲切的呼唤爷爷,我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我的爷爷!
难道,我已经是死了吗?才能看见爷爷在我的身旁。
如果这就是死亡的滋味,那么死亡并不可怕。
我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有泪水不停的奔涌。湿了眼眶,湿了脸颊,掉落到我的脸侧,也湿了枕巾。我根本就无法思考,只愿意相信这就是我死亡之后带来的环境,即使我看见眼前的这个人看见我醒转以后,一下便激动的神色。
看见我流泪,自己的眼眶也是通红,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着我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古老的吱呀声,并不是现代的那种门。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兀传入我的耳中:“主人,小姐应该在这个时候醒转了才对,不知道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我很熟悉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呵呵,郑老爷子,看您急的。我左秋调配的药,说是三更醒,就不可能到四更的,您就先别急,我来看看。”
说话间,他却“咦”了一声,然后带着笑音说道:“不用看了,看林老爷的样子,就知道这晓霜丫头应该醒了。”
左秋,是的,我十分的肯定。
这个奇异的男人,无论是音容相貌那么让人难忘,他的出现一下便让我清新了些,我根本不是在死亡之中产生的环境,而是还真真切切的活着。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里竟然会出现我爷爷,左秋,还有郑无华,郑老爷子,就是给我木牌的那个高人。
我的泪水收不住,甚至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我根本不敢梦想在有生之年,我还能看见一个我的亲人,可是爷爷,就这样真实的坐在这里。
可是,我没有办法去享受这份激动,一思考我的脑袋就像快要爆炸,我只有本能的情绪。
那就是委屈,心酸,愤怒我下意识就松开了自己的手,甚至想要甩开爷爷的手,我没有办法说话,只是激动的情绪让我涨红了脸,很多情绪的堆积,让我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看我这个模样,我爷爷的眼中流露出了痛苦的情绪,他低声的开口,叫了一声:“囡囡。”
他这一叫不要紧,却是让我在那亲切的呼唤之中更加的心酸。他一走多年,我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过得多困难他知道吗?奶奶最后病重时,刻骨的思念着他,他知道吗?而奶奶临走时,还对我说着她和爷爷的一些往事,到死都握着我们三人的黑白照,他又清楚吗?
当我一个人为奶奶守灵时,他可曾来看过一眼?
如果说,他出了什么事,失去了记忆,又或者失去了自由,我或者可以原谅他?用最激动的心情拥抱他,并心甘情愿的伺候他这下半生,承欢膝下。
可他竟然就在s城,也没有什么自由的限制,身旁还有个人照顾,他竟然奶奶走了,其实也不过才两年不到,我并不相信,这些日子他不在s城。
而他,还叫我囡囡?我早已经不是囡囡,而是一个已经习惯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林晓霜,我从心底不想原谅他。
于是,我更加激动的想要甩开他的手,而爷爷并不是一个多话且善于表达的人,一直都是,我的反应让他更加的痛苦,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痛苦的仰头,泪水从脸庞落下。
“哎呀,晓霜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左秋见到情况不对,赶紧走上了前来,轻柔的拉开爷爷握住我的手,然后对我爷爷说道:“林老爷,虽然我的药有奇效,但晓霜也是需要休息,看她被折腾的。我知道您有千言万语,不如等她彻底的恢复了过来再说?时间多的是,既然您已经决定出来和她相见了。”
左秋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爷爷最终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我的手,站了起来。
看着他的身影,其实我很心疼。我已经知道我在昏迷以前,从车上下来的人就是他,而他这些岁月又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让他清瘦成了这般模样,甚至还佝偻了背?
在我记忆中的爷爷,高大而挺拔,即使有了一定的岁数,也优雅而英俊,可如今的他我咬着下唇,想要忍住这种血脉相连的,对他的心疼。却不小心碰到了下嘴唇的伤口,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原本已经站起来打算离开的爷爷,一下子推开了还在相劝的左秋,奔到了我的床前,眼中尽是痛苦的担心:“晓霜,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
此时,已经彻底清醒的我终于能够说上两句了,我声音沙哑的开口:“既然十几年没有关心过我和奶奶,那么现在更不用了。我再苦,再难,不也活到了现在?我想是你救了我,这个情我承下了,会记在心里,以后找着机会还给你。”
是的,十几年!如果不是这段岁月,我老是梦回那个江南小镇,梦到我们以前生活的画面,我可能还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认出他是我的爷爷。妙——阁: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如果不是小时候那些温暖在这段日子里的梦里重现,我哪会还对他有如此炙热的情感?
我这样去想着,可是也不尽然。血脉相连,根本就无法解释。何况我自己才清楚心底最深的秘密,我是多么渴望有一个亲人?而这个人亲人,还是我最亲的爷爷?
我的话让爷爷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我心疼,干脆转头不看他。
倒是在这个时候,郑老爷子站了出来,说道:“小姐,你不能这样对老爷说话。你可知道他”
郑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爷爷已经有些颓废的站了起来,挥手打断了郑老爷的话:“老郑,你不用说了。晓霜现在需要休息,况且她怨我是正常的,在这些岁月里,我也无时无刻不怨自己,更不敢面对阿楠,想起她我就心痛的无法忍受。走吧,来日方长。”
“可是,老爷。”郑老爷子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在这个时候,左秋又站了出来,轻轻的推着郑老爷子,拉着爷爷,说道:“好了,好了。在我的地方,我自然就会照顾好晓霜,有什么话也是让我先劝着。这事儿啊,也没有谁是对,谁是错,不都是真心的感情吗?”
第十九章 温情
就这样,爷爷和郑老爷被左秋四两拨千斤的就带出了我的房间。
当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房间,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情绪是不是过于激动了一些?
其实,我不思念爷爷那是假的。小时候与他和奶奶在江南小镇的日子,是我最温馨幸福的一段生活。虽然那一段生活已经有些模糊了。
可是,我一想起奶奶这些年的艰难,就没有办法冷静。
或许,爷爷有苦衷?我想要为他找一个理由。但再怎么大的理由,他又怎么能在奶奶临去的时候,也不肯出现一回呢?
我不想让自己再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既然爷爷已经出现了,日后总是要面对的,这些问题,那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我还是疲惫的想睡,却忽然想起了南风。对了,到了这里,我怎么都没有见到南风?
忽然就有些责怪自己,刚才的情绪一个激动,竟然忘了南风?
想到这,我四处打量着,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都是唐宋古风,典雅却又简约。
这里应该就是左秋的三号会所了吧?
我费力的想要起来去打听一下南风的消息,却在这个时候,左秋又进到了我的房间。
他看见我费力的想要起来,喊了一声:“我说晓霜丫头,你这是要干嘛?如今你这处境,可不要到处乱跑了啊。”
说话间,左秋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算是有些强行的又把我按回了床上。
“可是,我朋友”左秋看起来有些柔弱的样子,可没想到他的力气还真的很大,我怎么也挣扎不过,就只好无奈的问了左秋道。
左秋一副明了的样子,他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描画着华丽牡丹的洒金小折扇,一边摇着,一边说道:“既然是林老爷出手了,你还担心你的朋友救不下来?好着呢,在隔壁的房间,醒了一次,我劝着喝了一点儿东西,又睡了。”
“那她,她心情还好?”我很担心南风的情绪,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知道是阿钟打晕她的。我怕南风难过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
“没事,我先没有和她说那么多。哄着让她喝了一碗我调配的药,让她先睡了。”左秋总是很伶俐的样子。
“她还需要喝药吗?”听到这,我又为南风担心了起来。
“恩,打晕她的人,怕是怕她醒来吧?就在她身上种了一个安眠蛊,不管怎么样,这虫子进了身体,总是需要调理一下的。多大的事情倒是没有。”左秋只是用扇子遮着脸,笑吟吟的看着我,他就是有那种本事,三言两语让人安心。
我也总算明白,那么大的动静南风都醒不来,原来是阿钟对南风也下了蛊。
听到南风安全,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而我一时间有些困了,眼看着又要睡了。
这时,左秋却站起来,为我掖了掖被子,温柔的对我说道:“晓霜丫头,你呢,万事也别怪林老爷子。他也苦,是不是?你想一个人若不是有着天大的苦楚,哪儿舍得抛妻弃下年幼的孙女,一个人远走呢?这修者界的恩怨也多,你万万不可用寻常的眼光来看待。放宽一些心,总要给老爷子一个解释的机会,免得让人说你不孝呢。”
原本,我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当听了左秋的话,心里一痛。
我想,也许真的如左秋所说,爷爷有着天大的难处,那我刚才我压抑不住心痛的滋味,看着左秋,小声的问道:“左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呵呵。”左秋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扇了两下手中的扇子,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呢。在这纷纷扰扰之中,我只想开个会所,赚一些辛苦钱,不喜欢去多打听。况且,就算我多少知道一些,这事儿,你觉得应该由我来说吗?等你心情平复了,和林老子亲自谈谈不好吗?”
说话间,他妩媚的用双手捧着脸,感动之极的样子,夸张的说道:“想想就是激动呢,失散多年的爷孙重逢。哎,不行,我要落泪了,我先回房间去安静一下了。”
这话刚一说完,左秋就如一阵风一般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可我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旋风少年吗?其实是他不愿意我在他那里多打听吧?这个左秋,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但我心里安心了一些,因为左秋的话,对爷爷也没有那么怨了,反而心里有了一种淡淡的温暖,终于我还是有亲人在这世间的。
在困意之下,我睡得分外安心。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晨了。
虽说,只是冬日的早晨,只有一些微微的晨光,但那属于早晨,特别的清新空气是没有差别的。
也只有在三号会所,才能体验到这种如同江南小镇一般新鲜的空气,还由着三号会所独有的草木香味,让人不觉神清气爽。
窗外有“簌簌”的声音,我心里一动,从床上站了起来,推开了窗子。
果然,在间隔了快一整个冬天都没有下雪的s城,下雪了。
不算大的小雪,细细密密的从天上飘荡而下,看得心里也柔软。
我却看得有些入神,想起了那第一场雪。
严格一些说只是雨雪,在它之后的雨天,我的命运就发生了彻底的颠覆。
终究是绕不过那个人沈景云。如今,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多少会有些担心我呢?
我想得有些发呆,却看见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了我房间外的小院子里,他想走过来的样子,却看着我有些怯怯的。
他那副模样实在是让我内心酸涩,想起昨天左秋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在爷爷有些愧疚又愕然的目光中,关上了窗户。
却是走了到床边,披上了一件衣服,打开了门。
原本,爷爷的目光有些颓废,又想转身离去,我却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叫了一声:“爷爷。”
我的声音很小,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总是有些别扭,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叫出来以后,我自己却鼻子一酸。
到底是血脉相连,一声爷爷,忽然让我觉得,他如今只是一个佝偻而瘦弱的老人。他给过我那么多疼爱和关怀,我做为小辈,有什么好一直怨恨他,不原谅他的呢?再想起奶奶,爱他,思念他,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丝对他的怨。
如果,他没有苦衷,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奶奶那刚烈的性格断然也不会如此。
在漫天的细雪之中,一声爷爷,这么简单的一个称呼,却是让穿着一身黑衣的爷爷全身都有些微微颤抖,他的眼眶红了又红,嘴唇动了好几次,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在静默了一两秒之后,爷爷忽然朝着我大步的走来,我不知道爷爷是要做什么?却眼前一花,他一下子用力的把我搂进了我怀中:“晓霜,晓霜!我的好囡囡。是爷爷不好,保护不好你,让你受了十几年的苦。以后,以后就算顶破了天去,爷爷也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爷爷的声音带着哽咽的腔调,这几句话说的很是艰涩。
我忍了好久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在这一刻,我什么都原谅了。感受着他那瘦的吓人的身体,我也伸出双手抱住了爷爷。
至少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在这世间无依无靠的林晓霜,而是有了爷爷保护的幸福女孩子,想到这里,我的心中溢满了温暖。
其实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一声爷爷化去了心酸,尽管没有解释,也没有什么寒暄,我和爷爷自然的就亲密了起来。
他叫人为我找来了厚厚的衣衫,然后满足的看着我洗漱,再激动的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囡囡,其实我一早来,是想叫你吃早饭的。爷爷的手艺自是比不过左秋这个小子,但到底知道你的口味。但我又,又怕你不理我。”
这一句话说的我难受,却不表现出来,只是强作笑颜的挽住爷爷的手臂,说道:“我昨天才醒来,也没办法去多想什么,只是我只是想着”
我原本想说***,但怕爷爷难受,只能在这里闭口不言了。
倒是爷爷握着我挽住他的手,苦笑了一声,苦涩的说道:“你是想说,只是想着你奶奶,你就忍不住激动,是吗?”
“我相信爷爷是有苦衷的。”这不是一夜之间的转变,或者,是为了让爷爷安心我才这么说的?一个可以一大早起来为我煮早饭的爷爷,他能坏吗?难道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他不温暖吗?显然都不是,在冷静了下来以后,我这句话是由衷的。
“是,的确有着天大的苦衷。但苦衷也好,不得已也罢。总是抹不去我对阿楠的愧疚。这一生,阿楠最后的岁月我没有陪她一起走完,下一辈子我一定会加倍的弥补她。”爷爷说的很难过痛苦,却也很郑重。
我想,如果有这么一句话去告慰***在天之灵,她也会安心许多了吧?
我和爷爷有太多的话想要说起,但一时间又哪里说的上这么多?反倒是爷爷一路拉着我,在询问我这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们俩爷孙在小声的谈话间,已经走到了属于爷爷的那个小院。
而我沉浸在这种温馨当中,却完全不知道,那个让我受伤心痛的沈景云,带着一份“惊喜”已经在前往三号会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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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不速之客
早餐就摆在爷爷所住的小院之中。
当我挽着爷爷的手进入院中的时候,郑老爷子正在摆放着碗筷。
见到我和爷爷亲密的进入小院之中,郑老爷子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流露出惊喜而欣慰的笑容。
“坐下,吃饭吧。”爷爷的语气中充满了开心,拉着我就到桌前坐下了。
而这个时候,郑老爷子立刻就退到了一旁,转身就要走出小院。
我不禁开口喊着:“郑爷爷,不如一起来吃吧?”
“不了,主人念叨你那么多年,今日好不容易重聚的第一餐饭,我是绝对不要打扰了。左秋的手艺不错,我去吃吃他做的早餐。”郑老爷带着墨镜,笑得温和,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我爷爷而开心。
“随他去吧。”爷爷也笑着应了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挽留了,虽然和爷爷恢复了关系亲密起来,但相处起来难免还是有点儿生疏。我是觉得有郑老爷子在,是不是会轻松一些呢?
看着郑老爷子的背影,我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只好对爷爷说道:“爷爷,郑爷爷的眼睛看不见,为什么还能做这些杂事?”
爷爷慈爱的看着我,把一个瓷碗摆到了我的面前。
土色的瓷碗,里面是雪白的豆腐花儿,豆腐花上洒着不少小虾米,以及葱花等等,一闻就是那股熟悉的香气。
这是江南小镇特色的早点,也是我小时候最爱的早点,我拿着勺子,心里又是温暖又是酸涩,爷爷却又自然的把两个盘子摆在了我的面前。
其中一盘是千层酥,炸得脆脆的酥饼,点着颗颗的芝麻,再配上软滑的豆腐花儿,吃起来最是好吃。
而另外一个盘子还冒着热气,是摊好的鸡蛋,金黄脆嫩。
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我又不争气的开始眼睛发酸。
我想起小时候,最是爱吃豆腐花儿和千层酥。那个时候,爷爷总是大早起来,走很远的老字号店铺给我买来,而奶奶每次都说这些东西营养不够,我小时候身子又弱。
在这种时候,爷爷总是会给我摊个鸡蛋,笑呵呵的说:“这样囡囡吃的又有营养,又香甜了。”
回忆满满,扑面而来,带着江南小镇的湿润之气,也带着那时候的温暖幸福。
在s城打拼,忙碌,陷入漩涡,生死几经,特别在奶奶去世以后,我从未想过我还能吃上这样一餐早饭。甚至,我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在仓促之中,都没有吃过早饭了?更不用说有人会贴心的为我准备最爱的早餐。
恐怕,只有亲人对我才有这份心吧?
“快吃,趁热。”爷爷拿过了勺子,还是如同小时候那般,自然的为我搅拌着豆腐花儿,然后把勺子递给了我,一边做这些一边说:“你别看老郑眼睛看不见,但作为修者,他的感应可不差,也可以叫做心明。一般的杂事什么的,还难不倒他。”
趁着热意,我喝了一口豆腐花,咸鲜爽嫩的滋味,还带着自然清香的口味一点儿都没有变。
我抬头惊喜的看着爷爷,又咬了一小口千层酥,酥脆而香甜,也和小时候的口味没有多大的差别。
“哈哈,不错吧?为你买了这些年的早饭。他们那一手,我也会学会了。至少做个豆腐花儿和千层酥没有问题。”爷爷神色颇为得意。
我却知道,这两样早餐虽是简单,花费的心思可不少。那些店家哪个不是早早就起来准备的?想到这里,我全身就觉得暖洋洋的,就如这飘雪的天气中,裹上了一层暖暖的被毯。
我和爷爷本已经有些生疏的相处,因为这早餐更近了一步。
我们开始随意的聊起天,却刻意避开了敏感的话题,就比如爷爷为什么要离开?而是围绕着郑老爷子谈了不少。从爷爷的口中我知道,并非爷爷一定要他当什么“仆人”,而是爷爷对他有恩,他又是一个特别倔强的人,从此以后非要奉爷爷为主人不可。
那些杂事,也是他自己愿意去做的,别人都阻止不了。
和爷爷这些年月相处,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谈话很轻松,和爷爷相处让我一直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但话说到了一定的份儿上,爷爷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对我说道:“晓霜,你这些年的经历我大概也知道了。你受的苦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并非爷爷不心疼你,换个角度来说,就当做对你的磨练。”
“嗯。”我不觉得爷爷这是不心疼我,其实,这些磨练对于我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
我没有认为自己比任何人要强大优越多少,但有了这些磨练当做财富,我至少觉得自己是坚强的。
在我生活发生了那么多改变的情况下,几经生死,我依然还是乐观而自信的活着。
“唔。”见我如此的表现,爷爷有些欣慰的叹了一声,然后说道:“爷爷之所以这样说,也因为,你的生活注定不会是普通人的生活。从你的转折到来开始,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你刚才也只是说了一些大概,但多少你也了解了修者这样的存在吧?其实,晓霜”
说到了这里,爷爷语气变得分外的郑重起来。
而我的心也快速的跳动着,我直觉爷爷可能会给我解释他离开的愿意,以及我的身世之谜了。
偏偏此时,眸光含笑的左秋走进了院子。
他此刻虽然笑着,但我却莫名的感觉,他的笑容中有几分无奈。
下雪的天气,他还是穿着耀眼的男士旗袍。华丽的宝蓝色,上面高调而绚烂的绣着一只彩凤,外面罩着白色的皮草斗篷,有种别样的美丽和风情,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
我总是忍不住注意他的穿着,以往每次,他似乎也能感觉到我的注目,还会特别调整角度,让我多看一些。
但今天他似乎没有这个兴致,虽然一双带着桃花的美丽凤眼,依旧是亲切而喜气的样子,口中却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林老爷。恐怕你们这顿重逢的温馨早餐,要被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爷爷没有反应过来,抬头问道:“不速之客,你吗?”
“哎呀,我哪有这个胆子呢?就算我哥哥,也不敢来打断林老爷子啊!”左秋夸张的说道。
爷爷似乎很熟悉左秋这一套,淡淡说道:“左小秋,你有话可以直说。”
“左小秋,呵呵,听来很亲切呢。可惜这世上,敢叫我一声左小秋的人不多了。”左秋似乎有些感慨,却话锋一转,说道:“打扰林老爷的自然不是我,您难得到三号会所来当贵客,我迎着捧着还来不及。来的人是沈家的人,我一个小小的三号会所可挡不住。”
“沈家的人?”爷爷似乎对沈家这个名头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眼神中只是有些好奇,好像是在好奇沈家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打扰我和他的早餐。
但我的心却剧烈的狂跳了起来,放在桌下的手也忍不住紧紧的抓着衣襟。
还有哪个沈家?沈景云不就是沈家的吗?我一下便联想到了他,怎么也逃不开这个念头。
之前,我和爷爷说到自己的经历,只是淡淡的提了一些,还没有说起沈景云。
我自己会自然的猜想,那爷爷会不会知道一些呢?如今看来,他会是不知道沈景云的吗?
这时,爷爷已经开口了:“沈家的哪个?是沈三爷,还是沈六爷?如今沈家的二代那些头号人物,在这世上跑的就是这两位了。”
“呵呵,都不是,是沈家的第四代人物。可是,我也拦不住,他可是沈家曾经声名赫赫的天才啊。”左秋微笑的解释道,然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声:“而且,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人呢。不过,挡手遮脸的,我可不敢乱猜测。”
“嗯?我怕你是已经有了猜测了吧?”听左秋这样说起,爷爷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好看,在听了沈家那个天才的名头以后,他也只是淡淡一问。
“这个,有了猜测也不能说,不敢说啊。何况只是猜测?好了,林老爷,别折磨我了,您一句话吧?见还是不见。”左秋有些无奈的问着。
爷爷的脸色一沉,手一挥,看样子是想说不见。但忽然他转头,看见我忐忑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说道:“让那小子来吧。至于那个什么档手遮脸的人,不必来了。”
左秋微笑着说了一声:“好吧,我只负责带话,但沈家那个小子要怎么做,我可是阻拦不住的。”
说完这话,左秋就走了。
爷爷转头看着我,说道:“晓霜,我虽然不太清楚这几个月你的命运开始走入正流后的太多细节,但从你暖阳玉失之前的一年,我就已经来到了s城,为的就是你。所以,你的一些事情,我还是清楚的。你是和沈家那小子厮混在了一起吧?我原本不太在意,看你的样子,你是对他有了感情?”
爷爷的话刚落音,我的心就一跳,我不傻。
从左秋的话里,我已经知道来人是沈景云,而从爷爷的话里,我也已经隐约感觉到爷爷好像并不太喜欢沈景云。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在这个时候,院中响起了脚步声。
第二十一章 强势的林五爷
这不是一个单独的脚步声,而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脚步声之后,跟着一个略显柔弱细小的脚步声。
我没有回头,但脸色已经变了。
因为那个干净利落的脚步声我很熟悉,不是沈景云的脚步声,又是谁的脚步声呢?至于另外一个脚步声,我却很陌生。而此刻我也没有兴趣知道到底是谁的脚步声。
或许是我脸色不好,引起了爷爷的注意,他担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朝着院落之中,来人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我有些木木的,吞下了那一勺还滚热的豆腐花儿,爷爷担心的眼神却触动了我。
从小,他就和奶奶为我操心不少,难道如今,我还要因为我失恋而让他操心难过吗?况且,我和沈景云大概算是尘埃落定了吧?并不是我负他,我又有什么好逃避的,甚至连转头看他的勇气也没有?
这样想着,我悄悄握紧了手指,脸上显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终于转头看向了院落。
院落之中,不是沈景云又是谁?他穿着一件骆色羊绒大衣,灰色的毛衣,厚重的围巾遮挡住了他的下巴,高大修长的身影在雪中还是显得优雅而出尘。
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无论何时的沈景云,总是衣着简单而得体,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质,低调中总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凡。
如今再见也是如此,我反倒是没有了什么欣赏的心思。
如果,他真的担心我,应该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哪会有那么多的心思还去注意他的衣着?就如同那一次在村中出现救我的他,不论是白衬衫还是休闲裤,都有些脏脏的痕迹。
我却是喜欢那样的痕迹,从上面能嗅出他为我担心的味道。
我不知我何时变成了一个如此敏感而计较的女生。可心中越是计较,脸上的笑容倒越发的自然起来。
沈景云也同时看见了我,透过细碎的白雪,他黑框眼镜之下的眼神我根本看不清楚,我也不想要看清楚,只是看见他的身后好像有一个身影。因为沈景云的高大完全遮挡住了那个身影,只是在沈景云的臂弯处,露出了几根洁白修长的手指,刺得我双眼发疼。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短短的几天时间,我发现我对沈景云已经无话可说。
倒是我爷爷不明就里,咳嗽了一声,明知故问,语气不冷不淡的问道:“你是谁?”
沈景云微微张了张口,还没有说什么,却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在沈景云身后的身影站了出来,轻声的对沈景云说道:“要见我五爷爷,让你穿得得体一些。可你开车也太不小心,身后都弄出皱褶了。”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了从沈景云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个窈窕的身影。
是的,只是很简单的形容,但她站出来以后,会让人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天地间唯有她的身形姿态,配得上窈窕二字。
一举一动,无不像弱柳,又无不像流水,带着一股女子的柔美,却又有一种不会轻易被折服的韧性在其中。
她穿得很简单,和沈景云同色系的大衣,剪裁的简单又刚好贴切。全身无多余的饰品,只是微微摇摆的裙摆,透着一种女人的优雅。
这是情侣装来示威吗?我穿着爷爷随意为我找来的厚重衣服,像一个小包子似的坐在这里,忽然心酸的要命,脸上的笑容却收不回来,连嘴角都僵硬了,却除了笑说不出多余的话,想不出多余的表情。
我只是打量着她,那张脸我一点儿都不陌生。
和我有五六分的相似,美丽淡然,乍看柔和的好像要包容一切,细看却冷冷的和人隔着距离,眉眼间还有一种自信的强大,让人觉得这个女子不可征服。
林若兰,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有生之年会真的看见她。这个我听说了已久,被用来对比了已久,甚至还代她受过的女子
如今,我失去了沈景云,一切的坚持都像笑话,气势上显得那么弱的坐在墙角,穿着狼狈,还举着一碗豆腐花儿。
如今,她却站在雪中,如同一朵真正淡雅而高贵的兰花,相偎在沈景云的身旁。连那种疏离的气质两人都那么接近,站在那里,谁敢说他们不是一对璧人?那我该祝福吗?
我是如此的在意林若兰,她却是那么柔和的朝着我亲切一笑,算是默默的打过招呼。然后,又很自然的为沈景云整理围巾,是的,就是很自然。整理后背,整理围巾这种亲密的动作不也是顺理成章,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了吗?
但毕竟是有我在场,沈景云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情愿,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林若兰为他整理围巾的动作。
林若兰微微一愣,却又不动声色的微笑着,也不再继续这个动作,而是很自然的放开了手。
她转过头,对着我爷爷深深的一拜,标准的古礼,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然后轻声的开口道:“五爷爷,从你离开林家到如今,若兰怕是有二十几年没见过您了。刚才有些疏忽,只是不敢让朋友衣衫不整的见您,所以为他整理了一下。若有疏于礼节之处,五爷爷不要计较。”
五爷爷?林家?二十几年?
好吧,就算我现在的智商只有十岁,怕也听懂了这里面的意思。
一直以来我逃避的身份问题,终于不用再逃避了。原来,我就是林家的人,这个林若兰和我不是平白无故的相似。她称呼我爷爷叫五爷爷,那么她的爷爷就是我爷爷的亲兄弟,她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堂姐。
一切原来就是如此的狗血,却又在意料之内。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手冰凉的厉害,心情复杂的像是把全世界所有的调料都扔进了一锅汤里搅合,再也说不清什么滋味。
而爷爷在听了林若兰的话以后,无论是脸色和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的语气算不上亲切,但也算是和气的说道:“你这丫头不错,虽然我不在林家,但也听闻林家最出色的小辈就是你了。看你说话倒也知书达理,观你气场,也是柔和温润。比起你那小肚鸡肠的爷爷,不争气的父亲,还有那不懂事,尖酸刻薄的妈妈不止好了十倍,百倍。”
我一听,脸就发烫了。
我知道爷爷夸林若兰是真的,因为哪怕是我,看见林若兰和沈景云这样出现,也讨厌不起她来,还必须要承认,她的确有那种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好感的气质。
但夸林若兰的同时,这样损她的长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林若兰一眼。
林若兰的脸上果然变得委屈,微微有些生气又努力压抑的表情。
可却是这样,我还觉得她人不错。如果,她是完全不动声色的样子,才会让人觉得心机深沉可怕吧?
“林五爷,我是晓霜的朋友。我叫沈景云,我这一次赶来,是放心不下晓霜,专程来看她的。”在这个时候,一直有些沉默的沈景云终于开口了,在说话的同时,也朝着我爷爷执了一个古礼,显得毕恭毕敬。
但是下一句却话锋一转,说道:“但也请林五爷不要为难若兰,她听说你在此,不知道有多激动。说您曾经是林家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对您仰慕万分,为了见您,又是紧张又是”#笔阁—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沈景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若兰打断了。
我看着林若兰,她的眼中依稀有泪光,我微微有些同情她,可心中还是抽痛,沈景云这么护着她啊,就算我爷爷说一句,沈景云也愿意去冒犯长辈,何况还是林家之事?
“五爷爷,我朋友不懂规矩,望您见谅。景云,你也不要开口去说我林家之事。的确,我爷爷在五爷爷皓月之前,连荧光都不算,偏偏还不自知,做为修者克制不住妒气之心。而我父亲,根本就是纨绔。至于我的母亲,虽然不是温婉醇厚,但从小爱惜若兰,还请五爷爷口下留情。毕竟,都是若兰至亲之人,他们的对错若兰不敢妄议,唯有克制己身,努力修行,养德,但愿能为林家的脸面多添一丝光彩。”
说完,林若兰对着我爷爷又是深深的一拜。
可我却感叹,这长长的一段话语,真诚而不失礼节,同时也维护着自己的亲人。
就连我也觉得林若兰其实是那么的讨人喜欢。
而我爷爷一听之下,竟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声:“好!没想到我那最不争气的二哥,还有一个如此出彩的孙女。就冲你的面子,我以后也不会同他们计较什么了。倒是你这个沈景云,你算什么人?就算你是沈家的天才,也是小辈!就是你们沈家和我同辈的天才,也不敢这样对我林五说话,更别提还是在说我林家的事情。而我林五纵横江湖的时候,谁不知道,我林五是个浑人,今天你让我不舒服了,你猜我会不会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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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眼神
爷爷说完这话看了我一眼。
那种血脉相连的心灵反应让我一下就明白了爷爷的心思,他说这话的原因,恐怕不是因为沈景云说话不敬,而是他觉得我受了委屈。
之前他就不满,说过我一句,说我和沈家那小子厮混。
又看我表情,也猜测出我对沈景云有情。
如今,沈景云和林若兰连襟出现,虽然没有表明身份,林若兰也只是说沈景云是朋友。但林若兰为沈景云整理衣襟,两人那些亲密的动作,谁又能看的不明白呢?
爷爷或许是不喜欢我和沈景云在一起,他肯定是见不得我受气受委屈的。
说话间,爷爷已经朝着沈景云大步走了过去,我看着爷爷,感受到他的心思,心里微微有些温暖。
不过我也觉得没有意思也没有必要了,我是喜欢沈景云,但从在村子里他叫出林若兰名字那一刻,我其实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以后要远离这个人吗?只不过,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不是短短几天就可以淡化的。
在这之后,不论我是悲伤,或是思念,都只是一个情绪的过程罢了。
我也真的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半丝的纠缠了,特别是在今天,他站出来说的一番话让我觉得应该要心死了。
而这个时候,面对着爷爷朝着他大步走去,沈景云很是沉默,紧抿着嘴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想他应该是不会和爷爷动手的,虽然我也不清楚我这个爷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我清楚,如果我此时再不表态,那之后可能会是一地鸡毛的情况了。
所以,我站了起来,快走了几步,一把挽住了走向沈景云的爷爷,撒娇般的语气对他说道:“爷爷,你不要生气了。沈景云是我朋友,他来关心我的情况,就算话语有什么不对的,你也不要和他计较,他人不错的。”
在这个时候,爷爷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我:“这小子那么讨打,晓霜,你不想收拾他?”
也是这时,林若兰款款从沈景云身侧走了过来。
她一下便用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抬起头,只看见她眼泪光点点的看着我:“是晓霜吗?你是林晓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以前你还小小的,在咱们家里,我都唤你叫做姗姗。原本,你爸爸是我爸爸的哥哥,你应该比我早来到这世上才对。可是,婶婶身子弱,好不容易才有了你,你是姗姗来迟的,所以小名就叫做姗姗。”
有这样的典故吗?我真的是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只是林若兰现在眼含泪光,充满了感情的看着我,还说着我们幼时的故事,我再怎么也不能不给个回应,只能微笑着说道:“我应该是叫你姐姐吧?可惜,我对小时候的事情一无所知,听你说起也是难过却又没有印象。我不知道这间发生了什么,还希望姐姐以后若是有心,多照顾提点一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如此虚伪的说出这一番话的,其实就算没有沈景云在间,我对林若兰的情绪也是复杂的。
客观的说,她给人的感觉是情真意切的,包括泪眼拉着我的手。而且,无论是她说话还是做事,亦没有让人可以指责的地方,常人都应该很喜欢她才对。
但我就是没办法对她喜欢起来,只能说她没有给我什么恶劣的印象。
可这种情绪绝对不是对她有妒忌,就单纯的只是喜欢不起来。我很清楚我这种感觉,特别是当林若兰握住我手的那一刻,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虚伪。
但爷爷好像很满意我这样的表现,他有些慈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是啊,你小时候的确叫做姗姗。只是离开林家以后,就没有再叫你这个小名了,免得徒增伤感。既然若兰对你还有那么深刻的印象,也不像林家其他家伙那样趋炎附势,你可以和若兰多走动走动。”
而林若兰听到这话,也顺应的笑了一笑,对我说道:“晓霜,你可能小时候完全没有印象了。在诸多的林家子弟,我和你的感情是最好的,虽然你那时候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可最喜欢和我玩闹了。我现在都还记得,你一见我就笑,还要我抱。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个3,4岁的小孩子,哪里抱得动你?后来,还是你爸爸,就是我的三叔,见我实在想要抱你,就用一根绳子把你系在了我的背上,我就这样到处背着你玩。”
林若兰好像十分的感叹,话也很多。
可是,真的有过这样的往事吗?我只是记得在我恍惚的回忆当,我分明是看见了小小的林若兰,她那复杂的看着我刚出生时候的眼神。
但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说出来,就连当初和沈景云说起我的幻觉时,我也没有透露过这个细节。
于是,我只能做出迷茫又感动的神情。因为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比如林若兰忽然登门而来是为了什么?但我只是直觉的感觉到,我不能和林若兰撕破脸,她所说所做的话,我还是要保持适当的回应。
第一个原因,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不想丢了爷爷的脸,让其他的林家人觉得他的孙女是一个不懂为人处世的人。
第二个原因,就真的是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不想林若兰看透我什么。
听到林若兰这一长段的话,爷爷也给了个肯定的答案:“晓霜刚刚出生时,的确在一众孩子里,和若兰是最亲近的。只不过,这些陈年往事不必提了罢,毕竟随着我们离开林家,就烟消云散了。”
在我们的谈话的时候,沈景云完全就没有存在感。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神情还是那种淡然与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我也没有再刻意的去关注他了。
喜欢一个人总是容易变得特别卑微,分明可以好好的说话做事,就是因为那个喜欢的人存在,而变得患得患失,甚至低到尘土里去。
刚才我为何要那么委屈?感觉在林若兰出现的那一刻,自己简直就低微的像个包子。不就是因为沈景云在她的身边吗?
我暗自的在心里下着决心,想要消除这种影响,我就要彻底的死了心,虽然之前我还软弱。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在他人眼里看来,我只是一个挽着爷爷,甜甜笑着的女孩子。
可是林若兰眼流露出了一丝失望:“五爷爷,你不回林家了吗?晓霜如今我也知道了身份,是应该要回去禀告老祖,知会林家的上上下下,让她认祖归宗的啊。毕竟,晓霜一来是林家的嫡系,血脉浓厚,认祖归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来,晓霜也是林家嫡系的子弟,不可能没有天赋。她应该是个修者,在外面怎么也不利于她修行。”
话说到这里,林若兰貌似有些着急了,继续说道:“而且,五爷爷,我听说有南洋的邪修盯上了晓霜。我林家的人岂可是让人妄动的!”林若兰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凌厉之色,却又立刻柔和下来,她又握起了我的手,说道:“可无论如何,还是家里安全。晓霜,家里还有很多亲人,你回家吧?”
林若兰是聪慧的,聪慧的让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每一句话都站在我的角度,每一个理由都无可辩驳。
可是在我心底,我只对爷爷奶奶有感情,那林家,是没有丝毫感情的。而且,在沈家的旁系小村子里见识到了修者家族的种种嘴脸,我没有半分想去蹚浑水的心情。
我心里最想的,是从此以后和爷爷相依为命,为他侍奉膝下,不管有再多的风风雨雨,总归是我们爷孙两人。
我也不奢求什么富贵生活,能够衣食无忧,温暖相依就已足够。
可是这种拒绝,不应该是我来说,面对林若兰,我还是安心的做个”傻女“就是了,所以我表现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求助的望向了爷爷。
不管如何,这种事情应该由爷爷定夺。
果然,听了林若兰的请求,爷爷摆了摆手,说道:“回不回林家这种事情,若兰你这小辈就不要管了。我们这一家子和林家大家的一些事情,总得要有个说法才是。你也不知情,就不用着急了。再说了,如今的晓霜在我身边,管那什么东洋,南洋,西洋的势力,我都全部应承着了。”
“不,林五爷。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晓霜,我也会出手保护,而且接下来的日子,晓霜要和我在一起,处理一些事情才能永绝后患。”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沈景云忽然开口了。
那语气很平淡,很直接,没有半点拐弯,却是不容人拒绝的那种语气。
沈景云的话刚一落音,我爷爷的眼流露出一丝好笑又诧异的神情,反倒是林若兰,那一刻她的眼神我有些看不懂了。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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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独处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眼神。
就像是一个人异常笃定一件事情,结果那件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保护晓霜?你是有几斤几两,在我林五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你们沈家,我唯一看得上的就是沈七,你说话做事的样子,是在刻意模仿沈七吗?真是好笑,没有本事,就不要撑个虚架子,你保护我孙女的结果,就是几次三番让她差点儿死了吗?”爷爷话语异常凌厉的说道。
但沈景云神情虽然平静,可在这一刻却是丝毫不让的看着我爷爷,看样子他刚开口想说点儿什么。
我已经挽紧了爷爷的手臂,也是平静的微笑说道:“爷爷,沈景云是我朋友,真的帮我不少,至少一开始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只是,景云,我爷爷既然已经在了,你真的就没有必要涉险了,我之后只和爷爷呆在一起。”
我的话让沈景云原本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与难以置信,他竟然不管任何的形势,上前了一步,对我说道:“晓霜,我要和你谈谈。”
沈景云这句话刚落音,我没有想到爷爷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还不等我答话,他一脚抬起,快的如同风一般的朝着沈景云踢了过去。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而我分明感觉沈景云应该是捕捉到了我爷爷的动作,也下意识的做了一个闪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瞬间又站直了身体,任由爷爷那一脚提到了他的膝盖上。
我没有想到,因为爷爷看起来是如此的瘦弱,又已经有些老迈的情况下,还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而这一下的力量也不小,沈景云膝盖硬生生的承受了一脚以后,整个人竟然不能完全的站立住,差点儿单膝跪下,生生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体。
“咦?”爷爷诧异了一声。
看见沈景云如此的模样,我的心不由我控制的还是微微起了波澜,而林若兰已经上前去,扶了沈景云一把,沉默的帮沈景云拍着裤子上的尘土。
可是沈景云在这时,却轻轻推开了林若兰,看着林若兰表情复杂的说道:“你总是如此,不是吗?从不得罪他人,也同时表达对我的关心。有时,我觉得有些替你累,为什么万事总要做到完美才是你想要的?这样的你,像一个该放在神龛的塑像,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的确,林若兰做的很好,我爷爷出了手,她不责备,也不表态,而是为沈景云拍裤子。这么体贴,落入凡尘,不该像她那种“仙女”该做的事情她也做了,然后又适当贴心的也同时安抚了沈景云。
而相反的,我的心里明明还是在意的,可我没有任何的表示。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沈景云竟然不承这个情,看来他们之间相处的故事应该很多,可这些已经不是我该知道的了。
听到沈景云的责备,林若兰不愠不火,还是那种温柔的样子看着沈景云,只是轻声表态道:“如果事情能做的好一些,为什么要让它朝着坏的方向发展?只要我的关心是真,你又何必计较我的其它态度呢?我也有想要发泄的时候,不过不论是环境,亦或身份,早就约束了我。你不能理解我一些吗?”
如此女子,怎么会让男人不动心?轻言细语的模样,明明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气质,却在沈景云面前温婉柔弱。
我忽然觉得我和沈景云相处的日子,自己就像一个“傻大姐”。
但事情总也不能这样僵着,我还是站出来表态道:“爷爷,你为什么要动手啊?算了,沈景云也是我朋友,让我和他谈谈吧?”
爷爷转头看着我,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说道:“丫头,不要太不争气,如果你受了任何的欺负,爷爷会心疼的。”
其实爷爷分明就是在气我不争气,事到如今,在沈景云和林若兰那种明显的恩爱面前,我还愿意和沈景云谈,同时爷爷也在提醒我,适当的时候还是强硬一些,不要被感情牵着鼻子走。
我对着爷爷一笑,淡淡的说道:“爷爷,如果我不去谈,你才应该心疼我。”
我是在告诉爷爷,如果我连面对沈景云的勇气都没有,和他淡然的谈话都做不到,才是真正的放不下。
有些痛苦,已经注定。那么再难,我也要跨过去。和沈景云的谈话,就做为我放下他的第一步吧。
爷爷看着我,嘴角轻轻的扯动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他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拍拍我的腰说道:“那就去吧,我家晓霜拿得起,放得下,倒也有几分爷爷做为男儿的风范呢。”
我无奈的笑笑,我只是要放下感情而已,又不是真要做个“汉子”。
不过沈景云要和我谈,我不知道林若兰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很自然,对我爷爷说道:“五爷爷,你曾经是我林家最厉害的天才,如今若兰在修行上有一些问题,不知道是否可以请教你一下呢?”
“你这小妮子,我还算看得顺眼。过来说吧。”爷爷也没有拒绝林若兰,两人就很自然的进到了屋子里。
在这个时候,院中只剩下了我和沈景云,看着我,沈景云的眉眼间突然流露出了疲态,摘下了脸上的黑框眼镜,扯下了那厚重的围巾,很自然的就要围到我脖子上。
在这一早的风雪中,爷爷让人为我找来了厚实的衣物,但又没有要出门,只是吃个早餐,自然是没有戴围巾的,这衣物又不是太合身,脖子那里光光的,这风一吹动,的确有一些冷。
没想到沈景云还会这么细腻的注意到这些细节,我心里又忽然要觉得感动,曾经打动我的沈景云不就是这样的吗?我还记得在那个天台,准备一探小黑屋时,他大衣传来的温暖。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和沈景云根本不算熟悉,他那样可能是他的风度和修养。
如今,再这样,又能代表什么呢?我已经决定了,也不想纠缠,只是笑着挡住了他,说道:“没关系,刚才吃了早饭热乎乎的,再围一条围巾,你是要热死我吗?”
沈景云拿着围巾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深邃如常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真的吗?”
我实在不想就这种小问题和他一直争执,转过了头,很自然的说道:“走走吧,三号会所很漂亮的,上次来我都没有看够。等下我冷了,再问你要围巾,好吗?”
沈景云看着我,眼中难得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他似乎有些烦躁,解开了大衣的扣子,任由冷风吹着他的胸膛。
我不管他这些小动作,只是径直的朝着院子外走去,没想到沈景云三两步走上前来,也不管我的错愕,固执的把围巾绕在了我的脖子上。
“沈景云,你这是干嘛?”我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他这是在跟我赌气?
“这样的天气,没有说光着个脖子不冷的。你看看你穿的什么?哪里找来的衣服?”也不知道沈景云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冲着我吼,接着却又眼神柔和下来,语气温和的说道:“围上吧?”
围巾上传来热热的温度,还有沈景云特殊的气味,那种淡淡的如同檀香又别样的气息。
我差点沉溺在这熟悉的气味里,可是我沉溺在其中,林若兰又算什么?还是沈景云就是这般,对谁都如此,见到女一给她批件大衣,见到女二给她围条围巾?我也不看他,围上了就围上了,也懒得和他争执,转身继续朝前走着。
三号会所真的很美。
飘雪的天气,流水未冻,清澈的水流上升腾着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了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几支寒梅,盛放的整好,一片白雪之中,也竟然还有绿的草地倔强的绿着。
我发现静心的欣赏这样的雪景,也是一件赏心乐事,恐怕除了三号会所,其它地方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致吧。
我在前走着,沈景云跟在我的身后,大约沉默了三两分钟,沈景云忽然开口了:“林晓霜,你就没有话对我说吗?”
我停下了脚步,此时正在一个曲廊。
廊下流水潺潺,左秋养的那些鱼儿看起来非常的活跃,只不过这些鱼儿漂是漂亮,什么品种我一条也不认识。其中一条不知道为何游到了我的面前,忽然就从水中跳跃了起来,惹得我不禁笑了起来。
结果,我还没有笑完,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拉住了我,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就从面对着廊下的流水,变成了转身面对沈景云。
“林晓霜,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问你没话对我说吗?你一声不响的就跑了,难道你就没有一句半句对我的解释吗?”沈景云皱起了眉头,说话竟然咬牙切齿,连额头的青筋也鼓了起来,说实话,我真的没有见过这样激动的沈景云。
从来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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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决绝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的沈景云偏偏又勾起了我的心疼。
但已经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曾经,我打算把他梦中喊着林若兰名字的事情隐瞒一辈子,觉得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又何必撕破那个伤口,让它显得血淋淋的呢?
而且,一个人痛苦就罢了,我也不想沈景云因此而内疚。
这不是我伟大,而是一想到他对我会是内疚的情绪,我就更觉讽刺。
可是今天,他如此追问,我也决定了一些事情。
而且林若兰也出现了,看样子对沈景云还是有情,那把事情摊开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沈景云说道:“你真的需要我一个解释吗?”
沈景云有些烦躁,从大衣兜里摸出了一支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道:“你难道还认为你如此幼稚的行为,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而且,你傻吗?你不知道你这样跑出来有多危险吗?”
这是他的关心吗?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就如南风所说,关心并不是口头上的,如果真的担心着急,他早就应该出现了,而不是等到现在才来责备我跑出来。
我已经不会再感动了。看着沈景云微微皱眉,抽烟的侧颜,这也是我曾经沉迷的,如今却心冷如冰,我淡笑了一声,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然后默默的在衣兜里攥紧了手指,才故作平静的说道:“我之所以走掉,是为了成全,这个答案够不够?”
“你成全什么?”沈景云转头看着我,眼睛已经微微眯起,显得眼神更加的深邃。
只有我知道,这是他已经要完全爆发的前兆。
可能很平静,也可能是狂风暴雨,以前我多少会有些畏惧害怕,因为顾忌他的情绪,而现在我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我不看他的眼睛,只是看着廊下的流水和游鱼说道:“你说呢?看着你在梦中喊着林若兰不要离开我,然后死皮赖脸的装作不知情,继续呆在你身边吗?那还不如成全你,如今看来,我的成全和出走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你说是吗?”
说完,我转身,笑着看着沈景云。
我忽然很想哭,但还好这一刻我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死死的,眼睛只是干涩。
沈景云原本夹着香烟,准备再吸一口,听我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子变了,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喉头上下的动着,分明是想说点儿什么,却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所以要爆发的话哽在了喉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在这个时候,固执的不给沈景云台阶下,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其实,我很想听他要说些什么?很想给自己在沈氏旁系的村子中那么的坚持一个交代,让我心里感觉说得过去的交代。
“你,”沈景云艰难的开口了,更加烦躁的掐灭了香烟,然后狠狠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道:“你是说真的?”
“呵呵。”这一刻,我的心冷如铁,他竟然还不相信?这就是他给我的交代。
我笑得甜甜的,看着他,却冰冷的说了一句:“没有,我开玩笑的。”
说完这一句话,我转身就走,在转身的那一瞬,原本告诉自己说好的不流泪,到底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算了吧,这就是最后的结果,原本就不想撕开这个伤口的。可当我多少带着一些侥幸的情绪撕开了它,果然还是如此的疼痛,没有什么抚慰。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我真的想离沈景云远一些。
结果,就当我要走出下一个园子的时候,感觉背后被轻轻的撞了一下,然后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一开始有些犹豫,接着却一下便用力收紧。我看着眼前的飘雪,心中没有一丝微澜,其实我是傻,从他带着林若兰出现的时候,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解释?我忽然连眼泪都不想流了,这就是后知后觉的领悟了吧。
肩膀一沉,沈景云的下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晓霜,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我梦中我!但是,我想说,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我让你等我,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
我不动声色的擦干自己的眼泪,然后开口:“我真的不怀疑你的真心,如果连它都否认,不是显得我在沈家村子里受得罪更傻吗?只不过,你的真心不值钱,给了我,也给了林若兰。偏偏真心这种东西,一点都不能多,就像孤品才能值钱。一旦变成一对,立刻就身价大跌。沈大公子,做为一个公司的老总,这种销售的基本知识都不懂吗?”
沈景云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我。
我无力的笑了,然后用力的想要挣脱,沈景云却不放手,他一字一句的在我耳边说道:“你不能给我一些时间整理感情吗?我和林若兰之间对不起,那是一些很琐碎的故事。我不想现在去废话说它。我只是想告诉你,曾经我也以为林若兰在我生命里无法撼动,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应该和我契合,有一种我无法说明的东西在连接着我和她。可是,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确切的说是在小时候,我看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一种东西。”
“那个时候,我不过十来岁,我不懂感情。你留下的东西,也不能称之为爱情或者动心。可是,我说不清楚。在我见到林若兰的时候,我只能说我感觉到了同样的熟悉,而在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动心是什么感觉?后来的后来,我再遇见你,尽管我有怀疑过自己的情绪,心里也有过极大的障碍,因为我没有资格去喜欢你的障碍。可是,在很多次,我还是迷茫的在行动,就比如固执的把你留在我身边,用了很多借口,和你生活在一起。”
“这些我曾经以为是因为看见你,想起林若兰,对你不公平。你知道的,你和她总是说不出的一种相似。如果真的是因为替代品的关系,我对你说了什么承诺,岂不是不负责,况且我还没资格。后来,我真的忍不住。”
说话间,沈景云忽然强行了扳过了我的身体,深深的看着我:“忍不住心中那个冲动,我想要你,想要你在我的生命里。”
说着,沈景云长叹了一声,一脸的挫败:“知道吗?我从未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说过话,就算是林若兰,我也没有这样过。虽然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会在梦里那样叫她?”
沈景云的这一番表白,如果说我的心情完全没有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我看着沈景云说道:“可是感情只有唯一。对,你现在对我说出了这些话。那林若兰呢?你又要怎么去面对她?好啊,不如你现在牵着我的手,走到林若兰的面前,然后告诉她,你彻底的,全心全意的喜欢我,你做的到吗?”
其实,我不是在逼沈景云,我只是在逼我自己。
这种有了新欢,不忘旧爱的人,才最是折磨人。不然给我干脆的了断,不然给林若兰干脆的了断。
沈景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和犹豫。
在这一刻,我彻底的失望了,如果真的他这么深情,还何苦再犹豫?我不是什么古时的女人,能容忍你真爱这个,也怜惜那个,让你三妻四妾。
你做不出决定,我就帮你做了好了。
想到这里,我反而觉得轻松了,心里那些麻木也被我硬生生的忽略了过去。我懒得再去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只是拼命的想着,我在沈家村子的那些坚持。至少在这段感情中,我对得起沈景云,对得起自己,我痛,我疯,我就算难过到死,我也不想再与沈景云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我却是笑了,笑得很真诚,很轻松,我故意用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沈景云,用手握住了他揽在我腰上的手,然后轻轻的拿下来:“幸好你没有回答我,如果你真的要那样做了,我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沈景云一下子抬头,不解又痛苦的看着我。
“是,我对你是有不甘,想想我在沈家村子为你的坚持,到最后你却叫着别人。但仅仅如此而已了。你知道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有一个人像一个英雄一般的来到我身边,他照顾我,甚至亲自为我在冬天下河抓鱼,去野地里找东西,就为为我煮饭吃。真的很好吃呢。我每天醒来看见的都是他的笑容,他却对我没有任何要求。”
沈景云抓着我的手一下子用力了,他愤怒的看着我。
我却抱歉的看着他:“他很温暖。我发现从离开你的这几天,到现在,我想的最多的竟然是他。我想,我不喜欢你了,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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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决裂
说完这句话,我不敢看沈景云的表情。
因为想到沈景云会有多难过,我自己的心也开始抽痛。
我的手藏在衣服口袋里,稍许有些尖锐的指甲,差点把掌心都要刺破,好像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我压抑住心痛,不会下一刻就心软,扑进沈景云的怀里。
我再一次转身就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意味着我和沈景云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又何必去看他伤痛的表情,听他说些什么,让此时难过的自己更加难过呢?
我走的很快,却不想身后的沈景云动作更快,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不想回头看他,他却强行的掰过了我的脸,弄得我的胳膊和脸颊都有些生疼。
我看见的是沈景云冷笑的脸,那一双眼眸却深邃的可怕,就像压抑了一座火山,虽然还未喷发,但里面透出的炙热的愤怒,已经让人感觉到害怕。
在我心里的沈景云,即使生气也是冷漠的,我以为他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愤怒,这样的激烈。
可我没想到,他又一次给了我一个意外。
我还是想逃避,沈景云却捏住了我的脸,强行的让我看着他,声音低沉的说道:“林晓霜,你这就算交代清楚了吗?你喜欢的人是谁,总该跟我说一声吧?”
我恨恨的看着沈景云,又有些害怕,我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也有如此不讲道理的时候。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沈景云放开我”,沈景云却忽然捂住了我的嘴,说道:“算了,你不要说那个名字!还能有谁?那天夜里,你不是跑去怀念他了吗?是赫连诚那个家伙吧?你说,他算不算趁人之危?!”
或许是因为愤怒,沈景云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住,我的胳膊和我的脸都被他捏的剧烈的疼痛,我的怒火也终于被点燃。
或许压抑了太久的委屈需要一个爆发的倾斜口,我开始用力掰着沈景云的手,挣扎着说道:“沈景云,你神经病吗?你难道可笑到只会对一个女孩子用强,然后用无理取闹宣泄你的不满吗?”
沈景云的眼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放开了我的脸,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双臂,把我强行的拉近他。
我用手推着他的胸膛,说道:“对啊,我就是喜欢赫连诚,可我也对得起你沈景云!难道我还要在你身边,永远当一个可怜兮兮的林若兰的影子吗?至少赫连诚,他对我不会这样朝三暮四摇摆不定,我也有选择的权力。”
“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力?”沈景云不顾我的推攘,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中,也不顾我的挣扎,就强行的吻了下来。
“唔……”我没有想到沈景云会这样,感觉到他唇上传来的温热气息,我不由自主的又快要沦陷。
在我心里,亲吻是恋人最亲密的动作,那种鼻息缠绕,耳磨厮鬓的感觉,不是亲密相爱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可林若兰这个名字就如一根刺一般扎在我的心里。我自认在之前的时候,我没有处于疯狂吃醋的情绪里,而是给了沈景云一个机会,准备原谅他,忘记他带给我的伤害,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是他犹豫,依旧摇摆不定,他还理所当然的让我给他一点儿时间,狠狠地又给了我一次伤害。
那么如今,他这样亲吻我算什么?
一个恍惚间,沈景云的唇舌已经霸道的撬开了我的牙齿,双臂收紧,那巨大的力量勒的我都有些疼痛,我挣扎不得。
可我已经不能接受他这样的行为,怒火再次冲上了我的心头。
我一个狠心,狠狠地咬了下去,我以为沈景云会躲开,没想到他竟然就任由我这样咬着,睁开双眼,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用一种我说不出的炙热,还有受伤的眼神看着我。
口腔内渐渐弥漫开了血腥的气味,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我的心一软,再也咬不下去了,一种悲哀的情绪在我心里蔓延。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地别过脸,低下头,虽然依旧靠在他的怀里,但我已经有一种好累好累的心情。
我无力的低声说道:“放开我吧沈景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放开我。你觉得三个人之间的纠缠,又有什么意思?你不伤害我,就要伤害林若兰,反正我已经受伤了,你不如就让另一个好好的。”
我感觉沈景云的呼吸从急促变得稍微平静了下来,他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在静默了十几秒之后,终究是松开了我。
他倒退了一步,看着我,唇角还有丝丝的血迹:“林晓霜,这就是你的选择,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只要我和林若兰好好的在一起,你是不是就可以和赫连诚幸福的双宿双飞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无所谓的抿了一下嘴,舔去了唇上的血迹,然后冰冷的一笑,靠在了曲廊上的柱子旁,摸出了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氤氲了他的脸,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听到他说要和林若兰好好的在一起,我心如刀割,却无力计较。
我实在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一个人的感情,如果是那样,我情愿就不要。
我只好说道:“随你怎么说都可以,总之,生命之中也不仅仅只有爱情。我痛也痛了,难过也难过了,付出的我认了,我不想恨你,但更不想再和你纠缠。就这样吧。”
说完,我也没有转身,而是径直的从他面前走过。
我没想到沈景云又一次拉住我,我转头看着他,这一次他的神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只是一双黑眸沉静的让我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压抑了什么样的情绪?
“我会和林若兰好好的,但不要忘了你跟我之间,还有一件共同的事情。”
“什么?”我忍着心疼,也是平静的看着他。
沈景云松开了我的手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你已经是被东南亚的那个邪神组织盯上了。随着调查,我发现他们的最大目标就是你。其实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一个重要的祭品,没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你竟然是他们最终的目标。”
沈景云的语气有些公式化,仿佛又让我看见了那个在公司里的他,像是在对下属交代一件事情的样子。
面对他的说法,我只是说道:“现在我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我很感谢你之前为了保护我所做的一切……”
我还没有说完,沈景云已经打断我的话:“这个事情,不用那么感谢,我虽然保护了你,但也有我自己的目的。我和那个邪神组织有很深的渊源,具体的原因我暂时不想说。但,我多少也有一些利用你的意思,利用你当做切入口,更深入的调查那个组织。”
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初沈景云也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保护我,他好像对那个邪神组织特别的执着,只不过是我自己沉溺于那种被保护的感觉,也就没有觉得他在保护我的同时,达成他自己的目的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如今这样**裸地说出来,还是够伤人心的。可我,现在还有必要在乎吗?
我淡淡的一笑,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总也是帮了我。从此以后,就算我是那个组织的目标,也无所谓,因为我说了,我已经和爷爷相认了,他会保护我。”
沈景云定定的望着我,说道:“不,林五爷不见得能保护的了你。那个组织我刚才就说过,不是林五爷想的那么简单。”
我只是无所谓的说道:“这种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不管你怎么说,我爷爷也不可能同意我再和你扯在一起,卷入那个组织的事情。他们要来找我麻烦倒也罢了,如果他们不来惹我,我也不想去招惹他们。”
说完,我就没有再理会沈景云,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了。
这一次,沈景云终于没有再拉住我,也没有追了上来。我的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片麻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好好地和爷爷在一起,远离这些是非恩怨,远离沈景云。
走进了爷爷的院子,我看见了林若兰就坐在屋前的走廊上,和爷爷相谈甚欢的样子。
我的出现让他们都愣了一下,我不想爷爷担心,摆出了一副笑脸,走过去亲昵的挽住了他。
爷爷转头慈和的看着我:“和那沈家的小子谈好了吗?”
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早就谈好了啊,只是左秋这园子太好看了,沈景云便和我一起看了看。他主要是担心那个针对我的邪神组织。”
话说到了这里,爷爷就打断了我:“什么魍魉魑魅,都想来打我孙女的主意?这个就不用那小子操心了。”
我知道爷爷就是这个态度,倒是在这个时候,林若兰笑着看了我一眼:“晓霜,你出去走了一趟,想必很冷吧?沈景云把围巾都系给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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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爷爷的态度
我很明白既然和沈景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纠缠,我便不想引起林若兰的任何误会。
我不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想来,作为女人没有一个在爱情中会是真正大方的,这点小细节被她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
我不想凭空树敌,也不想凭着自己主观感受来定义林若兰这个人,于是故作惊奇的说道:“啊,我都忘了这一茬,哈哈,我强行管他要的。太小气了!他还不愿意。”
我不知道我的言辞是不是有些刻意夸张,但聪明如林若兰,想必她也明白我这番话,多多少少是在表明我的立场,和沈景云没有半分暧昧。
林若兰听了我这一番言辞,也是甜甜一笑,走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说道:“作为一个男人,他竟然这么小气啊?没有关系,下次他如果再不肯借,你就打他。”
说话间,林若兰靠的我更近了一些,完全和我笑闹成了一团的样子,但她这话却无意中刺痛了我。
那番亲密自然的语气,让我打他都随意,分明就感觉沈景云是她的男朋友,那潜台词就好像“你打他不用给我面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但我努力的不去在意,也是大方的同林若兰一起笑。
不过林若兰话锋一转,又继续对我说道:“其实沈景云,他不小气的。只是为人有些洁癖,性格虽然很大男人,但又有点龟毛,很注重细节。我想他也不是不愿意借围巾给你,估计按照他那个性格,一定心里在想着,这条围巾和你的衣服不搭吧?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是吗?我和沈景云成为朋友也没有多久,我还不清楚他竟然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不在乎别人冷不冷,还去想着围巾搭不搭的问题呢。”我随口敷衍道。
可是林若兰那种了解的语气,还是让我心酸。的确,沈景云就是这样的人,和他生活在一起,我非常明白他注重的点都和常人不一样,也明白他的洁癖有多严重。
就像我整理过的床,他十有**都会趁我不注意,又悄悄溜进我的卧室,非得把床单拉扯整理到有棱有角的样子,而且必须纤尘不染。
对于此,我曾经还腹诽过,没见过哪个男人如此洁癖,还有强迫症。说不定他和办公室那个暗恋他的张秘书真的有一腿。
回忆让我恍惚,可这些也仅仅只是回忆了。
我想我也不可能再看见这一面的沈景云了。
“晓霜,你在想什么?沈景云没有跟着你回来吗?”见到我有些沉默,林若兰不由得问了我一句。
我“啊”了一声,说道:“我冷的受不了,就先回来了。他估计会去找左秋吧?我也不太清楚。”
林若兰“哦”了一声,便松开了我的胳膊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时不打扰你们爷孙俩了。我去找沈景云。”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沈景云之前和我说的话“既然你希望的是如此,那我便和林若兰好好地在一起”。我的心就像是在滴血,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拉住林若兰,让她不要去找沈景云。
我怕她这一去,沈景云便真的和她会恩恩爱爱的出现在我面前。
但我终究没有这样做,我始终相信任何感情放下它,都会疼痛。没有人能够被赦免,不撑过去又能怎么办呢?我任由疼痛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强行的忍受着。疼的多了,也就麻木了,麻木的久了,便也忘记了。
“晓霜丫头,你是在难过吗?”不知何时,爷爷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转头看着爷爷,想要像之前那样强撑,免得他为我担心,也会更加的厌恶沈景云。毕竟决定放手,我也不想爷爷过于讨厌他。
但不知道为何,看着爷爷关切的目光,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想着他是我在世间唯一失而复得的至亲,我又如何能在他面前坚强?所以,一个没有忍住,我抱着爷爷,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我也只能在爷爷面前软弱了,爷爷拍着我的背,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而是慈爱的对我说道:“傻丫头,刚才还想瞒我不是?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你对那小子是喜欢的。从那小子一出现,你那委屈的样子,就让我想揍他一顿。”
“爷爷,你可别再去打他了。”我在爷爷怀里抽抽噎噎的说道,爷爷打他算什么呢?难道是孙女恋爱不成,爷爷暴怒打人讨回公道?这样说出去也是一个笑话吧。
“你以为爷爷会这么不讲道理吗?活了一把年纪了,最是明白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虽然沈景云那小子让我十八般的看不顺眼,但我还是要说,那小子是足够优秀的。刚才我踢他那一脚,他明明可以避开,却硬生生的受了。多少还是对你有些情意吧?而且,年轻一辈中,能避开我这一脚的,少之又少。”
爷爷揽着我,朝着里屋走去。我一边听着,一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爷爷这是在夸奖沈景云,我难道还应该为他骄傲吗?
进了屋中,爷爷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了凳子上,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握在手中。他细心的为我擦去泪痕,说道:“自然,那小子有千好万好,如果他心里对你不是一心一意,那便是垃圾一般,可以扔了。如果不是之前我察觉他对你也是真的有些情意,你看我会不会单单一脚就放过了他?但这情意想来又有什么用?他对你是如此,对林若兰也是如此,我们家晓霜是什么?是爷爷的宝贝。犯得着和别人去抢东西吗?等以后爷爷自然会为你介绍那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我听着“噗嗤”一笑,从字里行间里就发现爷爷是一个护短护的厉害的人。虽然沈景云的事情让我很受伤,但爷爷的话语多少也能安慰我。
我忍着眼泪,看玩笑一般的对爷爷说道:“青年才俊?爷爷,不是帅哥我不要哦。”
“男人要那好皮囊来又有多大的用处?只要长得干净,身子骨利落,便就足够。难道像沈景云那种小白脸,招来无数莺莺燕燕,才算好吗?想你爷爷我当年也是因此伤了你***心。虽然我没有做什么,但你奶奶就是不高兴啊。你爸爸也是,年轻时候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在他屁股后头追着,所以啊,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若遇到了喜欢的姑娘,那便是徒添烦恼。”
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年纪大了,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带偏了,开始说到一些往事来。但我听的津津有味,而且,他在话语中罕见的,不,应该是第一次提起了我的父母,我听得更加认真了。
看着我的眼神,爷爷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看我,跟你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孙女也长大了,对这些事情也不用太避讳着你。总之,你对沈景云那小子的处理方式,还是很让我满意。不需争,不屑争,若人对你真心,不用争,他也会对你一心一意相待。若人对你无心,争了也无甚大用,反而落了下乘。就先那么搁着那小子吧,他如果真的对你真心,他自己明白了,总会来找你的。”
我吃惊的看着爷爷:“莫非爷爷你还想我和沈景云在一起不成?你踢了他一脚,我以为你很讨厌他,就算我和他在一起,我以为你也会反对的。”
当然我是已经无心和沈景云在一起了,我只是惊奇爷爷的态度原来是这样。
爷爷看着我说道:“你是不知早年沈景云的名声,你也不知沈景云的师父是谁?他若人品不行,他那师父决计不会收他为徒!事实证明,这小子并没有没落,就是很优秀的,我林五的孙女自然要优秀的男子才配得上。除了沈景云,我还想不出几个比他好的家伙。当然,前提是要他对你一心一意。”
说道这里,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爷爷是男人,不太了解女儿家的心事,但如果说起这男子的心理,总还是知道一二。年轻时的男人容易犯混,越是优秀便越是风流,我刚才也说不管是你爷爷我,还是你爸爸,都有犯浑的时候。不摔一跤,不疼一疼,心里就拎不清对哪个女子是真正的喜爱,是真正的疼惜。明白了以后,这一生便不会再做那犯浑之事,会一心一意的对那女子了。”
我无言的看着爷爷,这算是哪门子的理论?人不风流枉少年吗?
不过好歹这也算是爷爷对我的安慰,听在心里也是很舒服,我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至少爷爷那种豁达随缘的态度感染了我。
我托着下巴,对爷爷说道:“好了爷爷,反正我是不会和那沈景云在一起了。”
爷爷望着我笑道:“对了,怎么能轻易跟他在一起?这混小子,如果不哭着喊着跪着来求你,我都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但这也只是我的想法,如果你有了新的心上人,就算不是那么优秀,爷爷也不会太过反对,只要他人品够好,因为感情这个事情最是强求不得。想当年,你的爸爸和你的妈妈……”
爷爷说道这里,神情有些恍惚,而我却一下便非常在意,忍不住开口说道:“爷爷,你能不能和我多说说我爸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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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身世(上)
我忽然提起这个,倒是让爷爷愣了一下。
在我爷爷身上,原本有一种潇洒却又霸气的感觉,却不想,在提起这个话题以后,他忽然变的伤感了起来。
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原本有些佝偻的身材,也显得更加佝偻了。
关于爸爸妈妈的话原本是爷爷提起来的,我以为在他心里不会是太介意的,没想到,我就这么顺势一问,却让爷爷如此的伤感。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由得心疼,赶紧站起来拉着爷爷说道:“好了好了,爷爷,我不问这个了。今天雪景这么好,要不要我陪你去走走?”
爷爷看着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带着一丝悲伤的神情勉强的笑了一下:“罢了,我知道你从小就想知道你爸爸妈妈的一切。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有一次,明明和小朋友们玩的很开心,不到一会儿,却哭着跑回来,缠着我和你奶奶要爸爸妈妈。”
小时候的记忆我早已模糊,哪里还能记得这个?
我摇了摇头,爷爷则继续说道:“后来有好久,你都缠着你奶奶要她说爸爸妈妈的事情。我和你奶奶不忍心骗你,也不想那么早就告诉你一切。所以只有狠着心,告诉你爸爸妈妈不在了。”
爷爷说到了这里,我倒是有些印象。我是从小就知道,我爸爸妈妈不在了,好像记忆的源头就是那个时候吧?
“爷爷,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小你和奶奶对我也很好。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我的小时候也过得很幸福……”我想要安慰爷爷,可是这些话自己都说的很艰难。
从爷爷离开以后,我和***日子不见得有多幸福,只是相依为命罢了。
爷爷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说道:“晓霜,我知道你受苦了。但我也必须磨砺你,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还欠你一个解释,为什么我要离开你和你奶奶?也欠你一个说法,那就是关于你爸爸妈妈的事情。”
“其实不必解释,我也相信爷爷有苦衷。昨晚我情绪激动,一时不能接受,后来想了很久,总觉得奶奶到最后都没有怨你半句,我作为孙女为什么就不能去想一想其中的原因,理解你呢?至于爸爸妈妈的事情,我虽然在意,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的。现在能有爷爷在,我有亲人了,我也很满足。”这番话我是推心置腹的在告诉爷爷。
看着他瘦弱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拿往事去戳他的伤口。
“好孩子。”爷爷摸着我的头说道:“那么懂事,看来苦难的岁月,也并不完全只有苦难,至少让我的晓霜不仅懂事,还坚强。想必让你成为这样的人,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其实我一直都与你奶奶多少有些联系,只是瞒住了你罢了。从你奶奶口中我知道,你还孝顺,小小年纪,也懂得帮奶奶分担很多家事,成绩也很好。真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不管我在外面再苦再难,只要一想起你,我的心里就觉得甚是安慰。”
我靠在爷爷的肩头,并不说话,半闭着眼睛感受着他那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他这样赞许我,我并没有半分的骄傲,反而是想起那些苦难的岁月,我的心里充斥着淡淡的哀伤。如果这些岁月里爷爷也在,我们三个能够厮守在一起,不是更幸福吗?
我不敢说出这样的想法,只是静静的感受着此刻不易的温暖。
而爷爷拉着我的手,重新坐下,在他酝酿了很久的情绪以后,摸出烟斗,慢条斯理的点上了,咬着烟斗,从烟斗里传出的独特烟气,让我好像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爷爷开口对我说道:“晓霜,你要记得,你这一辈子忘了谁的恩情,也不能忘记你爸爸妈妈对你的恩情。我和奶奶之所以在你面前一个字也不提,是因为你妈妈的遗愿,她说要让你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还想要你有一个健全的人格,而不是被仇恨和悲伤扭曲了的人格。”
“妈妈?”我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爷爷的话,却让我情不自禁的悲从中来。
我仿佛又想起我曾经看见过的幻境,那抱着我的温暖怀抱,柔和的湖绿色绸缎,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这一刻,我好像能感受到她慈爱的目光正看着我。
我的双眼变得模糊起来,仅仅就因为爷爷这几句话,我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我太明白,这几句话里包含了多少的母爱。为了让我快乐,为了让我健康的成长……
在这时,爷爷一手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捏着烟斗,看样子是想要继续讲述,但是我却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怎么都压抑不住。
我抬头看着爷爷,有些急切的说道:“爷爷,你有没有爸爸妈妈的照片?现在,你身上有没有?如果有的话,让我看看爸爸妈妈的样子吧。我很想看看他们的样子。”
爷爷看着我,沉吟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被磨得发亮的黄铜色怀表。
他又一言不发的摁开了怀表的盖子,然后把怀表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怀表很大,有我的手巴掌这么大,还带着爷爷的体温,它看起来有了一定的岁月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一下就被打开的怀表盖子吸引住了目光。
在怀表的盖子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两个人肩并肩的合影,就像是七八十年代,那种流行的结婚合影。
在合影中,那个男子非常英俊,五官可以说的上是那种清秀的英俊,但一双浓黑的剑眉,又让他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这一点气质,倒很像爷爷。
而在他旁边与他肩并肩的,是一个温婉的女子,乍看去并不会觉得惊艳,但细细看去,便会被她那沉静而淡然的气质所吸引,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五官精致,只是没有侵略性,所以才会让人乍一看不会觉得惊艳。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沉静,让人会感觉很内敛的女子,眉眼间又透着一股坚韧的光华,仿佛她是那海中的海草,即便风浪再大,也不会被浪潮所折断。
我的泪珠开始从眼中一滴一滴的滚落出来,滴在了我的手心,滴在了怀表上,也滴在了他们的照片上。
初初看着陌生的两人,只是多看一眼,心底就涌出了一股难以割舍的血脉相连,本能的就觉得亲近,本能的就觉得心酸。
在照片中他们笑的是那样幸福,那目光温润,仿佛是一起在温和的看着我,仿佛是在对我笑着。
这样鲜活的两人,我却只能在照片中去感受着他们,听爷爷说他们如此的爱我,我如何不觉难过?
照片中的爸爸有着爷爷的影子,但那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和我一模一样。而照片中的妈妈,我的眉眼都充斥着她的影子,和她有五六分的相似。可是如今,我长大了,她却再也看不见这个仿佛是她影子的女儿。
我越想越伤心,握着怀表开始低低的哭泣,而爷爷从我手中拿走了那块怀表,递了一张手绢给我。
我接过手绢,泪水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爷爷看了一眼怀表上的照片,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张照片我一直都呆在身上,也仅仅有这一张照片了。那是你爸爸当初坚持要和你妈妈在一起,所以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和你妈妈在这普通人的世界结为了夫妻,所照下的结婚照。后来,我和你奶奶想他们了,就会悄悄地躲在屋里看这照片。”
“他们有很多故事,对不对?”我泪眼婆娑的看着爷爷。
“是啊,他们有很多故事,包括在你出生以后,也发生了很多故事,爷爷在今天,终于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而我在你幼时就离家,也和这些事情,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爷爷咬着烟斗,对我认真的说道。
而看着他的侧脸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像一个真正垂垂老矣的老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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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身世(中)
一上午的时光都在爷爷的讲述中缓缓流逝。
而我已经完全沉溺在了爷爷的讲述之中,情绪亦随着各种事情的发生跌宕起伏的厉害,毕竟,在爷爷的讲述里,当事人是我的父母,还有一些我的亲人。
这其中各种恩怨是非,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如今翻动起来,仿佛还可以看见当年的纷纷扰扰。
我已经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在脸上还微凉的泪水。
完全沉浸在那几十年前的往事当中。
“晓霜,你和我都是林家之人,这一点你可知否?”爷爷从讲述的一开始,便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觉得很奇怪,我和爷爷都是林姓,当然是林家之人,为何爷爷要这样问?
看我有些不解的样子,爷爷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有些意味深长,他说道:“果然,让你远离了修者的世界,在世俗世界中成长,你对修者世界的一切都是不了解的。我之所以这样问,是想告诉你,这林家二字的份量。因为我们林家不是普通的林家,而是修者界四大家族的林家。”
爷爷之前说我不了解修者的世界,我还有些不服气,毕竟我在沈氏旁系的村子里,多少也见识过一些。
但四大家族这话一说出来,我便沉默了。
我对四大家族没有什么概念,也未曾听过,仅仅是之前在沈家旁系的村子里呆过,对家族有个模糊的概念。
见我沉默,爷爷开始给我解释道:“虽然修者世界是一个不为世俗旁人知道的世界,但并不代表修者世界就一定非常的‘失微’。其实,修者世界对世俗世界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要知我泱泱华夏十几亿的子民,修者在其中的比例虽然不高,但也有百万人余。而百万人余是个什么概念?那就说明了修者世界也有自己的势力,纵横交错的关系。而进入修者界,第一句要记得的话,便是一观二寺四家族。”
爷爷的话一下便引起了我的好奇,在他简单的讲解下,我终于对林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修者世界的基本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所谓一观二寺四家族,所指的是修者界中,七个超级势力。
这七个超级势力的影响力不单单是在我国,就算在整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影响力。毕竟不论东南亚也好,欧美也罢,亦也有着神秘的势力,而到了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社会,这些神秘的势力自然也会有彼此有接触。
一观二寺四家族,详细的说来,便是一个道观应天观。
两个寺庙无名寺,云隐寺。
四大家族林,沈,赫连,魏。
其中最强大的,便是应天观,但那也是最神秘的势力。哪怕以爷爷的见识,经历,他一生之中接触应天观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而且谈不上深交。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这个世间,了解应天观的人也少之又少,只模糊的知道,应天观124道人,个个都是顶级高手。
而124个道人也只是名声在外的一个组合,就好比之中出现的,“武当七子”,“少林十八铜人”,这种集合的名称。
具体应天观中有多少道人,多少高手,多少弟子,恐怕不是应天观的人,根本无人知晓。
不过,这样一个超级庞大的势力,对入世的态度却是超级保守。他们对古修界的一切,都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在爷爷的讲述之中,应天观的道人,一心求的是长生,飞仙,对于俗世凡尘的任何事情,根本没有半分的兴趣。
如今,在古修世界流传着一个说法,在这末法时代,如果还能有飞升者,一定出自应天观。
但如果古修界因为应天观这般态度,而无视应天观,那就是大错而特错了。应天观虽然低调而神秘,可也并非完全的隐世。纵观历史之中,应天观也有过几次出手的记录,但每一次无不是雷霆般碾压之势。
而到底他们为什么出手?原因不一,只相传有一个说法:他们虽然超脱,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隐隐的维持着古修界的一个平衡和底线。平日里,任凭你折腾,嚣张,但一旦过了界,应天观必然出手。
至于这个界是什么?便很难界定了。
但有一点得到了所有修者认可的,便是修者不可去干涉普通人的生活,亦或大肆屠杀普通百姓,过了这界,必然会被应天观出手。
光是听着爷爷对应天观的讲述,我便已目瞪口呆。
到底是受了现代教育的我,哪里能接受这一般的事情?而联想起追杀我的东南亚邪修,那血腥的小黑屋,他们屠杀的普通人算多了吧?为什么应天观没有出手。
我心中暗暗腹诽,对应天观那般飘渺虚无的传说,有些无法相信,但看爷爷说的严肃,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这种想法默默藏在了心里。
应天观之下,自然是二寺。
相比于飘渺的应天观,二寺的存在就现实多了。
但二寺中人好像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在身上,加之又是佛门中人,他们对古修界的势力博弈,风起云涌,一向秉持旁观的态度。
就算这样,古修界的人也绝不敢对二寺打什么主意,亦或有什么不敬,即使他们也占用着不小的修行资源。
因为从二寺中走出世俗历练的僧人,随便一位,都可直比四大家族的嫡系精英子弟,而这样的僧人在二寺之中,真的也只是普通僧人的身份地位。
除此以外,二寺的人亦和国家有着密切的联系,相传他们的使命便是守护。
不过太具体的,爷爷也知道的不多。
虽然比起应天观,二寺非常有存在感,可那也只是相对而已。毕竟佛门清净地,即不参与古修界的势力博弈,也不会轻易让弟子外出,不允许旁人入寺,自然也就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二寺之下,便是四大家族。
在应天观的神秘,无名寺和云隐寺的超脱之下,只要是修者都知道,如今的古修界,真正的统领者便是这四大家族。
这四个古家族,传承久远,每一代都有自己顶梁的超级高手,也曾天才辈出,如此一直繁盛不息,才有了今天这个地位。
而衡量起四大家族的实力,说起来颇为有趣,无论哪个家族单独拿出来,都是被二寺碾压的,但四大家族联合在一起,其实力又会和二寺隐隐相当,就算稍有不如,也是相互制衡,不分输赢般的局势。
当然,二寺的僧人是不在意这些的,在意的是四大家族的人,毕竟四个家族占有的修行资源,比起二寺这些古修的僧人们,多了不知道多少!他们面对的压力也比二寺大了很多,在这种背景下,只有用雷霆的手段,才能保住这样的地位。
四大家族之间,亦常常采用互相联姻的办法维持彼此的关系。可追逐利益的地方必有纷争,就好比古战国时期,各个国家虽然也互相联姻,但也会彼此争斗。
而且,在四大顶级家族之下,还有十个一流的家族,其余二流,三流,普通的家族,更不知道有多少。
更别提,还有一些其他的门派势力,厉害散修。
修者的世界就是一个如此复杂的存在,由于资源的有限,这其中的争斗,比起世俗世界经济的战争还要残酷。
我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这样一个林家。
在爷爷讲述了之后,我就明白林家的人这个身份有多么的重要。因为,能在外称得上的林家之人的,必须且只有主家的人,而旁系,外系绝对是不敢顶着家族名头的。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第一句就强调,我和你都是林家之人了吗?”在说完这些以后,爷爷这样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心中其实是有些震撼的,原本我以为一个古修家族,主家人的身份就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还是什么四大家族,那应该是一个什么地位?
我听着,不由得开口道:“爷爷,那么你说四大家族,赫连家是一家,除了四大家族的这个赫连家,还有别家吗?”
爷爷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也知道赫连家?嗯,我先不问你怎么知道的,就告诉你一个古修界的规矩吧!在古修界,没有家族敢和四大家族重名,这是一种对实力的尊敬。就好比我们是林家,那另外还有一个修者家族也姓林怎么办?即不能改姓负了先祖,也要避讳四大家族的名讳,于是那个家族,可能就会叫‘林邓家族’,‘林李家族’。为什么这样叫?那是在不改其姓氏的情况下,把第一代祖母的娘家姓也加入了其中,以示和我们林家的区别。”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吐了下舌头:“林家好霸道。”
爷爷又好气又好笑:“你为什么要对家族如此不敬?”
“爷爷,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家族的身份。你看我们二十几年流落在外,林家何曾出现拉上一把?而且,人在世上只要过得喜乐平安就好,那些什么高尚的地位,修者的资源,还是互相的搏斗,参与进去做什么?其实,我对修者的世界印象一点都不好的,我觉得太没有人情味,也太残酷了。”我只是对爷爷说出了我真实的想法。
却不想,爷爷却皱起了眉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晓霜,谁都可以不在乎在林家的地位,不在乎林家。可你不能,而且你必须要重返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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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身世(下)
“为什么?”我惊诧莫名,忍不住开口问道爷爷。
从我内心来讲,我对林家没有丝毫的感情,我更情愿当个普通人,和爷爷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喜乐平安。
我怎么能料到爷爷有如此强硬的想法,让我重回林家呢?
我这一句话问的很震惊,但只要稍微用心,也听得出来这话里我强烈的抵触情绪。
“为什么?”爷爷望着我,神情严肃,甚至有了一些怒气,好像是在愤怒我的抵触。可片刻之后,他紧皱的眉头又松了下来,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忘了,你对前尘往事一无所知。而你刚才那个抵触的样子太像安儿了,让我下意识就忍不住想对你发火。”
“安儿是谁?”看着爷爷苦笑中带着一丝悲凉的神情,我还怎么忍心继续和他强硬?
可我又的确对爷爷口中的那些人名觉得陌生,安儿?
“安儿就是你的父亲,他的全名叫做林念安。小时候他身体不好,我和你奶奶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说到这里,爷爷坐了下来,望向窗外的眼中尽是追忆之色。
烟斗原本早已熄灭,他却又叼在了嘴边,抽了一口,这才发现烟斗已经熄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林念安?我爸爸的名字?
现在听上去,既陌生又亲切,从爷爷的话里我感觉得到,当年也许他们父子的关系并不算是太融洽,不然爷爷怎么会在我有了抵触情绪后,下意识就想要发火?只因为我给他的感觉太像我的爸爸?
从细碎的往事中,我在猜测着,描绘着,完整着我爸爸妈妈的形象,像一个小秘密一般,勾勒着自己心中的他们,只想把他们深深的藏起来,从此心里也就不再显得那么孤单,想起父母的时候是一片空白。
“晓霜,我是该告诉你一切了。”爷爷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同样在发呆的我莫名的说道。
重新装填了一斗烟,爷爷终于开始讲述林家以及我父母的往事。
林家,一样是一个等级森严,争权夺利的地方。
但不管如何风起云涌,林家有三脉人,都会号称“不动的嫡系”。
如果按照爷爷那一带人的排位来划分,他们分别就是林大一脉,林五一脉,林十七一脉,因为这三脉的子弟天才辈出,而林家传承几乎有千年的历史,这三脉的人基本没有出过任何一个庸才。
林家现有的老祖,也就是族老会的人也多半出自此三脉。林家的族长如无意外,就比如说其他脉没有出一个惊才绝艳的人,那么基本也就是这三脉中的其中一个人来担当族长。
而通常来说,这三系嫡脉都以中流砥柱那一代的人,最天才的一位排位来排名。
其中一脉就叫林五一脉,而我爷爷自然就是“不动的嫡系”三脉中的一脉里最天才的人物,在林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且,当年就算林大和林十七,比起我爷爷都要稍逊一筹。
那时候,爷爷已隐隐是林家第四十九代的第一人,不论是四大家族的聚会中也好,就算在整个古修界也罢,谁见了爷爷,都得恭敬的称呼他一声“林五爷”。
可就算是这样春风得意的人生,爷爷却有一个遗憾,因为我奶奶身体的问题,他只有我爸爸一个独子。
虽说是一个独子,可我爸爸出生之时,却生生惊动了好几位林五一脉的族老,因为林家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自有一套体系测验其天才的能力,而我爸爸刚出生表现出来的天赋,在林家历史之中都是足以让人惊艳的!
所以,这不仅惊动了林家上下的主要人物,也惊动到了族老。
不过,每一个天才的出生一般都伴随着磨难。爸爸从小身体就不好,也不知道是遗传了奶奶的羸弱体质,还是有别的原因。
在他三岁以前,几乎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儿夭折。
后来,是爷爷冒险去了一处地方,此一行差点丢了性命,才为爸爸求来了一味保命的药,和一张保命的小法器,让爸爸平安的长大,并且身体越来越好。
当时很多人都猜测,爷爷是不是去了神秘的应天观?可是爷爷从未透露过。
讲到这里,爷爷看着我说道:“晓霜,你我之间爷爷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爸爸从小身体就弱,是因为他小小的人儿,却有强大的灵魂,身体怎么能承受的住?而这种事情,七岁以前就算是林家也没有办法帮他固本培元,因为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爷爷当年就是去了应天观。可是”
说到这里爷爷苦笑了一声。
而我却被爷爷讲述的往事完全吸引住了,不由得催促道:“爷爷,可是什么啊?”
“可是,我那哪叫什么去了应天观啊?爷爷冒进千难万险,不过只是寻到了应天观所在外围的山脉,被困在了阵法当中,差点儿死了。哈哈,我堂堂古修界的林五爷啊,说出去别人能相信吗?也算是我有些运势,在阵法之中乱闯,惊动了一位应天观的道人,这才得到了给你父亲保命的物事。”爷爷说话间,我也有些无法想象应天观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总之,你爸爸成长如此不易,为了他,我连性命也豁出去过。你就能想象,在你爸爸身上我投入了多少的心血与关注。”
爷爷看着我说道。
我能明白爷爷的言下之意。
一般被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关注的孩子,身上都承受着来自长辈莫大的希望,那是一种看似被关爱,其实充满了压力的路。
我能想象到爷爷和爸爸之间的关系了,为什么爸爸会抵触,爷爷会对这种抵触发火。
但不管怎样,在小时候经历了诸多磨难以后,爸爸还是顺利的长大了。
他有一个平凡,一点也不霸气的名字叫做林念安,可是也有一个响当当的排位称号,谁都知道林五一脉又出了一个或许比林五爷还厉害的天才林三。
古修界的人都称他为林三哥。
爷爷是四十九代最出色的人物,我的爸爸就是林家五十代最出色的人物,而我父亲的性子除了像我爷爷一样火爆和直接以外,又比我的爷爷好相处很多,颇有些洒落不羁又豪爽。于是,他结交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物。
原本爷爷很不满意爸爸这样的行为,觉得堂堂林家嫡系中的嫡系,很可能将来要继承林五一脉衣钵,乃至成为下下任族长的人,多少该有些威严,而不该如此放浪形骸,什么人都去结交,可是长大了的爸爸又哪里忍受得了受爷爷这样揉捏。
在那段日子里,父子的矛盾就变的比较突出了。
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爸爸去参加一个四大家族年轻一辈举办的聚会,认识了我的妈妈,也是四大家族中魏家的一位女子,很快就和这位女子相恋了。
本来我爸爸四处结交的行为,爷爷已经在奶奶的劝说下,打算让步了。
可就是在这时,爸爸和我妈妈相爱的事情却如同一道惊天霹雳,让爷爷和爸爸的关系再度紧张起来,而且到了父子间关系最紧张的地步,几乎无法调和。
“爷爷,为什么啊?我妈妈不也是四大家族的人吗?他们很相配啊?”听到这里,我也不禁为爸爸妈妈着急,更不理解爷爷为什么容不下他们?
爷爷听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对我说道:“为什么?晓霜你是不曾理解,你爸爸身为林家五十代第一人,要找的当然也是四大家族里同样匹配他的女子,就算稍微弱一些,也不能弱到哪儿去。甚至,也可以在林家里找一个天分出众的女子。毕竟林家传承那么多代,除了一个共姓为林,很多彼此之间也谈不上是血亲了。而且,在家族传承中,表兄妹成婚也是正常,因为能延续出血脉更浓的孩子,只要能诞生出一个正常的就行。”
我听了倒也不是很震惊,就算普通人的世界里,那些商业世家或者一些贵族世家,原本也有这种传统,血亲之间互相通婚,根本不与外姓人通婚,为的就是血脉的纯正。
林家是一个古修世家,有这样的规矩很是正常。
“为了血脉吗?”我轻轻问了爷爷一句。
“正是,只有天才相互结合,才能更高几率的生出天才。要不然血脉纯厚,接近古时林家那些老祖也是好事。所以你爸爸这样的人物,婚姻肯定不能他自己说了算!我和你奶奶虽然是自由相爱,但你奶奶也是林家的一个天才女子,只不过身子弱了一些,这才得到家族的同意。可你妈妈呢?她虽然是魏家人,却是一位庶出的女子,根本没有什么地位。你爸爸结识她的时候,她是魏家一位嫡系小姐的跟随,说难听点儿,就是丫鬟一类的角色。你觉得当时的我能接受吗?”
爷爷望着我,虽然是在诉说当时,眼中已经透着一丝悔意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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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仇恨(上)
我能理解爷爷现在的情绪,因为爸爸已经不在人世。
早知如此,当初爸爸娶了什么样的姑娘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夫妻恩爱,孝顺老人,对后代慈爱,不就是一种幸福吗?为什么偏偏要强求身世地位,本人的天分?
可是,古老的世家传承,根深蒂固的观念,不经历一些痛心的世事,怎么会轻易改变?爷爷现在的痛悔,亦无非传达给当年的爷爷。
所以,当年爷爷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父子间的矛盾就自然的造成了。
“在那个时候,我几乎以为你妈妈对你爸爸用了什么邪术,让你爸爸着了魔一样的爱着她。我是当真不解为什么?说起天赋,你妈妈如果真有天赋,哪怕就是庶出,也会被提拔为了嫡系子弟的。说起相貌,修者原本就气度不凡,何况四大古修世家里,不知道有多少美貌的姑娘。你爸爸的样子也不差,再凭他的身份,哪个姑娘求不得?再说人品,你妈妈温婉大气得体,倒是不错,可是这样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也不是很重视这个。可是,无论怎么样,你爸爸就是铁了心的非要娶你妈妈。”
说完,爷爷叹息了一声,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不算太愉快的时期。
那个时候,爸爸铁了心的和妈妈相爱,任谁也无法阻止。爷爷不理解不接受,他就一次次努力试图说服爷爷,还带着我妈妈上门,想让爷爷看看我妈妈其实是有很多优点的。
可是我爷爷根本就不给他任何的机会,打死都不同意爸爸把妈妈娶为正妻。
这期间,奶奶不忍心儿子如此受苦,也曾努力的劝说过爷爷。
终于各种努力下,爷爷还是退了一步,他对爸爸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妈妈,前提只要爸爸能娶一位和他相配的姑娘,那么就可以纳妈妈为妾。
虽然现代的社会是一夫一妻制,可我早就知道,这一套在古修世家却不成为规矩。因为那是一个更加赤裸残酷,凭着实力说话的世界,不仅男子可以多娶,如果女子有能力,同样可以和多位男子结合成婚。这似乎是普通世界的我们所不能接受的。
爷爷还对爸爸承诺,如果妈妈为爸爸生下的子女有天赋出众的,也会和爸爸正妻所出的孩子同等对待。这对成长在古修世家的爷爷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爸爸根本就不同意爷爷的提议,表现出强烈的反对,而且还对爷爷说了很多表明心意的话。
话说到了这里,爷爷拿着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才说道:“我现在都还记得当年你爸爸说过的那番话。他说我倾心于安婷(母亲全名魏安婷),心中决计容不得别的女子。如果听从了父亲的提议,我不仅会负了安婷对我的一片真心,也会负了另外一位女子的一生。并且,做为修者,必须要心中的念头通达,我与安婷两情相悦,自然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恩爱一生。否则,就是违了我的本心做事,也对不起心中诚挚的感情。所以我断然不会接受父亲的提议的。”
爷爷说完这话看着我,我却不禁在心里为爸爸叫了一声好,心中充满了对他的自豪。
爸爸这样的男子才称得上是堂堂男儿,有担当,又不负他人之情。我妈妈能有我爸爸这样的男子爱着,真的是一种幸运。
而想起摇摆不定的沈景云,我的心里刺痛了一下,他可会懂得这个道理?两情相悦就是一种承诺,怎么能允许三心二意
在我爸爸这样的顶撞下,他和爷爷自然就谈崩了。爷爷在盛怒之下,把这件事情捅给了家族,试图用家族的压力让爸爸屈服。而作为林家,当然也绝不允许爸爸这种天才娶一位平凡女子的。
后来,就发生了爸爸带着妈妈私奔的事情。
在那种极度的重压之下,爸爸表面妥协了,却在一次家族为他安排的相亲途中,一去不回!他带着妈妈跑去了普通人的世界,并且他们通过普通人的方式,拿了一纸证书,结为夫妻。
而这一走,就是好几年。
这几年之中,爸爸妈妈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爷爷一无所知。
因为爸爸的行为深深地触怒了爷爷,极度愤怒之下,爷爷反倒没有去找爸爸,他想不如就让爸爸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他以为爸爸受了一些苦,自然就会回来,并且妥协。因为爸爸是一个修者,普通人的世界,哪里给他提供足够的修行资源?
可是,爷爷的这番打算彻底的错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爸爸并没有回归家族,而且音讯渺无。
从一年到两年,到三年林家的林三哥就如一道划过天空的流星,闪耀了一阵,便彻底的消失了。
原本以为林五爷一脉又会崛起一位衣钵继承人的人们,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天才身上,而那个天才林三,谁会知道他在哪儿呢?
那一段日子,爷爷心中好生凄苦,唯一的儿子下落不明,他才隐约的意识到,儿子是天才还是庸才,都不如儿子在身边重要,哪怕看着也是一种安慰啊。
可是爷爷那么强势一个人并没有把这些心思表现在脸上,倒是奶奶日夜的思念,哭泣,想念儿子,身体熬不住,一天天的弱了下去,直到大病一场。
这个时候,爷爷再也坐不住了,终于下定决心要找到爸爸。
其实,他心里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力量,让爸爸留在普通人的世界就一去不回了?他这些年又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林家的势力是强大的,虽说古修家族向来避世,可是还有庞大的旁系,和外家势力。这些古修家族的存在,对于高层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因为各种原因互有来往。所以,古修家族对普通的世界也是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
只是通常普通的世界对古修家族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也不愿意接触的太多罢了。
就在这种背景下,爷爷想要寻找到爸爸,也不算大海捞针般困难的事情,他到底是堂堂的林五爷。于是在他寻找开始以后不到两个月,便有了爸爸的消息,很快也就找到了爸爸所在的地方。
听到了这里,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其实对峙的两方,只要有一方松动,那就代表着事情会朝着明朗的方向发展的。
而爷爷继续对我说道:“我找到了你爸爸。说真的,当我出现在他住的地方时,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儿子,四大家族都数的上数的天才,竟然真的甘心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当时,他和你妈妈生活在一个筒子楼里,普普通通的,两人还像模像样的在一个附近的工厂上起了班。日子虽然不算贫穷,但也并不富贵,就是最普通的生活。”
听着爷爷的讲述,我脑海里也不禁开始描绘起父母在那段时期的生活。
如今是2013年,那么那个时候应该就是80年代吧?一对最普通的小夫妻,在一个普通的厂里上班,很琐碎平凡的小日子,却也很恩爱的生活。可谁能想得到,他们其实是一对修者夫妻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我却能理解我的父母,很多人都过着这样平凡又普通的一生,喜乐平安的日子,谁说这样的一生又是坏事呢?
至少对我来说,短短的时间就经历了人生的剧变,这样平凡的生活我反而向往。
“爷爷,你找到我爸爸的时候,一定很生气吧?”我小心的看着爷爷问道,按照爷爷那个强势的性格,暴脾气,又注重家族注重传承的,看见自己的儿子“堕落”成这样,肯定会生气吧!
可爷爷却慈爱的看着我,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生不起来气了。一来怕他又跑了,二来你妈妈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就是已经怀着你了,知道吗?”
“啊?”我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嘴,故事终于讲到了自己,我有点儿觉得不真实。
那个时候,我妈妈终于怀孕了,就如同一个命运的轮回一般,我奶奶怀我爸爸不易,辗转了好久,才有了我爸爸一个独子。
我妈妈怀上我也是不易,和爸爸结为夫妻几年后,才有了我。
就是这个身孕,原本就嫌弃家里人丁稀少的我爷爷,终于彻底的妥协了,特别是在知道我妈妈怀孕不易之后。
他选择了默认的态度,就这样认可了我父母之事。可他也说了,他是认可了,但是家族未必能够认可,所以想要大张旗鼓的操办婚事,承认正妻地位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人若是想在一起,就这样默默的在一起,只能保证再也没有人干涉。
就算这样,我爸爸也不再愿意回到林家,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他怕回到了林家这样的生活就会出现不可预料的波折。
但最终,我爸爸也妥协了,而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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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仇恨(中)
“因为我?”我低声的喃喃自语。
在爷爷不断的讲述里,我听得入迷,虽然我没有见过父母,但他们的形象在我心里已经鲜活的仿佛就在眼前。
在那些过往之中,感受着他们的爱情。
而这个转折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爱。
为了我放弃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那平静的,可以安然厮守的岁月,回到林家。再去过那种不被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但心里已经感觉到来自他们的温暖。
爷爷站起来,望着窗外的飘雪,说道:“是啊,的确是因为你,否则我根本没有办法说服我那个倔强的儿子。而要说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在林家的生活,会让你得到更好的条件,毕竟你是修者的孩子。如果因为他们自私的决定,断了你的修行之路,那是他们也不愿意看见的。”
“可我也不一定就愿意去当一个修者啊。”听到了这里,我这句话不禁脱口而出。
爷爷却是回头看着我说道:“你那时还在你妈妈的肚子里,怎么可能表达这样的想法?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哪个不是为孩子着想?虽说修者的世界诸多残酷,可你做为林家嫡系中的嫡系,又是我的孙女,自然是可以得到庇护,平安长大。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念头。而且,成为了修者以后,你的身强体壮,不会被病痛困扰,地位也高,如果有可能,还能洞开智慧。晓霜,你如果为人父母,又会怎么选择?”
我沉默的不说话,其实,我能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为了我放弃一些东西,这在他们看来也许是值得的。
爷爷走到了我身边坐下,眯着眼睛,眼中满是我看不透的思忆。
过了很久,他才强作平静的说道:“可是,这个在那时候看来理所当然的决定,却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可惜,时光不能倒回,否则……”
“爷爷。”我轻轻叫了一声。
我不懂,为什么这会成为他最后悔的决定呢?虽然爷爷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强装镇定,但其实我坐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爷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始继续讲述。
因为我的原因,我的父母做出了妥协,回到了林家。
在那个时候,一家人算是一起度过了最温馨平淡的一段生活。
尽管在偌大的林家,依旧有很多人看不起我出生低微的母亲,尽管,父亲回家以后就变得非常低调,再也不像当年的林三哥那样威风凛凛。
但到底爷爷的威名还在,在林家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所以,当父亲带着母亲回了林家后,也没有被苛待过。
而因为父亲的回归,放下了一些心结的爷爷和奶奶,生活变舒心了很多。毕竟儿子就在眼前,媳妇也是顺利的怀上了下一代,一切的生活都有一种朝着希望前进的感觉,***大病也随之好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爷爷对妈妈也不是那么有看法了,反而他有些喜欢起这个儿媳妇。这也难怪,她不仅性格好,懂事,也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和坚持的女人。更重要的是,爷爷发现其实妈妈并不是像别人想象的那样“不堪”,出生低微又没有天赋。
爷爷发现其实妈妈的天赋很强大。
她强大的地方在于灵魂的强度上,哪怕爸爸也不能与她相比。而也就是这种强大,造成了她的阻碍,因为幼时的灵魂强大如果不及时的做出一些对应的措施或者梳理,会引起很多问题。而年幼的孩子不一定能够承受这种强度的灵魂。
又因为妈妈是庶出,在魏家根本没有得到重视,所以在她年幼时,就没有得到什么关照。长大了以后,反而白白浪费了这份天赋,还落下了一些病根。
就比如,她身体不能和一般的修者相比,而修炼起来的时候,也难以控制自己的灵觉,往往事倍功半。
这让爷爷很是可惜,但事已至此,根本就无法挽回。
不过,这些都是一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一家人的温馨生活,日子就这样过着。
直到几个月后,我出生了。
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出生,我的心情有些怪异,却又莫名的紧张,不知道自己的出生会给这段平静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而爷爷偏偏在这时说起了别的话题,他开口说道:“晓霜,你知道林家身为四大家族,总有一些压箱底的东西。你觉得,林家的会是什么?”
我一心想知道我出生后发生的事情,哪里会关心这个?可爷爷这么问,我也脱口而出:“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呢?”
爷爷很严肃的说道:“林家有两样可以说是独步天下的东西。一个是林家的法器,在如今这个时代,只要是林家出品的法器,必属精品,不要说普通的修者,就算四大家族的子弟,能拥有一件林家制器堂生产的法器,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哦......”我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想起了之前的那块木牌,那倒也的确是强大,至少我没有在别的地方看到过这么厉害的东西,这也算林家的法器吗?
爷爷没有理会我不在意的态度,而是继续说道:“说起来,这第一个林家特有的东西,和第二个也是息息相关。而且,第二个林家特有的天分比起第一个对林家更加的重要。”
“那是什么呢?”我终于有了一点儿好奇。
爷爷没有说话,而是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我忽然想起了我自己的能力,一下便懂了爷爷的意思,马上问道:“爷爷,你是说眼睛吗?”
“对,就是林家眼睛上的一份功夫,也可以说是林家的天赋,血脉上带来的东西。林家的法器为什么那么厉害,是因为林家的人双眼可以‘入微’,看见无形力量的流动,这样制作出来的法器怎么可能不是精品?可是制器毕竟只是一些旁门。林家眼睛上的功夫,可不是光用来制作法器的,厉害起来的话,是有大能力的。”
“爷爷,那是说可以看见弱点吗?”我小心的问了一句。
爷爷震惊的转头看着我道:“晓霜,你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
“我的眼睛......以前是偶尔会表现出一些不一样。但现在,我也修炼了一点,好像每一次只要,只要灌注力量,就能看见。”我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爷爷。
爷爷听闻,一下便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屋中来回的走动,然后又停下来,细细的打量我,我发现他的眼眶竟然红了。
我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意义何在,不是林家的人都有眼睛上的功夫吗?爷爷为何那么激动呢?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爷爷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握着,双眼含泪的说道:“天才就是天才,就算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一样不会压抑你的光芒。老天有眼,我的晓霜,我的晓霜并没有完全的被毁掉。”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爷爷激动的让我有些莫名,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能不解的询问。
爷爷并没有正面的回答我,而是说道:“知道吗?你当年的出生可是真正震惊了整个林家绝对高层的事情!就连我,一向自负,也没有想到能够有这样天才的孙女,真的是没有想到。”
爷爷这样说,我不禁想到了我曾经在幻境之中所看见的画面,难道,那一切是真的发生过,我真看见了自己的前尘往事?
我没有打断爷爷的话,而爷爷也继续的说着。
就如他所说,林家最大的底牌就是一双眼睛,但这种天赋的东西最是说不准。也就是说,不是每一个林家的子弟都能在双眼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就算是嫡系的子孙也是说不准的。
而在林家的藏书之中,曾记载了第一代林家老祖。
那是出生双眼自带天赋的他,有多么强大厉害,号称“穿透之眼”,传说可以看透一个人的过去,也能勘破一个人的未来。
和人斗法之时,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都能看破其弱点,而且双眼还能够在瞬间看破别人后面会有的招数,及时的做出应对。
试想,和这样的人斗法,谁会有优势?根本就是被看死了一切。
而因为记录的失散,到底林家的双眼还有一些什么别的作用还为人不知,后来是传承了很久,林家的双眼被发现了很多不同的作用,才慢慢的记录全面。
不过,不论多么天才的林家后代,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超越第一代老祖了,那个传说中已经飞升了的老祖。
我的出生为什么会轰动?那是因为,在我出生时,双眼紧闭却能感受到强大的灵魂波动,从那灵魂波动来看,就知道林家又出了一位天才人物。
可是这样的我,还不足以让林家震撼成这样。反而那时候,因为我一直紧闭着双眼,很多人还以为我天生盲人。
我是在三天以后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而当我睁开自己的眼睛时,才是一切震撼的开始。
爷爷在说起这段往事时,语气还无比的激动,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还忘不了当时的一切给他带来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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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仇恨(下)
我很好奇,我睁开眼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看向爷爷时,他似乎猜透了我心中的疑问,有些激动的看着我说道:“重瞳,知道吗?你睁开双眼时,是很清楚的重瞳。”
重瞳?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虽然爷爷是修者,有些事情他也不是纯粹的迷信,但我好歹是个现代人,我还是知道重瞳到底是什么的。
古时候,传说中的重瞳者都是圣人,而史书记载的重瞳者共有八人。
这八人都是极为了不起,又声名赫赫的人物,但现代人早已不会再盲目的迷信什么重瞳了,因为现代医学早就已经给出了解释,所谓重瞳其实是一种病变,虽然不会影响眼睛对光线的吸收与看见事物,但容易造成白内障。
爷爷如此激动,而震惊家族的,原来不过是宣告我有可能患上白内障。
“你笑什么?”爷爷有些不满我的态度。
我也不敢和爷爷在这件事情上打趣,赶紧就把想法如实给爷爷说了。
这一次,反倒是变成爷爷无奈的看着我,说道:“你说的那种重瞳,和我说的根本那是两回事!而且,你以为现代医生所见的重瞳者,就一定是真正的重瞳者吗?真正的重瞳表现形式各有不同,史书上记载的那些重瞳者,那些医生又真的见过他们的眼眸吗?”
我被爷爷反驳的哑口无言,但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说,索性就闭了嘴,心里还是没当成一回事情。
可爷爷十分的激动,对我说道:“你的重瞳,是在真正的瞳孔之外,还有一个瞳孔。就好像一个大圆包裹着一个小圆。但是外层的那一层瞳孔是虚幻的,是你的灵魂之眼太过强大,已经成了实质性的表现,但这不代表它真的是现实存在的。”
“啊?”我有些不太理解。
“也就是灵魂上力量表现各有不同!林家的血脉传承唤做灵魂之眼,那并不是真的眼睛厉害,是灵魂会在这方面特别的擅长。而能表现出具象化的,那就是天生的天赋强大到老天都给出了预示。就像你的虚瞳是淡蓝色的,明明是黑色的眼珠,当你睁开时,却有微微淡蓝色的光芒。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个玩笑,林家唯一有这样天赋表现的,你知道是谁吗?”爷爷给我继续解释着,但情绪还是激动的。
“是谁?”而我已经有些相信爷爷了,淡蓝色的光芒,总不可能是我一出生就给自己戴了个美瞳吧?
“那是林家的第一代先祖!”爷爷非常郑重的看着我,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此的异象,一下便震惊了林家,只不过消息才传开了一半,就被林家闭关的太上族老给阻止了。因为天赋异象者,再加你出生的时辰,都预示着你一生必然多灾多难,根本难以长成。而一旦长成……”说到了这里,爷爷叹息一声:“因为各种考虑,太上族老把这个消息压下来了。但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知道太上族老是什么人吗?他们每一个都是年纪超过了300岁的人,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对权势也没有了追求,一心追求的只是大道。如果没有大事,就比如林家要覆灭这种事情,太上族老根本不会轻易的出关。可是,你的出生,惊动了林家七位太上族老中的四位。”
“这么厉害啊。”虽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看爷爷说的,这真的是很了不起的。
“其中一位太上族老,正是我们林五一脉的老祖,也就是你祖爷爷的祖爷爷!你睁开双眼时,连我都没有资格亲自去抱你,是他亲自抱着的你,而且还说他将亲自庇护你。你可知这个承诺,简直就是”说到这里,爷爷仰天长叹了一声。
“真的吗,爷爷?”听到这,我已经有了八分的相信,因为我看见过那一幕,那个被围在中间的老者,志满意得的抱着我,说我虽命运多舛,但也一定要培养我一类的话。
可如果真的如此,我们又怎么会流落在林家之外?这么多年来林家人也对我们不闻不问。
看见我疑惑的样子,爷爷转头对我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你分明是如此的天才,被重视的孩子,为什么我们这一家子,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爷爷的声音里充满了惆怅,痛苦和一些后悔,我莫名的心惊,有一种不忍心再听下去的感觉。
而爷爷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告诉我一切,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出生自然震撼了林家,因为天生的异象,又和林家的老祖相似,对我的重视简直不可想象。
就比如我从小身体真的不是很好,但世间各种罕见的补药修炼资源,其价值无法衡量,却好像不要钱一样的都堆给我。而且,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因为我一旦成长起来,很有可能只是我一人之力,就会让林家从此从四大家族之中超脱出来,凌驾于其它三家之上。
而我父母却保持了平常心,只是把我当做他们的女儿对待,那些重瞳,天生异象并没有影响他们。
爷爷也赞同这个态度,他对我要求的不仅是天赋,还要有德行。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下去,直到我四个月的时候,爷爷离开了主家。
身为林家的人,总是要为林家做事的,何况林五爷这种身份地位,更需要在很多事情上主持大局。
而当时,林家和魏家积怨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彼此的修者之间常常大打出手,已经闹出了人命。爷爷做为四十九代的代表人物,必须要出面。
爷爷离开以后不到半个月,我的父母也暂时离开了林家。
他们离开倒是不为别的,完全是因为我。重瞳者虽然天赋惊人,但在幼时常常会有灵魂不稳的状态,而解决之法,必须要按照一个古方上的药材,配制出一种药丸。
这个古方林家倒是有收藏的,可是其中一味药材天下难寻。
林家原本想用其他的药材代替,不过效果就不是那么好了。其实这也是一条可行之路,可爷爷在临走时,告诉了我爸爸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曾经去过的应天观恰好有这味药材,而且爷爷去过一次,和里面的道人多少有些交情,也知道怎么出入应天观的外围。
而应天观的人是不能轻易去打扰的,所以这件事爷爷绝对不能公开说出去,只有叮嘱爸爸,一定要想办法为我找到药材。原本,爷爷是想亲自为我去找的,无奈他有任务在身,这件事情也只能交给爸爸了。
这药丸在半岁以前,三个月之后服用,效果最好。
爷爷走时,我已经四个月了,爸爸觉得这事不能再拖延,于是便在爷爷走后的半个月,和妈妈一起出发了。
“其实,你妈妈本来是不用去的。可是,当时你爸爸执意要带上产后才恢复不久的她。究其原因,是因为当时魏家和我们闹的很大,你妈妈又是魏家的人。而这个身份不会因为我,或因为你的出生而改变。留她一个人在家中,你爸爸怕她会遭受冷遇。而他却不用担心你,因为你是林家的宝贝,把你放在林家是绝对安全的,所有人自觉的都会把你捧在掌心里,再说他们也不会离开太久。可谁会想到”
说到这里,爷爷的眼眶忽然红了,嘴唇也开始颤抖。
“我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心里反而是淡然的,毕竟我现在不是也没事?
爷爷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仔细看看,你现在可还有重瞳?”
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的双眼就是正常人的双眼,哪里有什么重瞳?
之前我就有这个疑问,但一直没问,因为我以为异象只是小时候有表现,长大了应该就隐藏了。不然,别人看见我有这样的眼睛,还不得把我当怪物呀?
见我摇头,爷爷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有了,是吗?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一旦你施术,你的重瞳就会自然的表现出来。或者你凝神看什么事物的时候,重瞳也会出现。可是,你没有了!你的重瞳被人夺走了,而且你差点死了。”
“怎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能力还能被夺走,也无法想象这惊天转变是怎么发生的?
“我没有亲自经历那一幕!等到我结束了任务回来时,得到的消息,只是你爸爸和妈妈成了林家的叛徒,你奶奶莫名的被囚禁了起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发疯一般的大闹林家,却没有得到一个靠谱的交代!只是听说,你爸爸回来以后,正好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林家所有人都在努力,还是没有办法解决。可是,你爸爸不服这个结果,抱着你,带着你妈妈一路打出林家,还杀了林家的两个族老,打死了林二一脉四十九代的两个人,五十代的三个人。并且打伤了许多林家人,然后失踪了。”
爷爷说起这个的时候,声音苦涩。
“我爸爸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心里充满了疑惑,从爷爷讲述开始,我就知道我爸爸不是那种不讲道理,又暴戾的人。而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这里,我忽然觉得心酸,莫名的想哭。
爷爷却是落寞的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倒是应该骄傲,我林五的儿子,就算在普通世界呆了那么多年,依然是如此的惊采绝艳啊,偌大的林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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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残酷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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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莫名的惊天大转变,就这么含糊的交待过去,不要说当年的爷爷不会甘心,就连我听了,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因为这其还有万千的谜题说不过去,一切都太牵强了。
“难道就这样了?后来呢?”在这种情绪下,我追问爷爷道。
爷爷冷笑了一声,说道:“都道我林五脾气火爆,做事冲动。其实,我只是习惯快的解决一件并没有什么后果的事情,不想啰嗦。而这样的性格,也正是一种保护色!”
“嗯。”我点了点头,我不觉得爷爷这点“小心机”有错。修者的圈子我还没有真的进入,就已经感觉到里面的勾心斗角,如果爷爷没有这样的心机,他能安全的活到现在,才会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后来,我大发了一场脾气,闹了一场林家。最后,就假装在林家整个庞大的家族压力下,无奈的屈服了。当他们认定我是一个莽夫,相信了他们之后,才允许我接出了你的奶奶。我原本以为你奶奶会知道些什么,却不想,你奶奶知道的情况比我还少。”
说到这里,爷爷一声叹息。
奶奶是在莫名的情况下被林家的人带走,软禁在一个园子里的。
据奶奶所说,她被带走的那一日,风平浪静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在上午她看过我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人在屋呆着。结果,她傍晚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被找了一个理由带到了另外一个院子,然后就被软禁了起来。
而爷爷并不甘心这件事如此的糊涂,又细问了奶奶一些细节。
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因为奶奶在上午看我的时候,我还好好的,而且我的身体在各种补药之下,比出生时好了很多,看见奶奶还笑嘻嘻的“呜呜哇哇”,奶奶还抱了我来着。
所以可以确定,在奶奶软禁前看过我的最后一次,我的身体还没有任何的问题。
特别是标志着灵魂之眼强大的重瞳也没有完全隐去,都还在。因为重瞳至少要三岁以后,才会完全的隐去。
爷爷又问,奶奶被带走那天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奶奶仔细的回忆,整个林家没有什么特别喧嚣的事,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她是莫名其妙的被带走的。
在奶奶那里得不到任何的线索。
总而言之,那一段时日,是爷爷内心最憋屈的日子!我的父母失踪,连同我也被父母带走,而究竟我到底怎么一个不好,林家上下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给爷爷说出个具体,至于我是怎么发病的,答案更是敷衍。
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大概十天,爷爷终于选择在一个夜晚,带着奶奶连夜离开了林家。
爷爷这样做,并不是冲动,而是早有打算!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算交代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我父母以及我。而这其有一个关键,那就是爷爷仔细的观察过,这一次事件失踪的不止是我父母和我,还有一个对爷爷忠心耿耿的老仆。
这老仆平日在林家低调而勤勉,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又因为他不是修者,所以更加让人想不起他。
而事实上,这老仆是听凭了爷爷的吩咐,一直隐藏成没有修为的普通佣人的。平日里,在人前爷爷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出对那个老仆的重视,甚至对他是漠然的,视若无物的。在修者的家族如果没有一张底牌,是没有太多安全感的,特别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哪个不知道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老仆的实力,不比林家的嫡系三脉子弟差,甚至还超过了很多普通的子弟。
如果不是有大事,老仆不会轻易的行动。如今,连他也在林家失踪了,说明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而奶奶不知情,这老仆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而按照爷爷预留的一些东西,他不愁找不到那个老仆。
所以,爷爷离开林家是打算是找那老仆的,他以为这离开林家的举动只是一时之举,很快便会带着带着答案回到林家的。
谁知道,这一走,爷爷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林家。
“爷爷,最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的心揪着,忍不住追问。
“那老仆是我林五一脉一直埋下的暗子。其实,他们也是一脉小传承,而我林五一脉祖上对他们有非常大的恩情,所以他们世世代代,都奉我林五一脉为主,并且取其最出色的人才,成为贴身老仆,隐藏在我林五一脉的领头人物身边。他就算出走了也没有关系,因为既然布置了这样的人,肯定就事先做好了相应的后手来完整布置后路。按照规定,无论他走去了哪里,都会去到我们预先约定的十七个地点的其一处。”爷爷沉声对我说道。
“所以,爷爷只要去这十七个地点寻找一次,就能找到他?”我立刻想到了关键。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旦他出现在哪个地点,就会留下特殊的标志。我之所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你奶奶出走,而不是像你爸爸那样打出了林家,就是因为不想暴露这个老仆,我想要默默的调查这件事情。”爷爷点点头,对我解释道。
不出所料,爷爷很快就在那预留的十七个点的其一处,找到了那个老仆。
“结果呢?”我非常的心急,很想知道我的父母怎么样了。
“结果......”爷爷沉吟着没有说下去,他看着我,悲从来,眼眶很快就红成了一片,然后竟然掉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我一阵的不忍心,也难以追问,忽然就很害怕知道那个结果。
在我们都静默了很久以后,爷爷抹干了眼泪,对着我说道:“结果,我看见的是身受重伤的老仆,和奄奄一息的你!我曾经如此可爱的孙女,就是这么短短的半个多月,瘦弱的像一只小猫,抱在怀里都没有几斤重。原本你的眼睛就算没有重瞳,也是神采奕奕,可那个时候,你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像蒙上了一层灰布。连呼吸也是那么的微弱,甚至哭声都没有了!可是你一定很痛,所以会时不时的抽搐,我看见心都碎了。”
那就是我当时的样子,可这还都不是最严重的情况,最严重的是,爷爷发现我出生时就强大的灵魂都感应不到了!他小心仔细的检查了我的灵魂,发现我的灵魂遭受了重创,就像被人撕了一块儿,原本该是凝聚在灵魂对应灵台处的灵魂之眼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我能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这也都缘于林家知道我是个天才,把那各种珍贵的药物和修炼资源,不要钱一般的往我身上砸的结果。
抱着如此的我,爷爷和奶奶已如遭受重创。
可是,这个忠心的老仆给爷爷和奶奶带来了一个让他们更加伤心欲绝的消息......我的母亲已经死去,我的父亲也极有可能先我母亲一步遇害。
那是因为我的父母抱着我出走之后,被一群神秘的实力不弱的修者追杀。
如果老仆没有及时出现,遇到了和那群修者浴血奋战的我的母亲,就连我的性命也保不住。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我以为我没有哭,但脸上已经是湿湿凉凉的一片。
“据那个老仆说,你父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你,情况比我见到你的时候还要严重。这明显就是人为的事情!有人用神秘的邪术剥夺了你的力量,因为你还年幼,原本属于你的灵魂之眼就在成形当,并不稳定。而自古就有吞魂之术一说,想要剥夺你的力量,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显然,你是在被剥夺了力量以后,灵魂受创,才虚弱成了这个样子。而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你父母回归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年幼的你一个人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后来,你父母看到你这副模样就发了疯,一定要林家的所有人给一个交代。我想,你应该预料到了,林家不知为何原因,对你父亲就像对我那般,给出了敷衍的答案。你父亲在盛怒之下,要见我林五一脉的太上族老,却被告知族老闭关,无空相见。于是在讨公道无门的情况下,你父亲终于发了狂。老仆说,那日他一人一刀,你母亲在后手持一段奇异的红绸,夫妻两人大闹林家,浴血厮杀,你父亲神勇英武,出入偌大的林家主家竟如无人之境,林家嫡系满门,竟无一人可拦住他。”
“而平日你低调的母亲,在那日也爆发出让人惊叹的实力,夫妻两人就这样一直杀到了林家主家的祠堂,为的就是找那太上族老。结果,林家出动了十三个族老,才勉强压制住了你发疯一般的父母。可就是这般情况下,也被他们逃了出去。”
“老仆在林家自然不会动手暴露自己,那样得不偿失,他选择在你父母逃走以后,跟了上去。却发现,沿路都有追杀之人追杀你的父母,就连老仆也暴露了行踪,解决了好几批人,这才耽误了时间追上你的父母。”
爷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是一声长叹。
接着,他望着我说道:“等老仆追上的时候,仅仅就只看见你和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不知去向。追杀的人也少了一大半,估计是被你父亲引走了。老仆在一番死战下,终于救出了你和你的母亲。而那个时候,你的母亲已经没救了,到了弥留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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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转变
爷爷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是用了很大的意志,才忍住没有失声痛哭。
虽然那是听着像故事一般的往事,可想起是自己的父母,那种心情无法言喻。
爷爷轻轻的揽着我。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能和我们心灵共通呢?我们都失去了至亲的人,唯有我们彼此可以互相支撑依靠,共同的悲伤流泪
缓了好久以后,我才吸了吸鼻子,问爷爷说道:“既然是我妈妈弥留之际,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吧?我相信她和爸爸如此盛怒,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仅仅是被林家敷衍了过去,不至于让他们愤怒到要杀人的地步。”
原本我只是听故事,到了此时,我已经开始习惯性的分析起来。
在这世上,我一直都很独立,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我长那么大,也只有沈景云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样,在他身边,我才会想要去依赖,什么都不想。
如今,我和沈景云之间我忍住了心里的酸楚。
事关父母,爷爷说到这个地步,我不能不去想不去分析,我也明白,未来我不能不去支撑,这前提是我自身必须要强大。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以前从来都不会有的想法。
听到了我的问题,爷爷的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惊奇,接着就是欣慰,他不由得紧紧握住我的手,略感宽慰的说道:“不愧是我林五的孙女,一下便就说到了事情的关键。这就是几十年来一直困扰我,让我想要调查清楚的问题。你有清醒的头脑,就凭这一点,我觉得你受的委屈,你父母的冤屈,我林五一脉失去的一切,我这个孙女都有希望拿回来。”
我紧握着爷爷的手不说话。
从前,我只是那么安然的想要过平静温馨的日子,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那些强大,争夺之类的,我一向觉得离我很远,本能的就厌恶。可当我开始想着我要强大的时候,我就知道,从今以后我的生活会改变了。我不仅要强大,而且要不停的去强大,强大到可以超越那些碾压我们的人,不仅要争斗,而且要处处小心,心中冰冷的去争斗,不然如此复杂的形势,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固然我自己死了没有什么关系,可一同消散的,是爷爷的希望,父母的冤屈,和我小时候所受难的一切,都再没有讨回来的可能。
紧握着爷爷的手就是一种承诺,承诺我会扛起来一切。此刻什么都不需说,什么都了然于心。
爷爷懂我的心思,怜惜的看着我说道:“从今以后要苦了你了,晓霜。”
我轻轻摇头,说道:“爷爷,一切的苦难因我而起,最后自然要我来承担。不然,我活着做什么?”
如果,我不能为年迈的爷爷满足毕生所愿,不能为父母伸冤报仇,甚至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爷爷动情的揽着我道:“你母亲最后弥留之时,已经说不出太多的话了。原本不管是我,还是当时救她的那个老仆,都以为她会在这一刻,想尽办法的说出仇人是谁。没有想到,你母亲最后的遗言却是别回林家,让晓霜远离恩怨,能够快乐幸福的长大。原本,老仆想要追问你母亲仇家是谁,可是你母亲,却留着最后的力气做了一件事情。”
心里满满的都是痛楚,和我对母亲的追忆,可我只是握紧了爷爷的手,借此来得到力量,忍住眼泪,颤声的问道:“妈妈她,她最后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据那老仆描述说,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术法,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强大力量,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你母亲会有那个实力去完成这么一个术法?这是一个魏家的庶出女子能完成的吗?可怜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最后,你母亲集结的那股力量,落在了你的身上,但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术法完成以后,你的母亲她哎,她就这么去了。”爷爷说完了,语气中也尽是唏嘘。
不等我说话,爷爷又继续说道:“当天,那老仆就把你母亲匆忙埋葬在了那个地方。后来,我去过,原谅我实在太想知道当天发生的一切,就在你母亲的坟前,动用了禁术,我想对你母亲强行的招魂。我以为她不会怪我,毕竟我是为了他们的冤屈,为了年幼的你。可是可是,我发现你母亲的魂魄根本不能召唤出来,最初,我连一丝残魂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到了后来,我不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感受到你母亲的灵魂气息,但也微弱的只比魂飞魄散好一些。根本不可能进行招魂。至于你的父亲,我的安儿我更是连埋葬之地都不知道。招魂的结果,比你母亲更加糟糕。他的灵魂气息根本就没有,只能说,他被敌人打得魂飞魄散了。”说到这里,爷爷老泪纵横。
我抓着爷爷的手,反倒在此刻哭不出来了。
哭泣不会有任何的作用,血债只有血偿!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变的冰冷。
“我想,你母亲的魂魄应该是在最后那一刻,动用了所谓的术法,才造成了重创,她没有魂飞魄散就是一种幸运。至于安儿,我根本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爷爷竟然开始哭泣。
那是别人眼中一向强势威严的林五爷啊,此刻却哭泣的那么的软弱。
这一刻,他像一个真正的老人,那种没有了力量,失去了一切的老人。而我是他唯一的希望,只能紧紧的抱住他,唯有我,只有我,才能面对这艰难的一切。
“追杀我父母的是什么人?那么多年了,爷爷你可有线索?”我很直接的问道,我连悲伤的时间都不想给自己。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对我说道:“我没有用,调查那么多年,根本不知道当初做这一切的到底是谁?没有任何的线索。林家有知情的人我可以肯定,但当年闹成那样他们都不肯说出真相,更不用说是现在了。我只能根据这个情况,判断凶手可能和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才会让林家有这种反应。”
“难道不是林家的人?”我觉得最值得的怀疑的必然是林家的人。
爷爷摇摇头,说道:“我当然是有过这样的怀疑,可有两点又让我觉得这个判断是错误的。第一,林家的人剥夺你的能力是有可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重瞳者早已崛起,至少林家最出色的后辈,没有一个人发挥出重瞳的能力。就算是林若兰,她的能力也表现在她出生时的天分上。她的能力是眼中能力的一项,也是非常高级的眼力了,叫做至幻之眼,已经被她练的登峰造极,确实是一个天才。如果当年没有你的话,她应该就是当之无愧的后辈第一人。”
“第二,当年追杀你的人,绝对不是林家之人。这一点当初的老仆探查过,我事后也去探查检查过尸体,那些绝对不是林家的人。只要是林家的人,哪怕是外系,仔细的探查,通过特殊的方式,都能在灵台之处看出一个眼睛的残痕。那些人没有。”
我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评论什么。在水落石出之前,林家绝对摆脱不了嫌疑,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先入为主,但也不会盲目的判断。
爷爷讲述的往事,大概也就这些了,我明白了爷爷那一句话的意思,我必须回林家,而且是强势的回去。我对爷爷说道:“爷爷,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会承担起这一切。只不过,这些年我也算虚度,没有任何的修行基础。虽然偶然得了一篇练气的口诀,也是练的有的没的。爷爷,我的修行都要靠你来教了。”
“你是我孙女。我一直都想指导你修行,那原本就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之事!只是我一直没有这样的原因有二,一来是想遵循你母亲的遗言,让你像个普通孩子那样幸福安乐的长大。”说到这里,爷爷有些愧疚的看着我。
我明白爷爷的意思,他是想说,他没有做到这个,在我童年的时候,离开了家。
我摇摇头,对爷爷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相信爷爷是有理由的。”
爷爷叹息一声,说道:“且不提这个了。二来,你的身体从出生因为天赋就有些不好。后来,稍微见好了以后,你又受了那么沉重的伤,能够活着在我和你奶奶膝下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根本就不能盲目的修炼,那样会适得其反,危急你的性命。”
“可我现在修炼了也没有事情啊。”这个想法我一下便说了出来,如果我不修炼,不是绝了我的希望吗?
