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拨云见日》 第一章 会面(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王教授的？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众多学生对王教授又爱又恨，爱的是能在他身上学到真实的本领，在课堂上，随便记上几句便能出去糊弄人，恨的是他对自己教学生涯过于认真，总是带着刚正不阿的正经态度，不论是主修还是选修，不及格就是不及格，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在大二升大三的期间，王教授提前告诉班上的同学，只收四位学生作为毕业专题，以王教授如此认真的性格，乔瑾萱还以为自己排不上名，没想到误打误撞成为她的指导教授，渡过毕业前两年，也是她求学生涯中最痛苦艰难的时刻。乔瑾萱能时常在王教授的眉宇间见到一股刚毅的气息，他一开口说话，响亮又带着沙哑的嗓门振动她的耳膜，这是在其他指导教授身上嫌少见到，尤其是他这一把的年级，真要认真判断，王海昌教授或许还比她父亲大个一、两岁，那副老态却不减他教书的热情。 眼看能顺利毕业的同时，乔瑾萱这一组的祖员还在为王教授不满意的毕业专题做努力，有许多同学笑他们，有多余的空闲尝试初大人的年轻岁月中，他们却日夜马不停蹄研究王教授给予他们摸不着边的目标任务，现在反过来看，她并不为那次的选择懊悔。 凡是王教授看得上眼的指导学生，都希望他们读研继续钻研毕业专题，有了王教授的推荐信，在同一个学校读研看似轻而易举的事，若是在王教授底下学习，毕业后不愁找不到工作，可毕业专题已经耗尽乔瑾萱的心力，她本身也不是一个有企图心的人，在一次和王教授单独谈话，她婉转的拒绝了王教授先前的提议。王海昌双银白的眉毛只是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珠子定定的朝她身上看了看。从此之后，王海昌便很少找她谈论关于毕业专题的事，毕业后，她手中研究转到了周夏身上，由他继续完成她的部分。 毕业后的乔瑾萱，找工作到处碰壁，跟她一样是计算机毕业的大学生满街都是，家里也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若是求亲戚朋友，或许能找到一个不错的职务，可她不要，最后只窝在一家公司担任文员。 一待就是两年，回顾这两年，乔瑾萱撇除过年回家的必要支出，住在公司的宿舍虽然省下不少钱，还可以跟同事们培养好感情，偶尔在周末假日出去吃吃喝喝一番，等她细细回顾数来，根本存不上几毛钱。 然而，自己一个人赚钱总是比不上两个人。身旁的单身女已经慢慢成为一个待嫁的新娘，由于年轻，找得对象在乔瑾萱看来都是不错的潜力股。那些眼巴巴看着浪漫的婚礼进行，羡慕不已的单身女，个个卯足了劲，使出浑身解数，谁也不愿意成为最后的那个，眼看这间公司就剩下她和另外一个单身女，说她是单身女，实际上她是有逃婚的记录，这其中还牵扯到另外的一个故事，这样的故事，慢慢的让人对乔瑾萱产生联想，她开始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更别提可能对她动心的男子。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接到了周夏的电话，电话中只是简短的说明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约在一间不起眼的简式餐厅，乔瑾萱左思右想，周夏做每一件事情非常认真，跟她在同一个班级从来没有传过其他的绯闻，毕业后，班长每年都会举办同学会，每次谈论的不外乎工作职级还有家庭，乔瑾萱只参加过一次觉得十分痛苦，从头到尾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跟周夏仅止于匆匆一瞥。 乔瑾萱在接到电话后不停胡思乱想，他跟周夏也只是一面之缘的缘分，电话中，听出他些微的紧张，难不成周夏对她动了心思？ 认真来说，周夏那张略过苍白的脸，跟他常年泡在图书馆有关，他始终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在还没认出他的五官之前，便会被厚重的镜框吸引，若是要乔瑾萱细细回想，最多也只能确定他是一双单眼皮，再来是模糊的书生气息，其他的，她完全想不起来。 可是，谁能预知将来的结婚对象会在什么时间点突然间蹦出来？若是能看对眼，接下来的见面或许能称为第一次约会，甚至是一个好的开始。 谁知道呢？ 乔瑾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仓皇得不知所措，时间马不停蹄的往前跑，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退缩，保持一贯的淑女气质，直到发现在场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老人，走近一瞧，居然是王教授，她惊呼一声，先前那些少女梦幻瞬间化为乌有。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王海昌难得用一副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道，在他历经沧桑的嘴角旁牵动的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笑容。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教授也来了。”乔瑾萱还穿着一身认为性感的v领红色洋装，她大口的呼吸，不安的拉了拉腰间的皱褶。 王海昌和周夏见到她这副模样满意的笑了出来，若不是在这严肃的场合，他们两个大男人或许能好好的把她细细的看过一遍，礼貌性的给予一番称赞。 乔瑾萱把肩膀后方的头发往前理一理，遮住锁骨，出门前，她还在镜子前仔细的照了照，若是把头发盘起来，露出线条合宜的香肩，再画个淡妆，如此无懈可击的装扮，肯定会虏获对方的心，可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除了不知道对方的动机之外，周夏的个性还摸不清楚之前便掉入了她的陷阱，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来看，把头发放了下来，确实是明智之举，她委婉的点头，坐在周夏的对面，看着王海昌问道：“今天王教授跟周夏一起过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有的。”王海昌开门见山说道：“每一年都有不少的民间企业找我商谈，这些大企业都有不错的底子，希望我推荐的方式把优秀的人才引进，一方面人才能直接对接得上，另外一方面可以让我的学生们找到适合他们的工作。” 服务生端上一杯柠檬水，乔瑾萱谨慎笑道：“在王教授严格监督下，能让优秀的人才找到属于他们的定位，这样的方式并无不妥。” 周夏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水，艰难的吞咽看着她。 王海昌固执而坚定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乔瑾萱，张开干裂的嘴角，语气中不容拒绝肯定的说道：“眼下，我有一份工作，你想不想接？” 第二章 会面(下) 乔瑾萱突然间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用眼角瞄了瞄周夏的反应，只见他靠王海昌很近，仿佛在寻找一份依靠。 “当然，这份工作并非你不可，我手里有不少名单，只不过…。”王海昌顿了顿，换了一个语气说道：“这份工作跟先前的大学专题有关联，如果你直接参与，或许能尽快进入状况。” “可是…。”乔瑾萱无奈的看着周夏：“当初我只是把雏形做了出来，后续还有问题假设、解决方案等等，都是由周夏亲自完成，如果我直接参与，好像不妥。” 一听见乔瑾萱拒绝的口吻，周夏紧张了起来，王海昌在一旁伸手阻止：“不会，这一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乔瑾萱毫不迟疑的说出自己的疑虑：“王教授，这个专案如果是由周夏一个人亲自完成，他一个人也能独挡一面，何必需要我呢？” “周夏这孩子只知道钻研眼前的工作，在方方面面不一定能顾得上。” 乔瑾萱皱起眉头，她在职场也不算短的时间，若是她直接跟周夏一起参与进来，对周夏肯定不公平。 “瑾萱，听我说，这次的研究在国内首屈一指，唐氏集团第一手得到这个消息，希望我们能跟他们合作，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其他相关软体公司肯定会急起直追，这其中并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周夏在一旁频频点头，乔瑾萱的心顿时安顿下来，她问：“可是我现在有工作，若是临时换了一个，又要重新开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瑾萱现在的工作是什么？” “只是在一间小公司担任文员的工作。” 王海昌直截了当的打断问道：“最多也是六千的工资，是吗？” 乔瑾萱心虚的点头，眼角瞄到周夏的眼神闪了一下。 王海昌伸出右手，在空中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说道：“如果有两倍的工资，你去吗？” 乔瑾萱黯淡的瞳孔顿时亮了起来，吃惊的问：“两倍，怎么可能？” “是有可能，周夏去的单位是研发技术，一个月工资不可能少，你去的话，即便从头开始，还有周夏能支援你。” 乔瑾萱想起那段熬夜辛苦赶报告的日子，或许新的工作也会是如此，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更怕面对茫然未知的将来，直直的摇头：“我怕自己不能够…。” “瑾萱，这件事非你不可。” “为…为什么？” 王海昌刻意引导：“唯一的困难，也许是必须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其他的，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周夏担心害怕的说道：“答应吧！我读研刚毕业，对这方面还是挺在行，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你的。” 乔瑾萱本来就离乡背井，换了其他城市基本上并无差异，若是跟周夏到了一个更好的环境，如果她适应的来，这份工作迟早是她的，若是不能，一年之后离开并无不可，她不太确定的回答：“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提出辞呈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王海昌不容置疑的断然开口：“一个月，尽快，对方已经再催了。” 面对这两个男人关切目光，乔瑾萱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回头我尽快处理现在的工作。” 两个大男生顿时垂下肩膀，松了一口气的王海昌说道：“我当你答应了，到时候我让周夏把相关资料寄给你，还有，出发前，记得找我一趟，我有事交代与你。” 乔瑾萱当下答应，跟周夏还有王海昌教授交换联系方式，再回到公司，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当天下午，乔瑾萱收到周夏的相关履历表格，似乎在催促她的步伐，她仓促的提出辞呈，主管带着舍不得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对于问出实际的原由比起她的离开还令人关注。 这下子，乔瑾萱感觉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跟周夏面对面坐在一起已经是一个月后，周夏在机场大厅等她，两个人办了登机手续，进去找到一间较便宜的面店坐下。 即便上次见面，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刚坐下来，面不到五分钟上来，隔壁四人桌先是一个跟周夏相仿的年轻人独自占据诺大的位置，约莫片刻，立即有另外一个戴帽子，年约五十岁的男子坐在他的斜对面。 两个人看似不熟悉，年纪较大的男子开始攀谈对方的年纪和现在的职位，年轻人在一间企业担任工程师，一个月工资补上晚班津贴也才摸到五位数，听起来是不错的一份工作，可年轻人提起自己刚结婚，老婆怀孕六个月，即便有这么多的工资，也是耗费他的体力得来的成果，何况，他跟老婆还在外租房子，父母亲目前还未打算就近照顾，到了老婆生孩子，肯定要回娘家或者是回自己老家，孩子未来的去向，他不敢去想。 五十多岁的男子脱下帽子，用手轻抚扁平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座城市，在我年轻的时候，还是众人心目中唯一可去的地方，希望能在异乡城市好好的打拼几年，图个下半辈子的安稳，可现在，一年不如一年了，连我现在的孩子都只想找一个能糊口的工作度过余生罢了。” 听着那位长辈的话，如同乔瑾萱这两年的心情，毕业后，家里根本找不到工作，加上她没有工作经验，只能留在熟悉的地方先待着，没想到一晃眼就是两年。 她低着头，仔细聆听，筷子在浓郁的汤头中画圈圈，偶尔带起黄色饱满的面条，突然觉得，或许这才能成为她换工作的真正理由，若是要像其他人一样，仰赖另外一半，倒不如自己努力的想办法把日子过好。 “走吧！时间来不及了。”周夏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她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周夏已经站起身子，才举起手，背包的背带直接滑入肩膀，对于邻座的谈话事不关己的模样。 乔瑾萱将侧背包提起，方才她听到一半的话题还在延续，只不过她已经不清楚后来的年轻人怎么了？ 登机口前早已经排成人龙队伍，混乱的秩序到了进入前的那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乔瑾萱紧紧跟上周夏的步伐，她不常坐飞机，因为机票钱是她买不起的，避免长途跋涉，新公司提供免费的机票，听说连住宿都安排好了，坐在柔软的椅垫上，看着空姐来回亲切的忙碌，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乔瑾萱才感觉到未来的一切将会不同。 为了不让她紧张，周夏把靠舷窗的位置让给她，直到飞机起飞时，乔瑾萱的手心冒的汗更严重了，她回头看了周夏一眼，周夏以平常的口吻问道：“准备好了吗？” 乔瑾萱故作镇定的点头，双手始终没离开过扶手椅，机翼旁的涡轮高速运转，飞机慢慢的往前滑行，眼前是一道笔直深色泊油路，尽头的另外一端是片宽广的天空，一切来得太快，眼前的景色快速的变化，在乔瑾萱还未料想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之前，飞机腾空而起，转眼间没入云霄。 第三章 重新开始 为了表示敬业，隔天的上午，乔瑾萱和周夏在唐氏集团人事部门的带领下，跟着零星的几个新人一起上培训课程，课后还做简单的测试，上课的内容她记不清，乔瑾萱只是觉得头晕脑胀，要不是有周夏，说不准面临不及格的命运。 如此正式的入职方式让她脱离先前的舒适圈，离职后的她才短短休息五天，这五天，她不仅没有想过今后的工作，还不停的花钱置办工作套装，今天的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衬衫，深色及膝裙，典雅而保守，这次的头发盘在脑海，更显得体面。 当人资部门说出她和周夏是未来的研发技术部门时，在场的新人纷纷投以羡慕的眼神，即便上课信息进不去大脑，至少能做做表面功夫吧！ 即将中午时分，乔瑾萱一等人被一位人资部门带到地下一楼吃饭，外人一见到如此整齐的队伍，立即能猜测出他们是新进人员。 排队打饭的同时，跟在乔瑾萱后方的新人，年纪跟她差不多，厚重镜框下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道：“你跟周夏是认识的人介绍进来？” 乔瑾萱侧过身来，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发觉是一个面善的人，自我介绍的时候，约莫想起他的名字是康成，康成重复了刚才的问话，乔瑾萱恍然道：“我是周夏介绍进来的。” “是吗？”对方双手握住的餐盘勉强伸出一只手，话中充满请托：“这几年唐氏集团发展得不错，想进来的人个个是挤破头皮，尤其是研发技术的能人。” 被这么一捧，乔瑾萱勉强笑道：“我不过是凑巧罢了，周夏才是。” “哦！”这样的答案引起康成的兴趣，追问道：“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你误会了，我们是大学的同班同学。”为了要尽快结束尴尬的话题，她话锋一转：“你呢？怎么进来的？” 康成刻意把声音压低，深怕让人听见：“我表哥在采购部门工作，上个月刚好有人离职，让我赶紧补上。” “原来如此。” “我也不是吃软饭的。”康成突然变得扭扭捏捏，眼神发出锐利的光芒：“我也是相关技术毕业，一直以来对研发部门颇有好感，假如你到了研发部门，发现还有其他的位置，能不能也推荐我？” “可能不行。”乔瑾萱往前走了几步，跟上前方队伍，她不肯把话说死，毕竟将来还得见面，她婉转说道：“我在这方面并不在行，不过，周夏是一个能人，有许多实验需要人帮忙，如果他的案子被公司接纳，手边又缺人，到时候我把你推荐给他。” 虽然不是真的，在康成听起来倒像是木已成舟的样子，开心的笑说：“好的，麻烦你多费心了。” “事情还没确定，到时谢还来得及。”见他乐不思蜀，乔瑾萱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现在可要认真考虑其中的可能性。 避免更多的交谈，乔瑾萱假装对眼前的自助午餐感到十分有兴趣，随便打了几样菜，跟周夏一起坐在两人座位，周夏的身后便是康成，乔瑾萱刻意挪动身子，用周夏的脸挡住欲往迎来难以拒绝的目光。 周夏低头吃了一口饭，冷冷的问：“刚刚做了什么？” “没有，只是碰到人搭讪。” 周夏转过头，直接碰到康成的视线，康成像是做了亏心事，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周夏又无动于衷的转头面对乔瑾萱说道：“没事别乱答应人。” “我知道。”乔瑾萱耸耸肩：“在一间小公司待惯了，第一次有人对我献殷勤，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周夏呲的一声，不满意的看她：“别忘了，我们是有任务在身。” 这句话点醒了她，她嘟起嘴，筷子在餐盘边缘游移，刚才明明还有一点食欲，这下子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周夏见她闷闷不乐，问道：“王教授给你什么任务？” 乔瑾萱晃着头，忘记了康成的事，筷子搁在餐盘上，想起王教授和她吃饭的最后画面，王教授看起来似乎多天没睡好，垂在眼睛下方的眼袋灰黑的可怖，老花眼镜垂挂在胸前，银饰链条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扎得她眼睛疼。 王教授的面容随着时间变得沧桑，沉稳的嗓门中多了点沙哑：“找你来没别的事，有周夏在，你只需要替他多看顾周围。“ “教授，我不懂你的意思？” “周夏这次只是试探的方式前往，若对方展现诚意，未来的合作，才是最重要的。“王教授缓口气说道：“这次的任务如果完成，明年的研究经费已是囊中之物。” 乔瑾萱一听，没有得知确切的数字，起码超过七位数，她吃了一惊，问道：“这么重要的任务，王教授怎么会找我？” “瑾萱，你是女孩子，比周夏心细，周夏专心投入在研究中，我需要有另外一双眼睛替我看顾。”王教授说道一半就停住了，然而，王教授说得话不无道理，他又说：“总之，周夏才是最重要的，你随机应变，若是中途真的发生变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乔瑾萱明白，若是这个案子丢了，不只是现在的周夏工作丢了，包括王教授未来的研究经费，她正经说道：“我明白了，教授，我会全力配合周夏。” “原本还想多派个人，不过我担心会过分引起关注。”王教授的目光不经意的朝她看了一眼，满意道：“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王教授那张充满无奈还有期盼的眼神，一直定格在那天的画面，若是正常的工作，乔瑾萱会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而欣然接受，当她得知不是钻研在技术方面确实松了一口气，可未来变得更缥缈无知了，她学王教授无奈的口吻回答：“我不清楚。” 周夏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清楚，怎么可能？” “若是有一个明确的指示。”乔瑾萱朝他的脸上看了看：“应该跟你一样！” 周夏嘴巴突然间合上，下颚不停的蠕动，嘴里似乎还有没有咀嚼完的食物，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时，听到邻座的人低声说道：“听到消息了吗？今天来了两位技术人员。” “听到了。”那人顿了顿，才说：“公司研发技术的人多了去了，这半年、一年也没见招进来一个人，福利待遇一直不错，也没人离职，怎么就一次招来两个人？” “我看，应该是在外得到新的技术，公司打算投资这个项目才引进人才。” “人才！我看是跟着技术进来，要是论能力，说不准还比不上公司的一半。” “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我不怕，最好让那些新人听见，也给他们警惕警惕，这里可不是好待的，不要以为进了技术部门，就要上天了。” 这两个人说完，刚好吃完饭，一起端起餐盘，从他们身旁经过。 周夏和乔瑾萱互相使了一个神色，两人默不作声的纷纷低下头，深怕让对方认出来。 第四章 差错(上) 中午吃完饭，新人们重新回到上课地点，人资主管首先走了进来，她的手上多了几个挂牌，她重新点名，点到的名字上前跟她交换访客证，取得新证件的人无不欢喜，仿佛经过这一步入职仪式才算完成，真正踏入唐氏集团的第一步，雀跃的抚摸被透明胶膜覆盖的大头照，照片下方的黑色粗字体端正的写上各自的名字和新部门。 瑾萱将挂牌细细的看了一遍，瞥见坐在身旁的周夏也在端详自己的，周夏的最底部明确指出研发技术人员，瑾萱眉头一皱，察觉出不对劲，自己的挂牌上是空白的，等她想再次确认时，人资主管点了她和周夏的名字。 “周夏、乔瑾萱你们随我来。”话语刚落，引起其他新人高度的关注，无人不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人资主管对着他们说道：“待会会有其他人分别来带你们去自己的部门，你们可别失了礼仪。” 这一句话让现场恢复平静，在瑾萱离开会议室之前，和康成交换了一个神色，从康成的眼神中，充满鼓励和期盼，然而，瑾萱知道，在两个人素未谋面，第一天见面的日子里，即便说出来的话多麽的较真，也不能全然相信。 领路的过程，他们穿过不同的长廊，白色的墙面明亮而整洁，每过一道关卡，他们脖子上的挂牌必须一个一个在金属铁门前感应才能通过，看似通往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瑾萱好几次想停下来让周夏看看自己的挂牌和他的有何区别，却苦无机会，在前方的人停下脚步回过头，他们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前方出现一位身材消瘦，几乎和瑾萱的身高一样的男生，他的头发过长覆盖住耳朵，不仔细看还以为真的是女生。 人资主管往前一步介绍：“这位是技术部门的何均。” 周夏和瑾萱突然变得拘谨礼貌起来。 何均并未给予相应的回答，他一开口，微微凸起的颧骨变得更加明显：“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人资主管口气有些无奈：“原本定的是一个人，可是后来你们主管特地知会我们是两个人。” “即使是两个人。”何均用那双眼定定的在瑾萱的身上上下打量，说道：“另外一个不可能是技术部门。”他不指名道姓：“这人虽然是计算机毕业，现在计算机大学毕业的人有如过江之鲫，何况毕了业至今也有两年，这两年也没碰过相关领域方面的技术，我随便去街上拉一个人也比她强。” 何均的话有如针尖刺在瑾萱的耳里。 “这我管不了，也有可能是助理或者是其他辅助岗位。”人资主管把相关的资料交给何均说道：“人我带到了，其他看你怎么安排。” “不行！”何均笃定回答：“周夏可以留下，乔瑾萱你们另做其他安排。” “我可是收到你们主管直接命令，确实是两个人没错。” “我知道。”何均语气不容退让：“你忘记上次我擅自做主被骂的事吗？万一等他回来发现真的不是这么回事该怎么办？” “你现在打给他。” “这会儿他在开会。” 人资主管双手交叉，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昨天我已经通知过你了，你怎么不确认？” 何均大胆的走到瑾萱面前，翻开她的识别证说道：“你看，上头还未明确部门，等主管回来也不迟。” “你…。”人资主管把何均往旁边一推：“他昨天刚出国，起码要一个月才回来，而且，今天的新人都在今天入职，所有的缺几乎都补满了，你让我把人往哪儿搁？” “你爱往哪搁不关我的事，许总回来也不过是短短几日的事，这点时间都熬不住，抗压性这么差是不可能待得住技术部。”何均看也不看他们说道：“总之，等他回来再说。” “等等。”周夏这才意会过来：“当初王教授确实跟唐氏集团签过合约，也答应引进新的技术人员，这些消息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是确定下来。” 何均严肃的往前走一步：“你是王教授推荐进来，并不代表你一个新人能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我…。”周夏还想理论，何均先声夺人：“现在这年头怎么了，公司是需要人才，也不能随随便便进来目中无人的人吧！” 瑾萱挡在周夏的前方缓颊：“我等。”她转头看着为难的人资主管：“我听你们的安排。” 何均把瑾萱的个人资料交还给人资部门，用指纹识别门前的感应器，门应声而开，往前走几步路，回头对着愣在原地的周夏喊道：“走呀！” 周夏为难的看着她，瑾萱似乎能明白王教授在耳边叮咛：“一切以大局为重。“她对勉强扬起嘴角：“你放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人资主管凝视瑾萱的个人资料，深沉的叹口气：“目前只有一个部门有缺，你先在那儿待会儿，等许总回来再说。” “嗯！” 瑾萱跟上她的步伐，他们从空调室内走向室外，炙热的阳光刺入双眼，瑾萱的额头瞬间冒出斗大的水珠子，空气中的热气吸入肺部，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蒸腾的汗水，轻薄的衬衫贴在她的肤上，顾不得脸上的妆容，瑾萱取出纸巾在脸上按了按。 人资主管顾不得体面，把头发挽起，手中的纸张当扇子来回不停的晃动，也无法减少这突如其来的热气。 在阳光底下毫无遮拦的两个人，望着前方搭着简陋的铁皮屋，走近时，已经有人站在前方等待他们。 人资主管收敛脸上的不耐对眼前的人介绍瑾萱：“这位是新进来的员工，乔瑾萱。” “嗯！”接应的是仓库主管，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身着深色的汗衫，他面容和善的看了瑾萱一眼，又低头检查瑾萱的个人资料，有点不太愿意的问：“这不是仓库的人。” “我知道，许总有急事，出国前只留下口头交代，代理人何均不愿意接收。”人资主管撅起嘴恳求道：“今天来了这么多的新人，估计别人也是不愿意再收人，刚好你这里有空缺，让她过来你这里实习，回头你问问许总，他肯定是欠你一个人情。” “少贫嘴。”仓库主管将个人资料收起，转头对乔瑾萱说道：“我是仓库的主管，孟伟。” “你好！”乔瑾萱带着礼貌点头。 “技术部的人只知道会欺负人。”孟伟低声喃喃自语后用手在额头上抹了抹：“既然你曾经担任过文职工作，输单的工作对你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刚好我们有一个输单的妹妹生孩子请产假，回头我暂时安排你在那儿工作。” 人资部门的主管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瑾萱，带着歉意说道：“技术部是公司比较看重的一块，也是不好沟通，等许总回来，我会立即让他处理。” 瑾萱没有更好的想法，只能点头接受。 “别看孟主管粗枝大叶，他对人也是不错，我们跟许总私底下交情也是不错。”人资主管把自己的名片交给她说道：“如果你遇到问题或者是困难，不好意思找孟伟，可以打这通电话找我。” 在新人培训前，她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可瑾萱始终记不得她的名字，瑾萱接过名片，在阳光下名片闪闪发亮，露出斗大的两个粗黑的字体：李艳。 第五章 差错(下) 输单的工作对瑾萱而言是轻而易举，比起她先前的工作还轻松，唯一不同是必须在烈日的阳光下，中间顶着一道铁皮的屋子，即便有简单的隔间，在半个室内的空间下，架着好几个巨大电扇通风，都无法消去额头上冒出一粒粒斗大的汗水。 隔天，瑾萱懂得换上一套透气的衬衫和短裤，扎起马尾，至少热气在柏油地面上蒸腾下，还能保持一点淑女气质，令她受不了的是，午后正是装货和卸货的高峰期，许多货车来来回回，引擎高度运转的热度把青黑的柏油给融化，再透过电扇的吹送，一股石子和沥青的混合味道扑鼻而来，堵得肺着实难受。 在如此拙劣的环境下，每一项工作都是需要耗费一定的体力，女生只需要做做文职工作，搬货的事交给大部分的男生，另外一方面，瑾萱还挂着技术部门候补人员，跟同事们相处隔着一道薄膜，对方也不会太刻意刁难她。 每天中午，瑾萱终于能跟周夏见上一面，周夏把他在技术部门得到的信息告诉瑾萱，让瑾萱能提前做好准备，另外，王教授给了她一份关于周夏即将接获的案子内容，如果她必须帮周夏一把，还需要另外找时间补上。 每天晚上回到宿舍，瑾萱的身体上已经感到疲倦不堪，抱着笔记本电脑不到三十分钟便昏昏欲睡，能吸收到的确实很少，尽管如此，她努力着不想成为周夏的负担，毕竟在技术主管回来之前，周夏私底下不停跟其他主管斡旋，还曾经打电话给王教授，王教授似乎也在试图改变这个局面，只不过整个项目只有技术部的许总了解内情，跟其他人没有直接关联，况且何均已经当面拒绝，也没有人敢决定瑾萱的去向。 一周左右，瑾萱已经能适应新工作，仓库主管孟伟对她不错，除了输单，有了空余的时间，并没有把其他的工作加诸在她的身上。 这一天，仓库有两个人请假了，孟伟交代完每个人今日的工作，连他自个儿本人都跳下去忙碌，瑾萱把输单的工作完成，顺手整理手上红色的单子，比起平日的工作量几乎多出一倍，想起了今天刚好是月底交货的日期，转头一瞧，货仓外挤满了车，后头还有其他的货车在等待，身旁的仓管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站起来稍微舒展身子，打算把手上的单子提前放到保管室，保管室距离她工作的区域几步之遥，当她走回电脑前，喝了一口水，有个人走到她身旁递上单子，她原本想接过手，抬眼一瞧，以为是认识的仓管员，没想到是一个头发稀少，皮肤黝黑，穿着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灰白色的毛巾，露出结实的手臂，粗声粗气的说道：“妹子，我的货到底能不能上车子？” 瑾萱接过单子，在上头仔细的瞧了一下，输过几天的单，基本上的公司和数字她是看得懂，只不过需要以下的负责人签字，尤其在右下角空了两个，一个是仓管员负责，另外一个是主管负责，瑾萱一看，为难的说：“大哥，这单子还没审，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可是，车我已经到了，总不能不让我上车？何况，只是财务那儿需要核对，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名货车司机靠近瑾萱，汗水在他的手臂上涔涔的冒出黏液碰到了瑾萱：“你看后头排了这么长的队伍，谁不知道今天是月底，哪家公司不是在赶货？你行个方便，我赶紧把这活做完，好歹让我把货先运上车再说。” 瑾萱下意识后退一步：“大哥，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没这个能力。”她朝这位货车司机的后头瞧了瞧，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说道：“我只是刚来的，资历摆在哪儿，根本没办法帮你。” 那位货车大哥啐了一口，以不削的口吻说：“你不就是个人吗？别以为你们唐氏集团大就可以欺负人，嘴上说是新人，到头来这些工作不都是要落在你的头上，现在不学，难不成要人家抬八大轿子请你签字吗？” “如果这个工作我会，我肯定会帮，可是我根本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货车司机把手往旁边一伸：“我们吉祥公司前一笔货已经拨出去了，你们财务账面上没收到这笔货款，现在我们过来收货还压着不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替你找其他人问问，行吗？” 瑾萱说完要走，立即被司机大哥拦下，他的手劲强大，差点把瑾萱揣倒，强硬的说：“不行，刚刚有一个人说要替我问了，现在连个人影也不见一个，现在你又想用这个借口，怎么？想脚底抹油落跑吗？” “不是。”瑾萱皱起眉头，弯下腰差点站不稳：“大哥，你抓疼我了。”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平日的活肯定做的比旁人少。”他拉得更用力，把笔和单子放在她的掌心：“快，把单子签了。” 瑾萱把笔握在手心，红色的单子被汗水浸润得一半都湿透了，她说：“大哥，这件事我确实做不了主。” 货车司机双手握拳叉腰，刚转头，孟伟正好走过来，他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货车司机认识孟伟，他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没事，这位小姑娘替我把这单签了。” “什么单？我看。”孟伟的个头跟货车司机一样，他一往前，立即把瑾萱压在桌上的单子取了过去，看了一眼：“上一笔的款项我们还在确认，小真不是打电话去财务了吗？他给答复了没有？” 货车司机还没开口，瑾萱立即简短的回答：“没有。” “没有，没有这单子怎么能签？” “孟伟，我来的路上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拨款，可能是银行作业的关系，所以才耽搁了一会。” “即便如此，也要走流程。”孟伟准备转头打算找小真，只见小真从远处跑过来，小真喘着气对货车司机说：“没有问题，大哥，货你按单子上的走吧！” 小真狐疑的看了孟伟和瑾萱两人，伸手要了红单，很快的签字。 货车司机因为赶时间，见事情已经顺利的解决，和小真两人一起离开。 留下孟伟和瑾萱两人，孟伟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我不过是交于你输单的工作，怎么能把单子签了？” “我…。” 瑾萱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在孟伟来看算是默认了，他变得更严厉，呵斥：“每笔单子的被后代表多少项目的金额你知道吗？这一次算你运气好，签了也无大碍，万一对方公司的财务状况确实是有问题，你让人把货拉走，出了问题算谁的？” 瑾萱明白，在孟伟来看，她确实站不住脚，只能低低的说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下次我只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其他的不会主动插手。” “你是遇到我，万一遇到其他的人，我看你技术部也别进去了。” 瑾萱讶异的抬起头看孟伟，孟伟抿嘴，带着长辈的口吻说道：“你以为现在等许总回来就能平安的把你调到技术部门吗？现在他们只想在许总回来之前抓到你们的错处。” 瑾萱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孟伟继续说道：“刚才我看你跟货车司机拉拉扯扯的，看起来像是不太情愿似的。”他叹口气：“我也不想管到底是谁的问题，今后在工作方面你可千万要多长点心眼，知道吗？” 瑾萱的耳边又响起了王教授的叮咛，低低的回答：“知道了。” 第六章 交谈 瑾萱被孟伟点醒，整个下午打起精神，下班后回到宿舍，她已经显得精疲力尽，先是到浴室冲澡，回到桌前整理头发，镜子反映一张快要不认识的自己，原本圆润的脸颊突然间变得消瘦了点，眼角部分多了几道痕迹，仿佛老了几岁，她赶紧涂上保养品，借着日光灯好好的细细的再看了一遍。 在前一家公司，每天待在空调，又坐在办公桌前，身为文职工作，基本上处理例行工作不外乎打杂和帮主管跑跑腿，只要待上一年，又是单身，长相不差，公司内许多男同事自然主动提她分忧解难，瑾萱只需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即可，这样的日子让她的身体变得比以前还圆润些，可是还不到胖、痴肥的地步，以前的同事称赞她的身材不错的同时，她希望能维持更早些称为瘦的体型，至少能回忆起学生时期，心态上也能显得年轻。 只是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一步，还在一个毫无空调的环境下工作，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工资，万一真的没办法调回技术部门，仓库的工资可能比她先前的工作还少，如此一想，确实比她想得严重许多，正当她想找个人商量，手机的画面出现周夏两个字。 周夏不打算在公司内的餐厅吃饭，和瑾萱约在公司外较为热闹的市区，这里的车程大约二十分钟，是瑾萱进入唐氏以来距离最远的一次。 周夏像是随意在街道上闲逛，他们穿越人行街道，路边都是一堆堆的摊贩，麻辣烫、烤串还有凉面都有，可是周夏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从他谨慎的步伐来判断，应该也是第一次，他们最后来到一旁热闹的大排档，周围的人也变多了，扑鼻而来的是更浓的烤肉味，周夏选择室内靠墙边的四人座位，能看得见外头的位置。 瑾萱根本不清楚，自从两个人分开，中午吃饭也没碰在一起，更别提晚餐时间，今天晚上一见，瑾萱一下子就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周夏，只见周夏面色凝重说道：“我知道，我们不是以正常的招聘进来公司，容易被人非议也是应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周夏沉思片刻说道：“星耀计划可能要延后。” “星耀计划？？”瑾萱还是第一次听说，她问：“什么计划？” 周夏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顿时无法说清楚，艰难的看着瑾萱：“我还以为王教授都告诉你了。” “没有哇！”瑾萱将身子往后倾：“王教授什么都没说，只是交代我要看着你。”话刚说出口，她立即反悔：“不对，是保护你。” “保护我！”周夏双手叉腰，有些轻蔑的看她：“看看现在的局势，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瑾萱也不高兴了，她说：“我是以身试法，要不是我，说不准对方肯定把火力集中在你身上。” 刚才点的菜陆续的上来，这时两个人都没了胃口，周夏用手轻抚下巴，盯着其中的一旁羊肉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以理解，我一个人在技术部门，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顿了顿说：“可是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实现星耀计划，教授把时间往后延到底是为了什么？” 瑾萱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耸耸肩：“你不告诉我内情，我也无从猜测。” 周夏偏过头，四处张望，老板娘是一位中年妇人，扎起利落的头发快速在人群穿梭，刚端上最后一道菜，一缕发丝随着她倾身向前而掉了下来，她只是随手往后一拨，立即转身招呼刚走入店内的客人，瑾萱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举起筷子品尝，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隐没在热闹喧嚣中的周夏，过了许久才开口：“王教授，把毕生的一门研究交付与我，希望我能透过唐氏集团实现他的梦想。” “什么梦想？”瑾萱又夹起面前的包心菜放入口中。 周夏不耐的挥挥手：“总之，实验的过程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瑾萱这下子恼火了，她用力的放下筷子：“我是不懂，王教授也没跟我说清楚，你也不说，怎么！难不成连你也要欺负我！” “话不是这样说。”周夏急于辩解：“当初王教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而我主要负责的部分就是把他给的研究计划付诸实现，如果一两个字能交代得过去，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桌上有一瓶刚开的啤酒，他倒了一杯喝下：“当初我想透过王教授的关系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而这份工作需要透过合作的关系，如果顺利的话，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工作。” “所以你希望能早点证明实力，好让你在这些人面前看来不是一个外人。” “可以这么说。”周夏一口喝干杯中的啤酒，继续倒上一杯说：“难道你不是吗？” “我是，只不过那天技术主管的态度你也见到了，今天仓库主管孟伟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事情挺不简单。”瑾萱疑惑的问：“我们来的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样，日后真的在这间公司待下来，他们真的能同其他的新人一样对我们吗？”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周夏放下酒杯：“听你说了这些，又加上王教授说计划延后的事，觉得事情可能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 “研究的部分我不清楚，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人，也不清楚能在技术部门待多久？”瑾萱倒了一杯果汁说道：“不过能在这间大公司工作，任谁都会心动。”她感觉到心烦意乱，说道：“原本以为有王教授的引荐事情能轻松一点，没想到计划还没实现，就遇到一团混乱。”话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讶异：“技术部门不是还有个许总吗？王教授该不会是等他回来安排吧！” 周夏反应不过来：“安排什么？” 瑾萱眼珠子转了一圈：“安排我过去技术部门，还有王教授的新计划。” 周夏不以为然：“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懂吗？能帮的上什么忙？” 瑾萱胸有成竹的回答：“好，我不算在内的话，王教授肯定是等许总回来。” 猜测出王教授的心思而雀跃不已的瑾萱，沾沾自喜的看着周夏，周夏忍不住脱口问：“你是真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瑾萱收起笑容问：“知道什么？” 周夏欲言又止，手肘离开桌面靠在椅背，全身瘫软，像是用尽了力气：“算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第七章 突发状况(上) 仓库在月底和月初时特别忙碌，孟伟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为了要平衡工作，他不得不把瑾萱一并算进去，瑾萱本人没有拒绝，跟着小真学习进出货基本工作，避免上次的事情发生。 小真在唐氏待了有十二年，年轻时高中毕业，也没有出去玩过，跟着现在的老公结婚生子，现在的孩子已经初中，有了自己的个性，做母亲的开始有多余空闲的日子，才跟同事玩在一块，有自己的生活圈。 “我打从结婚到生孩子全在这儿，这间公司，就是我的全部，要说其他公司是怎么的，我还真不清楚？”小真在教瑾萱时，总是利用空闲问问瑾萱先前的工作性质，自从上次跟周夏谈过，即便在仓库的部门，大部分的人待人可亲，瑾萱不由自主生出了疑心，毕竟，只有周夏和那个素未谋面的许总才是她的依靠。 瑾萱婉转回答：“只要是待在公司，都是差不多的。” “瑾萱先前是做什么的？该不会也是技术部门的吧！”小真天真的想着：“我想，肯定是你们身上有先进的技术，公司才会费尽心机的把你们招进来。” 如果小真不是在唐氏集团，瑾萱也许会向她坦承，现在的她只呵呵的笑着：“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跟小真学习的日子过得快，瑾萱大部分已经熟悉仓库的基本工作，在孟伟特地交代之下，小真在进出货注意的部分特地的跟她细细诉说一次，避免她再次踩到地雷。 小真在瑾萱身上得到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可是话题还是要继续，为了想了解唐氏集团，瑾萱试探性的问小真，小真一股脑儿全都说出来了，仿佛这些流言蜚语流到仓库最尾端，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小真空余时间突然想起说道：“我知道为什么公司想要引进你们这些技术人员。” “为什么？”这件事瑾萱确实不清楚。 “去年的时候，唐氏集团的董事长得病。”小真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声音，靠在瑾萱的耳旁：“听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末期，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 瑾萱看着小真正经的脸，那双眼既实诚又天真：“董事长走了？” “是呀！”小真继续：“董事长走的那会，公司内部乱的很，大大小小的势力全部都趁势而起。” 瑾萱不懂了，她问：“董事长在安排后事应该会把公司的事交代清楚，比如把经营权交给自己的儿子之类的。” 小真点头：“是呀！经营权确实还在唐家，不过唐少爷对公司的产品没有太多的研究，主要负责的部分在业务前端。” “业务基本上也是公司的重心之一，只要他有一个能力强的人替他做事，事情不是很好解决吗？”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只不过。”小真的音量放得更低了，她说：“你知道技术部的许总吗？” “他怎么了？” “许总本身是技术出身，而且在未开发的领域上有许多创新的构想，在这一方面是唐家少爷没有的。” “可是，凡是在唐氏集团工作，不是都必须听他的？” “话是这样没错。”小真突然醒了过来拍拍瑾萱：“你不是许总介绍进来的？怎么会不清楚呢？” 瑾萱一脸茫然：“我是许总介绍的没错，可是我不认识许总，更不清楚这家公司实际的运作如何？” “哎呀！唐家还有一个妹妹，是许总的未婚妻。” 瑾萱这下子睁大眼和小真互看，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 她和周夏当初进来公司，明摆着跟许总有关联，留在唐氏集团旧有的势力肯定有别的想法，这下子，当时猜测的问题，让她一下子找到了答案。 瑾萱惊呼一声：“按你这么说，许总跟孟主管的交情不错！” “算是吧！只是，孟主管是按照自己的良心做事，如果让他知道不合理的事，即便是许总，他还是会站出来说句话。”小真从她的表情发现自己透露太多的信息，她特地叮咛：“你自己明白就好，可别说是我说的。” 小真低头做事一会儿，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也真的难为孟主管，你看，仓库明明已经有一个人休假回家待产，应该要补一个人进来，即便是你暂时帮忙，总有一天，还是要填上一个人不是吗？” 远处出现一阵骚动，小真过去凑热闹，瑾萱低头沉思，还在想刚才小真说过的话。 “是瑾萱吗？”身后有人喊她，瑾萱回过头来，发现是康成。 原本神色凝重的她，嘴角露出一道笑容：“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天进来一批货，特地跟我表哥过来学习学习。”康成手中握着一叠纸说道：“这是要给仓库的人。” 瑾萱直接接了过来：“给我也是一样。” 康成讶异：“怎么会？你不是去了技术部门？” 瑾萱低头假装检查报告说道：“是没错，可是没人说技术部门就一定要待在技术部不是吗？” 康成支吾其词，似乎知道其中的内情，特地伸手把瑾萱手上的报告整理过一遍，解释：“这两份进货的数量报告是有问题，待会记得跟主管提醒一句，赶紧跟对方联系确认。” “好的！你的话我会带到。”瑾萱把有问题的报告压在最上头说道：“谢谢你提醒我。” “没事，原本是你们仓库要做的事，表哥告诉我这两家容易出错，对方回去发现，还特地打电话过来，先暂时压货，所以让我特地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提个醒。” “谢谢！” “说什么呢！好歹我们是一起进来，彼此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他移动脚步：“我还有其他的事，得赶紧走了。” 瑾萱目送他离开，从康成的模样来看，在采购部门待得不错，当初他只是在她耳边提醒的那些，已经云淡风轻，摸不着痕迹。 瑾萱低头看报告，平时小真在忙碌的时刻稍微向她解释一、两句，现在她能停下来好好的细看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信息，正打算举步往前走，前方有两个人挡住她的视线，抬眼一看，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人。 瑾萱不知所措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技术部的人，特地过来取货。” 瑾萱面对这两个声势浩大的人，收起一脸惊恐：“你们的单子呢？” “我们技术部哪里需要单子，通常都是事后补单，反正货取了，在纸上记上一笔也是一样。” 瑾萱站在有利的角度说：“我没听过这样的流程，师父也没这么教我。” “那批货不多，就只是试验品，你拿过来，我打电话跟孟伟说。” 瑾萱退了一步，跟对方确认单号，发觉是康成刚才提醒她有异常的货物，她说：“这批货的数量不对，需要跟厂家确认，才能给你们。” 第八章 突发状况(下) 三个人僵持不下，瑾萱冷静回答：“这样，我过去清点一下数量，亲自确认。” “好。” 他们一行人朝前方待收的货走过去，瑾萱按照单子上好不容易找到货，数量不多，清点后的确有出入，转身对他们说：“这批数量确实不对。” “叫你签个字你有必要磨磨唧唧的吗？”技术部的其中一人往前站出来：“东西我们自己搬。” 瑾萱向前一步阻止：“等等，如果这批货数量没有问题，我可以替你们签字，可是对方公司来电提醒采购，等他们过来处理，而且，实际上确实跟单子上有出入。” “数量有问题？要不你自己在上头做一下修改再签字。” 瑾萱立刻警觉：“不行。” “为什么不行？是多是少，等对方来你们口头跟他们说也是一样。”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你们不明不白的把这批货拉走。”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我不跟你闹，反正，东西我们带走，你只需要在上头签字。” “我不签。” 那两人正打算使用强硬手段，瑾萱眼看要尖叫，何均突然从他们身后，用力的拨开他们，见到瑾萱吃了一惊，立即摆上架子：“事情办好了没？” “何处，是他不愿意签字，这批货我们拉不走。” 何均往前一步，瞄了一眼瑾萱手上的货单说道：“里头的设备仪器都已经准备好，等着这批货开工，难不成你想开天窗？” 瑾萱理直气壮：“你们技术部没给单子，况且，这批货的数量确实不符合，需要主管确认才能放行。” “孟伟！他早上出差，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何均用力的抓下她手中的单子：“你迟早是技术部的人，现在懂仓库的活拿翘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将来还了得？” 何均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的人纷纷往前准备要取货物，瑾萱立即阻挡在他们中间，三个人差点扭在一块，何均往前一步伸手一个巴掌，刚好打在瑾萱的脸颊，瑾萱只觉得一阵晕眩，回过神来，脸上立即感觉热辣辣，她愤愤的瞪他，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身旁的人见状都愣住，纷纷停下动作，后方听见小真大喊：“你们做什么？怎么还打人了？” 仓库的人都围了过来，何均他们没底气，立即转身要走，走之前丢下一句：“让孟伟打电话给我。” 小真关心的走上前：“怎么样？要不要紧？” 瑾萱从来没有受到如此羞辱，她捂着脸，往另外一个方向跑，顶着大热天，阳光尽力的挥洒，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一览无遗，她只想尽快找到一个地方，最好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待的地方，好好的哭上一回，不要有其他人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她只顾往前，找到洗手间，把自己反锁在里头，任由泪水尽情流淌，离职这两个字清晰的浮上念头，此时此刻，她走出这间公司大门，也不会有人阻拦，若是踏出这一步，王教授的心血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进行？ 如此一想，她又迟疑了。 耳边听见周夏在门口和小真对话：“我一个大男生进去不方便，你替我进去瞧瞧，顺便告诉她我在这里等她。” 过没多久，小真敲门：“瑾萱，快出来吧！孟主管刚刚回来，知道这件事，还替你抱不平，你看，男朋友还在外头等你。” 小真方才说的安慰话瑾萱都没法记在心上，唯独把她跟周夏扯在一块，让她急着想辩解。 过了一会儿，瑾萱开门出去，镜子前的她眼眶红肿，任谁都能清楚的知道她方才是哭过了，小真拉着瑾萱的手说道：“他在外头。” 瑾萱瞄了小真一眼淡淡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真疑惑的回头看着周夏，他站在门边，一脸着急模样，顾不得礼仪，往前一个箭步直接把瑾萱拖了出来：“跟我走。” 周夏带瑾萱来到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从周夏匆促的脚步来判断，他确实是熟门熟路，搭上电梯，直接来到顶楼，推门出去，眼前的光线差点让瑾萱睁不开眼，四周绿化做得不错，绿色的藤蔓爬上栏杆，鲜艳的凤仙花、小巧可爱的天竺葵在盆栽享受日晒，黄色大阳伞立在中间，桌子旁散落三、四张椅子，角落摆放一个金属垃圾桶，美中不足的是地面上散落几根烟蒂。 周夏放慢脚步，瑾萱甩他的手不怀好意问：“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纸交给她：“你的。” “这是什么？”瑾萱困惑的接过来，单薄的纸质上用淡淡的墨水印上几个字体，她翻了开来，整齐划一中见到是自己的名字，最底下显示两万的数字，一字不差，她吃了一惊：“这是我的工资！” “你终于能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对你了。”周夏双手插在口袋，轻描淡写的说：“何均在公司已经待了五年，说不准他也才这个数字，我们刚来，还不到一个月就享受和他一样的薪资，他心里能平衡吗？” 瑾萱把工资条妥帖的折叠好：“我们主要来的目的无非是把王教授交代的事做好，他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周夏勉强扬起嘴角：“现在你知道了，还想走吗？” “我不知道。”瑾萱迎着风，眼角的泪水干巴巴的黏在皮肤上，有一种紧实刺痛的感觉：“我一直待在仓库也不是办法，每天跟我做一样事情的人如果知道我的工资，他们会这么想，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你拿着大学本科的文凭，待在仓库确实委屈你，可是，这只是暂时。”周夏叹口气：“我们再等等好吗？” 瑾萱把前因后果兜起来，如果她是何均，也会心里不平衡，如此一想，把刚才的委屈都抛在脑海，无可奈何说道：“我真真想不明白，如果王教授找和你一样的技术人员，所有人都没话说，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周夏换了一个站姿：“当初看到你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真的要我猜，还不一定能猜对。” “你猜我什么？” 周夏耸肩，茫然的说：“不确定的事我不会说，如果你真想知道，过一段时间你自然会明白。” 瑾萱心中冒出许多疑问，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周夏见瑾萱已无大碍，准备转身要走：“还有，下午我替你请个假，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好好的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瑾萱目送周夏，眼前的视线突然暗了下来，她抬头一看，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刚好遮住她处的位置，一阵凉风从四面八方而过。 她的心里浮起一丝丝不祥的预感。 第九章 为难 那天发生的事，引起公司内部一阵轩然大波，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掉到水里溅起一身的水花，随着一圈慢慢扩大的涟漪，那股异动的能量很快被水吸收，顽强的石头只是无声无息的落在深沉水底，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然而，表面上和先前没有两样，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已经在瑾萱的心里留下一道痕迹。 隔天，这件事立即翻篇了。 何均对自己当天的行为并未多做解释，从此之后，也没人敢找瑾萱的麻烦，孟伟对内也下了死命令，不准让瑾萱直接面对技术部门，这些都是小真事后说起，在瑾萱面前并未提及这件事。 当然，孟伟很替瑾萱打抱不平，私底下找过许总，许总了解到目前的情况，意识到情况十分严重，打算提前回来安排工作。 瑾萱对仓库的工作慢慢熟悉，正巧来了一个新人，仓库内的人算是充足有余，小真对瑾萱推测，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她也要回到技术部。 仓库里的人大部分都很好相处，每个人不带点心计，总是在空闲时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这些八卦通常都是从其他部门得知，仿佛这些事只是隔壁街坊邻居，成为他们饭后之余的话题，跟自己毫无关系。 在新人来的第二天，孟伟特地来到瑾萱面前，告知她明天一早去技术部门报到，说完他不带感情的转头就走，留下一脸错愕的员工，跟孟伟朝夕相处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太愿意，毕竟仓库这个活虽然粗重，可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比其他人来的真实。 小真这天也是，看着瑾萱的时候显得无精打采，把原本是她带的新人直接丢给瑾萱，由她手把手教起。 瑾萱带着新人从头教起，由于只有一天，她必须把握时间把新人教会，避免给小真带来困扰，她越是努力，小真那张脸越是苦涩。 直到中午，好不容易大伙聚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小真不发一语低着头，若有所思的举起筷子，吃到一半，突然间抬头对瑾萱说：“其实，如果你愿意，我们家孟老大是肯收留你，唐氏集团这么大，为什么非得要去技术部？”她说到一半总觉得有失公平：“我知道技术部发展好，可是那边人才济济，你也是见到了，他们的人嚣张跋扈，即便是过去了，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如果没有其他的考虑，我确实有可能会留在这。”瑾萱说到一半停下来。 小真急道：“那就陪我们一起留下来，今天虽然来了一个新人，不知道靠谱不靠谱，可是仓库的人一直是少一个，这个新人补齐了，不是还有一个怀孕休假的吗？” 瑾萱低着头，刚才的食欲顿时消失，她放下筷子：“如果今天我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间公司，是很有可能留在仓库…。”经过两周的时间，大伙都有了一点情感，如果不是碍于工资，或许瑾萱会主动留在仓库继续工作，万一这句话说出口，小真当真了，说不准还会恳求孟伟让她留在仓库。她加重语气：“以目前来看，技术部确实有急迫的事必须完成。”，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瑾萱勉为其难的回答：“实际上我并不清楚，是指导老师交付于我的任务。” 小真打算追根究底：“什么任务？” 瑾萱不发一语，王教授曾经耳提面命不能让旁人得知这个秘密，尤其在同业之中，万一消息泄露出去，有相同研究或是技术在手的人，很快能复制甚至取而代之。 坐在小真旁的同事说道：“你也别为难人家，老大不是说了吗？人家是大学毕业，就算要待，也不可能是在仓库这里，人往高处爬，水往地处流，瑾萱，你说是你不是？” 瑾萱勉强笑道：“即便我去了技术部，大家还是在同一间公司，每天还是有可能碰到面的不是吗？” 小真撅起嘴：“那不一样。” “你说的我明白，技术部的人我也见过，是不好相处，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或许不会到那深不见底的地方。”瑾萱为难的说：“可是我们手上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知道，这几年公司卖的硬体设备也就那几样，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创新，技术部的人每次年终都被人拿来做检讨，特别是董事长在的时候，现在董事长一走，没有人在后头追着他们跑，可是集团的营收明摆在那儿。”小真叹口气：“我们是仓库怎么会不清楚，你没见前几年电脑刚兴起的那会，仓库每天忙得昏天暗地、没日没夜的，可现在百家兴起，到处都有类似的产品出现，只要不努力，很容易落在别人的后头。” “所以，我们应该鼓励瑾萱过去。”身旁的同事笑说：“反正今后大家还能碰上一面，聊几句也不碍事。” 瑾萱刻意显得轻松：“是呀！你们对我这么照顾，我是不可能忘记你们。” 身旁的同事推了小真：“既然瑾萱手上有更重要的事做，又关系到公司的发展，我们也不能霸占不放。” 小真的态度终于和缓下来，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把盘中的饭菜全部吃完。 瑾萱吃完饭上了洗手间，刚才那番话让瑾萱的肩头更加沉重，除了要舍弃跟仓库培养的感情之外，到了明天，又是另外一个未知的局面？ 她在镜子前洗把脸，深吸一口气，刻意要给自己加油打气。 自从周夏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两个人私底下见面，周夏尽量不去谈工作上的事，避免带给她困扰，现在不一样，明天她即将过去技术部，可以趁今天下班好好问清楚注意事项。 瑾萱打起精神，准备待会给周夏打电话。 隔壁出现杂沓的皮鞋声响，约莫是两个人听在门口，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件事我觉得不妥，从成本和风险来判断都是超出公司范围，如果你想做，重新拰个方案出来，以我刚刚说的角度去想想。” “好。” “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公开，我担心你的报告还没往上呈，有其他的风声传到上级的耳里。”说话的人顿了顿：“如果是好事还好，不好的，你的报告做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知道了。” 瑾萱听着说话的人觉得熟悉，可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好好加油！”这句话传入瑾萱的耳里时，那声线和沉稳的嗓子似曾相识，她吃惊的往外走，想找刚才谈话的人，餐厅内大部分的人还未散去，来往的人复杂，可瑾萱知道她要找的是谁？最后只是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和仓促的背影。 第十章 新环境(上) 瑾萱在隔天上班告别了孟伟，周夏带着她往技术部的办公室方向走，他们经过休息区，经过不长的通道，来到其中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紧闭，玻璃窗明几净，有百叶窗遮挡，因此无法看出内部格局。 周夏敲了敲门，里头的人沉闷的应了一声，打开门，一位身材高大，头发整齐的往后梳，从天花板的日光向下看，像是抹了许多发油，他正背对着他们讲手机。 “好好好，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他转过身看着他们，瑾萱像是被电击般浑身僵硬，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个人？ 他挂上电话，仔细的看着瑾萱，再转头跟周夏说：“谢谢你把人带来。” “志晓学长，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好。”许志晓停顿片刻，立即说：“周夏，在公司，别喊我学长，你们进来的身份已经十分特殊，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 “好的！”周夏往旁边瞄了一眼瑾萱，似乎顺带提醒她，转身离开。 许志晓绕过办公桌走到瑾萱面前，语气不同以往：“还好你没事，我在电话听到他们说的时候都担心你撑不过来。” 瑾萱理了理情绪，恍然说：“至始至终，原来是你找的我，并不是因为王教授的缘故。” “算是吧！”许志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过，为了王教授想完成的梦想，我左思右想，没有你帮忙确实完成不了。” “怎么可能？”瑾萱哼哼的说：“当初我们都在王教授底下做相似的专案，互相切磋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利用我？” “这个专案对我而言十分重要，当我听王教授把一样的工作交给你们这群大学生，确实让我起了好奇心，忍不住想一探究竟。”许志晓侧过身，双手插入西装口袋：“的确，当初我的目的是不正确，可是瑾萱，我们的感情不会是假的。” “你少甜言蜜语，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偷我们专案的结晶，在大学上台报告的时候，你把一模一样的作品提前交给了王教授，让我们这一组的人面上无光？”瑾萱想起当时的情景，身子依旧是微微颤抖，原本她想继续钻研自己的心血结晶，由于碰到这样的事，整组的人急着想抓泄密的人，又联想到瑾萱和志晓是男女朋友，这样的罪名自然而然的扣在她的头上，她失去的不只是自己花了一年多准备的专案，还有共同为专案付出的同学们，大家日以继夜为同一件事情努力而建立的感情，在一夕之间倾塌，成了幻灭的影子。 当初在专案完成之际，大家一起说好要继续研读，经过这次事件，瑾萱决定退出不再参与，向王教授建议周夏来完成她的部分，好让她当初的努力没有白费，也让这个团队继续下去，对大家而言，这样的决定，已经把损失降到最低。 “我承认，这个发想是你们的，可是大学的程度有限，到后来，周夏参与的案子，基本上毫无动静，还是我们研究生这一组的人替你们完成。” “说得好像你有理了。”瑾萱正面对他：“偷就是偷，即便没人制裁你的行为，你确实做了不容法理的事。” “所以你离开我了？” “我没有办法跟像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瑾萱愤愤的说：“尤其像你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瑾萱话说得太大声，以至于有人敲门，进来见状他们尴尬的局面，许志晓问了几句，是打算往上递交的公文，需要他过目签核。 “放桌上。”许志晓刻意故作轻松，对瑾萱说：“你刚来，我带你认识一下环境。” 他带瑾萱认识技术部门有管理职位的人，包括何均，这次的何均收敛起上次嚣张跋扈，对于上次的话只字不提，也没有任何忏悔，对许总毕恭毕敬的模样，在介绍时，忍不住问道：“就她这点能力，能做好技术部研发的工作？” 许志晓特地告诉何均：“研发的事交个周夏，瑾萱她是我新招进来的助理。” 何均露出惊恐的神色：“助理！” 许志晓平和的解释：“先前李艳一直替我物色人选，我没要，可是手头上的事太多，忙不过来，需要人帮忙。” 何均随即恢复平静的面孔：“我知道了。” 走出他们的办公室，瑾萱脸皱成一团：“我是你的助理！” 许志晓波澜不惊的回答：“现在你知道了。” 瑾萱还想辩解什么，无奈人来人往的人太多，为了他的面子，避开众人好奇的目光，方才的疑问变成了焦虑不安，助理工作瑾萱还能应付的过来，可是这意味着将来他们每天必须见上一面。 他们走到技术部门的门口停下，许志晓朝外看着阳光，脸上五味杂陈，可是也只有一下子。 瑾萱见周围无人，她说：“如果当初王教授把一切摊开来说，我不一定会答应。”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这不是问句，是肯定。” 许志晓转身面对瑾萱，以正经的口吻说道：“瑾萱，今后你是我的助理，如果我们俩之间不能好好的坦承相对，日后的工作肯定做不好。” “你想怎么办？” “我们找一个地方好好谈谈，如何？” “你想说服我？” “不是说服。”有一个研发人员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许志晓尊敬的喊他许总，许志晓看着瑾萱扭曲的脸说道：“你进公司也有一段时间，即便没有听王教授和周夏说起，相信你自己也是有感觉，为了王教授，我在这间公司没少受你这样的气。” 瑾萱看着他，迟疑的说：“这是你的事，何况，没有我你一样能完成。” “可是我不能信任其他的人。”许志晓加重语气：“即便是李艳在外头找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孩子，我也是无法完全的信任对方。” 瑾萱能明白许志晓的担忧，毕竟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同，一定有人在背后打他的主意，可现在不是为他想的时候，她只是哼的一声：“当初你用这样对付我，现在又回头找我，有毛病的是你，不是我。” 许志晓难得放低姿态，他一伸手，西装外套露出一支银色的表头：“差不多中午，我们出去吃，听听我怎么说，如果我不能说服你，代表你不能全心全意的投入，这份工作，对你我而言，就没有那个意义了。”他试探性的问：“你觉得如何？” 瑾萱瞄了他一眼，差不多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来往的人更多，她趁着没人的时候轻声答应。 第十一章 新环境(中) 在唐氏集团，认识许志晓的人很多，迎面而来的许多人主动喊他的称号，许志晓始终保持应有的礼仪，一面点头微笑，一面寒暄招呼，遇到熟悉的人还会停下脚步说几句，他对自己手下的人总是以好好加油作为结尾。 瑾萱终于想起当初在洗手间听到外头说话的人也有可能是他，以前在大学马不停蹄的赶毕业专题，瑾萱曾经好几度想放弃，总是把一股脑的委屈说给他听，他总是能安静听完，给予理性的建议，也是如此，能让瑾萱在王教授高压底下，完成让同学们羡慕的专案。 他们是男女朋友是确定，可是许志晓从来没向她提起过家里的事，在她毕业前，也没提过未来的规划如何，一直到报告专案的前一天，许志晓突然问她：“我打算去一间公司发展，你想不想跟我去？” 瑾萱天真的问：“去哪？” 许志晓迟疑片刻说道：“具体还不清楚，不过，我在研究所毕业后，想对外发展。” “啊！”瑾萱讶异：“我以为你会继续留在王教授身旁做他的助理。” 许志晓面有难色：“我想，可是现实不允许。” 当时的瑾萱并未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如此，一直到隔天，许志晓的专案提前在王海昌教授面前曝光，瑾萱才发现，也许在他前一天问她的这些事，已经埋伏着他对自己未来的决定。 当瑾萱质问他，他并未露出任何的后悔，因为他也打算放弃他的专案离开，这两个人的决定看似一致，实际上已经形同陌路。 瑾萱事后想想，也许许志晓一直没主动谈起家里的情况是因为在他的未来并没有她的存在，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前一天问她将来的去向？这让瑾萱存在一点希望，可她不想让这个希望把她捆绑住，于是她从来没把它理清。 许志晓开车离开公司，车程大约二十分钟，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景物飞快的在两旁呼啸而过，仿佛过往的回忆一幕幕的在眼前翻飞，他最后在一间中餐厅的前停下，一进去，老板带他们到后边的座位，店内播放轻快的音乐，许志晓拨开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故作轻松的问：“听周夏说，你一直没交男朋友？” 瑾萱随意四处浏览：“嗯！没想过。” “该不会是我的缘故？” “你少臭美。”瑾萱在他对面坐下：“这么久没见，怎么觉得你臭不要脸。” 许志晓没生气，倒是轻快的笑出声：“你还是没变。” 瑾萱发觉他是刻意把气氛放缓，也就不跟他较劲，叹口气道：“你也是。” 许志晓见她表情变得柔和，慢慢道来：“毕业之后，我原本想自己去外头找一份工作，当时，唐氏面临转型的危机，董事长一方面对新科技不愿意接受，面对前仆后继的新公司陆续茁壮成长，慢慢的害怕被人落在后头，才下定决心做一番改变，这间公司一直跟王教授有交情，王教授知道我正在找工作，主动推荐我。” “所以你这两年一直待在这里。” “是的，其实我是热心研究，可是在公司的日子里并不好过。”许志晓若有所思的盯着茶杯发呆：“当时在我这个位置的陈总正好要退休，技术部顿时乱成一团。” 瑾萱没想到许志晓会跟她说这些。 许志晓扬起眉毛：“你见到那个何均了吗？当时的他呼声最高。” 瑾萱讶异：“可是被你拿走了。” 许志晓点头：“你想想，他会怎么想？” 瑾萱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何均会背着许志晓不断的刁难她。 “在你之前，我曾经找过其他的助理人员，可是在我私底下调查，几乎每一个新来的人都会把我这里的消息透露给外人知道。” “为什么？” “不外乎是金钱。” 瑾萱皱起眉头，想要瞥清关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夏一个人就已经够引人注目，再来一个，势必就不是单纯的研究这么简单，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许志晓话说得很轻：“还有，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样的人情我宁愿不要。”她往后靠在椅背：“而且，这件事最终得利的还是你。” “我给你的工资难道不吸引你吗？” 瑾萱刚才收起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她看着许志晓，仿佛无法把他看透。 许志晓了然于胸的回答：“我知道，这不是你要的。”他说：“当初，有了你们大学生基础的功夫打底，我们研究院继续深入，发现了前所未有的创新，这个创新，如果能用在实际方面，在未来，也许能改变现在人类的生活方式，甚至是迈入另外一个新世纪。” 瑾萱眼睛一亮，她不知道当初的努力居然能成就现在的局面。 “你想想，如果一个不懂的人，在听到这个创举，或许是不愿意，因为他们抱持着害怕、畏惧的心态，有可能想要毁掉这个技术，如果是落在了何均手里，王教授的研究经费和这辈子的努力全白费了。” “既然如此，你直接跟董事长说不就得了。” “董事长不是这方面技术的人，他们只想要公司起死回生，这项技术能带来什么样子的改变，基本上他们是不在乎的。”他停顿片刻继续：“何况，董事长在去年过世，公司不论内部、外部乱的很，只要你提起一个新的项目，做得成还行，做不成便成为众矢之的。” 瑾萱不解：“可是，这个项目你们不是挺有把握的吗？” 许志晓顿了顿说道：“其实从头到尾只有成功过一次，要成就这一个结果，还需要一步步铺垫，如果一下子投入，我相信公司是不可能一次性投入大笔金额。” 瑾萱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的角度看这些事，每天基本的工作就是做好领导赋予她的工作即可，至于公司未来的走向或者是发展，她从来没想过。 许志晓见她有些动摇，继续道：“有很多研究项目基本上只是烟雾弹，就算被何均拿去也是无关紧要，可是王教授的案子不一样，这不仅是王教授未来的研究经费，还包括了他这辈子的心血。” 瑾萱低头思忖，双手刻意交叉玩弄手指。 “当初我被王教授安排到这间公司也没看透，后来才知道，他是希望我能完成他的愿望和梦想。”许志晓沉重的语气说道：“也许当初教授在跟你谈的时候并未强调这一点，可是瑾萱，在你答应王教授的同时，他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瑾萱不太确定的问：“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帮王教授？” 许志晓倾身向前，双手交握：“完完全全的信任我。” 第十二章 新环境(下) 瑾萱最终还是答应了，许志晓立即在他的办公室旁特地安排一个位置，还特地找了附近高档的富美社区，让她安顿下来，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对瑾萱而言更是如此，许志晓原本打算在出国前把瑾萱和周夏安顿好，无奈时间上兜不起来，没想到让瑾萱吃了不少苦头，幸好许志晓提前一周回来，又特地带她到各部门绕绕，跟之前相比，有如天堂和地狱。 许志晓担心她工作上忙不过来，给予的工作量不多，内容大部分是跟各部门联系的公文，顶着许总的名号，再也没人敢对她说一句不尊敬的话。 周夏比瑾萱幸运多了，许志晓就是技术的头头，在技术部没人敢找他的麻烦，况且，许志晓在离开前交代的清清楚楚，希望周夏能按进度完成许志晓给予的任务，这个专案获其他小组的关注，周夏也不敢马虎，每天下班前都会主动向许志晓汇报进度：“从头到尾，这个设备我测试过两次，没有太大的问题。” 许志晓满意的点头：“在人员上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周夏看了瑾萱一眼，当初他还以为瑾萱会跟他做一样的工作，没想到许志晓只是把一个小组的人马拨给他，他说道：“没有，大伙配合的很好。” 许志晓满意的检视报告：“小组里头的人是我精心挑选，都是在我进来唐氏后亲自面试进来。” “只不过是测试，如果真来，不知道会不会中途出问题？”周夏说到一半，朝着办公室紧闭的门瞄一眼：“进度虽然跟得上，可是每天都有人私底下过来打探。” 许志晓手里的报告用力往桌上一甩：“谁呢？” “何均。”周夏轻声道：“即便不是他本人，我猜想是他派来的。” “这个专案原本还有一个小组，在何均底下做事，去年底我重新安排，交给他们新的专案，没想到他们还紧追不放。” 周夏担心：“怎么多人盯着？要不要紧？” “没事，他们只不过不想放弃，想透过你摸索出新的进度，提前在上级面前邀功。”许志晓语重心长的说：“如果这次能一举成功，你们算是在公司站稳脚步，今后不怕再让人欺负。” 周夏担任专案的小组，这里头虽然也吃了不少亏，最主要的还是能有一个成绩出来，获得大家的认同，他雀跃的双手握住扶手椅：“王教授前几天特地打给我，虽然许总口头告知他一切顺利，挂上电话之后，教授又不放心打个给我确认？” 许志晓低头思忖：“所有的时间必须搭配的刚刚好，如果提前把你的专案上交，这里头的内容有可能提前曝光。” “你担心这中途有变故？” 许志晓点头说道：“一直以来，这个专案是我一个人亲自下去做，只可惜我的时间太满，一个人顾不了这么多事。” “许总，我跟瑾萱来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替你分忧解难吗？” 许志晓故作轻松：“虽然只成功过一次，总比黑灯瞎火来得好，况且，硬体设备跟当初一样，你且按我的安排走。” 周夏心急：“老师那边，什么时候可以对接？” 许志晓再一次确认：“最近这几天小组内部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周夏沉吟片刻：“没有什么？夏天不是雷雨多，上一次实验遇过一次跳电，幸好发电机给力，只是闪了一下，很快回复正常。”他说道一半笑道：“小组内有几个年轻女生，怕黑，一直说看到影子闪过。” 许志晓提高警觉：“我怎么不知道？” “哦！我想着不耽误进度，所以当下没提。” “我担心你们被人跟踪。”许志晓思考一会儿，才说：“这周日我亲自找王教授汇报，顺便带出来。”他看了周夏和瑾萱一眼：“当初想让瑾萱保管，可是先前发生那些事，我担心…。” “交给我吧！”周夏胸有成竹的回答：“许总拿到样品可以放心交给我，而且，它在我手上，做实验也比较容易些。” “好！”许志晓拍手：“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样品这件事，我对外会向大伙说是瑾萱负责，周末，等我把样品拿到手，隔天，教授刚好没课，瑾萱，你亲自去王教授那儿再跑一趟，假装是拜访，稍微坐个三十分钟，像是例行公事，再从老师那儿出来。” “好！”瑾萱嘴上说好，看许志晓的眼神却是怪怪的。 周夏得知许志晓把重要任务交给他而雀跃不已，并未察觉出瑾萱的脸色不对，许志晓见事情交代妥当，便用力拍大腿说道：“既然如此，大伙早点回去。”他站起来，不经意问道：“周夏，住在公司的宿舍还习惯吗？” 周夏笑着回答：“习惯。” “那好。”许志晓转身面对瑾萱：“时间不早了，我送你。” 瑾萱一路上不发一语，许志晓主动问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瑾萱坐在副驾驶座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神经兮兮，每次在考虑事情总是要把好的坏的都在脑子过一遍。” “我只是想把王教授交代给我的任务做好，如此而已。” 瑾萱扁嘴，她太了解许志晓，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知微末节的小事，只要是他介意、在意的，都在他思考的范围之内，以前在学校，他是用在课业上，出了学校，他不可能抛下缜密的心思不用。 “在想什么呢？” “你找我来，不仅仅是可怜我吧！” 许志晓笑道：“在说什么呢？” “你能瞒得了周夏，你瞒不了我。”车子停在富美社区的前方，瑾萱急着松开安全带：“这不过是一个专案，你有必要把所有人当成你的敌人吗？” “你刚来，什么事都不清楚我不怪你。” 瑾萱急于打断：“是，我是什么都不清楚，可是我不会让何均欺负这一下子，就满腹心计，好像全世界都与我为敌。” 许志晓皱起眉头。 “你别急着打岔，难道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吗？这个案子或许能让周夏站稳脚步，认真来说，我，还有周夏都让你利用了。”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是这样看我，可是我不多想一点，怎么能在这间公司稳住自己的脚步？除了公司进步，在背后我得要处理多少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务。” 瑾萱嘲讽：“你的心真大。” “我不过想把事情做好，有这么困难吗？”许志晓用力拍打方向盘：“你没见过王教授为了他的心血努力，头发都白了，在我之前，他吃了多少次闭门羹，现在有了机会，难道我不能替他多想一点。” 紧张的气氛在一呼一吸之间，即便坐在一起，他们依旧是在不同的空间维度思考。 许志晓利落的松开安全带下车：“你每天上下班搭车我不放心，今天我看了一下你的履历，你会开车，这台车暂且交给你。” 让许志晓这么一说，瑾萱感觉自己把他想错了：“对不起！我只是….。” “别只是，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对你好，你觉得我别有用心，我还以为先前说得那番话你已经听进去了。”许志晓下车关上车门，把头靠在敞开的车窗边上：“在你还没对我解除疑虑之前，我不会主动为你做任何事。” 第十三章 初步 经过这次的争执，瑾萱表面上不说，许志晓洋装不介意，两个人算是和平相处。 周末，许志晓提前拜访王教授的家，有人前来打探原因，主要是向王教授报告进度，若王教授许可，再找一天跟王教授对接，而这个窗口就是瑾萱。 只有许志晓、周夏和瑾萱三人知道，新的样品已经落在了周夏的手里，为了配合演出，周夏把它藏在隐蔽的地方，等许志晓的通知再取出来。 原本不需要瑾萱这一步，可是近来公司内部的电力确实出了问题，在短短的一周内跳电两次，经过技术人员盘查，其中一次像是电力负荷过量导致，等到复电完毕之后，有两台先进仪器因跳电而损坏送修，让许志晓不得不提高警觉。 瑾萱还以为许志晓只是在等待时机，跳电这件事闹得公司人心惶惶，不少人私底下在议论这件事，瑾萱在洗手间，不经意听见员工窃窃私语。 “昨晚下班你听见了吗？”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两名女生在洗手台前说话：“昨晚只不过是晚了点下班，结果我跟旁边的阿伟一起走，见到楼梯边上有一个人影晃过。” “真的吗？”另外一个人问：“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不会，阿伟也见到了，他还过去看了一眼，可是什么也没见到。”那人叹了一口气：“幸好有人跟我一起走，不然，我一个人肯定会吓得哭出来。” “你听过公司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技术部是在七年前盖好，听说在动工时期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 “该不会是有人...。” “是呀！那会儿，听说有人在晚上看到人影，都不敢支声，最后连巡查的保安都看见了，这事闹的非常大，董事长当时还找风水师过来瞧瞧，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结果呢？” “结果说是在这里发生意外的人阴魂不散，董事长亲自去当事人的家里慰问，晚上看到人影的人少了，这件事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瑾萱躲在门内，仔细的听外头人说话。 “我看，最近可要小心，不是前几天还闹停电吗？接着有人传言看到人影。”气氛紧张得让说话的人不得不压低声音：“我看，公司这么大，根本不是电的问题，说不准又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在闹腾。” “哎呀！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你们不也看见了影子吗？”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挨在门边上的瑾萱不得不把脸贴在门上，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发出一记声响，说话的人都停了下来。 “走走走，别在这儿说，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随意造谣。”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推推搡搡的出去了，瑾萱打开厕所的门时已经不见半个人影。 瑾萱回到座位，许志晓特地打了一通电话提醒，她才想起今天是见王教授的日子。 瑾萱对于刚才的谈话心有余悸，这才恍然道：“待会没什么事我赶紧过去。” “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许志晓走到她身旁：“周末我过去探望教授被人跟踪了。” “真的？”瑾萱那双眼纷乱的看着他，焦急道：“教授的东西呢？” “没事，我交给了周夏，他每天下班前都会跟我汇报。” 瑾萱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许志晓锐利严肃的目光中透漏出一丝丝的担忧：“待会你过去，可千万要小心。” 瑾萱点头：“我知道。” “还有！”许志晓交给她一瓶买好的防狼喷雾：“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带上这个，如果遇到什么紧急的情况，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瑾萱把防狼喷雾收起来，感觉到许久未被人关心的温暖。 许志晓拨开左边袖口，瞄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如果没什么事赶紧办完回来。” 瑾萱低着头，许志晓送她到门口，似乎还有到口的话没说，如果瑾萱先低下头，也许他会决定跟她一起过去，两个人一起承担，可是她不要，她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坚决道：“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瑾萱下午请假，开车离开公司还特地朝照后镜看了看，确定后头没人跟才放心的来到王海昌教授的家。 王海昌老师的家是一栋独栋别墅，由于年代久远，不像现代建筑物看起来光洁亮丽，庭院前种满花花草草，还有支架搭起的藤蔓绿叶，房子的外形是赤红色的砖瓦，斑驳的外墙有另外一种深幽而沉稳的气息。 瑾萱沿着地上的青石板走入，领路的人直接带她到客厅等候，仿佛之前已经跟教授确认过。 客厅的窗户是敞开，借着户外的光线才看清室内，檀木桌上准备好一套刚冲洗好的茶具，王海昌坐在木头椅子上，从容不迫的替自己和瑾萱倒上一杯茶，比起上次贸然的过去，瑾萱这次能清楚的看清客厅内的陈设。 瑾萱将准备好的礼品交给王海昌，恭敬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老师收下。” 王海昌满意的打量瑾萱，招呼她坐在他的身旁，好让他能看清楚：“当初，我真担心你撑不下去。”他那双充满皱纹的眼露出些许的不确定：“是不是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志晓的事？” “没有。”瑾萱客套的说：“当初老师找我，肯定是经过一番考虑，况且，公司给的福利和工资比起其他公司来的好，我没有理由推迟。” 王海昌沉默的思考片刻，担心问：“进去之后，他们还刻意调你去仓库，有没有刻意为难你？” 从他老人家忧心忡忡的神色来判断，许志晓并未告知他全部的内容，即使一笔带过，也无法解除他心中的忧虑，除了周夏直肠子的人才会在走投无路之际，直接找上王教授。 瑾萱也不是个会添麻烦的人，她笑道：“老师不用担心，有志晓学长在，他会安排好一切。” “如果志晓学长没办法处理的事，记得找我。” “老师您放心，我知道这次的专案对您的意义重大，我会替志晓学长顾好。” 王海昌点头如捣蒜，眉间的乌云也消散开来，他转头从身后的木头抽屉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交给瑾萱：“这是志晓要的，回头把这个交给他即可。” 瑾萱谨慎的接过，盒子里头似乎是空心的，在她妥贴的放进包里时，还能感觉盒内有固体在动。 王海昌站起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瑾萱跟他道别，走出王教授的住处，立在门口停顿片刻，稍微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样才举步离开。 第十四章 被跟踪(上) 才转两个路口，后方有一台灰色厢型车紧紧跟着瑾萱不放，从照后镜看过去，前方的玻璃贴上暗色隔热纸，不能清楚的辨认对方的长相。 她刻意在附近的道路绕几个弯路，对方在最后准备进入主要干道，朝另外一个方向与她分道扬镳，可这并不能平息她心中的疑虑，倒是对方察觉出她的怀疑洋装放弃。 瑾萱确定没有可疑车辆而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正值下班巅峰期，一下子堵在路上，车辆如同一条长龙往前延伸，眼看要到了下班时间，她踌躇不知如何是好，许志晓和她心有灵犀，特地打电话过来，担心她晚上回公司有危险，不如直接回家，跟王海昌教授见面的细节，明天再谈。 匆匆挂上电话，瑾萱按照导航的路线回家，即将到达富美小区时，突然间又看见了方才跟踪她的厢型车停靠在路旁，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特地将车速放慢，厢型车的玻璃反射出街道路灯，黄色的光跟随她前进的车移动，隐隐约约能看清黑色的皮制座椅，里头没有人。 瑾萱加快油门朝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大灯在路面凸起的时候剧烈摇晃，如同她此刻惊慌不定的眼神，轮胎在光滑的平面摩擦出撕撕声，在诺大的空间回响，待车子停妥，照明灯感应不到移动的物体而暗了下来。 瑾萱关上车门，锁车时，发现前方有黑影快速移动，待她定睛一瞧，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人的缘故？她害怕的环顾四周，灰色的空间有一种神秘的气息，仿佛抓住机会伺机而动，她轻轻举起脚步移动，深怕引起瞩目。 瑾萱赶紧利用手机光线，沿着柱子朝电梯过去，想起许志晓对她耳提面命的事，也许隐藏在阴暗角落的那个人，确实是想抢夺王教授交给她的物品，这下子，瑾萱觉得当初他神经兮兮的模样似乎有道理可寻，如今她身陷危险，周围一个信赖的人也没有，想借由手机拨打电话，无奈地下一楼的信号不好，何况，瑾萱上午还信誓旦旦，不需要旁人协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不希望成为大家的绊脚石。 离开黯淡的停车场来到电梯前方，瑾萱按下电梯按钮，等待的同时，见方才进来的地方又有影子晃过，她仔细一瞧，一个巨大的人影在地面上冒出来，步履瞒珊朝她的方向前进，她怕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看那人影逐渐清晰，即将覆盖进门的位置，瑾萱尖叫一声，后方是阴暗的楼梯，此时她顾不了这么多，扶着栏杆上楼，另外一只手慌乱的摸着包里的物品，一楼的门是敞开，她飞快的奔出去，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没想到那个人影就站在前方定住不动，她快速掏出手中的防狼喷雾，下意识的蓄势待发。 那人比她的动作还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到三秒钟局势反了过来，瑾萱的手机掉到地面上，手中的防狼喷雾被他另外一手夺了过去。 对方穿着西装，短头发衬托出一张明显的五官，身形虽然利落，可是眼神闪过一丝丝疑惑，他镇定问道：“你做什么？” 瑾萱定睛一看，目光灼灼直逼她，仿佛不畏惧任何的威胁，如果对方真的要抢夺她手中的物品，早就趁机下手，她来回转头支吾其词：“对不起，刚才在停车场看见黑影，我还以为…以为…。” 他松口她的手腕，问道：“以为我是他？” “是！”瑾萱揉揉发疼的手腕。 他替她捡起手机，好奇的检查外壳，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交还给她：“有没有见到对方长什么样？” “没有！” 对方缓缓的朝瑾萱方才上来的逃生梯过去，仔细的查看片刻，回来说：“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可能是我多心了，谢谢你。”瑾萱眼睑低垂，不好意思的将防狼喷雾收到包里，开口：“请问你贵姓？” “唐文，唐代的唐，文章的文。” “我是乔瑾萱，大乔小乔的乔，玉字瑾，萱草的萱。”她腼腆的笑说：“刚搬来的，对环境不熟悉，住在八楼。” “哦！”唐文的眼神发出一股讶异，随即收敛道：“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停车场确实要注意，待会我替你跟物业说一声，让他们加强巡逻。” “谢谢。” 电梯门终于打开，他们一起走进去。 瑾萱手指紧紧抓住侧背包，心惊肉跳的靠在电梯后方，电梯门没多久打开，才发现电梯九楼的按钮是亮着：“你住九楼？” 唐文利落的回答：“是！” 瑾萱转过头微微欠身：“今天谢谢你！” “其实也没帮到你什么忙。唐文笑道：“只不过下次换了一个人，运气可能没我好。” 瑾萱涨红了脸，在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电梯门合上，四周恢复安静，方才惊恐的情绪随着那位陌生人谈话而消失无踪。 开门进去，瑾萱才发觉包里的手机在振动，拿出来一看，是许志晓打过来。 “刚才你打电话给我，什么话也没说，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 瑾萱回忆方才的情况，有可能在地下一楼拨打许志晓的手机号码没接通，可是信息发了出去，她心有余悸的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全部交代了一遍。 许志晓在另外一头露出难得的关心：“要不要紧？你现在人呢？安全吗？” “安全！”瑾萱靠在沙发上，快速的回想：“你放心，即便王教授的样品被偷了，也是假的。” 许志晓沉默不语，瑾萱还以为他挂掉了，她问：“你在听吗？” “在！”他的声音镇定却难掩焦急：“我担心你出事。” “我没事，可是，明天上班...。”她说到一半顿住了。 许志晓明白，他说：“明天你别开车了，我送你。” 瑾萱没有道理拒绝：“好！” 许志晓沉沉的叹口气，再次问道：“真的不用过去陪你。” 瑾萱朝窗外看出去，大厦的灯火衬托出漆黑的夜色，她肯定的回答：“不用！” 如果他们的关系特别，瑾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现在已经是朋友，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气话，你真遇到困难和危险，我不会置之不理。” “我知道。”瑾萱担心许志晓会主动说出破坏关系的话，赶紧在他还没说出口之前，急道：“今天忙了一个下午，确实累了，想一个人好好休息。” 许志晓顺着她的话回答：“好！明天见！” 挂上电话，瑾萱抱着手机，方才的关心犹言在耳，正透过机壳内部滚烫的温度慢慢的传递到她的手心，在她的掌心化了开来。 第十五章 被跟踪(下) 瑾萱准时出现在富美社区的门前，没想到许志晓的车早已经停在一旁多时，她迟疑片刻，坐上副驾驶座，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在许志晓还未转动方向盘之前把王教授的小盒子交给他。 许志晓把它接了过来，问道：“昨天睡得好吗？” “嗯！”瑾萱系上安全带，把头一转，细心的观察周围。 “那辆厢型车还在。”许志晓踩下油门前说道，车子的轮胎转了一个方向，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 瑾萱意会过来，眼角瞥见昨晚那辆停在路旁的厢型车，她问：“你知道？” 许志晓若无其事的回答：“知道！” 瑾萱好奇的瞄了他一眼问：“今天打算让周夏试验吗？” “不试。” “为什么？”瑾萱讶异：“周夏早就等你开口，现在真的样品也拿到了，假的也在我们的手里，为什么不试？” 许志晓叹口气：“公司最近不是常跳电？周夏的试验只要遇到一次电压不稳。”他双手一摊：“这个试验算是失败了。” 瑾萱恍然：“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许志晓似笑非笑：“你没想到，对方肯定先想到了。” 瑾萱把头一瞥，车窗倒映出她皱眉的脸，许志晓见到了笑问：“怎么，是不是希望王教授的试验能尽快完成，好快点摆脱我？” 瑾萱怒瞪他一眼：“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是真的。”她换了一个口吻：“我知道，试验不可能一次完成，即便是周夏，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看来，你有长期作战的准备。” 瑾萱撅起嘴，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只要你不嫌我拖累你。” 许志晓呵呵的笑了两句，立即收起笑容，前方的红灯亮起，他踩下刹车，低声说道：“昨晚我打电话给你，知道你发生事情之后，我便一个人过来。” “你！”瑾萱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昨天晚上！” “是！”许志晓肯定说道：“我还知道那辆厢型车的车主还下来查看过三次。” 瑾萱惊呼：“昨晚你真的在这？” 许志晓这下子不发一语，假装专心开车。 瑾萱上下打量他，发觉他的头发不像以往一样整齐，不过在西装笔挺的外表下，确实看不出任何异状，早晨的阳光温柔照在他脸上，多了些挥之不去的疲倦感，她想用言语表达些什么，可是说再多都是无用。 车内的空气忽然凝结，只有车外的景物提醒他们时间还在继续流动，一直到公司门口，瑾萱才回过神，赶紧松口安全带，装作若无其事下车。 她一路直奔，刻意和许志晓拉开距离，甩开在脑海中不停浮出奇怪的念头，刚到办公室，何均早在门口等着，见到瑾萱，带着亲切的笑容：“早！许总还没来？” 瑾萱清清喉咙：“在后头。”她怕何均听出异样，问：“何处找许总有什么事吗？” 何均干笑：”没什么？只是我听说周夏手里有一组试验打算最近开始。“他说到一半，许志晓突然出现，他重复了一次，客气的问：”许总是不是取得了关键的试验样品？“ “没有。”许志晓故作轻松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何均整理领口：“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家的助理昨天下午请了半天的假，奔王教授的家去了？” 许志晓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和一旁的瑾萱互相使了一个神色，他说：“你怎么知道？” 何均笑说：“许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开会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你打算在邹总回来之前把试验报告做出来？”他发觉自己没有说到重点，解释：“昨天下午我到保安室一趟，是保安告诉我瑾萱外出的事，王教授的事是我瞎猜的。” “瑾萱出去确实有其他重要的事。”许志晓打开笔记本电脑电源问：“对了，上一次你交给我看的试验报告有问题，回去你跟你的小组开会了吗？” “开了，快的话，这周进度就会出来。”何均双手插在口袋：“这个试验，原本小陈提醒过我，当初我还不愿意相信他，只管他们按照我的意思，你看看，试验结果跟他预测的一样，简直是打我的脸。” “小陈确实厉害，你可要多多栽培。” “栽培肯定是要栽培，只不过再好的苗也要有好的土才能长得好。” 许志晓顿了顿，笑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许总，你可别开我玩笑，上一次你从小陈那取走的试验，现在不是让周夏拿走了吗？他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有小陈厉害，更何况，小陈先前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上头，怎么就比不上他了？” “小陈有小陈的好，周夏有周夏的好！”许志晓摇头：“不能混为一谈。” “既然如此，这个试验先前是小陈这组跟踪，我要求让他继续研究下去。” “这组试验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当初小陈也是我的人，只不过是让你们强行拉了过去。” 何均拍了拍双手：“可也不能换成周夏！！“ 许志晓从容的说：“那好，你把小陈给我，让我栽培他。” “这不行，小陈在技术方面算是熟练的老手，许总的手下也有许多能人，如果让给你，我担心你会耽误了他。” “我不会。”许志晓觉得好笑，不愿跟他继续闲扯，问：“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待会我有会要开。” 何均收敛起笑容，不经意的朝瑾萱的方向看过去：“既然你的助理昨天下午找过王教授，代表她拿到关键的试验样品。” 瑾萱感觉到何均未说出口的威胁而后退一步。 何均往瑾萱的方向走近一步：“你不承认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瑾萱又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不关她的事。”许志晓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今天早上我特地接瑾萱来公司，样品早就在我的手上，跟她毫无关联。” 何均讶异的转头，若是一个弱女子面对威胁，或许他能轻松的看出破绽，可是许志晓不一样，他早该想到有这一招。 许志晓板起脸孔，严肃的看着他：“怎么！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何均皱一皱眉：“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何均和瑾萱擦肩而过，瑾萱望着许志晓，看不出他的意图，可在方才的话语中，他为了要保护她而说出了样品去处，矛头等于指向自己，这样一来，王教授的试验就有了危险，跟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许志晓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的认真看着荧幕。 瑾萱不愿意主动开口，她怕自己真的问了，听到的答案会是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第十六章 讨论(上) 今天来往办公室的人比平时还多，瑾萱在外头都能感觉到异常的低气压在四周流窜，在周夏这项新开发试验中，已经有不少人闻风听到小道消息，提前过来观望试探。 在将近中午时分，许志晓特地从办公室出来，邀请瑾萱一起吃午餐，瑾萱连忙放下手边工作跟上，从他紧皱的眉头得知，上午的那些人都不是他想见的。 他们在食堂排队打菜，周围的人见到是许总，大部分的焦点都放在他身上，许志晓却不为所动，端起盘子在其中无人的位置坐下，瑾萱选择坐在他的斜对面，只要一扬起头，便能察觉有人想趁着中午空闲时间上前跟许志晓聊天，可是有瑾萱在，他们不好意思，只得讪讪离去。 瑾萱想起何均的事，心里过意不去，正要开口，周夏端着餐盘在许志晓对面坐下，他的表情藏不住喜悦：“许总，试验什么时候开始？” 许志晓脸色一凛，饭也吃不下，不耐烦的问道：“是不是有人问起？” “是呀！”周夏并未察觉笑道：“大家都说这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许志晓见周夏如此乐观，自己却笑不出来。 瑾萱在一旁低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把试验的事到处跟人说了？” “没有！”周夏连忙收起上扬的嘴角，恍然：“这次的试验大伙不是都清楚进度？个个张大眼睛等着看结果。” 瑾萱在他耳边提醒：“你可别乱说，今天上午，许总的办公室都是人！” “什么人？”周夏状况外问道：“该不会也是问进度的事吧！” 许志晓用力的放下筷子问：“这两天实验室有没有什么异状？” 周夏侧过头思考：“除了电力供给的不是很稳定之外，也没什么大碍。” 许志晓反问：“试验需要持续两个小时稳定的电力，你能保证中途不会发生变故？” 周夏不理解：“可是，总不能等电力稳定吧！何况，我们怎么能保证电的稳定？” 瑾萱皱眉，自从她来到这间公司，大部分发生意外的事件都在她身上，周夏只赋予试验完成任务，其他的似乎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她谨慎说道：“周夏！现在已经到了节骨眼，我们更应该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周夏兴致勃勃的回答：“就是因为到了这个节骨眼，我才希望试验的结果尽快出来，好让大伙见证这奇迹的一刻。” 瑾萱见他如此草率，反驳：“试验能不能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你怎么就大意了？” 周夏听了，侧过身子说：“瑾萱，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怎么让人欺负，现在证明自己的时刻到了，我比谁都还重视这次的试验。” 瑾萱看了许志晓一眼：“我明白！只不过许总还有其他的考量。” “什么考量？是电的问题？” 他们俩没有结论，许志晓双手交握在前，神色凝重道：“我前天找人查了总开关，没有多大的异常，只不过总开关的闸门让人动过。” “许总的意思是电力不稳是有人刻意？” “有可能！”许志晓放下筷子：“可是我没有证据。” 周夏这才提高警觉：“许总担心，试验如果贸然进行，有可能会有其他的因素干扰。” 瑾萱大声道：“你终于明白许总担心的是什么了？” “我知道！可是我以为他们只会耍耍嘴皮子。”周夏不以为意：“样品现在就在我们的手里，就等许总发话。” 瑾萱推测：“现在何均知道它在许总的手里，我相信他有可能采取下一个步骤。” “这个我不担心。”许志晓刻意压低声音：“我比较担心周夏。” “我！我不用担心，没有人知道在我这。” 瑾萱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昨天下午，我去王教授那儿取样品被人跟踪了，那人还跟着我到现在的住处，还守在外头一个晚上。” 周夏挑了挑眉毛，脸色变得难看：“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想跟我们竞争试验进度，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许志晓喃喃自语：“原本我想声东击西，现在他们知道样品在我们手里，下一步肯定是实验室，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周夏直观的推测：“试验需要稳定两个小时电力供给，如果中途断了，整个试验必须重来，其实也没多大损失。” 许志晓带着专业的口吻问道：“你能保证第一次的试验和第二次的一样？” 周夏无奈的耸肩：“不能！可是试验总是有风险，谁也没法推测结果如何？或许，王教授让我们测试的过程中，出现无法预料的漏洞也不一定。” “如果是内部的问题好解决！怕的就是…。”许志晓沉吟片刻，或许他自己也没想到该如何走下一步。 瑾萱懊悔的说：“今天上午何均不是找过你吗？其实他知道样品在我这也无所谓，大不了他恐吓恐吓我，还能帮你们争取时间，你何必要对他说出下落。” “我担心你。”许志晓回答得十分快速，以至于瑾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一旁的周夏发觉两人的暧昧，也不敢言语，许志晓回答：“毕竟我在这间公司两年多，认识的也比你们多，还没人敢对我下手，顶多也只是跟踪探探底细，可是我不清楚他们会对你们做什么？” “我不要紧，因为它本来就不在我身上，大不了被跟踪，吓唬吓唬我而言，对这个试验基本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不同意！”许志晓一口回绝：“已经让你承担这么多的压力，我们这两个大男人不能再让你身陷危险。” 周夏没想到许志晓会这么说，他瞄了一眼他们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在这句话之下，是否还有他看不出来的情愫在里头，周夏抬起头，发觉周围瞩目的视线，刻意端起餐盘说道：“总而言之，我觉得试验越早进行越好，样品现在在我们的手里，容易发生变故，倒不如在他们来不及反应之前赶紧测试，何况，王教授的试验肯定需要再做调整。” 许志晓点头，目光却直直盯着前方：“你说的话我会考虑。” “没事的话我先撤了。”周夏对着瑾萱点头：“有任何情况随时通知。” “嗯！”瑾萱目送周夏，他的身影一下子没入了人群中，此时大部分的人也在这个时间点吃完，正打算离去，她把注意力放回许志晓身上。 许志晓无视于四周的变化，低头思考片刻，沉吟：“周夏说得没错，我们再防也防不过他们，倒不如早点把试验做了，好让王教授心安。” 第十七章 讨论(中) 为了得知实验的进度，瑾萱特地穿上白大褂，经过周夏的带领，走入一道道的关卡，日光灯指引前方的方向，钛金属制成的地板和马蹄形状走廊体现出现代科幻之感，宛如进入一个未来的时空隧道。 周夏的实验室十分简单，在一个约略一百平方米的空间，放眼望去，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摆放着大型计算机，周夏利落的来到其中一个面板之前操作，墙上突然放映出彩色画面，瑾萱惊叹：“看来，你挺习惯这里！” 周夏笑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完整的设备，这个计算机的功能是我见过功能最齐全。” 瑾萱走到他身旁，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操作按钮，先前她只在一台电脑做简单的运算程式，也许前方的这台大型连体计算机是一个接着一个程式做相关链接，她问：“时代进步得真快，我都已经认不得了。” 周夏的手搭在前方的键盘上，纤细的手指在上头轻轻一点，屏幕开始有了不同的变化。 实验室内部的光线昏暗，等到眼前出现彩色的光影，瑾萱才恍然，原来是使用投影的缘故，她问：“王教授的试验打算在这里使用吗？” “是的！”周夏轻轻一点，屏幕立即消失，实验室恢复成一片黑暗，在这一片黑暗中，周围的控制面板发出点点光线，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他说：“这台设备虽然不是最新的，可是听许总提过，先前王教授的试验就是在这儿成功。” 瑾萱开始在控制面板前游走，指尖轻轻的在其中一个控制按钮停住，似乎在思考试验成功的事，她问：“你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周夏走到她身旁，带着疑惑问道：“是许总让你进来的吗？” “不是！我只不过是好奇。”一转头，周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一旁，她说：“最近有太多人上门找许总，说的都是试验的事，太烦了，所以我想进来看看。” 周夏站定在她身旁：“设备每天都在做测试，就等上样品。”他想到一件事问：“许总还打算拖时间吗？” 瑾萱摇头：“没有，似乎打算在这两天解决。”她问：“你这边呢？” “是有见到几个面生，可是他们没有权限不能进来。”周夏将手插入口袋：“自从我们决定做试验，许总连我们这一小组的人员都不让进来，只留我跟小张。”他一扬起头说道：“你瞧，现在连这四个角落都安装摄像头。” 瑾萱抬起头来，在头顶上阴暗角落，隐约见到黑色反光的圆形镜片，下方能清楚看见红色的点。 周夏微笑的看着她：“你知道这个试验最初的构想是从你这里来的？” “我听许总提起过。” 他伸出一只脚，故作轻松：“当初在大学的时候，要不是你把毕业专题交给我，现在的我，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来到这里。” 瑾萱还记得，当时她面对面跟王海昌教授提起大学毕业后不再读研，脸上的表情并未出现任何异状，当下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几天，王海昌把她叫到跟前，亲口问她几个人选，在这些人当中，她选择了在班上默默无闻的周夏，王海昌沉默点头，算是答应了，她说：“那时的我确实不想再继续钻研了，而且，所有的努力了心血都在专案上，再继续深入下去，估计要疯了。” 周夏笑道：“我知道，当时我加入你们的小组时听说了，这个专题不小心让许总拿去。” 瑾萱讶异：“你听说了？” “嗯。”周夏用力的踱脚：“我其实还好，即便是知道你们付出的心血，在面对学长和王教授时并未有太多情感在里头。”他乐观的说：“何况，学长最后把你们的案子发扬光大，以至于有现在的成就，认真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瑾萱看着他像是置身事外，无奈的笑说：“当时我可不是这样。” “我知道，所以王教授在问许总推荐人名时，我确实吓了一跳。” “你知道这件事？” “知道，当时我就在现场，而且王教授还问我的意见。”他低着头说：“是你把我带进来的，所以，现在也算是还给你一个人情。” “你们真奇怪，口口声声说要还我人情，可这份工作确实不容易。”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起工作，至少我还能照应照应，可我不知道许总是这样安排。”周夏说到一半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感觉许总不只是对当初所做的事后悔了，除了借这次的机会弥补你，还有…。” 瑾萱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说多了。”她准备转身：“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出去了。” 周夏没有跟她一起，只陪着走出感应指纹的自动门，让她往一条深不见底的走道出去。瑾萱单独走在现代化的金属壳中，再多的灯光也掩饰不了莫名的寂寞感。 她回到座位，正巧有一个人走出来，两个人目光相对一秒钟，对方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瑾萱瘫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打开电脑屏幕，原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自从取得样品，有不少人想探听进度，弄得瑾萱神经兮兮，比平时上班还累，加上昨天有人跟踪，晚上根本睡不安稳。 今天中午吃饭，周夏主动提起样品的进度必须加快，而许志晓不知道还在犹豫什么，他们的精力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仿佛只要他一答应，试验顺利进行，所有人都能松一口气。 瑾萱不愿去想，提起手提包打算回家休息，她来到办公室前，轻轻的敲门。 许志晓似乎也做好准备下班的动作，他问：“要走了吗？” “今天没开车，所以想趁天还没黑的时候早点回家。”瑾萱婉转的解释，按照道理，许志晓明明是让她接到公司，可她故意不提起。 许志晓似乎听懂了，他点头：“知道怎么回去吗？” “知道。”瑾萱回忆道：“公司门前有公车站牌。” 许志晓低头沉思，在阴郁的眉毛间无法看清他的想法。 瑾萱怕他提起，刻意转移话题：“今天下午我特地去看了周夏的实验室，他说他准备好了。” “你也觉得试验可以开始了？” “嗯！既然有这么多人看着，倒不如早点把事情做完，以免夜长梦多。”瑾萱发觉自己的话多了，赶紧道：“我只是提出我的意见，许总不需理会，一切按你的意思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许志晓往前一步：“早点休息，如果今天遇到什么异状，记得打电话给我。” 瑾萱点头，两个人停顿片刻，似乎在等待对方说话，自从和许志晓碰面，这样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为了不让自己的理智驾驭情感，她只能提起脚，在他还没开口之前，赶紧躲开。 第十八章 讨论(下) 刚走出公司门口，下班人来人往，瑾萱也不认得几个，她直接来到公车站牌，打算从手机检查公车班次，前方突然停下一辆棕色轿车，刚开始瑾萱并不介意，身旁有许多人跟她一样等待，还以为是其他人认识的，一直到对方拉下车窗，开口：“瑾萱，回家吗？” 瑾萱这才抬起头，惊讶的走近一步：“康成，怎么是你。” “这不是下班吗？你怎么一个人？” 瑾萱不打算把昨晚的事说出来，含糊：“今天车子出了点问题，所以打车上班。” “你家在哪儿！要不我送送你？” “我住在富美社区。” 康成兴奋的推开副驾驶的车门：“正巧我经过那儿，要不顺路接你过去。” 瑾萱没有拒绝，她拉开车门上车，在车内闻到一股清新的果香中混合黑色皮制座椅的塑胶味，仔细瞧车内摆设，音响配备都是崭新发亮，她问：“这辆车新买的？” 康成开心的握住方向盘：“嗯！我不是找到一份工作吗？想买辆车犒赏自己。” 瑾萱系上安全带，专心盯着前方。 “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下班，今天正好朝公车站瞄了一眼，没想到遇见了熟人。”康成恍然：“听仓库说你调回技术部？” “是的！大约是上周的事。” 康成皱一皱鼻子：“表哥说技术部里头的几个人特别会欺负人，当时还以为你不会调过去。” “嗯！差一点吧！”瑾萱不愿意透露内情，她反问：“你知道我的事？” “听说一点，像是技术部那儿不停的找你的麻烦，就是希望你知难而退。” 瑾萱无奈的调侃：“你现在知道了？当初你还希望调到技术部，现在还想吗？” “当然希望，毕竟我是计算机毕业，还是希望能做跟自己相关的事。” “可是，即便是计算机系毕业，有机会进入的相关的行业，也不一定是你喜欢的。” 康成耸肩：“我知道，可是每天待在采购，做一样的事情，回想起大学那会儿，每天泡在一堆程式里头，其实挺苦中作乐。”他忽然问道：“该不会是技术部有空缺？” “没有，我不过是想了解你的想法，如果是我，知道唐氏集团的技术部难待，用八大轿子抬我过来也不一定会答应。” “你可是许总亲自点评的人，这一点是多少人梦想不到的。” “你知道？” “知道，你跟周夏都是。”康成见她不说话，转头问：“难道不是吗？” 瑾萱坦白：“是！我们以前是同一所学校的。” 康成叹口气：“真好！” 瑾萱深怕他会再提起引荐到技术部的事，突然安静不语，康成倒是开朗的问：“最近新的研发试验就在许总的手中，这两天要准备试验了是不是？” 瑾萱感觉自己得到的消息实在过于私密，若是不小心透露给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变数？她惊讶的同时谨慎回答：“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许总的助理，替他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康成的脸难掩失望：“哦！我还以为你知道具体是什么试验。” “新产品在试验阶段本来就容易出错，技术上本来就存在不成熟，万一贸然的告诉你们，结果失败了，这不是自己找茬吗？” 康成对瑾萱给予的答案过于官方而不予置评，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听说了吗？最近到了晚上，公司内部时常有人影出没。” 瑾萱警觉：“人影！什么人影？” “你不清楚吗？仓库那儿都传遍了。”康成倒是很大方：“原本说是公司以前刚盖技术大楼的时候，施工的工人有一个坠楼身亡。” 瑾萱先前听过传闻，现在由康成的口中说出来，仿佛这个消息更加准确，她随口推测：“所以有人说这个黑影是那位施工的工人阴魂不散的缘故？” “疑！”康成还以为自己给她第一手消息，问道：“你怎么知道？” 瑾萱老实回答：“我只知道这些。” “今天我在吸烟区遇到保安。”康成见前方有红灯，把车停妥之后说：“许总让保安私底下调查摄像头，结果你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瑾萱转过头好奇的问：“什么？” 康成挑了挑眉毛，故弄玄虚道：“确实是一个人，故意在技术部大楼附近徘徊，被摄像头抓到两次，每次的出没的路线都不一样。” “真的！那人是谁？” “不清楚，摄像头太远的缘故，所以看不清楚五官。”康成肯定的说：“不过我觉得一定是公司内部的员工。” 瑾萱推测跟他一样，她问：“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在晚间出没吗？” “不清楚，保安看完摄像头，在吸烟区讨论，正巧遇上我。”康成顿了顿才说：“要我觉得，那人出现在技术大楼附近，肯定是借着七年前意外事件闹得技术部人心惶惶，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技术部最近在开发新产品，或许跟这个有关联。” 瑾萱思忖片刻，问：“许总知道吗？” 康成嘟起嘴猜测：“当然知道，可是他怎么想我不清楚，不过估计跟我想的差不多。” 瑾萱没想到许志晓居然私底下调查，最近来往的人多，根本没时间单独谈谈，何况，他们之间关系特别，许志晓不一定会告诉她。 刚开始她觉得许志晓迟迟未做决定是因为他城府深的缘故，现在却不觉得了，她猜测：“既然是公司的员工，肯定是住在宿舍才能进出公司，说不准接下来好几天还会出现。” 康成摇头：“是不是住在公司很难说，不过，公司这边没有遗失什么重要的东西，贸然报案，警方不一定会受理，所以保安打算私底下调查。” 瑾萱猜想：若是真的奔新试验来的，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对方肯定誓不罢休，现在，许志晓拖着怕夜长梦多，对方对环境越来越熟悉，再次下手肯定易如反掌；若是大意的将试验提前，对方肯定露出狐狸尾巴，相对的，试验也容易曝光在太阳底下，怎么想都没有两全之策。 康成踩下油门，见瑾萱神色凝重，说道：“其实我挺崇拜许总。” 瑾萱回过神来，诧异：“为什么？” 康成解释：“虽然许总的背后有东华大学的研究支撑，可是像他年纪轻轻当上了技术部总经理，肯定有一定的实力，何况，也不是什么人能把一个部门轻易的撑起来，所以我特地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转告许总，让他对周围多提点心。”他笑说：“当然，说不定我想说的这些，许总想得比我还周到。” 瑾萱恍然，露出微笑：“谢谢你，有机会我会替你转告。” 第十九章 意外(一) 许志晓下定决心提前试验进度，特意选在周末，为了避免信息外露，周夏小组人员在前一天才接获临时通知。 瑾萱是负责通知的人，她知道这次的试验意义重大，周六一大早到公司，就是为了要掌握进度。 说也奇怪，自从许志晓明摆跟何均说样品不在她那儿，瑾萱在上下班的途中没有感觉到被人监视，社区外的厢型车再也没有出现过，说不准，对方把注意力转移到许志晓身上，可她从来没有在许志晓的口中听说。 在某方面来说，他承受的压力确实比她亲眼见过的还大。 她想替他分忧解难，不论是当初选她过来的目的还是其他的原因，他们早已经是坐在同一艘船上。 瑾萱来到公司，许志晓早就到了，他预计试验在早上九点开始，利用公司内部的分机拨打电话，再次确定这两天测试仪器设备的结果是没有问题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瑾萱在座位上等待，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隔壁的办公室先是一声不响，随着时间慢慢靠近，她听见有人起身挪动椅子，滑轮在地面摩擦出细微的声音，仿佛跟秒针的滴答做抗衡，剩下最后十分钟，办公室传来用力跺脚的声音，瑾萱正想过去查看，许志晓刚好走出门口，两个人差点碰在一起。 为了缓解尴尬，瑾萱问道：“许总打算去哪儿？” 许志晓边说边打算绕过去：“我得进去实验室里瞧瞧，只有周夏和小张我不放心。” 瑾萱挡住他的去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外头等着吗？” 许志晓焦急道：“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亲眼看看，王教授给的样品只是接近完美，万一现在不适用或者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至少有我替他们看着。” “我跟你去。”瑾萱急着跟在他身后。 许志晓停顿片刻，此时此刻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如果有瑾萱在，多一个人也是好的，他微微点了点头，正打算移动步伐时，头顶上的日光灯瞬间熄灭，他们同时向上看，在昏暗的空间，只有窗外微弱的日光能清楚辨识室内的状况。 “糟了！”许志晓连忙回到办公桌前，准备拨打分机，听筒才刚触碰耳朵一会儿，他用力的将它放回原位：“电话不通。” 瑾萱睁大眼睛，急道：“实验室有危险。” 许志晓反应很快，打算往实验楼奔跑，瑾萱跟在他后头，他们出了技术大楼，迎面而来的是保安，保安知道今天是重要的日子，直接向许志晓汇报：“刚才接到消息，技术大楼的电力突然断了。” 许志晓喘着气问：“实验室呢？” 保安一脸懵懂：“没有接到消息。” 许志晓一颗心忐忑不安，他拨打实验组的组长，对方在电话中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不清楚断电的事。 与此同时，保安得知一个最新消息，他恭敬的说：“许总，刚才其他同仁到行政楼旁的电机房，发现线路确实被人动过手脚。” 许志晓皱眉：“什么意思！” 保安含糊的解释：“我正打算要过去，待会向您汇报整个具体情况。” 许志晓语气坚决：“我跟你去。” 他们来到电机房，平时的铁门是紧闭，外头还有一道如同铁链的锁拴住，如今铁门敞开，里头有人影晃动。 瑾萱靠近时，感觉一股闷热压在胸口，简直要喘不过气了。 首先发现的保安说道：“电线有一道整齐的切口，明显是人为的。” 许志晓倒是镇定：“电话线呢？” 保安们面面相觑，仿佛不清楚这件事，带他们过去的保安说道：“我立即派人调查。” 电机房的保安找来相关技术人员维修电线，另一个保安拨打手机确认电话线，确实发现有这件事，他带着技术人员朝另外一个方向走。 这群人顿时忙成一团，许志晓和瑾萱走出电机房，许志晓双手叉腰，低头望着地面上冒出的杂草，草堆覆盖住松软的泥土，光滑的皮鞋在刚才奔跑时不小心沾湿了，他走到泊油路面专心思考。 瑾萱望着许志晓的背影，在阳光下伸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在他不说出口的心事，瑾萱一个字也猜不着，只能透过她知道的一切，对他旁敲侧击，她走到他视线范围，推测：“何均上次不是亲自问过，他知道样品在你的手中，我猜有可能电力是冲着你来，或许他们是想趁机偷走样品。” “嗯！这件事很像是他们的作为。”许志晓沉吟：“奇怪的是，何均他们最终目的是不希望试验成功，为什么不直接针对实验室下手？反而切断技术大楼，这样一来，不是多此一举？” 瑾萱推测：“可能是他们不清楚样品现在在谁手上，如果样品没送到实验室，直接釜底抽薪，实验室根本没戏。” 许志晓想想有道理，此时，他的办公室说不准已经遭到人入侵，可这不是他思考的重点，样品在他手上就是鱼目混珠，替周夏争取更多时间，此时回到办公室，或者是调查摄像头进出的可疑人物，立刻能找出对方是谁？ 但是，这样并不能瞒天过海，如果有内线消息得知，实验室正常运作，不到一时半刻，立即能察觉出偷走的不一定是真的样品，如此一想，许志晓犹豫着到底是要先回办公室瞧瞧还是直接杀到实验室？ 瑾萱并不能知道许志晓的顾虑，她低头喃喃自语：“你说的也没错，如果直接切断实验室的电力是最快的方法。” “幸好，当初为了避免实验室的电力稳定，和技术楼层分开。”许志晓转过身看着被切断整齐的彩色线路：“不然，此时的实验室也跟着遭殃。” 瑾萱想起一件事：“实验室不是需要过一道指纹的安全门吗？该不会是顾虑到这个原因？万一切断实验室的电力，有那道门，谁也开不了门？” 许志晓松开眉头：“你说的没错，对方如果要断实验室的电力并不能如期进去，那道门只有小张能打开。” 瑾萱带着欣慰的目光看他：”既然如此，我们暂且能放宽心。“ 许志晓抬眼看前方充满现代科技感的建筑，除了他们，似乎没有人察觉出异状，抬头一看，天空一朵云也没有，他说：”待在这不是办法，我想到回去看看。“ 瑾萱跟他一起挪动脚步。 在他们决定回办公室的同时，电机房的保安跑出来，带着惊恐的口吻说道：“刚刚接到通知，实验室的电没了。” 第二十章 意外(二) 保安说出这句话不到三秒钟，许志晓立即反应过来，朝着实验室奔跑，与此同时，负责人小张拨打手机给许志晓，小张在电话一头交代断电的事，还没说上两句话，另外一头毫无声响，任凭许志晓叫喊都毫无作用，他警觉事态严重，停在漆黑深不见底的走廊前，只有头顶上的逃生指示闪着灯微弱灯光，再次回拨小张的手机，可是电话没有人接听。 正巧，瑾萱气喘吁吁的跟上。 “没人接！”许志晓又拨打周夏的手机号码，得到是一样的结果。 前几天瑾萱来过此地，她还记得路线，鼓起勇气说道：“进去看看。” 许志晓利用手机的灯光替瑾萱照明前方的路，经过第一道门居然是敞开的，许志晓抢先一步来到了他们的办公室，发觉其他的成员七荤八素晕倒在地上，他嗅到空气中有些微的异样，立即捂住鼻口往后退。 “怎么了？”瑾萱还未察觉过来。 “他们都晕倒了，可能是被迷昏的。”许志晓转过头来仔细的看着周围，见到桌上有周夏名字的立牌，走到桌子面前，仔细的打开抽屉检查，每一个抽屉都能打开，只有其中一个钥匙插在上头，里头空无一物，他说：“你知道周夏的样品放哪儿吗？” 瑾萱捂着鼻子：“这会儿样品可能在实验室里头。” 话才刚说完，不远处听见声响，他们纷纷停止动作，许志晓赶紧把手机的灯关了。 按照实验室停电加上他们奔跑的速度，假如对方企图偷样品，确实有可能会跟他们碰在一起，许志晓小心翼翼的朝着实验室方向过去，瑾萱跟在后头扶着墙边往前。 四周静悄悄，在黑暗中他们都能察觉出彼此的存在，只是不清楚位置在哪里，经过最后一道关卡，需要按压指纹的那道门是敞开，旁边倒了一个人，许志晓低头检查，是小张，他已经失去意识、全身瘫软的趴在地上，手机远远的抛在墙角。 许志晓推测，在电被切断的同时，对方还没进去实验室，趁着人员慌乱时迷昏了在外的小组成员，小张从实验室走出来，不知道如何是好，正打算利用手动方式开门，顺带向他汇报，刚好让对方有机可乘，这么一来，里头的周夏肯定是凶多吉少。 瑾萱只担心周夏，先走进去实验室，里头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能借着灯光照路，刚走进去，身旁立即出现动静，瑾萱还未察觉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现，用力的推她一把，瑾萱毫无防备跌倒在地，她撑起身子，一转头，那黑影即将扑了过来，许志晓在中途截住了对方的行动，两个人扭打在一块，碰撞出更大声响。 瑾萱尖叫一声，原本想摸黑取出手机，可是手机在方才跌倒时掉了出来不见踪影，只能在黑暗中凭着直觉约略得知他们的位置，不到一分钟，对方摆脱许志晓，夺门而出，许志晓还算机警，连忙拨打手机让保安赶紧在外头堵人，又重新打开手机的灯光。 瑾萱不顾自己的伤势，走到许志晓旁问：“你还好吗？” 许志晓扶着左手，脸上的表情狰狞的说：“快去看看样品还在不在？” “在哪儿？”瑾萱毫不知情，接过他的手机探照，按照许志晓口头指引的方向，找到了像是一个插槽的地方，她有不祥的预感：“里头是空的。” 许志晓艰难的站起来，走到一旁再次确认，左手臂疼的他无法思考。 “我先扶你出去。” 他们步履蹒跚一同走出技术楼，刚见到阳光明媚，两个人都不太适应的眨眼睛，迎面而来的是保安，他上前问：“许总，怎么伤成这样？” “我没事！”许志晓转口问：“有没有见到对方？” “没有，我接到你的电话赶紧过来，担心对方溜走，还不敢进去查看，一直在这里守着。” “怎么可能？”许志晓刚说完，眉头拧在一起：“他不可能跑掉的。” “我刚刚联系了其他人，待会让他们进去仔细搜查。”保安带着关心的语气：“许总，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许志晓记起一件事，他说：“不用，待会你让公司派驻的医生和护士过来一趟，除了我的手，实验室里头的人都昏迷了？” “啊！”保安反应过来，立即转身操办。 医生和护士过来，做初步的检查，昏迷的几个人最终还是送往医院，留下保安等人，退休过的保安组长懂得如何搜集现场证据，在他原封不动的把照片都整理好，主动询问许志晓的意见。 经过许志晓缜密思考，实验室里头的人醒来也只是头晕而已，比起他受伤的手不算什么，公司内部除了样品丢失之外，没有任何物品遗失，如果报案，公司内部最新的消息有可能在媒体前曝光，反而会引起同业的注意，碍于公司的面子，选择不要报案，这件事能私了就私了。 身为保安的组长不放心的说：“可是，公司内部发生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应该要跟邹总汇报一下？” “你来决定。”许志晓已经无力去思考后续的可能，从头到尾他不发一语，仿佛在脑中不停的沙盘推演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经过，似乎想从中找出漏洞。 现场差不多都整理好了，许志晓的手让护士简单包扎完成，护士最终还是提个意见：“你的手外伤这么明显，建议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许志晓听从意见，打算回办公室取钥匙，顺路去医院探望周夏他们。 瑾萱从头到尾一直陪在许志晓身旁，看到他左手用束带包扎起来，说道：“待会我开车送你。” 许志晓这次没有拒绝，他深沉的叹了口气，行政大楼里头的灯此时已经恢复跟以往一样，早上的停电并未带来任何影响。 他们两人走在一起，许志晓才仔细的看了瑾萱，见她额头上方出现红肿：“你的头要不要紧？需要去医院做检查吗？” “只是皮外伤，我不要紧。”瑾萱内疚：“要不是他想要攻击我，你的手也不会受伤。”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我相信即便是周夏，也会义无反顾的保护你。” 瑾萱面有难色：“自从进来这间公司，实在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又害你受伤。” “并不是你的缘故。”许志晓安慰道：“你看，为了实验，周夏现在人还在医院。” 瑾萱不再把这件事归咎在自己身上，从这次的事件来判断，王教授的试验确实太引人注目，可是现在样品被人偷了，人也没找到，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边走边想，刚走到办公室，伸手打开电灯开关，没想到眼前触目惊心，她的办公桌是一团混乱的局面，大部分的文件都是毫无秩序的散落在地面。 许志晓无视于混乱，讶异的回到桌前，拉开抽屉检查，思考片刻对着瑾萱说道：“假的样品也让人偷走了。” 第二十一章 意外(三) 经过大家的劝说，许志晓先是去医院把伤口重新包扎，又重新回到了公司，保安等人已经拍照存证，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有必要好好的理清。 保安有条不紊的说明前后顺序：“早上八点五十分接获许总通报技术楼的电被人切断，带人过去查看，发现电机房的线路是被人整齐切断。”说到一半，他顺势把照片交给许志晓：“不到十分钟，实验室的电也让人动过手脚，我们寻线查看机房，发现并无异状，是在实验室外的闸门让人动过了。” 许志晓似乎听到了重点，他扬起头问：“先前不是听说公司的电路不稳吗？手法是不是一样？” 保安队长点头：“是的，只不过这次的线路直接让人拔了。”边说边将另外的相片交给许志晓，许志晓把这两张照片比对之后，推测：“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何况短时间要跑两个地方，确实容易引起注意。” 许志晓仔细检视照片，频频点头认同保安队长说的话。 保安队长继续解释：“是，何况在技术楼被人断电之后，我们都跑到外头，电机房和实验室有一段距离，必须在我们的耳目下经过，若是还有其他的闲杂人等，肯定会引起我们高度关注。” 许志晓低声：“所以，这件事有共犯？” 保安队长保守回答：“共犯还不确定，不过，以手法来看，确实是两个人，要我判断，这两个人对公司的位置熟悉，又能在我们慌乱的情况之下避人耳目，肯定是公司的员工。” “其他的摄像头有没有拍到行径可疑的人？” “有，不过对方捂住脸，始终低着头走路，根本没办法作为参考。”保安队长说：“公司的侧门是唯一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他们肯定是从那离开。” “按你的推测，是公司员工这个线索是跑不掉的。”许志晓恍然，右手拍着大腿：“我在实验室跟对方纠缠的时候，他肯定也受了点伤，周一正常上班，能不能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人受皮肉伤？就能缩小范围。” “这件事让我去办，周一我召集同仁，在保安室仔细的观察进出人员。” “嗯！还有，现在是周末，知道的人少，可千万不要引起恐慌。” 保安队长点头答应，随即想起了什么问：“入侵许总办公室的人偷了什么东西没有？” 许志晓叹口气，避重就轻的回答：“现场过于凌乱，实际还不清楚，等我回头整理过后再告诉你们。” “我知道实验室和许总的办公室大部分都是公司机密，我们不方便整理，如果许总有忙不过来的地方，可以告知我一声。” “知道了，谢谢。” 许志晓看着照片说：“这些照片，能不能备份给我？” “行。”保安队长回头交代几句，看着许志晓和瑾萱问道：“对了，实验室的同仁都还好吗？” “很好，基本上都清醒过来，大伙回家休息了。” 他们寒暄几句，眼看傍晚时分，瑾萱开着许志晓的车送他回家，她说：“你在医院包扎那会，周夏十分内疚，不停的问我事发经过。” “你告诉他了？” “没有，我只是让他多休息，别想太多。”瑾萱欲言又止，最后才说：“周夏告诉我，停电当下，小张利用分机拨打电话到外头的实验办公室，可是外头没有人接，他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打算先出去顺便打电话向你汇报，没想到才说没几句话就没声音了。” 许志晓仔细聆听问：“他见到对方了吗？” 瑾萱摇头：“没有，那时的他只想着对方肯定是冲着样品来，只顾把样品收在自己的兜里，正打算偷偷摸摸的出去，没想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曝露了自己的行踪，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许志晓听了扁嘴，那通电话确实是他打过去，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如此。 “原本周夏打算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回头想想，不管有没有那通电话，对方是奔着试验而来，即便在那黑暗的实验室，还是能找到周夏的位置。”她说：“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一定是个男生，身高和他差不多。” “这一点，我跟周夏的看法是一样的。” “公司这么大，只靠保安调查，能查的出来吗？” 许志晓笨拙的挪动身体，右手扶着疼痛的左手道：“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要锁定哪几号人物？” “你是说，何均？” “不管是不是他，反正是那票人。”许志晓凝重的表情突然变得和缓：“今天你也跟着我跑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别把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上。” 瑾萱只是嘴上答应，在他送许志晓回家之后，不停的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不管有没有抓到人，只要在公司内部或者外部，有人研发出相同的试验结果，肯定是窃取样品的凶手，这点毋庸置疑，若是等到那时，整个项目的进度，着实严重的落在后头，尤其是周夏，他满心期待的想要借此获取大家的认同，在公司占有一席之地，这会，让公司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该用什么言语调侃他？ 瑾萱走进电梯思考，并未察觉出身旁有人，直到电梯门合上，对方开口：“你的脸怎么了？” 瑾萱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上次的唐文，她伸手捂着额头，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勉强扬起笑容：“没有，只是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唐文穿着一身轻松的装扮，双手插着口袋打量她，思考片刻才说：“你是做什么工作？” 瑾萱诧异的看着他，首先带着戒备的口吻问：“为什么这样问？” 唐文一派轻松：“上次看你神经兮兮又从包里取出防狼喷雾，这次你的脸像是跟人打架似的，我只不过是好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按照唐文推测，也不无道理，面对陌生的人，瑾萱简短回答：“我不过是一间公司的助理。” “助理，我不知道助理周末也上班的？” “今天碰巧有事。” “哦！”唐文看出瑾萱不愿意多谈，眼看要到八楼，他打量她说：“我们公司有缺人，如果你觉得现在这份工作不适合你，可以找我谈谈。” 瑾萱含糊的回答：“谢谢你，现在的工作对我挺有挑战性，我还想多多努力试试自己的能力。” 唐文原本只是同情的提上几句，听她这么说，反而升起敬佩之感。 电梯叮咚一声，瑾萱向他点个头，直接走出电梯外，留下一脸懵懂的唐文。 第二十二章 意外(四) 周日、周一期间，保安紧盯公司大门，并未察觉任何可疑人物，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看似平静无波之下，仿佛还藏着一股波涛汹涌。 实验室同仁在周一准时上班，周夏和小张替许志晓整理办公室，其他的人留在实验室帮忙。 约莫中午时分，大伙去食堂吃饭，小张回来的时候异常兴奋，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对许志晓说道：“何处的实验室出了问题？” 许志晓怡然自若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小张说话也只是虚应一声：“什么问题？” 小张说话的时候难掩高兴：“小陈的实验室炸锅！” 周夏抱着一叠纸张，打算把它叠在一起：“炸锅！这关我们什么事？”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他们私底下窃窃私语，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声。“小张左顾右盼，确定没有旁人才说：”好像是何均掌握到关键的技术，打算投入试验，结果前后没有斜街好，一投入，不知道里头都是病毒，系统当下就瘫痪了。” 周夏这才体会到情况的严重性，停下动作问：“动不了了？” “是呀！”小张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何处一气之下打算一状告到邹总那儿。” 许志晓睁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出来：“看来，他们中了我们的陷阱。” 小张问：“什么陷阱？” 许志晓双手交握在桌上，解释：“王教授不是给了我们一个真的一个假的，都让不知名的人拿走了吗？我相信，何均那天肯定是拿走假的。”他笑说：“当初我为了预防这件事，私底下跟王教授讨论过，王教授便把假的样品重新设计了一番，如果东西被偷，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刻意做了这一道病毒，这下子，那天的事，他肯定有份。” 在一旁的瑾萱问道：“可是，何均身上毫无任何伤痕，为了证实这件事，特地让保安队长亲自去盘查他们小组的队员，每个人都毫发无损。” “所以他拿走的是假样品。”许志晓双手合十思考：“何均毫无顾忌使用假样品，代表他在还没试验之前，始终认为样品就在我的手中，并不清楚真的就在周夏身上。” 周夏这才明白过来，惊呼：“所以做这件事的有两个人？” 许志晓不以为意：“应该是，如果真的假的都落入了他的手里，他肯定知道我们事先做了预防，反而会更加警惕，并不会贸然的投入试验，所以，何均并不清楚真的样品在哪儿？” 周夏侧过头问道：“现在知道了假的在他手里，那么真的到底在哪里？” 小张思考片刻：“技术部门的人，只有何处跟我们是明显对着干，许总平时待人不错，我真的想不出来到底谁有动机偷样品？” 许志晓沉沉的叹口气，凝神思考：“小张提到了重点，你们想想，为什么何均会以身犯险？“ 小张直截了当回答：“当然是为了在邹总面前显摆。” 许志晓用手指抚摸下巴：“也许对方偷样品的动机跟何均是一样，只是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可是，每个小组基本上分配的试验不一样，研究这方面的人也只有我们这一组，即便偷了样品，他们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 他们顿时陷入思考，过了许久，小张才说：“对了，待会许总要不要主动找邹总？万一何处在邹总面前说了浑话，至少你能在场辩驳。” 许志晓了然于胸的回答：“我能辩驳什么，邹总最不喜欢人家在他面前打小报告，即便是我的错，邹总不一定会听他的，相反的，还会暴露自己的缺点。” “许总，你这么说没错，可是何处不一样，万一他戳中了邹总想听的，你怎么办？” 许志晓笑着从西装内衬掏出另外一个随身碟：“王教授既然有办法把毒放进去，我们自然有办法解毒。”在场的人恍然，他笑说：“我们先按兵不动，等邹总找我！” “许总这招厉害，等何均咬死你不放，还可以把解毒的程式给他，这样一来，偷试验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许志晓手里玩弄随身碟：“就当是做人情给他了。” 瑾萱夹在他们谈论间思考，每当脑海中浮出一丝丝信息又让他们的谈话给带跑，她退出办公室，坐在桌前重新理清思路。 按照他们说法，电机房和实验室闸门开关都让人动了手脚，可是手法却不尽相同，一个是让人切断，一个是直接动开关，因此，偷走样品的有两路人，现在确定何均是偷走假的，表示许志晓先前的推测是对的，何均为了得到样品而不择手段，那么真的让谁拿走了？ 她想起先前公司里头有不少流言，到了夜半有人影出没，以为是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把这件事跟何均连在一起，基本上是兜不起来。 如果理智判断，最有可能的是跟闯入实验室的人有关联。 可是，对方怎么知道新的样品在实验室？ 另外？他又是如何知道实验室的闸门开关？贸然的闯进实验室？ 瑾萱立即回想起关于传闻的事，突然间灵光一闪，忆起在洗手间听见的谣言，技术楼在建立时曾经出过人命，对方为什么要刻意提起这件事？ 她立即上网，利用唐氏集团的名字搜索，只找到一则新闻，证实了当初确实因为一件意外事故导致施工人员丧失性命。 工人的名字是蔡伟国，内容描述不多，唐氏集团给予的答复是因为对方没有按照工作要求佩带安全帽，导致这次意外事件，其他的并没有多做说明。 瑾萱左思右想，感觉答案就在眼前，可是伸手摸不着，仿佛在云里雾里，她坐立不安，干脆直接站起来，朝着门外出去， 午后的阳光多了一股暖意，建筑物的影子慢慢从底部延伸出来，遮去了一半的路面，此时大部分员工都回到岗位工作，像她慢悠悠的人很容易引起注意，前方不远处，身穿深色制服的保安正在跟李艳谈话，瑾萱好奇的走了过去。 他们发现有人走进，一时噤声，瑾萱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艳摸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主动交代：“没有，是这样的，队长不是在查公司可疑员工吗？我把公司的员工名单全部交给了他。” 瑾萱抬起头问保安：?“有收获吗？” 保安队长如实回答道：“没有。” 瑾萱好奇瞥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其中有几个地方用深色的签字笔画过，她问：“这些是做什么的？” 保安队长把纸摊开解释：“哦！这些是刚进来的员工，可能在公司待不到一个月，坐不住就走了。” “能不能给我看看？” 他们把纸交给瑾萱，瑾萱在这些陌生的名字停留片刻，突然间发现蔡明两个字，她问：“蔡明也是刚来的？” 李艳问：“你认识？” 瑾萱闪烁其辞：“不认识，只不过这个名字好像见过。” “后勤的电机房不是缺一个人吗？他是补在那儿的。” 保安很快的反应过来问道：“他不来了？” 李艳用手托着下巴：“刚才整理名单问过他上级，好像是因为家里突然有急事要处理，他又是新来的，所以就不打算回来办理辞工。”她笑说：“现在的新人都这样，要走也不过来打声招呼，还是主管特地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原因。” 瑾萱神色凝重问道：“能不能给我他家里的地址？” 李艳吃了一惊：“啊！你认识他吗？” 瑾萱语气中带着肯定：“不认识，可是我有必要知道。” “啊！是许总同意的吗？” 瑾萱理直气壮：“算是吧！麻烦你把他的履历表给我。” “好！你跟我来。”李艳说完带着瑾萱一起往人事部的方向走。 第二十三章 意外(五) 瑾萱和李艳一起回到人事部办公室，安排负责人取来近两个月的新人履历表，没见到蔡明的名字，李艳不相信亲自和瑾萱看过一次，确实没找到，李艳当下觉得丢人，愤愤的在众人面前教训负责人。 瑾萱没有把重心放在这上面，蔡明的履历表丢失代表也有人私底下在调查这件事，她赶紧回到办公室告诉许志晓，许志晓双手握实搁在下巴沉思。 瑾萱脑筋动的很快：“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调查他父亲蔡伟国也一样。” 许志晓立即联系在公司接头主管，资料全在电脑中，不到三十分钟立即把电话和地址传给他。 许志晓的手不方便，找了周夏一起过去，由瑾萱开车。 三个人来到一栋公寓，午后的阳光照在斑驳的墙面，前方的铁门锈得露出深黑颜色，青绿色格子油漆已经脱落，花纹般的窗户朦胧透出它年老的岁月。 他们徒步走上三楼找到符合的地址，棕色的门和墙上的油漆一样老旧，只有门上的电铃是新的，许志晓鼓起勇气按下电铃，过了一会儿，一位老妇人出来应门，从外表推断像是蔡伟国的妻子，为了怕引起她的伤心，许志晓绕了一圈问：“请问，蔡明住在这儿吗？” “是！”老妇人银白的头发扎在脑后，狐疑的打量眼前的陌生人：“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唐氏集团的员工。许志晓老练的把准备好的礼品交给老妇人说：“我是蔡明的主管，他好几天没来了，打电话也没接，担心他出事，想过来看看？” “哦！他出去一会儿。”老妇人见他们一年和善，放下心防请他们进去，客厅的摆设十分简陋，一眼能把内部的格局看清楚，请他们坐下之后，老妇人面露忧愁：“是不是他惹了什么麻烦？” “没有，蔡明在工作上挺让人放心。” 老妇人不以为意的倒水：“这小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找的工作，从来没有超过一年半载，就连这次透过朋友进去唐氏集团，也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 “蔡明平时跟你住在一起，这孩子肯定是有孝心。” “孝心！”老妇人坐在另外一张单独的座位说道：“一直以来，他是很有孝心，人也聪明，在学习方面基本上不需要我们担心。”老妇人说道一半突然间停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许志晓刻意张望问道：“蔡明的父亲呢？” 老妇人脸色面露惊讶：“你们不知道吗？” 他们假造不知情的摇头。 老妇人说到伤心处，眼角冒出一滴泪：“蔡明的父亲原本是做建筑工程，在一次意外事故不小心过世了，从此以后，家里的主心骨突然间倒了，我平时也没有一个正经工作，积蓄全用在日常和孩子的教育费，蔡明正好读大学，为了要减轻我的压力，直接休学不读，谁知道这孩子这么不争气。” 许志晓将身子往前，温和的说：“伯母，你千万别这么说，蔡明之前如何我不清楚，可他刚进来，确实挺上心。” 老妇人停止哭泣，突然间正经说道：“蔡明的父亲当初就是在唐氏集团发生意外，由于意外发生的突然，伟国的直属公司和唐氏集团两人不停踢皮球，这孩子是为了要替父亲平反当时受的冤屈才决定去唐氏集团工作，要不然，这一块伤心地，是我也不可能让他去的。” “他有没有跟您提起为什么不去上班了？” 老妇人像是想起了一件事：“这个他倒是没有跟我说，不过，周日我见到他，发现他的脸和身体有擦伤，不知道是不是在工作上受伤？”她说完朝着许志晓的左手和瑾萱的脸来回打量。 瑾萱恍然，他看着许志晓深邃的瞳孔闪烁了一下。 周夏急道：“这会他去了哪里？” 老妇人说：“不知道，可能出去买烟也不一定，这孩子有时候出去一整天，至少对我还挺孝顺，到了晚上一定会回来。”她深沉的叹口气：“即便他的工作是有一日没一日，可不会让我们娘俩饿肚子。” 许志晓朝着破旧的窗户看出去：“天色差不多暗下来，我们能在这里等一会儿吗？” 老妇人和颜悦色：“能，你们请便。” 等待的时间不紧不慢，气氛却非常尴尬，眼看窗外的明亮光线渐渐消失，老妇人拖着身子开灯，大伙好不容易适应室内的光线，于此同时，听见门外有细微的动静，一位年轻人吹着口哨，从节奏轻快的步调看判断，心情似乎不错，由远而近，室内的人仔细分辨的同时，老妇人沙哑的笑说：“是他回来了。” 话刚说完，门锁发出沉重的扭转，他们三人聚精会神把视线集中在门边上，那位年轻人开门，见到客厅有三个不认识的人坐着，发现许志晓左手包扎过，瑾萱的脸上有些微的擦伤，跟自己身上的伤势并无两样，立即提高警觉，准备拔腿要跑。 周夏反应更快，他一站起来，撑着扶手椅，纵深一跃，一下子来到了门旁，推开门出去，许志晓跟在后头，留下瑾萱和茫然的老妇人。 瑾萱回过神，转过头，礼貌的对她说：“伯母，不好意思，我们先告辞了。” 就在前方楼梯拐角处，周夏已经把蔡明压制在地上。 许志晓蹲在一旁问道：“样品去哪里了？” 蔡明试图挣扎：“什么样品我不知道？” 周夏反手拉住他的手，此时抓得更紧，疼的蔡明哇哇叫：“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来之前我们调查过了，你住在公司的宿舍，进出公司十分方便，而且在周六早上，宿舍的摄像头有你出去的影像，发现事情之后，便没有你的踪影。”许志晓有条不紊的问：“你的父亲就是蔡伟国，当初盖技术大楼的其中一名工人，后来发生意外事故，对吗？” 挣扎的蔡明突然间瘫软倒在地上，说道：“我父亲发生事情那会，没有人愿意出面处理这件事，直说是因为我父亲在工地不守规矩的缘故，家里突然间没了经济支柱。”他说道一半身子变得僵硬：“他为了这份工作日以继夜，好久没进过家门一趟，发生意外之后，公司完全没有任何表示，难道我不能拿走属于我的部分吗？” 许志晓推测：“所以你无意间听到样品的事，打算偷走样品，高价向唐氏索赔？” 蔡明歪着头抬眼看他：“你挺聪明的，原本我只是想收集我父亲发生事故的消息，看能不能从以前的负责人探出虚实，没想到听到了唐氏集团最近研发一个新样品。” 周夏用力的敲他脑袋：“所以你动了歪脑筋。” “什么歪脑筋，我不过是拿走属于我的部分。” 许志晓理智问道：“你打算出多少？” 蔡明哼哼的笑：“你们来晚了，刚才已经有人在里面面前出价了。” “谁？” “我不知道，不过我在唐氏见过这个人。”他说：“刚才我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许志晓突然间感觉胸口沉重，脑袋混乱的思考。 蔡明幸灾乐祸说道：“我没想到这个样品如此值钱，早知道就把价钱提得高一点。” 周夏放开他，蔡明扭了扭身子起来，一抬头见到母亲立在阶梯上捂着胸口，他掸了掸衣服说道：“没事的话我走了。” 他们三人并未阻拦，目送蔡明搀扶老妇人回家，刚才那一幕让老妇人触目惊心，心有余悸的问：“你要不要紧？他们到底是谁？” “妈，没事，我们回家吧！” 老妇人只是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和蔡明没入漆黑的走道。 第二十四章 意外(六) 许志晓的手机响起，周夏刚回过神，是小张打过来的，许志晓的手机贴在耳朵上，在这宽阔的楼梯间特别响亮，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头。 小张在电话另外一头显得有些着急，几乎要控制不了音量，周夏和瑾萱在一旁都听见了。 挂上电话，周夏心急道：“小张说小陈他们借我们的实验室做什么？” 许志晓嗓音特别的低，仿佛不可置信般的说：“他们的实验室不是炸锅了吗？现在小陈已经在我们的实验室，说有一组实验要试。” 瑾萱明白：“如此说来，跟蔡明买样品的人是他们？” 周夏急赤白脸得要站不住脚：“学长，实验室是你的，你可以命令他们不能随便乱来！” 许志晓叹了口气，面色更加凝重：“来不及了，邹总下了命令。” 周夏朝着阶梯上望不见底的一片漆黑，用力跺脚：“可恶，就差那一步。” “我们回去来得及吗？”瑾萱焦急的望着许志晓，若是这个试验失败或者是假借他人之手完成，她来此的目的便毫无意义了。 许志晓面无表情冰冷的望着瑾萱：“回去做什么？当初的试验小陈也插手过，他知道该如何启动样品，更何况当初的试验就是在我们实验室完成，所有的设备都是完好的，我们回去，只是看着他们的成功罢了。” “可是…，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瑾萱拉着周夏打算往外走：“好歹回去瞧瞧，万一对方思考的方向不对，至少还有你不是吗？” 周夏想想没错，推着许志晓出去。 瑾萱开着车前往公司，此时正是下班时间，道路拥挤得水泄不通，明明能独自在车里享受下班的悠闲时光，车内却冻得如同寒冷的雪地般。 从照后镜看过去，坐在后座的许志晓面如死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得如同一个木头人，她想起大学毕业那会，和他分手并不会让她哭得死去活来，倒是自己呕心沥血出来的作品被人偷了，这才叫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她能体谅他的心情，时间过去了两年，也许从她答应做这份工作开始，就已经原谅他了。 可现在，她该如何帮他走出这道坎？ 照后镜的人眼珠子转了转，知道瑾萱在看他，瑾萱立即把头一低，假装专心开车。 眼看到公司大门，车子还未停妥，周夏急着开门出去，瑾萱和许志晓跟在后头，他们走到实验室前，何均还未下班，转头见到他们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看看是谁来了？” 许志晓扬起下巴，双手插在口袋，问道：“进度如何？” 何均低着头计算时间：“还早呢？小陈进去也不过是一个小时，怎么？许总着急起来了？” 许志晓缓过气，理智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当你带着周夏和助理进来，我就知道，王教授的实验有可能在近期开始。”何均眼神瞥见周夏：“这小子就是接头的人。” 瑾萱和周夏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事还难猜吗？”何均双手一摊：“我多找几个人多注意一下你们的动静，那天你也说了试验就在近期展开，样品也在你们的手上。” 周夏打断他的话：“可是你拿到了假的。” 何均的脸颊抽蓄，压抑着内心的不满，嘲笑：“可是我还是快了你们一步，不是吗？” 瑾萱皱起眉头用力吐出一句：“卑鄙！” “耶！你可别这样说，从头到尾我们说得是两码子事。” 许志晓刚刚受到打击，立即转过身背对何均。 瑾萱往前一站：“要不是你们使出卑劣手段，样品怎么可能会在你们手里？” 何均懵懂回答：“什么样品？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们这组样品可是小陈呕心沥血出来。” 瑾萱讽刺的回答：“是多少钱吧！” “跟你说也无妨，蔡明那孩子从头到尾只是希望他父亲得到一份合理的赔偿，当初他父亲就是在这儿不幸丧生，公司拿点钱来补偿他也是无妨。”何均沉下脸随即换上另外一幅笑脸：“这点钱比起试验成功，是大巫见小巫，希望许总到时候可要公平公正，不要亏待了我们。” 许志晓咬牙切齿的走到他面前：“这话你说得太早了，可别乐极生悲。” 何均发现他的情绪即将失控，笑道：“别这么生气，许总，技术总监的位置让你拿走我没话说，因为你的背后有靠山，可我也是一个人，需要吃饭，总要有一技傍身，在这个社会上混口饭吃吧！” 许志晓愤愤的说：“你为了取得这个技术，你花了多少时间，一面是替教授送礼物，一面是在我这里放人，有必要吗？” “许总，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凡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何均面不改色：“何况，小陈是我的人没错，可是他在你那也帮了你不少忙，如果你没看上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之内重用他？” 许志晓说得全身颤抖：“那是我瞎了狗眼。” 何均不以为意：“天色不早了，这个试验是我们的，只是暂时借用小张的实验室，如果没什么事请许总早点回去。” 周夏挺身而出：“实验室是许总和小张的，我们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多久！” 何均打量周夏一眼：“没事，反正这件事我们势在必得，而且试验需要两到三个小时，如果许总愿意陪我一起等，我也是非常乐意，只不过..。”他顿了顿：“我怕许总无法承受试验的结果。” “你是怕我们看你的笑话吧！” “不管如何，许总对自己有几成的把握，我对自己就有多少的信心，不是吗？” 周夏气得浑身颤抖，一眼都容不得何均，他握紧拳头，瞥了瞥在一旁的许志晓，许志晓何尝不是如此，尤其是在他西装外套下方，急于控制颤抖的四肢，快要隐藏不住平日的好修养。 正当周夏想破口大骂，远处的实验室走道出现了动静，在场的人无一不把精神转移到另外一头，是小陈，所有的人聚精会神对他行注目礼。 小陈挺起胸膛走出一道道关卡，来到何均的面前：“成功了。” 何均低头检查时间，拍拍他的肩膀：“从进去到出来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小陈环顾其他人，只是匆匆一瞥说道：“试验的结果已经储存在另外一个记忆体，只需要把我们的实验室修复，我能保证重新复制过去。” “很好，其他的事明天再说。”何均拍拍手大声吆喝：“大伙早点撤了回去休息，别耽误了许总的工作进度。” 第二十五章 意外(七) 隔天一早，李艳特地来到许志晓办公室，表情凝重道：“蔡明履历表在技术部的休息区让扫地大姐找到，她怕是有用的资料，所以特地把履历表交还给我们人事部归档。” 许志晓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插在口袋，在原地踱步：“没用了，已经让对方捷足先登。” 李艳叹了一口气：“当时我并不知道有这样的线索，如果能机警点，也不会让技术部的人随意进出办公室拿资料。”她解释：“人事部的阿美跟技术部的阿标是大学同学，两个人私底下很要好，这些事阿美并不知情，一直到我调阅摄像头才发现阿标不对劲，问过阿美，阿美怎么也没想到阿标会利用两个人的友情让她放松心防，阿标前脚刚走，我们才到，就差那一点。” “算了，说这些于事无补。”许志晓抬起头语气和缓道：“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哪里！没能帮得上什么忙。”李艳往门口瞧了一眼：“当初那位小姑娘刚来，受了不少苦头，现在又发生这些事，我方才从小张那过来，每个人的心情几乎荡到了谷底，你是他们的主心骨，可千万别乱了。” 许志晓沉沉的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会振作的。” 李艳出去后，许志晓用力踢了桌脚，没想到发出巨大声响，瑾萱探头问：“许总，发生什么事？” 许志晓脚指头麻了片刻，丝毫不在意，扶着桌子回答：“没事。”他凭感觉动了动自己的脚指头，没有任何的大碍，抬起头发现她还在原地，又说：“瑾萱，今天有任何电话找我，说我有急事，不见。” “知道了。”瑾萱点头，转身时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瑾萱接过几个电话，都是找许志晓，大部分是因为昨天那件事想试探或者关心，都让她推辞了。 过没多久，许志晓的手机响起，他在电话应了一声，从办公室走出来，对着瑾萱说道：“邹总找我，我出去一下。” 许志晓走出办公室，经过一片艳阳高照的空地，来到行政大楼前，他深吸一口气，走进空调的室内，来到邹总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敞开，何均已经在里头。 何均一脸伪善的笑说：“许总，你来得正好，我刚好向邹总汇报完进度。” 许志晓面色一沉，不高兴的对何均说：“怎么，这么快就想在邹总面前邀功？” 何均理所当然的回答：“可不是吗？试验成功，公司上上下下，谁能不皆大欢喜？” 邹凯知道他的脾气，伸出双手：“哎呀！许总，不论何均有没有越级报告？这个汗马功劳都是属于你的。” 许志晓听了更不高兴：“邹总的意思是我有私心？” “不是，这个案子既然是你发起的，跟华东大学退休的王教授有密切的合作，取得国内先进的技术，按理来说，你功不可没。”邹凯走到许志晓的前方：“何均从头到尾虽然没参与，可是他对这个研发项目十分关注，现在他的小组取得第一阶段的成功，担心你不认同，特地把报告给我看了一遍，我觉得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 “是没有什么大碍！因为这个试验从头到尾都是王教授亲手设计过的。” 何均不以为意：“许总，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许志晓激动指着被三角巾包覆的左手：“邹总，看看我的手，当初验日期定在周六，可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直眉瞪眼的看着何均：“那是因为有人突然闯入实验室，试图把样品偷走，就连我的办公室都让人翻得乱七八糟，不是你还有谁？” “我们都是技术部门的人，谁不希望试验成功。”他脸色不悦：“要不是为了这次的试验，我们这组的系统怎么可能会遭受外界破坏？” 许志晓侧过身回答：“那是你没能力！” 何均立即把脸一瞥，直接面对邹凯：“邹总，你也见到了，说实在，试验的成果基本上让许总看过即可，可是他始终不认同我们这一小组的努力，尤其在小陈调到我们这里之后，尤其针对我！” “我针对你！你怎么不说你处处刁难小张？” “我没刁难小张，别含血喷人。”何均撇得一干二净：“那天你们怀疑是我闯入实验室的凶手，还特地找人查我，我都忍气吞声的让你们检查，这还不够？现在试验成功了，许总还想把奖金发给其他人？我怎么跟小陈交代？” “好了！好了！”邹凯有些不耐烦的伸手在中间阻拦：“志晓，大家各自退一步，既然是你们部门研发，这份奖金我是不可能动的，只不过…。”他顿了顿：“当初跟王教授签订的那份合约，在第一阶段给予的奖金，这个部分，我打算扣除一半的奖金，匀出一部分给何均。” 许志晓失控的大喊：“邹总，第一阶段奖金有三千万，这样子分配根本不公平！” “没有什么不公平，研发的过程中，难免磕磕碰碰，可是成功的只有一个，王教授交给你研究的那份，不只是他能力的问题，就是拖累了你的小组。” 许志晓反驳：“可是邹总，王教授为了这个实验可是倾心全力支持我们，即便他在最后一刻没有达成第一阶段的任务，还有第二阶段的合作不是吗？接下来他会怎么想？” 邹总挥挥手道：“那份奖金，对于每年度发给研发的绩效来说也不过只是九牛一毛，不用看的太重。” 何均幸灾乐祸的咪咪笑：“谢谢邹总！” “这事就这么定了。”邹总用力的吐出一口气对何均说：“你先回去，让我单独跟许总谈谈。” 何均得意的脸收了收，困惑的看了邹凯一眼，既然奖金已经到手，他也就不介意。 等办公室剩下他们两人，邹总意味深长的说道：“志晓，你是一个主管，底下有五个小组在替你工作，不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实验，这样子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许志晓不发一语的把头一瞥。 “我知道，保安队长向我汇报过周六发生事情的经过，我也知道有心人为了你的试验处心积虑的想要从中获得好处，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把小张他们逼得死死的，既然他们有能力，倒不如顺水推舟，毕竟还有第二阶段要走。” 许志晓退一步的看着他。 “第一阶段已成既定事实，不管试验是何均还是由你这边完成，对公司来说都是有利无弊。”他拍了拍志晓的肩膀：“你快点收收心，如果你真的知道试验如何进行，得加紧脚步完成第二阶段，可别再让人迎头赶上。” 第二十六章 灰心 周夏他们来到上次去过的大排档，天刚暗下来，每间骑楼的招牌已经发出一团五彩霓虹的亮光，周围依旧热闹。 他们这次选择较为宽敞的区域坐下，至少在夏末微凉的空气，能扫除一点心中积郁的闷气。 点完菜，店员先上来玻璃杯，许志晓立即打开啤酒瓶盖，小张忙着倒酒，没想到许志晓一口气喝完两杯，小张和周夏两人在一旁陪酒。 小张一杯酒下肚，立即把心中不满全部倾倒而出：“何均得了便宜还卖乖，从头到尾他努力过什么，偷样品吗？”他用力放下酒杯：“要我说，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偷。” “大哥。”许志晓伸手搭在周夏的肩膀：“你呀！多跟小陈学学，跟何处多风光，何必在我身旁每天累得半死不活，还拿不到好处。” “老大！你千万别这样说，我一个普通大学毕业，刚出来那会根本没人赏识我，要不是你在众多新人面前选我，我到哪里去找像现在这么称职的工作。” “是呀！”周夏端起酒杯：“在我毕业那会，根本不知道自己何处何从？要不是有王教授还有学长你，说不准在哪里打滚还未可知。” “来，我们走一个。”许志晓爽快的跟他们干杯。 瑾萱的杯子始终没动，小张重新替大伙倒酒，尤其是瑾萱的酒杯，接着他举起酒杯说道：“瑾萱，怎么不喝？” 瑾萱犹豫道：“我不太会喝。” 小张豪爽的说：“喝几杯没事，来，我们一起走一个。” 瑾萱见小张如此热情，打算举起酒杯，才一转眼，许志晓同样伸手压在杯缘上头说道：“瑾萱开车，待会还得送我们回去。” 小张脸皱成一团，在空中挥手：“不用不用，不是有代驾吗？不然待会叫辆车也是一样的。” “不行！”许志晓直接把她的酒抓过来一饮而尽。 周夏在一旁急忙缓颊：“是呀！瑾萱，你喝果汁，喜欢喝什么我替你拿。” 瑾萱怕气氛尴尬立即跟上周夏，在冷藏柜面前点了一杯柳橙汁，回到座位时，他们又喝下两杯啤酒。 许志晓口中喃喃自语：“我真的是对不住你们，对不住王教授的栽培。” “许总，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没能力保护好样品。” “是呀，学长！当初我来就是为了王教授的心血，结果不小心被我弄丢了。” 许志晓双手捧着头，一脸痛苦模样：“你让我拿什么脸去面对王教授，少了一半的经费，等于是拨他的骨扒他的血。”他用力闭上眼：“这些钱拿去做第二阶段的成本根本不够。” “许总，现在何处跟我们站在同一个起点，你千万不要灰心丧气，如果是经费问题，大不了我们凑一凑，想其他的办法，总有路可以走下去。” “小张，你说的没错。”许志晓满脸通红的回答：“我只是，只是觉得不甘心。” 话刚说完，许志晓侧脸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的。 小张和周夏两人一起搀扶许志晓上车，瑾萱打算先送他回家。 这顿晚餐基本上没吃多少，啤酒倒是喝了不少，瑾萱看着照后镜沉醉不醒的他轻声：“他今天喝多了。” 小张张着迷朦的眼回答：“许总在公司遇到过许多困难，我从来没见过他受到如此大的气。” 周夏坐在副驾驶，望着前方漆黑发亮的泊油路道：“我跟瑾萱也是，刚来总觉得处处受到限制，心里是知道，可是不清楚咋们要面对的是如此强大的敌人。” “是阴险的敌人。”说完，周夏和小张心有戚戚焉的笑出声。 瑾萱按照小张指引的道路停在一处小区，路旁的树木浓郁的遮住一半的天空，路边停满了车，不少人在小径边上散步，周夏和小张搀扶许志晓下车，来到前方的看似整齐，外表陈旧的一栋大楼。 喝醉酒的人身子不受控制，周夏和小张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他的手搁在肩膀上方，瑾萱在前方领路，好不容易来到三楼，从许志晓的口袋摸出钥匙，见到客厅的沙发，周夏和小张简直要铺上去。 他们好不容易把许志晓拉到隔壁的房间，瑾萱替他脱下西装外套，还有皮鞋，打开空调，替他盖上毯子，确定他能够一夜好眠，正打算要走，许志晓的手抓住了她，低声沉吟：“瑾萱，别走。” 瑾萱回过头来皱眉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只是轻轻的晃着脑袋，又沉沉睡去。 周夏转过头来，将瑾萱拖出房间。 瑾萱送小张回家，车内剩下她和周夏，周夏坐在副驾驶，用手撑着头说道：“别怪我刚才这么做，学长那一喊，我们全都听见了。” 瑾萱分了心，刻意放慢速度：“你的意思是小张也听见了？” “他喝得比我醉，至少还能保持一点理智。”他说：”现在只是试验初期，学长和我就感觉寸步难行，要是让人知道你们先前的关系，我担心又让人抓到把柄。“ 瑾萱理解事情的严重性：“知道了，我会小心。” 她把周夏送回公司宿舍，再单独回家，在地下一楼搭乘电梯时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没想到这一折腾，也过了晚上十一点。她靠在电梯墙边回想，居然直接跳到了许志晓喊她那一段，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觉心暖暖的！ 电梯门打开，瑾萱低着头闪到一旁，不想让人见到她疲倦的模样。 那人很有礼貌的与她保持距离，偏过头看她，不到三秒钟，讶异问：“你在唐氏集团上班？” 瑾萱抬起头，认出是上次差点错打的那个人唐文，她站直身子，恍然道：“嗯，是的。” 唐文下巴朝她点了点：“我看你挂的识别证是唐氏集团旗下的公司，所以才认出来。” “哦！”瑾萱今天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觉得在这间公司工作是非常骄傲的事，赶紧把脖子上挂的识别证撤下：“你看我今天忙过头，没注意到。”为了不让唐文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她问：“你知道这间公司？” “知道一点。”唐文这才仔细打量瑾萱道：“先前我去过你们公司几次，怎么没见过你。” 瑾萱礼貌的笑道：“我刚进去，而且公司这么大，员工多，不一定遇得到。” 唐文点头，算是认同她说的话。 眼看电梯即将到八楼，她走到门边，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唐文往前站一步似乎对瑾萱十分有兴趣，还想再问些什么，瑾萱感觉到他的企图，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她拘谨向他点个头，赶紧没入黑暗的空间。 第二十七章 呈交 许志晓独自一人待在办公室，整个上午没有任何动静，瑾萱替他排开所有见面，接近中午时分，许志晓喊了瑾萱进去。 瑾萱推开门走近，办公桌上干净整洁，只有一叠文件整齐的放在桌面上，许志晓扬起头说道：“瑾萱，替我把这份报告交给邹总。“ 瑾萱露出疑惑的神色：“邹总？“ 许志晓把手中的文件交给她：“嗯！在行政楼三楼，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到底，上头写着邹总经理就是了。“ “许总怎么不自己去？“ “昨天才跟他杠上，这心还未平静。“他把那叠文件举得更高：“可是这份报告原本是周夏和小张第一阶段研发的成果，里头的试验和数据都是方才我让他们补上。“ 瑾萱惊讶：“小张和周夏的速度真快。“ “早上我让周夏去王教授那儿取样品，上午把试验数据测试出来。“他吐了一口气：“我相信何均肯定也有相似的数据，估计就在这两天给邹总，试验的成果输给了他们，报告总不能落人于后吧！“ 瑾萱接了过来：“好的！” 许志晓在瑾萱转身离开问道：“昨天，没有麻烦到你们吧！“ 瑾萱停顿片刻，笑道：“没有！” “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瑾萱会心一笑：“谁没有低潮期？许总别太介意。”她想到一件事：“对了，王教授还好吗？” “还好！经费的事在电话中说了，听起来像是不介意。”他一抹深幽的瞳孔直直盯着前方：“王教授一把年纪，再多的钱给他，他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试验。” “有许总照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志晓勉强扬起嘴角：“谢谢！” 瑾萱捧着报告，脚步轻盈来到行政三楼走道，其中一个门是半敞开，瑾萱还未看清楚门上的姓名，立即听到何均的和另外一个人谈话的声音。 “邹总，昨天你站在这里替我说话，我确实是万分感激。” 邹凯面无表情道：“大家各凭本事，拿事实说话。” 何均双手相互搓揉：“按邹总的意思，王教授那儿的奖金有一半都会到我们这里吗？” 邹凯悻悻然道：“你的实验室恢复了吗？” “还没！需要原厂商替我们查查，还有程式软体上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成以前一样？”何均无奈道：“为了这次的损失，估计小组先前研究其他的档案全都废了。” “我记得在小张的实验室还没成立之前，你们的实验室算是最新设备，而且是国外厂商，若是找他们来，林林总总算一算，包括维修费，不知道要多少钱？”邹凯目光一亮：“你说，我该找谁去？” 何均刻意避开邹凯锐利的眼神，不经意瞥到门口的瑾萱，他不发一言，用眼神暗示邹凯。 瑾萱察觉到了，立即礼貌的敲门，往前走近一步，对邹凯说：“邹总，是许总让我把这份报告给你。” 邹凯下巴一侧：“放桌上。” 瑾萱把报告放在邹凯桌上，看到另外一份相似的报告，最上头是何均亲笔签字，她有些不太高兴，刻意走到邹凯前方：“邹总，刚才我不小心听见你们的谈话，恕我冒昧说一句，当初何处的实验室发生病毒入侵，也是因为他偷了许总误放的假样品。” 何均满脸通红：“你偷听人谈话就算了，还恶人先告状！！” 瑾萱丝毫不为所动：“邹总！如果你相信我，解毒的程式就在许总手上。” 邹凯好奇的打量瑾萱，才发现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不漏声色的回答：“我知道了。” 瑾萱担心他不相信，说道：“刚才听见恢复实验室的设备和仪器，按照我的理解几百万是跑不掉的。”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何均：“如果邹总不相信，只要打一通电话即可。” 邹总正眼看她一眼：“知道了！你回去吧！” 瑾萱瞪了何均，大步迈出去。 “邹总，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这小妮子来了之后，把实验室弄得乌烟瘴气。” 邹凯好奇的目送瑾萱的背影问道：“她是谁？” 何均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立即转了一个口气：“她是许总新招的助理，叫乔瑾萱。” “乔瑾萱！看起来挺清秀。” “她来之前，我私底下打听过，她没有男朋友。” “是吗？” 何均越说越起劲：“还有，她来公司之后，跟许总走得可近了，大伙私底下都在谣传这件事。” 邹凯思考片刻才发觉自己走神了，转头见何均一脸兴致盎然，用手指敲他的脑袋：“你想到了哪里？刚才你听到她说的吗？待会去问问许总，赶紧把你的实验室弄好。” 何均那张脸只恢复一秒正经，下一刻笑眯眯的问：“邹总，既然许总手上有解药，这下子也不需要找人帮忙，王教授另外一半奖金是不是能全部给我们的试验小组？” 邹凯绷着一张脸：“你刚才没听到那位新来的助理说了什么吗？” 何均解释：“她是瑾萱。” “瑾萱？！”邹凯在心中默念：“如果许总手中握有解毒程式，这代表什么？代表你这个试验是从许总非法取得的是不是？” 何均大喊：“邹总！冤枉呀！” “我冤枉！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是这样！”邹凯理直气壮：“昨天许总没有当面揭穿你已经给你足够面子了，何均，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何均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该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眼下最重要的赶紧把你实验室恢复，这个试验还有第二阶段不是吗？第一阶段让你不小心蒙到了，幸运之神可不会眷顾你第二次。” 何均脸色一沉，再说下去，让邹凯不高兴，这一季连微薄的奖金都分摊不到了，他恭敬的退出去，打算待会派小陈过去跟小张关说关说，若是要他亲自向许志晓低头，还差得远呢？ 刚走到门口，邹凯叫住了何均：“对了，上次技术部不是来了一个新设备商吗？下周末打算过来公司一趟，这部分我会让许总接头，不过，工作之余，还需要有人陪他们吃饭，顺便互相了解一下最近行业内的发展。”他说：“如果我不喊你，相信许总不可能找你，多去听听，对你有利无弊。” 何均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重要，他笑说：”好的！“ “还有！”邹凯正色说道：“刚刚你提到许总和那位助理的事，千万别在公司瞎传，这件事非同小可，知道吗？” 何均收起内心的妒忌，一脸恭敬回答：“是！是！我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谈心(上) 瑾萱把在邹总办公室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在许志晓面前叙述过一次，才刚说完，小陈以实验组组长的名义，请求许志晓调拨其他实验组的人去看看他们实验遭到入侵的设备能否有救？ 许志晓话说得婉转，直接让他找小张处理，挂上电话，许志晓一扫阴霾，其中的原因是刚才他已经向王教授汇报过第一阶段的奖金，王教授在电话中并未有任何情绪上的不稳，这些奖金基本上都要投入第二阶段的试验，担心费用不足罢了，许志晓主动向王教授提起，自己愿意承担这部分的责任。 当瑾萱向他汇报邹总和何均的谈话经过，才知道这件事，不只是他自己吃力不讨好，在邹总明亮的双眼皮子底下，想要得到好处，是需要真正的实力和运气。 中午和周夏一起吃饭，瑾萱又提了一次，周夏拍手叫好，倒是许志晓在一旁沉默不语，一直用眼神意示瑾萱不要再提起此事，瑾萱当然知道，不过先前受了不少气，不透过这样的方式宣泄，心里怎么会平衡得过来。 愉快的工作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班时刻，瑾萱走到志晓的办公室，打算跟他说一声，见到他的左手不太方便的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主动走上前替他把文件和笔记本都放入公文包。 “谢谢！” 瑾萱朝他的左手瞄了一眼：“要不，今天我送你回家。” 许志晓并没有拒绝，他们一起走到停车场，车子开到大马路上，瑾萱才好奇的问：“这几天你的手不方便，是怎么开车上班？” 许志晓沉稳的说：“这几天我没开车，都是自己拦车上班。” “啊！“瑾萱讶异：”怎么不跟我说呢？“ “这些都是小事，不想麻烦你。”许志晓难得露出笑容：“而且，这几天的心情确实不好，我担心你受到波及。” 瑾萱嘟起嘴：“幸好你是一个大个子，如果像我一样有多危险。” 道路的两旁灯火辉煌，前方就是一个热闹的广场，他们的视线不自觉都放在那头。 许志晓发现路旁有几家不错的餐馆，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没呢？”瑾萱笑说：“打算回去再说。” 许志晓的语气利落干脆：“我请你。” “啊！” “你帮我提东西，又开车送我，如果不让我请你，我过意不去。” 瑾萱不好意思笑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志晓特地选了一个比较好停车的地方，大部分的餐馆都客满了人，只剩下比较高级的餐厅，他打量附近的店家招牌，来到一间东北饺子馆，圆桌的位置基本上都客满了，他们找到一张两人座位，由他点菜，点完菜，服务员上来空碟子，许志晓替她倒上一半的酱油和醋，另外加两匙辣椒。 瑾萱见他如此制式的做法，笑道：“你还记得？” “记得。”许志晓也替自己倒上酱油：“我记得你最爱吃饺子，不酸不辣的不吃。” 瑾萱开怀大笑：“酸的还吃，可现在不太能吃辣。” “哦！为什么？” 瑾萱捧着自己的脸笑说：“容易长痘痘。” 许志晓打算举手说：“不然重新换新碟子。” 瑾萱急道：“不用了，偶尔吃一次无妨。” 他狐疑的看她：“真的？” “真的！” 许志晓并未坚持，又到冷藏柜前取来一瓶冰啤酒和柳橙汁。 瑾萱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他们每次跟王教授对完每周的专案进度时，总是会一群人一起出去吃饭，算是庆祝得之不易的胜利，若是被王教授批评，还能借由吃饭喝酒消愁，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许志晓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瑾萱，原本是一群人出去，后来变成他们单独行动，他们在一起的事，在班上、学校几乎是毫无遮掩，连王教授私底下都听其他同学说过，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 他不太肯定的问：“饺子好吃吗？” “还不错。”瑾萱咀嚼刚上来热腾腾的饺子说道：“跟学校的还差了点。” 许志晓意犹未尽的夹起第二个饺子：“按我来说，这个比学校的好吃多了。”他放入嘴中，过了一会儿才说：“学校附近那间饺子馆已经换人做了，味道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啊！我怎么不知道。” 许志晓含糊的吞咽下去，准备再夹另外一颗饺子：“自从我毕业后，跟王教授还是保持联系，每次探望他总是顺路过去一趟。” 瑾萱听了，忽然间走神了，那间饺子馆是她最爱去的地方，之前，他们为了要躲避其他同学，总是在报告完随意找借口分头走开，在那间饺子馆相聚，在一次无意间让同学们撞见，他们的恋情才曝光。 她的筷子落在碟子上，心思漂浮在空中，起起伏伏，不可预测。 “后来我找到那间饺子馆的老板，因为年纪大了，应付不过来，孩子们也在外地读书，毕业后独自在外找了其他的工作，不愿意回来做这份辛苦的活，索性把店关起来。” “太可惜了。” “不可惜！”许志晓夹起一颗水饺沾了一点酱油：“我学了他的独门手艺。” 瑾萱惊呼：“真的！” 邻座的人听到瑾萱的呼喊，纷纷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过了一会儿，许志晓才说：“真的，里头的馅料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饺子皮的手艺短时间之内学不来，只能买现成的凑合凑合。” “我没想到你还留一手。” “如果你不介意，改天我做给你吃吃。” 瑾萱感觉到心里暖暖的，不发一语的低头吃饺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少人已经离席而去，又换了一批新的客人进来，瑾萱已经吃饱了，桌上还剩下几颗水饺，许志晓又拿了一瓶啤酒，仿佛不是很在意时间的流逝。 店的玻璃门是敞开的，瑾萱望着门外灯火辉煌，行经的路人三五成群，热烈的讨论晚饭后的去处，路上的车辆拥挤得跟下班一样。 许志晓喝完最后一口，鼓起勇气问：“时间还早，陪我走走，好吗？” 瑾萱困惑的问：“明天不上班吗？” 许志晓笑说：“你忘了，明天是周末。” 瑾萱恍然，这周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晃眼就过去了，她看着许志晓，他正夹起最后一颗水饺放入嘴里，鼓起的脸颊透着一点粉色的晕红，有意无意的把眼神看向她。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轻松自然，自从和他分开之后，再没有其他人能给她相似的感觉，她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第二十九章 谈心(下) 他们上车之后许志晓轻声说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瑾萱跟着他指引的道路，经过流光溢彩、五彩缤纷的市区，车辆慢慢减少，只剩下稀少的路灯影影绰绰替驾驶照亮前方的路。 两旁忽然变得宽阔，把人的心都放大了不少，许志晓探头仔细辨认，对着不远处较为明亮的灯光说：“就在那儿。” 瑾萱把车子停妥，推开门差点站不稳，这座停车场由于车辆稀少，变得十分宽广，从地面划分整齐的停车格来判断，早上往来的游客肯定比想象中的还多。 许志晓站在瑾萱身旁说道：“小心，这里风很大。” 瑾萱站稳后，把视线放在远方，原来是海水浴场，仔细辨认，远处还有潮水拍打浪花的声音。许志晓引领她往前走，地面松软的沙让她寸步难行，走了几十步才适应过来，粉色的包鞋早已经浸满沙砾，她不发一语的仔细脚下，亦步亦趋的跟上，等到远处的浪潮在耳边越响越大，才发现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许志晓带她到光滑石头边上坐下，扬起头欣赏一望无际漆黑的大海，只有隐约可见白色不规则的浪花由远而近，在沙滩上渐渐消失无踪。 瑾萱默默的坐在一旁，直到许志晓开口说话：“以前，我一个人觉得压力大的时候，就往这里待一个晚上。” “是工作上的事吗？” “都有吧！” 瑾萱捡起一颗光滑的石头在手中把玩：“你现在是许总，底下有这么多的人，随便找一个人说说话也行。”她想起道：“小张能力不是不错，跟他说说话，也许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难。” “小张就是对工作过于上心，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在我耳边唠叨一个晚上，他这个人又特别有主见，见到我这副模样不把道理说破是不行的。”许志晓无奈的把头低下笑道：“况且，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瑾萱原本想开口，听到他这么说，就安静下来了，看了海景一会儿，在一旁轻轻拖鞋，把里头的沙子倒出来，过了许久，她问：“虽然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可今天算是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怎么还心情不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很久没过来这儿。”他说：“一般来说我两周会过来一次，可在你来公司之后，还是我的第一次。” “那不算。”瑾萱穿好鞋说道：“你不是出差了吗？” “其实，这两年我都知道你去了哪里，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找你。” 瑾萱脑海中闪过一丝丝的联想，她也曾幻想过，没想到会在他的口中亲耳听见，她停下动作看他：“难不成在你还没找我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在哪儿工作？” “你介意吗？” 瑾萱愤愤道：”我以为我不介意，可是现在我十分介意。“ 许志晓婉转道：”自从发生那件事，你一直躲着我，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怕影响她的情绪：“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说我是对的，可是这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瑾萱想起分手那会，许志晓透过不同的人联系瑾萱，只要对方提起他的名字，她一律不给对方面子，一年过后，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当年的愤怒还埋在心底成为她不愿意回顾的记忆，可是那股恨意已经慢慢的消散，只留下一点点能记得清的情绪，她把脸一瞥，刻意忽略道：“能不能别说这些？” 许志晓忽然间仰天大笑。 瑾萱困惑的侧过头：“你笑什么？” 许志晓笑道：“我笑，即使你讨厌我，还是原来的你。” 瑾萱拍拍手，拂去身上沾染的沙砾：“怎么感觉你话中有其他的含义。” 许志晓不发一语，低头看着光滑的皮鞋被沙子覆盖，他的脚尖一用力，更多的沙子往上堆，他说：“其实我还挺开心，这两年，你一直维持单身。” 瑾萱漫不经心道：“你别往脸上贴金，家里的人想过替我找对象，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多玩几年，才一直保持单身。” “挺好的，生活过得无忧无虑，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 “你说什么呢？”瑾萱瞥了他一眼，嘴角却上扬：“以前在大学，王教授逼得紧，对我们有要求，那段日子，说真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可是过了两年安逸的日子，每次回头去想，脑海中都是我们那组人为了专案通宵达旦的画面，这平静的生活，每天吃什么喝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管如何，我还是挺羡慕你。” “你在这间公司，是不是一直都这样？”瑾萱努努嘴问：“你是主管，每次都有不同的事情发生，自然责无旁贷。” “算是吧！”许志晓叹了一口气：“所以特别烦，心里有事都不知道找谁说去。” 瑾萱曲脚抱着双腿：“有人说，我们心里百分之八十的烦恼都不会发生。”她转头看他：“我知道你的心思特别细腻，所以，如果是我，早点睡一觉，或许能把那些烦恼抛在脑后。” 许志晓同样转头看她，单薄的身子在海风急速的包围下瑟瑟发抖，他问：“你会冷吗？” 瑾萱把身子缩得更紧了：“嗯！有一点。” 许志晓把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膀：“跟你聊会天，心情真的好了许多，要不我们现在回家？” 瑾萱瞪他：“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下子说安静好，一下子又说聊天好。” 许志晓仿佛是刻意逗弄她，他的嘴角始终上扬，双手扶着大腿一下子站起来：“走吧！时间不早了。” 瑾萱学他起身，可是重心稍微不足，幸好让许志晓扶稳，在街灯微弱的光线下，瑾萱的瞳孔特别明亮，许志晓望着她，不经意脱口而出：“谢谢你不计较以前我对你的伤害。” 瑾萱真心实意的回答：“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人总不能一直想着过去，是吧！” 许志晓望着前方这片大海，发自内心：“自从跟你分手，我不停的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月明星稀，陪衬出一片广阔无垠的天，海风不停在耳边呼啸，许志晓替她拨开头发，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嘴唇，他们互相凝视，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俩，瑾萱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在内心不断浮起的那些理智，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许志晓上前一步，轻轻的将她拦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瑾萱，不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记住今天我对你说的话。” 第三十章 好大的坑(一) 许志晓乘胜追击，不到一周，要求小张和周夏一起配合写出第二阶段的计划书。 第一阶段的样品在王教授手上已经试验过多次，成功的几率颇大，转移到唐氏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随着试验的难度增高，接下来的试验阶段，大部分都是王教授和其他研究人员凭空设想，每个人的想法和考虑因素不同而有所差异，设计出来的试验不尽相同，造成试验次数必须增加，相对的，在成本预算上来看确实不足，如果王教授不私底下试验，这一部分的费用势必要在许志晓的实验室内分摊，这样一来，试验的进度掌控又变得不好处理。 可这样的难度不能阻止他们第二阶段的进度，在计划书完成的当天，三个人约定好碰面，在计划书上拰好各自的工作和进度，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许志晓在周二那天，亲自上交给邹总。 邹凯见到他笑道：“看来你的心情不错！” “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许志晓把计划书递给他：“这是第二阶段的计划书，请您过目。” 邹凯接过计划书，深沉的叹了口气，指了指计划书说道：“何均是你管的，可他从头到尾没打算把这个项目给你看。” 许志晓讶异：“他也做了计划书？” “方才他打给我，打算把计划书呈交给我。” “可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不是他负责。” “话这么说没错，可是他们组的小陈对这个试验不比小张逊色。” 许志晓双手插在口袋，皱着眉头道：“我已经安排他做另外一个新试验，难道还不够？” “或许，在不同的角度来看，他们觉得做小张的试验比较吸引上级的注意力。”邹凯道：“还记得我提醒你的那些话，从奖金来看，确实是厚此薄彼。” “拨给王教授的部分金额不是给他们了吗？” “我没打算全给。” 许志晓眼神闪过惊讶，立即恢复正常，这件事在公司内部闹得沸沸扬扬，邹凯不可能没听说，他正经道：“既然邹总知道事情的内幕，就不应该让何均继续胡来。” “你说得没错，只不过，这样的事不应该闹到我这，你说是不是？” 许志晓噤声不语，再说下去肯定要针锋相对，既然邹凯明白，他也不愿意再紧紧相逼。 然而，邹凯怎么不明白，一直以来，他是何均和许志晓两者之间的夹心饼，只要两者相安无事，也不愿意深究，毕竟他看得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邹凯凝神盯着计划书，想起一件事，问道：“上次送报告来的那位是你的助理？” “是！”许志晓并未推迟：“是我新招来的助理。” “乔瑾萱是吗？” “对！”许志晓狐疑起来，问：“她怎么了吗？是不是得罪了邹总？“ “没有。”他顿了顿，换了一个口气问：“听说你们私底下走得近？” 许志晓一听就知道是有人造谣，他话锋一转：“瑾萱是周夏的大学同学，刚好我们都是王教授的学生，所以才会让他们一起进来。” “不管如何，都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邹凯道：“我看她长得标致，又没有男朋友，难不保公司内部有人打她的主意，何况是你。” 许志晓保守回答：“这点请邹总放心。” 邹凯并未撇除戒心，他一转头，发现站在门口有人影晃动，何均正鬼头鬼脑的探头，他大声喊道：“何均，站在外头做什么？进来！” 何均毕恭毕敬走进来，双手捧着一叠文件，笑脸迎人对邹凯说：“邹总，我见办公室有人，不好意思打扰你，想晚点再来。” 邹凯发现他手中的文件了然于胸的问道：“有什么要给我的吗？” 何均低声下气道：“这是我们实验组的新计划书，请邹总过目。” 邹凯把头一瞥：“你直接交给许总。” 何均并未料到，顿时愣在原地，一直到许志晓主动上前，才不得已把新计划书交给他。 邹凯不愿意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恢复主管的气势，对许志晓正色道：“你是主管，这个项目只有一个小组能做，做多了，就是浪费公司资源，回去你好好琢磨琢磨。” 许志晓立即心神领会，瞟了何均一眼，打算出去了。 “哦！对了。”邹凯见到何均又想起一件事：“这周有新厂商过来，打算互相交流交流，何均我已经喊他，时间地点再发给你。” 许志晓脸色一沉，交际应酬的事，他最不喜欢，在邹凯面前不好拒绝，打算回头再说，他只是点头，讪讪的出去了。 何均好奇的踱步来到邹凯身旁，邹凯还以为他是打算谈计划书的事，不耐烦的挥手道：”刚才没听见吗？你的计划书已经交给了许总，有事找他。“ “不是，我刚才听见邹总和许总谈起助理的事。” “哦！原来是这事，怎么了？我不过提个几句。”邹凯突然脸色大变：“何均，今后进来我办公室记得要敲门，别老站着门口偷听！” “知道了。”何均一脸无趣走出办公室，可刚才他们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全都听见了，在何均的解读来判断，邹凯自从见到乔瑾萱，似乎有意无意提醒许志晓，可许志晓只是和她瞥得干净，没有听出邹凯话中的含义。 原本想进一步试探，让他能更了解邹凯的想法，没想到邹凯只是一脸闷闷的，仿佛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话题。 他走出室外，前方立体长方形的技术楼外墙印着一颗金灿灿的太阳，扎得他眼睛疼，自从他计划偷走实验室的样品，已经过去两个月，这两个月他战战兢兢，无声无息的私底下打探和窃取相关的消息，就是怕这次的计划落败，从此在这间公司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顺顺利利的取得样品，表面上来看，他是胜利的一方，没想到奖金和职位一个也没得到，反而落得虚名，还让邹凯那双雪白的眼睛看穿其中缘故。 此时此刻，他对着玻璃反射的自己，嘴角试图上扬，看起来像是在抽蓄，完全没有胜利之后的喜悦感，他的小组都在等他的好消息，再这样下去，他再不行动，有可能落得一场空。 他无奈的思忖片刻，突然间从玻璃闪出一个身影，她的头发扎成马尾，利落的踏着轻盈脚步出来，面对明媚的阳光丝毫不畏惧，阳光也不吝啬的洒下金黄色的光芒，仿佛她是令人不可直视的佳人。 从她行走的方向，似乎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何均脑袋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刚才的谈话，他不顾先前的恩恩怨怨，打算上前做最后的奋力一搏。 第三十一章 好大的坑(二) 何均走上前，把腿一横，挡住了瑾萱的去路。 瑾萱早已经发现到他的踪迹，只是没料到他是刻意拦下她，身体呈警戒状态，退了一步问：“你做什么？” 何均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想问你清不清楚？” “我们这里有什么你不清楚？” 瑾萱话一脱口，何均明白过来，是在暗示他偷样品的事，为了要完成使命，他按奈住情绪，笑眯眯的说：“这周末有新设备商要来，你听说了吗？” 瑾萱这几天接送许志晓，并未听他提过，皱起眉头：“没有，你问这做什么？” 何均一脸轻松道：“也难怪，邹总只单独跟我和许总提过，我想，许总压根没把它放在心上。” “那是他的事。”瑾萱说完想绕开路走，被何均拦了下来。 “许总不说，我可以告诉你。”何均停在瑾萱面前道：“新设备商跟第二阶段的仪器设备有极大的关联。” 瑾萱听了停下动作看他。 何均继续：“我们公司在研究上不余遗力，不论在软体还是硬体方面总是愿意投入大笔资金，你应该听说过小张的实验室设备老旧，难得这次有设备商愿意跟我们合作，当然是希望把新的仪器做到最好，而且…。”他眯起眼道：“既然他们做的了新仪器，肯定知道试验其中的缘故，说不准还得到新试验的最新发展。” 瑾萱恍然问：“你…。”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时间地点告诉你。” 瑾萱反应极快，立即答应。 何均给了她时间地点，见鱼儿上钩，他脚底抹油：“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瑾萱并未预料，仔细想想，有可能是一场骗局，她回到座位，左思右想偏过头来，看着办公室里头明亮的灯光，决定鼓起勇气上前试探。 许志晓见有人敲门进来，发现是瑾萱，继续低头工作，瑾萱和他隔着一张桌子问道：“许总，这周末，是不是有新的设备商要来？” “嗯！”许志晓抬起下巴：“你怎么知道？” “刚才有人打我的电话，让我提醒许总。” 许志晓不耐烦的压低声音：“不需理会。” “可是…。” 许志晓打断她的话：“瑾萱，那些交际应酬的事少掺和，把重心放在工作才是最要紧的。” 瑾萱还想说什么，可是许志晓不为所动把头放低，过了片刻，瑾萱自讨没趣走出办公室，心里嘀咕，从他的反应推测确实有这回事，为什么他看起来不紧张？莫非像他说的做正事比较重要。何均已经得逞过一次，不能再让他得逞第二次。 如此一想，瑾萱决定找周夏讨论，中午在餐厅吃饭，瑾萱一字不漏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周夏听了差点从来椅子上弹起来，吃惊：“这还得了！” 瑾萱瞥了瞥周围讶异的目光，低声道：“小点声，旁人都在看呢。” 周夏把脸凑过来：“时间地点你知道吗？” “知道，何均回头立即发邮件给我。” 周夏不自觉拍了桌子：“既然知道，我们怎么可能错过！” 瑾萱小心翼翼推测：“许总的反应也很奇怪，他似乎不太介意，这会不会是何均设的陷阱？” “陷阱！”周夏不以为意：“要不，你带我一起去，两个人总有个伴吧！” 一个人拿不定主意，两个人胆子大了起来，当下把这事定下来。 周末的晚上七点，瑾萱特地开车接周夏一起到美宜酒店，门口一块金色招牌上用红色纸黑色墨写上设备商的名字，他们循着指示上二楼包厢，何均和其他人早就到了，邹凯和另外一名面生的人坐一起，何均原本向着他们敬酒，见到瑾萱和周夏两人，主动拉着他们到邹凯面前：“邹总，许总还是惦记你，他来不了，特地派人来过来瞧瞧。”说到一半，顺手倒上一杯酒给瑾萱和周夏：“来，你们敬邹总和客人一杯。” 瑾萱推开酒杯：“我开车，不能喝。” “耶！这你就不对了，你不喝，对方怎么能把拿手绝活出来，替我们公司好好的设计出新方案？” 何均说完，引起在座人的共鸣，大伙上前如同众星拱月，让她骑虎难下。 瑾萱皱眉，正犹豫时，周夏咕嘟一声，喝完自己的，又替瑾萱喝了一杯。酒过三巡，周夏体力不支，转头跑到厕所吐了一圈。 何均抓到机会，在邹凯面前，把拉着瑾萱拉到面前道：“我知道，上次的样品试验闹得大伙不太高兴，这次我是带着满心诚意，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邹凯替自己倒上一杯，高举酒杯道：“我喝一杯先向你赔罪。” 一杯酒下肚，何均替瑾萱倒上一杯：“难得你今天来，是不是该敬邹总和设备商？” 瑾萱往旁边一看，周夏还没回来，原本打算在角落平静得渡过，没想到何均又刻意把她揪出来，无奈之下，她举起小酒杯，特地向邹凯和客人分别敬酒，气氛十分活络，在不情不愿之下，又多喝了几杯，不到一会儿时刻，瑾萱一连让人灌了好几杯，红着脸眼神茫茫的呆望着前方。 周夏回到桌边，桌上杯盘狼藉，椅子东倒西歪，大部分的人早已经醉倒，何均也喝了不少酒，似乎有用不完的体力，一会儿拉着旁人劝酒，一会儿注意瑾萱的状况，这样的情景他都看在眼底，身旁有一个同事打算离席上洗手间，周夏撑着头晕的脑袋主动上前询问：“这次的设备商特地来我们公司是做什么？” 那位同事脸色红润问道：“哦，上次小林那组试验不是进了新设备，小林研发出新软体，希望能升级设备配合。” 周夏甩了甩头，努力保持理智问：“所以这次他们过来，是为了小林。” “是呀！”同事理所当然的回答：“你没看到吗？这次来的试验组都是小林的人？” 周夏这才恍然，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真笨。” 那位同事也喝了不少酒，红着脸笑说：“许总今天给的面子真大，都把你跟助理喊了过来，平时没有这样的。” 周夏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抬起头来，有一半的人几乎离席，没离席的也七倒八歪的眼神发直发愣，何均的酒量不错，不停在众人间周旋，在他涨红的脸之间，还不停用那双眼瞅着瑾萱，瑾萱已经趴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周夏打算带瑾萱离开，他一站起来，立即感觉天摇地动，整间屋子都在旋转，他坐回椅子上缓口气，察觉情况不对，撑着仅有的意识，拨打许志晓的电话。 第三十二章 好大的坑(三) 何均多喝了几杯酒。 平日里工作，下了班，他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家，一屁股坐在舒服的沙发上，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搞笑电视剧，再加上两瓶冰镇的啤酒下肚，此时，如果妻子陪在孩子身边，孩子乖乖的写作业，还能享受短暂的快乐时光。 这一刻，他觉得是自己最幸福的人。 但是，事情总不能顺顺利利，有时候回到家，孩子在沙发上玩耍，电视剧让妻子占据，突如其来的紧急电话，手头上还握有棘手未解的工作，只要啤酒在手，再忙再乱的日子里，一瓶冰啤酒下肚，透过酒精的麻醉，一整天便能画下完美的句点。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能没有啤酒，专家说是酒精慢性中毒，他却不予置评，对他而言，啤酒如同美食般，只是生活的一种调剂。 随着时间日积月累，何均的肚子慢慢起了变化，能装下一肚子的酒水，在一般人面前，算是一身的好酒量，难得今天是他负责的交际场面，肯定要多喝几杯。他跟大伙儿一样，喝了几杯酒，身体感觉酒精随着血液循环而渐渐温暖，头脑也有些晕眩，脑中组织的想法变得迟缓，语言在不经意下脱口而出，成了在场人的笑话，也缓和了现场尴尬的气氛。 这一场饭局下来，桌上的白酒、啤酒基本上已经扫得一干二净，酒精在他身上发生的作用，并不影响他的判断能力，在场的人经过他的吹瓶下肚，到最后，连客人都睁开迷茫的双眼傻傻的微笑。 桌上的酒杯有一半都倒了，椅子散落在一旁，何均安排其他清醒的人送客人上楼，今晚除了客人之外，还有邹凯也一同入住酒店。 何均十分注意邹凯的动向，刚开始他融入大伙聊得非常开心，中途接了一通电话急急忙忙的出去，剩下他们招呼客人，到了吃饭的尾声，依旧不见他的人影。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有家庭的人纷纷接到妻子的电话，微醺的向朋友道声再见，搭上出租车顺便捎上住在附近的同事，连周夏也被其他人顺路送回去，留下瑾萱，还有几个同事围在一起高兴寒暄，趁兴致未散，不愿意这么早回家。 何均在慌乱之间，拉了一个还算清醒的小伙子，在周围的人还没起疑之前，一起扶着瑾萱搭上酒店的电梯。 何均私底下调查，得知新设备商跟邹凯平时有来往，打算隔天带他们到附近的观光景点绕绕，为了要让事情顺利进行，打算当天不回家。何均主动拦下这事，安排新设备商住宿事宜，另外替邹凯订了一间房。 至少，何均知道今晚邹凯落脚何处，他们一人一边拉着瑾萱的手臂，平时看起来瘦弱的她，到他们的手中还是感到沉甸甸，由于她的身体软趴趴，完全使不上气力。三人笨重的搭上电梯，跌跌撞撞穿过灰色地毯，好不容易扛着她到指定的房号，见到里头的床铺，恨不得一把将她抛在上头。 何均上气不接下气挥手：“行了，这里交给我吧！” “嗯！”小伙子用手臂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喘了一口大气，没有任何疑虑的走出房间门。 何均看着仰面朝天、四仰八叉的瑾萱，任谁看了都很倒胃口，他上前替她调整较为淑女的睡姿、盖上棉被，折腾了一会儿，才有点儿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刻意在床头留一盏灯，晕黄的灯光增添不少浪漫的氛围，再次打量周围环境，确定没有遗漏其他的细节，拍了拍手，准备掉头要走，没想到一转头差点和邹凯碰上，方才的酒醉和疲倦顿时一扫而空。 邹凯并未喝多少酒，手触碰到灯的开关，房间即刻变得明亮起来，与此同时，前方冒出了一个人的形状，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时讶异：“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我…。”何均的脸更红了：“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邹凯往前走一步，整齐的棉被已经让人掀开，他定睛一瞧，差点没往后退：“这…这是谁？” 何均凑到邹凯面前，暧昧道：“就是技术部新招来的助理，乔瑾萱。” 邹凯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你把她弄过来做什么？” 当下何均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含糊道：“邹总，你看到我别介意，等我走出了这个门，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等等。”邹凯拉下打算要走的何均：“谁跟你说我喜欢她了？” 何均纳闷：“不是吗？那天邹总还特地问了她的名字，我也不是刻意要偷听，就是不小心听见你提醒许总别跟她走得近。” 邹凯的脸扭曲，伸手指着瑾萱：“我是担心许总，又不是这个女孩。” “是吗？”他一脸狐疑：“当时邹总不是还问了她的事，我还以为…。” 何均话还没说完，邹凯用力敲他的脑袋：“你以为？你偷听我和许总说话我还没介意，你就自己擅自做主了是吗？” 何均摸着脑袋，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急道：“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出去。” “出去！出去做什么？让我跟她一个人独处，明个儿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何均赶紧上前拉了瑾萱的手：“我这下立马把她弄出去。” 邹凯见何均紧张得扶起昏迷不醒的瑾萱，瑾萱的头如同摇摇欲坠的稻草，下一刻仿佛不知去向，他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这么晚了，她醉成这样，让她在这里睡吧，我另外找个住处。” 何均听了又误解成另外一种意义，喝了酒眼皮浮肿的他笑说：“好的，邹总，今晚发生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保证，我保证。”他一边说一边退了出去。 等到门轻轻合上，邹凯上前检查瑾萱，确实醉的不省人事，若是要带她回家，又要兴师动众，引起旁人注意，倒不如暂借一晚，把这件事给抹去了。 邹凯越想越不对，何均不像是口风紧的人，会有如此动作肯定是希望借此攀高枝儿，他一个正派人，这样的事落在旁人口耳中，肯定会越传越糊涂。他越想越烦躁，不耐烦的解开领带，脱下外套，坐在单人沙发上，望着被占据的床位，瞥见桌上的电话，特意拨了大厅号码，询问了今晚是否还有其他的房间？服务员不到一分钟给予答复，今晚是周末，所以酒店内客满。 邹凯来回在房间内踱步，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咬着手指思考片刻，想起了另外一个办法，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的使用手机拨打给他的好朋友。 第三十三章 好大的坑(四) 唐文接到邹凯的来电，电话中并未提及具体内容，不过从口气来判断，确实有紧急的事。他二话不说开车出门，没想到一下子堵在路上，到达目的地已经一个小时过去。车子停妥在停车场，步行到大厅，地面上的红色毛毯露出暗褐色的痕迹，服务员赶紧趁人少，将崭新的换上。 他刚绕过旋转门，透过皎洁的玻璃发现大厅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是许志晓，他脸色难看，惊慌的望向四周，掌心握着的手机一直贴在耳朵，可是嘴巴始终没动，像是在找人。 唐文走到他身旁时，他放下手机，镇定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许志晓故作镇定道：“今晚大家都喝醉了，我特地过来看看。” 唐文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聚餐约莫一个小时前已经结束。”用试探的口吻问：“是不是在找人？” 许志晓刻意笑道：“没有，我看没什么事，准备要回去。”他看了他一眼，好奇：“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唐文回应：“我！邹凯不是跟他们一起聚餐？接下来可能有其他的节目。” “他们都回去了，应该是没其他的事。”他顿了顿：“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许志晓似乎不太愿意再继续和他谈话，直接往大厅门口出去。 唐文困惑的目送他出去，朝着电梯方向，搭上电梯，朝着邹凯指定的楼层，来到房间门前敲门。 邹凯开门时像是遇见一个大救星，差点要抱住他，只不过让唐文利落的闪过，邹凯讪讪关门，随着唐文的脚步走进房间。 唐文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另外一个人，差点说不出话来：“这个是？” “我就直接简单明了的说了，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今晚晚上我们一起聚餐，不小心醉倒了。” 唐文走近一瞧，散乱的头发遮住半边的脸，却遮掩不住突显姣好的五官，不到三秒钟，面露讶异：“是她！” 邹凯往前一步：“怎么？你认识她？” “不熟，可是跟我住同一个小区。”他往前走进，熟睡的瑾萱翻了一个身，口袋的兜里调出手机，手机的屏幕亮着，他好奇的捡起来看，没想到看到许志晓正拨电话进来，回想起刚才在大厅见到他心急如焚的模样，推测眼前这个人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 邹凯好奇问：“手机里有什么？” 唐文把手机一转，直接将手机放回棉被里：“没有。”他正色问：“喝醉的女同事你直接让人送回去不就得了，怎么还送到这来？” 邹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这你就不懂了。”他把唐文扭了过来，正面对他解释：“这个是许总新招来的助理，听说他们先前认识，在公司走得又近，那天我刻意提醒许总，没想到让那个何均听见，以为我对她有意思，赶上今天的好日子，你说扯不扯？” 唐文低低的笑了两声：“你把我喊来是为了这事？” “是呀！”邹凯无奈道：“你说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在一块，到了明天，公司的人会这么想？她会这么想？” 唐文拉着他的手准备离开：“走不就得了。” “不行，这个房间是我的名字，明天她醒来，一胡思乱想，跑到一楼大厅问订房的姓名，肯定会露馅。” “你又没做什么事，怕什么？” “我不怕，来了一个何均，你怎么知道这个小姑娘正不正派？” 唐文斜着眼看她：“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你作证，至少我不吃亏。” 唐文不怀好意道：“大哥，两个男的坐在这等她明天醒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怎么办？”邹凯不安的踱来踱去：“你不是跟她住同一区吗？以我们的能力应该能把她送回去。” “我是见过她，可是不知道她住的是哪一户？” “不行，我是快结婚的人了，怎么也不能瘫上这一笔。” 唐文对她感到好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回去吧！我来看着。” “真的！”邹凯一扫阴霾，突然露出阳光笑容：“可是，万一她以为…。” 唐文解释：“我们两个大男人待在这，或是其中一个待在这都有可能让她误以为我们居心不良，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万一这件事让你结不了婚，对你而言才是天大的事，我不一样，没什么负担。”他说：“还有，我们只见过几次面，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大不了只是不小心在这酒店碰面，帮她一把罢了，可是你不一样，如果让她看到你，可能会以为你提前预谋划策。” 邹凯皱眉，脑海中浮起何均的话，确实，这是何均一手计划，不是他，他正眼道：“好！这次我不会跟你客气，如果你把这件事解决了，回头我再好好谢你一番。” 唐文低头思忖，还有一件事想不太明白，他喊住脚底抹油的邹凯：“等会，刚才你说她跟许总是什么关系？” “哦！”邹凯转过身解释：“你还记得星曜计划？许总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似乎在王教授那儿找来两个人帮忙，其中一个就是她，都是王教授底下的学生。” 唐文提出质疑：“如果是她，为什么不在实验室，是助理呢？” “我不清楚。”邹凯耸肩，欲言又止：“到目前为止，我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我已经提醒过许总，毕竟这间公司，还有其他人虎视眈眈，睁大眼睛想要抓他的错处。” 唐文方才见许志晓心急如焚的模样，对邹凯的答案不甚满意：“你也替我看着点。” “我替你看得还不够吗？”邹凯满肚子委屈：“今年我打算结婚，要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 唐文想起了一些事，忽然间安静下来。 邹凯婉转道：“唐文，我不是在说你，也过了也好些日子，你也应该要振作了。” “不用你说，我这次回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邹凯停下脚步，忽然间不走了，说道：“我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任谁都无法接受，可你父亲的事业不能停，他最希望看到你为他撑起唐氏集团。” 唐氏集团这四个字死死的盯牢唐文，从年轻到现在，毕业后跟在父亲身旁，学习如何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有公司体系运作，打算再过十年交给他，可是天不从人愿，不到一年的时间，父亲便撒手而去，整个家顿时失去了重心。 唐文的母亲很早因病去世，小时候的他对母亲没有深刻的印象，加上父亲的亲妹妹对他十分照顾，对母亲的渴望理所当然转到姑姑身上，即便在众人面前有一点缺憾，唐文也从来没有感受到丧失亲人的痛苦。 一直到去年，唐文的父亲得知噩耗，拜托邹凯的父亲帮忙，为的就是在自己离开人世，让唐文无后顾之忧。邹凯和唐文从小认识，对彼此知根知底，邹凯还有一个哥哥继承家业，他一个人出来帮忙也无可厚非，对唐文来说，无疑增添一双翅膀。 邹凯拍拍他的肩膀：“看到你愿意迈出第一步，心里已经十分开心，今后，在工作上有什么其他事，你尽管跟我说。” 邹凯出去之后，唐文把视线落在床边的瑾萱，心思不经意又飘走了。 第三十四章 好大的坑(五) 瑾萱的头先是感到隐隐作痛，接着是剧烈疼痛，如同雨点般坚硬的石头打在她的后脑勺，让她不得不换一个姿势，翻了一个身，身体的触觉感受到柔软的棉被，睁开眼，才发现纯白的棉被和家里的花色不一样，再把眼皮张大，室内的环境一览无余，下一刻，她升起警觉的心，整个背脊挺得直直的，几乎要弹起来，映入眼前是一个男子，他的手肘靠在扶手椅边上，撑着头昏昏欲睡，隔着五米的距离，瑾萱依旧能辨认出，不禁讶异道：“是你！” “你终于醒了。”唐文恍惚间给她一个笑容：“早！” 瑾萱吓得把棉被揉成一团：“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唐文一边说一边打算站起来。 瑾萱慌乱检查自己的衣着，跟昨天晚上一样，可是谁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急忙在床上摸一把，终于找到手机，慌乱间指尖不听解开屏幕锁，可怎么也无法一次到位。 “你打电话做什么？”这一刻，唐文又走近一步。 “我…。”瑾萱连话都说不出来，低头检查手机，正当她想解开屏幕，才发现手机是暗的，试了几次，确定手机是没电的状态。 唐文轻松自如的伸出手解释：“昨天我打算用手机寻找认识你的朋友，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瑾萱全身的疙瘩浮起，整个人呈现警觉状态，她急道：“你别过来，过来的话我要大叫。” “我...。“唐文嘴唇微张，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瑾萱立即放声尖叫，由于音量过高刺耳，让他受不了捂住耳朵。 瑾萱抓住棉被大喊：“我要报警了。” 唐文喊得比她还大声：“你报警，我才要报警，这间房明明是我定的，要不是昨天刚好见你喝得烂醉，没人照顾你，应该放任你不管才是。” 瑾萱听了皱眉，仿佛闻到一股奇异味道，仔细辨认，是酒精发酵后残留在鼻腔的怪味，她下巴左右平移的动了动，身上的衣服混杂更多烟酒味，令人作呕，连她都嫌弃自己。 唐文满不在乎道：“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谁敢打你的主意？” 瑾萱这才相信他的话，确定穿着没有任何异样，才推开棉被，起身时还刻意瞄了唐文一眼，走到浴室前方停了下来。 唐文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举起脚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那个。”瑾萱自觉方才的不礼貌，由于刚才的恐惧还在心头萦绕，说不出任何感谢的话。 唐文走到一半侧过身：“房卡我放在桌上。” 瑾萱在床边停留一会儿，直到听见一声咔嚓，才转入浴室。简单的梳洗后，瑾萱捡起手机匆忙的离开，来到大厅，交回房卡，一转头许志晓出现在身后，吓了她一大跳，她捂着胸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昨晚周夏喝多了，他打电话让我过来找你。”许志晓上下仔细打量她问：“周夏昨晚让人送回宿舍，你怎么还在这？” “我！”瑾萱说道一半，眼珠子溜溜的转：“我昨晚也喝多了，有一个好心人替我在楼上订了一间房。” “订房！！”许志晓想把话说得轻巧，音调还是忍不住上扬。 “你想到哪里去！”瑾萱瞪了他一眼：“他睡沙发，没动我一根汗毛！” “我问你，昨晚你跟周夏是怎么回事？” 瑾萱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道：“何均说今晚的设备商跟周夏的实验有关联，如果跟对方打好关系，说不准第二阶段能顺利的进行。”她惊讶：“你想想，他也在意这个试验，万一他的进度比我们还快，那该怎么办？” “你觉得像何均这种人，会肯把消息故意透露让你知道吗？” “你这么说没错。”瑾萱理直气壮：“可是我们不能再有任何的疏失。” 许志晓反驳：“你是我的助理，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我希望你去哪必须先跟我通报一声。” “我…。”瑾萱自知理亏，幸好昨晚确实没有发生大事，要不然她肯定追悔莫及，低声道：“知道了。” 许志晓绷紧精神在大厅等了一个晚上，此时此刻，见她毫发无损，全身肌肉顿时放松，昨晚的困顿系上心头，疲倦感一拥而上，他揉揉眼睛道：“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 “好！”瑾萱点头，不疑有他的往酒店的门口出去，到旋转门才发现许志晓没有跟上，她回过头，见他跟大厅的服务生刚说完话，等了一会儿问：“怎么了吗？” 许志晓阴郁的眼神藏着过多的心事，还是若无其事的回答：“没有。” 他们走到停车场，许志晓来到驾驶座，准备发动引擎，见到前方不远出一辆鲜红色高级跑车也正准备发动，由于距离过远，无法清楚辨认对方的五官，可是那身形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他在大厅等了一夜，没见到熟识的人，早上见到的第一个就是唐文，唐文毫不避讳的走向前问：“你在这做什么？” 许志晓正色回答：“没有，我等人。” 唐文低头检查时间：“今天是上班时间，是什么人这么重要？” 许志晓故作轻松：“没有，一个朋友。”他反口问：“你呢？” “没有，帮朋友的一个忙。”唐文眼垂低下，眉宇间毫无波澜的点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许志晓以为替瑾萱订房的是唐文，主动上前问了大厅的经理：“能不能替我查查这姑娘退房的房间是谁替她订的？” 平时公司聚餐都在这儿，经理认识许志晓，替他查了片刻道：“是邹先生订的房间。” 许志晓眉头一皱，露出不解：“你确定？” “确定。”经理还是有职业道德：“上头的客户信息确实没错，如果您要看细节，只能问他本人。” 许志晓不再细问，换了一个思考方式，脑海中闪过一丝丝联想：或许，是邹凯替瑾萱订的房间，只是不清楚怎么是唐文替他看了一夜，或许是邹凯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原本他可以不想这么多，可是从唐文的眼神来判断，似乎对他起了疑心，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瑾萱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侧过头问：“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 “没事。”他恍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说的好心人是谁？” “我不认识。”瑾萱耸肩：“只是在小区见过几次面。” 许志晓低头思忖，按照这种情况，他们俩私底下肯定是见过面，所以，唐文的怀疑是有迹可循。 “怎么了吗？” “呃！没事。”许志晓决定先不做任何的判断，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打算向瑾萱说清楚。 第三十五章 提醒(上) 邹凯的办公室。 办公桌散落一地的文件，何均站在办公桌的前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邹凯双手叉腰，来回不停的走动，见何均如此低声下气，还是不能解除他的心头之气，他指着他骂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醒过来，发现不对劲，你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何均沉默不语，似乎能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 “今天明明要陪设备商一起出去，因为你，我的好心情全没了。” 何均抬眉看了一眼邹凯，柔声道：“下午的时候，我见到许总的助理上班了，看她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异状。” “你还敢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再挑事！” “邹总，一整个上午许总和他的助理都不在，就算没发生什么事，至少能证明我先前的推测是对的，他们俩确实走得近。” “他们走得近不近不关你的事。”邹凯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何均：“把你的嘴巴闭紧点，如果让我在外头听到他们的谣言，我第一个时间肯定会拿你是问。” “可是，公司这么多明眼人，他们难不成看不出来？” “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许总的婚事基本上已经是定下来了，天塌下来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变数，真要有其他的异动，也不可能是他，你明白吗？” 邹凯脸色蹦得紧紧的，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何均明白，辞退一个助理是简单的事，重点是他自己今后的仕途生涯。 “我知道了。” 邹凯沉思片刻道：“这次的新设备商你来跟，回头我跟许总说一声。” 何均一句话也不敢应，只顾点头。 “我还有其他事，你去忙吧！”邹凯不耐烦的打发何均出去，心里依旧觉得烦躁不安，何均的话虽然加油添醋，不过来源其来有自，不可能是捕风捉影，况且，他们俩上午一起请假，下午一起上班，即便他心里清楚，昨晚瑾萱的人在哪儿，还是觉得奇怪，他疑惑的拨打电话给唐文，唐文在电话另外一头很快的接起。 “什么事？” “昨晚没露馅吧！” “没有，怎么了吗？” 邹凯松了一口气，随即正经道：“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都快要被这些乌烟瘴气的鸟事熏得喘不过气来。” 唐文笑道：“没这么夸张！” “你不是不知道，一直以来，有人不断的在打许志晓的主意。” “他没有背景，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他问：“这种事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被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昨晚那女的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今天下午，她跟许总一起上班，他们是怎么碰在一起？” 唐文在电话沉默片刻，低声道：“他在美宜酒店的大厅等了一个晚上。” “可是…。”邹凯讶异之余不解：“昨晚吃饭我没见到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看到我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唐文像是跟他有感应，问道：“怎么？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邹凯不得不提高警觉：“没有，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觉得，何均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不不务正业，是不是最近工作的事情少了？” “我等你过来江湖救急。”邹凯叹口气道：“最近没时间陪晶晶，她闹情绪，下个月我想陪他一起出国，顺便散散心。” “我手头还有其他事处理，现在在机场，可能再过几天进公司。” “什么事不能缓缓吗？” “唐希的事。”他说：“要不了两天。” 邹凯高兴道：“那好，时间上搭得上，等你回来我再安排出国的事。” “这一阵子确实辛苦你了，我都不好意思。” “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要不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 “晶晶最近家里有点事，我家的球球能不能在你那住一阵子？” “你找一个宠物店不就得了，又不是舍不得那些钱。” “不是钱的事，晶晶不放心给其他人，上次不是在你那住了一周，晶晶对你挺放心。” “不行，我最近实在太忙了，走不开。”唐文说：“过两天我还得出国一趟。” “那怎么办？” “如果没有办法，只能送到宠物店。” “要不你推荐一个可靠的人照顾。” “谁呢？” “谁都好，许总呢？他能替我照顾好吗？” 唐文在电话叹了一口气，他说：“许总的工作这么忙，还是别麻烦他的好，不过他的助理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之前我带球球绕过几次，球球对周围的环境应该不会排斥才是。” 邹凯脑袋一转，若是寄养在瑾萱的住处，说不准还能牵制一下她的行动，恍然道：“对耶！” “我只是给你提个意见，要不要在她。” 想到昨晚的事，邹凯提高戒备：“你没把我抖出来吧？” “没有，她什么也没问。”唐文听到广播声道：”不跟你说了，我得登机了。“ 挂上电话邹凯觉得这件事能成，立即把瑾萱喊来，直截了当把事情摊开来，只见瑾萱一脸讶异：“我…，我没养过小狗。” “没养过没关系，你听过斗牛犬吧！牠的个性很温驯，平日里除了牠的吃喝之外，牠最喜欢的就是散步，如果你没事，带牠到小区溜溜。” “可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不知道房东愿不愿意？还有小区里是不是能遛狗？” “肯定可以。”邹凯不耐烦的道：“要不是宠物店没有遛狗这项业务，我也不会特地麻烦你，如果你有其他不能解决的事，再问我吧！” “哦！”瑾萱碍于对方是上级，还有许志晓的面子上，勉强答应。 “还有，下次像昨晚的场合，你一个女孩子家没事就别参加，还在酒店住了一个晚上，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瑾萱讶异，还以为这件事没人知道，她问：“邹总都听许总说了？” “没有，我是听旁人说的。”邹凯为了证实何均的话，再次确认：“你今天跟许总一起上班？” 瑾萱怎么会不清楚邹凯言外之意，在她上班前，周夏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试探她，让她劈了回去，这下连邹凯都知道了，公司上上下下，应该有不少人在传言这件事，她说：“今天只是凑巧顺路。” 