“傻丫头!你的暖阳玉已经没有了吧?没有了它,你会多灾多难,那是你的命格所致。原来,凭你的天赋可以自己去承受这些灾难,毕竟玉不琢不成器。可是后来不过,没有了那暖阳玉,也就是注定你的伤势已好,你可以自己面对命运了。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你可以修炼了。”爷爷对我解释了一句。
暖阳玉!我忽然想起这块和相伴多年的玉,不由得惊奇的看着爷爷:“爷爷,你也知道暖阳玉?”
爷爷开口正要说些什么,院中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不待我起身探查是谁,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已经闯入了屋中,定定的看着我,随后目光又落在了爷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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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说服
我和爷爷都没有想到,沈景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我想法里,他不是应该和林若兰正在亲密吗?他不是跟我说要如我所愿的吗?
相比于我,爷爷显然非常忌讳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沈景云,冷漠的说道:“沈家小儿,你乱闯我的院子,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听见了些什么?”
其实,沈景云能听见什么的几率并不大,我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匆忙的在院中出现,然后直奔这个屋子。
沈景云面对爷爷不客气的质问,很直接的说道:“我知道我唐突了,但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林五爷,我来这里只是有一个请求,我想晓霜能够和我一起铲除那个组织。”
沈景云的神情很是郑重,我心里不禁有点奇怪,为何到了此刻,他对那个邪神组织还如此的执着?而且必须拉上我。
至于爷爷,估计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眯了一下眼睛看着沈景云,说道:“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不管你说的那个邪神组织对我家晓霜有什么觊觎之心,我家晓霜也轮不到你来保护。”
说道这里,爷爷的神色冷了下来,看着沈景云继续说道:“莫非,所谓的保护我们家晓霜,只是你的一个借口?你只是想利用我家晓霜来铲除那个邪神组织?”
沈景云的嘴角紧抿,显然爷爷的话已经堵死了他所有的理由,我的心一凉,难道沈景云真是像爷爷说的那样,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利用我?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个邪神组织如此的执着。
沈景云既不说话,也不走,爷爷冷哼了一声,而我到底还是念着这几个月相处以来的情意,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想看他如此尴尬,却又倔强的样子。
我解下了围巾,走到沈景云面前,递给了他说道:“沈景云,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我从此以后要跟着爷爷,我有我要做的事情。很抱歉,如果我真遇到什么危险,我爷爷也一定能保护我的。”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伸出手来,接过了我递给他的围巾,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我以为他会放弃转身就走,毕竟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我和爷爷都已经拒绝他到如此地步了,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即便我心底并不是很抗拒和他一起铲除那个邪神组织,因为这样还能多一些和他相处的理由。
可是,沈景云接过了围巾以后,却不是我预料的那样转身就走,而是上前了一步,又随意的把围巾挂在了我脖子上。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爷爷冷哼了一声,说道:“沈家小子,你还是多少要注意一些规矩。”
沈景云不看爷爷,也不理会他的话,只是看着我说道:“就算恩断义绝,一条围巾也不妨事。屋子里并不暖和,看你光秃秃的脖子,我觉得还是戴着围巾的好。”
我不懂沈景云在这个时候还计较围巾做什么,而爷爷有些恼怒沈景云这不着调的态度,说道:“你就算弄一千条围巾给我们家晓霜围上,我也不会答应晓霜跟你铲除那个什么组织。”
沈景云微微的再次叹息了一声,终于转身看着爷爷:“林五爷,身为修者,一开始的初衷自然是得道成仙,但上天要求修者不仅要有升天之力,还要有升天之德。可如今的修者,林五爷,你觉得还有德行可言吗?”
沈景云问的并不客气,可我爷爷面对这个问题竟然没有生气,而是沉吟了一阵说道:“的确,如今的古修界能够说上有德行的人没有几个了,能够保持自己良心与底线的人都说不上多,毕竟如今的修行资源已不多,飞升的希望简直是渺茫,在抢夺资源之下,很多修者能顾得上继续修行下去都不错了,哪里还想着什么德行?”
“的确,林五爷说的是一个道理,但在我看来,这并不是失去了德行的本质理由。我不想在这里和林五爷讨论很多修者为何失德的大问题,我只是想说,朗朗乾坤,不管有多少修者失了德行失了初心,可还是有一些人没有忘记,在成为修者以后就也自动扛起了一些大任。”
我承认沈景云说的话大义凛然,而且我从来没想到,沈景云还有这样我不了解的一面,他难道还是个英雄吗?我不觉得好笑,只是觉得意料不到罢了。
倒是爷爷脸上挂起一丝莫名的笑容:“你想用修者的德行来说服我?当然我不能说你是错的,年轻的时候有些天真的理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我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个,把孙女的性命交给你胡闹?虽然你这个理由倒是让我对你有些刮目相看,我已经很少听见还有什么修者说着什么大义,沈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样一个奇葩?”
沈景云也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走到了窗前,有些落寞的看着窗外的飘雪,摸出一支香烟点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孤独。
“林五爷,你觉得如今的古修界如何?看似繁花似锦,其实深想一下,不已经算是穷途末路了吗?”
爷爷紧紧地皱着眉头,他罕见的对沈景云的话并没有反驳。
“这就是最后的疯狂,再过百十年,这就算是最后的时代,接下来,就不会再有修者这个词语存在了。接下来,也就是真正的末法时代了。没有了资源,还谈什么修行?所谓修德,不是被如今的修者所不屑一顾吗?”沈景云转头看着爷爷,眼神中竟有一丝悲哀。
爷爷沉默着没有说话,而沈景云却自顾自的说道:“修者原本就是逆天而行,逃脱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那么就应该付出多一些的代价来支撑自己的行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摆出绝境,所以,修者能存在也必须承担比普通人更多的天下之责。可如今,忘了这些的修者根本就是在自取灭亡,所以穷途末路也是必然的。修行资源自然会少,那是老天爷降下来的惩罚,他不想再让这一群早已没有了道德约束的修者存在。”
这段话让爷爷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我沉默的听着,觉得沈景云的话看似不找边际,离现实很远,可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却是对自己的心灵有一种别样的震撼。
屋中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猛然的抬头看着沈景云,疾走了几步,震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沈家的人决计说不出来这样一番话,你倒是让我想起了……”
沈景云摆手,看着爷爷说道:“铲除邪神组织不是什么有好处的事情,在林五爷看来,可能是傻才会同意让晓霜跟着我一起行动。可在我看来,晓霜积德而修,绝不是什么坏事,不管林五爷有什么猜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爷爷的眼中满是震惊,沈景云却淡淡的说道:“以天下为己任,想要改变这个乌烟瘴气的古修界,是我都很羞于启齿的一句话。如果我这般说出去,被古修界的那些人听见,多半都是嘲笑。我不喜欢被人嘲笑,可我却还是要这样做,是不是傻?林五爷你说,我傻吗?”
爷爷不说话,他竟然被沈景云问的几次沉默。
沈景云的修为显然不如我爷爷,可这一刻我却莫名的觉得,沈景云的气场盖过了我的爷爷。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天佑正道?一身正气的人,总是显得很强大。
“林五爷,让晓霜跟我走吧。就算不谈什么大义,不谈什么积德,但我相信林五爷是恩怨分明之人,当初的赠玉之恩,林五爷总不是想着就这般算了吧?”
说到这里,沈景云扬了扬眉,又是一声叹息:“我真不想用恩情来要挟,总显得又失德行,可是怎么办呢?林五爷好像对我有成见,而晓霜你似乎想要和我恩断义绝,但我就是厚着脸皮要你和我一起去做这件事情,也只有这样了。”
“沈景云…”我无奈的开口,竟然发现他这般说,我没有理由说一句不跟他走。
我望向爷爷,他的神色却是比之前都来得要夸张,震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赠玉的老爷子,和你什么关系?你不是‘那个人’的徒弟吗?”
沈景云看着我爷爷说道:“你是说不闻叔吗?他不是我的师父,他是我师父的随从。当然,这个随从更像是一个名头,大多数时候我家那个老头子身边只有我,他更喜欢使唤我。”
爷爷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我觉得爷爷好像在失踪的岁月里,没把一些事情搞清楚,我只能说道:“爷爷,当初是一个老道来赠我暖阳玉,他牵着一个小男孩,说是他的徒弟,那个小男孩就是沈景云,他有一块一样的暖阳玉。”
“你说什么?”这一次,我分明看见爷爷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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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安慰
爷爷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那样子分明是震惊至极。
但他的眼中,却有意外和兴奋。
我不知道这段往事对爷爷来说说明了什么,但好像重点是在沈景云的身份上。
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得到答案,却不想,爷爷平静了好一阵子以后,话锋一转,就像之前的震惊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的说道:“你说得对。我林五的确是恩怨分明之人,你师父一块暖阳玉,保了晓霜十五年。我要认这个恩,承这个情,虽然我心中是不情愿,但你这样说起,那么这件事情我就答应你了。”
“爷爷?”我完全没想到强势的爷爷就这样被沈景云说服了。
我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还稍微有些许不该有的欢喜,我还能和沈景云名正言顺的相处一段日子。可我又抗拒,如此一来,我们不是会更加纠缠不清?
可是,决定权不在我,就算在我,沈景云那个理由我也同样抗拒不了,的确是欠了沈景云师父的恩情。
不过在此时,没有人理会我的想法,沈景云只是望着爷爷说道:“林五爷果然是爽快,恩怨分明之人,既然林五爷开口答应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会随时通知晓霜和我一起行动的。”
事情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了,沈景云也没有再在这里呆下去的理由,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何意,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看着他的背影,爷爷忽然开口叫道:“沈家小子,你且等一等。”
沈景云看着爷爷,微微扬眉,似乎是在询问爷爷还有什么事情?
爷爷咳嗽了两声,正色道:“虽然我答应了你让晓霜和你一起行动,但我林五到了如今,也只有晓霜一个独苗苗。她还肩负着我的许多希望。如果晓霜有个三长两短,我林五恐怕也是活不下去。”
爷爷这些话没有夸张,说的非常平淡真诚,我听得心里酸酸的。
在这世界里,还能有一个人这样为自己牵挂着的滋味,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我走过去,轻轻挽住了爷爷,而沈景云看着我们说道:“林五爷,晓霜的安全我会”话还没有说完,爷爷已经挥手打断了他。
“你责任重大,又要主导这场行动,我不敢相信你是百分之百能顾得上晓霜。晓霜如今还没有正式的修炼,完全是需要人保护的。我直说吧,这场行动我是同意晓霜参加,但一样也想派两个人保护晓霜。如果我不是有一些顾虑,这场行动我会亲自保护晓霜的。”
原来爷爷的目的是这样?我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
而沈景云在沉吟了一阵之后,看着爷爷说道:“林五爷,你的要求无可厚非。但这一次的行动是绝密的,走漏了一点风声都会功亏一篑,我想问”
又一次,沈景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爷爷打断了,他说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我林五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清楚。放心好了,我找的人绝对是可靠之人,到时候他们来了,你亲自决定便是。”爷爷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景云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也不敢承诺能百分之百顾及我的安全。
所以,没有拒绝理由的沈景云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爷爷这件事,然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沈景云走以后,我感到好奇,不由得问道爷爷:“爷爷,你会找谁来保护我啊?”
我和爷爷多年未见,对他的圈子人脉一无所知,我不想来保护我的人是太难相处的那种。
爷爷看着我,刚要开口,就听见左秋那独特而风情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哎哟,我寻思着来找晓霜爷孙俩,没想到沈大少倒是快人一步啊。”
显然,沈景云和左秋在院中相遇了。
对于左秋的调侃,沈景云一向是冷淡以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我找他们有正事。”便离去了。
左秋笑笑,也未和沈景云过多的纠缠,便径直进了屋中来,他看着我爷爷,眼眸含笑的说道:“林五爷,不打扰吧?”
我和爷爷该说的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爷爷便不置可否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左秋小子,你有话便直说,不用绕来绕去。”
听了爷爷的质问,左秋习惯性的以扇掩面,微笑着说道:“林五爷可总是这火爆脾气,我也不敢造次了。上门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告诉晓霜一句,你那朋友醒了。情绪好像很不好,你要去看看她吗?”
南风?我心里一惊,一直和爷爷在房间里说着往事,怎么把她给忘了?想起南风才受的打击,我不禁心急火燎起来,对爷爷说了一句:“爷爷,我要去看南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便急急的让左秋带我去到了南风所在的住处。
南风所在的院子在一排院子的最角落。
虽然也是一幅雪景素洁图,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总有两分凄楚。
我的心紧着,实在太担心南风。在我的印象里,她恋爱很多次,却总是抱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从未有过像对阿钟那般认真,就算南风某天告诉我她要和阿钟结婚走上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想着心事,我走进了南风的院子,我不知道她会以一副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我?
进了南风的房间,并没有想象中的清冷,反倒是房间中,放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暖暖的火盆,整个屋子都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我进屋,南风并没有回头,她披着一件明显不是她的厚重衣物,正坐在桌前,双手舞动着,也不知是在干嘛?
我揪着一颗心,走到了南风的面前,看见的却是桌上摆着满满的食物,南风正在大吃大喝。
我从来没有见过南风如此的吃相,几乎是一块点心没有咽下去,又着急的抓着另一块往嘴里赛,还时不时端起碗,喝上一口粘稠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我站在她跟前,她终于抬起了头,只是用手在衣服上胡乱抹了一下,便一把拉着我坐下,说道:“你来了啊,晓霜,快来和我一起吃东西。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三号会所,这些早点我别说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过。既然来了这里,一定要吃个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由着南风拉着我坐在她旁边。她似乎真的被眼前的美食所吸引住了,随意的拿起一块糕点给我,说道:“晓霜,吃吧,可好吃了。”
说完,并不理会我,又往着嘴里一块一块的塞着东西。
我拿着南风递给我的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是看着她那胡吃海喝的样子,眼眶一下就红了。
一向乐观开朗独立的南风,何时这样过?而在这时,南风终于被口中塞满的食物呛到,我连忙端起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蜜茶递给南风。
她接过茶水,喝了下去,可是喝到一半,她就把口中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然后呆呆的望着我,终于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抱住了南风,让她在我的肩头哭泣。
我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在这种时候,我只想陪伴着她。
哭了一阵,南风松开了我,抹了抹眼泪对我说道:“我只记得是阿钟弄昏了我,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晓霜,我不傻,回想起很多细节,你告诉我,阿钟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我紧握着南风的手,不知要怎么回答她,屋里明明那么温暖,她的手却是冰凉一片。
看我张了张口,南风又激动起来,说道:“算了晓霜,你别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对他还有一丝念想,不至于让自己那么难过。其实就算他对我不好,劈腿也好,我都能忍受,可我不能忍受的是他从始到终都应该在骗我,包括他的身份,他的名字,他的一切,我都不敢相信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就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是假的。”
我拉着南风的手,看着她抑制不住的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踌躇半天,只是说道:“南风,你还对他有念想吗?”
南风随意从桌上抽了张纸,吸了吸鼻子说道:“不管再怎么有念想,我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这个事情晓霜,与你无关,只是我不能接受一个人这么欺骗我。”
我的心一阵疼痛,南风到这个时候还在护着我,生怕我因为她和阿钟的事情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拉着南风说道:“南风,不管阿钟和我的恩怨,也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骗了你什么,但我觉得他喜欢你这件事情不是假的。”
这句话如同给南风带来了莫大的安慰,她抬起泪眼看着我,问道:“你是说真的吗,晓霜?”
我伸手为南风擦去一滴泪水说道:“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在你昏迷以后,我和阿钟有颇多的交锋,但无论如何他表现的都是很在意你。”
南风一听,沉默了很久,我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十分钟以后,南风才靠着我的肩头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倒也不枉我对他这么付出一场。可是,我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是真的不会了。晓霜你有空,就和我讲一讲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我知道,南风是一个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的女生,我握着她的手,想要说点儿什么,南风却忽然站起来,推开了窗子,说道:“下雪了,真美,晓霜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自然不会拒绝南风。
于是,整理了一下之后,我和她相互挽着走入了园子里。
可是,走了不远,我一抬头,便看见了沈景云。
他倚在一根红色的柱子上,背对着我,而他怀里,赫然是林若兰。
似乎听见了我和南风的脚步,她一个抬头,就透过沈景云的肩膀笑的意味莫名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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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打抱不平
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我忽然就开始后悔,为什么爷爷答应沈景云让我和他一起行动的时候,我没有开口强烈的反对?甚至还心有窃喜。
难道我自己想天天看着他和林若兰“花式秀恩爱”而被刺激死吗?
可是,我没有立场生气,该说的我已经和沈景云清楚明白的说过了。所以此刻他和林若兰这般,不也是应该的吗?
话虽如此,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不由自主握紧了南风的手。
不想和林若兰对视,我低下了头,拉着南风就要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可是我看见了,南风也同样看见了,我拉她她没动,反倒是转头问我:“晓霜,我没有看错吧,那是沈景云?”
我不知道如何掩饰,只能低头“恩”了一声,故作轻松的对南风笑道:“管他呢,我们继续散步。”
可是,南风的火却噌的一下窜了上来,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说道:“林晓霜,你那点儿出息!”说完,我还没反应过来,南风便一下甩开我的手,朝着沈景云那边大步走去。
我在后面追着南风,想要拉住她,她睡觉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一时半会儿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可是南风是一个火爆脾气,在这过程里哪里还听得进我解释?原本距离就相隔不远,短短一分钟不到,她已经冲到了沈景云面前。
我们这边的动静闹的挺大,沈景云或许已经听见我和南风的争执,所以南风还没有走到他面前时,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已经推开了林若兰。
而林若兰一脸不解,又有些无辜的看着沈景云。
“呵呵,沈景云,我说晓霜一个女子孤身出走,又有那么多危险,你能不管不顾,连个电话也没有的潇洒,原来是早有新欢,顾不上旧人了!”一开口,南风的话便很不客气。
沈景云沉默着,也不解释,而林若兰疑惑的问了一句:“新欢?旧人?”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她不知道我和沈景云之间的种种。
我最讨厌面对这么乱七八糟的局面,也不想事情闹的复杂,走上前去,拉住了南风的胳膊说道:“南风,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别人了。”
南风甩开了我的手,说道:“什么叫打扰?当然恋爱自由,可也不影响我心里有气,骂人也是自由的!我南风最见不得那种朝三暮四,转眼就变的男人,见到这种男人,不狠狠的骂上两句,简直就是没有公德心。”
沈景云没有理会南风,而是看着我。
我垂下眼帘,一点也不想触碰他的目光,而林若兰在此刻开口了,语气也是平静,不愠不怒的问道南风:“你为什么要骂人?是我和景云有什么做的不对,让你生气了吗?”
南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林若兰,然后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你也是个受害者?”
林若兰摇摇头,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面对如此的情景,眼看就要把所有的事情说破,沈景云竟然也不阻止,反而是我觉得尴尬的要命,原来林若兰并不知情。想到这里,我越发的觉得不能让南风再说下去了,也不管南风的反对,强行的拉住她就要离去。
偏偏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突然开口了:“林晓霜,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翻脸无情的人吗?”
我没有回答沈景云,反倒是南风回头一个扬眉:“莫非你不是?前几天才可以和一个女孩子说着在一起的承诺,过了两天,怀里就抱着另外一个女孩子。”
“我和若兰曾经在一起过,现在还是朋友。其他的事情,是我的私事,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说什么。”沈景云看似在回答南风,实际上双眼却是看着我。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连我都觉得有点好笑,干脆别过了脸不想看他。而南风却说道:“抱在一起的朋友吗?”
而在这个时候,林若兰有所反应了,她看着沈景云,又看着南风,终于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景云?莫非你和她?”
林若兰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南风。她一脸无辜而不解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南风。
这时,还不容我和沈景云开口,南风便说道:“谢谢,像沈景云这样的高富帅,我南风可喜欢不起。你要想知道怎么回事儿,你就亲口问他吧。不过看你也挺可怜,曾经和他是恋人,如今他又和你抱在一起,偏偏又说你们是不清不楚的朋友,看你也这么漂亮,长点儿心吧!这种男人再好,也是那种要不得的渣男。”
南风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发泄完了,拉着我就要离开。
而沈景云看着我,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冷了下来。倒是林若兰此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的神情,她看着沈景云说道:“是不是我和你分开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沈景云被林若兰的问题吸引了过去,不再看我,而是看着林若兰,那样是准备开口解释。
我却一秒也呆不下去,干脆是反拉住了南风,快步的离开了。
走了好久,我才停了下来,感觉全身都如同虚脱了一般,坐在了一个亭子当中。南风靠着我,问道:“晓霜,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哪有?不论如何,你都是为了我,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我的心里思绪复杂,可我明白,南风是为了帮我打抱不平才如此的激动。
另外一方面,我有一种真的识人不明的感觉,为什么沈景云和林若兰如此暧昧,他还可以堂而皇之的说他们是朋友?是不是以前,也是用这种暧昧的心态对着我?
“呵呵,晓霜啊,我发现我们还真的挺适合当朋友,连失恋都赶到了一起。在这世界里,我倒是有了一种和你相依为命的感觉。”南风靠着我,握紧了我的手,轻声的说道。
对啊,我和南风还真的是这样。她的语气里还有丝丝的伤痛,想必阿钟的事情在她心里也留下了不少的阴影。可就算内心脆弱,她还是会为我的事情着急,为我打抱不平,有个这样的朋友相依为命,也真的不错。
想到这里,我笑笑的也握紧了南风的手,说道:“对啊,要是像我们俩最后都找不到值得依靠的人,那就我们俩相依为命的过着也不错。有你这个朋友,我就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南风听后,忽然笑了,然后“呸呸呸”了好一阵,这才说道:“谁说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我才不要当一辈子老姑婆,林晓霜你就咒我吧。”
我一听也笑了,说道:“那我不也咒了自己?”
南风一听,又“呸呸呸”了好一阵儿,说道:“像我们那么好的姑娘,谁说能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我能找到,你也能找到的!只不过,在遇见真爱之前,谁不会遇到几个渣男?”
说完,南风似乎心情开朗了很多,不由自主的大笑了起来,我靠着南风,心情也开朗了不少,和南风一起笑着。
的确,如我所说,在这个世界只要还有南风在,我就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满是恶意。
出于安全的问题,南风暂时留在了三号会所住下,而爷爷也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同样是带着我在三号会所住下了。
我没有离开,沈景云自然不会离开,因为他还等着我一起行动。只不过,这已经在三号会所住下两天了,他也没有开口说何时行动,怎么做。
至于林若兰,我不知道到底沈景云跟她解释过了没有,虽然这两天我跟着爷爷开始了正式的修炼,也为了避免碰见沈景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林若兰却是天天见的。
无论是早上还是晚上,她总是会来我爷爷这边,给我爷爷请个早安,道个晚安,甚至还亲手下厨为爷爷做一两道菜,说是林家主家的代表菜肴,说爷爷离开林家这么多年,一定很是想念。
林家的代表菜肴可不简单,特别是在爷爷对我的说明下,我知道那些食材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接触到的。林若兰花了这番心思,却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对爷爷有任何索求,只是淡定平静,很真诚的在表达一个晚辈的礼节和孝道罢了。
这弄得我也很糊涂,她到底有没有通过沈景云知道我和沈景云之前的事情?
倒是爷爷对林若兰多少有了些好感,说道:“林家主家早就是一窝子混账,出了一个林若兰这样的晚辈,倒也是林家的福分。”他甚至还会对我说,让我多学学林若兰那种淡定大气,又恰到好处的处事风格。
我对林若兰没有什么说的出的讨厌的地方,但始终也喜欢不起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初那个那个幻境,那个应该就是林若兰的小女孩的眼神给我留下了太深的阴影,还是我和沈景云的几番争执都是因为林若兰,总之这件事我还暗想,也许是我林晓霜就是小气。
除开这件事,生活还算过的平静,有了爷爷和南风的陪伴,我和沈景云的事情也让我显得不是那么难过了。
反正和沈景云在这两天也并没有碰面,直到这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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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小年
小雪一连下了两日。
在第三日的早晨,终于迎来了淡淡的阳光。
冬日里总是这样,虽看得见阳光的热度大片大片的亮光,却很难感觉到阳光的温度,总是觉得不够温暖,不足以驱散累积的寒意。
看着日子离春节越发的近了,按照这里的风俗,腊月二十三就是小年。但三号会所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无论什么日子,总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不沾任何城市的气息。
倒是这阳光仿佛知人心一般,这晴好的天气就像对小年的庆祝。虽不温暖,却也总是让人心情开朗不少。
吃过早饭,我自然是要练功。
由于很多原因我耽误了这么久的时光,爷爷也不可能按照教小孩子那样,让我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开始修炼。一般,他都是采用理论与实际并行的办法,可这样有点急功近利,而且对初学者来说,没有良好的基础就冒然开始修行,多少也有些危险。
可是我和爷爷顾不了那么多,他只能小心再小心的为我“护法”,而我也只能谨慎又谨慎的修行。值得安慰的是,原本毫无基础的我,被赫连诚误打误撞的教了一个练气三十六式,莫名的为自己打下了一点基础。
这也解答了爷爷心里的一点疑惑,为什么我能激发那块木牌。而且爷爷觉得,不管是我还是赫连诚,都蛮胡闹的。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普通人,怎么敢冒然练气?很容易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赫连诚年轻,或许没有考虑太多就教给我这个练气法门,但我莫名的不仅顺利找到了气感,还给自己打下了基础。也是基于这点,爷爷才敢这样让我进入修行,教给我林家真正的练气法门,让我尽快累积实力,进入修者的行业。
其实我很担心,小时候被夺去了能力会影响我修行的天赋,但爷爷没有对此给出任何评论,他不说我不适合修炼,可也不说我有天赋,每次我想问,爷爷总是会说,修行一途,千难万险,你只需踏实即可,不可因有近径而自满,也不可因瓶颈而气馁。
我深知爷爷也是为我好,怕我多想影响修行心境。多少已经有了些基础的我,现在也明白,在修行中心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很多人觉得枯燥而寂寞的修行,对于我来说并不煎熬,还有些喜欢。
或许是因为身负着仇恨,也或许是我本身就注定是个修者,不然怎么会在赫连诚第一次教我练气的时候我就如此沉迷?
一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修行无岁月这句话并不是白说。在修行的时候,我是没有任何时间感觉的,要不是爷爷觉得初学者不易打坐练气过久,也许我一整天都会修行下去。
修行过后,爷爷一般会亲自为我梳理身体,变着花样的熬煮一些药膳给我。
今日的是参茶,暖暖的茶汤和晴好的阳光,让人心情舒畅。
我和爷爷坐在窗前闲聊,这难得的闲暇,我们总会交流一些关于修行的问题,或是说些闲话,比如今日的午膳,左秋又会做一些什么好吃的?
却不想,刚刚说到这个话题,左秋便出现在我和爷爷在的院子里。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男装旗袍,外罩一件红色的牡丹勾金小褂子,配着那黑色旗袍上流光溢彩的日出东海纹,当真是相形益彰。
如此艳丽的一身,穿在他一个男人的身上,不但不觉怪异,还有一种别样的风情,比起平日还多了分喜庆。
我老是奇怪,左秋哪来这么多华丽的旗袍?而且件件都做工精致不俗的样子,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女主人,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华丽的袍子吧。
远远的看见了左秋,爷爷招呼了一声,左秋脸上立刻便洋溢起了笑容,殷勤的说道:“五爷,晓霜,今个吃饭可得赶早,天没亮我就特别起床准备开了,一大桌子呢。”
爷爷扬起眉头,问道:“左秋儿,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要这么殷勤的弄一大桌子菜?平日的午膳,你肯亲自下厨弄一两个菜都算好的,还不情不愿。若有喜事,可别瞒着老头子我啊。”
“哎哟,林五爷,瞧您说的。今天可不就是小年吗?虽说我这三号会所不热闹,可怎么也得庆祝一下啊,何况我今天一起床,就看见那迎宾鸟,吱吱喳喳的在枝头上叫,指不定我这三号会所又有客人上门呢。”左秋巧笑倩兮的说道。
我原本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左秋肯做一大桌子菜了?就如爷爷所说,他平日是吝啬自己手艺的,午膳十几道菜,至多只有一两道是他做的。现在我才知道,他也是重视小年的。
只是听左秋的意思,我又惆怅了,他是要聚集一大屋子的人吃饭,那我不是又要面对沈景云和林若兰?
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爷爷和左秋之后说了什么,完全就没有听得在意,我只模糊的知道,左秋觉得还会有客人上门。而爷爷大概是说,那客人或许和他有关系。
但我一点都不好奇什么客人会和爷爷有关系,我只是在想,如果在一张桌子上,林若兰和沈景云又亲亲密密的,我该怎么面对?如果南风又控制不住情绪,破坏了气氛,我又该怎么办?
“晓霜丫头。”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左秋忽然温柔的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先是“啊”了一声,然后看着左秋,笑着问道:“什么事?”
我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左秋也不在意,反而是有些怜惜的抬手替我挽了一下耳边垂落的散发,柔声对我说道:“今儿个可是小年,你也拾掇拾掇自己,可别一天到晚跟着你爷爷修炼,就忘了你是个姑娘家,还这么年轻,最美的年纪呢。”
我有些脸红,低头看了看自己,跟着爷爷修行以来,我就没有想过什么形象问题,身上还穿着几天前爷爷给我找来的那件极不合身的厚袄子,头发也只是随便的梳了梳,简直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孩子,怪不得左秋要这样说我。
倒是爷爷哈哈大笑,说道:“也是这么个理儿,今日过节,晓霜是该打扮一下,我林五的孙女还是挺漂亮的。”
爷爷的话说得我更不好意思,于是慌忙的应着,左秋却是笑眼盈盈的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身前些年做的袄子,也不知道那裁缝是不是瞎了眼,我跟他说好的花式图案吧,他硬生生给我做成了女款,还小。我那些料子可是极好的,扔了吧,舍不得,
第三十九章 微妙
来了客人?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原本三号会所就有对外营业,我这几天潜心修炼,倒也不怎么关心这个,再说我们这些人本就是住在后院,前院有再多的客人,也影响不到我们。
不过下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记得听爷爷说起过,他说这些日子左秋说要修葺一下三号会所什么的,所以已经停业了。
我记得不真切,但为了转移对沈景云的注意力,我让自己显得对这件事情很关心,于是看向了左秋。
左秋原本正在忙碌,看见这个下人匆匆忙忙的说这件事情,妩媚俊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说道:“来了客人是多大的事儿?你们自己不会”可话说到了一半,他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却消失了,转换成了一脸的笑容,兀自的说道:“是了,我差点儿忘了,这些日子三号会所歇业。早晨起来的时候,还听见迎宾鸟儿叫呢,我想着有贵客临门,这莫不是来了?”
“好了,好了,快去迎接。”左秋一直是戴着一副袖笼在忙碌,生怕弄脏了他那身华丽的旗袍,这下,他摘了袖笼子,就要和他那下人一起出去。
我爷爷却在这个时候,不知抽了什么疯,站起来,笑吟吟的说道:“我与你同去。”
“爷爷,左秋去接客人,你认识?”我奇怪的问道,爷爷一向不是什么热心之人,眼下这番姿态,倒是让我觉得奇怪。
“嘿嘿,左氏兄弟的性子一个比一个怪异,你以为哪能来那么多客人?这两个客人多半是我叫来的人,来保护你和沈景云行动的。”爷爷带着笑容,随便说了一句。
他不顾左秋嗔怪的眼神,也不顾沈景云探寻的目光,大步流星的就跟着左秋走了出去。
左秋的性子怪异吗?我不这么觉得,不过爷爷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左秋有一个哥哥左春。
我见过一次左春,他呆的房间很是昏暗,我也看不太清楚,只还记得他也是清俊,但不同左秋那种妩媚,而且身体不是太好,似乎推算占卜什么的很是厉害。
也不知道今天的聚会,左春会不会来?我想应该不会吧,他到底身体很虚弱的样子。
我只是随意一想,心里也不好奇来的客人究竟是谁?总之,爷爷不会害我,找一些不可靠的人来伴随我行动就是了。
我心里不想注意沈景云,又控制不住的想要注意他,这种感觉太莫名其妙。我只能一个劲儿的和南风聊天,说些有的没的来转移注意力。有好几次还是无意中瞄过沈景云,他也小声的不知道在和林若兰说些什么。
偶尔,我和他的目光会交汇,我避开目光装作只是无意,而他看向我的目光却毫不避讳,意味深长。
这种微妙,不是当事人根本不能体会。而时间就在这种莫名的气氛中很快就过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院中就响起了左秋那热情的笑声,爷爷大声的在说着什么,还有一连串的脚步声。看来,是那两个客人到了。
到了这个时候,屋里的人都看向了门外,想要看看所谓的客人到底是谁,我也终于感到一丝好奇,也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门外。
那仿唐的木门被推开了,首先走入屋中的就是爷爷。
只是人还未坐下,他便对我嚷嚷着:“晓霜,快起来,今天得好好介绍一下你们彼此了,免得你们认识,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我认识?我心里奇怪,却已经听话的站了起来。
爷爷爽朗的笑着过来拉我,左秋也在这时走入了屋中,依旧是那看见熟人才会有的热情笑容,嘴上说着:“赫连大少,你就是没有真心拿我当朋友。今天如果不是林五爷点破了你的身份,你要和我装到几时?”
赫连大少?听到了这句话,我的心忽然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难道是他吗?一想起他的笑容,我心里自然就涌出了一股温暖之意,那相依为命的几日让我没齿难忘。这样想着,笑容已经情不自禁的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于此同时,屋里终于又走进来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个模样俏丽又有些脆生生的丫头,眉眼间英气十足,整个人的散发的气质泼辣又直爽,但穿的却是十足的可爱,像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更好笑的是,她还真背着一个双肩书包,一走进屋中,就好奇的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
另外一个却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挡风衣,依旧是牛仔裤,一副浪迹天涯的模样,身上也有着脏脏的痕迹,但是脸很干净,双眼明亮,一看见我,就笑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还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赫连诚,竟然是他来了,爷爷叫的人竟然有他。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心里一酸,竟然就想流泪,好像我所受的委屈压抑,所生的气都找到了一个可以为我解决,让我依靠的人一般。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带着笑容,却含着眼泪,快步的走了过去,还没有走两步,赫连诚就一把扔掉了背上的背包,几乎朝着我跑了过来,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拥抱我,却又有一些局促。
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张开双手就主动的拥抱住了赫连诚,心里那洋溢着的对他的亲近和感动,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情绪,似乎觉得赫连诚在,我就不会委屈一般。
这一下,赫连诚也不再犹豫,伸手紧紧的回报了我:“晓霜丫头”他似乎想说很多,但一句晓霜丫头,便说不出来了。
我趴在他的肩头,感受到那熟悉的山野味道,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流了出来,也只顾着流泪。
却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啪”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接着,就是几片瓷器落地的声音,我感觉一种冰冷到刺骨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一个回头,却是看见了沈景云微微眯着眼睛正看着我和赫连诚,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他此时没有什么动作,还是端坐在小几旁。
只是手中的白瓷茶杯不知道怎么就碎了,褐色的茶汤流淌了沈景云一手,他却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
“景云,你的手流血了。”这个时候,林若兰的声音在小厅之中不愠不火的响起,明明是她对沈景云的关心,却又恰到好处的不显得激动,也并不夸张,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压力和反感。
说话间,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拿出了一块手绢,轻轻的拉过了沈景云的手。
我这才注意到,沈景云握着茶杯那只手,开始渗出了丝丝的血迹,然后速度很快的变成了蔓延流淌的血流,滴落到了地下几滴,触目惊心的样子。
沈景云却像丝毫没有感觉那般,任由林若兰此时用茶水帮他洗着伤口,挑着碎渣,那目光却是一直看着我和赫连诚,口中却是说道:“左秋,你家的茶杯质量太差了,怎么就自己忽然碎了?”
我也不想再看他和林若兰怎么样,转头埋在了赫连诚的肩头,赫连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拥抱我的双手用力了一些,并轻轻的拍了几下我的背,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晓霜丫头,你没事吧?不,你肯定没事,我知道你最是坚强了。”
赫连诚是在安慰我,我知道。他上次临走之时,我还在对他倾诉着对沈景云的爱恋,如今这种场景,他一定是猜测到了其中的怪异。
“咳。”就在这种微妙的时候,一声咳嗽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那个可爱的俏生生的丫头,忽然就窜到了人前,开口说道:“哥哥姐姐们,你们是在干嘛?一见面就又搂又抱,又是捏碎茶杯,又是心疼忙着处理伤口的,我怎么看不懂?我累了也饿了,要吃饭啊。麻烦哎,麻烦,你们这出大戏等我吃完饭,去休息的时候再继续吧。”
这话,把屋中所有的人都说得有些愣。
这丫头是谁?果然如我见面的第一观感,又直接又泼辣,还有一些鬼灵精,分明这屋中所有的人关系她都不知道,却一眼就看了一个通透。
“魏蘑菇,你个小丫头,七八年不见,这张小嘴还是这么犀利。五爷我怎么说的,这张小嘴迟早给你惹祸。今天必须是要罚你,给我过来。”就在所有人都有些尴尬的时候,爷爷终于站出来说话了,他是针对那个小丫头说的。
魏蘑菇?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可我还来不及多想,那个叫做魏蘑菇的小丫头,忽然要命的尖叫了一声,一下便跳到了左秋的身后,拉着左秋的衣角,露出半个头对我爷爷说道:“五爷爷,我不敢了,不敢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说完,又拉紧着左秋,俏生生的说道:“左秋姐姐,救我。”
“你这个死丫头,谁是姐姐!”左秋狠狠的瞪了魏蘑菇一眼,却又扬起了笑容,回头对着搞不清楚状况的下人说道:“还不快点儿打扫?下次可不许买这骗人的杯子了,质量怎么就那么差呢?”
那下人觉得奇怪,还想要分辨两句,可又哪敢真的分辨,只能低头打扫。
而这时,赫连诚终于放开了我,却又拉着我,站定在了厅堂中,隔着距离,他和沈景云的目光却是交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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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热闹
必须要承认,沈景云是一个气场很强大的人,特别是穿着一身黑袍,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他的双眼很明亮,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深邃,就算我和他第一次相见,那么慌乱的情况下,我都记住了他的眼睛。
如今,他是专注的看着赫连诚,眼光虽然深邃,但其的危险和冰冷却毫不掩饰,让人看的有些喘不过气。
但赫连诚的脊背挺得很直,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招牌笑容,两个酒窝很深,可却没有暖意,而是一种笑着对抗的态度。他的气场虽没有沈景云那么直接而强大,却有一种绵延而细密的韧性,也是不落下风。这两个人的对视如同迸发了火花一般,让整个厅堂的气氛都显得非常压抑。
魏蘑菇这么古灵精怪的丫头,似乎也感觉到这种对抗,转了转眼睛不说话了。
爷爷不言不语,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左秋则抿着嘴笑,眼波流转间,也不知道心里是何心思,又开始指挥那个下人擦桌子,这个下人摆凳子。
林若兰倒是不受影响,只是低着头为沈景云包扎着受伤的手,她的黑发垂下,低头的样子温暖而美丽,却又有自己独特的清冷和高高在上。我想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也会被这样的林若兰所吸引吧。
只是我处在两人的其,这感觉有些难受。
就如噤声了的南风,几次想说话都说不出口,就如那些下人总是感觉有些战战兢兢。
这种沉默的对视进行了十几秒,左秋终于叉着腰长舒了一口气,叹道:“累死我了,上菜上菜吧。都站着做什么,莫非不喜欢我做的菜吗?”
这时,赫连诚才先回头,笑着看着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你好像瘦了,等下多吃点。”
有千言万语想对赫连诚说,不过到底不会在这里说,于是看着他,笑着说了一声好。
这一系列的过程里,赫连诚一直握着我的手,似乎是想从他那里传达一些力量给我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爷爷一把揽过我,有些惊奇的说道:“晓霜丫头,我知道你认识阿诚这小子,你们感情那么好?过来过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说话间,爷爷又把我从赫连诚那里拉了过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什么,赫连诚也来不及说什么,忽然一道影子就扑了过来,猛地就搂紧了我,扑在我身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一低头,错愕的看到,这不是魏蘑菇吗?她为什么要抱着我哭啊?我也不认识她啊。
因为小时候孤独的原因,我的性子多少有些孤僻,和人接触比较困难,也比较抗拒陌生人的靠近,否则也不会只有南风一个朋友。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诧异魏蘑菇这样抱着我哭,可我心里并不反感。
难道因为我妈妈是魏家的人吗?
这个时候,爷爷开口说了一句:“这个丫头。”竟然也不阻止魏蘑菇的动作。
魏蘑菇也在这时,抬起头来看着我,她像个二少女,个子也不算高,这么一抬头,我刚好看见她的脸,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一瞥嘴,她说了一句:“原来你就是姑姑的女儿,是我的表姐。”
说完,她又抱着我狠狠的哭了几声,原本我心里还有些诧异,但一听她竟然是我妈妈的侄女,心那种又是亲切又是酸楚的感觉一下就涌上来了,不由得也抱住了魏蘑菇,想起我的妈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看得爷爷一阵无奈,他像抓雏鸡似的一把抓起魏蘑菇,说道:“好了,好了。大过节的,你这个蘑菇丫头别在这儿哭了,林晓霜是你姐姐的事,我不是与你说过吗?夸张的很。”
魏蘑菇手舞足蹈的在空挣扎,脸上还挂着泪珠,大喊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我表姐,还不许人哭了啊?我爸爸最喜欢讲姑姑的事情了,我最喜欢我姑姑了。”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还是被爷爷扔在了一边,可我对她的感觉却不像对林若兰一般,虽然也是亲人姐妹,却怎么也亲密不起来?就算没有沈景云在其,我也觉得感觉会很奇怪。可是对魏蘑菇,我却觉得那么的亲切,爷爷拉开了她,我却走过去很自然的就牵住了她。
魏蘑菇吸着鼻涕,一下便就握紧了我的手。
那副样子,惹得赫连诚忍不住大笑了几声,结果被魏蘑菇狠狠的瞪了回去。
左秋拍着手,说道:“好了,好了啊。你们这一群家伙啊,活宝似的。我再说一次来吃饭,不然我全倒了喂狗去。”
左秋的威胁非常有用,在他的催促下,众人纷纷围到了圆桌旁,却迟迟不入座。沈景云的目光看着我,赫连诚也不自觉的上前一步,挤到了我的身旁,林若兰笑得淡淡的,可她也一直站在沈景云的身边也不动。
而这个时候,爷爷有意无意的挤到了我的身边,挤开了赫连诚,他对左秋说了一句:“我也是活宝?”
左秋吓得一缩脖子,夸张的说了一句:“哪敢,哪敢?自然是除了您以外。”
爷爷满意的点头,很自然的拉我坐下了。
我一坐下,在我另外一边紧紧拉着我的魏蘑菇也坐在了我的身旁,还不等我开口说什么,爷爷已经望着还在呆滞状态的南风说道:“南风丫头,晓霜有你这个朋友不错。过来挨着我坐着,这两天忙,今天吃饭,倒要和你这丫头好好亲近亲近。”
“啊风这时才反应过来,小跑了过来。
爷爷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也不管南风搞不搞的清楚状况,直接就把南风摁在我身边坐下了。左秋的眼珠儿一转,走了过来,拉住了我的爷爷,说道:“五爷,您这可是长辈,不能坐在小辈堆里。这张桌子叫做团圆桌,坐法也是有讲究的。这有两个主位,您得坐一个。”
说话间,他带着爷爷坐在了主位,爷爷也没有反对,直接就坐下了,他端起了那位置上摆好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装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个时候,赫连诚忽然走到了魏蘑菇的身后,拍了一下魏蘑菇的肩膀。
“干什么?”魏蘑菇一个回头,甩了赫连诚一个白眼,又补充了一句道:“赫连傻!”
“谁是赫连傻?小心我抽你!我喜欢你这个位置,让开。”赫连诚大喇喇的说道。
在这时,沈景云却是不动声色的在南风身边坐下了,南风白了沈景云一眼,但沈景云却如同没看见一般,也是学爷爷端起了茶,轻轻的吹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南风不屑的说道:“这个杯子质量可好?”
沈景云差点被呛到,但到底还是不动声色,轻轻的放下了杯子,转动了一下,杯子上竟然又起了一道裂纹,然后他才望着南风说道:“不怎么好。”
南风看见此景,脸白了一下。沈景云是修者,不动声色的捏碎一个杯子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她也心知肚明沈景云是故意的。
可在这个时候,左秋抓狂了,走过来,一把就掐住了沈景云的脖子,恶狠狠的喊道:“这是晚清官窑的杯子,你当是街边的大白菜,你还捏上瘾了?捏完一个又一个?你家杯子质量才不好,你全家杯子的质量都不好!”
却在这时,林若兰也慢慢的坐在了沈景云的身边,她轻笑着对左秋说道:“左秋小哥,我家正好有一套乾隆时期的粉彩人物套杯,我不爱饮茶,收着也是浪费。下次再来叨扰你的时候,给你送来可好?这里雅致,那一套杯子放在这里也算相形益彰,好过在我那里摆着,怕都要生灰了。”
林若兰的话,让左秋立刻便笑容满面的放开了沈景云。他笑嘻嘻的搂着林若兰,柔声的说道:“若说起这做事滴水不漏,让人心里舒坦,若兰妹子若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这份心思,我一定得收着了,等着你的杯子喔。”
不知道为什么,左秋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是盯着我。
倒是沈景云被左秋掐了脖子,再也无法维持高冷的模样,低头咳嗽喝茶,样子颇为狼狈。
与此同时,魏蘑菇狠狠的瞪了一眼赫连诚,然后做了一个大鬼脸,对赫连诚说了一句:“赫连傻,我就不让你,你要怎么?你要怎么?我就叫你赫连傻,赫连傻,赫连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于是,整个屋子都回荡着魏蘑菇叫赫连傻的声音。赫连诚被她气的脸红脖子粗,扬起手来,还真不敢对魏蘑菇怎么样,只能恨恨的坐在了魏蘑菇的身旁,那样子也同样狼狈。
看着这一切,我心里总觉得,为什么坐个位置有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抬头看了一眼爷爷,他那模样就像快要睡着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轻的咳嗽从小厅的背后传来,一个清冷却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小秋,这三号会所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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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酒宴
听到这个声音,刚才还在和林若兰调笑的左秋,一下便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反而出现了一丝紧张。
左秋这个人,你总是感觉不到他在意什么的,但唯一他摆在明面上,让所有人知道的,就是他非常在意他的哥哥左春。
这不,左春的话语刚落音,左秋已经一溜儿小跑的冲过去搀扶着左春了。
而我也又一次看见了左春。
在这个乍寒还暖的天气,他这么虚弱的身子竟然穿得很薄。一身儿乳白色的唐装,外笼着一件淡青色的棉袍子,瘦,却并不会显得弱,像窗外清癯的瘦竹。
这一次我也终于完全看清了他的眉眼,与左秋有八分相似的面容,都是清秀俊美挂的,只不过脸型不同。
左春的脸部线条明显,如同刀刻一般,加上他清秀的五官,那就是清俊的感觉。一头长发还是如上次那般,用一根同色系的绳子松松的系着,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可再看他一双眼睛,却和沈景云有些类似,深邃而透着疏离,这让他的书生气又多了几分冷漠。而不同的是,他的双眼比沈景云显得沧桑多了。
左秋站在他的面前,面容柔美,虽然是同样的五官,却妩媚无比,相比左春的清淡穿着,他穿的就像只华丽的凤。
这对兄弟如此的相似又迥异,真是对儿神奇的妙人,其实造成他们这种差距的,主要还是气质。
南风在我身边简直看呆了,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我就觉得左秋好看,但没敢打主意,我怕他是喜欢男的。可没有想到他的哥哥是这样的极品。晓霜,你别拦着我,我想要下手了。”
“啊?”我呆了一下,南风这就移情别恋了?我低声问道:“你好了?你没事儿了?”
我的话刚落音,魏蘑菇就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南风,嘀咕道:“女色狼。”
南风眼睛朝着魏蘑菇一瞪,说道:“小丫头片子,别搀和到成人的感情里面。在姐姐这个熟透的苹果面前,你还是个青疙瘩果子,所以你就沉默吧。”
魏蘑菇撇了撇嘴,也没有和南风斗嘴,倒是南风接着对我说道:“当然没有好,可是我不勇敢的走出去,再次追求真爱,就一直好不了。总之我不管,我要追左春,你要帮我。”
“好好好”我无奈的答应南风道。
就在和南风嘀嘀咕咕的时候,左秋已经搀扶着左春落座了,坐的是另外一个主位,就在我爷爷的旁边。
原本我爷爷在“装睡”,可当左春落坐在他身旁的时候,他却是一下子精神了。没有对待其他小辈的随意,面对左春,爷爷变的郑重了许多,也是真的关心道:“左春,身体好一些了吗?今天出来吃这饭,可还受得住?”
左春依然是疏离的语气,但对我爷爷也是客气:“多劳五爷关心了。这园子里很久没像今日这般热闹了,若是一般人我也懒得出来了,身子到底有些乏,需要将养着。可是,今日聚得都是一些妙人,以后风风雨雨必少不了他们的身影。我也算是心痒,这一餐饭难得,想要出来同聚。”
“哦?”爷爷一扬眉,目光从我们所有的小辈身上扫过,我们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沈景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左春,沉默不语。
此时,沈景云的手已经被林若兰包扎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手上被那张绣着一小朵兰花的白帕包扎着,我觉得有些扎眼,索性移开了目光。
“左春,你这句话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今天你不给个明确的答复,我这个老头子,可是要把你的话当真了。”在爷爷看了一下我们这一桌的小辈以后,按耐不住再次问了左春一句。
左春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不再言语,只是低头喝着茶。而左秋也是带着这样神秘的笑容,很自然的在左春身旁坐下了,然后招手让下人们上菜。
我的胳膊一下子被南风捏紧了,我差点儿叫出来,可还没有等我叫出来,南风已经在我耳边压抑的叫出来了:“太帅了!太有范儿了,这才是我南风的男人。”
我直翻白眼,不想打击南风,像左春这种十分神秘的男人,恐怕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但让她有个目标,忘记那个死阿钟,却也是我愿意的,不管如何,我总是有直觉,左春不会是一个坏人,他不会去伤害南风的。
于是,在一种奇异的气氛下,左秋亲自下厨的这一桌子“团圆宴”终于开席了。
各色精美的菜肴如同流水一般的纷纷呈上桌来,左秋要不然不做,一做竟然一口气做了二十几道菜肴,空气中都飘荡着一种诱人的香气。那是独有的饭菜香气,却少了很多外面的那种油烟味儿,氤氲开来的是一种香甜。
左秋做菜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已经脱俗了吗?
我不由得暗自赞叹,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一道道就像是精美的艺术品。
每一道菜的摆盘并不刻意,可单看那菜色的本身,已经充满了美感,让人不忍心下筷。
“好!”爷爷大声的赞美了一声,而左秋带着得意的笑容,给爷爷斟了一杯呈琥珀蜜色的酒,接着又探寻的看着左春。
左春只是淡淡的说道:“今日饮得。”
左秋便为左春也倒了一杯,嘴上却是关心道:“哥哥还是少饮为妙。”
左春点头:“我省得。”
一杯酒代表了开席。
我早就看中了那一盘子圆圆的,晶莹剔透的“蛋”,也不知道是什么蛋,一溜儿的摆开,就像一颗颗透亮圆润的珍珠,总之,在左秋的手下,那肯定不会只是普通的蛋那么简单。
我刚准备去夹,就见到赫连诚已经伸出筷子去夹那一盘蛋了,只是太过精美剔透,让人不忍用力,又有些滑溜溜的,赫连诚一筷子还没有夹稳,却是朝着我笑:“晓霜,你是想吃这个吗?”
原来,他是想要给我夹菜啊。
我对他笑笑,他总是那么温暖贴心,可还没有等我说什么,就觉得眼前好像闪过了一条手臂,接着,那个晶莹剔透的蛋已经到了我碗里。
“沈景云,你不要冷不丁的伸手,差点碰到我的筷子。”南风冲着沈景云“吼”了一声,分明南风的筷子还好好的在手上,她纯粹就是看不惯沈景云找茬而已。
沈景云却是不理会南风,只是看着赫连诚说道:“手不稳,学人夹什么蛋?我只是看得着急而已。”
那话的意思,倒不是特别的为我夹的,只是赫连诚让他看着急了而已。我心里其实微微有些感动的,可听到沈景云那冷言冷语的,我心里不由得又凉了一截,一抬头,恰好又看见林若兰夹了一片嫩得发颤的鱼肉放进了沈景云的碗里。
沈景云比较偏爱吃鱼的,我心里也是明白,于是低下了头,不再多看,正准备开吃。
可冷不丁的碗里的蛋,竟然被赫连诚很是粗暴的叉了起来,一口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他又在盘子里叉了个蛋,放进了我的碗里,然后挑衅的看着沈景云:“我是夹给自己吃的,你既然是好心为我看得着急,怎么放错碗了?唔,晓霜,这蛋好好吃啊,三层滋味儿,快,你也吃一个。”
沈景云原本夹着那块鱼肉准备吃,听赫连诚那么一说,眯起了眼睛,眼神冷了下来,一下子看向了我。
原本我已经夹起了那个蛋,却不知道为什么吃不下去了,有些尴尬的坐在椅子上,南风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声:“晓霜,吃!”
冷不丁的一下,我筷子一抖,蛋就滑了出去,旁边的魏蘑菇眼疾手快的拿碗接了,然后一溜烟儿的送进自己嘴里去了,说道:“表姐,好好吃,三层滋味儿啊。”
我觉得要疯了,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吃个蛋。”
说完,也不再管沈景云和赫连诚,再让他们两个闹下去,我什么也别想吃了。我非常快速的自己伸出筷子夹了一个蛋,然后像是抢食一般的送进了嘴里,看到这里,沈景云松了一口气,赫连诚也松了一口气。
而我已经眯起了眼睛,好好吃!只有外面那一层是真正的蛋白,中间的一层,是混着咸蛋黄的糯米,最里面那一层,是一块儿被剁得细细的肉糜,肉汁丰厚,火候也是煮的恰好,没有形成丸子,只是微微有些凝聚。这一口咬到最里面,一层无比浓厚的肉汁儿便流入了口中。
“左秋,你真的好厉害啊。”吃完我笑着夸赞了左秋一句,要知道一般的蛋有两层就不错了,顶多是换个蛋心,可左秋这种三层单的是怎么弄出来的,而且弄得那么巧,外面的蛋形都丝毫没有破坏,我真是想象不出来。
左秋一听,被夸得“呵呵”直笑,接着说道:“我这道菜啊,叫做三色宝石,最是花功夫了,要不是你们,我是绝对不会下厨弄这种费事儿的菜。你说一声好,我这心呐,就没白费。来来来,大家喝一杯。”
说话间,左秋已经举杯,大家自然同饮。
酒液入腹又是惊艳,没想到那琥珀色的酒是用蜂蜜酿的,其间还夹杂有种几种花香的味道,好喝的简直让人迷醉,而且又不太甜,一口喝下去,那冲入胃里的热气,又翻起了一股花香,让人一杯下去,就仿若畅游了百花谷,这样的酒我以后喝不到了怎么办?
放下杯子,我准备开吃,一定要狠狠的吃,不然这样的菜此生可都吃不到几回啊。
我刚准备下筷子,沈景云和赫连诚又开始虎视眈眈。
爷爷悠悠的放下酒杯,忽然大声说了一句:“这酒桌子上,不准互相夹菜!谁敢这样,老子一脚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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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冲突
有了爷爷这句话,我终于可以安心的吃东西了,至少沈景云和赫连诚斗气,不会再连累到我,抢着给我夹菜之类的。
可是,他们也没消停,吃饭时言语互相挤兑,就连最不敏感,一直埋头吃东西的魏蘑菇也悄悄问了我一句:“表姐,他们之间有杀父之仇吗?”
听闻,我差点儿被刚放入嘴里的一颗小青菜给呛死,可始终也没有给魏蘑菇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好在魏蘑菇顾着吃也并不在意。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吃了二十几分钟,菜没有吃下去多少,两人酒倒是喝了不少,就算是一向沉稳的沈景云脸色都有了一丝红晕。
我觉得再这样闹下去也有些不像话,刚想开口要不要让他们消停一下,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林若兰忽然露出一抹微笑,略微有些羞涩的看着赫连诚,举起了杯子。
她的举动我却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林若兰和沈景云之间有一段往事,一切都好说,为什么连赫连诚也?难道他们之间也认识吗?但其实这也不太奇怪,赫连诚是堂堂赫连家的大公子,林若兰是林家最出色的天才,地位也和赫连诚相当,他们会认识,甚至熟悉都是正常的吧。
我只是惯性的思维以为赫连诚和林若兰不熟悉,不然赫连诚从进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和林若兰说过话,连招呼都没有招呼一句。
而林若兰的样子,明显就是要给赫连诚敬酒,不知道赫连诚会是什么反应?也许他会视若不见?
可是,赫连诚却是放下了筷子,也端起了杯子,看着林若兰的眼神颇为玩味,也不说话,也没有和林若兰碰杯。
“赫连哥哥,都还记得你我小时候曾经是最好的玩伴。少时那般纯净情谊,若兰常常怀念。而试炼之地,银星瀑布,援手之恩,若兰更是没齿难忘。这一杯酒该是敬你,虽只是借花献佛,水酒也不足以表达,但心意是真的。”
看着赫连诚,林若兰幽然的开口了,声音柔和又软糯,宛如江南女子。
而话也简单,但是三言两语,似乎就道明了她和赫连诚的过往。不仅是少时亲密,而且赫连诚还帮助过林若兰,只是这个帮助是大是小,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赫连诚能帮林若兰,那么在那个时候,他对林若兰也是有着真心的情谊。
说话间,林若兰对着赫连诚遥遥举杯,以示敬酒,她喝光了杯中的酒,又笑意吟吟的看着赫连诚,目光如水,却不显轻浮,反而让人觉得真诚,她是真的惦念着小时候的情谊,并且真心的为之感动。
赫连诚也不动声色的喝干了杯中酒,放下了杯子,看着林若兰,语气却是淡淡的道:“这些年奔波流浪的,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你不提醒,我都快不记得儿时的玩伴了。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都快忘记了,难为你还记得。”
说完这话,赫连诚也不再看林若兰,而是看向了我。
那未语先笑的模样,又是深深的酒窝,他对我说道:“丫头,少喝一点儿左秋酿的酒,这家伙最是坏,酿出来的酒好喝是好喝,入口也不辛辣,可是事后最是醉人了。我看你之前也喝了那么几杯,是足够量了,改喝他做的姜汁水吧,又是好喝又是暖胃。”
看着赫连诚的笑容,我心里暖暖的,忽然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对沈景云的痛放下了一丝,而对赫连诚倒是产生了一点真的依赖。
但赫连诚并不知道我内心的变化,只是很自然的端起了我面前的碗,开始认真的为我盛着那放得比较远的姜汁水,那么的自然,就如同那相依为命的几日,他为我盛吃食一般。
我的目光很自然得看着赫连诚,看着他缩了一下脖子,讨好的对爷爷笑,说着:“我没有夹菜,我是在盛汤,盛汤。”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我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这些带着暖意,又略微酸涩的心水涌到了眼中,就要成为泪水。我拼命的忍着,要不是此时南风忽然抓了我一般,花痴的在我耳边激动的低呼着“晓霜,左春在看我,左春在看我”,我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心亦非磐石,在经历了那样痛苦,冰冷的失恋之后,有一个人这样一心的维护着自己,谁不感动?我有些分不清,我此刻是不是对赫连诚有一丝动心了。
却感觉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朝左移动了一下,接着手腕一下便被紧紧的抓住了,然后被强行的拉扯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边就听见一句压抑着怒气的冰冷话语:“林晓霜,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现在。”
我一抬头,看见的是沈景云的脸,他的双眼压抑着深深的怒火,神情虽然平静,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沈景云我忽然就有些害怕,当我的目光落在他抓住我的右手上时,那里还留着林若兰为他包扎的手绢,我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下意识的就开始挣脱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吃饭呢。”
沈景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包括爷爷。他本来端着酒壶在给自己倒酒,此时好像都忘记了一般,酒液纷纷从酒壶中流了出来,溢出了杯子,流到了桌子上,都没有察觉。
爷爷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左秋还保持着一份清醒,用扇子掩着嘴,眼睛里是琢磨不透的笑意,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还有左春,他淡定的夹起了一筷青菜,轻轻的放入口中,就如没有看见一般。
所以,我的抗拒在一时间竟然没有援手,心里就这样生出一丝无助。
可是下一刻,我却忽然看见了沈景云的嘴轻轻的抿了抿,眼神在那一刻也沉了下去,那分明就是在压抑受伤痛苦的姿态,我恍惚了一下,挣扎的动作也小了下去。
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就被沈景云拉了起来,他看着我,分明只是一秒不到,我却感觉他像深深的凝视了我好久一般,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那带着危险怒气受伤的眼神是想要做什么?我想不到他会如何的疯狂,他从来都是一座压抑的火山,让人看不分明何时就会爆发,就算他现在给我一巴掌我也不会有多惊愕。
我想逃开,躲避。心里有了对比,我才知道赫连诚的笑容和温暖是那么让人安心,那么想要一直依靠下去。
可在这时,我的身体被沈景云猛地拉了过去,毫无预兆的,沈景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朝着我吻了下来。
又是这样?当我的嘴唇被他触碰,我第一个念头竟然也是愤怒,他之前就是这样强行的就吻了下来,现在又是,他懂得什么叫尊重吗?他甚至连沟通都不会!
我开始推他!可我总不能像上次那样咬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做不到。
其实,我真的想不到沈景云会那么神经病,在这么多人面前选择用这种方式,他是在和赫连诚赌气吗?
“在搞什么?”在我推他的时候,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第一个嘀咕的却是魏蘑菇,她完全不清楚状况。
“沈景云,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猥亵女孩子。”这是南风激烈的反应。
“沈小子,你过分了。”酒壶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是爷爷。
几秒之间,所有人都做出了反应,因为人的第一反应基本都是言语,第二才会有动作。
我推不开沈景云,他是如此用力,勒得我呼吸都困难。
但是无声的,沈景云的身体却也在这种时候,忽然被强行的拉开,毫无预兆的,我就看见一个拳头闪过,重重的落在了沈景云的侧脸,然后沈景云后退了两步。
是赫连诚,他挥拳打了沈景云。
我的脑子一团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也都再次愣住,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沈景云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站直了身体,抹了一下嘴角,冷冷的看了赫连诚一眼,忽然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一下子冲了过来,一拳也打向了赫连诚。
这一拳我想除了我爷爷,根本没有人可以避开,因为沈景云太快了,赫连诚也理所当然的中了一拳。
这一拳沈景云毫不留情,重重的下手,赫连诚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多步,不是碰到了一旁的椅子,差点就倒下了。
我下意识的就要跑过去扶赫连诚,却被沈景云拉住,紧紧的拉住:“林晓霜,是我的。明白吗?我的女人。”
沈景云在一字一句的对赫连诚说,赫连诚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沈景云冷笑了一声,又要冲过来。
沈景云却不看赫连诚,拉着我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赫连诚,却是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林晓霜,请你,请你不要欺负我不会表达。从小到大,一直一直到二十岁,我接触的人都只有师父一个,我会说话,可是我真的不会表达真正的感情,你明白吗?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是看着赫连诚一拳打在了沈景云的肩上,可是沈景云动也不动。
“放开她。”赫连诚拉沈景云。
沈景云不放,看着我,眼眶红的可怕,忽然泪水就落下:“晓霜,你曾经是喜欢我的,对吗?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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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争锋相对
如果可以,我情愿心痛一百次,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沈景云。
在你下定决定就要放下,也以为能放下的时候,你爱着的这个人在你眼前流泪,问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是喜欢他的,这种感觉太过难受。
难受到心被绷着,绞着,呼吸不过来,对着他的泪眼,心疼心酸的恨不得和他一起哭。
也恨不得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自己,这样就可以没有什么负担的紧紧拥抱他,仿佛只有拥抱着他,才能缓解两个人如此的难过。
可是,世界不会消失,很多现实还是摆在我们面前。
沈景云好像永远也不会清醒,我和他之间根本不是他会不会表达的问题,而是他的感情不干脆,不清楚也不明白。
身为女子,对着自己所爱之人,不求他对我要多好,也不求他富贵权势,但至少想要要求一份只属于我的,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感情,这才是起码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否则,就宁肯不要。
而他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在睡梦中,会叫林若兰的名字。
如今,他又和林若兰的这般亲密,说是朋友,又暧昧着一次次的让我心冷,我也不是没给他机会,找他问个清楚,他给我的答案竟然是他自己还需要时间去弄清楚对林若兰的感情。
到了这般,我如何还能去接受他的感情?是的,这不是只有我和他的世界,还有林若兰,还有各种纷争,我的生命也不仅仅是只有爱情,我不想在上面再浪费更多的时间。
只是瞬间,我就想了很多。
我的手轻轻握住了沈景云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对他说道:“我自然都还记得,我不是什么狼心狗肺,昨天还说着喜欢你,今天就能忘记了。”
沈景云看着我,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我的心揪着,让骄傲冷漠的沈景云做到如此的地步,是多么的不容易,看着他的笑容,我心软的要命,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样的沈景云,在我的有生之年,我还有没有机会第二次见到?可是,见到又如何?也只不过是纠缠罢了。
想到这里,我的手稍微用力,握紧了沈景云的手,却到底是把他的手微微用力拿开了。
赫连诚在沈景云的身后,已经没有再拉扯沈景云的动作,他此刻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担心的看着我。我想他应该能明白此时我的心迹吧?他应该是怕我承受不住。
所以,在这一刻,赫连诚来到了我的身旁,握住了我的手臂,轻声的说了一句:“晓霜。”
沈景云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着赫连诚说道:“放开你的手,不要碰她。”
“沈景云,你不要这个样子,赫连诚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什么,拿无辜的赫连诚‘挡刀’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过去了,即使我现在还没有忘记对你的感情,以后也一定会的,因为我下定决心了。你知道吗?把一切交给时间吧。”我立刻就打断了沈景云,我不想再看见他和赫连诚打架这样狗血的事情发生,干脆把一切都说开了。
沈景云的手被我拿开了,他听了我的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想看看赫连诚伤的怎么样了,毕竟他很无辜,被我用来刺激沈景云,才会引起沈景云的敌意。而刚才沈景云那一拳有多用劲,我是看见的。
我发现我之前其实都很幼稚,在感情里,不管是我还是沈景云都有些幼稚了,而这个游戏应该停止了。
“为什么?”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沈景云低沉的开口了。
“你不觉得在感情里,三个人太拥挤了吗?况且,一段你自己都还需要时间去弄清楚的感情,我难道没有退出的权力?沈景云,我要做的事情很多,现在不想谈感情了。”我说的是事实,如果没有爷爷告诉我的往事,或许今天我已经会心软了,只要沈景云能够完完全全的弄清楚我和林若兰之间,他的心意是怎么样的。
可惜,我从前几天开始才发现,自己背负了那么多,我还有资格在什么感情里纠缠不休?
“你不谈感情,可以。那是不是从此以后,你不要我,也不会去要他?”沈景云忽然抬头看着我。他的话很明白,那意思就是我不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也不会和赫连诚在一起。
“真是幼稚。”魏蘑菇和南风同时开口评价了一句。
我无言以对,我在这个时候才深刻的发现,曾经在我眼中无所不能的沈景云,感情上根本就一点都不成熟,在这种时候才完全的暴露了他的幼稚,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你不和我玩,也不要和他玩。
其实,我很心软,我觉得可能在林若兰的事情上,他可能只是幼稚的分不清楚一些东西,而我却已经没有时间去陪他成熟了。
他的问题,我不回答,也没有回答和承诺的必要。时间那么长,生命那么远,我能保证什么?即便,我现在很清楚,我喜欢沈景云,对赫连诚只是充满了感动。
“你有没有怎么样?”我转身扶住了赫连诚,这才发现他嘴角的伤口触目惊心,一片乌红,还有一条裂开的口子,也不知道沈景云那一拳是怎么把赫连诚打成这个样子的。
我很内疚,为自己之前的幼稚,我忍不住碰了一下赫连诚的伤口,赫连诚“嘶”的吸了一口气,却是冲着我笑,眼神很清澈,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反而让我更加的内疚。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用他当了“挡箭牌”呢?
“晓霜,你不该这样伤害沈景云。”而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我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若兰已经站在了沈景云的身边,她看着我,眼神从表面上看去,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只有对沈景云的心疼。
而沈景云擦了一下嘴角被赫连诚打倒的地方,却是沉默了起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要伤害的意思,只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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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提前跟大家说一句,今晚又有点卡,我想慢慢写理清思路,所以我怕我今晚写不完。
所以今晚没有更了,依然是明天两更补过。你们的意见都有看,沈景云的确就如有些书友所说的,在真正的感情面前,他就如同一个
“初学者”,真的是幼稚并且死脑筋的。不同于常人的成长经历,甚至不同于其他修者的成长经历,让他在这部分的表达是欠缺并且执拗的。
我也想写个时刻成熟并且风度翩翩的他,但结合一些过往,在面对真正的感情时,如此的沈景云才是更真实和更贴切,也是更让我怜惜的。
当然,谢谢大家给我提的建议,我知道有些书友会急,也是希望灵异先生写的更好,二姗也是如此。
好吧,我继续码字了,明天两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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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醉桃花
我没有想到南风会在这个时候把话说开,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再也没有台阶下的尴尬境地。
可我绝对不会去怪南风,她是见不得我吃一点儿亏的,而她本身的性格也就直接而要强,绝不是那种有话能兜着忍着的人。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左春却出人意料的咳嗽了一声。
南风原本就一直关注着左春,更别提在这个沉默的时候,他突然咳嗽了一声,南风立刻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左春。
左春却是看着南风温和的问道:“饭菜不好吃么?”
“好吃的啊。”南风一下有些傻了,不明白左春忽然提起饭菜是什么意思?
“好吃,就坐下来好好吃吧。”左春淡淡的一笑,很自然的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南风的碗里。
原本南风就对左春犯着“花痴”,不管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可左春这一举动,却是让南风大大的动心了,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也忘记了为我“撑腰”,有些傻乎乎的坐了回去,带着她自认为淑女的笑容,开始一点一点的吃着左春夹给她的菜。
我觉得左春对南风倒是真的有那么一些不同,难道南风这随意的一次花痴,还真的对了缘分?可是,我也气得够呛,这死妮子随便抛出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下不来台了,她自己倒是不管不顾的花痴去了。
不论怎样,南风的话给原本陷入纠缠的我们几个人中,又如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最先有反应的就是赫连诚。
他连连的冷笑,接着就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开口说道:“沈景云,若是晓霜和你情投意合,那我也无话可说,甚至我就不准备说出我的心思。”
我忽然觉得赫连诚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我不愿意听的,本能的就想阻止他:“赫连诚,不要说了,就这样吧,大家都吃饭吧,难得左秋哥能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的。”
沈景云低着头,不说话,而以前那种有些淡淡的疏离气场又在恢复,仿佛之前那个有些幼稚冲动的不是他。
但赫连诚却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他转头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晓霜,我们是朋友,这一点我不否认。但请你也给我保留一丝有可能发展的机会,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正在危险当中,要被送进焚化炉,而我冲进来,看见的并不是软弱怯懦哭泣无助的你,而是在挣扎,对吗?当时,我就在好奇,这个女生怎么胆子那么大?后来,我救你,在那种情况下,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弱点在哪里......说真的,你以为是很平凡的小事,可我却没有见过你这么坚强的女孩子。我现在都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的眼神,好像有些伤心,有些落寞,但不曾屈服,我是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女孩子也可以如此有韧性。”
赫连诚陷入在了回忆里,说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就带着笑容,那标志性的酒窝很深,谁都能看的出他是真的开心。
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赫连诚心中竟然在想这些?而我和赫连诚现在毕竟只是朋友,他这么说,我多少会觉得有一些尴尬。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样会吸引人,只能说赫连诚的品味太奇怪?
赫连诚却望着我继续说道:“不过,我那个时候应该只是好感加好奇。后来,你还记得我请你吃饼吗?你望着我笑那一下,其实你的脸脏兮兮的,被化的乱七八糟,可是你笑起来那么好看,之前有些伤心的眼睛也变得好明亮。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我在想是哪个混蛋让你伤心的?如果是我的话,想要看见你一直那样笑。”
我沉默的听着,没有办法在沈景云面前去回应赫连诚任何的话。可能是我的沉默让赫连诚多少有些难过,但他还是笑着说道:“不要把我这些话放在心上,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而已。我们还是朋友,请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继续把我当成朋友相处,好吗?”
“好。”我又怎么割舍的下赫连诚这个朋友,如果彼此可以无负担的相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自然是最好的。
得到了我的回应,赫连诚放心的笑了,转而看着沈景云说道:“一直就是你吧,让晓霜伤心的。如今,南风已经把话说开了,你还能有什么好辩解的?你不要靠近晓霜了,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和伤心,而有什么好事吗?所以,你离她远远的,下次我真的不会再客气,而我总会打赢你的。”
沈景云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我,那眼神有一种渐渐冷漠,渐渐疏远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得我的心一片冰冷。
反而是林若兰在这个时候又站了出来:“赫连,你不要这样指责可以吗?不要说你做为朋友的身份,就连我如今也是沈景云的朋友,你可见过我指责林晓霜?除了刚才,我无法忍耐下去。你质问沈景云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没有在沈景云的怀里,那天我只是刚好扭到了脚,拉住了沈景云的衣服。为什么沈景云不爱解释,你们都要指责他呢?”
“而在这之前,我还并不知道沈景云和晓霜的事情。是晓霜的朋友走过来指责了沈景云,然后我才得知了一切。是沈景云亲口告诉我的,他喜欢林晓霜,他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就是他不爱解释吗?就是他不会处理感情吗?林晓霜,你可以不心疼沈景云,但我没有办法看他如此受伤下去。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你难道不知道他真正面对感情的一面其实像个孩子吗?很容易受伤害,也很容易就把自己藏起来。”林若兰说到最后,看了沈景云一眼,任谁都能看出,林若兰的眼中充满了感情。
可是,我却受够了林若兰貌似义正辞严的解释,就算是我小气也好,敏感也罢,我分明记得林若兰透过沈景云的肩膀看向我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但这个却偏偏不能成为理由。
如今,我相信沈景云和我之间有误会,绕不过去的只是他叫着林若兰名字的那个夜晚。
如今,这番一地鸡毛的闹剧,沈景云是不是更会觉得林若兰对他是真心,而我林晓霜是无情?
我看着沈景云,用最严厉而直接的语气问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吗?既然是她扭伤了脚,你为什么连一句对我的解释都欠奉?而若兰,我该叫你姐姐的,对吧,你口口声声说对沈景云只是朋友,可是就算今天我和沈景云再没半分钱关系,我也不得不提醒你呢,你的行为举动实在超过了朋友的范畴。你是要让沈景云以后的女朋友都忍气吞声,赞美你们友谊的伟大吗?”
我觉得我一定是被林若兰刺激疯了,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景云却终于开口了:“刚才我很失态,对吗,林晓霜?若不是真心的喜欢你,我不会那样。连我自己也觉得幼稚,一直以来就很幼稚,和你相互刺激着。你说你喜欢赫连诚,我为什么还要给你解释?我也有和你赌气的权力,对吗?不过,这样的幼稚就只有这一次了,你那么着急想和我撇清楚关系,我该做的也只有成全,不是吗?若兰,你也不用为我找什么借口,说我像个孩子一样什么的。我很抱歉,这种情绪我只在林晓霜身上有,而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了?之前,像一直迷惘着。但也无所谓,弄清楚了,也是结束的时候。就像师父说过,人总要受些伤,才能看得清楚,长得大。”
沈景云这番话,说得我太难过,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留情面的,把我和他之间,这种不该属于成年人的“幼稚游戏”一下撕开。
好简单的一件事情,不过就是互相赌气而已,为什么就走到了彼此僵持,甚至不回头的地步呢?我都搞不清楚,中间还存有误会吧?就如他为什么叫林若兰的名字,耽误了那么久才来找我?而我又何尝不委屈难过?可他好像无心解释,我也无心再听了,我们甚至不能平和的说话。
我有一种非常难过的感觉。
却在这个时候,喝下了一杯酒的爷爷忽然一拍桌子,大声的吼了一句:“够了,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就情情爱爱的,难道真的就没有正事可以做吗?”
说完这话,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壶,看着左秋说道:“左秋,你这个臭小子,怕只有给我喝的这壶酒,才是真正用蜂蜜和桂花为主料酿造的‘满月思’吧?而你给这些年轻人喝的,应该是‘醉桃花’,对不对?这些家伙不争气,喝了几口醉桃花,脸皮什么的也不要了,在这里情情爱爱的争过来,骂过去,全然忘记了环境,身份!左秋小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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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谈话
爷爷的这一番话,让全场的人都沉默了。
我就是感觉奇怪,为什么如此私密的感情,各种情绪,突然间都爆发了?且不提我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就说沈景云在平日里至少是一个沉默内敛的人,他是不会轻易对人吐露心事的,就算他喜欢我,也没有和我提起过关于林若兰往事的半个字。
至于赫连诚,他也不是那种冲动之下会表白的人,我和他单独相处了那么多天,他都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而林若兰,我却不了解,但我认为她绝对不是那种心思简单的人。至少,她不会这么轻易的与我针锋相对,可今日她却为了沈景云如同撕开了她内心的一角般的与我对话。虽然我不肯定,只是觉得换做平日,哪怕她有万般情绪,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即使她说的根本是假话。
我不懂我为什么会有林若兰说假话的想法,只是恨恨的看了一眼左秋,却发现南风还在装淑女。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南风?那个一向号称看透男人,对男人免疫的她,也轻易的发了花痴。
“我也喝酒了啊,我怎么就没事?”魏蘑菇摇头晃脑的,对爷爷的话表示怀疑。
但现场没有一个人觉得魏蘑菇会有什么情绪反应。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中途的时候,她还提议让沈景云和赫连诚双宿双栖。
“这个玩笑不好玩。”赫连诚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沈景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左秋的目光变得冰冷了起来。
林若兰倒是笑着,那样子也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我忽然觉得左秋这个人才是最看不透的,但是无聊哑巴亏已经吃了,又能如何?我心中的想法思绪万千,到底也是坐下,看着左秋。而左秋却在这个时候讪讪的笑着:“哎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林五爷,您看看,这酒我也喝了不少啊。定是下人糊涂了,酒窖里那么多酒藏着,搞错了,哎呀,搞错了。”
“搞错了?”爷爷看着左秋,反问了一句,似乎也不想揭穿他。
左秋还是用扇子掩着脸轻笑,他看似对爷爷在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不停的望着我:“也没有什么嘛,年少轻狂时,谁不是纠缠在情爱中呢?林五爷免费看了一场大戏,也无伤大雅。再说呢,醉桃花哪有那么神奇,顶多是让想醉的人更醉,有了更多的勇气表达情绪。又不是什么真话药,吃下去就必然说真话,讲真情的。人会冲动点儿而已,但什么酒没有这个效果呢?”
“懒得和你多说,恐怕想看好戏的人是你吧?”爷爷淡淡的说了左秋一句,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过多的纠缠了。
一群人又重新坐下了。
好像有了醉桃花这个台阶可下,大家反倒自然了一些。酒是自然不会再喝那什么醉桃花了,换成了淡淡的碧竹雨。
而闹了一场,情绪也算发泄了,加上左秋又在刻意的调节气氛,接下来的这顿团圆饭,吃得倒是轻松多了,也多少有了一些团圆相聚的氛围。原本在场的,除了我以外,都是一些见识多广的人,话匣子一打开,说上些奇闻异事,倒是十分有趣,最后一场酒席算是吃的宾主尽欢。
只是在酒席的最后,左秋像是也醉了,熏熏然的说了一句“这是一场值得记忆的宴会”,便散了席。
可是,有什么好值得记忆的呢?如果想相聚,何日不可相聚?人生对于年轻的我来说还算漫长,只是那么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被我搁在了心间。
好像一个预言一般,在这酒席的第二日,林若兰便来对我和爷爷告辞了。
身为重要的嫡系子弟,她是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的,在临别之前,她还是劝慰了一番我和爷爷回林家的事情,但自然也被爷爷推诿了。林家不能轻易回,至少在有些事情有眉目之前。
可是,林若兰却邀请我单独谈谈。
连续两天的晴天,让这园子里的雪已经化去了不少,左秋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主儿,化雪之日也把园子打扫的极为干净。
只是留下了一些残雪,在阳光的映照下,也别有一番滋味。
在这个左秋最珍爱的珍奇园中,不知道他是弄来了一些什么植物花草,争奇斗艳的开得正好。当我到了和林若兰的相约之地,她正认真的欣赏着一朵开着四色花的植株。
在这个时候,她才流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憨,我不知道怎么,看见了此刻安静的林若兰,才让我有了一丝丝好感。比起她平日那得体的话语,体贴的作态,大家闺秀一般到位的礼节给我的感觉要好很多。
“来了?”我站在园子的门口,林若兰便察觉到了我,转了头,对着我笑。
她的笑容从来都给人很真诚的感觉,就像我在沈景云房间里见到的那一副画一般,有一种自然又和煦的味道。不管心里对她有多少的奇怪的情绪,在看到她这样的笑容时,我很难不笑着回应她一句:“嗯,来了一会儿了。”
林若兰很自然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轻轻挽住了我的胳膊,原本我心里有些抵抗,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
“这园子的花儿真好,就算是在林家主家,也种不出来这些漂亮的花儿的。”她似乎从来不愁找话题,很自然的就拉开了开场白。
“是很漂亮,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多留两日。”我不知道林若兰约我谈话的目的,只好应答着她的话,走一步看一步。
林若兰很自然的就带着我,走到了这园子中的一处亭子。这亭子做的别有心思,里面是块干净整洁的木板,就像日式的榻榻米一般,中心有一个桌子,可以把脚放在里面。而不知道何时,这里面已经升起了暖炉。
我和林若兰同时脱了鞋,坐在了桌前,脚下是一阵阵的温暖干燥的气息。
“早就想和你在这园子里谈一次了,最美的花儿,谈着话,心情也会好一些吧?这暖炉是我一早来生的,可还好?”林若兰笑着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真的很暖和,在这个地方谈话也很不错。”
“是啊,很不错。这是个好地方,只有左秋能一手布置出来呢。其实,我也想在这里多留两日,可无奈我是林家的人,总需要顾忌着许多林家的事情,只能赶回去了。”依旧是那样笑着看我的林若兰,眼中却是别有深意。
而她这样说,我却有些不知道回什么了,因为我对林家一点归属感也没有。
“晓霜。我知道因为沈景云的事情,你对我心有间隙。但今天我约你来,只是想真心的告诉你一句话,我是林家的后人,同样你也是,你明白吗?”林若兰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原来她铺垫了几句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可是,我不明白她郑重其事的给我说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也直接的说道:“我知道我是林家的人。不过,重点是?”
“重点就在于,我们是嫡脉血亲,同样都肩负着林家。既然五爷爷把你找了回来,你做为林家重要的子孙,要明白你也和我是有着同样地位的。做为林家这样的子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单独的把自己看为一个个体了,而是要随时联系着林家,共荣辱。若有能力,是要把林家带向高峰的。”林如兰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在对我说着颇有些大义凛然的道理。
“若兰姐姐的志向很高远,不过你天赋出众,而我平凡,恐怕没有这个能力的。”我这样回答算是拒绝吧,想起年幼时的往事,我也没办法假装心无芥蒂,而对于这件事,林若兰未必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必要虚伪。
林若兰沉默了,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晓霜,关于你幼年时的事情我长大以后,多少知道了一些。我也相信三叔和三婶是无辜的。可你不能抹去血脉的存在,就比如我。如果要我选择你和沈景云谁比较重要,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这番话可能无情,可我必须要说,我个人的情爱也好,情绪也罢,不能凌驾在家族之上。你才是我嫡亲的血脉姐妹,你的天赋应该还在的。林家如果有难,还是要林家的人站在一起的。而林家想要更近一步,也需要出色的后辈努力。而这种事情,从来都与外人无关,除非沈景云能够放弃沈家,成为我林家的人。”
我震惊的看着林若兰,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她约我出来,竟然是要告诉我这样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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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心态
震惊过后,我微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说实话,我还是不明白林若兰和我说这番话的目的究竟何在,但我还是下意识问道:“你难道不喜欢沈景云?”
“喜欢,他是我见过唯一能让我动心,被我放在心上的人。他的优秀足以让我平视他,甚至有时需要仰视他。在遇见他之前,我没有觉得任何男人是够得上优秀评价二字的。虽然,他偶尔流露的一面我并不喜欢。”林若兰说的很直接。
那种直接让人感觉到一种中肯,她是在对我敞开心扉。可为什么要如此?
而她对沈景云的评价,让我心里感觉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并不是针对林若兰,而是林若兰的态度。她的评价有一种过分的理智,看待沈景云,喜欢沈景云都存在着一种衡量,就好比在说,我喜欢他,因为他是一支绩优股,还带着一种骄傲,就如她喜欢沈景云,是因为沈景云的优秀能与她匹配,甚至需要她偶尔仰视。
仿佛看出了我心里的不满,林若兰轻声说道:“不要怪我过分理智的对待感情,因为我个人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属于我个人。抛开这些因素来说,就比如像我这样的女人,要去死心塌地的喜欢一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至少要有让我仰视他,甚至崇拜他的地方。”
“既然如此,和沈景云不是很好吗?他能让你仰视。”我原本不该说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替沈景云觉得不公。
“是的,可你忽略了我说的另外一点,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另外一面让我不喜欢。他太自我,在情感上有些天真,你也看见了他幼稚的一面。我和他的矛盾就起于此,具体我不太想谈。而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需要的是一个天分上不那么优秀,但懂得为人处世,甚至八面玲珑的男人。因为天分上我自觉我已经足够,那么我需要的自然是一个在情商上聪明的男人。”林若兰认真的对我剖析着她的内心。
“你好像是在找贤内助。可是,我却觉得你在牺牲,完全牺牲了你个人为着林家。”我公道的评价了一句。
林若兰沉默不语了,过了很久她才说道:“或许,我的荣誉和骄傲早就和林家密不可分了,我的人生目的也在幼时和林家为一体了。每个人想法不同,人生也不同,我的人生就是林家。我找你出来谈话,只是想告诉你,你真的不必为沈景云介怀于我。而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一句话,我这个人对于我自己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自私,若是说我自私又无情,那只是涉及到林家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家,我的努力也是。”
“这样值得吗?”我感觉到了一种复杂的滋味,致使我突然觉得林若兰有一种可怜的感觉。可我并没有资格去可怜林若兰,就像我无法说别人的人生目的是不是正确,我只能说,这不是我认同的人生。
可我自己呢?也许我也是在被仇恨操纵着人生吧?只是那时还不自知而已。
“当然值得!在如今的古修界,飞升已经成传说,而我想作为林家的一个希望,带着林家走向更高的巅峰,去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需要每一分助力,也需要你。晓霜,你很有天分,很有的!”林若兰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说到这里,她看起来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变得平静下来。
我有一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感觉,可当听到她这样说起林家,我心里那种复杂的滋味再次翻了上来。那其中既有一种林家对我不公的仇恨,又无法抹去我和林家的联系。那是一种突生的我自己都不敢去面对的心态,那就是我也有野心。
我也有野心,我也想带着足够的实力回到林家,拿回我该有的公道,也想能站在某个位置,做我原本该做的。
可我原本该做的是什么?按照我出生时的天赋,我不是应该是林家钦定的继承人吗?而这种野心,似乎是我与生俱来就本该有的东西。毕竟那时的天赋决定了如果我顺利长大,就应该是个带着野心的林家家主,周围的人,包括爷爷也在鼓励这一切的发生,他们都在为我的天赋欣喜若狂。
而我并不反感这种东西,可能在那一段故事中,唯一冷静的想要逃出这一切的只是我父母。而我也不能确定,不能肯定我父母的愤怒,有没有一些我的天赋被莫名夺走的原因?
我的心头一片迷茫,林若兰的一番话,挑起了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情绪和想法,我甚至慌乱的不敢面对自己。
沉默良久之后,我终于说道:“林家,我总是要回的。但你既然知道其中的恩怨,也就明白,我不可能现在就答应你什么。至于沈景云,你和他成为了过去,而我也是,你不用把他列为其中的原因。”
林如兰看着我,双眼如同有穿透力一般的像是在洞察我。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转头,望着园中盛放正好的花儿淡淡说道:“以后,谁能知道呢?就算是修者,懂得一些卜算,对各种事情有着敏锐的预感,也不可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而你我之间,在以后可能会有着莫大的交集,产生各种恩怨,也可能是路人......但是,晓霜,我今天对你说的全部是真心话。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你要记得我心中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家,我并没有关于我自己的自私。”
“你今天说的话,没有一句我认为不是真心的。”我也很认真的看着林若兰低声说道,然后,我平静的看着她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可那一刻,我的心并不平静,因为林若兰挑起了我内心一个陌生的自己,而我还需要时间去理清楚我的内心。
“好。”林若兰看着我,点了点头。
谈话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我忙着去修炼,于是道别了一声,就打算离开。
只是在我踏出园子以前,林若兰忽然叫住了我,我回头,看见的是她很认真的神情,她问我:“晓霜,你我之间,为什么不能像真正血亲姐妹那样相处?再不济,就像你和魏蘑菇之间那种亲切也好啊,我想知道,如果沈景云这个原因去除以后,就不能吗?”
其实林若兰是明白人,她努力的维持着一种表面相待以礼的假象,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我和她之间的芥蒂。
可我到底没有回答,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去答应?因为在她问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和她的芥蒂根本不仅仅是源于沈景云,但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至今不敢肯定。
在和我谈话以后,林若兰很快就左秋道别然后离去了。
我的修炼却第一次出现了心神不宁的状态,这让一直守护着我修行的爷爷很不满。
“爷爷,我忽然觉得我不仅要回林家查明事情的真相,我还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看着爷爷不满的眼神,这句压抑在我心里很久的话突然脱口而出。
“属于你的一切,你觉得属于你的一切是什么?”爷爷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变得饶有兴趣,他也没有回答我什么,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在林家该有的地位,我的亲人在林家该有的地位和尊重,还有一些别的,我不知道。”我垂下头低声说道,我的心还很乱,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回答。我不明白和林若兰的谈话为什么会挑起我内心这样的情绪?而在曾经,我一心渴望的只是温暖的,相濡以沫的生活,就算不富足,而这颗种子是什么时候播种在我心间的?
“都错了,你该有的一切不是这些。”爷爷却一下便否定了我的话,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看着爷爷,心里更乱,我渴求着一个答案。
“你出生就该是林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一个真正有权力,甚至凌驾于长老会的家主。因为,林家那么久的历史,你是第一个拥有着和先祖同样双眼的子嗣。你该有的一切是什么?是你才能肩负着林家,带着林家走向更高的地位,拥有更多的荣誉,甚至......甚至很多。”爷爷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而他的话却一下便击中了我的内心,这不是林若兰想要做的吗?
“可是,你真的想要吗?我不知道我的儿子,你的父亲所想什么,但至少明白你的妈妈想要的不是这些。而你,我曾经认为你想要的也不是这些......我不想逼迫你,甚至连仇恨我也不想你去背负,只是我老了,不再有能力。可如果今天你告诉我,你真的不想背负这一切,即便我会痛苦,我也一定会心软的答应你。”爷爷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爷爷。”我轻轻的唤了一声爷爷,刚刚还在内心燃起的野心忽然便消失了,而是变得心软心疼的无以复加。
为什么我会这样?我真的的太迷茫,而当时的我怎么能明白,这一切分明是仇恨在我内心种下了一颗叫做野心的种子。可是,人生不可能让你看得那么明白,不去经历,如何得知自己的转变?
“可是今天,你告诉我,你不仅恨,还要拿回那一切。你仔细想想,是真的吗?你不会后悔?”爷爷的声音变得急促,眼中有了一种期望。
而望着那一丝期望,我内心忽然就变得坚硬了。我明白爷爷,太明白他一样是在意着林家的,他的荣耀和骄傲也是和林家相连的,只是出于他对我的疼爱,他从来不提什么。
伴随一种莫名的心疼在心间萦绕,和一种从未有过的向往,我很坚决的说了一句:“不会!”
第四十七章 离散
我的话刚落音,爷爷一下激动了起来,他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好!既然我孙女有这个志向,我就算拼尽了一条老命,也要把你送上青云。”
其实,我心里却难以有爷爷那样的兴奋,可是表面上,我还是做出了一副坚定并且激动的样子,对着爷爷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有了这番想法以后,我的修炼无非是变得更加刻苦。或许我的天分真的不错,加倍努力之下,进界变得更快了,连一向对我修行结果都不做任何评价的爷爷,眼中都时常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生怕我根基不稳,经常在我修行结束以后,对我的身体与灵魂都作出连番的探查。
在我的灵魂深处,原本是有一个封印的,这是爷爷后来告诉我的事情。因为小时候受伤严重,除了治疗我身体上的伤势以外,我的灵魂也是由爷爷邀来几个修为不错的朋友,然后由爷爷亲自主持,联手封印了我的灵魂。
爷爷告诉我,当年我被人夺走了重瞳的能力,但还留下了一丝残留,可是我灵魂受创,这丝残留的能力不仅不会给我带来好处,还会因为它的力量而牵扯我受创的灵魂,让我的伤势更加严重,甚至,会因为灵魂承受不住而破碎。
按照爷爷的说法,就算残留的重瞳已经不能发挥出什么力量,但也会大量吸取我的灵魂能量。而我的灵魂之上本就有创口,根本保留不住多少灵魂能量。如果这样被残留的重瞳吸收过去,我的灵魂就会处于干涸而危险的状态,残留的重瞳之力会吸收掉我的灵魂本质,来助自己成长。
这样的后果,就是我灵魂受创,乃至破碎。
这样听来,我残留的重瞳好像充满了坏处,可爷爷却告诉了我一个可能:“重瞳原本就是你天生之力,是你灵魂自身就带着的能力。尽管被人剥夺了,可是却绝不能全部都剥夺走,所以才会留下残留。这样的结果,看似对你其害无穷,可是残留的力量也并非全是坏处。就好像生根于你灵魂里的东西,就算主干枝叶被人夺走,甚至被连根拔起移植到了别的灵魂,可只要你的灵魂里还有这么一点儿残根,再次的成长起来,你就有重新拥有重瞳的可能。”
我难以置信,被剥夺的能力还可以重新在我的灵魂中再次长成?
爷爷却肯定的说道:“这是你灵魂自带的东西,也是属于你灵魂的一部分。尽管掠夺之术神奇,也不可能完全剥离你的能力。就像他们再怎么样,也很难去挖尽一颗扎根于一片土地各个角落的植物的所有根系。你那重瞳的能力又岂止像此,简直就是根深蒂固的在你灵魂中,和你灵魂融为一体,不可能清除的干净。如果你能承受它重新成长的痛苦,自然还能拥有重瞳。甚至,这样涅槃重生的重瞳,比你之前的重瞳还要厉害。”
“真的吗?爷爷。”我心里充满了激动,这倒不是我非常渴望重瞳的能力,而是像一个人失去了天生的东西,就如同手脚,当被人告知能重新长出来的那种心情。
“真的,爷爷为何会骗你?只不过这中间你要经历太多的痛苦和危险,才能重新拥有重瞳。你若没有重新入主林家的愿望倒也罢了,如果有,重瞳的能力必不可少。你可有心理准备去面对那些痛苦和危险?你还要付出比人十倍的努力才行。”爷爷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我想起了我惨死的母亲,和我下落不明,多半已死去连尸骨都找不到的父亲,于是看着爷爷说道:“我有心理准备的,爷爷,你为我解开封印吧。”
听到我如此的着急,爷爷笑了起来,对我说道:“封印怎么能解开?最稳妥的做法,是你现在努力的修行,用你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冲开封印,滋养重瞳残留的力量。当你的重瞳初步成型,它就会重新生长在你灵魂那个残缺之处。接着,再慢慢的成长。这个过程说来简单,但冲开封印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了,而重瞳残留需要的力量极大,你每天都要有足够的力量去滋养它,否则你自己会陷入危险,明白了吗?”
“我明白。”不过我心里还有个疑问,我忍不住问爷爷:“爷爷,我知道我的灵魂是残缺的,那为什么我灵魂残缺着,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爷爷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灵魂残缺的是你重瞳的那一部分,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你的灵魂却又是完整的。因为哪个普通人会有重瞳的力量?你被夺走的只是那一部分。可是,这样的你生活没有问题,修炼起来却是事倍功半,毕竟你的灵魂有一个缺口,很多力量都会随之逸散。照你现在的进境,我观察过,你本身能吸收十分的力量,但顶多只留得下四成,其余的都会通过那个缺口逸散出去。”
我心里无比吃惊,我原以为我已经进境的很快了,却没想到我原来只是吸收了其中的四成,于是开口对爷爷问道:“那爷爷,我的修炼速度究竟算慢还是算快?”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我以为自己修行很快,实则修行很慢的话,那我到底需要多少年,才修行的到我足以重回林家的程度呢?
我这么一问,爷爷反倒是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你修行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可以和四大家族普通的天才比肩了。我都吃惊,仅仅只能吸收四成的力量,就能和普通的天才修行速度相比。你的重瞳如果恢复起来,灵魂变得完整,当你的吸收十成,甚至因为修炼的进步吸收到十一成,十二成的时候,那会是多么恐怖的速度?但也不用太过吃惊,因为重瞳者若没有这点天分,仅凭重瞳的能力,又怎么会是几千年都难得一出的天才?”
我沉默的听着,想起曾经和赫连诚在一起的那个夜晚,初次尝试练气,他惊呼我是天才,原来并没有夸张。我也开始理解,我的出生给林家带来如此的震撼不是全无原因。那么有人觊觎我的能力,也是理所当然。
在得知这些以后,我自然是修行的更加努力了。
这么匆匆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
在这期间,我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匆忙到每天与南风只能相见一小会儿。她并不介意每天在这院子里跟在左秋屁股后头,像个小助手似的忙的不亦乐乎,目的就是为了能多见左春几次。
可是,左春经常把自己关在那个小黑屋里,并不容易见到,这反倒让南风对左春更加的好奇了。
我明白南风不见得就是多喜欢左春了,她不过是需要一点让自己充满了目标的事情,转移阿钟带给她的伤痛。可我隐隐有些担心,怕她才出一个火坑,又跳进一个水坑,毕竟左春神神秘秘,性子清淡,身体又有些虚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一定是良配。
我怕南风陷得太深,最终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也曾委婉的提醒过南风,可南风大大咧咧,很是洒脱的对我说道:“我在乎的就不是结果,而是这个追寻的过程,你不懂。”
好吧,她既然如此想,我还有什么相劝的理由?不过这也说明,南风有心理准备,自己可能和左春并无结果,甚至得不到回应的。她能够明白,自然就不会太过受伤。
除了南风以外,我也和赫连诚还有魏蘑菇分别见过一次。
魏蘑菇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孩,而且对我这个表姐充满了天生的亲切和好奇,这源自于她对我妈妈的感情。尽管她出生时,我妈妈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她与我妈妈根本素未谋面。
但是,她的爸爸,我的舅舅,从小和我妈妈相依为命的长大,两个庶出的孩子在偌大的魏家一起尝尽了人情冷暖,彼此算是对方最大的依靠,那样的感情可想而知。
所以,魏蘑菇从小听到最多的就是我妈妈的故事,好像我妈妈并不是别人以为的那么普通,否则也不可能在临终之际,施出了一个连爷爷的秘卫都震惊的术法。
而从小魏蘑菇不仅是听我妈妈的这些故事,她还看过不少我妈妈的画像和照片,用魏蘑菇的话来说,她对姑姑简直比对她爸妈还熟悉。
其实,我是很想听魏蘑菇和我说说妈妈的往事的,可是我要修炼,魏蘑菇也是一个修炼狂人,我们的相见不仅只有一次,而且还匆匆忙忙,都聊不了什么太多的话。
不过来日方长,这一切我都并不着急,而和赫连诚相见那一次就更加匆忙了。
那是因为赫连诚要暂时离开,这和他的修行方式有关系。他并不适合安定在某个地方修行,而是需要到什么荒郊野外去历练,这让我很是好奇。可是关于赫连家修行的方式,我到底不好多问。
在他临走之前,又给了我好几个纸鹤,但这只是普通的联系纸鹤,和曾经给我的那种有一些区别。
他对我说道:“沈景云行动一旦要开始,你就提前两天通知我。如果电话打不通,就用纸鹤吧。我一定会及时赶到。”
赫连诚和我交代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三号会所,毕竟在那一次酒宴以后,我和他虽然还是朋友,但多少有些尴尬,其实尴尬的主要是赫连诚自己吧。
在赫连诚离开的第二天,也就是林若兰离开的三天以后,一直从未和我见面的沈景云来找我了。
第四十八章 繁华落尽
原本那一场酒宴,左秋的几壶醉桃花,让所有人几乎都是敞开心思发泄了一般,再次相见几乎是难免尴尬的。
林若兰是一个例外,原因也很简单,她根本不太把感情放在重要的位置,说出一番心事也无所谓。
我以为我和沈景云见面会是最尴尬的,可没有想到,看见他穿着一件m65藏青色的风衣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发现我没有我想象的尴尬。
他也没有,一脸的平静,就那么简单的站在那里等着我。
“看来想见你一面,不是那么容易。”沈景云说话的时候,轻轻扯了一下身上背着的单肩帆布包,我注意到包上有些尘土,鼓鼓囊囊的,分明是要远行的样子。
我心里有着疑问,不是说要一起行动吗?沈景云为什么要离开?一想着他要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可是,我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心思,只是很自然的笑着说道:“如今也是修者了,起步晚了一些,所以只能加紧修行了。”
我这番话,虽然是事实,但态度已经非常的客气和礼貌,有意在已经表示着我和沈景云之间距离无形的拉开了。如果是亲密的关系时,说不定我会在他面前抱怨修行的辛苦,发泄一下子自己的小情绪,小委屈什么的。
现在已经不可能。而我也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伪装的那么熟悉,客气礼貌的那么自然,再也不是沈景云面前那个跟着他屁股后面,有时敢怒不敢言的小丫头了,也再也没有了那种初入神秘世界的战战兢兢。
不知道是沈景云感觉到了我的客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天色有些阴沉,风还是冷的,在有些沉闷的沉默中,我索瑟了一下脖子,沈景云下意识的想为我整理一下衣领挡风,但却又收回了手,很自然的摸出了一支烟点上:“晓霜,你确定你想要成为一个修者吗?其实这次的事情完结以后,你可以过回普通的日子,你的爷爷回来了,你所欠下的债务也......”
“你不说,我差点就忘记了,我还差着你钱呢。你也不是那个沈氏集团的大少爷了,经济没有那么宽裕了。”我很自然的说道,避开了成不成为修者的话题,心底却有一丝酸楚泛开。到底沈景云还是了解我,只有他全然不在乎我成为修者的事情,而是在乎我内心的愿望,所以我这样拼命的修炼,他才会皱眉,觉得我是不情愿的吧?
只是,这些感动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事实,我也只能这样了。
“沈氏集团大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在乎?我到底只是心软,还念及一些亲情罢了。我不缺钱。”沈景云的语气平静,可是语调已经冷了下来,其实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就是不高兴我生分到要和他提钱,也不是多少,只是垫付的一年租金而已。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了解他?以至于他每一句话背后的情绪我都看得清楚,这在爱恋着他的时候,是没有这样的心态的。难道真要分手以后,才能更加的看清楚一个人?所谓旁观者清?什么时候我已经成为沈景云的旁观者了?
又是莫名的酸楚,让我微微低头,忽然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沈景云却是淡淡的靠在树边,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林晓霜,不敷衍我好吗?你若是不愿意成为修者,可以不这样的。修者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你是清楚的。不管怎么样,至少,至少有我支持你幸福平静的过下去。”
“呵呵。”我仰起头看着沈景云,风吹过我的流海,迷了我的眼睛,看不清楚沈景云此刻的表情,也就是这样,我才可以更坦然的说话,也只有一句话:“我现在想成为修者。”
“真是这样吗?”沈景云伸手拨开我的流海,看着我的眼睛。
可是我已经不习惯和他这样无意的亲密动作,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沈景云没有尴尬,眼中却有了一丝冷意,我却笑着说道:“这样的衣服很适合你啊,穿着很好看。可是怎么看都是要远行的模样呢?”
我不想在修者的话题上和他一直说下去,因为我和他的距离,让我不可能对他倾诉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而且,他这副模样,应该是来同我告别的吧,我干脆转移了话题。
沈景云看着我:“为什么要说衣服?”
“因为很好看,我原本以为这样的衣服不适合你的气质呢。”我随意的说了一句,而事实上,m65这种充满了军人硬汉气息的外套,也意外的适合沈景云,他原本气质出尘又干净,脸蛋虽然一点点娘气都没有,五官却是那种清秀的俊朗。偏偏却是他那种冷漠和疏离感支撑起了这件我以为不适合他的衣服。
其实,我到底不自知,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意他的很多细节,包括每一次他的着装,都情不自禁的欣赏喜爱。他很会穿衣服,亦或者是在我眼里,他穿什么都好看。
“我知道,其实你在敷衍我,我说下去也没有用。”沈景云淡淡的一笑,笑容之中有些落寞,让人心疼。不过,他也不等我说话,随意的抚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前的流海,把它们拢到后方,这才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看着我说道:“嗯,我是要走了。因为东南亚邪教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就不用你参与了,我会布置好一切,到时候最重要的那个行动,我还是需要你帮忙的。”
我自然会帮忙,只不过我以为的,一切行动都会在一起的想法自然是落空了,空的我心里都空荡荡的。
“好吧,我就是来说这个的。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我一定会回来的。”沈景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站直了身体,看着我,看样子是准备离去了。
又是三个月?这个时间让我敏感,我总是会回想起在沈氏旁系的日子,像是泛起了所有的感情,我又是在等待他?
“走了。”沈景云冷不丁的靠近了我。
这种距离让我下意识想要躲避,他总是一次次的强吻,强抱,仿佛语言不能让他沟通一般。
可是,在我躲开的时候,他的手却只是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眼中的情绪我看不明白,似乎有千言万语因为我刻意拉开的距离,让他说不出来,也不想再说了。
他转身离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我又开始咬着下唇,挣扎了一会儿,我才叫道:“沈景云。”
“嗯?”他转身回头看着我,眼中有一点希冀,又有一些惊喜。
我还是担心的,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去面对他离开去做我知道很危险的事情。我不能多做什么,可总是要问一声,好像只要问一声,就能安心许多:“你要做的事情安全吗?你说了,一定会回来的。”
“不安全。”沈景云忽然笑了,他是那种很少笑的人,却是在这个有些暗沉的天空下,他转身侧头的这个笑容,却像是点亮了阳光一般灿烂,这么好看的笑容。
“你就不能说一声安全吗?”我心里气的发堵,我又不能阻止他去,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忽然就酸涩的想流泪。
“好好修炼吧。不安全又怎么样?我是谁啊?我是沈景云。”他看着我说道,然后笑容越发的灿烂:“所以,林晓霜,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对着我扬了扬手,大步的离开了。
不知是何时,我的双眼又蒙上了一层水雾,我也不明白自己此刻想哭的心情是为了什么?
“你到底还是关心我的。”在跨出院门的时候,沈景云冷不丁的来了那么一句,却没有回头,像是怕听到我否定一般,逃一般的走了,几乎快要跑起来。
我原本是想要开口否定的,想说是朋友也会关心一下的,可我到底没有说出口,嘴唇张了张,就沉默了。
我知道和他断了,可我为什么怕自己连一丝安慰也不能给他呢?
在这个时候,爷爷终于走出了房门,揽住了我的肩膀,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小儿女啊,也只有你们才有这样的情怀。爷爷是羡慕不来了。”
“爷爷,你干嘛这样说?我和沈景云没有什么了,也没见的赫连诚来告别的时候,你这样说过。”我故意搬出了赫连诚,不想爷爷去评价我和沈景云,干脆乱搅合一阵。
可是爷爷却完全不受影响,只是紧了紧我的肩膀,嘀嘀咕咕的念叨了一句:“我还没有老糊涂,我孙女喜欢谁,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没有说话,有那么明显吗?
爷爷却说道:“今天你想要哭一会儿,就哭。明天开始,还是要心绪平静的给我好好修行。”
谁想要哭的?我有些赌气,不想理爷爷,可是眼泪就这么从眼眶滑落了两滴,热热的流过脸颊。
爷爷松开了我,转身进屋了,他可能知道在这种软弱哭泣的时候,我不想要任何人看见,只是他细碎的念叨还在耳边:“什么事儿啊,来了又都走了,这园子又冷清了下来,左秋这小子聚会倒是会挑时间......”
而我,却是在想着,为什么他在的时候,我逃避着不想见面,他一走,我为何又要哭?这世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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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食疗之术
就如爷爷说的那样,原本热闹的园子在人都走了之后,多少显得有些冷清了。
原本一群相熟的年轻人,就只剩下了我和南风,就连魏蘑菇也会时不时的消失几天,十几天,说去是历练。至于南风,她是自己不愿意离去,表面上的原因是为了左春,实际上,外面的世界相对于安静的三号会所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危险。
毕竟阿钟还在外面,他和南风有了这么一段牵扯,谁知什么时候会找上南风呢?其实,我相信阿钟不会要了南风的性命,他对南风喜欢并且有感情的。但南风是绝对不愿意再和他有牵扯,用南风的话来说,他还是一个要害她最好朋友的人。
当然,这种冷清只是相对的,就好比一群熟识的人有着各种恩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再散开留下的冷清只是心里的感觉。实际上,三号会所是不会那么冷清的,因为左秋还会开门做生意。
我对三号会所越来越熟悉,可有些地方还是禁地,不能随意的乱走。我多少还是有些好奇,也问过爷爷,爷爷给我的回答是“等你修炼有成,你自然就会知道那些禁地为何不能去了”。
这种回答太敷衍了,要修炼有成到什么地步我才能知道啊?可再问爷爷,爷爷已是什么都不回答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只是我枯燥的修炼生活中偶尔的调剂。左秋倒是常常来看我,一来二去,我跟这个妖冶的男子越来越熟悉起来,而越是熟悉,我就越是觉得左秋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他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下,是一颗无比精明的心。
他好像什么都能看得明白,却什么都不愿意纠缠过深,倒是对我,他总是透着三分亲切,从来都掩饰的很深的内心,却总愿意给我透露那么一丝。就好比从不在什么事情上表态的他,却相劝过我,不管再重的仇恨,最好也把心一分为二。
用一半装满仇恨就好,而另一半还是留给自己的好。
我追问他知道什么?他却说是最近看了一本复仇的武侠,看到主人公被仇恨牵引着命运,牺牲了友情牺牲了爱情,总会主人公有些不值呢。
这分明就是托词,不过我也不会去点穿。倒是这点让我在左秋的神秘之下,感觉到了他对我的三分真心。同时我也感慨,左秋为什么连我身负仇恨的事情也知道?
我去问过爷爷是否是他透露的,爷爷却是说:“左秋,那可是个人精呢。”
就是这个人精常常在做了什么好吃的糕点以后,或者饭食以后,总是第一个让我品尝,这是我修炼之外最愉快的小事。
一来二去之后,我对做饭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渐渐地,就在修炼之余,我缠着左秋让他教我做菜做饭做点心,甚至酿酒。
南风一开始也跟着新鲜,最终受不了厨房里的琐碎,坚持了三五天便跑的没影,继续去缠左春了。她好像对卜算这一门手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无奈左春根本不愿意教她真正的卜算之道,只教了她一些皮毛。南风不满,左春却告知南风“这是为了你好”。
南风找着我和左秋诉说委屈,按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左春是因为卜算才变的身体不好,如果她学会了,岂不是可以帮左春分担一些?
我惊讶,这才一两个月的时间,南风怎么就变得对左春这么情深的感觉呢?不过好像左春对待南风的态度,也比对待其他人要稍许热情一些。
关于南风这个怪异的想法,在我听说以后不知道如何评价,而左秋撇撇嘴,说道“哎呀,南风丫头,你就不要添乱了。你这哪里是在帮我哥分担?你这分明就是从一个人遭难,变成两个人遭难,你这是多喜欢我哥呀?竟然和他一起手拉手跳火坑。倘若你真成了我嫂子,再学会了卜算,我可就命苦了。原本只需要照顾我哥一个人,这下得照顾两个人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看看电视,瞅瞅明星八卦打发日子吧。”
左秋这段话说的不算客气,但南风却快幸福的晕过去了,满脑子都是“嫂子,嫂子”这一个称呼,好像明天她和左春就能手拉手的去民政局领证了似的。
不提南风,我对做饭好像也有些小天赋,学了一些时日,竟然能给左秋打打下手,做一些精细的活儿了。要知道,左秋的饭食,那要求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越是学习,我越是发现左秋的厨艺之道绝不是那么简单,好像隐隐和中医草药学有一些关系。
左秋称之为食疗之术,我只接触到一些皮毛,都已觉得厉害到极致,左秋却告诉我,最顶级的食疗和传说中的炼丹都差不多了。重要的不仅是食疗的方子,一个好的做食疗的人,才会敏感的去调整其中的配料分量,用好的食物去做引子,融合药性。
登峰造极的一道食补品,那可是实打实的能让人延年益寿。
左秋还笑眯眯的告诉我,在传说中,有仙宴一说,吃之则升仙,简直夸张无比,我觉得左秋是在夸张,可丝毫不影响我对这一门手艺越发的痴迷。
奇怪的是,爷爷也不反对我花费一定的时间去跟左秋学这一门手艺,反倒有一种“沾了别人便宜,偷了别人东西”的开心,笑得贼兮兮。
我原本每天休息的时间有限,他却又额外恩准了我多一些的休息时间,去跟着左秋学这门技艺,并且说的堂而皇之,“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就连你上学每天也不会超过十节课,再多就会学傻了,跟左秋学习做饭菜也好啊,缓解你的压力,一个女孩子总是要会做饭的嘛”。
真是这样吗?我觉得爷爷分明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一定是觉得我在左秋那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这也侧面说明了,那食疗术真是一样极好的东西。
难为左秋,他竟然肯教我。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我每天依旧是在爷爷的指导下修炼,按照爷爷的话说,我已经可以施展一些小术,身体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因为道家的修炼,不仅重视内在的修炼,同样也重视身体的修炼,爷爷在这方面可没有落下。而且在这里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好处,就是左秋有着神奇的食疗术,很多普通的东西在他的手里,都会化腐朽为神奇。他负责提供我的食物,根据我的身体情况对我食补,让我在身体的修炼上得到了充分的营养保证。
我估计爷爷让我在这里修炼,就是打定主意厚着脸皮占左秋便宜来着,只不过修炼生活也真的很辛苦,在加入了对身体的打磨以后,一般的女孩子可能都不能承受。
倒是我,心里有无比大的动力,这些苦都挨了下来,效果也是惊人。
不说在灵魂方面修行的效果,爷爷也从不告诉我,就说在身体方面,我已经变得很是灵巧柔韧,至少翻墙攀爬之类的,以前绝对做不到的事,现在都很轻松,让我错觉自己像个“极限运动员”。
而配合着会修行一些武家的武艺,如今,我虽然没和谁动过手,但总觉得有一种自己非常强大的错觉,力量也在增长。当我能一掌劈开砖头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这是变成一个男人了吗?
爷爷却说,这是一个修者应该有的身体基础,我这才发现为什么以前沈景云看似不那么肌肉男的身材,却有着极大的力量,不费什么力气我便挣扎不得。原来修者的身体是如此的可怕,亏我还以为沈景云其实很虚弱,以前动个术法什么的,不是自残就是吐血。
原来就算如此,他也比我身体强健了不知多少倍,何况这个家伙还神神秘秘的自我封印了。
不过,一想到林若兰或者魏蘑菇也是一个打八个的主,我就有一种被刷新三观的感觉,美如林若兰,呆如魏蘑菇的人啊
除此之外,就是和左秋学习食疗了。一道精美的菜色,不仅色香味俱全,对身体还有着莫大的好处,这是多么吸引人的一门手艺,我也终于搞懂了三号会所为什么在荒郊野外,只是装修充满了特色,却吸引着各大官商富豪争相追逐,花大价钱来这里消费,还不一定能入得了这里的门的原因。
原来,就是因为左秋这一门神奇的手艺,他这里有一道服务,会根据客人不同的身体情况制作一道不同的菜给客人,吃下去以后,会有立竿见影一般的效果。
客人身上有隐疾的,虽不至于能痊愈,但大多能得到或多或少的好转,这怎么不让人趋之若鹜?而左秋神秘低调,这只是上流社会才流传的秘密,普通的人也消费不起他这里的一道菜,而这种服务,左秋不会轻易地推出。
不仅是金钱上有所要求,还要看左秋的心情,还要看客人能为左秋做到什么事,有时挺让我惊叹的,就凭着这一手,左秋在s市不知道建立了多大的人脉网,金钱倒是其次了。
在这样充实的生活中,我几乎忘了时间这个概念,当某一天看着窗外,阳光明媚且温暖,草长莺飞,一片生机勃勃时,才恍然发现已是春天。
而沈景云从告别到现在,似乎已经快要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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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回归(上)
快三个月了,一想起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我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就起了波澜。
这段日子我过的很充实,可我就不挂念沈景云了吗?其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起他,带着一些担心。但好像是一个习惯一般,我总是莫名的信任不论有再大的困难,他总会处理解决好,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内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过,这种能麻痹自己,让自己安心的习惯,只是在不想起时间的情况下才会有用。如今快三个月了,这个习惯的作用就开始越来越微弱,特别是看着窗外季节的变化带来的时间流逝感,提醒着我沈景云的归期快到了,我就越发的会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压力很大,会不会很危险?他有没有受伤?甚至是
我知道这种胡思乱想于现实没有任何帮助,可心思就如同止不住的波澜,越想要平静,就越晃荡的厉害。
“这人间四月天哪,可是最好的季节,看看,看看我在这山上摘的野菜可是新鲜?”我在窗前心烦意乱,左秋略微有些咋呼的声音却出现在院中。
正在出神的我被打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赶紧迎了出去。只见左秋脑袋上夸张的包着一张花布,挽着一个篮子,穿着一身短旗袍,脚上带着一些泥,脸蛋儿红红的,鼻尖略微有些汗,在院中欣喜的喊着。
“不就是上山摘个野菜吗?你还包个头。”我想与左秋调侃两句,缓解心中的烦闷。
左秋却是眼珠一转,不服气的说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要劳动总要有个利落的样子,你可不知道,就算这四月天里,山风可大,我这发型可不能乱。再说了,如今这日子,你以为还是千年前百年前吗,随处都可以见到野菜?有些口味好的野菜可不好找呢,你看把我累的。”
说话间,他把篮子随手递到了我怀里,我低头一看,篮子里躺着喜人的绿茵茵的我也不认识的野菜,和一些野菌子。
左秋东拿起一个西拿起一个跟我说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我心里有心事,听的晕晕乎乎的反正也没记住。最后,只见他高兴地一拍手说道:“这荠菜最是好了,今天咱们得包一顿荠菜饺子来吃吃。晓霜丫头你过来帮忙吧,今天这饺子啊,可得你来主厨。”
我答应了,有点事情忙总好过我自己在这胡思乱想。
爷爷今天反常的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我这一腔心事也不能对爷爷说,我发现爷爷本质上是一个八卦且嘴毒的老头,我一说,他多半又会感慨我们这些小儿女什么什么,他这个老头子什么什么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我怀疑他总会脑补成一个缠绵悱恻,恩怨纠缠的故事。
我想爷爷当年若有写书的兴趣,这世界里就应该出个男琼瑶,拍个“雨深深情萌萌”之类的。
我一路胡思乱想,跟着左秋来到了他的专用厨房,开始有些神思不定的洗菜,剁肉,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我以为一旦手上有事情做,我就会变得心安起来,却没想到我还是难以集中精神,摘菜也摘的乱七八糟,分明是猪肉馅儿的饺子,我却拿了一块牛肉在那无意识的剁着。
这一切都被左秋看在眼里,他抿着嘴也不说话,只是在旁边揉着面,忽然停下来,也是看了一眼窗外,悠悠的说了一声:“这天气是不错,每日阳光灿烂的,让人都快忘了烦恼了。可若这夏天一到啊,哪里会不下几场雷雨?”
左秋这人说话从来都是如此,似乎是无意,又似乎是暗有所指。
雷雨?我忽然想起了狂风暴雨的天儿,心中的不安更甚,手中的刀差点剁到了我的手指,我一个慌乱,赶紧松了刀柄,“哐当”一声,刀就落在了地上。
这吓的我赶紧往旁边一跳,不然刀背就会砸到我的脚了。
“哎呀呀,这是在干什么呢,晓霜丫头?好歹你也是个修者了,怎么做事这么蠢笨,一点儿伶俐劲儿都没有?”左秋忽然转头,夸张的指着我说道。
我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地捡起了刀,这才发现案板上的一堆肉馅儿是牛肉馅,更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左秋倒是不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这荠菜最是鲜嫩,吃的就是个嫩滑劲儿,这配牛肉,那不显得干硬吗?你还跟我学食疗呢,连最基本的菜色搭配都不知道了啊?”
“我想吃牛肉了嘛。”我只能找到一个烂到不能再烂得借口。
左秋却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脸的八卦之色,说道:“你这丫头,到底是笨呢,还是想吃牛肉呢,还是这心里啊,开始记挂着一个人了?”
“我能记挂谁啊?南风也好,我爷爷也罢,不都在我身边吗。最近多加了一个你,这不也在我耳边啰嗦着吗?”我随意调侃道,其实是在慌乱的掩藏着自己的心思。
我和沈景云那一档子事儿左秋都是看在眼里的,既然都已经断了,怎么再好意思说记挂着沈景云?
左秋眼珠一转,说道:“可把我感动的,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啊。只可惜呢,再重要也比不过你那个心上人吧?”
被说穿了心事,我连耳朵根子都红了,索性转了头,不理左秋。
左秋点了一下我的脑袋,意有所指的说道:“今儿个你就多多的包些饺子吧,我怕到时候不够吃。”
“不够吃?那是要包多少啊?”我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反正今天你就呆在厨房里好好包饺子吧,千儿八百个总是要的。”左秋夸张的说了一句。
千八百个?喂猪吗?我知道左秋是夸张,也没有多说什么了,把案板上的牛肉馅儿挪到了一旁,重新选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开始清洗起来,只有略微带些肥肉的猪肉剁成的馅儿,才够爽滑油足。
不过,经过左秋这一番插科打诨,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于是就陪着左秋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时间总是不经过的,一转眼一个上午就快要过去了,到了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厨房外响起了爷爷咋咋呼呼的声音:“这都中午了!做饭的人呢?左秋也不见,晓霜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修炼了?”
我从厨房里冒出一个头,叫了一声爷爷,爷爷看见了我,也不知道闻到了什么,抽动着一个鼻子,像猎犬一般的就奔进了厨房。
“哎呀,什么这么香啊?啧啧,这是要做荠菜猪肉馅儿的饺子还是混沌啊?这香气,我小时候最好这口儿了,赶紧给我煮两个。”爷爷夸张的大喊道,盯着我那一盆半成品的馅儿夸张的闻着,还吞咽着口水。
“林五爷,这可不成,这馅儿晓霜还没拌好,我这皮儿也还没擀好呢。您中午随便对付着吧,在我这里,就算是饺子那也得是顶级的饺子,可马虎不得。”左秋一口就回绝了爷爷。
而我在这个时候,却也是好奇道:“爷爷,你这一上午都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个人影?我和左秋在厨房里厮混了一上午,你也不管管?”
爷爷的注意力原本全部在我的那盆馅儿上,嘴上还在嘀咕着“晓霜也有这手艺”,可听我这么一问,他倒是反应过来了,从怀里摸出了一叠蓝色的符纸,在我面前扬了扬道:“我还能忙什么?我估摸着你就快要去参加沈景云那个什么行动了,我这老头子因为一些原因不能亲自陪在你身边,就算有赫连诚和蘑菇那丫头,我也是不放心的。这不叫上老郑给你准备东西去了吗?”
说话间,爷爷伸了一个懒腰,收起了那叠符纸,然后说道:“可累死我了,人老了,弄这些符纸差点儿把我给抽空。”
我心里却很感动,爷爷眉眼间的疲惫可不是装出来的,刚想要说点什么,爷爷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晓霜丫头,现在你虽然还实力不济,但也到底是个修者了。爷爷不担心你,你得给我光光荣荣的平安归来。”
我笑着说道:“这沈景云都还没回来,爷爷你说的就像我明天就要出发了似的。”
爷爷也不说话,嘿嘿一笑,慈爱的帮我整理了一下因为忙碌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说道:“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就跟着左秋在厨房里厮混吧,我可不管。晚上要没见着饺子,那我可是要发脾气的。”
说完这话,爷爷转身就走。
左秋夸张的叫道:“晓霜你还不快点儿?就冲你爷爷那模样,一个人怕也要吃千儿八百个的。”
在左秋的催促下,我和他又开始忙碌起来,倒也不觉得太劳累。兴许是体力好了,也兴许是和左秋开着玩笑,忙着也没什么察觉,中午就和左秋在厨房里随便做了点儿面条吃了。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一个个可爱的饺子已经在我和左秋的手下成型,挺着大肚子整齐的排列着,看的人心中欣喜。
只是我有些懊恼,左秋的手怎么就这么巧?只见他手指翻飞,一个饺子很快就成型了,包的还好看,像一个白胖娃娃。再看看我,速度比左秋慢不说,包的也没他好看,他一个男人手怎么能这么巧?
就在我懊恼的时候,我感觉厨房门口起了一阵风,我正要转头去看,一双手臂就从背后紧紧地抱了我一下,夸张的在我耳边喊了一声:“表姐!”
吓了我一跳,手里的饺子差点捏成了汤圆,嘴上却是抱怨道:“魏蘑菇你能不一惊一乍的吗?”
“我这不是回来了,想你了嘛。”只有在我面前,魏蘑菇才会有些古灵精怪的活泼,平日里她就是一个言语犀利的宅女呆滞形象。
“是是是,你高兴。”其实我心里也略微有些欣喜的,而魏蘑菇下一句话却让我有些吃惊。
“赫连傻也回来了!跟我一起的。”
赫连诚怎么会回来了?我并没有通知他行动要开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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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回归(下)
我心里虽然吃惊,却也开心,毕竟我对赫连诚虽然现在说不上是男女间的喜爱之情,但他总是在我心里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严格的定义,是那种带着温暖的,可以依靠的哥哥一般的人。
比普通的亲人还要亲密上三分的那种。
心中喜悦,我嘴上却是问着:“你和赫连诚约好一起回来的吗?他怎么回来了?”
魏蘑菇已经在和左秋研究在这近郊的山上怎么会有野生的猴头菇这种问题,她犀利的认为是左秋用妖法变出来的,根本无视了我的问题。
呵呵,妖法?
我都懒得理会魏蘑菇的扯淡,把她直接拉过来,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魏蘑菇这才说道:“谁要和赫连傻约好一起回来啊?我在外面不知道多开心,是他联系我的,要我和他一起回来。他说感觉行动快要开始了。保护你,那人可积极的,反正你也不喜欢他,喜欢沈景云那个装酷的家伙,他就是喜欢热脸贴你冷屁股。追你还不如去让他去追沈景云。”
魏蘑菇就是这种“属性”,说话直接的像颗钉子,直扎人内心,她可没有空,也没有兴趣去管别人什么感受,有话直说是她觉得最自然最和天道的生活方式。
我不会和她计较,只是难免去脑补了一下赫连诚的脸贴过来的画面,一阵哆嗦,又去想了一下,赫连诚深情款款的给沈景云煮粥,并温柔的递在沈景云手上,用如水一般的目光看着沈景云吃着,然后带着他的招牌笑容问沈景云:“好吃吗?”
沈景云略带羞涩的点头,开心的说道:“好吃。”
然后赫连诚就开心无比,激动的说道:“好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我不行了,全身不自觉的就起了鸡皮疙瘩,虽说两个帅哥也赏心悦目,但放在他们身上,却怎么都别扭魏蘑菇不知道我在脑补一些什么,只是看着我脸和脖子就细细密密的起了鸡皮疙瘩,不解的问道:“表姐,你怎么了?”
我肯定不会说出真相,就说道:“我就是有点冷,你别管了。那赫连诚人呢?”
魏蘑菇一撇嘴说道:“那个喜欢在山野厮混,一辆摩托闯天下的家伙脏死了,一笑就只剩口白牙了,不知道的以为他难民呢。他还知道这种模样不能来见你,去收拾洗漱去了。”
我没有再多问,魏蘑菇又去缠着左秋了。
可怜左秋被她缠着,原本还在帮着我擀皮儿,包饺子,这下也只能全部扔给我一个人了。不过,我心里开心,也不觉得累,只是觉得左秋很神奇,像是有预感一般的,偏偏今天出去摘野菜了,偏偏今天要多包一些饺子。
春天来了,有什么比新鲜脆嫩的野菜,更能让人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和魏蘑菇扯淡的左秋,真真是个妙人。
但我还没有收回目光,便看见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正用温暖的目光,温柔的微笑看着我。明显新换的一身儿衣服,干净的t恤配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已经很是帅气,头发有些湿漉漉的还搭在额前,偶尔便有一颗清凉的水珠儿落下,看来真的是刚刚洗漱过。
我一下便笑了,走了过去,叫了一声赫连诚,他笑着伸出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身上还带着一股新鲜的沐浴露味道,哪里像是魏蘑菇说的野人呢?
我开心的又回到了厨房,迫不及待的要告诉赫连诚说今天吃荠菜饺子,毕竟这样好的食物,我总愿意和赫连诚分享的,回想起来,从来都是他做饭给我吃,这倒是他第一次吃上我做的东西呢。
却不想,我还没有说话,赫连诚便已经很开心的嚷道:“荠菜馅儿的饺子啊,我很喜欢。常年在山野里窜着,对各种野菜最是亲切了。”
“今天我主厨呢。”我忍不住对赫连诚炫耀道,那感觉就像是对一个哥哥说自己又学会了什么似的。
“哟,晓霜你会做饭?这饺子馅儿你做的?一看就不一般,这调馅儿可考手艺了。你还会这个?”赫连诚的脸上带着吃惊,很自然的挽起了他的袖子。
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以前就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啊,做饭哪儿不会?只是手艺没你好,可是这几个月我和左秋大哥好好学了好些东西呢,现在手艺应该不比你差了。”
赫连诚抬头,还是温柔的笑着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一抿嘴,酒窝显得更深了。他熟练的甩了两下擀面杖,然后低头便无声的帮我擀起饺子皮儿来,那灵活劲儿竟然不比左秋差。
很有默契的,赫连诚扔给了我一张饺子皮儿,我接过来就开始包起了饺子。
无奈,他擀皮儿是那么的灵巧,我包饺子的速度,根本都跟不上他擀皮儿的速度,过了一会儿就已经堆了一大堆饺子皮儿了。
“够了,你得停停了,不然,我要包到天荒地老了。”我简直受不了赫连诚的速度了。
左秋也瞥了一眼这边,夸张的说道:“赫连诚,你这是真的要喂猪吗?我嘴上虽然说包个千儿八百个,但没有几十个人,谁吃得了?浪费是可耻的,你赶紧给我停下来。”
“赫连傻。”魏蘑菇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赫连诚装作愤怒的“瞪”了魏蘑菇一眼,然后趁着魏蘑菇不注意,一双占满了面粉的手,狠狠的揉了两下魏蘑菇的头发,魏蘑菇尖叫着跑了,一边跑一边嚷着我会报仇的,便不见了身影。
亏这丫头能跑那么快,赫连诚却冲我眨了一下眼睛,调皮的吹了一下他额前的流海,然后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和赫连诚在一起总是那么轻松愉快。
赫连诚很自然的又走过来,说了一句“一起包”,便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包起了饺子,而我哪里想象的到赫连诚连包饺子也很厉害,简直不下于我,不说谁会知道这个在厨房里,很会做菜,什么都拿手的男人是赫连家的大少爷?
我开始暗自和他较劲儿,比赛起包饺子来,一边还拉拉扯扯的影响他的速度,闹腾的不得了。
左秋似乎看不下去我们那么幼稚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说道:“行了,我在这厨房可是个多余的人儿了。你们好好忙啊,记得忙完把这里收拾干净。晓霜丫头,你懂的,这儿可是我的工作室。”
我自然知道左秋有多重视他这个工作室,有洁癖的他不能容忍这里有一点点不干净。
可我一门心思忙着和赫连诚比赛,就随意的答应了左秋一句,却听见左秋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喊道:“你怎么来了?无声无息的,准备做贼吗?说,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谁啊?我心中好奇,忍不住转头朝着厨房的门外看去,赫连诚比我还先转头,但他只是看了一眼门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我,那目光意味不明,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所以我首先看见的是赫连诚的目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那样看我,似乎有些担心,有些酸楚的滋味,可下一刻我的目光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沈景云。
此刻,沈景云的目光很冷,带着惯有的平静和我对视,深邃的眼眸里却是我已经越来越能看明白的一丝怒意,又是三个月不见,他整个人瘦了一些,可是身材却还是那么高大挺拔,头发有些凌乱,也有些长了。
额前的头发几乎遮挡住眼睛,后边儿的头发却快长到了颈窝。
而且,一向干净出尘的他竟然还有了胡茬,青青的一圈,在脸上,在唇上却并不难看,反倒是多了几分男人味儿。
看着他冰冷微怒的眼神,我心里堵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下一刻,所有的心情都化成了担心。
他的脸上明显有一道未愈的伤痕,也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他的身上风尘仆仆,还穿着走时穿的那件藏青色的m65,只是那么深的颜色,都有了多处的淤痕,皱褶着,甚至还有明显的血迹。
身上的裤子更是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双军靴,也是显得陈旧而脏了。
其实,在看见的他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就觉得心安静了下来,那种踏实的安心感仿佛提醒着我,这三个月以来,我的心是多么的悬着。这是一个如影随形的讨厌习惯一般,即便已经是断开了,可始终无法戒掉。
然后,却看到他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我下意识的就心堵了起来,也有了一些赌气的心思,不想要主动去理他。
但看见他风尘仆仆,身上带着血迹,还带着伤的样子,我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原本手上拿着的那个饺子掉到了案板上,我也顾不上了,就如同顾不上那微小的不理他的心思,主动走了过去,开口几乎不需要考虑:“你怎么受伤了?”
我不知道我的语气是不是带着强烈的心疼,沈景云的目光立刻柔和了许多,却听见了赫连诚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可我的心被牵着,也注意不上赫连诚是否真的在叹息,我只想知道沈景云究竟怎么受伤的?到底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伤势?他怎么会这副样子出现?
“你说,这件风衣穿着很好看。所以,也就没换,直接来看你了。”沈景云微微倚在门边,开口就这样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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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
终于这标题不叫
“公告”了,虽然还是一样的性质,但大家有没有心情好一点呢?今天的这一章就要开启晓霜和沈景云他们的行动了,布的局面会比较大,因为是我第一次尝试,写起来有点费劲耗时。
还是老样子,也许凌晨能更出来,也许是明天两章。最后,二姗遥祝每一个朋友新年快乐,不知不觉写了这么久了,新的一年希望大家还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二姗也会把自己最好的文字献给大家。
感谢,感恩!:)
《爱上我的沈先生》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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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宁静
我没有想到沈景云会对我说这样一句话,在那之前他的目光分明还那样的冰冷。
尽管已经在努力的克制,我的眼前还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努力的深呼吸着,不想自己掉下眼泪。
如果现在哭的话,之前的一切不就成为了笑话吗?我不想当拖泥带水的人,而在感情里,有些事情不能原谅就是不能。并非我倔强而不懂变通,而是心里的坎儿过不去,再在一起,对两个人来说,浓情蜜意的时候还好,一旦感情到了平淡期,就会成为最大的隐患,造成很大的痛苦。
林若兰这个坎儿我没有过去,沈景云至今都没有否定过他对林若兰的感情,而他需要我给他时间的那个答案,他也从来没收回来过。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也能坦然的看着沈景云,说了一句:“平安回来就好。”
没想到对上的是他温润的眼眸,那眼中的感情他也没有想要掩饰。
“我挺想你的。”沈景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我忽然局促的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的?难道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儿戏?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怎么想?
就在这个时候,赫连诚终于来到了我身后,完全无视沈景云,只是轻轻扯了我一下,笑着问我道:“晓霜丫头,饺子还包吗?”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听见赫连诚的一声叹息,回过了头,我有些担心的看向赫连诚,他依旧温和,眼中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原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应沈景云,赫连诚无疑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赶紧说道:“当然要包的,人都回来了,我怕不够吃。”说完这句话,我转头努力很自然的对沈景云说道:“你一身都很脏,快去收拾一下吧。很快,就有荠菜饺子吃了。”
“你和他一起包?”沈景云皱起了眉头,目光又变得冰冷。
很明显,他刚才那样冰冷的看着我,也是因为我和赫连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包饺子吧?沈景云这样的情绪反应,让我再次觉得当初实在不该拿赫连诚来当挡箭牌,让赫连诚一次次的被连累,就算他后来在那场酒宴说过喜欢我,但若是我曾经没有对沈景云说过那些话,沈景云也不会那么对赫连诚充满敌意。
沈景云的这个问题很直接,而赫连诚似乎也被沈景云激怒了,冷笑了一声说道:“莫非你沈大少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包饺子吗?”
沈景云眯起了眼睛,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看好戏,就差没拿着一把瓜子来嗑的左秋终于有所表示了,他走过去,一把拉住了沈景云,说道:“沈大少,赫连大少,我求求你们喂,消停一下儿,又不是什么真的生死仇人。沈大少,你去洗漱一下吧,看你脏的,别在我这儿,这么干净的厨房杵着了。至于赫连诚,你好好包你的饺子,不愿包你就回去回房间休息去,别添乱,你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左秋这一番劝,让赫连诚先转身继续在案板前忙碌了,沈景云不想离开的样子,左秋瞪起了眼睛,看着沈景云道:“莫非你还担心他们做什么?这事儿担心的来吗?若是别人两情相悦你也拦不住,不会包一个饺子就怎么样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景云终于是走了,我看到他眼中分明有浓浓的疲惫,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应该会首先好好休息一下的吧?
沈景云走了,厨房里就安静了下来,左秋到底要去前边儿忙碌一下,三号会所每天晚上都是有客人来光顾的,于是他只停留了几分钟,交待了一下,便离开了,很快厨房就只剩下我和赫连诚。
经历了刚才沈景云的到来,我和赫连诚之间的氛围也变得微妙了,不像刚才那么自然。
沉默的包了几分钟饺子,眼看馅儿就要包完,饺子也快够了的时候,赫连诚冷不丁的开口了:“晓霜,你还喜欢他。”
不是问句,而是无比笃定的肯定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赫连诚也变成了这种异常直接的风格,手上的动作暂停了一下,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晓霜。”赫连诚却没有打算带过这个话题,而是叫了我一声。
我尽量自然的笑着,看着赫连诚,思虑了一番才说道:“感觉肯定是还有的,毕竟我不是一个清理感情那么快的人。不过,于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来说,就算还喜欢他,也不可能产生什么影响了,何况我是下定决心不会和他在一起了。我想一切交给时间,慢慢的,也就好了。”
我知道赫连诚对我的心意,而且,我对他很亲切,他也很重要,却始终还差一些什么感觉,到不了男女之情。就是因为我太了解自己的心思,就更觉得不该对赫连诚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更不想敷衍他。
也许诚实会让他心里难受,但总好过欺骗,而且难受也可以交给时间,在时间的长河里,有什么不能尘埃落定?
赫连诚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坦白,稍微楞了一下,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难受,而是温和的对我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这番心意。不想回应沈景云的感情,却又心中有着感情,不知道该怎么了却所以,刚才我才故意来打断你们,免得你尴尬。”
我没想到赫连诚是这番心思,一瞬间心里的感动简直无以言表,话到口中,只能说出简单的一句话:“你真的很好。”
“是啊,我当然很好。喜欢你,如果对你不好,那是不符合逻辑的,不是吗?”赫连诚笑了。
在那一瞬间,我却感觉到了一点点沉重,这样好的赫连诚,可是我现在根本不能给他感情上的回应。我想,他要的也不是我感动,而是能够真心实意的喜欢他吧。
看我沉默了,赫连诚如同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低头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轻松的说道:“晓霜,我曾经说过,你不要对我的感情有负担。在你没有喜欢的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可以安安静静的当你的朋友的。在这期间,如果你又喜欢上了别人”
他停顿了一刻,才抬起头来继续说道:“我也是有勇气对你去祝福的。毕竟,我又不是天皇老子,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是我的。但我希望,如果在以后,你放下了对沈景云的感情,然后心中又没有别的让你动心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正式的考虑一下我吗?在那个时候,我有信心,能够捂热你的心,让你喜欢我。”
这番话,赫连诚说的无比认真,面对这样的他,谁忍心去拒绝他如此温和退让的一番心意?可我不知道未来是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虽然心里那么感动,想给赫连诚一个承诺,又觉得承诺不敢轻易的去说,我抬头看着赫连诚真诚的双眼,开口道:“赫连诚”
是的,我并不是冷血动物,赫连诚的好我看在眼中,感受在心里,虽然没办法在心中有沈景云的情况下去喜欢他,但我必须承认,他和普通的朋友不一样,在此刻这番话后,又比那种亲人的感觉多了一丝特殊。”哎,”赫连诚一声叹息,听得我心里一凉,难道伤害了他吗?却不想,赫连诚接着就说道:“其实,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好,但你有没有觉得,我也很帅的?”
我和他都忍不住笑了,之前略微有些尴尬沉闷的气氛也被打破了。
在经历了大半天的忙碌之后,来自春天的,新鲜的饺子大宴终于被摆上了桌子。
左秋为了怕大家光吃饺子,未免太过单调,还特别弄了几个清爽可口的小菜,来配着饺子一起吃。
不过到了春天,左春的身体就会特别的容易生病,这场饺子宴,左春就没有出席了,没有了左春,南风如何坐得住?敷衍的吃了两个饺子以后,就干脆端着一小盆饺子去找左春了。
我很难想象左春那孤僻,清淡的性子会放任南风如此随意的去找他?不过,左秋竟然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南风的背影说了一句:“缘分这种东西,谁能够说的清楚呢?”
这是种什么态度呢?我在猜测着左秋的深意,毕竟是南风我没有办法不关心。
倒是坐在我身旁的爷爷,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吃着,根本不在乎发生了什么?更奇怪的是,在今天的饭桌上,沈景云和赫连诚也没有起什么冲突,反而是分外安静的各自吃着饺子。
他们这般,就连魏蘑菇也觉得诧异,偶尔看看这个,偶尔看看那个,再偶尔看看我。
不过,能够安静的吃饭是一件好事,我也乐得如此。
就在这样平静了十几分钟以后,沈景云看似无所谓的夹起了一个饺子,口中却是说道:“晓霜,今天半夜你就随我离开吧,行动在今天半夜就会开始。”
他说这话的时候,如同在说一句家常,说完还是把饺子一口塞了进去。
赫连诚在这个时候也抬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和魏蘑菇也去。”
沈景云却是说道:“你们不能去,至少今天半夜你们不能出发。”
“为什么?”这次还没等赫连诚开口,问问题的却是一直在埋头吃着饺子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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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最后的安全之地
沈景云依旧是开着他那一辆牧马人,我依旧是坐在他的身旁,在深夜的路上略过。
空气中带着一种夜晚特有的气息,从两旁的田地传来,微微有些甜香。我有些恍惚,这一切那么的熟悉,一如我和沈景云的当初。
我总是坐在他的身旁,任由他带着我去任何地方。
“害怕吗?”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沈景云转头问了我一句。
我摇头,不是装的,而是我真的不害怕。或许是已经习惯,又或许是进入了修者的行列,一切都不再是未知时,恐惧也就减少了。
到底,还是我和沈景云两人出来了。
他提出的理由很强大,强大到就算我爷爷也没有办法反驳。
他告知爷爷,已经是打草惊蛇,现在邪教那边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三号会所,如果再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无非就是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是我根本“引诱”不了敌人。第二个结果,就是惹得他们恼羞成怒,在行动中我反而有更大的危险。
“我自有计划。如果林五爷不放心,我可以告知一个地址,你让赫连诚和魏蘑菇在三个小时以后再出发,和我汇合。在这之前,只能我带着晓霜单独行动。”当然,沈景云也并没有完全否决了赫连诚和魏蘑菇的跟随,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
爷爷没有理由反对,于是我到底是和沈景云出来单独行动了,我坐在熟悉的位置上,一如当初。
在我否认了害怕以后,沈景云没有说什么,转头继续开车了,我总是觉得做起事情来的沈景云和在感情上的沈景云像是两个人,一个谨慎周密沉稳而让人有安全感,就算和我爷爷谈条件时,也是不卑不亢,充满着一种说服力。
另一个,却是幼稚冲动拎不清,让人失望。
很难分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沈景云,仿佛一个并不完美的矛盾体才是最真实的他,里那种完美的男主角并不存在吧。
车子在高速上飞快的行驶,而夜晚的高速我从未想过会如此的安静,安静到有些吓人,透过夜色看着两旁的黑漆漆,更能感受到夜的厚重。
我有些抗拒我的双眼,总是能在高速路上看见游荡的苍白身影,有的身影惨不忍睹。每当这种时候,我的呼吸总是会变得急促一些,尽管我很想完全的淡然。
“你能完全看见了?”冷不丁的沈景云忽然问了我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没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因为每次我感觉气场不对的时候,你的呼吸也会变得急促一些。所以,我判断你已经能完全看见了。我之前不能肯定你是林家的嫡系,但你的双眼一直都很特别。”沈景云回答了我一句。
“可是,我并不想看见。特别是这样的深夜,这样安静的路上,因为有的有的形象不是太能让人接受。”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在正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一个穿着染血外套的女人,正迷茫的站在路边,似乎找不到方向。
沈景云揉了一下鼻子,然后对我说道:“林五爷可能疏忽了一点,毕竟三号会所那么干净的地方,你就算肆无忌惮的修炼,也不会看见什么。今天,我带你出来的太匆忙,他没来得及告诉你控制的方法。如果想要看不见,也是有办法的”
沈景云一边开车,一边就告诉了我控制“阴阳眼”的办法,不然随时都能看见一个“混杂”的世界,对于修者来说,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不过,我也并不是什么阴阳眼,只不过能见到“好伙伴”,都这么称呼了。
果然是有控制的办法,我照着沈景云的话照做了,双眼总算再次归于“清净”。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沈景云忽然开口对我说道:“晓霜,虽然看不见会很轻松。但是,我要求你,记着,是要求!你在做诱饵的时候,一定要保持着双眼的清明,不要轻易的屏蔽眼前的景象,这样你的处境会安全一些。”
我抿了一下嘴,问道:“你要带我去做诱饵的地方很恐怖吗?”
“比恐怖片儿来说,也许要恐怖一些。”沈景云想了半天,给了我一个形容。
“不行。你让我去当诱饵,你不负责保护我吗?我不想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是我矫情,而是无论任何的女子,就算再强大,也总不愿把自己置身在恐怖片儿一般的环境当中吧。
“你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这是我第一次闯入他们真正的大本营,但也只能是最后一次,否则这些狡猾的家伙又会消失了。华夏那么大,要找寻他们并不容易。就因为是第一次,我要顾及的事情很多,我怕我怕到时候我一个疏忽,会”沈景云没有说下去了。
我淡淡的笑了一声,是很担心我吗?但那感觉总是不被重视。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有分开了,我才看得更加明白。我总是不会被沈景云排在第一重要的位置的,以前有个林若兰,就算去除林若兰这个阴影,我发现他也有太多重要的事情排在我的前面,否则,他不会一次次的带着我去冒险。
尽管他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个充满理想的好人,做的是替天行道的事情,但我忽然失落的发现,这样的英雄不是那么好爱的,爱上这一类的人,就要做好心里失落的准备,你永远不会感觉到你是他的最在意,是第一。
沈景云自然猜测不到此时我心里的想法,只是我笑过后的沉默或许让他有些不安,他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既然已经断开了,我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流露我的情绪。
渐渐的,我就真的睡着了,不过睡的很浅,一直都能感觉到沈景云在身边的那种气息,以及车子在行驶时的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越来越迷糊的时候,我终于察觉到了有一些异样,是车子停下来了。四周非常的安静,我的耳中传来了夜晚中的风声虫鸣,却是这种嘈杂,映衬的四周更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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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洞穴
最后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荒郊野外,又联想着沈景云说这里到处都有布置,那么沈景云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这里有接应我们的人?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沈景云,还没有开口发问,沈景云便对我说道:“你很聪明,看你的眼神,没有太疑惑,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吧?”
说话间,沈景云很自然地拽着我的手腕就朝前方那一片并不茂密的小树林走去。
我轻轻地不着痕迹的挣脱了沈景云的手,沈景云却回头,皱着眉头对我有些生气的吼道:“林晓霜,你不至于避嫌至此,我拉着你的手,只是让你跟着我的脚步而已。如果一不小心,你碰到什么我们布置好的阵法机关,那会浪费了很多人的心血。”
我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沈景云的呵斥让我有些脸红,于是我主动地拉住了沈景云的衣袖,然后问道:“真的有接应的人吗?”
我这样的态度,让沈景云消弭了一些怒气,他也不再和我计较了,而是一边拉着我走,一边说道:“原来我刚才夸奖你的还不算有错,你竟然猜到了有接应的人。准确的说来,并不是说有接应的人,而是有很多人辛苦努力地做了一件事情,只等着你呢。”
“是吗?”我问了一声,但也没有再问太多到底怎么回事,等一下自然就知道了,想必沈景云也抱着同样的心理,就这样拉着我,一路走到了那个小树林。
走进这个小树林我才发现,说是一片小树林,事实上是由一颗树冠异常巨大的树,和围绕在它周围稀稀拉拉的十几个棵树,组成的一个简单林子。
只因中间那颗巨大的树枝干过粗,枝叶四处蔓延,形成了巨大的树冠,才会给人以小树林的视觉错误。
由于年深日久,这棵看起来年龄已久的大树,主干部分已经被蛀空了一个让人能猫着腰进入的大洞,这倒不算稀奇,很多古老的树都会有这种现象,我也并不好奇。
可沈景云却拉着我径直的钻入了那个大洞,我的心忽然紧张的砰砰直跳,想到要和沈景云挤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完全没有异样感是不可能的。
不过沈景云表现的很自然,拉着我进入那个洞以后,便蹲了下来,点燃了打火机,轻轻的拨弄着地上的浮土,剥开浮土以后,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类似于井盖的木头盖子。
我被沈景云拉入这个树洞以后,就惊奇的发现,这个树洞虽然入口不算大,但中间已经被蛀空了,所以空间没有想象的那么局促。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树洞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地道。
果然不出所料,沈景云掀开了木板,木板之下是一个向下的地道。我也不是聪明,至少很多电视都是这样设置的。
沈景云很沉默,可能此时他没有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心事,在掀开木板之后,他对我说道:“你先下去,我走后面好把木板挪回原位。”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沈景云,沈景云却挪动着身体给我让出了位置,好让我下到地道中去,我和他的身体难免在这过程中交错而过,那种贴紧的摩擦让我面红耳赤。
偏偏这时,他还附在我耳边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下面没有什么危险,我不是说过吗?这里是最后的一个安全之地。”
我想告诉沈景云,我并非是害怕,可我的身体有些发软,耳朵烫的厉害,连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就径直又小心的走下了地道。
那是一个垂直向下的通道,一节木梯紧紧地贴在其中一边的土壁上。下方有光亮,也有隐隐的人声,但很遥远的样子,听得并不分明。
我有些心思不宁,也没法思考这些问题,我知道刚才沈景云也不是故意那样和我贴紧的交错而过,也不是故意在我耳边说话,只是那树洞的空间真的不大罢了。
但为什么那温热的气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却让我的反应如此剧烈呢?不管心中有着怎样的纠结,可身体总是诚实的吧?面对喜欢的人,亲密的接触总是心跳的不得了。
在这样胡思乱想的心事里,我已经下到了底层,沈景云也若无其事的跟着跳了下来。原来这通道并不深,不过三四米的样子,向下的阶梯也没有几步便到了底,到底以后,是一个可容两人并行的通道,静静的点着两盏油灯。
尽管这地道有些压抑,却并不阴森恐怖,而油灯昏黄的灯光,能带给人一种异样的安全感。
沈景云拉着我的手腕继续前行,没走两步便是一个拐弯,在这个拐弯的尽头处,便是一扇铁门。
不过是几米的距离,沈景云便大步把我带到了铁门的面前,然后手指颇有节奏的在铁门上敲了几下。只是几秒钟,铁门上的小窗口便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有些疲惫,却又带着警惕的脸。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总之我没有见过,但他在看见沈景云以后,却是忽然放松了下来,当他再看见站在沈景云身旁的我时,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惊喜起来,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老,老大你还真把你”
沈景云很快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要废话,赶紧开门吧,时间有限。”
那人“喔”了一声,就赶紧按开了铁门,随着铁门的打开,我直接就被沈景云拉了进去,我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可那个人却好像是一个话唠一般,在我们进去了以后,他还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还是老大有魄力,自己的女朋友还真拿来当诱饵了。”
我听了这句话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可喜的是,这些人不认识我竟然都说我是沈景云的女朋友,想必也是沈景云平日多多少少提起过一些,可悲的是,被拿来当诱饵的命运,让旁人都不得不说沈景云很舍得。
听了这段嘀咕,沈景云原本很平静,却猛地转头,怒瞪着那个话多的家伙,那人吓了一跳,只好挠了挠头,缩到了一边。
而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多言什么,只好转移注意力的打量起这铁门之后的洞穴。
这是一个人工挖掘出来的大洞,在洞穴的顶方,吊着几盏很明亮的油灯。
洞穴很大,散落着一些显得有些杂乱的生活用品,就比如睡袋,食物之类的。不过,也由于照明有限,再明亮的油灯也不可能照亮整个洞穴,所以我也看不清楚远处还有些什么。
只是看见在正中央的灯下,有一张巨大的模板桌子,桌上凌乱的放着一些描绘的地图,纸笔,杯子,烟,啤酒罐,还有罐头一类的物品。桌子的旁边,有十几个穿着迷彩裤和背心的男人,正围绕着坐着,大声的说着什么。
见到我的到来,他们都转头看向了我,目光中满是打量之色。
我很惊奇的在其中看见了一个熟人徐朗!几个月不见,他显得更加强壮精炼了一些,神色也比之前更加的沉稳,整个人透着一股精干的感觉。
显然他也看到了我的到来,略微有些吃惊的跟我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晓霜,你还真的来了?”
不然呢?我心中苦笑,脸上却是很自然地笑着,也回应了徐朗道:“我没有想到你也在这里。”
说到这个,徐朗笑了笑:“我自然是要跟着老大的。”
我心里奇怪,徐朗不是一直单独行动的吗?怎么会成了沈景云的手下?是什么事情把他们又牵扯到了一起?
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多问,而徐朗也不是一个多言的人,他和我打过招呼以后,就沉默了起来。
我呆在其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说什么,倒是沈景云很熟练地脱下了外套,挽起了t恤的袖子,很自然的走到了桌前,对着桌上那些地图指指点点,口中在询问着一些什么,眉头时而皱着,又像是在思考着一些什么。
这弄得我越发茫然无措,只能问道:“沈景云,你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总不能一直把我晾在这里吧。”
沈景云有些忙碌,好像已经顾不上我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徐朗,顺口吩咐道:“徐朗,晓霜有什么疑问,你给她解释一下吧。也大概跟她说一下,这次行动的一切。”
徐朗简单的应了一声,便走到了我跟前,声音低沉的对我说道:“跟我来吧。”
我也不能拒绝什么,只能跟在了徐朗身后,很快,徐朗就带我走出了这个大型的洞穴,继而转到了一条通道。
在这通道的两旁,有着许多的小型洞穴,就像西北地区的一口窑洞那样大小。
在这些窑洞内都住着人,但大部分都是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子,外加一些看样子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而小孩子是男女都有的。
他们中间有的人显得有些痴痴傻傻,而看起来稍许正常的人,也是一副惊恐又胆怯的模样,完全不像正常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着这些人,怎么给我的感觉这么的不好?难道这里是秘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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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行动
可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中一闪而逝。
不管我和沈景云中间存在多少误会,我对他有多少不满,但我总是相信他的人品,他不是一个坏人。甚至,我还记得他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修者总是要担着天下的道义”,试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弄一个秘密监狱呢?
我看向了徐朗,他带我到这里来,也没有半丝避讳的意思,而是目光中充满着怜悯。
这里的人好像也对徐朗非常熟悉,除了那些一看就神智不正常的,大多数胆小惊恐到不是常人状态的人,都勉强的恢复了镇定,和徐朗打了招呼,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些土洞的布置,虽然简陋,不过也算做到尽量的舒适了。
虽然这里的通风没有问题,但地下潮湿,所以这里的每一间土洞,都铺设有厚厚的皮毛褥子,生活用品也很贴心舒服。而且,一些女孩子的房间里还有一些小饰品,这让我迷惑的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徐朗大步的带我走过了这条通道,在通道的尽头处,还有一个巨大的窑洞。不同的是,这个窑洞是被铁门锁住的。
走到了这里,徐朗停下了脚步,面色沉重的对我说道:“看到了吗?这些都是受害者。”
我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邪教的受害者?”
徐朗点了点头,倚在了旁边的土壁上,双手抱胸对我说道:“是的,他们都是来自于邪教的受害者。你看见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们从邪教手里千辛万苦救下来的一部分,但有的已经晚了,灵魂有所残缺。我听老大说,如果要恢复,只有彻底灭了那个邪神,那些被镇压的灵魂,或是残魂,才能恢复自由,残魂回归主人的身体,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可以重入轮回。”
我听的有些难以置信,但徐朗的脸色绝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他继续严肃的对我说道:“听起来会让人心里觉得有一些安慰吧,特别是看到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和孩子的时候。但是老大也说过,那些灵魂或者残魂不会永远的存在,他们会被邪神用邪术缓慢的吸收,然后壮大自己。如果时间再拖延下去,你看见的那些痴痴呆呆的女孩子,她们就没救了。”
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怜悯,还有一种奇怪的,我也难以言说的责任感,就好像自己有那个本事,就有义务去让这些人们平安的活着。至少在这一方面,不让普通的人们去接触到,然后受到伤害。
我会想起在洞穴里看见的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都很年轻,不由得问了徐朗一句:“她们都很年轻吧?”
徐朗点点头,情绪好像有些激动地样子,皱起眉头,狠狠地一拳打在土壁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然后有些愤怒的说道:“是的!那邪神的‘口味’很变态,他要的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然后就是二十岁以下的女子,还必须是那种纯洁的”徐朗有些说不下去的看着我。
我勉强镇定的说道:“我明白的,你是指那种未经人事的女孩子吧。”
徐朗恨恨的点头,说道:“是啊,这些都是世界上最纯净的群体,而邪神好像很乐意去毁灭她们。老大在带着我们行动,捣毁了邪神教一个又一个的据点,救了一次又一次的人,可惜的是,我们尽力了,也不能救下所有的人,只能救出其中的一部分,而更多的被那些邪神教的人送往了真正总部。”
我的心里泛起了那种感同身受的悲悯与愤怒,喃喃自语的说道:“总部?”
徐朗仰天长叹了一声,又是一拳重重垂在土壁上,说道:“是的,总部。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据点,就是最靠近邪神教总部的地方。这里有地道,可以潜入他们总部的边缘。以前我们的实力不够,也不敢在他们总部的地盘轻举妄动,因为里面有着很多邪神教的高手。不,应该说是所有邪神教的高手都聚集在了这里!我们有一只小分队在这里探查了将近一个月,牺牲了三名战友,才把他们总部的大概地形,一些重要塘口的分部弄了清楚。”
“我为我牺牲的战友们心疼,但也为他们骄傲!因为一想起去拯救那些无辜生命的行动中,那些死去的女孩子与孩子,惊恐无助的样子,我就觉得死也不算什么。而能为这件事情而死,是一件骄傲的事。”
“是的,是一件骄傲的事情。”我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认同着徐朗的话语。
徐朗惊喜的看着我,说道:“晓霜,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自然,人的本性中,谁没有善良的一面呢?而我是那种坚定地相信,如果世界的整个人文环境会好一些,少一些**裸地掠夺和压迫,人心会更加善良。因为谁的心里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正直,而又温暖的人呢?”我对徐朗说出了一些我心里的想法。
的确,我从小也就有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希望自己做人做事不违背良心,希望周围的人也充满了温暖。
徐朗听了我的话有一些激动,看着我说道:“那么晓霜,你既然这样想,那你一定也是下定决心会配合我们的行动,对吗?”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是什么,总感觉沈景云有一点铤而走险,拿我去冒险的意思,而抛开沈景云的因素,就我自己来说,在看到了那些孩子和女孩子的面孔以后,尽管我心里还有些害怕,可我还是愿意的。
所以,我轻轻点了点头,有一些忐忑,但没有退缩。
徐朗笑了,很夸张的对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说道:“晓霜,你真的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子,让人出乎意料。”
我笑了笑,能说什么呢?就算我自己因为害怕而不愿意,在道义上我也欠了沈景云师父的情,连爷爷都应承了这件事情,我也没有退路。何况,在我的心里,如果能为这些可怜的人们做一点什么,我总是愿意。
不过这些话题不必一直说下去,我看到那扇铁门,试探性的问道:“我们这一次的行动,是不是和这个铁门背后的什么有关?”
徐朗有些惊奇,看着我说道:“老大难道没有告诉你具体的行动吗?”
我开玩笑一般的回答徐朗:“他没有跟我说什么,其实我连总部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听到我这样说,徐朗原本已经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铁门了,却一下便收回了钥匙,对我说道:“尽管时间不多了,但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一些东西。如果这次行动你不是自愿的,晓霜,也没有人能勉强你,否则,这到底有些冒险的行动如果你出了事,我会过意不去。”
说道这里,徐朗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老大到底怎么想的啊?”
他的语气有些抱怨,但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崇拜沈景云,至今为止对沈景云都没有半分的质疑。然后,徐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我说道:“晓霜,你还记得曾经我们第一次相遇,我对你提起的那两个村子吗?”
“我当然记得,就是你们去调查一个什么人口失踪案,然后你莫名其妙的遇袭,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的那两个村子。”我当然还记得这件事情,那一夜徐朗对我和沈景云的谈话,我一直都印象深刻的。
“对,就是那两个村子,那就是邪神教的总部。已经是两个死村了”说到这里,徐朗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人口不是太多的两个村子,可那些村民,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更像是行尸走肉,严格的被邪神教控制了起来。老大曾经冒险,进去抓住了一个村民探查,他们的状态就像那种已经丢了魂的人,然后被另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完全控制住了。白天,他们就像正常人一样的劳动吃饭,外人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夜晚,他们就是邪神教最忠实的奴仆。那些邪神教的人在夜晚就会开始悄悄地活动,整个村子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难道那些村子里的村民没有在外的亲人吗?那些亲人都没有察觉到那些异样吗?”我很快的问道,想想就觉得这件事情无法仔细深想,有一种细思极恐的味道。谁能接受自己的亲人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亲人,而是有着另一副“恐怖”的面孔,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控制着?
听到我的提问,徐朗苦笑着,抹了一把脸,说道:“总之初初接触,是绝对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的。毕竟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副面孔,就算有一些行为异样,谁能想得到那已经不是自己的亲人了呢?而外地的亲人回到这两个村子,你觉得还走得出去吗?”
徐朗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了,而他又苦笑了一声说道:“而这种事情,最大的烦恼之处就在于相关的部门难以轻易出手。你知道的,他们要有什么行动,因为牵扯的太多,总是需要有力的证据。可这样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村子,也更拿不出什么具体的证据,他们就算知道有些异样,也是不好大张旗鼓的行动的。”
我可以理解这种束缚,和他们办事的规则,一旦牵扯到了国家的层面,一些事情办起来就无法那么干脆了。
可是想到这里,我心里终于冒出了一个最大的疑问:“邪神教不是东南亚的吗?为什么会在我们国家这么肆无忌惮?而且几乎所有的高手,都跑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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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女子
这个问题的确是我最大的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东南亚的邪神教组织会到华夏来作乱,而且盯上了我。
没想到我说起这个,徐朗倒是有些微微脸红和尴尬。
想了一会儿,他才对我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我也问过老大。老大当时告诉我了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在东南亚的xx国家,也就是邪神教的发源地,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修者。那修者在他们那里叫做什么王的巫师,他知道自己的国家深受邪神教的危害,在修炼有成了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力驱逐了邪神教。以他在那个国家的地位和影响力,邪神教慢慢就变成了过街老鼠一般。”
我默默的听着,心里隐隐有一种愤怒,难道我们国家就无人?
国家这种概念,一个人在普通的生活之中可能感受不到,但它总是存在着,是一个人的根,一个人的血脉。当它真的有了危难,受了耻辱,或是你身处在异国的环境中时,你才会强烈的感受到它的存在。与你血脉相连,与你同呼吸,共命运。
这种愤怒的感觉来的如此自然,像是愤怒自己的国家都被欺负了的感觉。
可还没有等我说话,徐朗就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老大说起这一点的时候,心里很气愤。祸害别的国家的过街老鼠,怎么跑来我们的国土作乱了?是欺负我华夏无人吗?”
“是啊,欺我华夏无人吗?”我也这样接口了一句。
在这一点上,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听到我也这样说,徐朗却是无奈的笑了,说道:“可是你猜老大怎么回答我的?我们国家无人吗?不,我们国家和那个国家同样级别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每一个境界不同的高手,面对的敌人就不一样了。我国的修者势力是很强悍的,各种修炼的资源,传承也是很厉害的,那么,同样面对的敌人怎会是小小的邪神教可以比拟的。你也知道,就特别的部门,处理特别的事情,可是他们的人力资源,各方面资源也有限,肯定是分着轻重缓急去处理一个至少在我们眼里不算那么入流,并且没有切实证据的邪神教组织,注定了就暂时分散不出太多的力量去处理。”
说到了这里,徐朗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可是总要处理的不是吗?这句话是老大对我说的。所以,他又说,就会需要像他这样背负着责任与道义的人,也需要我们这样一腔热血的人,成为自发的力量。就好像在侵略者面前,普通的百姓也会形成力量去抵抗。”
当徐朗对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滋味有些难以言明,我发现我并不是那么的了解沈景云的这一面,至少这一面,是在他和我爷爷谈话说起道义的时候,我才有一些浅显的了解。
我忽然想起了我对沈景云动心的那种感觉,在以前,对他就有着天生的说不明的感觉,有着依恋他时不时表现出来的温暖,有着但这一刻,我听着徐朗这样的说起沈景云,我又有一种再次对他的心动,是一种更加深入的心动,那感觉就像是了解一个男人的情怀。
也是在忽然间,我不再那么抗拒和沈景云再次的走近。
不过,这样的感觉虽然强烈,却也是一闪而逝,被我压在了心底,此时此刻到底是不适合去想这些的,毕竟之后还有那么一个郑重的行动。
徐朗不知道我和沈景云之间的复杂,更不可能察觉的到我此时的想法,他继续说道:“至于第二点原因,老大对我说的不是太清楚,他只是告诉我,华夏有很吸引那些邪神教的东西,他们下定决心,从已经有一定根基的东南亚的那个国家搬迁而来,也是因为这些吸引。如今这个吸引,初步来看是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我心里也不是太惊奇,我的遭遇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大曾经说过,这也是他近半年来得出的结论。其实,晓霜,我觉得也不一定是的,毕竟老大说的时候也不是太确定。”徐朗怕我心里有压力,赶紧对我解释。
其实,他并不知道,就连我自己也不曾料到,和他的这一番谈话过后,看过那些女孩子和孩子之后,一种对家国的情怀,让我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害怕,就连之前那一丝紧张和恐惧都已经无形消散了。
想着,我淡淡的笑着,感谢着徐朗的关心,接着问他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我也是自愿的很想出一分力呢。”
“真的吗?”徐朗喉头滚动,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快速的掏出钥匙,打开了眼前的铁门,然后对我说道:“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点了点头,我跟着徐朗进入了铁门之后。
铁门之后也有一条通道,不过黑暗了许多,初初走进来的时候,徐朗也提醒我一切小心,这个地下空间,出了一定的范围,其余地方都会有一些布置,触动到了是麻烦,所以要牢跟他的脚步。
而我自然会小心,在这其间,不知道徐朗是不是因为激动,总是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就如现在在这地下基地收留的女孩子和孩子有多么可怜,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她们回到普通人的世界。
因为,她们的心理会不适应,一直处在一种离开了这些能稍微带给她们安全感的队员以后,就会害怕到崩溃的地步。另外,她们所知道的事情也超出了平常人能接受的范围,一旦回到普通社会,很难说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我们现在又没有力量,给她们进行深度的催眠,然后抹掉她们这一段记忆,填充新的记忆。这个说起来是催眠,好像确是一种修者的手段,需要很高深的功力。而且,术业有专攻,所以如今只能暂时这样了。等以后捣毁了这个邪神教的组织,就可以让相关部门的人来做这件事情了。”徐朗说到最后,为我解释道。
摧毁了这个组织,也就有了具体的证据,沈景云也有了功劳,要求这件事情也才顺理成章。
我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背负着很大的压力,背负着很多人。
也在这时,我和徐朗恰好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这里是一个比较大的洞穴,四周全部贴满了符纸,中间摆有一个石床,上面雕刻着好看,我却不清楚是什么的纹路。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石床的上面躺着一个穿着和这个时代的服装格格不入的白色长袍的女子。那长袍的样式很诡异,并不是华夏的风格,而在长袍的边角处,刺绣着一双双的半开半合的眼睛,尽管那眼睛是刺绣的,看一眼,其中却好像有着奇异的魔力一般,有一种邪异的感觉。
那个女孩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满足又虔诚的微笑,如同睡去。
而看她的容貌,竟然和我有四五分的相似。
我看见这个女孩子的第一个念头是,不会吧?这又是林家失踪的哪个孩子吗?第二个念头则是,沈景云让徐朗带我来看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意思?要我做些什么?这和诱饵有什么关系吗?
可我只是仔细的看着,没有问什么,我知道徐朗自然会对我说的。
在徐朗一叠声的小心当中,我和他一起走入了这窑洞,他看了一眼躺在石床上的女孩子,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晓霜,你相信面相一说吗?”
我不懂徐朗为什么问起了这个,沉默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一下便从普通人的世界走入了修者的世界。你觉得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会让我很抗拒去相信的?”
“是啊,老大有一个说法,世上没有完全相似的两副脸孔,就如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灵魂。但是面相上越是相似的人,灵魂也就越相似。就像一对双胞胎,越是样子相似,性格与爱好也越是容易接近,尽管他们不会完全的相同。其实,面相学的入门基础很简单,一开始也很好解释,就像是面色潮红的人,会反映出内脏哪里的火气太盛,容易患上那方面的疾病,又像是脸上的痕迹,比如说痘痕,都能反映出人各方面身体的一些问题这个东西不局限于个人,只要有这些特征的人,都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相同问题。”
“而更深层次的面相学,涉及的自然也就更深,性格,灵魂所以,越是相似面容的人,在灵魂上的接近点就会更多。”
“那你是说,她?”我疑惑的看着石床上的那个女子,心中充满了疑问,那她到底是不是林家人?其实,我没有见过太多林家的人,只是见过林若兰,她和我相似程度是最高的,其他的呢?我并不知道。
“她是你的替代品。确切的说,是邪神教能找到的,并且能控制的,最接近于你的人。”徐朗转过身,看着我,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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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行动
“那,她是林家的人吗?”在我心底压抑许久的疑问,终于在这个时候忍不住问了出来。
徐朗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林家人与你在灵魂上有几分相似的,无不是主家嫡系子弟了,而这些主家嫡系子弟,怎么可能轻易在普通人的地方出现?邪神教再有狗胆,也不敢到林家去掳掠一个林家的嫡系子弟。再说,林家受到重视的嫡系子弟们,他们也不太敢动。”
说到了这,徐朗自觉失言,不由得小声的对我说道:“对不起,晓霜。你的身世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说你的家族肯定是没有发现你的天才,那个我”
徐朗自然不是会安慰人的那种人,这话磕巴的说下来,反倒越说越糟。
可我却不计较,不仅是他,连沈景云也不知道我那段幼时的过去。而林家主家当年这样对我们这一家子,说来不要说重视我们,不把我们连根拔起已经算“宽容”了。
我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别在意,我生活的好不好和林家重不重视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很好奇,邪神教来华夏,里面也有重视我灵魂的原因,我的灵魂那么好吗?”
“我也不知道。”徐朗挠了挠头。
“我要怎么做?”听了徐朗那么多的讲解,我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眼下时间既然紧迫,我不想再耽误下去。
“很简单,现在的邪神教眼里,你应该是在三号会所好好的。他们无奈之下,才动用了他们的‘圣女’用来献祭邪神。我不清楚其中的恩怨,我只知道这次的计划,是要你假扮圣女,混入邪神教的总部。不过说来也有些怪,这个女子原本是你的替代品,如今你又要假扮她。”徐朗短短的话就说出了行动的关键。
“没有问题,需要准备什么,现在就开始吧?”事不宜迟,早晚都要面对,不如早一些面对好了。
“晓霜,这行动很危险的!”徐朗有些着急的提醒了一句,然后解释道:“那邪神教的总部毕竟占据了两个村子,我们牺牲了兄弟也只弄清了大概。而且,被献祭的人要最是接近邪神,这中间稍微有耽误或者稍不小心,我很难预料后果。”
“没关系的,因为这件事情除了我,没有别人能做了。”我笑了一下,此时反倒变成了我来安慰徐朗。
徐朗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被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打断了:“没事了,徐朗。接下来,具体的事情我会和晓霜说。”
“老大。”我和徐朗同时一转头,沈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房间的门口,同他的声音一样,他的表情也略微有一些疲惫。我没有说话,徐朗下意识就叫了一声老大。
面对徐朗,沈景云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会给晓霜说清楚一切。虽然也是把她带到这里来了,最后她是否愿意最终接下这次行动,还是要看她自己的心意。”
“也是,毕竟是你女朋友嘛,你应该比我更关心她。”徐朗嘀嘀咕咕的道,闹得我和沈景云都有些尴尬,想要说不是,可现在这种时候,又怎么能是纠缠不清解释的时候呢?倒是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你先离开这里吧。”沈景云只好对徐朗说道,然后用眼神对我示意跟他走。
徐朗离开了这里,我也很沉默的跟在了沈景云的身后。走入了另外一条通道,这个地下被他们弄得错综复杂的样子,倒真的像在搞地道战了。
我走在沈景云的身后,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快走到一个小房间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对沈景云有一些抱怨,又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愫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到处对人说我是你女朋友?”
沈景云的背影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解释什么,而是装作没有听见一般,沉默的走进了那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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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这些窑洞,每一间都灯光不算明亮,毕竟不通电,光是油灯,到底难有多明亮的光线。
不过,就是如此昏暗的灯光,也能让我看清此时的自己如同变了一个人。身穿着那奇异的,显然不是华夏衣衫造型的白色长袍,长袍的边缘有着怪异的装饰花纹,那是一双双的眼睛。
而我的脸也微微被改变了一下,比如颧骨高了一些,又利用了特别的化妆技术,将嘴唇显得厚了一些,眉骨比平日里突出些,眼睛又稍稍小了一些。
这些改变是细微的,只不过这些细微带来的转变却是惊人的,我不太像我自己了,变成了和自己只有四五分相似的人,而和之前见到的,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孩子有了九成九的相似。
我看着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的适应,也回想着刚才被强行灌入的一些细节。时间有限,我不仅需要记忆,还需要进行一些模仿。
时间到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40,留给我呆在这地下,沈景云口中最后一个安全的地方的时间不足10分钟。
“会不会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景云走到了这间房间,之前给我安排的那个专业的化妆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摇摇头,说道:“不仅只有你才是修者,我也有道义,眼下我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晓霜了。”
我说的真心,这行动远比徐朗之前对我简单讲解的要危险许多。到了最后的时刻,沈景云也没有隐瞒我,把行动的前因后果,一切的细节都告诉了我。
“我其实很担心。”沈景云站在了我的身后,镜中也映照出了他的脸,他的眉眼没有了平日的淡然,而是忧虑而担忧的。
“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了一句谢谢。
“我有些后悔。不然,这次行动你”沈景云几经犹豫,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在镜中,他站在我身后,深深的盯着镜子中我的脸,忽然又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真不习惯你现在的样子。”
“我也不习惯。可是,你不要后悔,因为我也不会后悔。是你亲自告诉我的,为了争取到这么一次机会,牺牲了十一个人,他们不能白白牺牲。”
我看着镜中的沈景云说道,眼神渐渐的坚定,我是在告知沈景云,同时也在给予自己勇气。
沈景云沉默了,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我的手里。熟悉的触感带着温润之意,还有一丝的热度,那是沈景云的体温。而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因为曾经我拥有同样的物事暖阳玉。
“这个,我已经没带很久了。但毕竟它也跟随了我那么多年,算是我温养的玉,已经有了护身符的效果,而且和你那块暖阳玉不同,上面还有我师父留下的一丝念力。虽然,我已经不戴它了,可是也从不曾离身。毕竟”沈景云的眼眸闪过一丝伤感,但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说道:“关键的时候,它能为你抵挡一些劫难。如果行动不是那么顺利,你提早撤退,按照我说的,会有接应的人。”
沈景云说完这番话,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有两个人站在了门口,提醒沈景云和我,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我该出发了。
到底我也没有说什么,离开了这间房间,开始练习着那个圣女习惯性的动作。而没有回头,我也知道沈景云的目光在看着我。
我被那两个提醒我行动开始的人,带到了地下的另外一条通道,那通道蔓延向上,走到尽头,便出了地下,来到了一处荒草丛生的野地。
在这野地,已经能远远的望见,不远处村子最外缘的一角房屋。
隔着水塘,清冷的月光下,莫名的有一种淡淡的凄冷压抑之意,而因为地形的原因,恰好这处野地,不会被村子所在的位置看到。
我到这处野地时,这处野地之上已经集中的站在十几个人。
其中七八个人,是看起来普通又平常的女孩子和孩子,另外几个则是穿着怪异黑袍的人,那黑袍的样式和我身上的白袍有些像,而不同的是,他们的黑袍在胸口的位置绣着一双怪异的眼睛。
这些人都站在野地里一动不动,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普通平常的人,眼神更显空洞,比画中的人还要空洞,就像被抽走了灵魂。
我站定的时候,埋伏在四周的,属于沈景云行动队的十几名队员悄悄的围了过来,纷纷拥着一个看起来很是温润如玉的男子走近了我们身边。
“纪先生,可以开始了。”一名队员小声的对那名温润的男子说道,称呼他为纪先生。
那位纪先生点了点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这处地方的邪神教人已经被你们完全控制了吗?”
“是的,但是也只能到明天早上,便会被发现。他们一日一夜的换班,所以时间很紧,成不成的就看今晚了。”那位队员对纪先生解释道。
纪先生不说话了,而是围绕着那十几个一动不动的人走了一圈。
我好奇的打量着,总觉得这个纪先生有些特别,刚才那样的打量对于平常人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于他来说,不知道为什么却很自然,不会让人觉得恼怒。
而一切的行动,我心知肚明,将从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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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开始
我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沈景云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把行动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所以,我知道这里会由沈景云的人行动,拿下这里的邪神教的守卫者,为我们争取到天明的时间。我也知道眼前这些不动的人,就是沈景云在我行动之前,最重要的一次行动,他掳掠了邪神教用来献祭的人。
救回邪神教用来献祭的人,这种行为其实他们一直在做,但这一次却不同。因为掳掠的人之中有重要的圣女,她将通过特别的形式,最接近邪神的距离,把自己献祭进去。而这批人质除了圣女,其他人的灵魂质量都很强,所以防卫工作也做的很谨慎。因此沈景云这次行动才会牺牲了十一个人。
而这些人之所以是现在这个状态,是因为真的灵魂沉睡了。他们的记忆保留在被掳掠的那一刻,而后会添加一些新的记忆,再被唤醒。
而旁边那些黑袍人,便是押送他们的邪神教的人了,其中有着沈景云费尽心力安插的间谍。这些人也同样的被“处理”过,如今也是灵魂沉睡的状态。
术业有专攻,沈景云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些的,所以便请来了他的师兄,这个神秘的纪先生来完成这一切,其中包括唤醒这些人,加入一点点模糊的新的记忆。
我感到好奇的,并不是纪先生本人,虽说他师兄的这个身份有些奇怪,毕竟沈景云的师父只有沈景云一个徒弟,但沈景云也没有多余的解释什么。我好奇的地方,是纪先生究竟要怎么做?这种术法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认知了。
即使沈景云告诉我,因为年轻的原因,纪先生的功力有限。让人的灵魂陷入沉睡状态没有问题,但是再加入新的记忆,是绝对比不上那些进了特别部门的专家的。他无法抹去记忆,也无法加入大量合情合理的新记忆,只能加入一点点。
所以,他能参与这次行动,却对于那些被救回的女孩子和孩子无能为力。
而沈景云之所以那么着急,半夜就把我带出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次行动的时间必须安排的很紧密。否则圣女和人质失踪太久,邪神教绝对会怀疑,所以他们最多只有一夜的时间差。
第一,是时间紧迫。第二,是因为我离开三号会所这件事情必须快速的进行,不能让邪神教得到消息,从而联想到什么。
纪先生的功力有限,但伪造几个小时艰难逃出,走回这里的记忆还是没有问题的。
计划安排的异常周密,也绝对的冒险,充满了沈景云的个人风格。没人知道他为这一次的计划付出了多少,筹谋了多久,所以我才会看见那么疲惫的他。
我想的出神,却没有注意到纪先生要行动了,而就在这时,一个好心的队员一下便拉走了我,对我说道:“纪先生开始施术的时候,最好离得远一些,否则你的灵魂也会受到影响的。”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个队员,发现被拉开了以后,其余的几个队员在纪先生和那些灵魂被沉睡的人之外拉起了一圈黑布,宛如一座没有顶棚的帐篷,把他们围了起来,我根本看不到施术的过程。
一切没有任何的激烈声音,安静的要命,等待的过程里,只听得见夜里的虫鸣声的起伏,还有夜风偶尔刮过的声音。
就这样等待了二十分钟以后,黑色的布幕忽然抖动了好几下。这时,有队员走上前去,拉开了那黑色的布幕。那些灵魂沉睡的人还是一动不动,而那个温润如玉的纪先生却已经是一脸的疲惫,身上穿着的浅蓝色丝绸唐装都已经被汗水湿透。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安静的情况下,他的施术究竟用了怎样的力量,做了一些什么。
黑布被拉开,纪先生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然后才对周围的人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们随时可能被唤醒,你们该做什么尽快吧。”
于是,这些队员开始忙碌起来,要布置一个合理的现场,隐藏自己,而我也自然而然的走进了队伍的中间,一些队员开始在我之前干净的长袍上弄上一些污迹和血痕,其他人也是。
这样才有那种风尘仆仆花费大代价逃出来的模样。
在这过程里,纪先生走向了我,对于我,他似乎好奇的紧,也不掩饰这种好奇。虽然他的打量让人并不讨厌,但打量的久了,总是让人心里觉得怪异,于是我小声的问道:“纪先生,我有哪里不对的吗?”
他也没有掩饰,温和的笑笑,相比沈景云那种冷漠和疏离,他给人的感觉是自然的亲切,而我的问题,他也回答的很直接:“你没有什么不对,让我惊奇的只是你的灵魂特质,很难想象虽然你是林家之人,也”
说到了这里,他摸了摸鼻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接着,他又笑了笑,摇头说道:“也怪不得我的师弟,会对你动真情。他不自知,你也不明白。不过,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什么结局,还有什么纠缠真是看不清,嗯,看不清的。”
我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和沈景云的感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就算奇怪也不可能过多的询问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纪先生似乎比沈景云还要更神秘一分,他说话虽然不着边际,却总是让人有一种信任的感觉。我想追问一下关于我灵魂的事情,他却笑笑,已经走远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该要布置的,这些动作灵敏的队员已经布置完毕,告知了纪先生。
我不能多问多说什么了,因为行动就要开始了。纪先生在一切准备好了以后,对着这些灵魂还在沉睡的人,做了几个简单却又看不明白的手诀,又无声的念诵了一段咒语,便带着那些队员匆匆离开了。在走之前,他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们离开的迅速,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已经各自藏匿了身形,不见踪影。
之前还稍显热闹的荒地,重归于安静,只有我一个清醒的人,和身边一个不知道身份,是谁的间谍的人,与这一群灵魂马上就要苏醒的人站在一起。荒草之间,虫鸣声声,之前一直镇定平静的我,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紧张和不安,甚至还有了一些害怕,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发生什么?
这种等待,更让人不安,一分一秒让人像过一年那么漫长,越是安静,就越是压抑的要命。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却在这个时候,一只有些冰冷的小手猛地牵住了我的手,我一惊差点儿叫出声音来,但还是勉强控制镇定了自己。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做出了一个邪神教圣女特有的手势,故作平静的看了一眼抓着我手的小孩。
手势经过反复的练习,我已经非常的熟悉,而看见抓着我的小孩,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那是一个小女孩子,也是这次人质之中的一个。因为一些必须的原因,做为一个被邪神教洗脑的圣女,在外自然要保持一副仁慈善良的模样,以便发展更多的信众。这小孩我没有太多的记忆,只是沈景云告诉我,她是圣女发展的信众当中,其中一家的孩子。
被洗脑严重的一家人,把自己的孩子奉献了出来,美好的期待着孩子能够成为最接近邪神的人之一,以后在邪神教能有不俗的地位。可他们哪里会知道,孩子被邪神骗来,是为了吞噬他的灵魂呢?
但不管怎样,孩子最亲近信任的人还是这个圣女,圣女也习惯了这样的伪装,自然一路还保持着仁慈善良的形象,难怪这孩子一醒来就会抓紧圣女的手。
随着这个孩子的醒来,所有的人都陆续醒来了。非常怪异的,他们开始沉默的同时前行,就如同一群走路的人,没有被任何打断,还是继续走着的那种感觉。
我也自然的牵起了那个女孩子的手,随着众人朝着前方的村庄走去。
之前,看着还有一些距离的水塘,慢慢的就近了起来,而村中边缘处的院子,早已经看得清楚,甚至还能看见更多村中的房屋。
这夜晚的村子,一直都被笼罩在了薄雾之中,而越是走的近,越是能看见一个个身影在村中游荡,有的披着和我身旁的护卫同样的黑色斗篷,有的却是普通人的打扮,只是眼睛亮的异常,在隔着距离,笼罩着薄雾的情况里,也能看见,那一双双眼睛,不仅发亮,还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兴奋,像狼的眼睛。
看见这么怪异的村庄,不管之前的我有多镇定,在粗略的看见了大致的情形后,心里也再次有些害怕了起来。
我就这样走入了邪神教的总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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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罪恶的竹林
村落里比我想象的更加安静,黑暗,沉闷,压抑。
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每一个走过的身影就如同鬼魅窜过。
除了这些,外围的村落和普通的村落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是在这里,每一个村民的屋子大门都是洞开着的,也不清楚屋中是否有人存在。我反常的能嗅到从那些屋中传来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道,就算双眼被我自己封闭了,可是我的耳中,好像仍能听到一声声飘渺的哭泣声。
如果开眼来看,是不是冤魂围绕呢?
我被我自己这个想法弄得有些微微的害怕,对于灵魂鬼怪我还是不能完全适应,只是觉得这个村庄更多了几分恐怖之意。
可是我的表面还是必须得维持镇定,因为偶尔出现的教众打扮的人见到了我,总是会行古怪的礼节,我也要回礼,只是作为圣女的回礼要简洁的多,这些之前沈景云派的人已经详细的与我说过。
一行人在沉默中步行,走得很快,这些村子的外围很快就被我们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了一片看起来有些凌乱的竹林之外,这些人才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与我们同行的教众匆忙的离去,奔入了那竹林之中,我们站在竹林的外围静静的等了快十分钟,才有一位披着红袍的邪神教人从凌乱的竹林中走了出来。
看他的袍子,我知道这是邪神教的长老,出发之前,沈景云告诉了我了这些基本的常识。
那位长老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其他的人,便走到我的面前,微微屈身,同样是那个奇怪的礼节,对我说了一句:“圣女一路辛苦了,能够遇袭也赶到总部,我们的神必定也能感受到圣女的辛苦。”
我没有说话,并非不敢,而是沈景云的人告诉过我,做为圣女除非招揽教众的时候,一般都是不多言的,按照邪神教的规矩,身为圣女与异性多说一句也会显得不贞。而至于我的声音,只要我刻意紧着嗓子尖细一些,便会与那圣女有八九分的相像,一般听不出什么区别。
所以,我根据形势,只是在双眼之中表现出了一丝狂热又惊喜的虔诚,同样回了一礼,便沉默的站着了。
而这个时候,我感觉牵住我手的那个小女孩,她的手掌越发的冰冷,并且用力,看样子她是被吓到了,而我周围的人无不是有些瑟瑟发抖,毕竟这样诡异的村庄,正常人很难不感到害怕的,此时什么洗脑,和信仰,是会被抛弃到一旁的,除非是最狂热的信徒。
“圣女,走吧。神之子已经在殿中等待你们多时了。这一次的祭祀”那个长老说到这里便闭了嘴,言下之意应该是很重要吧?
我微微颌首,便跟上了那个长老的脚步,他提醒我,一定要小心谨慎的跟在他身后,因为要去到教中最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是全无防备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只能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却在发苦。关于邪神教这个总部的地形,沈景云是把调查的结果都给我看了的,唯独就是没有提起过眼前这片凌乱的竹林,因为他们也猜测不透这片竹林是做什么用的。就算冒死得回的信息,也只不过显示这是一片绵延的竹林,其中并无任何的建筑,邪神教的人也很少出入其中。
在沈景云他们的调查结果中,应该是下一个村落之中的一间曾经作为祠堂的建筑,才应该是邪神教重点的“宫殿”所在,那个邪神也应该藏匿其中才对,初步的判断应该是有什么地下建筑。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吧?其实真正的核心藏在这片竹林当中,不然那个长老不会对我说什么神之子已经在殿中等候了我多时。
一切的信息在我脑中急剧的转动着,因为对地形的不熟悉,之前走入一条岔道的时候,我就觉得略微有些不对劲,出于对沈景云行动力的信任,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看来一开始就不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来进行的,毕竟最关键的地点都搞错了。
到了这时,我无法去通知沈景云,更无法退却,只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理,跟着那位长老的脚步走入那片显得凌乱的竹林,并且根本就不敢出错。因为他所说的布置,我不觉得是在开玩笑,而且我所假扮的这位圣女,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对这竹林知情,知情又知道多少?
只能少说少错,谨慎行事。
如果说外面的村庄是压抑而显得有些微恐怖的,那么走入了这片竹林,就完全是走入了一个让人没有丝毫安全感的地方。
这片竹林中,在这样的深夜,也亮着幽幽的灯火,可是那灯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呈现一种怪异的蓝绿色,并且带着一种微微的腥味儿,让人处于不至于完全看不清楚,却又看不分明的模糊之中。
我尽量屏住了呼吸,不敢多闻这竹林中的气息,谁知道这种腥味儿会不会对人有伤害呢?
要命的是,这种灯光在竹林中映衬出了不少的影子,让这片乱竹的形象打在地上,就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怪。可仔细观察,又会发现这些影子和竹子的形态并没有完全的对应上,那么这竹林之中多了一些什么,我不敢去多想,只能沉默着紧跟着前方那个红袍长老赶路,不想多生事端。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牵着我的小女孩不动了,我低头看她,她一下便紧贴着我的身体,抱着我的腿,一瞥嘴,哭了。
我不知道那个圣女在的时候,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可是那小女孩子着实可怜,我又不忍心,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也呆滞在了原地。
要暴露了吗?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弱小,自以为强悍,可在这种紧急情况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处理。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慌乱的时候,我身边其中一个一直负责着押送的教众忽然一把抱起了小女孩,低声说道:“教中重地,不得哭闹。我们就要见到伟大的神之子了,这是光荣而神圣的。”
一个小女孩哪里听得懂这些,只是被抱着稍微安心了一些,她指着远方的一颗竹子嚷道:“我怕,我怕”
顺着她的手一指,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那附近的一棵竹子上赫然挂着一具尸体,看样子是刚死不久。透过那怪异的蓝绿色光芒,还能够看见她的皮肤还保持着鲜活,可怕的是,她的脸部完全没有了任何的皮肤,露出了恐怖的血肉,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着鲜血。
“啊!”队伍之中一些胆小的女孩子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蹲在了地上,再也不肯起来,而有些稍微能保持理智的,也是紧紧的捂着嘴,恐怕已经意识到诸多不对的地方,可是不敢反抗,努力的保持着镇静。
我的心里也翻江倒海,到底见识多一些,表面总还能维持着做为圣女的平静,并无任何多余的反应。
倒是那长老恶狠狠的回过头,低沉而阴狠的说了一声:“呱噪!处理了!”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黑衣教众就无声的走了过来,拉起一名正在尖叫的女孩子,就要拖往竹林的另外一个方向。那个女孩子无助的放声大哭,到了最后的时刻,竟然看向了我:“圣女,你不是告诉我,神教是最安宁祥和,甚至能看见神国的地方吗?他们要拉我去哪里?圣女,你救救我。”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可我不能见死不救,原本不想多生事端,在这个时候却终于开口说了一声:“放开她。”
那位长老诧异的看着我,然后伸了一下手,让那两个教众暂停了一下。
我平静的望着那个长老说道:“神之子需要她们,不要草率的去处理每一个信奉者。你该知道,每一个信奉者都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她们觉得害怕,是因不懂被残酷惩罚的人,都是那些坠入了魔鬼手中的,魔鬼行走在世间的代言人。”
我都很惊奇,我为何会如此镇定的说出如此神棍的话,在急切中,沈景云的部下告诉我的一些细节终于起到了作用,在关键的时候让我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听我如此说,那位长老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一挥手,那哭泣的少女又被拖了回来。
我看着她,故作仁慈的安抚了两句道:“在任何地方,都要讲究教义。神圣的地方贸然的哭泣恐惧,是对神的大不敬。不要因为身体的表象而恐惧,所有的惩罚都是源于罪恶,而她们应该被展示出来,震慑罪恶。”
“圣女,我相信你。”那位少女垂下了头。
“相信我,她们是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你有一天会得知她们的罪恶,而让你也有勇气,去对她们做出最残酷的惩罚。”我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违心的话,到了这个地步,我忽然明白,我不能完全的依靠沈景云,在具体的情况中,我要学着自己去处理很多的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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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神像
我这样的表现似乎让那个长老非常满意,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嗯哼”声,便转头要继续前行了。
而之前那牵着我的小女孩还在不停的抽噎,被那个黑袍人抱着,似乎也十分不舒服的样子,我只能开口说道:“把她放下来吧。还是让我牵着,相信她能从我身上感受到神的慈和,而消除来自心底软弱的恐惧。”
这样的要求自然不会被拒绝,那个黑衣人便放下了那个小女孩子。
我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尽量笑的温柔的看着她,柔声细语的对她解释了几句,她所看见的都是要伤害我们的坏人之类的话语,总算是安抚了她,不再哭闹。
不过,那牵着我的手更紧了,表现出了对我浓浓的依恋。
我的心情复杂,不仅是对这一次行动的没把握性,让我觉得自身难保,而这些无辜的生命,在这种时候毫无保留的交给我的信任,我又如何去辜负?眼下,从她们的眼神来看,其实不见得就完全相信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是我刚才的表现,被她们看成了唯一的希望。
我感觉到了沉重,而在这个时候,我忽然便想起了沈景云,似乎能微妙的感受到他的一些心情和情怀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那位长老带着我们继续前行。
在这诡异的竹林之中,既然出现了第一具尸体,自然就还会有第二具,第三具走在我身侧的人们似乎开始麻木,不再像之前那样大惊打怪了。
只是我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这竹林之中存在着一种尖锐的气场。即便无形,也如同冰冷而细小的刀子,割得我皮肤都觉得生疼,转念过去,又像是无形的错觉,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我皮肤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我难以说出这矛盾的心理,只是危机感始终缭绕,让我越发的不安,也只能强撑。
不过再难走的路也是有尽头的,终于在十几分钟以后,我们跟随者那位红袍长老走出了这片让人不安而恐惧的竹林,走到了一片建筑之前。
在这样黑暗的夜里,这片建筑却反常的灯火通明。而这灯火终于不是竹林里那诡异的蓝绿色灯火,变成了正常的黄光。可在这到处都是电力的世界,这里的灯火却是用最古老的方式来照明,随处都可见粗大的蜡烛,还有雕刻精美却看不出是什么图腾的油灯。
不管怎样,光明总是让人会心安一些,何况才经历了那诡异的竹林,如今见到了这样的光明,人们都放松了一些。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着这片建筑,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充满了东南亚风情的庙宇。占地不大,有些像是古时华夏那种三进三出的院子,只是比其稍微大上三分之一。
这建筑并没有大门,只有一道拱形的门框,雕刻华丽,细细看去是两条巨大的蟒蛇盘绕而上,在头部处交汇,形成的门框。
在经历了尸体以后,蟒蛇的形象根本算不上恐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无门的大门,我却总觉得有一层模模糊糊的东西笼罩在门中,宛如一道透明的门帘,而实际上仔细看去又没有。
因为透过大门看的见大门后的院子,是用一种黑色的光洁石头打造而成。院子之后就是庙宇的大殿了,其中供奉着一尊神像,但是整个神像用黑色的薄纱笼罩,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
而在两侧,却是长长的回廊,铺着精美的草席。草席之上盘坐着十几个红袍长老,每个长老都手持着一个奇异的手诀。
他们面前放着一尊香炉,香炉上轻烟袅袅,随着他们悠长的呼吸,那些轻烟便形成一道烟龙进入他们的鼻腔,半晌之后,又变成一道白气从他们的口中呼出。
所有的一切既诡异又迷幻,充满着不真实的感觉反会让人沉沦。我身后的人们似乎忘记了恐惧,看着这个建筑的一切,迷醉了,虔诚了,就连我牵着的小女孩,眼中也流露出了向往之色,在经历了村中的压力恐怖的折磨以后,这样的一座庙宇的出现,倒像是一种心灵的依靠了。
这里没有恐怖血腥,安静之中,给人一种神秘的祥和。
而那大殿之后有什么,恐怕在场的人除了我,没有人在乎了。
就在我仔细的观察着这一切的时候,红袍的长老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说道:“圣女,我们的神之子,也就是教子已经在后殿等你了,就请你带着这些虔诚的信徒去见教子吧。”
可我根本不知道去那所谓的后殿要怎么走,只好不动声色的说道:“一行数人,还望长老继续带路。我一人恐生出什么乱子,打扰了神的安宁。”
这番话也算合情合理,毕竟这种地方应该是邪神教的重地,不怕这些人能够怎么样,闹出什么小小的乱子,恐怕也会惹得那教子什么的不开心吧?
那长老想也不想的便点头答应了,于是他转身对那些黑袍人说道:“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比较你们还没有资格进入圣殿。都退下吧,在那处等着,会有人带你们走出去。至于你们一路带着圣女和新的教徒回来的功劳,教中也自然会赏罚分明。”
那些黑袍人自然不会反对,在听闻了之后,都纷纷依言行礼退下了,只是其中一个黑袍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他掩饰的很好,披着斗篷,也不易引人注目,或许是因为敏感,倒是察觉到了。
我也没有什么表情,很自然的跟着红袍长老进入了其中,可我的心里却已经有猜测了,这个黑袍人恐怕是沈景云费尽心力安排在其中的奸细也说不一定,因为在刚才抱走小女孩,在关键时候为我解围,让我有个缓冲空间,思考应对之策的人也是他。
这个发现让我微微心安了一些,毕竟有他的存在,即使计划有什么不能预料的变数,也应该能掌控的吧?
带着这样有些忐忑和不确定的心情,我跟着红袍长老的身后进入了那道双蛇环绕的拱形大门。进门时的感觉,就像和我的错觉对应上了一般,明明就是没有大门的空门,我走进去了,却奇妙的有一种穿透感,就像是穿过了一个什么轻薄的东西。
我非常不确定这个感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可她们却是什么微小的异常也没有,很正常的跟着走入了大殿。
走入了这大殿,我立刻就闻到了充盈在空气中的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味道很特别,绝对不是世面上的任何香水,或是熏香便能调配出来的味道,它像是人体的气息,带着温热,如同刚沐浴出来的,还散发着蒸汽的女子身上的自然的美好香气。
这样的气味让人有些沉醉,我身旁的人都流露出了沉迷的表情,特别是那位红衣长老,他刻意停下了脚步,驻足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里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些抗拒这个味道,虽然初时美好,那气味却不能细闻,细闻的感觉,就像是趴在一个带着伤口的手臂上,不仅能闻出那个人的味道,还能闻出皮肤下的血腥之味!我竟然有些反胃。
而此时,我已经确定,这股气味的来源,就是那些盘坐在两旁的红衣长老面前的香炉轻烟所发出的味道。
我忍着这股反胃的感觉忍得非常辛苦,幸好那个红衣长老只是稍作停留,便继续朝着大殿走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我周围的人已经变得迷迷糊糊,就包括那个小女孩,她牵着我的手都松了不少,眼神从清澈变得迷蒙,嘴角还挂上了一丝不自然的向往的笑。
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举动,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万幸的事情,只好继续前行。忍受着鼻腔一阵阵的不适,还有脚底那本应该是冰冷的光洁岩石所发出的怪异的温热,不知道这岩石之下到底有着什么?
这院子不算大,我们很快就穿过了这个院子,进入了那个正殿。
而在那一刻,我感觉那些我们进来时,都毫无反应的红衣长老,目光全部都停留在了我们的身上,尽管没有回头,我都有一种如芒在刺的感觉,觉得那些目光之中充满了贪婪。
可是,我还是只能强作镇定。
倒是走入了大殿,负责给我们引路的那个红衣长老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所有的人说道:“看见了伟大的神留在世间的神像,绝对不能视而不见,而是应该虔诚的膜拜。圣女,这些人应该知道规矩吗?”
“知道的。”我回答了一声,这些人既然是圣女招揽的信徒,这规矩应当是知道。
红衣长老点点头嗯了一声,自己先按照邪神教的理解对着神像膜拜了一番。
接着便轮到了我,而邪神教那一套膜拜的动作我自然知道,也只好装模作样的拿起了邪神教特有的黑香,走了过去,开始对着那神像膜拜。
只是当香烛插上,我刚要起身的时候,忽然便感觉在距离我头顶不远处,那笼罩着神像的黑纱吹动了起来。在黑纱之中,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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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谜中谜
这感觉我想要忽略,不想让自己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毕竟有的神像非常的逼真,那眼睛也会给人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可是这感觉太过强烈了,就像是一双充满了寒意与阴鹜的眼睛,在不明意味的审视着我,而我不知道为何被激发出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怒气和抵抗之心,很直接的一个抬头,朝着黑纱之下的神像看去。
只是一眼,这个神像就让我心惊肉跳,因为我对它一点都不陌生,这不就是我曾经和沈景云在探查小黑屋时见过的神像吗?
那个被血腥的内脏供奉着的人偶。
我想我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忘记那个小黑屋,那个恐怖的记忆,是对我承受能力的第一次锻炼。
如今,那个神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就是我眼前的这一尊,可我却有一种奇异的看不清楚它样貌的迷蒙感觉,只记住了那一双阴鹜的眼睛,在我的眼前无限放大,逼视我,想要压制我。
而我,在那一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灵魂之中生出一种不屈,竟然和这双恐怖的眼睛狠狠的对视!在我面前,它怎么能狂妄的想要压制我?我咬紧了下唇!也不知这个灵魂深处的想法是为何而来。
这一场对视似乎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又似乎一秒钟都不到,就如同一场漫长的博弈,又如同高手过招,只是一瞬,我没有什么具体而实相的感觉,只觉得是一种意志和力量的博弈。
“圣女?”而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那个红衣长老的声音,一下便把我从这种幻觉之中惊醒。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正愁不知道如何对那红衣长老解释,忽然感觉上方的神像好像诡秘的对我一笑,而它的样貌......我内心中第一次感觉到是如此的恐惧,差点儿惊呼出声,可还是被我强行的忍住,下唇咬得生疼。
我想我要露陷了,这完全是不可控制的意外,这是我瞬间的念头。
没有想到,那个红衣长老却主动用自己的误解为我解了一次围,他转身对着那些所谓的新教徒说道:“你们看见没有?圣女的虔诚,只是一次祭拜,她就在神的面前流下了最纯洁的泪水,这是内心被触动,时刻的感受着神才会有的感情。”
我真是无语,我的确感受到了那所谓的神,可是.....我心里充满了沉重和疑问,压得我喘息不过来,可是在这里却不能表达半点。而不是红衣长老的提醒,我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流泪了,伸手悄悄的触摸了一下,的确是泪流满面的样子。
我肯定我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情绪,除了恐惧和疑问,只能解释为刚才如梦似幻的那次博弈,我眼睛瞪的太累了,或者咬疼了自己,以至于流出了眼泪。
我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的一笑,便退到了一旁,再看向那个神像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依旧被黑纱掩盖着,看不出来什么。
接下来,便是那些教众开始虔诚的拜祭,而我在心中却一直回放着那个恐怖的笑容......曾经,第一次我见到这个神像是在那个小黑屋,它被摆在一个头颅之上,肮脏而模糊不清,我当时因为第一次接触这么恐怖的事情,也不敢细看那个神像,所以留下的印象模糊一片。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当时竟然敢伸手,去拿起那个神像,却被沈景云叫到小心打断了我,再后来应该是沈景云拿了那个神像,因为我当时被徐莉莉的冤魂所缠上,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最后应该是小黑屋被封锁,沈景云也没有再提起那个小黑屋,更勿论那神秘的神像。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个神像的细节,毕竟它什么样子,留给我的只是模糊一片,却在今天看见这神像的“本尊”时,就能一下子把它和小黑屋的那个木偶对应上,非常肯定它们是同一个神像。
奇怪的是,那么巨大的神像,华丽又干净的在眼前,我还是看不清楚它的面目,只能在脑海之中浮现出它的一双眼睛。
只有到了刚才,它对我那诡秘的一笑,让我猛地害怕,也想起了小黑屋之中,那个木偶似乎也对着我诡秘的笑了一下......这一笑,自然不是重点,因为我已经能够承受,重点在于......我捏紧了手心,不知不觉额头的旁边已经有了一颗冷汗滴落。
为什么那神像的眉眼竟然和我,和林若兰有些许的相似!我简直一点点都不想和那个神像相似,我没有想到“它”竟然是女的,穿着的是东南亚风情的服饰,样子邪魅,有些地方已经不似人类,倒像是蜥蜴和人类的综合体,脸很瘦削,于是更显恐怖。
可就是如此的一个邪神,竟然还能看得出眉眼和我,还有林若兰都有些相似,到底是为什么?我自问是正宗的华夏人,可没有什么东南亚的血统。
至于我和林若兰,见过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们长得相似,虽然不至于像双胞胎,还是能看出是血亲。
我,林若兰,邪神,还有这个圣女......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关键点在于,我还可以排除这个圣女是林家的人。
我越想越是混乱,理不出头绪,不停的告诫自己冷静,有些时候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重点是不要让自己被干扰。
就在这个时候,那长老已经带着众人祭拜完毕,走过来对我说道:“圣女,我们可以去见神子了。”
“好。”好在这点儿冷静还让我不至于失态,带着从容淡定的表情回应了那个长老一句,便任由他带路,离开了这个庙堂。
而在离开时,我庆幸自己刚才的急智,选择让这个长老带路,原来进入下一个院落的门隐藏在这神像两边的墙里,是一道暗门,若不是小心,到了这里我就应该露陷了。
我一边庆幸的暗自倏了口气,一边跨过了这道暗门,可就在跨过暗门的瞬间,我的身后忽然突兀的响起了一窜阴狠的笑声,又带着得意。
是谁在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笑声?我不想要理会,可这笑声却就萦绕在我耳边,像是我身后的人发出的,我猛地的一个回头,发现我身后的女孩子眼珠上翻,嘴角那诡异的笑容还未消失,这个女孩子不就是我刚才所救的那一个吗?她怎么......
似乎注意到我正在看她,那女孩子的表情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看见我疑惑又有些惊惶的眼神,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缩了一下脖子,小心的叫了一声:“圣女?”
不是演戏!她不知情?!
我感觉自己就像走入了一个棋盘,简直任人玩弄,被人一直窥视,却找不到一条可以自救的出路,我很想问,你刚才没笑?却是不能问,不敢问,还要端着圣女的架子,装着不知情。
“大姐姐。”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怯生生畏惧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手被抓得有些疼,那是一直视我为最后依靠的小女孩,到了这里,所有人都不畏惧了,可她依旧是畏惧的。
而在刚才,这个小女孩子不是也被迷惑了吗?看来,孩子总是要敏感一些,从她抓着我的力度就可以知道她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吧?
我现在没有办法,唯一能够保持的就是冷静,只有在冷静之中,或许我还能有一线找到出路的机会,所以我平静的安抚那小女孩,说了一声:“没事。”
那小女孩却莫名的问我:“大姐姐,你不会丢下我吧?”说话间,她眼中闪烁着希望和渴望。
我却不敢多看那样的眼神,心里也软,只能说了一声:“不会啊。”
长老在前面带路,也不在意后面这些零碎的细节,我走着说了这声不会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看了小女孩一眼,她竟然笑得甜甜的,很安心。
我再一次的不敢面对这样的笑容,沉默的前行,走过门口一条不算长的昏暗通道,就到了第二层的院落。
这个院落没有什么神圣的气息了,但是很美,带着东南亚特有风情的建筑,金碧辉煌的装饰,各色我看不懂的图腾,像是国王的住宅一般。
最特别的是那个院子,院中大片大片的花儿开得正好,那种花是我从未见过的,单独每一朵看着很美,比牡丹还要华丽,比玫瑰还要多姿的感觉,可是一整片却不觉得美,比起左秋的园子差了许多。
毕竟左秋的园子是姹紫嫣红,缤纷多彩,这里的花儿只有红,红的艳丽,却像是一片血。
而且,这花竟然是没有任何的味道的。
除了我,所有人走到这里,都被这样的景象所震撼,非常明显的变得痴痴呆呆起来,也不知道敏感的小孩子会不会这样?可是一想到那小女孩沉重的信任,我又不敢去探查,因为我无法承诺,只觉得她还抓着我的手,那么紧,就应该还是内心有一丝清醒吧?这让我庆幸。
这时,长老已经在这屋子的正屋停下了脚步,虔诚的跪下,对着屋子里面喊道:“教子大人,所有您想要相见的人都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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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奉上你的忠诚
那长老的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崇敬,讨好与谄媚。
没想到一路上对我们一直高傲不屑的一个人,还能有这副嘴脸。
我不是故意要去想这些,只是去看着这些人人形里的东西,想着他们究竟还是一个人,能微微缓解一些我的压力。
当那长老的话落音以后,很快就从那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道:“那便让他们进来吧。”
这句话说完,那扇有着华丽雕刻的红色木门便打开了。打开的瞬间,一阵异香扑面而来,比起我在之前庙宇大堂所闻见的香味,不知道又甜美了多少倍!如果说庙宇大堂前那股味道是普通的处子之香,可因为处理的不够精纯,还带着血腥之味。
那么,这个房间里飘荡出来的香味,便是一种天生就带着幽香的处子之香,没有半点之前血腥的味道,也没有那种香味之中容易让人腻味的温热之感,反而带着一丝丝的冷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这一刻,我就像被一层幽蓝的色彩笼罩,我直觉的觉得,这是最纯净的灵魂,而我到了天堂。
可也只是一瞬间,我灵魂的破碎之处,忽然出现了一丝力量,一下便破处了这种迷幻,让我猛地的清醒了过来,而传入鼻中的味道,也不再是醉人的香味,反倒是一阵阵异常强烈的血腥,还带着一种泪水才有的咸咸的味道。
我一阵反胃,差点就要吐出来,可又是那力量闪过,我一下便又什么都闻不到了,才勉强止住了强烈的呕吐冲动。
这是什么力量?我灵魂残破之处我再清楚不过,是我被人夺走了重瞳的力量,留下的伤口,可怎么还会有力量出现?而这丝力量出现以后,我忽然有一种来自灵魂的疲惫,连站立都觉得那么的费劲。
而脑中在这个时候,闪过一个我自己都不甚了解的念头——本质!可是,什么是本质呢?
我不明白这个时候,我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异常的意外,只好按捺心情,继续维持着镇定。
而反观我周围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脸沉醉的表情,包括那位长老,也是一脸的沉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种从教子的房间里飘荡而出的味道。
“都进来吧。”在这个时候,房间之中再次传出了那个声音,这才让众人陡然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院落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味道,是真正的没有了任何味道,我忽然知道,之前就是那丝力量帮我屏蔽了那股让我作呕的味道。
那位教子已经开始催促,我们已经不能再拖延,长老恭敬的退到了一边,我硬着头皮,带着一众人一步步走近了那个房间。
而我心里却开始真正的紧张起来,别人或许不知情,可是我对那个教子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不就是那夜那个恐怖的小男孩的声音吗?熟人相见,也不知道我的妆容有没有破绽,他会不会第一时间认出我来?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进入了房间。
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堂,大块的白玉石铺地,而地面上的走道处,铺着厚厚的红色绒毯,各种的装饰,使整个房间充满了异国风情,前提是没有摆放在两旁的怪异图腾破坏这种美感。
我不敢过多的张望,只是低头前行。在大堂的尽头处有着三阶台阶,台阶之上有一层淡淡的黑纱笼罩着,黑纱之后,模糊的能看见一个类似于佛教之中莲花台的坐台,而坐台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端坐着。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并没有别的人,却无端的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走在其中,头也不敢抬。
很快,我就领着众人走到了台阶的下方,停住了脚步,没有抬头,却是对着那个黑纱之后的身影行了一个邪教的大礼,最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跟在我身后的人也是同样如此,行完了大礼以后,都单膝跪在了房间之中。
那个教子亦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一句话也不说,房间之中的气氛带着丝丝的神秘,却又很压抑......我心里忍不住暗骂,我为什么要跪?却到底是无可奈何,真佩服演员的辛苦,果然演戏不是容易的。
只有这样乱想些什么,分散一些我的注意力,才会让我不那么的紧张。
而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半分钟以后,那个教子终于从那个坐台有些滑稽的跳了下来,毕竟他的身体是一个不到10岁的小男孩,甚至更小,不能要求太多。
“圣女辛苦了。”还未有走出黑纱,他的声音就再次传来,明明是童稚的语调,却是故作深沉的话语。
我压抑着心中的一切情绪,恭敬的回答道:“能为圣教做事,甚至牺牲,是我一生的荣光,怎么敢提辛苦二字?”
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抬头,怕是一抬头,沉入现实,就破坏了我故作虔诚的心境......在说完以后,我这才抬起了头,却猛然看见了一张脸就与我跪着的身体平行,距离我不到三十里面的距离,似乎正在审视着我。
是那张熟悉的脸!原本就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至今还不能忘记他反常的张开大口的样子,像极了某部极为出名的恐怖片儿里那个声名赫赫的小男鬼,而几个月不见,他的样子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变化全部集中在他的眼睛上。
他的眼睛更大了,尤其是那瞳仁反常的大,正常人的瞳仁都在眼睛的中间,就算戴了美瞳,最多也不过和眼白各占百分之五十,我不敢肯定这个比例,可我却非常的肯定,没有人的瞳仁能够占据眼睛的三分之二,乍一看,像是眼睛只剩下黑色的瞳仁,没有了眼白。
而我一抬头,就是这样的一张脸杵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镇定的勉强装作激动虔诚的看着他,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脖子,手臂等地方,全是鸡皮疙瘩。
而且,我也不知道在我调整好以前,我有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惶?
这个教子,为什么走路无声无息就这样窜到了我的面前?!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再看我了,在我看着他的瞬间,他便移开了自己的脸,转而背着一只手,很是老沉的模样,围绕着我带来的众人走了一圈。
然后,他才重新做回了那个坐台,在此时,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了两个下人,殷勤的把黑纱卷了起来。
“这一次,你招来的人很不错。在好几个人的身上,我闻到了美妙的气息。”那个教子开口说话了,这句话听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可只有我心里明白,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有多么的恐怖!美妙的气息,是他在形容食物。
我低头再次行着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而大堂之中,所有人似乎都被一种气场所压制着,也不敢开口说话,甚至他们对教子为什么是那么小一个男孩儿都没有任何疑惑的样子。
而教子也不介意,话锋一转,他轻轻的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这才带着一种邪异的,根本不会出现在一个小男孩脸上的笑容,说道:“不过,这些人的气息再美妙,也不能和圣女相比啊。你的肉身和灵魂才是接近完美和纯净的,才是我最中意的。”
我心里一阵恶寒,却偏偏还要维持形象,做出一副惊喜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可这个时候,我身边的小女孩儿忽然抬起头来“呵呵”的笑了一声,教子眯起了眼睛,而我吓了一跳,小孩子不懂事,这个小女孩是要惹祸了吗?这些人虽然是被邪神教所俘获,但沈景云已经救了他们,又一次因为计划而带入了这里,我也是其中一个参与者,我镇定不希望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牺牲,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正在想该怎么阻止这个小女孩的时候,那小女孩却脆生生的开口说了一句:“小哥哥。”
意外的是,那个教子却并没有发火,他诡异的和那小女孩对望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是小哥哥哦。”
那小女孩诧异的看向了我,似乎期待着我给她答案,但我也没有什么答案好给她。她不说话了,而是又贴我近了一些,一边跪着,一边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
这孩子应该被迷惑的不深,但胆子也太大了,这是我的想法,可心里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把握去保护她吧?
而教子似乎不太注意这些细节,开口说道:“很好,欢迎你们加入我圣教这个大家庭,在我这里,你们所有人都将得到最终的升华,和神融为一体,甚至可以走出这个世界,走到更美妙的天地,得到永生也不是梦想。”
这句话带着强烈的煽动性,带着疯狂,被一个小男孩用一种成人才会有的蛊惑庄重表情说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但也就在这时,这个教子显示了一下他的能力,在没有任何托举的情况下,他的身体轻轻漂浮了起来,直到离地三米才停下,就这样盘坐在空中。
无意,这让所有的人疯狂了,只是我身为修者并不是太奇怪,精神力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样的事情出现也并不新鲜。
“可是,在这之前,你们要先献上你们的忠诚。”下一刻,又是一句郑重的话语从教子的口中说出,而这一次不仅仅带着郑重之意,还有着一股不容违抗的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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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黑暗中的身影
当教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一切和平的,虚幻的伪装都将被撕扯而去。
这个邪教血腥邪恶的一面终将露出,就如同一条阴毒的蛇终于张开了它的嘴,露出了它的獠牙。
在这时,我所有的镇定也开始瓦解,手心微微湿润。
到了这最后的时刻,我又能做到哪一步呢?但愿沈景云他们能及时吧。
我双手抱胸,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手指捏出一个特殊的手势,麻木的和众人对着教子行礼,周围响彻的是众人震耳欲聋的“愿奉上我等忠诚”的话语,我连鼻尖都有微微湿润。
“很好。”教子似乎分外满意,又一次从坐台上跳了下来,他审视了一眼众人,在这个时候,又纷纷走出来了八个身影,有男有女。男的身材健硕而高大,女的身材高挑而紧致,看起来都是十分俊美的人物。
只不过统一蒙着脸庞,站在了教子的两侧。
教子再次走下台阶,语重心长的说道:“忠实不是那么好证明的,要经历痛苦的洗礼。在我身边的这几位,你们都看见了吗?他们,就是经历了忠诚的洗礼走出来的人,神赐予了他们新的身躯,和更强大的灵魂,而神迹由不得你们不相信。”
说话的时候,那八人也双手抱于胸前,露出了虔诚的表情,而接下来,他们也盘膝坐下,身体也微微悬空,虽然没有教子那样轻松,但也的确做到了。
我周围的人呼吸变的急促了起来。
先不说这种强大的能力,只要是人对美都有着追求,这些男女虽然蒙着脸,可那完美的身材就如同最精美的雕刻,看上去都是一种视觉的享受,这些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怎么会不渴望?
如果说这是动员和洗脑,的确是非常成功,可是,我还什么都不能说穿,只能沉默。
众人的反应已经让教子觉得效果差不多了,他此时稚嫩的脸谁又敢轻视和好笑呢?他威严的望了一眼众人,然后背着手,说道:“只要有忠诚,圣教会给你们无限的可能。但是背叛就是亵渎了神,后果我不用多说吧?”
竹林里恐怖的一幕,就是给众人上的最好的一课,我身边的几位姑娘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所以,在忠诚的洗礼之中,你们一定要记住,那虔诚不能伪装,神能察觉到一切。不管你们是在经历痛苦还是各种幻觉,都不能反抗,而要从内心坚持着的想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你们的灵魂是属于神的,你们将和神融为一体。这样,神终究会听见你们每一个人的声音,你们会在忠诚的洗礼中得到救赎,摆脱痛苦。否则,只会无限的沉沦下去,再也没有救赎,明白了吗?”教子开始给所有人讲着最后的注意事项。
或许只有真正的修者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救赎,在灵魂不去反抗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更好的束缚和吞噬一个人的灵魂,这根本就是用谎言欺骗着无知的人去送死。
我的心里翻涌着愤怒,快速的思考着各种可行的办法,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去阻止呢?只能一切见机行事了。
“圣女。”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教子又无声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又一次看见那张离我很近的脸,我已经有了抵抗能力,不像之前那样差点儿绷不住了,我装作虔诚而狂热的看着他。他却是邪邪的朝着我咧嘴一笑,童稚的脸庞和笑容形成强烈的对比,只让人从心底觉得发冷。
“你,一向是最忠诚于我圣教的。我相信这一次你亲自招揽而来的新人,他们的忠诚会让神感动的,你觉得呢?”教子莫名的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的,她们会对圣教送上最虔诚的忠心。”我不明白教子为什么阴沉的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可是,我的内心开始不安,只能静观其变。
“走吧,去那升华之地。”教子却不再看我,而是转身坐上了坐台,那八个俊美的男女合力抬起了他的坐台,然后朝着大堂的左边走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左边有一道掩藏的很好的暗门。我站起身来,只好跟着教子朝着那个暗门走去,而我身后的众人见识到了普通世界根本看不到的“神迹”,已经被彻底洗脑,哪里还有什么怀疑和恐惧,都起身跟在我的身后,朝着那道暗门走去。
那道暗门是通往第三个院落的。
而比起前两个院落,第三个院落要大了好几倍。在这里,没有了任何的掩饰,是统一的色调,暗沉的黑。相比于第一个院落的神圣的庙堂,第二个院落华丽的宅院,这里阴森,幽静,充斥着一种肃杀之意。
可是,没有人再在意这个。就如同天堂已经展现给了他们,而只要经历了考验,就会彻底的融身于美好,那眼前的一切还算什么呢?
我心里一阵悲哀的感觉,明明就是去送死,还一无所知,这种惨剧在这里发生了多少次?
在这个铺就着黑色的光洁砖石,和黑色砖石砌成的建筑的院落中,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一种让人反感的温热,从脚下,从四面八方无形传来。
就如同夏日30几度的天气,可这却不是大自然里自然的温度,而像是人的体温。我不敢再想了,头皮发炸,而教子依旧被抬着走在前方,转眼就进入了这个院落最大的建筑里。
我的脚步微微有些慢,这才借着昏暗的光观察着眼前的这栋建筑,非常怪异的造型,中央一间大屋呈圆形,比周围的小屋大了两倍,而周围的小屋用全封闭的一条窄巷和大屋相连,有的长有的短,小屋也有的大,有的小,我真说不出来像什么?
教子进入的就是中间那间大屋。
我不敢耽误太久,看了一眼这里建筑的造型以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这个屋子后,几个黑衣教众拦住了我们,而教子已经从那坐台上下来了,站在了前方。
我们的眼前,是一个黑色的厅堂,不大,狭长的朝着两侧延伸而去的长方形。而除了昏暗的油灯,这里没有任何装饰,到处都是压抑的黑。由于两侧的距离较远,五米以外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唯一看的很清楚的便是正对面,因为所有的光源都集中在那里。
那里是一扇木制的大门,在大门的两侧,用黑色的岩石雕刻着两尊雕塑。
两尊雕塑是两个无比纯净的少女,身影相对的跪着,双眼朝着同一个方向流露出无限的虔诚,而她们的眼睛朝着大门的中心,仔细看去,那木制的大门上雕刻着一双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审视这双眼睛,才发现这双眼睛很是特别,在瞳孔之中还有一条细小的瞳孔,弯弯的如同一个月牙儿,看起来像是猫眼,又是不像。
重瞳!我心中一凛,难道我没办法不联想到自己,而且我还想起了之前参拜庙堂时,那和我相似的脸。
难道我就是邪神?一个荒谬的想法突兀的在我脑中生出,但是下一刻便被我坚决的否认了,我自问为人是把良心和底线放在异常重要的位置,绝不可能去做那丧心病狂的邪神,而我也很正常,从没有任何双重人格的表现。
想到这里,我的眼神变得清明了起来,却是发现我周围的人,一个个的开始变得恍恍惚惚,眼神却越发的狂热!我的鼻腔之中弥漫开来一种浅淡的血腥味道,于是赶紧也装的恍恍惚惚,因为我心里一下便明白了,这间大厅里有着迷惑人心志的手段,不然任何的证据也不会让我有自己就是邪神的念头。
教子静静的站着,似乎是在观察我们。
在这个时候,从两侧看不清的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个披着黑纱的佝偻身影,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她的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团,看起来身高只有1米3左右。
这个身影拄着一根少女形状的拐杖,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艰难,而教子看着这个身影走来,神情变得非常复杂。
“呵呵呵”这个身影人还未至,便发出了一阵笑声,那声音异常难听,如同坟地之中的夜枭。
“你怎么来了?”教子声音很是冷淡的问了一句。
“我亲爱的主人,这是你重要的一次献祭,我怎么可能不来看看这些祭品是不是合格?”那身影的语调之中带着一丝阴沉,话也说得明白,而再无顾忌的样子。
她的黑纱之中垂下了几缕森森白发,人也终于走到了教子面前,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的大口喘息着。
从一些细节里我判断的出她是女性,虽然没有看见她的脸,我还是感慨,怎么会有人这样的苍老?
教子的脸色依旧很复杂,看得出他有了一丝怒火,却强行压抑着说道:“我劝你说话最好小心,不然让她们心中生了别的念头,灵魂就没有那么虔诚纯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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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献祭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说,那老太的确是太过嚣张了。
我不知道这里迷惑人的效果究竟怎么样,但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说出所有的人都是祭品,这后果也是严重的,就如那教子所说,人心有了抵抗抵触之意,和那无比虔诚的信仰,心甘情愿的灵魂可是不一样的。
不过,我也观察到了,教子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眼里可没有多少担心之意。
反倒是那老太,“桀桀桀桀”的笑了几声,然后手中的拐杖一跺,说道:“既然教子如此担心,那不然就由老身来探查一下,究竟哪个心中生了别的念头,不那么虔诚纯净了。”
说话间,那老太的身手好像变得灵敏了许多,朝着众人走来。
其实,在我看来,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就包括一直拉着我的小女孩,这时也是迷迷糊糊的,虽然手还抓着我的衣角,但也能感觉到是下意识的动作了。
否则,教子不会那么轻描淡写。
我也看得出来,他说那所谓的严重后果,不过是故意和那老太过不去罢了。
对于老太的动作,教子终于不再掩盖怒意,大声呼喝了一句道:“你”
那老太一回头,忽然阴沉狠辣的说道:“我什么?还别真把你自己当个人物了,你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比起主人来你算什么?有了自己的意志,还妄想”说道这里,老太忽然闭口不言了,教子听了这句话,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还是忍了回去,只是阴沉的要命。
而老太也不理他,绕着每一个人走过,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只是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暂停了一下。
我假装着迷迷糊糊,也不敢与她的眼光对视。即便如此,我也感觉到她的目光冷冽的就如同一柄刀子刮过身体,说不出的难受。我很紧张,后背心一阵发冷,因为这个老太给我的感觉更加神秘和看不透了,我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常,就怕坏了沈景云的计划。
她盯着我的十几秒,对于我来说如同漫长的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她还是移开了目光,落在了我身侧的小女孩身上,却只是盯了她一两秒,便收回了目光。
教子静静的等待着,也不说话。
那老太返身折回,却是不屑的说道:“这次重要的献祭,也只是差强人意罢了。你身为教子,我大力支持你带着我教来到华夏这片让人垂涎的土地,你却让我教的实力越来越弱,被华夏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修者连连打掉了很多据点,还包括最重要的一处病院。所以,连这次重要的献祭,你也只能拿出这等货色?”
“那你要怎样?”教子终于是被说出了火气,冰冷的反问了一声,那样子似乎很想要反抗了。
“桀桀”那个老太笑得阴沉,却是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说道:“如果不是还有那个女孩子出类拔萃,可以弥补这次献祭的不足。你可以猜测一下,我是要怎样?你,永远不要以为你羽翼丰满了,在主人的笼罩下,一切都还尽在掌握之中。”
说完这句话,那老太似乎不想与这个教子啰嗦了,转过身,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但她那难听的声音却还萦绕在这座大厅里:“我已经看过了这些祭品,平日里你那些偷鸡摸狗壮大自己的行为,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如果这次献祭你还想要动手脚,你就试一试吧。”
这句话是十足的威胁,而从他们的简短对话中,我觉得我似乎听到了这个圣教里什么非常重要的秘密?可是,我又不太听得明白他们的对话,如果按照宫斗剧的思维,那教子似乎是个诸君?实力比较强大了,然后想要篡位?可是,主人又是谁?
我猜不透,也没有必须要去猜测的那么通透,反正沈景云的行动是要一举把这个邪教连根拔起。反观,那教子一句话也不说,脸色却阴沉的想要滴出水来一般,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最终对周围的八个男女一挥手,说道:“开门,带她们进去。”
那八个男女如同没有自己的思想一般,整齐划一的走到了门前,然后合力推开了这扇看起来还是比较沉重的大门。
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吗?不知道沈景云准备的怎么样了?计划中出错的细节,比如这个地点的错误,会不会已经有人把消息带给了沈景云?
我心里难免紧张的要命,指尖都在发冷,真难以想象,沈景云那么多出生入死的时候,是怎么淡然面对的?我想要这样鼓励自己,却在这个时候,一股极其刺鼻的血腥味一下扑面而来,就宛如被血海包围了一般,薰得我差点都窒息了。
然后,就听到一阵阵水流被熬煮的翻滚声,我抬头一看,眼前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大门之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巨大的血池在不停的翻滚着。
我一下便瞪大了双眼,教子却猛地转身,我连忙低头,只听见那教子简单的说了一声:“进来。”
八个男女率先走入了那个巨大的房间,我周围的人都是迷迷糊糊,也开始迈步朝着那个房间走去,我不可能表现出什么异样,也只能忍着,跟随着进入了这个房间,和众人一起在血池的边缘站定了。
这个时候,那八个男女翻身把大门关上了,随着“轰隆”的一声,我唯一可以逃跑的退路也没有了,这就意味着在沈景云到来之前,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了。
看着在血池站定的我们,那教子也没有多言,而是对那八个男女说道:“请出原始圣象,然后作法开始血祭吧。外间的**蛊时间有限,能够不要让这些人清醒了,就尽量不让他们清醒。省得一番麻烦,这一次献祭要最虔诚最洁净的灵魂。”
教子快速的吩咐了下去,这八个男女之中领头的似乎有些犹豫,看了教子一眼:“主人,这一次要不要扣留出来一些力量?”
说起这个,那个教子阴沉的眯了一下眼睛,然后低声的说道:“这次不要了!不知道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来亲自检查祭品。如今我羽翼未丰,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免得真的惹恼了那个老太婆,碍了我的大事。这一次,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可是这一次,有圣女啊。”那个领头的似乎忠心耿耿,为自己的主人打抱不平。
说起这个,那个教子看了我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但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圣女?的确可惜!不过也无所谓,这个圣女比起那个叫做林晓霜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劣质的仿冒品,我还能舍得下,用来献祭了吧!而等我我终究会抓住那个林晓霜,她的灵魂不用虔诚,她的血肉也不用提纯,就是那么生吞活剥,也会比这些垃圾祭品好上千倍百倍,不,万倍!!那林家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个子嗣有多么难得。”
说话间,教子夸张的舔了一下嘴唇,那语气就如同在描述着一件美食!
我在心中痛骂,任谁被人当着面这样说,心中也不会好受吧!而他还要把我生吞活剥?
可是,教子说到这里已经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那八个男女开始分散站开,在原地跳起了奇异的舞蹈,一边舞着,一边念诵着一首首似乎是道家招魂术的咒语。
而教子也没有闲着,在居中的位置开始踏动起来,每走几步,便会拿出一把金属的小刀,刺破自己的手腕,在地面滴出几滴鲜血,专心致志。
这个时候,我心里忽然有了一股冲动的念头,觉得是不是该可是,我还是强行忍住了,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不敢释放自己的力量,只是凭着自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异常仔细的感觉着。
我感觉到教子看起来似乎专心致志,实际上还是分了一部分心思在我们这群祭品身上,我还需要忍耐。
趁着这个时候,我悄悄观察起这间大房间,如果可以,我想为自己找一条退路,可是这间大房间真的单调的紧,只有那一口血池在不停的翻滚着,血池的背后有一尊巨大的邪神雕刻,只是这尊雕刻只雕刻出来了一个身形,具体的面貌等细节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看着像一个巨大的影子倒映在黑色的墙上,感觉恐怖又怪异。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我只是怀疑这个血池只是一个集中地,其实四通八达,因为我想起了地面下那奇异的温度,和那些连接着小屋的管道。
也不知道这个发现究竟有用没用,这个时候,那八个男女的动作忽然激烈了起来,念诵的声音也开始激昂了起来。
伴随着的,是四面八方开始响起了一阵阵沉闷的兽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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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圣女的表率
这兽吼的声音一响起,我的脸色控制不住的变了一下,因为曾经我和沈景云在精神病院那个地方,也曾听见过这样的吼声。
四面八方的传来,难道那些有大有小的屋子里,就是关着那种并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的野兽吗?
幸好我此时是低着头的,那边教子和八个男女又在忙着请圣象,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我。
但是,在这个时候,一切似乎进行到了最后的高潮,随着教子喷出一口鲜血在那滚动的血池之中,血池背面那如同阴影般的雕刻终于发生了变化,竟毫无预兆的从胸口的位置弹出了一块巨大的石板。
石板目测有两人左右的长短,就这样横在空中,而石板之上赫然放着一口棺材。
这就是圣象了?我还以为又是一个邪神的雕刻之类的东西,可能逼真一点儿,可我倒真没有想到会是一口棺材。
推荐恐怖/book/19/19147/民间山野怪谈、。但是似乎有魔力一般的,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打量那口棺材,而那口棺材也是用黑色的,不知道何种材质的东西雕刻而成,有些像地上黑色的石头,但是比这种黑色的石头要光泽温润许多,宛如华夏的什么玉石。
除此以外,这个棺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可我总是感觉,这棺材中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召唤着我,可这不是什么亲切的召唤,而是一种恨恨的,不想让我逃脱的念叨一般,我明明想要摆脱这种感觉,却怎么都摆脱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念头忽然便出现在我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难不成那棺材之中装着真正的邪神,就是那雕刻中的女人?不,这怎么可能,世间怎么会有长成那样的女人?一般的雕刻不都是夸张的吗?是,就是,那就是真正邪神在棺材里面,不管有什么疑问,这一点是不会有疑惑的。”脑中瞬间的想法一一闪过,那种可怕的假设让我整个身体都在发冷。
这棺材一出现,整个血池就如同沸腾一般的开始翻滚起来,我明显的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血池之中开始升腾,其中的大部分朝着那个棺材聚集而去,少部分则是通过了血池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一定是输送给那些野兽,我很肯定这个判断。而仪式似乎还没有结束,但高潮的阶段已经过去,教子和那八个男女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疲惫了,而血池之中的能量似乎不多,很快也就升腾完毕了,然后慢慢的安静下来,又如同开始我们进来的样子。
仪式终于结束了,教子已经停下了动作,站在血池的边缘,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眉眼间一种满意之色。
那八个男女也开始停下了脚步,最后的念诵,慢慢的声音小了下去,如同一首恐怖乐曲的尾音渐渐平息而这个时候,我身边那些人有好几个渐渐从那种模模糊糊的状态之中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无神的双眼终于慢慢的变得有了活人才有的神采,在这种充满了血腥味道,还有莫名野兽嘶吼的地方,让她们感觉到惊慌。
我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也是如此,抓着我的手开始分外的用力,第一次我被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抓得有些疼了,倒是惊奇这小女孩哪有那么大的力量,估计是她怕得狠了,而我也不好意思挣脱开她,感觉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这里是什么地方?”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微胖,一脸无辜的姑娘。
看着她,我心说要糟糕,该来的现在终于来了。果然,随着她的话刚落音,那八个男女也正好结束了仪式,疲惫的趴在血池边缘的两侧。
站在血池正面边缘的教子一下便回过了头,眼神冷淡,口中却是带着嘲讽的说道:“忘记了吗?你们要献上自己的忠诚,这就是关于忠诚的最后考验。”那个女孩子有些害怕,声音有些怯懦的小声问道:“那我们要做什么?”教子侧身,挥手指向了血池,说道:“还用问吗?当然是跳入这个由罪人之血灌注的血池,这里面有很多肩负着各种罪恶的灵魂不肯接受救赎。而你们的忠诚,会感化这罪人的灵魂,你们要做的就是忍受一切痛苦和诱惑,心中感念着神,从血池中走过,那靠近神的地方上岸。”
“看见了吗?”那个教子又一指那棺材,大声的说道:“那里,就是神留在这世间的躯体,她能够感受到你们忠诚的召唤。”教子这一番话依旧蛊惑,加是之前各种的洗脑,在场的众人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但始终也没有人有勇气走入那血池。
倒是那个有些微胖的姑娘,看着血池忍不住喃喃的说道:“这是要多少罪人的鲜血才能有那么一池子的血啊?”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很简单的想法,教子却冷哼了一声道:“从古至今,罪人从来不会少,我圣教能救赎多少的灵魂?这是神刻意保留的血池,就是提醒世间的罪恶,用血池来保留着需要救赎的罪恶灵魂,这是神的仁慈,你难道会有怀疑吗?”教子严厉的训话,让那个微胖的姑娘不敢再有半分的多言,可教子却是冷漠的一笑,说道:“既然你心中尚存疑惑,那么这血池就由你先进去吧。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只要心中想着伟大的神,坚定的要和神融为一体,不再分离,那么,你会得到救赎的,会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宽容的神会原谅你之前不坚定的疑惑的。”
“我”那个胖姑娘一副比较畏惧的样子。可是教子哪里还会再耽误下去,眼看清醒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他也不想再费这口舌,冲着八个男女点了点头。
那疲惫的八个男女立刻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拉出了那个微胖的姑娘,强行带着她朝着血池走去。
那个胖姑娘很是害怕,双腿都显得有些虚弱无力,可是又不敢反抗,毕竟心中还有对邪神的幻想。
而教子在这个时候,还抓紧着时间对众人洗脑:“看着吧,你们会看见神迹,会羡慕她成为此次第一个亲近神的孩子。”这句话充满了更大的蛊惑之意,随着他的话刚落音,一个看起来就有些莽撞的姑娘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勇气去证明我的忠诚。”说话间,她也毫不犹豫的朝着血池走去。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自然会有意志不坚没有自己想法的人跟随着走了过去。
眼看着所有的人,一大半都走了出来,争先恐后的朝着那个血池走去,我心里再也忍耐不住,我不知道进入血池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那绝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天堂等着她们!
按照这个教的禀性,等待她们的,只能是无法挽回的惨剧。小黑屋的那一幕,各种的残肢,血迹在我心里留下的阴影还未消除,仅仅一个小小的据点就残害了如此多无辜的生命,还有徐莉莉的冤魂在飘荡,这个总部的血池肯定只会更残酷。
看着这些傻姑娘争先恐后的样子,我已经不允许我再忍耐,终于,一股巨大的勇气让我站了出来,声音不大的喊了一声:“等等。”我在这些人之中还是有一些威信的,毕竟这个身份是之前诱惑她们来圣教的,在中途还救下了一个姑娘,所以我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而那八个男女也觉得诧异,不明白我这样喊一声是个什么意思,原本他们已经把那微胖的姑娘都架到了血池的边缘,也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
看得出来,教子还是十分在意我的,虽然眼中有了不耐烦的神色,也诧异我在这个时候清醒了,为什么要阻止这一切,我不是被洗脑最深的圣女吗?
可他还是强忍着问了我一句:“圣女,你是有什么想法?你身为圣女也该知道这血池洗礼的神圣,你也要参与其中,难道你?”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已经决定了,反倒不再害怕和犹豫,我站了出来,对着教子说道:“教子,我身为圣女怎么可能去阻止神圣的洗礼呢?而是因为我做为圣女,应该是一切行为的表率,就算要入这血池,不是应该我先进去吗?”那教子没料到我会这样说,眼中倒是流出了满意的神情,这不就是被洗脑的典型吗?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既然圣女有这份心意,那理当如此。你们都退回来,让圣女先接受这一次的洗礼吧。”众人没有疑意,都退了回来。
而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了勇气,朝着血池迈出了自己的步子。可是,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那个小女孩子竟然到现在也不肯对我松手,她望着我怯怯的说道:“姐姐,我要与你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推脱,这种时候我不想她和我一起,轻轻用力,却无法挣脱她的手。
但想着我要做的事情,也不想节外生枝,总之护着她就是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我终于没有拒绝,而是就带着这个小女孩朝着那个邪恶的血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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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局中局
于是,我就带着这个小女孩前行,因为心里紧张,每一步都好似变成了慢动作般的场景。
众人羡慕且激动的眼神,教子强压着渴望,装作平静的脸,还有那八个男女也同样掩饰不住喜悦的模样。
想必,我假扮的这个圣女投入了血池,会给他们带来不少好处吧?
我的心情有些紧张,可越是靠近血池,我的心越就奇异的平静了。终于,当我走到了血池的边缘,教子就站在这里,似乎是为了送我最后一程,可我知道他站在这里,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把每个人都送入血池。
我停下了脚步,放开小女孩的手,她却抓着我的衣襟。血池的血腥气冲天,这一点不管教子如何的洗脑,任谁也会不安,我不会怪这个小女孩对我这样的依赖。
而教子看见我在这里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在他心里一定是想要快一些办完这件挂心的大事,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愿意过度逼迫我,免得节外生枝。
“圣女还有什么要求?”在忍耐住了自己的不耐烦之后,教子问了一句。
我平静的对着教子施了一个邪教的礼仪,这才说道:“就要投身于神,在这个时候,想要得到教子的祈福,万望教子成全。”
任何教派,不管是正统的宗教还是邪教,都有自己的祈福仪式,可复杂可简单。我这时想要一个教子的祈福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要求,仔细一想,也在情理当中。
教子虽然不耐烦,还是点了点头,按照邪教的祈福,最简单的就是念诵一段关于神会护佑教众之类的话,然后由祈福之人手放在受福之人的额头上,停留5秒左右。
教子敷衍着很快念完了那一段关于护佑的话。我再次行礼,双手交叉放在两肩,不过因为身高的差距,我蹲了下来。
接着,教子有些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之上,而我很自然的双手就要放下来,可是在这一瞬间,我却并没有自然的放下双手,而是一只手快速的伸进了怀中,握住了一个用很小的气球袋装起来的液体袋子。
另外一只手却是在这个时候,用足了力气,甚至还用了一些我微弱的功力,忽然便抓住了教子的手腕。
教子猛地睁开眼睛,还来不及说什么,我已经抓住了那个装着不多液体的气球。而我的中指上带着一个戒指,和那圣女的戒指一模一样,不过沈景云却在上面做了一个小小的机关,只要大拇指按住戒指的侧边,戒指上就会跳出一根小小的尖刺。
尖刺轻易的刺破了气球,气球里装着的深红色液体爆裂而开,我抓着气球的位置就在教子的头顶之上,那液体顺理成章的就洒在了教子的头上。
“你!”教子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嘶吼了一声,脸急剧的抽动了起来,开始变得扭曲,原本长得还算可爱的小男孩,一张脸顿时狰狞的有些吓人。接着,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暴跳了一下,巨大的痛苦让他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这才是我和沈景云的真正计划,利用圣女的身份接近教子,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把这个液体洒在他的身上。
这个液体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沈景云也没有和我详细说过,他只是那么提起过一句,这是特殊调配的东西,专门克制像教子这种情况的“傀儡”,而这种液体除了沈景云,就算四大家族也拿不出来。
看他说的郑重,整个计划之中,似乎他就是对这个液体最有信心了,我自然也是相信他。而如今的事实证明,这液体果真有着极大的效果,在我眼中,那功力高深莫测,不可一世的教子,在被洒染了这个液体以后,一下便就成了这般模样。
就如沈景云所说,他是傀儡,但这种傀儡不是一般的行尸走肉,而是从小特别培养的相当于“器皿”的人体,关于这个,沈景云只告诉了我那么多,我也不太理解背后的究竟。
教子变成了这副模样,那八个男女也如同萎靡了一般,恨恨的看着我,身体却是异常虚弱的一下便就倒下了,抽搐着,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在这个血池当中,敌人总共就是那么多,做完了这一切,就再没有能威胁到我的人了。
我如释重负,才发现放在上方悬挂着的那个棺材也有些微微颤抖,可我的内心对那口棺材的感觉怪异又抗拒,却是不愿意多想,干脆不看。
不过,制服教子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关键环节,在一路上我忍耐了那么多次想要动手的冲动,终于等到了最后这一刻,教子最无防备,最自然的可以接近他的时候,我做到了这一切。
剩下的,便是要破坏这个血池了。
在来之前,沈景云更加郑重的交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纸包,他说制服了教子以后,只要把这个纸包投入血池当中就行。
纸包很小,捏在手中完全没有什么份量,我当时好奇这是什么,沈景云也没有隐瞒,说道:“这个邪教一切的力量和罪恶都来自于那个血池,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总部的血池隐藏在哪里,可是必须破坏掉。那血池是什么,是很多女孩子和小孩子的血液形成的,里面自然加入了那个邪教特殊调配的液体,里面用邪术锁住了生命力,还有一些未被吞噬的灵魂。我无法说清楚太多,总之你理解为他们的‘粮仓’就可以了。”
这样的恐怖?所以,我并不是到了血池才知道这里,而是一开始便知道血池的存在。
“他们那看似不老的青春,都来自于血池,压榨吞噬的是他人的生命力。他们那强大的力量也来自于血池,靠得就是血池逐渐抹去他人的灵魂印记,然后供他们的灵魂吞噬......还记得我们去过的小黑屋吗?那里就是他们的一个据点,那些残肢断臂都是他们血池的材料,可能新鲜的鲜血已经被运走,而那些无辜女孩的灵魂则由那个神像禁锢在小黑屋中。至于,徐莉莉......”沈景云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了,我不知道徐莉莉的事情是一个小事不值得沈景云说,还是背后有别的原因。
总之,沈景云最后说道:“必须破坏血池,没有了血池给他们提供源源不绝的生命力,他们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同时,那些血池里禁锢的无辜灵魂也会得到释放,毕竟他们吞噬的速度有限,大部分无辜的灵魂都禁锢在总部的血池里。而我交给你的是符灰,是......”说到这里,沈景云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反正是很厉害的符烧成的符灰,你只需要在制服教子以后,把它投入血池。因为它要发挥出功效来,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教子一发现不对,可以立刻出手挽救。在这之前,必须要先制服教子。”
“晓霜,我知道这是有些冒险......”
回忆只是一瞬间,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我不想再想沈景云那担心又愧疚的表情来影响心绪,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
我也不想再耽误,这里还有一群无辜的人,也是一群麻烦,我还要对她们说明一些东西。想到这里,我伸手入怀中,掏出了那个装着符灰的纸包,正准备走近离我还有两三步的血池,身体却猛然的被一股大力拉住了。
这个时候,还能有谁?我心里疑惑,连想法都来不及有,就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却发现,是那个小女孩拉住了我,我刚想松一口气,却注意到那小女孩脸上笑的异常邪异,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我的心一沉,难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却听见那小女孩说道:“姐姐,你想要干什么啊?”
那语气飘忽而带着一股邪气,那邪气和教子声音之中那种特殊的邪气一模一样,此时教子还在剧烈的挣扎,他忽然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一下便停止了动作,翻着白眼,脸色扭曲,手颤抖的指着小女孩道:“你......你是新的......棋子,你,你们有阴谋。”
那个小女孩“哈哈”大笑,而我奋力的想要挣脱她,却发现她爆发的力气是如此之大,我根本半丝都挣脱不得。
“你早就是一个弃子了,你以为你的那些野心,主人不知道吗?你一开始就注定被抛弃了,就怪在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主人的一缕化身,不是她的全部,你却妄想对主人取而代之。”小女孩的声音阴沉无比。
教子却惨叫了一声,继续的挣扎。
我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局中局,也就是意味着沈景云的计划从某个角度来说,说不定被这个邪神教给利用了。
我开始用力的挣扎起来,那小女孩却痴痴的笑着,忽然动作极快的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她就像一个极为贪婪的食客,在咬上我胳膊的瞬间,就已经极度的用力,一股巨大的痛楚从我的胳膊上传来,鲜血也在瞬间流出。
而这个时候,我怎么还会有保留,全身的功力聚集,又加入了我自己这一刻无比坚强的意志,形成了一股力量,猛地朝着小女孩的灵魂攻去。
她没有想到,我的力量还能对她造成影响,一下中招了以后,整个人忽然呆滞了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我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拿出了最后保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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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不悔
那是爷爷给我的灵符,就在昨日包饺子的时候,他就曾显摆的拿给我看过,说是为我保命之用,但当时还未全部画好。
没想到后来沈景云来了,说是当日半夜就要带我离开,而且赫连诚和魏蘑菇还不能参与到行动中来,爷爷不放心,在吃完饺子之后,不惜透支了自己,为我画好了其中威力比较大的几张,让我随着带着。
我以为我不会有用上的机会,因为我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沈景云的能力的,也相信着沈景云不会让我出什么差池,却万万没有想到沈景云本身的计划中就出现了那么大的漏洞,用来迷惑敌人的人质里面,其中一个竟然就是敌人。
从那小女孩和教子的对话,再联想起之前个神秘老妇的话,我基本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这小女孩和教子都应该是邪神的化身,教子是明面上邪神推出来的化身,而那小女孩就像是一颗暗子,一直被隐藏在背后。
后来,这个教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有了自己的野心,好像有些脱离邪神的控制,然后这邪神教的真正高层,就好比那个老妇,一心一意维护着邪神,这才棋行险棋,利用沈景云的计划来打压那个教子。
而明知道那圣女是假,本质是我的情况下,还可以让那小女孩吞噬了真正的我,得到极大的好处。
算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而为什么会有如此精妙的计策,这背后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快的就分析出了事情的本质,但这也算马后炮,毕竟自己已经陷入了险境。我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蓝色灵符,用了一丝灵魂力附着于符纸之上,毫不犹豫的朝着小女孩拍去。
小女孩原本就被我的力量反震了一下,有些呆滞,她更没有料想到我的身上还带着如此威力的灵符,一时间怎么躲闪得了。
那灵符拍在了小女孩身上,霎时无火自燃起来,莫名的产生了细微的电花,一下便流窜在小女孩的全身各处,她惨叫了一声,不受控制的跳开了去。
我趁着此时,朝着血池的后方跑去。
而这个时候,一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闹不明白这是内讧了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只能冲着那些人喊道:“快些逃命,找出口!这不是什么圣教,这是邪教,你们是用来被献祭给邪神的。看见那个血池了吗?那都是无辜人的鲜血,不是什么罪恶之人的血液!你们会没命的。”
她们已经被深刻的洗脑,我的话在这个时候还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了。
倒是有些聪明点的女子,已经开始快速的退去,听着我的话寻找出路,或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远远的躲开了去,但还有一些女子被洗脑已深,反而对我说道:“你是不是叛教了?”另外,还有一些小孩子不知所措的模样,毕竟是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害怕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的心一软,对于执迷不悟的我也没有时间说服了,只是孩子可怜,我冲了过去,一手牵住了一个孩子,然后对其他的孩子喊道:“跟着我走,我不会害你们,你们要进那恐怖的血池吗?”
说话间,我拉着两个孩子,朝着血池的一侧跑去,我不知道这里是否有隐藏的出口,但大门那里是万万不能去的,我可不会忘记了那里还有恐怖的老妇,跑出去了只能自投罗网。老妇一定是整个计划的执行者,现在还没有出现,可说不定等一下就会来探查情况。
找出口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个四处封闭的屋子里,我猜测如果一定有出口的话,肯定是在血池背后的那个雕刻处,或是血池之下,毕竟兽吼还隐隐的传来,血池还在翻滚,隐约间里面的血液好像少了一些,我猜测应该是输向了那些小屋子。
如果在血池的背后找不到出口的话,唯一能逃跑的路线就是血池之下了,但那是不可能的选择,就算跑掉了,也会面对什么不知名的凶狠野兽吧?
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孩子还真的很听我的话,在我拉着两个孩子朝着血池的那侧跑去之时,其余的几个孩子也自觉的跟上了,在邪神和我之间,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我。我耳边是自己喘息的声音,紧紧的拉着孩子们的小手,不敢回头,也不敢看那个小女孩清醒了没有,又会做什么?
直到我跑到了血池的另一侧,快要接近那个阴影雕刻的时候,我身后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我才停住了脚步。因为那惨叫的声音是那么的凄惨,充满了挣扎求救的意思,只要还有人性的人就无法无动于衷。
我一个回头,看见的却是那些四散的姑娘们无比惊恐的脸,而她们目光都汇聚在了之前血池边缘的一处。
那是那个小女孩被我的符纸击伤的地方,旁边两个吓疯了的女孩子正跪在那里,全身发抖,动弹不得......她们都惊恐的望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冒出来的电花烧的发黑,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她的哪里,她明明还是一个小女孩的身形,一张脸却变成了中年妇女的脸。
此时,一个女孩子在她的怀里不停的抽搐着,而她用双手紧紧的抱着那个女孩子,嘴咬在那个女孩子的脖子上,大口的吞咽着,女孩子被咬的地方,没来得及吞下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一道道的触目惊心,滴落在地上。
女孩还没有死,可我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不停的流逝,已经没救了,她双眼无助又哀求的望向我,让我的心猛地刺痛。
可事到如今,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也不能做,我的能力不够,这种无能为力,看着一条生命逐渐逝去的无力感如同一只冰冷的爪子,狠狠的抓痛了我的心......我忽然理解了徐朗的愤怒,也再一次深刻的理解了沈景云的那种坚持。
却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的脸渐渐的恢复了,恢复了稚嫩可爱的样子,我却感觉到那个抽搐的女孩子,灵魂都缺失了一些。
终于,她放开了那个女孩子,就像踢垃圾一般的把那个女孩子踢进了血池,那个女孩子最后抱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在血池沉浮了几下,整个身体便被翻滚着的血池的一个浪头卷入,再不见了身影。
而同一时间,我分明看见她受伤的灵魂被几只狰狞的爪子抓住,拖入了血池禁锢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吓傻了,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悲伤,我知道那个女孩子最后看我一眼的抱歉是什么意思,她是抱歉她没有相信我的话,虽然我还在逃跑,但我大概还是猜测出了那一幕,没有相信我的话的女孩子,还是选择了那个邪神化身的小女孩,走向了她,然后做出了臣服的跪拜。
正好被我的灵符击伤的小女孩,正需要补充,便......我的嘴唇干涩,强忍着心里的愤怒,悲哀与恐惧。
我不知道我能救多少人,可是在我身侧还有几个孩子。
“咯咯咯,”才“饱食”了一顿小女孩,忽然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恐怖的笑声,她的表情却是那么无辜,可让人恐惧的是,她的嘴角还带着血迹。
看着她的脸,我的胳膊隐隐作疼,刚才被她咬伤的地方还渗着丝丝血迹。我拉了一下子袖子,不能让孩子们看见我的软弱,对孩子们喊了一声:“全部到我身后来。”事到如今,我要力所能力的保住几个孩子,至于那些女孩子距离太远,我鞭长莫及。
只但愿,那个小女孩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暂时不去找她们的麻烦。
那小女孩看样子也真的没打算去找她们的麻烦,她朝着我走过来,就算那因为害怕无力逃跑,跪在地上发抖的女孩子也被她无视了。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一边走,一边轻轻的舔去嘴角的鲜血,望着我,说道:“林晓霜,我一直都渴望着你,还是你的鲜血最甜美,这些垃圾祭品的血,一万个十万个都不及你一个。而我还小,怎么能尽吃垃圾呢?吃多了,我也会消化不良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防备的看着她,爷爷给我的灵符被我拿在了手中。
我动作快速的在我和孩子们的身前,按照一定的规律摆着这些灵符,这段时间跟着爷爷学习,我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林晓霜,爷爷在走之前告诉了我,想用这几张灵符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来保护自己,可以摆出一个简单的符阵。
他告诉了我方法,而我因为开始修行了,也能够摆出来,我用我的灵魂力附着于上,然后又把我的灵魂力拉成了细丝,让它们彼此相连。
这样,会引发一个连锁的效果,威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我在做这一切,那个小女孩似乎不屑阻止,我能猜测的到她的想法,我此时恐怕是越慌乱越好,最好把所有的底牌都拿出来,这样才能让她再无顾忌。
我做完了这一切,才意识到孩子们在我身后反而危险,我指挥着他们跑到血池的一侧,阴影雕刻的下方,我感觉只有那里才稍微安全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那小女孩想要伤害孩子们,至少要杀死了我才行。
我没有去到那个稍微安全的地方,而是站在了这里,我忽然不怕死了,总觉得我如果能为保护一些无辜的生命做到这样,我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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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绝地反击
那小女孩的目标只是我。
虽然看见了我有这些布置,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朝着我快速走了过来。别看她那小小的个子,速度却是不慢,短短的几十秒,便已经距离我不到五十米。
在这个时候,我悄悄的把沈景云给我的那个装着符灰的小纸包藏在了身侧的一个石缝间,我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准备,但我不想这符灰被邪教的人夺去,因为沈景云告诉过我,这符灰有多么珍贵难得。
至于怎么让沈景云知道符灰藏在石缝里,到我临死之前再想一个办法暗示吧。
可惜了,离成功只有一步,可这符灰偏偏要五分钟以后才发挥效果,我才必须冒险攻击那个教子。
眼前的这小女孩,我判断不出她是否有教子的能力,但我不敢冒险把符灰扔进去,五分钟的时间毕竟很长,就算小女孩的能力不如教子,万一她有别的办法可以挽救呢?而且,我更是忘记不了那个老妇人就在门外。
我心里是深深地遗憾之情,眼看着这个小女孩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就连呼吸都变得略微的急促。说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可当看见身后不远处的孩子们,在那雕刻下抱成了一团,看着那四散的姑娘们瑟瑟发抖,我就觉得我必须要勇敢起来,坚持下去。
能多拖延一些时间,沈景云到的希望就大一些,她们得救的可能也就多一些。
所以,我很坚强的面对着这个小女孩,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再次平静下来。那个小女孩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地上那几张符摆的简单符阵成了我和她之间,最后一道屏障。
“呵呵,”小女孩望着我笑,食指咬在嘴角,一副无辜的样子:“姐姐为什么不要我过去呢?”