邹凯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话中有话：“你跟许总都是王教授那过来的，交情肯定不一般，不过你要知道，这里是公司，不是其他地方，许总又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虽然邹凯表面上相信她的话，心里依旧存有疑虑，为了不引起其他的误会，瑾萱只能附和他说道：“邹总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第三十六章 提醒(下) 为了让第二阶段的试验能顺利进行，许志晓担心重蹈覆侧，深怕对外泄露太多信息，只找来瑾萱、周夏和小张，还有其他两名实验室的人员参与。 瑾萱主动帮忙播放幻灯片，报告上头也只是简单的说明成员和进度，并未提及试验内容。 “第二阶段的试验延续第一阶段，虽然是以第一阶段为底，可是第二阶段试验比第一阶段复杂。”他看了现场的人一眼道：“第二阶段的部分，周夏曾在王教授的实验室参与过，试验成果直接决定第三阶段是否能成功，所以，这次的试验，小张对外是负责人，不论大小事都必须经过小张的判断，不过在技术方面，大伙以周夏为主，只要是周夏提出的要求，团队的成员一定得全力支持。” 小张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是，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第一阶段，不是能继续研究出其他部分。” “第一阶段是实现跟市面上的智能机器人一样，有一来一往的对答而已，可是我们要做到不仅于此。”许志晓在投影机前停留片刻道：“第二阶段的试验十分复杂，所以，即便何均他们旁敲侧击，也只能取得部分信息，并不能给他们的试验带来任何的效益。” 小张方才张的口并未紧闭，对于许志晓的答案一知半解，最后还是洋装点头。 “同样的，我们手里握有信息并不全，必须频繁跟王教授保持紧密的合作，在王教授底下培养新的学生当中，琢磨的人不在少数，这部分，我让周夏跟他们做对接的窗口。”许志晓见在场的人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他点头道：“大伙没问题的话，休息吧！” 会后，许志晓和周夏两人往休息的方向走，许志晓跟周夏要了一根烟，用指尖刚夹起时，周夏连忙替他点上，许志晓只是轻轻的呷了一口，作为短暂休息。 周夏替自己也点上一根，他深吸一口气，不太自信道：“我担心第二阶段的时间不如预期。” “不是往后拉一个月吗？还有我还特地预留了两个月让你试做，时间上应该绰绰有余。” “许总，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虽然我有参与，可是试验的方向都不是我定下来的。”他皱眉道：“何况，我是里头最资浅的，而且真正掌握技术的人不是我。” “有王教授在，你怕什么？” “我知道，第二阶段试验出来，基本上都不能算失败品，我们研究的试验最多像市面上的机器人一样，没有任何的情感，但是，王教授要我们做的远远不尽于此。”他把头瞥向远方：“我一个人可能不行。” “还有小张呢？” “他虽然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我担心帮不上什么忙。” “我明白，可是总要试一试吧，对不对？” “你说得没错，只不过第一阶段我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我亲自参与过，可是接下来的试验，我可从来没有亲自完成。” “你想要什么资源？” 周夏顿了顿，明明知道说出来会有反效果，为了试验进度能顺利，他还是问了：“志晓学长找过吴亮吗？” “吴亮的试验报告全在王教授那儿，如果你想要，我让瑾萱去拿。”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他在，至少能解决程式上的问题。”周夏低着头，前方的留海遮住他的眼睛，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还有，瑾萱从头到尾也只参与过第一阶段，接下来的试验她也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她是助理，基本上跟试验毫无关系，而且，总不能因为她帮不了什么忙第二阶段就不让她参与。” 周夏吸了一口烟，像是鼓足了勇气：“许总，最近你们在公司走得近，已经有不少谣言传出来，这跟我们当初来的目的不一样。” “我知道，这是我欠她的。”许志晓轻声说完，捻熄手中的烟，口中吐出白雾，透过浓烟看向远方，话锋一转：“话说回来，在我找你之前，我亲自找过他，可是。”他顿了顿：“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不愿再碰这些事。” 周夏的心思突然间被许志晓带得很远，他凝视前方，天上的云朵慢悠悠的飘过，遮住了炎阳的光线：“我记得，那时的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铁三角，是吗？” 周夏无可奈何的笑说：“只有我不配这个称号。” “你在里头是年级最小的，既然是被王教授选中的人，在能力上必定是他认可。”许志晓拍拍他的肩膀：“你只管专心研究，在这间公司，除了你，我相信没有其他人能把它做出来。” 留在会议室的瑾萱，和开会的人寒暄几句，关上了投影机和空调。 小张还坐在位子上，若有所思的翻阅笔记本，待瑾萱提着许志晓开会的报告和杯子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他喊住了她。 瑾萱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小张一开口，其他两名实验室的人都扬起头来看她，小张忙道：“是关于刚才开会的内容。” 瑾萱往前一步，将记事本和杯子放在桌上等待，无奈小张迟迟不开口，一直到其他两名实验室的人离开。 瑾萱自顾猜测的问：“是不是对于许总的安排不满意？话说回来，虽然试验是周夏亲自完成，可小张你才是试验的总负责人。” 小张双手握紧，面无表情道：“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瑾萱收敛了神色，仿佛从他严肃的表情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你想说什么？” “关于许总的私事。” “我跟许总是朋友关系。” “周夏在一次谈话中不小心透露了你们之前的关系。”小张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有神：“我明白，以前的事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我从许总的举止来看，你们现在的关系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瑾萱眼眸低垂，刻意不让他看出心事：“最近我们确实走得比较近，不过已经有人提醒过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相信许总也是一样。” “你刚来，对公司上上下下还不是很清楚。”小张停顿片刻，言语间斟酌着是否要对她说出全部，他挺直腰杆，正色道：“总有一天你必须要知道，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瑾萱站得直直的，双手抱在胸前：“什么？” 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俩，小张还是转了转头确定旁边无人，直到室内不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响，他意味深长道：“瑾萱，许总有未婚妻了，不出意外，有可能在今年底顺利结婚。” 第三十七章 谈话(上) 为了避嫌，瑾萱接连躲许志晓好几天，许志晓像是有感应似的，除了工作上，其他时间避免和她碰面，就连他的手未康复之前，都是让小张接送上下班。 第二阶段的试验正式开始，瑾萱不在参与之内，最多也只是递递资料、跑跑腿，在游走各部门同时，从旁人闲言碎语中慢慢能察觉出，她和许志晓的话题已经让其他的八卦取代，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自从小张坦白告诉她许志晓有未婚妻，她的一颗心便悬在半空中，原本只是朋友之间的相处，让小张一句话揭开了他们之前暧昧不明的情感。 她是讨厌他的，可是两个人历经过这些事，对彼此心照不宣，许志晓对她也从来没有遮掩过什么，既然他有未婚妻，为什么在那天两个人单独出去的晚上，他把自己的心在她面前掏了出来，对她说出会牵绊感情的话来？ 她又迟疑了，先前两个人交往，许志晓可从来没有在她透露过他的心事，如果她能看穿他，当初能早点防备，自己也不会受到伤害。 她最气的是，明明是他要结婚，还特地把她找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些繁琐的心事纠缠在一起，成了一团理不清的棉絮，只有瑾萱不再思考这些事情时，才能减缓心头的压力，最后，她干脆别想了，既然他没打算说清楚，她也不打算想明白。 瑾萱坐在小区的木椅上，脚下是邹凯出差前交给她的皮皮，皮皮和她相处不过一周的时间，两个人还算和睦相处，皮皮这会儿在草坪上用牠的鼻子在长满的青草上敏锐的嗅了嗅，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丝毫没有疲倦之感。 瑾萱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正打算牵皮皮回家，没想到刚把颈圈上的绳子从椅子上解开，皮皮一扬起头，脚底用力的蹬着石板地，在空中停顿不到两秒钟，立即撒腿往前奔，瑾萱来不及防备，手中的绳子没抓牢，皮皮一溜烟在眼前消失不见，她急得顺着牠的路线往前跑，就在不祥的预感浮在脑海前，皮皮停在一个西装裤的人下方，那颗鼻子猛烈的颤动，兴奋的把头靠在对方的小腿上。 那人弯下腰，顺手摸了皮皮的下颚，瑾萱走近一看，原来是唐文，她立即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唐文站起来，一下子遮去了瑾萱半边的天空道：“这么巧！” 皮皮不停的往唐文的身上跳，唐文把牠抱起来，瑾萱见状：“看来牠很喜欢你。” 唐文轻轻抚摸皮皮，皮皮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手，他柔声道：“皮皮，乖！” 瑾萱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牠的名字？” 唐文傻笑：“我猜的，不就是球球、毛毛还有皮皮，而且，牠跟我朋友养的毛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瑾萱嘟起嘴道：“这么巧！” 他若无其事问：“这是你养的吗？” “不是的。”瑾萱将皮皮抱回：“牠是我一个上司的毛孩子，他需要到国外出差两周的时间，不放心皮皮，所以把牠托给我照顾。”瑾萱从口袋掏出一张行事历，笑道：“他怕我没养过，临行前特地给我一张行程表，除了按照三餐给牠饭吃，还必须带牠出来溜溜。” 唐文从瑾萱的行为判断，确实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好奇问：“你在唐氏集团工作，实际是做什么的？” “我！”瑾萱抱着毛毛，毛毛安静的窝在她怀里，可是毛毛太沉了，瑾萱不得不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是技术部门的助理。” “助理？”唐文笑问：“因为唐氏集团的工资待遇不错吗？” “不是。”瑾萱低头抚顺毛毛身上的短毛，避重就轻回答：“刚开始是因为王教授的缘故，在我毕业前，曾经在他底下做过一项专题，等我毕业后，其他人接手，把这个项目慢慢做大。” “什么样子的项目？”唐文刚说完，瑾萱带着些微的困惑看他，他微笑道：“如果你不方便说，我不会勉强你。” 瑾萱嘴角一抿：“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我所接触的部分，在第一阶段都已经实现了。” “你在团队中是唯一的女孩子吗？” “是呀！”瑾萱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猜测，做这样的试验，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居多。” 瑾萱放松心防：“你听过disc吗？” “听过，类似于性格测验。” “我的部分，就是以disc为基础，再划分出十个维度，针对每一个维度再细分下去，如此一来，拥有程式的人，就能拥有不同的性格的人。” “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瑾萱耸肩：“我们是听王教授的把它完成，实际上做什么用途我并不是很清楚。”她思考片刻道：“我只知道，第一阶段根据这四个不同的性格分出十六个不同的人格特质，再细分程度，如同一张网洒下，如此一来，每个人的个性基本上都涵盖在里头，再透过计算机的处理，把这些不同的人格特质展现出来。” “听起来像是智能机器人。” “你说的没错，可是现在的智能机器人只能单纯的对答，每一个人的回答都是一样，并没有差异性。” “你们的试验打算做到差异化？” 瑾萱点头：“是的！只不过，现在的人普遍接受机器人，如果真的能根据你个性回答，这其中有多大的商机。” 唐文不予置评：“可是，现在的智能机器人已经能透过网路搜寻，对提出问题的人给予最佳答案，他们每天生活，不过想问天气如何？最近的新闻是什么？无聊的时候，提出那些无聊的问题，最多仅止于此，真要对机器人产生感情，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说的没错，现在科技发达得如此迅速，物质比起以往来得高，每个人只想着往前，哪里还顾得到另外一半，何况，现在单身的人这么多，下班回到公寓，面对孤零零的房间，该有多无聊，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机器人，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设定，找出最适合陪伴自己的，也不失为一种可能。” 唐文皱了皱鼻子，瞄了一眼皮皮：“倒不如养只宠物。” 瑾萱让他这么一看，突然间涨红了脸，换了一个口吻：“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王教授实际做什么用途我也不清楚。” 唐文忽然间正经起来：“按照你所说的，我不会同意他们继续研究下去，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是多了一份真实的情感，跟一个没血没泪的人，还说这么多关于自己的心事，不是挺奇怪的吗？” 瑾萱知道这个话题是不能再继续下去，她转口问：“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唐文见她真挚的眼神，诚实道：“我这次回来，是打算接父亲的事业。” 瑾萱讶异：“那挺好的。” “其实不像外人想象的好。”唐文道：“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 “那倒也是。”瑾萱抬起头来看他阴郁的神情，误认为是天色暗下来的缘故，她将皮皮放在地面上，牵着绳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下次有机会再见。” 第三十八章 谈话(下) 瑾萱再次见到唐文是在一周后，她牵着皮皮按照平日溜达路线的往前走，跟皮皮相处一周多，差不多拿捏出牠的脾气，皮皮蹲个在草坪上解决，一阵清风过来，皮皮黑不溜秋的鼻子在空中抖动了一下，撒腿狂奔，瑾萱的力气无法与牠抗衡，只能拉住绳子跟牠走。 前方不远处，跟上次一样的木头椅子，唐文悠闲自在的坐在上头，把手撑在椅背上，什么事也没做，见到了瑾萱，眼神仿佛定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 皮皮前腿一抬，直接摸到唐文的膝盖，唐文摸摸牠的头，把牠抱起来。 瑾萱原本想拉绳子带皮皮走，这下子不得不与他并肩坐下，她笑道：“这么巧！” 唐文转头把她看得更仔细：“我们挺有缘的。” 瑾萱瞥见他深邃双眸，带着一股摄人的魅力，瑾萱怕自己让他看穿，自顾自低着头：“是，我也没想到。” “上次你提起过你的工作，我挺有兴趣。”唐文翘起一只脚：“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希望能跟你讨论。” “这个研发项目已经让我们公司拿走了，而且我跟你说过，我只负责第一阶段，实际的研发目的我不清楚。”瑾萱手中的绳子握得更紧了：“而且，你不是对我的观点不予置评吗？” “我不跟你谈工作上的事。”唐文侧过身，更靠近瑾萱：“你听过2009年诺贝尔生理学或者是医学奖吗？” 瑾萱皱眉：“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唐文一脸正经道：“是一个美国人伊丽莎白布莱克教授发现的，她研究一个叫“四膜虫”的小生物，四膜虫体型透明，全身只有一个细胞，在水里游来游去，这位教授把四膜虫捣烂，取出染色体，突然间发现，四膜虫的染色体是由六个碱基组成的重复序列构成，却不记录任何遗传信息。” 瑾萱认真聆听，仿佛一失神，会漏掉其中一个信息。 “后来有不少学者关注在人类的染色体上，那位伊丽莎白布莱克教授在四膜虫身上发现的染色体逐渐被其中一位哈佛医学院杰克绍斯塔克教授关注，杰克绍斯塔克教授研究的是重建染色体，可每次都失败，一直到看到伊丽莎白布莱克教授的报告才发现，四膜重能重建的原因是因为dna的两端能守护整条dna，他们称为端粒。” 瑾萱越听越模糊：“这跟我们上次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这个新试验的发现，人们能根据来端粒判定寿命的长短，生活作息直接影响端粒的长短，于是开始有人希望控制端粒来延长寿命。”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瑾萱理所当然：“人类对事物充满好奇，无论是对宇宙还有其他生物的存在一直保持这高度的研究精神。” 唐文突然间收敛起嘴角的笑容：“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人投入，你想想，哪天，如果人类dna的密码破解了，重新复制一个人多么简单。”他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她：“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我！”瑾萱被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过了片刻说道：“我想，当初研究的目的只是希望能解开人类最原始的来源，并非你说的重新复制一个完整的人出来。” “他们的手中得到了一个对人类最有利的利器，假以时日，也不无可能。” 瑾萱尴尬的把目光放在远方：“你说的我能理解，如同天上灿烂的烟花也有可能成为伤人的火药。”她说：“可是，时代总是会一直进步。” “如果哪天，端粒的研究能延长人类的寿命，也能重新复制出一个全新的你出来，你会愿意吗？” “我不想回答假设性问题。”瑾萱把头一歪问：“你说了这么多让人听不懂的话，回过头来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唐文一愣，原本想借由这个话题试探瑾萱，看来她是什么都不清楚，他一笑，化解尴尬：“我只是不过早上无意间看了这篇报道，心里有感而发，想跟人分享分享。” 瑾萱心里嘀咕：“真是怪人！” 前方有一只猫出现，牠瞪圆着眼直直的看着皮皮，皮皮原本松软的躺在唐文腿上，忽然间竖起耳朵，全身紧绷的抬起头。猫似乎感受到皮皮发出的危险的信号，轻盈的一跃到树丛上，树叶瑟瑟一抖，一转眼消失不见。 皮皮被挑起了战斗神经，两脚一登，直直的往猫的方向狂奔，连瑾萱手中的绳子都握不住，一下子就松脱了。 “哎呀！”瑾萱站起来，朝着皮皮消失的地方走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方的树丛黑漆漆，却什么也没见到，她朝着前方的树丛喊道：“皮皮。” 唐文主动往前，拨开树枝，里头密密麻麻的树干交错，他回头：“皮皮不在里头，估计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瑾萱四处张望，心慌的跺脚：“怎么办？这不是我养的猫，万一找不到，回头我怎么向邹总交代！” 唐文理智回答：“估计还在这个小区，我们到处看看，说不准皮皮躲在哪个角落？”他往前一步：“我陪你一块找。” 有人跟瑾萱一起，瑾萱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好！皮皮这么喜欢你，说不准听到你的声音跑回来。” 唐文和瑾萱在小区内转了两圈，终于在一个凉亭见到皮皮，皮皮抬起头，一脸皱巴巴的模样望着漆黑的天空，尾巴偶尔在空中晃两下。 从远处见到他们，看到猫咪躲在凉亭的脊梁上，不时探头看皮皮还在不在？ 瑾萱过去牵起绳子，拉扯皮皮的项圈，可是皮皮不肯走，只想抓住那只猫咪，试了几次，唐文直接抱起皮皮：“皮皮这么沉，估计你维持不了这么久，我送你回家吧！” 瑾萱难为情道：“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 “没事！我们住在同一栋，也算是缘分。” 两个人一起走，搭上电梯，唐文温柔抚摸皮皮的头，低低的跟皮皮说了一下话，皮皮似乎忘了刚才的事，正安分的把头靠在唐文的臂膀。 瑾萱跟在唐文的身后，见到这一幕，和她方才谈话正经的模样不一，在他锐利的目光中还透露些许的温柔，不知不觉，对他的看法稍稍作了改观。 送到瑾萱的家门口，唐文正打算把皮皮交到瑾萱的手中，没想到皮皮不愿意再受人控制，直接往家里奔。 瑾萱抬起头看他：“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一个人可能还要跟皮皮折腾一阵子。”皮皮在屋内绕了一圈，又跑到唐文的脚下磨蹭，瑾萱笑道：“你看，皮皮真的很喜欢你。” “我们确实挺有缘分。”唐文后退一步，重新把皮皮交到她手中。 瑾萱不知道话中的含义，还以为是同住在一个小区的缘故，她只是微笑的点头，轻轻带上门。 第三十九章 方法 这一日，小张匆匆忙忙的带着报告来到许志晓的办公室，平日见到瑾萱还会记得打个招呼，这一次他神色仓促，仿佛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许总，我有事要向您汇报。” 许志晓刚好处理完一份文件，抬起头，见小张的模样，放下手边的工作，双手合十在桌前问：“你说。” 小张把报告交到他面前：“自从上次周夏把第二阶段的相关设计程式写好，就一直没有进度。” “怎么会？”许志晓也察觉事情的严重程度，认真的翻开报告查看。 “周夏说，程式部分是没有问题，程式设计的部分虽然有独立性，可是在运转时，一直没有办法在衔接时找到共同点。” “我不是给你王教授的资料吗？你不能解决吗？” “许总，那些报告都是从理论分析，看起来十分合理，可是实际运作就必须多一道技术考量，周夏看到王教授的资料就懵圈了，有一些理论都是新加进去，他反而无从着手。” “你呢？还有上次开会的小林和阿贵呢？”许志晓将报告放在桌面上问：“你们没有办法吗？” “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新颖的知识，着着实实的研究了好几个晚上，想法跟周夏一样，程式执行上确实有困难，何况是其他的组员。” 许志晓沉思片刻：“周夏呢？他在哪？” “他，他不敢见您！” “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一路摸黑走到底，怕辜负您对他的期望，还在实验室关着门不肯出来。”小张刻意加强语气：“已经三天三夜了。” 许志晓叹了一口气，对这样的结果仿佛在预料中，他的指尖来回敲打桌面，凝神盯着前方思考。 “周夏说，他要寻求帮助。” 许志晓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他：“什么？” 小张见他神色凝重，刻意放缓语气：“吴亮，当初和周夏一起试验的人。” 许志晓把嘴巴一抿，十分不情愿的侧过头：“周夏先前跟我提过。” 小张似乎找到机会，说道：“既然如此，许总应该知道他的能力，或许我们能找他一块帮忙。” “你话说得简单，可是对方不一定愿意帮忙。” “只要许总开口，工资待遇不是问题。” “在一般人来看是没什么问题，当初他离开时，就已经摆明了不愿意再触碰有关王教授的实验。” “总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许志晓坐不住，站起来原地踱步：“既然你听周夏说起过这个人，就应该知道找周夏前，我曾经找过他。”他顿了顿：“他确实不愿意。” “王教授呢？既然是他的实验，吴亮肯定是他的学生，能不能请他出面劝说？” 许志晓眼神一闪，随即惊恐的把头瞥向一边：“我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许总。”小张往前一步：“现在是关键时期，你想想，王教授给我们的资料，迟早会到何均的手里，他底下也有一组人日以继夜的在研究这个试验，万一让他们想到组合程式设计的办法，提前把第二阶段完成，那该如何是好？” “第二阶段不是我们一般人能做得出来，除非是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何均他们不一定能赶在我们前头。” “小陈呢？他对这方面可是有天赋，第一阶段的实验也是他靠自己独自研发出来，难不保哪天让他想到办法？提前赶在我们之前。” 让小张一说，许志晓紧张起来，必须要有所动作才行，可是，先前能做的他都做了，如果要把王教授请出来，不知道王教授愿意吗？他迟疑低声道：“王教授年纪大了，吴亮在这么远的地方，我担心他老人家长途跋涉的，身体受不了。” 在门外的瑾萱，见办公室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探头问：“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王教授和吴亮？” 小张眼睛忽然一亮：“你认识吴亮！” “不算认识，他是王教授底下的学生，我们见过几次面。” 小张兴奋道：“要不，让瑾萱一块去，多一个人去就多一分胜算。” 许志晓瞄了一眼瑾萱，王教授去都不见得有用，何况是眼前这个毫无关联的人。 瑾萱似乎能猜透许志晓的心思，她说道：“许总，先前你们是一个团队，周夏肯定也认识，如果我们一块去，算是代表王教授，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不行，周夏去肯定会让何均起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准还会升起另外一件事来。” “我跟你去。”瑾萱往前一步：“去之前，我们找找王教授，问问他的意见，如果王教授有更好的想法，我们也能作为参考，如果王教授不能前往，带个话去也行，你觉得如何？” 许志晓停下了脚步，看了瑾萱一眼，似乎认为这一步可行，他一转头，拿起桌上的行事历检查：“吴亮在老家，从这里过去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来回也需要两天，如果吴亮不愿意，说不准要待在那儿两三天。” 瑾萱爽快：“我没关系，能跟许总一块去。” 听到瑾萱如此回答小张脸上的表情出现异状，似乎觉得不妥，许志晓察觉到，刻意问他：“小张，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小张欲言又止，无奈道：“眼下，能让实验顺利进行下去的，就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如此，我跟瑾萱以出差的名义去，你和周夏两人替我把实验室顾好。”许志晓特意看了他一眼：“我不在的这几天，实验室就交给你了。” “好。”小张被许志晓看穿心思，不再去想试验以外烦人的事，点头：“许总放心。” 许志晓深吸一口气，胸有成竹道：“那好，下午我出去找王教授，问问他的意见，如果得到他的首肯，尽快把出去的时间定在这两天。” “啊！这么快！”瑾萱突然想起还有皮皮，邹凯回来也是下周的事，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一段空窗期。 许志晓推测，唐文这几天来过公司，对公司内部的事务还不熟悉，肯定不会管这么多，若是等邹凯回来，不见得会答应他们做出莽撞的事，他坦白道：“再拖下去我怕会产生其他的变数。” 瑾萱来回不停琢磨，这件事跟皮皮比起来孰轻孰重在她的心里很清楚了，下一秒，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唐文不是在她家楼下吗？皮皮这么喜欢他，如果能把皮皮拖给他照顾，也是一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再考虑把皮皮送到宠物店待上几天，只要她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瑾萱正经道：“只要许总安排好，我这里没有问题。” 第四十章 寻人(一) 吴亮的家在另外一个山头。 开车经过喧闹的市区，瑾萱从车窗外看出去，到处都是人来人往从容的影子，每个不认识的人在眼前一晃而过，在这拥挤的城市，彼此的心像是隔了一道墙，仿佛是习以为常的事。 绕了几圈，高耸的大厦一转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葱郁的林木，山林间缭绕清凉的风，徐徐自车窗而入，瑾萱拨开吹乱的头发时，不经意看了一眼开车的许志晓，高耸的山遮去一半的日光，光线影影绰绰映在行经的车上，他的侧脸如同一张黑白剪影，记忆中那份熟悉鲜明浮在眼前。 她想起过往的事问道：“我记得，当初周夏接我的专案？而且，这个专案到后面一直没有进度？怎么他还有时间接另外一个项目？”她猜测：“该不会是跑到另外一组去了吧！” 许志晓不着痕迹的回答：“不是，第一阶段的雏形就是由你当初做的专案完成。” 瑾萱吃惊：“怎么会？” “你不知道吧！”许志晓笑道：“你们的专案方向是王教授给你们的，可是构想部分需要一个心细的人完成，王教授担心一组完成不了，于是丢了同样的议题，一组给大学生，另外一组给我们研究生。”他笑得更开心：“没想到居然让你们完成第一部分。” 瑾萱讪讪的笑：“我也没想到。”她收起上扬嘴角问：“后来呢？” “有了基础，剩下就必须靠专业人士完成，论技术和软体程式，你们大学生怎么可能会赢我们。” 瑾萱不予置评的回答：“不是第一阶段赢了你们吗？” “王教授为了公平，特地把周夏参与这个专案，可是周夏的能力有限，也只能打打下手。” 瑾萱没想到许志晓会跟他说这么多，她低声：“我也没想到你后来退出了专案。” 许志晓欲言又止，假装专心开车，前方有一条蜿蜒的路，转了几个弯，他们才快到山顶，一路上渺无人烟，眼看太阳要下山了，他找到路旁能容纳一辆车的位置停了下来，检查地图说道：“按照我们的位置来看，估计要连夜开到白天。” 坐在车内的瑾萱有些疲倦，她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等明天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许志晓得到瑾萱的首肯，熄了火，各自调整睡姿，赶了一整天的路，两人都有些疲倦，眯着眼很快的睡着了。 瑾萱再次感到有意识时，车子正在颠簸路上，许志晓提前转醒，为了赶路，在天还未明亮前驱车继续行驶。 清晨的山坞间，天空像是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在太阳还未露脸之前慢慢的褪下那沉重的披肩，直到金黄色的光芒照耀在每一处，葱绿的叶子受到了感召，都变得鲜明有活力。 瑾萱睁开疲倦的双眼，见到这一幕，揉揉发酸的眼皮，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不远处的上坡上，零星散落几个人，等瑾萱定睛一瞧，在同样的山坡下，聚集了白瓦红砖，她伸手指着前方，兴奋问道：“是不是那里？” 许志晓瞄了一眼手机导航：“差不多是了。” 车子缓缓驶入石泥路，村里忙碌的人停下手边的动作，纷纷左顾右盼，许志晓好不容易将车子停在一旁，下车后，一位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老人主动上前询问：“你们是城里来的？” 许志晓直接表明来意：“我们找吴亮。” 老人银白的眉毛一耸，往角落的方向一指：“吴亮住那儿，这会不知道出门了没？” “谢谢。”许志晓对老人点头示意，直接朝目标前进，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里头出来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身材魁梧、肩膀宽阔，穿着一个灰白色的背心，在对方还未认出他之前，他喊道：“吴亮。” 吴亮正准备出门，扬起下巴看着许志晓，内心有一股情绪正要发作，又转头看了一眼瑾萱，两个人对彼此的面孔有模糊的印象，一时间说不上来，他重新把视线转到许志晓：“你来做什么？” 许志晓开门见山道：“我来这没别的事，就为了王教授。” 吴亮推开他冷冷说道：“你少拿他来压我。” “如果有多余的时间和经费允许，我是不可能找你。” 听到这个，吴亮停下来脚步，顿了片刻，抬头望向前方的山头：“我每天必须上山一趟，你来吗？” “走！”许志晓随即跟上他的步伐，瑾萱连忙跟在他们身后，不到半刻钟，许志晓脱下西装外套，白色衬衫露出两种不同深浅的颜色。 吴亮丝毫没有动摇，到了半山腰只是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往前迈大步走。 瑾萱走到一半，立即将头发随意扎起来，扶着腰看着前方两个人和她的距离慢慢的拉长拉远，幸好她提前穿了一双球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以自己的速度慢慢行走，偶尔抬起头看着前方豆大的两个人，约莫花了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瑾萱喘着气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发现他们已经在工作了。 这座山坡还有其他人，每个人背着竹篮，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摘下猕猴桃轻轻放到筐里，吴亮负责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猕猴桃收集在另外一处，统一包装，山下有一辆大卡车，直接等待接收。 瑾萱休息一阵子，也跟着许志晓忙碌，等到日头下山，放眼望去，还有一大片山坡未完成，瑾萱才意识到，他们的帮忙，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吴亮见他们俩有心，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抱怨的话，对许志晓的态度慢慢好转，傍晚的工作收尾时，两个人站在一起，一同欣赏夕阳，还能简短聊上几句。 许志晓捡起随意摆在一旁的外套，外套上沾染了绿色的叶子和泥土，早不见它原本的模样，他用手在上头拨了拨，没想到浮现更多手指印，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衬衫，才发现纯白的底色已不复存在。 瑾萱见他的动作粗鲁，替他把西装外套接了过去，重新把西装外套折叠好搭在手上。 吴亮见状问道：“你们打算过夜吗？” 许志晓抬起头，瞄了一眼瑾萱，瑾萱频频点头，他才回答：“是的。” 吴亮稍微看了一下他们的身形：“家里还有空房间，如果你们不嫌弃，还有几件衣服，你们应该是穿得下。” 见事情有转圜的余地，疲倦不堪的瑾萱突然间振作起精神，在许志晓身旁蹦蹦跳跳起来。 吴亮听见身后有声响，走了几步回头道：“天色不早了，这里晚上的山路很危险，赶紧跟我走吧！” 第四十一章 寻人(二) 正当瑾萱觉得事情有进展，拖着疲倦的身体，穿过蜿蜒崎岖的小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来到吴亮的家，吴亮才将竹篓和其他用具放在门边，刚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和她年级相仿的女生，挺着一个肚子，笑脸迎人：“回来了。”她发现还有其他人，面露疑惑，视线转到许志晓身上，在光线不佳的情况下立即认出，露出讶异：“志晓，你也来了！” 许志晓从容回答：“李青，好久不见。” 李青上下的打量他们，问道：“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瞧你们这身脏兮兮的，今天去了哪里？” 吴亮大步跨进屋内道：“他们今天跟我一起到山里头工作。”他侧过头对他们道：“快点进来吧！” 许志晓和瑾萱一起进入屋内，饭桌上早已经摆满了几道香喷喷的菜肴，李青觉得不够，又绕到厨房忙碌。 瑾萱拘谨的坐在许志晓身旁，心已经往下跌落几千丈，从李青挺着肚子来判断，不到三个月，孩子出世了，他们肯定会忙得天翻地覆，吴亮享受做父亲的喜悦，哪里还顾得上试验？ 李青简单炒两道菜，被吴亮从厨房拖了出来，四个人一起坐在桌前，才开始动筷，李青这才好奇对着许志晓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瑾萱主动介绍自己：“你好，我是乔瑾萱。” “瑾萱？怎么听起来耳熟？” 许志晓尴尬道：“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他转头对瑾萱道：“以前我们三个都在同一个班级。” 李青的脑袋动得飞快，一下子记起来了：“我想到了，你跟志晓是男女朋友是吗？”她随即露出疑惑：“我记得当初你们分手了？” 瑾萱没想到有人提起他们以前的事，尴尬道：“是的，我们现在是朋友。” “朋友？”李青笑道：“志晓刚跟你分手那会儿，那可是天天吵天天醉。” 瑾萱尴尬的看了一眼许志晓。 许志晓眯起眼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李青没有察觉出他们俩局促不安，继续道：“我还记得，志晓喝醉那时，最喜欢挂在嘴边的是：瑾萱去哪儿？瑾萱去哪儿？”她说：“没想到把你给盼回来了。” 吴亮早已发现许志晓脸色铁青，低声呵斥：“别说了，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的事。” 李青噤声，饭桌上的气氛随即沉默下来，安静的吃完饭，瑾萱随便找了借口，以身体疲倦为由，梳洗完待在房间内不敢出门。 李青在厨房忙碌，吴亮过去帮忙，许志晓洗完澡来到庭院前，一个人蹲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前方的景色。 月明如镜，夜色如画，除了在树林间传来的鸟声外，有好一阵子，周围的氛围都是静悄悄，尘外的喧嚣彷佛隔绝在这一座座的山头之外，吴亮不知道何时来到他的身旁：“在想什么？” 许志晓无奈的笑：“我在想，你是如何过日子？” 吴亮从兜里掏出一包软壳烟，抽出两根，一根衔在嘴里，一根交给他：“没什么，你也见到了，除了劳动，还是劳动。” 两个人并肩而坐一会儿，许志晓道：“这里的景色真不错，是吗？” “嗯。” “不怀念以前的日子吗？” 吴亮替自己和他点上烟道：“怀念！可有什么办法？就像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戏谑笑道：“怎么，你以为我离了电脑就活不下去了？” 许志晓深吸一口烟，望着天空又圆又明的月亮：“以前，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 吴亮哼哼的笑：“是又如何？又不得王教授的喜爱。” “王教授有他的安排。” “怎么？你不喜欢？” 许志晓不发一语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跟她是怎么一回事？” “谁？瑾萱吗？” “嗯嗯，你们怎么碰在一起？” “手里有了闲钱，托人找的。” 吴亮摇头，嘴角却是上扬，他望着指间燃烧殆尽的烟蒂，用手指轻轻的在上头点了点，下一秒钟，抖落的烟灰随着晚风的吹拂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广大的夜空无边无际，一切繁琐复杂的事都被抛在脑后，他们想说些生活上的琐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许志晓鼓起勇气：“我没想到，你跟李青在一起。” “小两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不错。”他顿了顿问：“你呢？结婚了？” “还没。”许志晓深吸气：“不过快了。” “她呢？她怎么办？” “我以为你可以帮我。”许志晓刚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吴亮望着一望无际的夜色道：“自从你们的婚期定了，我对她没有存任何的想法。” “可你是喜欢她，这点无庸置疑。” “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他。”吴亮手中的烟蒂扔在石泥地：“就不应该找我，让我好好的过平穏日子。” “我们遇到瓶颈了。” 吴亮连忙阻止：“是你们，不包括我！” 许志晓淡然道：“是周夏，他的实验停滞不前，他三番两次向我提起你，诚心希望你能帮忙。” “周夏这小子需要人提点，给他几天日子，自然能把道理想通。” “研发实验基本上就是烧钱的活，现在不只是周夏，连王教授的学生一起投入这个研究，为的就是能加紧脚步完成。” 吴亮原本想再取一根新的烟，由于情绪激动，那握在手中的软殻烟被捏的不成人形，忿忿不平道：“那是为什么？为了你能一步步在唐氏集团站稳脚步吗？” “你要这么说也行？”许志晓坦然道：“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想掩饰我自己。” 吴亮猛的站起来，啐了一口：“你知道吗？你什么都好，唯独这件事让我最可恨厌恶。” “吴亮，你听我说...。” 吴亮两手一拍，拂去手中的沙尘：“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没什么可说的。” 许志晓走在他前方，一把抓按住他的肩膀：“吴亮，你讨厌我我知道，可是这件事不是你想得如此简单。” 吴亮推开他：“那是如何？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驸马爷，还有谁能挡你的路？” 许志晓不肯放弃，两个人拉扯之间，一个清亮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吴亮，你们在说什么？” 许志晓见是李青，连忙放开吴亮。 吴亮整理被扯乱的衣衫，往李青的方向走：“没事，已经很晚了，你赶紧休息。” 李青瞄了一眼许志晓：“我很久没见到志晓，想过来听你们说说话。” “我们谈完了，走，我陪你回房间。” 李青还想说些什么，转身进入屋内时，瞥见一脸无奈的许志晓。 第四十二章 寻人(三) 瑾萱一夜未眠，昏昏沉沉睁眼闭眼间，眼看窗外浮出一片白蒙蒙的晨雾，她坐直身子，才发现腰间酸痛，不知道是因为昨日劳动的关系还是没睡安稳？ 她扶着腰，靠在墙壁休息一会儿，静悄悄的周围传出些微动静，约莫是有人也起床了。 瑾萱推开门，门外的声音更响，仔细辨别，是厨房传来的，她走近一看，是昨晚替他们开门的李青。 李青反应很快，停下手边的动作回过头来，笑说：“早呀！” “早。”瑾萱往前几步。 李青穿上围裙，双手在裙摆抹了抹问：“昨晚睡得好吗？” 瑾萱保守回答：“嗯，还好。” 李青意味深长笑道：“应该不习惯。”她朝窗外望了望：“如果在平日，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醒。” 瑾萱尴尬微笑：“可能是太安静的关系。” “我刚开始来这儿地方也是。”李青掀开蒸笼，扑鼻而来的是香甜气味，她把鼻子往前凑，满意的点头。 瑾萱讶异：“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呀！在这里，什么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自己来。” “真厉害！”瑾萱由衷佩服。 李青取出蒸笼的一个馒头，热腾腾的交到瑾萱手中：“等你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不会的，自然而然也会了。” “我挺羡慕这种生活。”瑾萱接过馒头，眼神忽然间黯淡下来，若有所思道：“可是，这不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李青停顿一会儿：“是为了王教授的事来的吗？” 瑾萱诚实：“是的。”她问：“昨晚他跟你提过吗？” “没有。”李青盖上蒸笼，扶着肚子走到客厅，瑾萱跟随在后方，她望着简陋的客厅，墙上挂着两张突兀的照片：“那是吴亮的双亲，在短短一个月内相继去世。” 瑾萱诧异：“发生了什么事吗？” “吴亮刚回来那会儿，根本什么事也没做，整天待在庭院，望着对面那座山头，内心充满犹豫挣扎，只有我知道，那时的他是非常想回去的。”李青捧着肚子道：“后来，吴亮的父母亲在某天一起去山里工作时，被一辆行经的砂石车给碰到了，吴亮的父亲当场死亡。”李青抬起头，望着照片：“他的母亲也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生命迹象，一个月后，吴亮才忍痛放弃急救。” 瑾萱对着照片发愣：“吴亮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亲，才留在这儿？” “一半一半吧！”李青叹口气：“刚去世那会，吴亮像是失了魂，整日像个木头人似的，要不是他大伯...。” 说到一半，李青突然安静下来，彷佛刚才说的伤痛历历在目，瑾萱为了缓和气氛，微笑道：“不管过去如何，现在，你们小两口能一起渡过困难，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上天给予你们最好的礼物。” 李青听出瑾萱的安慰，笑道：“是呀，原本吴亮还有别的选择。”她把头转了转：“这方圆十里都是吴家的，吴亮的父母亲离世的确给他带来不小的打击，这附近的亲戚都愿意替他把原本的活担起来。” 瑾萱猜测：“所以吴亮最后决定是留在这儿。” “是的，即使我知道，每天的农活忙完后，他会在庭院外，望着前方的山高水远，那里，还有他放不下的事。” 瑾萱抓到机会，问道：“我听志晓学长说，吴亮在计算器程序方面是个天才，如果他愿意到另外的地方发展，一展长才，你们的日子，肯定不比今日差。” 李青的目光扫向瑾萱，眼眸中充满忧愁：“当初，如果我劝了他，也许今日的我们不大可能走在一起。” “为什么？要不是你陪伴在他身旁一起渡过煎熬的日子，还为了他牺牲这么多，愿意跟他在这样的环境过生活！他怎么能走出来？” “你说的没错，可是，吴亮他要的不是这些。”李青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朦胧：“他需要的是能够撑起他梦想的生活。” 瑾萱误以为另外一层意思，兴奋道：“你说的是吴亮在王教授底下的实验吗？唐氏集团能给予他很好的环境，让他无后顾之忧发挥他所长。” “我从来没有主动影响过他的决定，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你们俩在聊些什麽？”吴亮从房间出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没有。”李青简短回答，顺手递上两颗馒头。 房间内陆续出现动静，许志晓闻香出来，他们不发一语面对面坐着，李青赶紧也给了他馒头。 瑾萱见到如此情况，也能察觉出昨晚他们私底下肯定说了一些不开心的话题，同样默默的在一旁观察。 吴亮吃完一颗馒头时，瞥了他们一眼，道：“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我得出门干活，你们有什麽打算？” 许志晓面无表情：“我跟你去。” 瑾萱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李青笑説：“瑾萱留在家里陪我，我一个人平时在家里闷的慌，难得有人过来陪我说说话。” 吴亮没有反对，只对许志晓扬扬下巴：“你行吗？” 许志晓提高音量，故作轻松：“行，怎麽样都行。” 吴亮咬一颗馒头在嘴里，利落的的站起来：“我们走吧。” 李青望向外头还未明亮的天色：“今天这麽早，不多坐一会儿吗？” 吴亮嘲讽：“不了，我担心有人一坐下来就动不了了。” 许志晓听出他话中带刺，勉强站起来手里再抓另外一颗馒头道：“我们走吧！” 瑾萱担忧的看他：“志晓学长，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许志晓勉强拖着酸痛的身子：“我没事，你在这等我。” 吴亮二话不说，径直往门外走，许志晓连忙跟上，阳光已经从另一个山头露出来，山上的雾气还未散去，只能凭着记忆中踩着脚下的石子路。 许志晓好不容易跟上，气喘吁吁问：“李青大着肚子，这周围十里没有像样的医院，难不成你打算让李青一个人隔着一座山头生孩子？” 吴亮回过头来，语气平稳道：“预产期到了，我会跟她一起去医院待产，等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看来你是不清楚生孩子的风险，越接近预产期，孕妇越靠近生死关头。”许志晓喘了一口气，笑道：“如果是她，你怎麽可能会让她过上这样的日子。” 吴亮听了，立即扔下手中的东西，如同猛虎般扑向许志晓，表情狰狞：“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这些年我比你付出的更多” 许志晓用力挣脱，推开他：“即便如此，你自己一个人承受也就算了，不该让李青跟你一块承受。” 第四十三章 寻人(四) 吴亮睁大双眼，那副模样仿佛是失控的猛兽要将他吞噬：“这是我两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发言权？” 许志晓说出事实：“我是没有，只不过替李青报不平，从以前到现在，谁不清楚李青喜欢你？是你自己忽略罢了，现在人家跋山涉水，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跟你一块吃苦，你就打算跟她这样过日子下去吗？” 吴亮被说到痛处，情绪激动：“什么样的日子才算好？什么样的日子算差？你说得清楚吗？” “我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现在就是在糟蹋你自己，让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吃苦。” 吴亮大声道：“我不清楚，你呢？你清楚吗？要是你对自己的感情清清楚楚，她呢？你怎么会把她找来？” “瑾萱是我找来的没错，因为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头受苦，至少，我对自己的感情坦白，你呢？打算一辈子藏着掖着吗？” “我没有，在我决定做现在的工作，就已经都放下了。” 许志晓用尽力气推开他：“既然如此，你不应该把我的话当真。” 吴亮踉跄后退一步，嘲笑道：“你这个人真行，难怪王老师选中你。” “随你怎么想我，上次我已经亲自拜访过，你也清楚我的意图。”许志晓站稳脚步：“你把我往好的方向想也行，往差的方向想也行，总而言之，王老师的试验不能没有你。” 吴亮一语否定：“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为了节省更多的体力，许志晓不愿意再跟他争辩。吴亮用手掸了掸被许志晓方才抓住的衣服皱折，转身继续前进，两个人一路上不再多说一句话。 约莫到了昨天的地点，吴亮二话不说直接戴上手套开始工作。许志晓摘满一箩筐的猕猴桃，揉揉酸疼的肩膀，找到能够歇息的石头坐下，不愿再动了。 日正当空，放眼望去，群山峰峦翠迭，郁郁葱葱。一阵风爬过山顶，牵起林中树叶，窸窸窣窣，仿佛相互低语交谈。 吴亮怀里还揣着两颗馒头，他把其中一个交给许志晓，许志晓拂去额上汗水，始终低垂着头，似乎要对这自然环境屈服，吴亮见他没什么食欲，将那颗馒头衔在嘴里笑道：“这一年来，我的专业技术上可能退步不少，不过在体力上，的确是有很大的进步。” 许志晓沉重低声道：“不是你劳动的缘故，是因为我年纪大，做不了粗活。” 吴亮黝黑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出铜色的光芒：“都这样了还嘴硬。” 许志晓摇手道：“我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接下来帮不了你。” 吴亮的手掌贴在眉间，望着远处炙热的阳光：“你打算一个人先回去吗？” 许志晓倔强的扬起下巴：“我等你。” 吴亮仰天大笑道：“好吧！”他卸下腰间的水壶，放在一旁：“这给你，没事多补充水分，好好保重身体。” 许志晓捡起水壶，打开瓶盖，里头还有一半以上的水，勉强喝了一口。 吴亮重新背起竹篓头也不回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万一你在这深山中发生意外，我一个人可是背不动你。” 许志晓喘过气来，从山坡向外看出去，风带走他身上的汗水，吹去他累积已久的心事，自从替王教授工作之后，他每踏出一步，如此的谨言慎行、如履薄冰，深怕辜负了王教授的期望和对自己的期许，王教授就是看准了他对自己严苛的要求，才会把重责大任交给他，希望借由他的手，完成他的梦想，然而，事在人为，成事在天，有许多事，是一个人完成不来，每每他求人，像是在拉低自尊，也只是为了要完成任务罢了。 眼看天边金黄色的太阳渐渐下沉，吴亮的身影慢慢的从前方出现，忙着收拾今日的工作，他一路上吹着口哨，心情似乎不错，跟人谈话时也是带着笑容，完全忽略心情跌落谷底的许志晓。 回到家里，山的影子刚好遮住屋顶，抬头一瞧，天色早已暗沉，高挂在天上的星星璀璨无比，在这座山里生活，每天的看起来一样，实际上景色早已经千变万化。 一推开门，李青亲手做的菜肴闻香而来，吴亮满意的称赞，来到餐桌前，李青和瑾萱面对面坐着，两人沉默不语，见到他们回来，瑾萱向许志晓使了一个眼色，许志晓只觉得身体疲倦，并未理会太多，倒是吴亮瞄了一眼妻子问：“今天还好吗？” 李青生涩的口吻：“很好。” 吴亮侧过头来，正眼看她：“怎么了吗？” 许志晓这才恍然，看了看瑾萱，瑾萱向许志晓挤眉弄眼，似乎在外人面前不方便把话说明白。 李青鼓起勇气，将手中未拆封的白色信笺交给吴亮：“原本想等你吃完饭。”她看着瑾萱道：“可是我跟瑾萱讨论很久，觉得还是先交给你，由你做决定。” 吴亮还未问出口，立即瞄到信封上标准的字体，吴亮，他讶异：“这是王教授的字。” 许志晓也感到十足的兴趣，站起来确定道：“确实是王教授的字迹。”随后澄清：“我们来之前只跟王教授提起过，可是我并不清楚他会写这封信。” 吴亮半信半疑拆开信笺，斗大清晰的字体浮现在他的眼前，内容虽然不多，看完之后，吴亮的脸色变得沉重，李青在一旁缓颊：“我想也是，不然，志晓和瑾萱不会大老远跑过来。” 许志晓心里着急：“王教授说了些什么？” “周夏遇到瓶颈。”吴亮叹口气：“王教授手里的经费不够，即便这个试验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不想再浪费重复研究的时间。” 许志晓明白，这些话他对吴亮提过，并不能成为回心转意的理由，如果再加油添醋，或许两个人一言不合，加深了彼此的误解和鸿沟，更别谈劝说了。他婉转问：“你的想法呢？” 吴亮主动把信交给许志晓：“你自己看吧！” 许志晓看完之后，脸色同样凝重，王教授写的内容简短，大部分是他所知道的，一直到最后的那一句，许志晓瞪大眼睛，思考片刻后随即恍然：“这么说，你答应了。” 吴亮点头：“你尽快安排吧！”他看了一眼李青：“李青要跟我走。” 许志晓抬起胸膛，语气肯定：“没问题，有必要的话，我让瑾萱随时照顾她。” 李青难得看他们如此认真，没有经过吴亮的同意，她不敢主动看信的内容，疑惑道：“你们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吴亮心头一沉，神色凝重道：“王教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十四章 寻人(五) 吴亮：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志晓应该找到了你，上一次，你狠狠的拒绝他之后，我想，不管几次，你是铁了心不愿意回头。 即便你对他存有疑虑，志晓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我的肺腑之言，按照我的意思去执行。 在你之前，我们找过周夏，以他的能力，试验的第一阶段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在第二阶段部分，我相信，除了你，历经过整个试验的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在试验中可能遇到的阻碍和艰难。 如果在信中跟你提起当初研究试验一路走来的艰辛，你不一定念旧情，因此，我恳请你原谅我当初做的决定，把唐希的终身交付给许志晓，即使我心里明白，她跟你在一起或许比许志晓来得开心，因为你是真心喜欢她、爱她，但是，在整个计划之中，我的考量并非是按照每个人的心愿安排，而是以最有可能实现梦想来决定你们每个人的位置。 这个试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很希望它能重新呈现在我的眼前，让世人见证它的伟大，只可惜，就差那一步。 我以为，我可以跟时间慢慢磨、慢慢耗，直到见到试验成功的那一天，可是，我想我等不到了，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王海昌亲笔。 信的后方附上一张王海昌在医院检查的报告，他们看完信件，许志晓将整封信递还给吴亮，李青正打算开口询问，吴亮迅速的点亮火柴，靠近信纸的一角，在大家面前把信烧了，李青的话才刚到口便停了下来，眸中出现前所未有的忧虑，暗黄色的灯泡从她的头顶洒下，低垂的睫毛在脸颊上出现一双黑色的翅膀。坐在对面的瑾萱全看在眼里，不知道身旁的吴亮察觉了没？ 一股浓厚的烟味刺鼻而入，那封信就在他们眼前转眼消失不见，宛如此刻晴天下的云朵，被一阵风吹过，随即消散无踪。 许志晓回过头来望向这一片青山绿水，叹了一口气：“王教授知道，我们此行的任务不可能完成，所以才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瑾萱和李青不清楚信的内容，只能胡乱猜测，她担忧问道：“王教授，他还好吗？” 许志晓不太确定的说：“胰腺癌初期，可能要做手术。” 瑾萱急道：“那得快点！” 许志晓深沉的吐出一口气，转过身背对她：“王教授的脾气比吴亮还硬，如果没有让他见到活下去的目标，他是不会主动求医。” 瑾萱往前一步：“王教授把医院的诊断报告寄给吴亮，不是打算正视他的病情吗？” “并非如此。”许志晓靠在车旁，望着前方平矮整齐的房屋：“王教授知道吴亮性格倔强，先前他已经拒绝过我，如果他不使出这一招，吴亮是不可能答应我的请求。” “眼下，吴亮答应王教授的请求，回头我们得赶紧问问王教授的病情到什么程度？别耽误治疗的时间。” 许志晓突然转头看她：“瑾萱，那封信是写给吴亮，你我都没有权利知道信的内容。” “你的意思是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最好如此。” “志晓学长不打算劝吗？” 许志晓无奈道：“王教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他的病情。” 瑾萱继续：“如果那封信只有吴亮知道，让吴亮劝劝王教授也行？” 许志晓不置可否笑了出来：“你能劝得了他？” 瑾萱突然间着急：“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专心做研究的人都有固执的脾气，若是你提了他们不介意的事，反而会让事情的发展更复杂。”他说：“更何况，我们先前就已经认识了，对彼此心知肚明，我不想再让事情往未知的方向发展。” 瑾萱望向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问：“志晓学长还有王教授，你们跟吴亮发生过什么事吗？” 许志晓眼神闪过一丝丝的不安，脸上毫无表情：“我想，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瑾萱猜测：“昨天，吴亮看过信的内容之后，我发现李青复杂的表情，先前，我私底下跟她谈过，她对我们这次前来没有排斥，应该不是介意这件事，似乎是担心信透露其他的信息？” “嗯！也许吧！”许志晓转过身，低头检查车胎情况，再掀开车盖，检查内部状况，他将头一瞥，仔细研究，伸手进去引擎部位摸索，不到三秒钟，从内部取出一个黑色的仪器。 瑾萱困惑的靠近他身旁问：“这是什么？” 许志晓左右瞧了瞧，肯定道：“追踪器。” “谁呢？”瑾萱才说出口，讶异：“该不会是何均他们？” 许志晓耸肩：“这个追踪器安在引擎旁，能耐高温，线路又是接车内电源，车子熄火时，就是一个冬眠的状态。”他研究片刻道：“若是发动引擎，同时接上追踪器的电源，它能把我们所在的位置及时传送到云端输出。” 瑾萱把追踪器拿到手上检视，是一个长方形精致仪器，只有巴掌大小：“这么说，对方肯定知道我们去哪儿了？” 许志晓拍掉手中的灰尘：“他们利用追踪器追查我的行踪，代表他们还在私底下继续调查。” “志晓学长，你有什么打算吗？” 许志晓在手中把玩片刻，打算把追踪器装回去：“不用担心，吴亮他们打算跟我们走，他又是自己人，即便他们知道我们下一步，也不能威胁到我们。” 瑾萱惊讶：“你把追踪器装回原来的地方，对方不就知道你接下来的行踪？” “不过是每天上下班，来这深山野外不过是偶尔一次。”许志晓将追踪器重新装回原位，对着门口发呆，眼神最后集中到准备出远门的吴亮和李青，吴亮决定帮王教授的当晚，主动去了大伯家，两个人私底下详谈了一个多时辰，得到大伯的首肯，在他们离开家的期间，大伯把计划告诉吴亮，他回到城里工作的同时，家里的这一块地，由其他的亲朋好友共同分担，他若是有空，可以回来看看，算是圆了他和父亲的心愿。 回到家天已经暗了下来，吴亮立即马不停蹄的打包衣物，天还未亮，四个人知道今日准备启程，每个人一清早起各自忙碌。 吴亮不愿意让李青太累，李青想替他分忧解难，两个人在门口推推搡搡一会儿，吴亮注视到许志晓那会儿，目光变得犀利而锐利，许志晓明白，当初那个吴亮已经回来了，他打算上前帮忙，对瑾萱道：“你已经是唐氏集团的人，知道他们的厉害，吴亮我不担心，倒是李青，再过不久，她的产期到了，我们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你放心，李青交给我，我不会让她出任何的问题。” “好。”许志晓笑脸迎人上前帮忙吴亮提行李。 瑾萱收拾忐忑不安的心情，搀扶着李青上车。 第四十五章 心思(一) 唐文刚接到快递，是一个长方形封好的黄色文件袋，他坐在办公室不急不徐拆开来看，里头是他先前委托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拆开信封，内容除了有详细的调查报告之外，还有几张照片，他捡起照片看了片刻，又把报告简单过目了一遍。 不到五分钟，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他抬起头看，原本想呵斥一声，没想到是邹凯。 邹凯急匆匆的带上门，走到桌前，双手扶住桌面：“你没听说吗？许志晓带着那位助理到深山过夜？” 唐文将纸袋中反过来，把文件和照片全部倒了出来，他随意捡起几张鲜明照片扔到他面前：“你指的是这些吗？” 邹凯低头一瞧，讶异：“是呀！你私底下派人跟踪他们？” “嗯！” “既然如此，你还能如此淡定？” 唐文抬起头道：“他们打算找一位昔日的朋友，家就在山的另外一头，此行前往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帮忙王海昌教授的实验。” 邹凯神经兮兮道：“我的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扯工作的事？” “事实确实如此，那位朋友的名字是吴亮，我还在王教授先前相关的实验找过。”唐文笑道：“难道不是吗？” “许志晓找朋友没错，如果不是交情匪浅，怎么可能带上那位助理？” “你听谁说的？” “不用听谁说，这已经是铁的事实，先前我跟你提过这件事，也只是大伙私底下在传言，现在他们一出去，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传遍了。” “邹凯，你我都知道，志晓是准备结婚，不可能跟其他人有来往。”唐文分析：“你想想，木已成舟的事实怎么可能发生变化？” “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公司，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邹凯见桌上还有其他调查文件，准备伸手查看，立即让唐文抢先一步放回文件袋中，他问：“你除了调查他们出去，还查到了什么？” 唐文避开直接的话题，左顾右盼道：“没有，就这些。” 邹凯不予置评的侧过身，环抱双臂道：“许志晓的心态我能理解，谁不喜欢年轻貌美的女生？重点是，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先前我不是为了要分散那位助理的注意力，把皮皮交给她养着吗？结果她不知道把皮皮扔到了哪里？直接跟许志晓单独出去，要我说，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得简单。” 唐文冷静道：“皮皮在我家。” “嗄！”邹凯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诧异看着他：“皮皮怎么会在你家？” “她出门前，在小区的庭院遇到我，说是工作上需要出差，问我有没有养过宠物？” “你答应了。” “是呀！我们每次遇到，皮皮就冲着我过来，使劲摇尾巴，我想，反正就两三天的事。” “没想到你居然成了帮凶，原来蒙在鼓里的只有我而已。”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如果我不答应，你的皮皮也会在宠物店待上几天，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邹凯方才的怒气仿佛是针对皮皮来的，如今知道皮皮有人照顾，稍微缓了一口气道：“这个瑾萱，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唐文把文件包装好，收入抽屉，站起来问：“我看你平日不像是会发这么大脾气的人，何况，人家替你照顾皮皮，并不在情理中的事。” 邹凯走到他身旁，想起一件事，从西装内侧掏出一张纸，正色道：“这是我托人事部主管李艳调查出来，是关于王教授跟我们唐氏集团合作后，许志晓从外部找来的新进人员，这其中有周夏、乔瑾萱，还有即将进来的吴亮，他们在技术上都有相关经历。”他进一步道：“周夏和即将进来的吴亮我能理解，因为他们是技术职聘任进来，工资待遇跟十年的员工相比绰绰有余，可是那位乔瑾萱凭什么？她不过是助理，居然跟工程技术人员享受一样的待遇。” 唐文听他这么一说，特意看了一眼乔瑾萱的履历资料，还有进来唐氏集团之后的职位和工资待遇：“确实高了点。” “你看，这是不是印证了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他说：“要我说，他们都是同一所学校毕业，先前肯定认识。” “邹凯，你这么说太刻意了。” 邹凯砸了砸嘴：“哥们，你这么说太不道义了，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唐文把纸推回给邹凯：“我知道，大不了我们断了他们的资金，不管这个试验能不能成功？没有了金钱的来源，这个试验根本坚持不下去。” 邹凯反应过来：“你还记得何均吗？上一次他为了跟小张抢奖金，偷了小张第一阶段的实验成果，他们俩都闹到了我这里来，结果让我直接砍了一半的资金。” 唐文露出惊讶：“有这回事！” “嗯！吵得可凶了，原本奖金对半分，在我确定是小张那组人马做出来的之后，我连何均那部分都收了回来。” 唐文皱了皱眉头，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许志晓才需要另外找人帮忙，他回过神：“行了，这件事，等他回来，我会直接跟他说。” 邹凯郑重其辞道：“我是不清楚当初唐董事长把试验的奖金调得这么高？我只知道，整个技术部门小组的人为了奖金而虎视眈眈，尤其是何均。” “这也在情理之中，当初如果不是许志晓，何均早已经站上他现在的位置，如今，要听令于他，心里难免不舒服。” “要我说，最快的办法，就是尽快停掉这个试验，或者，把试验的资金重新做一次调整。” 唐文若有所思：“父亲做过的事，我不会干涉，何况，他这么做，肯定是经过全盘的思考。” “很多事情，或许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得简单，可是这个决定已经影响了集团内部的运作，如果你不打算正视，后续有可能会再掀起波涛。”邹凯分析到一半，手机响起，他低头检查，顺手接起来听，不到一分钟便挂上电话，他对着唐文道：“李艳刚打过来，他们正领着吴亮办理入职手续。” “办吧！”唐文喉头发出低沉的嗓音：“告诉李艳，待会他们办完了手续，让许总过来我这里一趟。” 邹凯严肃点头，转身出去了。 唐文坐回椅子上，拉开抽屉，文件袋映入眼帘，在邹凯还没来之前，他不经意从调查报告看到一件惊人的事实，他望着办公室敞开的门，心里想着待会见到许志晓，该不该跟他把话摊开来说清楚？ 第四十六章 心思(二) 许志晓等人来到人事部，李艳替邹凯传话，顺带把他们先前的对话稍微提了一点，刚办完手续，许志晓独自一人走到唐文的办公室门前，礼貌性敲门，走进后笑道：“你回来了？” “嗯，已经两天了。”唐文替许志晓倒一杯水交给他：“这些天没见到你，听说你找来了一个高人？” “是的，他跟周夏一起共事过。”许志晓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问：“唐总找我来的目的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 唐文笑道：“当然不是，除此之外，你还招了一个助理？” 许志晓坦白：“是的，如果我猜的没错，先前你们应该见过面。” 唐文脸色一凛：“她是你什么人？” 许志晓毫不畏惧泰然自若道：“该不会是唐总听了公司内部哪里传的谣言？” 唐文知道他的回答，来到桌面，直接把那份文件夹拿出来，随意翻开几张照片。 许志晓发现照片上的山明水秀，一下子认出是前往吴亮的家路上，不露声色道：“你调查我！” “只是基于对彼此了解的程度。”唐文正经道：“按理来说，公司内部的人如何传言，我可以不介意，可是，你们先前是什么关系，这一点，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你该如何自处？” 许志晓把脸一瞥，停顿片刻才说：“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说是吧！”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许志晓正色道：“我知道，为了唐氏集团的未来发展，我不是努力到处寻找优秀的人才吗？” 唐文坦白道：“我不希望你做出对不起唐希的事。” 许志晓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对着他：“在我答应娶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唐文一样正视他的目光：“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她刚生完孩子，需要有人关心。” 许志晓光明正大回答：“你放心，前几天我还联系过她，她跟我说一切正常。” 唐文方才凛然的脸孔顿时放松，原本打算说的话停在喉间。 许志晓将水杯搁在茶具上，移动脚步道：“如果唐总想跟我说的话只有这些，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奉陪了。” 方才他们说的话相互较劲的意味浓厚，彼此互不相让，许志晓走后，唐文闷闷的，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只好找邹凯，顺便聊一下皮皮的事转移注意力，此时，邹凯刚打分机让瑾萱亲自过来，正想为了皮皮的事数落她一顿。 瑾萱刚见到许志晓沉着脸回来，立即接到邹总的电话，惊觉不妙，她故作镇定来到邹凯办公室，居然看见唐文，诧异之余先声夺人道：“邹总，我是把皮皮借放在唐文这没错，可我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不得已而为之，你没有必要大惊小怪，还把他找来跟我当面对质。” 邹凯听闻皱起眉头反驳：“我当面对质！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他！”瑾萱疑惑的看了唐文一眼：“不就是我的邻居吗？” 邹凯哭笑不得：“他是唐氏集团的新董事长，你睁大眼睛瞧瞧。” 瑾萱还以为只是个玩笑，当她把姓氏对起来，脑袋顿时空了一半，正对着唐文问：“可是董事长不是都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吗？” 唐文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么说不怕我生气吗？” 瑾萱忆起当初在仓库听来的闲言碎语，若是创办唐氏集团的董事长去世了，眼前的这一位就是刚接手唐氏集团的第二代，她讶异的后退一步，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邹凯趁机加油添醋：“还有，刚才唐总跟我说皮皮这两天食欲不太好，估计是生病了。” 瑾萱紧张到肩膀不由得内缩：“我交给他的时候，皮皮还活蹦乱跳、上蹿下跳，怎么可能一夕之间病了？” 邹凯心里盘算是另外一件事，他的未婚妻刚回国，皮皮可是她的心头肉，万一让她知道皮皮生病，误以为照顾不周，那该如何是好？他急道：“我不管，乔瑾萱，皮皮交给你我是怎么说的？要你健健康康的归还给我！” “我不知道哪里有医院？”她往后退一步：“即便我上网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的？” 唐文回答：“我知道。” 邹凯差点没跺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她？” 瑾萱求助的看了唐文一眼：“我一个人带着皮皮也不方便，如果有人帮忙那是最好了。” 唐文理所当然道：“我们一起过去。” 瑾萱舒展眉头，笑道：“好哇！” 唐文低头检查手表时间：“下班后，约在大门口见。” 瑾萱一边瞄邹凯一眼，又把眼神落在唐文身上，唐文只向她使了一个神色，瑾萱颔首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邹凯忙道：“她是许总的人，我现在替你争口气，还帮她说话？” “我跟她私底下相处过几次，总感觉，她对内情并不了解。” “她跟许总走得近是事实。”邹凯察觉，讶异：“难不成你问过许总？” “嗯！来你之前和他碰过面，他还是一样不可一世。”唐文笑道：“如果他跟那位助理真有什么？是不可能理直气壮的面对我。” “哼！”邹凯不以为意：“不管你先前是不是处理过唐氏集团的业务？你是继承人是事实，怎么说他也要让你三分。” “我不想打草惊蛇，一切顺其自然。”唐文转身面对瑾萱离开的门发愣：“何况，父亲在临死前曾经交代过，许总在技术方面的能力算是顶尖，又认识相关的人才，公司未来的方向肯定少不了他。” “所以…。”邹凯语重心长道：“唐董事长才会把唐希交给许总？” 唐文不愿意回答邹凯，这句话在父亲还未走之前，唐希怀孕之后，公司内部已经有不少人传言，不管谣言如何，对唐希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他宁愿顺着父亲的意思，等唐希把孩子生下来，再完成他们的终身大事。 “唐文，自从你父亲过世，大部分老旧的势力都往我这儿靠，在我耳边吹了不少的风言风语，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攻击的对象是谁？”邹凯拍拍他的肩膀：“他们期望你能尽快掌握唐氏集团内部的运作，独自一人把公司的重责大任担下。” 唐文感觉邹凯的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邹凯再三提醒：“按照许总近期不停招人的动作，只要你能镇得住他，没人敢再多说半句，可是，你再不介入，等到他势力日趋庞大，想再做其他调整，到时候可来不及。” 那些话让唐文快要窒息，他大口的呼吸，顾左右而言他：“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了，我得赶紧带皮皮看医生。” 第四十七章 心思(三) 瑾萱准时下班，先开车回到住家，再和唐文一起搭他的车出去。 她抱着皮皮，用手轻抚牠的背，皮皮安稳的把下巴搁在她的大腿上，挑了挑细长的眉毛，眼神露出些许不安，当牠睁圆了眼、扭动了干涩的鼻头，又把这不安抛在脑后，他们才相处不到两周，皮皮对瑾萱似乎十分满意，彼此建立基本的信任和感情。 瑾萱坐在后座，看着唐文的背影，刚得知他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还是无法想象，况且，她从未听他提起过，在前方的红灯停下时，她轻声道：“今天，谢谢你替我解围。” 唐文微微转过了头道：“没事，皮皮是住在我这儿生病的，我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 瑾萱思考片刻，谨慎的问：“听邹总说，你是唐氏集团的第二代，先前怎么没在公司见过你？” “父亲在世时，我从来没有踏进过公司一步，就连他去世，进公司的次数，用三个手指头都数的出来。”唐文笑道：“可能是我还没准备好吧！” “别担心，凡是总有开始，慢慢熟悉，之后会越来越好。” 唐文从照后镜瞥见瑾萱，两个人刚对上眼，他立即把目光移开，手握紧方向盘，好不容易到了熟悉的宠物医院，唐文排号，医院有皮皮的会诊记录，他们在一长排的塑胶椅上等待片刻，会诊室出来一个戴白色护士帽，身穿粉色护士服探出头来，喊了皮皮的名字，瑾萱抱着皮皮和唐文一起上前，当皮皮的脚踏上黑色柔软的垫子上，忽然间变得惶恐不安，眼神急于摆脱这块曾经来过的地方，瑾萱抓不住，由唐文重新把牠按下，穿医生袍的年轻兽医快速的判断皮皮的病因，打了一剂针，松开手时，皮皮从诊断台跳到了瑾萱的怀里，瑾萱差点站不稳，幸好有唐文及时扶住。 为了安抚皮皮，瑾萱在外头等待，唐文办理完手续才走向他们。 瑾萱低着头，在皮皮的耳边低声说话，皮皮将头靠在她的臂上，耳朵上的毛来回不停的煽了煽，满足的闭上眼。 唐文取完药，见到这一幕，停下脚步，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触碰到他内心柔软的那一块，依稀在他小时候，没有任何压力下，曾经有那么一阵子的幸福跟眼前一样，周围晕黄的灯光散发出温馨的气息，唐文的眼神牢牢的盯着瑾萱，仿佛要把眼前这一刻印在脑海中。 瑾萱察觉出前方有人，抬起头一瞧，笑道：“药拿了吗？” 唐文回过神，伸出掌心，露出白色的药袋：“拿了。” 瑾萱抱皮皮起来，走了过去，一把拿了药袋，唐文随即握住她的手，瑾萱顿时红了脸，猝不及防将手缩回，皮皮重心不稳差点掉下来，唐文往前一步将皮皮接了过去。 瑾萱始终把视线低垂，仿佛刚才掉了东西，不停在地面上寻找：“皮皮还是交个我照顾。” 唐文面色温和：“你看，皮皮都抱不住，何况，这一日三餐的还得喂药，万一皮皮发起脾气，你一个娇弱女生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 瑾萱急道：“邹总不是说了吗？如果再让他知道我占你便宜，他可要生气了。” “没事，回头我跟他说一声。” 瑾萱跟随唐文一起上车，内心依旧过意不去：“每次都让你帮忙，真不好意思。” 唐文发动车子笑说：“如果你觉得欠我人情，后天我打算参加活动，你去吗？” “后天是周五，不是还得上班？” “算是公司外部的活动。”他从镜子看了她一眼：“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明天回复我也行。” 瑾萱回头想想，答应了唐文的要求。 当天，唐文穿着浅色上衣，蓝色牛仔裤，头发只是稍微整理，无所拘束的模样看起来比平时年轻。 瑾萱以为，以唐氏企业的名义过来，唐文肯定会大张旗鼓的多带几名助手过来，没想到是他主动开车接送瑾萱，车程约莫一个多小时，在郊区较为偏远的地方，前方一栋白色砖瓦的建筑物，在最后转弯的地方标示儿童福利院，瑾萱诧异之余，转头看了看唐文，唐文无动于衷转动方向盘，他的侧脸被温煦的阳光照得如同纸上的剪影，此时的他，跟以往相处的感觉又不太一样，墨镜下的他，分辨不出真实的情感。当她重新把视线转到前方，福利院的正门口上方标示红色旗帜：欢迎唐氏集团。 车子停妥后，迎面而来的是身材稍微圆胖的院长，她的脸圆嘟嘟，看起来比实际上年轻，可是她的头发早已发白，短发整齐的贴在脑后，只能从发上来判断约莫五十岁，她笑脸迎人：“今天来得可真早。” 唐文脱下墨镜，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陈院长好！”他抬起眼，刺眼的阳光遮去大部分的视线，只能把掌心靠在眉间说道：“前天我打给你，是担心你有其他的事，没想到你还把旗子挂上了！” “那有什么？你能亲自来，我是最开心的。”陈院长亲切的拉着唐文的手往内走，两个人像是久别重逢。 “好久没过来了，我今天只不过来看看。” “看看也好，我带你到处兜转。” 唐文见前方的老师们脸上挂着笑容，手里抱着一包包面团，从容不迫的忙里忙外，他问：“上次我买了一整套制面机，能用吗？” “能，院里的孩子老师都非常开心，大伙还一起动手做面团。”陈院长下巴往前挪了挪：“你看，老师们知道你要来，一大清早去市场买了面粉，说要煮面给你吃。” 唐文摸着肚子笑道：“我只有一个胃，可能吃不了多少。” 陈院长开朗道：“没事，吃不完，让你带回去，有空煮来吃。” 瑾萱跟在后头安静的听他们谈话，福利院的建筑虽然老旧，有部分的瓷砖斑驳脱落，贴上新的，每间教室涂上白色的粉墙，窗户的玻璃是以老旧的方式用花雕刻而成，从敞开的门窗看进去，室内的座椅整齐的排列而成，大部分都是缺个角，上头让人用麦克笔画上几笔，可是看起来清洁干净。 唐文停下脚步道：“这边的窗户应该重新改造，做成密闭窗，这样一来，冬天的孩子们才不容易着凉。” 陈院长摇手：“不用，去年你替我们在每间教室安个暖气，大伙已经十分开心，何况，这窗户从这栋起楼时就这儿了，在外头，是打着灯笼没处找，就让它在继续这儿吧！” 唐文不再坚持：“好，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得跟我说一声。” 陈院长拍拍唐文的手：“不需要，只要你能来，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礼物。” 第四十八章 心思(四) 陈院长领着唐文和瑾萱来到庭院，所有的小孩们围在一起，见到他们，齐声道：“院长好，唐哥哥好。” 陈院长推了唐文：“他们等你很久了。” 唐文挽起袖子上前，一点也不生涩的大步走到庭院中央，几个孩子们纷纷跳到他身旁，老师们在一旁指导，大伙们有秩序的跟着老师的指引玩游戏，带起跟多的欢乐声响。 瑾萱从来没见过这副画面，她转过头问：“唐总跟这群孩子很熟。” 陈院长笑道：“是呀！”她收起笑容：“在这里，没人这么喊他。” “是吗？”瑾萱回答：“可能他刚升上董事长的位置。” “不是。”陈院长语重心长道：“只要在这里久的人都知道他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可是，他不许我们这样喊他。” 瑾萱诧异，看向人群中的唐文，一脸天真愉快的跟孩子们展露最真诚的笑容。 陈院长解释：“有一次，唐氏集团在外做例行公益，那时候的唐文还是个高中生，在国外读书，暑假的时候回国帮忙，第一次参加就喜欢上了这里，从此以后，他跟我们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她看着眼前的孩子们笑道：“我还记得那时候，福利院的资源不多，大部分都是用别人用过的，穿别人不需要的衣服，有的玩具还是别人救济过来的，这里的老师不是从这里出来，就是怀抱高度的热情。” “这一路走过来，陈院长一定很辛苦。” “不辛苦，辛苦的是，即便有物资的补助，当时福利院的设备老旧，每次到了冬天夏天，孩子和老师总是想办法抵御寒冬夏日，累得很。”陈院长欣慰道：“幸好唐文的帮忙才让这里的孩子和老师过得舒服些。” 瑾萱眼神始终放在唐文身上，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息，很亲近，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距离感，第二次见到他，得知他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穿着正式西装又是另外一种深远沉静之感，现在，眼前的他，跟先前的那些模样完全搭不上边，可是他笑得如此开怀，围绕在这群孩子们之中，此时此刻，眼前的样子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瑾萱不由得低声自语：“也许内心孤独的人，为了隐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才会喜欢躲在热闹的人群中。” 陈院长听得并不真切，她这才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瑾萱：“小姑娘，你可是唐文第一个带过来的女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瑾萱慌忙的举起手用力挥舞：“才没有，我是他的下属。” 陈院长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没有。”瑾萱羞红了脸，忙道：“院长，我跟唐总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远处的唐文见到瑾萱奇异的表情，向她招手：“来呀！” 瑾萱尴尬的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院长笑道：“去吧！你们年轻人玩得愉快点。” 唐文上前一步拉着瑾萱，陪着这些孩子们一块玩游戏，过了中午，食堂的饭菜准备好，唐文和瑾萱一起跟这群老师孩子们吃面。 唐文简单的吃完面，左顾右盼，这才发现问道：“许俊呢？怎么没看到他的人？” 陈院长坐在唐文的身旁，一副有难言之隐：“他呀！在跟你闹变扭。” 唐文诧异：“怎么会？上次我不是答应买给他一辆电动玩具车吗？” 陈院长为难道：“是呀！可是他以为你会亲自交给他。” 唐文立即起身：“他现在在哪儿？” 不等陈院长阻止，唐文径直的往旁边偏远的一栋走去，前方的建筑呈现长条状，外形与其他的无异，唯一不同的是走廊上吊起衣物和毛巾，一间间的房门是紧闭的，唐文抬头一看，走廊上有一位约莫七岁的孩子露出一颗头，立即缩了回去，不到三秒钟，身后的门应声关闭，唐文二话不说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老师早准备钥匙替他开门，唐文让其他人在门外等，一进去房间，房间内有六张铺好的床，东西虽多，物品摆放井然有序，他过去推开窗，让阳光迤逦而入，躲在角落的人捂着被子瑟缩了一下。 唐文轻轻喉咙道：“许俊，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墙角的棉被纹风不动，仿佛要跟他做一番对抗。 唐文低下头，轻声道：“原本我是想来的，可是家里有急事，妹妹生了孩子，需要人帮忙，所以一时走不开。”他靠近问：“这次我还拍了几张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棉被里的人动了动，还是不愿意露出那张脸。 “我知道，是我不守承诺，是我不对。”他顿了顿道：“现在我也不是以前那个能待多久的那个年轻小子，待会，我还得回公司工作，不能留下来陪你了。” 捂着棉被的人终于掀了开来，大声：“你得跟我道歉。” 唐文和他相视了五秒，展露笑容：“对不起。” 门外的陈院长和瑾萱退了出来，对瑾萱解释：“许俊的父母亲车祸身亡，刚来那会，天天做噩梦，要不是唐文，估计这孩子的心里肯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看来，许俊挺依赖唐文。” “是的，许俊有一位哥哥，因为年纪比他大，在父母身亡后就寄养到亲戚家照顾，许俊因为年纪小，只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可是他什么都不懂，见到唐文，似乎把他认作自己的亲哥哥看待，唐文每次出去遇见什么好玩的，都会带一些奇特的玩意儿给他。” 他们在房间里头待了一会儿，陈院长带瑾萱四处绕绕，顺便介绍周围的环境，此时，在食堂吃饭的孩子们回到教室里头休息，老师们在教师休息室，默默的准备下午课程。 午后的阳光稍微斜了点，唐文从房间出来，和许俊道声再见。 陈院长和许俊在门口送他们，许俊一张瘦弱脸蛋，在褐色的肌肤衬托下反而有一股坚定不移的刚毅气息，那双汪汪的眼睛对世外之物充满好奇和试探。 唐文坐在车内，和许俊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情感在空气中无声交流，过了许久，唐文挥挥手，意示他进去，许俊坚决摇头，彼此僵持了一会儿，陈院长举起手在空中摇了摇，唐文才不得已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离去。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方才历经过那些，户外的景色顿时相形失色。 瑾萱红了眼眶，感同身受道：“其实，他们从小失去了至亲，都是很可怜的孩子。” 唐文面无表情，目光浊浊的望着地面的柏油道路，低声道：“比起他们，我觉得自己拥有得不比他们多。” 第四十九章 凑巧(一) 唐文和邹凯近期不断参与唐氏集团大大小小的会议，等邹凯的女朋友陈晶晶回国那天问起，才发现唐文把皮皮寄养在宠物医院照顾，这让邹凯急得跳脚，为了不让女朋友知道，特地打电话让瑾萱下班把皮皮带回家。 瑾萱得知其中缘由自觉当初应该担起照顾皮皮的责任，毕竟唐文接下来的工作是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照顾皮皮，二话不说，下班后来到了宠物医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瑾萱来到宠物医院，今日的来客人数多，跟柜台简短说明，柜台人员在台前坐了一会儿才转身到内场，瑾萱站在走道等待，展示台的毛孩子出生不到一周，毛绒绒的棕色如同温暖的毛球般，还有其他被笼子关起来的宠物，发出吱吱呜呜的叫声，有的挤在一起玩乐，有的张嘴互相啃咬对方，还有独自呆在一个笼子里望着前方发呆或者打盹的，让瑾萱不由得想起了那天陪唐文去福利院的画面。 他们回去之后，唐文说的话犹言在耳，瑾萱一整晚睡不着，特地从床上爬起来，利用搜寻引擎输入唐文的名字，不到三秒钟出现相关的网路新闻，新闻只有三则，从最久的时间来判断，陈院长说的没错，照片中的唐文十分年轻，之后的照片越来越少，尤其是近期的部分，瑾萱猜测，有可能是因为唐文不再透过新闻媒体炒作，而是私底下过来。 她望着电脑屏幕发愣，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出神？ 工作人员将皮皮带了出来，交给瑾萱，瑾萱恍然接过，皮皮在她的怀里原本是安稳的俯卧，才安静片刻，下垂的耳朵顿时立体高耸，皮皮突然四肢蹬了起来，仿佛要脱离瑾萱的控制，不到一秒钟，皮皮跳了出来，踉跄落地，四肢好不容易站稳，往门口的方向直冲，瑾萱急于喊叫出声时，皮皮纵身一跃，跳入另外一个人的怀里。 瑾萱顺着视线看过去，一双细长的脚，粉色的短裙，露肩雪纺，头发微卷披在肩膀，两个人视线交汇时，对方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问道：“你是谁？” 瑾萱顿了顿回答：“我是乔瑾萱，大家都喊我瑾萱。” 她问：“瑾萱？皮皮怎么会在你这？” 瑾萱一听，直觉她跟邹凯有关联，礼貌性解释：“是这样的，邹总工作忙，让我照顾皮皮。”她看着皮皮：“皮皮这几天不是生病吗？我今天特地接皮皮回家。”她困惑问道：“请问你是？” “陈晶晶。”她斜着眼上下打量她：“邹凯该不会还让皮皮住你那儿？” 瑾萱客气回答：“只是照顾而已。” 陈晶晶提高音量：“照顾，难不成邹凯去过你那？” 瑾萱退了半步，摇手道：“没有，我只是帮忙而已。” 陈晶晶不怀好意瞥了她一眼，皮皮稳妥在她的手臂，她用手抚摸道：“行了，我知道了，皮皮交给我，你回自个儿家去吧！” 瑾萱犹豫不决，由于没有邹凯的联系方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汇报。 等到陈晶晶抱着皮皮回家，邹凯得知未婚妻今日回国而提前下班，当他看到陈晶晶和皮皮一起回家，那副脸色像是要把瑾萱千刀万剐：“皮皮怎么和你一起回家？” “你不是说皮皮病了吗？我想你工作忙，肯定寄在宠物医院了。”陈晶晶坐在沙发的另外一端，眼神锐利瞟了他一眼，语气平和道：“我只是没想到你把皮皮寄养在公司的其他女职员家里。” 邹凯知道她生气了，过去安抚她：“你别生气，原本要请唐文帮忙，他不是最近忙着处理工作，所以推荐了一个人给我。”他伸出手掌指向天，变得正经：“我对天发誓，要不是唐文的缘故，我是不可能会想到她。” 陈晶晶松开皮皮，皮皮轻轻的从沙发弹了一下，跑到属于自己的窝，循着自己的尾巴绕了一圈，俯卧在地，满足的闭上眼，陈晶晶视线从皮皮身上挪开，娇弱道：“我今天见过她，长得是比我差了点，像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容易引起你们这些男士们的同情心，谁知道呢？”说完她差点要哭了。 邹凯急着抓住她的手：“没有，没有，我的心可是完完全全在你身上。” 陈晶晶哭丧着脸问：“她有男朋友了吗？” 邹凯实诚回答：“没有。” 陈晶晶哭得更大声：“没有男朋友！只要她使小伎俩，拉你上钩，你这条鱼还难逃她的嘴吗？” 邹凯急道：“我确实没有！” 陈晶晶用手捂着脸：“都这个时候了还想骗我。” “哪里？她有没有男朋友怎么能是我能控制的呢？” “如果我不管这件事，万一你对她有心，或者是她对你有意，该怎么办？” “我对得起天地良心，始终对你忠心不二，如果我说错了一句话，遭天打雷劈。” 陈晶晶的嘴角微微扬起，不到下一秒钟随即幻灭，哭说：“话说得这么好听，我怎么知道你对其他人也是如此，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你要这么说我确实没法证明，照顾皮皮的那个人不过是公司的一个职员，我压根不认识她。” 陈晶晶捂着手透过指缝间看见邹凯脸皱在一起，闹得差不多了，她放下手道：“我暂且相信你。”她正经道：“既然你说你们没有关系，她又是公司的女职员，这几天没事，去你的公司溜达溜达不过分吧！” 邹凯低沉嗓子道：“哪里过分！我恨不得让他们铺红地毯请你过来。” “你别这么嚣张，我不过是过去看看你的工作，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狐狸精？” 邹凯察觉她不再紧咬着瑾萱的事不放，松了口气：“没有，你尽管过来，不用提前告知我都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 邹凯抱住她，转移话题：“回国后，你不是说要尽快找一间婚纱店拍婚纱吗？” “是呀，我得先观察一下你的环境，总不能等到结婚之后才发现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到时候我想后悔都来不及，你说是吧！”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想尽快把这事定下来，今年初，双方父母都见过面，你父亲还说了，你这个人玩心重，办婚事不要拖拖拉拉的，省得有其他变数。” “我玩心重？”陈晶晶推了他一把：“还不是你的缘故，自从你去了唐文公司工作，那里还顾得上我？要不是有双双陪我，我们俩的感情迟早要完蛋。” “我努力工作不是要给你一个安稳的日子过吗？况且，你父亲当时把我的身家调查全部都问了出来，我不好好努力让他放心，难不成还让你夹在中间难做人吗？” 这些话说到了陈晶晶的心头，原本还想找一些茬，此时都吞到了肚子里，她抿嘴不语。 邹凯放软姿态：“好了好了，我们别吵别闹了，明天，你挑几间看得上的婚纱公司，下午有空，我陪你一块去，如何？” 陈晶晶终于展露笑容，靠在邹凯的肩膀：“这还差不多。” 第五十章 凑巧(二) 陈晶晶来到唐氏公司，门口的保安接获通知，直接带她往邹凯的办公室，陈晶晶望着笔直的行政大楼，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问了保安人员人事部的位置，陈晶晶坚持先去人事部门一趟，保安人员不情愿，情急之下问了邹凯才勉强带她过去。 人事部的主管李艳刚好在座位上，邹凯前一刻从保安得知陈晶晶打算绕到人事部，特地拨打电话给李艳，交代两句后，刚挂上电话，陈晶晶就来了。 李艳知道她的来历，主动礼貌性起身道：“陈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陈晶晶先是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天花板是用白色漆成，没有多余的装饰点缀，两三盏日光灯整齐排列在头顶上，看久了容易头晕，她随即低下头，看着李艳问：“你是人事部主管？” “是的。” 陈晶晶左顾右盼，一手捧着咖啡，另外一手的指尖碰到了桌面，隔着一片透明玻璃，下方摆放一张全家福和工作相关的文件，她问：“你们一年招进来的新员工多吗？” 李艳笑道：“不多。”她双手合十：“唐氏企业给的工资跟其他科技公司差不多，可是在每年的绩效奖金部分，只要能达到预期成效和目标，这一部分，上级从不手软。” “是吗？”陈晶晶的指尖在玻璃上头点了点：“你指的是哪个部门？” “技术部门，那里待遇可好了。” 陈晶晶不愿意透露，随口问：“今年进来几个人？” “加上上周进来一个新人，总共四个。” “叫什么名字？” “吴亮。” 陈晶晶假装转身半圈问道：“听起来像是男生？” “是的。” “新人的名字你记得住吗？” “您指的是谁？” 陈晶晶脑海中闪过一丝丝记忆，回过头面对她：“叫什么瑾萱的？” 李艳对于自己的记忆十分有把握，肯定回答：“瑾萱！乔瑾萱是吧！” 陈晶晶不经意回答：“应该是吧！”她伸出手问：“有没有她的照片，我想看看。” 李艳迟疑：“这？” 陈晶晶急着说话：“我见过她几次面，也不确定她的真实姓名，至少让我看看相片，履历表上不是有照片吗？你找出来给我瞧瞧，好确定是不是她本人？” “陈小姐，不好意思，这关系到个人机密，不方便透露。” “我是邹凯的朋友，你可以打电话给他确认，问问他，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算了。” 李艳不想为了这件小事麻烦邹凯，况且邹凯特地打电话过来，代表眼前这个人是他所重视的，万一打过去，说不准还会被数落一顿，她笑道：“你等我，我找一下。” 李艳让人负责的人回头找，不到一刻钟找到乔瑾萱的个人履历表，交到陈晶晶的手中。 陈晶晶瞄了照片一眼，确定是本人，继续往下一看，问道：“她是技术部门？” “是的。” “听你刚才说，技术部还有绩效奖金发放，工资待遇肯定不错。”她问：“她一个月工资多少？” 李艳面有难色：“这不方便透露。” “你不说，回头我问邹总也是一样。”陈晶晶刻意把履历表往桌上一扔，乔瑾萱的履历表差点掉出桌外，李艳赶紧接了过去，始终坚持最后的底线。 “行了，我不勉强你。”她伸出左手臂检查手表：“时间差不多了，邹总肯定在等我。” 李艳把履历表抱在怀里，客气道：“您慢走。” 陈晶晶把手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在人事部得知乔瑾萱个人资料，对她有基本的认识，可不能解除她心中的疑虑，在他们打算认养皮皮时，陈晶晶认真对邹凯交代过，不准把皮皮交给陌生人，即便是个熟人，也必须是他们都认同的人。 一直以来，邹凯对这件事总是小心翼翼，耳提面命，那个乔瑾萱才来不到半年，就得到天大的恩宠，不是邹凯的脑袋坏了，就是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到能把皮皮带进女方家里。 刚想到此，前方的转弯处出现了一个人，对方双手捧着文件朝她的方向过来，瞧了瞧她的身形，越看越像是认识的人，在对方抬起头认出她之前，她停下脚步等待，等对方靠近，她哼哼的笑说：“乔瑾萱，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瑾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微微欠身道：“你好。” 陈晶晶瞥了她身后，狐疑道：“看起来你跟我是同一个方向，打算去哪儿？” 瑾萱把手中的文件高举在胸前，笑道：“这些是技术部同仁连夜赶出来的报告，我打算呈交给唐总。” 陈晶晶手中的咖啡刻意碰了文件，纸杯中的咖啡洒了出来，她大声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瑾萱赶紧用袖子把咖啡渍擦去，可是棕色的液体已经深深的印在白色的纸上，她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陈晶晶见到她这副模样，像是报了一个大仇，往前一步道：“别以为能走到这，就能一步登天。” 瑾萱瞪大眼：“你是故意的？” 陈晶晶微笑回答：“我刚刚看过你的资料，不过一般般的人而已，我不过想提醒你，别忘记你的身份。” 保安听了赶紧上前一步缓颊：“陈小姐，邹总还在办公室等你，这边请。” 陈晶晶把方才的气撒了出去，想起下午还得按照约定跟邹凯跑几间婚纱公司，不再为难她，跟着保安一起离开了。 瑾萱皱眉，一边顾着文件一边望着走远的陈晶晶，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衷，待她重新抬起头，没想到唐文出现在眼前，她赶紧把报告攒在怀里。 唐文讶异：“你怎么弄了一身的咖啡？” 瑾萱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吞，说道：“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人，没想到溅了一身的咖啡。” 唐文没见到她手中有咖啡杯，觉得奇怪，直接把文件取了过来，简单的看了一遍。 瑾萱艰难道：“唐总，这些报告回头我重新打一份给你。” 唐文视线从报告移到她的身上，问道：“你怎么办？” 瑾萱捂着前方，脸色泛红：“待会我请假回去换一身衣服。” “你没有多带一套衣服？” “没有。” “我那儿有。”唐文挪挪下巴：“跟我走吧！” 瑾萱不太情愿，眼神疑惑的看着唐文。 唐文解释：“我妹妹的身形跟你相似，她有一套衣服摆在我那儿。” “可是，她不介意吗？” “不介意。”他笑说：“那件衣服已经很久了，从我父亲在时就一直放在他的办公室，估计她都忘了。” 瑾萱停在原地犹豫不决，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唐文理性道：“如果你为了一件衣服请假，这儿又有现成的不穿，我可是不会答应。” 为了不让瑾萱有理由推脱，唐文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 瑾萱怕让旁人见到她这副狼狈模样，只能紧跟在他后头。 第五十一章 凑巧(三) 瑾萱换上借来的洋装，纺纱柔软质的，颜色是以水彩泼墨呈现，粉红色为底，还有蓝色、青色交错在一起，形成更丰富的色彩，无袖薄纱只到肩膀处，露出纤细的手臂，她不好意思的走到唐文面前，低声道：”唐总，等我回去把这套衣服送洗之后再还给你。“ 唐文只是稍微抬眼，停下笔道：”不急，你先穿着吧！“ 瑾萱退出走道，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裙摆飘扬的在脚踝，如同一波波的海浪往沙滩上拍打，从衣服的质料和色彩来判断，肯定不是瑾萱能买得起，她小心走进办公室，许志晓的办公室还有吴亮，他们原本低着头谈论，听见脚步声同时抬起头来。 许志晓见到瑾萱的脸色不对，加上她手中还有咖啡渍的文件，问道：“你怎么了？” 瑾萱皱眉，婉转说道：“刚才我送文件，不小心碰到了人，对方的咖啡洒了出来。” 许志晓这才走到她面前问：“要不要紧？” 瑾萱摇头：“不要紧，不过文件需要重新打印。” “你等我。”他走到电脑前操作，不一会儿，打印机运转的声音响起。 许志晓趁着打印时，想跟吴亮讨论方才的话题，没想到吴亮从刚才见到瑾萱之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似的，从他牢牢的目光来判断，又像是久别重逢，他转过头来，顺着吴亮的视线看过去，才惊觉出不对劲，问道：“瑾萱，你身上那套裙子哪里来的？” 瑾萱低头瞧瞧自己：“你说这套纱裙吗？方才我遇到唐总，他见到我衣服上有咖啡渍，刚好有一套让我换上。”她一扬起头来，眼前两个男生的表情如同遇见鬼魅般，她困惑问道：“怎么了吗？” 许志晓砸了砸嘴，正要说话时，周夏正巧从门口进来，看了看他们笑道：“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呀！”他走近：“会开到哪儿了？” 许志晓回答：“我跟吴亮刚讨论你工作的进度，你跟他说说。” 周夏绕过瑾萱，发觉她今天不太一样，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片刻，忽然兴奋道：“刚好我们四个人都在，要不今晚一起出去吃个饭，如何？” 大伙面面相觑，瑾萱望着许志晓，恳请他说话。 许志晓正准备开口说话，吴亮肯定回答：“我还有事，不去。” 周夏一脸扫兴问：“为什么？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没有好好的聚一聚吃个饭，好不容易今天凑齐了，花一点时间不要紧。” 吴亮低垂着脸，沉着嗓门道：“李青还大着肚子，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她。” “那有什么要紧事，你把她带出来，大伙一起吃个饭。”周夏看了一眼瑾萱：“难得瑾萱今天穿得这么好看，又是女生，可以陪她一块聊天。” 吴亮的脸色更加难看，忙着收拾桌面上的笔记，急忙让许志晓阻止：“周夏，我们先别说这些，把正事办了要紧，饭局的事，晚点再说。”接着，他示意瑾萱：“打印文件出来了，你赶紧再送到唐总那去。” 瑾萱一头雾水，依旧点头答应，这次她更小心来到唐文办公室，重新递交文件，恭敬道：“这份报告只是第二阶段的初步方案，刚才我到许总办公室，他们还在讨论细节部分，请唐总一定要仔细过目。” “会的。”这次唐文抬起头仔细的打量她片刻，道：“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挺合适。” “谢谢唐总。”瑾萱微微红着脸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许志晓、周夏和吴亮三人在办公室谈话，瑾萱特地进去跟许志晓汇报报告顺利递交的情况，许志晓也只是专心在技术的讨论上，吴亮一见到她的脸，铁青得如同陌生人般，周夏只是认真的用手摸着下巴，望着桌上的涂满的白纸研究。 许志晓头也不抬说道：“知道了。” 瑾萱立在原地片刻，以为许志晓会喊她一块参与，跟以往一样，即便她不是执行的人员之一，项目的进度她是知道的，不像这次，他们专注一致的低头说话，将她排除在外。 过了许久，瑾萱尴尬走出去，到门边时，许志晓才开口说话：“瑾萱，出去替我关上门。” 这次瑾萱听明白他的用意，门一旦关上，凡是有其他闲杂人等想再进来，必须等里头的人出来，否则，他是不可能主动见其他人。 瑾萱刻意等到下班，又等了两个小时，门才打开，吴亮出来和瑾萱打了一个照面，瑾萱微笑的打招呼，吴亮确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周夏跟在他身后，发现瑾萱惊讶：“你还在？” “嗯！我还以为你们有其他的节目。” 周夏伸了一个懒腰：“没，吴亮说他累了，李青还在家里等。” “你跟许总呢？” 周夏一脸无趣：“许总说他今天累了，想早点回家。” 刚说完，许志晓从办公室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出来，看到瑾萱表情讶异，可只出现一瞬间，周夏解释：“瑾萱以为我们有节目，在这等我们呢！” 许志晓穿上西装后，对她说：“天色不早了，你别开车，我送你回去。” 瑾萱答应着，跟许志晓一起离开公司，原本她以为许志晓会邀请她一块吃晚餐，可这一路上，他始终沉默不语，跟平时两样，她还以为跟下午开会，受到吴亮情绪影响的缘故。 她胡乱猜测，问道：“吴亮是不是讨厌我？他说话总是冷言冷语，态度冷漠，该不会是我一开始得罪了他什么？自从他在公司工作，我们连一句话也没说上。”瑾萱提醒道：“志晓学长，如果你知道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许志晓急踩刹车，不顾车子还停在慢车道，他用力拉起手刹车，整个人转过身，车内的视线有一半都让他高大的影子遮了过去，他那双眼在阴暗处显得特别明亮，低声道：“瑾萱，这一身衣服，今后别再穿了。” “为什么？”瑾萱许少见他如此正经，加上车内视线不佳，害怕的问：“这件衣服怎么了吗？” “你不在的这一段日子，除了在公司发展之外，是我、周夏和吴亮他们一起厮混的日子，那时候，除了他们，还有穿这件衣服的人。”他目光炯炯道：“也就是我的未婚妻。” 瑾萱明白过来，心头一酸，支吾其词：“可是，这跟吴亮有什么关系？” 许志晓眼睛眨了眨，先前对她的感情顿时消失无踪，他重新坐正开车：“你别管了，总之，我也不希望你再穿这件衣服。” 第五十二章 凑巧(四) 陈晶晶下午跟邹凯一起逛几间婚纱店，确定好其中一家，跟对方约好选礼服的时间，当天，她心血来潮，打算在周围知名商圈绕绕看看，邹凯有正事走不开，没人替她拎战利品，因此，她又来找瑾萱的麻烦了。 和邹凯商量片刻，经不住陈晶晶的要求，邹凯特地把瑾萱喊道跟前，许她请一天的假，陪陈晶晶一块逛街。 瑾萱一见到她之后，惊觉不妙，一时也无可奈何，陈晶晶哪里是好惹的，整个上午，在这百米的商圈之内，凡是开了门的，全部都让她踏破逛过了，有战利品的，直接交给身后的瑾萱，不到中午，陈晶晶买的商品虽不沉，可是数量一多，提起来便觉得有如千百斤重，当邹凯依照约定的时间和她见面时，瑾萱的手都快要举不起来。 邹凯见状，到口帮忙的话立即吞回肚子里，陈晶晶使了一个眼色，刻意在他面前为难瑾萱，要是他主动帮忙，他和瑾萱是不是清白的？即便说破了嘴，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邹凯只能转移话题，假借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赶紧到婚纱公司把服装定下来。 他们来到婚纱公司，负责人出来迎接，带他们到其中一个圆桌讨论，跟在一旁的瑾萱终于能坐在椅子上喘口气。 负责人简单的把男生的服饰定下来，又主动挑选今年流行的婚纱给陈晶晶试试，陈晶晶兴致高涨，在试衣间来回奔波，每当拉开帘幕时，脸上的笑容总是洋溢着幸福。 邹凯在一旁欣赏在她身上的每一件婚纱，每次更换下一套婚纱，陈晶晶那眼色有如尖锐的刀一般，刺向瑾萱，她是对她下宣示，以眼见为凭的画面来告诉瑾萱他们即将结婚的事实。 瑾萱哪里会不知道，她对邹凯是完全没有兴趣，可是这样的令人心动的一刻总是会让每个女孩子们对未来怀着憧憬，总是能往美好的方向去想，每当陈晶晶出来，低着头整理纱裙的模样，举止仪态总是散发出一股自信，跟一般的千金小姐一样，瑾萱在想，许志晓的未婚妻也是出生于上等阶层，或许，他们在举手投足间，依稀能见到相似的影子。 她以为自己不介意，在旁人曾经提醒过她，还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毕竟在许志晓面前，她是他十分重要的人物，即便只是口头说说，对她来说，已经和其他的女生有明显的区别了。 怪就怪她自己没能好好的思考，明明知道他即将娶的是唐文的妹妹，还不小心穿了对方曾经穿过的衣服？让他产生了联想，最后慎重的说出的那番话简直伤了她的心。 当陈晶晶重新回到试衣间，瑾萱也感觉到筋疲力尽了。 邹凯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藏在桌下的双脚不听使唤的抖动，他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仿佛在寻求帮助，正巧唐文与他心有灵犀，传信息过来，邹凯瞄了一会儿，打算拨电话给他，没想到下一刻唐文的电话进来。 陈晶晶刚好推开帘子，见到邹凯急着比划比划就举着电话出去，她拉了拉裙摆，忙了一整个下午，这时才觉得疲倦。 等邹凯回来，脸上的表情再次显得精神：“唐文想过来跟我们一块吃个饭。” 陈晶晶抿嘴道：“也好，反正看得差不多了。” 负责人此时上前客气道：“我们公司最新最好的礼服就这些，刚才看了不少喜欢的，待会我们一起确定下来，如何？” 陈晶晶点头，回头换上衣服，出来之后，负责人已经在桌前准备，他们讨论片刻，差不多到了收尾时间，唐文和许志晓两人一同出现，瑾萱见到许志晓，还想着昨晚的事，也不管自己狼不狼狈，把头一瞥生着闷气。 邹凯简单的向许志晓介绍陈晶晶，问：“你怎么也来了？” 许志晓回答：“下班正巧碰见唐总，所以我自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邹凯拍拍许志晓的肩膀笑道：“正巧，你过来看看婚纱，反正迟早是用得上。” 许志晓转移话题：“我不抢邹总的风光。” 唐文见瑾萱坐在一旁不发一语，手上又提许多物品，转头对他们说：“你们别客套了，待会去哪儿吃？” “都好。”邹凯开心笑道：“出去说吧！” 唐文走到瑾萱身旁主动帮忙，瑾萱已经累得不想再动，只能勉强道谢。 他们来到一间高级餐厅，服务员亲切上前点餐，唐文问了一会儿他们筹备婚礼的进度，陈晶晶兴高采烈，把婚纱的进度说了一次，仿佛对瑾萱再次宣示主权。 话题进行到一半，邹凯见许志晓始终不发一语，刻意寻找话题：“许总的婚期预计在年底，有没有什么打算？” 许志晓淡漠回答：“没有。” “许总的婚期也在年底，这么巧！”陈晶晶讶异之余，带着兴奋问：“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许志晓手持叉子，眼神茫然的看着他们：“还不清楚，差不多就是那时候了。” 陈晶晶并未听出许志晓的意思，她挽起邹凯的手说道：“既然许总跟你是好朋友，婚期可以办在一起，如何？” 邹凯直觉道：“不行，公司里一下子少了我们俩这么重要的人，这怎么行？你想，唐文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陈晶晶蹙眉：“那怎么办？就算是错开一、两周，前面的筹划也是需要时间。” 许志晓抓到机会，语气平稳：“既然邹总有这一层考虑，我可以把我的婚期延后。” 低着头的瑾萱此时抬起头看着他，他们俩视线交错，立即察觉对方的用意，许志晓是故意说给她听。 邹凯不是傻子，把纸巾往桌上一甩：“你别太过分了。” 许志晓转头，正经道：“我只是把我的婚期延期，并没有说我不结婚。” “后面这一句才是你想说的吧！” 许志晓理智分析：“我的婚期按照约定正常举行也行，只不过，眼下我手头有不少重要的技术研究进行，拿公司最关注的星耀专案，第二阶段完成，最快也要年底的时间，年末又是公司一整年的绩效核算，为了不影响公司的营运，那要麻烦邹总，把你们俩的婚期延后，如何？” 陈晶晶听了，抢先一步回答：“那不行，说好了怎么能改呢？” 许志晓的目光始终紧盯唐文不放，笑说：“既然如此，我委屈一点，唐总，你看如何？” 唐文默默的低着头玩弄叉子，最后抬起头毫不畏惧的正视他：“只要唐希愿意，我都无所谓。” 第五十三章 意外(一) 瑾萱越想越生气，目送邹凯送陈晶晶回家，她恢复自由之身，急忙要走，许志晓拦下：“我送你回去。” 瑾萱愤愤道：“你什么意思？” 许志晓轻声：“没什么意思。” 她扬起头来：“既然没意思，以后别管我了！”她推开他，许志晓抓住她的手不愿意放，两个人缠在一块。 唐文往前一步：“瑾萱，我们住得近，我送你回去。” 唐文一开口，许志晓松开手。 瑾萱急于摆脱，躲在唐文的身后，甩开许志晓，和他一起步行到停车场，坐上车，瑾萱一路朝着车窗外看出去，才想起来唐文的妹妹就是许志晓的未婚妻，再过不久他们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了，她闭上眼，再也不想看见任何跟他有关系的人。 当初看见周夏，藏在回忆的某个角落，隐隐约约想起了许志晓这个人，尤其是王教授的请托，她应该能想清楚这其中的脉络，可是她一直不愿意正视，有可能是因为，其实她早已经知道，许志晓一直住在她的心里没有被抹去，只是让时间蒙了一层灰。许志晓愿意把她留在身旁，肯定也跟她一样的想法，只不过，这幸福来得太快，现实也来得太快，反扑得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瑾萱睁开眼，夜晚的车窗倒映出她半张脸，大学那张青春姣好的面孔，如今变得谨慎内敛，可还是那张脸，时间在她身上带走的不只这些，还有追不回的情感。 唐文一边开车一边问：“在想什么呢？” 瑾萱皱了皱鼻子：“没有。” “明眼人都知道陈晶晶找你的麻烦，明天我跟邹凯说一声。” “唐总，你别说，说了邹总还以为是我向你打小报告呢。” “刚才下班的时候，许总特地找我说这件事，你还有其他要紧的事做，总是让你往外跑也不是个事。” “我没事，在公司待久了烦了，偶尔出去做其他的活也不错。” 车内一片沉默，能听清楚什么东西振动的声音，瑾萱紧紧握住手机，从她纤细的指缝中隐约见到发亮的屏幕，直到唐文察觉，她看了一眼，按下静音直接忽略，手机没有振动了，可是屏幕持续亮着，来电的人弃而不舍的又多打了几通电话。 唐文安静片刻，转移话题：“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什么事？” “你还记得许俊吗？” “记得。”瑾萱问：“他怎么了吗？” “我替他在附近找一间比较好的私立中学，需要住校，手续都办理好了，可是许俊始终不肯去，非要我带他去，陈院长有许多事要忙，我也不想为了这小事麻烦她。”唐文说：“我最近也忙着接工作上的事，烦着呢？你能不能替我跑一趟？”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不知道许俊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会提前跟陈院长说一声，如果许俊不相信，到时候你打一通电话给我，让我直接跟他谈。” “好的，不过学校的地址还需要你发给我。” “回头我发给你。” “唐总平时对许俊十分照顾，连学校都替他找好的。”瑾萱恍然：“该不会连学费都是你替他付？”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况且，助人为快乐之本，原本我找不到工作的动力，现在，至少我知道自己努力是为了什么。” 瑾萱想起上次唐文的话，问道：“唐总，是不是小时候也是孤单的一个人，才会对许俊特别照顾？” “算是吧！”他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里，从来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每次我在学校出了问题，也是父亲拖其他人帮忙，第一次见到许俊，他就站在角落，还以为他在观察其他的小朋友，结果他只是对着墙壁发愣一个下午，偶尔在墙壁上比手画脚。”唐文顿了顿道：“许俊和我的原生家庭不一样，可是在他的眼里和透露出来的那份孤独感和我是一样的。”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难过的事。” 唐文指着胸口：“不难过，只是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少了什么？” 瑾萱担心再说下去会影响他的心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唐总，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到了周五，瑾萱驱车来到福利院，陈院长和许俊一起站在门前，身旁还堆着一大袋行李，分别装上车之后，许俊半推半就来到副驾驶座，陈院长手扶着车窗笑说：“乔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瑾萱笑道：“没事。” 确定没有任何物品落下，和陈院长道别，瑾萱依照唐文给的地址前进，对许俊交代：“这周五进去，你适应两天，周一会有老师带你到新教室认识其他的新同学。” 许俊苦着脸：“唐文哥哥呢？” 瑾萱解释：“他在忙工作的事。” “他不是先前答应过我要送我的吗？”许俊双手交叉：“如果他不送我，我不去。” 瑾萱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离福利院：“傻孩子，你的唐文哥哥替你找了一间不错的学校，离市区又近，如果他得空，肯定会时常见你的。” 许俊用力跺脚：“我要现在。” 瑾萱开着车：“许俊，你乖，现在唐文哥哥正忙，你要体谅一下他的工作，而且，你现在已经比同龄人的课业还落后许多，可别辜负唐文哥哥的用心。” 许俊嘀咕：“我还以为他在车上，早知道他没来，我肯定不会上车。” 瑾萱轻声安抚：“我答应你，回头替你跟唐文哥哥说一声，如果这周末他得空，我让他过来看看你，如何？” 许俊不说话，身体一僵，把手交叉，头一瞥，视线始终朝外。 瑾萱不熟悉路程，多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学校门口时已经傍晚，门口的驻守的保安出来，瑾萱把车停在路旁，向说明来意，保安拨打电话确认，不一会儿，保安证实有此事，让瑾萱开车进去。 瑾萱回到车上，这才发现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着，她迟疑片刻，检查后座确实没人，再左顾右盼，周围黑灯瞎火，只有马路边上的街灯微微发亮。等她回过神来，下车问保安，保安并没有发现有孩子从车内出来。瑾萱此时才发觉事态严重，她跑到马路边上，来往的车子高速行驶，路旁的树荫鬼影重重，替隐藏在深黑树丛背后的物体形成最好的保护色，每一个风吹草动都像是许俊低头乱窜的影子。 路灯映在瑾萱的瞳孔有如一盏随风摇曳的烛火，随时要幻灭似的，她急着掏出手机，拨打唐文的电话，眼看天上的月亮越升越高，手机嘟嘟声与她此刻内心的焦急一样，当手机的另外一头出现沉稳的男生嗓音时，她差点哭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意外(二) 唐文最近忙着了解唐氏集团内部运转的工作，幸亏有了邹凯，让他在能在短时间快速上手，遇到不了解待决策之时，还能有人能商量帮忙。 正值入秋，还不到傍晚时分，天蒙上了一片灰色面罩，温度骤降得厉害，气温低得让人感觉拔凉拔凉。 唐文刚看完明年度的预算，邹凯后脚就进来了，唐文问道：“这明年度的预算怎么没有预留技术部门的绩效奖金？” 邹凯坦然：“哦！是这样，明年的技术预算都是按正规的走，你看看，所有员工明年绩效部分都列在最下面。” “我看过了，只是，按照季度正常的绩效奖金，跟去年的一样，像许总底下有五组专案，两组试验还在筹划阶段，连开始都没开始，如果要做出成绩估计要大后年，这我们不谈，还有另外三组已经开始阶段性的实验。”唐文将报告交给他看：“如果明年那三组的实验需要资金，我们到哪里去筹？” 邹凯早已经过目，他瞄了一眼放在桌面，脸色一凛道：“我们可以不给呀！” 唐文讶异：“为什么？你知道一间公司没有研发经费意味着接下来的五年公司不可能有新的产品出现！” “唐总，我老实告诉你，我看过之前的财务报告，唐氏集团之所以这些年经营的不错，是因为底子打得好，你父亲充分利用资金转投资得来的，正经来说，如果不靠这些利润，公司根本不能正常运作。” 唐文急于打断：“那也不能不预留资金。” 邹凯高举手势道：“这三年来，公司内部研发的经费一样白花花的往外给，除了有一个项目是买来的之外，它根本称不上是研发部门。”他将明年预算报表交还给唐文：“我知道，这么做肯定会引起研发部门的反对，可是在另外一方面来看，说不准能激起他们的斗志。” 唐文低头重新审视：“许总不是找来了一个高手吗？万一明年他们有了进度怎么办？你拿什么给第二阶段的奖金？” 邹凯用力拍桌子，提起精神：“我正好想找你说这事，星耀计划第二阶段的奖金跟其他研发项目加起来还绰绰有余，现在我不是把预算砍了吗？如果他们研发成功，到时候随便给他几个钱得了。” 唐文一时拿不定主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确定许总看到不会生气？” “我先前说了，公司内部的人对于星耀计划的奖金颇有微词，我们趁这个时候拿掉，给大家留点后路。”邹凯胸有成竹：“你就说这预算是我跟财务部门敲定的，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这是父亲留下来的研发专案，我不希望刻意刁难。” “我知道你为难，你放心。”他双手交叉：“我还预留了一笔钱，如果真有急事或者对公司有利的研发项目，你尽管拿去用，不过，这是我替你留的后路，如果你决定要用，可必须提前通知我。” 唐文不太认同，可为了公司正常发展，势必要做一番妥协。 邹凯怎么会不清楚，他说：“你放心，我在做这个方案之前，跟刘总谈过，他没什么意见。”猜测：“我想，他肯定也听到什么风声，当我向他咨询时才会一声不吭。” 唐文凝神思考片刻才说：“知道了。” 两个人有了共识，唐文接到瑾萱的手机来电，电话中的瑾萱着急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得知消息后急忙起身要走，就连一旁的邹凯开口询问，都来不及解释清楚。 不到三十分钟，唐文跟瑾萱碰头，瑾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唐总，都是我不对，我才跟门口的保安说几句话，一转眼许俊就从副驾驶溜了出去。” 唐总抬起头来，发现学校门前有一台摄像头，他往前走向保安问道：“我们这里有一个孩子不知道去哪儿，能不能跟你们掉监视器看一下？” 保安谈论一会儿，主动带他们走入保安室，里头还有一个小房间，其中一个保安在屏幕前生涩的操作，画面移到瑾萱的车刚开到校门前，她的车正巧停在屏幕画面的一个角落，透过反光的玻璃隐隐的能见到许俊蠢蠢欲动的坐在副驾驶，趁着瑾萱不注意，推开了门，朝画面外的地方溜了出去。 一旁的瑾萱慌得问：“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陈院长知道吗？” “没有，我想他年纪大，不敢惊扰他，这件事我只跟你说。” 唐文走出保安室，秋夜的风冰凉凉的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忍不住感到凉飕飕，他左顾右盼，这附近两旁的行道树往前直线延伸，再过去就是热闹的市区，他望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恍惚的想起了一件事，转头对瑾萱说：“我好像知道了，我们去一个地方。” 瑾萱随即上车，主动发动车子，跟从唐文的指示往市区的方向走，唐文解释：“许俊的家就住在附近，说不准能碰见他。” 有了方向，瑾萱顿时吃了一颗定心丸，车子最后开到一个年久失修的小区，门口并没有保安驻守，像是迷了路不小心开车转到两旁一样的老旧建筑物，墙壁的瓷砖斑驳脱落，在黑夜中，只有几格窗户透出微弱的光线，他们下车，唐文指着其中的一栋建筑物说道：“进去看看。” 刚好有一个人走进这栋大楼，唐文和瑾萱顺势进去，爬楼梯来到三楼，左边有一个红色铁锈的门，唐文按了门铃，出来的是一个扎马尾中年妇人，几缕发丝沿着额头发散而落，她见到他们讶异：“你们是谁？” “我们是前屋主的朋友，想问一下，今天有没有一个小朋友来过这？” 她偏过头，疑惑的摇头：“没有。” “没有？”唐文将手往自己的腰上比划，又问：“有没有见到这么高的孩子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看他们的表情，茫然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唐文后退一步：“不好意思打扰了。” 唐文落寞的低下头，对瑾萱道：“在附近绕绕吧！”瑾萱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答应，两个人刚走下楼梯，唐文扶着把手，视线从楼梯间的缝隙朝下看，突然间停下来。 “怎么了？”瑾萱问。 唐文抬起头来，望向深不见底的顶楼，似乎想起什么：“我们上楼顶看看。” 瑾萱虽然害怕，可是有唐文在，她只好虚应一声，跟在唐文身后，一步步尾随而上，顶楼的风吹得极响，从门缝隙溜了进来，发出呜咽的声音，瑾萱忍不住抓住唐文的外套，唐文在门前停了下来，生锈的铁门抵挡不住门外的狂风，发出碰碰声，唐文在黑暗中摸索片刻，用力推开楼顶的门。 第五十五章 意外(三) 门一打开，一阵风席卷而入，仿佛有人借着流动的空气闯进来，单薄的衣服变得举无轻重，瑾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唐文并不畏惧，大步跨了出去，顶楼的风宛如拍打上岸的潮水，使劲得让瑾萱差点站不稳，她用手扶住一旁生锈的栏杆，心里的恐惧和许俊消失相比，她尽可能打起精神来，朝另外一个方向一边张望，一边喊他的名字。 顶楼没有灯光，瑾萱只能利用手机光线来寻找可能移动的物体，最后在角落一隅找到躲着小男生的身形，她不确定是不是？又怕打扰到对方，于是把唐文找了过来，唐文走近一瞧，对方并没有闪躲，在漆黑的夜色中，露出眨呀眨的眼睛，犹如夜空上明亮的星星。 唐文缓缓走近，轻声问：“许俊。” 对方卷曲的身体动了动，似乎认识他们，也没想要逃跑。 “许俊，是我，唐文哥哥。” 他的动作更大了，差点碰到了搁在一旁的物体。 唐文一走近，确定是许俊，他说：“你先前答应我要跟你亲哥哥读同一所学校吗？要跟他一样厉害的吗？” 许俊倏地站起来，两眼泪痕，朝他扑了上去：“你骗我。” “我没骗你。” 许俊愤愤的伸出手指着瑾萱：“你不是答应我要带我一起去的？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是她不是你？” “我工作忙，确实没时间，你现在的学校离公司近，有空我会过来看看你。” “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说过要来看我的，回过头又有其他重要的事。” 唐文走近一步，沙哑着嗓门：“我没想过要骗你。” “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不想再让你对我好，你走！”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出来，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不要。” “我今天确实有事，还没处理完，原本想等明天过来看你，别闹脾气了，跟我走好吗？”唐文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了。” 许俊的眼神在他的手掌心停留片刻，迟疑地把手搭在他的手心。唐文接住他，一把抱起，许俊泪如泉涌，双手不停的在唐文的肩膀上敲打，呜呜的大哭。 唐文抱着他，温柔道：“是我不对，下次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亲自过来完成，好吗？” 许俊混合泪水和鼻涕答应着，乖乖让唐文抱着下楼，一起牵着手往停车的方向走，瑾萱始终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我想和你多待在一起。” “不行，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已经落下很多天，不能再耽误你的功课。” 许俊把眼泪擦干，浮肿的眼神出现孩子应该有的天真：“这周末能来看我吗？” “行，这周我跟院长说好了，下了课我让人过来接你，平时我忙的话，再让人接你回福利院走走看看，如何？” 许俊转头发现后座的瑾萱，特别强调：“只能是你哦。” 唐文轻松道：“这有什么问题？” 他们绕到附近吃了一顿晚餐，唐文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许俊好不容易展露笑颜，两人跟以往一样有说有笑，吃完饭，他们回到车上，车子缓缓前行，话题却变少了。 许俊的脸朝外，那双眼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探索，瑟缩的身子对未知的安排感到些许的恐惧。 车子最后停在瑾萱和许俊分开的地点，许俊并没有道别，果断推开车门，下车时眼眶泛泪，可他还是迈开步伐走进校门，那瘦弱的身子像是装满了勇气，跟随保安的脚步往学生住宿的方向走。 唐文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清透明珠的眼眸蒙上一层浓浓的薄雾，他的手臂按在方向盘上，下巴搁在上头，直到许俊的身影消失无踪，他将头埋在方向盘，肩膀微微颤抖。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静，坐在副驾驶座的瑾萱始终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深怕打乱宁静的氛围，轻声道：“许俊跟自己的亲哥哥分开，自然而然跟唐总你亲近，不希望旁人来替代你的工作。”她顿了顿道：“上次你跟我说过，你拥有的不比这些孩子们多，是因为唐总小的时候也是孤独的，当你看到许俊，也想起了自己小的模样，所以，你想为他多做点什么。” 唐文把头抬起，借着路灯，他的侧脸多了阴柔的线条，眼神闪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他望着许俊消失的方向，缓缓道：“小时候，父亲忙着工作，母亲在我小的时候生病走了，家那么大，没有他们的陪伴，我一个人孤独久了，即便回到学校过团体生活，依旧感到格格不入，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他皱了皱鼻子：“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发现他身上也有像我一样的特质。” “所以你对他特别？” “嗯！”他说：“他和同龄人总是保持一段距离，并非他和那些同学们相处的不好，而是在他幼小的年级中，想把自己隔在一座高墙之内，这一点，他和我有点不太一样，我还有个期盼，希望在父母面前表现，他却已经是形影孤单的一个人了。” “所以你想靠自己的力量帮助他。” “说帮他感觉自己伟大了点。”唐文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在我决定接手父亲的工作之前，内心充满挣扎，每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只有躲在福利院才会让自己好过一点。” 瑾萱恍然明白：“唐总希望借由帮助福利院找到工作的动力？” 唐文还以为瑾萱跟其他人一样，理智的数落他一番，可是她没有，他坦白：“算是吧！一直以来，父亲不断的找机会让我接触公司业务，可我不愿意，两个人本来就不亲，沟通起来十分困难，我原本还想，只要我坚持不接，他不会勉强我，可是我没想到…。” 唐文说到激动处，把头再次低下，瑾萱轻轻拍他的肩膀感同身受：“唐总，我知道撑起一间公司十分困难，尤其像唐氏如此稳健的企业，而且，唐董在世时照顾更多的人，只要是公司底下的员工，哪一个不需要靠他的策划和谋略？只不过和你的方式两样，也许，他不一定要你多优秀，至少，你能在他的基础上把公司经营好。” 唐文把头抬起，恍恍的回过神，仔细的看着瑾萱。 瑾萱双手放在胸前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瞧，现在我也是唐氏企业的一员，还得靠公司吃口饭。” 在唐文的心里，原本不想接受的事实，一下子让瑾萱说中了，又解释得合情合理，他充满感激：“谢谢你。” 瑾萱讶异：“你谢我做什么？” 唐文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笑了出来：“没有，你说得十分有道理。” 第五十六章 出差 上次设备商亲自过来唐氏集团，双方洽谈十分顺利，小林那组人马对设备商提出来的价格和性能上基本符合他们的要求，等设备商回去，小林连夜赶工，隔天呈交报告给许志晓，许志晓看完之后签字，邹凯是知道这事，并无太多的想法和意见，直截了当的审核通过。 许志晓以预算为由，打算亲自到设备商公司签合约，看能不能在价格再做些微的调整。 出差当天，他的车早停在富美社区前方，瑾萱原想按正常的规律上班，没想到一出门临时接到通知，从停车场搭电梯回到一楼，一走出大门，看见他的车，不太情愿的开门，弯下腰坐入副驾驶问道：“许总有什么事吗？” 许志晓扔了牛皮纸袋给她：“这是和设备商的报告，你看一会儿，省得到时候对方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瑾萱差点接漏了：“昨天我听说，这件事不是已经谈妥了吗？基本上不会有其他的变数，而且我不知道自己要去？” 许志晓接连把方向盘一转，面不改色道：“我是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不是我的助理吗？万一这事谈崩了，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瑾萱斜眼看他，将怒气吞回肚子里，双手环抱，不打算开口说话。她这一点心思让许志晓看得通透，他说：“美其名你是我的助理，可最近你的工作我确实掌握不了，也没见你向我汇报？” 瑾萱语气好不到哪里去：“有什么工作？不就是递递文件，跑跑腿而已。” 许志晓听闻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想说：“前天，唐总让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 他似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低沉怒吼：“你不应该跟上级这么说话。” 瑾萱深吸一口气，压抑不满的情绪解释：“唐总在外头一直跟福利院的关系不错，前天刚好有一个孩子办理入学手续，我帮忙送送那孩子。” 许志晓不满道：“送孩子也不用花这么久的时间？” “那孩子不愿意，劝了很久，所以耽搁了一会。”她无意间淡淡的问：“难不成许总以为是怎么了？” 许志晓鼻翼一张一合，极度忍耐：“你出去我是知道，不论如何，你应该主动向我汇报进度。” “那是唐总的私事，难不成我也要汇报？” “只要是用上工作的时间，就不是私事。” 瑾萱被惹毛了，她过头来问道：“许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么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明白。” “你最近跟他走得特别近？” 瑾萱理直气壮回答：“在公司，他也算是主管，难不成我能拒绝他交代给我的事？” “即便他有求于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接近你？” 瑾萱激动：“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他想成阴险狡诈的人？” “我不过是提醒你该做的事。” “不需要。” 许志晓的车速忽然不稳，他用力转动方向盘，车子斜插在路旁，转头道：“王教授的预算全被砍光了，明年研发技术的经费我一毛钱也没见着，这一阵子，教授想让计划顺进行，不停到处演讲奔波，你还有时间帮其他人？” 许志晓提起王教授，瑾萱一股脑儿记起当初他耳提面命的话，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只能哑口无言的看着他，才发现他深邃的眼眸中布满血丝，方才争吵的力气一瞬间消散。 “是，我承认我有私心，那天你们俩出去，我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许志晓用力拍着方向盘，愤怒中带着无奈：“可我有什么办法？有什么立场反对？” 瑾萱的眉头松开，比起先前不满的情绪来说，自己似乎太小家子气：“我…。” 许志晓依旧紧抓方向盘不放，手臂浮上一根根的青筋：“算了，不说了，说再多也没用。” 瑾萱双手捧着文件，缓缓的取出来看了一遍，又转头望向窗外，一幕幕的景色犹如电影般快速闪过，她的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都是过往回忆，只要有许志晓的，记忆格外鲜明，从他们相聚到争吵，中间分开了一段日子，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他的面前，有种恍如隔世、不真切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介意，因为对他还有感情，从一步步试探靠近，那份感情跟真的一样，宛如当年真心对她一般，找不出任何破绽，直到他展示了他们小组的报告之前，她对他一直是毫无保留。 现在不同了，他们又碰在一块，要是她再笨到两个人还会跟以前一样，假如再被骗，自己就是个傻子。 不论过往或现在，她把对他的感情封闭起来，以为能借着时间来冲淡带给她的伤害，可是情感是真实的，他的人也是真实的，她的感情也是真的，即便尘封禁锢，也会不经意像水般涓涓的流了出来，可这道细长的河流，把地划分为二，纵然有再多的情感，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 她意识到自己放不下，就连刚才许志晓的愤怒她都能感受得到，可是她不清楚，这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对许志晓而言，他的怒意来自于她和另外一个男生走得近，他毫无束手之策，情感最终的归宿是婚姻，他已经许诺给另外一个人了，当初是抱着亏欠才找她的，若是再干预她，自己跟那些渣男有什么两样？ 他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那份感情依旧没放下，瑾萱虽然和先前有些微的不同，但是性格上跟以往一样，他在她身上找到那份遗失已久的纯真，那是他在决定偷瑾萱的毕业专题那会儿，就已经决定丢失的。先前的理智做好准备，他才有把握找上瑾萱，没想到此时此刻，内心挣扎得五脏六腑都要纠结在一块了。 车内只有卫星导航精神奕奕的指引方向，试图减缓车内焦灼烦躁的心情，两个人都有不同的思绪要整理，时间让两个人成长，也让他们习惯把真诚的话藏在心里，变得不善于表达，在结果来看，或许已经是注定好的，他们还想求些什么？ 车子快速的行驶，如同他们漂浮不定的心思，在一片茫然大海中载沉载浮，两旁大厦遮去一部分阳光，光影犹如上下起伏的心情，向前延伸的道路望不见底，像是伸手迎接迷茫的未来。 瑾萱呆呆的望着前方，还没意会过来，车子转了一个弯，抬起头，眼前的招牌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一晃晃的出现了先进设备四个字。 第五十七章 为难(一) 隔天，邹凯一大早来到唐文的办公桌前，双手抄在身后，抬起眼看着墙上的一幅画，这幅画是唐董事长留下来，这幅山水花笔墨强而有力，山的一侧重峦叠嶂，崇山峻岭，险峻的另外一头则是湖光山色、波光粼粼，他欣赏半刻，挪了挪脚步，透过画的反射镜面看到唐文毫无反应、始终低着头。 他觉得奇怪，走近一瞧，唐文确实是埋首工作，他把头放得更低了，这次引起了唐文的注意力。唐文刚扬起头，还以为邹凯跟平时一样随意晃一圈再走出去，没想到得这么久，他露出讶异：“怎么了？有什么事？” 邹凯挺直身子，右手放入西装口袋，身子靠在桌边，偏过头转向另外边：“没什么，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哪里怪？” “记得我先前一直三催四请，好不容易把你找了回来，刚开始你还爱理不理，不大愿意接这个职位。”邹凯后退一步，桌上有一半的签呈已经处理完毕，他说：“没想到你还挺上心？” “只不过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罢了。”唐文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倩丽的脸孔，刚开始是为了许俊，现在不一样了，瑾萱对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对未来已经有了新看法。 这番话引起邹凯的兴趣，他问：“什么看法？说来我听听？” “没什么？上次去福利院有了新的体会。”唐文忽然偏过头问：“你来这儿？又赖着不走，该不会是想听我说这些吧？” 眼看要进入正题，邹凯一脸肃穆：“今天许总没来，你知道吗？” 唐文放下笔：“他不是去设备商签合约？” “签合约是昨天的事，原本他预计一天的行程，可今天…，你接到他的电话了吗？” 唐文不以为意，伸手取另外一份文件摊了开来：“没有，可能有其他的事耽搁了。” “许总还带了那位助理一起。” 唐文的动作停顿，抬起头看了邹凯一眼，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他们有什么吧！” 邹凯双手放在桌上，一股蓄势待发的模样：“明明合约都已经定好的事，一天都能解决，结果你说怎么着，带个助理过去，又临时过了一夜，这不是明摆着吗？” 唐文试着镇定，低头工作：“说不定有其他事耽搁了。” “哪里有什么？按照我的火眼金睛，就是他们俩有猫腻。”邹凯正色道：“你别不相信，公司内部已经有不少人谣传这件事，当初我提醒过你这件事，再不做处置，我担心事情会越演越烈。” 唐文始终没反应。邹凯想起了一件事，吃惊的拍着桌子：“许总先前不是打算把婚期延后吗？万一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女生，你说该怎么办？” 唐文调查过他们先前是情侣，万一让邹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闹得腥风血雨，他淡淡道：“这其中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你是怎么了？胳臂怎么向外拐？别忘了许总可是要跟唐希结婚。”邹凯不削的瞥瞥嘴：“以唐希的条件，是不可能看得上许总，你想想，在这件婚事还没定下来之前，我听我妈说，有多少人抢着要这门亲事。” 唐文被邹凯扰乱得无法专心，他双手合十，带着礼貌问：“依你的建议，打算怎么做？” “许总迟早跟你是一家人，按我来说，开除那个助理是最直接最快的办法。” “我不同意。”唐文猛的从座位上起身，他从邹凯的表情能察觉出自己讶异的表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辞退了瑾萱，可以暂时堵住那些谣言，他们真要是私底下来往，就是暗地里的事，谁也抓不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有什么？你还管得着暗地里的？”邹凯急道：“他们在公司虽然走得近，实际上不一定发生过什么？你没听说过吗？人言可畏，真要是有什么？是不可能在大伙面前表现得如此明显。”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连许总都知道的事实，难道她不会跟许总有样学样？” 唐文正色道：“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又说过几句话，她不是这样子的人。” 邹凯理所当然：“你别傻了，人家接近你肯定有目的。” 唐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邹凯继续：“还有一件事，那位助理的工资高得吓人，你不打算处理吗？” 唐文不经意动怒：“邹凯，你越说越过分了。” “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你。”他说：“我知道你人好，只要你愿意，这个坏人我替你做了算了。” “不管许总表现出来是不是会让人误解？他曾经亲口答应过我。”唐文转了念头，挑了挑眉毛：“研发的预算你全砍了，现在要动他的人，难道你不怕他告你的状？” “我不担心，眼下要紧的事，在你还没了解唐氏集团内部运作之前，每个关卡我可是替你把得紧紧的。” 他们双方各执一词，还没来得及取得共识，桌上的电话响起，唐文按下按键，许志晓的声音出现另外一端：“唐总，我刚回来，有事向你汇报。” 唐文向邹凯使了一个眼色，对座机问道：“顺利吗？” 许志晓利落回答：“顺利，一切按计划进行。” 唐文顺口道：“很好，你好好休息，就别折腾了。” 邹凯听闻急着开口，唐文抢先一步挂上电话，对他说：“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反正，好的、坏的我都说了，信不信随你！”邹凯交叉双臂，慢慢的踱出唐文的办公室。 唐文目送他出去，正要把注意力放在公文上，一行一行严肃正经整齐的字句，到了他眼前，仿佛长了翅膀，浮在空中飘忽不定，毫无秩序可言，只能比平时用上更多的力气，才能看清楚眼前的字，可字是一个一个的，拼凑起来的意思，一到他的脑中分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坐立不安的扭动身子，站起来走到门口，确定门外无人，又绕到窗前欣赏风景，此刻的日头偏斜，他闭上眼享受阳光的洗礼，一股洋洋的暖意在心头流转，没想到到了下午时分。唐文深吸一口气，整理过思绪重新回到座位，还是忍不住瞄了座机一眼，黑色座机是方形的，那深色的线条像是有了另外一种生命，绘画出弧边的形状，再多一双眼睛和鼻子，就是想见的那个人。 唐文迟疑不决，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在按键停留片刻，想不起任何的数字，过了片刻，他决定拨打总机，有礼貌的问了瑾萱的座机号码。 第五十八章 为难(二) 瑾萱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刚好与唐文的眼神交汇，唐文手中的笔只是稍微在空中滑了一下，假装把笔放在桌面，笑道：“你来了！” 瑾萱小心地往前走几步，恭敬：“唐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文将背往后一靠，瑾萱的身影一览无遗，从她穿着整齐的套装、头发盘在脑海，一双黑色的皮鞋反着光，脸色带着些许不安，他问：“你这一身衣服刚换上的？” 瑾萱红着脸点头：“昨天我们过去，设备商太过热情，留许总晚上吃饭，结果许总喝醉了。” 唐文顺着话问：“你怎么办？” 瑾萱脑海中回想起昨天许志晓跟她说的那番话，他的心情似乎受到不少影响，和设备商寒暄几句，设备商里头有人与许志晓是旧识，说完正事，两个人相谈甚欢，留许志晓晚上吃饭，饭桌上喝了几杯酒，大伙喝开了，抢着灌瑾萱酒，许志晓借着让瑾萱开车的名义上，替她多喝了几杯，没想到真醉了，等到散伙之后，瑾萱无可奈何之下死拖活拖，好不容易把他拖到酒店上的房间休息，等到她喘了一口气，已经到了夜半。 她斜躺在沙发休息一会儿，天已经亮了，许志晓昏昏沉沉转醒，自觉昨天的失控，为了不让旁人起疑，按照路线分别让他和瑾萱一起回家简单梳洗，再装作若无其事一起回公司，。 她说：“我们原本计划办完事回家，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许总遇见几个熟人，才耽误回来的时间。” 唐文眉头一皱，不可置信：“我认识许总也有一段日子，从来没见过他喝醉过。” “我也是。”瑾萱欲言又止，深怕说出来怕人误会，她转移话题：“唐总不相信可以找许总问一问，而且，他们谈的大部分是公事，至于内容，我不是很清楚。” “我不是想了解…。”唐文说道一半，桌上的座机响起，他还没意会过来，邹凯的声音出现在另外一头：“刚才我找过许总，他说昨晚喝醉了，耽误了一点时间，拖到今天上午才回来。” “我知道。” 他吃惊问：“你怎么知道？” 唐文压低声音：“我问他的助理。” 邹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唐文侧过身，低语：“她在我这。” 邹凯停顿片刻，恍然道：“哦！合约我刚刚看过了，没有问题，待会送到你那儿。” “好，待会见。” 唐文挂上电话，沉思一会儿，瑾萱尴尬的立在原地，首先开口：“唐总，还有其他的事吗？” 唐文低着头，从方才问话，即便瑾萱的脸颊微红，还是能够判断她的话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实话，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这才意识到，他的慌乱不知道是来自于邹凯的胡言乱语还是在意眼前的这个人？此时此刻，他眼珠子一转，深怕让瑾萱看出破绽，轻松道：“我这里没事了，技术上的问题，我再问问许总。” “嗯！”瑾萱猜不透唐文在想什么，回去的一路上充满疑惑，在转入办公室的同时，正巧跟许志晓碰上，许志晓愣了一下，问道：“你去哪儿？” “唐总喊我，问昨天的事。” 许志晓头一偏：“签约的事吗？” “嗯！”瑾萱点头，坦白道：“细节我不清楚，只好让他再问你。” 许志晓对瑾萱的回答不甚满意，刚才邹凯还特地找他过去问这件事，疑惑道：“怎么不来问我呢？” 瑾萱猜想：“刚才你被邹总喊出去的时候，我刚好接到唐总的电话，可能是错开了。” 许志晓心里知道，假如他和瑾萱一起过夜，公司内部知情的人肯定会胡言乱语，本来可以再休息一天，这才临时决定回去换上干净的衣服，避免有心人士说话，他刚回公司，知道邹凯是最关心这件事，一定会找上他问话，他也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有唐文，他对公司的事一直不甚关心，为什么要特地找上瑾萱？他换了一个神色，轻松道：“没事就好！” 两个人面对面交错换位，差点碰在一起，瑾萱把头放得更低，脚往另外一边移动，没想到许志晓也跟着挪动脚步，瑾萱额头上的发梢不经意碰到了他的下巴，一股水果香味扑鼻而来，昨晚残存的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么一段，瑾萱扶着他走回房间，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拉着瑾萱的手喃喃自语：“如果要我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抛下你。”这些话犹言在耳，不知道瑾萱是否听得清或者是他压根喝醉了，当他胡言乱语？ 瑾萱看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似乎能察觉出他的想法，说道：“许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回自己的座位。” 他们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位子，谁都不敢主动提起昨天发生的事，室内静悄悄，平时在走廊上来回走动的人，此时悄无声息，一个人也没有，许志晓和瑾萱隔着一道墙，看不清楚对方的行动，却能察觉出彼此的心思。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于旁人，本来两个人相处如同走在一根悬在空中的弦一般，加上许志晓的情绪失控，让这根弦更加紧绷，似乎要断了一样。 如果许志晓能一直公事公办，瑾萱一定也能把握住尺寸，把两个人的关系处好，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开始怀疑许志晓把她找来是为了私心，若是她自己无法理性判断，哪怕眼前是地狱，或许她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 她的身子不自觉哆嗦，一想到不堪的结果就让她后怕，这两年来的工作经验，瑾萱冷眼旁观不少相似例子，她不可能像一个天真的大学生，期待心目中的王子，骑着白马，玉树临风、翩翩的朝她走近，如此纯真的想法，随着生活上的蹉跎，已经慢慢消失殆尽，她慢慢明白，理性和现实总是有一段差距。 瑾萱想得出神，桌上的座机响起，她慌忙接了起来：“你好！” “瑾萱吗？我是邹总。” 瑾萱收紧心绪回答：“邹总，请问有什么事？” 邹凯咳嗽一声：“是这样的，待会下班，我跟晶晶打算采买衣服，没事的话你也一块去吧！” 瑾萱紧皱眉头：“邹总，你们小两口去就行了，我不方便。” “哪里有什么不方便？上次晶晶还夸你，直说要你陪。” 瑾萱差点翻白眼：“邹总，我真的…。” 邹凯打断她的话：“就这么说定了。” 瑾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邹凯把电话挂上了。 第五十九章 为难(三) 邹凯已经暗地里观察很久，这次终于抓到关键点，趁许志晓匆忙回来，来不及整理思绪把他找来办公室，利用这次的对答来判断许志晓是否能找出破绽。 许志晓一如既往走进办公室，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像是刻意的，脸色面黄，眼神黯淡无光，还是强打起精神来，邹凯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没想到许志晓一丝不苟、简短有力的叙述工作内容，完全没有破绽。 邹凯呵呵的笑了出来，开门见山问：“我记得先进设备商两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怎么今天下午才到公司？” 许志晓似乎早有防备，他说：“遇到熟人，不小心多喝了几杯。” 话语中完全没有提到瑾萱，邹凯不可能主动提起，他笑说：“喝醉了？” 许志晓伸手摸了摸看起来参差不齐的头发：“是的，对方过于热情，推也推不掉。” 邹凯听惯客套的话，他说：“前天出差时，我以为只有你一个。” “这几天工作压力大，我担心驾驶疲劳，所以请瑾萱帮忙开车。” 邹凯不耐的挥挥手：“下次你得提早跟我说一声，女孩子能帮忙的少，如果技术部没有适合的人选，你跟我说，我替你选。” 许志晓明白过来，不愿意明说：“好的，邹总。” “行了，你忙吧！”邹凯眼神始终盯着许志晓的背影，越想越不对劲，唐文也不管这私事，他决定自己处理，利落的拨打瑾萱的座机。 瑾萱突然间被交代新的任务，知道上次晶晶刻意刁难，明显对她有敌意，即便内心有万分的不愿意，还是勉为其难跟去。 她来到邹凯的办公室，正巧唐文也在，得知内情的他竟主动一起。 瑾萱开车，三个人一起来到晶晶约好的地点，晶晶和邹凯两人使了一个神色，似乎明白对方的心思。 他们位于市中心，晶晶对这一带热闹繁华街道十分熟悉，每个店家上头闪着金黄色招牌，是瑾萱平日不可能去的地方，每踏进一步，晶晶毫不犹豫的神情，还有店员亲切的笑容来判断，她对这附近的店家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来到第三家，晶晶随意在店里绕了一圈，店员有耐性的介绍最新的冬季服装，平日的羊毛大衣已经退了流行，今年主打光洁柔软的深色皮衣，穿在身上能凸显窈窕身材，一身帅气的模样显得年轻些，晶晶试了棕色和黑色，显得不是很满意，店员又带她到另外一区，都是羊毛手工编织的上衣，她试了几次，脸上始终没展现笑容，可最后还是选了一个稍微满意的，付完钱，店员顺手将手提袋交给瑾萱，让唐文抢先一步，瑾萱诧异之余，唐文已经把其他的手提袋从她手上接了过去。 瑾萱赶紧道：“唐总，这种小事交给我不要紧的。” 唐文一脸轻松模样：“没事，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不要如此拘谨。” 邹凯见状，将他拉到一旁：“你做什么？” 唐文不以为意，把手提袋高举：“为女士服务。” 邹凯低沉着嗓门：“我就是特地为难她。” 唐文停下脚步，见瑾萱跟在晶晶的后方，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他问：“为什么？” 邹凯一股脑儿吐出：“自从公司内部传出谣言，我不相信许总和瑾萱仅止于朋友关系，这一连串的巧合，许总透过寻找试验人才招瑾萱进来，他们明显是王教授那边的人，先前肯定认识。” 唐文不认同的把头一瞥。 邹凯加足马力：“还有，上一次我们碰在一起，谈到结婚，他主动延期婚期。包括这次他们单独出去过夜，难道你心里不会产生疑问？” “我会，可我不会这么欺负人。” “你如果要让事情顺利进行，唯一的做法就是让她离职。” “你…。” 邹凯伸手打断他：“唐文，我知道你的心肠好，可这做不了大事，万一他们真的在你背后动什么手脚？”他加重语气：“董事长才刚走没多久，人心还不稳，许总他们一直招兵买马，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唐文无话可说，也不认同他的说法。 “我是家族里唯一一个出来替你打工的，听起来不怎么光荣，可是我心甘情愿，跟他们比起来，我没少过努力，我只是希望，自己经营的这一切不是白费。” “我明白，父亲走的这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你，我是不可能顺利的接上，只不过邹凯，这里头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邹凯愣了片刻，退了一步：“还有我不清楚的吗？”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王教授的实验需要资金，许志晓必须跟唐希结婚，否则，唐氏企业不会继续给予相关的协助，一旦资金断裂，他们先前的努力立即化为乌有。” 邹凯这才恍然，若是与此相比，他和瑾萱两人私底下的情感到底如何，又另当别论了。 “他们一定会结婚，这点你可以放心。” 邹凯又想起另外一回事：“可是我把这笔预算砍了呀！” “预算归预算，我已经提前让财务的人把这笔账归到明年度的计划。” 邹凯不怀好意看着他：“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留一手了？” “公司内部的事我还在熟悉，可王教授这个专案从以前到现在，除了父亲，就属唐希最清楚，我是她哥哥，自然了解一些。” “所以，这不是你的意思，是唐希的意思。” 唐文并没有否认，直冲着他笑：“虽然许总不管预算，可研发费用被砍，你想他一个负责人难不成会不清楚？” 邹凯听了有些懵圈，过了片刻大彻大悟：“你的意思是，许总知道我砍了他的预算，透过唐希来告诉你。” 唐文点头：“你仔细想想，如果许总不希望跟唐希结婚，他大可不不必透过唐希把这事传达给我，只要唐希一告诉我，这件事肯定能成。”他肯定道：“你看到的只是他们俩走得近，这样的感情也有可能在先前的朋友间培养起来，跟我们俩一样也是无可厚非。” “你这么说没错，我是替你担心，更何况，许总这个人聪明，是我们能抓得住的吗？” 唐文心底也有相同的顾虑，只是没表现出来，他说：“有你在，我相信短时间不会出乱子。” “就你这乐天的模样，迟早会被你吓得魂飞魄散。” 唐文抬起头，见晶晶和瑾萱前后进入另外一间服饰店，对邹凯说：“还有，你一直找瑾萱的麻烦，她不说，你觉得许总会不清楚吗？” 邹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怕他会找我的麻烦？” “你们之间本来有些疙瘩，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公司正常的运作。” 邹凯觉得唐文的话有道理，碍于自尊心不愿意开口承认，他只是把头点了点，低头时见到晶晶买的手提袋，赶紧自动的接了过来，随口道：“走吧！再不走，就跟丢了。” 第六十章 为难(四) 瑾萱陪晶晶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晶晶回过头，发现邹凯不见了，她左摇右晃，刻意在眼前的这间店逛了一圈，直到她快要耐不住性子时，邹凯和唐文同时出现，邹凯以吃饭为由，把唐文和瑾萱打发了。 瑾萱开车送唐文回家，街道上灯火通明，朦胧的月色相形失色，躲在大厦后头，缓慢地移动。 刺眼的街灯溜过车窗玻璃，如同一串串霓虹在眼前一闪而过，这些天的记忆和片段顿时浮上脑海中，最近的就属邹凯和晶晶两人面对面表露无遗的情感。 陈晶晶不发一语，嘟起嘴，双手环抱在胸前，那双杏子眼定定对着邹凯，只要邹凯一移动，深黑的瞳孔有如牵着一根无形的线，想说的话，全在无声之中。 邹凯笑着向前：“刚刚跟唐文多说了几句。”晶晶急于开口，被邹凯即刻打断：“我知道，下了班，不谈公事。” 晶晶抿嘴，杏子眼随即眯成一条缝，睫毛微微一震，胸口那股怒意无处发泄，讪讪道：“好吧！”她瞄了其他人一眼：“谁让你带这么多人来陪我逛街？” “不是怕你累吗？”他话锋一转：“你一定饿了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你爱吃的西餐厅，我们一块到那儿吃。”他对着唐文努努嘴：“没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 唐文早有准备，瑾萱愣在原地，目光依旧放在他们身上，邹凯凑到晶晶身旁，仿佛在寻求原谅，然而晶晶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明，甚至撅起嘴，那翘起的嘴角隐约见到微微的上扬，欲擒故纵的模样，如同许志晓当初追瑾萱时的情景，即便后来两人交往，都是瑾萱迁就他的多，他们俩交往的日子，便是瑾萱对感情认知的全部了。 唐文在副驾驶，车内沉默的气氛闷热让他不适应，主动说：“听说新来的研发技术人员还带了家属？” “是的，吴亮的妻子李青已经怀孕七个月了，他们住在老家不方便，家里没有老人帮忙，只能把李青一起接过来。” 唐文随口一问：“你认识吴亮吗？” “不认识，他跟周夏比较熟悉。” “哦！”唐文在脑中稍微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道：“我以为你们是同一所大学，应该是认识。” 瑾萱笑道：“我跟周夏是同学，许总跟吴亮是同学，我们因为毕业专题才不小心碰在一起。” 她避重就轻的言语表露无遗，轻轻的点到唐文敏锐的神经，他说：“我看过他的履历，先前他表现的十分亮眼。” “是的，我听周夏提起过。”瑾萱充满期望：“希望一切能顺利进行。” 唐文见她笑了，只好点点头。 瑾萱千头万绪的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想起了许俊问道：“唐总上周末看过许俊吗？” “看过。” “他看起来如何？” “还不错，似乎对这样的安排算满意，听班导师说，他的话不多，对周围的环境还算适应。” 邹凯有晶晶，吴亮有李青，都能成为生活和工作积极的动力，唐文虽然没有对象，可他把这样的目标放在许俊身上，也无不可，但是，她是错的，她把这一份期盼放到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有同等关系的人身上，即便一开始她是不求回报。 可是，感情这件事，谁说得准呢？ 她越想心思越乱，以至于无法听见唐文说的话。 唐文说了几句，发觉瑾萱没有回答，他侧过头把目光对向她，问道：“想什么呢？” 瑾萱这才回过神来，恍然：“没...没什么？”她顿了顿正经道：“唐总，能问你一件事吗？” 唐文收起笑容：“你问。” “你有喜欢的人吗？” 唐文心中一惊：“为什么这样问？” “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 “能不能说出来？或许我能给点建议？” 瑾萱停了片刻，这一段时间在她的心里累积许久的情绪，已经要将它淹没了，而眼前的这位，还是许志晓未来的内兄，该不该跟他说？可是除了他，她不知道应该找谁诉说。 瑾萱稍微避开重点，问道：“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他也喜欢你，可是他有女朋友，你怎么办？” 唐文停顿片刻，答道：“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就应该跟女朋友分手，跟你在一起。” 瑾萱急道：“可是他已经跟另外的人有了婚约。” “既然如此，只要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都是耍流氓。” 瑾萱叹口气，这样的答案早在她心里过好几百遍，只想在这条路上寻求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逼上绝路。 唐文清楚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和许志晓的关系，如果是不认识的，说不准他会狠心给予建议，这一路上他火眼金睛的看着，他们是互相喜欢对方，即便现在能保持距离，不代表未来还能继续维持朋友关系。 唐文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瑾萱刚才燃起的希望瞬间幻灭，眼神如同恒心殒灭似的，再也无法发出绚烂的光芒：“我不想承认，可是我的心不是自己的。” 唐文旁敲侧击问：“你跟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瑾萱用眼角瞄了他一眼，怕露出不安，深吸一口气回答：“朋友关系。” 唐文沉稳的面对车窗外灯红酒绿，那绚烂的色彩，任谁看久了都会迷失内心的方向，他缓缓说道：“瑾萱，你会问我，代表在你的内心是有两种声音在拉扯，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情感，情感是你已经付出的一个过程，收不回去了，可是理智告诉你，必须要停损，不能再继续下去。”他说：“你会这么问我，代表在你的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真正的答案，可是你还在挣扎，希望透过别人的口中说出你最想要的那个答案，是吗？” 瑾萱停了一会儿，唐文说中了她心中所想，可此时此刻，她试着认真倾听内心的声音，只觉得像毛线卷起的麻球一样，乱得没有秩序可言。 唐文并没有要她立即回答，轻声道：“感情这种事，如果找不着答案，就不要勉强自己，不过，你不能一直逃避，慢慢试着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在这过程中，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瑾萱握紧方向盘，问道：“假如答案不是我所想要的，该怎么办？” 唐文那双眼十分有自信，道：“不会的，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既然能鼓起勇气问我，代表你能明辨是非，而且结果是你能预想得到的，只是，眼下的你，还不愿意接受罢了。” 瑾萱望着街上拥挤的车，一时动弹不得，不到十秒钟，前方的绿灯亮起，车子又开始缓缓的往前移动，现在的她如同困在车阵中，无法理出头绪，也许再过不了多久，能借着时间，慢慢看清楚那份情感真实的面目。 第六十一章 产检 李青已经两周没有产检，在许志晓安排下，找到一间好的私立妇产医院，由于李青是第一次，只能在门口挂号排队候诊。 吴亮不放心李青一个人，许志晓特地让瑾萱陪同。 瑾萱替李青挂完号，坐到她旁边，望着白色的粉墙上，挂着led数位电子，红色的灯排列成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每增加一个数字，都有一位挺着肚子的孕妇推门进去，随着时间平移，方才的孕妇又推着门出来。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 “是呀！”瑾萱朝着门口说道：“那里还有产后修护中心，许总都替你们提前想好了。” 李青嘴角轻轻上扬，双手捧着肚子，当初买的孕妇装，如今变得十分合身，再过不了多久，又要再重新买过新的了，她满意道：“志晓确实想得周到。” 瑾萱转过头，仔细打量她微微发肿的身子，问道：“自从住来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宜，或者是身子不太舒服的地方？” “没有。”李青笑道：“来到这，除了做家务活，也没什么能让我操心的事。” “听许总说，自从吴亮来到唐氏集团公司之后，第二阶段有了显着的进步。” “吴亮是比往常忙许多，每次见到他都是到了夜半，早上天一亮就离开了。”李青深沉的吸了口气：“可是他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总是发出更多的光芒，就像以前跟在王教授身旁做实验一样。” “现在这个工作才是吴亮想做的，是吗？” 李青肯定点头：“是的。” 瑾萱双手拍在大腿上：“那太好了。” 李青的笑容停滞，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更有感情的抚摸肚皮，问道：“瑾萱，能问你一件事吗？” 瑾萱侧过头回答：“可以。” “你认识唐希吗？” “唐希…。”这个姓氏立即补捉到她的注意力，不过她不敢随意猜测，轻声道：“不认识。” “她没在公司里吗？” “公司这么大，如果你肯定有这个人，我不一定能遇得见她。” “是吗？”李青欲言又止的看着瑾萱，问道：“你听志晓提起过这个人吗？” 瑾萱心头微微一颤，随即稳住心神：“没有。”她问：“是不是许总认识唐希？” “哦！”李青恍然：“你别问他，就当我随口问问好了。” 瑾萱从李青复杂的表情推测：“你认识她？” 李青坦白点头：“见过几次面，不过我们不熟悉。” “也是在王教授的实验一起认识的吗？” 李青扬起头，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是的。” 瑾萱猜想，若是如此，唐希是唐文的妹妹，也是许志晓的未婚妻，那么，许志晓在跟瑾萱分开的这两年间，肯定是跟唐希交往，才有可能走到结婚这一步。 她抵不过内心的猜测，问道：“唐希，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青并不知道瑾萱的心思，只是刻意避开在她面前提起许志晓跟唐希有婚约的事，既然许志晓刻意找瑾萱，肯定对她有情，加上瑾萱的口中并不清楚唐希这个人，许志晓在面对瑾萱时，肯定没正面提过她。此时此刻，李青的心里有另外一番挣扎，因为，在她跟吴亮交往之前，她知道，吴亮的心，一直是唐希的。 当初吴亮会逃避自己喜欢的工作，其中一个部分是因为她，然而，现在吴亮答应王教授回来，那么他们俩肯定有机会碰在一起，李青担心吴亮，也担心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这，鼓起肚皮下的小生命开始剧烈活动，仿佛和母亲心有灵犀。 李青不愿意承认，还是发自肺腑说道：“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周围的光芒，似乎都跟着她走，重要的是，她从来不以为意，还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瑾萱听了，心陡然落入万丈深渊，要是对方像晶晶那副模样，也是能理解，只是对手过于强大，几乎毫无胜算可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志晓学长的眼光确实不错。” 李青突然想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她转头问：“你跟志晓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瑾萱老实回答：“为了这次王教授的实验，志晓学长不知道从哪里找上我，他担心我不愿意接受，又找了王教授，希望我能帮忙。” “志晓没对你说出实情？” “什么实情？试验的事吗？” 李青顾左右而言他，笑说：“当初，我不是参与实验的人，也只是在吴亮的身边打转，不经意听到了几句实话罢了，拼拼凑凑起来也不一定是对的。” 瑾萱想起自己当初在那一段日夜颠倒的大学时期，虽然辛苦，在这一段艰辛的日子中，即便当初的两个人对不上眼，大伙也慢慢培养出默契和深刻的情感来，瑾萱推算自己没在许志晓身旁，若是和唐希有了新的情感，也是无可厚非的，她充满无奈，转口道：“真好，这一路走来，吴亮有你陪着，在他的心里，肯定有你的位子。” 李青深沉的叹了口气，当初她跟着吴亮一起回到老家，两人白手起家，在吴亮的心里，确实十分感激她，也愿意跟她一起白头偕老，可这是一份诺言，其中掺杂多少个人的情感在里头？李青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在他们小两口一起生活的日子中，还得刻意避开关于唐希这个人，还有曾经参与过王教授实验的这些人，一个是吴亮曾经喜欢过的人，另外一个是曾经和他一起有过人生追求中的梦想和目标，这两者，都是李青想拔也拔不开的。 这两道阴影，在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如影随形，李青只能在生活的磨难中，慢慢的把它淡忘，再重新填入新的色彩，可是，对吴亮而言，只是把它们放到一个记忆的角落，即便没有见光的那一天，他依旧牢牢死守着。 李青望着前方，刚好见到一位孕妇推着门出来，随即有另外一位孕妇进去，墙上的灯又往上增加一个数字。 瑾萱微笑提醒：“下一个轮到你了。” 李青转过头来，见到瑾萱紧致的脸蛋，双眼皮衬出灵活无辜的大眼睛，还有那张小巧的嘴唇，是和唐希不尽相同，从瑾萱的谈话判断，她肯定不清楚许志晓的心意，可是李青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毕竟跟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又或许能猜测许志晓在背负婚约之后，找上瑾萱的用意是什么？如此一来，连带吴亮和她也会牵连其中，她紧张不安的双手交握，担心她所想的事情会发生。 “你怎么了？是不是紧张了？”瑾萱发觉李青惶恐的神情，转头安慰：“别担心，待会我陪你一起进去。” 李青眨眨眼，视线再度聚焦眼前的人，用冒着冷汗的手心握住瑾萱，正色道：“瑾萱，跟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是在谁的身上？” 第六十二章 讨厌的人 李青产检完，两个人简单的吃完午餐，瑾萱送她回家，回到公司已经是午后两点。 瑾萱特地穿上防尘服走进实验室，凭着记忆来到上次的地点，经过办公室的窗口，小张透过玻璃见到她也只是点了点头。 瑾萱转入实验室，正巧遇见周夏和吴亮，墙上五六个电脑屏幕显示不一样的程式代码，周夏和吴亮两人俯首研究，听见脚步声纷纷扬起头来。 瑾萱笑道：“刚才陪李青姐产检，医生说一切正常。” “嗯！”吴亮面无表情答应一声，继续投入工作。 瑾萱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还以为他没听清楚，说道：“李青姐希望你今天能早点回家陪陪她。” 她刚说完，是周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吴亮并没有任何反应，瑾萱还想多说些什么来拉近距离，可吴亮似乎不感兴趣，这让她想起刚才跟李青谈话的内容，听起来，李青对吴亮接这份工作存在一份恐惧感，又问道唐希这个人，原本瑾萱还以为是许志晓的缘故，现在从吴亮不太关心的表情来判断，或许李青的顾虑是对的。 然而，瑾萱并不清楚吴亮想的是什么，吴亮一直对瑾萱的出现十分感冒，尤其是在许志晓还没结婚之前，他们俩又一块工作，这让许志晓和唐希的婚姻充满变数，现在她站在门口一直瞧着他们，吴亮已经无心工作，他突然扬起头来，把周夏吓了一跳，他解释：“我去洗手间一趟。” 周夏木木的目送吴亮身影出去，视线刚好停留在门口的瑾萱。 瑾萱和吴亮迎面交错时完全没对上眼，她走了进来，问道：“工作进度如何？” “挺顺利的，吴亮学长虽然很久没碰过电脑，可是在他深沉的记忆中，还记得程式代码还有排列组合的顺序。” 瑾萱到屏幕前停下，见到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交叉排列，漫不经心道：“可是，刚才我跟他说话，怎么看起来板着一张脸？” “是吗？”周夏用手抓了抓蓬松的头发，这才意识到许久没梳理过，透过指缝量了量头发的长度回答：“他这个人，只要是过分投入程式编码，就会变得六亲不认。” “李青姐也是吗？” 周夏收起笑容，正色道：“什么意思？” “上午我不是送李青姐产检了吗？他是知道的，你看看，我回来特地告诉他这件事，他还完全不太关心。” “哎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太在意。” 瑾萱走到方才吴亮的位置，弯下身问道：“周夏，我问你，当初我推荐王教授让你接这个专案，专案的成员已经有吴亮了是吗？” “是呀！吴亮可厉害了。” “你认识唐希吗？” 周夏脸色一凛，刷的发白，往后一靠，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周夏显得有些为难：“瑾萱，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虽然我在你之前就知道许总有了婚约了，也是跟唐希订的亲，可这些已经是事实了，改不了的。” 瑾萱有了心理准备，亲口听周夏提起时，还是觉得胸口隐隐发疼，她说：“我知道，我想问你的不是这事，我想知道，为什么李青十分介意唐希，她还问我你们在公司或者工作上会不会跟她碰在一块儿？” 周夏眉头皱在一团，似乎怪自己多嘴，他说：“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有什么可提的？” “既然李青姐提起，在她的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一块儿？” 周夏扭扭捏捏，仿佛不大愿意开口解释。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是不清楚先前发生的事，不过，我还会跟李青姐碰面，万一不小心说中了她心中的痛楚，你要我怎么办？”瑾萱侧过头来，跺脚：“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呢？” 周夏提高音量：“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了。” 瑾萱扬起下巴，带着威胁：“说不说？” “我说，我说。”周夏缓口气道：“以前，吴亮是很喜欢唐希，而且是众所皆知的事。” “那…李青姐怎么办？” “没怎么办？”周夏不以为意：“唐希不喜欢吴亮，况且，李青也让吴亮拒绝过好几次了，可能是她没放弃过，你们这次带他们过来，我还真有点吓了一跳呢？” “唐希从来没喜欢过吴亮吗？” “是呀！这也是铁的事实。” 瑾萱低下头，压抑情绪问道：“那时的唐希，跟许总交往了吗？” “没有。”周夏挠挠头：“在我的印象中是没有，而且，我私底下很少跟她接触。” 瑾萱对这个答案有所保留，她锁紧眉头沉思。 “你们这些女生，总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净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是李青姐介意呀！” “她介意什么？就算吴亮喜欢的是唐希，他又不是被逼着跟李青结婚的，何况她的肚子都大了，你看看，再过不到两个月，生的不是吴亮的娃娃吗？” 瑾萱双手环抱，瞥瞥嘴：“你哪里懂？” “是是是，我就是什么都不懂，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周夏也露出了不耐，看着她：“不过瑾萱，既然李青姐这么介意，你千万别在他们夫妻俩面前提起唐希，有可能是他们对彼此了然于心，担心有未知的事发生，一不小心，还会让他们俩吵架！现在，万一唐希真的跟吴亮碰在一块，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他们也不可能走在一块，可是这一道阴影，就必须当事人自己跨过这个坎了。” 瑾萱赌气道：“不用你提，我自己也知道，唐希既然跟许总有了婚约，先前又拒绝过他，即便现在唐希每天出现在他面前，也不可能擦出什么火花。” “知道就好。” “你们俩在聊什么？”吴亮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中断他们的谈话。 周夏连忙清清喉咙，对着瑾萱说道：“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跟吴亮学长好好的研究研究。” “哦！”瑾萱讪讪的转过身，慢慢的走出去。 实验室的走道十分狭窄，瑾萱刻意侧过身来，还是不小心跟吴亮的肩膀碰在一起，瑾萱低声道歉，可吴亮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若无其事的跟周夏谈论公事，瑾萱揉揉方才碰到的肩膀，虽然不疼，却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个痕迹，先前吴亮对她始终冷言冷语，即使旁人没有察觉，经过这次，更能证明先前她的感受不是假的。 瑾萱脑中努力回想是否曾经在吴亮面前说出不礼貌的话，可是一个片段也没想起来，李青更不可能透过吴亮排斥她，瑾萱恍然明白，说不准，吴亮对她的不满，不是来自于她的行为，而是针对她本人。 第六十三章 探望 这天，许志晓一早接到电话，随即从办公室起身，走出门口，刚好跟瑾萱两人对上眼。 许志晓穿上西装外套，绕过瑾萱漫不经心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瑾萱见他慌忙的模样，急问：“去哪儿？” 许志晓双手理了理外套的领子：“去王教授那儿。” 瑾萱立即起身，正经：“我也去。” 许志晓停顿道：“你去做什么？” “上次不是提到王教授的身体出了毛病吗？我也想去看看他好不好？” 许志晓那张脸出现复杂的表情，耸了耸肩道：“好吧！” 瑾萱赶紧丢下手边不要紧的工作，跟上许志晓的步伐。 许志晓主动开车，一路上沉默不语，约莫三十分钟，车子停靠在路边，他们下车，走到门口，一位貌似研究生出来应门，领着他们走进去，许志晓和瑾萱在玄关停留片刻，客厅内有五六位学生围着王教授寒暄，王教授面黄肌瘦，可气色看起来不错。 学生们见到王教授有新客人，纷纷站起来告辞。 许志晓趁着和学生们点头交错的同时，转头对瑾萱轻声提醒：“待会不要提工作上的事。” 瑾萱意会过来，许志晓已经走到王教授最近的座位，笑道：“老师，您的精神看起来不错。” 王教授将老花眼镜脱下挂在脖子，挥挥手道：“老了，老了。” 许志晓双手合十，放在大腿上：“没有，老师还得带领我们往前走一段路。” 王教授的嘴角艰难的扬起：“星耀计划如何？有没有进度？” 王教授一边说，一边看着瑾萱脸上的神情，瑾萱欲言又止，许志晓连忙把身子往前倾，挡住他们交错的视线，说道：“有的，吴亮加入我们之后，进度超前不少。” “嗯。”王教授满意的微笑，他低着头，玩弄手指，露出难得的轻松：“听说李青怀孕了。” “是呀！预产期不到两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王教授那笑容只凝在嘴角十秒钟，随即消失：“当初，我不应该以我的健康威胁他。” 许志晓面色凝重，把重心全部往前挪：“老师，您最近觉得如何？” 王教授点头：“还不是老样子，没事搞搞研究，带着一群有热情的年轻学子们朝未知的路上走。”他说完又摇了摇头：“还不是在那条懵懂道路上替他们指引一条路罢了。” 许志晓皱着眉头：“还演讲吗？” 王教授勉强笑道：“有空余的时间就去。” “老师，别担心钱的事，钱理当由我负责操心。” “你帮了很多忙，别再给你添麻烦。”王教授说到一半，看了瑾萱一眼，瑾萱看着他们俩话中藏着别的意寓，一时间琢磨不透，只能认真聆听。王教授似乎查觉了，转口问：“唐希好吗？” 许志晓不得不回答：“她很好。” 瑾萱听了挺直腰杆，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王教授也认识唐希。 王教授叹口气：“我这个身子骨不行了，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教授怎么这样说话呢？你能来，我们是沾了你的光。” 王教授脖子上的肌肤皱成一团，摇头：“太闹了。” 许志晓双手放在膝盖上：“老师，我跟唐希的婚礼打算延期，估计到明年初，您老人家好好的养身子，也能赶得上好日子。” “不了，不了。”王教授坚决：“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生活，我就不方便打扰了。” “老师，既然您身子不行，就别接这么多的活了。” “能怎么办？总不能只等你这口活井，万一哪天成了死的呢？难道我不提前为自己想想，自力更生？” 许志晓急着开口，王教授那只手在空中用力摇晃，如同一株掉落嫩绿的树叶，只剩下枯黄的树枝，随着风的摇晃而颤动，他说：“不要再说了，在我有生之年，能尽点力就多尽点吧！” 王教授跟许志晓两人明明就在瑾萱的身旁说话，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彷佛在那遥远的另一头，传来的只是一阵呼啸而过的风，细碎的划过耳朵，冰冰冷冷的不着边际似的。 瑾萱得知许志晓有婚约，心里已经备受打击，当她知道王教授也认识唐希，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异感，唐希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许志晓？该不会跟她一样是在王教授的实验下认识的？这么一来，瑾萱能想象的出来，瑾萱和许志晓分开的这一段日子，他们之间见面的时间会有多紧密！能产生出深厚的情感也是应该的。 她还以为许志晓把她找来帮忙是念旧情，如此推想，似乎只是跟过往一样要利用她而已。 “瑾萱，瑾萱。”许志晓的手在瑾萱的面前挥了挥。 瑾萱从朦胧间清醒，她看了他们，正经道：“怎么了？” “教授问你工作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应的？” “没...没有。” 王教授的眉头松泛些：“那好，你们俩多互相照应，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们会吵架呢？原来是我多想了。” 瑾萱尴尬的微笑，看着坐一旁的许志晓，一时间猜不透他的心思。 许志晓见王教授的难得展开笑颜，谨慎问道：“老师，最近有去医院复诊吗？” 王教授的嘴角停滞，眉头低垂，说道：“不了，我想，最好的良药就是你能透过你的手完成我的实验。” 许志晓失控道：“可是，您的病已经到了…。”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瑾萱还在身旁，认真聆听他们说话，立即转口道：“如果不定期检查，万一病情恶化了该怎么办？” 王教授叹了气，无奈：“没怎么办？一切就交给上天吧！” 许志晓全身紧绷，双手握拳：“回头我跟吴亮说一声，让他赶紧把进度重新调整一下。” 王教授摇摇头：“不了，你也知道吴亮这个脾气，他能答应帮我们的忙，已经超乎我所想象的了。” 门口出现骚动，另外一群大学生出现，屋内顿时热闹起来，他们拖鞋时见到客厅有客人，才刻意压低声音。 许志晓站起来向王教授点点头：“老师，我就不打扰您了。” 王教授依然坐在位子上，和许志晓四目相交，他们便告辞了。 许志晓和瑾萱跟那群大学生交错，那群学生见到是穿着正式服装的男女，纷纷停下脚步，主动侧身让出一条路，用羡慕的神情看着他们，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瑾萱从他们天真无邪、不拘一格的表情，找到了当年的自己，然而，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似乎已经离她十分遥远了。 第六十四章 临时情况(一) 第六十四章临时情况（一） 许志晓和瑾萱出去的那天，唐氏公司仓库进来一批新的机台和相关的零配件，由于许志晓人不在公司，合同上的细节许志晓先前看过，没有任何大碍，新机台进来，自然由何均代收。 何均手头有要事在身，先派自己的人下去亲点，等亲自到仓库时，清单基本上已经全部确认完毕。 何均转头环顾四周，午后的光线充满室内，仓库的门和窗户虽然是敞开，屋内还是感到一股闷热，他问：“仓库的人呢？” 何均派来的人小叶把勾选的清单交给他，顺手抹去额头的汗水说道：“你说小真吗？她说今天出去的货太多，让我们自己清点。” 何均不以为意，走到机台旁稍微检查一番，底下的栈板还没卸下，新机台还用厚纸板包得紧紧的，问道：“数量都对吗？” 小叶回答：“刚刚都点过了，没有问题。” 在一旁的阿明说道：“仓库的人越发没有规矩了，照理来说，应该是他们点完交给我们，说什么机台的事他们不懂。”他的声调越来越高：“最起码要找个人跟着，万一清点的数量出了问题，谁负责？” “你别说，一说我就想起一件事。”小叶越说越起劲：“上次跟小真他们差点吵起来，从那个时候，每次我们要领物品，都像天皇老子般的三催四请，还要求我们签字，这个年代用电脑多了去了，还签字？” 阿明发现何均的脸色有异，推了推小叶：“别说了，这里可是仓库。” “我有什么可怕的，这是事实。”小叶挑了挑眉越发大胆：“我跟你说，许总的助理先前不是在这里工作过吗？那时我们不是刁难过她，她待过仓库一段时间，又是小真教出来的，能不互通一气吗？” 阿明安慰：“你是技术部的人，跟仓库的人叫什么劲？” 小叶激动：“我也不想，明明大家都是技术部的人，小林他们的新设备都到了，我们的专案还停留在原地，上次小陈不是把小张第一阶段的实验完成了吗？结果这个活也没落在我们头上。” “小张的实验在唐董事长在世时就十分重视，许总当然是给自己人。” 小叶沉重道：“兜来兜去，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不得许总的喜爱，要是能像小张那样，许总还特地从外部请王教授的学生过来帮忙，我们的专案哪会停了半年都没有进度？” 阿明看了何均，确定他没有听见，迟疑道：“何况，小张的实验奖金原本落在我们头上，现在连邹总都把这笔钱给省了，你想想，我们当初不是都是冲着奖金来的吗？现在奖金被砍了，不是朝我们头上泼冷水吗？” 小叶叹口气：“要是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把小张的实验奖金提得这么高。” “上级的心思是你我能揣测的吗？” 他们越说把声音放得越低，小叶低声：“小张那组实验，上次不是来了吴亮帮忙？可这一个月都要过去了，都还没有动静。” 阿明听了，一样轻声细语：“他们把实验的进度捂得可紧了，包得密不透风。” “可能是怕机密外泄。”小叶凑到阿明的耳朵说道：“你想想，第一阶段的实验，我们不是进行得十分顺利吗？现在他们有了防备，不知道何主管打不打算动手？” “他的心思我猜不透，不过，我听说，小陈私底下对小张的实验一直保持关注。” “关注有什么用，即便这次是我们偷来的，你想想，要是第二阶段这笔奖金一样被砍，你我不是白做工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图的是钱，你怎么知道何主管和小陈图的是什么？” “哎呀！小陈的能力是不错，如果能把心思用在我们的实验，怎么可能会没有进度呢？” 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 “你们俩在这儿磨磨唧唧什么，新设备的数量都点完了吗？”小真嘹亮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把他们吓了一跳。 小叶拍着胸口：“你出现能不能出个声？吓死人了。” “俗话说，光明正大的人，是不怕走夜路的，像你们这样，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小真正色问：“清单呢？” 阿明转头寻找何均的身影时，何均从旁边的一角出现，说道：“在这儿。” 小真调侃的意味浓厚：“你们怕我，就不怕躲在身后的人吗？” 小叶和阿明目光充满敌意，只能忍气吞声。 何均把单子交到小真手中，小真重复问道：“你们确定都点过了吗？” 小叶带着不屑的口吻：“确定。” 小真听了直接在上头签字。 阿明不太高兴道：“你不点点吗？” 小真皱眉，露出不耐烦的口吻：“你没看我今天特别忙吗？何况，数量我先前是点过的，机台我也不懂，你们看过了就当是对的了。” 小真说完转头就走，小叶和阿明憋了一股闷气，待她一走，两人又开始抱怨起来：“你瞧瞧，先前我们技术部是谁都惹不起的，现在连仓库的人都懂得欺负咋们了。” 何均从头到尾不发一语，就连刚才小叶和阿明两人私底下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原本以为第一阶段的实验成功，他能在技术部占有一席之地，无奈邹总在大伙面前褒扬了他们这一组的能力，转头又砍了这笔奖金，任谁都能猜的出邹总的用意。 他可以不介意，一直以来，他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进而取代许志晓的位置，不，不是取代，是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先前，他一直是早出晚归、日以继夜、勤勤恳恳不停的努力工作，因为他喜欢这份工作，自从听闻公司内部有意把他提升到技术总监的位子，在他充满热情的工作中似乎找到了一份盼头，殊不知，在许志晓来到公司之后，跟唐董事长有了接触，甚至传出有意把唐希嫁给许志晓，他的心，从此以后，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小真走得急，在转角时落下了红色的复印纸，何均低头沉思时，不经意用余光瞥见，他走过去捡起来，是一张通知单。 他仔细的看了一回内容，抬起头来，小叶和阿明还在抱怨，再扬起下巴，仓库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安放一台摄像机，周围的新机台比他们的人还高，何均趁着死角的位置赶紧假装脱下西装外套，顺手把纸张塞入口袋，对着他们挥挥手：“走了，事情都做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小叶和阿明两人说得不过瘾，突然间被打断，讪讪的跟上何均的步伐，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六十五章 临时情况(二) 小林接获何均通知，立即派人将相关设备小心翼翼移到准备好的实验室。 人员在清点设备后，少了一个控制器，小林是负责人，先是问何均，设备进来时是否交代别的？何均装不知情，又特地拨打电话到仓库询问，孟伟问小真，小真想起设备进来时带了一张复印纸，当时她也没仔细看过，只知道其中一个零件由于设备商的缘故，交期晚几天到。 孟伟确定之后，回复何均，何均虽然接受了他的说法，可是口头上依旧不太高兴：“你们仓库平时就爱欺负人，今天下午还是我们亲点的设备，当时也没见你们的人提起，该不会是想挖坑给我们跳吧！” “你说话要凭良心，这个月刚好是月底，仓库人手不足，要不是小真信任你们，怎么可能会让你们亲点？” “你把话说得好听，怎么不听听当时小真是怎么说我们的？”何均哼了一口气：“要我说，你们是故意的。” “你…。”孟伟哑口无言，回头告诉许志晓这件事，许志晓跟王教授见面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接到孟伟的电话又打电话向对方确定，由于双方先前合作过，有信任的基础在，因此，对方的主管口头承诺许志晓确实有这件事，而且设备运到仓库的同时，也跟唐氏集团的仓库人员确认过。 许志晓再次拨打电话给孟伟，孟伟转头问了小真，小真已经找不到那张通知单，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找不到通知单事小，反正对方已经对许总承诺过，过几天控制器会寄到我厂，只是…。”孟伟说到一半，似乎觉得何均来势汹汹，仿佛是提前准备过，他担忧的看了小真：“我知道技术部的人仗势，可你平时也得让让，你看看，跟他们吵了一架，人家到现在都还在记仇。” 小真诚恳道：“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喜欢欺负人。” 孟伟欲言又止，当时没有责骂小真，隔天，没想到何均一状告到了邹总那儿。 何均一踏进邹凯的办公室，批头道：“邹总，许总和那位助理昨天出去有可能是为了公事，这我没话说，可是昨天刚好设备商的机台过来，作为代理人的我自然责无旁贷，点收时，没料到仓库的人百般刁难。” 邹凯只知道有新设备过来，并不知道实际情况，一张轻松的表情立即转为僵硬，问道：“刁难什么？” “设备商那儿有一台控制器需要过几天才来，我们的人在底下验收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她过来关心，一个字也没提。”何均双手交叉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结果呢？” “还是小林那组人发现的，提前让许总打电话过去确认。“他嗤之以鼻：“要不是许总跟对方的交情，估计对方还不愿意认呢？” 邹凯松了口气，一早上的心情都被打乱了：“既然对方愿意承认，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何均左顾右盼，往前一步：“邹总，现在许总有助理，他的工作基本上乔瑾萱是最清楚了，为什么昨天还特地把她一块儿带出去？说不准许总早就知道设备商的控制器会晚点到，还刻意不让说。” 邹凯心里明明十分介意，仍正色道：“何均，你这句话有点过了！” 何均话锋一转：“我知道，不过，要是许总在，或者是那位助理在，我也不会让人背了一个罪名。”他委屈道：“虽然没什么事，万一是一笔大数目，又是让我接手碰到，我怎么能不多想？” 邹凯站起来，冷静问：“许总和乔瑾萱昨天去哪儿？” “不清楚，大伙都说是去办公事，听出门的保安说是去看王教授去了。” 邹凯眉头皱得更紧，来回踱步：“这个许志晓…。” “邹总，现在公司内外都传言许总和我不合，又发生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 “你想怎么样？” “要我就事论事也行。”何均挺起胸膛：“这事是谁的错就让谁来认，昨天下去点收的项目和清单是一样的没错，控制器并没有包括在里头，仓库的负责人应该会收到另外一张通知单，可是她没有主动告知我们，说是因为月底忙，这我可以理解，不过，她弄丢通知单是另外一回事，邹总，是不是应该要进行处分？” “许总不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解决是解决，可仓库的人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如果邹总不给予处分，如此一来，还是会发生一样的事。” 邹凯双手环抱在胸前，来回踱步，这其中关系到好几个重点，如果一传出去，技术部的人让人欺负、仓库的人不尽责、许总和乔瑾萱暧昧的关系，一个接着一个，不论是哪一点都将会落人把柄，现在是他压着不让人说，底下人的嘴巴可长在自己身上，他管不到这么远。 何均就不一样了，他和许志晓在工作上有矛盾，也处处找许志晓的把柄，可一直以来，许志晓是个洁身自爱的人，鲜少让人找到错处，即便是有，也是莫须有的罪名较多，这次乔瑾萱突然出现，已经让他措手不及，若是让何均亲自找上门，基本上都是铁打的事实，眼下，他要顾及的，不只是技术部的名声，还有许志晓的。 何均似乎看穿邹凯的想法，急道：“邹总，我现在亲自过来，这一路上是听了多少闲言碎语，除了工作，我也不想摊上这事，要不是觉得许总最近真的是太过猖狂，我也不会借这事过来提醒你。” 邹凯停下脚步看他：“什么意思？” “邹总，别说你不清楚，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传言他们俩的事，还有老员工说许总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在外头找来一个情人。” 邹凯锐利的目光刺向他，何均立即噤声不语，他知道自己踩到了邹凯的痛楚，何均突然间眼神柔和、态度放软：“我知道，许总再怎么说也是唐家未来的女婿，我不应该把话说得如此之重，可是我这么说，都是为了许总好，他如此明目张胆，不让他知道背后有人看着，将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邹凯双手撑在桌面，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知道，技术部的乔瑾萱动不得，这次的事件中，她没犯什么错，不过，她在进技术部之前，跟仓库的小真感情特别好，刚好，这次犯错误的人，就是她。” 邹凯似乎猜到他的想法：“所以？” 何均眼神凌厉的看着邹凯，正色说道：“开除弄丢单子的人。” 第六十六章 临时情况(三) 李艳得知邹总的人事异动，着手准备的同时，第一时间私下告诉孟伟，原本在仓库办公室处理公事的他也坐不住，立即跑到了邹总的办公室，孟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直说道：“邹总，那天的确是仓库非常忙碌的日子，又加上盘点，所有人当天必须加班才能把活做完，这是平日里大伙都知道互相体谅的。”孟伟毫不客气的往前一步问道：“该不会是技术部的人说了些什么吧！” 邹凯慢条斯理的翻阅桌上的公文，抬起头看他：“孟伟，人事部的通知还没下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事？” 孟伟被问得哑口无言，当场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邹凯说：“这关系到公司内部，所以我只跟李艳说，我明白，你跟李艳私底下交情不错，可是公归公、私归私，现在，我可以明确地知道是谁告诉你，你现在急着跑来跟我对质，是打算让我再以其他的名义开除谁吗？” 孟伟这才惊觉害了李艳，他忍住一身的脾气，转头想其他的办法，不到片刻，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是许志晓，急匆匆找到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快速的过一遍。 许志晓比孟伟冷静多了，他站了起来，摸着下巴来回思考，很快的明白，这次邹凯是冲着他来。 孟伟等不及道：“李艳说，公告邹凯已经批了，最迟只能拖到下午。” 许志晓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一点，邹凯现在肯定在办公室等着他，他对孟伟说道：“你先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孟伟刚开始不愿意，毕竟关系到他手底下的人，见到许志晓往邹凯办公室的方向走，这才愿意转回自己的办公室等消息。 许志晓在邹凯办公室门前停留片刻，门没关，他深吸一口气走进。 邹凯早就用眼角瞄到门边有人，直觉是他，他挺起背脊，见到许志晓，微微笑道：“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许志晓直接道：“我就开门见山，是关于仓库的人。” 邹凯故作轻松：”我刚才才打发一个，你又自己送上门来，不怕我对他们做严厉的处分吗？“ “说到严厉的处分，邹总，仓库的人丢单确实不对，我这里也跟设备商确认过，他们没有不认账，没有必要到开除人的地步吧！” “什么时候仓库的人轮到你来说话？”邹凯站起来，直直的望向他：“公司内部人才这么多，你也看不上，还不是在外边找来了一个小姑娘？我开除她，不新旧交替，怎么行？” 许志晓直截了当的给予回应：“这两个人待的部门不同，工作性质也不同，如果邹总要刻意把他们放在一起，就是叫我为难。” 邹总伸出食指：”你知道就好，我也明摆着告诉你，这两个，你只能选一个。“ ”星耀试验还没完成，瑾萱必须留着，等试验结束后，邹总想怎么处理，我没话说。“ ”是吗？就怕到时候你跟那小姑娘培养出来了感情，即便有婚姻绑着你，也栓不住你。“ ”如果我真要跟她有什么，邹总不觉得，我们也太明目张胆？我跟瑾萱、周夏的感情是从以前培养起来，看起来确实是比其他人的感情要好，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可。“ 邹凯忍不住提高音量：”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你的婚期往后延？你得到唐希的同意了吗？“ ”没有，不过唐希会允许我这么做。“ ”哼！唐希不这么做，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疙瘩。“ 许志晓噤声不语，他知道，即便是了解唐希怎么想，也不能替她表达立场，气氛依旧僵持，他缓口气道：“仓库丢单这件事，是仓库的不对，按理来说，孟伟直接对小真做处分即可，不需要邹总直接布逹命令。” “你现在是教我怎么管人吗？”邹凯眉毛都要皱成一团了：“谁不清楚，自从唐董事长去世之后，你一直觊觎董事长的职位。” 许志晓整张脸紧绷：“邹凯，你这话严重了。” “我严重？我问你，你喜欢唐希吗？” “我有权利不回答你的问题。” 邹凯越说越激动：“我认真的回答你，你是不喜欢，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位助理，可你一直没有主动解除婚约，图的是什么？” 许志晓也被激怒了：“我不需要你教我，我的事我自己负责。” “你能负责吗？”邹凯双手一摊：“现在最简单的二选一你都没有办法选择，何况是面对唐希！” 许志晓把头一瞥：“你太无理了。” “问题很简单，答案也很简单。”邹凯走到他面前道：“我可以把选择权交给你，你自己选。” 许志晓不愿意面对他，把头一转，径直的走了出去，一边踱步一边思考其他的办法回到办公室，发现瑾萱不在座位上，此时的许志晓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把门关上，打电话给孟伟商量。 就在孟伟找上许志晓的同时，瑾萱一个人在门外都听见了，他们一起走出办公室，瑾萱根本坐不住，急忙找上唐文帮忙，刚好唐文正在办公，为了担心他们的谈话让人听见，瑾萱一进去，即刻带上门，她双手合十走到唐文面前：“唐总，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唐文望着紧闭的门，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奇怪，笑问：“什么事？” “邹总打算开除仓库的员工。” “为什么？对方是犯了什么错误？” “昨天，有一个新设备刚进来，仓库的人不小心弄丢了一张未到货的通知单，这件事许总已经电话直接跟设备商确认过，也承诺过几天寄过来，没想到邹总觉得对方犯了错，打算开除她。”瑾萱心急道：“唐总，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在仓库，也是小真带我的，她的为人我是清楚，何况她在公司已经十多年的经历，仓库的工作本来就比较复杂，加上月底事情又多。” 瑾萱说到一半，发现唐文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自己，转口道：“我并不是替小真找借口，她确实是一个工作认真，不可多得的好员工。” 唐文回过神来，冷静道：“照理来说，邹总不会做这样的事。” “可是人事公告已经拰好了，今天下午人事部准备发出通知。” “在李艳那吗？” 唐文二话不说，直接把座机的话筒拿起来，找到李艳，直接下达命令。 瑾萱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还以为唐文会找上邹凯了解事情来龙去脉，没想到唐文会如此相信她，一下子用电话解决。 唐文挂上电话，对着她笑：“没事了，你回去吧！” “唐总，我…。”瑾萱一时说不出话来。 唐文解释：“一般来说，都是由直属部门的主管做处分，邹总会越级处理，肯定有他的原因，这我可以理解，不过在如此匆促的时间内做开除员工的举动，就不是唐氏集团的风格。” “哦…。”瑾萱不放心的立在原地。 “你放心，回头我亲自找邹凯证实，如果对方真做了不可容忍的事，我是不会姑息对方。” “谢谢唐总。”瑾萱瞄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公文，后退了一步：“没事的话你忙，我先走了。” 第六十七章 临时情况(四) 许志晓决定找孟伟讨论，刚走出办公室，发现瑾萱不在位置上，于是亲自一个人来到仓库。 一走进仓库，一股凝重的氛围立即席卷而来，大伙原本专心低头、无精打采的工作，随即抬眼发现他，在场的人四目相交，似乎有许多问题想主动上前询问，碍于他的身份，大伙儿都只是停下动作，两眼带着期盼的目光直直盯着他。 许志晓避开这些目光，朝仓库的办公室看过去，一眼望见孟伟正和其中一位仓库人员谈正经事。 孟伟一见到是许志晓，内心的焦急表露无遗，他打发正在谈正事的仓库人员，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许志晓把孟伟推到一旁，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周围瞩目期盼的眼神不变，他低声道：“他不愿意改变。” 孟伟双手握拳，忍不住敲打墙壁：“这个何均，简直是太过分了。” 许志晓背对玻璃，将旁人的眼光遮去，对他说：“现在这个时刻，仓库的人都盼着你，你可千万别过于情绪化。” 孟伟抬起头，透过许志晓的肩膀看到其他人眼中的盼望，他说：“小真在这工作也有十多年，算是元老级，平时工作之余也喜欢帮助人，就算有过错，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失误，顶多扣她的绩效。” 许志晓双手交叉在腰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环顾周围，先是发现办公室的头顶上有摄像头，他走到玻璃窗前，发觉仓库的四个角落都安上了摄像头，灵机一动：“你问过小真没有？通知单是不是真的拿到过手上？” “确定的，她还在上头签字，因为人家物流还特地用复写纸签收，刚才我打过去问过了，对方的单子都在，他们不可能不认账。” “所以，如果单子丢了，有可能是在仓库的范围之内弄丢的？” “可以这么说，不过，自从单子丢了，我们把这方圆几米的地方都翻过几百遍。”孟伟压抑不住内心的焦虑：“确实没有人见着。” 许志晓举起手说道：“我能看一下摄像头吗？” 孟伟这才恍然，仿佛在一片茫然未知中抓住一线生机，笑着点头：“能，我立即找保安调摄像头。” 影像调来了，孟伟和许志晓两人弯着身子，认真的看着屏幕中来来往往忙碌的仓库人员，目光始终放在小真和她交谈的人身上，设备商的物流车停在仓库外头，工作人员忙碌的卸下机台，小真在一旁接过单子清点，最后物流人员也交上一张复写纸，孟伟随即回答：“就是这张通知单。” 他们确定单子到小真的手上，小真把单子夹在手中平时的文件夹板上，继续忙碌。 一直到何均他们派人下来清点，小真过去和他们交谈几句，这段工作似乎即将告终，将夹板上的清单交给他们时，文件夹板似乎掉了一张红色的单子，只在屏幕上停留几秒钟的时间，立即被地上堆的货物给遮住了。 孟伟和许志晓两个人都看见了，屏幕上的何均等人继续交谈，在何均打算移步，似乎也注意到地上的纸张，弯身捡起，可是旁人都没发现他的举动，何均动作十分迅速，手握拳头，看不清拳头里的东西，直接放入口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消失在屏幕前。 孟伟差点砸了眼前不相干的屏幕：“何均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去告发他。” “等等。”许志晓立即拦下：“你怎么知道是何均拿走的？” “刚才你也见到了，小真不小心丢了一张红色单子在地上，何均也看到了地上的单子。” “可是我们是从他们的举动去判断，并没有亲眼见到是不是那张单子？” 孟伟的脸都要皱在一起：“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扯出不相干的事。” “孟伟，你仔细想想，明明是一件小事，为什么邹总要大做文章，他是有针对性的。” 孟伟看着许志晓，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问道：“你说说，他是针对谁来着？” 许志晓不肯说明：“反正不是你。” 孟伟也疑惑起来：“不是我，那会是谁？”他从许志晓的眼神猜测：“该不会是你吧！志晓，你是不是得罪了邹总？” 许志晓挺直身子站起来：“一句话没办法说清楚。” 孟伟来到他面前，挡住了一大部分的视线：“刚才你不是找过他了吗？他怎么说？” “邹总这个决定不是明智的，所以，我想，即便我们有了这些视频做为证据，小真犯错是事实，他一定会紧咬着不放。”许志晓沉思：“眼下，只有找能改变这个决定的人。” 孟伟沉吟：“还能有谁，在这间公司，就属邹总的权利大，再来是你，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他们的话刚说完，孟伟的办公室门被人打开，仓库的人领着唐文进来，他们见到唐文，纷纷朝他点头，孟伟诧异：“唐总，您怎么来了？” 唐文平静道：“我听说仓库出事了，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孟伟仿佛找到了救星，也不顾自己的身份，抓着唐文一股脑儿将事情从头到尾加上视频的事告诉唐文，谈到何均时，许志晓还刻意在一旁咳嗽，提醒孟伟，过了十分钟，唐文笑道：“我来之前，已经让人事把公告撤了。” “真的！”孟伟差点没弹起来。 “是的。”唐文故意转身面对许志晓：“是我同意的没错，最主要的是这个公告来得十分仓促，而且，即便是有过失，也理当让仓库的主管处分。” 孟伟在一旁紧紧抓住唐文的手：“是是是，唐总说得是。” 唐文笑道：“一撤掉公告，我立即过来这了解一下情况，既然你们说明了实际过程，我心里也有个数。”他对孟伟说：“你是主管，该怎么处分，你来负责。” 孟伟点头如捣蒜：“好，我会抓紧进度，不让唐总为难。” 唐文看了一眼许志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忙。” 孟伟送唐文离开，的的确确松了一口气，仓库人员见状立即涌上前，询问实际情况，听完孟伟的话，大伙儿笑颜逐开，若是只对小真做处分，在这个事件中，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许志晓被冷落在旁，这件事对于孟伟来说是已经结束了，可对他来说并没有，他和瑾萱的事已经让邹凯使用公事来介入，代表邹凯十分介意他们的关系。 然而，对李艳来说，噩梦还没结束，她接到唐文的指示，直接把公告撤掉，不过，身为人资，也必须通知到当初下命令的邹凯。 虽然她知道，邹凯肯定会同意，只不过，夹在中间的她，有必要告知他一声。 就在李艳撤掉公告的同时，鼓起勇气将唐文的命令告知邹凯。 第六十八章 临时情况(五) 邹凯得知公告被撤回，急急地跑到唐文办公室，发现没在位置上，又朝他的工作桌看过去，如今的办公桌已经不同以往了。 还记得唐董事长刚去世，唐文过着跟以前一样潇洒、无忧无虑的日子，他天生有着艺术家的气息，对于不同格调的画风，总是能细细的观摩一番，唐董事长第一次带唐文来到自己的公司，唐文对墙上的艺术画比他桌上的文案更有兴趣，在办公室待了有一个多小时，即便那时的唐文不懂公司的规章制度，也建议父亲将办公室的那幅画换成其他的，两个人讨论一番，那时让做父亲的以为后继有人了，没料到唐文开了第一次毕业展览，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参观，让唐董事长恍然大悟，原来唐文在学习之余，把时间都利用在艺术创作的方面，他一声令下，严禁相关的人与他有来往，否则后果自负。 中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在唐董事长走了之后，唐文不能像以往一样无拘无束，在亲朋好友的劝说下，把唐氏集团勉强的接了过来，又在邹凯三催四请下，才让他答应继续回来工作，现在桌上堆满了文件，即便唐文还不到资格，也是慢慢的朝着那条路走了。 邹凯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浏览翻开批过的文案，每一个亲笔签字的文案中，都有他的批注，而唐文对他的批注十分重视，在文字的下方，偶尔见到他用黑色的笔轻轻滑过，看来，唐文似乎已经慢慢的进入状况，让邹凯十分欣慰，暂时按奈住内心不满的情绪。 “桌上这么乱，工作起来怎么可能有效率呢？”邹凯一边嘀咕，一边替他整理桌面，在抽屉的缝隙，露出一角褐色的牛皮纸袋，是邹凯没见过的，他好奇的从抽屉取了出来，打开用线缠绕好的封口，里头东西掉了出来，是彩色的照片。 邹凯一个个捡起来看，眼睛的瞳孔跟着不自觉张大，照片上是瑾萱和许志晓两人出游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早上一起出去，两人最多也只是并肩，并无越举的动作。除了照片，还有调查报告，他看到报告里头，叙述许志晓和乔瑾萱两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应该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因为王海昌教授的缘故两个人有了交集，在乔瑾萱毕业之后，就和许志晓没有了联系，不过，调查的人员刻意乔装是乔瑾萱的故友，问出了许志晓和乔瑾萱两人在还没毕业前是男女朋友关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分开了？ 然而，在他跟同业的朋友吃饭聊天时，由于是唐氏企业的缘故，同业的人记起也有人调查过乔瑾萱，调查的人是许志晓，至于内容，若是对方有兴趣，必须再支付另外一笔金额。 邹凯看完，手中的文件忍不住颤抖，方才那股气一瞬间上来了，此时，唐文回来了。 邹凯不客气道：“你去哪儿了？” 唐文早有准备，回答：“人事的公告发得太急，我觉得不妥，所以先让李艳撤了，顺便去仓库那了解一下实际发生的情况。”他说：“别生气，是我没提前跟你商量。” 邹凯把调查的照片举在空中问道：“没跟我商量！我问你，这是什么？” 唐文见内容物摊在桌面，说道：“你都看过了？” 邹凯忍不住大怒：“许志晓跟乔瑾萱曾经是男女朋友，你一直是知道的？” 唐文不发一语，算是默认了。 邹凯绕到桌面，质问：“你撤了我的公告我没话说，可是我必须要让你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要做看似鲁莽的举动。”他瞪大双眼：“因为全公司上下都看出来许志晓跟乔瑾萱的暧昧关系，你也私底下调查过了，知道了他们先前的关系，还纵容他们？” 唐文深吸一口气：“刚开始，我确实存有疑虑，才会找人调查，不过，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不可能抓着这一点不放吧！” “他娶的是你亲妹妹，未来在你的工作上，不是劲敌就是朋友，你怎么能不多看着点？” 唐文看过侦查报告，也跟瑾萱私底下相处过，他也很想说服自己其实他们是有暧昧关系，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都不是真的，否则，上次瑾萱怎么会把心里的挣扎告诉他呢？ 邹凯急道：“你不说，反正坏人我是做惯了，让我来也无所谓。” 他说完转身要走，唐文赶紧拦下他：“你想做什么？” “原本我想利用仓库这件事逼许志晓做决定，他也亲自找过我，死活不肯开除乔瑾萱，既然如此，我只好亲自逼她走。” “等等。”唐文挡在他面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星耀计划是我父亲死前唯一心愿，即便许志晓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只要不影响计划的进度，我都会同意。” “你是怎么了？许志晓一直在试探你的底线，哪怕有一天，他有可能赶在你前面，把唐氏集团的实权握在手里，你想挽回都来不及。” “邹凯，那些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我们都没有权利预想事情的结果。” “我在我们家见多了，那些叔叔伯伯辈的总是明里来暗里去，谁都无法预料未来发展的走向。”邹凯推开唐文，愤愤道：“等到真的发生，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唐文急道，大声：“不用开除她，我有其他的办法。” 邹凯停顿片刻，转头问：“什么办法？” 唐文正眼看他：“待会我跟李艳说，让她尽快发新公告，让乔瑾萱转调我这儿做助理。” “什么？”邹凯还以为自己听错，正经的脸变得十分可笑：“做你的助理！” 唐文解释：“我知道，你一直为我想，现在唐希又不在身边，现在又没人替她看着许志晓，你不是担心他们走得近，把瑾萱放到我这儿，如果她跟许志晓那儿有动静，我不可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 邹凯深锁的眉头松开了，凝神思考唐文提议的事是否可行？ “你不是说我得在工作上点心吗？”他指着工作桌：“你看，最近我的工作确实挺重的，快要负荷超出我的负荷。” 邹凯似乎妥协了，刻薄道：“还说你，我都没一个助理。” 唐文斜着眼看他：“先前我不是让李艳替你物色几个条件符合，是你自己不想。” 邹凯瞥瞥嘴：“还说呢？你不怕晶晶找我们麻烦吗？” “不用怕，你尽管让她找我。” 邹凯不予置评，回到正题：“我觉得开除她是最快的办法。说到底，你是不肯做坏人，不过，这件事你总算是肯上心。”他松口道：“就按你的方法做。” 第六十九章 临时情况(六) 李艳按唐文的意思，让孟伟自行处罚，在小真处分出来的当天，毫无预警发了一封人事异动公告。 这次小真的事件惊动上级，引起不少人的关注，人事异动刚出来，众人的目光随即转移，即便摸不着头绪，看到公告有上级的亲笔签字，也感到十分愕然。 乔瑾萱事前没有接获任何通知，错愕的说不出话来，当她意会过来，未来在工作上即将有新的变动的同时，许志晓早已拨打电话给李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李艳十分为难：“许总，不是我不想提前告诉你，而是唐总亲口交代下来，在公告拰好发布前，不能告知其他人，否则连我都必须受到严厉的处分。” 许志晓无奈的在话筒叹气，心里明白，追究李艳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挂上电话后直接到唐文的办公室理论。 一路上都是注目的眼光，在众人讨论的背后，能约略猜出人事异动的主要原因，眼下，许志晓并未顾及太多，当他推门进去，没料到邹凯也在。 邹凯已经知道今天即将发生的事，心里头还是有所顾忌，他早早来到唐文的办公室，刻意准备公事向唐文汇报，两个人正有说有笑，正巧，见到许志晓如疾风的进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虽然他对这次的处理不满意，不过，他也觉得许志晓并未占上便宜，客气道：“许总，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许志晓并未理会，开门见山对唐文道：“你什么意思？” 唐文从椅子上起身，收起方才的笑脸，正经道：“许总，我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你说清楚点。” 许志晓用力吞下一股气道：“为什么要把瑾萱调到你这？你明明知道她刚来什么都不懂，对公司上上下下还在摸索的阶段，你毅然决然的把她调走，到底有何用意？” 邹凯故作轻松道：“没什么用意，她在唐总这不是能学得更快吗？” 许志晓差点失去理智：“我没问你。” “你。”邹凯下意识把身子向前倾，被唐文拦住了。 唐文心平气和道：“她的职务没变，只是从技术部调来我这儿，对她而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许志晓大声：“瑾萱对星耀计划熟悉，你现在让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人？” “你已经找了周夏和吴亮帮忙，瑾萱是一个助理，她对星耀计划的执行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他说：“而且，我不会限制她的行动。” “你想得太简单，跟王教授对接难道不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替我跑吗？”许志晓说道一半恍然：“你这个决定，摆明不相信我，目的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邹凯打断他们的谈话：“什么监视？你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明明就是，既然你说了，瑾萱的工作性质还是一样，为什么要转调她的工作？”许志晓坦然道：“不就是为了要监视我们！” 邹凯丝毫不让步：“说到监视，我也想到一件事，我问你，为什么乔瑾萱租的地方跟唐文是一个小区，又凑巧在他的楼上？” 许志晓眼神闪过一丝的犹豫。 “我把你想得太简单了，按照你周详的计划，我不得不往其他地方想。”邹凯继续：“别告诉我你不清楚唐文住哪儿？反正乔瑾萱是不可能，全公司知道他住的小区，也只有我们三个，难不成你想告诉我这一切是凑巧。” 许志晓语气和缓：“当初我只是希望她能受到保障，找了附近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 “鬼扯。”邹凯不削回答：“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许志晓双手握拳，眼看两个人的冲突一触即发，唐文推了推邹凯的肩膀：“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许总谈谈。” “我！”邹凯满脸不情愿：“人事公告已经发出了，是撤不回来。” “我知道，我想跟许总谈的不是这件事。” 邹凯狐疑的看了许志晓一眼，不放心的出去了。 等他出去，许志晓急急说道：“你别刁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唐文仔细的瞧许志晓脸部表情，没有半点虚假，他说：“你们的事在公司里传得太厉害了，我不得不做处理。” 许志晓把头一瞥，不让唐文得知他的心事，他说：“我只是想弥补当初的过错，没有其他用意。” “一个人要是真心对待另外一个人，就算是旁人，也能分辨得出来的。” 许志晓眉头微微一皱，沉默片刻，问道：“你打算逼她走！” “不会，我只是觉得，她在我这相对来说安全得多。” 许志晓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对着唐文：“一直以来，邹凯觉得我想觊觎你的位置，对我总是没有留半点余地，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明白。”唐文点头：“就像你说的，瑾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待在你身旁，不是危险得多吗？” “她在你这，邹凯随时都能找她的麻烦。” 唐文肯定：“这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许志晓听完脑中闪过一丝丝的念头，可这念头浮起得太快，无法迅速的抓住，他说：“这次是仓库的人犯错，邹凯想抓住机会小题大做，极力想开除瑾萱，昨天我跟他吵了一架，他死活不让，你这么做，不是把你自己也套进去了？“ “在唐氏企业，我们都不是局外人。” 许志晓的表情五味杂陈。 唐文分析：“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还得顾星耀计划，根本顾不上瑾萱，说好听点她是来帮你，可现在邹凯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她身上，如果不这么做，他是不会罢休。”他诚实道：“还有，邹凯知道你们先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许志晓诧异：“是你告诉...。” “不是我。”唐文不想告诉他私底下做的调查，他说：“反正，不做这个决定，邹凯肯定会继续追究责任，为了息事宁人，只有这个办法。” 许志晓冷静思考片刻，像是妥协道：“吴亮的老婆需要定期产检、还有王教授那儿，也需要瑾萱的帮忙。” 唐文笑道：“只要她忙得过来，我不会阻止她。” 许志晓坦然：“尽管瑾萱跟我现在是朋友关系，你想拉拢她，我不介意，不过，她不一定会听你的。” “你以为，我把她调过来是为了要监视你们的举动！”唐文无奈的笑：“在外人的眼光来看，或许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你怎么不站在我的立场想，也许你也能透过她，来监视我的行动。” 许志晓眉头松开，发觉此时此刻的唐文，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乳臭未乾的年轻小伙子了，在他那双深邃的瞳孔中，只觉得有一道看不清楚的神秘黑洞，他认真道：“我警告你，不许动她一根汗毛，否则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唐文冷静分析：“你口口声声说，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口口声声说，是你欠她的，许志晓，你想过没有，在你做这个决定之前，说不准，你已经把她拖下水了。” 第七十章 临时情况(七) 瑾萱看见许志晓那张沉默无言的表情，对这份人事异动公告似乎是妥协了，不由得想责怪他，他什么话也没说，任由瑾萱收拾座位简单的物品，挪到了唐文替她准备好的位置。 瑾萱刚来没多久，东西不多，很快的熟悉新位子。 一整个下午，唐文都没有找她，她也没想过要进去，直到接近下班时分，唐文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到了她，两个人对上眼，瑾萱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陌生，她把头一瞥，假装做自己的事。 唐文并未却步，往前一走，笑道：“今天是你来的第一天，让我请你算是接风。” 瑾萱手中的笔来回不停的转，始终低着头：“不用了，我在这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是事，反正我就是一个皮球，任由你们踢来踢去。” 唐文还以为瑾萱了解内情，问：“许总没跟你说吗？” 听到许志晓，瑾萱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能说什么？” 唐文刻意调胃口：“如果你愿意让我请你吃饭，我就把实情告诉你。” 瑾萱半信半疑的抬起头，站起来问：“你跟邹总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唐文说：“没错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我跟许总，迟早是一家人，他们俩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瑾萱翻了一个白眼，嘀咕：“反正你们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听不懂。”她说完准备转身要走。 唐文急道：“不会花你多少时间，我得先让你了解一下实情，否则你心里有疙瘩，今后我们俩未来还得一起工作。”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瑾萱的去路，她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慌忙，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是她顶头上司，不管用任何的角度来看，都不应该对他无理，她妥协：“好吧！” 唐文原本想开车送她，瑾萱赶紧把这活抢了过去，他们在市区绕了一圈，找到一间相对来说安静的面馆，双方各自点了一碗面，瑾萱问道：“你说，把我从许总那调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总有婚约了你知道吗？” 瑾萱眼神闪过一丝丝惊诧，随即正色道：“我知道，可这跟我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们俩的事几乎在公司里都传遍了。” 瑾萱理直气壮：“我行的正，哪里管得着闲言碎语！” “你可以管不着，可许总不行，他在公司的职位这么高，每天都要做理智的决策和判断，若是有一项关系到你的，就有可能让旁人说他的不是。” “你是想保护许总？”瑾萱不解：“可邹总不喜欢许总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帮他？” “他们俩在公司的工作性质不同，对我而已，都很重要。” 一碗面上来，热腾腾的蒸气上来，瑾萱若有所思道：“我明白，邹总这次拿仓库的事小题大做，无非是想给许总下马威。” “除此之外，他是想开除你。” “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跟他们俩都谈过了。”唐文侧过头问：“难道许总没跟你说吗？” “没有，自从人事公告下来后，我们俩便没有谈过这件事。” 唐文双手合十：“我老实跟你说吧，公司发生这样子的传言，对许总的伤害是最大，邹凯是不想让人抓到许总的把柄。” “我不相信，难不成我成了许总手中的把柄？” “你跟许总先前认识，自然比旁人多了一份默契，何况，我认识许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对女孩子总是冷冷淡淡的，除了你之外。” 瑾萱自然是能感受到许志晓对自己不同于其他人，可她不清楚，对于旁人而已，是否能从他们无意间流露出的感情辨认出一二。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唐文转口道：“邹凯跟许总两人的立场自然是不同，可是站在唐氏集团的立场来看，都是为了要顾全大局。” 瑾萱推测：“所以你们把我牺牲了。” 唐文正色道：“许志晓从昨天开始，一直没答应邹凯的条件，两个人闹得僵，这是我不乐见。” 瑾萱不予置评问道：“别告诉我，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唐文顿时说不出话来，脸颊还感觉到微微发热，他说：“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瑾萱用筷子夹了几口面放入口中，顿时吃不下：“你告诉我这些，该不会是想让我主动放弃，离开唐氏集团？” 唐文讶异：“我没这么想。” 瑾萱说道激动处，用力放下筷子：“我知道，让许总开口是不可能，你们碍于许总的面子不可能逼我走，现在能让你们三人和平相处，便是我自己主动提出辞职！” 唐文急道：“我不会让你走！” 瑾萱疑疑惑惑的看他：“你什么意思？我让你们逼成这样？还不肯让我走，是想把我逼到绝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文眼珠子一转，松口：“你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处理领导身外的事，王教授、吴亮的妻子都是，我这儿不是还有许俊吗？先前我答应许俊一周必须看他一次，除此之外，他提出生活上的需求，我都没办法满足他，如果你能帮我，那是最好的。” “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懵。”瑾萱忙着摇手：“说到底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找其他人也能取代我的工作。” 唐文一听，心里紧张，怕再开口就会透露了心事。 瑾萱没有注意到唐文的心情，此时此刻，她的心也是复杂难以理清，低头玩弄手指：“要不是当初王教授亲自找我，我也亲口答应他，也许我不会坚持到现在。”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坚强：“当初我是为了王教授的事来的，并不知道对许总影响这么大，我也老实跟你说，如果我知道会碰到许总，可能不会如此爽快答应王教授的事。”她叹气，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或许你跟邹总和许总在工作上时常接触，他们提到的你，和我私底下认识的不一样。”唐文诚恳道：“我们刚认识那会，你根本不清楚我的身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是选择相信你。” 瑾萱欣慰道：“谢谢你替我说话。” 唐文喜笑颜开：“所以，你是愿意相信我了！” 瑾萱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相对应邹总和许总，你是我遇过最没有脾气的上级，也是心肠最好的，要是早几年遇见你，我可能真的会毫无疑问的相信你，不过，在我慢慢的了解实际情况…，也就和心里的差距慢慢拉大，为了不让自己再有落差，你交代的事我都会尽力完成，不管是大大小小的事，可是…。”瑾萱摇头道：“我是不可能再相信你们了。” 第七十一章 突如其来(上) 除了瑾萱的办公区域挪到了唐文办公室旁之外，邹凯找唐文的频次增加了，无非是担心唐文对瑾萱毫无防备之心，不过，瑾萱比以前更忙了，虽然只做助理的工作，必须顾到先前的星耀计划和唐文送交公文的进度，刚好占满了她的工作时间。 一忙起来，瑾萱没空去思考其他，正好能抚平先前带来的负面情绪，有的时候，连邹凯经过她也懒得抬起头来。 邹凯不以为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唐文认真的俯首工作，还以为是瑾萱进来，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恍然道：“是你呀！”他合上刚签好字的文件：“有什么事吗？” 邹凯顾左右而言他：“你的助理还好吗？” 唐文满意道：“还行，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犯错。”说完，他拨打电话让瑾萱进来，将手边的一批文件交给她：“这些是采购和业务。” “好的！”瑾萱用眼角瞄了一眼邹凯，恭敬的把文件接了过来，便走出去了。 邹凯瞥瞥嘴：“如果是送送公文，我替你随便找一个大学毕业，工资也不可能这么高。” 唐文说道：“她要顾的不只是我这儿，还有许总那，许总手上有不少重要的专案小组正在进行，我担心他忙不过来。” “你得堤防堤防许总，毕竟他的工作能力强，心思缜密，记得唐董事长在的那会儿，对许总的评价可高了。” 唐文把注意力挪到邹凯身上，正经：“你进来，不会只想跟我说这些吧！” 邹凯抿嘴，刻意转移话题：“还真有别的事。”他说：“我跟晶晶不是打算结婚了吗？当天我想请你做伴郎，如何？” “我！为什么这么突然？” “原本打算找晶晶认识的一对情侣，听说他们也在半年之内结婚，不过女生突然有了，最近也忙着办婚礼。” 唐文眨眨眼道：“我行吗？” “行！”邹凯笑说：“我跟晶晶结婚了，当然是希望把这个好运气带给你。” 邹凯话中带有其他的涵义，立即让唐文捕捉到了，他说：“伴娘呢？你们该不会已经内定了吧！” “没有！”邹凯往后退了一步，深怕让他看出企图：“双双还在国外读书，根本没时间。” “有没有时间不是你说了算！晶晶跟双双平日感情这么好，难不成晶晶回来，双双不会赶回来参加？” “参加归参加，你是伴郎，跟她没有干系。” 唐文灵机一转：“要我做伴郎可以，伴娘我能自己找吗？” ”当然可以。“邹凯凑到他面前，好奇：”你刚回来没多久，能认识几个人？“ ”你管得着吗？“唐文挪挪下巴，说道：”条件一个换一个，很公平。“ ”好好好，我答应了。“邹凯高兴道：”我跟晶晶在天使婚纱公司拍的，连伴郎、伴娘的礼服都提前预定，到时候找上你的伴一起过去试礼服。