她的神态娇憨,动作也很可爱,可她嘴角的鲜血深刻的提醒着我,这是一个恶魔。到了这种时候,我反而真的不怕了,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说道:“我没有察觉到你是恶魔,是我的失误。所以如今这个局势,也是我该承受的代价,可是,你要能过来便过来吧,我不怕你,但请你别在那边废话了。”
我这样是种主动挑衅,可在那小女孩眼里,便是显得有些色厉内荏,她仰头大笑了起来道:“林晓霜,你以为我真的就过不去吗?我是说,你有什么底牌倒是尽管使出来啊,痛痛快快的一次解决。”
这是她最后的试探了吗?我的脸色变的难看,对着小女孩说道:“不管我有什么底牌,总之你能先过了这符阵再说。”
这句话反倒暴露了我的底气不足,小女孩也不再试探,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几张灵符的确是功力深厚的人所画,可你真的觉得,几张小小的灵符便能挡住我吗?除非画符之人亲自前来,我还会有几分顾忌。”
说话间,她在我面前掐动起了手诀,原本可爱无辜的双眼,也一下变的凌厉起来。随着她口中的念念有词,旁边的血池也沸腾了起来,一股一股的血水上涌,冲天而起,奇异的包围在了她的身侧。
而我感觉到这每一股包围在她身侧的血水里,都拘禁着一个痛苦的灵魂。
我心里十分不忍,手心也渗出了涔涔的冷汗,我不是不懂变通的人,也知道每一件事情都有牺牲,但我如果足够有能力,这些牺牲也许会少很多吧?
这个术法好像对小女孩来说并不难,很快,血水就落满了她的全身,她就像穿上了一件血色的盔甲,整个人显得恐怖又残酷。
“林晓霜,你不是以为我过不去吗?我今天就过给你看。”在血水之下,那个笑容是这么的恐怖。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还是那一句话:“你能过来再说。”
这种虚张声势的模样,小女孩看在眼里更加显得得意,她毫不犹豫的迈出了第一步,正正的踩在了符阵的中心,那是对我的挑衅。
而这样的举动,自然而然的触动了符阵。第一张灵符开始爆裂,窜出了几道电花,符阵的连锁反应也由此开始。瞬间,另外四张符也窜出了几道电花,眨眼之间,这窜出的几十道电花就在小女孩的头顶凝聚成形,第一道粗大的雷电就直直的朝着小女孩劈去。
我没想到爷爷的灵符摆成符阵以后,会有这样的威力,虽然那道在我眼中算是粗大的雷电,和天空中真正劈下的雷电没的比,可是从电花变成闪雷的过程,已经足以给我巨大的震撼。
被雷电劈中,小女孩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在我刚刚有了一点信心之际,却无奈的注意到,那一道雷电下去,只是把她身上那件血色的盔甲劈的破烂了一些,并没有伤害到她的本体。
但符阵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道雷电就完事了,接着,第二道雷电又劈了下来。趁着这个时间,我又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她正在全神贯注的对付着雷电,可见她嘴上虽说的那么轻松,若真是毫无顾忌,也不用试探我这么久,看我还有什么底牌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对付这些灵符会费很大的劲,这样想着,我心里更加笃定了判断,开始催动了我修炼出来的功力,朝着我的双眼涌去。
这不是爷爷教给我术法,而像是一种天赋和本能,好像我天生就能领会这样做一般。在我催动之下,功力全部涌上了我的双眼,只保留了其中的一丝在我的右手。
我已经懂得了积蓄功力,含而不发,所以当功力涌上了双眼之时,眼前的世界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当我凝神看向小女孩时,那小女孩的身体才轰然一声,在我眼前发生了变化。
在我眼里,她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体,而是变成了一团团聚集流动的能量!我轻易地就看出了她能量流动的速度,方向,聚集之点,看出那些能量团的强与弱,甚至连那些能量哪里稍微流动的慢了一点,哪里会感觉比较顿挫,哪里薄弱,都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我的眼前。
而在我双眼看到的同时,我的大脑也宛如一台精密的仪器,快速的整理,推算出来这些杂乱的信息,接着,一个个表示着小女孩弱点的点便浮现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宛如一个个漏洞,无比清晰。
这些漏洞自然有大有小,对我来说都不再是秘密,甚至在我脑中,还模糊的生出一种明悟,这些弱点适合用什么样的攻击方式,这让我震惊!
我只是修行了一段时间,就感觉自己的双眼好像厉害了许多,难怪有人会想尽办法的来掠夺我的能力,造成了我们一家的惨剧。
而这时,符阵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五道雷电也已经完全劈落,再无一丝其他的能量产生了。
在我聚集功力的时候,小女孩的血色盔甲早已被劈的破破烂烂,当她完全走出符阵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劈的焦黑,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上也有几道明显的烧焦痕迹,异常的狼狈。
“你这符阵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许多,这画符的人,也比我想象的功力高深一些。”这是小女孩走出来以后的第一句话,眼中流露着狠戾愤怒的光芒。
这符阵显然让她吃足了苦头,她便把这愤怒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恶狠狠地说道:“可是你还有什么花招吗?如果没有,我要让你吃足苦头。”
她没有察觉到我的异状,而我也装作害怕的样子,后退了两步。
可小女孩怎么容许我后退,一下便冲了上来,扣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半边身子一下都不能动弹了。
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绝望了,如果说刚刚的符阵给她们带来了一点希望,当我被小女孩捉住了以后,还有什么可以脱身的希望呢?
“我要喝掉你一半的鲜血,这样你不会死,然后我会养着你,把你当做血奴,直到你血中再也没有一丝生命力,我才开始享用你的灵魂!现在你让我受伤了,那么就让我现在开始品尝你血肉的滋味吧。”
说话间,她朝着我的手腕狠狠的咬来,那里是静脉,咬破以后,鲜血会大股的流入她的口中。
在我的鲜血流入她口中的刹那,小女孩的脸上流露出了享受而迷醉的神情,而我忍着疼痛,这一点算什么?就算这里所有的人都觉得绝望了,可我一直没有放弃希望,不管再困难的环境,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快速的扬起右手,在右手中,我一直暗藏着最后一张符箓,原本我剩下的灵符可以摆一个由六张灵符组成的符阵,让符阵的威力更大上一些。
但我总不能只依靠爷爷的灵符,我也想要依靠自己啊,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情愿让符阵的威力小上一丝,也留下了这么一张灵符,运用我自己能看破弱点的能力,想把这一张灵符打在小女孩最弱的地方。
所有的虚张声势都是一场演戏,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我才有机会给她这致命的一击。
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小女孩却没有任何闪避的可能了,我和她的距离那么的近,她的脸上还留着迷醉的表情,我的灵符却已经狠狠的拍在了她的后颈处。
手上一直暗暗留着的那一丝灵力,也随之注入了灵符,灵符瞬间就燃烧起来,产生了一丝丝的电花。
是的,威力虽然比起符阵差了很多,可这是她最大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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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完成
随着灵符的引爆,刚才走过符阵,喘息未定的小女孩,凄厉的尖叫了一声,电花窜动,她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了起来,就如同普通人被电到的反应。
苦苦的设计,坚韧的等待,终于换来了这一结果,我有一丝淡淡的开心,我终于也在不依靠旁人的情况下,做成了一件事。
小女孩的惨叫声在洞穴中回荡,我赶紧跳开了几步,死死地看着她。
我双眼的功力还未散去,还能看见经过了符阵,代表着小女孩体内的能量团已经暗淡了许多,有了也已经溃散了。而这灵符产生的细小电花打在她的弱点处,就如同一个建筑的关键点被破坏,自然的就产生了连锁的反应。
那些原本暗淡和溃散的能量,一下变的紊乱起来,原本流动的能量失去了那些能量团提供的力量,也慢慢开始变得停滞,枯竭。
出于万全之备,我开始运转自己的功力,没有轻举妄动,直到灵符的威力散尽,小女孩倒地不起,我这才上前,撕破了我身上一部分长袍,要将她绑起来。
见我要将她绑起来,小女孩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朝着我说道:“林晓霜,我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你没有什么后手了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她竟然朝着我龇牙咧嘴,一副凶狠的要择人而噬的模样。
我却镇定自若,径直的朝着她走去。我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上一秒我分明已经看了清楚,她体内的能量团基本上已经被打散,应该是受了很重的创伤,至少现在没有什么能力兴风作浪,我怎么可能被她的虚张声势所吓到?
这是一个奇妙的转换,之前我还虚张声势的引她入局,如今,她却虚张声势的要来吓我,生怕我做出什么异动。
看我这样走向了她,小女孩终于是支撑不住,崩溃的喊道:“你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你也走不出神教,你会死的很惨的。”
我原本就不打算杀她,虽然在这半年多的时光里,我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但自问还没有心理强大到可以杀人,尽管明知她跟邪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在我眼里,她也还是个人,我下不了手。
不过我没有回答小女孩什么,只是沉默无声的把她绑了起来,绑的狠狠的,绑的死死的。
在确定她不能动弹以后,我从石缝里拿出了那一个小纸包,带着真正松了一口气的心情,我郑重的把它扔入了血池之中。
在它融入血池的瞬间,血池翻滚的血色池面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波纹,只是一霎那,金色的波纹碎裂,变成了无数的金色光点,浮于血色之上。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景象,忍不住屏住呼吸,想要看看血池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些金色的光点在旋转了几秒以后,开始变成一条条金色的细丝,笼罩在血池之上。
这些细丝慢慢的蔓延着,看样子是要连成一片,而我终于明白了沈景云说的“要等待五分钟”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要等待这些细丝连成一片,形成一张金色的大网。
在这过程里,这些细丝都十分的脆弱,只要用灵力轰击它们,它们就会溃散。
不需攻击全部,只需破坏少许,这些细丝就不能连成金色的大网,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些符灰就失效了呢?我对修者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开始在血池边静静的注视着。
在这个时候,被绑住的小女孩也发现了血池的异状,有些惊恐的喊着:“林晓霜,你在做什么?你对我教的圣地,圣池做了什么?”
我转头看着小女孩,说道:“什么圣池?分明就是罪恶之池,若不毁掉它,不知道你们还要用这里的罪恶力量,来残害多少人的生命。”
小女孩听了我的话,变得急躁了起来,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林晓霜,你会后悔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从今天起,你会成为我圣教的死敌。你以为你的身世很了不起吗?林家人根本就不管你,你以为你那个专门针对我圣教的小白脸靠得住吗?他只是没有破坏到我圣教的根基,而我们有更大的事情要做,懒得集中力量对付他而已。”
“是吗?”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说道:“我林晓霜不是被吓大的,而我这样做,早就将生死之置于度外。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林家?还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的人性。所以我很高兴,我能做成这件事情。若我害怕,之前我就不会这样冒险了。”
看着我淡然的模样,那小女孩无言以对,她的模样已经开始慢慢的衰老,想必是体内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她现在这副幼小的形态了吧,那需要大量的生命力。
随着时间的过去,大网慢慢的成型,我再次凝聚了一丝功力。
这种惊人的反转,让洞穴中的人们终于看到了逃跑的希望,也或许是我的行为让她们产生了对我极大的依赖和信任,她们都悄悄聚拢在了我的身边。
我也没有反对,事情到了这里,我自然会想到后续。如今,要做的只是等着这个血池彻底的被破坏。
五分钟的时间,在安全的环境里很快便过去了,那金色的细丝终于形成了一张大网,朝着整个血池笼罩了下去。
随着金色大网慢慢的下伏,我听到了血池中传来一阵阵爆裂的声音,在这爆裂的声音不停响起的过程中,血池里有一股一股的力量,大量的逸散了出去。而我仔细感受了一下这股力量,应该是封印在血池中,那些无辜生命的生命力。
随着这些力量的逸散,血池那艳红而刺眼的颜色也变得暗淡了,接着,血池之中开始升腾出一个又一个的灵魂,有的完整,有的残缺,全部漂浮在了血池之上。
我仔细看去,被禁锢在这里的残魂,竟然有五六百个,这还不包括那些已经被吞噬了的,这邪教到底在我华夏屠杀了多少的人?
从这些灵魂的形态来看,都是些姑娘和孩子,我的心里有一丝丝为生命怜悯的悲哀。
而那些漂浮的灵魂,似乎感受的到我的悲哀,全部都望向了我,而让我感动又难忘的一幕,便在此时发生了,她们竟然全部都朝我鞠了个躬。
我忽然觉得这种来自灵魂的真正的感谢,比那些物质,权势都来的更让人心满足,我轻轻的念诵了一段经文,那是祈福的祷言。毕竟身为道家的修者,这一点基本的东西还是会的。
我得到了她们的感谢,她们得到了我的祝福,然后开始在空中四散开去,渐渐地消失了,我知道,这是她们被禁锢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这些灵魂消散以后,有一丝丝的力量涌向了我,我仔细的体会到,那是这些灵魂都剥离了一丝微小的灵魂力赠与我。
由于我们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因果,我救了她们,她们自然的回抱给我,所以这一丝丝的灵魂力,我的灵魂没有任何的排斥。滴水成河,堆沙成山,每一丝的灵魂力虽然弱小,当五六百丝灵魂力凝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形成了莫大的力量。
我才修炼了丹田,怎么容得下这么多力量?在我承受到不能再承受以后,这一团灵魂力,安安静静的躲藏在了我的灵魂深处,再无动静了。
原来真心的行善,可以得到这样真诚的回抱,这是老天爷的一种赞赏吗?而我忽然开始相信,好人真的有好报,早一点,晚一点,那好报总是会来的。
我沉浸在这样的心境里,说起来复杂,可刚才的一切只是瞬间的事情,却美好的如同在浓重的夜色里,看见了充满希望的光明。
“你毁了我圣池的力量,你竟然真的毁了我圣池的力量。”这个时候,那小女孩终究是崩溃的嘶喊了起来。
我收回了思绪,走到了她的身前。杀她我做不到,可不代表我是有着是非不分的善良,从而养虎为患的人。她现在已经毫无抵抗能力,要恢复也应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我的手放在了她的灵台之处,随着功力的吞吐,一下便捣毁了她的灵台,从此变得混沌一片,这意味着她再无修炼的可能。
做完这一切后,我干脆的抱起了小女孩。我没有看她那张已经老化了的脸,而是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朝着门外走去。
我必须要为自己找退路,眼下看来,那大门就是唯一的出口,而这小女孩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毕竟她代表着邪神,对那个老妇也该是很重要的人物。
被我捣毁了灵台之后,小女孩变得面如死灰,她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你毁了我。”
“不然呢,留着你继续作恶吃人吗?如果你还是想活着,不想魂飞魄散的死去,那等一下就配合一点,我还不会对你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动手。但你若想死,还想残害无辜,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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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前厅中的对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自己亲自完成了一件事情以后,心中有了一些自信,再不像往日那般迷茫,惶恐,充满着对这个未知圈子的畏惧。
我的语气中有了自信,更重要的,是有一种叫做正气的能量支撑着我,所以这番话我对着小女孩说出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慌乱。
她不傻,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于是充满希望的看着我,说道:“你是要让我当人质?想要安全的走出去?”
我没有和她废话,而是就这样抱着她,带着所有跟随者着我的人们,朝着大门之外走去。
“要我当人质没有问题,可你刚才也说过,会让我活命的。修者的承诺是有约束的,你只要承诺了,我就会好好配合。”那小女孩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竟然在这个时候和我讲起条件来了。
“我不会对你承诺什么,但你完全可以选择。”我只是这么回答了她一句。我已经杜绝了她修炼的可能,但她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对她做出什么承诺。
我的态度出乎小女孩的意料之外,在惨笑了一声之后,她说道:“我真是小看了你。”
我没有理她,此时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大门之前。这扇大门虽然厚重,但是和众人之力还是能够推开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要压下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来对付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一切。
“开门吧。打开大门以后,你们记得要尽量的四散着逃开。但是暂时先不要走出大厅,外面是什么局势,有什么危险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那个厅里暂时是安全的。”在开门之前,我简单的给大家交代了一下,没有过多的解释。
因为我没有信心能够保住所有的人,也判断不出到底外面是什么样的形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做出尽量合理的决定。
当一个人面对的责任不再是自己,而是肩负了他人时,原来需要那么强大的内心,去压抑住所有的软弱,需要那么冷静的大脑,去支撑起一切。
没有人说话,在场如果有聪明的人,应该也会懂我的言下之意。几个小孩子不明白那么多,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衣角,却被几个懂事的姑娘给拉开了。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这几个姑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救了她们,虽然没有给她们必然保命的承诺,但她们也懂得用微小的一些东西回报给我。
这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我毁了血池,我以为推开门以后出现什么都应该是在意料之内的。却没有想到,在大门推开以后,一切如常。
意思就是说,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个小厅是什么样子,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依旧是昏暗的灯光,压抑的黑暗,安静无人的幽深。
按理说,这样应该是好事,可我却不这样认为,在门开的一刹那,我就大声对周围人说道:“你们先不要跨出这扇大门,我先出去。等一下,叫你们散开的时候,你们再跑。”
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在我看来,毁了血池那么大的事情,邪教的人绝不可能毫无反应,进来时,地下的温热感就已经说明了,这个血池是连通整个宅子的。所以之前我就做好了发生什么都在意料之内的心理准备。
可眼下这不变才是最大的意外,而事出反常必有妖,虽说我不敢承诺保住每个人的性命,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必须做出及时的反应。
被毁的血池至少没有危险,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也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当意外发生时,才是她们逃开的最好时机。
这样想着,我深呼吸了一下,抱着小女孩缓慢的走出了那扇大门。人们都没有跟上来,也没有人怀疑我有任何的二心,事实毕竟说明了一切。
一步,两步,三步,走出大门之处,任何的意外也没有发生......
我又试探着走了几步,依然没有任何的事情。可是,我却没有再走了,离开那些人们太远,也是不行的。我自问没有本事闯出邪教,那么等在这里也是最好的选择,而我不敢深想的是,我觉得是不是沈景云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邪教的人才没有空隙顾忌这里?
而之所以不敢深想,是因为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给予自己太多的希望,有了太多的希望,就一心的想要依赖,反而会失去了警惕。
就这样,我抱着小女孩在黑暗之中静静的站着,我始终相信要出手的始终会出手,毕竟沈景云会行动,邪教的人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我啰嗦。
果然,在等了不到两分钟以后,黑暗之中响起了一步一步显得有些虚弱的脚步声。
“姥姥......”在我怀里的小女孩忽然激动了起来,而我却有些紧张了。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完全的自己面对如此强力的人物,之前的教子有沈景云给的奇异液体,而对付小女孩,最终的依仗还是我爷爷给的灵符。
听到了小女孩的呼唤,黑暗之中的那个身影没有给予什么回应,只是一句带着喘息的苍老话语传入了我的耳中:“我费尽心力的布了这个局,如今却是被你一个黄毛丫头给破了。我怎么想得通?”
说话间,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把大门关上,藏起来。”
我改变了主意,如今血池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敢?”我这句话刚落音,那个老妇忽然重重的跺了一下手中那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拐杖,没有想到,拐杖一跺之下,竟然传来了巨大的震动,这样的震动不是现实之中有的真实震动,而是一股直接能反应到灵魂上的力量。
我不知道其他的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我自己在接触这股力量的瞬间,根本来不及有任何防备,便感觉灵魂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抱着小女孩的手也快要支撑不住的松手。
幸好此刻我的力量是充盈的,相比于那个老妇显得微不足道的力量,它们在最关键的时候,开始自主的运转了起来,及时的为我化解了这股震荡的力量,这才让我没有倒下,也没有松手放了小女孩这个重要的人质。
可是,我身后的那些普通人却没有这样的力量,那个老妇一出手,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不要说是关上大门,就连站立都难。
谁能想到,只是一下,老妇就展示了她那可怕的力量。
看着我没有倒下,老妇却有些吃惊,她微微有些气喘,阴沉沉的对我笑了一下,说道:“林晓霜,我一早就知道是你,也预料到你应该跟着林五那个家伙开始修炼了。没想到的却是,你在灵魂受创到如今还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修炼的有模有样。”
我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她,放在小女孩子脖子上的手却微微用力了一些。
这微妙的举动弄得小女孩大急,忍不住对那个老妇喊道:“姥姥,你救我。”
而老妇的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偷袭这种事情一般只能成功一次,再来一次就失去了偷袭的意义。我之前吃了一个暗亏,现在不可能没有半点防备,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何况这个小女孩还在我手里,我也不算完全被动。
“你让这些无辜的人躲进血池,我就放了她。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的。”我口中的那个“她”,自然说的就是我抱着的这个小女孩子。
如果老妇不在乎她,根本不可能安排如此周密的计划,为她排除异己,为她把好处占尽......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还是有一些底气的。
我的话刚一落音,那老妇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为难和愤怒的表情,在沉默中,她考虑了半响,才说道:“是不是我让这些人躲在了大门之后,你会放了她?”
“我不讨价还价,也不给你保证什么。让她们先躲起来是我的一个基本条件。”我认真的看着老妇说道,要和她斗,至少我希望没有后顾之忧。
“那好。”老妇竟然答应的非常干脆。
在她的答应以后,我对着身后的人示意了一眼,虽然他们还流露着担心,但到底也在我面前关上了那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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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玉碎
大门关上以后,我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相伴而来的是,面对这个很是厉害的老妇,我也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外加利用这个小女孩当做挡箭牌。
倒是这老妇在大门关上以后,迫不及待的提出道:“你说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你我之间也不必废话,你知道你怀里的女孩,对老身来说很是重要......”
说到这里,那老妇停顿了一下,忽然抬起了头。
我终于看见了她那张脸,被惊得差点儿叫了出来,只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苍老的脸。整张脸感觉没有了一丝血肉,只剩下一张苍老的皮紧贴在颅骨之上,而就是这么一张皮,都如同被风干了一般,充满了皱褶,只勉强看得清楚五官。
可我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这大半年来,我见过的恐怖东西太多了,已经有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要怎么样?让我把她交给你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冷静了下来以后,我赶紧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信心能靠这个小女孩怎么样,可我必须这样拖延时间。
“老身却不觉得你会把她交给我,只不过她对我圣教太过重要了。你挟持她来要挟我,但我至少也有知道她是否安全的权力吧?”老妇忽然便笑了,那模样比没有表情还要可怕,她用难听的声音给我讲条件,而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问道,但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如今这个局势,能拖延一秒是一秒。
“老身要探查一下她是否安全。”老妇很干脆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不行。”我拒绝的也很干脆,只因为我绝对不会让这老妇靠近我,而且我已经废了这个小女孩,我不想让老妇知道她已经没有那么有价值了,更怕老妇恼羞成怒不顾一切的出手。
“这个恐怕容不得你!”老妇一跺她的拐杖,愤怒的回应了一句,接着语气狠毒的对我说道:“你莫非真以为老身拿你没有办法?若不是怕伤害到了她,你已经在我手底下死了一百次了,因为老身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这次你要是拒绝了我,就算她受伤,我也要拼着强行出手,希望在还有得谈的基础上,你别逼我。”
说完这话,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又望着我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老身自然有办法不用靠得太近,就能查探到她情况的办法,我保证在你五步之外。”
我的心思飞快的运转着,到了这个时候,倒成了一个奇虎两难的选择了,最后还是咬牙说道:“好,但你不要靠近我五步之内,否则我就和她同归于尽。”说话间,我放在小女孩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一些,我真的不见得有勇气杀人,不过和恶人打交道,这凶狠的模样总归是要做出来的。
“那自然不会。”那老妇阴笑了一声,然后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心中警惕之心大盛,只能运转全部的功力集中于手上,到时候同归于尽也并非完全是在开玩笑。
倒是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表现的十分配合,我和老妇的对话,她一句也没有插嘴,好像已经明白了她的命运不由自己一般。
那老妇终于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的确在离我还有五步之遥就停了下来。她伸出了一只手,那样子似乎是在抚摸着那小女孩一般,神情也做出了思考状,仿佛是真的在凝神观察着小女孩的状态。
我的心非常的紧张,忽上忽下,那么明显的问题,老妇应该会发现,然后呢?
也就是在忽然之间,我还在紧张的思考着,她的手猛地握紧,原本在全神贯注防备着她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如同被一下子捏紧了一般,一下便呼吸不过来,心口也疼的要命。
我想努力的控制这种剧痛,却越是强压,那痛苦越是分明,我大口的喘气,却每一下都拉得心口生疼,我全身用不上力气,蹲了下去,抱着小女孩的双手也松开了来。
那一刻的感觉比任何痛苦都要强烈,我忍不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支撑着地面,让半跪在地上的自己不至于倒了下去。
“姥姥!”小女孩在我松手以后,立刻奔向了老妇。
我是想要阻止的,毕竟她现在是我手上唯一的一张底牌,可是我根本阻止不了,我连我自己的情况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见小女孩很快就跑到了老妇的身旁,口口声声的唤着姥姥,那老妇看见了小女孩,脸上才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她拉着小女孩的手一查探,脸上立刻闪过了一丝狠辣的神色,阴沉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搞成了这般模样?你怎么敢对主人的灵魂如此不敬?”说话间,她狠狠的一甩手,甩开了小女孩,厉声的责问道。
“都是她,都是她出手做的好事。”那小女孩呜呜的哭了起来。
而老妇的神色越发的狠毒,转头看着我说道:“你竟然如此狠辣,连一个小孩都能下手!我之前就说过,你以为老身没有办法对付你吗?在我圣教,我若认是诅咒术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你竟然敢如此伤害她,那么你就赶快成为她的祭品,帮她弥补一下伤势吧。”
说话间,她握紧的手连连扭动,我的心口就像被真的被她的手握住了在扭动一般,一下便就疼的我全身都是冷汗。
可我不想在这个老妇面前示弱,咬紧了下唇,一点儿声音也未发出。
那老妇在愤怒之中阴笑连连,大声的说道:“老身这就毁了你的肉身,以你的血肉为基础建一个新的血池,现在就抽离你的灵魂来给新的教女进补,也算是有因有果。”
我的脸色苍白,到了这个时候,我没有任何的办法,我也不明白诅咒术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就像真的被拿捏住了我的心脏一样。
可那老妇是果断之人,狠话放出,也没有半句的啰嗦,扬起的手忽然松开,再一个用力紧握,就如同真的要捏破人心的动作,我的心脏瞬间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比之前的疼痛剧烈了何止一倍?我哼出了声音,下唇也被我咬出了鲜血......
但奇异的是,那疼痛竟然只出现了瞬间,便诡异的消失,接着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难道是......?这时,从我的怀里滑出了一件东西,清脆的落在了地上,我一看,竟然是被摔成两半的暖阳玉,属于沈景云的暖阳玉!
在我临行之前,他把暖阳玉郑重的交给了我,没想到如今倒真的为我挡了一劫。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但为什么看着暖阳玉,我有一种淡淡的心疼呢?想起沈景云说,这是他重要的纪念,虽然不戴了,却一直没舍得离身?
一直忍着不哭的我,就在这个时候,看着暖阳玉,眼泪竟然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到底还是软弱吗?
却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响起了老妇怨毒的声音:“原来你身上还有为你挡灾的灵玉,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几块?”说话间,老妇又扬起了手......
我莫名的因为暖阳玉碎,而像丧失了斗志一般,老妇又一次要伤害于我,我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只是跪在地上,麻木的看着暖阳玉掉泪......我会什么时候死?下一秒,下一分钟?时光却在这个时候,如同静止了一般,悄无声息。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是这样安静了许久,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攻击。终于,我反应了过来,在异样中抬起了头,却是看见在这个大殿的大门出现了好几个浴血的身影,其中一个抓住了那个小女孩,另外几个正准备走入大殿。
而在我的身前,那个老妇的手被一个身影牢牢的捉住,挣扎着,却半点没有办法动弹。
“你一直在隐藏实力!”那老妇怨毒的开口了,身体挣扎的更加厉害。
那个身影却是穿着一件灰色的道破,下摆塞在了腰带里,显得双腿更加的修长,他的道袍上血迹斑斑,背上背负着一把长剑,也还有鲜血滴落,尽管是侧颜,可是能看出他双眼中透出的疲惫还有愤怒。
看着这个身影,我忽然觉得道袍仿佛才是最适合他的穿着。
沈景云,你终于来了。
看见这个身影的瞬间,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我的眼眶,我第一时间不是感动和心软,而是心酸异常,甚至想要冲上去打他,咬他,怎么让我等了如此之久?
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内疚与心疼。
没想到这么一个分神,那个老妇忽然嚎叫了一声,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样东西霎时发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接着让人一阵恍惚,沈景云距离最近,自然中招了,忍不住也恍惚了一下,而老妇就趁着这个时机,挣脱了沈景云,一下便朝着大殿的左侧跑去。
接着,大殿中传来了她怨毒的声音:“到底老妇还没有真的老到没用,就算是你隐藏了实力,在老妇的**散面前,一样的中招。哈哈哈......”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在那个什么**散的刺鼻的味道中,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只有我和沈景云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可恶!”沈景云摇了摇脑袋,显得完全清醒了过来。接着,他朝着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沉默了一秒,躬身轻轻拣起了碎裂的暖阳玉。
我有些忐忑的抬头,看着他眼中显出了一丝悲伤不舍难过的味道,我不敢和他的双眼对视,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啊......但下一秒,我的手臂忽然被他拉住,一个有力的拉扯,我就撞进了他的怀抱。
被他一下子紧紧抱住:“太好了,你没有事情。你若有事,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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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似水
就这样我被沈景云紧紧抱在了怀里,毫无预兆的,坚硬的胸膛,被他的味道所笼罩。
此时的他,身上并不是那种熟悉的淡然香味,而是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还有汗水的味道与他本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并不难闻。
我的呼吸之中充满了这种气息,莫名的便觉得安心,在这股气息之中,只要仔细了,还是能闻到属于沈景云的,特有的淡淡檀香味,让经历了危险之后的我分外的沉迷。
这一次,我不再排斥沈景云的拥抱,温柔的靠在他的怀里,在经历了沈景云曾经可能经历的危险之后,我忽然觉得,那些小儿女一般的恩怨都不那么重要了,我很认同甚至欣赏沈景云做的一切。忽然觉得只有通过这些,沈景云这个人才真实而立体起来,而不是曾经给我的那个神秘而疏离的形象。
沈景云有些急促的呼吸在我的耳边,他在解释:“晓霜,行动临时出了一些变故。我只有将计就计,为的就是彻底的铲除邪神教。只是一切并不能百分之百的预料,我”
我忽然抬起头,伸手阻止了沈景云说下去。
沈景云急切的神情一下变得沉重了起来,声音也低沉了起来:“对的,你一定很生气吧,我应该保护你,却让你陷入了危险。就算你不想听我说,不想理我,也是”
“傻,我只是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你抱着我。”我又一次打断了沈景云的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的对沈景云索要一个拥抱,在无助了那么久,只能自己支撑以后,这种被沈景云拥抱着安心的感觉太让人沉醉和迷恋。
沈景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接着毫不犹豫的再次紧紧拥抱住我。
在这一瞬间,被他的气息包围,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如果时间能永远的停在这一刻,我就觉得是生命中最大的满足。
一切都很安静,我的双手也自然的拥住了沈景云宽阔的脊背,彼此的呼吸交融,如此的亲密,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才传来了一个略微尴尬的声音:“老大”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几个沈景云的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过来,开口的是其中一个,见我和沈景云亲密的拥抱,又不得不打断,那模样有些尴尬。
我忍不住脸红了,再也没有刚才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毕竟女孩子脸面薄,被人围观,总是做不到淡定自若,我下意识便想要推开沈景云。
却不料,沈景云一只手臂用力,怎么也不放开我,面对手下也很淡然的问道:“什么事?”
“那个老妖妇我们找不到了,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那个手下抓抓头,估计是没有想到老大那么“奔放”,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沈景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我,却生怕我跑掉一般,还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晓霜,这次行动的一切,我之后再对你解释。但是,现在那个妖妇跑了,我们最怕的就是邪神的灵魂铲除不干净。当务之急,我们要毁掉血池,还有”
“血池我已经毁掉了。”我小声的说到,并没有看沈景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主动的和他相拥了之后,我反而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说什么?”沈景云扬起了眉毛,掰过了我的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沈景云如此激动的表情,让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你不是给了我一个小纸包吗?你说那个很珍贵,可以毁掉血池。然后我就难道那个小纸包没有用吗?”我回想着,可是那小纸包放入血池以后,那种反应,分明就是
沈景云听到我这样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纸包的确是有用的,不过是在原计划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必须要五分钟之后才能有效果。你,坚持了五分钟?”
问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景云小心翼翼,看样子十分的难以置信。
“是啊,当时”我简单的把过程对沈景云说了一遍,我不想那么辛苦的行动,结果却没有办成一件事情。
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刚刚说完,沈景云又一次用力的把我拥入了怀中,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如此和沈景云亲密,略微有些抗拒,耳边却传来沈景云有些沙哑的,甚至带着哽咽的声音:“晓霜,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不然我想起你经历的这些,我会没有真实感。”
我默默不语,却在沈景云的怀中不再挣扎了,他的心跳告诉我他没有说假话,他真的非常的在意,而他强忍着哽咽的声音也告诉我,此刻的他心情非常的复杂而内疚。
“晓霜,晓霜”沈景云低沉的叫着我的名字,全然不顾悄悄退后了几步的众人,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真的,我刚才听得很害怕,听得很内疚!如果不是我错估了敌人隐藏的实力,他们放出了那些他们培养的怪物,我早就应该赶来了。你不知道我一路上的心情,只想着一件事情,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怎么才能痛快的解决自己。我们认识不久,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是爱你的。你若有事,我绝不能接受,何况是因为我才出事的?”
我感觉脖子有些热热的,是什么液体滴落在了我的颈窝,我的眼眶也有些酸红,忍不住也抱紧了沈景云。
从林若兰的事情以后,我一向排斥甚至抗拒沈景云的感情和任何解释,以为那不过是他在补救,我没有看见他的最真实的感情。如今,在这混乱的邪教之中,他拥着我,说出的这番话,我才相信沈景云对我的感情或许已经没有了林若兰的影子。
看着他心痛焦急成了这样,我又如何会不心酸?
“能抱着你太好了,就是这样抱着你,我才能真正感觉经历了刚才的一切,你都没有出事,你都好好的活着。我才安心,我才”沈景云说到了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用头蹭着我的头发,脸颊,也蹭掉了自己湿湿的泪水。
然后,他轻轻推开我,看着我说道:“真好,只要你活着,还在就真的很好。你不知道我刚才一路心惊肉跳的心情。晓霜”
他叫了我一声,我抬头看他,是柔情似水的眼神,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是那么的动人。
“恩?”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就看见他笑了,然后很郑重的说道:“你很厉害,真的了不起,我认真说的。”
“真的吗?”能得到沈景云这样的肯定,我心里还是很开心。
沈景云认真的点头,犹豫了一下,忽然对我说道:“晓霜,我们和好吧?好吗?”说话间,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再次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相信我,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再也没有别人。”
我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沈景云,毕竟现在是特殊的情况,感情容易爆发,我还需要再理清楚一下自己的情绪,在绝对冷静的情况下,再谈我和他的事情。因为是面对和沈景云的感情,我无法不认真,不小心,我会深陷。
即便我知道,在更加理解了沈景云以后,我已经再次接纳了他。
所以,我还是微微用力,挣脱了沈景云的手,说道:“等你这次行动完了以后,我们再说,好不好?”
沈景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但又很快释然,对我说道:“没关系,那就等行动完了以后,你再答应我吧。你是我的!”
真是讨厌他这么笃定的样子啊,可我却是没有反驳。
沈景云却如同没事一般,很快放开了我的手,吩咐了几个手下过来,叮嘱他们把我安全的送出村子去。
“晓霜,一路我们打过来,已经算是安全了。这次行动你的功劳最大,毕竟你拖出了那个邪神教的教子,又毁灭了血池,才让我们的行动那么顺利。可怜我还没有想到,那些邪神教的人那么好对付,是因为血池被毁掉了。”沈景云对我说了两句。
我却问他道:“既然血池已经毁掉了,你难道不回去吗?”
“我还要清理一下战场,毕竟邪神的分身留下一个也是麻烦。看样子,你很本事,不管是教子还是那个小女孩都被你制服了。按理说这应该是她全部的分身,可我不放心。因为你说了,血池那里还藏着一口棺材,我要亲自探查一下。”沈景云对我解释了一句。
“我和你一起去,里面还有我救下的人。”其实我也好奇那口棺材,我又想起了那奇异的感觉。
“不,不行!你根本不知道邪神的厉害,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一点儿危险我的手下很靠得住,这沿路也安全了,让他们护送你出去。”沈景云的语气不容我拒绝,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况且还没有抓到老妖妇,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和你说,好吗?”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沈景云的手下也围了过来,是要准备带着我走了。
我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还是有一丝不安,望着沈景云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么,你一定要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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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淡淡的不安
沈景云冲我一笑,轻轻的“嗯”了一声,便让人打开了大门。
那些被我救下的人还躲在门后,看见了沈景云一行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见我,忽然就是一阵狂喜,哭声竟然响成了一片。
沈景云吩咐了手下把那些人也带出来和我汇合,最后只带着两个人,头也没回的就进入了那个血池,并且关上了大门。
被救下的人哭过以后,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而沈景云的手下们大概和这些人讲了一下要注意的事情,便带着我们走出了这个大殿。
出门,起了一些风,总算吹开了一些这个村子里笼罩的雾,也吹开了沉沉的乌云,让有些朦胧的月光洒在了大地。
沈景云的手下分别从前方,后方,还有两侧护住了我们,带着我们快速的疾行。
没有人说话,无论看见多么震惊的场景都没有人说话,只是低头的前行。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大殿的院中堆积了好几个野兽,不,应该是怪兽的尸体,我都当没有看见只是在心里震惊,怎么会有如此奇异的野兽,长着很像狼的头,却是猿猴类的身体,重点是它们的神情像人。
我不想多想这邪教的一切,我在其中也看见了牺牲了的沈景云的手下,只是为他们默哀,希望一切过后,他们能够灵魂升华,入土为安。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绪,我们很快就走出了这个院子,走过了教子所在的房间,我们又走到了那个大殿。
这个大殿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伪装的神圣庄严,同样是血腥一片,那些吸着莫名气体的长老几乎全部战死,我甚至还看见了之前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红袍长老。黑沉的地面被打碎,有变成乌红色的液体从地面下流出,只是已经不再温热。
我暗自的看着这一切,这和我之前的判断是相同的,这地面一样的连通着血池。我亲眼看见,血池被毁以后,那鲜红的血变成了乌红暗沉的血液。
大殿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尊邪神的雕像也被推倒,只是巧的是,即便被推倒,那层黑纱依然笼罩着它,当我经过时,那层黑纱又飞扬了一下,我仿佛听见了一声冷笑。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猛地一个回头。
原本我就是重点被保护的对象,这样的举动,让沈景云的部下也紧张了起来,忍不住问我道:“晓霜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忍住心中怪异的感觉,想着沈景云如果彻底的铲除了邪教,这些诡异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了。我还记得那邪神的雕像和那所谓的圣女,眉眼间都和我有几分相似,这些事情总能等到机会问沈景云的,现在的重点是先带着这群普通人安全的离开吧?
所以,我还是让自己平静的说道:“没事,只是没想到你们把这个都推倒了。先走吧,边走边说。”
那人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快速的离开了大殿,倒也不顾忌的对我说道:“按照老大的说法,那邪神诡异的很,好像有几个分身,能附在任何符合条件的人身上,或者这些塑像也成。要铲除邪神教,重点是要彻底的铲除邪神之魂。”
“这供养在大殿的邪神雕像,老大自然要仔细探查的。”
他的话让那些普通人们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脸色都很不好看,也不知道这一切灵异的事件经过以后,她们要怎么恢复正常的生活?不过,看这手下说话无所顾忌的样子,我知道沈景云已经争取到了为她们消除记忆的权力,倒也没有多说。
就这样,我们一路走进了竹林。
之前沉默的紧的几个手下,倒是放松了一些,陆陆续续又和我说了一些话,让我大概知道了这里的局势。
原来,沈景云带着所有的人攻破这个邪神的总殿以后,留在邪神教总部的人便已经成为了一片散沙,还有些厉害的人物在主持着分部,肯定也赶不过来。
重点是,擒贼先擒王,如今证据什么的都有,相关部门一旦参与行动,邪神教很快就会被连根拔起。
现在为了怕这些邪神教的余孽逃出去,之前聚集的人手已经四散开来,把握住各个要点,所以能带着我们出去的也只有他们几个人了。
其中一个人说起这些时候,忍不住说道:“不过,这一次的行动原本都不顺利了,出了一些意外。最大的功劳说来还是晓霜姐你的,如果不是你捣毁了血池,他们的力量来源,我们不可能攻破他们总殿如此轻松。这些邪修,没有扎实的基础,就靠着邪恶的手段吸取力量,一旦没有这些手段了,他们就是一堆垃圾。晓霜姐,厉害的是你。”
我已经是晓霜姐了吗?我觉得有些不适应,可是这样的赞美我还是由衷的开心,因为我感觉到了修行的另外一层意义,在我内心,并不想把仇恨和恩怨做为唯一的动力。
就这样,一路走着,竹林也穿过了一半,我的内心越来越轻松。
这片竹林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恐怖,因为已经被沈景云的人破坏了,此时,到处都燃烧着的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倒是更让人有安全感。
只要穿过这片竹林,就彻底的没有什么危险了吧?我这样想着,沈景云的手下大概也是这种想法,脚步很快,依旧是护着众人。
只是快要走出竹林的时候,有一个走在稍微后方的女孩子惨叫了一声,这让我原本已经放松了的心情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连忙转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景云的手下也反应很快,立刻过去探查情况,原来只是这里被放火烧了起来,逼出了藏在这里的蛇虫鼠蚁,这女孩子只是被受了惊忽然窜出来的蛇咬了一口。
这蛇是一条普通的竹叶青,虽然长在这片阴森的林子里,除了阴气重了点也没什么。沈景云的手下发现是这个,立刻松了口气,也对我解释了一声,然后熟练的帮那女孩子处理了一下,等出了村子,再医治一下,就没有大碍了。
那女孩子听见沈景云的手下这么说,也没有再哭泣了,低着头便让那位手下处理着,倒也没有太过一惊一乍。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始终还是有种淡淡的不安,这不安来自哪里,我也说不清楚?是那个被咬的女孩子吗?不,我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只能默默的防备着。
却不想,我这担心好像显得分外的多余,在发生了那个女孩子的插曲以后,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什么意外,我们就这样一路走出了阴森的竹林,走到了村中的大道上来。
这个时候,风已经小了很多,月光再次隐藏了起来,但并不黑暗,因为远远的望着,整个村子都是火光冲天的样子。
看着那些火光,听着那些远远传来的嘶吼声,沈景云的手下竟然有一些兴奋,对我说道:“晓霜姐,看来这次的行动会以大胜收场的,已经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我很好奇,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因为老大在行动之前,也邀约了一些修者的势力。这些家伙很担心自己的势力参与行动受损,不肯打先锋的,哎,我也懒得评价了。反正这下看见大局已定,他们再进来卖个人情,弄些功德呗。不过也好,这下邪教的总部算是彻底完了,只要总部没有余孽,邪神也被老大彻底的清除,一切就好了,不枉那些兄弟的牺牲。”那个沈景云的手下说到最后有些哽咽了。
我也心有戚戚焉,为这些勇敢的修者。
气氛因为这样变得有些沉默了起来,不过那位沈景云的手下又忍不住说道:“晓霜姐,你也别完全的误会那些修者势力。有的还是很好的,就好像赫连诚少爷也是你的朋友吧?还有一个女孩子。”
“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担心起来,这才想到赫连诚和魏蘑菇也是被爷爷安排进了行动的。
“他们很厉害,也很勇敢。是真心的在为这次行动出力不过,赫连诚少爷和那个女孩子都受了一些伤,老大就坚决不要他们继续行动了。为此,赫连诚少爷还差点和老大打起来,要不是老大承诺一定把你安全的带回来,可能两人还要打上许久。”听到我问起,那手下说了几句。
我心里涌动着对赫连诚还有魏蘑菇的感动,他们都受伤了,看来也是很拼命的。这样想着,我连忙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都被安排在村口候着,老大说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或者人手不够,还是允许他们参与行动的。”沈景云的手下快速的对我说道,接着,又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晓霜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这个小伙子说话也算爽快,为什么忽然这个表情呢?
“那就是我们老大真的很喜欢你,我觉得赫连诚少爷也是。老大和赫连诚少爷争执完以后,我听赫连诚少爷很痛苦的嘀咕着自己没用之类的话。后来,快杀尽总殿了,我站在老大身边,我听他说了一句,如果能救得了你,他情愿去死。就算他死了,有赫连诚少爷照顾你。但他不能容忍救你的人不是他自己。肉麻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那个手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却一下子愣住了,心里忍不住一软,沈景云这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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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爱别离(上)
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想要冲回去,找到沈景云,扑进他怀中对他说一句,我们和好吧的冲动。
那些曾经压抑的感情,也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再也压抑不住的爆发,一种又酸涩又心动的情绪,像是化作了最温柔的流水,一下便包裹住了我的心。
感情这种东西,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只要你还喜欢着那个人,那么不管再多的误会,再多的争执,带着怨气也好,怒气也罢,你总还是最记挂他,想念他。是一种下定决心,也难以被驱使的心情。
何况,我对沈景云又有了新的认识,而我们的感情,他真的努力的去真挚了。
纵使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我到底没有这样做,毕竟这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场所,而是一次危险任务的地方,我不能不懂事的做这种冲动的事。
而且,若沈景云真的到了我的面前,我也不一定有勇气这样做,光是看见他便已经心跳的难以控制,何况是扑进他的怀中,告诉他那样一句话?而在沈景云知道了我这番心思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欢喜?
想着,我便悄悄地红了脸,心里到底是溢满了甜蜜。
好在那个手下说完这个,也无心进行下去这个话题,毕竟已经快到走到村口安全的地方,在最后的时间要特别的注意安全。这里是唯一没有被封闭的出口,如果有邪教的人要逃出,一定会经过这条路。
到了这里,村子里一直笼罩的雾气终于淡了一些,原本有些阴森刺骨的寒风也变得温暖了少许,总算有了一些春的味道。
月光在这里也终于没有了遮挡,柔和的洒下来,让人感觉这才是人间月夜。
渐渐的,我看见了在村口聚集的少许人,大多是一些伤兵,燃烧着火堆,有大概是医务人员的人在其中穿插忙碌着。
在这种条件下,肯定没有办法去治疗好每一个人的伤势,但是紧急的处理是必要的,否则很多人的伤势拖延不到最后得到治疗的时候。
这种忙碌也伴随着一种安心的感觉,从那边村子的嘈杂声和冲天的火光来看,行动已经取得了成功,所有的伤痛没有白费,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安慰。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赫连诚,他坐在火堆最边缘的一块大石上,**着上半身,仅披着一件有些破烂的蓝色衬衫,裸露的胸腹间包着白色的绷带。那绷带还很洁白,是刚刚绑上去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血迹竟然把那么厚的绷带都侵染了。
这看的我有些揪心,我到底还是担心着赫连诚。
只是此时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看向通往村口的大路,而是坐在那块大石上,半倚着身子,眼神忧伤,拿着一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口琴,吹着一支忧伤的曲子。
我从来不知道赫连诚会吹口琴,就像此刻也有些惊喜,他怎么吹的那么好?
月光之下,微风徐徐,燃烧着的跳跃火堆,他吹的是如此忘情。忧伤的双眼如同含着泪水一般,坐在他周围的是几个男人,都被他的曲调所感染,静静的坐着,都陷入了自己的心事。
只有魏蘑菇坐在离赫连诚不远的地方,看着赫连诚这幅模样,无奈的叹口气,又低头去看她手里那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了。
看着这样的赫连诚,我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甚至有些不敢和他打招呼了,我怕我的存在都是赫连诚的伤心,特别是在此刻,我已经决定要和沈景云和好的情况下。
我很想要装糊涂,就像赫连诚说的那样,大家不谈爱情还是朋友,如果真的可以那样就好了。可我偏偏无法忽略赫连诚此刻的伤感。
周围的人都匆匆的朝着村口跑去,那里便意味着安全,但我不知道如何挪动脚步只是静静的看着赫连诚月光下的侧影。
但涌入的人群,到底惊动了这个临时的基地,赫连诚也被惊动了,他一个转头,看向了涌入村口的人群,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眼中连连闪过失望的神情。而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手中的口琴也被他敷衍的揣进了裤带,还是那样熟悉的笑容,一笑就两个深深的酒涡:“晓霜!”他大喊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和心情去面对赫连诚,也只能对赫连诚笑着,一时间风吹动得火光跳跃,无数的火星飞舞
那一瞬间,无人预料到下一秒的改变,是牵动着多少人的命运。
只是在岁月过后,听一个人说起过那一天的沈景云,在很久以后,我想起了那一天那一晚沈景云的故事。
我的脑中全是他朋友诉说回忆的那一幕,一个由沈景云亲口告诉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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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天,你还记得吗?攻打邪教的那一天晚上。那是我做为xxx做的第一件大事。”在某个几乎无人的酒吧,沈景云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轻轻的放下杯子,开口对着他身旁的朋友,第一句就是这样说的。
沈景云很奇怪,一个风度翩翩,多金又帅气的男人很少去酒吧,但去了酒吧只喝一种酒,那便是白酒,最好是二锅头加一点儿雪碧。
这种喝法,让他身边的朋友都觉得他的口感很奇怪。
在这个晚上,他依然是如此。
不同的是,这一天的他穿着格外讲究,一身白色的西装,内里是白色的衬衫,唯一的色彩,便是他胸前口袋那一抹红色的丝巾,被细心的叠成了一个好看的三角,微露了一些在口袋的边缘。
他的心事很重,逢人就想要说林晓霜。
在他身边围绕的一开始有五个朋友,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一个。
他口中那些林晓霜的故事我们都听得腻了,最后只剩下我,是怕他等一会儿喝醉了,无人送他回家。
邪教的那件往事,我似乎听过,但又觉得新鲜,毕竟他提起的往事之中很少说起邪教的事情,因为从时间线来说,那已经很久远的事了吧?我稍微提起了一些兴趣,其实是不忍看着这个偶像一般的男人,很容易让女人倾心的男人,变成了“祥林嫂”一般的人物,他需要倾听者。
于是,我又开了一瓶二两装的酒倒了一些在沈景云的杯子里,又加了一些雪碧。
沈景云熟练的放了一些冰块进去,一口就是半杯,这才点起了一支烟,眯着深邃而好看的眼睛说道:“其实,你不会知道的。那一晚我经历的事情。你们知道的,应该只是那一天我们胜利了。虽然到了最后,那个邪教的老太婆抢走了最后一丝邪神的魂种,给我们以后也带来了麻烦,但那一天我们毕竟是胜利了,不是吗?那是我生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至少没有丢师父的面子。”
“是啊,你那么年轻做成了那样一件事情,你有资格回去了。”我也喝了一口酒,同样是按照沈景云的方式调配的,先是一抹属于雪碧的清凉和甜,接着便变成了火辣辣的烈,而雪碧的气泡把这种烈给爆裂了开来,偏偏却很好入口。
这是一种比较奇特的,让人欲罢不能,却很容易醉的喝法。
“你是在劝我吗?那一年,对于修者界和我师门来说,铲除邪教是大事。对于我生命中的大事,却是认识了林晓霜,那是宿命。”沈景云把手放在胸前,眼中竟然有一丝对命运的虔诚。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我不愿意沈景云继续说起他的深情,其实现在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
沈景云回过了神,咳嗽了好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很镇定,我也没有慌乱,那是他长久以来的暗伤,不要命,但没有特殊的方式也治不好。所以,沈景云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擦去嘴角的血迹,说道:“后来?你们老是问我这伤势是怎么来的?就是那一晚留下的伤。我压住了它,献祭了自己的寿命,让它影响不了我。”
我的手抖了抖,有些诧异又愤怒的看着沈景云说道:“这是真相?你一直告诉我们妨碍不了你什么的暗伤,原来是你献祭了寿命来强压它?”
“十年而已,有什么所谓?其实也可以补回来,只是没有机会了。”沈景云的醉眼有些迷茫,我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心中却开始无比的担心。
可是,沈景云很快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笑的说道:“那有什么所谓呢?你想要听故事吗?那一晚的!其实,说起来也挺无聊,那一晚我们进入血池以后,血池早就被晓霜那个丫头给破坏了。你知道的,那个丫头的能力,从一开始就展现了不凡。”
“然后呢?”我的确有些好奇,毕竟是林晓霜和沈景云的八卦,这一对已经站在修者界巅峰处的男女,在谁的眼中不是充满了神秘的呢?
“然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除了一口棺材我是没有想到那个邪神教还藏着一口棺材的,当时看见的时候略微有几分激动。因为,那很有可能是邪神的真身,这个在东南亚搅动起了那么大风雨的家伙,又在华夏蚕食了那么多的无辜生命。如果她有真身留下,绝对是修者界的一件大事,捣毁了她是再大不过的功德。”沈景云吸了一口烟,烟雾迷蒙了他的侧脸。
“那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吗,当日就攻打到了那个程度,血池也被毁灭,邪神的灵魂早就分成了几份想要重生,留下一个真身恐怕也是一个壳子。”我如是说道,我是这样想的,而在那事后也没有爆出什么大事件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不,其实那一天我差点死了。她的真身”沈景云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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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爱别离(下)
“在看见的那一瞬间,我竟然不忍心下手。”伴随着这句话,沈景云重重的放下杯子,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感兴趣的只是女人,也只能是女人。
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沈景云这家伙的笑容很有吸引力。但做为哥们,我不可能妒忌他,只是羡慕这家伙的容貌怎么如此好看,就这一笑也会让女孩子芳心暗许吧?看那边的女招待就一直偷偷的瞄他。
不过,那个叫林晓霜的女孩子想到了这里,我不禁为沈景云叹息又叹息,也随手点上了一支烟。
而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没有特别在意,或者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我点起烟,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一下便非常震惊,叼在嘴里的烟差点儿掉在了地上:“你说,你竟然对那邪神的分神不忍心下手?!我靠,你是谁啊,斩妖除魔的沈景云啊,你怎么会不忍心?”
“原因很简单,当我开棺的瞬间,我看见的并不是什么邪神,而是林晓霜。”沈景云微微皱眉,眯着眼睛掐灭了手里的烟,深邃的眼睛迷离,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他伸手倒酒,但我以为他疯了。
是的,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的风魔了,没救了!为了那个叫做林晓霜的女人,就快要毁了。
我见过他意气风发,也了解他平日的作风其实是冷漠淡然的,可他骨子里想到了这里,我放下了酒杯,抓住了沈景云的衣襟,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讲的笑话不好笑,忘了吧,忘了那个林晓霜。从今天你离开这个酒吧开始,从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沈景云用力拉开了我抓着他衣襟的手,很是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被我抓住皱褶的西服外套,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讲笑话。个中的缘由你并不知道!我的确是看见了林晓霜,那是因为邪神还有一缕重要的分魂就藏在她的本体,在那一瞬间,我是被迷惑了。我下不了手,在那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被师父那老头儿洗脑,一向抱着崇高理想的我,其实不堪一击。”
“我有弱点,就是林晓霜。你明白吗?如果是她,就算她是我的生死之敌,杀父仇人。我可能也只能流着泪杀了自己,因为我面对不了这样的自己,而不是杀了她。”
“疯子!”沈景云的话让我无言以对,一个男人若用情至深,就是这样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那个瞬间以前,我从没有想过我是如此的深爱她。”原来沈景云想讲的从来不是故事,而是他在告诉我,他发现深爱林晓霜的一个节点。
可是,我厌恶了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谈下去。对于兄弟,男人总有一种情结,看到他弥足深陷,而希望全无的时候,简直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他出来。
“是吗?我只是想知道,那个邪神到底是个什么,为什么会有林晓霜的样子。”其实我不好奇,只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沈景云没有隐瞒我,只是说道:“她原本就有林晓霜的样子,并不是完全的相似。可是总之,她用自己的能力幻化了林晓霜的样子是理所当然的。原谅我不能对你讲的太细,这是一个关于林晓霜自己的秘密,我无权去说。”
“那后来呢?”林晓霜我自然也认识,想起她,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个有些神秘的,美丽的,充满了说不出魅力的,眼中总有一丝抹不去的坚韧的女人。这么一个女人,让我的朋友,兄弟变成了这副绝望的模样。可是我也讨厌不起她来,因为想起那些纠缠,我也觉得很烦闷,喝了一大口酒。
雪碧兑二锅头,爆炸在口腔,也冲不淡那无解的世事,我没办法帮到沈景云。
“后来?我下不了手的瞬间,就受伤了。因为邪神对于她的本体还是很在意的,口中含着一个她生前炼制的强大玩意儿,我中招了。她的那一丝分魂跑了被埋伏在那里的那个老太婆带走了。再说下去,就会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只是记得我那个时候的感受。”沈景云抿了一口酒,嘴角自然的又浮现出一丝笑容,很甜蜜的样子。
“什么感受?”该死,我还是被他给带进了话题里。
“邪神那个玩意儿很厉害,是一只剧毒的活蛊,直中了我的心脏。”沈景云说到这里,指着自己的心口,然后说道:“那活蛊是必杀的,窜了进去以后,根本不给任何人驱除的机会,然后就爆裂开了。你知道吗?剧毒瞬间流窜在身体,那一刻,我以为我要死了。”
“是真的,我甚至都看见了冥界之路,红色的一片彼岸花。可是,我那个时候真的不甘心去死,因为在那之前,我抱过林晓霜,我对她说,我们和好吧?她没有拒绝,其实我知道她是愿意的。在开棺以后,见到了邪神,我更加明白我有多爱她,我怎么甘心在就要和她在一起之前,就去死呢?”
“是啊,你不甘心。”我也抱怨的附和了一句,我不仅被带入了沈景云的故事,还被带入了他的情绪。
“所以,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见到她,活着去见她。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她喜欢我的,爱我的。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你说那个丫头会有多伤心?在那个时候,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和我一起走到了幸福的边缘,她也会遗憾,是不是?”沈景云问我。
我不自觉的点头。其实,我知道他们相爱的。
但想到了一点,我忍不住看着沈景云:“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知道,我师门都会传下来一个保命之物。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只能用一次的。我用了。”沈景云轻描淡写,仰脖喝了一口酒,表情很轻松。
“在那个时候你就用了?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很吃惊,我是异常少数了解沈景云师门的人,那个东西有多珍贵,我是知道的。而他们师门的人,从进入师门的那一刻,就注定要面对千难万险,方有正果。可以说那保命之物,是通往正果的一个保证,我却不知道沈景云已经用了。
“事后想来,其实也有一些别的办法。可是,我还是用了,怎么办?你不明白那一刻的决心与慌乱,还有心痛不能活着去见她的感觉。所以,我就用了!心中只是想去见她可,有一句话,真的很经典,我只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那结局。我这样努力的活着回去,见到的,原来是我们所有命运的一个拐点。”沈景云说到这里,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中剩下的只是深深的伤感和迷茫。
我也沉默了,因为我知道那个拐点。
一个谁都没有错,却全部都错在了其中的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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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久以后,我才听到的一个故事。
用了师门最珍贵的保命之物,努力的活下来,想要见我,想要从此以后和我幸福的在一起的沈景云的故事。
可是,就如故事里所说的,那个时候的我们谁都猜不到我们已经走入了一个拐点,也无法再穿越过时光,再去改变什么。此刻我的泪水落下,滴落在一片血色当中,想到的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站在拐点的自己,赫连诚回头的那一个笑容。
还是那一堆火光,如同温暖了这个黑暗的村子。刚刚吹奏了一曲无比忧伤的曲调,哀伤的赫连诚是我从未见过的,甚至无法面对的他。
在我的印象里,赫连诚从来都是阳光的,甚至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赫连诚,是一个只会笑的大男孩,在你难过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他的酒涡。
“林晓霜。”他看见了我,回头,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嘴角好看的弧度,深深的酒涡。
他站了起来,把手中的口琴随意塞进了口袋。
而这个时候,因为我的驻足,人群都已经走向了前方,我在人群的最后。
所有的人都放松了下来,因为我们已经走到了安全的终点。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赫连诚,也只是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可是,下一刻赫连诚的表情却突然变了,着急焦虑愤怒,开始大声的冲着我喊。
喊了什么,我却是听不清楚,因为下一个瞬间,我被一个冰冷的躯体死死的抱住,在脖颈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有人在咬我!好痛
接着,就是一个莫名的东西,从我被咬的伤口处窜入了我的身体,以我无法估量的速度一下便窜到了我的心脏,然后冰冷的爆裂开来。
我的全身在那一瞬间就如同被冷冻,所以我听不见赫连诚的声音了,我感觉身体失去了控制,那冰冷是一种剧毒,瞬间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身体快要死了,所以灵魂就要飘荡出来。
而我身后那个抱着我的冰冷躯体,咬着我伤口不放的嘴正在努力的吸走我要飘荡而出的灵魂。
发生了什么?这是我被冻的僵硬的脑中,唯一的一个念头。
失焦的双眼看见的,是一瞬间就乱起来的人群,朝着我冲过来的,尖叫的,还有不顾一切跑在人群前方,眼中写满了愤怒的赫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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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命运的拐点
可是这乱糟糟的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在那一刻,我明明身处在这样的混乱中,却恍惚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我只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心疼为什么没来得及给沈景云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当时我就能答应沈景云,那么就算我此刻真的死了,沈景云至少会明白我的心意,不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有那么多疑问和猜测留下吧?至少他回忆起我的时候,多一些幸福,少一些遗憾吧?
面对死亡,我原本是平静的。
可是,想起了沈景云,我才忽然像反应了过来一般,有了不舍,泪水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断的滴落。
也就是从这一瞬间,世界才突然开始真实,各种感觉开始恢复,飘荡的灵魂似乎也有了那么一丝挣扎和不愿妥协。
但更多的,是听见那些噪杂慌乱的声音以及从脖颈传来的痛感,还有一个阴森而充满了得意的声音:“主人生前共炼制了两枚夺命吸魂蛊,就送给你们一对同命鸳鸯吧!最后赢的还是我们,哈哈哈”
什么夺命吸魂蛊,什么同命鸳鸯?我的大脑却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是听到这个语气是如此的熟悉,我想起了那个逃跑的,看不清楚虚实的老妇,而声音却多少有些陌生。
既然夺命,这次注定我逃不掉吧?那一瞬间我的脑中全是沈景云,他走入血池前回头对着我的笑容,我无法再想任何多余的事情,甚至连自己身上背负的一些东西都来不及想起了,在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之前倔强的抗拒拒绝是多么的可笑。
情不知所起,早已一往而深。
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这样的深爱沈景云?以至于临死之际,我想到的全部都是他,为什么呢?没有答案!而之前的可笑在于,我此刻才明白,无论我心里怎么抗拒,我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不会再如此深爱一个人,他早已烙印在了我的灵魂。
是从第一眼看见,还是第二次相遇?
就在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的时候,一声带着痛苦的嘶吼“不”,炸响在了我的耳边,我一下便清醒了一瞬,看见的是赫连诚愤怒又悲伤的脸,接着我看见赫连诚靠近我,伸出了双臂,一把拉住了我,用力的捏住了我身后那个冰冷躯体的嘴。
那个躯体似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被赫连诚捏住了嘴,就这样松开了。
赫连诚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用力扯开了她,然后一把把我拉入了怀中。
接下来的情况是纷乱的,在一片混乱之中,我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而我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再控制我自己的身体,哪怕是思维,我只是感觉到了赫连诚起伏的胸膛,不停滴落在我脸上,脖子的泪水,还有一叠声的呼喊:“晓霜,晓霜”
我无法回应赫连诚,对他我很感激,亦很感谢他的情谊,但现在我真的无法去那么深刻的体会他的悲伤,我只是在想沈景云能不能见我最后一面?
“不要,晓霜,不要!”赫连诚的声音哽咽的厉害,在那一刻他是手足无措的。
我越来越模糊,恍惚中好像看见魏蘑菇也跑了过来,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法去想那个冰冷的躯体是谁,被怎么处理了?我觉得累了,不如闭上眼睛的好。可是赫连诚却在这一刻忽然冷静了下来,我只是听见他也不哭了,反而是掷地有声的,像是在对自己说,也是在对我说:“晓霜,我不会让你死的,怎么也不会!”
我感觉我的身体被赫连诚抱了起来,感觉他在快速的奔跑,他一直在呼唤着我,让我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他一直在提醒着我,不能睡去。
我被放在了火堆旁,人们想要围过来,却被赫连诚愤怒而激动的暴喝了一声:“滚开!现在我要救晓霜,一个都不准来打扰。”
赫连诚要做什么呢?还能救吗?如果代价太大就不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坚定的想法。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说话也不能,又怎么有办法去拒绝甚至阻止赫连诚。
忽然,我感觉脖子处被放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似乎是赫连诚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的。
然后,他开始念诵起了一段咒言,全心全意,似乎不受任何的干扰。
随着他的咒言,我感觉在我身体内肆掠的那一股冰冷,开始被脖子上那个温热的东西所吸收了,一开始很慢,然后速度变得快了起来。
这感觉好神奇,赫连诚是怎么有这样的法宝的?我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只是看见跪在我面前的赫连诚,急促的念诵着咒语,如同一个神秘的仪式,而在他身后站着的是魏蘑菇,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靠近的人。
我看见魏蘑菇的眼神流露出不忍又复杂的情绪,脸上还挂着泪水,她似乎陷入了一种茫然不安,不知道如何选择,也不能阻止的状态。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在术法之中,身体不能动,却感觉赫连诚放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有一股特别的力量,在术法的过程中,束缚着却也同时保护着我的灵魂,让我在这过程中,不能做出任何的动作干扰术法,也不会受到伤害。
可我明显的感觉赫连诚的身体冰冷了起来,即便在熊熊的烈火面前,他也温暖不起来。
似乎他的眉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霜,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可是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念诵咒语的声音反而更加的坚定起来。
我的身体开始恢复温度,越来越温暖,可相对的是赫连诚的身体却压抑不住的越来越冰冷,咒语进行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带着一种让人心酸的,无悔的坚定。
我忽然间有些明白了赫连诚在做什么?我想要挣扎,想要开口阻止,却根本做不到。我看着赫连诚开始着急,着急的大颗大颗的掉眼泪,我甚至求助一般的望向了魏蘑菇,魏蘑菇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只是难受的冲着我摇头。
终于,我完全恢复了正常的体温,感觉那肆掠在我身上的冰冷一丝也没有了,但赫连诚的咒语还没有结束,他全身颤抖着,最后用力的念出了几句咒语,我发现我脖颈间那个被咬伤的伤口也不再疼痛。
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是下一刻,我看见赫连诚的脖颈间,同样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清晰的牙印,滚落的血珠儿,落到了他洁白的绷带上,触目惊心。
咒语终于停下了。
我脖子上那个温热的东西,不再散发出温度,赫连诚在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原本掐着手诀的双手也放下了。
他支撑的很累的样子,依旧是跪在我的面前,他努力的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了我的脸颊,声音嘶哑而虚弱的说了一句:“我不能让你身上有一点点伤害,你爷爷让我保护你。而于我自己来说,看着你受一点点伤,我都比自己受伤还难受。与其这样,不如我来承受吧。”
说完这话,赫连诚再也不能支撑,一下便跌倒在了我的身旁,看到我焦急的目光,他却笑了。
又是这样的笑容,此刻却带给我深刻的痛楚。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笑?越是看见越是觉得今生今世都还不了赫连诚的情了!
在他倒下的一瞬间,我脖子上那个温热的东西也滑落了,我的身体似乎一下便恢复了自由,我几乎是一下便坐了起来,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没有任何思考的,我的手抓住了赫连诚的胳膊,冰冷而僵硬。
赫连诚会不会是死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慌乱的不知所措,眼泪流的无声无息,我费劲的把赫连诚抱住,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而僵硬的身体,可是他暖不过来。
我不敢低头,怕看见一张没有生气的脸。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能干,什么事情都可以支撑,冷静的去想办法。
欠下赫连诚的,让我有一种干脆我也死了,去还给他的冲动。可我如果那么做了,赫连诚做的这一切意义又在哪里?反倒还是欠他。
而这个时候,魏蘑菇已经到了我们的身边,她什么话也没说,快速的掏出了几颗洁白的,不知是何成分的药丸,快速的塞进了赫连诚的口中,然后捏着他的嘴,抚着他的咽喉,帮助他咽下去。
“晓霜姐,他还没死。”魏蘑菇一向不会安慰人,看着难过的我,只是艰难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终于让我清醒了过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希望的稻草,一下便看向了魏蘑菇:“你是说,你是说赫连诚还活着?”
魏蘑菇看着我,点了点头,想要说点什么,可嘴唇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开口。
我却好像看见了希望的光芒,伸出一只手,一下便抓住了魏蘑菇的手,哽咽着问道:“那一定是有办法让他恢复的,是不是?”
魏蘑菇还没有说话,我却感觉赫连诚动了一下,艰难的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晓霜,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主动的拥抱我?那你别动,就这样抱着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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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爱债难还
曾经,我以为爱情的本质很简单,那就是你爱我,我爱你,接着大家开心幸福的在一起。
所以,在很多个稍微有闲暇的夜晚,无聊的我窝在家里看电视时,都会对某些情节出现异常不理解的情绪,就比如为什么女主角明明爱这个,却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选了那个,造成了真正相爱的一对巨大的痛苦。
那个时候,我心里总是会想,为何不顶着压力,直接选择爱的那个人呢?如果是我,我就
我就能怎么样?而到今天我终于体会到了这种心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很多现实面前,在很多情义面前,自己的爱情原来不是最大的。那些或是感动,或是负疚的心情同样会扎根在心里,让人陷入道义的两难。
曾经年少,总以为自己能把控整个世界,至少主宰自己的一切。
如今才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伟大,不但给不了自己主宰,也救赎不了任何人。
我,沈景云,赫连诚。
我无可抗拒的抱紧了赫连诚,还能感觉到他的脖子上流出的鲜血的温热温度,而赫连诚的意识有些模糊,只是紧紧的拉着我衣袖不放。
我无助却又紧张的看着魏蘑菇。
魏蘑菇到底还小,这种成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绝对不是简单的她能够理清的,何况现在这乱糟糟的情况,她看着我,有些于心不忍,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才开口对我说道:“姐,我没有办法。这是赫连老爷为了保住赫连诚的命,给他封印的一道转伤之术。赫连家原本就以”
“蘑菇,说重点,好吗?我现在无法去听那么多。”赫连诚在我的怀中开始抽搐,我能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量一下一下的冲击着他的身体,却暂时被一股温热的能量给压制住,可那温热的能量却变得一次比一次弱,我很着急,的确没有办法听那么多前因后果。
“重点就是,姐,我刚才给赫连诚喂下的药丸,只能暂时拖延他,他能多活一些时间。我救不了他,在场也没人能救他。那毒太厉害了,刚才我就感受了一下。要救他,除非是某个佛门的人,或者是老祖级别的人了。”魏蘑菇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啰嗦,直接就对我说出了结果。
“那我现在带着他去找我爷爷。”我立刻看到了希望,努力的想要抱起赫连诚。我能够做到的,我是修者,力气比一般人大,我把赫连诚背在了背上,我就要朝着外面冲去。
“姐!”魏蘑菇不忍的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眼中尽是不耐与焦急的看着魏蘑菇。
魏蘑菇难过的样子,又一次不忍的冲着我摇头,说道:“姐,没用的。五爷爷他不擅长医治。而且,我的药丸最多能保住赫连诚十分钟的性命,等一下他会清醒一些时间,不超过六七分钟。我懂一些玄黄之术,这判断是没错的。你不如,不如趁着这些时间问问赫连诚有些什么话要说,什么愿望”
魏蘑菇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最无情的宣判,一点一点的带走我身体的温度,直至我全身冰凉。
如果赫连诚死了,我将永远陷入愧疚的炼狱无法自拔。
而我发现,有的人,即便你对他没有爱情,也有不比爱情轻的感情,你也情愿付出一切的代价,愿他活着。
赫连诚于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可以给他一切,唯独给不了爱情,但并不代表他的分量就比爱人轻。可他为什么偏偏问我要的就是爱情呢?
我的灵魂就快被这纠结的感情给撕碎,可是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更残酷的问题,魏蘑菇像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我站在那里,背着赫连诚,就如同站在了最绝望的巅峰,无法拯救,更无法救赎。
而这个时候,耳边却传来了赫连诚的声音,很虚弱:“晓霜,我们去那边。”
我抬头,泪水冰凉的从脸颊边滑落,赫连诚所说的那边是入村的一个水塘,在水塘旁边有一片稀疏的树林。
我几乎没有思考的,背着赫连诚就朝着那边飞快的跑去,尽管我是修者,但到底是女人,这样的速度几乎压榨了我所有的力量,可我却感觉不到疲惫,心里只想着的只是如今,赫连诚的什么要求我都要答应,我不想他的生命在最后一刻,留下任何的遗憾。
我跑着跑着,身后传来了赫连诚的笑声:“晓霜,你这是要背着我跑到哪里去,这里就好了。”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可是说话还算连贯。但就如魏蘑菇所说,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六七分钟清醒吗?抬起了头,其实我已经跑到了这个小树林,我自己太难过没有察觉到罢了。
“放我下来吧,我知道我快挂了,在最后的时间,我只是想与你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赫连诚这样说着。
我放下了赫连诚,让他尽量舒服的靠在一棵树旁,我不知道说什么,抓着赫连诚的手,只能大颗的掉泪。
赫连诚的手没有了以往的温热,有的只是一片冰冷,这个时候分明已经够难过,偏偏我还想起了无数赫连诚的好,我与他的认识相处并不算多,可是他怎么可以每一次出现都是带给我温暖,带给无助的我支撑,甚至是在拯救我呢?
想起的越多,我越是难过,我觉得就算赫连诚活着,亏欠他的都已经还不清,他若死了,我该怎么办?
“咳”赫连诚握紧了我的手,咳嗽了一声,我一抬头,发现他的脸越加的青白,一大口鲜血随着他的咳嗽喷出,挂在他的嘴角。
我无助的大哭,伸手要去擦他的血,又擦不干净!
赫连诚!你每一次出现都如同一个“圣父”一般,你好像每一次都只会笑着看着我,给我支撑,给我力量,告诉我无论如何都有你,那么这时你是什么意思,你再来帮帮我,救救我啊?你这是报复吗?
我越想越难过,哭的伤心,那血迹更加的擦不干净。
蓦然的,我的手被赫连诚抓住了:“晓霜,别哭。你哭起来丑死了,你说,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一个丫头?”
我抬头,透过泪眼朦胧的视线,赫连诚正看着我,脸上还是那样的笑容,我讨厌死了那样的笑容,我忽然发觉他哪怕皱起眉头对我发火,骂我都无所谓,为什么要一直一直那样笑,我很哽咽,可我还是勉强的压住自己的情绪,抽噎着对他说道:“你说,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吗?”
我朦胧的记得赫连诚说起过,对我那么亲近是因为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哈哈哈”赫连诚笑了,可是却忍不住一边笑,一边咳嗽,随着咳嗽,他总会咳出冰冷的血,连血都已经变得冰冷。
我哭着,连忙去阻止他笑,我怕他这样连六七分钟都没有了。
他却一把抱住了我,说道:“别动吧,让我抱一会儿。难为你还记得这个,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你讲这个很长的故事了。”
“那以后讲。”我在赫连诚的怀里,哽咽的不能自己,我倔强的,坚持的说着让他以后讲,其实我不知道我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傻丫头,恐怕就没有以后了。”赫连诚微微笑了一声,我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抱得更紧,他说道:“你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我要死了,其实我真的没有多害怕。因为至少我死了,就不会那么痛苦,看你一天终究会回到沈景云的身边,看着你们幸福,而我只能默默的守候。”
听赫连诚这样说,我一下难过的连呼吸也不能,下意识的说着“不会的,不会”,可是不会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晓霜,其实我没那么伟大的。我无法把你让给沈景云,然后安慰自己你爱的是沈景云,我应该这样做。我说过,无论如何我是你的朋友,只是因为我怕如果不这样说,我连看着你,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其实,我也想拥抱你,也想拥有你而我心里也清楚,你在乎我的,只是是像大哥一样的在乎。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想拥有你啊。”
我抱紧了赫连诚,痛苦的呜咽了一声,此刻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流逝,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死去?我认真的说道:“只要你不死,我们就在一起,我说真的,真的。”
是的,我此刻是真心的,如果赫连诚不死,和他在一起又怎么样?我反正欠了赫连诚不止一条命了,他救了我好几次,就算用此生来还赫连诚的情又如何?爱情什么的,难道就一定是必需品吗?我不敢想沈景云,但算下来,我反而是不欠沈景云。
况且,沈景云那么优秀,我并不是他非要不可的女人,他心里多少还有一丝林若兰的影子吧?
“别傻了,何必这样勉强为我?我知道你爱的是沈景云刚才我说了,如果我死了是好事,我不用再痛苦的看着你们相爱。而你,也不用痛苦的在意我夹在你和沈景云之间了。”赫连诚的声音变得很小了,小到他就像疲惫至极,要睡着了一般。
我猛地的抬起头,抱紧了赫连诚,哽咽着说道:“不要,赫连诚,你这个傻瓜,你不许死!我说了,只要你活着,能活下来,我就嫁给你,我们在一起。”
没人能怀疑我此刻的真心,我非常的认真。
赫连诚却有些迷糊了,带着笑容,断断续续的问道:“真,真的吗?好像在做梦死,死之前能听见这个,原来,原来死亡也很很好。”
“赫连诚,你不要死,你活下来,你不想我嫁给你吗?”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哭着。
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他不会死,你先放开他,我马上要稳定他的情况。”
这个声音,我知道是谁的。另外,我听到了另外一个脚步声,是转身离去,带着无限落寞与颓废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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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天命
我不敢回头,我生怕一回头,我会真的崩溃。
我知道来人是谁,他的声音我还能不熟悉吗?那是霍凯的声音。至于另外一个离去的脚步声,我不敢想
此时,赫连诚在我的怀中已经没有了意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连面上都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霍凯有力的脚步声走来,看了一眼我,然后从我的手中稍微用力的接过了赫连诚的身体。
我充满希望又痛苦的看着霍凯,希望的是赫连诚终于有救了,即便我心里被刺激的再糊涂,我总还记得魏蘑菇的话,老一辈出手,或是哪个佛门中人,既然霍凯来了,那他就是那个佛门中人吧?
而痛苦的是那个脚步声,我不敢看,不敢想,我从此以后还如何去面对?我的话他听见了吧,就算他知道了,我此刻也不能反悔,也不会反悔。做为一个修者,对老天爷的祈祷,在这个时候得以了实现,那便是天意。
而且,我的话是真心,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做出了决定,我欠赫连诚。
可是,只是可是我的眼中却出现了各种沈景云的样子,沉默的,皱眉的,微笑的,受伤的,最后定格在了办公室初见时,他走来的样子简洁的衣衫,出尘的气质,带着一些书生般斯文的清秀完美五官,内敛的模样,却又隐约的凌厉。
我傻呼呼的站着,半截袖子还挽在胳膊上,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迷茫的抬头,那一刻的对视。
一想起从今以后,我要把这些都抛出心底,全部忘记,忘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含着无限的神情,最后难过的看着我。
这边,霍凯沉默无声,先是打出了两张符纸,落在了赫连诚的心口和灵台,符纸不如道家符纸的符号,奇异的画着两个降魔杵,那降魔杵和霍凯身上我曾经见过的纹身一样,凶神恶煞,此时看着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在其中。
“他不会死的。”闷闷的,从霍凯的喉中发出了一句嘀咕。
我像一下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了地上,不会死吗?不会死就好,太好了!只是我的心好痛,泪水接连不断的落下,每一颗都是心酸。
霍凯开始翻动赫连诚的眼皮,检查身体各处,把脉什么的。
而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了,如果已经注定了,再这么看他一眼,留下一个背影在心里也不过分吧?是的,我早就知道了那个离去的颓废脚步声是沈景云,一回头,果然看见的是沈景云一步一步离开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脚步也有些虚浮,在这小树林之中显得有些踉跄,他似乎想努力的走好,可是却因为焦急跌了一下,他站起来,扶着一颗树,看背影似乎是在深呼吸,是在休息,他就这样站着,就是背影也透着无尽的悲伤。
看着这样的他,翻腾在心里的酸痛变成了流不断的泪水落下,我很期望他回头,甚至是奢望,奢望能在这个时候,他再看我一眼,哪怕是怨恨的一眼。可他始终没有回头。
他像在摸索着什么,小树林之中响起了打火机清脆的声音,那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沈景云的周围,然后又熄灭了,一股烟雾升腾。
我似乎能看见他此刻抽烟的样子,他常常这样,略微皱眉的侧影,好看的鼻尖和下巴的弧线,随着烟雾的吐出,却显得心事重重和忧郁。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他,肯定是这模样吧,会不会更难过?
我心如绞痛,任何的告别都是不易,何况我与他再见,也代表着从此以后,拉开了一道天堑般的距离,再不若从前。
沈景云却走了,到底也是没有回头,叼着他的烟,在小树林之中明灭不定,头也不回的渐行渐远。
“别看了,老沈那家伙用情再深,也要顺应天意。”霍凯忽然出声了,让我一下便收回了思绪,我看着霍凯,他此刻正扶着赫连诚,半跪在地上看着我,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懂?”我这句不是询问,而是诧异霍凯知道一切?
“我不懂,我是和尚。当然,曾经是。现在虽然不是了,也不想沾染那些情情爱爱。只是老沈那个家伙爱拉着我说罢了。不过,他今天必须承认吧,和你有缘的,到底是赫连诚。他注定是孤独命,就这样吧。”霍凯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的悲伤像要涌出身体,可是呢?难道现在对霍凯诉说,我刚刚领悟的,我有多爱沈景云吗?那才像是一场笑话。
“什么都别说了。老天爷给了你答案,我原本不该那么快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各种机缘巧合,部门竟然及时参与了行动,而偏偏是我才能救他。安排这一切是为什么?你自己想。你该做的就是好好兑现你的话吧?我觉得那是天意。”霍凯低头,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我会好好安慰那个家伙,你若真心为他好,从此以后设定一条界线吧,你们彼此都不要逾越。时间最是强大,什么都可以淹没。”
是这样的吗?我木然的看着赫连诚还带着笑意的脸,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脸上还是有一层薄薄的冰霜,呼吸还是不定,但已经没有更糟糕了。
这一场突发事件,给我的答案就是这个吗?一切交给时间,就连爱情也是。只是和沈景云的一切,对沈景云的心情,时间真的能淹没吗?这个时候,赫连诚忽然皱眉,哼了一声,我不敢再想,而霍凯闷声闷气的说道:“这小子的情况挺严重的,我的阵魔符暂时只能让他不死。回去必须好好医治,能不能够恢复到从前,要恢复多久,我没有把握。现在不能耽误了。”
说话间,霍凯抱起了赫连诚,大步的就要离去。
我看着霍凯的背影,忽然忍不住说道:“你会让沈景云好好的吗?我就是现在问问,以后不会再问。”此刻的我其实多么无助,多么难过,原来被爱也是沉重的,却又不能阻挡和卸下
霍凯停住了脚步,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好好的,但我保证他肯定会活着。其实,我也挺希望你们在一起的,我知道你们很多事情。我也难过,为老沈,他是我的好兄弟。也为你,如果你以后只是为恩情而这***天意我看不懂。总之,总之,你们各自安好吧。”
说完这话,霍凯抱着赫连诚离开了。
这个小树林月光冷冷,风声呼呼,我麻木的坐在地上,一时间看着这个世界,都觉得陌生了一般。
我林晓霜亲口说出的话,在意义上就从此以后成了赫连诚的未婚妻吗?不管是修者,还是普通人,这样的话说出来了,就不能收回。因为面对的是救了你好几次,为了你情愿自己去死的一个人,这样的感情不能负。
我低头,轻轻的挽起了耳边的乱发,抹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霍凯说沈景云认命,那我也认命了。
我一步一步走出了小树林,之前那个据点的人们纷纷在忙碌,攻击我的那个身影也不见了,好像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我倒是像个闲人,我也迷茫,我该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魏蘑菇忽然走了过来,一下便揽住了我的肩膀,激动的大哭:“晓霜姐,赫连傻没事了。可是,可是”
我转过头,看着魏蘑菇,伸出手帮她擦干眼泪,勉强的笑了一下:“小丫头,你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看见了沈景云走过来,那样子。总之,我就是忍不住哭了姐,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魏蘑菇有些无助的看着我,我的心一痛,却想假装没事。
我了解魏蘑菇,她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沈景云应该和赫连诚在一起,可其实,她是清楚而分明我和沈景云相爱的,偶尔她也会流露出自己的想法,希望我和沈景云不要纠结了,好好在一起。如今却是没有机会了。
她表面是个什么都不为所动的宅女,事实上最是敏感善良,见不到每一个人伤心。如今,她又是敏感了。
“我,不想赫连诚死。我发了大愿啊,如果赫连诚能坚强的活下去,我就和他在一起。结果,出现了奇迹。”我对着她把一切说的轻描淡写。
魏蘑菇却猛然抬头,有些心疼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知道修者的祈求绝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老天爷给了结果,我种下的因总是要应验的。这样沉默了半天,魏蘑菇才说道:“姐,你那沈景云。不没什么。其实赫连诚挺好的,他”
魏蘑菇词不达意,想要安慰我,才发现无从安慰起。
我却笑着靠在了魏蘑菇的肩头,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每一件我都需要时间去消化。可是,我好疲惫,疲惫的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在这个时候静一静。于是我开口说道:“什么都别说了,丫头。我想休息一下。”
“好,我扶你去那边吧。”魏蘑菇也是茫然无措,而那边已经陆续的开来了一些车子,一些伤员被送上了车,一些战斗的人在车子里休息。
我点了点头,继续疲惫的靠着魏蘑菇,任由她扶着我过去。
只是走着,走着,魏蘑菇停下了脚步,想拉着我转身,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辆没什么人的车子,沈景云正靠在车边,一手拿着一个扁扁的酒壶,口中叼着烟。
似乎发觉我的目光,他抬起了头。
我们的目光就这样彼此交汇在了空中,我发现他胸前好大一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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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尘埃落定
既然我们已经看见了彼此,再躲开就显得有些刻意,毕竟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只是有些说不开的话埋在了心底,注定不能说开。
看见沈景云胸前的血迹,我的心抽痛着。
可就算心里明白,这样面对也是很困难的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也不能去表达我的心疼,只能这样静静的站着,心情复杂。我想挤出一个笑容,自然一点。
但我不是神仙,就算知道该怎么说,情绪上总需要去调整一下吧。
倒是沈景云先是呆滞了一下,然后缓缓的举起左手,慢慢的喝了一口酒,咽下去,结果咳嗽了几声。
也不知道他是遭遇了什么,这一声咳嗽,竟然让他的面色不正常的潮红。
感情终究是压抑不住,我松开了魏蘑菇的手,朝着沈景云走了过去,一把拿过了他的酒壶,对他说道:“受伤了,就暂时不要喝酒了,好吗?”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做法简直就是讨厌!霍凯说的才对,如果真的不能避免相处,也应该彼此划开一条界线,然后彼此不过界啊,我这样的关心算什么呢?
心乱如麻,我一时间拿着酒壶愣愣的。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又恢复了我们曾经才相处时的淡漠,他从我手中拿回了酒壶,吸了一口烟,这才平静的对我说道:“我这边没事,赫连诚伤的比较重。我看见霍凯带他去那边那辆车了,你不跟着去看看?”
“是了。”苦涩在我内心不停的翻涌,我是应该去看看赫连诚的情况的。
我很想转身离开,可我忍不住,还是有些艰涩的说出了口:“沈景云,你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认识的人,看你受伤,多少是会挂心的。”
其实,我很想知道沈景云伤的如何,怎么受伤的?他是爱逞强的,但现在的我要怎么去过问?我甚至连我们至少是朋友都不敢说,那才是真正的不果断吧如果真要当朋友,至少要等到彼此都平静了以后吧,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段翻腾的感情才能平静。
“嗯,谢谢。”沈景云回答的很淡漠,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扔下了手中的烟蒂,把它踩到了泥土里,似乎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他并不看我。
到了这个情况,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我只能转身离去。
“林晓霜。”沈景云忽然喊了我一声。
“恩。”我回头,想要表现的自然一些,可心里蔓延着一种既想逃避又怀希望的情绪。可是,还能希望什么呢?我也是糊涂。
“是不是只有生与死才能让你认清自己的感情?就像里写的,只有当那个自己深爱的人快死了,才忽然领悟自己爱的是他,其他都是假的。否则,真正的爱情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的。至少我是那么认为。当一个女人许下自己,想让那个男人活下来,肯定是内心真正的爱他吧?至少,我不会因为生死去背叛自己的感情,我可以用命还,也不能用自己的感情来还。你别误会,我只是忽然想起自己看的一本书,然后和你探讨一下。”沈景云眯起了眼睛,根本忘记了我刚才叫他不要喝酒的话,又大口喝了一口酒,然后连声的咳嗽,但眼神却不愿意从我身上离开。
我的心被沈景云刺的很痛!我也想用命去还赫连诚,可赫连诚要的是我的命吗?我没有办法对沈景云再过多的解释这些了,他对情感,至少是爱情还是幼稚而冲动的,真的就像从山里走出来,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小孩。
这一点,从左秋的团员宴上就可以看出端倪。
可我很想对沈景云解释一句话,就比如一个恩重如山的人对你,他虽然不求回报,但你明知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却强塞给他另外一件东西,说是报恩,那样到底是在报恩,还是折磨别人报仇?
所谓的还恩,自当是如他所愿。虽然不能挟恩于人,可是恩有大小,赫连诚的恩大到我只能牺牲自己的情感。
起码我祈求的那一刻是认真而甘愿的,我甘愿这样陪伴赫连诚一生,只要他好好活着。
如果这样对沈景云解释,他不见得能理解,而且也无须解释。结局在我看来已经是注定,我又何必解释去伤沈景云,让他迟迟放不下呢?他那么优秀,就如同山巅挺直的一颗树,在什么地方,都很难被人忽视,很难不让女孩子喜欢,何况还有一个如此优秀的林若兰。
我相信,他会幸福。
所以,对于沈景云说要和我探讨的问题,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笑了笑,望着沈景云说道:“哦,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看那种情情爱爱的书。只不过,以前的我生活困顿,如今的生活又太忙碌,我没有空看那些。抱歉,我无法提供观点。”
说完,我抬步就走,一滴泪水从我的脸颊边滑落。
我能感觉的到沈景云在我身后的目光,说不清是炙热还是什么可我不敢,也不能回头,我只是逃跑般的奔向了魏蘑菇,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
无辜的魏蘑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一同攥紧了我的手,她张了张口,目光落在我身后,估计是在看沈景云,但也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和我一起走了。
“林晓霜,就算不探讨。你能够回答我一句是与不是吗?”沈景云忽然大喊了一声。
“是的吧,可能人真的要到那种时候才能看清。”我停下了脚步,这样就算给了沈景云答案。违心也好,难过也罢,我想他对我彻底死了心,才对他是一件好事吧。我不要去怜悯他现在有多痛,我只需要去祝福他以后能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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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情的尘埃落定,总是很快。
事情爆发的当时,就像最厉害的炸药爆炸,可爆炸的时间终究只是一瞬。过后,不管如何的残破,安静下来也总是很快。
暖暖的阳春过去,多雨的季节就来了。
在山中观雨,是一件很能安抚内心,回归宁静的事。
在那样的环境里,你会感慨细细的雨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能量?安安静静的就把青山洗了一遍,满眼的泛着新鲜的绿,生命的勃发。
又会看见山中雨似雾,渐渐就飘渺不知踪。
走在这样的山中雨雾里,我的心也淡淡的泛着新鲜的宁静。静是真的静,新鲜是因为闻到了清新的空气,生命的味道。
青青的石板路最为干净,就连上面旧旧的苔痕也是干净的,在这里走了那么久,鞋子除了有一些潮湿,连一点灰尘都不被沾染。
手上的野花新鲜着呢,还凝着水珠儿,我也叫不上来这些野花是什么,总觉得很是好看,没有惹眼的明艳,也有自己的味道。
原本不想去摘取它们,可是想着病房中躺着的赫连诚,要是他能感觉到新鲜的从山里来的生命气息,他会醒来的快一些吧。
邪神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至少在修者界的圈子里,这是一件大事,充分的证据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也惊动了相关的部门。此时,在这个不为普通人知的世界里,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剿灭邪神教的余孽行动。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沈景云因此声名鹊起,各种说法都有。就比如天才少年忍辱负重啊,又比如心怀道义啊总之,这和普通人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一旦追捧,就一窝蜂的去了。
只是,沈景云还是少年吗?按照修者圈子里的算法,应该是的吧。
时间果然可以疗伤,至少如今的我,在想起沈景云的时候可以不用再逃避。虽然心里仍是有着各种滋味,但还能维持着平静,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忘了我和他的情?
其实,我并不想忘。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山里清新而新鲜的空气拂面而来,带着一丝别样的沁凉,让人舒服。
我想抛却这些关于沈景云的各种想法,偏偏又会想起,随着事件的揭开,人们才发现了沈景云一路有多么的不易!这个邪神教伪装的实在太好,早在几十年前,就悄悄的渗入到华夏经营自己的人脉和势力。在明面上它可不是邪神教,而是一个有着各种善行,类似于慈善组织的存在。
所以,沈景云一开始的行动,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哪怕霍凯看见了那个顶楼小黑屋的一切,也不足以作为有分量的证据,去说动部门剿灭邪神教。
因为,有人站出来认罪,把所有的事情揽下。在邪神教之中,根本不乏那种被洗脑,愿意牺牲的人。
沈景云一路走的艰难,而且背负着许多无辜的生命,在救人的过程中,还要去算计邪神教我忽然就理解,为什么他每次都是风尘仆仆,如此疲惫。
而他执着的修者的道义,是什么,我更能理解。至少在一片赞美声之中,沈景云并没有出现,他消失了,也没有回沈家的主家。
我想,我能够猜到沈景云在哪儿,却不愿意去证实什么。
如今的我,在一片山中。这里有一个疗养院,在山下的村民口中比较神秘的,传说中供给大人物的疗养院。实际上,它是属于修者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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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微雨山院
赫连诚被霍凯带去了一个所谓神秘的地方治疗,连我也不得见。
整整五天之后,才被转移到了这里。
霍凯叫人通知了我,告诉我赫连诚已经彻底的没有了生命危险,该驱除的蛊毒也驱除了,只不过毒性到底危害了他,具体是什么危害,还要等到他醒转了以后才知道。而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到受伤以前,不敢肯定。但总是有恢复的希望的。
话就是那么简单,我在得知了以后,便决定要到这里来照顾赫连诚。于情于理,这是我应该的。
对于我的决定,爷爷只是一声叹息,评价了一句:“孽缘,孽债。不过,我林五的孙女是应该这么做,何况你说出口的话。”
关于我,赫连诚,沈景云之间的事情,爷爷是知道的,我自己迷茫,总希望有个长者能给我指路,可爷爷却只是评论,这是解不开的孽缘,旁人清楚,干涉不得,当局者迷,只有随缘等个结果。
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吗?
倒是南风真心的为我心疼,因为这件事情她反倒不知道哭过了几回。之前,她一直是表现的抗拒又讨厌沈景云的,可如今却是她口口声声的说我应该和沈景云在一起,人过得再苦,也不能背离自己的感情。
可是,赫连诚对我如此情深,就算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和沈景云在一起,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呢,让他痛苦,恩将仇报吗?
当我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南风也是沉默了。
最终,她也只是摇头,说换做是她,恐怕也只能选择谁都不在一起,情愿孤独终老了。
有时候,被爱不见得很幸福,总有你还不起的情。
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来到了这里照顾赫连诚。日子不算难过,山中自有野趣,而在修行之中,日子更是如同流水。
赫连诚总是不醒,睡在床上的样子无助又无辜。
这些日子,没有任何赫连家的人来探望他,倒是爷爷,左秋,南风等等,来过好几次探望赫连诚。爷爷私下告诉我,赫连诚受如此重伤的消息被压了下来,他的家族情况也复杂。总之,赫连诚在赫连家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重伤的消息传了出去,要面对的事情就多了。
唯一盼望的是他早些醒转。
我对修者家族的是是非非,其实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倒是铲除邪教的事情,让我对沈景云的追求有了共鸣,只是想到这里,脚底下被绊了一下,原来是太过入神,连走到了这所医院的大门我都不知道。
“林姑娘,在想什么,那么不小心啊?”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位老奶奶已经站在了门前。
“没有,无奶奶,就是一个不小心而已。”我笑着答应了,眼前这位老奶奶,是医院的负责人,传闻是正宗医字脉的传人,一手医术惊人,赫连诚就是由她主治,虽然没有醒来,但情况却是真的不错,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卧床已经一个月的人。
这让我有些敬佩这位无奶奶,在她的治疗下,赫连诚比在那种最顶级的世俗医院情况都要好。不过,这位无奶奶来历神秘,连自己的姓名都不对外透露,只说自己是无名,于是我只能叫她无奶奶了。
说起来,无奶奶是一位很有趣的老人家呢,明明是院长,却喜欢偶尔扫扫地,看看大门,被人误会成清洁工和门卫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
她似乎很喜欢我,所以我和她的关系也不错,在修行的闲暇之余,她总是愿意教我一些药学,药理。我学的很是有趣,因为这倒是可以和左秋教给我的厨艺相互印证。
“那么年轻的丫头,走路也会不小心?”无奶奶调侃了我一句,我笑吟吟的走过去挽起了她的手,也不在乎她的调侃,而无奶奶拨弄了一下我手中的野花,撇撇嘴说道:“这些花儿倒是漂亮,可你也忍心摘。是为了你那位情郎吧?罢了,看在你情深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了。如今这个年代,像你这样有情有意的好姑娘不多了。”
“无奶奶。”我无奈的喊了一声,这老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八卦了一些。她哪里会知道,我对赫连诚的情深无奈不是爱情的情深,可这种心事与谁人说呢?
无奶奶以为我是不好意思了,大笑了一阵儿,然后拍拍我的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今天啊,我是特地到门口来等你的。”
“啊?为什么啊。”这倒是头一回,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不就是因为你的小情郎,我今天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发现他可能马上就会醒来了,不出错的话,就这两天了,不会太久。”无奶奶微笑着对我说道。
我一惊,手里的野花掉到了地上,我又赶紧拣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每一日,其实都盼望赫连诚能醒来,可是每一日他都是那样的沉睡着,我都快要麻木了,却又在每一天的清晨重新抱着希望。
今天,得到了这样一个肯定的答案以后,我怎么会不开心?不管怎么样,赫连诚能好起来,是我衷心盼望的。
我大喊了一声谢谢无奶奶,便手捧着野花,朝着赫连诚的病房跑去,无奶奶又在我身后喊了些什么,像是有人来了之类的话,我也听得不是太清楚,也不是很在意,就一心想要快点儿回去,等着赫连诚醒来的那一刻。
我猜应该是魏蘑菇来看望赫连诚了吧?这些日子她总是说要出去修行,之后来看望的机会就少了。
怀着喜悦的心情,我快步的跑到了病房,几乎是一下便撞开了清雅的病房房门,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却是在门口愣住了。
这里毕竟是修者的医院,所以不同于世俗里的医院大楼,而是一片优雅而幽静的古建筑。赫连诚的病房是独门独院,此时我的身后,细雨如丝,院中的花儿也开得正好。
装饰的宛如古时禅房的病房内,飘荡着淡淡的烟味儿,一个身影坐在赫连诚病床的旁边,此时没有转头,只是叼着烟,静静的看着赫连诚。
我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平静,脸上的笑容未褪,挤的更深了一些,口中却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答我,而是到现在才转身,和装作平静的我擦肩而过,然后一把推开了窗户。
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了房间,带着清凉的雨意,把房间内的沉闷一扫而空,他看着窗外说道:“你也真是费心,这院中的花也开得不错,你还特地到山上采一些来。”
我没有借口,而是找出一个干净的瓶子,弄了一些清水,插上了这些野花,这才开口说道:“反正修行以外,闲着也是闲着,到山上走走,摘些花儿也不错啊。赫连大哥老是这样躺着,也麻烦不了我什么。”
“赫连大哥?”他转过了身,目光平静却也深邃的看着我,然后轻声笑了一下。一个月不见,他稍微清瘦了一些,可是模样却越发的出尘,还是那么好看,连衣服也是,有些贴身的蓝色西服,干净的白色衬衫领子,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他修长的身材,却不清瘦,因为有着肌肉的曲线,而且干净。
我倒是忘记了,沈景云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如今,堂堂的年少总裁,穿着这么一身儿,倒也合适。毫无疑问,来探望赫连诚的就是沈景云。
人们以为沈景云消失了,而我心里却是肯定他没有消失,他应该是去顺理成章的拿回了他的沈氏企业才对,毕竟那是关系他父母的东西,即便他不贪钱,也不会放手。
而且,大隐隐于世,一般的修者哪里会想到,他们口中的这个少年天才,去人间当总裁了呢?
这样想着,他会来,也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轻笑,微微低了头,不再看他,那种心动和心跳若是挥之不去,我哪里对得起赫连诚?我去找了杯子,倒了水,递给了沈景云,笑着说道:“山中的东西总是不齐备,没有茶叶,清水可能招待的了你这个总裁?”
沈景云端着清水,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你如何得知我去当总裁了?穿着西装的不一定是年轻精英,也有可能是业务员啊。”
“是吗?那你在哪家地产销售上班呢?”我打趣了一句,眼中望出去却是远山,云雾缭绕,山体若隐若现。
“沈氏企业。倒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猜出我回去了。林晓霜,你还时常想起我吗?”沈景云盯着我眯起了眼睛,这是我看见他后,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让我觉得危险。
我想要走开,却被沈景云抓住了手腕:“你照顾了他一个月了。明知我在哪里,却从未出现在我身边一天,哪怕是看我一眼,我也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我想要挣脱沈景云的手,他却不放,我只好收起笑容说道:“沈景云,你不是来探望赫连诚的吗?”
“我当然是来探望他,我和他没有仇,我也很感激,甚至感动他救了你,来探望不是理所当然吗?可我也想要来给你说一句话,林晓霜,你不要总是伤我,伤成了理所当然。”说完,沈景云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的整整齐齐的纸包,放在了桌上,转身走出了房间。
到房门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这包药,是我找来的。你若不怀疑我是想要毒死赫连诚,就煎煮给他喝了吧。总之,于我来说,也该报答他,因为他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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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雨中泪
我看着沈景云挺直的背影,不想挪开目光,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敢肆无忌惮的看一会儿他,尽管只是一个背影。
我无法告诉他,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直入我的心底,让我心酸的发疼,虽然我也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
可是话到嘴边,我却只是说了一句:“沈景云,我从来不怀疑你的人品,你送来的药我怎么可能觉得有毒?”
“那就好。”沈景云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穿入了雨雾之中,准备离开。
我几乎想也不想的就抓起了门旁的伞,追了出去,这雨是突然来的,就如我之前出去散步的时候,这天色也只是发阴,并没有下雨。沈景云上山的时候,肯定也是不曾下雨的,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但眼见着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想着不要让他淋雨才好。
我追上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无言的撑开伞,挡在了沈景云的头上。
沈景云先是一愣,却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接过了伞,也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我想要挣脱,他却转身,看着我。
那样的眼神我根本不敢对视,在躲避之余,也忘记了挣扎,只听见沈景云在我耳边说道:“你真的就已经决定了吗?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我吗?林晓霜,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要想清楚了回答我,回答了之后不要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沈景云的话说得我心里一番慌乱,理智明明就在提醒自己,要绝情就彻底吧,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那许多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就这样想了许久,沈景云的手握的越来越用力,我终于是开口了,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艰涩:“沈景云,我是真的已经决定了。”
我只说的出这一句,其它的话已经不忍心再骗沈景云,说我心里没有他。事实上,我哪有一天可以不想他?可我却不能告诉他这些,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对于我的道德观来说才是坏的彻底吧。从小就是这样,觉得不能继续的,便果断放下,不再纠缠,觉得不能对人承诺的,便让人知道没有了希望也好。若是我分明做不到,还表现的情意绵绵,说自己舍不得,真爱其实是他,被迫无奈,才是折磨他。
从小养成的三观,我没有办法改变。即便这一刻,我痛,沈景云也难受,但我始终相信不要再浪费沈景云的时间与感情在我身上才是对的做法。
沈景云抿着嘴角沉默了,最终淡淡的笑了一声,松开了我的手,说了一句:“谢谢你的伞。”便转身走入了雨中。
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看着他消失在院门,还是回不过神。
雨绵绵密密的下,漫天的细雨纷然又漠然,我不知道沈景云这一走,是否就真的和我彻底拉开了距离?一想到这里,我便知道真正的心如刀绞是什么滋味?我对自己自嘲,明明就要快支撑不住了,为什么总是强撑?这样才显得自己伟大吗?我一点都不想伟大。其实我多想脆弱的在沈景云的怀中,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自己的无奈和必须的承担,可是说了又如何呢?我太明白,沈景云自我的性格不会理解,他会做出许多自以为报恩的事情,至于赫连诚是否痛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觉得,林晓霜你不能用陪伴,牺牲爱情来报恩,那便绝对不能。
而我自己呢?我告诉自己,也许长久的陪伴下来,和赫连诚有了感情也便是一生了,这是女人的软弱吧?
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反倒是在雨中站了很久,让雨打落了一身,直到自己的双腿有些酸麻了,才想起这个时候要喂些流食给赫连诚的,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房间,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是泪。
走回了房间,我还没有回过神,连满头满身的雨水也顾不上擦干净,便想走进附带的小厨房去端出一直微火热着的,配给好的,特别给赫连诚的流食,稍微凉一下,便喂了赫连诚。
却还没有走入厨房,便听见一声微弱的声音:“晓霜。”
我一下子愣住了,还没有转身,泪水便再次从眼中滚落,这些日子不管痛苦也好,折磨也罢,最大的盼望不就是赫连诚醒来吗?这一声虚弱的声音不是他的,又是谁的?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我显得那么狼狈的时候醒来了。
我赶紧擦去了泪水,想要笑的好看一些,装作惊喜的转身。
回头,果然看见赫连诚已经坐在了床上,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躺了那么久,还能自己挣扎着坐起来。
无奶奶果然给他调理的不错,躺了一个月的他,不仅没有任何的小毛病,就连脸色都还好,除了稍显的虚弱,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快步走了过去,一叠声的就问起了赫连诚的感觉,赫连诚看着我,却是没有回答我,而是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就想要拿出我的手,忽然又想起,如今自己和赫连诚的关系早已不再和以前一样,便没有再动。
我自顾自的低头说道:“你醒来了就好了,我如今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醒来。放心的好好休养,我都记得我的话,我会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你若想要结婚也好,你要带我上门吗?早一些定下来”说到最后,我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好像早一些和赫连诚定下来了,沈景云能够彻底的死心,我也能够死心并且安心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命运,做什么都是错,干什么都还不了恩情,也对不起自己和沈景云。
难道是我情商不够吗,可我又能如何选择?到底才22,3岁的年纪,曾经经历的感情和笑话没有差别,更别谈什么投入,我其实处理不了。
一席话说的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就那么急着把自己嫁掉?哪有女孩子这样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却传来了赫连诚略微调侃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是对我从未变过的微笑,可我不敢看,也怕他发现我在掉泪,又赶紧低头,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很久,我才听见赫连诚的一声叹息,然后轻声的对我说道:“晓霜,帮我躺下吧?坐了很久了,有些累。”
趁着这个机会,我偷偷抹了一下脸,然后扶着赫连诚帮他躺下,目光却始终不敢看他,可又有些惊疑的问他:“你是坐了多久?你才醒来的,你怎么?”
“我坐了很久,你出去给沈景云送伞时,我便坐了起来。我不心安,总是怕你就这样跟他走了,于是就想看着。可惜,我的小腿好像没有感觉,站不起来,否则我就想要站起来了,那样看得更清楚一些。”赫连诚低声的说到。
“你,怎么?”我先是觉得讶异,接着便是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我自己也说不清。可是,我不想去想了,因为又一个担心浮上我的心头:“你的腿怎么了?不行,我叫无奶奶来看一下。”
我是真的担心。
“不,晓霜。你坐下来,我们聊一会儿。”赫连诚躺在床上,却拉住了我的衣角,眼中全是认真。
我拒绝不了赫连诚,于是便坐了下来,只是我自己已经一片混乱了,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赫连诚却是一笑:“你是真心的想要嫁给我吗?看你刚才说起这个的时候都哭了!哪有这样想要嫁人的?哭得这么心酸。”
“我是真心的。”赫连诚这样一说,我赶紧便肯定了一句,虽然暂时过不去自己感情这一关,可我真的是真心的。
赫连诚没有急着否定我,而是对我说道:“晓霜,沈景云在床头柜的烟没拿走吧?帮我点上一支。”
我转头一看,果然是沈景云的烟和打火机还在床头,烟是我很熟悉的牌子,沈景云是一个执着的人,烟固执的只抽一个牌子,而打火机是一个磨得老旧,却很有沧桑感的zippo,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打火机。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拿起了沈景云的烟,帮赫连诚点上了,我劝说他才好,先别抽烟,可是赫连诚第一次那么固执的不听我所说。
一阵烟雾飘散开来,赫连诚这才平静的开口了:“其实,我早就醒了。一开始的心情是开心的,我每天虽然不能醒来,可是我的意识却是越来越清醒的,我知道你在照顾我,你在我身边,这样很幸福啊。”
我沉默的听着赫连诚的话,总觉得这个状态的赫连诚不太对劲,他像是有什么很郑重的话要对我说。
“晓霜,你知道吗?我就快要相信这样的幸福是真的了,你细心的照顾,每天来和我说一会儿话。也告诉我,等我醒来后,我们就好好在一起。之前,我以为这是你对我的鼓励。之后,我其实不敢想,总觉得这是你自己对自己的强迫。”赫连诚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全是落寞。
“你怎么要这样想?我不是的。”我忍不住有一些着急,我觉得全世界都可以疑问我,唯独赫连诚他不该疑问我的决心。
“我不怀疑你!可是,晓霜,你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晓霜,当我发觉沈景云来了,我只能装着昏迷,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赫连诚转头看着我,眼神渐渐的认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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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年
我没有想到,沈景云来的时候,赫连诚就已经醒了,可是赫连诚为什么要假装昏迷?在我看来,他没有不能面对沈景云的理由啊?
不等我发问,赫连诚已经苦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晓霜,你和沈景云多好的一对?若不是因为我,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和好了?”
我的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口中却是下意识的想要安慰赫连诚,说了一声:“我”
可我刚说出一个字,赫连诚已经摇头了,说道:“晓霜,你别否认什么。是,你们因为林若兰的事情误会重重,沈景云在这件事情上也做得不对,在那时犹豫而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事实,我没有办法虚假的否认它,而就算否认也安慰不了赫连诚。
而赫连诚却继续笑了一声,说道:“让我承认你们才是彼此相爱的,好难啊。可这是事实!我想要说的是,你们之间谁都知道是相爱的,尽管有误会,又怎么能阻止一对相爱的人呢?那一晚的行动,我看见了沈景云对你的决心,在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没人能阻止沈景云和你在一起的脚步。也是那晚我便觉得也许我从此以后就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永远不能得到你,然后这样痛苦遗憾一生了。”
“赫连大哥,你不要乱想,好吗?不管前尘如何,那都已经过去了,我说过,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看着赫连诚眼中流露的痛苦,我心里一阵阵不忍,难道他用自己的生命救回了我,我就应该让他这样痛苦吗?我不能。
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又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可我不想,赫连诚却松开了我的手,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晓霜,你认为我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吗?”
我没有想到赫连诚会这样说,下意识便否认道:“当然不是,赫连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这样说,是在提醒你!晓霜,你若真的因为我救了你,而和我在一起,我赫连诚就成了挟恩图报的人。而我真的就这样装糊涂,去拥有了你,你认为是我快乐,还是你快乐?特别是刚才,我在假装昏迷时,听见你和沈景云的话,看见你和沈景云的相处,我就更难过。就算我一生拥有了你,可”赫连诚说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那是赫连诚亲眼所见的,我怎么也否认不了。
“晓霜,我要的从来不是你勉强自己,为了报恩与我在一起。而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也简单到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如果,这一切变了质,那还有什么意义?”赫连诚说着,眼眶已经泛红了。
我看得一阵心痛,也一阵迷茫,不自觉的喃喃说道:“那我应该如何去做?”是啊,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做了,赫连诚不要我这样报恩,那我可以用其它的,甚至生命回报。不过,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和沈景云在一起了吗?提起我和沈景云相爱,赫连诚都这样痛苦的模样,若是真的在一起了
无论如何,我已经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赫连诚痛苦。
“我想要的只是你也可以喜欢我。想到这样,我连做梦都会笑。”说道这里,赫连诚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对我说道:“晓霜,我知道我接下来提出的要求会很自私,这也是我赫连诚这一生唯一做的不算光明的事情。我求你现在,不要那么急着和沈景云在一起,好吗?我是想你也给我一个机会我一直很痛苦的事,是沈景云比我早一些认识你,我无数次的在想,如果我先认识你,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呢?”
我沉默的握着赫连诚的手,关于他的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而凭心来说,如果真的是先认识赫连诚,喜欢上他,可能比现在要幸福许多吧?赫连诚的好,赫连诚的温柔,总不会像曾经的沈景云一样,让我遍体鳞伤。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我看着赫连诚,我很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所以,晓霜,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输给了时间。尽管,现在起跑线不同,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三年的时间,在这三年内,不和沈景云在一起,也给我一些机会来打动你。如果三年以后,你爱的还是沈景云。那,那我祝福你们。尽管,尽管我真的真的不想挟恩图报。”赫连诚说到最后,嘴唇有些颤抖。
或许,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极不光明正大,用恩情来挟持我的一种行为了。
我扭头看向窗外。
三年,三年后就真的好了吗?三年后,我若还爱着沈景云,面对这样的赫连诚,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和沈景云在一起了吗?
窗外雨渐渐小了,可是远山依旧迷蒙,我心中没有答案。既不想伤害沈景云,又不想愧对赫连诚,而这个结该如何去解?一切恐怕真的只有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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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s城的秋天是很不明显的。
明明已经是立秋的天气,可是那属于夏日的灼热却并未退去,也少了夏日的潮湿,连续几日,都是明晃晃的太阳,一滴雨也未落。
可怜我种在阳台上的花,如果再这么晒下去,是不是就活不成了。
心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我熟练的把车停靠在了车位上。
下车,满是梧桐树的长街显得很是安静。
虽然已经是秋天,梧桐树的叶子也只是有些微微泛黄,现在看来仍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可我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叶子就会全部泛黄,然后掉落一地。
那是很美的风景,想起脚踩在落叶上的触感,倒是让人有些期待。
长街安静,在这个点,还没有多少行人。
做为曾经的租界,现在的高档住宅区,也可以理解这样的安静,毕竟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买不起这里的半间宅院,何况就算是想要租住在这里,租金也是不菲的。
所以,这里的空气中都少了一些属于城市的浮躁,常常是很安静,而我很享受这种安静。
心情有着些许的愉悦,我轻快的走在路上,那边的宅院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支俏皮的三角梅窜出了高墙,为这条安静的长街增添了一丝风情。
一个拐角过后,便是一片安静的小树林。
说是小树林,其实只有一颗百年的老树郁郁葱葱,外加旁边的两三颗小树。
这里最是清凉,即便在夏日,也感觉不到多少炙热的气息,而在这片郁郁葱葱之后,有一栋单独的宅院立于其后,走入这片小树林便能见到它的楼顶屋角。
想着今日要做的事,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昨夜和南风喝了不少,那疯丫头估计现在还没有起床,我也起来晚了,这就让时间有些紧迫了。
走过小树林,终于来到了屋前。
这里是我租来的地方,从外观上来看,是典型的租借建筑,当时,便是爱上了这里的安静。地理位置上单独的一栋,又喜欢上了屋前的这片小树林,于是我便用很便宜的租金租下了这里。否则,再贵了我也承受不起。
至于鬼屋什么的,那对我有影响吗?
反倒是我该感谢那个小鬼头吧?若不是它,我哪里能用那么便宜的租金,就租到了这个地方呢?
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我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随着小院的门被推开,挂在屋前的那一串风铃也开始无风自舞了起来,发出了一串清脆的铃声,在这样的清晨分外悦耳。
“林胖头,你若再是这样,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将你超度了去。”我头也没抬,便呵斥了一句,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严厉的意思。
果然,在我的呵斥之下,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便飘到了我的跟前,绕着我前后左右的飘动,最后停在了我的脚边,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我:“晓霜姐,我不敢了。现在不是还没有客人吗?要是客人来了,我都是乖乖的。”
我低头看着这个小胖孩子,除了脸色青白了一些以外,圆乎乎的脸,滴溜溜的大眼睛,惹人爱的样子,哪让人舍得对它发脾气?
“客人来了,你若是敢这样,我分分钟就赶走你。”我故意对它凶,其实是逗它,可它立刻做出了一副伤感的模样,扭了扭说道:“晓霜姐,你若赶走了我,那我不是过不了几日就魂飞魄散了吗?就你对我最好,带着我积阴德,让我有机会攒够了阴德,便能投胎。要是没有你”
听着它的话,我心里也是一阵心软,到底忍不住的说道:“好了,好了,就你会说。快进去吧,今天给你带了‘好吃’的。”
那小胖子一阵欢呼,便飘进了屋子里,我笑着摇头,也走到了屋前,打开了房门。
屋中是按照我的心意,做的简单的中式装修,装修并不华丽,可不论是在细节处的摆设,还是桌椅桌布的搭配,都花了我不少的心思。总之,在我看来,已经是满意之极了。
这里就是属于我白天工作的地方吟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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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吟霜阁
既然今天已经迟了,那赶着忙碌是必然的。
我走进了我的吟霜阁,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桌椅,林胖头也在旁边力所能及的帮着忙,比如利用他的力量,简单的帮我整理一下桌布,扬起一些灰尘之类的,不过这于他很是吃力,我赶时间不耐烦,便“赶”他到一边去了。
其实,吟霜阁因为林胖头的原因,一直没请别的服务员,怕不小心吓着别人,但一直也保持的很干净。
说是打扫,我随意的挥舞整理了半个小时不到,便已经清爽干净,我心情愉悦的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的又走进厨房。在这个时候,林胖头颇有些委屈的也跟着飘进了厨房,看他的神情,我忽然想起之前有跟他说给他带好吃的,这一忙起来,我差点儿便忘了。
看他那幽怨的神情,我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个林胖头生前是这栋别墅其中一任主人的孩子,在旧时的s市,若是顺利的长大,好歹也算是一位大少级的人物,你看他如今就算成为一个游魂的模样,也是穿着一套整齐的马甲西裤,打着领结,就知道是典型的富人家小孩的形象。
可谁能知道,这位准大少生前却是因为贪吃而得了什么病,急性猝死的?因为死的年龄尚小,所以一直不甘心的留在这屋里,错过了投胎。
我初次见他,本是打算收了了事,对待游魂野鬼最好的方法便是收了送去投胎。再不济也该送回他们该呆的地方,而不是人间。
可我竟然意外的发现,这小鬼除了死的冤枉以外,灵体竟然隐隐的有些许淡金色的光芒,这就代表他成为游魂的这些岁月,做了一些带功德的好事。
具体是什么呢,林胖头这糊涂的小鬼已经想不起来,只告诉我他经常利用能力帮助流浪猫狗,可他有个屁的能力?笨的要死,天知道他怎么帮助流浪猫狗的?
所以,这间屋子虽然传闻闹鬼,倒也不是这林胖头故意吓人,若是人鬼共居,总难免有碰撞的时候,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小家伙心地到底善良。
若是我第一眼见到他,他便张牙舞爪的想要吓我,此时早就被我收了,而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天天是瑟缩屋角,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的悄悄打量我,并不知道我能看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多少打动了我,加上他也积了一些德行,如今打回阴间太过可惜,不如让他多积累一些德行,能投个好胎再说。
于是,便让他跟了我,晚上负责帮我看店。
可没想到这家伙生前贪吃,死后也改不了这毛病,看着他的模样,我心里觉得好笑,却也忍不住的训斥:“林胖头,人总是会经过各种教训而成长的,你说你,这么深刻的教训还改不了你贪吃的毛病吗?”
林胖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晓霜姐,我是鬼又不是人,我还怎么成长啊?不都永远这副模样了吗?”
我被林胖头气得直翻白眼,无奈的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支香,为了符合林胖头的童趣,香上还乱七八糟的雕着甜筒啊,蛋糕之类的图案。
其实,应该说鬼是不食的,但一些特殊的调香,会给他们的灵体带来很舒适的感觉,甚至会恢复一些灵魂能量,所以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若说鬼真的有食物,那便是香烛了。有些蜡烛也可以经过调香,只不过做起来比香要复杂难做一些,而不是民间说的元宝蜡烛,贡品等等。
我对食物各种研究,自从遇见林胖头以后,也对调香的香料各种研究,还好手艺不差,学习了一番以后,也能调出颇受灵体喜欢的香。
而我的老师自然是左秋,我很好奇他怎么连这个也会?左秋却跟看白痴似的白了我一眼:“食物在我看来,只要是美食,便是不分国界的,都能让人产生愉悦的心情。既然不分国界,为什么又要分阴阳?能做好人的食物,难道就不能做好鬼的食物了?”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答案啊,但想起左秋,我依然忍不住微微笑。
这两年因为学他手艺的原因,跟他倒是亲密无间,快成华夏好闺蜜了。可是越是接触,越是觉得这家伙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若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一些真正人间食物的香气,也能让灵体感觉到舒服,放松呢。
这样想来,便也是人们常常上贡贡品,误以为鬼会食食物香气的原因吧?只是,他们上供的贡品往往驴唇不对马嘴。
脑中想着这些,我一边找出了一个充满童趣的,特意为林胖头做的飞机小香炉,为他点燃了这支香放到一旁,林胖头便欢呼了一声,冲了过去,愉快的让全身沐浴在袅袅的香烟之中。
随之而来的,我的厨房里也氤氲着一种带着幽幽气味,若有似无的香气,相比于寻常的香,有些特别。
看了一眼林胖头“贪吃”的样子,我低头微笑了一下,懒得理他,便从冰箱里取出了昨日早已准备好的一些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吟霜阁是我的地盘,当然由我来做主,我看了一下今日的菜牌,是三菜一汤,便按照设想好的开始做了起来。
是的,吟霜阁就是一个相当于私房菜的餐馆,只是它的一切都很随我的心情,若是我今天只想做一道菜,那么客人上门,也就只有一菜一饭,若是我今天想大显身手,做上一道宴席也不是不可能。而一般情况下,我只提供午餐,若想要吃晚餐,需要提前半个月找我订制,而且想做不想做,皆看我的心情。
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苛刻规矩,吟霜阁的生意居然还很不错,当然,它的客人是有限的,毕竟我不怎么宣传,靠的皆是口碑。
而且,能上门来吃得起一餐的人,非富即贵,因为我开心把价钱定的很高。至于偶尔误闯进来的普通人?怎么收钱,就看眼缘咯。
而我的口碑是怎么来的呢?一方面自然是食物的美味,另一方面,我可不像左秋那家伙那么吝啬,我是很愿意在这里的每一道菜都用上食疗,食补之术,全当练手艺了。
忙碌了一番以后,时间便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三个小时,已经是快接近十一点半的光景,厨房里飘出了袅娜的香气,今天的三菜一汤,大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我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这三菜也就罢了,一碟子点心,一碟子素菜,一碟子荤菜,都是家常做法,这一汤却是我最近新研究出来的“白玉汤”。
所谓白玉汤,汤底是以两种汤底混合而成,一种是用鹿筋熬制的,需要很久的时间,把鹿筋熬的融化,变成了胶状物,而另一种则必须要先做,是要由真正的河鱼,鱼头,熬煮的洁白汤底。
是人都知道,鲜字是由鱼和羊两个字组成的,那么既能够压住鱼的腥味,又调理好羊的膻味,把这两种食材组合在一起,便会迸发出让人惊叹的鲜美味道。
只不过,压制腥味,调理膻味,哪是这么容易的呢?可我偏偏也不甘心拘泥于鱼羊配,我发现鹿筋又是一种和鲜鱼可以搭配融合的食物,便巴巴的试验出来了这道白玉汤。
鹿筋冻是我早已经做好的,如今加入到新鲜的鱼头汤里,熬煮的火候刚好,已经散发出了热腾腾的迷人的香气儿,我拿起勺子,尝了尝这汤底,到底不是最新鲜的鱼头,是解冻的,对我来说还差了一些滋味。
不过对于客人们来说,应该算很不错了。
我哼着小曲,愉快的拿出发好的海参,这种食材最是能吸收汤汁儿的鲜味,越是浓厚的汤汁,越是和它相融,滋发出无穷的余味。看着白玉汤不仅洁白如玉,且因为鹿筋的原因,有些像西式的浓汤,又有些像中式的汤勾了芡,用海参当汤中主菜最是不错。
就在我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声又响起,我不以为然,在我这里上了门的客人都知道,我开饭的时间是在十一点半到一点半之间,其中具体什么时候上菜,上什么菜,都要看我做菜的速度和心情,客人们若是提前上门的,都会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等着,或是看书,或是交谈,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聚到这一处来,自然少不了交流,为自己拓展寻求一个人脉。
吟霜阁无意中还有了这样一个作用,倒是很意外。
我当然乐得这样啊,客人多多,才能钱多多嘛,所以在我高兴的时候,偶尔也会出去给他们倒上一杯当日的特饮,或是送上一小碟子当日的点心。
从我忙碌到现在,风铃响了好几次,意味着已经有好几个客人上门了,所以这又来了一个客人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我沉浸在烹饪带给我的愉悦里,更是不会理会,可那客人进门以后,那略微显得有些奇异的脚步声,却一直朝着厨房走来,一直到了厨房门口,这才停下。
我微微有些不悦,在吟霜阁,我的厨房绝对是客人的禁地,是不允许人乱闯的,是什么人不懂规矩,竟然径直走到了我的厨房门口?就算第一次上门的客人也不可以吧?
想到这里,我略微有些生气的抬头,刚想严厉的让这来人出去,可当看见他的时候,略微错愕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便变成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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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道别
来人正是赫连诚。
他此时就拄着双拐,站在我的厨房门口,穿着很是轻便的纯白色t恤基本款,下面穿着一条红色的格子短裤,见我回头微笑,他夸张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了一副沉迷的表情。
我忍不住被他此刻的“表演”逗乐了,笑了起来。但内心总有一些惆怅,赫连诚也是很好看的一个男人,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连女孩子都羡慕,高挺的鼻子,一笑深深的酒涡。可如今,我不知道见过多少女孩子看他时可惜的目光。
可能会想,这么好看,又有着那么温暖笑容的男人,怎么会双腿有残疾。
两年了,赫连诚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始终不能正常的行走,那个邪神最后留下的蛊毒太猛,侵入腿部神经的部分余毒,让赫连诚的小腿常年都冰冷,没有感觉,何谈行走?
这样的毒原本是让他的双腿都没有感觉的,后来,沈景云的那包药又帮他驱除了一部分。
剩下的,便再无办法,只能靠他自身和时间去恢复。
这两年,多少也有一些恢复吧,按照赫连诚自己的说法,多多少少是没有那么冰冷了,偶尔,还会有一些条件反射般的感觉。
每每想起这个,我心里就很难受,愧疚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可是这种情绪不能在赫连诚面前表露,他很反感我对他愧疚的情绪,所以,此刻见到他,我笑的灿烂,走了过去,轻轻扶着他,口中却是在责怪:“那么好的轮椅不坐,为什么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赫连诚便说道:“我不要坐轮椅,多活动一下对我的腿有好处的。我最近感觉快要恢复了,这是提前锻炼,你不要又啰嗦的说什么怕我摔了。”
他的话语很温和,却不容我拒绝。
赫连诚有自己的骄傲,对于双腿的事情,他表面上不说什么,内心其实还是很在意,有很多次我看见他晚上偷偷爬起来,自己强行的拄着双拐练习走路,一个人坐在小区的路灯下叼着烟沉默难过。也有很多次,他拒绝轮椅,一次次的跌倒,甚至有一次摔下了几米的高度,摔的严重。
可是他
我张口还想说什么,赫连诚却走到了那一锅“白玉汤”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故意开心又夸张的看着我:“老板娘,我这个客人有没有优待,能不能提前喝一碗呢?”
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这个时候林胖头也飘了过来,绕着赫连诚转悠,一副鄙视的样子:“赫连大哥,你很馋哦。”
赫连诚对着他装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一边儿玩去,就你这年纪可以做我爷爷还嫌老了,叫我什么大哥?再馋也没有你馋死的好。”
赫连诚如此一说,简直是在戳林胖头的痛点,他立刻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直接就蹲在赫连诚的脚下画圈圈了,赫连诚看得一头黑线,只好说道:“行了行了,服了你了,下次来为你带好吃的。”
林胖头听赫连诚如此一说,一跃而起,然后认真的看着赫连诚说道:“你说的哦!”