“ ”可以。“ “今天去吗？” 唐文思考了会儿：“可以，不过我得问问对方有空不？” “那好，回头我问晶晶今晚要不要一块去？” 邹凯开心的出去了，刚出去，唐文把瑾萱找了进来，说道：“我有正经事想请你帮忙。” 瑾萱见邹凯出去，唐文把自己找进来，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她双手合十，恭敬的站立：“唐总有什么吩咐。” “刚才邹凯总找我做伴郎，还缺一个伴娘。”他仔细的看了瑾萱一眼：“我觉得你挺合适。” 瑾萱猝不及防的退了一步：“不好吧！邹总知道吗？他本来就不太喜欢我，万一他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 “他答不答应不要紧，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瑾萱一想到邹凯那张不悦的表情，脸都要皱在一起：“我觉得不妥。” “你不是我的助理？就当是工作，我记得邹总的婚礼在下周六办，如果你觉得工作时间长了，我让你换一天假也行。” “我没当过伴娘，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没做过不要紧，反正我是你的伴郎，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 瑾萱抬眼看了唐文一眼，那双眼睛闪着真挚和期望，她迟疑：“唐总，我确实不想。” 唐文突然正色：“我是唐总，这是属于工作的事，必须完成任务。” 瑾萱眉头皱了一下。 唐文软硬皆施：“我是不想用职位压着你，毕竟我认识的人少，短时间不知道上哪儿找人，你就当帮我这个忙。” 瑾萱最终还是点头：“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我就答应了。” 然而，下了班，邹凯见到瑾萱，差一点喊了出来，瑾萱当然见到了，看了唐文一眼，假装若无其事。 他们三人来到天使婚纱公司，接待人亲切的招呼，带唐文和瑾萱到更衣室试穿礼服，唐文先出来，邹凯一把抓住他问道：“你下午跟我说的人不会就是瑾萱吧！” “是呀，怎么了？” “我的天，辛亏晶晶有事不能陪着一起来，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跟我急。” 唐文把袖口的部分稍微整理，平稳道：“伴娘是我找来的，她急什么？” “晶晶觉得瑾萱对你意图不轨，她又跟双双好，这次你找她做伴娘，不是她刻意是什么？” 唐文露出了不悦的神色：“我觉得你也奇怪，一下子说她跟许总，现在我好不容易让她跟许总保持距离，顺便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难道不行吗？” “你…！”邹凯伸出食指，差点碰到了唐文的鼻子，此时，对面的试衣间帘幕被拉开，瑾萱穿着一身白色低胸礼服，白色的纱裙若隐若现，她一眼见到眼前的两个男生目瞪口呆的对着她瞧，她捂着胸口问道：“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没有。”唐文绅士的过去，礼貌的牵起她的手，两个人站在镜子前。 唐文虽然平时也穿着西装，可如此正式的西服还算是第一次，他的手传来温暖，瑾萱不由得脸红了。 接待人在一旁往前一步，笑脸迎人：“尺寸都合适吧！” 他们俩点头，在镜子前像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 接待人对着邹凯道：“伴郎和伴娘都齐了，到时候礼服在婚礼让他们各自来取。” “好的。”邹凯礼貌道：“麻烦你了。” 接待人堆满笑容：“不麻烦，既然是伴郎和伴娘，离结婚也不远了，到时候记得过来瞧瞧。” 瑾萱的手离开唐文的掌心的犹如苹果，既然唐文没有向接待人解释他们俩的关系，自己急忙撇清似乎也不妥，她往旁边一靠，借着镜子看到了邹凯脸色铁青，忙道：“既然尺寸都合适，我这就把礼服换下来。” 第七十二章 突如其来(下) 这笔经费运用的消息，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般，很快地在公司内部传开。 离开了天使婚纱店，邹凯还在唐文的耳边急道：“回去你让我怎么跟晶晶交代？” 唐文眯着眼笑着回答：“那是你的事，你可是答应过我。” “不是，唐文，你这么做太不道义了。” 邹凯还想多说什么，瑾萱就在他们身后，唐文推了推邹凯：“时间不早了，我跟瑾萱一道回去，明天见。” 瑾萱坐上驾驶座，开车送唐文回家，不放心的问：“邹总看起来很生气。” “别理他，他是知道的。” 瑾萱一听，总觉得唐文话中充满许多安慰，尤其在婚纱店里头，她换上一身白色礼服，他看她的表情，多了旁人没有的情感，她也不敢多想，毕竟唐文和一般人不一样，和他在一起，总感觉不切实际似的，这样的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让她的理智给压制住。不再多问。 车内异常安静，唐文还以为瑾萱怎么了，他问：“你不会生气吧！” “没有，只是我从小活到大，还没想过跟婚纱店有关联。” “这不是每个女生的梦想吗？迟早有一天会让你遇上。” 唐文说这话的时候，瑾萱不敢回应，即便是结婚，总有一天也是要回到平平淡淡的日子，这样的想法让她日复一日，仿佛这才是生活的真谛，偶尔掀起的大浪，不平稳的起伏，最终必须要回归日常的生活。 瑾萱没让他知道心中的想法，用微笑敷衍。 车辆堵在路上，他们缓缓前进，两旁五彩斑斓、灯光璀璨的街道映在车窗上，瑾萱感觉更不切实际，她专心一致的握紧方向盘，仿佛只有手能握实的，才是能被她控制的。 “你的手机响了。”唐文在耳畔提醒，瑾萱一时还意会不过来，她转过头，唐文重复一次，她这才赶紧捡起手机，手机屏幕出现斗大的四个字：志晓学长。 刚按下通话键，另外一头出现焦急的声音：“你在哪里？” 瑾萱将车子停在路旁：“在回家的路上。” “王教授人在医院，如果你没事，赶紧过来一趟。” 瑾萱诧异：“他没事吧！” 许志晓沉默片刻，道：“你过来再说！” 瑾萱慌忙的挂上电话，唐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教授人在医院。”她忙道：“我先送你回去。” 唐文肯定：“我跟你一块去。” 瑾萱迟疑：“这…。” “你这样一来一往，浪费不少时间。”他说：“而且许总在这个时间点打给你，肯定是要紧的事。” 瑾萱问：“不要紧吗？” “没事的，我们走吧！” 瑾萱转了一个方向，朝医院的地方过去。 到了医院，瑾萱问到病房号，打算推门进去，只见唐文退了一步道：“我在外头等你。” 瑾萱不疑有他，进门后，许志晓、周夏都在，王海昌勉强撑起身子笑道：“我没事，看看你们大费周章的，我不过是头晕，站不住脚而已。” “教授，您在课堂上晕倒，怎么能说是小事。” “忘记吃早餐了，血糖低。” 瑾萱走近一步：“王教授不是退休了吗？怎么还有课？” 许志晓冷峻的脸多了几分严肃：“星耀计划的经费不足，教授担心我们的进度，一直私下在外头接课。”他转过头面对王海昌：“教授，接私人的课程，也才几万元，不足以弥补计划的漏洞。” “让志晓一人担负如此的重任，我想替你们做点绵薄之力。” 许志晓急道：“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能在你这里学到毕生心血，是我的荣幸。” “志晓，我明白你，不过，这件事，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的。”王海昌灰白的头发杂乱地如同稻草般，脖子上布满细小的皱纹，弯曲的背犹如历经风霜的老年人，瑾萱记得上次见王海昌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王海昌说到一半，眼神正对着瑾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他说：“瑾萱，把你找来帮志晓的确是为难了你，你也知道，一时间，我们找不到信任的人选。”王海昌说到激动处，用力的咳嗽，差点把肺给呕了出来。 “教授，您老人家好好养病，我会听志晓学长的话，千万好好照顾身体。”瑾萱和许志晓互相交换了一个神色，并未告诉王教授调离岗位的事。 周夏道：“是呀！王教授，我已经把资料都交个了吴亮，他现在日以继夜的赶进度，现在我们小组对星曜计划掌握度非常高，实验过程十分顺利，自从吴亮来了之后，进度比预计还超前一大半。” “是吗？”王海昌望向其他人，那双眼突然间迸发出一道光芒，问道：“吴亮呢？你们通知他了吗？” 许志晓抢先一步道：“教授，吴亮为了赶计划，除了基本的吃喝拉撒外，心血全都投了进去，我不好意思打扰他。” 王海昌低着头沉思：“我是担心他还在怪我，不肯见我。” 许志晓抓起手机道：“如果教授想见他，我这就替你联络。” 王海昌连忙举起手：“不了，他有正事要忙，我就不耽误他。”他挪动身子：“周夏，你替我去问问医生护士，今天抽了我的血，也做了基础检查，何时能出院？” “嗯，好的。” 周夏刚出去，病房内剩下他们三人，许志晓关心道：“教授，身子要是真的不舒服，多休息几天不要紧。” 王海昌无奈的叹气：“我剩下不了几天了。” 许志晓握紧拳头：“教授，你一定要对吴亮有信心，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在你有生之年肯定能见到星曜计划的诞生。” 王海昌低着头，白色的日光灯只打在他灰白的头发，闪烁出银色的光芒，他先是微微的点头，又猛的摇头：“志晓，即便我知道吴亮能完成第二阶段，我也不想对自己抱太大的期望。” 许志晓突然间变得感伤，紧握住王海昌的手，说道：“教授，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王海昌眼角泛出一道泪光：“不管这事能不能成，都不是你我能控制。”他无奈道：“你为这件事做得太多了，所以，我做这些，也不及你的一半。” 许志晓把手按在王海昌的肩膀，安慰道：“教授，你尽管在家养好身子，别想太多，乖乖等我的好消息。” 王海昌像是被哄着的孩子，安稳的靠在许志晓肩膀。 瑾萱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即便她不是从头参与，见到他们俩因为星曜计划有共同努力的目标，和溢于言表的激动，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她，不经意受到了感动。 第七十三章 助理(上) 许志晓打算留下来陪王海昌，送周夏、瑾萱到门口，发现唐文坐在外头的凳子休息，神色闪过一丝诧异，他看了一眼瑾萱，冷淡道：“回去小心。” 周夏发觉还有其他人在，见到是唐氏集团的上级，一溜烟就不见了。 瑾萱和唐文一起回家，此时的道路畅通无阻，街灯红的绿的点缀在黑色的泊油路上，宛如潜藏已久的回忆铺天盖地而来。 瑾萱还记得大学那会，王海昌教授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只要其中一个小组稍微放松，他总是能一针见血、一语中的道破，那些被他折磨的学生，都免不了在背后咒骂王教授，除了用心过、努力过的学生才会对王教授对自己付出感激。 然而，王海昌和许志晓之间的亲密程度来看，王海昌平日对许志晓肯定是严多于慈，许志晓能在王海昌脆弱的时刻给予支持，小心翼翼的维护王海昌的尊严和理想，师徒情谊在众人面前表露无疑。 瑾萱说不上自己对王海昌到底是感激还是其他，毕竟，她的心血是到了一半被人给夺走了，宛如生下了孩子不是自己养的，如今，这心血曾被许志晓夺了过去，中途换人继续研究发展，又受到唐氏集团重视，慢慢的被研究发展起来，她应该感到骄傲，即便在发展的最初阶段，她已经被迫脱离，但，毕竟曾经是自己的骨肉，即使她对王海昌教授不像许志晓如此亲近，也能在周围感受出彼此间曾经有过的革命情感和近似于互相依靠的亲情。 唐文为了缓和气氛，小心翼翼试探：“王教授还好吗？” 瑾萱回过神，对比之下，在她身旁的这个人，算是天之骄子，已然是拥有了一切，她淡淡问道：“什么才算好？什么才算不好？” 唐文不解：“什么意思？” 瑾萱停顿片刻，忽然间激动道：“即便王教授这次出院，依然会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在星耀计划，你知道为什么吗？” 唐文摇头，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经费的问题，研究本来就耗费大量的金钱，王教授的理想也必须靠金钱堆积，唐氏集团既然接受了王教授的计划，理当要全力支持，不应该觉得王教授在使用这笔费用上有其他的猫腻，你们突然间把王教授的经费给砍了！” 经费被砍的事，唐文是知道，由于这件事从头到尾是邹凯经手，而且也经过他口头允许，顿时哑口无言。 瑾萱继续道：“现在，王教授因为经费不足的缘故，每天到处演讲，他一个退休年过半百的人了，为了这个试验努力凑钱，最后的成果还是你们唐氏集团！难道你不会觉得心里不安吗？” 唐文皱眉：“周夏、你还有吴亮不是为了这个试验来的吗？我们也从来没有阻扰过，你这么说有失公允。” “公允！只有像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配说这句话。” 唐文深吸一口气：“瑾萱，你不应该做人身攻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瑾萱双手握紧方向盘，情绪不稳的她仿佛控制不住诺大的车身：“我知道说这些话你不爱听，可我就是忍不住，你讨厌我也好，开除我也罢，自从我进来唐氏企业就像一颗皮球被踢来踢去的，反正我现在对这个计划没有多大用处，大不了另外再找一份工作。” “王教授的医药费我来出，你们可以不用操心。” “这不只是医药费的问题。”她猛的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让车内的两个人都受了惊吓，瑾萱把头伏在方向盘上，低声呜咽：“按照志晓学长的推测，星耀计划最快也得一年，王教授的身体估计撑不了这么久！” 唐文立即回神，问道：“王教授怎么了吗？” 瑾萱含泪抬起头看他：“我也不清楚，不过，上次听到吴亮和志晓学长说，王教授可能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唐文诧异：“我从来没听许总跟我提过。” “兴许，他是不想让你为难。”瑾萱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周围冰冷的空气才发觉眼眶的热泪，她用手背抹去，勇敢道：“我为了我失控的情绪向你道歉，不过，假如要我对你说出的这些话感到抱歉，这是不可能的。” 唐文沉默不语，冷静的等到瑾萱的情绪平复下来。 瑾萱擦干泪，踩下油门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星耀计划的进度我已经跟不上，也帮不了什么忙，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是豁出去了，至少能在王教授有身之年做点什么。”她说：“明个儿你想开除我，亲自跟我说，我不想最后一个知道。” 到了隔天，瑾萱一直在座位上等着唐文的通知，到了下午，唐文把她找来办公室，桌上是刚打印好的资料，说道：“待会，我会让行政部门的助理小芳过来取，你直接给她即可。” 瑾萱瞄了一眼文件标题，原本以为是解除劳动合同，没料到上头是关于研究方案的经费，她露出诧异的神情。 唐文解释：“上午我让财务估算了一会儿冻结的研发经费，没有我和邹总的同意，目前这笔费用是没人动过的，原本要列入明年的计划里，我想想，还是在今年结算掉，省得这笔支出还得搁置在哪儿，看得眼疼。” 瑾萱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唐总，这…。” “这上头已经有我的签字了，相信邹总不会反对。”他说：“你是我的助理，又曾经待过研发部门，由你送到邹总那不合适，所以我让其他人替我送，你不介意吧！” 瑾萱手里牢牢抱着那份文件，眼神充满期盼：“不介意！”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唐文见她对自己笑，说道：“你可小心拿好，万一丢失了，我可不会再拰第二份。” “唐总，不会的，我会小心保管，一直到小芬来取。” 唐文满意的点头，瑾萱刚走出办公室，小芬后脚就来了，瑾萱顺手将文件交给了她。 不到十分钟，邹凯直接拨打电话向唐文确认这件事的真伪，两个人在电话中辩论一会儿，最后，抵不过唐文的坚持，邹凯也同意签字，拨款的经费，一下子落到了许志晓的手里，立即做适当的调整，确保星耀计划能顺利进行，让王海昌能无后顾之忧。 接王海昌教授回家的那天，在许志晓苦苦劝说之下，王海昌终于口头答应他，不再私底下接任何活动，专心在家里好好的养病。 第七十四章 助理(下) 由于这次经费的额度不小，这风声很快的穿遍研发技术的人员耳里，大部分研究小组的人对于研发经费挺介意，都产生正面积极的态度看待，激发他们对完成目标任务的期待，唯独何均，对于此事并不是乐观看待，反而觉得有另外的暗箱操作，一状告到了邹凯那儿。 何均刚要说话，邹凯便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伸出手阻止他：“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何均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为什么？” 邹凯视线落在桌面，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能应付自如，他没想到的是，唐文刚来公司那会，总是犹豫不决，事事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做决定，这次的决定，是他第一次提出来，在电话中，唐文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不过，他的立场和态度十分坚定，不论这次的决策对与否？至少让邹凯深深觉得，唐文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慢慢的进入状态，玻璃反射出他不容置疑的脸孔：“没为什么？这笔钱势必要从唐氏集团支出，能获得这笔钱的人，一定是对集团内部有所贡献的人。” 何均缓和态度：“邹总，第一阶段是小陈这组人马完成，既然要拨款，为什么迟迟不见许总的态度呢？” 邹凯露出不耐的表情：“回头你问问许总，别来烦我。” 何均撅起嘴巴道：“我知道，这笔经费对我们技术部来说是额外奖金，能分到的人已经是天外飞来一笔奖金。”他顿了顿，用眼角打量邹凯的脸色：“只不过，我听旁人说，自从许总的助理乔瑾萱转调到唐总的手下做助理，怎么就做了这种决定？” 邹凯脸皱在一团，才要说话，何均立即退了一步：“邹总，您当我胡言乱语，只是，不管旁人的流言蜚语是不是真的？对唐总肯定有杀伤力。” 邹凯伸出食指，用力指着何均：“你这小子，听完许总的又来唐总，唐总是你们能说的吗？下次再有这样的流言传到我耳里，我立马开除对方。” “是！是！是！您说得是。”何均边说边退到了门边，在邹凯还没勃然大怒之前合上了门。 这一边的风波刚刚平息，在唐氏集团的研发大楼里，小张和周夏等人得知星耀计划有一笔经费，内心十分雀跃，在许志晓晓之以情后，小组成员自愿拿微薄的奖金，其余的让许志晓分配。 周夏得知前后关系，特地在休息时间找上瑾萱，问道：“听说奖金是唐总同意的，你是他的助理，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瑾萱接过了周夏请的咖啡，双手捧着：“算是吧！” 周夏稍微张望四周，确定周围无人，疑惑道：“按照时间性，该不会是看王教授的那天，你跟唐总说了什么吧！” 瑾萱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内的热汽一下子碰到了瑾萱的舌头，她皱眉：“干嘛一惊一乍。” “我才不相信。” 瑾萱坦白：“那天我送唐总回去，确实说了一点，总而言之，这是唐总自己的决定。” 周夏凑到瑾萱的耳边道：“上午我碰见了许总，把我的想法告诉他，还以为他会把我的想法当玩笑，没想到他居然认真了，让我不要到处说。” 瑾萱好奇：“他怎么说？” 周夏把咖啡杯放在桌面：“没怎么说，他看起来像是不介意。”他侧过头：“你也知道志晓学长，越是不介意的事，越是刻意躲避。” “什么都没说？” “没有。”周夏摇头：“不过，许总得知这件事，告诉王教授的那天下午，确实是非常高兴。” “你想想，许总跟王教授师生的情谊，肯定比我们来的重。”瑾萱若有所思道：“真的要比，你我都不见得比得上他们。” 周夏睁大眼睛问：“你不清楚吗？” “什么？” “志晓学长是从福利院长大的。”他问：“他没告诉过你吗？” 瑾萱诧异：“没有。” “我以为你们先前好过，他会告诉你实情！” 瑾萱曾经问过许志晓家里的情况，每次都让许志晓四两拨千斤一语带过，原先还以为是他不认可她的缘故，并不清楚还有这一层的原因，恍然道：“我的确不清楚。”她十分介意问：“周夏，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夏像是个侦探，对瑾萱附耳低语：“我也是刚知道，就在志晓学长和我一块去医院探望王教授，王教授身体虚，见到志晓学长，不经意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听到了什么？” “王教授从年轻的时候，一直用无名氏支助一名孩童，等到这个孩子长大后，透过不同的关系，找到了王教授，因为他没有亲人，所以把王教授当自己的父亲，这些事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只字不提。”周夏把声音压得更低：“说不准吴亮也不清楚这一层关系。” 瑾萱仔细思考：“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周夏懊悔：“我这个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原本以为你知道这事，想单独跟讨论讨论，没想到你也不清楚。” 瑾萱肯定：“我是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到处说。” 周夏放了心，将手中的咖啡一口饮尽。 有一组研发人员从他们身旁经过，彼此四目交错，等到他们走远，瑾萱问：“你们的实验进度如何？” “挺顺利的。”周夏一身轻松：“比起先前好太多了。” 瑾萱幽默道：“第一阶段是你主导，还记得那时见你每天闷闷不乐，现在来了吴亮，压力全落在了他的身上，你倒是乐得清闲。” 周夏不满：“你可别这么说，吴亮的能力比我好这是众人皆知。”他说：“他的能力，我可是嫉妒羡慕、望尘莫及。” “瞧你说的。”瑾萱收起笑脸：“我只是担心王教授的病，还有星耀计划的进度。” 周夏叹口气：“那天我也听到了。”他振作道：“吴亮最近确实很努力，按照小组的进度，说不准能超前呢！” 瑾萱展露笑颜：“真的吗？” 周夏随即担忧道：“过了第二阶段，还有最后一个阶段。” “技术掌握在吴亮手中吗？” 周夏点头：“当初也是吴亮一手建立起来，只不过，需要重头来过，花费的时间肯定比第二阶段要花更多时间，不过，只要有技术在手，哪怕是再多的困难也能克服。” “话是这么说没错。”瑾萱忧虑：“我担心的是王教授的身体…。” 周夏叹口气：“我也是。” 正说到一半，许志晓经过了他们身旁，看了他们一眼，瑾萱站起来道：“咋们不说这些丧气话，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第七十五章 邹凯的婚礼(一) 邹凯近期为了婚期，忙得晕头转向，也没空顾得上公司的事，加上唐文渐入佳境，工作上的事，似乎能放手交给唐文，在结婚的前一天，他特地来到了唐文办公室，刚好瞥见瑾萱坐在门前，她还没来得及向他打声招呼，邹凯已经步入唐文的办公室。 邹凯将手中的文件夹，交个了他：“这是我的假单，你看一下。” 唐文接手笑道：“这么简单的事，让人送过来即可，何必你亲自来？” 邹凯微笑：“在这间公司，我唯一相信的只有你。” 唐文打开文件夹，只是瞥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在上头签字。 邹凯意味深长道：“请婚假的期间，在这间公司，除了许总，就属你最大了。” 唐文利落的签完字：“不是还有刘总吗？” “他跟唐董事长一起奋斗了这么多年，年纪也大了，基本上不管事。”邹凯回忆：“想当初我接了这个职务，每次想问问他的意见，他总是推脱身体不适。” “他是放心你做得每一项决定。”邹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现在也得像刘总一样，完完全全的相信你。” 唐文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笑容：“说到底，还是得感谢你的帮忙？” “我们俩之间不用这么客套。”邹凯从他手上取回假单：“记得明天取伴郎的服装。” “你放心，下了班，我让瑾萱去取。” 邹凯惊讶：“她！” “嗯！”唐文点头：“反正我们住得近，她也得取伴娘的礼服，不要紧的。” 邹凯眉头一皱：“唐文，自从你自己做决定，愿意把星耀阶段的经费支付给许总，我还以为你已经能独当一面？难不成是因为乔瑾萱的缘故？” 唐文面不改色问：“你听到了什么？” “上次王教授突然间晕倒住院，你也跟着去了，要不是乔瑾萱在你耳边吹什么风，隔天你怎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 “邹凯，上次我跟你解释得很清楚，星耀计划对于我来说，确实掌握得不够多，可是在瑾萱这边，我认知的事实比书面的资料还具体，因此，我认为，不论星耀计划是否能如期完成，即便公司目前的资金紧凑，也不能把先前承诺的收回。” “你上次跟我解释没错，可你没提到瑾萱。” “我知道你对她有误解，所以我不希望让她影响到你的判断。” “我的判断！”邹凯耸肩：“从以前到现在，我在工作上，有哪个判断出现重大异常？难不成会因为乔瑾萱的缘故让我的判断失误？” 唐文试图缓和氛围：“我明白，公司内部肯定有人对于你收回经费又反悔这件事感到疑惑，可是我们都在努力做对的事。” 邹凯回应：“既然是对的事，就不应该有情感的因素存在。” “你怎么不想想，公司那些造谣的人，说不准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刻意制造谣言，不如我们用理智好好的判断，说那些话的人，到底是有何目的？” 邹凯心里当然清楚，何均是因为没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而刻意激怒了他，只不过他见到瑾萱跟唐文每天工作相处，慢慢培养出默契，好不容易让瑾萱离开了许志晓，万一没有对象的唐文也一头栽了进去，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到此，有种追悔莫及的感觉。 他说：“算了，我说不过你，不过唐文，我可是要提醒你，乔瑾萱可是许总那边的人，你可千万要睁大双眼，千万别让许总的美人计给得逞，受控于他人，这可不是我当初要你回来的用意。” “我知道，你放一百个心吧！” 见唐文胸有成竹，邹凯越想越不对劲，为了不让悲剧发生，当晚瑾萱依约来到了天使婚纱店，取伴郎和伴娘的礼服，店里的接待人过了一会儿取来一套正式的西服给她，瑾萱困惑问：“不是还有一套伴娘礼服吗？” 接待人尴尬，依旧展现笑容：“姑娘，是这样的，刚才新郎特地打电话给我们，说找到了其他更适合伴娘的人选，他说你平日工作忙，就不让你参与了。” 瑾萱接过了西服，独自坐在车内想了一会儿，她知道邹凯是不喜欢她，基于礼貌，还是打电话过去确认，邹凯的回应跟接待人一样，瑾萱的反应也如出一撤，在挂上电话之前，邹凯还特地交代：“瑾萱，唐文说西服你会替他取是吧！” 瑾萱老实回答：“是的。” “哦！是这样子的！由于这件事十分突然，我也没来得及跟唐文商量，临时找了其他的伴娘，我想你不了解其中的原因，先别跟他说，等明天他来，我再亲口跟他解释。” “邹总，我明白的。” “还有，婚礼现场我们可能会忙成一锅粥，你有空过来帮忙，行不？” “嗯！”瑾萱着急挂上电话，表现跟以往一样，替唐文送伴郎服装，合上门之前，唐文发觉她手中并没有带上伴娘礼服，脑中并未联想太多，对她笑说：“明天见！” 瑾萱只是点点头，露出了假笑回应。 婚礼当天，唐文依约在地下停车场等待，迟迟不见瑾萱的踪影，他着急打电话提醒，没想到手机已经转语音信箱，过了没多久，瑾萱传来一通简讯，告诉唐文先去，她晚点到。 唐文不疑有他，开自己的车，到了婚礼会场，一切都准备就绪，新郎邹凯在会场外周旋，和亲朋好友们寒暄问暖，发现唐文后，他笑着拉着唐文的手走到了休息室，推开门，新娘陈晶晶正坐在化妆镜前打扮，站在她身旁穿着一身伴娘服装，两个人发觉门边有其他动静，同时抬起头，虽然是画着妆，唐文一眼认出了站在陈晶晶身旁的是她的闺蜜林双双。 林双双是一张鹅蛋脸，单眼皮，画了妆的她眼神有如灿若星子、一泓碧波，见到了唐文，小巧的樱桃嘴唇扬起，笑道：“唐文，好久不见！” 唐文迟疑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对着身旁的邹凯问道：“瑾萱不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邹凯笑道：“我怕你误解，所以让她别说，晚点她会到的。”他拍了拍唐文的肩膀：“这不是双双来了吗？她可是请了假来的，正巧，双双能穿得下伴娘服，所以，对瑾萱不好意思了。” 唐文在一阵喜庆中不方便露出不悦。 邹凯朝双双挥手：“双双，唐文来了。” 林双双来到了他们面前，穿着一身伴娘服装的她转了一圈，笑道：“见到了我，是不是感到惊喜？” 唐文见到林双双灿烂的笑容，不好说出内心的想法，虽然瑾萱和林双双的身形相同，可瑾萱刚穿上伴娘服那会和眼前的丽人，在唐文来看，俨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了。 第七十六章 邹凯的婚礼(二) 林双双款步向前，走到唐文面前，嫣然一笑：“自从你回国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 唐文点头：“是的。” 林双双跟陈晶晶打了声招呼，挽起唐文的手朝会场走，她说：“每次见你，都觉得你跟以往不一样。” 唐文问道：“我怎么都没有感觉？” “可能你没觉得，我在国外总觉得空落落，每次一个人独处时，特别会想起和你一起的时光。” 唐文打趣：“你不是总笑我是无趣的人。” 林双双失落道：“是呀！可没有了你，我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了。” 唐文看着她，漫不经心道：“我回过不过才三个月，认识新同事也要一阵子。” “再过不久就提前毕业了，哪里还有空认识其他人？”林双双站在唐文的身旁，特别有安全感，可是唐文的身子僵直，眼珠子不停环顾周围，她问：“你在找人吗？” 唐文恍然：“没有。”他掩饰不安，话题一转：“你不是还在读书吗？怎么有空回来？” 林双双扬起嘴角，那一抹鲜红的口红如同弯弯的月亮：“我提前把学分休完了，再过两个月就能回来了。” 唐文讶异：“这么快！” 林双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唐文往旁边一侧，深怕让人撞见：“没有，当然欢迎。” 林双双并没有察觉，低声道：“原本我也想多玩几年，自从晶晶打算结婚，筹备婚礼，每天被她烦这烦那的，真觉得她讨厌。”她突然换了口吻：“不过，再见到这热闹的场面，回头想想，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的规划规划自己的未来？” 唐文刻意转移话题：“你这么优秀，在校成绩表现得这么好，没打算待在父亲的公司？” 林双双摇头，流苏般的耳环乱颤：“不了，我父亲退休，哥哥也已经成家，他和嫂子一起管公司经营得挺不错，我担心自己掺和进去会乱了他们的步伐。” “你打算怎么办？来我们公司吗？” 林双双俏皮的问：“你欢迎我吗？” “当初你不是看不上我们公司？说什么都是程式设计，跟你想做贸易的不一样？” 林双双笑说：“此一时彼一时，要是我真的想，你愿意请我吗？” 唐文保守道：“就算我不答应，邹凯肯定会帮你安一个职位。” 林双双十分有自信：“你请我到你们公司工作，对你肯定是好事，到时候我替你打开国外的贸易市场。” 会场的负责人见到他们，安排他们到后台等待，此时的灯光暗了下来，周围热闹的氛围忽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引颈期盼，一双双期待的瞳孔在黑暗中发亮。 结婚进行曲慢慢响起，灯光打在红毯上，先是一名银色头发，西装笔挺的男子牵着陈晶晶往前走，在前方的台上是邹凯，他稍微拉了拉紧身的西服，脸上有不自然的紧张笑容。 陈晶晶一身白色的婚纱，透明的薄纱露出肤如凝脂的肩膀，她牵着父亲的手缓慢往前移动，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手换到了邹凯手掌心上。 白色的教堂内光洁明亮，牧师在台上，捧着老旧的经文，大声念出结婚誓言。 新人双方交换戒指，四周的灯全开，林双双受到了感动，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看着身旁的唐文，唐文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那神情比起以往有自信许多，也许，今后的另一半，在她面前已然慢慢成形，有一种被包围的幸福感。 唐文无意间松口她的手，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打算开口，主持人让在场未婚的女生上前，新娘准备丢捧花了，林双双顿时被一群人包围，陈晶晶瞄了一眼她所在的位置，听号令往后一扔，捧花如同抛物线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形，成功落在林双双的手上，大伙儿开心的祝福她，林双双红着脸，腼腆的接受，她向众人微笑，想和唐文分享这份喜悦，只可惜此时此刻的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会场灯光一亮的同时，唐文发现瑾萱站在人群中，他的任务已完成，立即走了过去，直截了当问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瑾萱穿着驼色羊毛长裙，上衣是白色衬衫，头发扎在脑海，笑道：“我也是临时接到邹总的通知，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唐文皱眉：“邹凯也真是的。” 瑾萱看着打算接捧花的人，一脸幸福：“邹总另外替你找的女生挺漂亮。” 唐文恍然：“你别误会，我们是老朋友了。” “哦！”瑾萱朝林双双的方向看过去，见她双手捧着花束，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过她不停到处张望，似乎在找人，她问：“她是不是在找你？” 唐文把她拉到角落一隅，道：“我送你回去。” “你是邹总的朋友，肯定要留下来陪他。” “我…。”唐文急于开口辩解，无奈周围的人来人往，他不知道该如何理清此刻的心情。 瑾萱依旧理智：“而且，邹总要我帮忙，回去我得跟他说一声。” “等等。”唐文拉住她的手：“既然你来了，就等我一块走。” “这…不妥吧。”瑾萱将视线落在忙碌的人身上：“我得去问问邹总是不是有需要帮忙？” 唐文打断：“邹凯找了很多人帮忙，估计不需要你。”他说“我也没其他的节目，早上我搭车过来，还得搭车走，你开车来能顺路送我回去，等我一会儿不要紧。” 瑾萱解释：“我刚到这，对这里的环境不熟，让我在这儿等不太好吧！” “我陪你！”唐文的手牢牢攒住瑾萱，瑾萱顿时红了脸，唐文才惊觉自己的失礼，默默的放开她，说道：“我跟你一样，即便跟邹凯熟悉，对其他的人和环境一样陌生，说是我陪你，其实是让你陪我。” 瑾萱感受到他的诚恳，即便心里不愿意，还是抿嘴答应道：“好吧！” 唐文双手放在口袋，轻松道：“走！陪我到处逛逛。” 远处的林双双被众人簇拥着，最后目光定在唐文和瑾萱的身上，唐文和一名她没见过的女子聊得十分热络，从肢体上来看，那女子的态度有一种拒迎欲还，使得唐文更加主动。 林双双紧紧捏住手里的捧花，娇艳欲滴的红色花瓣经不起折腾，从粉色的包装掉了出来，她转头看向邹凯和陈晶晶，两人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感受不到朋友间相互沟通的眼神。林双双没找到突破点，也没敢上前询问，只得推开人群，提前朝着新娘休息室等待。 第七十七章 邹凯的婚礼(三) 陈晶晶刚进新娘休息室，一眼见到了林双双，讶异：“你不是跟唐文在一块儿吗？” “别说了。”林双双坐在化妆台前，低头玩弄手指：“我刚刚见他跟另外一位女生聊天，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陈晶晶来到她身旁，化妆桌上摆放她的捧花，她问：“我记得在结婚现场，唐文只认识你和邹凯？难不成他会主动跟其他人说话？” 林双双捡起桌上掉落的花瓣，用指尖轻轻按压：“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刚认识。” “是吗？”陈晶晶偏过头，将厚重的耳环摘下，正巧邹凯推门进来，他们四目相交，她首先问：“你知道跟唐文说话的女生是谁吗？” 邹凯立即恍然：“哦！你说的是乔瑾萱？” 林双双问：“她是谁？” 邹凯脱下合身的西装外套，松开衬衫的纽扣：“唐文的助理。” 陈晶晶的脑中还有印象：“我记得，她就是想勾引你的那位。” 邹凯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没有，你误会了，我们俩之间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自从她被调到唐文身边当助理，他们俩似乎走得近。” “这个狐妖妹子，肯定是知道你结婚，打算再找其他人下手。” 邹凯不以为意：“这我不清楚，按我的观察，似乎跟她一起工作的人都对她有好感，这次，要不是双双赶来当你的伴娘，说不准就是她了。” 陈晶晶瞥了他一眼：“怎么说？” 邹凯忙道：“不是我，是我邀请唐文当我的伴郎，结果他打算把瑾萱也拉扯进来，要不是我从中作梗，今天你看到的，就是他们一块出现在会场。” “那不就是了。”陈晶晶着急的抓住林双双的手：“辛亏上次我先来个下马威，说不准邹凯早就成为她的笼中物。” 林双双好奇：“你下的什么手？” 陈晶晶坦然回答：“没什么，只不过不小心把咖啡洒在她身上，提醒她而已。” 邹凯急道：“不行，我得赶紧出去看看他们，别让他们俩独处太久。” 他一出去，林双双的心揪得老高，仿佛悬在空中飘浮，没有落脚之处。 陈晶晶抓住她的手：“双双，你得先发制人，过几天你不是还得回去上课，这两个月的期间又不在唐文身旁，别让对方有机可乘。” 林双双一时间无法意会过来：“可是，我该怎么做？” 陈晶晶目光落在她一身粉色的礼服，二话不说，直接在她的右边肩膀扯下一块，薄纱的质料经不起拉扯，立即裂了开来。 林双双讶异：“晶晶，你做什么？” 陈晶晶解释：“原本伴娘不是她吗？现在她当不成伴娘，待会还礼服的时候，也叫她吃吃苦头。” 林双双苦着一张脸，短时间明白过来，顿时展露笑颜。 邹凯并不知道这事，等林双双换下伴娘礼服，和其他租来的伴娘服放一块儿，再将礼服袋交给邹凯。 他们开始讨论接下来的活动，此时，邹凯把瑾萱找来，把礼服袋交给她，没想到唐文也在，他面不改色：“瑾萱，双双还有其他事，伴娘服装替我还给天使婚纱店。” 瑾萱并未怀疑，点头答应。 林双双上前勾住唐文，亲密道：“邹凯说，他们蜜月前还有聚餐活动，一块去吧！” 唐文急着后退一步：“不了，我待会还有别的事。”他转头看了一眼瑾萱：“不是还有别的事吗？我们走吧！” 瑾萱茫然对着唐文点头，唐文意示瑾萱移动脚步，在他们猝不及防时，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上车之后，瑾萱问：“你怎么不去？” “这么热闹的场合，我不适合去。” “可是，邹总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妥？” “他懂我的。”他用眼角瞄了一眼方向盘：“开车吧！”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刻意引起话题，只是专心盯着前方路况，只有车内广播热情播放，口齿清晰的主持人针对时下话题和在线的观众互动。 由于是周末，天使婚纱店内的客人多，有部分的新人是趁着假日过来看婚纱，另外一部分的人是来还礼服，接待人让他们在店内的沙发上等待，瑾萱望着店内的情侣，每个人的脸色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仿佛脑中规划的蓝图，在这婚纱店内慢慢的成型完成，迎接美好的未来。 不一会儿，前面排队的人变少了，眼尖的接待人走了过来招呼，见到瑾萱手中的礼服袋上标示天使婚纱店的字体，问道：“您好，请问是归还礼服的吗？” “是的。”瑾萱起身，将袋子交给了对方：“是邹凯和陈晶晶新人租借的。” 接待人有礼貌的接了过来，提着礼服袋来到了电脑前查询，过了一会儿出现新人信息，她再次确认：“是伴娘礼服吗？” 唐文回答：“是的，一共有三件。” 接待人解释：“请您等等，我们得确认一下。” “好的！”不一会儿，接待人过来，手里抱着另外一套伴娘服，端正道：“您好，刚才我们确认过，发现有一套伴娘礼服破损了。” “怎么可能。”瑾萱诧异，她上前，将接待人手中的伴娘服仔细的瞧了瞧，在她手中的伴娘服袖口接缝部分，出现了裂缝，一眼就能辨认出是人为拉扯，顿时哑口无言。 接待人理智叙述：“邹先生在我们店的费用已经结清了，在合约部分只支付伴娘的租金，礼服若是受到人为毁损，必须支付相对应的金额。” 瑾萱慌忙问道：“多…多少呢？” “三万元。” “三万元！这么贵？” “姑娘，你可别以为伴娘礼服看起来没什么，它制作的面料和工艺都是国内最顶尖的。” “可是！”瑾萱实在不太愿意成为待宰羔羊，万一回过头，邹凯不承认，还以为是她刻意破坏的怎么办？越想，她越拿不定主意，她说：“能不能先把礼服还给你，回头我跟新人说一声，让他们联系你，如何？” “这不行，交还礼服的是你，如果我再跟邹先生联系，他不一定会认这件事。”接待人有条不紊道：“姑娘，我知道你人好心善，不一定是你本人做的，可是，收到礼服那会，你检查过了吗？他们有主动提起这件事吗？如果不是，现在礼服出现损坏，再回头问其他人，基本上没有人承认的，如果我再让你走，我打电话给邹先生，说不准你也会不认的。” 瑾萱心急：“我知道，可是真的不是我。” 正当两人胶着时，唐文直接从怀里掏出信用卡道：“我来付！” “唐总！！” 唐文分析：“我知道不可能是你，如果真要是邹凯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来支付这笔费用也是应该。” 瑾萱没有办法拒绝，只得眼看接待人收下信用卡，刷完卡，接待人一如既往，笑容可掬送他们到门边，继续忙着接待下一拨的客人。 第七十八章 弱点(一) 婚礼过后的隔天，周一，唐文刚上班，才打开笔记本电源就接到邹凯的电话。 邹凯劈头就问：“天使婚纱店来电跟我说，你替我支付了伴娘礼服的赔偿金额？” 唐文理所当然道：“是呀！怎么了？” 邹凯在电话另一头忍不住提高音量：“我记得把这件事交给瑾萱，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我刚好跟她一道回家，顺路陪她去婚纱店一趟，碰巧遇到这件事，举手之劳而已。” “你说得轻松。”邹凯解释：“当初在回收伴娘礼服并没有人提起，如果真的有一丁点破损，肯定会有人提醒，对了，先前你不是说过瑾萱是伴娘？当初，我突然换掉她，说不准她怀恨在心，刻意弄坏的？” 唐文眉头一皱：“她！怎么可能？” “你仔细想想，最后送礼服的人是谁，除了她还有谁？” “你这么说我不否认，但是，你也得想想，瑾萱在替你送礼服的同时，并没有实际检查过礼服是否受到了毁损？” “你这么说，该不会以为我挖坑让她跳？” “我没这么想，只是不想随便冤枉人。” “好，咱们不说这些，待会我得出国渡蜜月，公司没人替你看着，你得好好的提点心，尤其是你身边的小助理。” “知道了。”唐文打断：“这你不用担心，我还应付得过来。” 邹凯刻意压低声音：“别说你应付得过来，你好好想想，她背后的靠山是谁？” 唐文叹口气：“都是唐氏集团的人，别说得好像两家子人一样！”他说：“好了，好了，我正在看邮件呢！” “算了，登机门时间到了，不说了。”邹凯正经道：“不过唐文，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要记着，别当耳边风。” “好，我知道了。” 唐文挂上电话，瑾萱出现在门口，对于方才听到的这些话，似乎能听出大概，她立在门口犹豫不决，直到唐文喊她：“进来！” 瑾萱面有难色：“唐总，礼服的事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他客气道：“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子的，方才许总打电话过来，说第二阶段的试验即将到了尾声，希望相关人员能过去开个会。” 唐文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也去？” “嗯！基本上，试验的进度不需要我，不过，我还得过去一趟，看看哪里需要帮忙？” “你去吧！” 唐文目送瑾萱消失在门口，耳边突然间响起了邹凯提醒的话。 瑾萱刚迈步进入会议室，会议进度已经进行到一半，吴亮站在简报前，见到有人出现，立即被打断，发现是瑾萱，脸色一沉，不再言语，径直回到位置坐下。 小张等人并未察觉，他是组长，继续站起来解释：“刚刚吴亮都说了，虽然第二阶段的进度延迟了，不过程式设计方面，吴亮跟周夏讨论过，内容我也看过，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许志晓问：“你们什么时候测试？” 小张胸有成竹：“这两天我们把吴亮分别写的程序单独试跑一遍，等小林确定硬设备是否能负荷，再全部合并测试。”小张眼角不经意瞄了一眼吴亮：“我们打算尽快试试。” 周夏犹豫不决：“测试需要连续两到三天的时间，我跟吴亮基本上是离不开实验室。” 许志晓听出弦外之音，右手婆娑下颚：“瑾萱，李青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瑾萱回答：“上次陪李青产检，医生说大约还有四周的时间。” 许志晓说：“李青的身体状况好吗？” “一切正常，医生只交代她多休息。” 许志晓直接下结论：“试验的这几天，就让瑾萱陪着李青。” 吴亮在座位换了一个姿势：“不用，我估算，试验最慢也要一周的时间，李青的预产期还有两至三周时间，她现在没工作，一个人在家休息无妨，你们用不着大惊小怪。” 瑾萱跟许志晓相互交换了一个神色，许志晓说：“还是谨慎为好，何况，李青现在挺着肚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有人在身旁照顾总比没有好。”他对瑾萱道：“瑾萱，你没问题吧！” “没有。”她缓和：“如果李青姐不愿意住我那，我过去住也是可以的。” 吴亮猛的站起来，似乎不肯退让：“会开得差不多，没什么事的话，实验室还有其他活，我得赶紧过去。” 在场参与的人员讶异，却没人上前阻止吴亮，只有许志晓同样站起身，挡住他的去路，意示周围的其他组员先离开，直到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俩，许志晓晓之以理：“你爱怎么我不管，可是实验室随时有变化，万一你们需要待在实验室超过三天、甚至一周的时间，你还让李青一个人？她现在不方便，随时需要人，难不成你不清楚吗？” 吴亮漫不经心的耸肩：“李青每天好得很，我没见她有任何的异状。” 许志晓脸上的神经蹦得紧紧的：“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吴亮的神色突然变得狰狞：“你少说些自以为是的话，说到底，你不是想让人觉得是欠你的？好取得旁人的信任？” 许志晓辩驳：“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无法改变对我的态度，不过吴亮，不管你愿不愿意，李青的事我管定了。” 吴亮懒得跟他争辩，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发现瑾萱站在门外迟疑不决，吴亮愣了片刻。 瑾萱急道：“我没问题的。” 吴亮毫不领情：“你也是，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说完，他绕过她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瑾萱转头问许志晓：“吴亮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不是，他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刚才你都是为他着想。”瑾萱皱眉：“难道你们没跟他说过上次第一阶段的试验，周夏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志晓无奈道：“没有用的，吴亮不吃这一套。”他说：“何况，他对我一直有成见，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 瑾萱问：“许总，李青姐怎么办？” “吴亮不在的这几天，你问问李青需不需要人陪？不管她的回答如何，记得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如果真的有什么状况，你立马放下任何事情，以她的事为优先。” “好的。”瑾萱思考：“过几天是李青的产检，我可以找机会问问她，有任何的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许志晓欣然点头：“不管这次试验顺不顺利？李青是吴亮最大的软肋。”他无可奈何靠在墙边思考：“虽然之前发生太多意料之外的事，希望是我想多了。” 第七十九章 弱点(二) 会议被打断，小张是实验组组长，为了确保过程顺利进行，约好在下班吃饭时刻，私底下找了许志晓还有周夏，顺便带上瑾萱。 他们习惯找热闹的地点，来掩盖谈论公事的内容，此时的天色刚暗下来，大排档的灯泡才点亮，周围都是热闹的人群，点完菜，老板早就迈步朝另外一桌微笑招呼。 小张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犹豫：“这次多亏了吴亮，第二阶段进行得十分顺利，这段期间，虽然何均他们没有任何动静，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偷偷地在观察我们实际进度，第一阶段让他们给夺了过去，邹总勉强的相信了我们，万一第二阶段小组的成员大意了，这个成果让他们给拿了过去，要再扳回局面，是难上加难。” 周夏转头问许志晓：“要不要告诉吴亮实话？” “他不会听我的。”许志晓直截了当回答：“不是我不肯劝，周夏也是知道吴亮固执的脾气，只要是他认定的事，谁也劝不来。” “这我可以替许总作证。” 小张提高音量：“那怎么办？” 许志晓双手合十，撑在下巴凝神思考，直到服务员端上热腾腾的菜，周夏和瑾萱对看了一眼，一边劝小张动筷。 小张根本没有心思，忍不住激动握拳：“事情总有个万一，如果我们不提前预防，接下来的试验真被他们取而代之，今年我在旁人的眼中没有一个确确实实的作品呈现给大家，即便是真的，还让人指指点点，我是真的不想在这待下去。” 周夏安慰道：“小张组长，许总已经在想办法了？今天下午还特地交代瑾萱看顾吴亮的老婆李青，我觉得许总的顾虑没错。” 许志晓低声沉吟：“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李青是最有可能成为目标。” 瑾萱说道：“要不，这段时间，让李青姐跟我一块住？” “我看，别经过吴亮的同意。”许志晓一边点头一边看她：“瑾萱，下次产检，你直接劝劝李青，如果她不同意，你告诉她，这么做，也是我的建议。” “这件事交给我。” “好啦！”周夏替小张取了一双筷子，交到他面前：“快点吃吧！” 小张夹起一块肉丝放入嘴里，又趴了几口饭，桌上的菜肴很快的被洗劫一空，他满意的点头，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油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我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吴亮的妻子身上，说不准，第二阶段试验还会发生像上次跳电的意外。” “这点我早有了准备，上次已经让工程人员替研发大楼安装发电机，若是有突如其来的意外跳电，还能缓和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至于像上次那样，整栋楼都是乌漆嘛黑的。” 周夏忍不住鼓掌叫好：“这下子，实验室有我们，外头又有瑾萱，我就不相信这次还会落到他们的手里！！” 许志晓认真道：“话别说得这么满，每次我们不是都做足了准备？还不是会出现意外？” “反正，他们的伎俩也就那些，到时候咱们多提点心。” “嗯！” 许志晓朝空着的盘子看了一眼，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大伙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工作，别以为这次讨论完就当事情结束了。” 四个人收起笑容，分别起身，许志晓走到门口，主动付钱，转身对着瑾萱说：“我送你回去。” 周夏和小张在一旁听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找借口一道回公司宿舍。 瑾萱看了许志晓一眼，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晕黄的街灯照在前方，衬托出他高大的身影，仿佛有他在，天底下困难的事，到他的手里随即迎刃而解，瑾萱感觉到莫名的安全感。 她坐在副驾驶座，安然的注视前方，忽然间想道：“我还没跟唐总提李青的事，明天得跟他说一声！” 许志晓专注的开车，过了片刻道：“第二阶段的报告，过几天才会到他的手上，在这期间，试验的内容和进度全部都是保密的。” 瑾萱眉头一皱：“你觉得我会跟唐总透露开会的内容？” “不管你有没心，提醒一下总没错。”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总是神经兮兮，邹总我是不清楚，不过唐总这个人，刚从国外回来，对公司内部的事似乎参与不多，对任何人并没有存在意见。” “包括我？” “我不清楚。”瑾萱双手交叉：“至少，他帮了我不少忙。” “哦！怎么说？”许志晓兴致高昂问道：“能说来听听？” “上周不是邹凯的婚礼吗？他让我还伴娘礼服，结果礼服遭人破坏，需要人赔，还是唐总替我圆场。” “谁弄的？” 瑾萱双手环抱，嘟嘴：“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许志晓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想借由这个方式来提醒提醒你？” “提醒我！”瑾萱第一时间想到了邹凯，平时她并不觉得跟他有任何关联，或者是有得罪他的地方，经他一说，不得往另外一个方面想。 “既然不是唐文，那肯定是邹凯。”许志晓直接把她的顾虑说出来，解释：“当初，要不是他的缘故，你怎么可能会当唐文的助手？” “可是我从来没有跟邹总有直接的交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许志晓明白，邹凯是不愿意他们俩走得近，也不愿意告诉瑾萱，他说：“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瑾萱恍然：“按你这么一说，他肯定不肯罢休？想借由礼服这件事让我知难而退？” 许志晓转移话题：“也不一定是你，如果是邹凯，他针对的，也有可能是我。” “为什么？” “我只是猜的。”他换了一个口吻分析：“上次，第一阶段不是让何均得逞了吗？即便公司内部有杂音，邹凯并没有表明他的立场。” “可是最后，公司上级不是承认了是小张这一组的人吗？” “那是在唐文来公司之后的事，也就是说，只有他表明了立场。” 瑾萱打断：“邹总没有？” 许志晓果断回答：“没错！” “为什么？不管试验是落到了何均或者是小张的手里，对他而言，他有什么好处？” 许志晓坦然：“不清楚，我还没理清这其中的缘故？” 瑾萱侧过头，依旧无法想清楚：“不过，眼下的时机刚好，他不是渡蜜月去了吗？肯定没时间顾这儿。” 许志晓嘴角扬起：“如果只有何均单枪匹马，我们这么多人应该能应付得过来。” “既然如此，我们得赶紧抓紧时间。” 许志晓抓紧方向盘道：“明个儿，我再跟小张讨论一下，如果时间允许，就不照预定的计划执行，越快越好，也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第八十章 弱点(三) 瑾萱一早来到唐文的办公室，敲门时，听见咳嗽声，进去后她见唐文伸手捂着脸，问道：“唐总，您感冒了？” “没事，昨晚受了点风寒。”唐文的桌上摆着一盒刚拆开来的感冒药：“吃点药就没事了。” “最近天气冷，要多注意身体。” “嗯！”唐文抬起头问：“你特地找我，有事吗？” “是的。”她说：“昨天许总开会，王教授的星耀计划有了进展，在这段期间我可能会多花点时间在上头。” “许总早上发邮件过来，刚刚我也看过第二阶段的报告内容。”他摇摇手：“没事，你忙吧！” 瑾萱点头：“今天是李青产检，下午我开车送她去医院。” “好，开车注意安全！” 瑾萱交代完，中午还没在公司吃，便开车到李青家。 李青从门口出来，手里提着包，凸起的肚子比上次见到还来得明显，使得她的动作显得笨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打开车门。 瑾萱给她一个笑容：“没事吧！” 李青圆润脸颊鼓起，双手握住车子的把手，坐稳副驾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走这么一小段路就上气不接下气。” 瑾萱踩下油门：“对了，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行动上有些不大方便。”李青望着前方：“不过，自从来这里，能和我说话的也只有你了。” “哦！是不是很孤单？” “有点吧！”她扬起头，迎着阳光：“在吴亮的老家也是，只不过他每天在太阳下山准点到家，我们还有多余的时间能说说话，现在不行了，即便他是每天回家，有的时候也是到了凌晨，等我醒来，天都亮了。” 车子来到十字路口，瑾萱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我听说有了吴亮，试验进行得十分顺利，这样日以继夜的日子，应该很快能结束。” 李青低着头，手指缠绕在手提包的背带上，若有所思：“昨天吴亮跟我说了，他说，顺利的话，下周能解决。” 瑾萱没想到吴亮的速度这么快，她问：“他有提到这段时间必须留在公司吗？” “有的。” “李青姐，吴亮不在的这段时间，晚上需要我过来陪你吗？” 李青诧异：“不需要吧！” 瑾萱试探性的问：“昨晚吴亮有提起这件事吗？” “没有，怎么了吗？” “我们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万一有其他的事，一时找不到人帮忙。” 李青笑道：“等试验结束，说不准孩子还没生出来，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瑾萱皱眉，眼看医院就在前方，没办法继续刚才的话题。 车子停妥后，瑾萱到门口取号，陪李青一起走到门诊前等待。 李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瑾萱聊天，此时此刻的瑾萱，心里只想着说服李青而走神，直到前方红色灯换了一个号码，李青准备起身：“换我了。” “我跟你一块去。”瑾萱赶紧跟上，扶着李青的手进去，合上门时，瑾萱见前方乌压压的一片，都是今日挂号等待的孕妇，在不远处，有一个戴鸭舌帽的人靠在柱子，只露出了半张脸，灯光在帽缘下出现一大片阴影，瑾萱觉得奇怪，定睛一瞧，没想到对方似乎察觉出，立即躲入柱子后方。 陪同的护士提醒瑾萱关门，瑾萱才回过神，走到李青旁边，医生照常超音波检查，露出满意而疲倦的笑容：“胎儿一切都好，不过妈妈的体重最近有点失控，记得忌口。” 李青不好意思笑道：“为了宝宝，最近我可什么都吃。” 医生看着电脑的屏幕：“从超音波来看，宝宝的体重算是正常发展，等宝宝生出来，基本上都是长在妈妈的身上。” “知道了，我会多注意。” 瑾萱担心问：“医生，我想问一件事，下周他先生出差，家里也没其他人，只剩她一个人在家，要不要紧？万一孩子提前出来怎么办？” 医生手里握着报告，皱眉：“从刚才的检查来看都是十分稳定，预产期也得四周左右，不过，也有孕妇是在预产期提前两、三周前生出来的也有。” 瑾萱急道：“吴亮不在的这段日子，还是让我来陪陪你吧！” 李青毫不在意：“你放心，即使生孩子，最快也得要三到六个小时，到时候我打给你也是来得及。” “可是…。” 一旁的护士打断他们的话：“你们有什么问题到外头去说，时间有限，我们得喊下一号。” 瑾萱和李青被请了出去，瑾萱刻意走到方才的柱子后方，又看了四周，那股奇异的感觉已然消失无踪，不过，紧张的氛围还在她的心头打转，久久挥之不去，她锲而不舍说道：“李青姐，如果你是因为我去你们家不方便，要不，这一段时间你来我家住也是一样。” 李青一只手抚着肚子，问道：“瑾萱，你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是不是吴亮发生什么事？” 瑾萱欲言又止，李青给予压力：“如果你不把实话告诉我，我是不会考虑。” 说完，李青直直的朝前方走，将瑾萱抛在脑后，为了把握机会，瑾萱只好拦下她，一股脑儿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在吴亮还没加入星耀计划之前，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 “麻烦！星耀计划不比其他的专案，何况会遇上麻烦是不可避免的事。” “不只是工作上的，在唐氏集团，还有人比我们更想要星耀计划的内容。” 李青听闻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对方在我们第一阶段使用的手法十分拙劣，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担心，等第二阶段的报告上呈之后，消息在公司内部曝光，他们会再使用相同的方法。” “谁？” “我说不清楚，说不准你们也不认识。” 李青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她握住瑾萱的手：“为什么吴亮事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我们觉得这件事在第二阶段发展时并不重要，所以没跟他提，可是昨天开会的时候，大伙在会场提了一下，吴亮并没有把它当回事。”瑾萱同样紧握她的手：“李青姐，吴亮是个男生，心思没那么细腻，可是你不一样，你一定能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是不是？” 李青迟疑一会儿，露出为难的模样：“瑾萱，我很想相信你，不过，让吴亮知道你来照顾我，他可是打死也不愿意。” “为什么？” “既然你对我没有保留，我也告诉你。”李青说：“一直以来，吴亮对你是很感冒的。” 瑾萱从吴亮的态度也能感觉出来，因此当她说出来的时候并未露出讶异，她说：“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告诉你实话，因为他知道，志晓喜欢的人是你，而志晓要娶的那个人，一直以来，是吴亮喜欢的人。” 瑾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李青握住瑾萱的手慢慢松开：“所以，只要你在，吴亮就会觉得，志晓是无法给他喜欢的人幸福的。” 第八十一章 弱点(四) 当瑾萱发觉唐文没来上班，已经是隔天的事，她等了一个上午，没见着人，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唐文，是在他咳嗽的时候，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她赶紧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不同的感冒药，敲了敲唐文家的门。 唐文前来开门，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平贴而整齐的贴在耳后，只不过后方有几缕发丝生硬的向上翘，他似乎没发觉，可见到瑾萱时，疲倦的眼神露出了讶异表情：“你怎么了来了？” 瑾萱撅起嘴，将手提的袋子高举：“我来看看你。” 唐文后退一步，请她进来，瑾萱走进，转身见到客厅的矮桌子上有一个白色瓶子，和透明水杯，还没来得及收拾，瑾萱便抢先一步，捡起桌上的瓶子道：“你不是感冒了吗？怎么只吃综合维他命？” 唐文勉为其难道：“我想着只是简单的病，能自己好。” 瑾萱像是质问做错事的孩子般问道：“从昨天到现在吃药了吗？” “没有，我想着吃点综合维他命缓和一下不适。” “这怎么行？”瑾萱重新烧开水，从袋子里细细的检查一遍，选好其中一个感冒药，等水烧开了，将药包递到他手中：“这感冒药挺有效。” “这…。” “你放心，这药刚买来的，保证安全。”她替他倒了杯水：“你可别误会，现在邹总渡蜜月去了，这公司不可一日无主，要是你也生病了，那还得了！” 唐文接过杯子，热腾腾的温度从玻璃杯中传来：“谢谢你。” “别谢我，好好的保重你自己的身子要紧，况且，邹总知道了，他肯定会责怪我没把你顾好。”她环顾客厅，客厅的格局比她想象中还要简单，不过从精美的家具来判断，价格不菲，她说：“天气都已经入冬了，这房间怎么没开暖气？” 唐文乖乖吃药：“我不觉得冷。” 瑾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我没你这体质。”她检查他喝水，走到空调前按下开关，确定空调正常运作后，转身交代他：“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上班吗？” “嗯，会去的。” 瑾萱仔细打量他：“明天我来接你，要是你真觉得不舒服，至少也得看着你吃药。” 唐文喝完水，将空杯放在桌上。 瑾萱收起水杯，走到水槽边上，开放式的厨房光洁明亮，她问：“晚餐吃了吗？” “还没，我打算叫个外卖。” “这怎么行？”瑾萱卷起袖子，从玻璃的柜子里取出一包方便面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煮个面，加个鸡蛋还有青菜，行吗？” “行！可以。” 唐文抬眼看着瑾萱忙碌的背影，竟然看得出神，直到瑾萱将手中的面端到他面前，才自觉失礼，他转移话题：“今天工作顺利吗？” “嗯！采购部门的刘总和许总上午各自打了一通电话，下午又打来确认过。”瑾萱坐在他对面笑道：“还有不少人送来签呈，又默默的回去了。” 唐文用筷子卷了面条：“怎么不替我看看。” 瑾萱双手撑在下巴，耸肩：“我不敢，如果有要紧的事，被我耽搁了，该怎么办？” 唐文吃了一口面，热乎乎的面条下肚，顿时胃口大开，他说：“你这不是来了吗？” 瑾萱微笑道：“我是来给你送温暖，不是增加你的负担。” 唐文想起前几天许志晓跟他提起过第二阶段的内容，瑾萱也参与过他们内部会议，他问：“对了，小张实验的进度现在到哪里了？” 瑾萱侧过头思考：“上次开会说道，应该在这一两周左右。”她说：“许总今天找了你两次，可能是想向你汇报进度和内容。” 唐文喝了一小口热汤：“上次我听邹凯说过，你们第一阶段的进度并不顺利？” “是的。”瑾萱毫不避讳：“出了不少意外，除了跳电，还有人刻意闯入实验室。” “不过我听邹凯说，当时你们没有任何的证据，还有另外一方的传言是你们自导自演。” 瑾萱激动：“才不是，他们是做贼得喊捉贼。”她急道：“唐总，你可千万别听他们片面之词。” 唐文放下筷子，一脸正经：“我来之前听说过，可是，从来没有人向我提起细节，你能跟我说说吗？” 瑾萱不大愿意提起这些事，毕竟当初大伙都说做足准备，最后还是让对方有机可乘，她勉为其难道：“第一阶段试验的那天，总开关的线路受到人为破坏，有人趁着停电时，摸黑进去实验室，还打伤了周夏和小张，夺走了第一阶段试验的程式设计，由于当时的摄像头失效，因此，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听你这么说，像是自己人所为。”唐文问道：“奇怪的事，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要偷走试验的结果？” 瑾萱认同他的说法道：“我听其他人说过，可能是许总跟其他人有过节，星耀试验在开始时，有不少人跃跃欲试，许总曾在人员的部分稍微做了调整，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许总这个人做事踏实，不过待人处事一板一眼，难免得罪人。”他问：“许总在公司也待上了三年多，即便有人对他是不满的，也不可能过于猖狂到做这些事？” “我也不懂。”瑾萱侧过头猜测：“也有可能是星耀试验的奖金过于吸引人，谁知道呢？” 唐文点头：“不过这次，你们做好了万全准备了吗？” “研发这一块，如果是吴亮，应该是没有问题。”瑾萱认同唐文说的话，如果是何均，以他在公司的职位，是不可能策划上次的行动，这一点，她曾经听许志晓和周夏谈起，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也不敢松懈，她小心翼翼道：“现在最怕的是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 唐文思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等第二阶段开始，我会通知其他相关部门提前做好准备，不会再让上次的事发生。” 两个人相视片刻，唐文假装低头继续吃了几口面，称赞面条好吃。 瑾萱并未察觉，利落的拍拍手，笑道：“好了，吃完这碗面，没事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回去小心！” “哪里需要小心！”她笑：“我就住在楼上。” 瑾萱走到门口，唐文打算起身送她，刚打开门，一阵凉风从四面八方而来，瑾萱赶紧用厚外套捂住脖子说：“别送了，外头冷飕飕的，别着凉了。” 唐文远远的看着瑾萱消失在眼前，原本温暖的屋内，顿时变得空旷而清凉。 第八十二章 弱点(五) 许志晓一整天坐立难安，自从上次报告第二阶段的进度即将进入尾声，他的一颗心再次悬挂空中，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当他答应王教授接下星耀计划的案子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每往前走一步，都是他精心布下的局面，目的是提高成功的几率。 然而，为了计划的实现，好不容易请来吴亮帮忙，不过，吴亮的性格并非是他可控制，即便让他知道第一阶段遭遇不少阻扰，吴亮也未必会谨慎小心。 那天开完会，周夏在吴亮耳边叮咛提醒，吴亮只露出轻蔑的态度，让周夏不得不提高警觉，转而向小张求救，小张以组长的名义又招开小组会议，会议上重新再次声明许志晓的话，再让大伙多提点心，遭遇第一阶段的成员们，个个将小张的话听了进去，除了吴亮。 会议结束后，小张单独留下吴亮，意味深长道：“吴亮，你在这儿也有两个月的时间，虽然用了大把的精力投入在实验上，不过，你应该也有耳闻我们在第一阶段遇到的困难，所以，第二阶段，你可要多加注意。” 平时一板一眼的吴亮突然笑道：“小张，你别大惊小怪，不过是个实验。” “这可不是实验就算了，第一阶段是周夏完成，你想想，第一阶段还只是给星耀计划铺路，我们也再三的做好预防，周夏也是十分小心慎重，最后还是让对方有机可乘，所以吴亮，这一次，我们可要比上一次多加防备，千万别让对方再钻空子。” 没想到吴亮笑得更开了，他拍拍小张的肩膀：“小张组长，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吴亮笑哈哈的走出会议室，小张的心更加沉重了，回头转而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许志晓。 许志晓是了解他的性格，实验当天，早已经安排许多人看着，不一定会出差错，当他听见李青的事，沉稳内敛的他，心里开始焦躁起来，他问：“你跟李青说了厉害关系了吗？” 瑾萱慌忙道：“说了，我都说了。”她急道：“原本她是希望有人陪着，毕竟吴亮不在，有人个照顾她是方便，不过，没有吴亮的同意，李青也不敢自作主张，我让她回去好好的跟吴亮商量，没想到吴亮死活不愿意。” 许志晓低头沉思，要是让对方知道了，第二阶段的实验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许总，我该怎么办？”瑾萱着急道：“我知道，吴亮打从心里不喜欢我，要不要再找人跟他说说，如果换了一个人照顾李青，或许他会同意。” 许志晓眉头一皱，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瑾萱保留了跟李青的谈话，迟疑道：“可能他以为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如果找有相关经验，或许他会同意。” 许志晓心里有底，不愿追问，烦躁道：“知道了，我来想办法。” 吴亮风尘仆仆的走入办公室，来到他的面前，打断他的思路，用一贯的冷酷表情，问道：“许总，您找我有事？” 许志晓隐藏情绪，同样笑道：“没事，就是想问问实验的进度如何？” “我每日的工作进度，下班前都会主动汇报给小张，他是星耀计划的负责人，您问他也是一样。” 吴亮是刻意提起，因为他不想跟他有直接的瓜葛，许志晓客气道：“实验进度当然是问他，除此之外，我想关心一下其他方面。” 吴亮调侃：“除了工作上的事，还有什么事能让许总您亲自找我？” “李青的事。” 吴亮脸色一沉，回答：“医生说了，她的身体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上回我已经跟你说过，你不在的这段期间，万一她有任何差错，该怎么办？” 吴亮斩钉截铁：“不可能！” “凡是总有个意外。” 吴亮听了不高兴，抿嘴道：“意外！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因为第二阶段试验能不能够顺利下去，使出什么其他的手段。” 许志晓受到侮辱，也不客气：“要不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你以为我会亲口提醒你？你太不知轻重！” 吴亮不放过任何的机会，笑道：“只要是你许志晓的事，都是重要的事，李青不过是我的妻子，她能掀起什么浪。” “万一有人利用她来挟持你，该怎么办？” “许志晓，你口口声声说担心李青，这件事万一传了出去，也有人为此想利用李青达成目的。”他疑惑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我只要确保事情能顺利进行。” 吴亮不屑：“所以你找来瑾萱？还让她照顾李青，让我欠她人情？你别做梦了。” “吴亮，我们都很关心你，你能不能别把旁人的关心踩在脚底下？” “谁都能关心我，除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 两人说到一半，瑾萱突然出现在门口敲门，刻意打断他们的谈话，她手里抱着唐文签过的文件，低声：“许总，这是唐总让我送过来。” 许志晓收敛起怒气，吴亮背过身，低头举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对许志晓道：“许总，时间不早了，没事的话，我先撤了，李青还在家等着我。” 吴亮双手插在裤袋，一副不可一世，经过瑾萱的身旁，那双精明的瞳孔如同一轮明月，流泻出一道道冰冷的寒光：“别以为帮了李青，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清静，不是麻烦。” 瑾萱眉头皱成一块：“我担心她出意外。” 吴亮哼的一声：“谁知道你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李青？” “我….” “少管我的闲事。”吴亮说完，举起脚走了出去，留下瑾萱寸步难行。 许志晓深沉的叹口气：“别理他，他就是这样，别往心里去。” 瑾萱走到桌前，将手里捧的文件交给他：“唐总都仔细看过了。” 许志晓随便捡起一叠纸，随口问：“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这几天我也将事情大略说了一下。”她说：“后勤部门他也通知过了，在这期间，如果许总需要其他人帮忙，可直接找他，他定会全力支持。” 许志晓点头，突然感性道：“瑾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许总，其实我没帮什么忙。”瑾萱瞄了一眼门口：“我担心李青姐没人照顾？那天，我苦口婆心说了好久，最后只跟李青姐交换了手机号码。” 许志晓灵机一动：“你有李青的联系方式？” “有。” 许志晓伸出手：“电话号码给我，明天让我跟李青说一声。” 瑾萱从他的表情看出希望，开心的从兜里找出手机，将李青的电话号码交给许志晓。 第八十三章 弱点(六) 吴亮夫妻俩今天起了大早，吴亮默默的走入浴室梳洗，出来时，李青正帮他整理好几天换洗的衣物，放入小行李箱，叮咛：“这里有五天的干净衣物，如果穿过了，记得不要混在一块儿，要是你记不住，喏，袋子在里头，别忘记了。” 吴亮跟平日一样，穿着宽松的服装，笑道：“知道了，别一大早唠唠叨叨，把我当孩子似的。” 李青检查没有漏掉任何物品，锁上行李箱：“你呀！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上的大小事，跟孩子没两样。” 吴亮来到李青身旁，双手环抱她，感谢道：“还不是你宠坏的。” 李青昨晚睡得不安稳，今天又早起，她揉揉惺忪睡眼，满足：“我知道，你工作忙，这周可能没时间跟我联系，不过，饭记得要吃。” “是的，老婆大人。”吴亮弯下身，对着李青挺着的肚子说道：“孩子，爸爸要出去几天，你可千万要乖乖的。” 李青看着孩子气的吴亮，受到了感动，多说了一句：“我听瑾萱说，你们这次的任务有风险，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志晓和周夏商量，不要一个人扛着。” 吴亮伸手掐了李青的鼻尖，心里不大乐意：“没有的事，不要听他们胡说。”他想起一件事：“昨天你不是说才出去走了半小时，差点喘不上气吗？” 李青捧着肚子，微笑：“孩子大了，是正常的事。” “好了，我得出门了。”吴亮走到门口，转过身，发现客厅的月历上，连续一周画上红色的圈圈，尽管平日他早出晚归，可每天总是能见上李青一面，总能让他放心，这一次，为了保证试验顺利，他不得不做出让步，尤其是李青今日的忙活这忙活那，像是要遮掩什么，即便大伙在他的耳旁提醒这次的试验危险性，他也事先做了准备，真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人不要紧，没想到许志晓还搭上了李青，这一段的谈话当下让他心里产生不快而有了疙瘩，他不安拉着李青的手道：“这几天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记得打电话给我。” 李青回答：“我打给你你不一定会接，真要有什么事，我会给瑾萱打电话。” 吴亮不得不板起脸，说道：“她也有其他要紧的事，别老是麻烦人家。” “知道了！知道了！”李青推他出去，上一次她在吴亮的面前说起瑾萱的好，还借此希望瑾萱能趁他不在家时过来帮忙，让吴亮差点发怒，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说不准吴亮像以前一样瞥头要走，闹得李青心里也不大舒服，她不想在吴亮的面前再次提及此事，将车钥匙递给他，催促他上车。 吴亮开车出门前，特意拉下车窗，对着李青多嘱咐几句，这些话，听在李青的耳里，感觉心里暖暖的，即便吴亮有再多的坚持，为了李青，他自己似乎也改变了不少。 送完吴亮，李青从储藏室推出另外一个小行李箱，准备出门。 前晚，许志晓特地打电话找她，两个人在电话中讨论一会儿，许志晓坚持瑾萱的观点，李青的答案早已在意料之中，没有任何的交集，最后，许志晓退了一步，妥协：“好，我能理解吴亮不想麻烦瑾萱，可是李青，你找其他稳妥的人过来帮你也是可以的。” 李青为难：“大伙平日都有工作，临时找人帮忙太过强人所难。” “如果你想不出法子，就按我的方法。”许志晓口气不容拒绝：“你别跟吴亮说，我让瑾萱每天过去陪你。” “不行，家里装了摄像头。”李青解释：“自从搬来这里住，吴亮担心我一个人，在家装了摄像，如果让他发现瑾萱，一定会生我的气。” 许志晓急道：“你已经为他牺牲了很多，不能让你自己任性一次吗？” “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事，我是不可能惹他生气。” “李青，以前你不是这样子。” 李青在电话中沉默许久，轻声道：“志晓，你也爱过人，应该知道我的难处。” “我能体会，吴亮他能吗？” “不管能不能，既然我跟了他？只想跟他平静的过日子。” “李青，你觉得我想太多也好，心机重也罢，这件事你得听我的。”许志晓提醒：“吴亮不在家的这段期间，即使是我不认识的朋友也行，或者是哪个亲戚住在这儿附近？他们不能到你家住，你过去也行。” “自从毕了业，除了你们，其他的同学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往来，吴亮的亲戚都在老家，要是贸然回去，他们肯定会觉得奇怪，何况，这路程也要一天多，离医院远，交通上不方便。” “你的父母亲呢？” “在市区附近，车程差不多两小时。”李青低声道：“他们是不方便过来，不过，我过去应该是可行的。” 许志晓给她出主意：“要不这样，你跟父母亲说一声，等到吴亮出门，你再用借口搪塞过去，如何？” “可是，自从我嫁给吴亮，平日里很少跟他们通电话。” “他们有工作吗？” “没有，他们俩都退休了。” “那更好，你过去我也能放心。” 李青为难：“可是…。” “如果担心他们不能过来接你？我可以托人接你过去。” 李青打断他的话：“不是，让吴亮知道，他肯定会说我。” “不管如何，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许志晓在电话中坚定道：“等吴亮出门，当天下午，我让瑾萱过去，如果你还在家，就别管吴亮，按我的计划执行。” “你放心，回头我跟父母亲说一声，等吴亮出门，我再过去，到了那边，我再跟吴亮说清楚。”李青笑说：“吴亮总不会跟我父母亲置气。” “这方法可以。”许志晓重复确认：“就这么说定了。” “嗯。” “瑾萱当天下午会过去一趟，如果你找不到出租车，顺便让她送一程。” 李青砸了砸嘴：“你还真是谨慎。” “我明白，你不想造成我的麻烦，可是我也不得不多为你着想。” “知道了，谢谢你。” “我们认识这么久，别跟我客套。”许志晓开心道：“等这件事忙完，回头我们一块吃饭。” 李青挂上电话，为了不让大家担忧，这段期间，她决定暂住在父母家。 她趁着吴亮上班时间，替自己打包衣物，担心漏掉了什么，又上楼巡了一圈，简单取了必要物品，时间还早，她在厨房准备早餐，简单吃了一会儿，预定的出租车有了动静。 下午一点，城东社区大门！ 第八十四章 弱点(七) 李青等到出租车，开车的师傅好心替她把行李箱放入后车厢，她移动身子，缓慢的坐入后座，手掌紧握着手机，直到沁出一层层汗水，这才惊觉，还没打电话通知父母亲。 自从嫁给了吴亮，李青鲜少跟父母亲联系。 当初他们俩在一起时，李青跟母亲的关系不错，时常在李青的口中套出她喜欢的对象是谁，因此，母亲对李青的情感了解，一直保持在单方面的恋爱，也从未想过他们俩会在一块儿。 直到有一天，李青带了一个男生回家，吓了父母亲一跳，晚上吃饭时间，李青的父亲假借谈话的机会，将吴亮的家庭稍微了解一番，对于吴亮的父母亲刚过世，略显遗憾，吴亮父母亲的工作是务农，活了大半辈子只能在乡下度过余生，努力积攒也买不起城市的大房子。 他们两老又问起吴亮现在的工作，吴亮坦白回答，他刚向一个未来有美好前景的工作提出辞职，打算回到老家，继承父母亲的老行业，这样的结果，是李青的父母亲不愿意接受。 李青的母亲开始紧紧抓住李青，希望借由亲情的力量影响她，不到一个月，李青只透过电话告诉父母亲她打算跟吴亮公证结婚，不打算开酒席，父亲气愤之下，想让李青回家，李青不肯，自此之后，只要母亲打电话过来，总是带着哽咽的声音，直到他们确定李青是不打算回头了，才决定放弃不再给她打电话。 李青曾想过有空回去看看他们，可是父亲当初的话说得如此决绝，告诉李青，吴亮的双亲不在了，难不成今后你们俩的生活不会有磕磕碰碰的？到时候你找谁哭去？还不是要回来求我们两老！这句话当着吴亮和李青面前说，硬生生刺痛了他们俩，即便吴亮当时忍住情绪，不愿意再提起。 李青知道，吴亮的双亲刚走，他又是如此高自尊心的人，当下没发脾气对他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容忍了。 这两方人，不论思想和三观，俨然越走越远，李青只能两择一，因此，不到必要，她不会去碰这个钉子，任由时间将过去发生过的这些，慢慢的抹平。 只是，血缘是切不开，即便遇到困难，许志晓在电话中问起时，李青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依旧是母亲担忧的神色，就算是回去让父亲调侃几句，也得把这一个难关渡过。 李青已经想好措辞，她不愿意把吴亮目前的情况清楚的说出，只说吴亮为了实验室，暂时不能照顾她，她临盆在即，如果有人能帮忙，那肯定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李青的父母亲要是见到她挺着肚子，说不准会看在孙子面子上，将过去的一切轻轻放下，只要李青肯多说几句，两老肯定也是不计前嫌，愿意重修旧好。 吴亮这边更简单了，只要她到了父母亲那边，告诉他想家了，吴亮不可能拒绝她，如果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说不准吴亮会因此放低姿态，有空上前串串门子。 市区的车速十分缓慢，李青望着车窗外发愣，也想好了应付两方的措辞，心不自觉松懈下来，沿街都是和她一样慢悠悠的人，偶尔停驻在街道两旁的展示橱窗，羡慕的看着纤细的模特儿套上最新的冬季服装。 开车的师傅自动开启暖气，李青的脖子微微出汗，她脱下羊毛大衣，稍微缓解一下身体的闷热，才一下子，便觉得困顿起来。 车子左右摇晃，让李青睁不开眼，她把头靠在车窗，不知不觉合上眼，昏昏沉沉的过了一阵子，她再次睁开眼，发觉周围都是茂盛的草丛和山间小路，午后的阳光正快速下沉，转眼间没入浓密的林间。 李青对家里的路还算熟悉，即便她许久没有回家，不可能到认不出的地步，她将身子往前倾，顺便检查前方的道路，问道：“师傅，我们这会儿在哪里？” “哦，高速堵车，我特意走了平面道路，很快的，前方拐弯就到了。” 李青点头，将身子往后靠，发现师傅的手机挂在方向盘旁边，然而，地图上并没有标示任何前往的目的地，李青犹豫片刻，朝窗外看出去，正巧发现前方的路标显示上前路，她问：“师傅，上前路不是往反方向吗？我要去中和路。” 开车的师傅并没有答话，李青警觉不妙，她大声道：“停车！快点停车！” 开车的师傅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道：“如果你还想保住孩子，就乖乖的配合我们。” “你…你们是谁？” 开车的师傅没有再搭话，目视前方继续开车。 李青拉开后车门的手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忽然间，她想起来瑾萱还有许志晓为了试验而担心她的安危，李青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是不是跟星耀计划有任何的关联？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师傅阴冷的瞳孔在黄昏的夕阳中，发出幽暗而森冷的气息，他嘴角微微扬起，透过后视镜，兴趣盎然的看着受困中的李青。 李青赶紧找到手机，拨打吴亮的电话，没想到电话的另外一头没人接，她紧急打给瑾萱，瑾萱很快的接起来，由于在山里，信号并不是很好，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当李青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时，开车的师傅忽然间一百八十度快速转动方向盘，李青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到另外一侧，手机应声掉落，消失在漆黑的后座。 她急着伸手摸索，没想到车子急速行驶在公路上，摇摇晃晃，让她无法得空找到机会，就在那一刹那，李青放弃寻找，从后方伸手，猛的抓了前方人的头发，接着听到一阵哀嚎，连方向盘差点没抓稳，车速差点失控，一转眼，左前方的车头撞到了护栏而停了下来。 开车的师傅摸摸头，系安全带的他毫发无损，他转头看了看后方的人，刚才那一下，让李青毫无防备，肚子不小心碰到了车门，疼得厉害，整个人缩在后座，痛苦沉吟。 师傅并未理会，继续开车，经过十分钟左右，他停在路旁，先是转头寻找李青的手机，发亮的屏幕上来电显示瑾萱两个字，师傅不耐的按下拒绝，再检查手机，还有一半以上的电力，回头看看李青，她已经埋头卷曲身子，斗大的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路旁有人接应，等车窗摇下来，探头检查车后方的李青，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师傅熄火，瞥瞥嘴：“还算顺利。”转头看了后座的人，不满意道：“如果她能配合就更好了。” 第八十五章 弱点(八) 唐文今日抱病前来，上午把昨天的事情忙完，走出办公室，瑾萱立即端上一杯热水还有感冒药在他的面前，瑾萱说：“你忙了一整个上午，这是感冒药，先喝完！” 唐文毫不犹豫一口喝下，问：“你知道许总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知道。” “我想去瞧瞧？” “唐总想找许总？我立即通知他，让他来找你也是一样。” “今天是第二阶段试验的重要日子。”他说：“许总这会肯定在忙，我过去找他也能争取时间。” 瑾萱笑颜逐开，在公司内部，有许多人私底下传闻邹凯和许志晓两人不和，邹凯跟唐文平日私交甚好，唐文肯主动找许志晓，除了破除公司内部谣言外，还能助这次的星耀计划一臂之力，她低头检查时间：“唐总，试验下午才正式开始，不如吃完饭再过去。” 唐文转过身：“不了，瑾萱，你陪我一块去。” 瑾萱陪同唐文走到办公室前，正巧遇见他们在会议室开会，中午的外卖刚到，所有人低着头边吃，投影的白板上出现专有名词，唐文一进去，所有人莫不起身，连许志晓都让出主位给他。 唐文谦虚坐到一旁，说道：“今早我特意让后勤主管多注意电力供给问题，还有，负责的小胖今晚留守在这儿，如果有其他的事情，你尽管打电话吩咐。” 许志晓眼角瞄了瑾萱：“谢谢唐总。” 吴亮打开便当盒，用力的趴了两口，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先进实验室看一眼。” 小张和周夏等人面面相觑，许志晓打断：“既然唐总来了，我们把星耀计划第二个阶段约略说明一下。” 在场的人放下筷子，纷纷打起精神来。 许志晓站在前方，投影仪投射的白光照在他的身上，墙上的总结报告，刚好缺了一块身形：“星耀计划的第二阶段，跟目前其他国家研究的人工智能相差不远，若是能将日常的语言和对答做一个简单的输入，那么，我们做出来的人工智能，也能跟一般人一样，完成基本对答的句子，不过…。”许志晓停顿片刻，那双眸中散发出更多的光芒：“我们要的，不只是这些，只要吴亮有逻辑的把程式设计完成，接下来，我们将要做的，就是超乎前人的脚步。” 成员们个个正襟危坐，双手合十，心中充满雀跃。 “接下来，希望大伙能一块配合吴亮完成第二阶段，大家一起努力这么久，即使第三阶段不能完成，眼下的这个程式软体，也是在唐氏企业以来迈向未来的一大步。” 唐文首先拍手鼓掌。 许志晓客气道：“难得唐总过来，请唐总说几句话勉励勉励大家？” 唐文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让在场的鼓掌声打断，他简单：“星耀计划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一个重要性试验，不只是在座的大家，连同我对这个试验都是十分重视，因此，公司内部出现许多不同的杂音。”他停顿片刻：“上一次我看过了研究的计划经费，只要是能达成星耀计划的每一个阶段，一律按先前的预算，请大家好好努力，谢谢。” 这一段话莫不让大伙欢喜，提升不少士气。 许志晓搭在唐文的肩膀说道：“既然唐总来了，要不要进去看一眼实验室？” 唐文没有拒绝，小张等人一阵慌乱，深怕招待不周，等一伙人簇拥着唐文出去，会议室剩下许志晓和瑾萱，瑾萱帮忙收拾桌上的饭盒，许志晓问：“你让他来的？” “不是，是他自己要来的！” 瑾萱把最后一个饭盒放入垃圾袋，许志晓抢走她手中的袋子，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你最近，跟唐文走得特别近？” “我是他的助理，这是理所当然。” 许志晓看着唐文消失的背影，疑惑：“瑾萱，你别忘了，他跟邹凯的交情不一般，现在他特地来告诉我们，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好让我们放松心防。” “我知道，可他也是唐氏集团的一份子，而且是重要的一份子。” “因为他是重要的一份子，所以他最不希望实验成功。” “许总，你别把人都往坏处想。”瑾萱强调：“况且，他是唐总，不是其他人。” “我问你，没有理由，他为什么要特地过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回头等我们查找问题时，才不会疑心到他们的身上。” 瑾萱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最讨厌你疑神疑鬼。” “我担心…。”许志晓差点脱口而出，随即噤声不语。 瑾萱清秀的眉毛扬起，似乎听出他的意思，转口道：“许总不用担心，不管调到唐氏集团的那个角落，我依旧是王教授的学生，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 被误会的许志晓急道：“这点我知道。”话还没说完，周夏出现在门口，从他犹豫的脚步，似乎在等许志晓，他说：“实验还没结束，我们都别太乐观，你自己小心。” 许志晓跟随周夏出去，瑾萱整理后走出会议室，发现唐文在门口等着，她讶异：“唐总，你怎么在这？” 唐文笑着解释：“他们知道我要进去，乱成一锅粥，今天对他们是个大日子，还是别耽误他们忙正事，所以不打算进去。” 瑾萱和唐文一块回到办公室，午后的时间仿佛跟日常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异状，邹凯不在，找唐文商量要事的人变多了。 瑾萱像个局外人，坐在办公桌前坐立不安，一方面担心实验出了意外，另外一方面又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离下班剩下两小时，瑾萱打算一到下班时刻，再过去实验室看看进度是不是如期进行？正当这么想的同时，接到了李青的来电，李青在电话中慌乱的说了几句，瑾萱刚开始听不明白，信号断断续续不稳定，等到瑾萱明白过来李青有危险，电话已经断了信号，瑾萱急着在原地来回踱步，试着拨打电话回去，只不过，这次的电话是持续响着，另外一头没人接。 瑾萱这才惊觉出事了，抓起手提包要走，准备向唐文请假，到了门口，刚好跟唐文撞个正着。 唐文察觉瑾萱的脸色不对，问道：“刚刚听到你这里有声响，许总那儿是不是有最新消息？” “不是。”瑾萱越说心越焦急：“是吴亮的妻子李青，她方才打给我，还没说完话，电话另外一头立马断了信息，现在打过去没人接？” 唐文走上前，检查她的手机，操作一会儿，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瑾萱低头看手机屏幕，发现李青的手机开启定位模式，急道：“她一定是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 “我跟你一块去！” 瑾萱迟疑：“这…。” 唐文倒是冷静：“星耀计划的实验，我们俩都帮不上忙，现在外头出了事，而且天色又暗了，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我陪你一块去，两个人发生意外也能商量商量。” 瑾萱禁不住唐文的要求，最终点头答应。 第八十六章 弱点(九) 瑾萱依照李青留下的定位驱车前往，约莫过了五十分钟，眼看夕阳西下，活络的地面顿时死气沉沉，留下一片绚丽的霓虹。 目的地的前方是一大片蔬果市场，车子刚到大门口，守卫的保安立即出来阻拦，手中还持有警棍挥舞：“停车！” 瑾萱踩下刹车，确定定位的点就在蔬果市场里头，拉下车窗问：“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能进去吗？” 保安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圆润，动作受到些微限制，依旧不减威严：“不行！”他稍微打量车内，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唐文倾身向前，忙道：“我们是第一水果供应商，今天早上来勘查过，东西不小心落在这儿，大哥，你行行好，给我们一点儿时间，让我们进去找找。” 保安皱眉：“这儿这么大，你们怎么找？” 唐文顺口：“我早上来过这儿，那老板的摊位就在中间的位置。” 瑾萱附和：“是呀！我们找到了立马出来。” 保安歪着脸，犹豫了一会儿，妥协：“好！不过车必须停在外头。” 瑾萱赶紧把车停在一旁，跟唐文一起步行进去。 他们刚进去没多久，许志晓正巧拨打电话过来：“这会你在哪儿？” 瑾萱才意会过来，着急：“志晓学长，李青可能出事了。” 许志晓在电话中迟疑三秒，说道：“出什么事？你说清楚？” “我也不清楚，李青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不过她有留下最后的定位，我跟唐总现在在这儿找她。” “你们在哪儿？” 瑾萱抬起头，前方的仓库出现四个大字，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回答：“我们在永兴蔬果。” “好，我立即过去。” 瑾萱挂上电话，天色一转眼就黑了，四周的路灯只是微弱的发亮，投影在湿漉漉的柏油地面上也只是模糊不清的影子，瑾萱利用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一盏明亮的光线也挥不去她内心的阴暗，她紧抓唐文的衣角，凡是周围有任何动静，在瑾萱的眼中，都像是影影绰绰的黑色鬼影，仿佛是一个不注意，就要张牙舞爪铺面而来。 唐文小心翼翼的找到定位点，最后在一个铁皮搭建而成的简陋屋子停了下来，他往前靠近，注意到油漆斑驳脱落得厉害，仓库的正中间悬挂着一盏黄色的灯泡，风一吹，吊在空中的那条线颤巍巍，连带底下的物体随着晃动，有了生命力。 瑾萱禁不住大叫，双手抓得更紧。 唐文镇定：“定位就在前方。” 瑾萱害怕的眯着眼，猜测：“看起来像是仓库？” “进去看看。” 唐文主动推门，门没锁，他们就着手电筒的光亮走进去，进去之后，还有一个小房间，不过光线变得更暗了。 瑾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试着喊道：“李青，你在吗？” 过了五秒没有任何回应，唐文走到小房间前方，门开的方式是使用单向扣，他转头对她说：“你在这等我。” 瑾萱点头，替他撑开门，用手机的光亮替他照路，一阵清凉扑面而来，随即是蔬果的沉闷气味，唐文往前走几米处，脚尖踢到用麻袋包裹扎实的蔬果，他弯下腰检查。 瑾萱在门口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唐文摇头，低头见到一只黑色的手机，确定定位是从这发出去，正准备回答，瑾萱的背后让人推了一把，她踉跄往前摔了一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应声关上。 唐文回头把手机捡起来，顺手扶起瑾萱，走到紧闭的门前用力一推，门纹风不动，他侧过身，用尽力气一推，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瑾萱肯定：“刚才有人推我。” “你看见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瑾萱望着漆黑的空间，焦急：“怎么办？” 唐文把找到的手机交给瑾萱：“如果没错的话，这是李青的手机。” 瑾萱用仅有的光源照亮四周，周围触手可见，她说：“可是李青不在这？” 唐文先反应过来：“我们中计了。” 瑾萱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即便唐文刚才试过了门，她依旧用脚踢了踢门，像是要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上头。 唐文从口袋掏出手机道：“我们用手机拨打出去看看。” 瑾萱点头，赶紧动作，没想到信号微弱，电话根本拨不出去，连李青的手机定位也消失无踪。 唐文猜测：“对方肯定在外头装了干扰器。”他再次来到门边，用力敲门，喊道：“我知道外边有人，能不能替我们开门？” 瑾萱靠在墙边，轻声：“别喊了，他们故意把我们锁在这，怎么可能还放我们出去？” 唐文问：“他们是谁？” 瑾萱欲言又止，按第一阶段发生的事来判断，这件事跟何均肯定脱不了干系，唐文并未直接参与这件事，若是贸然告诉他，他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她说：“不清楚，我只知道，知道星耀计划的人，肯定是公司内部的人员。” 唐文疑惑：“星耀计划是唐氏集团，而且是经过上级同意，为什么还会出乱子。” 瑾萱透过手机的微光看着他：“我不清楚，这要看上级是怎么想。” 唐文听明白话中的含义，他转过头，再次敲门，大声道：“开门，快开门！” 瑾萱放弃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拉了拉羽绒外套的领子。 唐文试了几次毫无用处，他喘着气坐到瑾萱的身旁问：“如果他们真是公司内部的人，为什么还把我关在这？” 瑾萱笑道：“他们原本的目的是关我，没想到带上了你，何况，这天这么黑，谁知道你是唐氏集团的少爷呢？” 唐文双肩下垂，在冷空气中，用力的打了一个喷嚏。 瑾萱招手说：“刚才许总打电话给我，我告诉过他地址，顺利的话，还得两个小时的时间，你省点力气，过来这坐一会。” 唐文放弃挣扎，坐到瑾萱身旁，揉揉冰冷的鼻尖：“要是许总过来，没发现我们，怎么办？” 瑾萱双手抱住膝盖：“还能怎么办？蔬果市场开张也得等到凌晨两三点。” 唐文捧着手掌呵气：“看来，对方早已有了准备，不打算这么早放我们出去。” 瑾萱分析：“拖到那个时候，估计第二阶段的试验早就黄了。” 唐文小心的看了瑾萱，将手机捡起来，重新试过一遍，李青的手机早已经没电，瑾萱的手机因持续亮着，也是到了最低电量边缘，只有他的手机，还剩下一半的电量，他又试图与外界联系，由于干扰器的缘故，耗费的电量转眼往下掉，最终还是徒劳。 瑾萱见到：“省点电力，至少还能做其他的用途。” 唐文叹气，将手机放一起，他坐在麻袋的上方，还是感觉到脊梁骨一阵阴凉，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大喷嚏。 第八十七章 弱点(十) 瑾萱在阴暗的空间，透过微弱的白光，见到唐文的脸颊红润，她问：“你没事吧！” 唐文皱了皱鼻子：“没事。” 瑾萱觉得不对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讶异：“哎呀！你的额头怎么这样烫？” 唐文摇手，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瑾萱脱下羽绒外套，披在他的肩上：“你只穿羊毛外套怎么能御寒，赶紧的，快点披上。” 唐文觉得头脑混沌，低声：“我没事，你也是，别着凉了。” 瑾萱精神奕奕：“我没事，倒是你，明明已经感冒的人了，万一受了风寒，回头被邹总发现，让他知道你跟我待在一块，肯定会劈头骂我。” 唐文这才把羽绒外套往前拉拢，依旧挡不住冷藏库的低温，尤其是脱了外套的瑾萱，周围的严寒顿时从四面八方而来，即便穿着厚重毛衣，那股冰凉简直是从脚底慢慢的往上窜，跟着温热的血液直达全身每一遍肌肤，她环抱双臂，在原地上下跳了跳，试着暖和身子，可那股冷空气本身是存在的，以她单薄的身子是无法抵御外在的寒冷，反而加剧了刺痛感，令她整个身子哆嗦在一块儿。 唐文见状说道：“别浪费力气，你跟我靠在一块，还能互相取暖。” 瑾萱难为情，她抱着双臂，蹲在唐文身旁，唐文自动靠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讶异：“你的手好冷。” 瑾萱同样惊讶：“你的手好暖，该不会是真的发烧了？” 唐文呵出一口暖气，眼皮异常沉重：“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困。” “我听说在低温下，是必须要保持清醒。”瑾萱紧张的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可千万别睡着了。” “说不定休息一会儿，精神就来了。” “不行。”瑾萱斩钉截铁：“我是认真。”她说：“你跟我说说，许俊最近的情况，他好吗？” “很好，上周我还特地带他去吃了速食餐厅，我们愉快的吃了午餐。” “还有呢？” “他对新的学校很喜欢，适应得很快，我也问过学校的老师，老师都说他很努力学习，成绩进步得很快。” “还有吗？” “没有了。” “多想想让你开心的事，有什么事能让你开心？” 唐文沉默片刻，说道：“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我开心？” “为什么？” 唐文耸肩：“没为什么？” “你把话聊死了。” “呃！”他说：“我该如何补救？” “说点话，什么话都行？” 唐文有气无力道：“那些是什么人？” “我也想知道。”瑾萱幸灾乐祸：“如果让他们得知被关的人包括你，不知道作何感想？” 唐文不解：“什么意思？” 瑾萱坦然：“没事，我只是感到抱歉，把你拖下水。” 唐文颤抖道：“这事来得突然，是你我始料未及。” “在我的印象中，高级主管跟你差距颇大，此时此刻，现在关的是我上一份工作的主管，他肯定急的跳脚，说不准还有可能把门踹歪。” 唐文无奈的笑：“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 “换了一身的狼皮，表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可永远也做不了自己。” 瑾萱不自觉靠唐文近一点：“你有喜欢的人吗？” 唐文转过头，瑾萱在近距离处，除了有浓厚的蔬果味道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发香，他温柔道：“有，你呢？” “有。” “他知道吗？” 瑾萱迟疑道：“我不清楚。” 唐文问：“如果你跟他处在这样的空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你跟他说清楚吗？” 瑾萱笑道：“要怎么说？你示范一下。” 唐文的语气异常温柔：“我喜欢你。” 瑾萱大笑：“就这样？” “就这样。” “你确定对方会被你感动吗？” “可能不会。”唐文问：“你呢？希望对方做点什么能感动你？” 瑾萱似乎认真的思考，过了片刻道：“我只希望，在他的眼中，我不一定是最亮的那颗星，可我是唯一的一个。” “这有什么难的？” 瑾萱微笑：“或许对你而言是简单的，对我而言却是难的。” 唐文试探：“你能说说，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你也认识。” 唐文的一颗心顿时向下沉，他问：“他能给你幸福吗？” 瑾萱逃避回答，用笑掩饰不安：“别说我，说说你，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喜欢的人…。”唐文沉吟：“如同你说的一样，她有可能是不起眼的那颗星，可是，她在我眼里是最善良、勇敢而且乐观面对困难的人。”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唐文莞尔一笑：“是呀！只要有她在，面对每天繁忙的工作也不觉得累。” 瑾萱将头完全的靠在唐文的肩膀：“听起来我也认识。” “嗯！你是认识的，而且跟她十分熟悉。” “我在公司认识的人不多，怎么可能认识？”瑾萱讶异：“该不会是仓库的人？” “不是。”唐文打断：“我想跟你说说她的事。” “好，你说。” 过了片刻，唐文缓缓道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可是，每一次碰面，更加深我对她的好感，尤其是自己的心跳，已经不是自己的。” 瑾萱感到身子刺骨的疼痛，可是她无力去抵抗，只能卷曲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在做最后的抵抗：“这是恋爱的感觉？” “也许吧！不过，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也很想知道对她而言，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会不会喜欢我？” “你问了吗？” “没有，我没有勇气。” “你的条件这么好，应该主动问问，说不准对方就同意了。” 唐文叹一口气，挺起胸膛，对未来有一种不确定感：“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刚接手父亲的工作，在公司还没站稳脚步，要是贸然的谈感情，对他对我都是不现实。” 瑾萱感觉头重脚轻，只顾着把身体的重量落在唐文身上：“然后呢？” “如果我现在冲动表白，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不负责任，等两个人相处一段日子，如果真的不适合，到时候彼此还能做朋友，如果合适的话，再表白也不迟。” “然后呢？” 唐文感觉脸颊滚烫，鼓起勇气问：“瑾萱，如果是你，你会喜欢我吗？“ “嗯，还有然后吗？” “然后？”唐文警觉不对劲，他摇了摇瑾萱，没想到瑾萱的身子一骨碌的往后仰，唐文立即扶住她，紧张问道：“你还好吗？” 瑾萱没有回应，唐文察觉瑾萱的衣服上都是冰冷的水珠子，他连忙脱下羽绒外套替她穿上，他的身体虽然软绵绵，可此时顾不了这么多，用尽最后的力气到门边敲门，过了半响还是没有人回应，只好抱着瑾萱，争取更多的温暖。 唐文轻轻摇晃：“瑾萱，你说说话，刚才你不是说要陪我聊天的吗？怎么不说了？现在换我听你说。” 瑾萱低语呢喃：“我们聊到了哪里？” “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唐文继续追问：“是呀？说说你喜欢的人。” 瑾萱昏迷中喃喃自语：“我喜欢的人，他一定会来救我。” 第八十八章 弱点(十一) 参与星耀计划第二阶段的小组成员，所有人严阵以待，蓄势待发，许志晓亲自安排所有人员的工作内容，从上午至下午没有一刻是放松，实验进度和内容如期进行，没有意外的话，说不准今晚夜半，吴亮能将第二阶段的实验从头到尾跑过一遍。 吴亮的工作一直是让许志晓放心，从以前到现在，他在王教授底下实验也是最出色的一个，即便他消失了将近两年，再次回到职场，面对熟悉的复杂程式，依旧能驾轻就熟。 眼看墙上的时钟指到了下班时间，许志晓回到办公室，这才想起了一整天没见到瑾萱，他拨打电话过去，没料到瑾萱在电话一头说出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从她电话中焦急的口吻来判断，这件事迫在眉睫，他挂上电话，犹豫片刻，在脑海快速的盘算，决定不跟吴亮提这件事，让他能专心一致把重心放在实验，打算找小张还有其他实验组的人前往。 事情刚决定下来，实验室内部突然间传来动静，小张心慌得透过手机拨打电话给许志晓：“许总，对方打电话过来，说绑了吴亮的妻子，要求星耀计划的第二阶段的试验跟她作为条件交换。” “电话呢？” “对方利用吴亮的电话打来，现在在吴亮的手中。” “吴亮呢？他知道一切了吗？” “知道，拨电话的人直说要找你才愿意把条件说出来，他一直不听劝，正要找你商量。” 许志晓还未开口，办公室的门立即掀起一阵旋风，是吴亮披着白大褂的身影。 小张焦急道：“许总，吴亮知道这件事很生气，觉得我们没把话说清楚。” 许志晓冷漠道：“行了，我知道了。” 电话刚挂上，吴亮愤愤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许志晓面无表情：“先前我提醒过你，你不听，李青现在是不是在他们手上？” 吴亮一个箭步立即冲到他面前：“你少说风凉话。” 许志晓眼神锐利，丝毫不退让：“李青也是我的朋友，我正在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对方要的是星耀计划第二阶段的成果。” 话语刚落，吴亮的手机再次响起，他利落的把手机接起来问道：“许志晓在你旁边？” “在。” 吴亮回答后随即将手机扩音，对方开始说话：“你们只要把输入程式的硬体交出来，我们随即放人。” “李青现在如何？” “她现在很好。”对方顿了顿：“只不过，刚才挣扎了一会儿，动了些胎气，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你们可别乱来。” “我们不会乱来，现在车就停在一家医院的旁边，她能不能得救，就看你们的了。” 许志晓心生不妙：“你们要我们怎么做？” “我知道，研发技术部的硬体有两组，你们只需要都交给我们即可。” 许志晓急道：“你们这么做，是打算断我们的后路。” 电话中传来大笑：“我知道，这是你们好不容易写好的程式，只要能有效的运用，给谁不都是一样？何况，研发技术部的硬体通常有备份，我们要求你们一次上交两个，也是担心你们作假。” “你！” “给你五分钟商量，我们这里的时间不多，也不清楚李青能撑多久？能不能救她？就看你的了。” 许志晓还想争取时间，对方果断挂上电话。 吴亮毫无眷恋：“我打算把它交给对方。” 许志晓大声喊道：“你疯了吗？这可是花了你两个月的结晶？” 吴亮一样大声反驳：“这是我做的，我一样能把它完成，可是李青，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瑾萱刚才打电话给我，她正在想法子。” “我不相信她能有什么办法。”他肃穆道：“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相信你自己！现在两个硬体一次交给对方，先不说他们会提前把试验成果做出来，我们再找人定制做硬体也需要时间。” “说到时间，有谁比李青更迫切的需要时间？” 他们才刚争吵完，吴亮的手机立即出现几个字：友爱医院停车场。 吴亮转头奔向实验室，直接将硬体手动拆解下来，并且取了备份的，许志晓早把车开到技术大楼门前，吴亮刚出大楼，随即坐上副驾驶。 到了紧要关头，许志晓手中握着方向盘依旧是平稳有力，而吴亮突然间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他们在一起做试验，许志晓跟随王教授参与大大小小的会场，在陌生人面前礼貌性寒暄问话当中，顺带探询的口吻问出关于对方的试验进度，又或者是在平凡的话语中找到对方的弱点，吴亮不是如此，除了做试验之外，凡是碰到与他相关的事物，他总是会不经意露出针锋相对的表情，希望在对话中取得制高点，可这不一定是好事，反而会曝露了自己的缺点，在他们之中，许志晓算是沉得住气，这一点，是让吴亮最为佩服。 一路上许志晓并未再跟吴亮争辩，或许他已经开始想b计划，想着如何在短时间内做好硬体设备来争取时间；可吴亮没有告诉他，只要是学习程式设计的人，都会在自己的设计的回圈上设陷阱。 他们有各自的心事，谁也没点破，直到前方出现友爱医院的大字，许志晓方向盘转一百八十度，离开明亮的大楼，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的停车场，许志晓的车灯在黑暗中闪了一下，对方收到了信息，不远处的空地上，一辆银色的面包车突然间打开车灯、发动引擎。 许志晓直觉将车停在一旁，吴亮提着背包下车，对方拉开车门，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并不能认清对方的五官，从他身后明显见到李青的身影，吴亮喊了一声：“李青，是你吗？” 李青歪倒身子，羸弱的说不出话来。 吴亮想再走近一步，立即让对方阻止，对方抢走吴亮手中的背包，检查硬体设备上的编号，点点头，握住李青的手臂，使尽的将她拖出来。 李青全身使不上气力，直接倒向吴亮的怀里，对方趁着空挡上车，关上车门，朝诺大的马路行驶过去。 吴亮扶着李青上车，许志晓用力踩下油门，绕了一圈，直接往急诊的方向。 急诊室内的护士和医生很快的替李青救治，由于李青出现虚脱状态，只能及时剖腹，不到两个小时，母子俩平安的活了下来。 许志晓陪着吴亮一块在走道上等待，直到李青被送入单人病房，许志晓让他们俩单独待在一块儿，他靠在门边，检查手机，已经出现许多的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小张和周夏打来的，他交代接下来硬体部分的事，让小张急忙联系相关设备厂商，挂上电话，抬起头，眼看到了晚上十点，他的心突然间空了一块。 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瑾萱似乎没有跟他联系？ 第八十九章 弱点(十二) 许志晓警觉瑾萱许久没与自己联系上，试着拨打手机，连试三次，手机的另外一头随即转语音，许志晓心急的在原地跺脚，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是瑾萱在他耳边提醒：永兴蔬果。 正巧周夏和小张等人赶到医院，许志晓让周夏跟随，在地图上搜索这四个字，不到五公里处，出现一个目标物，许志晓连忙驱车前往。 许志晓和周夏到达永兴蔬果大门前，车灯刚好照在保安室，敞开的车窗映出一个人的身影，他们下车，走到前方，坐在里头的人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周夏有礼貌问道：“能不能替我们打开门，我们想进去一下。” 低着头的人听见声音，身子一骨碌差点滑了下去，一副惊魂未定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许志晓和周夏面面相觑，许志晓首先道：“我们是唐氏集团的员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 保安疑惑道：“唐氏集团的员工？跟永兴蔬果有什么关系？” “稍早的时候，我们有朋友过来过？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找找？” 保安说道一半挥挥手：“没事的话，你们等蔬果开市再进来也不迟？” “等等，大哥，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子来过这？”许志晓急道：“大约在傍晚到晚上的这一段时间？” 保安提高警觉：“谁呢？” “一个女孩子。”周夏附和，伸手比在耳朵的高度：“差不多这么高，长头发，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 保安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当时他以为对方是永兴蔬果的买卖方有关联，然而，眼前的这些人说他们来自唐氏集团，在业界是有名，一般人是不允许进来，如果放他们进来，不就代表自己受骗了吗？他镇定：“没有，你们走错地方了。” 他说：“没有，你们走错地方了。” 许志晓望着紧闭发锈的铁门，目光牢牢紧盯门後一栋栋如同鬼魅的建筑物，见保安迟疑，心中升起几分疑虑，他后退一步，四周望了望，发现瑾萱的车停在一旁，这下子能证明瑾萱还没走，他用眼神暗示周夏，周夏立即明白过来，他往前一步：“大哥，你行行好，她这会肯定还没走，就让我们进去看看，行吗？” 保安坚持：“不行，你们在这儿等也是一样，何况待会有很多卖家陆陆续续开货车过来，你们在这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就看一眼，不花你几分钟。” “你们走吧！”保安方才让他们看见自己打盹，这下子又不小心放了两个不要紧的人进去，万一这件事让旁人传了出去，岗位可就不保了，他面有难色、勉为其难：“即使她来过，或许这会她已经走了。” “不对。”周夏指着门外停靠在围墙边上的车说道：“她的车还停在这，她肯定还没走。” 保安转头看了一眼，没料到许志晓和周夏两人纵身一跃，翻了过去，等到保安再回头取钥匙，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诺大的地区，幽暗阴森的空间，所有的建筑物静静的立在原地，破败的窗户露出缝隙，任由冷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就是没见到移动的物体。 保安一下子拦下许志晓，一下子拉着周夏，不一会儿，许志晓和周夏两人分头寻找，尤其是许志晓， 眼看走到尾端，除了银色的月亮陪伴外，没见着奇异鬼怪。 周夏绕了一圈，困惑：“没见到？瑾萱是不是不在这儿？” 保安急道：“我跟你们说过了，这么晚了，就算真的来过这，这个时间肯定也回家，要不你们回去找找？” 许志晓仔细判断周围阴暗的区域，确实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他转过头，思考片刻，正打算移步出去，察觉身旁仓库的门虚掩，门缝里黑漆漆，灰色的水泥砖露出一道微弱的月光，不由得停下脚步：“等等。”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保安，心顿时悬在空中，来到许志晓的身旁，终于把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走吧！再不走，让旁人撞见，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那扇门没锁？”许志晓边说边走近。 “或许是那只猫或者是老鼠碰到了门，这仓库里藏着全是新鲜蔬果，有也是理所当然。” “我过去瞧瞧。” 许志晓刚说完立即让保安拦下：“不行，你眼神触及之处，都是摆放蔬果储藏室，如果放你进去，少了一样东西，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 周夏坦然：“你跟我们进去不就得了。” “我一个人怎么能看得住你们俩？” 许志晓不理会，径直推开门，又是一个幽闭的空间，什么也没见着。 周夏利用照明设备仔细打量周围，皱眉：“什么也没有，难不成不在这？” 许志晓眼神闪过一丝怀疑，一旁的保安已经忍不住催促，推他们出去，准备关上门，地面上迤逦出细长的月光，在最低处连接另外一个合上的门，许志晓眼梢瞥了一眼，推开保安，笔直的往前走。 保安这下子发脾气，没料到周夏拦在中间：“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刚开始你们说自己是唐氏集团的员工，又死咬着见过认识的人来过这？明明不让你们进来，还硬闯，你们跟土匪有什么两样？八成是借着唐氏集团的名义打劫，再不出去，我打电话报警了。” 周夏客气：“是我们不对，可我们确实有要紧的事，你想想，我的朋友跟我们最后联系的地方就在这儿，接下来音讯全无，任谁都会想把这翻了个遍。” “我不管，我现在就得报警，找警察过来，把你们抓起来。” “等等，你慢点儿，要不待会出去，我们俩让你搜搜，看看我们是不是真有拿走里头的东西？” 周夏和保安在周旋时，许志晓走到冷藏库前方，伸手摸了摸，身后的保安大喊：“还说你们不偷，我告诉你们，这里头全是蔬果，如果真的少了一分一毫，我让你们背上偷窃的罪名。” 正说着，许志晓拉开门扣，一股冷空气铺面而来，在黑暗密闭空间，都是用麻袋包裹的蔬果，每个袋子都是整齐完好堆叠完成，似乎没有见到任何一次，除了角落看起来像是被遗弃的固体，许志晓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人的形状，他吃惊的往前大迈一步，将瑾萱从唐文的手中接了过来。 此刻的唐文说不出话，那双眼半眯着，身子颤巍巍弱不禁风的模样，瑾萱一离开身旁，他重心不稳的歪倒在地。 周夏见到里头有动静，也急忙上前帮忙搀扶唐文出去。 保安这才看清楚，立马收起威胁的话语，替他们打开门，忙不迭的送他们出去。 第九十章 弱点(十三) 许志晓送他们到友爱医院，瑾萱因感染肺炎住院，唐文的只是发烧，吃了点药，烧不到一个小时退掉，体质天生良好的他，身体虚弱了点，并未显出后遗症。 一群医生和护士刚看完瑾萱的病况，医生简单交代完注意事项，许志晓面若冰霜的点点头，目送他们出去。 在他一旁的周夏说道：“要不要通知瑾萱的父母？” 许志晓环抱双手，思考片刻：“我想，暂时不用，瑾萱的病毫无大碍，而且，我听说瑾萱的父母亲离这里远，先不用惊动他们。”他转头正色问：“小张工作的进度如何？” “小张已经跟硬体设备的厂家联系上，正在积极争取时间。” “实验室的状况呢？有没有遭到破坏？” “一切无碍，小张按照你的话，让小组成员先回去休息。” 许志晓难得露出欣慰的表情：“很好，有任何动静立即通知我。” “嗯！”周夏附和，他打算张口，透过许志晓的肩膀看向病房的门口，欲言又止，接着说：“李青母子平安，志晓学长，你打算过去看看吗？” 许志晓迟疑，无可奈何道：“我已经是不受他们欢迎，再过去，不是惹人厌吗？” “可是…。”周夏才说完，门口停留许久的黑影随即上前，在许志晓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许志晓差点重心不稳，辛亏周夏稳住，三个人顿时纠缠在一块，周夏急道：“吴亮学长，你可千万别冲动，这里可是医院。” 吴亮握着的手更紧了：“医院！正好把这没血没泪的家伙送进来。” 许志晓认真道：“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心念念任务，幸亏李青没事，不然，你赔的起吗？“ 许志晓被激怒，他反手抓住吴亮的手：”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个任务本身有极高的危险性，你听进去了吗？如果当初你听我们的劝，让瑾萱乖乖的陪着李青，会闹出今天这么大的风波吗？“ “你现在也学会推卸责任了？”吴亮用眼角瞟了病床上的瑾萱一眼，内心似乎受到动摇，他再次转头，正色面对许志晓，谨慎道：“当初，我只知道要完成星耀试验的计划，并不清楚也有人想要得到它。”他眼神狰狞，变得深不可测：“许志晓，你到底惹到了谁？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试验，对方是不可能不惜一切代价引起轩然大波。” 许志晓用力拍开他的手，两个人各自退了一步：“我比你更想知道，对方若是为了星耀计划，应该是见好就收，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掀起大浪。” 周夏深怕吴亮不相信许志晓的话，他急道：“是呀！在我们接到王教授的试验的前后，知道的信息跟你一样。” 吴亮低着头，认真的思考，他用眼梢瞥了许志晓一眼，说道：“我相信，周夏还有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可你，一定是知道其中的缘故，是吗？” 许志晓正经道：“即便我知道的比你们多，不见得能判断出正确的结果。” 周夏插口道：“吴亮学长，眼下最重要的是，第二阶段的成果让对方夺了过去，第一阶段的经费我们好不容易争取过来，是因为邹总和唐总相信是意外造成的，如果第二阶段也是何均他们研发出来，想再争取第二阶段的经费，可就难了。” 吴亮疑惑道：“经费！” “是呀！第一阶段我们进行的不顺利，所以公司不大愿意支付，上次王教授还为了筹措经费不小心累倒了，辛亏是瑾萱的缘故，才让唐总答应支付第一阶段的经费。” 吴亮用责备的口吻问道：“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们怕耽误了进度，所以没敢告诉你。” 吴亮瞥了许志晓一眼，心知肚明道：“你们瞒着我真的是够够的了。” 许志晓冷静回答：“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不能因为一件事而耽误了进度，你说是吧！” 吴亮抿嘴，对许志晓似乎了然于胸，先前许志晓替王教授掌握底下学生的进度也是如此，每个试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困难和进度，许志晓总是能撇除直观将事情处理妥当，王教授也是最看重他这一点，他问：“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现在对方已经拿到了第二阶段的硬体设备，相信很快能赶上我们的进度，李青母子俩我替你看顾，我只希望你能用尽全力，在他们还没完成前，实现第二阶段。” 周夏忙道：“可是，吴亮学长完成第二阶段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小张组长顺利的话，最快明天才能拿到新的硬体设备，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我们怎么可能迎头赶上？”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许志晓带着严厉的口吻道：“你是吴亮，不要告诉我你没预先做准备？” 吴亮的眼神闪出一丝丝光芒，他脑海中快速翻转，想起了大学时期，因为自己对程式设计方面有高度的兴趣，被好几个指导教师相中，包括王海昌，当时，许志晓已经是他得意的学生，许志晓和其他同学希望能和他合作，当时，王海昌教授手下有一个计划，也是最受到他的关注，当王海昌教授主动将计划交给许志晓，许志晓愿意让他参与时，吴亮的最终选择已然决定。 吴亮刚进来小组时，成绩十分亮眼，引起不少人的瞩目，有一回，吴亮因赶进度，利用学校的电脑完成教授给予的指导作业，隔天，他的作业出现在隔壁班，那位同学还大张旗鼓的公开他的成品，好让全部的人知道是他做的，这下子，吴亮哑巴吃黄连，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让吴亮第一次体会到出入社会的艰险，灰心丧气了一阵子，跟他一起共事的同学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是你的心血，谁也拿不走，他们能拿走一次，不可能永远夺走你的天赋，不过，你要学着保护自己，知道吗？” 从那时，吴亮慢慢学会在自己的程式里头放入漏洞，在启动程式比平常人耗费不少时间，可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从他的手中夺走任何属于他的作品。 这件事，许志晓是知情，听说，许志晓为了他私底下还跟那位同学较劲，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许志晓理亏而没有争取到任何的权益，不过这些已经是后话了。 吴亮面对过往已经褪去了学生时期的青涩，扬起自信的嘴角对他说：“还是被你看穿了。” 第九十一章 弱点(十四) 吴亮和周夏走了之后，病房内只剩下许志晓和瑾萱。 许志晓侧过身，目光集中在浅白的病床上，覆盖的被单缓慢上下起伏，他慢慢靠近，只见瑾萱脸颊苍白、在床沿旁露出一只纤弱的手，胶带盖住她的手背，延伸出细长的滴管，上头吊挂透明的液体，随着时间滴落下延续她的体力。 许志晓来到病床旁，迟疑片刻，犹豫之中牵起她的手，那温暖而又柔软的手掌一下子落到他的掌心，他急于抓住，如同蚌壳护住脆弱的身体，紧紧的包覆。 病房内静悄悄，只有空调负压持续运转，如同许志晓平静无波的内心，一碰触到瑾萱那双柔软的手，像是不经意碰到了一个开关，掀开了藏匿最深沉的记忆，那沉淀已久的情感，顿时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浪，一下子蜂拥而来，几乎要掩盖他的理智，他的手在发抖，宛如瑾萱孱弱的身子颤抖般，在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时，眼角无力的浮出一层薄膜，用极为弱小的声音问道：“你愿意原谅我吗？” 瑾萱闭上眼，毫无动静，仿佛是在睡梦中，又像是不愿意给予他答案般的刻意。 许志晓用力的握住瑾萱的手，热泪盈眶的泪水呼之欲出，眼角瞥见病房有人影晃动，他立刻将瑾萱的手放下，挺身站直，一瞬间恢复在众人前般的冷静道：“你来做什么？” 唐文往前一步，方才那一刻全部捕捉在他的视线中，只注意到许志晓牵着她的手，并未留意到他游走在理性的边缘，他礼貌道：“她好吗？” 许志晓酸道：“托你的福！” 唐文走到病床的另外一侧，稍微检查瑾萱脸上的气色，说道：“是我的错，没照顾好她。” 许志晓尖锐的目光仿佛要刺穿他，语气中充满质疑：“今天下午，我打给瑾萱，她说，你们是为了救李青去永兴蔬果？” 唐文坦然：“是的，可是我们没见到人，不小心被锁在冷藏柜里头。” 许志晓眉头深锁，这样的信息跟实际差距过大，让他不得不产生猜忌：“你们怎么不打电话求救？” “外头装了屏蔽器。”唐文思考片刻道：“而且，她是被人推进来，我们被关在里头时，确定关我们的那些人就在外头。” 许志晓前思后想，瑾萱先前照顾李青，也许发生意外时，李青打的那通电话给瑾萱，让瑾萱及时做出反应，只是没料到永兴蔬果是对方的陷阱，目的是拖延时间，争取第二阶段的成功。 不管如何，他可以确信的是，能对事情了如指掌，肯定是自己人，他笑道：“如果你说出自己的大名，说不准那些人会立刻放你出来。” 唐文瞳孔放大，立刻明白过来：“你怀疑我？” “我不怀疑你，能怀疑谁？” 唐文急道：“如果是我，怎么可能会笨到跌入陷阱！” 许志晓严峻的视线在唐文身上停留，丝毫不给他任何空间闪躲：“也许，你从来不露底。” 唐文无奈笑道：“如果我不希望试验继续，为什么要答应支付第一阶段的奖金？还坚持瑾萱留下。” “因为你的私心。”许志晓目光落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的瑾萱，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唐文刻意躲避问题，认真的举起手：“我发誓，不是我。” 许志晓和唐文的目光互相交错，谁也不让谁，许志晓首先说话：“即使不是你，也是公司能呼风唤雨的人。”他提醒：“也许那个人就是替你出主意的人。” 唐文的眉头皱得更紧：“邹凯！你怀疑他？” 许志晓语带尖锐道：“一直以来，他把我当你最大的敌人，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会找时机下手。” “你…别随口污蔑他。” “你刚回国，对公司内部的运作不清楚我不怪你，或许他不希望你被牵扯进来。” “我知道邹凯的为人，他不可能这么做！” “先前第一阶段发生意外，公司内部所有人都有嫌疑，现在他渡蜜月去了，公司内部发生这么大的事，说不定他想借此脱离干系。” “就因为如此，才不可能是他，你想想，他刚完成终身大事，人在这么远的地方，身旁还有晶晶，怎么可能管得到公司的事？” “你们在说些什么？怎么这么吵？”瑾萱恍惚中发出细微的声音。 此时，他们都松懈下来，许志晓一低头，直接和瑾萱面对面，握住她缓缓抬起的手：“你醒了？我去喊医生过来看看。” “不了，我好累！想再多睡会儿。”瑾萱眨了眨眼，发现唐文也在一旁，想强撑起身子坐起来，问道：“唐总没事吧！” “我没事，身子骨硬的很。” 瑾萱咳嗽了一声：“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 许志晓替她调整好身后的枕头，说道：“这时候还关心别人，好好照顾自己是真的。” 瑾萱发白的脸微笑：“我不要紧。”说完，她又咳了一声。 唐文见到他们俩说着亲密的话语，不自觉尴尬，主动移动步伐：“我去喊医生过来。” “等等。”许志晓聪明睿智的目光转瞬间盯住他：“你应该回头问问他，我相信，这个答案他比我更清楚。” 唐文欲带辩解，又低头见瑾萱虚弱的模样，只好决定转头出门。 唐文出去，瑾萱似乎想起了正事，问道：“李青姐怎么样了？” “她被陌生人带走，对方威胁用第二阶段的成果交换，我们及时做了处理，李青受到了惊吓，孩子早产，送到医院立即做手术，现在已经无大碍。” 瑾萱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她低着头，发觉许志晓的手掌心强而有力的握住她，她问：“是你救了我？” “我慢了，为了处理李青的事，等我回头想起你，已经接近午夜。”许志晓叹了气：“当初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全然的相信我，如果我能早点想到，让周夏帮忙，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瑾萱的眼角闪出一道光：“不要紧，终归是找到我了不是吗？” 许志晓颔首点头，默默的起身，替她重新整理、压了压被子，一切不能说的都在行动当中。 过了片刻，瑾萱回过神问：“这么说，对方终究是得逞了？” “算是吧！”许志晓自信笑道：“不过不要紧，吴亮他们已经着手行动，赶在对方之前把成果做出来。” 门边有了动静，是唐文带着医生、护士进来，他们突然间安静无声，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许志晓随即坐回病床旁的椅子，和瑾萱保持距离。 第九十二章 笑话 这几天都是由周夏照顾瑾萱，等瑾萱的精神恢复之后，她想起李青的事，问了周夏，周夏手里抱着手机，一边专注屏幕一边坦然道：“李青让我们联系她的父母，昨天李青刚好让他的父母接出院。” “李青的父母亲说了什么？” 周夏耸耸肩，漫不经心道：“不清楚。” “…。” 周夏有片刻专注在手机上，等到他回过神来，察觉病房内静悄悄，他说：“怎么？怎么不说话了？” 瑾萱挪了挪身子，整理棉被：“没什么？” 周夏抬起眼，看了瑾萱一眼：“我看你气色不错，这两天也能出院了。” 瑾萱挖苦他：“我看你是闲的发慌，想赶紧回去工作。” 周夏露出大孩子的笑容：“还是你懂我。” 瑾萱不以为意：“你这两天也没做什么，尽是在这玩手机，好在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然，我肯定跟你置气。” 周夏的手停了下来，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解释：“我是关心吴亮的进度，小张怕再次出错，让其他人时不时把进度汇报在群里，好让大伙安心。” 瑾萱扬起眉毛，看了手机一眼，只见屏幕泛出黑色的幽光，问道：“进度如何？” 周夏将身子往后靠，举起脚交叠：“还算顺利，小张联系的厂家，连夜做出硬体设备，吴亮没日没夜的赶，已经把进度超前一半。” 瑾萱惊诧：“照这么说，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嗯，这一套软体系统，基本上是周夏设计出来，让他再如法炮制是没什么大问题。” 瑾萱听闻不自觉喜上眉梢，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问道：“对了，何均那儿，有没有什么消息？” 周夏瞥瞥嘴，摇头：“没有，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怎么可能？” “我们也觉得奇怪，如果对方拿到了我们的研究成果，照道理来说应该有任何动作，可到目前为止，没有听说任何的消息传出来？”周夏双手环抱：“我们推测，比较有可能的是，吴亮学长在做出实验成果，在里头埋下的陷阱，对方可能暂时解不了？” “如果要解开，肯定花不少时间，吴亮也能趁这段时间追赶进度。” 周夏点头，算是同意瑾萱的观点。 瑾萱欣慰的微笑，他们虽然在不同年级，可在同一所学校里头，专门设计程式这一块，凡是有知名度的学生，都会面临作业被盗的危机，有可能是在共用的电脑上，也有可能在网路这一块，只要一不小心，自己的心血很容易付诸水流。在当时，许多学生上过不少当，也吃过不少亏，真要闹到学校的教授、上级，只要没有证据，这件事基本上是自己理亏，甚至是曝露缺点，所以在当时，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公开。 从此之后，这些学生开始学会在自己设计的软体程式上琢磨，加一道防护网或是陷阱，至于设计内容，就看个人的能力如何？ 瑾萱笑道：“看来，吴亮学长先前在学校，也吃过不少闷亏。” 周夏挑了挑眉毛，随即意会过来，当瑾萱推荐周夏接她的大学毕业专案，从合作的同学中听闻过瑾萱的心血被许志晓那组人员拿走，他自己在这方面不是最厉害，可也听了不少传闻，他说：“今天上午，主治医师来过，说你昨天抽血检查没什么大问题，随时可以出院了。”他的语调放低：“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瑾萱原本打算今天让他办理出院，可听到周夏这么说，赖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在这不好吗？我也没让你多做什么活？” “不是！”周夏为难道：“你不知道？志晓学长每天晚上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他说一下你的状况，这我可以理解，可是，这两天我还接到了唐总的电话，还问我你的情况如何？” “他？他怎么会关心我？” 周夏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怎么知道？反正，他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我多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丢了饭碗。” “他不是这样的人！”瑾萱换了方向思考：“他是不是要我尽快回去工作？” 周夏急道：“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他说不急，只是想了解你的情况。” 瑾萱觉得奇怪，倒是周夏已经想到另外一层，当下并没有说破，瑾萱却发现周夏的脸色有异：“你怎么这样看我？” 周夏理直气壮回应：“我怎么看你了？” 隔壁传来咳嗽声，是在瑾萱住院的隔天，一位年约五十的妇人因同样的病症住院，两个人的病情相似，又在隔壁，有时候还能说得上话。 双方彼此认识又不太熟悉，瑾萱和周夏顿时噤声不语。 过了许久，瑾萱缓和道：“待会你替我去问问，方便的话，明天我想出院。” “哦！我可没逼你，如果学长和唐总问起，你千万别乱说。” “说什么，难不成我会把你卖了？” “我可是为了我自己，他们俩都关心你。”周夏试探道：“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瑾萱忽然间看着周夏：“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 “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你。” “提醒我！当初我进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提醒我？而且，你说话不明不白，到底提醒我什么？”周夏挥挥手：“算了算了，不说了。” 瑾萱掀开被，一只脚差点落在周夏的身上：“懂什么？周夏，咱们在这把话说清楚。” 周夏站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小心嫁不出去。”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瑾萱坐直身子：“你到底说不说？” “以你这脑子，即使我跟你说，你不一定能听懂。” 瑾萱恍然，着急下床：“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 周夏往后退一步，伸手阻止：“你不是还病着，仔细点。” 瑾萱大声道：“我已经好了，恨不得现在就走，眼不见为净。” 病房的门让人推开，出现每天照顾隔壁病床的老头子，和瑾萱、周夏互相打了招呼，老头子提着保温壶进来，走到病床旁问道：“刚才怎么了，听着里头吵吵闹闹的？” 妇人在这安静的病房内低声说话，还是让他们听见了：“隔壁的小两口在拌嘴。” 老头子打开盒子，替她张罗午饭，坐在一旁道：“又拌嘴了？哪来这么多嘴好拌？” 妇人闻到饭香，分心道：“年轻人的世界是你我能了解，说不准，这越拌，感情越好。” 瑾萱翻白眼，急于辩解时，老头子笑道：“也对，以前我们刚认识那会，好像也出现不少误会。” 妇人听了也笑了。 老头子高声劝解：“话说回来，如果两人互相有意，早点把话说开无妨，可别到了缘分过了，追悔莫及呀！” 周夏走了过去，掀开白帘解释：“老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大学同学，现在是一般的同事罢了。” 只见老伯笑道：“不用解释，你们年轻人使的伎俩，我们还不清楚？别忘了，我们夫妻俩也年轻过。” 病房内听见的人都笑了，一旁的瑾萱脸都羞红了。 趁着病房内混乱时，瑾萱在周夏耳边叮咛：“赶紧办出院，这会儿，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第九十三章 试探 第二阶段试验的当天，何均早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次小张俨然有十足的准备，实验室包得密不透风，让他无法从中下手。 其实，第二阶段是否能到手，何均根据实际情况已然有了答案，即便得到星耀计划的第二阶段成品，也不一定能得到这笔奖金，毕竟，在第一阶段中，他也得不到实质的奖励，因此，在细细调查过一番，何均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况且，在完成第二阶段，星耀计划还没真正完成，后头还有第三计划等着他们。 没想到在小张他们如火如荼展开计划当天，何均为了不让自己多想，为了平复自己内心起伏的情绪，他特地吃完饭，开车来到酒吧，喝了两杯酒，借着喧闹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忘记心中的不愉快，还有两个人许久未见的人前来搭讪聊天，不知道喝了多久？他感觉到脑中有些微的晕眩，想起隔天还要上班，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路边招来一辆车回家。 睡了一觉，天一亮，何均睁开沉重的眼皮，如往常的来到唐氏集团公司，来到自己的实验室，小组人员按往常一样，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何均在自己的工作桌上坐了一会儿，立即接到了小陈的电话，小陈透过座机告诉他，今早有人透过快递，用牛皮纸袋包裹奇怪的立方体，没有署名寄到他们的办公室，其中一个人好奇打开，没想到里头是一颗能握在掌心的硬体设备，引起在场人的注意，正当所有人研究内容的同时，小陈认出了设备的编码来自公司内部。 小陈大胆一试，加上他参与过第一阶段，一下子认出内部的程式是来自第一阶段，这让所有人眼睛为之一亮，在众人的讨论下，小陈决定试试。 当小陈把事情原委告诉何均时，何均也觉得不可思议，小陈问：“难到不是你让人寄到公司的吗？” 何均原本想反驳，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为了不打消大家的积极性，他说：“先别管这些，你试得如何？” 小陈在话筒的另一端显得雀跃：“主要先和第一阶段衔接在一块，再慢慢试。” 何均脑中灵感一闪，也许第三阶段是必须透过第二阶段来完成，可以借此机会让小陈练练手，说道：“很好，你赶紧试试，有任何进度立即通知我。” 挂上电话，何均想起小张那组，如果硬体设备到了他们手里，那么，他们肯定出了什么事？ 虽然他归属于技术部门，在许志晓底下工作，可他来公司很多年，公司内部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能自行运作，很多事都是自己单独处理，直接与邹凯汇报，慢慢的，他与许志晓渐行渐远，这一点，是只要在公司待久了便能知道的事，也是在公司不能浮上台面的事。 何均特地私底下调查，发现许志晓隔天请假，连吴亮、周夏都不在，只有小张忙着其他的公事，这一问，才知道吴亮的妻子李青生了孩子，心里疑疑惑惑下，隔天，小张小组底下发生的事，全在公司内传开了，不只是李青早产，连他一向不看好的瑾萱都不知道因什么原因住院？ 何均不敢大意，加上邹凯不在公司，他也不知道该向谁说去，只能交代小陈默默的进行试验。 等到他知道吴亮和小张回到正常轨道，并且积极着手完成第二阶段的进度，在看似风平浪静下藏着一股谁也摸不透的暗潮汹涌。 在另一方面，小陈告诉何均，试验的程式中，还以为是小张那一组在设计第二阶段的程式出现了漏洞，没想到这个漏洞是对方故意设计，等小陈明白过来，已经掉入了陷阱，还花了不少时间补漏，为了怕原先的资料消失，小陈还花费大量时间备份，等他们懂得躲避漏洞也察觉出是对方刻意丢下的烟雾弹，进度早已不知不觉的被拖慢了。 由于硬体设备来得不明不白，何均必须在小陈确定第二阶段完成，才能向邹凯或者是唐总报告，在这之前，何均都不能随意露底，可是，原本是进度超前的他，怎么又落到了对方身后？加上小陈每天都会向何均汇报，何均也特意找了厉害的人来帮小陈，眼看小陈就要完成的同时，也给了小张等人时机，吴亮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时间一点一滴的迫进，他内心更加焦急。 何均内心不断思忖，干脆第二阶段的进度提前告知唐文，可唐文和许志晓还有往来，他也摸不清楚唐文的底，并不知道告诉他的后果如何？眼看邹凯不到一周就要回公司上班，他最终决定，不管邹凯回来前是否能完成第二阶段，都要把具体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邹凯，好让机会有利于他，至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正当邹凯回来上班的前一天，何均把第二阶段的报告提前几天准备好，打算在他来上班直接向他汇报，而且，小张向他保证，再过不到一周的时间，第二阶段的进度肯定能完成。 当他兴欢喜鼓舞等邹凯回来，邹凯和唐文两人在办公室兴高采烈的谈论出去游玩的趣事，邹凯见到何均十分开心，还带了一些礼物交给何均，让他带回去请其他人吃。 何均在一旁插不上话，手里还捧着报告的内容，想交放到桌上，再退出去，又担心邹凯因蜜月上班的第一天，心思可能不在上头，犹犹豫豫立在原地。 邹凯和唐文寒暄片刻，邹凯收起脸色笑容，拍了拍唐文的肩膀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公司的运作还好吗？” “还行。”唐文说完用手捂住嘴咳了一声。 邹凯皱眉不悦：“我记得出国前你得了感冒，不会过了这么久还没好吧！” 唐文干咳一声：“我得了不只感冒，比你想得严重多了。” “不是吧！”邹凯难道露出关切的眼神：“是吗？要不要紧？” “有点发烧，不过吃了药就没事了。”唐文说：“公司这几天没什么事，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星耀计划！” 邹凯扬起眉毛，显得十分有兴趣：“第二阶段开始了吗？” 唐文点头，肯定道：“嗯！就在你蜜月的期间。” 邹凯在脑中快速的过一遍，问道：“顺利吗？” 唐文摇头，勉强道：“算是吧！” 何均在一旁打算插话，可一直没有机会。 邹凯问道：“待会我找许总问问。” “不用了。”唐文双手叉腰，精神奕奕道：“星耀计划的第二阶段，吴亮在今早完成了。” 邹凯双手搭在唐文的肩膀上，笑颜逐开：“真的！” 何均听了，手中的资料夹顿时失去了重心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邹凯这才发现何均还没走，他问：“何均，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我想起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何均红着脸，赶紧收拾一地的文件跑了出去。 第九十四章 奖金 有唐文的同意，第二阶段奖金很快发下来，许志晓按照原先的分配发给小张组别的人员，再挪一点匀给其他组作为聚餐费，王教授他分毫未动，当天打入了王教授的账户。 这天，技术部氛围异常欢乐，许志晓在众人面前宣布这件喜事，大伙无不欢喜鼓舞，士气大振，仿佛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正讨论下班打算去哪儿庆祝，此时，气氛松散许多，许志晓支开所有人，特地留下吴亮。 办公室的门刚合上，那股欢乐的空气宛如随着一群人而去，室内剩下天花板上沉重的空调隐隐发出细微的声响，连隔壁有人走动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个人始终避开对方的目光，面沉如水，激不起一丝丝的波澜和涟漪。 许志晓走到玻璃前，确认百叶窗密不透风，轻声：“这次的奖金我把我的部分给你。” 吴亮沉默不语，默默盯着眼前的办公桌，桌上的玻璃反射出一道光线，遮去一半压在底下的一张陈旧照片，彩色的照片下出现斑驳的黄褐色，显得有些年岁，是一张众人合影的照片，吴亮依稀能感觉年轻的他肯定也在里头，那时的他们对社会一知半解，面对镜头时扬起意气风发的笑容，仿佛有梦想的人，都能把未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除此之外，桌上没有其他陈旧之物，都是用文件夹和打印纸堆起的报告，在他的身后有，棕色桦木书柜紧紧的贴在墙边，玻璃窗里整齐摆放过往的资料，必要时提供查询，窗把旁有银色圆形钥匙孔，似乎已经很久没被打开过。 他们在办公室内不断的用视线搜寻，眼见之处从过往的照片和陈旧的资料，为的是想避开与眼前的人对谈，室内静得仿佛让时间停了下来，只有周围热闹的环境提醒他们，时间并非宽宥他们，而是对所有人是平等和无情。 许志晓发自内心道：“没顾好李青是我的错。” “有些事，不是用钱能解决。”他说：“也不能解决你的罪恶感。” “我并非想借此来掩盖我的罪恶感，这笔钱是我原先想给的，我欠你和李青，如果有机会，让我找机会弥补。” 吴亮淡淡回应：“用不着！” 许志晓绕到吴亮面前，脸色阴沉得分辨不出情绪，他问：“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吴亮低头左顾右盼：“没有。” 许志晓一副轻松的模样：“李青人好吗？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看她？” “不劳你费心。”吴亮眼风扫过许志晓和缓的眉目，抢先一步：“按照当初签订的合约，过完这个月我就不继续参与。” 许志晓早有准备：“你也见到了，现在所有人里，就你对星耀计划十分熟悉，即便是周夏递上辞职单，我也不见得让他走，何况是你！” “当初我愿意帮忙，私底下跟你谈好我的底线。”吴亮面无表情：“而且，李青也不愿意我继续待在这儿！” 许志晓目光闪过一丝丝的锐利：“李青那我替你去说。” 吴亮哼哼一笑：“原来你不是关心李青，是打算借着探望的名义替我说情？” “你应该知道，星耀计划对我还有王教授而言有多重要。” 吴亮阴郁的眸中突然间有了火花：“你是为了你自己。”他伸出手指：“星耀计划是你在这间公司唯一能站稳的基石，所以你才会拼了命的去完成它！” “随你怎么说！” “从我签下合约，你是不是早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吴亮恍然，眼神并发出严厉的光芒：“连我你也算计！” ”难道你不想见她！“许志晓往前一步，日光灯从他身后拖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转眼间覆盖住吴亮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顿时变得含糊不清，他强调：”她下个月打算回来。“ 吴亮狠狠的扯着许志晓的领口，欲言又止：“你…。” “你不担心我是不是真心对她？不担心她过得幸不幸福？”许志晓扬起眉毛，语气充满挑衅：“难道你不关心？” 吴亮凶狠的盯着他：“如果我不担心呢？” 许志晓同样回应：“我会让你担心的。” 门口有人敲门，瑾萱打开门时，才惊觉不小心撞见两个人一触即发的画面，正当她后退一步打算把门掩上，许志晓喊道：“瑾萱，进来。” “这是新设备刚拰好的合同，请你过目。” 瑾萱手里拿着合同，走向办公桌，正准备把合同往桌上一放，许志晓上前一步，把合同接了过去，并不打开来看，语气中充满关切：“你的病好多了吗？” “好多了，今天上午刚回诊，没什么大碍。”瑾萱轻声回应，她眼角看了吴亮一眼说道：“这次是我不对，应该要多仔细留意，还让李青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许志晓委婉道：“不是你的错。”他走到瑾萱前方，仔细看她，主动伸手拨弄她一缕掉在额头上的头发说道：“你自己也是，病都没好，还想关心别人？” 瑾萱飞红了脸，许志晓从来没有在旁人面前靠得如此近，她低着头，刻意拨了拨头发：“我都这么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 “今晚我们打算聚一聚，你来吗？” “不用了，这次我根本没帮什么忙。” “不行，你虽然没有实质的参与，但是也帮了我不少忙。”他说：“我接你过去，反正顺路。” “可是…。”瑾萱顾忌道：“你们人多，还有吴亮学长在，我就不凑热闹了。” “吴亮不爱热闹，人多的地方他不喜欢。”许志晓不容瑾萱拒绝：“今天准时下班，我带周夏和你一块过去。” 吴亮看不下去，他愤愤的走到许志晓身旁，警告：”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取得王教授的喜欢，也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得到她的欢心，我警告你，不要把他们对你的好随随便便踩在脚底下。“ 许志晓扬起嘴角，语气坚定：”我不会！“ 吴亮推开许志晓，恶狠狠的瞪了瑾萱一眼，快步走出去。 瑾萱摸不着头绪，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许志晓恢复正常的面容，低头翻开合同问道：“唐总有什么话交代的吗？” “没有。”瑾萱随即想起一件事：“他说，有件事等你有空再找他也不迟。” 许志晓意会过来，点头：“我明白了，你跟他说，明天有空我会亲自找他。” 瑾萱好奇：“什么事？是不是关系到星耀计划？” “不算是。”许志晓偏过头，目光对着瑾萱，不经意的闪躲：“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第九十五章 庆功宴 小张等人决定庆功宴办在一间西餐厅，长桌约莫能坐下二十人，厅内的中央是一个原形小舞台，舞台上的钢琴流泻出轻快的乐声，悠扬的乐曲如同细柳腰肢的女子，盈盈生动的在这空间起舞，愉快的感染在座的人。 剔透的水晶灯和桌上瓷白的盘子遥遥相应，服务生体贴的招呼，令客人沉浸在这布满温馨的空间，许志晓坐在中位，被许多人簇拥围绕，礼貌性的举起红酒杯与前来的人相互致敬。 瑾萱和周夏两人坐在尾端，他们的关系跟许志晓不一般，和他敬了一次酒后，便找了一个不为人打扰的位子坐下，默默吃饭。 吃完饭，瑾萱抬起头，看着小张在许志晓身旁替他挡酒，许志晓手中的红酒杯还有半杯，小张的杯子已经空了好几次，她问：“吴亮学长没来吗？” “没有。”周夏解释：“从以前到现在，他不喜欢热闹的场面。” 远处的许志晓放开大笑，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这是瑾萱鲜少见到的模样，还有今天下午，她特地送文件到办公室，许志晓刻意在吴亮面前和她亲近，这样的举动，也是瑾萱从未见到，尤其是在吴亮的面前，这让她又记起李青曾经提醒过她的事，真要是如此，许志晓肯定是故意而为之。 为的是让吴亮对他或她升起敌意，为什么？ 她在心中不断的猜想？ 周夏举起红酒杯对着瑾萱道：“对了，今晚我都还没跟你喝过一杯？” 瑾萱微笑，同样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道：“这次你们取得成功，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周夏一饮而尽，一口浓烈的酒精在喉间迅速蔓延开来，他苦着脸摇头：“不清楚，我们还没开会讨论过，而且，听说吴亮请了一周的假。” “因为李青姐吗？” 周夏笃定：“可能吧！如果没有他，星耀计划的第三阶段是不可能成功。” 瑾萱放下酒杯，推测：“按你这么说，你们打算等吴亮回来再执行？” “能这么做是最好。”周夏叹口气：“何况，第二阶段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再来第三阶段，估计我也只能做递递茶水的工作。” 瑾萱调侃：“你都这么说了，我该怎么办？” 周夏不以为意道：“志晓学长说了，我们俩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瑾萱低语附耳：“志晓学长有透露过什么吗？小张是组长，难道收到任何消息吗？” “没有，一直以来，吴亮始终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实验室，跟他好的也就是实验室里头的设备，对人，也是冷冰冰的。”周夏想起什么：“今天下午，吴亮过去请假，应该跟志晓学长谈过内容。”他看了一眼被人群包围的许志晓：“不知道谈的结果如何？” 服务生带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人进来，对方西装笔挺，一下子吸引众人目光，待走到许志晓面前，方才的热络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拘谨礼貌，许志晓特地空了一个位置，让他坐在身旁，瑾萱这才看清楚是唐文，诧异：“他怎么来了？” 周夏猜测：“可能是志晓学长邀请他。” 瑾萱不语，若是正式的邀请，下午她过去，许志晓邀请她的同时肯定会顺带提起，请她邀请唐文，可是她一丁点也不清楚，只能随意揣测。 在餐桌上，许志晓和唐文两人互相有理，为了唐文还刻意点了一道主餐，虽说这次的奖金是唐文签字，可没人敢把对许志晓那一套搬出来对他。 桌上的小张喝得微醺，许志晓不停对小张使眼色，做在小张旁的小林看得更清楚，他推了推小张，小张顺势带起酒杯，小林一鼓作气说了客套话：“唐总，不好意思，我们都吃了大半，今晚的菜可能不合胃口，这杯酒敬你，谢谢你对许总的照顾。” 小林一口喝完，隔壁的小张也是。 唐文见到小张坐得歪斜，笑道：“今晚我并不清楚你们聚餐，是因为有临时的事找许总，才特意绕过来看一看。” 听到唐文这么说，大家似乎刻意忽略许志晓和唐文，许志晓心有灵犀，推了推唐文，两个人走到洗手间旁的一隅角落，一眼能望见厅内的动静，可外头不一定能窥探一二。 许志晓这才开口：“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明天？” “唐希的机票定好了，我相信她肯定也跟你说过了。” 许志晓透过唐文的肩膀看过去，厅内的餐桌上，瑾萱正往他们的方向探头探脑，他正经道：“说了，在她打算回来的几天前跟我讨论过，机票定在下个月初。” 唐文见许志晓的神色不对，转头一看，立即和瑾萱的目光对上，瑾萱慌忙得躲在周夏后方，他担忧的眉间如同一道灰色的乌云：“我都能看得出你的心思，唐希也能。” “我已经这么大的人了，不需要你来提醒。” 唐文并非疑疑惑惑之人，先前和瑾萱两人被锁在冷藏柜那会，瑾萱不经意透露了心思，如果只是许志晓单方面，或许事情好办些，可两人互相有情，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他说：“你们的婚期已经延过一次，虽然没对外公布，这次，等唐希回来，势必要定下来。” 许志晓艰难的吞咽口水，把头一偏：“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平时优雅的唐文，语气突然间变得锐利：“父亲临走前，有两件事都关系到你，第一，是星耀计划，第二，就是唐希的终身大事。” 许志晓的口吻如天上的寒星般冷冽而高傲：“他是为了他自己，跟我没有关系。” “那你呢？为什么答应了？” 许志晓再次看向厅内，此时的西餐厅人潮客满，方才的钢琴声消失在热闹中，小提琴乐队不知不觉踩上了中央舞台，用另外一种方式演奏，在众多的人群中，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许志晓便能很快聚焦在瑾萱身上，唐文却轻易察觉，他便收回视线：“不关你的事。” “不能让我知道？” “不能。” 唐文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说：“我能放心的把她交给你吗？” “能，你已经有了我的许诺。” 许志晓目光牢牢的锁在瑾萱身上，直到唐文注意到，唐文问：“她呢？她怎么办？” 许志晓见到瑾萱那左顾右盼的神色，隐藏在内心那颗坚硬如石的心，顿时变得柔软，他坦白：“我承认，在还没找到吴亮之前，我还想着让吴亮替我完成这件事。” “因为她？” 许志晓肯定道：“是的，我也不瞒着你。”他的目光牢牢的锁在瑾萱身上，直到唐文注意到，语气异常温柔：“你放心，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第九十六章 见面(一) 唐希真正回来的时间在一周后，唐文特地通知瑾萱在下班前一道开车前去，包括许志晓，三个人一起在机场大厅等待。 瑾萱抬头望着高挑的大厅，两旁装饰比人还高的圣诞树，挂着一串串五彩灯光，有不少旅客在此停留拍照，他们露出洁白牙齿，和身旁的人开心说话，提前感受到节日即将到来而开心；大部分形只影单的人都着正装，行色匆匆的经过，似乎没注意到一群人带来的温馨感；不少人和他们一样在外头等着亲人朋友出来，更多是情人，一位和瑾萱差不多年岁的女生，穿着新白色羊毛大衣，带着显眼的纯色帽子，不停的看着前方出来的游客，直到她期盼的人出现才开始移动兴奋的脚步，双手毫无疑问的搂着情人的脖子，脸埋在胸口，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瑾萱心想，若是许志晓和唐希一直分隔两地的生活，也许见了面，就如同眼前动人的一幕。 可在平日里，许志晓鲜少提起唐希，在他的办公室内从来没见过唐希的照片，不知道对方到底长得是美是丑？是圆是扁？若是她长得楚楚动人，许志晓怎么可能会在他结婚之际找上她？究竟是单纯的思念还是别有用意？她越想越猜不透许志晓的心思。 然而，和唐文站在一旁的许志晓显得局促不安，直到唐文低头检查时间，问道：“这个时候，飞机应该已经到了，该不会是班机延误了吧！” 许志晓拿出手机检查，说道：“天候不佳，延迟二十分钟。” “我说嘛！”唐文陡然沉下双肩，一派轻松的双手叉腰，将注意力落在瑾萱身上。 唐文深怕许志晓反悔，于是在确定唐希回国最后一次问他，许志晓的答案始终如一，这还不能让他放心，因为，他知道瑾萱的心底也喜欢许志晓，虽然表面上不着痕迹，可他始终是介意的。 在他还没先回来接公司的事务前，只听闻过许志晓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先不管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如何，父亲在生前对他可是赞誉有加，即便听说父亲有意让他娶唐希，他也从未与他实质接触过，直到他回国。 确实，在邹凯的口中，许志晓的工作能力和父亲说的并无二致，所以邹凯才会对他提防，他们之间，在工作上俨然形成一道厚重的城墙，彼此间互敬互重，从未有过交集，私底下对方喜欢什么？倒是从来没过问。 唐文在最后一次私底下见面说出自己的担心：“我知道，你有把握，我也知道你和瑾萱先前是男女朋友，即使现在不是，站在哥哥的立场上，我还是替唐希担心。” 许志晓胸有成竹道：“我不会辜负唐希，瑾萱这边，我打算接唐希当天，带她一块去。” “为什么？你不怕瑾萱失控？” “她不会，我相信，在她的心里，也想知道唐希是什么样子的人，如果让他们俩见上一面，瑾萱肯定会接受事实。” 唐文眉头一动：“你太残忍了。” 许志晓理性分析：“我知道你的担忧，唐希并不是一个好争的人，我也了解瑾萱，不这么做，她不会死心。” 唐文犹豫思忖，或许像他建议这般，他们接送那天，能亲眼见到唐希，才会让他心头的疑虑消除，低声同意：“也只有这样。” 许志晓的心如同被刀刮了般，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临，他能护住瑾萱的日子也不多了，在唐文急切的态度中，和上次在病房内的对话，脑海中浮现出疑问：“你还没回答我上次的问题？你喜欢瑾萱？” 唐文欲言又止，不愿意正面回答：“这次我来是希望能解决问题，不是来模糊焦点。” 许志晓犀利的目光仿佛在试探唐文，他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她，我不希望她卷入我们之间无谓的纷争。” 唐文的笑容犹如灿烂的阳光：“我们即将是一家人，应该同心协力，不可能有你说的情况出现。” 有了唐文这句话，许志晓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在等待的同时，他们也在关注瑾萱的态度。 瑾萱何尝不是如此，女人之间，说不比较是骗人的，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同样是身为女人，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家世占优势之外，外貌肯定是列为首选。 从以前到现在，瑾萱见过不少漂亮或者会打扮的女生，有些是初次见面一鸣惊人，看多了便觉得艳不可耐，有些是只要稍微打扮便能吸引旁人目光，不过在这些人中，最多也仅仅是略胜她一筹罢了。 走出机场大厅的人变多了，各色肤色的人和穿着不同的人如鱼贯而出，仿佛只要一眨眼便会错过那认识的人，瑾萱从未见过唐希，可在这些人之中，似乎有一道感应似的，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其中一点，这一点，慢慢的在她可视之处成形。 瑾萱身体一僵，像是被触电般动弹不得，一个倩丽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她眼前，周围绚烂的广告和霓虹的灯光忽然间相形失色，对方的头发柔软微卷，随着步伐轻盈摆动，墨绿色调的洋装衬托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裙摆下细长的小腿撑起羊毛短靴，如同杂志上生动的模特儿般的亮丽。 对方微微的张望，立即认出了他们，小巧的脸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映出瑾萱惊诧的表情。 瑾萱还以为她戴着墨镜是刻意掩盖容颜上的缺陷和不足，没想到她轻巧摘下墨镜，细长分明的睫毛下是一双汪汪的眼睛，晶透得像是能挤出水般莹亮光泽。 让瑾萱没想到的是，唐希高挑的身材和精致的五官来自于和唐文一样的基因，宛如浑然天成的珍珠莹莹发光，淡淡的妆容衬托出她极于隐藏的内涵，她见到唐文，一抹粉色唇线轻轻扬起，宛如一朵绽放的花朵。 许志晓主动上前，托住她的行李箱和手提包，唐希有礼貌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瑾萱身上，露出含苞待放的笑容问道：“这位是…。” 瑾萱这才回过神自我介绍：“我是乔瑾萱，唐总的助理。” “瑾萱…？”唐希恍然道：“我先前听志晓提起。” 许志晓只顾微笑不语，气氛突然间尴尬。 唐文笑道：“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唐希点头同意，挽起唐文的手朝着大厅门口出去，许志晓急忙跟在一旁。 落在最后的瑾萱举起沉重的步伐，想办法跟上，在未见到唐希之前的妄想，一瞬间破灭。 第九十七章 见面(二) 这段期间，唐希暂时跟唐文住在一块，上下班的同时，让瑾萱一并接送。 唐希本身不管事，加上她的外形亮丽，传言在公司已然成为一个神话，因此，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一下子成为公司内部聚集的焦点。 瑾萱能感觉在唐文办公室前方走动的人变多了，大部分都是为了看唐希来的，为了不受到干扰，瑾萱接到了唐文通知，一整个上午陪同唐希在公司内部参观，唐希并无多大兴趣，只对董事长室有兴趣，瑾萱在门口逗留，让唐希独自一人。 室内有一股深沉的檀香气味久久不散，在吸吐间隐隐带出沉在大脑中的记忆，唐希想起对父亲的思念，小时候来过这，当时的办公室只是简单的隔间，办公用品也是在文具店能随意买来的，不像现在讲究的花梨木，要比先前来得要气派多了，可想而知，父亲的事业是越做越大，也因为如此，陪伴她的时间相对来说少许多。 尽管如此，父亲对唐希丝毫没有像对唐文一样的隔阂，人人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句话确实应验在他们身上。 他们俩虽久久不见，一见面便像是分隔两地的情人般，什么话都能互相倾吐。 直到唐希的双眼蒙上一层澄澈的泪水，才慢慢从思念中回到现实。 一整个上午，唐希已经觉得有些疲倦，走出来透透气，发觉瑾萱依靠在墙边等着，两人才认真的互相打量对方，她问：“我记得你的名字是瑾萱？” 瑾萱即便有百般不耐，也只好挺身站直，礼貌道：“是的。” 唐希一身简洁套装，白色衬衫露出消瘦的锁骨，隐约见到银色项链在闪闪发亮，却掩盖不住她脸上散发出淡淡的、令人怜惜的娇柔：“你跟志晓以前认识？” 瑾萱深怕尴尬，领着唐希朝走道的方向走：“认识，以前是同一间学校，我们都是王教授底下的学生。” 唐希听闻，语气充满希望：“王教授？王海昌教授？” “是的。” 唐希柔声问：“他老人家身子还好吗？” 他们走出行政大楼，瑾萱犹豫不知道该带唐希朝哪个方向走，小心回答：“上次见到王教授，跟以往一样。” 唐希眉间聚集一道乌云，慢慢盖住她的美丽：“他…还在为星耀计划奔走吗？” 瑾萱有条有理回答：“为了完成星耀计划，不只我，周夏和吴亮都一并过来帮忙！” 唐希讶异的松展眉头：“吴亮！吴亮也来了？” 瑾萱点头中充满讶异：“你认识他！” “认识！”唐希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充满无限柔情，轻声问：“既然如此，你认不认识…。” 话还没说完，在她身后，许志晓喊住她的名字：“唐希。” 唐希回过头，方才的娇媚只存在一瞬间，她恍然道：“你怎么来了？” 许志晓发觉瑾萱也在，不愿意再往前，面对唐希的口吻如同上班工作正经般，丝毫没有任何的情感：“我有事找你。” 唐希悠然转首，觉得抱歉，只见瑾萱目光低垂，手不知道往哪儿摆：“不好意思！我先跟志晓有事，你先回去。” “嗯！”瑾萱的视线始终放在地上，在原地迟疑不决。 唐希朝许志晓点了头，往反的方向走。 许志晓和瑾萱互相对视一眼，他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冷冽而决绝，托起唐希的腰慢慢离开她的视线，留下十分怅然的瑾萱。 唐希被带到许志晓的办公室，对室内一尘不染的环境毫无兴趣，心里惦记方才和瑾萱的谈话，她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吴亮也来了？” 许志晓板起脸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唐希收起笑容，眼神困惑：“吴亮怎么了？他还好吗？” “他在离开我们后，没多久跟李青结婚了，刚生了个儿子。” 唐希笑颜逐开：“这是好事。”她说：“我记得李青从以前就很喜欢吴亮。” 许志晓在室内兜兜转转走了一圈，凝神盯着地板：“第二阶段刚结束，可是，吴亮不愿意再继续下去。” 唐希听出话中的意思，她问：“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完成。” “我跟他谈过好几次。”许志晓顿了顿道：“他始终坚持。” “是因为李青的原因吗？” “倒也不是，吴亮的的个性你也知道，只要他坚持，谁来说都没用。”许志晓低头看着光亮黑色的皮鞋：“为了让吴亮帮忙，王教授已经低了一次头，他年岁又大，万一吴亮肯不卖他这个面子，该怎么办？” 唐希了然于胸，柔声的语气中有一种坚定：“我来劝说。” 许志晓找唐希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唐希愿意将事情拦在身上让他不自觉油然生起亏欠，叹气道：“我不愿意你摊上这蹚浑水。” 唐希走到办公桌前，压在玻璃下方的一张泛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低头细看，她认得大部分的人，都是许志晓同班的学生，毕业后继续跟王教授合作留下的合影，唐希眼底泛起许多不舍，回忆在她一轮清月明目中慢慢浮现，她伸出纤细的手按在照片上，想把照片上的人看得更清楚，压抑情绪道：“是我自愿。” 许志晓试着用平稳的口吻来掩盖内心焦急：“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才找你商量，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唐希回过神，下意识抚摸颈部的银项链：“我们之间不需要客套，只要星耀计划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值得。”她迟疑：“可是，李青知道，心里肯定有疙瘩。” “李青现在在娘家坐月子。”许志晓谨慎回答：“只要吴亮答应，李青不会有建议。” 唐希点头认同，忽然间意味深长对他嫣然一笑，轻声：“瑾萱，是你找来的是吗？” 许志晓低着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嗯！” 唐希似乎和许志晓有相同的默契，并未把话说死，她只是沉默思考片刻，许志晓首先转移话题：“孩子好吗？” 唐希点了头：“很好，从小，父亲和母亲常年不在家，都是由姑姑拉拔长大，孩子给她照顾我很放心。” 许志晓往前走到她身旁，用一种拘谨的态度：“明天我们去婚纱店，顺便把婚期给定下来。” 唐希闭上眼，眼线颤抖得厉害，过了片刻问：“她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已经想好了。” 一颗剔透的泪水在唐希眼眶中打滚：“你确定吗？” 许志晓走过去，轻轻牵起她的手：“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 第九十八章 见面(三) 邹凯为了尽地主之谊，特意邀请唐希今晚吃饭，唐希回去换了一身高领羊毛衫，深色色长裙，踩着银色镶水砖的高跟鞋，自信笔直朝他们前进，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瑾萱开车送他们到目的地的同时，被唐文留了下来：“今晚吃饭都是成双成对，我一个人去不好，你陪陪我？” 瑾萱心底有千百万不想去，可也遮掩不住想窥探许志晓对唐希的好奇心，只能勉强点头答应。 他们来到西餐厅，服务员带他们来到一间包厢，邹凯和陈晶晶面对面坐着，陈晶晶的旁边是唐希和许志晓，邹凯的身旁是唐文和瑾萱，六个人坐定，点完餐，陈晶晶主动说：“先前听邹凯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漂亮。” 唐希不好意思道：“你爱说笑了。” “我跟邹凯上个月刚结婚时，已经听说志晓和你的婚期。”陈晶晶嘟起嘴：“因为我们的缘故，让你们延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唐希微微一笑：“不要紧，只是延期罢了，不碍事。” 许志晓握住唐希伏在桌面的手笑道：“当时说出这句话，邹凯对我十分不谅解。” 邹凯坦然笑道：“是我误会你了。” 他们笑了一回，唐希盘在脑后的头发露出一缕发丝垂了下来，许志晓替她将头发勾到耳后，唐希默默的低下头，眉眼间全是羞涩。 陈晶晶笑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希是找到一个好老公。” “别笑话我了。” “说真的。”陈晶晶靠近一点：“我跟邹凯刚结婚，如果你们想找一间好的婚纱店和结婚礼堂，可以找我，电话我还留着，中式西式都有。” 唐希害羞道：“我没意见，一切让志晓决定。” 陈晶晶果断回绝：“这不行，结婚是终身大事，不能没意见，等你结完婚，才发现有什么不尽如意已经来不及了。”她鸡婆道：“反正，我跟邹凯刚度完蜜月，手边没正经工作，如果你不嫌弃，这几天我陪你到处看看跑跑，给你出出主意，如何？” 唐希同意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唐文补充：“唐希从小到大是最听话，有人替她做决定也无妨。” 邹凯对唐文挤眉弄眼：“当初我跟许总的婚期错开也是为了工作，现在有人替你们操这个心，也是帮了唐文。” 唐文意会：“工作归工作，婚还是要结，不能误了你们一生。” “就是。”陈晶晶瞥瞥嘴：“当初为了邹凯请假，我们俩吵了好久。” 邹凯不满嗫嚅：“别提这事，最后不是依你的吗？” “哼！我就要说，省得你回头忘记。” 邹凯捂着嘴小声道，声音大的周围的人都听见了：“所以，这个时候别得罪女人，否则，这一辈子都会记得。” 陈晶晶脚下用力，邹凯忍不住哀嚎一声。 唐文打圆场：“晶晶不是会计较的人，她只是顺口提提。” “对对对…。”邹凯五官扭曲，话都说不完整：“你说得对。” 服务员上来餐点，许志晓自然而然替唐希铺开餐巾，唐希轻声道谢。 瑾萱默默的在一旁，原本激起的好奇心已然被眼前的事实淹没，她想到可能发生的事，但真实摆在眼前时，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了般，疼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唐文的体贴也没察觉。 吃过主食，陈晶晶捡起餐巾纸在嘴边压了压道：“明天如何，明天我带你出去看婚纱，如果你觉得不错，再找未婚夫一块过去看看。” “好哇！”唐希盛情难却，转头看了一眼许志晓，寻求他的同意。 许志晓笑道：“你觉得好，决定下来没关系。” 邹凯挑了挑眉毛：“反正，男生只是穿着西装款式，没什么特别，结婚当天，女生才是主角。” 此时，服务生上前来，笑容可掬：“今日只要是厅内的贵宾，都能享有杏仁蛋糕。”他的眼神亲切的与他们接触问：“邹先生，待会杏仁蛋糕打算在现场吃还是打包？” 邹凯犹豫的看了其他人：“在这吃，如何？” 在场的人没有意见，服务生了然点头：“好的，待会我安排人上杏仁蛋糕。” 瑾萱露出迟疑的眼神，只有许志晓发现，他主动拦下服务生：“除了杏仁蛋糕，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 “能换吗？” 服务生抱歉道：“杏仁蛋糕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如果要换成其他的，现在店内只有提拉米苏，不过，口感上会有明显的差异。” 许志晓肯定道：“没关系。”他看了瑾萱一眼：“帮我替这位女士换成提拉米苏。” 等服务生离开，唐文问瑾萱：“你不吃杏仁蛋糕？” 瑾萱点头，打算回答，许志晓说道：“她对杏仁过敏。” “原来如此。” 这一幕陈晶晶都看在眼底，饭毕，陈晶晶见瑾萱等人要一道回去，她抓着唐希道：“这附近有一间首饰店，我带你过去瞧瞧。” 唐希没有拒绝，许志晓被迫留了下来，瑾萱只能先送唐文回家。 陈晶晶刚开始还不漏痕迹，跟首饰的店员十分熟悉，店员亲切的介绍店内最新流行款式，唐希并无多大的兴趣，只得婉转微笑拒绝。 陈晶晶倒是兴趣十足，捡起几个刚出炉的设计在灯光下欣赏，等看过一轮，她转头一看，男生们都在门前等待，陈晶晶等到适合的时机，问道：“你认识瑾萱？” 唐希坦然：“认识，她是唐文的助理。” 陈晶晶附耳道：“我给你提个醒，可千万要提防提防这个人。” “为什么？” 陈晶晶挖苦道：“在我跟邹凯结婚前，她可是巴拉巴拉的往上贴，殷勤的主动照顾我家的皮皮，还跟唐文扯不清，现在，又跟你的未婚夫眉来眼去。” 唐希轻轻笑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陈晶晶提高音量：“刚才在饭桌上，你没见到志晓替她换了甜品，她自己不会说吗？要别人来替她说。”话到一半，陈晶晶困惑：“可是，他怎么知道瑾萱不喜欢？” 唐希坦然：“瑾萱和志晓在我们交往前就认识。” “这也难怪了。”陈晶晶提高警觉：“所以，你可要多提点心，她可是不简单的人物。” 唐希知道他们先前的关系，可陈晶晶如此大惊小怪，在她面前坦白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她漫不经心道：“你想太多了。” 陈晶晶忧心：“她是唐文的助理，跟他们走得近是当然，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让他们有机会走得太近，即使你没这么想，也别给对方有空隙钻。” 第九十九章 见面(四) 接连几天的聚餐，许志晓和唐希联袂进出，那份欢乐紧紧围绕在他们之间，也间接向旁人宣布喜讯，结婚的事，还没接到正式喜帖，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今晚是技术部各小组组长带头，主动邀请许志晓和唐希，找了一间评价极好的中式餐馆，由于人多，特意订了一间大包厢；就连何均小组也来了，给足了唐希面子。 瑾萱刻意找到角落坐下，真实一幕映入她的眼帘，不停冲击她不愿接受的事实，她已经到了临界点，仿佛鼓起勇气往前踏一步，她和许志晓从此以后，再无任何可能。 这样的想法让她讶异，难不成在许志晓主动找她，她还心存冀望？潜藏在内心蠢蠢欲动那份心思，像是找到她最微弱的痛点，直直的钻进去，只能借助酒精来麻痹。 许志晓和唐希两人如同新婚夫妻般，一桌接着一桌敬酒，气氛很是欢乐，周围的同事私底下对这件婚事保持极高评价。 “真真是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是吗？一个是唐氏集团的千金，一个是拥有技术在手的许总，这是我见过最佳组合。” 周夏在瑾萱身旁坐着，挥手道：“你们别在这说，要说就说给许总听。” 同事们觉得无趣，彼此眼神意会，捧起酒杯，朝那对新人过去。 瑾萱望着空荡荡的座位道：“吴亮呢？怎么没见他？” “我想，最不愿意见到这幅画面的除了你，还有吴亮。”周夏叹口气道：“吴亮对唐希可是一见钟情，简直把她当女神般对待，就连唐希跟其他人交往，都无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瑾萱无可奈何道：“吴亮对唐希可说是死心塌地。” 周夏回忆道：“以前我们在一起试验的时候，气氛总是十分凝重，唐希一出现，带了一些好吃的夜宵，和大伙说说话，整个氛围都不一样。” 周夏说的这一段话，便是瑾萱与许志晓分手，唐希与他相识的那一段时间，李青曾经向瑾萱提起，许志晓面对失去瑾萱时的难过，再比对和唐希交往，相比之下，失去了瑾萱，对许志晓而言，也不算什么了。 瑾萱漫不经心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以唐希的条件，任谁见到她，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这句话充满了醋意。”周夏低声道：“其实我不想说的，看你这样我也难过。” “什么？“瑾萱替自己倒上一杯，后来觉得不够，又独自喝下两杯。 坐在一旁的周夏拿走她的酒杯，急道：“别喝了，” 瑾萱急于把酒杯抢回来：“我还要喝。”她哽咽道：“反正没人管我了。” 周夏将酒杯藏起来，瞟了她一眼：“你这幅模样，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 “你别管我。” 周夏咂嘴，低头附耳：“他一直不愿意在你面前提起，就是怕你伤心。” “怕我伤心！为什么还找我？当初为什么还找我帮忙？” 周夏睁大眼：“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瑾萱的脸皱成一团，将头靠在周夏的肩膀，看不清真实的情绪，可周夏能感觉她在微微颤抖，他抖了抖肩膀：“唉！你也不差，人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嘛！志晓学长心有所属，你应该要诚心的祝福他们才是。” 瑾萱的脑袋瓜左摇右晃：“我做不到。” “君子有成人之美。”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女子也一样，你看看，唐希是什么条件，唐氏集团的千金，长得也漂亮，任谁也会心动。” 瑾萱猛的抬起头：“你说这什么话。” 周夏急道：“你也不错，只不过对手太强了，换做是别人，我肯定选你。” 瑾萱伸手往周夏身上抓：“你什么意思！拐着弯骂人是吗？” 周夏用手挡道：“哎呀！志晓学长至始至终把你放在他心上，你现在一闹情绪，什么矜持也没有了，万一让他知道，说不准他看你这样，心里还高兴。” “高兴！我看高兴的是你吧！”瑾萱说完整个人要扑上去，周夏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好使出蛮力抓住她的手腕，闹了一阵子，瑾萱筋疲力尽的瘫坐在椅子，头趴在桌上。 等瑾萱停了下来，周夏也觉得疲惫不堪，与她保持一段距离，替自己倒上一杯果汁喝。 瑾萱休息一会儿，胃里翻腾的汁液顿时蜂拥而上，宛如是一阵突然翻起的浪潮，一波波朝着她的脑门扑上去，她眉头一皱，一股恶心即将从嘴里而出，她忙着起来，在人群中寻找洗手间，吐了片刻，她蹲在地上狼狈的靠在隔间的木板，望着天花板黄色的灯光，灯罩盖住它原始的光芒，如同她茫然未知的未来。 女厕所外越来越多的人排队，瑾萱茫茫然听见外头的动静，踩着虚浮的脚走出洗手间，她避开人多的地方，室外的冷空气扑打在泛红的脸颊，虽然清醒不少，但感觉仍在漂浮不定的空中。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他坚毅的眸中，隐约闪出一丝丝的忧虑，直挺挺的靠近瑾萱，轻柔的问道：“周夏说你喝多了。” 瑾萱扬起头，他宽大的肩膀曾经是她短暂依靠的港湾，而如今已然不是自己的，她笑说：“不多，我还要喝。” 她踉跄的往前一步，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入在他的怀中，他关心道：“我送你回去。” 瑾萱虚晃的摇头：“不了，许总，你已经有了新人，不应该还惦记着旧人。” 许志晓身子一凛，也不顾周围的眼光，用手搀扶她，然而，瑾萱并不领情，急于推开他，保持两个人的距离，许志晓难得激动：“当初你离开我可不是这样，还是过得好好的，怎么如今不行了？” 瑾萱定定神，抬起头：“你也知道当初你伤害我有多深，是不是还嫌不够？想再补我一刀是吗？” “我没这么想，我…。”许志晓犹豫不决：“我只是想保护你。” “你要保护的人可多了，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瑾萱失控道：“不是唯一的一个。” “我…。” 瑾萱作势甩开他的手：“我们俩没什么好说，婚期已经定下来，有什么可说？” 许志晓牢牢的握住她的手，仿佛还想再挣扎什么：“你已经误会了我一次，不应该误会我第二次。” “误会。”瑾萱睁大双眼，眼眶含着些许的泪珠，直直的逼着他：“是你偷了我的毕业专题是吧！你也从来没有辩解过，是吧！” 许志晓顿时说不出话来。 “现在呢？你要跟唐氏集团的千金，也是众人所羡慕的女神结婚，这话不假吧！”瑾萱含笑道：“我误会你什么？” 许志晓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鼓起勇气道：“我喜欢你！” 第一百章 见面(五) 瑾萱的酒意顿时消失，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志晓不愿再重复方才的话，好似那句话是不经意脱口而出，只是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等待接受处罚。 瑾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语气充满决绝：“你害得我还不够，现在还想托我下水吗？” “不是这样的…。” 瑾萱用力朝许志晓胸口捶打，像是用尽了力气，从两人见面开始，除了同事相称外，还比旁人多了一份男女之间的情感，这份情感，是不能当着所有人表态，然而，或许在许志晓的心里早已将她视为一般的朋友对待，为何私底下还对她特别？还对她说出分辨不清的话语？此时此刻，还带着关心站在她面前？ 所有过往的回忆还有今日见面的种种，情感也在此流露无遗，她还有什么可说，一句话能将眼前的事实推翻吗？ 许志晓任由她发泄，宛如受气的玩偶般定定的不还手，仿佛得知她内心的痛苦，心里也跟着遭遇相同的苦痛煎熬。 瑾萱的泪水早已决堤，手也累得举不起来，她的耳朵靠在他的胸前，在衬衫下还有一颗抢而有力的心脏砰砰跳动，似乎在宣告刚才的那句话是真的，瑾萱回过神来，当初做过一次理智的决定，即便是历经过考验，依旧是理智的那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黯淡的眼波微微一沉：“如果婚你是要结的，那么，就不要说出模拟两可的话。”说完她退了一步，主动松口许志晓的手：“你要记得，当初是我抛弃你，不是你抛弃我。” 许志晓努力抓住，可瑾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望着她的身影，那黑色秀发如同天上的繁星，如此遥不可及，即便周围有再多的人流经过，他也总是能一眼看见她的存在。 瑾萱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泪水早已不听使唤流了满面，前方透明的玻璃倒映出身后的许志晓还停留在原地，在灯光折射下，他的五官是模糊不清，散发出来的情感却是不舍得，他还在原地，仿佛在等一个希望、等一个奇迹。 他们俩的影子是错开，在透明玻璃前，双手却是重叠在一块，两个人几乎同时忆起，许志晓主动牵起瑾萱的手，漫步在学校青色的操场，眼前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学生中，抬头望见触手可及的湛蓝色天空，许志晓带着瑾萱在校园肆意的奔跑，那开心的笑容清晰可见。 也许，当初瑾萱还跟偷了心血结晶的他在一块，也不会让唐希有机可乘，或许，今天的事就不可能发生，或许，谁知道呢？万一后来的唐希出现，一下子把她给比了下去，那时的她，肯定比现在还惨。 一群人从瑾萱面前而过，瑾萱恍惚的侧过身，看着玻璃前重叠交错的身影，如今，如果她回头求他，也许一切有转圜的余地，可她不要在他面前卑微，在面对难以抉择的选择前，即便会失去更多，她也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许志晓抬起脚尖，似乎也想做出挽留，可始终没踏出这一步。 空间在他们俩面前定格，可时间还继续无情的流转，瑾萱决然的迈出步伐，笔直往前走，即便未来是茫然未知，也不让过去种种影响到她的决定。 回到座位，周夏见到瑾萱，讶异：“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志晓学长呢？” “别跟我提到他。”瑾萱喝着闷酒，内心不快：“我没事，不过是上个洗手间，有必要大惊小怪的吗？” 周夏解释：“你刚出去，志晓学长就上前来问，我当然据实已告。”他好奇问：“你们说了什么？” 瑾萱的身子已经被酒精麻痹的慢了一拍，可脑中还是清醒：“没说什么！”她朝周围看过去，问：“怎么，大伙都走了吗？” “嗯！你刚走没多久，菜也上齐了，不少人赶着回家休息。” 瑾萱喝了两杯，桌上找不到酒可喝，她无趣道：“算了，真不痛快。” “姑奶奶，今晚你喝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明儿还得上班。” 瑾萱检查时间，没想到到了晚上十点，她只好再次站起来。 在周夏的搀扶中，只见她一起身，脑中一热，便晕了过去，周夏反应不及，差点没接住她，幸好身旁有人搭把手，他抬头一瞧，居然是唐文，问道：“唐总，你怎么来了？” 唐文没喝酒，清醒的将瑾萱抱在怀中：“我来接人。” 周夏转头一看，唐希和许志晓根本不在，他说：“唐总，他们约莫已经走了。” “我知道，我来接瑾萱。” 话刚说完，周夏急忙缩回手，不太好意思道：“可是瑾萱今晚喝多了，志晓学长让我送她回家。” “他不会怪你的，我跟瑾萱住得近，就让我送送她。” 从唐文平铺直述的话语中并无察觉异常，周夏想想也对：“唐总，她就麻烦你了。” 唐文没有经过瑾萱的同意，所以没搜她的包找家里钥匙，加上她的确不醒人事，只好将就送她回自个儿家。 唐文拖着瑾萱的身体，好不容易到了房间，将她放平在床上，瑾萱侧过脸一副痛苦的模样，唐文还以为她想吐，柔声问道：“要不要我扶你到洗手间？” 瑾萱摇着头摇着手，在空中抓住唐文的领带，激动道：“你这个自私又自利的人，都要结婚了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唐文脖子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别闹了，赶紧休息！” 瑾萱紧抓不放，哽咽中带着哭泣：“我问问你，如果你已经有了属意的人了，也过了这些年了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快活，为什么还回头找我？还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唐文的脖子被她拉疼，一把拉住领带一边说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只是。”她打了一个嗝，皱着眉头指着自己的胸口难过道：“我只是这里有点疼。” “疼！我的脖子才疼。”唐文无奈的使用蛮力，折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挣脱她的束缚。 瑾萱眼睛始终闭着，不停的低语呢喃：“如果你至始至终对我没意思，当初我被困在冷藏库别来救我了。” 唐文呼了一口气，替她盖上棉被，仔细的看着她小巧的五官上，透着不均匀的粉底，任谁见了也会觉得无可奈何，他声音轻的如同羽毛一样漂浮在空中，浮浮沉沉，无法落地般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我站在电梯前，看似在等，其实不是，那时的我刚从国外回来，对未来充满迷茫，如同在汪洋的大海中试着寻找一座明亮的灯塔。”他笑道：“你的那一击就像是一记棒槌突然间敲了过来，然后我就醒了。” 唐文沾湿了毛巾，替她擦去了褪色的粉底和口红，露出了原有的白皙肤色，他凝视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怎么不说，在你被困在冷藏库时，我也已经在那等着你了。” 第一百零一章 初出茅庐(一)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房间，瑾萱睁开发酸的眼皮，撑起身子，疑惑的看了房间一眼，内部的格局似曾相识，可不是在自己住的地方，她闻到烹饪煮蛋的香气，打开门走出去，见到唐文早已经打扮西装笔挺的模样，熟练的煎蛋。 瑾萱尖叫：“你怎么会在这？” 唐文将煎好的蛋摆在桌上，笑道：“这是我家。” 瑾萱恍然，根据现在住的地方，格局确实跟眼前的十分相似，她检查自己的衣着服装，闻起来带着一股酸味，其他的并无可疑。 “先吃饱饭再上班。”唐文关上瓦斯炉，来到餐桌前：“坐！” 瑾萱尝了一口煎蛋，美味的同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昨晚你没跟我们聚餐。” “嗯！”唐文故作轻松：“不过我知道聚餐的地点。” 瑾萱猜测：“是许总让你送我回家的吗？” “不是！” 瑾萱疑疑惑惑道：“那是谁？” 昨晚唐文听说有饭局，担心瑾萱，所以特意去看看，言语并未透漏，只道：“没别人，我只是回家时绕过去看一眼。” 瑾萱打量四处，屋内只有他们俩，问道：“唐希不是和你一起住吗？” “她！昨晚跟许总两人一块回家。”唐文说道一半，察觉气氛有异，说道：“许总现在住的地方，是父亲留给他们俩，等结婚过后，好让他们能住一块。” 瑾萱抿嘴，昨晚的酸楚还停在喉间，来不及慢慢消化，胃里翻腾的厉害，即便有再多的不愿意也是事实，也怪自己提出问题。 唐文很快的吃完，语气充满抱怨：“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人这么会喝？” “连你也挖苦我。”她走到空的位置，伸手取筷子，低声道：“我只是心情不好，不小心喝多了。” 唐文用纸巾擦拭嘴角：“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公司，你赶紧收拾，别迟到了。” 瑾萱连一口都没来得及吃，慌忙问：“啊！今天是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 “有。”唐文举起手看了一眼深色机械手表：“我跟客户约好十点见面，你赶紧准备。” 瑾萱连忙起身，有一种手足无措之感。 唐文丝毫不受到影响：“我已经安排好车子在楼下等，你准备好直接到地下一楼。” 瑾萱匆忙洗漱后下楼，她以为自己开车，到了地下停车场，没想到还有另外一台公司车在电梯门口等着，她疑惑的看了拉下车窗的唐文，唐文意示她入座。 瑾萱开门坐在唐文身旁，唐文顺手将一叠材料交给瑾萱：“这是景仁公司的资料，你看一下。” 瑾萱疑惑的接了过来，翻开内容，关于景仁公司去年和今年的营运情况还有详细的财务报表都在里头，压在最下头是一份合同。 “景仁是一家刚成立的贸易公司，主要是对国外科技最新发展和动态有明显的接触，再分析不同国家在使用科技上的差别和利弊。”唐文说道：“上次邹凯跟我讨论过，目前唐氏企业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星耀计划，虽说试验只在进行阶段，如果成功了，业界也十分看好后期发展，可是，我们不能只有一个金鸡蛋。” 瑾萱只瞄了一眼材料便合上，按照唐文说法总结：“唐总的意思是希望能再技术上做另外一项突破。” “嗯！” 瑾萱见唐文胸有成竹，困惑道：“唐总，你有把握吗？” 唐文回答间毫无任何犹豫：“没有。” 瑾萱深吸一口气，诧异：“我也从来没接触过，你带我出来，不是害了你吗？” “我也是第一次，怎么算害了我吗？” 瑾萱顿时哑口无言，欲言又止的看他。 唐文察觉身旁无任何动静，转头看着瑾萱，没想到她正看着自己，正经道：“怎么，还是你觉得我害了你？”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唐总找其他熟人都行，何况，邹总不是回来了吗？” 唐文目光如深沉的湖水，直直盯着前方，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瑾萱见他沉默，也不再支声，低着头翻阅材料。 过了街道拥挤的尖峰时刻，车子驶入一栋商业大厦地下停车场，景仁公司的人提前接到通知，特地派人下来接待。 瑾萱鲜少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手心不自觉冒汗，搭车电梯到十二楼，一位肚子微微凸起的中年男子出来笑脸迎接，仿佛对唐文十分熟悉。 唐文一眼认出对方，眼神中露出一丝丝讶异随即礼貌回应。 他们直接被带到会议室，会议室内的人站起来欢迎，等人全部到齐才开始。 瑾萱紧跟着唐文，座位被安排到他身旁，方才唐文交给她的材料，顺序早已经弄得乱七八糟，唐文直接接了过去，会议即将开始，唐文并不看手中材料，有条不紊说出要求，与对方沉稳对答，似乎对内容驾轻就熟。 会议期间，瑾萱只是默默的听着唐文与对方交谈，材料的内容也是刚刚接触，对于细节并无多大的掌握，心思不自觉漂移，直到会议结束，瑾萱还有些惶惶不安。 会议结束，那名中年男子主动邀请唐文吃饭，言语间带着活络的客套话：“已经中午了，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我知道附近有有一间还不错的中式餐厅，如何？” 唐文并没有拒绝，让对方带到小餐馆，店内的空间虽小，木头格局展示古色古香的氛围，在行走间还有一道人造河流围绕，隐约可见锦鲤披着鲜艳的尾巴，慢悠悠享受人造的假石山水。 吃到一半，从头跟到尾的中年男子说道：“我记得，双双上次回来过，你们碰过面？” 唐文客气道：“是的。” 男子瞥一眼瑾萱，问道：“你们还好吗？” “很好。”唐文勉强笑道：“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男子脸上一凛：“可...。” 唐文直接把话接了过去：“林叔叔，我今天来是谈正事。” 瑾萱这才想起见面时交换名片上的名字。 “哦哦。”林德用手帕在额头上抹了抹：“我只是关心你们。” 唐文沉着道：“林叔叔，我知道，双双是你的侄女，可是，我不希望让旁人觉得公司跟你们交情匪浅。” 林德婉转道：“我明白，你刚刚出来接家族企业，想靠自己做一番事业。” 他刚刚说完，唐文目光内敛，脸色越发深沉：“林叔叔，集团内是经过筛选过才选择景仁公司，并非因为裙带关系。”他激动道：“我刚来不到半年，对公司内部自然不比其他人，所以，我才会更加小心，并不像林叔叔说得那样攀亲道故。” 林德刻意不让场面难看，堆起笑容：“是是是，你说得都是。” 第一百零二章 初出茅庐(二) 唐文一路上不发一语，回到公司，已经是午后时分，邹凯接获通知，立即到他的办公室，问道：“今天还顺利吗？” 唐文皱着眉头，像是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你没跟我说林叔叔在景仁公司？” “景仁公司我们做过调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我担心你没办法做出理性判断，而错失了机会！对我们公司也是损失。”他解释：“这不是你第一次跟客户商谈，我希望你有个好彩头。” “好彩头！”唐文脸色难看：“如果让人得知，说不准还以为我们是靠关系。” 邹凯不以为意道：“关系！谁拥有最多的资源，谁就能有最多的机会不是吗？何况，你父亲先前把基础打得不错，跟业界除了竞争外，还交往志同道合的朋友，难不成这些资源你不想要了？” 唐文面上沉着得犹如一颗坚固的石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你的第一次，所以我不希望你带有任何偏颇和个人意见，何况景仁对国外的设备了如指掌，资源也是数一数二，双方合作有什么关系？将来的路还长着。”他走到座位前，取出一叠材料：“这是你父亲生前看中一块地，产权一直没动过，现在林叔叔手里头有设备资源，想扩充厂房，你刚好有，这不是做个顺水人情！” 唐文低着头，心思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唐文，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唐文看了他一眼：“原来你已经打好如意算盘。” 邹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两个人一块走出去：“好啦！你也别介意，这是给你练练手，之后，还有你忙的。” 他们俩人走回唐文办公室前方，唐文刻意闪到一边，邹凯讶异：“你去哪儿？” “林叔叔说晚上有聚餐。” “正好！今晚我没事，咱们一块去吧！” “不了。”唐文对着瑾萱，当着邹凯的面说道：“瑾萱，今晚有聚会，待会跟我一块去景仁公司一趟。” 昨晚的醉意还没褪去，瑾萱木木的抬起头答应。 唐文跟瑾萱走没多久，许志晓立即打电话过来，唐文见到手机屏幕，让她不得不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志晓劈头问：“你在哪儿？” 瑾萱清清喉咙：“唐总安排我跟他去景仁公司一趟。” “早上不是去过了吗？还去。”许志晓说话的口吻有些心急：“这会儿不是要晚上了？” 瑾萱这才意识到天边有彩霞，含糊说道：“估计是吧！” “再过半小时就是下班的时间，来回车程也要一个多小时，你们打算晚上谈公事？” 许志晓的语气充满猜忌，瑾萱生气：“我是唐总的助理，他怎么安排，还轮不到我问。” “你…。”许志晓在电话中敢怒不敢言，片刻道：“瑾萱，昨晚你喝醉了，怎么照顾自己的都不清楚，哪天发生追悔莫及的事。” 瑾萱眼梢飘向唐文，正经：“什么追悔莫及？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们打算去景仁公司？” “不清楚！” “我现在过去。” “不用。”瑾萱急道：“唐总没喊你，万一你来了，场面不是很尴尬。” “我…。” 许志晓来不及说话，唐文将手机取到耳朵面前，关掉免持听筒，直接跟他说话：“我是唐文。” 许志晓顿时安静下来，明白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关心顿时烟消云散：“唐总，我听说你到景仁公司是谈新设备的事，为什么不交给我？” “你最近有要事忙，何况，这只是开头，有千丝万缕需要理清楚。” 许志晓听出是推脱之词：“瑾萱是女孩子，这么晚一个人在外头不方便。”最后那句话十分不情愿：“麻烦你多多照顾。” “我知道。” 挂上电话，瑾萱收起手机嘀咕：“什么嘛！” “专心开车！”唐文叮咛，瑾萱只能假装看前方道路，要她专注开车是不可能。 许志晓在唐文面前装作不在意，有可能是因为他非常介意晚上出门，尤其是跟另外一名单身男子出去，即便是谈公事，在一个喜欢人的眼中，是容不下任何一颗沙粒；如果真容不下沙粒，还说出若无其事的话，不就真的没将她放在心上！！ 瑾萱无法准确猜测出许志晓的心态而变得急躁，慌忙把车开到目的地，恍惚的跟在唐文身后，唐文不以为意，晚上的聚餐是林德电话邀约，上午唐文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不但没生气，事后反而还打电话约他不谈公事的饭局，作为晚辈的他，似乎也觉得没有推辞的必要。 唐文走到酒店门前，除了林德之外，还见到林伟，这次他已经见怪不怪，倒是礼貌起来：“林伯伯，您不是在国外吗？” 林伟有一头白发，宽阔的额头，不笑的时候有一种威严，此时，他见到唐文，满意的笑了出来：“是呀！闺女在国外读书，我不放心，得时时刻刻替某人操心。” 唐文低着头：“林伯伯，您真爱开玩笑。” 林伟亲切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走！跟我说说，你回来这半年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来到一间贵宾级包厢，加上随行的人，一共有五人，忙着招呼服务生点餐。 桌上的餐点很快上来，林德客套道：“唐文的确不同别的富二代，他一来看到我，就跟我闹脾气。”说道一半林伟灰白的眉毛向上翘，林德忙道：“我知道，唐文想要靠自己的实力，不是靠关系。” 林伟朗声道：“关系！做这一行的，圈子这么小，人来人往，只要你混熟了，都是那些人，哪里有什么关系存在？何况，林德是我的弟弟，跟我做的贸易不同，何况是唐文你呢？” 林德缓和：“是呀！唐文，别想太多了。” 唐文被这两个长辈一说，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他越发不好意思，桌上的酒杯倒满，他急着端起酒杯：“林伯伯，林叔叔，是我想多了，我自罚一杯。” 唐文喝下手中这一小杯白酒，气氛热络起来，林德和林伟两人一搭一唱，唐文连喝下第三杯，林伟两杯下肚，兴致来了，刚把手中的杯子满上，笑着说：“唐文，刚刚是你敬我，现在，换我敬你。” 坐在一旁的瑾萱见到他们活络的模样，反倒觉得自己是多余，她像是少了根筋，突然间站起来，夺走唐文手中的酒杯，笑着对林伟道：“林伯伯，唐总喝多了，我替他干了这一杯。” 原本林伟很开心，发现一个冒冒失失的女生加入了他们，方才的兴致全没了，林德知道哥哥生气了，洋装笑脸举起酒杯：“唐文，要不然我们走一杯？” 唐文傻傻的笑了，倒满酒杯，打算回敬，此时，瑾萱又把唐文的酒杯夺了过来，半杯的白酒洒了出来，瑾萱豪爽喝完。 包厢内的氛围顿时静了下来，连唐文都忘了要说什么，瑾萱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还为琢磨不出的心事烦恼，一边将酒杯往嘴里送。 在场的男生见到瑾萱一口闷，都惊呆了。 第一百零三章 初出茅庐(三) 瑾萱对许志晓特地打电话关心感到高兴，又因为他那一副漠不关心的口吻让她难过，这一来一往的胡思乱想，让她的头更加疼痛，隐约间睁开浮肿的眼皮，才发现自己舒服的躺在床上。 张开的嘴唇中有一股酸涩的发酵味，手撑起身子，脑袋瓜子像是被人用棒槌敲打了一下，她忍不住“哎呀”了一声。 “你醒了？”唐文斜躺在沙发，揉揉发酸的眼角。 瑾萱立即惊醒：“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文见到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笑道：“昨晚有个饭局，你陪我！”他寓意深长的看她：“难不成你忘了？” 瑾萱这才约莫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一醉解千愁，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昨晚的她确实喝多了，连喝两晚的她，身体已经僵硬得动弹不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唐文严肃站起来，双手用力扯西装外套，昨晚瑾萱喝得醉，差点在众人面前发酒疯，刚好让唐文借机闪过应酬，只不过，弄得林伟两兄弟不好意思，林伟本来心仪唐文，想跟他套好关系，没想到被瑾萱打乱了步调。 为了要停损，唐文好不容易把瑾萱扶到了大门外，瑾萱又哭又闹，一时无法控制，大厅的经理还客气的上前关切，唐文只好洋装两人是情侣关系，直接送她到楼上房间，这一切，唐文都是心甘情愿，只是，瑾萱在哭闹间，似乎把她误认成另外一个人，一直喊他负心汉。 唐文想也知道她说的是谁，想到这，他板起脸，走了过去，一把将棉被掀开。 瑾萱毫无防备，没有棉被的遮盖，空气一下子灌入她的皮肤，鸡皮疙瘩立即浮在肌肤上：“你做什么？” 唐文的眼神仿佛一道精锐的刀光狠狠的在她身上打量：“也不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我能做什么？” “我…。” 唐文无可奈何：“你一个女孩子，还没有对象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一点矜持也没有。” “关你什么事！” “你已经连续醉两天，难不成你还想继续下去？”唐文难得生气：“回去好好检讨你自己，再这么下去，不只是你自己丢脸，也是给公司丢脸。” 瑾萱顿时哑口无言，干涩的喉咙把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只能呆呆的看着唐文出去。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等唐文关上那道门，瑾萱像是解开了咒语，开始有动作，不停喃喃自语：“丢脸就丢脸，有什么了不起。” 他们俩虽然是一起回公司，从那时候，唐文再也没有找她，让她每天坐冷板凳，好好闭关休息。 瑾萱却不这么想，反正休息是休息，她倒乐得轻松，现在也没人管着她，即使在公司工作，她想去哪就去哪。 她也不想找志晓，毕竟现在的他太过抢眼，于是，瑾萱无聊之际，来到了周夏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不同于外部的严肃和宁静，凡是在机台前操作的研究人员，莫不高度关注于眼前的工作。 也只有在此氛围中，才能将工作做到最好。 瑾萱的脚步放慢，深怕影响到他们，实验室内只有两个人，周夏首先抬起头发现到她，瑾萱张开嘴唇：“星耀计划的进度如何？” 周夏推她退了两步：“我们还在努力。” “第三阶段有没有新的进度？” “你不是调到唐总身旁做助理吗？进度的事，许总自然会跟唐总汇报。”周夏猜疑：“该不会是唐总让你特意过来问的吧！” “没有，你想多了。” 话刚说完，吴亮将手中的材料用力往桌上一抛：“吵什么吵！”接着，走过他们身边瞥了一眼，往另外一个实验室前方看及时数据。 “走吧！”周夏使劲把瑾萱往外推，明明实验室外已经没人，还特地拉她到外头。 瑾萱不明所以：“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时间差不多，刚好下班点到了，要不要出去吃个饭？” 他们来到先前吃饭的地方，傍晚的街灯闪着夜晚警示。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周夏点完餐，压低身子问：“你是替唐总问消息？” “才不是！”瑾萱皱皱鼻子：“我们俩起码同班过，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周夏这才松开警戒，替自己倒了杯水：“我说呢？第三阶段的会议才刚开完，如果是唐总让你过来，他就是信不过许总。” “有了吴亮，第三阶段一定能完成，只是时间的问题。”瑾萱端起周夏替她倒的水杯：“唐总有什么好不相信？” 周夏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吴亮原本不打算参与第三阶段，连在规划期间，都是许总一个人构思完成，是开完会之后，吴亮才回来的。” 被他一提醒，瑾萱讶异：“我想起来了，听说是李青不让他回来工作，是吗？” 周夏玩弄手指：“不只李青，吴亮也不大愿意。” “不愿意！可是，吴亮不是在实验室吗？”她问：“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 周夏挑了挑眉：“谁知道？” “是志晓学长说服他的？” ”我看不是。“周夏嘟嘴：”那天我迟到，怕吴亮学长不高兴，匆忙的赶到实验室内，你猜我见到了谁？“ ”谁？“ ”唐希！“ “唐希！唐总的妹妹？”瑾萱同样诧异：“是她说服吴亮学长？” “是呀！”周夏偏过头：“具体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自从那时，就再也没听过吴亮吵着要辞职，似乎打算把星耀计划完成。” “真厉害！”瑾萱曾经听李青提过吴亮以前是喜欢唐希，也许是因为这一层缘故，只不过，她问：“吴亮愿意继续待在唐氏企业，那，李青姐答应了吗？” 周夏对了如指掌的瑾萱坦然：“没有，吴亮在公司内申请员工宿舍，说是为了星耀计划。”他带着八卦的口吻：“可是，你想想，李青刚生完孩子，难不成吴亮一点都不心急看老婆孩子吗？” 听到周夏的语气，貌似了解的比她还多，她带着试探问：“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周夏也带着邪魅的眼神问：“你知道吗？” “绝对不是为了志晓学长！” 周夏笑了出来：“知道还问我！” “我只是想确定。”瑾萱收起笑容：“可是，李青知道吗？” 周夏努努嘴：“我不清楚，只是，不管李青知道或不知道？”周夏若有所思：“先前吴亮忙到忘记给李青姐电话，李青姐还会打电话给我关心，现在，连一通电话都不愿意接，按照她对吴亮不闻不问的态度，应该是生气了。” 第一百零四章 秘密(上) 这天，瑾萱又无聊的在自己位置上发呆。 邹凯经过时瞄了她一眼，进去唐文的办公室内，唐文正低头看相关的合约。 还走未到桌前，邹凯先声夺人：“听林伯伯说你跟瑾萱同住一个房间？” 唐文怕让外头的瑾萱听到，即刻起身，呵斥：“你小点声。” 邹凯倒是光明正大：“我没想到外头那个小姑娘胃口这么大，一下子跟许总暧昧，一下子又傍上你这个大款！” “不是你想的这样。”唐文把心思从工作收了回来：“那晚，我想摆脱林伯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所以你刻意跟乔瑾萱同一个房间？”邹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唐文，他们可是双双的近亲。” 那天晚上，唐文喝得也很醉，眼看要被林德灌醉，想借由喝醉时套他对林双双的心意，为了避开这难堪的局面，只好让他们以为瑾萱是他的女朋友。 唐文疑惑：“怎么？难不成这次的专案，双双也有份？” “话不是这样说，如果你想找一个替身，也得找一个像样的。” “我知道，她就是一个傻子。” 邹凯原本以为唐文喜欢瑾萱，听到唐文这么说她，不由得笑了出来：“你早就知道了？” 唐文不满：“不管知道不知道，你的表情太欠了。” “欠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唐文不愿意再提这些事，话锋一转：“你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没有，刚刚景仁公司设备部打电话过来，新设备刚刚到位，想让我们抽空过去一趟。” 唐文顺手拉起套在椅背上的西装，肯定：“现在去。” 邹凯检查时间：“差不多要中午，我们一块过去。” “好！” 他们走出办公室，唐文一踏出去，刚好跟抬眼的瑾萱视线相交，两个人似乎都有什么话想说，邹凯察觉了，问：“怎么？要带助理吗？” 唐文还介意那天发生的事，避开她的目光说：“不用，我们俩一起。” 邹凯笑得开心，一只手勾在他的肩上：“好！” 瑾萱瞥瞥嘴，难得工作能忙里偷闲是不错，可是，万一每天的都跟现在一样，她肯定会闲的发慌。 反正，现在她去哪也没人管，瑾萱想起周夏的话，打算下午假借出差的名义，向周夏问了李青的地址，找到她现在的住处，按下门铃。 出来迎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中年妇人，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可能还以为是她想见的人，当她的目光集中在瑾萱的脸时，换了一副谨慎的脸孔打量她：“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来找李青。” 中年妇女疑疑惑惑的看她：“你跟李青什么关系？” 瑾萱诚实回答：“我是她的学妹，想来看看她。“ 对方放松警戒，拉开了门：“进来。”瑾萱跟着她走入客厅，客厅摆放简单，门窗敞开通风，她走到其中一扇门敲道：“李青，你的学妹来看你了。” 门内先是听到孩子的哭声，过了片刻，李青抱着刚满月的孩子出来，见到瑾萱十分讶异，手中的孩子哭个不停，妇人将孩子接了过去，李青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次听说你生孩子，一直没能抽时间来看你。”瑾萱说到一半才将手中的礼盒交给李青。 李青请她坐下：“我刚生孩子那会，周夏说你发烧住院。”她打量问：“要不要紧？” “不要紧，都好了。” 李青替她倒杯水，母亲把孩子抱回房间，哭闹不停的孩子慢慢安静下来，她才问：“志晓让你来的？” 瑾萱摇头：“不是，真的是我自个儿来的。” 李青客套：“你真有心。” 两个人平时很少有交集，再说客套的话只会让彼此的距离更加遥远，瑾萱只能直接进入正题：“其实我听周夏说，吴亮学长，很久没来看你，我想问问，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李青呆滞的望着前方，许久道：“是我不让他回来。” “为什么？” “没为什么，他在工作和家庭之中选择了其中一个。” “可是，这两者没有冲突？” “有的。”李青的眼神充满哀怨：“我听说唐希回来了。” “是的。” 李青叹气：“原本吴亮也是拒绝志晓，那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我太了解吴亮，他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清楚。”李青哽咽：“唐希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远远超出我们母子俩。” “不可能的，你为了他牺牲了这么多，还为了他跑到了鸟不生蛋的地方生活，替他生了孩子。” “瑾萱，感情的牺牲能用物质来衡量，那些不能衡量的呢？”李青激动：“如果能目测来衡量感情，他对唐希的感情早就远远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是这样的。”瑾萱解释：“一定有什么原因的。” “原因！？”李青眼眶含泪：“感情是骗不了人的。”她把目光转向她：“就像那时，你跟志晓两人一块来找我们，虽然他没有向我们表明，我很清楚，他喜欢的人是你。” 瑾萱的心头一震，想起了许志晓可能在她面前反悔的事，刻意避开李青的视线。 “是吧！我说对了是吗？”李青笑着说：“我喜欢吴亮没错，即使在他的心里，他并不是把我放在第一位，我依旧完完全全的付出我的真心，想跟他过一辈子。” 午后的微风进入室内，惊动了门帘。 “就像吴亮一样，明明他的心里有重要的人，依旧能违背自己的本意。”她无可奈何道：“是为了要成全像我一样的人？还是他们知道，他们在追求一个梦幻中的泡影？” 瑾萱晶莹剔透的双眼顿时困惑起来：“什么意思？” “瑾萱，你还年轻，再过几年，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瑾萱回过神：“李青姐，你别想多了，既然吴亮跟你结婚，必然是纸上的契约，有法律规定，何况，我跟志晓学长已经是过去式，唐希跟志晓的婚事也确定下来，不可能有变数。” “你说的没错，有很多事，只要成了定局便不可逆，就像我跟吴亮已成事实，志晓也即将跟唐希结婚一样。”李青重复瑾萱这句话像是在催眠自己般喃喃低语。 瑾萱急道：“是呀！所以，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必定影响更多的人，他们都是成年人，不可能那么傻！” 李青苦中带笑的点头：“你说的都对，可是瑾萱，我还是有底线，不能任由人一直践踏，你说是吧！” 第一百零五章 秘密(中) 这一天，许志晓为了星耀计划第三阶段的试验开会，而另外找小张跟周夏，以吴亮的个性是不可能参与会议，瑾萱得知后，抽空来到实验室，实验室里的人空了一半，正在运行的计算机发出低沉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静。 吴亮熟悉实验室内部的环境，这样安静无声更有利于他的思考，连有人走入实验室，第一时间都未察觉出来。 瑾萱悄悄的走入实验室，来到吴亮身旁，吴亮正在解一连串的程式漏洞，专注在眼前的数据，过了片刻，他才察觉身旁有人，一转头，讶异：“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吴亮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似乎要把刚才思考的内容数据化，口气虽然平稳，却带着嘲讽：“从我进来到现在，除了周边的工作之外，没见过你对星耀计划有高度的兴趣！” 瑾萱开门见山：“我是没有兴趣，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吴亮停下动作，方才认真专注的神情变得更加不可捉摸：“什么事？” “昨天我见到李青姐。” “在哪里？” “我想她刚生完孩子，想抽空去看看她。” 吴亮凝神严厉盯着她：“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瑾萱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把心中的疑虑说出：“当初你只答应志晓学长完成星耀计划第二阶段，为什么后来又答应继续下去？” 吴亮浓黑的眉毛映出黑色的阴影：“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股气势让瑾萱不得不后头，她用手抵住桌面，勉强说出心中的疑虑：“是因为唐希？” 即便他没说什么，吴亮脸上的肌肉依旧忍不住颤动。 瑾萱像是害怕引起更大的波澜，轻声问：“我说对了，是吗？” 吴亮往前一步，喉头发出更深层的低吼：“关你什么事？” 瑾萱见到他有激烈的反应，松口眉头，恍然：“是真的！李青姐说的是真的！” “你调查我？”听到李青两个字，他更加生气：“正事是正事，没事你扯李青做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直说了。”瑾萱鼓起勇气：“李青知道唐希回来，你又在这个时候突然反口继续答应完成星耀计划，很显然，一定是因为她的原因。” 吴亮侧过身，背对着正在执行的计算机，这个动作，跟那天见到唐希是一样，唐希回来的当天，特地穿上无尘服，显得她更娇小的身材，在覆盖的口罩内发出熟悉的声音：“吴亮。” 吴亮转过身，即便是无尘服，也无法遮盖她天生丽质，他差点忘记方才想起的灵感，手中的记录本掉在地上，又匆忙的捡起来：“你怎么来了？” 唐希走到他身旁，用手指间触摸冰冷的桌面，深情的望着用数字填满的屏幕：“星耀计划，听说你不打算继续下去？” 原本坚定的信心，在她面前突然变得举无轻重：“是的。” “是因为李青的缘故吗？”唐希怕他误会，解释：“我的意思是，李青刚生完孩子，你们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是应该把时间花在他们身上。” “你知道，不是这样子的。”吴亮把头低下，不情愿的瞥向一边。 “刚才我走进来，看到你在屏幕前认真的模样，我想起当初我们年轻时，一起为梦想奋斗的日子。”唐希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光：“那时候的我们，虽然辛苦，但是很开心。” 吴亮感同身受，坚毅的目光露出些许的沧桑和温柔，随即映入唐希的影子，他的脑中一片混乱，如同被病毒入侵般无法思考，过了片刻，他无奈：“可是，到了最后，大伙还是各奔东西。” 唐希晶莹透彻的水灵眼睛看着他：“没有，至少，我还能看你跟李青在一块。” 吴亮惊醒的退了一步：“我不能跟你一样置身事外。” “你可以把我想得差，可是吴亮，再怎么样也不能埋没你的才华。” 吴亮双手握紧：“你是为了许志晓来说服我的？” 唐希往前一步，在无尘服内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发香，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走到了巨大的计算机前方，抬头看着它，每一个红色、绿色灯号在闪动，如同人的神经发出的信号，屏幕前的跳动，如同大脑在自主思考，而低沉几乎听不见的机台运转声，像是隔了一层肌肤的心跳，站在冰冷金属前方，宛如能跟它心电感应似的：“不是，我是为了星耀计划。” “骗人。”吴亮发出怒吼：“你们都是骗子。” “我知道。”唐希再次面对他：“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是因为许志晓才不肯完成星耀计划，而我，是希望它能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才做出你现在看到的决定。” 吴亮皱眉，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我看过它的伟大，所以，我想要让星耀计划，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吴亮松口眉头，似乎有什么触动他的回忆，他问：“不是因为许志晓？” “不是。”唐希眼角冒出泪水：“你知道为什么的！” 吴亮不太确定，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想错了，他问：“那，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我一个人无法完成星耀计划，所以，我必须找到那把能够打开星耀计划的钥匙，而那个人，就是志晓。” 吴亮恍然大悟，他曾想过这个原因，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不是他？为什么唐希最后的选择不是他？他想开口问，只不过这个问题卡在他的喉头，或许，光靠他一个人能打开星耀计划，可不是通往星耀计划的最佳途径，他问：“是王教授。” 唐希点头：“算是吧！”她说：“光靠我一个人、志晓或者是其他的人都无法完成这伟大的计划，可是，能再次把我们重新聚在一块的人，除了志晓之外，没有别人了。” 也对，许志晓在能力上确实有些不足，但是在各方面交际上，明显得略胜一筹，所以，从以前开始，王教授一直派他做外务的工作，让他扩展王教授的业务，好让王教授手中的资源能发扬光大。 吴亮思考后问：“我不相信，你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唐希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我知道，所以你才躲了起来。”她说：“一直以来，你跟志晓个性不合，你觉得他圆滑，他觉得你固执，要不是我苦苦哀求，他也不可能求你。” 吴亮完全明白过来：“所以，你跟志晓的婚姻，势在必行，是吗？” 唐希没有露出任何的后悔，也没有带上任何的情感，像是在说一件旁人的事，正经道：“是的，我跟志晓的感情虽然不深，至少能对彼此坦承，或许这样的婚姻才能细水长流。” 第一百零六章 秘密(下) “可是，许志晓那混蛋还找了乔瑾萱，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他跟我提过，我同意的。” 吴亮愤愤道：“你真真是个傻子。” 唐希扬起脸，仿佛害怕泪水夺眶而出：“在感情面前，谁不是呢？” 吴亮一副了然于胸道：“在利益面前，或许许志晓会愿意诚服在你面前，可他背后做出的这些事，哪件不是为了他自己？”他生气：“你要知道，像许志晓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哪天做出背叛你的事也未可知。” 唐希知道，喜欢一个人，只要用心的看他眼神，就能判断出来，她也曾喜欢过人，怎么会不清楚许志晓在面对乔瑾萱时，还多了一份关心和爱护，她低着头，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怜惜，随即，她用坚定的口吻道：“我愿意为了星耀计划堵上一把。” 吴亮明白了唐希的意思，先前不管他是用什么态度完成了星耀计划第二阶段，眼下，第三阶段他是不可能轻易说接受或是放弃，只要他开口，便是将这条路走到底。 吴亮沉思片刻，接着长叹一口气：“我不一定能完成，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最后的关键？” “没关系。”唐希用关切的眼神道：“不管能不能成功，我知道，没有你，星耀计划是不可能在他人的手中完成。” 他们最后达成共识，吴亮留了下来。 这些秘密，只有他跟唐希知道，或许许志晓也略知一二，可是，他不愿意跟旁人分享，连李青误会他，他也不愿意说，更何况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乔瑾萱。 吴亮一脸怒意：“关你啥事？” 瑾萱没料到他会反驳，更加理直气壮：“是不关我的事，可李青是你的妻子，她知道你是为了唐希留下来，代表在你的心里，唐希的地位比任何人还重要。” “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 “李青有了你的孩子，孩子刚满月，是正需要你陪在他身边。”瑾萱说道一半激动：“而你却…。” 吴亮打断：“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李青等你回家。” 吴亮的鼻翼一张一合，仿佛要到了临界点，极于耐住性子：“李青知道我的脾气，她不会介意。” “我看得出来李青姐很喜欢你，愿意为你牺牲，可是，爱是互相付出而成就对方，我刚认识你们那会儿，李青姐为你付出很多，你为了她做过什么？现在她忍耐着，万一到了容忍的底线，你们就...。”瑾萱停顿下来，一副不屑的口吻：“不用我明说，你比我聪明，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吴亮深墨的瞳孔发出清晰的光芒：“你未免太多事。” “我只不过想提醒你，她为了你成就一个家庭，你抛下他们不管，难道只是单纯做研究？” 吴亮反问：“你呢？你来唐氏集团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单纯的工作？” “刚进来那会，我确实不清楚许总的事，也没想过要跟他有私底下来往？”瑾萱强调：“正确来说，是周夏和王教授找我，当初他们过来，只告诉我星耀计划，并没有直接告诉我许总也在这？” 吴亮露出皎洁而聪明的目光：“肯定是许志晓让王教授找你，故意要隐瞒他在这的事实。” 瑾萱没料到他猜得中，坦白：“如果我知道他在这，当初不一定会答应过来。” “他喜欢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吴亮说：“许志晓这个人做事肯定有目的，如果你不能在星耀计划上有任何的贡献，那么，他把你找过来，不过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 瑾萱反驳：“他跟唐希的婚事已定，我跟他能有什么？” 吴亮以坚定的口吻：“他不喜欢唐希。” 瑾萱震惊的退了一步：“你跟我说这做什么？” 吴亮眸中闪出皎洁的光芒：“难道，许志晓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感情的事？” “没有。” 瑾萱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这一刻让吴亮捕捉到，他说：“不可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许志晓打什么如意算盘，要是他以为感情的事能跟工作一样顺利，他就错了。” 被吴亮误解，瑾萱生气道：“你呢？你只打算完成星耀计划的第二阶段试验，为什么又答应了，是因为唐希的缘故？如果你觉得唐希会因为你而改变主意，那你也想错了。” 吴亮带着一脸无奈的表情摇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瑾萱嘀咕：“真不懂！” 吴亮往前一步，满脸严肃，用警惕语气：“你不要跟他一样满嘴仁义道德，谁知道你们会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来。” 瑾萱听了更生气：“你太过分了，我跟许总是清白，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吴亮挑衅：“以后呢？” “我觉得你转移话题，明明你留在这的动机如此明显，难不成你能证明不是为了唐希？” “我跟唐希是不可能，你呢？你敢说你不可能跟已婚的人有感情？” “即使有感情，我也能坚守我自己的原则。”瑾萱脱口而出时，感情在胸口不停翻腾，如同这些天醉生梦死般，在她内心接受巨大的冲击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还以为自己过不去这一关，没想到在吴亮面前，却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在许总做出他的选择时，我也做了我的选择。” 吴亮背过身，站在巨大的计算机面前，这几个月以来，他花了多少的心血，用心摸索每一个零件和软体，只要有一丝丝的差错，他肯定比其他人更容易察觉出来：“我也有我的原则。” “既然如此，我觉得你有必要请假回去看看她。”瑾萱走到他身旁：“她现在待在娘家，吃好喝好，再怎么样，也不比家里好，至少，你应该带她回家，让她支持你继续完成星耀计划。” “这是我的决定，跟李青没有关系。” “你…。” 吴亮侧过身，上下打量她，不怀好意道：“我跟你实话说，不只星耀计划，我还想知道，许志晓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瑾萱困惑皱眉：“难不成，这些比你的婚姻还重要？” “都重要。”吴亮瞪了她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你特地过来挖人隐私，不担心我投诉你？” 瑾萱扬起下巴：“我是唐总的助理，自然有必要关心星耀计划的进度。” 吴亮不以为意：“跟你说星耀的进度，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其他人有机可乘。”他一个侧身，差点撞到了瑾萱：“你省点心，好好管管你自己。” 第一百零七章 生闷气 闷着一肚子气，瑾萱回到座位前，正巧唐文和邹凯从办公室出来，两人不知道谈了多久，见到瑾萱都停止说话，唐文首先问：“刚才没见到你，你去哪儿？” 瑾萱瞥过头，刻意装听不见。 邹凯调侃：“该不会是去许总那儿？” 瑾萱瞪了他一眼，刚打开的笔记本用力的合上，他们俩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邹凯，从没见过瑾萱发这么大的脾气，拉着唐文：“走走走，下班了，别管她。” 唐文临走前瞥了面无表情的瑾萱，心里不停的琢磨。 邹凯边走边说道：“你看，景仁公司虽然是林叔叔开的，虽然这笔订单不能带给我们最高的利润，可是，靠双方的信任，这一来一往的，省了多少时间和沟通。”他笑道：“所以，人家说道，做生不如做熟，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走到停车场，不知怎么地，唐文心里想的，全是瑾萱板着一张脸的画面，认识她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虽然之前还生她的气，过了这几天，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签完约，我们是不是打算去哪里庆祝？”邹凯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知道附近开了一间酒吧，一起去吧！” “邹凯，我忘了带钥匙。”唐文笑道：“你先回去吧！” 邹凯讶异：“不是要一起去庆祝吗？” “晶晶肯定在家里等你，今天忙了一整天，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也是一样。”邹凯说完要拉着唐文，被唐文阻止。 “哦！我想起手机也忘了带。”他含笑：“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这年代还有人会忘记带手机！”邹凯像是失去了兴致：“好吧！我先回去，改天再一起庆祝。” 唐文目送他开车驶离公司，重新回到办公室，瑾萱还坐在那，双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发现动静，回过神，只是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又刻意将视线挪开。 唐文走到办公桌面前，瑾萱急着把桌面收拾，准备要离开。 “该不会是跟许总说了什么？” 原本瑾萱可以忍耐，被他这么一说，表情纠在一团，立即端起手提包要走。 唐文上前挡住去路，拉住瑾萱的手：“你们吵架了？” 瑾萱用力甩开他的手：“说什么呢？” 唐文也不是好欺负，再次挡住去路，严厉正色：“他已经打算结婚，你惹他做什么？” 瑾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她忍不住大声：“你们为什么都要把我跟他想在一块，明明就是我抛弃他，为什么你们都来安慰我？还说我跟他抢老婆？为什么？难不成就因为她的条件比我好吗？我就该死。” “你…。”唐文话还没说完，被瑾萱用力一推，差点站不住脚：“我不过就说几句，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你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好好的反省反省，这脏水就不会拨到你身上。” “你生我的气？”唐文想起前几天瑾萱因为许志晓的事而感到生气，这几天忙着工作的事，忘得差不多了，说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事情过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你别往心里去。” “我别往心里去！你们就能随便说说几句话想判我死罪？”瑾萱低着头往一边，没想到唐文还挡在前方，她又朝另外一个方向，没料到唐文还是站在前方，她一抬眼，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又憋了一肚子的气，泪水不自觉溢出眼眶。 唐文忙道：“你跟许总以前就认识，会让人误以为自然不是奇怪的事，要是你把这些事情当真，那真的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现在会安慰人了，前几天你可不是这样说，让我自生自灭是吧！”