我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手上已经盛好了一碗“白玉汤”,加入炖得正软的海参,端给了赫连诚:“快趁热喝吧,别理林胖头,他现在装可怜可是炉火纯青。按照他的厚脸皮,是绝对不会因为你这些话而伤到自尊的。”
赫连诚淡淡的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找过了一个凳子坐下,低头很满足的开始喝汤,其实我知道他内心是怜悯林胖头的。
我接着开始忙碌,而赫连诚在喝完汤以后,强行的要在一边帮我,虽然他的腿不太方便,可是做事起来还是非常利索。在我眼里,赫连诚几乎是一个完美男人,无论家室,长相,性格,甚至是很多小细节。
可是,他越是完美,我就越是心疼,为什么偏偏为我这样?三年之约,过去了两年,可我对他的感情始终没有办法从亲情,友情转变为爱情。
我看着他有些出神,若是这一生他不安定,我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单独幸福,赫连诚却一下子回过头看着我:“晓霜,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啊,只是觉得你挺有大厨范儿的。”我笑着,随意答了一句。
赫连诚有些得意,一边点头,一点说道:“那是,我从小就是干什么都厉害那种男人,号称让万千男人羞愧的玉面能干小王子。只不过,就是做饭上比不过林晓霜大厨啊。”
“呵呵。”我又被他逗乐了,忍不住笑,口中却是认真的说道:“其实不是啊,做饭你也能干,至今我都做不出一道超越你当初给我做的鱼粥的菜。”
我说的是实话,我永远也忘却不了他那一碗鱼粥的温暖味道。
赫连诚低头笑,一边帮着我装盘,一边却是有些犹豫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别提那鱼粥了,那是你很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吧?晓霜,其实我今天特别到这里来,是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我也在忙着装盘,今天中午的客人有十来位,算是比较多了,要知道我平日里做菜也是不超过二十人的份的,十来位这种已经足够我忙碌了。而我心里其实很在意赫连诚要说什么,不过我怕他说出沉重的话,我怕那份沉重。
“就是我这样能干的帮手,可能今天下午就要出发,有一两个月不在你身边了。”赫连诚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吃惊的看着赫连诚。
这两年,一直是我在照顾赫连诚,我把他的房子就租住在我家楼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见过赫连家的人,可我也乐意这样做,只有这样照顾着他,我心里才会安心。
而这两年以来,赫连诚也一直接受着我的照顾,从未听过他要离开的话。
如今,他陡然说起要离开,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这个样子腿脚不方便的他怎么离开?要去哪里?没有人照顾他怎么办?接着便自然也是舍不得。相处自然都会有感情,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总是会挂念。
“舍不得我吗?”看我的表情,赫连诚笑着问了一句。
“肯定舍不得,你”我心中一连串的问题,可还没有问出口,赫连诚就直接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可是晓霜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族了,有些事情到底瞒不住。而我做为赫连家的大少,身份比较敏感,我的伤于我来说也许不算什么,是一个始终会克服的问题,但对于我的家族来说不是小事。有有一些问题吧,我必须回一趟家族去处理,去解决。”
其实,我对家族之内的事情,本能的觉得抗拒,所以也就了解不深,不懂太多赫连诚的伤会带来什么,但我能理解赫连诚的话,我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装盘,口中却是问道:“可是,你沿途谁照顾你啊?不然我陪你”
“不用了,其实已经有人来接我了。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照顾我的一位老管家王伯,你不用为我这些事情操心。”赫连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
我知道事情是肯定的了,即便我再不想赫连诚这样突然离开于是我问道:“王伯?我昨天怎么没见他在?你什么时候出发?”
“他今天上午来的。而我,下午就要出发了。”赫连诚收起了笑容,轻轻叹息的说了一句。
“怎么这么赶?我去送你。就一会儿,今天我要客人早点儿离开。”我没想到一切这么突然。
“不不不,晓霜,你照常营业吧。就一两月的事情。我又不是不回来,其实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离开你,也离不开你,我,我”赫连诚说不下去了,有些沉闷的掏出烟来。
我按住了他的手,对他隐晦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一心一意的忙我的事情,没有太多心思在感情上的。”
我想,如果没有办法,这种状态持续下去也无所谓。我心中早已决定了,情爱只是人生的一部分,拥有还是没有,于我不是那么重要,我不想三个人一直纠缠,那何不就这样?和谁都不在一起,然后谁都不伤害,一切交给时间解决。
可我这样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赫连诚,他重重的吐了一口烟,在氤氲的烟雾中,他声音低沉而内疚:“晓霜,我这样是不是妨碍了你的幸福?”
“我不许你这样想。在你看来,感情就是那么重要,一生之中非要不可的事情吗?赫连大哥,我心里也有自己的负担和责任,感情一定是排在那之后的。”我低着头轻声说着,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去送你吧?”
赫连诚掐灭了手中只抽了两口的烟,还是坚定的摇头拒绝了:“不,你就这样照常的营业。不要送我,不是别的意思,我不想有的事情节外生枝。就这样吧,等着我回来。”
说完,赫连诚不容我说别的话,拄着拐杖很快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又是牵挂又是不舍,完全没想到他忽然来吟霜阁是来同我道别,可是,去送他为什么又会节外生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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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背后的关心
我心中有疑问,赫连诚却无心回答我的疑问,走得太过匆忙。
心情变得有些低落,又是担心又是牵挂,就如亲人远行,那么突然,谁做的到坦然淡定的就安心了?
所以,我有些无心经营,中午也就是接待了到店的客人,其余晚一些上门的便统统打发了,反正我的地盘我做主,这些都是熟客,常客,明白我这阴晴不定的经营方式,也不会真的同我计较。
而懂行的人也自然知道,在这偌大的s城,饭菜还有治病奇效的只有两家店,一家是我这小店,令一家便是高大上的三号会所。
尽管我的每道菜也售价不菲,但比起三号会所的苛刻入会制度,已经算很好了。
潦草的经营完了中午的午餐,晚饭我也无心营业。
关了店,也不想回家,怕到了楼下,习惯性的会想要去看看赫连诚,索性就在店里修行了一个下午。
只有在修行之中,我的心神才会凝聚,不会想太多。
6点,我简单的打扫了一遍小店,又和林胖头说了一会儿话,叮嘱他不可随意出去惹祸之后,这才走出了店子。
林胖头恋恋不舍的对我挥了挥手,看着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我很感叹,这个s城卧虎藏龙,高手很多,半吊子能驱个鬼的修者也有的是,它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而自从修行以后,我的食欲渐渐的也变淡了,晚餐一般不吃,省了一顿我自然乐意。我和爷爷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穷人,修者当中的穷人,修行的一切资源说是烧钱都不足以形容。我虽然在爷爷的帮助下,赎回了老宅,却还是得过着算计的日子。
驱车来到某高档小区,我略微有些疲惫的下了车,人有心事果然是容易疲惫的。
停好车,我驾轻就熟的走向6号楼。
这小区称为高档小区,自然是有其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比如小区的园林啊,容积率啊,特别是安保环节。因为这里是电梯到户的,进入电梯需要刷卡。
而这里也是我租的地方,是我的工作室,因为其工作性质,我需要这样一个地方让客人信服,也免得杂七杂八的人来打扰我,好的口碑只需要一个特定的圈子小范围的流传便就好了。
6号楼的位置不错,正对小区的园林,看得见大门。
我喜欢站在窗前观察每一个行人,感受着他们掩藏的真正情绪,这有助于修炼灵觉。
刷了电梯,上了楼,我有些懒散的打开房门。屋中一片黑暗,但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沉香和檀香的混合,却一点儿也不突兀。
我没有开灯,收起钥匙,转身关了房门,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懒洋洋的说道:“沈景云,你堂堂总裁是当起小偷了吗?进人的门都不开灯的?”
我的话音刚落,客厅中便亮起了灯光,昏黄黯淡,只是沙发边的台灯。
沈景云穿着一件蓝色的贴身衬衫,系着黑色的细领带,同色的裤子,此时就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有些慵懒的样子,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在?”
我心里想说,你身上的那种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可怕说出来沈景云便会和我纠缠起情感的问题,索性不说了。而我也奇怪,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沈景云和赫连诚都双双突兀的出现。
要知道我和沈景云虽然没有断了联系,他也放话,我和赫连诚一天没有结婚,他就一天不会放弃。可到底他事情很多,我也由于心里有着对赫连诚的愧疚,不会主动联系他。所以,一两个月不见面是常有的事情。
“猜的。”我把包挂起来,拢了拢头发,整个人也懒洋洋的窝在了沙发里。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动手扯开了领带,又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昏暗而显得有些暧昧的灯光打在他脖颈处的肌肤,像一块包着铁的丝绒,竟然让我觉得有些性感。
他站了起来,一边解开袖口,一边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盯着他,莫名的有些心跳,却强装平静,可到底耳根有些微微发烫。
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赫然的就低下了身子,脸在瞬间就离我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呼吸都能打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侧脸,却感觉脑袋被重重的一点,我还来不及发火,便看见沈景云站了起来,然后大步的走向了厨房,一把扯下了挂在厨房的史努比围裙,挂在了身上。
而口中却是对我碎碎的念叨:“林晓霜,这好歹是你的工作室吧?接待的都是高端的客人吧?我都替你害臊,怎么这么乱?这些咖啡杯是有多久没洗了?我问你?!这些扔得一地都是的纸是怎么回事儿?”
我的头都大了,差点儿忘了这家伙有洁癖,第一次去他家就感受到了,不过没有缘由的,看到他围着史努比围裙抓狂的样子,我有些好笑,只是不想听他碎碎念,到底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避重就轻的打断他:“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不开灯?”
沈景云听我的问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我有些愕然。
沈景云回头继续洗着手中的咖啡杯子,说道:“这房子真正的房东是我,我进来很奇怪吗?我从下午等你,到现在也就懒得开灯了。你工作室的咖啡豆味道不错,喝了几杯,不觉天就黑了,懒得开灯了。”
这次,倒是换我愣住了,我还真不知道我这间工作室的房东就是沈景云。
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该做何回答,若说我的小饭店是因为闹鬼租到了便宜的,这里我还以为自己是走了大运,真以为是这里的主人出国了,需要一个人看家而便宜租出来的,原来是沈景云。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他忙忙碌碌,原来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顾着我,用我不知道且不能拒绝的方式。
“怎么?我赚了你的租金,你不开心?”此时,沈景云已经收拾完毕,随手按亮了各处的灯,然后倚着门框,双手插袋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屋子经过他的一番收拾,已经干净了很多,至少不像一间乱七八糟的工作室了。
看他还挂着史努比围裙的模样,我笑了笑,拿出了咖啡豆,走到咖啡机前一阵忙碌,我一边等着咖啡一边说道:“我怎么会不开心?其实我要谢谢你如此关照我,我才能那么便宜的租到工作室。既然如此,你干嘛不一直瞒下去呢?”
我了解沈景云,他做一件事情很沉稳,如非必要,根本不会很直接的说出背后的东西,而今天很直接的那么一说,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今天不得不上门,所以需要一个理由。我懒得编,那就照实说,让你为我感动有什么不好?”沈景云终于扯下了那条围裙挂好,然后朝着我走来,顺手拿起了一杯已经煮好的咖啡。
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又自己动手加了些奶和糖,私下里,他喜欢喝奶味较重的,这个爱好让我嘲笑他一点不酷,酷哥不是应该喝黑咖啡吗?
不过,沈景云的话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抬头,看着他问了一句:“哦?什么原因不得不上门?”
沈景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息了一声:“林晓霜,非得这样吗?你明明”
他想说,我明明喜欢他吧?可我想起今天才离开的赫连诚,赶紧端起自己的咖啡,快步的走到了里面的办公间,故意岔开话题说道:“进来说。”
我心跳非常快的在办公桌前坐下了,每次我都不允许自己和沈景云有半丝暧昧,沈景云一提起任何关于情感的事情时,便是我最头疼的时候,因为自己明明也是心疼,难过,却必须强忍。可我没有办法去放任,至少想起赫连诚的双腿,我就做不到。
屋外,沈景云似乎叹息了一声,但还是端着咖啡进入了我的办公室,在桌子对面坐下了。
他知道我不会就情感问题多说什么的,坐下之后直接了当:“我上门,是因为有事要找你。还记得吗?一个星期前,你接的案子。”
是的,我这间工作室的性质很难定义,若是非要定义,就相当于为有钱人解决一些非世俗事务的工作室。从驱邪,做法事,到风水摆设,甚至挑选器物,捉小三也ok,反正能搞定的我通通都接,我需要钱。
同我的吟霜阁一样,我没有任何的广告,靠得只是口碑。
因为有真本事,两年的累积之后,生意倒也不错。否则,光凭着吟霜阁还支撑不起我和爷爷以及爷爷的一些人的修行,我特意的想要磨练自己,爷爷也有这个心思,所以爷爷他们已经不出手赚钱了。
正因生意不错,所以沈景云忽然提起一个星期接的案子,我不由得疑惑,案子,哪个案子?
反正从今天到一个星期前,我至少接了八九件杂七杂八的事情,最费工夫的,便是一块新标的地需要我去做做法事,莫非是那块地出了问题,沈景云感兴趣了?
这样想着,我拿出了那个案子,问道:“是为这个?”
沈景云胡乱的翻了一下,说道:“还记得一个憔悴的男人来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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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特别的案子
沈景云的话让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还真的仔细的想了一下。
一般工作室的事情看似很刺激,实则比较无聊,处理的很多都是别人家的是是非非,若不是为了赚钱,莫说插手,我连听的兴趣都没有。
身为一个修者,我对灵异方面的事情会更有兴趣,可是在大城市中,哪有那么多灵异的事情呢?一旦有,我对那些事情会比较有印象。
沈景云忽然提起一个憔悴的男子,我当然需要仔细回想一下。
不过,在有了提示的情况下,我倒是真的想起来有那么一回事情。
大约是六天前的晚上,已经快接近我休息的时间了,工作室来了一个男人。(若无特殊的情况,周一到周五我都是在工作室休息的,周末会去找爷爷)
一般在那种时间点(工作结束接单的时间是晚上11点之前)来的人很少,若是出现,一般都会是那种普通人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接触不到的事情。
毕竟富贵人的圈子会更容易接触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要问我为什么,可能也是因为钱多到一定的地步,眼界自然会广些,身边也多少会出现一些杂乱的人吧?
原本我当时有一些兴奋的,却不想,那个男子那么晚找到我,竟然只是让我调查他的妻子。
可是,调查他的妻子却又不强调是调查哪个方面?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说把妻子的行踪和日常给他就是了。
说实话,这种单子我一点儿也不想接,琐碎麻烦,感觉还有些浪费我的时间。
不过,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男子,却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价钱,所以我接下了这个单子,不过却是扔给下属方去做了。
所谓下属方,是我认识的一些有能力也靠谱的私家侦探,我把任务给他们,而我只需要抽成就是了。
所以,我此时能想起来这么一个单子也是种幸运,毕竟那男子给钱的数目让我有一些印象。
沈景云不提起这件事情倒也罢了,提起了我也觉得有一点儿诧异,首先他给钱的数目很高,高过这种调查案子的十倍还多,当时我也是震惊,但那男子给我的理由却又让我觉得合理,他告诉我,这些涉及到夫妻的财产纠纷。
毕竟开始工作室这两年,我也见过所谓的患难夫妻为了财产纠纷无所不用其极的,他出的这些钱对于有钱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倒也在合理范围之类。
而现在想起来,才恍然觉得财产纠纷为什么要调查一个人平日的行踪日常?不是一般都要找转移财产的证据之类的吗?第二,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男子的眼神,虽然他很压抑,但我依旧看得出来一种愤怒和渴望,这种眼神为什么我现在想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呢?
或许是被沈景云点名的事情,就没有正常的,我开工作室这两年来,灵异事件也遇见过一些,却从未见沈景云过问过,这是第一次他过问我工作室的事情,所以我可能也是出于这种心理,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对?
“林晓霜?”见我发呆,沈景云不禁催促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然后说道:“把客户的案子随便泄露,可不符合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沈景云对我的话轻描淡写的一笑,说道:“你是想套我的话吧?”
我不回答,装作整理东西。
“案子的一切拿出来与我分享呗,你想知道什么,我不隐瞒。”沈景云喝了一口咖啡,扬眉对我说道。
而我在假装整理的时候,已经找到了那个案子的资料,厚厚的一叠,这是下属方前天才拿来的,调查一个人的日常,快一个星期了,资料累积那么厚也是正常。
“成交。”我把案子的资料放在了桌面上,笑着对沈景云说道。的确,这件事情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沈景云无奈的望着我摇了摇头,这才接过了资料翻看了起来,对我说道:“什么事情都那么好奇,也不怕扯入什么漩涡当中吗?平静的日子过得不耐烦了?”
“我爷爷说过,身为修者,有些时候磨砺比修行重要。”我转着椅子,不置可否的说道。我的确需要给自己一些磨砺,而实际上,我对沈景云感兴趣的事情没有办法不好奇。
沈景云对我的回答沉默了,只是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我给他的资料,那些在我看来很琐碎的日常,他却看得非常认真。
我们之间沉默了下来,我也假装拿出了一叠资料翻开,却是偶尔会偷看沈景云认真的模样,认识了这么久了,我还是没办法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比如在这种时刻,看着他微皱眉头,抿着嘴角认真的样子,我依旧会有心跳的感觉。
“怎么?我很好看吗?”在不经意间,沈景云突然抬头了,目光正好迎上了我的目光,在那一刻,他微微扬眉,调侃了我一句。
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被发现,让我觉得有些尴尬,耳根红的厉害,嘴上却是不服输的说道:“才没有,只是很好奇你看得那么认真,到底是看什么?”
还好沈景云没有想就这个问题和我深究,而是把那厚厚的文件夹轻轻的扔到了我的面前,点上一支烟,这才说道:“好吧,你既然这么好奇,又开了两年这样的工作室,想必洞察力比以前厉害多了。不如,你也来看看这其中你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来协助我一起破案的吗?我不记得我是开了一个破案的侦探社啊。”我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夹,话是这么说,可是手上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
沈景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香烟的烟雾氤氲开来,让他的眼神更加让人看不透。
我没有再看沈景云,而是低头仔细的看起了手上的文件,虽说是厚厚的一叠,但是其中记录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的日常。
因为琐碎,才有了那么厚厚一叠的文件。
被调查的女人叫做王芸,一个名字普通,模样普通,甚至连身材也普通的女人,在偌大的s城,万千的人当中,这样的一个女人很平凡,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背后调查她。
负责工作的那个侦探很负责,在调查之前,便通过了一定的手段,查出了王芸的基本资料。
王芸,一个来自于离s城不远的一个城市周边村子的女人,家里的成员也并不复杂,亲人就有妈妈和一个弟弟,在王芸来到s城以前,家里的人都是普通的农民,生活的来源也是通过务农,过得还很有些艰辛。
而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王芸的父亲在十五年前失踪了,在失踪以前,是一个渔民,听说失踪于一次事故。
在这之后,王芸的母亲就带着姐弟俩搬离了曾经生活的那个小渔村,搬到了后来的村子,从捕鱼而生变成了普通的务农。
看到这里,我习惯性的在她父亲失踪的这件事情上画了一条红线,毕竟对于她父亲失踪这件事情,讲述的太过语焉不详了,捕鱼时的什么样的事故?是只有她父亲一个人失踪,还是所有人都失踪了?为什么是失踪,而不是确定的死亡?
另外一处值得探究的地方就是,一般渔村的渔民都是捕鱼而生,这是一种生活的技能,如果不捕鱼了,一般人的选择都会是在城市打工,为什么要去选择种地?这里面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明明是焊工的人却要去干钳工。
种地这样的事情,看似简单,但一般的城里人或者渔民是不见得会做的。
“已经找出了疑点吗?”沈景云看我沉思,笑着问了我一句,我一回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沈景云平常淡漠的眼中,看着我的目光却柔和的如同一汪秋水,让人难以抗拒的沉醉。
我不敢再看,连忙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卷宗,其实心跳的厉害。
沈景云低头一笑,也不说什么,这种偶尔会有的眼神交错,恐怕只有我们才能明白其中的东西,可也偏偏就是那么小的一点东西,也让我不敢承受,害怕越过心里划下的那条底线。
在沉默中,我继续的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在翻阅的过程中,我发现,王芸实在是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女人了,每天都是早晨按时上班,下午按时下班,除了买菜,几乎都不怎么出门走动。
而她住的地方位于一个城中村,不过她却单独拥有了一整栋城中村中常见的小楼,也没有对外出租。
我微微皱起眉头,城中村的小楼好解释,毕竟王芸有过一段婚姻,婚姻的男方就是那个来找我的憔悴男人,他是一个有钱人,就得益于城中村的房子。
我不是很关注这些,总之,王芸做为他离婚的妻子,分得一栋这样的房子也不算是奇怪,所以,我没有想明白调查他们夫妻财产的纠纷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这些琐碎的日常的确看得我有些无聊,不明白这么一个普通的,循规蹈矩的女人有什么好调查的,除了她父亲失踪的那部分稍微有一些疑点。
所以,我越是翻阅,就看得越快,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在办公桌的那一边,沈景云却已经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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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两个疑点
沈景云的态度让我稍微有些恼怒,忍不住就合上了手里的卷宗,对沈景云说道:“你笑什么?”
沈景云吐了一口烟,然后快速而潇洒的摁灭了手中的烟头,笑着对我说道:“你明知道我笑你笨,何必问?”
“沈景云你什么意思?”我气得嘟起了脸,在我的骨子里,其实也有要强的一面,这两年来,无论是修行,小饭馆,工作室,我都做得不错,可在沈景云面前,却好像还是一个不太有能力的女孩子的样子,这让人感到很泄气。
沈景云倒是不急不恼,拿起我扔下的那份卷宗,一页一页的翻动着,一边翻一边说道:“从表面上来看,王芸简直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而且老实守规矩的人。在公司,做的一份清洁的工作,工资不高,却勤勤恳恳战战兢兢,没有任何差评。”
“她和公司同事的关系不算走得太近,却也绝对不惹人讨厌,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被欺负。从私生活来看,作为一个女人,她不烟不酒不泡夜店,甚至连逛街都很少,也不爱和人说家长里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爱好,比如打打小牌。这样的女人,放家里绝对是一个普通男人眼中相夫教子的绝好女人,对不对?”
说到这里,沈景云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她上班的时间那么规律,可她从来没有超过晚上八点以后回家,好女人,对吗?”
沈景云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沈景云这样说,我端着咖啡,正准备喝的手陡然停住了,看着沈景云说道:“可是这些不足以成为一个有钱的二代娶她的理由,对吗?你是不是想提醒我这个?”
“是的。”沈景云越是说王芸的优点,才越发的把其中的疑点放大了。
这么一个女人,是普通男人眼中可以娶回家的好女人,但这里强调的只是普通二字,像真正能称得上是上流社会,有钱人家的富二代,一般娶妻子要求的不仅仅是品德,还有门当户对一说。
而王芸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她的丈夫就是来找我的那个憔悴男人。
我的工作室里平时接触的有钱人,真正的豪门太多了,我并没有怎么注意到他,如今回想,我快速的拿过沈景云手中的卷宗翻看了起来,而沈景云在我面前再次不动声色的静静点上了一支烟,望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语。
他今晚抽烟好像特别多,表现的也不是太对劲,就比如说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屋子里等我回来,有口无心的泄露他是这间屋子的房东。一般情况下,沈景云是一个缜密的人,若不是有心事,他不会表现的这么不正常,尽管他掩饰的很好。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也是真的有些后知后觉,想来他笑我笨,也不是没有原因吧。
承认和沈景云智商上的差距,是一件让我又懊恼,又骄傲的事情,尽管如此,我还是掩饰了自己的心情,找到了我想要的资料。
那是一页客户的资料,就是那个来找我的憔悴男子,王芸的丈夫,李显忠。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因为拆迁而发财的人,如今的这一页资料倒是详细了很多,说明了他的发迹是因为运气,也来的有些诡异。
李显忠所在的家族原本是一个不小的家族,总之七大姑八大姨的李氏亲戚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富贵的,全部都蜗居在这个偌大的s城中最混乱,也最不起眼的角落城中村。
但随着我国的经济发展,轰轰烈烈的改革浪潮推动了城市的扩张,李显忠的家族都因此发迹了,因为他们所在的城中村,随着城市的扩张,由比较边缘的地带变成了黄金地带,被拆迁了极大一部分,得到了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能够奢侈花费一生,都花不完的数字。
剩下的,也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出租房,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拆迁。
李显忠是独子,原本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拆迁运动,顶多让他变成一个比中产阶级稍微有钱的人,其余亲人的份额算不到他的头上。
可是在他娶了王芸以后,他的亲人竟然在短短两年内,都接二连三的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去世,这些汇集起来,便显得巨额的财产,全部落入了李显忠的口袋。
具体有多少,我无法计算,只是想来按照李氏家人的人口,几乎是半个城中村。
看到这里,所有的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一些。
李显忠在娶王芸的时候,还不算暴发户似的富二代,那么娶平凡普通的王芸,还有勉强说得过去的原因,可成了富二代以后,王芸显然是符合不了李显忠的要求了,他四处寻花觅草,还想要换妻也是正常。
像他这样的富二代,毕竟底蕴不足,没有门当户对的要求。但按照普通心理,也想要有一个带的出去的女人。而这样的发展,就把我先前的疑点推翻了,因为我先前的疑点是,像李显忠这样的暴发富二代,怎么会要娶王芸这种类型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抬头望向了沈景云,难道他提醒我的方向不是这个?
沈景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对我摇摇头说道:“你也想到了这场婚姻的疑点,很不错。但我要说的是,在李显忠彻底暴发以前,就凭借他的财产,也不可能娶一个来自乡村,在s城毫无根底,甚至在乡下还有个弟弟的普通打工女人。”
“若是一个女强人倒也罢了,可王芸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清洁工,在嫁给李显忠之前,她的工作也并不比这个好多少,是一家饭店的小小领班罢了。那个时候,李显忠只继承了他父母和爷爷两辈人的房产,身价按我估算,不过千万,算不上富豪,可也足以娶一个本地家庭条件小康的女孩子了,对吗?”
我手中拿着一支笔,无意识的咬着笔头,尽管沈景云说的很现实冰冷,但我不得不说,在婚嫁当中,这些因素非常重要,甚至有些时候,高过感情二字。
除非,是一对异常相爱的人,才能冲破这些世俗的阻隔,但我很难去觉得,王芸和李显忠便是那种异常相爱的恋人,至少我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然后呢?”沈景云见我沉思,忽然轻轻说出了三个字。
他的声音很小,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我的脑中划过。
我看着沈景云,不禁脱口而出:“然后,简直是灾难般的两年,李显忠的家人,那些因为拆迁而造就的有钱人,一个一个的全部死去,钱财顺理成章的流入了李显忠的口袋。”
沈景云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说道:“一个巧合,两个巧合,我们可以去相信。可太多的巧合组合在一起,只能说明一点,事情一定有其必然性。你不觉得调查的重点,应该是他那些亲人怎么死的吗?当然,这只是重点之一,这本档案里,还有另外的疑点。”
听完沈景云的这句话,我已经对这个案子非常的感兴趣了,虽然对我来说,它真的不过是一件简单的挣钱的小事,我根本不必卷入其中。
可是,就像我骨子里有要强的一面,同样也有被激发出来的冒险好奇因子,我难以抗拒的想要去探究真相。虽然,更大的原因我不想承认,那是因为我很想知道,沈景云为什么会如此的注意这件事情?就算是一个连环的谋杀案,也不足以引起沈景云这样的兴趣吧?
他的身份对外来说,毕竟是一个集团的“掌门人”,在不为普通人所知的世界里,是一个天才的修者,一个年轻的英雄,这样的事情再让人震惊,也还不足以到让他注意的级别。
这是我的疑问,我暂且压下了,我还有更大的疑问,那便是这本显得平凡的档案里,另一个隐藏的疑点是什么?
我不想沈景云提醒我,自己又拿起了那本档案翻阅了起来。
内容还是那么的乏善可陈,一切琐碎的,平凡的,无聊的王芸的生活轨迹,可是在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
我端着咖啡,看得入神,一字一句,连一个普通的标点符号都不想放过。
见我这副认真的模样,沈景云略微有些调侃的说道:“要我提醒你吗?”
“不要。”我懊恼的说道,因为激动,手中的咖啡都迸溅了一些出来,落在了档案的纸页上,水滴从纸页上划过,我忽然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因为咖啡溅出来的水滴,不偏不倚,正落在一张工资条上,下属方的侦探也真是神通广大,连王芸工资条的复印件也搞到了。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王芸一个月工资,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共的数字,不过3674元。
这个收入在s城,应该算中下的收入了。而这个数字让我像抓住了什么,却又还需要一点灵光来破除这层迷雾。
我想的出神,沈景云却站了起来,双手摁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我低沉的说道:“傻丫头,想明白了吗?”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沈景云,忽然觉得他略带着调侃的深沉目光颇为迷人,可在这一刻,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情,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说道:“我知道另外一个疑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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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若
“知道了吗?”沈景云的模样并不吃惊,然后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这样看来,我们的晓霜丫头也不笨嘛,我只是提醒了一下,就被你发现了。”
我被沈景云说的又好气又好笑,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和他扯,只能对沈景云说道:“疑点就在于,王芸表现的太过了。她在s城一个月的薪水不过3000多元,按照s城的物价和她家庭的情况结合来看,这会生活的稍微有些辛苦。可是,她有房子啊,李显忠给她的房子。这房子可以出租,出租的租金不说有许多,也远远高过她的薪水,那她为什么不出租?而且,情况做着一份保洁的工作?她热爱劳动?就算她急需钱,她也可以工作出租两不误啊。”
“很好。”沈景云眯着眼睛,露出了笑容,一口白牙,很是迷人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啊,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很容易让很多女人为他着迷吧。
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而是继续说道:“而且,那么大一个城中村的房子,整整三层,至少十个房间,她一个人住着难道不觉得稍微有些害怕吗?她也并没有把家人,就是她的母亲和弟弟接来同住。”
沈景云看着我,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疑点被你完全的发现了。”
我分析在兴头上,又把资料打开,对沈景云说道:“还有,这个不算疑点,但很值得探索。王芸的父亲失踪上我觉得有点儿问题,问题在于她妈妈的表现,她父亲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带着孩子搬离熟悉的环境?从渔民变成农民,去做更陌生的事情。资料上并未显示她投靠亲人之类,这一点说不通。”
沈景云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简直是很好了,能够举一反三从一句话上分析出这么多,我对你应该刮目相看。”
“你刚才还说我笨。”我佯装不太高兴的说道,心里却是开心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林晓霜太有天分了,不用三日,三刻就够了。来来来,鼓掌。”说完,沈景云还真的拍了几下手。
这个状态的沈景云在别人心里肯定很难想象,礼貌周到淡然是他,实际上疏离走不进他的内心世界,也是他,而他在我面前,却是任何一面都毫无保留,其实这是一种带着幸福的感动,可是我还该为此开心吗?
气氛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我很快就笑了笑,接受了沈景云的赞美,嘴上却转移了一个话题:“好吧,档案也看完了。你该告诉我,为什么你偏偏对这件事情那么有兴趣?尽管它充满了疑点。”
我这么一问,沈景云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思考了一阵以后,他说道:“晓霜,并非我想隐瞒你。在这件事情上有很多地方我还不敢肯定。但若是我肯定了,那么这件事情就牵扯到了一个历史上留下的问题,关于一股真正的华夏邪修。”
“唔?”其实,我对华夏邪修什么的兴趣不大,不过经历了那个邪神事件以后,修者的责任感我还是有的,我很想听听下文。
沈景云却是站起来,走到了窗前,有些默然的样子,过了很久才说道:“在我心里,已经不想你在涉险,任何一丝的危险我都不想它靠近你。可我不曾想到的是,其中的关键人物竟然兜兜转转的找到了你的工作室。”
我也有些哑然,这是什么样的巧合?
沈景云猛地转身,看着我,眼神再次变得深邃起来,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他说道:“就算如此,晓霜,你相信吗?这也绝对不会成为我要告知你这件事情的理由。按照我正常的做法,应该暗中做点什么,让你就算接了这个单子,也让你远离这件事情才是。”
“那,为什么?”一种温暖流淌在我的心里,但我仍然不解。
沈景云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说道:“不是太愉快的回忆,但你还记得那个邪神吗?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发现?”
发现便多了,沈景云指的是哪一点?可要说最让我觉得诡异的却是我喝了一口咖啡,假装淡定,说道:“也不算发现,一个巧合罢了。那个邪神教的圣女和我很像,然后呢,我也不敢肯定,我看过那邪神真身的塑像,不像人了,可是眉眼间的样子”
这种诡异的感觉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让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恐惧。这种恐惧是心理上的问题,不是我觉得危险。
沈景云摆摆手,阻止了我说下去,而是坐到我的面前,眼神变得更加郑重了起来,他似乎还在犹豫,还在踌躇,但终究下定了决定,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拿开手让我看见照片,而是对我说道:“晓霜,你知道我的追求。做的事情也是危险,只为了一个修者的责任,天下正道,这才是我的修行。这个华夏邪修的事件远不是那个邪神可比。更加诡异,更加的危险,我一点儿都不想你参与其中。”
“我也是调查了那个邪神的事情,才发现他们那个远走东南亚小国的势力,若是追根究底起来,源头还是来自华夏这神秘的邪修。”沈景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双眼忽然变得温柔而深情:“我,之所以来找你。也是因为我太紧张你了,有些事情不能完全的称之为巧合了。”
说完,沈景云放开了捂住照片的手。
看着沈景云说的如此郑重,我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我有点谨慎的拿起了沈景云放在桌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是一组不算太清楚的石刻,而整张照片都带着时光的味道,已经有些老旧了,还是黑白片。
就算如此,也不妨碍我看清楚这石刻是残缺的,上面雕刻着一个女人的上半身。而我对自己的脸太熟悉了,所以一眼就从那模糊的石刻脸上看出,那张脸和我高度相似。
相似到超过了那个圣女,超过了那个邪神。
我心里涌起了各种情绪,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沈景云。
在空中,沈景云的目光也与我交汇,然后再开口:“你明白了吗?如果不告诉你,我内心会被不安给淹没。因为牵扯到你,我已经无法安心的像这两年一样,我忙我的事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安心的忙你自己的事情。”
“我明白。”我放下了照片,也看着沈景云开口了:“沈景云,如果我是坏人怎么办?”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惊惶与无助,为什么与我相似的,不是邪神就是那个圣女,这下又关于到了邪修,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我需要沈景云的安慰,非常的需要。
“晓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景云开口的有些艰难,一字一句都带着慎重。
而我,却忽然有一种无比落寞的心情,沈景云一心一意为着正道,而种种迹象表明,我好像是和坏家伙有着无比多的联系,难道我是个坏人吗?还是代表了一种预兆,我以后会变坏?我忽然想起了无数狗血情节,就好像我们会一正一邪。
这一刻,我不知道什么人才能体会我的心情。
我几乎是有一些任性的开口说道:“是怎么办?沈大英雄会不会挥剑斩断私人的情谊,毫不犹豫的杀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莫名的难过,几乎就红了眼眶。
沈景云深深的看着我,忽然毫无预兆的一下子绕过了桌子走到我的面前,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把我从座椅上扯起来,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重重的在我背上拍了一下,说道:“你傻吗?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坏人?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也不能说你是坏人,你懂吗?以后,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觉得你很善良,你不顾危险,在邪神教的总部救了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是坏人?”
沈景云的话让我安心了许多,我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舍不得,此时此景,我太需要他的怀抱了,何况是我那么迷恋的怀抱。
可是他在我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又觉得委屈,于是在他胳膊上用力咬了一下。
“林晓霜,你是狗吗?”沈景云放开了我,抱怨的说道,脸上却没有怒气。
“谁让你打我的?”我赌气的说道。
“你以后再说这样的傻话,我还打。”沈景云的话语并没有示弱,眼神望着我却已经变得温柔。
可是,我心里总还有一个结,我总是想要追问他:“沈景云,若我真的有一天变成坏人了,就是那种邪修,你会怎么办?”
“把你绑起来,哪里也不许你去。我亲自看着你,你做不了坏事,也就变不成坏人了。”沈景云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无比的认真。
“如果已经做了天怒人怨的坏事呢?”我发现自己好作。
“那么”沈景云再次走到了窗边,声音似乎有些飘渺:“一起死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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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调查(上)
一起去死好了这样一句话,不煽情,不温柔,没有丝毫的甜蜜感,仔细一品,在特定的语境里,还有一丝狠毒的意味。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根本不算甜言蜜语,不算情话的话。
让我在那一刻,心都快完全的化开,整个人掉入了一种甜蜜的温柔之中。
如果不是仅剩的那一丝理智阻止了我,我想我会忍不住整个人都扑进沈景云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一直以来我其实有多么的喜欢他,我有多么的煎熬。
可是,这一切到底没有发生,瞬间的冲动冷却以后,对于赫连诚的愧疚还是像一道沉重的枷锁锁住了我的心。
又是短暂的沉默,沈景云也不知道我此刻的煎熬,而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过身,双手插袋的看着我,说道:“以后不要再问我那么幼稚的话,我不会再回答了。”
“为什么?”我的语气不自觉温柔了下来。
沈景云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温柔,眼神透着一些惊喜,但很快就黯淡下去,或许是这两年以来,他已经渐渐对这纠缠的感情不敢再抱太多希望,不敢轻易的去相信什么,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我:“在我心中林晓霜坚强又善良,而在生命中有些事情是应该坚信的,懂吗?所以,你以后不用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假装不经意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实际上,却是在掩饰此刻我因为这份信任而感动到红了的眼镜。
彼此稍许平静了一下情绪,沈景云再次坐到了我的对面,对我说道:“事情你已经清楚了,你的想法是?”
“你要对这件事情展开行动吗?”我反问了沈景云一句。
“现在已经在调查了。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对于王芸我们没有直接的调查。所以,现在线索还很模糊。”沈景云的神情中透着一丝无奈,然后补充说道:“这不,不到你这里来的话,王芸这日常的一切,以及和她丈夫的事情我都不会知道。”
“哦?”我觉得有一些诧异,其实对这件事情,我已经上心了,听沈景云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又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怎么知道李显忠找上我的门呢?”
沈景云对我解释道:“从邪神的事情以后,我已经成了一些势力当中的眼中钉。这个修者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干净,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以及我的手下,在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已经极不方便我展开一些调查工作了。对于这件事情的重点人物,王芸,我确实不好直接行动,就算她的丈夫,我也只能派一些新的,但是能力稍稍欠缺的手下远远的盯着。而你这里,其实我一直都有暗中让人守护你的安全。这只是一个无意的行动,所以没有被人知道。”
说到这里,沈景云停顿了一下,稍许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因为他知道按照我的性格,如果我知道他在背后做了这些,不一定会领情,反而会觉得被人盯着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我没有生气,刚才的感动还在我的心间,而就是这些事情,让我越发的相信沈景云对我的感情,所以我没有太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说道:“于是,在这样的巧合下,你发现了李显忠上门找过我,所以你就来找我,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了吧?”
“而你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隔了一个星期,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表示你找我与这件事情无关吧?毕竟还是有很多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沈景云略微皱眉,说道:“大概是这样吧。不过也难免有有心人已经盯上了你。”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略微透出了一些焦虑。
让我置身事外,还是参与其中,其实刚才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吗?既然我们都已经选择了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沈景云为我的安全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麻烦没有来之前,我是一点都不想惹麻烦。但如果麻烦来了,我也不是怕事的人。沈景云,我怎么也是个修者,你也别忘记,我的背后还有我爷爷保护我,你不必太为我担心。就算你不来找我,从李显忠找上门来的那一刻,我也会被有心人盯上的。这件事情,我就算卷入其中,可能和你的关系也不大。而我也很感兴趣,为什么那石刻上的女人会和我如此相似?所以,就算现在你让我退出,也是不可能的了。”我说的是真心话,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沈景云太担心我。
沈景云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从照片拿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是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王芸让我来调查吧。”我放下了已经喝完的咖啡,语气坚定地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奇异的是,我心里不但没有觉得畏惧,觉得麻烦,在说出这个决定以后,我还有一丝兴奋,我越来越发觉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甘平静,渴望冒险的女孩子。
“不行。”沈景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我的要求。
“那怎么办呢?如今你和你的手下,也不能去调查这件事情,而有心人也知道你盯上了什么,这样拖延下去,你觉得这件事情还会有结果吗?等到你有重大线索的时候,该藏的已经藏了,该跑的也已经跑了。”我望着沈景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然后,我又轻松的转了一下椅子,用挑衅般的语气对沈景云说道:“再说,我要调查王芸,你能阻止的了吗?”
“你……”沈景云看着我,说出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也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若是我想要调查王芸,他的确没有办法阻止,我已经不是两年半以前,那个他刚认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林晓霜了。
可看沈景云的样子,他依旧充满了担心,而我果断的对他说道:“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而且,在我身后还有我的爷爷,我自己也会万事小心。而且我现在不是他们重点盯上的对象,调查起来也方便了很多。而你我也知道,在王芸身上,我们可能会取得重大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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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今天,我破天荒的睡了一个懒觉,一直到八点才起床。
在这两年来,这简直算是奢侈的睡眠了,起床泡了一杯黑咖啡喝下,我感觉自己精神非常好。
虽然知道早上喝黑咖啡并不好,可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生怕自己精神不济,所以才奢侈的睡了一个懒觉,又特地喝了一杯黑咖啡。
和我同居的南风,当然还在睡着懒觉。
这两年以来,这丫头的生活越发“醉生梦死”了,反正打着苦恋的旗号,喝醉也好,懒惰也罢,都成为了她的理由,按她的话说,总之有个有钱的老爸,她这辈子不用奋斗什么,只需要苦追左春就好了。
想想真是羡慕她的神经大条,也羡慕她什么都不用考虑,只管跟随着自己的感觉去尽情的恋爱就好,这也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吧。
想着,我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出了门。
今天不用开店,工作室也会暂停,因为今天的目标,就是由我来亲自调查王芸这个女人。
上次在工作室时,我到底还是说服了沈景云,虽然他不情不愿,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阻止我。
王芸所在的公司,是一件规模不算小的上市企业,处在s市最繁华的地段,那一片几乎都是写字楼,想要混入其中也并不难。在这样的黄金地段,就算是王芸的公司,也不可能单独拥有一栋写字楼,也只是占据其中的几层楼罢了。
下车以后,我带上了一些特殊的工具,便走入了王芸所在的写字楼。
在上电梯的当口,我特意又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上,因为我怕错过任何细节,所以,也要依靠一些高科技工具。
就像这幅眼镜,上面就有一副小型的摄像机,可以帮助我记录我所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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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调查(中)
我见到了王芸,在写字楼层,她所属那个公司楼层长长的走廊上。
兴许是才打扫完卫生间,她有些疲惫的样子,身前放着水桶和拖布等工具,此时正摘下了手套,靠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
我拿出一个文件夹,若无其事的坐在了离她不到20米距离的椅子上,抬手扶了扶镜架,其实是调整了一下眼镜上摄像头的角度。
我一副低头翻看文件的样子,事实上却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着王芸。
她比照片上的样子更朴实,头发用黑色的胶圈随意的一扎,扎的有一些匆忙了,以至于几缕头发并没有扎好,从前额散落了下来。身上穿着公司的清洁工制服,腿上是一条洗得发白,款式早已经过时的牛仔裤。
而且,显得有些脏,至于脚上则是黑色的胶筒靴,在城市里若非特殊职业,否则很少能够见到的。
因为她侧着脸,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只是直观的感觉,就是这副模样,很难让人想象这个女人背后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故事。
我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那是一本我打印好的,最近偶尔会看的故事书。只是我平日的时间太过有限,所以一本不到50万字的书,看了两个月也不到三分之一,如今这种监视对于我来说倒算是休闲了。
不过比起我的悠闲,王芸好像很是忙碌,只是休息了不到5分钟,便提着工具匆忙离开了。
真是没一刻闲空啊,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不急不忙的晃进了她们公司的厕所,不到5分钟,我就稍微改变了一下模样,把披散在后背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并且换了一件外套走出了厕所。
这种简单的换装,是爷爷身边一位有趣的叔叔教给我的技能,他说越是有能力的修者反而越是容易处于危险当中,别小看这些平常的手段,有些时候偏偏还可以保住修者的性命。
能否保住性命我是不知道,只不过这样的改装,我是有把握让王芸认不出我。
其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陌生,何况没怎么注意到我的王芸呢?
于是,我就这样利用各种条件在这个公司跟踪了王芸一个上午,不肯放过任何的细节。可是,让我泄气的是,从职业的角度来说,王芸是一个根本没有观察价值的人。这一个上午,她除了偶尔休息,就是一直的忙碌。
打扫这个,打扫那个,分明已经很干净的地方,她恨不得抹的一尘不染。如果要说有什么发现,那就是她是一个很好给人欺负的样子,我看见别的清洁大妈不肯做的工作,都会找个借口扔给她做,她也不会出声,不会反对。
甚至,她有些时候还憨厚的笑笑,就接下了那些工作。
有时候这让我看得都有些愤怒,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难道王芸没感觉?可她好像真的没感觉,很喜欢做工作的样子。
一直就这样挨到了中午,我都快被王芸的劳动程度搞得有些心累了,再这么下去,王芸没有被繁重的劳动所压垮,我自己倒是跟着心累而死了。
在几个公司共用的食堂,王芸此时就在角落里吃饭。
她好像很节省,并没有去买什么员工餐,而是掏出了自己的饭盒,加热了一下,就这样坐在角落,有些畏缩,有些安静的样子开始吃饭。
“这个王芸”我漫不经心的吃着打来的员工餐,这是我装作忘记带饭卡,用现金借刷了别人的卡,然后不甘心的低低念叨了一声。
她表现的太过滴水不漏了,让我都抓不住什么线索,还开始有些同情起她来,可这算什么?我老是想起沈景云曾经闲聊给我说过的一句话“越是表现的滴水不漏,完美的人,往往通过发掘,有越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他认为世间不存在完美,人总有弱点,才有人味儿,才有人性。
真正的完美应该是那些心境修到了一定的地步,早已经飞升的人吧?伪装出来的东西总会用力过猛。
用力过猛对!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王芸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就是用力过猛,太过了!即便再老实憨厚的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所有一起工作的同事欺负的任劳任怨,神情上的不满总是会有的,哪怕是私底下。
我对王芸360度几乎无死角的观测,她连神情都没有起过一丝变化。
那么这就是伪装!
想到这里我来了精神,越是有难度的调查,我反而越是有兴趣。而在这个时候,或许是老天都同情我的决心,有一个人坐到了王芸的旁边。经过我一上午的观察,我知道那个人是王芸的同事,是欺负王芸欺负的最厉害的一个看起来有些刁钻刻薄的女人。
她大大咧咧的坐到了王芸的旁边,手中也是拿着一个饭盒。在我这个角度,很轻易就能观察到她们到底吃了一些什么东西,王芸的饭盒里大概是昨夜准备的饭菜,都是一些素菜,唯一奢侈的便是几片切得厚厚的酱肉。
王芸似乎有那种后享受好东西的习惯,此时,她的饭盒中米饭吃了三分之一,小菜什么的也吃了一些,那几片酱肉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动。
而那个女人呢?我看见她饭盒里的菜,应该是在食堂打的饭,那个节省劲儿比王芸还过,只有一盒子装的满满的米饭,上面可怜的只有一个小菜。她坐到了王芸的旁边,王芸只是把头低得更低,往里面挪了挪。
而那个女人伸着头打量了一下王芸的饭盒,然后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哟,今天你的饭好丰富,好几片酱肉咧。平日里一个星期难得见你吃几回肉。”
王芸挤出了一个笑容笑了笑,并没有接口。
一上午的观察就是如此,她好像很不爱和人交流,别人说话,她偶尔能“嗯”一声都算是不错了。
那个女人似乎也并不在乎王芸到底是什么表现,很自然的伸出筷子就夹走了王芸饭盒里的酱肉,然后说道:“我们是朋友吧?最近我家里老公又输钱了,搞得我连吃点肉的钱都没有了。你知道的,从近一个月起,我的身体就不济了,给你念叨了好几次咧。这干活老是乏力,没有肉吃更没有力气。朋友嘛,总是要互相帮助的。小芸,吃你几块肉,你不介意的吧?”
我差点把口里那并不算好吃的鸡腿肉给喷出来,见过恶心的人,没见过那么恶心的女人,这是什么烂借口?换我这个脾气,指不定就把饭盒扣那女人脑袋上了。若是朋友吃几块肉也没关系,何至于全部给人夹走?何况还不是朋友,总是欺负人的那种,那么你家老公输钱,害你没肉吃,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王芸也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低着头,也不说话,默默的扒着自己的饭,至始至终没有抬头。
那个女人夹走了别人的肉,也不在意王芸的态度,随口又敷衍了两句,便端着饭盒得意的走了,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模样敢情是知道王芸今天带了肉,所以才故意在食堂里买那么可怜的饭菜,打好了主意的?
我暗自为王芸鸣着不平,而这个时候,默默吃饭的王芸终于抬头了,她抬头是侧着脸对着我,因为她的目光是看向了那个端走饭盒的女人。
这是我观察了她一上午,第一次看见她抬头,她露出的侧脸让我第一次对她的长相有了概念。
是的,我看过她的照片。那畏畏缩缩的神情,垂下来的头发遮着脸,不敢正视镜头的样子,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很老实很普通,然后就没有任何深刻的印象了。
为什么不会有深刻的印象,现在我想起来也觉得疑惑,因为再普通的长相,也会给人一个印象吧?现在想起来,我还真的一片空白,总以为照片中的她头发遮住了眉眼才会这样。不过此时,我看到她的长相有些吃惊。
她的五官普通,可让人吃惊的是她的皮肤,好的简直超出了我理解的范畴。
从资料上看,她的年纪也不算年轻了,30几岁的女人,都快40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皮肤?说白嫩的如婴儿般吹弹可破也不夸张,而那淡淡的红晕,也是自然的,是一种非常健康的氲开的红,看起来十分的舒服。
这样的皮肤,让王芸已经不算是普通长相的女子了,多少有些动人的姿态,毕竟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嘛。
这么说来,李显忠娶她并不是没有因由吧?可是,那是我错觉吗?那张王芸的彩色照片分明是清楚的,在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照片上,她的皮肤绝对没有那么好?
只是看了她不到一秒,我的心情已经十分疑惑,可是下一刻我却是被吓到了。
只因为王芸在这个时候突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望着那个夹走她饭盒里酱肉的女人笑了一下。
笑在通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友善的,不经意的。可是王芸低着头,抬着眼的笑容却是非常的可怕。因为她的笑容只是咧开了嘴角在笑,眼中却是阴沉无比,半丝笑意都没有,反而是有一种怨毒。
我的心猛地收紧了一下,食堂的那边却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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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调查(下)
在喧哗声响起的时候,王芸又低下头去吃饭了。
她抬头的这一个瞬间,短暂的就像我出现了错觉,才看见她那样的笑容一般。
可我自然不认为那是错觉,即便低下头的王芸又恢复了老实而略微畏缩的模样,我心里暂时存下这个疑惑,转过了头,看向了喧哗的地方。
原来,那个刚才夹走王芸饭盒里肉的女人跌倒了,这原本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她比较倒霉,跌倒的时候手里的饭盒没有抓住,一下子全泼在了旁边一个女人的身上。
那个女人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服从裁剪来看也价值不菲,应该是个公司管理层的人。
可她的样子并不和善,长期上位者的一种傲气写在脸上,看面相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眼下王芸这同事饭菜泼洒了她一身,肯定不会随便就能了结了。
食堂起了一阵小喧哗,看戏的人居多。
那个女人连连向公司的高管道歉,慌乱的想要替那个高管擦拭,可是那高管却冷冷的挡开了她,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开始整理起来。
我无心看戏,王芸也是同样。
事情发展到了如此,我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王芸弄出来的?我一边埋头吃着饭,心里不断的浮现着李显忠死去的家人。可说实话,我却一点儿都不愿相信,有什么能力那么强大,能让人立刻倒霉?就算是修者,也很难做到。
可越是这样,我越忍不住抬头想看王芸,也许就是这样频繁的抬头看她,终于被她察觉到了,王芸毫无预兆的猛地的抬头,目光在那一瞬间巧合的和我对碰上了。
我简直形容不出那一刻的感觉,她明明是老实而呆滞的脸,可和她对视,那冰冷的感觉,如同和一条毒蛇对视一般。
怎么办?她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了吧?我只好硬着头皮,挥手朝着她的身后挥手,用她听得见的声音,自然的笑容对她身后喊道:“may,来这边坐,我这里有空位。”
其实哪有什么may,是我临时决定这样做的,为的是让她以为我不是在看她。
自然,我这一喊没有人回应我,但王芸已经再次低头吃饭,不理会我了。而我却只能把戏演下去,喊了一声:“你叫我过去坐吗?”然后,我便端着我的饭盆,硬着头皮,在王芸身后的几桌,找了一个女孩子身边的空位坐下。
那女孩子可能是给朋友留的位置,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想要起身走人,我却拉住了她,低声尴尬的解释道:“公司有个讨厌的男同事一直缠着我,我才来上班的新人,能假装是我的朋友吗?”
而那女孩子也是个热心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决定帮我,留在了原位。
我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危机就这样掩饰了过去,而那边的喧哗还没有结束。
那高管借口那王芸的同事身体不好,而且手脚也不灵便了,坚决叫来了一位管理后勤人事的人要开除她,而在这个公司,虽然工资不算高,不过做清洁工也有一定的福利,就比如三险一金,还有食堂补贴什么的,出了这里,哪里还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呢?所以那女人自然不肯,苦苦的不停哀求。
我已经看不见王芸的举动,可对于这场闹剧也觉得没有意思,却不想,此时我的身旁略过了一阵冷风,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抬头一看,原来是王芸已经吃完了饭,离开了食堂,她正好从我身边走过,这才带起了一股冷意。
我心里一惊,我跟踪接触了王芸一个上午,都没有感觉到过这样的冰冷,就像是在冰凉的水中侵泡了千年的尸体走上了岸来般的感觉。这是什么样的气场?
这种感觉,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感觉的到?这种人身上带着的冷意,只要有心人都能感觉到一点儿什么吧?可我转头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察觉到什么异样。也是,他们不是修者,没有那么敏感。可王芸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变化?前提她若不是针对我的话。
我对这个女人越发感到好奇,她离开了食堂,我也没有了呆下去的必要,匆匆忙忙的吃了两口饭,对身边这个帮了我大忙的女孩子友好的笑了笑,便拿起饭盆,准备交到清洁车那里,离开食堂。
却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阵喧哗的声音,还有“咚咚咚”沉闷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王芸那个同事,竟然跪下磕头开始求那个高管了,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而“咚咚咚”的沉闷响声,便是她磕头时发出来的声音,那高管没想到那个清洁工会如此,一时间下不来台,赶紧去拉她。
无论她在公司是什么地位,被人说刻薄的要别人下跪磕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以为闹剧到了此刻已经就应该结束了,毕竟若是王芸整人,整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跪磕头,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我准备转身离去,打算再换一副面目来继续跟踪王芸,到底刚才那一眼让我顾忌,她对我留有了印象是肯定的,我想着这次得用些心来弄一点儿伪装。却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那个清洁工撕心裂肺的喊声:“都给你磕头了,为什么你还要辞退我?”
我不由得又转过了头,这个高管入魔了吗?为什么和一个清洁工计较到底?而那个清洁工也疯了吗?到了这把年纪,这份工作就算再重要,私底下去求求也好,还是找到另外的高管也好,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这个高管下不来台吧?就算保得住一时,让别人没了面子,以后也指不定怎么整她呢?
我总觉得这闹剧的两个人情绪都不正常。
而再看过去,那高管已经让人把那清洁工拉了起来,依旧没有改口的意思,只是说道:“我虽然不主管人事,更不管后勤部门的事情,但也听见我们部门的员工抱怨过很多次你工作的态度,偷懒,而且清洁做的马虎。不要以为是你弄脏了我的衣服,我报复你,我根本没有必要和你计较。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今天开除你,背后绝对是有原因的。你别想着用下跪的烂俗手段来破坏我的名声,否则,我要辞退工作不力的员工,他们人人都可以下跪来要挟我了?”
到底是高管,口齿伶俐,这话一下便适当的解决了她此刻的尴尬。
不过,她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快速的转身就想要离开食堂。我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应该就完了,虽然我觉得这事件当中的两人情绪都有些过于激动,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也没有发展的太过分。可这丝毫影响不了我对王芸的怀疑。
但看来老天爷似乎是想要给我一个提醒或者暗示,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又看见那个被人拉住的清洁工,不知道从哪里爆发的力气,一下便挣脱了拉住她的人。
“断人饭碗,你不得好死!今天,我就死给你看,做鬼也不放过你。”她如同一个疯婆子一般嚎叫了一声,忽然一个转身,朝着一张桌子撞去。
怎么会那么极端?我微微皱眉,心里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按说撞桌子是没有多大的危险的,而且我已经能预测到那个女人撞不了两下,一定会有人冲过去拉住她,而此刻已经有人冲了过去。
可是,在那一瞬间,我却看见那个女人的脸色惊慌了一下,整个人竟然滑了一下,原本就是在冲刺,这么一滑,巨大的惯性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那个女人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尖锐的桌角撞了过去。
“不好!拉住她。”我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快速地朝着前方挤了过去。
面对人命,我始终做不到淡定的面对!但是我喊也好,冲过去也好,都无济于事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就连那个高管也只是刚刚停下脚步,转身就看见那个清洁工整个身体已经扑到,脑袋正好就朝着桌角狠狠的撞去。
我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这样尖锐的桌角,还有那么的冲撞力量,人群中已经有胆小的女孩子发出了惊呼。接着,一声注定的沉闷的碰撞声传来,那个清洁工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切便安静了。
过了一两秒,我才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不出意外,尖锐的桌角把那个清洁工的脑袋碰撞出了鲜血,此时桌角上残留着鲜血,她的脑袋上还流着鲜血,在地上慢慢的氤氲开一片血花。
那个高管害怕了,整个身体开始颤抖。
周围有的女孩子开始尖叫,有的在哭泣,而这时一位男同事,走了过去,说道:“刚才听见有人在喊,我就下意识的拉了她一把,没拉住。赶紧看看是什么情况,快送医院去吧?”
“快,就是快一些。”那高管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个胆大的男同事靠近了那个清洁工,想要搬运她,也有人打了120,现场一片混乱。
在混乱之中,我听见有人说了声“还有气”,我心里终于安心了一些。却在此时,我背后响起了一个平静的听不出异样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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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巧遇
可就是这么一个声音,我的后背冒出好大的一阵凉气,而那个声音是在问我,我还不能不理会。
没错,这个声音是王芸的。
其实王芸的声音有什么好怕的?虽然我察觉出来了她那么多异样的地方,可是,就在听见她声音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来自灵魂的危险警告。所以,我的后背凉气直冒,还不得不回头,表面平静的回答她:“好像是一个清洁工要被辞掉,她不甘心,要自杀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表现的自不自然,但脸上不用装,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王芸原本是低着头的,听见我的话,她忽然抬起了头看着我。那双眼睛是平静且畏缩的,可我还是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因为她抬头的一瞬,眼睛只是在一瞬,普通人可能都注意不到的一瞬,带着一种冷笑且阴毒。
到底我还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人,内心起伏不定的情绪生生的被我完美的压制了,我还是表现的看见了那种人命案,很害怕的样子。
“死了吗?”王芸那么问了我一句。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死吧?”我只能这样回答,心里却在猜测,难道是她不放心,特别过来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死了?
“哦。”王芸点点头,然后很是平静的朝着人群纷乱的前方走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面对她的时候,压力非常的大。可不想,王芸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忍着像是被毒蛇盯着的冰冷感,疑惑的看着她,她却是一副略微有些惶恐的对我解释道:“那个人可能是我同事,所以我,我就问问。”
我同情的点点头,心里却是猛然发觉,王芸绝对是演技不错的一个人,我没有从她眼中感受到半点担心,却是感觉到了一点儿可惜的情绪。
可惜,是可惜那个女人没有死吗?我想着一下子觉得让我恐惧的恐怕不是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王芸,而是人性之中阴暗的一些东西。
我忽然有些胆怯跟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王芸身上充满着一种负能量,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我就是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而负能量这种东西,在我心里比那些妖魔鬼怪都要可怕,可王芸的身上又带有一种剧烈的感染力,和她接触,就有一种负能量缠身的感觉,那种感觉太压抑了。
我应该是敏感的,所以对这些的感受更加强烈。
我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原本平凡,说不上是很善良,但绝对不算坏人的普通人,到了王芸的身边都爱欺负她,就包括她的同事。那是因为一个充满了负能量的人,任谁都对她喜欢不起来。
只是那些人没有我的敏感,很自然的讨厌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莫名的开始欺负她。
我不知道我分析的是否正确,但此时我却是有些想要离开了。我有些踌躇的在心里选择着,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去到了另外一个公司的厕所化妆,这样至少不会碰见王芸。一个上午就发现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其实在期待着,下午还能调查出些什么?
我不是喜欢半途而废的人,何况我实在是对那个和我相似的石刻太感兴趣了,我相信事情可以一而再,但不可能再而三,我必须要搞清楚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这样想着,我已经来到了下层公司的厕所。
午饭时间,来厕所的人不多,这一层位于角落的女厕更加安静,正适合我大动作的打理一下自己的容颜。
我一边对着镜子描描画画,就像一个在补妆的女人,心中却在想着各种的心事。
爷爷给了我一个时间,是五年,他觉得我的天赋,五年之内,我成为林家最顶尖的核心弟子是应该的。
而重瞳能不能再生,我和爷爷都有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既然注定是我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也许命中注定那不应该是我的。
而这个五年的时间点,对我来说是有压力的。回想我一天的生活,白天上午的时间开小饭馆,下午比较清闲的时候修炼。晚上去工作室,呆到11点,没有人上门的时候,我便修炼,有人便接单。
晚上我不会睡觉,专心的打坐修炼,一直到凌晨4,5点才会囫囵的睡上一个小时。
偶尔,我还得抽出空闲,来处理一些客人的单子。
这对一个修者来说,也是承受的极限了吧!所以一个星期中,我会拿一个晚上来完整的睡上一次,恢复精力。
爷爷原本也考虑过给我一个只需要修行,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环境。可是他到底没有,他不喜欢温室里的花朵。他觉得光是修行,心性跟不上是绝对不行的,而选择入世,自己承担生活和修行的耗费,是一种对心性的最好磨砺。
而且光是一味的修行,不给灵魂和身体“消化”的时间,也会造成根基不稳。
所以,综上所述才有了我如今忙碌而丝毫没有空隙的时间。我觉得这大概是我的极限了,可是,我的修行速度在别人看来已然是天才中的天才了,爷爷却还是不算满意。
他说这一代林家的核心弟子很强大,他都不敢提林若兰和我对比,而他自己也很好奇,林若兰这个没有重瞳天赋的丫头,为什么在修行上会有如此恐怖的速度?
其实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第一步要用五年的时间,执意让我成为核心弟子,只是在我心中,不忍心爷爷会失望,他说的我便会做。而且我自己也对父母的冤死充满了某种恨意,尽管恨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这是无法摆脱的情绪。
这样想来,我还这样去调查王芸的事情是不是在浪费时间?我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但从内心,甚至从灵魂上来说,我真的无法抗拒这件事情。
与其说是我好奇,想要搞清楚原因。冷静下来想,还不如说,是我内心有一种压抑不了想要去探究的呼唤。
这感觉真是玄妙!我心里感慨,手上已经开始收拾起那些化妆用的瓶瓶罐罐和盒子。
镜中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皮肤微黑,比我原来的脸型显得脸更加长的女子,外加关键部位的痣,和显得厚了一些的嘴唇还有浓了一些的眉毛,看起来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所以易容,也没有什么好神奇的,一般情况下,细节处的改变就足以改变一个人,除非是完全的颠覆,才需要复杂的化妆。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征求爷爷的意见才是。其实,邪神与我相似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爷爷,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我不想爷爷为我担心。但如今沈景云手里的照片成为了一种证据,我想听听爷爷的看法,也想知道这件事情,爷爷会不会认为我是在耽误时间。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在等电梯,却发现午休快要结束的时候,在这样的写字楼等电梯简直是一种折磨。我转念一想,反正也只是两三层楼的距离,干脆走安全梯好了。
安全梯要经过楼下的公司,这本是一件小事,却不想,就在我路过前台的时候,发现前台聚集了好几个女孩子在压抑的尖叫,热烈的讨论。
我其实不是一个太喜欢八卦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形我一点探究的欲望也没有,只是想路过就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沈景云的名字。
我的脚步一下子停下了,沈景云?这些姑娘为什么会知道沈景云?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们胸前的名牌,应该都是一个公司的人。而在这个时候,这个公司的大门又冲进了一拨姑娘,那激动的模样,应该是听到什么消息,纷纷从食堂,休息室这些地方赶回来的。
更夸张的是,这些姑娘还不全是这个公司的。
难道是沈景云来了?我到底没有控制住自己,趁着这个时候,公司还没有正式上班的时间,也跟随着那群人进入了这个公司。
这是个以业务为主的公司,也不阻止非公司员工进入,否则那一群姑娘也没有办法进去的。
就这样,我顺利的进入了公司,便看见一堆堆的姑娘,三五成群的站在办公区,各自兴奋的议论着什么,时不时还有姑娘会夸张的叫一声。
我朝着前方走去,有时候挤过了一些姑娘的身旁,她们还一脸不乐意的表情。我心里暗叹,这是周杰伦来了吗,至于那么夸张吗?沈景云什么时候成偶像了?
就是这样想着,我已经走到了稍微前方的位置,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穿着一身贴身的宝蓝色西服,微微有些随意的靠在一张办公桌前,端着一杯茶,在和这个公司的负责任讨论着什么?
宝蓝色的西装很好,衬衫的领子解开了一颗,很挺很白,西服的胸前口袋里还装着一条折叠整齐的彩色丝巾,很是搭配。
平日随意的流海也梳了起来,稍微凌乱的背梳头,却不显得刻板。还是熟悉的黑框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严肃。
这就是沈景云“霸道总裁”的样子吗?这副打扮还算休闲,西装的颜色跳跃,也没有系领带,可就是有一种高高的上位者的气势,即便他现在动作随意,嘴角挂着一丝让人觉得亲切的微笑。
但我也不会看错,这个家伙眼里深藏的淡淡疏离感。
真是虚伪的男人,明明是不爱应付,还要装作亲切大气的样子,我在心里腹诽着,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干嘛要围观沈景云,便想转身离去。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却像无意一般的,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就正好落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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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于空之上
我有些尴尬的一笑,便想避开沈景云的目光。
之前我和沈景云所商量的,他同意我调查王芸的事情,但他一再的告诫我,前提必须在他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够去调查王芸的事情,这样他才能安排人手保护我。
可我心里总觉得,如果沈景云安排了人手保护我,调查起来碍手碍脚不说,还有事情败露的危险。恰好我的身份不那么敏感,而且王芸没有表现出来太大的危险性,我也修道了两年多,应该能够应付。
所以我擅自决定,做出了这次行动。
而我不愿意承认的是,我不想总是太依赖沈景云,也想自己多一些独立,就像致橡树那一首诗中写的,他若是一棵大树,我愿意做他身旁的一株木棉,相互依赖,却也独立于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对沈景云有这种心情,可我也不想再想太多,就这样吧。
我想转身离开,这才想起来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明明有化妆的啊,沈景云怎么可能认得出我?这正好也是检验一下自己手艺的好机会。
而想着我在他眼前,他却认不出我,我心里有一种小小的快感,想着以后告诉他这一幕时,他吃瘪的表情,我就很想笑。
在这一瞬间,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最终我还是控制不住心里那种想让沈景云吃瘪的爽快感,我装作和这里的花痴一样,当沈景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冲他笑。
原谅我叫这里的姑娘们花痴吧,因为我实在不明白,沈景云这种幼稚的臭屁男人有什么好围观的?
我明显的看见沈景云冲我一愣,估计是没有想到有笑的这么奔放的女人吧?我就这样带着笑容,走出了人群,然后走到楼梯间上楼,去寻找王芸。
我的心里却是因为沈景云这样的出现,被“搅局”了一下,先前还有点儿沉闷压抑的心情,已经变得有些微微愉悦起来。
而这楼梯间也是人来人往,我就是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当然我也不在乎身边有些什么人。就在这样愉悦的心情里,我刚爬上了两层楼,走到了转角一处人少的地方,胳膊便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我心里一惊,条件反射的便是一个反击肘,砸向了身后抓住我的人。
修行不仅仅是灵魂的修行,也必须要有身体的能力,这需要练习各种强身健体的功夫。我这一下没有留手,毕竟王芸给了我太大的心理阴影,我估计这一下若是挨实了,就算是一个壮汉也会痛的被撂倒。
如今我的身手,单凭身体的力量和技巧,便能够撂倒四五个有一定身手的成年男子,可不想,身后的人反应也很快,在这一瞬间,他用手臂卸了一下力,原本该重重撞击到他胸口的手肘偏了一下,大部分的力量因此被卸去,只是撞击到了那人的肩臂处。
“林晓霜,你要不要这么狠?你要谋杀亲夫吗?”就在我想要回头的瞬间,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是沈景云的!
而我回头一看,他捂着肩臂处,脸扭曲成了一团,对我状若痛苦的喊了一声。
我觉得好笑,沈景云是有什么能力的人,我一清二楚!我不想在这里和沈景云打闹,惹出些什么麻烦,他太过引人注目,我要是和他牵扯上了什么,万一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王芸又正好看到了一点热闹呢?
所以我压低了声音,对沈景云说道:“你干嘛这么夸张?就算我结结实实的打在你身上,再来十下,你也不会皱下眉头。”
沈景云对着我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宝蓝色的西装外套也被他脱去了,只穿着白衬衫,外面罩着一件休闲的格子马夹,稍微改变了一下。
至少那些和他才见面的人,不会立刻认出他来,这倒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白了沈景云一眼,便要离开。
沈景云却拉住我说道:“上天台说话,分别坐电梯。”
“我为什么要去?你做了什么坏事,要和我分别坐电梯?”我心知分别坐电梯是对的,但就是忍不住气恼的呛了沈景云一句。
我心里不服气的是,他怎么就认出我了?打破了我之前那美好的小幻想。
“要去,我有话对你说。”沈景云的神情变得郑重了起来,而我竟然不争气的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当看着沈景云的身影匆忙的下楼时,我才暗自咬牙,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受虐的倾向啊?明明想着要在他面前“独立自主”,可他一强势起来,我就忍不住就顺着他了。
可是答应了,我也没有办法,只好上了楼以后,乖乖的去等电梯,然后微微有些躲躲闪闪的走上了天台。
天台很大,在这个已经接近上班的时间点,却是空无他人,所以我一眼就看见沈景云坐在天台边缘的身影。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叼着烟,回头冲我一笑,那副被他用来装正经的黑框眼镜也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去。
“过来。”沈景云吸了一口烟,冲我喊了一声。
这是干嘛?叫小狗吗?我双手抱于胸前,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就是不想过去。
刚刚才被他莫名其妙的摆了一道,就跟上天台来的懊恼,还在我心里堵着。
“怎么,是有恐高症吗?不敢来这边上?”
我被沈景云的话一激,立刻就迈出了脚步,朝着他身旁走去,口中直说道:“沈景云你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你以为一个恐高症,就把我林晓霜难住了?”
而话刚说出口,我却发现傻的是自己,他明明就是在用激将法,可我就是爱上当,换做别人可不成。面对沈景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激发我的情绪,让我不知不觉就受到了他的刺激,中了他的圈套。
话已经说出口,我只好强撑着走到他的身边,我总不能承认是自己傻,中了激将法吧?
而沈景云并没有调侃我,见我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右边,对我说道:“来坐这里。”
他对我微笑,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而我看了一眼楼下,差点儿晕过去,三十几层高的楼,我为什么要跑到这边缘来坐下?就算我是修者,再修两百年,我估计从这里掉下去我还是得摔死。
可是,我又不想在沈景云面前示弱,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坐到了沈景云身边。
尽管我忍得很辛苦,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微微颤抖,腿也有些发软。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吧?不像市中心的那些办公楼,望出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坐在这里,你看那边,可以望见一点点山脉,还有这附近,没有比它再高的楼了。我喜欢这种一览众山小的视野,会让心胸也开阔起来。”
开阔你妹!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可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我也懂的,我也很文艺”的笑容。
就在这时,沈景云忽然碰了我一下,我立刻紧张的全身缩成一团,凄厉的吼道:“你做什么?”
结果,沈景云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个用力,搂紧了我,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害怕。”
我真是无奈,本来还想逞强,却觉得沈景云的手臂搂住我的时候,分外的安心,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我打量了一眼沈景云,故意用调侃的语气对沈景云说道:“哟,地下工作者?上个天台也要化妆?”
沈景云倒也不恼,笑眯眯的对我说道:“我这算什么化妆?倒是你,才弄得像个地下工作者似的。”
“我那是为了调查王芸。您这是为了什么啊?”
沈景云一扬眉,一耸肩,无奈的说道:“这不是花痴太多了吗?我怕被缠上。”
我心中说不出的郁闷,这是有意在我面前显摆吗?可我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顺着话题说道:“也是,下次你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还戴什么帽子,穿什么马夹,直接弄个丝袜套头上得了。”
沈景云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像看穿了我的内心一般,我心里一慌,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沈景云摸着下巴,对我说道:“你猜?”
我被惹怒了,终于忍不住说道:“我猜你个大头鬼!你爱说不说吧,我时间有限,我要走了。”
沈景云这才拉着我,说道:“不管你化装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的。你要说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一个人总有自己的习惯,我没有心情去观察别人的习惯,可你的习惯,我多少还是知道的。就比如你站立的姿势,你的一些细微小动作,我只是一眼,便能认出是你来。”
这并不是什么动人的话,可我就是会为这样的话心跳的要命。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语气也不由得变的柔和了起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该擅自来调查王芸的事情的,但我也有我的考虑。”
我的话刚说到这里,沈景云便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打断了我,他对我说道:“别说了,跟我走。”
我有些气恼的扯开了沈景云的手,这个男人就不能让我开心的时间留住五分钟吗?我认真的说道:“我上午调查王芸,已经有了一点线索,如果下午继续调查下去,说不定还会有更惊人的发现。你不能”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景云忽然冲我眨了眨眼睛,对我说道:“你觉得,在公司这种地方,她还能有什么破格的表现?你若真心想要调查,跟我走。”
我的脑中隐隐想到了什么,却还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开口道:“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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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深入(上)
“对,我是说,趁着她在公司的时间,我们去她的家里调查吧。”沈景云看着我,嘴角带着笑容。
那笑容是那么的具有诱惑性,当然我说的诱惑是他的提议。
我的头脑一热,脱口而出:“对啊,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呢?”
说着,我又疑惑的看了沈景云一眼,奇怪道:“你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你没有去调查过她的家?”
沈景云很是潇洒的弹飞了烟头,说道:“在我看了你的资料之前,说实在的,我连王芸的家在哪里都不敢确定。我说过,有人盯着我呢,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知道什么人盯着沈景云,我有些紧张的从天台的边缘站了起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然后才又看了一眼沈景云才说:“那现在怎么又敢和我一起去王芸家里调查?”
沈景云也站了起来,望着我笑笑,说道:“好不容易无意中从你这里得到了重要的线索,就算冒险也必须得去啊。”
“算了吧,你别去了,我一个人能搞定。”我看了沈景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王芸家的地址我知道的,王芸不在家的时候,我的确也能一个人去调查。
而到底是我的内心深处,担心沈景云的安危,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想他冒险。
可我没有走两步,沈景云拉住了我,他的脸上不再是那种轻松地笑容,而是严肃的望着我说道:“林晓霜,你别任性,王芸这个女人不简单。就从她能这样伪装,就看出她是一个心性特别能忍的人,而这样的人,往往非常的危险。”
“我知道啊,你跟我分析这个干吗?”
沈景云叹息了一声,说道:“算我犯贱。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的调查行动,这一次我做了安排,来这个公司张扬的走一次也是安排之一。你什么也别问,跟着我的人会帮我暂时争取一些时间,就趁着这点儿时间,我必须把最危险的事情陪着你一起做了。不然,你早晚也得去调查王芸的家里。”
看着沈景云真诚的眼睛,我心里泛起了一种温柔的感觉,这一刻,我有一种他是那么在意我的幸福感,可多余的我仍然不敢深想,只愿把一切交给时间,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们三个人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一丝释然,看着沈景云笑道:“那还不走?”
沈景云也看着我,笑了一笑,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傻丫头。”
***************
s城,在整个华夏也算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了。
这里上演着许多人的生活,和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可它留给大家的印象,却大多都是:繁华,富有,纸醉金迷,一个稍许冷漠,金钱和利益铸就的城市。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可以得到顶级的享受。这里的一切,都如同一场繁华的大戏,就如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盖茨比虚构出来的一幕幕繁华。
任谁都惊叹这个城市的富有,可他们不曾会注意到,就算在这样的一个城市,也依旧有一些角落,有很多或是在奋斗,或是贫穷的人依旧在挣扎。
这样的角落,就是每一个城市都会有的城中村。
我和沈景云现在就站在城中村。
略微有些肮脏的街道,漂浮的灰尘,关着门的发廊,还有因为管理不是很好,四处散落着的垃圾,混合的污水,空气里有一股股有些难闻的味道。
其实这一切,我是熟悉的。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了很久,来到这里我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有一种熟悉的习惯。毕竟几年前,我依然是这里的一员,一个背负着巨债,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赚钱的女孩子。
命运真是让人感叹它的奇怪,谁能想到,几年后的我已经深入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一名修者呢?走在这里,我不禁有些感慨,可我看了一眼沈景云,他也一脸的平静和适应,就好像他也在这种地方长大似的,我微微有些吃惊。
为了不和这里看起来格格不入,我和沈景云都换了一身打扮,但到底还是和这里显得有些差异,我是说沈景云。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飘然世外的气质,让他有一种穿着什么都像一个贵族的感觉。
高大的身材,英俊的容貌,配合上这股气质,让人想不注意他都难。
所以我们一路走来,有无数的目光落在了沈景云的身上,这对调查是不利的。
走着走着,我就有些无奈的对沈景云说道:“真不知道你以前的调查是怎么做的?你这样的人,一点儿都不适合调查工作。别人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你来过的感觉。”
沈景云对我说道:“林晓霜,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我好好跟他说,他居然对我耍起了无赖,我没好气的撇了撇嘴,继续朝前走,沈景云却没有跟着我走,而是叫了我一声,说道:“林晓霜,不然我们分开行动吧。这样两个人走在一起,也挺碍眼的,谁叫我们男帅女靓呢?”
我还从来没见过沈景云这么“厚颜”的一面,但很快他便已经手脚利落的转进了另外一条巷弄。
因为太了解他,我知道沈景云和我分开行动,其实是因为如果出了什么纰漏,不至于把我连累进来。因为他才是被盯上的人,而我不是。
怀着一种微微感动的心情,我也迅速的朝着王芸的家靠近。
我有稍稍的改变了一下容貌,所以走在这里也不会引人注目,少了沈景云,果然少了很多探寻的目光,让我行动起来利落无比,也没有了很多顾忌。
很快,我就到了王芸家所在的位置。
这片城中村所占的地方不小,而王芸的屋子就位于边缘的地带,地理位置算是比较奇特的。
在寸金寸土的s市,很少有闲置的土地,哪怕是城中村。而王芸的屋子旁边,却是有一小块杂乱的空地,堆着一些早已锈蚀的钢材,还有已经凝结的水泥堆,和凌乱的砖石。
想来是有人想在这里修一栋房子,却不知道为何搁浅了,于是,这里就变成了一小片荒芜的空地,还有垃圾堆积处,杂草丛生,一眼看去分外的荒凉。
就是这样的一小块空地,拉开了王芸的房子和其他房子的距离,而且又是在巷弄的尽头,远远的看去,就如同一栋孤零零的房子,立在脏乱而荒芜的环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阴森凄凉的感觉。
我以为这只是我视觉上的感触,却不想,当我走进那片荒芜的空地时,便感觉到了一种冷,非常实在的,比外面的气温低了那么两度的感觉。
我想仔细感受一下这里是不是阴气很重,可是在这样一条少有的,城中村中都很冷清的巷弄里,我站在这里有些太引人注目了,更何况我一会儿还要偷偷进入王芸的家,我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我快速的走过了这一片空地,状若无意的绕到了王芸房子边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然后一个冲刺,借力抓住了王芸院子的矮墙,就轻轻的翻了进去。
可是,这矮墙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打理过了,生出了一层厚厚的湿滑青苔,我攀上那矮墙的时候就滑了一下,借力不是太稳,在我要落地的时候,不禁暗叹这一下真够狼狈的,肯定要摔上一跤。
可这个念头刚出现了一秒,我便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两只大手稳稳的接住了我。
我没有抬头去看是谁,便从那熟悉的气息里知道了,是沈景云。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耳边便响起了沈景云略微调侃的声音:“林晓霜,你这是玩哪出啊?人电影里厉害的侦探也好,特工也罢,都是潇洒的一跃而入,干净利落的落地,你这是为了体现出场不同,想来个狗吃屎啊?”
我挣扎着从沈景云的怀里站了起来,瞪了沈景云一眼:“怎么出场很重要啊?你以为你是拍电影?只要能进来,不就好了吗?”
其实我心里在惊叹,为什么沈景云还会比我先到这里?不过我也懒得问他了,他原本就透着一股神秘,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又怎么敢一次次的以身涉险呢?
“强词夺理。就你这样还调查呢?我不来保护你,恐怕......”沈景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眼皱着眉头,在院子里小心的走动了起来。
我本来还想回击沈景云两句的,但也忽然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也在这院子里小心的走动了起来。
之所以小心,是因为这个院子和别人家的院子不同,别家的院子一般都细心的打理过,不是用来做成一个小花园,便会做成方便租客的生活区,而王芸的这个院子,却是杂草丛生,一点儿也没有被打理过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可现在明明就是夏天啊,是杂草最肆无忌惮生长的季节,如果说没有打理的地方,总该会有着小半人高的杂草,而且颜色绿油油的。
而王芸这个院子的杂草,将将超过了我的脚踝,分明是夏天,这里的杂草却是一种绿中带黄的颜色,就像秋天将尽,所有的草木都要枯萎的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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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深入(下)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恐惧。
这恐惧是源于王芸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为什么草会变成这个样子?从修者的角度看,原因是有很多的。
我一时之间也分析不出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冷不丁的却听见沈景云回头问我:“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我吓了一跳,有些忿忿的看了沈景云一眼,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冷,从我走进这个巷子,靠近这片空地,我就感觉很冷。”
沈景云点点头,说道:“你的灵觉一向出色,所以我必须问问你,才能肯定我大致判断的方向对不对。”
说话间,沈景云蹲了下来,拨弄开那些杂草,抓起了一把杂草下的泥土,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非常讨厌沈景云这种习惯,说话含含糊糊只说一半,到底是什么他也不说清楚,我不想万事都听沈景云是怎么判断的,我也要有自己的判断。所以,我也蹲了下来,抓起了一把杂草下的泥土,仔细观察起来,想有什么发现。
我手中的泥土,乍一看去感觉有些诡异,它不是正常泥土的颜色,而是泛着一些灰白,怎么说呢?就有点接近于白色沙滩的灰白,但又不是完全相同,毕竟银色沙滩的沙子给人的感觉还是很美的,这泥土可没有任何美感,给人感觉泛白的地方是一种说不出的惨白。
这颜色代表着什么?我皱起了眉头,心里划过了一个念头,是爷爷曾经对我说的一番话。作为修者,应该有比普通人更大的宽容心,和仁善。
我当然不反对一个修者该有更高的做人底线,因为我始终相信一句话,能力越强,责任越大。但我还是很好奇的问爷爷,为什么有这样的说法?爷爷就我这个问题,说了一番让我印象深刻的话。
因为修者更能感觉到万事万物的生机,这种生机代表着万事万物都有其独特的生命。作为人有一点幸运,是万物之灵,有了智慧,便就要更加的尊重各种生命的形态,感恩自己的这一点灵气。
所以,仁善和宽容便是对天地最好的回馈。
这番话的重点是爷爷在教我,作为修者应有的态度,而我忽然想起它,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爷爷说过,万事万物都有其独特的生命形态。
这种像生命力被吞噬了般的惨白,只会让我想起一个关键点,那就是这片土地都在逐渐的失去生命力。
这个想法让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我也算面对过很多死亡,但到底都是干净利落的。在这种阴冷的环境里,逐渐失去生命的可怕,才让人感觉到心里崩溃。
如果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可能受不了这种压抑,会想逃避,就像之前有那么一瞬间,我不再想调查王芸的一切,想逃开她这个人的感觉。
幸好这里有沈景云在,给了我很大的安心感,所以这一瞬间,我抬头看向了沈景云,想求得一点内心的安然。
而沈景云这个男人,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还在看着手中的泥土若有所思。
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感觉到恐惧?
我不禁看了沈景云一眼,说道:“你研究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
这个时候,沈景云才扔掉了手里的泥土,随意的拍了拍手,说道:“很是奇怪啊。”
“是啊。”我下意识的就接口说道:“怎么会连这里的土地都逐渐失去生命力呢?”
沈景云猛地一愣,看着我说道:“晓霜,刚才你说什么?”
我以为沈景云是和我相同的想法,原来并不是啊?我只能说道:“生命力啊,你没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恹恹的,缺乏生命力,活的很勉强的感觉吗?就包括这片土地。”
沈景云看着我,一下惊喜的笑了,忍不住过来狠狠地抱了我一下,激动的说道:“对,就是这个。果然,在天份上,你比我还出色,至少在灵觉上是这样的。刚才我就是觉得奇怪,还在想到底是因为这里的阴气太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土地都变成了这个模样,你一下却提醒了我一个关键点。想这种诡异的事情,是很少发生的。”
可我却没有沈景云这份惊喜,像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我的心思全在沈景云怀抱的温暖之中,就连现在他也没有放开我,还在紧紧地抱着我。
那熟悉的味道,那让人想沉沦的安然,还是一般的模样,可是想起赫连诚的好,他对我的请求我还是轻轻的推了沈景云一下。
沈景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但还是很快就放开了我。
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对我说道:“晓霜,我们在这院子里研究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时间有限,我们进屋去看看吧。”
说话间,沈景云已经率先走向了这栋屋子的大门,我也赶紧跟了上去,刚才的尴尬算是化解了。
出人意料的是,王芸这栋屋子的大门,挂着一个无比精妙的锁,这锁样子有些古老,不是现代人惯用的那种防盗门的锁。
难道这种锁用来锁门,会比防盗门的效果更好吗?
我在心里念叨着,却看沈景云拿起了那把锁,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锁后是一扇巨大的铁门,如果不开锁的话,用蛮力是不好打开这扇门的。
那应该怎么办?叫个开锁公司来?那是显然不可能的。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和沈景云算是比较接近的接触,是小黑屋的冒险。那个时候,他轻易的用一根铁丝就打开了锁住天台的锁,难道这把锁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刚想问,沈景云已经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精巧折叠小皮袋,就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个皮袋,一摊开来,里面是各种长短粗细不一的金色细丝或者细针。
沈景云皱着眉头,开始挑选起工具,一边挑一边不时的拿起那把锁看一眼,然后沉思。
我站在旁边,心想这沈景云到底是个修者,还是个小偷?怎么会有如此专业的工具?看看他身上背的包,我不由得恶趣味的想着,这样真的好吗?背着一个bv的编织包,里面装着一套开锁工具,别人看见了是应该想这个开锁公司的员工逼格高,还是这个小偷有品位?
想着,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可沈景云并不知道我的心思,他已经选好了几件工具,开始皱着眉头认真的开锁。
只见他的动作很快,插入一根细丝以后,倾听了一下锁的动静,便又快速的插入一根细丝,就这样,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不停地倾听着锁的动静,飞快的插入细丝,转眼间,他就已经插入了十几根细丝在锁孔之中。
我心想,也是这细丝够细,否则怎么插的进去这么多?
这话应该很外行,我本来想对沈景云开一句玩笑的,却看他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在又插入了三根细丝之后,那锁终于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终于被沈景云打开了。
我惊喜的对沈景云说道:“没想到你在做小偷上的天赋这么棒!”
沈景云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也没争辩什么,取下了锁中的那些细丝,然后推开门走进了屋中。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沈景云已经是满头大汗,眼中也透着一些疲惫,我也不好意思再调侃他,只是问了一句:“开这个锁很辛苦吗?”
沈景云对我说道:“不会轻松的,这种密锁到如今已经失传了,它是华夏古时制锁的巅峰之作。”
“当然,它不是最厉害的那几种锁,否则以我现在的能力,也绝无可能打开。就像这把锁,我也是赌个运气,打开的很勉强。因为曾经教我开锁的师父曾模糊的对我说过这种锁的开锁原理,只是他生平也没开过几把这种锁,所以他也不能总结大量的经验,很详细的教我什么。只能说这真的是运气好。”
沈景云口中的师父,是那个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老道吗?他还会这些?但听沈景云的语气,又不像是他,搞不清楚沈景云曾经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师父。
更大的疑惑是我抬头问道沈景云:“你说这种锁已经失传了?那王芸怎么会有这种锁啊?”
沈景云好笑的看了我一眼:“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把锁不是当代的,它是古董。”
“啊?古董,那它很值钱吗?”
“你就钻钱眼儿里去了,不过,这把锁是古董,倒是一个很大的线索,多少能证明王芸真的和那个地方有关系。”
“什么地方?”我赶紧追问道。
沈景云认真的看着我,说道:“还记得那个石刻吗?如果不出意外,它应该和这把锁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石刻?”我心中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石刻和锁出自同一个地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若是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按照最基本的判断,也就是说,它们都来自于地下的古墓。
第十五章 入口
这个想法在我脑中一旦出现就挥之不去,而沈景云这个时候已经在屋中搜索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沈景云关上了大门,而这原本就位于阴森之地的屋子,当大门一关上,屋里就像处在黑夜中那么黑暗。
分明是有窗户的,但从窗户中透出的光,看起来却有一种飘渺而无力的感觉,只在近前的地面上投出一个暗淡的光影,照不亮这个屋子。
沈景云好像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两个小巧的强光手电,一个自己拿在了手上,一个扔给了我。
我还在想着古董和地下古墓的事,沈景云这么一扔手电,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那手电差点砸到我的脑门。
幸好最后一刻,沈景云“喂”了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险险的抓住了手电,我不禁对沈景云抱怨道:“你难道就不能绅士一点的递给我吗?”
沈景云诧异的看着我说道:“你一个修者,难道就笨到连一个手电都接不住吗?你在想什么?难道不知道时间紧迫吗?”
我没有和沈景云斗嘴的心情,直接便说道:“我的确是在想事情,沈景云,你告诉我,你说来自地下,是不是它们都是从地下的古墓里被挖出来的?”
在我的心里,什么东西只要与墓葬沾染上了关系,便多少带上了一些神秘和恐怖的色彩。
可我的心里反而有一种冲动和兴奋在涌动,沈景云听到了我的问题,没有看我,而是打着手电在王芸这间偌大的客厅中翻翻找找,他一边翻找,一边对我说道:“的确是跟古墓有关联,但不是地下的古墓。”
“不是地下的古墓?那难道还能是地上的古墓?”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景云回头瞄了我一眼,说道:“现在你先别问,王芸下班早,因为她们公司的清洁工,到了下午一般都没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能提前下班的。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回去告诉你。你现在和我一起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沈景云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好不容易来到了王芸屋里,自然要好好调查一番。
可是,王芸这栋城中村的小楼,实在是简陋,就像这间客厅,也只是摆着一个木沙发,一个茶几,一张饭桌,一个电视柜,一个老旧的大块头电视,就基本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
我和沈景云生怕错过了什么,连木头沙发上破烂的沙发垫都翻起来找寻了几次,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发现,而这简陋的客厅倒也真的符合她现在的工资水平。
“真是一个没有破绽的女人。”沈景云不禁轻声的抱怨了一句。
言下之意,我和他都明白,可越是这样,不是越显得可疑吗?
我们很默契的也去了其他的房间翻找,包括王芸的卧室,但根本没有任何的发现。这栋小楼十几间房间,王芸只用上了一个客厅,一个卧室,还有一间房是杂物室,里面堆放着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也没什么价值。
至于其他的房间,都是光秃秃的,连墙也没有刷,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可言。
这让我和沈景云都有一些沮丧,难道就这样了?难道调查王芸的线索,不应该是在她的家里?
“走吧。”我对沈景云说道,这么一翻找,也耽误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算算时间,王芸最多还有一,两个小时就会回来了。
我不想在有结果之前打草惊蛇,沈景云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甘心,原本都已经跟我走到了大门之前,但他一个回身,说道:“还有两个地方没有去,我得去看看。”
“你是说厨房和厕所吗?”我问了沈景云一句。
他点点头,我也没有反驳,毕竟来这么一趟,于沈景云来说不容易,于我来说也是充满了危险,就这么空手而归,谁也不会甘心。
于是,我默默地跟着沈景云,一起再走入了那剩下的两个地方。
厕所没什么特别的,依然很简陋,根本不用翻翻找找,只是一眼便能看个通透。至于厨房,却是出人意料的干净,摆的东西虽然有些杂,但也一眼就能看出,只是一些厨房的常用物品。
而沈景云一进了厨房,便摸了一下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他仔细的翻找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发现,直到看到了厨房的垃圾桶,他停下了脚步。
难道是垃圾桶里有什么东西吗?我也赶紧走到了垃圾桶的前面,仔细看了起来。
但里面倒的就是一些剩菜,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啊。
沈景云没有说话,而是找来一根筷子翻弄了一下垃圾桶,里面就只有两样剩菜,一个是很明显的炒白菜,还有一个是半块酱肉。
看到这半块酱肉的时候,我忽然也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但我到底没有沈景云在这方面来的反应快,就像隔着一层纱,越是着急,越是抓不住问题的关键。
沈景云对我很有耐心,对我说道:“王芸的生活应该很简朴,对吧?你还记得那份资料吗?每天她会下班后买一到两个青菜,很少会买肉菜,然后回来自己做饭吃。”
说到这里,沈景云看了我一眼:“还没有想到问题的关键吗?”
沈景云这么一提醒,我好像一下就捅破了那一层薄纱,说道:“分量!对,是分量。”
沈景云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是的,你看,这垃圾桶里明显就只有两个菜,可看这分量,分明就是倒掉了大半。且不说按照王芸所表现出来的节省,会不会倒掉剩菜,其中还包括了一大块酱肉。就说王芸,她怎么可能在辛苦了一天之后,只吃那么一点分量的晚餐?你不要忘了,王芸做的可是体力劳动。”
“对,她如果吃不了这么多,也不用特地做这么多,然后全部倒掉啊,厨房里可是有冰箱的。”我接过沈景云的话,说话间,我已经顺手拉开了冰箱。
冰箱里除了那些没有动过的,已经有些蔫吧了的青菜,出人意料的还有一袋袋明显是商场里卖的,还没有开封过的半成品食物。比如腌制的腊肉,香肠,酱肉,等等,这又是一个发现!
厨房被我们翻找的差不多了,恰恰就只剩下冰箱,如果不是这个垃圾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这问题应该早就发现了。
从我手里的资料来看,王芸买菜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东西,那这些生产日期还写着近一个月内的食物,是她什么时候买的呢?看生产日期,应该就是一次性购买的。而除此以外,冰箱里也没有任何剩菜,连米饭都没有。
我关上了冰箱门,和沈景云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现在可以肯定了,王芸的晚餐根本没有吃这些东西。那些少掉的一部分,也是她中午带到公司,用来伪装的分量。那么,问题的关键也就分析出来了,对吗?沈景云。”
沈景云望着我一笑,说道:“是的。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王芸从来独来独往,也不怎么出门,她每天晚上吃的是什么?冰箱里的东西又是谁买给她的?毕竟你找的那个侦探监控的重点是王芸,至少他没有从表面上察觉出来王芸的时间点有什么对不上的。那只能说明,这个屋子里,要不然除了王芸,就还有一个人会来,要不然,就是王芸自己外出买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屋子应该还有密道,密室之类的地方。”
我看着沈景云,掩饰不住心里对他的欣赏,和他在一起,除了能感觉到彼此之间一种智慧上的碰撞,还能感觉到在行动间的一种默契。
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看了看表,说道:“反正房子也就这么大,密道和密室一定在地下。至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是安全的,就利用这半个小时,把密道的入口找出来吧。”
我点了点头赞成,至少把入口找出来,下一次来调查也不用那么浪费时间了。
说完,我和沈景云就冲向了客厅,在这方面,沈景云又表现出了他的能力,他似乎很有经验的在墙体和地面不停的敲敲打打的倾听着,如果这些换做让我来做,我恐怕感觉不出太大的区别。
一旦确定了方向之后,似乎一切就变得容易了一些。
很快,沈景云就通过电视柜拖动的痕迹,拉开了电视柜,经过了几下敲打以后,发现了密道的入口。
就在电视柜下的那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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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跳的声音
说来,这快地方也比较奇怪(爱上我的灵异先生16章)。
这间屋子的地面,铺着的是比较简陋的地砖,由于时间有些久远,这些地砖已经有些肮脏陈旧,唯有电视柜地下的两块地砖,非但没有灰尘,还很干净,这肯定是有人常常搬动,还有无意的摩擦,才让它看起来如此干净。
沈景云掏出了一把小刀,在地砖的缝隙间试着掏动了一下,发现这地砖果然是松动的。
我和沈景云惊喜的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沈景云就用小刀撬动起地砖,很快的就移开了这几块地砖。
在地砖之下,赫然便露出了一块厚厚的木板。
沈景云动作利落的拉起了木板,果然便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我有一种地下探秘的紧张和兴奋。但想起王芸这个人,不知为何我心里又有一点恐惧。
沈景云却是毫不犹豫的就顺着入口旁边的铁梯走了下去,我一咬牙也跟了下去,这入口没有我们想象的深,只是几步便已到底。
地下一片黑暗,我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而沈景云在这时打开了手电,摸索了一下,房间一下便大亮起来。
我被突然的光亮吓了一跳,在眼睛适应了以后,定睛一看,却一下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在下来之前,我想过很多恐怖的画面,却没有想到映入我眼帘的竟然会是这样的画面。
连沈景云都惊呆了,可能他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王芸的地下室竟然会是这么一副场景!我该这么形容呢?是一个奢侈品的展示地?小仓库?还是一个毫无品味,只是用富贵来堆积的房间?
“这算什么?”沈景云回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我一句。
我没有说话,只是信步走进了房间,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架子,在架子上摆满了一般女人都最爱的品牌包和鞋子,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我一眼之下,包起码有一两百个,鞋子也有几百双的样子,因为太多了,它们都挤在一起。
我随手拿起了一些包包看了一下,什么chloe,lv,i......这些在这里都有些不起眼,chanel的同款,leboy,cf系列不同装饰的限量版也有好几个。爱马仕的kelly,我只随便的扫了一眼,便看见了不同颜色的三个,其中一款还是鸵鸟皮的,那么价格至少要比普通款贵上三分之一。
我真有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到底是女孩子,我看这里的包包,有的一看根本没有用过,就落上了灰尘,其中任何的一个拿出去,一般的女生都应该会很爱惜的吧?毕竟,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奢侈品包呢?
鞋子我都不用看了,只是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ferragamo,cl,sw等等......好吧,我都想穿走一双了,可惜我和王芸显然不是一个鞋号。
就是这样的奢侈品,被王芸胡乱的堆满了一个架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更无心去计算这背后代表着多少的金钱,我转过了头,无力的对沈景云说道:“好吧,这是一个梦想之架,我是指对女人来说。”
“你说什么?”沈景云显然没懂,他还以为听错了,还特意掏了一下耳朵。
“没有,我就是说,这王芸伪装的够强大的。我觉得就从这个架子来看,她可能比她老公有钱。”我很直接的说出了我的观点。
不得不承认,这房间虽然堆的有些杂乱,但却很吸引我。
就比如旁边的巨大化妆柜前,我又看见了成堆的,成套的护肤品,在这里,像elne,shiseido,sk2什么的,估计只是王芸买着玩的一般品,看那些被动用过的,都是我看着都觉得肉疼的lp,valmontmer,revive等等。
再看下去,我已经无法形容了,我就是一个虚荣的女孩子,就因为这些东西,我情愿住在王芸的地下室。
鞋子,包包,化妆品都只是一部分,还有好多的衣服啊,女孩子钟爱的一些小玩意儿,这里的一切很俗气,却是俗气的让我无比的动心。
我花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想对沈景云直呼我不行了,想想我自己还真是可怜,那么努力的赚钱,这些奢侈品的东西,我最多只能在杂志上看看,自己可从来都舍不得。
回头,却看见沈景云坐在那看起来很华贵的沙发上,摸着下巴,正眼神深邃的看着我,轻声问了我一句:“喜欢吗?”
“废话,这就跟男人喜欢美女一个道理。”我没好气对沈景云说道,不过心里的理智告诉我,这间屋子虽然充满了值得调查的疑点,却还没有发现重大的线索,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找线索才对。
沈景云却换了一个姿势,舒服的坐在那里,对我说道:“你若喜欢的话,不如跟着我啊,我会给你一间比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多的房间,我讲真。”
我一愣,这才想起沈景云的身份可不仅仅是那一个爱冒险的修者,他还异常的有钱,加上他那一副容貌,完全就是言情里的那种霸道总裁,他的确有能力弄一间这样的屋子给我,不说一间,弄成一别墅的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不过,对于这些东西,我只是出于女孩子本能的喜爱,是肤浅的,根本走不进我内心,我单纯的喜欢着沈景云,哪怕只是和他温饱而活。
这是很简单的愿望,可是现实却是实现不了,于是,我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行了,我还是不要了,替你省钱吧。”
沈景云的眼中又流露出一丝黯然,但很快变得平静,对我说道:“你过来看看?”
我听沈景云这么说,走了过去,看见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些凌乱的食物,我一眼便看见了一个刺身拼盘,上面的那些海鲜刺身全部都是高级货色,不过看样子没动两筷子。
沈景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这还能说明什么?表面上越是压抑,就越是疯狂,这王芸过的可是无比奢侈的日子。”
“也说明了,我们的判断是对的,这个房间应该有秘密的入口,她甚至应该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在外。”我也接口了一句。
“是的,说不定她另外一个身份是关键。这秘密入口在哪里,我们也必须找到。我总有一个感觉,这地下室就这样应该是不完整的。不要忘了,这里的一切流逝生命力的现象,一定有其源头的原因,应该就藏在地下。”沈景云这样分析道。
我点了点头,不过这里还有密室,也得费劲的找找吧。
这间地下室很大,几乎是整栋楼的占地面积,而且王芸几乎用各种东西把这里堆的密密麻麻的来满足自己的,我很想跟沈景云提议,不如下次找机会再来找吧?
可沈景云好像对这件事情有一种异样的执着,我还没有开口,他便充满了兴致的去找寻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模糊的听见从左边传来了一些响动,原本就略微有些紧张的我,手一下子便下意识的抓住了沈景云的衣角。
沈景云疑惑的转头看我,问了一句:“晓霜,怎么了?”
“左边有声音。”我看着他,直接的说道。
沈景云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左边,那里堆着王芸很多还没有从包装袋中拿出来的衣服,而旁边就是墙,怎么会有声音传来?
沈景云刚想问我,我又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很认真的对沈景云说道:“真的是有声音的!”而这一次,我反而不太紧张了,为了给沈景云证明什么,我径直便走了过去,左右检查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直接把耳朵贴在了墙上。
透过墙壁,我是听见了声音,也不再是断断续续模糊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听出来,是一个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是脚步声,应该是朝着这间密室来的。”我转头对沈景云说道,发现沈景云已经在我面前。
他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贴在墙上听,而是一把拉过了我,穿过一堆王芸堆在地上的杂乱东西,直接拉着我进了王芸那巨大的衣柜之中。
我心里很感动,沈景云连证明一下都没有,就选择相信了我的话,在感动过后,我才发现我和沈景云现在这个模样,其实有些尴尬。
王芸的衣柜是很大,但里面堆积的东西也不少,明明是挂衣服的柜子,还堆着很多的包装袋,我和沈景云两个成年人挤在里面是非常局促的。我在反应过来后,便想尽量拉开一些距离,无奈这里的空间实在太有限,我们不免身体有些部分还是只有贴在一起。
沈景云好像没有察觉,而是小心的想要调整位置,他把衣柜打开一个不为人知的缝隙,大概是想观察外面的情况。
于是,在他轻轻的挪动下,我们的身体难免会在狭窄的空间里这样碰到。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也没有什么,曾经不也拥抱过吗?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脸红心跳的厉害,好像在这种黑暗,狭小的犹如密室般的空间,总是让人难以避免的分外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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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的愤怒
在这种情况下,我如坐针毡,而由于沈景云要观察外面的情况,他的身体倾斜了一下,又贴近了原本想要避开的我。
而因为在衣柜里的狭小空间,他的胸膛就紧紧的贴着我的胸口,透过夏天偏薄的衣衫,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和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鼻腔里也充满了属于他的味道,一种淡淡的熏香味,带一点儿檀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烟味与汗味混合的男人特有的体味。
我的耳朵红的厉害,脸烫的要命,我甚至快要不能呼吸。
这种感觉太奇怪,我忍不住轻轻推了沈景云一下。
而这个时候,沈景云刚刚把衣柜打开一个缝隙,不过屋子里也黑黑的,依旧照不亮什么。
恰好,我们听见从左边角落传来了一个推开什么的声音,接着有一个脚步声终于在屋子里响起,只是两三步,便听见“啪”的一声,灯再次被开亮了。
终于,有一丝光线照进了衣柜,我推沈景云就在这一瞬间,沈景云以为出了什么事,在眼下的处境里,我们又不能出声,他只得低头,略微着急的看了我一眼,对我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忍耐一下,又把手指放在唇上,悄悄对我“嘘”了一声,叫我不要出声。
可或许是我脸红的厉害,沈景云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也流过了一丝诧异,接着,他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深深的看着我。
若是在平常的时候,我早就避开这尴尬的处境了,或者是说点儿什么,打破这种气氛。
但偏偏我们是在一个狭小的,不能出声的衣柜之中,我无法开口,也不敢动,面对沈景云深深的目光,我只能低下头去。
我想要提醒沈景云快点儿观察外面的情况,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接着,我感觉我的腰一下子被揽住了,我惊到,抬头看着沈景云。
可我却从来没有看过他那样的眼神,深邃,略微有些迷离,在昏暗的环境中,明亮却又如秋水波动。这样的眼神太让人沉醉,我看着他,也有些呆呆的,不想移开目光。
沉默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我感觉沈景云的身体在慢慢的朝着我贴近,揽在我腰上的手也在渐渐用力,我在沉迷中,就如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我的身体已经紧紧的贴着他,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线条,一种结实的感觉,滚烫的温度,和皮肤的弹性与柔软。
毫无预兆的,沈景云的唇一下子贴了过来,他的气息瞬间就包围了我,我在迷乱中,只感觉到他嘴角那略微有些苦涩的烟草味,当沈景云想要深吻我的时候,我才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我和沈景云在这里躲着,究竟在做什么?
我想要挣扎,沈景云却彻底的不给我机会,强势又强硬的深吻了下去。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我没有想到会发生的这么突然!在前两次,是我们充满了抱怨的时候,在这一次,是一种压抑的情绪爆发,在一种充满了暧昧的情况下,我觉得我的抵抗是那么无力。
沈景云似乎很沉迷,他的手渐渐得在我的腰上移动,每经过的,我皮肤的轨迹,我都感觉像着了火。
这种感觉太让人不舍,这种亲密太让人上瘾,而无力抵抗,直到我感觉沈景云的呼吸已经开始粗重,紧贴的身体也感觉到他有了异样,他的双手强硬又不受控制时,我眩晕的脑子在一片绯色的暧昧中,忽然想起了赫连城的笑容,和他无力的握着我手,对我说有一个请求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那温暖的包围着我和沈景云的气泡,也好像忽然破灭了一般。
我强硬又坚定的,在这种时候猛的偏过了头,终究是避开了沈景云的吻,也用力的抓住了沈景云的手。
气氛再次变得怪异起来,我不敢看沈景云,因为我明白自己这样太煞风景,也太愧对沈景云和自己的感情。因为刚才那一幕我们都心知肚明,分明就是情之所起可我真的没有办法背弃对赫连城的承诺,在这里和沈景云暧昧。
那也许无关爱情,但深深刺痛着我的良心,我好怕赫连城用那种哀伤的目光看着我,我欠他一条命啊。
“看着我。”在绝对的安静中,沈景云压抑到很小声的声音对我说道,如果是在外面可以自由的说话,我觉得他应该对着我嘶吼了吧。
我有些心慌的看着他,却看见的是他愤怒的眼眸!这两年来,他有失落,有黯然,有悲伤,但独独没有这样愤怒过,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咬紧了下唇看着他。
“为什么?”沈景云再次压抑的问了一句。
这一个为什么,恐怕就包括了千言万语吧?我该怎么回答?而此情此景之下,我也不能好好的说话。
就在我和沈景云气氛僵持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让我和沈景云都一下子转了头,朝着衣柜外面看去,只有外面的响动还提醒着我们,我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沈景云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终于不再纠缠,而是小心的把身体贴近衣柜,开始观察起外面。
外面的脚步声一直不停,似乎在忙碌,但也很沉默,沈景云微微皱眉,眼神中有一丝疑惑。我很好奇沈景云看见了什么,也忍不住把身体贴了过去。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沉默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让我正好可以透过那个微笑的缝隙看外面。
于是,我便看见王芸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男人,很瘦,穿的却是不俗,模样也算过得去,正随意的打理着王芸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在他脚下的不远处放着七八个购物袋,从上面的logo来看,我终于知道王芸那些名牌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很快,这个男人就把屋子大概清理了一下,原本也就不是真的脏乱,只是东西堆得太杂乱,他随手清理了一下,便显得干净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这个男人从一堆购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纸包,坐到了沙发上,他从那个纸包中拿出了一个木头盒子。那木头盒子很是精致,像是精美的饭盒,我仔细一看,是一家出了名贵的餐厅的外卖。
他放好了那个盒子,就沉默的背靠在了沙发上,稍微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手表。
接着,他又摸出了一支烟,神情有些阴鸷的点上了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种很难让人看透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我也的确看不出什么来,更猜不出这个男人的身份,我不好随意的判断他与王芸的关系,却在仔细观察了下,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熟悉。
这种熟悉我沉默着,沈景云忍不住拉了我一把,他也想看看外边的情况,我却冲着沈景云摆摆手,到了很关键的时候,我也许只需要一点点灵光,便能猜到一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个男人也终于抽完了烟,又看了一眼表。
难道他是在等王芸吗?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可在这个时候,他却站了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走了两圈,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的加快了步子,朝着左边走去。
他走路的姿势我看着他的背影,一下便被他有些特殊的走路姿势吸引了注意力,我忽然便想通了,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我今天上午跟踪了王芸一上午,一开始接触她的时候,便觉得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和常人不同,就是脚好像不喜欢提起来,而是鞋面摩擦着地面在走,看久了,会给人一种懒洋洋很难受的感觉。
这个男人也是同样的走路姿势,如果没有血缘关系,这种姿势很难一样的吧?
而刚才那种淡淡的熟悉,分明是他和王芸多少也有些相似,就比如鼻子,比如嘴角微微下撇的角度只是不是十分相像,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所以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了王芸的弟弟。
王芸的资料里分明写着她有一个弟弟和母亲,只是资料里没有说明她母亲和弟弟也在s市,也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我和沈景云也便默认她的弟弟和母亲可能在家乡。
原来,他们也来了s市?那么她弟弟来找她,还要走密道,这说明了王芸不打算让人知道她的母亲和弟弟在这里啊。
这是为什么?
这件事情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这个时候,屋中又响起了一声关门的声音,接着,我和沈景云在衣柜里都听得见一个脚步渐行渐远。
我松了一口气,想要和沈景云说我刚才的发现,回头却看见沈景云怒气未消的眼神,他看着我,我心中一慌,赶紧的推开衣柜门,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沈景云,快一点儿,刚才那个男人是在等王芸,可不知道为什么没等到就走了,这说明王芸也要快回来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快的朝外走,忽然手臂却被拉住了,接着撞入了一个怀抱中。
沈景云灼热的呼吸就打在我的耳边:“为什么?刚才你分明也有感觉,你分明也是情不自禁。你可以委屈我对你的感情,可你为什么要委屈你自己的感情?你难道还不懂,感恩和爱情就不是一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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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敌人
一直以来,都有一句话叫做旁观者清。
其实在我看来,当局者未必也不是不清楚,道理谁都懂,只不过当局者为何还是步步迷茫呢?
只因为身在其中,动了各种感情和情绪,早已身不由己。
沈景云的话我不需要去反驳,我对赫连诚是感恩这件事情,就连赫连诚自己也是清楚的。
我想起一年前的夏夜,赫连诚拄着双拐,反复在楼下走着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分明是那么吃力,却一步一步好像不知疲惫。
这个场景把和我同屋一起住的南风都给看难受了,夹着一支薄荷烟无奈的对我说道:“晓霜,你要下去劝劝吗?我看着一个男人如此,也是心累。何况,英俊的男人如此,更让人难受啊。”
我没有回应南风,其实我特别怕在这种情况下去面对赫连诚,会有一种他的一腔深情我无法承受的感觉,越是明白,越是走的沉重。
后来,我还是下楼了。
那个时候,赫连诚已经彻底走累了,就坐在小区的花园里,有些疲惫的抽着烟。
我记得他当时的侧影,汗湿的t恤贴着他的身体,略微仰头看着那一晚微微有些朦胧的月光,眼神哀伤。
“晓霜,我这样做不是要你下来劝我,也不是要引起你的注意。”我还没有走近,便听见赫连诚如此对我说道。
说话间,他回头看我,脸上还挂着汗珠,额头上的刘海湿漉漉的贴着,尽管他的眼神哀伤,可是看着我时还是在笑,神情温柔。
我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坐在了他的身边,拿出一包手纸,让他擦汗,看着他说道:“我也不觉得你会这样引起我的注意。但你又是何苦?大半夜的这么折磨自己。”
赫连诚擦干了汗,略微有些调皮的甩了甩头,笑了。
这样的他让我想起了初见时的他,深深的酒窝,闪亮的大眼睛,一副阳光大男孩,略微有些调皮的模样。
“我没有折磨自己。我只是想我动起来,人若是不动久了,很多事情就会越来越没有希望,而我动起来,尽管还没有恢复,但我总觉得我走下去,我的腿就会慢慢的恢复起来,越来越熟悉走路”赫连诚打开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看着天空,轻轻的说道。
在此以前,赫连诚对于双腿的伤势,表现的比谁都要不在乎,他一直是那么温暖,那么阳光的模样。
在那天晚上,他说的那番话,让我又是难过又是内疚,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其实骨子里骄傲的他,心里是那么在乎自己双腿的伤势。
当面对他那一番话时,我拼命在想,我要怎样安慰他?可他却忽然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的说道:“晓霜,其实我并不知道我有多少机会能够得偿所愿。你知道的,我的愿望是你也能喜欢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喜欢。可我还是会做梦啊,你知道吗?”
“做梦?”我不解。
“嗯,做梦。”赫连诚比划了一下,然后笑了,那熟悉的酒窝看得我有些心酸,然后他带着希望说道:“就是做梦,有一天,你终于被我打动,和我相爱。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一天都不耽误的娶了你。而我不能这样残废着双腿,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丈夫是走不好路的。我怎么忍心别人嘲笑你?而我也会觉得,这样的自己不配拥有你,我想要站起来,堂堂正正的娶你。你懂这种心情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
否认吗?我做不到,谁能忍心打破这个男人的梦?认可吗?欺骗他我的感情,不是更残忍?到最后,我们谁都没再提起。至于说些什么,我也忘了。
我只是记得那晚朦胧的月光,和闪耀在赫连诚额头的汗水。
在面对沈景云的质问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回忆忽然便清楚的跃上我的心头,对,感恩与爱情无关,可是我又怎么忍心?不要说什么长痛,短痛,这就是不能忍心的事情!我两头都不能讨好,那唯有逼我自己。
我爱沈景云,我不要他。
我愧对赫连诚,那我就以好朋友的身份陪伴他,偿还他。
我孤独一生,好不好?这才是最贴切的答案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用力挣脱了沈景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不要耽误了,王芸应该快回来了。我觉得这个屋子的秘密,我们还没有真正的调查到,估计还得冒险一次。这么几分钟了,我想她弟弟也走远了。不如我们也从密道走,说不定能发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身体一下子离地了,沈景云用一种我不能抗拒的力量打横抱起了我。
“沈景云,你”我在反应过来以后,自然要挣扎,我想质问沈景云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我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景云扔到了沙发上。
我立刻想要坐起来,沈景云却猛地跪在了沙发上,压着我的腿,双手也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双手。
其实,自从我习武修行以后,力气也不算小了,可是面对沈景云的力量,我根本挣扎不开,只能对沈景云呵斥道:“沈景云,你疯了吗?你想要做什么?”
沈景云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的眼神,像是眼底燃烧着一团火焰。
我的话他像没有听见一般,就在我质问他的时候,他朝着我吻了过来,那一瞬间,我感觉他的唇很烫,他的气息强硬而霸道的包围了我,他的行为很无礼,可我的内心却并没有真的抗拒,只是一种情绪在我的心里,让我用尽力气的扭过头去。
沈景云却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的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他磨蹭着我的脖颈,在我耳边说道:“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与其让你在这里磨磨唧唧,搞不清楚状况。不如我就要了你,谁说生米不能煮成熟饭,你就该烙下我的痕迹,才明白你该是谁的女人!”
说话间,沈景云开始轻吻着我的锁骨,手也开始拉扯我的衣服。
我心里分明充满了愤怒,身体却是最诚实的反应,我根本就抗拒不了沈景云这样的亲密,甚至想就这样的沉溺下去,任由他的气息完全的覆盖我。
“林晓霜,你是我的,今天你必须明白,你是我的!”沈景云犹如失去了理智一般的低沉念叨着,动作也越来越过界,他似乎疯了一般,在迷蒙中说道:“知道吗?除了你,对别的女人我从来不会这样主动,从来不!”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却因为这句话被挑起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怒火,在这一刻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力的挣扎了一下,脱开了双手,推开了沈景云,冷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别的女人都是对你主动,是吗?包括林若兰也是,是吗?”
我说完这句话,沈景云的双眼猛地清醒了一下,有些恼怒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提起若兰?”
“提不得吗?”我倔强的看着沈景云。
沈景云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很干脆的再次压向了我,很直接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是在什么样的环境,我不想放开你。”
我却被沈景云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弄得心里一片冰冷,若是坦然,何必不知所措?他和林若兰的故事我一丝一毫都不知道,而如今他和林若兰如何了,还是否在联系,我也一无所知。
我以为自己没有必要知道,反正我也不想要这份感情了。
可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内心在乎的要命,我只是一直在逃避。
回想林若兰当年临走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像和沈景云交恶,想要放弃沈景云的样子。
所以,当沈景云再次扑下来的时候,我狠狠的在沈景云肩膀咬了一口,没有留情,很用力。
“唔!”沈景云吃痛低呼了一声,终于抬起了身体,双臂支撑着这样看着我,眼中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你就那么抗拒我?”
“是的,我忘了告诉你,我最想提的是赫连诚。你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对我这样?”伤心时,总是口不择言,每当我看到这样的情节时,总觉得这样做的人有毛病,有话直接说不好吗?可这时,我才深深的体会到。
有一种恨,是只能对你爱的人才会产生的情绪,当那种恨浮在心头,你恨不能说最恶毒,最薄凉的话来伤害对方。
我们相爱,我们也如同敌人一般,狠狠的刺伤对方,你一刀,我一剑,毫不留情。
沈景云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就这样看着我,眼神在那一刻碎裂了,他的目光涣散,如同凌乱的拼图,再也难以拼凑一般。
我的心也在滴血,可是我就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望着他。
他有什么资格,分明对林若兰还是不能完全的斩断,却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如命。赫连诚用真正的行为来证明了,可他呢?他就这样伤我吗?这是支撑我的理由,让咬着牙不要心软。
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沈景云站了起来,很平静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淡淡的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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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遭遇
说话间,沈景云不再看我,而是回头整理着因刚才的亲密,而解开的扣子,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他说“他知道了”以后,心痛的无法呼吸。
在那一刻,我是感觉沈景云真的和我拉开了距离,我情愿他愤怒,情愿他生气,也害怕面对他的平静。
这种平静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而以我对沈景云的了解,当他对一件事,一个人礼节周到,情绪淡然而平静的时候,那他绝对没有把这件事,和这个人放在心上,那是隔绝于他的世界之外的。
我如此心痛,不就是因为我感觉到沈景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想要把我赶出他的世界了。
我握紧了手指,指甲刺得手心生疼,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努力的平静下来,不去哀求他,不去告诉他我有多么难过,我有多么的喜欢他。
甚至,说不定会拉着他的手臂,放低姿态的讨好他,刚才那一刻的亲密,我也是不抗拒,甚至喜欢的,只要他不要难过,不要对我冷漠,继续的喜欢着我。
这些念头在我脑中翻腾不已,而手心的刺痛终于让我的心不再疼的那么厉害,还可以勉强保持平静。
我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开始有些麻木的慢慢的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我想我此刻的样子一定有些狼狈吧。可我还想保留最后一点自尊,于是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镜子。
我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发丝凌乱,脸上的妆也乱了,于是我掏出了粉饼和口红开始补妆,因为镜中的我看起来是这么的憔悴和没有精神。
其实我也没有怎么样,只是面由心生,我的心情完整的反应在了我的脸上。
恰好在这时,沈景云已经整理好了衣衫,回头看见我正在补妆,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口中对我说道:“你真是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还能补妆。”
我抬头看着沈景云,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
我要说什么?难道告诉他,我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难过,才想补妆,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若无其事一点吗?
我并不后悔我刚才那样做,我想以沈景云的聪明,他不会不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对赫连诚也只是感激,可是,在我心里过不去的,只是他对林若兰的态度。
时隔已久,我以为我已经放下,已经遗忘了,可看见沈景云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恐怕没有放下,没有遗忘的是他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坚硬了一些,这样也好,原本我就处于一个折磨的状态,沈景云算是帮我解了难题,从此彼此可以光明正大的拉开距离了。
于是,面对沈景云的嘲讽,我也只是笑笑,继续若无其事的补妆。
在这期间,我通过镜子看见了他的眼神,陡然冷了一下,无所谓,他可以若无其事的嘲讽我,明知我难过伤害我,我何尝不可以用平静反过来应对他的平静呢?
我们之间莫名的出现了一种冷漠的尴尬,而在这时,天花板上传来了一阵响动声,我和沈景云都同时警惕了起来。
这里是地下室,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只能说明有人进屋了,这个屋子除了王芸,还有谁会进来?
“你下来的时候,把一切复原了吗?”沈景云急促的问了我一句。
幸好我下来的时候留了一个心,有些费劲的把电视柜移了回来,也把地砖移了回来,王芸应该不会发现屋内有什么痕迹。
我点头,对沈景云说道:“我都处理了。”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朝着这个地下室的某个角落大步的走去,那个角落就是之前那个男人离开的角落。
我当然明白沈景云要做什么,也连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沙发上的痕迹,跟了过去。
知道了暗门所在的位置,想要找到它并不难,很快,就在沈景云摩挲了一阵之后,找到了暗门的位置,那暗门在一层海报之后,若是不知道那里有暗门,一时间也很难找到的。
在此期间,天花板上不停的有响动声传来,都能听的出来进屋的人放下东西,来回走了几下,似乎是喝水的声音。
在沈景云寻找暗门的时间里,那个脚步声已经朝着这地下室的入口走了过来。
我和沈景云毫不犹豫的进入了那个暗门,并把痕迹都处理了一下,在进门的瞬间,已经听到电视柜被拖动的声音。在这一刻,说不紧张是假的,当进了门以后,我和沈景云都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我也才能平静下来,看一眼我们周围的环境。和想象的一样,这里是一个漆黑的地道,很粗陋的样子,只是用水泥简单的糊弄了一下。
由于太黑,我也看不清楚前方有些什么,而就在我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沈景云打亮了手电,对我说了一声“走”。
黑暗中的亮光总是能让人安心一些,而看着沈景云的背影,在这种时候也还能给我一丝安心的感觉,我毫不犹豫的跟着沈景云朝着前方走去。
可走了不到十米,我和沈景云就愣住了,因为在前面十米不到的地方,是一个拐角,而拐角处竟然是有三条岔道。
我和沈景云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谁知道该走哪一条岔道呢?
所以,我便对沈景云说道:“先选一条走下去,如果是死路,再退回来好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不禁觉得奇怪,王芸修一条暗道,原本在根据我得到的线索来看,只是为了享受不为人知的奢侈生活,为什么要把这地下暗道修的如此复杂?那么,这就只能印证我和沈景云之前的猜测,在这个屋子的地下,还掩埋着更多的秘密。
听了我的提议,沈景云淡淡的说道:“不行,不能随便选一条路去走。王芸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你也看见,她有太多的秘密了。而一个人能掩藏秘密这么久不被人发现,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她在这里修了三条岔道,肯定有其深意。而无疑这三条路,其中有一条藏着她最大的秘密,我想她不可能是毫无防备的。我想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万一触到了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就麻烦了。”
说到了这里,沈景云看了我一眼:“当然我并不是怕她,事情提前曝光,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前提是,你还想继续调查下去,好奇下去的话。”
我没有说话,在言语间,我已经能感觉到沈景云对我的淡淡疏离,甚至排斥我再在这个行动里参与下去了,可我却不愿意放弃这一次的调查。
所以我让自己看起来神经大条的样子,问了他一句:“那你说该怎么办?”
沈景云或许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他,因为在他的感觉里,我算是独立,而且是一个善于自己思考的女孩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说这样如此的带有依赖性质的话了。
可这些东西只是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感觉,所以他也只能对我说道:“刚才那个男人才离去,所以应该有脚印什么之类的痕迹留下。观察一下,就能知道究竟哪条路才是正确的出去的路。”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佩服的看了一眼沈景云,无论他和我是什么关系,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优秀且充满了魅力的。
我刚想和沈景云一起观察,却在这个时候,在我们来时的通道处传来了一阵响动声,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能这么快,又如此轻车熟路的进入通道的还能有谁?只能是王芸。
沈景云的反应比我还要快,立刻关掉了手电,一把拉着我藏身在了拐角处。
这里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就算我们现在藏在这里,王芸走过来也会第一眼就看见我们。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沈景云只有拉着我,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最右的那一条通道。
靠着那条通道的左边,牢牢地贴紧了身体,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只有这个地方,才能在王芸进入通道之后,不会第一时间看见我们,因为这里是一个视觉的盲点,剩下的也只有听天由命。
三分之二的概率,王芸不会选择这一条通道。
随着王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按理说有沈景云在身边,我不应该感到这么的害怕,但王芸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而且在我内心的深处,非常的在意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我总是莫名的感觉,这将和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所以,我才会那么紧张,而因为紧张,我不由自主的就拉住了沈景云的手臂。
沈景云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在黑暗中,我觉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这让我心底一伤,忍不住就要放开手。
可沈景云动作却比我还要快,一个甩动,就挣开了我的手,可我还没来得及感到心痛,手便被他的手握住了。
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你的呼吸可以小点声吗?知道你没用,拉着我吧,会好点儿。”
我完全没有想到沈景云会这样做,想起刚才我们之间的冷漠,疏离与尴尬对着这个男人,我又是感动,又是内疚,握着他的手,也忍不住微微用力。
回应我的,是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我。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脚步声已经走过了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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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意
在这一刻,若不是沈景云的手传递给我的力量,我想我一定会叫出来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王芸给我的压力还是那么的大。在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让我强烈的想要弄清楚的好奇,又有一种让我丝毫不想靠近她的防备。
而相比于我的紧张,沈景云则淡定了许多,他甚至眼中有一种笃定,王芸好像不会走入这一条通道一般。
而真的就像他预料的那样,这个脚步声在拐入了通道以后,几乎没有停留的就朝着中间的那一条密道走去了。
我跟踪了王芸一上午,她那特别的走路姿势造成的拖沓脚步声,我已经有些熟悉了,这个脚步声不是王芸又会是谁呢?
好像对这里,她有相当的自信,所以她走过拐角的时候,连停顿都没有的就朝着深处走去了。
过了两分钟,她的脚步声渐渐地就听不见了,我松了一口气,微微有些尴尬的放开了沈景云的手,而沈景云忽然拉住我,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无力,用无奈的口气对我说道:“林晓霜,为什么?你三番两次的让我想要放弃你,却又总找得到原谅你的理由?”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很心疼,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还能强硬的下去,那我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我忍不住轻轻抱住了沈景云,磨蹭着脸颊,说道:“其实你知道我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可是,你若真的喜欢我,倒还不如真的放弃我好了。这样不给我希望,我也就不用一直的煎熬。可说真的,你要真的放弃了我,我又会舍不得,我就每天在这种折磨中过日子。你何必理会我呢?”
我说完这话,沈景云紧紧地抱住了我,他刚想要说什么,我就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不要对我说温柔的话,不要对我说深情的话,甚至都无须安慰我。我一直都在想,三个人痛苦,不如我一个人痛苦。我总觉得时间一长,不管是你还是赫连诚,终究会走出来,而余下的一切就我来承受吧。”
沈景云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推开了我,他望着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而我知道,他最想说的是什么?