瑾萱推了他，轻盈闪到一旁，绕了过去。 唐文跟在瑾萱身后，举起的步伐比起以往跟轻巧，不知道是因为他知道瑾萱对许志晓的感情没有他想象的深，或者是他觉得自己能跟她说得上话而感到十分开心。 他们走到停车场前，唐文再次拉住她：“我向你坦承，前几天你那副模样确实让我生气，工作归工作，你却一直没在状况内。” “我也是人，也需要时间来平复，可我难过的是一份逝去的感情，不是因为得不到它而难过的感情。”她推开他：“别管我。” 唐文正色：“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让你开车出事了怎么办？” 瑾萱让他提醒，这才发觉自己的胸口起伏剧烈，身子微微发颤，她撒手道：“我辞工，不做了总行吧！” 唐文理智分析道：“这么晚了，要辞工也是明天的事，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助理，万一出事了谁负责，最后倒霉的不是我吗？” “我现在就要辞工，如果我发生意外，也不管唐氏集团的事，更不关你的事。” 瑾萱想挣脱唐文紧握的手，没料到唐文的力气比她大，瑾萱差点跌在他的怀里，两个人距离靠得近，她红着脸退了一步，顿时哑口无言，可一股气堵在胸口，难受得很。 “辞工的事明天再说。”唐文推着瑾萱，走到他的车旁：“我送你回去。” 唐文让她坐在副驾驶，等他坐稳，准备发动车子，听见身旁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他停了一下。 “当初我就是因为星耀计划过来，现在有了吴亮和周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离职对大家来说一点伤害也没有。”她哽咽：“总比你们背地里一直觉得我跟许总有猫腻好多了。” “我没这么想。”唐文知道，邹凯一直是这么想的，不过，比起瑾萱，许志晓对她余情未了，而他要防的，也是这个。 瑾萱肯定：“你不是也一样，怕我影响许总的私生活不是吗？，要不怎么就把我晾在一旁，怕我是许总安插的间谍吗？虽然我是一个弱女子，可我也是有尊严。” “我气的不是这个，另一段感情走了，难过归难过，没有必要伤害你自己。”他难掩生气：“你知道这几天你喝了多少吗？” 瑾萱恍惚的抬眼看他，她以为唐文一直在防着她，没想到会提起这些。 “你是我的助理，哪里有助理喝得比我醉？在饭局上还让我照顾你，你到底是把我放在哪里？” “我没有要抢你的风头。” 唐文明白，许志晓终究会跟唐希结婚，即使瑾萱跟他还有感情，也是不可逆的事实，要一刀切开他们的感情是不可能，只能由时间来沉淀，他深沉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他，可是，这段时间终究会过去，你还年轻，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瑾萱这才想起前几天烂醉如泥的模样，她还以为唐文跟吴亮一样，原来是她多想了。 唐文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离职的事，我不批的，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第一百零八章 宏佳公司(上) 第二天，唐文一早直接等在瑾萱的家门等，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假装昨天那件事没发生过。 上班后没多久，唐文特地到瑾萱办公桌前：“上次给你的资料看过了吗？” “谁的？景仁公司的吗？” “不只，立玮、嘉德还有其他的你看过了吗？” 瑾萱一脸茫然，将上次唐文交给她的资料翻了出来，最上面那张纸早堆了一层灰，下方还有一叠整齐切平的纸张，看上去完全没有动过。才想起上次唐文把材料交给她，只特地找出景仁公司，其他的一律未动过，她红着脸站起来，双手合十低着头。 唐文不以为意：“景仁公司的案子已经结束，待会看看立玮。”他怕自己没说清楚：“有时间把全部都看一遍，待会我让财务的小芬把年报也带一份过来，你也看看。” “噢！” “噢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听到了。” 唐文举起左手，转了一下手腕：“离下班时间还有六个小时，下午四点准时向我汇报。” 瑾萱突然间手足无措：“汇...汇报什么？” 唐文目光集中在堆满灰尘的资料上方，强调：“所有的。” 瑾萱慌忙的将手中的资料重新整理，确定有十家供应商，分门别类，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也就到了下午四点，四点十分，唐文拨打她的座机，喊她进来。 唐文专注在眼前的工作，慢声：“好了吗？” 瑾萱轻轻喉咙：“这十家供应商有三家是长期跟唐氏集团合作的，另外三家是这一年来，采购部门开始跟唐氏集团有小批量的接触，另外四家是采购部门提供有潜力的客源。” 唐文觉得这个答案还行，抬起头看她，问：“还有呢？” “另外四家分别是松其、厦东、宏佳和明友。”瑾萱默默的低头，又说：“我大概看了一些他们去年的财报，松其是最有潜力。” “为什么？” 瑾萱扭在一团，眯着眼：“可能是因为他们是德国设备商的子公司，在技术方面可靠。” 唐文见她奇怪的模样，扬起眉毛问：“你在看什么？” 瑾萱急急忙忙的将手中的纸条揉碎：“没…没什么？” “该不会是小抄？” 瑾萱的眼珠子盯着左边的墙壁：“这是我辛辛苦苦分析出来的，怕忘记，所以做了一些记录。” “你说谎！”唐文问：“这小抄谁给你的？” 瑾萱忸怩道：“没有。” “你不说，待会我查监控。”说完他打算要拿起座机，立即被瑾萱阻止：“是采购。” “谁？” “康成。” “我怎么没听过？” “他跟我同期进来，今天帮主管送文件，看到我在忙，所以过来关切一下。” 唐文紧迫盯人：“这些都是公司的机密，你好意思让一个外人帮你！” “刚好他懂，他还说，有些资料还是主管让他找的？” “所以，你刚刚推荐的松其，也是他建议的？” “你怎么知道？” 唐文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就这点本事。”他伸出手：“拿来我瞧瞧。” 瑾萱把整理交到他手中，虽然注解的不多，至少她都看过了，他说：“明天我们去宏佳。” “疑！” “怎么，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 “没…没有。” 唐文解释：“子公司有好处也有坏处，我要找的，至少是能在国内直接制造出来的产品。” “可是，国内在这方面的技术不纯熟，若是精密度上无法符合要求，会浪费很多时间。” “想必，这也是康成告诉你的是吗？” 瑾萱含糊点头。 “虽然国内在这一块技术不是很成熟，至少在这五年内已经慢慢急起直追，然而，对方现在还是小公司，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如果不多给对方机会，将来如何能超越国外的技术？” “原来如此。” “还有，我看过松其的资料，他们制作的产品不容易出错，不过，在维修部分，不仅要向国外的总公司沟通，费用也是很吓人。” “那…宏佳呢？” “宏佳是国内实验室分出来的一间对外盈利公司，大部分的研究员都是从那出来的。” 瑾萱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而且，他们的研究费用也是很惊人，价钱上应该只比松其低一点。” 瑾萱吃惊，她没想到唐文也看过资料，研究得比她还透彻，不正确来说应该是比康成还透彻。 “明天准备准备，我们再一起过去。” “噢！”瑾萱答应完之后发觉唐文用正经的表情看她，她立即改了口吻：“是的，唐总。” 隔天，瑾萱换了一身正式服装，跟唐文一起外出，唐文并不打算直接过去，而是先去其他公司看看，在开会时，唐文难得露出专业的态度，由于是供应商，对他的到访总是有问必答，礼貌周到。 走访了第三家，已经到了傍晚，刚走出门口，有一通电话拨了过来，唐文这才按照既定的地址开车过去解释：“今天刚好研发小组的组长回来，我想跟他们见见。” “原来，你是等他回来。”瑾萱不解：“可是，合约是白纸黑字，况且，技术人员不都按照要求执行。” “嗯！即使这笔订单谈下来，没有找到关键人物，未来，唐氏集团提出需求，对方也不见得能知道我方在想什么。”他笑着说：“我要的只是一点点的弹性。” 车子刚开到宏佳门口，立即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穿的衬衫搭配长条裤子，模样倒像是瑾萱记忆中的王教授。 他见到唐文时，脸上堆起笑容，可还是一副拘谨的模样，领他们来到一间会议室，会议室内是棕色色调，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瑾萱还以为跟其他现代化的会议室一样光线充足，跟她心里所想差距过大而露出诧异，他笑着解释：“你们应该都知道，在很久以前，这块地还是国家所有，而你们看过去的一草一木都跟当初是一样的，为了不想忘记初衷，大伙决定，不打算重新装修，包括这间会议室。” 唐文静静的环顾周围，仔细打量墙上摆设：“这里的装饰看起来具有一定的年代和价值。” 瑾萱跟着进来，不知道是到了陌生的环境还是深色的桌椅让她觉得害怕。 “是的。”他用食指推了推黑色的镜框：“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不只我，愿意留在这儿的人都是，自从政策改变，打算对外营业时，大伙不知道有多心慌。” “那是一定的。”唐文听了只是点头，转头给瑾萱使了一个神色，当做警惕。 第一百零九章 宏佳公司(下) 宏佳公司的报告非常严谨，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的装饰，报告人实事求是的说明公司现况，叙述的语气也是平板单调，没有任何抑扬顿挫，整个报告下来时间花费大约二十分钟，瑾萱却已经哈欠连连。 报告人是宏佳公司对外的业务员陈先生，以他的年纪来判断，已经是四十岁左右，他有着书生气息，对自己生产的产品和公司的技术有着十足的骄傲，面临对外的宣传和演讲，缺乏实力和经验，约略介绍完公司有意向合作的产品内容，他问：“唐先生，这是我们提前对你们公司进行调查，以及回馈的信息展现我司合作的方向，不知道信息全面不全面，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唐文面不改色，翻了翻桌面打印出来的报告，说道：“我没想到，原本只想跟你们合作感应器方面，你们已经把相关的设计都准备好了。” 陈先生难掩骄傲，客气：“感应器需要许多配合才能展现它的精准度，不能说其他公司的配件不好，如果周边配套能相互配合，才能让我们的产品发挥最佳用处。” 唐文点头：“这点我们回去会讨论考虑看看。” “还有，唐氏集团希望我们这边能有技术人员直接对接，那，我司能否要求唐氏集团这边也能有一个专业的人员对接，这样一来，两方都有技术底子，不论对产品的进展，沟通起来都是有利的。” 这段话吸引唐文的注意力，他抬起头，凝神思考：“只要懂设备人员即可？” “我们想要的是技术人员。”对方客气：“不用这么快给我们答案，等签约的合同走完再提也不迟。” “好的。”唐文说道：“另外，唐氏集团一般来说对尚未合作的公司给予待遇不比外头的公司好，我看过你们的财务报表，现金流的部分有时候十分吃紧，这一点，你们在上一季的报告提出过，不过，我们在供货的部分一律走正常流程，不可能跟你们合作开另外一条绿色管道。” 陈先生掏出手帕在额头上轻轻的按了一下：“这点，我们明白。” 唐文沉着如一汪湖水：“我们手上有很多的供应商在争夺这个案子，今天得到很多新的信息，我想，回头我们要重新评估过才能给你答复。” “应该的。” 双方在会议上把要求点到为止，唐文准备起身，瑾萱连忙跟上，由陈先生等人送到门口。 瑾萱和唐文并肩走在停车场的路上，转头看见专注的唐文，唐文察觉，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没有，我觉得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先前在景仁公司，大家认识，彼此互相礼让，看不出交易的难度，可今天，虽然宏佳是一间比较保守的公司，开会的时候，我发现你已经把所有的信息都掌握在手里。”她含笑：“不过才几天的事，怎么就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唐文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闪出光芒：“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瑾萱漫不经心回答：“我明白，唐氏集团是你父亲创建，现在完好的交到你的手里，你自然希望能把它继续经营下去。”她偏过头猜想：“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表现得跟你父亲一样出色。” 唐文不愿多做解释，调侃：“明明我跟你对唐氏公司都是门外汉，也不过才几天的事，怎么就天差地远呢？” 瑾萱嘟嘴：“什么意思？” “资料都是同时送到我们俩的手里，我也是花了不少时间钻研，你呢？” 瑾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几天她根本无心在工作，而唐文经过这些天的时间的磨练，已经有了不同的改变，她随意找了借口：“你还有邹总，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可是比我们强多了。”瑾萱耸肩：“我手上一点资源也没有？” 唐文问：“我呢？当你的老师总可以吧！” “我！我怎么可以？” “你是我的助理，不懂这些出去让人笑话了。” “我就一个助理，还能做什么？”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唐文说完，将口袋的随身碟交给她：“回去好好把这些资料都看过一遍。” 瑾萱接过惊呼：“你太狠了，昨天那些资料我还没来得及看完。” “回去你这个小脑袋瓜也是胡思乱想，好好的把这些看完才是实实在在。” 瑾萱无法反驳，只好将随身碟收起来。 “还有，今天我们去了几间公司，回头把信息整理好给我。” “信息！什么信息？” 唐文停下脚步：“上午不是去了两间，下午去了一间，加上宏佳公司总共四间，回头，好好理理今天我们都去做了什么？” 瑾萱差点晕倒：“除了宏佳公司之外，没做什么？” “那就是你没好好用心。”他说：“不管如何，报告明天给我。” “哪里有什么报告？我现在也能跟你说，不过就几句话的事。” “你现在在反驳你的主管吗？” “没…没有！” 唐文见到她这副模样好气又好笑：“该交代的我都说了，明天一早给我。” 瑾萱泄气得垂下肩膀，脑袋瓜不停回想今天上午到底是做了些什么？ 陈先生等人追上他们，客气道：“唐总，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在附近一起吃个晚饭？” 瑾萱才想着待会回去好好整理工作内容，没料到，唐文爽快答应了。 瑾萱餐桌上从来没人如此沉闷过，不过，陈先生等人却身在其中，仿佛这样才能显出一股高贵的研究氛围。 出了三盘菜，陈先生首先敬唐文，又敬了瑾萱，瑾萱举起杯，正打算喝下，只见唐文把她手中的杯夺了过去，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秒钟，瑾萱懂得他的心意，当着这么多的人没把话说白，她觉得没有必要之时，唐文已经替她喝下一杯白酒。 喝得不多，没多久就醉了，还以为他们一块来是一对儿，就近在楼上的酒店安了一间贵宾房，由瑾萱送唐文上楼，唐文一路上跌跌撞撞被瑾萱搀扶，好不容易开门将唐文甩到床边时，她不由得喘气抱怨：“你瘦归瘦，可也比我重，我醉了，你抱一抱，顶多手酸了，你醉了，我是要花多大的力气把你弄上床？” 想起先前唐文不知道多少次也这么照顾她，就不多想什么，替他脱西装和皮鞋，盖上棉被。 瘫坐在沙发上已经累得一身汗，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着蓝光，脑袋却一片空白，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才发现自己跟唐文共处一间房，此时的她精疲力尽，不管到底单身男女是不是在同一间房，找来一个毯子很快得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章 唐希的婚礼(一) 天使婚纱公司。 唐希拉开帘布，负责人即刻往前一步：“这套婚纱是本季最新出炉，设计师完全按照你的要求，不论是材质、尺寸全部都是量身定做。” 唐希满意的点头随着负责人来到化妆镜前，由化妆师替她补妆，负责人继续道：“唐小姐，这次我们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他笑眯眯：“您是邹先生介绍的贵客，上次你们答应过我，我们可是要把您跟许先生的婚纱照作为下一季的宣传照片。” 唐希羞涩低着头，樱桃小嘴微微上扬：“嗯，那就麻烦你们了。” 化妆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唐希的头发盘好，以及睫毛的部分理好，还有白色茶花做成的花圈替她戴在头上，正准备将珍珠做的项链替她戴上时，说道：“唐小姐，我替你摘下项链，换上珍珠项链。” 唐希下意识伸手触摸冰冷的银项链，阻止：“不行。” “可是，您的婚纱搭配白色珍珠项链才好看，何况，这珍珠项链还是我们特地为您挑选过。”化妆师见她无动于衷，转口：“不过，如果银项链对你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我们是不会勉强你的。” 唐希双眸微微一动，坚持：“不用，就戴这条项链。” 在一旁的负责人听到，缓颊：“说不准这条银项链对唐小姐有特别的意义。”说着，目光集中在一旁等待已久的许志晓：“该不会是未婚夫送的定情礼物。” 唐希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只是微微一笑，化妆师听了，也不再坚持。 许志晓等了约莫一个小时，深黑的头发抹上发油，时而拨打电话，问一下工作情况，时而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唐希出现在他面前，如同从画中出现的美丽人儿，也像从杂志看到的模特儿，任谁看了心都会微微一动，许志晓知道唐希漂亮，可从来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模样，顿时愣在原地，直到负责人笑道：“估计新郎是看傻了，还不快点来牵新娘。”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他，急忙上前，礼貌的伸出手，唐希的手也就搭在他的手心。 负责人带他们走到室内的布景前，虽然事前已经做好沟通，他对眼前的新人外形十分满意，也想借机提升公司形象，想再次确认：“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很希望你们能拍拍外景，毕竟这辈子就这一次，半天也行，只要您能抽出时间，我们都能配合。” “不用了。”唐希轻声：“许先生工作忙，不方便再抽时间。”她转头问：“志晓，你说是吗？” “呃！嗯，是的，今天好不容易能抽出一天的时间拍婚纱。”许志晓目光和唐希接触后，对负责人道：“按原地计划不变。” “可是，结婚跟拍婚纱都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我们希望能替您们做最好的安排。” 唐希柔弱的双眸透出坚定的目光：“真的不需要。” 负责人抵不过他们的坚持，送他们到布置过的场景。 拍摄的摄影师也是天使婚纱公司资深人员，对呈现出来的美感及人物表情有高度的要求，眼前的新娘和新郎的颜值超过一般人的水平，在拍照时希望能呈现最完美的一面出来。 拍过几张照片后，他发觉一件事，新娘和新郎分开的个人写真效果堪比杂志，可两个人在一起，相互牵手、眼神互动都显得僵硬，摄影师还以为小两口闹变扭，最后，他忍不住说道：“要不要拍几张亲密照片？” 刚说完，许志晓和唐希两人视线相互交错，又尴尬的别过头，许志晓红着脸说：“不用了吧！这是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事，不需外人来评断。” 摄影师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可是，至少在会场上不是要摆几张婚纱照应应景？亲朋好友看到心里也替你们开心不是吗？” 唐希低着头，早就羞红了脸。 摄影师见两人不语，说道：“新人靠近点，我们慢慢来。” 他们靠近拍了几张照片，接着，摄影师要求接吻时，新人两眼相望，迟迟没任何动作，最后他也生气了，说道：“算了，这套服装拍得差不多，换下一套。” 新人重新回到更衣室之后，休息的助理在一旁检查方才拍的照片，即便没有亲密的举动，对画面的呈现也表示满意：“还可以。” 摄影师从外头抽完一根烟走回来，站在助理的身后，指着其中一张两人同框的画面：“你看见没有，他们俩之间眼神交流少得可怜。” “那没什么，说不准是相亲来着。”助理又翻了翻，最后停在唐希的照片：“你看，新娘这么漂亮，新郎也不差，时间久了，两个人看着看着说不准就看对眼了。” 摄影师感觉眼前的新人是天生丽质，他个人并没有出到任何的力气而感到气馁：“依我看，这两个，估摸着才刚认识不久。” 助理机灵的眼珠子一转，八卦：“听说女方家有钱的很，而且是上次邹先生认识的，说不准是那个唐氏集团来着。” 摄影师叹气：“算了，我们别管人家私事，人家都不介意了，我们何必替他们操心，把工作做完要紧。” 休息三十分钟，唐希换了一身白色紧身婚纱，许志晓着黑色燕尾服，摄影师不放弃，确定拍摄布景，堆起笑脸，让许志晓靠唐希近一点，再让唐希双手捧着花，将头靠在许志晓的胸前，这张目光没有接触的画面，在调整灯光后很快的完成。 摄影师像是得到鼓舞，吩咐助理将唐希的捧花取走，让新人对视，唐希和许志晓两人肢体语言当场变得僵硬，在镜头前更加不自然，摄影师把视线从镜头前挪开，对他们坦然说道：“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比较亲密的照片，新人能接吻吗？” 唐希默默的低下头，仿佛不愿意回答，许志晓见状，对摄影师道：“不行。” “不行！”摄影师泄气的跺脚，皮鞋摩擦在红色的毯子上发出无言的声响，过了几秒立即恢复专业的口吻：“好吧！脸颊呢？脸颊总可以的吧！”他强调：“这辈子也就这一次，要不要做个纪念？” 唐希把头放得更低了。 许志晓缓和的在唐希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唐希惊讶的抬起头，许志晓问：“这样可以吗？” 摄影师已经退到了底线，他说：“好吧！不过，时间久一点，我们还得调整一下位置和光线。” 许志晓点头，配合他们的工作，然而，唐希始终沉默低着头，不发一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唐希的婚礼(二) “不好意思，刚刚冒犯了你。”许志晓跟唐希一同步出天色婚纱店时解释，一边放开从店里一起牵的手。 “我没事。”唐希与他保持距离，街道上霓虹闪烁，眼看时间不早，许志晓正打算开口，唐希的电话响起，与电话另外一端的人玩话，笑道：“是唐文，他找我一块吃饭。” 许志晓有些不知所措，含蓄：“那…，我不打扰你们。” 唐希挽起他的手笑道：“我们一块吧！” 他们约在一间高级西餐厅，许志晓看到唐文和瑾萱一起出现时，瞳孔不自觉放大，把心中的疑问压在胸口，倒是唐希爽快问：“瑾萱怎么也在这儿？” “我们刚谈完一个大订单，想找人一块庆祝。” 唐希弯着半月型的眼睛：“走吧！进去说，别待在这儿。” 瑾萱像是很久没见到许志晓，这些天发生太多事，仿佛和他没有任何关联，回忆刷刷的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一遍，也没有寻找到真实之感。 她对许志晓的感情还在，可那份情感，就在生活和工作中的画面给掩盖，脸上不由得多了一股陌生。 许志晓也一样，上次向她表白之后，又好不容易面对唐希，在现实和承诺之前，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服务生刚领他们找到位置坐下，唐文立即察觉出唐希脸上的浓妆：“你们今天做什么去了？” 唐希微微一笑：“我跟志晓刚拍完婚纱，你的电话就来了！！” “这么巧！”唐文也没料到许志晓也在，他担心这几天为了瑾萱忙活的事都白费了，不停的关注她脸上的表情。 唐希倒是自然，服务生上来菜单，低声和许志晓两人小声讨论。 服务生上前介绍：“今天我们刚好进一只新鲜的羊，在蒙古草原特地空运过来，要不要尝尝？” 唐文首先说道：“我跟唐希不吃羊。” “好的，那二位呢？” 许志晓见瑾萱摇头，直接拒绝：“不用了谢谢。” 服务生礼貌的退到一旁等待。 瑾萱一看到菜单惊得说不出话来，虽说是唐文请客，可这样的价格是她平日里根本不会考虑，嘀咕：“太贵了。” 唐文看完菜单见她犹豫不决说道：“没事，你点你的，我负责。” “我今天也才多说了几句。” 瑾萱难为，想到这几天唐文不停在工作上要求她，原本从应付的态度到必须专注才能完成他交代的工作，加上上次康成的帮忙，她已经能掌握基本的信息。 今天，唐文特地找到一间有潜力的供应商威旺公司，没想到对方跟唐氏集团有竞争关系的柳氏集团有交集，刚好对方也找到他们，希望他们能提供类似设备，双方详谈的内容几乎到了尾声，就等明天签约。 会议才刚进行，威旺公司已经开门见山说明一切，瑾萱明白，如果唐文没有兴趣是不会特地过来，她急忙将资料翻出来说道：“我看过资料，柳氏集团给予供应商的利润基本上是在百分之十五，你们可以让公司的财务试算，基本上不会高出这个数字。”她又拿出另外一份资料：“唐氏集团部分，我们对于高度兴趣和有潜力的供应商最高能提出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当然，产品经由我们评估，高于我们的期望，说不准，还能给予更高的让利。” 瑾萱说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心痒痒，她乘胜追击：“如果你们能立马决定，我们的唐总代表集团最高决策，也能马上决定。” 话刚说完，坐在对面威旺公司的负责人立即挺起腰杆，她说：“当然，我们最近不停寻找对唐氏企业契合的供应商，如果您今天不决定，明天说不准有其他的变数。” 威旺公司参与的高层问：“可是，我们已经谈到尾声，明天就是签合约的日子。” “唐氏公司不负责这点，如果威旺公司跟柳氏集团签约，合约上一定有保密协议，相同的，唐氏集团也不例外。” 威旺公司的人员听明白，如果他们决定拥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就必须要舍弃即将谈好的合约。 他们在座位上蠢蠢欲动，威旺公司的负责人摸了摸稀少的头发：“能不能休息片刻，容许我们商谈一下。” “可以！” 过了十分钟，威旺公司的负责人说道：“既然柳氏集团跟唐氏集团的负责人对我们公司的设备有兴趣，不如改天我们以投标的方式，您看如何？” 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唐文爽朗道：“可以。” 双方谈得十分愉快，离开之后，唐文对瑾萱的表现第一次露出赞赏，他在餐桌问：“我没想到，这几天你进步这么快，还有供应商的利润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瑾萱扭捏的挪动：“是康成偷偷告诉我的，他说，唐氏集团对财务评价高的供应商，基于双方的合作关系、沟通流畅、资金流转对利润的释放大约在百分之二十，当然还有更高的。” 唐希问：“我听说，瑾萱跟志晓先前认识，是介绍进来的？” 唐文回答：“是的。” 唐希浅笑：“看来，志晓替你找来一个很好的帮手。” 服务生上来点餐，点完餐唐文问：“这几天都忙外部的业务，不知道星耀计划进行得如何？”他想起一件事：“我听说，吴亮不打算参与第三阶段？” “已经打算留下来。”许志晓侧过头：“都是唐希的功劳。” “说到吴亮，我很久没见到王教授，能不能改日去看看他老人家？” “好。”许志晓脑海中快速的闪了一下：“最近有点忙，等我回去看行程表再告诉你日子。” 唐希没有生气，客气：“没事，我都可以。” 瑾萱见两人有默契，对心里微微生起的火苗不再给予任何的寄望，毕竟任谁在唐希面前攀比，都是无用的。 服务生上来主餐，端在瑾萱的面前是一道红通通的面条，许志晓察觉问服务生：“这是辣的吗？” “是的。”服务生确认后回答：“这位小姐点的是墨西哥通心面。” “她不吃辣。”许志晓问：“能换一换吗？” 服务生眯起的眼顿时僵硬，嘴角还是笑的：“可是…。” 唐文出面缓颊：“麻烦你把我跟这位小姐的餐点对调，我不是辣的。” 换完主餐，瑾萱尴尬：“你的海鲜肯定比我的贵。” “没事你吃吧！谁让你点墨西哥通心面，难道你不清楚墨西哥的食材都是偏辣的吗？” “我怎么知道？”瑾萱凑到唐文的耳旁，低声抱怨：“这是最便宜的当然选这个，跟你换之后，我的不就是最贵的，你的是最便宜的？” 唐文丝毫不介意，笑道：“你吃吧！没事的，大不了明天再陪我多跑几趟！” 瑾萱面对眼前的山珍海味，顿时觉得不大好意思，可今天忙了一整天，肚子早已咕噜咕噜抗议，都没能好好吃饭，也就举起叉子，将一只剥好的虾子放入嘴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唐希的婚礼(三) 吃了唐文一顿大餐，瑾萱趁着中午出差，特地绕到她熟悉的小区，找到一间面店，点了两碗牛肉面。 还没中午，店内早已高朋满座，好不容易找到位置，瑾萱趁机点了两碗面，等面上来的同时，把筷子递给唐文：“我找不到更好的地儿，你别看店里小，这里有百年历史。” 唐文吃了一口面，面有嚼劲又弹牙，满意：“好吃！” “原本附近还有一间好吃的羊肉火锅，可惜你不爱吃。” 唐文夹了一些面条，举得高高的，眼前立即热气蒸腾：“也不是不爱吃，就是有一股味道。” 瑾萱喝了一口汤：“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不过，如果真能接受这股味，冬天吃点羊肉也能补补身子。” 他们吃了片刻，唐文若有所思问：“许志晓对你的喜好挺清楚，知道你不爱吃辣？” 唐文试探性的意味浓厚，瑾萱将原本到口的面放了下来：“嗯！从以前到现在，志晓学长对我们挺照顾。” 唐文不确定问：“仅此而已？” 瑾萱挑挑眉肯定：“仅此而已。” 这次瑾萱回答的比上次干脆，唐文也就不再过问，为了缓颊氛围，他又问：“那个康成又是怎么回事？” “我跟他是同一批进来的，新人培训时刚好说上几句话，刚来那会，他还以为我是技术部门，原本想让我有机会在许总面前说上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瑾萱摇摇头：“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况且，我刚刚到仓库那会，他还帮了我不少忙。” “他单身？” 瑾萱忽然大声：“我怎么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唐文笑道：“你激动什么，我不过是问问。” 吃完午餐，下午回到公司，没想到许志晓早已在他的办公室前等待，见到他们俩一块，镇定的跟唐文走进办公室。 唐文问：“许总，有要紧的事吗？” “有。”许志晓确定门合上后，说道：“唐总最近在忙业务的事，虽说是对外，可也是设备商的事，如果没有专业的人对口，新进设备和现有设备的匹配也是问题。” “你说到重点，最近我们刚谈妥宏佳公司一笔订单，对方也做出和你一样的要求，回头你看一看，公司内部相关设备负责人是谁，只要关系到技术方面，都由他出面跟对方沟通，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相关的资料整理好之后回托人给你，你回去仔细评估一下，尽快给我适合的人选。”唐文瞄了一眼许志晓，坦然：“这个案子我看过了，何均挺合适，你回去考虑考虑。” 只要唐文开口，基本上事已定局，许志晓没想到唐文替他做了决定，他说：“我考虑让周夏，毕竟他刚来，又有热情，可以借此磨练磨练。” 唐文摇手：“这个案子不小，又有其他的竞争者，万一这中间出了纰漏，谁都担待不起，更何况，周夏刚来，对许多事并不熟悉，何均在研发少说也有五年，案子交给他我也能放心，而且，周夏不是还要忙星耀计划吗？” 许志晓反驳：“星耀计划有吴亮，周夏能抽出时间做其他事。” 唐文不予置评：“星耀计划对公司是非常重要的项目，即便周夏现在不是主心骨，至少他在周边还能向吴亮学习学习，也能借此机会成长。” 许志晓对他的结论不大满意。 唐文提醒：“我知道，何均不是你的人，可是，你一直把他晾在一旁，许总，你别忘了，还有其他人对星耀计划虎视眈眈，如果不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紧咬着你不放，到时候又让对方有机可乘。” “有吴亮在，何均不会对星耀计划有任何的伤害。” “那是你的一厢情愿。” 许志晓耐着性子，沉着道：“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找你讨论。” “上班时间我不跟你谈私事。” “不算是私事。”许志晓锐利的眼神死死咬着他：“既然星耀计划的主心骨是吴亮，周夏偶尔能帮得上忙，瑾萱原本的工作是在我跟王教授之间做联系，这个工作我能交代给周夏，乔瑾萱对星耀计划已经没有用处，我想，让她离开公司。” 唐文断然拒绝：“不行，瑾萱我有其他的安排。” “为什么？” 若是让许志晓知道唐文对瑾萱的心意，许志晓肯定会用尽办法让瑾萱主动离开，唐文说道：“我刚回来，正要用人的时候，瑾萱最近进步很快，也很上心，我不想再换人。” 许志晓凝视他，似乎想看穿他的用意：“你想利用她来控制我？” 唐文刻意顺着他的话：“唐希即将和你结婚，眼下，唐氏集团有一半的势力有可能往你这边靠拢，我不得不有自己的安排。” 许志晓恍然，愤愤道：“我不会任由人摆布，邹凯不会，你更不会。” 唐文眉头一凛，脸色一沉：“我终于知道你对她还余情未了，不然你也不会答应娶唐希的同时，还把她找来！” 被唐文看穿心思，许志晓沉不住气：“你想做什么？” 唐文站在有利的一方，他说：“只要唐希幸福，我不会轻举妄动。” 眼看两个人交错的眼光要并出花火，唐希此时打电话给唐文，唐文轻轻的扯了领口，语气松泛：“怎么了？” 唐希不太好意思说：“近期的婚礼筹办已经到了尾声，志晓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工作，我一个人分身乏术，能不能找人帮忙？” 唐文刻意走到许志晓身旁：“许总现在就在我身边，不然，我让他这段时间请假陪陪你。” “不用了，公司的研发技术很重要，何况，我也没让他帮忙，你帮我问看看，有没有人懂得婚礼流程，能提醒提醒我的？” 唐文觉得他说得有理，立即想到一个人：“邹凯不是有经验吗？明天我问问他有没有空。” 唐希勉强问：“唐氏集团就靠几个人撑着，要是让邹凯也帮忙，你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也得忙得过来，而且，晶晶的工作也比较有弹性，或许她帮的上忙。。” 唐希在电话中沉吟片刻：“先前她提过这件事，我跟她不熟，再麻烦你替我联系她。” 挂上电话，眼看事已成定局，许志晓不再坚持：“瑾萱也是王教授的学生，希望你能多多照顾。” 唐文了解许志晓的用意，若是以他个人来说，肯定会让人觉得有一层关系，既然星耀计划在唐氏集团占据很大部分，王教授肯定有十足的分量，他的面子比谁都大。 唐文那双如宇宙星空发出点点光芒眼眸，定定的看着他：“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考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唐希的婚礼(四) 唐希头戴纯色山茶花编制而成的花瓣，头发微卷披在肩膀，衬托纤细的脖子，在白色连身蕾丝裙下，那双镶砖的高跟鞋在镜头前闪闪发亮。 晶晶在陪同唐希看婚纱照片时简直是惊呆了：“每一张都好看，都像是宣传广告的模特儿。”她问：“你们有预算吗？干脆别选了，全部留底，日后也能好好欣赏欣赏。” 唐希若有所思的盯着屏幕，在她大学时期曾经让一间还算知名的经纪公司相中，因为好玩，背着父亲答应拍摄一系列春装，工作过程十分愉快，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出奇的好。 照片的成果基本上她没看过，杂志就这么刊登出去，正当对方想继续与她合作，这件事让父亲唐裕华知道，唐裕华平日工作忙，居然直接跑到她的面前，心里鼓着一肚子气，见到宝贝女儿像泄气的气球般，露出担忧的神色缓声：“为什么要跑到那样的地方抛头露面？是不是零花钱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 唐希不愿意父亲担心，她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说：“我的朋友临时有事，临时找我帮忙，而且，只是在棚内拍摄，哪儿都没去，您老人家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唐裕华听到她撒娇，也就退了一步，频频点头：“你可是答应我的。” “知道了。”唐希上前挽着他的手：“你老人家担心我，放心，没事的话我都在王教授那做研究。” “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研究？”唐裕华早已经看透她：“还不是那里有你惦记的人。” 唐希眼角上扬，嘟起嘴：“才没有。” 唐裕华严厉的眼神顿时变得温和：“哪里没有，你的这点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唐裕华慈祥和蔼的脸孔始终烙印在唐希的脑海中，她神情恍惚，听见晶晶的声音，将视线落在锁骨间的银项链，项链经过打光后发出微弱的光芒，她说：“这些照片多了将来也不一定能拿出来看。” 晶晶不这么觉得：“至少能留作纪念。” 唐希轻声：“你决定吧！” 晶晶又翻了几张照片：“对了，你先生呢？他的意思呢？” “他没意见。” “哦！”晶晶专心的挑了几张照片，这才发觉唐希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到了晚上，晶晶将这件事告诉了邹凯。 邹凯刚从浴室出来，披着白色的浴衣坐到床边，用毛巾将头发擦干：“该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是吗？可是这也太明显了！” “唐希跟许志晓很久以前认识，感情早就培养好了。”他把湿毛巾扔在一旁：“我听说，没有三两下子，王教授是不收随随便便的学生，必须要勤勉、认真还得不分日夜研究的人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晶晶讶异：“包括唐希！” “唐希当然不是，她有一半是为了公司的研究发展而过去接洽，没料到就跟那群小子混得熟。” “你们说的许总，该不会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你说对了！” 晶晶垂下双肩，一副无生可恋：“听你这么说也有可能，只是今天我陪唐希挑照片，她也不感兴趣的模样，似乎有其他心事，要不要找唐文问问？” “应该不用吧！”邹凯把头发吹干，偏着头思考：“不过听你这么说，我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乔瑾萱，她也是王教授底下的学生，而且，她跟许志晓很早一起是对儿，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 邹凯肯定：“嗯！” “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邹凯觉得她大惊小怪：“即便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唐希跟许总的婚是一定要结的，你想想，唐希的家世这么好，让她看上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到家世，或许那个男生看上的是唐希的家世，不喜欢她这个人！” “你说到哪里去了？” “这种事我见多了，你想，那个狐狸精一下子勾引你，先前又是跟唐希的未婚夫纠缠不清，这种人能不防吗？” “她现在是唐文的助理，掀不起什么浪的。” “唐文的助理！怎么又跟唐文扯上关系！”晶晶不悦：“我不管，你立马让她辞工回家走人。” “你怎么说不听！她过来，也是王教授透过许总介绍进来，现在星耀计划还没结束，能随便安排王教授的人吗？” “反正，我觉得她不简单，有她在的一天，我一刻也不得安宁。” 邹凯安心：“在唐希面前，即便心里有其他人，你放心，她也能收服的。” 晶晶不放心：“不行，先前我已经提醒过唐希，或许她没能注意，明天我得再好好跟她说。” “哎呀！你别说了。”邹凯不耐烦：“明明就没有的事，别到处说这说那的。” “我说几句就不行了！该不会你也被那狐狸精收服了吧！” “哪件事归哪件事！”邹凯怒声：“别什么事都扯上她，弄得我也挺烦的。” “你终于烦了哦，先前你怎么不烦？”晶晶眼眶含泪：“我只是担心唐希的情况，你没见她今天魂不守舍，再过几天她要结婚，万一这中间出了纰漏，你还不是回头怪我没注意。” 晶晶一哭，邹凯立即心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牵起她的手：“唐希的婚事我是知道的，不论现在唐希和许总有任何的情况，这个婚事，势必要结的。” “为什么？” “哎呀！你就当是为了王教授的试验吧！” “什么王教授的试验，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星耀计划在筹备阶段，唐氏企业曾经预估过花费的金额。”邹凯的语气变得严肃：“如果顺利的话，几乎要花费公司一年以上的营业额。” 晶晶吃惊：“这么多？” “嗯！你想想，唐董事长在的时候，他看准这商机不说，要他拿出这笔钱的保障是什么？” 晶晶恍然大悟：“所以，唐希现在的丈夫是唐董事长选的？” “是的！又或者是唐希意属的。” “可是，这不能代表什么，结婚归结婚，唐希的丈夫结完婚也能跟狐狸精偷来暗去。” “你说到哪里去。”邹凯肯定：“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你什么时候替那个狐狸精说话？” 邹凯为难，他不清楚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晶晶，如果不跟她说，她肯定会拿这事每天烦他，他说：“告诉你也不要紧，不过你可要答应我，千万别到处跟人说。” 晶晶眼睛不自觉放大：“什么？” 虽然房间内只有他们俩，邹凯不自觉压低音量：“唐希替许总生了一个孩子，就在国外。” “真的！”晶晶问：“你怎么知道？” 邹凯坦然：“唐希准备回来那会儿，我有一个朋友住在国外，刚好也认识唐希，他还拍了照片跟我确认。” “这事我怎么不清楚？”晶晶哑然：“唐希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当然没提，你想想，他们俩还没结婚，能向外人说她有孩子吗？” 晶晶鼻子哼出一口气：“婚前就有孩子！我看那个许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文也没跟我提起过，估计家丑不外扬。”邹凯推了推晶晶：“我说你呀！也别到处瞎问了。” 晶晶得知真相，像是了了一桩心事，倒头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唐希的婚礼(五) 晶晶最近帮了许多忙，唐希为了表示感谢，等许志晓下班后，一块请邹凯和晶晶吃饭。 邹凯跟唐希陌生，怕饭局尴尬，所以又找了唐文。 唐文刚跟宏佳公司签约，想告诉邹凯这个好消息，所以答应了。 另外，今后瑾萱还想待在唐氏集团，不可能继续遮遮掩掩，势必跟许志晓还有交集，因此，唐文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起跟他去的瑾萱不知道还有许志晓，见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僵硬，经过这几天的心里建设，面对许志晓和唐希两人在一块，即便不能大大方方，至少能坦然面对。 这一切，晶晶都看在眼底，经过昨天和邹凯的谈话，她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瑾萱，刚这么想，邹凯向她挤眉弄眼的，似乎和她心有灵犀。 邹凯坐下后，了解到唐文近期的工作内容问道：“宏佳公司以前听过，对方做事一板一眼的，你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唐文说：“说真的，没有瑾萱的帮忙我还真的不行。” 邹凯话中多了几分酸意：“哦！我还不知道瑾萱这么能干！” “以前能力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人也是要经过揉捏的！”唐文看着许志晓：“许总，当初你把瑾萱找来，肯定也是看准了她有这一份能力，你说是吧！” 许志晓和瑾萱眼神对视一秒钟，点头：“是！” 瑾萱害羞的眼神多了一份自信：“唐总您过奖了。” “是真的。”唐文努努下巴，对邹凯道：“报告和相关的合约，明天你来我的办公室看看。” “好哇！” 晶晶避免瑾萱和许志晓扯在一块，转移话题：“对了，许总，唐希的婚纱照已经定下来，不知道唐希有没有跟你提过？” “啊！我还不清楚这件事！”许志晓问：“怎么没跟我说。” “你工作忙，何况，过几天在婚礼现场你也能看到不是吗？” “不能这样！”晶晶急道：“许总，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千万别为了工作忘了新娘子，尤其像唐希这么漂亮的女生，有多少男生等着排队才能跟她说上一句话，何况是未来和她走一辈子的丈夫。” 晶晶加重语气，唐希出面缓颊：“志晓确实压力大，毕竟，唐氏集团的研究发展都掌握在他手里。” 许志晓忙道：“晶晶说得对，总不能因为工作忘了新娘子。” 唐希还想说些什么，许志晓将掌心压在她的手上，她也就安静下来，瑾萱见到这一幕，刚好和许志晓对视，勉强露出笑容。 席中，瑾萱上了趟洗手间，许志晓用纸巾抹了抹嘴，在唐希耳边低声：“我去趟洗手间。” 瑾萱从洗手间出来，见到许志晓在外头等他，走近一步，客气道：“知道你要结婚到现在也有一阵子了，都没能好好的跟你说声恭喜！！” “你是诚心的吗？” “是的！”瑾萱双手环抱在胸前，鼓起勇气道：“人总不能一直跟自己过不去！何况，唐希的条件这么好，至少，对我而言，我不吃亏。” “谢谢你的谅解。” 瑾萱微笑：“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是学长学妹关系！” “不是。”许志晓说道：“毕了业，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瑾萱松开眉头：“你说的！” “我说的，今后有任何问题，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我们拉勾。”瑾萱伸出小拇指：“说定了。” 许志晓没料到事情会进展如此顺利，拉住她的小拇指：“说定了。” 他们俩一块回到餐桌前，唐文一眼便能看出他们俩和好了，倒是晶晶察觉出异样，对唐希说：“这几天我看过你们的婚纱照，许总在照片上透出一股非凡的气质，如今见到本人，人长得斯斯文文、一表人才，估计你们结婚的事公司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吧！刚才听许总说他忙工作的事，唐希，你可要多留意，公司里头的女职员，那可是张着狼虎般的眼盯着他。” 唐希当笑话：“怎么可能？我从认识志晓开始，他像一只陀螺不停的转，对感情，一直是放在第二位。” 晶晶提醒：“就是陀螺才容易晕头转向，唐希，一直以来，你也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知道外头的险恶，结了婚之后，可要多提点心。” “不会有事的。”唐希十分放心：“志晓认识的人我也认识，你瞧，不是还有唐文替我看着！！” “就是自己人才容易看漏！”晶晶一边说，眼神一边带往瑾萱的方向：“尤其跟许总有过瓜葛的人？” 瑾萱停下动作，皱眉看她，正要说话时，唐希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许总认识的人这么多，总不能不让他认识别人吧！” “你说得没错，只是我想跟你说，防别人可以，千万要防那些你觉得不该防的人。” 邹凯听明白，唐文脸色一凛盯着他看，为了缓颊氛围，他说道：“这当然，你看，连许总带来帮忙的瑾萱，我们都安排在唐总底下，两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晶晶翻了翻白眼：“有些人，没见过世面，一遇到不错的，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是有的。” 瑾萱忍不下去，反驳：“你说谁呢？” “我没说你，你回什么？” “我跟许总之间的事，不会影响到他的婚事，这事一码归一码，请你不要刻意放大。” “谁不知道你跟许总之间的破事？”晶晶抓到机会说道：“你们俩之前在一起过，在场的人，我想除了唐希之外，大伙都知道。” 瑾萱不容对方欺负，凌厉道：“谁没有过去？难不成你跟邹总在一起之前，没有谈过恋爱？” “你！”晶晶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告诉你，你少做灰姑娘的梦，唐希天真没错，可我还有一双眼盯着你。” 瑾萱瞥过头，正色道：“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不容你费心。” “也对，不管如何，你也要死了这条心，毕竟。”晶晶狠狠道：“他们俩已经有了孩子。” 瑾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看着许志晓，想确认此事。 就在邹凯急着用手捂住晶晶的嘴时，唐希随即从椅子上起身，转身跑了出去，许志晓连忙跟了出去，留下错愕的他们。 气氛僵持片刻，唐文忍耐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怒瞪着晶晶问：“这是谁跟你说的？” 晶晶从未见唐文如此愤怒，她转头寻求邹凯的帮助，邹凯得知事情已不可逆转，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唐文，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唐希的婚礼(六) 唐希快步奔出西餐厅，粉色高跟鞋在石板街道摩擦出哒哒的声响，宛如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地面上轻盈的阴影如同潜伏在心里的鬼魅般紧紧跟随不放，直到她躲在巷口里，被黑暗包裹住才能得到短暂的休息。 一双手此时从她面前出现，用力的按住她的肩膀，唐希心悸犹存，即便是温暖的手也不能抚平她剧烈而激动的情绪，她定神一看，骇然：“志晓，原来是你。” 许志晓用手提她拂去眼角的泪水，唐希这才察觉出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事像奔腾的泪水般，早已不能控制：“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也知道，我们之间，如果没有这纸婚约是不可能走在一块，我明明能阻止，却让它一直推我们向前，我后悔的不是即将嫁给你，而是我不能独自鼓起勇气去面对解决这些事。” 许志晓伸出食指轻轻触碰在她慌乱不安的唇上，慢慢的吐出：“唐希，冷静下来，我们才能好好说话。” 唐希深吸一口气，夜里的空气顿时冷却了滚烫的眼角，泪水夏然而止，她心神不宁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如此镇定，难道你不清楚外头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我知道，我不能决定他们是怎么想我，即便让旁人误解，可是我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在一起？” 唐希低下头，充满歉疚：“下周就是举办婚礼的日子，我不能想象自己能不能把它走完？” “你可以的，为了星耀计划，为了王教授，我们俩有共同的目标去努力不是吗？如果此时，我们不结婚了，我不能确定唐文还有邹凯能不能继续支援星耀计划，他们对星耀计划一直持保留的态度，我一个人不可能与他们抗衡。” 唐希低语：“星耀计划...。” 许志晓的手用力按在唐希的肩膀：“我一直没忘，为了星耀计划，大伙付出了多少努力不是吗？” 唐希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力的甩头：“拍婚纱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我们的感情浅薄，我也想尽力扮演好未婚妻的角色。” “你还记得我们俩长谈过这件事吗？”许志晓重复道：“那时，你父亲刚走，唐文准备上任，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因为你的私事曝光，让唐氏集团遭受到打击，不论对唐文还有你父亲留下来的产业，甚至是你都是一个伤害，你忘了吗？”许志晓强调：“眼下，一切都是往好的方面进行，可未来呢？” 唐希想起了最后决定的那一刻，许志晓毅然决然的态度与此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情感纠葛，她说：“我想起来了。” “不要再纠结这些事。” “可孩子...！” 许志晓的手滑了下来，顺手牵起她的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唐希那明媚的双眸不再困惑，她低垂眼睑，任由黑暗将她吞噬。 隔天，唐文原本想抽时间找邹凯，没想到邹凯自己找上门，他一进办公室劈头就问：“你知道宏佳公司光是去年，就有三起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以目前的光景，只会更差不会更好，你们有针对此签订协议。” 唐文早以评估过这条信息，判断后说道：“他们是卖方，只要按照原定的交易日期付该有的金额即可。” “你有想过吗？资金周转不灵对一间公司就是贴上经营不善的标签。”邹凯说：“对方的产品也许比其他供应商还好，可是在这一点，我是要严厉批评。” “说道严厉批评，我也想问问你，先前跟松其公司签约，在供应商制定的产品条件，是谁放宽的？” 邹凯一声不吭，沉默片刻道：“是我，是因为松其公司在这两样产品条件下，价格相差几乎一倍以上，更何况，在严苛条件生产条件，他们所付出的成本较大，价格自然是高的，所以，在两方评估下，决定放宽条件。”他解释：“产品在我们公司已经使用两年多，一直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唐文说完，直接将桌上的文件取出来：“这是我让设备部门针对产品抓取的使用寿命，更换时间基本上都比以前要少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比起价格，先前高价的产品单价一百来说，现在的价格只有六十，三个抵一个，我们还是有赚的。” “我可不这么想。”唐文双手环抱在胸前：“产品是装在我们公司的设备，隐形的费用正默默的消耗在公司的设备上，间接的提高维修和其他费用，不是吗？” 唐文提出邹凯没想过的理论，他感觉，这段时间，唐文确实成长不少，他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要提醒你，松其是我们一直合作的对象，如果换一间公司，也有匹配的问题。” “如果宏佳能做出精密度更高的产品，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办公室内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晰。 邹凯不满道：“以前公司大大小小事有任何问题，你都会找我商量，最近我确实是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就算我知道，也是你做了决定的结果。” “自从你结婚，把重心放在家庭也是自然而然的。” “还有瑾萱，他是你的助理没错，虽然进步不少，可她终究是别人。” “那晶晶呢？”提到晶晶，他们的神经突然间紧绷，尤其是邹凯，他像是被惊吓过般动弹不得，唐文说：“许志晓跟瑾萱以前是关系，除了他们俩，只有我们知道，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是我说的没错。”邹凯辩解：“那也是因为晶晶觉得许总跟唐希两人之间还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晶晶这几天跟唐希相处，觉得唐希不像待嫁的新娘，没有激动和高兴，反而心事重重。”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是瑾萱的问题。” “什么问题？” 唐文避开他的目光：“这是唐希的私事，我不方便说。” 昨日的风波还记忆犹新，邹凯还以为唐文会追究，他只是点到为止，气氛依旧僵硬，过了片刻，他说：“这件事是我不对，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在工作上有任何的问题我都能帮你，如果你觉得瑾萱没问题，我也不能说什么。”他不情愿的叹气：“只是，她始终是许总的人，要为你所用，你可要慎重考虑。” “你给的建议，我会仔细评估考虑，只不过，是公司的事，我也希望你能思考一下，晶晶是不是过度干涉你的工作？还有，如果是因为晶晶造成你对谁的偏见？我也希望你能理智的思考再做行动。” 唐文把话说得很重，邹凯即便不情愿还是慢声道：“你说的，我会记在心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唐希的婚礼(七) 唐希坐在新娘休息室等待，她今日的穿着比起婚纱照要亮丽许多，尤其是脸上的腮红、细长的眼睫毛，都是经过修饰。 晶晶比她还勤快，自从邹凯亲自告诉她唐希忙不过来，晶晶就把结婚当做自己的事在看，尤其刚结完婚的她，把当时结婚未能实现的成果展现在这次的婚礼，即便剩下一周时间，她也能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请来的化妆师在唐希的脸上来回不停的检查，仿佛在欣赏一件非常满意的作品，赞叹从来没有遇过皮肤这么好的女孩子，若是粉扑多了，不是遮盖住她脸上的瑕疵，而是让她的美丽无法呈现在众人面前感到失望。 先前有过一次，那是因为她背着父亲拍了一系列的照片，那一次，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多的赞美，这些话，令她不知所措，同时，在场的男士们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仿佛是天上才有的仙女，不小心掉入凡间，面对她时，总是带着不切实际的目光打量她。 此时的唐希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她父亲总是把她看得牢牢得，不愿意她与外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眼影帮我再多打一些，看起来才立体。”晶晶仔细端详过唐希给出化妆师建议。 化妆师有些不情愿，再唐希脸上琢磨也只是让她原本的光华被世俗的粉末所遮蔽，经不住晶晶的要求，她勉强加重唐希的眼影，顺带把腮红化得淡一些。 好不容易双方都看顺眼了，唐希勉强从椅子上起身，晶晶替她牵蕾丝边的裙摆，白色的婚纱在毛毯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晶晶赞叹：“要是我比你晚结婚，肯定当你的伴娘。” 唐希面对镜子时有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身后有一扇梨花木做的门，只要走出这扇门，就要和过往的她划清一道界限。 此时，那扇门被打开，许志晓从门后出现，平时不太爱笑的他显得拘谨而紧张，唐希转过身，晶晶已经迎上前，堆起笑脸拉他靠近：“新郎怎么来了？是不是等不及看新娘子？” 许志晓扬起僵硬的嘴角：“是的！”他不敢看唐希，脸红道：“平时都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现在外头一堆人，有点应付不过来。” 晶晶开心道：“这是当然，一辈子就这一次，何况，你们俩是天作之合。” 门后出现一股喧闹之声，唐文紧急的打开门：“原来你在这儿。”他走上前，见到唐希露出一副非常满意的模样：“你今天好漂亮。” 唐希腼腆低着头，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不自觉摸着颈部的银项链，晶晶急着挡在他们前面，替唐希将婚纱盖住头：“这婚礼都还没结，新郎就这么着急！！” “估摸着是新娘子太漂亮了。”唐文拉住许志晓笑道：“外头太多人等着和你说话。” 许志晓难为道：“可是，我很多人都不认识。” “没关系，有邹凯还有我呢？走，我跟你一块出去。” 他们俩推推搡搡出去，眼看墙上的时钟接近整点，晶晶拉着唐希的裙摆引领她往前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 唐希沿着地上铺好的红地毯，走到门前等待片刻，晶晶提前跟外场的人打声招呼，门外的喧闹声慢慢的安静下来、屏息以待。 等到熟悉的乐曲响起，门被打开，唐希一眼看见唐文，他代父亲完成使命，伸出手，牵着唐希一步步往前，接受众人的祝福。 唐希见过许多结婚场面，眼前的布景仿佛在看那些亲朋好友的结婚现场，穿过一道鲜花做成的拱门，百合花香扑鼻而来，香甜而不腻，彩色的气球捆绑在一块，随着风恣意摇摆，地毯的前方有花童提着花篮撒花，后方还有晶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伴郎和伴娘，红毯的两侧出现许许多多她曾经见过的脸孔，都带着和蔼灿烂的笑容。 唐希感受到现场的温馨，心里也不自觉暖和起来，在走道中间，她突然看见一个年轻的身影，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原来是瑾萱，那张充满期盼而复杂的笑脸，唐希突然想起来，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和她好好详谈，可是，要谈什么？谈感情？还是谈工作呢？ 再过一小时，一切都成为定局，没有后悔药可吃，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唐希把步伐走得更慢了，眼前的舞台站着一个和她一样紧张的人，仿佛这一切都是让人提前准备好，而他们像个演员，有一套的说辞和剧本，什么事也不用安排，只需要向外人宣告他们将要结婚。 越靠近许志晓，唐希越紧张，她从来没跟他如此靠近过，即便是拍婚纱，不小心有肌肤上的触碰，也只是一下子，她想起了那天，许志晓用如此坚定的口吻，确定这一切早已不可逆的事实。 他们走到许志晓面前，唐文轻轻的将唐希的手交到许志晓手中，许志晓僵硬点个头，便紧紧得把唐希的手握在掌心，两个发抖的人碰在一块，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神父捧着圣经，用严肃而端庄的语气将神圣的誓词说出，唐希感觉到耳朵嗡嗡作响，完全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当神父停下来，等待她开口说出那三个字，她用尽力气回答：“我愿意。” 神父又问了许志晓，许志晓挺起胸膛，十分有当担的回答：“我愿意。” 誓词说完，两个人按照先前的彩排交换戒指，接着，神父轻轻说道：“现在，新郎可以轻吻新娘了。” 台下的观众带着好奇的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许志晓还以为他能把这一切完成，可是，亲吻新娘的额头和脸颊，他能鼓起勇气做到，可嘴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唐希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这一步一步的，已经把他们俩逼到了夫妻的关系上，许志晓已经配合她走到了最后，如果只是为了要完成仪式，还需要唐希的配合，而他，在犹豫不决。 台下的众人们早已等得不耐烦，正在等沸腾的这一刻。 许志晓后退一步，正打算说几句来应付应付大家，这事就算过去了。 只见唐希，拉着他的手，轻轻往前，扬起下巴，那张红润的唇，立即映在他的眼帘。 大伙见新娘子如此大方，现场闹腾的非常厉害，许志晓明白，再一步，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闭上眼的唐希见许志晓没有任何动静，她困惑的睁开眼，即便许志晓没提起勇气也没关系，至少，他已经陪她走到了最后，她微笑着，下巴微微内缩。 就在此时，许志晓轻轻的用手托住她的下颚，在她的唇上烙印下他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宏佳公司的危机(一) 唐希结婚不到一周，一切恢复正常。 这天，邹凯发现宏佳公司财务问题，随即来到唐文办公室，见到没人，他问瑾萱：“唐总去哪儿了？” 瑾萱前天收到唐文的短信，内容只是简短交代这几天不进公司，并没有说明原因，她耸肩：“唐总只说有私人的事。” 邹凯用力捏紧手中的材料，急道：“今天下午会来吗？” 瑾萱没问这么明白，她诚实：“不清楚。” 邹凯砸了砸嘴，正打算拨打唐文的电话，这时，许志晓也来了，正巧听到他们的谈话，问道：“找唐总吗？” “是呀！这小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志晓平平淡淡道：“他陪唐希回去，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邹凯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似乎觉得这件事怎么不是落在许志晓的头上而是唐文的头上，他说：“我这有急事。” “什么急事？” 邹凯看了一眼瑾萱：“上个月唐总跟宏佳公司签约，这个月他们要求提前支付现金。”他解释：“我先前提醒过唐总，宏佳公司的现金流一直不是很稳定，你看，还不到三个月，就来这些破事。” 许志晓伸出手，邹凯理所当然的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他，他问：“何均知道这事吗？” 邹凯叹了口气：“知道，当初是他向对方的技术部门接洽，也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我才让财务部门调查，结果发现宏佳公司的营运资金不足，想提前向我们收取货款。” 许志晓不露声色：“他不应该绕过我惊动你。” 邹凯找了借口说：“可能这件事不是跟技术有互相关联的事。”他问：“我来这，是想问问他，何均想亲自处理，不知道唐总的意思？” 许志晓果断拒绝：“既然跟技术无关，这事就不让何均插手。” “这事有些棘手，我们这里反馈的信息不一定正确，先前是唐总跟对方接触，由他过去，对方能放松心防，所以，我想让唐总去宏佳公司一趟，了解一下实际的情况，” 许志晓把资料收下：“把这事交给我。” 邹凯困惑：“可是，许总您也是技术部的？” “唐文送唐希回去，估计要一两天的时间。”许志晓瞄了一眼瑾萱问：“你去过宏佳公司？” 瑾萱肯定回答：“去过，先前我跟唐总去过。” 许志晓坦然建议：“既然如此，我跟瑾萱一块去，邹总，你觉得如何？” 邹凯觉得不妥，不方便把话说明白：“不然，我亲自过去一趟。” “不行。”许志晓断然拒绝：“公司现在大部分决策都掌握在邹总手上，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技术方面，我手底下还有人，不碍事。” 邹凯迟疑：“可是...。” “事情刻不容缓，路上瑾萱可以把先前去过宏佳公司的信息告诉我。”许志晓安排道：“你放心，等联系上唐总，我会把情况告诉他。” 邹凯琢磨不定，权衡轻重后，只能答应：“好吧！”他说：“许总，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跟我说。” 突然接到临时工作，他们俩将所有资料收集到手后，匆忙的离开。 许志晓坚持开车，瑾萱对宏佳公司的地理位置还有印象，主动指引道路，她坐在副驾驶，才把刚才的谈话消化一遍，跟许志晓约略说明宏佳公司的情况，瑾萱忽然想起问道：“为什么宏佳公司对接的技术人员是何均？” 道路的两旁树林浓密，树荫洒在车窗上斑斑点点，许志晓的心事如同这斑驳的光影，一下子浮现，一下子又被现实掩盖住，连他自己都无法摸透，过了许久，他说：“不是我决定。” 瑾萱激动：“这个案子是我跟唐总好不容易谈下来，而且是明年的大案子，怎么能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他？” 许志晓眼睛盯着前方，他坦白：“是唐文安排的。” “何均不是跟你对着干？唐总不知道吗？” 许志晓理智分析：“即便他知道，他要考虑的也不会是这件事。” 瑾萱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有很多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倒不如让我辞工算了。” “不是我能决定。” “谁能决定？” “唐文。” “你！”瑾萱急道：“是你把我找来，现在好了，又是你一脚把我踢开。” “我确实不想把你卷进来。”许志晓握紧方向盘，镇定：“我也跟唐文提过让你回来帮我，他不愿意。” “你倒好，撇的一干二净。”她说：“如果你正经跟他说，他能反对？” “他有他的考量。”他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 “是吗？”瑾萱不可置信道：“上次我好不容易相信你的鬼话，这次我不会再相信你。” 许志晓把车停在路旁，转头正经问：“你还想问什么？” 瑾萱别过脸，不愿意面对他。 许志晓发出低沉嗓音：“我没有什么可隐瞒你。” “你骗人。” “我向你保证过，难道不够吗？” “你倒好，什么事都像是无关紧要一样。” 许志晓坦然：“只要你问，我就回答你。” 瑾萱贴在椅背上直直盯着前方：“我是很诚心诚意的祝福你跟唐希，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已经有了孩子！！” “是的，唐董事长刚走，唐文的基础还没打好，我担心集团未来的走向，直接影响到星耀计划的发展。”许志晓只能用这些话来搪塞：“对不起！” 瑾萱当然明白，这样的丑事是不能随意摊在旁人面前，何况影响到这么多的人：“我只是觉得，大伙都觉得我们俩有关联，怎么扯也扯不清，现在你结婚了，如果跟唐希过得不错，要是有了孩子，他们的注意力或许就不会放在我们俩的关系上。” 许志晓眉头一动，若是如此，今后，他跟瑾萱就没有任何的情感牵绊了，他低声：“对不起！” 瑾萱抱怨：“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弄得好像是我一厢情愿。” “你说得有道理，是我不对。” 瑾萱突然间想起为什么是唐文送唐希回去？不是许志晓？她觉得，再问下去似乎牵扯到私人的事，或许在唐希和许志晓之间也有其他非感情的因素存在。 她隐约想起一件非常可疑的事，唐希和许志晓的婚纱照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由于速度太快了，还来不及抓住，脑海剩下一片空白，瑾萱茫然的看着前方的柏油道路，她说：“算了，不说了，我们赶紧处理正事。” 许志晓深沉的叹了口气，也不愿意再多做解释，重新踩下油门，将车子驶入正常车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宏佳公司的危机(二) 宏佳公司一样是陈先生出来迎接，这次是突然来访，他的头发似乎没有经过整理，见到不认识的许志晓，不自觉露出慌乱的神情。 瑾萱主动介绍：“这是唐氏集团技术部的许总，是何均的直属主管。” 陈先生客气道：“许总，您好。” “您好！公司这次派我过来是想要了解宏佳公司资金周转的问题。” 陈先生手足无措：“啊！我还以为是技术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许志晓开门见山：“是这样子的，公司的财务接到你们催款的消息，本公司预计都在月底一并付款，这个月，宏佳的财务提前要求公司付款，所以我们特地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原来是这样。”陈先生了解不是技术方面的问题，一边走一边引领他们朝接待室的方向走，倒了茶水，陈先生客气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安排对接的人员。” 过了三十分钟，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他带着银色圆边眼镜，消瘦的身材被浅色格子西装外套包裹，还没开始说话，脸上一脸歉疚的表情，陈先生主动介绍：“这位是我们财务部门的王意先王总。” 王意先客气道：“许总，乔助理，你们好！” 许志晓伸手示好：“王总，您好！” 等到双方坐定位，陈先生重复说明来意，王意先不好意思道：“目前公司确实发生这样的情况。” 瑾萱开口：“可是，当初签约时，唐总再三跟你们确认，是不可能会提前支付款项。” 王意先为难的看着陈先生，勉强：“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是这么说，只不过唐氏集团的合约是签一年，这一年，我们会保证稳定供货，难道付款的部分不能提前支付吗？”他解释：“唐氏集团付款方式按月付款，这笔款项只是提前十五天支付，而货款我们早在月初就给了，对双方而言都没有损失。” 瑾萱紧追不舍：“话不是这么说，要是宏佳公司每次都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公司财务运作的方式有可能会因此打乱。” 面对年轻女孩子的敌意，陈先生和王意先眉头微微拧在一块，不发一语低下头。 “我想，公司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许志晓出面缓颊气氛：“当初唐总在签约时提出这一点，是不是因为知道宏佳公司有过前例？所以提前告知贵公司。” 王意先不好意思的用手抹了抹下颚：“是的！这对唐氏集团是第一次，但是，对其他公司已经是好几次。” “为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实际情况？” 王意先双手合十垂着头，明明桌上没有任何东西，他却一直盯着桌面。 陈先生虽然不是直属部门，可他也了解到一些情况，他摇摇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许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家事，不方便说。” 许志晓双手交握，语气温和：“看到你们，就想到我以前的恩师，他也是跟你们一样的年纪，这一路过来，受到他很多照顾。” 瑾萱忽然睁眼看着许志晓，她眉头一扫而过，在陈先生和王意先的身上找到特殊的气息，确定许志晓谈的恩师就是王教授。 现场的氛围从僵硬变得圆润，许志晓继续：“不瞒您说，到现在，我跟恩师还有联系，他也跟你们一样有浓厚的书生气息，有时候，我会向他请教工作上的事，两个人一路走来相辅相成，我记得上次，他还打趣说我都快能成为他的老师了。” 陈先生和王意先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陈先生嘴角上扬：“现在这世道，已经很少有人毕了业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老师了。” “所以，看到了你们，就让我想到自己的老师。”许志晓难得柔情：“能不能说说？说不准我帮得上忙。” 陈先生和王意先对瑾萱露出提防的眼神，许志晓给瑾萱一个严厉的神色，转眼笑道：“当然，你们的情况出去我是不会乱说，如果能帮到你们，对唐氏集团也是一大益处。” 陈先生一口气爽快：“老王，你就告诉他，人家是大公司来的，说不准能帮的到咱们。” 王意先不再坚持，他缓缓道：“其实，跟我们公司接洽的产品有很多，大部分签了约，产品交货之后，有时候，对方在六个月便违约。” “没有违约金吗？” 王意先激动：“有的呀，可是比起违约金来说，能够让公司正常收到款项才是重要的。” 许志晓不解：“可是，如果对方违约在先，对供应产品而言，没有了零件或原材料生产，不也是一大伤害？” 王意先瞄了陈先生一眼：“大部分的公司违约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找到跟我们公司一样的产品。” 陈先生急道：“什么一样的产品，是比我们还劣质的产品。” “劣质归劣质，可对方可是评估过新公司的产品利润之后，还是愿意支付我们违约金。” “哦！”陈先生不客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公司的产品随随便便就能被替代是吗？” “我没这么说，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供货的问题造成我们公司财务收入不稳。”王意先也不顾颜面：“要不是靠国家补助，宏佳公司怎么能撑到现在？” 陈先生面带骄傲：“你怎么能这样说，宏佳公司大部分的员工都是从研究院出身，哪个人没有经过铁打磨练，你以为产品靠几个数字就能琢磨出来，我们的精度可是小数点后四位数。” 王意先双手一摊：“后四位数如何？买不出去，公司的账面上哪里来的收入？” “你，你这是藐视研究人员的精神！！” “我没藐视，我只是想告诉你，研究也需要面包支撑，如果没有面包，谈什么研究？” 陈先生双手用力一拍，连瑾萱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王意先，要不是你是徐先生介绍的，我对你可不是这么客气。” “要说客气，我也是顾着徐先生的面子，才会一直忍到现在。” 陈先生卷曲袖子：“好哇，你忍我也忍，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是觉得我们的产品不咋地！丢了公司的颜面！” 王意先胸口堵着一口气：“我没这么说，公司也要靠资金运作，没钱滚动，谈什么未来！！” “未来！”陈先生喘着粗气：“回头我立马告诉董事长，让你走人，就不用谈什么未来！” 眼看两人隔着一张桌子，怒火即将爆发，许志晓随即起身，缓和道：“各位长辈，我能问一句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宏佳公司的危机(三) 许志晓的话打断了他们愤怒的情绪，双方紧绷的神经顿时烟消云散，陈先生眉头一松，察觉身旁还有其他人，慢条斯理的将袖口理好，瞥过头坐下。 王意先咳嗽道：“许总，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许志晓声音轻的如同棉絮般：“我想问一下，今年有多少公司提出解约？” “三家。”王意先反应道：“今年还没过一半，算多了。” 许志晓并未作出回应，他问：“去年呢？” 王意先掐指一算：“七家。” 许志晓难掩诧异，推测：“这些公司难道都找到下家了？” “去年底账目出来，我觉得不大对劲，所以私底下做过调查，有些公司十分提防我们，不大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王意先思考道：“不过有三家公司确实是如此，都是经由他们内部人员偷偷的把消息告诉我们。” 许志晓问：“你们的违约金多少？” “百分之十。” 许志晓追问：“这些公司当初肯定跟宏佳公司签过约，能不能看一下他们的合约？” “这个…。”王意先迟疑：“这可是公司的机密。” 陈先生坦然道：“如果许总能帮到我们，是公司的机密又如何？” 王意先拧着眉头：“可是…。” “你们当我们过来是审核，为了要了解公司资金的问题所做的调查。”许志晓把视线看向门外：“出了这个门，我跟我的助理是一句话都不会向外透露，包括唐氏集团的高层。” 陈先生不知道厉害关系，直截了当：“是呀！如果这一关过不去，失去了唐氏集团，未来的宏佳，怎么能留住其他更大的客户？” 王意先对陈先生的说法表示认同：“既然如此，我跟陈先生这就向上级汇报，如果他们同意，我们立即着手去做。” 不到半小时，厚厚一叠的材料出现在许志晓和瑾萱面前，差点要把他们淹没。 王意先不好意思得脸都红了：“这些是从签约到产品研发的所有过程，而且上级特别看好唐氏集团，觉得唐氏集团有许多可以借鉴的地方，我们想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步骤才是关键？所以许总，希望你能替我们看看，到底宏佳公司是哪里疏漏了？” 许志晓并未露出厌恶的神情，客气道：“好的，我会认真看看，可是，我不一定能保证看出什么？” 许志晓慢慢的从最靠近他身旁的材料动手，经过半天，王意先觉得进度缓慢，他手头还有其他工作，便找了借口出去，会客室顿时剩下他和瑾萱。 材料并未按照客户分类，而是按照部门分类，许志晓要求瑾萱把同一间公司一起找出来，好做分析。 眼看天都要黑了，他们吃完宏佳公司的饭盒，在时钟转到九点时，陈先生走了进来问：“已经很晚了，我给你们找一个地方休息休息，明天再说。” “不用了，我已经理出一个头绪，让我再理理。” 陈先生对许志晓十分赞赏：“像你这样愿意帮人家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 许志晓揉揉太阳穴：“陈先生，您千万别这么说。” “我想，您的老师肯定是被你的态度感动，他有你这样的学生，才是他的荣幸。” “我都还没帮到您，您就一直往我脸上贴金，明个儿，要是我说了什么，你老人家可千万要担待担待。”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陈先生依旧精神抖擞：“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等！”许志晓撑起手站起身：“帮我找一个房间给乔小姐，我一个大男生熬夜没关系，她不行。” 瑾萱在陈先生开口前打断：“陈先生，您不用理我，我可以的。” “真的！” 瑾萱肯定：“真的！” 陈先生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一会儿，见他们坚持才转口说道：“好吧！门外有保安，你们有需要说一声。” “好的。”他们同时点头。 陈先生走到室内的控制器前方，替他们调整舒适的温度，又找人替他们打了热水壶，确定他们能安顿下来，才默默的虚掩门离开。 瑾萱专注分类完所有资料，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手头没有其他工作，她只着手，托住下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认真工作的许志晓，在宁静的空间中不经意笑了出来。 许志晓眉头紧锁：“笑什么？” 瑾萱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样的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 许志晓用手按压眼角，环顾周围一圈，任由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他笑：“是！” “我记得，以前的我们也是这样。”瑾萱俏皮道：“那时，王教授给我们的毕业专题让我们几乎要把图书馆的书都翻了出来，我们这几个学生就在这堆书中没日没夜的寻找答案，可辛苦了！” “你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许志晓翻了翻手头资料：“现在你只是帮忙，哪里来的压力？” 瑾萱喜滋滋道：“是呀！所以我觉得现在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你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瑾萱笑了出来，眼神朦胧的望着前方：“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挺怀念以前。” 许志晓看着天真的瑾萱，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他叹了气：“你有这精神，倒不如替我找几个数字。” “什么数字？” “替我算一下。”许志晓把资料送到瑾萱面前：“假如我们是甲方，中途违约了，对违约金的赔偿和找到一间便宜的产品替代，中间的价差是多少？” “等等，你可把我算晕了。”瑾萱认真的凑上前：“志晓学长，你的意思是宏佳给的违约金太少，足够让对方宁愿支付违约金也愿意找到一间便宜的公司代理？” “这只是我的猜测。”许志晓把材料推到他面前：“交给你了！” “哦！”瑾萱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数字，居然感到手足无措。 “你把我圈起来的数字做简单的加加减减即可。”他语气不容置疑：“速度要快，明天要给宏佳公司答案。” 瑾萱原本精神奕奕的，面对数字，眼皮子不自觉一直往下掉，在计算这些数字背后，计算的结果居然呈现出许志晓推测的结果，瑾萱一方面对这个结果兴奋，另外一方面，或许这些数字，便是躲在宏佳公司的一个致命伤害。 她打起精神，在凌晨三点，好不容易把许志晓交给她的任务完成，见许志晓锲而不舍的继续寻找问题，室内只剩下古老的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的走着，而瑾萱已经把体力耗尽，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章 宏佳公司的危机(四) 眼看旭日初升，会客室内厚重的窗帘透出微微的亮光，瑾萱揉揉眼睛，许志晓保持原来的姿态，继续整理手上资料。 门外有人端着盘子进来，笑道：“你们俩都饿了吧！不嫌弃的话，吃点早餐。” 瑾萱点了点头，含糊的喝了点粥，把包子和豆浆交给许志晓，着手整理被弄乱的材料。 陈先生很早就过来，稍微探了探许志晓的口风，会议安排在早上九点，瑾萱不敢怠慢，动作变得快一些。 到了上午九点，会客室堆积如山的资料，已经不方便谈正事，他们另外在公司内找来一间最大规模的会议室，有投影仪还有音箱效果。 许志晓并没有使用投影，只是整理一份简单的文件，让人打印出来。 陈先生和王意先找来更多的人，都是他们手下得利助手，似乎想要借此给予他们机会教育。 大伙客气一番，瑾萱把资料发下去，许志晓一整夜没睡，眼皮已经松泛许多，他努力打起精神，开口：“经过大家的努力，我把资料整理过，发现公司的违约金过低。” 王意先的目光随即盯着陈先生，陈先生解释：“我们跟公司合作基本上都是以诚信为主，要是双方互信，不要试用到违约金是最好，所以，一直以来，违约金我们是不动的。” “可是，现在资讯化的时代，合作的对象大部分都是从无关系慢慢建立起来，如果一开始不把底线提出，将来发生意外，至少在钱的部分，也能保障宏佳公司。” 陈先生不解：“许先生，你说得没错，可是，公司每年都要跟上百家公司合作，要是因为那几家违约的缘故，就提高违约金，你想想，其他的公司会怎么想？” 许志晓解释：“我们反向思考一下，若是合约上提高违约金，对那些愿意继续和我们合作的公司，基本上毫无益处或坏处可言，要是大伙合作有一段时间，也不可能因为合约上只提高违约金而不跟宏佳公司来往。” 王意先抢先回答：“我同意许先生的看法。” 陈先生抿嘴，似乎更在乎王意先的态度，他推了推镜框：“许先生，你继续说。” “每家公司都有可能遇到违约金的问题，若是这一点影响到公司运作，我想，把违约金提高到百分之三十也不为过。” 他刚说完，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深吸了一口气，王意先没料到事情的进展会这么快，问：“原本我们订定的是百分之十，一下子提高到百分之三十，会不会太高了。” 许志晓没有正面回答：“昨天，我和瑾萱针对提出违约的公司做一番调查，我想，当初他们愿意和宏佳公司合作，都是因为宏佳公司原有的名誉和高端的技术所吸引，因此，签订合约时并不会遇到太多的问题。”许志晓喝了一口热茶，缓慢道：“可是，昨天我们试算了一下，因为宏佳公司的违约金过低，导致宏佳公司在供货的这段时间，甲方有可能寻求其他相似的公司，找到可替代的零件和产品，价格相比后，支付宏佳公司的违约金还足够更换一间更便宜的公司。” 身为技术人员的陈先生愤愤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识货，为什么要试用更便宜的产品，还不是因为贪小便宜！” 王意先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许先生的意思是把违约金提高，避免这类的事再次发生，一方面可以牵制甲方，另外一方面可以避免公司的资金链断掉。”他不客气道：“比起你的技术，公司能维持营运是最重要的。” 碍于现场有许多人，陈先生只能耐住性子，拉拉宽松的西装外套。 许志晓急忙开口：“还有，除了牵制跟我们一起合作的厂家之外，你们注意过，他们跟其他家公司合作使用相同的产品，这一点，你们的法务有提出过存证信函，后续有追究过吗？” 现场哑然无声，王意先说：“这倒是没有。” “公司重视法务这一块吗？” 王意先回答：“重视，只不过公司只重视目前的合约关系，至于违约的和其他部分就不是很在意。” “我认为，法务必须在意，这样一来，可以预防有其他公司窃取本公司的技术，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得知现在市场的走向。”许志晓把瑾萱昨天整理过的信息全部都放在一起：“按照公司给予的信息，还有我们在网路上找到违约的公司来看，他们都曾经计算过违约后对公司的影响，其中，他们对外合作的公司还有重复的，我猜想，已经有其他公司知道宏佳公司的漏洞，刻意而为之。” 王意先差点说不出话来：“你的意思是，有其他的公司把这视为我们公司的短处？” “是的，不排除有人利用购买行为，还把贵公司努力付出的心血产品，找其他的公司仿照出来，作为替换使用。” “这...，这怎么可能？”陈先生双手握拳，用力拍打桌面：“太过分了！难道公司没人关注过这些事吗？” “我也是技术部，除了掌握公司未来的脉动之外，对现有的公司状况，和其他公司的落差，基本上都会有一个了解和概况。” 陈先生把苗头针对王意先：“王先生，你是公司的财务，公司对外有任何动静，你应该比任何人还清楚才是。” “我怎么可能清楚？每天面对财务不稳定的情况，我的头都要炸了，哪里还管得到这些！” “就是有你这么不专业的人，才会出这么多不专业的事。” “你把话说清楚，谁不专业？”王意先无理道：“人家许先生也是技术部，对市场动脉十分了解，你一个技术部的，不要整天把时间都花在精进产品上，什么都不管。” “我哪里不管了？要不是公司有这么好的产品，难道订单会从地上冒出来？” “好了！好了！两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许志晓缓缓道：“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王意先着急：“许先生，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就直说吧！” 许志晓感觉对方的压力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宏佳有心改革，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必须让他们痛定思痛，他用极轻的口吻道：“贵公司还是用老方法，许多报表都没有系统化，你们手上的数据都是我跟瑾萱一个一个整理出来，若是能请一位懂这方面的人，把公司内部的数据汇整，只要做个简单的分析比对，一下子就能看出差异。”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宏佳公司的危机(五) 听完许志晓的分析，会议室内安静下来，剩下空调运作的声音，大伙还在消化他刚才说的那番话，面对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宏佳公司的员工，一下子要改变现况，似乎有些困难。 王意先打破宁静，问道：“许先生说了这么多，能不能提出比较具体而且急迫需要解决的事？” “第一，公司的系统是重点，时代慢慢进步，系统化势必不可逆转，第二，公司必须要有强大的法务人员，不只懂法务，还必须结合公司的产品进行跟踪。”他说：“先把这两个棘手的问题解决再来谈其他相关的事。” 陈先生问道：“现在的法务是以顾问的方式。” “好像是吴先生那边认识的。”王意先回答：“基本上有任何问题我们才会找他们，而且，顾问费用极高，一般情况是不会找他们。” 许志晓建议：“你们考虑考虑，公司内要不要有一个专门的顾问人员？” 王意先勉强道：“可是，现在的公司已经面临资金困难，再增加系统和法务人员，这成本不是越来越高了吗？” “系统上架，可以减少人员整理资料和分析复杂冗长的过程，还能避免错误，有一个专业的法律顾问，能针对上述说的让对方提出诉讼，一般来说，只要证据确凿，对方支付的赔偿金足够支付这笔诉讼费。” 王意先脸纠成一团：“可眼下，我们确实没有这么多钱。” 陈先生强势道：“没钱，你赶紧想办法！这可是我们逆转的机会。” 他们同时将目光放在许志晓身上，恳切而殷勤，与此同时，许志晓的手机响起，他起身打算出去接电话。 瑾萱正经道：“不好意思，许总是技术部门，他主要过来是跟你们商谈合约的问题，其他的概不负责，这次，因为宏佳公司耽误了正常工作时间，请大家谅解！” 在场的人员收回急切的目光，瑾萱跟上许志晓的步伐，留下宏佳公司的人讨论内部问题。 等许志晓通完电话，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他用手在太阳穴按了按，脸色难掩疲倦，瑾萱担心：“许总，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是不是可以回公司？” 许志晓轻声道：“其实宏佳公司的底子不错，如果愿意多接受新观念，未来的发展是可以预见的。” “我知道，可是你已经一整天没睡了，等你休息过了再谈也不迟。”瑾萱急道：“还有，我知道你一投入工作便不顾一切，可这是宏佳公司，不是唐氏集团！” “每家公司都有成长史，一路走来谁没有坎坎坷坷，有过辛酸史？唐氏集团只是比较幸运罢了。” 瑾萱无奈：“你是不是在陈先生的身上看到了跟王教授一样的影子？所以才会出手帮忙？” 许志晓的眼神迷茫，注视在前方，阳光洒落在地面上，隐约可见闪闪发亮的亮点。 瑾萱明白，只要他不愿意开口说的，便是承认的，她说：“好吧！不过，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可以，最好今天能解决这件事。” 陈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许总，真的是谢谢你！”他伸出消瘦而细长的手，紧紧的握住他：“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进行改革，说不准，这是一个转机。”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陈先生，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你们有最好的技术团队，只要把外部的问题解决了，宏佳公司的未来指日可待。” “许总，让你看笑话了。”陈先生似乎也看出许志晓的疲倦，他一脸难色：“要不要我替你们找个地方休息。” 瑾萱打断：“陈总，我们把公司的话带到了，如果可以，下午就打算回公司。” “这…。”陈先生为难：“今天听了许总的话，胜读十年书，我们公司的人都很慎重的考虑列入今年最急迫的计划，能不能留步？今晚，让我们好好的请许总吃饭。” 瑾萱正要拒绝，许志晓从容回答：“可以，明天以前，我们必须得回去。” 瑾萱忙道：“宏佳公司不是面临财务危机的情况，让公司请，这不好吧！” “没事，没事！”陈先生摇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以我个人的名义请客，大不了这笔钱大伙平均分摊！” 瑾萱还想找其他的借口拒绝，陈先生笑道：“你们唐氏集团来的就是不一样，挺为我们着想，请你们这顿，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不碍事！” 抵不过宏佳公司的热情，陈先生找到附近一家高级中餐厅，古色古香的包厢内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在上午听到唐氏集团来了一个许总，对公司的近况给予贴切的建议，想要一睹他的风采。 陈先生和王意先首当其冲，敬许志晓一杯酒，身为晚辈的许志晓各回敬一杯，就在瑾萱也举杯同时，许志晓把瑾萱的杯子换成了果汁，说道：“她不喝酒。” 他们立即反应过来，也就不勉强了。 吃饭得过程大伙聊得十分愉快，由于许志晓身体早已透支，不到十杯便觉得头昏眼花，需要人搀扶。 陈先生等人替他们在楼上找来一个房间，瑾萱替许志晓脱鞋，安顿好之后，眼看今晚是不可能回家，主动说道：“陈总，能不能再帮我定一个房间？” 陈先生才想起，上次见过唐文，记得他们俩住在同一个房间，现在又多出了许志晓，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客气道：“好的！” 许志晓睡到隔天中午，柜台的人催着退房，他才醒来，简单梳洗过，手机的信息已经超过了好几百通，他打电话给瑾萱，瑾萱在楼下的柜台等他。 他走到大厅，见到陈先生和瑾萱，陈先生一见如故，双手握住许志晓：“许总，这几天多谢你的提点，我们很久没有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如果你不说，我们还一直以为自己保有一定的优势，确实，我们应该走出来，好好的面对外界的竞争力。” “应该的！按照宏佳公司的生产技术能力，肯定是领先于同行业，如果不能好好的保护，再过几年，还是会失去原有的优势。”许志晓将提前写的一张小纸条递给他：“这是我认识的律师朋友，名字和手机号码都在上面，他对这方面的经验足够，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找他，他知道我的名字。” 陈先生满怀感激的收下。 许志晓用力的握住他那双不堪风雨折腾的手：“刘先生，宏佳公司未来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这段路不好走，你得好好保重身体。” “会的，会的，有空的时候，希望您能常来！” 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陈先生还想留许志晓下来吃午餐，眼看要下午了，许志晓婉转推脱，依依不舍才离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宏佳公司的危机(六) 唐文心系工作，只送唐希到机场只花了一天的时间，随即回到工作岗位，没料到邹凯见到他更加讶异，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他，唐文惊讶的同时重复道：“许志晓跟瑾萱去宏佳公司谈工作的事？” “是呀！我问过许总，他说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唐文的语气忍不住上扬：“即便我回不来，这件事重要到让他直接往宏佳公司奔吗？还带了一个助理？” “是不重要，可是很紧急，何况许总都亲自开口，我能不答应吗？”邹凯辩解时猜测：“他们去宏佳公司斡旋，最多也就一天的事，没想到到现在还没回来？” 唐文急道：“邹凯，你不是知道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还让他们俩单独在一块，是不是有意的？”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唐希的事。”邹凯忙道：“许总不是跟唐希刚刚结婚，小两口新婚感情不是正好吗？何况，瑾萱也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我是觉得不会出什么乱子！！” “乱子，就算有乱子也是你搞出来的。”唐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从口袋摸出手机，顺手想打给瑾萱，又停了下来，还是打给许志晓？怎么做都不对，他转头问：“打给许总了吗？” “打了，从昨天打到现在，一直没接！！”邹凯说：“可是昨天小张跟我说许总有跟他说了约莫二十分钟的电话。” “谈什么？” “都是工作上的事。” “为什么他不接你电话？” 邹凯大叫：“我怎么知道？” 唐文双手叉腰，盯着他的手机瞧：“现在打，打到他接为主。” 难得唐文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只好拿出手机，继续拨打电话。 时间来到十一点，许志晓好不容易接起电话，向邹凯约略说明宏佳公司的状况：“许总，你在回来的路上吧！什么时候回来？”邹凯一边向唐文使眼色一边回答：“不确定是吗？” 唐文脸色狰狞，张大嘴型：“现在，让他现在回来。” “许总，公司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快点回来吧！”邹凯挂上电话后，额头冒出一滴滴斗大的汗水。 唐文一刻也无法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到了下午，瑾萱换了一身衣服上班，见到唐文，兴高采烈的向唐文汇报：“唐总，许总真的很厉害，我们过去宏佳公司，那位陈先生对我们坦白公司目前的难处，许总只花了短短一天，就把宏佳公司目前营运的难处都找了出来。”她惊讶：“以前我并不知道许总这么厉害，经过这次，我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唐文听了气得差点跳起来，他严肃问：“检查宏佳公司需要过夜吗？当初你们跟邹总谈的时候，内容包括你们过去做的工作吗？” 瑾萱愣了片刻，困惑回答：“没有。” “没有！！”唐文问：“难不成是过去宏佳才想起要帮忙？” “确实如此。”瑾萱低语：“对方挺信任我们，把公司的内幕资料全摆在我们面前，刚开始我都懵圈了，可许总一下子就理清楚，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跟他们高层的人沟通。” 唐文见瑾萱笑得如此开心，心里一沉，脸色凛然：“对接的人不是何均吗？这点小事由他过去交涉，不用惊动到许总本人吧！” “我…。” 唐文靠近一步，目光变得凌厉而严肃，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在她身上用力的刮过：“许总是结婚的人，你不应该和他单独出去。” “你误会了！” 唐文不由得拉高声音：“我误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实摆在眼前，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你们出去，他们会怎么想？” 瑾萱解释：“我跟许总第一天确实加班到隔天早上，两个人几乎没有合上眼，昨天，宏佳公司为了要谢谢许总，特地请他吃饭，许总喝醉了，所以又耽误了一天。” “喝醉了，这会你做什么？” 瑾萱面对唐文的质疑，她正色道：“我能做什么？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她张大鼻翼，在口袋里随意乱翻了翻，最后找到一张收据：“这是我们昨天住的酒店收据，里头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她用力扔在桌上：“原本要给你签字审核，我想也不需要。” 许志晓刚好走进来，缓和：“唐总，宏佳公司的事我想有必要跟你汇报一下。” 唐文向他怒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瑾萱原本生唐文的气，看到许志晓进来更生气，直接扭头就走。 他们吵架的声音估计在外头都听见了，唐文皱着眉头：“你故意的吧！” “如果你是气我单独跟瑾萱出去，我向你道歉，可是，当初我带瑾萱出去工作，确实没想过这件事会带给大家多大的影响。” “影响！我知道你不喜欢唐希，可你们刚结完婚，不管站在道德还是法治上，你是不是应该要节制点？” 许志晓冷静：“唐文，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冲动，你生气，不是为了唐希，对吧！” 唐文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关你的事！” “好！”许志晓诚实：“我们俩都不愿意坦白，跟你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不过我想告诉你，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拉她下水。” 唐文的身子笔直而僵硬，他想起一件事：“我问你，你跟唐希结婚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按唐希的意思！” “她的意思！”唐文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是按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许志晓凝神道：“对我和唐希而言，星耀计划是首当其冲，谁都不能阻止。”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抛在国外。” 许志晓强调：“她不是一个人！” 办公室的氛围紧绷到一定的程度，唐文用力深吸一口气，更多的氧气进入大脑，更能明智的把事情想清楚，也就不那么生气了，他目光落在桌上那张有折痕的单据，或许这一切，许志晓只是按理智的方向走，而瑾萱，也不一定是故意的。 “事实就摆在你眼前，就看你信不信。”许志晓注意到单据，过去捡起来说道：“唐总，我是受过许多气的人，你向我发发脾气不要紧，回头我还是能把事情做完，可是，瑾萱不一样，她很单纯，说不准回头送你一张辞工单也不一定。” 唐文定定神，才发觉自己刚刚真的急疯了，这样的情绪，是不能在许志晓面前显露出来。 许志晓敏锐的在他脸色读出非常人的信号，他说：“宏佳公司在这半年可能会历经转变，临走前，他们答应我们不会随意变更交易日，这点，请唐总放心。” 唐文语带双关问：“万一宏佳公司反悔了怎么办？” 许志晓背对着唐文自信的笑说：“不会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游乐园(上) 瑾萱的辞工书已经写了一个上午，拰好一张纸，编了一套说辞，正打算送交到唐文手中。 一整个上午都有人在唐文的办公室，下午来了一个面生的人，瑾萱想起似乎是技术部门的人，等她出来时，瑾萱喊住了她，笑容可掬问：“怎么有空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笑得僵硬，显得不自在：“唐总让我过来取一份文件，说是要交给许总。” “许总！！”瑾萱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资料，问道：“很重要吗？” 她笑着退了一小步：“不重要，只是让我过来跑跑腿！” 瑾萱上前，原本想看看是哪些东西？说道：“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对方后退一步，抱着资料欲言又止道：“唐总说，这份文件虽然不重要，可是只准技术部的人送。” “什么嘛！”瑾萱不满：“光听就知道是推诿之词。” 对方怕揽上麻烦，抱着资料：“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忙了！！” 唐文这个举动摆明是不相信她，瑾萱手中的辞工书用力的抛到桌面：“还写什么辞工书，直接告诉他辞工不就得了！！” 刚说完，唐文从办公室出来，直接走到她面前，知道她在生气，刻意测过身，漫不经心道：“许俊想去游乐园？明天你开车。” 瑾萱在气头上：“明天是周末。” “算你加班！” 瑾萱把头一瞥：“我不去。” 唐文瞄了一眼桌面，看到一张纸，顺手捡起来，稍微看了一下，在她面前把纸揉成一团，瑾萱诧异：“你怎么可以？” “我不同意。”唐文转口道：“明天去游乐园，人又多，我担心一个人照顾不来。” 瑾萱嘀咕：“我又没结过婚？哪里知道带孩子要注意哪些？” “你说什么？” “没有！” “没有的话，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唐文转身走回办公室，就把瑾萱辞工的事抛在脑后。 周末的游乐园来了许多人，瑾萱开车接到许俊时，他带了另外一个同学，才三个月不见，许俊那张圆润的脸颊似乎变得紧实，头发盖住额头，不过五官俨然是一个成年人轮廓。 唐文今天穿着十分轻松，宽大的帽t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实际还年轻许多。 他们很早就抵达知名游乐园，排队的时候，瑾萱看到远处的许俊和他的朋友两人一起抱着手机玩，忍不住低声抱怨：“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游乐园？”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唐文在她身后问道。 瑾萱环抱双手，注视前方：“没有。” “你似乎很不高兴？” “我不敢！”瑾萱低着头，用黑色皮鞋踢着地面的碎石子。 “还在生气，是吗？”唐文的语气恢复得跟以往一样，变得轻轻柔柔的。 瑾萱态度不再强硬，只是扬起下巴：“要是你觉得我跟许总出去能发生什么变化，那你就错了。” 唐文略微点头：“嗯！” 瑾萱的眼角瞟了他一眼，今天他的态度确实跟昨天不一样：“以前，我跟许总认识的时候，他的能力一直没有被突显出来，写软体的人很多，他也不是最顶尖的那个，可王教授一直很器重他，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好？”她诚实：“直到陪他过去宏佳公司，看到他热心的替陈先生寻找公司问题，这些都不是属于他的职务范围，原本我还以为他会拒绝，可是他没有。” 说到一半，瑾萱转过头来面对他：“那天，我回来是想跟你说，许总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以他的能力和才华配得上他现在的职位，并不是像外界所说的那样需要靠其他的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 唐文面沉如水，平淡：“我有自己的衡量方式。” 瑾萱眉头一拧，不解：“你就这么看好何均吗？” “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短处，不能一锅端，你说是吧！”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前方排队的人往前，唐文跟上：“今天不是上班日，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不会影响到我对你工作的判断。” 瑾萱咽不下这口气，她扬起眉毛：“你确定只谈私事？” “确定！”唐文换个柔和的语气：“即便谈论公司的事，你也可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好，那我就直说了。”瑾萱毫不客气：“我刚来那会儿，许总不在，何均想尽办法为难我，还把我调到仓库，随便找来一件事打了我一巴掌，这些我都可以忍，我不能忍的是，作为上级的你们居然都看不见！！”她把话说得很重，激动：“尤其是你！在大伙都想把星耀计划做好的同时，难道你们没发现他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吗？” 唐文听了惊诧，可他不露声色道：“你已经人身攻击。” 瑾萱呐喊：“我早就被人身攻击！” 唐文语气平淡：“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处理。” 想起先前委屈的那一段日子，瑾萱忍不住热泪盈眶：“你怎么处理，辞退他吗？” “连许总都没这么做，我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可是，许总压根没打算重用他。” “就因为何均是技术部目前最空闲的人，所以我才选择他。” “哦！”瑾萱用力抹去眼角一滴泪，调侃：“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是吗？” “你怎么就这么轴呢？”唐文不悦，换了一个姿势，意气用事问道：“难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瑾萱有所防备：“你问的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私事都有。” 瑾萱脑中的画面浮出一张坚持而肯定的脸，那是在许志晓跟她在唐氏集团内部与她私底下谈过的那段，她坚持：“我相信！” “那我呢？”唐文脱口而出，由于速度太快导致瑾萱来不及反应，她扬起头，和煦的光线在他的发梢停留，增添一股迷人的风采，但是，她又从他充满怒气的双眼看出异样，可她不确定其中隐含的意思，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们中间喊道：“借过！” 瑾萱和唐文分开，让出一条路，这才察觉周围还有其他人，刚才那股怪异的氛围围绕在他们周边，两个人不知所措的将视线落在其他地方。 售票区的工作人员速度很快，他们往前继续挪动，排队买到票之后，瑾萱直接朝许俊的方向走，不愿意再回答方才的问题。 入口处上方有一座很大的欧式座钟，整点一到，钟声响起悠扬的乐声，远处的收票口出现工作人员，取过票的人开心的守着秩序排队，正准备进去。 许俊和他的朋友，取到门票朝入口出前进，完全没有察觉出瑾萱和唐文有任何异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游乐园(下) 周末出来玩的人很多，许俊和他的朋友排队玩不到三个游乐设施，便觉得累了，太阳在头顶闪耀，游乐园内消费虽高，依旧抵挡不住饥肠辘辘的游客。 许俊和他的朋友最后决定吃速食餐厅，唐文和瑾萱又来到排队长龙的人潮中，这次，瑾萱看也不看唐文，唐文在一旁也觉得难受，最后，他找到日晒借口，让瑾萱和许俊一起在树荫下休息。 瑾萱毫不客气，走到许俊身旁，看到他和他的朋友一起讨论手机的游戏，瑾萱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好不容易出来玩，怎么还玩手机？” 许俊诚实：“在学校课业压力大，难得出来放松，还能尽情玩手机。” “玩手机？”瑾萱猜测：“不是你们说要来这儿玩的吗？” 许俊更加困惑：“是唐文哥今天上午临时打电话到学校，我们才能出来。” 瑾萱不予置评，嘀咕：“真是的，想道歉还特意找这个烂借口。” 许俊没听清楚，他突然好奇的凑上前，一脸八卦问：“乔姐姐，你跟唐文哥哥是不是男女朋友？” 瑾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俊说话像大人的口吻：“你不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还单独跟他出来，我记得上次也是你送我到学校。” 瑾萱也用大人正经的语气，解释：“小朋友，你的唐文哥是我的老板，他说什么，我能不听吗？” 许俊更加好奇：“老板！唐文哥是做什么的？” 瑾萱咬牙切齿：“没什么？就会欺负人！” “怎么可能！”许俊带着青少年萌芽的好奇心问：“你看，唐文哥在排队还一直看着我们？” “你傻呀！他是在看你。” 许俊和他的朋友都笑了：“看我做什么？” 瑾萱没收他们的手机：“别玩了，待会他可要说你了。” 许俊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一转眼消失在眼前，他瞥瞥嘴，从石头椅子跳下来，没有手机，他一个人也闲不住，双手插在裤袋，随处乱看。 两个年轻长发女孩子，经过排队的人龙旁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穿白色羊毛衫和深色皮裙，脚下搭着一双高跟靴子，白皙的肌肤衬托出墨黑的瞳孔和鲜红的唇色，她拉着同伴嘀咕几句，便上前跟唐文搭讪。 唐文对这场面似乎不陌生，他和两位女子说话时，眼神不停朝瑾萱的方向带，远处的许俊首先接到信息，意示她：“唐文哥哥遇到麻烦了。” 瑾萱和唐文在空中相互对视一眼，她漫不经心道：“哪里是麻烦，这不是艳遇吗？” “艳遇！”许俊和他的朋友带着观众的心情看好戏，许俊提醒：“可是，唐文哥哥一直向我们使眼色，是不是要我们过去帮忙？” “帮忙！”瑾萱揶揄：“我们过去才是帮倒忙。” 唐文周旋一会儿，终于甩开对方，当他买完午餐，来到许俊身旁，许俊难掩好奇问：“唐文哥哥，刚刚是不是有人跟你搭讪？” 瑾萱眼角瞄了唐文一眼，他和唐希一样有着令人羡慕的鹅蛋脸，还有一双迷离朦胧的眼睛，任谁看了都会心醉神迷。 唐文听了不怎么高兴：“只不过是认错人。” 瑾萱拿起一根薯条打算放入嘴里：“认错人！我看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唐文听了不大高兴，赌气：“是，他们是跟我搭讪！” 这下子勾起许俊的好奇心，将手搁在桌面，双手合十：“拜托！拜托！跟我们说说细节！” 唐文咳嗽一声，正经：“对方不过是跟我要联系方式。” “你给了吗？” “没给。” “为什么？” “总不能陌生人跟我要我都给吧！” “可是，我看你们聊得还挺开心。” “那是因为我婉转推脱。” “推脱，怎么推脱？” 唐文不由得看着瑾萱说道：“还不是用老方法，说我有女朋友！” 许俊和他的朋友不由得仔细打量瑾萱，瑾萱被看得烦了，怒道：“看我做什么？” 许俊瞥瞥嘴，不予置评问：“唐文哥哥，他们相信吗？” 唐文见瑾萱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笑道：“当然不相信，以他们的姿色，怎么可能把她看在眼里。” 瑾萱咬着嘴唇：“你！！” 许俊理所当然：“对的呀！可是，他们还是走了呀！难不成真要到联系方式？” “当然没有。”唐文身子挺直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看着他们：“我跟他们说，我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孩子！” 刚说完，许俊和他的朋友明白过来便痴痴的笑了出来。 瑾萱把吃到一半的薯条扔向他，怒瞪：“你说谁呢？我还年轻，生得出这么大的孩子吗？” “我也不相信！”唐文双手一摊：“可他们相信了呀！” 瑾萱双脚用力一跺，弹了起来，大步一迈，伸手要打唐文，只可惜唐文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躲了过去。瑾萱咽不下这口气，绕过许俊还是没摸到唐文，唐文知道她生气，也只是闪了几下，怕她出手太重，趁机抓住瑾萱的手。 瑾萱急道：“唐文，你太过分了。” “我没过分，至少，我还承认你是我女朋友。” 瑾萱双手一挥，指甲划到了他的手臂：“谁要像你这样的男朋友？” 唐文知道她是认真，利落的抓住她的一支手腕：“我只是开玩笑，你别介意！” 瑾萱一心只在讨回公道，并未在意他们俩的距离：“我很介意，哪天我嫁不出去，就找你麻烦！” 唐文第一次见瑾萱这副样子，觉得新鲜：“麻烦，我不怕麻烦！” 瑾萱用力甩手，唐文却紧紧揣着她的手腕不放：“你这个无赖！” “你好好说话，谁是你的衣食父母，还要不要这份工作了？”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瑾萱狠狠道：“今天，我不好好跟你算这笔账，我就不姓乔。” 拗不过瑾萱的执着，唐文求饶：“好，算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信了吗？” 瑾萱趾高气扬道：“必须好好道歉，诚心道歉。” 唐文身子微微向前倾，虔诚的双手合十：“对不起！” 瑾萱见他一副谦虚的态度也不好追究，可心中的怒气难以平息，捧着手臂侧过头打量他。 唐文这次更加有礼，他再次弯腰道歉，瑾萱这才平息怒意，两人好不容易妥协。 许俊和他的朋友见了，两人嘀嘀咕咕：“刚刚还说两个没关系，眼下就打情骂俏起来，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 “嘘！小声点！”许俊眯着眼笑道：“没看见乔姐姐那副凶巴巴的模样吗？万一让她听见了，你可吃不完兜着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换人 周一，唐文的心情特别好，刚坐下没多久，许志晓亲自过来。 他把报告交给唐文，报告的内容包括许志晓私底下对宏佳公司的调查，以及他过去宏佳公司调查过内部的情况，和未来打算如何合作的安排，报告内容的排版和许志晓的观点都非常大胆前卫，只不过，唐文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一个地方，他诧异：“你打算撤换负责人。” “是的，如果唐总觉得没问题，我就按计划执行。” “谁让你换人？”唐文觉得坐着难耐，随即站起来，与他视线平行：“宏佳公司的情况，没有人比何均更了解。” “现在最了解宏佳公司的不是他，而是我和您现在手头上的报告。”他分析：“唐总，有空您可以比对一下关于何均给你宏佳公司的报告，内容全是错的，他本人根本没有对宏佳公司做一个深入的了解。”他强调：“这样的人，我用不了。” “所以你把负责人的位置交个了周夏？”唐文不解：“周夏不是忙着星耀计划，何况，星耀计划花费唐氏集团内大部分资金，也占唐氏集团一半以上的未来前景，有多少公司知道我们执行星耀计划而主动跟我们合作？” “我有我的考量，现在星耀计划负责人是小张，他对前后的计划有十足的了解，周夏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有吴亮，星耀计划后期，就交给有能力的人，吴亮一个人足以，周夏是可以培养，我打算让他接触其他的业务，历练历练。” “不行，当初我看过你小组成员，除了星耀计划之外，其他人的工作量都是均衡。”唐文说道：“上一季度的报告已经出来，何均根本没有有效发挥他的能力，难不成你还让他在新的季度里绩效挂零，好让他末位淘汰？” 许志晓冷静：“我没这么想，我只是把对的人放在对的地方。” “对的地方？你想用的人都是王教授身边的人，不怕人说话吗？” “有能力就不怕。” “你！”唐文凛然的死盯着许志晓，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此时，唐文的座机响起，他接起电话，对着话筒：“你过来一趟。” 不到十分钟，邹凯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唐文把报告用力的往桌上一甩：“何均是宏佳公司的负责人，做得好好的，许总打算换人。” 邹凯一脸懵圈，他走过去，把散乱的资料略微看了一遍，抬起头问许志晓：“为什么？” “何均的信息跟我实际去宏佳公司的信息有很大的出入，他根本没有对专案负责。” 邹凯整理报告，语气缓和：“他是你的人，可以教。” “你现在是怪我不会教人？”许志晓深吸一口气，不耐：“何均是什么底子我会不清楚？我说过，我们看角度的观点不同，他给我的材料很容易造成我的判断错误，间接影响公司未来的决策。”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点，许总，你不能总是用自己喜欢的人吧！”邹凯忍住不满的情绪：“我知道，你是王教授的人，可能对公司实际运作看法和我们有出入，可这不影响公司的走向，大伙平心静气的好好讨论，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至于不给何均一个改头换面的机会吧！” 许志晓斩钉截铁：“不给！”他说：“你可以把他调到其他部门，我没意见！” “你！”邹凯见他有备而来，便停了下来，心里盘算。 许志晓揶揄：“邹总这么喜欢何均，可以把他调到您的部门做您的手下！” 邹凯差点翻白眼：“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是计算机相关毕业，来我这！什么也做不了。” “那就对了，技术有技术的专业，可时代在进步，若是故步自封，我想，唐氏集团的研发技术就不用交到我的手里，大可找一个研究院出身，专心做研究即可。” 邹凯在他这句话听出许志晓的野心，他说：“许总，你是技术部门，在产品方面严格把关，好好的做技术输入即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邹总是怎么了？怕我懂得太多抢了你的饭碗吗？” “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娶了唐希，做了唐家的驸马爷我就会让你三分，我告诉你，该说的该做的，我一个儿都不会退让。” “这是当然，我也知道，公司不可能靠我一个人。”许志晓坦然：“大家既然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也知道邹总您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所以邹总，我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邹凯愤愤道：“许志晓，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文用眼神阻止，他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许志晓反应极快：“唐总，我们还有可以谈的余地吗？” “只要你说，我会考虑！” “要何均继续做宏佳公司的负责人，可以。”许志晓的眼神牢牢盯着唐文：“把瑾萱还给我。” 邹凯在心里盘算，许志晓刚跟唐希结婚，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差错，瑾萱回去顶多也是做做助理的工作，用她换何均负责人的位置，似乎挺划算，还可以让她离开唐文远一点，正当他觉得是一个很好的交易时，唐文断然拒绝：“不行！”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话可说！”许志晓说完打算转身要走，似乎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唐总，宏佳公司未来的合作都写在里头，今后我就按这个计划走，换不换负责人，对你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就不要在上头琢磨了。” 唐文在他背后喊道：“我知道，你打算替她出气，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许志晓停下脚步，在门边转身，用命令的口吻：“我是技术部的负责人，怎么安排，我说了算。” 许志晓关上门，留下两个愤愤不平的人。 邹凯不削道：“什么嘛！”他回过头，带着不解的口吻问：“乔瑾萱是他的人，为什么不换？养在你身边终有一天会对你造成伤害。” “你懂什么？”唐文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换了一个说法：“现在他有了吴亮、周夏，还有唐氏集团原本的技术人员，再多几个能人，他不就要上天了。” “可是！”邹凯不懂：“一个乔瑾萱能弄出多大的动静？就算他们俩现在是暧昧关系，不是还有唐希在吗？” “唐希会不会回来也不一定！” “既然如此，你可以劝她回来。” “事情没有你想得简单。” “那是有多复杂呢？”邹凯觉得奇怪：“还有，你把乔瑾萱留在身旁，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喜欢她？” 唐文明白，是不能向邹凯表明心意，他说：“不是，我知道许总喜欢她，所以特地把她留在身边。” 邹凯恍然：“我明白了，你是为了要牵制他？” 面对邹凯的一知半解，唐文也只能随口敷衍：“算是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展览(一) 中午吃饭时间，瑾萱好奇的问唐文：“你们跟许总吵架了？是不是工作上的事？” 唐文才吃一口，差点噎到：“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你们吵得这么凶，不知道有没有我帮忙的地方？” 唐文咀嚼完，问：“你不是跟许总很好吗？不会去问问他？” 瑾萱无趣道：“我打电话问了，他没接。” 唐文没料到她真这么做，放下筷子：“乔瑾萱，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每天的上下班，包括出差都要你接送，不要有一天没一天的，心情好就送送我，心情不好把我当透明人一样。” “哦！” “哦是什么意思？以后不准跟上级这样说话。” “是，我知道了。” “你肯定是吃饱没事做。”他伸出食指用力戳着桌面：“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提醒你。” “你这是怎么了？吃炸药啦！又不是我惹你。” 唐文睁圆着眼瞪她。 瑾萱很快领悟道：“唐总，我知道了。” 唐文把桌面收拾干净：“明天的市中心有机器人展览，早上八点准时来接我，邹凯也去。” “邹总？”瑾萱听了为难：“我看还是不用了吧！” 唐文语气忍不住上扬：“我刚刚说的话你忘了吗？” 瑾萱难为：“不是，邹总不大喜欢我！你让我去，不是给他找茬吗？” “你开你的车，他做他的工作，谁也没碍着谁？” 隔天，瑾萱一早接他们来到国际机器人大展，这次的机器人展览来自不同的国家，有展示机器人手臂，学习机器人，唐文和邹凯充满兴趣，和来自欧洲、日本的人交流。 瑾萱早早落在后头，一副兴致阑珊的东张西望，却怎么也望不到眼睛里。 一个人从她后方冒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瑾萱转过头见到人，惊诧：“康成，怎么是你？” 康成用手摸着交换过的识别证：“你也过来看看机器人大展？” “是呀！”瑾萱嘟起嘴：“可惜，我没什么兴趣。” 康成倒是兴趣浓厚：“走，我带你去瞧瞧！” 有人陪伴后，瑾萱也不觉得无聊，她问：“我记得上次你也来过，如果没有兴趣，不可能看到你两次？” “是！以前在学校，我可努力了！在班上名列前茅，毕业之后，虽然在采购部门，摸不到这些软体和硬体设备，可时代一直在进步，我担心自己落下，只要有机会，我都会主动跟主管申请。” “你这是私事公办。” “我想，让技术部门的人过来参观，顶多也是看看做作业，可我不是，对我而言，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技术部门一展长才。” 瑾萱叹了一口气：“康成，不好意思，原本我在技术部还能帮到你，现在换了部门，就更管不到技术部门的事了。” “没事，就算交了一个新朋友。” “明明是你先提要求，现在反而是你帮我。”瑾萱跟在他身旁：“上次要不是你帮我，把唐总交给我的资料整理过，还给我精确的数据，我不可能在唐总面前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 “瑾萱，你可不要说这样的话，虽然你知道我想去技术部，可朋友还是要交的，上次接送你回家，替你做这些事，都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康成开玩笑：“说得好像我有企图。” 瑾萱嘟起嘴，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他们之间比划：“原本你在我心目中的分数还挺高，现在可要扣一点点分数。” 康成笑道：“刚来时，我看到一个前所未见的科技，是专门写机器人程式，对方的程式写得可好了，走，我带你去前面看看。” “看看是可以，可是我是门外汉，不一定看得懂门道。” “你不也是相关科系毕业，看看不要紧。” 他们走到展览的中央，中间正有一个主持人，在他的身旁有一个一米五的机器人，主持人生动的开场，没想到那位机器人用温暖的语气回应，这一来一往，带动现场的热络的氛围，机器人还能做到倒水杯，端盘子请现场的人喝水，不知道机器人背后是否有人操控，可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 在众人惊叹的同时，康成在瑾萱的耳边说道：“我听说星耀计划的未来，也是要完成如此复杂的机器人动作。” 瑾萱也只知道一点，她点头：“是的，现在大部分相关科技的人员，都朝着这方向前进，谁能把机器人做得更人性化，谁就能掌握商机。” 在主持人演示完毕，大部分有兴趣的人都上前讨论，此时，瑾萱也看到唐文。 邹凯见到康成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他是谁？” 康成主动出击：“我是唐氏集团的员工。” 唐文从来没见过，问：“我怎么不清楚还有公司的人过来？” 瑾萱提醒：“他就是上次我跟您提到的康成。” 康成紧张，捞出脖子上挂的识别证：“你好！我是采购部门，公司近期对新技术的采购去向不太了解，特地派我过来考察。” 邹凯恍然：“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回事。” 唐文闻到扑鼻香气：“吃饭时间到了。”他问：“去哪儿吃？”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好吃的中餐厅。”邹凯拉着他说道：“走，我们一块去吧！” 康成不大好意思退了一步：“你们吃，我还有其他的工作。” “我跟你一块去。”瑾萱听出是推脱之词，在康成的耳边低语说：“这附近有什么好吃？我们随便吃吃。” “等等！”唐文喊道：“既然都是唐氏集团的员工，一块吃吧！” “这…，唐总跟邹总跟我不是同一个级别的，这不太好意思。” 唐文主动上前，勾住康成的肩膀：“没事！” 康成难得跟主管一块吃饭，害怕道：“可是，我得早点回去交报告。” “像你这么有心的员工十分难得，回头把你的报告交给瑾萱。”唐文转头用命令的口吻：“让瑾萱也好好的看一看。” 瑾萱急得跳脚：“为什么？” “康成对这方面肯定有自己的见解，你看了也能做做功课。”唐文解释：“总不能一直停在原地不求进步吧！” “哦！”虽然是工作上的事，瑾萱觉得唐文公报私仇的几率很大。 “还有。”唐文说道：“回头你也做一份报告，让我看看你到底对这次的展览了解多少？” 瑾萱听了不是很开心，嘴里喃喃自语：“什么嘛！！” “你不自己做一份报告，如果只看康成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了解多少？”唐文瞥了她一眼：“明天上午前交给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展览(二) 瑾萱把展览的报告呈上，刚走进办公室，听到唐文对着电话另外一头：“替我把技术部，各个小组的报告和进度交给我。” 挂上电话，瑾萱把资料递给唐文，说道：“唐总是不是想了解技术部的工作情况？” “嗯！”唐文把她手中的资料接了过来。 瑾萱毛遂自荐：“以前我也待过技术部，要不要我来做这份工作？” 唐文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不用，等资料过来之后，你再替我整理一下。” 瑾萱进一步说道：“不是都一样，如果我亲自去技术部了解，他们的资料上有任何问题，我也知道要找谁。” 唐文脸色不悦：“你是吃饱了没事做？等技术部资料过来，该整理整理，有你忙的。”他加重语气：“还有，我手上的工作不只这一项，难不成你要一头栽进去不成？” 瑾萱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的退出去。 唐文约略看过康成的报告，再把他的报告寄给邹凯，下午，唐文主动来到他的办公室。 邹凯正巧没事，起身走到唐文身旁：“康成的报告我看过了。”他频频点头：“写得还不错，不仅仅把展览的内容做过一次分类，最后还给公司建议。” 唐文的目光散发出耀眼光芒：“你的看法呢？” 邹凯知道他有想法，分析：“唐氏集团目前的技术人员专精在软体技术，不论在游戏、导航、智能软体，在展览会上，基本上是看不见其他公司领先我司。” “昨天在展览上你也见过了，很多公司在技术方面不如人，可在硬体配件上确实不错，如果能主动找几家公司合作。”他顿了顿，说出心里的想法：“又或者是我们主动将硬软体结合，这样对公司的未来发展，你觉得如何？” “眼下，技术部是许总在管，软体方面尤其重要，我担心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他不安道：“若是把这一块交给他，有可能壮大他的势力，若是分开，对公司只是有弊无利。” 唐文也很清楚，这两块必须要有良好的沟通才能创造出双赢的局面，若是许志晓知道公司对未来的规划包括硬体发展，肯定主动承揽，不管是他能不能接，也得要给他信任的人才行，只要他做起来，光靠唐文和邹凯不一定能在其他的部分牵制他，他缓和：“至少，还有唐希。” “你也见到了，许总和唐希两人的感情淡薄，这结婚不到一周的时间，唐希就出国去了，还是由你接送她去机场，万一公司出了事，唐希在他面前说话有分量吗？” “你扯远了，这是我的家务事。”唐文正经道：“你说的还是后话，这事能不能成还是另外一回事？” “我稍微理了理，大部分的市场已经趋于饱和，要做，只能做智能机器人。” 唐文嘀咕思考：“机器人！” “机器人这一块，虽然有许多公司在做，可是在技术方面还是不够精进，我们中途分一杯羹，就看我们有没有竞争力以及支撑到最后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有机会了？” “是不难，毕竟有不少公司跟我们合作，都是因为软体部分的原因，这一点，我们不需要求外人，只需要把硬体的供应链打开一条通路即可。” 唐文听了觉得有希望，他说：“回头你能做一份企划书给我吗？” “可以。”邹凯顿了顿：“这些都不是最难的。” 唐文听出言外之意：“难的是什么？” “资金。”邹凯解释：“唐氏集团本身对研究发展这一块，投入的占比比其他公司还多，尤其是星耀计划，更是占研究发展一半以上。” 唐文坚定：“这一部分不能省。” 邹凯知道他会这么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年之内，集团内部只有维持和以往的水平收入，也没见其他的新产品问世，营收部分，要在短期内有百分之二十的成长是不可能。” “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有的，可以把我们的新计划准备好，若是有其他公司愿意投资？这事就好办了。” “投资！”这两个字说得简单，简单在有人脉，可唐文刚上任，任督二脉还没来得及打通就想着要做大事，眼前的人脉只仅仅于建立在比他弱的公司，要找一个跟唐氏集团相当的集团，对方也有自己的事业做，有固定的资金运作，不一定愿意帮忙，可是，不做出一番成绩，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依附在父亲的成就底下，这辈子不会有出息。 “还有，找人投资很简单，靠着唐氏集团的名誉，自然而然会有人捧着钱上门，只是，投资方越简单，对我们越有利，若是资金一次不到位，中途遇到资金短缺，再找其他资金投入，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邹凯似乎想到这一步：“如果真走到这一步，回头我问问我哥，看看家里是不是有闲置的资金？” “邹凯，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是你家的公司，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唐文思忖片刻，才道：“眼下，我们先做好万全的准备，等评估过再确定是不是要做也来得及？况且，如果非做不可，我们可以公开招商，开一个投资说明会，那些大公司，总不能放着好机会不管，你说是吧！” 邹凯想想十分有道理，他的视线落在康成的报告，说道：“这个康成真的是采购部门的吗？” “是！怎么了？” “他看问题的角度不像是采购出身，你看看，在报告上，钱的部分一直不是他的重点。” 唐文笑道：“他在大学是学习软体设计。” “啊！”邹凯讶异：“为什么会跑到采购？” 唐文刻意把消息来源隐匿：“你也知道，要来唐氏集团，基本上都要很好的大学毕业，我看过康成的简历，虽然是很有名私立大学毕业，可是他在班上的成绩只有中上，按照人资选才的条件，康成是不可能来我们公司。” “可，采购也需要相关的技术方面的知识，他未必能进得来？” “可能是采购急需人才，刚好补上他这个空缺。” 邹凯不悦：“还有这回事？” “这事就算了。”唐文听出端倪，笑道：“看在他如此有心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那倒也是！”康成在他们面前的表现比起这件事来说，孰轻孰重已然揭晓，邹凯在心里思忖，若是能多放几个自己信赖的人到技术部，也许，他和唐文将来不会受到许志晓的牵制，如此一想，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展览(三) 邹凯找来一个采供年资最久的组长阿杰，想问了一下康成的工作态度以及他的表哥。 阿杰已经年过四十，有一般中年男子圆润脸型，因长期坐办公室而有的啤酒肚，耳朵挂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镜，看起来博学多闻的模样。 早期在办公室与其他同仁一起共事，由于不大计较，升上组长的职位，家里事多，有一年半年耽搁了，等他回到正常的工作轨道时，与同期相比已经是落后一大截。 阿杰在采购部门并不是冲锋陷阵的人，可是他对于内部的工作方式和工作环境非常熟悉，对新进人员也挺照顾，大伙愿意将心底话告诉他，因此，阿杰成为了部门不可或缺的人物。 即使在职务上已经不可能有发展空间，在薪资方面加上是老员工，唐氏集团并不会亏待他。 阿杰在午后的闲暇时间来到邹凯的办公室，两个人的年龄有差距，阿杰仍旧毕恭毕敬的模样：“邹总，您找我？” 面对老前辈，邹凯不敢怠慢，他起身引领阿杰来到一旁的接待区：“嗯，我在电话中已经跟你提过了。”邹凯替他倒了一杯水：“是关于康成的事。” 阿杰心中早有数，他谨慎问道：“康成，是不是闯祸了？” “不是！”邹凯不露声色：“上周末，我在机器人展览会上见到他了。” 阿杰露出恍然的模样：“哦！” “而且，他还给了唐总心得报告。” “报告！”阿杰偏过头问：“我是他师父，没见过他交给我什么报告？该不会这小子在报告上胡乱说一通吧！” “没有，相反的，我们觉得挺好。”邹凯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问：“所以我想了解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和其他年轻人不大一样，除了在本质的采购工作上，他对公司的产品似乎也充满热情。”阿杰笑道：“他刚来那会是给小钱带的，可是小钱资历浅，康成的问题又多，最后才不得已把他转给我。” “我听说，他大学科系是软体方面，是吗？” “是的！”阿杰脸上一变：“该不会是他跟您提起转部门的事？我老早跟他说了，能待在技术部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一般人是进不去。” 邹凯举起手缓和：“要是他能有一番作为，这倒没事。” “邹总，您的意思是？” 邹凯是想着，若康成是他举荐进去研发技术部门，或许，他能够替自己多长心眼，私底下看着许志晓，他不动声色：“眼下，研发部门还不缺人，未来，或许有机会。” “可是…。”阿杰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邹凯不解：“一直以来，康成是很想转技术部门，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也很有心。”阿杰低着头左顾右盼：“只不过。” 邹凯不耐：“只不过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 “康成刚进采购部门时，曾被人说他跟谢经理有关系，谢经理也曾主动找许总谈过是否能把他调到技术部门，这样的举动，不只引起技术部门的注意，还让采购部其他人的反感。” “这样啊！” “嗯！”阿杰抹了抹额头，诚实道：“其实不瞒你说，就是因为这样，除了小钱，采购部门的其他长辈不喜欢带着康成，你想想，万一要是照顾不好了，得罪他，不就得罪了谢经理吗？” “岂有此理！”邹凯提起防备之心：“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谢经理跟我是同期进来，如今又是主管，我不好去说。”阿杰坦然：“这事在采购部门大伙都心知肚明，碍于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也没人敢对外说。” “在你还没告诉我实情之前，我确实有想过。”邹凯犹豫：“依你看，该怎么办？” “我！”阿杰惶恐：“还不是因为康成上进，如果不说这一层的关系，这年轻人还是可以的。” 唐氏企业人事有明确的规定，不可以攀亲道故，即便对方有能力，也不能放在同一个部门，身为主管的谢东尧居然主动坏了规矩。 等阿杰出去，邹凯把人资部门的李艳找来说了一顿，转头立即召见谢东尧。 听到风声的谢东尧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邹凯办公室。 邹凯劈头就问：“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把康成放到自己部门底下？这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谢东尧眯着眼笑道：“邹总，这事还能事先找您商量？” “你！”邹凯差点气得七窍生烟：“我看你是公司的元老，想给你台阶下，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吗？” “哎呀！邹总，你可别误会我！”谢东尧解释：“当初技术部不是刚好缺一个人，我原本想把他介绍给许总，可许总迟迟没给我答案，我又问了李艳，李艳觉得这事能成，所以让我提前把人招进来。”他双手一拍：“没想到，就在前一天，许总已经通知李艳有新人要来技术部的人报道。” 邹凯一脸无趣：“那你怎么把他弄进来的？” 谢东尧动之以情：“康成喊我表哥，可实际上我们俩相差十多岁，你想想，康成这孩子是我看大的，懂事又上进，现在这年头去外头找工作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为了要进唐氏企业又推掉不少，现在又出了这种差错，他也不可能回头去找那些被他婉拒的工作，这段时间，他也付出很大的心力，就看在这孩子的这股傻劲，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谢东尧跟阿杰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谢东尧把邹凯说得不能拒绝。 邹凯沉着脸不悦，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这孩子在外头闯了祸？您放心，回头我好好说说他，让他收敛一点。” 为了不给他脸上贴金，邹凯隐藏自己的心思：“不是，只是刚好在机器人会场上见到他，今天，他还给唐总报告，我也看了，所以想认识认识！” “该不会这小子在报告上说了些什么吧！” “没有，写得挺好的！” 谢东尧眼看危机刚过，笑道：“如果邹总喜欢康成，我让他有空的时候多来这里走走。” “不必了，你跟他已经攀亲道故，还想拖我下水是吗？” “邹总，冤枉呀！要是你能多了解康成，肯定会觉得他能力比我强，只是需要时间的磨练。”谢东尧保证：“真的！” “好了！”邹凯挥手，原本燃起的兴致立即被一团灰给淹没了：“少在这说有的没的，你在公司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你的能力？” 被邹凯一语中的，谢东尧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他偷偷瞄了有心事的邹凯，又低声道：“邹总，既然你打听过康成，就知道他一直想去技术部门，现在已经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了，我也不再替他公开说话，如果唐总和邹总看过康成的报告，觉得这是可用之人，将来也别透过我，他这个人，就任由你处置。” 邹凯明白他的用意，当下只是点点头，不再多做解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明日工作室(一) 这天，唐文突然跺脚走出办公室，慢慢的来到瑾萱前方，瑾萱此时正在发呆，看到主管巡视，立即起身，用从未恭敬的口吻问道：“唐总，什么事？” 唐文知道她恍神，也没说破，笑道：“你知道小栗子吗？” 瑾萱茫然的抬起头：“小栗子！糖炒栗子吗？” 唐文板起脸：“你没注意时下的新闻吗？明日工作室听过吗？” “没有！” 唐文对她十分不满意：“我该怎么说你呢？” “这跟工作有啥关系？” “你赶紧脑补一下，有消息告诉我。”唐文说完走进办公室。 瑾萱双手在头上挠了挠，赶紧抄下方才的重点，随即在键盘上搜索，很快的，在斗大的屏幕上出现了小栗子这三个字，稍微理了理，下班前两小时来到唐文办公室。 瑾萱轻轻喉咙道：“小栗子是猫的名字，因为脸型向栗子形状而得名，在上个月在动画短片中得到冠军。”瑾萱稍微瞄了唐文的脸色，说道：“得到冠军并不稀奇，重点是小栗子是一间不知名的明日工作室完成，这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 唐文考她：“还查到什么？” “我看了小栗子动画短片，小栗子的母亲是流浪猫，在一个防火巷生下了小栗子，当时是寒冬，所以小栗子其他的兄弟姐妹没能存活下来，住在附近的小学生米娜看到了这幅情景，强制的要求要留下唯一存活的一个，并且取名小栗子。“瑾萱说到一半，低头看了小抄：“原本米娜的母亲不愿意，可小栗子很乖巧，并没有给家里的人添麻烦，所以就默默的留在家里。” 唐文听了点头：“嗯！” “小栗子留在家里之后，和米娜的生活完全融合在一起，虽然小栗子不会说话，可陪她经历了喜怒哀乐，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她说：“小栗子动画短篇只有四十分钟，线条粗硬画风不细致，却道尽了现在因生活而忙碌产生的家庭隔阂，两代人因站在各自的观点所产生的冲突，后来又因为沟通的缘故让彼此的感情越来越好，作者以小栗子的角度出发，见证了家庭生活，把这样的冲突转了一个弯，更让读者感同身受。” 唐文试探问：“你觉得呢？” 瑾萱下结论：“是个很疗愈的故事！” 唐文觉得两人的焦点并未一致，他不耐：“回到你刚刚的话题。” “什么话题？”瑾萱猜测：“小栗子的故事吗？” “不是！”他满脸不悦：“明日工作室。” “哦！明日工作室怎么了？”瑾萱只在小栗子上下了不少功夫，对明日工作室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你说你一整个上午都做什么去了？“ ”查小栗子呀！自从小栗子得了冠军，有不少周边的商品，像是玩偶、抱枕还有文具用品，我还上网看了销售量，都是哗哗的往上窜。“瑾萱急道：“还有，在动画片出现的米娜给小栗子棒棒糖都上了热搜，现在，这款棒棒糖在网路上卖到缺货呢？” 唐文刻意不点破：”你还找到了什么？“ ”什么？“瑾萱恍然：”商机吗？可是唐总，我们是家软体公司，难不成要跟小栗子一样卖一些电脑周边商品，可是，这样的商品利润不高，价格又低，突然间改行，是不是要经过仔细考虑？“ 唐文握紧拳头，不由得在桌上用力一敲：”我说你呀！真的是笨得可以！“ 瑾萱被他说得也不高兴了，噤声瞪着他。 ”确实，现在很多人跟明日工作室合作，都是电脑周边商品，我们可以跟他们谈其他的合作方案！你觉得如何？“ 唐文一语点醒了她，瑾萱不确定问：”唐总是想把小栗子做成游戏商品？“ ”是的。“ ”我也看过了，基本上会参加动画短篇的工作室，背后都已经找好了投资金主，可明日工作室是个例外，或许，我们有机会参与他们。“ ”唐总的意思是想投资明日工作室？“ ”嗯！我有这个意向，我也私底下调查过，明日工作室在五年前就已经成立，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大学毕业生，这里头，有不少人都是利用业余的时间工作，不过他们始终保持成立工作室的热情与冲动做事，这些年参与过不少各大活动和比赛，却没能出名，这两年，不少人投资商跟工作室合作，可明日工作室和这些投资商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免让人觉得高冷，所以，凡是企业办的比赛，明日公司虽使劲全力，却不能在榜上出名。“ “这些比赛，有大部分都是因为企业想让自己投资的工作室出名，以此为出发点，进而获得更高的人气，并不是真心想让有才气的人得名。” 唐文对她的话不予置评，喝了一口水：“这次的比赛，要不是有百分之六十是网路选票，小栗子能用故事情节感动人，估计，明日工作室也不可能有出头的一天。” 瑾萱似乎掌握到唐文的逻辑：“所以，唐总想用小栗子的高人气，来制作一款生活又疗愈游戏上市？对比现在的网路游戏，有卡牌、角色扮演和战略不同模式来说，也许，小栗子能在这其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文满意的点头：“我记得许总底下还有两组人是专门在游戏软体开发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做好准备工作。” 瑾萱不由得挺起胸膛：“唐总的打算是？” “我在网站上看到明日工作室有公开合作的意向，至于内容，需要我们这里出一份详尽的企划书，已经不少人闻到风声，我们得赶紧做好准备。” “我们是大公司，应该是我们要求明日工作室配合才是，怎么反过头呢？” “也许，像外界说的一样明日工作室的负责人不好相处，又或者是他想要跨出这一步，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瑾萱皱了皱鼻子：“任谁听到唐氏企业不会吓一跳的，他们的脸上还有光呢？” “在我得到消息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小栗子的主意，明日工作室还没到成长茁壮的地步，所以，不只小栗子吸引人，有很多公司相中他的优点想要进一步收购，如果谈得顺利，我们有机会再进一步谈细节。”唐文眼神中充满希望的光芒：“后天下午，我已经约好游戏设计的负责人，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你来做整理，这两天，我们把方案定下来，这周五，陪我一块去明日工作室，我想亲自跟他们的负责人谈谈。” 瑾萱兴致高昂答应：“好的！” 第一百三十章 明日工作室(二) 明日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在市区和郊区之间，交通仅次于市区的拥挤，在上下班时，难免会堵上一段时间。 唐文和瑾萱来到眼前的商业大楼，除了有空旷的停车位之外，对于一个刚兴起的工作室，面对人来人往的客人时，顿时变得不堪负荷。 一楼的来访登记簿上全部都是明日工作室的访客，柜台上有一个小型指示牌：访客主动出示证件，明日工作室位于八楼。 柜台后方的保安始终沉着脸，臭的跟生鸡蛋似的。 他们签完字后，搭乘电梯到八楼，找到明日工作室，门前有一个小栗子立牌，小栗子尽力微笑着，仿佛招呼着前来的客人。 一踏进室内，灯光明亮、一览无余，办公桌六张紧邻，桌上的文件整齐堆放，虽然明日工作室声明必须事先预约，然而，眼前的过道全都是来访的客人。 唐文以唐氏集团的名义预约十分成功，负责人沈明很快的给予恢复，约定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门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助理，似乎从来没遇过这么多人，感觉手忙脚乱的。 等到唐文预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前面预约的客人把握机会，死活不肯走，直到沈明在办公室内吼着：“走！再不走的话我就要请一楼的保安！” “刚刚我都跟你提过了，你好好考虑，不会有人比我出更好的价钱。” “滚！” 年轻的助理赶紧进去拉人出来，里头的人西装外套掉下肩膀，当他见到门外的过道上全是注目的眼光，顿时变得冷静理智，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将外套整理好，提着公文包，跨步的走出门外。 唐文瞄了瑾萱一眼，先前他们已经得知负责人有着古怪的脾气，如今见识到，瑾萱还是感觉背脊凉了一半。 助理按照手中的排程一边拿着笔一边喊着：“唐氏企业的唐文先生。” 刚说完，周围立即把目光到处扫射，直到唐文移动脚步，大伙确认唐文的身份，纷纷私底下窃窃私语。 瑾萱和唐文一块进去，沈明的办公室有一排书架，上头全是关于绘画方面的书籍，他发现他们的目光摆在桌上待处理的合约，双手一摊，不可一世道：“你们也见到了，每天光见这些人都浪费了大部分时间。” “自从小栗子之后，就没有新的创作了吗？” 沈明摇头：“没有。” “如果你们找到适合的合作对象，想要再创造出小栗子，也不是一件难事。” “你们这些鬼话我都听腻了。”沈明往后一靠，椅子立即出现倾斜：“要不是唐氏集团，还是唐总亲自过来，像你们这些大集团、大公司，想都别想。”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答应我的请求？”唐文客气：“虽然唐氏企业的名气很大，可是，在众多的预约者当中，我们还是排在前面。” 被唐文猜中一半的心思，沈明翘起脚，扬起下巴：“说吧！说出你们的要求。” “我相信，门外的访客有一半以上，不！几乎全部的人都是为了小栗子来的，我们也不例外，至于他们想用小栗子做什么？可能跟我们不大一样。” 沈明这些天听多了，他不耐道：“说重点！” “每年，唐氏集团都会固定推出不同的游戏类型，我们看过小栗子的故事，跟其他的游戏类型比起来十分独特，我们想把这份素材融入游戏里，制作出一个温馨又暖和的环境，让使用者进入到小栗子的世界。” 沈明在众多的合约里头，无非是将小栗子融入商品里，例如：饮料、零食的广告，或者是作为其他公司的吉祥人物，这样一来，小栗子就不是原来的小栗子，他第一次听到要将小栗子融入在游戏里头，问：“游戏！不就是要把小栗子塑造另外一只猫。” 唐文客气道：“并不是这样，我们喜欢小栗子，是因为明日工作室赋予它生命还有温暖的个性，在游戏里，我们也喜欢能跟你们合作，以小栗子的原型，制作出一款大众化的网路游戏。” “听起来有点意思。”沈明问：“你们打算怎么合作？” 唐文一侧身，瑾萱随即递上合约：“唐氏企业想透过小栗子制作游戏，如果热度够，我们想在游戏的周边推出相关的小栗子商品，所以，在这段时间，我们希望能全权使用您塑造成的小栗子。”瑾萱解释：“当然，未来收益的部分我们可以详谈细节，只是，我们想买下小栗子的商标权。” 沈明眉头一皱：“多少？” 唐文语气沉着而有力：“一千万！” 沈明倒吸一口气，似乎在众多的合约中没遇过如此大手笔，这样的惊诧只在他脸上出现几秒钟，转眼间，他斩钉截铁：“不行！” 唐文早料到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随即回答：“为什么？是不是还有哪里我们没注意的？” “没有，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会好好利用小栗子带给世界温暖，可实际上，还是用一笔钱来换。”沈明脸上突然一变，站起来，推着唐文和瑾萱道：“走走走，你们都出去。” “沈明先生，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唐文解释：“明日工作室刚起步，这笔钱对你来说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沈明坚决道：“我还以为你们跟其他公司不一样，如今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个样。” “是呀！您看，连唐总都亲自过来找您。”瑾萱忙道：“而且，一个小时都还没到呢？” “时间是我定的。”沈明请他们到门外，连助理都吓了一跳，沈明说道：“今天我谁都不见。” “可…可是，后面的预约还有三个人。” “帮我取消了。” 沈明在门外大声呼喊后用力的关上门，年轻的助理急得脸都绿了，慌忙得向人解释。 走道上其他的人见到沈明的这脾气，无奈道：“要不是老板让我们过来待命，谁想要待在这，一点意思都没有，还莫名其妙受气！” “是呀！这三天一小气，五天一大气，我看，这明日工作室要不是运气好，哪里轮得到他呢？” “走走走！我们也走。” 大部分的人推推搡搡出去，也不管周围的人，明日工作室内还有一个打扫的工作人员，正拿着拖把拖地，一个不注意绊到拖把跌倒了。 周围的人丝毫没注意到这一幕，瑾萱见状，赶紧上前扶起，那名工作人员摘下帽子，露出斑白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挺直腰杆，直冲着瑾萱道：“别动我，疼疼疼。”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明日工作室(三) 在医院急诊外头，瑾萱气不过，在一旁跺脚：“明日工作室的负责人太过分了，你想想他一个小小工作室，居然这么大的脾气，这是要做给谁看，要不是小栗子的缘故，说不准到现在还是乏人问津。”她看着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嘟嘴抱怨：“大家为了小栗子远道而来，他还不给脸了，要不是大伙气得工作室内乱成一团，也不至于让这位老先生受伤。” 老人扶着膝盖缓和：“小姑娘，我没事。” 瑾萱惊呼：“怎么可能没事！您的脚踝都包扎起来了。” “是我自己不注意！” “老人家，现今像你这么好的人少了，要是说这些访客有错，我看，负责人沈明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唐文，忌讳道：“好歹老先生也是明日工作室的员工，别在他面前说负责人的不是。” 瑾萱听了又转移话题：“刚刚你见到沈先生的表情了吗？一千万，我估计他再见其他的访客，也不可能像唐氏集团出这么多的价钱，他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 唐文沉思：“也许，他有自己的考量。” “可是，他不说，我们也不可能知道？” 老先生抬眼问道：“能不能问一下二位，你们今天找沈先生主要是为了什么？” “小栗子。” 老先生和颜悦色：“我当然知道是为了小栗子，你们打算把小栗子作为什么用途，怎么跟沈先生谈的？” “老先生，我们是唐氏集团，你也知道，唐氏集团对软体这一部分一直是领先全国，眼下，打打杀杀的网路游戏到处都是。”瑾萱看了一眼唐文：“我们老板是希望能做出一款不同于其他游戏的类型，就跟沈先生制作的短片一样，温馨又疗愈。” “这是不错的选择。”老先生深有同感：“比起其他的周边商品有趣多了。”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瑾萱困惑：“刚才在谈的时候，我感觉沈先生挺有兴趣，可没一下子就翻脸，还赶我们出去。” 老先生好奇：“还记得你们说什么吗？”唐文顿了顿，老先生看出端倪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如果你们觉得是商业机密，那我就不变多问了。” “不是，只是这个方案是我们构想出来，眼下，想要争取小栗子的公司犹如过江之鲫，在一切还没成定局之前，我担心会有变数。” 老先生和煦的脸没有任何威胁性，尤其是扬起的嘴角解释：“我明白，我是明日工作室的员工，沈先生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们可以说看看，或许，有我能帮忙到你们的地方。” 唐文和瑾萱互相使了眼色，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好意思了，是这样子的，沈先生刚开始还挺正常，一直到我们谈起合约的内容，希望能购买小栗子的商标用利权时，没想到沈先生就翻脸了。” 瑾萱不解：“可是，唐总，按照这么小的明日工作室，你给予他的价格已经很多了，况且，这价钱是公司内部经过评估衡量，我敢打包票，其他公司不可能出更高的价钱。” “也许不是价钱的问题！”老先生推测：“在沈先生来看，每一个创造出来的作品，不论能不能卖钱，对他们而言，都曾经是含辛茹苦、付出过心血的孩子。” “可是，孩子有这么多，如果其中一个能获得外界的瞩目和欣赏的眼光，为什么不把它交给有能力的人培养呢？” 老人家的目光散发出经验累积的光芒：“你们问过了沈先生，他对小栗子有其他的打算吗？” 唐文和瑾萱好奇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唐文推测：“没有，不过，如果沈先生对小栗子有其他的想法，不可能会让我们跟他见面，还在自己的工作室的网站放出合作的消息。”唐文无奈：“只不过，沈先生在我们之前，肯定也见过其他的公司，对比之下，我并不觉得唐氏集团给的条件差，所以，我们不清楚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合作，那肯定是合作的内容他没办法接受！” 瑾萱不予置评：“现在的合作方式多了去了，为了让工作能顺利进展，谁不想拥有最大的控制权，难不成沈先生还想保留小栗子？” “这不好说！有的时候，不要只浮在表面上看问题，说不准，答案跟问题是一体两面，只不过看的观点不同罢了，重要的是，谁能先看到问题的本质。”老先生叹了口气，用手抚摸光滑的下颚：“你们别看沈明这样，虽然他脾气不好，可是只要跟他有交情的人，都知道他是重感情的。”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每天过来。”瑾萱摇头：“今天第一次见面就受了这样的气，说不准，双方还没培养出一定的友谊，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唐文白了她一眼，急道：“老先生，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替我们出出主意吧！” “主意倒是没有，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老先生试着下床：“你们说的合约我压根就不懂，回去你们好好琢磨琢磨我说的话，如果真想要小栗子，再回去重新想想法子。” “老先生，您慢点！”瑾萱搀扶：“家里住哪里，我们送您回家！” “不了，我就回明日工作室。” “还回呀！”瑾萱生气：“您想想，现在您的脚伤还没好，回去能做什么，还有，这都要两个钟头了，沈先生难道不知道您出去了吗？出去做了些什么？他问了吗？” 老先生笑道：“孩子，多谢您的关心，不碍事的。” “等等，我先替老先生领药，领完药再走。” 唐文转头走出急诊室，老先生转头仔细打量瑾萱，问道：“小姑娘，你跟唐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助理，怎么了吗？” 老先生笑道：“哈哈哈！没事，我只是好奇，唐先生不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吗？你是他助理，还跟你抢工作。” “阿！”瑾萱恍然，她明白老先生的意思，要是一般人，还是接班人，甚至是集团的重要干部，怎么可能会亲自替他挂号又去领药的，她脸红道：“不是的！我跟唐先生只是朋友的关系！都是我不对，下次我会多加注意。” “没事！我觉得唐先生是很好的人，虽然年轻，可是身上没有一股铜臭味，真是难得。” 如果没有旁人提醒，瑾萱也不会觉得唐文跟她之间的距离相差这么大，她也不好意思在旁人面前评论唐文，只能含笑点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明日工作室(四) “这金额是不能再多了。“邹凯正色道：“我找过精算师替我仔细看过，如果这笔单子签下来，以唐氏企业其他的利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要是我，我一定会劝你放弃。” 唐文交叉双臂思考，根本不理会他的说法，沉吟道：“那位老先生说合作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沈明不想我们买下商标权？” “商标权怎么了？很多大公司不是看上了小公司的优点，希望能借鉴的一个手段吗？”邹凯坚决：“小栗子的人气这么高，如果还让沈明拥有使用权利，不只会影响我们唐氏集团日后对小栗子的商业方向，还有可能走向吃官司，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 确实，若是小栗子不能完全为唐氏集团所有，万一沈明又把小栗子卖给其他公司，即便不是作为游戏使用，也会影响到小栗子在广大群众的定位，真的走吃官司这一步，有合约在前，唐氏集团有可能处于被动地位。 唐文仔细思考：“我觉得不可能，按照老先生说的，沈明肯定是希望小栗子能有很好的影响力，钱还是在于其次。” “如果钱是放在其次，一千万！”邹凯强调：“这可是平凡人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他们还想要求其他的？简直是痴人做梦！” “还是沈明想调整我们的合约内容，只是他不愿意明说罢了？” “怎么调整？难不成我们给的还不够？”他说：“买断是最直接的方法，若是还有其他人想使用小栗子，即便是作为其他用途，也不能让他留一手？” “如果我们不往这个方面想，你觉得沈明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一个。”邹凯哼的一声：“或许，他也觉得小栗子的商机无限，他想跟我们分红。” “这…。” 唐文还没说话，邹凯立即把话抢了过去：“我坚决不同意，你想想，我们在小栗子原有的人气上再推出这一款网路游戏，谁知道小栗子会不会带给我们预期的收益？这都算在唐氏集团的风险损失里头，假如，使用者的回响不错？我们的收益哗哗的往上涨，超过了原本预估的金额，说到底，这也是唐氏集团实力影响，跟他有半毛钱干系？”邹凯似乎越说越气：“明日工作室不过是不起眼的公司，不要说小栗子，一千万，足够把这间工作室买下来。” “邹凯，你能不能张口闭口都是钱？”唐文不耐烦的起身，在办公室踱来踱去。 “我知道，你刚来，想做出成绩，可做成绩有许多种方法，我们不一定要这么憋屈吧！”邹凯也有点不高兴：“要不是你坚持要做，这个方案一上来，我肯定一巴掌拍死它。” 唐文声音极轻：“不一定是这个缘故。” 邹凯低下头，检查自己光滑的皮鞋：“该不会是小栗子让你想起以前的日子吧！” 唐文不愿意承认，只顾低着头。 “我知道，以前你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发挥你的兴趣专长，这都是因为唐董事长给你做后盾，如今，唐氏集团处于混乱的局面，总有结束的那天，到时候，你还是可以恣意的做你想做的，不是吗？”邹凯诚实：“你也别怪我，也没什么个人兴趣爱好，就喜欢交朋友和赚钱，跟你的思维不在一个水平上。” 被邹凯一扯，唐文似乎发现到问题的症结，反着来说，沈明把小栗子当成孩子，他肯定不会把小栗子的商标专用权完全的卖给唐氏集团，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过年还得回一趟家，何况是他亲手创造的商品。 唐文走到一面墙闭眼思考，脑袋突然间灵光一闪，用力拍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邹凯靠近：“什么！” “回头你替我把合约照刚才的方案拰过一遍。” 邹凯急道：“不行！这对我们来说太不利了。” “你不行，我找瑾萱去。” 邹凯拉住他：“她一个助理懂什么？” 唐文坏坏一笑：“杀鸡焉用宰牛刀，合约这档事过于简单，就不劳邹总。” 邹凯挡住他的去路：“算我服了你了，说吧！你打算怎么改？” 明日工作室的合约，就在邹凯和唐文两人斡旋之间完成，这次，唐文做足了准备，提前预约还以为会遭到对方拒绝，没料到对明日工作室的沈明同意在后头的上午见面。 这次，有不少人站在明日工作室门前逗留，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即便他们在上次闹得不大愉快，依旧抱着不死心的乐观态度。 门内请了保安站岗，始终保持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唐文上前说明原因，前台核对名单立即放行，羡煞了门外的人。 前台领着他们往前，这次明日工作室内较上次整洁，摆放在窗台上的盆栽被整理过，绿油油发出鲜明的活力。 沈明的办公室门虚掩，前台敲了敲门，轻声提醒，唐文和瑾萱便一块进去。 沈明收敛起上次的脾气，不知道是否跟门外那些人有关联，他爽朗道：“你们看，为了小栗子，我还特地找保安过来，你们都不知道，这些保安花了我多少钱？” 他们不知道沈明说这些话的用意，只能安静不语，唐文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款步在他的办公室内行走，宛如在欣赏一间画室。 室内有许多裱框起来的手绘图画，大部分还没上色，要说是一件作品也是十分勉强。 从描绘的手法和下手的粗重，唐文分析道：“沈先生，您这一路走来，都没放弃过您的梦想吧！” 沈先生走到他身旁：“唐先生，您看出什么了？” 唐文从门口一路指到室内：“自从您开始决心走这一行，从塑造出不同的人物开始到自己发挥完全的创意，十分不简单吧！” 沈明笑道：“从这门口进来，就是我大学毕业到现在的一路经历，让您见笑了。” “我也是不大懂，不过，刚开始有些画，下笔是重了点，估计是年轻气盛的缘故，想要取得旁人的目光而为之。” “唐先生，您懂画画？” “不太懂。”唐文笑道：“只是，闲暇之余拿来欣赏欣赏。” “是吗？”沈明坦承：“有人说画画能呈现出一个人的心里状态，大部分的人进来，张口闭口就是小栗子，很少人能像您一样，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他突然发觉自己唐突，赶紧让他们坐下，端上一杯茶。 “每一幅画的背后都代表一个故事。”唐文捧着他的茶，礼貌道：“沈先生，这些画的背后，肯定也代表着您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如果您愿意，能不能跟我说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日工作室(五) 沈明高兴的同时不免升起防备之心：“照道理来说，唐先生比我忙，怎么会有空听我胡言乱语？” 唐文伸出双手坦然：“生命就应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上，不是吗？” 沈明听出话中的意思，坐在他的对面翘起脚，收起锐利的锋芒，彼此相视而笑，过了片刻，沈明闭上眼，工作室内沉静在安宁美好的氛围中，时间宛如禁止般，他缓声道：“从小，我就喜欢涂鸦，随手拿笔画画，不管什么笔什么纸都行！后来家里的白纸没了，我的脑筋就动到了报纸上，每次家里有新出炉的报纸，便会让我涂得满纸都是，后来，看报纸的父亲觉得不行，我们便约法三章，规定他看完的报纸才能给我使用，原本不勤奋看报的父亲，每天都被我催着读完。”他沉声：“老实说，在这之前，除了血缘关系，我跟父亲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相互关联的生活点滴，每次我拿着画笔，在这些生硬的纸上留下我的痕迹，其实是我与父亲之间沟通的桥梁。” 瑾萱正襟危坐，轻声：“很多艺术家都是从小被挖掘。” “那倒不是。”沈明换了一只脚：“到了小学、初中，甚至是高中，被课业压力追赶着的我，每天只想着写完功课，明天的考试和同学之间的排名，在我的身体里，完全没有绘画留过的痕迹，仿佛这些画不存在似的，那些曾经被涂鸦的报纸早已经打包随手丢了出去，随着我的童年渐渐消失不见。” 门外的助理准备好热咖啡，开门端了进来，她的动作极轻，深怕会打乱沈明的思绪。 沈明停了下来，目光没盯着助理看，直到助理出去，他依然是一个姿势。 唐文端起咖啡，小口喝着，浓郁的泡沫在口腔中散发开来，他和沈明一样在享受午后的时光。 瑾萱却等不及，咖啡还没喝，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唐文递给她一个冒犯的眼神，瑾萱丝毫不觉得，反而更好奇：“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沈明浅浅一笑，那些年轻的过往记忆全表现在一抹笑容里，他刻意喝了半口咖啡，吊吊瑾萱的胃口说道：“是。”他把咖啡搁在桌上：“没错，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关口，而那个关口，有可能影响你一辈子。” 瑾萱皱起眉头，心里只想赶紧把事情处理完成。 沈明侧过头，将目光落在刚进门口的一幅画：“在即将联考之际，学校为了父亲节举办画画比赛，凡是学校里的学生都有资格参与，我们老师为了鼓励班上参与活动，最后，选择了一个大伙公认会画画的同班同学交作品。”沈明不由得露出羡慕表情：“当时，因为她的才华，还偷偷的喜欢她。” 由于时间年久，沈明从外表上判断约莫三十多，所以，他们都不敢妄自判断，只是等室内的空气慢慢凝结，凝结成沈明想要的模样。 “其实，高中时期，课业压力大，参与画画比赛的机会不多，老师每次都指明她，她的成绩不算差，在班上排名十名左右，要说画画会影响到她的学业成绩，到不如说是在这一次的画画比赛中，找到自己的出口。”沈明叹了气，仿佛在说人生的道路上不可能永远笔直：“就在她完成的那天晚上，家里的母亲还以为她为了学业努力，没想到在完成一幅跟考试毫无关联的作品时，气得将她的画撕成两半，骂道：给你缴学费不是让你拿几支笔在纸上随便图图，真是这样，我也不用供你读大学。” “当时的她一定很伤心。” “是呀！可是没办法！现实就是如此。”沈明继续：“隔天，她带着干干净净的画稿来到班上，哭红着眼把实情告诉同学，大部分同学听了觉得惋惜，自己没有天生画画的条件而帮不上忙，也有少部分的同学想帮忙碍于时间的关系没能下手。” “该不会是你自作主张吧！” “是的呀！”沈明的眼中充满骄傲的光芒：“他们要我画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完成不了一副完整的作品，我还记得，交稿的时间在下午，时间非常紧迫，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我眼一闭，脑海中全是父亲坐在餐桌前读报的画面，我坐在一旁，手里握着画笔盯着他完成，就这样，我人生的第一幅比赛的画就这么完成了。” 瑾萱问：“得名吗？” 沈明摇头：“当然没有，不过，评审画的人说，那时的我线条掌握的不够熟悉，如果多加练习，指日可待，就是这句话影响了我，那时的我成绩中等，考进艺术大学绰绰有余，就这样，开启了我画画的人生。” “你和那位女孩子错开了吗？” “没有，不过，她如果考艺术科系便浪费了，等于先前的努力只需要用一半就能让她进入艺术系，加上家里的人不肯，所以，她按照自己的能力分配考上大学。”沈明向唐文眨眨眼：“跟我一样的大学。” 唐文将身子向前，双手合十认真倾听。 “刚开始，她对我挺有兴趣，借由我来更了解画画的世界如何，那时的我们，还能抱着一本书聊到半夜，等到两个人觉得累了，天都已经亮了。” “你没发现她喜欢你，还是你没察觉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我知道自己喜欢她，可是她的条件不错，我也不想影响她，最让我担心的是，如果我向她表白，我们当时的关系，可能就转到另外一个未知的方向，我不想冒这个险。”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多久？” “大二吧！那时候的大学生每天只想着谈恋爱，她也收到不少追求者的信和鲜花，可是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有一天，我带着刚画完的作品准备回到宿舍时，突然间被一群人围攻，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沈明笑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到了这里，不过，那段时间是我见了人就躲的时刻。” “后来我才知道，是一个追求她的学长，因为被拒绝了几次，她为了要摆脱他，所以把我的名字说出来，想让他退而求其次，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沈明端起桌上的咖啡，看着棕褐色的液体微微晃动，喝了一小口，发觉咖啡已经冷了：“原本我是打算隐瞒，可时间太近，她看到我这个样子起了疑心，主动跑去问了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唐文直截了当问：“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是的。”沈明毫不犹豫：“有一部分是我完成了她的理想，在她不能走这条路的同时，希望我能替她完成，而当时的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兴趣，又能结合未来的工作，有何不可？” “太好了。”瑾萱说这句话的同时，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明日工作室(六) “一点都不好！”沈明手摸着额头，指腹在两侧的太阳穴用力按了按。 “凡是成功的人，都必须经历一段艰难的道路。” 沈明听了，忽然变了脸，狰狞道：“你懂什么？像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唐文沉住气，仿佛那句话跟一般的语言一样，毫无任何杀伤力。 瑾萱却不以为然，反驳：“我们唐总也有自己的烦恼，你看，他一个人要肩负起这么大的公司，他辛苦奔波的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全公司的人着想。” 沈明瞥过脸问：“你这么认为吗？” 一双明亮晶莹的目光对着他，仿佛能看穿沈明的心事：“你不是生我的气，对吧！” 沈明呵呵的笑了：“我不知道唐总也会读懂人心，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们后来怎么了？”唐文刻意将视线落在门口的那幅画：“刚刚你说到你画父亲的作品，那算是你启蒙的一幅画，可这上头是一副静态的风景画。” “那幅画是我申请大学时画的，现在比起其他的作品并没有优秀到哪里去？可它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认真的面对画画，也是它让我真正的踏入这个行业。”沈明放松心防：“得到艺术大学入学的资格，家里的人对我可是彻底翻脸，估计在大学一年级，只要是家里来的电话，或者是回到家里，父母亲都没能给我好脸色看，所以我正式搬出去住，也算彻底闹翻了。” 瑾萱别开脸，深怕和沈明的视线对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尴尬的场面。 “为了要弥补我之前对画画的空白，只要老师在课堂上要求学生交作品，我总是比旁人多一倍的工作量，老师要求一天画一幅素描，我就画两幅，如此一来，在大三的时候，校外举办一场国际性的比赛，我对比赛的主题做了不少事前的工作，两个礼拜后，我画出三个可能得奖的作品交给老师，老师替我选了其中的一个参加比赛，结果你猜怎么着？”沈明扬起下巴，对着门口的第二张裱框起来的画，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我得了冠军奖，在我努力刻苦将近三年的日子里，终于在艺术大学展露头角。” 唐文和瑾萱纷纷起身，走到那幅画前方仔细观摩，瑾萱是什么也看不懂，唐文说道：“你使用的色彩鲜艳对比明显，让人一眼看见就很难忘记，这跟你的年级有关系。”他往后走，说道：“年级越大，用色反而不会这么抢眼。” 沈明像是遇到了知己，他问：“你真的懂？” “懂皮毛而已！”唐文刻意：“你的人生，真的如此一帆风顺？” “没有！”沈明哼的一声：“我出名了，可是父母亲却把我的生活费停了，要不是他们怕我没办法拿到大学的文凭，估计连学费都要让我自己想办法。” “绘画需要很多准备材料，没有生活费，也算是切断了你的生活来源。” “嗯，得过奖的我，唯一的好处是对外接一些美术广告还有短篇动画的机会比别人还高。”沈明嘴角浮起笑意：“即将毕业的前夕，很多对美术有热情的同学和我一起打算开一间工作室，那一段真的是和他们相处最愉快的时光，除了缺钱，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计较。” 瑾萱忽然想起：“你喜欢的女生呢？听你刚才说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她后来怎么了？” “毕了业我们还是在一起，我陪她走过她圆梦的阶段，她给了我最好的青春岁月。” 唐文的眼角尖锐的扫了瑾萱一眼，似乎在怪她提起这个话题，瑾萱不安的挪了挪椅子：“我还以为你们最后能在一起。” “在一起！！”沈明快速的浏览过眼前的作品：“你们所看见的，除了小栗子之外，其他的作品，都是跟她在一起时完成的。” 瑾萱不经意露出诧异的表情。 沈明转动了椅子，面对工作室明亮的窗户，户外的阳光照着他看不清的表情，身后却拉下一大片影子：“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又善解人意，懂得体贴的人，跟她在一块，简直是我积了八辈子的福。”他轻笑：“毕业之后，虽然成立明日工作室，可在学校小打小闹又是例外一回事，为了工作室的人，我必须亲自到外头拉客户和人交际，这些工作，都是我成立工作室时从来没想过。” “像你这样的脾气出去找客户，估计客户都被你吓跑了。” 瑾萱嘀嘀咕咕，沈明却听见了，他没生气说道：“确实，我的脾气越来越差，想做的事少，工作室内什么事都得顾得上，跟银行借钱，还得担心没钱的事，没做到几件正事，却忙得我晕头转向。” 瑾萱推测：“她就这么跑了！！” “我的负债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有一天，她突然间拿了这笔钱，让我赶紧把钱还了，我不疑有他，将钱还完，工作室的负债归零，我感觉换了一个人似的，终于可以重新开始。” 唐文和瑾萱从他的话语中听出端倪，安静不语等待沈明开口。 “我跟她认识了十二年，交往了十年，其实到后来已经名存实亡，这当中，我不清楚她想要什么？结婚？有家庭？还是继续跟我耗下去？”沈明咽下一口口水：“其实在最后那几年，她想得比我还清楚，在这么走下去，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 沈明转过身，在桌上寻找什么，摸到了一根细长的烟问：“你们介意吗？” 唐文和瑾萱摇头，沈明点燃了烟，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了一道缝隙，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她在这么多的追求者当中，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人，在她向他坦承之后，还能为她着想的人。” “是他，替你还了这笔钱。” “没错。”沈明坦承：“当时，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每天跟她生活在一块，居然不清楚她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情况？” 助理在外头敲了敲门，提醒：“沈先生，下一位客户预约的时间到了。” 沈明不大高兴：“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不见。” “可是…。” “不见就是不见！”沈明看着他们：“没见到我还有客人吗？” 助理抿嘴，低着头默默的把门关了。 沈明用力的坐回椅子上：“这些人真是，平时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也没见着，现在小栗子红了，又像苍蝇般的粘上来。” 瑾萱回到方才的话题，双手握拳：“你该不会是想透过我们找她？如果你要我们找她，劝她跟你复合，这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明日工作室(七) “她已经结婚了。”沈明开口补充：“我看你年级还小，对感情还充满憧憬，要是我像你一样的年纪，或许有机会，可我现在的年级已经大了，是不可能的。” 被他这么一说，瑾萱居然脸红了。 “她拿她下辈子的幸福来换你的工作室。”唐文这句话如同他心里的一根刺，早和他身体融为一体，只要不去想，它便不存在似的。 沈明捻熄了烟点头，心里不大愿意，嘴上说道：“可以这么说。” “虽然我不有钱，但是，我始终相信，只要肯努力，一定能享受到甜美的成果。”他说：“就像我以前一样，只要我肯努力，得奖出名是迟早的事。” 瑾萱追问：“可是她的做法，完全颠覆了你的想象，不会让你讨厌她吗？” “非常讨厌！”沈明嘴里呵出一口气，一股焦味在空气中挥发：“我们连关系都还存在时，她就已经当着我的面说另外一个人的事：跟他在一起，虽然心动的时间很少，可是很稳妥，像是在踏实的过日子。” “更讨厌的是，我居然成为了自己最讨厌吃软饭的人。”沈明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把你想成他了，我想，也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让她离开我！”沈明沙哑撕喊：“当你提出一千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所以，我想不顾一切的激怒你，让你生气，揭开你这丑陋的面具。” 瑾萱强调：“你错了，唐总不是你想得那样。“ “是，结果证明我确实想错了。”沈明偏过头，迷茫望着前方：“我高傲，可再高傲也跨不过你身后的这道坎。” 唐文忍住情绪，鼻翼一张一合：“单单感情的事就把你击垮了？明日工作室怎么办？” 沈明深吸一口气，双手捂着脸，仿佛不愿意面对事实：“其实我还来不及伤心，工作室的人知道这件事，觉得我撑不下去，为了不让我担心，纷纷到外头寻找正常的工作，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用再担心钱的事。” “即便他们不用给工资，只要工作室在的一天，还有水呀电呀的租金的，怎么可能不用到钱？”沈明说道：“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和低潮期，有一阵子，被那群工作室的同事们拉去做了心里治疗。” “有好转吗？” “没有。”沈明说：“吃了药似乎有好转，反应也没以前灵敏，整天昏昏沉沉根本做不了事，所以，我又偷偷的把药停了，又这么反反复复一阵子。” 房间内似乎能察觉出沈明发出的气息，浑浊而迷茫，忽然间捉摸不定，唐文理智问道：“是谁，是谁把你从无底深渊拉出来？” 沈明定了定心神，无奈笑道：“除了亲人之外，还能有谁？” 瑾萱恍然：“你的父母亲！” “我们是两代人，所以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他们嘴上不说，只靠行动，即便是笨拙的，经过日积月累，你还是能感觉得出来。”沈明叹了口气：“也许，毕了业，成立工作室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可是，人生哪里有如果呢？”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瑾萱安慰：“你不也得到你的小栗子了吗？” “我的心理医生说过最对的一句话，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沈明的笑中带着一股苍凉和凄惨的味道：“在某个下午，我的母亲，就在这阳台上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她背对着我，阳光跟以往一样光亮，突然间，我有一种错觉，她其实没离开我。” 瑾萱转开眼珠子，把视线放在阳台方向。 “我看着我母亲忙了一个下午，像她以前一样，也在我的办公室内忙活来忙活去，可那时候的我，始终把注意力放在经营工作室上，从来没注意过她的情绪。”沈明回想：“她一直觉得我不够关心她，两个人时常吵架，为了不让她觉得，我特地抽一天的空闲出来，陪她逛街、买衣服，两个人中午刚吃完饭，走出餐厅，经过一间宠物店，玻璃橱窗全是一间间的笼子，里头都是可爱的小猫，我们慢慢的凑了上去，有一只小猫，就盯着我们喵了一声。” “牠是小栗子！” 沈明微笑：“是的。”他的辛酸在心里头蔓延开来：“还好有小栗子，我们俩之间的感情才能再继续维持下去。” 门外有人走动，他们还以为助理会再次开门，结果没有。 沈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段时间，我们的话题都围绕在小栗子身上，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喜欢睡哪里？连牠最喜欢的是谁都会让我们彼此间多说上一两句话。” “我看过小栗子短篇，上面都是生活的点点滴滴，我想里头有大部分，都是你亲身经历，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在我酗酒几天后，某天，我醒了过来，工作室乱得跟以前一样，我从办公室走出来，没想到工作室大门开着，连一只蚊子都不愿意飞进来。”沈明咽了咽口水：“当时我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我母亲忽然间走了，一直以来，她有心脏疾病的问题，因为我的原因，没能顾上自己。” 瑾萱叹了口气，仿佛在责怪沈明的不懂事。 “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走了，看着父亲替我母亲办理后事，他驼着背，始终不发一语，也不愿意对我坦露心声，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重要。” 唐文叹息：“即便是为了你父亲，你也必须要振作吧！” “你说得没错，可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站起来？” 瑾萱反应极快：“所以，你想到了小栗子。” “是，我还记得，这间工作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有一瓶半开的酒在一旁，到现在我还闻得到它的气味，可是我最后没打算喝它，因为我想清醒，想把这一段日子以来的事好好的在脑中过一遍。”沈明眼中含泪：“可是，我脑中的画面除了她，就只剩下小栗子。” “至少，你在这混沌中走了出来。”唐文缓和：“你对小栗子的感情用画呈现出来，画风跟其他的参赛者比不一定能赢得赞赏，可是你用不同的方法处理细腻的情感，用温馨而平凡的方式影响大部分的观众，他们都期待小栗子能温暖他们孤独的心，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或许，小栗子对你们来说，它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作品，可是，这辈子，我已经失去太多重要的东西，即使大伙都让我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的利用小栗子让事业更上一层，可是小栗子不是商品，对我而言，牠是一个生命，对我有极大意义的生命。”沈明目光闪闪，越说越激动：“我不能失去小栗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明日工作室(八) “我曾经恨过她，这股恨意生了根，发了芽，是小栗子让我重新站起来，愿意面对过往的一切，亲手画出过往平凡无奇的日子，是我努力控制发抖的手，和每一滴流不完的泪水，每一个线条代表了不同的意义，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让它重新呈现在眼前。”沈明沙哑哽咽：“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小栗子。” 这些话，如同深埋在沈明心中的刺，需要用尽力气，才能将它拔出，那血与针融在一块，好不容易借由小栗子分开，他是不愿意再回到从前了。 唐文朝瑾萱点了点头，瑾萱明白过来，从公文包取出一份合约，唐文接了过来礼貌性递给了沈明：“沈先生，我们对你的小栗子有高度的兴趣，这份合约，一样是一千万的买断专利权，除此之外，我们允许你继续使用小栗子出一系列的短片，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合作，在我们推出游戏的同时，顺便推广小栗子的短片，达到双赢的局面，你看如何？” “只有我能使用吗？”沈明恍然的接了过来，静下心看过一遍。 “是的。”唐文肯定：“既然要双赢，我不希望在游戏内容出现分歧，我已经让技术团队彻夜赶出几个方案，可以代表小栗子风格的游戏，如果沈先生有时间，我们愿意跟您讨论内容。” 沈明扬起松开的眉毛，心里的石头陡然落地：“真的！” 唐文和瑾萱都笑了，唐文说：“我们只愿意做出让步，后续如果沈先生还想使用小栗子作为其他的用途，我是不答应的。” 沈明抱着合约，忽然有感而发：“其实，我知道，小栗子突然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已经容不下明日工作室这间小店，如果能好好经营，未来一定能带给更多人幸福和快乐。”他感慨：“我也想替它找个好主人，可是我就是放不下。” “我明白，上次跟沈先生谈的时候，回去我们讨论过，如果沈先生不这么想，就不会花时间见我们，可是沈先生的态度又如此坚决，肯定还有其他的考虑，所以，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来。” 沈明抬起头，仔细端详唐文：“唐先生，您是我见过最年轻也最奇特的人，要是…。”沈明不愿意明说，可他心里确实希望真正的小栗子和女主人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唐文察觉了，也不戳破：“沈先生，我们这次确实带着诚心过来，如果您觉得合约可以，能否尽快跟我们定下来签约的日子，如果小栗子回响不错，我相信，喜欢它的人会越来越多！大家会认同你对小栗子所做的努力！” 沈明眼中含着泪光，带着信任和坦白的三个人，合约如期完成。 还没走出工作室，消息立即传了出去，外头候着的人纷纷都散了。 瑾萱和唐文回到车内，瑾萱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唐总，你看，我刚刚刷微信，已经有媒体把小栗子和唐氏集团合作的新闻，你看。” 唐文看到屏幕黑色的粗体，松了一口气：“终于成功了。” “你真厉害，还想得出三种不同的合约方案，如果你点了点头，就让我拿方案一的合约，如果你用手摸下巴，我就拿方案二，你摸头发，就拿第三个方案给你。” “这三个不同方案的合约是按照上次我们跟沈先生见面推理出来的结果。”唐明松开西装外套的纽扣：“我跟邹总的观念不同，只好拰这三个合约。” “不管几种，至少有一种接近沈先生的意思。”瑾萱发动车子的引擎：“这段时间，唐总和邹总做的努力没白费。”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上坡之后，前方的高楼刚好掩盖夕阳散发出来的霞光，一朵朵的云晕染出橙红的色彩，一转眼立即被夜色取代。 唐文感同身受：“其实，沈先生没有明说，他愿意面对小栗子，就代表这他原谅以前的女朋友对他造成的伤害，毕竟，有什么能比得上两个人曾经相处过的点点滴滴，又为什么要用恨去填满呢？” 瑾萱怅然：“我没料到沈先生会愿意跟我们坦白，居然把他过往的经历掏心掏肺的说了出来。” “他要告诉我们，在光鲜亮丽的小栗子背后的辛酸，所以，接受小栗子，也必须接受他的全部。” “我可不这么认为，沈先生一路走来确实起起伏伏，如今成名了，心里有话不知道向谁说去，万一这些话落到了媒体手中，小栗子可就不保了，所以，在他寻找小栗子的归属同时，也在寻找一个情感的出口。” “我觉得，沈明挺有勇气，敢说出自己先前的过往。” 瑾萱漫不经心：“那有什么？谁没有过往？” 唐文伸手往左边指：“前方路口左转。” “左转做什么？”瑾萱一时手忙脚乱。 “我想去酒吧，陪我喝一杯吧！” “嗄！现在已经很晚了！” 唐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今天好不容易签约，一块去庆祝吧！” “明天我还得上班！” “我喝又不是你喝，你还得送我回家。”唐文的口气忽然变得锐利：“去不去！” 瑾萱拗不过他，在附近一间有停车位的酒吧停了下来。 他们对酒吧内的环境不太熟悉，找到酒保，唐文点了一杯烈日鸡尾酒，红色的液体随着摇晃的杯子慢慢散了开了，他喝下一大口，浓烈的气味在他的舌尖蔓延开来。 “原本我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过来，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擒贼先擒王，只要掌握沈先生的兴趣投其所好。” “你说的没错，那也要有这方面的底子。”瑾萱惊讶：“唐总，我确实不清楚你还有这方面的兴趣？” “不过，沈先生愿意敞开心扉说话，也算是跟过往的从前告别。”唐文今日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有些感伤，沈明是因为拥有天赋再加上前女友才会踏上这条路，正巧也是他的兴趣，即便路途坎坷，也算是走了过来。 瑾萱点了杯气泡水：“唐总，今天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怎么觉得你不怎么高兴？” 唐文一饮而尽，瑾萱来不及抢过去，他又点了一杯，瑾萱不悦：“喝慢点！” 酒精在血液发挥作用，唐文立即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说实在，我挺羡慕沈先生，不管他找谁倾诉，只要把他心里的话向人坦白，这勇气是常人所不能及。” “唐总，你说这句话就不公平，有多少人希望能跟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即使当接班人不能作为兴趣可言，但你的条件已经让人望尘莫及。”唐文脸色明显不悦，对这样的评判见怪不怪，又无法反驳感到一丝丝的无奈。 瑾萱把脸凑到他面前：“您是不是也有心事？” “没有。”唐文喝了一小口，五彩灯光环绕着吧台旋转，殷红的液体经过它的照射，绚烂的灯光在眼前一晃而过，每一个鲜艳的色彩勾起他的记忆，如同家乡的味觉，凡是尝过味道，沉淀的记忆立即鲜活起来。他强打起精神：“眼下，赶紧让唐氏集团恢复原状才是最重要。” 瑾萱听了也不言语，毕竟，唐氏集团未来掌握在他手中，以她外来人的眼光并不觉得接班人换了一个人有任何差异，若是换了一个懂的人，可能一下子就看出破绽，她摸着起雾的玻璃杯，指腹轻轻划过，晶莹的液体也就集结成一颗圆润的水珠缓慢的往下流。 仿佛不可逆的命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另外一项任务 瑾萱喝了杯中的气泡水：“唐总，明天还有一项任务，上次开会提到的摄像镜头打算公开招标？已经有不少公司呈交他们对于镜头的样品，让技术部对他们做一系列测试，估计明天有初步的评估结果，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把这些资料看过一遍，不只是对产品的性能、价格上也应当好好的评估过再做决定。” “公开招标的截止日期在什么时候？” “这周五。下周一唐氏集团会对外宣布，我们打算跟哪家公司合作，以确保过程是公开透明，必要的话，让邹总请几个认识的媒体发布新闻。” 唐文对她另眼相看：“这段时间，你进步很多。” “是吗？”被上级主管一夸，瑾萱感觉自己飘飘然：“还不是你先前努力教我，何况，唐总的进步是我看得见，不好好努力，被落下的感觉我自己也不好受。” 唐文一饮而尽，随即从椅子上起身，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差点往后仰，幸好瑾萱在旁扶住了他，让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两个人靠得近，唐文闻到了瑾萱耳后发丝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水果香，他缓缓凑上前，想把味道留在记忆深处，没想到一个踉跄，两个人差点跌倒。 瑾萱一只手稳住唐文，另外一只手扶住墙壁，抱怨：“唐总，不会喝也不要一股脑儿喝两杯，都还没吃晚餐，伤了胃怎么办？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唐文喃喃自语：“我今天开心！” “是是是，我知道你开心，走，往这边走。”唐文有一半的重量都压在瑾萱身上，瑾萱艰难的看了前方，试着控制唐文让他能按自己的方向行走。 清晨，唐文口干醒来，起身时，毛毯从肩膀落到地上，这才发觉自己睡在沙发，环顾周围，透过晨曦的阳光能看清楚客厅内的摆设，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他挪了位置，桌上摆着一杯水，喝了一口，杯内的水已经冷了，他打算给自己添热水，来到厨房，找到热水壶，重新加了热水喝。 他重新适应室内环境，厨房的抹布和碗筷都是粉色系，单人的锅具和水壶有一种迷你巧思，在主人选择这些用具时充分的表达她的情感，他走到客厅中央，看到前方阴暗的过道，这里的家具和摆设位置虽不相同，可室内格局他心里有数。 走道的末端仿佛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让他不知不觉朝那方向前进，直到前方出现紧闭的房门，唐文的心脏不自觉跳的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门内的人此时此刻是什么模样。 天花板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有规律的敲打声，让唐文回到现实，他无奈的叹了气，刚才不清楚到底是想到了哪里？他把水杯放下，悄悄的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下午，测试组人员将报告交给许志晓，许志晓亲自整理过，主动来到唐文办公室向他汇报：“样品在昨天截止，最后一批测试数据在今天上午出炉，这是整理过的报告。”许志晓一边说一边将报告交给唐文：“实际有七间公司，测试数据对比之后，有两家公司符合我们的要求。” “哪两间？”唐文翻开报告，第一页就是关于所有数据汇整过的表格，清楚的显示关于性能优化、耐久度、稳定数据。 许志晓回答：“领先和信达。” 唐文惊讶：“信达！我记得他们是专门做高端的客户群，高精度的优势让他们在机器人方面得到很好的回响。” “是的！如果按照我们测试的数据来说，信达的确优于其他公司，尤其在三倍标准差的体现，很明显出现落差。”许志晓一气呵成：“只不过，领先的数据紧紧跟在信达后头，主要是领先的精密度低于信达公司，可是在耐久度方面，确实最好的。” 唐文稍微比对了一下信达和领先测试数据，确实，领先数据的精密度平均来说是低于信达公司不到百分之十，可在耐久度上却明显的高于所有公司，他叹了口气：“我记得，公司先前曾经跟信达合作过，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许志晓语气和缓：“关于机器人优化的部分，信达公司在精确度确实优于其他公司，只是...。” 许志晓欲言又止引起唐文的好奇心，他问：“只是什么？” “信达公司之所以在产品的精密度上敢于保证，是因为他们拥有相关的专利，还有优秀的团队，导致他们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许志晓顿了顿，诚实：“在价格部分，领先公司的单价要比信达公司少得多，几乎是一半的价格。” “这么多！”唐文诧异，按常理来判断是必然的结果，若是有优良的技术团队，在产品的价格上势必要体现其中一部分。 许志晓解释：“领先公司在技术方面没能超越信达，但是，他们成立公司早，从以前灰白的镜头时就一直存在至今，即便没能取得最先进的技术，他们在镜头方面有最全面的认识和了解，总体比较，并不会输给其他公司。” 唐文想起一件事：“价钱部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志晓缓声：“我在比较样品部分跟唐总出现了一样的犹豫，所以问了采购部门。” 正当唐文有别的念头时，许志晓说道：“虽然我是技术部的总负责人，这件事关系到公司，我不得不多问一句。” 唐文合上报告，明明知道许志晓亲自过来的原因主要是绕过其他人，尤其是瑾萱，若是特地绕过瑾萱，也有人会察觉，小心翼翼：“这份报告，你没给其他人看过？” “没有，我也有唐总的担心，所以亲自拿过来给您，向您汇报。”许志晓谨慎回答：“我记得，今年公司的新目标当中的网路通讯软体，希望能扩大中低端的客户，他们都是一般的小家庭，网路通讯软体不是必需品，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如果是在价格上不能有一定的优势，肯定会影响到我们当初设定的市场定位，进而影响到未来收益。” 许志晓虽然没有明说，答案一目了然。 “这一点，回头我会让财务评估。”唐文问：“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虽然说领先公司对比之下比较适合我们公司制作的产品，我们也从来没跟对方有过新的交涉，在这部分，还需要唐总费心。” 唐文不大愿意他再干涉外部公司的事，后续有需要相关技术的人沟通，也是他来决定，许志晓察觉了，轻轻的退了一步：“我先忙其他的事。” 唐文对报告露出还算满意的表情，等许志晓出去，他又重新看过一遍，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第一百三十八章 信达公司(一) 消息传得很快，信达公司的负责人秦信得到消息，立即拨打电话给唐氏集团的邹凯。 邹凯一接到电话，秦信劈头就问：“邹总，你也太不讲道理，今年我们刚跟你们签订机器人合作协议，这日子还不到半年，你们就急着把订单给了其他公司？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邹凯还沉溺在周日松散的氛围当中，还未反应过来，他睁大眼问：“秦先生，你说的这部分我没有接触，能不能让我问问唐总实际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最好能问清楚？否则，信达公司会认为你们唐氏集团是个不负责任的小人。” 邹凯表情凝重，却是笑着：“秦先生，你说这话严重了，等我问清楚，肯定会给你一个答案。” 秦信在电话另外一头几乎要跳了起来：“问清楚！当初我愿意跟贵公司签约，有一个部分是邹总，你身为唐氏集团主要决策的负责人，现在他们把你都撇除在外，将来咱们还能怎么合作？” 邹凯一脸无奈，这份无奈是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秦先生，别急，我这就去问清楚。” 不等秦信再言语讽刺，邹凯立即挂上电话。 等邹凯了解情况，他也坐不住，即可到唐文的办公室，将方才的受到的怒气发泄出来：“唐文，你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 唐文最近事多，并不清楚邹凯指的是那件事，问道：“什么？” “你把网路通信交个了领先公司？” “嗯。”唐文解释：“领先公司能做出符合条件的摄像头，而且，除了设备性能通过技术部检测之外，数据体现比其他公司的平均值明显高出许多，所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意外！”邹凯张大嘴巴，用质问的口吻：“我问你，领先公司能做出符合唐氏集团的摄像头，那信达公司呢？他们做出的产品可是业内有口皆碑的吧！你就这么把他们撇除在外？” “你看过评估资料？” “看过了！” “既然你看过了，就应该知道领先公司的价格比信达公司来得低许多，这一点，是唐氏集团无法拒绝的一项优势。” “价格！”邹凯不屑一顾：“唐氏集团什么时候是以价格来评估是否要和一间公司合作了？” “你想想，网络通讯使用的摄像头不比机器人的镜头，如果我们把高端的科技使用在通讯软体上，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在价格的定位上肯定会受到影响。” 邹凯恍然：“我明白，你是想推出一款低价格的网路通讯，好能让大众接受。” “这个方向，在年初的时候不是曾经讨论过了。” “唐文，你难道不清楚，这个方向，每年都会列在唐氏集团的讨论项目，可从来没有实现过，你知道为什么？”邹凯说：“那是一场心理战，如果这一条不列入考量，消费者会觉得我们不亲民，供应商不会对我们产生好奇，可我们不会把它付诸行动，是因为在业内，我们始终保持高端技术，希望让整个行业把我们当成领头羊，向我们看齐。”他百般无奈道：“这下子好了，你破坏了这个规矩。” “我没有破坏，凡是对唐氏集团有益处，我都愿意去试试。” “试试？”邹凯眉头简直要拧成一块：“我知道了，从宏佳公司开始，到明日工作室，还有现在的领先公司，我早该明白你有这个想法。”邹凯苦口婆心：“唐文，我知道你想改变，可唐氏集团先前建立的供应链还有老客户，都掌握在你手上，不见得是阻挠你前进的方向，相反的，或许你能利用他们慢慢的为你所用。” “邹凯，或许我没你功利性，我只是觉得，在唐氏集团原有的系统运作，冷冰冰的，完全感觉不出任何温度，相反的，能跟这些小公司打交道，我确实比较开心，彼此间相互坦承，在他们口中能听出真话，我感觉自己才是活生生的人。” “不管你跟谁打交道，你都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邹凯警觉：“还有，刚刚你说跟其他小公司坦诚相见，你跟他们说你的什么了吗？” “没有。” 邹凯提醒：“这些小公司在他们困难的时候你愿意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等他们日渐茁壮，说不准还会反咬你一口。” 唐文想反驳，虽然他从小没亲身经历过，也从不少长辈口中听过类似的事情，面对邹凯是不能感情用事，他理智道：“我们正面看这件事，邹凯，年初我们跟信达公司签约是关于机器人的案子，这次的案子是另外一件，为什么当初唐氏集团要放出消息，让其他公司提供样品，让内部的技术部门测试，无非是让其他公司竞争，从而找出最符合的产品，现在，领先公司的测试数据明显优于其他公司，若是我们把测试数据公开，让其他公司比较，也能的出一样的结论。” “公开？你是想打信达公司的脸。”邹凯急道：“机器人的案子还没正式开始，你不要先坏了两家公司的情谊。” “我没有这么想。” “没这么想！”邹凯指着门口：“人家都打电话过来关切了。” “事情已经公布，覆水难收，何况，这是一件网路通讯案子，跟我们早就和信达公司签约的内容不一样，既然负责人找上你，你替我去跟他们说，把这件事抹平了。” “你！”邹凯看着唐文面沉如水，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记得，他们还能跟一般的朋友开心的聊天，怎么才不到多久的时间，唐文就变得有自己的想法了，他问：“在你决定发布这个消息之前，是不是跟其他人讨论过？” 唐文警觉的看他：“什么意思？” 邹凯十分聪明，脑筋一转，想到一件事：“这个案子必须由技术部提供数据给你做评估，该不会是许总给你出的馊主意吧！” “你别乱说，没有的事。”唐文解释：“许总有提出他的看法，我只不过是按照他原有的想法再做判断。” “是吗？”邹凯不相信：“如果按照测试数据来看，所有数据都显示信达给予的测试品高于其他公司，而领先公司紧追在后，那为什么唐总要舍弃测试第一名的测试品，转而求其次呢？”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价格部分，领先公司给予的价格比信达公司少了将近一倍，何况，这次的产品我们不走高端，所以，按照市场定位，我觉得领先公司更符合我们的要求。” 邹凯的眼神突然间变得锐利，仿佛是一把刀要刺穿他一般：“不是你觉得，这是许总觉得，由他向你提的建议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信达公司(二) 唐文的眼角微微抽动，那细微的表情随即让邹凯捕捉：“一直以来，技术部不允许知道样品的价格，一方面是希望他们能专注在研究发展上，价格理应由采购部门提供；另外一方面，若是让他们把这条路打通了，这公司不就乱套了，今后，万一他跟其他公司直接通气，你怎么办？” 唐文斩钉截铁：“不可能！” “有第一次，难不保有第二次。”邹凯进一步解释：“许志晓是唐希的丈夫，也是你的妹婿，让他多了解公司的情况没问题，可唐文，你要知道，你才是唐氏集团的主心骨。” 唐文不得不升起戒心，可他不愿在邹凯面前表露：“邹凯，你的话过了。” 邹凯觉得自己不受到重视，双手交叉，别开脸嘀咕：“每次说到这事你都不让我说，不管你是怎么想，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才是这个集团的负责人。” 唐文沉住气，和缓道：“谢谢你为我着想。” “还有，许志晓他是怎么知道价格？你有没有追问这一块？” 唐文恍然：“没有。” “没有！”邹凯鼻子哼出一口气：“回头我替你查查，到底谁是内鬼？” 唐文的脑海中浮现出瑾萱那张无辜的脸，即使这件事看似与她毫无关联，还是跟她脱不了干系。 邹凯察觉了，灵光一闪：“我看，这件事肯定跟瑾萱有关系。” “你别什么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还有。”唐文难得正经：“不管这件事你查了没查，都不要随便跟其他人提起，不要让旁人觉得公司内部有人搞小动作。” “是，我知道了。” 邹凯见他如此有底气，也不再与他争辩一拐出办公室，随即拨打座机找采购主管谢东尧。 谢东尧一听就知道是谁泄的密，他含笑赔罪：“邹总，这事要怪我，许总嘛，好歹他是唐氏集团的驸马爷，他亲自来问，我总不能不给他面子，您说是不是？” 邹凯那股摄人气势，从话筒的另外一端传了过来，差点要震碎耳膜：“你现在是怎么了？一个驸马爷就把你吓成这样，采购主管你是不想做了是吗？” “邹总，我发誓，当下我确实是迟疑了一会儿，可我最终没能坚持，事后也觉得十分懊悔。”谢东尧鼻腔浓厚哽咽：“好歹我在采购也做了二十年，这些道理我是懂的，只不过，在唐氏集团待久了，对大伙都有感情...。” 邹凯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在电话中不言语，原先他以为中间有透过了瑾萱这一层关系，若是如此，瑾萱是不能留在唐文身边，既然没有，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过了片刻，他说：“谢东尧，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许总是技术部的负责人没错，可是，采购的价格，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我还有唐总的命令，一个字都不许透露，知道吗？” “是是是，您说得都是。”谢东尧听了，吃惊：“唐总该不会是知道这件事，回头我向他请罪。” “算了，唐总事多，还管不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你自己提点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才重要。” 谢东尧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挂上电话，谢东尧握紧拳头，把康成找来，确定办公室的门是紧闭，面有难色问：“前几天，你是不是动过我的电脑？” 康成坦承：“是！” “该不会是调查关于供应商提出摄像头的价格？” 康成在谢东尧面前毫不遮掩，见他特地问起这件事，也感觉到事有蹊跷：“嗯！怎么了吗？” “不论是对内或者是对外，我们采购的价格是不能随意向外公布，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吗？”谢东尧拍着桌子：“上一次，许总特地打电话找我，好不容易被我挡住了，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动了我的电脑，要不是我发现鼠标换了位置，今天没问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康成辩解：“表哥，没有的事，我想，供应商的价格不是还在初步评估的阶段吗？既然许总需要，让他参考参考，对公司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是，公司是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我的损失可大了。”谢东尧嘀咕：“害我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 “表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东尧嘴上这么说，心里千万个不愿意：“我知道，许总在公司也算是重要的人物，各司其职你听过吗？每个供应商提出的价格不一样，若是技术部门按照价格取胜，就失去了评估的意义你懂吗？” “我懂。”康成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也就放下身段：“谢经理，你说的我会记在心上。” 谢东尧在眼前比划：“还有，不要以为你懂几个毛线，就可以打开我的电脑，这里是我的私人办公区域，知道吗？” 康成默默低着头，若是让旁人知道这件事，肯定吃不完兜着走，既然谢东尧不打算继续追问，这件事肯定也只有他们俩清楚。 谢东尧背对着他挥手：“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唐文跟邹凯谈过，等他出去，心中疑虑不减，下班后，瑾萱准时接他下班。 刚坐上副驾驶，唐文想把气氛弄得松散点，问道：“昨晚我喝醉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有。”瑾萱开车，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我摸不到你口袋里的钥匙，不知道怎么开你家的门？所以就把你留在客厅。” 唐文伸出手指：“指纹感应。” 瑾萱恍然：“原来如此。” 唐文重新调整座位，前方就是红绿灯，他问：“这几天，许总找过你吗？” 由于是工作的事，瑾萱点头：“有，怎么了？” “他找你做什么？” “问有没有认识采购的人，我给他康成的电话。” “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不清楚。”瑾萱努力回想：“好像关系到价格的部分，需要跟他确认。” “康成？许总认识他吗？” 瑾萱摇头：“不认识。” 按唐文的猜想所得知的结果令他不悦：“采购不是谢东尧负责的吗？许总有事找他不就好了，何必拐这么大的一个弯。” 瑾萱耸肩：“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这种小事不需要麻烦到主管。”她一边转动方向盘，眼角瞄到他脸色不对：“唐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唐文无法具体跟瑾萱说明，话中充满怒意：“今后，凡是工作上的事，不要再跟许总有任何的来往。” “可是…。” 瑾萱原本想提起星耀计划，没想到唐文反应极快：“这件事跟星耀计划没有关系吧！” “这…。” “这点小事，你自己判断总可以吧！” 瑾萱难为的思考。 “既然你不能判断，就让许总亲自找我。” 瑾萱忙道：“许总肯定是觉得你不一定能帮他，所以才来问我。” 唐文顺着她的话，讥讽：“你的意思是可以行使你的职务之便，滥用职权？”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 “别再可是了，再可是的话，我就…。”唐文的话说得太快，差点就把“开除”两个字说出来。 瑾萱也察觉了，她试探问：“唐总，你就怎么了？” “我就扣你一半的工资。” “你…你怎么可以？” 唐文松了一口气，释然：“这样你才会记得，谁才是你的主管。” 第一百四十章 信达公司(三) 邹凯重新联系上信达公司的负责人秦信，简略的把唐文的意思带到，避重就轻：“秦先生，我们先前跟您签约的是关于机器人摄像头研发的项目，这一次，我们打算在网路通讯走大众化路线，在产品的定位上不需要使用到高端产品，若是使用信达公司高端的产品，不是要这折煞了您吗？“ 秦信在电话另外一头不削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不能大众化了？不走高端路线怎么了？当初就是你们发出通知，我们评估过底下是否有相似的产品，才决定出手，虽然产品研发时间不到一周，可也是花了我们公司不少成本，样品的测试报告我也看了，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就是太满意了，秦先生，我算过了，这个产品，你们在试样品时提出的价格，基本性能是内部通过测试，若是唐氏集团决定使用，还有可能向您砍一半的价格，我们平时合作的不错，如果真要走到这一步，不是要伤感情吗？” 邹凯说到此，秦信更激动：“一半的价格怎么了？邹总，我要的是跟唐氏集团合作，在这个基础上，让所有供应商知道国内高端设备掌握在我们手中，不论是未来的技术和公司前景都代表着重要发展。”他在电话中喘了大气：“听你这么说，唐氏集团打算跟名不经传的公司合作，这不是拉低自己的身价吗？在你们决定这项产品的研究时，难道没有仔细评估过，原本是走高端产品价位的，现在又考虑吃下中低阶的大饼，公司定位不清，这对唐氏集团的未来发展不是一个好现象。” 秦信所说的，都是邹凯事前想到过，提醒过唐文，可事情已经发生，再说这些都只是马后炮，眼下该怎么解决才是最要紧。 秦信越说越生气：“你还会考虑到伤感情，这么做不也伤感情吗？” “秦先生，一切都是我考虑不周全，是我的不对。” 秦信挖苦：“我说邹凯，你在唐氏集团也有几年的时间，之前，你不是说公司的大小事都是你在处理吗？上次我们合作签订合约的时候，你也信誓旦旦跟我说你能做主的，怎么现在发生这种事，连做主的权利也没有，该不会是唐氏集团内部出了什么事吧！” 家丑不可外扬，邹凯安抚：“没事，一切正常。” “好哇，既然你能做主，回头你把合约给改了，把这笔单交个我们。” “这…，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何况唐氏集团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例，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媒体朋友我们公司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吗？” 秦信哼的一声：“你不说，我心里也知道，眼下接班人回来了，你能做主的机会不多了是吧！” 邹凯已经退到了墙边：“他只是对公司的情况还未全盘了解，再过不久，他会慢慢知道。” “慢慢知道，信达公司只往前看，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厉害。” “秦先生，冲动是魔鬼，您可千万别冲动。” “我告诫你一句，既然你们打算做中低端产品，和你们合作的公司基本上都看在眼底，不要到时候出了其他的纰漏再来吃后悔药。”秦信停顿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把话跟你说清楚，上次机器人的价格，刚刚通过决议，打算向唐氏集团提升百分之九的价格。” “秦先生，唐氏集团在机器人软体部分确实领先国内，可是在硬体部分基本上才刚开始，而且研究本来就是烧钱的事，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在还没上市之前不动价格的吗？怎么又变了？” “没错，我是曾说过这些话，可合约上明文指出，不能提高超过百分之十的价格，何况，先前我们是以互相信任的合作方式，镜头这部分利润我们也没收多大的好处，现在是你们先破坏了我们信任的模式，我们也没毁约，咱们就按照公事公办。” “这…。”邹凯还没说话，秦信就把电话挂上，想必非常生气，他急着喊财务的人过来，重新把信达公司那笔单算一算，结果发现，一个镜头基本上要二十万，提高到百分之九，要多支付一点八万元，现在是研发阶段，万一将来他们要推出机器人产品，除非价格上能控制住，不然，他们必须多支付这么多的金额，何况，当初也是经过评估测试才会使用信达的产品，机器人镜头不比其他产品，随便找一个低端产品取代。 正当他打算亲自到信达公司负荆请罪时，一楼的保安送来一封信。 邹凯脸色难看问道：“这是什么？” 保安面无表情递上：“给邹总的快递，是飞跃律师事务所寄来的律师函。” 邹凯听了脸垮下来，一封轻若鸿毛的信落在他手上居然感到沉甸甸，仿佛要把他压倒般。 等保安出去，邹凯眼睛闭了上来，印象中飞跃律师事务所跟信达有合作关系，想当然，肯定是信达公司寄来，只不过，他还不确定里头的信息到底包含了什么？ 邹凯睁开眼，确定自己做好了准备，打开律师函，内容大意是信达公司与唐氏集团合作的机器人项目，装在镜头上的支架专利被侵权了，目前信达公司委托飞跃律师事务所处理，要求唐氏集团赔偿侵权费用。 当初在双方合作期间，为了让机器人镜头能与其他部位能有很好的衔接点而做出的支架装置，由于这是针对唐氏集团内部研发的一项专利，所以信达公司很爽快的把这部分直接让给唐氏集团，这支架就落在了唐氏集团的手中，目前在业界并未能做其他用途，因此唐氏集团也不把它当重要的事，只不过，谁也没料到，专利居然提前让信达公司注册，让他反咬了一口。 此时，邹凯的座机响起，他接起电话，对方直接表明来意：“您好，我是代表信达公司这次诉讼的吴杰律师。” 邹凯急道：“吴律师，你帮我跟秦先生说一下这一切都是误会。” “邹先生，我相信我方的律师函已经寄给你，今后有任何问题，请直接与我联系，不要再麻烦我当事人，还有，是不是误会？等法官裁决后自然会有结论。” 邹凯连叹气都觉得累了。 “律师函有我的联络方式，如果有其他问题直接联系我。”吴杰说完直接挂上电话。 “这次，他们是玩真的！”邹凯挂电话时，差点把话筒摔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信达公司(四) 眼看走投无路，邹凯把头瞥向一旁，想起一件事，先把技术部负责相关的人找来开骂，发泄一下怨气，又想起这件事是从技术部引起，心里更加不快，简直要把眼前的负责人吃了下去。 负责人贺才泪眼汪汪的低着头，差点掉下眼泪。 他还记得，当初信达公司做出支架，由于产品过于单一，加上材料全是由信达公司提供，唐氏集团得到设计图也没有十分开心，机器人只是公司的初步构想，未来在实体部分有可能会再做其他技术和材料变更，所以这个支架就暂时搁置了。 这样的结论，可是经过技术部讨论，呈交过相应的报告，邹凯也是批过的，贺才曾经问过是否要急着上专利，可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贡献最大的是信达公司，若是在他们爽快答应的短期内做这件事，道义上似乎说不过去，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邹凯完全想不起来，反而回过头拿这说事。 现在的贺才感觉里外不是人，他推了推厚重的镜框，假装在揉眼睛。 与贺才一起来的是位年轻人，直言不讳：“信达公司说我们侵权，这个支架还在试验阶段，连一个都没有卖出去，怎么能算呢？” “能不算吗？先前我们合作过的会议记录还有邮件上都有相关的图片，如果对方想拿这些说事，到时候，唐氏集团吃不完兜着走。” “如果信达公司不肯跟我们合作，大不了这个研究我们不要了，直接给他们，毕竟这个研究还在初步阶段。” “你说的倒简单，是，我们可以给予信达公司一笔赔偿金。”邹凯急得全身发抖：“你们没想过这个项目到技术部门的手里，我们前面要做多少工作？如果真要再找其他符合条件的公司，起码也要一年半载，到时候还要养你们这帮闲人。” 贺才是一个老实又勤恳的人，主管交办的事不能算是办得漂亮，可每一步都是安分守己、实事求是，所以，许志晓总是托付他重要的任务，他也从来没有怨言，可这次让邹凯人身攻击，额头上的汗水不自觉流了下来：“邹总，你说这句话太过分了。” 邹凯不以为意，反而变本加厉：“我过分，你怎么不去问问信达公司是怎么说公司？连一个支架都处理不好，还想做机器人！” 贺才反驳：“实体机器人只是在研究的初步阶段，回头我把设计图改改，不要让支架影响到后期研究。” “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人家已经发律师函，打算跟我们索取赔偿金。” 邹凯把律师函一把扔在他身上，贺才捡起律师函细细看过一遍，这才惊觉事态严重：“许总知道吗？” 邹凯失控：“许总？叫天王老子来都没有用。”他警告：“如果这次损失的金额，我可是要算在你们技术部头上。” 有人推开办公室，这股气势瞬间扭转局面，唐文开口：“什么事？” “你怎么来了？” “谁让你过来的？” 许志晓早就听到风声，又跟邹凯不和，为了不让双方难堪，他通知唐文，唐文原本只是带着想串串门子的心态，见到这副局面立即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一整天没见你，想过来看看你。”他用眼角意示，贺才便退到门边溜了出去，继续问：“什么事这么生气？” 邹凯又重新把话说了一遍，唐文越听脸色越是凝重，邹凯用长辈的口吻叮咛：“唐文，我先前跟你说过多少次，做决定前一定要好好的思考过，这个客户能给我们公司带来多大的利益，跟我们唐氏集团的企业文化吻不吻合？”他已经决定累了：“你看，现在才换了一间公司，对方就把我们未来的定位和走向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怎么办？” “我想，也只有我亲自登门拜访，想办法让秦信撤诉。” 邹凯低着头思考该准备哪些东西，唐文挡住他的去路：“邹凯，是我的错，我以为这件事很小，没能提前跟你说这件事。” 邹凯今天已经叹了不少的气：“别这么说，眼下，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才是要紧。”他刚抬起头，正巧对上在门口的许志晓。 许志晓伸手敲门：“唐总，邹总，你们都在。” “你还有脸过来？我差点被你弄死。”邹凯走到他面前：“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你这个做技术副总的怎么会不清楚？” 许志晓刚才在门外已经听贺才稍微提起，他嘴角微微扬起：“不是被信达公司告侵占专利权？” 邹凯急着大叫：“你还有脸说？” “既然他们告我们侵权，技术部手上也有相关的技术资料，我们也能告他们。” “告他们。”邹凯冷冷笑道：“许总，我没有听错吧！你想要告信达公司？” 许志晓理所当然：“当然，他能告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告他们？” 邹凯不顾情面：“许志晓，你知道我们跟信达公司合作多久吗？现在要告他们，不是要弄得反目成仇了，今后还怎么谈合作？” “既然他们不愿意谈合作，那我们就给他们下马威。”许志晓扬起下巴：“有些人就怕恶人。” 邹凯看看他又看看唐文，仿佛他跟许志晓是两个世界的人物：“我没听错吧！许总，你这是要断唐氏集团的后路，只要一进入诉讼程序，将来，我们可就不能再跟信达公司合作。” “你说得没错，信达公司目前在全国来说算是数一数二，可也有后起之秀紧紧跟随，跟他们合作，比起龙头老大，不是另外一种机会吗？” “我不同意，信达公司在价格上确实高出许多，可各方面的数据都能展现他们高超的技术，如果跟其他不熟悉的公司合作，我们除了需要花费一倍以上的时间来摸熟对方的合作方式，还有可能面临失败的风险。” “做任何事情一定会有风险，我相信唐氏公司能承担。” “承担！技术部失败是家常便饭的事，可在商场上不是，只要一个不小心，可就成了千古恨。” 唐文摇摇手：“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他面对许志晓：“许总，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有认识这方面的律师，即使败诉，在赔偿部分也能控制在承担的范围内。” 邹凯往前一步，介入他们：“等等，你们已经谈好了吗？” 唐文对他说：“如果要你低声下气，我宁愿按正常的流程走。” 邹凯重复确认：“正常的流程？是向信达公司提起诉讼吗？” “为什么不行？”许志晓分析：“邹总，你是公司的高层，好歹也代表唐氏集团，若是向人低三下四，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你…。”邹凯气得脸红：“要不是你，怎么会生出这么大的事。” “既然许总有把握，那就交给许总。” “不行，唐文如果要按正常的流程走，你先让我亲自跑信达公司一趟，看看秦信是不是玩真的？” 许志晓调侃：“人家的律师函都发出来，还能有假？” 邹凯挡在前方：“唐总，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先让我探探口风，如果运气好，今后我们还能继续跟信达公司合作。”他看了一眼许志晓：“如果谈不成，就让许总，处理，你觉得如何？” 唐文见邹凯坚持，许志晓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说：“可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不管成不成，这事就交个许总处理，你看如何？” 邹凯觉得可行，点头：“好，一言为定！” 第一百四十二章 信达公司(五) 唐文原本想陪邹凯一起赔罪。 邹凯明白，这次去，秦信是不可能给他好脸色，唐文又是唐氏集团重要人物，去了当然是面子，不过，按照他们最后联系的谈话内容，邹凯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邹凯亲自到信达公司门前拜访吃了几次闭门羹，秦信始终不出面，还有一天的下午刚好吴杰过来，直接让他与邹凯接触，邹凯没等到吴杰下来便离开了。 他打听到秦信每天上午九点准时上班，第三天，邹凯特地穿了正式西装，打了深色领带，来到信达公司大楼地下室停车场等，当秦信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环顾周围的同时立即换了一个脸色：“你可是唐氏集团的重要人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 邹凯一脸憔悴：“秦总，你就别挖苦我了，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秦信按下遥控锁车：“既然如此，我现在拨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邹凯阻止：“等等。” 秦信见地下室讯号不好，一脸神气：“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是不能单独碰面。” “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不要诉诸法律，至少给我时间私底下解决？” “私底下解决！”秦信不以为意哼的一声：“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会把事情搞成这个局面，唐文现在回来，有部分的决策权掌握在他的手里，你想让他听你的，门都没有。” “你也知道，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毕竟唐总有他自己的考量。” 秦信停下脚步，双手插在裤袋：“好哇！你跟我说，什么考量，唐氏集团对信达公司哪里不满意了。” 邹凯这下子哑口无言，心中的无奈不知道向谁说去。 “没有吧！”秦信举起脚：“既然没有，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可说。” “好歹念在先前我们合作的情谊？何必呢？如果你撤诉，我们还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秦信抿嘴，转过身，面对邹凯时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我也想跟唐氏集团有很好的合作关系，可是，商场如战场，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邹凯毫不退缩：“秦信，网路通讯这个案子，当初明明是公开招标，公司为的就是能在里头寻找最适合，信达公司原本跟唐氏集团合作，通知你们也是理所当然，何况，在这中间，我们从来没有人松口信达公司势在必得。” 秦信张大嘴巴：“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吗？” 邹凯已经很不高兴：“我没这么说。”秦信掏出手机，特意走到信号良好的地方，准备拨打电话，让邹凯阻止：“这次我亲自过来，也是唐总同意，如果你对这次的案子不满意，我们私底下解决，至少，未来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秦信坚持：“公事公办，至少这次，信达公司要扳回颜面。” 邹凯急道：“我都亲自来求你了，还算没给你颜面？” “好，如果要我撤诉，只有一个要求。”秦信伸出一根手指头：“这个数就当是给信达公司的赔偿金。” “一百万？” “一百万，你觉得信达公司需要这么点数字吗？”秦信强调：“一千万。” “一千万，你是坑人吗？什么都没做就要一千万？” “一千万对唐氏集团来说算是九牛一毛，何况，这官司一打下去，损失的不只是账面上的数字，还有唐氏集团的声誉。” “一千万。”邹凯低吼：“我去哪里给你弄这一千万？” 秦信爽快：“没有，拉倒！” 邹凯也生气了，他语带威胁：“秦先生，我老实跟你说，处理这件事的不只是我，还有其他人，如果你不愿意撤诉，回头他们也要走法律程序，到时候，你想私底下解决是不可能。” 秦信忽然激动：“你觉得我会怕吗？” 邹凯鼻翼一张一合，极于让更多的氧气进入肺部，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身体的血液快速奔腾，为了不让局面难看，他忍住说话的情绪。 “你不要威胁我，我不是吃奶长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邹凯觉得秦信是玩真的，虽然以前双方合作的经验十分愉快，现在闹成这副局面仿佛只是转眼间的事，邹凯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落差太大还是因为信达公司的强硬手段而感到不适应。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要这么做？” “对。”秦信也察觉自己把话说的重了，可在商场上若是不能比旁人更坚持一点是不可能有收获，即便他们先前谈过几次案子，都是愉快的结束。 只可惜，好景不长。 秦信低头看着自己光滑的皮鞋，在地上踱了踱：“从我们父亲那一辈就开始做生意，什么世面没见过，你想要和平的解决，我觉得是异想天开，信达公司也是靠积累上来，不能让人欺负的。”他拍了拍邹凯的肩膀：“买卖不成情意在，经过这一次，至少能让唐氏集团知道信达公司的底线，你说是吧！” “你…。” 