我低下了头,轻声的说道:“我知道,恩情不等于爱情。要报恩,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爱情,而且爱情岂是说给就能给的?可是沈景云,你真的要理解我,我若是和你甜蜜的在一起,赫连诚就是会痛苦。不管他痛苦一天也好,痛苦一年也好,我心里都会煎熬,又怎么可能与你幸福?我情愿赫连诚不要受这种折磨,用温和的方式忘了我。”
我一向不擅表达,我也不知道这些凌乱的话到底能不能让沈景云明白我的心思?而说完这一切,我也不敢看沈景云,我害怕听见沈景云和我争辩的话语,让我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难受。
没有想到沈景云沉默了很久,最终很温柔的把手放在了我的脸上,只是轻轻对我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当我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快要融化了,这是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让人沉沦的一句承诺,我还想要说点儿什么,我怎么敢奢求沈景云为我蹉跎岁月,我真的只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是沈景云却再次抱紧了我,对我说道:“什么也别说,我就是这样决定了。赫连诚什么时候肯死心,我就等你到什么时候。我们是修者,岁月比普通人悠长。那么就算我等你到七老八十,我们也不算太老啊。我还能牵着你的手,四处走走看看,有你陪在身边就很幸福了。”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沈景云的肩膀。
眼前好像总是浮现出我们七老八十时,牵着走,走在夕阳边的画面,我不敢想象那个时候的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我觉得像沈景云,他就算100岁了也会很帅吧?至少在我眼里是如此。
但我还是不敢做梦,承诺很美,也让人愿意去相信,可就怕真的相信了以后,内心反而便再也无法自由,然后被狠狠的伤害。
所以,我只能保留着这份感动,却是什么都不敢回应沈景云,在心底只是无悔这么喜欢他。
“在等到你以前,我不会再多说暧昧的话,再做任何暧昧的动作。我现在至少明白,如果真的爱你,应该不让你那么为难吧。所以,现在,你至少就这样抱着我一分钟。对,就是这样紧紧的抱着我一分钟就好,可以温暖我很久的,久到我等到你为止。”沈景云磨蹭着我的头发,很温柔的对我说道。
眼泪又是控制不住的流出,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去拥抱沈景云,靠在他的怀中任由自己沉沦在他的气息中。
一分钟时间很短,但这一分钟已经足够了。
因为这一分钟,我感觉我放下了所有的束缚,在和他尽情的相爱,在这一分钟,我拥有了全世界,还会有什么不满足?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景云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我,然后对我说道:“现在开始,沈景云是林晓霜的好朋友,外加保镖。你相信我,我能做到。”
说完,沈景云拨弄了一下发型,做出一副很酷的模样,冲着我眨了一下眼睛,又摸出一根烟没有点燃的叼在嘴角,然后又说道:“看,是不是很有保镖的范儿?”
我原本沉溺在自己的伤感之中,却生生的被沈景云逗笑了,我不由得扯了他一下,轻声说道:“好了,别闹了,好吗?我们赶紧找到正确的路出去吧。至少,现在可以排除中间那条路了。”
之所以排除中间那条路,因为没有理由王芸回来,急匆匆的来地下室,连那个男人给她送来的饭都不吃,只是为了从地下通道走出去,这样说不通。
沈景云却对我摇头说道:“调查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带着风险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应该跟过去。”
“啊?”我惊了一声,说实话,我心里对王芸怪异的感觉很强烈,我一点儿也不想在这种地方靠近王芸。
“有我在。”沈景云看着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冲着我点点头,径直走出了我们躲藏的地方。他果然没有再做什么暧昧的动作,不然按照他以前的做派,应该是毫不犹豫的拉着我手就走的。
看着他的背影,我也跟了上去,是啊,有他在。
于是,我和沈景云就这样走上了中间的通道,现在这个时间,王芸早已经不知道通过这条通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整个通道漆黑,我们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打开手电。
不知道是心里原因还是这里真的有什么,我总觉得走进来差不多五十米以后,脚下的路有些滑腻腻的,踩上去十分的不舒服,可是这通道中又没有什么异味,所以这种在黑暗中的猜测更加让人难受。
我很想摆脱掉这种感觉,于是小声的对沈景云说话:“刚才王芸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你是真的在赌博,而不是事先有把握吗?”
“怎么可能事先有把握?我只是一个那种决定了赌了,就坚信自己不会输的人。因为在我经历的很多事情中,都存在着变数,有的变数甚至是生死危机。面对这些变数能够怎么办?只有选择赌一把了。而我早就习惯了如果自己都没有信心,那还谈什么能够赢?”
这个理论,真是强势!可我能感觉到其中的危险和无奈,以及背后众多的惊心动魄。沈景云到底还有什么背景?他经历过怎么样的人生?又是谁给他树立了现在的思想,让他坚持担上了道义二字?
我发现我如此爱他,竟然对他的了解还那么浅?
“在想什么?”沈景云低声的问了我一句,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行走,如果不说一些什么来放松一下的话,内心也是很压抑的。
“没呢,我总是感觉不舒服,这地上滑腻腻的,你有这种感觉吗?”我不好意思告诉沈景云我心里的真正所想,于是说出了之前我的感觉。
“不要在意,有些时候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是不要太在意细节,会恶心到自己的。”沈景云小声安慰了我一句,其实这些话有些扯,不过真的很有道理。
我不再去想脚下的感觉,而这条笔直有些微微向下的通道,在走了快10分钟以后,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我们看到一个亮着昏黄灯光的拐角,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深入这地下多远了,10分钟的路程,我和沈景云虽然走的小心翼翼,但是按照我们的速度,那也是一段不小的距离了。
王芸的秘密果然在这地下的深处。
有了不一样的发现,自然是刺激了我和沈景云,我们加快了脚步。
尽管我告诉自己不要好奇,像沈景云说的那样会恶心到自己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快到光亮的时候,朝着地上看了一眼。
而这一看,让我全身都被一股从心底冒出的凉气儿包裹了,因为在我的脚下,不是什么坚硬的水泥地,而是铺上了一张张干瘪的,经过了处理的皮。
我根本不敢再看,因为那些皮再明显不过,是经过了处理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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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恐怖
这些人皮被一张张的完整铺开,占的面积也不算小。
而有的人皮上,还有些没有完全褪去的毛发,所以才让我一眼认出那就是人皮!
我和沈景云在这里走了十分钟,没想到就是踩着这些人品过来的,我不知道这个通道有多长,但这些人皮,一张连着一张的铺满了这个通道的地面,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了吧?或者上百人?我不敢去想。
只是想着,心里就充满了一种恐慌,为什么王芸要把人皮铺在这里?难道是一种特殊的爱好?
这带给我的恐惧感比起邪教的血池,用那么多人命堆积的血池,还要让我觉得恐怖许多,甚至我并没有为那个血池而感到害怕。
我的脸色苍白,不由得紧紧地拉住了沈景云的手,我想哭,甚至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我拉着沈景云后退,这个地方我不能说话,怕惊动到王芸,但我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我想离开!
这人皮通道给我的刺激太大了,大到我连好奇心都不敢有了。
沈景云比我平静的多,他任由我拉着后退了几步,然后反手轻轻抱住了略微有些颤抖的我,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后背轻轻的拍着,安抚着我的情绪。
而沈景云的安慰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有效的,我靠在他的怀中,无声的抽噎着,慢慢的终于变得平静了一些。
在这个时候,沈景云才在我耳边说道:“其实我比你早一些就发现这里铺着的是人皮了。并不是我比你敏感,我的灵觉不如你,只是修炼的时间比你长罢了。”
我无声的拥着沈景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说起这个?但我愿意听他跟我说下去。
而沈景云则继续轻轻拍着我的背,在我耳边异常小声的说道:“可你没有发现吗?这些人皮上还莫名的含有着他们生前的一些生机,你仔细的感觉,这些微弱的生机也在被抽取着,朝着那个方向汇集。”
沈景云抬头,悄悄地指了指,借着这里微弱的光亮,我看见他指的是这个拐角之后,亮着昏暗灯光的一处地方。
“现在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这个王芸,在抽取这些人的生机。我们且不说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只问你,你愿意看见更多的人皮被铺在这里吗?我并不是要你一定要参加这次行动,我只是想给你勇气,让你知道我们一次一次的身陷于危险之中,担负的道义究竟是什么。”
“我不能现在陪着你回去,因为我不能错过这个重要的线索。但是,晓霜,你若想的话,就现在离开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一直沉默的听着沈景云跟我说着这些话,当他说到“我愿意看到更多的人皮铺在这里吗”的这一句的时候,我心里受到了某一种震撼。
就如他所说,他是在给我勇气,而他的这句话,的确带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想着一个个鲜活生动的生命,我忽然便觉得我真的不是那么害怕了,甚至,我忽然觉得比这里再恐怖十倍,我也会走下去。
道义二字,虚无缥缈。
甚至有很多人为之不屑,但我觉得它才是真能震撼人心的东西。
于是我抬起头,擦干了眼泪,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也小声的对沈景云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有点不适应。”
沈景云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师父带我去做一件事情,我是直接吓的蹲在地上大哭。”
听到沈景云的这句话,我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我真的很难想象,沈景云这样的男人,蹲在地上大哭的样子。那应该是小时候的他吧?想起来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可爱,真想捏捏那个时候他的脸。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我不再感到害怕,于是在平静了情绪以后,我拉着沈景云的手,率先的朝着那个拐角处走了过去。
那里同样也是一条通道,不一样的只是这条通道并不长,只有十来米的长度。
而通道的两旁,每隔不到半米的距离,就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气味。
我形容不出这种气味,总之非常难闻,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腻味,只是闻了一下,我刚才平息下来的胃,又忍不住的一阵翻腾了起来。
沈景云掏出了一张手帕,捂在了我的口鼻处,这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探小黑屋的时候,他也是给了我一张帕子,让我蒙住口鼻。
原本是那么恐怖的回忆,却因为有了沈景云在,而显得有些淡淡的温暖。
而沈景云却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思,他皱着眉头,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些灯油的气味像是尸油。按说人死以后,一切生机都应该散了,归于天地。这里的情况却很诡异,不管是这些尸油,还是人皮,都带有一些残余的生机,像是被人强行封印在了其中。王芸以前明明就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她怎么会这个?”
捂在我口鼻之上的手帕,带着强烈的沈景云的气息,还有一股清新的皂香,已经大大的驱散了尸油散发的浓烈的气味,我感觉好多了,所以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我大概能想到,为什么王芸的皮肤给我如此奇怪的感觉,一个干着粗活的女人,却有婴儿般柔嫩的肌肤,就算她刻意在掩饰,终究也被我发现了,原来她是在吸取这些人的生机。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猜测,要解开这一切,只有
我抬头,看着通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扇虚掩着的木门。
那一扇木门看起来有一些历史了,散发着一股岁月的气息,在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可因为距离,我也看不清楚上面到底雕刻着些什么。
我看了沈景云一眼,然后拉着他的手,坚定不移的朝着那木门走去,只是我们的脚步放的很轻,在这通道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皮了,我的心里感觉总算好了一点,而很快,我们就走到了那扇虚掩的木门面前。
可能是因为匆忙,王芸没有把这扇门关死,而是留下了巴掌大的一个小缝隙,从这个小缝隙中,隐约透出一股奇怪的光芒,就像是昏暗的灯光,却又带着一种压抑的暗红。
而这个时候,沈景云一步上前,就想要趴在那个缝隙上观察里面的情况,可我却拉了沈景云一下,用眼神示意他,我先看吧。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那个意思是,你确定?
他可能担心我又看到什么恐怖的景象,造成心理崩溃吧?我用坚定的眼神,回看了沈景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沈景云的前方。
我没有急着去看那个缝隙,而是看了一眼那个木门上的雕刻,只是一眼,我又惊奇的发现,这个雕刻不是什么装饰的花纹,倒像是一幅纪实的图雕。
这雕刻的内容,好像是在说人们对一个女人的崇拜。
那个女人就位于图雕的中心,盘坐其中,带着面纱,她的双眼半合,在额头处却有一只竖眼睁得大大的。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不是二郎神吗?再一看,却发现虽然只是图雕,那只竖着的眼睛却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看去竟然有一种摄魂镍魄的气息。
看得久了,有一种像要把人的魂魄都从身体里拉出来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真的我的灵魂有所松动。而在这个女人的周围,是一群群跪倒的,朝着她膜拜的人。
我心里翻腾着一波又一波的震惊,心跳也快了起来,虽然这雕刻的很多地方,因为岁月的关系已经有些模糊了,又虽然那个图中的女人还带着面纱,但她的眉眼之处与我的相似,却是怎么也掩盖不掉的。
我忍住了心里的震惊,拉了拉沈景云,指向了这扇门,原本没有怎么注意这扇门的沈景云,也看到了我所指的那个女人,眉头陡然就皱了起来。
他说了一句我不太能理解的话:“原来他真的从那里面带出了什么吗?简直是”
说到了这里,沈景云有些愤怒,但还是故作轻松的对我说道:“先看看王芸在不在里面吧,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点了点头,再次深呼吸了一下,便朝着门里望去。
入眼的,是一间大屋,但这屋子里并没有王芸的身影。
在这间大屋的正中顶上,吊着一盏硕大的油灯,不知道其中燃烧着什么?发出了一种带着暗红色的昏暗光芒。而在这间大屋子的四周,布置着十来个带着锁链的架子,其中七八个架子之上,都绑着不着片缕的女人。
这些女人中有大部分都昏迷着,气息衰弱,只有两个女人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只不过目光也已经变得麻木。
而其中的一个女人,我看了之后吃了一惊,这不是上午和那个主管起了争执,被送到了医院的王芸的同事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第二十二章 救援
在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种我是不是看错了的感觉,我怎么也难以相信,短短几个小时,一个本应该在医院的女人会出现在这个地下室。
我揉了一下眼睛,再仔细看了过去,眼中所见的情景不会骗我,那的确是中午我见过的那个算是倒霉的女人。她脑袋上的伤口都还模糊的能从她低垂的头上看见,发丝上还有少许凝结的血块。
看到这里,我心里的疑惑已经不算什么,而是一种巨大的恐惧握紧了我的心。
若是放在生活中,如果身边有这么一个老实人,你欺负她,不算善良的行为,但也算不上多大的罪恶,但忽然有一天,你却发现她是真正的魔鬼,而你自己在不经意间就处在了这种环境里,铺着人皮的通道,囚禁的地下室,不知道要经受什么折磨,这会是多么心理崩溃的一件事情。
所以,她们才有着这样麻木的眼神吧?
我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沈景云却在此时拉了我一下,我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已经克服了恐惧。
“发生了什么?”沈景云拉开了我,不让我再看,接着小声问了我一句。
“绑在最左边的那个女人,中午我还在食堂见过......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发现我有一些无法对沈景云说清楚发生的事情,确切的说是我脑子有些乱,表达不好。
沈景云表现的比我淡定许多,他看了我一眼,握了一下我的手腕,对我说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有跟我说起过几件事情,我先看看情况吧。”
说话间,沈景云已经贴近了那条缝隙。
我不得不紧靠着沈景云的背,才感觉好一些,在这铺满了人皮的通道内,沈景云是我心理上唯一的依靠。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这里,每一秒都感觉度日如年,我不知道沈景云在观察之中发现了什么?我只是不断地调节着自己的心理,来克服这种恐惧。
总算,沈景云抬起了头,看样子他已经看到了密室中的场景,我以为他会和我交流一下,却看见他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一般。
我想开口问沈景云,却又不想这个时候去打乱他的思维,只能沉默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沈景云才对我说道:“这些女人,情况最好的活不过两天,糟糕的,估计也就几个小时了。”
“什么?”虽然我也早有心理准备,这些女人的情况不太好,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的生命只剩下如此短暂的时间。
我心里一阵难言的触动,那是鲜活的人命啊,而我就在她们咫尺的距离,如果我能救她们,她们还有生的希望,可我如果......眼睁睁的见死不救,那会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我一下便明白了沈景云的犹豫。
“可你,不担心打草惊蛇吗?”我小声的问了一句,这应该就是沈景云犹豫的重点。
我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感觉这件事情应该不简单,否则沈景云不会那么在意,若是处理不好,冲动的把人救了,是不是会造成更多的生命消失?
而听到我的问题,沈景云揉了一把脸,对我说道:“其实该证明的也差不多了。或许,这一次冲动会错过我想要的线索,但我无法见死不救。晓霜,你先出去,我有重要的人需要你去通知,好吗?”
说话间,沈景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一支笔,看样子是要写一点儿什么给我。
我却一把抓住了沈景云的手,说道:“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绝对不会先出去的。”
沈景云看着我,神情变幻不定,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诅咒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而现在我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去克制它。”
“然后呢?”我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我以后迟早要面对更残酷的事情,所以你不要一厢情愿的觉得你就真的可以随时保护着我了,你是人,不是神,不如让我面对一些对我才更好。”
沈景云没有说话了,沉默了大概几秒钟,他收起了手中的笔和本子,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符,熟练的折叠成了三角形,让我放在了身上的几处地方。
“辟邪符,对诅咒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说话间,沈景云终于不再压低声音,掩盖身形,而是一脚踢开了这扇虚掩的木门。
“晓霜,你知道我对你一直有愧疚。不管是你在沈氏旁系的时候,还是配合我行动的时候。”说这话的时候,沈景云没有回头,而是冲进了这件囚禁的密室。
听见沈景云的话,我先是一愣,接着内心有淡淡的温暖流过,原来这两年过去了,他心里还一直放不下这些,说明他对我的在意,是真的由心。我很想宽慰他几句,可却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跟着沈景云冲进了这间密室。
如此大的动静,应该惊动了王芸吧?而我此刻已经豁出去了,反而克服了一切的恐惧,我很想看看如此变态的一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应该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吧?可出乎意料的是,这间密室中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连旁边相连的门内,也没有传出任何的脚步声。
这间大屋只是密室的外层,在最里边还有一扇门,依然是没有关闭起来,透着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灯光。
“晓霜,先把这些女人的锁链想办法解开,她们身上这个链子有古怪,能够通过一定的方式吸取她们的生命力。”沈景云皱着眉头对我说了一句,说话的同时,他也已经开始动手,准备解开这些女人的束缚了。
而这种时候,沈景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间的忌讳,尽管这些女人身上不着片缕,但人命是最重要的。
一开始,我很担心解不开这些锁链,可是靠近以后我才发现,这些锁链并非锁上的,而是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绕在这些女人身上的,她们之所以不能动弹,是因为锁链之下还有一层细绳子,捆绑着她们,固定在身后的架子上。那细绳捆绑的非常结实,甚至深深的勒进了肉里,而细绳周围惨白的肤色,看着让人有些心悸。
我试着去解开细绳,却比想象的还要麻烦,动作也不能很快。
反观沈景云的动作就比我快多了,我才解开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解开了其中一个女人的细绳,只是解开以后,那个女人并不能站立,她原本就是昏迷着的,一旦松开了束缚,便朝着地面倒去。
沈景云连忙伸手扶住了那个女人,她们如今的状况太过脆弱,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点小碰撞,我和沈景云毕竟是来救人的。
但是,也就在沈景云扶住那个女人的同时,密室内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那个昏迷的女人也发出了一声低吟。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尖锐的,细小的锥子从女人背上的一处皮肤中落了出来,确切的说是随着女人倒地的动作,从她的身体里被拔了出来。
这个尖锐的锥子是和那根细锁链相连的,原来这细锁链不仅围绕在女人的身上,尽头处还有一个锥子扎进了这些女人的身体......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女人背上的底部有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小洞。
小洞周围的肌肉已经泛白,翻卷着,一看就很残忍,即便锤子这样被拔出来,也没有多少血液流出,只是慢慢的滑落出几滴已经不是正常人血液那般鲜红的血液,而是有一些偏粉红色了。
这些血液一看就很没生机的样子,我心里抽搐着,不知道这些女人就算这一次被救出去了,又能熬多久?被王芸剥夺的生机,还能否还给她们?
一种怜悯而心痛的感觉在我心里抽痛着,看着这一幕残忍,我的眼睛也有些发热,到底我不是男人,很难冷静的面对这一切,总有些克制不住情绪。
沈景云的脸色严肃而阴沉,显然他也已经是愤怒了,那些铺在通道上的人皮就是这样来的吧?他对我说道:“晓霜,掠夺她们生命力的关键就是这个,先把这个锥子从她们的身体里拔出吧,能快一点她们的生命力就少流逝一点。”
说完这话,沈景云把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女人放在了地上,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接着便快速的先去拔出其他女人身上的细锥了。
我也紧跟着这样做,这种体验非常难受,面对着这些虚弱的女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我越来越觉得时间的紧迫,自己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都让我忘记了我和沈景云也在危险之中,王芸始终没有露面,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带着愤怒的心情,我和沈景云做这一切的时候非常快,而当我走到那个中午出事的王芸同事面前时,双眼透着麻木的她,忽然眼中出现了一丝带着恐惧与畏缩的希望光芒,她艰难的张了张口,很艰涩的说出了两个字:“救我。”
在那一刻,我的心一阵颤抖,而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对我说道:“晓霜,你先把她们放开。我要去会会那个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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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告
今天要请假了,原因我之前在小黄框就说过,我要开始忙搬家啦。打包的时候我才发现行李之多,女孩子的通病,就是喜欢买买买啊,不过这也造成了我很大的负担,明明已经扔了不少了。
搬家之前,有很多手续要处理,搬家过去之后,还要收拾行李布置房间等等的事情,我想经历过搬家的朋友能理解。
而且我也不敢多请假的,原本这几天,又是奔波又是打包的各种忙碌,我也是咬牙更新下来了,但今晚和明天,我真的更新不了,不得不跟大家请假。
好吧,絮絮叨叨了这么多,时间也晚了,大家古耐,女生要早一点休息,而我注定是一个要忙碌到后半夜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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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我的沈先生》小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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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异常的一切
对于凡事,在我修行以后,都是相信有因果的。
这个女人真的不善良,在公司欺负王芸的模样连我都看不下去。可就算如此,给她的恶果未免也太大了,在我看来,真的不至于让她送命,而且落得被吸收生机这个下场。
其余几个女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应该都不至于该得这个结果。
至于那些铺在地上的人皮我不想再想下去,我也想象不出,王芸该怎么去偿还她种下如此多的罪孽。
我很想救这些女人,但是现在除了把她们解救下来,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做。
“通知霍凯。”沈景云在进去之前,对我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冲了进去。
我一边担心沈景云,一边又急着想通知霍凯,一旦沈景云这么说,霍凯应该是有办法的吧,于是,我又更快速度的放这些女人下来,也顾不上心悸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了。
我已经焦急的不行了,可还留心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沈景云出什么意外?
可出乎意料的是,沈景云冲进去之后非常的安静,安静的让我心里都充满不了不安。而这个时候,我刚好解救下最后一个女人,掏出捏在手里,手心全是汗。
我还是放心不下的冲着在里面的沈景云喊了一声:“沈景云,你没事儿吧?”
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很快,我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更糟糕的是沈景云不会回答。
而真的当我喊出来的时候,里面竟然一片安静。我心里一沉,怎么还顾得上打什么电话?说我自私也好,小女儿也罢,在这种时候,我的确最担心的是沈景云。
见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我哪里还忍得住,就要跟着冲进去,偏偏在这时才传来沈景云微微带着奇怪的声音:“晓霜,我没事。你先通知霍凯。”
听到这句话,我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不管沈景云在里面有没有遇见王芸,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与此同时,我才想起拿起打电话,可无奈这是不知道多深的地下,哪里会有信号?我试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信号,而看着那些被解救的女人,一个个气若游丝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没用。
一个厉害的修者,至少应该第一时间冷静的判断局势啊,林晓霜啊林晓霜,难道是这两年安逸的生活,让你连最初那种冷静和能够豁出去的气势都没有了吗?一旦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就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两头都兼顾不了的样子,我握紧了,对着里面又喊了一声:“沈景云,你要是能支撑住的话,我先带这些女孩子上去,这地下也没有信号。”
沈景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我咬了一下牙,我想沈景云的情况应该比这些女人好吧?我不能让她们再呆在阴冷的地下了。
于是,我立刻把放回兜里,背起了一个最虚弱的女人,然后冲出了这间密室。
这应该是最正确的判断吧,人能救得一个是一个,至少冲出去,第一时间通知了霍凯,我再去帮沈景云,我们也有一条后路。而按照我现在的力气,就算背起一个女人,速度也不会慢多少,带着她先离开这阴暗,诡异的,随时都在吞噬着生命力的地下,至少能多给她一丝活命的希望。
一旦坚定的决心,我就没有再回头,再多的对沈景云的牵挂,只会两头耽误。
却不想,在我刚刚跑出密室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沈景云从里面出来了,看我回头,他对我流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然后他也二话不说,背起一个女人同我一起朝着出口跑去。
我很奇怪,为什么沈景云进去那么一会儿就出来了,难道王芸不在里面,长了翅膀飞了?
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和沈景云低着头,快速的朝着出口跑去,有了沈景云口中叼着的手电,也不用再小心翼翼,我们都跑得飞快。
当冲出了这诡异的通道,来到王芸那堆满奢侈品的屋子,我和沈景云放下了两个女人,我比较心细,还随手拿了两件衣服给她们盖上,不忍心两个女人裸露的样子,那对女人来说,是极为羞耻的事情。何况冰凉的她们如果能有了一些温度,甚至有一杯热水,情况会好上很多吧?可惜,我没有时间再来细心的照顾。
“怎么回事?”在给这两个人女人盖上衣服的同时,我忍不住问了沈景云一句。
沈景云眉头微皱,对我说道:“王芸不在里面。时间有限,待会儿再解释。你赶紧到地上,通知霍凯。让他带最熟悉的那个女人来就好,不要再声张。否则,哥们没得做。”
这话怎么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沈景云顾不上和我多说,转身又冲回了地道。
我看了一眼被盖上衣服的两个女人,离开了那诡异的地下,她们苍白无色的嘴唇已经多了细微的一丝血色,虽然脸色还是吓人,但比之前的情况好多了。
我又看了一眼通道的入口,已经看不见沈景云的背影了。
我能理解他这么匆忙的原因,王芸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了,还是躲起来了,他怕一耽误,王芸杀个回马枪,剩下的那几个女人就没救了。任何生命都值得敬畏,做为一个修者,断然没有在能力之内不去救的道理。
沈景云就是这样对待着每一条生命,我忽然发现一个内心真正有着大善的男人,其实很让人倾心。
可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没有再犹豫,已经朝着上方爬去了,电视柜和地砖都是被移开的,看来王芸就是从这里下来的。可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而且在这么匆忙紧张的情况下,我哪里还能思考。
很快来到了地面,敞开的门,射进来一种白得发亮,却阴暗的灯光,让我的眼睛用了好一阵子才适应。
但不管适应与否,霍凯的电话我已经拨了出去。
两年的时间,我也和霍凯有不少接触,甚至有一些业务还需要他帮一些小忙,而经过了这些,我们倒是成了很好的朋友,他的电话我已经熟记于心。
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霍凯低沉的声音,却又分外的活跃:“晓霜,我亲爱的妹子,你怎么想起给哥打电话了?对了,你是不是对上次那个,对,就是那个我看了时尚周以后,发表的见解有兴趣,我”
我一头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很想对霍凯回一句时尚你妹啊,你在我邮箱里发的那些所谓时尚搭配,我一个都没看。
只因为,有一次我手贱点开了,于是我就进入了一个五彩斑斓,让人眩晕的世界。看来,我可能一点儿也不时尚,也和霍凯讨论不起这个话题。
我果断的打断了他,因为他一谈到时尚话题,语速太快,简直不容人插嘴:“凯哥,别开玩笑了,我有很严肃的事情。沈景云让我告诉你,带那个熟悉的女人来就好。不要声张,否则朋友没得做。”
“地点。”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忽然刚才还跳跃的语气一下变得严肃而低沉,就像刚才那个猴子派来的逗逼只是我的幻觉。
我有些恍惚,但完全不敢耽误,于是快速的给霍凯报了一次地点,并且要他赶快,但是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做完这一切,我长舒了一口气,按照沈景云和霍凯多年的友谊和默契,霍凯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我收起了,就要再次回身进入地下,如果有我帮忙,至少可以更快的把那些女人带出来。
可是,我心中那个不对劲的感觉还在,我又一时间在焦急中反应不过来,于是在冲入地下之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个屋内。
一切都很简单,维持着我和沈景云刚进来时的原样,除了电视柜和大门,有什么不对吗?那只是王芸回来过我带着奇怪的心思,迈了一步,然后脸色忽然一变,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有些惊恐的目光看向了大门。
我和沈景云怎么忽略了这个!!
当时,在王芸回来时,沈景云和我都自然想到的是地下入口是恢复了原样,怎么没有想起那把沈景云也费劲儿才打开的锁?!那王芸不是一回来,就已经发现了有人进了这个门吗?冷汗一下就袭上了我的后背。
这一点让我产生了巨大的不安,但又有一点儿小祈祷小侥幸在里面,按照王芸径直进入地下通道,根本无视我俩的表现,她会不会以为是那个男人呢?毕竟地下室多了一堆东西不是吗?
可是与此同时,我已经重新的进入了地下,进入了通道,只是下意识的疯狂朝着密室跑去。
其实,我也知道那点祈祷根本不成立,如果那个男人从大门进来,那么就有钥匙,那他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不锁门?再说,如果他有从大门进来的资格,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进密道?
想着,我的头皮都在发麻,王芸为什么发现了我们,却若无其事?这里是她的秘密啊!
在分析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我已经冲进了密室,却发现来救人的沈景云不在外面那间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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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破阵
那几个女人无疑还躺在地上,情况比起之前还糟糕一些。
之前她们是处于昏迷状态,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无意识的呻吟起来,那呻吟的声音非常的痛苦,一听就给人感觉像是生命被掠夺,在最后的挣扎。
此刻,我没有抱怨沈景云为什么不救人,因为凭借我的灵觉也能感受到,在她们身上有一种力量,被快速的抽离出身体,这种力量不用沈景云告诉我我也知道,是生命力。
之前我也感受到这股力量在流逝,只是速度比现在慢的多,这应该就是沈景云对我说的,她们的生命力在被窃取。
可现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们的生命力为什么就流逝的这么快?沈景云又干什么去了?我到这里刚站了一秒,脑子里就出现了许多的问题。
也就是此时,我忽然听见内屋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沈景云的,他问道:“是不是晓霜?”
听到沈景云的声音,我还能顾得了什么?一下便冲进了内屋,还没来得急看见其它的什么,便看见沈景云蹲在屋内的一个角落,神情焦急的在地上拨弄着什么。
“沈景云,到底发生什么了?她们为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景云就伸手阻挡了我,说道:“暂时不要过来,我在破坏这个阵法,王芸临走之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个阵法改变了一下。原本,它应该是缓慢的吸收生命力,直至被吸收的物事死亡。可能是我们惊扰了王芸,所以这个阵法速度快了十倍,后果是这个阵法吸收完了外面女人的生命力,就会自毁”
“那来得及吗?”我听明白了沈景云的话,不由得担心的问了沈景云一句。
那些女人的生命牵动着我的心,现在救人是最重要的,我很害怕这种明明我和沈景云已经赶到了,却眼睁睁的看着这好几个女人去死的后果。
“现在不要打扰我,应该能够来得及。只要破坏了这个阵法,那么它临时快速吸收的生命力应该能回到那些女人身上。”沈景云匆忙的对我解释了一句。
“不能把她们救离这里,然后就好了吗?”我有些着急的问道。
“不能,这个阵法和她们相连,应该是王芸使了一些手段,在阵法的核心之中加入了她们的生辰八字,精血一类的。而且,我想被我们带到外面去的女人也应该发作了。”沈景云很快的回答了我一句,便沉默然后皱着眉,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阵法当中。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专注的样子,张了张嘴,想对沈景云说一下刚才的发现,但我到底没有敢打扰沈景云,毕竟此刻是人命关天的关键时候,我不想因为我的打扰,而最后让外屋的几个女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既不敢打扰沈景云,现在也不能把这几个女人带出去,因为阵法的启动,带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阵法一道我不熟悉,但我估计王芸的阵法之中会有一定的诅咒效果,比如一旦中了诅咒,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只要诅咒没解,都会缠身不散。
所以,我也只好留在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放心沈景云,总觉得在这里守着沈景云会比较安心。
既然不能打扰他,我自己开始打量这间密室,说起来这间密室布置的并不恐怖,倒是像一间简单的书房,有一张书桌,一个小小的书柜,还有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木制的浴桶。
浴桶放在这里似乎有些奇怪了,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理解,这间房间真的就像个普通房间,当然,是除去整间房间没有那些奇怪的,布满了整个屋子和地面的纹路的话。
这些纹路就应该是阵法吧?闭上眼睛,我能隐约的感觉到其中有力量在流动,微弱但快速,这就是那些女人的生命力么?
我就这样观察了不到半分钟,而沈景云好像进入了紧要的关头,更加的全身灌注,从他随身的小包里,也掏出了许多东西,应该是法器,还有朱砂,毛笔。
他开始小心的试着移动地上一些看似无意摆放的小木雕,而且还不停的写写画画着什么。
那些小木雕看起来有些诡异,就像一个栩栩如生的人,也只有沈景云所在的那个角落才有这些木雕。基于我对阵法粗浅的不能再粗浅的了解,我觉得那些应该就是王芸这个阵法压阵的法器了。
沈景云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在这阴冷的地下,可见他承受着多大的精神压力。
我更加不敢惊扰沈景云,只是轻轻的朝着房间的其它地方走去,说起来这个房间一眼就能看透,简直乏善可陈,不过我倒是对这房间里的书桌还有书柜比较感兴趣。
书桌之上铺着一张残破的东西,我其实进屋就被那残破的东西所吸引了,要不是因为沈景云,我应该会第一时间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而书柜上并没有摆着书,只是摆着一些凌乱的小物什,但是一眼看去,那些小物什就不是现代的东西,每一样都散发着一种时间久远的味道。
难道是王芸收藏的古玩?
我一步步小声的朝着那一边走去,顺便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随着沈景云的破阵,他渐渐的移开了身体,我终于看见在沈景云蹲那个角落的旁边,有一个大概大半人高的洞穴,旁边是一张被撕开的贴画,很明显王芸就是从那里逃跑的。
看着那个洞穴,我一直在想,王芸发现了有人进屋,为什么要从这地下那么麻烦的跑?如果她的目的是逃跑的话?
如果不是,是想对付进入地下的人,或者怕有人发现了她的秘密?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就跑了?甚至没有和我们打一个照面,如果她的所做的只是为加速了那些女人死亡的速度,那么和我还有沈景云有什么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我心里总觉得隐约的不对劲,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其中的关键。
这个时候,我多想有一个人和我商量一下,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景云,他还在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那个阵法,似乎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眉头紧皱,流海也因为汗水贴在了额头上,衣服的背面都有隐隐的汗渍。
可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和沈景云商量,无奈心里又憋的难受,我只好收回了目光。
一个回神,我才发现我已经走到了那个书桌前,也终于看见了在书桌上放着的是一张古老的地图,因为时间久远,这个地图已经有些模糊,但在地图之上标注的一些重点,却是非常的清晰。
对于这种古老的地图,我一向是抱着敬佩,但绝对不能当做参考的态度。
古人的技术有限,绘制的地图基本上是不太可靠的,甚至会有很多错误。但是这一张地图,我第一眼看去觉得有些奇怪,它应该不是什么大范围的地方,整个地图中绘制的是一个不规则的几何图形,还有一些纹路,代表着什么呢?
我看得疑惑,心中却已经笃定,这应该是一个小范围的秘密地图,那么准确性应该还是高的。
我想看得仔细一点儿,忍不住又上前了一小步,靠近了书桌,想要拿起地图,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背后沈景云的声音:“不要动它。”
我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却看见沈景云已经站了起来,眼中,脸上全是疲惫的神态,汗湿的衣服也贴在了身上,一脸紧张的样子看着我。
我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刚想开口问他,却一下子敏感的发现屋子里原本朝着那个阵法流动的那些能量此刻开始快速的回流,与此同时,外面那些女人的呻吟声好像小了一些,也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了。
也就是说,沈景云破了那些阵法,我惊喜的开口:“你做到了!你好厉害。”
我一点儿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给沈景云赞美,我觉得他在这种时候就像一个英雄,而沈景云意外的有些腼腆,他低头轻笑着,开口想对我解释一些什么的样子,或许就是为什么不让我动这里的地图之类的。
也是很突然的,那些原本就微弱的力量忽然便剧烈的回涌到那些女人身上,只是瞬间就已经回流完毕,而阵法此刻没有了力量的流动,又被沈景云破坏了一部分,其中的能量开始紊乱。
我和沈景云对视了一眼,这原本是意料当中的事情,可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凭着本能几步走上前,拉着沈景云就开始走,沈景云还没有反应过来,任由我拉着,但这样脚步也不快。
“我觉得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啊,沈景云。”在一种慌乱的情绪下,我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便对沈景云这么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沈景云反应过来了,什么也没说,一下子也跟着我加快了步伐。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阵法已经完全被毁灭了,屋子里响起一声很不自然的,微小的破碎声,与此同时我的后背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接着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从屋中升腾而起。
“糟糕!”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忽然皱紧了眉头,拉着我快速的朝着屋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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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梦中梦
但这件事情,就好像一个被设计好的圈套,等我和沈景云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也怪我当时没有肯定以及确定的叫住沈景云,而是怕沈景云分心不敢打扰,所以在沈景云拉住我跑的瞬间,那股阴冷的力量忽然就爆发开来,形成了一股速度极快的力量朝着我和沈景云席卷而来。
此刻,沈景云一把把我拉在了身后,手上快速的结印,一股柔和的力量升腾了起来,朝我包围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沈景云这样出手,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迅猛,他结印的速度快的几乎到了让人以为是瞬发。
看来沈景云被人说是天才也不无道理,他还如此年轻,就能结印瞬发,已经有了那些老一辈高手的风采,而按照我自己现在的能力,离沈景云还有很远。
沈景云的能量包裹了我们,重点则包裹在了我身上,让我心里又是安心又是担心,安心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沈景云现在在我身边,而他的能量包裹着我,感觉就像他整个人包裹了我,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害怕。担心的是,那一部分沈景云匆忙抽调出来的能量,大部分都倾泻给了我,他自己的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能量,沈景云会不会有事?
可是时间太紧迫,我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虽然我心里感觉到一种巨大的不安,但到了如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有一股阴冷的能量出现,虽不声势浩大,却让人觉得有一种难以说清的强悍。
而且,只是一眼就感觉难缠的感觉,更是挥之不去,那种感觉就好比,就算我和沈景云逃出了这间密室,也逃不脱这股阴冷的能量。
至于跑到了什么地方能逃脱,谁心中也没有一个底。
可我心里清楚,这股能量从出现到爆发,到现在冲向了我和沈景云,速度极快,而我和沈景云不会腾云驾雾,凭借两条腿是跑不过这股能量的。
我能清楚这一点,沈景云更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才会突然停下,快速的几乎是瞬发的结印,调动出了一股能量挡在我们身前。
在这一瞬间,我有一种明悟,这也许就是王芸最终的阴谋。
这一秒不到的时间,我想了很多,而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沈景云背对着我,下意识的就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身前,只说了四个字:“晓霜,我在。”
我的心里在这一刻掀起了巨大的波涛,看着沈景云的背影,我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沈景云的手臂,一个用力,便窜身来到了沈景云的身前。
那一瞬间,我说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可也是在那一瞬间,我看见沈景云眼中的震惊,感动,担忧,着急。我却是一颗心落地的轻松,竟然一点儿也不会害怕,只是望着沈景云微笑了一下。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动作,一种我愿意的动作。
一旦真的去做了,心里的甘愿竟然会让我有一种付出的愉悦,难道这就是最后证明我对沈景云是真的爱,真的喜欢?
“傻!”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只来得及喊了一个字,就想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但已经来不及,那股快速的能量在我们耽误这两秒的时间里,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身前,如同一把黑色的利箭,瞬间就刺破了沈景云的护罩,冲着站在前方的我涌来。
我会死吗?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的出现,我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冷一下包裹了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我并不知道,只是一接触它,便感觉它如跗骨之蛆,带着一种阴毒的意味,恐怕我此生都难以摆脱它。
它只是在我身体环绕了瞬间,便一下深入了我的灵魂,在那一刻,我的灵魂似乎都被冻僵。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就此到底,然后灵魂永远被冻结,复苏不过来?我无意识的想着,而身体也的确不受控制的朝着地上倒去。
模糊之中我只记得沈景云一下子伸手拉住了我,在喊着什么?可在我心里只是担心一个问题,我是不是挡住了这股阴冷的能量,那沈景云是不是可以没事了?
但老天爷好像并不打算就此成全我,我感觉的到,那力量在我灵魂中停驻了一秒不到,留下了一半的力量,剩余的就朝着沈景云席卷了过去
怎么可以这样?我连舌头都是僵硬的,我想开口叫沈景云离开,都开不了口,我只能看着沈景云。
还是一片模糊当中,我看见沈景云的身体也一下子僵硬了,原本抓着我的,带给我唯一温暖的大手掌,瞬间也变得冰冷,然后再也抓不住我不过,有了这一层缓冲,我只是轻轻的落地,在落地的瞬间,我还在担心,可是这个时候,似乎连我的思想都被停滞了。
我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
我好像是在飞行,一片片的山河湖海快速的在我身下倒退,我停不下来,也只是能够模糊的感觉周围。
这景物一直到了一片看起来比较原始的山林才最终真的停了下来,然后我看见了一片湖水,那是一汪绿色的,如同绿宝石一般的湖水,在原始山林的淡淡雾气之下,美的纯净的让人连呼吸都变得轻盈。
这里是哪里?我心中满是疑惑,可自己却下意识的朝着那片湖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就像是被召唤了一般。
就在我离那个湖不到十米的时候,湖面上的雾气升腾,环绕,聚集又散去,在淡去之后,我看见在湖面上还有一个身影。那身影身穿着异族风格的服饰,在我所知的知识里,我一时间还认不出来这是属于哪个民族的服饰。
但是这服饰很美啊,宽袍大袖,飘飘欲仙,如果不是上面有一些复杂的装饰,它有些接近于汉服。
我越来越好奇,想要弄清楚这是什么样的衣服?我很奇怪我为什么关注的重点在这毫不重要的细节上以至于都忽略了一个人为什么能够站在湖面上这种反常的事情?
我带着迷茫的心情,离湖岸越来越近,直到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身上那些复杂又华丽的装饰,是围绕着一只抽象的眼睛为中心的。
眼睛!为什么又是眼睛?!
也就是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在迷茫中的我,像陡然便清醒了一般,忽然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我是林晓霜,我似乎被一股阴冷的力量袭击了,在意识缺失的情况下,却看到了如此真实的场景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竟然可笑的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这种后知后觉的诡异让我心里充满了恐惧,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在湖面上婀娜而美好的身影,忽然慢慢转身了。
我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强烈念头,可我的身体却根本不听我的指挥,一动都不能动。
而下一刻,那个已经转身的女人终于一眼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在看到她的瞬间,我无法形容我自己的崩溃,我想喊,我想叫,可是我喊不出来也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其实,那个女人非但长得不恐怖,甚至还很美。
可是,有谁能接受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下,看见一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穿着陌生的服饰,站在湖面之上。
更恐怖的是,这个女人虽然和我长得一样,但是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生气,而且她的气场,她的气质,也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比拟的。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却又带着对众生的怜悯,不可接近,如神仙,却也并不冷漠。
她好像比我更美,细看下来只是与我相似,又好像并不完全一样,我已经说不清楚了。
她真的有一种让人看见她就自行惭秽的感觉。
我想要移开目光,我想要避开她,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忽然对我诡异的一笑,这一笑就如平静的湖面被温暖的微风吹皱,那么的让人心动,却又那么的让人心里没底,就好像是湖面之中像要窜出来什么一般!
忽然,她就消失了。
可是,我的耳边却响起了一声悲怆的,响亮的号角声,接着,又听见了无数纷杂的人的脚步声,各种类似于祈祷的人声,杂乱又听不清楚。
这些声音是在这片山林之中响起的,四面八方的,惊起了一堆堆的白色飞鸟,就朝着我所在的神秘湖大踏步的靠近了过来。
这些又是什么人?我好想躲开,可是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只能如同一根木桩似的在这里站着。
这些人的脚步很快,转眼间就从茂密的山林之中走了出来。
好陌生的一群人,他们的脸上都描画着白色的眼睛图腾,而额头之处则画着一个鲜红的眼图腾,他们穿着和那个女人风格一致的服饰,一边走着,一边悲伤的吟唱着,这吟唱的声音就是我刚才听到的类似于祈祷的声音。
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队伍,走在前方的是一个披散着头发,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踏着奇怪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往天空挥洒着纸钱,那纸钱的样式也很特别,全部裁剪成了眼睛的样式。
就这样,白色的纸钱飘舞在空中,又不断的落下,蔓延着一股异样凄凉的情绪,原本蓝蓝的天空,也好像因此阴霾了下来。
飞鸟惊,天空暗,诡异而古老的人们,我到底在经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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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劫后余生
我越是慌乱,也就越没有头绪,只是看着人群渐渐的接近,而毫无办法。
渐渐的,我就被这些怪人四面八方的包围了,可奇怪的是,他们一点儿都没有不注意我,就这样熟视无睹的任由我的存在,然后朝着湖边走去。
这让我微微觉得诡异,但更加诡异的是,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他们中有的人对我竟然不闪也不避,在交错的瞬间,竟然从我的身体之中穿了过去。我有些惊惶,到底我是虚幻的,还是他们是虚幻的?
这个问题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无解。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那悲怆的喧哗声更重了,伴随着一阵阵似乎是追忆哀悼的歌声,我看见一个最为庞大的队伍从山林之中走出,仔细一看,那群人竟然是扛着一口棺材,这竟然是一场葬礼?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口巨大的,需要十六个强壮的男人来扛着的棺材,这个时候才明白眼前这一群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原来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葬礼。
我也早就应该料到,悲怆的歌声,念着祷词的人们,还有那似乎是招魂的巫师一切不都在告诉我这是一场葬礼吗?
可之前让我不清楚的只是,他们的葬礼和华夏古老的葬礼风格相比,大相径庭。
原本应该是孝衣素服的华夏葬礼,而这里的葬礼,人们竟然全都穿着华服,这种诡异的习俗,怎么会让人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一场葬礼。
但无论有多诡异,都没有那以眼为图腾的习俗让我觉得诡异,我觉得我似乎陷入了一阵铺天盖地的眼中,他们服装的纹饰,他们的装饰,他们脸上的图纹,以及那巨大的棺材上装饰的图腾纹。
这究竟是谁的葬礼?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棺材距离我越来越近,那些抬棺的人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就像是踏着正步,保持一个匀速的朝着我走来。
之前的那些人们,此刻已经走到了那个湖边,开始纷纷对着平静的湖水跪拜,嘴中念念有词。最后那个须发皆白的巫师,跳到了湖边最大的大石之上,一边挥洒着如同眼睛一般的纸钱,一边疯狂的舞动着。
我压抑的快要疯了,任谁动也不能动的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看着那么一群诡异的人,举行着这么一场葬礼,都会压抑。
因为这些人太过虔诚,他们的悲伤,他们的信仰,就好像一场最可怕的感染病,会轻易便影响到任何一个人的情绪。而此时的他们让人感觉,随着棺中人的去世,好像整个世界都要绝望了
至于那棺材给我的感觉就更加奇怪了,我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可那棺材越是靠近我,我就越是感觉心跳加快,有一种宿命般的错觉。
应该不会相遇吧,我不断地在安慰自己,我在这里就是不存在的,否则他们为什么会从我的身体穿越而过呢?可是,下一个念头却告诉我,我想要逃开这里,逃开这要命的一切。
我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而这个时候,一个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的喊着“晓霜,晓霜。”
我看见那凄怆的天空好像开始破碎,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不停的盘旋只要我睁开了眼睛,这里的一切就会破碎。
我开始追寻起这个声音,努力的挣扎,终于我感应到了现实的身体,努力的睁开眼睛。
“晓霜。”我终于睁开了双眼,仅仅半秒就清醒了过来,我的眼中沈景云的轮廓模糊的出现,直至渐渐的清晰,刚才我恐怕是陷入了一场幻觉。
终于是挣脱了,我心里满是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我真的好想哭,更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沈景云说,诉说梦里如梦似幻的一切,诉说我当时是多么的无助。可我终究只是张了张嘴巴,嘴唇艰难的动了动,这忽然的清醒还让我说不出话来。
却不想,沈景云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紧紧的将我抱入了怀中,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哽咽:“晓霜,我很害怕,你知道吗?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沈景云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端,听着他那激动到有些哽咽的声音,我几乎无法相信沈景云会有如此无助的样子,会告诉我他害怕,是害怕失去我吗?我心里又是甜蜜又酸涩,而这安心的味道,他瞬间的真情流露,让我下意识便轻轻的回抱了住了他。
对不起,赫连诚,就这一次,一次让我软弱,让我沉沦好吗?此时此刻,我再也无法抵挡心中的情感和沈景云带给我的安心。
而沈景云几乎难以相信我有这样的动作,用更用力的回抱来回应了我。
危急过后,两个人需要相互依靠来互相温暖。
稍许过后,我们的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刚才那一幕真的算是生死危机了,如果那股阴暗的力量是直取我们性命的话,仓促之下,就算沈景云再天才,也无法应对。
沈景云微微松开了我,而我也终于有空观察了一下周围,我们竟然还在那间密室里。
而密室的一切如旧,只是那股阴暗的力量消失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忽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沈景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我,对我说道:“对不起,晓霜。我之前还承诺了你,我愿意等下去,可我刚才以为我是真的难以控制。”
这个傻瓜,还在计较这个?我的脸也有些发烫,没有就这件事讨论什么,因为之前我就想过,默默的祈求赫连诚原谅我软弱,情难自禁一次。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还是追问了沈景云这个问题。
沈景云扶着我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了,也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了,就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
正觉得奇怪,沈景云又说话了:”你昏迷了不到五分钟,我已经很害怕了。因为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有一股阴冷的能量钻入了身体和灵魂,那种冰冷的感觉让我瞬间失去了知觉。”
“可我很快就醒来了,看了看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只是你还昏迷着。”
说这些的时候,沈景云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却已经脱口而出:“就是这样吗,难道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沈景云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说道:“现在看来暂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但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我之前立刻探查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顺便探查了一下你的,就是这样没有任何问题,反而让人更不安。”
我想起了王芸诡异的一切,想开口对沈景云说,就如他所说,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才更让人不安。
沈景云看出了我有话说,对我说道:“晓霜,有话我们上去说。那些女人还在外面。”
沈景云的话让我想起了我们还要救人,我也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真的没有任何的异状,于是便点了点头,就要朝着外边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忽然拉住了我,很是郑重,很是认真的对我说道:“下一次,不要再挡在我的身前了。我现在很冷静,所以告诉你的话也是认真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因此发生了,那真的会比我死,或者杀了我还难过。”
“沈景云。”我叫了他一声,想要对他解释,那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可想起我们两人现在根本不是情侣,话到嘴边又是踌躇了。
沈景云的眼神却变得分外的温柔,只是对我说道:“我都明了。但就是不允许再有下一次,你要相信你这样绝对救不了我,没有你,我会觉得在这个世间很孤独,孤独到不想再活下去。”
“你是傻瓜吗?”心早已软的如同一汪湖水,我轻轻的对沈景云责怪了一句。
他却淡淡一笑,只是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别担心,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不管出现了任何事情,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而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人,那就是我。”
我低头,微笑。却没有让沈景云看见,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人,这是多么让人安心的一句话。
这件事情就莫名其妙的过去了,我和沈景云把这些女人都弄出了这间密室。
因为之前那个阵法生命力的回流,她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但情况也不算好。
在做完这一切以后,我们开始等待霍凯带人来。
不论是人皮,还是这些被拘禁的女人,都已经超出了我所能处理的范围,而沈景云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大少,却没有进入相关的部分。而有时候,有一定的权力,才能把事情的影响处理的比较好,所以,沈景云也只能选择霍凯来介入这件事情。
经历了一场疲惫,我窝在王芸那豪华地下室的沙发一动也不想动,而沈景云则是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很没形象的躺在了地上。
尽管我也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就算很没形象的躺在地上,解开了扣子,结实的肌肉线条也给人一种很性感的感觉。
“我说,晓霜,休息好了吧?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该交流一下,这整件事情我想来,怎么就觉得是个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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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冷姑娘
沈景云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一点点蛛丝马迹凑起来,他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而我能想到这件事情是个阴谋,是因为我发现了王芸一开始就知道有人闯进屋中,却不动声色的去了最隐秘的地下通道,毫无顾忌的让我和沈景云闯入地下室,那一定就有其因由。
现在沈景云提起了这个,我便准备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顾不上疲惫的感觉,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对沈景云说道:“这件事情恐怕还真的是个阴谋。我们仔细想想,也许就可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哦?”沈景云一下扬起了眉头,颇为惊奇我会这样说,此刻他也坐了起来,只是看了我一眼,凝神思考了几秒,便说道:“晓霜,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发现?”
我不得不在心里又感叹了一句,这个男人,真的太聪明,好像有一种把人看透的感觉。
于是,我也没有卖关子了,直接对沈景云说道:“你有没有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们下到地道的时候留下了一个非常大的破绽。”
“破绽?”沈景云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们下来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破绽,那就是我费尽心思打开的门锁没有关上。因为复原比开锁更难,我自问还没有那个本事把之前我破坏的锁给复原。所以,王芸应该不是从地下通道进入房间的,那么她就已经知道了这屋中一定有人闯入,她却不露声色,若无其事的进入地下通道,把秘密暴露在我们眼前,那说明她一定是有所图谋。这图谋具体是什么,我还猜不出来,但不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说不定两个人一对想法,便能猜出王芸的阴谋。”
沈景云越说越是认真,说着说着已经忍不住从地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而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正确的切中的要点,让我在佩服他之余,心里也同样满是疑惑。
是啊,王芸究竟是什么阴谋?那股阴冷的气息吗?可为什么击中了我和沈景云,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沈景云也在思考,他略微有些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持续了大概一分钟以后,他忽然望着我,说道:“把整个事情联系起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
沈景云的话刚说到这里,屋顶上便发出了一阵响动,我和沈景云对视了一眼,立刻就默契的朝着楼上冲了出去。虽然心知来人十有八九是霍凯,但王芸这个女人如此诡异,我们也得提防她忽然杀个回马枪。
到了楼上的客厅,打开的大门一眼便看见霍凯有一点神神秘秘,躲躲闪闪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不太看得出年纪的女人。
乍一看,像是30多岁接近40岁的样子,仔细一看,又像只有20来岁,看得久了,甚至觉得说她是个少女也不为过,我从来没有见过给人如此奇怪感觉的女人。
仔细想来,这可能是她柔嫩的皮肤,干净的眼神带给人的感觉,可她那淡漠又沉稳的气质又会让人觉得她已年长,说起来,这个女人长相虽不是很美艳的那一种,却是清秀干净,气质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她跟着霍凯走进门来,梳着一条这个年代少见的大辫子,衣服有些旧,洗的有些发白,但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她那淡然的样子,和走在前方有些贼兮兮的霍凯,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一幕,沈景云似乎是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对霍凯说道:“我又不是让你来偷东西,你这一副表情走进来,别人说不定以为我也是个贼呢。”
霍凯瞪了沈景云一眼,说道:“我这是以国家秘密部门的身份私闯民宅,你懂吗?这是犯法的!我不小心一点,难道还光明正大的闯进来吗?身为公职人员,比你这个普通老百姓犯错的性质可严重多了。”
霍凯的语气说的我忍不住笑,沈景云白了他一眼,说道:“别拿你的身份说事儿了,赶紧叫冷姑娘进来帮我半点儿正事吧。”
与霍凯斗嘴,永远是让人抓狂的,他总是会把你带入一种拎不清的状态,这是我和霍凯熟悉以后才发现的。
沈景云很聪明的避开了这一点,霍凯却像存心和沈景云过不去一般,说道:“老沈,你别老做一些让我给你擦屁股的事情,好吗?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烂摊子,你知道我请一次冷姑娘,有多不容易吗?”
沈景云看了一眼霍凯,眼中充满了无奈,的确以霍凯的身份能帮他收拾不少的烂摊子,这一点他的确没办法跟霍凯较劲。
而在这个时候,冷姑娘打断了霍凯的絮絮叨叨,微微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屋子有些不对劲,站在这里,我就能感觉到一种生机很乱的感觉,就像有什么抽取了这个屋子里一定范围内所有物事的生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释放了出来,但这些生机并没有回到被吸收生机的物事身上。所以,造成了一种生机的紊乱。”
说到这里,冷姑娘便凝神思考了起来,也不理在场的任何人了。
而霍凯和沈景云却像是很习惯她这样的做事风格,并不见怪。倒是这个时候,沈景云又望了我一眼,和我一样非常的震惊,因为冷姑娘的一番话,把屋子里发生过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沈景云也许对那冷姑娘非常熟悉了,都感到吃惊,更何况我?不过这个时候,我若再不给冷姑娘打个招呼,就显得我不礼貌了。
于是我上前,很友好的伸出了手,对冷姑娘说道:“冷姑娘,你好。我叫林晓霜,很高兴认识你。”
这话说的傻乎乎的,可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冷姑娘熟悉起来了,因为她看起来不是太好接触。
而此刻,冷姑娘终于回过了神,对我说道:“你是女孩子,你不用和他们一样叫我冷姑娘,叫我冷青就好。”
冷清?我没想到有人会取这么清淡的名字,倒真的人如其名了。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冷青这个名字中的青,是青色的青,这些已是后话。
只是在她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不用像男生一样叫她冷姑娘啊?不过初次见面,我也不好多问,便尽量友好的笑了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而冷姑娘对人好像没有什么陌生感,都是清清冷冷的态度,她丝毫不陌生的问我:“你能跟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是沈景云特别指定叫来的人,我对她自然不会有所隐瞒,于是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把事情简略的对她说一遍,却不想在这时,沈景云插话了一句:“冷姑娘,现在在地下室有7、8条人命等着你去救,能够先救人,然后在跟你说发生了什么吗?”
沈景云这句话刚说完,霍凯不禁喊道:“我晕啊,老沈,你是又遇见了什么连环命案,变态杀手,邪教组织吗?或者你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只要有你的地方,就会出现惊天大案,不牵涉到五条以上的人命都不好意思说。”
沈景云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霍凯,说了一句“懒得和你说”,便对冷姑娘说道:“冷姑娘,先跟我来吧。她们的情况不是一般的病症,是生命力被阵法强行的吸取,非常棘手。而在我所熟识的人里,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任何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生命力被吸收?我说这么诡异。”冷姑娘好像不太吃惊,只是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便跟着沈景云朝地下室走去。
而霍凯却又咋咋呼呼的吼道:“生命力被吸收?老沈,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事情,你休想就把我忽悠过去!”
沈景云此时懒得理霍凯,直接就带着冷姑娘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这些女人,在把她们救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给她们胡乱找了几件王芸的衣服披上了,此时也不算很尴尬,而且我发现在摆脱了吸取生命力的大阵以后,她们的情况好了很多。
特别是王芸的那个同事,应该是最后一个被虏进来的,她模模糊糊的已经恢复了一些清醒的意识,望向我们之时,眼神中充满了乞求之意。
我也不知道她们具体能不能救,便和沈景云沉默了站在了一旁,看着冷姑娘仔细的检查起来她们的身体。
而在这过程里,冷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我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是糟糕还是可以解决。
只是站的久了,我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什么东西在灵魂中悄悄地流动一般。作为一个修者,若是连自己的灵魂发生了什么变化都察觉不出来,那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若真有这种情况发生,只能说在灵魂中的能量,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灵魂,沾染上了自己的灵魂气息,变成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才会让人察觉不出。
这种例子非常罕见,我也是在修炼的时候,偶尔一次听左秋说起一件奇闻异事的时候,才提起过这种情况。
联想起刚才那股阴冷的能量,这股似有若无的流动让我感觉非常的不好,我不禁看了沈景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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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烙印
总是要看看沈景云才来的安心,好像已经是我认识他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了。
只要看见他淡然而坚定的眼神,我就仿佛能够获取一些力量来让自己安心,我习惯性的回头,下意识的看向他。
我以为我能就像往常一样,看见他淡然的侧脸,深邃却不带丝毫犹豫的坚定眼神,可这一次我却看见沈景云的侧脸莫名的有些苍白,看样子想努力的平静,却忍不住时不时的轻轻皱眉。更糟糕的是,我看见他的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忍得似乎很辛苦。
他还是站得笔直,霍凯和冷小姐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女人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沈景云的异常,如果不是我习惯性的一转头看他,我也不会发现沈景云的异样。
那豆大的汗珠之前都没有,忽然间流了那么多汗,只能说是瞬间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才会这样,那是什么样的痛苦?沈景云怎么了?
我控制不住的担心,想要走过去扶着沈景云,他这样站着真的支撑的很辛苦,可是我才挪动脚步,瞬间,一股巨大的痛苦也击中了我。
那股力量,是那股我刚才查探到在我的灵魂之中,和灵魂融为一体的力量爆发了。
它好像不满意只是这样浅浅的溶于我的灵魂之中,要拼命的烙印在我灵魂深处才满意,而它虽然染上了我浅薄的灵魂气息,和谐的在我灵魂之中流动,但是并没有真正侵入到我灵魂的深处,于是一场无形的战争在我灵魂之中爆发了。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上的痛苦,比肉体上的痛苦难受许多,它会侵入你的精神,摧毁你的意志。
那股能量还在狠狠的侵入我的灵魂,此刻的它仿佛已经彻底扯下了虚伪的面具,又恢复了阴冷在承受着痛苦折磨的同时,还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凉。
而且我还发现,它在利用我本身的灵魂力,在强行吸取我自己的灵魂力来变成它的力量,再侵入我的灵魂。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高深的力量,真的是王芸能弄的出来,驾驭得了的力量吗?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对自己灵魂的状况会那么清楚,但事实是,我已经被这巨大的痛苦所折磨的连动都不能动,脸上也流下了一颗颗的汗水。
我努力的想看着沈景云,因为在这一瞬间,我便明白沈景云在承受什么了?
而沈景云也如同有所感一般,忽然艰难的望向了我,眼中全是震惊和对我的担心。却在下一刻,他忽然捂住了左边的胸口,毫无预兆的突然倒地了。
我一下担心的想喊叫出声,却因为痛苦,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看见霍凯和冷姑娘震惊的看向沈景云,又看了我一眼。
与此同时,那股力量好像忽然集中起来,猛地一钻,就侵入了我的灵魂
那种痛苦我简直无法形容,就像自己的意志瞬间被摧毁了一般。当痛苦达到了极限,大脑会展开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用昏迷来抵挡巨大的痛苦。
我终于也是低挡不住的软软的倒地了,同样的感觉左胸口似乎有什么要溢出来一样,我下意识的想去抓住。
可接下来,我却人事不省,只是觉得痛苦还在继续,而灵魂也终于被侵入了,那股阴冷的力量疯狂的朝着被侵入的地方集中,渐渐的在我灵魂的一处形成了一个烙印,又朝着我的胸口涌去。
我能感觉的到那个烙印的样子很奇怪,却很难形容的出,就像一个反向的漩涡。要怎么解释那种奇怪的感觉呢?漩涡代表的是吞噬,而这个反向的漩涡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抽离。
这个时候,我也模糊的听见霍凯激动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在说些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清楚。只是他的声音原本就浑厚,这样“嗡嗡嗡”的传来,如同在打雷一般,震的我灵魂很不舒服,我很想开口叫一声,霍凯别说了。
可我又知道自己在昏迷之中,根本动都动不了,这种清醒的昏迷,就像是清醒梦一般,我一阵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可也是这个时候,就像有人知道我的心事一般,喝止住了霍凯的激动。是冷姑娘吗?我感觉到一个人在检查着我的情况,慢慢的,身体传来一阵针刺的刺痛,可相比起我灵魂的痛苦,这些针刺的感觉就不算什么了。
过了一小会儿,我便感觉痛苦没有那么强烈了。那些针是真的有神奇的力量,竟然能触碰到我的灵魂,那小小的针上带着一股股柔和而麻痹的能量,在一点点抚慰我的灵魂。
痛苦的感觉越来越淡,这感觉真是舒服,我的意识终于开始困倦,开始疲惫,也终于真正的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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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闻到了苏打水的味道,看见的是洁白的墙面和舒适的中式风格布置。
其实我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清醒,只是下意识在观察,当一切的画面慢慢越来越清晰,我终于回想起了我之前最后清醒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恐惧,来不及叫人,也来不及多想些别的念头,第一个冲入脑海中的念头就是沈景云怎么样了?第二个念头,则是那在左胸口处将要涌出来的力量呢?在这两个很是严重的问题刺激下,我一下便坐了起来。
可这一起身,左手背却传来一阵撕拉的疼痛。
我看了一眼身旁,一个人也没有,从墙边的大窗户上洒进的淡淡的阳光,说明今天是一个晴天,而远处是一片片的青山。
这里是那个熟悉的,我曾经照顾了赫连诚很久的属于修者的疗养院,而我的左手插着管子正在输液,无关紧要的葡萄糖。
知道了自己在哪里,我心中稍定,但心里的问题依旧存在,我忍痛拔掉了自己手背的输液针头,也顾不上找人,直接便冲进了卫生间。
这里的卫生间有镜子,我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了,所以在镜子前,我想要看看是个什么结果。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长发披散,很久不曾苍白的脸色,干涸的唇,我忽然又没有了勇气。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终于从沉睡很久的眩晕中清醒了一些,我明白一些结果自己迟早都要面对,于是一咬牙,扯开了自己的病号服。
在镜中,我的左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反向漩涡般的烙印。
看到了它,我便明白那股力量到底侵入了我的灵魂,我已经感觉不到它了,唯一说明它存在的痕迹,就是这个淡灰色的印记。可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的表情却有了一些莫名的放松。
在没有看到它之前,我会紧张担心,可当看到了它真的出现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反而一口气松了下来,至少不用再牵挂什么了,答案已经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了。
而剩下的,只是怎么面对,怎么解决的问题。
我慢慢的整理着衣服,心里却在思考,我知道自己被莫名的力量缠上了,至少连冷姑娘也无法解除的力量,而这力量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也不可知。但我要面对,要解决,总归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就算是绝对的,我也至少可以明白原因和真相吧?
我的心情坦然了许多,镜子里自己的神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沈景云,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分明自己已经不太担心自己了,可我却担心心疼沈景云是不是也一样被烙印上了这样的痕迹,要承受这样的未知风险。
想到了这里,我转身跑出了卫生间,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脚步也有些踉跄,可我既然被送到了这里,沈景云也一样被送到了这里,我要去找沈景云。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要见到沈景云才安心。
可还没等到我跑出病房,便看见我的门被推开了,是认识的人冷姑娘。
她打量着我,欲言又止,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她:“冷姑娘,沈景云也在这边吗?”
冷姑娘一向冷冷淡淡,听见我的问题,却毫无预兆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然后说道:“叫我冷青吧。你和沈景云也算是有趣,他比你先醒,看见我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晓霜呢’,这是你们约好的吗?”
我没想到冷姑娘这种看起来冷淡而不好接触的人,也有这样开玩笑的时候,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心底又忍不住涌上了丝丝的甜蜜。
可我还是忍住,避开了冷姑娘的问题,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我关心的问题:“沈景云醒来了吗,他的情况好不好?冷姑冷青姐,我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冷姑娘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我相信你们两个都会有感觉发生了什么吧?我不想解释两次,为了省事,我带你去见沈景云吧。他也是刚刚醒,就催促着我来看你。你也牵挂着他,我这也算成人之美。”
说完,冷姑娘果断的便转身朝着走廊走去。
我心里怪怪的,这冷姑娘明明很冷淡的人啊,又好像有一些不一样,难道她喜欢讲冷笑话,也喜欢八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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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计中计
看一个人,自然不能光看他的表面,或许冷姑娘也是一个有趣的紧的人也不一定,以后总是有机会慢慢了解的。
我满心牵挂着沈景云,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般的就过去了。
走了没有几步,冷姑娘便带着我拐入了一间修养病房,想是沈景云就在这间房间,离我所住的房间还真的很近。想着我们一起遇到了这个神秘的烙印,差不多一起昏倒,而他就在离我如此之近的病房一起休养,我心里却有着莫名其妙的一丝甜蜜的感觉。
走进房间,我就看见沈景云穿着这个修者医院特有的蓝色病号服站在窗前抽烟。
冷姑娘进去时,他并没有回头,似乎是想什么想的入神,我也不知道我们昏迷了多久,当看见沈景云的背影的时候,觉得他的精神并不是太好。
“沈景云,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林晓霜的情况吗?她醒了,我把她带来了。”一进门,冷姑娘就这样说了一句。
听到冷姑娘这句话,站在窗前的沈景云一下子就转过了身来,看见我,眼中透出一丝喜悦。
他大步朝我走了过来,伸手,好像想要抚摸一下我的脸颊,可能因为冷姑娘在此,又可能因为之前关于他对赫连诚这件事的承诺,他终于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放下了手,只是浅笑着对我说了一句:“晓霜,你没事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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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者的这间医院在深山之中,自有秘密的道路上山,却因为道路偏僻,看起来就像一条快要废弃的老国道。
平常的时候,会有极少的当地人并不怎么深入的在这里游山玩水,但也是极少。
所以,这里山好,水也好,景致宜人,又难得清静。虽是医院,却也是一个难得的让人安静的地方。
夏日的天气,走出来,才发现是暴雨初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气,虽是夏日,却因为在山中并不闷热,雨后清凉的风吹过,让人内心更加的安宁。
沈景云坐在我的对面,冷姑娘就坐在我的旁边,此时冷姑娘放下手中雨雾茶的杯子,对着我和沈景云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雨雾茶喝了一口,原本不怎么爱喝茶的我也觉得这茶甚是好喝。这茶是这修者医院的特产,其它地方喝不到的,听说是采用这山里的一种特别茶叶,还要用这里的泉水。
而沈景云的样子也不置可否,只是望着悠远的群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接着他问了我一句:“晓霜,这次咱们昏迷了有两天。我让霍凯给你爷爷,和朋友打了招呼。这下你醒来了,我估计他们也得上山来了。”
上山来?我忽然有些头大,主要是对爷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爷爷想我一心修炼,磨砺自己。我却去惹了麻烦,那爷爷会怎么想?这医院是有硬性规定的,若是病患没有醒来,只能有一个陪护的人。醒来之后,就不会阻碍亲戚朋友来探望了。
为什么有这样的规定,是因为医院要保持安静与隐秘,容不得那么多病患长期的呆在这里。
我在想着这些心思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冷姑娘好奇的声音:“你们两个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
担心?我回过神来,在见到沈景云以后,冷姑娘便约了我和沈景云在这医院最清静的一处亭子里谈话,她觉得做为一个医者,有必要把我和沈景云的情况告知我们。
冷姑娘说话是一个爽利的人,若是习惯了她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话语调,倒是会觉得她这个人其实很不错。
而我和沈景云是什么情况呢?简单的说来,就是中了诅咒,这个诅咒的作用是什么?就是慢慢的吸取我和沈景云的寿元,到另一个诅咒我们的人身上。
其实这个诅咒很难成功,因为普通人肯定承受不起这个诅咒,哪怕是修者,稍微弱势了一些的,也一样承受不起。因为在它进入灵魂的时候,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若是灵魂不够强悍,意志不够坚定,最坏的结果,便会是灵魂破碎的下场。
关于这一点,我是真的相信,因为我亲历了那个过程,那样的疼痛连回忆一下都让我牙齿发凉。
幸好有了冷姑娘在现场,她用自己的技法,及时麻痹了我和沈景云的灵魂,才消弭了这个隐患。不过那个时候,我和沈景云也已经挨过了最疼痛的那一刻,也就是诅咒进入灵魂的瞬间。
“这说明你们的灵魂够强悍。”这是冷姑娘给予的评价,而她的出手,只是为了不至于让之后连绵不绝的疼痛,对我和沈景云的灵魂产生伤害。
可是,这个诅咒冷姑娘也无法为我们拔除,这手段太过高明了,而且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现在修者世界能有的手段,像是神奇的古法。
“从诅咒的角度来说,已经很完美了。能量的浪费度能控制在九成,算是个奇迹了。”
冷姑娘评价事情一向都很客观,可她当时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什么能量?说明白点,就是我和沈景云的生命力。
所谓浪费度的意思,是它从我和沈景云身上抽取了10成的话,九成是浪费在天地间了,还有一成就给那个诅咒我们的人了。
如今,我和沈景云已经开始了被诅咒,之所以还感觉不到自己被抽取了生命力,是因为冷姑娘。她虽然做不到为我们拔除诅咒,但好歹冷姑娘也是修者世界里非常有名的医字脉传人,只不过来历神秘,身份神秘罢了。
她还是能出手暂时阻挡诅咒的发作。
“三个月时候,最多只能维持到这个时候。三个月过后,诅咒开始发作,按照我计算的速度,最多半年,你们的生命力就会被抽取干净。我劝你们在发作之前,最好找出一个办法解决这个诅咒。否则发作之后,就算你们想到了办法去拔除它。但按照规则,被浪费的生命力是找不回来了。这会影响你们的寿元,几乎是不可逆的伤害。按照你们是修者的年纪来算,一天被抽取的生命力换做寿元,大概是1到1岁半,也可能是两岁,看你们的境界。”
这是冷姑娘最后的评论,说完这话,她才最后总结了一句,放下了茶杯。
大概她也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么一番严肃的话,我和沈景云却是淡淡的反应,两个人都像事不关已一般,一个人在喝茶,一个人在观景。
到最后,她才忍不住问我们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
对于冷姑娘的问题,我只是很直接的回答道:“我不担心,有句俗话说得好,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现在,我和沈景云都中了诅咒,可他比我厉害,声名鹊起,他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听闻我的话,沈景云收回了看远山的目光,只是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我也微笑,很是默契的一种感觉。
冷姑娘不吃惊,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我懂了,夫唱妇随。”
这话说的我有些害羞,想要说点两句,却又觉得冷姑娘给人的感觉,根本是油盐不进,她若是这样认为了,没人可以改变。
沈景云好像已经习惯怎么对付她了,根本无视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敲了几下桌面,淡淡的说道:“既然中了诅咒,那么就解咒好了。担心有用吗?”
冷姑娘斜了沈景云一眼:“耍帅有用?解诅咒,怎么解?”
“至少先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吧?现在表面的事情已经很清楚,王芸对我和晓霜的诅咒是有预谋的。她已知到什么程度,我就姑且分析为晓霜没有盯上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盯上晓霜了。甚至晓霜在公司全程跟踪她的时候,她都是知情的。所以,我们会去她的家里调查,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沈景云这样分析到,习惯性的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冷姑娘很自然的就给他拿掉了。
沈景云却又无视冷姑娘的动作,很自然的拿回来又给点上了,说道:“别打断我的思考。”
冷姑娘没有多说什么了,其实我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为什么你很肯定这样的推测,我也这样想过,但证据不足。况且,我们本来就留下了极大的漏洞,她是进家门的时候才知道也说的过去。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那王芸未免就”
我提出了我的问题,但最后一句话却说不下去了。
不过,我相信在场的人都明白我的意思,那就是王芸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未免就太可怕了。
“晓霜说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基于两点。第一,王芸在公司做清洁工掩藏身份和行为那么久,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特别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晓霜跟踪那半日,就发现了她的不寻常,似乎有诅咒人的能力。第二点,更加关键。那就是我和晓霜的诅咒怎么来的?是我破解了王芸吸取人生命力的阵法,才出现了一股阴冷的力量。王芸知道有人闯进她的屋中,她凭什么就肯定是修者,不是小偷。若然是小偷,怎么可能破解的了她的阵法?而且那个阵法,一般的修者也不一定破坏的了。我说到这里,晓霜,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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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神秘之族
沈景云的话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可想起来就有一些毛骨悚然,因为王芸好像一开始就布置下了针对我们的阴谋,怎么都有些请君入瓮的味道。我们以为是在调查她,而事实上,她似乎根本就是在等着我们上门。
“有些吓人了。”冷姑娘忽然说了一句,也是我想要说的话。
而我还在思考沈景云的话,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想了想后又反驳了一句道:“王芸门上那把锁那么精巧,哪里是一般的小偷能打开的锁?如果,王芸只是凭着那把锁猜想进来的人会不一般呢?”
沈景云摇头:“那把锁固然难开。但是和修者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我的一身开锁本事,可是在俗世的江湖帮派高人教的,他们可不是修者。当然,能开动那把锁也有可能会引起王芸的警惕,从而布下陷阱,但这理由不充分。”
“没错,不充分。”这个时候,冷姑娘也插口了一句。
“冷青,你有什么看法吗?”我看着冷青问道,叫她冷青也是她对我的要求。
“我的看法很简单,你们两个身上的诅咒之力很珍贵。”冷姑娘说话总是没有什么铺垫的,相处了一小会儿,我就知道她是喜欢直接切中要点的人。
“珍贵,何从说起?”其实,听到珍贵两个字以后,我心里已经无语了,怎么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一个诅咒呢?可是,沈景云却很感兴趣,冷姑娘的话刚一落音,他便开口急切的询问道。
“这还不明显吗,这个力量,绝对不是你们口中那个王芸的能力,我刚才也分析了它是什么。这样的诅咒,给王芸带来的好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么分析下来,不说它珍贵又该说什么?”冷姑娘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还是用那种淡淡的态度说道。
沈景云却一下子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是了,这下事情终于完全说的通了。因为我也以为我之前的观点还不足以支撑起王芸的阴谋论。但冷姑娘的这句珍贵,就可以串联起整个事情了。理由只有一个,晓霜,你会因为一点点怀疑,就把如此珍贵的诅咒随便用在什么人身上吗?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修者,也不值得王芸用上这个吧?”
“可我,我比普通的修者还要”我想说自己还要差一些,到底我才修行两年,但若说实力,我没有对比过,只是揣测自己还差,所以没有说完。
“可用在你身上的理由更多。你忘记了我给你看的那一张照片吗?”沈景云深深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自然记得那张照片,我刚想问这和王芸的关系到底在哪里,却想起我在中了诅咒以后,看见的奇怪的画面,又说不出这话了。
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我看着沈景云,说道:“事到如今,我们都中了诅咒,你还不准备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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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沈景云的确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而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切都要从一个古老的,只在极少极少的历史文献中有过寥寥两三笔的深山民族说起。
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知曾出现过多少的族群,部落能够传承至今的都算是幸运儿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深山民族,哪怕一些曾在历史上浓墨重彩过的民族,也有很多已经彻底消失。
“我通过关系,查阅了很多史料。有些是绝对没有公开的秘密史料,但都很难找到那个民族的记载。好笑的是被我找到的,有寥寥几笔记载他们这个民族的,都不能算上是正式的记载史料,那些典籍,是我们口中的野史,更像是民间传说集锦一类。”沈景云一开口介绍的时候,便说了这么一段话。
“哦,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民族?”冷姑娘的好奇心比我重,我还没有问什么,她便开始询问起来了。
而我,已经隐约联想起了我的那一场幻觉,在幻觉中悲怆的人们,一场盛大的葬礼,诡异的湖面,女人的虚影沈景云要说的就是那个民族吗?
“一个崇拜眼睛,以眼为图腾的民族。记载中给了他们一个奇怪的称呼,叫做沿族,也许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名字的含义。不过,在我看来,这个其实很好解释。因为可能接触过的古人理解错了他们这个民族的真正称呼,在我看来应该叫眼族,他们崇拜的是来自眼睛的力量。”沈景云对冷姑娘解释道,但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已经麻木了,又是眼睛,好吧,那些相似的面孔,就是因为眼睛联系起来的吗?邪神,我,湖面的女人,我见过的女王雕刻
看着我无奈的表情,沈景云似乎觉得好笑,所以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这个眼族,原本我并没有在意,甚至不知道这个民族的存在。为什么知道的,要从我一直调查的一个我华夏的上古邪教的事件说起。不过,这中间的关联太复杂,这一部分我先省略了。”
可是我的心情却很沉重,顾不上冷姑娘在场,我直接了当的问沈景云道:“都是不好的,东南亚的邪教。古华夏的邪教什么的沈景云,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会是坏人吗,我会注定变成坏人吗?”
这个问题是我第二次问沈景云了,连冷姑娘都好奇的看着我。她不知道我的身世,不知道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自然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本来沈景云也是不知道我年幼时候的遭遇的,我们初遇时,他还以为我只是一个灵觉出色,让人惊奇的女孩子,他当时自我封印,又发觉邪教对我特别感兴趣,才想到和我合作,慢慢走近。
随着我们关系的越来越亲密,到了今天,他也知道了一切。可这并不是我告诉他的,是他好像有过人的调查能力,忽然有一天就知道了我身上发生的一些往事,不过也只是一部分,其中一些属于林家秘辛的他并不知道,我也无法告诉他,也没有理由告诉他。
也许是那个时候,我的出生引起了轰动,总会有人还记得那一段回忆,沈景云其实要知道也并不难吧。
面对我第二次的提问,这一次沈景云并不像上一次那么不明所以了,他很直接的对我摇头,说道:“有些上古的历史我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关于眼睛的能力,是关系到一个古老而稀少的族群,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个族群简直是上天眷顾的族群,天生眼的能力,让他们一出生就是强大的修行天才,更遑论眼睛的能力。但是这个族群,怎么说呢?这样解释吧,里面的族人并非是想法相同的。所以,就产生了一些分支。你们林家的老祖有说法,正是其中的一条支脉。所以,怎么能说你是邪恶的,你是坏人呢?”
沈景云解释的非常的清楚,可是我却很震惊,这是什么说法?连我爷爷都不知道的,林家更没有这种说法流传出来。怎么又扯到了一个族群,感觉那么强大厉害!沈景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我忍不住又开始怀疑沈景云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沈家的天才弟子那么简单吗?
所以,我看着沈景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别管我如何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不会骗你就行了,好吗?”沈景云的语气放得很轻,很温柔,眼神没有躲闪,却是无限的柔情。
这看得我忍不住一低头,心跳的好快,也不知道该如何追问了。
“总之,你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只是你自己。”沈景云又温柔的补充了一句。
我心跳的越发厉害,也不敢看沈景云的眼神,冷姑娘却在此刻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先别忙着郎情妾意。我反正是听懂这个意思了,不管你口中说的上古邪教也好,眼族也好。都是和晓霜一个祖宗的,都是分支?”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也不全对。”沈景云很自然的接了冷姑娘的话。
只留下我,还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我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勉强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要听沈景云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整理了一下思路,沈景云又开始继续诉说了:“那个上古邪教曾经在他们强势的那个时代,犯下了滔天的血债,可他们偏偏又无比强势。在当时的修者世界里,没有哪一股力量可以与之匹敌。后来,他们又做了一件逆天的大事以后,终于有个力量出手了,那个力量凭着他们在修者世界的影响力,几乎联合了所有的修者力量,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一起对那个邪教发起了一场讨伐的战争。”
我听得神奇,又有些难以想象,连忙追问沈景云:“结果呢?”
“结果就是这样不惜代价的一战,那个邪教覆灭了。但是,不算是完全的覆灭,还是有余孽逃了出来,并且跑掉了一个关键的人物。一个怀孕的圣女。联军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安心?肯定是继续追查下去。但是很多余孽都被抓到了,唯独这个圣女的去向,到了如今,也是一件悬案。”沈景云说到这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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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真实的重现
对于这些修者世界的秘辛,我听的十分有趣。
只不过听到了现在,我除了听出来我和上古的那个神秘眼族人可能有血脉传承的关系,其余的我都没有理出个头绪,和如今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但我和沈景云认识了这许久,我也习惯了沈景云的说法方式,所以我心里倒也没有焦急。我心知只要等沈景云说下去,便会知道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冷姑娘却表现出与她冷淡的外表完全不一样的急切,我还未开口,她却急急的问道沈景云:“你说了这么大一篇有的没的,虽然有趣,可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啊?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沈景云完全不理会冷姑娘的急切,反而是微微眯了眯眼睛,抽了一口烟,沉默了起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冷姑娘看的大急,连番催促沈景云。
过了半晌,沈景云才说道:“我说出的话,一般都是有证有据,能够肯定的事情。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只是我的一个推测。”
“那就算是推测你也快说啊。”看见沈景云终于开口,冷姑娘的一张脸因为兴奋微微的有些涨红。
我忽然发现,这个冷姑娘冷淡的外表下,真的有一颗强盛的八卦之心,不去当“记者狗仔”真的有些可惜。
而沈景云似乎已经习惯了冷姑娘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性格,只是看着我,说道:“那个失踪的圣女,便是此次事件的重点。晓霜,你应该没有忘记我给你看的那个石刻照片吧?我也跟你说过,那个石刻出自于墓中。”
我眉头微微一扬,心里像是抓住了什么,对沈景云说道:“你之前说了一大堆关于沿族的事情,现在又说到墓葬,又说到失踪的圣女,如果把三者联系在一起,大概可以这样解释。就是那失踪的圣女逃了出来,也不知用什么方式笼络了一批人,形成了那个神秘的沿族。而有着那石刻的墓葬,是那失踪的圣女的。”
这是我心里的一番推测,沈景云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说道:“晓霜,你推测的不错,已经很接近我要说的了。但如果我的推测成立的话,那墓葬并不是那失踪的圣女的,应该是她腹中的孩子的。沿族的历史存在了很短,但只要提到有关于沿族的记载,都会说起他们族中的那位女王。可惜这女王也十分神秘,在野史的传说中,她拥有一双能够贯穿阴阳之路的双眼,是来自于阴间的神。她有着对世人审判的权利”
“古人一般因为知识的所限,对它们未解的事件,都会有着夸大的说辞。什么贯穿阴阳?阴间的神?这些都是愚昧的说法,想必是被那个女王给愚弄了。”冷姑娘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这想法和我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即便身为修者,我也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即便是有神仙,也不会在这世间,不然何来飞升一说?换句话来说,绝对的力量,若是没有约束,那凭借神仙的能力,不就可以在世间为所欲为?
所以神仙还是去神仙该去的地方,才对吧?
难得沈景云也点点头,说道:“我自然也是不相信那一套说辞的,民间野史只能够作为参考,但不能够尽信。可这记载也有可取之处,因为那位女王若是真正上古神秘的眼族后裔,那么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因为那个种族的血脉,他们的眼,的确有不可思议的能力。”
说完这话,沈景云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晓霜,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
我自然清楚,否则又怎么会有我幼年时悲惨的遭遇?但我不想就这件事情深想,我对沈景云说道:“恩,我明白了,现在可以说是有一个沿族的神秘女王的墓,和我们身上的诅咒有关系。那中间的关联点在什么地方,王芸?那个墓又怎么和王芸扯上关系的呢?”
这才是所有事情的重中之重。
沈景云点头,说道:“我就不与你们说我在这事情背后所做的调查的详细过程了,我只能说的是,晓霜,你还记得你曾经看过的那份资料吗?关于王芸她父亲的蹊跷。那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男人,我怀疑王芸她父亲,在无意中发现了那女王的墓,并且进过那女王的墓。所以,王芸才会从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孩变成现在的王芸。”
“什么?”我万万没想到这一点,但如果事情按照这样来推测,却又十分的合情合理了起来!如果王芸的父亲,发现了女王墓,进入了女王墓,甚至大胆的推测,他从女王墓里带出了什么东西,就可以解释王芸的母亲,为什么默默地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故土,一定是为了掩饰什么?也就可以解释,王芸为什么拥有诡异的能力了。
沈景云见到我和冷姑娘都沉默的样子,思考着这事情之中的关联,他也不疾不徐的从衣服胸前的口袋,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摆在了桌上。
不用我动手,冷姑娘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它,这是?
白纸上画着一张地图,乍一看有些奇怪,不像什么世界地图,全国地图,只像是某一个区域的地图,但仔细的一回想,又和我记忆里的全国地图的任何城市都对不上号。
不过,凭借我的记忆力,这副地图我并不陌生,因为在王芸的密室里,我曾经看见过这张地图的原版,我还记得当时那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神秘召唤,才让我忍不住走到了书桌之前,看到了那地图。
“王芸书房中的地图?”我忍不住轻轻开口,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个是我让霍凯给我送来的,原版的东西,关于王芸密室中的一切都已经送到了相关部门,这是一张复制品。我比晓霜先醒了两个小时,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霍凯送来了这个,当然霍凯这家伙,现在已经开始调查这个事情,并没有空亲自为我送来,这还要谢谢冷姑娘。”
冷姑娘不以为意,只是说道:“你醒来这么匆忙就要我下山,到霍凯那里拿的便是这玩意儿啊。好吧,那它代表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便是女王墓葬的秘密地图。”说话间,沈景云修长的手指落在了这地图的某一点上。
那是地图的中心位置,上面所有的曲折的道路,都是通向那中心的:“这个地方,便是女王真正的埋葬之地。”
沈景云说道这里的时候,我心里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既期盼,又不安,嘴上却是下意识的便说道:“难道我们还要去一趟那女王的墓穴?可仅凭这一张地图,我们如何能找到这个地方?”
说话间,我又想起了那场神秘的幻觉,眼前似乎还能看见那些神秘的人,他们吟诵着一首悲伤的调子,带着神圣又肃穆的神情,抬着巨大的棺椁,朝着那片神秘的湖泊慢慢的走去。难道就是那片湖?
想到这里,我再看了一眼铺在桌上的地图,那中心之处一条一条的波纹我心里忽然便有些明悟,忍不住喃喃自语,说道:“湖?”
我这一个字说的很小声,冷姑娘都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沈景云猛地抬头看着我,说道:“晓霜你刚才说什么?”
我被沈景云震惊的表情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景云,而他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对我说道:“晓霜,你刚才是说‘湖’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忽然会提起‘湖’?”
“胡?什么胡?胡牌?”冷姑娘不解其意,看了一眼沈景云,又看了一眼我,估计她觉得我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而此刻的沈景云却没有心情开玩笑,他很严肃的说道:“一般人是不会猜测到,甚至联想到那女王的墓穴根本就不在地下,而是在一个神秘的湖泊之中。我只是不明白,晓霜为什么会说到湖?凭这副地图看出来的吗?晓霜,难道你知道这幅地图?”
其实一般人怎么可能从这副抽象的地图上看出那简陋至极的波纹,代表的是中心区域是一片湖泊?而我便更不可能会知道这幅地图了可我该如何对沈景云解释这一切?就凭我的幻觉吗?
但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只能把我在中了诅咒以后所看到的幻觉,对沈景云还有冷姑娘说了一次。
沈景云听了以后,眉头紧皱,脸色严肃,而冷姑娘则若有所思的说道:“力量的共鸣。如果要解释,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什么意思?”沈景云开口问了冷姑娘一句。
冷姑娘说道:“我说过你们身上所中的诅咒是十分珍贵的,珍贵的力量应该是被封印在了什么器物之内,我姑且不管那是什么器物封印了这力量,但你们需要明白的一点就是,这诅咒肯定不会是那种随意便可以使用的诅咒。使这诅咒之法的主人,一定也用了其一丝灵魂之力,才能形成这特殊的诅咒。”
“这力量的共鸣,要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就是这诅咒之中的一丝灵魂之力,与晓霜的灵魂产生了共鸣,晓霜才看见了如此多的幻觉,或者,不该叫做幻觉,应该叫做真实的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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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不可能的新闻
那是真实的重现吗?我和沈景云不由得面面相觑。
冷姑娘这一段话很新颖,却并不让人意外,毕竟通过沈景云的诉说,我们已经知道我和那个上古的神秘眼族,还有被埋葬的女王,或许有着血脉联系,那么有力量的共鸣也算情理之中。
气氛因为冷姑娘这番话陷入了沉默,而沈景云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我之所以敢肯定,这幅地图是通往那个女王墓的秘密地图,是因为这里有那个沿族的神秘标记。而这个标记,若有原版的地图,你们仔细感应一下,便知道做不得假。”
“为什么做不了假?”冷姑娘瞟了一眼沈景云,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沈景云是不是把话说的太绝对了?
沈景云却也不恼,依旧用他惯有的淡然说道:“原版不在这里,我无法证明什么。但若原版在这里,只要是修者,用灵魂去感应,便会发现那个神秘的符号中有一股淡淡的力量波动,那是沿族特有的一种力量,仿造不得。”
“好吧。”我双手摁在了桌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么事情便彻底的联系在一起了,王芸拥有这地图,以及那女王墓是有必然的联系的。那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我话刚说到这里,沈景云打断了我的话,很直接又不容拒绝的说道:“王芸那间密室里,包括那把锁,都和女王墓脱不了干系,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晓霜,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从王芸身上下手慢慢的调查了,我们中了诅咒。”
我承认沈景云的话,我们中了诅咒,时间很紧迫,可是,除了王芸我们又该从哪里调查呢?
沈景云这一次并没有解答我的疑问,尽管我也没有问什么,但按照我们的默契,他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眉宇中带着一丝忧虑,又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倒是冷姑娘此时比我反应快了一些,她问道:“沈景云,你真的准备如此冒险?”
“不然呢?又有何办法?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我不可以放弃晓霜的性命,不管是在任何时候。”说完这句话,沈景云眉宇间的那一丝忧虑已经不见了,而是换上了一点洒脱的微笑。
第一次,我感觉和沈景云竟然如此没有默契,我竟然不懂他和冷姑娘在说什么?
而冷姑娘则望着我,悠悠的说道:“傻姑娘,你还不明白吗?这沈景云哪,从王芸的密室得到了地图,心痒了,他这是要筹划进入那女王墓呢。”
“什么?!不行!”我几乎没有思考纯下意识的就这样说道,说完我自己都有点儿迷糊,为什么我阻止沈景云的心情会这么强烈?包括我自己听到这件事,心里也涌上了强烈的不安,可我自知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姑娘。
“为什么要这么大反应?晓霜,我想不到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既然我们的诅咒是由女王墓而起,自然要直击源头,才有破解的希望。王芸犯下的滔天罪恶,原本我是要亲手除去了她,如今也只能交给霍凯,因为现在在我心中,还想不出来什么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
沈景云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感觉,可我又怎会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分量。
下一刻,我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在我和沈景云误会以后的这么久的时间,我第一次主动握住了沈景云的手,开口便说道:“无论如何,我要与你一起去。”
沈景云看着我,下意识的便握紧了我的手,他张了张嘴,显然想要说什么,但话未出口,便被我打断:“这幅地图我已经记住了,即便你不带着我,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寻它。我相信以我爷爷的人脉,想破解这幅地图也并非多难的事情,所以你不要试图说服我,我要与你一起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这么坚持,沈景云看着我,终究眼中的不安变成了无奈与柔情,他对我说道:“好吧,一起去。”
“那么严肃的事情,拜托你们两个不要在我面前郎情妾意。”冷姑娘不满的开口了。
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若是一般的调侃,我也许也不会那么害羞,可是冷姑娘那毫无感情se彩的语气说出口,就像她在宣读新闻一样的宣读我们郎情妾意,让我不由得冷汗连连。
“那接下来怎么做呢?”去女王墓已经是决定的事情了,那也不可能说去就去啊,我现在总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能让我充满了各种情绪,那么不安的女王墓,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多少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能做一些必要的调查当然最好,毕竟王芸,甚至可能她的家人是唯一几个知道女王墓情况的人,所以我们”沈景云扬了扬眉,正准备说他的详细计划。
却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们三个几乎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发现是霍凯,他抓着一张报纸,大步流星,神情微微有些愤怒的朝着这里走来。
怎么会是霍凯?他不是忙的连上山的时间都没有,连地图都是冷姑娘下去拿的吗?怎么这一转眼,他也跟着上山了呢?我不禁八卦的想着,难道霍凯暗恋冷姑娘,冷姑娘前脚上山,他后脚就跟上来,然后发现沈景云在两个美女中间促膝长谈,吃醋来捉奸的?
我觉得我脑洞开的太大了,这种事情没可能发生的,不过看着霍凯,我心里奇怪,他平时都自诩时尚达人,但穿上制服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那些时尚的服装他自然穿的吊儿郎当花花绿绿,但对待制服,他总是穿戴的一丝不苟,再热的天气他也会扣上那颗风纪扣子,而且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和形象,而今天的他到底是怎么了?不仅制服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连同形象也不要了,走的气喘吁吁,可见他有多么着急。
我发现了问题,冷姑娘和沈景云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沈景云还没来得及问霍凯什么,霍凯便如同一阵风般的冲到了我们面前,二话不说,“啪”的一声把他的大手狠狠地拍在了桌上,手中是他之前一直握着的那张报纸。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就这么嚣张。”霍凯愤怒的看着沈景云。
我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吃惊,不会是我刚才脑洞大开,还把这事儿给猜对了?可沈景云和冷姑娘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变化。
甚至沈景云,还有空淡淡的掐灭了手中的烟,然后伸手握住了霍凯的手腕,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却看见下一刻,沈景云若无其事的移开了霍凯的手,然后拿起了那张报纸翻动了起来。
问题是出在了报纸上?我看了一眼沈景云,心里也满是好奇因子,此刻的沈景云似乎已经找到了让他感兴趣和让霍凯愤怒的内容,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
我实在好奇的紧,想从霍凯那里知道答案,哪知他已经累得像一头刚刚耕完地的牛,坐了下来,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气,脸上的愤怒还没有退去,也顾不上和我说上什么。
沈景云看报纸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他就把想看的内容看完了,然后把报纸塞到了我的手中,在左下角轻轻折了纸。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便听到沈景云对霍凯说道:“怎么?调查权又被某些理由压制,因此不能继续,只能息事宁人了?”
霍凯摸着下巴,也不说话,我此时也不想追问这些,只是目光已经朝着沈景云所指的报纸左下角看了过去。
这是一张综合性的报纸,一般什么类型的消息都会报道一些,而在左下角有一个不大的板块,记录了一则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男子发达后抛弃发妻,终引发血案”。
新闻的内容和标题倒是很贴切,大意说的是一个男子在继承了巨额的财产之后,嫌弃身边的糟糠之妻,抛弃妻子以后,很快便与几位情人纠缠不清,而发妻生活困顿,在某公司做清洁工,哪知终于还是忍不下去,然后于昨天夜里杀了该男子以后自杀。
这么一则新闻,的确能勉强称为新闻,但也算不上是新鲜,若在平时被我看见,顶多也只是心里会感慨一句,那男人咎由自取,便不会放在心上了。但是今天,我却把这新闻看了三遍以后,这才充满了疑惑不解的放下了报纸,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不可能,这是真的吗?”
因为新闻里的两位主角,我都认识,一个是曾经来找我调查王芸的李显忠,他就是那个抛弃发妻的丈夫,而另外一个杀夫的女人,就是王芸。
王芸自杀了?王芸怎么可能自杀?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王芸有什么自杀的理由?因为爱情?不可能!我绝不相信王芸这种充满了野心,又有如此缜密心思的女人,会因爱痴狂。
至于李显忠被杀,倒不是显得太新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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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目的
我果然还是不明白霍凯的愤怒的点在哪儿,但现在霍凯愤怒与否都不再是事情的关键,只因为王芸竟然自杀了?!这背后怎么充满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可这阴谋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更是很不安心。
冷姑娘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今她看了报纸,也是一副很不解的模样,于是也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这里变得安静了起来,只剩下霍凯沉重的喘息声,和沈景云的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的声音。
过了大概三两分钟以后,这才由沈景云打破了沉默,我以为他会问霍凯死者确不确定是王芸,因为这是我最好奇的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王芸为什么要自杀,所以便在想,这死者可能不是王芸本人吧?
却不想,沈景云根本没有这么问,而是有意无意的望了我一眼,说道:“你觉得王芸会自杀吗?”
“不会。”我和冷姑娘几乎是同时开口回答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冷姑娘便快人快语的分析道:“按照王芸的能力,要杀她的老公简直轻而易举,你们曾经提起过那个密室几十张的人皮,还有七八个被囚禁的供她吸食生命力的女人,这样说起来,对付她老公,难吗?”
“是啊。”沈景云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太在意,说道:“既然如此,我敢肯定王芸没有死。这一出闹剧,我们必须要学会换位思考。如果站在王芸的角度,她要这么做,我想来想去,我觉得整件事里她只有一个目的最明显,那便是她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让自己消失。”
沈景云说的这一点,让我眼前一亮,的确,王芸对我和沈景云下了诅咒,但与此同时,只要她不傻便会明白,她肯定被盯上了。而王芸傻吗?显然她很聪明。
在这种情况下,她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彻底的消失,那样就会摆脱很多的麻烦。而什么样的消失最彻底?自然就是死亡。
我好傻,还会去想死者到底是不是王芸的问题,像这种事情,根本不必去想那么多,直接判断事情的目的便也就好了。
就在我刚刚觉得想通了整件事情的时候,霍凯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我被剥夺了调查权,但是我还是去停尸房看了一眼,死者百分之百就是王芸。我接手调查她,她的模样我总还是知道的。”
霍凯这样一说,又让我刚刚相通的事情再度陷入了迷雾。
霍凯没有理由对我们说谎,他说死者是王芸,那一定就是了,如此说来,沈景云的说法便不成立了。
我以为沈景云会很在意这个结果,没想到沈景云的神情却很轻松,他望着霍凯,似笑非笑的说道:“百分之百肯定?凭什么百分之百肯定?就凭样貌吗?霍凯啊,我觉得你现在是越来越武断了,是因为在部门里呆久了,习惯了规则性的判断事物吗?”
“什么意思?”霍凯闷闷的开口了,显然他不懂沈景云的重点是什么。
沈景云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不疾不徐的对霍凯说道:“我们身为修者,知道要肯定这个人是这个人,灵魂波动是比相貌更为可靠的东西。可灵魂波动这种东西,也有秘法可以造假,就比如说模仿一个人的灵魂波动,相貌就一定是百分之百的依据吗?”
“这”这下变成霍凯无言以对了。
“这些都先别说,总之在我要出发之前,我都会做一些调查准备,虽然王芸已经全权交给你调查了,可我还需要从她身上取得一些线索,为我的出行提供一些保障。所以,一切调查了再说。”沈景云云淡风轻。
霍凯却瞪着一双眼睛说:“调查?还要什么调查?我对这件事情也充满了疑点,觉得背后还有事件,可部门已经强行的中止了调查,因为王芸已经死亡。”
说道这里,霍凯脸上又充满了愤怒的神情,沈景云冷笑了一声:“几十条人命啊,所谓王芸一死就中止调查,不去深挖背后的原因,这算什么?”
“是啊,这算什么?可我有什么办法?几十条人命这种案子,本来就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而部门办事的首要原则是,一定要把影响控制到最小。因为你也知道,我们部门所办的案件都是见不得光的,深入调查下去,说不定会产生什么难以控制的因素,造成社会影响。”
说到了这里,霍凯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沈景云继续说道:“不要说继续调查下去,就算之前那几十张人皮,和七八个救回来的女人,善后工作都做的很艰难,如今王芸死了,不会再继续作恶,他们自然巴不得早点结案。”
说完,霍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沈景云嘴角依然带着冷笑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到这里来发泄什么?愤怒什么?这不是皆大欢喜,相安无事吗?”
“可是”霍凯激动的喊了一声,却又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坐了下来。
“我懒得评论部门做事的风格,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不像我很自由,想把某件事情进行到底,便一定进行到底。霍凯,你若心有不甘,完全可以私人继续调查下去,不要进了部门以后,就”沈景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看着霍凯的眼神却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霍凯也看着沈景云,眼神却是很复杂,两人对视了很久,霍凯这才无奈的说道:“私人继续下去?好吧,你说,怎么个继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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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夏到盛夏,仿佛没有任何的过程,昨天还感觉天气还在忍耐的范围以内,到了今天,火一般的炙热便让人连出门都缺乏勇气。
我坐在一个小小的冷饮店,有些漫不经心的咬着吸管,看着窗外。
午后两点的街道,行人也是寥寥。
眼看着一杯柠檬薄荷水就要喝完,街角处出现了一个推着车子的年轻女孩,车上装的是一些冰冻的西米露等食物,夏季的时节,这种卖着凉爽食物的小车再常见不过。
推着车子的女孩,带着一顶白色的遮阳帽,隔着距离也看不清楚模样,我只是很无意的看了她两眼,便一口喝完了剩下的冷饮,叫了人结账,便戴上了墨镜走出了这个小小的冷饮店。
一出门,一股炙热便包围了我,而我却脚步匆匆,朝着街道的那头走去。
别人看到这样的我便会下意识的猜想,我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不顾这么炙热的天气,在街上用几乎是小跑般的速度行走,而我走的方向,正是那个女孩推着小车过来的方向。
因为走的太急了,我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的步伐,所以一不小心便和她撞在了一起。
小车上装着几个铁皮保温罐子,那便是装冷饮的罐子,被我这么一撞,其中的一个罐子便滚落了下来,里面的冷饮洒了一地,也溅到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上。
“对不起。”我和那个女孩几乎同时开口,然后我很慌忙的样子,赶紧从包里拿出了两百块钱,又手忙脚乱的掏出了几张纸,在她身上擦了几下,毕竟冷饮溅了别人一身。
那女孩似乎很腼腆,也很善良,面对我这番举动,她一边慌忙的说着“不用了”,一边又慌忙的说着“没关系,没关系”,而我这么急匆匆的样子,明显是有急事在身,也只好说道:“是我不小心,两百块钱就当赔偿这罐冷饮,但是我有急事,只能先走了,再次说声抱歉。”
说完,我一副着急的模样便朝前走去。
而我走出了两步以后,还不忘对那个女孩说着“对不起”,那女孩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看我这么匆忙的神色,终究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我就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过了街角一个拐角,我的脚步陡然就放慢了下来,整个人靠着墙长呼了一口气。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安,想着又忍不住悄悄地探出头去,朝街的那方望去。
此时,那个推着冷饮车的女孩已经走得很远了,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但她并没有回头,步子也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之前地上的那个铁罐子,也已经被她收了起来,只留下了一滩冷饮的痕迹。
显然这件事没有被她放在心上,所以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那么我算是成功了吗?我心中暗暗地想到。
却在这个时候,我的肩膀被猛地拍了一下,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我,自然被吓了一跳,一个回头,很紧张的就问道:“谁?”
出现在我眼中的,是一张俊朗而又显得飘逸出尘的脸,即便带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双眼的深邃,这不是沈景云又是谁?
我有些生气,刚想说点什么,沈景云却先开口了:“林晓霜,堂堂一个修者,连熟人靠近了都没有察觉,你岂不是很失败?”
他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吧?我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紧张,也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于是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我很紧张,谢谢。你若淡然,你怎么不去做这件事情?”
沈景云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问道:“是吗?林大小姐如此紧张,那是失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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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谈情
看着沈景云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恶?我一肚子的气,明明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被他吓一跳不说,还想用激将法来试探我?
于是,我忽然巧笑倩兮的看着沈景云,语气也变得无奈而哀怨:“可是我真的失败了,怎么办?”
“是吗?”沈景云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着急,反倒是慢条斯理的摘下了墨镜,眼里充满了笑意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看就看,谁怕谁?我也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看着沈景云。
于是,两人就在这烈日骄阳下,也不顾偶尔来往行人的目光,互相对视着。
整整半分钟过去了,我被沈景云看得有些发毛,终于忍不下去了,于是开口说道:“你到底看什么?难道看我这件事情就成功了吗?”
沈景云轻轻扬眉,然后使劲揉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戴上了墨镜,“嘶”了一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大脑当机了,走,咱们去吃饭吧。”
说完,他很自然的拉着我的胳膊,就朝着街边走去,在那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宾利飞驰,是沈景云的新座驾。
我不明白沈景云这一连串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满腔疑惑,不由自主的就被他拉上了车。看着他嘴角带着“讨厌”的笑容,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沈景云,你什么意思,我失败了,难道你不担心吗?你大脑当机了又是什么意思?”
沈景云停下了动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我,还是那样可恶的笑容,说道:“忽然对我这样笑,又用那样的语气说话,我简直于是,大脑当机了,根本无法想事儿,我还起了一脸的鸡皮疙瘩,没见我刚才使劲揉脸吗?来来来,看看,现在还有鸡皮疙瘩呢?”
说完,沈景云把脸凑近,看样子硬是要让我看他的鸡皮疙瘩,我气的一下子推开了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道:“什么意思,很恐怖吗?”
沈景云停下了凑近我的动作,摘下墨镜看着我,忽然语气变得温柔而认真:“不,受宠若惊。于是,就想多看看这样的你,顾不得在街上了。”
即便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我的心里还是涌上了一阵阵的甜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景云这样会说话了,他一开口不就是很气人的吗?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所以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了下来。
沈景云自然知道我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他明白在我心里,我和他在言语上的太多的暧昧,感情的过多表露,都是对赫连诚不好。不过,我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他偶尔的表白,我沉默的回应。
所以,沈景云也并不是太在意,淡淡的发动了车子,然后朝着街的那头驶去。
“去哪里?”我没有想到沈景云真的要走,计划里面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要吃饭啊,不能因为我长得帅,你就不用吃饭了吧?难道你真的看我的脸就什么都满足了?对,就算失败了,也得吃饭。我的帅并不能让事情成功。”沈景云回头冲我一笑。
我觉得他真的很欠揍,只能翻了一下白眼,对他“呵呵”。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我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问道:“沈景云,难道你真的就不担心失败吗?我们的时间太紧了啊。”
沈景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最近我发现了一家火锅店非常好吃,特别是他家的嫩牛肉简直是绝了,在夏天吃火锅是一种非常棒的体验,我不开玩笑”
“沈景云!”我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好吧,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们还是要吃饭。不然,不用什么诅咒,咱们就算是修者,两个月不吃,也可以提前飞仙了。再说,你真的失败了吗?按照我对林晓霜的了解,那么要强独立的一个姑娘,要真失败了,基本上会很不好意思对我说,不然就是用气急败坏来掩饰,你觉得你还能笑得出来?不要低估我的智商。”沈景云说完,放下了他那旁的车窗,一只手吊到了窗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打着节拍。
那样子,用欠揍简直都不足以形容了。
我真不想和他再说,我怕自己被气死,索性双手环抱在了胸前,靠着椅背懒洋洋的休息起来,刚才行动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好紧张。
而沈景云似乎心情非常好,一边开车,一边对我“废话”:“晓霜啊,其实我以前也不是没钱,就比如现在这车我也一定能够买得起,可我一直开着我的牧马人,我觉得很好。因为,人不需要用车来提升什么可是现在,我为什么换车了呢?因为没有办法,沈氏集团毕竟是我父亲留下的产业,我要好好的打理它,它也是沈家的支撑。我出于谈生意什么的,必须用车来展现一些东西。可我喜欢低调,这车还好从外表很低调,不像劳斯莱斯”
“沈景云,你今天的话好像很多。”我无奈了,我对车根本就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就更是没什么兴趣。
“我这不是想你多了解我吗?”沈景云冲我一笑,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态度。
我有些奇怪了:“为什么你今天心情那么好?”
“因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天这件事情过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一起去冒险了,我心情怎么可能不好?”沈景云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你不担心?你不害怕?你觉得我们是去旅游,然后参加冒险节目?那可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沈景云的话非常影响我,打动我,我的心里竟然也充满了期待和甜蜜。
“停。”沈景云挥了挥手,说道:“不管那是什么,反正那是和你在一起。生是一起,死也要能和你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重要的是和你一起,懂吗?”
我的心软了下来,神情变得柔和,眼神也不自觉的变得温柔,我抗拒不了沈景云这样的话语,毕竟我爱他。
“说什么傻话呢”我喃喃的说道,又看着沈景云的侧脸,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是啊,我有什么好,因为我长得像林若兰吗?似乎又不是,沈景云对我似乎是超越了林若兰,尽管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但我愿意这样去相信。
“我不知道。”沈景云似乎有些吃惊我会这么问,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了我一句。
可这算什么答案?刚才的甜蜜一下便被冲破了,变成了满腔的委屈,沈景云却一下便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深深的看着我说道:“从一开始,就特别的感觉,由心而发,却找不到原因。我其实很讨厌这种不能自控的感觉,我喜欢掌握自己的一切,就包括感情。我找过理由,就比如”沈景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说句你不高兴的话,就比如,是不是你是一个长得像林若兰的姑娘,然后我对你有所不同?”
我果然很不高兴,但我并没有表露出来。
沈景云没有停顿,继续对我说了下去:“但是,后来我发现真的不一样。怎么说?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和林若兰的往事,但我保证以后我们若真的能在一起,我一定一点一滴都告诉你,然后你就会知道怎么不同了。简单的说,我对林若兰的感情很复杂,不是单纯的喜欢,还有内疚,愤怒,不甘左右着我们的关系和感情。可你”
沈景云说道这里,眼神无比的温情,原本就深邃的双眼变成了温柔的海浪一般将我紧紧的包围:“我是真的纯粹的,由内心的喜欢,牵挂,想念,不自觉的想要靠近,找尽各种理由都掩盖不了本质是只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情,很纯粹,很干净的感情。就如同我前一生的恋人,这辈子终于,终于”
沈景云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就像自己也在思考这由心而来,没有理由的感情是为什么?
而我的心也彻底融化了,和沈景云一起安静了下来。
我想起了初见的时光,那个沉默不语,有些冷漠,眼神平静,又很安静的小男孩儿
接着,是在危机中突然出现的他,夜色中看不清的脸,却深深的记住了他的双眼。
然后,第一次出现在办公室的他,我莫名的心情
回忆就像一波又一波温柔的浪花,一次次冲击,温柔着我的内心,这样想来,我和他好像真的很有缘前生吗?我脑中也回荡着这个问题,忽然却想起了一件事情,爷爷给我的木牌,在关键时刻出现的那个古时修者,那个长得和沈景云及其相似的黑衣修者。
难道我忽然很想说出这件事情,可是说出这件事情不就我依然还顾忌着赫连诚,心里虽然有些憋闷,但我打算私底下问问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晓霜。”沈景云的声音让想得出神的我一下便回到了现实,他看着我,有些忐忑的问道:“是不是我的答案让你很生气,因为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由心而发的东西,我没有答案。”
“没有,我不生气的。我都明白了你的”我对沈景云温柔的一笑,让他安心。
感情,若是说得清楚,找得到原因,那还叫感情吗?就好像我找得到一个理由去喜欢一个人,那么是不是我一定也能找得到理由不去喜欢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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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准备(上)
一顿午饭,吃得安心又安然。
其实,我很喜欢看沈景云现在的样子,解开衬衫的领扣,挽起袖子,被炎热的天气晒得微微有些小麦色的皮肤,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般,在这环境很是一般的火锅店,大口大口的吃着他喜欢的菜,然后惬意的喝着啤酒。
此刻的沈景云,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即便吃得简单,也只是为了工作忙碌。
也不像那个背着英雄名声的天才修者,那才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和我坐在这里,喧哗的火锅店,人来人往的街道,可这不才是生活吗?普普通通,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吃啊。”看我发呆,沈景云给我夹了一筷子的菜。
我笑笑没有说话,低头吃饭,我没有告诉沈景云,我莫名其妙的很珍惜这样的时光,让我想起了曾经在他的住处,给他做饭的日子。
想想那个时候,其实很幸福吧?今天我才理解,什么叫只是当时已惘然。
“你没吃多少啊。”沈景云已经吃饱了,放下了筷子,看着我微微皱眉的说道。
可这样的心事如何能说,我抬起了头,装作无奈的看着沈景云说道:“我只是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啊。”
“原来是这个?”沈景云一边叫着结账,一边说道:“不用担心,其实这小家伙已经有了反应,只是我想安心的和你吃一顿饭,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让你放心。”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沈景云和我竟然有这样的默契,但这么吃惊的表情落在沈景云的眼里他肯定会觉得奇怪,所以我又继续问道:“已经有反应了吗,真有这么神奇吗?”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自始至终是没底的,我是一个修者,并不懂什么古术,或者饲养灵物之类,所以我总是无法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所谓的“虫子”,或是动物。
但这是我们三天以前下山之后就商量好的计划,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采取这个计划。
而简单的来说,这个计划的重点就在王芸的侄女身上。
“关于这一次去那个神秘女王的墓地,有两点是我们非准备不可的。第一,我们必须确定王芸的下落,因为我很担心她也会出发去女王墓,当然,这一点是基于我肯定王芸没有死的基础上。第二,这张地图只是描绘了这个湖周围的地形,和如何在周围去到那个湖的路径,但是华夏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湖泊,如何能大致的定位这个湖所在的位置是关键?”
这个就是拟定计划之前,沈景云说的话,也是我们在出发之前最后要做的准备。相比于这两件事情,其他的都是小事,可以用钱或是自己的人脉来解决。
沈景云是一个果断的人,当他判断王芸没有死,他就会很笃定的相信这个结果,原本他是不想为这个结果去调查什么的,但为了说服霍凯,他们悄悄潜入了停尸房。
从停尸房出来以后,霍凯完全相信了沈景云的话,其原因就在于骨龄。
我想,就算是法医也不会想到,这个和王芸一模一样的女人就不是王芸,所以也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之处。
我不知道沈景云是如何在霍凯面前测出了那具尸体的骨龄只有29岁,和王芸的年龄差了整整8岁。就像我不知道王芸是怎么做到找到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完美的成为了她的替身。
但结果确定王芸没有死,沈景云所说的第一点就完全成立了,这会让人很不安,因为我们去古墓,王芸也去古墓,她比我们更加了解那个古墓,而且她原本就心术不正,心怀不轨,这无疑是我们探索的路上的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以后会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危险?
所以,确定她的下落和行程就至关重要了,即便不能做到完全都知道,但知道一个大概也比一无所知要强。
至于第二点,就相对显得简单了些。那需要用到霍凯的关系,拿到绝密的军事级别的地图,根据古地图上湖泊的形状和周围的环境来一一对比,确定大概那是处于什么地方的湖泊,我们才有一个方向好前进。
这个事情说来简单,事实上也很复杂,只有绝密的军事地图,才做得到异常的精确,那么这样的地图便不可能像市面上出现的那种全国地图,世界地图一般,一张纸就足以囊括全部。
那种绝密地图精细到什么程度呢?当你拿着地图,就犹如拿着导航一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是什么样的环境,地形。可以想象的到,这全国范围的精密地图,量会有多大,对比起来又是多么的困难?这可不是人们想象的,用手机地图就可以定位的简单事情。
所以我说这件事情复杂,霍凯这几天都在忙这个事情,而我和沈景云自然是要去解决第一点。
可这第一点说起来更加的困难。
人海茫茫,我们怎么去找一个已经“消失”的王芸呢?但沈景云手下的团队非常厉害,到底是被他们挖出一个线索,成为了我和沈景云的契机。
原本我们都已经打算想要放弃了,而这个契机就是王芸的侄女,也就是她弟弟的女儿。
说到这个女孩儿的身世,那就复杂了,牵扯到王芸家的很多往事。总之,那是她弟弟十几岁时所造下的孽,在她弟弟在16、7岁时,和村子里的一个寡妇偷情。那寡妇怀孕了,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坚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
原本王芸她弟弟就是不想认这件事的,又因为是个女儿,他就更不会松口了,所以这寡妇带着这个女孩生活的十分艰难。
随着王芸的发达,王芸的弟弟也过上了风流的生活,他早就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的事情。
可奇怪的是,王芸不知从何得知了这件事情,反而对自己这个侄女十分疼爱,暗中不知道给了多少帮助。
之前,沈景云都在觉得,王芸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了?但调查下来,种种证据都表示,王芸对待自己这个侄女是真心的好,真心的疼爱,而她瞒着她的弟弟和母亲做的十分隐秘,就连那女孩都不知道王芸的身份,就是她的姑姑。
王芸的这个行为明星有些怪异,让人想不通,但随着调查,不管是我还是沈景云都发现,其实王芸最在乎的人不是她的母亲和弟弟,竟然是这个侄女。
她对待这个侄女的心情,就像母亲对待女儿一般。
“很让人目瞪口呆,是吗?但我们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办法去探究其中的原因了。我们只能追求结果,按照最简单的心理,一个人要消失并且远行,总是会选择一些告别和交代一些事情,才会安心的离开。王芸会不会,我们姑且定义她会,那么她会给谁告别和交代事情?”
“显然,只有这个女孩,她的弟弟和母亲我们已经调查过,是真的完全不知情,甚至连她假死的事情都不知道。而这个女孩,应该被王芸特别的交代过,不能透露两个人的关系和接触之类的,所以我们发现,她和王芸的接触也特别小心,我们要在她身上赌一把,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这就是沈景云在调查完这段关系以后,果断的总结。
可我当时心里有疑问啊,沈景云为什么就肯定王芸会跟那个女孩道别?他虽然说是按照最简单的心理判断的,可我知道,他根本就是肯定了这件事情的。
当后来我提出这个疑问时,沈景云苦笑了一声,说道:“原来说服你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非得让我说出来凸显你的智商比较低吗?试想,一个贫困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忽然有个人对她这么好这么疼爱,并且悄悄的为她做了许多事情,还瞒着所有人,她会不感动吗?会对那个人没有感情吗?”
“我想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王芸出事,还闹上了报纸,这个女孩会不难过吗?可是你看我们调查的结果,她每天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再看看这些拍摄的照片,她的微表情不会说谎,她是真的平静。那她的平静说明了什么呢?”
沈景云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怎么会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一切都指向一点,那就是这个女孩对一切知情,她应该是唯一知道王芸现在去向的人。
而我们的调查重点,自然也就落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只是我心里很不服气,为什么又被沈景云说了一次智商低?
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但还需要具体的执行,原本调查一个女孩子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可是随着调查的进行,我们发现这两天基本上是在做无用功。
因为派去的调查人员,总会跟丢这个女孩,而怎么跟丢的呢?连他们自己都说不上来。要知道,沈景云手下的调查人员都不是普通人,那是真正的修者,可他们为什么会被一个普通的女孩甩掉呢?
自然,我们也没办法去对每件事情都分析原因,所以沈景云决定了用特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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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准备(中)
这特殊手段是什么呢?那是我毫不了解的领域,我甚至不知道该将它定义为什么?蛊术?还是饲养灵物呢?
而说起来这件事情也并不复杂,那就是需要一个人,将一种特殊的东西涂抹到目标人身上,等到了一定的时间,那种特殊的东西会散发出一种人类闻不到的味道,接着,再放出一种特别的灵鼠就可以追踪到目标,不管目标在任何位置。
而这特殊的气味要两天的时间才会散去,所以两天之内,我们随时都可以找到目标的位置。
计划说起来就是那么简单,沈景云要赌的也是王芸的侄女两天内会和王芸见面。
听起来似乎靠谱,但实际上有很多困难的地方。
第一,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去搏,事情不可能一而再。因为沈景云说过,暂且不提灵鼠,光是引诱灵鼠的东西便非常珍贵,就算是他身上也只有三次的用量。因为某些原因,这一次的行动我们只能用一次的用量。而且,我们身上有诅咒,时间非常有限,去女王墓有太多的未知,我们自然要留够充足的时间,不可能一直在王芸的侄女身上浪费时间,去赌一个可能。
第二,虽然我是修者,相信这个世界有多面,但不见得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神话了。什么特殊的物质啊,什么灵鼠?所以,我很难确定这种追踪的稳定性,我问过沈景云这样的追踪是不是百分之百,沈景云非常可恶,只是告诉我试过就知道了。
最后,便是王芸的下落问题了,毕竟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沈景云推测的基础上,就连他自己也很难去确定一个时间点,那就是王芸离开的时间点。换句话来说,谁知道王芸是不是已经和她侄女告别完了呢?
当然,还有一个难题,便是沈景云担心我的安危。
因为当时经过了一轮商量以后,决定由我去在王芸的侄女身上涂抹这种特殊的物质,而沈景云觉得,他派去的专业人士跟踪王芸侄女都跟丢了,说明王芸一定有所防备,他怕我再次因为这件事情被王芸盯上。
假如王芸还在这城市的话。
这个女人就像一条剧毒的蛇,危险且善于忍耐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而且还心机深沉,沈景云怎么放的下心?
可这件事情除了我,没有别的人再合适了。沈景云的手下都是一群男人,自然无法自然而然的按照计划去擦拭接触到那个姑娘的身体,就算这样做了,一个女孩出于本能也会避开。而冷姑娘呢?她为我和沈景云暂时封印了诅咒已经是大恩了,怎么可能还让她陷入这种危险,卷入这件事情里呢?
所以,我必须去做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啊,全因为沈景云的紧张,搞得我自己也紧张兮兮的,回想起来,其实一切都还顺利。
事实也证明,沈景云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想什么呢?”沈景云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那竹筒在他手里有些微微的晃动,显然是里面有东西在动。我一直想得入神,却是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看来还真是略微有些神奇。
“我在想,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可靠?我们的命运要交给一只老鼠吗”我随口就这样说了出来,不过这也的确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不是老鼠,是灵鼠。”沈景云不满的纠正了我一句,也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正好走来过收钱,沈景云一翻手,若无其事的收起了那个竹筒,我也没有再去过问。
走出了火锅店,沈景云径直带我上了车。
我是一个一旦做事,就很想知道结果的人,刚上车我就开口说道:“我真的很担心,不如你先把你的老鼠放出去吧?如果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景云便再次强调:“是灵鼠。”说话间,那个竹筒再次被他拿在了手里。
我已经快被沈景云折磨“疯了”,连忙说道:“好好,灵老鼠,你就是告诉我有灵猪我都相信。”
可没有想到,我的一句玩笑,却让沈景云严肃起来,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很是认真的对我说道:“晓霜,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很多的未知,就算你已经比普通人知道很多了。相信我,也许有一天”
说到了这里,沈景云忽然沉默了,眼神也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这样的气氛,连我的心情也被感染了,不禁严肃而认真起来,追问道:“也许有一天什么?”
“哈哈,也许有一天我成仙了呢?”沈景云忽然笑了,一副逗我的样子。
我被沈景云气得有些无语,刚才我都被说的有些紧张了,原来他只是想开个玩笑!可是回想起他刚才的神情,开个玩笑,至于有那样的表情吗?但沈景云却很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那个竹筒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晓霜,你想看看它吗?”
“灵老鼠吗?”我捧住竹筒,一下子变得有些期待,嘴角也不自知的带上了一抹笑容,其实我一直对这个小家伙有些好奇,可沈景云一直很保密。曾经我一直都在想象它的样子,无奈怎么想象都是一只老鼠的样子啊,顶多也就是白鼠,我想不出来老鼠还能有什么其它的样子。
“灵鼠。”沈景云已经无奈了,一边纠正着我,一边就拔开了竹筒上有着透气小洞的塞子。
塞子一拔开,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一下便就窜到了沈景云的掌心之中,与此同时,沈景云从上衣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让我帮忙打开。
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一粒粒比普通大米还要饱满大颗的金黄色的米,我好奇的拿起一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米啊,刚想问沈景云一句,那道银白色的身影猛地窜到了我的手上,我吓一跳,手里的小纸包差点儿洒了,还好沈景云及时的接住了。
“林晓霜,你可知道这种灵谷多么难得吗?你给我洒了,我一时半会儿哪里再去找来给小雪花吃。”沈景云“抱怨”了一句。
灵谷?就是那些米吗?我想问,此刻却顾不上回答沈景云的话了。
因为我的手腕处,趴着一只小小的,只有普通的老鼠四分之一大的小老鼠。
这样的一只小老鼠,完全没有其他老鼠那种脏兮兮的样子,一身泛着银光的毛,柔顺而高贵,也没有长长的尾巴,原本尾巴的地方只有一个毛绒绒的小肉团子。
看起来可爱又可笑,像长着一个肥肥的小屁股,笨笨的样子。
可是再看它的脸蛋,看起来又很机灵,不像一般老鼠的尖嘴,它的嘴比较短,牙齿像是兔牙,更神奇的是它的眼睛,是金黄色的,两个小耳朵圆圆的。
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像宠物店里有的卖的龙猫,只是它比龙猫小很多,也比龙猫还要可爱,更特别的是它有一种极其灵动的感觉,和不平凡的毛发。
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灵鼠,此时它已经站在我的手腕上,对我做出一副类似于作揖的样子,好像是有求于我。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怎么那么可爱?我递过手里的那颗灵谷,情不自禁的问道:“你是想要这个吗?”我几乎已经忘了我是在和一只小老鼠说话了,因为它太有灵气了,比我店里那个傻乎乎的林胖头看起来还要机灵。
没有想到,那灵鼠竟然微微的点了点头,可是并没有过来拿灵谷,而是小心又讨好的看了一眼沈景云。
沈景云微微点头,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手里好像吹来了一阵微风,等到我看清楚的时候,它已经蹲在我的手腕上,如同一只松鼠一般,用两只很小巧可爱的爪子抓着那颗灵谷在啃了。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沈景云笑着伸出了手,那灵鼠赶紧一口把灵谷叼在嘴里,窜到了沈景云的手上,还非常讨好的用头蹭了蹭沈景云的拇指。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竟然有些妒忌沈景云了!为什么这小家伙和沈景云那么亲热。
沈景云也轻轻的摸着它的头,那小灵鼠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一边眯着眼睛,一边三两下就吃完了那颗灵谷。
“好了,东西你也吃了。灵谷那么难得,你也该办事儿了,是不是?”沈景云用手指轻轻的拍了拍那只灵鼠,竟然也开始和它说起话来。
可我却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只是心想这么长的一段话,这小灵鼠能理解吗?可沈景云却手一翻,说了一声“去吧”,那灵鼠便一窜就不见了身影。
好快的速度啊,我们要怎么跟?而我发现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已经开始为这只灵鼠担心,担心它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
沈景云倒是神情很平静,不紧不慢的在车里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放起了音乐,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开始听了起来。
“沈景云,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它了?”我一心想着那只小灵鼠。
沈景云转头,看着我笑,说道:“怎么?担心了吗?我真是妒忌它,你竟然对它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已经牵肠挂肚了啊。”
我无语沈景云却不想再刺激我了,对我说道:“再等等,相信我,我与它有心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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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准备(下)
一个小时以后。
沈景云的车子停在了一处小广场的边缘,这个小广场正靠近城市的中心,周围有颇多的写字楼,于是便成为了城市里小摊贩做生意的最佳地点。
在炎炎夏日最热的下午两点钟,这里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虽然环境嘈杂,我还是一眼便发现了王芸的侄女王璐。
看来沈景云养的小雪花的确很有用,它带着我们成功的找到了王璐所在的地方,不过,这倒不是它真的和沈景云有什么心灵感应,沈景云在路上对我大概解释了几句,像这种灵物的饲养非常的复杂,其中有一样,便是要用某种秘法,让灵物和主人之间建立起一种微妙的感应,具体是怎样,沈景云没有详细的多少了。
看他犹犹豫豫的神情,好像和我说这些都是挺为难的事情了,这让我多少心里有一点闷闷的。因为我觉得对沈景云,我越是靠近,便越不了解,他神秘的外壳就像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剥落过。
而我仔细回想,我对他的过去了解也只是寥寥。
这样的相爱,多少让我觉得有些被动,但如今也不需要再多想,因为我和他,至少现在还没有走在一起的可能。
收回了思绪,我开始静静的观察着王璐。
我也始终好奇,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女孩,会让修者都追踪不到她的行迹?原本我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却只是一小会儿,我便发现王璐坐在那里,与周围的商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开始,我没有想明白王璐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是什么?后来,我才发现和那些努力的占据着好位置,想多赚些钱的商贩相比,王璐就像是来这个小广场休息的一般。
所谓做生意,也只是像例行公事。
试想,一个人做生意,为什么会去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呢?只是因为那里有树荫吗?