秦信抬起脚，无可奈何道：“我们法庭见。” 邹凯看着秦信的背影，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 回到公司，邹凯发觉公司内部的气氛变得诡异，平时还有点人气，下午三点的休息区，只有鲜少的几个人在外头休息，不见平日的热闹氛围。 与他此刻失落的心情一致。 他想找唐文聊聊，在汇报结果的同时，顺便聊聊自己的心事。 走到唐文的办公室，直接看了一眼敞开门的室内，发现没人。 坐在位置上的瑾萱起身问：“邹总，您找唐总吗？” “嗯，他去哪里？” “跟许总开会去了。” “开会！开什么会？” 瑾萱诚实：“关于信达公司的诉讼会议。” “哦！”邹凯没料到三天的期限还没到，他们就已经着手准备，这样也好，若是等三天后，也是耽误了时间，可是这一切都被许志晓料到，他心有不甘。 瑾萱忙道：“邹总，您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他，要不要帮你找唐总？” 邹凯不想惊动大家：“不用，等我回来再找他。” 刚说完，唐文办公室的座机响起，瑾萱转接，是保安室打来的，她一脸难为：“有急事找他吗？唐总这会不在…。” 邹凯插口：“谁？” 瑾萱捂着话筒：“是宏佳公司。” 邹凯心生疑虑：“宏佳公司？他来做什么？” 瑾萱耸肩：“他们特地来公司拜访，想直接找唐总或者是许总谈。” 邹凯听到许总，心里更加不快，往前一步：“找我也是一样，让他们进来。” 瑾萱不疑有他：“我带他们到会议室再请您过去一趟。” 邹凯见瑾萱安排妥当，只是点点头，朝外头走出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王意先来访 宏佳公司的王意先亲自过来，他的头发经过梳理，平整的往后贴，在阳光下依稀可见光亮，西装稍嫌大了点，举止间散发出浓厚的书生气。 见到瑾萱时感到十分亲切，两人寒暄片刻，瑾萱领他到会议室前坐下，王意先细细的打量室内，光明亮丽的会议室，和轻铝制成的桌子，显得更现代化，即便读过不少的书，真的亲眼见到还是感到手足无措：“唐氏集团确实不大一样，这环境是真的好。” 瑾萱微笑：“王先生，您请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嗯！”王意先双手捧过水，满意的喝口茶。 瑾萱问道：“王先生，自从上次许总去过宏佳公司，现在公司的运作好吗？” 王意先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许总点出了不少公司内部的问题，我们即刻着手改善，是遇到了不少困难，不过…。”他点头如捣蒜：“都还好！都还好！” 瑾萱露出迷人的笑容：“您坐会，主管待会就来了。” 刚走出去，就遇到了邹凯，邹凯挪了挪下巴：“行了，你回去吧！” “可是，这个项目是唐总和许总谈过的，邹总需我提醒吗？” “不用，有什么问题，我直接问他们也是一样。” 瑾萱无法拒绝，只能留邹凯和王意先单独在一起，便合上了门。 邹凯走进会议室，先是递上名片再主动握手，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唐氏集团的财务长邹凯邹总。” 王意先见到是不认识的人，眼神闪过诧异，听到对方和他一样是管理财务，多了一份亲近感，他也同样递上名片：“你好，我是宏佳公司的财务主管王意先。” “您好。”邹凯在王意先对面坐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因为唐总跟许总有事开会，可能要到很晚的时间，如果有要紧的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王意先从公文包取出材料递给邹凯，含笑道：“这是上次跟许总开过会，我们整理过的资料。”他双手合十：“上次多亏了许总，我们公司才能出现转机，要是按照先前的模式，摸着黑，一条巷子走到底，可能不到五年，这公司就经营不下去了。” 邹凯挑起眉毛：“哦！”随即顺着他的话说：“许总在唐氏集团掌管技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可是我不清楚他还能搞定一间公司，还能起死回生。” “邹总，是真的，许总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邹凯好奇：“他是怎么做的？” 王意先把手放在大腿，恭敬：“他把公司的产品做了一部分评估，我们宏佳公司的产品跟其他公司相比有很大的优势，只不过，公司内部对技术方面不大重视，导致很多公司使用了我们的产品便寻找相应的公司制作出来，再低价购买。”他喝了口水：“很多公司在找到更好的通路，便和我们断了联系。” “如果毁约不是要给赔偿金吗？” 王意先伸出食指推了推镜框：“说来惭愧，从公司成立到现在，合约一直没有变动过，也没有相关的人员提醒我们是不是要更新合约内容。” 邹凯猜出来：“所以，他们宁愿冒着违约的风险，是吗？” “是呀！”王意先露出懊恼的表情：“我们公司内部确实很少有人懂这些，像我，只会专精在财务数字上，而公司的元老陈先生，总是在产品做得更精细，我们一个以为控制成本另外一个以为把产品做到极致就能让公司朝正常的轨道走。”他摇着头：“没想到，许总花了不少时间，把公司的问题全部罗列出来，原来，不只是在专业的领域上懂几个皮毛，还有各部门之间的沟通协调才是最要紧。” “嗯。“邹凯假装认可的点点头，问：“许总还教你们什么？” 王意先晃着头思考：“许总说产品的专利权是很重要的部分，我们宏佳公司的专利方面不强，还是透过许先生介绍的一名律师替我们全面盘查。”他笑说：“确实改善不少。” 邹凯变得很有兴趣，他倾身向前问：“你们改善了哪些方面？” “其实也没什么？”王意先变得不大好意思：“我们请来的那位律师，噢，不，是许总介绍的那位律师，似乎也懂一些，在看过公司的产品之后，要求陈先生降低产品的精度，以提升百分之百的产出。” “意思是把标准降低，一方面提升产出，另外一方面可以降低成本。” 王意先差点拍手鼓掌：“邹总，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唐氏集团的人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 邹凯笑道：“我不过是举一反三。” 王意先侧过头思考：“我记得那位律师最近跟许总有联系。”他问：“唐氏集团最近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问题？” 邹凯想起这次信达的案子，许志晓想降低产品精度来提升利润，与王意先说的不谋而合，肯定是那名律师出的注意，他不愿在王意先面前露了神色，随意找了借口：“没有的事，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王意先还以为跟邹凯越聊越愉快，不安的搓揉双手。 “既然宏佳公司有好转的迹象，我也替你们开心，回头我帮你向许总转达。”邹凯不经意将视线落在王意先带来的材料，他随意翻了翻，内容全是关于宏佳公司申请专利的产品内容，这方面他毫无兴趣，倒是察觉出王意先神色慌忙，笑问：“怎么了吗？” 王意先还以为邹凯了解情况，他鼓起勇气道：“邹总，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 邹凯收起扬起的嘴角：“什么？” “为了要改善公司的体质，宏佳公司已经向银行借贷不少金额，申律师也很努力帮忙我们，替我们出了不少主意，眼下，公司最缺少的就是资金，可是在短期内，申律师的经费我们确实付不出来。”王意先咽下一口口水：“我们也跟申律师谈过了，他坚持当初付款的条件，我想，能不能请许总帮我们想想法子？” 邹凯笑道：“王先生，申律师虽然是许总介绍过来，可是是你们宏佳公司雇佣，这关系不能乱吧！” 王意先急道：“我知道，可是，我仔细评估过公司的财务状况，原本一百万是支付得出来，可我们没想到申先生的顾问费这么贵。” 邹凯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看他：“贵有贵的道理，你们也受了他不少照顾，你说是吧！” 王意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提出的请求有点过分，可是，申先生也说了，真要说价，必须要许总出面。”他解释：“减价不一定能成，至少，能不能把这笔钱先缓缓，等公司正常运作过来，再支付也不迟。” 邹凯听出来了，要不就是让许志晓讲价，要不就是让许志晓支付这笔钱，若是要他支付这笔钱，可以在下班后找他，为什么要在上班的时候呢？他警觉道：“王先生，您请回吧！” 王意先心急：“邹总，能不能让我跟许总谈谈，再晚我都能等。” “不用了，您请回吧！”邹凯走到门边：“王先生，我以唐氏集团的名义告诉你，这个条件我们不能答应。” 第一百四十四章 信达公司(六) 为了信达公司的案子，许志晓特地约了时间找申正律师在唐氏集团内部碰头，好好的把事情理清，顺便将申正介绍给唐文。 “申正是我大学同学，家里是律师世家，他不顾家里的反对，在大学的时候偷偷考上计算机系，我记得那时，还跟家里闹家庭革命。”许志晓向唐文介绍：“后来，申正可能觉得还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在大四时，又转考律师，他可是双学位毕业。” 申正客气道：“才不是，那时，我也是王教授底下的学生，在班上还不觉得，跟了王教授，这才惊觉自己的资质根本不如其他人，在大四时，这才痛定思痛，转考律师。” 许志晓拍了拍申正的肩膀：“唐总，你别听他胡说，那时，是王教授研究的案子出现了专利纠纷，经历一年多的时间败诉，申正觉得他的自身条件不错，所以就转考律师，并不是他说的资质不足。” 申正解释：“许总，你可千万别胡说，我还记得那时我连你都比不上。”他的目光突然变得迷茫：“唉！当时王教授为了那个案子也奔波了很久，如果有懂这方面的人才，我相信，王教授能少跑点弯路。” 唐文向许志晓使了眼神，似乎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问：“申先生，所以，你在专利权的部分平时多有琢磨？” “不瞒你说，我还是挺喜欢计算机，喜欢王教授和其他同学相处，可是，我觉得，能守护这份情感和友谊，不一定要是这方面的技术，如果我能从其他方面出手帮忙，不也挺好的。” 双方坦承布公，许志晓请他坐下：“申正，我们准备的资料你看过了吗？” 申正收起笑脸，点头：“看过了，我还上网找了信达公司相关的信息。” 许志晓抿嘴，不安问道：“你觉得如何？” 申正恢复专业态度：“可以一试，只不过，对方先行动，代表我方处于被动的形式，有点危险。” 唐文神情凝重：“一直以来，我们跟信达公司合作多年，双方都有信任的基础，所以在对方发出律师函的时候，我们确实毫无防备。” 申正看了一眼许志晓，问：“上回，我听许总提起过一次，现在，能不能请唐总再跟我说一次当时的情况？” 唐文双手合十，尽量表现稳定：“事情是这样的，我希望公司能有多元化的产品，年初看过几个技术部提的项目，发现网路通讯一直是被搁浅，按照现在的市场，虽然已经趋于饱和，不过使用的消费者确实很普遍，因此，我想重新启动这个项目。”他低头交换了手指：“由于目前的供应商，我觉得没有十分适合，所以，我打算针对这个项目公开招标。” 申正打断：“刚刚唐总提起，信达公司先前就一直跟唐氏集团合作，难道当初没有主动向他们询问相关的技术？” 唐文摇头：“信达公司出售的产品一向以高端为主，而且他们在我们集团内部出售的产品也一直是出于高价部分，所以，我并没有直觉想到信达公司会是这个项目很好合作的公司。” “可是信达公司参与了这次的项目。” “没错，毕竟是合作过的公司，如果他们有相应的产品技术，身为合作公司，也不能一拍而散。”唐文沉沉的呼了一口气：“事实上，信达公司回馈给我们的信息跟我们想的一样，他们给予的产品确实不错，不过，在价格上是所有招标公司里头最高的。” 申正换了手中的纸张，检查：“所以，你们后来选择领先公司？” “是的。” 申正整理手中的材料，正色：“唐总，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请说。” 申正迟疑了一会儿，眼神落在许志晓身上：“既然许总也在，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唐氏集团一直以来是跟高端产品合作，所以，信达公司这次有可能觉得，即使唐氏公司公开招标了，他们也想借此证明自己的实力。” 唐文和许志晓两人认同的点头。 “还有，先不说唐氏集团公开招标或者是信达公司自作多情，这中间肯定是存在什么误会？” 唐文不解：“你的意思是当初我们给予的信息有误？可能导致信达公司以为这次他们稳操胜算？” “有可能，可是也不见得，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家公司公开招标，刚好唐氏集团手中握有技术，你们参与了这次的项目，结果被另外一间公司取代了，所以，在这场竞争中，信达公司最终没有被选上，有可能是脸上挂不住面子。” 唐文低着头，不安道：“公司的邹总已经亲自出面跟信达公司的负责人接洽。”他想起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他们不会撤诉的，因为他们要维护的是公司的名声。” 许志晓急道：“所以我才会请你来帮忙处理。” 申正眉间凝重：“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唐氏集团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申先生，既然许总请你过来，代表我十分信任你，你就直说了。” “唐总是个明理的人，我就直说了。”申正解释：“信达集团之所以会误会，不外乎是他也觉得这次唐氏集团招标的项目必定是好项目，对外界而言也是如此，所以，不论是哪个公司取得唐氏集团的认同，在未来的业务上肯定会受到正面的影响。”他问：“当初，你们公开招标的时候没把事情说清楚吗？” 唐文理性回答：“没有，我们担心媒体们和外界有其他的疑虑，只把公司内部需要的产品性能和需求提出来，其他的，并没有公开做说明。” 申正追问：“我看过网络通信这个项目，基本上是走中低端，你们对这样的公开招标几次了？” 唐文和许志晓两人互相对视，唐文回答：“要认真来看，这是第一次。” “那事情就好办了。”申正握拳：“今后，若是有类似于此的项目，我认为，必须要以唐氏集团的子公司来处理，对唐氏集团的总声誉也比较好，今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分上下级，至少能分得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个产品的走向并不符合现在唐氏集团目前的战略，以子公司的名义发出，会比唐氏集团本身来的好？” “没错，这件事有可能是信达公司并未了解到产品的价格定位走向而积极争取，导致现在的局面。”申正目光炯炯：“今后如果能分清楚，一方面不会损失母公司的利益，另外一方面，像信达公司积极想跟唐氏集团合作的，就不会误认为这件事是对他们有利而积极争取。” 唐文恍然：“申先生，你说得这番话很有道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信达公司(七) “我看过唐氏集团的业务，基本上是以技术类别对业务，如果能在价格上区分，我觉得不是一件难事。”申正说完喝了一口水。 “回头我好好把公司内部的情况重新整顿，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许志晓急道：“申正，你说了这么多，只针对后续的处理方式，眼下，这个案子，你打算要怎么处理，有没有胜算？” “我查过信达公司的申请的专利，几乎无懈可击。”申正语气不容退让：“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想看看唐氏集团针对机器人申请相关的专利和设计图。” 许志晓不敢做决定，因为这牵涉到公司内部的机密，可是他们也清楚，申正是想透过更了解机器人的案子来找出突破口。 唐文眉间犹豫片刻，随即转头跟许志晓说道：“许总，按照申先生的要求去做。” 既然唐氏集团的负责人开口说话，许志晓立刻找来相关的技术人员和材料。 眼看要中午了，唐文想请申正吃午饭，没料到申正只是以公事为由拒绝，为了不让客人饿肚子，他们特地在附近找了一间餐厅外送过来。 申正一边吃饭一边聚精会神的吸收刚取得的信息，不到三十分钟，负责人贺才出现在会议室，他打开门的时候，发觉室内安静异常，为了怕打扰片刻的宁静，蹑手蹑脚的将列印的材料分别交到他们手中，接着，走到最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下。 唐文和许志晓在一旁重新看过申正检视过的材料，希望能在申正消化后，提出问答时给予有效的帮助。 经过一个小时，唐文揉揉双眼，虽然会议室毫无动静，可他丝毫不敢懈怠。 许志晓也是，贺才上交的材料基本上是过过他的手，当他重新看过一遍，只是温故知新，完全找不到任何可利用的缺口。 三个小时过去了，在一旁的贺才已经坐不住，不安的扭动身子，平时在实验室忙碌的他，突然间要他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仿佛要了他的命。 申正仔细看过一遍材料，有用的分别放在右手边，觉得毫无用处的放在左边，等他全部整理过又重新看了一遍，当他整理好，双手捧着脸时，会议室内的人纷纷聚精会神，等待申正开口说话。 唐文对着贺才说：“给申先生倒杯热水。” 贺才急忙出去倒了一杯水，申正喝了半杯，看了贺才一眼问：“机器人项目的负责人就是你是吗？” “是的。”贺才有礼貌的点头：“这次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灾难…。”说到一半，贺才似乎深有感触的按了按眼角。 申正一本正经的递给他一份材料：“贺先生，这里是关于机器人相关的专利项目，我看过了，跟信达公司接触的硬体设备基本上都在这了是吗？” 贺才检查了一遍目录点头：“是的。” “按照你们先前的说法，信达公司原本打算把支架送给你们，由你们申请专利。” 贺才回过神：“对的，因为这个支架是专门为机器人一号设置，为了不跟市场上的机器人一样，特地制作出来的新支架。”他懊恼：“当时，信达公司觉得这个支架只能适用在机器人一号，所以没把它当一回事，我们也没多留意。”他解释：“其实，申请专利的报告我都准备好了，只是还没走流程。” 申正取出设计图：“这个设计图是按照你们的构想设计出来的吗？” 贺才点头：“是的，这些图纸每一笔都是我们小组亲自讨论过。” “既然是讨论过，应该也申请过专利吧！” 贺才看了一眼许志晓：“这肯定有的，只要给许总审核过，我就会提交申请，尽快把流程走完。” 许志晓知道申正打算从这个点着手，他说：“眼下，很多公司都在努力制作出机器人，适用于不同方面，所以这个设计图，其他公司也有可能有相近的，还有，贺才的设计图只是原形，如果真要实践，中间肯定经过修正，如果要比对，肯定与信达公司最后的实体支架有出入。” 申正双手合十搁在下巴，凝神思考：“我猜想，信达公司请来的律师肯定以为我们会从这个点下手。”如果在答辩时落入对方的陷阱，这场官司很有可能对他不利，他盯着设计图思考，视线忽然间落到其中一个点，他着急看了一下信达公司申请的支架专利，又指着设计图上的其中一个点问道：“信达公司主要是设计你们研发的机器人镜头是吗？” 贺才坦承：“是的！” 许志晓发觉申正目光散发出的光芒：“申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申正对着设计图说道：“这个支架并不是单独存在，还有这个跟这个。”他指了指支架上方和下方：“支架与支架之间需要螺栓，是吧！” 贺才点头：“对的，这个螺栓，我们是请另外一个公司，要求我们的设计做出来的，因为一个机器人可能会用到好几千甚至几万个螺栓，所以在设计时特地把它统一了。” “因为如此，所以这个支架也只能用在唐氏集团的机器人，不能使用在其他的机器人。” 许志晓面露讶异，随即问道：“贺才，我记得螺栓也是经过设计，申请专利过吗？” 贺才肯定：“申请过了，在我们决定做机器人实体时，第一批送交的材料就包括在里头，我们找了相关的零件公司按照我们的要求做出来的。” 唐文听到这也察觉出端倪：“是不是找到了突破口？” 申正在有用的材料上寻找关于螺栓的设计和专利，确定为唐氏集团所有，脸上立即露出欣慰的表情，高兴：“找到了。” 还没等申正过目，许志晓心急：“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紧锁眉毛的申正忽然松口眉头，他在掌握有利的材料上琢磨片刻，充满自信：“办法是有，只不过，需要唐氏集团配合。” “只要能有办法解决？我们愿意配合。” 申正握紧双手：“唐总，任何官司都有风险，所以，我能做的，只是把唐氏集团的风险降到最低。” “我明白。”唐文聚精会神道：“申律师，我们相信你。” 申正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唐氏集团申请螺栓的专利材料，日期远比信达公司申请支架的专利要来的早许多，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向信达公司提出诉讼。” 唐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跟信达公司一样，向他们提出侵权的诉讼？” “是的，这个支架是在螺栓的基础下完成，在支架的实体上肯定也会有符合螺栓的形状，若是我们掌握住有利的证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信达公司的案子也会宣告结束。” 唐文和许志晓两人相互对视，似乎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希望。 申正肯定：“这样一来，原本被动的我们，就转换成主动的一方，这场官司就有可能胜利在望。”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信达公司(八) 唐文亲自送申正出去已经是接近傍晚的事，他们走到户外，申正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唐总，就送到这，我的车就停在外头。” 开了一整天的会，唐文依旧精神奕奕：“好的，申先生，路上小心，今后多麻烦你了。” “不会。”申正止步，转过头来：“唐总，会议的结果看起来是好的，即使我们有万全的准备，百密终有一疏，还有法官对这件事的看法都会影响最终的判决，不过，我是不会掉以轻心，还请唐总也要放宽心，我会以降低唐氏集团的风险来考量这件事。” 许志晓往前一步：“申先生，如果还需要其他帮助，尽管跟我开口，还有。”他递上一张名片：“这是贺才的联系方式，如果想了解更细部的信息，也可以找他。” 申正犹豫的看了唐文一眼，唐文说：“申先生，你不要客气，我们是相信你才会请你帮忙解决问题。” “谢谢。”申正双手接了过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把今天的材料再整理过，有最新消息，我会联系你。” 他们互相道别，唐文和许志晓一个转身，发现邹凯出现大楼地下的阴影处。 邹凯那双眼锐利得如同天上飞翔寻找猎物的秃鹫，在阴暗中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当他靠近时，依旧面无表情。 唐文刚解决完一件事，心情似乎不错，笑问：“邹总，怎么了？” 邹凯瞥了一眼许志晓，用一股非常冷的口吻说道：“宏佳公司的人稍早来过。” 许志晓诧异：“是吗？人呢？” 邹凯靠近，直直的逼向他：“走了，他们是过来借钱的。” 唐文不解：“借钱？借什么钱？” 邹凯语气调侃：“那要看许总跟对方说了什么，怎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邹总，你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邹凯酸道：“我记得最后一次跟宏佳公司谈的是许总是吗？宏佳公司本身就存在财务的危机，唐总答应合作也就算了，唐氏集团现在面临许多危机，自己家顾不上也就算了，怎么还让对方上面要钱呢？” 唐文看了一眼许志晓，许志晓解释：“最后一次见面，我了解到宏佳公司确实有财务危机情况，不过实际我也跟他们说清楚，最后一次陈先生和王先生打电话给我，他们还有一些难关没过去，想带着专利权问问我们是否有兴趣，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没有口头答应，只是觉得这件事可以有讨论的余地。” “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你也能当宝贝，许总，你什么时候也会降低自己的标准来迎合这些小公司？” 唐文缓颊，小声：“邹凯，这里是公司，回头等我了解情况我们再私底下谈。” “谈，有什么好谈，许总都背着你把事情谈砸了，如果我们能跟原来的松其合作怎么会生出宏佳的事，如果我们这次继续跟信达合作，又怎么会闹出今日的诉讼。”邹凯难掩怒意：“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怎么到了许总手中，还要处理这呀那呀的，难不成你还嫌唐氏集团事情不够多吗？” 许志晓胸口堵着一股闷气，沉着道：“邹总，注意你的言辞。” 邹凯坦然：“我没办法，如果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我不知道许总在背后还会生出多少事。” “邹总，你这话说得不公平，宏佳公司和领先公司的事基本上都是经过唐总同意，并不是我自作主张。” “你敢说在唐总做这些决定之前你没给建议吗？” “我是有给过建议，可最后做决定的不是我。” 唐文点头：“宏佳公司我是知道，领先公司也是我批的，我想让唐氏集团走出原有的领域，现在唐氏集团看起来是经营的不错，如果不想办法突破，未来有可能会被其他的公司超越。” “我知道你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不希望有人借此利用要挟你。” 许志晓按耐不住，说话大声：“邹凯，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邹凯漫不经心道：“如果许总没有作为，又怎么会听出字面外的意思？” “你…。” 眼看两个人要打起来，引起公司员工的注意，唐文觉得烦躁，他对着邹凯急道：“你来我的办公室。” 刚合上门，唐文忙道：“你是怎么了？吃了炸药吗？” 邹凯用力踩着皮鞋：“我就是看不惯。” “平时你们不合也就算了，刚刚你没有必要闹这么大的动静。” 邹凯上前：“唐文，你不要怪我，我确实是心急，对，他是公司研发技术的总负责人，是重要人物，他对内可以，凭什么他能对公司外的业务？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唐文听出端倪，他问：“你跟信达公司的负责人谈崩了？” 此时的邹凯像泄气的气球：“是，算是彻底的分手了。” “这件事你也别管了，不要再私底下找他。” “你们有法子了。” “算是吧！今天我们讨论一整天，就交给申律师负责。” 提到申正，邹凯忍不住想起宏佳的事，他继续方才的话题：“刚才你也听见了，宏佳公司打算让许志晓买下他们的专利权偿还公司的债务。” “听到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是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他凭什么可以管这么多事，如果非要走到这一步，应该还要有个中间人，他凭什么可以做决定。” 唐文不确定：“也许，他觉得身为唐氏集团的一员，想替公司分担工作。” “他是想分权吧！” “他已经是技术研发的负责人，实际上是掌握公司极大部分的未来动脉，他还想求什么？” 邹凯不发一语的盯着唐文，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口，可许志晓的一举一动他可是都看在眼底。 唐文故作轻松：“你别多想了。” “我不多想。”邹凯分析：“他知道你打算朝其他的领域发展，所以积极的想讨好你，甚至介入你的工作，即使这些看起来都像是在帮你。” “新的领域也代表这公司的技术发展，他了解也是必然的。”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问题，顺利的话，大家会觉得公司的走向和政策没有问题，技术发展跟得上进度。”邹凯反问：“如果不行呢？如果再闹出跟信达公司一样的事呢？你觉得外界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是公司最高决策人的问题，他一个技术负责人能承担什么责任？” 唐文烦道：“邹凯，我跟你是好朋友，你说的话我会听，可不要处处都针对他。” “你现在会帮他说话了。”邹凯提醒：“现在他跟你隔着一层血缘关系，你当然会帮他说话，可是唐文，你不要忘了，先前是谁不听你的指挥，随意把何均换了，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哪件事不是跟他扯上关系？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有义务提醒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信达公司(九) 信达公司。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秦信准时九点来到公司，搭乘电梯上楼，推开公司的玻璃大门，公司员工早已进入工作状态，一览无遗收在秦信的眼底。、 秦信刚踏进办公室，助理随即跟在他的后头，递上一封信，他瞥见法院的地址，还以为唐氏集团这么快就到了下一个阶段，没料到助理开口解释：“这是唐氏集团向我们提起的诉讼，下周一开庭。” 秦信眉头一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助理见他拆开信封，说道：“我打电话过去问过了，唐氏集团对我们申请专利的支架提出侵权的抗议。” 秦信差点撕毁了信件，里头密密麻麻的字，他无法静下心阅读，生气：“他们有什么证据？” “唐氏集团先前针对机器人的实体上申请过螺栓，这个零件是专门提供给机器人使用。”助理不安的看了秦信一眼：“而这个支架上需要螺栓才能跟其他的支架做完整的结合。” “所以他们认定我们侵权？”秦信完全没有料到：“他们诉讼的日期还比我们提前？” 助理惶惶点头：“对方律师提出，支架的专利虽然是属于信达公司，可是，在支架上的连接处的螺栓是为唐氏集团所有，他觉得有必要先打这场官司，才能判定唐氏集团的支架是否属于侵权？” 秦信用力的将信件扔在桌上：“技术部的负责人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他也无可奈何。”助理越说声音压得越低：“他让我先跟您汇报一下。” “吴律师呢？他知道吗？” “知道，现在正在跟技术部门的负责人讨论。” 秦信打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让更多的氧气进来，又觉得不够，扯了扯领带。 助理双手紧握，小心问道：“秦总，需要通知吴律师过来一趟吗？” 秦信明白，除非他们也能想出另外一个制高点，否则，这场官司，他们不一定能赢，他说：“不用了，先让他们讨论，告诉他们，晚点我要知道结果。” “好的。”助理微微挪动脚下的高跟鞋：“秦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秦信点头，看着助理出去的背影，他突然间觉得十分不安，刚坐在椅子上，又如坐针毡惶恐的起身在室内踱来踱去，千算万算没想到唐氏集团会站在最有利的位置反过来咬他一口。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座机上，原本想亲自打给技术部的负责人，后来想想，在他们还没想出对策前，现在打过去都是无济于事，他转念一想，想起了邹凯。 拨打电话的同时，他没想到，才没几天的时间，事情就完全翻转了。 邹凯在电话另外一头听起来精神挺好的，倒是秦信已经感觉到筋疲力尽，劈头就问：“邹凯，你们真不够意思，怎么我们才几天没见，就送我们这么大的一份礼物？” 邹凯正经：“秦先生，这么敏感的时刻，按照道理来说，我们是不能通电话。” “你这小子，也学会油嘴滑舌，我问你，这事是不是真的？” “信你收到了吗？”邹凯笑了笑：“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会有假的？” “你太过分了，当初你找我的时候，怎么不把话说清楚呢？” “说清楚！你有给我机会吗？”邹凯理直气壮：“你不是打算把这件事算清楚吗？现在，我们唐氏公司主动跟你清算，看看到时候是谁有理。” 秦信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想吓唬吓唬你吗？也没玩真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总不能闹上法庭，将来，大伙还怎么做生意？” 邹凯哼了一声：“你现在也会说这种傻话，前几天，我在地下停车场也说过一样的话，你是怎么跟我说，老虎不发威，你把唐氏集团当病猫了是吗？” “明明就是信达公司吃亏，不过想扳回一城，我最终不过是想让你们给我赔罪而言。” “罪我已经向你陪过了，事情一码归一码。”邹凯自信道：“秦先生，这次的官司你们是跑不了了，先前你们提起的诉讼里头，完完整整的清楚描述支架上的螺栓位置还有大小，这可是铁的事实，跑不了的。” “当初就是为了螺栓而设计的支架，你也是清楚。”秦信转念一想：“要不，我们把诉讼撤了，回头你们也把你们的诉讼撤了，如何？” “秦先生，当初我不是跟你提过了吗？这件事，唐氏集团有其他的负责人会接手，到时候，就不关我邹凯的事，现在，是唐文负责，你不是说他还没成气候吗？这些话我都跟他说了，回头你跟他解释。”邹凯笑道：“要他撤诉的几率很低，不过，你可以跟我一样亲自跑一趟，虽然我不清楚成功的几率高不高，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这些风凉话在秦信的耳里像是台风刮过耳膜，令他不快，可不能在邹凯面前表露，他客气的笑说：“邹凯，我们合作也好几年了，大家轻拿轻放，今后还能互相支持合作。” “秦先生，我也是爽快之人，听到你说这句话我确实很开心，不过，那是在你先前跟我说过这些话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现在，公事公办。”邹凯最后那句话加重语气，仿佛是要把先前的委屈一吐为快。 “不然，我把支架的专利无条件转给你们，不收任何一分钱，你看如何？” “现在不是我接手，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我给你唐总的电话，你直接找他谈，如何？” “这…。”秦信跟唐文不熟，在还没摸清楚唐文的底细之前，贸然过去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邹凯没听见回答，他说：“算了，反正也只有几天的日子，秦先生，我相信，你们有最好的团队，别垂头丧气，说不准还能反将我们一军。” 秦信还没反应过来，邹凯就挂上电话，他默然的思考片刻，随即拨打电话给助理：“你帮我查查，唐氏集团这次请的律师是哪位？他是什么来历？给我详细的资料，越清楚越好。” 助理似乎知道秦信考虑的点，若是对方只是三脚猫功夫的律师，即便他们是站在被动的一方，也不一定会赢，不到三分钟，助理把申正的资料放在他的面前：“申正在华东大学读计算机，因为家里是律师世家，在攻读博士时，又转考了律师执照。” “计算机？”秦信推测：“他对专利权这部分熟悉吗？” 被问到重点，助理轻轻点头：“熟悉，现在，他是华东大学的法律顾问，平时在处理华东大学研究的专利这一部分，闲暇之余才会接外来的工作。” 还没等助理出去，秦信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心里嘀咕：“唐氏集团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个怪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心思(一) 在热闹的街道上，绚烂的街灯衬托出夜色的美丽。 人来人往的中餐厅内隐蔽的包厢，许志晓和王意先两人点完餐点，等服务生走远，王意先忍不住解释：“许总，都怪我不好，当初，唐总和你分开过来，唐总文质彬彬，你一表人才，说话都是有条有理，我还以为唐氏集团的高层都是好说话的人，那天，我看到了邹总，还以为他也很好说话，所以一骨碌把事情直接说了出来。”他急道：“没想到邹总拐头要走，这才恍然，我把事情办坏了。” 许志晓眉间凝聚浓烈的乌云：“王先生，上次准备的材料带了吗？” “带了。”王意先耸肩，一脸歉意的从公文包取出一样的材料交个了他：“许先生，我真的很抱歉，我是不是做了无法弥补的事了？” 许志晓“王先生，您别这样说。” 王意先按了按眼角：“这事一直搁在我的心里，那天回去，陈先生一直着急问我进度，我都没能跟他明说。” 许志晓低着头，约略把材料过目一遍，满意：“我见过其他公司的产品参数，宏佳公司确实略胜一筹。” “你说的是，要说其他地方，宏佳公司可能有不足之处。”王意先强调：“可是陈先生做出来的产品，我敢打包票，在国内肯定是数一数二。” 先前去过宏佳公司，许志晓心里有数，上次见面就是希望事情能谈成功，历经过邹凯之后，许志晓不敢大意：“王先生，回头我仔细看过这些材料，再评估一下，您看行吗？” “可以的。”王意先想起另外一件事：“还有，上次请来的申律师，他的顾问费和诉讼费太高了，宏佳公司没有现金，我们跟他没有交情，能不能请你这边高抬贵手，替我们跟他说一说。” “好。”许志晓将材料收回公文包，眼前摆着一桌子的菜肴，肚子丝毫不为所动，他叹了口气：“王先生，我这还有急事，你吃吧！” 王意先诧异：“不吃了吗？” “嗯！”许志晓按下服务铃，替他付了钱，急急忙忙的赶回公司。 此时，唐氏集团的行政大楼内灯火通明，平时这个时候，整栋楼只剩下外头的街灯亮着，映照泊油路面上出漆黑的光亮，灯后方的建筑物宛如一只沉睡的巨兽，安稳的盘踞在此，守护唐氏集团内部的核心，可此时，这只巨兽似乎还不肯睡去。 许志晓抬起头，唐文的办公室还亮着，他知道，这么晚了邹凯肯定是回家去了，若是等到明天或者后天的上班日，唐文有可能直接找邹凯商量，如此一来，他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他犹豫片刻，唐文今晚不走，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明天是唐氏集团提起诉讼、法庭见的第一天，为了保证这场战能稳操胜券，唐文跟申正还在彻夜商量，此时的他若在此刻提起这件事，唐文不一定能当一回事。 眼前的巨兽闭上了眼，许志晓回过了神，还没想该怎么办？唐文和申正出现在大门，瑾萱匆忙的跟在后头，他更加开不了口。 申正先看到他，主动打招呼：“许总，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他笑着对唐文说：“唐氏集团的人挺团结，这么晚了还心心念念工作。” 唐文心中的石头还没放下，不着痕迹：“是为了明天的事来吗？” 许志晓转口道：“我猜申先生在这，所以特地过来找他。” 申正一板正经：“怎么了？”什么事吗？” 许志晓拍他的肩膀：“私事。” “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们，明天见。”申正跟许志晓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申正机灵的退了一步：“你想谈宏佳公司的事？” “唉！”许志晓垂头丧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志晓，我已经打折了，再这么下去，可就要伤筋动骨了。”申正不容退让：“钱的部分，我只要求他们先付一半，另外一半延期一个月。” “这不是几十万的小事，是一百多万的事，起码也要延期三个月到半年。” “我是个律师，不是做生意。”申正深吸口气：“按道理说，宏佳公司这个赔本的生意我是不会接，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这…。” “还有，我知道宏佳公司这几个月是关键，若是他们不能想法子，总是让你替他们擦屁股，未来的路该怎么办？” 许志晓松开领带，用力的吸一口气。 申正在老同学面前也不愿意一步步紧逼：“志晓，所有人都说你冷血，可是，只有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要不是你看着宏佳公司还有一点书生气息，那帮老员工全是像王教授那样的年纪，我想，你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 许志晓无奈笑道：“我真讨厌跟你打交道。” 申正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了，我看过宏佳公司的财务，一时间压不垮他们，你放宽心，没事的。” 许志晓目送申正离开，心头的石头始终没能放下。直到隔天的官司打赢，一切如预期般，获得前所未有的胜利，技术部的员工开心得组织今晚聚餐，许志晓又有机会与唐文碰面。 唐文早已经得知消息，笑道：“刚刚瑾萱已经来问过了，你们去，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许志晓若有所思，靠在办公桌前方，沉声：“唐总，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 “宏佳公司的项目。” 说到一半唐文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立即打断：“许总，你打算评估宏佳公司的专利权，再花钱买下来，是吗？” “是的，宏佳公司眼下正缺钱，如果他们有几项专利能为公司所用，我觉得可行。” 唐文叹了气：“许总，宏佳公司的专利确实挺吸引我，不过，正是因为他们缺钱，我才不愿意掺和，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有可能无法反应真实价格，我们想介入，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许志晓忙道：“我明白唐总的担忧，就因为宏佳公司急需用钱，所以我们才能有机会买下他们的专利。” “我不认为许总是趁人之危的人，你这么说，是为了要我同意你的看法。”唐文把手插在口袋：“这么跟你说吧，邹总提前跟我说了，他是坚决不同意，而且，许总应该也能察觉出来，公司这阵子不断的在修正变化的政策和方针，也急需用钱，不能顾上小庙而忘了大庙吧。” 事情已成定局，唐文打算跟许志晓说理，许志晓打断他的话，低头检查腕表：“唐总，时间不早了，技术部的同仁们都在等我，我先走了。” 唐文跟在许志晓身后踱步出去，发觉瑾萱已经消失无踪，想起方才瑾萱问过他要不要参与技术部的聚餐？他觉得没有自己的事所以拒绝了，后来，瑾萱提前跟他说有其他事，想准时下班。 当时的他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此时，这些事兜在一块，他猜想，瑾萱今晚肯定去了技术部的聚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心思(二) 许志晓开着车，中途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是技术部各组的负责人打电话催促的铃声，许志晓置若罔闻，直到吴亮打来，他才了接起来，两个人说话的模式跟以往一样，确定对方没事便挂上电话。 绚烂的街灯遮盖住他眉间的阴郁，当他踏入酒吧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把人们一整天的疲倦和郁闷都藏在身后。 刚见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李青立即迎了上来，她手中端着一杯淡黄色液体的鸡尾酒，在五彩的灯光下呈现更斑斓的色彩。 许志晓一饮而尽，问：“吴亮呢？没跟你一块吗？” 李青尴尬笑道：“他来了，在后边坐着，你也知道，他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许志晓明白，吴亮对他一直有疙瘩存在，就算是庆祝的场合，能来已经很给面子，要当面祝贺的词语基本上能免则免。 “谢谢你给我面子，如果你不来，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他问：“你们俩和好了吗？” 李青喝了一小口：“你也知道，我们俩也就那样，我只是看不惯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吃方便面火腿肠什么的，就是没个正经。” “男人还是需要女人管的。” 李青问：“你老婆呢？没来吗？” “她有事，先回国外去了。” 李青打量他一番，笑道：“我觉得你一个人也挺好的。” “你在挖苦我，比起我，我倒是羡慕你们俩。”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李青收起笑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空杯子。 许志晓解释：“我知道，这件事刚过没多久，在吴亮的心里，也许还有唐希，可她已经跟我结婚，他们俩是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他说：“除非，是跟公司哪个小女孩子。” 李青噗呲笑了出来：“你们这些工科出来的人，都是一个死脑筋，只要认定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变心。”她眼中带着自信：“还有，我跟周夏问过了，技术部的人大部分都是男生，要是女生也是自尊心强，结了婚的。” “当初你不就是喜欢他这股死脑筋。”许志晓抛给她一个媚眼：“有我在，吴亮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李青带着试探的口吻问：“你呢？你现在好吗？” “还过得去吧！” “我说的是感情。” 许志晓转身再点了一杯酒，喝了一点：“我已经拥有的比别人多了，要是再抱怨的话，不就成了全民公敌。” 李青往瑾萱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和周夏在一块，两人似乎聊得不错，问道：“过了这么久，她没想找个男朋友吗？” 许志晓耸肩：“我工作忙，也没注意过。” “我觉得周夏不错，跟她也是同班同学，或许两个人有机会凑在一块。” 许志晓从来没想过，他皱起眉头：“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青，我知道你为吴亮着想，怕我对瑾萱还有心思，可是也不是这么个凑法。” 李青知道他生气了，也不再言语。 “不说了，我过去跟他们打招呼。”许志晓勉强扬起嘴角，跟一起工作的伙伴喝了点小酒，由于肚子空空的，几杯酒下肚，便感觉到胃里发热，绕了几圈，他找到吧台的一隅坐下，缓和一下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最近的他似乎容易把感情显露出来，宏佳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李青又说起瑾萱的事。 也许，申正说得对，他们虽然是同学，可申正三代都是律师，看事情一眼就能找出问题的症结点，并且理智的分析，这是他不愿意承认和面对。 当他们还是王教授的学生，许志晓就已经是跟着王教授。 打从国小毕业前，许志晓都待在福利院，福利院有许多谣言，说是被父母亲抛弃的孩子才会流落于此，为了要找回父母亲，他在课业上努力向上，专心读书，期望父母亲能看到他的努力而把他带回家。 许志晓终于成为了班上第一名的学生，可是，他的父母亲没有看到他的努力，而是有一天，王海昌带着他的妻子一起来到福利院做义工时，不经意见到了许志晓，院长带他们经过了许志晓的教室时，忍不住多说了他的好，让王海昌注意到他。 那时的王海昌私底下跟院长提过，因为妻子在怀第二胎，两人工作忙，所以没能顾得上，孩子在还没成型时流产了，虽然妻子一直没能跟他敞开心扉说这件事，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许志晓的身上，他便知道，许志晓有可能是解救她妻子心病的救命稻草，一问之下，才发现，许志晓和大儿子同一个年级，这才把他接了回去。 王海昌夫妻成为了许志晓的再生父母，许志晓珍惜得来不易的幸福，所以，凡是王海昌要求他的，他都视为最重要，在求学路上，他总是兢兢业业，取得班上的好成绩，赢得大家对他的好感。 毕了业，即便在社会上不尽人意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是想尽办法努力得到王海昌的认可，他们俩存在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在对方投注过多的希望而成长茁壮，就在许志晓遇到了乔瑾萱，他才发现终于能真正的做回自己。 在过多做别人期望角色的他，难得能做回一次自己，可在这长时间的演戏中，已经无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或是虚假的他？ 他只知道，在这段短暂的时光里，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可这样的满足，被他视为松懈，所以，最终的他选择逃离。 乔瑾萱和周夏在远处的一旁聊天，许志晓偶尔会与她四目相交，没多久，他们一起上前敬酒，许志晓见到瑾萱一副坦然的模样，在未来，若是能一直这样相处，能在他目及之处看着她，只要她好，他也觉得无所谓。 乔瑾萱当然不会知道，这已经成为许志晓的心病，如同他无法满足王海昌的期望时，会不由自主生出的一股焦虑。 当许志晓看到了陈先生和王意先的时候，那份情感自然而然投射在他们身上，因此，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就是许志晓目前最大的期望。 小的时候，他失去了太多，如今，他能拥有一些他想要的，得到王海昌的疼爱，拥有旁人期望的工作，还有，远远的看着他喜欢的人不受伤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目前他不愿意放弃。 只不过，当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就感觉有一种无力之感，仿佛手中握住流沙般，不管再多，也会从指缝中流失。 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无法置身事外的想帮助宏佳公司，可是，他无法忍受旁人用一种失望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们之间先前发生的情感一切不存在似的。 喧嚣的音乐震动耳膜，心脏随着重低音响影响节奏，他捂着头，整个身体觉得烦躁，又多喝了几杯酒。 第一百五十章 小心思(三) 周夏跟其他熟悉的人寒暄几句，瑾萱刚好进来，两人在酒吧台前坐了下来。 周夏问道：“唐总呢？他没来吗？” 瑾萱挪了挪位子：“嗯，快下班前我问了他一句，他没打算要来。” 他们互相喝了一回，瑾萱东张西望，讶异：“李青姐和吴亮都来了？” “是呀！李青是看在许总的面子才来。”周夏在她耳边低语：“那天许总特地打电话给李青，在电话中说了好久，最后不得已使出杀手锏，说吴亮在这儿工作简直要着魔了，有一餐没一餐的，瘦的跟皮包骨似的，李青这才急着要来，还有，吴亮原本也不想来，听说李青来才愿意过来。” 瑾萱猜测：“他们俩同时到，肯定是和好了。” 周夏点头，看了四周：“疑，许总还没到？” 瑾萱双手捧着杯子：“我来的时候，许总特地过来找唐总，可能想邀请他一块来。” “万一许总请得动唐总，还没见到你，那得怎么办？” 瑾萱耸肩摇头，喝了一口冰冷的鸡尾酒，其实她有感觉，唐文不大愿意她跟许志晓接触。 自从他们俩单独去宏佳公司过夜，后来凡是关系到技术部门，都是唐文单独跟技术部开会，或许，助理的工作不包括这些内容，可是，瑾萱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如今唐希不在许志晓身边，唐文基于爱护唐希的缘故，必须要堤防他们有密切的接触。 这也意味着，瑾萱已经很久没跟周夏接触过，她问：“我听说，许总把宏佳的项目交给你？” “嗯，宏佳公司的技术比我想象中来的好，跟陈先生沟通几乎没有存在问题。” 瑾萱敬他：“恭喜你，能独胆一面了。” “你的消息挺快的。”周夏一干而尽：“你也知道，许总的事太多，他想多几个信任的人在他身边。” “你的年级也不小了，是该多多找机会磨练磨练。” 当初周夏答应王教授不单单是因为星耀计划，还有其中一个原因是主管是许志晓，是他能相信的人，也是能培养他的人，周夏点头随即犹豫：“只不过，宏佳公司内部似乎存在财务上的困难。” “怎么了吗？” 周夏摇头：“陈先生跟我提过一次，实际的进度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许总挺关心这件事。” 才说完，许志晓的身影出现，先是李青还有与他共事的人与他敬酒，让他自顾不暇，许志晓很早看到他们，身为主管的他主动过来似乎不妥，若是他们主动过去，以他们先前的交情也不需要如此矫情。 彼此安好才是最好的状态。 瑾萱随口说道：“幸亏这次的结果是好的，不然按照信达这么大的公司，肯定没完没了。” 周夏用搅拌棒在玻璃杯中轻轻的绕圈子：“最近技术部的事情多，邹总最近一直紧盯技术部支出的项目，听他们说先前送交的项目金额只要估得差不多就得了，现在不行，审核可严了。”他叹口气：“也不知道邹总哪根筋不对了，大伙都私底下传说他一直在找许总的麻烦。” 瑾萱诧异：“我知道，邹总和许总一直不对盘，可是我不知道还有这些事，不是要闹得大伙都知道了吗？” “哎呀！这些事，我只是听来的，不过，好像除了星耀计划能顺利进行之外，其他的项目目前都是停滞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景气的影响？”瑾萱思忖：“唐总最近也很忙，他一直在外寻求合作的机会，明日工作室还有机器人项目吗？这些难不成公司做不了？” 周夏勉强：“能做，可是，资金不到位，做什么都难呀！” 清脆的声响打乱了嘈杂的氛围，远方的桌子出现骚动，瑾萱转头看过去，许志晓被众人扶着，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要跌倒在地，她和周夏赶紧上前帮忙。 许志晓双手不停在空中滑动，犹如溺水的鸭子，直到瑾萱出现在面前，他睁开迷朦的双眼，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口齿不清：“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踉跄往前，在她耳边轻声：“先前，我说过不再搭理你的话，其实，都是骗你的。” 瑾萱想起很久以前许志晓曾经说过这句话，可是，他们中间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她使劲扶稳他：“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办法丢下你不管。” 围观的人很多，不知道许志晓说的话他们听不听得清，可瑾萱一字一句都听进去了，她脑中像是定格的时钟无法思考。 眼看许志晓要站不住，在瑾萱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许志晓接了过来。 瑾萱瞄了一眼，没料到是唐文，不知道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见？想到此，脸顿时红了起来。 众人们顿时手忙脚乱，唐文对着大伙说：“许总喝醉了，我送他回去。”他凛冽的目光扫过瑾萱：“搭把手。” 瑾萱身体僵硬，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我来帮忙。”周夏忙着伸手去搭另外一边。 好不容易把许志晓安顿在后座，周夏坐在他旁边，瑾萱原本想绕到另外一边，唐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坐我旁边。” 瑾萱不敢看他，赶紧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搅动车内的空气，变得更加诡谲异常。 到了许志晓的家门前，他们又笨拙的把他拖出来，两个男生居然差点背不动，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瑾萱迟疑了，她清楚，在这个门后面，所有一切都不属于她的。 即便她心里有千百万不愿意，她也不打算面对。 唐文挨着门，从许志晓的口袋找到一把钥匙，扔给瑾萱，命令：“开门。” 冷冰冰的钥匙到了手里，刺激着她的肌肤，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麻木打开了门，室内阴暗，她感到不知所措。 唐文喘着气：“灯在门旁边。” 开了灯，他们朝楼梯的方向走，瑾萱跟在后方，在旋转的楼梯间上方，一眼能见到客厅的摆设，在摩登的现代家具，包括粉色地毯、浅色丝质沙发、餐桌上的蕾丝纸巾、电视架上还有一对玩偶的摆设，清晰可见温馨和气质隐含在里头，这是瑾萱在许志晓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她鼻头一酸，瞥过头上楼，卧室的房间灯已经亮了，许志晓趴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周夏替他拖鞋，卧室内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满了女用化妆品，在卧室的另一侧是一整面的衣柜，若是单人房，是用不着这么大的衣柜。 这一切的一切，如实的印在瑾萱的眼帘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心思(四) 周夏坐在后座，早感觉车内的气氛诡异，只不过他始终没能开口。 从酒吧的谈话来判断，瑾萱参与这次的技术部聚餐，也许是背着唐文去的，身为瑾萱的朋友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问起。 前方的路口就是唐氏集团的宿舍，周夏急道：“唐总，送到这儿就好了，我走路过去，很快的。” 唐文听了急踩刹车，周夏一溜烟的从后座消失。 瑾萱见状更加深信，今晚，她确实想参加聚会，为了不觉得突兀，她还特地问了唐文，唐文手边还有其他的事而拒绝，要是他拒绝，她去不去似乎跟他也没有关系。 工作久了，见到许志晓甚至是周夏时，瑾萱的心里总是有一股暖流，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仿佛不存在似的，即便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她也觉得安心，因为她知道，他们是不会扔下她。 她没料到，许志晓在喝醉时说得那番话，挑起了她平静无波的思绪，正当她还在分辨他因为喝醉才胡言乱语时，唐文贸然的出现，那双如同锐利般的鹰眼注视着她，要在她还没平息心绪前，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瑾萱慌得不知所措，直到亲眼见到那座梦幻中的城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幽幽转醒，原来许志晓说了醉话时，也把她带进了一个梦境，只是这场梦来的快去得也快，清醒过后的瑾萱，再也不需要故作镇定，只留下被敲醒过后的疼痛和苦楚在体内来回奔腾。 这一切，唐文都看在眼底，瑾萱在他面前，如同一丝不挂的透明人，她不喜欢在旁人面前毫无遮掩，刻意问：“你怎么来了？” “你没跟我说你会去。”唐文冷冷的回答，车内的空气瞬间结冰。 “你不要误会，许总喝醉了我们才过去扶他，在这之前，我一直都跟周夏在一起。” 这些话似乎是她刻意要撇清关系，唐文不自觉恼怒，用力踩下油门：“我没问你。” 瑾萱咽下一口气：“你不问，我也要跟你解释清楚，我知道，志晓学长娶的是你亲妹妹，不论外貌、家世还有气质，都是我见过最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何况，我跟他在很久以前就没有任何瓜葛，将来也不可能生出什么事端。” 唐文还以为自己听了她的这番话而开心，相反的，他更加烦躁，语气急促而苍白：“我问你，死心了没？” “什么？” 唐文用力踩下刹车，胎痕在柏油地面拉出如同扫帚的尾巴，瑾萱吓了一跳，用力的抓住安全带，一颗心在胸口剧烈的跳动。 唐文面容清冷而淡漠，如星辰般的眼眸中带着极为复杂的情感：“我问你，你对他死心了没？” 瑾萱喉咙如鲠在喉，明明已经逝去的感情，她也不抱着任何期望，只是在无意间又闯入了彼此的生活，即便是真实的，也只是昙花一现，她含着泪，坚定道：“我的心早已死了。” 隔天，唐氏集团内部恢复平日的宁静氛围，许志晓虽然宿醉，还是心系宏佳公司，想再试一试，经过了瑾萱的桌前，他清了清嗓门问：“唐总在吗？” 瑾萱想起昨晚的事，眼神不经意漂移，镇定回答：“在。” “他这会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 “听周夏说，昨晚是你们带我回来。” 瑾萱简短回答：“嗯。” 许志晓轻声：“谢谢。” 瑾萱点头：“应该的。”她提醒：“昨晚送许总回去的还有唐总。” 许志晓听出话中玄机，迟疑道：“知道了。” 推门进去后，唐文正在喝咖啡，他笑说：“怎么来了？” 许志晓刻意把语气放得很轻：“昨晚的事，谢谢。” 唐文起身：“你来这，不会只是跟我说这些吧！” “昨天的事是我太莽撞。”许志晓分析：“申律师胜诉，信达公司愿意赔偿我们一笔钱，这笔金额，能不能投入其他的研发项目？” 唐文眉头瞬间一凛，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许总，如果你要投入研发项目，我可以同意，不过，今年的预算已经编列完毕，你也知道公司的财务很吃紧，这笔钱虽然不大，可也不小，如果还拿去做其他用途，我想，没有人比走邹总更合适。” 许志晓说道：“可是，邹总并不清楚目前的市场研发动态，有很多的原物料都在上涨，我希望不要因为物价上涨的缘故造成研发进度停滞。” “全公司上上下下，在财务预算方面唯独技术部我们可是从来没有砍任何预算，要是真有物价上的差距，可以等下一季再做调整。” “可是…。” 唐文看穿他的心思：“宏佳公司等不了？”他说：“你想把这笔钱先借给宏佳公司，是吗？” 许志晓承认：“是。” “不行！”唐文分析：“有人说，救急不救穷，宏佳公司的资本小，已经要超出他们盈利的范围，这笔钱借给他们，最有可能的结果，跟丢到水里一样无声无息。” 许志晓忙道：“眼下的宏佳公司准备转型，需要资金是必然，如果过不了这一关，我们跟他们合作也将成为泡影。” “即便如此，唐氏集团也不会投入更多的钱。”唐文丝毫不肯让步：“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不要再打任何主意，否则，未来我对技术提出的预算有任何怀疑，可是会影响到技术部其他小组的发展，许总，你是技术部的总负责人，不要忘了自己肩负比别人更重要的使命。” “这些是邹总告诉你的对吧！他没去过宏佳公司，不了解公司实际的情况，这一笔钱是救急用的，只要他们这一关过了，对我们未来的合作发展肯定是有利无弊。” “这是我的主意，跟邹总没有关系，还有，如果宏佳公司过得了这一关，未来合作还长着？”唐文觉得烦躁，在邹凯面前，以为他偏心了许志晓；在许志晓面前，又以为他听信了邹凯，他用力的甩了甩手，看见桌上的月历，突然想起一件事，转移话题：“过几天是情人节，唐希回来吗？还是你准备过去看她？” 许志晓明白，他是给自己台阶下，心里依然觉得不快：“不了，还有一堆工作，抽不开身。” 唐文早知道他的答案，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像是在气他的，他沉住气：“算了，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结婚，至少在旁人的眼中也得像新婚的夫妻吧！” “谢谢唐总的关心。”许志晓还想着其他的办法，移动脚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唐文目送他出去，看着月历上红色的一点，想起情人节，他的心思也不自觉漂移，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人节(一) 唐文和瑾萱两人接连很久没有说话，在唐文来看，两人像是吵架的小情侣，而在瑾萱的眼里来看，他就是一个讨人厌的主管。 讨人厌归讨人厌，工作还是得做，近日唐文没有外务，所以瑾萱每天固定接送他上下班。 这天上班，街道上的鲜花店很早开门，百合花、茶花、玫瑰整齐的摆在两侧，迎风招摇，仿佛在寻找它的主人，花店里的人忙进忙出，打算把店内最好的花交到属于它的主人手上。 唐文记下花店的联系方式，心情正好，转头正打算跟瑾萱说话，没料到瑾萱只是注意到前方的车辆，拍着方向盘嘀咕：“今天是怎么了？车怎么这么堵？” 听到这，唐文也就不言语，等到早上十点多，一名快递员捧着一束花上楼，交给瑾萱，瑾萱问道：“这是给谁的？” 唐文事先接到电话，听到门外有动静假装从办公室出来，清清喉咙：“给你的，今天是情人节，我担心你没人送花，所以特地送了一束花给你。” 瑾萱签收，知道唐文是借着这次的机会和好，双手捧着花，粉色的玫瑰花散发出幽幽暗香，满天星衬托出娇羞的花瓣，她高兴收下：“谢谢。” 唐文见她高兴，准备扭头要走，瞥见桌上早已经有一朵红色玫瑰花还有巧克力，问道：“还有人送花和巧克力给你？” “嗯！”瑾萱点头：“许总说，只要是他认识的女员工都有一朵玫瑰花。” 唐文仔细看了透明白点包装内的红色玫瑰花，确实像她说得一样普通简单，身为主管送员工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追问：“巧克力呢？也是许总送的？” “不是，是周夏。”瑾萱对着金色包装的巧克力解释：“他不知道要送什么，就随便买了几个巧克力，跟他一块共识的女同事都有。”她问：“唐总吃吗？” 唐文摇头。 瑾萱细长的眉毛扭成一块：“我也不怎么喜欢吃，巧克力容易胖。”她抱怨：“这个周夏也动动脑挑个好一点，不知道女孩子最怕胖的吗？” 唐文觉得巧克力毫无杀伤力，也就不以为意的走进办公室。 没多久，邹凯亲自过来了。 邹凯简单交代完工作上的事，问道：“今晚有没有节目？” “没有。” 邹凯顿了顿，坦承：“我们家晶晶特地让我问你，如果你没有其他的节目，今晚抽空打给双双，如何？” “最近工作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 邹凯双手叉腰，一副说教的姿态：“我说唐文，从以前认识双双开始，谁不清楚她喜欢的人就是你！你们俩不是还好过一段时间吗？” 唐文急道：“你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双双还说你们俩手都牵过了。” “那是大学时期演话剧突然被拉去做替补，何况，我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牵的手。” 邹凯强调：“毕竟，手是牵过的吧！” 唐文白了他一眼，走到门边打算请他出去。 邹凯跟在后头，着急：“你也奇了怪了，回国之后，我也没见你认识几个女生？双双的条件也不差，既然你不喜欢？你也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喜欢哪一类？” “少来了，肯定是双双跟晶晶通过气，就算我告诉你，回头你肯定跟他们俩说。” “兄弟，既然你知道我夹在这中间为难，你有喜欢的人也跟我说一声，没有喜欢的人也跟我说一声，别让我难做人。” 唐文敷衍：“没什么好说的！” “不然，今晚跟我们一块吃饭？”唐文调侃：“我才不当你们的电灯泡。” “大家都这么熟了，一块去！”邹凯一肚子鬼主意：“如果有机会还能跟双双视讯？” 唐文推脱：“不了，我真的还有其他事。” “真是无趣的人，不知道双双是怎么受得了你？”邹凯皱眉，皮鞋用力在光滑的地板磨蹭：“今晚你该不会打算在这工作吧！” 唐文还没想清楚，随口道：“看看今天能不能完成，如果可以，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邹凯瞥了瞥头：“你的助理今天收到不少花，刚刚我来的时候，见到好大一束花。”他八卦：“你知道谁在追她吗？” 唐文不以为意：“没有吧！哪里来的花？” 邹凯砸了砸嘴：“你没见到吗？”他双手在胸前画出很大的圆形：“这么大束花。” “有这么夸张吗？”唐文不愿意承认是他送的，可他送的那束花也没他比划的如此夸张，他笑道：“你未免也大惊小怪了。” “你自己好好的看一看，别说我没提醒你。”邹凯推测：“你想过没有，万一是许总送的呢？” “不可能，许总一早送全公司每人一朵玫瑰花，瑾萱也有，我看到了。” 邹凯睁大眼睛：“难不成有人追她？” “哎呀！那是她的事。” 邹凯推测：“该不会是你送的吧！” “怎…怎么可能。” 邹凯见唐文一时语塞，心里更加疑惑，他拉着唐文往外：“我早就觉得奇怪，如果你不喜欢她，怎么还把她调过来，走，现在跟我一块确认。” 唐文死都不愿意，万一待会瑾萱一时说漏嘴，在邹凯面前曝光，邹凯肯定有所动作。 两人在门口推推搡搡，唐文眼角瞥见办公桌的架上除了有他送的花之外，还有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浓郁的香水百合扑鼻而来，顿时把他送花的风采给掩盖住了，他一脸懵圈问：“这花谁送的？” 瑾萱耸肩，可脸上堆满笑意：“不知道，对方没有署名。” 邹凯乘胜追击：“是不是唐总送的？” 瑾萱看了一眼唐文，回答：“不是。” 邹凯急道：“该不会是许总送的吧！” 邹凯这句话别有居心，让瑾萱忍不住生气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除了许总之外，难不成没有其他人能送我花了？” 唐文和邹凯知道她生气，也不好继续追问，邹凯更是假装有其他事溜了，唐文回到办公室，随手翻了翻文件，居然无法专心工作，鼻尖依稀还能闻到清淡的香水味，他觉得奇怪，这公司上上下下，瑾萱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这花到底是谁送的？重点是还没有署名，对方如此有自信，肯定会再次出手。 如此一想，唐文居然感到坐立难耐，脑袋瓜不停绕着方才的话题旋转，整个房间随之晃动，转得他头都要晕眩了。 他第一次觉得心焦得厉害，手心不自觉冒汗，仿佛再不行动，下一刻便会错失机会。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随即拨打电话跟瑾萱确认：“今晚你有约吗？” “没有，怎么了？” 唐文一只手握着话筒，另外一只手的指间在桌面上来回敲打：“今晚有工作，别急着下班。” “哦！”虽然瑾萱抱着期待等其他人约，还是不大情愿答应，等到她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时，唐文挂上了电话。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人节(二) 唐文特地选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今天是情人节，店内的大厅里除了有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色彩艳丽的西洋图画和一米大的小天使画像之外，还多了彩色爱心气球和鲜花摆设，瑾萱从未来过如此高级的场所而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唐文插着手，转头看着她。 瑾萱款步向前含蓄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臂，随着服务生的指引入座。 点完餐之后，瑾萱红着脸低声道：“今天不是说有工作吗？” “没有。” “我只是觉得好奇。”瑾萱双手撑在桌面，想再次确认：“怎么想起今天约我？” “平时对你太过苛责，我想找机会好好犒赏你。”唐文找了借口：“这一段时间，你的努力有目共睹，只不过，你的工资已经很高了，不能再往上加，所以，特地今天约你出来，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 瑾萱眯起眼角，含蓄的低下头：“算你还有良心。” 唐文喜欢看她笑，开心：“今晚我点很多，你尽管吃。” “这还差不多。”瑾萱眉开眼笑，低头检查自己今天的打扮：“早知道今天要来这种地方，我应该好好打扮打扮。” 唐文打开餐巾铺在大腿上，漫不经心问：“今天送花的是谁？” “什么花？” “百合花？” “哦！不知道。” 唐文又问：“今天有人约你吃饭吗？” “嗯！”瑾萱想了一下：“周夏，他在下班前问我今晚有没有空？” “难不成花是他送的？” 瑾萱也学他一样将餐巾摊开，稳妥的放在腿上：“应该不是，他不是送我巧克力了吗？而且，我在电话中还问过他，不是他。” “那会是谁？” 瑾萱耸肩：“我也想知道。” 唐文身子向前倾，振振有词：“你可要小心，现在有些年轻人都喜欢玩这一套，先是刻意吊吊女生胃口，然后再献献殷勤，女生觉得自己被捧在手掌心上，也不管对方是圆的扁的，一下子就掉进陷阱，等到对方的真面目一揭开，想后悔都来不及。” 瑾萱不怀好意看他：“知道我在唐氏集团工作，又在你手下当助理的没几个人吧！”她肯定：“所以，不管是圆的扁的肯定是公司里的员工。” “你猜得出是谁吗？” 瑾萱靠在椅背上，玩弄手指：“我认识的就那几个，仔细想想，你、许总和周夏都送过我礼物，平日里，我认识的也就这些人，真要我猜，还真猜不出来。” 唐文调侃：“也许，是被你撇除在名单外的人。” “难不成是邹总？”瑾萱摇头：“吴亮更是不可能。” 唐文也觉得不大可能而笑了出来。 沙拉刚上来，瑾萱好奇问：“唐总，今天是情人节，你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怎么了？” “我记得上次在婚礼上，见过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那时候邹总不是临时换了伴娘吗？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 “没有的事。”唐文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瑾萱挑高了眉毛：“你这样不行，在这么特别的日子，你只单单找我吃饭，万一让人撞见，说不准我也会让人误以为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文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着。 瑾萱只是以为唐文故作矜持，凡是见过唐希的人，都会以高标准的眼光来看唐文择偶的条件，毕竟唐希是众人心目中的女神，而高高在上的唐文，肯定逃不了世俗的目光。 “唐总，这阵子我谢谢你，没有这一段时间的磨练，我也不会成长这么快。”她主动举杯：“我还没恭喜你这次信达的案子诉讼成功。” 唐文看着浅色气泡的香槟在杯中冒泡，每一个向上的泡沫都代表他们曾经勇往直前的努力，他利落的举起自己的酒杯，与她碰杯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冰凉的液体很快进到胃里转换成温暖的热气，直直的往上窜，虽然喝得不多，对瑾萱来说已经算多的了，此时看着唐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如果唐文是一般人，肯定觉得唐文对她有意思，可他不是一般人，看不上她这样的人。 瑾萱吃了几口，叉子在纯白的瓷器中停了下来，有意无意间，唐文也停下动作，仿佛她的一举一动，他是关注在意的，有一种奇异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流动，瑾萱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在很久以前，她也曾在许志晓与她之间体会过，只不过事情经过很久了，她不敢多想。 主餐端上来，唐文自然解释：“这一道地中海焗烤龙虾是附近最有名的，你吃吃看。” 瑾萱举着刀子，轻轻的在龙虾上划一刀，咬下一口，肉体饱满带着一点咸味，在舌尖跳动，挑起更丰富的味觉，她满意道：“好吃。” 唐文双眼柔情似水，语气异常温柔：“好吃多吃点。” 瑾萱又吃了一口，一样的美食到了口中，满足溢于言表，这样的氛围让她感觉彼此间的距离拉得近了，已经超过了友谊的边缘，她不经意的朝周围看了看，前来的大部分都是情侣，原本想借由此分心，又想到了同一处，瑾萱顿时脸红了。 “是不是喝多了？我忘了你开车来。”唐文忙着让服务生重新倒一杯温水，这样的体贴，看在瑾萱的眼里，不是一般的情谊做得出来，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往别处想，始终低着头，越不去想越是反应在她发热的脸颊上。 “待会你别开车，我们坐车回家吧！”唐文似乎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氛围靠得近，想借此拉开一点距离，他取出手机，在屏幕上稍微浏览。 今天是特别日子，若是找代驾或是出租车肯定十分方便，只不过现在在尖峰时刻，不一定能顺利找到，为了避免等待的尴尬，他提前按下预约。 手机的屏幕跳出一个信息，刚开始，他以为是新闻，点开来看才发现是公司的邮件，是从外部寄过来的，寄件人是一名电视台姓贾的记者。 贾记者针对这次的诉讼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前半段都是唐文熟悉的，到了后半段，随着文字的简短叙述，唐文的眉头皱得越紧了。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记者深入信达公司的报道，说唐氏集团使用不正当手段赢得这次的官司。” “怎么可能？”瑾萱急着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可是，法院上的判决肯定是公平公正。” “不管如何。”唐文叹口气，一双眼眸犹如幽暗的潭水变得深不可测：“我们得快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人节(三) 今天是情人节，技术部内的女员工收到许志晓送的玫瑰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平日里，技术部工作朝三暮四，很多单身男女下了班打算聚在一块吃饭，当做是培养同事之间的情谊。 周夏下班前问过许志晓，许志晓以早点回家为由拒绝，他发觉周夏欲言又止时问道：“瑾萱那边你替我送过去了没？” “送了。” “你呢？今晚有约吗？” 周夏原本想约瑾萱，没料到她拒绝了，在许志晓面前也不好意思把话说明白：“没有，跟其他人一块在附近的餐厅聚聚。”他问：“许总，你来吗？” 许志晓摇头：“不了，难得能早点回去，顺便跟唐希视频。” 周夏听了也就不再强求。 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在三十分钟之内很快没人，内部静悄悄的，仿佛在催促他尽快离开似的。 许志晓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坐在驾驶座，望着眼前一栋栋几何图形建构而成的金属立体建筑，还有几盏明火亮着，平日里，他也是忙到了将近凌晨才走的，整栋的建筑物也是他最慢熄灯，此时，建筑物内还有其他人还在忙着。 他仔细一看，那栋建筑发出的亮光是位于唐文的办公室，不知道瑾萱下班了没？他低头检查手机，打算发一封简短的信息给她，又觉得多余，还想直接打电话问候她，如果运气好，两人还能一块吃饭。 刚这么想，前方的亮光暗了下来，整栋建筑物立即进入沉睡状态，不到五分钟，唐文和瑾萱一块走出大楼，朝停车场的方向走，许志晓把手机屏幕转暗，看着他们俩从眼前晃过，才想起瑾萱现在每天接送唐文上下班，若是他想约她，肯定会让唐文知道。 如此一想，许志晓觉得唐文先前做得防备十分周全，若是想监视他，倒不如监视瑾萱。 这样也好，毕竟，当初他找上她也只是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他，既然他不能拿捏清楚，让旁人制约也无不可。 等他们开车出去，许志晓跟在后方，在前方的岔路分道扬镳。 这一路上月朗星稀、花好月圆，车内的广播主持人为了应景，找来不同的情人实际采访，在采访的最后以真心话结束访谈，带起听众的热闹的氛围。 路上稍微堵了一会儿，还是顺利的开车回到家，许志晓立在不到十平米的庭院看着犹如城堡般的梦幻屋子，他在最好的年纪拥有了人人羡慕的工作职位和老婆，若是还有几句抱怨，肯定会糟人挞伐。 他仰起头，突然间觉得要窒息了，用力的扯下领带，用力的大口呼吸，可在他的内心，像是被掏空了般，怎么样都填不满似的。 许志晓步履瞒珊推开门，将公文包和外套一股脑儿扔在最近的沙发上，一屁股仰躺在长沙发，望着挑高的天花板，脑袋居然是空的。 他是忙习惯了的，所以在静得如鬼魅般的空间里也不觉得有怪异的氛围，他总是想着明日的工作，追赶进度的任务，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提升效率，即便有些事不如人意，他依旧会尽最大的能力把事情做好。 然而，这些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捉摸不定的鬼影子，他的脑子里，一个字也拼凑不起来，像是跟他做抗争般强制休息。 他闭上眼睛，脑子异常清晰，按照这样的情况，今夜很有可能失眠，他从桦木柜子上取来一瓶白酒。 刚打开瓶盖，刺鼻的味道席卷而来，令他想起前一阵子聚餐喝醉的情景，他还记得想跟瑾萱表达的话，可经过他混乱的脑子说出来，仿佛不够完整和清晰，可意思是说明白的，他不清楚瑾萱到底听清楚了没？ 不管表达的是什么？他们俩心里清楚，想再发展下去是不可能。 他倒了一杯小酒，一口喝干，刺激胃里的神经，疼的他受不了，他忘了今晚没吃晚餐，又胡乱从冰箱找来果汁和饼干将就的吃了一会儿。 忙活了一下子，还过不了三十分钟，若是跟他们一块聚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许志晓重新取出手机，今天是情人节，他不清楚此时的唐希在做什么？ 今天，他以唐希为由推脱聚餐，是不是应该例行性联系联系她？ 他犹豫不决，仿佛彼此还未到好朋友甚至是夫妻的阶段，就在此时，一个视频的通话进来了，许志晓很快按下通话键，画面的另外一头是唐希。 唐希刚看到画面时吓了一跳：“你在哪儿？怎么不开灯呢？” “我刚到家。”许志晓没料到是这样的局面，笑着过去开灯。 唐希用清脆温婉的声音轻轻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有其他的活动。” “没有。”他说：“那些地方太闹了，不喜欢。” “哦！” “你呢？没出去？” “没有。”唐希将手中的婴儿小心的捧在怀里：“顾孩子呢？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 “孩子呢？好吗？” “刚生出来那会有黄疸，住院观察了一阵子，现在好多了。”唐希充满母爱的情怀看着孩子：“你瞧瞧他，可不可爱？” “可爱，跟你长得也像。” 唐希低下头，眼角虽然是上扬，可眸中散发出一股忧愁哀伤。 许志晓察觉了，说道：“我还没跟你说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 他们俩寒暄一会儿，孩子开始不太听话，嘤嘤呀呀的，保姆立即泡了一瓶温牛奶递给唐希，他才安静下来。 许志晓见状，问道：“都这么久了，我都没问孩子的名字？” “许初昇，你觉得好吗？” 许志晓愣了片刻，急忙道：“好，都好。” 孩子喝完牛奶，唐希笨拙的替他拍背，那双大眼睛似乎发现了一个新大陆，直直的对着屏幕中的许志晓看。 唐希笑道：“他在看你呢？”她给孩子调整一下姿势，让他能清楚，那孩子的五官还未发育完全，对外界的事物充满好奇，直盯盯的对着许志晓看了一会儿，居然咧嘴笑了。 许志晓看到这一幕，向他挥挥手：“嗨，小家伙你好呀！” 孩子的四肢使劲的滑动，张嘴合嘴似乎在与他对话般。 唐希见到这一幕脸上充满母性的光辉，开心的握住孩子的手对着屏幕说：“来，这是你的爸爸，要记得哦，看仔细，爸爸帅不帅？” 许志晓被这一幕的温馨感动了，他含着泪伸出手，与屏幕的另外一个孩子的手碰在一块。 许初昇似乎更兴奋，嘴巴始终没有合上，用他身上全部的力气，发出人生的第一个音节。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波(一) 情人节的隔天，邹凯得知消息，按耐不住，直接拨打电话给信达公司的负责人：“秦信，这件事始终是我们唐氏集团做得不厚道，私底下我也跟你道歉了，这官司也打赢了，五百万这点小钱赔偿金对你们也不算什么，怎么就反口咬人了？” 秦信在电话中有备而来：“咬你们怎么了？信达公司已经吃了亏，还陪了钱，那些新闻怎么了？” 邹凯骂道：“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了。” 秦信不削：“上脸！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唐氏集团占有利的位置，你们会在意这点新闻？” 邹凯忙道：“如果你对唐氏集团不满意可以跟我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未来还是有机会合作，何必要用这样的方式？” “邹凯，要不是看在我跟你还有交情的份上，不然，我真的会这么做。”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怎么拿了我们的钱还打算在网路公布，里头是没有写信达公司，现在网路发达，随便一搜谁不知道是我们呢？明明就是两家的丑事，你们拿来做文章，是不是有些不妥？新闻公布还在情人节当天，是不是想让信达公司的名誉毁于一旦？” 邹凯也蒙了，这次的官司，除了信达公司败诉之外，先前签订的合约依旧照常进行，按道理来说秦信应该不会把事情扩大才是，他反问：“这官司败诉，你们信达公司不是脸上挂不住，想趁机扳回一城？” “你傻呀！”秦信低吼，语气显得不耐烦：“我承认这次我们败得难看，可是合约不是要照常进行吗？今后我们不继续合作吗？如果这消息是我们放的，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坦承：“刚开始我是以为自己人放的，可刚才都问过了，没有一个承认的，何况，官司都既成事实，我们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两个人在电话中终于安静下来，秦信首先开口：“有件事我要说明白，这消息一出来，损害的是两家的声誉，这件事，信达公司一直没有对外提起，况且，败诉这么不光彩的事跟谁说去？”他停顿问：“诉讼这个消息，该不会是由唐氏集团传出来的吧！” “不可能。”邹凯提高音量：“我还想问你，是不是你气不过，想用低级的方式报复。” “我才没有，你是知道我的为人？喜欢明着来。”秦信解释：“我承认，刚开始看到这个消息时，确实有点幸灾乐祸，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出了这种事，肯定是哪里有问题，既然不是信达公司，你得尽快找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是你们，那会是谁？” 秦信急道：“别在往我身上泼脏水了，是我的我会承认。”他猜测：“说不准，你们还有其他敌对的公司？” “这…。” “好好想想吧！”秦信急道：“不说了，我还有其他事，挂了。” 邹凯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另外一头已经是嘟嘟声，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找人商量，刚进去唐文的办公室，没料到里头已经有人了。 许志晓似乎刚到，见到邹凯，话到了口中又不言语。 唐文对着许志晓说道：“邹总不是别人，你说吧！” “我查了，这则新闻是一个匿名发的，原本不受多少关注，在他发这则消息后，不到一个小时之内，突然涌入十万人数流言，这则消息才浮在台面上。” 邹凯诧异：“是水军。” 许志晓难得认同他的观点：“没错，我怀疑这群水军跟发消息的人有来往。” 唐文眼中露出些许希望：“只要找到其中一个，我们就能知道到底是谁指使。” “是的。”许志晓说道：“吴亮和周夏对这些操作十分熟悉，现在我让他们停下手边的工作进度，尽快在他们还在网路留消息之前，找到主使者。” 听到这句话，邹凯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说：“我们公司里头也有许多高手，要不要先查一查公司内部的网路？” 许志晓一脸不高兴：“你的意思是有人挖坑给自己跳吗？” “我没这么说，不过，也不怀疑有人在公司里头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而夹怨报复。” 许志晓往前一步：“报复！邹总，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刚刚我也查了需要一次调出十万水军，这里头，也需要花不少钱。” “你什么意思？公司的账我管得很牢，每分钱的用途我是知道的。” “你当然是知道，只不过，对方用什么名目，实际上做什么事，你知道吗？” “你…。”邹凯哼的一声：“钱哪能解决什么事，懂技术的话，只要在键盘上动动手指头，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未可知。”他调侃：“刚刚你说周夏还有什么亮，他们不是很懂吗？没准就是他们做的。” 许志晓大声呵斥：“这些人都是我亲自选的，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许总，人心隔肚皮，你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事实上，谁知道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在你眼里也不算什么吧！邹总不也是动动手指头，把账面上抹去一个零，也能有一样的效果。” “够了够了，你们都别说了。”唐文觉得脑壳疼，他问：“邹凯，你问了信达公司的负责人了吗？” 邹凯瞥过身：“问了，不是他们。” “邹总，你的胳臂向外弯了吧，他说的话你也信？” “我跟秦先生虽然很少接触，就合作上来说已经有一阵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邹凯上下打量他：“倒是许总，如果真是自己人做的，早点承认，省得我卖这张老脸，还让人笑话。” 唐文打断：“邹凯，你的话过了。” “是，我是过了。”邹凯坦承：“可是今天我不说，憋在心里我会得内伤，唐文，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一直以来，你偏袒许志晓，这些我都看在眼底，如今发生这些事，如果不找出是谁，将来不知道还有谁会背着你惹出什么更大的事端来。” “我也把话挑明了，一直以来，你处处针对我也就罢了，可公司的技术你懂什么？凭什么装得自己很懂一样干涉我的决定。” “我干涉，再不干涉你就要上天了，当初唐董事长手里名单这么多，唯独选你，还不是为了唐希？”邹凯质问：“谁不知道你娶唐希是为了什么？” “够了，邹凯，你不要再说了。”唐文走到他面前，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有事说事，不要扯到唐希。” 邹凯退了一步：“唐文，当初要不是你求我过来，我还不愿意带在这里，你忘了吗？”他对着唐文正经道：“现在你们是一家人了，要把我这个外人剔除在外？” 唐文缓颊：“不是这样的。” 邹凯狠狠的对着许志晓：“我们走着瞧！”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波(二) 刚吵完架，邹凯怒气冲冲回到办公室，他越想越气，直接告病请假，整个下午人都不在，唐文急着拨打电话，试了几次，电话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事情发生不到两个小时，又一波水军将唐氏集团的新闻往上推，许多流言绘声绘影描述唐氏集团和信达公司诉讼的内容，以及猜测唐氏集团未来的新走向。 更有可靠消息人员指出，身为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唐文，看似接了人人羡慕的唐氏集团，可这间公司已经名存实亡，仅靠当初网路发达之际抢占的一块大饼，慢慢的内耗，在五年之内，再不做任何的改变，有可能成为网路的夕阳产业。 有不少网友纷纷点赞，把这则流言浮出最高台面，为了增加流言的可信度，在此流言的下方评头论足。 不少网友听闻接班人唐文为了想突破现状，近期跟新的客户接触想挽回颓废局面，可是接班人对集团未来的走向并未明确指出，造成信达公司的官司诉讼，使得唐氏集团未来前景堪忧。 这些流言对唐文十分不利，在唐文还没联系上邹凯的同时，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坐不住。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第二批水军出来的同时，吴亮趁机进入侵，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停的更换网路地址，若要抓出幕后主使，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破解。 下班之前，信达公司寄来一件密函信件，算是给足了邹凯面子，秦信亲自写信，诉讼虽然造成两家的情感，但是不影响双方的业务，无奈唐氏集团在风口浪尖上，信达公司对目前的现况感到遗憾，若是无法解决现况，在还没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信达公司为了避风头，打算暂停跟唐氏集团任何业务上的来往。 这件事无疑是雪上加霜，唐文急需找邹凯商量，发了不少短信给邹凯，又把现在的情况稍微分析了一遍，现在还不到最坏的情况，若是邹凯再避不见面，拖个一、两天，有可能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唐文焦虑的想了各种方法，才发现，从以前到现在，在他身边的朋友们，除了邹凯，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若是许志晓没跟唐希有关联，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站在玻璃窗前沉思，漆黑的夜色反射出一张忧愁的脸，身在巨兽的体内，努力控制它的思维，成就一番作为，没料到适得其反，还害了周边的人。 门口有人敲门，瑾萱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问：“唐总，已经很晚了，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唐文检查时间，刚过了九点，他问：“许总那有消息吗？” “我刚刚过去问了，没有。”瑾萱补充：“许总今晚打算在这里留守，有最新消息会向你汇报。”她露出担忧的神色：“唐总，你早点休息吧！许总都已经这样子，你可千万不能倒下。” 唐文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在这干着急也没用，点了点头，跟瑾萱一块回家。 此时的街道上车辆稀少，月明星稀，夜色衬托这一片孤独的景色，即便在白天是热闹喧嚣的市区，到了夜晚，也不免有一种寂寞的气息。 唐文静静的在车内叹息，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我不想回家。” “那…开车到处绕绕。”瑾萱得到指示，漫无目的的开车，她拉开车窗，让清快凉爽的风进入，以缓和唐文焦急烦躁的心。 不知不觉，瑾萱驶离市区，街道上的招牌指引方向，她也就顺着箭头继续往前，直到前方是曲折的山路，不一会儿，旁边有一间咖啡厅，一排排的车稳妥的靠在边上，若是再往前走，可能要好几个小时才能遇到休息区，瑾萱问道：“我们在这停一会儿。” 唐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下车后，两人走近咖啡厅，没料到里头也有小酒吧，店内的空间狭小，却容纳不少客人，唐文点了一杯伏特加，瑾萱点了一杯橙汁，两人朝二楼的方向找了两人座位。 刚坐下，唐文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瑾萱急道：“喝这么急，小心又醉了？” 唐文握紧空杯子，低着头紧闭双眼，回忆不停的拍打翻滚，他低声：“从以前，父亲在世时，一直希望我能接手唐氏集团的位置，可我每每都让他失望…，就连他走了，我都没能好好的把事情做好。”他哽咽：“早知道，唐氏集团会走到今天，我应该早点听他的话，多听听他的建议。” 瑾萱急道：“不会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大伙有目共睹。” 唐文那布满血丝的眼看她：“要把这一切做好，这些努力远远不够。” “你刚接手，总是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你看，这几个月，你跑了多少地方，吃了多少闷亏，要不是我跟着你跑，怎么能学到这么多？何况是你？” 唐文浅浅一笑，狼狈的摇头：“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安慰我的话。” “不是的，我是认真的。”瑾萱握着杯子：“我承认，当初我只是单纯的为了星耀计划，原本还以为帮不上什么忙，如今，至少能尽一份薄力，能跟在你身边学这么多的事，我觉得很荣幸，也很满足。” “你能学，我不能，我必须一次把事情做好，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蹉跎。”唐文伸出手，掌心空落落：“唐氏集团就掌握在我手里，只要我一个不小心，大伙都有可能遭殃。” “今天下午，我还特地过去打探了一下，听说，周夏召集技术部的人员，利用现有资源，在这些水军的流言底下给予中肯建议。”瑾萱盯着前方思考：“虽然不清楚能不能扳回一城，至少，能缓和目前对立情势。” “没用的，你想，网路这些水军不就是看准了群众心里，准备带风向，何况，凡是好的谁想浪费时间报道，肯定是把最坏的打算都展现出来，就怕吸引不了群众的眼球。” 瑾萱安慰道：“唐总，你别太悲观，这只是一时的困难，说不准回家睡个觉，明天一起来，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唐文反驳：“是你太乐观了。” “不是还有邹总和许总吗？他们都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不是一个人。”瑾萱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给予力量：“你还有我们。” 唐文触摸到柔软温热的掌心，思绪一下子被牵引过去。 “我也知道，今天上午你们争执得厉害，可是，工作上谁不会磕磕碰碰？只要大伙的心是在一块，一起想法子，总会让我们找到出路，你说是不是？” 唐文定睛看着瑾萱，从来没想过她会说出这番有道理的话来安慰他，尤其在邹凯和许志晓争吵之后，他变得更加烦躁，让她一点拨，虽然还在云里雾里，至少他的心有了着落，不再空中起起伏伏、漂浮不定，他不由得露出浅笑：“是，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俩对视片刻，似乎察觉出异样的感情时，唐文的手机响起，等他听完手机另外一端的人说完时，他说：“好，我马上过去。” 瑾萱问：“怎么了？” 唐文像泄气的气球般回答：“许俊在学校跟人打起架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波(三) 英达中学位在市区和郊区之间，地理位置给予它很好的环境，一方面从市区招收优秀教师，另外一方面，接近郊区能带来交通的便利。 在私立学校中，算是能排得上前几名。 许俊刚进去时，对校内的课业压力有些不大适应，加上慢进去一个月，导致他的时间几乎都被学习填满了，好不容易努力了三个月，终于能适应课业的压力，成绩虽然不尽理想，也不至于垫底。 许俊被安排住校，这对他从福利院出来没有多大的影响，他一个人也孤独习惯了，只不过英达中学的人更加有秩序、有规矩。 每每到了周末，如果唐文没有其他的安排，他便自个儿在学校宿舍玩游戏打发时间。 在这枯燥单调的日子里，许俊算是找到了生活乐趣。 刚小考完，有一部分住宿的学生趁着周末回家，还有一部分学生留下来，许俊跟最好的朋友田泽留下来，田泽的父亲因工作关系常年不在家，除了他之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和长辈照顾，母亲很注重他的学业，不希望家里琐碎的杂事影响他，因此，要求他长期住宿，王泽的底子打得不错，所以在班上一直维持在前三名。 成绩要下周才会公布，每个学生虽然脱离了考试的压力，可宿舍里弥漫一股低沉的气压，惬意中带点无所适从的氛围，从小到青年时期累积的力量正在他们体内凝聚，除了学业之外，他们急于找到出口。 周末下了课，田泽写完作业，抱着平板来到许俊身旁，两人打算趁假日好好的玩上几场团队网路游戏。 许俊和田泽吃完晚餐，两人窝在一块儿，正打算大干一场。 许俊尿急，让田泽等他一会儿，走到厕所，上了洗手间，刚洗手出来，听见隔壁淋浴间的同学在谈话。 “你看见新闻了吗？唐氏集团和信达公司？” 在他身旁的同学恍然：“有，信达公司和唐氏集团为了机器人案子互相控诉对方侵权，原本是信达公司先是寄出律师函，结果反而让唐氏集团乘胜追击，反而还赢官司。” 听到唐氏集团，许俊侧身将耳朵凑了上去。 “是呀！这新闻上说，信达公司一直是对机器人硬体比较在行，结果让唐氏集团反咬一口。”那位同学叹了口气：“估计法官碍于唐氏集团势力，所以判了胜诉，这中间不知道有没有猫腻。” “猫腻，我听说，要摆平一场官司，私底下不知道花上好多少个钱，反正唐氏集团有钱，说不准也不缺这点。”说出这句话是一个变了声低沉粗哑的嗓音，许俊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班上的同学孙亚。 “上次我听我爸爸说，唐氏集团的董事在去年重新洗牌，从今年开始，由去世的唐董事长儿子接班。”他犹豫了一会儿：“在这之前，新闻对这个新的接班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消息来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他对经营一间公司一窍不通，所以才会使用旁人不知道的方法赢得官司。” 家里也是开公司的孙亚轻松道：“哎呀！这种新闻多了去了，重点是，唐氏集团家大业大，只要赢了官司，他们就能站稳脚步，至于是用了什么方法，只要不翻船，谁在乎呢？” 另外一个同学忽然间放低声音：“我听说，许俊跟唐氏集团有关系。” “是吗？” “当初他过来的时候不是被一个年轻的男生带过来，听说他就是那个接班人？” 话刚说完，周围的同学惊呼。 “既然发生这么大的事，许俊肯定知道其中原因，要不我们有空去问问他，如何？” “问什么？开公司的人，谁的手不是脏的，小心你们离他太近，哪天跟新闻一样被他卖了也未可知。” 大伙笑了出来，许俊忍不住从后方冲了出来，用力的推了孙亚：“你说谁呢？” 孙亚踉跄的往后一跌，辛亏撞到墙壁，不然肯定会跌了狗吃屎，等他恢复惊吓的神情，正色：“让你知道也无所谓，我说的就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印象中，他的名字是唐文对吧！” “你说什么？”许俊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这次孙亚有防备而闪到一旁，见许俊一个不注意伸手抓住他的手，两个人扭打在一块，周围的同学赶紧上前把他们拉开。 孙亚大叫：“我说错了什么吗？看看你野蛮的样子，说不准，他跟你也是一个样。” “你…。” 宿管是一个中年男子，四方形的脸不怒自威，一眼认出许俊衣衫不整和孙亚身上的伤痕，上前把他们俩拉了出来。 “我说得有道理，你跟那个唐文都是野蛮人。” 许俊感觉脸颊肿肿的，用冰冷的手压道：“你又不认识他，听新闻报道就夸大其词，我看野蛮的是你。” 孙亚鄙夷的笑了出来：“你是福利院出来的吧！我问你，以他的年纪还没结婚吧！为什么就要领养像你一样的孩子，该不会是他心里有什么疾病吧！” “你…。” 许俊再度失控，没料到被宿管一把抓了起来：“你们俩够了，跟我一块去教官室。” 教官的威严很快的镇压两个躁动的青年，唐文和孙亚的母亲也很快的赶到现场。 唐文得知事情的始末，首先道歉，孙亚的母亲看见许俊的脸颊也有擦伤，受的伤不比自己的儿子少，先是冷言冷语讽刺了一番，家里的电话打了过来，她也就不再追究，只不过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你们俩给当面给我们家儿子道歉。” “先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是他们在背后议论根本没有的事。”许俊十分不情愿，把头瞥向一旁。 倒是唐文，主动上前首先说道：“孙亚的母亲和孙亚，我对许俊的事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许俊无奈的看着唐文，只能低低的垂下头附和：“对不起！” 孙亚的母亲双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气扬：“这还差不多。” 唐文理智：“可是，没有经过实证就随意造谣，我认为，孙亚也欠我们一个道歉。” 瑾萱说道：“是的，新闻本来就有偏差，若是每个人都以为这就是全面的报道，那会让多少人产生偏见。” 教官听了觉得有道理：“孙亚的妈妈，唐先生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会发生打架的事，不一定是先出手的人是错的。” “你…。” “孙亚正在发展的年纪，如果不能让他培养很好的判断意识，将来，有可能在其他方面产生偏差。” 孙亚的母亲非常不情愿的道歉了，在临走前把孙亚带回家了。 教官提醒：“唐先生，许俊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定，如果您有多余的时间，这周末，能否把他带回家，顺便好好的跟他沟通沟通。” 第一百五十八章 风波(四) 周末，邹凯正常上班，不到十点，接到唐文打来的电话，约今天中午一块吃饭，他们选在附近的餐厅，由于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只各点了一杯咖啡。 邹凯当然知道唐文的目的是什么，他看到唐文跟往常一样，只不过眼皮上方略显疲倦，想必是为了这次发生的事而烦恼，再加上昨天吵了一架，任谁都无法安稳的过日子，邹凯还在气头上，只能故作矜持，他看着服务生的背影：“我知道你特地找我出来说他的事，免谈！” 唐文语重心长：“昨天下午的邮件你看了吗？” 邹凯收起怒容，正色：“看了，信达公司打算暂停跟我们业务上的来往。” “我不同意。”唐文分析：“这次的风波虽然影响到他们，可是对方最主要是攻击我们，如果信达公司此时顺着这个风向跑，那么，其他跟我们合作的公司岂不是也有同样的疑虑，这对我们业务上产生非常大的隐患。” 邹凯拉下脸来：“昨天我接到这封信，就私底下跟秦信通电话。”他无奈道：“我们俩说了好久，就像你说的，信达公司再怎么说也是硬件上的翘楚，如果要他们摊上这大事，会直接影响他们的业务。” “可是，他们不打算继续跟我们合作的消息传出去，也会影响到唐氏集团的业务。” 邹凯转动手表，黑色屏露出电子数字：“所以，秦信愿意给我们到月底的时间，如果这次风波还未过去，他打算先暂停我们的业务了。” 唐文恍然：“月底！还有五天的时间。” “嗯，秦信说得没错，如果我们在短时间内没找到幕后的人，事后，要再挖出这个人，我想是不可能的。” “许总从昨天一直待在公司，到目前为止还没抓到真正的原因。”唐文的眉头拧成一块：“为了这事，他也是很努力。” 邹凯提醒：“如果整件事是自己人所为，那就更难办了。” 唐文保守回答：“即使是自己人，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都不能随意猜测。” 邹凯深沉的叹口气：“算了，你让我不站在怀疑的角度是不可能，公司内部的研发人员拥有这方面的优秀技术，想使坏不难吧！”他语气坚定：“如果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精力，还不能找到幕后指使，大家不是都说唐氏集团的软件在国内是顶尖的吗？如果这一点水军和幕后主使都不能找出来，这不仅让我对公司的技术研发人员有其他想法，更不可能让我卸下对他的怀疑。” 唐文勉为其难：“基于现状，要你们和好基本上是不大可能，至少在公事上你们能不能稍微礼让一下对方。” 邹凯突然间激动起来：“让！你要我让到哪里去？我对他已经很客气了。”他不悦：“宏佳、领先公司是你同意的没错，可我总觉得从头到尾都是你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还不相信我吗？”唐文面不改色解释：“先前我跟你说过了，我想再扩展唐氏集团的业务，刚好他们符合我们的条件。” “以后这样的事能不能找我讨论一下，虽然我没能提供技术方面的建议，至少不要让我觉得自己被撇除在外。”邹凯脸色难看：“难不成公司就靠他一个许志晓赚钱？还不想想是谁在他背后撑腰？” 这样的话在唐文听起来像是在吃醋，笑说：“可以。”他收起笑容：“还有，以后别扯到唐希，你知道我最不喜欢无辜的人被连累进来。” ”你觉得唐希无辜是吗？“邹凯把手合十在胸前，一股脑子把怀疑吞进肚内，正经：”不说唐希，你身边的助理也是他的人。“ 唐文无奈：”你看看你，又扯旁人。“ 邹凯逼问：”乔瑾萱是许志晓请来的人，他们俩又是旧情人，你不担心吗？“ 唐文端起咖啡在唇边抿一抿：“不担心。” “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不觉得这阵子，他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不是助理泄的密？” “不是，这点我肯定。”唐文笑说：“你别老是怀疑东怀疑西，先前宏佳公司我也听了你的建议，没答应他的要求。” 邹凯附和：“没答应才是明智之举。” “好啦，不要生气，最近的事已经很多了，别再给我添堵。”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我也是非常信任你，在你面前不想隐瞒我的想法。”邹凯看着唐文，想起一件事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留乔瑾萱在你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担心她是许志晓派来监视你的人？” 唐文担心邹凯情绪激动，只能暂时找了借口应付：“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 邹凯沉思，按照他们俩工作上紧密的关系，或许，唐文也对许志晓存有另外一份心思，只是他没明说，如此一想，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叮咛：“不管如何，你得要当心。” 唐文点头，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我想找你商量。” “什么？” “今天上午明日工作室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想问问我们的情况。”唐文说明：“他们已经做出小栗子系列短片，想近期上市，只不过，公司内部的游戏还没开发完成，唐氏集团的风波未过，负责人沈明信得过我们，他们想借此平衡一下市场。” “你的意思是沈先生想用唐氏集团的名义让小栗子上市。” “你觉得呢？” 邹凯叹了口气，把背向后靠：“听起来对唐氏集团有利，只不过，明日工作室只是一间小公司，这次的风波不是他能一肩扛起，万一处理不好，小栗子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你的想法跟我一样，既然小栗子是我们唐氏集团所有，我觉得，由我们来决定小栗子的出路，如何？” 邹凯与他心有灵犀：“让小栗子以明日工作室的名义推出，不要让它受到波及。” 唐文点头：“嗯！毕竟是沈先生的心血结晶，我们不能眼看要沉入海底了，还随便抓一个救命，弄不好有可能两败俱伤。” “我认同。” 唐文挑了挑眉毛：“这件事，你帮我处理，如何？”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可代表唐文信任他，如果他接受了，也代表两人言归于好，他伸出手：“你把明日工作室负责人的联系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 唐文从皮夹内翻出明日工作室的名片交给他：“沈先生一路走来是辛苦人，他的作品我很喜欢，只不过脾气怪了点，你跟他谈的时候可要多注意，别惹他生气。” 邹凯笑道：“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波(五) 唐文刚离开办公室，在瑾萱对面的许俊便坐不住了。 望着唐文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察觉后方有人紧盯着，许俊假装上了洗手间，来回转悠，才问：“唐文哥哥去哪儿了？” “你的唐文哥哥有其他的事，乖，待在位子上。”瑾萱推着他回到座位，检查他桌上的课本：“作业写完了吗？” “我们刚考完试，没有多少作业！”许俊左顾右盼，又问：“唐文哥哥是不处理新闻上的事？” 瑾萱瞥瞥嘴：“唐总每天处理的事很多，不只是新闻。” 许俊又问：“乔姐姐，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唐文哥哥用了不正当手段赢得这次的官司？” 瑾萱弯下身，诚实：“许俊，唐文哥哥不像新闻说得那样，细节乔姐姐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现在有人想借题发挥，影响唐文哥哥的工作。” “你们能找到谁吗？” 瑾萱耸肩：“我不清楚，不过，很多人都为了这件事努力。”她把手搭在许俊的肩膀：“许俊，这段时间，肯定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新闻出来，你可要沉住气，别被新闻风向牵着走。” 许俊似懂非懂点头。 瑾萱想起一件事，想趁唐文不在去一趟许志晓那探探口风，原本想让许俊在原地等，可禁不住他的要求，瑾萱只能带他一块去。 到了技术部，许志晓不在位置上，问了其他人，才听说许志晓去了王教授那儿，周夏和吴亮等人在实验室里。 瑾萱和许俊穿上无尘服进去，周夏就在实验室门口，他的手肘撑在桌面，用手轻抚下巴沉思，瑾萱走近问：“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发现？” 周夏回过神，仿佛刚才神游了，揉揉发酸的眼皮道：“唉，我查过先前透过公众号的账号，对方在发布新闻后，随即把账号注销，透过水军转发到各个不同的媒体，现在我们看到的已经是第二手的消息。” “水军呢？” “第一批水军涌出来的时候也没找到，他们和一群跟风的群众流言混在一块，太难分辨。”周夏越说心情越低落：“对方太狡猾了，估计是跟我们一样吃这块饭的。” “吴亮呢？有没有发现什么？”瑾萱怕吴亮听见，把声音放得更低。 周夏用脚一推，把椅子挪了一大步，吴亮就在实验室里，见到一位身高一米六高的孩子缓缓的靠近吴亮，吴亮察觉了，没料到两个人居然一块说话，周夏问道：“他是谁？” “他是唐总的一位朋友。” “这么小？该不会哪家亲戚的小孩吧！” 瑾萱提高音量：“不行吗？” “可以。”周夏挠了挠头，伸手摸了身旁的马克杯，没料到杯子已经空了，留下一圈咖啡渍和放置过久的香气。 瑾萱见状，主动替他重新倒了一杯温水：“你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离开吗？” “没有。”周夏喝了一小口：“吴亮说昨晚第二批水军出来的时候抓到了几个账号，他正在分析对方的身份。”他检查时间：“顺利的话，晚点可能有新消息。“ 瑾萱无奈，才不到两天，她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了，何况是聚精会神的其他人？她叹气：”为了这件事，星耀计划都停摆了。”她双手横摆在桌面，转头看他：“我记得，上次许总还交给你一项任务，是不是也没有任何进度？” 周夏泄气道：“上次跟对方谈过一次，进行得十分顺利，没想到…，唉…。” 瑾萱安慰：“等这次风波过去，你还是有机会。” 他们俩安静下来，同时盯着平静无波的屏幕，瑾萱觉得奇怪，他还以为吴亮会对许俊生气，过了这么久，实验室里头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她微微侧过头瞄了一眼，吴亮和许俊居然靠在一块聊了起来。 许俊先是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吴亮专心致志在眼前的工作，手中的键盘在他的指尖上跳动，发出有节奏的轻快声，他发出一阵赞叹。 吴亮察觉了，发现是一个小屁孩，问：“你哪里冒出来？” “我是唐文哥哥的朋友。”许俊向后一转：“是乔姐姐带我进来的。” “哦！”吴亮听见不远处周夏正在跟人说话，估计是乔瑾萱。 “你好厉害，这都是你控制的吗？”许俊的眼睛发出异样光芒，仿佛看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感到好奇。 “嗯！算是吧！”吴亮向他解释了眼前的屏幕跳动是意义，他以为自己很快感到烦躁，没想到自己一打开话匣子便停不下来。 眼前的许俊宛如他年轻时的模样，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计算机，借由不同的数字代码做出人类无法亲自完成的任务时，由衷的发出惊叹。 吴亮问：“小朋友，你在学校的成绩如何？” 许俊难以启齿：“中等吧！”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吴亮伸出双手坦然：“如果你有兴趣，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在班上取得优异的成绩。” 许俊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比刚进学校那会好多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读书。” “读书只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它培养你专心、努力，直到你找到喜欢的事做。” 许俊那张还未成熟的脸蛋问：“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事，是不是应该在课业上再努力一点？” “这是当然，不然，怎么能遇到跟你一样优秀的人呢？” 许俊低着头看到桌牌，他问：“吴亮哥哥，以前你的成绩是不是也很好呢？” “这是当然。”吴亮笑道：“以前的我什么都不会，就只会读书。” “太羡慕了。” 吴亮仔细评估他的年纪：“小朋友，你念初中吧！现在还来得及。” 许俊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光想着今后的学校生活有了新的目标，在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不同的意义。 屏幕前的数据突然跳动的厉害，一长串的绿色英文和数字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吴亮立刻把数字截取出来，利用另外一台计算机重新搜寻，不到一会儿，吴亮将那些数据打印出来的同时，顺便喊了周夏进来。 “有没有查出新的消息？” 吴亮把列印数据交给周夏：“我抓到五个人，查了一下，这些人都曾经在唐氏集团工作过。” “怎么可能！”瑾萱诧异的凑了上去，确实，在白色纸上出现的五个人名，根据外部反馈的信息，都曾经是唐氏集团的员工。 “我们得尽快找人资确认。”吴亮正经问：“志晓人呢？” 周夏恍惚道：“他在王教授那。” 吴亮抚摸下巴刚长出来的胡须，坚硬刺痛了掌心的肌肤，他异常清醒：“我们得快点想办法通知他。” 第一百六十章 风波(六) 许志晓带着宏佳公司的材料跟王教授谈了许久，王教授在国内也认识不少教授，陈先生也是其中一个，只了解到他在十年前退休，没想到还在相关的领域上继续努力。 这样的机遇引起王教授的共鸣，他听完许志晓的说明，在宏佳公司提出的十几项专利中，其中有两项是他最感兴趣，也是许志晓特别留意的项目。 “虽然宏佳公司提供我们这些材料，可是都是他们一路成长的辛苦结晶，在价格上和数量不一定能做出让步，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只能忍痛割爱。” “嗯！”王教授露出满意的表情：“要买下专利，没有百万是买不下来，星耀计划的第二阶段刚拨款下来，要帮宏佳公司的忙算绰绰有余，只不过要买下他们的专利，还另当别论。” “如果王教授想，我可以再跟他们谈谈。” 王教授把材料交还给许志晓：“他们的负责人肯定十分难信任你，我也是。”他把掌心搭在材料上方：“这件事，就交个你。” “好的。”许志晓仔细看王教授暗黄的肤色布满细长的皱纹，混浊的瞳孔黯淡如同即将陨灭的恒星，他虽然勉强打起精神，却掩盖不住他的身心早已精疲力尽，他露出担忧：“教授，既然第二阶段的款项都是正常，这一阵子，你就好好休息，别太操劳。” 王海昌叹气：“有的人这辈子总觉得没做什么就过去了，我倒是觉得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还没完呢？” “至少，医院也要去的吧！自从上次检查过后，您老人家还有去过吗？” 王海昌似乎对生命产生一种无可奈何的想法：“时间就这么长了，再拖，吃了那些药，身体产生副作用，不是跟废了一样。” “现在的医疗十分先进，说不准还有其他办法。” 王海昌摇头，对自己的生命不眷恋：“算了，顺其自然吧！” 许志晓张口嘴，差点要喊出来，可理智却在喉咙间停了下来，此时，他西装外套有急促的声响催促。 原本是想调成静音，一看到亮着的屏幕显示吴亮两个字又接了起来。 吴亮利落的在电话另外一头说道：“有进度，快回来。”便挂上电话。 许志晓想进一步了解王教授的病情，可时间不允许：“吴亮打来的。” “吴亮找你肯定是重要的事。”王教授挥手道：“赶紧回去。” 许志晓还没向王教授说明吴亮是为了另外一件紧急的事，一时半会也无法解释清楚，只好说道：“我空再来看您。” 回到实验室，许志晓发现瑾萱时露出诧异的神情，他主动问：“是唐总让你过来的吗？” “不是。”瑾萱拖着许俊的肩膀回答：“唐总中午找邹总去了，我带这个小朋友来实验室看看。” 许志晓眉头微微一皱，转而问其他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吴亮开门见山，直接把一张表格交给他：“第二波水军冒出来经过搜索追查到，其中有五个人名是唐氏集团离职的员工，分别是周一、吴二、刘三、陈四、张五。” “五个！”许志晓眼神锐利：“哪个部门的？” “都是技术部。” “一直以来技术部的流动率非常低。”许志晓检查名单，有几个人他还是有印象，心里不禁惊了一下，他把手中的纸向吴亮确认：“你确定吗？” “这些都是在追查对方的身份留下来的，还没核对内部的人资资料。” 许志晓拨打电话，让李艳赶紧确认，不到十五分钟，李艳告诉许志晓，这些都是先前技术部应聘，有的是试用期，有的已经离职三年多、五年多的都有。 许志晓挂上电话，神情严肃：“你找到的这五个人，跟公司的信息是符合。” 吴亮松了一口气，理智分析：“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也许对方懂公司内部的运作，很快掌握我们第一时间的消息，所以能躲过我们的搜索。” 许志晓双手叉腰目光低垂，视线不经意又落在瑾萱身上，他背过身，主动打电话向唐文汇报。 唐文和邹凯不一会儿就来了，见到瑾萱时也十分诧异，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瑾萱察觉出他的企图，当着众人的面心虚：“许俊无聊，我带他到这儿看看。” 唐文脸色一沉，严肃：“你带他先回去。” 瑾萱不发一语推着许俊离开，邹凯接过那张纸问道：“现在，有没有那五个人的最新消息，譬如他们现在在哪里就业，是不是在一块？” “我查过了。”吴亮转身面对屏幕：“周一现在在其他的软体公司工作，吴二和陈四在离开唐氏集团就出国工作，刘三成立了一间广告公司，张五在父母家做生意，自从他接了父母的活，店里都是用他的名义进行买卖，基本上跟这个行业完全脱离干系。” 邹凯挤眉瞪眼：“听起来像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许志晓推测：“这些人有可能都是打水漂。” “我们还没找到幕后主使。”唐文反应过来：“可是按照吴亮找出来的消息，很有可能只向一个重点。” 邹凯环顾周围，确定门是紧闭的：“有内鬼！” 唐文问：“这件事有谁知道？” 周夏回答：“现在在场的人和瑾萱还有那位小朋友。” “没有其他人了？” “还有我们推测的那个人。” 唐文低头沉吟：“如果那五个人消息正确，也有可能是从公司内部截取资料出去。” 吴亮肯定：“没错。” 许志晓朝着吴亮问：“按照你的能力，做这些事难不难？” “不难。” “人资部门也有一套防火系统，你也能潜入把那些名单找出来？” 吴亮轻松道：“可以。” 许志晓跺脚：“我们可以再试一试！” 唐文问：“怎么试？” 许志晓解释：“到目前为止，唐氏集团在名誉上损失，实质上，我们还没看到任何有利于的一方出来。” 邹凯反问：“可是，我们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想得到什么？如果真是内鬼，他为什么要落井下石？” “只能等找出对方才能确定。”唐文下巴朝许志晓的方向问：“你有什么方法？” “大家想想，官司打完，新闻跟着出来，没多久，第一批水军也出来，后来群众跟风，第二批水军再出来，我想，对方肯定还达到目的，所以，肯定还有第三波。”许志晓看着吴亮：“如果对方是按照我们的方式作业，我们可以让吴亮在人资防火墙装一个反侦察系统，如此一来，对方肯定会露出马脚。” 邹凯对此不削：“有这么笨的人吗？” 许志晓看着吴亮，吴亮胸有成竹道：“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波(七) 唐氏集团内部最近忙于新闻事件，自从许志晓一周与他们开一次会议，技术部的组长各自发挥独立工作，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追问进度，何均一直是处于边缘人物，为了这次事件，得空来到宏佳公司。 宏佳的人员见到唐氏集团的人来访，立即热情招待，尤其是陈先生，当他来到会议室，发现是面生的人，问道：“请问贵姓大名？” 何均理所当然的递上名片：“我是何均，上次跟你们公司签订合约原本是我负责。” 陈先生接过名片，发现熟悉的两个字恍然：“哦！我想起来了，后来换成了周先生。” “最近唐氏集团外部太多负面的新闻，技术部成立专案小组，周夏也是其中一个，所以把宏佳的案子交给了我。”何均微笑：“上次开会我看过报告，当初的设计图已经跟周先生谈到尾声，报告上也提过，宏佳公司在今天必须要提供初步的模型，等我带回去测试再考虑是否再做细部修正？” 陈先生一笑，肩膀跟着抖动：“有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昨天原本打算寄过去，后来又担心寄件途中可能发生意外，想亲自派人送过去，没想到您就来了。” 何均笑道：“不好意思，周先生太忙，你们提供给他的设计图和报告我没带来，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当然！”陈先生频频点头，随即转头将相关的材料和模型交到了何均面前，何均刚接案子时，设计图改动不大，与想象中并无二致，今日的模型呈现在眼前，仿佛就是他做出来的一样，他赞叹：“你们处理的不错，连细部都考虑到了。” “这是当然，能跟唐氏集团优秀的团队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 “陈先生，您客气了。”何均手里捧着巴掌大的模型，依依不舍：“回去我做个简单测试，若是能符合现有的实验条件，基本上就能开始投产。” “好。”陈先生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中午了，何先生，要不要一块吃午饭？” “不了，公司还有其他的工作等着我。” “好的，不好意思劳烦你跑这一趟。”陈先生送何均到公司门口，眼睛眯成一条缝：“何先生，回头能帮我帮我捎句话。” “什么？” “我知道许总在忙，最近他帮了我们不少，我们也不好意思一直劳烦他，见到他的时候，帮我跟许总说一声道谢，我们宏佳公司的全体员工向他至上最高的敬意。” 这个案子还没到头？何均来之前仔细算过了，对公司的净利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不以为意：“陈先生，您客气了。” 陈先生搓揉双手：“别这么说，要不是前一阵子许总替我们找到买专利的下家，公司的财务危机不知道该怎么渡过？” 何均听出蹊跷：“陈先生，贵公司设计产品一直是在其他公司水平之上，是不是唐氏集团打算出资购买贵公司的专利？” “原本是如此，只不过最近唐氏集团不是陷入了风波吗？所以许总把我们介绍给王教授。” 何均脑中灵光一闪，惊诧：“王教授？” “嗯，王海昌教授也是搞学术研究，他得知宏佳公司有困难，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陈先生客气道：“最近许总忙，就不劳烦他，回头我们再跟王教授联系，如果有其他的进度再向他汇报汇报。” 听起来陈先生对许志晓有完全的信任。 何均眼角微微抽动，故作镇定：“回头我遇到许总，会把您的话带到。” “您客气了。”陈先生完全没注意到何均脸上的变化，笑道：“唐氏集团人才辈出，我这一路看过来，大公司确实有大公司的好，宏佳公司应该多多学习。” 两人客气一回，道别后，何均开车，手里握着方向盘感觉掌心沁湿了冷汗，心跳不自觉加速，他没想到只是来个宏佳公司，居然还能得到如此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如同烧饼一样刚刚出炉，还是热腾腾的，他得赶紧告诉邹凯。 邹凯得知的反应与他想象中一样，急得打电话给唐文，在唐文还未到之前，来回在室内踱步，等唐文一到，何均又重复了方才的话：“刚刚我去宏佳公司一趟他们说王教授透过许总跟他们联系，想买下宏佳公司的专利。” 此时的邹凯劈头盖脸：“你看看，当初给星耀公司的研发费用是不是多了，现在让他们把这笔钱贴在宏佳公司身上，你说扯不扯？” “这也不一定，说不准王教授手下不只星耀计划这个案子。”唐文问：“何均，你确定吗？” 何均肯定回答：“按陈先生说话的口吻，他们俩一定私底下见过面。” 邹凯愤愤不平：“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私下做了交易，说不准，内鬼就是他也未可知。” 何均的眉毛微微挑动，仿佛得知了另外一件更大的事，耳朵不经意竖得高高的，这一幕让唐文捕捉到，他对何均说：“你先回去，我跟邹总有要事商量。” 何均不情愿的走出办公室。 邹凯急道：“我记得每年的给星耀计划研发费用有一个亿吧！回头我把它给砍了。” “等等，在事情还没理清楚之前，你别莽撞。” “那好，现在把许总找来，咱们当面问清楚。” 唐文挡在前面：“眼下，不管是不是属实，公司最急迫的是先把新闻的事处理好。” 邹凯反驳：“你又再袒护他！” “我不是袒护他，你看，为了这件事，许总迫不得已让星耀计划暂停，把吴亮请出来。”唐文解释：“自从吴亮来了之后，星耀计划前进不少，他的能力是众人皆知。” “即便如此，他也脱不了干系。” “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觉得何均这件事可以再缓缓。”唐文说：“还有，这件事为经过查证，也不能随便给他扣帽子吧！” “这还不简单，如果你愿意，我这就着手调查。” 为了转移邹凯的注意力，唐文问：“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明日工作室你去了吗？别老想着许总的事，我交给你手上的事多着，你做了哪几样？” “你…。”邹凯不情愿道：“我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这样欠你的。” 唐文把语气放轻：“新闻事件还没了，等许总找到幕后指使，我再回头追这件事，你看如何？” “好。”邹凯妥协：“事先跟你说，现在轻拿轻放并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话，王教授动用星耀计划的经费买宏佳公司的专利这事，我是不会容忍。” 唐文见他退了一步，笑道：“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波(八) “邹总，您确定？”沈明在明日工作室听完邹凯的来意忍不住问道：“可是，上次签约明明是以唐氏集团推出的游戏为主，何况，上次在门口打听的媒体都知道小栗子是唐氏集团所有，如今，你们同意让明日工作室以先前的方式推出小栗子第二季系列，我…，我没做好准备。” 邹凯鲜少见过如此真诚的人，解释：“我跟唐总商量过了，如今，唐氏集团陷入巨大风波，小栗子在风头上，我们不想小栗子跟我们一块遭殃。” “可是…。” “沈先生，我看过你的作品，小栗子短片确实很疗愈，这个作品肯定是你呕心沥血、辛辛苦苦创作出来，在这一点上，你必须同意我们的做法。” 沈明焦虑：“邹总，我确实喜欢小栗子，他能疗愈的不只是观众，还有我自己，我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况反映出来，才有了小栗子，所以，小栗子能红，我确实没想过，现在，第二季明日工作室已经做好准备，我不确定小栗子能不能跟先前一样？” “所以你才打算替小栗子找一个很好、能照顾他的下家？”邹凯听出话中的意思：“沈先生，要是平时，唐氏集团肯定能替小栗子打造完美的形象，只不过，现在我们都自顾不暇了，我希望你能体谅我们这次的决定，而且，小栗子的短篇推出，一切按合同上走。” 沈明沉思，双手握拳，似乎在做心里挣扎：“邹总，我老实跟你说，自从上次，小栗子不经意爆红之后，有很多公司为了想要小栗子，送东西、拜访的都有，每天烦的我都要精神分裂了，可是，唐氏集团的唐总一来，虽然目的十分明确，可是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陪我知道小栗子的前因后果，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感动。” 邹凯笑道：“这确实像唐总会做的事。” 沈明盯着手指：“在你们看来，小栗子只是一个工具，可是我知道，在唐总的面前不是，要不然，他怎么会让你特地过来跟我谈？” 邹凯伸出手阻止，打断：“沈先生，这是已经定下来，我也老实告诉你，小栗子游戏现在还在如火如荼研发当中，最快的期限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完成，来之前我也问过了，现在的动漫短片出现短暂的空窗期，小栗子填上这个空缺刚好，不只是唐总觉得时机正好，我也这么觉得，要是你觉得心里过不去，这样吧！你就当替小栗子游戏铺底，等唐氏集团的风波一过，小栗子游戏推出，不是一切刚好吗？” 沈明狐疑问：“有这么好的事？” “商场如战场，眼下，我们只能觉得这么做对大伙都好，要是中途又有其他的变故。”邹凯耸肩：“还需重新制定策略。” 沈明叹口气：“真不好意思，这次，我帮不了唐总。” “沈先生，别这么说，只要是朋友，总有互相帮忙的一天。” 门边有人敲门，助理说道：“老板，门口有人找你。” 沈明站起来，不耐烦：“谁呢？” “来应聘的新人。”助理低声：“上次不是招来一名美术设计吗？今天报道。” 沈明不好意思出去交代事情，留下邹凯在工作室内。 邹凯无聊起身，随意浏览室内，这才发觉身后的一面墙大部分都是用铅笔涂鸦的素描，鲜少用彩色颜料，在不同的黑色铅笔勾勒出深浅线条，仔细端倪，也能体验出拿笔人的心情。 不一会儿，沈明回来，客气：“邹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事情交代完了，邹凯打算举步移动：“如果你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你。” 沈明跟在一旁：“回头替我跟他问好。” 邹凯停在一幅画前回答：“会的。” 沈明想起一件事：“对了，上次陪唐总一块来的是他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邹凯疑惑：“谁呢？” “哦！”沈明伸手抓了抓头：“可能是我记错了。” 邹凯直觉是瑾萱，又感觉不大可能，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不是瑾萱，还能是谁？他试探问：“为什么沈先生会这么觉得？” 沈明在其中一幅画停下来，脑海中浮起先前的画面，呵呵笑道：“上次他们俩来我的工作室，两人看起来挺亲密，在这些画面前探究很久，如果是一般的朋友是不可能对彼此有耐性，所以我推测他们有可能是情侣。” 邹凯脸色僵硬，尽力装出不介意的模样：“在你来看，你觉得他们俩谁喜欢谁多？” “这有什么区别？”沈明婆娑下颚：“应该是男生喜欢女生得多。” 告别明日工作室，邹凯傍晚回到家，沈明那句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最近也发现唐总有怪异的举动，每当问到瑾萱的事，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如今被沈明一提起，心中的谜团似乎找到了方向，只是，这个可能是他不愿意面对，也从来没觉得事情会发展成的形态。 “想什么呢？”陈晶晶双手勾在邹凯的颈部，打断他的思维。 邹凯烦恼拨开她的手：“唐氏集团不是上了热搜？还有莫名其妙的水军打击，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别烦了，过几天，等热度过了，自然而然不会有人关注。” 这些事想到一块，邹凯更加烦躁，他问：“对了，双双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估计快了。”陈晶晶坐在他身旁问：“是不是唐文怎么了？” “没怎么了？”邹凯担忧：“我只是觉得，唐文也老大不小，应该早点定下来？” 陈晶晶伸手抚摸丝质的睡衣，拉着衣角：“他们俩愿意吗？” “唐文我不清楚，双双不是喜欢唐文？人家不是说了，女追男隔层纱，等双双回来，要不要考虑撮合撮合他们？” “明天有空我问问双双，看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邹凯这才看了陈晶晶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丝质低胸睡衣，坐在床的一侧，大腿的曲线随着贴身的裙子一览无遗，长发遮住她性感的锁骨，他轻轻拨开发丝，露出肤如凝脂的肌肤。 陈晶晶羞得用手遮住前方，人却埋在他的怀里，娇声：“哎呀！看什么呢？” 邹凯轻轻端起她的下巴：“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看你了。” “你不是工作忙吗？每次回到家我都睡了。”陈晶晶嘟嘴，撒娇：“我都想问问唐文，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老公还给我？” “我这不是回来了？”邹凯低下头在她的额头留下自己的吻。 房间内发出幽微的暗光，两个影子默默的靠近，在月色柔和下融为一体。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日(上) 周一，瑾萱送唐文上班，又送许俊回到学校。 刚上班那会还没觉得车多，转了两个大马路，来到市中心主要干道，车子便动弹不得了。 瑾萱看着许俊，问：“这两天，跟唐哥哥相处得如何？” 许俊耸肩摇头：“没怎么相处。” “怎么可能？你不是跟他一块住的吗？” “他一直在处理公事。”许俊偏过头思考：“我听到小栗子这三个字。” “哦！”瑾萱约略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估计是邹凯跟唐文讨论小栗子，她问：“唐文哥哥的脸色如何？” “嗯，感觉还不错。”许俊低头抱着书包，深蓝色麻布制成的软背带在他的手里已经绕了好几圈，似乎要打结了。 “你呀！”瑾萱一边握着方向盘，有些分神道：“在学校乖点，唐文哥哥也没要求你的成绩，起码在学校也要让他安点心。” 许俊嘟起嘴，一脸不悦，这两天听许多大人对他说了好几次：“哎呀，你们别在我耳边念叨，烦死人了。” “我们烦！”瑾萱的刹车不自觉踩得用力：“我告诉你，我们是为了你好，等到你长大，发现自己的能力跟不上这个社会的脚步，到那会，你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唐文哥哥是你的再生父母，等你长大，亲生父母也不可能天天叮咛，何况是你的唐文哥哥。” 许俊不再回嘴，久久盯着前方，问道：“那天在公司遇到的吴亮哥哥，他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以前，在还没见过他之前，我以为周夏比较厉害，自从知道他的能力，我觉得，周夏还不一定有他的一半。” 许俊圆润的目光露出钦佩的眼神：“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吴亮有种怪脾气。”瑾萱摇头：“不过没关系，他的能力已经凌驾于他的怪脾气了。” “我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许俊伸出手比出一个大大的方格，在不到一米的距离中，似乎看到了未来人生的方向：“他一个人就能操控这么多的屏幕，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数字在眼前，可是他一个人都看得懂。” 瑾萱骄傲道：“那是因为吴亮懂很多，他在我们读书懵懂的时期就已经知道要做什么？在我们懒惰时，他在读书，在我们还在想玩乐时，他也已经抱着书继续往人生目标前进。” “以前他像我一样年级的时候，学习好吗？” 瑾萱根本无从考察，为了要让小孩子努力向上，她坦然：“那是一定的呀！你还小，如果多花时间学习，估计都来得及成为跟吴亮哥哥一样优秀的人。” 许俊双手交叉，胸有成竹：“回去我也要好好努力，以后要像他一样厉害。” 瑾萱原本想带许俊一块去技术部门，没想到歪打正着，她笑说：“你的话我记住了，今后，如果还出什么岔子，可千万别忘记今天说的话。” “还有。”许俊低声：“瑾萱姐姐，以后学校有活动，需要父母陪伴，你能不能跟唐文哥哥一块来。” “为什么？” 许俊说出心里话：“我知道唐文哥哥很关心我，可是我们俩在一块，好像没什么话可说。” “当然可以。”瑾萱笑道：“唐文哥哥是我的主管，如果他要求，我是一定会来的。” 送许俊回到英达中学，导师早已经在门口等着，许俊突然弯身礼貌，让他们都吓了一跳。 瑾萱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不过，这种改变还是需要持续性，向许俊道别，她回到公司，打算向唐文汇报，门是敞开的，瑾萱轻轻敲了门，唐文低头凝神专注在手边的工作，她探头一看，唐文在一张白纸描绘出一个人的身形，一圈圈宛如卷曲的云朵是盘在脑海的头发，衬托出细长的肩颈，笔直的框线下是贴身的黑色皮裙，裙下方拉出一条修长的小腿，是一名女生的背影，瑾萱诧异：“原来唐总也会画画？” 唐文倏地抬起头，见到瑾萱时完全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瑾萱自然：“门没关，敲了门进来的。”她又瞄了一眼：“唐总，画得还不错。” “随手画画而已。”唐文随手将明日工作室的合同往上一盖。 瑾萱推测：“该不会是看到小栗子，突然一时兴起的吧！” 唐文不愿意再讨论，转口道：“你来做什么？” “许俊回到学校了，还有。”瑾萱迟疑，眼角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慢声：“我回来公司的时候，周夏打了一通电话给我，他想找我吃午饭。” 唐文纳闷：“工作上的事？” “不清楚，电话中没说。”瑾萱耸肩：“如果唐总有其他事，待会我便回了他。” “不用，你去吧！” 瑾萱出去之后回复周夏，约莫不到三十分钟，两人在公司的餐厅见面，周夏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交给瑾萱：“今天是你的生日，送你的！” 瑾萱疑惑的接过了礼盒问：“是你送的？” “怎么了，不行吗？”周夏挑了挑眉，把手插在口袋：“我是觉得你单身，没人送你礼物，挺可怜。” “哼！你的意思是我没人追了？”瑾萱差点松手把礼物掉到地上。 “也不是，就是觉得我们俩同学一场，现在又在同一间公司，算是有缘分。” “谢谢你！”瑾萱努努鼻子，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周夏清清喉咙道：“我知道公司附近有一间餐厅，请你去外面吃，如何？” “下班吧！”瑾萱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太赶了。” “不行，我还得加班！” “不然，吃公司的餐厅也是一样。” “你不介意？” 瑾萱提起礼盒：“你都送我礼物了，怎么能嫌弃你呢？大不了吃完饭再请我喝杯咖啡。” “好！”周夏见她没有拒绝，在餐厅内找了一个两人座位，仓促的吃完一顿饭。 等瑾萱回到座位，唐文听见外头有动静，缓步出门，装作若无其事问：“你们吃什么？” “哦！在公司的餐厅随便吃吃。” 唐文注意到礼盒问：“那是什么？” 瑾萱扬起灿烂的笑容：“今天是我生日，周夏送我的礼物。”她检查包装外盒，无奈道：“是巧克力，这个周夏真是，上次情人节送我巧克力，这次也送！” “他挺有心。” “有心！”瑾萱听出话中的意思：“你可别误会，我们俩认识这么久是不可能发生什么的，何况按照他这样的个性，要有女朋友比登天还难。” 虽然瑾萱没有心，在一旁的唐文却看出端倪，毕竟，能记得生日的肯定对她有意思，如此一想，他便介意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日(中) 快到下班时间。 瑾萱的座机响起，是康成打来，打算约她下班后吃饭，她开始觉得奇怪，可是康成没有明说，瑾萱也不方便问，又想起要送唐文回家，康成客气道：“没事，反正我也要加班，如果你忙完再回复我也行。” 瑾萱挂上电话，不好意思让他等，在下班前三十分钟，趁着唐文有空，问道：“唐总，今晚我有事，能不能请个假？” “什么事？” “我有约。” 唐文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看她：“谁，周夏？” “不是，是康成。” “康成？”唐文恍然：“是采购部门的康成！” “是的。” “他知道你今天生日？” 瑾萱含糊回答：“我…，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 “你去吧！”唐文顿了顿：“我搭车回去。” “嗯！”瑾萱突然间觉得不好意思：“唐总，回去小心。” “知道了。” 瑾萱回拨给康成，两个人私底下交换了联系方式，康成神神秘秘，传了一个地址的信息，直接让她到那儿等，瑾萱对路况不熟悉，到了目的地，在一间西餐厅的门口前，康成捧着一束花，瑾萱一见到白色的花瓣呈现美丽的弧形，顿时惊诧：“上次情人节的花是你送的！” 康成摸着后脑勺：“是的，我担心跟你不熟，怕你会拒绝，所以没有署名。” 瑾萱惊诧得手都不稳了：“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怎么也没料到是你送的？” “我替你拿吧！”康成把花接了过来，侧过身，主动让瑾萱走在前头。 一名服务生早就在门口等，领他们进去，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瑾萱问：“你今天特意请我，是不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康成坦然，花交给服务生放置在一旁，顺手接过菜单。 像康成的体贴和突然冒出的惊喜，简直跟漫画小说里头的男主角才会有的举动，让瑾萱不经意红了脸。 康成察觉：“怎么？是不是也有人记得你的生日？” “呃！是一个同事。” “疑！谁呢？我认识吗？” “你知道的，周夏，跟我们同期一块进来。” 服务生在一旁等待，菜单上价格昂贵，瑾萱不敢轻举妄动，康成替她点了餐点，才问：“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瑾萱笑道：“你想太多了，我跟周夏老早就认识了，进公司快一年了，他要是喜欢我，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 “或许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你也未可知。” 瑾萱挥挥手肯定：“不可能。” “我听说，周夏在技术部很吃得开？” “周夏的能力一直是很不错，以前他在班上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哦！”康成喝了一杯水：“以前我没认识这号人物，倒是吴亮，我是知道的！” “啊！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以前在我们学校，曾经举办过软体比赛，我记得第一名的队伍里头就有吴亮的名字。” “是哪间大学？” “西华大学。” “不是在华东大学的隔壁吗？” “嗯！”康成点头：“华东大学在软体方面一直是赫赫有名，当初，父母亲不喜欢我离开家太远，我又想接近华东大学，所以才会选择附近的学校。” “你的家在西华大学附近？” “嗯！”康成问：“你呢？住在华东大学附近吗？” “没有，远得呢？只不过父母亲希望我能出去外头见见世面，倒也没觉得要在家里。”瑾萱支着头思考：“我听说，西华大学也是不错，而且美女很多。” “西华大学专攻的是媒体，自然有许多会打扮的女生？” 瑾萱低着头微微一笑，康成心有灵犀回答：“当初我的心思都放在课业，没时间交女朋友，所以才会知道华东大学有哪些有名的人物。” 瑾萱认同：“要说吴亮，能力肯定比周夏好，很多新的任务都是等吴亮进来唐氏集团，才慢慢开始有了新的进度。” 康成叹了口气：“真羡慕，能跟这些大神级的人物工作。” “我觉得你现在在采购部也挺好的，懂很多东西。”瑾萱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每次我遇到困难都要麻烦你。” “举手之劳。”康成低头摸着头：“倒是我，每次见你都跟你聊技术部门的事，你不嫌烦。” “两个人在同一间公司，会聊工作也是正常的。”瑾萱说完，觉得这句话有语病，如果是同事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有办公室恋情或者是同事间情侣才有可能说出的话，如此一来，瑾萱的脸又红了，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此时，服务生上来的餐点是精致的沙拉，康成催促瑾萱动叉子。 每道餐点都是用精美的磁盘摆设，康成比以往更加有礼貌，对瑾萱方才的话没有挑出任何毛病，似乎也默认他们目前的交往方式。 两人吃完饭已经到了晚上九点，走出餐厅，康成对这次的颇为满意：“我还想，如果时间还早，这附近有一间咖啡厅，想约你过去坐坐。” “啊！”瑾萱很久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她傻笑：“对，已经很晚了明天还上班，喝咖啡的话，不知道睡不睡得着呢？” 康成送瑾萱到她的车旁，将花交给了她：“今后，我能像这样子约你出来吗？” 瑾萱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答应：“可以。” 康成目送瑾萱离开，瑾萱开着车，望着前方霓虹闪烁的街道，自从跟许志晓交往之后，似乎也没有遇过如此主动的男生。 刚才在谈话间，瑾萱稍微把自己跟他比了一会儿，若是两个人今后能在一块，也算是能安稳的过上好日子。 只不过，在唐氏集团工作的人都不简单，若是对方家庭有其他的要求，身在平凡家庭的瑾萱，似乎有些不足，可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若是再这么拖着下去，等到想再找一个条件不错的，对方也会开始对她指手画脚，到那时，她可是没这个脸再要求对方什么。 前方交通号志转为红灯，她停下来，车窗倒映出白色的花朵和她青春的脸孔，以她这个年纪，在茫茫人海中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有可能，只不过再蹉跎个几年，未必有如此好的运气，虽然她不确定康成是不是能跟自己走下半辈子的人，至少，以目前来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此一想，瑾萱觉得，反正可以试看看交往。 若是康成有进一步的举动，她也不会刻意拒绝，毕竟两个人都是单身男女，交往也是正常的事，也能摆脱前一段恋情带来的阴霾。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日(下) 车子开到了富美社区，停车场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穿着浅色宽松的运动服，在这黑暗的夜里十分显眼，瑾萱不经意瞄了一下，没料到是唐文，他正好停下来看这辆车。 瑾萱把车停在一旁，拉下车窗：“唐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 唐文指着光洁无瑕的月亮：“我想今晚月色不错，出来运动运动。”他瞄了车内：“有人送你花。” “嗯！”瑾萱见他似乎有意停留，问道：“唐总，我刚好要回家，要不要送送你？” “好！”唐文利落的打开车门，直接上车，瑾萱将花挪到后座，唐文察觉这束花的包装与上次情人节如出一撤，诧异：“这束花跟情人节那束花是一样的？” “是的。” 唐文恍然：“原来是康成！” 瑾萱语气轻柔：“我今天才知道是他送的。” 唐文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安静的坐在一旁。 车子开到地下室熄火，瑾萱捧着花出来，和唐文一块等电梯。 唐文用余光瞄到她鼻尖在百合花前细细的闻了一下，嘴角不自觉上扬，似乎对今晚的约会十分满意，他握紧拳头，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冰凉凉，电梯门打开，他跟着瑾萱一块出去，瑾萱觉得奇怪停在电梯门口外边，刚转头，差点跟唐文的脸碰在一块。 瑾萱惊得退了一步，唐文深吸一口气：“今天你生日，我也有小礼物送你。” 上级送员工礼物似乎是平常不过的事，瑾萱眉毛挑高好奇：“什么？” 唐文从宽松的棉衣取出一个棉绒制的盒子，比戒指稍微大了点，打开之后，看起来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银项链。 瑾萱推辞：“唐总，这个项链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只是普通的项链。”瑾萱皱眉，不知道该不该收下，此时，唐文将项链从盒内取出：“我替你戴上。” 唐文靠近瑾萱，两个人的距离突然间拉近，瑾萱闻到唐文身上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并没有像在外头运动完混杂汗水味道，如果唐文刻意在外头等，那该要等多久？瑾萱不敢去想，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不能随意揣测。 唐文替她戴上，银项链的坠饰刚好贴在颈部锁骨的位置：“今后没什么事，就别摘下了。” “嗯！” 瑾萱垂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肌肤透着晶莹亮光，仿佛在诱惑唐文，他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低声道：“生日快乐！” 瑾萱的喉咙异常干渴：“谢谢！” 此刻，比友谊更多的情愫在空气中流转，他故作轻松：“早点休息！”接着，按下电梯的按钮离开在瑾萱的面前。 瑾萱回到住所，把花放在一旁，方才的画面全是唐文接近的她的那一幕，她赶紧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才清醒些，抬头看到镜子前的自己，宛如刚刚受到惊吓的小鸟不知所措，她不停的给唐文找借口，也给自己找了借口，如果是情侣间互送项链是常见的，难不成唐文从国外回来，没有像国内的禁忌？ 她用手触摸，那条银项链很细，如果一直戴着，不仔细是不会发现它的存在，中间坠饰是简单的星星图案，在星星的右侧方拉出三条细长的线条，仿佛是一颗即将坠落的流星。 瑾萱安慰自己，说不准唐文也考虑到这一步所以才刻意买了简单大方的项链，重点是，她怎么还糊里糊涂的答应不摘下来？ 她觉得心烦意乱，坐在漆黑的客厅里平复方才被搅乱的心，此时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儿，瑾萱捡起手机查看信息，发现是许志晓传来的简讯，只写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今天是她的生日，从上午到现在，从周夏到许志晓，有点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天，此时此刻，她清楚知道，唯一确定和她是朋友关系，一定和许志晓一样，简单而纯粹。 他们俩之间，今后不会再有多余的感情发生，可也不会像先前相互怨怼，这几个字，算是许志晓想和她和解试探她的吧！ 瑾萱捧着手机，在诺大的客厅亮着屏幕，轻轻的敲下谢谢两个字，许志晓和她的过往，失去他的那段日子，和再次见面的时光，将如同这个发送的字句，一去不复返。 隔天的中午，周夏又约她吃饭。 瑾萱这才仔仔细细的把他看了一遍，跟以往一样的书生气息，常年没晒到阳光让他的皮肤是女生羡慕的白皙状态，这一段时间，周夏似乎没注意到留长的头发，前方的刘海要盖住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平时周夏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一脸无所谓，可这两天，像是刻意要做出表率似的遮遮掩掩，他拉紧不合身的西装外套，替她付了午餐费用，来到她的面前坐下。 瑾萱开门见山：“周夏，你以后不要这样子了。” “哦！”周夏像是明白她的意思，紧绷的肩膀顿时松垮了下来，他盯着端来的饭盒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上次，大伙出去吃饭，都是成双成对的，突然间有一种孤单无助的感觉向我袭来，快要把我给吞没了。” 瑾萱无奈：“所以你就随随便便找了我！” “没有！”周夏正经道：“我可是经过仔细考虑才觉得你是合适的人选。”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松了一口气。”瑾萱双手搁在桌上：“我说周夏，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不可能在我面前表现的像你一样！喜欢一个人不可能是经过计算过才开始行动的。” 周夏不好意思的摸着头：“都被你看出来了。” 瑾萱白了他一眼：“我老实说你也别生气，你认识许总，我们之间，是不存在开始和结束的。” “我当然知道，何况，我是知道你跟许总的关系，即便你有疙瘩，我也有的。”周夏瞥瞥嘴，诚实：“我是很少跟女孩子谈话，想有空多和你交谈，看能不能下次遇到心仪的女生能勇敢一点。” “想拿我练练手是吗？” 周夏不以为意：“你要这么说也行。” 瑾萱看着桌上的饭盒：“可以！只不过，以后我aa制，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是喜欢占人便宜。” 能被瑾萱理解，周夏变得和往常一样兴奋得在座位上扭动：“当然可以。” “还有，今后送女孩子礼物，别再送巧克力，能不能花点巧思？你总不能希望，女孩子在还没跟你交往，吃了你的巧克力胖的跟什么一样吧！”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周夏打开饭盒吃了一口饭：“你多教我，追女孩子的技巧。” “我才不教呢？”瑾萱兴致全无：“说的好像我很多人追一样。” “那我怎么办？没你指点，总不能一辈子光棍吧！” “你的电脑不是很厉害，有空上上百度。”瑾萱在不远处见到康成和他的朋友一块下来，为了不让他误会，瑾萱端起饭盒说道：“不跟你说了，我先上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发现了(一) 瑾萱中午不在，唐文约了邹凯一块出去吃。 邹凯停在办公室门前，发现门是半敞开，里外没有人，邹凯走了进去，桌面是整齐的，只有在正中央的部分还有翻到一半的材料，估计是有急事临时出去。 邹凯手放在裤袋，随意在办公室里头闲逛，这室内的布置跟以往一样，每次当他进来时，都会想到唐董事长先前的工作姿态，还有他印堂间刻出两道直线的深刻痕迹，他不说话时不怒自威，往往在还没开口之前就让对方露出手脚，如此传统的管理方式，确实能免除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在所有的同业中一枝独秀，如此好的光景维持不到五年，大部分的消费都是中低产业，按照二八法则，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八成的财富，可他们的消费能力并不能维持唐氏集团的盈利，只有占领剩下的百分之八十，把价格定在他们能消费的范围之内，唐氏集团才能继续生存下去，可唐董事长维持的那份尊严，随之荡然无存。 这是在邹凯求唐文回国前的谈话：“要我接，除了你帮我之外，我想打破唐氏集团先前的格局。” “你跟唐董事长做事风格不一样，想走不同的路，可是，唐氏集团也有它原有的优点，我们不能说断就断。” 唐文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眼下能靠原有的业务继续维持，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你也看到了财务报表，从六年前，内部一直亏损，而且是越来越多，再不寻求其他的帮助，不到十年，唐氏集团很快就要崩塌。” 邹凯沉重的思考，如同每次向唐董事长汇报时带着沉重而尊敬的心态，仿佛唐董事长从未离开过。 带着恭敬的心走到唐文的办公桌前，邹凯发现明日工作室的合约放在桌上，想打开来看一下唐文是否过目，没料到一掀开文件夹，随即飘出一张纸，在空中缓缓的摇来晃去，最后落在地面，邹凯捡起，仔细看了一下，简单的线条清楚的看出是女生的体态，从穿着和平日的打扮，他总感觉像是一个人，就在他的脑海中即将勾勒出来时，唐文走了进来，见到他手中的纸，立刻跑过去要抢：“还我！” “这女生是谁？” “没有，随便画画。” 邹凯见他脸色有异，再次把纸拿到面前细细的看了一遍，惊诧：“这该不会是乔瑾萱吧！” 唐文慌道：“不是！你别乱说。” 邹凯越看越觉得神似，他问：“是不是朋友，要不要跟我说实话？”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想。” 唐文润润嗓子回答：“是她，没错。” 邹凯急道：“你喜欢乔瑾萱！唐文，你看上她哪点了？她有哪点好的？只要一走出这个大门，满大街像她这样的女生多得是。” “嘘！你别嚷嚷，万一让别人听见多尴尬。” “听见！你都把她画在你的纸上了还怕别人听见！”邹凯不解的跺脚：“不是，我说唐文，你到底是喜欢她哪点？” 唐文挑了眉毛，抱怨：“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不是朋友不朋友的？”邹凯咬牙切齿：“她可是许志晓的人，你还敢惹她。”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 邹凯激动反驳：“没有！我问你，你把她放在你身边不是为了要监视许志晓的吗？现在是怎么了？换他派人来监视你了吗？” “瑾萱一开始是许志晓的助理，他们不可能算到我会把她拉来做自己的助理。” 邹凯慌张得要把脚踱出一个窟窿：“你的意思是，她过来也是你安排的！”他惊呼：“原来你很早以前就喜欢她了？我的老天，我早就应该要发现。” 邹凯不安的来回在室内走动，心里不停的盘算，不知道现在找林双双回来还来不来得及？或者是还有其他的办法，还是回头告诉晶晶？让晶晶再想想其他的法子？他越想越烦躁。 “邹凯，你别晃来晃去，晃得我头都要晕了。” “我的头早就晕了。” 邹凯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凑到他耳畔问：“出手了吗？你跟她在一起了吗？” “没呢？八字还没一撇。”唐文强调：“只是喜欢。” “那好，回头我给你换一个新的助理，一个又漂亮又美丽单身的助理。” “不用了，瑾萱做得挺好的。” 邹凯伸出手指：“唐文，我可警告你，只要你向她表白，她可是眼巴巴的要贴上你，你可别露馅。” 唐文无奈笑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就是这样的人。” 唐文胸有成竹：“要不然我们试试。” 邹凯斩钉截铁：“不行！枪都有可能走火的，你是怎么了？还把自己往坑里推？” “上次你不是还抱怨我不跟你说实话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秘密，全公司上上下下只有你知道，要是你还闹脾气，我可是要重新考虑。” 邹凯为难：“我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俩都是单身，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这番话，邹凯简直要晕过去了：“我是糟了什么罪，要为了你受这种苦？” “你不帮我没关系，可是也别给她找麻烦。”唐文强调：“我是认真的。” “你认真！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我的天啊！这该怎么办？”邹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仿佛随时有生命危险。 瑾萱忽然出现在门口，轻轻敲门：“唐总，邹总，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 “没有。”两个大男人同时恢复绅士的姿态，唐文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楼下人多，我把饭盒拿上来吃。”她问：“要不要帮你们订午饭？” “不用了。”唐文终于把纸夺了回来，藏在桌面下方：“瑾萱，替我跑一趟技术部，跟许总说几件事？” 瑾萱往前一步，唐文说道：“上次吴亮说过，他们在等水军出现，我看这几天唐氏集团的热度已经减少了，对方是不是打算罢休？还是他们有追查到新的进度，如果有，让他们尽快跟我说一声。” “好的。”瑾萱点头问：“没有其他的事了？” “还有。”唐文在桌上翻出了一份材料，打算递给瑾萱：“这是宏佳公司的报告，原本是周夏的案子，他最近不是在忙新闻的事吗？何均已经替他完成测试阶段，过几天他还会再去宏佳公司，亲自把这个案子完成。” “好的。”瑾萱眉目间难掩诧异，随即又恢复正常，接过报告走出办公室，听见后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微侧过头，眼角瞥见唐文和邹凯两人私底下不知道在谈论，察觉瑾萱注意了，又恢复正常，瑾萱觉得奇怪，也不好多问，纳闷的忙工作的事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发现了(二) 瑾萱把话带到的时候，许志晓和吴亮正在商量工作上的内容，从两人凝重的表情来看，似乎受到了阻碍，许志晓愁眉不展问：“完全没有消息吗？” 吴亮摇头：“没有，自从我们讨论完，对方没有任何动静，连唐氏集团的热搜都掉出了二十名之外。” 许志晓换了一个姿势，发现门外的人影，确定是瑾萱，他继续问：“先前找出的五个人有没有动静？” 吴亮肯定：“没有，基本上只有刘三跟陈四在唐氏集团工作的时间有交集，分别出去后也没有网路上的联系。” 许志晓双手合十在胸前，叹了口气：“对方是不是知道我们下一步的动作，所以打算按兵不动？” “有可能，在这批水军当中，很多匿名都已经被注销了，对方是有备而来，我们现在只能守株待兔，可是，这样一来会耗费我们大量的时间。”许志晓狐疑：“重点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吴亮理智问：“是不是要暂停追踪？我想重新回星耀计划。” “反侦察的工作做了吗？” “做了。” “好。” 谈话告一个段落，许志晓意示瑾萱进来，吴亮随即退了一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吴亮出去后，瑾萱把唐文的话带到，许志晓听了眉头一皱：“这个何均！” “估计是趁技术部前一阵子忙乱的时候去的。” 许志晓记得，宏佳公司周夏已经跟对方谈到尾声，如果让何均接了过去，受益的肯定是何均，莫可奈何：“算了，只好这样了。” 瑾萱将手中的材料交给他：“这是何均的报告，你过目一下。”她倾身向前：“唐总看过了，如果你这边有问题再提出来。” 许志晓把材料取了过来，眼角觉得刺眼，仔细一瞧，见她的颈部有一条闪闪发亮的银项链，他记得周夏约过她，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送项链，从认识瑾萱以来，也没见过她戴过项链，想必是亲近人送的，他问：“交男朋友了？” “没有！”瑾萱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跳，不由得遮遮掩掩。 “这项链是自己买的？” “不是！”瑾萱不好意思摸着银链子。 许志晓脑中有两块不同的拼图在空中漂浮，似乎有线索可寻，如今，他与瑾萱已经是不同的两路人，若是再提出暧昧含糊的语句，感情藕断丝连，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此一想，他硬是把心中的疑虑往肚里吞，只是敷衍：“很漂亮。” “谢谢！”瑾萱也觉得许志晓的心思，解释：“你别误会，这条项链绝对不是周夏送的。”她瞥瞥嘴：“我跟周夏说清楚了，现在我们俩的友谊挺好的，希望能一直维持下去。” 许志晓鼓励：“你还年轻，多认识几个人是好事。” 瑾萱故作轻松：“嗯！我会的，要是有不错的人选，回头你替我瞧瞧。” 许志晓正要开口，吴亮回过头来敲门，打断他们的谈话：“许总，你过来！” 他们俩知道吴亮是不希望两人单独相处，也就作罢。 瑾萱下班前接到康成的短信，今晚有同事聚餐，想约她去，瑾萱爽快答应了，开车送唐文回家，直接到目的地，康成在大门等着，怕她找不到停车位，跟她一块到地下室找到位子，再一起搭车电梯上楼。 在等电梯的同时，康成解释：“他们在五楼定了一间最大的ktv包厢。” 这栋大楼进出的人员都是比她年轻的小伙子，穿着新潮的衣服和朋友一块出现，与瑾萱想象中的不一样，她问：“不是说聚餐吗？” 康成笑道：“是聚餐，大伙都这么熟悉了，坐成一排吃饭太变扭，除非有新进的人，才会比较正式，不然我们每次都约在这。” 电梯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米高的服务生，俊俏的脸孔带着亲切的口吻弯腰说道：“请进。” 康成走在前头，瑾萱跟在后方，走道不到一米的距离，墙上隔一段距离安一个水晶灯，绚烂的灯光透过镜子反射更加迷人耀眼，瑾萱不敢直视，低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把她的紧张都掩盖住了。 走道最底端有一间大包厢，服务生推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如魔音穿脑令瑾萱吓了一跳，康成拉着瑾萱的手腕往前，走到靠近墙边的沙发坐下，他们俩一块出现，立即引起旁人的注意。 平时爱八卦的阿常靠了过来：”康成，这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康成介绍：“刚认识的朋友。” 瑾萱微笑不语。 “疑，我好像从哪里见过她。”另外一个同事问道：“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吧！” “反正不在采购部。”阿常突然换了一张表情：“你该不会是原本在技术部后来调到唐总身边当助理的那个乔瑾萱！” 阿常说的如此激动，瑾萱点头：“是的，你好。” 阿常伸出手，瑾萱打算回礼时，没料到康成一把拍了他的手：“你做什么呢？” “大名鼎鼎的唐总身边的助理，平常可是难得一见，握个手怎么了？” 康成啧了一声：“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了都没牵过她的手，何况是你！” 阿常意味深长的看了瑾萱一眼，用力的拍着康成的胸脯：“乔小姐，康成在我们部门可努力了，是个有为的青年，多少未婚的女生偷偷喜欢他，要是你不嫌弃，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康成。” “别闹了，我的步调都让你们给打乱了。” “什么步调？”阿常大叫：“你看，我都还没问，你自己都露馅了。”说完，他凑了上来，直接坐在瑾萱的另外一侧：“你们俩交往到什么程度？” 从阿常夸大的嘴型中，瑾萱闻得出淡淡的酒精味，她垂着脸，不敢看康成。 康成一脚大步跨了上去，坐在瑾萱和阿常的中间：“你做什么？人家第一次来，别吓唬人家。” “乔小姐，既然来了，我们俩喝一杯。” 阿常说完把一个刚满上的啤酒打算端给她，康成从中间夺了过去：“谁跟你喝一杯，我来跟你喝一杯。” “啤酒而已，我没关系的。” “不行，待会你还要开车回去。”说完替瑾萱喝了这一杯，康成体贴的举动让周围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叹，几杯酒下肚，康成也开始跟他们打成一片。 采购部门的人跟随闹腾的音乐声欢欣鼓舞，活动的发起人为了要纪念这次的聚餐，拍了几张集体照片留作纪念。 瑾萱看着他们打趣不拘一格的个性，心情也在不经意间放松下来，在面对拍照的镜头前，展现从未已久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发现了(三) 唐文刚上班，确定门是紧闭，立即打电话给邹凯：“你看到了没？” “什么？”邹凯还在恍惚中。 “公司分享的网站照片，有不少部门的员工聚餐都会把照片张贴在上面做纪念。” “我想起来了，每年的年底还会票选最好的几张照片公布在公司的首页。” “打开看看。” 唐文低沉平直的嗓音不像是开玩笑，邹凯照他的意思打开了网页，找到最近日期，恍然：“昨天是采购部门聚餐。”邹凯瞄了一眼，看到熟悉的谢东尧和阿杰：“不就是公司的员工吗？” 唐文声线沉若低鸣的钟声，强调：“你仔细看看里头有谁？” “谁？”邹凯觑眼看了看，在昏暗的室内空间，五彩灯光环绕，添加了一丝丝诡魅的氛围，一群人排排站，最后在康成的旁边见到了乔瑾萱，两人挨得近，他诧异：“乔瑾萱怎么在里头？” “幸亏你看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他们俩怎么在一块？” “我不知道，邹凯，这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交给我什么？” “你去告诉康成，让他离瑾萱远点！” “我！”邹凯问：“他们俩在一起了吗？” “还没？” “你确定？” “应该吧。” “男追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当初我可是反对你喜欢她。”邹凯越说越大声：“现在反而回头让我帮你？” “我可告诉你，这事是公事，如果你不帮忙，今后有事我也不会找你。” “你这是强人所难。”邹凯强调：“还有，这明明是私事。” “你帮不帮？” 邹凯对着话筒叹了口气。 “是不是朋友？” 邹凯不情愿：“是，我帮，可是，我不能保证有效果！” “必须的。”唐文像是担心邹凯反悔，旋风刮过似的挂上电话。 邹凯挠挠头，直接打给谢东尧：“东尧，昨天你们聚餐了？” 时间还没到九点，刚喂一声的谢东尧，原本意兴阑珊，听到邹凯的声音，倏地正经：“邹总，早上好！我们每个月初都会办一次聚餐。”他问：“怎么了吗？” “乔瑾萱是你们请来的吗？” “是的呀！”谢东尧笑道：“你没见康成那孩子情窦初开的模样，啧啧啧。” “情窦初开！”邹凯大声：“谢东尧，我警告你，回头跟康成说，没事别找乔瑾萱。” “为什么？”谢东尧摸不着头绪：“她…她是有男朋友了吗？” “你别管，总之，乔瑾萱是唐总的助理，去你们采购聚餐合理吗？万一有人误以为你们打唐总的注意，想巴结唐总，等谣言出来，你谢东尧还想坐稳采购部门的主管？” “既然如此，我让康成私底下约她出去不就得了。” 谢东尧在电话停顿片刻，满头的疑问：“邹总，我记得你刚结婚？难不成是唐总看上了瑾萱？” “这是你能问的吗？” 谢东尧焦躁不安：“可是…，邹总，你也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这要我怎么跟康成说？” 邹凯用主管的口吻：“总之这件事是跟你的职位绑在一块，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可是…。” 邹凯学唐文不等谢东尧开口便挂上电话，抱着胸嘀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打算出轨。” 接连几天，康成就不再跟瑾萱有任何联系，瑾萱也觉得奇怪，可是两个人才刚刚成为朋友，对彼此有好感，还没有进一步的交往，还不到干涉对方生活的地步，若是她主动打电话，会不会让对方觉得她很心急？ 倒是周夏，瑾萱找他更频繁了，两个人相处也坦然，瑾萱总是在中午的时候找周夏，顺便问工作情况。 “没进度！怎么可能？”瑾萱刚吃了一口问：“都过了一段时间，还摸不清楚对方的来历？” “是真的，对方仿佛知道我们打算做什么？就像一颗石头丢到了水里，噗通一声。”周夏双手一摊：“然后销声匿迹。” 瑾萱把头压低：“上次不是说有内鬼吗？找到了吗？” “没有。” “这段期间，你们有遇过奇怪的事吗？譬如，有不相干的人想要打探？或者是人行动怪异的人？” 周夏摇头无奈：“这事，只有我跟吴亮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是许总的禁忌，就连组长小张都无权过问。”他把声音放低：“最近许总为了这事耽误了许多工作进度，他打算暂时搁下。” “不做了吗？” “嗯，吴亮在防火墙内外都放了诱饵，就等鱼儿上钩。” “万一鱼儿不上钩怎么办？” “我们讨论过了，眼下，还没确定谁是最大的利益者，所以，对方有可能再次出手。” 他们俩沉重的叹了口气，瑾萱又把宏佳公司的事告诉周夏，没想到许志晓早找周夏谈过话，周夏并不介意，现在技术部这么乱，若是还在意这点私利，也不是他能做得出来。 眼看午餐的时间要过去了，瑾萱和周夏匆匆起身，才刚转身，便遇到康成，两人对上眼，瑾萱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康成先开口：“瑾萱，我有事找你。” 周夏察觉气氛不对：“你们聊，我先走了。” 康成挡住周夏去路：“不用，我觉得周先生在也无妨。” “你别误会，我跟周夏只是朋友关系。” “我知道。”康成脸色沉重，诚实将谢东尧的事一并告知。 瑾萱眉头拧成一团：“是谁跟你们主管说的？” 康成耸肩：“我不清楚，从他的口中像是邹总说的，也许是唐总也未可知。” 周夏疑惑：“真的吗？你确定？这事可非同小可。” “我确定，我表哥是不会骗我的。”康成低眉顺眼道：“瑾萱，我觉得这阵子我们俩先保持一段距离，我丢了饭碗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连累你。” 瑾萱涨红了脸，没料到康成会为了她牺牲这么大，更生气的是她不知道唐文或者是邹凯会在她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如此一想，赌气问：“这周末你有空吗？” “啊！”康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愣住了。 “市中心最近不是有花海展览吗？你能陪我去吗？” “可是…。” “周末不是工作日，也不是同事间聚餐。”瑾萱柔声问：“去吗？” 康成目光不再闪躲，见瑾萱的瞳孔发出微微亮光，点头答应。 周末，瑾萱特地打扮一番，化了淡妆，穿上淡黄色洋装，露出姣好身材，康成看见时倒有些不知所措，这天，他们买了票，到花海展览馆看了一个上午，中午吃完午餐，下午又在附近的商区绕了一圈才回家。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小道消息(上) 景仁公司的负责人林德热情接待唐文：“自从上次签约，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接待室内只有他们俩，唐文不太好意思，直言道：“林叔叔，不好意思，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林德倒是无所谓：“我听说，自从你跟景仁公司签约后，还陆陆续续找了许多公司合作，想往不同的方面发展。” “嗯！”唐文点头：“唐氏集团在外人来看，似乎不错，可再过几年，没有办法再突破创新，我担心公司会走下坡。” “你父亲在研发一直跑在前端，唐氏企业要走到下坡这条路还很长远，以现状来看是不可能。” “总是要未雨绸缪。” “星耀计划进展得如何？” “一半多了，若是要完成整个计划，估计还有一段路要走。” “这是你父亲生前留给你最大笔的遗产，也是最难走的一条路。”林德指着唐文，语带嘉奖：“我跟你父亲生前也算好朋友，闲暇之余，我也会关注唐氏集团的动向，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你做的不错。” “林叔叔，你别挖苦我，我这次来是想来拜访你，工作只是其次。” “好孩子。”林德笑得嘴都裂开了：“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唐氏集团的新闻只维持一周的时间，一般群众也只是在网路上消遣，热度一下子就过去了，只不过，我不清楚你发现了没？“ ”请林叔叔指教。” “有一间果果工作室，即使没人注意唐氏集团的新闻，对方还是一直在网路上攻击你们。” “可是，我从来没听过？” “写报道的人也是同一个人，名字是俞晨，你听过吗？” “没听过！” “我认为，你有必要找人见见这个人，问问她到底求什么？” “万一对方想敲诈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诉诸法律，若是一直没有动静，也许对方会以为唐氏集团好欺负。” “谢谢林叔叔指点，回头我找邹凯商量。” 林德搭上唐文的肩膀：“说到邹凯，好久没见到他了，他最近如何？” “很好，邹凯帮我很多忙，刚结婚没多久，很多事尽量不麻烦他，不过，公司内外发生的大小事他都是知道。” “有个朋友能互相商量是好事。” 他们一块吃午餐，气氛很是融洽，唐文告辞了景仁公司，在网路上搜索了一下，平时他也没多大注意，确实有一个记者不停的在公众号发布关于唐氏集团的负面消息，立即联系邹凯。 “有个果果工作室你知道吗？” “好像听过。” “果果媒体一直在网路散布唐氏集团的消息，有空替我走一趟，说不准他们跟我们私底下追查的水军有交情。” “这种事让我去！怎么不找许总呢？他也是技术部的主管，说不准去了能看出端倪。” “上次你不是还怀疑这件事是技术部门做的吗？还让他去！” 邹凯像是哑巴吃黄连，过了许久说道：“好吧！” “对了，发布消息的都是同一个记者，名字是俞晨。” 邹凯难掩诧异：“俞晨？” “你认识？” “不知道，要见了面才知道。” “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你了。” 果果工作室隐蔽于闹区破旧的写字楼，从周围的平房来判断，这一带应该是早期最热闹的地区，由于建筑物都已经成型，再经过一次都市更新，比找一处空旷地来得没有效率，加上这附近的地价不低，因此，在外形看似破旧的写字楼，蕴含着一股陈年的历史味道。 邹凯在这附近逗留了一整下午，找到这栋写字楼正对面的停车位，拉下车窗，凝视大门门口。 黄昏的霞光从这条街道蔓延，照得泊油路面金光闪闪，不到十分钟，阳光躲入了地平线下方，周围的灯光顿时昏暗不明，这一切来得太快，犹如邹凯的记忆，被分隔在一小块一小块，大部分美好回忆都值得再次提取，唯独几件事之外，还有第一次他有恋爱般的感觉，居然不是陈晶晶，而是一个叫俞晨的女生。 当唐文说起俞晨的名字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这名字，像是一个禁忌，连他面试新员工之前，都会特地嘱咐李艳，必须先看一看名字，不一定要谐音，只要姓氏是一样，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意与对方有任何交集。 这么平安的过去几年，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名字在他无法拒绝的朋友中说出，而他接了一个必须要面对的人。 在还没见过对方的脸之前，他都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态。 也许，不是她！ 繁星满天，清晰的印在透明的车窗上，宛如邹凯不停在脑海中浮现的念头，闪闪烁烁忽明忽暗，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楚是不是真心想见她？还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写字楼上方每层楼的灯光慢慢的按了下来，不到十分钟便有人从大楼内走了出来，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孤独一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倦和轻松，有的也免不了一丝丝的惆怅。 写稿的人肯定都是朝九晚五，何况是记者？邹凯后悔没能先去吃个晚饭，现在时间晚上八点，若是他在附近吃饭又回来，不知道会不会错过？他更不希望在吃饭时，就要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拦下她，向她解释来历后，嘴角还忘了抹油。 肚子饿使得他的指间在方向盘上来回敲打，他正打算明天再来时，写字楼出现一个绑着马尾，朴实的白色衬衫和紧身裙子的女子，她抱着一堆的材料在写字楼停了几秒，随即转身到一旁的停车棚，很快找到自己的车子，她艰难的伸手从包里掏出车钥匙，眼角瞥见车窗上还有一个身影在后头出现，吓得将手中的材料全掉在地上，正要惊声尖叫时，邹凯在紧绷的气氛中，试图带着诙谐的口吻：“俞晨，是我，邹凯。” 邹凯的声音仿佛有疗愈，俞晨举起的手停在空中，透过微弱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侧影映在她眼帘，勾出她记忆中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弯身捡起材料：“是你呀！” 邹凯在一旁帮忙，替她分担一些：“最近好吗？” “很好。”俞晨问：“你呢？” 邹凯避免感情用事，单刀直入正题：“你最近对唐氏集团的新闻穷追不舍？” 俞晨把材料扔在车内，一缕发丝遮住她的眼睛，她用手拨开：“有人看，我就写。” “我记得，我先前告诉过你，毕业后，我会在唐氏集团工作。”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对它有兴趣。” 邹凯讶异：“你早就知道了？” “我一直没忘。”俞晨绕过车的另外一边，打算开驾驶座的车门。 邹凯一个箭步阻挡：“既然如此，其他的记者都已经放弃唐氏集团的新闻，为什么你紧追不放？” 俞晨深吸一口气，胸口鼓起带着满满的勇气：“因为，我想知道你介不介意？” 邹凯这才恍然，原来，俞晨是想引蛇出洞，而他，就是俞晨要找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小道消息(下) 俞晨拉开车门的把手，邹凯再次抢先一步关上：“你故意的！” 俞晨那双浓密的睫毛在黑暗中颤动，犹如小鸟受了惊吓的翅膀，随即恢复镇定，漫不经心道：“我没想到会亲眼见到你，还以为你会礼貌的打电话给我什么的。” 邹凯见她这副轻松自如的模样有些生气：“我哪里有你的电话？” “果果网页呀！最底下都有留言或者是我们的联系方式。” 邹凯张大嘴深吸一口气，若是平时的调查，他肯定会注意到这一点，登上门还是第一次，他说：“那是因为我想确定是不是你！” 俞晨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笑容：“现在，你知道我就是你认识的俞晨。”她用力拉开车门，邹凯让出一条缝隙，她便钻进去，系上安全带时拉下车窗问：“不走吗？”她水灵的眼珠子一转：“已经很晚了。” 邹凯似乎还在梦中，他定定神，理智问：“你刚才说你的目标是我，不可能跟我一样想确定到底是不是本人吧！你还没说出你的目的？” 俞晨抛给他一个媚眼：“我忙到刚刚，都还没来得及吃饭？” “我请你。”邹凯找到借口，随即绕到副驾驶座。 他们来到附近的面馆，老板认识俞晨，俞晨点了一份鸡蛋面和拌面，外加小菜，在邹凯的对面坐下：“你别嫌弃，我就这水平。” 棕色的木质桌面泛出年老的光泽，邹凯抽出纸巾在桌上抹了抹：“如果要我请你吃饭，我可以带你去好一点的餐厅吃。” “不用了，我觉得在这挺好的。”她看了他一眼：“倒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邹凯把纸巾扔到一旁：“说吧！你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俞晨嘟起嘴不满：“你这个人总是这样，能不能等吃完饭再说？” 邹凯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觉得掉入了陷阱，在他露出不耐焦躁的情绪中，还有一丝丝的甜蜜浮上心头，像一只刚出土的幼虫，不停的往外钻。 不到半刻，老板从厨房端出煮好的面，邹凯取来筷子：“你还记得我喜欢吃鸡蛋面！” “怎么可能忘记。”俞晨的筷子早已经在面条下卷了卷大口吃起来，吃了一口，见邹凯愣住了，说道：“对不住，我肚子实在太饿了。” 邹凯提起筷子：“在我面前你不用故作矜持。” 眼看面要见底了，俞晨问：“你跟新婚的妻子还好吗？” 邹凯刚咽下一口面，听到这句话，一股气卡在喉咙，差点噎到：“咳咳咳！” 俞晨放下筷子，替他倒了一杯水喝：“别急，这面虽然好吃，可也用不着狼吞虎咽，看看你自己。” 邹凯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瞪了她一眼，不想跟她辩解，取了一张纸巾在嘴边按了按，不再进食：“你呢？有男朋友吗？” “没呢？一个人挺好的。” 邹凯想碎念几句，又怕自己太多事。 俞晨看出来了，她低下头，看着空着的碗说：“前男友条件太高，找不到喜欢的。” 邹凯一脸不悦：“还说呢？” “生气了。”俞晨挑了挑眉毛，付了钱：“那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你不打算发表唐氏集团的新闻了？” 俞晨朝门口方向走，被邹凯拦了下来，她眼珠子转了转：“我今天加班这么晚，都是为了赶唐氏集团的新闻，至于什么时候发？那要看我的心情。” “我的姑奶奶，要怎样你才能不发这则新闻？” “我都还没发，看你紧张成这副德行！” “唐氏集团最近遇到的事情够叫人烦的了，你又来搅局，还嫌事情不够多吗？”邹凯急得大声，见俞晨畏缩的模样，随即转口：“我亲自来见你，代表了唐氏集团也代表了我的诚意，我不希望你觉得这只是随随便便的会面。” 俞晨收敛了神色：“好，你想认真的跟我谈，可以，我最近遇到了麻烦事，希望你能帮我。” 邹凯欲言又止，或许这才是俞晨真正的目的，他坦然：“什么事？” 俞晨顿了顿，见店里的老板收拾他们的桌面，摆好椅子，熄灯走到内场，她从侧背包取出一张邀请函：“这是泉溪山庄的邀请函，我代表果果工作室过去，开车需要三天的时间。” “三天！”邹凯有些不情愿。 “不要就算了，反正稿我是写好的。”俞晨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这份稿在四天后发布，加上我们过去刚好。”她把邀请函贴在他胸前：“爱去不去随你。” 邹凯接过压在胸前的邀请函，居然轻的差点掉出手心，他立马问：“明天我怎么接你？” 俞晨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大喊：“在工作室大楼下方，万一你反悔了，我还得找其他人。” 邹凯恨得牙痒痒的：“你…。” “你先回去报备吧！”俞晨熟练得抛了一个飞吻：“明天见！” 邹凯回到家时，陈晶晶斜躺在沙发，眯着眼起身：“回来了。” “嗯。”邹凯松开领带，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坐在她身旁：“有别的事。” “事情不是解决了吗？”陈晶晶靠在他肩膀：“我今天浏览了热搜新闻，没见到唐氏集团的消息。” “哦！是另外一件事。”邹凯觉得时机正好：“唐文交给我另外一项任务，明天我要出差三天。” “三天！”陈晶晶娇声道：“我们结婚这段日子，也没见你离开我这么久。” “哎呀！不是工作嘛！”邹凯解释：“你想，唐氏集团好不容易渡过这一次的风波，这段时间，我不好好努力，万一让别的公司抢了风头该怎么办？” “非得要你吗？”陈晶晶眼角挤出一滴泪：“不能换别人吗？” “唐文最相信我，我不去，还有谁能去。” “哼！”陈晶晶满脸不情愿：“每天都是唐文东唐文西的，今天我问了，双双快回来了。” “哦！多久？” “不到一个月。”陈晶晶说道：“你这么忙，我打算让双双毕业后也去唐氏集团工作。” 邹凯诧异：“你问过唐文了吗？” “没有，双双迟早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不愿意了？” 邹凯不能在晶晶面前说出唐文喜欢的人，他拐弯抹角：“我觉得，还是跟唐文说一声比较好。” “也行，反正，你不说，双双也会跟唐文说起。”陈晶晶把手勾住邹凯，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你不在这三天，我肯定要想死你。” 邹凯一把抱起晶晶，往房间的方向走去，邹凯吻了她便失去了兴致，晶晶的手死死揣着邹凯的脖子，让他无法挣脱，他叹了口气：“今天很晚了，我还没洗澡呢？” “没关系，我等你。” 邹凯微笑着，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是这么想的？刻意在浴室多停留了三十分钟，确定房间没有任何声响才走出来，此时的晶晶已经睡着了。 邹凯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仰躺在床上，他还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会一直对她怀恨在心，今天一见，虽然脸上的妆容盖住她的清纯天真，却比以往更妩媚动人。 邹凯拉开了棉被，心里乱成一团麻线，这一切都是俞晨主控，他是被动，只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才能站在主动的一方。 可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是被俞晨拖着走，一边走，一边觉得有新鲜感，到现在，他也觉得这份新鲜历久弥新，每次她都会带给他另外一种不同的感觉，而这次也不例外。 床头灯罩着光，映出他的重影，他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他越想越不明白，等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才发觉自己并非恨她，他对她，还是存在感情。 这份情感，在冬春中开了花，过了夏秋掉了花瓣，又在同一个地方长出了花蕊，依旧盈盈动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泉溪山庄(一) 邹凯睡得并不安稳，天一亮，他便整理好行李，趁晶晶还在熟睡时便出了门。 虽说是帮忙，实际上邹凯并不清楚他的作用是什么，按泉溪山庄的邀请函来看，似乎是一整天的社交聚会。 他和平日上班一样着正式服装，车子停在写字楼下方，刚要熄火，褪下太阳眼镜，俞晨从另外一侧出现，轻轻敲打车后方，好不容易把行李装进后备箱，俞晨绕到驾驶座，把邹凯拖了出来，两人换了座位。 “你陪我过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来开车吧！” “算你有良心。” 两人重新坐稳，俞晨开车，按照卫星导航指引地址方向前进。 邹凯眯着眼，即便很想睡，又像个即将出游的孩子们一样兴奋，他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连车内的空调都无法满足他所需要的温度，他按下车窗，秋意凉爽，温暖的太阳中带着清凉的快意，邹凯把脸凑了上去，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意识更加清醒。 车子往郊区行驶，市区醒目的招牌和广告顿时消失无踪，周围变得空旷，注意力失去了专注能力，邹凯变得无所适从，等他理智一想，不应该糊里糊涂的答应过来，要解决这件事，应该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等他回过神来，车子已转入快速道路，车窗在耳边呼呼的刮过，他烦躁的关上窗，眼前的风景与他平日的不相同，仿佛坐上这辆车，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将会与他原有的生活划分开来。 与其坐在副驾驶座胡思乱想，倒不如掌控方向盘，还能转移注意力，他开始觉得，俞晨主动选择开车或许有另外一种用意。 “我以为你大学毕业后，会选择出国深造。”俞晨漫不经心说道。 “没时间，你也知道，大学时，我就已经跟着唐董事长学习实际的企业经营。” “难吗？” “只要是工作，哪里有不难的。”邹凯微微的换了一个姿势，把背贴在椅子上：“倒是可惜了你，以前你的功课比我好太多了，为什么毕业还执意要走这条路？” 俞晨放慢速度，将左手离开了方向盘，手肘搁在车窗边上撑着额头做出沉思的模样。 邹凯换了一个方式问：“这是你想走的路吗？” 俞晨肯定：“是。” “有结果了吗？” 俞晨抿嘴，阳光稀稀落落的洒在她脸上，眼角的波光随着风景而变化，甚是好看。 这张脸，还是邹凯认识的人，只不过经过这些年，多了一份孤独和坚毅。 邹凯把脸瞥向另外一侧：“算了，当我没问。” “没有。”俞晨伸手重新握住方向盘，在控制方向的同时也控制自己的情绪。 邹凯瞄了一眼她纤细的手腕露出青色的筋，轻松问：“你现在每天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结合财经的专长，写写稿，果果工作室的财经报道都是经过我的手。”俞晨无奈：“只不过，现在没人关注了，所以，我偶尔在微博写写自己的心得，还获得不少网友关注。” 邹凯取出手机，在网站上查询俞晨，只有稀少的几个项目，点击开来，内容跟身旁的俞晨完全不相干，他困惑：“没有哇！” 俞晨笑道：“你搜搜鱼沉，一只鱼的鱼，沉落的沉。” 邹凯重新搜寻了一次，确定之后，找到相同的名称，立即按下关注。 俞晨扬起嘴角问：“你有吗？” “有，只不过我是个观众，偶尔留留言罢了。” “今后要麻烦你。”俞晨抛了一个媚眼给他。 翻过一个山头，映入眼帘的是比市区还小的风景区，路边的柏油笔直画着白色的线条，两侧用石头堆叠起来，在石头的后方是一大片竹林，一百米后，竹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高大耸立的枫叶树。 山路难行，俞晨专注盯着前方的路况，即便没有车子同行，也要注意前方会车，她发现路上没有任何车辆，推测：“我们还来早了。” 邹凯回答：“我记得邀请函上不是说明天吗？” “嗯！我得先来勘察，不然报道肯定会开天窗。” “打算写什么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俞晨扬起淡棕色的眉毛，经过她描绘的眉间带点浓厚兴奋的气息。 车子放慢速度，邹凯才发觉他们正在上坡，周围的林木与都市高耸建筑物完全是不同的景色，爬坡两次，直到翻过一个山头，两旁的林木突然间消失不见，眼前是一大片宽阔的视野，邹凯定睛一看，在这山谷间，已被人规划成度假村，与四周的生态形成很好的平衡。 天空蔚蓝，衬托出葱郁的林木，在墨绿色下方，还有一片如海波浪的薰衣草田，迎风摇曳、褶褶生辉，像极了一副动态的图画，在接近薰衣草田边，围绕这一栋栋用红瓦砖搭成的屋顶，相互辉映。 “好看吗？” 邹凯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是从哪里知道这儿？” 俞晨发现度假村旁有一大片碎石子空地，在空地旁上插了一根绿色的牌子，标示停车场，俞晨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这一片在去年刚刚成形，就连薰衣草也是今年才长出来，泉溪山庄的主人希望能吸引游客，特地邀请不少记者和有关系的人，权当做宣传。” “这一招挺不错！一举两得！” “我也是第一次来，所以刚刚不能直接回答你。”俞晨把车停妥，下了车，将行李箱撤下：“记者当习惯了，很多没见过的事都不能算真，眼见为实。” “何必这么较真？这里确实不错。” 停车场到大厅有一段距离，他们走一段路，大厅是敞开的，走进去后，直接能看到后方的度假小屋，接待室的玻璃皎洁明亮，最能映衬出淡紫色的背景。 俞晨交给服务员邀请函，登记访客资料后，服务员交给他们一张房卡，邹凯愣了一下，问：“没有其他的房间吗？” 服务员抬起头看他，那表情像是他提出了一个无理的问题：“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房间都是客满的。” 邹凯看了周围：“如果是客满的，我怎么没见到其他的游客？” 服务员尽量保持礼貌：“房间也是提前订好，昨天跟来访的贵宾们确认过，基本上没有退订。”他不经意打量邹凯：“您也是来访的客人，如果把一间房让出来，明天肯定也会没有房间，何况，我们都是提前做清洁打扫。” 邹凯不接受此说法，气氛僵持不下，俞晨开口：“好啦！既然泉溪上庄是以度假村的方式，房间肯定比想象中还大，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 邹凯欲待说话，俞晨拉着行李箱笔直往后走，好像他是闹脾气的客人，不愿在此地停留。 邹凯有苦难言，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泉溪山庄(二) 俞晨推开房门，不看床一眼，将行李箱拉到角落的沙发上，在另外一边有大片的落地窗户，用力推开它，微风迎面而来，伴随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在落地窗外多出三平米木板地的阳台，一张和地面相似矮桌子，桌子旁摆放布制坐垫，整齐交叠在一起。 俞晨将手扶在阳台外的玻璃围起的栏杆，深深地吸一口气，会心一笑，扬起好看的嘴角，她想起自己还有其他事做，很快的回到沙发旁抓起工作用的单眼相机和笔记本。 邹凯坐在床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俞晨急道：“这张床留给你。” “那你睡哪儿？” “你别管我！” 邹凯对着她的背影：“你还没告诉我来这儿帮你什么？” 俞晨充耳不闻，消失在一扇门后方，邹凯别无他法，只能放下行李箱跟着出去。 邹凯合上门，这间虽然是独立，地面铺着碎石子路朝着不同方向展开，有零星游客走动，他却一眼能辨认出俞晨的背影，尤其在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碎花裙，裙摆在脚踝边上晃动，宛如海滩上的波浪，一碰到岩石边上立即溅起朵朵浪花，他加快脚步，迈出度假小屋的视线外，映入眼帘的是深浅不一的紫色，在薰衣草外围还有黄色小花朵陪衬，邹凯一时眼花缭乱，等他找到俞晨时，俞晨正举着单眼相机，架势十足的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角度拍几张照，接着拿起了一只笔在纸上振笔疾书，最后取出录音笔。 她专心致志，凝神注视前方，邹凯又不敢上前打扰，深怕会扫了她的兴。 他在附近闲逛，找到附近的一张木头椅子坐下，也学着其他游客用手机拍几张好看的照片，不论是那个角度，都能形成自然美丽的风景，邹凯欣赏一会儿，觉得无聊，这份无聊，是在工作闲暇之余才有的，即便跟晶晶在一块，他的心有时也会为了照顾晶晶而绷得紧紧地。 可此时此刻，他的心由于这片自然景色，慢慢内化成平静，他再次用视线搜寻俞晨时，她在原地不动，邹凯轻轻的举起手机，把这一张照片拍了下来。 拍照没有任何声响，却不经意惊扰了俞晨。 俞晨转过头，朝他的方向过去，坐在他身旁：“我记得这附近有间餐厅。”她先是注意到大厅的位置，在大厅旁还有一栋用蓝色漆成屋顶的平房，平房边上有一个细长的烟囱，俞晨惊喜的拍了拍邹凯的肩膀：“你看，在那边。” 邹凯讶异：“中午了吗？” “差不多。”俞晨像个孩子拉着他的手：“走吧！别看这儿的游客少，等到中午，说不准没有位子了。” 餐厅内也有薰衣草气味，连菜单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牛排或者面饭都是以花草入味，俞晨最后点了一杯薰衣草茶来喝，邹凯付了钱，他们俩又分开了，邹凯坐在原来的地方，午后的阳光多了一股慵懒，连他都感到倦怠，为了要扫除困意，他先是用手机打给晶晶，简短的说了几句，又拨给唐文，问问工作中的情况，这才想起还有许多事没有解决，心焦得在原地踱步，平日有许多未完成的事，至少他是在公司里，还能动用其他的关系处理，而如今，他不由分说的跟着俞晨来，也没问清楚目的，就这么就糊里糊涂的跟着说要来了呢？ 邹凯恍然醒来，在触目之及处寻找俞晨，此时的俞晨已经不知去向？他在来过的路上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又在薰衣草田饶了一圈，午后的阳光多了一层红色的霞光，洒在薰衣草田中别有一番风味，他被这景物吸引了，目送夕阳隐没在山的另外一头，在傍晚的泉溪上庄，又换了一个景色。 邹凯拨了几次电话给她都没有人接，最后转接到语音信箱，他放弃得独自一人来到了餐厅吃饭，俞晨这种神出鬼没的行径令他伤透脑筋，若是今晚能找得到她，肯定要问明白。 邹凯找到跟中午一样的座位，随意点了晚餐，他不经意向服务员问起是否有见过和中午和他一块来的女生？服务员侧过头，仿佛在思考，在邹凯的眼里像是以为他们小两口闹矛盾，女生刻意避不见面，服务员不敢确定，只能说没注意，邹凯不再追问，尽量露出绅士的笑容，为了缓和氛围，在服务员的介绍下，他也点了一杯热薰衣草茶。 晚上的客人增多，约莫都是为了明天的聚会而准备，提前来的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脸上都是挂着笑容，邹凯一个人显得更孤单。 吃完饭，邹凯不急着回去，打算在附近看看绕绕，顺便找找俞晨到底去了哪里？ 泉溪上庄虽说以薰衣草为主体，实际上在这周围天然的山水和自然的景色才是最大的资产。 夜色繁星点点，一轮白色的月光皎洁高挂在空中，很快的，把邹凯一颗焦急的心给抚平，这儿的风景虽美，等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剩下零星几盏灯亮着，微弱得看不清路面下行走的路，若是孤单的一个人身处在此环境中，还是挺骇人的。 邹凯摸黑回到房间，才发现自己跟本没有房卡，向服务员求助，是上次与他争论的那位服务员，唯一的好处是对方还记得他。 服务员拖泥带水，好不容易亲自给他开了房门，邹凯来不及道谢，服务员便转身要走，房间内也是暗着的，只有落地窗外的小阳台还亮着灯，邹凯推开玻璃窗，掀开白色窗帘，俞晨早已侧躺在桌面上，均匀的呼吸，气息与这夜晚融为一体。 桌面有些凌乱，有几张草稿，还有手机和笔记本，屏幕都是暗着的，邹凯看了草稿上的字，估计是为了这次的报道而写的，俞晨的肩膀披着小毛毯，若是在深夜肯定不敌这清冷的露水，邹凯不敢惊动她，小心翼翼的找来更厚的被子，替她盖上。 方才的念头硬是被压了下来，也许，俞晨找他来也只是以工作为主，他一个人瞎猜什么呢？若是他主动开口问起，俞晨觉得他不够大气，反而间接知道他的心思，这样的买卖他可不做。 邹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夜晚太宁静，若是滑手机似乎辜负了此刻的安宁，打电话怕又吵醒了俞晨。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眼神直盯盯的看着天花板，才一天的时间，他跟俞晨相处不到两小时，脑海中浮现全是他们俩过往的回忆，片段如同电影播放情节般在眼前一晃而过，浓浓的失落感趁着悄无声息的夜晚，在他毫无防备下袭上心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泉溪山庄(三) 邹凯先是听见房间内有人走动，才慢慢有了意识，他伸直脊椎，脖子僵硬得跟木头似的，沉重的眼皮微张来看，一道刺眼的亮光将身体的每寸肌肤都激活了般，他艰难的坐了起来，盖在脖子上的毯子陡然落地。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俞晨推门而出，穿了宽松的衣裤，笑道：“你也真是的，抱着这么大的床不睡，学我睡沙发？” 邹凯垂着头，用手掐着后脖子按摩，扯着沙哑的嗓门回答：“有沙发你也没睡呀！不知道昨晚外头露水重吗？” “我体质好。”俞晨精神奕奕，昨晚在阳台睡了一夜对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邹凯龇牙咧嘴的站直身子，与她此刻的状态相比，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俞晨替他倒杯水：“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邹凯接过水杯，袖口还有不平整的皱褶，喝了一口，闻到淡淡的花香，不知道是户外的天然香气还是浴室蒸腾过后的沐浴香味，他开始嫌弃自己：“嗯！不过我得先冲澡。” 俞晨鄙睨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经意上扬：“我在外头等你。” 邹凯冲了澡，在房间摸了一会儿，走出房门，通过走道来到户外，太阳高高挂在空中，远方的山都遮挡不住它明媚的光线，他举起双手，用力伸个懒腰，把骨子里的疲倦一扫而空。 俞晨坐在正前方，专注低着头而未注意到他，她从以前就这样，有用不完的精力，努力而专注，是他永远无法赶上的。 他走过去，直到影子完全覆盖住俞晨，她才抬起头，将笔记本和手机收进布制的手提袋，挂在手腕，兴高采烈的挽着他的手，喜悦溢于言表，轻盈得迈开步伐。 “慢点儿！”邹凯担心她走太快跌倒：“仔细脚下的路！” “没事，快呀！我都快饿死了！”俞晨踮起脚尖加快速度，挂在手腕的提袋也就摇得更晃。 邹凯见状，也开心起来。 他们穿过大厅，明显可见服务人员忙碌，地面铺上红色毯子，门口展示两排整理过以紫色为主调的鲜花，门外有不同的大货车，依稀能听见指挥的声音，他们快步通过，走到餐厅，随意点了几样菜，服务生神色匆忙回到厨房。 窗户是敞开的，扑鼻而来的是阳光曝晒过后的薰衣草香味，透过透明窗外随处可见服务生们为了今晚的餐会准备。 俞晨卷发披肩，她按了按飘动的发尾：“你还没跟我说昨晚怎么睡沙发？床不好睡吗？” 邹凯似笑非笑：“没有！那张床的棉被不是给你了吗？” “给我？你可以盖毯子不是吗？总比睡沙发强。”俞晨半月形的眼睛像是在笑，晶莹的瞳孔又不经意露出了聪慧，仿佛在逼迫他不愿意面对的事。 邹凯喝口水缓颊：“我承认让你睡沙发不是绅士的事。” 俞晨的眼神中，有一种一目了然的神气：“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跟我说？” 邹凯避开俞晨的目光，透过她望向后方的窗外：“我觉得没必要。” 俞晨看着他局促的模样，也不再追问，前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他们吃完餐点便在这附近绕了一圈，在欣赏美景的同时，也沉淀从都市扬起喧嚣杂乱的心。 在游客当中，俞晨认出了几个人，他们同时也认出了她，彼此大方的打招呼，眼梢不经意在邹凯身上停留一会儿，在寒暄问暖中，顺口问她与邹凯的关系。 俞晨也不避讳回答两人是好朋友，似乎在这样的聚会中，都是成双成对出入，即便心中有千奇百怪的疑惑，都能不轻易展露出来，尽力以参观者的角度，保持人际关系的平衡。 双方客套一阵子，与身旁的伴侣往别处去。 俞晨的心情甚好，她拉着邹凯的手，轻盈的在薰衣草园徘徊。 邹凯不清楚她开心的原因究竟是因为遇到认识的朋友，还是因为眼前的风景，或者是因为他的缘故？ 来回猜测导致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傍晚，游客们都在户外欣赏日落，余霞在山峰停留片刻，翠绿的山顶宛如穿上黄金闪闪披风，炫目的睁不开双眼，又仿佛是一个转身的时间，黄昏即刻被黑夜取代。 大厅传出悠扬的乐曲，在催促人们前去参加今晚的盛会。 邹凯和俞晨回到房间分别换了一身好看的服装，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彼此非常满意，他们穿过石头铺成的过道，走入灯火辉煌的大厅，与热闹的人群融在一块。 举办人在准点说明此次的目的，希望各路媒体以及相关行业的人今后能互相照应，在场的人心照不宣，给予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下台，他便在人群中周旋，留下一个偌大的圆形舞台，舞台的一旁还有一座钢琴，表演者不受到现场热闹的氛围影响，指尖慢慢的在黑白键盘上游走，把现场沸腾的心硬是按了下来。 开始有人走向台中央，跟着悠扬的钢琴声跳着双人舞，俞晨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拉着邹凯跳上舞台，邹凯配合，她便把手搭在他的肩膀，随着节奏移动脚下的步伐，她弯起眼角，如同天上闪烁的繁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记得。”邹凯笑了出来：“那时候，大一的时候，我为了想认识女朋友来到了舞蹈社，那时候，会跳舞的人多了去了，一下子就把我给比了下去。” 俞晨被逗得哈哈大笑：“我还记得，老师在教舞步后，让学生们自行组队练习，你一直躲在角落，不敢跨出一步。” “我看他们运用身体自然的摆动，那时的我真的觉得天差地远，要不是你，我真的打算隔天退社了。” “不管做什么，都是要勤加练习。”俞晨挑了挑眉：“你现在挺好的。” “自从毕业后，就没怎么练习了。” “我也是。”俞晨把头轻轻的靠在邹凯的肩膀，她记得，当初有不少学长选择找她共舞，可她只看中了邹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俩的身高刚好，只要她累了，他的肩膀，便是她的依靠。 钢琴声宛如山中泉溪，弯弯曲曲、百转千回，他们想着过去的往事，当初的他们时常走在一块，虽然还没名正言顺，在校园里到处都是他们一起踏过的痕迹，要是俞家没出任何意外，或许，如今的邹凯还有另外的选择，可他们已经走到了确定的今日，再想着人生另外的选择，是不是感到追悔莫及？ 顶上的水晶灯辉煌的绚烂，点缀在透明玻璃的上，夜晚的陪衬下映照出他们俩的身影，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们也有过像今日这般，只不过，再次碰到一块，已是惘然。 邹凯低下头，不自觉吻了俞晨的额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泉溪山庄(四) 俞晨没料到邹凯会有此举动，猛得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应该经过你的同意。”邹凯松开手，方才浮现在脑海中的一切即刻消失无踪。 俞晨轻轻的把头发撩在肩后：“没事，是我反应过度。” 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好像不太熟悉的陌生人，邹凯重新把手搭在她的腰间，也只是轻轻触碰，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尴尬。 俞晨缓缓的靠近，可这样的距离与方才已经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我都还没问问你，在唐氏集团具体做哪些工作？” “只要关于到高层的决策、财务的支出，我都得管。” “看来，唐董事长当初选择你是对的。” “你呢？当初我只是听说你父亲做生意失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在出口贸易时错了一笔交易，结果被海关盯上，虽然经手的不是我父亲，可这是我父亲的公司，更何况，在那笔交易单子上还有我父亲的亲笔签字。。” “负责人呢？当初交易的负责人去哪儿了？” “找不到。”俞晨耸肩：“负责人是才进公司不到三个月的新员工，当初公司把他找进来也没有特别留意，给的人事资料都是假冒的，这件事爆发了之后，对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在找吗？找到了没有？” “没有，像大海捞针，我只知道，当初跟我们交易的那间公司也是假的，在网站上根本没有查到注册信息。” “真的？什么公司？” “日显公司。”俞晨难掩落寞：“我父亲，他是被人陷害的。” “不管是不是？这些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可是，这里头疑点太多，我想弄清楚。” “说句话你可别生气，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应该要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不应该一直回头看。” “你呢？在你一直生活推着往前走的同时，从来没想过回头看？” 俞晨提出的问题带有双关语，若是旁人问起，邹凯能坦然回答，可面对她时，却说不出这个字。 这下子，换他说不出话来了。 俞晨见状笑了：“我不过是玩笑话，你怎么当真呢？” 一句玩笑话代表他们俩之间莫名的疏离，邹凯气恼而大声：“别每次提到这事你总是左顾右盼，好像漫不经心的模样，在你的心里比谁都介意。”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来到户外，夜晚的风徐徐拂面，邹凯觉得憋屈，松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大口呼吸，一名服务生端红酒上前，他拒绝又瞄了对方一眼问：“有烟吗？” 服务生点头，从口袋递给他一根的同时，为他点上烟。 邹凯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烟弥漫整个胸腔，仿佛历经过一场洗礼，当白烟从鼻腔和嘴里吐出去时，也带走了他方才急于发的怒意。 仔细想想，他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也许俞晨在他的心目中一直还在，即便日常继续，在他记忆深处，一直留了一个位置给她，经过时间的积累，并没有淡化这一切，尤其是他对她的感情。 等他平复心情，理智思考后，还是觉得这一切不可控制，明天若是没有其他事，他想早点回去，要是俞晨只是希望他陪同这次的聚餐，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心中已有见地，邹凯捻熄了烟，转身回到会场，大厅内灯火通明，客人们开心得畅谈欢笑，始终不见俞晨的踪影，该不会她也觉得索然无味，独自回到了房间？ 反正她比他熟悉，邹凯决定折回房间等待，又想起自己没有房卡，打算绕到前台请服务生替他开门，忽然惊见俞晨的身影，她正和另外一个穿西装的人在拉扯。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一直缠着我。” “我没缠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机会。” “徐浩，我们是交往过一阵子，可是，我确实没想继续跟你走下一步。” 徐浩的手握得更紧：“为什么？我没见你跟其他人来往过？” 邹凯上前拉开了他们，把俞晨藏到了身后。 徐浩诧异：“你们俩该不会在一块了吧！” “没有，你别乱说。”邹凯解释：“我们只是朋友，倒是你，人家女孩子不愿意的事，你也别强迫，如果真有机会，来日方长，现在退一步，让她好好的冷静冷静，回头再联系也不迟。” “我没跟你说话。”徐浩推开邹凯，想靠近俞晨，邹凯力气更大，硬是挡在中间。 两个男生差点扭打在一块，前台的服务生见情况不对，随即拿起对讲机说话。 俞晨不愿情势越演越烈，主动上前，跟邹凯换了位置：“徐浩，我现在心情很糟，你别在这个时候添乱，邹凯确实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俩确实也没什么，真要有什么，也是我找他有其他的公事，跟他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大门的保安来了，徐浩也不再坚持，俞晨解释：“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让我先沉淀一阵子，等事情过了，我自然会跟你联系。” 徐浩紧逼：“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一起商量？”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俞晨说完转头就走。 两个男生为了俞晨大打出手，现在俞晨走了，加上保安在旁，也就没有动手的必要，徐浩甩开了手，仔细的看了邹凯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他左手的戒指上，恍然：“你结婚了？” 被他看穿，邹凯先是把手藏了藏，似乎欲盖弥彰，接着坦然：“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跟她只是朋友关系。”他露出不耐的神色，用力的扯了西装外套的领口：“今天真倒霉，遇到的都是什么事？” 邹凯掉头要走，徐浩并没有跟上，他烦躁得用力跺脚，又忘了去前台取房卡的事，这次，他压根不想再回到刚才的事发现场，即便今晚睡外头，他也认了。 他走到房间门前，打算敲门，发现门虚掩着，觉得奇怪，推门进去，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落地窗外的月光微弱的照在室内，他正准备打开灯，听到隐约的啜泣声，辨别声音的来源，在靠近沙发的地毯上有一个人。 邹凯轻轻的合上门，不愿惊动她，缓缓靠近，一身的红色礼服，卷曲的头发直直落在地面，确定是俞晨今晚的打扮，他伸手轻轻的触摸她的手臂，滚烫的温度由指尖传来，他问：“你怎么了？” 俞晨先是停止哭泣，但悲伤止不住的从四面八方而来，令她的肩膀颤抖得更厉害。 邹凯警觉不对，原本以为俞晨有事找他是想带个男伴，或许，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只是俞晨在等合适的时机告诉他，他把声音放得更柔更轻，仿佛在鼓励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块想办法。” 第一百七十五章 泉溪山庄(五) 俞晨一脸娇柔带着刚毅的鹅蛋脸被夜晚遮住，她垂着头，月光只衬托出她柔弱的一面，梨花带泪道：“他是无辜的，他一定是无辜的。” 邹凯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替父亲找脱罪的证据，花了很多心思。” “他一定是被熟人陷害，能对公司有了解，也肯定是平时有来往，我把之前跟俞仁公司有业务往来的都查过了，有上百家。”俞晨语气充满不确定的口吻：“在这些公司，也许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在里头，每个人都有嫌疑。” 邹凯诧异：“徐浩也是吗？” “他是我调查其中一间公司老板的儿子。”俞晨泪眼朦胧：“他很热心，主动为我做了很多事，可是，我越是掌握不到证据，他也脱不了罪嫌。” 邹凯叹口气：“俞晨，你陷得太深了，说不准，对方早已消失无踪，你不能把所有人都否定。” 俞晨眼角冒出一滴泪：“我不能松懈，只要我放弃了，就永远没有人为他洗清嫌疑了。” 邹凯察觉她的肩膀剧烈抖动，缓和安抚：“我懂得，我懂得。” 俞晨这些年来漂浮不定的心，仿佛抓到了一根浮木，即便她知道只是短暂，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人是了解她，她双手环抱邹凯，将脸贴在他剧烈跳动的心脏，邹凯先是一愣，用最深情的方式抱她。 举办聚会的隔天，泉溪山庄有一种欢乐过后的萧条，服务员趁天还没亮，便开始收拾聚会后留下的红地毯和装饰摆设，在客人们还没醒来之前，尽快恢复原状。 为了不耽误彼此工作，邹凯和俞晨一早准备办理退房，驱车回家。 刚走出房门，徐浩弯曲坐在门外，眼皮子浮肿，似乎在门外等了一夜，见到他们一块出来，心中一口怒意即将爆发，邹凯抢先一步说道：“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徐浩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非常难受，他转而望向俞晨问道：“晨，她说的是真的吗？他没对你做出不礼貌的动作？” “喂！你这话说得过了，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可要找律师了。” 俞晨不想搭理，直直的朝大厅方向前进，徐浩想上前拦阻，被邹凯挡了下来：“她现在已经很烦了，你让她好好沉淀沉淀，休息几天之后，你再找她。” “她烦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徐浩眉头拧成一团：“你怎么知道她烦，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邹凯知道，他是拿自己跟他比较，解释：“什么也没说，可是我不会跟你一样，她现在不想说，不代表回去不愿意开口，如果你还一直逼问，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徐浩恢复理智，他望着俞晨的背影，绕过邹凯迈大步挡在俞晨面前：“我送你回去。” 俞晨淡然：“不用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去吧！” 徐浩还没开口，便让邹凯打断，话中充满诚恳：“这里说话不方便，等回去你再联系她，行吗？” 徐浩认同了邹凯的提议，木然的待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早晨的山区弥漫浓浓薄雾，隐藏而神秘的清冷气息，经过太阳照射，薄雾渐渐消失，露出了青绿葱郁的树林。 他们一路上并未言语，俞晨心情似乎不错，她摇下车窗，新鲜空气如冷冻库直直打在俞晨的脸上，她忍不住哆嗦身子，在一旁的邹凯见状笑了出来。 两个人似乎不用言语也能对彼此了然于胸，他把手肘靠在车窗台上，把手搁在下巴，酝酿了好久才开口：“如果你想找人帮忙，我愿意帮你。” “不用了。”俞晨爽快的回答，从昨晚他们俩相拥入睡，要是再靠近一步，谁也不能保证能拿得准尺度：“你就当我昨晚胡言乱语吧！” “可是，这些年，你肯定也取得不少信息。”邹凯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给我，我替你想法子。” 俞晨当然十分愿意，当初找邹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低着头，玩弄手指，似乎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我想，我们暂时还是别见面的好。” 邹凯也察觉了，他很想帮忙，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 俞晨声音极轻，像是在祈求：“好吗？” 邹凯紧握方向盘，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只要你过得好，我便不去打扰你。” 车子在黄昏后重新回到果果工作室大楼前方，俞晨下车，把行李箱了拖出来，街灯下的眼神更加迷离：“这几天我玩得很开心，谢谢！” “嗯！”邹凯试着学她云淡风轻。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错不到一秒钟，彼此的心意在刹那间了然于胸。 俞晨决然掉头，拖着行李箱，走到她红色的车子扬长而去。 邹凯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知道，这一别，兴许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面。 这样失落的心情，邹凯回到自己的住处依旧挥洒不去，他才明白，俞晨在他的心目中分量有多么重。 “哎呀！你这袖口怎么破了？”晶晶把邹凯的行李箱打开，整理衣服时发现。 “哦！修不了吗？” 晶晶把白色衬衫举到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袖子，透过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洞口见到了晶晶的眼睛：“怎么修？估计穿不了了。”她来到邹凯身旁，用审视的目光问：“说，你到底去了哪里？” 邹凯哎呀一声：“不是跟你说了出差，就是跟朋友聚会，有人不小心喝多了，为了劝酒，不小心拉扯到了吧！” 晶晶收起狐疑的目光：“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是跟哪个狐狸精滚床单。” “哼哼！怎么可能。”邹凯举起右手，露出闪亮的戒指：“我可是有老婆的。” 晶晶满意的坐在邹凯的大腿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我以为你出去野了，这几天没有想我？” “有。”邹凯嘴上答应，却推开了她，仰躺在床上：“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晶晶嘟起嘴：“什么嘛！” “乖！我这两天可不是去度假，是谈公事！！” “我才不相信！” 邹凯勾起晶晶的下巴：“乖，我真的累了，等过几天再好好补偿你，如何？” “这还差不多。”晶晶像小鸟依人般靠在邹凯的肩膀，双手握着邹凯的手，像个刚谈恋爱的女人般幸福。 邹凯下意识把她搂在怀中，这样的感情，如同日常夫妻般激不起任何涟漪，连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用他们操心。 对比昨晚发生的事，邹凯依稀还记得俞晨头发的水果香味，和她紧紧相拥过的夜晚。 邹凯眼神茫然盯着天花板，心已不在当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酝酿(上) 邹凯很早到公司，办公室跟以往整洁，收发邮件做完例行公事，他挠挠后脑勺，一股脑门心思不在工作，还想着俞晨的事，手指头不安的在桌上来回点戳，最后，他从抽屉找来一张名片，找到上次透过朋友介绍的侦探事务所。 对方很年轻，接起手机时显得精神奕奕：“你好，这里是真相侦探事务所，我是甄信先生。” “甄信先生，我是邹凯，上次透过您大学朋友阿凌介绍。” 甄信恍然，电话中的口气变得更加亲切：“您是唐氏集团的邹凯，邹先生！” “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阿凌介绍给我的都是些大人物。”甄信客套一回随即进入正题：“您有什么事想请我帮忙？”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是我个人的私事。”邹凯停顿后问：“你认识果果工作室的俞晨吗？” “你等等。”甄信面前似乎有台电脑，他操作不到十秒钟，开口：“知道！邹先生想调查她？” “嗯！”邹凯语气缓和：“也不算调查，她是我大学同学，前几日见面，我察觉她似乎遇到瓶颈，可是，她没跟我明说。” 甄信也不追问他想调查的缘由，问道：“只要跟俞晨有关联的，都要展开调查吗？” 邹凯沉吟片刻：“她父亲以前开了一间俞华公司，后来经营不善倒闭，这对俞晨影响很大，她好像一直在私底下调查，我希望你能对俞华公司经营不善的原因调查看看？还有，她最近认识一个新朋友，叫什么徐浩的，你帮我查一下对方是什么来历？” “嗯！”甄信似乎在消化邹凯的话，过了片刻说道：“邹先生，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他问：“钱的部分该怎么算呢？” 甄信笑道：“既然是朋友的朋友，钱的部分等我们有初步的调查再跟你汇报汇报，到时候我们再谈钱也不迟。” 邹凯见桌上的座机亮起黄灯，简洁利落道：“如果有任何消息，打我这支手机号码。” “好的。” 邹凯右手放下手机，左手接起座机：“你好。” “邹凯，你总算回来了。” 电话另外一头是唐文的声音，可语气急促，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他问：“公司发生什么事吗？” “没事，一切都好！” 唐文突然变得正经：“我问你一件事，上次你不是说要跟康成说吗？说了没？” “说了！”邹凯困惑：“我跟谢东尧说了，怎么了，那个康成跟乔瑾萱走一块了吗？” “不知道。”唐文的语气沉闷如死水：“最近他们俩走得很近。” 邹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不是跟谢东尧说得很清楚了吗？怎么会？” “估计是没明白说清楚吧！” “大爷，我要怎么明白说清楚？再点下去，人家肯定以为我对乔瑾萱有意思。” “我跟你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瑾萱跟康成时常一块吃午饭，这说明什么？你先前跟谢东尧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谢东尧！！”邹凯砸了砸嘴：“对了，你不会跟他们一起吃，别让他们单独相处。” “刚开始是如此，可我总觉得自己是多余。”唐文说道：“跟他们吃憋得慌，这两天我故意推脱，想等你回来处理。” “好！”邹凯趁热打铁：“今天行吗？中午我们四个人一块吃饭，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 “好是好，可是，你可别把我给卖了。” “放心吧！” 中午，邹凯特地在附件订了一间包厢，四人一块吃饭，唐文和瑾萱面对面坐下，这几天瑾萱一直没跟唐文有交集，接送也只是日常的工作而已，两个人见了面格外生份。 倒是邹凯和康成，先前中间隔着谢东尧传话，两个人对这次的见面了然于胸，康成始终不发一语垂着头。 服务生上前点餐，他们三人分别点完餐，瑾萱见到菜单的价格立刻转头看了康成，康成给予安定的笑容：“辣子鸡套餐，如何？” 瑾萱还没开口，唐文打断：“她不吃辣，给她单人海鲜套餐。” “好的！”服务生抱着菜单转身出去。 邹凯陈胜追击：“康成，最近你的工作如何吗？” “都好！”康成点头，双手局促不安的来回交错。 邹凯喝了一口水，透过杯缘打量他：“工作内容跟哪些有关系？” “何组长跟宏佳公司谈成一笔订单，对方开出的价格虽然合理，不过，我觉得还有可以谈的余地，所以斡旋了几天。” “结果呢？” “对方愿意再降百分之三的价格给我们。”康成扬起嘴角：“今天刚收到对方的合约，等我仔细看过，顺利的话这两天可以把这件事完成。” 邹凯意有所指道：“等你看过合约，需要给谢主管看过，是吗？” 康成眉头微微一皱：“是的。” “要是谢主管提出的建议，你会采纳吗？” “会…会的。” “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谢主管在公司少说也待了几十年，他对公司内部的经营状况肯定比你们还清楚，即使你有新的点子，也得看看是不是能适应公司内部的体系，康成，你说是不是？” “呃！邹总说得是。” 瑾萱听出其中的含义，打断：“一直以来，康成对公司都是尽心尽力。” “我没问你话，你打什么岔！” 餐点上来，吃到一半，邹凯像是想起了一件事：“还有康成，宏佳公司谈的这件事关系到研发小组的进度，你可要跟紧点，一分一秒可别落下。” “是…。”康成低头吃了一口，马上意会，抬头对邹凯说道：“邹总，我还有其他事，先去忙了。” 邹凯满意的点头：“嗯，你去忙吧！” 瑾萱怒目圆狰对唐文喊道：“你太过分了。”说完，跟着康成走了。 唐文见瑾萱离去的背影，担心：“你这么做，会不会适得其反？” 邹凯分析：“你看她朝康成奔去的模样没有，你要是不赶紧表态，估计他们俩早就好在一块了。”他问：“难不成这段时间，你没有任何表示吗？” “有，我在她生日送了她项链。” 邹凯丝毫没注意，问：“戴了没？” “我亲自戴上。” “她说了什么？” 唐文耸肩：“没有。” 邹凯取来餐巾纸抹了抹嘴：“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会不清楚？” 唐文漫不经心回答：“她可能觉得这是一份生日礼物，也没怎么在意。” 邹凯把纸巾扔在桌面上：“以前呀，我还觉得她有威胁性，现在，我才真正觉得，她不是傻就是蠢。”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酝酿(下) “太过分了！”瑾萱愤愤不平，她不直接回到办公室而是转而找周夏，将自己内心的不满一股脑儿说出：“我跟康成走得近怎么了？先前他们以为我跟许总也是战战兢兢，现在又刻意在康成面前说那有的没的，是不是打算不让我交男朋友？” 周夏替瑾萱倒了一杯咖啡：“你是唐总的助理，跟公司内部的人走得近都会引人侧目。” “你这么说，好像谁主动接近我都有目的似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说：“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唐总的助理。” “我也是觉得莫名其妙。”瑾萱喝了一小口咖啡：“先前是为了怕我跟许总走得近，才把我调到唐总底下，我跟许总也相安无事，为了表示清白，我也主动提出辞呈，唐总也不批，现在好了，康成跟你们毫无关联，他们凭什么要阻止？” 周夏忽然痴痴的看着她：“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瑾萱不顾旁人的目光大叫：“是奇怪呀！” “话说回来，你跟康成到底在一起了吗？” “没有。”瑾萱低低思考：“自从他表哥的事让我知道，我们俩的相处，也只是跟你一样。” “他没有进一步的追求你？” “没有！”瑾萱猜测：“可能有所顾虑吧！” “既然如此，你们俩还花这么多的时间相处。” “也没多少时间！”她低低说道：“我刻意找康成出去，也只是为了气他们而已。” “站在我的角度来判断，他们俩不愿意你跟康成走得近，肯定有人喜欢你。” “谁呢？邹总是不可能？他是有老婆，而且刚刚结婚，这新婚燕尔的是不可能对我有企图，何况，按平时的相处，他讨厌我都来不及。”瑾萱话还没说完，周夏直勾勾的看她，她将背挺直：“你怎么了？难不成是唐总？” “怎么不可能，他也单身，没有女朋友不是吗？” “我记得，先前在邹总的婚礼见过一个女孩子，跟唐总十分亲近。”瑾萱不以为然：“我觉得不是，他们肯定是借着限制我的行动想控制许总。” “你这么说我可以认同，毕竟许总结了婚，他妻子还在国外，虽然你们俩没有交集，可是许总私底下还是挺关心你的。” “既然怕我跟许总走得近，为什么不让我跟其他的男生交往呢？” “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亲自问问他们比较好！” 当瑾萱鼓起勇气，打算趁下班，私底下问唐文，两人一同走到停车场，刚刚开车门，唐文身旁忽然间冒出一个穿着闪亮皮衣和皮裙的女生，一把抱住了唐文。 唐文先是一惊，等拉开她的手，说道：“双双，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原本预计好的，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我忍住不说。” 唐文发觉她还拖着行李，问：“你回家了吗？” “没。”林双双意示瑾萱开后车厢说道：“我跟爸爸说了，打算这阵子住外头。” “地方找好了吗？” 林双双捧着肚子：“我肚子饿扁了，先吃饭吧！” 唐文帮她把行李箱放好，坐在副驾驶，留林双双在后座，在附近找一间不错的餐馆吃完晚餐，吃饭时，林双双跟唐文两人装似亲密，瑾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唐文想送林双双回家，林双双坚持先暂住唐文家，过几天再找其他地方住，唐文觉得不妥，若是为此惊动林伯伯，林伯伯可能还以为小两口闹脾气，两人僵持不下，瑾萱猜测，若是唐文能和林双双两人住在一块，说不准还能转移她和康成的注意力。 眼看天色已晚，唐文听了林双双的话，开车回到富美社区，唐文根本毫无招架之力，等电梯先到瑾萱住的楼层，留下林双双和唐文两人，唐文知道他已经逃不掉。 电梯门打开，唐文打开家里的门，林双双开心的把行李箱拖到角落，唐文从房间随手抓出几件衣服，用行李袋装好，将一张房卡交给林双双：“在你还没找到地方住之前，我先在外头住，等你好了，我再回来。” “你…。” 唐文不等她反应过来，搭乘电梯下一楼，按了瑾萱的门，瑾萱看到唐文出现在门口时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唐文深怕她拒绝，一脚跨进客厅：“我没地方住，你一个人住这儿，还有空一间房吧！” “有…有的。” “那好，就先给我住。”唐文对房间内格局还算清楚，他直接走到底，看到左手边的门没关，直接走了进去。 “不是。”瑾萱跟在他身后：“唐总，这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你说得很对。”唐文开始把方才带来的衣服从行李袋取出来：“我跟她也是孤男寡女，不方便！” “我跟你不算是吗？” 唐文一边整理，一边理所当然：“你是我助理，除了工作之外，我的饮食起居都要顾得上。” “你这么说，我还要不要活？”瑾萱靠在门边，双手环抱：“万一让旁人知道我跟男生住一块，将来还嫁不嫁的出去？” “能！你放心！” 瑾萱想起了康成的事，嘀咕：“我才不相信！” 唐文打开衣柜，衣柜还有一床干净的被套，他重新铺上棉被，瑾萱过去帮忙。 两人忙了一会儿，唐文问：“你的房间是套房，外头的浴室给我使用，你不介意吧！” 言外之意是确定还留在这儿，她问：“不介意，可是，唐总打算住多久呢？” 唐文走到浴室，稍微检查基本用品是否有缺少，他回答：“看双双打算住多久了？” 瑾萱惊呼：“我怎么知道她要住多久呢？” “你问问她去！” “我问多奇怪，说不准她还以为我别有用意，还有，我看她对你的模样你怎么不问。” 唐文走到瑾萱面前，他神情严肃，正经：“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我…。” “你跟康成是男女朋友吗？” 瑾萱没料到他会问这一句，含糊回答：“不是。” 唐文像是松了口气：“那好，既然如此，你也不会被旁人误解。” 瑾萱忽然想起周夏的谈话，该不会像周夏说得一样？唐文对自己有意思！刚这么想，唐文已经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衬衫最上一层的纽扣，光着脚手里带着浴巾和简单衣物来到她面前：“我想先洗个澡，你不介意吧！” 瑾萱飞红了脸，话差点说不清楚：“不…不介意！” 唐文还算镇定：“既然不介意，你别挡在门口，让我过去。” 瑾萱赶紧让开，将背贴在墙边，等唐文合上浴室的门，她才恢复意识，回到自己的房间，试图平复方才唐文带给她的奇怪错觉。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谈话(上) 唐文在网页上浏览果果新闻，发现其中一篇关于唐氏集团的正面报道，落笔的记者跟上次反咬唐氏集团新闻的记者是同一人，他特地把邹凯找来问：“你是怎么办到的？该不会是对方收了你的好处？” “当然不是。”邹凯坦然：“她是我大学同学，两个人见了面，聊了几句家常话。” 唐文点点头表示认可，想起另外一件正事：“信达公司上次不是发邮件停止唐氏集团的业务，现在这事也没有任何进展，已经月初五号，我想去信达公司一趟，跟秦信表明来意也好，你去吗？” “我觉得不妥，你过去，就是给他天大的面子，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这种事每次都麻烦你我也觉得不妥。”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了？反正我跟秦信很久没见，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几天没见，顺便活络活络感情。” 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们循着声音看过去，没料到是林双双，唐文从椅子上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睡饱之后在路上招了一辆出租车来了。”林双双客气道：“我刚刚听你们聊信达公司，负责人是秦信吗？” “是！” “我认识他，要不，我替你们问问。” 邹凯目光露出诧异，转瞬间隐匿在他浓厚的眉毛中：“不好吧！为了这事，我跟秦信谈了很久，这次我过去，还不一定能一次谈妥。” “没关系，你给我一两天的时间，让我过去试试。” 邹凯不愿意把话踩死，他瞥了瞥唐文的神情，无奈：“好吧！你去试试，如果真不行得跟我们商量一声。” 邹凯约莫把事情的原委大约说了一遍，林双双展露笑颜：“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只是上次的新闻风波让信达公司观望，暂停跟唐氏集团的交易。” “虽然是一件小事，不过秦信这个人挺难缠。”为了缓和氛围，邹凯转移话题：“双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晶晶说起？” “昨天。我老早跟晶晶说了，只是觉得，回来都回来了，到时候都得聚一聚。”林双双一边说一边故作矜持。 邹凯问道：“昨晚你睡哪儿？” “家里离这儿太远，我一时找不到地方住。”林双双不太确定的看着唐文。 邹凯一目了然，忍不住讶异：“你住唐文家？” 唐文急道：“你别乱说，是我那儿先暂借给双双住。”他对双双说：“这几天我帮你找房子，如果有合适的，我替你先租下，得空你再搬出去住。” 双双不以为意：“我觉得住你那挺好的！” “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 邹凯斜着眼问唐文：“那你昨晚住哪儿？” 唐文还来不及阻止，双双也觉得奇怪：“我以为你住邹凯家？” 他们俩目光同时落在唐文身上，唐文干咳一声：“你跟晶晶刚刚新婚，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就在小区的附近找一间套房住。” “你该不会今晚也住那儿吧！” 唐文第一次觉得说谎是一件难事，嗫嚅：“将就吧！公司附近还有认识的人，我住那也方便，大不了还有公司宿舍不是吗？” 邹凯瞪圆眼睛看他：“真的！” “既然如此，这几天我尽快找一个住处，再麻烦你了。”林双双准备转身要走，问道：“待会我打算去信达公司一趟，能不能找人送送我？” “让瑾萱陪你去。” 唐文走到门口，交代瑾萱，刚转头，邹凯还一脸迷茫的看他：“你有哪个好朋友能让你住在家里？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我确实想过，可是，你也知道晶晶跟双双两人是好朋友，如果让她知道了，双双会这么想？” “这么说？你还是在意双双？” “不是在意，我是不想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既然如此，跟我说说，到底是住在谁家？”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邹凯狐疑：“你这个人孤僻，交什么朋友我是不清楚的？” “有件事你还真不清楚。”唐文深吸一口气：“下个月，我有个国外的朋友回来，他打算在会馆开展览。”他摸摸鼻子，低声：“他刚回来，没多少资金，我想资助他。” “多少？” “十来万吧！只要不影响公司的运作即可。” “像你这样的，不影响也难。”邹凯低着头沉思：“用我的钱吧！每个月从你的账上扣。” 唐文挑着眉点头：“也行。” 瑾萱接到了任务，开车接送林双双到信达公司，两人一路上不发一语，平日也没有交情，车内冷冷清清，只有空调低转的声音。 林双双侧过脸，阳光从车窗迤逦而入，瑾萱乌黑的头发下衬托更白皙的肌肤，双眼皮下的珠子被光照得如同黑曜石般闪亮，唇边抹上一层淡粉色的唇膏，林双双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你的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怎么没交男朋友？” 瑾萱笑着，嘴角勾起一轮好看的弧形：“这几年忙着工作，也没认真找，所以就一直空着。” 眼前这个人是好看的，双双忽然想起晶晶的提醒：“有意属的人吗？” 瑾萱微笑，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有的。”她抿了抿嘴：“可是还没确定。” “谁呢？公司的人吗？” 瑾萱害羞的点了点头。 双双以为她指的是唐文，试探：“昨天我记得，你跟唐文住在同一栋，还是上下楼层？” 瑾萱听出弦外之音：“这是许总安排，我刚进来是给许总当助理，跟唐总无关。” “后来呢？后来怎么调到了唐总身边？” 可能是因为担心许志晓在唐氏集团势力日渐茁壮，想透过她来牵制他，或者是因为唐希的缘故，所以才要把她调离许志晓身旁，这些事是不能跟她说起，她故作轻松：“我也不清楚，可是，我刚来唐氏集团那会，也是天天调岗，所以，我也没多大在意。” “哦！怎么会？” “都是过去的事。” “那...，你现在的工作内容有哪些？” “比较杂，什么都做！唐总前阵子忙得时候，也是天天跟他到处奔波。”瑾萱笑道：“你别误会，每天都是工作，根本没时间顾及其他的事。” 双双也觉得冒犯了笑道：“我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透过你了解一下唐文。”她刻意扬起音调：“要是他有什么动静，如果你方便，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当然！”瑾萱小心问道：“你跟唐总，在一起吗？” “不算是，不过，在我们高中那会，双方父母是见过面的。” 瑾萱恍然：“那也算是的了。” “我不在这段时间，不知道唐文真心喜欢什么？”她笑容可掬：“如果你知道，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我跟唐总也只是工作上有交集，不过，我会替你多注意点。” 双双听见瑾萱这番话，似乎觉得她与唐文之间只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晶晶本来就比较爱吃醋，虽然上次经过她提醒，要是唐文跟瑾萱有关系，两人早就好上了，这次回来，从她侧面观察，并不像晶晶说得那样，也就不在意。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谈话(中) 秦信公司的前台是一名做了十年的资深员工，穿着正式的白色衬衫，黑色及膝裙子，头发整齐的扎在后脑勺，看到双双和瑾萱上前询问，露出了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禁不住双双的要求，她试着拨打秦信助理的座机，助理没听过林双双的名字，为了安全起见，他问了秦信，秦信听了立即安排时间见面。 等到前台人员接获通知，又换了一个欢喜的神色：“你们好，请随我来。” 瑾萱也觉得奇怪，她在会客室等待，看着双双被人引领出去，直接到了秦信的办公室。 双双那张脸跟记忆中一样，只不过褪去孩童的婴儿肥，多了一股成熟的韵味，她扬起粉红的唇：“好久不见！” 秦信站直身子，走到门前，方才那股自信往后退了一步，脸颊发热：“好久不见！”他愣了片刻，随即招呼她在会客室的沙发坐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秦信在她一旁坐下，特意拉了拉袖口，等助理倒上茶，退出办公室之后，双双才说：“不会是特意找我的吧！” 双双含笑端起杯子喝一口：”特意找你，为了工作的事。“ ”哦！“秦信替她重新倒上：“哪方面的事？” 双双开门见山：“唐氏集团一直以来跟你们有固定的合作，先前，他们把新的单子给别的小公司，最近又历经了一场风波，你们就把先前的单子暂停了？” 秦信尴尬的笑着：“他们找你来做说客？” “我自己要来的？” 秦信低垂着眼，带着惋惜的口吻：“唐文那小子真是有福气，一下子邹凯，一下子是你。”他说：“是，没错，我们先前合作得好好的，还有其他机会，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机会让给其他人，我也不是要断他们后路，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双双笑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而且，这笔订单利润低，对信达公司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何必看得这么重？” “自从唐文回来，似乎想走跟父亲不同的路，这一点，业界已经在传开，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好是坏，可是，对他父亲先前打下的基础肯定有影响。” “你不用担心，我这次回来，是来帮他的。” “帮他，他答应了吗？” 双双眉眼间透露出聪慧：“我还没提？只是有这个想法。” 秦信眼角闪出更锐利的光芒：“如果我不愿意呢？” “这次你帮我，下次我肯定也能找机会帮你。” 秦信看着双双，两人的目光对视不到十秒钟，秦信松口：“好吧！这次就卖你面子。” 双双舒展眉头，伸出小指头，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令人亲近：“一言为定。” 秦信最不可抵挡的便是她这副模样，无可奈何同样伸出指头勾住，笑道：“一言为定！”他瞄了时间：“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如何？” “不了，我跟其他人一块过来，不方便。” “也罢，下次如何！” 双双答应下来，和瑾萱一同回到唐氏集团，还没进公司，这个消息从邹凯那儿传了出来，能以极短的时间让信达公司松口，是邹凯的能力不一定能及。 等双双再次回到唐氏集团，邹凯看双双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你是怎么办到的？” 双双眨了眨眼：“我跟秦先生是旧识。” “哦！原来如此。”邹凯觉得这圈子挺小的，走到哪都离不开这些人。 “你们都见到了我的能力，我想要求一件事。” 邹凯和唐文面面相觑：“什么事？” 双双收起平时的笑容，正色：“我想在唐氏集团工作。” 邹凯眉开眼笑：“可以呀！你能来简直如虎添翼！” 唐文带着戒备问：“你想做什么性质的工作？” 双双瞄了门口一眼，仿佛怕人得知她的心思：“我想做你的助理。” 邹凯刚要爽快答应，唐文断然拒绝：“不行！”邹凯和双双两人露出诧异的表情，唐文解释：“你已经是硕士毕业，不能只做助理的工作，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职务，我觉得你在你父亲的公司工作也是一样的。” 双双急道：“我跟我父亲报备过，他已经答应了。” “我的身边已经有一个助理，不能再多了，何况，她做的好好的，总不能随意把她调离岗位！” “先前她来唐氏集团已经掉过几次岗位，再调整一下也无不可。” 唐文坚决：“我不做这样的事。” “说到底，你是不希望我进来。” 唐文瞥过脸，邹凯上前缓颊：“双双，唐文可能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岗位给你，过几天，等我理理看有没有适合的，再回头联系你。” 唐文断然拒绝：“我这里没有合适的。” 邹凯向双双挤眉弄眼，意示她出去，好不容易双双答应出去，邹凯回头叹息：“双双能来，对你的事业发展有好处。” “她过来，不一定是为了工作。” “我知道，可是她能帮你很多，说不准，做了你的助理，你也有可能喜欢她。” 唐文愤愤为自己辩解：“我不会见一个爱一个。” “你喜欢瑾萱什么？不就是每天朝夕相处，别忘了，许志晓还特地安排她和你住一个小区，你怎么知道他们当初到底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唐文被搅得心浮气躁，烦躁道：“我们别老是在这上头琢磨，说说正事好吗？” “有什么正事，双双想为唐氏集团出点心力不就是正事吗？” 唐文按奈住烦恼，换了一个口吻：“你还记得申正律师曾经提过？信达公司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跟宏佳公司合作让他们心里不快吗？” “记得呀！一直以来，我们都有合作关系。” “我想成立子公司，而这个子公司就是为了处理这方面的事。” 邹凯恍然，似乎觉得可行：“可以呀！” “目前我觉得宏佳公司、明日工作室都可以先列入考虑。”他迟疑：“只是，我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邹凯灵机一动，提高音量：“我觉得双双可以。” “我不同意。”唐文低声道：“宏佳公司和明日工作室是我亲自找来的，我倒是很想接。” “你接！你一个堂堂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只顾及子公司，外边的人会怎么想？” 唐文分析：“许总对宏佳公司也有接触，后期的子公司也有可能跟他有交集，可是，如果交给许总，我怕他忙不过来，何况他掌握唐氏集团的技术资源，又兼顾这些，似乎不妥。” 邹凯听出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唐文展露笑颜：“如果你接手，对你是轻而易举，不是吗？” “我就知道。” “何况，这些人里头，我最相信你。” 唐文说出心声，邹凯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就默认了。 瑾萱接到了任务，开车接送林双双到信达公司，两人一路上不发一语，平日也没有交情，车内冷冷清清，只有空调低转的声音。 林双双侧过脸，阳光从车窗迤逦而入，瑾萱乌黑的头发下衬托更白皙的肌肤，双眼皮下的珠子被光照得如同黑曜石般闪亮，唇边抹上一层淡粉色的唇膏，林双双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你的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怎么没交男朋友？” 瑾萱笑着，嘴角勾起一轮好看的弧形：“这几年忙着工作，也没认真找，所以就一直空着。” 眼前这个人是好看的，双双忽然想起晶晶的提醒：“昨天我记得，你住在唐文的楼下？” 瑾萱听出弦外之音：“这是许总安排，我刚进来是给许总当助理，跟唐总无关。” “后来呢？后来怎么调到了唐总身边？” 可能是因为担心许志晓在唐氏集团势力日渐茁壮，想透过她来牵制他，或者是因为唐希的缘故，所以才要把她调离许志晓身旁，这些事是不能跟她说起，她故作轻松：“我也不清楚，可是，我刚来唐氏集团那会，也是天天调岗，所以，我也没多大在意。” “哦！怎么会？” “都是过去的事。” “那...，你现在的工作内容有哪些？” “比较杂，什么都做！唐总前阵子忙得时候，也是天天跟他到处奔波。”瑾萱笑道：“你别误会，每天都是工作，根本没时间想其他的。” 双双觉得冒犯了笑道：“我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透过你了解一下唐文。”她刻意扬起音调：“要是他有什么动静，如果你方便，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当然！”瑾萱小心问道：“你跟唐总，在一起的吗？” “不算是，不过，在我们高中那会，双方父母是见过面的。” 瑾萱恍然：“那也算是的了。” “我不在这段时间，不知道唐文真心喜欢什么？”她笑容可掬：“如果你知道，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我跟唐总也只是工作上有交集，不过，我会替你多注意点。” 双双听见瑾萱这番话，似乎觉得她与唐文之间只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晶晶本来就比较爱吃醋，虽然上次经过她提醒，要是唐文跟瑾萱有关系，两人早就好上了，这次回来，从她侧面观察，并不像晶晶说得那样，也就不在意了。 第一百八十章 谈话(下) 为了不让双双察觉，唐文让瑾萱送她回家，再自己搭车。 双双不依，坚持想绕到唐文现在住的地方看看，唐文推脱在一间酒店，等级不高，怕她不愿意进去，两人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瑾萱才把双双送回去。 瑾萱回到家肚子早已饿得扁扁，她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子，好不容易煮了一碗方便面，唐文按了门铃，瑾萱拖着疲倦的身体开门。 唐文一走进，便闻到扑鼻的香气：“好香哦！” 瑾萱顺口问：“你吃了吗？” “忘了。” “我重新给你煮一碗！”瑾萱重新回到厨房煮面，又多加了一颗蛋，小心翼翼的端到他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那碗面还在冒热烟，唐文用筷子夹起，随意卷了卷放入嘴里，不知道是饿坏了还是方便面真心好吃，满意的多吃了好几口。 “小心烫！” “嗯！”唐文含糊吞下面条：“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要做的。”瑾萱瞄了一眼问：“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是不是打算在唐氏集团工作？”瑾萱烦恼：“我的意思是，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每天为了接送而推来脱去的，我觉得不妥。” “你是我助理，当然有关系。” “那你也得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 “要是双双希望你接送，以她为主，不过，你可别把我卖了。” 瑾萱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我觉得她人挺好的，懂得又多，你看看，今天去一趟信达公司，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把这件事摆平了，将来她到唐氏集团，对你肯定有好处。” 碗中的面条一下子让唐文吃完，他原本想把汤喝完，听了这一段话又放下汤匙，望着油腻腻的汤浮在在碗上方飘来荡去，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父亲在世时，已经规划好他这辈子即将历经的蓝图，邹凯也是，双双也是，许志晓更是。 邹凯和许志晓倒也无不可，都是能在工作上互相帮助的人，可是双双不一样，她是一个女孩子，若是让她全心奉献在唐氏集团内部工作，她的未来，势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唐文懂事后便知道父亲早已为他打下未来的基础，只等他一步一步走向父亲想要的计划中，可唐文不是这块料，他有其他的兴趣，在大学选修课程，背着父亲考上一间艺术大学，花了大把的金钱，一度让父亲瞧不上眼，直到他父亲身体日渐衰弱，才慢慢又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重新提起这件事时，唐文十分排斥。 在这期间，他父亲也曾找过邹凯和许志晓，甚至想把未来交给许志晓，这个念头在股东会才刚提起，随即遭到一波波反对，毕竟，许志晓有能力，可是没有任何资源，不得已之下，又回头找上唐文。 唐文对父亲选择接班人绕了一圈并不反感，可惜的是，接班人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一直到他父亲死之前，他们都没有正式和解过。 还是因为唐希的缘故…。 唐文重新选择回来接手，为了完成星耀计划，也就代表了他还是踏上了父亲替他铺好的路，这条路笔直毫无曲折，也没有任何的阻碍，就连双双的加入，也在他父亲的算计之中。 他感到肩上的压力沉重，快要喘不过气来。 唐文用力的把碗放在桌上，碗里的汤差点洒出来：“不要再说了。” 瑾萱吃了一惊，嗫嚅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听也罢。” 唐文警觉自己失礼了，一时找不到其他的借口缓颊，气氛很是尴尬，两人僵在哪儿，此时，瑾萱桌上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是康成打来的。 瑾萱快速的拾起手机，转身细细的说话。 唐文这下子不是很开心，等瑾萱说完电话，他问：“他打来做什么？” “想约我明天下班吃饭。” “可别忘了你的任务。” “我知道，明天双双要我接送，等我接送完再出去也行。” 唐文对这样的安排不满，说出来像是多管闲事了，也就生着闷气。 在瑾萱来看，领导似乎要他送完双双再回头送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做。 隔天，双双接近中午再度出现，她绕到唐文的办公室待不了多久，又转到邹凯办公室待了一个下午，将一肚子苦水吐出来。 双双不解唐文不让她加入的原因，在邹凯含糊的解释中，即便怕她工作压力大吃不消，也不能成为合理的理由，两人讨论许久，邹凯不肯松口，双双也无可奈何。 下班时间一到，瑾萱接双双回家，车停到富美社区前时，瑾萱说道：“我今天还有其他事，就送你到这了。” 双双起疑：“你该不会是要接唐文回家吧！” “不是，唐总现在住哪儿我也不清楚？” 双双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你有什么事？” 瑾萱婉转道：“我跟人约好吃晚饭。” 这样的回答在双双耳里似乎别有用意：“跟公司的人？” “是的。” 双双提高戒备：“谁？” 瑾萱笑着缓颊：“公司其他部门的人。” “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瑾萱低着头，含糊道：“不算是，是很好的朋友。” 双双更加起疑，眼下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待双双下车，开车来到与康成约会的地点时，瑾萱已经感觉精疲力尽。 饭桌上，连提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康成笑着：“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 “忙也就算了，就是烦人的事特别多。” 康成好心问道：“怎么了？我看公司最近来了一个新的女生？” “是呀！对方的能力似乎不错，想在唐氏集团工作，只不过，唐总似乎不肯。” “为什么？” 瑾萱有所感觉，耸肩不说：“不清楚。” “哦！”康成以为是公司机密，试探：“如果她加入，公司不就多一个有能力的人？” 瑾萱敷衍回答：“可能是不知道该把她放在哪个位置吧！” 康成目光黯淡，垂着头：“听你这样说，公司人才济济，似乎轮不上我。” 瑾萱疲倦的眼神闪出一丝丝崇拜：“你也是一个人才，何必看轻自己？” “可能是我年轻，希望能在一间大公司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会有的，你看，上次在展览会上，邹总和唐总都注意到你了，假以时日，技术部若是有空缺，我会替你引荐引荐。” 康成为难的点了点头，若是再这么下去，唐文知道他们私底下还有来往，即便是瑾萱介绍，也不一定能让他有机会再往上一层，如此一想，康成决定，未来的仕途，还是得靠自己。 第一百八十一章 躲起来 康成后来又约瑾萱出去几次，两人的关系还没锤石，因此，瑾萱始终在双双面前不愿意坦承约会的真实名字，尤其在唐氏集团，未来两人有可能会碰到面，所以瑾萱的口风更紧了。 双双是个明眼人，面对不常说谎的瑾萱，一下子便看出她的扭捏作态，心中产生更多的疑窦。 这天下班，瑾萱依旧和康成约好在附近吃个晚餐，等她回家，唐文早用备用钥匙进去，刚在厨房煮了一碗面，站在水槽边上洗碗。 “你没吃饭？” “偶尔在家里煮饭也好。”唐文侧过身，将下颚朝旁边点了点：“冰箱里有很多过期的食物，我都帮你丢了。” “谢谢！”瑾萱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的门边原本留有黑色的污垢，如今白洁干净，连里头的异味也消失无踪，诧异：“这些都是你清的？” “嗯！”唐文把碗洗干净，用干净的抹布擦干：“以前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饮食起居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 瑾萱伸出手指在边上轻轻一划，满意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那是！”唐文毫不避讳回答，他瞄了她一眼，侧面轻轻勾起的鼻尖下是微微扬起的嘴角，他不知道瑾萱是对他满意？还是对方才的约会满意？他问：“你看起来挺高兴的，该不会是他对你说了什么？” 瑾萱察觉泄露了心事，她收起笑脸：“没有，不过是例行性的吃饭。” “不是约会？” 瑾萱瞥了他一眼：“不算吧！” “你得小心，你们俩来往这么久，他都还没表态，该不会是动了其他的心思。” 瑾萱听了刺耳，这是私事，于是动了怒意：“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提醒提醒你。” “我的事不用你管！”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起。 瑾萱觉得奇怪，平日并没有人上门找她，她走到门边，透过门眼看出去，瞳孔不自觉放大而退了一步，惊诧的转头找救兵：“是林小姐。” 唐文不相信，他同样上前检查，纳闷问道：“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怎么知道？”瑾萱说完转身要走：“他肯定是找你。” “怎么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唐文拦下她：“你把她挡在门边，千万不要让她进来，我进去躲躲。” 瑾萱还来不及阻止，唐文已经掉头转眼间消失在她的视线。 隔着一扇门的双双急促的按门铃，接着，她用手拍了拍门：“瑾萱，你在家吗？” “来了！”瑾萱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双双见到瑾萱时一脸欣慰，随即把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房间格局，快速的扫过一遍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嗯！” “我记得你跟我说有一个交往的对象，他来过你这儿吗？” “没有，我们俩还没到交往，平时也只是聊聊天，吃个饭。” 双双想再次确认：“是公司的同事？” “是！” “是唐文吗？” 瑾萱露出错愕的表情，她没料到双双居然怀疑他们俩在交往？？ 双双发觉瑾萱一脸不自觉，趁她不注意，跨了一大步走近客厅，环顾四周，检查客厅内是否有不寻常之物，漫不经心问：“唐文家的沐浴乳没了，我想跟你借。” 瑾萱想打发她走，赶紧去浴室的储物柜取了一瓶新的：“我刚好有备一瓶，你拿去用吧！” 双双来回在客厅打量，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她接过沐浴乳，站在厨房旁边，闻到了一股扑鼻香味，饭桌上已经清空，水槽还有一个刚洗好的碗摆在上头：“好香哦，刚刚煮了什么？” 瑾萱急道：“方便面。” 双双侧过头，怀疑：“你不是出去跟朋友一块吃晚餐吗？怎么还煮面？” “我胃口好，食量大。”瑾萱欲言又止，随便找了借口：“你也知道，如果跟对方一块吃饭，万一我饭量大，吓跑了对方怎么办？” “那也是。”双双并不是全信，趁瑾萱不注意直直朝着走道尽头，向房间内探头看了几眼。 “是真的！”瑾萱紧跟在后头，不敢加以阻拦，双双扶着门，确定没见到人，露出疑惑的神色，瑾萱忙道：“林小姐，唐总确实不在我这儿。” 双双听了刚放了心，随即露出疑惑的神色：“我没问唐文，你怎么知道我进来找的是他。” 瑾萱忙道：“你不找他，那找谁呢？” 双双走到主卧房前把头探了进去，一张双人床上的薄被子铺平，床头只有一个枕头，确实是一个人睡，她退出主卧房，又绕到对面的房间，另外的房间也是如此，她问：“这房间是谁的？” 瑾萱笑道：“平日没有人住，一直空着。” 双双见到房间内都没人，也没有察觉其他的迹象，心里就放心下来，她走到门边，矜持道：“先前我以为你出去约会的对象是他，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才想下来确定。” “我跟公司的同事走得近，不愿意明说是想着有感情上的牵扯总是不好，何况，我跟对方也只是出去吃个饭，没其他的，若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里，又传了出去，总是不好。” “原来如此，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让双双这么说，瑾萱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她尴尬笑：“没事，弄清楚对大伙都好。” 等双双出去，瑾萱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方才双双已经把房间内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搜过了，难不成唐文躲在衣橱？她觉得奇怪，跑到他的房间检查衣橱，没有看到人影，又到自己的衣橱查看，也没发现他，她纳闷：“奇怪，人到底去了哪里？” 正当她困惑不解，听到客厅传来低沉细弱的声音，赶紧跑过去看，没料到唐文躲在客厅阳台的栏杆边上，当时他爬上去简单，现在想跳下来着实困难，何况这栏杆外是一片高楼大厦，非常吓人。 瑾萱伸手帮他一把，唐文才敢从上跳下来，她调侃：“看来，你还挺怕她！” 唐文拍掉手上的灰尘：“这不是怕，是尊重。” 瑾萱看到他这副狼狈样，心里暗自高兴。 “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下次双双来我也不躲了。” 瑾萱尖叫：“那多不好，孤男寡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占你便宜。” 唐文不予置评，刚刚两人争辩中，瑾萱都站在康成那儿，影响到他的心情，绕到厨房继续把碗擦干净，瑾萱整理桌面，看到唐文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白光，屏幕上斗大的三个字，是许志晓，她提醒唐文，唐文过去把电话接起来，不到一分钟，唐文脸色大变，仓促的挂上电话说道：“我得去公司一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总找到公司的内鬼。” 瑾萱听了赶紧抓了手机钥匙：“我跟你一块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证据(一) 何均刚完成宏佳公司的专案，一些见风转舵的员工，还以为将来的组长会是周夏，近来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微的变异，算是保住了小组组长的名声。 许志晓也忙，根本无暇顾及他原本的安排，只好让何均继续担任小组组长。 何均来公司将近十年，对公司内外的运作情况了然于胸，在小组内研发的数据和试验，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试验的时间长，每次开完会，他的内心便空了一半，想要再多寻找向上攀的机会。 在职场上不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努力，就会让人迎头赶上，若是太过露出聪慧的神气，也会让上级感到压迫而对你敬而远之。 何均毫不避讳，他知道，默默的做事也不如在上级面前说几句好听的话，对他而已，这世界就是这样。 今天，他刚开完会，进度比他想象中慢了一点，就代表他离成功落后旁人一步，在会议室他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小组成员也没人理会，似乎觉得他太急功好利，事情与其做得快，不如做得好，这是小组人员在会议上不经意透漏的信息。 无可奈何之下，何均故作有其他事，会议继续进行，他一个人回到座位上平复心情，脑袋快速运作，希望能借着其他机会让上级看到他的能力。 他刚刚把报告的文件扔在办公桌上，平时都是厚重沉闷的声响，此时，文件下方还压着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固体，让文件纸不规则凸了起来。 何均觉得奇怪，把文件捡起来，发现一个随身碟放在他的桌面，他好奇的看了看，随身碟是一个简单的银色外壳，完全没有显示它的主人是谁，何均打开电脑，插入随身碟检视文件夹，内容都是属于唐氏集团高级机密文件，瞳孔不自觉放大，立即合上笔记本，左右张望，深怕旁人发现。 他像是捡到宝，肾上腺素忽然飙升，血液在体内快速流窜，连握着随身碟的掌心都冒出冷汗，这样的文件，他可要带回家好好的瞧瞧，刚整理好公文包起身，小组成员开完会，平时认真的几名成员来到何均面前，向他报告会议的结论，言谈间变得谦虚有礼，似乎察觉出方才他隐约发作的怒气。 此时的何均，心已不在那身上，他急于摆脱他们，越是如此，小组人员更是以为何均真的生气不愿意和好而为之，双方折腾了一会儿，何均像是逃命似的抱着公文包来到了停车场。 平日路上非常堵，何均也不觉得，今日他忍不住多按了几次喇叭，也不见前方的车比平时快，又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他越发急躁，简直是火烧眉毛。 当他打开家里的门，孩子们和妻子坐在饭桌上吃到一半，妻子讶异的问他今儿早回来了？他只推脱说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回到房间，安静的把它做完。 孩子们心浮气躁的扭动屁股，妻子就不再多问，转头管住孩子。 何均一个人回到房间，摸黑找到开关，房间的窗户敞开，夜晚的微风清凉徐徐而入，他走上前将窗户合上，深怕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何均再次开启笔记本的电源，低鸣的嗡嗡声宛如他沉在湖底的心事，趁着无人时才能上来透一口气，而这一口气，遇到新鲜的空气时，再也无法任他压制。 那即将爆发的激动情绪，俨然浮现在他清秀的五官，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按下密码时，竟有些控制不住。 当他重新把随身碟重新与笔记本结合，屏幕自动跳出文件夹，里头有上千封文件，部分是公司内的机密档案，部分是公司与其他公司签约的合同，他最感兴趣的一项便是许志晓底下最新的研究发展报告，他已经等不及要花费一个晚上细细的查看。 他先是看了一些最近的小林与设备签约的资料，包括生产的产品参数已经未来研发的内容，巨细靡遗，基本是经过许志晓整理过再上呈的报告，他像是一头埋进有兴趣的科目，脑筋高速运转，完全忘记了时间流逝，等他看完，又重新回到上一层的文件夹，他眼睛一亮，发现了星耀计划，点进去时，资料夹虽只占一半的页面，都是星耀计划研究至今的报告，何均找到最新的日期，点开其中一个报告。 电脑没有立即反应，游标在屏幕上不停的画圈圈，仿佛转不动，何均觉得奇怪，他想检查方才点的报告，一般来说，简报的容量再多也不会影响电脑运作，刚这么想，笔电屏幕忽然暗了下来，他的心忽然咯噔一下，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只是，这样的事在一个研究技术人员身上像是贴上耻辱的标签。 他还来不及思考这前后的逻辑关联，妻子上楼打开房门，这一个无声无息的声响，吓得何均背上冒了一身的冷汗。 “老公，公司有人找你。” 何均定了定心神：“这么晚了，是谁呢？” “不知道，来了两三个人。”妻子犹豫片刻：“说是你的主管！” 何均猛得从椅子上起身，才发觉贴身的内衣早湿透了，他转头看了已经蓝屏的笔记本，这一时半会肯定是解决不了，慌张的走出房门，拨了拨乱了的头发下楼。 当他看到唐文和许志晓两人同时出现，慌兮兮的扬起嘴角：“唐总、许总，这么晚了还来这儿。”他侧身邀请：“来来来，请进。” 许志晓发觉他的额头边上全是汗水问道：“我问你，上次在网路有人故意伤害公司的名誉，是不是你做的？” 何均一头雾水，慌忙的摇头：“怎么可能？” 唐文斯斯文文问道：“何均，如果你老实跟我们说实话，我可以从轻处理。” “唐总，我确实不清楚你们说什么？” 在他们身后，吴亮捧着一台轻巧的笔记本，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他上前一步，带着肯定：“我追踪病毒的来源，最后的地点就在这里。” “何均，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笔记本？” “我的笔记本？我没带回家？” “没有其他的电脑吗？” 何均擦去额头斗大的汗水：“没有，孩子们都在学习，我不给他们买电脑。” 吴亮大声呵斥：“别跟他废话。” 何均想阻挡，可吴亮来势汹汹，大脚迈开一步，见到敞亮的客厅没有笔记本的踪迹，飞快的上楼，何均在他身后追赶，等到赶上吴亮的步伐时，吴亮已经找到了那台充满病毒的笔记本。 吴亮上前检查，发现笔记本上贴有公司的标签，他充满信心道：“你不是说没带公司的笔记本吗？这是什么？” 何均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十分钟之前，他宛如身在天堂，未来充满光明。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离地狱不远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证据(二) 吴亮先前投放的病毒，在找到何均中毒后的笔记本比对之下，确定是何均所为，吴亮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当初在网路散播消息流言的，就是何均。 他们猜测，唐氏集团的谣言已经平息一阵子，或许对方还有其他的动作，没料到就是在今天下午，吴亮追踪到投放病毒的反馈信息，在公司停留不到三十分钟，随即销声匿迹，等到再次出现地理位置，便是何均的家。 有了直接证据，何均想赖也赖不掉。 隔天，公司内部有了不同的说法，在吴亮投放的病毒中俨然把何均的笔记本内存资料消除得一干二净，盘查之下，何均并没有存有其他公司内部档案，即使把这件事抹平，许志晓坚持何均不能继续待在公司。 邹凯却有不同的看法，在何均坚持自己是无辜下，他持保留的态度，希望唐文再查查，若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或许唐文会站在邹凯这边，可昨天晚上，他亲自跟许志晓一块出现在何均的家里，亲眼所见，何均已经是逃不了了。 在唐文的考量中，若是提告，有可能闹上新闻版面，对唐氏集团的发展不一定是好事，所以他选择私底下解决处理，这一点，邹凯跟他的观点是一致的。 许志晓和邹凯一早出现在唐文的办公室，双方各执己见，唯一的共识是私底下解决，许志晓坚决不能再用何均，邹凯希望唐文再考虑，以他认识何均的人品来说，也许何均对事业充满企图心，不一定能做出违背道德的事。 争执到最后，唐文有些烦躁，他支开两人，假意出差，让瑾萱开车带他出去绕绕。 中午的阳光明媚，道路上两旁长满浓密鲜嫩的绿叶，影影绰绰落下了刺人的光芒，令他一时睁不开眼，即便在晴朗的天气中，他的心情还是郁闷的。 瑾萱一路上放慢速度，不敢多说话，以她的立场，肯定会让人以为她是站在许志晓那边。 然而，唐文不知道是基于车内的气氛过于沉闷还是真的想提取瑾萱的建议，他缓慢开口：“你的看法呢？” 瑾萱不太敢确定的回答：“什么？” 唐文叹了口气：“今天你在外头也听到他们俩为了何均的事在争执，你的看法呢？” 瑾萱把油门松开，开得更慢了：“虽然何均口口声声说不是他，以他在技术部门的能力能做出这样的事是轻而易举，况且，昨天的情况你也见到了，要说不是何均做的我也不相信，反而会让我觉得他想做最后的挣扎，所以邹总说得那番话我持保留的态度。” 唐文始终不发一语，从外表无法得知他内心活动，瑾萱解释：“你别以为我是站在许总那，我只是觉得，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也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一直到昨天，我们才真正确定下来。” “之前我听你说过，他欺负过你，你不想报仇吗？” “在何均欺负我那会，我确实很生气，也想找许总帮忙，可是，如果我也跟何均做出一样的事，我不就跟他一样可恨了吗？”她声音极轻：“或许，许总也有自己的考量，或许这个考量让旁人误解，昨天发生的事唐总也在，所以，我觉得许总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 唐文把头往后仰，想起许志晓和邹凯争执到最后，许志晓丢下一句话：“要怎么做随便你们，反正我不会再让他待在我的部门。” 许志晓前脚刚走，邹凯急道：“不行，这件事再缓缓吧，如果何均离开技术部，我在技术部就没有自己人了。” 唐文为难道：“邹凯，何均的人品是有问题。” 邹凯发下狠话：“如果他亲口承认，我会相信他，可是，至始至终他矢口否认，就连我私底下问他，他的口径都是一致的，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邹凯，我亲眼见到了。” “你亲眼见到他犯案了吗？或许像他说自己是被人陷害也未可知？” 唐文听了顿时哑口无言，他很想跟邹凯解释，在他们去何均的家到发现何均的笔记本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跟他们同行最厉害的吴亮也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点，何况是旁人，他无奈道：“要是旁人做的，那真的是厉害的人了。”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邹凯恼怒的说出这句话，唐文觉得心情烦躁，也许他想跟邹凯达成共识，两个人才能一起把这道关卡跨过，此时的两个人僵持不下，直到邹凯掏心掏肺道：“你不要以为这一段时间，许志晓没有任何举动，就代表他不觊觎你的位子，或许，他想退而求其次，故意在你面前示弱的同时，又能除掉何均。” “邹凯，你别再说了。” “我说的话不好听，可是忠言逆耳。”邹凯深吸一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 瑾萱见他沉思，打破片刻的宁静：“唐总，早上我听说技术部的人都知道许总的意思，可是大伙都在等你下达指令，不管如何，何均这件事是确定的，如果你想念在他是公司的老员工，可以从轻处理，等你发布公告，邹总还有其他的想法，你再考虑考虑，如何？” 唐文听了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好，就这么做。” 何均今日请病假没来上班，公司的公告发出，自然有人会告诉他，等公告发出没多久，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而引起轩然大波。 在何均被开除的同时，也接到律师保留诉讼权的通知，另外，唐文私底下给他一笔钱，让他在找工作这段时间能渡过家里基本的开销。 何均是技术部的小组长，技术部人才济济，不缺乏有能力的人，如今，多了一个职位，很多资深员工都希望能再往上一层，在许志晓还没提出小组长的名字时，已经有人传言许志晓打算让周夏当任小组长，这也让技术部的人员心理不快，原本竞争激烈的技术部，多了一股阴沉猜忌的氛围，影响工作效率。 另外一方面，邹凯对这次的处分没有提出太大的建议，最主要的原因是和唐文私底下达成协议：把新上任的小组长全权交由他来处理，让他找到信得过的人。 所以，在许志晓急于找人上任之际，邹凯还是缓缓慢慢的寻人，他这样的举动倒像是在报复许志晓，许志晓后来得知这件事，即使他意属于周夏，除了人言可畏之外，碍于邹凯可能会火上浇油，也不敢主动提出，就一直耽搁着。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证据(三) 新技术组长俨然成为唐氏集团内的新话题，已经有风声传出周夏是最有可能成为技术部的新组长，只是被邹凯挡在门外，公司的流言不断，也关系到上层的决策喜好，只能私底下当茶余饭后的话题。 现实来看，许志晓知道，即便他力挺周夏，周夏也不可能成为新上任的小组长，加上从唐文的口中得知新任的小组长需要得到邹凯的同意，他便知道，这有可能是为了何均事件做的妥协，也就噤声不语。 没了何均，技术部依旧正常运作，唐文也就把这件事瞥在一旁。 今日，双双有其他的事，瑾萱外出陪她，唐文的办公室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敲门时，唐文漫不经心的抬起头，见到是康成时，他放下手中的笔，等待对方开口。 康成比起以往更有自信，背挺得直直的，眼神中光芒毕露：“唐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康成开门见山：“我想要何均的位置。” 唐文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不解：“你！”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瑾萱提起过，我也是软体相关毕业，一直想在许总底下做事，当初我就是应聘技术部，阴差阳错之下才到采购部，可在这期间，我对公司未来的发展走向一直十分关注，希望有一天有用武之地。” 唐文起身，身高与他平齐：“何均离开一个多星期，很多人都想借此上位，近期，技术部的人十分努力，明眼能看出他们的企图，虽然你有相关的学历经验，我不觉得你能胜任。” 康成把腰挺得更直了：“我觉得我可以！” “哦！”唐文露出有兴趣的样子，问：“为什么？” “技术部空出一个组长的职缺，公司内也有不少谣言传出，有人说这次选定组长的人并不是许总，而是邹总。” “所以你想透过我把你推荐给邹总？” “当然不是，一直以来，邹总希望在许总底下有一个眼线，这一点，我觉得自己能胜任。”康成笑道：“当然，只要我在技术部有一定的发挥能力。” 唐文面沉如水：“既然你知道新组长是邹总决定的，他不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当然可以，我跟许总毫无瓜葛，何况，邹总和谢经理私底下有一定的交情，只要谢经理推荐，邹总很有可能会答应。” 唐文明白过来，问：“你是怕我不答应？” 康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当初，你把乔瑾萱调到技术部，这其中，除了担心许总的势力逐渐壮大之外，唐总也担心她和许总走得过分亲密，不是吗？” 唐文脸色凝重：“我有自己的考量。” 康成瞥瞥嘴微笑，在他闪烁的眼神中似乎洞悉唐文的感情，可是他没说破，毕竟，他还有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跟唐总交换一个秘密。” 唐文提高戒备：“什么秘密？” 康成泰然自若的笑道：“最近，我跟瑾萱走得近，只要我主动提出，说不准我们俩在一起的日期也不远了。” 唐文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清楚唐总如此维护她的用意。”康成挑了挑眉：“只要让我去技术部门，我保证，不会再纠缠她。” 唐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拿你们俩的感情做交换？” 康成模拟两可：“可以这么说，况且，我去了技术部，瑾萱不可能一直往技术部跑不是吗？这样一来，唐总不是一举两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跟瑾萱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想法单纯，很少动其他的心思。”他垂着眉，低声：“今天下班我们俩还会一块出去吃饭，我打算，今晚向她表白。” 唐文听明白了，今天下班是最后期限，要是下班后康成没得到答复，他们俩有可能真会在一起。 他不能冒这个险，更重要的是，瑾萱若是跟康成在一起，以康成复杂的个性，不知道会对瑾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如此一想，唐文露出迟疑的表情。 康成检查时间：“唐总，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康成刚刚出去，邹凯今日不在公司，唐文只好拨电话给邹凯，在电话中约略提议，正如康成所料，邹凯对康成十分满意，爽快的答应下来。 唐文让李艳拰了一份人事异动公告，在下班前发邮件出去。 公司员工大部分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连瑾萱也是，她上午送完双双到目的地便把车开回公司，第一时间得知这个好消息时，开心的立即向康成贺喜，康成以部门聚餐为由，推卸了今晚的约会，瑾萱不疑有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双双今日不在唐氏集团，所以，瑾萱下班后一起送唐文回家，唐文觉得奇怪：“你今晚不是有约吗？” 瑾萱难掩兴奋：“康成不是高升了吗？突然有公司聚餐，我就不方便过去了。” “哦！”唐文明白，康成是打算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回到家，他主动替瑾萱煮一碗方便面，两个人简便的一块吃晚餐。 天上简直是掉下了一块大馅饼，瑾萱只手在饭桌上看着唐文，一边替康成开心，一边对唐文的体贴感到高兴，双脚在椅子下方来回晃动。 唐文煮完面在她对面坐下，两碗冒着蒸气的汤面在他们之间，唐文试探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记得，康成刚来公司那会儿，一直很想进技术部门，他在采购一直很努力汲取相关资讯，我也想向你们举荐，可是怕你们不肯，这次他能顺利进去，我觉得是天时地利人和。”她笑得十分开心：“许总有了康成的帮忙肯定如虎添翼，当然，还有唐总你慧眼识英雄。” 唐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郁闷的情绪笼罩在他浓密的眉毛，他问：“你想过没有，要是有一个人，他其实并不是你想得如此美好，你该怎么办？” 瑾萱清秀的眉毛弯曲：“唐总说谁呢？” “算了，不说也罢。”唐文嘀咕，举起筷子道：“快吃面吧！凉了可不好吃。” 瑾萱吃了一口面，想起什么，从冰箱取来柳橙汁，倒了两杯，举起杯对他说：“谢谢你替我煮碗面，我以果汁代酒敬你。” 唐文提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透过杯缘偷看她，瑾萱弯起眼睛笑的模样直直的勾住他的心，仿佛是一副动人的画，她确实是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唐文觉得十分心疼，若是要把这样的事告诉她，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想到此，他便迟疑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证据(四) 邹凯在前一天接到了甄信先生打来的电话，从电话中约略提到俞凡的现况，为了不让晶晶起疑，他随即把电话挂上。 隔天邹凯向唐文请假，一如上班时间出门，来到一处人来人往的咖啡店，甄信先生很早坐在一眼能望见门口的地方，戴上鸭舌帽的他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邹凯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他的对面，等到服务生送上餐离开，甄信先生从公文包取出一叠牛皮纸袋往外推：“俞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时常拜访大公司，定期在网路发布新闻，每天早出晚归。” 邹凯一边听着一边从牛皮纸袋取出材料，大部分都是俞晨这阵子的生活作息，以及甄信先生私底下拍的照片。 “最后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生时常出现在果果工作室，以两个人频繁互动的关系来看，似乎交情匪浅。” 邹凯直接跳过，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照片的灯光晦暗明，俞晨独自一人在一条巷子口，一名男子出现在她身旁，从俞晨讶异的表情来判断，两个人是认识，只不过俞晨没料到罢了，男子只拍到侧面，邹凯一眼认出是徐浩：“他是正和公司的接班人。” 甄信还以为这是一条极大的机密：“你知道？” “知道一点。”邹凯把照片放在桌上：“他们俩有来往吗？” “男的找女的多，有的时候两个人正常的吃饭，有的时候俞小姐不大愿意和他来往。”甄信不太确定的回答：“俞小姐最近好像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该不会是他找她麻烦吧！” “不是！”甄信脱下鸭舌帽，用手把头发重新理了理，再眯起眼朝着人来人往的透明玻璃外头仔细的端详片刻：“好像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在跟踪她。” “谁？” “我不清楚。”甄信喝了一口咖啡：“我已经很小心，在我跟踪俞小姐的同时，她已经提高警觉，后来我才发现，还有人在跟踪她。” “你被发现了吗？” “没有。”甄信在调查的过程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味，仿佛在捕捉猎物时，也察觉自己差点成为猎物：“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要继续调查下去？” “查！除了这一点，这阵子，在俞晨发布的消息中，有没有发现其他怪异的现象？” “没有。”甄信的目光落在邹凯手中的牛皮纸袋：“都在里头了。” 邹凯对甄信这次调查的不太满意，虽然有发现俞晨不寻常的地方，可是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该知道的，甄先生也没有调查出所以然，他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俞晨还在调查她父亲先前倒闭的公司，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俞华公司，而且，俞晨私底下一直在调查，你帮我查查，还有，说不定这件事跟跟踪她的人有关。” “可以是可以，不过，俞小姐现在不只被一个人监视，要是我下去调查，不让人发现的话，可是要比他们还小心。” 邹凯坦白：“你放心，只要你查的出来，该给你的我会给的。” 甄信露出不知道是不是满意的表情？“我想起一件事，俞小姐今天在家休息，没上班。” “疑！今天不是上班吗？” “嗯！昨晚她回家时路过药店，可能是感冒了。” 邹凯转动手腕，露出腕表，时间还早，他说：“我知道了，有消息尽快告诉我。” 甄信移动的速度很快，等邹凯付完钱，他已经消失无踪。 邹凯走出咖啡厅，刚才他除了在照片上停留片刻，还瞥见俞晨先住的地址，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等他迈出步伐时，在路上找来一辆出租车，随即报上俞晨先住的地址。 车子最后在一条看似死胡同的巷子停下，邹凯抬头向上望，这个小区约莫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大楼的瓷砖斑驳脱落，露出灰白的水泥，门口的物业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看到陌生人出现也只是瞄了一眼，邹凯假装是这里的住户，轻而易举就混进去了。 他来到三楼，顺着门牌的号码来到俞晨住的地方，墙上的油漆早已干裂，裂缝由上而下，向四面八方延伸，他不太确定找到门铃，按下铃声的同时，仔细聆听房内的动静，不到三秒钟他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没多久，俞晨透过门眼打开门，诧异：“邹凯，怎么是你？” 邹凯朝内张望：“我能进来吗？” “能！”俞晨显得慌乱：“只不过刚才不小心打破了杯子。”她回头走到桌边弯下身子捡起碎玻璃。 邹凯轻轻的合上门，过去帮忙。 室内的房间虽小，俞晨却合理运用，墙上的油漆似乎重新上过，家具虽旧，看起来都是有人打理过，客厅保持一种干净，倒是靠近厨房的饭桌上是杂乱的，俞晨在家里的活动几乎都在饭桌上办公。 俞晨在捡起杯子划破了手指而乱成一团，邹凯找来一叠纸，先是把碎玻璃裹好，再回头替俞晨上药：“我今天刚好没事，想过来看看你。” “没想到让你发现我这副狼狈样。” 邹凯笑说：“你在我面前还需要故作姿态吗？” 俞晨也笑了：“那倒不用。” 邹凯见气氛缓和，他问：“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跟踪你？” 俞晨轻轻检查被裹上的纱布：“可能是我写的报道过于偏激，得罪了不少人，有些人想故意想恐吓我。” “你报警了吗？” “没有，那些也顶多也只是吓唬吓唬我，不会真对我做什么事！”俞晨察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人跟踪了？” 邹凯故意找了一个借口：“前天，我早早下了班，原本想找你吃饭，我不想打扰你，所以在写字楼底下等你，没想到等你出来之后发现你身后还跟了另外一个人。” 俞晨见怪不怪：“是吗？” “我觉得对方有可能是针对性，并不只是工作这么简单。” 俞晨停下动作，愣了片刻：“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在找我父亲被冤枉的关键证据。” “什么证据？” “我不能说。” 邹凯急道：“让我帮帮你，难不成，以我现在的能力帮不了你吗？” “你是帮得了我，可是我不希望你涉入。” “因为我是无关紧要的人？” “不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俞晨眼眶闪着泪光：“我已经失去了家人，不能再冒险了。” 邹凯见到她流血心疼得失去控制，过去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你让我不再找你，我也做了，可是你出了事我不能让你置身事外。” 俞晨的热泪夺眶而出，将脸埋在邹凯的胸膛，即使面对徐浩，她还能武装自己，可是，在邹凯面前，她却做不到，或许，这也是她后来找上他的缘故。 俞晨把眼泪擦干，脆弱只在刹那间收回，坚毅而刚柔的目光：“我很高兴再见到你，我只是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 邹凯坦承：“既然我们俩说开了，就别再躲了，行吗？” 俞晨点头，算是默认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证据(五) 双双许久没回来过，请瑾萱送她到市区，便独自一人来到约定的地点。 秦信早在餐厅内等待，等她一到，他便殷勤的招呼服务生点餐，点完餐，秦信将桌上的餐巾纸铺了开来，放在大腿上，开心的介绍：“这间的羊小排很好吃，待会你试试。” 双双打量周围的环境，以欧式风格为主的西式餐厅，从室内的环境和菜单上来判断，价格肯定不菲，挖苦：“看来，这段日子，你过得挺惬意。” 秦信自我调侃：“惬意？怎么可能，只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 “上次你帮忙唐氏集团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举手之劳！”秦信问道：“对了，你已经在唐氏集团工作了吗？做什么职位？” “没呢？” “没有！？” 双双捏着餐巾纸的一角沉思：“可能是担心我这个大小姐娇柔病弱。” “家里也不缺你这口饭吃，你愁什么？” “父母亲让我在国外读书，并不是让我回国当米虫，何况，我还是挺喜欢我的专业，要是未来有机会，希望能发挥实力。” 秦信向后倾，靠在椅背：“要不，你过来吧！我这个信达的负责人，可是第二次求你了。” “你也别再劝我，不试到最后，我不会放弃的，真要不行，还有我父亲。” “以你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请你父亲出面。” 双双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秦信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上甜点跟双双寒暄家常话，中途接了两通电话，双双知道他工作忙，过了一个小时，不应该再打扰他。 秦信主动送她回唐氏集团，眼看下午两点，再去唐氏集团也没什么意思，双双让秦信送她回富美社区。 他们俩是怎么认识，原本是各自的朋友们在网路上，趁着年末跨年活动，互相约了出来，大伙见了面，年轻人有共同的话题，秦信和双双对彼此的家里有一点了解，两个人便走在了一块。 跨年当天，他们开心的在一间酒吧喝了点酒，晚上十一点想走到户外，看着既定放烟火的活动，可是，跨年当天，走到哪，哪哪都是人，一个不小心，他们都走散了。 为了不要走散，秦信牵着双双的手，在人海中漫无目的的走，双双走累了，在一个地方停下来，周围是茂盛的草坪，许多情人们找到合适的地儿坐着休息，他们也在其中，倒数计时，放烟火的当晚，气氛吵到最高点，喝了酒的双双和秦信失去了控制。 隔天，等到双双醒来时，在一间高档的酒店内，她冷静的穿着衣服，像一般事后的男生对秦信说道：“昨晚的事，今后我们别再提了。” “今后还能约你出来吗？” 双双把头发理了理：“不行！”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 “这种喜欢我不知道能不能发展成其他关系？更何况，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 双双没有正面回答，眼眸散发出些许柔情：“我喜欢的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 “我也可以！” “你不行！” 秦信不死心，后来还找过双双几次，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只把他当一般追求双双的年轻人一般，替双双掩护，他最终不得其门而入。 双双最后的结论是对的，当秦信辗转得知林家和唐家私底下一直有来往，早已经定下这门亲事，业界的人都在传言唐文不会继承家业，其中的原因是个性的问题时，秦信才觉得双双喜欢的人，有可能不是像他一样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人。 他们俩是不会有结果。 可如今，唐文才刚刚接父亲的事业，而他，早已经能掌握一间公司了。 这是让秦信最气恼的。 “你呢？交女朋友了没？” “没呢？”秦信爽朗道：“都花大把的时间在事业上，没有多余的时间谈感情。” 双双不以为意：“怎么可能？你母亲不心急吗？” “不急，反正，男生是越老越值钱，我还能再拖拖。” “你太自以为是了。”双双并不清楚秦信为了想跟她多花相处，在街上饶了一大圈，即使来时的路上不到三十分钟，然而，他们在路上已经超过了三十分钟。 双双也不着急，她低着头检查手机，方才问了唐文晚上是否有空一块吃饭，都让唐文婉转拒绝，今天也一样，从以前到现在，唐文十分明确的拒绝她，可是她还是想试试。 她是如何喜欢上唐文？估摸是在孩子时期，双双让一群人欺负了，唐文主动站出来替她挡了。 他们俩有一阵子走得很近，刚开始她以为唐文也喜欢她，后来家里传出要把他们俩送作堆，唐文开始与她渐行渐远。 也许从头到尾，唐文只把她当妹妹？ 对比身旁的秦信，即便她对他没有感觉，也能察觉出他的体贴。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双双抬起头来，道路的两旁是一整排的平房，能一眼望见蔚蓝的天空，他们离市区已经有一段距离。 秦信停靠在红绿灯前，双双打算开口问，目光落在前方来往路过的行人，男生和女生靠得很近，原本双双是不会注意到，是在男生拨了拨前方的头发时，双双认出了他是邹凯，她惊诧的睁大双眼，而他身旁的女生，即使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不能说明一切，可是她是知道的，当两个人互相喜欢对方，和对方有好感时，言谈举止间多了一种暧昧的情愫在。 邹凯过斑马线，替俞晨提手提包，两个人轻松自如，仿佛认识很久。 双双越看越紧张，不自觉握紧拳头，邹凯和那名女子走在骑楼下，在一间餐厅前逗留。 秦信鼓起勇气按住双双的手，双双猛地一惊，把手缩在肚子前方：“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没事。”双双浅声，再次聚焦，他们已经不见踪影，估计是进去其中一家店了，此时，若是双双贸然进去，肯定会闹得不好看。 秦信发觉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没…没有。”双双轻抚肚子：“我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 “要不要紧？这附近有一间不错的医院，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估计是刚刚吃了太油腻，肠胃不适，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秦信不确定她是不是找借口，只能答应下来。 送双双到富美社区前方，秦信把握机会：“今后还能约你吗？” 平时的双双肯定会拒绝，可此时，她的心思全在邹凯身上，想着该如何证实她亲眼见到的事实，给了一个含糊的答案：“再说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证据(六) 隔天，双双打算直接找说清楚邹凯。 邹凯热情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双双上下打量他，充满探询的意味：“晶晶最近好吗？” “好，当然好。”邹凯绕过办公桌替她倒杯水：“她昨天还问我你的情况，我记得上次听晶晶提起过，原本想等你回国，打算和你一起开一间工作室。” 双双接过水杯，直接放在桌上：”我原本想她出来吃饭，只不过，我最近也有点忙。“ “忙什么呢？” “我想在唐氏集团找一份工作。” “唐文不是不愿意吗？” “他是不愿意，你呢？你愿意吗？” 邹凯耸肩加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双双收起关心的目光，利落问：“你跟晶晶最近好吗？” “好哇！”邹凯觉得奇怪：“怎么这样问？” “昨天我跟朋友吃饭，路过天街路的看到你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块。”她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 “晶晶知道她的存在吗？” “不知道，我们不过是工作上有交集。” 双双直截了当问：“有交集？也不可能从小区出来，你们俩还一块进去一间餐馆？到底是谈什么？” 邹凯忙道：“双双，我们俩确实是公事。” “既然如此，回头我问唐文，看看你有哪些业务是需要跟她接触？” 邹凯挡住双双的路：“上次唐氏集团不是闹上新闻版面，我跟对方交涉，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摆平，唐文这么忙，你总不能拿这事烦他？” “唐文不追究？晶晶呢？” 邹凯闻到不寻常的气味，他问：“你想说什么？” “只要你让我待在唐氏集团，我便不再继续追问。” 邹凯迟疑，他们俩都知道晶晶吃醋的个性，万一她知道，肯定打破砂锅问到底，要是平时，邹凯还能应付应付，可是，昨晚他刚回到家，晶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开心的告诉他怀孕的事，邹凯像是被电击般动弹不得，他应该要跟她一样开心。 邹凯的眼前一片模糊，昨天他和俞晨分道扬镳后，一直漫不经心，就连得知晶晶怀孕的消息，也只是愕然的装模作样。 邹凯没有直接拒绝，代表双双有机会，她陈胜追击：“你不用给我一个职位，只要让我合理的待在这儿。” “上次唐文不是说了，公司目前没有职缺，况且，他不收助理。” “你呢？你工作量大，要一个助理不过分吧！” 邹凯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双双自信：“各取所需罢了。” 晶晶刚怀孕，邹凯不愿意冒险：“行，我跟唐文说说，可是，我不能保证这事能成。” 双双肯定：“我相信你。” 等她出去，邹凯不愿意张扬，等下班时间，瑾萱送双双回家，邹凯特地找唐文说这件事，邹凯并没有全盘托出，只是从他忙于工作的角度出发，加上晶晶怀孕，希望能腾出个人给他。 唐文思考片刻，反正是自己人，便答应下来。 下了班，瑾萱送双双回家，在停车场遇见康成。 自从康成转到技术部，瑾萱传了几次信息，打了一通电话给他，康成也没有任何回应，瑾萱觉得若是康成没有回音，自己再有所动作似乎过于主动，也就暂时搁下了。 “好久不见！”瑾萱生涩道：“你看了我传的简讯吗？” “有的，只是我刚转到技术部，事情比较多。”康成也变得比以往礼貌：“我看到你传的简讯，一直没时间回复你。” 瑾萱开朗笑道：“没事！你不是一直想去技术部吗？我只是传几个字祝福你，如果你没时间出来庆祝吃个饭，也没有关系，公事要紧。” 他们俩各自笑了一会儿，双双在前方等着，瑾萱垂着头低声：“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瑾萱！”康成喊住她：“其实，中午有好几次，我看到你，都想上前打招呼，只不过…。” 瑾萱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过什么？” 康成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进技术部吗？” 他的话引起瑾萱的好奇心，瑾萱逗留转头问：“为什么？” 康成走进一步来到瑾萱面前：“唐总知道前阵子我们俩走得近，以此作为交换。” 瑾萱不解：“交换，交换什么？” “他先安排我进技术部，再私底下要求我不能同你走在一块。”康成面有难色：“我已经进去技术部认识了新同事，要是再让他知道我们俩有任何联系，他肯定会把我调离岗位，瑾萱，我被调离技术部不要紧，可这一来一往的，以后还能在唐氏集团里工作吗？” 瑾萱听完绷着脸，连礼仪都不顾了：“行了我知道了。”说完，她甩头就走。 送完双双回家，瑾萱翘着脚在客厅等唐文。 唐文一脚刚踏进客厅，瑾萱劈头盖脸将康成和她的对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唐文越听眉头越是深锁：“上次康成跟你说那些话我就觉得有问题，这次还大做文章。” 瑾萱僵硬的站直身子：“你太过分，这件事明明是你不对，怎么还怪他？” 唐文急道：“这事完全不是这样，我说你怎么这么傻！” “我就是傻才会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 “我不是说这个傻，康成跟你说这些话，你怎么不去判断判断就相信了，我说的你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你是我上司，他是我朋友，朋友会害我吗？” “上司，我有把你当下属看吗？你说话要不要讲讲道理！” “道理！是你不讲道理。” 唐文也恼了：“我告诉你，康成这个人，你最好跟他不要有感情上的纠葛。” “纠葛，难不成我还不能谈恋爱？”瑾萱失控大声：“你让我在工作上上心也就算了，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也就算了，还不让我谈恋爱，是不是打算让我单身一辈子！” “证据呢？康成有证据吗？” “这种丢脸的事还要证据，谁不知道你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唐文无奈，以主管正经的口吻道：“你不听我解释就算了，总之，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改了。” 他说完要走，瑾萱上前拦下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有用吗？要不你回头找康成问问。” 这样来回折腾，要是瑾萱再舔着脸去找他，她可拉不下脸：“我才不，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今后我跟你没完。” 瑾萱说完绕到房间整理，唐文走过去问：“你做什么？” “我要搬出去，明天我不上班，再有什么我也不干了，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文走进她的房间拉住她：“我给你加钱！” “加钱我也不做。” 唐文也急了：“你真的想知道。” 瑾萱从衣橱抱出一堆衣服扔在床上：“你说不说？”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唐文坦然：“我喜欢你。” 瑾萱停下动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最后一次。”唐文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正色道：“我喜欢你。” 第一百八十七章 猜忌(一) 自从唐文跟瑾萱说了那句话的隔天，瑾萱便躲着他，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说真的！也没有查证到底是不是事实？ 唯一让瑾萱重新考虑的便是康成的动机，他希望去技术部是真的，不管唐文是否真心喜欢她？康成接近瑾萱的动静肯定不单纯，如今他如愿去了技术部，何必又回头跟她解释子虚乌有的事，为了欲盖弥彰？还是想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做最后的挣扎？ 虽然瑾萱在唐文面前是站在康成这边，到底是心里有疙瘩，今天上午在停车场与康成照面时，她也不敢主动上前打招呼。 不管如何，瑾萱是不可能再主动接近康成了。 还有唐文的心态，即便被瑾萱逼急了，也不可能拿他的感情开玩笑！到底是为了什么？总而言之，从康成到唐文，这一切一切的猜想，都让瑾萱摸不着头绪？ 今天上班，瑾萱一如往常送唐文，唐文泰然自若的态度，她也没有必要问清楚，仿佛是自己十分介意，于是，她借由休息时间，刻意在公司到处绕绕，以缓解迷惑的心情。 她走到技术部的休息室，正巧遇见周夏，便走了过去。 周夏似乎很久没见到瑾萱，生疏的拉开椅子，捧着刚泡好的咖啡低头沉思。 瑾萱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瑾萱在他身旁坐下，见周围没人，问起：“何均的事，没影响到你们工作吧！” 周夏笑了笑：“没有，他手头的工作本来就不多，人刚走，其他的组长已经把工作分配妥当。” “他以前欺负过我，我也很讨厌他，可是他落得现在的下场，倒是挺同情他的。” 周夏不以为意：“同情！有句话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你说得挺有道理。”瑾萱转头问：“所以，这件事许总已经解决了？” “嗯！前天开会讨论出结果，大伙都没有任何异议，反正何均是留不住，要是有人还存有其他私心，也可以借此杀鸡儆猴，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吴亮提过，他在追踪病毒时换了好几个位置，最后还在何均家被发现，好像是故意而为之，是不是有些大意？” 瑾萱猜测：“你的意思是，不是何均？” “嗯，你想想，先前对方都是隐藏得很好，怎么就粗心大意，一连串让吴亮追踪上了，直奔到何均的家？” 瑾萱怀疑：“可是我们最后找到的病毒确实在他的电脑？不管是不是他，他都脱不了干系！” 周夏点点头：“确实是！” 瑾萱恍然：“难不成，你们怀疑何均背后还有其他人？” “这只是许总的推测，我们手头也没有证据，至少目前技术部内的人不是跟许总对着干的。” 瑾萱叹了口气：“那也是，只是，何均当初也是唐氏集团培养的人才，就这么走了，对唐氏集团而言也是很可惜的。” “不过，唐氏集团算是对他很好了，没有在法律上追究责任，还给何均六个月的工资寻找下一份工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周夏惋惜，用眼角瞥了瑾萱一眼，转口问道：“康成从采购部调到技术部，一下子做小组长，也是很不容易，这其中，是不是你去替他说的？” 瑾萱激动道：“才不是呢？在我还没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也以为那个位置是你的。” 周夏绷着的脸才稍稍放松：“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私情才到唐总面前替康成说了几句。” 瑾萱飞红了脸：“周夏，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子的？” “就是觉得不是才鼓起勇气问你。”周夏用手撑住下巴：“换做是其他人，我才不问。” 公司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康成和瑾萱前阵子走得近，自然会联想成一块，并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她也不愿意在周夏面前坦白：“反正，我跟康成也只是同事之间的情谊，没有其他的。” 周夏狐疑的看着她：“是吗？” “是的。” 周夏嘀咕：“那就奇怪了，大伙都在猜测康成为什么会到技术部，还是一个小组长？如果不是靠关系，小组长的职位也应该是让技术部其他资深的人。” 瑾萱打岔：“还说呢？那时许总不是推荐你吗？” 周夏挑高了眉毛，身子往后倾：“想归想，技术部人才济济，想在这些能人当中脱颖而出，我是真没想到我的事能成！” 瑾萱推测：“你也别瞎猜，当初康成进来也是别人介绍，说不准是旁人举荐。” 周夏八卦的问：“谁呢？” “跟技术部没什么关系的人。”原本瑾萱想打混摸鱼过去，禁不住周夏的要求，她才诚实告知：“采购部的主管谢经理是康成的表哥。” 周夏侧过头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主管向唐总求情康成才能顺利进去，对技术部的利害确实也没什么干系，只是为了圆康成的梦而已。 瑾萱补充：“这些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话题，真正原因只有唐总自己知道吧！” “你跟唐总不是很好吗？没听他说过？” 瑾萱环抱胸前，想起了昨天的事，她已经尽量避开这类话题，不知道的周夏还一直不经意的提起，她不耐的瞥瞥嘴：“没有。” “老实跟你说，以前并不觉得你哪里漂亮，可是自从再次见到你，真的发现你有一股女人的魅力。” 瑾萱双脚交叠，蓄势待发的模样：“周夏，以前我也不觉得你胡乱说话，怎么再次见到你，跟以前的你不一样，学会油嘴滑舌，还会挖苦我了。” 周夏诚实：“我这是奉承的话，怎么，你听了不开心？” 瑾萱刚要说话，没料到手机响起，屏幕出现唐总两个字，周夏耸耸肩，递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瑾萱不想接，可不接似乎代表有猫腻，何况周夏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她无奈的接起，唐文在电话另外一头劈头问：“你在哪里？” 这句话似乎像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问话，她翻了白眼，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我在休息室休息。” 唐文口吻和以往一样正经：“待会我们要出去，你快点回来。” 瑾萱说话有气无力：“哦！好的。”她挂上电话，起身对周夏说道：“我有其他工作，不陪你聊了。” 周夏急道：“既然你跟康成没有什么？过几天我们打算替康成接风，你来吗？” 瑾萱思考片刻，如果唐文没有骗她，康成是拿她来换取现在的职位，再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此一想，她说：“不了，你们自己玩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猜忌(二) 瑾萱还没回来之前，在唐文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一件事。 邹凯分别联系明日工作室和宏佳公司的负责人，由于宏佳公司是做技术方面，邹凯在电话中说没几句话便挂上了，倒是与明日工作室的沈明相谈甚欢，尤其在得知唐文想寻找一间艺术展览馆时，他正好有这方面认识的人，顺便介绍给邹凯。 邹凯抄下对方的联系方式，让双双主动联系，今天下午刚好有空，双双经过邹凯的同意找唐文说起，想要主动接送唐文，唐文不肯，把邹凯找来，邹凯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执意不要，唐文又把瑾萱找来。 当瑾萱得知下午开车到郊外的一间艺术展览馆，对他们三人的之间奇异的氛围感到不舒服，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邹凯聪明，刚打开车锁，他便一溜烟钻进副驾驶的车门，留唐文和双双在后座。 唐文正好坐在瑾萱的斜后方，始终安静不语，似乎对邹凯的安排表示沉默的抗议。 瑾萱装作若无其事开车，当她转弯时，注意后方的车辆需要抬眼看看照后镜，便察觉有一双如猎狼般的目光落在她眸中，犹如烈焰中的阳光直直刺入，不想忽略都难。 车程约莫一个小时，在市中心的另外一旁是新开发的区域，建筑物特别有设计感，利用高挑和反射镜面原理，让原本死气沉沉的高楼注入一股新鲜的活力。 明日工作室的负责人沈明很早站在一间充满艺术气息的大楼前等待，他穿了小栗子制作的便服，小栗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沈明领着他们往艺术馆的内部走，他和唐文走在最前方：“小栗子有了名气之后，馆内的负责人才得知我是小栗子的原始创作，想办法主动俩系我，希望能让我在此办一次个人展览。” “顺利吗？” “顺利，他告诉我，今后如果还想用这块场地，尽管跟他说。”沈明说着，不经意的叹了口气：“唉！人有了名气之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唐文放慢脚步：“你的心还是你的，不会变的。” 沈明愣了片刻，大笑：“唐总，还是你最懂我。” 他们俩一起迈入艺术馆，馆内明亮，透明挑高的天花板上方吸收大量的阳光，地面浅色瓷砖反射出更多的光线，给艺术品制造不同的呈现方式，内部装潢简洁干净，还有几幅山水油画静静的挂在墙边。 唐文站在最大的一副山水画前方，凝神盯着画上的布局。 沈明不愿意打扰他，只是安静的陪着他，双双从后方走近，看了一眼问：“这幅画不便宜吧！” 沈明笑道：“这幅画是艺术馆创办人亲手画的，平时开放其他的艺术品便把它收起来，若是在这期间是空档，就会把它展览出来。” 唐文赞叹：“画风十分特别。” “是呀！”沈明注意到唐文移动的目光：“你看看，同样是一个人画的，偏偏在周围的线条是强而有力，中间柔和松泛，整体看起来没有让人觉得突兀。” “是用颜料和缓了。” 沈明欣赏的看着唐文：“没错！” 双双问：“这幅画卖吗？多少价钱？” 沈明笑道：“这幅画不卖的，算是镇店之宝！” “哦！那太可惜了！”双双眼角瞥了一眼唐文：“唐总挺喜欢这幅画，若是能买下来就最好了。” 唐文正经道：“若是能放在这让人欣赏，不是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它吗？” 刚说完，他便转脚要走，沈明见气氛尴尬，婉转笑道：“唐总说得是，只要是熟悉艺术馆的人，都知道这幅画是创办人的灵魂，不卖的，不卖的。” 邹凯知道唐文不太高兴，上前拦下双双，和沈明一起谈正事：“若是唐总的朋友想参与，最近有空的档期吗？” “下周有一波瓷器艺术展览，为期两周，预备时间也要一周，估计要到下个月。” “时间算算差不多，我们想预定下个月的时间可以吗？”邹凯评估：“也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 沈明点头：“我可以替你们安排。” “尽快，若是有其他方面的问题，麻烦主动联系我。” “好的，好的。” 唐文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发现瑾萱站在角落，面对视线不佳的作品前方，他刻意走近，见到是一副人物画像，问道：“看什么呢？” 瑾萱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没什么。” “你喜欢这幅画？” “不是。”她转头面对作品：“只是觉得这画中的人不好看。” “哦！怎么说？” “你想想，画一幅画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这画家不能好好的把画出来，还得在他的脸颊上刻意缺了一个角？” “说不准，在画家的眼里，这才是他真实的表情。” “不是吧！”瑾萱频频摇头：“要是我知道有这样的结果，说什么都不愿意当模特儿。” “我倒不觉得，挺好看的！” 唐文得意洋洋的模样，倒像是在意属人的面前，如同画中的模样。 瑾萱白了他一眼，往旁边退了一步。 唐文走近一步，端详一会儿解释：“你见到了没有，画中人的眼中完全没有流露出爱慕的目光，或许，只是画家一厢情愿罢了，也有可能要引起模特儿的注意。” 瑾萱转过头看他：“说得好像你很懂？”她插着手问：“你以前该不会涉略过这方面的兴趣？” 唐文见她生气的模样，感到一丝丝开心，扬起下巴：“你看，我引起你的注意了。” 瑾萱嘟起嘴：“你！” 双双突然走近：“你们俩在聊什么？” 瑾萱心慌得往旁边移了一步：“没什么！” 双双靠近唐文，语气诚恳：“刚才听沈先生说起租金，虽然已经是打折了，可是我觉得还是贵的，能不能再找其他地方？” “这儿离市中心近，交通方便。” 双双靠得更近，附耳：“我们不去其他地方找找，怎么知道有没有更好的地方？” 唐文抬头，刚好对着沈明的目光，对双双说道：“不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我知道你跟齐睿很好，可是，朋友之间总不能这么帮忙？总得量力而为？” 唐文不大高兴：“难不成公司这点钱都付不起？” 双双也不高兴了：“你明明不用蹚这趟浑水，场地的租金还得全额支付，要不你回头跟他说一人支付一半。” 唐文侧过身：“话我已经说出来，收不回去。” 瑾萱听到他们争执，想默默溜走，唐文察觉后脚也跟着出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猜忌(三) 瑾萱走出艺术馆，没想到一转身差点和唐文碰在一块，她问：“你跟来做什么？” 唐文手插在口袋：“和你一样，出来透透气。” 瑾萱一看见他，便想起了唐文对她表白的那句话，立即涨红了脸，眼珠子不停溜溜的转，最后只得把注意力放在宽阔的厅外，只有一支站牌孤零零的指引展示厅内方向。 唐文在她身后，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潮，用手摸摸鼻子，越想找其他的话题聊，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只能空转着。 双双此时追了上来，一把勾住唐文的手：“我们还有时间，要不到其他地方转转，如何？” 唐文发现邹凯和沈明同时走出来：“我记得，邹凯没有安排其他地方。” “我知道！如果你同意，回头我立即联系其他朋友，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远方的邹凯和沈明一同走过来，唐文急忙松开双双的手，向沈明嘘寒片刻，等沈明一走，唐文直截了当问邹凯：“和沈先生谈好了吗？” “基本上谈好了，现在只是口头上答应他。” “那好，回头继续把这事完成。” 双双一头雾水：“我们不打算找其他地方试试？” “不了，要去你们去，我不想再琢磨。” 唐文直直的往停车场走，还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瑾萱只得开车，这次，留邹凯和双双在后座。 气氛很凝重，邹凯开口缓和：“刚才沈先生说，想办展览的人很多，如果你同意，明天我拰好合约，尽快把事定下来。” 唐文点头：“嗯！” “不货比三家，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吃亏？何况，每个买家都会说自己好，我们刚刚进去，你们看到了，里头空荡荡，是不是有人排队还未可知，只是想引起你们的注意罢了。” 邹凯解释：“不是的，先前唐氏集团有负面消息时，沈先生还想出手相救，挺讲义气的人。” “义气！他这间小小工作室能帮什么忙，不过是杯水车薪。” 邹凯假意的干笑两声，见天色暗了，笑道：“看着时间肯定回不了公司，要不然大伙一块吃个饭再回家？”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唐文正经：“瑾萱，你先送双双回去。” 瑾萱一时慌乱而松开油门：“蛤。” 若是先送双双回去，瑾萱还得跑两趟富美社区。 双双希望能借此知道唐文住哪儿，主动道：“瑾萱，我跟你住得近，你最后送我回去，我们一块。” 唐文哪里会不清楚双双的心思，低沉嗓门：“按我说的。” 瑾萱为难：“可是…。” “谁是你老大？” “哦！” “现在是下班时间，按道理来说，我跟瑾萱一块回去才是最好的。” “不行。” 双双急道：“你就是担心我知道你住哪儿是不是？” 唐文瞥过头不发一语。 眼看局势不可逆转，在一旁的邹凯缓颊：“你们俩别吵了，瑾萱，要不然你先送我回家，这段时间，再慢慢想到底怎么做才好。”邹凯说完，车内死气沉沉，他撇嘴嘀咕：“不就是回个家，有必要这么麻烦？” 车内十分安静，算是默认了，等瑾萱送邹凯回家，没料到唐文也下了车，随便找了借口搪塞：“我跟邹凯还有事，你们先走。” 等车子走远，唐文也顾不上邹凯，在路上招来一辆出租车，向车内的师傅表明回家的地址：“富美社区。” 邹凯在车外虽然听不清楚，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立刻把手靠在车窗上，阻止开车的师傅，转头向唐文质疑：“你住富美社区？你跟双双没一块住，还回富美社区？” 唐文不耐回答：“关你什么事？” 邹凯灵光乍现：“等等，眼下住富美社区的也就你跟乔瑾萱，唐文，你们俩该不会住在一块了吧！” 唐文露了陷，急着挥挥手：“就算是，也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怎样！乔瑾萱知道你喜欢她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唐文正色：“我是为了双双才出此下策。” 邹凯呵呵笑道：“倒是合你的心愿了？” 开车的师傅见前方道路越来越拥挤，突然出声：“两位先生，你们俩如果有话聊，找间店坐下好好说说，别妨碍我做生意？” 邹凯的手臂离开车窗，眼神犀利：“回头我再问你。” 唐文合上车窗，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车子的另外一头，坐在车内的双双见局势不可挽回，只得让瑾萱接送回家。 眼看车子驶入富美社区，双双做了最后的挣扎：“瑾萱，你真的不清楚唐文住哪儿？” 瑾萱心虚回答：“不清楚，说不准他这会住的地方跟上次又不一样了。” “他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清楚能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听说，唐总先前在国外读书，生活不是都是自理的吗？” “这么可能？”双双笑道：“他呀！还不是要有人在旁提醒，帮忙打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先前他们俩走得近，瑾萱表面上装作不介意，心情却受到了影响而沉默不语。 和双双一同下了车，瑾萱先走出电梯，漫不经心的走到门前，头上的感应灯一亮，一个诺大黑色的物体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惊得后退差点跌倒：“你是谁？” 他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发上抹了发蜡显得生硬，那张脸是好看，五官俊俏，笑起来如同时下的年轻人般：“我是齐睿。”他怀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唐文没跟你提起过吗？” “没有！”瑾萱狐疑的看他：“你认识唐文？” “认识，我们是好朋友！” “哦！”说完，瑾萱打算开门，齐睿以为得到了她的允许，一脚准备踏入时，差点让门夹住。 齐睿喊道：“你做什么！” “我没同意你进来！” “我都跟你说是唐文的朋友，怎么！你不相信？” “我是不相信。”瑾萱望着他身后漆黑的空间：“要是你跟唐总是好朋友，这个时间点他差不多要回来，你等一下也是应该的。” “等等！”齐睿把手按在门边：“如果我不是唐文的朋友，怎么知道他住这儿！” 瑾萱想了想，若是一般人，肯定以为唐文是住在上一层，她说：“所以你在这儿等一下。” “我不能进去等吗？” “不能，要是你居心不轨，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打得过你，何况，我怎么知道唐总什么时候回来？” “你等等，这会我打电话给他，我们俩证实一下。” “不用证实。” 他们俩在门边拉拉扯扯，直到电梯门打开才安静下来，齐睿先认出来：“唐文，快帮我介绍。” “疑！你不是晚点到吗？” “我换了班机。”齐睿忙道：“她不让我进去。” 唐文走到他们之间：“他是齐睿，我的朋友！” 瑾萱见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同时出现，顿时感到压力：“你们俩要跟我一块住？” 唐文解释：“他只住几晚，等明天会找地搬出去住。” “我！”瑾萱一时语塞，找不到借口。 “你放心，有我看着，他不敢对你如何！”唐文说完便帮他把行李箱挪了进去。 瑾萱连忙退了好几步，不敢在此地逗留，在她转身逃回房间前，听见唐文和齐睿两人在客厅调侃。 “她是你喜欢的类型！” “说什么呢？” “认识你这么久，我会不清楚你想什么？” “你到底住不住？再说下去，你到外头去住！” “好好好！”齐睿笑道：“不过唐文，跟我们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 瑾萱合上房间的门，欢笑声被挡在门外，门外的齐睿锲而不舍追问唐文感情上的事，门内的瑾萱的手心发汗，浑身发热，心理却不自觉泛起了嘀咕。 第一百九十章 猜忌(四) 今日双双送资料到技术部时，经过了技术部的休息室，休息室内零散坐着几个人讨论，双双觉得好奇，便走进去，替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隐蔽的角落。 刚进来一个陌生人，休息室变得异常宁静，彼此间互相窥视的气氛浓厚，直到再次进来一波技术人员，冲击室内敲不破的沉静。 “你们听说了没，昨天康成被吴亮洗了一大把的脸。” “当然，你们说，他一个采购部能进来技术部，靠得是什么，还不是关系！” 讨论的人彼此互相使了眼神，似乎还没达成一定的共识。 “疑！不是因为他前阵子跟乔瑾萱走得近吗？你们不知道，乔瑾萱在许总和唐总面前是个红人，只要她动动嘴，哪里有不让康成进技术部的理由。” “可是他们俩先前走得近，如果真的要好，现在怎么没见他们俩走在一块呢？”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他们俩先前私底下出去被人撞见几回，说不准，为了避嫌，私底下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 这些人说到一半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不过还有可靠消息指出，康成当初能进采购部是因为他表哥的缘故。” “他表哥是谁？” “谢东尧谢经理。” 又是一阵惊呼。 “不是吧！真要是如此，为什么还调他部门？” “康成刚进来那会，有人问过他，他说，能进唐氏集团的技术部是他一生中梦寐以求，也许是谢经理动用了自己关系也未可知。” “真要是如此，这一来一往的，能一进来就是技术部的小组长，还真是低估了他。” “所以呀！你们也知道，吴亮这个人连许总都看不上眼了，何况是这个新来的小毛驴。”那人喝了一口咖啡：“你说他为了在技术部搞好关系，跟我们这些资深的老员工打好关系也就罢了，去攀吴亮做什么？” “吴亮在技术部虽然没有管理职位，可他的能力，是众人皆知，何况，平时他板着一张脸，谁敢惹他！要是工作上有交集，我也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话语刚落，休息室进来一个人，众人都安静下来，气氛很是诡异，让双双不得不将头转了过去，只见这个人眉清目秀，头发乌黑盖住额头，眼神不确定的在周围打转，即将与她四目相交时，双双刻意垂下头来。 那人也感受到诡谲的氛围，匆匆的喝了一杯咖啡便离开了，休息室内的人都重新调整姿态，其中一个人首先惋惜道：“要我说，周夏是最可怜，虽然他不是最厉害的，可是在技术内部当初可是最有可能选上组长。” “是呀！当初他也是许总找来的，而且我听说，周夏还偷偷喜欢过乔瑾萱。” “是吗？” “估计跟康成交往那会差不多，被康成抢先了一步，你们没看，现在他们俩若即若离，很少碰面了吗？” “不是吧！” 这个瓜让周围的人都发出惊叹声，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无懈可击。 有人叹了一口气：“在我以为周夏会选中组长那会，我都不大愿意开口跟他说话，毕竟他资历不深，又是靠着许总，现在看来，我挺同情他的。” “同情什么，这世道是你我能摸得清的吗？你想想，当初许总跟何均不也闹得沸沸腾腾，如今，许总还是许总，何均呢？人早不见踪影。” “你们听说何均人去了哪里吗？” 众人沉默三秒。 “毕竟是背叛公司的人，不管他现在好或不好，也没有人敢主动联系他。” 他们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哎呀！管他呢？眼下，我们应该好好的关注康成组长。”说话的人推了推他身旁的人：“你不是在康成那一组的吗？他最近如何？” “别说了，我们这一小组的专案本来就不多，现在康成一来，重头学起，仅存的一个专案都让许总抽走了，现在做得都是客户服务之类的烦死了。” 他们笑了出来：“客户服务也是一门技术活。” 闹了一回，此时休息室进来另外一个人，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有人低声窃窃私语，等他踏入室内，休息的人们都散了，剩下两个人，双双觉得奇怪而走了过去。 他面对吧台，取来一包即溶咖啡，倒入纸杯，满上热水搅拌时发现了双双的存在，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挡到了她的路而让了开来，可双双不走，他转头看了一眼问：“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算是吧！”双双从方才的讨论猜测：“你是康成？？” 康成低声一笑：“你是？” “我是林双双，邹总的助理。” 康成听了随即放低姿态：“失敬失敬！，你是邹总的朋友？” “我跟唐总和邹总都是朋友。” 康成打量片刻，笑着问道：“这里是技术部的休息室，怎么会来这儿？” “我刚来，随处看看！”康成替她同样泡了一杯咖啡递给她，双双道谢：“唐氏集团的技术部不是一般人能进来，刚才我听人说，你背后有靠山？” 康成笑了出来：“这些人！！”他摇头：“说没有靠山是不可能，当初我进来就是谢经理介绍进来，进来之后，又认识不少人，跟这些人关系不错，他们误解也是正常的。” 双双听了认同，她好奇问：“我听说，你跟唐总的助理正在谈感情？” 康成眉头一凛：“你听谁说的？” 双双面对前方空出来的座位挪挪下巴：“刚才那些人。”她说：“我也认识瑾萱，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哦！”双双啜了一小口咖啡：“可是他们不是这样说。” “他们说什么？” 双双正眼看他，两个人目光交错，仿佛在确认是否能信任对方，她首先坦白，将方才听的话说了一遍。 康成并未有过大的反应，只是嗤的一笑：“我是认识瑾萱，因为我们是同期一块进来，对彼此有基本的了解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 康成的停顿引起双双的注意，他将杯中的咖啡一口气喝完：“瑾萱很不简单，她能进来，是许总介绍的，而且，当初她成为唐总的助理，还有不少人反对，可是，没人能撼动她现在的位置。” 双双不解：“为什么？” 康成耸肩：“我也不清楚，而且，唐总对她十分照顾。” 双双听了脸色凝重，想起了唐文对他冷淡，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层的理由？ 康成读出双双脸上复杂的表情，他缓和：“我多说一句话你别不高兴，先前我是跟瑾萱走得近，是因为唐总的缘故才和瑾萱渐行渐远。” 双双心中升起的疑惑顿时解开，眉间的乌云更加浓厚。 第一百九十一章 猜忌(五) 今晚，晶晶约双双一块吃晚餐，邹凯怕控制不住局面而找来唐文，唐文原本还想找瑾萱和齐睿，在下班时，先碰到双双，唐文把意思告诉了她。 双双心里有底，低声告诉唐文今天在休息室碰到了康成，唐文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双双眯起笑眼，在唐文身后是瑾萱那张好奇的脸，双双说道：“如果你不希望我在她面前提起康成，待会吃饭，就我们四个吧！” 话已说出，唐文不好拒绝，让瑾萱先回去。 饭桌上，双双和晶晶相谈甚欢，尤其是晶晶刚怀孕，刚过完孕吐那段日子，见到双双，把一肚子苦水都向她说出来，邹凯在一旁脸青一阵白一阵，深怕双双会将他跟俞晨的事全盘拖出。 然而，此刻的双双心里只想着另外一件事，康成对她坦白为什么会调到技术部的原因？双双原本还不相信，可见到唐文袒护瑾萱的模样，心里已经猜着了八九分。 越是接近事实，她的心犹如刀割，明明晶晶先前提醒过她的，怎么就忘了这回事了呢？ “听邹凯说，唐文的朋友想办画展，是吗？” 饭桌上的人没有回应，晶晶重新对着双双重复了一遍。 双双回过神问：“你说什么？” 晶晶不好意思笑道：“刚才都是说我的事，让你恍神了！” 双双沉声回答：“没有，我心里有事！” 晶晶看了唐文一眼：“该不会是为了唐文办画展的事吧！” “嗯！”双双虚应一声。 “我也认识不少朋友，要不，我跟他们约个时间，有空过来看看！” 唐文断然拒绝：“不用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双双打断：“没必要！那天过去，你打从一开始便决定下来，才会让沈先生看透，连打折的价钱都没得谈。” “跟你说过多少次，价钱已经是最低了，如果你想透过其他关系，还不一定能拿到这笔钱。” “如果我可以呢？” “你别这么轴行不行！” 邹凯伸出手按奈在一旁陪笑：“我已经答应沈先生，我们也比较过价钱，确实不能再低了，对方等这一期的展览结束后便空出下一期的展览时间，合约今天刚好签完，已经定下来了。” “双双不是已经在唐氏集团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空出来，我还想借这个机会找她。”晶晶嘟起嘴，眼珠子一转，最后落到了邹凯身上，仿佛在责怪他没能好好找机会给她们相处。 “这不是工作上的事，唐文应该是希望不要在上头琢磨，对吧！唐文。”邹凯向他使眼色。 唐文只是微微点了头，心中悬挂着康成的事，自从他跟康成交手，从瑾萱口中听出另外一种版本，他便知道，康成的野心很大，因此，他并不清楚，在得知双双的身份后，康成会用那种形式告诉双双？双双想在他和瑾萱之间做什么？都是他必须小心谨慎。 可是，双双一直不说，更让唐文感到不耐，上完甜点，双双和晶晶还讨论打算去哪儿玩，邹凯不大愿意，若是让他们俩私底下相处，他曝光的几率也越大，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唐文发出低吼：“你到底说不说？” 晶晶和双双顿时安静下来，晶晶不解问：“怎么了唐文？” 双双面无表情问：“你想知道什么？” “他跟你说了什么？” 双双从未见他如此认真，心里一阵酸楚：“没什么，我从你的表情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晶晶朝他们脸上看了看：“你们俩怎么了？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邹凯缓颊：“可能是最近工作多，压力大。”他轻声斥责：“没事别说什么展览的事，你看看，闹得大伙不愉快。” 晶晶撅起嘴唇：“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 双双找来服务生付完钱，拉起晶晶的手：“我们走！” 晶晶一时没理解问：“去哪儿！” “刚才你不是说了吗？这附近有夜景可看，一块去吧！” 晶晶迟疑，回头看了邹凯，邹凯上前一步：“我陪你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事怎么办？” “算你还有良心。” 双双瞄了邹凯一眼又瞥了瞥唐文，她知道唐文满心不情愿，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去不去？” 邹凯在唐文耳边嘀咕催促，唐文并不想多做回应，打算举步要走，双双见到了急忙上前拦下：“你想去哪儿？” 唐文冷静：“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告诉我，能进技术部是拿他们俩的感情做交换。” 唐文用力的跺脚，光亮的皮鞋在瓷砖上摩擦出刺耳声：“这小子！太过分了。” 双双扬起眉毛，鼓起勇气问：“你喜欢她是不是？” 唐文看着她，那双眼异常温柔：“是！” 晶晶在远处问：“你们俩还去不去？” 唐文又打算要走，晶晶拉住他：“如果你不愿意陪我，明儿我便把这件事公开。” “你…。” “我知道，不能一直拿这个来烦你，今晚我心情不好，你陪陪我，用这个条件做交换，如何？” 唐文收起怒意，问道：“真的！” “真的！我们拉勾。” “好！” 他们按照导航来到山区，周围全是热闹的年轻人，好不容易找到能容纳他们的位置坐下。 空旷的山区衬托出明亮闪烁的星星，夜晚凉风呼呼的在耳边吹响，晶晶很快便倦了，在邹凯的怀里打盹，双双喝着买来的啤酒，一连喝下两瓶便不胜酒力，红着脸双手撑在草坪上，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泪水都发泄出来。 夜寒露重，邹凯怕晶晶冷，想提前回家，双方分道扬镳，唐文送双双回家，双双靠在唐文的肩膀，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即便这个人的对他付出的感情微乎其微，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还是想试一试。 唐文将她抱回自己的住处，双双吐了一回，她躺在床上，抱着卷曲的棉被，睡得并不安稳，中途又吐了一次，辛亏唐文手脚麻利，才没让双双吐得满地都是。 折腾了一会儿，双双安稳的睡去，已经是凌晨时分。 唐文看着双双，双双气息平稳的呼吸，那张鹅蛋脸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刚开始，很多人想认识双双而接近他，后来双双十分生气，唐文并不知其中原因，经过晶晶邹凯的旁敲侧击，他才慢慢了解，为了不影响她，他们俩开始保持距离，想借此保持友谊，只不过，越是如此，双双对他越是表明了心迹。 唐文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毕竟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她为他付出得多，他们之间还有过往回忆都是重叠在一块，情人做不成至少还能做很好的朋友。 想到此，他便主动留了下来照顾她。 第一百九十二章 猜忌(六) 瑾萱在莫名其妙之下，回到了家。 她替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打算自己一个人解决，没想到齐睿从房门出来，穿着宽松的衣服和裤子，不拘小节的坐在她的对面，直接把碗取了过去，瑾萱还来不及喊，他便笨拙的用筷子吃了一小口。 “算了，我自己煮。”她重新起身来到煤气炉前，打开火煮水。 齐睿吃了几口，嫌弃：“这面也太难吃了吧！比唐文煮的还难吃。” 瑾萱转过头，看到他已经吃了半碗面，不高兴道：“你不吃拉倒，我就这水平。” “你吃过唐文的面吗？” “吃过一次。” “你应该跟唐文好好学习，他煮的面可好吃了。” 这段话引起瑾萱注意，不知道唐文以前的生活究竟是如何？她问道：“唐文他…在国外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是呀！”齐睿想起过往，话匣子顿时打开：“他这个人话不多，不过我们俩出去玩好几次。” “去哪儿玩？” “年轻人爱去的那几个地方？大伙玩得可开心了，有的时候，还会在大街上游荡，坐在河边聊天，哪哪都去。” 答案跟瑾萱心里相比起来，差了十之八九，她瞥瞥嘴：”切，听起来就不怎么样！“ “难不成你在这没有过疯狂的日子？” “哪里有疯狂的日子，大部分都跟专题研究绑在一起。” “太可惜了。”齐睿觉得惋惜，知道她不开心，也就安静下来，吃完面，他看了看手机信息：“今天是周末，唐文没跟你回来？” “没呢？他有事。” “哦！”齐睿滑了滑手机自个儿笑道：“待会我要出去玩，你要不要一块？” 瑾萱挑起眉毛，好奇：“玩什么？” “酒吧！我跟朋友今晚约在那儿。” “不去，我对那不熟。” 齐睿一脸嫌弃的看她：“不去就不去。”他把空碗往外一推，便离开了饭桌。 瑾萱刚端上热腾腾的汤碗，见到这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等她吃完面，齐睿已经打扮好，准备要出去了。 等他关上门，室内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人，瑾萱还以为自己会生气，没料到这空间寂静突然一拥而上，让她措手不及。 她独自收拾饭桌，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无趣，又回到房间，关了灯，躺在床上，不到三十米的室内，瑾萱望着天花板发呆，自从她在唐氏企业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清净过，这样的静，仿佛空气都不存在似的，静得连她的心跳声都听不见，她的心，无意间不知道让谁给带走了。 她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在刹那间感到一阵阵的孤单、寂寞？ 恍惚间，瑾萱在这奇异的氛围中睡着了，等她醒来，昨日的想法一扫而空，她走出房门，打算走进洗手间，听见客厅有动静，便轻手轻脚的走到客厅，探头一看。 零散的衣物盖住沙发原来的天空蓝，在沙发上有两个人紧紧挨在一块，衣衫不整，高大的那一位头发遮住了眼睛，以至于瑾萱差点认不出是齐睿，正当她想尖叫时，齐睿睁开了眼，发现有人看他，他吓得从沙发坐直起来，这样的举动，让在一旁的女子也醒了过来。 昨晚的事一股脑儿窜了上来，她生着闷气：“谁让你把人带回来？” 齐睿光着身子，随手拉了衬衫披在肩膀，在他身旁的女子倒是用凌厉的目光打量瑾萱后又朝他直直射了过来：“你不是说没有女朋友的吗？” 齐睿高声道：“我确实没有哇！” 长头发的女子指着瑾萱：“那她是谁？” “我跟她不熟！” “不熟！不熟怎么能跟你住一块？” “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刚回国没地方住，借他的地住几晚。” “什么朋友的朋友？她跟你朋友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你朋友呢？” “他！他不在。” “你们的关系真乱，朋友的朋友能住一块？” 瑾萱急道：“你说话仔细点，我们没住一块，还有一个房间隔着。” 长头发的女子整理衣服，左右张望：“你朋友呢？” 齐睿环顾四周，确实没见到其他人，他问：“唐文呢？他没回来？” 瑾萱插着手靠在墙边回答：“我不知道他去哪儿。” 女子忽然间带着娇气：“你们还想骗我！这屋内明明只有你跟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宝贝，我确实没有女朋友。”齐睿起身：“瑾萱，你替我说说话行不行？” 瑾萱摇手退了一步：“你自己的事自己搞定，我没兴趣。” 女子见瑾萱似乎生气，仿佛齐睿是惯犯，气得在他胸口捶了几下。 此时，门被打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齐睿见到是唐文，诧异之余解释：“喏，你看，他才是我朋友。” 女子见到是个端正的男生，顿时安静下来，随即恢复正常。 瑾萱觉得又气又好笑，若是齐睿是这般开放，说不准唐文也是。 齐睿看了唐文一眼，发现他昨晚也是穿同样的衣服，问：“昨晚你去了哪里？” 唐文发觉瑾萱也在看他，他低着头，搓着鼻尖：“没有，我有事。” 齐睿眼睛发亮察觉出不正常：“老实说，是不是去哪里玩了？” 唐文发现他袒胸露背，闪到一旁：“没有。” 齐睿并未察觉，一昧追问：“没有！说，有好玩的不带我？”他精明的上前凑到唐文颈部，讶异：“你喝了不少！” 唐文眉头拧成一条粗黑的线条：“没有！不是我！” 齐睿斩钉截铁：“怎么可能，你身上浑身酒味，衣服也没换？” 唐文急于摆脱：“哎呀！双双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 “你少管！” 齐睿看着时间：“现在是早上，你们玩得这么晚？” 这句话如同一把针刺入瑾萱的耳里，她以为能保持镇定，可是手和脚不听使唤，不远处的唐文察觉，想上前解释，瑾萱避开他的脸，低着头要走。 唐文推开齐睿，着急跟上瑾萱的脚步，来到她的房门前，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齐睿这才想起了方才那段话瑾萱全部都听了进去而闯了大祸，眼看唐文眉眼间充满杀气腾腾，他赶紧解释：“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唐文望着紧闭的房门，刚转头，看到齐睿衣着不整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客厅留下齐睿和他的新女朋友。 女朋友见状这情景，拉着齐睿娇滴滴说道：“他们俩是一对？” “嗯！”齐睿察觉唐文不打算理他，只能理直气壮道：“刚才我说什么来这，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你相信了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猜忌(七) 周一下了班，瑾萱按照以往先送双双回家。 今日的双双在后座不发一语，直到前方红灯，她把身子向前，带着轻松的口吻：“唐文，那天谢谢你。” 唐文还没意会过来，她继续：“既然在我那儿待了一个晚上了，早上怎么还走得急冲冲？” 双双发出低低的笑声，这笑声，蕴含满足而欢喜之意。 唐文看着瑾萱，解释：“别乱说，我只是担心你才留下，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双双知道唐文的心意，她刻意试探瑾萱，含笑：“瑾萱不是外人，说实话有什么关系？” “你！”唐文还没说完，瑾萱的油门已经用力踩了下去，车内的人顿时重心不稳而向后倒。 唐文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若是开口，他肯定说不赢双双，也就闷着头不再言语。 双双的目的已然达到，等车子停在富美社区前方，双双拍着唐文的肩膀，抛了一个媚眼给唐文：“下次，希望你能主动点！” “我没...。”唐文转过头来，打算对双双解释，没想到一转头和瑾萱对上眼，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双双下了车，瑾萱一直在没有动作，唐文心虚问：“你怎么了？” 瑾萱生气：“下车！” 唐文望着双双没入富美社区的身影，担心：“不是说好要绕一绕的吗？你不怕被她发现？” 瑾萱挑眉，清澈的瞳孔对着他：“你们俩都住一块了？还怕她发现？” “我…，她都喝醉了，总不能扔下她不管吧！”唐文转口：“还有，我们俩住一块不也没发生什么吗？” “你！”瑾萱涨红了脸，握紧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车头随即转入地下室，摇摇晃晃之间停好车，准备熄火时，让唐文挡了下来：“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什么？”瑾萱拨开他下车，他们俩一起搭乘电梯，来到门口前，准备开门时，瑾萱听见门内有男女开心说话的声音，她停下动作，转头看着他：“待会我收拾行李，明个儿搬出去住。” 唐文同样听见，他问：“因为齐睿吗？” “他的私生活太乱了，才没几天的时间就带女朋友回家住，还有你…。”瑾萱刚抬起头，随即对上他的目光，心中更是有气：“你们都是男生，我和你们一块住，不知道的人会怎么想我？” 瑾萱说完，觉得满是委屈，眼中含着泪转身将钥匙插入门锁，却怎么样都无法对内心的焦虑。 唐文主动帮忙：“你不用走，待会我让齐睿走。” “我还是要搬出去。” 唐文发现她闪避的眼神：“为什么？” “你也是男生，男未婚、女未嫁，我认为不妥。” “你这是要让我回去？” “随你怎么想。”瑾萱把他推开，齐睿和新女朋友在沙发上玩得正开心，一个人忽然间闯了进来，打乱了他们的兴致。 唐文严肃而正经走到他们面前。 齐睿还未进入状况：“怎么啦！” “明天你跟女朋友去别的地方住。” 齐睿起身，不可思议：“为什么？这里不是住得好好的？” 唐文的余光随着瑾萱的脚步移动，齐睿顿时明白：“怎么？跟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 齐睿也不是厚脸皮的人：“好！我不让你难做人，明天我搬出去。” “还有，顺便帮我找找，我跟你一块。” “啊！”齐睿不解：“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 唐文叹了一口气，怎么说都不对，只能转身拐回房间。 隔天的中午，瑾萱在餐厅遇见周夏，与周夏闲聊了一会儿。 周夏一股脑儿将近期康成与吴亮的事告诉瑾萱，瑾萱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等到他说完，问道：“我看你们俩最近没走在一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原本我们的工作是有交集，他转到你们部门，我们的话题少了，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我还以为你们？”周夏欲言又止，将最后一口饭咽下。 瑾萱不高兴问：“以为什么？” “没…没有。” 瑾萱把气氛弄僵，过了一会儿，她主动问：“周夏，我问你个事？” “什么？” “如果有人说他喜欢你，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 周夏听了放下筷子，正色道：“是吧！” “你怎么知道？” “至少，不会有男生把这些话对每个女生说。” “假如他跟你说了之后，还不小心跟其他女生过了夜，你觉得他曾经对你说的那番话可信度高不高？” “你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瑾萱理直气壮：“我现在是问你，要是能问，我早问了。” 周夏嘀咕：“你这么凶，估计是跟你开玩笑。” “你说什么？” 周夏咽了咽口水：“没有，我的意思是，也许他跟其他女生住一晚有其他缘故。” “要是他隐瞒你，你也这么想？” 周夏瞥瞥嘴：“我觉得，只要有一次，肯定有第二次，他如果无法对你坦白，你可要好好的思考，你们合不合适。” 瑾萱陷入沉思，周夏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唐文对她说过的话，也许只是一时兴起，不能作数。 “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你发现康成还跟另外一个女生过夜，所以你放弃了。” “别乱说，我只是问问。” 他们正说着，许志晓发现他们，来到周夏身旁坐下，看了瑾萱一眼，客气说道：“最近跟康成还好吗？” “我们俩没什么？不是你想得那样。” 许志晓和周夏互相对视，似乎心有灵犀。 瑾萱问：“他在技术部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没有，可能是刚来，没有什么经验，过一阵子就好了。”许志晓这番话像是给了瑾萱一个很好的解释，要是以前，瑾萱可能还会替康成说话，可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兴致，从她的年龄来判断，不大不小，若是要找一个没有过往情史的人，只能往年龄小的找，可是她并不喜欢年纪轻的人，要是找同年龄，只有像周夏每天面对电脑日子过得无趣才有可能，要生出感情，也只有在生活中慢慢磨出情感。 但凡能让她心动的，也能让其他女生动心。 这一路走来，她喜欢年轻有为、有企图心上进的男生，按照她碌碌无为的生活方式，再有一点姿色，或是工作能力突出的人，也能把她给比下去，若是想和她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应该像她看上周夏，想跟他过上一辈子的模式吧！ 如此一想，瑾萱不再抱有希望，周夏都能过上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难不成她还急了？ “我测试过康成的能力，确实不错，只不过他企图心太强，刚来就想接星耀计划。” 周夏补充的话语中充满醋意：“要不是他跟吴亮不对盘，说不准许总真的会看在瑾萱的面子上，让他接下星耀计划。” “我不会，何况，康成是小组长，星耀计划已经有小张了，不合适。”许志晓拍拍周夏的肩膀：“星耀计划不是有你跟吴亮，我不用其他人。” 周夏下弯的嘴角顿时上扬：“这还差不多。” 第一百九十四章 猜忌(八) 三人聊得正愉快，唐文从瑾萱后方出现，引起了许志晓和周夏的注意。 瑾萱回过头，见到他，脸顿时拉了下来。 唐文只是看了许志晓一眼便转身对瑾萱说道：“齐睿跟沈先生那边的人约好，你过去市中心的艺术展览一趟，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现在？” “现在！”唐文举起左手，看了腕表：“时间不多了，你快点过去。” 瑾萱到了展览馆前方，齐睿早已经在门口等待，他一身的黑衣服显得体型更加修长而匀称，与先前的模样判若两人，瑾萱检查时间，是自己迟了五分钟，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领着他走进艺术馆内，急匆匆的想找到联系人，等到瑾萱递交名片，确定眼前的男子是负责人李先生，瑾萱一转头，发现齐睿正漫步走在宽广的瓷砖上，左右打量周围，等到他一走进，李先生笑脸迎人，主动伸手：“您就是齐先生，久仰大名！” 齐睿同样礼貌握手：“您好。” 两人一见如故，李先生领在前头，带着齐睿参观展览馆内部：“方才看你进来时已经在打量四周，怎么样，有没有符合你的期待？” “有的。” “齐先生看得这么仔细，心里肯定有主意，要不要提出来让我参考参考？” “不敢，我也听过李先生，喜欢收藏艺术品，虽然数量不多，可是都是值得收藏和欣赏的作品。” “哈哈哈！你真识货。” 齐睿停下脚步，站在展览馆中间，他扬起下巴，太阳迤逦而入，温暖照在他的脸颊，过了片刻，他满意：“在国内，很少人会使用自然光，因为天气是不稳定的因素，在光线过亮或过暗的情况下，很难呈现作品的完整性。” “是的，也只有在这多样的光影下，才能承托出作品的不同面貌，这也是我想表达的。” 他们俩互视微笑，像是找到了知音，在沉稳而缓慢的交流中，把瑾萱的急躁的心情都抚平了，当她从侧边看着齐睿的脸，他的五官过分突出，以至于在不同的角度都能见到坚挺的鼻梁，不管是不是好看的，都是能引人瞩目。 齐睿和李先生两人相谈甚欢，尤其在每一次经过的艺术品中，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齐睿的目光一下柔和一下过分尖锐，视线在不同的颜色和线条上游走，每到之处，对他而言都是新的感受。 在瑾萱看来，从没见过如此认真的齐睿，先前的潇洒风流在他目及之处，似乎都成了可解释的缘由。 “看什么这么认真！”齐睿来到瑾萱面前问道。 瑾萱愣了一下，在她的面前只是一根四方形白色的柱子，齐睿笑了出来。 瑾萱正经道：“看完了吗？看完了我得赶紧回去工作。” 齐睿看了时间：“这个点你回去也要下班，就不回去了吧！” “刚刚看你认真的模样，我还以为是我想错了你，没想到一开口还是那个样。” 齐睿大方问道：“什么样？” 瑾萱微微涨红了脸：“风流不可一世的模样。”说完，她急着往前走，没想到被齐睿挡在前方，她差异：“你做什么？” 齐睿发出低沉的嗓音，那股迷人的磁性像是磁铁般吸引人：“我有话跟你说。” 瑾萱急忙要走：“我跟你没话可说。” “今天早上我已经搬出去住。”瑾萱停下动作看他，齐睿接着说道：“这件事只关系到我，跟唐文没有关系。” “我不管有没有关系，你们已经影响到我。” “他是你的主管，你现在住的地方，难不成跟他没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他是我的主管，房子也是唐氏集团的名义租的，所以他能随意进出？”瑾萱推开他：“我才不吃这一套，像你们这些关系这么乱的人，跟你们生活在一块只会毁了我的三观。” 齐睿一把抓住瑾萱，瑾萱差点重心不稳，他正经：“我们关系乱，哪里乱了，你说清楚，从你见到我那天，我带了几个女朋友给你看过？总的也才一个吧！” “一个！”瑾萱不置可否的笑了出来：“你才回国几天就能交到女朋友，这速度可是比快递还快。” 齐睿反驳：“能不能用你仅存的大脑容量理理，我是才回国不久，可她是我先前在网路上认识一年多的网友，这次回国，有部分是为了她。” 瑾萱睁开嘴惊讶：“啊！” “难道唐文没跟你说起吗？” 听到唐文二字，瑾萱推脱道：“我才懒得问他。” “他不跟你说，我来跟你说。”齐睿难得正经：“唐文跟我不一样，平时个性内敛，很少表达他的情绪，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他有没有脾气不关我的事。” 齐睿紧追不舍：“这次我带女朋友回家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知会你，这次我搬出去住，便不再打扰你，只要我不在，你就能恢复以往的生活。” “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文让我帮他找酒店住，虽然我答应他，可我没这么做，我提前告诉你是怕你想太多，觉得他居心不良。”他走进一步：“总的来说，是我故意而为之，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唐文，也不管他的事，你也能放心了吧！” “说到底，你是不想帮唐文在外头找房子住。” “不是我不帮他，我从来没见过他会跟哪个女孩子住一块。” 这句话激起了瑾萱的斗志：“哦！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跟哪个男生都能住一块是吗？还有，你以为唐文是你想的单纯吗？要是你知道他还跟谁住一块，就不会在我面前袒护他。” “你怎么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 齐睿鼻子用力呼气：“唐文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 瑾萱气道：“我怎样？你说清楚，我最讨厌有人说话带刺，你一次把话说清楚。” “算了，不跟你说了，总而言之，拆散人的事我是不做。” 他们俩不欢而散，瑾萱下了班回到富美社区，客厅早已经收拾整齐，完全没有任何人玩耍的痕迹，透明的桌面下整齐摆放流行杂志，是齐睿刚回来买的，为了打发时间用，他住的小房间不到十米，如今已回复原来的模样，门敞开着，里头空荡荡，垫子和被套整齐的叠好在一旁，完全没有人气，瑾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唐文回到屋内走进客厅也是如此，他朝着室内绕了一圈，沉默在沙发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找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通电话时他不经意抬起头，与瑾萱四目相交。 那一刻，瑾萱才想起，她和唐文的战争还没结束。 第一百九十五章 猜忌(九) 齐睿已经搬出去一周，瑾萱和唐文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下了班，瑾萱便独自回到房间，仿佛对他做无声的抗议。 这周末，瑾萱很晚起床，刚醒来，便闻到一股煎蛋的香味，她打开门，味道更是浓厚。 唐文听到开门声，问道：“一块吃吧！” 瑾萱没有理由拒绝，便坐在餐桌上，一颗蛋和煎饼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吃了一口，似乎很久没有尝到如此美味的食物，把先前的尊严全放下了：“齐睿说你煮的饭一直很好吃。” “那是他懒。”唐文坐在她对面，与她相视而笑，瑾萱见他笑，反而收起嘴角，低头吃早餐。 唐文察觉了，喝了一口温豆奶试探：“还生气吗？” “嗯！”她抬起头，立即与他迎面道：“这周末我出去找房子住，要是没有合意的，周一我去公司申请宿舍。” 气氛才刚开始融洽，唐文皱眉：“申请宿舍不一定这么快？审核还需要一段时间。” 瑾萱带着十足的肯定：“只要你们说一句，有什么难的？如果你不肯帮我，回头我找许总帮忙也是一样的。” “你…，非要做怎么绝吗？” “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和清白。” 唐文急道：“我又没把你怎么了？说得好像是你吃亏，我占了你的便宜。” “不是吗？” “我都没说我自己吃亏！” “你吃亏，你一个男生吃什么亏？” “好歹我也是你上级，这种占便宜的事应该是下属会做的事。” “我没你想得卑鄙。” “我也没说你，你别对号入座。” 瑾萱放下筷子，在桌上发出哐啷一声：“你立马搬出去住。” “为什么？” “我跟你没法沟通。” “没法沟通就没法沟通，反正这周以来，我们俩也没说上几句话。” “你…。”瑾萱气得从椅子上起身：“你是吃到齐睿的口水，会甩嘴皮子了是吗？” “我只不过想找你聊几句，别正经八百的。” “谁想跟你聊！稀罕！” 他们说到一半，电铃响起，由于是早晨时间，他们俩都提高警觉，瑾萱疑疑惑惑的走到门边，探了门眼，没想到是齐睿，门一打开，齐睿裂开嘴角，跟瑾萱打招呼，皱了皱鼻子，香气扑鼻的朝唐文的方向走：“有我的早餐吗？” “原本有的。”唐文看着空的碗盘，在桌上取了吐司和豆奶给他：“你将就将就吧！” “见色忘友！”齐睿口气像是抱怨，却是笑眯眯的。 唐文怕瑾萱生气，清了清喉咙，正色问齐睿：“你的展览进行得如何？” “我昨天去见了李先生，谈得十分开心，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下周我再过去看看场地，确定每件艺术品摆放的位置。”齐睿咬了一口吐司：“你呢？陪我去吗？” 唐文摇头：“我工作忙，如果你需要人帮忙，瑾萱可以帮你。” 突然被点名，瑾萱诧异：“我！为什么是我？” “你是我的助理，不是你，是谁？” 瑾萱不安的挪动椅子：“你可以找你女朋友一块去，我帮不上什么忙。” 唐文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跟齐睿说道：“就这样说定了，待会我把她的电话给你。” “我最近也很忙，不一定有空。” 齐睿坐在瑾萱对面，双手撑在桌面，好奇：“你忙什么？” “找房子呀！我跟唐总住一起不妥，还有，虽然你搬出去住，可今天不也来串串门子，要是让隔壁邻居知道，我的名声怎么办？” 唐文和齐睿相视而笑，齐睿开口：“只要你行得正，怕什么，何况唐文已经不介意，担心什么？” “我不管！”瑾萱吃完最后一口，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待会我出去外头溜达溜达，问问附近的物业有没有合适的套房。” 齐睿还想多说什么，随着瑾萱的脚步发现在她前方不远处有一只约莫巴掌大的蜘蛛，蜘蛛的脚粗的犹如一根小指头，嘴巴一张一合，黑溜溜的眼珠子朝着瑾萱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齐睿警告：“小心！” 瑾萱刚听到齐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注意到在她前方的物体，虽然只有巴掌大，可在她的眼里顿时放大至要遮住她的视线，她踉跄退了几步，下意识尖叫起来。 唐文刚走到瑾萱面前，瑾萱便把他的衣服死死窜在手里，唐文安抚她，原本想上前抓蜘蛛，无奈受制于瑾萱的行动。 齐睿见状，找了一个透明袋子，小心翼翼的将蜘蛛装在袋子里，这个举动，也让瑾萱吓得花容失色：“快拿走！” 齐睿稳妥的把袋子打了一个结，放在桌上：“我早饭都还没吃完，等我吃完再带它走。” 瑾萱急着推了推唐文：“你帮我把它拿走。” 唐文笑了笑：“齐睿说等会儿，等一下也无妨。” 瑾萱急得跺脚：“我不。”她又推了推唐文：“你去。” “我！”唐文好笑道：“没事的，它又不会自己跑出来。” 瑾萱娇声道：“你到底去不去？” 唐文无可奈何，只能过去抓起袋子，没料到透明袋子是没有封口的，蜘蛛差点跑出来，瑾萱惊得后退一步。 齐睿见状觉得好笑，上前帮忙，用手的虎口堵住蜘蛛出口的路，蜘蛛的脚动了动，随即缩了回去，瑾萱再次尖叫。 齐睿捡起袋子，走到阳台，将它放了出去，走回客厅，合上门笑道：“看看它把你吓得。” 瑾萱不肯服输，扬起下巴：“还不是你，说不准它就是你进来。” “冤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它带进来？” 瑾萱躲在唐文身后犯嘀咕：“懒得跟你胡扯。” 齐睿来到饭桌，邪邪的笑道：“你让唐文搬出去住，不怕它会回来找你吗？” “就你乌鸦嘴，我不会搬出去住？” “你搬出去住？外头的环境有这小区好吗？万一什么蟑螂蜘蛛全部都跑来，你一个弱女子，能应付得来吗？” 瑾萱不确定的看着他，依旧理直气壮：“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齐睿扬起嘴角，笑得更开了：“有人和你住在一块不是更好吗？如果真遇到什么情况，有人可以帮忙。” 瑾萱收起惊慌的神色，发现自己的手还抓住唐文的衣服，讶异的放开手，涨红了脸。 唐文理了理衣服，在外人面前不好表露情感，轻轻的咳嗽：“赶紧吃完赶紧走。” 齐睿咬了一块吐司起身：“知道了知道了！” 等齐睿出去，唐文低声道：“我知道，跟你住一块是委屈了你，这几天我让双双赶紧搬出去住，等她找到地方，我立刻搬回去，要是这屋子里发生什么事，你也能及时找我。” 瑾萱红润的脸颊还未消退，低垂眼睑，心情七上八下，只是一昧的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猜忌(十) 瑾萱替齐睿办理展览这几天，对他的个性有了基础了解，即使他的个性活泼开朗，不拘小节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作品摆放似乎也有理想和坚持，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和李先生锱铢必较，然而，在李先生给予建议和退让的同时，也带着钦佩的态度欣赏齐睿，两人反而更加心心相惜。 另一方面，齐睿对瑾萱的态度完全基于对唐文的友谊下，对朋友的另外一番调侃和开放，即便瑾萱表示出不削或者不同意，齐睿完全不把它当回事。 瑾萱与李先生确认过最后的付款金额，接下来都是齐睿和李先生的事了。 这天，瑾萱不到中午便回到了公司。 当她打算进唐文的办公室时，发现办公室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唐文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笔记本，在他身旁的是林双双，两人靠得很近，似乎都在看笔记本上的屏幕讨论。 瑾萱屏气凝神，听着室内说话的声音，由于距离过远，她并不清楚两人讨论的是什么？这样一来，引起她极高的好奇心，她再次探头一看，双双透过屏幕似乎发现门口有人，看到了瑾萱，也不说破，只是低头继续和唐文讨论财务报表数据。 双双对报表上的数据了如指掌，正告诉唐文该注意哪些数据，知道有人进来，便刻意靠近，制造假象，可专心学习的唐文并不知道她有另外一番心思，只是盯着屏幕思考学习。 “哎呀！你看看你，今早是不是没把脸擦干净，这里有白白的，是不是泡沫？” 唐文不解的摸了摸下巴：“哪里？” “这里！”双双主动找到纸巾，伸手替他拂去脸色洗白的粉末笑道：“你瞧瞧你，都是一个大男生了，怎么还不知道注意自己的门面？” 唐文不好意思起来：“可能是今天出门太急了，没注意。” “你住哪儿？是不是离公司很远呢？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一块住。” 唐文忽然间变得十分客气：“不用了。” 正说着，他的眼角瞥见门口有人，仔细一看是瑾萱，随即从椅子上起身。 这举动像是想与方才亲密的双双保持距离，可在没人注意的时刻，又是另外一回事？瑾萱如此想着，撅起嘴汇报：“李先生的价格估好了，与预定的价钱相差不远，待会我把材料整理好让您签字。” “嗯！”唐文显得手足无措，倒是瑾萱镇定的掉头离开。 双双发现气氛尴尬，笑道：“先前在学校，我研究不少公司的财报，待会整理好给你，你可以多方面看看，对你有帮助。” “好，麻烦你。” 唐文说话过于客套，双双反而感到生疏，她说：“今天我免费教你，你是不是应该请我？” 唐文爽快：“可以，我们很久没一块吃饭，不如找邹凯和瑾萱一起吧！” 双双还以为能顺利的单独和他吃晚餐，没想到到了下班时刻，邹凯和瑾萱都出现了。 邹凯原本想让双双和唐文单独相处，无奈有瑾萱，深怕唐文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才答应陪着。 瑾萱听了不大高兴，下午见到他们俩在一起讨论事情，现在又大方的吃晚饭，唐文的心思似乎捉摸不定，让瑾萱更加不快。 她没察觉自己的情绪随着唐文的举动产生起伏，只是一昧生着闷气。 他们来到的是一间中餐厅，做在四人座的位置，瑾萱和唐文坐在斜对角，双双坐在唐文身旁，两人还在讨论工作上的事，唐文的心思已经漂移，直到双双把手搭在唐文手上：“既然你对财务数据有兴趣，不然，让邹凯把我调到你那几天，如何？” 瑾萱的目光落在交叠的手上不到三秒钟，随即挪开视线，心中一股无名火即将爆发：“既然唐总对财务有兴趣，不如把我调到技术部做助理，我听说技术部近期需要完成的任务多，缺少人支援。” 唐文侧过头来看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发觉她的情绪起伏不定，不清楚是什么缘故？他问：“既然如此，我再找人帮忙，不用你过去。” 瑾萱知道他是介意自己跟许志晓走得近，故意：“技术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如果找到合适的助理，也要半年一年才能摸清楚实际的运作，何况，许总不一定有时间手把手教，倒不如把我调回去。” “先前不是说我不同意！”唐文不太高兴，低声问：“你是怎么了？” 瑾萱无所谓道：“我没怎么了？只是看不管有人对感情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唐文意会过来，解释：“我跟双双只是朋友。” “是不是，我有眼睛看！” 唐文听出话中的含义，反问：“你的意思也喜欢我喽！” 瑾萱慌道：“我…我才没有。” 双双在一旁问道：“怎么，你的助理喜欢你吗？” “你问她？”唐文看着瑾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瑾萱身上，她急忙解释：“你别乱说，我哪里发脾气了？” 唐文似乎抓到了她的把柄，兴致盎然看着她：“如果不是发脾气，是什么？” 双双更想要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正经：“唐文，你们俩在一块了！” 唐文笑道：“我不确定，不过，我们俩是住在一起。” “你们俩住一起？”双双和邹凯忍不住大声起来，邹凯急道：“我早该想到，上一次我就觉得奇怪，该不是那会儿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双双一脸茫然：“什么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突然成为焦点，瑾萱变得不适应，她瞪着唐文：“你有必要这么做吗？不是说好不说的？” 双双惊诧：“你们俩还说好了？” 唐文并不理会双双，只是双手合十目光圆润看着瑾萱：“我已经表达我的想法，那你呢？” “我能有什么想法，如果你想随便找借口敷衍，我也不能当一回事。” 场面已经变得尴尬，瑾萱起身要走，唐文上前拦下她：“你把话说清楚，我对你曾经说得那番话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先前我以为你是为了要躲避某个人而为之，现在你们俩好了，我也不用成为你利用的工具。” “你把话说清楚，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工具？” “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符合你喜欢的类型罢了，可在你的心里，谁知道呢？” 唐文拦下她，急忙解释：“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 “你对我说过的话，也能对旁人说。” “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瑾萱甩开他的手，急于摆脱他。 唐文的力气大，使得瑾萱无法挣脱出他的手掌，无可奈何之下，唐文抬起瑾萱的下巴，在她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瑾萱像是触电般一下子动弹不得，唐文见她安静下来随即把头抬起来，声音极为温柔：“你该相信我了吧！” 在一旁的双双和邹凯都愣住了，双双上前诧异：”你们，你们真的在一起？“ “太过分了。”瑾萱恍然，退了一步，不解的瞪了唐文一眼，掉头跑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猜忌(十一) 事情闹得很大，双双一早便来到唐文的办公室，想亲自跟他确认昨晚见到的情景。 两人在办公室谈了许久，连邹凯想过来确认都不得其门而入。 瑾萱坐在位子上尴尬，只是低着头假装做事，等邹凯一走，她默默的看着黑色屏幕中的自己，不知道是哪里吸引了唐文？还是真的只是拿她做一个借口？可昨天的吻过于真实，如果要假装，昨晚在众人面前接吻，似乎不合情理。 如果唐文真的喜欢上她，他们俩之间还存在一段距离，若是无法确定彼此的心，即便是谈感情，也是无疾而终。 她望着黑色屏幕发愣，在白皙的颈部闪出一道道光芒，她下意识摸了摸，唐文先前替她戴上的项链还在，由于过分轻巧，她一直也没注意，难不成唐文从那时候便喜欢她？而她一直戴着，也让唐文产生了另外一层误解？ 瑾萱不想卷入复杂的情感，将项链解了下来，收进抽屉里，烦躁的站起身，想找人说说话，她带着手机，打算到技术部找周夏聊聊，走到一半，看到许志晓神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份材料朝外走，瑾萱上前关切：“许总，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志晓发现她，脸上的线条缓和不少，问道：“是你！这个点你来做什么？” “我！想找周夏聊聊！”瑾萱看着他手中的材料问：“你要外出吗？” “嗯！”许志晓诚实道：“正和公司一直和我们有合作关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毫无预警把这个月的货退了回来，打算和我们解除关系。” “这么严重！”瑾萱惊讶：“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打算过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这中间有误会。” “你现在去吗？” “嗯！” “我跟你一块去。” 瑾萱说完打算要跟他一起走，许志晓顿了顿，细细的看了她一眼问：“你的工作呢？” “这几天的工作刚好告一个段落，我刚好没事。” “你跟唐总说了吗？” “待会我跟他说。”瑾萱含糊回答，推了推许志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们上了车，由许志晓开车，上路没多久，瑾萱也只是传了一封简讯，被许志晓察觉，他说：“唐总不知道你要跟我一块出去，只传简讯给他，不妥吧！” 瑾萱收起手机，不以为然：“没关系，他不会介意。” 许志晓在前方的路口停车等待红绿灯：“你们俩吵架啦？” “没有！”瑾萱低头回答，看着车上黑色的地毯。 许志晓看见她雪白的颈部，问：“你的项链怎么不见了？” 瑾萱不知道他观察细微，回答：“哦！先前也没有戴项链的习惯，就把它拿下来了。” 车内的氛围凝滞许久，许志晓才问：“那条项链，是唐文送的是吗？” “你怎么知道？” “星星，对唐家来说是一个象征。” 许志晓对唐家有一定的了解是必然，瑾萱此刻只觉得理所当然，她解释：“他送我的时候我并不清楚，只是把它当做普通的礼物。” 许志晓双手忍不住紧抓方向盘：“我不希望你们俩走得近。” 瑾萱想问为什么？又怕听见许志晓放不下心的只字片语，好不容易把他们之间的感情放下，就别用其他的方式和言语再来扰乱她的心，她说：“我跟唐总本来也没什么。” “我不这么觉得。”许志晓刻意道：“如果不是生他的气，又怎么会不跟他说一声跑出来？” “我原本想找周夏聊天，只是刚好碰见你。” “找周夏做什么？” “没什么？想问问工作的进度？” 许志晓加重语气：“在我面前你还装？” 瑾萱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许志晓推测：“该不会是感情的事吧！” 瑾萱双手环抱胸前，抱怨：“我只是不了解，我怎么就碰不到好的人呢？” “你说我呢？” “我没说你。” “谁呢？”许志晓眼角瞄了他一眼：“周夏，周夏不好吗？” “周夏很好，可是，我跟周夏，只能是朋友的关系。” “康成呢？你们后来怎么没有联系了？” 瑾萱玩弄手指：“说来话长。” “他的能力确实不错，只不过…。” 瑾萱抬起头：“不过什么？” “他很有企图心，对星耀计划很有兴趣。” 许志晓这番话让她想起周夏先前提起，她说：“自他进来那会，我知道他一直很想进技术部门。” “我认为，他仅仅靠采购主管的关系，是进不了技术部门。”许志晓声音越发低沉：“尤其要经过邹总和唐总的同意。” 瑾萱明明知道原由，反问：“你觉得呢？” 许志晓欲言又止，专心一致开车，凝神间透出深沉严肃的神情：“你从他们那听到什么吗？” 即便以瑾萱的感情作为代价，也不是许志晓想了解的内容，她坦率回答：“没有！”她问：“是不是哪里不妥？” “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许志晓叹口气：“算了，后面再说。” “待会过去，有没有我需要注意或者帮忙的？” “没有，这批货扣在那，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静观其变吧！” 瑾萱点头，眯了一会儿，车子由平稳转为颠簸，她睁开眼，许志晓的车刚好停在一间公司的前方，抬头一看，红色斗大的字体写着正和公司。 门口的保安将他们挡在门外，许志晓将脖子上挂着唐氏集团的识别证交给对方，并且说明来意：“我是唐氏集团技术部许志晓，来之前已经跟你们仓库的人打过电话，能不能麻烦你让我们进去？” 保安理直气壮：“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不能让你们进去。” 许志晓和保安周旋片刻，无可奈何之下拨打对方的电话，好不容易对方愿意让他们进去，自己开的车势必要停在外头。 瑾萱见到许志晓吃了苦头，知道这次过来肯定是苦差事，也就不发一语静静的待在一旁。 许志晓朝诺大的建筑物仔细打量，发现远处有一排白色画过的停车场，面积很大，长方形灰色水泥搭起来极大的空间里，是敞开的大门，模样像是仓库，便举步走了过去。 刚走过去，仓库的主管石原见到许志晓，大喊：“许总，你还真的来了？” 许志晓开门见山：“那批货在哪儿？” 石原朝一旁的货车说道：“这儿，我们都不敢动。” “是哪里有问题？” “上次品质抽样你们的货，发现有接触不良的现象，这次上头说了，不敢动这批新来的货。” “我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石原露出无奈的表情：”许总，没有问题是你们说的，可我们主管不相信。“ 许志晓站在这批货的前方说道：“要是我亲自检查这批货，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你们是不是能收下？” “我问问。” 石原转身到仓库内部请示，过了片刻，他小跑步来到许志晓面前，气喘道：“可以，不过，我们只提供仪器检查，不提供人力帮助。” 许志晓卷起袖子：“把检验的仪器给我，我来检查。” 第一百九十八章 猜忌(十二) 石原见许志晓势在必行，让其他人帮忙把仪器搬到货车前方。 打开货车的后门，瑾萱见到满满的货物，诧异：“志晓学长，要不要打电话请人过来帮忙？” “不用，这点东西我们俩能应付。”许志晓看着货车内堆叠整齐的箱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石原幸灾乐祸道：“这批货我们还没验，动都还没动，所以，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也是唐氏集团必须负全责。” 瑾萱听了不高兴，加入许志晓的行列，两个人就地开始做起检验的工作，户外的阳光着实烫人，随着光线的移动，到了下午，他们所在的位置完完全全曝晒于烈日之下，为了要加快脚步，中午没吃午餐，只想着把事情做完。 不知不觉忙到了太阳下山，仓库外的屋檐点起了日光灯，瑾萱揉揉眼睛，仓库最后一个人准备下班时带了两人份的饭盒过来：“石经理说这是给你们的。” 许志晓接了过来，饭盒的温度传到了手心，他客气道：“替我跟石经理谢谢。” “别谢。”他看了一眼货车内的货物问：“你们打算全部做完吗？” “嗯！今天我们还没检查出异常品，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赶紧把误会解清楚比较好。” 他点了点头：“那你们忙吧！” 吃完晚餐，早晚温差大，瑾萱忍不住打了哆嗦，许志晓将西装外套脱下批在她肩上，直到深夜，瑾萱完全耗尽了体力，靠在货车上打盹。 当她睁眼时，天虽然还未完全亮，可已经微微透出鱼肚白的亮光了，她看了一眼货车内，诧异：“啊！快完成了。” 许志晓并未回应，只是低头继续做检查的工作，似乎不能再耗费多余的心力去说任何一句话，瑾萱觉得抱歉，默默的加入他的行列。 正和公司的员工开始陆陆续续的上班，死气沉沉的工厂顿时变得有活力，等他们俩完成所有的工作时，仓库的铁门还没开。 瑾萱又累又兴奋：“终于完成了。” 许志晓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见到瑾萱狼狈的模样，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笑了：“你还记得上次去宏佳公司，我们也这样的吗？” “是呀！那次也是彻夜未眠。” 石原上班见到他们把所有的货都检查完，上前问道：“有异常品吗？” “没有，我们每次在出货前，肯定会全数检查过，这批货正和公司能收下了吗？” 石原见到许志晓和瑾萱的模样似乎受到了感动：“我还得向上请示，你们能不能等会儿。” “可以。” 瑾萱在附近买了早点，与许志晓两人一块吃，此时的心情与昨天两样，似乎在等最好的消息。 将近十点，石原走了过来，说明：“许总，这批货我们还是不能收。” 瑾萱露出诧异的神情，倒是许志晓镇定：“为什么？” 石原解释：“我们主管说了，公司的货都是先进先出，如果有问题也是堆在仓库里的货，跟这批货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这批货是没问题，总能收下吧！” “他说你们可能得到小道消息，说不准在唐氏集团已经把标准提高。” “石经理，你说这句话就不厚道了，一直以来，合约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唐氏集团都是按照上头的标准行事。” “我知道，你们标榜产品是零失误，可我们主管不相信。” “不相信，代表我们的产品里头是有缺失，我能不能看你们检查出来的不良品？” 石原面有难色，低低的凑到许志晓的耳边：“这只是风声，不良品我还没见过。” 许志晓瞳孔顿时放大，肯定对方是来找茬，他问：“你们的主管有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 “他说，如果你们能把仓库那些货跟货车上的货一样检查，他就信了你们。” “带我们去看看。” 石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之下，回头找到钥匙，带他们到仓库最角落，拉开铁门，放眼望去几乎有两百米宽的场地都堆满了一样的箱子。 瑾萱首先惊叹：“要我们全部检查，没有十天半月是不可能完成。” “所以我们主管才要退货。” “不能退。”许志晓肯定：“要是退了，我们公司不只要支付退货的成本，还要对正和公司提出赔偿。” 瑾萱明白过来，要是真的退货了，代表唐氏集团也认可这批货有问题，她望着诺大的空间：“看样子，这仓库的货比货车还多出几十百倍。”她推测：“而且，要是我们有能力全部检查完，你们主管真的能相信唐氏集团的货没问题吗？” 石原不敢确定，转首向许志晓说道：“许总，不瞒你说，这次的异常处理，我连报告都没见过，只接到上头的指令，我不敢不做。” 许志晓故作镇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石经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我只知道，是徐总直接下达命令。” “他是谁？” “他是我们董事长徐和的儿子，也是我们未来的接班人徐浩。” 许志晓和瑾萱两人互相对视，对这名字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许志晓问道：“石经理，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能不能替我问问，徐总平时有没有跟唐氏集团的人有交集？需不需要让他来出面跟你们商谈？” 石原露出为难的神色：“这…。” 许志晓充满诚恳：“要是退货了，今后两家的合作估计也不好谈，麻烦你替我们走一趟，行吗？” “好吧！” 许志晓松了口气，看着瑾萱疲倦的模样，有说不出来的压力：“昨天我们的方向错了，早知道应该要问清楚才是。” 瑾萱望着石原的背影，推测：“说不准是唐氏集团的谁惹到了他，跟产品没有任何干系。” “不好意思，拖你下水了。” “没有，你别这么说。” 他们在等待的同时，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由于早晨的光线让他们还以为是石原打听到消息回来了，没想到是唐文。 瑾萱一见到唐文，立刻把头瞥向一边。 许志晓察觉出异样，不动声色，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唐文看了他们俩，从衣服的皱褶，散乱的头发来看，他们俩确实是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离开过这儿，原本他想影藏自己的怒气，见到瑾萱穿着许志晓的西装外套，心里更是有气，他问：“现在的进度呢？” “仓库的石经理替我们去问了上级，还没有结果。” 唐文还不愿意追究，只走到瑾萱的面前质问：“你以为传了简单的几个字，就算是对主管回报了吗？去哪里？做什么？都没有说清楚，让不让人担心。”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难不成还会走丢了？” 眼看他们俩要吵起来，许志晓插了一句话：”瑾萱，不能跟主管这么说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 猜忌(十三) 唐文准备开口，石原从远处回来，三个人等着他开口。 石原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发现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还来不及认识，说道：“我把你们的诚意，包括昨天检查货车的事向上级汇报了。” “他们怎么说？” “许总，他们要求找高层的人解决。” 瑾萱说道：“许总在技术部是一把手，他能代表唐氏集团说话，要是我们的产品有任何的问题，他也能答上话。” 石原摇摇手：“不是这样的。”他带着歉意看了许志晓：“唐氏集团内部还有其他高层人物吧！我们徐总要找的是其他人。” 唐文主动往前一步：“我是唐氏集团的负责人唐总，我能和他谈谈吗？” 石原听了愣了片刻，难过的摇头：“唐总，不是我不答应，许总说了，唐氏集团内部有一个叫邹凯的人是吗？” 三人差异之余面面相觑，唐文点头：“是的，他怎么了？” 石原的心算是放下了，肯定道：“我想，这其中应该有误会，只不过，这个误会，需要邹总亲自向我们徐总解释。” 他们走出大门，唐总拨打手机，与他们保持距离。 许志晓走到车旁，停了下来：“这件事回去记得别问。” “为什么？” “这像是他们俩私底下有什么恩怨，要是你问了，踩到地雷，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哦！”瑾萱默然点头。 许志晓转身，在炙热的阳光底下，车轮的钢圈下隐约见到黑色的固体，他蹲下身查看：“是追踪器。” 瑾萱同样上前查看：“跟上次的追踪器一样，可是上次是公司的车，这次是许总自己的车。” 许志晓不解：“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瑾萱猜测：“该不会跟星耀计划有关系？” 许志晓沉默片刻问：“你跟唐总说了我们去哪里了吗？” “没有，我只有在短信上说陪你一块出来工作。” “他怎么知道？” 他们俩同时把焦点放在唐文身上，唐文正好说完电话准备朝他们过去，他们站直身子，若无其事的假装上车。 唐文走上前：“我跟你们一块回公司。” 上了车，许志晓问：“唐总搭车过来的？” “嗯。” 瑾萱坐在后座小心翼翼试探：“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唐文丝毫无察觉：“你跟许总出去，我问了技术部的人，他们告诉我的。” 这样的答案模棱两可，确实，有可能技术部的人知道许志晓的行踪，可大部分的人是不清楚的，瑾萱问：“你问谁？” 唐文产生戒心，带点怒意：“我难道没有权利过问？” 许志晓出面缓和：“瑾萱不是这个意思，这点小事让唐总跑一趟不值，原本她想回去跟你汇报。” 这些话听在唐文的耳里根本不像是瑾萱会做的事，唐文说：“昨天忙了一整天，待会回去没事的话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说完，他侧过头，见到瑾萱还披着外套：“你也是，回去梳洗完，下午继续上班。” “为什么？”瑾萱忍不住大声：“我也忙活了一整个晚上。” “我答应你今天休假了吗？还有很多事没做，明天休也是一样。” 许志晓猜测唐文是担心他们俩又私底下出去，刻意错开：“唐总的安排也没错。” 瑾萱听了不言语。 许志晓先让瑾萱回家，瑾萱简单梳洗回到公司，整个下午没有多余的工作落在自己头上，越想瑾萱越是生气。 下了班，和唐文一起回家，唐文主动要求开车，车子刚开到街道，他问：“你把项链摘掉了？” “嗯。”她将脸瞥向车窗：“我不想让旁人误会。” “我跟双双说了，喜欢你这件事是我一厢情愿。” 瑾萱哼哼的笑：“怎么可能，有多少女生想巴巴的往上贴，要说你喜欢我，倒不如说我把你追到手来得真实。” “真要是如此，我也无妨。” “真是奇怪的人。”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唐文一脸严肃正经：“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跟许总单独出去。” “我们出去是因为公事。” “我知道，可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瑾萱反问：“你会同意吗？” 唐文顾左右而言他：“我可以找其他合适的人。”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瑾萱联想到另外一件事：“要是你觉得刻意跟我拉近距离，能保证许总的家庭幸福，那你就想错了，我是不会随便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 “你想多了。” 瑾萱撅起嘴：“明明就是。” 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富美社区，此时的瑾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其他的事，电梯门刚开，齐睿出现在门边。 唐文问：“你怎么来了？” “展览不是在下周吗？我担心自己布置得不够好，想找你聊聊。” “进去说。” 瑾萱在后头十分不高兴，齐睿主动上前讨好：“我已经备好门票，到时候多给你一张，如何？” “我没时间。“ 瑾萱看到门打开，想赶紧进去，没想到齐睿穷追不舍，跟在她身后问：“我知道，你没有艺术的底子，不如你来的那天，我请人当向导，替你解说解说，如何？” “不用了。”瑾萱没有休息好，只想赶紧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来到门边，齐睿也跟了过来，她伸手一挥，差点打到他，被他给截住了。 “哎呀，你怎么还打人呢？” “你别老是跟着我，我心烦。” 齐睿握着她的手，疑惑：“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他开着玩笑：“该不会是见了我脸红心跳加快。” “少臭美了。”瑾萱开了门，把他挡在门外。 齐睿识时务：“门票我留在客厅的桌上，记得有空来看看。” 齐睿带着平面图，和唐文商量艺术馆当天摆放的作品，不知不觉讨论了两个小时，眼看要结束了，齐睿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餐，他一提起，唐文也想起他和瑾萱没吃，来到了厨房煮了简单的方便面，齐睿吃得津津有味，唐文替瑾萱煮了一碗面，算是向她赔罪。 煮好面，唐文到她的房门边上敲门，没有人回应，唐文敲得更用力，也没有人回应，他转开门锁门内扑鼻而来的是女生独有的味道，瑾萱窝在床边裹着棉被睡着，唐文低低的喊了她的名字，瑾萱没有任何回应，他走过去再喊她的名字，瑾萱稍微呻吟了几句，唐文发现她的脸涨红，不大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高得吓人，他直觉不妙，赶紧喊齐睿一起帮忙，把瑾萱抱起，朝医院奔了过去。 第二百章 猜忌(十四) 瑾萱在昏迷中微微张开眼时，见到唐文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在哪里？” “医院。”唐文的脸靠近，目光异常温柔：“你好好休息。” 瑾萱迷糊中又睡了过去，再次清醒时，她打量病房周围，环境犹如小型的单人套房，唐文斜靠在一旁的椅子打盹，她试着坐起来，惊动了他，他睁开双眼问：“你醒了。” “嗯！我想喝口水。” 唐文替她倒了一杯水。 瑾萱喝了一口：“你不上班吗？” “公司有邹凯，没事。” “我睡了几天？” “一天。” 在唐文身后是一张双人沙发，沙发上散布彩色绘图，在绘图下方是一个熟睡人的身形，唐文笑道：“是齐睿，为了展览的事来的。” 齐睿听见声响，些微移动身体，翻了身继续沉睡。 “你们…。” “别理他。”唐文帮她调整枕头：“好多了没？” “好多了。”瑾萱靠在枕头上：“我怎么了？” “你感冒发烧了。” 瑾萱摸着额头，是冒过虚汗残留粘腻的感觉，不解问：“怎么会？” “上次不是待在冷冻库引发轻微的肺炎，医生说平时要多休息，要是身体没有办法充分的休息，很容易复发。” 瑾萱叹了气，见他小心谨慎，低声：“对不住，麻烦你了。” 唐文替她整理棉被，温柔道：“现在是凌晨，你再睡一会儿，等医生过来巡房，我再问问你的情况。” 等到医生前来巡房，瑾萱的精气神看起来不错，医生检查病历说道：“抽血检查要下午才能出来，如果没有发炎的症状，明天可以出院。” 中午，瑾萱吃了不少，齐睿也变得活泼，跟唐文交谈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唐文发觉影响了瑾萱的休息，让他小点声，齐睿调侃他见色忘友，两人互相开了彼此的玩笑。 隔天，瑾萱出院，唐文办理好手续，陪她一起回家，刚下车，在热烈的阳光下瑾萱差点站不住，唐文还抱着她走一小段路，齐睿全看在眼底，笑道：“是不是很沉，我看你脸色都不对了。” 唐文作势要打他，碍于瑾萱在，只能用锐利的眼神表示。 齐睿顽皮道：“她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吗？” “少说几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瑾萱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语，这几天唐文对她的照顾，完全看在心里，虽然唐文希望她能多休息，瑾萱在隔天便准时上班，这段时间，没人知道她怎么了。 齐睿的艺术馆在这周末举办，艺术馆的门外早已经布置妥当，吸引游客前来观赏。 唐文在她身旁介绍每幅画的意义，瑾萱懵懂学习，实际吸收多少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唐文在她身旁，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们共同的朋友出现在展览馆，齐睿把唐文找了过去，寒暄一阵子，瑾萱一个人顺着展览的路线往前，有了唐文的介绍，她对于画的色彩以及要表达的情绪似乎有些微的认识。 在艺术馆的中央，有一片宽广的空地，在自然光下，展示的作品得到很好的诠释，也便于交流，唐文和齐睿在此，吸引不少游客慕名前来，围着他们打转，想一睹风采。 瑾萱退到人群外，只得继续往前，顺着展览的方向，越到后头，展览的画色彩越是单调深沉，观者的情绪也越容易被带起。 当她欣赏最后一幅画，前方忽然空白一片，戛然而止，仿佛是断开了般，她觉得疑惑，若是齐睿花了大把的心血，不可能没注意到，瑾萱再往前走几步，白色的墙壁后方出现了光影，这才发现，原来在光影里，还有一个小区域，她好奇的走了进去，眼前的光线并不明朗，完全是借着艺术灯才能看清楚，在艺术灯聚集之处，有一副诺大的画。 画中出现女生的背影，她穿着制式的西服，和黑色皮鞋，将头发盘在后脑勺，侧过脸，似乎发现后方的人看她而露出惊诧的表情，然而这副神情，与瑾萱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怎么样？你该不会不认识自己吧！”在瑾萱的身后出现齐睿的声音。 瑾萱吃惊问：“这是你画的？” 齐睿走近与她并肩：“不是，是唐文画的。” “他怎么会？？” “我跟唐文是大学同学，我们都是艺术学校毕业的。”齐睿走近那幅画，开始分析：“你看看唐文用的颜料虽然柔和，不过线条过于粗硬，仿佛在这幅画之下隐藏自己的心思。” “他什么时候画的？” “在我回国之前，打算办展览时，他拍照片给我看的作品。”齐睿走到瑾萱面前：“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这幅画是以你为原型。” 瑾萱恍然：“所以你才会说，我是他喜欢的类型。” “是呀！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只能猜测，没想到这小子连追的勇气都没有。” “你故意把这幅画放在这，是刻意要让我发现？” “没有，这幅画原本就没打算展览，是我要求的，唐文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把它摆在最隐蔽的地方。” 瑾萱再次抬眼细细看了那幅画，即便使用的线条不明确，可那神情确实是自己的没错。 齐睿看穿瑾萱的心思，解释：“很奇怪吧！你想想，外头展示的画，比这幅画好看仔细多了去了，可是这幅画为什么会留在你的心里？” “他把我的神情自然的表现在画里了。” 齐睿点头：“其实你长什么样对唐文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一举一动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所以他才能画得出来。”齐睿满意道：“这才是最高的境界。” 瑾萱低头思考，这段日子以来，她对唐文的表白不闻不问，甚至给予负面的批评，经过这次，她终于明白自己对唐文来说是不一样了。 唐文忽然出现，发现他们俩，惊讶：“齐睿，是不是你带她过来？” “不是！我来的时候，瑾萱已经到了。”齐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也好，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他们俩又推又挤的，瑾萱一回头，随即恢复原样，她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齐睿先发制人：“唐文送你。” 唐文送瑾萱回家，一路上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心却靠得很近。 周一上班，瑾萱拉开抽屉发现先前唐文送她的项链静静的躺在那儿，发出幽暗的光芒，想起许志晓曾经说过的话，这段时间，不只唐文，瑾萱也觉得自己的情绪随着唐文起伏，当初还以为是被利用而生气，现在面对自己的心，也许还有更深沉的含义。 在她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时，已经发生过许志晓、康成甚至是林双双的事，她不知道怎么样的感情才算完美？ 此时此刻，她知道，唐文是真心对待她。 瑾萱轻轻的把它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片刻，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把它重新戴了起来。 第二百零一章 原因(上) 邹凯接到唐文的电话通知，顿时他一脸茫然，只知道正和公司，按照公司的正常流程走，从以前到现在并未有实质的接触，现在对方指明要找他，诧异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电话中答应唐文，会尽快前去和正和公司的负责人徐总见面，问清楚是否有误会存在。 当天下午，邹凯独自一人来到正和公司，这间公司的面积比起唐氏集团简直九牛一毛，厂房和办公室应有尽有，只是体积相较于小了点，虽然规模不大，门口的保安和进出的车辆都受到了限制。 保安上前问道：“你有预约吗？” 邹凯摇下车窗探出头：“没有，不过，是你们徐总让我过来。” 保安露出为难的表情。 邹凯立刻取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我是唐氏集团过来，名字是邹凯，你替我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有这回事？” 保安接过他的名片，看了片刻，似乎确有其事，便转到了保安室拨打电话，不到十分钟，栅栏自动向上，保安指示他进去。 邹凯把车子停妥，保安上前指引他方向，来到大厅，前台的人得知是徐总的客人，带他往徐总的办公室。 门一打开，一个和邹凯年级想当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前，室内的格局简洁整齐，光线明亮清晰，第一眼给人的气质相差不远。 邹凯心里存有疑虑，于是仔细看了那人，他端正的五官像是在聚会上容易见到的脸孔，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后，确定这个人他是见过的，主动打招呼：“徐总，你好，我是唐氏集团的邹凯邹总。” “我知道。”对方见他拘谨有礼，揶揄道：“估计，你记不清我是谁吧！” 听到他说话，邹凯的记忆顿时鲜明，他惊讶：“你是徐浩？追俞晨的徐浩？” 被认出来的徐浩不怎么开心，他说：“既然你我都清楚，我们就开门见山说话。” 邹凯严肃：“你想要什么？” “你问我？”徐浩绕过办公桌，细细说道：“我只想告诉你，你得到的太多了。” “什么意思？” “去年底你娶了老婆。”徐浩搬了搬手指：“估计这回，你老婆有六个月的身孕。” 邹凯正经：“不关她的事。” “这当然，只不过，你在她怀孕期间，还跟另外一个人胡搅蛮缠，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邹凯愣住片刻，想起了甄信提醒的话，恍然大悟：“是你，是你调查我们？” “如果我不调查，怎么会知道你们私底下来往？” “我跟俞晨是好朋友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是好朋友关系，在你还没出现之前，我跟她一直走得近，你一来，便打破了我们的关系。”徐浩一步一步逼近：“为什么？” 邹凯不言语。 “你不说，我手中有你跟俞晨单独出去的照片，按照这速度，明天上午便能送到你老婆的手里。” “你太过分了。” “你说不说？” 邹凯急得双手插在裤袋，不安的在原地踱步，徐浩作势要拨打电话，邹凯这才松口：“我说。” 徐浩放下话筒，环抱双臂盯着他。 “你知道俞晨还有一个父亲吗？” “知道，俞晨说她父亲在老家养老，不习惯都市生活，所以没跟她住一块。” 邹凯走到他面前，刻意笑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少。” 徐浩显然被激怒了，一把抓住邹凯的领口：“你少在我面前显摆。” 邹凯推开他，拉了拉领口：“她是太在意你了，所以才没能跟你说实话。”他说：“俞晨的父亲在她大学的时候，跟一间日显公司合作，出了意外，对方不知去向，法院最后判决俞家破产，俞晨的父亲坐牢，算一算时间估计有八年的时间。” 这个结果不是徐浩想知道，他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邹凯转头看他：“我猜测，你们俩估计是走到了结婚这一步，俞晨心里害怕说出真相，所以她决定跟你提出分手。” “她可以诚实跟我说，我们俩一起想办法面对。” 邹凯环顾周围，笑道：“你是这间公司的负责人，要是让你父母亲得知将来你要娶的人是这种背景的人，即便你愿意，他们愿意吗？” “我！”徐浩迟疑了，他能代表自己的决定，却不能代表家族的决定。 “你看吧！”邹凯无奈笑道：“俞晨就是太明白了，当初她才离开了我，现在，她也决定离开你。” 徐浩脑袋乱成一锅粥，说不出话来。 “俞晨一直相信，她父亲是被冤枉，这些年不断的寻找关于她父亲被冤枉的事实，要是再摊上你的婚事，这两者之间，不用我说，你一定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吧！” 徐浩显得慌乱：“俞晨她…，调查的如何？” “可能手里掌握证据，这些都没让我知道，我只能在背后帮助她，给予她支援，对于我来说，也许俞晨是相信我，对于跟她父亲的公司有过来往，她都会保持观望的态度。” 徐浩想起了当初他和俞晨认识的片刻，差异：“你说的是俞华公司？” 邹凯并未直接给予答复：“看来，正和公司当初肯定跟俞华公司有过交易，俞晨才会和你认识。” 徐浩恍然大悟，当初俞晨与他接触是为了写一篇新闻报道，原来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我坦白和你说吧！我确实喜欢俞晨，只能用她的方式喜欢她。”邹凯顿了顿说道：“我的妻子现在怀孕，要是让她知道外头捕风捉影的消息，肯定会影响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担心的，而不是像你所想，我和俞晨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徐浩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顿时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脸上紧张的线条也缓和不少。 邹凯发现事情有转圜余地，放低姿态：“想要帮俞晨，就不能感情用事，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唐氏集团给你的这批货肯定没有问题，技术部的许总都亲自过来验货，没有发现任何不良品，正和公司能按正常流程收下吗？” 徐浩垂下头，踱步来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文件交给邹凯：“好，我不感情用事，不过，我们确实发现供方的货在半年前出现异常，不良率已经超过合约的标准。” 邹凯约略看了报告，解释：“前阵子公司内部整合，估计在品质方面有疏漏，不过你们的检验报告上多了一项抽检规格，所以多了一个百分点不良率，不能算在我们头上！” 徐浩露出真诚的笑容：“你果然还是有几把刷子。” 第二百零一章 原因(下) 徐浩的办公桌上还有另外一叠材料，他顺手拾起递给邹凯：“这是上游公司提供的图纸，我们公司和他们来回沟通几次，他们都不满意我们画的设计图。” 邹凯也接了过来，问道：“什么原因？” “他们看了我们的图纸，不论精度和设计方案都达不到对方的要求。”徐浩不好意思道：“他们还说，我们公司需要跟上工业设计的步伐，否则，再过几年就失去了竞争能力。” 邹凯自信笑道：“我可以帮你。” 唐氏集团在这方面一直是领先其他公司，邹凯没有点破，是给徐浩面子。 徐浩诚实道：“对方的客户对正和公司来说很重要，周旋了半年都没有满意的结果，我希望能借此机会提高公司内部的技术能力。” “好！”邹凯对这次的谈话结果感到满意，笑道：“我能相信你吧！” 徐浩点头：“可以。” “回头我联系技术部的人员，看看有没有这方面顶尖的人才？再跟你联系。” 他们达成共识，邹凯回到唐氏集团向唐文汇报：“这个图纸，唐氏集团的技术部肯定能做，不过，许总的工作忙，若是拿这件小事烦他，他肯定不高兴。” 唐文听出邹凯话中的含义：“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有的。”邹凯说道：“我知道，宏佳公司也是做相同技术，如果你同意，回头我把这活交给陈先生，也能画出相同的成品。” “刚才对方通知我们，货不退了，合约照常进行。”唐文点头：“图纸的事，就交给你了。” 邹凯点头，唐文又想起一件事：“还有，明日工作室的小栗子出了续集，观众的响应似乎不错，沈明先生刻意打电话过来，他对小栗子的周边商品有其他的想法，有空你找人过去洽谈。” “好的。” 唐文顺手把手中打印的纸交给邹凯：“这则新闻，也是你的主意吧！” 邹凯瞄了一眼标题，想到了上次跟俞晨分开，俞晨承诺他要写一篇新闻，他莞尔一笑：“对的，你介意吗？” “不介意，只不过我希望唐氏集团尽量低调行事。” 邹凯接话：“为善不欲人知。” “如果她不介意，我觉得可以把她介绍给齐睿和沈明做个专题报道，齐睿刚回国，肯定需要媒体帮忙，沈先生也是，他为小栗子付出许多努力，让更多人知道他们背后的辛酸和辛苦，也能激励时下正在努力的年轻人。” “这个办法可行，回头我跟俞晨商量。” 邹凯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走！ 唐文难得放松：“今晚，我请客，如何？” “不了，我想回去看看晶晶。” 唐文难掩失落：“好吧！自从晶晶怀孕，你的时间似乎也被绑住了。” “你可以找齐睿，他不是刚办完展览，今后打算留在这儿吗？” “我还没问他！” 邹凯提示：“今晚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们走出办公室，唐文一眼发现瑾萱戴着项链，不动声色问：“今晚约齐睿和沈先生一块吃饭吧！” “嗯！”瑾萱点头，着手拨打电话邀约。 “你也一块去。” 邹凯看了唐文一眼，想起唐文喜欢瑾萱，今晚他们出去肯定又要增进感情，如此一想，他眉头微微一皱，为了不破坏此刻的气氛所以忍住了，转身对唐文说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齐睿得知今晚聚餐，喜爱热闹的他找的是一间酒吧！四个人刚坐下，齐睿见到瑾萱也来了，对唐文是各种夸赞，沈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能在一旁观看齐睿的神色，后来看出一些端倪，才跟着附和。 齐睿的女朋友没多久就来了，他们俩离开座位一起在舞池中央玩乐，沈明也借故还有工作，吃饱离开，剩下唐文和瑾萱。 唐文喝了点小酒，低声问道：“怎么把项链戴起来了？” 瑾萱用指尖触摸：“我觉得好看，所以又把它戴上。” 唐文面对着她细细端详：“是很好看。” 瑾萱也同样看他，突然间噗呲笑了出来：“你的嘴角沾了酱料。” “可能是刚才吃了蜂蜜炸鸡。”唐文用纸巾在嘴边抹了抹，怎么样也没擦到，瑾萱看不惯，按住他的手，替他擦去了酱料。 唐文的眼神忽然深情，在周围动荡的流行音乐声形成强烈的对比。 瑾萱脸顿时红了，解释：“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唐文试探：“好朋友！” 瑾萱挑了挑眉：“不是好朋友是什么？” 唐文说完脸要凑上前，这次让瑾萱快速的闪过：“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好不容易送唐文上车，瑾萱慢速开车，借由时间让唐文能尽快醒酒。 车子停在富美社区的地下一楼，瑾萱扶着唐文搭上电梯，走到门边，瑾萱在黑暗中一时间找不到钥匙，好不容易掏出了钥匙，唐文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间将瑾萱按在门上，一口气吐出内心的话：“我承认我有私心，当我看到康成和你走得近，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我知道你们俩可能要走在一块，我的心里确实不好受，不断的在心里催眠自己，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归属，那又如何？” 他靠得太近，瑾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急忙要推开他：“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想告诉你，康成的事，不是我提出来，是他主动找我，原本我想着他是这样的人也无妨，至少是跟你脱离关系。”唐文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我只是没想到他告诉你的居然是另外一个版本。” “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我必须提，如果不让你知道，你可能以为我是卑鄙的人。” “我们俩一块工作也有段日子，我是知道你的性格。” 唐文欣喜若狂：“真的！” 瑾萱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真的！”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瑾萱感到窒息：“我…我还没想好。” “那…我有机会吗？” 瑾萱扬起嘴角微微点头。 唐文靠在瑾萱的肩膀，柔情似水的轻轻的拥抱她，在她耳边温柔说道：“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从以前到现在，没有追求者让瑾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即便瑾萱跟许志晓在一块，面对许志晓的体贴，她偶尔也会产生怀疑，除了唐文，这个与她不同世界的人，如今，对她说出许多女生梦寐以求的愿望。 今晚的瑾萱没有喝酒，听了这番话感到心醉，她高举起手，温柔抱住得之不易的幸福。 第二百零二章 无意(一) 许志晓接到宏佳公司陈先生的电话，两人在电话中互相问好，陈先生急忙道：“我们在画图的时候遇到了困难，想寻求你的帮忙。” 许志晓一脸茫然：“什么图？” “正和公司的设计图呀！好像是跟唐氏集团有合作关系，对方画不出来，想托我们帮忙。” “陈先生，这件事是谁授意你做的？” 陈先生也懵圈了：“不是唐氏集团吗？” 许志晓不愿意把话说死，刻意引导：“啊！是这样，我有许多小组人员，一时间想不起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跟你们接洽的名字？” 陈先生恍然：“似乎不是技术部的，邹总你认识吗？至于他是什么部门我一时忘了。” “邹总？”许志晓按住心中即将冒出的怒火：“陈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 “宏佳公司有相关的画图人员，只是在硬体设备不够完好，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更好的画图设备。” “你把图纸给我，回头我找相关的人和你联系，如何？” 陈先生在电话另外一头笑道：“可以！我就知道找你解决准没错。” 挂上电话，许志晓打开办公室的门，没料到一群人聚在座位前讨论，见到许志晓随即噤声，他生气：“你们是怎么了？工作都不用做的吗？” “我们…我们在聊公事。”其中一人出声，推了推周夏，周夏只得木木的点头。 许志晓见大伙脸色异样，直接点名：“周夏，你进来。” 周夏转头寻求同事的温暖时，大伙一哄而散，在百般不愿意之下，他还是跟了过去。 许志晓失去耐性，问道：“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周夏不愿意说谎，诚实：“也没什么大事，跟工作无关。” 他越是遮遮掩掩，许志晓越是想知道：“什么？你说清楚。” 周夏含糊道：“瑾萱好像跟唐总在一起。” 许志晓不可置信：“乔瑾萱？” “嗯！”周夏怕他激动，忙道：“志晓学长，这只不过是他们猜测，不作数，是不是真的，还得亲自问问瑾萱。” “既然如此，为什么有风声传出来？” 周夏遮遮掩掩掉过头，声音越来越低：“有人亲眼见到他们接吻。” “你说什么？”许志晓俨然要失去了理智，他把周夏丢在办公室，直直朝唐文的办公室过去。 瑾萱还来不及通知唐文，门已经被打开，瑾萱追了上去，许志晓把她挡在门外。 唐文察觉有异状，随即起身问：“许总，什么事这么急？” “我问你，宏佳公司是怎么回事？” 唐文知道邹凯是故意不让许志晓知道：“正和公司想跟我们合作，提出一些基本需求，测试测试唐氏集团是否能达到他们的要求。” “所以，这种事直接跳过我处理？” “你别误会，宏佳公司是我们的子公司，又是邹凯负责，他觉得这是小事。” “小事，什么才是小事？只要是技术部都必须由我负责，你这么做是分化各部门之间的职责。” “许总，事情没你想得严重，若是谈得来，今后肯定是要通过你下这笔订单。” 许志晓忽然大声：“谁不清楚你是为了要牵制我？控制我的行动？宏佳公司明明是我辛辛苦苦拿下，现在公司内部运作好了，你居然把它拱手让人。” “许总，这其中有别的考虑因素，毕竟宏佳公司不是唐氏集团所有，我们跟他们的业务特殊性过高，不得不分开处理。” “说到底，你就是要做切割。” “我没有，唐氏集团的技术部是你的，这点是雷打不动，如果你还想处理宏佳公司的业务，这份工作，我认为交给其他人比较好。” 许志晓见他不以为意的态度，转口问：“你跟瑾萱是怎么回事？” 唐文问：“什么怎么回事？” “刚才技术部的人听说你们俩接吻了？” 唐文诧异：“谁和你说的？” “技术部底下的人都在谣传，传到我这基本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唐文思考，现场只有邹凯和双双知道，邹凯是不可能把这消息透露出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林双双。 许志晓正色：“你别把瑾萱拖下水。” 唐文回过神：“我没有，我对她是认真的。” “认真也不行。” 唐文侧过头，疑惑：“你还喜欢她？” “不管我喜欢不喜欢她，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也不希望她蹚浑水。”说完这句话，许志晓顿了顿，当初把她找来的是他，解释：“我已经提醒过你，让她走，你还不肯吗？” “只要她不牵扯到星耀计划，我认为待在唐氏集团并无不可。” “你不是为她好。” “什么才是。”唐文往前靠近：“你呢？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当初要跟唐希结婚？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 “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吗？”唐文正经：“要是你娶了唐希，我希望你全心全意对她，不要三心两意。” “答应唐希的事我会做到。” “你只是答应她。”唐文锐利的目光直逼他的内心：“你做得到吗？” 许志晓肯定：“我做得到。” “既然如此，以后，只要关于技术部的事，你可以直接找我，我不希望她跟你有过多的交集。” 许志晓脑筋一动：“你把康成转到技术部是为了让他跟瑾萱保持距离。” 唐文坦承：“不是，是康成主动找我，希望用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作为交换。” 许志晓忍不住大声：“谁相信你的鬼话。” “信不信随你，事实就是如此。” 许志晓瞪大眼，激动得鼻翼一张一合：“唐文，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会算计人。” 唐文不愿多做解释：“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瑾萱是我带进来，当初她是为了星耀计划，现在也是如此，吴亮现在还在测试阶段，等星耀计划有实质的进展，到时候她肯定要出面帮忙。” “我可以再拨其他的人给你。” “不！”许志晓说道：“我可以不用透过你，我相信，只要关于星耀计划，瑾萱肯定义不容辞。” “你太卑鄙！” 许志晓反驳：“没有你卑鄙，我早该料到为什么要把她调到你身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这件事。” “事情一码归一码，她在我这边很安全。” “你别以为我会受到她的牵制，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做，图纸完成我会直接交给陈先生，后续你们别搞小动作，我会看着你们。” 唐文想心平气和解释，眼下的许志晓已经把他当成敌人看待，只能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出去。 第二百零三章 无意(二) 宏佳公司的陈先生在技术上获得解决，很快把图纸的成品交给邹凯，邹凯又转给正和公司，正和公司给客户时，在细节上出现问题，为了让事情尽快结束，辗转联系上陈先生。 沟通三四次之后，对方忽然间惊讶陈先生并不是正和公司，而是另一件技术公司，私底下了解，发现宏佳公司也能做出同样的成品，对方得知真相，婉转拒绝正和公司，转而向宏佳公司投单，双方先前接触过，早已知根知底，因此，合约不到三天便完成签约，等正和公司的徐浩得知此事，已过了一周时间。 徐浩还以为邹凯刻意挖了一个大洞给他，急得直接找上门，在他的办公室大吵大闹，双双深怕出事急急忙忙找唐文，等唐文一踏进办公室，徐浩劈头说道：“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邹凯怕他，忙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别以为单子被你们抢了我会就这么算了，还有俞晨的事。”徐浩生气：“明天我找其他记者爆料，看你还有脸在唐氏集团待下去，信不信我弄死你！” 邹凯双腿发软，唐文冷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徐浩没见过唐文，不客气道：“你谁呀！” “我是唐总，唐氏集团的负责人。” 徐浩忽然间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从姓氏判断似乎可信，他约略说了一遍：“你们可真厉害，抢了我女朋友，又随便忽悠几句，就把我给骗了，还从我手上抢走了订单。” 唐文看看他又看看邹凯，问道：“这肯定是误会。” “误会！”徐浩一边点头一边后退：“他是唐氏集团的人，你们当然站在同一边，好，回头看我怎么整你。” 徐浩走到门边被邹凯挡在门外：“你要怎么做？” “没什么，把你见不得人的事抛在阳光下，让大伙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别急，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不对，回头跟对方说明原委，立刻取消订单。” “你想唬我？估计合约都签了吧！如果取消订单不需要赔偿金的吗？是我也不可能做赔本生意。” “徐先生，我是认真的，要是这事完成不了，你再曝光我也不迟。” “再给你多久时间？一周、两周？到那个时候，你们第一批的订单估计都出货到人家家门口了。”徐浩推开邹凯：“我们走着瞧！” 邹凯还想追出去，被唐文拦下来：“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邹凯还想出去，唐文立即阻止：“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追上去不是讨骂吗？” “那该怎么办？” “你现在立即把宏佳公司的单子给停了，跟对方说明实际原因，就算赔点小钱也无妨。” 邹凯照做，回头拨打正和公司的分机号找徐浩，徐浩知道是邹凯打来，打死不接，接电话的助理还透露徐浩已经找到一家媒体，秘密在商量事情。 邹凯急了，只得把事情的发生经过向俞晨全盘托出。 俞晨听了二话不说答应帮忙，隔天，她亲自到正和公司，徐浩得知，直接让俞晨进来。 俞晨开门见山：“非得要做绝吗？”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亲自来见我吗？” 俞晨嘴角微微上扬：“你明明知道我在果果工作室，还刻意找我认识的朋友，打算发布消息，不是故意的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乎你。” “既然如此，这是我们俩的事，你就放过他吧！” “不行，他抢了我的客户，说不定还是有心的。” “他肯定是无意，唐氏集团业务多，并不缺那间公司。” 徐浩背过身：“其实我会出此下策，一方面希望能见到你，另外一方面又希望你不要落入我的圈套，毕竟，我看不出他哪里好？”他急道：“该不会是他在唐氏集团的权力让你昏了头？他已经有了家庭，跟你是不同路的人。” “徐浩，我跟邹凯也许是互相喜欢，可是我们的感情已经升华到亲情，我也不可能去破坏他的家庭。”俞晨说道：“我确实有事求他，希望他能帮我。” “你还在为你父亲的事烦恼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能帮忙的，我也能帮。” “你不行，你太感情用事。” 徐浩深吸一口，镇定：“我可以。”他往前一步：“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们俩可以再和以前一样在一起。” 俞晨想起他们俩刚认识那会，每个人对记者主动上前采访都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徐浩。 “我答应你，不再躲你，你能放过邹凯吗？” 徐浩的脸出现复杂的表情：“我可以放过他，可是他私底下把客户的单抢走，这一点我不能不放。” “公归公，私归私，只要没有不实的传言，我无所谓。”俞晨解释：“订单的事邹凯已经着手处理，估计一周会有结果，如果他能处理得很满意，希望你不要追根究底。” “快中午了，陪我出去吃顿饭，行吗？” “不行，我还有其他事。”俞晨发现他的失落，改口：“明天可以吗？” “好。” 隔天，俞晨和陈浩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陈浩准时到，没见着俞晨，却看见了邹凯，邹凯正巧也看着他，陈浩一脸不悦的走近：“怎么是你？” 邹凯耸肩：“俞晨说是你主动找我的。” 陈浩憋了一肚子气，在他对面坐下：“她还说了什么？” “你愿意和解了？” “算是吧！”陈浩撅起嘴：“再不答应好像我是坏人一样。” 邹凯把订单解除的合约交给他：“这是早上刚签的合约，我急于想把它处理完，价钱上没好好跟对方斡旋，赔了将近百分之五十。” 陈浩不以为意：“这也不关我的事，这事明明就是你们惹出来，应当要付全责。” ”我明白，让你看的主要用意，是让你知道，我们很有诚心解决。“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当初我把设计图交给宏佳公司，对方确实不清楚用意，我也没料到对方公司居然还能绕过唐氏集团找上宏佳公司。” “随你怎么说。” 邹凯意犹未尽问道：“想要得到俞晨的信任，你不打算贿赂贿赂我吗？” 陈浩顿时不知所措：“你能帮我？” “以目前来看有可能，不过俞晨的心一直不在感情身上，即便她相信你，短时间是不可能跟你走在同一条路。” “现在我不需要，我只希望能陪着她，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他这番话让邹凯感动，邹凯沉默片刻说道：“她对我也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我知道关于俞晨的消息，第一时间我会通知你，如何？” 陈浩对这个结果满意，点头：“好。” 第二百零四章 无意(三) 在唐文和邹凯忙于处理正和公司的事，瑾萱独自一人解决午餐，刚好吃了一口三明治时遇见了周夏。 周夏端着餐盘过来，劈头问道：“瑾萱，你真的跟唐总在一块了？” 瑾萱还未咀嚼的三明治差点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你和唐总的事估计全公司都知道了。” 瑾萱脸皱成一团：“谁说的？” “我怎么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的事公司会传言？何况是关于唐总？” 瑾萱好奇：“传什么了？” “传你跟唐总两人单独在一块还接吻了。” 瑾萱一脸泄气模样，仔细回想，在场的人也只有邹总和双双可能会说，双双喜欢唐文，传出去对她不一定是好事，难不成是邹总？ “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别乱说，我心乱得很。” “哪里乱，要不是你真的喜欢唐总，怎么会乱？” 周夏说得没错，她压低声音：“周夏，要是你为了我好，可千万别跟旁人一样。” “我才没有，只是想跟你证实。”周夏也学她低沉声音：“你不知道，我们在讨论的时候，还不小心让许总知道，他可生气了。” 瑾萱想起许志晓似乎来过唐文的办公室，来匆匆去匆匆，根本没留意到她，她问：“许总说什么？” 周夏带着看好戏的心态：“你别看许总已经结婚了，应该是不能忍受前女友在他面前和其他的男朋友好吧！” 瑾萱叹了口气，当初并没有想这么多，此时的她似乎畏缩了，若是在许志晓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不一定能如此坦然，她想起那天的事说道：“我跟唐总，还没到你们想得那一步。” 周夏茫然问：“哪一步？” “情侣之间的关系呀！” “怎么可能？” “真的，你想想，他不是一般的人，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 周夏大喊：“那不是正好吗？” 瑾萱用力敲了周夏脑袋：“我才不想让别人觉得我高攀他。” 周夏捂着头挖苦：“你真奇怪，康成条件这么好的人你都不考虑，现在还嫌弃唐总的身份。” 瑾萱不悦：“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话带刺？” 正说着，许志晓来了，他见到瑾萱，将她拉到一旁，问道：“你跟唐文是不是真的？” 瑾萱揉揉发酸的手回答：“八字还没一撇。” “你忘记追踪器的事吗？” 瑾萱思考道：“我记得，可是这也不能表明是唐总装的。” “你现在会为他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实事求是。” “他如果在你面前说谎，你也不一定能知道真相。” “我会对他保留，以星耀计划为前提。” 许志晓不再紧迫盯人，退了一步：“我怕你遇到危险。” “他们现在都在等星耀计划的结果，只要你这边握有绝对的优势，主动权肯定还在你手上。”瑾萱分析：“在星耀计划还没有实质的进度以前，我都是安全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知道你能牵制我…。” “我知道我是怎么进来，也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但是，你一定也想知道追踪器到底是谁安装，还有何均的动机可能不仅仅是表面上看来的单纯，如果唐文真要是有什么，我在他身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肯定能第一时间通知你。” 许志晓不再反驳，或许，在他来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以，不过，不管任何时间，我希望你把星耀计划放在第一位，还有，注意自身的安全。” “你放心。” 许志晓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被说服了，可心里还是不太放心：“你如果直接跟我联系怕招人注意，可以私底下找周夏，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会跟我说。” “好的。”瑾萱问：“星耀计划有任何进展吗？” “有的，只是，我不方便跟你说。” 瑾萱了然于胸：“不要紧，这样就够了。” 从恋人到分手再见面，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似乎是最好的。 唐文和邹凯处理完合约的事，双双陪同，他们在附近的一间餐厅吃饭，刚点完餐，唐文劈头问道：“为什么要把我跟瑾萱的事在公司内到处招摇？” 由于唐文没有指名道姓，邹凯茫然无所知问：“我没有呀！” “我不是问你。”唐文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着双双：“那天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如果不是邹凯，肯定是你。” 双双不甘示弱：“为什么你觉得是我，乔瑾萱傍上你这个大款不是很开心，说不准她这会在公司到处招摇。” “她不会这么做。” “你太小瞧她，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会不清楚你的为人，只要你觉得她善良、诚实，便会卸下你的心防。”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她是许志晓身边的人，在你还没过来之前，他在唐氏集团的位置能直接影响到你，现在又把人安排在你身旁，又如此轻易的答应，难道你没想过她背后的动机吗？”双双把视线挪到身旁的邹凯，邹凯低下头来，他不承认，也不愿意在如此尴尬的时刻火上浇油。 “我调查过她，你想的完全不切实际。” “哼！看来，你在打算付出你的感情之前，也考虑过相同的问题。” 被她看穿心思，唐文挪开视线：“我的事不用你费心。” “我只想提醒你，当你父亲希望我跟邹凯回来帮你时，就已经提前安排好所有事情，我也答应过你父亲，不会让其他人威胁到你。”双双显得激动，在菜上来之前，她便起身离开，飞奔了出去。 邹凯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把话说死。” “我不喜欢她。” “我知道，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长得也不错，万一哪天你反悔了怎么办？” 唐文漠然的转头看他，这副表情像是不大可能发生的事。 “先前我已经提醒过你几百次，千万要注意许总身旁的人，他手中握有公司最先进的技术，唐希是他的人了，加上乔瑾萱，你现在被他绑得死死的你知道吗？万一他再想其他的法子，只要轻轻动根手指头，你往哪里逃？没考虑过我先前替你铺垫的路吗？” 唐文深沉的吐了一口气：“刚走了一个，别再我耳边嗡嗡嗡了行吗？” “我们都是为你好。” 唐文忽然转过身，正经：“在我父亲还没过世之前，我一直不是他心目中的人选，许总的能力他是见过的，为什么不直接把权利交给他？” “我不知道董事长先前想什么，我只知道，在我答应他之前，他从来没松口要把最高权利的位置交给许总。” 唐文深思片刻，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 邹凯叹气道：“别想了，你回头好好想想，该怎么哄双双吧！就算你不喜欢她，至少是同一个公司，每天还得见面呢？” 唐文听了越是沉默，太多事与愿违的事在周边打转，惹得他不由得烦躁起来。 第二百零五章 无意(四) 还是一样的庭院，巴掌大的澳洲鸭脚木竖立在眼前，遮去了大部分的光线，许志晓和瑾萱两人踩在石板上，在草坪上用灰色石头拼成简单的桌椅上，蒙上了一层灰。 一踏进室内，瑾萱有些许不适应，眨了眨眼，王教授坐在单人藤椅上，缓慢的摇晃，仿佛时间不存在似的。 “王教授。”许志晓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王教授睁开眼，眼神炯炯有神，依旧掩盖不住眼袋凹陷，他嘴角的皱纹更加深刻：“你来啦！” “嗯。”许志晓走近，把手上的礼盒放在桌上。 “人来了就好，何必带礼物呢？” 这些话像是开场白，每次都要先过个场，王教授将身子往前倾，椅子随之向前，他移动缓慢的身子主动泡茶，两位年轻人并不懂泡茶的学问，看着他把滚烫的热水倒入茶壶，又在外头淋了一回，很快的把壶内的水倒掉，重新泡上一壶。 许志晓和瑾萱端正坐着，等王教授停下手边动作，许志晓说道：“王教授，您不应该汇这笔款。” 王教授笑道：“上次已经麻烦你，这笔钱只是九牛一毛，对方跟我们合作的项目是我们前年取得的专利，好不容易有现成的便宜可以捡，何乐不为呢？” “可是，有笔钱傍身也挺好的。” 王教授浅浅一笑，扬起下巴，目光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年级大了，再多的钱也只是浮云。” “教授…。” 王教授忽然睁开眼想起一件事：“星耀计划如何了？” 许志晓拍着头，转身对瑾萱说道：“瑾萱，星耀计划的报告我落在了车上，你帮我拿一下行吗？” “可以。”瑾萱接过钥匙，转身离开。 王教授等她走远，问道：“瑾萱最近如何？” “还不错，有她在帮了很多忙。” “有男朋友了吗？” 许志晓模棱两可回答：“应该还没有！” “没有！”王教授急道：“有没有介绍几个不错的男朋友给她认识？” “呵呵！”许志晓无奈笑道：“王教授真爱开玩笑，即使有，瑾萱她看不上。” 王教授只是抿嘴：“你跟唐希好吗？” 许志晓收起笑容，王教授的意思是担心他们俩走得近，一方面耽误了瑾萱，另外一方面担心他的婚姻，他勉强道：“还行，我们俩平时有空闲会透过视讯说说话。” 王教授眉头一皱：“这怎么行，夫妻俩不在同一个地方，怎么能培养感情？” “王教授，你别担心我们了。” “不行，需要我替你打电话吗？” “不用了，改天我跟唐希提一嘴，看看她想不想回来。” “能这样是最好的。” 他们刚谈完话，许志晓手机响起，他见到是唐文便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唐总，你找我？” “瑾萱跟你出去为什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是瑾萱说的。”许志晓把视线从王教授挪开：“她可能是怕你担心。” “她是怕我担心，你可以拒绝。” “我怎么拒绝？”许志晓调侃：“我跟她说我想见王教授，她便跟我一块来。” “瑾萱跟你出去，是不是私事难道你分不清楚吗？” “对你而言是私事，可是对瑾萱而言却是公事。” “你…。” “别忘了，当初我答应让瑾萱在你身旁，你怎么不怀疑她是不是我派来的？” “我是可以怀疑，我也可以怀疑你还喜欢她，所以刻意提醒我这些。” “这段时间，你成长不少，还学会跟我打哈哈。”许志晓调侃，眼角瞥见瑾萱从门口进来，手上抱着牛皮纸，笑道：“不说了，瑾萱在我身旁呢，唐总，你放心，下班前我们肯定回公司。” 瑾萱把报告交给王教授，许志晓已经来到他面前：“这份报告，是星耀计划最新的进度，王教授抽空可以瞧瞧。” “好！”王教授盯着许志晓掌心的手机瞧一眼说道：“你还有其他的工作，就不打扰你了，赶紧回去吧！” 许志晓答应，与瑾萱走出去，诚实道：“刚才唐文特意打电话过来！” “哦！”瑾萱心里一惊：“他说什么？” “你没告诉他下午跟我出去？” 瑾萱担心唐文有多余想法，等出门时才传了一封简讯给他：“有，只是没当面告诉他而已。” 许志晓分析：“你有这一层想法，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瑾萱红了脸：“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知道。”许志晓没有紧迫盯人，只是点到为止。 他们回公司，瑾萱正琢磨该怎么跟唐文解释，半途遇到双双，双双见到她十分热切的打招呼：“我刚刚从唐总那过来。” 瑾萱慌道：“阿！唐总是不是安排什么工作？” 双双手里握着一捆图纸说道：“是这样的，这图纸是邹总打算送到正和公司，他原本想让你帮忙送，刚好你不在，所以就把这事交给我了。”她露出无奈的笑容：“可是我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怕耽误时间。” “你放心。”瑾萱爽朗的伸出手：“交给我吧！” 双双诧异：“真的！” “真的！”瑾萱接过图纸，朝停车场的方向前进，在手机上输入地址，正和公司的地址立即出现在眼前，不到一个小时时间，瑾萱立即找到正和公司的负责人，把图纸交给对方。 瑾萱刚转出正和公司的大门，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停下脚步，一脸惊诧：“唐总，怎么是你？” 唐文走上前：“不能是我吗？” “刚才我还想着回去再向你说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听说你送图纸？”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这会是下班时间，我难道不能过来吗？” 瑾萱不怀好意：“图纸原本是双双送的，你该不会是过来看她？” “才不是，我把图纸交给双双没多久，有事找邹凯，是双双接的电话，一问之下，才知道你替双双送图纸去了。” 瑾萱含笑：“你来做什么？如果要我送你回家，也跑得太远了！” 唐文把质问的话全烂在肚子，退一步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好吃的餐厅，一起过去，如何？” 瑾萱见他放低姿态，低着头问：“今天下午我跟许总一块找王教授，你不生气吗？” “有一点？” “我不是故意的，这段时间我没见过王教授，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唐文见她一脸歉疚，笑道：“我原本想直接问你，没想到你直接说出来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哪里来的原谅？” 瑾萱害羞的把视线转向一侧。 唐文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为什么？” “下了班，我们就不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他说：“我来开车。” 瑾萱找到钥匙，默默的递给了他。 第二百零六章 无意(五) 事情过了一个月，正和公司的徐浩忽然间亲自打电话给邹凯，话说得很急，邹凯差点听不明白，等徐浩缓过气，将事情前后重新捋一遍：“先前宏佳公司替我们画的图纸，对方公司按照要求作出产品。” “没错。” “后来你们不是把图纸交给我们生产，这份图纸与宏佳公司当初替他们生产的图纸是不同的版本。” “怎么可能，宏佳公司的图纸我们确实交到你们的手里。” “确实如此，我们按照你们给我们的图纸生产出来的产品，后来经过比对，与宏佳公司生产出来的成品完全是不同的样品。”徐浩推测：“对方说，我们生产的产品是他们当初交给我们的草稿，与设计过后的产品是不一样，所以，你们交给我们的图纸是当初他们给我们的原稿。” 邹凯急道：“你等我一下，回头我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徐浩在电话大声：“现在对方觉得你们的产品在使用上比较好用，而我们生产的产品只是符合他们的要求。” 邹凯听出话中的含义，忙道：“他们最后的决定如何？” “还不清楚，要是他们决定放弃你们先前的设计，这么一来，先前生产的产品数量虽然少，也要赔偿他们一笔金额。”徐浩在电话中停顿片刻，语气失去了活力：“要是他们决定继续使用你们设计的图纸，不只正和公司需要付出一笔资金调整生产制程，我们后来生产的这批产品根本毫无用处，也就是说，这一个月以来，正和公司一直在做无用功的工作。” 邹凯睁大眼睛，得知事情的严重性，不管对方最终选择的是哪一间公司？他们肯定也要付出一笔费用：“那怎么办？” “没怎么办？对方一直是我们的忠实客户，发生这件事，我们积极向对方斡旋，希望能取得最低的损失，不过，不只是钱方面的问题，他们可能怀疑，我们内部是不是发生了人为的重大疏失，一般来说，只要是没生产过的产品，基本上都会做试样产品，然而，这试样产品在你们那已经做了一次，我们不疑有他，照本宣科，当初要是能小心点，也不至于发生如此大的疏失。” 徐浩在电话中并没有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可他心里也不好过：“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 徐浩的座机响起：“不说了，我先看看能不能争取最低的损失。” “有结果立刻告诉我。” 挂上电话，邹凯随即把双双找来，问道：“我记得上次宏佳公司拿来的图纸是交给你，你帮忙转交给正和公司。” 双双偏过头：“你这么说，我想起有这件事。” “正和公司说，图纸是有问题。” “不可能，当初为了怕宏佳公司私底下与对有来往，他们把图纸拿来时，连带把他们修改过的图纸都一并交给我们。” “是这样没错，可是邹总，在把图纸交还给正和公司之前，你不是也检查过图纸？” 邹凯眉头皱得更深，确实，宏佳公司交上来的图纸有好几个版本，他只是按照流水号把最新的版本交给徐浩，难不成是检查时出了问题？ “其他的图纸放到哪里？” “听你的建议放在仓库。” “帮我取过来。” 等双双拿来时，邹凯仔细检查，才发现最新的版本还在他手上，问题出在唐氏集团，他们闯了大祸，正当邹凯要责备双双时，双双勉为其难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邹凯不客气问：“什么事？” “正和公司我不熟悉，我打算亲自送过去时遇到了瑾萱，她好心替我把图纸送过去。” “即使如此，你也是把图纸错交给瑾萱不是吗？” “不对，我是把所有图纸都交给瑾萱。”双双急道：“邹凯，我刚来这，吃饭的地都不知道往哪里走，是瑾萱替我把这件事拦了下来，替我完成。” “乔瑾萱？” “是呀！”双双理直气壮：“要不，你可以问问她。” 为了要确认事实，邹凯把瑾萱找来，瑾萱听了慌道：“我是替正和公司归还图纸，可是其他的图纸我确实没见到过。” 双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当初是你亲口说要帮我。” “我是帮你，可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 “你当然不会承认，因为这事已经搞砸了。”双双转头对着邹凯：“我算是认错了人，当初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怪就怪在我不应该相信旁人，邹总，要嘛直接处罚我好了，我会有任何的怨言。” 邹凯露出为难的表情，低头沉思，想起另外一件事，随即拨打电话给仓库，领用存放的区域总有记录吧！一问之下，在簿子上签字的确实是瑾萱，当簿子交到邹凯面前，瑾萱看了一眼，惊诧：“这不是我签的，邹总，你可以对对看我其他的字迹，这不是我的字。” “现在倒好了，你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含血喷人！” “仓库总有摄像头，如果调摄像头查阅，肯定能看出来当初到底是谁把图纸送到仓库。” 邹凯又把孟伟找来，私底下调阅摄像头，孟伟为难说道：“仓库的摄像头装了有十个地方，占得内存又大，基本上只能保留两周的录像。” 邹凯不死心，还是让孟伟去找，结果跟孟伟说得一样。 孟伟解释：“一般来说，仓库出事无非也就是一周之内，或者是仓库遭到明显的打劫，隔天调摄像头，为了调阅存放仓库进出的人，还是第一次。” 孟伟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不愿意与他争执，他把图纸全部放在桌上，把最新的那份仔细收好，问道：“当班的人呢？乔瑾萱待过仓库，你们的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吧！她在这一个月之内去过仓库没有？” 孟伟面有难色：“知道是知道，不过仓库的文员她刚来没多久，估计瑾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邹凯脸色铁青，要是这次能掌握有利的证据，或许能一举把瑾萱的企图给揪出来，早点让唐文看清她的真面目，也能尽快终止他刚发展的恋情。 他低头再次检查领用记录的签字，看起来不大像瑾萱亲笔所写，可是谁知道呢？或许她早有防备，事情早晚会拆穿，所以故意把字迹写得丑一些。 整件事似乎没有进度，正和公司的徐浩还在跟对方交涉，不论是正和公司或者是唐氏集团要赔偿，万一闹上了新闻，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第二百零七章 无意(六) 邹凯急于和徐浩密切联系，好不容易跟徐浩互相信任，可不希望毁于一旦。 另外一方面，如果真要处罚瑾萱也没有实质的证据，更何况，在瑾萱之前，还有唐文需要解决。 唐文得知消息时，事情正停滞不前，双双和瑾萱之间的口供大致上一致，只不过有些微的出入，差距在于从宏佳公司取来的图纸，邹凯交代双双之后，双双后来遇见好心的瑾萱，替她送图纸到正和公司，这中间，其他的图纸到底是谁送到仓库保存？ 唐文听了孟伟的说法，即使仓库的人员是新人，仍然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丝丝的消息，瑾萱得知立即与他一起。 新来的仓库人员是一个身材娇小，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女生，带着一副厚眼镜，他们刚到时，她正在低头看手机，等到察觉有人走进还不觉得奇怪，等到抬眼见到孟伟才慌忙的收起：“孟主管，是不是要领材料？” “不是，小萍，我们想问你一件事。”孟伟把领用记录本递到她面前：“上个月月初，你还记得存放图纸的人是谁吗？” 小萍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看了一遍，回答：“签字的人不是乔瑾萱吗？” 唐文镇定指着瑾萱本人问道：“是不是她？ 小萍像是不太确定，上下打量瑾萱：“我好像见过？” “在哪里？” 阿萍推测：“应该在楼下的餐厅或者是其他地方？” 孟伟解释：“瑾萱先前有空闲时常到仓库找小真聊天，阿萍对瑾萱有印象也是有可能。” 唐文松了一口气，从手机找来一张双双的照片问：“你见过她吗？” 阿萍皱眉，歪着头：“应该有见过！” 孟伟急道：“照片上的人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你知道哪个是瑾萱吗？” “我…我不知道。”阿萍慌道：“能存仓库的物品确实不多，一般来说，技术部的物品我们是不多加过问。” 瑾萱在唐文耳边急道：“真的不是我！” 孟伟缓和：“之前是我们疏忽这一块，今后我让阿萍多问几句。” 唐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眼下最重要的是该如何解决，既然问不出真相。”他转身：“我们走吧！先问问邹凯那有没有最新的进度。” 孟伟继续留在仓库工作，唐文和瑾萱朝邹凯的办公室走时，瑾萱心慌的拉住唐文，拦下他：“当初，我的手里确实只有一个图纸，而且双双直接肯定的告诉我必须在今日交到正和公司。” 唐文心里有数：“我没怪你。” “可是，刚才仓库人员那番话并不能洗清我的嫌疑。” “没有洗清你的嫌疑，也没有洗清其他人。” 瑾萱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她，肯定是双双所为，若是现在一口咬定，反而会让旁人觉得她想要把锅甩给别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不做处罚，你怎么办？” “你先别急，还有邹凯跟对方斡旋，他们先前有过几次交涉，事情不会往糟的方向。” 唐文虽然如此说，心情比瑾萱沉重。 他们一块来到邹凯办公室，邹凯刚挂上电话，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了决断。 唐文问：“你问得如何了？” 邹凯双手叉腰：“对方要求正和公司按照先前宏佳公司的流程重新生产。” “正和公司先前生产的产品呢？” “只能认赔了。”邹凯思忖：“确实，正和公司没能做出试样产品，导致产品出现不匹配，要是这中间有一个确认的流程，或许不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 “可是，这也是因为正和公司相信我们才省了这一道程序。”唐文追问：“正和公司的负责人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只不过，对方公司与正和公司合作已经很多年，彼此建立信任的关系，他们相信正和公司与唐氏集团之间的沟通出现了问题导致，不是正和公司内部的问题，所以，他们这次只按成本价格提出赔偿。” “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唐文紧绷的肩膀顿时放松问：“我们需要替他们支付一部分的赔偿吗？” 邹凯无奈摇头：“徐浩似乎不愿意，在正和公司合作的公司，他们可能觉得这次捡到了便宜，唐氏集团的设计比他们本身的设计师想得来得周到，所以，他们希望未来能和我们合作。” “既然如此，是不是要把正和公司一块拉进来，要是因为这件事把他们撇除在外，似乎不妥。”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邹凯看着唐文：“你同意吗？” “同意。” “只不过，对方合作的对象希望是唐氏集团，不是宏佳公司。” 唐文听明白了，他说：“回头我跟许总说一声，他会同意的。” 邹凯眼角瞄了一眼瑾萱：“那好。” 唐文和瑾萱使了眼色，仿佛方才的担心都是多余，他环顾四周：“双双呢？” “我让她先回家了，有她在，我不安心。” 这句话仿佛在说给瑾萱听，瑾萱抿嘴把视线挪向别处。 “你刚刚去仓库问得如何？” “没有进度，仓库人员是新来的，对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没有印象。” 邹凯叹气：“我想也是。” 唐文欲言又止，让瑾萱先回去等消息之后，他说：“双双在你这，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她的工作虽然少，可没像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故。”邹凯这段话似乎别有用意，明白此事不一定是瑾萱所为，他问：“你和瑾萱最近如何？” “我们俩只是朝着正常的交往。” “唐文，既然你问到这，我也和你说，你跟瑾萱的事，双双十分介意，她这次回国，虽然什么都不说，当初她可是为了你回来，你可千万要小心处理。” 唐文低着头，双双曾经为了他们俩在一起的事找过他，他也私底下直截了当向双双表明心意，还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 邹凯坦然：“你也知道，双双跟晶晶很好，他们俩最近联络频繁，晶晶也和我说了，双双刚回国，很多事她是不清楚，让我好好照顾，我不能拒绝。” “我没怪你，如果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我相信你肯定会跟我说。”唐文灵机一动：“双双肯定是闲着，不然你多找点事给她做，多带她出去见见客户，分散她的心思。” “也只能这样了。” “你要记得，只要双双还在唐氏公司的一天，她对你一样不死心，要是你不能处理好，这类的事肯定还会再发生。” 邹凯把唐文的担心说了出来，他们俩这次虽然把事情处理一个段落了，可是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唐文眉间聚集一道灰色的乌云，想起了他和双双近期的一段对话。 第二百零八章 无意(七) 瑾萱跟唐文在一起的消息刚传了出去，双双私底下找过唐文：“我看过乔瑾萱的简历，她来唐氏集团不到一年，你们俩就在一起，难道你不清楚她先前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吗？” “为了星耀计划。” “不对。”双双大声：“她是为了帮许志晓而来。” “不管是不是？总之和你没有任何干系。” “我问过邹凯，在你还没回来接唐氏集团的位置前，许志晓在唐氏集团内部的呼声最高，他们俩之前还谈过一段感情，你把乔瑾萱留在身旁不是养虎为患吗？” “瑾萱进来之前什么都不清楚，她只保证星耀计划能顺利进行。” “哼。”双双不削道：“她什么都不会，要是吴亮还能有实质的帮助，她呢？最多也只是监控你的行踪罢了。” “我的生活很单纯，就算真的监控也得不到任何情报，不劳你费心。” 双双的心陡然一落，唐文确实打算保护瑾萱，话锋一转：“你们俩现在同住一间房？” “不是，我们俩同住一层，有各自的房间。” “因为我占了你的房子？” “我不想让旁人觉得我占你的便宜。” 这句话的反义便是他和乔瑾萱住一块是不要紧，双双鼻头一酸，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明天，我会找地方住，尽快搬离，我也希望，你能尽快搬回去，免得其他人知道了，又说了一些胡话。” 他们谈话不到三天，双双请晶晶帮忙，在附近找了一间小套房住，晶晶知道双双受了委屈，替她抱不平。 双双叹息：“我知道，唐文对我一直很冷淡，我还以为等我毕了业，回到唐氏集团，能在事业上帮助他，他能多看我一眼。” “你呀！做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闷着头，他有为你想过吗？” “怪就怪我不会使出什么美人计。”双双正经问：“晶晶，你觉得那个乔瑾萱真的漂亮？” “不漂亮，在我心里，你才是最漂亮，双双，他们俩的关系才刚开始，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是…我。” 晶晶灵机一转，说道：“平时产检不是你陪我的吗？这样好了，后天我产检，你就说你没空，我让乔瑾萱陪我，看我不让她吃点苦头怎么行？” 双双担心：“你大着肚子，就算要给她吃苦头，你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晶晶产检前一天的晚上，向邹凯说起，又主动提出要瑾萱陪同，邹凯不太愿意：“你大着肚子找一个没生过孩子的人陪你产检，不是很危险吗？” “哦！你的意思是双双大过肚子了？” “不是！”邹凯为难：“你也知道，乔瑾萱粗手粗脚的，万一伤到了你，或者是孩子，那我可怎么办？” “你也知道乔瑾萱笨手笨脚，要是如此，怎么不把她从唐文身边调走呢？” “唐文刚回来唐氏集团，接了这么多工作，总要有人替他分担。” “双双也行呀！为什么唐文不用双双？” “双双在我这也能帮到唐文。” 晶晶一屁股用力坐在沙发上：“我就是看不上乔瑾萱，刚回来那会，她还借皮皮跟你有暧昧关系，现在又攀上唐文，要我说她笨手笨脚，我都不相信，她可聪明了。” “你别多想，不就是一个乔瑾萱，能惹出多大的动静？” “那好，明个儿，你让乔瑾萱替双双过来。” “这…。” “别这呀那呀的，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一个人产检？” “好好好，明天我让她过来陪你。” “这还差不多。” 到了明天，邹凯先向唐文说起，唐文不肯，碍于朋友关系只能答应，唐文坚持：“上午我刚好没空，我想一块过去。” “你！” “对呀！你想想，晶晶快生了吧！万一她刁难瑾萱的过程发生了意外，谁负得起责任。” 邹凯觉得有理，频频点头。 “还有，我一个男生过去，别人可能还以为我是孩子的爹，上午你有空没空，要不一块过去？” 邹凯被唐文说动，时间差不多，瑾萱开着车，唐文坐副驾驶，等到车子停在邹凯家前方，晶晶打开后座的门，见到邹凯，扁着一张脸。 邹凯凑到她耳边问道：“怎么啦！我陪你来你还不高兴？” “我不就是产检，何必闹得这么大动静。” “这不是担心你嘛！” 晶晶不高兴，生气：“从我怀孕到现在，你陪过我产检吗？为了狐狸精连工作都放着不管了。” “你这话说得太偏了，不是还有唐文吗？” 说到唐文晶晶更加生气，好像是她设了这个局，让瑾萱和唐文有了独处的机会：“哦！你的意思是我把大名鼎鼎的唐文也给请来了，你不得已也跟着来了是吗？” “不是！你别误会。”邹凯忙道：“我们下午要出差，时间有点赶，待会你产检完我们就得过去了，是不是呀，唐文。” 唐文知道邹凯讨救兵，也就应了一声：“是！对方和我们刚联系上，想给彼此留好的印象，所以不想迟到。” 晶晶透过后照镜看见瑾萱那副无辜的双眼，用力瞪了一眼，瑾萱赶紧把视线挪开，专心开车。 医院的产检人员很多，邹凯陪同晶晶坐在椅子等待，瑾萱和唐文站在一旁，晶晶见他们靠得很近，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虽然看不出有情侣间的关系，确实是不同于一般的朋友，她用力拍着邹凯：“你看看你，昨天是怎么跟我说的？不是只要她陪我吗？你们怎么都来了？” “你的这点小鸡肚肠心思谁不知道，我刚跟唐文说完，他便拉着我一块过来。” 晶晶绷着一张脸：“这女的可真厉害。” “他们俩刚在一起，正热得，要是你们一直从中作梗，原本该分手的都让你们硬生生给凑一对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管他们？让剧情自由发展，按照这进度，不到一年，我收到的不是他们分手的消息，而是一张喜帖。” “你小点声，万一被他们听见了怎么办？” 晶晶捂着大肚子激动：“我小点声！我恨不得让他们听见！” 轮到晶晶之后，医生一边产检，一边叮咛邹凯，晶晶已经到了要生的阶段，如果可以，不要让孕妇一个人长时间待着，若是有必要，她随时必须要找得到人。 晶晶听了不由得紧张起来，方才紧绷的肚皮更加不舒服。 邹凯茫然听着医生的嘱咐，一边觉得他们从结婚到现在，再过没多久，晶晶的孩子出来了，很快的，他要迈入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 第二百零九章 无意(八) 瑾萱和唐文在外头等待，瑾萱始终透过玻璃望着外头，唐文似乎一眼能看出她的担忧：“别担心，有我呢？” “这次是刚好你们有空闲，可总不能每次都这么护着我，你看，晶晶都生气了。” “经过了这次，我相信她下次不会再提出这样的建议。” 他们等了一会儿，晶晶抱着肚子走出来，刚走几步便气喘吁吁，邹凯原本想搭电梯，方才听医生的建议孕妇晚期要多走动走动，两人争执一会儿，晶晶坚持走楼梯，邹凯也就顺从她的意思。 晶晶肚皮紧得厉害，仿佛要炸开来，如同拉紧的神经，下一刻就要爆开，她一边抱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搭在邹凯的肩膀，缓步往下，楼梯的空间小，不时有人来往，在拐弯处有一个年轻男子稍微不注意差点撞上晶晶，幸好两人并未有擦撞，这一来，晶晶重心不稳，差点跌倒，瑾萱立即扶住晶晶，晶晶不愿意让她见到如此狼狈模样用力的推开瑾萱，这一推，又动了胎气，晶晶捂着肚子，面露难色弯身坐在楼梯口。 “宝贝，你怎么了？” “肚子，肚子疼得厉害。” 唐文上前一步把瑾萱往后一拉问：“要不要紧？还是让晶晶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开车，你们在这里等。” 正当唐文要转身离开，瑾萱发现晶晶坐着的楼梯间流出白色液体，她用力扯了唐文一下，唐文和邹凯同时看见，邹凯惊呼：“哎呦喂，这不是要生了吗？” 唐文急道：“快，快带晶晶去急诊室。” 瑾萱赶紧往一楼跑，先找来一张移动病床，安顿好晶晶，等晶晶生下孩子，已经过了五个钟头，眼看要傍晚了。 晶晶生产的过程十分顺利，不到一个小时便移到单人病房休养。 唐文和瑾萱在附近买了补品回来，刚好碰到双双，邹凯从病房出来说道：“她现在在休息，你们就别打扰她。” 双双与晶晶要好，不放心：“我进去看看她。” 唐文将买了的补品递给双双：“也好，我们在外头等。” 等双双进去，唐文语带关切：“晶晶好吗？” 邹凯叹了口气，把唐文拉到一旁：“好是好，只不过她一直怪瑾萱，说什么要不是她在，孩子不会这么快出来。” “我告诉你，我有眼睛看，是不会相信她说的，要不是瑾萱在，她这会可能真跌倒。” “哎呀！现在这时刻，我能跟她讲道理吗？” “就算不行，也不能乱扣帽子。” “我知道。”慌忙间，邹凯从唐文的肩膀看到瑾萱好奇的模样，他说：“晶晶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千万别再让瑾萱和晶晶见面，我也打死不会同意晶晶胡来。” “她打算在哪里坐月子？” “我已经通知她父母，估计明天早上能过来帮忙。”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有事记得打电话。” 唐文刚说完，双双从病房出来，打岔：“我还有点东西忘在你家，方便过去取吗？” 唐文看了瑾萱一眼，点头：“可以。” “能顺便送我回去吗？” 瑾萱为了不让唐文为难，将钥匙递给他，退一步含笑：“我先走，明天见。” 唐文望着瑾萱消失的背影，回过神：“走吧！” 唐文开车，先回到富美社区，双双来到曾经住过的地方，一踏进门便把客厅约略看了一遍，沙发上多了抱枕以及黑色外套，她转到主卧室，棉被整齐堆叠，衣橱内干净摆放，便松了一口气：“你真的搬回来了？” “嗯！你不会以为我只是骗你的吧？” 双双嘟起嘴，嘴角是上扬的：“没有。” 唐文倚靠在门边：“你的东西忘在哪里？” 双双想起正事，走出房间，转身到储物间，找到一盒纸箱，笨拙的搬出来，唐文上前把它接了过来：“这么重你搬不动，我送你回去。” 在停车场，唐文关上后车厢，坐上驾驶座，手机来了一封简讯，是瑾萱传来，双双双手环抱胸前，车子驶入车道，她语带不满：“你跟她有什么进展吗？” 唐文专注盯着前方车况，淡然回答：“没什么进展，每天大部分都是工作。” “你…。”双双先前提醒过唐文，可她还想多提几句：“不管如何，她的背景复杂，你还是多提点心。” “双双，别老是说这些。” “我是担心你，当初你父亲让我回来帮你，不就是怕你被骗了吗？”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了。” “乔瑾萱是许志晓那边的人，你没怀疑过，当初她一来唐氏集团，许志晓替她找的房子就在富美社区，还跟你是上下楼层的关系，你不觉得奇怪吗？” 唐文用力踩下刹车，双双差点碰到前方的玻璃：“烦不烦！不要再跟我说这些。” “我是为了你好。” “你不是为了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好。” 双双眼眶含泪：“全世界都能说我的不对，你不行。” 唐文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是吗？我问你，图纸是不是你交回仓库？” 双双用手抹去泪水：“什么图纸！我不知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那天邹凯把这件事交给你，你已经打算让瑾萱背黑锅，为了不让旁人察觉，一路上你沉默不语，就算到了仓库，也只是刻意把字签的歪斜，让人察觉不出来。” “你有什么证据。”双双气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我不知道你为了她袒护成这个地步，还故意把过错推到我身上，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别忘了，公司的摄像头是不能超过一个月，不过，在瑾萱的工作桌前方有一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不只有一个月的记录，你在来之前，曾经打电话到瑾萱的座机，我猜，你想知道她在不在，刻意找一个偶遇的机会实现你的计划，只可惜，那天瑾萱不在，电话被我转接，你刻意用另外一种语气说话，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会不认得吗？”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为了一个女人你能编出这么大的谎言。” “真要是追究下来，不是她倒霉，而是你，你知道吗？” “我…。” “双双，当初你答应我父亲来唐氏集团帮忙，我不反对，可是我想告诉你，这样的行为，只是帮倒忙。”唐文恢复理智，重新转动方向盘：“我当你这次只是糊涂，今后，不要再针对她。” 双双泪眼迷朦，眼前的街灯仿佛起了一层薄膜，将她和现实分成两个部分，她以为这次回来，是来追求梦想，没想到，证实现实和梦想，还是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 第二百一十章 比赛(一) 这天，唐文特地把瑾萱找来，瑾萱走近办公桌一看，发现有许多打印整理好的文案放在桌前，唐文招手开口道：“你来看看。” 瑾萱来到唐文的侧边，先是看到文案最上方的标题字，对于有兴趣的文字稍微捡起来看了一会儿。 唐文解释：“我觉得唐氏集团目前的运作多元化，如果不能有效的扩展业务，只是局限在现有的环境当中，只会慢慢的走入死胡同。” “嗯！唐总说得有道理，尤其是网路这一块，以前的热门游戏放到现今的网路游戏，不一定热卖。” “你帮我看看，有些文案看起来还需要时间的发展，不过我认为都是可以慢慢涉足，要是能用最低的成本取得，也无不可。” 瑾萱细细翻看，大部分都是在人工智能和数据运算的软体上：“人工智能眼下许总已经有星耀计划，若是再加入，不止会造成内部人员的误解，另外一方面，我不认为他们所谓的人工智能会比我们的星耀计划超前。” “嗯！我也是不考虑，何况星耀计划还在发展初期，后续得到有效成果，再和其他公司谈，就不止现在这个价钱了。” 瑾萱挑高了眉毛：“唐总现在也变得聪明了。” “在商场上吃了点亏，自然会长点智慧。” 瑾萱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网路安全上，她把文案放在手中翻了翻：“第三届网路安全比赛，原本的对象是召集校内的学员，不过近期的网路安全进展速度过快，他们打算把名额开发到各大公司，希望能寻找国内最顶级的人才…。” 唐文眼睛一亮：“你觉得如何？” “我们可以试试看。” “可是，这要比赛，不是短期间能看得到效果。” 瑾萱骄傲道：“比赛有什么关系，我不相信技术部的人会输给其他业内的人士，更何况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你看到这个文案，第一个想到谁？” “吴亮！”唐文不停对瑾萱使眼色，瑾萱恍然：“吴亮现在有星耀计划，比赛如果需要一段时间，他不一定有空。” “你说得没错。” “可是，吴亮是我在这方面见过最厉害的选手，以前在学校他比赛过，抗压性强，没有吴亮，我们不一定能赢。” 唐文不愿意放弃：“能不能找许总商量看看？” 瑾萱想起了王教授的身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高？” “总得要试试。”唐文把目光停在文案的草稿上：“另外一方面，资金也是问题。” 瑾萱想起了资金，便想起了上次图纸的事，虽然没有掀起很大的风波，唐氏集团私底下也为了此事付出了代价，到现在，她并不知道他们用多少金额摆平此事：“如果是比赛，我们可以找赞助商，以前大学比赛，学生哪里有钱，许总会找愿意投资的赞助商，以降低准备资金。” “我们可以试试。” 决定好方案，瑾萱沉默片刻问：“至于人选方面，需要我帮忙传话吗？” “不，我直接找许总谈，如果他愿意，其他的都好说。” 瑾萱明白，唐文不让她和许志晓频繁接触，也就沉默了。 唐文在瑾萱出去后，立刻找许志晓商量，许志晓觉得此事多此一举，虽然对唐氏集团的名声有利，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面对吴亮，许志晓比较担心拖了星耀计划的进度，挂上电话，许志晓立即找吴亮谈话。 刚把话说出来，吴亮立即回绝。 “为什么？网路安全比赛是你最拿手的项目。” “那又如何？你可以找周夏。” “这打的是一个团队战，何况，周夏能力不及你，少了你，我还得补上能力相当的人。” “唐氏集团的技术部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 “吴亮，我看过日期，网路安全比赛不到一个月，只要训练一个月，不管有没有得名，这事就完了，不会再拖你时间。” “许总，当初进来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只对星耀计划负责，如果还要做其他多余的工作，我有权利拒绝。” 