每个摊贩都热情的招呼着路过的行人,想要抓住每一笔生意,而王璐却坐在树荫下,离她装着冷饮的小推车起码有三四米远,她就在那里拿着一把扇子,不疾不徐的扇着风。
我发现了这一点不对,沈景云自然也发现了,在又观察了一阵之后,沈景云对我说道:“王芸肯定没有离开。”
“这样你就看出来了?”我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但没有得出这个结论,我很好奇沈景云为什么这么的肯定?
沈景云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方向盘,对我说道:“你应该知道的,王璐母女的生活并不宽裕,甚至可以说是困难的,否则她也不可能在暑假的时候出来卖冷饮,补贴家用。按理说她应该是很在乎她的收入的,可你看她那样子,哪里有半点在乎她生意的样子?”
“这只能说明,她有额外的收入,就比如说王芸给她的补贴,并不能说明王芸没有离开啊。”我还是始终把这两件事情联系不到一起。
沈景云微微皱眉说道:“我只是猜测,王芸的补贴应该不是一次性给予王璐的,否则王璐应该有千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拿出一笔钱来补贴她们母女的生活,而不用每天推着冷饮车,来例行公事。这样的理由很好找,就比如说奖学金,又比如说,王芸的弟弟良心发现给了钱,相信她妈妈也不会去求证什么的。”
沈景云这样分析道。
“万一她舍不得这笔收入呢?”
“不会的,其实这个女孩子并不勤快,你从她做生意的态度就能感觉到,她有了补贴就不认真做生意了。如果是王芸一次性给了她一笔钱,她一定每天这样辛苦的演戏。天气那么热,对吗?”沈景云微微的扬眉。
“可王芸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越发的搞不明白王芸的行事风格。
“这个谁知道呢?很难去判断她的心理,最合理的说法,便是她想长期的和这个女孩子建立一种亲密的关系,就需要细水长流的给予恩惠。给的太容易的钱,并不会让人产生太大的感恩心理。”沈景云盯着王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样对我分析道。
我有时候发现,沈景云简直是无所不能,就连心理学他也懂。
这样的守候是沉闷而无聊的,时间却是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已经是下午5点多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原本就热闹的小广场更加热闹了起来,下班的,放学的,突如其来的人流,让小摊贩们的生意也变得好了起来。
在我的想法里,若是我自己,就算再不想做生意,在这个时间点也会强迫自己忙碌起来,多少也能赚一些钱。可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坐在树荫下的王璐,却在此刻站了起来,几乎没有犹豫的便推着车子,离开了这个热闹的小广场。
一路上,我也看见有人想问她买一杯冷饮的,但纷纷都被她打发了,看来她是真的无心做这个生意,纯粹只是演戏。
这一点,倒是很能明确她和王芸之间的联系,否则一个穷苦的女孩怎么也不会这样做。
渐渐的,王璐就消失在了我和沈景云的视线里,我回过头,问沈景云道:“跟上去吗?”
沈景云摇摇头,说道:“就是这个时间点最诡异。我派出的人,每一次都是在这个时候跟丢的,我想王芸重点防备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估计是她和王璐见面的时间。我们不要贸然的跟上去,一切都交给小雪花吧。”
我点了点头,也同意沈景云的决定,便耐心的在车上等着。
大概过了20分钟左右的时间,沈景云才发动了车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一个城市的繁华聚集之地并不算太大,开开停停,十几分钟的车程,便能从繁华的地段开到再普通不过的地段了。
这样的地段一般都是老旧的小区,交错的路段,不是熟悉的当地人都有迷路的可能。
不过在小雪花的指引下,我和沈景云还是发现了王璐的身影,她推着车子,进入了一个比较冷清而生僻的巷子。而这种情况下,开着车跟踪便已经不合适了,不管沈景云口中他的白色宾利再怎么低调,开到了这种地方,还是极为扎眼的。
所以我和沈景云果断的便选择了步行,继续跟了上去。
为了小心起见,我们和王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就是这样,我和沈景云有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异,就好像上一分钟你分明还看见她走在你前方不远的地方,下一分钟你就发现不了她的踪影了。
我发现这倒不是王璐躲避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分神,等回过神来,便看不见王璐转到哪个巷口去了。因为分神的时候,便恰到好处的正是道路分叉的时候。
看着沈景云的表情,我便知道这样的感觉不仅是我,连沈景云也受到了影响。
对于这个问题,沈景云只是简单的说道:“王芸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扰乱人的精神,只要是靠近王璐一定范围内的人,在关键的时候都会受到一点儿影响。我终于知道哪些家伙是怎么跟丢了的,幸好小雪花并不受影响。”
小雪花的确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有了它,我和沈景云终于还是发现了王璐的最终落脚点,那是一个有些肮脏的后巷,确切的说,是一处饭馆的后巷。
这里堆着饭馆废弃的桌椅,还有几个泔水桶,除此以外便是王璐那辆装着冷饮的小推车了。
不过,此时的路上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在这后巷里难闻的气味中,还有着一些果汁,冷饮的味道散发出来。看来王璐走到这里的时候,把车上的冷饮都倒掉了。
我和沈景云对视了一眼,果然沈景云的判断又一次言中了,王璐是在这里拿钱的,被倒掉的冷饮就说明了她需要这个借口作为掩饰来给她妈妈解释钱的来源。
但是此时的后巷空无一人,像这样的巷子,如果不是给饭店送货的,几乎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吧,难道王芸就躲在这种地方么?
沈景云思考了一小会儿后,便小心的走入了这条巷子,我心情微微有些紧张,越是靠近王芸的地方,便会越让人觉得不安。但答案就在眼前,我又怎么可能选择退缩?
于是,我跟在了沈景云的身后,也走入了这条巷子。
在这条巷子的尽头,有一扇没有锁上的铁门,这应该就是饭店的后门了。
我和沈景云小心的来到了铁门的背后,还没有完全靠近,便听到铁门里传来了嘀嘀咕咕说话的声音。
一走近,我便听见一个声音微微有些吃惊的说道:“姑姑,你这一次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这个声音,一听便知道是王璐的,我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之前我故意撞到她的时候,和她简单对话了几句,她的声音我还是记得的。
而沈景云却沉吟了一声,用非常小的声音,低声的重复了一句“那么多的钱?”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我不知道沈景云又想到了什么,但下一秒,从门后传来了王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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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沈景云的目的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次多拿出一些积蓄给你。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念书,不用太过节省。万一这笔钱”
这段话我和沈景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沈景云是什么感受,可能他在听到王璐说那么多的钱时,就已经察觉到王芸要离开了,可我却和他想的并不在一个点上。铁门背后,王芸的声音慈爱而平和,连交代的话语都是那么细致,真的就如同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疼爱。
我很难想象王芸也有这样柔和的一面,也很难将这样的她和几十张人皮联系在一起。
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铁门后的对话还在继续:“姑姑,你别说了,这笔钱是够用的,没有什么万一。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一次要离开多久,要去哪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念书,多学一些东西。姑姑承诺过你,只要你能读下去,我就会一直供你读书,不论你在国内还是去国外也好,你都不必担心钱的事情。而且,你如果能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也不用担心生活工作的问题”
王芸好像真的很喜欢她这个侄女,从她的语气里透着对她这个侄女的不舍,说起将来的问题,还在宽慰着她的侄女。
不过这句话又被她的侄女打断了,她说道:“姑姑,我真的不在乎你给我多少钱。我从小到大都,都没有什么人疼爱。这个世界上,你比我妈妈对我还好。我就是舍不得你。我很想知道这一次你要离开多久啊?”
尽管是在铁门外,我也感觉的到两个人的话是真情流露,虽然我知道,王芸是个很残忍的人,起初我也猜测她对王璐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如今,我却不愿意再这样揣测这件事情,只想当成是王芸真心的对王璐好。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觉得王芸就值得被原谅了,她的身上还背负着几十条人命,只是这种人性的复杂偶尔会让人觉得很感慨。
“我离开的时间说不上会是多久,快的话一个月也就足够了,慢的话也许半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老这么依赖我,以后也要独立面对社会的,姑姑不喜欢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没有了我,你以后就不过了?这钱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就去问你爸爸要,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王芸的话语声又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责备,不过这也是关心。
再之后的对话便有些琐碎了,我觉得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因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确定王芸的行踪了。
但沈景云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只好等待着。
而我也不得不感慨,王芸对王璐是真的关心,每一句的对话,都在事无巨细的交代,直到王璐无意中问了一句:“姑姑,你什么时候出发?”
王芸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我就走了。你可要”
听到这里的时候,沈景云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然后拉了我一下,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这条巷子。
也许是见到了王芸的另外一面,我和沈景云的心情都有些复杂,一路上都比较沉默,当我们又走出了两条巷口以后,沈景云停下了脚步,无言的等待着。
过了不到五分钟,一道银色的身影如同一道细小的闪电一般朝着沈景云窜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见小雪花站在了沈景云的肩膀上。
“晓霜,你先走吧。”沈景云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对我说道。
“为什么?你不走吗?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基本上可以出发了。”我不解沈景云是什么意思?他要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他要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看着沈景云说道:“你是要去对付王芸吗?”
沈景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对我说道:“晓霜,对不起,我又瞒了一些事情。我的确是想要确定王芸的行踪,但同时我也想借这一次的调查,处理掉王芸。第一,我不想在我们之后的行程中还有颗定时炸弹。第二,她欠下了几十条人命,她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王芸是已经死了的,在官方的记录之中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不要这么冲动,你”我有些语无伦次的想要表达自己的观点,其实是我不想沈景云涉险,且不说王芸会有多少的手段,让我担心沈景云的安危,就说这件事情,沈景云很有可能会惹上无尽的麻烦!
不管沈景云是不是修者,在这个社会,还是不能随意的杀人或者是伤人的。王芸已经是一个“死人”,这是她为自己找的一张“护身符”,我怕沈景云到时候会百口莫辩。
但也许我想的有些多了,也许沈景云早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但我就是担心的想阻止沈景云。
沈景云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在我的头发上摸了一下,然后用无比柔和的语气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我要担负道义,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说不清楚的境地,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能证明王芸的身份。唯一担心的只是我身上的诅咒会不会让王芸能够有对付我的底牌。但这些都不用担心,如果我在有些事情上,太过在乎自己的生死,我还担负什么道义?”
听到沈景云这样说着,我更不想他留下了,可我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想拉着沈景云走。
我不是觉得王芸不该受到惩罚,只是觉得不用急在现在啊,也可能有更稳妥的方式呢?甚至应该有该出现的人来惩罚她。在这一瞬间,我越发觉得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女人,感情与道义之间,我总是下意识的就会选择感情,不想担负任何的危险在我在乎的人身上。
“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这里已经被人封锁了,我的人,还有霍凯调动的属下。王芸隐藏身份的那个饭馆里的人,将会是唯一留在这里的普通人,自然最后也会处理他们的记忆。晓霜,已经万事俱备了,我肯定要留下。霍凯不能抽身,对付王芸,一般的修者我不放心。我必须留下。”沈景云的神色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还想说些什么,至少让我留下也好啊,可以陪着沈景云,我会安心一点。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忽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我,在我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一把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在我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晓霜,我曾经让你冒险,那是我生命中最后悔的事情。所以,在之后我发过誓,哪怕是有一点儿危险的情况下,我也不会让你涉足,只要有我,站在前方的永远都要是我。”
我努力想要推开沈景云,他在说什么傻话啊,他肯定知道王芸有多危险?但我却怎么也推不动他,便感觉自己的后颈传来了一阵疼痛,接着大脑开始眩晕了起来,意识也没有了,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沈景云竟然这样对付我?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心里却是无尽的担心,还有怒气。
昏迷的人是无法计算时间的,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也无从知道。沈景云这一次并没有留手,我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当中,连一个梦境也没有。
所以,当我猛地的睁开眼睛时,心思还停留在之前的那一幕,沈景云抱住我在我耳边说话的那一幕。
我一下便坐了起来,脑后却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并不剧烈,却还是让我的大脑一阵阵的晕眩,我用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才完全的清醒过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商务车内,而身上还搭着一件薄薄的外套。
外套上那一阵阵熟悉的气息,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沈景云的衣服,我掀开了这件衣服,看了一眼,不就是之前他随手放在车子后座的一件外套吗?
可这并不是沈景云的车子,而是一辆商务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下来了,如今是夏天,看这天色这该是晚上八九点以后了。
我昏迷了那么久?沈景云呢?又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里我便心急如焚,也不管昏沉的大脑,起身打开了车门,略微有些步履漂浮的走出了车子。
走出车子以后,我才发现这辆车子就停在一条隐蔽的巷子里。
不过这条巷子并不陌生,是我之前和沈景云追踪王芸时来过的巷子。我修炼了两年了,做为一个修者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我靠在墙上,让墙的冰冷使自己清醒了一下,就借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王芸藏身的那个地方走去。
饭馆的后巷,想必最后沈景云带人和王芸的搏斗就发生在那里吧?
周围非常安静,只剩下我匆忙的脚步声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要知道,这里越是安静,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我知道的,沈景云若是顺利,不可能扔下昏迷的我一个人在车内那么久那又有什么事情让沈景云带着人都能耽误如此之久呢?
我更加着急了,脚步也越发的快了起来,也无心再注意周围,直到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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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两败俱伤
“对不起。”我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可是心乱如麻的情况下,我怎么还顾得上多想?我匆忙的道了歉,然后继续飞快的朝着记忆中的那一条巷子走去。
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在这一片要发生战斗的地方,沈景云一定做了一番布置,肯定不会随意让人出入这里。
可就在我走了几步以后,身后传来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是,是晓霜姐吗?”
是在叫我吗?这个声音很陌生,但我并不认为这里还有第二个叫林晓霜的人,于是一下便回过了头。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的是一个年轻的面孔,而我那还算出色的灵觉第一时间就告诉我,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一个修者。
这个念头让我突然反应过来,普通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在这个时候叫住我,一定是有话要说。
原本我的心情焦躁而担心,可我还是停下了脚步,耐心的回答道:“对,我是林晓霜,你认识我吗?”
我几乎已经肯定这个年轻人要对我说的话和沈景云有关,见我肯定了自己的身份,那年轻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地方暂时是不能让普通人路过的,我们的责任就是看住这里。刚才我听见脚步声就来查看了一下,没想到是晓霜姐你。”
说到了这里,那个年轻人微微有些羞涩的抓了抓脑袋,又对我解释道:“我是沈少手下的人,晓霜姐你还记得,两年前去攻打邪教总部的时候吗?我远远地看过你几次,所以”
我也不太确定,但没想到那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对我说话的有些语无伦次。其实我能理解,他们都是很敬畏沈景云的,而关于我和沈景云的关系,这些年轻人应该多少有些猜测。
可我现在无心在意这些,几个小时了,我很担心沈景云的情况,于是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道:“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几个小时了,沈景云还好吗?”
年轻人稍微愣了愣,继续说道:“我只是负责守在外面,还没有资格参与里面的战斗。霍大哥那边也来人了,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么沈景云呢?他怎么?”
那年轻人再次抓了抓头,说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既然霍大哥的人都已经来了,按照老大的风格,他应该早就出来了。”
这话让我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安,那年轻人看到我焦急的神情,又对我说道:“不然晓霜姐,你进去看看吧,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老大应该不会责怪我的。”说着,他对我羞涩的一笑。
看着他那样子,估计这个年轻人是在觉得他在为我和沈景云创造机会吧?但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转身再次朝着巷子中飞奔而去,心里的不安如影随形。
不过是短短的几条巷子,在我心急如焚的奔跑下,十分钟不到,我就来到了之前的那个饭馆。
此时这个地方灯火通明,停着几辆警车,有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大概是在封锁现场。气氛诡异的非常安静,在人群和警车的中间,有断断续续的咽呜声传来。
我顾不上那么多,朝着人群中心跑去,因为我没看到沈景云的身影。却在此时,一只手猛地拉住了我,我差点摔倒。
在焦急之下,心里也有了一丝怒气,回头一看,拉住我的人却是霍凯:“晓霜,沈景云不是已经把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吗?你怎么来这里乱闯乱跑?”
说起这个,我自然是满腔的不忿,沈景云怎么能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来保护我所谓的安全?可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跟霍凯说太多,我匆忙的问道:“王芸呢?沈景云成功了吗?沈景云人呢?”
说完我看了霍凯一眼,只是三天不见,他的样子就憔悴了许多,一向追求时尚的他竟然出现了黑眼圈和满脸的胡渣,一看就是几天没有睡好觉,也顾不上刮胡子。
听到我的问题,霍凯稍许沉默了一下,说道:“沈景云?!真是一个任性又胆大妄为的家伙,明知道王芸在他身上种下了诅咒,他还敢亲自来抓捕王芸。”
“那他到底怎么样了?”我强自镇定,但心里的预感已经非常不好。
“他现在在昏迷中,身体倒无大碍,相信很快就会醒来,但是冷姑娘给他的封印已经破碎,勉强只能维持三五天吧。封印破碎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我的心一凉,想必此刻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什么后果我当然清楚,可如今又能如何?骂沈景云,责怪沈景云吗?好像都于事无补,唯一的办法,便是尽快找到那个女王墓。
当霍凯说完这句话,我们两个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没有评论这件事情,只是说道:“那王芸呢?”
既然沈景云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我不想他会无功而返。
“王芸?你自己去看吧。”说完,霍凯放开了他的手,又对我说道:“还有,沈景云我把他扶到了那辆警车里,等一下我估计他就会醒了。你去看看他吧,别责怪他,他一向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给他收拾烂摊子了。看吧,这一次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也不知道背后会牵出多少秘密,他还敢选在接近市中心的地方战斗,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周围的普通人?”
霍凯说的咬牙切齿,可眼中透出的却是浓浓的关心。
我勉强的笑了一笑,对霍凯说道:“没有办法,靠近沈景云的人都要习惯忍耐他。可是他真的并不讨厌,不是吗?”
霍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我匆忙挤入了人群,发现在人群的中央,倒下的是王芸的尸体。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周围的血迹都已经微微有些干涸,看来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而在王芸的尸体旁边,跪着的是王璐,她抱着王芸的尸体断断续续的哭泣着,嘴上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因为咽呜的声音,也让人听不清楚。
原来我来时听到的哭泣声,就是王璐的。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难过,可能连王芸自己也没想到,一向独来独往,欠了几十条人命的自己,在死的时候,还有人真心会为她难过吧。
看着王芸的尸体,我脑中闪过了许多的念头,有很多都是关于这一次女王墓行程的,虽然王芸已经死了,所有的罪业将由她自己来偿还,现世的恩怨已了。可是,她应该留下了重要的线索,我不能错过。
沈景云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再没有充足的时间留给我们悠闲,而王芸留下的线索很有可能对我们有极大的价值,能让我们节省不少的时间。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王璐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刚走了几步,王璐却抬起了头,凶狠的看着我,口中喊道:“不要过来!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害死了我姑姑的坏人,我姑姑那么好,你们却要把她逼到自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想尽办法都要去告你们!都要还我姑姑一个清白。”
“这些警察都是披着制服的恶棍,是非不分,由着这些坏人欺负善良的老百姓。”
看着王璐哭泣的脸和充满仇恨的模样,我心里微微有些不忍,原来王芸是自杀的啊,看来她到最后都不想王璐知道真实的她,宁愿选择自杀这种惨烈的方式,来保持自己在王璐心中的形象。
此时,王芸的尸体就在那里,胸口的匕首泛着寒光,想必一定很锋利。这种管制的刀具,在国内是不太容易弄到的。我又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王芸给自己留下的最残忍的一条后路。
其实从看见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沈景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杀了王芸,但王芸的尸体上已经没有灵魂的波动,想必这才是沈景云处理后的结果。
“走开,听不懂吗?我让你走开,滚!不要来哄骗我,我大学学的是法律,我懂得法律,我用一辈子也要为我姑姑讨一个公道,你们别想派人来迷惑我。”王璐的情绪依然很激动,再次对我大声的嚷嚷起来。
而我身边走来了一个警察,他的肩章和普通警察的肩章有着细微的不同,上面有着一股修者才能感应到的微小力量波动,不用说,这便是特殊部门的人,大多时候为了方便,他们只能用警察的身份来掩饰自己特殊的职责。
这个警察苦笑着在我耳边说道:“霍老大让我来告诉你,现在还是别去刺激那个女孩子,她不知情。出来就只看见她姑姑在她眼前自杀,这王芸不好斗,本身的实力倒没有多厉害,可有些稀奇古怪的法器。沈少为此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制服了王芸。这背后有大秘密,交给我们,慢慢审吧。”
还怎么能慢慢审?沈景云封印破碎的时间只有三五天了,一想起沈景云或许会在我面前老去,眼睁睁的看着他过一天就要流失掉好几年的寿命,我怎么能够忍受?
但我没有对这个警察解释什么,只是勉强镇定的笑着对他说道:“不,让我来试试吧,试试总没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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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说服
我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个部门人员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他无奈的对我劝说道:“无论你有什么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但我劝你别报太大的希望。”
我点点头,那个部门人员便走开了。
我看着王璐,她却不再看我,偶尔看向我的余光依旧充满了仇恨。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一个从小孤苦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真正关心对她好的人,却被一群人逼得自杀,她心里该有多么痛恨?
可我也不得不这样做,王芸的家我是去过的,如果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早就已经被霍凯带去的人搜寻出来了,王芸留在那个家里最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就是那个地图,还有一些应该是从女王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但那些东西只是一些小器物,只能算作是古董吧,对我和沈景云实在没有什么帮助。
我有种直觉,像王芸这样的女人,一定还留着更多真正的秘密没有被发现,而从人心来说,王芸既然都已经想到了自杀这条路,她不可能会甘心自己的秘密被永远的掩藏,她一定会有所交代。
这个交代,只能是她至亲的人。
或许是她的母亲,她的弟弟,不然,就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王璐。
在这三个人中,最有可能的,我认为只能是王璐。因为王芸的事情暴露以后,王芸的母亲和弟弟便被严密的监控了起来,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下手逮捕他们,是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想从他们身上获得价值更大的线索。
而严密的监控之下,没有人发现他们和王芸有过任何的接触,就连电话都没有通过一个,因为他们的通讯设备也被监控了。这也是沈景云认为,他们也不知道王芸的下落的原因。而这段时间和王芸接触最多的就是王璐,从她们的接触来看,王芸最真心对待的也是王璐,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王璐,还有谁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的朝着王璐走去,我的脚步很慢,因为我心里也在不停的矛盾着。
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王芸到死都想给王璐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这算是这个女人死到临头最卑微的愿望,而我要去残酷的破灭它。
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作为切入点来说服王璐,而我心里也有一种感觉,就算王璐知道王芸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她也一样会仇恨这里的所有人,特别是沈景云,只是不会选择纠缠不清罢了。
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吧,即便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所在乎之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可感情哪是说能收回,便可以收回的?
走到了最后,我也没有想好一个最好的说辞,但路已到了尽头。
我在王璐身边蹲了下来,她似乎已经麻木了,只是抱着王芸的尸体稍微挪开了一些,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根本不理我。
虽然很难开口,我还是开口缓缓说道:“王芸已经死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抱着她,等一会儿清理完现场,你姑姑也会被带走。”
听到这里,王璐的表情终于变了一下,也终于转过了头,看着我说道:“我姑姑都已经死了,你们这帮坏人还想要对她的身体做什么?我是她的亲人,就没有安葬她的权力吗?你们不要逼人太甚了,不然我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把这个事情闹大,闹到警察局,警察局不行就去找政府,总之,总之”
王璐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她又哽咽了起来。
一个大学还未毕业的女孩子,想法多少会有些幼稚,对这个社会的了解也不够深,但我能感觉到在她刻骨的仇恨下,她有多么的茫然和无助。
我很内疚,其实打破她对王芸的印象,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件残忍的事情?可我也是自私的,为了沈景云,即便再不仁,我也要当这个残忍的人。
“我不反对你的做法,每个人都有申诉的权利。可是你在愤怒痛恨以前,难道就不想了解一些真相么?就像你现在觉得我们逼着你姑姑自杀了,还要带走她的尸体,是件残忍又不近人情的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有很多人因为各种的原因,也是会走验尸这个程序,难道他们的亲人就舍得自己的亲人在死后”
我的话意思不言而喻。
王璐没有说话,但从她的表情中,我能看出她是在听我说,所以我继续说道:“这就是规则,在现在这个世界,只有所有人都遵守规则才能维持一个和平而稳定的环境。”
王璐冷笑了一声,看着我说道:“我不懂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我我姑姑要被带走了吗?好,那你们带去吧,我还不相信到最后你们能阻止我好好安葬她。”
王璐这显然是气话,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在告诉你,在所有人都遵守规则的情况下,违反了规则的人都会受到惩罚才公平。就像你失去亲人痛苦,别人失去亲人也一样痛苦,如果没有规则的约束,那无辜失去亲人的人又怎么求一个公道呢?”
王璐不傻,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可她嘴角的冷笑连连,直接说道:“你是想告诉我我姑姑是个坏人吗?那又怎么样?就凭你一句话?!告诉你,我姑姑是个好人,她又勤劳,又能吃苦,对我又关心,又慈爱,那个人不愿意负起的责任,我姑姑都帮他承担了起来,而且做得更好。这样的她,你告诉我她是坏人?是你们心虚了吧!想在这个时候安抚我,麻痹我,然后放弃对你们追究责任是么?”
听着王璐的这些话,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里没有人怕你追究任何的责任。可我也必须要承认,你姑姑,也就是王芸,对你是真的很好。根据我们调查的事实,连我都要说,王芸有这样能如此真心对待你的一面,让我都感动。但事实就是事实,那不是否认便能抹去的。我今天来和你说这些话,只是不想以后你在你所谓讨回公道的过程中,看见你所不愿意看见的,听到你所不愿意听到的。如果你现在依旧认为我是在麻痹你,那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这里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问他们讨要证据。你知道规则便是法律,法律是不讲人情,讲证据的。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姑姑自杀是想保留她在你心中的形象,我无意破坏,但我也必须很残酷的告诉你,她的自杀,根本不足以抵消她所犯下的罪孽。你不要问我她犯了什么罪,我不想继续做这个残忍的人。”
说到这里,我也觉得有些心累,忽然不想再说下去了。
想着沈景云,他应该醒了吧?我去找沈景云商量吧,我实在不想再面对这样伤心的一个女孩子,再在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即便我担心沈景云担心的要死,恨不得自己来替代他的处境。
就在我站起了身,转身走了两步的时候,王璐忽然很小声且不确定的“喂”了一声。
我停下了脚步,知道她是在叫我,在她这么迷茫又无助的时候,她能这样叫我一声已是不易。
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还是走了回去。
王璐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的问我道:“我姑姑她犯了什么罪?”
我回答道:“我之前本想告诉你一切,因为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线索,来挽救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生命,也解开我自己身上的一些危机,那是你姑姑遗留下来的。至于你姑姑的事情所牵连的不简单,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姑姑是否只是一个引子,或许之后会牵引出来更大的危害。而我们接下来还必须要去很危险的地方来确定这件事情,好吧,我都已经说的够多了,我只是想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了。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可以问别人。”
“为什么?”王璐不解的问了我一句,眼神复杂,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因为王芸也是人,她做的事情虽然让我痛恨,但她对你的好也让我感动,所以我不想破坏她最后一个愿望。我也劝你不要去问了,多记得一些别人对你的好,你的心态也会平和一些。”这句话也是我的心情。
“那我该怎么做?”没想到王璐此刻却有些松动了,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结果,其实到最后我已经没有什么说服她的心情了,只是把我的想法照实的讲了出来。
她既然这样问了,我只好回答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说不定能找到王芸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如果真的有的话。于私,你也知道我是想救人,于公,说不定真的能阻止一些危害,可能这也算是为王芸抵消一些罪孽吧。”
说完这句话,我也没有等王璐回答,便又说道:“你自己好好考虑。”便转身真的走了。
我真的很担心沈景云,他的情况不好,我不想他在这种时候醒来时,我却不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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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日记
沈景云比我想象的还要平静。
当我来到那辆他躺着的警车时,发现他已经醒了过来,就坐在警车的副驾驶,开着门,抽着烟,笑着看着我。
我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要对他说,走了过去,还没有开口他却抓住了我的手:“你去说服王璐了?”
“王芸可能会留下些线索,我刚才和王璐谈话的时候,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一点什么。”
沈景云很无所谓的吐了一口烟,拉着我的手微微用力,然后说道:“其实王璐知道一些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压抑着心里的怒火,问着沈景云:“那你认为什么才是重要的呢?打晕碍事的我,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对吗?不用顾忌他人的感受,也不用顾忌他人对你的担心,只要能任性的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对吗?”
沈景云深深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担心,委屈,难过,劫后余生的一种庆幸各种情绪累积在心里,眼泪慢慢的便酸涩的堆积在了眼中。
可我不想在沈景云的面前哭,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就想要离开,却不想在这时,沈景云忽然一个用力,把我猛地拉入了他的怀中,轻声的在我耳边说道:“刚才真的是好危险,我很累,我也害怕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你是不是就是赫连诚的了?”
听着沈景云的话,我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为什么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想着赫连诚?我努力想挣脱他,他却更加用力的抱着我,说道:“不许动,我好累,让我抱一会儿。”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我,第一次我发现,沈景云的眼中竟然全是乞求的神色。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而我的心也狠狠地一软,再也无力去拒绝他,便不再挣扎,靠在了他的怀中,我低声对他呢喃着:“答应我,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一个人承担了,好吗?你觉得是为我好,可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会比死了还难受。”
沈景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道:“晓霜,我们真的该出发了。线索什么的不重要,王芸已经死了,再没有别的威胁了,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舍得让你冒险?我只能尽自己一切的力量,给你一个最安全的环境。”
我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沈景云,也是第一次,我真的忘记了赫连诚,只想就这样和沈景云厮守到老,哪怕在冒险的时候一起死去也好。
而这一次的冒险,会不会就是我和沈景云能最后忘记一切,逃避世间的日子呢?我的心里压抑不住的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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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夏季终于进入了最炎热的日子,我和沈景云也踏上了那寻找女王墓的旅途。
唯一来送行的人,只有霍凯。
就连南风也不知道我就这样任性的把自己丢入了一个未知的旅程,但这也是无奈,因为身上的诅咒注定了我必须踏入这场冒险,而更大的原因,是就算冷姑娘用了秘法来维持沈景云的封印,沈景云的封印也至多只能坚持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没有告诉爷爷太具体的一切,不过爷爷大概也模糊的知道,我受了一个什么诅咒,但不是太严重,现在需要想办法去消除诅咒。
对于我的修行,爷爷一向抱着磨砺的态度来进行的,在他以为不太严重的情况下,也就放任我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了。而我不说的原因,除了害怕他担心之外,更多的是怕爷爷从此以后会对沈景云不满起来,因为爷爷是个护短的人,他若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会责怪沈景云冒然的把我卷入这件事情之中的。
而最后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我总有一种这是和沈景云最后的安宁时光的错觉,所以这一段旅程,我只想和沈景云两个人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抛开那该死的原则,我只想在生命中拥有这么一段回忆。
在这个清晨,只是早上六点多,天气便已炎热的让人烦闷。
在霍凯喋喋不休的啰嗦中,沈景云到底还是发动了车子,开始了我们的旅程。
我倒是没有什么烦闷的心情,直到离开才惊觉心里充满了不舍与牵挂,不知道我这一离开会要多久的时间?爷爷一个人能否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南风这个傻丫头,会在左春那里又受什么情伤,找不到人倾诉,还有我经营的不错的小饭馆,怕是有段时间不能开门了。
呵,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段时间不能开门,还是永远的就这样关门了呢?
林胖头还在守着我的小饭馆,我已经做好打算,给左秋写了一封指定三个月以后才会送达的信,若是我和沈景云三个月之后还没有归来,我会拜托左秋收养林胖头,他这样的小鬼,若再是一个人,不是太可怜了吗?
牵挂的事情有许多想来想去,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安排,至于爷爷,若是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安慰的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他越晚知道越好,而这一切我也有在左春的信中交代。
心中凌乱,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安排好,又总是觉得一切应该都已经安排好了。在这种思绪之中,我有些走神,直到车子开出了s市都没有察觉。
一颗口香糖在这个时候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紧张的时候,就喜欢不停地嚼口香糖,不然你来一颗?”
我回过了神,转头便看见沈景云的笑容,一颗口香糖已经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了口香糖,放入了口中,是我喜欢的蓝莓味。
心里微微安心,我却对沈景云说道:“你从哪里看出我紧张了?我一点都不紧张。”
沈景云已经回头专心的开车,笑着说道:“若是你不紧张,干嘛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你没发现你的手有些发抖吗?”
我的手发抖?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刚想说些什么,沈景云已经打开了车厢的音乐,是一首很舒缓的曲子,缓缓地流淌,却真的让我的心宁静了不少。
“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紧张,应该是心里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吧?但你要相信我,你会平安的回来的。”
我抓住了沈景云话里的一点,很倔强的问道:“那你呢?”
我现在很怕沈景云说这样的话,就好像我会平安,我会没事,然后把他自己排除在外。我就像一个孩子,必须要得到沈景云的一个承诺才能真的安心,尽管我知道,有时在强大的事实面前,承诺并不会有多可靠。
沈景云看着我,轻声的说道:“我当然也会尽所有的努力让自己活着,你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如果赫连诚能放下你,你就会和我在一起。我不可能眼睁睁的把你让给赫连诚,所以我会顽强的像一只蚯蚓那样活着。”
我已经无语了,赫连诚如果知道他是沈景云的最大动力,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可这个时候,我又不想反驳沈景云什么,好笑的问道:“为什么是像一只蚯蚓?”
沈景云“哈哈”的笑了,说道:“听你这样说就知道,你小时候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和虫子亲密接触的人,你不知道蚯蚓吗?最顽强了。把身体给它切成几段,它都还能活着。”
蚯蚓?想着那软软的样子,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嘴贱,要和沈景云讨论蚯蚓?
可沈景云似乎很兴奋,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放心,应该不会这么惨,我不会变成什么几段的”
我觉得我快要生气了,沈景云却毫无察觉的继续说道:“因为我家林晓霜,勇敢又机智,竟然把王芸的日记给弄到了手。”
我本来想抢白沈景云一句,谁是你家的?但他说起了王芸的日记,我稍微愣了一下。
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收货,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得来一本这样的东西?而这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当王璐苍白着一张脸站在我门前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给我送来的竟然是王芸的日记。
“不管我姑姑是什么样的人,我对她是真心的敬重,也是真心的爱她,你的话打动我的点就在如果我姑姑真的有罪孽,我希望活着的我,可以为她偿还一些罪孽。这是支持我这样做的最大原因,所以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我希望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是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王璐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对我说的这些话,我一直记得她说话的语调,带着哭腔,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也拒绝了我让她进屋来坐的邀请。
我当时不知道这是一本日记,只是奇怪王璐为什么在和我通了一通电话以后,就这么急切的找上了门,更没想到她竟然会找到霍凯,问到了我的电话。
在她强硬的不肯进门的态度之下,我也只能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她直接的告诉了我:“这是我姑姑的日记,我只是翻看了里面的一小段,便不想再看下去了。因为我知道,后面的内容我也许无法接受,如果不是为了证明你的话,我真的不想去打开那个柜子,拿出这本日记因为我姑姑对我说过,可能的话,她希望我一生都不要去打开那个柜子。”
想到了这里,我不自觉的拿过了最小的一个旅行包,王芸的日记就在里面,昨天因为忙着为了准备行李,直到现在我都还未来得及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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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秘密
我从小旅行袋里拿出了王芸的日记,看着那已经有些岁月感的陈旧封皮,我一时间没有翻开它的勇气。
沈景云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道:”这本日记我也没来得及看,只是听你说有这么一个东西,就觉得把握大了许多。因为我猜测这本日记里应该有那个湖的具体地址,然后再对应地图,会为我们省许多的时间。”
“然后呢?”我的脑子有些呆呆的,心里总像是装着太多的心事,连话也有些呆呆的对沈景云问了一句。
“自然是看看这日记里写着一些什么啊!不然你想叫我一边开车一边看日记吗?而且,你看了日记,至少我们有一个目的地可以去啊。霍凯那家伙靠不住,最终也没有比对出来一个结果,我就觉得奇了怪了。这么大一个湖,为什么那么详细的军事用地图竟然比对不出来。”沈景云说话间,也是诧异的一扬眉。
既然沈景云也已经是这样说了,我就没有再犹豫,终于是翻开了王芸的这一本日记。
出乎意料的是,王芸的这一本日记一开始并没有记述任何的文字,而是在扉页上画了一副画像。而画像栩栩如生,我没有想到王芸还有这样一份绘画的功底,却在看见画像的一瞬间我就愣住了那个女王。
王芸画的就是那个女王,比我见过的石刻要生动了许多。
那画中的女王装着奇异的盛装,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而我也感觉的到,这画像中透露了王芸的许多心思,比如说野心。
否则,她不会画上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图在这重要日记的扉页上。可我也有些好奇,那个女王墓究竟给王芸带来了什么,以至于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想成为女王般的野心。
不过我在这里猜测也没有用,日记应该会给我许多的答案。
于是,我不再看那副女王图,虽然那样相似的眉眼,给了我非常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在看另外一个装扮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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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日记,一开始很平常普通,开篇的几篇只是在记录一个渔家少女的一些小心思。
说是日记,在翻看了几篇以后,我就发现这并不是每天都会记录的,除非王芸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哪一天心事比较多,王芸才会写上一篇日记。不过,篇幅不算短,偶尔的记录会涵盖很多的日子。
我看得很仔细,串联起来,也可以看出王芸一生的轨迹了。
王芸就出生在一个靠海的小村,从她识字懂事起,就知道家里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表面上他们家只是普通的人家,和大家过着差不多的生活,实际上,他们家是比其他村子里的人有钱一些。
得出的这个结论并不是王芸的父母告诉她的,而是她有意的观察之后,发现了家里的这个秘密。
就比如她家里在吃上面总是比村子里的其他人丰富许多,而妈妈的卧室里总是有其他村里女人用不起的,包装很精美的雪花膏。爸爸躲在家里喝得酒,抽得烟,也是悄悄从城里买的,是镇上的商店都会卖的最贵的那种。
而这一切,父母从不会对外人讲,并在王芸会说话起就教育王芸,家里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要和外人说,包括吃什么用什么等等。
王芸是个心思极重,并且很聪明的孩子,这样从小的教育和嘱咐,自然让她很小便学会了守口如瓶,可同时她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家里有秘密,不然为什么会比别人都有钱,并且还如此的低调呢?
可是,渔村是个重男轻女的地方,虽然王芸在渐渐的长大,父母也越来越不掩饰家里有另外发财的渠道,但他们一点儿也没有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王芸的意思。随着弟弟的出生,这个秘密就更没有可能让王芸得知了。
无论王芸的生活过得如何,在村子里长大的孩子总是比城市里的孩子早熟,而王芸虽然表面上表现平常,其实却是一个极其聪明敏感的人。所以在王芸有一段时间的日记里,几乎每一篇都写满了各种的抱怨与愤懑。
她抱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女孩子,在家里不管父母对现在的自己有多么大方,但家业总是没有自己的份,更不要想染指一丝。以后最好的路,不过是父母给自己找个人家嫁了,嫁人之前说不定还要千叮嘱,万嘱咐,不要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别人。
其实告诉不告诉别人都不重要,如果父母和弟弟死不认账,自己说了又有谁人会相信呢?
愤懑的是,家业王芸没有想过,甚至放弃了,可她唯一想的是父母为什么不能把秘密与自己分享一些呢?自己也没有多贪婪,至少知道了秘密,自己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好一些,难道不可以吗?
王芸就是在这样的心态下长大的,虽然重男轻女是渔村的常态,但聪明的王芸并不认命。
从日记里我可以看出,这样的心态也许给一些人会带来正能量,就像努力的提升自己,摆脱这样的命运,为自己争上一口气,让人们高看一分。
但带给王芸的却是无穷的负能量,她怨恨命运,抱怨一切,渐渐地,她的心里对任何的得失都变得非常的计较,且对周围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淡漠,在她看来,亲人都如此的对待自己了,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好亲密的,反正儿子女儿都可以区分对待,人都是自私的。
想来,王芸能够残忍的杀掉几十个人,就和她的这一段心理有着关系吧?
日记还在继续记录着,但都是一些平常的琐事,写来写去都是王芸在观察着家里的一切细节,想要弄清楚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渐渐的,还真的让王芸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发现父亲每一年总会“失踪”上一些日子,这些“失踪”的日子并不算长,每年两三次,每次都持续一个月左右。
王芸便肯定家里比别人家富余的钱,就是父亲失踪的那些日子挣来的,她还仔细的观察到父亲失踪的日子都是在歇鱼的时间段里,毕竟在捕鱼季,一个渔民不出海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在总结出来了这些以后,王芸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那个时候,她所谓的行动也很简单,就是避开妈妈和弟弟的耳目,找尽借口,悄悄的跟踪父亲。
这种行动原本很幼稚,因为我认为如果是秘密,王芸的父亲肯定会很小心,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孩子跟踪自己并且成功呢?可王芸还真的成功了,而且根据自己的发现,推断出了这个秘密。
王芸发现了什么呢?原来就是自己家里在别的地方还有一条渔船,每逢歇渔季的时候,父亲就会开着那条渔船离开。
是去捕鱼吗?不可能,在歇渔的时候,海上总是有巡逻执法的来监控这一切,不可能每次都不被发现。而且仅仅一个人怎么也不敢开船出去捕鱼的。所以,爸爸开着渔船去哪儿,便是一个让王芸不解的问题。
跟踪过几次之后,王芸又开始了刻意的守候,她守着父亲回来时,看又能发现什么?
之后,王芸发现了父亲其实在失踪的那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会回来,只不过不是回渔村,而是回另外一个藏渔船的村子,假装成那里的养殖户,悄悄的把满船的鱼儿都放在养殖塘里。
这样的经营很小心,也很周全,看来是这样做了不少日子了。而谜题也就随之而解,养殖户承包户的身份只是掩人耳目,这是为了能顺利的卖鱼出去,来解释每日的收获。那么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让爸爸每一次出去都一个人能捕获大量的鱼,并因此赚了不少钱呢?
那么,就是秘密的捕鱼地!
王芸终于推断出了答案,这个秘密说起来貌似平常,细想又觉得非常的不平常。
对于渔民来说,有什么比有一个可以轻松的捕获大量的鱼,并且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捕鱼地来的更珍贵的秘密呢?而更加奇特的是,华夏如此多的人,渔业竞争如此的激烈,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方不被发现呢?
而那些收鱼的人大概知道一些,毕竟养殖的鱼和野生的鱼是有区别的,而且养殖的鱼种单一,野生捕获的鱼种类较多,但他们也只当王芸的爸爸是一个铤而走险的偷渔者,估计背后有一个团队,便没有过多的打听。
总之,这一切都非常的完美周全。
王芸一开始的想法是想要自己接手这一切,想用一个完美的办法去不着痕迹的夺过来。她不甘心把这一切都让给弟弟,她知道这背后意味着的财富。她开始觉得自己的父亲太过愚笨,太过小心,经营的不是很成功。
日记记录到了这里,一切都还很平常,虽然那个秘密让人感觉有些奇怪,并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而看到了这里,我看到了一些泪痕,估计王璐就是看到了这里不想要再看下去。可是我,心里却是满满的好奇,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把王芸和那个神秘的女王墓联系在了一起。
我接着看了下去,没有想到,我看到了一场谋杀,这一场秘密也很快便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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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重要的线索
王芸的父亲是被王芸设计杀死的。
因为她再也想不出来其他稳妥的可以自己完全占有这个秘密的方法。
如果不杀死自己的爸爸,这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始终还是有一个人,她的弟弟和她一起分享。所以,王芸最终选择了杀死自己的父亲。
这中间有复杂的心路历程,说起来就太繁琐了,简单的说来就是从小不公平的对待,一切的怨气爆发,加上长期以来已经扭曲的性格,让王芸最终选择了这样做。
过程看似很曲折,其实总结起来重点只有几步。
第一步,王芸想办法跟踪自己的父亲,找到了那个秘密的入口,谁也想不到那是一条无名的入海之河的支流,那条支流十分的隐蔽,掩藏在了一丛乱树盖住的洞口。
第二步便稍许有些冒险了,是王芸在船上做了手脚,等到在父亲再一次要去那个秘密河道捕鱼的前一天,王芸还在准备的酒水里放了感冒药粉。因为她没有把握在船上做的手脚,父亲就一定不能解决,所以便用了这个方法。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有些吃惊,没想到王芸竟然用到了感冒药。
因为我知道,那种舒缓感冒症状的药丸会有让人想要睡觉的症状,如果一次性的用量较多,再配上酒......我不知道会产生什么结果,但王芸的父亲的的确确就因此而死了,还死不见尸。村子里的人都以为,王芸的父亲是在休渔季一个人出去偷渔的时候,遇见了不可以解决的情况,结果死了。
而之后的事情过程就不算太复杂了,一切都变得顺利成章起来。
这条河道的秘密就被王芸一个人彻底的占有了,而她的母亲和弟弟却毫不知情。甚至就连她的母亲虽然知道有那么一条秘密河道,却从来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而这条河道是王芸的爷爷无意之中发现的,从发现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这个秘密只传给家里的男丁,绝对不会再让多余的人知道。
因为父亲的去世,王芸的家里生活就变得艰苦了。可是,王芸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家道中落,她依然选择隐忍不发,坚持等着自己可以独立了,才会去利用这个秘密。
其实他们本可以继续在渔村生活下去的,可能王芸有些做贼心虚的心理吧,死的人到底是她的父亲,所以她说服了她的母亲卖了渔船搬离这个渔村,说服的过程我就略过了,我只是很想知道这女王墓是怎么被王芸发现的。
而之后的日记,有关记述搬离渔村之后的内容很少了,寥寥几篇也不过是王芸的一些心理挣扎,毕竟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多少是愧疚而痛苦的。
可这样的心理到了后来也就淡了,我看到在她回想起小时候的怨恨中,王芸还有些觉得理所当然。
时光流转,母子三人在困苦之中又过了一些日子,一直到了王芸18岁,她终于决定要去利用这个秘密了。而怎么利用起来,怎么经营,王芸都想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彼时的王芸多少还残余了一些感情和内疚,她还是决定,如果以后自己发达了,还是会让母亲和弟弟跟着享福。
前提是一切都要在她的掌控之内。
如果再没有发生什么转折,王芸的生活看起来就是如此了,背负着父亲的冤魂,充满了对金钱的野心......但世事往往出人意料,王芸原本安排的一切还是被彻底的打乱了,原因就在她第一次进入那条秘密河道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说是意外,其实也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果。
之前,她的父亲去秘密河道时,她在家中隐藏的那条渔船上做了手脚,但因为考虑到以后的计划,手脚是留了余地的,王芸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买一条渔船了,她还想要利用那条渔船。
于是,王芸第一次去的时候,是按照计划先租借了一条小船,然后找到父亲遗留的机械渔船。
王芸之所以有把握,是因为那个秘密河道的地形是一条地下暗河,如果没有人为的驾驶,渔船只是会搁浅在那里。而渔船本身是她动的手脚,她准备了齐全的工具,是有把握修好的。
经历了一番辛苦,王芸顺利找到了那条渔船,不过,她父亲的尸体应该就永远的沉在那条地下暗河了。
因为渔船的问题是要下水去修的,感冒药加酒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我并不清楚,按照王芸仔细观察的线索,她的父亲应该是在修理的过程之中,乏力困倦,而且王芸还做了一个小手脚,只要渔船一开始修理,便会自动的发动一下什么,我也不太懂,于是她的父亲不出意外就这样死了。
王芸原本以为自己看见这条渔船,她会害怕,会想起自己的父亲。可是,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坦然许多,她只是对着黑暗的水下许诺了一下,以后会照顾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王芸就完全的没有什么愧疚的心理了。
再之后,是喜悦!因为这里的鱼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这条河道是不是有另外的入海口,临海的原因,还能发现一些海产。
王芸第一次捕鱼,仅仅两天就收获丰富。
过了几年的困苦日子,王芸对金钱的需要实在太旺盛了,她决定要多捕一些鱼,装满这一船再走。可是她忘记了她并不是她父亲,虽然她悄悄的学了很多,但第一次一个人操控一条渔船,太过勉强了。何况这条渔船原本就被她动过手脚,她的修理技术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好。
最终,还是出了事故,而她还漂到了陌生的河道。
我看到这里抬起了头,事情发生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在这过程中,我还一直在给沈景云念着日记里的一些重点内容。现在,眼睛都看得酸涩了,便想抬起头来休息一下。
沈景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怎么到了关键的地方就不念了?不过,也没有念的必要了!我猜测就是因为这次事故,王芸无意中发现了女王墓吧?不要忘记了,女王墓是在一座湖底,那条暗河通向女王墓也不一定。”
沈景云的猜测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在休息了一阵儿之后,我继续看日记,整个过程的确是如此。
王芸在陌生暗河里的各种经历先不提,最终的结果是她无意中闯入了那个神秘的湖,而看到这里,也就解开了霍凯怎么对比地图,也始终找不到那个湖具体位置的谜题。
原来那个湖,包括我在幻境里看见的那一片密林,都在一个巨大的天坑之下,那天坑若非专业的工具根本不可能下去,但是有一条密道,便是通过那条神秘的暗河就可以通往那个湖,从而通往到那个天坑之下。
谁能想到在天坑之下还有这样一个世界呢?而我在幻境之中发生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当时也只是注意了眼前的场景,根本没有观察周围的环境。何况那只是场幻境,也不会360度的为我展示周围的环境。
在日记里,王芸还画了具体的地图,那个天坑的模样,就像一个开口不是很大的大肚瓶子,而湖就位于瓶子的底部中央。
看到这里,我和沈景云都松了一口气,我们最想要知道的就是女王墓的具体地址,王芸的日记里提供的线索是完全足够了。因为王芸是一个仔细的人,她也恐怕自己会忘记了一些细节,所以在日记之中,关于秘密河道的入口和怎么进去,都写得非常详细。
而王芸屋子里的一些东西,无论是古董也好,地图也罢,都是在女王墓里带出来的。特别的就是那副地图,详细记录了进入女王墓的河道和方式,所以王芸才会在那么复杂的河道之中,再也没有迷路过的再次进入女王墓。
“那么现在可以推断出来,是王芸进入了女王墓以后,才得到了种种她一个普通女人不应该有的能力了吧?”有了明确的方向,沈景云开车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些。我在车上看着日记,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当沈景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4个多小时,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城。
我就连沈景云什么时候下的高速都不知道。
“看累了,之后翻看了一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王芸好像对在女王墓究竟得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讳莫如深,就连杀父这种事情都可以写进日记里的她,对女王墓的一切竟然绝口不提。”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日记。
日记还有一小半没有读,说不定之后还会发现一些什么,但现在我累了,没有看下去的念头了。
沈景云也没有说什么,仔细皱眉在思考,车子也驶入了那座小城。
“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懒懒的问了一句。
“难道不要吃饭休息吗?晓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这是我人生之中最珍贵的一场旅行,我想和你多看一些风景,多体验一些东西,我希望一切都不是那么匆忙的。”沈景云停下了车子,转头这样认真的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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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不舍
在世间,最让人拒绝不了的便是一份默契。
我心里想的,便是把这场冒险当做是一场旅行,原来沈景云也是同样的想法。
当沈景云对我说的当时我并没有回应沈景云,可是在之后的旅途中,我却是回应了沈景云一份默契,当真就是这样做的。
不出来走走,便不知道华夏的河山如此美好,我和沈景云会为名山大川而赞叹,也会为路边一个无名之地的青山绿水而驻足欣喜,我们会品味每个地方最好的酒店,当地的特色食物,也会坐在路边摊,真实的感受每一个地方真正的饮食文化。
兴之所至,我们会去商场大买而特买,也会去村庄之中,只是安安静静的走在小路上,会因为偶尔寻得的野果而开心。
我们保持着这种不用再次说穿的心思,沈景云也刻意避开了高速,走的老旧的国道,我也熟视无睹。
我很享受国道的那种感觉,沿途最真实的风景,随时可以停车的自由……还喜欢就这样笑吟吟的看着沈景云在路边,和那些在国道上摆摊的小贩讨价还价。
这种时候的沈景云,既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也不是那个英雄修者,他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平凡男人,会为了买到一份便宜的水果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的拿到车里来给我显摆,再为我细心的剥皮,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吃了起来。
也会因为在路边买到了一份很有特色的手势,而兴致勃勃的要我立刻戴上给他看。
而这一切里,最重要的,是在这一段旅途中,我才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感情落了地,有一种真实而够得着的平凡幸福,而不是一直飘荡在天边,纠缠在各种事物当中的感情。
在这段旅程里,很多次我看着沈景云的身影都会暗暗的想,如果这一段日子永远不要结束就好了。
可是,时光的流转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再不舍的日子终归也只是变成生命中的回忆。
我和沈景云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终究还是到了目的地,王芸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小渔村。
到的那一天,正是晚霞满天的时分。
我和沈景云默契的来到了海边,看着落日,就当对这段日子最后的纪念。之后,就是残酷的冒险,生或死也没有人可以保证。
而那种只是平凡的相爱之人的错觉也应该收起来了,我不该再想太多,最初我想要的,不就只是一段能铭刻在生命之中的记忆吗?
当太阳彻底消失在海平面,星空中亮起了寥寥的两三颗星星时,我到底还是坦然了。
沈景云一直很沉默,到了这个时候,他却站了起来,对我说道:“虽然是夏天,夜里还是会很凉,咱们回去吧。”在到海边之前,沈景云就已经在渔村附近的镇子定下了两间房,明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就会开始了探险的旅程,今夜是要休息好的。
我没有反对,原本沈景云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两天,冷姑娘用尽全力修补的封印就将要破碎。而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又有些后悔,如果我不是那么贪恋这沿途的一路,把两天的路程生生变成了6天,我们的时间是不是会充足一些呢?虽然沈景云一再对我说,他有信心进入了女王墓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而时间还来得及。
想着这些心事,心里免不了有些闷闷的。
可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们沿途相处的很好,一路走来,才发现彼此之间原来有那么多的默契和话题,可我们始终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彼此心里都在守着这份禁忌。当沈景云拉住我手的时候,我本能的想要挣开。
可想起了一路的沿途,我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了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美好时光,为什么就不能放纵一次?
我回头看着沈景云,墨蓝色的天空下,他的双眼深邃的比天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而在深邃之下,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看着这样的眼神,我控制不住的心跳得不得了。
“晓霜,我忽然开始舍不得你了。”沈景云拉着我的手,靠近了我,和我的距离不到10厘米,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丝丝痒痒的打在我的脸上。
只是一句话,就让我的脸很烫,我低头,轻声的说道:“我不是在吗?为什么要说舍不得?”
“我只是只是怕这段旅程结束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对我如此亲密的你了。我怕你恢复成以前那样,总是和我隔着一层距离。所以,我开始舍不得现在的你了”沈景云拉着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语气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哀伤。
我忽然觉得很心疼,很为沈景云心疼,在他那有些孩子气委屈的眼神下,我却只知道用力握紧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晓霜,就今晚,就这一次让我放纵一下好不好?”沈景云忽然开口对我恳求道。
我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也没有想再多追问一些,他的要求会是什么?随着我点头的动作,沈景云终于是轻轻的拥住了我,先是有些小心翼翼,然后就一下子抱紧了我。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用嘴唇磨蹭着我的脸,炙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心疼,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酸涩的紧,泪水渐渐的模糊了眼帘。
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双手捧住了我的脸,终究还是温柔的亲吻了下来。
这一次的我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挣扎,温柔的回应了他。
没有什么比情人的吻让人更加的沉沦,在这样的夜空下,这样的海浪声,这样的风声中,我几乎快要忘了自己的存在,如同化成了一汪秋水,只想融化在沈景云的怀抱。
可是,沈景云到底还是微微有些喘息的停止了亲吻,还是用那样深邃的眼神看着我:“晓霜,我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所以,我放开你之后,你让我先走,我在车里等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做那么幼稚的举动,至少给我一段路的时间去适应我们的关系再回到之前那个样子。”
“沈景云”我很难过,可是我现在却不想和他分别,这样就回到原点对我何尝又不是残忍呢?可是,我却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说什么,在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找到赫连诚谢罪,就算用生命补偿他都可以的冲动,只要能和沈景云好好在一起。
但这个念头终究被我压了下来,赫连诚他要的从来不是我的报答,他甚至什么都不要他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愧疚的无法和沈景云在一起。
我的心情很复杂,沈景云却轻轻的放开了我,他笑了:“晓霜,我从来都是一个很有信心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可我,只对一件事情没有信心,那就是我是否真的能等到你。因为我了解你,便越发的知道,你骨子里重情重义。只要赫连诚一天不放手,你便一天都不能安心的和我在一起。即便勉强的在一起了,你也会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然后我们三个人都不快乐。而赫连诚那个家伙,呵”
“说真的,我不觉得他会对你放手吧。我不怪他,因为他大概和我一样吧,我什么时候又能放得了手了?所以,这一次冒险如果死了,我真的无悔,那也许是解脱。”
沈景云说完这话,便放开了我,也不容我说话,就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我想要追,却又不知道追上了该说什么?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看着沈景云微微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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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晴好的日子。
海边特有的气候里,天空总是特别的蓝,比起繁华的s城,这里的天空有一种更为透亮的感觉。
我醒来,心情却没有因为这样的晴好而轻松半分。昨夜的一幕幕,沈景云的话现在还一点点的敲打着我的心,让我难过。
回想起昨天上车的那一幕,分外沉默的我和他,让这种哀伤更加的蔓延在彼此心间。
我调整不过来面对他的心情了。可是,该做的事情却还要继续,在一种沉重之中,我还是爬起了床,开始洗漱。
天色尚早,也不知道沈景云有没有起床。
就在我洗完脸,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响起,我打开门,却是沈景云站在了门前,提着早饭。
“快吃吧。我们要早一些出发。昨晚我回来以后,再翻看了一下王芸的日记,大概整理了一条路线出来。其实那条密道离王芸家曾经所在的渔村也不算太远。重点是今天要顺利的租到渔船,抓紧时间出发的话,大概明天凌晨就能到那个秘密河道的入口。”沈景云一边快速的说着,一边把早饭放在了我房间的桌上。
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和之前和我相处时的模样,是那么的自然。
只是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眶,我知道他一样不平静。
可是,他已经摆出了态度,我也知道我该摆正心态了,于是强装着自然的说道:“你也真早,好吧,我收拾完行李就出发。早饭就在车上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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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牵引的力量
一路无话,直到了沈景云租船的地方,我们和当地人的租船人做了简单的交涉,上了船以后,这才自然了一些。
说到底,还是沈景云比我调整心态快。
一艘普通的机械船,沈景云在驾驶室沉默的开着船,我却好像很适应船的摇晃,很快就能安然的站在甲板处,看着海景,吹着海风。
虽然自然了一些,可初始的时候,我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不过大海真的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海阔天空的包容感,我和沈景云的烦恼在天地之间,好像变得无比的渺小,顺其自然,时间总会给出答案的吧?
在这样的心态下,我真的觉得自然了许多。
回头,看着沈景云一丝不苟的样子,我心里有一丝好奇,很自然的便走进了驾驶室,问道沈景云:“怎么你还会开船?租船的人也说了,就算熟练的渔人也不敢两个人出海,况且我还什么都不会。”
我真的很好奇,沈景云真的是无所不能吗?
沈景云对于我的自然先是表情有些复杂,不过看我坦然的样子,他的神情也自然的放松了下来,对我说道:“我小时候的日子是常常漂浮不定的,师父带着我跑过海,你相信吗?”
沈景云的过去我知道的不多,这是他第一次很主动的提起。
我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沈景云又很快的解释道:“昨天晚上我没有怎么睡觉,一直都在对比研究王芸所留下的地图,这一段水路其实很安全,不然王芸的父亲当年怎么敢一个人驾驶渔船,去那个秘密之地?我的技术也只是尚可,不过我研究下来发现,我带着你完全就可以独自走完这条水路。当然,如果老天爷不给面子的话,还是会有出状况的可能。”
沈景云既然这样说了,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在船平静的航行中,很快就到了河道口,比王芸记载的时间还要快一些,我们按照地图,顺着河流,一直前开,终于是发现了那个隐藏的洞口。
我有些难以置信,在这样的地方会隐藏着一个洞口,而洞中便是地下暗河。如果不是王芸的日记,只是让我和沈景云莽撞的来寻找,我和沈景云怕是耗尽了所有的时间也许都找不到。
因为洞口的外面,是几棵树和岩石形成的一小片树林的景象,由于角度的巧妙,任谁也不会发现这背后有一个洞口,而水流在这里产生了分支,那是一个视觉盲点所造成的效果,除非走的很近才能发现这个秘密。而这条河流的这一段又非常偏僻,几乎没有人烟,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能发现这个洞口。
如果这两旁是村庄的话,这个秘密也就轮不到王芸的爷爷发现了。
不管之前是如何的淡定,当我和沈景云在找到了这个洞口之后,都有些惊喜。在感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之余,很快便驾驶着船进入了那个洞口。
而这时,我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冒险的兴奋感。
洞中很黑,在打开了船上的探照灯之后,我和沈景云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河流从洞中穿过,灯光的映照之下,溶洞中的钟乳石晶莹剔透,河水清莹干净,这种原始天然的景色,比很多风景点的溶洞都壮观美丽许多。
我忙着欣赏这里的风景,却不想船在这时忽然颠簸了一下,让站在夹板上的我差点站立不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才感觉到有些畏惧。
却听沈景云在驾驶室对我喊道:“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小坎儿。”
沈景云口中的小坎儿是指河道的水流落差,类似于瀑布,但远远没有瀑布的高度,一般都在一米以内的范围。
在外面的河流航行时,我们也有遇到这样的小坎儿,所以偶尔的颠簸也是正常。不过随着船的不断前行,我发现这种小坎儿不断地出现,一连在颠簸了十几次之后,才逐渐平缓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我再向洞口望去,已经看不见洞口所在的地方了,只能接着探照灯的灯光,才发现原来在进洞以后,水流向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很高的落差。
真是很神奇的一段河道,我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再回头,只是无意中的低头一看,我忍不住惊喜的对沈景云喊了一声:“沈景云,你快来看,好多鱼!”
如果只是几十条鱼,我肯定不会这样的惊喜,可我看见的鱼群!真正的鱼群,聚集在探照灯下,感觉只要我一张网下去,就能满满的收货好多鱼,这种感觉对于从未捕过鱼的我简直就是震撼。
沈景云听见了我惊喜的叫声,从驾驶室中走了出来,和我并肩站在甲板上,自然也看见了鱼群。他似乎没有我这样惊喜,倒是转过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河道,摸了一下鼻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着沈景云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沈景云说道:“我想这里能形成鱼群,简直是大自然的神奇。河里的水往这里流,带来了不少鱼,我想那片湖的水也和这条地下暗河相通。但是因为这样的落差,这些鱼除非是遇见涨大水,否则很难有机会从这里游到河中去。至于通往那片湖的河道,我不太清楚,想必也应该有个落差度,所以鱼群相当于被困在了这里,也就成了一个天然的黄金渔场。”
沈景云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这些鱼也不是我和沈景云关注的重点,我们是要通过这条河道找到那个女王墓,所以看了一小会儿之后,沈景云便回到驾驶室,继续前行。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一段河道已经不能称之为河道了,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潭,探照灯竟然照不到这个水潭的尽头,我只觉得这里的水也很深,明明水质很清澈,却有一种黝黑的感觉,那是有多深,才能形成这样厚重的颜色啊?
一般人到了这里估计也以为到了尽头,再说这溶洞再美,由于人类对未知的本能畏惧,也不会再在这里冒险探索。王芸的父亲只是为了捕鱼,显然这里就已经是目的地,而王芸若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也应该不会在这里大范围的探索。
而我和沈景云在行驶了接近一个小时之后,才到了这片水潭的尽头。
到了这里我才发现,眼前竟然出现了五六个新的洞口,也就意味着从这里又分流出了五六个新的河道。
在这个时候,王芸留下的那份地图才凸显出了它的重要性,如果没有这份地图,我和沈景云即便到了这里,也不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河道口进入女王墓。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紧张的我在经过了这片深潭,进入新的分支河道时,忽然有了一丝丝的紧张,总觉得那巨大的洞口就像一个择人而噬的野兽,张开了嘴,要将我和沈景云吞噬。
船越往里行驶,水路就变得越发的复杂起来,除了弯道特别多以外,不时地还会出现流向不同的两道或是三道分流,就好像船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一般。
最初的新鲜感过了,我对这个地下溶洞的景色也不再感到新奇,反而长时间在黑暗的地下行驶,让我感觉有些压抑和沉闷了。我走进了驾驶室,一言不发的坐在沈景云的身旁,静静的呆着,偶尔会抬头看见沈景云的侧脸。
随着路线的复杂化,他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额头上微微有些见汗,可见在这个河道中行驶,他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毕竟王芸第一次到这里是无意中漂流到这里的。
我靠在船壁,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么复杂的河道,漂流到这里的可能性有多大?按照概率来算,可能已经缩小到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了。妙——阁:爱上我的灵异先生
这种可能真的会发生在一个昏迷了的人身上吗?而王芸当时和我们的情况还有些不同,我和沈景云是驾着船进入河道,按照王芸留下的地图来寻找女王墓。沈景云尚且觉得这河道的复杂让他吃力,而王芸在昏迷的情况下,船竟然这样漂到了正确的路线上,况且这里弯道很多,船就不会搁浅吗?
可从事实上来看,又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包括王芸自己也觉得那是一场意外。
或者,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是故意引导王芸过去的?我这么一想,猛地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想什么便会产生什么样的错觉,我真的觉得有一股力量似乎在引导着一切。
我一开始是这样想,可偏偏老天爷就像和我开玩笑一样,我越是这样想,那种感觉就越发的清晰,终于大到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着我们整条船前进一般。
这个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沈景云,虽然我不想在他这么全神贯注的时候打扰他,可是我无法摆脱这种感觉。
我以为沈景云在这么专注的情况下,我叫他他是不会理会我的,可没想到,他竟然回头望了我一眼,就干脆利落的停下了船,看着我说道:“晓霜,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们?我感觉的很模糊,我不确定。但这种感觉,我挥之不去。”
“那根本不是模糊啊沈景云,是有一股很清楚的力量在拉扯着我们。”我下意识的就对沈景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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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同甘共苦
我这么一说,沈景云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第一次看见沈景云如此震惊的表情,他喃喃自语,低沉的念叨了一句什么我也没有听清,只是听见模糊的几个字“难道她没死”
什么她没死?这个她到底是指谁?王芸吗?
我的情绪也受到了沈景云情绪的影响,跟随着他的情绪变得惊疑不定起来,我忍不住问沈景云道:“你在说什么?她是谁?谁没死?”
听到我这样问,沈景云的神色忽然缓和了下来,对我说道:“晓霜,你别太紧张了,我没有说谁没死,我是说你的灵觉比我出色,可能你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说不定真的有一股力量”
说到这里,我以为沈景云还想说什么,他却一下闭口不言了,然后在沉默中停下了船,对我说道:“我不知道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但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事情都不能是可能,必须要确定下来。所以,我们来做一个试验吧。”
试验?我不明白沈景云要做什么,他却在这时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果断的拿起了一直放在船头,用灯光照着的王芸曾经留下的地图,“啪”的一声合上了,然后走过来交给了我。
我有点傻傻的接过了沈景云地给我的地图,不明白沈景云听到我的话之后这一系列的动作究竟是要做什么?沈景云不等我问他,便对我说道:“我一直有怀疑,王芸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地图。这么复杂的水路,她如果真的记得,她有什么必要画下来?而第一次进这个水路,晓霜,我们且不说王芸是个普通人,就说我们自己是修者,你能画下来吗?如果没有从上空俯瞰的机会,是非常难做到把这副地图画的这么详尽,就像真的地图,如果是你,真的要记录这里的路,你觉得什么办法最简单?”
沈景云的这个想法,这些问题好奇怪,我下意识的回答道:“我可能不会画这么复杂的地图吧,我应该会用数字来记录,该从哪个洞口进就好了啊,这样地图不会泄露,别人也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王芸想要保密,这个方法我觉得比较稳妥。”
“对,就是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很疑惑,却想不出来答案。如果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我现在有一点猜测,而且我必须要确定它是否存在。”
“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就这样开船,不看地图,随意的开。”
“你疯了吗,沈景云?”我忍不住就想拒绝沈景云的冒险:“这里的水路情况不知道有多复杂,如果我们开错了路,想要回来都没有办法,你说过只是一次根本不可能会记得这里面的水路,而且这里的地形复杂,想掉头也很困难,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我指的是水中的激流,暗礁,甚至搁浅的问题,因为我觉得王芸记录下来的路应该是相对安全的路。
但沈景云却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对我说道:“既然你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着我们,那么就算我们不看地图,也一定会走到正确的路上。”
说完,沈景云很快的走到船前,对我说道:“我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个洞口,我决定就自由行驶三个路口,那应该能够检测出来这件事情到底是我们的错觉,还是真有一股力量。三个路口应该就不算是巧合了。”
沈景云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我也不再反对,既然和他一起出来冒险了,我心里也早就有了同生共死的准备,只是我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证明这一点。
在无声之中,船继续前行着,很快我们就又遇到了河流的分岔口,沈景云快速的选择了一个就开了过去。
我心里微微有些担心,索性闭眼不看,直到最后第三次遇见分岔的时候,足足出现了七个分岔,沈景云也是丝毫没有考虑的冲了过去,前行了五十米左右才停了下来。
“晓霜,我们一路走来的三个分岔点,一共有十七个分支,全部正确的概率已经非常小了,你拿地图来比对一下吧,我还记得我选择的是哪些分岔口。”
沈景云严肃的表情搞得我也有些紧张,但我还是拿出王芸留下的地图,仔细的对比了起来。
沈景云在旁边配合的说着他选择的分岔路口,果然,一切都没有任何的错误,我不知道应该流露出什么表情,因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巧合意味着什么?
我想从沈景云的口中得到答案,或是从他的神情看出些什么,但他除了刚才稍微有些失控以外,此时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只是微微有些严肃的说道:“走吧,既然已经证明了有这股神秘的力量存在,我们也还是必须要去女王墓。”
这话说得没错,我和沈景云并没有退路,会被吸取生命力的诅咒,就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我们前行。
由于莫名的发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气氛又变得稍微沉重了一些,除了中途停下吃了一些东西,我和沈景云都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只知道一路前行。而这地下暗河的长度似乎超乎我们的想象,在行驶了七个小时以后,都没有到尽头的意思,而渐渐地,船已经到了极限,因为水流的深度太浅,不能再前行了,如果搁浅的话,我和沈景云回去就成了问题。
因为我们不能保证找到那个湖以后能找到其他的出路。
看着黑沉沉的洞口,我望着沈景云,有些无助的问道:“该怎么办?”
沈景云沉默的在船上收拾着,大概就是一些干粮和辅助工具,并郑重的跨上了一个黄色的布包,接着拿了一个比较轻的包递给我,说道:“船就停在这里吧,接下来我们要自己走了。不用害怕迷路,这至少是个好消息,对吗?”
沈景云这样说,我却笑不出来,只是无声的接过了沈景云递给我的背包,还有他递给我的方便攀爬的鞋子和衣服。
无言的换上,背起了背包,我和沈景云一起下了船,下船的一开始,一路上还非常的潮湿。
中间是水流,但随着不断地前行,水流变得越来越浅,直至逐渐干涸。
沈景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水流并不是正常干涸了,而是进入了更深的地下,那说明埋葬这女王的那个湖,和这段地下河还有一段更深处的地下河连接着。这种发现我觉得是无关紧要,却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一路上查探的十分仔细。
走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我已经快在黑暗中感觉到压抑,无法忍受了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一条向上的斜坡之前。这条路并不好走,但出现了向上的斜坡,意味着应该快到达目的地了吧?
我心中一喜,感觉有了新的动力,天知道这地下的黑暗与压抑已经快让我忍耐到了极限。
我正要前行,但沈景云却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道:“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我们先别上去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时间这么宝贵,沈景云还要在这黑暗的地下过一个夜。
而沈景云却对我说道:“我不知道上面会发生什么危险,我觉得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来应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已经是凌晨三点,我们还是在这里过夜比较好。”
沈景云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我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选择了认可,虽然我心里觉得在地面上过夜或许会更好一些。
不过沈景云的野外生存能力还是非常出色,很快,他就走到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快速的布置好了一切,当煤油炉被点起的时候,我的心终于安稳了一些。
在这样漆黑的地下,便尤其怀念火焰所带来的温暖和光亮。
沈景云烧着热水,夹在煤油炉的锅子里,也煮着一些方便的食品,我懒懒的靠在一块大石上,沈景云却走了过来,温柔的帮我脱掉了鞋子。
“要做什么?”我不解的看了一眼沈景云。
他却是沉默的脱下了我的袜子,拿出一根针,细心地为我挑掉了脚上的血泡,然后耐心的为我上起了药。
“在这全是石头的地下,走了好几个小时,即便有鞋子的保护,脚上也会起水泡的。在野外生存,脚是很重要的,尤其不能受伤,知道吗?”
说完,沈景云又开始细心的为我处理着脚上的水泡,动作非常轻柔,而我看着这个男人的侧颜,忽然便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这压抑的地下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一种同甘共苦的温暖溢满了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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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出口
这一夜我以为我会睡得很不好,可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淡淡的安稳的温暖中,我在地下洞穴这种地方竟然睡得很好。
我是被沈景云叫醒的,醒来的时候,锅子里已经有煮好的干粮糊糊,热气腾腾的。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我喝起了干粮糊糊,沈景云的手艺自然不比赫连诚,可我吃得很香甜,沈景云就坐在我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知道吗?在野外,如果能睡上一个好觉,吃上一顿热乎乎的东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的。所以,对比起来,我们现在还是很幸福的。”
我看了一眼沈景云,忍不住笑了。看见我笑了,沈景云也淡淡的笑了。
我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我感觉的到沈景云是在安慰我,试图让气氛轻松,我也便顺着他的意,好让他安心一些。
其实,我早有感觉从昨天沈景云知道了那股神秘的力量以后,整个人就变了,具体他在担心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但变得沉重和谨慎我总是能感觉的。
一顿早饭吃的很快,待到我们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的时候,大约是上午9点半的样子。我们是修者,所以几个小时的睡眠也完全足够了。
剩下的路是向上的,一开始还比较好走。
不过,越走到后面,那路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倾斜,到了最后的时候,我们简直就像在攀岩一般,几乎要手脚并用,并且要借助一些工具才能够继续前行。
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连续前行了七个小时,黑暗让我们的速度变得更慢,毕竟再强力的手电也不能代替自然的光线。
这种地形不仅让我的身体疲累,这种压抑也让心里更累,我有些体力不支了,趴在一块石头上喘气,连一步都不想再前行了。
沈景云却在这个时候伸出了一只手,沉默无言的拉着我,帮着我再次前行了一步。
在这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稍微平缓的地势可容人稍微的喘息一会儿,我上来以后,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休息一会儿吧?”沈景云递给了我一壶水,我接过拧开了盖子,在这种时候也顾不得斯文矜持,一口气就喝下了小半壶,这才感觉要好一些了,可还是不想动,只是沉默的坐着。
“我们是修者,晓霜,这点儿路你就感觉不行了吗?”沈景云在一旁,看着我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没有感觉不行,而是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和秘密,不能和我说说吗?是这种压抑才让人受不了。沈景云,从昨天开始,你就一路变得非常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而今天呢,这一路,我都看出来了,每一步你都在观察着什么,有几次,你还让我跟着你一起一动也不要动。可这洞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我会觉得你是疑神疑鬼,我心里很......我说不出来!而且,我感觉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了,我没有走下去的力气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大段话,很像无理取闹吧,但这样的情绪我控制不住了,感觉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
沈景云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看样子他根本不打算对我说什么?
但他这幅样子明显刺激了我,我忍不住对着沈景云哭喊道:“说好的同生共死呢?说好的一起冒险,一起承担呢?你这样瞒着我算什么?你对我有没有半分尊重?沈景云,既然这样,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走下去了,大不了我们在这里一起死了好了。不然,立刻回去,想要做什么就尽情的去做。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一不小心喝水也会噎死,我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
说到最后,我似乎情绪已经崩溃了,自己就泣不成声。
沈景云终于动了,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把我紧紧的搂在他怀里,对我沉声的说道:“晓霜,其实有些时候活着比死更艰难,就好像这个时候的折磨!我不说,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有些东西我觉得我能承受,而你不见得就能够承受,像现在,你不是崩溃了吗?当然,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隐瞒你,只是不是现在。”
沈景云的话一字一句非常的有力,我渐渐的终于收住了自己的哭泣声,情绪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相信我,我们现在只有彼此。”沈景云摸了摸我的头发,再次对我说了一句。
而我,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发丝微微动了几下,这个发现让我立刻惊喜了起来,一下子从沈景云的怀里抬起了头来,抹干眼泪,望着沈景云说道:“我没事了,我们赶紧走吧。我感觉到了,是风,有风。”
沈景云没有那么激动,只是看着我说道:“我们迟早都会走出去的,这是必然的。你确定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我不要了。我受够了这地下的压抑和黑暗。有风说明出口就近了,我想要出去!我觉得我只要走出这地下就会好很多了。”我情绪略微有些激动的看着沈景云说道。
沈景云也没有说什么,背起了自己的行李,然后执意的从我的行李之中又分出了一些,自己背着,接着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们还犹豫什么呢?用最大的力量前行吧。”
也许是哭过了一次,我的情绪要好多了了,而接下来的一路,看到了出去的希望,我也越来越充满了动力,速度也变得快上了几分。
见我如此,沈景云更是放开了全力赶路,偶尔在困难的地方拉我一把,我们距离出口就这样越来越近了。
慢慢的,我就感觉到了风的流动。
慢慢的,我就闻到了在风里带起了一丝植物和泥土特有的味道。
终于,到我和沈景云爬上了最后一块很难攀爬的大石时,我们看见了洞口。
此时,看了一下时间,是下午5点左右的光景,洞口透出的光芒比起正常这个时候的光线要稍许昏暗一些,我没有想那么多,原本在王芸的日记记载里,这个地方就是一个隐秘的地方,大概是在天坑之下,只要我们走出来了,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很开心,忍不住抱了一下沈景云,欢呼了一声。相比于我的高兴,沈景云显得淡然了许多,笑了一下,却带着一丝忧虑,我不确定,已经被自己高兴的情绪把这个细节带了过去。
“好吧,我先看看地形,我们一鼓作气的上去。”拍了拍我的背,沈景云这样对我说道。
我还是会有一些羞涩,毕竟我主动抱了沈景云啊,我赶紧的拿过水壶,趁沈景云抬头观察洞口的时候,假装喝水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可是,我只是才拧开了壶盖,水还没有喝到嘴里,便被沈景云用力的一拉,整个人差点跌倒,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沈景云带入了怀中,然后贴着岩壁,躲在了一块相对大一些的石头后面。
“谁?”沈景云的神情严肃,冲着洞口处大喝了一声。
我原本还被沈景云弄得莫名其妙,听见他这么吼了一句,整个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原本这趟行程,我心里就充满了不安,这个时候我如何能够平静?
但沈景云只是这样呼喝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在这里等待了几秒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终于还是小心的从沈景云怀里抬起了头,朝着洞口的方向看去。
洞口依旧是那副模样,微微的透着略显昏暗的光芒,除了几条交错的藤蔓树根在洞口的边缘微微有些晃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身影在那里。
而这个时候,沈景云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拉着我从那个石头的背后走了出来,然后四处观察了一下。
“这里有人?”我小心翼翼的问了沈景云一句。
他摇摇头,对我说道:“我不确定,也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毕竟是原始森林的样子,有动物正好经过也说不一定。我只是,只是感觉要小心一些才好。”说完这句话,沈景云又看着我说道:“晓霜,你别误会。记得我刚才的话,我希望我们两个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保持着希望的。而我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只会增加你的心理负担。”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光亮,反而内心平静了许多,想到沈景云的那一句,到了这个地方,这种时候,我们只有彼此,除了给他信任,我不应该无理取闹什么。于是,我笑着说道:“没有关系的,我理解。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沈景云点点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以后,决定他先上去,然后利用那些藤蔓把行李弄上去,最后再利用藤蔓把我给带上去。
因为这个洞口离我们所在的地方起码有三米以上的距离,而且几乎呈90度直角,按照我现在的身体能力是不太好上去的,只有选择这样一个办法。
简单的商量完毕以后,沈景云略微有些严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道:“晓霜,你先退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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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群蛇
我一连退后了几步,心里却并没有因为沈景云刚才的解释而真的感到心安。到了这种地方,联想起沈景云在路上几次要我一动不动的,像是隐藏身形的动作,我就会忍不住联想,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人存在着?
我也判断不出,到底是有人好,还是荒无人烟的好,总之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只是那种惶恐,却是很清楚的存在在心间。
我不知道沈景云什么想法,他也同样不知道我此时心里的想法,他只是倒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朝着洞壁冲了过去。借助着这股力量,他的身体就像一只矫健的豹子,高高的一跃而起,然后动作灵活的借助着洞壁之上几个凹凸不平的点,就这么潇洒的跃出了洞口。
我不得不承认,我为沈景云的身手感到惊叹,修者炼体,多是保养的功夫,在搏击的技巧与身体的敏捷上,也许不如一些武家的高手,我都不知道要再练多少年才能有沈景云这样的身手?
但我心中随之而来的,沈景云的这副表现让我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晓霜,接着。”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跃出洞口的沈景云从上方抛下了一根藤蔓下来。
透过洞口的光线,我看见他的神情虽然平淡,却还是透着几分沉重,比起刚才还显得更加的严肃。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起了沈景云之前的话,我没有多问,只是伸手拽了拽藤蔓,确定了它很牢固之后,手脚麻利的把行李系了上去。
沈景云无言的把行李拖拽了上去,然后又抛下了两根比较结实的藤蔓,我就借助藤蔓,和沈景云拽着我的力量,也爬出了洞口。
在爬出洞口的一瞬间,闻着熟悉的土地和植物的气息,我差点儿哭了出来。在地下的行程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没经历过压抑与黑暗的人,是不懂得重回地面的欣喜心情的。
顾不得什么,从洞口爬出来以后,我靠着一棵树干一下就坐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我还来不及打量四周,就听见沈景云在我旁边说道:“晓霜,看起来这里真的是一个天坑,很大的那种,我们并不算回到地面了。”
沈景云的话无疑是提醒了我这里环境的不一般,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当我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时,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今所见的天空,从这个角度朝天空看去,只会让我想起一个成语,坐井观天。如果要形象的形容,这里就好像一个倒扣着的大碗,没有碗底。而我和沈景云就处在这个大碗倒扣着的空间之内。
怪不得这里的光线比其他地方都要暗沉,这片隐藏起来的原始森林,也不知道是存在了多久,举目四望,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和藤蔓缠绕其间,我和沈景云所在的位置比较特殊,在这里只有一棵已经枯萎的老树,所以光线要来的明亮一些。
我看了一下其他的地方,那些大树生长的遮天蔽日,将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光线,遮挡的几乎严严实实,朝着树林里看去,幽深黑暗,让人还没有走入,心底便生出了一丝凉意。
在这里也不知道生存着什么动物,除了鸟叫之外,偶尔就会响起几声分辨不清楚是什么动物的嘶吼之声,以及怪异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随着一阵风吹来,我还闻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想必是那些落叶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已经形成了厚厚的一层浮土。
相比于我,沈景云对这里观察的更加仔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一副带着红外线的望远镜,此时就紧紧地站在我身边,在四处观察着。
我坐在树旁,也不知道沈景云此时是在观察些什么,想些什么?可莫名的就忽然心底发紧,头皮传来一阵发炸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就从原本坐着的地方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样的举动自然就引起了沈景云的注意,他放下了望远镜,一个回头,眉头便皱了起来,接着我看见他毫无征兆的快速出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便被他夹在了两指中间。
“什么东西?”明知道是蛇,我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就惊恐的喊了一声。
不管修炼的在强大,对于一些东西我还是本能的会感觉到畏惧,就比如蛇啊,老鼠啊之类的,更何况沈景云手指间夹的这条蛇虽然小,样子却十分的狰狞。
三角形的脑袋,冰冷的双眼,还有身上那一圈一圈暗红色的花纹,被沈景云抓住以后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凶狠的模样,张开的嘴,露出毒牙,几次都想要咬沈景云。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
相比于我的惊恐,沈景云显得淡定许多,他夹住蛇的两指微微用力,那条不停在扭动的蛇便立刻如同被抽了筋骨一般的软了下来。可在临死之前,却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嘶鸣。
我还从来没见过蛇还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的?说起来那也并不是声带发出的声音,而是蛇独有的“嘶嘶”声,只不过这条小蛇临死之前弄出来的动静大了一些。可这声音听的我脸色发白,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
而这条小蛇分明就被沈景云夹断了七寸,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看我惊慌未定,脸色发白的样子,沈景云扔掉了手中他还在一直研究的小蛇,说道:“这个地方不知道在坑内存在了多少年,里面的动物产生了一些变化也或可未知。我当年随着师父也在野外生存过好些日子,那蛇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不管是毒蛇还是没有毒的蛇,我多少还是认识一些。这蛇很怪,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却是我从未看过的品种。不过看样子却应该是剧毒的。”
进入这里以来,沈景云一直很沉默,这是他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
我心有余悸的看了蛇尸一眼,问道:“你和我说这个是在提醒我小心吗?”
“对,这里看似平常,实际步步危机,我非常怕我顾全不到你。如果让你发生什么意外,那是我绝对不愿意的,所以晓霜,你自己也要小心,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刚想点头,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着的危机感却在这个时候如同被引爆的炸弹一般,爆炸了开来,我惊恐的看着沈景云,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见从右手边的密林中传来了大量“簌簌”的声音。
“我感觉很糟糕”我只来得及对沈景云说了这样一句,沈景云便一下子皱起眉头,拿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朝着右边的方向看了过去,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些动静。
只是一秒钟不到,沈景云便放下了望远镜,动作飞快的抓起了地上的行李背在背上,接着一把拉起我,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快的跑去。
他紧抿着唇角,什么也没说,在慌乱之中我也只来得及抓起地上的一个包,便被沈景云拉着有些跌跌撞撞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发生什么了?”我再想压抑自己不去询问太多,可是巨大的不安让我难以沉默。
沈景云一边跑,一边快速的打开手电,因为他跑去的那个方向正是另外一片密林,在这个倒扣的大碗里,除了我们刚才出洞的那一小片空地,几乎都是这样的密林。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密林里的光线不足以让人清晰的看见脚下以及周围的环境,所以沈景云需要手电。
至少我是这样想的,可沈景云在打开强力手电以后,却是无声的把手电递给了我,说道:“我们惹了麻烦,你可以回头看一眼,只一眼就够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沈景云的话说的莫名其妙,看得出来他是竭力的想让我镇定,可他这样说出来,不是让我更加惊恐吗?我拿着手电,有点胆战心惊的回头看了一眼,在我们刚才呆过的那棵枯死的树旁,有一些莹莹的亮点忽明忽暗,在朝着我们快速的流动过来。
那像是什么东西的反光,可是沈景云一口气拉着我在瞬间就跑出了将近一百多米,我看的也不太清楚,在一种莫名的好奇心驱使下,我扬起了手电,朝着那一片流动的亮光照去。
仅仅一眼,我的头皮便炸开。
蛇,是蛇,就是刚才那种小蛇,竟然从密林里蠕动出来了一群,不,应该是成千上百条聚集在一起,正疯狂的朝着我和沈景云追来也只是一眼,我便看清了那群蛇里有好几条身形巨大,有人小腿粗细,三四米长的“异类”混杂其中,和那种暗红色环装花纹的小蛇不同,那几条大蛇已经是乌黑一片,除了脑袋相似以外,其余的部分都和那种小蛇长得不同。
而其中最大的一条,头上已经有了一个像是瘤子似的肉疙瘩,看样子应该快要形成肉冠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在心里疯狂的呐喊着,快要接近纯黑色的肉冠蛇?怎么让人感觉如此的怪异又恐怖?!而那条蛇也似乎能感觉到我在看它,猛地扬起了头。
在这时,沈景云一把扯过了我,对我呼喝了一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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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脱险
沈景云从来没有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过话,他这样的大吼一声,让我下意识的便回过了头。
过后才觉得有一丝委屈,让我转头看一眼的也是他,这样凶巴巴的让我回头的还是他,我也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景云也没有解释,只是一边拉着我快速的朝着密林奔跑,一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对我说道:“不要再回头看了。”说话间,沈景云拿过了我手里的电筒,照着前方的路,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我们很快就跑过了一小片空地,进入了密林之中,到了这里,能更加切身的感觉到,那遮天蔽日的阴暗,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原始密林,枝丫纵横交错,林中藤蔓缠绕,透着一股迷宫般的感觉,又弥漫着一股落叶腐朽的气息,非常浓郁。
我只是跑进去了一刹那,就不由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有些跟不上沈景云的速度了,除了这难闻的气味以外,从地上传来的绵软感觉也非常影响速度,因为这里不是坚硬的土地。层层叠叠的腐叶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已经形成了一种淤泥般的脚感,一脚下去,鞋子都会陷入半只,怎么可能快的起来?
沈景云似乎不受任何的影响,速度还是飞快,而我因为速度跟不上,只能被他拉着强行的前进,就算是这样,脚下厚厚的淤泥也让我感觉快坚持不下去了,有好几次都几乎被拖拽到了地上。
“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前面就一定会安全了。”沈景云没有回头,声音低沉的说道,他在为我鼓劲,却完全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也咬着牙在坚持,我不想成为沈景云的负担,我也明白我们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停下来,一旦稍微停下来半分钟的时间,我们就会被后方追赶的蛇群淹没。
我不知道沈景云哪里来得信心,前方就会安全了?但我就抱着这一点希望,在这腐叶形成的淤泥层中艰难的前行着。
这些淤泥对我们的奔跑速度很有影响,但是对于蛇群来说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后方“簌簌”的声音一直连绵不绝于耳,只在之前的一刻暂停了一下,我没有回头,倒是在那个时候沈景云回头观察了一下,似乎是蛇群在进入这片密林之前稍微犹豫了一下,但到底还是追上来了,后又因为这地形的原因,此消彼长,很快便和我们拉近了距离。
“沈景云,你跑吧。我……不行了。”又过了两分钟,我和沈景云已经从密林的边缘地带,跑进了密林较深的地方。
到了这个地方,脚底下的淤泥变得更加深厚,跑起来几乎是一脚一个深深的脚印,带着浓厚的腐朽气息,让人头晕脑胀。
尽管有沈景云拖着我前行,尽管我也在强行的坚持,终究还是在下一刻,因为被淤泥陷入的太深,加上沈景云着急,我在被拖拽之中,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我无意之中便看见了身后的蛇群里,其中一条爬行的最快的蛇,已经到了离我们不到100米的距离之内了,浓浓的绝望包裹了我,我不想在拖累沈景云了,趴在淤泥之中,我想要放弃了,并且固执的想要挣脱沈景云的手。
他一定有能力活着的,有一个人活着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我都已经在心里决定,如果沈景云在这个时候要劝我的话,我就干脆扑向蛇群自尽好了,总不要拖累他。
却不想,面对我此刻的绝望,沈景云一言不发,也干脆的松开了我的手。
尽管这是我期盼的结果,但在沈景云放开我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涌起了一丝冰凉的感觉,那一瞬间我都分不清自己希望他放手,还是不放了。
也好,这不是最好的吗?两个人啰嗦还耽误时间。
我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只是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下一瞬间,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淤泥之中拉起,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被沈景云单手抗了起来。
“林晓霜,我很生气,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你啰嗦什么?我说过,只要跑到前方,我们就会安全了。”沈景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听得出来,是压抑着怒火,也很冰冷。可在这个时候听在我的耳中,却让我一下子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我能感觉到,扛起我以后,沈景云的跑动慢了下来,也没有刚才那么轻快了,也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陷入了淤泥之中。在这种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男人,除了眼泪,我已经想不出有什么话和动作能让我表达此时的情绪了。
我又一次发现,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刚才那种力量不济,陷入绝望和崩溃之中的情绪是那么的清晰,比起沈景云的不放弃,我真的非常的软弱。
沈景云的喘息声还在耳边,速度更加的慢了起来,我自然不会幼稚到在这种时候还要挣扎,让两个人都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我只是擦干了眼泪,看着后方的蛇群,渐渐的距离我和沈景云越来越近。
“不要去看里面的王蛇。”而这个时候,沈景云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嗯。”我轻声回答了一声,知道他指的王蛇应该是在这蛇群之中那几条快要长出冠子的大蛇,我已经不好奇为什么了,只是看着蛇群的接近,渐渐的下定决心,同时也在积蓄着力量,如果蛇群一旦到了5米的范围内,我就会快速的从沈景云身上挣脱。
如果我的牺牲能够换来沈景云的生命,我愿意。
沈景云大概以为我平静下来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的奔跑着,他所说的前方就安全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我并不知道。
很快,蛇群离我和沈景云只有50米不到的距离了。
又是一阵奔跑,那距离还在绝望的被拉近……渐渐地,又只有30米左右的距离了。
20米,10米……我暗暗的捏紧了拳头,就快要到自己给自己设下的临界点了,我转头,很留恋的看了一眼沈景云的侧颜,在这个时候,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我就准备从沈景云的肩头跃下。
却不想,一直沉默的沈景云如同早有预料一般的,猛地收紧了手臂,那力量大得我连挣扎一下都不可能做到。
我震惊的看着沈景云,也正好迎上了沈景云冰冷而愤怒的目光:“林晓霜,我发誓,你真的惹毛我了。”
我想要说什么,却听见沈景云忽然狂吼了一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嘴角竟然流出了一丝鲜血,下一刻他的速度非常不正常的陡然加快了起来:“林晓霜,你如果相信我,这个时候就闭上眼睛,我们就要安全了。”
我看见沈景云一开口,大口的鲜血就从他的口中涌出,好几团鲜血滴在了他的衣襟上触目惊心的红,看着我,他飞速的跑着,还想说些什么,我却已经心疼的无法呼吸,带着哭腔喊道:“我相信你,你别说话了。”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感觉沈景云如同发疯一般的朝着某个方向冲去,但这样的状态之坚持了不到10秒,速度就陡然再次慢了下来。原本已经远离的蛇群“簌簌”的声音,渐渐的又清晰了起来,我的脸色变得苍白,因为不用睁眼,我也能够感觉到,这些蛇群如同也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变得疯狂了起来,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沈景云刚才加速的瞬间拉开的距离,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被蛇群给追了上来。
在其间,我听见了怪异的声音,“呜呜呜”的,如同一个小孩儿细小的哭泣声,这个声音越是清晰,蛇群的速度就越是快。
应该快接近我们5米的距离了吧?因为之前感受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听见声音我也能够判断,蛇群距离我们又到了非常危险的距离,沈景云似乎怕我再一次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情,尽管我已经感觉到他的疲惫,可是圈着我的那只手臂却是前所未有的用力,比刚才还要用力,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却并没有挣扎,心里反而涌动着一种甜蜜而撼动的感觉,死亡不可怕了,有他这样的心意,这样的同生共死,不就是人生之中最耀眼的刹那吗?
“和你一起,死了也没有关系吧?”我闭着眼睛,轻声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沈景云却在这个时候大吼了起来,扛着我跑动的速度再次加快,感觉的出来他是在逼迫着自己,用意志在发挥着最后的力量……我感觉到身边扬起的风,带着这个密林里无处不在的腐朽味道,接着,我就感觉身体一轻,沈景云忽然在这个时候,爆发一般的跳了起来,带着我朝着前方扑去。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睁开了眼睛,还来不及看清楚什么,就和沈景云一起重重的跌落在了淤泥之中,我看见沈景云带着我扑在了一块巨大的,形状怪异的大石之后。
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大口的喘息着,我想要问什么,却看见沈景云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巴掌拍了过去,一条细小的毒蛇就被他拍烂在了淤泥之中,还在不断的挣扎着,这蛇群分明还在追赶着我们啊?
我惊魂不定的抬头,却诡异的发现,成百上千条的毒蛇,竟然聚集在了那块大石之前,冰冷的拥挤在一起,却不再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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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涌动的情绪
对于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种完全茫然无知的状态,从开始到现在,我也只知道跟着沈景云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崩溃,绝望,给沈景云造成了麻烦,惹他生气以后,又被他扛着狂奔了一段路,最后再到现在这种诡异的形势,我完全脑子是一团糨糊,面对恐怖的聚集的蛇群,也快要失去了思考能力。
再最后拍死了一条小型的毒蛇以后,沈景云冷冷的看了一眼聚集的蛇群,然后一下子躺倒在地上,顾不得那些散发着腐臭的淤泥,大口的喘息起来。
而我,小心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极度的不安让我双手抱膝,看着沈景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蛇群不肯离去,还在那块大石的前方聚集着。时而有两条小蛇想要越过那块石头,游动过来,那蛇群之中领头的大蛇便会发出一种明显的“嘶嘶”声警告,怪异的让人能感受到有某种不甘的情绪在其中。
我因为那些小蛇想要游动过来的举动而感觉到毛骨悚然,而沈景云这个时候不理会我,我因为之前的事情也不敢问他,只是更用力的抱紧了自己的腿,小心的挪动着,想要离蛇群远一些,又怕刺激到它们。
在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和无用,曾经以为自己坚强又能干,修行之后多少还有些膨胀的心瞬间崩塌。
到底在沈景云面前还是如同当初一般依赖又无知啊,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可以和他并肩的女人呢?至少不要这样没有用想着想着,眼睛便感觉到一阵酸涩,泪水无声的流下。到了这个所谓的地下,接近了这个所谓的女王墓,我为什么越来越软弱和情绪化呢?
“放心吧,你不用那么害怕,只要这些蛇没被刺激的发疯,应该不会越过这块大石之后。”就在我默默流泪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沈景云的声音,还是那种带着些许怒气的冰冷,用冷漠的语调宣示着他的不满。
我悄悄的抹干眼泪抬头,发现沈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淤泥之中站了起来,并且站在了我的前方,就离那蛇群不到一米远,正看着那群聚集的蛇群。
在他的脚下,那群蛇纷纷昂扬起脑袋,做出威胁的样子,暴躁而愤怒,但真的就是没有一条越过那块大石。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蛇群中的那几条明显不同的大蛇非常人性化的,深深的看了沈景云一眼后,便率先褪去了,那群小蛇也开始慢慢的散去。
在这个过程里,沈景云一直沉默着,似乎是想要验证着什么?有他在我身旁,我的不安和恐惧也在慢慢的消褪,可还是不敢多问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又发现了什么?而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和沈景云之间还是存在着某些不能改变的东西。
就比如此刻,他是真的生气了,我依旧会本能的有些害怕,不敢挑衅。
直到蛇群完全的退去以后,沈景云这才转身,他慢慢的走到我身前,一言不发的蹲下了,深深的看着我,然后默默的擦去了刚才留在嘴角的血迹。看着他的血迹,我难过内疚又心疼,很想伸手替他擦去,却还是不敢。
“林晓霜,你现在不太正常。从进入地下河开始,你像是一个任何情绪都被放大了10倍的女人。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因为女人天生比男人胆小?还是因为你曾经的坚强,勇敢都是伪装,其实你本质很软弱,到了一个临界点,你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沈景云开口,言语非常的犀利,每一句语气都很平静,却句句刺入我的内心,让我难过不已。
而我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刚刚才停止的泪水再度涌出眼眶,我看着沈景云说道:“够了,沈景云,我知道我拖累了你,你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冷嘲热讽吧?大不了我”
“闭嘴。”沈景云看着我低喝了一声,而我看着他的眼神竟然真的说不下去了。
而他并没有退让一步的意思,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是愠怒的说道:“到现在你还搞不清楚重点吗?至始至终我认为你是拖累吗?我只是愤怒两点,第一,在我不放弃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多给我一些信任。我,敢把命完全的交到你的手里,只要你说有把握,让我相信你,我就不会放弃,会同你一起坚持到最后,为什么你就不能?第二,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如今动不动就崩溃,就放弃,就自以为伟大的要自我牺牲?你问过我的感受吗?你就这么的不对生命负责?我不怕死,所以我敢去做很多事。但我同样惜命,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肯放弃。这样的惜命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每一个在乎我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你要死,你要牺牲,很好,我会陪你。我沈景云来到这里,是和林晓霜同生共死的。但我也会恨你,因为我的死是你这个蠢女人害的,我不是自己想死,只是为了陪着你。”
沈景云的一番话说得我流泪满面,我明明也不想这样啊,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沈景云的话让我自责,愧疚,又感动于他的态度,却避免不了的脑子里更乱。在哭泣之中,我只能无助的把脸埋在膝盖之间,对沈景云说道:“你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可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泪水不断地流落,尽情的哭泣,就像一场情绪的发泄,在难过的同时,至少心里不会那么堵了。
沈景云看着我此刻的样子,没有说任何的话,却也没有离开,就这样半蹲在我的面前,沉默的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臂上,微微使劲拉开了我的手臂,我不敢抬头看他,他却执拗的捧起了我的脸,之前眼中的冰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融化了,变为了明显的心疼,只是眉头还在皱着。
似乎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用衣袖稍微干净的一面为我擦去了泪水,嘴上却是说道:“哭什么?看你的样子好丑,又是泥,又是眼泪的。你就一定要这样对着我?”
换做以前,沈景云这样说我,我应该会生气吧?哪个女孩子会忍受喜爱的人说她丑,可在这个时候,看着沈景云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软弱的一塌糊涂,又有一种淡淡的温暖和强烈的内疚,看着沈景云衬衫上的血迹,我再也忍不住,任由自己放纵的搂住了沈景云的脖子,伏在他的怀里呜咽的流着眼泪。
“我,我之后,一定,一定会坚强起来的。我,我才不要,再像这样放,放弃。我不会,不会再给你,给你讽刺我的机会了。”在沈景云的怀中,我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以为沈景云还会讽刺我两句,却感觉到他轻轻的拥住了我,终究只是叹息了一声,说道:“在这种地方,你依靠我一点也没错。我如果不能让你依靠,我会很失落的。但如果是这样,那么你的命就交给了我,是我的,我没有说不,你一定不可以放弃。”
我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沈景云的衣襟,眼泪流得无声无息,生死与共这个词语,这一刻我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和意义。
可惜,我们是在这诡异又无比危险的密林之中,能给我可以软弱哭泣的时间注定不会太久,这样的温情缠绵也是同样如此。只是这样轻拥了我一分钟,沈景云轻轻推开了我,一边为我擦着眼泪,一边快速的对我说道:“好了,晓霜,别哭了。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就连我也不清楚,这一小片密林之中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在天黑以前,我们至少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否则我敢保证,就算凭借我们两个,也无法在这里安全的度过一个晚上。”
我自然知道这里的残酷,修者到了这里,面对这些密林,这些诡异的动物也不过是强壮一些的人罢了,而修者的手段,对付这些神出鬼没的强大的动物比不上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强悍而有用。除非能争取到一个安全施法的时间和地点。
所以,听见沈景云这样说,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拿起行李,准备和沈景云再出发。
可是沈景云却没有那么着急,只是对我说了一声:“等等。”
说话间,只见他动作及其麻利的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小包东西,又把身上有些脏的衬衫脱了下来,快速的撕扯开来,选了几块相对干净的放在了背包上。
他拿出的东西是一小包木炭,当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出来还准备着这种东西,他只是告诉我在野外生火,有木炭的话会有很多用处,而且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也能派上用场。
此时此刻,应该就是木炭能够派上用场的地方了吧?我看见沈景云干脆利落的把他拿出来的那些木炭弄成了非常小块的碳粉,再用那几块之前撕扯开的布,巧妙的把木炭包了几层,一副简易的口罩就被他这样做好了。
“简单了点,将就用着。这密林里太多腐叶了,我怕有的地方会自然的生成瘴气。之前,闻多了这里的味儿都有些头昏脑涨总之,有了它,情况多少会好一些。在这里,我们必须随时都保持清醒。”说话间,沈景云将那个简易的,也算是防毒口罩的东西递给了我。
我接过,心里也因为之前经历的一切,对这个地方真正的警惕和重视起来。
第五十一章 再次的险境
我戴上了沈景云制作的建议口罩,通过木炭粉末的过滤,虽然还不能完全挡住那股腐朽的气味,但总算呼吸到口鼻里的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
“走吧。”沈景云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件换洗衣物穿上,带着些许强势的拿过了我身上一半的行李,就催促着我继续前行。
这个时候的我没有和沈景云逞强,任由他拿过一半的行李。之前的一切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教训,让我明白在这种时候乖乖的让沈景云帮我分担,反倒是两个人最好的选择。
我喝了一口水,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就准备和沈景云上路了,只是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我们俩深深浅浅的脚印夹杂在一大片蛇爬行过的凌乱纹路里,我的心就忍不住紧了一下,也无法知道在之后还会遇见什么危险,只是心里的不安就像一片笼罩的乌云,一直存在着,不知道何时就会化为一场倾盆大雨。
为了保持体力,也为了保持一定的精神力观察周围,我和沈景云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和之前一出来就遇见一大群蛇的“热闹”不同,这片密林显得安静的过分。
我心里有许多的疑问想问沈景云,但是眼下,该保持沉默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我只是倔强的跟随着沈景云的脚步一步步前行。
好在沈景云也走得不算快,一路上,他都会选择一个制高点来观察周围的情况,偶尔还会爬上树去,用望远镜看看四周。
即便是夏季,在这天坑之内,天色也暗得很快,还有二十分钟到7点的时候,那斑斑点点的光线就已经非常无力暗淡,像一盏快要没电的灯泡,密林显得更加的阴暗了。
而我估计着,在这里7点半之后就可以称之为天黑了,按照沈景云的安排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一个落脚点,否则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可放眼望去,这片密林好像无边无际的没有尽头,这个天坑之大,超乎我的想象。通过枝桠间的缝隙,我能看见那个巨大的开口,离地面起码有几百米高,我之前形容这里是一个倒过来的碗,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形容根本就不精确,再精确一些像一个大肚瓶子,那个巨大的开口只能算是瓶口吧。
我的情绪还是那样的不正常,忍不住的绝望,我已经无力抗拒。
沈景云在这个时候从一棵树上小心翼翼的下来,似乎洞察到了我的情绪,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有一丝心疼,稍微沉默了一秒,他走到了我的身前,在我耳边对我说道:“朝北走,还有五公里左右,我们就可以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五公里,这的确不算太远的距离,虽然现在我的体力略微有些透支,但坚持过这五公里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我激动的看了一眼沈景云,有了希望和动力,心里的那一丝绝望很快就被驱逐了出去,我感觉自己又有力量了,立刻根据手上的指南针朝着北方大步的走去,沈景云微微一笑,又从我身上拿过了一小包行李,从容的和我并肩而行。
看着他的侧影,我心里的不安再少了一丝,感觉只要有他在,天就不会塌下来。
就这样,我和沈景云又前行了两公里左右的路程,到了这个时候,密林开始慢慢的稀疏起来,可是荆棘,藤蔓一类却多了起来。
出于之前的阴影,我非常担心这样的地方会有蛇虫的存在,可奇异的是,普通的草蛇倒是发现几条,却并没有什么毒蛇。我很吃惊,沈景云倒是一副预料到的模样,看我实在好奇,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这里是有地盘概念的。”
我从他的话里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还是有一些疑点未解,就像隔着一层纱,想不通关键的所在。
因为这个,我有些走神的走在路上,却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猛地拉住我,顾不得地上的荆棘藤蔓刺人,一下子拉着我趴倒在了地上,并且带着我挪动了两米,刚好就把身子藏在了一大丛荆棘之中。
尽管我和沈景云都穿着较为专业的适合丛林探险的衣物,但那些荆棘刺和粗糙的藤蔓还是在这一瞬间划破了我们的身体,没有办法,趴在荆棘丛中,让我感觉身上的皮肤就像有千百根针在扎一般。
没有办法,天气太过闷热,可我却有些后悔脱下冲锋衣了,如今这汗水侵润在伤口上,更是火辣辣的一片,而且在疼痛之中还带着止不住的麻痒。
这种难受的感觉让我的呼吸声忍不住粗了一些,毕竟我也不知道沈景云为何忽然这样,强忍着不能动,连呻吟也不敢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可就是这样的呼吸声,也被沈景云一下子捂住我的口罩制止了,他扯下了口罩,用口型对我说道:“忍着,坚持一会儿。”
我无声的点头,强忍着放缓了呼吸的节奏。给他绝对的信任,是从之前就下定决心的事情,也是得到的教训。
就这样,我和沈景云趴在了荆棘丛中,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用最微小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他用牙打开瓶塞,然后倒出了其中的一些粉末,先是在我身上混着汗水抹了一些,然后又在自己的身上抹了一些。
这些粉末一混着汗液,立刻就在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奇异的,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倒也在忍耐的范围内。我没有问沈景云这是什么?因为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大地传来的些微震动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分明就是脚步声带来的震动,不知道是什么样庞大的物体才会引起这样的震动?而且可怕的是在这震动的背后,还有很多微小的震动聚集在一起的震动,很容易就能想象出一副画面,在一个大家伙身后跟着一群小家伙。
到底会是什么呢?尽管放缓了呼吸,也一动不动,我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起来。这个天坑之下的神秘世界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又孕育了多少奇怪的生物?
沈景云却在这个时候轻轻碰了我一下,那些震动声也由远及近,我还是转过头看了沈景云一眼,他又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我说道:“存思。”
在这种情况下,沈景云也无法多说什么,可我立刻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我现在用存思的办法,强行让自己进入一个空明的境界,至少这样才能有效的控制心跳。我立刻照做了,没想到在困难的环境之中,进入存思的状态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困难。
很快的,我的心绪就平静了下来,没有那么紧张,心跳也没有那么快了。
就在我刚刚进入了存思的状态时,大地传来的震动已经变为了清晰的脚步声,还有一种奇异的咽呜声,即便趴在荆棘丛中我还是能清楚的看见,就在离我和沈景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奇异的动物。
说是奇异,也算不上太过奇怪,至少从形状上来看,这个动物是一条狼,只不过从毛色上来看,怎么会有这样纯黑色的狼?若不是微弱的光芒和它那绿汪汪的眼睛,我根本看不见它的存在一般,那种油光水滑,不带一丝杂毛的黑,亲眼看见实在难以形容。
那条狼到了这里,开始不停的四处嗅,接着,在它的身后出现了五六条狼,也是同样四处嗅了起来,很随意的动作,就像是在视察领地。
原本已经平静的我,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又有一些紧张,因为那些黑狼嗅着嗅着就已经朝着我和沈景云藏身的地方靠近了过来,从刚刚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七八米的距离。
到底是被群蛇咬死比较好,还是被群狼攻击比较好?我脑中已经开始忍不住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想想,其实还是蛇比较好,至少致命的毒素并不会让人痛苦太久,而且除了那种骇人的巨蟒以外,我还没有听说过小蛇也会吃人的。
狼群开始越聚集越多,眨眼就超过了二十几条,我心中也知道,在这其中还有一个大家伙没有出现。
随着一头黑狼离我们不到五米的时候,我忍不住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带着温暖又安心的力量,不用说是沈景云,我略微转头,就看见他平静又淡定的看着我,用口型对我说道:“别怕。”
他抓我手的动作,实在有些冒险,在荆棘丛中发出了一些细微的摩擦声,让离我们最近的那头黑狼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耳朵微微煽动,似乎在警惕的倾听着什么?
可这个时候,我却莫名的不再害怕了,我心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沈景云说过的话,“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了。”
这句话仿佛一句咒言一般带给我力量,我反握紧沈景云的手,在他传达给我力量的同时,也想表达我的一些情绪。
那头狼没有听出什么来,又开始带着疑惑警觉的四处嗅了起来,不到两秒,它暂停了一下,然后径直的朝着我和沈景云所在的地方嗅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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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连环的遭遇
5米的距离,最不幸的结果,便是这只狼会在一两秒之后就发现我和沈景云。
接着,我可以预料到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我们面对的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狼啊其中还有一个未出现的,但可以肯定,是一个大家伙的头狼。
可我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真到了这种时候,我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要尽力了,那就和沈景云同生共死就是了。
我看着沈景云,他的侧脸依旧平静,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的光芒,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反握在了手中,他整个人也开始全神贯注起来,我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就如同一支准备射出枪膛的子弹。
果然我们还是默契的,到了这时,想法都是相同。
不过,那只决定着我们命运的狼,在嗅嗅闻闻又靠近了我们一米以后,却忽然便停住了,它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疑惑,接着又埋头使劲在周围闻了一下,忽然不屑的叫了一声。就在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只狼竟然转身就走掉了,而且还带着那种让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厌恶情绪。
这只狼怎么了?我简直心里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且不说它那厌恶的样子,不是说狼的嗅觉比狗的还灵敏吗?为什么我和沈景云两个大活人在这里,它如此近的距离下,竟然察觉不出来?
而且不得不说,那狼厌恶的表情已经深深的刺伤了我,那感觉就像我和沈景云像是两块大便什么的东西,值得那么厌恶吗?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沈景云却埋头轻轻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他的神情来看,好像这只狼如此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表现。
这只狼走了以后,我和沈景云就算暂时安全了,当然只是暂时而已,我们依旧是趴在荆棘丛中一动不敢动,因为在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稀疏丛林中,短短时间内已经聚集了百只左右的黑狼,这些黑狼在这里或是嬉闹着,或是趴着休息,好像这里就是它们的大本营一般,难道我和沈景云闯入了狼窝吗?
渐渐的,不再有黑狼朝着这里聚集了,终于,密林之中那头巨大的头狼也走了出来,之前我就判断出它可能是一只大家伙,可当真正透过荆棘的缝隙看见这只头狼后,我差点惊呼出声,若不是我立刻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衣袖,可能真的就喊出来了。
太大了,这只狼若不是长着狼的模样,说它是一只老虎恐怕都有人相信吧,同这里的其它狼一样,它也长着一身的黑毛,不同的是,它的毛色发亮,油光水滑般的感觉就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绸缎子,而最让人难忘的,是它的表情神态,太过于丰富了。
就比如它此时的模样,如同一个微微带着骄傲与威严的国王,端着矜持的姿态,慢慢的巡视着自己的子民。它所过之处,那些黑狼都会退开一定的距离,表现出恭敬的神态。
我非常吃惊,之前的这些黑狼我就觉得聪明的简直像成精了一般,当此时看见这只头狼以后,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只头狼会有着人类想象不到的智慧,谁能想到在巨大的天坑之下,密林之中,会有着这样一群狼呢?
那只头狼并没有发现藏在它领地之中不速之客,它走到了这片稀疏丛林的一块大石前,一跃而上,看了一眼众狼之后便坐下了。随着它的坐下,其余的黑狼也跟随着坐下了。
它坐下的身影也看起来如此的巨大,只是一眼望去,便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当狼群沉默了一阵以后,那只头狼忽然对着众狼,呜呜的长啸了几声,接着便有几只黑狼站了起来,在头狼跟前小声的咽呜着,就仿佛在对着头狼诉说着什么?
我看得很有意思,感觉这些狼群是在开会一样,虽然我也听不懂什么狼语,就纯粹当增加了自己的见识。
可是,我旁边的沈景云却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他趴在我旁边,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沈景云还听得懂狼语不成?
后来,这些狼群在这里聚集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中途那头狼和好几只狼交流过以后,那些普通的黑狼便纷纷先后的离去了,而头狼似乎却还不打算离开,在所有的黑狼都走光之后,它依然坐在那里,丰富的眼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大概两分钟以后,头狼才站了起来,它带着一种疑惑又像是探查的目光,朝着这片地方的四周张望,那眼神我看着竟然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反观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倒像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紧张,原本被他收起来的匕首,此刻又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而这时,头狼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我们藏身的这一片荆棘丛中,看它的样子似乎又在思考,要不要亲自过来看一下?
难道它在怀疑我和沈景云就藏在这里吗?难道它们刚才开会的内容就关系到我和沈景云?我心里一跳,忽然便产生了这样一个荒谬的想法,唯一的依据则是刚才沈景云越皱越紧的眉头。
我也开始紧张起来。
却正好在这个时候,密林的远方忽然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呼哨声,那原本看样子已经快要跃下那块大石,走向这边的荆棘丛的头狼,也听见了这声呼哨,它的耳朵动了两下,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边的荆棘丛,出乎意外的,却在这个时候调了头,朝着那一声呼哨声响起的地方快速的奔了过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切,就像在梦中一般。
等过了十几秒,那只头狼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沈景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我很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再也忍不住了,小声的对沈景云说道,从沈景云的神情上来看,他一定是判断出了什么事情。
而这一次,沈景云并没有再拒绝我的问询,也是对我小声的说道:“等我们到了相对安全的落脚地,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我们的处境不太妙,一切有点儿像是阴谋的味道。”
沈景云的话一出口,我的内心有些沉重,想起了这里我们遇见的蛇群,狼群我总觉得一切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在这背后有阴谋的说法是成立的。
狼群就这样离开了,我和沈景云却不敢立刻离开这荆棘丛,只因为怕这些狼群又杀个回马枪,或者就埋伏在周围,沈景云用望远镜观察了四周的确无恙以后,这才带着我从荆棘丛中爬了出来。
“快走,狼群一定还会到这里来的,那只头狼不会甘心的。如果被它们发现了我们曾经隐藏在这里的踪迹,它们会顺着一切的线索不顾一切的追上来的。”从荆棘丛中出来以后,沈景云皱着眉头第一句话就这样对我说道。
说话间,他竟然拿过了我身上的全部行李,挎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又对我说道:“一路小跑,可以吗?”
我点点头,没有任何的废话,在如此残酷而危险的环境里,为了生存下去,就不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是,沈景云辨认了一下方向,率先便朝着那个方向小跑前进,虽然我很疲惫,但还是坚决而快速的跟上了沈景云的脚步,一路小跑起来。到了这种时候,身为修者平日里对身体的练习就发挥出了作用,我们哪里是小跑,只要遇见好走的路,几乎是奔跑着前进。
我喘息的厉害,但总算还是跟得上沈景云的脚步。
可是,就这样跑着跑着,我渐渐的觉得身体有些不正常的发热,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密密麻麻许多地方都有这种灼热的感觉,这些地方之前给我的感觉是又痛又痒的,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发热之处,是之前趴在荆棘丛中被荆棘刺伤的地方。
其实,明明很早之前就难以忍受了,可因为紧张着狼群,又在存思的状态里,便被我故意的忽略过去了。之后,我又和沈景云急行军,就算不能忍受也必须要忍受,毕竟我知道,很多荆棘都是带着些微毒性的,又痛又麻也是正常的反应之内。
可是,这种不正常的灼热感觉是怎么回事?我的心忍不住又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这个问题,我察觉到了,沈景云自然也察觉到了,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沈景云一个回头,借着强力手电的光芒,我看见他面色也已经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带着歉意的看着我说道:“晓霜,这荆棘恐怕不是一般的毒荆棘,现在先忍耐一下,到了以后,我们可能需要互相帮忙把那些细小的毒刺挑出来再说。”
“啊,那是什么毒荆棘?”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我发现沈景云在丛林里生活的经验好像十分丰富,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对于我的问题,沈景云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继续朝前跑着,只是对我说了一句:“再有十分钟,坚持十分钟,我们就能到安全的落脚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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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极限
沈景云判断的没有错,不到十分钟,我们就走到了丛林的边缘地带,也就是这个天坑的边缘地带。
这里可以说是一个悬崖,其中并不完全是岩石,也有的地方有土层,所以这个悬崖上有的地方长满了藤蔓,有的地方则是一些矮小的树丛之类。
沈景云就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峭壁处。在这里越是往高处越是陡峭,就算是沈景云也不可能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就这么爬出天坑。或者说,就算有了专业的工具,再加上沈景云的身手,这也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
我不觉得沈景云带我到这里是为了爬出去,其实一路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想再思考了,身上那种难以形容的热已经快到一个极限,带着麻痒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痒?挠也挠不到,让人十分的难受。
而且,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微妙的,说不出的感觉也在身体里非常缓慢的蔓延,让人身体有些发软,却又并不明显。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感觉不到这种变化,但我身为一个修者,对于自己身体的一些变化是非常敏感的,甚至我还知道,就是因为修者的身体素质强悍,对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毒多少还有些抵抗的能力,普通人会发作的更快。
我有些担心,而这些复杂的感觉综合在一起,让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思考?只是觉得身体难受而已。
“我想那个地方是最合适的,晓霜,我们需要上去。”在观察了一眼周围以后,沈景云终于决定了今晚的落脚点。我被这热气儿折磨的有些昏沉,有些心不在焉的顺着沈景云指的地方看去,他所讲的地方是一个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十米左右高的地方,就在我们眼前的峭壁上。
眼前这个峭壁是随着高度而慢慢倾斜的,所以在下方的地方也不算难爬,也有一定的坡度。沈景云看中的那个地方,是一块支出来的平台般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十几个平方大小,周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藤蔓,只有一两棵矮树在旁边,还有一道从悬崖上涌出来的泉水,顺着这个峭壁缓慢的朝着下方流去。
这么来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可我怀疑自己能爬的上去吗?就算是完全正常的状态也很困难吧?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沈景云对我说道:“晓霜,你就在下面等着,还是老办法,我先上去,然后再想办法让你上来。”
我点点头,涌来的疲惫和那种复杂的感觉让我靠着一棵树,只想休息一下。而沈景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想想不放心,又让我拿着一把匕首,这才开始攀登起眼前的悬崖。
他好像不会疲惫一般,攀登的动作还是那么的灵活,即便带着所有的行李,也不见影响他太多。
我看着他的背影,身体里那种微妙的,微微发烫的,说不出的感觉却是越累积越多,我无法把控这个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很慌乱我不知道沈景云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可我看着他攀爬的动作依旧没有任何的迟疑,很快便已经接近了目的地一半的距离。
此时,能在这个诡异的地下密林有一些这样安静的时光,什么也不用做,不用想,唯一需着沈景云的背影的时光,这对我来说弥足珍贵。可这样的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内心就爆发出了一股剧烈的危机感。
这危机感来得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我身上挥之不去的复杂感觉都被压了下去。
究竟是什么?我忍不住一下便站了起来,然后瞬间又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因为我感觉到了震动,那种熟悉的,微微的震动感,就和之前我感受到那些狼群来得的时候的震动是一样的,只是变得更加微弱了一些。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敏感了起来,也有可能是我心里那时而很灵验时而不怎么灵验的灵觉提醒了我。
既然已经感觉到了震动,那说明狼群已经离我和沈景云不远了,最多最多只需要十分钟,那些狼群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看着沈景云的身影,他正攀爬到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我不想让他这时候分心。
可接下来又怎么办?因为紧张,我的脸有些微微发凉,倒是压下去了先前的那股热意。而下一刻,我咬住了下唇,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应该完全的信任沈景云,也不惜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他,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个就完全的什么都依赖沈景云,至少这种时候也要学会自救,我不能是他的负担。
那震动的声音更大了,我甚至能听见一两声来自那地下黑狼的叫声,我想起了沈景云之前的话,这些黑狼有可能会追来的!我没有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跑到了峭壁的边缘,开始攀爬起来。
不会有那么困难的啊,至少这里还有一些藤蔓,小树丛,甚至还有凸起的岩石可以借力的。我给自己打着气,强行的用剩余的体力在峭壁上攀爬起来,说来这并不困难,可是峭壁比我想象的要湿滑许多,我仅仅用尽全力朝上爬了两三米,就感觉有些力竭了。
如果是体力还好的时候,我相信就算没有沈景云的帮助,我也能爬上我们想要去扎营的目的地吧?问题只是从来到这个天坑下的空间以后,我们来不及喘息,就一路上遇见蛇群,又遇见狼群,为了在天黑之前找到安全的扎营地,我们又疾行了5公里。
而再之前,从早晨起来就一直开始赶路,直到来到了这里,我真的已经快要把自己逼到极限了。
可是我不愿放弃,一股信念不停的在支撑着我,即便我不能成为他的助力,但我决不能是一个完全只会拖累他的包袱啊,在这股信念的支撑下,我再次朝着上方爬了三米左右,此时离开地面有6,7米的样子了,这样的高度让我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
而在这时,沈景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我听见在上方我目光看不到的位置,听见了他大声的呼唤声:”晓霜!晓霜!”我听出了他声音之中那种焦急,感觉好像要是下一刻我还不回应的话,他能松手跳下来,然后找寻我的踪迹。
毕竟视觉上存在着盲点,他在上方不一定能看的见我。
“我在这里,狼来了。”我提起所有的力气大声的回答了沈景云一句,简单的表达出来了我所有的意思,就不敢再多说了。峭壁之上,别说是攀爬了,就算维持自己现在的状态,几乎都要我靠意志来支撑,我哪里还多说的出来?
“晓霜,我知道狼来了,相信我。呆在那里不要动了,如果可以再努力的攀爬一点儿,让自己更安全。只要一点就够了。更多的是你要维持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沈景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些紧张和担心的对我说道。
我刚想答应沈景云一声,从我的脚底突兀的便传来了一阵凉意,我忍不住低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几只黑狼已经到了我刚才呆过的位置,其中一只就在我脚底的位置,我一低头,目光正好和它冰冷的目光对上。
下一刻,它忽然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朝着峭壁这边冲来,一个高高的跃起,就朝着我咬了过来。
我的心猛然收紧了起来,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只能紧紧的抓着手中的一条藤蔓,和另外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自己不掉下去才会有些安全感。
也是运气的原因,那只黑狼尽管使出了全力跳跃,但和我所在的位置还是差了将近大半米的距离,它咬不到我。在这个时候,它在地上着急的转了两圈,它的几只一同先来的同伴也围了过来,一个个凶狠的望着我,然后前仆后继的朝着我所在的位置高高的跃起,想要咬住我,不过都差着一些距离。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要不是刚才果断的做了决定,决定自己攀爬一段峭壁,恐怕这个时候就只剩下和这些饿狼搏斗的一条路了。至于沈景云,除非他选择从悬崖上跳下来,否则他也没有多余的办法能正常的下来,而我是否能坚持到那个时候都是个问题。
狼聚集的越来越多,都纷纷选择了跳起来想要咬住我,但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我虽然放心了一些,但还是很紧张,那只头狼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坎,它还没有来,而这些黑狼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在纷纷尝试了失败以后,它们也开始试着攀爬这个峭壁,毕竟对于狼来说,它们远比人类灵活,也是可以攀爬一些陡峭的地方的。
不过这个峭壁虽然有一定的坡度和藤蔓,但却如同攀岩的壁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落脚点,至于那些藤蔓,人可以借力,但狼的爪子并不可能借力,所以它们虽然能用尽全力攀登一个一两米的高度,却没有一只狼可以超越这个高度。
手心里全是汗水,身体也越来越有脱力的感觉,我依然在坚持,可就算维持这个姿势也需要不少的力气,我的小腿和手臂都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时候,那一条头狼远远的从丛林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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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危急时刻
那一条头狼还是老样子,高傲冰冷且带着一些残酷,即便它视我为猎物,可脚步却依旧是慢慢的,不紧不慢的踱着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看它走来,那些我脚底不停的喧哗,想要用尽各种办法攻击我的狼群竟然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离开朝着那条头狼聚拢,看它们微微低伏的样子,像是在给头狼最高的敬意,又似乎在给头狼让路。
我的心里一片冰凉,不知道现在上方的沈景云知不知道这个情况?这头头狼高大而健壮,像一条老虎,我不知道它的能力,可我知道按照它的体型,如果冲过来攻击我,应该是十有八九就能奏效的。
而我看向它的时候,它似乎也有察觉,一个抬头,目光便和我碰撞在了一起。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我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一头狼会有的目光,不仅有狼的残酷冰冷,更有一种嘲弄的意味,如果它不是一头狼,我会觉得这是一个残忍的人在对着我冷笑,嘲讽的笑。
这让我心里有些崩溃,但我又怎么能够崩溃?沈景云也许不知道情况,在这种时候,我必须要想办法自救!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能够再爬的高一些!
咬着牙,我没有再看那头狼,趁着它还和我有一定的距离,我开始拼命的朝着上方爬去可这对于此时的我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耗费到极致的体力,靠得全是意念的支撑,而藤蔓能够提供的借力有限,因为这里总是有些潮湿的感觉,不管是岩石还是泥土总是有一种湿滑感,并不是那么的趁手。
我没有回头,我不敢看那一只头狼走到了哪里!我只是在心里拼命的呐喊,爬上去,快爬上去,哪怕只有一米半米也多一些安全啊。
我的手臂在颤抖,小腿也在颤抖,手指用力的抓在冰冷的岩石上,太过用力,指甲处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上去吧!我的眼中有了泪水,并不是不坚强,而是一种用尽全力却无奈的焦急!