许志晓刻意转移话题：“上次何均那件事你也帮忙了不是吗？” 吴亮不为所动：“我是帮忙没错，因为它跟星耀计划有关联，这次的比赛并没有直接关系。” “你…。” 吴亮坚决道：“要我给意见可以，我是不会亲自参加。” 许志晓觉得吴亮的话有理，要说动他是不可能，所以很快回复唐文，瑾萱得知此事，跟吴亮交手过几次，她是知道吴亮的个性，让唐文不要再纠结。 后来他们决定，将此事在技术部内部公开征才，说不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人才在里头，经过许志晓同意，报名的人很多，还需要内部评选才能择出比赛选手。 一周后，许志晓把名单上交，除了周夏，瑾萱还见到另外一个名字康成。 唐文云淡风轻道：“训练的事就交给许总，我们俩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忙。” “什么？” “找赞助商，你帮我找一下与公司有密切合作的厂商，问一下他们的公关部，是否有意愿投资。” 瑾萱很快点头：“好。” 瑾萱很快整理出与唐氏集团合作过的公司，平时与邹总联系的或者是和业务交好的都分派下去，唐文为了此事也和瑾萱走访几间公司，凑一凑金额也不足以负担整场比赛的一半。 比赛的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若是因为资金不足的缘故，让士气或者是设备比别人差，可是会让人笑话。 唐文觉得压力大，主动找上邹凯，邹凯提出折中的建议：“要唐氏集团已经迈入正轨的公司付出全力是不可能，装备差了点怎么了？我不相信以我们的技术能力会比其他人差，我不要求得第一，前十名总可以了吧！” “十名，你会不会对自己要求太低？” “太低？大不了让他们拼一拼，前五名！” 唐文正经分析：“你知道吗？前十名和前五名赞助的资金是不同。” “我当然知道，何况，像这样的比赛，大部分的前三名早在比赛前就蓄势待发，要和他们争夺是有难度。”邹凯放宽心：“你就把它当做是让唐氏集团见见世面也好，反正我们能在排行榜上有名，让观众留下印象，我觉得广告的效果足够了。” 唐文反驳：“不行，我认为，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场比赛，我知道参与的大部分是学生，如果不跟前三名比，至少在业界要排名第一，这样一来，那些毕了业的学生，第一时间才会考虑唐氏集团不是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比赛(二) 邹凯双手一摊：“那怎么办？总得要募集足够的资金才来谈这些！” “能不能贷款？” “不行，我认为唐氏集团的贷款能力已经是上限，即便还有多余的能力，我也不允许把公司绑得这么紧，如果有万一呢？还有，这种万一，我认为用在比赛是不值得。” 邹凯和唐文争执片刻，两人没有得出最好的决策而僵持不下。 双双老早在外头听见他们辩论，趁着内部安静，她轻轻的敲了敲门：“还有一间公司你们没想到？” “什么公司？” “景仁公司。” 话刚出口，唐文坚决否定：“不行。” 气氛变得僵硬，邹凯缓缓吐出：“我觉得可以。” 唐文瞪眼看他：“为什么？” “景仁也算是一间规模大的公司，估计平日里也做些公益之类。”邹凯向双双挑眉：“你说是不是？” 双双爽快道：“是呀，何况，我们只是走一趟，他们同意不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邹凯心直口快：“唐总，林伯伯很久没见你了吧！要不你跟双双跑一趟？” 唐文很想拒绝，可是双双提出来的建议，成功几率比他想象中来得大，若是再推辞，似乎不合情理。 双双见唐文不语，似乎认同了，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邹凯陈胜追击：“今日如何？” 双双回答：“董事长通常下午都会在公司，今日过去可以打电话问问，说不定能碰上他。” 邹凯点头：“唐总，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如何？” 唐文平日最不喜欢套人情，为了筹措多余的资金，只能和双双一起前往景仁公司。 双双坐在副驾驶，看起来比平日还开心，还多问了一句：“虽然我父亲肯定会见我们，能不能提前跟他打声招呼。” 唐文表情凝重，始终盯着前方，微微颔首。 双双认为同意，带着兴奋的心情拨打电话过去。 不到三十分钟，景仁公司的保安一见到唐文的车，直接开放让他们进去，在停车场下车，保安主动领着他们朝董事长的办公室走。 景仁公司是一间外贸公司，大楼使用的几乎是透明玻璃采光，没有见到一丝丝沉闷的氛围，材质虽然轻量，带有十足的设计感。 到了办公室，唐文礼貌微笑：“林董事长好。” “好。”林伟笑得灿烂，频频点头：“唐文，好久不见。” “今天来得仓促，没带点礼物给您。” 林伟轻轻扬起下巴：“诺，这不是吗？” 双双轻快的踮起脚尖来到林伟身旁：“爸爸，唐文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你别开他玩笑。” 林伟用指尖在双双的下颚轻轻一捏：“我也是一间公司的负责人，什么时候见过你心疼我啦。” 双双撒娇道：“你不一样，唐文才刚接没多久，会当真的。” 林伟笑得更加开怀：“小丫头，还没嫁人胳臂就往外弯了？” 他们俩亲密无间，唐文在一旁尴尬，等助理上茶后，林伟问道：“双双现在在唐氏集团做的是什么工作？” 双双捧起茶，尖起嘴轻轻吹道：“助理。” “助理！助理好，是不是唐总的助理呢？” 唐文低下头刻意避开林伟的视线：“不是。” “这…。”林伟收起嘴角，在他们俩之间看了又看。 双双含笑：“我在邹凯那当助理。” 林伟一脸狐疑，叮咛：“哦！唐文，双双是个高材生，你可不要把她晾在一旁。” 双双急忙缓颊：“是这样的，唐文刚回国，一直有一个助理打理，我刚回来，总不能把人家硬生生的挤走吧！尤其在唐文身旁工作，不能马虎，总是要经过一番的磨练，才能担起大任。” 林伟笑道：“原来如此。” 双双调侃：“董事长，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一直正经谈公事吧！” “那…，你们俩一块来，是做什么？” 唐文看了一眼双双，直接进入正题：“林董事长，唐氏集团一直在软体方面有优势，近期我们看了一个网络安全比赛，为了要拓展业务，我们希望能透过此次机会替唐氏集团打广告，可是…。” “可是网路安全比赛需要足够的硬体软体配备，除了有优秀人员之外，还得有配套措施。”他灰白的眉毛上扬：“你们有吗？” 双双笑道：“爸，就是没有我们才想问问你，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林伟紧迫逼人：“唐文，你想要什么帮助？” 唐文轻轻嗓门，张口紧张的喉咙：“我们这两天联系不少跟我们合作的厂商，有的提供物质需求，大部分提供的是金钱上的帮助。” 林伟听出其中含义：“他们应该也只是敷衍你们吧！” 被他一语中的，唐文不发一语低着头，双双含笑：“爸爸，你也知道，唐文很不容易，何必咄咄逼人呢？” 林伟开怀大笑：“我都还没看见你嫁人，怎么就一直向着人家？” 双双撅起嘴：“当初不是你同意的吗？” 林伟笑着：“我是同意，可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意思。” “你别老逼着人家，好像我没人要似的。” “还不是你，当初非他不嫁，否则，这人山人海的，我还不愿意。” “你说什么？怎么越说越离谱。” “怎么离谱了，我是舍不得你。” “我在唐氏集团过得挺好的，有唐文，还有邹凯，你放心，我很快能进入状况。” 林伟恢复正题：“唐文，双双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唐文嘴角勉强扬起：“应该的，双双的能力不错，今后还得靠她帮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伟忽然间大声一喊：“说吧，你们还差多少？” 唐文轻声：“林董事长，我们只是希望能借此做广告，赞助的事，还是其次。” “刚才跟你说得都是客套话，我可是很关心你。”林伟喝了一口茶：“我知道，你刚接父亲的事业，很多事已经风云变色，不如从前，上次原本想帮你，可林德说你不大愿意，我也就不便插手，现在你亲自来找我，说吧！你希望多少？” 唐文勉强的看了双双一眼，双双缓颊：“爸爸，不是说赞助嘛！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不勉强人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客气，这里又没人。”林伟一边说着，一边从西装内衬取出一叠支票，爽快的在上头签字，利落的撕下一张支票递给他：“唐文，我是把你当自己人，今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千万别憋着，一定要跟林叔叔说。” 唐文抿嘴微笑，双手接过支票，眼角瞥了一眼，支票上的钢笔印字清晰的写道：一千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比赛(三) “一千万！”邹凯捧着林伟签过的支票惊诧：“我们筹备所有的资金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千万多，早知道，第一时间就必须找景仁公司。” “要找你找，我是不愿意再去了？” “怎么？林董事长不喜欢你？” “不是。”唐文想起林伟和双双开心的模样，虽然他们是父女久别重逢，自然欢喜，可是看在唐文的眼里就像是要把他卖掉一样。 邹凯诚实：“这是一千万，你可别小看它，换做是我们家，也不一定能拿出这笔钱。” 唐文冷眼看他，就是要把他卖掉才值得这么多钱，他说：“这笔钱你可好好使用，如果有剩余，别乱花，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 “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精打细算。”邹凯瞄了唐文身后问：“双双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林董事长留我们吃饭，我婉拒了。” “为什么？” “他们父女俩吃饭，我凑什么热闹？” 邹凯惋惜，把支票高高举起：“要是你能跟林董事长一块吃饭，说不准就不是这个数了。” 唐文急得抢走他手中的支票：“好哇！你是真想把我卖了是吗？” “有这么好的价钱，谁不想。”邹凯手脚快，没能让他抢走，眼看唐文气急攻心，忙道：“小心点，这支票要是裂了破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唐文停下动作，理了理卷起的袖口。 邹凯正经：“说真的，林董事长不会以为你们俩在一块，才出手如此大方的吧！” “我不知道他这么想。” 唐文刻意把视线挪向别处，当林伟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时，林伟急了：“唐文，我家闺女替你们唐家做牛做马的，你可千万别亏待人家。” 双双急忙跳出来打圆场：“爸爸，我刚回来，唐文对我也只是停留在印象中的记忆，什么学历高！能力好！对唐文来说，还需要时间的磨练才能看出来不是吗？” 林伟义正言辞道：“唐文，我可要认真的跟你说，我绝对不允许我们家双双吃亏，懂了吗？” “爸，你小点声，这是家务事，怎么还搬到台面上来说了？” 唐文见双双一直维护他，先前在她面前说出伤人的话，反而是他不对了，他缓和：“林董事长，你放心，双双在我这，我不会让她吃亏的。” 双双红着脸：“你看，唐文都开口保证了，你也别再逼人家。” 林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放弃与唐文继续争执。 邹凯见唐文一直沉默不语，说道：“唐文，先前唐氏集团跟景仁公司一直有业务来往，我觉得后续可以朝这个方向发展。” “景仁是做贸易公司，唐氏集团基本都在国内扎根，难不成要把我们的产品销到国外？” “那可不一定。”邹凯不以为意：“只要我们有实力，我不觉得不可能。” “你也知道唐氏集团的情况，现在的情势看起来虽然正常，可是比起父亲在世时，唐氏集团一直是往走下坡。” “你也别太悲观，我看了，今年的情况还不错，除了维持原本的业务之外，还有明日工作室的表现也十分亮眼。”邹凯见他低垂着头，安慰：“我知道，对你来说，扶持明日工作室比在唐氏集团苦闷的工作来得有成就感，只不过，如果唐氏集团自身的能力不足，又怎么去帮助其他人呢？” 唐文回过神来，微笑：“你说得没错。” “资金已经到位，接下来，就看许总的安排了。” 唐文点头，想起一件事：“对了，这个项目，你让双双也追一下，她不是一直没有实质的付出吗？适当的把工作交给她去做。” 邹凯不怀好意看他：“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用她？” 唐文想起他们俩在林伟面前，双双一直为他袒护，不觉有愧：“毕竟是自己人，她的能力足够，我们也得给她一个舞台和空间不是吗？” “好，这个专案，我就交给双双负责。” “要是她有不懂的地方，记得多帮她。” “我会的。” 晚上，唐文和瑾萱在一间小餐馆吃饭，餐馆内部的格局不大，木头的地板泛出一层老旧的光滑，点了餐，瑾萱始终不发一语，唐文问：“从下班到现在，怎么闷闷不乐的模样？” “没有，我担心你在这吃不习惯。” “怎么会，先前你不是一直称赞这里的面食好吃吗？” 瑾萱盯着木头桌上斑驳的痕迹：“是好吃，只是…，要你这个大人物来这，委屈了你。” 唐文微笑，难得伸出手握住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没有！”瑾萱把手缩回，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转口：“听说，你们筹到了资金？” “嗯！你怎么知道？” “我在整理你的办公桌无意间看到，是景仁公司赞助。” 唐文了然，原本坐在她对面，这会儿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立即坐在她身边，空间变得更狭小了：“吃醋啦！” “没有，我能吃谁的醋？” 唐文挑了挑眉毛：“景仁公司呀！” “我又没病，吃景仁公司的醋做什么？” “你不知道，那是双双家的公司？” 瑾萱瞥开脸：“不…不知道。” “你骗人。” “我怎么可能骗你？” “既然不骗我，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瑾萱越说声音越低：“我只是觉得，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忙。” 唐文伸手握住放在桌下的手：“这一千万，是看在唐氏集团的面子上，不全是我的关系。” “我不相信。” “真的。”他开玩笑：“你以为这笔钱是聘金吗？” 瑾萱睁大眼：“你说到哪里去了？难不成你要把自己给卖了？” “才不呢？只不过，要是你也这么想，我是会难过的。” 瑾萱沉默片刻道：“我只是想，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即便用尽力气又如何？也不及景仁公司的一半。” “景仁公司少说也有三十年，公司基础深厚，林董事长又和我父亲深交，看到晚辈有困难，自然愿意出手帮忙。” “我知道，林董事长不只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 “要是你介意，明天我把支票退了。” 瑾萱诧异：“不行。” “反正，我累一点，再多跑几间。” “能和唐氏集团深交的可能不多，尤其现在，唐氏集团正水深火热，还愿意主动帮忙，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你再多跑几间也不可能有。” “那怎么办？你又不愿意，难不成让许总吃点苦头？” “你提他做什么？” “我担心你怕他吃苦，所以不愿意。” 瑾萱苦笑：“我真真拿你没办法。” 唐文见她笑了，也就放宽心：“对了，这个专案，我打算交给双双去做，既然是林董事长大力支持，我觉得让双双负责也无妨。” 瑾萱明白，或许唐文不愿意她介入还有技术部一层的关系，了然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不同风味的菜肴刺激他们的味蕾，他们不再说话，举起筷子，大快朵颐。 第二百一十二章 比赛(四) 比赛召集人员的公告刚出去，自愿参加比赛约莫十人，许志晓从中来回挑选，除了本身技术之外，还看重团队能力。 左挑右选，储备的人是选出来了，可参与队伍的人有三个也定下来，平日都是与周夏的工作有关联，若是一块比赛，不需要再另外磨合彼此间的性格，有了基础的信任，沟通起来也不费力气。 其他的人选，能力大部分与参与比赛的人重叠，让许志晓一时难以抉择，他让其他六个参与者重新测试，也没有办法选出最佳人选。 双双除了每天专注在公关的宣传广告外，也很关切比赛进度，这天，在许志晓犹豫不决时，她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许志晓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想了解一下，队友们平日练习得如何？有没有课表之类？如果有，我可以提供免费给我们打广告的记者。” 许志晓将手中的草稿交给双双：“还没到练习的地步，眼下，有一间为难的事。” 双双接过草稿，在上头看了其他六位人选的个人资料问：“怎么了？” “正式比赛选手我已经选好了，就差一个。” “哦！”双双在每个人的名字上停留片刻，看到熟悉的名字：“我认为，康成可以胜任。” “可是，他刚来技术部，我担心在训练时跟不不上脚步。” “许总，你看，他是相关大学毕业，而且在学校也取得不错的成绩，代表他平日里对感兴趣的项目是认真执着，这次报名是按个人意愿，他是主动报名，要是跟不上队友的脚步，这段时间，我们可以观察。”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如果他不行，中途再换人，我们想要赢可就不一定了。” 双双抱着草稿沉吟：“许总说得有道理，如果我们再不定下人选，想赢也很困难，还是，许总有更好的人选。” 许志晓诚实：“我认为小林是很好的后备人选，因为，他的性格温和，不适合进攻，如果我们正式选手出了问题，还有他做后盾，只是，要直接把他放在正式选手，我又觉得不可。” 双双语气中充满坚决：“既然如此，就用康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上次我在技术部的休息室遇到他，跟他谈了一会儿，我感觉，他对自己的为了挺有规划，不像是玩扮家家酒的孩子，而且我听说他刚来的时候是在采购部，还在采购部坚持半年才转到技术部，这段时间的煎熬可不是所有人能够熬得，况且，要不是有机会，他这会还有可能会继续蹲在采购部，所以，前方不管有多难，我相信他肯定会努力把它完成。” “你说得没错，可是…。”许志晓第一个顾虑便是周夏和康成两人可能有心结，当初的组长或许是周夏，没想到康成一调过去就是组长，更何况，他不知道双双是否了解康成待在采购部的原因？也许他们都是靠关系，所以许志晓不愿意明说：“康成是组长，我担心他刚来，压力大。” “不就是刚来吗？肯定手头没多大的工作。”双双利落道：“我刚联系上一家媒体记者也在关注此事，还有其他公司也主动找上他们，如果我们不赶快把名单出出去，明天的头条可能就要换人了。” 许志晓并没有觉得不妥，也就答应了。 隔天的新闻一出来，许志晓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进行下一个阶段，由于挑选的人员都是有过相对的经验，所以在训练起来十分快速，只有在选手彼此间的磨合期和沟通上需要做一番努力。许志晓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他们进入训练阶段。 尤其是吴亮，在一旁给予协助和指导，对于每个选手的缺点和优点调整后，整个队伍在一个月训练后，几乎无懈可击。 吴亮在看完训练后，保守的回答：“不过，比起平日里就是网路安全的选手，确实远不可及。” 许志晓推测：“我看过了，在报名的队伍里，有三组是平时在国内活跃于参加此类比赛，因此，我们在业余之下尽量争取第四名也无不可。” 双双不以为意：“近期，许多媒体知道唐氏集团准备参加网路安全比赛，接受不少媒体杂志的邀约，对外，我对公司的选手十分有自信，你们也一样，即便是知道他们的实力，如果比赛的时候，能超乎预期，说不准我们有希望取得前三名。” 一般来说，网路安全比赛除了比选手们之间的实力和默契，最重要的是临场发挥度，虽然训练大部分都能进入状况，若是真实比赛，有人因为却场而表现失常也是有的。 吴亮原本想解释什么，可是看到许志晓始终沉默不语，也就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许志晓开口：“尽人事听天命吧！” 在比赛前两周，双双频繁对外接触，少不了要唐文一起配合，虽然唐文不愿意让瑾萱多想，她是助理，若是不让他一起似乎也说不过去。 双双倒是乐在其中，能增进她与唐文之间的关系，何乐不为，唐氏集团的新闻近期在各大媒体都可遇见，双双不只是动用自己的关系，还把父亲的关系一并拉拢，让外界有了猜测的余地。 如此一来一往，唐文在接受两家媒体访问，便把话语权交给双双，自己不想再参与类似的节目。 比赛前一天，吴亮几乎暂停自己的工作，全神贯注在比赛上，观察每个比赛选手的习惯，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觉得缺口有可能在周夏身上，若是以前，周夏作为诱饵，他总是能在最准确的时间点拦下，进而突破对方的防线，只不过，他和周夏在比赛那段时间，是经过了两年以上的培养才能有如此高的默契。 若是有人能代替他，能拿下前几名是有可能，吴亮盯着他们认真的神情，在屏幕前专注而用心，让他想起了过往那段时间，也许，每个人都有年轻疯狂的岁月，在那段开心的日子里，总是以为年岁不会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只不过，当时间一点一滴流失，要到了分开的截止点，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各自飞奔的命运呢？ 正如，许志晓跟唐希结婚，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最后他们俩还为了星耀计划重新碰在一块，即便在工作中对许志晓和周夏冷漠，对他们来说，或许，把过往藏在内心，每天见得到面，互相安好，才是最好的。 没有那段过往，也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在他口中，许志晓和周夏不算是朋友，不过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把对方放在不可撼动的地位，吴亮警觉于此，想起了更多的往事，眉宇间堆积浓厚的乌云，他凛然俊冷的脸庞顿时黯然失色。 第二百一十三章 比赛(五) 比赛当天，吸引大部分相关的媒体记者，一方面有全国第一的安全网路团队，另外一方面有唐氏集团队伍加入，原本是一场专业的比赛，现场忽然间变得热闹非凡。 双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变得保守：“这次的网路安全大赛吸引很多专业团队，比不上唐氏集团小打小闹。” “您客气了，我记得上此接受杂志的采访，您还说以唐氏集团的实力肯定能得到前三名。” “唐氏集团的实力当然可以，只不过被选拔的选手平日里都有正经工作，即使有能力，也需要有时间支持。”双双扬起艳丽的口红：“我当然希望团队能进前三名，他们平日里都这么努力了，总不能在被你们采访时，还故意在他们顶上浇水吧。” “哈哈哈，不过这场比赛有唐氏集团参加，确实锦上添花。” “只要你们在写稿的时候，对我们手下留情，对唐氏集团就是最大的宽容了。”双双一说完，转头寻找唐文的身影。 唐文知道肯定会被记者们追着跑，所以刻意穿着宽松的衣服，带着一顶深色帽，和瑾萱躲在观众席看比赛。 许志晓和吴亮在选手休息区，和他交代一些要点，第一轮比赛和第二轮比赛都很顺利，十个队伍拆成五组，赢初次比赛已经过了上午，在主席宣布完下午比赛方式，随即中场休息。 选手们为了保存体力，快速的吃完午餐后，个个闭眼休息。 一个钟头过去，下午的比赛分成三场，积分最高的得到第一名。 下午的比赛现场变得沉重，能留下继续参加的队伍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要带动气氛，主持人刻意把语气加速，将每个队伍的来历重新说了一遍，唐氏集团第一轮比赛比起上午还来的费力，庆幸的过了比赛。 等到第二轮比赛开始，吴亮斜靠在休息区看着对方的教练，许志晓问：“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的战术可能被对方看穿了。” 许志晓朝吴亮的方向看过去，对方的教练正火眼金睛的盯着他们俩：“只不过是用眼神恐吓，吓唬吓唬我们罢了。” 吴亮笑道：“你没参加过比赛，当然不知道，基本上，每个队伍都有好几套对应作战计划，而我们，为了要把训练做到极致，也只把一套战术翻来覆去练到烂，你想想，从上午到现在，要是精明的人，应该能看出破绽，如果他们在破绽上多做一番琢磨，我们的套路转眼间变得一文不值。” 许志晓紧张：“那怎么办？” “没怎么办？我认为，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吴亮无奈的抬头看了一下计分板，剩下五个队伍，刚才赢了一个，按照现在的成绩，也能排名第四。 许志晓了然，可是他的要求不只这些：“我希望能进前三名，至少在新闻报道上还能见几天的光。” “你呀！满脑子只想着名次。” 经过这次比赛，他们俩变得有话可说，即便有针对性，比起以前感情似乎更好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呢？” 下午第二轮比赛开始，紧凑的氛围在选手间蔓延开来，如同吴亮所言，周夏他们刚领先一分钟后，随即被对方看破固定战略，周夏放出的诱饵没人敢跃进，只是在原地徘徊建立更多的防线。 等到对方找到攻破防线，周夏的脚步全乱了，眼看要输了，没料到康成放了一个大招，立刻扳回局势，第二轮比赛在危机之际险胜了。 从方才的比赛情况，许志晓很快判断出想要再争取更好的成绩已经是天方夜谭，等到比赛结束，唐氏集团获得第三名，已经让媒体和其他人跌破了眼镜。 颁奖阶段，他们把唐文给拱了出来，下了舞台，唐文一时跑不掉，又被记者们追问，双双前来缓颊，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又来了不少吸引他们的年轻人前来争相拍照，局面一时混乱。 为了要庆祝，许志晓先安排其他人在附近的居酒屋聚餐，对于周夏他们日以继夜的努力，能得到第三名也感到十分开心，大伙不到一个钟头便喝得烂醉。 唐文要鼓舞气氛，在第一时间也赶过去，和双双一起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跟大伙喝了点酒。 瑾萱垫后，忙着整理现场，顺便开车接送参与聚餐的员工，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她露出些许疲倦，踏着红色的砖瓦前行，朝居酒屋的门口方向走，在明亮的街灯下，发现两个高大的身影，许志晓和吴亮站在居酒屋门外的一隅，两个人似乎在讨论事情。 她主动上前打招呼开玩笑：“都比赛结束了，你们还正经八百的讨论战术吗？” 吴亮表情有异，看了许志晓一眼，许志晓神情凝重道：“她是自己人，你继续说。” 瑾萱听了感到好奇，等待吴亮开口。 吴亮沉吟片刻，说道：“对方的教练确实看破了我们的套路，利用游击方式，刻意不对周夏下手，反而寻找其他弱势防线。” “我记得你的战术是只要周夏不动，其他人也不会动。” “这样一来，只要周夏不动，就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攻击时间。”吴亮点头：“所以他们故意绕过周夏，转而攻击其他队员，等到其他队友出现缺口，我们的队伍很容易陷入危机。” 许志晓露出疑惑：“可是，今天的这个战术，被康成看穿，他随即反应过来，把局势一下子翻转过来，要不是他提前察觉，说不定我们只能在第四名。” 吴亮不以为意：“康成的表现确实亮眼，可是，先前在训练时，我完全不知道他有这部分的能力。” “我看过他的履历，他是相关科系毕业，具有这样的能力我不讶异。”许志晓推测：“可能是为了要表现团队精神而为之。” “我就这么跟你说，比赛虽然才十分钟，发生的经过虽然只有一眨眼，透过大屏幕，我看得一清二楚。”吴亮换了一个姿势：“在他察觉出了问题，在自己的电脑放出和周夏一样的诱饵，引诱对方的队友攻击他，可是，他的诱饵不只一个，而是很多个，所以在队友侦测的阶段，给予周夏和其他队友争取空间。”他想起一件事：“这个诱饵，只要对方找到一个确切的地址时，可能还以为是真的，所以立即攻击，没想到是空包弹。” 许志晓认真听，思考片刻诧异：“你的意思是？” 吴亮挑了挑眉毛：“我说得这番话，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许志晓恍然，收起诧异的神色时，察觉后方有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比赛(六) “瑾萱。”唐文的声音从后方出现，他们停止说话纷纷转过头看他。 瑾萱还在思考方才的谈话一时未意会过来，等她转过头，发觉他的脸颊泛红：“你喝醉了？” “进去跟他们多喝了几杯。”唐文微醺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猜忌，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许志晓和吴亮使了一个神色，开怀笑道：“我们在讨论今天康成表现不错，今后值得培养。” 一听到康成，唐文也没怎么有好感，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许志晓移动脚步，对着吴亮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瑾萱迟疑不决，转身关切唐文：“我扶你进去。” “我想回家。”唐文的脚步站得不稳，若是进去肯还会被大伙劝酒，何况，许志晓他们刚进去，瑾萱说不准还会跟他们说上话，如此一想，他说：“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去。” 庆功宴结束后，双双接受许多媒体采访，先前在电视杂志面前说的话，又重新被拿出来检视，这天，她刚好完成一家知名电视采访，在电视台过道时有人喊住她，双双一回头，发现秦信，讶异：“你怎么在这儿？” “我！公关部替我接了一个活，说什么要了解信达公司发展历程，今天特地过来接受采访。”秦信打量她，双双今天穿了合身的套装，头发整齐往后，扎成一个小球的形状，问：“你怎么来了？” “上次唐氏集团不是参与网路安全比赛，这次是来接受采访。” “你什么时候也做起公关部的工作？” “我！我不是。”双双摇头：“唐文比较内敛，在屏幕前话不多，效果不好。” 秦信挖苦：“你还真是有心了。” 双双低头检查腕表：“不说了，我得回公司。” 经过秦信身旁时，他抓住她的手：“我采访很快，待会结束，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双双笑道：“我还不知道吗？采访时间，没有一个小时是不可能结束。” “今天不行，改天行吗？” 秦信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双双听了笑了出来，也回给他一个模糊的答案：“再说吧！” 双双中午没吃便回到唐氏集团，刚回来唐文立刻来电找她，双双一踏进办公室，唐文用质问的口吻道：“你去哪里？” 双双缓和：“第一电视台想采访我们，先前问过你，你不愿意出面。” 唐文加重语气：“你知道我不愿意，为什么还自作主张答应？” 双双急道：“这是很好的机会，一般来说，第一电视台不会随便采访企业公司。” “所以你就自己替我做决定了？” “对。” 双双肯定回答，她的视线往下，立刻发现办公桌上有今天的报纸，其中一个最大的版面是唐氏集团，唐文也察觉了，指尖不停戳着桌面，顺口问道：“这也是你的主意？” 双双毫无退缩之意：“这上头的新闻稿是我请朋友替我写的，字句都是斟酌过，我也亲自看过。” 唐文反驳：“为了这次的比赛，你希望增加唐氏集团的曝光度我不反对，可是，现在比赛结束了，你不能还总老想着上新闻媒体。” “要不是增加唐氏集团的知名度，这次的比赛，怎么能这么快凑到资金，还有厂商知道我们愿意赞助帮忙。”双双解释：“先前都是我拜托他们，现在唐氏集团取得很好的成绩，他们现在回头要采访我，我能不答应吗？” “这件事我对你十分感激，可是比赛已经结束，你不能再一直奔波于跟工作无关的事。” “跟工作无关的事？”双双苦笑：“你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吗？” 唐文带着戒备的心看她：“你想做什么？” “一直以来，唐氏集团在国内处于领先的位置，无非就是在研究发展上取得巨大的贡献，只是，在研发的过程，哪一点不需要资金，公司内部技术人员不说，那些机台设备，那一样不需要钱？” 唐文震惊看她，没想到她已经在安排唐氏集团之后的工作，而且是在他没同意之下。 双双继续：“光是这五年，唐氏集团已经没有出新的研究技术，先前赚的钱一再投入，再这样下去，这个窟窿是怎么样也填不满。” “所以你想拉更多的人下水？” 双双皱眉：“你怎么会这样想？” “唐氏集团内部还有资金，要怎么运用是公司内部的事，现在你打算找外援，万一技术在时间内没有取得成就，不是让对方跟我们一样？要是他们生出其他的想法，是你我能控制的吗？” “不能，可是，只要唐氏集团有良好的信誉，和对方有良好的关系存在，就能为我们取得更多的时间和资金不是吗？”双双转口：“一件艺术品不也这样，只要作品没有完成，在这过程中，我们把握住度，或许还能替艺术品办一个画展，让它在众人面前呈现最好的状态。” 听到艺术品，唐文不高兴的撇过头。 双双丝毫无察觉，继续争论：“当初你不也希望唐氏集团能走出自己的路吗？现在我只不过用自己的方式替你打开另外一条路，争取更多的资金，你就能做更多想做的事？还有，我看过公司的财报，在许总的研发技术底下，星耀计划是花费最多经费，虽然我不知道它的作用，不过，在它还没完全诞生前，已经烧光不少经费，我问过了，当初星耀计划在提交报告，完成时间是在今年初，现在计划延迟，经费从哪里来？要是星耀计划在今年还不能完成，你打算去哪里凑这笔钱？” 唐文虽然不认同，可危机就在眼前，缓和道：“不管你想什么，从今天开始，暂停其他采访事项，回到你原来的工作。” “我已经答应一间财经杂志明天采访，只要采访完，我就不会再答应了。” “你…。” 双双理所当然走到门前：“我知道，后来你没有使用我父亲赞助的那笔款项，而是让邹凯先放起来。”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后来的资金是足够应付这次比赛？我到底是为了谁努力？要是我不愿意，大可再去向父亲开口，何必总是惹你不高兴？” 让双双如此一说，唐文感觉到是自己的错，可是他也不愿意在双双面前低声下气，只要他一开口，仿佛就承认了双双，认可了双双。 双双当然知道他的个性，站在办公室门前忽然转过身：“这次赞助的经费，我已经做好分配，今天刚交给邹凯，如果他同意，晚点应该会交到你手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声 在一间高级欧式餐厅，秦信特地安排贵宾级靠窗户的景观，方便看夜景。 在他的精心布置下，他还以为今晚布置的这些浪漫氛围能影响双双，没想到刚点完餐，红酒才上，双双已经一口气喝了一杯。 “我还以为再也约不到你？”秦信急忙殷勤替她又倒了一点，双双一口气又喝完，秦信再次添上，忙道：“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值得庆祝？” 双双捡起酒杯，轻轻敲了他的，举起酒杯喝下，一股呛鼻的味道逼得她眼泪直流：“开心？对，我开心，恨不得把自己给灌醉的开心。” 秦信惊觉不对，正准备开口，双双把酒杯放在桌上，一时失手，酒杯碰撞到桌面，轻轻滚到了边缘，秦信手脚利落的接住：“你是怎么了？” 双双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委屈：“从我回来到现在，每件事都是为唐氏集团在努力，他总是不满意，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秦信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猜测：“你是说唐文吗？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晕眩的双双顿时惊醒，抬起头来看他，急急忙忙的起身，转到玻璃前方，看着眼前繁华的夜色：“你当我胡思乱想吧！” 秦信来到她身后，透过玻璃发现她神色有异：“你是国外财务工商双硕士毕业，唐文懂什么？他根本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双双转过身，一下子碰到了身后的秦信，跌进他的怀里，索性一鼻涕眼泪的朝他身上抹：“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他，每个人都行，你不行。” 秦信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可以向我撒野都没关系，可是我不能容忍其他人欺负你。” 双双用力吸了鼻子：“我没事，你当我刚刚说得都是胡话，和唐文没有关系。” 秦信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不用你说，我自己有眼睛看，我现在就跟他说。” 他一说完，急急忙忙要走，双双拦下他，语气充满请托：“不要，我拜托你，要是你找他我以后就不来找你了。” 秦信心软，见她哭得梨花带泪，安慰：“好，我答应你，不找他，可是，你要答应我，千万别憋着，有什么事，我做你后盾。” 双双的心无处安放，即便在秦信这暂时找到落脚之处，她也觉得可以，毕竟，未来她的路还很长很远。 下了班，唐文刻意找瑾萱来到一处山区，有一间简式餐厅，餐点不是主打，而是位于高度所带来的美好风景。 二楼有一部分是敞开的，小灯泡沿着黑色栏杆缠绕，大部分的情侣靠在栏杆欣赏美景，他们吃完饭，也找到一处空的位置。 唐文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头冷，小心别着凉了。” 瑾萱接过外套时碰到他的手，不禁红了脸，为了缓和氛围，她望向前方的夜景，赞叹：“真好看！” “是呀！之前我听朋友说过这，一直想带你过来。”唐文靠近：“这阵子我们都太忙了，没时间好好欣赏，今天我特地带你过来看看。” “是齐睿吧！” 唐文笑道：“我的朋友也就那几个。” “今晚的天空没有云朵，还能看到星星。”瑾萱想起一件事：“我听说，星星对你和唐希来说，有某种意义？” 唐文防备道：“是许总跟你说的？” 瑾萱下意识摸了颈部的项链：“算是吧！只不过他看到了你给我的项链才问的。” 唐文听了放心：“有的。”他说：“我给你说个故事。” 瑾萱不自觉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好。” “小时候，父亲时常不在家，我们家，差不多比这间餐馆还大，帮佣到点回家，家里就剩下了母亲、我和唐希。”唐文望着漆黑的苍穹：“每到夏季，我跟唐希最喜欢在院子里玩到深夜，玩累了，母亲在草坪上铺着一张垫子，我们三人，便躺在上头看一整夜的星星。” “挺好的！” “然后，母亲会跟我们说很多很多关于星星的故事。”唐文伸手朝向天空：“这颗最亮的星星代表父亲，而我们三个分别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疑！照理来说，你们是一家人，应该是在一块，为什么你指的星星都不在旁边？” “我也问过母亲。”唐文咽了咽喉咙：“母亲说，长大之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像现在，父亲在遥远的一端，将来的我们，也会因为其他缘故不在一块。” 瑾萱将头挪开，抬头看着忧伤的唐文：“这么小，你懂吗？” “我不懂，那时的我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后来母亲用了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唐文牵起瑾萱的手，从指间的一端到另外一端：“你看，其实他们的感觉上很遥远，可是实际上，不过是手指一划的距离。” “这是骗孩子的，因为距离远，所以造成的视觉差距，实际上还是遥远的。” “你说得没错，可是我跟唐希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相信，只要想到在天上的妈妈和爸爸，我们就会抬起头，看着母亲当初为我们命名的星星。”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算是，也不算是，毕竟，我们是为了这个故事而撑过来的。”唐文诚实：“过了没多久，母亲就病危走了，我想，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病情而编了这个故事，让我们今后想起她，只要一抬头，她就在哪里。” 瑾萱恍然：“不管这条项链多贵重，星星的含义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 唐文把她拦在怀里：“是的。” 瑾萱抬头张望：“可是，属于我的星星在哪里？” 唐文指着其中一颗亮的星星：“以前，母亲说这是属于我的星星，你的话，看到旁边那颗星星没，你就在我的旁边。” 瑾萱抱怨：“这么小，又这么近。” “小没关系，我只希望，能每天见到你。” 听了这句话，瑾萱感到失落：“我能每天陪你，可是，我帮不了你。” “喏，你看，我的父亲、母亲都在看着我，他们也没帮我什么，可是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精神支柱。”唐文认真：“瑾萱，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只希望，这一路走来，你能一直陪着我。” 瑾萱低着头微笑：“谁答应你了？” 唐文恍然：“对了，上次不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吗？我记得，你还抱着我！” “我有吗？谁抱你了？”瑾萱假装：“那一次，是你表白，我可从来没有答应。” 他们俩闹了一回，唐文语气充满诚恳：“现在呢？做我女朋友好吗？” 瑾萱看着含情脉脉的他，在满天星空的见证下，微微点了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动作(一) 一个月后，邹凯在检查财务账上的进出流量发现异样，唐氏集团提供城市公司合作的软体项目金额在上个月减少一半，他随即找业务和仓库的孟伟确认，负责主办的业务坦白：“确实，城市公司说，他们找到能够做出相同的软体工作室。” “工作室？！什么工作室？” “不清楚，我上网找过了，工作室是半年前成立，成员大部分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自己出来创业成立的工作室。” “才半年的时间，他们能撑起这么大一个项目吗？” 业务着急了：“我也这么回复他们，可是他们不听，说什么，对方的工作积极度高，就算软体出现问题，两三天就能找出解决方案。” “难道城市公司不清楚，但凡软体出现异常，给使用者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们想再提高使用次数就难了。”邹凯问：“还有，城市公司突然跟我们终止合约，他们不是要支付一笔违约金吗？” “邹总，您能想的，我都跟对方说了。”业务换了一个站姿：“重点是，那间工作室跟城市公司签约，金额只有唐氏集团的一半，就算要支付违约金，只要跟工作室合作个两、三年，回收的成本，我们的违约金简直是九牛一毛。” “一半，要是做出来的软体时常出现问题，免钱的我都做。”邹凯抱怨：“城市公司是怎么了？脑子进水了吗？” “城市公司的业务也很不希望跟我们终止合约，虽然在金额上占优势，可是工作室毕竟是工作室，时常出现问题，我们必须要一直跟对方沟通，也是增加人力成本。” 邹凯不以为意：“他对你说恭维的话，你就认怂了吗？” 业务被抓到了语病，随即安静下来。 “按照城市公司下个月跟我们终止合约，估计是跟工作室进行得十分顺利。”邹凯问：“你除了知道那间工作室成立半年之外，还有私底下调查那间工作室的来历，譬如说他们技术员的能力，是不是比唐氏集团的技术部还强？” “这我不清楚，不过。”业务说到一半顿住了，他用眼角瞄了邹凯一眼，只见邹凯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他咽了咽口水，才说：“工作室原本能力不足，可是，城市公司的软体总是要和硬体搭配，从这个月开始，提供城市公司的硬体设备已经开始跟软体工作室合作，积极找出问题，所以，邹总，这个项目已经锤实了。” “提供城市公司的硬体设备是哪间公司？” “信达公司。” 邹凯心凉了一半，若是名不见经传，或许他可以当做一次意外，对方是信达公司，他不能轻敌。 业务弱弱的回答：“工作室有了信达公司的扶持，就算出现问题，我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邹凯惊得从椅子上起身，来回在办公桌前踱步，把业务吓了一跳：“邹总，怎么了？” 邹凯慌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他伸手指向门口：“去，快去把唐氏集团，但凡上下游跟信达公司有关联的，全部给我找出来。” 业务听闻这一句，似乎了解邹凯的想法，也慌得不得了，频频点头，一边移动脚步。 邹凯在他出去前叮咛：“要快，务必在今天下班前交给我。” 事情与邹凯想得无异，唐氏集团大部分的业务虽然与信达公司无直接接触，可是有很多的产品是需要和信达公司做配合，也算是间接关联了。 近期合约到期的五间公司一直没有动静，连业务提前主动联系对方都没有给予正面的回应，邹凯耐不住性子，看了一眼时钟，即将到了晚上六点，他还是想试试看运气，直接拨给秦信，没料到秦信很快就接了电话：“邹总，这个时间点打给我，是想跟我聊工作还是想请我吃饭？” “聊正事。” 秦信开朗笑道：“好哇！有什么赚钱的消息想让我知道？” “赚钱，我还想问你，城市公司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哎呀！邹总，你说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搞什么鬼，现在的科技一直在进步，大学生刚毕业，找不到适合的位置，开一间工作室怎么了？” “是不怎么了？可是他们抢了我们的工作。” “唷！唐氏集团还会怕被人抢工作？” “我是不怕，可是我怕你，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扶持他们，利用信达公司的名义，踩着唐氏集团上位？” 秦信在电话里一副委屈的模样：“邹总，我知道，做生意，不是好就是坏，可你总不能把我往坏的想，要是唐氏集团真有实力，怎么会怕这小不拉几的工作室呢？” “你以为随便跟我打哈哈，我就不知道你的心思，唐氏集团一直以来软体的销售占的比重是最多的，这其中，还有大部分的软体跟你们信达公司的硬体配合最多，你现在培养工作室，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哈哈哈！”秦信开朗大笑：“邹凯，你这段时间成长不少，学会猜测别人的心思了。” 邹凯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秦信，你是来真的！” “我是不是来真的就看你们唐氏集团的本事？”秦信顿了顿说道：“先前你们不也跟宏佳公司有了密切的来往，在硬体上取得不错的发展，这一来一往的，宏佳公司在你们的调教下，不也成长很多，除了他们自己本身的业务外，很多客户也是看中他们背后有你们唐氏集团撑腰。” “你…。” “别你呀我的！我调查过宏佳公司的技术能力，确实不错，可在经营方面就差人强意，正巧，你们唐氏集团补足了这一块。”秦信笑着转口：“邹总，当初我们跟你们可是配合得好好的，唐氏集团管软体设计，我们秦信公司管硬体发展，两家互不相来往，各自安好，是你们先打破规矩。” “我知道，可是，宏佳公司碍着你们了吗？一直以来，宏佳公司走低端路线，争取更低的成本，与秦信公司能比吗？” 秦信大笑：“邹总，工作室也是如此，他们设计的软体，基本扶不上台面，利润也不高，还能让唐氏集团坐立不安？” “我知道，宏佳公司走得是低端路线，我们也一直很小心，尽量不让他们影响你们的业务。” “这就对了，我也是。” “可是，那间小工作室已经影响我们了。” 秦信笑道：“这笔小订单我相信邹总不会放在眼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我问过其他的业务了，近期，只要跟唐氏集团合作的公司，你们信达公司最近也在私底下调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心眼。” “我这么跟你说好了，宏佳公司的业务虽小，但是有深厚的硬体基础，我怎么知道再过五年，他会不会在你们的调教下急起直追？我信达公司不能提前防备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小动作(二)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邹凯顿了顿，他感觉秦信一直在绕圈子而察觉异常，问道：“秦信，你老实说，是不是我们唐氏集团的谁惹到你了，你跟我说，要是哪个业务抢了秦信公司的单子？你跟我明说，回头我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秦信呵呵的笑：“要是一般的业务，我跟你说说也就罢了，可是他不是普通的人物。” 邹凯急道：“到底是谁？唐氏集团上下，哪里有我说不动的人呢？” 秦信斩钉截铁回答：“唐文。” “唐…文。”邹凯哑然：“不是，秦信，唐文惹到你哪里了？” 秦信漫不经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去问问他吧！” 还没等邹凯说话，秦信就把电话给挂了。 为了让事情顺利进行，邹凯趁唐文下班前拦下了他，两个人在办公室详谈后，唐文首先开口问道：“道歉，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虽然我不清楚真正原因，不过，他在电话对此事非常肯定，我想着，会如此肯定说不准你也知道此事。”邹凯困惑：“难不成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唐文挑了挑眉思考：“我记得，当初信达集团也是靠软体起家，赚了点小钱，后来技术上赢不了唐氏集团，他们转而发展硬体，虽然两家没有直接交易，可是在产品的配合度上可是比谁都还来的频繁，是不是因为秦先生十分介意，所以刻意找了借口让我向他赔不是？” “不是吧！如果秦信在意的话，在电话中，我怎么听不出来呢？” “也许，那你把问题带偏了，他不好直接和你明说。” 邹凯疑惑：“是吗？我感觉是你把问题带偏比较有可能。” 虽然开了玩笑，两人都沉默了，沉思片刻，唐文说道：“不然，明天我亲自过去一趟，问问他的目的？” 邹凯摇头：“不行，秦信这个人直来直往，喜欢把话挑明，如果你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而亲自过去，他言语中总免不了尖酸刻薄，你代表唐氏集团，万一被他洗了一大把脸怎么办？今后你要不要做人？” “不就是工作，只要尽力，也无不可。” “我不愿意，最好，明天我亲自过去，先试探试探他，问清楚你再做打算，如何？” “也行，可是，这次又为难了你。” “没事，没事，我都跳进了唐氏集团这个大坑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了的。” 隔天，邹凯打算拜访秦信，先打电话跟助理预约，没想到秦信的助理说道：“邹总，我们秦总说话了，他不愿意见你。” “为什么？” “如果您是替唐总说情，我们秦总说了，就不劳您亲自过来了。” “可是…。”邹凯原本定下心要跟秦信死磕到底，没想到助理一番话，又让他摸不着头绪，他问：“我能不能问一下，秦先生到底为什么事要唐总亲自过去道歉？” “我…。” 邹凯着急：“你得告诉我原因吧！如果真要把唐氏集团送到断头台，也要让我们死得明白不是吗？” 助理在电话一头迟疑，邹凯打了强心针：“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平时交好，如果为了一件误会的事而双方交恶，并不是大家乐意所见，你放心，只要你跟我说，我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只字片语。” 助理缓声：“我不确定，可是，在前几天，秦先生约了林双双晚上见面，才有了这件事。” 邹凯诧异：“双双！怎么会是双双！” 助理对于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反悔：“事实的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邹总，您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关上电话，邹凯有了想法，私底下调查秦信和双双，发现他们俩在大学有过一段短暂的接触，即便不能有实质的证据，他们俩私底下肯定认识。 难不成秦信打算挖双双过去？可是邹凯记得，当初双双毕业回国，就直接表明她的去处便是唐氏集团，如果他们是朋友，秦信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为了私情，双双喜欢唐文，难不成秦信喜欢双双？邹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过，即便双双心有所属，秦信单身，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邹凯拿不定主意，找唐文讨论，唐文听了一口回绝：“若是秦信希望用这种手段让双双去信达公司，我是不会同意。” “我当然知道，双双的条件好，去哪家公司都是如虎添翼，怎么能简单说放人就放人？”邹凯迟疑：“可是秦信说了，让你去道歉而不是挖人，唐文，你是不是又伤了双双的心，不然，秦信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唐文仔细一想，好像有这回事，他语气坚定：“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公事，如果秦信是为了双双让我过去道歉，那我更不可能去了。” 邹凯想起上次，唐文和瑾萱公开晒恩爱，在场的人只有他和双双，不论是否在唐文口中亲口证实他们俩是否在一起？唐文已经是心有所属了，他建议：“我觉得，你应该要跟瑾萱保持距离。” “为什么？我们俩在公司谈得都是公事。” “不管是不是公事，你喜欢瑾萱这件事也要在人前避一避吧！” “我也没到处和人说，这件事，顶多也就你们知道。” “纸包不住火，再过没多久，全公司上下的人都会知道。”邹凯想起一件事：“还有，你别忘了，许总和瑾萱先前还有一段关系。” 唐文瞥了他一眼，正经：“回到正题吧！如果秦信是为了公事，他想挖角双双，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同意，如果让我亲自过去，他想借此灭灭我的士气，我是不会去的。”他说：“若是为了感情，那就更不可能，如果他喜欢双双，那就光明正大去追，如果是朋友间想给我一个教训，让他省点功夫吧！” “可是，据业务回报，信达公司私底下跟唐氏集团不少合作公司解除，其中有四间公司的合约在今年到期，已经有一间表明不想再跟唐氏集团签约。” “问过为什么了吗？说不定是价钱、品质上出了问题。” “不管是什么问题，我认为，眼下最好不要再出乱子。”邹凯沉吟：“秦信不愿意见我，我在他下班时间约他见面说清楚总可以了吧！” 唐文问：“你确定原因了吗？”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既然有了头绪，见了面，还怕我套不到他的话？” 唐文见他自信的模样，充满歉意：“真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你帮忙。” “没什么。” 邹凯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听到敲门声，同时转头看过去，没想到双双出现在门口，他们露出诧异的神色，担心方才的谈话泄露出去，邹凯正打算问起，没料到双双主动问：“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小动作(三) 唐文和邹凯立即收起惊讶的表情，邹凯轻轻嗓门问：“双双，有事吗？” 双双见他们只字不提，转口道：“唐总难得来办公室，我替他倒杯茶。” 唐文凝重的表情缓和，笑着接过杯子，邹凯烦躁：“我跟唐总谈正事，你先出去。” 双双把他们仔细看了一遍，点头转身离开，离开前，刻意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她听见唐文正经八百对邹凯说道：“总之，如果他想挖双双，我是决意不肯。” 邹凯打趣：“平时我也不见你待双双好，怎么这会儿，有人想要抢她，你就把她当宝贝了！” “你别乱说！双双刚回来，对公司内部的流程不懂，多点时间磨练是好的。” 邹凯想到另外一个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秦信的目标在双双身上，要不，我们把这事跟她说，看看她愿不愿意帮忙？” “不好。”唐文还是有自尊心：“我们俩个大男人难道会摆不平他，还需要刚进来的新人出面，若是让旁人知道，肯定会让人看笑话。” 邹凯叹口气：“既然如此，明天我找时间再去拜访，我先说，如果秦信不愿意见我，再摆不平，我觉得让双双挑明跟他说也无不可。” 唐文退一步道：“等你明天先问清楚我们再做打算。” 办公室没有任何动静，双双赶紧离开门边，假装回到办公桌前工作，等唐文推开门，她抬头看了一眼，唐文像是心虚似的点了头，立刻转出去。 过没多久，邹凯也步出办公室，假装看了腕表：“今天我得早点回去看看晶晶，没事的话，你也早点下班。” 双双答应，目送邹凯的背影出去后，她立刻拨打电话给秦信，秦信刚开完会，见到双双的电话，二话不说接起电话：“你不是不想理我吗？我们才多久没见这么快就想见我了？” “你是不是抢了唐氏集团的订单？” 秦信毫不避讳：“是！这笔订单对他们来说不足挂齿，怎么，他们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没有，我不小心听来的。”双双急道：“你私底下做了这些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答应。”秦信走到安静的区域，解释：“我看不惯他们欺负你。” “那天我不过是多喝了酒，说些胡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既然你别让我放在心上，就当我做的这些事是为了我自己，和你没有关系。” “和我没关系！为什么要唐文亲自跟你道歉？” 秦信音调上扬：“你能力强，他不懂得珍惜你，我不能当面数落他一顿吗？” 方才他们谈话犹言在耳，双双解释：“你怎么知道唐文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他只是怕我适应不过来？才让我先做助理习惯工作环境。” 秦信顿了顿问：“你们俩谈过了？” “没有。”双双肯定：“总而言之，工作哪里有不受到委屈，偶尔向你吐吐苦水如果你每次都当真，今后，咱们朋友也别当了。” “好好好，我真是说不过你，可是，我得要告诉你，唐氏集团跟宏佳公司合作紧密，信达公司不得不防，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提前预防，万一哪天吃了闷亏怎么办？” “我不反对你以信达公司的能力和技术取得领先，可是，如果你是用不正当手段，别说其他公司不齿，我也会唾弃你的。” “就怕你说这样的话。”秦信虽然心里不愿意，他说：“回头我调整一下，不过，为了信达公司未来的发展，该做的，我还是会做。” “我听说，邹总明天还会为了这事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隔天，邹凯还没来得及出门，业务便主动回报：“邹总，跟唐氏集团合约到期的五间公司全部都主动提出新的合约，危机算是接触了，我们先前对信达公司的猜想可能只是提前预设的吧！” 邹凯不露声色：“嗯，你持续跟踪。” 挂上电话，邹凯觉得奇怪，从秦信先前的言语来判断确有其事，怎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风云变色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信达公司确实抢走了城市公司的项目，要是他不注意，信达公司肯定会继续出手，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收手，邹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唯一想得出的借口便是秦信的做法让邹凯看出破绽，但是，以邹凯认识秦信的个性来判断，他不是个怕事的人。 事情在邹凯跟唐文汇报后便销声匿迹。 这天，邹凯兴趣盎然带着一份文案来到唐文面前：“你不是一直想对外发展新的客户吗？最近阳光公司公开招标，你看一下，这是他们招标的内容。” 唐文看了一遍内容，觉得不错，为了不让事情顺利进行，他直接找许志晓过来商量，许志晓不到十分钟来到办公室，也浏览一遍文案，心里有底之后，唐文意示邹凯发言。 “这次阳光公司公开招标，他们想出一款互动教学软体，透过线上简单的教学方式，让使用者学会如何实际操作，看似简单，他们这次透过公开招标肯定是希望能借由使用者最好的体验来决定合作公司。” 许志晓脑中快速运作：“如果是教学，就不只是教这么简单，还要经过简单的测试根据使用者不同的情况来模拟下一个步骤。” 邹凯解释：“阳光是补教界有名的公司，很多知名的老师都是他们从头培养出来的，在教学界算是数一数二，互动教学的内容是现成的，看我们要怎么把它做成趣味性高、便于记忆，提高用户者体验，若是发展得当，可以借由软体发展让教学的品质提升，不论是对我方还是使用者，都是利大于弊，这背后，商机无限。” “所以，这次招标，很多公司蜂拥而至，大部分都是看重未来的合作发展。”唐文一边补充，一边看着许志晓，仿佛势在必行，他转头问邹凯：“成本计算过了吗？” 邹凯点头：“我们可以把成本压低一点，若是研发成功，未来也有其他需求的教学软体也会找上我们，到时候，也可以平摊先前的研发费用。” 唐文提醒：“招标后，应该能确定是长期合作，不过我们还是要注意，不要把费用拉得太长。” 邹凯答应：“会的。” 唐文起身，对许志晓叮咛：“虽然这件事还没开始，不过许总，回头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有，尽快定出来。” “好的。” 他们三个人很快达成共识还是第一次，等许志晓出去之后，唐文交代邹凯，这次的招标肯定会引起其他公司的兴趣，要他密切观察。 邹凯丝毫不肯懈怠，持续跟进项目。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动作(四) 阳光公司的招标随着时间接近越来越明朗，邹凯紧盯参与招标的公司，分析这些公司的营运情况，按照他们的进货成本和研发技术推算，招标的价钱基本不太可能超过唐氏集团，另外一方面，阳光公司是属于教育机构，若是唐氏集团能用低价格介入，除了能获得潜得利益，若是能再对新闻媒体上做些文章，唐氏集团在业内也许能借此提升更高的商业价值。 邹凯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连新闻稿他都让俞晨提前拰好了，当他还如痴如醉的沉浸在自己精打细算中，忽然间发现还有另外一间文昌工作室成本价格开得与唐氏集团几乎一模一样，若是没有先前的底子，是不可能有公司愿意开出低价格，何况是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然而，在邹凯困惑的同时，想起了似乎在哪里见过文昌工作室的名号，等他想起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邹凯恍然大悟之后随即找上唐文：“文昌工作室背后的金主肯定是信达公司。” “秦信？你是说，他也相中了阳光公司招标的项目。” 邹凯叹口气：“有可能，不过，工作室也就那几人，我记得上次他们不是已经接了城市公司的业务，若是他们再顺利接下阳光公司，简直是一口气吃成胖子，不怕噎到吗？” “我们跟秦信交手过这么久，你觉得他会怕吗？” “经过上次的事，我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又再次卷土重来。” “不是卷土重来，他是养精蓄锐，打算一举拿下我们。” “那该怎么办？” 唐文思考：“秦信若是真想拿下这个项目，说不准还会双手捧着金钱送给阳光公司。” 邹凯分析：“这次是公开招标，真是这样，他们一来赢得没面子，另外一方面也不能得到相应的商业价值。” “你说得没错。”唐文思忖：“看来，我们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 邹凯私底下让业务打听，发现许多公司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先是拜访，接着送礼，这些他都没有放在眼底，除了文昌工作室，在他想到行动之前，文昌工作室早已先行一步，先是在自家的网站上改变风格，不再走科技前端的风格，而是改为亲近可爱动画，贴近阳光公司对教育的理念，如此一来，阳光公司便能借由网站先看到这类画风是否能符合他们的需求。 如此种种，更让邹凯觉得信达公司想借由文昌工作室势在必得，内心更加焦虑。 邹凯慌忙向唐文解释这两天观察的现况：“他们是有备而来。” “我亲自过去拜访吧！” “这…。”邹凯分析：“你亲自过去，代表的不只是招商，还有唐氏集团的面子，万一，万一…。” 唐文接话：“万一这事没成怎么办？” “是呀！”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那就是了。”唐文平心静气：“不论是否争取成功，代表这个项目是值得投入心血，邹凯，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可是…。”邹凯迟疑片刻，立即说出自己的犹豫：“先前我过去过阳光公司，即使预约，可从来没见过对方的负责人。” “这么神秘！”唐文推测：“该不会是工作忙碌的关系！” 邹凯耸耸肩：“我不清楚！总之我有侧面问过其他公司，也只有文昌工作室和少数的招商负责人见过阳光公司的总负责人。” “听你一说，阳光公司的意向十分清楚，即便我们去谈，阳光公司也有可能把最低价格让给文昌公司也未可知。” “你说得没错。” 唐文下定决心：“不管，你还是替我安排一下，我过去看看。” 过了几天，唐文和瑾萱两人来到了阳光公司的大门，虽然是做教育机构相关，大厅除了整洁干净之外，等待的沙发旁摆满密密麻麻的书籍，前台的人员登记来访人员时，发现是唐氏集团负责人赶到诧异：“唐总，这会儿才八点半，我们孙总九点才进公司。” “没关系，我可以等。”唐文说完转身让瑾萱把提前买好的早点交到他们面前，他们见唐文人品相貌不错，又贴心，开开心心的接下了早点。 唐文和瑾萱在会客室等待，会客室是开放的空间，除了预约的客人外，还有不少前来打探的业务，前台的工作一时间忙碌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早来的缘故，还是前台人员对唐文的模样十分满意，后头来的人，前台人员的态度和他们接待的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快到九点，前台的工作人员接到了一通孙总打来的电话，除了交代工作上的事情外，还特意问了今天预约的客人，前台的人恭敬道：“孙总，唐氏集团的负责人唐总八点半已经在会客室等了。” 孙总诧异：“这么早！” “是呀！而且对方来还带了伴手礼，似乎很有心。” 孙总在电话中沉默片刻，才说：“知道了，我待会还得去一趟展览会，晚点再过去。” 前台心急：“孙总，晚点大约是几点？” “少说也要十一点。” “这…，可是，让唐总在这干等也不好吧！下午还有其他的人预约和你见面，是不是要往后推迟？” “行，回头你跟唐总另外约时间。” “这…。”前台人员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上了，她挂上话筒，刚抬眼就对上了唐文的视线，前台走了过去，不好意思解释：“唐总，我们孙总工作忙，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改日，我刚刚看了一下，明天孙总上午这个时间点也有时间，我替你约，如何？” “也行。”唐文忽然间想起了邹凯的那番话，对方似乎有意在躲避他们，莫不是他们已经心有所属了，不好意思拒绝，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推迟？他说：“孙总有没有说他何时回来？” “最快也要到十一点，不过下午他约了客人见面，如果唐总那时遇到孙总，估计也说不上几句话。” 唐文低头看了腕表：“那好，既然我来了，上午我再等等，如果今天见不着面，你先帮我预约明天上午。” 前台面有难色：“唐总，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唐文委婉的微笑回应：“没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来到会客室的沙发上，唐文也觉得奇怪，不经意拨打邹凯的电话号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先前唐氏集团的业务曾经与阳光公司有过过节，邹凯查了一圈，阳光公司是做教育方面，先前根本与唐氏集团八竿子打不着，是不可能有过节。 若是因为秦信的关系，唐文也觉得不太可能，生意上难免磕磕碰碰，就算秦信有言在先，阳光公司大可直接属意文昌工作室，何必拐这么一大圈？ 如此一想，唐文更是觉得，要和孙总见上一面。 第二百二十章 小动作(五) 唐文和瑾萱已经等到十一点半，阳光公司的员工纷纷走了出来打算一起吃午餐，瑾萱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在沙发上不安的挪动：“那个孙总也太大牌了，难不成他不知道唐氏集团？都知道今天你要亲自过来，还故意临时有事？” 唐文挑了挑眉毛：“可能是故意的吧！” ”邹总没有找到什么相关性？“ 唐文摇头，推测：“公司内部的业务倒是没有，可是，公司这么大，说不准是哪个员工跟他接触过，留下不好的印象。” 瑾萱气得跺脚：“不管什么原因，用这种方式太过分了。” “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唐文一说，瑾萱才安静下来，他看着她安安分分的模样，笑说：“自从搬回去之后，我好像很久没有仔仔细细的看你了。” 瑾萱不知道他要说这些，顿时红了脸：“你说什么呢？好像我们俩先前住一起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看她脸红，唐文语气轻佻：“没有吗？” “看把你给能的。”瑾萱说到一半，忽然换了一个神色：“我听说办公室恋情最容易夭折，说不定你只图个新鲜罢了。” “我如果图新鲜的话，当初双双进来，我把她放到我身边不就好啦。” “也可以呀！”瑾萱斜着眼，带着威胁的口吻：“你试试看。” “如果我想早做了，还等你提醒我？” 瑾萱低低说道：“她进来公司这段日子你也见到了，能力确实不错。” “我要找的是老婆，不是赚钱的工具。” 唐文说完要伸手过去拉她的手，瑾萱急急忙忙的缩回：“这里是工作场所，你可别让旁人撞见。” “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还怕别人说。” “你的身份不一样，怎么能和我比！” 他们俩正说着，一个约莫一米七的男生从外头走进来，刚开始还以为是补习班的学生，没想到他一进来一屁股坐在会客室的另外一端沙发上，把手机捧得老高，眼睛始终盯着屏幕。 唐文和瑾萱此时安静下来，朝那孩子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哪里见过。 前台的人员这时走了过来，一脸不悦：“孙亚，你下课了吗？” 孙亚虚应一声：“嗯！” 前台的女生换了一个站姿：“这个点怎么可能是下课时间，我打电话你给爸。” 孙亚理直气壮：“你打！昨天我看过他的行程表，今天上午他有客户，下午也有客户，怎么有空搭理我？” 前台的女生带着歉意看了唐文他们一眼，说道：“上午的客户推掉了，再过没多久，他就要回来了。”她看着时钟：“估计这个点已经在路上。” 孙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目光随即从手机屏幕挪开，刚挪开，马上和唐文的眼神交汇，不到三秒，孙亚立刻认出他们，惊得松开手机。 手机应声掉落，引起前台人员的注意，替他弯腰捡起手机：“你是怎么了？” 孙亚指着前方：“他们怎么会在这？” “他们是你爸爸的客户，待会要和孙总见面。” 唐文认出他，笑说：“小朋友，好久不见。” 瑾萱听了这一席话，也了解到为什么阳光公司一直对唐文集团避不见面，说道：“我看过许俊的课表，许俊这会还在学校，你怎么会在这儿？” 现场人多，孙亚顿时说不出来：“我！” 唐文微笑缓颊：“中午时间到了吧！我们俩想去附近的餐厅吃饭，你要不要一块，还是，你打算坐在这等你父亲？” 唐文他们刚有动作，孙亚在心里权衡之后，立刻起身：“我跟你们一块去！” 前台的女生不太好意思：“唐总，这怎么行，这孩子事多！” “没事！做做朋友也行，你说是吧！” 唐文把眼神抛给孙亚，孙亚顺势接起：“嗯！对，你跟爸爸说我跟唐总出去吃饭，如果他不认识，就跟他说是许俊的父亲。” 前台的女生狐疑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先前认识过，也就答应下来。 孙亚脱下书包和他们一块走出去，刚出去，孙亚见他们对附近的地理位置茫然位置，便一副大人模样：“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好吃的牛排店。” 唐文微笑道：“你带我们一起过去，如何？” 孙亚脸上充满成就感：“好哇！” 他们走在人行道，虽然唐文和瑾萱在后方，孙亚依旧是玩着他的手机，瑾萱看不过去，叮咛：“孙亚，边走边看手机是不对的，你快点收起来，万一撞到人怎么办？” 孙亚抬起头，打量周围：“这方圆二十米也就我们，难不成你会来撞我！” 瑾萱生气：“你这个小屁孩，是怎么说话的！” 唐文出面缓颊：“算了，他还小，就别跟他一般见识！” 瑾萱不以为意：“他小，没看他已经要比我高了，如果不好好教，今后怎么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回头我得好好跟你父亲说。” 孙亚终于把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你少拿他来压我！” 瑾萱伸出手：“你把手机给我，到了餐厅，我会自动把手机给你，你再玩也不迟。” “不要！”孙亚把手机举得老高，瑾萱点起脚尖就要碰到了手机，孙亚急得往旁边退，两个人退到了人行道边缘。 一辆车的车速过快，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孙亚一个不小心跌出了人行道。 “小心！”唐文急得靠过去，那辆车见到大人，也就注意到他们，急急忙忙转动方向盘。 “跟你说吧！走路别看手机！” 孙亚摸着擦伤的手：“要你管，如果你不管我，我能跌倒吗？” 瑾萱叉着腰：“我说你怎么了？走路看手机就是不对。” “我的手机！”孙亚急着四处找手机，终于在马路的中央找到手机，他不顾周围便冲上前去要捡起手机，另外一辆车行驶在快车道，见到有孩子冲过来，已经踩下急刹，刺耳的摩擦声在泊油路面响起，唐文连忙抓住他，瑾萱不顾危险替他把手机捡了回来。 瑾萱对于他的行为已经是忍无可忍：“你这孩子，怎么吃个饭还能招惹这么多事，你看看，这手机的屏幕已经破了，要是你刚刚不注意，你可能跟这个手机一样，真是如此，你父母该有多伤心？” “你别说他了，你看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孙亚跌倒的时候，屁股受到一点点碰撞，勉强撑起身子时，忽然间张口用力喘着气，唐文见状弯身问：“孙亚，你怎么了？” 孙亚一口气呼吸不上来，瑾萱蹙眉：“别打悲情牌，我可看不惯。” “快来帮忙。”唐文察觉孙亚不对劲，不像装神弄鬼，推测：“这孩子有气喘。” 孙亚一个劲的点头，想回应唐文的判断。 唐文问：“你的药呢？” 孙亚努力发出微弱声音：“在…在书包。” “书包在阳光公司。”瑾萱也开始心急：“回去应该是来不及。” 唐文仔细思考后，当下决断：“先送他去医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动作(六) 孙亚很快的被送到附近的医院，医生知道病因，对症下药后，孙亚的气喘被控制住了，不到三十分钟，孙亚的父亲孙杰立刻赶到，见到唐文和瑾萱，瞳孔顿时放大：“你们俩也太过分了，我不见你们是我的事，跟孩子有什么干系，你们故意把他拐出去，身上没有带药，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孙总，你太过分了，没有问清楚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瑾萱反驳，急忙让唐文挡了下来。 孙杰得理不饶人：“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气喘病是他自己发的。”他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机还有他掌心涂抹褐色的药，生气：“他的手机也烂了，手也磨破了，该不会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唐文心平气和：“孙先生，你听我说…。” 孙杰环抱双手：“我们俩没什么话好说，自从上次看到你们管孩子，我就觉得你们家有问题，现在他们俩孩子倒没事，你现在算起旧账来了是吗？” 瑾萱激动：“我们是吃饱撑着吗？”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不是吃饱撑着，唐文，我现在就告诉你，这次阳光公司招商，我是不可能会让你们参与，你们别在上头多做功夫。”孙杰走进一步：“还有，别再对我儿子打什么歪主意，他如果再出其他的事，别怪我无情。” 唐文和瑾萱见场面太难看，狼狈的退了出去，关上门，听见门内的孙杰问孙亚实际情况，孙亚还没说上三句，孙杰立马大骂：“虽然见过一次面，你就这么跟对方出去，不怕被人绑了吗？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刻，你怎么会在外头，又逃学了吗？叫你好好读书不读，家里这么多的资源你不用，尽是想一些歪主意，你的手机坏了，正好，这次坏了不给你买新的，让你长点记性。” 唐文在门外叹了口气，瑾萱无奈道：“真是好心被雷劈，带他出去吃饭，规劝规劝他不要边走边玩手机，这会好了，还是我们的不对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想对策。” “还想呀！”瑾萱嘴上这么说，内心还是抱着一丝期望，隔天，瑾萱带着水果礼盒过去，原本以为会再遇到孙杰，没想到单人病房内只有孙亚，他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手机，只顾低头专心，瑾萱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孙亚吓得把手机藏在棉被里，见到是瑾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瑾萱把水果礼盒放在桌面：“没人照顾你吗？” “管家。”孙亚环顾四周，也露出诧异的表情：“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瑾萱问：“吃水果不？” 孙亚理所当然点头：“好哇！” 瑾萱替他削水果之后，将水果递到他面前，顺手把手机抢走高举在空中：“你这手机哪里来的？” 孙亚把削好的水果放入口中，大叫：“还给我！那是我跟人借来的！” “跟谁？” “管家借我的。” 瑾萱检查电量说道：“估计玩了有一两个小时了吧！” “还给我。” 瑾萱一如大人的模样说教：“别玩了，以你现在的年级，读书是最好的投资报酬率，昨天你父亲不也说了吗？以后不给你玩手机。” “你凭什么管我。” “我凭什么管你？要是许俊，我也会这么管他，要是假日，他要怎么玩我不管，你逃学，又出了事，不好好反省是不是自身的问题，今后该怎么办？”瑾萱瞥了他一眼：“亏你父亲还做教育事业。” “那是他，不是我。” “不是你！他开了不少的教育课程，培养不少的人才，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孙亚抱着棉被，一副敌对的模样：“在你们外人眼里是如此，可是回到家，他没少跟我说教。” 瑾萱在他的脸上看到小大人的表情，说道：“他是为你好。” “我不觉得，他不在家更好，没人说我。” 瑾萱抿嘴，从包里找到平板，交给他：“这是我们为了像你们年纪研发的游戏，你要不要玩看看？” 孙亚半信半疑接过：“是什么？” 瑾萱挑眉：“你打开来看看。” 平板没有锁，直接打开来之后也只有一个程式，孙亚点进去，结果是一个老师录播的课程，他差点摔平板：“我才不玩呢？” “你有耐心点，他只说五分钟而已。” 孙亚眉头紧蹙，不耐的面对平板，就在他快要耐不住性子时，屏幕跳到小游戏的画面，孙亚刚开始只是附和性的点了几下，经过引导，游戏提高了孙亚的兴致。 游戏不到三十分钟便结束了，孙亚诧异：“没了！” “嗯！这是唐氏集团的技术部昨天熬夜出来的，一直想拿给你父亲看。” 孙亚摇头：“他不会喜欢的，太小孩子气了。” “这倒是其次，如果能吸引你这样年龄的孩子，提高学习能力，我觉得才是最重要。”瑾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原本想让许俊做测试，你有兴趣，回头我看看技术部的进度如何，再找你帮忙，提供提供意见，如何？” “可以呀！” “真的！”瑾萱喜出望外：“医生说你还要多久出院？” “不知道，应该还要两三天吧！”孙亚嘟起嘴：“我爸说他想让我多住几天，好找你们算账。” “你爸也太…。”瑾萱收起脾气，挥挥手：“算了算了，如果你愿意，明天我过来看看你。” “记得带水果哦。” 隔天，瑾萱依约前来，管家正好也在，孙亚见瑾萱来了，把管家打发走了，瑾萱把昨天的平板交给孙亚，让孙亚做测试，这次的时间延长至将近两个小时，由于教学和测验参半，所以孙亚跟本不觉得学习是一件枯燥的事，另外一方面，经过测验的方式借由得知孙亚是否学习到新的知识。 在管家回来之前，孙亚告诉瑾萱，希望能在这周末见到她，若是延到下周，他不想出院，估计医生也要把他赶出去。 瑾萱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获得好评，回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唐文，两个人讨论之后，即使不能借由孙亚让孙杰点头，他们开发的这款软体，也能套用在其他的公司，如此一想，唐文答应让瑾萱再试试。 瑾萱在周末时带许俊一块过去，为了怕两个人吵架，瑾萱还带了两个相同的平板，让不同的使用者体验，若是两个人的评价都高，他们开发的教育软体，也算是成功了。 许俊的学习在班上排十名左右，所以在测试时速度比孙亚快，他们一边玩一边讨论，竞赛的意味浓厚，眼看许俊要过关了。 病房的门如同一阵旋风，猛的被人推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动作(七) 孙杰如狂风骤雨般的出现在门口，病房内的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动弹不得，尤其是孙亚，孙杰一脚踏入病房，走到病床前，一手拍下平板，平板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也遮不住孙杰的怒意：“书不好好读，好不容易把你送到英达中学，你还跟这群朋友鬼混在一起。” 孙亚稚嫩的脸正经对着父亲：“乔姐姐是想让我体验使用设计过的教学版本。” 孙杰的脸皱成一团：“这样的话你也信，难不成你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心思吗？”孙杰虽然对着孙亚说，话全部是针对瑾萱来的：“要不是这次阳光公司公开招商，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爸爸！我觉得这款教学软体确实不错，你可以找其他人试试，我跟许俊玩了很久了。” 孙杰一转头，看到被瑾萱拉在身后的许俊，恍然间转为诧异：“他不就是上次跟你打架的那个，你现在还跟他混？回头我要跟导师说，让他把你调到其他班级，少跟这些品行不良，只会玩游戏的人在一块。” 瑾萱很想开口，碍于现场人太多，她拉着许俊往外走。 刚走到外头，孙杰立刻爆发：“叫你平时多跟成绩好的同学在一起，你不听，现在好了，成天跟这些人混，将来怎么会有出息？搁在我朋友面前，我都不好意思提起。”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的面子着想，你有想过我真的想要什么吗？” “你想什么？还不是抱着手机玩玩玩。” “我玩怎么了？又没碍着你？” “你…，你是想气死我是吗？我工作这么忙，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没事你给我搞这一出是给我糟心吗？” 孙杰才怒吼完，病房内立刻安静无声，不到三分钟，护士接到病房内的紧急按钮，赶紧上前急救。 孙杰和管家一时间被挤到外头，瑾萱着急问道：“孙亚的气喘又犯了吗？” 孙杰看到瑾萱还在外头，在病房内的怒意还没发泄够，转头对着他们：“要不是你们当初让他出去，现在送到病房还给他玩手机，他的病能好吗？” 瑾萱终于忍不住反驳：“你不激他，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孙杰不以为意，转过身威胁道：“别以为你们及时把他送进医院就没事，后面的医药费我都要跟你们算清楚。” “我们唐总早有心里准备。”瑾萱忙道：“可是，你想过孩子要什么吗？每天给他刚刚条条的，都把他捏成不是人的模样，要是学校的教学过于死板，能有辅助的教学方式，轻松愉快的完成学习，不也是好的吗？”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大家都经历过孩子阶段，知道孩子爱玩爱闹，可大人的教育方式也很重要，你跟孙亚在一起，知道他喜欢什么吗？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 “我是他父亲，不需要你一个外人说教。” “我可以不说，可是我要告诉你，打从我认识孙亚开始，我从来不觉得他是开心的，除了今天跟许俊待的一两个小时，你没见到他们俩是发自内心高兴。” 孙杰急得开口，刚看到躲在瑾萱身后的许俊，脑海中反应出来的是孙亚方才气喘病发的模样，顿时说不出话来。 瑾萱觉得多说无益，牵着许俊的手要走：“孩子固然有错，不过身为大人的你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 瑾萱一走，孙杰的怒意无处发泄，过了五分钟，他的妻子王君赶来，见到他在门边，问道：“你怎么啦！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 孙杰无奈道：“孙亚的病又犯了，医生让我们在外头等。” 王君捂住胸口，心慌：“怎么会，昨天来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又犯了？” 孙杰努努下巴：“刚才有客人来。” 王君睁大双眼问道：“谁？” 孙杰不发一语，王君只好转头问管家：“张妈，他说的是谁？” 管家支支吾吾：“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一个男孩子，年级跟孙亚差不多大，应该是同班同学吧！” 王君充满警戒：“同班同学，谁呢？” 她瞄了一眼孙杰，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王君杀气腾腾的看着丈夫：“你倒是说说话？” 孙杰心虚道：“哎呀！我也不熟，记不得了。” “就你这记性，还想把事业做好。” 王君说道一半，病房的门被打开，医生和护士一并出来，他们立即转移注意力问了孙亚的情况医生叮咛孙亚的情况恢复稳定，刚吃完药，再让他多休息几天，这几天，别再让他有情绪上的起伏。 医生前脚一走，王君立刻开门进去，见到脸色发白的孙亚，抱着孙亚要哭：“孩子，你没事吧！” 孙亚看见父亲在后方，沉着脸摇头。 王君仔细看着他的脸：“刚刚是谁来看你，是不是他们惹你不高兴，跟妈妈说，妈妈替你出气。” 孙亚反应过来，朝孙杰的脸上看了几秒，声音犹如沉入湖底的石头：“没有。” 孙杰的声音出现在他们后方：“许俊，跟他上次在学校打架那个。” 孙亚急道：“爸你说什么呢？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君激动：“没有，没有的话上次还能跟你打架？” “妈，上次是我的错，是我故意激许俊。” 王君听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孙亚哭道：“还有那个乔姐姐，这几天你们工作忙，都是她来看我，还特地让许俊把功课给她，让她做了一款教学工具，可好玩了，可是…，可是…。”他说到一半，挂着两行泪害怕的看着孙杰。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王君正色：“可是什么？” 孙亚哇哇的哭了起来：“可是爸爸不让我玩，我在学校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现在他还要把我在班上唯一的朋友赶跑了。” 孙杰原本还理直气壮，见到孩子如此，还有怒气冲冲的妻子，顿时安静下来。 王君抱着孩子：“那孩子特地来看你儿子，这会儿又不是在学校，玩一会怎么了？” “妈，乔姐姐给我玩的学习软体挺有趣，我想让她下次带给我继续玩。”孙亚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吗？” “乖，你想学习，有你父亲，我让你爸找一个最好的老师给你补习好吗？” 孙亚坚定道：“我不要，我就要跟许俊比赛，刚才我差点就要赢他了。” “这…，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要不得你好了，我去学校特地向老师要他家里的联系方式，好吗？” 孙亚不满意，转头看着父亲，王君了然，一样望着他。 孙杰面对母子俩的威胁，点头道：“好好好，这事交给我去办。”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动作(八) 瑾萱今天特地到技术部门找许志晓，许志晓近期有点忙，所以让瑾萱多等了一会儿，见到她，许志晓不好意思道：“我们做的体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已经有两个同等年龄试过了，挺好的，只不过，是不是游戏的时间比学习的时间多，要不要修改一下模式？” “你担心啦！” “当然担心，要是我是家长，即便是有效果，也见不得孩子玩游戏的时间比学习时间多。” 许志晓笑道：“这些话，该不会是你的想法吧！” “不是！是我拿给那孩子试，孩子的爹说的。” “哦！我还以为呢？”许志晓回到座位前替自己倒了杯水：“回头我让他们修改一下。” “对了，这次的专案，你交给谁负责。” 许志晓顿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才说：“告诉你无妨，是康成。” 瑾萱不自在道：“那也挺好的。” “上次比赛他表现得不错，现在技术部小组内运作正常，手头都是正在进行的专案，康成要是贸然的接手，不一定会表现得很好，如果这事能成，我打算把这个项目给他。” 瑾萱默然的点头：“嗯！” 许志晓敲了敲瑾萱的头：“我知道你们俩之前的事，如果你觉得跟他沟通不妥，下次有事直接过来找我，我来安排也是一样。” “才没有。”瑾萱嘟起嘴：“你是主管，当然跟你说了。” 许志晓更新完软体交给瑾萱，瑾萱打开平板，自己打开看了一会儿，许志晓看她兴致盎然的样子，问道：“你跟唐总最近好吗？” “额！还可以。”瑾萱尴尬问：“怎么了？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没有，只不过有人说你们俩最近走得近。” “是吗？我是他的助理，会被人传言也是理所当然。” 许志晓见她坦然的模样，与先前不一，忽然正经：“瑾萱，我只是希望你能仔细看清楚。” “我知道，我跟唐总每天相处，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你…。”许志晓在她深邃的瞳孔中看出了光芒，他怎么会不了解，说道：“我现在工作忙，顾不到你，要是你发现工作上有任何异状，我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答应你。”瑾萱转口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紧回去。” 瑾萱到了办公室，唐文已经在等着她，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她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们拿到招标的资格了。” “真的呀！”瑾萱高兴的大喊一声，随即捂住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这么说，孙亚肯定喜欢这款软体。” “喜不喜欢还是其次，下周就要公布，我们也只是拿到资格，不一定能过。” “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唐文收起笑容，正色问：“刚才你去哪里了？” “我去许总…。”她刚说，便知道唐文在意的点，继续道：“这不是想让孙亚测试吗？我得亲自向许总汇报汇报。” “既然如此，你知道许总把这次的项目交给谁吗？” “知道，康成！”瑾萱忙道：“我不会亲自找他，只找许总。” “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瑾萱抬起头，问道：“你生气啦。” “有点，这次的项目如果成功，今后的沟通我打算交给双双。” “可是，双双对这方面不熟悉，交给她会不会不妥？” “她迟早要了解。” 这次的项目还有许多变数，瑾萱担心万一换了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唐文靠近：“我们这次只是拿到招标资格，后续得先想想，该如何让阳光公司选择唐氏集团的几率大增。” 正说着，双双敲了敲门，虽然他们俩没有什么事，瑾萱还是退了一步。 双双早已见到他们俩亲密的模样，面不改色：“唐总，您找我！” 唐文把手中的材料由瑾萱交给双双：转身走近：“这是我们为了阳光公司招标的材料，阳光公司负责人的儿子孙亚住院。”唐文侧过身说道：“因缘际会的关系，他儿子孙亚玩过我们测试的软体，觉得不错，今天如果你有空，就麻烦走一趟，内容是已经更新过的，你让他体验看看，如果有问题直接反馈给技术部，找许总或者是康成都可。” 双双似乎听出端倪，她正了正神色，回答：“好的。” 唐文叮咛：“还有，原本阳光公司很不愿意让我们加入，这次首肯让我们参加招商，跟孙亚有很大的关系，你可要小心处理。” “好！”双双见唐文把话说完，她问：“唐总，我没去过，您能带我去吗？” 唐文下意识看了瑾萱一眼，爽朗回答：“下午我没事，跟你去一趟吧。” “好！” 下午，他们找到孙亚的病房，孙亚兴高采烈的接过平板，立即垂着一张脸：“许俊呢？他来吗？” 唐文笑着回答：“他上课呢？总不能还让他陪你。” 双双疑惑的看着他们问：“许俊是谁呢？” 孙亚眼睛盯着平板，瞟了唐文一眼回答：“不是你的孩子吗？” 双双问道：“可是，那孩子不是姓许吗？” 孙亚意会过来，耸耸肩，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孙杰和秦信同时出现在门边，秦信看见唐文和双双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领会，调侃：“原来，孙总同意让唐氏集团招标就是这个缘故？” 孙杰尴尬笑道：“秦先生，你真爱开玩笑，只是招个标，没有多大关系吧！” 秦信带着礼盒走近，又上前看见孙亚抱着平板，似乎在玩游戏，走近一瞧，是一款线上教学软体，冷漠的对着唐文说道：“你们唐氏集团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准备总是要做的，这个项目，唐氏集团非常有兴趣。” “我们信达也很有兴趣。”秦信转头意示孙杰：“孙总，您说是吧！” 孙杰被夹在中间尴尬得很。 唐文缓颊：“秦信公司在硬体设备一直表现十分亮眼，若是唐氏集团能拿得下这个项目，肯定会和你们合作。” “合作！”秦信笑道：“唐总，你真爱开玩笑，现在我们有了文昌工作室，如果发展起来，也不一定要跟唐氏集团合作。” 唐文听明白了，秦信的想法与邹凯不谋而合，浅笑：“软体发展也需要有一定的时间，如果谁一脚踏入都能成功，唐氏集团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秦信不高兴：“我们信达公司，就是不愿意受到唐氏集团的牵制，怎么了？” 孙杰上前缓和：“两位对这个项目都非常有兴趣，我私底下都看过了项目计划书，给的价格都十分合理，不管阳光公司最后结果如何，大家日后还是能做朋友。” 唐文点头：“孙先生说的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动作(九) 秦信原本想借由探望孙亚来旁敲侧击，再问问孙杰为什么答应唐氏集团参与招标活动？看到此情景全都明白了。 “既然已经有人过来探望过孙亚，我也就不大费周章待在这，孙先生，不好意思，我改天再来访。” “这么快就要走啦！” “嗯！”秦信瞥了唐文一眼：“我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有人使用小手段拉近孙先生的关系。” 孙杰紧张：“这…。” “我开玩笑的，别介意。”秦信边笑边拍拍孙杰的肩膀：“到最后，不是还得以实力取胜不是吗？” “秦先生，真不好意思，明天有空我再过来找你。” 孙杰送秦信到门口，秦信停下脚步，让孙杰别再送了。 双双见状便追了上去：“秦信！” 秦信听到双双的声音转身，正经道：“这个项目是你的？” 双双点头：“唐文今天刚把它交给我。” 秦信呲的一声：“这小子。” 双双慢笑：“怎么，想让给我吗？” 秦信猜测：“唐文太过分了，居然把你推出来，他想利用你的关系得到这个项目！” 双双解释：“他没有，他不是这样的人。” 秦信瞥嘴：“你如此维护他，该不会是在一块了？” “没有。” “没有的话为什么帮他说话？” 双双欲言又止：“我只是…。” “算了。”秦信心里清楚，当初她回国就是为了唐文，只是嘴上不说罢了，他不愿为难，松口：“我走了。” 双双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转回病房时，刚好看到唐文和孙杰出来。 唐文和孙杰在病房内也聊了一会儿，唐文坚持孙亚的医药费他负责，孙杰自从上次孩子闹了那次，加上瑾萱说的那番话，心里没有底气，两人客气几回，孙杰送唐文到门口，这话题才翻了篇。 唐文见到双双，带着无奈的表情问：“怎么样？秦信有没有为难你？” 唐文并不知道双双和秦信的关系，双双回答：“没有。” 唐文神色凝重，不太确定问：“你第一次出马，就让你接如此沉重的工作，要不回头我换个人？让邹凯负责。” 双双深吸一口气：“不用了唐总，我可以的。” “真的。”唐文不放心：“秦信很喜欢刁难人，我怕你一个女孩子会被他欺负。” “不会的，说不准，他看准我是女孩子，会让我一点。” 唐文不以为然的笑了出来：“你别太乐观，正式招商就在下周末，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赶紧提出来。” 他们上了车，唐文开车到一半，提醒：“测试的平板我交给了孙亚，这周末你带着许俊一起过去，顺便了解一下他们使用的情况。” “嗯！”双双点头，方才的疑问浮上心头，她问：“唐总，许俊是你的孩子？以他跟孙亚的年纪，怎么会是你的孩子？” 唐文一边开车，一边笑道：“许俊是我领养的。” “我没听你提起过？” “刚回国那会，我实在是没有动力，想起了父亲一直支助的福利院，还有许俊，反正我不打算走了，索性就把许俊领养过来。”唐文凝神：“其实，我跟许俊真正相处也没多久日子，可是每次跟他见面就如同亲人。” “那是有缘分才会如此，不然，福利院这么多人，怎么就独独觉得他亲切呢？” “我还以为你不认同。” 双双思考，也许在那段时间，唐文的父亲刚走，找不到归属感，所以才有的举动吧！她说：“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呢？” 唐文见她乐意，笑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到了周末，双双在英达中学的马路边上等许俊，双双按照手机的照片找到许俊，许俊见到双双立即提高警觉：“乔姐姐呢？” 双双解释：“乔瑾萱吗？她还有其他的工作，我载你过去。” 许俊知道这周末外出，不确定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要让他放下戒心，双双直接拨打唐文的手机，让唐文直接与许俊通话才确认，许俊放下戒备，一边溜入后座，一边打量双双。 送许俊到孙亚的病房，他们俩一见如故，开始玩起软体，孙亚上次见过双双，游戏玩到一半问道：“这次怎么换人了？” “我也不知道。”许俊耸肩：“可能乔姐姐工作忙吧！” 孙亚手里紧紧握住平板，一边问：“你刚刚说的乔姐姐，跟唐氏集团的唐文，是在一起的吗？” 双双在一旁替他们倒水，忽然间停下动作。 许俊也停顿片刻：“我不清楚，可是，从以前到现在，他们俩都是在一块出现。” “哦！可是，上次他们过来找我爸的时候，他们俩走得可近了，看起来就像是情侣一般。” “是吗？”许俊笑道：“这样也挺好的。” 眼看这话题要过了，双双把倒好的水杯分别交给他们，试探：“孙亚，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俩在一起呢？” “我爸妈在家的时候也这样，两人可亲密了。” 双双想起了先前唐文对瑾萱的好，还有在公共场所接吻，为了躲她而搬到了瑾萱家暂住，加上她散播谣言，唐文一直袒护她，即便如此，双双不断的说服自己，眼前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唐文从未没有在她面前承认过？ 双双陷入沉思，不小心把手中的水杯掉到地面，引起他们的注意：“对不起！” 孙亚随即把视线挪回眼前的屏幕：“小心点，万一洒到平板或手机该怎么办？” 许俊不经意的瞟一眼：“可能是新来的，你别介意。” 双双笑道，为了转移话题，她凑上前问：“怎么样？你们俩玩得如何？” 孙亚急道：“哎呀，别吵了，你一过来害我要重新来过了。” 许俊不以为意：“明明就是你不专心，还怪人？” 孙亚呲的一声，放下平板，似乎失去了兴致。 双双忙道：“你们俩玩，我先出去买点东西给你们吃。” 关上门之前，孙亚抱怨：“刚刚那个姐姐是不是新来的？怎么笨手笨脚的？还是乔姐姐好。” 许俊松了口气，合上平板：“她在唐哥哥身边这么久，当然好了。”他说：“我已经闯关了。” 孙亚满脸不情愿：“不算不算，我要重来。” 许俊提高音量：“重来！这些课程我在学校已经学习过一遍，刚刚复习一次，我可不要再来一次。” “拜托，就当是陪我，就一次。” 许俊勉为其难：“好吧！仅一次哦。” 双双退出病房，论能力她不一定会输给瑾萱，可这样下去，她只会跟唐文越走越远，她越想越慌，靠在墙边，握紧拳头，手心早已冒出涔涔汗水。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动作(十) 自从秦信知道双双接了新项目，便放慢了脚步，一周内，双双与他频繁联系，他工作忙，没有时间接她的电话，等到终于有空闲时间，已经在招标的前一天。 秦信特地在公司附近找一间高级餐厅，双双将头发披在肩上，脸上的妆容像是特意打扮，用粉色的朱唇笑道：“这间餐厅不便宜吧！” “我请你，你不用顾忌。” “说好是我请你，怎么又反悔了？” “我不让女生请客。”秦信手里刚好拿着一份文件，没地方放，便把它反面搁在桌上：“何况，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让你请我，你不怕让外界得知，他们会有其他的想法？” “我只约你吗？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在？” 秦信微微一笑：“胆子挺大的！” “前天跟孙亚见过面，他说你们也开发一款教育软体，准备投入资金？” “嗯！”秦信举杯：“唐文知道吗？” “知道。” “你这么着急跟我见面，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今天我们见面，他知道吗？” “不知道，是我的主意。”双双解释：“你们把软体交给孙亚测试后，操作见面跟唐氏集团的不太一样，所以孙亚的兴趣不大，我便跟孙亚要了你们的测试软体。” “真有你的。”秦信问：“结果呢？和你们比的如何？” “你们的软体做得比较简单，可是，如果再反复测试，说不准也有我们的水准。”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松警惕。”秦信把手肘撑在桌面：“我可是奔着要打垮唐氏集团的名号要抢下这笔单子。” “你说的没错，可是，不论软体设计得如何，最终的结果，还是要以招标的金额为主。” 秦信带着钦佩的目光：“看来你没少下功夫！” 虽然是调侃，双双把它当另外一种恭维的方式而低头微笑，这一笑，让秦信心中一动，正了正神色，问：“我打听过了，唐文已经跟他的助理在一起。”他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双双转移话题：“工作还是得做。” “我知道，你刚回来，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可是，如果你事业的起点在一开始就错了，该怎么办？” “你别在拐弯说唐文的不是，比起你直截了当的还讨人厌。” 秦信大笑，他知道，现在双双有求于他，是不可能轻易的打破他们之间的情谊：“你今天找是过来，是为了公事？” “我想了解你们给阳光公司招标的金额是多少？” 秦信收起笑容：“怎么绕都让你给绕回来了。” “唐氏集团内部评估过，基本上招标的金额起码也要在两千万以上才行。” 秦信眉毛一动：“看来，邹凯抓得挺准。” “按照开发的价格是要这个数，只不过，大部分的招商公司对于这两千万是不太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双双问：“你们跟阳光公司有交情，基本上，对方应该会跟你们透个底吧！” “双双，你这是探信达公司的隐私，不管金额多少，你们唐氏集团还担心金额吗？” “我们当然不担心，只不过，我们也不愿意刻意拉高金额。” “谁都想捡现成的便宜。”秦信一边说一边用手点着桌上的文件：“反正，信达公司的金额已经出来了，唐氏集团有本事，从我面前拿走这个项目我也不会说什么。” 才说完，秦信的手机响起，电话中的人似乎在跟他谈公事，碍于双双在，他向她微微颔首，便离开座位了。 双双的注意力全放在秦信桌上的文件，方才谈到重点时，秦信的指尖在上头不停敲打，引起她的好奇心，这次的项目是唐文完完全全的交给她，不能让他失望，看一眼就好，双双心想。 趁着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她伸手翻开文件，若是跟阳光公司毫无关系，也就算了，没想到文件的封面标题表明是阳光公司的案子，她随即取到手边仔细翻看，内容包括这次招标需要向公司提取的金额，双双瞪大眼，记住了金额之后，立刻将文件放回原位。 没多久，秦信来了，服务员开始上菜，由于文件放在桌面过于碍眼，秦信让服务生提供纸袋，放在座位下方。 用餐过程，双方聊得十分愉快，他们站在街道边上，璀璨的灯光把两旁的建筑物点得如同绽放烟花般好看，秦信转头看她，问道：“我送你回家，如何？” “好！” 他们俩在后座，靠得有点近，司机没受到主要干道车流快速的影响，只是平稳的开车，在这样的氛围下，双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只可惜，身旁的这个人不是唐文。 如果是，那就更好了。 秦信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就在快到双双家时，他鼓起勇气要握她的手，双双并未料到他有如此动作，吓得犹如惊弓之鸟，把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我不应该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双双握紧双手，将头转向另外一侧，车窗倒映出她模糊的身影，霓虹的灯光将她发热害羞的脸照得通红，她垂下头，一声不吭。 待车停到双双住的小区，她轻声道谢，下了车，望着远去的车灯，她压抑不住内心浮起的念头：若是唐文，该有多好。 送完双双，秦信扯了扯西装外套，问司机：“她看到了吗？” 司机正经向秦信汇报：“我亲眼见到她翻开文件。” “嗯！那好！” 司机在前方停红绿灯时，一脸困惑：“秦总，这样好吗？” 秦信诚实：“文昌工作室手边已经有工作，若是再接下阳光公司的案子，会拖慢整个进度，所以可接可不接。” “那为什么要跟唐氏集团争呢？” 秦信严厉道：“你问得问题有点多了。” 司机在秦家工作已经有三十多年的资历，对他今晚交代的事照办，可心里还是不太谅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没想到秦信会忽然发脾气而安静下来。 秦信当然明白，他是为了公司好，缓和一口气，说道：“软体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强项，未来阳光公司需要使用到硬体教材，到时候我们再谈合作也不迟，更何况，这次让唐氏集团拿到这个项目，阳光公司肯定会觉得是亏欠我们，等他们有新的合作成果，硬体项目肯定会交到我们手中。” 司机听见秦信有其他的打算，笑道：“是我思考不够周密，还是秦总想得周到。” 秦信望着方才双双坐的位置，也许，双双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他在帮她，如果能借此拉近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他觉得失去这一点也无不可，只是，他不确定，双双能知道他为她做得这一切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小动作(十一) “你确定是一千八百万？”邹凯不可置信的看着双双，没想到她居然能在秦信的防线下，还能一口咬定。 “确定，我看了他们的签呈，确定是这个金额，更何况签呈上还有秦信的签字。” “这么容易就看到了，你不怕是秦信忽悠你吗？” “我也是凑巧，秦信把签呈放在桌上，刚好有一通电话，我趁机瞄了一眼。” 邹凯狐疑问：“他没发现？” “没有，电话似乎跟工作有关系，所以他有短暂的时间离开座位。” 唐文相信道：“邹凯，你先前不是说过吗？以信达公司的价格来判断，金额落在两千万之间，现在双双看准了签呈，和你当初预判的差不多，所以，我觉得可信度很高。” 邹凯两眼发直，隐含对双双钦佩的目光：“按照其他的招商公司是不可能出低于两千万这笔价，所以，明天招标的价钱，我们只需要再按信达公司的金额往下调一点即可。” 对于知道信达公司招标的金额，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松了一口气，邹凯开口：“一千千七百五十万？” “一千七百万！” 邹凯心急：“中间差了五十，不是让阳光公司白白转了吗？而且，这个价格，我们已经是赔钱卖了。” 唐文带着保护的眼光看着双双：“按照原本邹凯订的目标，我们预算信达公司会把价格压在一千九百万，现在知道是一千八百万，如果我们调整的接近他们给出的价格，双双昨晚又跟秦信见面，不是引入猜想吗？多了这五十，一来可以消除疑虑，二来，我们看中的是未来的利润，而不是现在的价格。” 双双心头一暖：“我不要紧！” 邹凯坚定：“一千八百二十！按照公司的现金流都少于零头这个数，撇除即将损失的利润不说，我还得去其他地方凑凑，所以，不能再多了。” 唐文才准备开口，双双抢先一步回答：“邹凯说得是。” 唐文思忖，邹凯口中的这笔款，不高也不低，要是信达公司能猜得出是价格外泄也是十分勉强的事，缓和：“好吧！就按你们说的。” 招标当天，参与的只有五家，唐氏集团理所当然的取得最低价格，这样的结果让孙杰意外，事后想想并无不可，也欣然接受了。 晚上，邹凯特地安排饭局，以唐文的名义，庆祝双双成功拿下项目，顺便让晶晶一块加入，四人在一间西式餐厅，邹凯把最贵的牛肉都点上了，和最贵的红酒。 晶晶也替她开心，首先举起酒杯：“我就说双双行！先前她不停的在我耳边叨念，怕帮不上唐氏集团的忙，现在可好，一举拿下阳光公司的项目。” 唐文一样举起酒杯，与双双碰杯，双双含羞：“别说了，这只是小项目，谁来都一样。” 晶晶向唐文使眼色：“唐总，你听见了吗？你给双双的工作只是牛刀小试，今后还得多用用她。” “会的。” “我刚回来，怎么着也要适应一段时间，唐总是担心我压力大。” 晶晶递了一个眼神给唐文：“唐文，你看到没有，双双处处为你着想，今后你可要多照顾照顾她。” 唐文不喜欢迎来送往的场面，敷衍：“会的。” 邹凯见唐文兴趣不大，转口：“今天你是陪客，双双都没开口说话，还轮得到你，还有，双双的工作是大家有目共睹，你一说，好像是用人情买来的。” “我这不是担心双双被欺负吗？” “有我跟唐文在，她能被人欺负到哪里去？何况，在职场，谁能不被欺负的？” 晶晶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一脸不悦，双双出面缓颊：“邹凯说的是，晶晶，你就别太担心我了，还有，我这个人，若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可能会安静不说呢？” 好朋友双双都说话了，晶晶也就不再追问此事。 双双和煦的目光透露出些许的锐利，仿佛在提醒邹凯还有另外一个秘密，邹凯清了清喉咙，沉声道：“吃吧！再说下去菜都凉了。” 用餐完，他们原本想打车一起回去，等邹凯、晶晶和双双都上了车，唐文关上门说道：“你们先走，我还有其他事。” 唐文自己搭车回到富美社区，来到八楼，按下电铃，没多久，瑾萱前来开门，看到唐文时她差点喊了出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唐文走进客厅，在沙发坐下：“想来看看你！” 瑾萱闻到一股酒味，问：“你喝酒了？” “他们庆祝阳光公司的项目拿到了，喝了一点。” 瑾萱倒了一杯水摆在他面前，与他保持一肩宽的距离：“恭喜你！” 唐文喝了一口水靠近瑾萱，语气温和：“恭喜我什么？说得好像你不在唐氏集团。” “我只是替你高兴，有人替你分担。” “双双的能力确实不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唐文将手搭在她肩上：“今天提早结束，特地过来看你。”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也不会飞，还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呢？” 唐文笑着看她：“下个月在北区有技术交流，大部分都是刚毕业或者是回国留学生，有能力，没有资金，最多成立工作室，我想过去看看，找几个有能力的人帮忙唐氏集团。” “留学生？我是吃土长大，不知道哪些是人才。” 唐文将她搂在怀中：“不要紧，你陪我去就好了。” 阳光公司的项目在唐氏集团内造成不少新闻，除了公司扩展新业务有关系，还有双双刚入职没多久，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瑾萱当然有耳闻，只是，比起她来说，刚来公司就和不少人传绯闻相比，就算她再有经验，公司内部的传言是不会把精力放在能力这方面。 更何况，在他们俩没在一起之前，晶晶已经跟瑾萱挑明说清楚，双双是唐文的女朋友，即便唐文否认，双双毕业如期进入唐氏集团重新培养感情也是有可能。 这段日子来她是相信他，只不过…。 唐文牵起瑾萱的手，问：“想什么呢？” “没有。”瑾萱将头靠在唐文的肩膀，此时此刻，唐文已经表明了她的心迹，若是她再问，就是自己不够识大体。 “我知道，公司内部总是有人喜欢传言，等找一天好的时机，再向人公布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如何？” 瑾萱为难：“这？我怕影响到你。” “没什么影响不影响？我是认真的。” 瑾萱想到了许志晓曾经警告的那番话，即便她持保留的态度，也去除不了许志晓心中的疑虑，思来想去，她说：“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如果你为了我好，等星耀计划结束后，再来打算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唐文握着瑾萱的手一紧：“星耀计划从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什么时候结束谁也不清楚，我不想等。” “现在有吴亮进度很快的，说不准在今年底就有新的突破。” 唐文欲言又止，思考片刻说道：“好，只要星耀计划有进度，我愿意等。” 瑾萱望着昏暗的客厅，落地窗半敞开，窗帘随着风摇摆不定，外头亮光点点，闪闪烁烁，分不清哪个是街灯？哪个是天上的星星？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动作(十二) 邹凯接获信达公司的消息，阳光公司研发后的教育软体，需要搭配信达公司的硬体设备，所以，唐氏集团是一定要和信达公司合作。 邹凯这才恍然，秦信哪里是让了步，在唐氏集团确定得标后，他已经和阳光公司私底下有了协议，这不打紧，打紧的是，唐氏集团对信达公司的报价毫无招架之力，即便是砍了价，要是信达公司不愿意，这个项目便夭折，夹在两边的唐氏集团，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邹凯找唐文讨论：“秦信把报价提得老高，他就是想让我们的人过去看他脸色。” 唐文得知消息，婆娑下颚沉思：“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这次明摆着是我们站下风，你可千万别出面。” “你也别去。” 邹凯问：“为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就是故意要摆脸色。”唐文推测：“既然他是冲着我们来的，先前这个项目是双双负责，我觉得可以让双双试试。” 邹凯的脸缓和下来：“这个提议不错。” “双双是女生，说不定秦信会下手轻一点。”唐文双手握拳：“只是，我怕她吃亏。” “没事，先让她去协商，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唐文思来想去，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就答应下来。 双双得知消息的下午来到信达公司，秦信早已等候多时，两人在会客室见面，双双开门见山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我不懂你这句话的用意。” 双双明白，既然这个项目先前是交到她手里，后期若是出了其他的问题，唐文和邹凯第一时间肯定想到她，秦信也是如此，她刻意说道：“明是唐氏集团得标，信达公司何必再掐住不放？” “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既然唐氏集团得标，信达公司不可能轻易放过即将到手的机会。” “你们的单价太高，即使信达公司跟阳光公司有言在先，唐氏集团跟阳光公司的合约中并没有这一条规则，如果信达公司咬紧不放，最终打起官司，我们不一定会输。” “信达的价格开得确实高，如果不这么做，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这是公事。” “既然是公事，你告诉我，唐氏集团的想降多少？” “起码百分之五十。” 秦信大笑，他想借此接近双双，可没到昏头的地步：“不行，太低了，我们的成本不只这个数。” 双双不以为意：“你没诚意，我来之前看过了，这个数刚好就是你们的成本价。” 秦信眉头一动，立即恢复原来神色：“说吧！只要比这个数高，我答应你。” 双双凝神看着秦信，猜测：“真的！” “我说到做到。” 双双黑色瞳孔变得更加深邃而神秘，毫不犹豫回答：“百分之四十。” 秦信叹了一口气，即便他引出想见的人，还是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信达公司与唐氏集团的合约也是你亲自跟我们签吗？” “当然！”她说：“回去我把合约拰好再和您约时间。” 双双说完话要走，秦信忙道：“一起吃饭吗？” 她并未转身，只是侧过脸道：“下次吧！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忙。” 双双回到唐氏集团，立刻把合约拰好，邹凯不在办公室，打算绕到唐文那去看看，没想到他们俩都在，双双有礼貌的敲门进去，唐文和邹凯两人似乎在说秘密，一见到有人进来，立刻拉开距离，又发现是双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了。 双双抱着合约来到他们面前，直接把合约递给唐文：“信达公司的负责人秦信愿意降原来的百分之四十的价格给我们。” “这么多？”邹凯吃惊的把脸凑到合约面前，仔细检查问：“你确定？” “确定。”双双坚定道：“这个价格是秦先生好不容易答应我们的，所以，我希望能尽快把合约签下来。” 唐文带着钦佩的目光看她：“你做得很好。” “唐总，后天行吗？” “你定就好。” 双双迟疑，问：“签合约是大事，您要不要一起？” 唐文和邹凯对视一眼，笑道：“不了，我有其他的事。” “什么？” 唐文不太好意思开口，邹凯插话：“后天刚好是下个月初，唐总打算去北区参加技术交流会。” 双双诧异：“只有唐总一个人吗？” “嗯！”唐文说道：“我跟瑾萱过去，公司有你和邹总，我很放心。” 双双心慢了一拍，故作镇定：“可是？技术交流起码也是许总参加，唐总过去，若是遇到专业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瑾萱待过技术部，她知道一点。” “她知道什么？”双双口直心快：“公司的人都传遍了，都说唐总和她在一起了，如果现在还让人知道你们俩单独出去，不是要大做文章了？” 唐文坦白：“我跟瑾萱确实在一起，而且，出去的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不会有其他的人。” 双双追问：“你们打算去多久？”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一周。” “我不答应。” “没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这件事已经定了。” “你们俩在一起是私事，现在又跟公事扯在一块，唐总难道不觉得非常不妥吗？” “于公于私，我分得清楚。” 双双前进一步：“你分得清楚，她分得清楚吗？” 唐文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她一来，跟不少人传绯闻，许总、康成还有唐总你，难道你不觉得她的动静不单纯？” “你听谁说的？” “身子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有传言难免有真实的成分在里头。” “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希望你不要跟他们一样不会明辨是非。” “熟是熟非，我想不是唐总能说得清楚。” 唐文激动得从椅子上起身：“你...。” 邹凯急忙上前缓颊：“哎呀！双双，总之这件事是公事，你说得没错，这件事原本是技术部的许总要去，可是他现在忙，根本分不开身，如果唐总去，我和你肯定要留下来顾家，总不能放着不管，你说是不是？” “那唐总也要看看是谁吧！总不能让一个不知名的狐狸精给拐了。” “双双，你要说什么我都无所谓，可是，这件事跟瑾萱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没有你们俩还能在一块。”双双鼻头一酸：“我这么帮你，还能输给她！” “感情的事不是称斤论两，是你情我愿。” 双双用力跺脚：“既然如此，合约就交给你们谈，我不去了。” 邹凯急忙拉住双双：“哎呀！双双，不就是参加技术交流，唐总也是为了公司好，你想，瑾萱她是助理，当然是跟唐总一块去，而且我刚刚也看了，房间也订好了，是两个单人房。” 双双一听，才收起些微的怒意，看着唐文也是满脸的不高兴，她说：“总之，我希望唐总在维护公司的利益前提之下，能清楚知道自己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 眼看双双要步出办公室，唐文急于脱口而出随即让邹凯拦下：“你这不是找死吗？” “我不觉得哪里做不对。” “你们俩都没错，可是双双喜欢你，怎么样你也要顾虑她的感受。” 唐文见双双用力甩门而出：“我顾虑她，那瑾萱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不过唐文，我要警告你，刚刚你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十分不愿意，所以，事情办完，赶紧回来，别在外头逗留太久。” 唐文想解释，可解释再多也无益，他平复心情后，缓和答应：“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动作(十三) 唐文和双双争执后，事后只有唐文没事而已，双双嘴上不说，在工作上表现得坦然无所谓的模样倒是让邹凯介意，公司好不容易又往前迈入一小步，栽在这不经意的环节上，邹凯可是不会原谅自己。 趁着双双签约那天，邹凯主动前往，开车接送双双时，双双不发一语盯着前方，像是在生气，他缓和道：“你也别太介意，最近技术部确实很忙，许总一方面要维持原来公司的运转，另外一方面，唐文和我也想在新科技上有新的突破，所以…。” 双双语气中毫无任何情感：“所以你认为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嗯！”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跟过来？” 双双的话一针见血，唐文不愿意多做解释，邹凯担心双双会感情用事，阳光公司就差临门一脚，可不能在此处纰漏，所以跟了过来，他说：“我知道你能力不错，刚来公司就接了大项目，还做得有声有色，前阵子忙，还没来得及顾上你，今天刚好有空，所以就跟了过来。” 双双冷笑：“有空，你有多的空闲，怎么不去陪晶晶？” “公事和私事总要分开吧！” “俞晨是怎么回事？”双双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我看过公司很多发布出去的新闻，新闻稿基本上都是她的名字，邹凯，我见过你们从同一个小区出来，别告诉我你们没发生过什么事？” 邹凯一边开着车，一边解释：“我们确实没发生什么？那时晶晶怀孕，我担心她动了胎气，所以才想瞒着。” “我私底下调查过，你们同一所大学毕业？还是同班同学。” 邹凯先是露出了差异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毫不避讳道：“是！晶晶现在孩子也生了，你告诉她不要紧，不过我跟俞晨确实没发生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双双也明白，若是晶晶有一半的明理也就罢了，可是她不是：“以晶晶这脾气，要是她知道了，肯定每天跟你急。” 邹凯笑道：“你知道就好。” 晶晶深沉的吐出一口气，不情愿道：“你们男生总是这样，说话理直气壮，好像我们的怀疑是缺心眼似的。” 前方出现岔路，邹凯转动方向盘，重新踩下油门道：“唐文和瑾萱什么时候在一起我确实不知道，可有什么办法，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双双直截了当问：“她成为唐文的助理，不会也是唐文的主意吧！” “是，不过，当时是因为许总的关系。”邹凯停顿，不知道该不该向双双坦白，即使是谣言，没有经过证实的还是谣言，若是让她知道瑾萱和许志晓的关系，她不知道会不会生气？邹凯拐了一个弯说道：“瑾萱是许总找来帮忙星耀计划的人，后来，许总不是要跟唐希结婚吗？唐文担心他们俩走得近，所以就把他们分开，当时，我是很反对，可是也没觉得奇怪。” 虽然双双先前问过瑾萱，按现在的情况来判断，说不准瑾萱瞒着她也未可知，她问：“瑾萱的现在住的地方是唐文安排的吗？” “不是，是许总！” 双双抱着怀疑的态度沉思：“这么说来，挺可疑的！” 邹凯思考片刻，问：“你该不会觉得，是许总派乔瑾萱勾引唐文的吧！” 双双耸肩：“谁知道呢？” 邹凯歪着头问：“可是…，不太可能吧！” 车内一阵沉默，他们俩各自有心事，到了信达公司，秦信亲自迎接双双，见到邹凯时，收起一半的笑容：“是什么风把邹总也吹来了？” “签合约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签完合约，双双爽快：“上次不是打算请我吃饭吗？还算数吗？” 秦信看了一眼邹凯，尴尬笑道：“当然！” 多了邹凯一人，秦信的兴致也就没那么高，就近在附近找一间餐厅吃饭，点完餐，双双主动问：“听说北区有技术交流，你知道吗？” “知道！”秦信回答：“大部分是以软体为交流，对信达公司帮助不大。” “可是，你们不是有文昌工作室吗？不去瞧瞧？” 邹凯插话：“双双，你别透太多的底，秦总不打算找人过去，何必提醒他呢？” 秦信大笑：“你们俩到底是不是同一间公司？” 双双不顾邹凯的提醒，笑道：“要是你有兴趣，我倒是想跟你一块过去。” “疑，唐氏集团没有安排人过去吗？” 双双言语酸涩：“有的，只是没轮上我。” 秦信听不出其中的含义，回答：“最近我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只不过，如果你跟我一起去，信达公司的机密不都让你听完了？” 邹凯忙道：“是呀！更何况你们俩是不同公司，一起出现不是很奇怪吗？” 双双坦然：“我跟秦总又没有猫腻，自然不怕人说。” 秦信和煦的目光带着些微的温柔：“这次已经让你占了很大的便宜，我可得要多提防你，除非？” “除非什么？” “来我们信达公司！！” “秦总，上次你已经提过一次，这次，还在邹总面前光明正大说出，不怕我在唐氏集团难做人？” 秦信向邹凯挑眉：“你们家邹总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向有话直说，是吧！” 邹凯不以为意，倒是担心双双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其他心思：“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唐氏集团给双双的待遇不高，让其他公司有机可乘。” 秦信扬起嘴角：“双双，只要你愿意，我们信达公司的条件随你开。” 双双浅浅一笑：“我说过目前没有打算。” 秦信脸上虽然微笑，眼神充满戒备回答：“既然没有考虑跳槽，我也不能让你知道太多公司内部的消息。” 他们俩在邹凯面前一搭一唱，他狐疑道：“你们俩都这么熟了？是不是先前认识？” 双双解释：“嗯，在大学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原来！这世界还真小呀！”邹凯恍然大悟，如果双双和秦信先前见过面，看着情况，今后他若是再找唐氏集团的麻烦，由双双出面肯定对他们有利，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势来判断，秦信肯定也觉得双双是个人才，他带着玩笑的口吻：“秦总，你可要手下留情，双双是我们好不容易盼来的人才，千万别把她挖走”。 “怎么，你担心？” “当然担心！” 秦信举起酒杯，眯着眼看着邹凯：“双双是你们先前安排的人才，我听说她去国外读书也是经过唐董事长指点，要是没有唐董事长这一层关系，我想，以年轻一辈的交情，也只有邹总你会留在唐总身边，你说是吧！” 邹凯心里十分不快，假装笑眯眯的举杯。 双双察觉出异状说道：“不管是邹总还是我，我们与唐氏集团的关系密切，是雷敲不动的关系。”她说着，将水杯与邹凯手中的酒杯交换：“邹总今天开车过来，不适合喝酒，这杯我就替他干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技术交流(一) 北区在全国商业密集度是数一数二，这次的技术交流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参加的大部分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有的已经成立工作室准备大显身手，由于都是没有背景的人，所以无法争取到市区更好的地点，在广告宣传上，也略显不足。 愿意支助场地的是一名退休的商人，这块地原本是使用于度假村，想安稳渡过老年，没想到孩子长大成人，又有了孙子，没人照顾，原本各自打拼的一家人重新聚在一起，度假村的经营，那名退休的商人已经不是这么在意了，任由荒废半年，直到这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为了寻找更好的舞台，重新打理过，也凑合办理一次相当规模的技术交流会馆。 从唐文和瑾萱来到会馆时，还没亮出自己的身份，已经有人主动招待他们，中午的会馆还在整理，先让他们自由活动，受到邀请的客人入住后，见到这附近的好山好水，也放慢了脚步，忘了来时的目的。 唐文住宿酒店时特地把单人房换成两间双人房，放下行李，瑾萱和唐文走在石头铺砌而成的羊肠小路，两旁的青草整齐的延伸到无尽，瑾萱深吸一口气，还闻得到草坪修剪时的新鲜味道：“你把单人房升级至双人房，不怕让邹总知道吗？” “我不怕。”唐文心情甚好，主动牵起瑾萱的手：“我这次来，确实是想和你一起度假。” 瑾萱羞红了脸，手也就让他牵着：“你不是说许总需要帮手，这次特地过来替他物色优秀的人才。” 唐文停下脚步，整排的林木遮去了后山的景色，自然中不免有矫情做作：“我知道，许总已经结婚，我也知道，你跟许总先前的关系，如果他在工作上出现任何问题，我希望他能直接找我？” 瑾萱低着头，回想起在还没过来出差前，特地到技术部找过许志晓。 办公室没人在，她只能来到实验室，没料到先遇到周夏和吴亮，他们俩聚精会神的讨论细节，等瑾萱挪动脚步打算退出，不小心惊动了他们。 “瑾萱，你来做什么？” “我找许总。” 吴亮回答：“他刚好外出，这会不在。” 从以前到现在，吴亮从来没个她好脸色看，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正眼瞧过，这会儿让瑾萱吃了一惊：“是吗？那…我改天再来。” 周夏主动上前：“我跟你一块出去。” 刚出实验室，瑾萱问：“星耀计划是不是有新的进度？” “没呢？还僵在那，只是有很多问题我跟吴亮慢慢的解决。”周夏替她开门：“为什么这样问？” 瑾萱大步跨前：“我看吴亮学长挺开心的。” 周夏露出暧昧的神色问：“你跟唐总是不是在一块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什么？” “你不知道，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传遍了。” “我…。” 周夏忽然间兴奋大叫：“瑾萱，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居然跟唐总在一起了？” 如果这个消息是唐文放出去，她也不好意思反对，含糊：“我们是同学，你可别加油添醋。” “知道了。”周夏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吴亮学长知道你跟唐总在一起，刚才他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以前一样是敌人了。” 瑾萱强调：“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 周夏欲言又止：“可是…。” 瑾萱好奇：“可是什么，我这么久没来，技术部就藏了这么多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周夏小声心虚道：“许总说，下次遇见你，让我提醒提醒你，谈恋爱可以，只是跟唐总就…。” “就怎么了？我谈恋爱还得看对象是吗？” “总之我的话带到了，你自己琢磨琢磨。” 瑾萱转身，正色：“我也有话想请你帮忙带给许总，我要跟唐总一起去北区的技术交流看看，想帮你们找几个合适的人选。” 周夏用力拍手：“这好哇！” 方才那席话让瑾萱心里不快，她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瑾萱找许志晓的事她不敢让唐文知道，怕他多想，没料到唐文会挑明说起，她望着眼前美好的景色回答：“我先前说过，主要是帮助王教授，在我还没答应之前就知道有志晓学长的存在，我可能还会犹豫。” “他不想让你知道，就是考虑过你的想法，他对你…。”唐文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瑾萱和许志晓后来单独见过几次面，即使许志晓对她有多少照顾，最多也只剩下兄妹的情谊，她说：“我跟他已经是两条平行线的人，不是你们猜想的那样。” “先前我也是这么安慰我自己，可是，每次在你口中说出他的名字，我就不免要担心。” 瑾萱不以为意，笑道：“应该担心的是我吧！以你的身份，有多少人排队等着，眼巴巴的想把我踢掉。” 唐文笑道：“我有什么身份，不过是虚假的。” 瑾萱也笑了，唐文说出了心里话，她随即想起：“有件事我觉得奇怪，许总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他的妻子还在国外，难道她不打算回来跟许总一起生活吗？” 这也是让唐文担心的其中一件：“我劝过唐希，可是，她似乎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瑾萱穷追不舍：“什么心情？当初她愿意结婚肯定希望跟许总过下半辈子，怎么就需要整理了呢？” 唐希跟许志晓结婚最多也是纸上婚姻，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看样子，许志晓并未向瑾萱透露，放心道：“你说的没错，毕竟结了婚的两个人长期分居两地会出问题，改天我会再劝劝她。” “许总是很好的人，唐希下半辈子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唐文撅起嘴，醋味十足：“我知道许总很优秀，可是我不许你在我面前说他的好。” 瑾萱笑道：“知道了。” 他们在周围绕了一圈，像是前来度假的情侣般，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平日上下班，他们也能享受两人世界，只是没有像此时此刻般自在。 傍晚，他们来到自助餐厅，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此，接到邀请的人和参与的人一样多，美其名是交流，大部分都希望能为自己的作品或者是能力找到更好的合作对象。 现场比其他参与过的还要热闹，少去了有名气的企业家的庄严，多了大学生刚毕业时，对未来充满热情和信心，让人对未来充满无限的希望和憧憬。 很多人认出了唐文，主动前来打招呼，双方第一次见面，能提及的话题并不多，唐文能感觉出对方的紧张，依然很有耐心的和对方交流。 第二百三十章 技术交流(二) 在会馆现场，有一间小工作室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名身高一米七的单眼皮男子，皮肤黝黑，遮去了他眼中的羞涩：“我们是刚成立的奇思工作室。” 唐文点头接过了名片，打算和其他人的放一起。 他继续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罗思，是这间工作室的负责人。”他笑：“唐总可能对我们没有印象，上次阳光公司的比赛我们也参加了，只可惜没有进入前五名。” 唐文恍然的抬起头，仔细的看着他：“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间工作室的名字。” “我们学艺不精，希望能往上提升。”罗思笑道：“一直以来，吴亮是我的偶像，我也知道，他去年被唐氏集团挖角到研发技术工作，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和他一起工作。” “你知道吴亮？” 罗思的目光散发出光芒：“是的，他在我们学校一直是传奇人物，老师在课堂都会拿他先前的作业作为教材，希望我们除了课堂上学习外，也能像吴亮学长一样举一反三。” 瑾萱也注意到他，问道：“你该不会也是华东大学毕业的吧！” “我是，吴亮是我的学长。” “我也是吴亮的学妹，小他两届，你呢？” 罗思笑道：“我小他三届，看来，我得喊你学姐。” 瑾萱装起不高兴的表情：“学弟，我得提醒提醒你，在学校你可以这样喊我，毕业后，不管是大的小的，别没事喊姐的，都把人喊老了。” 唐文微笑：“看来，你们华东大学人才济济。” 瑾萱扬起下巴：“没有，软体设计本来就是我们的强项。” 唐文把罗思的名片收在另外一个口袋：“我记住你了，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们商谈。” 罗思高兴的答应下来：“好的。”话题结束，罗思低着头，不好意思道：“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我先跟其他的队友说这个好消息。” 在罗思的身后，有三四名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只见他低低的说了几句，身旁的人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这表情，在瑾萱和他们一样的年龄时也有过，只可惜，很多事都随着时间改变，然而，这笑容她是记得的，只是再也无法和他们一样表现出来了。 罗思刚走，立即有人主动上前，她长发及肩，脸上的妆容判断不是刚毕业的学生，笑道：“唐总你好，我是俞晨。” 唐文恍惚想起，笑道：“我听邹凯提过，你是记者。” 俞晨开朗笑道：“亏唐总大忙人还记得我，我是果果新闻的记者。” 唐文问：“你怎么来了？” 俞晨环顾四周：“这次我来是针对技术交流做个简单的文稿。”她灿烂的笑说：“现在的年轻人热情和我们以前不一样。” 唐文抱着怀疑的态度：“我还以为是邹凯让你过来！！” 俞晨瞄了一眼瑾萱，目光最后定在唐文身上：“唐总想多了。” 瑾萱听出话中有话，便放开唐文的手。 唐文不以为意，搭起瑾萱的肩膀，开门见山：“既然如此，你忙你的，这里闷，我们出去外面透口气。” “请便。” 他们走到户外，瑾萱问：“你不怕她真的是邹总派来的？不怕得罪她？” “不怕，我都跟邹凯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怕什么？”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事，在唐文亲口说出来，瑾萱的心还是跳得很快。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如果我不亲口说，那些人不知道还要传言你什么。” “你知道我就好，别的我不介意。” “我做不到。” 他们俩相视而笑，在昏暗的月色中看出彼此间的真诚，又同时抬起头仰望星空，在空旷的山区，一望无际的星辰中，找到了最亮的那颗星。 清凉的晚饭徐徐吹过，瑾萱打了一个喷嚏，唐文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上次医生交代了，你已经连续发烧几次，经不起任何的风寒。” 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体贴照顾，瑾萱望着宽大的肩膀问：“能抱抱你吗？” 唐文张开双臂，瑾萱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温热的体温还有狂乱的心跳，透过结实的肌肤和羊毛衫传到了她的身上。 瑾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即便他们俩身份不合，此时此刻，也无法阻止向他倾斜的爱意，她抱得更紧了。 唐文轻声问：“怎么了？” “没有。” 唐文低下头：“一定有。” “谢谢你。” 他笑出声：“谢什么？” “这一切。” “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瑾萱抬起头来，唐文和煦的目光和天上的星星相互辉映，仿佛有他在，一切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中。 唐文在她唇边轻轻吻了吻，像是自然发生一般，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缺失的另外一块。 瑾萱先是惊觉，回过神道：“这里人多，万一让旁人撞见怎么办？” “让他们去看好了。” 瑾萱脸都红了，含笑：“我害臊。” 大厅内播放悠扬的乐曲，唐文退了一步，摆出邀请的手势：“能请你跳支舞吗？” “我不会。” “我教你。” 瑾萱把手搭在他的掌心，他们漫步在墨绿色的草坪上，漆黑的夜替月光蒙上一层黯淡的光圈，树林被夜风轻抚，陪着他们在原地起舞，绿叶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与厅内的音乐一起，让瑾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只要你愿意，我会陪着你。” 瑾萱差点踩到唐文而停了下来：“你说的？” “我答应你。” 她再次靠在他的肩膀，重新感受他带来的安全感，若是在平时，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上下班，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说说心里的话。 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周围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瑾萱享受在甜蜜的爱情中，她越是朝周围看出去，越觉得自己身在梦境。 忽然间，在不远处，她看到一个固定点，就躲在草丛之中，原本还不介意，可是那个点定在原地太久了，引起她的注意，她停下来，重新聚焦在上头，那黑影似乎察觉到自己被发现，随即移动，转眼间消失不见。 “怎么了？” “我好像…。”瑾萱很不确定的眯着眼，试着从脑海重新拼凑出方才的情景：“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这里人多，难免会遇见认识的人。”唐文笑道：“很奇怪吗？” 瑾萱摇头：“不是，那个人，好像是何均。” “何均，从唐氏集团离职的何均？” 瑾萱语气坚定：“是！我确定是他。”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技术交流(三) 新技术交流会结束的隔天，唐文开车，看着副驾驶的瑾萱低着头埋首，过了许久，他问：“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认真？” 瑾萱手里拿着原子笔，在访客名单上逐一盘查：“早上我跟主办单位要了参与的人员名单，没有找到何均的名字。” “说不定是公司指派过来。”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工作？”瑾萱的指尖在刻有花纹的名单上停留，诧异：“上头还有信达公司，可是昨晚，还想没见到他们的人？” “嗯！他们是做实体，可能只是挂个名，对软体没有多大兴趣。” 瑾萱肩膀下垂，将身子往后靠：“唉！查不到什么！” “你查何均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间公司？” “如果你想知道，回头我让李艳查。” “我只是想知道，没有必要闹多大的动静。” 唐文笑了出来：“看你忙的。” 瑾萱把名单收到包里，抬起头一看，眼前是弯曲的泊油路，按照时间，这会他们应该是在快速道路上，她露出讶异的表情：“这不是回去的路！” “你现在才知道，要是陌生人你怎么办？” “如果是陌生人我才不会做其他事，更不可能上他的车。” 唐文放慢车速，牵起她的手：“既然都出来了，就别再想工作的事。” 瑾萱暧昧的看他：“唐总，既然不是工作，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呢？” “约会！” 瑾萱笑了，手握得更紧，此时此刻，唐文不是唐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而是一个喜欢她想呵护她的人。 唐文解释：“齐睿约我在附近的一间工作室见面。” “哦！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想给你惊喜。” 瑾萱明白，这次他们俩单独出去，邹凯已经很不高兴，若是再让他们知道还去其他地方，肯定要跟他急的。 唐文不让瑾萱提前知道，也是不想拖她下水。 过了三十分钟，车子爬过蜿蜒的山路，来到平缓而宽阔的道路，两旁尽是低矮的杂草，偶尔出现有特色独栋建筑物，瑾萱摇下车窗，让窗外的风徐徐而入，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身体放松不少。 唐文按照导航路线，来到其中一栋仿欧美的独栋建筑，齐睿立在大门前，似乎在等人，见到他们时，便上前迎接，替唐文开门。 “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 “这里确实偏，差点就走错了。” 唐文下车，被齐睿拉着往屋里走，瑾萱跟在后头，看着他们俩搭着肩膀，互相低头咬耳朵，如同好朋友般开怀大笑。 大厅有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靠在前台，见到齐睿两人相互拥抱，瑾萱认出是齐睿的女朋友朱蒂。 齐睿带唐文介绍工作室，把瑾萱落在一旁，瑾萱在工作室内漫步，欣赏齐睿在墙上挂的画，画风和上次展览十分相似，线条和色彩如同齐睿的性格般豪放不羁。 齐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瑾萱的身旁，伸手搭她的肩膀问：“这幅画是我最近画的，你觉得如何？” 瑾萱鲜少和其他男生靠得如此近，低着头回答：“还行。” 齐睿举起手介绍：“我这次在上头多加了几个不同的色彩，线条也比以前粗旷，就是想要做出不一样的风格。” 瑾萱往旁边一侧，与他保持距离：“我看着都是一样。” “上次跟你说这么多，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她不懂，你别为难他。” 齐睿像个大男孩笑道：“我不为难她，今后你们俩要怎么相处？只谈工作吗？” 唐文说不过他，转身去看看他的工作桌。 瑾萱问：“我的自画像在这吗？” “不在，都在唐文那保存。”齐睿暧昧笑道：“你想看吗？” “不想，我只是问一下。” “上次是我的画展，让唐文摆上一副他的画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还计较！” “他一个大少爷，我不敢跟他计较。” 唐文在隔壁工作桌喊道：“齐睿，你过来。” “又怎么了？” “不是说新工作室的事吗？” 唐文出现在后方，严厉：“过来！” “怎么了。”齐睿移动脚步：“你现在是唐总，说话都变得怪声怪气。” 他们谈了一会儿，朱蒂做好简单的饭菜，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餐。 桌上有透明玻璃装的蔬菜沙拉，还有南瓜浓汤，朱蒂看着每个人桌上刚煎过的菲力牛排笑道：“我只会简单的料理，你们别介意。” 齐睿吃下一大口牛肉，赞美道：“太好吃了，以后你多做。” “少臭美，那不是有你朋友在吗？” “我要吃醋了。”齐睿说完和朱蒂毫不忌讳的又亲又搂。 瑾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唐文说道：“你们俩别太过分，还有人在呢？” 齐睿笑了出来：“唐文，你听见了吗？以后常来。” “你上次不是说过了吗？这间工作室租金贵，只租两个月。”唐文四处张望：“刚刚我看了这附近的环境，确实不错，可是没有人潮，还得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哎呀！在吃饭呢？还说正事？不怕胃难受吗？” “你找我来不是就谈这事吗？”只见齐睿不停的向他使眼色，唐文转口：“好好好，反正你迟早会跟我提的。” 吃完晚餐，齐睿和唐文在工作桌上聊天，从谈话的口吻像是在说工作，可气氛是松散而自在，瑾萱陪着朱蒂整理房间，她从衣橱取出干净的床单重新铺好：“这里地方小，今晚你就跟唐文在这挤一挤。” 瑾萱望向四围，房间内只有一张双人床还有一张单人椅子，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 朱蒂看出瑾萱的企图，笑道：“你们俩都在一起了，拘束什么？” 瑾萱抓起床单的一角塞进床垫下方，低声道：“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到你想得那样。” 朱蒂靠近瑾萱：“唐文人不错，将来又是接班人，是你打着灯笼没处找，还不赶紧抓紧机会。” “我…。”瑾萱毫无自信：“我也不知道自己吸引他哪点？” “哦！怎么可能？” “可能是每天工作在一块，产生了感情吧！” 朱蒂走到瑾萱面前，仔细端详片刻，扬起瑾萱的下巴：“我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没有历经世故的气息。” “哦！” “唐文也是！”她松开手，走到门边说：“他们俩每次在一起腻歪得很，如果你不想等，可以先睡没关系。” 瑾萱点头，指尖触摸柔软的床单，自从唐文向她表白，只觉得被他呵护的很好，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俩之后能否走下去，经过提醒，她开始理智思考，今后他们俩要继续下去，瑾萱肯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触手摸到高高在上的唐文。 如此一想，瑾萱觉得唐文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技术交流(四) 唐文和齐睿几乎一夜无眠，直到漆黑的天空出现鱼肚白的亮光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瑾萱醒来时，朱蒂躺在沙发上，盖了一件小毯子，唐文和齐睿趴在工作桌上，分别替他们盖上外套，走到户外，举起手伸懒腰，满足的深吸一口气。 过没多久，朱蒂先醒来，又把他们俩都叫起来，喝了一杯温牛奶，齐睿带他们到附近的风景区走走。 山区的空气很新鲜，齐睿丝毫不受到睡眠的影响，依然精神奕奕，绕了山区的步道一圈，唐文的手机响了几次，影响到他的心情。 齐睿问：“怎么，谁打电话给你？” 唐文并不打算接起，只是调整静音放入口袋：“没有。” 齐睿看了左手的彩色卡通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瑾萱等齐睿和朱蒂走远，她问：“谁打来的？” “邹凯。”唐文正说着，口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他掏出来检查，是双双打来。 “他们肯定是知道技术交流只到昨天，担心你晚回去。” 唐文叹了一口气：“待会没事，我们早点回去！” 齐睿也察觉出异样，等唐文带着歉疚开口时，他笑着问：“你昨晚没睡好，让瑾萱开车送你回去。” 唐文最后把车钥匙交到瑾萱的手上，齐睿绕着车检查一圈：“山路不好走，你得小心开，你们出门前，轮胎打气了没？” 唐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喊道：“都检查过了，你不用担心。” “我相信你的开车技术。”他调侃道：“她的技术我就不知道了。” 瑾萱撅起嘴：“什么嘛！” 齐睿踢了踢后方轮胎时，察觉轮胎内部有一个黑色固体，他弯下身检查，取出一个黑色固体问：“这是什么？” 他的举动引起唐文和瑾萱的注意，瑾萱上前看，随即认出：“是追踪器！” “追踪器！”齐睿笑道：“谁要追踪你们？” 唐文和瑾萱对视一眼，在心里搜寻可能的人选，一时还想不出来。 唐文伸手：“给我，回头我让人查查！” 齐睿开玩笑：“不是吧！你出来打电话让你回去也就算了，连车子也装了追踪器？车内该不会还装窃听器吧！” 唐文笑不出来，齐睿收起嘴角，安静的打开后车门，重新检查一遍，确定车内没有其他的窃听器才说：“车内正常，你跟瑾萱回去时要小心。” “嗯！再联系。” 原本是愉快的旅行，回去的路上唐文和瑾萱犹如大敌当前，车内异常宁静，等车子上了高速，瑾萱说道：“装追踪器的人肯定想知道我们的去向。” “回头我让邹凯查。” “可是，早上邹总不是还打电话给你，他也想知道你去哪儿。” “他打电话问我即可，不需要刻意装追踪器。” “不管是谁，他也是脱不掉嫌疑。”瑾萱建议：“我觉得，让许总去查还有可能。” “许志晓！”唐文大声：“为什么你觉得不是他？” “之前我跟许总出去，许总也在他的车上找到一样的追踪器。”瑾萱握紧方向盘：“所以，刚才齐睿找到追踪器，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私底下有调查吗？” 瑾萱想起先前许志晓提醒过她，会在车内装追踪器的人，在唐氏集团肯定是位高权重，既然不是他和唐文，邹凯的嫌疑是最大的，她说：“我不清楚。” 唐文双手环抱胸前，不发一语的思考。 瑾萱猜测：“你不相信许总？” 唐文推测：“你说，许总的车之前也有人装过一样的追踪器，他肯定知道追踪器的型号，上网一查，肯定能找到很多一模一样的。” 瑾萱用力踩下刹车：“许总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在还没调查出来之前，谁都有可能。” 瑾萱肯定：“既然如此，邹总也不能排除嫌疑。” 他们俩僵持不下，唐文不愿意为此破坏两人的感情，缓声：“算了，回头我找外头的人查查。”他说：“如果许总真查出对方是谁，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瑾萱点头答应，算是达成共识了。 回到唐氏集团工作，唐文让邹凯主动跟奇思工作室接触，看看后续是否能有合作的机会。 邹凯花了一天的时间调查，在下班前有了最新进度：“早上我们跟奇思工作室的负责人罗思见面，对方给我看过几个作品，我不是很懂，所以让他把公开的作品让我带回来给许总过目。” “许总有回应了吗？” “还没，可是…，早上我们谈到合作的事，看过他们基本的财报。”邹凯嗤嗤的说：“那可真是惨不忍睹。” 唐文这才把目光从手中的签呈挪到了邹凯身上，问：“什么意思？” “他们前年开始成立的工作室，资金是跟国家申请的青年扶持计划，总的有一百万，可是不到半年就花光了。” 唐文惊讶：“这么快！都用什么去了？” “其实也没做其他用途，都用在软体技术上，负责人罗思对技术有一定的坚持，购买的设备都要最好的。”邹凯从唐文脸上由喜转震惊的变化，继续说道：“去年，他们利用现有的开发软体，向银行申请了两千万贷款。” 唐文脸色越来越凝重：“结果呢？” “奇思工作室有了这两千万，立刻向国外公司购买最新的设备，只不过…。”邹凯顿了顿说：“按照这个速度，今年底肯定捉襟见肘。” 唐文推测：“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参加技术交流，除了谈合作之外，还得在今年之前找到资金，维持工作室现有的运作？”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他们虽然没有把资金用做其他的用途，可是并没有对工作室做长远的打算。” 唐文叹了口气：“两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今后若是跟他们合作，以现在的经营模式，对唐氏集团不是一间好事。” “我也是这么想，就算许总看过了他们的作品，我认为，未来谈合作也不适合。”邹凯沉思片刻道：“我知道，技术部急需人手，如果许总觉得作品不错，能挖几个人过来，倒是可以考虑。” “我记得，罗思说过工作室也就五六个人，就算挖了一个人，也等于把他们的命脉给折断了。” “这没法选，适者生存，只要他愿意，我认为并无不可。” “我记得李艳不是也找了几个新人面试吗？许总有看上吗？” “没有。” “既然没有，奇思工作室的人许总也不一定看得上。” “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许总？” 唐文不想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甚至连提都不想提：“算了，这事先搁着，别再追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技术交流(五) 谈完奇思工作室的事，唐文双手合十，将手搁在下巴上，既然他和瑾萱有约，追踪器的事他打算让齐睿帮忙问一下，另外，他和齐睿私谈一个晚上，想起一件事，说道：“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邹凯还以为没有其他的事，疑惑：“什么？” “齐睿想开一间工作室，需要资金。” “上次不是给了一笔钱吗？这次怎么还要呢？”邹凯恍然退了一步：“齐睿怎么会出现在技术交流会上？难不成你们事后私下见面了？” “嗯！是我主动找他，他在附近短暂的租了一间工作室，两边的地点又近，所以想过去看看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邹凯听出话中有话，语气尖酸：“所以，他又跟你开口要钱？” “别把话说得难听，只是借，等他的工作室稳定下来，会还的。” “既然会还，让他跟银行借去。” “我想入股。” 邹凯十分不情愿：“入多少，不会是百分百！”他着急：“唐文，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是一间集团的负责人，总不能把钱白花花的往外送吧！” “你可以当投资。” “投资！投资！你有听过这样投资的吗？” “唐氏集团也没有投资艺术方面的项目，除了明日工作室，齐睿在业内的名气大，投资他的工作室等于投资他本人，不一定会亏本。” “多少？” 说到钱的事，唐文瞄了他一眼，仿佛在确定这笔数字邹凯能不能接受，他说：“两千万。” “两千万！一千万我都嫌多了，让他去街上抢吧！”邹凯急得在地上跺脚。 “唐氏集团不投资没关系，我就以我的名义跟齐睿合伙，不过，我的工作时间都在唐氏集团，账呢？估计也只能给齐睿管理，他会不会，能不能管得好我不清楚，不过，我是相信他，要是他在外头出了什么纰漏，你放心，跟唐氏集团没有关系，不过，肯定跟我有关系。” 邹凯不耐的挥挥手：“够了够了。” 唐文忙道：“你可千万别勉强，毕竟跟唐氏集团的命脉连在一起，大伙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将来是死是活，可都在块了。” 邹凯烦躁：“哎呀！你少那这些话糊弄我，新工作室的账，唐氏集团管定了。” 唐文笑道：“这有什么问题。” “先前正和公司还没缓过气，还有阳光公司，他们的资金还没这么快到账，就算到了，我已经有其他用途，要给我一段时间资金才能到账。” “没关系，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即可。” “你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邹凯见他高兴，心里不快活，提醒：“我跟双双以为你出什么事，有空跟双双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知道了。” 邹凯与唐文保持距离，斜着眼问：“你跟瑾萱在外头过夜，两个人没发生什么事吧！” 唐文明白过来，反问：“你觉得呢？” “双双在唐氏集团工作没错，上次她跟信达公司的秦信接触，秦信想挖她过去，你可要多提点心。” 唐文收起笑脸问：“双双的意思呢？” “她怎么会同意，毕竟现在的心是在你身上，可将来如果她知道你跟瑾萱是认真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工作归工作，如果还谈私人感情，不是弄不拎清了？” 唐文刚说完这句话，又像是在说自己，顿时哑口无言，邹凯也察觉了，他说：“我的话都带到了，唐氏集团虽然以技术为重，双双刚进来，她的能力你是知道，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这句话邹凯在唐文耳边提醒过多次，唐文觉得烦了：“我对双双确实只是朋友间的情谊，你别多想。” “我可以不多想，双双一个女孩子，她未来还得成家立业。” 唐文把脸一瞥，不高兴道：“知道了，知道了，难不成我替员工包吃包住，还得包下半辈子！” 邹凯走到门边，幸灾乐祸：“那可不一定。” 他刚出去，许志晓就来了。 两个都是含蓄内敛的人，许志晓把近期技术部的工作稍微汇报过一遍便安静下来，许志晓的报告简洁有力，由于平日的底子功夫做得好，所以汇报起来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唐文对他的工作能力甚是满意：“最近，给技术部加了不少工作，辛苦你了。” “听说唐总这次去技术交流会，最主要是替研发技术物色人选？” 唐文松散的眉间顿时收拢在一起：“是瑾萱告诉你的？” 许志晓了然微笑：“是的，而且，她还说了，你们找到一间奇思工作室，领头的人跟吴亮是同一所大学，如果唐总有跟对方联系，能不能让我面试面试？” 唐文眉间的乌云罩顶，从椅子上起身，与他的视线平齐：“这件事，我刚驳回，不打算用对方。” “为什么？” “奇思工作室的财务状况十分糟糕，如果贸然投资，不稳定性太高，有可能会血本无归。” 许志晓脑筋一动：“如果唐总不打算投资工作室也无妨，他们当中，或许有人对唐氏集团有兴趣也未可知。” 唐文把邹凯对话搬了出来：“最近，李艳不是也找了很多人面试，许总一个人也看不上？”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找一个能力强一点，而不是半吊子。” “既然如此，我想奇思工作室的人员不一定符合许总需求。” 许志晓先前问过瑾萱，瑾萱告诉他合作的几率很高，怎么现在唐文立即反悔了？他说：“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这件事我跟邹总已经讨论过了，无需再谈。” 许志晓面无表情：“唐总跟邹总私底下讨论的是财务方面的问题，我要的是技术能力的人才，两者并不冲突，然而，你们已经做了决定？” 唐文毫无畏惧：“在公司选人才之前，还有其他因素考虑，总不能光有技术其他的不列入考虑吧！”他问：“像何均，我认为他的技术能力很好，在人品上有瑕疵，招进来，对唐氏集团不一定有好处。” “唐总的意思是，这次是白去了？” “也没白去，至少对行业内有更多的认识。” 许志晓调侃：“我看，最大的收获是唐总吧！这一去，还抱得了美人归。” 唐文轻松的口吻中带有严肃的正经：“我看，许总不是对我挑选人才生气，而是我带了瑾萱出去！！” 许志晓目光迸发出剧烈的光芒：“够了，我提醒过您，不要接近她。” “我接近她对许总也有好处，这样一来，不用透过我，什么事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许志晓急道：“你在利用她！” 唐文避开他的目光：“不用你管。” “别以为她现在在你底下工作，就什么事都听你的，她迟早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唐文双手一摊，不以为意：“拭目以待！” 许志晓十分生气，此时此刻，若是激怒他，不知道会对瑾萱做出什么事，如此一想，他便忍住怒意，掉头离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技术交流(六) 瑾萱在邹凯到唐文的办公室当下，接到许志晓的电话。 许志晓开门见山问起瑾萱消失的这三天到底去了哪里，瑾萱对他毫无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 当瑾萱说完，电话另外一头安静得犹如空荡荡的地下室，唯一的回应便是远处传来的背景声音，瑾萱问道：“许总，你在听吗？” 过了一会儿，许志晓问：“唐文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我们俩没什么？” 许志晓紧追不舍：“公司内部有人传言你们在一块了，是不是真的？” 瑾萱闪避他的问话：“许总，这是私人的事，我想没有必要在工作上谈吧！” “如果没有，你肯定会直接了当跟我说。”瑾萱欲言又止，许志晓说道：“算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晚点邹总离开办公室，你给我电话。” 他们说完话没多久，邹凯就出来了，瑾萱又拨电话提醒，许志晓很快过来，不到十分钟，只见他脸色凝重，像是吃了炸药，当下也不好问他。 接近中午，瑾萱正忙工作，唐文接到齐睿的电话，邀请他们一块吃午饭。 他们在公司附近欧美式的餐厅，随意点了简餐，齐睿精神奕奕，如同阳光般大男孩拉着唐文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唐文似乎很享受朋友间不需要刻意回复的谈话。 餐点上来，唐文用叉子插了生菜沙拉：“你的事，我跟邹凯说了。” 齐睿为了新的工作室，如果唐文说不动邹凯，他打算自己亲自跟他说，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他不生气吗？” “生气归生气，最终还是答应了。” 瑾萱嘀咕：“新工作室？你打算成立新工作室？” 齐睿回答：“是！唐文没跟你说吗？上次去的那个工作室只是暂时，下个月屋主要把它收回自用。” 瑾萱推测：“成立工作室，需要很多资金！！” 齐睿喝了一口南瓜汤：“两千！”话刚脱口，随即发现唐文的脸色不对劲，他问：“唐文没跟你说吗？” 瑾萱侧过脸，发觉唐文绷着一张脸，便不再多问，心里推测，若是唐文答应齐睿，拿出这两千万成立工作室，不一定会投资奇思工作室，更不可能把心思放在招募人才上，她想起许志晓臭着脸走出唐文的办公室，肯定有提到这一点。 然而，在瑾萱思考的同时，唐文发现她的脸色有异，如果像邹凯先前提醒，瑾萱是他派来在身边作为卧底也不为过。 方才绷着的脸更加的严肃，简直要把人吓跑了，在对面的齐睿丝毫没有察觉：“资金有了，过几天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工作室，再带你一块看看，其他的事就交给我。” “好！资金的事，唐氏集团不一定能一次拿出来，运用上可要多注意。” 齐睿收起阳光大男孩般的笑容，回复正经的样子：“知道了，你给我多少，我就做多少事。” 他们俩有了共识，齐睿推说午后还联系其他的房东看新的工作室，就不和唐文一起。 一路上，唐文不发一语，瑾萱察觉出他眉宇间阴郁的气息，有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内疚得很，不过，先前她也是如此，也没见唐文发脾气，怎么这次就不一样了？她猜也猜不出所以然。 车子在停车场熄火后，唐文径直朝办公室的方向走，瑾萱觉得事态严重，追上去时已经到他的办公室，她鼓起勇气道：“对不起，刚刚我不应该多问。” 唐文怒火难平，说话的口吻极差：“你既然知道不该多问，也不应该把工作私密的消息告诉许总。” 瑾萱恍然，原来唐文不只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气，而是关于许志晓，她解释：“我以为奇思工作室能成，何况他也着急，所以就提前告诉他。” “你…。”唐文还想继续问责，见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立即心软：“算了，下次多注意点，即使是他介绍你进来，你也不该随便把公司的机密和领导的决策告诉他。” “是的，唐总。” “你出去，让我好好静一静。” 瑾萱怅然若失的退了出去，正巧遇见双双，两人尴尬对望片刻，双双淡然笑道：“我替邹总交合同。” 双双走进办公室，将合同递给唐文，顺便口头报告，唐文很快的把合同过目一遍，在合同上签字，唐文目光变得柔和：“最近工作量多不多？信达公司的事忙得过来吗？忙不过来我让其他人帮忙。” 双双含笑：“不忙，我刚进来，忙一点是好事。” “你进来这么久，我都还没向你道谢。” “唐总，您太客气了。” 唐文笑道：“改天我请你吃饭。” 听到这句话，双双的脸微微涨红：“好的。”她抱着合同：“如果唐总没有问题，今天下午，我把合约的原件寄出去。” 唐文刚点头，座机随即响起，是门口保安打来，他轻声问：“奇思工作室的负责人要见我？…你告诉他，我外出，不在公司…，今后打来也一样回答。” 唐文挂上电话，抬眼对着双双，不太好意思道：“没事的话，你去忙吧。” 双双走出门口，察觉唐文拨打座机，接着，外头的瑾萱座机响起，唐文温柔道：“刚刚是我不对，你别介意。” 瑾萱轻声：“没事，下次我会注意。” 唐文问：“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餐！” “好！在哪里吃？” 双双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来到保安室，准备把合同寄出去。 保安室外头站着一个年轻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阳光下的皮肤黑的发亮，很引人注意，他客气对保安说：“我能不能把我的作品放着，等唐总有空看看，这上面还有我的联系方式。” 保安早接到唐文的指示，往前一步：“不用了，等唐总回来再说，你现在把这么重要的作品摆这，万一弄丢了不是怪我们吗？” 他退后一步，毫不泄气道：“不会的，我不介意，而且，我先前跟你们唐总见过面，他肯定是知道我。” 保安不客气道：“他是公司的负责人，你们当然认识他，他不见得全认识吧！这要不忙死了，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等等。”双双主动上前问：“你是奇思工作室的负责人。” 他有礼貌的咧开嘴笑：“你好，我是。”他匆忙找到一张名片：“我的名字是罗思。” 双双接过名片点头：“我听唐总提起过。” “真的！唐总他还记得我！” “记得！”双双上下打量他一眼：“现在有空吗？我们出去外面说。” 罗思欣喜若狂，主动邀请双双在附近的一间咖啡厅详谈。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冒充(上) 他们在附近一间转角咖啡厅，午后的咖啡厅人少，服务员一下子就把他们的餐点端上来。 罗思十分体贴，他们除了点一杯咖啡外，还替双双点了一个精致蛋糕。 双双一口也没动，手里捧着罗思制作简单的作品集，听着他解释奇思工作室一路走来的辛酸史。 等罗思话音刚落，双双合上作品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所以，罗思工作室欠的两千万是因为购买相关的应用软体。” “是的。”罗思突然变得不好意思：“国外的版权贵，可是技术先进，工作室刚成立，一直很想把软体研究透了再研发出新的软体。” “你们挺有企图心！？” 罗思不好意思摸着头：“工作室刚成立两年，即使有企图心也只是刚开始。” 双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问：“如果你们想继续发展下去，再买国外的设备，可能就不止这个数，何况，你们的两千万还是贷款的？” 被说到痛处，罗思红着脸回答：“是的。” 双双放下咖啡杯：“你们的作品集是不错，可是，你们没有经营方针，后续如果能提出你们对工作室未来经营方向，让投资人明确了解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是可以作为加分项。” 罗思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对于投资人，作品还在其次，你回去好好的思考，重新做一份，我想，成功的几率很大。” 罗思对双双充满钦慕之情：“可以，我们回去仔细讨论，拰一份新的。”他问：“等我做好，能不能给你过目？” 双双笑道：“不用，我是唐文的助理，你寄给他也是一样。” 罗思听到她是唐文的助理，眼神又迸发出闪闪光芒：“好的，谢谢你花时间提出建议。”他高兴之余想到：“不知道您的贵姓大名。” 双双顿了顿，即刻恍然：“哦！我是唐总的助理乔瑾萱。” “原来是乔小姐，失敬失敬。” “我把公司的地址和唐总名字给你，你只要按照上头寄过去，唐总会亲自收到。”双双在白纸上写上地址和名字，顺便把作品集还给他：“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方便多待，先回公司了。” 罗思对她感激流涕，不到五天，便把工作室的经营方针全部快递给唐文。 唐文收到罗思寄来的作品集和经营方针，觉得奇怪，除非跟公司有密切合作的对象才会知道使用此种方式，上次罗思前来拜访过，被保安挡在门外，照理说应该会知难而退，怎么又寄了相关的内容过来？ 唐文不得其解，只好找到奇思工作室的联系方式，一表明身份，对方很快转接给罗思，罗思在电话另外一头显得十分兴奋：“唐总，您终于联系我了！” 为了不让他误解，他直截了当问：“你是怎么知道公司的地址？” 罗思毫不犹豫：“上次我遇到你的助理，她抽空看了我的作品集，觉得挺有潜力，还给了我一点建议，所以，我回头重新把材料整理寄到你手中。” 唐文紧蹙眉头，从他口中说出的助理可只有一个人，可是，瑾萱一定是知道奇思工作室被他淘汰出局，怎么私底下还有联系？ 罗思察觉话筒另外一端悄无声息，解释：“唐总，是不是你的助理利用工作时间跟我见面，惹你不高兴，我保证，我们交谈不到一个小时，绝对没有耽误你的意思。” “你说助理，知道名字吗？” “唐总，你该不会是想处分她吧！” “没有，她做得很好，我想奖励奖励，你告诉我是谁？” 罗思坦白：“长得清清秀秀，是乔瑾萱乔小姐。” “你确定？” “确定呀！” 唐文脸色紧绷，严厉：“我回头找人联系你。” 不等罗思开口，唐文挂上电话，随即把瑾萱找进来，他带着怒意把作品集和其他材料扔在桌上：“这是你干的好事？” 瑾萱一头雾水，捡起其中一份文件：“这是奇思工作室的资料！” “你让他们做的？” 瑾萱提高音量：“没有哇！” “没有！没有的话他们负责人怎么会在寄件地址上清楚的标明办公室的位置？” 瑾萱茫然的捡起包装纸，确实，上头写得清清楚楚，她说：“就算他们知道，也不能证明是我说的。” 唐文眯起眼，像是看不清楚她似的：“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承认？刚刚我打电话给罗思，他都承认是你告诉他。” “怎么可能！”瑾萱诧异：“我跟他见面是在上次交流会上，后来我们压根没见面！” “你们可以不见面，电话交流总有的吧！” 瑾萱咬紧牙关：“没有！你现在可以把罗思找来，我们可以当面对质后来到底有没有见过面。” “你做的事还要拖我下水吗？” “我…。” 自从发生上次的事，唐文似乎看不清楚瑾萱的心里到底想什么？他把奇思工作室的名片扔在桌上：“这是你让他们做的，现在他们把材料寄给我，刚刚还以为我要答应他们，回头你跟他们联系，告诉他们唐氏集团是不可能接下这个项目。” 瑾萱捡起名片和其他材料：“回头我会跟负责人说，可是我要让你知道，做这件事的人绝对不是我。” 唐文等瑾萱出去，担心她应付不过来，又在气头上，根本拉不下脸，所以邹凯陪瑾萱过去。 罗思约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厅，见到瑾萱和邹凯时诧异：“你好，好久不见！”他看了邹凯一眼：“这位是…。” 瑾萱主动介绍：“邹总。” 他们俩客气的握过手，罗思坐在椅子上，不安的挪动：“是不是唐总有新的消息了？” 瑾萱毫不避讳：“罗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来是想告诉你，你的想法确实不错，只是，唐氏集团目前没有打算要投资或者对奇思工作室有新的合作。” “可是…，上次乔小姐跟我说过，唐总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怎么还没两天的时间就变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邹凯疑惑的看了瑾萱一眼，只见瑾萱谨慎问道：“上次跟你见面的乔小姐都说了什么？” 罗思一股脑儿将上次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出，瑾萱握紧双手，有些气愤：“听你一说，你口中的乔小姐对公司有一定的认识，如果你再次见到她，还能认出她吗？” “应该能，她长得挺漂亮的！我还记得。” “那好，你跟我去对簿公堂，看看上次见面的到底是哪个乔小姐？” 罗思一脸懵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瑾萱站了起来：“罗先生，我才是乔瑾萱。”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冒充(中) 罗思过于惊讶导致张开的嘴一时合不拢：“你…你才是乔瑾萱？” “是的。”瑾萱侧过身：“你不相信，我身旁的邹总可以证明。” 罗思见邹凯点头，疑惑：“那…那我上次碰到的又是谁？” “我也想知道，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公司认一认，说不定能找出冒充我的人。” 邹凯听了这一段话，心里疑惑起来，不由自主想起林双双，急道：“瑾萱，这事就打住了，如果待罗先生去公司，万一惊动公司其他员工，把事情弄大可不好。” “可是，唐总对此十分生气，谁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邹凯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来替你说，行吗？”瑾萱不怀好意看着他，邹凯急道：“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被邹凯一提，瑾萱也心软，她好不容易跟唐文和好，现在又来这一遭，不好好解释清楚，唐文是不可能再相信她，她说：“邹总，唐总相信你，我也是相信你。” “交给我。”邹凯客气转身对罗思道：“罗先生，刚才瑾萱的话都明白的跟你说了，你的材料准备十分充足，构想也不错，可是唐氏集团目前没有跟奇思工作室合作的打算。” “邹总…。” 邹凯伸手阻止：“还有，这位才是乔瑾萱，上次冒充瑾萱的那个女生，即使她给再多的意见，也不能作为唐氏集团的发言，你请回吧！” 既然瑾萱的罪嫌洗清，也没有留下来解释的必要，他们不等罗思回答便扬长而去。 唐文知道瑾萱回来，第一时间打邹凯的分机：“结果怎么样？” “看你紧张的！”邹凯笑道：“不是瑾萱跟罗思碰的面。” 唐文松了一大口气，回过神想：“既然如此，会是谁呢？” 邹凯哎呀一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搁在你心里的事终于可以放下了。” “你们没问他吗？” “问了，罗思只知道长什么模样，名字是瑾萱，要怎么查？” “你不急，瑾萱呢？她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诬陷她吗？” 邹凯忙道：“别再问了，再问下去，就要惊动公司上下，吃力不讨好。” 唐文仔细思考觉得邹凯的话有道理：“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有其一肯定有其二，最近要多注意点。” 邹凯挂上电话，既然事情在可控的范围内，他也就不想多花心思在上头。 另外一头的罗思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到手的合作项目随着揭开真实的乔瑾萱而变得遥远，换句话说，若是能找到假冒的，或许他有机会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罗思窝在唐氏集团外的一隅角落，等待下班的人由大门鱼贯而出，罗思揉揉眼睛，仔细盯着前方移动的人，试着拼凑和脑海中的是否一样？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远方从行政楼走出来，气质和姿态与当天碰到的人相似，罗思张大眼睛仔细分辨，等到她绕到停车场开车出来时，罗思急忙拦住了她。 由于罗思突然出现，双双吓得急踩刹车，见到罗思时，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拉下车窗：“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特地找你！！”罗思问：“你不是乔瑾萱？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双双心里明白，这样的谎言很快被戳破，她还以为罗思不会找上门。 “究竟是怎么回事，唐总上次打电话给我口气不是很好，还有，昨天有两个人来见我，其中一个居然说她才是唐文的助理乔瑾萱。”他不怀好意看她：“那你是谁？” 他们纠缠在一块，后方有辆休旅车停了下来，邹凯摇下车窗问：“罗思，你怎么在这？”他发现车内的双双，露出讶异的神色：“怎么，你们俩认识！” 双双灵机一动，随即转口：“没有！罗先生刚刚问路。”她对罗思说道：“用说的我怕你记不住，你上车，我带你去。” 罗思疑惑的看她，知道她是为了摆脱邹凯故意找的借口，车内只有她一个弱女子，也就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邹凯虽然困惑，他们俩没有拉扯，也就放心的开车离开。 双双带他到更远的地方，把车子停在路边，解释：“我故意冒充是乔瑾萱，是因为她在唐总的身边，说话有分量，如果唐总对你的作品有兴趣，肯定会打开你的作品。” “可是，我最后还是没希望了不是吗？” “你准备的材料呢？” “寄给唐总了。” 双双上次听他说过，觉得奇思工作室有潜力，说道：“你能不能寄一份给我？我帮你看看。” “好！”罗思带着迷茫的眼神看她：“可是，你究竟是谁？” “我是林双双。”双双的表情变得正经：“我做得这些事都是私底下帮你，你可千万别向外人提起，如果他们知道了，不只你没有原先的机会，我的工作也有可能不保。” 罗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好，我答应你。” 事情发生的隔天，邹凯特地找双双问这事：“昨天那个人没骚扰你吧！” “没有。” 邹凯想起假冒瑾萱的人，问：“你们俩认识？” “没有。”双双笑道：“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他有事想请我帮忙。” “什么事？” “听他说奇思工作室希望跟唐氏集团合作，想请我帮忙。” 邹凯手一挥：“你别管这事了。” “为什么？”双双故作镇定：“我看过他的作品集，确实不错，公司内技术部的员工也不一定能做出如此好的作品，更何况，他们开发人员大部分都是华东大学毕业，跟许总和吴亮是一样学历，为什么不用？” “公司的人才已经很多，再多也不一定对公司能产生多大的用处。”邹凯狐疑：“你怎么会知道罗思这么多事？” 双双缓和笑道：“我昨天才知道。” “双双，这件事我跟唐总已经讨论过，确实，奇思工作室引起唐总很大的兴趣，可是，公司的资金不够，没有办法做这么多事。” 双双沉默下来，确实，如果罗思不是因为资金问题，肯定会继续单干，然而，与他们合作的对象第一步肯定要解决他们资金短缺，双双思忖，若是能把罗思安排在技术部，那么，今后技术部也不一定是许总的天下，还有她和唐文能说得动的人才。 邹凯见她沉默，解释：“还有，奇思工作室这件事还有人冒充瑾萱。”他抬起头看她：“唐总现在一直想追究，这事被我压了下来，可是，我希望不要再引起什么大的风浪，也不要在唐总面前提起，知道吗？” 双双抿嘴，不情愿道：“我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冒充(下) 唐文和瑾萱已经两天没有说话。 唐文先是怀疑瑾萱，可是，这个怀疑经过邹凯的证实是虚假，当时的他过于气愤导致现在一时拉不下脸。 然而，瑾萱现在也十分生气，因为受到不明不白的冤屈，唐文也没有查清内部的人到底是谁？等于这件事悬挂在半空中，万一哪天再出相同的事，说不准唐文还会以为是她在背后兴风作浪，瑾萱越想越生气，索性在唐文面前不发一语。 这天下班，瑾萱准备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被唐文挡住，他伸手：“我来开吧！” 瑾萱语带尖酸：“你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我要是答应让你开，这公司的人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我！” 唐文弯下身去摸她的手中的钥匙，瑾萱怕让旁人撞见，急忙松开，钥匙也就落到了唐文手中：“我来开！” 坐上车，瑾萱始终把头转向另外一侧，为了缓和气氛，唐文问：“一块吃晚餐吧！” “不了。” “怎么了？” “我不饿！你先送我回家。” “我们顺路，这样来回太折腾，要不你陪我吃。” 瑾萱的肚子顿时咕咕叫着，她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太过分了。” “我请你。” “我回家煮方便面都比这好。” “怎么！还生我的气吗？” 瑾萱把头一瞥：“我不敢。” 唐文把车停在路旁，下了车，旁边是一间高雅的中式餐厅，唐文低头牵起她的手，被瑾萱甩开了，这个举动被服务员察觉，他们俩顿时不知所措。 服务员首先说话：“请问有订位吗？” “有，唐先生，订一间小包厢。” 服务员在纸上搜索，立刻找到明细，他客气带着他们往包厢的方向走，唐文再次来到瑾萱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瑾萱这次不再闪躲，虽然生气，还是勉强让他牵着。 包厢内是一个榻榻米式不到十米的小房间，一般也只有亲密的情侣和朋友才会选择窝在此，唐文点完餐，看了瑾萱一眼，又问：“还生气吗？” “一点点。” “其实我后来想想，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为了帮许总。” “我就算帮许总，也得站在公司的角度，站在你的角度。”瑾萱急道：“还有，奇思工作室确实不错，可我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这事能成，高兴之下告诉了许总，如此而已，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能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她越说越在兴头上：“还有，假冒我的人到底是谁？你们查清楚了吗？” 唐文低声回答：“没有。” 瑾萱提高声调：“没有！你们是不打算还我清白了吗？” “就算不还你清白，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 瑾萱火药味十足：“哼，今天你是这么想，明天不知道哪根筋错了，肯定要回头怪我！” “对不起！” 唐文开口，声音极细，像是要掩盖自己的身份，传到瑾萱的耳里，她听了一时心软，也就不言语了。 菜端上来，唐文看着清蒸豆腐，说道：“上次我看你吃了好几口，你吃看看，跟上次的是不是一样？” 瑾萱犹豫的夹了一小块放入嘴里，豆腐入口即化，原本坚固的心也柔软不少：“还行！” 唐文笑道：“多吃点。” 再坚持下去似乎不近人情，瑾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上次你听说了，齐睿最近找工作室，后续如果有进度，你帮我跟着。” “嗯！” “还有合同，齐睿不怎么管，你也帮我跟一下。” “可是，合同我也不怎么懂！” “唐氏集团想出资金投资工作室，邹凯也知道这事，回头你让他帮忙拰一份，回头我们再跟齐睿对接。” 原本在瑾萱心中的疑问顿时解开，两方都需要资金，唐文打算把资金投资在齐睿工作室所以才舍弃奇思工作室，她也不说破，答应道：“好的。” 这顿饭吃完，他们俩言归和好，唐文开车沿着明亮的街道回家，街灯点缀的城市别有一番风味，瑾萱似乎很久没有如此放松，唐文缓慢的开车回到小区停车场，等熄火之后，他握着瑾萱的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正牌女朋友。” 瑾萱从他的目光能看出天上繁星，心头一热，先前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她眼眶泛泪，含蓄的点着头。 一周后，唐文在偶然的报道上看到奇思工作室跟信达公司合作的消息，两方刚在昨晚确认签字，这也代表，信达公司愿意承担奇思工作室负债两千万，还有未来研发需要支付的技术资金。 唐文觉得十分奇怪，把邹凯找来问话：“信达公司这么会突然间找上奇思工作室？” 邹凯得知消息时一脸茫然，当他仔细思考后，脑海中顿时想起双双，保守说道：“信达公司先前不是也想找软体方面的专才，辗转找到奇思工作室？” “怎么可能，技术交流会当天，我没见到关于信达公司的人出现，他们又是怎么知道？” 邹凯刻意隐瞒：“哎呀！这行业这么小，转来转去肯定会遇见的不是吗？” 唐文虽然奇怪，碍于没有实质证据，这事也就放下。 邹凯得知后，立刻把双双找来问话：“那天我看到你跟奇思工作室的人见面，你该不会是把人介绍给秦信吧！” 双双毫不掩饰：“是！” 邹凯追问：“冒充瑾萱的人也是你！” 双双否认：“不是，邹总看到的那天是我跟罗思负责人第一次见面。”她转口：“唐氏集团不是没有资金吗？罗思不肯罢休，我只好让他去别处找。” “要找也得找其他地方，为什么是信达公司？” 事实上，双双了解唐氏集团不可能接受奇思工作室，担心罗思会再和唐文碰面，把一切说出，为了不让罗思再次找上门，便私自把奇思工作室介绍给秦信，秦信一听说是双双介绍，看了奇思工作室的基本资料爽快的答应下来，不到一周，新闻传出他们合作的消息，她也没预料到这么快。 双双回答：“奇思工作室需要的是资金雄厚支撑，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发展新的技术，所以，他们俩是各取所需。” 邹凯觉得头皮发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双双真到了信达公司，对唐氏集团肯定是一大威胁，他眼神发出警告：“双双，如果你是出于好心做这些事我可以理解，可你现在是唐氏集团的人，千万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双双目光闪出非常人般的光芒：“我明白，我也希望，唐氏集团不要因为个人因素埋没了有能力的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寻找工作室 为了成立新的工作室，瑾萱陪着齐睿走访许多不同的出租地，部分出租地有的有庭院还有人造小桥流水，或者是线条简单，窗明几净，设计宽敞的空地，瑾萱对几个地方印象深刻，觉得不错，可是齐睿并不喜欢，总觉得少了什么。 带他们看工作室的业务早已显得意兴阑珊，接到电话便走出去，有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影，齐睿在客厅内绕了一圈，看着窗外的景色，叹息：“这些地方虽大，造景和室内设计都不错，可是会抢了作品的风采。” 经过几天的相处，瑾萱也大胆起来：“你是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吧！” 齐睿轻轻敲了瑾萱的脑袋：“怎么说话的！我的作品也是需要经过包装。” “上次在市区展览，有没有收获？” “当然有！有一间拍卖公司找到我，打算下个月举行拍卖会，让我把作品交给他们。” 瑾萱惊呼：“这么厉害哦！” “没名气的作品，就算卖出去也只是十来万。” “已经很不错了。” 齐睿从口袋取出一张纸：“这是艺术大学的聘任书。” 瑾萱接过折得歪七扭八的纸，仔细匀平：“挺好的。” “我打算在艺术大学附近找工作室。” 瑾萱点头随即摇头：“既然你有了想法，为什么还到处找呢？” “走马观花也能有其他的收获。” 瑾萱双手交叉在胸前，抱怨：“我真是不懂你。” 齐睿挑了挑眉毛，轻松的口吻：“有美女相陪不是很好吗？” “你有时间，我可没时间跟你折腾。” 齐睿莞尔一笑：“上次你给我的追踪器有新的消息。” 瑾萱的精神全来了：“真的！” “我看过追踪器，基本要国外才能买得到，就算在国内购买，也需要公司登记才行。” “这么说，追踪器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 “在公司必定要很高的权力才行，除了用公司登记外，钱的去向也是重点。” 齐睿说的同时，瑾萱想起了邹凯，可是她想不出邹凯的动机而疑惑起来：“是吗？” “是！他们不接受少量，价格又昂贵，唯一的好处便是精度高，只要装在哪台车，车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都能清晰的反应路线。”齐睿停顿片刻：“基本上军用比较常见。” “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为什么要追踪我们呢？” “不是追踪你，可能是想知道唐文的去向吧！” 瑾萱沉思，她想起许志晓的车上也装过一模一样，既然如此，又是为什么？说不定不是邹凯而是其他的公司。 “想什么呢？回头让唐文多注意，他刚回来，还有看不见的人虎视眈眈。” “嗯，我会提醒他。” “追踪器上还有编码，回头我让人查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他的线索？”齐睿沉默之后道：“军用的话，可能比较麻烦，还得找相关单位才行。” 瑾萱能了解齐睿的顾虑，也就不言语了。 业务不知道从哪里转回来，露出疲倦的笑容：“齐先生，先前你提过在艺术大学附近有没有其他的工作室，刚才我接到电话，是一个教授在上个月退休，所以他在学校附近租的工作室想退了，如果你有兴趣，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齐睿咧开嘴：“好，李行，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满足我提出的需求。” 业务员李行笑道：“这是一定的，那栋楼还没租出去，所以我们得赶紧，万一还有其他人有相同的需求，慢了可就来不及了。” 瑾萱了然的看着齐睿：“原来你在等这间工作室？” “也不是，只是听说而已，没想到真被我料中了。”齐睿毫不避讳的搭着瑾萱的肩膀：“我们走吧！” 他们来到艺术大学附近，来往的人潮充满阳光气息，与公司沉闷的氛围相差甚远，尤其是工作室，内部装潢维持以往，墙壁还有水彩笔不经意滑过的痕迹，老旧的木地板安静的散发出祥和宁静。 业务开心解释：“这个老教授对艺术充满热情，原本在法定的年龄退休又慢了五年，现在身体出了毛病，去年住院一个月，不想再这么累了，打算把这栋楼租出去，不过，他有个怪脾气。”业务打量齐睿：“齐先生，如果他知道你是艺术大学的外聘教师，又是教艺术，说不定他会十分乐意把楼租给你。” 瑾萱听出漏洞：“不是说这栋楼没租出去吗？” “是没租出去，因为教授不愿意，一下子听说要做书店，一下子听说租的人打算开一间咖啡店，老教授直接拒绝人家，说什么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我们已经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刚才还特地打电话过去，老教授知道齐先生的来历，虽然身体不方便还是答应让我带你们过来看房子。”业务说了很多，像是前面铺垫很多话，随即转口问：“齐先生，你觉得呢？” 齐睿大方的在屋内来回走动：“是不错，可是价钱能不能优惠点，毕竟我也是学艺术的，赚的钱全部都投入下一个作品或是对外办展览，如果房租太高，我可是吃不消。” 业务笑道：“如果你喜欢，我马上联系老教授问看看。” 齐睿抛给瑾萱意会的眼神，瑾萱看向业务的地方，只见他走到落地窗外，带着谦虚诚恳的态度，对着手机另外一端说话，当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齐睿的目光，他一脸哀求向齐睿比个胜利的姿态。 齐睿嘴角瞥了瞥，伸出手在空中比了一，业务的脸简直要皱在一块，他连忙背过身继续和电话中的老教授周旋。 瑾萱转头问：“为什么要为难他呢？” “这个地段虽然不是市中心，可是房租堪比市区的价格，降一点是好的。” 瑾萱点头，虽然齐睿不拘小节，可是在某方面还是挺精明，若是没细问，可能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 齐睿和瑾萱往楼上一层走，二楼的天花板很低，齐睿一举起手像是要碰到似的，空间还算宽敞，还有一大片落地窗，光线明亮充足，一个使用过的画架静静的躺在一旁，上头还有明显的凹痕和斑驳的色彩，这画架，似乎陪着这间的主人有过一段岁月静好的日子。 瑾萱和齐睿都放慢脚步欣赏室内摆设和装潢。 业务匆忙的脚踏声惊动了他们，他喘着气，用手抹去额头的汗水：“齐先生，老教授坚持他的原则，他已经退休了，也不缺钱，就希望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承接，所以，只能再降五百。” 齐睿的心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不再坚持，答应：“好，我租下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各怀心思 瑾萱回到唐氏集团，立刻把齐睿的事汇报给唐文：“齐睿找到合意的工作室，不过租金比预算中的还多。” 唐文从文案中抬起头，松开紧绷的眉头：“算了，齐睿标准高，难得找到喜欢的，就依着他吧！” “还有。”瑾萱从皮夹找出一张纸条：“齐睿透过关系找到追踪器的上游，不过追踪器是军用级，如果要继续追查，有很大的难度，这是追踪器的编号，唐总有没有认识相关的人帮忙问一下？” 唐文接过纸条，纸条上整齐写着二十个英文和中文交叉的代码，推测：“能装追踪器的肯定是公司内部的人，而且对我们有一定的了解。”他问：“你觉得对方装追踪器到底是为什么呢？” “齐睿觉得唐总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可能想借此监控您的行踪。”瑾萱思考过这个问题，既然追踪器曾经在许志晓和唐文身上同时出现过，肯定有一定的相关性，她说：“可是，我觉得跟星耀计划有比较大的关联。” “哦！”唐文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恍然：“目前来说，星耀计划的研发在三年前公诸于世，很多跟我们合作的公司都希望未来能跟星耀计划有关联，所以，你的想法也有可能。” 他们思考到一半，邹凯敲门走了进来，唐文把方才的事重复说了一遍，虽然瑾萱从邹凯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异样，还是心存怀疑。 邹凯偏着头说：“齐睿的说法合情合理，你刚回来，有多少人想趁机欺负你，信达公司的秦信就是其中一个。” “重点是，对方能取得军用级的追踪器，肯定不是一般人。” 邹凯伸出手：“你把追踪器的编号给我，我来查查。” 瑾萱想当面阻止，可是没有明面上的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文抄下编号交给邹凯。 唐文似乎想起了瑾萱先前提起，向邹凯提醒：“瑾萱先前跟许总出差过，在公司的车上也看过一样的追踪器。” “哦！为什么我没听他说？” 瑾萱忙道：“许总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不让我说。” “他不让你说说不准有其他用意。”邹凯不以为意，似乎觉得瑾萱是许志晓的人才会刻意引导错误的方向：“不管装在哪台车，还是关系到星耀计划，我认为，对方肯定是想知道唐总的去向，所以，唐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 瑾萱急道：“如果星耀计划是对方首要任务，先保住它，唐总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邹凯反问：“你的意思是可以置唐总的安危不顾是吗？”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希望能弄清楚对方真正目的，如果只顾唐总的安危，让星耀计划的机密出现了漏洞，我们做再多也是枉然。” 邹凯不以为意：“我看你是想误导我们的方向，如果是星耀计划，许总就完全没有嫌疑了是吗？” 瑾萱欲言又止，唐文跳了出来：“瑾萱，我跟邹凯还有其他的事要说，你先出去。” 等瑾萱出去，邹凯忍不住抱怨：“你也看见了，她是护着许总，我看你要护她护到什么时候！” “你能不能对她的态度好点！” “不能。”办公室剩下他们俩，邹凯挑明道：“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奇思工作室和信达公司合作是双双促成的。” “为什么？” 邹凯含糊：“具体我不清楚，不过你想想，奇思工作室的负责人罗思是华东大学毕业，跟许总一样的学校，又参加过不少比赛，他们的工作范围跟我们几乎是重叠，为什么信达公司要替奇思工作室冒着负债的风险跟他们合作呢？” “星耀计划！”唐文摇头：“这也是不可能，星耀计划的研究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出来，就算偷，也要一定的技术和时间才能破解。” “如果说，星耀计划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现在来说，信达公司和唐氏集团的合作是基于互利的关系，他们有了文昌工作室，现在又有了奇思工作室，未来，信达公司有可能想独挑大梁。” 唐文沉思，指尖在桌面上来回敲打：“既然信达公司有此打算，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其他的战略？” “以唐氏集团来说，宏佳公司的业务与目前的信达公司相似，如果我们要防止，可以跟宏佳公司有紧密的合作。”邹凯说完随即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 “宏佳公司对许总一直念念不忘，每次我跟他们接触时，他们总不免让我向许总问声好。” “许总曾经帮宏佳公司解决过问题，自然会倾向他一点。” “可是，这样一来，宏佳公司也不是我们所能掌控。” “不管如何，都是属于唐氏集团，我想许总也不可能笨到做其他不利于公司的事。” 邹凯明白，当初唐希嫁给许志晓的原因之一有可能要牵制许志晓，可是他担心的不止这一件：“还有双双，她主动介绍信达公司这件事，你别生气，我们应该思考为什么她会这么做？” “为什么？”唐文不解：“难不成她想跳槽？” “跳槽，你想到哪里去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是跳槽是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邹凯急得跳脚：“你看看，她在公司表现得不错，你又不重视她，万一哪天想不开也不一定。” “你这么说我不高兴，难不成我偏袒许总，你也想跳槽？” “话不是这么说，毕竟我跟许总的专业不一样，就算我或者许总离开，也不可能是对方顶替。” “所以呀，瑾萱跟双双是不一样，你明白吗？” “这…，双双能力不错，认识的时间比瑾萱还久，你应该更信任她，即使你现在对她没有感觉，多给自己一点机会跟她接触，多看看，总比你单恋一枝花的好。” “你再说，再说的话，回头我跟晶晶投诉，说这些都是你教我。” 邹凯叹了一口气：“算了，多说无益。” 唐文见他要走，喊住：“齐睿的工作室地点已经找好了，接下来公司跟他合作的合同你拰一下，金额的部分你自行斟酌，如果不能一次支付，看看能不能分期？” “好！” “这件事我交给瑾萱，合同如果好了，你交给她即可。” 邹凯不太高兴：“既然如此，合同的部分我交给双双，她是新人，需要多磨练磨练。” “随你吧！”唐文勉强笑道：“还有，明日工作室的性质跟齐睿相似，如果有对外的活动，让他们俩互相帮衬。” 邹凯瞥瞥嘴点头，算是默认了。 第二百四十章 差错(一) 双双得知唐氏集团和齐睿即将合作，需要支付两千万的金额，这份合约落在她的手中，另外，拰好的合同还是交给瑾萱时，她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邹凯安抚道：“你把合同拰好，相当是让唐文间接知道你的能力不是吗？” 双双只是表面答应，她打开笔记本，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激动，含着泪，用发抖的手将合同完成。 拰好合同，邹凯担心他们俩见面尴尬，让其他人把合同间接交给瑾萱，瑾萱知道合同的去向，还以为邹凯看过，也就没多大在意。 唐文跟齐睿约好时间，地点在他的工作室。 工作室跟先前一样，比上次参观更加干净整洁，他们在玄关脱鞋，脚踩在木头的地板上，忽然间变得谨慎小心，怕破坏了屋内原有的宁静，二楼的画架上已经放上还没完成的作品，颜料布满一地，完全属于齐睿私人领域。 齐睿推开窗，室内的光线忽然明亮起来，窗外的阳台整齐排好花盆，绿叶在阳光下随风闪烁发光， 瑾萱把一式两份的合同分别交给唐文和齐睿，他们俩在一张长桌子面对面坐下，寒暄几句，唐文拿起笔打算签字，齐睿看了合同一眼，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唐氏集团有两千万的金额吗？” 唐文的笔在合同上停留，仔细瞄了金额数字，问道：“不是说分期付？” 他们俩同时看着瑾萱，瑾萱疑惑道：“我看过合同，合同上不是说明一次支付吗？” 唐文这才恍然，先前完全没有跟瑾萱提过，可是他交代给邹凯的事难不成是他忘了？他急忙起身拨打电话向他确认此事，邹凯一头雾水的把前几天的话重复一次，又问：“该不会是合同错了？” 唐文反问：“你看了吗？” 邹凯诚实：“没有，双双做事还挺让人放心，就直接把它交给瑾萱。”他话音刚落，急道：“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回去再说。”唐文挂上电话问瑾萱：“你不知道我们支付的方式为什么不问我？” 瑾萱茫然中带点不高兴的意味：“我该怎么问你？而且写在合同上的条约都是重要的，难不成我要每个细节都拿来烦你吗？” 齐睿闻出火药味，他说：“唐文，你先回去把事情理清楚。” 唐文失落道：“签完约还想找你一块吃饭！” 齐睿无可奈何笑道：“下次吧！” 唐文连午饭都没吃，直接回公司，一到办公室把双双找来，邹凯早知道唐文会有此一举也跟着一块来了，在唐文还没开口骂人前先发制人：“这件事是我交代的，双双又是我管的，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 “我跟你的口径是一样，哪里会有错。”唐文怒焰冲天的看着双双：“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双双直言不讳，让邹凯措手不及，她继续：“这事不只是我，为什么你交办的人没注意？” 唐文听了一时心塞，愤怒道：“我已经说过她，你呢？合同条款为什么不注意，你想过没有，上头写一次性支付两千万，还好对方是齐睿，换做是其他人，你能负责吗？公司哪里来的现金流？如果真签下去，违约了怎么办？” “因为对方是齐睿，有没有合同约束对两方来说都是一样。”双双突然眼眶泛红：“要是我不故意出错，你又怎么会主动找我！” 一股奇异的氛围忽然笼罩在办公室内，邹凯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找借口退了出去。 唐文并未因此心软，质问：“你在公司表现的各方面都不错，或许是屈才了点，可这只是暂时，将来公司的发展还需要靠你们，你故意做假合约，将来我该如何信任把工作上的事情交给你处理？” “我的能力我自己清楚，至于弄虚作假，我刚刚也说了原因。” 唐文不信，反问：“你把奇思工作室介绍给秦信公司，是打算跳槽？” 双双泪水盈眶，按住内心的激动：“你是这么想我的？” 唐文语气和缓了些：“不是，所以才想亲口问你。” 双双深吸一口气，随意找了借口：“我确实遇到奇思工作室的负责人，跟他聊过几句，觉得他们未来有发展的潜力，现在唐氏集团没有空缺，也不能耽误他们的潜能，所以就把人介绍给信达公司。” “你不知道秦信一直想超越唐氏集团吗？还把这么重要的人介绍给他们？” “他们需要很好的平台发展，即使想超越我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对唐氏集团来说也算敲一记响钟，假以时日，如果唐氏集团用得上奇思工作室，当初我给罗思的人情，他怎么样也得还给我。” “即使罗思觉得欠你人情，还有秦信在，如果他知道奇思工作室的能力，是不可能轻易放手。” “就算他不放手，罗思也会念在我之前帮过忙的份上，如果连这点关系都没有，未来他们发展起来，我们能拿他们怎么办？” 双双的话看似毫无漏洞，唐文并不觉得对方好糊弄，心存疑虑，不过，她倾向于信达公司的心，在这些言语间早已消失无踪。 唐文心放得更软：“既然如此，瑾萱对合同内容根本不清楚，你也不能对邹总交办的事置若罔闻。” 双双乘胜追击：“发生这次的事件，唐总应该知道乔瑾萱的工作能力，她根本不配胜任助理工作。” 唐文的话说得很轻，犹如一根羽毛举无轻重：“助理工作本来就复杂，合约不是她拰的，她看了内容可能也会觉得并无不妥，倒是你的用心，不应该用在这么大的工作上。” “她对公司内部的事根本不清楚，要是一般人看了合同，肯定会觉得哪里不对。”她说：“若是一般的助理还好，可是她是唐总的助理。” “你不要再说了。”唐文摇摇手：“今后我不会让你们俩有工作上的交集，交给你的事直接对我就好了，今后你做错事，就是我做错事，不会再跟她有关系。” 即使这样的结果是双双想要的，心里还是不痛快：“你…。” “合约的事还没完，今天下班前重新做一份交给我，明天我得快点把这件事处理完。”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她难道不用负任何责任？” “双双，你的能力好是众所皆知，要是不能好好利用，唐氏集团的存亡也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希望你回去好好的反省。”唐文语重心长道：“今后，我的办公室就在这里，如果有其他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第二百四十一章 差错(二) “我没想到唐大少爷也有进退两难的时候。”齐睿在签完合约时，露出戏谑的笑容。 唐文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又让齐睿提醒：“别说了，要是一般的员工还好处理，双双可是唐氏集团未来要培养的重点对象，还知法犯法，你说气人不气人。” “女人遇到感情，就会变得不可理喻，她这是要给你提醒，就算再有能力，也不愿意看到你跟另外一个女生甜甜蜜蜜。” “就算我让她的工作跟瑾萱暂时分开，将来还是有可能碰在一起。” 齐睿开朗道：“如果你怕她被人欺负，来我工作室工作不就得了。” 唐文担心：“她什么都不懂，不一定能帮到你的忙。” “学学不就得了，大部分都是打杂的事。” “可是…，当初她进来是技术为主，只不过被我调了过来，要说服她，我还真没把握，更何况…。”唐文欲言又止，仿佛下一句才是关键。 “何况什么？” “她现在的助理工资是双倍。” 齐睿差点没被口水呛到：“我的天，当初是怎么谈的？” “当初进来谈的工资就是如此。” 齐睿不怀好意看他：“这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就算给她高工资，还是从你这里出来，重点是，打杂的工作多，我请两个人忙忙也就算了，要是这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都不比她一个人高，我还是觉得有必要重新谈。” “当初她过来就是为了公司其中一个新项目，所以才能有高工资，就算转调到我这里做助理，她还是觉得没差别，若是再到你那里，没有一样的工资，她肯定不同意。” 齐睿想得简单，了解缘由后伸手阻止：“打住哦！当我没说。” 他们俩刚在一起，如果让瑾萱找另外一份工作，又不在他可控的范围，他们俩的关系还是有变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算培养了感情，背后还有人虎视眈眈，唐文越想就越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睿见他为难，解释：“反正钱都是从唐氏集团出，如果她愿意，我不反对。” 唐文无奈的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鲜绿的叶子迎风摇曳，略微舒展胸口的不适。 出门前，他没让瑾萱跟着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模样，也只有在齐睿面前，才能展现他真实面貌。 一阵微风轻拂唐文的脸颊，他闭上眼，享受这短暂悠闲的时刻。 事情刚过，邹凯立即把双双找来：“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吗？万一唐文不高兴，把你给开了该怎么办？” 双双低头不语，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脸上却是处变不惊的模样。 邹凯难得发怒：“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我保得了你一次，保不了你第二次。” “听见了。” 邹凯面色凝重，一边低头看手机叹气：“算了，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好自为之。”他一边穿上外套：“我中午有其他事要外出，晚点回来。” 他独自一人开车，来到热闹的市中心，根据定位找到一间咖啡店，咖啡店是在一栋大厦二楼，面积宽广，他晃了一眼，看到角落的人挥手。 他走过去，确定是俞晨便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点了一杯咖啡，咖啡上来，俞晨轻轻的举起咖啡喝了一口，开门见山：“你这次给我的信息太少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整理。” 邹凯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是，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自从奇思工作室跟信达公司合作，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信达公司身上，哪有人会关心唐氏集团跟名不见经传的齐睿合作呢？”俞晨心急：“还有，这两方合作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样，这篇报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写？” “唐文之前是学绘画，对齐睿自然是偏心了点，要他回来接唐氏集团接班人的位置，他本来就不愿意，现在好不容易步上正轨，做点他想做的事并无不可。” 俞晨提醒：“眼下，唐氏集团拥有全国数一数二的技术能力，要是你们唐总不把心思放在主业上，不到五年，后头虎视眈眈的信达公司肯定会急追直上，先前唐董事长打拼下来的江上，眼看在他手里要丢了一半了。” 邹凯带着钦佩的目光：“我觉得你挺适合来我们公司工作。” “别挖苦我了。”俞晨正经：“我们同行的人都看出信达公司的企图，你们该不会什么都不清楚吧！” “我们都知道，我跟唐总一直在调整公司的步伐，希望能走得稳健点。” “还有，我们主管一直反对我发这则新闻，大家都在捧信达公司，唐氏集团现在根本没人想看。” 邹凯叹了口气，从西装外套找出一张小纸条：“原本我打算找私家侦探调查，怕对方会泄露公司的机密，所以，如果你有认识的朋友，帮我调查一下这个追踪器的来源？” 俞晨恍恍的接过一张纸条：“有没有照片？” “有，到时候发到你信息。”邹凯正经道：“这是在公司内部的车发现，虽然有可能是外面的人装的，可是我跟唐总觉得，公司内部的人也是极有可能。” 俞晨提高警觉：“你的意思是，唐氏集团难不成还有内鬼？” “我不确定，总之，这个追踪器是装在唐总平时驾驶的那辆车，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 俞晨听了这些，仿佛对唐氏集团近期消极应对信达公司的态度有了转变，说道：“好！我找人问问。” “调查时，对外千万不能跟唐氏集团牵扯上任何关系。” 邹凯把这件事放心交给他，肯定对她十分信任，她微微一笑：“当然，我也有我职业道德。” 说完正事，邹凯将背靠在椅子上，放松：“你跟徐浩最近好吗？” 俞晨耸肩：“跟以前一样。” “没有其他的打算吗？” 俞晨盯着杯内漂浮的奶泡，双手捧着咖啡杯，像是要借由马克杯来感觉杯中的温度：“即便他有，也要顾及到家人的感受，还有，我的事还没完…。” “俞晨，你父亲以前跟客户有过不少交易，可是，你也不能认定徐浩或者是他父母跟这件事有关联。” “可是，事情没有水落石出，谁都有可能。” “你问过你父亲吗？他不愿意告诉你代表他不想拖你下水。” “他不一定会知道，毕竟他有可能被蒙在鼓里。”邹凯语重心长道：“徐浩喜欢你，他愿意等，可是你呢？” “邹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事没过去，我这辈子都会记着。” 邹凯私底下一直都在调查俞晨的事，自从上次就没有任何消息，也许是过了一段时间，调查起来有难度也未可知，他说：“不管如何，你要记着，如果你调查出任何消息，遇到任何危险，可千万别独自一人处理，知道吗？” 俞晨眼眶红润，笑道：“我知道，我还有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差错(三) 甄信先生在三天后主动找邹凯，邹凯在工作时间接到他的来电，原本打算约在下班或其他时间，没想到邹凯想尽快和他见面了解情况。 这家咖啡店虽在市中心，可是在街道小弄巷里头，大部分都是熟客，人潮也不像市区来得复杂，甄信坐在最角落的一隅，他头顶上与福尔摩斯相似的贝雷帽就放在桌上。 邹凯很快找到这间店，坐在他对面，点了一杯与他一样的咖啡，甄信等咖啡上来，与周围的人保持一段距离，开始说道：“俞晨的俞华在结婚后，用结婚那笔钱开了一间小公司，做点小生意，不到五年，俞华赚了一笔钱，继续把公司的经营规模扩大，从那时，他认识朋友层面跟以前大相庭径。” “后来呢？” 甄信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取出相关资料：“后来认识的朋友也就复杂了，没多久，俞华认识了一个叫江日海，他在外贸经营一间日显公司。” “这间公司还在吗？” 甄信点头：“还在，江日还似乎知道了一个赚钱的捷径，打算拉俞华一起，不过，他们需要一笔资金，由俞华作保，奇怪的是，当初江日海是主使人，后来事情发生后，他消失无踪，俞华得知消息时，也到了无可挽救地步，在来不及躲避警方和欠钱的讨债公司，俞华先前努力的一切顿时化为乌有，还欠下一笔债款。” 邹凯恍然抬起头：“多少？” “俞华名下财产被查封之后，还欠下三百万，现在由俞晨以每个月的方式支付。” 邹凯疑惑：“她付得起吗？” “一个月一万的金额交给银行，共四十五年。” 邹凯抱着双臂沉思，先前他看过俞晨工作的时间，总是朝五晚九，她虽然是一个工作狂，可是他并不知道在她努力的背后还隐藏如此沉重的负担。 “这件事，与她共识的人都不清楚。” “还有吗？那个叫日显公司还有江日海有消息吗？” “日显公司现在还在，似乎先前发生的事受了不少影响，比起以往还低调，至于江日海，据说发生事情后他躲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就连他的亲人似乎也不是很清楚。” “俞华不是已经担了全部吗？” “确实，只是在江日海手下出的不只这件，还有其他债主追讨，只是俞华当初太信任他，导致这笔钱都让俞华担了。” “既然如此，日显公司还能继续经营？” “日显公司虽然是江日海创业，可是名下的所有财产早已转移到他的前妻身上。” 邹凯反应极快：“这样一来，即使他对外说公司是他的，只要没有人查，也不会有人怀疑。” “有可能，所以，以俞华全部把负债拦下的情况，就算现在找到江日海这个人，也无济于事。” “日显公司现在还做不见人的勾当吗？” 甄信摇头：“没有，现在是他儿子经营，做简单的贸易公司。” 这件事在俞晨大学时发生，班上的略有耳闻，现在甄信先生还原真相，与邹凯猜测并无二致。 甄信见他沉思，问道：“邹先生，前几天你找过俞晨？” “是私人的事，不过跟她没有关系。” 甄信恍然，他原本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向邹凯汇报，可是前几天见到他们俩碰面，甄信很久没给邹凯消息了，所以趁这几天把所以的事捋一捋汇报给邹凯，他说：“我特地找了江日海的儿子，向他打听他父亲的事，他儿子对他父亲感到十分羞耻，即使他没有给家里的人带来麻烦，可是，他说，他父亲是不可能一个人策划整件事，在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邹凯蹦紧神经：“谁？” 甄信耸肩：“还不清楚，我还在调查，只凭他猜测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调查起来十分困难。” 邹凯猜测，俞晨肯定也是如此肯定，才会觉得这事与他和现任的男朋友徐浩脱不了干系，虽然没有证据，可在俞晨的心中，只要是有一点蛛丝马迹，她肯定不愿意轻易的放过，他说：“能不能帮我继续调查下去？” “可以。” 邹凯交付给他一张支票，问道：“俞晨父亲欠下的那笔款在哪间银行？” “中华银行，当初他们家发生这件事，要不是认识中华银行的经理，替他们清算家里的所有资产，还另外借钱给他们，估计现在，俞家的命运要比现在更坎坷。” 邹凯不愿意表现出怜悯之情，点头道：“我知道了。” 邹凯想到当初俞晨家发生的遭遇，当初同学们议论纷纷，对她避而远之，可是俞晨也对她关心的人保持一段距离，甚至与他断了友谊的关系，现在想想，不只是因为怕对她有其他的想法，换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说不准俞晨是为了要保护他们。 邹凯问道：“能不能替我联系上中华银行处理业务的经理？” 甄信先是顿了顿，随即明白回答：“能？” “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 甄信点头，随即想起一件事：“还有，上次我不是提过俞晨被跟踪的事？我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确实，真的还有一组人马在跟踪她。” “确定对方的来意了吗？” “没有，对方似乎在我还没接到你的任务之前，就已经私底下调查过俞小姐，而且，对她的生活作息比我还了解，而且，他似乎发现我的存在，所以，现在调查起来比以往更困难。” “既然如此，前几天我跟俞小姐见面，他们也知道了？” “虽然我没有看到，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 邹凯叹口气，虽然他们俩没有发生过什么，不过让人知道他们私底下见面来往，在还没清楚对方意图之前还得小心才行。 邹凯随即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如果是俞晨现任男朋友徐浩也未可知，他跟俞晨交往，俞晨行径出现怪异，若是在她口中探不出任何线索，需要查明清楚，或许也会使用跟他一样的方式。 如此一想，加上他知道俞晨家里有一笔负债压在她身上，便觉得有必要找徐浩见面谈谈，他爽快道：“行了，我知道了。” “这个行业很小，我想问问邹先生，如果要调查跟踪俞小姐的人，也未必是难事，只不过，如果要我去跟他接触，弄清楚动机，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调查？” 邹凯思忖片刻：“不用，你先不要曝露身份，如果对方主动联系你，也不要互相探究，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把风险降到最低。” 甄信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你也要多注意，若是对方察觉出你的存在，真有必要，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见面。” 甄信提高警觉，微微起身，用手摸了帽子，便把帽子戴上转身要走。 邹凯目送他的背影，想起了还有其他事要做。 第二百四十三章 差错(四) 邹凯担心让俞晨知道，趁工作时间约徐浩出来，徐浩刚开始接到他的来电吓了一跳，毕竟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既然他主动邀约，也没有不赴约的道理。 徐浩到了约定的咖啡厅，看到邹凯坐在店里深处，直接走了过去，两个人不像朋友热情的打招呼，邹凯只是微微颔首，当看见他了。 两个大男生面对面坐着，平时也没觉得奇怪，此时的他们格外生份，徐浩记得，刚接父亲的工作，面对第一次客户时，都没这么紧张，他等饮料上来，喝了一口润润喉，说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是关于俞晨的。” 徐浩早就猜想道，露出了然的笑容：“俞晨她怎么了？” 邹凯并不清楚徐浩了解她多少，直接进入话题：“俞晨家因为某些缘故，欠了不少前，这笔钱，现在是俞晨替家里扛着。” 徐浩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邹凯一眼看穿，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刻意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她家的事，她也从来不说，欠了多少？” 邹凯伸手阻止：“你先别急，我也是偶然听朋友说起，这笔钱，你应该有能力支付，不过，如果你有为难之处，我会替她还。”他双手合十，带着诚恳：“因为你是她男朋友，所以，我想先问问你。” 徐浩大声：“当然得还。” “三百。” “三百万？”徐浩难掩惊讶：“俞晨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你别问她，她肯定跟你翻脸，她都不一定会坦白跟我说。” “既然她不说，你知道吗？” 邹凯推测徐浩至始至终是被蒙在鼓里，他耸肩说：“可能是我认识她比较久，也有其他互相认识的朋友，只知道她父亲生意失败，如此而已。”他迟疑：“只是，俞晨自尊心强，不愿意旁人在她面前提起。” 这个理由，徐浩是相信了，他犹豫：“我是有能力，公司的资金流向都要经过我父亲同意，我…。” “这是你的事，我相信你也不愿意俞晨为了家里的负债拼了命工作。”邹凯内心毫无波澜：“既然你有其他的顾虑，我先告诉你，这笔钱我先付了，至于你想或不想，随你，我不会给你压力。” “你果然是喜欢她。” “我跟俞晨是很好的朋友，更何况，我已经是结婚的人了。”邹凯喝了一口水：“为了不让你误会，所以我主动过来跟你谈，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是为了她好的人。” 徐浩解释：“我需要一点时间。” “不打紧，这两天，我会主动先还上这笔钱，等你凑齐了，再给我也不迟。” 徐浩带着怀疑的神色看他：“真的！” 邹凯扬起下巴点头：“真的！别把我看成小人，要是我是你想的那种人，是不可能主动找你。” 徐浩思忖后点头：“好。”他说：“我会尽力还给你。” 邹凯点了点头，像是谈妥正事准备离开。 在路上，他算了算，若是要借钱，家里的人肯定会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唐文愿意，跟他开口是最好的选择。 下午，邹凯抽空来到他的办公室，一口气提出三百万时，唐文吓了一跳，目前公司的资金紧缺，还不至于缺这笔钱，唐文很快答应下来。 就在俞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的将这笔钱还了。 不到一周，徐浩也向家里的人开口，说是朋友在外投资，需要一笔资金，家里的父亲虽然怀疑，最后还是依着他，徐浩将这笔钱交给了邹凯。 俞晨得知负债还完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刚开始她以为是恶作剧，后来去了一趟银行，把事情弄清楚，确定是有人替她还了这笔钱，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邹凯。 邹凯接起电话迟疑片刻，在他的心里，已经想过了千万回，他还是镇定道：“我不知道这件事，什么银行？” 俞晨在另外一头由激动转为平静：“不是你吗？” 邹凯若无其事道：“刚刚你提到银行，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没…没有。” 俞晨挂上电话，转而问了徐浩，徐浩坦然回答，当然，他并没有把钱的去向告诉俞晨，俞晨至始至终以为是他付了这笔钱，过了几天，邹凯辗转告诉俞晨，真正付这笔钱的就是徐浩。 那天晚上，俞晨特地约了徐浩和邹凯，邹凯下了班才赶过去，俞晨约在一间很小的中华料理店，她和徐浩在门外等待，夜晚的风随着太阳下沉变得清清凉凉，灼热的泊油路经过它的吹拂带走了部分的热气。 邹凯急急忙忙的出来，忘记带外套，当他从停车场下车，忍不住哆嗦起来，他不顾其他，朝着目的地方向走，就在不远处，隔着一条道路，俞晨和徐浩就在他眼前，他高兴的扬起手想打个招呼，可他们并未看着他，小两口只是低声说着情侣间的悄悄话，徐浩向俞晨亲口坦白，也承诺了他们今后的日子，俞晨受到感动，眼眶浮出一层薄膜，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他们俩紧紧拥抱，仿佛借由此种方式表达对彼此未来的坚定。 邹凯愣了片刻，将手轻轻放下，他们俩之间，似乎容不下其他的人事物，这不是邹凯想要的吗？俞晨的幸福，在他眼前发生了，只可惜，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他。 当他决定找徐浩，已经注定了结局，认真来说，他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事实摆在眼前时，他的心像是吃了柠檬一样又酸又甜。 俞晨离开徐浩的怀中时，轻轻拭去了泪水，邹凯急忙的闪到一边，深怕让他们发现，人行道上还有其他的行人经过，他赶紧跟上步伐，假装也是路人之一，等到前方转角的路口，他拨打俞晨的电话，假借工作的名义推开了这次的邀约。 俞晨在电话中难掩失望：“不然，我们约改天？” “不了，最近工作忙，改天也不一定能约上。”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答应我的！！” “行了，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我再找你们，如何？” 俞晨不满的看着徐浩，只能退一步：“好，我们勾勾小指头。” 邹凯笑道：“好，勾勾小指头。” 挂上电话，邹凯还在原地的转角看着他们俩，远处的徐浩正安慰俞晨，俞晨耍孩子脾气一会儿，不得已跟徐浩一起走入店里。 邹凯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过远的关系，他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等到他察觉，用手抹了抹眼角。 原来，是沙子跑进了眼睛。 第二百四十四章 差错(五) 双双在学习公司的财务时发现了一笔奇怪的款项。 她就读的专业对财务数字有一定的敏锐度，即使到了隔月，出现相同的款项回到唐氏集团内部，会计项目也只是作为应收款项抵消，完全没有其他人过问，双双试探性的问了邹凯，邹凯让她别管之后，双双臆测，公司内部，能主动挪一百万以上的款，也只有唐文和邹凯，唐文不可能遮遮掩掩，加上这笔钱后来回来了，像是要弥补突然间的亏损，所以，一定是邹凯。 担心之余，双双特地下午请假，来到晶晶的设计室。 这间设计室位于商业区的巷弄中，透明的玻璃一眼能看清内部格局，设计师特地将人体模特儿放在玻璃后方作为展示，生硬的模特儿上只套上简单的白色衣服，脖子、手腕和脚链上都有金银色的砖石闪烁发光。 当双双推门进去，在宽敞的室内尾端，晶晶正低头专注工作，双双走到她身旁，晶晶还以为她是客人，嘴里打算吐出一套的说辞时，露出诧异的表情：“你怎么来了？”她看了看她身后问：“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双双灿烂的笑：“来看看你。”她看着晶晶桌上还没完成的作品问：“做什么呢？” “打算设计一套首饰。”晶晶双手环抱胸前，叹了一口气：“可是，主题还没想好，以爱、友谊之名出发，这些都太老气了。” 双双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没想到，还有你这个大设计师想不出来的。” “你就别挖苦我了，自从生完孩子到现在，我连一个作品都没有，要不是合伙人这段时间撑着，我早就喝西北风了。” 双双迟疑：“你的工作室遇到难题了吗？” “疑！为什么这样问？” “不是说这段时间没作品吗？工作室营运不是需要资金吗？” “当然需要，我找到大学的朋友一起投资，虽然她对作品没有兴趣，不过她人脉广，替我找了不少客源。” 双双眼睛一亮：“钱的部分，是谁管的呢？” “还能是谁，当然是她，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压下这间店，花了不少钱装潢，手里已经没剩下多少钱，我的合伙人常常出去，用钱的部分自然比我多。”晶晶察觉出双双眼中的疑惑，回答：“你放心，她家也很有钱，不会差我这点的。” “那好，我担心你被人欺负。” “才不会。”晶晶把作品收起来，替双双泡一杯咖啡：“你呢？你好吗？” “还行，邹凯帮了不少忙。” “对他你别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 双双提起杯耳喝了一小口问：“你们小两口最近好吗？” “还行，只不过，自从有了孩子，时间过得比较快了。” “日子过得去吗？”双双试探问：“我是指钱的部分？” “钱！”晶晶将咖啡杯捧在手心，耸肩：“我们不缺钱！” “邹凯家呢？他们家最近跟你们有往来吗？” 晶晶嘟起嘴：“别提了！上次他哥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跟我们显摆，说什么抢了国外客户，替他们公司收了一笔大订单，足足多了一年的营业收入，现在正打算招兵买马，如果邹凯在唐氏集团混不下去，还打算高薪聘请邹凯回去，要不是邹凯拦我，我早就怼回去了。” 双双诚实：“其实邹凯家里经营的也不错，如果他要回去，他父亲是不可能阻止，何况，邹凯的实力我也见过的，他最多也只是跟他哥分开管理，各自经营，不太可能会出现独大的情况。” 晶晶感叹：“不管是他父亲也好，还是他哥也罢，我觉得，邹凯当初决定说要在唐氏集团磨练，其实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去。” “我听说，唐董事长在世时，对邹凯很好。” “是真的，原本呢？唐董事长以为邹凯只是希望在唐氏集团学到真本事，后来发现邹凯是认真的，唐董事长也就顺水推舟培养他。”晶晶玩弄手指：“可能唐董事长也希望能找到他信任的人帮到唐文吧！” “我听说，邹凯的父亲怕邹凯在唐氏集团受委屈，还找过唐董事长？” “我也听说过，邹凯决定不回家接父亲的事业时，曾经私底下请托唐董事长，要是邹凯真不愿意回家，希望能好好照顾邹凯。”晶晶笑道：“只不过邹凯死都不肯承认，每次我提起这件事，他总是说自己是靠实力。” 双双低头沉思，仔细想想也对，当初唐董事长看上她，除了她父亲林伟有深厚的交期外，也有一半也是基于她的能力。 她和邹凯身上的特质，都是唐董事长首选对象，然而，唐董事长似乎对唐文并没有抱着诺大期望，而是转而寻找更有能力的人，一直到唐董事长去世，唐文才出现，证实了接班人的传言，他们父子俩在此之前，始终很难说上一句话。 那么，双双带着猜忌的心情，即便挖了邹凯的隐私，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如此一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双双，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双双恍神：“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最近跟唐文好吗？” “呃！跟以前一样。” “以前一样！那不是没有进展吗？” “拜托，我是为了工作，并不是为了谈恋爱。” “怎么可能？”晶晶不怀好意的看她：“你别说你不喜欢唐文。” “就算喜欢，也要两情相悦。” 晶晶听出弦外之音：“难不成，那个狐狸精还在？” “谁？” 晶晶忽然大声起来：“乔瑾萱呀！唐文该不会被她迷惑得晕头转向吧！” 双双知道晶晶的个性，为了不让事情往严重的事态发展，她隐瞒：“没有的事，唐文需要助理，帮忙而已。” “你呢？以你的能力不能成为唐文的助理吗？” 双双忽然暧昧的笑：“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要替你监视邹凯。” 晶晶发自内心微笑：“你哦！我跟邹凯都结婚一年了，还不为你自个儿着想？” 双双见晶晶幸福的模样，不论之前她见过邹凯和哪个女生走在一块，又或者，这笔钱的去向跟外头的女生有关联，后来这笔钱还是回来了，邹凯对他的感情负责，对晶晶和孩子负责，已经做到他应尽的责任，她笑：“会的，你一定要跟邹凯一直幸福下去，我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的幸福。” “谁不知道你，明明喜欢唐文，还嘴硬。” 双双打算把真相一个人守着，说道：“行了，别老是唐文唐文的，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吗？肯定还有像邹凯这样的好男人等着我。” 听到这句话，晶晶斜斜的看她：“怎么！你可别对邹凯动了心思。” 双双带着邪魅的笑容，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双双决定把邹凯的事放在心里，让晶晶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勇气(上) 明日工作室的沈明在推出小栗子第二部时，获得不错的回响，特地在活动结束的尾端，举办小小的庆功宴，特地邀请了不少人前往参与，唐文和瑾萱也收到了通知。 除此之外，只有少数人知道，今天正巧是沈明的生日。 随着第二部小栗子销量热卖，沈明的人气随之升高，与不同的人接触同时，沈明似乎不向以往心高气傲，反而能从容面对，他与不同的人寒暄后，找到唐文，两人不言而喻，沈明一靠近，瑾萱便松开挽着唐文的手。 沈明环顾周围问：“邹总没来吗？” 