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给自己打劲,或许是这一声喊声让我爆发了一下,我终于又再次往上爬了大半米左右的距离。
已经是极限了吧?!这个时候,一阵头昏眼花的感觉传来,那绝对是力竭到了极限的表现。也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传来,我强忍住低头一看,那头头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脚下,就这样站着,异常沉默的看着我,在它身后是那一群黑狼,全部都用残酷的眼神看着我。
看见我此刻的样子,头狼眼中的嘲讽和不屑更重了,看着我的目光,它并没有着急着冲上来,而是轻轻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很随意的朝着上方一跳,我就感觉眼前一花,转瞬间,它的头就几乎触到了我的脚底。
它很快又落地了,但它在上跳的过程中它并没有张嘴咬向我,我也知道它根本就没用全力,这行为只是一种挑衅,玩儿一般的展示了一下它的跳跃能力。
接着,它又看着已经是满头冷汗的我,残酷的舔了舔嘴,我虽然不了解狼的肢体语言,但我就是明显能感觉到它在对我表达一种意思,刚才我在逗你玩儿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猫在戏弄猎物,并不着急着把猎物弄死,而是更喜欢从心理上把猎物弄到绝望,再慢慢的享受一样。
我的心里一股怒火翻腾着在上涌,我林晓霜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被一只狼戏弄的程度?我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因为愤怒而潮红,如果今天我一定要死,也不要被一头狼这样戏弄而死,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朝着那头得意的头狼大喝了一声:“你来啊,大不了你咬死我!再怎么你也是一条牲畜,你再强大,人类也有千百种方式杀了你。”
我语无伦次,只为泄愤,吼完,我发现那头狼似乎能听懂我的一些意思,它眯起了眼睛,充满了一种危险的感觉,甚至,我还能感觉到它的一种愤怒。
可现在的我还在愤怒的情绪中,哪里还顾得上害怕?转头便想要继续爬上去一些,至少我也反抗过努力了对不对?但让人焦急的是,我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此刻不要说爬上去,就连维持着现在的位置也很困难,刚想用劲,没有想到手已经无法再爆发出一丝力量,一个松手,我竟然朝下滑了一米多。
这比刚才的位置还要低,我简直欲哭无泪!强忍住心里的惊恐回头,我发现头狼身后的狼群已经自动退开了一条路,而头狼已经开始慢慢的后退!这一过程看起来缓慢,实际上却是很快,不到十秒的时间,头狼已经退了二十几米。
这个距离够了!
而我,就像一个在倒计时着自己死期的人,绝望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不能阻止。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回荡的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我要爬上来,如果我始终呆在下方,是不是在死之前,还能看一眼沈景云的背影?
原来在这最后的时光,我第一个想起的竟然还是沈景云。
头狼低下了头,下一刻就朝着我猛地冲了过来,我这个位置基本上对它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我有些恍惚,几乎可以预料到最多还有两秒的时候,这头狼的牙齿就会狠狠的撕咬在我身上,至于是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一种本能的绝望,让我闭上了眼睛,而在这个时候,从我的上方却陡然传来了一声雄浑,滚滚如雷的声音:“畜生,滚下去!”
这声音就如同暴雷一般,响彻在这个峭壁的周围,带着一种与平常大吼完全不同的雄厚,如同一声闷响,能够引起大地的颤抖,又如同有型的具体,能感觉的到声音凝结成团,滚动在四周的感觉。
这,这是修者的吼功!我立刻反应了过来!
曾经爷爷对我讲过这门功夫,看似简单,却最是考校功力不过。其道理和佛门的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狮子吼只是作用于外,修者的吼功还有更多的玄妙在其中。
但我也只是那么一听,因为就如爷爷所说,一吼看似简单,实则最是考校功力,有谁听说佛门的狮子吼好练了?就算是武家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做成,而我区区一个半途才开始修炼的修者,而且只修了一两年,哪有什么功夫想这些?
而今天,我没想到我会亲自见识到这个吼功,而这声音,就算化成灰烬,我也知道是沈景云的。
眼泪涌出了眼眶,明明是该庆幸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想哭。而与此同时,我的脚下传来了一阵哀鸣的声音,我低头一看,却是那头头狼发出了哀鸣的声音,从峭壁上滚落了下去沈景云又一次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
那头狼落地之后,并没有马上就站起来,而是有些昏沉的滚了两圈,趴在了地上,而那些它的“子民”,便很焦急的围拢了过去,发出了各种咽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的上方又传来了沈景云的声音:“晓霜,接住,抓紧这个!抓不住就绑一圈在腰上!”
说话间,我抬头,看见一条结实的藤蔓从上方划过一条弧线,然后朝着我的方向甩落了过来,在这个时候,我也看见了沈景云的身影,他已经爬上去了,就站在那个他选择的扎营地平台的边缘。
我很快就擦掉了眼泪,这个时候藤蔓刚好从我的身边滑过,也许是因为有了希望,我竟然又小小的爆发了一下,顾不得危险,双手一下子松开,却是在滑落之前准确的抓住了藤蔓,然后,被沈景云在上方用力的拽住了。
我紧紧的抓着藤蔓,非常快速的在腰上绕了两圈,我知道我并没有脱离危险,因为吼功虽然厉害,沈景云还不至于强悍到一吼之下,就能杀了那条头狼的地步。
这个时候,那头狼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声愤怒的咆哮声传来,我不由得回头,看见那头狼竟然站了起来,虽然双眼还是有些昏沉。
它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焦急,此刻也顾不得恢复到完全清醒,便再次朝着我快速的冲了过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沈景云咆哮的声音,接着我便感觉身体一轻,竟然被沈景云在爆发之下往上拉动了两三米!
刚刚停下,那头狼已经冲到了峭壁,狠狠的往上一跃,张嘴朝着我的腿咬来!
也许是因为状态不佳,它跳得竟然还没有刚才戏弄我的时候高,接着又有些狼狈的朝着下方落了下去。
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太考验人的心理了,简直能让人崩溃,可我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沈景云大喊道:“晓霜,往上爬!不要耽误,不要等这个畜生恢复了。”
说话间,沈景云再次努力的拖动起我来又一次了,我怎么忍心看着沈景云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逼自己到极限的来负担我?尽管我也到了极限,可我还是努力趁着他拖动的力量,努力的朝着上方攀爬着我能出的力量很小很小,但有了沈景云的借力,一切也不再是那么困难了。
而那头狼一次次不甘心的冲了过来,尽管它已经恢复了,尽管我见识到了它真正的跳跃能力原来这么强大,可随着我渐渐的上行,这高度已经完全在它能力范围之外了,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甘心的嚎叫。
几分钟过后,我终于艰难的爬上了平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感觉身体一下子被拉扯了过去,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拥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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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暗涌
是夜。∈八∈八∈读∈书,.≦.o≧
沈景云已经在这个小小的平台上搭起了帐篷,并且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干掉的藤蔓,用作火引,又砍断了一棵干枯的小树,利用这些升起了一堆熊熊的火堆。
而我抱膝坐在一旁,看着沈景云做这一切,心里安静而温暖。
和他在一起,即便是这无人的峭壁之上,一个那么孤单的平台,也会有一种安心是家的感觉。
这里的黑夜来得太早,不过八点多一点的光景,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火光能照亮的范围,也不过就是这小小的平台。
可我知道,狼群并没有离开,在峭壁之下还时不时传来它们嘈杂的叫声,和偶尔一两声悠长的呼吼。
其实来这个天坑之下不过只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却已经在我心里聚集了太多的谜题,我想在这样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夜里,沈景云可以对我说说详细的一切,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烫的吓人,心里也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情绪,就连狼群都顾不得,又何况静下心来听这些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样的状态,而沈景云依旧沉默的做着事。
此时,他正拿着小锅,正在平台旁的清泉里接水,他烧了很多的热水,放在充气的浴桶里,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难道他是要在这里洗澡吗?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厉害,原本可能只是一件平凡的小事,此时在我的心里却掀起了不一样的涟漪,控制不住的有了一丝别样的意味,既羞涩,又涌动着一种连我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渴望。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如此不对劲,而沈景云似乎也不想给我一个答案,他连我的目光都回避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景云终于弄好了大半桶热气腾腾的水,他低着头走过来,对我说道:“晓霜,我们过去吧。”
“啊?”我不知所措的回答着,心里莫名的慌乱,甚至开始联想沈景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和他一起洗澡吗?我明白在野外的条件是比较艰苦,也不能讲究那么多,可是,就到了真的要一起洗澡的地步了吗?想起洗澡,我越发的觉得身上粘腻难忍,甚至有些痒,毕竟在充满腐叶的泥地里又是滚,又是跑的,身上早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我还是跟着沈景云走了过去,沈景云沉默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扔进了充气的浴桶里,然后背对着我,很是干净利落的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宽厚而强壮的背部。
我那一刻是真的愣了,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但却也是又急又羞。
看着沈景云要脱裤子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沈景云,还是你先洗吧,我先去帐篷里。”
“晓霜,我很难受。”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却开口了,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他说到难受的时候,仿佛勾动了我心里的某一根弦,之前那股在我身体里奇怪而燥热的暗涌,也忽然再也不能忍受,在身体蔓延开来。
太奇怪了,我的手指都在颤抖,我再傻也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我现在全身竟然涌动着强烈的**。
可我怎么对沈景云说?在慌乱的情绪下,我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你,你难受什么?”
沈景云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吗?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东西太多了。我自小跟着师父在野外生活了不少日子,多少也见识了一些东西。我们之前趴在荆棘丛里,那荆棘是有毒的。至于那毒,应该是会影响人......人的神经,让人兴奋燥热那种......”
沈景云说道这里,说不下去了。
可我心中已经非常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我的脸如同高烧一般的滚烫,我知道沈景云绝对没有骗我,可是......
“难道你,你要......”我的声音细如蚊蝇,已经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我曾经收到奇怪的信,说我情路孤绝,所以各种原因之下,最大的是一种对命运的不甘,我交过一些男朋友。但最多进行到的也只是浅浅的亲吻一下,我实在......
“想什么呢?我沈景云不至于趁人之危。我是想说,这种毒素对男人的影响会更大一些。你帮我把身上的毒刺给拔出来,然后帮我仔细的清洗几遍伤口,这样免得毒素全部被身体吸收了,会好一些。等熬过去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沈景云嘶哑着嗓音,对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原来只是这样,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我们是趴在荆棘丛中的,几乎被划伤,或者荆棘刺刺中的部位全是身后和手臂,沈景云自己是没办法做到这一切的,只能我帮忙。
“那我......”我想到了我自己。
“我来帮你,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去介意什么了,开始吧。”沈景云没有回头,把强力手电放在了旁边,然后脱掉了身上残留的衣物,就那么背对着我。
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只能这样“赤诚相对”,只不过是背对而已,我的手颤抖的厉害,沈景云也没有转身,就递给我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然后说道:“开始吧。”
我握着小刀,看着沈景云的后背,那么接近的距离,口鼻呼吸之中尽是沈景云的气息,我差点有些快站立不稳。
可是,我脑子还是清醒的,明白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于是我把刀在火上烤过,然后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一根一根的帮沈景云挑出身后的小刺,那些稍许有些羞人的地方,也被我催眠自己是一个医护工作者而忽略过了,可心里却实在难受得紧!
小刺在我麻利的动作下,很快便被挑完了,我开始从热水反复的为沈景云反复的清洗着伤口,沈景云对我催促着,下手可以再狠一些,尽量从伤口里多挤一些血出来。可每触碰到他坚实的肌肉,柔软的皮肤,我却越发的不能用力。
终于,我满头大汗之下,帮沈景云做好了这一切,他很快的穿起之前准备好的干净衣衫,看样子似乎是好了一些,至少敢正眼看我了。
但关键的是我还没有这样简单的拔毒,心中更是难受了几分。
“晓霜,该你了。”沈景云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也不好意思,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沉默了好久,终于还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沈景云,然后开始缓缓的一件件的脱掉了衣服。
我想假装若无其事,可身体略微的颤抖出卖了我。
我刚才给沈景云弄出小刺,用得是小刀,轮到我时,沈景云却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了一根针,然后细心的为我挑刺,这样疼痛的感觉会轻很多。
其实不用猜我也知道,这针只有一根,是沈景云习惯性的带在行李中的,因为他和他师父以前野外生火,总是会对衣服缝缝补补,为此我还笑了他,一个大男人太仔细了,出外竟然会带上一根针。
沈景云有洁癖,可能也是怕交叉感染,不肯用他用过的针再用在我身上,所以他自己宁愿用小刀。
这些是很小的细节,可在这个时候却无时无刻的在温暖着我,我心里涌动着满满的感动,感受着沈景云的动作,到了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不受影响一般的,沈景云动作轻柔的为我挑完了身上的刺,然后开始用另外一条干净的毛巾,反复的清洗我的伤口。随着这一切的进行,我的感觉要好多了,但也只是好多了,这种简陋的拔毒,是不可能清除流动在血液里的毒素的。
也许也只能像沈景云说的那样,毒素总会慢慢的排除,忍过去也就好了吧。
终于,沈景云做完了这一切,然后听他放下了毛巾,整个人朝着帐篷那边走去,对我说道:“晓霜,你去洗洗吧,水还是干净的。等你洗完,我用凉水洗一下就好了,我男的,也没有那么讲究。”
沈景云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整个人几乎是冲进了帐篷,而我,却站在原地脸红心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沈景云,只能羞怯而快速的跳进了浴桶里,心不在焉的开始洗澡。
一个小时以后。
我和沈景云都简单的梳洗过,一起坐到了火堆旁,火堆燃烧着,火蛇舔着锅底,那是我们的简单晚餐。
同样的,我们也沉默无语,经历了刚才的尴尬,彼此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对于我来说,更大的问题在于,刚才简单的拔毒,只是让我稍微轻松了一会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到心里的那股火热的躁动又升腾而起了,甚至比刚才更加的强烈。
好在行为还能自控,好在大脑还是清醒的,这就是对我难熬的时刻了。
不说话,是不敢说话,就好像一开口,便再也绷不住身体的热。
晚餐我们很快就吃完了,沈景云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晓霜,你去帐篷里睡吧。这个地方充满了危机,不能两个人都睡死过去,我来守夜。”
我看着沈景云的侧脸,却是下意识就说道:“怎么能你一个人守夜?你怎么受得了?”我非常的担心沈景云,他负担了那么多东西,再这样辛苦的守夜,怎么可能熬得下去。
“没有关系,等到5点什么的,你再起来守夜吧,我就能睡会儿。你现在快去睡。”沈景云急躁的说道。
我看着他,还在犹豫,沈景云却一下皱起了眉头,对我大声的说道:“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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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决心
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景云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我难以言明的光芒。
那光芒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样的眼神曾经在我同他一起去王芸地下室探险的时候曾经见过,陌生的是那一次,他是清醒的,还有赌气,这一次,却是一种我看了难以承受的炙热。
我内心微微有些害怕,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陌生的,而我心中也从未做过这样的准备,何况我和沈景云之间还有一个跨不过去的坎。
我再也不敢耽误,也不敢看沈景云,站了起来,几乎是一路小跑跑进了帐篷之中。
在这个天坑之下,入夜了以后,已经有些凉了,为了安全帐篷也是不能太靠近火堆的。我以为会很冷,结果却发现沈景云把帐篷扑的很厚实,还用上了他的衣物铺在睡袋之下。
这些衣物还散发着热气,之前在火堆旁,沈景云就拿出这些衣物还有些铺帐篷的毯子一一烤过,我以为他是消毒,原来他是为了给我铺帐篷。
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我轻轻的在帐篷中躺下了。
经过了烘烤的沈景云的衣物,更加强烈的散发着沈景云的气息,有一种铺天盖地将我包围的感觉也正是因为烘烤过,这些气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带着暖暖的热度,就像从沈景云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般,是那么的鲜活。
在帐篷中的我却更加难以忍耐。
可我只能静静的躺下,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想要强迫自己睡着,但来自身体的感觉却不肯放过我,我忍不住坐了起来,把帐篷的窗户悄悄掀开了一些。
此时,沈景云坐在火堆旁,眉头紧皱,大口的抽着烟,时不时抖动的腿显得他是那么烦躁不安。
很忽然的,沈景云就掐灭了烟站了起来,就这样在火堆旁忽然脱掉了衣服,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可我的内心深处,却并不是那么的抗拒,甚至还有一丝我自己也不好意思承认的渴望。
沈景云脱衣服的动作很快,只是几下,就只剩下一条贴身的底裤,我心跳的厉害,不敢再看。可又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情包围着我,我又红着脸继续看去,手也忍不住抱紧了自己,下意识的还是有些防备。
沈景云接下来会做什么?冲进帐篷吗?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仿佛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偏偏这时,沈景云似乎是不经意的朝着帐篷这边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腰腹间的几块腹肌显得是那么的有力。
我却真的不敢再看下去,赶紧一缩头便躲回了帐篷里,就那么一眼而已,沈景云应该没有发现我在偷看他,但我总有一种被人窥破的心虚感觉。
趴在帐篷里,我不敢再动了,可心跳却比刚才偷看的时候更加的剧烈,我又是害怕又隐约的有些期待,害怕是沈景云冲进来,期待是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夜,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冒险被沈景云打动了太多太多次。
我有些迷糊了,虽然我明白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那毒荆棘,可我却别扭的不愿把原因归结为它。
可过了几分钟之后,我一直没有听见帐篷之外有什么动静,倒是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沈景云在干什么?我忍不住再次翻身起来,悄悄拉开了帐篷的窗户。可这一次,却是找了一下才看见沈景云的身影,他竟然站在平台的边缘,靠近清泉的那个地方,用我们的专门烧水的锅子,不停的接着水,然后一次次的浇到自己的身上。
“傻瓜。”尽管此时的我也被情欲折磨的有些迷糊,但看见沈景云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心疼了,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说过,这种毒荆棘对男人的毒性更大,更难以忍受,我尚且都觉得很难熬了,他竟然为了我,不惜在那么凉的夜里,用冷水来压抑自己的欲望。
我的鼻尖都有些酸涩,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更珍惜他的这份心情不去破坏?我重新躺回了帐篷,让自己不要发出什么动静,不要有存在感,或许这样沈景云便会感觉舒服一些?至于我自己的难受,我决定去想一些事情来熬过去,实在不行就多想想现在的焦虑处境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感觉有一些迷糊,那恼人的折磨也终于轻了一些,我睡了过去,却是很浅。
在睡梦中我不停的做梦,尽管不是我想,那些梦却那么的羞人,全是我和沈景云亲密的画面,而且真实的可怕,就连一个拥抱,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某种火烫。
反复的做了几个这样的梦以后,我被折磨的清醒了过来,夜已经彻底归为安静,就连峭壁之下的狼嚎声也已经没有了。
可是,我竟然还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间杂着沈景云忽然的一个喷嚏声。我这是睡了一多久了?做了那么多的梦,沈景云都还没有冲完冷水吗?
可他竟然打喷嚏了?在遥远的曾经和沈景云相处的日子里,沈景云说过,他是一个不知道生病是什么的人,他竟然打喷嚏?
我在心里重复了一次,感觉到震惊,看了一下时间,我以为很短的时间,竟然是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那么打喷嚏也并不是那么奇怪了,在这样的夜里,反复的冲冷水,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吧?我的心酸突如其来的就涌了上来,在我睡过去的时间里,沈景云究竟是这样折磨了自己多少次?
而我身上那奇异的感觉还在,却不像刚才那么难以忍耐了,现在的我无法忍耐的是那种心酸,我忍不住一下子坐了起来,拉开了窗户,借着火光的照耀,看见了微微有些发颤的沈景云又一锅冷水浇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发现我在看他,抹了一把脸,我看见他的侧脸已经有些苍白了。
或许是又有一些效果了,沈景云颤抖着走回了火堆旁,背对着我坐下了,不过不知道他这样做了几次,就连火堆也无法温暖他似的,他还有些微微发颤,这样一冷一热的,他怎么受得了?
我的脑子纷乱,看着沈景云的背影有些发呆,终于我还是忍不住一下子起来了,朝着帐篷的门口移动过去。
在拉开帐篷之前,我犹豫了一下,可颤抖的手终究还是轻轻抓住了拉链,就像在做贼一般,轻轻的,轻轻的拉开了拉链。
沈景云没有回头,平日里很敏感的他在这个时候要全力的抗拒情欲,已经变得有些迟钝,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帐篷中走了过去,因为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我的身体也有一些颤抖,可我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脚步还是一步步的朝着沈景云走了过去。
我的脚步很轻,沈景云始终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靠近了他,还在兀自的颤抖着。
我停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这个男人估计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就连身后不到一米站着的我都没有发觉,这更加刺激了我,坚定了我的决心。我再也不想犹豫,也没有犹豫,我很快的朝着沈景云的背影迈了一步,然后闭上了眼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沈景云。
沈景云被我这样忽然抱住,先是一惊,差点儿站起来,接着他就发现是我,毕竟那种熟悉的默契是谁都代替不了的,沈景云又坐了下来,但从他背部紧绷的肌肉来看,他也没有想到我会这样,他一点儿都不放松。
此时,我的心跳微微平静了一些,也只是微微而已,比起抱住他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跳出喉咙的感觉是要好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也不敢睁开,只是沉默的抱着他。
沈景云也沉默了好几秒,这才用尽量轻松的语调对我说道:“晓霜,你怎么了?难道做恶梦了?这个地方是可怕一点儿,可是,我还在外面守”
我没有说话,原本抱在他腰腹间的手却轻轻的移动了起来,动作有些笨拙,也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厉害,沈景云不说话了,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浓重,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量,深吸了一口气,才抓住了我的手,他没有回头,开口的声音却是沙哑无比:“晓霜,你是怎么了?说给我听,可以吗?”
我把脸埋在沈景云有些冰凉的背上,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道:“沈景云,你你不要再冲凉水了。”
“傻瓜,那是因为”沈景云的声音越发的沙哑,还试图想要对我解释些什么。
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没有打算过半途而废,也没有再犹豫和后悔的心情。赫连诚为我做了很多,我曾经想过用生命来回报他,也一直在尽着我的力量回报他。但是,沈景云难道就没有吗?我又用什么来回报这个男人的深情?我不后悔,也是真的决定了。
所以,我不要沈景云解释,而是笨拙的把手移到了沈景云的胸膛,沈景云有些说不下去了,可他还在抵抗着:“晓霜,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难受吗?”
“你,回头。看我。”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这样对沈景云说了一句。
沈景云僵直着背,终究还是慢慢转身,看向了我,而他的眼睛不敢正视我,因为此刻已经充满了火烫的熔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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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态度
我刚才一急,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被沈景云这样一逗,我的脸红得就像要滴出血来,赶紧慌乱的拉扯着毯子,想要遮住身体。
却不想沈景云放下了手中的盆子,一把抢过了我的毯子,不容我生气,就把我紧紧搂在了怀里。
他磨蹭着我的耳鬓,说道:“如果是我,在你面前就不会遮掩,因为我们都已经如此亲密过了,你不觉得就是一种彼此的承诺吗?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
我低着头,不说话,但沈景云的郑重却让我有一种自己付出的被珍惜和重视的感觉。
而沈景云却在我耳边柔声安慰:“不要在意我给你上药的事情。你是第一次,肯定身体会不爽利,在这种时候我们已经亲密过了,那我做一些不用那么避嫌,力所能力的事情是很应该的,那是我对你的照顾。再则,我们在这个地方冒险,充满了危险,你早一点恢复总是好一些的,对吗?”
沈景云说了这些,我已经不能够和他生气了,否则会显得我很没道理。
可是要我为此去夸赞他,我又怎么说得出口?沈景云也不会真的和我计较,而是拍拍我的背,继续宽慰我道:“出门在外,不可能全无准备,特别是一些药物更是必须。我给你上的药就是处理一般外伤的药物,是我师父的方子,很有效,而且很温和。所以,我就擅作主张”
说道了这里,沈景云脸上已经有了笑意,他放开我,手捏成拳头放在我嘴边:“采访一下林晓霜小姐,你用了沈氏金疮药,感觉如何呢?是不是再也不用怕”
我被沈景云气的无语,任由他再说下去,指不定什么词语就从他口中冒出来了,是再也不用怕什么?!我抓起身边的一件衣服,狠狠的砸向了沈景云,口中却是喊道:“滚。”
我自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带着羞涩的发脾气,沈景云哈哈大笑,然后从帐篷中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上一秒还又羞又怒的我,嘴角却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笑意。
他端进来的水,水温温热正好,我带着一种温暖的心情开始简单的擦洗了一下,然后穿上沈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我身旁的一套干净衣衫,感觉舒服爽利了许多。
接着,我也走出了帐篷,心情却是不平静。
因为经历了这件事情,不论是我还是沈景云都不可能再自欺欺人的再保持之前的关系了,沈景云说这种事情在他心中更像彼此的一种承诺,我又岂能把自己一直所珍惜的当成一场儿戏?
我知道不该的,只不过我还是想起了赫连诚,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我这算是背弃了对赫连诚的承诺吧?以后我该如何面对他?我站在平台上发呆,原本的好心情和看见阳光的开心都笼罩上了一层沉重的色彩。
而这个时候,沈景云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正递给我梳洗的用具,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过,却又勉强自己做出一副没有心事的样子面对沈景云,毕竟赫连诚的情债是我欠下的,沈景云一直以来都是被无辜连累,若不是因为林若兰,我会处于更难受的境地,会欠着赫连诚,又欠着沈景云。
曾经,我以为这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是天意。如今才发现,我和沈景云才是天意吧。
我开始洗漱,沈景云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直到我洗漱完毕,他才从身后拥住了我,我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的靠在了沈景云的怀中,亲密的行为这种事情真的就像是一把钥匙,如果两个人之间在没亲密之前,还隔着一把心锁,亲密以后,你就能感觉到那把锁不存在了。
你们会自然的亲近,会少了许多顾忌,更多的分享,更多的彼此依赖。
“晓霜,你看那边。”沈景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搂着我,把我的身体转动了一个方向,正好是朝着整个天坑之下的中心方向。
此时,在正午最明媚的阳光之下,我们处于的这个高度,能看见天坑之下大多数的地方。我看见了一个大湖,用大来形容可能不合适,毕竟不可能和华夏的洞庭湖,太湖之类相比,可是比起我见过的水库啊,人工湖却是大多了。
这个天坑真的不小,我们站在平台的边缘,目测过去起码方圆有几百里,对比起来,那巨大天坑的开口之处,方圆十里左右的距离,用瓶口来形容倒的确非常合适。
而那个湖却正位于整个天坑的中心位置,很奇妙的和天坑的开口对应成了一条直线,目测起来连大小也差不多,方圆也有十里的样子。
我对这个湖一点儿也不陌生,因为我在一场莫名的梦境里曾经看见过它。不过此时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它,我又有了新的发现,从上方看去,这个湖真的像一只眼睛,不仅形状像,而且颜色也像因为那湖边缘处感觉很浅,所以水色淡一些,几乎透明,就像眼白,而中心处肯定很深,所以水色厚重,乍一看就像眼球。
我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是心惊,更不明白女王墓是以怎么样的形势藏在这湖底的,心里的感觉也莫名的不舒服,我一个转身,很干脆的扑进了沈景云的怀抱,很是任性的说道:“我不要看了。”
换做以前,我绝对不会这样对沈景云撒娇,可如今却像是很自然的事情,沈景云也没有半分的不习惯,很干脆的就搂紧了我,如同哄小孩子一般的说道:“好好好,不想看就不看。”
我很享受这种宠溺和幸福,就这样无言的和沈景云拥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沈景云才对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看那个湖吗?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们是来冒险的,是来解决我们身上的诅咒的。什么样的结果,我们自己一点儿把握也没有,知道吗?晓霜。”
“唔,你说这个干嘛?”我懒洋洋的靠着沈景云,他的怀抱很舒服,我不想离开。
“很简单,我们连未来的命运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么,有些问题就不用现在想了,等到真的能回去了再想吧。”沈景云用下巴磨蹭着我的头顶。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问题吗?”我没有抬头,反而是问了沈景云一句,其实沈景云的话深得我心,就如刚才我在这个时候想起赫连诚的问题,实在是多余。
面对我的问题,沈景云笑了一声,然后含住了我的耳垂,和我亲密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先不说答案,必须要说明两点。第一,不管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等着你了。很简单,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不会放手。第二,不管你是要面对什么样的难题,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就算要还债,也是我们一起还,就算为那人付出生命我也不后悔,你欠下的就是我欠下的。”
“沈景云。”我用力抱紧了他,这样的话虽然多少有些霸道,可是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霸道呢?
“所以,你之前有些心情沉重,是想起了赫连诚,对吗?”沈景云轻声的问我。
我也不否定的点头,其实从沈景云说起那两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其实已经猜出来了我在想什么了,可他的话却让我多了一分安心,不放弃的坚决,与我同在的态度,让我感觉到的是一份支持和依靠。
尽管问题还是很多,可如今的我更深刻的明白了沈景云曾经说过的话,赫连诚想要的我给不起,既然给不起就用自己的方式报答吧。就算赫连诚也许不接受,至少我在尽心尽力不是吗?而我以前可能糊涂,可能心软,可能他救我的那一刻我无法拒绝但不论是什么原因,我和沈景云到如今已经不能割舍了,我再给赫连诚一个希望,才是真正的罪人。
“你认同我吗?”沈景云抱着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略微有些紧张,尽管他刚才说的那么霸道,他还是想得到我的态度。
我看着他,想起他从我起来就“调戏”了我那么多次,忍不住心中冒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我看着沈景云坚决的摇摇头。
沈景云的眼中不出意外的闪过一丝失望,然后又坚定了下来,对我说道:“不管你了,总之这是我认定的,日子长了,我也会让你认定。”
“让我认定很简单啊,从进入地下暗河开始,我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一直不认定你。”我忍不住笑了。
沈景云眉头一皱,然后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但考虑到我的身体,他并没有真的用力,然后说道:“丫头,你敢耍我?”
“那你要告诉我吗?”我是真的好奇沈景云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昨天那险之又险的情况,却一切都像在他的算计当中。
沈景云没有了开玩笑的意思,而是严肃了起来看着我:“你真的想要知道?其实我觉得难得糊涂,有时候不知道,就这样被我保护着,你的心理压力可能会小些。你若知道了,难免会有心理负担。其实,我没有打算瞒你,在你一定要追问的情况,我也准备告诉你的。这是对伙伴的一种尊重。可我希望你不要问。”
沈景云是这样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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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沈景云的猜测(上)
面对沈景云的话,我沉默了,只是轻轻的靠在沈景云的怀里,有一只指头有意无意的拨弄着沈景云的扣眼。我当然明白沈景云的意思,我也爱他,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想法,我是在考虑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我的沉默让沈景云稍稍有些不安,他轻轻搂紧了我,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晓霜,为什么不说话?”
“景云,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正常的上过学?”我想了很久,开口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沈景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说起来,我在大学之前接受的学校的正规教育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在一个地方能安定久一些,就去上一个学期甚至是半学期的课,不能就不去学校,自然要自己学。然后再回去上学就是跳着级来的。”
我这才知道沈景云以前的生活,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和流浪儿童有什么区别?看来这个大少小时候可没有少吃苦。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我只是借由这个话题引出我想要说的话,不过我还是接口说道:“想不到你以前这样上学,还能最终读到大学,那你很厉害。”
沈景云笑,不过得我夸赞,眼神中总有一些得意。
我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出了我的重点,不想把话题带远:“沈景云,我问这个,只是想问你,你还记得课本里面的一首诗吗?”
“诗?”沈景云眯起了眼睛。
“对啊,《致橡树》。”我开心的看着沈景云大声的说道。
“额。”沈景云有些尴尬的样子,显然这个断断续续读书的家伙,不会在意一篇不算怎么重点的课文的,而且还是什么诗歌?
我只能在心底抓狂了一下,然后才对沈景云说道:“好吧,你不记得,我可以大概告诉你。那首诗讲得是一个女子对爱情的态度,希望能和喜爱的男子能够并肩而立,他是一棵高大的橡树,而她也不光光只是依附他,希望能做一棵他身边的木棉树,根缠绕着,枝叶依偎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已经对沈景云这个家伙说的够清楚了,我发现对他不能太文艺,有什么想法直来直去的说出来是最好的。
沈景云松开我,摸着下巴看了我半天,这才说道:“哦,我明白了,在你眼里,我是一颗高大的橡树。你承认了我是你喜爱的男子,你也承认了我们的关系,是这样吗?”
我快被沈景云气疯了,心里有很多话都被堵了回去,最后只能无奈的看了一眼沈景云,说道:“好吧,你当我没说。”
说完,我就想要离开这里,坐到那边去,沈景云却带着笑意,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道:“好了,晓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告诉我,希望我们在一起,能够甘苦与共,彼此依靠,不单单只是你依赖我。让我不要把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可以告诉你真相,你其实,也许,能帮帮我,至少能帮忙我分析一下?是这样吗?”
沈景云的语气不太确定,但眼中全是温柔的看着我。
这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只是沈景云解析了一次我的话,我却觉得无比的感动,第一次,我非常主动的握住了沈景云的手,而且是紧紧的,用力的握住。
“我说过,尊重你。而且百分之百信任你,只要你给我提出来,我就会相信你能承受,甚至能够也让我依赖。过来,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好吗?”沈景云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温和的对我说道。
我心里无比的幸福,我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是怎样的,而于我来说,一个男人对我宠溺也好,大方也罢,都不如一个男人对我尊重来得让我幸福。沈景云给我的尊重是真的很打动我,让我有一种甚是爱他的感觉。
这一番对话无疑又坚定了一次我的决心,我觉得就算背负着内疚,甚至背负着“罪名”,和沈景云在一起都是个正确的决定。
坐在火堆的面前,沈景云精心准备好的午餐已经热热的摆好了。
其实,靠着密林,要获得食材不算太难,像我面前就放着一锅菌菇蛇羹,还有一只烤兔子。说实话,沈景云的手艺真的不算出色,但是在野外能吃到这样的食物,已经让他很是费心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我没有怎么去想赫连诚,虽然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也感受过他这样的温暖,但其中少了两情相悦,真的好像食物都变得少了一番滋味在其中,在这一点上,我只能辜负他。
看我吃得香甜,沈景云看起来很开心,我蛇羹喝完了,他就积极的接过去为我盛,我兔肉啃完了,他又殷勤的给我再撕扯了一些,一副非常“狗腿”的样子,看得我又感动又好笑。可是,在这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直没有提到我想要听的一切。
不过我也不着急,在这种时候享受他的温柔照顾也很好啊,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告诉我,我知道他一定会说的。
一顿饭我们吃的很开心,在这天坑下的地下溶洞平台上,我却觉得我和沈景云就好像是在郊游一般快活,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直到沈景云的笑容忽然停顿了一下,他抓起身旁的一把小刀,一刀下去扎住了一条悄然朝着我们游动过来的毒蛇,我才惊醒过来,我们原来还身处在危险的环境之中,爱情能变幻的只是人的心情,并不能改变环境。
“防蛇虫的药粉我有,可是在这个环境下,一切都要小心的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在相对安全的这里,我不打算浪费原本就很珍贵的药粉,你知道我们的背包东西太多了,除了很必须的食物,其它的东西都是有着严格的份量限制的。”沈景云是这样打开话题的。
而他说起这个的时候,脸色就变得严肃,刚才那个温柔的情人仿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里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波动,转头看见那条被沈景云的小刀钉住,依旧还在挣扎的毒蛇,我也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其实我怎么会没有一瞬间的畏惧,只不过之前我自己表态过,想要做沈景云身边的木棉树,那么我就要拿出一个样子,至少是一种态度来。
我的这种表现让沈景云满意,他走到那条毒蛇的面前,若无其事的拔起了小刀,然后手脚利索的提起那条毒蛇的尾巴,用力的抖动了一下,把毒蛇甩下了山崖,然后对我说道:“一路走来,我们遇见了很多事情吧?且不说我是什么样的态度,让你心生疑惑,就说那些蛇群,狼群什么的,是你亲眼所见,危险自不必说,至少超出了你对自然的认知吧?”
“对,很多都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不明白野外本身就是这样的,还是我们遇见的比较特别。但这些都没有什么,我本来就没有抱着一切都会毫无危险的心情来的,最让我疑惑的是你。”我也用直接了当的态度回答道。
沈景云擦拭了一下小刀,然后把它叠好,放入了靴子上的一个挂扣里,他看了我一眼,才对我说道:“你刚才有一句话说正确了。不管狼群也好,蛇群也罢,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哦,我想要表达的是,它们带来的危险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在于,我一开始有一个判断,有一个猜测,到了这里以后不管是我之前的猜测也好,判断也罢都得到了证实,这才是最糟糕也最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我看着沈景云并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一定会说下去的。
果然,沈景云没有停顿,很快走到了我的面前,虽然严肃,但还是温柔的拉起了我的手,走到了平台的边缘。我不知道他是打算要做什么?但是我很有耐心去等待。
“在这里,我们姑且把那一个像眼睛的湖,叫做目湖吧。现在以目湖为中心,除了这一块区域是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我们暂时不要去理会。然后,你看其它的地方,再联想昨天的事情,你告诉我一个你最直觉的判断。”沈景云说话间,指了一下平台下的空间。
那密密麻麻的原始丛林并不是全部,还有一些其它奇怪的地形。站在我们的这个高度,一眼还看不到尽头,不过沈景云问我直觉的判断,还要联系起昨天的事情,我不由得思考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仔细想着,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但这层窗户纸还差一点儿捅破。
沈景云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着我的答案。
而我在思考了一阵子以后,心里那个模糊的观点已经越来越清晰,我忍不住喃喃自语的说道:“地盘,是地盘吗?”
沈景云的眼睛却一亮,对我说道:“对的,晓霜,你很聪明!就是地盘,在这个地下,有着非常严格的地盘区域,这区域就代表了这地下空间的秩序。我们昨天避过了蛇群,就是因为这秩序,我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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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沈景云的猜测(下)
我看着沈景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得出的结论却又不是那么坚定,而且有些惊人,所以话到嘴边我又沉默了。
而我所有的猜测和推论都建立在沈景云所说的秩序两个字的基础上,只因为这两个字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人类的社会在约束下才会有的那种井然有序,可是在这片密林之中,怎么又可能?我第一个猜测是这些动物是有人“管理”的,第二个猜测则是,这些动物难不成有智慧?
但无论哪种对于我来说都是荒谬的!人有惯性的思维,很容易被局限在其中,很多人可能眼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也会找个理由说服自己,然后回归到自己习惯的思维之中。
我亦如是,尽管这些年来我的生命早已发生了很多不同寻常的改变,我还是会惯性的局限。
“怎么了?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的。”沈景云的神情平静,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在调侃我,还是在认真的询问我。
我有些微微的恼怒,放下手中的饭盒,生气的看了一眼沈景云:“你要说不说,我不猜。”
沈景云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语气柔和了下来:“晓霜,生气了?对不起,你要知道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在说一些重要的事情时,忍不住那种公事公办的”说着,沈景云忍不住抓了一下脑袋。
沈景云的这个动作有些孩子气,我看着就忍不住笑了,哪里又还会生气?只因为在我的了解里,沈景云的确是这个样子,倒是我刚才有些小任性了,想来换做是以前我也不会如此,可能关系改变了以后,女孩子才会忍不住这样撒娇或者小任性吧?
看我笑了,沈景云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其实结论说穿了很简单,可是也很嗯,很惊人。眼族,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这个种族吗?他们神秘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一般的结论就是这种族慢慢的灭亡了。可现在看来,应该不会是如此,我判断他们还在传承着,只是行事低调而神秘,然后躲藏在了某个地方。”
沈景云如此直接的回答,我先是平静的听着,心里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猛地一回过神来,再细想一番,我不由得头皮发麻,震惊的看着沈景云。
沈景云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肯定的冲着我点了点头,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平台下的密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开始在心里挥之不去。
只因为沈景云的话,乍一听来很平常,细想起来,一个种族忽然神秘的隐藏了那么久,那么就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图谋在其中,接着,下一句在某个地方藏了起来,那能是哪里?藏那么一群人,自给自足那么多年不被发现,这个密林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吗?
之后,那些狼啊蛇啊,似乎有秩序的行动就可以解释的通了,被眼族的人用某种方法指挥控制着,目标就是我和沈景云。不过我对这一点倒一点儿都不吃惊,能指挥动物算不上什么神秘的事情,马戏团的人都能做到,何况在这地下空间,和这些“土著”的动物在一起了不知道多久岁月的眼族。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靠沈景云近了一些,只有感觉到他的温度,我才能安心许多,我口中喃喃自语:“真的吗?他们躲在哪儿?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其实对眼族这个存在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谈不上什么好感,也说不上什么恶感,在我心里,他们就只是一群有着自己的信仰,类似于信徒的那种人,和我还有沈景云扯得上什么关系?我们的一切遭遇都是因为王芸而已啊。
听到我的问题,沈景云叹息了一声,然后搂紧了我的肩膀,说道:“一个判断很简单,但说来就话长了。因为一个判断会涉及到很多细节的猜想,然后去求证。我还缺乏证据,所以也不是很肯定。你想慢慢听我说吗?眼族的人还不是其中的关键,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而且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对我们很不利,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沈景云一句话就回答了我的问题,也道出了形势的严峻,我忍不住握紧了沈景云的手,然后用坚定的心情对沈景云说道:“先别忙着从前因后果跟我说,你告诉我事情的关键是什么吧,就是你最终的结论。然后你再说前因后果吧,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两个人一起讨论,会更加接近事情的真相。”
“好。”面对我的这个提议,沈景云很果断的答应了,可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犹豫看着我。
“怎么了?”我不知道话到了这个份儿上,沈景云还在犹豫一些什么?
沈景云摇摇头,也不解释什么,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出来,你一定觉得匪夷所思,但一切并非完全没有理由,不过你要求我先不说这些,那我就直接说结果好了。我觉得那个女王现在还存在着。”
“啪嗒”一声,我手中的饭盒掉在了地上,里面还残余着一些汤汁,也洒落了出来,甚至溅了几滴在我的裤脚,我浑然未觉,连同那饭盒落到地面清脆的回响声也被我忽略了过去。我就只是那么看着沈景云,过了半天才用一个好笑的表情对沈景云说道:“你是在对我开玩笑,对吧?想要调节气氛,对不对?”
沈景云看着我,眼中有担心和忧虑,但也有一种笃定我会如此的眼神,他很郑重的摇摇头,然后拿出了一支烟点上,转过头说道:“很难以接受,对不对?当我说出我的判断时,以为我是疯子吧?可最接近真相的事实在我看来,只有这一个。我不开玩笑。”
说完,沈景云看着我,很郑重的说道:“晓霜,你信我吗?”
又是这一句话,敲动在了我的内心。进入地下以来的一切经历,和沈景云这些年的相识岁月,就如同一把最尖锐的利剑,一下子便刺破了我心中固执的以为荒谬那道墙。我的眼神也认真来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在我内心而言,我不接受这个结论。但在不接受之上,我更加的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
沈景云略带欣慰的笑了,然后吐了一口烟站起来,看向了平台下的密林:“我很开心你相信我,但你其实并不相信这个判断,只是从情感上选择了再荒谬的事情也愿意相信我。我很理解,因为这个事实也的确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说到了这里,沈景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继续的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昨天我们怎么避过的蛇群吧?其实是我到了这里以后,用望远镜观察出来的一个细节。那就是我发现在我的红外线望远镜能够观察到的范围内,都有一块奇异的石头。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块。”
我认真的听沈景云说着,并没有开口反驳什么或者争辩什么,我想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我的分析,而是倾听。这样匪夷所思的判断压在他的心头,他也一定非常的难受吧,说出来多少会好一些的。
他说起石头,我自然想起来了,昨天在关键的那一刻,就要被蛇群攻击到的那一刻,沈景云扛着我,几乎是依靠着最后的爆发冲到了那块石头背后,然后蛇群就诡异的停下了,如此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一幕,我肯定是对那块石头印象深刻的。
看我点头,沈景云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晓霜,我不是神仙,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本事。只是,在你在我身边,我是你最大的依靠时,我不得不步步小心,对待周围更加的仔细才行。所以才被我发现了石头的秘密!其实,是很容易被忽略的,在这密林里有石头是多么正常的事情,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毕竟那几块大石头的样子也不尽相同,模样也很自然,很少人工雕琢的痕迹。只是结合起一个事实,才让我发现了那几块石头的不寻常,接着才发现了那几块石头的共同点,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就因为这个发现让你和我避开了一劫,这其中也有侥幸吧。”
沈景云平常的诉说,忽然就不再说那女王还活着的事情,而说起了密林的事情。
我心里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感觉,只因为沈景云的话让我内心如此的温暖,因为我而步步小心,那种对我浓重的责任感如何让人不感动?他说的话,我也大概判断出来昨天是怎么回事了,就是他那种仔细的心态发现了石头是做为一种“界碑”而存在的秘密,然后才带着我避过了一劫。
沈景云不知道我已经明白,还在解释着:“最大的疑惑就是我刚巧看见一条黑狼追逐着一只兔子,当那兔子跃过了那界碑时,黑狼却不敢过去这才让我把一切都联想起来的。然后,我开始仔细的观察那块石头,被我发现了在貌似天然的纹路里,有一个这样的图案”
沈景云说话间,蹲在了我的面前,拿起了一块小石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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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判断
他开始在地上描绘了起来,很生动形象的画出了一只眼睛的图案。只不过这只眼睛虽然形象,却是竖着的。
“眼睛的标志?”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在这时,我又有七八分彻底相信了沈景云说的事情,那就是眼族还在传承着。可那女王没有死,还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毫无疑问,只有人类才会给动物建立这样的次序,就算动物之间有地盘意识,但不至于丝毫不敢越界。我只是大胆的猜想那个石头是界碑,其实在逃避蛇群的时候,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越过了界碑我们就能安全,一切都是在赌。”
沈景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不禁心跳加快,我发现沈景云不仅心细,而且胆大的要命,这样的事情他也敢赌?毕竟只是一个猜测。
可这个时候,沈景云却异常温柔的看着我,用手轻轻的抚过我的脸颊,说道:“不过尽管是赌,我也不敢让自己毫无底牌的就去搏命。如果是我自己的命,我还敢这样大胆的去赌,但涉及到你,我还是保留着一张底牌。”
沈景云说的很真诚,让我在这种情况下,都不知不觉的湿了眼眶。
当一个男人把你的命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时候,那他该是有多爱你?我很幸运,沈景云会这么喜欢我。虽然我也不知道其缘由,曾经难免会没有信心,或者是怀疑,但如今我真的愿意彻底的去相信,哪怕沈景云是在骗我,此刻的幸福也足够了。
可惜我是一个不太会表达的人,心中虽然溢满了感动与爱意,却不知道如何回应沈景云,只能在沉默了很久以后,我问道沈景云:“什么底牌?”
沈景云温柔的看着我,好像他已经习惯了我不善表达的样子,但以我和沈景云的默契,我相信刚才我眼中的柔情和感动,他一定接收到了。而我的问题,他也耐心的回答道:“我的底牌,那自然是解开我身上全部的封印。”
“封印?”我有一些好奇和探寻的看向了沈景云,但我也不是完全的吃惊,毕竟沈景云顶着青年英雄天才的名声,关于他的能力人们也议论的太多。
说他只是掩藏了自己的实力,等等,而在我的记忆里,还有一件事情我也印象颇深,那是我和他探寻那个精神病院的夜晚,我亲眼所见沈景云用七把尖锥,插入了自己的身体,接着流露出了不一样的气息。那应该就是在解开自己的封印吧?
想到这里,还不等沈景云回答我,我就说道:“我知道了,你身上是不是有七个封印,每次解开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要用那几个锥子伤害自己,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封印起来?”
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沈景云轻轻的拥住了我,带着一些笑意,说道:“傻丫头,你问我这么多问题,都是我最大的秘密,你要我回答哪一个啊?”
我抓着沈景云的衣襟,不满的说道:“你对我还有这么多秘密啊?”
听到我的抱怨,沈景云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你看见的尖锥,只是解开几个主封印的法器,其实我身上一共有三十六处封印,若是全部解开了,才是我真实的实力。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轻易解开封印的。”
三十六处封印?我没有想到沈景云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封印,但是他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身上留下如此多的封印?这才是我好奇的重点。
而且一想到,三十六处封印都要用那种残酷的方式破开,我就不禁有一点为沈景云感到心疼,可还不等到我再次问询,沈景云就很直接的告诉我:“那封印是和我修炼的功法有关,晓霜你现在不要问我太多,因为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跟你解释清楚这其中的缘由,而且严格的来说,这不能算是我个人的秘密,而是涉及到师门的秘密,所以晓霜,我才不能对你说太多。而且解开封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完整的解开封印并不是你想的在我身上插三十六把锥子”
说道这里,沈景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想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而沈景云笑过以后,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对我说道:“要完整的解开封印,必须举行一场法师,但若是在危险的情况下,我也可以用一种快速的方法解开封印。不过却有很强的后遗症,倘若我和你在昨日逃跑的时候,我赌错了,我就只有用这个办法。”
沈景云说道这里,我忍不住抱紧了他,情不自禁的说道:“幸好没有。”
一想到要在沈景云身上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就感到害怕,沈景云这场豪赌,能够赌赢,现在想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傻丫头。”沈景云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头,这可能是我自从在左秋的三号会所和他分开以后,表达情绪最直接的一次,所以沈景云很是感动。
我们沉溺在这种甜蜜的情绪之中,静默了好几秒,沈景云这才说道:“先别说我的事情了,直接跟你说一下我的判断吧。你现在最大的疑惑,应该是为什么我会说,一个千年前的人物,她还存在着?晓霜,其实我说的关键并不是她没有死,而是她还存在着,你懂这其中的区别吗?”
我仔细想了一阵,但到底还是望着沈景云,疑惑的摇了摇头。
存在着和死亡?这岂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我当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沈景云也料想到我没有想明白中间的关键,对我说道:“晓霜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一个修者,你应该明白在修者的世界之中,很多事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用生死来判断。我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对修者来说,只有灵魂进入了轮回,和这一世彻底的撇清关系,一生修为也化作乌有,或者魂飞魄散才算是真正的死亡。其余的,就哪怕是肉身已经腐朽,也算作不得死亡。懂了吗?晓霜。”
沈景云这样说,我大概就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心中也没有那么吃惊了。
曾经在邪神教的遭遇,让我的接受能力已经变得很强了,那个时候,邪神教的教主在那一口奇异的棺材中,不是也保持着一丝残魂未灭吗?于是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王跟当年邪神教的教主情况一样,也是保留着一丝残魂未灭吗?”
说到这里,我心里升腾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有任何的原因,只是想起了邪神教的那一批人对我的执着,我就有了这种很不好的预感。
可想来又不符合逻辑,毕竟王芸的事情,是我自己撞上去的,才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啊,这一切都像是巧合,而不像是有预谋的样子,又怎么能说这一次会是一样的情况呢?
沈景云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我道:“可以这样说,但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毕竟是世间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法。这个女王究竟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着,我也不能给出一个完全肯定的答案,我只能肯定,她一定还存在着,整件事情很像一个阴谋。”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这个女王还存在着?”我已经接受了那女王还以某种形式存在着的说法,但我自己丝毫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她还存在。
对这一点,沈景云说道:“要说起我判断的基础,其实源自于你,晓霜。你还记得我们在地下暗河中航行的时候吗?是你出色的灵觉,好像感应到了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我么。你还记得我做的那次试验吗?就是不看地图,随意的航行,过了那么多支流,我们还是在正确的路上。我得出了这个判断,只是说在修行的经验上比你丰富许多,就好比我知道有很多种秘法可以在无形中对人造成影响,让人做出一些行为和判断,做出的人以为是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其实是被这种秘法在无形中影响了。”
“在当时航行的时候,我是让自己处于一种无防备的状态,而我在航行结束以后,用了我师门传下来的一门守住自己灵台的秘法,然后我就感觉到了一丝很微弱的入侵感。”
说到了这里,沈景云沉默了,他看着我,我自然完全相信沈景云,眼神也变得有些震惊和害怕起来。
那沈景云的言下之意就是,那女王在刻意的指引我们到这个地方来,其实做这样的事情,不一定就绝对是那个女王,可是是眼族的人吗?那也不可能,因为能够无声无息的侵入一个人的精神之中,应该不是那些眼族的人能办到的事情,那需要多强大才能做到?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样的可能,我看着沈景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有八成可能是像你所说,那女王的所为。但也有可能是眼族中有高手”
我还没有说完,沈景云就打断了我的话,对我说道:“不可能是眼族中有这样的高手,能够无声无息的影响到我的精神力,侵入我的灵台,除非是像你一样,拥有天”
说道这里,沈景云猛地停住了,就像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秘密一样,不能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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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危险丛林
而我却从沈景云的神情和语气中,感觉他好像说了什么很重要,很隐秘又很了不得的事情,而且好像与我有关。
我心里很着急的想听到答案,可沈景云偏偏又在这时闭口不言,我不敢催促,怕沈景云接过我的话头,就把话题带到了别的什么上面,于是沉默的等待着,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我感觉沈景云并不是很想继续说这个话题。
就这样,沉默了几十秒,沈景云原本在把玩着一根树枝,时不时用它拨弄火堆,而这时,他却一把丢掉了手上的树枝,笑了笑,对我说道:“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这里,但营地就暂时不要收拾了。就在这里扎营吧。”
我心里虽然着急,想要知道那个事情的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就在这里扎营,明天又离开这里,什么意思?”
沈景云对我说道:“在这个地方,我们很不熟悉,而你也看见处处充满了危险。我们的目标当然是接近那片湖,可那片湖是位于中心的位置,在路途中我们要经过多少危险,我也无法预料。我们只能一点一点的探索,找出一条最安全的路径。而每天我们必须要在日落之前赶回这里,才能在夜里保证我们的安全,至少我们能探明了大部分靠近那个湖,最安全可靠地路线,我们才选择在某天凌晨接近早晨的时候出发。”
说完,沈景云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这样做很麻烦,也许也有些耽误时间。但这种时候,我们无法冒险,这里的黑夜太危险,我是说眼族的人未必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一切原本就像个阴谋。到如今,我觉得就连王芸的事情都不是巧合,所以我在地下暗河的时候,就已经一路防备着是不是被盯上了,或者被跟踪了。你还记得我们走到地下暗河的尽头,在这片密林的入口时,我忽然拉着你躲了起来吗?在那个时候,我有六成的把握,在入口处有人监视我们。”
我当然还记得,当时沈景云拉着我躲在了石头的后面,好像我也有感觉,有一道影子从入口处飞快的掠过,但当时的我也没有多想什么,以为是什么动物,唯一让我觉得诧异的就是沈景云太过小心的态度。
而今天听到沈景云的这番话,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也明白了沈景云夜晚执意要回到这个平台的深意。毕竟这个平台突兀的在空中,如果眼族的人想对我们做什么,很难不惊动到我们,就对我们下手。
而且因为地形的原因,我们在这片石壁上逃跑的话,也多少会安全一些。
沈景云的确想的很周到,可我还是关心他之前说的那个话题,不过沈景云此刻半点没有提起的意思,我也终于按耐不住,对沈景云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天?还涉及到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景云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尽是无奈,他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还在想这个问题吗?其实在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世,后来你爷爷出现,我才确定了一些事情,就比如说我当初的疑惑”
沈景云说到了这里,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我大概能猜测到他会说什么,又忌讳什么。这个时候,我轻轻的握住了沈景云的手,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那就是让他放心的说,我不会再介意了。
当然这不是为了我想得到什么答案而故意如此,而是我和沈景云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彼此也决定了很多事情,我在意的时候的确是在意,介意,当我释怀的时候,我也就真的释怀了。以我和沈景云的默契,他自然知道我这个动作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沈景云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又轻轻的拥抱了我一下,这才对我说道:“的确,当初我疑惑过你和林若兰的相似,但怎么也没想到你是林家的人。因为作为一个修者家族,而且还是几大世家的林家,就算是普通子弟也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过这样的生活。修者家族都是井然而有序,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的。后来,你爷爷出现以后,我才特别去打听调查了你的情况,我有自己的渠道,其实,晓霜”
说到了这里,沈景云再次拥住了我,双臂略微有些用劲,抱得我很紧,这才说道:“我知道了你身上的往事,我很心疼你。这一次,我会调查王芸的事件,其实多少也跟你有关系。你的事情我怎么会不上心?我也想知道当初夺走你重瞳能力的真凶到底是谁?”
沈景云的一席话,已经透露了很多的信息,而我心里没有想到,沈景云已经知道了这么多,而且默默地在为我做着那么多的事情。
我抱住沈景云的手臂,轻轻的在他怀里蹭了蹭:“那我跟王芸扯上关系,是因为那个女王的原因吧?所以你才会去调查王芸,那么你刚才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沈景云,原谅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看得出来你很为难,并不想说起这个话题,可你知道我背负的”
说到了这里,我垂下头,只是反拥住了沈景云,没有再说下去。
沈景云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印证他真的很为难,我耐心的等着,过了许久以后,他才说道:“晓霜,并非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不敢把这么没把握的事情就告诉你了。而且这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因为一旦确定,而且暴露出去的话,会引起你和我都意想不到的震荡的。另外,如果是真的如此,我情愿死,也不会带你到这里。”
“为什么?”我能理解沈景云的为难,换做是我,如果一件关于沈景云的事情我不是那么确定,我也不敢轻易地告诉他,那只会徒增烦恼,何况还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沈景云最后那句话,什么叫宁愿死也不带我到这里?
面对我的问题,沈景云只是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只是一个我非常大胆的猜测,能够那样的概率其实很小。否则我也不敢冒着风险,带你来这里。晓霜,不要再追问了,好吗?我发誓,如果我一旦确定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你。”
沈景云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能说什么?尽管心里充满了各种疑惑与不安,也只能沉默的去消化这些。
我们这一次的谈话就进行到了这里,在这一天,我感觉得到,也看得出来,沈景云是想刻意的带着我放松,我也没有去想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配合着沈景云,尽量让自己很开心的样子。
而到了晚上,我和沈景云都同时发现了在我们身上的诅咒,似乎暂时停止了一般,反正我们怎么探寻,都没有感觉它在吸取我们的生命力了。
但我和沈景云却一点都没有因此而欣喜,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阴云密布,只是大风暂时停止了,谁还以为天又会晴朗起来呢?
从第二天开始,我和沈景云就开始了探查的工作,毕竟诅咒暂时停止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我和沈景云的时间充裕了起来。我们探查的很小心也很仔细,但麻烦和危险却是数不胜数。[^*]
首先,我们下悬崖的时候,就遇到了极大的麻烦,那就是那群黑狼一直不肯放弃我们的样子,还在悬崖下留下了几只黑狼,守候着我们。是沈景云先跳下悬崖,引开了狼群,然后我跑到一个他指定的安全地方,沈景云再带着狼群绕了一圈,用他的办法摆脱了狼群,和我汇合,这才算安全。
而我终于知道沈景云摆脱狼群的办法,除了他的速度很快以外,还有他是随身携带着那种药粉,是狼群很不喜欢的一种植物磨成的粉末。那天在荆棘丛中,我们躲开了狼群,也是因为用了这种粉末。
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还有狼讨厌的植物?还有这样的秘方?而沈景云只是对我说了一句“师门秘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这让我对沈景云的师门越发的好奇起来,就算沈景云是沈氏家族的人,但他身上的秘密众多,已经超出了沈氏家族的范畴。可只要涉及到沈景云的师门,他总是闭口不谈,这的确是不好强人所难的,即便是我和他这样的关系,我也明白关于师门和家族的各种禁忌,而且,那种浓浓的担忧也让我没有心情再过多的好奇,毕竟起步已经如此的困难,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问题。
事实也证明了我们的猜测,我们不仅在密林中探寻时遇见了狼群,蛇群,还遇见了巨大的蟒蛇,那已经绝对超出了我所知的范畴。
世界上所记录的最长的蟒蛇,亚马逊丛林的森蚺,也不过只是二十来米,而那条巨蟒目测估计超过了六十米,还带着肉冠子,当它从我和沈景云眼前游动而过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我看见了蛟龙,更别提其他一些猛兽,毒虫群等等。
这个地下的密林,就像一个独立于世外的神奇世界,让人充满了好奇,却又步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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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苦中亦有甜
在这里的世界即便再充满了艰难,苦中作乐的也算是增长了很多见识,至少日后回忆起来,或者与人谈论起来,总应该是有意思,甚至会让旁听者充满惊叹吧?
我常常在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会去想一下南风在以后听我说起见闻时那惊叹的眼神,心里便会充满莫名的快感,一切就变得有趣且容易了一些。
经历让人成长,也只是几天的时间,我便在这种奇葩的自我安慰和坚持中,慢慢在丛林里生活的越来越顺利了。各种侦测,躲避,找寻水源和食物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毕竟还是修者,在这种纯粹靠身手的地方,我起码也是有底子的,对吗?
由于我不再拖后腿,我和沈景云探测的范围也就日渐的扩大起来。探明的安全的路可以节省我们不少时间,而按照我们的脚程,就算身在密林,一个小时十几公里也是正常。
又是十天以后,一个接近傍晚的时间,我们已经靠近了那个神秘的像眼睛的湖边。当我看到那在幻境中看见过的神秘湖水时,回想起这半个月来经历的点点滴滴,我却是有一种快要流泪的冲动,和巨大的成就感。
相比于我的激动,沈景云很淡定,他习惯性的掏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用半截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一番,就带着我从已经规划出的安全路径返回。
密林的夜,总是伴随着浓重的黑和比外面世界低得多的温度。
当我洗完一个热水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篝火面前的时候,内心却是安然。我好像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与节奏,白天的冒险我能够苦中作乐,夜晚回到平台休息的时候,却也会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并不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有多苦。
沈景云也同样的坐在篝火前,我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在上面时不时的用笔勾勒一下。我感受着篝火的温暖,坐下来看着他的侧颜,忍不住有些发呆。怪不得常常有人说,男人认真的时候便是最帅的时候,沈景云认真的侧颜,竟然到如今也还让我着迷。
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沈景云转头冲着我一笑,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走过来,拿过一张早就搭在一旁的干净毛巾,温柔的为我擦拭起头发来。
我们都没有说话,此时篝火上的锅子里冒出温暖的香气,一切都显得很温馨。而我心里也深刻的明白,我并不是那种什么热爱自然,喜爱冒险的女子,能够如此的适应这里,还不是全部因为有沈景云的存在?
就应了那一句话,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里都能感觉出美好来。
而这份美好还有沈景云的悉心维护,更让人温暖又留恋。就比如,野外的生活如此之苦,可沈景云不管有多么劳累,总是会在回平台以后,为我准备一些热水,让我能泡一个热水澡,可以简单的洗洗头发。
我有一次让他不要如此麻烦,早些休息不是更好吗?他却温和的告诉我,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干净,在这里每天摸爬滚打都很辛苦了,怎么忍心再让我忍耐脏腻?一些热水也不是麻烦!而且,每每在我洗完以后,他也会像现在这样,为我耐心的一点点擦拭头发,原因更是简单,在这里的夜寒凉,篝火不是万能,他不想让我在野外生病感冒,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感冒会很痛苦。就算我认为,既然生为修者,我其实已经很难感冒。
他却说,在我身上没有一件事情会是小事,他都在意。
想想这些细节,都会让人沉溺,哪怕与他在再苦的环境中又如何?我也一样会甘之如饴,因为我相信他会照顾的我很好,不会让我悲苦而无依靠。而除了这些细节以外,每天晚上热在篝火上的食物,总是有一锅浓浓的羹汤,都是他沿途弄来的菌子,野菜,加上野味。
同样是不忍心让我在外吃冰冷而坚硬的方便食物。
我靠在他的肩头,想着这些细微的回忆,完全放松的享受着沈景云的温柔,直到他为我细细的擦干头发,刚想要说些什么,我却按住了他的手,微微有些强行的拉着他坐下,环住他的肩膀对他说道:“现在什么都不许说,刚才你在忙什么,现在就忙什么。让我去做一些事情吧。”
沈景云无奈的笑了一下,大概也是对我偶尔的撒娇无奈,然后一扬眉问道:“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不回答,而是在他腮边轻吻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许你问,总之我就在这平台上,哪里也不去,你随时抬头都能看见我的。”
听我这般说,沈景云也不再问什么,只是宠溺的捏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又拿起了他的笔记本,我也不以为意,每一天回来以后,他常常会抽空对着那本笔记本,笔记本上也没有记录什么神奇的东西,无非就是每天行进的路线地形,详细的一些记录等等。
沈景云有自己的坚持,就算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他也依旧相信手中一支笔,一个本子的可靠,的确在野外,什么电子工具都没有这古老的工具来得有用。
我不干涉沈景云,我相信他每做一件事情,总会有他的理由。
我只是愉快的忙碌着,接水,烧水,倒掉充气浴桶我用过的水,并且清洗它以前的每一天,看见沈景云做,我觉得也不算难,他口中总是也说得轻松,其实自己来做,才发现在野外洗澡一次,其实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真难为他每天为我坚持。
在忙忙碌碌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一桶能洗澡的热水才被我准备好,为了防止水冷,我还像沈景云一样,再烧着一大锅备用,好随时都能添加热水。
做完这一切,我拉着沈景云,便有些害羞的为他脱掉上衣,他则温柔的伸手擦着我头上的细汗,好笑的说道:“不然,你再先擦洗一下?看你刚刚洗完,又有汗了。”
“不要,其实哪天不会出汗?我又不是公主,洗完澡就一定得十分干爽。你快点来泡,不要每天都将就的随便用冷水擦洗一下,热水可以缓解疲劳呢。”说话间,我已经为沈景云脱掉了上衣,尽管已经亲密过一次,再一次看见沈景云的身体,我还是忍不住害羞,因为这是我亲自为沈景云脱衣,我只是想让他好好享受一次。
沈景云看得好笑,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你去看一下锅里的汤吧,莫要烧干了,衣服我就自己来脱好了。”
我就像得到了恩赐一般,赶紧跑开了,说真的,我还真没有勇气亲手为沈景云脱裤子什么的啊。
氤氲的雾气之中,沈景云终于泡进了热水当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爽的长叹,我心里亦是高兴,能用自己的办法来对他好,原来也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在沈景云无奈的目光中,我坚持要他就这样泡在水里,而我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东西,既然决定了让他享受一次,那就让他彻底的当个大爷好了。
两个人吃完东西,我又加了热水,开始带着羞涩为沈景云一点点的按摩起肩背来,这些天他绝对比我辛苦的多,今天我们又是真正的接近湖边了,能让他彻底的放松一下,自然是最好的。
沈景云许是知道我的心意,也就闭着眼睛任由我为他按摩,只是到了半途要求抽一根烟。我为他拿来点上时,他忽然望着我,开了一句玩笑:“今天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晓霜让我彻底的当了一回爷。曾经,我花钱雇佣你,也没见得你这般尽心呐?所以,我必须抽根烟来庆祝。”
毕竟已经亲密相处,这样的玩笑我不觉得有什么?抽根烟来庆祝这样的话也不是夸张,野外的日子里,沈景云千省万省,也只剩下了大半包烟,今天抽一根,绝对算是奢侈,其实也表达了他对我这番心意的感动。
所以,我一边如常的给他按摩着,一边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曾经你只是老板,我拿钱办事。如今,你你你是我的,我拿心办事啊。”
沈景云愣了一下,因为我是第一次这样直接的宣布了什么,他是没有想到的,下一刻,他竟然一把拉过了我,弄得我衣袖上全是水珠,却看见他坏坏的笑颜:“既然拿心办事,这样不够彻底,不够尽责。你为何不进来和我一起,再为我按摩,也算是肌肤相近的亲密,这才是拿心办事,不是?”
“你”我又羞又急,却又无法反驳,明知他是开玩笑,却不知道怎么下台。
好在沈景云也真的只是开玩笑,很快就放开了我,安心的享受起他的香烟来。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景云闭着眼睛,尽管他想要掩饰,却也遮掩不住的倦容时,我就略微有些颤抖的拿起了双手,开始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衫的扣子。
“晓霜,不按了吗?刚才的玩笑,你生气了吗?”沈景云半天没有感觉到我的动静,略带遗憾的问了一句。
“别回头。”我着急的喊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绕到了沈景云的前方,一咬牙,也走进了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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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最后的夜晚
我能想象沈景云是如何的震惊,又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可也只是想象,因为在这过程之中,我始终不敢睁开眼睛,而在进入了浴桶之后,忙着一叠声的叫沈景云转过身去。
“好了,晓霜。”我听见一阵水花的声音,过了许久才听见沈景云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他已经转过了身去。
在这个时候,我才敢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的自然是沈景云的背影。以前我从未仔细的欣赏过,在如今才发现,沈景云的背影虽然瘦削,却是结实,刚才的水花溅到他的身上,变成了一滴滴的小水珠,从他结实的背部肌肉滚落。
他有很好的身材,看得让人脸红心跳,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庆幸他爱我的心情,而在不算大的浴桶之中,就算他转过去了,身体也难免有着触碰,更让人觉得有一种带着沸腾气息的暧昧。
“晓霜?”沈景云再次叫了我一声。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我到浴桶之中是要做什么的,尽管羞涩,还是咬牙贴了上去,手略微有些颤抖的放在了沈景云的肩膀上,开始为他揉捏着肩背。
“唔。”沈景云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我稍微靠近,整个后背竟然贴到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狭小的空间,哪里又有退路,沈景云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妥,整个人想要离开一些,我却轻轻环住了他,非常小声的说道:“你若觉得舒服,靠着便靠着吧。”
我能感觉到沈景云的微微颤抖,却又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好几秒,他才伸出手,抓住了我环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你简直温柔的让我难以置信,很难想象曾经的你那样冰冷的对待过我。”
“曾经我们之间很多问题,你只能是介于我的朋友和熟人,即便喜欢着你,但心未被你打开。可如今,你是我的爱人,我理应用最温暖的自己,最温柔的方式对待你。你不是也这样对待我的吗?”被沈景云握着手,我没有那么的紧张了,听见了他的问题,心中的想法自然的便说了出来。
沈景云良久不语,我们之间的过往他自然是清楚的,也明白我言语之中指的是什么?到了最后,他叹息了一声,只是抓着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舒服的放松下来,靠在了我的肩膀。
我就用这样的姿势给沈景云揉捏着,一开始充满了旖旎暧昧的感觉,可是到后来,看见沈景云闭着眼,靠着我疲惫的模样,我反而摒除了一切害羞的想法,只是专心致志的在为他按摩。
“晓霜,其实我很想要你,只不过”在享受了一会儿以后,沈景云忽然开口了,但身为男人的直接,让他一开口便是很羞人的话语,我和他虽然有了亲密的关系,但心里还很是紧张他对我说出这样亲密的话语,有些急急的想要打断他,却没想到他接着说了一个只不过。
我必须承认我的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他那个只不过感觉就像在否定自己一般。不想沈景云却没有想那么多,继续直接的说道:“只不过我不能,因为我们明天要行动了。我不该这样放任自己,也不该纠缠着你这样。我容不得你有一点闪失,所以我和你都该保持最佳的状态。”
听到沈景云的话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他的理智吗?连这样的事情也计算在了其内。更让我有些好笑又无奈的是,他好像有强大的自信,他要我我就会配合一般,但仔细一想,却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拒绝,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晓霜?”见我没有说什么,沉默的很,沈景云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神情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的又靠在了我身上。
我依然无奈,这样的话他觉得我该怎么回应?好在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纠缠,而是继续说道:“之前,我在整理我的路线笔记。其实严格的说来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安全路线,只不过这样的探查让我们多少知道了相对的安全。就比如安全的时间,躲避那些危险动物的规律等等。可是并不是每一条路都值得选择,我刚才在整理这些就是为我们找出一条最合理的路线。”
他说起来了这些,我也认真了起来,不由得问道:“你认为什么才是最合理的路线?”
“肯定是相对不那么绕路,又相对安全的路线。我还是不会夜间行路的,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两到三个适合我们短暂落脚的点。”沈景云认真的为我解答着。
“两到三个?难道我们要用那么久的时间才能到达那个湖吗?今天我们有试过啊,用安全的路线,按照我们的脚程,在傍晚的时候就能达到那个湖啊。”我不解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到湖边?这片密林有无穷的危险,但好像湖边却是一个禁区一般,还相对安全一些,这是我亲身去体验过的。
“晓霜,你想的太简单了。一切不会有那么顺利的,你想想看,我们这些天的探索,虽然遇到了危险,但哪一次是巨大的危险?我总觉得那么顺利的探索不太让我相信。就算不提这个,你觉得有什么关键的点,不,这样说吧,是关键的人没有出现?而且,我准备两到三个落脚点,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走那么久。因为再不顺利,按照我们的脚程,一天一夜也够了。除非,除非”沈景云说到这里闭口不言了。
而我哪里还顾得上思考沈景云提出的问题,不由得紧张的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死了。”答案很残酷,但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沈景云干脆直接的说了。
我一愣,却才发现这个结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沈景云已经拉住了我的手,说道:“答案很残酷,因为的确这样的可能性不小,刚才我提得关键点,就是我猜测眼族的人明明在这片密林,但是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这不合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一种浓浓的阴谋感,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只能有最坏的打算。”
“嗯。”我很平静的点点头,然后也靠在了沈景云的肩膀,这样的姿势耳鬓厮磨,很是亲密,很是安心。
“可是,我其实是不怕的。能够与你一起努力,尽最大的努力甚至生命去保护你,就算死了,我也安心。若我最后死去也不能留住你的性命,我也坦然,因为除了将我自己奉献而你,我也没有做主他人的权力。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化为尘土也相伴,我又哪里敢有不满的想法?”沈景云的语气有些虔诚的说道,而我这一次也不再沉默,握紧了沈景云的手说道:“我也是。”
这样的一刻,我们的心意是如此的相通,我也明白我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在感动中亲密了一会儿,沈景云才说道:“晓霜,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选两三个落脚点了吧?我觉得我们不会如此顺利的到达湖边的,落脚点就相当于是一条退路,一点儿准备。两到三个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一路上常常看我绕路也要去一个地方挖挖埋埋,就是为了我们的落脚点做准备。”
“嗯。”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总之,他在,就跟着他前行是我唯一的想法。
在这样的亲密中,沈景云泡完了澡,眼中多少消除了一些疲劳,我们没有半分的紧张,反倒是在温暖中默默的吃了东西,就开始收拾起这个呆了不短日子的平台。
如果说我们的探险旅程是一段长长的路,那么明天就是走的最后一段路了。所以,我们必须要轻装出发,所有不必要的东西沈景云都没有整理,留在一个背包里的都是最需要的东西。而另外有一个皮囊,被他展开系在了腰间,有三个法器钉子,被他放在了随手就能拿到的位置。他说为了按照规定的时间出发,不耽误,今晚就这样睡。
我没有问那个皮囊是什么,但是那三个法器钉子我却知道,是解开他封印的法器,看来这一次沈景云根本不打算保留什么了。我心里有些忧心,怕得是我们就算这最后的旅程顺利,沈景云也会不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
沈景云看出了我的忧思,对我半开玩笑的说道:“留了这么多东西在这里,也算是为我们定情之地做个纪念了。想想,觉得其实很开心。”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知道了要离开这里,我的心里竟然是舍不得的,舍不得如此艰难困苦的环境,只因为沈景云说的很对,这里的确是我们的定情之地。
“睡吧,晓霜。”轻轻的亲吻了我的额头,此时已经收拾整理的差不多,那堆熟悉的篝火却依旧燃烧着,让人安心。
我抱住了沈景云,用近乎是祈祷的语气喃喃的说道:“我祈求上天让我们一切顺利,都能活着。因为我不怕死,却舍不得死,我还想和你过很久,走很多的路,希望老天爷能够怜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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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险露(一)
第二天,我和沈景云轻装出发了。
这一去,会遇见怎么样的危险,甚至连生死我都不能确定,原本稍许适应了这里已经安然的心情又变得极度的不安。如今,我已经不会再对沈景云隐瞒任何了,包括我的每一个情绪,我及时的告诉了他我这样的心情,而沈景云只是抱了我一下,说了一句:“不去,诅咒解不了,也是死,我们注定只能拼一把。既然如此,那不如什么都不想,一路前行就是了。”
这不安的心情就像阴天的乌云,一旦出现,除非变成倾盆大雨,否则就挥之不去。
但是,沈景云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他是深知我灵觉出色,不安的预感一般都伴随着危险,可他却半点没有提起这一点,只是告诉了我,我们别无退路,只有勇敢。这种破釜沉舟,反而让人无所畏惧。
不安依然在,可我已经不再害怕,当背上行囊的时候,看着我们曾住过了大半个月的帐篷,心里却是生出了巨大的不舍。
“没事,你看我们的见证者不是还在这里吗?以后的以后,我们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参观啊。”看我不舍,沈景云从背后抱住我,故意轻松的说道。
明知他是安慰,我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那未来感觉真的很美好,可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羞涩,我轻轻锤了他一拳,说道:“谁要和你有孩子?”
“那哪能说清楚,说不定上次就有了。再说,你不和我生,和谁生去?”沈景云回了我一句,趁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爬下了平台。
见证者自然是那个我们刻意没有收起来的帐篷,但沈景云的说法让我又气又笑,不知不觉当中,稍许有些紧张的心情却是全然消失了,我也跟着沈景云爬下了平台。之前对于我来说还算艰难的平台,如今却已经来去自如,看来艰苦的环境,如果能一直坚持下来,的确是促使人进步的最好“良药”。
下了平台,我和沈景云驾轻就熟的窜入了密林。悬崖下的这一片空地,早已经没有了那奇异的黑狼群候着,倒不是它们没有了耐心,就这样离去了。而是因为我和沈景云在之前的探险中,每一次沈景云引开狼群以后,我都会刻意的用那狼群厌恶的粉末洒一遍这个地方。
这是我和沈景云商量之下的计划,毕竟每一次出去都有狼群跟随着,或者是费大量的时间甩开狼群,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今看来倒是真的有效果。
就好像每一次考试,到来之前会紧张,可真的拿到了试卷,浏览了一遍试题之后,倒变得不会那么紧张了。
我和沈景云的这次出行就如同考试,出发之前我们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担忧,焦虑。但是,一旦出发了,按照计划的路线前行,倒变得坦然了起来,而这开始的一两个小时路程也非常的顺利,就连平日里会遇见的一些小麻烦都没有遇见,按照我们的脚程,竟然比我们预期的还多走了5里路。
“晓霜,会不会觉得太安静了一些?”在这个时候,这天坑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起来,而密林也有了一些光线,沈景云关掉了手中的强力手电,示意我们休息一下,结果我刚坐下,还来不及喘息一声,沈景云就皱起眉头问了我一句。
我摇头,告诉沈景云我也无法判断什么,因为从出发之前就一直不安的直觉从未消失过,我都近乎麻木了,又怎么能发现路上的问题。
沈景云在我这里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沉默了下来,他其实很重视我的感觉,可一开始的不安预示着什么?他也不是神仙,什么都能判断出来。
为了不让我心情沉重,沈景云还是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取下了背包,说道:“先不管了,总之多靠近那个湖一步,我们就是离胜利近一点儿。吃点东西吧,早饭最重要了,要吃东西我们才”
沈景云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背包,要把背包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干粮递给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心中那股不安却陡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这样的不安催促着我不得不做一些什么,于是,几乎出于本能的,我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拉起了沈景云,朝着我们休息的树下反方向跑了几步。
沈景云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话,就连刚刚取下的背包也没有拿起来,就被我拉跑了。
此时的密林一片安静,沈景云望着我的眼神很是疑惑,我刚想要对他解释缘由,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刚才坐下的树旁,一条几乎和树干颜色一模一样的巨大蟒蛇从树上爬了下来。
这是一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蟒蛇,竟然有变色的能力,它离开的树干的小半截身体,竟然立刻就变成了和泥土一样的颜色,若不是它发现我回头,下意识的昂扬起了蛇头,挑衅的吐着信子,我说不定就是距离再近一些也发现不了它。
而且,它应该是毒蛇!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坚定着这样的判断,同时就在那一瞬间,心中也是既惊又怕,常识告诉我,毒蛇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躯体,仔细的一看,恐怕已经超过了十米!简直就是在常理之外。
这条蛇昂扬着头的样子分外的狰狞,在和我对视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危险,出于女孩子的本能,我差点大叫,可在这种时候,我却不停的告诉着自己要勇敢,我牵着沈景云的手瞬间就冷汗津津,沈景云还没有收去疑惑的眼神,刚刚开口,看样子是准备问我。
我却用极快的语速对沈景云说道:“有蛇,我们跑。”
说完这句话,我几乎是强硬的拉着沈景云,朝着湖边的方向大步的飞奔而去沈景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两秒,速度就陡然加快了起来,变成了他拉着我跑。
在这过程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可是在我的身后却传来了急速的“簌簌”声,只凭声音就能判断这条怪蛇的速度很快,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没有回头,沈景云却在这过程中回头了几次,我没有开口多问沈景云什么,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沈景云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断。果然,在没有跑两步以后,沈景云就松开了我的手,用力的把我朝着前方推了一把,对我喊道:“先跑开,不要跑太远。我们不能这样被追着,偏离了路线,一条蛇而已,我去解决它。”
说话间,沈景云从随身的皮囊里拿出了一个尖锥,想也不想的就插入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双手开始快速的掐动起一个手诀。
我没有任何的疑问和迟疑,就借着沈景云推动我的力量,快速的就朝着前方跑了百把米。和沈景云在这密林一起久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就是在关键的时刻,他说的话我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就好了。
我也担心他,也怕他有危险,但我知道我不能盲目去做什么,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
十几秒以后,我绕着圈子已经大概跑了快两百米,身后已经没有了簌簌的声音,我才停了下来。之所以绕着圈子跑是不能偏离路线,免得沈景云和我在这密林中走失,我计算着路线,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还不至于迷失方向。
很快的喝了一口水,我大口喘着气,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担心,但还不至于一条蛇,就让我觉得沈景云会有生命危险,只要我不让沈景云分心,他选择留下来搏斗,一定有他自己的把握。c≡miàoc≡c≡阁c≡
现在的关键在于,我已经脱离了危险,就应该小心的再绕回去,找一个相对安全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见机行事,或者第一时间和沈景云汇合。
两百米的距离看似不远,可实际在这密林中,有着密密麻麻的树做遮挡,两百米已经足以让人迷路。好在我在跑的时候,留心了自己的路线,如今再原路绕回去对于已经很有密林生存经验的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
很快,我就小心的朝着原路返回,不知道是不是这条怪蛇出现的原因,一路上都非常无比,就连常见的毒虫也没有了踪影。
我很快就凭着心中的印象,原路靠近了之前沈景云停下的点,之前我还担心沈景云会不会因为和怪蛇的搏斗而越走越远,但是耳中听到的腾挪的动静,和时不时树枝折断的声音,让我知道沈景云就在附近。
我心里一喜,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很快我就看见了沈景云的背影正从一颗树上跳跃而下,而身后那条怪蛇也从树枝上滚落了下来。
我没有贸然的上前,而是找到了一颗相对大的树,隐藏好了自己,这才悄悄的探出头去观察起了战局。永远不要让沈景云分心,这已经是我在密林中生存的原则,只有保证了这个,我才能安心的去牵挂,担心。
而我没想到的是,沈景云和怪蛇的搏斗再一次让我震惊了,我知道沈景云很厉害,但我却从未想到沈景云能厉害到如此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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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险露(二)
我之所以这样震惊,是因为沈景云的速度。
修者的攻击,说来无非便是五行,精神和灵魂上的攻击。若要论身体,只能说比普通人强壮矫健一些,但并不会达到如同超人的程度。
反正在我的理解里,精神和灵魂攻击先不说,涉及到普通的打斗时,五行攻击一般会比较有效,但也需要很长时间用来施法。而且五行攻击中,有很多也已经失传,所以我和沈景云身为修者,在这充满了危险的密林之中,也显得如此狼狈,要处处小心。
但是现在,沈景云的速度已经大大超出了我所理解的常人的范畴,来去如风,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沈景云是再合适不过。
他和那条怪异的大蛇打斗的范围并不大,不过方圆一百五十米,但就是这么狭小的范围之内,沈景云腾挪闪跃,大蛇生生是碰不到他一星半点。
这且不说,而沈景云的敏捷程度更是让我吃惊不已,在我的理解里,在树木之间利用枝条高速移动,跳跃,那是只有猿类和猴类才能做到的,可是沈景云不仅比森林中的猿猴类更加的灵活,而且就算是从三四米的枝丫跳下来,也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轻若鸿毛,仿佛就是轻轻的飘荡下来,却又速度极快。
就算是最厉害的特种兵,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吧?我在树后看的极为吃惊,这样的沈景云,就算那条怪蛇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攻击的到他啊。难道沈景云还是个武林高手?
不过我所看见的战局还是比较僵持,沈景云的这一身本事,只能做到让大蛇攻击不到他,却也无法伤害那条大蛇。而反观那条大蛇,完全就是穷追不舍,丝毫不肯放弃的模样。这样下去,沈景云总有力竭的时候,那又该怎么办?
我暗暗咬紧了嘴唇,思虑着是不是应该出手,帮助一下沈景云?可是我又十分的犹豫,万一我这样做了,没有起到帮助的作用,反而拖累了他呢?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朝着沈景云和大蛇战斗的战场丝丝缕缕的汇集而去。
而这个时候,一些细节上的变化都会让我分外的紧张,我不禁专心的感受着那一股力量,却吃惊的发现,它们汇集而去的地方,竟然是沈景云!
难道是对沈景云的什么伤害吗?我心里的担忧更重了一层,又偏偏是这个时候,沈景云又恰好闪避到了我附近的地方,距离我不到十米,几乎是正面对着我。他显然是看见了我,却没有丝毫的停留,而是一个折返,又朝着左边一个刁钻的角度跑了过去。
在追逐之中的大蛇自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又或许沈景云挑起了它的仇恨,它也无暇顾及我,带着一股腥风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就是这么惊鸿一瞥,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沈景云的左手一直是掐着手诀的,那手诀的指法十分的复杂,一眼看去让我这个有基础的人都一时半会儿没有搞清楚,那个手诀的掐法是怎样的?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这样难度的手诀,他还在不停的变换着,口中也一直念念有词。修行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沈景云是在施展某一种术法。
而那丝丝缕缕朝着他汇集而去的力量,应该就是他施法所聚集的力量。
此刻,我的心情既是开心,又是崇拜,还有些许的感慨,我开心的是沈景云竟然如此天才!崇拜的当然也是此点,就是今天沈景云这番出手,才让我深刻的感受到了天才中的天才,这个形容是有多么沉重的分量?因为爷爷曾经告诉过我,施展任何术法,都是一个沟通天地能量的过程,必须要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否则便容易受到反噬,术法自然也就施展不成了。
我只是一个修行才两年多的人,就算任何的小术法,我施展起来都无不小心翼翼,又怎么敢像沈景云这样,在奔跑闪躲之间还能不停施展术法?这用天才中的天才来形容都显得不足。而让我感慨的是,我自己也被爷爷说过在修行上是天资出众的,即便被剥夺了最大的依仗和力量,灵魂有残缺,可也算是一个天才。我也一向比较自信,因为我修行的进境也很快,这连赫连诚也称赞过。
可是在沈景云面前,我怎么还敢称自己为天才?看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起自己背负的东西,我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我就这么晃神了一小会儿,忽然发现密林中那追逐搏斗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发生了什么?难道沈景云?我一下子担心的全身都有些发冷,猛地抬头一看,却是见到沈景云用比刚才还快上三分之一的速度,从几条枝丫之间荡过,一跃而下,而那条大蛇呢?我仔细的一找,它身上的颜色变成了树叶和枝干交错的色彩,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它的存在,这倒没有什么,毕竟从我第一眼看见这条蛇,我就知道这条蛇具有变异的变色功能。
可是让我吃惊的是,此刻这条大蛇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它那巨大的身体像一个麻花一般的缠绕在了几条交错的枝丫之间,一时爬行不动,也挣扎不开了,所以它的身体才变成了这样的颜色。
我先是吃惊,但下一个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那样的画面沈景云以刚才我看见的速度,甚至是更快的速度,快速的跃上树枝,然后一停一顿之间,又迅速的腾挪。而大蛇在极快的速度之下,来不及反应,就这样把自己卡在了树枝当中。
好聪明的战术!我不禁想为沈景云鼓掌叫好,如果这个时候沈景云想跑,我们的时间应该足以摆脱这条怪蛇了,即便这些树枝困不住这条大蛇太久。
可是,密林中很快想起了沈景云低沉的念咒之声,我看着站在离大蛇不足五米远的沈景云,风从他的发梢吹过,扬起他的黑发,虽然衣衫褴褛颇有些狼狈,可他的双腿微张,双手掐诀的样子却让我怦然心动,心跳加速。
我不明白沈景云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转身走掉?却是觉得此刻他要和大蛇搏斗到底的选择才让人觉得痛快。我们在密林中处处遇险,小心翼翼,已经是压抑的太久了,我也做好了我们会一路小心狼狈到底的打算,可我没想到沈景云有如此的本事,让我有了一种更踏实的依靠感。
沈景云自然不知道树后的我的心情,还在专心的施展着术法,而那条大蛇就如通了人性一般,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沈景云不打算就此放过它,开始拼命挣扎了起来,带着那些缠绕住它的枝丫漱漱作响。
如果它继续这样挣扎下去,不出半分钟应该就可以脱困了,可是在搏斗里,一招一式,一分一秒都足以致命,何况是如此被动的局面下,谁会给它半分钟的机会?
我能感觉到一股狂暴的精神力随着沈景云的施法在快速的从他身上涌出,如同风暴一般环绕在他身旁,那种蓄势待发的气势越来越明显,稍有经验的修者便知道,这是施术快要完成了的标志。
而让我奇异的是,那怪蛇似乎也有所感觉,忽然便停止了挣扎,在它头上的肉冠竟然开始膨胀了起来,随着肉冠的膨胀,快速的开始变色,几秒之间便形成了一种惨绿的颜色。
就像一种流动的能量,那股惨绿色竟然慢慢的朝着那条大蛇的七寸之处移动了过去,而随着这一幕的发生,它的肉冠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干瘪下去,可与之相对的,它的七寸快速的膨胀了起来。8☆miào8☆(.*)gé8☆.$.
这条怪蛇是要做什么?是用它保命的底牌,和沈景云来斗法吗?
就在我疑惑之际,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因为从大蛇的嘴角,竟然冒出了丝丝缕缕的惨绿色烟雾,就如同水蒸气一般,而不是烟雾。而这些烟雾所接触到的树干树叶,只是一瞬间就迅速的变黑,然后枯萎了下去。
我瞪大了双眼,大概猜到了这条怪蛇一定是想对沈景云喷出那种致命的毒气或是毒液,而之前它之所以没有用,肯定是因为对它自己也有很大损耗,那既然是保命的东西,就一定很厉害了。
我觉得我想到的简直是废话,那些树叶树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偏偏沈景云离他只有不到五米,树枝树叶都尚且如此,那沈景云只要沾上了一丝,不就会
我的嗓子发紧,再也顾不上了,立刻就想叫闭目正在施法的沈景云快点躲开,就算忍受术法的反噬,也总比沾到那个怪蛇的毒来的要好。而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那怪蛇的嘴角散发的惨绿色雾气,越来越浓厚,已经包裹着整个怪蛇的头部,让我看不清楚是否那些毒已经积聚到了一个临界点,就要喷发出去!
而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的时候,沈景云陡然睁开了双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正在掐动的手诀也陡然停下。
那无声的精神力,却像一颗快速的炮弹,一下子呼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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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险露(三)
下一秒,一团浓烈的绿色雾气忽然便从那条怪蛇的身上冒了出来,只是瞬间便被风吹到了沈景云的面前。
可是,已经施术完成的沈景云并不慌张,而是从容的一跃,便避开了那一团绿色的雾气,冷漠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还在雾气之中的怪蛇。
于此同时,那条怪蛇就好像爆发出了它最大的力量一般,忽然从那些缠绕着它的树枝之中一跃而起蛇自然是没有表情的,可在那一刻,我却能神奇的感受到它处于一种极度痛苦之中,才刺激的它爆发出了这样的力量,不惜冒着身体或许会骨折甚至被撕裂的危险,以那么大的力量强势的挣脱那些树枝。
不过,这也是它最后的挣扎了,当怪蛇跃出只是一瞬间,还在空中的时候,那硕大的脑袋就毫无预兆的摆动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的重重垂了下去,整个身体失去了大脑的指挥,一下便如同软掉的烂泥一般,也跟着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那满是腐叶和淤泥的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痕迹,怪蛇的身体就陷入了其中。
看见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当沈景云的精神力发出的时候,这结果也是预料之中。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沈景云的精神力在那一刻冲击了那条怪蛇,破坏了它的精神力,就相当于是破坏了它的大脑,怪蛇自然就再也没有攻击和行动能力了。
此刻的我才明白,沈景云的战术其实再简单不过,却也非常有效。他先是利用速度和灵活来消耗怪蛇的体力,另一方面,也是暗暗的让怪蛇陷入追逐,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和警惕性。在奔跑的过程中,沈景云一定是仔细的观察过这里,所以才轻易的在最后的时刻找出了一个暂时困住怪蛇,让他有从容施法时间的地方。
在有了这些决定以后,沈景云才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战术,他获得的结果自然是怪蛇真的失去了耐性,也因此失去了警惕,被困在了树枝当中。而长时间的追逐也让怪蛇的体力消耗不小,所以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挣脱而出。
最后,沈景云才利用了精神力冲击那条怪蛇,奠定了胜局。
这一切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一点都不简单。首先,沈景云爆发的速度和那让人惊叹的灵巧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恐怕修者之中,那些传说中的练体修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何况沈景云在这个过程里,还在不停的观察,以及施法呢?
我一直认为沈景云是有施法,才能产生如此惊人的爆发的,而具体是什么术法我却不太清楚。
而在最后,是沈景云使用的那一招精神冲击,这个说起来也简单,因为这种精神冲击,是修者术法的基础,就算是我也能施展的出来,只是在时间上需要消耗的比沈景云长很多,在强度上也远不及沈景云,又怎么能和沈景云相比?
可能一般人很难以理解,精神力冲击这种事情,冲击一个人要比冲击一只动物简单许多,究其原因我还不算太了解,大抵是因为动物的精神力不易被冲击到,而不是它们的精神力比较强。其实,哪怕是它们修成了妖,精神力也未必会比一个普通人强。
爷爷在指导我修行的时候,曾经便对我讲过,那时候的他还感慨了一句,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人类更强的精神力,和那一点灵气。同时,却也给了动物们更强悍的身体,和一种保护。所以,动物的灵魂和精神力虽远不及人类,可是人类的修者想要对它们用上术法,也会难以达到对人的效果。
所以,也就是因为这一种保护,动物的修行却是更难。
爷爷还让我记住这种老天相对的公平。
一瞬间,我就想到了那么多但心中溢满着的更是对沈景云胜利的喜悦,我忍不住从树后出来,想也不想的就朝着沈景云跑去,在这一刻我很想要拥抱他,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我心里一直的担心,牵挂,生怕他出事的忐忑。
此刻,沈景云也看见了从树后出来的我,相对的,他却冷静的多,摆摆手,先是指了一下空中,又指了一下地上那条怪蛇,然后制止了我。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明白了他动作的意思,空气中那些怪蛇弄出来的绿色雾气还没有完全的消散,而那条怪蛇虽然已经被精神力冲击而制服,但还没有死,所以危险到了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完全解除,沈景云是不会让我冒险冲过去的。
所以,我乖乖的站在了原地,刚才如此难熬的时间也等过去了,不在乎现在这么一点时间了。而沈景云环顾了一下四周,稍微休息了一下,等到空气中的绿色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便从鞋子的挂扣上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一步一步朝着怪蛇靠近。
看样子,他是想要彻底的解决了这条怪蛇才放心,毕竟在这么危险的密林之中,谁也不想留下一个隐患。精神力冲击只是暂时让这条怪蛇失去了反抗能力,不是永久,谁又知道这条怪蛇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本事?或是在之后恢复过后,再次找上我们?
在这密林之中,我已经学会了一点,面对大自然要学会敬畏,不能小看任何一只动物,哪怕是一只虫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景云走过去的身影,我的心里竟然没有真正的安心感觉,分明危险已经解除了啊?至少从现在这一刻安静的密林之中,我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的?
这种不安让我难以沉默,最终还是看着沈景云走向怪蛇的身影,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景云听见我的呼唤,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有些紧张的看向了我,他是怕我忽然遇见了什么危险,可是看见我好好的站在了那里,他又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稍微带着一丝责怪的看了我一眼,是那种让他担心的小责备,接着又对我温柔的笑了一下,似乎在说,他马上就过来。
我欲言又止,很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偏偏脑子又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景云说?难道是他靠近那条怪蛇有危险吗?我想说,让沈景云不要靠近那条怪蛇了。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沈景云已经手持匕首继续前行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景云只是前行了一步,那只脚还没有来得及落地,从密林的东南方一下子飞出了一支速度极快的箭,带着冰冷的呼啸声,一下子朝着沈景云射了过去。
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了喉咙,面对这么快速度的箭,我只能大喊了一声沈景云的名字,希望能够提醒他,但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只来得及喊出一个沈字,箭已经落在了沈景云的前方不到一米处的一颗树干上,箭身的一小半几乎都没入了树干之中,箭的尾羽还在不停的颤动。
可见这支箭的威力有多么的巨大。
在这个时候,我的眼泪却是一下就流了出来,不到一米的距离,如果沈景云再前行一步,那支箭恐怕洞穿的就是他的身体了!是我喊的那一声巧合的救了沈景云吗?我总是感觉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总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现在的我却几乎没办法思考了,带着泪水,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大喊了一声:“沈景云快跑!”
我的话还未落音,第二支带着呼啸之音的箭又出现了而这个时候沈景云早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开始朝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他似乎没有了刚才的灵活与速度,可同样的还是速度惊人。︽2︽2︽.*2阁︽2,
我只是刚刚喊完没过几秒,近几十米的距离就已经被他跑过,如同一阵风一般。
而那冷箭自从出现了以后,就像一个再也不会掩藏自己行迹的敌人,开始猛烈的进攻,那箭是一支接着一支的朝着沈景云不停的射来,就如同疾风骤雨。
在这过程之中,沈景云虽然跑得飞快,却也还是不停的利用树干或者是速度避开了那些冷箭,跑到了我的面前,而那些冷箭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即便没有射中沈景云,却一直紧紧的跟随在沈景云的脚步后面,落点离沈景云只有毫厘之差。
这短短几秒简直就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睁睁的看着沈景云一次次的躲开那些冷箭,我的心跳已经快得我快要感觉不到它在跳动了,难受至极!
而沈景云如同一阵风一般的跑到我面前,根本来不及和我说上半句话,只是拉住我的手就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这是我们之前原本设定好的路线之一,只准备一条路线原本就不是沈景云的风格。
当换了一个方向,我以为可以避开那些冷箭了,可是当沈景云拉着我飞跑的时候,竟然有更多的冷箭从密林的不同方向朝着我和沈景云飞射而来。
沈景云紧抿着嘴角,不说话,只是拉着我飞奔,在整个过程中不停的变换着方向,一次次的躲过那些冷箭,在这样的危险之中,我们都没有注意且也是没有办法的偏离了之前设定的任何一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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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险露(四)
这是一场狼狈危险且辛苦的逃离,在这样的密林之中,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却又看不到什么时候有能够安全的希望。
这样的逃离之下,若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弱一些人,恐怕早就已经崩溃,就像我在不停的逃逸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心里已经渐渐陷入了绝望。这些密林中的冷箭总是源源不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包围了我和沈景云,可却又不见踪影,那感觉就好像有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已经下定决心和你不死不休,而你除了逃跑,躲避,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停止这一场灾难。
可我到底没有崩溃,因为身边还有一个沈景云,他明明经过了一场那么辛苦的搏斗,而此刻又遇到了这种情况,按理说他不管心理或者生理都应该到了一个极限,可他却依旧那么强悍。
在奔跑的风中,我会时不时的转头去看一眼他的侧脸,他除了紧抿着嘴角,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他镇定的,总是能及时的带着我避过每一支冷箭,就算是拖着我奔跑,他的速度也能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速度,再加上灵活的选择遮挡物,我们也还不至于太过被动。
可我的心里依旧充满了担心,沈景云到底是一个人不是神,他肯定有自己的极限,如果这样的攻击不停止,我们又应该怎样避开这一次的危局?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我和沈景云躲在一颗大树后,彼此都停不下来的大声喘息着。
已经有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冷箭再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避过了这一场劫难呢?没有人给我们答案,这场灾难来得太快,结束的也非常莫名其妙,让人一时间猜不透原因为何?可此刻的我们也顾不上猜测什么原因,因为我们要确定是否真的摆脱了这场灾难,还是说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境地,是不是被包围了,彻底落入敌人的陷阱之类的问题。
在喘息稍定以后,沈景云喝了一口水,刚才和大蛇的搏斗,让我们失去了所有的行李,唯一的幸运是我随身挂的有我们处理过的干净饮用水的水壶,一直还在我身上,刚才在逃命的期间,沈景云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把水壶挂在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的糟糕,除了一壶饮用水,和沈景云随身的一个装着他要用的法器的袋子,以及身上的两把武器,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了。没有食物,没有工具,就连换洗的衣物也没有了
喝了两口水以后,沈景云整个人放松了一些,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渴,毕竟刚才的一场搏斗与逃亡,他出了大量的汗,需要补充水分,但他还是把水壶递给了我:“你也喝两口,只要感觉不是太渴了,就别喝了。毕竟野外的水不能随便的饮用,我也没有把握我们一定能拿回行李。所以,这次行程在到那个湖以前,我们很有可能只有那么一壶水了。”
我点点头,接过沈景云手中的水壶,很克制的只喝了两小口,便拧上了盖子。
刚刚劫后余生,让我们都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彼此靠着继续休息了两分钟。在这两分钟内周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就在我沉默的时候,沈景云轻轻的帮我整理了一下耳畔的乱发,正要开口对我说什么,我却一下子握紧了沈景云的手,问道:“那些人,是不是就是眼族?”
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我问这句话纯粹就是一句废话,不过肯定了这一点,这些人真的是眼族的人,那么沈景云之前的猜测基本上就可以笃定了。而这种笃定是多么残酷的答案,我即便想到了也不愿意面对。因为就像是网中的鱼已经被牢牢的锁定,再也没有什么生机。
沈景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了抱我,然后才说道:“是不是眼族的人都没有关系,总之我们今天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什么都要去面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些人已经没有再追踪我们了。”
我点点头,沉默的看着沈景云起身去查探,而内心却在不停的鼓励着自己,我不想更加的拖累沈景云。
就这样,大概十分钟以后,沈景云回来了,他的眼中流露着奇怪与思考,但还是对我说道:“晓霜,那些人真的已经消失了。”我心里也同样又一次浮现出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刚才的疑问,为什么突兀的就出现,莫名其妙的就消失,目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我心里那种巨大的不安依然存在,可怎么也找不到源头。
我看着沈景云皱着的眉头,知道他也在想这个问题,便没有打扰他。而且,我注意到他手中还拿着一支箭,这箭自然就是刚才射向我们的那些冷箭。我从沈景云手中拿过了那支箭,发现这箭矢做得十分的简陋,就连金属的箭头都没有,整支箭都是那种很硬的硬木做的,只是箭头被削尖了。
但我不会因此便觉得这样的箭没有多大杀伤力了,看着那尖锐的箭头,感受着它的硬度,我知道它射到了身上同样致命,不然的话第一支箭就不会射入了树干之中。
只是一支简单的箭便已经能判断出很多东西,就如箭的主人肯定是长期生活在这里,几乎与现代社会脱节,才会做如此简单的箭矢。另外,仔细来看,便能发现箭矢的中间雕刻着一个怪异的符号,那是我们在这密林之中经常看见的符号,用来划分地盘的界石上就是这样的符号,那个像眼睛一般的怪异符号。
就是眼族的人,又一次的证据肯定了这个事实。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放下了这支箭,而沈景云在这个时候对我说道:“晓霜,我暂时也判断不出来这些人的目的。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先试着走回正确的路上,这密林之中危险太多了。然后,看能不能找回我们的行李。”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沈景云则掏出了他那个记录着各种路线的本子,辨认了一个方向带着我前行。
可是不到二十分钟以后,我和沈景云又狼狈的跑回了这里,因为一旦接近我们之前行走的路线,那冷箭就会出现,毫不留情的射杀我们。我们根本不能回到之前的行进路线了。
“至少现在可以清楚他们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不想我们接近那一部分的区域。”沈景云喘着粗气,带着一丝苦笑的说道。
“那要怎么办?”如果不走已知的安全路径,这一路下来不知道会遭遇一些什么?
“能怎么办?就走一段绕路呗。然后在之后再慢慢的靠近安全路径。”沈景云无疑是一个果断的人,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的眼中没有半丝犹豫,有的只是一种平静的坚定。
看着沈景云,也就是这样的他,才一路支撑着我们走到了现在。
我的心里也忽然变得乐观了起来,虽然我们没有了重要的行李,又偏离了路线,可沈景云就是强大的让人觉得无论遇见什么问题,只要有他在,都能够得到解决。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前行,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平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动物窜出来,更没有什么冷箭再出现。
在这一路里,沈景云带着我小心的,慢慢的朝着原有的路线靠近,被逼到偏离了原有的路线,怎么想也会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如果不回去的话,心里总是会安心不下来的。
可是,在几个小时以后,我们失败了!
当接近原有的路线到一定的范围以后,就出现了狼群,而且是用尽办法都甩不掉的狼群。我们就像是被追赶的羊那样只能逃跑,而且只要跑到一定的范围外,偏离了之前的路线,狼群就会停止追赶,接着散去。
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已经非常明显了,在这个神秘的密林之中,就是有一股力量在驱赶着我和沈景云,走他想让我们走的路线!
我和沈景云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明明知道隐藏在背后那股力量是这样的目的,我们却没有什么办法去解决,至少凭借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还没有办法对付那么大的狼群和那些不知道有多少的,射冷箭的人。
可沈景云也是一个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人,虽然有这样的困难,他还是试着一次次的靠近我们之前拟定的那条安全路线,可无奈的是,每次都还是一样会出现强大的“敌人”,就比如毒虫群,又比如几只怪异而强大的动物,包括那些放冷箭的人也会再次出现。
这一天,我们就在这样反复的纠缠当中,被推动着前行,一直到了傍晚,我们才找了一个地方,准备宿营。
没有了行李,就连宿营也成了一件无比麻烦的事情,还好沈景云很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而在我力所能力的帮助下,我们还是整理出了一个简陋的营地,生起了火。
沈景云就在火堆旁打理着他之前在路上弄到的一只猎物,那是我们的晚餐,可是坚定如他,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有些焦虑,他对我说道:“晓霜,你也感觉到了,我们是被逼着前行。没有办法反抗,与其这样,我们索性就这么走下去,看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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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危险区域
三日后。
当冰冷的湖水疯狂的淹没我的身体,我却无法反抗,来自湖底的不知名的力量,搅动起的漩涡,只能任由被不可控制的朝着湖心的深处沉下去。
在混乱中,水花模糊的视线里,我已经无法去思考,也无法知道沈景云到底在哪里。只能拼命的让自己不要绝望,不要失去意识。
是的,在这三天里,我和沈景云就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前行,几乎遭遇了各种可怕的磨难,前提是每当我们想自行去寻找一条通向湖边的路就会如此。
原本预计一天半就能走到的行程,我们生生的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是因为各种危险的遭遇,拖慢了我们的脚步,让我们不得不分散精力去面对,去躲避。一路走来的最后结果,却是我和沈景云被一头怪异的黑色大虎和一条突然从水中冒出来的怪异大鱼给逼到了如此境地。
沈景云为了引开那条大虎,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我原本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等着他,却猝不及防的被身后一阵剧烈震动给弄的跌倒在地,一回头,便看见一条有十米左右的怪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张着巨大的鱼嘴朝着我扑来。
在惊慌之下,我被逼的退无可退,慌不择路之中,就这样掉入了湖中。
那条怪鱼似乎有在岸上短暂活动的能力,它好像带着一种戏弄我的心情,各种封堵我的路,直到我被卷入了湖中一股莫名的水流里,被巨大的水流推动着来到了这个满是漩涡的一处湖面,以至于原本就会游泳的我,连挣扎都做不到,便被深深地扯入了漩涡之中。
“湖中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水流和漩涡?”我努力想保持着自己意识的清醒,虽然没有多大的用处,我的双腿还是在拼命的蹬着水,想让自己不要那么快的沉入湖底。而在这种绝境之中,我心里还是充满了疑问,而那条怪鱼已经不知所踪。
显然不管任何的疑问都清楚的指向了一点,我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我们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阴谋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如今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因为我已经到了绝境。
不知道沈景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我不可避免的要面对这一劫我只祈求沈景云至少可以性命无忧。
在巨大的漩涡中翻搅,缺氧令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无力从漩涡中挣脱,也渐渐地无法再用踩水的方法保持着自己不下沉。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当口,从我的斜上方忽然的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襟,把我从水中往上提了一些。
漩涡的势头很猛,可这只手稳定而有力,就像有无穷的支撑一般,巍然不动的抓着我。在那一秒,我是真正的溺水的人,这一只手臂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下意识的就紧紧地抱住了它。
在哗啦啦的水流中,我听到了一个有力却带着安慰的声音对我说道:“晓霜,不要慌,你这样抱着我的手臂,我没有办法发力。你用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我就可以把你拽出来。”
是沈景云的声音,在翻滚的漩涡中,我却忍不住的想要流眼泪,谁不希望自己心爱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盖世英雄?在每次危难的时候,都有他横空而出,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但现实的生活里,哪有那么多危难?这只存在于每个女孩子的梦想里,可沈景云无疑却做到了这样。
在这冒险的日子里,我的每一次危险都是他果断而镇定的拯救了我,给了我巨大无比的安全感。
有了沈景云柔和的安慰,我的心情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放开了沈景云的手臂,用力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而在这时,沈景云也嘶吼了一声,然后猛地一个用力,把我从漩涡中拉了出来。
终于从这股巨大的力量中摆脱出来了,我才发现沈景云是抱着一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枯木跳入了水中,就是凭着这枯木的浮力,支撑着他的身体,在水中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才把我从漩涡中拉了出来。
我紧紧的靠在了沈景云的怀里,也不知道他有多累,只是听见他大声的喘息着,心跳也分外的剧烈,我一直都知道沈景云有一些秘法可以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但我也深知,沈景云不会轻易地使用这些秘法,想必在背后也肯定有原因或者代价。可他却肯为了我,一次一次的这样去做,这种感动我已经无法言说。
我紧紧地环抱住沈景云,在这几秒中,我顾不得上岸,也顾不得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想用这样的拥抱来传达我的心情,沈景云似乎也能感受到我向他表达的情绪,用一只手臂扶着那一截枯木,另一只手臂紧紧的环住了我。
可在这危险的环境之中,似乎那一双无形的大手却不肯放过我们,我刚刚埋首在沈景云怀中,安稳了不到两秒,就听到水中又响起了异样的水流声。
我几乎是和沈景云同时抬头,我一下子看见之前把我逼入这些漩涡之中的怪鱼又再度出现了,并且来势汹汹,看见它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喊,而是下意识便想拉着沈景云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没有想到,沈景云的反应比我更快,还没等我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我拼命的朝着岸边游去,我没想到沈景云在陆地上奔跑的速度如此之快,在水中的速度也一样不慢,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一定能逃脱这条怪鱼的追击,可是带着我,明显的拖慢了他的速度。
在这个时候,我有了一种不可抑止的想法,想要放开沈景云的手,让他独自一人逃脱,虽然在这一路上,沈景云都鼓励着我,用无数事实来告诉我,只要无条件的相信他就可以了,但在这一刻,已经不是单纯的相不相信就足够了,而是我们两个再这样下去,可能两个人都没办法活下去了。
我想是时候做出一个取舍了,可这个时候,沈景云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他一边拼命的划水,一边愤怒的对我吼道:“林晓霜,在这种时候,你不许给我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活着,我才能活着,你死了,我活着也没意义。”
我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沈景云的手,在那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比起沈景云,我总是缺乏了一种在逆境中坚强的勇气,我曾经引以为豪的坚强,其实和沈景云比起来,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我的眼泪是复杂的,而沈景云却可能误会我是因为被他莫名的吼了一句而感觉到委屈,语气一下变得温柔:“晓霜,还相信我吗?”
我来不及擦干自己的泪水,也是配合着沈景云拼命的划着水,重重的点头。
沈景云对着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拉扯着我,猛地一个转身,改变了我们游动的方向,不再朝着岸边,竟然是朝着漩涡的方向拼命的游去。
在那一片水域,水流又快又急,漩涡也多不胜数,我一直不明白在湖中怎么会有那样的水域?但现在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如果就这样朝着那片水域游去,也许在正常人眼中便等同于自寻死路。
可我就是愿意傻傻的相信沈景云,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只要他拉着我,对我说“去吧,这是天堂”,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所以,沈景云现在朝着这片危险的区域游去,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跟着他一起拼命的朝着那片区域划去。
在我们身后的那条怪鱼,原本是直对着我们也朝岸边的路上游动,可它没有料到我们会自动游到那片区域,它的动作明显的停滞了一下。
而我在那个时候正好转头,便看见了它停滞的那一幕,我深感疑惑,我竟然从一条鱼的眼中看见了一种非常人性化的犹豫眼神?如今想来很是奇怪,在这片神秘的密林中,只要是很突出的动物,就比如那群狼中的头狼,又比如我们遇见的怪虎,怪蛇等等,都好像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智慧,让这里的一切变得分外神秘。
但那条怪鱼只是犹豫了瞬间,便再次调转方向,朝着我们追了过来,不过它的速度明显的慢了,就好像不是在追杀我们,而是在驱赶我们。这种感觉让我感到非常怪异,可即便我知道了又如何,现实的情况让我们一样是没有选择的被逼到了危险的区域。
由于那条怪鱼追击的速度慢了一些,我和沈景云的压力也减轻了一些,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终于能稍微放松的对我说上几句话,而我们已经靠近了危险的区域。
“晓霜,我估计我们一旦进入那片区域,那条怪鱼就不会再追击我们了,可我也感觉它不会轻易地让我们逃脱,我估计它会在那片区域的边缘监视着我们。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选择,只能铤而走险。所以,等一下你就不要游动,只需要我拉着你游就可以了。”
沈景云这样对我说道,而我连一声为什么都没有问,就对沈景云点头说道:“好。”
而沈景云则是望着前方已经相隔不远的危险区域,轻声的说道:“一切只能交给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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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无畏亦无惧
说完这话,沈景云拉着我游动的速度陡然变快,瞬间的功夫就进入了那片危险的区域。
这片区域我之前是体会过的,不知道是何原因,这里产生了几乎数不清的漩涡,明着在水面上的,还有里面看不见的暗漩,而且流动的速度极快,就算是小心翼翼,游泳技术极好,都难以避开。常人的思维,这片区域纯粹就是死亡禁区。
而且,在里面的时间呆得越久,死亡的概率就会随之无限的提升,最后必死。
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实,如果我完全理智,也许会选择继续按照正常的路逃脱,也算是挣扎吧。可在这世间,有太多东西可以超越理智了,比如信仰,又比如完全的信任。
就像现在我对沈景云的信任,刀山火海也无所谓了,又何况是这片区域?进入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没有半分害怕的心情,甚至有一种隐晦的喜悦,那种难以言说的,就算彼此最终死也在一起,也算是尘埃落定的喜悦。
这样一份来自心底的温柔,我不由得转头看了沈景云一眼,正好,沈景云温柔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脸上,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周围都是致命漩涡的死亡之地里,这一秒无惧亦无畏,眼中只有温柔和情意的对视,竟然让我生出了一种永恒的感觉。
“抓紧我。”沈景云开口,就对着我说了这样三个字,我默然无声的就抓紧了沈景云。
下一刻,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沈景云竟然选择了闭上双眼,然后朝着前方快速的游动了过去。在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的疑问,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疯子,就算沈景云的行为再怪异,再不符合常理,甚至是拿我们的命开玩笑,我也觉得他是对的,他就是对的。
而事实如此,奇迹很快就发生在了我们的身上,闭着双眼的沈景云明明看不见,可这个时候却像是睁开了另外一双眼睛一般,带着我灵活的在这片死亡区域里穿梭,竟然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这仅仅是我能看见的一个个明面上的漩涡,它们是流动的,也因此它们流动的方向是不定的,所以难以避开。而那些看不见的暗漩呢?之前,我卷入了漩涡,就是被卷入了一个暗漩。
可沈景云带着我,不但避开了明面上的漩涡,甚至连暗漩也避开了难道可以解释为我们一个暗漩也没有遇到吗?那概率应该是很小的,而如果我时间估算的没差的话,我们进入这片死亡区域已经超过5分钟以上了。
如果我是普通人,一定会被这样的奇迹所震撼。可我的命运早就发生了改变,已经成为了两年的修者。对于修者世界的一切不说有多了解,但这样的情况还是可以明白的,沈景云他没有用双眼去躲避危险,他用的是纯粹的灵觉。
灵觉,便是修者区别于普通人的根本,这是爷爷曾经告诉我的话。
很多的修行都需要感应天地,灵觉越是强悍的人,对天地的感应就越是明显。而关于灵觉还有一种说法,那便是修者的“第三眼”,其实普通的解释,就是灵觉越是强悍的人,越是能够开辟传说中的“天眼”。
真正的天眼可不仅仅是见到灵体那么简单,而是能用感觉去看到天地的真相。但这种天眼和我与生俱来,又被剥夺的关于眼的能力是不同的,那是修者境界的代表,而我的眼似乎更加的厉害。
可是无奈,我的能力自小便被掠夺,灵魂上也出现了伤口,至少此时此刻,我是无法运用出这种能力的。可是,既然有这种能力,我的灵觉也是非常强悍的,而沈景云也一度说过,我的灵觉比他还要强大,只是现在的我无法去应用,这也和灵魂上的伤口有些关系吧?
这是我的猜测,关于这一点爷爷并没有告诉我。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漩涡贴着我和沈景云擦身而过,我一下子回过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知道沈景云是在用灵觉躲避,我稍微安心,某些时候,灵觉比双眼可靠的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危险呢?
我忍不住转头,看见的是沈景云的侧脸,依旧是闭着双眼的样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豆大的汗珠挂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表情也显示出,他非常吃力,也难受的样子。
这么冰冷的湖水中,沈景云竟然流汗了我抓着沈景云的手一下子收紧了,我怎么能忘记在全力运用灵觉的时候,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情呢?灵觉也可以作为一种能量,和人的精神息息相关,这便说明了灵觉并非取之不尽,何况集中精神,人还要不停的运动躲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片漩涡之地并不是很大,可我和沈景云却只能一直在其中打转。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这片危险的区域成为了我们暂时安全的地方,在不敢确定那怪鱼是否离去或是寻得一个相对好的时机的情况下,我们还不敢贸然的离开。
而且在水中,我们和那怪鱼基本不会有什么搏斗的可能吧?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我的耳边响起了沈景云粗重的喘息声,我担忧而凌乱的心中也明白,如果再也没有机会出现,我和沈景云几乎就等于陷入了绝境。可我不能再这样,当一个一直拖累着沈景云的废物,我不是有着出色的灵觉吗?
想到这里,我暗暗的咬了咬下唇,在我们又躲避过一个漩涡之后,我终于是一个用力,在水中停留了一下,拉了沈景云一把。
沈景云在全力的运用灵觉,这需要完全的全神贯注,被我这样打扰了一下,自然就无法再继续了。漩涡掀起的浪头在这一刻扑来,飞溅的水花淋了我们一头一脸,沈景云睁开了双眼,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水珠,语气疲倦又略微有些愤怒的对我说道:“晓霜,你是想要放弃了吗?你的命”
“我没有想过要放弃!我记得你说的话,在你没有放弃的情况下,我没有资格放弃自己的生命。”说话间,一个明面上的巨大漩涡朝着我们席卷而来,可我依然倔强的拉动着沈景云,躲开了这个漩涡。我用我最大的声音对沈景云说道:“那你相信我吗?就像我相信你那样的相信我。你太累了,之后交给我。至少让我们互相扶持着,交换着来!直到我们再也不能支撑,那样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好遗憾?”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地,巨大的水流声在那一刻都仿佛安静了下来,我的眼中只有沈景云,还有他即将说出的答案。我心里有些紧张,会紧张沈景云如果答应,我就将要背负两个人的性命,也会紧张沈景云如果不答应又怎么办?
沈景云的眼中还有刚才被我打扰的愤怒,和一直耗费着灵觉的疲惫,他沉默了不到一秒,但那么短短的时间,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接着,他的眼神忽然温柔了下来,然后只是对我说了一个字:“好。”
那一瞬间,我紧张的心落了下来,眼睛有些酸涩,我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心情,这样被信任,被心爱的人偶尔依赖的感觉,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好呢?沈景云拉着我左躲右闪,在极度的危险中躲避着漩涡,在这时间里,他抓紧分秒的对我说道:“晓霜,灵觉应该怎么应用,不用我说了,对吗?记得,去全力的相信依赖你的灵觉,撑不住了就不要强撑!我们可以交换着来。另外,一开始你可能会有一些不熟悉,但没有关系,我会同你一起去应对这些漩涡,我睁着双眼也是看得很清楚的。所以,请你放心的。”
身在危险之中,我们此刻的模样应该是很狼狈才对,但沈景云温柔的话语,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平常情侣根本体会不到的浪漫,我也难以言说的心情在这个时候,我看了沈景云一眼,就要闭上眼睛。正如沈景云所说,应用灵觉我是会的。
可在这个时候,在水流中,沈景云拉了我一下,忽然郑重又严肃的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晓霜,你的灵觉非常的强大。我非常相信你,所以我很放心的。”说完,沈景云对着我温柔的笑了一下。
我却眼眶发热,鼻子酸涩的想要哭,可我忍住了这种感觉,重重的对着沈景云点了一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只是一瞬间,我的精神便开始高度的集中起来。要用灵觉去感知危险,首先便要精神进入一个空明的状态。我的灵觉是很强大,但我毕竟不是沈景云这种自幼就开始修行的人,要在这种环境下进入这种状态,并不能像沈景云一般轻易,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
我尽量的放空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杂念,渐渐的,我就找到了修炼时,那种空明的状态。虽然能很清晰的感应到沈景云正在拽着我,在尽力的躲避危险,但我心里已经开始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感应我和沈景云周围遇见的任何危险气息,这就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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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思感世界
我从未刻意的释放过自己的灵觉,哪怕修行之时,也没有完全的释放过。因为只要能够感应到天地的灵气,并导引自身就可以了。
灵觉强大固然可以感知沟通到更多的灵气,但也要结合自身的情况。真正进入了修行的状态中,只需保持灵觉的稳定就行了,强大倒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所以,第一次完全释放自己的灵觉,出现了我从未料到过的情况,竟然来得那么汹涌猛烈,当我进入了空明的状态之后,开始全身心的释放灵觉时,我感觉整个身体就如同猛地撞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还未曾看一眼周围,便感觉这个世界无限的扩张,扩张到停不下来,给我的精神世界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瞬间,我的大脑就出现了一阵昏沉沉的胀痛感,连刚刚稳定的精神世界也开始摇摇欲坠。
我有些呼吸困难。
此刻,我的五感还存在着,原本空明的状态下便可以清晰的感应一切,但此时心境上却不会对感应到的一切做出心理上和情绪上的反应。我的耳中听到了沈景云略微有些焦急的呼喊声:“晓霜,你不要这样,无限制的释放自己的灵觉。如果你感应到了,就压制它,就如同修行时那样,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就可以了。”
“晓霜,你的灵觉非常的强大!所以,你这样是因为没有自信,毕竟是第一次。没有关系,慢慢的收回它,稳定它,就一定可以。心境不要破坏,一定要平静空明。”
恰好就是在我精神的世界摇摇欲坠的关头,沈景云的话我清晰的听到了,心里对沈景云的话也终于有了反应,原来如此。可那么一瞬间的分神,我的精神世界却差点儿崩溃,我感觉整个身体差点儿从那属于灵觉感应的黑暗世界中跌落出来。
但这一瞬间的分神还不足以让我的思感世界崩溃,而我也无从得知,到底沈景云在之前重复的对我说了几次这样的话?毕竟在空明的状态下,我就算听到了,过耳不过心,一样相当于没有听见一般。
我心里很感激沈景云在这种时候,选择了一种不破坏我思感世界,又尽力告知我的平衡的办法,这会让他很费力,毕竟此时的他纯粹是靠着双眼在躲避危险。
想到他,我就好像有了无穷的力量,在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以后,很快我又再次稳定了自己的精神,很快开始收回自己的灵觉。
慢慢的,那黑暗的感应世界开始慢慢的缩小,当缩小到一定的范围以后,我再也没有了那种“用力过猛”的负担,又是渐渐的,我开始感应到“周围”,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应,水流动的力量,风吹过的痕迹,开始无比清晰。
接着,我感应到了自己和沈景云做为能量体的存在,就像无师自通一般的,我开始把灵觉构筑的世界紧紧的围绕在我俩的周围。思感的世界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亦或只是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漩涡组成的力量流动。
我能够清晰的“看见”,沈景云在拽着我,躲避过一个又一个这种危险的力量,每一次都充满了惊险一个,两个我在空明的状态下,不停的试着调整自己的感觉。
这世界终于变得非常稳定,而我竟然没有一点吃力,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沈景云的吃力。
我开始想要试着自己动起来,去躲避这种危险的力量,不过总是有一个难点,我每一次进入这种空明的状态都是绝对静止的情况下,如今虽然在动着,却是因为沈景云的力量,我要如何去在自己主动的情况下,还保持空明呢?
不过,在这样的时刻,我好像也能非常清楚的感应自身,我好像明白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就可以适应这种情况。
可是,现实的世界似乎已经不想再给我时间,它已经不耐烦了一般,我感觉到沈景云吃力的拉着我躲开了两个漩涡,却有一个暗漩涡飞速的朝着我们靠近,他却毫无察觉的样子。
“快动起来,动起来。”我原本不会有任何情绪的,只单纯秉着自己存思前的状态,本能的指挥自己,可感应到了这个危险以后,我的心里一直在喊着自己动起来,竟然因此微微有了焦急的情绪。
这丝焦急的情绪,差点儿破坏了我思感的世界,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以为要功亏一篑的瞬间,这种压力也像打开了身体的一把锁,就如同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普通人也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般,我竟然可以自然的动了起来。
在暗漩就要席卷我和沈景云的瞬间,我自然的拉了沈景云一下,然后沈景云立刻感应到了那个方向的危险,拉着我朝着旁边游了几米,避开了那个暗漩。
天衣无缝的配合!若感应的那个人是沈景云,游动的那个人是我,说不定还做不到这样!
而这样恰恰解决了我和沈景云的又一个难题,我的体力比起沈景云差远了,就算感觉到了漩涡,也没办法长时间的带着沈景云游动。可是如果我来指点方向,沈景云来游动,我们坚持的时间就可以大大的延长,而这样的延长便给了我和沈景云可以耐心寻找脱离这个危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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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默契,就是不需要言语。而我和沈景云之间自始至终都没有交流过,却凭借着这种方式,在这片死亡禁区一般的漩涡激流中生生的熬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有了我的指引,我和沈景云不需要大范围的游动,只需要在一个小范围内躲避漩涡,所以沈景云节省了不少体力。而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所谓的强悍灵觉,二十分钟熬过去以后,依然丝毫没有累的感觉。
若不是担心这样坚持下去,我也会消耗过大,我是不会主动醒来,换成沈景云来继续的。因为想要坚持更长久的时间,就必须给自己一点休息的间隙。
这样的方式很有效,当第二次换我继续的时候,我还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消耗。
我甚至觉得,只要沈景云体力足够,我们又在这冰冷的水中受得住的话,我们能够坚持一整天。这个想法是疯狂的,却也不见得就不现实,因为这一次的实践,我终于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灵觉的强大,莫名的充满了信心。
此时此刻,我不仅能够轻松的感应到那些旋涡的力量流向,甚至还可以感觉到守候在这片区域外的那条怪鱼,它游动,它潜伏我总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位置。
这不就意味着我和沈景云只要抓住一个时机,在合适的地点,就可以从容的逃脱吗?这个漩涡区域是一个圆形,只要我们抓住和它距离最远的一个点,朝着岸边游去,那条怪鱼不敢横穿漩涡区域的话,必须绕上半圈来追我们,那时间差已经足够了。
当我清晰的感觉到这点以后,我本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却还是慢慢的退出了灵觉的感应世界。
沈景云自然知道,有些奇怪的望向我,我抓紧着时间,兴奋的告诉他我的发现,但沈景云却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兴奋,而是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晓霜,你可以再深入的感应一下这片区域。”△≧.*(.*)△≧,
我不懂沈景云的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我实在是在这片冰冷的水中呆够了,不想再耗下去,于是直接的反问道:“我们逃脱以后,有的是时间,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种情况下?我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是女王墓,不是为了躲避那条怪鱼,但也可以从长计议啊?”
沈景云没有回答我什么,而是紧抿着嘴角,在躲过了一个漩涡以后,才开口说道:“好吧,我们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脱困。不过,你也可以在稳定了以后,慢慢的再试着释放自己的一些灵觉,多感应一下,也没有什么,对吗?”
沈景云这样的说法,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我也说不清楚,毕竟他的话有理有据,也没有具体的一定要求什么,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想不出什么来,于是轻轻的点头答应了。
在这个时候,沈景云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晓霜,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了我的那句话,那就是相信我,信任我。”
这是当然,如今的我和沈景云之间,不论有任何事实摆在我眼前,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沈景云。于是,在想到这点以后,什么疑惑,什么奇怪,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既然沈景云这样要求,我就照着这样做就好了。
经历了两次,我释放自己的灵觉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很快便进入了思感的世界。同时,我也照着沈景云的话,开始慢慢的再多释放一些自己的灵觉,去多一些感应。
不过,在这充满了危险的死亡禁区中,就连鱼类生命都不存在,还有什么可以多感应的呢?我只能选择去再仔细的感觉那些奔涌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