唐文笑道：“我们来了，他也就不来了，对他而言，比较像工作上的应酬。” 沈明微笑：“邹总十分有远见，这次小栗子第二部能如此成功，他功不可没，我还没找时间谢谢他。” “他的能力一直受到公司认可。”唐文在沈明肩上拍了拍：“你放心，今后有任何的问题，你可以直接找他帮忙。” 沈明低着头，面色忽然凝重：“等这次庆功宴完后，我打算不接待任何的外务，专心做好接下来的作品。” “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有人在网路攻击小栗子，心里过不去。” 唐文看了身旁的瑾萱一眼，在来之前，瑾萱提醒过唐文，小栗子第二部成功外，还多了不少喷子，虽然这是必经之路，也让邹凯处理妥善，对于从未经历过的明日工作室也算是一大考验，他安慰：“有人喜欢，自然有人不喜欢。” 沈明正经摇头：“虽然邹总替我做了危机处理，可是，他们说小栗子第二部画得十分粗糙，跟第一步细细打磨完全是两码子事来做文章。” 瑾萱急于开口：“我看过小栗子第二部，也比较过，虽然小栗子在第二部线条粗糙了点，是因为出现了不少新人物，沈先生是为了要区别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想让画面有层次感而为之，加上第二部的故事比第一部更有涵义和深度，怎么能说不用心呢？” “还是乔小姐懂我！”沈明分析：“我愤怒过，也难过过，毕竟，你们知道，小栗子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 “我明白，沈先生是希望自己的作品尽可能十全十美的展现出来。” “是的，更何况，他们说得没错，小栗子第一部是在毫无资源的情况下完成，历经的时间长，能慢慢的一个一个琢磨，第二部虽然也有初步的规划，可在后期的制作，可能也就少了这一两步。”沈明深吸一口气：“所以，这次小栗子第三部，我不想重蹈覆侧。” 唐文了然：“只要是好作品，沈先生的坚持是没错的。” 他们三人对视片刻，瑾萱察觉出他们俩还有话说，特意找了借口：“你们聊，我到外头透透气。” 唐文目视瑾萱消失在自己视线，沈明笑道：“唐总跟乔小姐是天作之合。” “沈先生也是，跟徐助理在一块了？” 沈明目光露出一丝丝讶异，这件事还未对外人提及，虽然也有人随意传言，可大多都是与沈明接触过其他知名的女生，不作数：“你怎么知道？” “刚刚从头到尾，我看她对你十分照顾，这种本来就不是正式的场合，她没有义务照顾你，而你，也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她的照顾。” 他们俩相视而笑，沈明坦然：“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们时，我也知道你们迟早会在一块。” 唐文含蓄微笑：“我们只是发自内心，寻找与自己相契的伴侣。” 沈明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也看了许多现实，忽然世故道：“我可以，只是，唐总行吗？” 唐文深沉的吸口气：“我会尽力保护她，就像沈先生保护小栗子一样。” 沈明收起担忧的神色，取来了两杯红酒，与唐文一起喝下。 瑾萱离开他们，朝会场外走，原本不觉得冷，一阵一阵夏晚凉风拂面而来，她不自觉抱着双臂往一旁的凉亭走。 拾石阶而上，能看清庭院真实的面貌，绿草如茵，在月光下浓墨重彩，别有一番风味。 瑾萱坐在清凉的石椅，双手靠在赤色的栏杆边上，望着庭院隐身的人们，他们悠然的和她一样，欣赏这美丽的月色和风景。 今天沈明安排的聚会不同于往，不像过往参与的聚会有目的性般，反倒是十分轻松，让瑾萱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远处敞开的大门有光影略过，引起了她的注意，门口停妥一辆车，后车门打开，出来了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人，出来迎接的是徐助理，和她交谈片刻，那名女子似乎不愿意进去，宁愿在门边等人。 徐助理只好进去找人。 没多久，沈明从厅内走出来，见到远方的人，快跑步过去，当他来到她的面前，喘气笑问：“你怎么来了？”他打算挪步：“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了。”清脆的声响从女子喉咙间发出，她温润的目光朝他仔细打量一番：“看到你现在好，我也就放心了。” “你…。”沈明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来挽留，现实摆在眼前，多说一句都有可能会破坏两人间悬在空中不尴不尬的关系：“改天抽个时间，我们俩好好的聚一聚？” “不了。”女子再次拒绝，她眉间一动，笑容宛如夜间的花朵般缓缓绽开：“小栗子我看过了，很好看，今后，希望你也能一直努力下去，为了…。”说到一半，女子停顿片刻，接着鼓起勇气哑然道：“为了我们的小栗子努力，好吗？” 沈明浑身鼓起勇气回答：“好！我答应你。”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放心。”她往沈明身后一望，在不远处，徐助理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沈明的背影，似乎在期盼他能转过身，她说：“我们已经是过去了，我也有了很好的归宿，沈明，我喜欢你也能找到你喜欢的人，对待她像对待我一样。” 沈明不发一语的低着头，似乎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走了，期待你的小栗子。” 女子就这么走了，沈明望着行驶远处的车辆，即便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他还是努力寻找可能回头的痕迹。 等到他回过神来，徐助理还在远处等着他，沈明换了一个心情走过去，搭着她的肩膀往厅内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然而，这样的举动在瑾萱的眼里已然是完全不同的感情了。 唐文不知从什么时候靠近，突然发现她脸颊上的泪痕，惊诧：“阿！怎么哭了。” 瑾萱见到唐文，泪水止不住的溃堤，唐文更加慌乱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瑾萱紧紧抓住唐文，在喉间发出颤抖的声音：“你说，这辈子，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辈子，是不是很难？” 第二百四十六章 勇气(下) 瑾萱睁开浮肿的眼皮，一道光线映入眼帘，她缓慢转动眼珠子，试图将昨晚的酸涩挥去时，唐文清晰的脸就在她的面前。 唐文沉稳的呼吸，如同在混乱中给予她平静的力量。 瑾萱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沈明先生和他的前女友、徐助理和小栗子，沈明先生是把自己对前女友的感情投射到小栗子身上，然而跟在沈明身边已久的徐助理，难道会不清楚吗？ 当沈明转身的目光触碰到徐助理，搭着徐助理的肩膀回到厅内时，沈明先前的目光始终是放在前女友身上，然而，即便是移开了目光，他的心，始终有一块是替她留了位子。 徐助理是懂沈明，愿意接受沈明的全部。 如果是瑾萱，是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许志晓吧！ 她这么想着，也会不自觉猜想，许志晓对她一样重视，总是少了一份真心的情感，如今，他对她存在亏欠，即便他不说，也能感觉到他极力在弥补这样的关系。 或许在许志晓的心里，也会留一个位子给她，然而，他们之间，太多现实的较劲，她又是处在弱势的一方，所以，要说有情感，可能也只剩下单纯的友谊。 直到遇见唐文，她才感觉到自己被重视，被人捧在手心被呵护，唐文一直给人的沉稳的印象，如同他们之间的情感能涓涓细水长流。 只不过，她想起了他的身份，所以，在昨天见到那样的情景，她才会不由自主油然升起巨大的不安全感吧！ 唐文也没有趁机占她的便宜，为了除去她的不安全感，才会选择将瑾萱留在他的住处。 只不过，瑾萱越来越不懂，唐文为什么喜欢她？是不是跟许志晓一样，和她在一起也怀着目的和企图？这样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她担心，如果说出口，这场感情，就像当初一样残破不堪。 原本她是不怎么猜想这些事到底怎么发生，直到双双的出现，她在公司的表现十分亮眼，家世背景又好，即便唐氏集团有稳固的基础，他怎么能不受到诱惑呢？ 唐文眯着眼看她：“醒了吗？” “嗯！” 唐文靠近瑾萱，重新将她拥在怀中：“想什么呢？” “没有！” “是不是还担心昨天的事？”唐文将胸口贴在瑾萱的耳朵，提醒：“昨天你不是问过了，两个人如何相守一辈子？” “我看到沈明先生，他为了小栗子这么努力而受到了感动。” 唐文沉声道：“一定是我没让你有安全感，才会胡思乱想的吧！” 瑾萱没料到唐文懂她的心思，红着脸，低声：“你说，只要能听见你的心跳声，就能分辨你的心意。” “听见我的心跳声了吗？” 瑾萱依稀记得，昨晚她混乱的思绪和复杂的心情，全是因为靠在唐文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而慢慢的平息下来，她轻声：“听见了。” “我希望，今后我的心，只为了你一个人跳动。” 这句话过于真诚，瑾萱闪着盈盈泪光，将真实情感藏了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呢？未来的日子还长着。” “怎么，你不愿意？” 瑾萱不确定：“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未来是不是如同我们想得一样。” “会的。”唐文说完要低头亲吻她，让瑾萱躲了过去。 瑾萱正经笑道：“好久没吃你做的早餐了。” “好吧！”唐文见瑾萱恢复以往精神，刻意叹了气起身，来到厨房简单做了早点，吃完早点，时间还早，唐文想约瑾萱出去走走。 瑾萱想先回家洗漱，打算约晚一点时间，唐文送她到门口，刚开门，双双正巧从电梯门口走了出来，抬头见到他们俩在一块，愉快的表情顿时消失无踪：“你们俩…。” 瑾萱察觉出双双误会了什么：“我们只是…。” 唐文推了推瑾萱：“你先回去，待会我去找你。” 瑾萱不敢多说些什么，便自个儿搭电梯下楼。 昨天双双知道唐文和瑾萱一起参加小栗子庆功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一大早特地买了一些蔬菜，没料到预感居然成真。 她见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闻到室内有一股煎蛋的气味，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桌上，故作轻松：“原本我想着替你做点早饭，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唐文瞄了一眼购物袋：“我早点吃得比较清淡，不劳你费心。” 双双换了一个脸色，卷起袖子笑道：“既然如此，中饭呢？我做得中饭可好吃了。” “不用了，待会我要出去。”唐文毫无感情：“如果你不介意，先放着，改天我再处理。” “自己处理！”双双忽然间生气，将桌上的购物袋用力的扫到地面：“你是打算让她过来替你煮饭，好过你们的两人世界！” 唐文惊诧，连忙弯下身去捡：“你发什么脾气！我一个人在国外也是自己煮饭煮菜，跟旁人有什么干系。” “我都见到你们俩在一块了。”双双看了一眼时间，眼神锐利：“这个点，她来做什么？如果不是，肯定是在你这里过的夜。” 唐文极细的声音中带着肯定：“我们俩是在一起没错。” 双双失去理智，过去推了唐文一把，唐文重心不稳，差点把刚捡起来的购物袋撒了一地，唐文低声发出怒意：“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还要问问你做什么？”双双激动的连声音都变得又高又尖：“你一个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再过没多久，等公司迈入正轨，这段时间的努力得到认可，你就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她环顾周围：“都什么时候了还完什么小情小爱的！难不成你忘了我们对你的期待了吗？” 唐文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仿佛在说违背良心的话：“在我回来之前，你们每天不停的在我耳边叮咛，我不会忘。”他将购物袋放平在桌面：“可是，难道连一点我想要的生活都不能有吗？” 双双像对孩子般严厉苛刻，往前一步：“当然可以，可是，别拿你的感情赌上你的将来，她帮不了你任何事，反而会拖你下水。” 唐文皱眉：“会不会，不是你来决定。” 双双的心疼得厉害，她努力克制内心的波涛汹涌，直视唐文：“唐董事长在世我曾经答应过他，我是不可能眼睁睁让唐氏集团在你手中任意挥霍，如果你执意孤行，不要怪我会做出过分的举动。” “你…。” “你要说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也好，想怪我也罢，我把话说在前头，乔瑾萱是不可能对你有任何好处。” 唐文双手握拳，紧紧咬牙：“你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要不要取决于你，可是…。”双双暧昧道：“会不会是由我来决定！！” 第二百四十七章 嘉仁公司(一) 一周后，邹凯得知国内知名的嘉仁保险公司打算开发一个新项目，希望能利用手机软体专门对不同的人提供合适的保险项目，以提高成交率。 当初他们以为软体方面好解决，找了一间软体工作室，做了一款测试版本，没想到测试版本有严重的漏洞，不只在硬体上无法完全匹配，在软体的稳定度上，也出现很大的问题。 他们找了一百个人实际测试，这些人理想中的保险项目与测试出来的结果不只差异太大，重复测试的结果也不一样，他们找来其他的软体公司提供意见，很多人给予专业的建议，与其补救漏洞，不如找一间大公司重新开始。 等邹凯弄清楚前因后果时，才发现，给予建议的是信达公司的秦信，而且，嘉仁保险公司负责此项目的是周衍周总，原本打算利用公开招标的方式找到一间软体公司，没想到，周衍因为信得过秦信，已经私底下把相关资料交给信达公司做准备。 如果是以往，信达公司和唐氏集团是合作的关系，还有可能会介绍客户给唐氏集团，眼下，他们有了奇思工作室，不论成不成气候？信达公司肯定不假手他人，邹凯双手环抱在胸前，努力思考，他们和信达公司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秦信似乎说过，唐氏集团因为扶持宏佳公司，宏佳公司的性质虽然跟信达公司无法比拟，但，似乎是唐氏集团先违背在先。 可是，唐文当初找宏佳公司，是为了想自己扩展业务，只是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如此一想，邹凯急着到唐文办公室，先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唐文，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还记得奇思工作室吗？眼下，秦信已经把专案交给他们负责。” 唐文沉默片刻，起身：“我们来得及吗？” “来得及！”邹凯忽然间信心大增：“唐氏集团在国内的软体方面可是数一数二，更何况，我们还有宏佳公司的硬体支撑，你看看，招标的信息已经给出去，即使嘉仁公司对信达公司有好感，有兴趣参与招标的公司不是都要看公开的测试结果吗？” 唐文点头，觉得有道理可言：“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在公开招标的信息达到嘉仁公司的要求，就算对方没有选择我们，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给我们带来其他的广告效益。” “嗯！”邹凯推测：“我猜，嘉仁公司先前已经吃了一次亏，所以，即使他们对信达公司有好感，信达公司做出来的软体没有达到嘉仁的要求，他们可能不愿意再投入更多的成本在里头，一直以来，唐氏集团以软体实力取胜，还会输给他们吗？” “那好，我们去试试看吧！” 为了不让其他的保险公司得知他们的内部新的消息，这次竞争的公司，基本上都是通过嘉仁公司私下筛选的结果。 等邹凯争取到招标的机会，唐文决定亲自出面，算是做足了面子给嘉仁保险公司，嘉仁保险公司对唐文的态度十分和善，和周总谈事情的过程，还有几间公司被嘉仁公司相中的公司正积极争取，即使有信达公司的传言，嘉仁保险公司似乎想以最和善的态度面对这次的公平竞争。 唐文取得招标的内容，回到唐氏集团，与邹凯商量事宜。 原本唐文打算让邹凯跟进项目，邹凯推测，秦信公司本身没有软体实力，这个项目百分之百是落在奇思工作室，双双先前跟奇思的负责人罗思接触过，不难保他们会有小动作，所以，邹凯推辞：“我最近忙，所以，这个项目由你来跟，行吗？” “为什么？” 邹凯不愿意明说：“你也知道，我跟许总一直不好，这个案子肯定要跟许总的人多接触，我是十分不愿意，你看乔瑾萱不是也懂一点技术吗？让她两边沟通，肯定没什么问题。” 唐文不可置信：“我可是第一次听到你说瑾萱的好话！！” “这有什么，我不过就事论事。” 虽然事情是落在他们头上，唐文也不希望瑾萱跟许志晓走得近，无可奈何道：“先这样吧！” 为了无缝接轨，唐文特地把许志晓找来，并且将嘉仁保险公司的项目需求交给许志晓，他问：“你打算交给谁？” 许志晓思忖：“在软体小组里，每个人都有工作。”他不确定：“倒是康成小组似乎刚完成一个专案，康成的能力大伙也是有目共睹，交给他唐总也能放心吧！” 唐文一听是康成，心里满是不愿意：“我打算让瑾萱去跟，不碍事吗？” 许志晓迟疑中带着肯定：“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觉得他们俩都没问题。” 唐文见他如此信任瑾萱，似乎是自己小气了，不甘示弱：“既然如此，就这样安排吧。” 工作刚交接完，许志晓特地找瑾萱过来，希望能了解其他参与其中的技术公司，还有嘉仁保险对于新软体的高度要求。 瑾萱接到消息，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外出，特地来到嘉仁公司。 嘉仁公司的前台堆满不少人，前台扎着马尾的年轻女生似乎没遇过如此混乱的局面，一直有来访的客人打乱了秩序，问了一些问题而手足无措，最后板着一张脸，对于没有事先来访的客人冷眼相对，当然，瑾萱也是其中一个。 瑾萱退到门边，若是能跟嘉仁公司的主管商谈细节，其他公司研发出来的新软体就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威胁，如此一想，她打算利用唐文的名义预约，正巧要拨打电话给唐文时，在门边碰到了一个人。 由于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瑾萱的手机碰的一声掉在地面，对方手中拿的物品比瑾萱还多，哗啦的全部洒在地上。 瑾萱捡起手机的同时，顺手替对方捡起各种小物品。 “真不好意思！”她将物品全部扔进小包里，抬眼看她，似乎认出了瑾萱，问道：“你是唐氏集团的人？” 瑾萱完全没见过这个人，惊诧：“你怎么知道？” 女子亲和笑道：“我是果果工作室的记者俞晨，先前有报道过唐氏集团，所以做了一些调查。” “是吗？”瑾萱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你还记得我？” 俞晨知道她和唐文的关系，笑道：“我是记者，工作呢就是要见不同的人，要是采访的大人物长什么模样都不认得，我的工作不是要丢了吗？” 瑾萱顺着她的思路点头：“说的也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 嘉仁公司(二) 俞晨确认物品无误，见瑾萱一脸茫然，问道：“你来嘉仁公司有其他的工作吗？” 瑾萱知道她不是其他公司的代表，于是放下心防：“其实也不是，嘉仁公司不是打算向其他的软体公司研发新软体，唐氏集团也想接这个单子，想过来了解一下实际情况，避免到时候研发出来的新产品有落差。” “这样啊！”俞晨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她是私底下接到邹凯的消息，除了把消息透露给邹凯外，顺道写一篇文章，她见瑾萱侃侃而谈，对她完全没有防备之心，觉得她可爱。 俞晨伸手摸了摸手提袋里的录音笔，检查片刻道：“哎呀！我的录音笔坏了，估计是方才掉到地上坏的。” 瑾萱不疑有他：“不好意思，回头我买一个新的赔你。” “没事！它本来就快坏了，原本我也打算买一个新的，我的手机不好使，不能录音。”俞晨瞄了一眼瑾萱的手机：“你的手机能录音吗？” “能，可是，我没用过。” 俞晨伸手：“能借我看一眼吗？” 瑾萱把手机交给她，俞晨检查一会儿说道：“能，你的手机比我好。” 瑾萱含蓄道：“我把手机借你也行，毕竟录音笔是我弄坏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俞晨接过手机，想想又觉得不妥，一副兴趣盎然：“今天我一个人采访，我想周总应该不介意我带了个助理，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瑾萱笑道：“有的！” 俞晨打量瑾萱的穿着，说道：“好，不过，待会进去，你只顾着听，可千万什么话都别问，知道吗？” 瑾萱听话的点头。 俞晨来到前台，主动出示证件，前台的女生通知助理，由助理带他们进去，周衍刚说完电话，带他们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俞晨有礼貌的说了来自哪里，约略的谈起嘉仁保险公司的起源，周衍原本不抱任何兴趣，像其他记者来访一样敷衍了事，他看了俞晨胸前挂着的工作证，讶异：“来之前，你做了不少功课。” “没有，只不过平时嘉仁保险十分有兴趣，去年我还保了青年保险，为此还货比三家，最后还是选择有保障的嘉仁保险公司。” 周衍开心的笑了出来：“那个项目确实不错，去年底还列为公司获利的前五大项目之一。” “很多保险都是为了老人家住院、医疗，可是青年保险的受众并不是那一层年龄的人，周总是怎么想到要走这一步？” “虽然说现在的物质和生活都比以前好，老年人的医疗保险基本上也走到头了，相反的，现在的年轻人虽然爱玩，还是有大部分的人对未来充满茫然，如果有一份保险能提供他们保障和帮助，我认为并无不可。”周衍拍了拍大腿：“为了这个项目，公司已经准备了一年的时间，中途还有其他人不看好还差点夭折。” “是什么动力让周总毅然决然答应？” “其实也没什么动力，就是想试试看新项目，当初的广告只打算支付其他项目的一半，做项目的团队想到现在的年轻人不一定是看电视广告，所以在不同的媒体和部落格广告，没想到，效果比预期还好。” 俞晨眼神露出光芒：“嘉仁保险公司在国内已经算是龙头老大了，只要嘉仁公司说二，没人敢说一，在原有巩固的基础下，再拓展新的业务，确实不容易。” “你说的没错，董事长希望开展新项目时，当初我也是持反对票，可是，如果一直不接受外界的刺激，公司迟早会反噬，到后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所以，你主动接受了这个挑战？” “是的，就连这次的软体开发，公司内部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接受。”周衍似乎觉得找到了知音人：“如果软体开发成功，公司的业务员就不需要这么多，只要有人下载公司软体，便能依据不同人的设定得到更好的照顾。” 俞晨说出了他的心声：“也不会存在业务之间利弊的问题。” 周衍点头，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俞晨。 俞晨趁周衍喝了口水，缓和：“这次我听到消息，嘉仁保险公司打算开发新软体。” 周衍早有防备的露出大笑：“你也听说了。” “当然，周总难得接受采访，也是希望借此机会测测风向。” 他们相视后露出狡黠的笑容，周衍笑了笑：“是的，同业的都知道，人工智慧肯定是个趋势，银行柜台例行办理存取钱的工作，已经被视为无用功，不如主动拓展业务，保险业也一样，现在的人使用手机的频率增高，人与人之间不只是面对面才能增进感情，如果能开发一款软体，主动吸引受众群体的注意力，比起业务员一对一的出去开发客户要来的快。” “是的，一个业务员一天最多也就见五到六个客户，成交率不一定高，如果软体开发成功，加上广告的效益，一年的收益肯定不容小觑。” 周衍提高戒备：“这些道理，业界都知道，麻烦你尽量含糊带过。” 俞晨明白，如果说得太多，同业的人看了报道，自然会急追直上，她给予微笑：“当然，周总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肯定是信任我们。”俞晨刻意在纸上做了笔记，接着问：“我想了解，这次您对这款软体招商的要求，给出去的消息是不是对等的？” 周衍脸上的肌肉紧绷，嘴角还是笑的：“自然是。” “能不能说说这次软体开发最主要的关键点？” “关键点。”周衍沉默后缓缓道出：“不管是哪家软体开发，基本上都能符合我们的要求，只不过在程式上的差异罢了，最主要还是硬体上的使用。” 俞晨一样笑道，话中充满玄机：“所以，您才会对信达公司感兴趣？” “一半一半吧！信达公司本身就是硬体方面的强项，既然嘉仁公司选择招商，就不会把重心放在信达公司，如果唐氏集团也能做出一样很好的软体，我们敞开大门欢迎。” 听到唐氏集团，瑾萱不由自主挺直脊椎。 周衍见状，开了玩笑：“你是唐氏集团御用的记者，这一点别告诉我其他人不知道，我可是冲着你这点才接受你的采访。” 俞晨面不改色：“周总真会开玩笑，怎么不说唐氏集团看上了我的才华呢？” 这才明白为什么周衍会接受俞晨的采访，因为有唐氏集团的这一层关系，所以俞晨在报道上肯定会斟酌用字，不会伤害到嘉仁保险公司，可是，俞晨到底是谁同意过路的呢？ 周衍的话打断了瑾萱的思路：“既然是唐氏集团代表过来，还有什么想问的？” 俞晨直截了当：“软体和硬体直接不匹配，能不能看一下前一间软体公司替你们做的报告？” “这…。”周衍犹豫起来：“我答应秦先生不对外人开放。” 瑾萱不再琢磨俞晨的身份，她来此就为了这个目的，急道：“周总，我们不带走资料，就一眼，让我看一眼行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嘉仁公司(三) 周衍婆娑下颚，思考片刻道：“好，你们不带走，不拍照，我给你们看一眼。” 瑾萱激动：“可以！” 俞晨在周衍转身出去时低声问：“你看得懂吗？” 瑾萱不确定道：“我试试看！” 俞晨讶异，她瞄了一眼出去的周衍，确定室内只有他们俩，惊讶：“你试试看！这些技术资料我可是什么都看不懂？” 经过她提醒，瑾萱仔细看了俞晨，确实从来没见过，疑心问：“刚才周总说，你是以唐氏集团的名义过来，是不是内部有人请你过来采访？” “没有，你想多了。”俞晨眨了眨眼，模糊了焦点：“这次的专案除了信达公司跟嘉仁公司交情好之外，就属唐氏集团的名气最大，不论结果如何，嘉仁公司肯定会卖唐氏集团的面子。” 瑾萱质问：“可是，你就不怕让唐氏集团的人知道吗？” “记者嘛，总要用点手段，不然，怎么能拿到独家？”正说着，俞晨见周衍进来，她连忙端坐，假装喝了口茶。 瑾萱得到暗示，又是因为俞晨得到跟周衍见面的机会，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两个人变得很有默契，目光盯着周衍手中的材料。 周衍手里握紧材料解释：“相信外界对我们先前错误的策略有耳闻，为了不让人猜测，我们一直对外说是打算软体升级，所以，这份错误报告也没打算交予他人，加上这次的投标很多人已经开始随意揣测，我不愿意旁人模糊了焦点。” 俞晨努力压低兴奋的情绪，沉声道：“我明白周总的心思。” 周衍低头看了腕表：“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我在这里看着你们，不论你们看不看得懂，或者看到有用的，待会走出这个门，我可是什么都不认。” 俞晨点头之后，周衍把报告交到俞晨的手中，刚翻开报告，俞晨即刻后悔，里头全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英文字，这些英文字由于过于生僻导致她无法确切的知道内容，当她抬起头来，打算开口问周衍时，周衍举起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俞晨了然，随即低下头，看了瑾萱一眼，没想到瑾萱比她还认真。 三分钟很快过去了，时间一到，周衍很快把材料收回：“好了，俞小姐，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俞晨木讷的看了瑾萱，瑾萱似乎还在思考，她笑道：“没有。” “时间也差不多了，待会我还有个会。” 俞晨和瑾萱不便多留，两人出了公司的门，俞晨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瑾萱回过神，推测：“问题似乎出在相容性。” “相容性？你的意思是软体只要能配得上硬体设施，基本上，这个问题就能解决？” “应该是，还有，在相容部分，稳定度也是很重要。”瑾萱恍然，问道：“这些都是专业机密，你打算告诉谁呢？” 俞晨有些手足无措：“没呢？我对报道比较有兴趣。”既然瑾萱也是唐氏集团内部的人，回头她肯定会把相关的技术信息提交出去，也就不劳她费心，她走到大厅的接待室，转口：“你的手机借我，我把方才的录音转出去。” 瑾萱见她诚恳的模样，加上帮了她一个大忙，也就不咄咄逼人，将手机递给她，俞晨动作利落的操作完之后，便迅速的告辞离开瑾萱的视线。 瑾萱还没来得及问，俞晨已经消失无踪，她刻意上网调查，发现俞晨自从今年开始几乎成为唐氏集团御用记者，除了对唐氏集团报道过于精准外，不论大小事，经过她的妙笔生花，都能写成好的，瑾萱推测：她肯定是唐氏集团内部的某个人指使。 虽然没有问到她的隐私，至少对唐氏集团是无害的。 大厅来访的人很多，瑾萱退到一边，检查手机的录音，俞晨已经把录音全部删除，对她而言，重要的是那份失败的技术文件，她急忙找到纸和笔，在一旁记录方才见到的重要数据。 此时，大厅的自动门打开，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人，像是预定来访的客人，丝毫没有任何的慌忙，他走到前台，跟俞晨一样，直接确认来访的时间，听到对方说话，瑾萱停下笔，这声音似曾相识，她转过头，发现那个人是何均。 何均的目光盯着前台，只见前台的女生在访客登记上检查，确认他的身份后，被人带了进去。 瑾萱十分诧异，她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他，难不成何均已经找到新的东家，并且也跟上招商的脚步，如此一想，她把纸和笔收进包里，镇定的站起来，来到前台，跟俞晨依样画葫芦，问：“我是水果工作室的记者，先前跟周总预约过，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来访登记表。” 前台的女生迟疑了一会儿，轻轻拧眉：“我记得刚刚已经有一个记者来访，今天是不可能再有记者采访？” 瑾萱着急：“不可能，你再帮我看看！” 前台的女生翻开访客记录表，肯定：“真的没有。” “我不相信，昨天我还特地打电话过来确认，要不我亲自看看。”她说完急忙要取访客记录本。 前台的女生随即板着一张脸：“小姐，你再这样我要喊保安了，我记得刚才你跟一名记者进来的吧！还想骗人！” 被识破谎言，瑾萱尴尬的笑了笑，搭电梯下楼，当她回到车上，望着嘉仁保险公司大楼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要是何均被唐氏集团辞退，以他的能力肯定是找相同的行业，加上瑾萱一直见到他，更加证实她心中的推测。 瑾萱纳闷的同时，唐文打了一通电话给她：“这个时间点，你应该要回来了吧！” “嗯！唐总，我刚刚看到了何均。” “何均？”唐文在电话中呵呵一笑：“可能是凑巧吧！就算看到他，他现在对我们公司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不是吗？” “可是…。”瑾萱不知道该如何向唐文说出内心的疑虑。 “别可是了，我还等你回来一块吃饭。” “我跟嘉仁公司的周总见了一面，回去之后，还有技术方面的问题需要跟许总讨论，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 “没事，待会你回来先找许总，我等你。” “好！”瑾萱挂上电话，把方才的事情理了一遍，正想着，此时的何均忽然从大楼出来，瑾萱望着他的身影，再此次确认，不到三分钟，何均坐上车内，独自一个人开车，瑾萱不自觉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方。 第二百五十章 嘉仁公司(四) 市区的车流量还是大的，所以瑾萱一下子就跟上了何均的车，何均没有察觉到瑾萱的存在，专心一致的开车，停了几个红绿灯，过了市区，周边的车辆减少，瑾萱刻意拉开距离，避免被何均察觉，路面的道路宽敞，虽然不常走，她隐约能知道自己处在的方位在哪里。 越接近目的地时，她越觉得这条路似曾相识，似乎曾经来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正当瑾萱觉得奇怪，何均转入一间公司，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缓缓的往前开了几米，前方的灰色建筑物随即映入她的眼帘，记忆中的画面飞快的油然而生，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公司的名称，景仁公司。 与她的记忆吻合。 瑾萱隐约记得，景仁公司的董事是林双双的父亲，她越想越觉得心慌，手心不自觉冒了冷汗。 后方的车辆按了喇叭，瑾萱回过神来，她的车还停在道路上，若是景仁公司的车子开了出来，肯定会注意到她这冒冒失失的车辆。 见到何均已经令人震惊，景仁公司和唐氏集团之间的关系更令她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瑾萱恍惚开车回公司，先前其他地方遇见何均两次，代表何均肯定还在相同的圈子打滚，如果何均离职，经过同业介绍去景仁公司似乎也有可能，毕竟林双双在唐氏集团，这两家本来就有密不可分的交情，反过来说，如果唐氏集团内部没有经过人介绍，也许景仁公司把何均挖了过去可以证明他们对唐氏集团有另外一个企图！ 瑾萱想告诉唐文，可是唐文对何均本身不上心，若是再加景仁公司，或许唐文会对此生气，回公司那会，瑾萱决定把事情告诉许志晓。 许志晓听到何均的名字时眉头一皱，开始认真思考，他想起先前比赛遇见何均，还有吴亮提醒过的话，如果只是嫉妒副总的职位被他剥夺，他也不可能做出过激的行为，除非他背后还有其他人，如此一想，也觉得不对劲。 碍于瑾萱现在跟唐文靠近，许志晓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思透露，重复问道：“你确定吗？” 瑾萱心急：“我确定，是我亲眼见到他直接转入景仁公司。” “景仁公司！我对这间公司没什么印象。” 瑾萱明白，许志晓不知道景仁公司和林双双之间的关系，如果直接脱口而出似乎是自己小气了，她说：“听说，景仁公司跟唐氏集团有私交。” “也有可能何均在公司的事闹大了，唐文觉得过意不去，私底下安排他一个去处。”许志晓故作轻松：“就算查到了，这间公司可能跟唐氏集团没有太多的来往，不过，能知道何均的去处，今后想防范他也比较容易些。” 瑾萱急道：“可是，我见到他去了嘉仁公司，难不成他也想代表新公司争取项目？” “这可说不准！” 瑾萱锲而不舍：“许总，这件事，你会继续追吗？” 许志晓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从技术部出去，虽然离开时没带走任何材料。”他越说，瑾萱的眉头皱的越紧，随即转口：“你放心，即使何均在其他公司任职，眼下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信达公司，他们的财力雄厚，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累积实力，我们最应该正视的就是他们而不是何均。” 瑾萱笑了出来：“许总说的是，经过我这么一说，好像他能有很大的成就似的。” “你的话我会记住，不管何均去嘉仁公司是为了什么，眼下，我们应该把嘉仁公司提出的软体技术解决了才是当务之急。” 此时，康成敲门进来，许志晓和瑾萱一起安静下来。 许志晓立即转移话题：“这次的项目以康成为主，如果你这边有新的进度可以直接找他讨论。” 瑾萱视线并没有与康成平视，只是简短回答：“新项目的条件和进度我已经跟许总汇报过了，回头我发一份邮件给你。”她瞄了康成一眼：“顺便也寄给康成。” 康成似乎也察觉出瑾萱的矜持，他把一份材料递给许志晓：“许总，这是上次补交的材料，等您抽空看一下。” “好的。”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氛围弥漫，许志晓瞄了瑾萱一眼，问道：“刚才你提到嘉仁公司先前找了一间软体公司设计？” “嗯！嘉仁公司的周总不想让外界有多余的猜测，只让我们看三分钟的缺失报告。” 许志晓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瑾萱恢复专业，说出了在嘉仁公司看到的那份材料，自己先做了初步的判断，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如此完整的技术报告，她显得游刃有余，许志晓似乎对她的判断毫无猜忌。 “原来是相容性的问题！”许志晓沉默后回答：“既然如此，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应该能获得解决。” 康成频频点头：“回头我把研发后的新软体放到其他的硬体测试，如果出现相同的错误信息，我先解决相容性问题。” “嗯！”许志晓点头，挪挪下巴：“先这样，等我们这边整理好再一并转给你。” “好的。”康成礼貌恭敬点头，完全不像瑾萱先前认识的模样。 等他出去，许志晓问：“这个项目是由你对接，后续可能会跟康成有所接触，你不要紧吧！” “没事，也就递资料送文件罢了，也没什么！” 瑾萱若无其事回答，反倒让许志晓笑出来：“虽然在唐文面前回答得如此干脆，心里还是担心你。” “我跟康成其实也没什么，要说有感情也谈不上，只是普通的同事情谊。” 许志晓看着材料：“这个项目对唐氏集团来说算是一笔大订单，假手他人我不放心，如果你这边有任何消息，先跟我说，没有必要，我不会让你跟康成直接接触。” 许志晓是懂瑾萱，瑾萱含笑：“许总都这么吩咐了，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志晓低头看了一眼康成的材料，认真问道：“你跟唐文在一起了？” 忽然面对他的正经，瑾萱嗫嚅道：“没…没有。” 许志晓并没有抬眼看她：“没有，他都承认了。” 瑾萱好奇：“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许志晓忽然把材料放在桌上，正色道：“我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为什么？” “你们差距太大，难道你不觉得他会利用你呢？” “利用我！”瑾萱不太开心：“我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了，难道我会分不出来吗？” 许志晓顿时哑然无声：“我…。” “算了，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也明白，我跟他有差距，可是，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摆过架子。” 门口有人敲门，瑾萱急着出去，许志晓还来不及拉住她，外头的人已经开门进来，与瑾萱擦肩而过了。 第二百五十章 嘉仁公司(五) 嘉仁公司的项目进行得十分顺利，瑾萱看了五次康成小组测试的报告，针对几个重要节点都指出了问题，希望能做出改善，许志晓反倒落得轻松，等最后一周的截止日期即将到来时，大伙都觉得，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在截止日期的前三天，许志晓接到王教授学生小林的电话，电话中的小林说话急促，还有大学生的稚嫩：“志晓学长吗？王教授现在在医院，您有空能不能抽空过来看一眼？” 许志晓听闻随即放下工作，来到医院，小林及其他小组的成员都在病房外等待，见到许志晓，虽然陌生，一眼就能认出：“志晓学长！” 许志晓面不改色，声音急促：“王教授，怎么了？” 小林及他身后的学生们耸肩，一脸茫然：“不知道，假日，我们跟王教授讨论专案进度，王教授给了我们几个点，希望能改善，为了要赶进度，就留在王教授的家，王教授原本好好的，后来说身体不适，回房间休息，半夜，我们听到房间有打破玻璃的声音，大伙都觉得奇怪，于是去了王教授的房间看看，没想到王教授整个人是昏迷不醒的跌在地上。”小林转头看着同伴们：“大伙看着不对劲，所以，急急忙忙的送王教授到医院。” 许志晓听闻，这群学生似乎还不清楚王教授身体真实情况，他勉强扬起嘴角：“小林谢谢你。” “没事！王教授的身体本身不好，我们小组每次研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一直打扰王教授，王教授也不介意。”小林说到一半，像是自己的失误：“志晓学长，这段时间我们几乎要住在王教授家，我还听说，王教授的身子骨不好，该不会是我们没给王教授的休息的时间，他要不要紧？” 许志晓拍拍他的肩膀：“待会看医生怎么说？王教授年纪大，身体自然有一点毛病，你们别太自责。” 没多久，护士出来了，身为家属的许志晓主动上前，大约说了一下王教授身体情况，因为近期劳累，所以身体出现状况：“王教授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过了黄金治疗时期。”护士口吻中有责备的意思：“而且，自从上次到医院检查，他就没有再回来复诊，你们年轻人有空多多关心他，至少也要定期复诊。”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护士见许志晓身后站了许多年轻人，补充：“病人需要休息，别进去这么多人，别打扰到病人休息。” “嗯，谢谢！”许志晓转头对小林说道：“没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 许志晓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病房内有许多检测仪器，王教授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显得特别瘦弱，他睁开微弱的双眼，见到许志晓，想要起身。 许志晓急忙过去，替他调整了位置：“好点了没？” 王教授不顾身体病痛，直截了当问道：“星耀计划有进度了吗？” 许志晓声音虽轻，语气平缓：“有，再过没多久，估计能到先前的进度。” 王教授对进度似乎不太满意，他甩了甩手，手中的点滴线也随之跳动：“每次都说有进度，进度在哪里？” 许志晓明白多说无益，他只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挨骂。 “我能见吴亮吗？” “这…。” “之前的事，吴亮对你很不谅解，有可能会耽误到星耀计划的进度，你让吴亮过来跟我谈谈，我来给他压力。” “吴亮虽然不喜欢我，可是，他如果答应做一件事，必定会全心全意。” “是不是全心全意我分得清楚，明天让他过来。” “吴亮每次遇到困难每次都待在公司没日没夜的工作，王教授，能不能就让他专心研究？” “我只不过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遇到困难？如果有，别一个人埋头苦干，跟我老人家说说话，说不定也有其他思路可想。” “可是…。”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我只是想在我有生之年，再看一次星耀…。”话还没说完，王教授捂着胸口咳嗽。 “我…。” 王教授阻止许志晓，说道：“你已经尽力了，你让吴亮过来，我有话跟他说，我知道，吴亮对你很不谅解，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能替你做点什么吧！” 许志晓眼神闪过一丝丝讶异，他随即垂着头，内心翻涌得厉害。 王教授朝空中叹气：“我对你们一直都很严厉，就是希望你们能成为有用的人。” “王教授，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老是担心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王教授说着又激动咳了几声。 “您的身体情况再这样下去不行，我先请假几天，等你好一点，我再让吴亮过来，要是我跟吴亮都过来了，公司那边只有周夏我也不放心，您说是吧！” “你总是这样，说的好像都是自己的问题，其他人有可能会误解你，可是我…。”王教授勉强笑了笑：“我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呢？” “王教授，你累了，先睡一会儿。” “没事，你去工作吧！” “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几天假，不着急回去。” 王教授若有所思的盯着天花板，眼珠子不停的打转，像是在天花板上描绘心中的蓝图，过了许久，他说：“儿子。” 许志晓刚开始意会不过来，等到他明白时，看着王教授灰白的眼眶中不经意流露出情亲的感情，他也想喊一声回应，可是喉咙干涩得让他无法回应。 王教授低声说：“如果星耀计划有进一步的发展，我想，你们可能会需要去二楼房间寻找线索。”他眼眶泛泪：“家里的钥匙小林有，如果我不在，你可以跟他要，二楼的钥匙，我放在电视旁边的木头柜子，钥匙就放在最下层。” “爸爸，你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先睡一会儿，等你有了精神，慢点说也无所谓。” 王教授忽然间用力握着许志晓的手：“我知道我的身体，可是，我还想在有生之年，看过一次他亲眼见过的星耀计划。” 王教授说完，像是昏睡过去，许志晓重新替他盖上棉被，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重新理了理纷乱的思绪，他重新站起来，刚转身见到门开了一个缝，小林在门边探头，等许志晓过去，他问：“王教授还好吗？” “他睡着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退到门外，小林不安的问：“王教授的身体是不是…？” 许志晓点头，他说：“小林谢谢你。” 被人忽然称赞，小林不好意思：“没有，举手之劳。”许志晓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了电话交代几句话挂上，小林贴心道：“志晓学长，如果你工作上有其他的事，我跟其他同学可以轮流照顾王教授。” 许志晓想起方才的对话，心里油然升起不详之感，他说：“没事，我这两天可以照顾王教授，你们先回去，过几天如果工作上有其他事，我会主动联系你，再请你帮忙，行吗？” 能得到许志晓的联系方式，小林激动的拿出手机：“以前，王教授选学生时，总是把志晓学长放在嘴边念叨，如今，能和您靠得这么近，是我最大的荣幸。” 面对还没出社会的小林，许志晓只是含笑，默默的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第二百五十一章 嘉仁公司(六) 然而，在许志晓请假这几天，瑾萱和康成的沟通似乎出现了问题。 瑾萱见过先前的技术资料，也从不同的角度了解到许多公司对此软体有兴趣，更有一些公司打低价格战，就算技术上没有办法支持，有的公司直接大方的表面，若是能签下这份合约，一年内软体更新和维修费用全部免费。 这些并不能引起瑾萱的注意，他们最大的敌人，听说在近期要交出软体给嘉仁公司测试，而这间公司就是信达公司，如果顺利，或许嘉仁公司很快的跟信达公司签约，那么，唐氏集团先前的努力白费了。 当她看到康成的报告上曲线比先前的还稳定，可是还差了一点点时，她忍不住抱怨：“这个问题上次我不是提出来了吗？” 康成实际点出软体设计上的缺陷：“这段程式过于复杂，修改可能会影响其他的回路，要是不小心动到了，有可能会毁了整套系统。” 瑾萱质问：“所以你们就不改了吗？” “可以改，只不过，这需要很多的时间。” “后天就是最后一天，还有两天的时间，你们不能加把劲，好好想改如何改善吗？” 康成觉得瑾萱无理取闹：“这份报告，你拿出去，我敢保证，肯定比信达公司还好，如果能先拿下这个项目，后续再谈改进不是很好吗？” “这是你的理由，嘉仁公司不一定会接受。”瑾萱正色道：“如果能一次到位，谁不希望，万一回头嘉仁公司觉得唐氏集团没有诚意，做事拖拖拉拉、吞吞吐吐的，怎么还能给客户好印象。” 康成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他自认为已经尽了全力，在瑾萱面前还是无法交差，忍不住犯嘀咕：“你这是变相报复。” “你说什么？” “没有。” 瑾萱听见了，在他面前装没听见：”算了，这次测试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就这样吧！“ 瑾萱说完打算把他手中的报告夺过来，没料到康成把手缩了回去，康成义正言辞：“算了，回去我再跟他们沟通，说不定还有改善的余地。” 瑾萱提醒：“记得，报告最慢也得明天下班前给我。” “知道了。” 隔天，康成在下班前把技术报告交给瑾萱，瑾萱打开来瞄了一会儿，测试数据的线条跟她想得一模一样，她惊诧：“有这么好！” 康成不削：“你真奇怪，差一点你也说，现在好了你又说，到底是想怎么样？” 瑾萱不放心的再问一遍：“你们测试的过程遇到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康成白了她一眼，打算转身离去。 既然取得了报告，结果皆大欢喜，瑾萱也不再追问其他的问题，回头向唐文汇报过后，随即把报告交了上去。 嘉仁保险公司很快的在两天内对外公布，选定唐氏集团作为合作对象，还上了热搜新闻，也随之尘埃落定，为了犒赏技术人员，许志晓特地安排聚餐，下了班大伙在一间包厢内吃饭，顺便活络活络感情。 许志晓还在请假期间，瑾萱好不容易见到他，第一句话问道：“是不是王教授出事了？” 为了不影响心情，他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可是，王教授他…。” “要是连你也一块帮忙了，我的工作该怎么办？周夏他们顶多也是做技术部分内的事，瞧瞧，这次嘉仁保险公司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肯定是忙不开身。” “许总，你这句话说得太见外了。” 许志晓环顾四周：“我怎么没见唐总？” “他说公司有事，一会儿过来接我！” 许志晓了然，他点着头，又看了看其他人，对着身旁的周夏问道：“康成呢？我怎么没见？” 周夏尴尬的看了瑾萱一眼，解释：“康成这几天为了这个专案忙得昏天暗地，难得能好好休息。” 许志晓知道康成一直是想找机会表现，说道：“可是，过了今晚，他每天都能准时回家。” 周夏找了借口：“可能是真的太累了，下班之前他跟我说了，许总，你就别勉强他了。” 瑾萱心里有底，说道：“确实，这几天我逼他逼得紧，就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们难得说得上话，加上周夏说了星耀计划的进度，三个人说了很久，直到唐文在外头打了一通电话，催促她离开，许志晓和周夏不便继续留她。 瑾萱离开前来到洗手间，稍微整理了一下，走到门边，听到外边的人说话，刚开始很细微，可是话中似乎和唐氏集团有关系，她便凑耳去听。 “这次的事能成，谁是唐总身边的大红人，还不是那个叫瑾萱的助理？” “别说了，她不是跟许总有过旧情，还跟康成曾经搞过暧昧，现在榜上大款，她只是把康成作为一个跳板而已。” “是呀！听说她跟康成走得近那会，唐总已经对她有意思了，只不过想借着康成让唐总对她念念不忘。” “唉！康成真可怜，好不容易进来技术部，许总虽然表面上让他做组长，暗面下只是打杂的，今天看到许总和乔助理走得近，就算康成能力再好，只要是在许总手底下做事，肯定不能像周夏一样吃香。” “幸亏康成把乔助理看得一清二楚，要不然连康成都陷入感情风波，吃亏的肯定是他。” “是呀，你们看见没，康成下班前唉声叹气，他嘴上说不希望参加聚餐，实际上他是不想再见乔助理，这几天乔助理把他整得够呛。” “肯定是当初乔助理勾引他没成，她想报复报复。” “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没事别得罪这些人。” “职场的事谁知道呢？我们这些小喽啰看看就好了，别多事！” 躲在洗手间的瑾萱全听见了，她不动声色，虽然当初她跟康成渐行渐远，有部分是因为唐文，也有另外一部分是康成突然间顺利的调到技术部的原因，可那些人说的话，她可是第一次听见，既然是康成手底下的人，这些话肯定是从康成嘴里说出来，瑾萱一想，更觉得康成与她先前认识的活泼开朗的年轻人已经产生巨大的差距，而这个差距，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产生的？ 她在洗手间默默的思考，等到这些人离开，忽然有种恍然的感觉。 回头一想，这件事关系到唐文和许志晓，如果是为了一己之私告诉他们，许志晓跟唐文有可能会记在心里，那么康成日后的工作肯定会更加窒碍难行，可是，这不一定是瑾萱所乐见，因为康成是她难得一见的人才，不论对她是不是个威胁，只要是能帮到唐文和许志晓，她都愿意忍忍。 瑾萱来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还是原来的模样，既然康成影响不到她，她也就打算把这些事当茶余饭后的话题，听听就忘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弄虚作假(一) 与嘉仁公司签订合同订在后天，在前一天，嘉仁公司忽然间提出延期一周，唐文和邹凯觉得奇怪，私底下调查的结果，先得知内部消息的是俞晨。 俞晨在电话中透露，嘉仁公司虽然对唐氏集团的测试报告满意，信达公司希望能借由提升公司能力，希望借嘉仁公司的手，看唐氏集团的测试报告，一看，信达公司便提出了疑问，这个疑问，找了几个专家后，说出了不确定的结果，嘉仁公司决定先暂停签约，并且派了一个人专业的人士前来答辩。 李经理带着黑色镜框，头发整齐的梳在后脑勺，有着年轻气盛和不可一世的气焰，面对唐氏集团这间大公司，他收敛起部分骄傲：“嘉仁公司看过贵公司的报告，是很满意，能不能请相关的技术人员对我司提出的疑问给予解答？” 坐在对面的除了唐文和邹凯，加上许志晓及康成，许志晓得知事情的始末，也看过了技术报告，确实，只要有底子的都会对这份报告提出相同的疑虑，他针对嘉仁公司提出的报告做了一个简单的回答，李经理对技术性方面的不是很了解，所以一下子被许志晓给说服了。 李经理沉思，盯着许志晓制作的报告看了一会儿，从公文包取出另外一份资料，这份资料似乎是最后的底线，他也不是很懂，看了几回手中的资料，慢声道：“唐氏集团确实人才济济，对软体方面的技术比其他公司确实有一段很大的差距，我只想了解，为嘉仁公司制作的软体在不同的实体上，难道不会出现闪退或系统上不稳定的现象？” 许志晓双手合十，自信道：“这一点我们很有把握，李经理，您看到的或许是我们在测试上最好的一份报告，今后嘉仁公司与唐氏集团签约，我们肯定会对这段时间出现未解决的问题继续努力。” “努力！你们的测试结果已经是我们看过最好的，难不成这份技术资料是假的？” 李经理刚说完，全部的人都转头看向康成，康成一反常态，垂着头不发一语。 许志晓笑着解释：“不可能，唐氏集团拥有最好的软体技术开发，是业内公认，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许总，你是懂技术的吧！看一下唐氏集团的技术报告，这报告上，完全是稳定的状态，如果是刚开始使用软体或者结束时，都会出现一小段波动吧！可是这上面完全看不到，我们他们说，这些波动都是难免的，不可能完全解决，只有对硬体上做改良才能解决。”李经理咄咄逼人：“我也能明白，每家公司都希望能给出最好的测试报告，只是，唐氏集团的这份报告，要是搁在其他懂技术的公司，他们都会提出相同的疑虑。” 许志晓的目光随即放在这份报告上，确实，李经理点出了许志晓的疑惑，他再转头看了一眼康成，似乎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 邹凯不满道：“李经理，这份技术报告是对嘉仁公司负责，你们怎么能不经过唐氏集团的同意给其他技术公司看呢？万一这里头出现抄袭或盗用该怎么办？” 李经理理直气壮：“这件事是我们嘉仁公司的不对，可是这份技术资料不寻求其他高级人士的专业意见，我们怎么能找出唐氏集团为了得到嘉仁公司的订单使出了不当的手段呢？” 邹凯不悦：“李经理，这件事还未得到证实，这么快下定论，是不是对唐氏集团太不公平了。” “邹总，你这句话是不是代表，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有待考察？” “你…。” 唐文阻止邹凯，他问：“李经理，你的意思是不是嘉仁公司对当初的决定后悔了，现在唐氏集团还有挽留的余地吗？” 李经理似乎明白事情会走到此地步，正色道：“嘉仁公司希望唐氏集团三天内再提供一样的技术资料，而且要一百次重复性的测试结果，否则嘉仁公司会重新考虑合作的对象。” “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份技术资料是测试最好的结果，如果连续测试一百次，结果不一定是好的。” 李经理直言不讳：“无所谓，至少能看出软体的趋势和属性吧！” 许志晓知道，这份测试报告肯定是嘉仁公司对唐氏集团提出的疑虑，他说：“如果我们能提供一百次一样的测试数据，不管标准差相差多大，都不会影响结果是吗？” 李经理笑道：“当然，只不过，你们后来提供的这份数据，嘉仁公司可要跟先前的数据比对，如果无法吻合，我们是不是能重新评估合作的可能性？” 他一脱口，许志晓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邹凯急道：“李经理，你们这么做太不厚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嘉仁公司跟信达公司有合作关系，这次的结果肯定是信达公司向你们提出的质疑，你今天来，一定也是接受信达公司的建议是不是？” 李经理收起桌面上的资料：“不管是不是，只要唐氏集团有实力，就不怕被人质疑。” 所有人楞在原地，唐文亲自送李经理出去，邹凯在原地急着跳脚：“这个秦信太不厚道，不是说要公平竞争吗？没想到还来这一招？到底是几个意思！”说完他准备打电话过去问问秦信。 这个举动被许志晓阻止，李经理提出的这些问题，唐文和邹凯可能不是很清楚，可是许志晓和康成不可能不知道，许志晓转头问康成：“你们小组的测试数据是谁做出来的？” 康成也很聪明，听到做出来这三个字，弱弱回答：“我是小组的组长，是我负责没错。” 许志晓逼问：“所以，数据是没有经过测试出来的吗？” 康成不敢看许志晓，瞄了邹凯一眼，微微点头。 邹凯还未进入状况，不解：“没有经过测试的数据是怎么出来的？” 许志晓回答：“弄虚作假就能出来了。” “这…。”邹凯恍然大悟：“康成，你真的是做假数据吗？” 康成急道：“这不是我愿意的。” 唐文送李经理到电梯门口，重新回到会议室，见到他们都面有难色，问了邹凯，邹凯把方才的事重复了一遍，面对康成的这番话，唐文先前跟康成有过交集，对于他这番话，似乎没有任何的惊诧，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邹凯不像唐文冷静，他心急：“康成，我看过你们的几分技术报告，基本上和最后那份技术资料只差了一点点，为什么还要弄虚作假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弄虚作假(二) 康成面对三个人的逼问，内心的防线一下子的崩溃了：“我们在内部测试确实有发现几个矛盾点还没解决，可是，嘉仁公司给的日子太紧凑，加上乔助理一直逼我，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邹凯大声：“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如果再给我们几天的时间，我们也能到测试数据的结果，所以…。” 邹凯推测：“所以你打算交假的数据？” 许志晓正经：“就算你交假数据，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依旧存在，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得到解决，你这么做是掩耳盗铃。” 康成忽然间睁大眼看许志晓：“许总，乔助理也懂技术，我交出来的这份报告她也是看过的。” 唐文忙道：“所以，你打算把这个黑锅背到她身上？” 许志晓连忙出面：“唐总说得是，更何况，瑾萱虽然懂一点，可是你们小组背后的操作她是完全不懂，怎么能说是她的关系。” 康成直言不讳：“我知道再说下去你们也不会认同我，毕竟，乔助理有靠山，我没有。” 唐文想起先前的事，气道：“你什么意思！” 邹凯觉得有理，他说：“康成，就算你不认同乔助理的做法，你还是做了，这件事负责的是你，你理当要负起责任。” “所以，乔助理让我这么做的事就算了吗？”康成无奈的把脸皱成一团：“也对，如果你们问她，她肯定会不同意，反而会跟我急。” 会议室内陷入可怕的沉默，仿佛是因为康成已经认定唐文和许志晓会袒护瑾萱而打算牺牲自己，即便邹凯保持中立，也难以挽回颓势，他淡淡的脱口而出，破坏了室内凝重的空气：“康成，你先回去，等候通知吧！” 康成有苦难言，在离开前愤愤的看了唐文和许志晓一眼。 等康成出去，唐首先打破沉默：“怎么办？能在短时间把软体技术问题先修复，给嘉仁公司一个交代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也听李经理说了，先前交出去的技术资料有可能跟后面数据对不上，如此一来，他们也有可能咬住我们不放。”许志晓叹了一口气：“如果嘉仁公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行，就担心他们死咬住我们不放。” “能不能跟他们私底下说看看，如果我们能在短时间解决大部分的问题…。”邹凯说到一半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能看出康成做出假数据的肯定也是业内的能手，他推测，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信达公司的员工，即使能力没有唐氏集团好，毕竟也能从测试结果的数据看出端倪，要是真的再让他们抓住把柄，唐氏集团一世英名可要毁于一旦了。 唐文鼓起勇气：“我去说看看。” 邹凯忙道：“不行，你代表的是唐氏集团接班人，面子太大了，万一真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可是要把集团内的人都搭进去。” 许志晓往前一步：“我去说，毕竟是技术上的问题，他们能提问的问题都在我能回答的范围之内。” “不行！”唐文阻止：“技术部是集团的核心，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事，连星耀计划都有可能不保。” 邹凯明白，他们都担心瑾萱出事，最后他开口：”眼下，只有我去是最合适，更何况，若是牵扯到信达公司，或许我能跟秦信说的上话。“ 唐文犹豫：“可是，眼下唐氏集团和信达公司已经是水火不容了，真遇到他们，秦信能给你好脸色吗？” “秦信跟双双先前认识，也许秦信能卖双双面子。” 唐文勉强：“这样也好。” “明天我跟双双准备准备，再一起去嘉仁公司商谈。” 他们刚决定下来，隔天上午，发布新闻的同时，俞晨透露消息给邹凯，跟信达公司一直有合作关系的媒体，打算曝光唐氏集团做假资料的消息。 邹凯在电话中急道：“八字都还没一撇，他们怎么能随意乱说。” 俞晨镇定道：“可是，听他们内部的人说已经掌握唐氏集团做假资料的消息。” 邹凯不可置信：“什么！他们哪里来的自信？” 俞晨在电话中安静片刻，她说：“我只是听来的，说昨天嘉仁公司派人过来和唐氏集团的主管商谈，打算终止合约，商谈的过程不是很顺利，可是，嘉仁公司掌握的测试数据已经交给技术方面的人才评估，确定是假的，嘉仁公司怕唐氏集团不愿意亲口承认，所以，打算在他走之后，在椅子上放了录音笔。” 邹凯这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俞晨着急：“我也只是听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昨天确实有嘉仁公司的李经理来过，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有录音笔这件事呀！” “笨蛋，他怎么会跟你说呢？”俞晨追问：“是不是在他走之后，你们又谈了什么不能对外公开的消息？” 事到如今，邹凯只能承认：“是的！” 俞晨无计可施：“我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提前告诉你这件事，我们的编辑正打算跟风这篇文章，内容我会斟酌，你自己小心。” 邹凯刚挂上电话，随即向前台的人确认来往的客户，确实，前台的人回复，李经理在来访后，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又回来，说有东西落在了椅子上，和前台的人一块到会议室取，前台的人激动：“可是邹总，我看到的是一个很小的包，至于包里装什么，我什么也不清楚呀！” 所有的事都对起来了，嘉仁公司这样的举动，不只打算违约，还有可能会毁了唐氏集团辛辛苦苦经营的正面形象，然而，最大的利益者还躲在嘉仁公司背后，那就是信达公司。 以秦信来说，若是能利用这次的机会，重挫唐氏集团的形象，那么，信达公司不管在软体方面是否还在成熟或发展阶段，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如虎添翼。 邹凯不得不往坏的方向想，毕竟对方是秦信不是其他人，即便他们俩还有能说话的余地，他也不能轻敌。 正当邹凯还在思考在嘉仁公司背后的信达公司如何操作时，唐文发了一则新闻消息给邹凯，新闻内容正如俞晨告诉他的一样，这篇文章，不管是不是嘉仁公司还是信达公司主使？内容足以毁了唐氏集团，即便唐氏集团做了危机处理，能不能恢复以往的信誉，还得观众买单。 邹凯打算先解决台面上的新闻，再想想该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心里有了计划，他随即拨了内线电话给唐文，希望在日落之前，平息在网路上沸腾的新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弄虚作假(三) 由于这件事牵扯到软体设计，技术方面的答疑肯定要许志晓加入。 邹凯、唐文和许志晓三人聚集在一间小会议室，这次，邹凯确定室内没有其他的窃听设备。 唐文忍不住抱怨：“先前听你说信达公司很厉害，我还以为是以实力取胜，没想到还会耍这些阴险小招。” 邹凯不经意露出佩服的表情：“秦信这个人平时也坦坦荡荡的说出什么要打败唐氏集团的话，这次他用这样的方式，把柄都在他手上，唐氏集团这次真要过不去，我也没辙。” 唐文分析：“说到底是唐氏集团露出破绽，才会让信达公司紧抓不放，平日里，唐氏集团有任何动静，信达公司不总是紧追在后吗？说不准原来他们想光明正大一决胜负，没想到找到了这样的机会。” 许志晓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的休息，他说：“都是我的错，没能好好的看着这次的项目。” 唐文这才想起许志晓请假的缘由：“不怪你，谁的家里都有急事，也不能把事情往你身上扣。” 他们互相对视片刻，先前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三人意见不和，能第一次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话还是第一次。 沉默之余，邹凯坐在椅子上，打算看一眼手机，新闻报道在两个小时内发布，眼下不知道已经演变到什么地步了，他跟着新闻发布的消息说道：“原本是嘉仁公司不跟唐氏集团签正式合约，现在的新闻内容已经是不堪入目了。” 即使内容惊悚，唐文还是有勇气面对：“写什么？” “他们已经把唐氏集团内部全部刨得一干二净。”邹凯瞄了唐文一眼：“你确定要听？” “说吧！至少，我们得根据新闻的内容想出相应的对策吧！” 邹凯无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唐氏集团技术部软体不如以往想象中有实力，这次因嘉仁公司招标软体设计获得合约，居然被嘉仁公司爆料其中还有内幕，嘉仁公司的负责人表示，第一眼接到唐氏集团的测试报告结果甚是满意，这么一间大公司，根本没来得及思考报告的真伪，一直到信达公司的技术人员抱着想改善软体的心态向嘉仁公司要求看唐氏集团的测试报告结果，才发现这个惊天内幕。” 空气中凝重如冬天下降的暮雪。 邹凯沉声：“嘉仁公司的负责人对唐氏集团感到抱歉，基于同业竞争关系，不能互相参考和泄露资料，嘉仁公司还是私底下把测试报告给信达公司参考，才不经意发现这个消息。” 这段话像是掩耳盗铃，嘉仁公司把唐氏集团的报告给信达公司参考似乎不构成网友检讨的内容。 邹凯继续：“有内部人士爆料，唐氏集团参与这次的项目中，软体上一直出现不稳定问题，因交期将至，所以技术部的人才刻意篡改测试数据，然而，授予技术部权力的人，是唐总身边的助理。” “什么嘛！”唐文不悦：“他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志晓补充：“肯定是听了录音笔的关系捕风捉影。” “可是也不能把真相掩盖吧！” 邹凯回答：“眼下，嘉仁公司确定不跟唐氏集团合作，希望唐氏集团能趁这次的机会汲取教训，及早停损。” “什么意思嘛？” 邹凯看了下面的留言：“有部分网友说，技术人员理当得到惩处，可是始作俑者是那名助理，应该早点处理这件事。”他说：“这几年，唐氏集团最大的目标就是完成星耀计划，已经过了五年没有结果，该是内部出现问题，希望新上任的唐总能有先前唐董事长的魄力，做最正确的决定。” 唐文从椅子上起身：“什么魄力，根本不是瑾萱会做的事。” 邹凯怀疑：“你问过乔瑾萱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敢打包票，绝对不是她。” 邹凯似乎不认同：“也对，就算是她，她也可以在你面前装无辜，你一心软，也就相信他了。” 许志晓听出其他意思：“邹总的意思是，不管是不是乔瑾萱，只要对她做人事处理，第一时间就能对大众负责吗？” 邹凯叹气：“也只有这样了。” “我不同意！”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邹凯反问：“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止损，不能再让事情扩大下去，要不然，影响的是公司的商誉还有未来的业绩。” 唐文激动：“你打算怎么处理？开除她吗？” “也只有这样了。”邹凯冷静：“然后再对外发一则人事公告。” “不行！” “唐文，这样处理可能还不能让外界对我们消除疑虑，可是这已经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唐文看着许志晓，开除瑾萱他肯定也不同意，许志晓平稳道：“调离岗位也是一个办法，可以把瑾萱调走，再把康成从小组长的位子拉下来，也算给大众一个交代了。” “你…。” 邹凯认同：“许总这个办法也不错，毕竟乔助理也是从技术部过来的，虽然是降职，也只是回到原来的岗位罢了，至于康成，他没经验，又是从采购直接胜任小组长，处理大问题自然没有其他组长熟悉，才会惹出这些事端，我看，把他降职也无不可。” 许志晓理智道：“唐总，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你有私心。” “谁没有私心，如果没有私心，唐氏集团一下子开除两个员工对公司内部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邹凯插话：“既然不能开除她，我同意许总的办法。” “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吗？” “难不成唐总还有更好的办法？”许志晓解释：“这件事尽快定下来，不然等到明天，还会有其他新闻会说唐氏集团对内部的人事处理速度慢，未来要再挽回颓势就难了。” 他们俩一搭一唱，简直不给唐文说话的余地，唐文让邹凯出去，他要私底下跟许志晓谈谈。 出去前，邹凯补充：“我先拰人事公告，你们俩谈得没问题，回头我们赶紧把公告发出去。” 门一合上，唐文严厉的看着许志晓：“你故意的。” 许志晓毫无感情回答：“先前我已经跟唐总说过，我需要一个助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点，何况，瑾萱在我这才是最安全的。” 唐文重复确认：“你能保证瑾萱在你那不是因为你有私心？” “我能保证，先前我给你的承诺还在。”他说：“还有，当初是我对不起瑾萱，这次，她摊上这么大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眼下，唐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无奈之余，也只能先默认答应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弄虚作假(四) 果果工作室。 俞晨忽然间被总编辑找了过去，她心里已然有底，还是被总编辑奚落了一顿：“你写的这些东西根本没人要看。” “可是，即便唐氏集团这次被人抓了错处，唐氏集团的实力依旧是存在的，我们总不能棒打落水狗吧！” “是是是，唐氏集团还是有实力，可是俞晨，别忘了你是记者，应该如实报道这次发生的事件，现在所有的记者们都围绕着唐氏集团做假资料打转，你呢？还把它阴谋化，你有实质的证据吗？” 俞晨垂着头不发一语，像是个不愿意承认错误的孩子。 “错了就是错了，眼下网友们要看的就是真相，等着唐氏集团什么时候给大众一个交代。”总编辑急得吹胡子瞪眼：“这次的事件引起不少群众关注，也有不少记者抢着报道此事，大部分的记者们等着这篇报道赢得点击率提高曝光率，不管这篇报道写得如何？热度是有的，你可别把这次到手的机会让给旁人。” 俞晨心里不愿意，也只能装无辜。 总编辑一下子把气洒出来，见俞晨没有任何反应，气也就消了一半，他抬眼问道：“唐氏集团有新的消息了吗？” “没有！” “我知道，你跟唐氏集团的人有交情，这篇报道不发也罢，可是后续唐氏集团有任何动静，我希望你能取得独家消息。” “好。” “还有。”总编辑抬头说道：“现在公司缺人，我听其他同业的说，信达公司也接受媒体采访，我已经跟对方预约时间，约莫下午四点钟，这个时间点过去刚刚好，你去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内幕。” 俞晨深沉的吐气，被总编辑看出心事：“唐氏集团已经黄了，信达公司的新闻可要好好写，别再多事了。” 俞晨点了点头，来到信达公司前正好四点，她说明来意，前台的人指引她往其中一间小的访客室等待。 不到五分钟，进来的是一名公司职员，穿着不像一般公务正式，俞晨也没见过他，看他的态度也不像是公关部的人，打量他片刻，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奇思工作室的负责人。” 俞晨好奇：“奇思工作室？刚刚跟信达公司签下来不久的奇思工作室？” “是的！”对方腼腆的把印好没多久的名片交给俞晨：“我是罗思，你好。” 俞晨不怀好意问：“信达公司的人是怎么了？需要你出面接受采访？” 罗思也觉得奇怪，轻声：“这次嘉仁公司决定把项目交个信达公司，信达公司的负责人已经把单子交给我们做了。” “真的！”俞晨恍然大悟，这个消息可能是今天刚出炉，说不准邹凯他们还没接受真正的通知，她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我接到秦先生的通知，除了接下这个项目之外，他希望奇思工作室能多接受外界采访。” 俞晨心思敏锐：“原来如此，秦先生是担心，唐氏集团的新闻闹得这么大，接下这个项目明面上是信达公司，可是大家都知道信达公司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交给奇思工作室负责，可是，就算奇思工作室有能力，如果不早点向媒体曝光，也不足以应付大众的质疑。” 罗思似乎没想到这一步，他说：“我们确实有能力，唐氏集团的那份报告我们确实亲眼见过，数据是假的几率有百分之八十。” “那就是嘉仁公司的不对了，他们怎么可能把这么机密的报告给你们看呢？” 罗思为了解释，不得已说出真相：“我们接到软体开发时，确实很兴奋，小组连夜好不容易做出报告，当我们知道还有唐氏集团跟我们竞争，心里明白，这个项目不可能是我们，可是，过没几天，秦先生就把唐氏集团的测试数据交到我面前，希望我能以专业的角度评估一下，当我拿到那份报告，提出测试数据过于完美的质疑，同一时间，秦先生告诉我，他的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如果他没有把握是不可能向要求嘉仁公司看这份报告，然而，因为秦先生不懂，所以才把它交给我们。” 俞晨问：“罗先生的意思是，秦信先生早就知道唐氏集团的那份资料是造假，才会向嘉仁公司提出看唐氏集团的测试报告？” 罗思恍然点头：“是这样没错。” 俞晨不经意沉思起来：“是谁泄的密？” “这我不太清楚。”罗思着急解释：“俞小姐，在我还没被信达公司签下时，工作室内部的人是属意唐氏集团，可是，又因为各种原因才来到了信达公司，这次唐氏集团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我始料未及，一直以来，我是很尊敬崇拜唐氏集团的许总。” 俞晨得到内部消息，急着要跟邹凯说，她倏地起身，吓了罗思一跳，俞晨解释：“罗先生，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还有其他事，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可以。” 俞晨借故离开：“洗手间在哪里？” 罗思不疑有他：“前面左拐。” 俞晨走出访客室，来到无人的走道边上，拨了一通电话给邹凯，邹凯知道俞晨这两天也在忙这件事，很快的接起电话。 俞晨把嘉仁公司决定把项目交个信达公司以及信达公司的负责人秦信怀疑唐氏集团的报告是假的都告诉了邹凯，邹凯惊诧：“我能理解嘉仁公司把项目给信达公司，可是，秦信是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他气不过赢不了唐氏集团，所以特地找茬。” “我不清楚，这件事，也只能亲口问秦先生。” 他们俩在电话中沉默片刻，似乎觉得这个办法是不可能，随即，邹凯从思考中醒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唐氏集团有内鬼？” “很有可能。”俞晨问：“你觉得是谁？” 邹凯在脑海中飞快的思考，技术部的人是不可能打自己巴掌，那会是谁呢？唐氏集团有谁跟秦信是有交集的？邹凯闪过一丝丝的灵光，而这个想法让他不经意打了一个哆嗦。 该不会是她吧！ 邹凯着急：“不说了，我有其他事。” “可是…。”俞晨还来不及说话，电话就挂上了，既然她把话都带上，也就没有再打过去的必要。 俞晨重新回到访客室，罗思还正经的坐在那儿，对于第一次接受采访的他，俞晨显得很不专业，她难为情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罗思问道：“我没什么采访的经验，请你别介意。” 俞晨为了获得奇思工作更多的消息，重新取出笔和纸：“罗先生，接下来有几个问题要麻烦你回答。” 罗思见俞晨专业的模样，也正经起来，精神奕奕回答：“好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弄虚作假(五) 邹凯接到俞晨的小道消息时震惊片刻，他知道奇思工作室跟双双有关联，也能间接推测双双有可能把公司内部的消息透露给信达公司，可是，这对唐氏集团有什么好处？ 既然没好处，双双为什么还这么做？ 另外，双双也不懂技术，又如何提醒秦信要检查唐氏集团的测试报告？ 邹凯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刻意把双双找来探一下口风。 双双进来办公室时一如往常：“邹总，您找我！” “最近公司内部发生的事，你关注了没？” “有的。” “现在新闻报道的风向如何？” 双双冷静回答：“大部分的人针对唐氏集团做假资料希望能做人事惩处，还有，指示技术部做假资料的助理…。”她说到一半停顿片刻：“唐总和邹总打算怎么处理？” 邹凯抬眼看她：“人事公告已经出来了，晚点回通知。” 双双意有所指：“打算开除人吗？” “不会，做点人事调动。”邹凯说：“还有，技术部的康成刚进来，什么也不懂，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有责任，我们打算降职。” “降职，那…指示他的人呢？” “你说的是谁？” 双双忽然间哑口无言，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道：“这件事都已经上了热搜了，而且这件事明显就是唐氏集团内部管理的问题。” “双双，新闻报道是唐氏集团内部管理的问题，可是我们明确问过了乔助理，她从来没有指示过康成做假资料。”邹凯提醒：“乔助理也亲口说了，为了能得到这个项目，她对测试数据是严格了点，有没有可能是康成挟怨报复？” 原本咄咄逼人的双双似乎从邹凯的眼神看出端倪，立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只是提醒邹总，乔瑾萱只不过是一个外面随便招进来的女孩，公司投的简历一堆像她那样的人，就算是不小心被诬陷，为了公司，她离职了又如何？” 邹凯从椅子上随即起身：“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真心话，这件事，是不是你去秦信面前爆料的？” 双双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说得如果不是事实，唐氏集团怎么会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更何况，眼下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现在我们该如何想想怎么控制局面，而不是究责。” “真的是你！”邹凯大喊：“你忘了唐董事长的遗言了吗？要我们好好的帮忙唐文，他还打算把你跟唐文凑一对，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所以我不希望唐文跟她走得这么近！” “他们俩身份悬殊，只要不结婚，你还是有机会。” “你以为唐文跟你一样吗？我看得出来他对她是真感情。” “唐文犯傻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犯傻呢？要拆散他们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你这么做，唐氏集团都会陷入危机。”邹凯急忙要走：“我这就跟唐文说去。” “如果你在唐文面前坦承这件事，那么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唐文在一块了。” 邹凯停下急促的脚步：“我不会说你是为了要拆散他们，至少，也得告诉唐文这件事是你告诉秦信。” “他不会相信。” “怎么不相信。”邹凯回过头：“上次奇思工作室，就是你引荐给信达公司，从那时候，你跟秦信早就认识了。” 双双没想到邹凯早就知道了，反驳：“认识了又如何？” “当时你早就存了陷害乔瑾萱的心，别以为自己一手遮天就满混过去，你冒用她的名字的事我是知道的。” 双双眼皮抽动：“你不会对唐文说的，要说的话，你早就说了。” “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你再做出损失唐氏集团利益的事，别怪我跟唐文吐露实情，以我跟唐文的交情，他是会完全信任我。”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提醒你一件事。”她说：“上个月，你向唐氏集团借的三百万是为什么？虽然这笔钱不到两周又回到公司，可是，晶晶完全不清楚这笔钱的动向，所以我私底下调查了一下，原来是转入了其他账户。” “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我不说，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双双低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清楚知道，为了唐氏集团，应该站在哪边。” 双双准备要出去，邹凯提醒：“乔瑾萱离职是不可能，可是她也不会在现在的位置，人事公告已经拰好了，唐文到现在还不同意，要是人事公告真发布出去，我希望你能收手，因为，这已经是唐文最大的让步了。” 双双虽然不愿意，至少能把乔瑾萱从唐文的身边挪走，如此一想，也就妥协了。 唐文办公室。 李艳一早接到唐文的电话，人事公告暂时先别发，所以就搁着了，邹凯和许志晓得知消息，很早打电话确认，既然唐文想压着，他们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眼看要下班了。 瑾萱从许志晓那得知前因后果，来到唐文的办公室，主动提出降职：“外头的新闻已经控制不住，唐氏集团不能因为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受到伤害。” “公告一出，不就代表你确实做了这件事吗？谁愿意还你清白？” “我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确实很生气，可是，只要回过头想，你跟许总知道我是清白的，那就够了。” 唐文激动的握紧双拳：“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瑾萱解释：“我们这么做是为了给业内的人一个交代，毕竟假资料是真的，我也算是半个负责人，理当要负起责任，你这么做也是保护我。” “如果是假资料，那也是把康成开除，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跟采购的主管有交情，何况，现在的事情越演越烈，就算跟他脱不了干系，要是真开除他，一方面要念及采购主管在唐氏集团工作这么多年的心血，另外一方面，康成会不会借此再对唐氏集团做文章？” 唐文想起先前康成跟他提出交换的那些条件，对康成起了戒备：“康成这个人并非我们表面想得简单，到了技术部，可要小心堤防。” “我会的，不是还有许总吗？更何况，许总也说了，吴亮的星耀计划有了进度，可能再过没多久，技术部会忙成一锅粥，他的身边需要多一点信任的人，只要星耀计划完成了，我也能沾上一点光，先前的不光彩不是能一笔勾销吗？” 唐文不予置评：“你说得好听，我可不觉得会这么容易。” 瑾萱的声音忽然很轻，带着祈求：“唐总，现在外头的新闻已经压不住了，唐氏集团的人事公告，能不能尽快发出去？” 唐文避开瑾萱的视线，带着犹豫的语气：“我再想想！” 瑾萱的目光同时集中在桌面上的座机：“再想下去，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要安什么罪名给唐氏集团，你也不希望唐氏集团走到这一步吧！” 禁不住瑾萱的请求，唐文叹了一口气，拨了人事李艳的座机号码。 第二百五十七章 见面 这件事落幕之后，邹凯特地找俞晨出来。 他们约在一间简式餐厅，刚过吃饭的点，周围的客人不多，餐点一上，邹凯说道：“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新闻稿上多写唐氏集团的好处，我想，就算开除这次事件发生的两个员工都不能平息大家对唐氏集团的偏见。” “为了这件事，我跟编辑吵了好几次的架。”俞晨举起柳橙汁：“要不是唐氏集团的公告出来的同时，你让我独家发了一个新闻稿，说不准我也要被开除，所以，我才要感激你。” 邹凯同样举杯相碰：“虽然不能完全消除大家心中的疑虑，这次的结果已经令我满意。” 俞晨这次在新闻稿上先是发布了唐氏集团的公告，再谈到内部恶性竞争导致，才让外界的人有机可乘，算是把所有的问题都圆上了，说道：“回头你看看唐氏集团近期有没有其他有利的消息面，不管多大都可，只要新消息一发布，就能顺利转移观众的注意力。” 邹凯喝了一口柳橙汁：“嗯，我记得宏佳公司研发的一个小零件最近找到新客户，具体我还得回去看看进度如何，如果有需要，我安排你找宏佳公司的负责人谈谈，先前他们公司出现危机，唐氏集团帮了他们一把，所以，你过去采访他们不会有敌意。” “好！”俞晨翻开记事本，在月历上寻找空格：“回头你跟我说，我会尽快安排。” 吃到一半，邹凯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上次不是还请你帮忙找一个追踪器的编码吗？知道来源在哪里吗？” 俞晨咀嚼后，偏过头：“我们公司有一个网路安全的同事，他说这个编码是国家级，所以一般人是不会使用，如果要寻找来源，是有很大的难处，不过，他是相关科系毕业，有认识的朋友在国企工作，不知道把号码给他了没有？” “号码给他我觉得是没问题，只不过，最好低调行事，因为，我还不清楚对方的企图。”邹凯想到这次发生的事：“你也知道，唐董事长好不容易把唐氏集团撑起，这其中，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我都逃不掉。” 俞晨嘲笑：“你都是邹总了，公司内部有多少人是听你的，还感叹！” 邹凯忍不住抱怨：“等你坐上这个位子，说到底也就是身不由己的事。” “行了，回头我拨电话问问，有任何消息会跟你说。”俞晨说完手机响起，她接了编辑的电话笑道：“我们编辑最近也真是的，唐氏集团发生问题那会，一直嫌弃我为你们辩驳的文章，后来取得了独家新闻，你看，现在工作室哪怕是三十分钟没见到我，他都觉得难过。” “毕竟你在他面前是红人。” “我们这个行业，成立工作室的太多了，彼此间消息互通得很快，上次听说有不少人互相挖角，编辑和编辑间大部分不少老同事不然就是一起的老同学，他是担心我被人挖走了。” 邹凯开玩笑：“那还不快点回去。” “瞧你说得，我就是要让他再等等。”俞晨说完，电话又来了，她还以为编辑打电话过来催促，没想到手机显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号码，接起来之后，俞晨脸色一沉，挂上电话。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是徐浩的父亲。” 徐浩的父亲没有透过徐浩私底下找人，肯定有其他的缘由，邹凯收起笑容：“你去吗？” “去，迟早要见面的。”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俞晨整理背包：“见面的地点就在附近，我先走了。” 徐浩的父亲徐和已经在约定的地点见面，透明的玻璃窗内，他只是低着头专心的看着手中的杂志，丝毫不受到外界影响。 俞晨推开了门，门上的铃铛一响，徐和的身子微微一动，似乎察觉出进来的人就是他要等的人，虽然手上的杂志没有放下，他的眼珠子已经不在纸上，而是在眼前的人。 俞晨喘着气，刻意深吸几口气缓和，扬起嘴角笑道：“徐董事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徐和放下杂志双手合十，他还以为俞晨靠的是浓妆，没想到她眼角一抹淡淡的粉色搭配唇上的口红，完全不突兀，满意中带着轻蔑：“确实漂亮，可是对徐家而言，光漂亮是不能当我家媳妇。” 俞晨挑明道：“徐董事长，我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也有正常的工作，靠得也是脑子和体力，所有的一切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不光是脸上有什么！” “你这个小姑娘心直口快，不会拐弯抹角，性情倒也是直爽，我想问问你，除了跟我们家徐浩有关系外，你跟唐氏集团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交情？” “我跟唐氏集团的邹总是老同学。” “是旧情人吧！” 俞晨提高警觉：“徐董事长调查我？” “我儿子跟什么人交往我能不关心吗？”徐和说道：“你作为一个记者，对我肯定不陌生，现在我也了解你一点，明白的跟你说吧！我希望你能尽早跟徐和分手，不要再有来往。” “徐董事长，我跟徐浩的身份确实悬殊，在交往之前我也曾经跟徐浩讨论过这件事，可是徐浩始终坚持，我…。”俞晨目光坚定：“我确实是被徐浩感动，只要他的心不变，我是不可能再跟先前一样说反悔就反悔。” “所以，你们俩是打算走在一起了？” 俞晨轻柔的口吻十分坚定：“未来的事充满不确定，不过现在来说，是的。” 徐和直截了当问：“那三百万是怎么回事？” 俞晨明亮的双眼在空中眨了眨，仿佛有灰尘进到了眼珠子里，她说：“徐浩知道我们家背负债务，他想让我好过一点，所以在我没同意下替我还了这笔钱。” “这三百万，就当做是你们俩的分手费吧！” “徐董事长，在我跟徐浩跟平常的情侣一样交往，是因为徐浩表明了自己的心思，替我周转出这笔钱，我才更能觉得，我跟徐浩未来不论是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安稳的走下去。” “你太天真了，我知道你父亲做生意失败，欠了这笔钱，我怎么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没有，这点我可以肯定。” “俞小姐，这三百万对我们家数目虽小，对一般老百姓还是算大的，既然你是因为这笔钱对徐浩充满恩情，我也老实跟你说，在他还这笔钱之前，徐浩跟我坦白已经有人替你还了，他不想欠那个人的钱，所以才一直催着我。”徐和叹了一口气：“既然有能力还这笔钱，在业务上肯定跟公司是有来往的人，我总不能让对方白白吃亏，将来万一谈合作为了这三百万崩了怎么办？” 俞晨眉间凝聚一道乌云，她不解：“徐董事长，是谁替我先还了这笔钱？” “我问不出来，你自己去问徐浩吧！”徐和说：“小姑娘，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你们俩不只差距大，万一两人之间做任何事都要遮遮掩掩的，将来，你们俩还能面对其他的困难吗？” 俞晨原本充满自信，被徐和看破之后，她的自尊心顿时全无。 徐和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起身道：“我还有其他事，回头你自己好好的想想。”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追踪(二) 俞晨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自从总编辑得知俞晨的男朋友是某间公司的接班人，他的人生也随之反转，广告商主动上门的不说，还有不少媒体公司打算跟他们谈合作，更多网友们指明要看俞晨的文章，在果果网页上，有一大半都是为了俞晨而来留的言。 俞晨先前在公司的工作能力表现一直不错，虽然外表看起来与其他漂亮的女子一般，个性却大相庭径，总编辑拿她没法子，也舍不得她，所以一直局限在一个小范围，如今，有大的舞台让俞晨发展，她的能力一下子让人发现，即便是言辞犀利，也当是个人的特色，把她的工作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天，俞晨接到了一个临时的活，总编辑特地让她过去采访另外一间刚成立的公司，据说对方也认识徐浩，毕竟双方有互相认识的人，采访的话术和言语中不像其他公司的高级主管一样需要套路，俞晨得知后便直接前往。 车子刚开到停车场，俞晨眼尖认出了另外一辆发亮的黑色加长型轿车，直觉有另外一种可能，她缓步走到大厅，看了来访的登记表，见到了正和公司的字迹，若是徐浩，肯定会提前告诉她，唯一有另外一种可能便是，前来的人虽然是正和公司，可是不是徐浩。 俞晨深吸一口气，走到访客室等待，前来接待的是这间公司的副总，他不好意思解释：“因为有重要的客户来，负责人分不开身，所以让他过来接受采访。” 俞晨心里有底，接受采访一个小时，俞晨刚走出会议室，便和徐和迎面对视，徐和见到她似乎不意外，笑道：“俞小姐，好久不见。” 俞晨客套：“徐董事长，好久不见。” 徐和眯眼道：“来采访这间公司吗？” ”嗯！总编辑让我过来的！“ “我还以为是徐浩让你过来。” “徐董事长爱说笑，工作上的事徐浩怎么能插得上手呢？” “这可说不定，我听说，果果工作室近期接了不少广告，莫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大红人在，估计果果工作室还跟以前一样名不见经传。” “托您的福。” 徐和看了外面明亮天色：“差不多时间中午了，这里人多，我找徐浩，咱们三人一块吃饭，如何？” 如果有这回事，徐浩肯定会提前告诉她的，最怕是徐和利用俞晨把徐浩约出来，这样一来，俞晨就入了他的套路了，俞晨眉眼一动：“徐董事长真爱说笑，我待会还有其他事，就不去了。” “是你不肯赏脸吧！” 正说着，小黑打了电话给俞晨，在电话中，小黑说得十分慌张：“俞晨，你这追踪器序号还装了反追踪，现在对方似乎已经找到了我这边，话不多说了，我先去外头躲一躲。” 俞晨侧过身问道：“去哪儿呢？” “去…。”小黑的话还没说完，俞晨在话筒的另外一端听见一声惨叫，没多久，话筒让人挂上了，俞晨怎么喊也没人理，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她定了定心神，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还没等他们回答，俞晨一溜烟出去了。 跟在徐和身旁的秘书附耳道：“莫不是跟徐浩有约，怎么能跑得这么快，还不让人知道？” 徐和心里有底，近期不论跟徐浩谈工作还是其他感情上的事，他都避之不谈，甚至与他保持距离，重点是要他对他们俩的感情松口，让俞晨在徐家有一个身份，这件事闹得大伙都知道，父子俩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得到共识。 来之前，徐和知道这间公司安排俞晨采访，原本想借此缓和父子关系，还特地提醒徐浩今天有可能会遇见俞晨，徐浩刻意充耳不闻，让他一个人独自前来，已经使他的心里产生不快，低声道：“走，让司机跟上去看看。” 徐和他们急匆匆坐上车，跟在俞晨红色轿车后方，路面宽广，两旁没有来往的车辆，过了两个路口，俞晨立即发现自己被跟踪而加快油门。 开车的司机踩下油门，加长型的轿车虽然厚重，可是马力十足，一下子就跟在俞晨轻型轿车后方，只不过，这样一来，更让俞晨确信自己被跟踪了。 随行秘书举起手握住顶上的手把，稳住重心：“怎么办？她好像发现被人跟踪。” 徐和不以为意，哼声道：“她跟我儿子都能光明正大的在一块，还怕被人跟踪！” 秘书好意提醒：“董事长，我知道徐总最近躲着你，毕竟他也是你儿子，待会你真见到他们俩在一块，这大庭广众的，可要顾及他的面子！” 徐和用力拍着大腿：“面子，他都不顾我的面子了，我还要顾及他的？”说完，他仔细叮咛前方的可别落下了。” 司机专注的盯着前方，像是已经牢牢的把俞晨的车看紧在自己的视线内。 此时，忽然间，有一辆重型机车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司机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伴随着轮胎差点打滑。 秘书小心翼翼的护着徐和：“董事长小心！”他看了一眼前方的玻璃，黑色的重型机车车壳在阳光底下发黑发亮，就横在他们之间，秘书嘀咕道：”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小伙子？“ 司机想要试图绕过骑车的小伙子，没想到对方的技术比他还厉害，怎么甩都甩不掉。 徐和在摇晃的车内朝前方看过去，刚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先前在生意上跟不少人结了仇，偶尔会受到恐吓或者奇怪的信件包裹，他俨然有强大的心里准备，只不过，这次不同，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快速的思考，迟疑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呢？“ 秘书猜测：“会不会是前天，有一间供应商的货出了问题，当初的合同写得十分清楚，需要赔偿十倍的价格，他们还上门求情了，董事长最后坚持不退让，我记得，走的时候，他们对我们的眼神，可凶狠了。” 徐和想起来了，一般来说，这白纸黑字上的合同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也不是不顾情面，只不过公司最近资金紧缺，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所以坚持不让步，他一边思考一边疑惑：“可是，这笔钱不算大，他们有必要雇一个骑手跟踪恐吓我们吗？” 正说着，司机差点尾随撞上那名骑手，前方俞晨的车也打滑，差点在滚烫的泊油路上绕圈，大伙惊魂未定，俞晨的车好不容易回到正轨，司机加快油门，似乎打算甩开骑手。 戴着黑色安全帽的骑手不把他们当回事，微微侧过头来，透过一层玻璃，看不清楚对方的真实面目，没料到这位骑手用力转动手腕，重型机车一转眼在他们面前咆哮而过，似乎要与他们一较高下。 开车的司机被激怒了，也用力踩下油门，就在要与骑手碰在一起时，前方的俞车忽然也控制不了车速而差点要和他们撞在一起。 此时，司机用力转动方向盘，车子一下子偏离了正常行驶的轨道，还没来得及稳住车身，车子的轮胎滑上安全岛而导致整台车倾斜翻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家务事 俞晨躲徐浩好几天了。 这天，俞晨加班，交完稿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忙完后她伸了个懒腰，见窗外天色已晚，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关上电脑，将椅子靠在座位前方，合上电灯，锁门后走到电梯前，正盘算晚餐吃些什么而忘了走侧门。 徐浩就是在大门前堵到她的，俞晨原本想开口碎念，见到徐浩又安静下来，冷眼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已经很晚了，我得早点回去。” “我送你。” “送我！我的车在那，明天我怎么上班？” “我也能送你。” 俞晨停下脚步，似乎不愿意再遮遮掩掩：“你父亲找过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徐浩讶异：“怎么不跟我说呢？” 俞晨从兜里取出钥匙，左右看了空旷的马路，过了斑马线走到车门边上：“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徐浩拦下她：“不行，我们之间得把话说明白。” “你不知道你父亲找我做什么？他当然希望我们分开，好让你找更适合你的女生。” 俞晨刚拉开车门，随即被徐浩按了下来：“上次你还没说为什么离开我，这次又打算把我父亲当借口吗？俞晨告诉你，我可是不好打发。” “我知道你不好打发，可你父亲也不好打发，他都对我说了重话，难不成我还得舔着脸继续跟你交往，然后呢？之后不用见面的吗？” “上次分手过，我已经仔细思考过我们俩的感情，我对你是认真的，要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呢？” 俞晨伪装来的外表因徐浩的锲而不舍与坚持顿时烟消云散：“我是跟你说真的，他不希望我们俩交往，更别谈未来了。” “你觉得我会怕吗？”徐浩的眼眸中在夜黑里闪闪发光：“之前我们俩分开，我已经思考过相同的问题，如果我担心，这次不会铁了心跟你在一块，现在你又做一样的决定，我根本无法接受。” 俞晨的目光变得柔和：“你真的不怕？” 徐浩大胆坦白：“我怕什么？父母亲在我小时候离婚，中间交了多少女朋友才有了现在的小姨，你说，现在我父亲不愿意我跟你交往是为什么？他凭什么管我？” “可他也是你父亲呀！” “就算是我父亲，也不能阻止我对自己感情的忠诚。” 俞晨在他眼中看到坚定和坦然：“徐浩，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你来说，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对于外在的条件来说，是的，没错，可我第一次见你，虽然是一个采访记者，做着微不足道的事，对我而言，像是在黑夜中找到了一颗最明亮的星星。” “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即便是我，拥有的比你还多，也不见得有你散发出来的一半热情。”徐浩感性道：“我希望能每天看着你，提醒我应该做保护你的事。” 提到这件事俞晨问道：“你替我还的这笔钱，是谁告诉你的？” 徐浩不可置信问道：“是他跟你说的？” “你甭管谁说的？你说不说？” “邹凯。”徐浩说：“这笔钱我原本想还的，是邹凯担心我拿不出来，所以就先还了。” 俞晨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他怎么知道我欠了这笔钱？” 徐浩带着醋意：“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吗？他对你家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他凭什么知道？” “你父亲做生意失败他是知道的！” 俞晨抿嘴：“那肯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班上的人都知道，只不过也只是听说而已，怎么可能知道内情。” 徐浩激动的牵起她的手：“你不再和自己较劲了？” “什么嘛！我只是为你着想，与其有分手的一天，倒不如现在分开来得爽快。” “重新跟你在一起那一天，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徐浩握紧她：“我父亲虽然难搞，可是他也说不得我，毕竟，小姨跟他在一起那会也是不光彩的事。” “哦！” 俞晨露出好奇心，徐浩问：“想知道吗？” “才不想。” 徐浩低着头，看着她的手说：“是我不对，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才会让你胡思乱想，这周末刚好是公司的二十周年，请了很多人过来，你也一块去吧！” “这样，好吗？” “没什么好或不好的，现场还有记者采访，只要我们俩一公布，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他们是长辈，万一你父亲没打算让我参加…。” “因为是长辈，我也不想遮遮掩掩。”徐浩紧握的手不放：“我不想再因为其他的原因把我们俩分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面对。” 俞晨跟徐浩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如此坚定过，忽然眼眶一热、鼻头一酸，解释：“我没有你想得这么好。” “或许在旁人眼里是不好的。”他说：“可是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俞晨感觉到他温热的手心，徐浩都能对他们彼此间的感情保持坚定，她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呢？她的喉咙发出颤抖的声音：“你确定吗？” “我确定，在我下定决心把你追回来，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俞晨眼眶的薄膜要将她的理智吞没了：“好，我答应你。” 二十周年庆当天，徐和找到一间可以容纳两百人的会场，现场热闹非凡，大部分供应商都到了会场，徐和见到徐浩跟俞晨同时出现时十分诧异，碍于现场有其他人在，不想直接撕破脸，只能在众人面前勉强微笑，把内心的不满尽量压在肚内。 徐和的现任妻子王梅也看到了，在这之前，早听徐和说过此事，趁着下半场现场热闹时，特意走到徐浩和俞晨面前，刻意用她瞄着黑色眼影的双眼上下打量俞晨：“听说你也是记者，今晚是不是有工作？” 俞晨礼貌道：“没有，王阿姨，我陪徐浩一起过来的。” 徐浩调侃：“我也没见过穿这么漂亮的记者。” 王梅见他们俩感情不错，不满道：“现在漂亮的女孩可多了，徐浩，漂亮归漂亮，可千万别被这表象给骗了。” 自从王梅嫁入徐家，徐浩从来没有直视过王梅，此时，他目光炯炯盯着眼前比俞晨大一点的她：“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不是爸爸常说的吗？” 王梅收起笑容：“他是夸你在工作上有进取心，有能力接下他肩上的单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是夸我没错，可提前把公司股权的三分之一都安排好了，就是担心你们母子俩的将来。” 王梅尽量维持礼仪：“徐浩，你母亲走得早，我是在你母亲之后才进门的，为什么你总是针对我呢？” 徐浩越说越激动：“因为我母亲是跟着我父亲一起吃苦，而你却什么都不是。” 俞晨担心他们俩吵起来，拉了拉徐浩的手：“徐浩，这句话过分了。” “你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好了，别说了。” “我可以不说。”徐浩不经意开口：“今晚的记者这么多，除了关注徐董事长，还有几个记者刚刚也采访了我。” 王梅担心的看了俞晨：“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徐浩一边说一边打算要走：“他们只是看了俞晨，问了一下我的感情生活。” “你…。” 王梅目送徐浩和俞晨的身影，转眼把这件事告诉徐和，隔天，有不少新闻报道正和公司二十周年庆的消息，可是有大部分的记者们为了要吸引众人的眼球而转而把徐浩的感情摆在第一，徐浩愤愤的丢下报纸说道：“那个俞晨，这辈子都别想进徐家的门。” 第二百五十九章 周年庆 俞晨出现在正和公司的二十周年庆，在徐浩亲口向大家说出是自己的女朋友时，这个新闻掩盖了正和公司精心规划的周年活动。 果果工作室的总编辑近期接到不少关于俞晨的电话，大部分都是想确定俞晨的真实身份，忽然间，果果工作室的网站点击率飙高，还有广告商主动前来谈合作项目，都让总编辑对俞晨有一百八十度转变。 这天，总编辑把已经供起来的俞晨喊到面前。 “您找我！”平时俞晨工作忙也会发脾气，总编辑也习惯了，可最近没有其他的工作，正好闲的发慌，突然间被编辑找上门，一时间感到慌兮兮，说话难免客套，仿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总编辑有点不好意思：“嗯！有一间新能源公司，你抽空过去拜访。” 俞晨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名字就是新能源，她问：“这间公司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原本想找小陈过去，可是对方指明要你。”总编辑边说眼睛都要发光了：“或许是跟你有关系的人。” 俞晨恍然明白，她取得相关地址和电话，跟对方约定下午见面时间，立即和徐浩确认这件事，徐浩在电话笑道：“是刚刚认识的朋友，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故意要捉弄我。” “捉弄我！我看不一定，没准是想捉弄我！” 他们俩开了玩笑，自从徐浩在记者前表明心迹，俞晨已经能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徐浩。 小两口闹了一回，俞晨来到新能源公司，前来接待的助理对她十分客气，过没多久，一个与徐浩年级相仿的人王旭走进来，彼此自我介绍并且交换名片，他开始说明公司近况，因公司成立的时间不到两年，即便内部有充分的实力面对客户的需求，公司对业务这一块显得十分薄弱，加上现有的市场对新能源抱持不确定，又要花大量的成本投入，国内的大公司基本都有合作的对象，他们想再取得工程项目显然是不可能，最后只能先找广告媒体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通路。 俞晨听了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刚好有认识这方面的广告商，你们可以找人跟他们接洽。” “俞小姐，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没有，我也是靠你们吃饭，没有你们的同意和资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是没办法写出这么好的文章。”俞晨低头检查手边刚取得的资料：“回头我把材料整理好，问问总编辑能不能给你们一个比较好的版面，如果可以，说不准可以对王总经理做一个独家采访，肯定会比广告的效果强。” “这个办法还是徐浩想出来，刚开始我还觉得奇怪，正和公司经营二十年，怎么说也不用到这个方法，徐浩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呢？没想到是因为你给了他灵感。” 俞晨含笑不语，他们俩互相参考资料，忙了一个下午，刚好是下班时间，王旭特意留俞晨吃晚饭，又偷偷把徐浩找来。 王旭找到附近的一间日式餐厅，见到徐浩，开始跟他闲话家常：“每次约你都不出来，这下被我逮着了吧！” “说什么呢？是因为工作忙才不常见面。”徐浩傻笑：“虽然不常见面，电话总没少打吧！” 王旭边说，边让服务员点餐：“今天总算见面了，这顿我请吧！” 俞晨侧过头附耳对徐浩说道：“原来你们俩这么好。” 徐浩对王旭挤眉弄眼：“才不好呢？” 王旭似乎是听见他们说话，也拿他没有办法：“你这小子，就这副德行。” 调侃之余，王旭一直向徐浩取经，从言谈间得知，王旭在这半年才开始经营这间公司，由于不想接手父亲的传统事业，起了创业的念头，回头做了一本厚厚的商业计划书，父亲最后是勉强同意了。 因为是新能源，若是要参考其他同业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新兴的行业中，大伙都是瞎灯摸巷，即便有了规划，也只是且走且看。 这些内容，都是在俞晨采访王旭时不能说的秘密，她在一旁认真当听众，也第一次发现，徐浩在工作上的专业程度比她想象中来得高。 她想起当初为了寻找线索，不停的收集其他公司信息，在果果工作室发表不少文章，某天，她在下班时遇到了徐浩，徐浩告诉她，在采访正和公司时有一个地方字眼错了，他们俩争执了一会儿，最后俞晨说道：“反正文章也发了，我们可以把文章撤回，要道歉免谈。” 正当她要走之前，徐浩大声道：“我没遇过像你这么专业的记者。” 俞晨停下脚步，错愕的回过头：“你什么意思？” “你是俞晨吧！”徐浩向她慢慢靠近：“你在果果工作室发表的文章每一篇我都看过了。” “你真是神经病！” “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初正和采访的人是我呀！” 俞晨仔细端详他的脸，先前确实想了解正和公司而去采访过，可是她不记得当初采访的人是不是徐浩：“那又如何？” 徐浩大胆问：“我们俩做朋友如何？” 俞晨不甘示弱：“我有什么好处？” “可能没有好处，不过，正和公司跟其他公司有交情，要是你希望采访的对象，刚好是我认识的，也无不可。” 俞晨低头思考，果果工作室一直以来是以娱乐为主，财经方面的总是被放在最末位，因为如此，只要她符合工作的标准，总编辑是不会找她麻烦，可是，因为果果工作室没有知名度，所以俞晨想拓展资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若是有人帮忙…。 俞晨一边思考一边抬起头问：“当然可以。” 后来，俞晨才发现，徐浩是徐和的亲儿子，也是她当初想采访正和公司的理由，这样一来，她更能接近真相，只不过到了后面，她发现自己的情感失控时，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找上了邹凯，这中间曲曲折折，她已经不能把自己跟徐浩切割，如果可以，她希望徐浩不要跟她父亲之间有任何的牵扯。 徐浩察觉她恍了神，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呃！没有。”俞晨觉得自己现在十分幸福，不管是徐浩还是邹凯，她都希望这样的关系能一直维持下去。 “是我占用你们小两口的时间。”王旭举起手打算买单。 徐浩还以为王旭生气了，他们一起走到店外，两人还说个不停，王旭笑道：“如果你想弥补我，下次跟你约时间可千万不要爽约。” “知道了！” 俞晨望着王旭和徐浩的背影，不经意扬起嘴角，在他们俩互动中不难看出彼此间有真挚的感情存在，俞晨微笑着，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在视线直视的前方，有一整排路边停车位，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她觉得奇怪，定睛一看，确实是有一个人躲在黑暗中蛰伏不动。 对方似乎察觉出自己的行踪曝光，转而往隐身在漆黑不见的夜色里。 第二百六十章 疑惑 俞晨确定自己是被跟踪的。 昨晚的人影她看得十分清楚，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虽然在夏日的夜晚显得非常突兀，对想要藏身在人群中有很好的遮蔽效果。 回到住处，俞晨特意从阳台上往下看出去，夏日的暖风中带有微凉的寒意铺面而来，即便在微弱的明亮街灯下，那凝住不动的固体像是伺机待动的动物，张着阴森而恐怖的脸和苍白的牙齿等着将行人吞没。 路边的街灯微微一闪，俞晨还以为是潜伏在黑暗中的人。 闹腾了一个晚上，她差点睡不着，近日她写的报道不像以往，为了要引起瞩目而对目标物写出攻击的字眼，那阵子，确实收到不少人的恐吓及威胁，后来，总编辑也怕了，俞晨开始实事求是的报道，也有不少人对她的报道产生不满，只是没了那些过激的行为。 半个小时的旁敲侧击，俞晨还是无法猜出对方的企图，为了要让对方露出真面目，她想了一个办法。 隔天上班，俞晨在休息室特意给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休息不到十五分钟，同事阿萍走了过来，俞晨与她擦肩而过的同时不小心把黑咖啡洒到她的衣服，阿萍突然间惊吓不知如何是好，俞晨赶紧替她擦去白色衬衫上的咖啡，还是留下一大片污渍，俞晨不好意思客气道：“阿萍真不好意思，今晚我有约会，打算穿这件赴约，如果你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阿萍原本想开口责备，被俞晨这么一说，也就答应下来，俞晨带来的这件衣服是一件新的黄色洋装，上头还有白色圆点点缀，看起来甚是年轻，俞晨笑道：“幸好我们俩身材相似，你穿上刚刚好。” 阿萍对身上的洋装非常满意，气也消了一半：“这件衣服刚买的吧！回头我洗干净还你。” “没事，送你也可以，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俞晨见阿萍换下了的衬衫挂在手上：“我知道附近有一间干洗店，待会我送过去洗吧！” 阿萍连忙退了一步，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待会我要回家，我送过去也行。” “这不太好，毕竟咖啡渍是我弄上去的。”俞晨笑道：“要不，待会我转钱给你。” “不不不，都穿了你这件衣服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 “这件衣服你一定要收下，干洗衣服的钱你也一定要收下，不然，我的良心可要过意不去。” 他们俩推推搡搡一会儿，最后阿萍也同意了。 阿萍的家在公司附近，中午饭点一到，她便拎着干洗的衣服出了公司的门，一般来说，中午休息的一个半小时，阿萍步行走了十五分钟便会回到家里休息，等到上班前十五分钟又会出门，她绕路走到干洗店也不过多花了五分钟的时间。 等到她从干洗店出来，跟踪阿萍的人近距离一看，才发现眼前跟踪的人不是俞晨，正当他恍然大悟时，俞晨就站在他身后，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你跟踪我？” 甄信差点掉了半条命，回头看了俞晨，才发现自己上了对方的当，他捂着胸口压压惊：“这条路又大又宽，怎么说我跟踪你，何况，明明是你在我身后，我怎么跟踪你？” “今天上午，我穿的就是那件洋装，所以，今天她穿这件洋装从公司走出来时，你就以为她是我。” 甄信瞄了俞晨一眼，俞晨已经换了正装，跟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甄信惊魂未定的转动眼珠子，刚好在俞晨旁边有一个漏洞，打算跨大步走，没想到俞晨伸出一个大长腿，随即绊倒了甄信。 原本甄信已经恢复了镇定，被这么一弄，魂都要吓飞了。 俞晨在他黑色的大衣内发现一叠名片，利落的伸手过去取，在这一叠整齐不一的名片中，找到金色印字，她诧异之余说道：“你怎么会有他的名片？” 甄信挺直身子，抖了抖黑色大衣：“反正不是我说的。”他伸出手：“名片还我！” 方才的气焰俨然消失，俞晨恍惚的站在原地，乖乖的把名片还他。 “他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派人保护你。” 这句话虽然是真的，难免有官腔的意味在里头。 俞晨陷入沉思，当初邹凯知道他们家家道中落，可是并不清楚俞晨替家里背负债务，肯定是从甄信这里查出来，若是如此，也能说得通，那么，甄信先生也就不像她所想得是坏人。 等她回过神，立刻拨打邹凯的电话，邹凯接起电话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找我？” “甄信！这个人你认得吧！” “啊！”邹凯在电话中显得惊慌失措：“他怎么了？” “他被我发现了。”俞晨瞄了街上的行人，此时的甄信早已经不知去向。 “他…现在人呢？” “走了。”俞晨立即转口：“邹凯，我们俩认识也很久了吧！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需要你特地找人调查我吗？” 邹凯慌忙后倒是泰然自若：“先前你忽然找我，又不跟我说到底什么事，我当然想弄清楚事情的前后经过。”他说：“我是基于关心你的立场，何况，那位甄先生也没做出伤害你的事不是吗？” “瞧你说得，我还没说你，你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俞晨带着朋友间的口吻正经：“我的事都已经解决了，回头你把他撤了吧！雇一个人也得花不少钱。” “钱是小事，能解决问题是大事。”邹凯呵呵笑着缓和：“要不是有他，我怎么会知道你的难处。” “我的难处也不只这一点。”俞晨也笑了：“别以为你替我做这点小事我会痛苦流涕。” 邹凯想起甄信先生提醒的事：“不过，先前甄先生说，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跟踪你，你有感觉吗？” “到没有，反正做记者的，如果文章写得过激或者是有人看着不顺眼，跟踪恐吓总是有的，你放心，每天上下班我可是会多加留意，不会让旁人有机会。”俞晨问：“他看清对方的长相吗？” “没有。” “既然没有，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对我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不管是不是，你总是要注意点，就算不做这份工作，你也能完成你想做得事不是吗？” 俞晨在电话中沉默，也许是不认同，也许在思考。 “不管如何，你要记得，不管你家发生多大的事，你不是一个人。” 俞晨难得以温柔的口吻回答：“我知道，谢谢你。” 邹凯口气正经道：“待会挂上电话，我立马完成你交办的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事 俞晨挑了一天放假的日子约徐浩出来。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因为不是假日，徐浩早上开完会从公司出来，俞晨的车就在公司外头等着，徐浩坐上车时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怎么神秘兮兮的？” 俞晨轻松中带着严肃：“待会你就知道了。” 路上的车辆不多，今日的俞晨话不多，车内只有广播主持人保持高度的兴奋，尽量带起听众一整天的好情绪。 最后，俞晨转动方向盘，停靠在省立监狱前方，徐浩抬眼看见斗大的字体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似乎察觉出待会即将发生的事，他正打算问，只见俞晨拔出钥匙，迎着阳光没入前方的建筑物。 她的脚步很慢，也没转头问徐浩，只要徐浩愿意，马上就能跟上她的步伐。 他们俩一前一后来到了保安室，俞晨办理登记后，跟着安排的人进去。 不到十分钟，在玻璃前方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这名男子是徐浩从未见过，仔细一看，在他眉宇间和俞晨有些相似。 他见到徐浩也吓了一跳，举起电话开口问：“他是？” “朋友，跟我一块过来的。”俞晨用余光瞄了徐浩一眼，不经意说话：“他是我父亲俞华。” 徐浩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向俞华颔首点头。 俞华嘴上不说，心里却明明白白，俞晨从来没有带其他人一块来看过他，他笑道：“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 “还行。”俞晨见父亲的精气神还不错，问道：“你呢？最近好吗？” “好！您放心。” 他们俩互相对视几秒，俞晨没什么话可说，俞华似乎能理解，他转头细细的看了徐浩一眼：“这孩子看着清清爽爽，要是你们俩能走到最后，我自然是很开心。” “爸，那也得你一块见证不是吗？” “如果可以，那自然是最好。”俞华微微摇头：“可是，我都也不敢想。” “得对自己有信心，我们家那会乱糟糟的不也走了过来吗？” “嗯！”俞华点头：“只不过辛苦了你。” 俞晨微微扬起嘴角，一抹笑容仿佛带过了许多曾经发生过不堪的往事：“爸别说了，都过去了。” “好！”俞华虽然对着话筒，可脸是朝着徐浩：“如果这孩子可靠，你在工作上出现任何问题，让他多帮帮忙，你一个女孩子家，也做不了多大的事，知道吗？” “知道了？” 俞晨见俞华想对徐浩说话，而徐浩也感觉到了，打算缓步向前，俞晨说道：“爸，我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等有空我们会过去看你的。” 俞华欲言又止，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徐浩，徐浩看了俞晨一眼，有礼貌的向他点头，两人视线相交片刻，也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俞华这次主动放下话筒，步履瞒珊的走出去，俞晨目送他消失门的另外一侧，深吸一口气，随即换了一张坚毅的脸庞。 这次，她没打算等徐浩，一直往前走，似乎想摆脱他似的。 离开了大楼，户外阳光依旧灿烂，俞晨按下自动解锁功能，打算开门。 徐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按下俞晨准备打开的车门：“难道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俞晨一改常态：“说什么？难不成想让我对你说我有一个犯罪的父亲吗？” “我都看见了。”徐浩努力整理混乱的思绪：“邹凯也曾经跟我提起过，你们家曾经发生大事，可是他并没有明确跟我提过究竟是何事？” “不管是何事？你也亲眼见到了。”俞晨的喉咙艰难的吞咽：“我从来没带过其他人来过，因为我知道，不管未来交了什么朋友或者是情人，只要再进一步往前发展，势必会知道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我也不想躲了，与其让你迂回从旁人的耳中听到，不如我直接带你亲自看过。” 徐浩正色问：“你想说什么？” “你的感情生活已经曝光了，现在媒体们也知道我的身份，再过不久，我父亲的事也有可能会曝光，你的家人已经不同意我们俩在一块，如果这件事公开，你的心肯定会受到动摇。”俞晨轻蔑的笑道：“现在你知道了，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你觉得我们俩不适合在一块，直接告诉我，别扭扭捏捏拐弯抹角。” 俞晨说完打开了车门，徐浩随即按住她开车门的手并且把她手中的车钥匙给抢了过来：“我没打算逃。” 俞晨停下动作，低下头来动也不动，在炙热的阳光下像是一个人形立牌。 “我确实没打算逃。”徐浩重申一遍：“今天你带我过来，还有我今天看到的这一切，说实话，我确实十分震惊，可是，如果你以为我会因此而吓跑就错了，相反的，我十分开心。。” 俞晨对他下的结论感到吃惊，转而看着他：“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我对你了解不多，顶多知道你的工作，所以，我是被你的个性、还有工作态度所感动，至于其他附加的我一无所知，可是，我是很想融入你的生活还有你的家庭，因为，有了这些基础，我反而能更了解你。”徐浩缓口气：“我们俩刚交往那会，我还以为你刻意隐瞒，还有你跟邹凯的关系让我没有安全感，现在我全都知道了，怎么会逃呢？” 俞晨十分吃惊：“可是…我？” “我也带你见过我的家人了，虽然生活富裕，可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不是我们俩能选择的，更何况，你比我坚强，还替你们家扛起了债务，我不认为这对我们俩的感情有任何影响。” “徐浩…。” “你带我过来，是不是已经打算一拍两瞪眼？你做了你的决定，我也做了我的决定，你能接受我以及我的家庭，我也能接受你的。” “你父亲不愿意接受我，我们俩的感情又摊在媒体前，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我担心…。” “你还有我不是吗？”徐浩握紧她的手：“我跟你一样，在我决定把你带回我们家，我已经打算跟你一辈子了，所以，你一定也是这样打算的不是吗？” 俞晨扬起下巴，看着被阳光照得金光灿烂的徐浩，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滴泪在她的眼角缓缓落下，徐浩用手指抹了去，说道：“我来开车吧！从今往后，我们俩再也没有其他秘密，好吗？” 俞晨点了点头，绕过车的另外一头，坐在副驾驶座上，等徐浩开车，车子一发动，来到热气蒸腾的泊油路上，沿途经过的风景一片光明，夏日已经过了一半，中午的热气丝毫没有消停。 俞晨望着前方明亮的道路，仿佛有一种预告和暗示，她和徐浩彼此间已经没有任何的秘密，徐浩的那番话真诚打动了她的心，她希望，他们的未来，也能同现在一样触手可及。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追踪(一) 俞晨托了一位朋友小黑，将邹凯给她的追踪器序号辗转交给了他。 过了将近一个月对方才有消息。 小黑平日里是在一间私人企业担任文职工作，私人企业是叔叔开的，所以工作十分轻松，小黑长达十多年的职位没有任何变动，主要是因为他的兴趣并不在此，而是对网路安全和入侵有深刻的热爱和兴趣。 在工作上，若是跟网路信息有相互关联，小黑也热衷于此，只不过，这间公司过小，没人看得上，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小黑的功能在于偶尔更新公司的网页。 就这样，小黑在网页上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大伙偶尔在网页上相互交流心得，随着技术不断更新迭代，小黑的能力随之提升，在网页也接了不少活，赚了不少外快。 俞晨之所以认识小黑是在两年前。打算发布了一篇新闻稿，内容是媒体公司的高层丑闻，本来是其他媒体拍到，准备提前做一则独家新闻，可是当场被对方用高价的金额买下。 这家打算被爆料的媒体高层在业内十分有名，其他得知消息的媒体们虽然知道了消息，却纹风不动，只有俞晨在隔天按照原计划发布，虽然用字婉转，还是成为了对方的攻击对象。 当时，果果工作室的网路几乎瘫痪，内部储存的资料瞬间毁于一旦，幸好果果工作室内部有人认识小黑，即使挽救了颓废局面。 俞晨发布的新闻稿只有一篇，眼看新闻掀不了大浪，对方攻击过一次果果工作室的网路也就收手了，为了感谢小黑及时补救，俞晨特地请他吃饭，两个人慢慢认识，偶尔在网路交换信息，小黑虽然是私人的，但是有职业道德，犯法的事他绝不去碰，现在在有名的网站授课教学，过得十分低调。 小黑不经常外出，俞晨在下班后买了夜宵特地来到他的住处，她知道门的密码，按下密码后推门进去，屋内虽然有八十平方米，却堆满了许多杂物，客厅有一大片窗户，厚重的窗帘前方满满的都是翻过的书籍。 俞晨借着手机亮光小心翼翼的经过客厅，在客厅旁的一间工作室停下，小黑戴着耳机，在工作室前方摆满了两台大型计算机以及五个屏幕目不转睛的工作，其中一个屏幕是室内监视器，透过其中一个屏幕，小黑正在网上教学，一直到俞晨将夜宵放在桌上，才察觉有人进来。 小黑急急忙忙的对着挂耳式麦克风说了几句便摘下耳机，转头说：“你来了！” 俞晨开门见山：“是不是有消息？” “嗯！”小黑的视线并不在俞晨身上，他的鼻子一皱，随着视线闻香到桌上的夜宵，一并探头瞄了一眼。 “先吃吧！”俞晨发现房间内并没有多余的椅子，就近靠在一旁的桌子。 小黑察觉出来，顺手搬开一叠厚重的书籍，露出塑胶椅子，不好意思笑道：“坐！” 俞晨坐在上头，观察周围，忍不住起身拾起散乱的书籍，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整理，每次来到这，她也只是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叠起来，在客厅，她还记得最后一次叠好的书籍放在哪儿，小黑似乎不怎么动过。 俞晨曾经问起，倒不如把那些书回收或者找了一间二手书籍放着，可是小黑不要，他总觉得，这些翻过的书，对他而言是一个宝贵的回忆，可是，电子类的书籍迭代快速，翻过的书说不准也就这么一次。 这关乎小黑对书的喜好，他只身一人，说不准对这些书也投入了感情。 “放着吧！别动，要是你弄乱了顺序，等我想起来还得回头整理。”小黑一边说话，一边囫囵吞枣。 俞晨回到小房间，看着小黑在灯光昏暗下，还能准确的夹筷子，她问：“晚餐吃了没？” “没！”小黑咽下嘴里的食物：“今天晚上教课，原本预计九点下课，没想到同学们太踊跃，拖了两小时。” 俞晨下班已经晚上十点，来到这儿十一点，眼看要十二点了：“我的事有眉目了吗？” 小黑频频点头：“这个追踪器是国家统一研发出来，怎么会在你手上？” “不是我的，是我的一个朋友让我问的。” “这个追踪器制作的工厂已经倒闭，要调查序号还是有点难度。”小黑将序号给她：“如果你要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已经告诉你，如果要反查，可能有难度！” “能不能替我查看看？” 小黑的动作停顿片刻，在视线不佳的房间内依旧看的一清二楚：“我已经跟你说这是国家级别的追踪器，要是继续再追查下去，可能有其他的危险。” “国家级别！”俞晨偏过头：“我不懂，我的朋友是做正当生意，怎么可能会牵扯危险两个字。” “要是做正当生意可以用现在生产的追踪器，按照你给我的追踪器已经停产，虽然当初有可能使用在高度机密级别，现在既然停产，时代又久远，估计没人知道当初追踪器的下落，我这么跟你说，虽然是国家级别，也有可能作为其他的用途。” “不就是追踪用途吗？重点是，我们现在根本不清楚对方的企图。” “你跟你的朋友熟吗？” “还行吧！” “你认为他是做正当生意，私底下呢？” 俞晨叉腰斜眼看他：“你这么说我不高兴。” 小黑婉转道：“这么跟你说吧！不管你朋友是不是或者有没有做正当生意？既然追踪器是国家级别，我建议你别再追下去。” 俞晨坚持：“如果我要呢？” 小黑看着空着碗的夜宵，叹了口气：“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不确定能探出多少虚实。” “没关系，你试试吧！”俞晨站起来：“既然曾经是国家级别，现在也不受到国家的管控，所以，就算你查出来，也有可能跟国家无关。” 小黑露出担忧：“话说这么说没错…，毕竟是国家级别，对方肯定也是不好惹。”小黑说到一半欲言又止，被俞晨盯着难受，勉强道：“我先说在前头，我只能试试。”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小黑用手背擦去嘴上的油渍，收拾桌上的碗筷：“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嗯！正和公司的徐浩。” 小黑不坏好意看她：“恭喜你！” 俞晨转口：“你别想太多，委托人跟他完全没关系。” “知道了。”小黑笑眯眯道：“只不过徐浩的父亲也出来说话，似乎不看好你们。” “嗯，这是必然的，我可以理解。” “网路那些谣言太可怕了，如果你需要，随时跟我说一声。” 俞晨明白，要是新闻上的风向全部不看好他们，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可是，她已经向徐浩表露心迹，徐浩也说得十分明白，他们俩的感情短时间来看是不会受到动摇，面对小黑仗义，俞晨坦白：“不用了，我们俩现在挺好，你放心。”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追踪(三) 俞晨只是受了点轻伤，在她从采访的公司拐弯出来时，随即发现后方有车子跟踪，她从照后镜辨认一会儿，发现是正和公司的那辆车，猜想，或许徐和以为他要跟他儿子见面吧！ 俞晨不以为意，只想尽快到小黑的住处，问清楚小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半路上跑出来一台黑色重型机车，这台重型机车不按一般的路线行驶，一直尾随在她车后方，刚开始她以为是一般的机车，过了两个路口，她察觉不对劲，那辆车不像是开车出来兜风，反而是有目的性，这才发觉不对劲。 由于徐和也跟得紧，所以，她一时判断不出来对方的企图，到底是因为她而来还是正和公司而来？ 俞晨打算加快油门，想要甩掉对方，没料到对方紧追其后，车速一快，连正和公司的轿车也跟上来了。 他们三方一来一往，在宽阔的道路上一前一后，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才不至于出现可怕的事故。 尾随的重型机车似乎发现正和公司的车子跟着，开始不规则左右绕行，俞晨一边紧抓方向盘，一边用余光看着他们。 重型机车为了要甩开徐和他们，开始加速行驶，来到俞晨前方，俞晨这才判断出来，对方的目标物是她，正当她打算踩下油门时，机车的侧边差点与她的右侧碰撞，俞晨下意识转动方向盘，轮胎险些打滑。 若是放慢速度，重型机车在她的前方，后方又有徐和，俞晨被夹中间，一时间肯定难以脱困，如此一想，重新踩下油门加速，这次，她顺利的摆脱他们俩。 只不过他们还紧追在后方，难以分出高下，正当俞晨喘了一口气时，徐和那辆车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在车道上左右偏移，下一秒钟，车轮反复朝上，俞晨从照后镜看了过去心顿时一惊，赶紧刹车。 黑色重型机车察觉出自己闹了大动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的朝前方头也不回的往前行驶。 俞晨下车查看，司机先是艰难的解开安全带钻了出来，秘书在车子翻覆时受到撞击，侧边的头有明显的檫伤，徐和因受不了撞击而晕了过去，俞晨和他又一起把后座的秘书和徐和给拖了出来，将他们送到医院时辛亏均无大碍。 俞晨通知了徐浩，徐浩通知家人过来，王梅一见到俞晨便劈头盖脸的骂道：“司机说，发生事故时你也在现场，救护车也是你叫的，这事是不是你惹出来的？” 徐浩主动跳了出来：“你说这话不公平，俞晨是好心，怎么就成了事主呢？” “谁知道她呢？这地这么大，两个人怎么就碰在一起？”王梅指着俞晨说道：“她怎么就没事呢？” 徐浩看着俞晨，护道：“怎么没事，她的脸都檫伤了。” 被徐浩提醒，俞晨才发觉自己的脸颊下方有些微的疼痛，事发突然，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碰伤的。 徐浩拉着俞晨：“走，我带你去搽药。” 他们来到一间简单的医务室，上完药之后，俞晨才想到要联系小黑，又急急忙忙的拨打小黑的手机，此时，小黑的手机已经关机，俞晨又特意留言给他。 徐浩见她慌忙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忽然间联系不上了。”俞晨懊恼的放下手机回想：“我让小黑调查一个追踪器信号，可能涉及的事情过于机密，那组信号装了反安装，现在，连小黑也联系不上了？”俞晨倏地起身：“他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徐浩担心她发生危险：“我陪你去。” 正说着，俞晨的手机传来一封不知名的短信，上头很简单的几个字：五号，六七八八九。 徐浩看了一眼问道：“这上头说了什么？” 俞晨有气无力道：“我好，他在老地方，让我别找他。” 徐浩不解：“你们俩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 俞晨余光瞄到徐浩心急的模样，这件事，已经不小心把徐和拖下水了，不能再让徐浩出事，她说：“没事，短时间我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举动，你放心，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事，对方只是提醒我别再追查而已。” “我…。” 俞晨牵起徐浩的手：“走吧！我们赶紧去看看你父亲，要不是他在，说不准这会在病床上的是我呢！” “说什么呢？” 他们俩重新回到病房门口，正好跟王梅他们碰上，王梅的脸是臭的，徐浩转头问秘书：“董事长没事吧！” 秘书手里揣着手帕往脸上抹了抹道：“有轻微的脑震荡，刚刚医生来过了，说要静心休养。” 徐浩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王梅忍不下这口气道：“没事吗？你父亲在医院的这段日子谁负责照顾，还不是我？” “你成天在家也没什么工作？我父亲他亏待你了吗？”徐浩不甘示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也只想着你的牌友。” 王梅喘着大气：“你…。” 秘书急道：“徐总，正和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这段时间，你可要多多担待。” “嗯！” 秘书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低头寻找公文包，请徐浩到一旁私下谈话。 王梅见到这情况，仿佛照顾徐和这事就落在了她的头上，她也不怎么高兴，扭扭肩膀道：“既然大家都有事，我也先忙去了。“ 司机皱着眉头，发现有外人在，随即恢复正色：“董事长刚醒，我去买点粥。” 看着司机的背影，俞晨刻意来到前台跟值班护士借了电话拨打给邹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把车祸的事故描述得轻了点。 邹凯慌忙问：“你有没有事，要不要紧呀！” “不碍事，只不过，我认为这事可能跟追踪器有关，邹凯，如果这事过去了，你也别再追了，我看对方来势汹汹，似乎不会轻易罢休的模样。” 邹凯没料想事情会发生这么严重，他想起甄信先前提醒过，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跟踪俞晨，他也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会不会跟追踪器没有关系？跟你的工作有关？” 俞晨对了对时间，基本上是对不上，她推测：“应该不是，如果跟工作有关，小黑不至于要躲一阵子，倒是上次那位甄先生，应该不会出现了吧！” “不会，自从上次，我已经跟他结束工作关系，不可能是他。” 他们在电话中沉默片刻，俞晨说：“我们俩这阵子也先别见面了，我会多注意点，倒是你，也要注意，可别大意。” “知道了。” 俞晨挂上电话，转头寻找徐浩，徐浩俨然是被秘书给缠住了，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才好。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追踪(四) 俞晨向总编辑请了一周的假，特地去医院照顾徐和。 主治医生每天都来巡房，观察徐和的病情有好转，说道：“病人的反射动作比前几日好多了，明天再照个片子，没有问题后天就能安排出院了。” 俞晨向主治医生道谢，徐和重新躺回床边，这几天只要有俞晨在，他总是这样闷闷不乐，等病房内剩下他们俩，他说：“幸亏我好得快，要不然，你的工作也不保了吧！” 俞晨来到一旁的桌子，打开笔记本：“虽然没有出去采访，我也是做了不少工作。” 徐和见她毫无情绪波动，问道：“是徐浩让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可真主动，这年头，以徐浩的身份，有多少女生巴巴的往上贴，别以为使了这样的小伎俩我就会答应让你们在一块。” “我不奢求，只求问心无愧。” “是我受伤，又不是你受伤！哪来的问心无愧？” 俞晨脸上的表情依旧，语气温和：“我都没问问你，当时为什么尾随我？”她锐利的看他：“我跟徐浩在一起光明正大，有什么事你直说，要不是你偷偷摸摸的，有现在的事吗？” 徐和吃了一记闷亏，转口道：“话说，那个骑手为什么要跟着你呢？” 俞晨隐瞒：“不知道，反正做记者的就容易招人讨厌。” “你一个女孩子家时常这样也不好。” 徐和说完看着她，俞晨也同样看他，仿佛在说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俞晨解释：“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果果工作室又小，得罪的人多，现在不同了，至少还有人会卖徐浩的面子。” 徐和瞥瞥嘴，吃了这样的亏感到生气，又说不出任何的话反驳，过了一会儿，他说：“这都是靠旁人的庇荫，难不成没有一个人的时候？” 俞晨并不想让他觉得是刻意占便宜，她走到椅子前，把带来的黑色手提包打开，从中取出罐装物品：“我这包里还有防狼喷雾器，还有哨子。” 俞晨拿出哨子，放在嘴边，正当要用力吐气时，徐和急急的伸出手：“你打住，这房间内没有坏人。” “我没打算吹哨。”她将物品全部收回包里：“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中午的午餐送进来，徐和见到精致的饭盒中全是无盐无味的蔬菜和五谷饭眉头一皱，连筷子都不想动了。 俞晨说道：“到中午了，我去外头买个饭吃。” “等等，你也顺便帮我买一份吧！” 俞晨目光落在饭盒上，正打算说话，徐和说道：“我已经接连吃了好些天，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想换换口味。” “外头的重油重盐不适合你。” “让饭馆随便抄几样养身的菜也行。” “好吧！”俞晨拎起手提包准备要走：“我吃完再回来，免得影响你。” 俞晨在附近的餐厅吃完午饭，找了适合病人的清淡午餐便走了回去。 刚推开病房，听见门内有人说话的声音，便停下脚步，门内的人听见声响，早已回过头看她，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哎呦！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俞晨呀！”王梅响亮的声音出现在病房内：“人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俞晨慢条斯理的走到病床旁，将午餐放到一旁的桌上，看了徐和一眼。 徐和这几天老早饿了不行，急着将午餐抓到手边检查：“你懂什么？医院的餐点不合我胃口，我让她帮我买。” “昨天你的主治医生还跟我说呢？明明能早点出院的人，还拖到了下周复检才能确定能不能出院？原来是你在作怪呀！” “说什么呢？她才第一天帮我买，怎么就是她的不对。” “她还没踏进徐家的门，当然要对你多上点心！” 俞晨正经道：“明天是我放假最后一天，就不过来了，反正你也好得差不多了。” “你...。” “你差不多得了！”王梅不高兴：“别以为有人撑腰就蹬鼻子上脸，还早呢？” “我是认真的，还有，我主动照顾叔叔是因为其他的缘故，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管是哪样，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俞晨听了不怎么开心，手中的包还没放下便打算往外头走，徐和急忙的喊她，俞晨最后在门口停下。 徐和着急道：“阿梅，你别说了，再说，你能照顾我吗？” 王梅娇声：“还说呢！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一件不需要我操心，小儿子刚上初中，考试成绩一落千丈，不是我到处去问辅导老师，难道要放任他不管。” “话不是这样说。” 王梅甩着手：“还有，没事你尽早出院，这阵子我打牌老是输，真是倒了霉运了。” 徐和伸出手指，心急：“我告诉你，有俞晨在，你也不用两边跑，打你自个儿的牌不是很好吗？” “哦！徐浩让一个外人来照顾你，你就觉得他好几千几万倍！” “我发生这么突然的事，你一时间去哪里我发生这么突然的事，你一时间去哪里找人照顾我！要是随便到外头找些阿猫阿狗的，能放心吗？” “什么嘛！徐浩找的人就是香的吗？” “不管香不香，至少让你省点心。” 原本斜着眼看人的王梅顿时感到有道理，勉强道：“也行！不过，我可要提前告诉你，刚开始，你也是举双手反对，别以为住了院心就跟着软了。”她加强语气：“你这辈子，住院也就这几天的事，有些事还是得拿捏好分寸的知道吗？” “说什么呢？我还没出院就一直说这些有的没有的，烦不烦人呀！” “我烦人！”徐和激动的咳嗽：“都还没来得及说你呢？咳咳咳！” 王梅也激动：“你看看你，先前也不会这样，该不会是被狐狸精迷的吧！” 徐和喘着大气：“别乱说，赶紧走，每次来就胡说八道。” “看看你，都说你护着徐浩也就罢了，现在连他在外头随便找的女子也能护成这样？”王梅经过俞晨的身旁，斜眼瞪道：“别以为现在照顾老头子能蹭点什么好处，等出了院他清醒，就算好商量，还有我在呢？” 王梅一走，徐和不停犯嘀咕：“这都什么事呢？你别理她，她的好日子过惯了，平时忌讳多，所以才口不择言。” 俞晨并未理会，刚开始，她以为徐浩不喜欢王梅是因为她们不是亲生的，接连这几天下来，似乎也能体会他的感受，为了不让场面难看，她不发一语的走到徐和身旁叮咛：“吃快点，我还得扔垃圾呢？” 比起王梅，俞晨的态度似乎比较能让人接受，他听了之后赶紧把菜吃完，问道：“刚才提到你后天上班，是真的吗？” “真的！我可不是富家千金，还得混口饭吃。” 徐和生气：“刚刚没听到我下周才能出院吗？” “听到了。”俞晨翻开笔记本问：“这关我什么事？” “你！”徐和感觉自己的血压要飙高，他说：“跟你说没用，我跟徐浩说。” “徐浩来也没用，要是不小心用到了他的钱，你这个做父亲的出了院，身体好了之后还会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找我的茬？” “我花钱请你，如何？” 俞晨停下动作，扬起眉毛问：“多少？” “一日一千。” “不够。” “一日一千五。” 俞晨伸出手指，比个胜利的姿势：“友情价！” 徐和觉得没什么，直接回答：“好！” “既然请了我，也把先前的账算一算，我可不想占了你后面的便宜，先前的就一笔勾销了。” 徐和真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俞晨，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好，我付。”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追踪(五) 徐和出院后，俞晨又去看了一次父亲。 这次父亲在电话另外一头显得精神奕奕，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们说我最近表现不错，顺利的话，下个月打算安排我休假几天。” “你得提前跟我说，好让我早点做准备。” “就算休假，也只有两三天的事，如果你工作忙，我找旅馆住住也好。” “爸，现在外头的人都用手机了，要是你只身一人，我也不放心。”俞晨说完找到手机说道：“要是你知道确切的日期，记得跟我说一声。” “唉！” 父女俩简单说完话，俞晨走到户外，感到阳光刺眼，前方有金属反射的光线一晃而过，让她有一种晕眩不真实的感觉，等她适应片刻，才发现对面泊油路有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在明亮的光线下像是不可捉摸的影子，等她定睛一看，反应过来时，那人早已开着轿车扬长而去。 俞晨皱了皱眉头，上次已经抓到过甄信，也提醒过邹凯，眼前的这个人与甄信的装扮并无二致，从理智的判断上来看不太可能是邹凯雇的人才对，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俞晨习惯了被人跟踪或是威胁的日子，只不过，最近发生太多的事，一时间她也理不清楚到底是哪件事？让她不得不提高警觉。 原本她打算回到住处休息，徐浩得知她今天放假，中午安排餐厅两人一块吃饭。 俞晨把父亲的事告诉徐浩，说完，她停顿片刻，明明上次带徐浩去过一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当真亲自跟徐浩开口时又是另外一回事。 徐浩察觉了，笑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好像跟你说了太多了。” “不多，身为男朋友的我有必要知道。”徐浩说：“看看是哪天，如果我有空，也想请伯父吃个饭。” 俞晨跟徐浩的感情一直是能收能放，如今，她有了得失心，也就有了担心：“好是好，只是，我都还没得到你的家人认同，万一让你父亲知道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更不可能让我们俩在一块？” “不要紧，你还记得上次新能源的负责人吗？他和我是好朋友，要是他们真反对，大不了我到他那儿，没有家里的牵挂，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办？” “你别冲动，上次我去医院照顾你父亲，看得出来，他对你挺好的。” “好什么好，若是还有其他人，估计他早把我扔在一旁。” “我看不会，他对你和其他人还是有分别，即便是那个小弟弟，你父亲对你还是寄予厚望。” “他不是还小嘛！” “不是小不小的问题！” “还说呢？”徐浩笑道：“不是担心嫁不进来吗？还从头替我想到了尾？” “你现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气氛缓和不少，俞晨举杯喝了一小口茶，嘴角是上扬的，方才那段话还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她担心，即便他们俩在个性相处上合适，还有外在的物质条件和压力，如此一想，她便收起了嘴角。 徐浩看出了她的心事，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你看，今天我父亲是知道我们俩是要一块吃饭，他都没说什么？” “平日当然没说什么，那时我在医院照顾他，他可没少说我的事。”俞晨挑了挑眉毛：“反正我收了他的钱，他肯定也觉得我是看上你们家的钱。” “如果不是你来照顾，换了一个人，也需要这些钱，重要的事，那些看护还不一定入我父亲的眼。” “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父亲眼中，最多也是看护？” “你看看你，又把我的话给扭曲了。”徐浩正经：“别怕，就算他们不愿意，还有我呢！” “即便有你，问题也不在于你呀！” 服务生上来餐点，打断俞晨的思绪，她不再想未来的事，安稳的把饭吃完。 刚吃完，俞晨下意识取出手机浏览，跟染上了职业病一样，总是会想了解一下目前的新闻动向，好让她对工作有一个掌握。 自从她和徐浩在一块，上过几次热搜，后来就没有任何的消息和主题，如今，俞晨看到自己的名字时，瞳孔都放大了，只不过标题是她从来见过，又如此熟悉的事。 她的脸色难看，以至于徐浩主动问起：“怎么了吗？” “今天我去探望过我父亲，被人拍了下来。” “我看！”徐浩也不可置信：“这一定是有人跟踪你。” “是有人跟踪我！可是对方是谁呢？” 消息一曝光，徐浩更担心的是他父亲的反应，即便先前俞晨主动帮忙照顾徐和，也只是顺水推舟的事，今后还有一大堆的功课要做，如今，被这新闻搅局，就算徐和对俞晨产生好感，未来似乎变得更加渺茫。 徐浩紧张的掏出手机，开始拨打他父亲的电话号码，此时，电话的另外一头出现了服务人员说话的声音，他心急：“怎么办？电话没人接！” “接了也没有，这个新闻发布已经超过一个小时，就算你父亲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会告诉他。” 徐浩急得跺脚：“该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回去跟他解释清楚，如何？” “怎么解释，我父亲是坐实的，再怎么解释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俞晨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方才的不安袭上心头：“算了吧！最近肯定有记者主动找你，你可要多提点心。” “这些人，要是他们找我，我就坦白告诉他们对你的心意，别老是拿我们做文章。” 俞晨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她低头看了新闻下方，已经有不少的网友在底下留言，有保持着祝福及喷子都有，此时，出现了另外一则新的消息：“他们找到你父亲。” 方才的轻松锐减，徐浩赶紧起身来到俞晨身后。 新闻开始播报，记者们向镜头前的徐和问了个问题，徐和原本不大愿意，秘书艰难的挡在前方，后来徐和鼓起勇气，面对记者的提问：“徐先生，听说你本来就不大愿意儿子跟俞晨交往，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如今，俞晨被拍只身去监狱，据可靠消息，是去探望自己的亲身父亲，您怎么看呢？这个新闻已经出来了半天，您应该也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已经要求俞晨不要跟家里的人来往？” 徐和是个历经事故的人，他目光低垂，不看镜头，面色依旧沉稳：“刚开始，我是希望儿子是门当户对，可是儿子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他停顿片刻：“我跟俞晨接触过几次，她是很有想法的女孩子。” “可是，她父亲在监狱是事实。” 徐和叹了口气：“没错，这是事实，可是，上一代的人发生的事，不能让下一代的人背负罪恶吧！何况，在他们家还没发生变故之前，俞晨家庭环境是不错的。” 有位记者激动道：“这么说，你同意他们俩在一块了？” “年轻人的事，就不用我们大人操心了。”说完，徐和拨开镜头及马克风，跟着秘书急急忙忙的躲开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追踪(六) 俞晨和徐浩看完这则新闻又惊又喜。 “我父亲居然没有反对！” “这能代表什么意思呢？也没赞成呀！”俞晨把话说得勉强，可嘴角是笑着的。 “他在媒体前怎么能明确表示赞成？如果同意，可能会牵引出更多的问题点。” 这点俞晨不可能不清楚，徐和代表的不只是徐浩的父亲，在他的背后，还有一间庞大的正和公司：“伯父他真的同意了吗？说不准在镜头前说官腔也未可知。” ”别老不自信了，这周末我带你回家，不就知道了吗？“徐浩边说边要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这会爸爸应该有空闲。“ 在徐浩将话筒放在耳边，俞晨听见自己的心跳蹦蹦的乱跳，徐浩直接说明来意，挂上电话之后，告诉俞晨：“他说，这周末让你来我们家。” “真的！” “真的。” 俞晨不放心：“他没说其他的吗？” ”没有。“徐浩笑道：”他这么说，已经是同意我们俩在一块了。“ 俞晨检查日期：“可是，那天我父亲刚好能出来？怎么办？” “没怎么办？我们可以先接伯父出来，让他在家里休息，要是他愿意，我觉得可以带他跟我父亲见面。” 徐浩说得大气，俞晨并不这么认为，她说：“不行，你父亲已经在浪尖上，万一再让他和我父亲见面，这不又是另外一个新闻话题了？” “嗯！”徐浩觉得有理，不管是哪种方式，只要浮在台面上，坏事有可能变成好事，好事也有可能变成坏事，勉强道：“好吧！” 事情的预料跟徐浩猜想的一样，即便徐和现在是接受俞晨，也不一定能接受她的原生家庭。 周末，为了让事情能顺利进行，俞晨先是接了父亲到家里，向父亲说明自己还有工作，可能会忙到夜半，父亲俞华能够理解，也就在家里呆了下来，家里虽然没有鲜果蔬菜，可是泡面、速食产品还是有的。 稍微向父亲解释过后，俞晨便出门了。 今晚的聚会，人数很少，基本上只有徐家人的同意才能参与，也算是俞晨第一次跟徐浩家人正式见面，徐家的亲戚算是齐了，都想争先恐后的看看俞晨，俞晨见过不少人，突然间被这么多人看还是第一次。 就算王梅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有徐和在，似乎倾向于看好他们俩的还是占大部分。 徐浩很开心喝了不少酒，有他护着，俞晨很快在陌生的环境下安心下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散场的时候徐和在众人面前留俞晨下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俞晨勉强拒绝：“徐伯伯，已经很晚了，外头还有许多记者守着，若是让人知道我这么着急赖在徐家不走，对我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好好好！”徐和看着徐浩：“你让司机一块送她回去吧！” 等他们俩离开，徐和一转身就碰到了王梅，要不是她今晚的妆容遮盖住眼角的皱纹，此刻的她肯定如同怨妇一般：“她究竟有哪里好？你看看其他人，在场的人每个都是出国留学回来的，要学历她也是排最后一个，难不成随着年纪大了，你的眼光都跟着降低了？” “你懂什么？上次我住院，也只有她请假照顾我，你呢？你一个没事的人还赖在家什么也没做。” “我不也煲了汤过去吗？” “煲汤，我认识你几十年，你什么时候亲自煲过汤，还不是让家里的佣人做的。”徐和抬眼见到还有其他人：“算了算了，不说了，我是年纪大，看的人也多，就是不想再用过去的标准找媳妇，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王梅听了噤声不语，跺脚扭头就走。 俞晨和徐浩避开门口的记者，由司机开车送他回家，徐浩今晚很开心，自他工作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受到父亲的支持，俞晨也看得出来，就算现在得到父亲的同意，他们俩还有更远的路要走，现在还不能大意。 车子停在大厦前，徐浩说：“我送你上去。” 俞晨笑着回答：“不用了。” “必须的，你父亲不是回来了吗？让我见见他也好。” “这么晚了，这会可能是睡着了，你过去不是打扰到他老人家了？” 徐浩满是不愿意，俞晨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是他父亲的电话号码，今天上午，她担心父亲可能会用到，所以替他办了一支电话号码，她嘀咕：“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接吧！说不定有急事。” 俞晨接起电话，电话另外一头不是她父亲的声音，而是声音更加沉稳的嗓音：“请问是俞晨吗？” “我是。”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女儿。”俞晨觉得奇怪，反问：“请问你是？” 对方恍然：“我这里是公安局，这位先生在路边发生车祸，被人送进医院，现在人昏迷不醒，还不清楚他真实的身份，所以我们透过他最后一通拨打的电话号码找到你。” “你说什么？”俞晨不可置信：“他怎么会跑到外头呢？” “他发生车祸的地点是在进德路，我们还不清楚距离他住的地方有多远，肇事的车子已经不在现场，是附近的居民看到替他拨打救护车，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还没弄清楚，能不能请你来警局一趟？” 进德路！也就是俞晨现在住的前面这条道路，她急道：“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俞晨刚到医院，她的父亲就过世了。 在她悲痛欲绝之下，徐浩先做了笔录，等俞晨平复心情之后，她也跟着一块做了简单的笔录。 之后的事情，都是徐浩帮忙处理，俞晨不解，父亲在家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要出去呢？ 警方知道俞华是特殊情况，所以特别认真，做完简单的笔录，来到俞晨家，俞晨打开门之后，闻到屋内有一股烧焦味，走进一看，在一个金属盆子中全是烧过的纸张和削削。 旁边摆的是父亲在入狱前的让俞晨帮忙收藏的收纳盒，盒中已经空无一物，俞华似乎想要将盒内的物品毁尸灭迹而有此举动。 前来的警方立即警觉问道：“你父亲生前是不是有跟人结怨呢？” 俞晨心里浮上一丝丝疑虑，她调查父亲被冤枉的事，也是从不同公司下手，每个都有怀疑，而盒内的文件她曾经翻了翻，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力的证据，全是当初和俞华有过交易的公司。 不过，如今这些文件付之一炬，证明俞晨调查的方向是对的，只不过她没有找到精切的细节。 她眼神空洞，在脑中不停的推测，究竟是哪个点断了呢？ 在黑色灰烬中，经过警方来来回回寻找证据时，翻起了些微的纸片，俞晨见到了还有没被毁灭的证据，她低下身来，温柔的伸手捡起看似破碎的纸片，只写了四个字。 唐氏集团。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追踪(七) 俞晨带着黑色的太阳眼镜，选了一个咖啡厅靠窗户的位置，今日外头的光线并不刺眼，加上她已经来到了室内，这副太阳眼镜更招人瞩目，服务生上前询问时还多看了她一眼。 即便与约定的人早到了二十分钟，俞晨如同模特儿般挺直身子。 为了要厘清事实真相，警方先是盘问了俞晨的生活情况，近期是否接其他较为敏感的工作内容后，又调查了俞华入狱的当时过程。 警方的调查似乎陷入了胶着，在询问四小时过后，俞晨在丧失亲人的痛苦及疲倦下，已经很不愿意再回答任何内容，此时，其中一名警方拿了一个塑胶包裹的透明袋子，里头有一张被血几乎沾染的纸条，俞晨接过来一看。 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她的性命。 俞晨心里一惊，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球问：“这是哪里来的？” “车祸现场。”那名警察冷静且不怀好意道：“不用我说明，你应该是知道，你父亲是用了他的性命和你交换，当时，被抬上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在你父亲握紧的手里捡到的，幸好是自己人，不然，一个表现良好得到假期的犯人遇到这类事，估计栽在你们记者手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跟我有关系。” 那名警察以锐利的目光刺向她：“可以这么说，不过，正确来说，身为记者的你暗中不知道调查什么，而这个调查有可能你父亲是知情的，为了不让你身陷危险，他打算跟对方取得联系。”他说到一半盯着俞晨手中的纸条看，大胆推测：“虽然这场车祸有目击者，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肇事者。” 这句话似乎只说了一半，不过俞晨是听懂了。 “我们很不想做这样的推测，刚刚监狱长告诉我们，你父亲在监狱内表现一直不错，有假期回家探亲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他一直不肯，直到最近，他才不断的要求想回家看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俞晨解释：“最后一次看我父亲的时候，有跟他提及交了男朋友，刚开始我以为他希望能多了解他才请假回来，我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你好好仔细想一想，这段时间，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警方也不是傻子，他推测：“你是财经大学毕业，在校成绩不错，当时还考上了政府相关的银行职位，可是你没去，而是选择了和一般人不一样的路走。”他问：“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父亲是被诬陷的，为了要调查真相，你想利用职位之便而继续调查？” 俞晨不大相信他的推测，不过，公司的总编辑也曾经怀疑过，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不错才睁只眼闭只眼，她诚实道：“有一部分是。” “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在上下班进出写字楼时，是不是不走正门？” 俞晨笑道：“警官，我们记者就是秉持能带给群总真相而为之，难免会招人讨厌，不只我，还有其他的朋友都是如此。” 警方将手中的资料瞄了一眼说道：“我们从总编辑那得知，你被人投诉的比例远远超过其他人。” 俞晨无奈笑道：“那又如何，我不怕招人讨厌。” “跟踪呢？有人跟踪你吗？” “有是有，不过我不清楚对方的企图，这些跟踪的人都是一阵一阵的，我从来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警方见俞晨回答十分含糊，单刀直入道：“你是不是握有你父亲被冤枉的事实呢？” “没有。” “俞小姐，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要是能握有实质的证据，对你父亲的调查是有帮助的。” 他说的没错，他父亲现在的身份特殊，还发生意外，肯定会引起高度重视，可是经过俞华被冤枉的事件后，俞晨觉得，一切只能靠自己。 警方的盘查对她还是有利的，能够让她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重新仔细的捋过一边。 若是对方已经出手了，代表俞晨近期确实有掌握实际的证据，她推测，可能跟追踪器也有关系，这款追踪器是在唐氏集团出现的，而那张未灭尽的纸张上也印着唐氏集团的四个大字，要是对方不出面，俞晨并不会把它想成一块，如今，她已经有确切的方向了。 邹凯依约前来，见到他带着墨镜，安慰道：“我看到新闻时，立马发了信息给你，一切都还好吗？” 俞晨冷漠回答：“好的。” 邹凯的语气充满关切：“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俞晨问道：“邹凯，你在唐氏集团是财务部的是不是？” “是。” 俞晨捡起桌上的手机，把照片给他看：“这张票据是不是唐氏集团的？” 邹凯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照片回答：“是！你怎么会有这张票据？” “这是从我父亲公司找出来的。” 邹凯一听，立刻明白俞晨是怀疑到他的头上，他立马回答：“就算是，当时我还没进去唐氏集团呢？” 俞晨追问：“既然不是你，当时在你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谁呢？” “我印象中好像跟我一样姓周，不过不是我的邹，叫周阳来着的。” “现在人呢？” “走了。” “走了！” “死了！”面对俞晨逼迫的目光，邹凯不敢撒谎：“三年前，他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等检查出来已经是癌症末期了。” “他有没有家人？” “据说没有，他是跟唐董事长从年轻时代一起打拼过来的，算是老一辈的人。” “唐董事长也死了吧！他们现在那一辈的人，还有谁在呢？” 一时间，邹凯根本想不起来：“我记得，唐董事长去世后，大部分的大佬们都退休了。” “能把名字给我吗？” 邹凯跺脚：“俞晨，就像你说的，说不定，冤枉你父亲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既然不在，害死我父亲的人是谁呢？” “我说不过你。”邹凯低着头沉思：“回头我好好的想想，再跟你说。” 俞晨终于伸手喝了一口咖啡：“不管你想不想得明白，你肯定会觉得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也不愿意告诉我了。” “是这样没错，眼下，你父亲已经发生了意外，万一再搭上你，不是划不来吗？” “既然如此，我也想跟你说件事，追踪器的事，你也别再调查了。” 邹凯一脸懵圈：“为什么？这跟你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的关系，要是没影响你，我劝你先放一放，毕竟调查的小黑我到现在还没联系上。” “啊！这么严重！” “嗯！你是唐氏集团的人，或许不会动你，可是我跟小黑不是，随时有性命危险，既然你把追踪器交给了我们，要是你内部再提及，或许有人会直接联想到是我们。” 邹凯刚还以为是简单的事，没想到情况越来越复杂，他说：“我明白了，就算我不再追问追踪器的事，你还要小心点。” 俞晨点了点头：“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追踪(八) 俞晨仍旧不放心，问道：“邹凯，既然跟你没有关系，你能不能替我查一查之前叫周阳的人？” “这…。”邹凯显得有些为难：“我记得，这间公司没有他的继承人，而且，当初唐董事长早已经打算让我接他的位置，在我接任那会，公司有许多旧方法都被我替换了，即便是旧方法，我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异状呀！”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为难，可是，唐氏集团这么大一间公司，万一对方真存在有不法的证据怎么办？” “俞晨，你的想法过于偏激，我不认同。” “我知道，我是站在有问题的角度，可事实是如此，它就摆在我眼前，现在警方找不到证据，这些信息顶多也就是拼拼凑凑，不一定作数。” 俞晨倔强的把嘴一撇，脸上充满不认同。 邹凯叹了一口气：“我试试看吧！可是我不能保证能找到什么。” 即便邹凯的承诺也只是打水漂，俞晨也当相信他了。 此时，俞晨坐在副驾驶安静的思考，从邹凯的谈话中能够得知他是完全不知情，可是他是唐氏集团的人，也许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做了什么？ “在想什么呢？”徐浩伸出手握住俞晨冰冷的手。 俞晨回过神来：“没什么！” “你父亲的事我表示十分遗憾，该提交的证据已经提交了，剩下的就交给警方去调查。” “嗯！” 徐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我知道你是记者，能有门路寻求帮忙，可是，这件事过于危险，能不能先暂时放手，把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地方。” “其他地方？”俞晨茫茫然抬起头看着徐浩，徐浩这几天也为了她的事来回奔波，他脸上的胡渣仿佛也两天没有整理，她说：“徐浩，辛亏有了你，要不然我一个人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别说，其实我也不懂很多，只是跑腿的，你父亲的后事，是我父亲操办的。” 俞晨回过神来：“这一点，我还没跟你父亲道谢呢？” “他知道你难过，所以不想给你压力，今天所有的事刚好告一个段落，他有话想跟你说，你想不想见见他？” 俞晨这才想起来，今天徐浩约她出来见面没有说明任何目的，她还以为是简单的约会，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用意。 “你不用勉强，我只是提一嘴。” “没事，正巧今天没事，去见见伯父也好，他帮了我这么多，我也应该跟他道谢才对。” 俞晨感谢徐浩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随着父亲的事件发生，幸亏当初没有放弃徐浩，相反的，万一当初和她在一起的人是邹凯，或许，现在的她又是另外一种面貌了吧！ 她感激的握住徐浩的手：“除了感谢他，我也要感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 徐浩显得很开心：“说什么呢？” 徐浩开着车，经过蜿蜒曲折的山路后，来到一处度假别墅，由于在高处上，风景格外迷人，徐和泡着茶，意示他们在对面坐下。 俞晨首先开口：“徐伯伯，前阵子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还需要您老人家替我操心，我真心的感谢你。” 徐和端着茶杯，温和道：“你在医院照顾我那会，虽然嘴皮子上不饶人，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的。”他的眼梢带向徐浩：“要不是徐浩告诉你，估计你这会是不知道我的。” “是的，不过他能对我说，我觉得是好的。” “俞晨，要不是徐浩的关系，我是不会认识像你这样的人，可是，遇见了你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在你身上我也学到了不少。”话刚说完，俞晨转头看了徐浩一眼，徐浩双肩一耸，似乎并不知情，徐和继续道：“以前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体力用不完一样，拓展自己的事业，开展未来的版图，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得倒我一样，一直到，一直到最近，尤其是出了车祸，我才慢慢发现，似乎还还有我没看见的地方。” “徐伯伯，我先前说过了，那场车祸有可能是针对我，为了要表达我的歉意而为之，所以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明白，你这么说是想要减轻我对你的罪恶感，不管是出于何种情况，再加上你父亲发生这样的事，俞晨，未来的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既然徐伯伯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刚开始我也只是推测，直到最近对方有了动作，我才确定了心中所想，所以，我想继续调查下去。” “可是，你在明他在暗，你的处境十分危险。” “我知道。”徐和提及至此，似乎还有想要说的话，俞晨急道：“徐伯伯，我从来没有打算拖徐浩下水的意思。” 徐和听了这句话笑了出来：“我也没这个意思，不过，再继续追下去，或许情况会越来越复杂。” “徐伯伯，我也不怕你笑话，自从我家里发生变故，它在我心里长出了一根针，就这么扎在了我的身体，与我共存，所以，要我放弃是不可能。”俞晨咽下一口口水：“尤其是我父亲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我是不可能坐视不管。” “是的，让你放弃似乎不人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查过了，双亲过世在百日内结婚是可行的，你父亲也见过徐浩，算是认可你们俩的事，所以，我希望你们俩尽快结婚。” “可是，徐伯伯，你不是说我现在很危险吗？” “是的，所以还有一件事，我不希望你继续调查下去，你能做得到吗？” 有一个奇异的念头浮了上来，就算徐和不是凶手，万一他是帮凶呢？她说：“我做不到。” “你嫁给了徐浩，也许对方会因为你近日动向而放弃继续找茬，可是，如果你还有其他动作，我担心就算有徐浩这一层保护膜也不能够护你周全。” 在一旁的徐浩心急：“是呀，俞晨，我父亲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 “就算我不明着调查，私底下调查总行了吧！” 徐和看了徐浩一眼，说道：“我已经打算退休，把我的事业交给徐浩，你父亲的事由我来替你调查，如果你发现任何线索，能不能先只会我一声？之后的事，由我出面。” 俞晨迟疑：“徐伯伯，这…，这样不妥吧！毕竟是危险的事。” “你们还年轻，正和公司未来还掌握在你手上，俞晨，要是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就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听我的，我年纪已经大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在我的一生中已经是圆圆满满的了，可是你们不一样。” 俞晨思考片刻道：“徐伯伯，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未来有任何新的消息，或是遇到其他的危险，一定要告诉我和徐浩，千万不要逞能？” “没问题。”徐和重新替他们倒上新茶。 俞晨接过道谢：“谢谢徐伯伯。” 徐和暧昧笑道：“还伯伯，该改口了。” 俞晨和徐浩两人互相凝视，俞晨的声调比往常还低，娇羞道：“是的，爸爸！” 第二百七十章 反悔 人事部已经拰好公告准备让唐文签字的当天，唐文又反悔了。 李艳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求助许志晓，许志晓原本打算让邹凯帮忙，后来仔细想想，邹凯先前已经跟唐文建议过，成效似乎不佳，若邹凯再出面，怕是让事情更加恶化。 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到底，唐文最担心的是他们俩旧情复发。 许志晓趁着午后来到唐文的办公室，他来到唐文的办公室前方见到瑾萱，瑾萱抬起下巴冲着他笑，似乎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他推门进去，唐文的桌面比先前凌乱，仿佛有烦心事。 唐文开门见山：“是李艳让你过来的？” “嗯！”许志晓直截了当问：“这份公告明天就要发出去了，李艳还在等您的消息。” “就算明天发不出去，改天也行。” 许志晓深吸一口气：“这个消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而且也拖了一个月左右，大家都等你做决定，你总不能让大伙失望。” 唐文激动的从椅子起身：“我能让谁失望？是林双双？还是你？” 许志晓沉着道：“身为唐氏集团的接班人，感情用事是不对的。” 唐文当然知道，这个月以来，他和瑾萱依旧如故，就算知道瑾萱即将调离岗位，他们俩始终不提，深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们的感情刚建立，若是受到影响，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反过来想，感情若要如此小心翼翼的经营，是不是还没走到稳固的地步？ “我已经让你放一百个心了，这辈子除了工作还有唐希是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唐文讽刺：“你对你的人生还挺有信心！” 许志晓抿嘴，尽力客制感情：“你们俩也在一起了，有什么好不放心？” 唐文低头沉思片刻，沉声道：“你知道我担心什么，要我签字，除非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让唐希回国。” 许志晓眉头一皱，有些不情愿：“我说不动她！” “她在国外逃避了一年多，你总不能让她逃一辈子，更何况，也只有你比我更合适让她回来。” “她不一定会答应我。” “会的，你已经为她付出了很多，她不会拒绝你。” 许志晓沉默片刻，肯定：“可以，只要你签下公告，不要再感情用事。” “我愿意让她过去你那是因为双双始终针对她的缘故，可是并不代表未来她是安全的。” 唐文一说，提醒了许志晓在技术部还有康成在，只是他始终弄不清楚康成为什么要一直针对她？只是为了利用她？ 许志晓点头：“这一点你放心，星耀计划已经有了进度，今后，我会让她专心在星耀计划上，不会有其他不必要的活落在她身上。” 唐文总觉得许志晓已有安排，即便对他们而言也是好的，只是从许志晓的口中说出，与他此刻的心情相差甚远。 许志晓见唐文犹豫了，目光集中在桌面上的签呈：“唐总，虽然先前发生太多事，公司上上下下目前等待的是您的这一份签呈，等明天人资的公告，也能建立你在公司的威旺，毕竟，于公于私，你都没错。” 唐文默默的捡起钢笔签字，顺手递给了他，满脸不情愿：“时间不早了，你替我送出去吧！” “嗯！” 许志晓刚走，邹凯又打电话过来催促：“我听李艳说，公告你还没签字，不是给你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记得公告早就拰好了，怎么还没动静，你知不知道，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唐文冷冷道：“我知道，我刚签完字。” 邹凯有些恍然：“哦！是这样的吗？” “你放心吧！公告明天就发出去了。”唐文随即想起另外一件事：“帮忙我们写新闻稿的记者最近还好吧！” “嗯！家里的事已经解决，最近想要好好休整一下。”邹凯想起俞晨跟他说过的话，即便邹凯的回答已经十分小心，也断不了俞晨怀疑他父亲发生的这一切跟唐氏集团毫无关联，他说：“听说，她最近要忙婚事，如果我们公司有其他的新闻发布，可能要拜托其他人。” “啊！要结婚了。”唐文不以为意：“算了，你再找找其他人。” “我可忙着。”邹凯借机问道：“你身边的助理被调走了，有没有想找其他人帮忙？” 唐文提高戒备：“你什么意思！” 邹凯似笑非笑：“双双呀！她来公司也有一会儿了，眼下，你身边没有助理，她一直放在我这里不行的呀。” “邹凯。”唐文口吻正经：“当初双双可是你安排的，现在你又要把她放在我这，你究竟收了她多少好处？” “不！话不能这样说，这一阵子你也看了，别说我有没有私心，她的工作能力确实不错，要是你能好好培养她…。” 唐文反驳：“我培养她跟你培养她是一样的道理，更何况，她很聪明，不需要我们培养。” “行吧！现在是依着你，等明天瑾萱调走了，你身边没有助理，千万别通知李艳招助理进来，我已经跟她下了通牒，要是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双双是第一人选。” 唐文在电话一头喘着大气，不耐道：“行了，知道了。” 挂上电话，刚抬起头迎面而来的是瑾萱，她似乎早已经站了许久，低声道：“下班了，一起吃晚餐吗？” 唐文收起笔电，来到她面前：“你看看我，都忙到忘记时间。” “刚刚我见到人事公告了，现在时间晚了，能不能明天再收拾收拾？” “你打算待多久都无所谓。” “不行，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唐文握紧双手，即便在这间公司，他俨然已是接班人了，还是无法为了他喜欢的人做主。 “其实，我就是为了完成王教授的星耀计划而来的，现在，我只是要回到原来的地方罢了。”瑾萱低着头，眼中充满了无限心事：“许总也说了，吴亮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突破，要是这次能顺利完成，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唐文便能猜出她想说的话，急道：“不行，我绝对不会批的。” “可是，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唐总，要是我们一直分不清楚，即便将来走在一块，也容易发生问题。” “不是我们的感情经不起考验，而是在这间公司我需要你。” “在你身边做了助理之后，邹总、许总甚至其他人，他们的能力我都见到了，唐氏集团确实有很好的基础在，唐总不需要担心。”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仿佛上班的人都不在了，寂静顿时包围他们，唐文看着瑾萱，意味深长道：“即便有好的皮骨，没有了灵魂，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日子如同往常正常运行，瑾萱在第二天挪到了很久以前的曾经待过的座位，桌子已经蒙上一层灰，抽屉的最下层微微打开，并没有完全合上，总是要刻意的推一下才能完全合上。 她依稀记得，当初她离开时只是匆匆忙忙，临走前瞥了一眼，发现抽屉的口露出一长条缝隙，仿佛打算开口说话的嘴巴，当下她并不介意，因为技术部是个活缺，再过不久，这里会让另外一个人填上，并且好好维护她曾经维护的工作环境。 瑾萱只是没想到，她就是下一个，间隔的这段期间，许志晓完全没有让另外一个人取代她，听说只是让周夏跑跑腿，送送文件，其他的工作，基本上都分摊下去了。 或许唐文的办公室前方的助理办公桌也会如此，她心想。 飞快的整理完，瑾萱呆坐在椅子前，完全不清楚自己该做哪些事，只是茫然的盯着前方，仿佛来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新环境，在她面前来来回回的同事们专注在做自己的工作，并未多加留意她的出神。 这天，许志晓没有留任何工作给她。 她不说，他未必感觉不到。 隔天下午，许志晓召开了一个会议，是由周夏通知，瑾萱恍惚被通知到还一脸纳闷，在会议室内也漫不经心的模样。 直到许志晓在众人面前喊她的名字：“乔瑾萱，记得做会议记录。” “啊！”瑾萱抬起头，和许志晓对上了眼，她才活了过来：“许总，我…。” 她正打算在大伙面前坦承自己失了神，许志晓打岔：“今天的会议到这，先散了吧！” 众人开始挪动身子，瑾萱这才看到在对面的吴亮臭着一张脸，仿佛她的存在是多余的。 等人散开，周夏来到她身旁坐下：“你刚刚是怎么了？” “没有，我在哪都是多余的，连吴亮学长都不欢迎我。” 周夏笑了笑：“你是知道他的臭脾气，等许总的老婆回来就好了。” “你知道她要回来？” “全部的人都知道了。”周夏解释：“你也知道，大伙知道你要回来，第一件事想到的是你和许总的感情。” 瑾萱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公司上上下下不是都知道我和唐总在一起了吗？” “没错，可是谣言怎么能当真，还是唐总这么大的一号人物，何况先前发生这样的事…。” 周夏欲言又止，这样的事…，在瑾萱耳里听起来特别刺耳，明明没有的事，她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新闻避重就轻的提到唐氏集团做了内部处分，让嘉仁公司满意，可是唐氏集团确确实实的丢了这次机会，要让其他业内的公司抹去唐氏集团的这个污点，还需要一小段时间。 瑾萱低声道：“周夏，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不适任这份工作？” “这…。”周夏忽然为难的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不管在许总这还是唐总那，不管做什么，我总是会出岔子。” “你听过墨菲定律没有，你对自己持有这样的怀疑，不好的事一定会发生，别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只要把事情做好，自信点，好事情自然而然会来的。” “我才不相信！” “你不相信，不也跟唐总谈恋爱了？”周夏低头玩弄手指：“要是你怀疑你自己，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许总找你过来。” 听到周夏责备自己，她急道：“哎呀！我不是怪你。” “也许你不是，可是事情有前因后果，你只想到了后果，没想过前头？当初可是我找你。”周夏继续道：“总而言之，许总已经把你们俩瞥得一干二净，重点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压低声音：“许总交代过，自从你的事发生之后，他认为技术部有人手脚不干净。” “你是说康成？” 周夏眼睛一亮，仿佛以为她忽然间开窍般：“你怎么知道？许总跟你说过的吗？” 瑾萱语气不太高兴：“你当我傻吗？” 他们俩说完环顾四周，日光灯明亮宽敞，只照出两个人的身影，他们俩的视线对上后，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周夏道：“他做的这些事都被我们这些人眼睛盯着呢？” “他到底想要什么？” “谁知道？”周夏担心：“我只知道，以唐氏集团目前的技术能力，如果星耀计划不能够开发成功，先前花费大量的金钱不说，不到五年，未来的技术肯定要拱手让给其他大公司。” “你的意思是星耀计划不只关系许总，还有唐氏集团？” “你不知道吗？” 瑾萱低头思忖，先前唐文努力想要扩展属于自己的事业，总是磕磕碰碰，加上他刚上任，大部分的人都是看他父辈留下来的基础，对他没好到哪里去，唐氏集团有的技术，别家公司也有，真要能拿得出手的，还真数不出来。 要是说唐文肯让她过来帮忙星耀计划？似乎也说得过去，帮了公司，也帮了他，可是，她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几秒钟，在她还没来之前，唐文总是担心她和许志晓的关系，瑾萱用力的甩了甩头，她和唐文才两天没见，怎么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呢？ “知道是知道，可是，唐氏集团的未来，不一定是星耀计划成功，未来才能走得平坦。” “瑾萱，你来唐氏集团已经有一阵子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周夏砸了砸嘴，开始嫌弃她：“我问你，唐总是不是唐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这是当然的。” “可是，你想想，唐总经验不多，又需要人帮忙，尤其像许总有实力的人主动帮忙。”周夏刻意把主动两个字说得重一些。 “这是当然，一直以来，技术部都是许总在帮忙处理。” “他们俩之间又是谁在维持这样的关系呢？” 周夏越说，瑾萱越懵了，可是在脑袋一片空白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周夏说道：“这就跟我们写程式一样，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结果，中间有千万的程式代号需要填进去，可是顺序很重要，要是前后不对了，得出来的结论可就不是这样子，还有，代码也很重要，不同的代码虽然相互间可以替代，可是用的效果就不一样了。”他越说越起劲：“唐氏集团也是，哪个是唐氏集团的命脉，当然是技术部，可是技术部掌握在其他人手里，所以，唐董事长很聪明，他找了一个人，用了最佳的代号，把整个程式给窜了起来，公司内部不是一直有人传言吗？说许总对接班人很有兴趣，你想想，以现在的关系，有可能吗？” 瑾萱听了不可置信：“周夏，你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 周夏一脸意味深长道：“这是我在研究星耀计划时想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起来像是阴谋论呢？” “不管是不是，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呢？” “有道理，可是我不认同。”她解释：“这样一来，说得我们都没有感情似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周夏说得口沫横飞，仿佛要人相信他一般：“虽然没有道理，可是是说得通的。” “我感觉你写程式写到魔怔了。”瑾萱伸手摸他的额头：“要不要紧，去看个医生吧！” 周夏不耐的拍开她的手：“我可是很认真的和你讨论。” “那我们呢？我们又是什么？” “不起眼的代码！” 虽然不中听，可是她找不到其他的话反驳，只能双手交叉，将身子向后倾斜问道：“我不懂，你举个例子说说。” 周夏清了清嗓门：“诺，你看，许总俨然是唐氏集团的一个主心骨，也是这个程式必不可少的一组重要代码，为了要完成星耀计划，许总有重要任务在身，必须待到星耀计划完成才行，可是，大伙都知道你跟许总先前有有过交情，万一这中途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说到一半，瑾萱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唐希那张美丽的脸孔：“你说怎么办？” 周夏自作聪明：“不怎么办？当初唐董事长不是把他女儿许配给许总了吗？就算许总念旧情，也会尽力维持唐氏集团现有的情况不是吗？” “别瞎说，终身大事岂能儿戏，他们俩能结婚，一定也有感情基础在。” 周夏不以为意：“你是不知道他们…。” 他正说着，其中一个技术人员走了过来，刚开始还以为房间内没人，打算随手关灯，没想到看见了他们啊的一声。 周夏赶紧从椅子上起身，慌忙的模样像是被人抓到工作开小差，说道：“我跟瑾萱讨论工作的事。” “哦！是这样子，刚才我见许总在问有没有见到乔助理。”技术人员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落在了瑾萱身上。 瑾萱动作利落道：“我马上过去。” 周夏好奇：“知道是什么事吗？” 技术人员歪着头回答：“好像是许总的妻子下午的班机抵达，许总一时抽不开身，想让可靠的人过去接。” 周夏眯着眼忽然变得暧昧不明，对着瑾萱说道：“你看，为了让星耀计划顺利进行，这盘棋是不是早已经预备好的了？” 瑾萱只是瞪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果然，和那名技术人员听到的一样，许志晓把车钥匙递给瑾萱时交代一模一样的话：“你开着我的车送她回去，要是她要用车，就直接把车子给她，你再打车回公司。” 瑾萱答应一声，准时到机场接唐希，机场人潮众多，瑾萱担心把唐希弄丢，总是在出口处仔细盯着，当她刚见到唐希的身影时，和先前见过一样，她周围的气场总是围绕着一团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要不是她手里抱着一岁左右大的孩子，有人上前搭讪瑾萱也不觉得奇怪。 唐希见过瑾萱，当她走近时，嘴角微微上扬：“是瑾萱吗？” “是的。”瑾萱替她接过手里的行李箱和手提包：“累吗？” “原本不累的，生了孩子之后，体力大不如从前。” 瑾萱客套：“可别这么说，就算是我没生过孩子，整天绕着孩子转，肯定也嫌累的。” 上了车，瑾萱见她抱着孩子在后座哄孩子，是不可能开车出去，当车子驶离机场时，瑾萱问道：“许总想着你回来可能要去哪里，原本想把车子留给你的，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送你过去。” 唐希笑道：“还真的有。” “是吗？你把地址给我，我送你过去。” “啊！谢谢。”唐希在后座，孩子坐在儿童座椅，开始哭闹，一阵手忙脚乱后，她拨打许志晓的电话，直接让他把地址发给瑾萱，瑾萱一看，原来是王教授家的地址。 她从照后镜见到唐希，按照她的家境，找一个保姆绰绰有余，可是从机场到这一路上，那孩子似乎离不开唐希的模样来判断，即便是找了保姆，她对孩子是亲力亲为，问道：“孩子的名字是？” “许初昇，初次见面的初，日升的昇。” “很深的寓意，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意思。” “是呀！我跟志晓都很喜欢这个名字。” “孩子一直是你带着吗？” “家里有一个保姆帮忙，可是孩子大部分都是我带着的。” “看的出来，孩子一离开你的手，总是嗯嗯的喊着。” 唐希微笑：“是我把他给宠坏了。” “回来之后，还找保姆帮忙吗？” “嗯，帮忙的。” 话题过于客套，再谈下去似乎再挖人隐私，瑾萱停止谈话，专心开车。 车子停在王海昌住处前方，瑾萱约略跟唐希说明一下王教授前阵子住院的事，唐希点了点头，便抱着孩子一起走近屋内。 屋内是有学生，客厅围绕着满满的学院才有的书卷气息，王教授坐在木头藤椅上，安详的闭上眼，用耳朵听着学生对王教授给予的专案题目提出各种猜想和推理。 当唐希一出现，屋内的人都安静下来，转头看着他们，仿佛从未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子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连问候都忘了开口，直到王海昌察觉周围的宁静而睁开眼，见到唐希，他艰难的从椅子上起身，上前迎接：“唐希，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希笑着往前走了几步路，学生们也随之让出位子。 学生们假借吃饭的名义溜了出去，屋内剩下他们，唐希坐在靠近王海昌的方向：“刚下飞机，一下飞机就过来看您老人家。” 王海昌把视线落在她怀中的孩子，咧开嘴：“孩子都这么大了。” “嗯！”唐希抱紧还在熟睡的孩子：“我听说，王教授您先前住院，要不要紧？” 王教授笑道，举起手在空中挥舞：“刚送医院那会确实不好受，不过过了那一阵子，现在已经不碍事。” 唐希婉转道：“不管如何，您可要多听听医生的话，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 “哎！哎！”王海昌只是随口敷衍，仿佛在任何的领域上，他才是最懂得，为了不让唐希察觉，他低垂眼睑，视线也就落到了许初昇身上。 唐希轻轻的拍了拍孩子：“王教授，想不想抱抱他？” “不了不了，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免了。” “王教授，志晓是你养大的，即便他现在有家庭，怎么说也是半个儿子，您说是吧！”许初昇听到了说话声，皱起眉头咿咿吖吖的睁开眼，唐希将孩子递到王海昌面前：“来，快来看看您的孙子。” 王海昌刚开始勉为其难，直到唐希把孩子顺利的交到他怀中，王海昌露出了难得的慈爱笑容，许初昇见到了不认识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轱辘轱辘的转着，似乎在找熟悉的面孔，下一秒，他哭了起来，斗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二百七十三章 唐希这才把许初昇抱了回来，见到王海昌精神抖擞，笑道：“王教授很喜欢孩子，有空，我会多带孩子回来。” “好的，好的。”王海昌虽然嘴上答应着，脸上全是客气的笑容和敷衍，仿佛唐希和许初昇只是旁人家的孩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希环顾客厅，窗帘是半敞开的，午后的光线只能依稀看清室内的格局，厚重的书架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视线，原本摆放整齐的架子上又横着堆满了其他新的书籍，地板是干净的，应该是固定来的学生安排值日打扫，最多也只能维持整洁，并不能照顾到王海昌生活起居的品质，唐希轻声：“王教授，剩下您一个人了，您老人家寂寞吗？” 王海昌轻轻喉咙，顺手捡起靠近他的白色瓷杯：“不，刚才你也见到了，方才那些学生我还有许多事没完成。”他说完将瓷杯以九十度不自然的姿态倾斜后瞄了杯内一眼，瑾萱见到立即找到热水壶替他满上，满上的水还热乎乎的，又下不了口，他又艰难的咳了一声。 唐希起了怜惜之心：“王教授，要不，我找个人替你打理打理家里照顾您生活起居。” “不了，屋内都是这些学生们的研究，还有其他未完成的论文，万一请来的人不懂事，随便一弄，原本还理得清楚的，全都打乱了。” “可是…。” 王海昌举起手婉拒，干涩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嗓音：“唐希，我知道你是好意，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志晓。” 唐希听到王海昌说出这句话，仿佛说到了她心坎里，内心平静无波的情感此时波涛汹涌，让她猝不及防，眼眶顿时充盈温热的泪水，她赶紧别过头，将泪水擦去。 这一幕虽然只有几秒钟，瑾萱却看见了。 王海昌也见到了，他转移话题：“对了，志晓有没有跟你说过，星耀计划的进度到了哪里？” “快的呢？很快会有结果。”唐希说完转而看向瑾萱，瑾萱急忙回答：“是的，刚才我还跟周夏提起这事，周夏说，星耀计划确实有很大的进展。” 王海昌低低的咳了几声：“你们这群人，学艺不精，倒是开始知道怎么骗我了。” 瑾萱急道：“王教授，是真的。” 唐希用眼神意示瑾萱，瑾萱随即安静下来，她转头看着眼神充满不信任的王海昌：“王教授，我也很关心星耀计划，您看，我都回来了，再过没多久，就能亲眼见到星耀计划的成功。” 王海昌轻笑道：“还差得远，我怎么会不清楚你们的进度，要是有一***，你们肯定会来找我的。” “什么意思！” “跟你们说没用，等火候到了，志晓自然会找我。” 唐希和瑾萱对视一眼便安静下来了，唐希说道：“要是还有一段日子，王教授，您也要保重身子，您才是星耀计划的主心骨呀！” 王海昌灰白的眼珠子仿佛看穿一切：“即便我现在还有年轻的学生，可是我知道，这些学生的资质比不上当初的你们，我已经把毕生的心血都交给你们，要是你们不能完成星耀计划，未来，也没有人能完成的了。” 门外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是那群学生见家里有客人，出去外头吃饭晃荡一阵子，现在又回来了，见到他们还在，立刻压低声音。 王海昌耳尖，挥挥手对他们说：“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唐希欲言又止，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不安的动来动去，放弃道：“王教授，我们先走了！” 他们离开时，被一群没谈过感情的大学生包围，在他们的尊敬和瞩目下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不再温和，变得炙热而浓烈，孩子又哭了，唐希好不容易重新泡上一瓶温牛奶放入他的嘴里才安静下来。 瑾萱见到她辛苦的模样，对她毫无妒忌之心：“带孩子很累吧！” “累，可是很值得。” 瑾萱想起了方才唐希的情绪失控，问道：“你跟志晓学长一路走来是不是磕磕绊绊？” “怎么了？” 瑾萱婉转道：“没有，我只是看你们结了婚，即便是生了孩子一直没在一块，刚才见王教授提起志晓学长时你还掉了眼泪，是不是志晓学长欺负你了？” “没有。” “我认识志晓学长的时候，他一直如此，总是把话闷在心里，有的时候确实会急死人。”瑾萱想起了许志晓对她做过的这些事，即便是有目的性，他的心里依旧是有她的，只不过，现在有了唐希，唐希能给他一切，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说：“不过，志晓学长的眼光一直很高，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要是你们俩在一起不能幸福，我不知道他还能看上谁？” “感情这事，说眼光也只是给外人听，能不能在一块，还是两个人最清楚。” 瑾萱愤愤不平道：“总而言之，要是志晓学长欺负你，你可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出气的。” 唐希笑了出来：“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你，因为你说话总是直来直往的。” 瑾萱困惑：“疑！” “以前，在唐家，来的客人全是阿谀奉承想要讨好我父亲的人，我跟唐文看惯了这些脸孔，说得那些话全不是心里话，所以，我第一眼见到你，觉得你没有他们身上世俗的气息。” 这句话似乎也验证了唐文喜欢她的原因，瑾萱笑道：“您这么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毕竟在工作上，这一点可是吃了大亏的。” 此时，瑾萱的电话响起，是许志晓打来，她开车便开了扩音，才喂了一声，许志晓劈头就问：“接到唐希了没？” “接到了，在回家的路上。” 许志晓停顿片刻，问道：“回家，是不是飞机误点了？” “不是，刚刚去王教授家一趟。” 许志晓惊讶：“王教授，怎么去了哪里？” 瑾萱正要回答，唐希轻轻说道：“是我让瑾萱带我去，有初昇在，我不方便，所以让她送我过去。” “你刚下飞机，路途疲倦，要是想去王教授家，改天我带你去也可以。” “你工作忙，我想顺路就过去了。” 许志晓又停顿几秒钟，仿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最后妥协：“好吧！早点回去休息，今晚我不加班，应该能准时回家。” “没事，你忙你的。” 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基础在，为了不让瑾萱看出破绽，唐希和许志晓只能尽量维持表面关系，她点头：“嗯！” 许志晓也察觉了，讪讪的挂上电话，没多久手机传来短信，她说：“许总让我赶紧回公司开会，他也真是的，刚刚为什么不说？” 唐希似乎懂得，她说：“可能担心我替你说话吧！” 瑾萱叹了口气，眼看目的地到了，她打算帮唐希搬行李，下了车的唐希笑道：“不用了，孩子也刚睡，我可以自己来。” “可是…。” “没事的。” 瑾萱见唐希坚持，也就不再勉强她，在她转动方向盘时，唐希站在房子前方目送她，在她身后的那一栋房子里，有瑾萱曾经喜欢的人，而如今，仿佛一切都过去了，在他们所拥有的婚姻背后，已经没有任何能引起她的喜怒哀乐，更多的是祝福。 她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年内，她的感情，能变化的如此迅速，仿佛在这一眨眼之内，那些痛苦已然随风而去，即便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不会再经历？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是能把她和许志晓的感情，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瑾萱回到公司，会议刚开完，许志晓见下班时间急着要走，大伙知道唐希刚回来，刻意忽略他，继续讨论会议上遗留的问题。 许志晓提着公文包准备走时遇见瑾萱，只是告诉她会议室地点便走了。 瑾萱循着会议室来到开会地点，吴亮和其他技术人员正巧从会议室出来，尤其是吴亮，仿佛没见到她一样，她刚浮起一丝丝的不削时，周夏在室内喊她进来。 瑾萱走近，投影机还在墙上显示一张复杂的流程图，室内只剩下他们俩，她说：“看来，你们已经讨论完了？” 周夏把手中的一份复印文件递给她：“我帮你复印一份，你看看，有什么问题问我。” 瑾萱约略扫过一边，问道：“星耀计划，真的有进度了吗？” “有！只不过吴亮现在组织起来的程式过于庞大，现在连我都有些看不懂，还有几个回路出现问题，要是靠他一个人，估计还要个把月，许总希望能把时间提前，所以刚刚找了几个可靠的技术人员，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结果呢？” “还没有结果呢？”周夏反问：“你在唐总那回来变得不太一样，凡是只问结果，不问问我们日以继夜有多辛苦吗？” “不是，我今天接唐希时特地找王教授，王教授还问起我这事。” “啊！”周夏露出担忧的神色：“王教授上次住院我只看过他一次，这会他身子骨怎么样了？” “还行吧！气色看起来不错，只不过比以前瘦了点。” 周夏砸了咂嘴：“我还以为唐希已经忘了，原来她还记着王教授。” “什么意思呀！” “没，没什么？”周夏叹了口气：“许总也真是的，唐希今天回来自己过去接就好了，还让你去忙他的私事，你们俩见了面不是特别尴尬吗？” 瑾萱放下文件，用手撑着下巴：“我调回来的事，估计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眼下，大伙肯定好奇许总对我是什么态度，要是我跟唐希能走近一点，谣言也能不攻自破。” “这个方法也行，就是有点残忍。” 瑾萱勉强微笑：“我是把许总当朋友了，原本我是自己认为，可是，在唐希回来之后，跟她相处，我确实无法讨厌她，相反的，还挺喜欢她，所以许总跟她在一起，我是诚心祝福的，只是，我不知道，要确定跟许总毫无关系，并不是我一厢情愿，而是要透过另外一个人，才能知道我对许总的感情是真的放下了，是不是一件很讽刺的事呢？” “那…，你跟唐总还好吗？” “还过得去吧！” 正说着，唐文便打了一通电话进来，瑾萱接完之后，周夏说道：“你调回技术部的事大伙都知道，不只是你和许总的关系，这次的调动，最主要还是因为你跟唐总在一块的缘故。” “算是吧！” “我还知道林双双，听说在唐董事长生前，已经给唐总订了一门亲，要把她许给唐总。” 瑾萱不可置信看着周夏：“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没什么？”周夏耸肩：“反正，公司也就这么大，只要上层有个风吹草动的，总是会有传言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也听说过，只不过我没有听唐总提起过。” “他不提起并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周夏分析：“我听说，那位林小姐能力挺强的，一来又是在邹总底下工作，未来的前途不言而喻呀！” 瑾萱沉思，在她确定到技术部门时，也听说邹总打算把他的助理林双双调出来给唐文，当下唐文不肯，可是未来谁知道，只要唐文的助理职位空着，不难保未来不会有差池，这一层层的关系，她越想越觉得厌烦。 “周夏，你说过，星耀计划是唐氏集团的重心，只要能帮唐总完成星耀计划，不管在哪里，我相信努力一定能被看见的。” 周夏却不这么想，当下并没有她的泼冷水，只是提醒她：“瑾萱，如果你想谈个恋爱，可以找平凡一点的，若是和唐总高层次的人搭上边，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瑾萱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我明白你担心的是什么，当初，我也跟唐文说过，我们俩也谈过几次。”她忽然正经道：“周夏，唐总不是你所想那样，甚至跟许总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我能感觉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即便是真的，可是在现实上，你们俩存在很大的差距。”他分析：“你仔细想想，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你们俩在一块，唐文没有自己的人吗？那些人迟早会想办法利用你们的关系达到他们的目的。” 瑾萱随意猜测：“所以到目前为止，即使我们俩是在一起，对唐文，我还是有所保留，毕竟在这么敏感的时刻，大伙都知道，许总手里握有技术，不管唐希和他有没有感情，若是还存在其他的担忧，也许会从我下手也未可知。” “感情，要是谈到现实面，似乎很容易就被击垮了。”周夏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毕竟当初我们俩是一块进来，虽然工作内容不一样，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周夏，谢谢你，来公司这段时间，其实也堆了很多话，跟你说一说，心里也好受点。”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意思。”周夏伸手挠了挠后脑：“在你确定调过来之前，许总希望我能劝你跟唐总保持距离。”说到一半，他见瑾萱的脸色有异，急忙解释：“你别误会，其实，许总的心思我明白，说白了，我担心你会受到伤害，他肯定也是担心，所以瑾萱，凡是利用感情的必然不会有好的结果，我也明白，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如果要你利用自己的感情来达到目的，你不一定会拒绝，可是许总是担心你，他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只希望你在实力上尽力发挥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就算我跟唐总的感情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不过，眼下这样的局势，星耀计划还不明朗，还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你也不能保证你们俩的感情不会受到波及，更何况是现在的关系。” 瑾萱想起了在她准备调到技术部前几天，邹凯也一直找唐文，不知道是不是跟唐文说了什么？会不会跟周夏一样希望他们俩保持距离呢？即便唐文坚持，猜忌的话说多了，他能不动摇吗？ 瑾萱感到一阵晕眩，抱着周夏的材料说道：“这些材料我回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 “嗯！别太久，自从吴亮突破了新的技术后，星耀计划的进度可是一天比一天还超前，你先前没加入，不知道情况，得加把时间跟上才行。” 瑾萱脑袋一片空白，试着给他一个笑容：“知道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心 唐文在停车场等瑾萱将近一个小时。 瑾萱急急忙忙的坐在副驾驶时，唐文正望着天上淡蓝的天空，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般的殷红，随着时间流逝而缓慢下沉，瑾萱毛躁的拉开车门后，他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她。 “不好意思，开会晚了。” “我看技术部的人都准时下班，应该剩没多少人吧！” “嗯！”瑾萱理了理手上的材料，打算叠好放入手提包，再把手提包放在脚边，才想起刚才唐文说的那番话，似乎带有不信任的意味在里头，她动作缓慢：“星耀计划有不少进展，周夏正把资料交给我，让我回去仔细的看呢！让你等了不少时间，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空气中弥漫不寻常的氛围让人难受，明明才一天没见，调了一个部门，两人之间仿佛就隔了一层山，她刚调过去，自然有很多要忙的，唐文似乎完全无法理解。 瑾萱自觉没有错，周夏提醒的话在耳边响起，他们俩交往是在巨大的阶级差距上，万一她再低声下气，好像是自己一厢情愿似的；回过头想，为了他受到的委屈似乎还不只这些。 车子驶离公司，唐文忽然握住她的一只手，将她心中冒出其他的想法给硬生生按了下来。 “怎么？” “下午唐希打电话报平安，她说是你接她回家的。” 瑾萱讪讪回答：“嗯。” “我没生气，难不成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今天太忙了。”话刚脱口而出，瑾萱立即后悔了，仿佛先前唐文确实有私心，受到他许多照顾，如此一来，她的能力受人质疑也是应该的。 唐文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开着车，按照导航的路线行径，过了几条街瑾萱才发觉这不是回家的路，她问：“我们去哪里呢？”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吃饭吗？” 唐文微微摇头，专注的开车，两排大楼越来越少，路面越来越宽敞，月亮缓缓的从漆黑的布幕爬了出来，静静得守护这一切。 他们最后的目的地是一个墓园，停车场原本空荡荡的，如今多了一辆刚进来的车，管理员好奇的朝他们看了过来，又低头检查了时间，仿佛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有其他人参观。 当瑾萱明白过来，车子已经稳妥的停了下来。 唐文熄灯打算开车门出去，瑾萱从未见他如此严肃，只得安静的陪在他身旁，他走到服务台，服务人员先是慵懒的起身，在桌上找了一本访客登记表给他们，唐文说明来意，在纸上写着唐裕华三个字时，瑾萱不经意把脊椎挺得直直的。 服务员收回访客簿，态度和先前两样，解释：“还有三十分钟就得关门了。” “没事，我就看一眼。” 服务员主动领他们来到唐裕华墓前，在唐文的脑海中，父亲的模样是年轻的，照片上黑白的头发透露出他真实的年纪，很久以前，他们俩很少面对面说话，基本上都是由第三个人，唐希作为代表。 在唐文的记忆中，与父亲的交集虽少，可是每一次见面，都成为他脑海中鲜明的画面。 自唐文小时候，唐裕华总是用自己的标准要求他，唐文的成绩不算差，只要努力便能使他满意，那是在母亲生前维持的一个假象，当母亲走了之后，父子俩真实的面对面后，便不是那么一回事，唐裕华这才发现，原来唐文离他的标准还有一大段路，而唐文在父亲的逼迫下，两人渐行渐远。 一直到唐裕华真的管不到唐文时，放任他出国读书，眼不见为净下，父子俩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也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彼此。 唐希成为他们之间重要的桥梁，父子俩的感情虽然不能回到从前，但也相安无事。 这样的假象维持到唐希某一天哭着打电话告诉他，唐裕华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一切再也没有回头之路，唐裕华并没有想修补父子间的感情，只是在最后一刻见了唐文一面，该交代的都告诉唐希，他没什么可对唐文说的。 最后，唐裕华还是把这一切留给了他。 唐文对唐裕华的想法始终不变，因为，他父亲从来没有认识过他，还是把他以为的强加在他身上，让他成为唐氏集团的接班人，让他喘不过气。 当初他回来，只是想看看而已，没想到遇见了瑾萱。 瑾萱见到陌生的照片，再看到名字时便明白了一切，她问道：“我们没带鲜花过来看他老人家，行吗？” “他不会介意的。”唐文牵起瑾萱的手，要是在唐裕华面前做了这样的事，此时的唐裕华肯定死也不会瞑目，可是，是她给他勇气继续待在唐氏集团，如今，唐文主动前来，唐裕华应该感激她，而不是拆散他们。 不管原因是什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外人都知道唐裕华是为了唐文好，在这看似华丽的表象中，也除了唐希外，没人在意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唐文遵从的是自己的内心，即便他现在和瑾萱不在一处工作，他也想告诉瑾萱，他是认定她的。 “我只是想带你过来给我父亲看看。” 瑾萱得知其中的含义，下午周夏提醒她的那番话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服务员开始来回巡视，仿佛在提醒他们关门时间，这短短的三十分钟已经足够代表他的心意了。 离开时，瑾萱也察觉出来，对于唐文，不说出来的永远也比说出来的还真实，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之后，两个人的相处，瑾萱也不会要求他说些甜言蜜语哄着她，只要她能时时刻刻用心察觉他的真心在她能触摸得到的地方。 月色如画，回家的两个人一路上不发一语，仿佛多说一句都是多余的。 瑾萱依着他，在副驾驶座做好陪伴的角色，直到唐文轻轻的喊她名字：“瑾萱。” “什么？” “如果我们离开了唐氏集团，会是什么模样呢？” 瑾萱觉得奇怪而笑了出来：“你怎么了，怎么问这些问题呢？” 唐文的口吻充满无奈：“可能是好久没有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瑾萱安慰：“既然如此，多休息几天无妨，不是还有邹总和许总吗？” 他不由自主的放松油门，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她才离开一天，他便整天提不起精神工作，他担心自己不由分说的脱口而出，得到的还是她的安慰和鼓励，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原本他是想让瑾萱放心，如今他反而担心，瑾萱喜欢上他的只是他现在的表象。 第二百七十六章 瑾萱走了之后，唐文的办公室变得十分冷清，进来汇报的人员见到唐文那张紧绷的脸孔也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如临大敌般。 当邹凯亲自登门上前时，也有如此感觉。 唐文见到他，那双无动于衷的眼神微微发亮：“你怎么来了？” 邹凯清清嗓门：“是这样的，有几间公司想跟我们合作，商业计划和意向都谈过了，想拿给你看看。” 邹凯难得客气，唐文接过他手中的文案时仔细的翻开来阅读，文案中有条理的说明，不像是突如其来的新项目，他问：“他们是透过什么渠道跟我方联系？” 邹凯想保持镇定，还是慢了一拍：“什么渠道有关系吗？重要的是双方达成共识，有利未来的合作。” 唐文一听便知道有鬼，用威胁逼迫的口吻问：“你说不说？” 邹凯露出不经意的表情：“景仁公司！” “林伯伯？他怎么会给唐氏集团介绍工作呢？” “你也知道景仁公司主要是做贸易，林伯伯认识不少其他下游厂商，可能是在打交道的时候把关系拉上。”邹凯越说，唐文的表情越凝重，他继续解释：“原本林伯伯也没在意，可是，你不是说要发展新客户吗？不管大小，只要对未来有发展潜能，合作并无不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要景仁公司牵头，这人情我们怎么还？” “没要你还呀！” “你想得美，林伯伯怎么不介绍好工作给你呢？” “这份商业计划不是给唐氏集团吗？我也有份呀！” 唐文瞥瞥嘴：“林双双才来没多久，你的胳臂就往外弯。” “既然你担心，要不把她调走？” “我不！”唐文愤愤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邹凯正经：“我这是为你着想，毕竟好不容易做点成绩了，总不能一直不靠关系吧！况且，这也是唐董事长留下来给你的人脉，你就真的打算不用？” 唐文翻了翻计划书，问道：“既然都安排好了，你做就是了。” “我也看了，想合作的公司里头不少有潜力，开的价格也不错，看得出来林伯伯挺有心。”邹凯进一步问道：“你不打算亲自上门道谢？” “你和我去？” “怎么可能，你带双双去吧！” “不！你去吧！” 两人推了一回，唐文妥协：“我去可以，不过你陪我一块去。” “这…。” “谁都知道双双是林伯伯的女儿，她去太显眼了，咱两一块去，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经不起唐文的催促，邹凯最后答应了，他提前三天预约，原本以为要等一周后才会有结果，没料到，林伟的助理安排在隔天，双方见面时，林伟还把弟弟林德一起给带上了，林伟原本以为有双双，邹凯稍微解释一下，林伟不以为意，中午还特地留他们一块吃饭，唐文想婉转拒绝，没料到邹凯热情的答应下来，他们又出去吃了饭。 吃完饭，邹凯趁机利用机会向林伟请教公司的经营方针，林伟也毫不吝惜侃侃而谈，在邹凯提出唐氏集团现有的困难点，他都提出不同的观点和建议，邹凯如醍醐灌顶，提出的问题越多越深入，林伟越是开心，双方相谈甚欢。 直到下午三点，秘书提醒还有另外一个客户已经在会议室等待，林伟才起身要送，邹凯忙道：“林董事长，您就不用送了，我和唐总自己出去。” 林德笑道：“林董事长，我来送他们，您忙。” 林伟放心：“好的。”他扯开嗓门道：“唐总，有空多来坐坐，能互相交流交流，增加彼此的感情。” 唐文虚心点头，今天下午，他和林德只有陪笑的份，基本上都是邹凯和他对话，可是林伟似乎不介意。 林德领着他们出去，在电梯前等待时，时间过得特别慢，林德也不是话多的人，少了林伟在旁，他的笑容变得虚伪而造作。 邹凯见唐文不说话，也安静不语，平时的谈话没了深度，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致。 就在电梯门响了起来，门打开之后，出来的人是穿着西装的人，唐文原本也不介意，可是对方的表情过于生动，让他不得不把焦点放在他身上，仔细一瞧，没想到是何均，他欲言又止，何均正捂着脸使劲避开前方的人潮，似乎提前一步发现他们进而躲避他们。 邹凯也见到了，他的视线跟着唐文一起消失在前方拐弯的过道。 林伟脸上的表情消失，急忙往前一步，挡在他们之间：“电梯门开了，请。” 邹凯先随着林伟进电梯，唐文在电梯前踱步，迟疑三秒后跟着进电梯，抬眼见到邹凯那疑惑的眼神，两人交换了神色。 唐文低声：“刚刚，我好像见到了何均。” 邹凯困惑：“是呀！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林伟一贯傻笑，说出来的话更加不可信：“他是唐氏集团的人吗？” “是的。”邹凯回答：“可是，他是技术部门的，景仁公司不是做贸易的吗？他怎么会来？” 林伟急道：“景仁公司虽然是做贸易的，有很多信息已经电子化，我看到他投简历时，发现他在唐氏集团待的时间很久，所以就把他留了下来，能力挺不错的。” 何均离开唐氏集团的原因只有内部的人才了解其中的内容，何况是不光荣的事，自然没让外界得知，邹凯问：“他没说自己为什么要离职吗？” “有哇！是因为家里的缘故，不希望工作太劳累，希望换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邹凯和唐文两人互看了一眼回答：“没…没什么，他的工作能力挺好的。” 林德从兜里掏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水：“是的，他一来，把资讯部整顿一番，获得不少好评。” “林叔叔，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何均的能力虽好，可是物极必反，你们手上有重要的公司信息，可千万别轻易的让旁人知道。” 林伟问：“怎么！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唐文噤声，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邹凯笑着缓颊：“没什么，唐总只是提个醒，何均毕竟在唐氏集团待过的，有些事我们也不方便直白的说，可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毕竟，唐氏集团也受了景仁公司不少照顾。” “哦！哦！哦！”林伟摸摸头，有些不可理解的点头：“这样啊！既然你们提起，回头我跟林董事长说起这件事，让他决定。” “不了。”唐文忙道：“人家毕竟是混口饭吃的，林总，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了这个人，稍微提了一嘴罢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一这么说，林伟反而笑了：“好的，我们都这么熟了，要是真有什么事，希望唐总和邹总能直说，千万别让一个外人破坏了我们两家的感情。” 邹凯暧昧的瞥了尴尬的唐文一眼，笑道：“林总说的是，那是自然。” 第二百七十七章 唐文连续等了瑾萱一周，瑾萱下班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直到周五晚上，为了星耀计划开会，开到晚上九点。 瑾萱抱着一叠材料来到唐文办公室，一脸愧疚：“真是抱歉！我没想到开这么晚！” 唐文正打盹，见到她急匆匆的模样笑道：“吃饭了没？” “没呢？”瑾萱一步并作三步，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唐文的办公桌上，顺便理了理。 唐文问：“这些材料做什么用的？是开会的资料吗？” “有一半是。”瑾萱一边将参差不齐的纸张叠好：“先前不是说星耀计划有进度吗？每次开会都进入不了状况，许总担心我落下了跟不上进度，所以把星耀计划相关的材料都让我带回家好好复习复习。” 唐文走到瑾萱身旁，看了那一叠材料：“周末看得完吗？” 瑾萱耸肩：“不知道，试试吧！就算看不完，还有下周呢？” 唐文叹了口气急着拉瑾萱的手走出办公室，这些天在办公室等瑾萱的时间要让他觉得窒息了。 瑾萱好不容易将材料放入公文包里，刚走出公司大门，清凉的晚风铺面而来，她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饿了。” “我也没吃，咱们一块吃吧！” 坐上车，瑾萱才惊呼：“你也没吃？” “嗯！这不是想和你一起吗？” “每次都让你等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许总都没不好意思了，你不好意思什么？”唐文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而且，你现在做得是公司的事，和我也有关系不是吗？” “可是，总不能让你等我，我等你也就罢了，还让你等我！” “觉得愧疚吗？”唐文笑道：“既然如此，说说现在星耀的进度到了哪里呢？” 瑾萱侧过头思考：“先前遗留的星耀计划程式里出现太多的漏洞，吴亮根据原有的数据逻辑，重新修补，上次测试过一次，估计很快有结果。”她越说越兴奋：“等星耀计划有了结果，一定会吸引很多公司上门合作的机会。” 唐文专注的注视前方：“瑾萱，唐氏集团确实花了不少心血在星耀计划，可是，你知道星耀计划对唐氏集团代表的含义吗？” “不知道。”她偏过头问：“我只知道，星耀计划曾经完成过，所以唐氏集团才会花费这么多心血在上头，就是为了要把破碎的星耀计划重现。”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还记得我问过你吗？要是人被机器人取代了，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模样呢？” 瑾萱笑了出来：“怎么可能？机器人是为了要服务人群，取代人们的劳动力而出现了，我想，唐氏集团想把星耀计划完成，肯定也是基于这个原则。” “如果只是基于此，眼下，我手上有许多想合作的厂商，我们都没能把星耀计划推出去。” “不可能。”瑾萱忙道，她把放在脚边的公文包提起，重新翻了翻：“你说得没错，星耀计划就是一项人工智慧软体，不只能处理基本的对话，未来，也能根据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话术，而且，只要有一个陌生人与它对话过，下次它还能记起先前的记忆，如同人一般，我现在能想到最好的应用方面，也就在未来心里咨询上，对不同心里疾病的病人能做出不同的反应。” “我不这么看待，要是我们能做出机器人，你觉得这些机器人不会反过来控制我们吗？” 瑾萱抿着嘴望着前方霓虹的街道：“这些在技术上都能解决的不是吗？” “要是能让机器人有着人类的感情，或者是做出不同的反应，在智能方面，肯定比一般人类还高。” 瑾萱急着反驳，可是脑海中想不出任何的词句，他们在会议上都是在程式和回路上做了很多研究，真正在控制智能机器人方面，似乎还没有深入研究过：“我找一下材料，说不准先前许总有讨论过。” 车内沉静一会儿，只有低沉的引擎声在很远的地方运转，仿佛与他们隔着很远很仿佛与他们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瑾萱突然喊道：“我好像还有材料落下了，我记得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我仔细检查过了，应该都在手上才对？”她思考片刻，用力敲着脑袋：“该不会是刚刚在你办公室整理的时候落下的吧！” 唐文没打算掉头：“在我办公室的话没事，周一再取也行。”他瞄了一眼鼓起的公文包：“这些材料就够你看的了。” 他说得没错，光手中的材料就看不完了，就算回头取，她也不能保证看得完。 唐文牵起她的手：“早知道你会这么忙，周一我可要跟许总说一声。” “千万不要，老实说，我还是最早下班的，你看看吴亮，他都多久没回家了，虽然技术部的人都说，现在吴亮累了和周夏一块住在公司宿舍，就连周夏也很久没回去住了，回宿舍的时间顶多也就是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而已。” 唐文只是听着，并未言语。 瑾萱害怕他生气，瞄了一眼解释：“我没想替技术部邀功，只是，这些都是事实，既然你提起，就既然你提起，就当我随便说说。” 唐文似乎在忍耐，他把车停在柏油地面画有白色格子的停车位，熄火道：“要是星耀计划成功了，离开这行吗？” “你说我吗？”她忽然羞涩：“如果你担心有旁人说我们俩在同一间公司，影响到你，我可以离开的。”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们！” 瑾萱笑道：“你说什么傻话呢？” “我是认真的。” “不可能，星耀计划对唐氏集团来说是一个里程碑，何况，星耀计划是在你经营的期间完成的，就算先前研究了好几年，这功劳可是你的。” 唐文忽然变得毛躁，车子熄火后不耐的看着车窗外。 瑾萱身子向前，靠近他：“我知道你压力大，当初我调走也不你愿意的，可是唐文，你要知道，就算外界对唐氏集团的看法不同，也有很多杂音出现，我们都在努力把唐氏集团撑起来。” “我没有否认他们的努力。” “所以，他们的努力是在你的手中完成，今后他们都会成为你重要的一员，大家有了革命感情，到时候，你就不会说出不负责任的话。” 唐文深吸了一口气，唐文深吸了一口气，街灯有一半洒在车内，照亮瑾萱真挚的脸：“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 一对恋人经过他们身旁，准备转入他们打算进去的餐馆，想多无异，唐文微微扬起嘴角：“我知道了，走吧！再不走说不准店里就没位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周一，唐文和邹凯审核的文件刚刚完成，邹凯特地找双双过来。 邹凯说道：“这是你父亲介绍的合作公司，唐文也看过同意，今后我们有可能会跟他们接触合作，我跟唐文可能忙不过来，要是你有空，看一眼内容，就当帮帮我们。” 双双事前是知道，也知道唐文的个性所以绝口不提，现在已经定了下来，接过邹凯的文件翻开来看了看。 “对了，这次的负责人是林叔叔，待会你也替我口头跟他说一声。” 双双正打算应声，她记得林叔叔介绍的公司比手上的还多，问道：“唐总和邹总是不是调整过？” 邹凯恍然：“嗯！基本上是唐总看过，有问题吗？” “没…没有。” 邹凯还以为双双想借机找唐文，他说：“唐总这会应该有空，要不你找他问问。” 双双心神领会，便转到唐文的办公室，唐文正低头专心做事，一见到她来，停下手中的笔问：“怎么了？邹总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 双双带着羞涩走近，见到唐文的桌面上摆着一张白色的纸张上用黑色的铅笔描绘出基本轮廓：“不是，是关于林叔叔的事。” 唐文扬起下巴：“什么事？” “我记得林叔叔介绍的公司有十来余家，可是唐氏集团打算签约合作的只有六家。” 唐文不以为意：“嗯，怎么了吗？” “我想知道唐总的标准是什么？” 唐文放下笔：“除了基本面外，公司发展的潜力也是我们看重的。” 双双欲言又止，低着头发现桌角的边上还有另外一叠似乎还没整理过的文件。 唐文绷着一张脸问：“你是不是给了林叔叔建议！” 双双忙道：“他们不是希望双方能合作愉快吗？唐氏集团有自己的方向，林叔叔希望能在给予帮助前，让唐总和邹总少点操心。” 唐文正色道：“我看过了，有一些公司基本上发展潜力很好，也私底下让邹凯调查，一般来说，就算这些公司让唐氏集团的业务出面也不一定能拿下，为了避免双方产生不必要的利益冲突，我保留观望的态度。” “唐总，唐氏集团这么大一间公司，手里掌握的资源肯定比其他公司多，最重要的是人脉，所谓人脉，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有其他公司的资源，林叔叔跟唐氏集团合作这么多年，我们也相信林叔叔的眼光，其实不需要挣扎在你考虑的点上，要是能有几次接触，这些都不存在问题。” 唐文脸色凝重：“我知道，你手上握有资源人脉，也想赶紧在唐氏集团作出成绩，我不怪你，可是，对于林叔叔的好意，我总不能照单全收吧！” 双双为难，要是林德都不能让唐文放心，今后她父亲林伟出面，肯定让唐文反感，她考虑到这一点，才出此下策，没想到真让她猜中。 唐文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看过了林叔叔的企划书？” 被他一语中的，双双把头一瞥：“我是给过建议，真正决定的不是我。” “那也就是了，要是你能直接跟我说，或许我还会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你。” 双双不以为意，她把唐文的这番话当做婉转的拒绝，为了不让场面难看，她转移话题：“你的桌面太乱了，我帮你收拾收拾。”唐文打算拒绝，这才看到双双捡起那叠文件，她问：“这是什么？” “哦！是星耀计划相关的内容，你放着。” “看起来不像是报告！技术部做事不可能如此粗心，怎么做这么粗糙的项目交上来呢？” “那是瑾萱的东西，你别动，待会我让她过来拿。” 双双一听，他们俩肯定在公司又单独见面，拾起文件积极道：“我正好有空，要不我亲自送过去。” 唐文不怕双双误会，倒是担心瑾萱多想，他急忙阻止：“不用了，就放着吧！” 两人正胶着，唐文的座机响起。 时间正好是中午，邹凯找了一起吃饭的借口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唐文并不想跟双双待在一块，挂上电话，含糊道：“我跟邹总单独出去。”他走到门边，见双双还在桌前，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没事的话，你把文件放我桌上，回头我会看的，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双双目送唐文的背影，怎么瞧也觉得他是故意躲着她，来公司这阵子，她总是勤勤恳恳，在工作上不余遗力，取得邹凯的信任，可是在唐文面前，她总觉得自己表现不够好，才会让他看不上，尤其是在他心里有了其他人，她在他面前更像是透明人一样。 办公室少了唐文，呼吸的空气显得单薄，双双把带来的材料放在唐文的桌面，压在他描绘的纸上，她知道他喜欢画画，对他的画从来没有提出任何的评价，在她的生活上也没能给予实质的帮助，所以她一直是不懂的。 或许，她能从这方面下手，进而让她能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心里有了主意，双双也就不再纠结，视线转而移到了星耀计划的文件上，她走过去，重新把文件捡起翻了一遍，与其说它是一份正式文件，倒不如说它是技术人员留下的手稿，虽然没有整理过，但是在技术人员研发的程式过程中，对于能看懂的人可以产生很大的帮助和作用。 重要的是，这份文件，一定只有技术人员才能拥有。 双双的心里开始盘算如何用这一份文件，对于她和唐文来说，中间隔着另外一座大山，而这座山就是乔瑾萱，她已经把她从唐文的身边去除了，今后，若是能再多做点文章，让她离开唐氏集团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么，不管他们俩的感情是靠什么来维系，今后，也不可能像现在容易。 自小到大，她父亲林伟教导她的就是不要放弃，只要这件事是对的，对她是有利的，就不能放弃，于是，双双在求学过程中，甚至参与各种活动，遇到了各种困难，除了比其他人多了父亲的帮助外，还有她的坚持。 她想起大学那会，为了替学长姐举办毕业晚会，担任起主要负责人，接下来的两个月，她将所有的活动承办人找来，日以继夜的讨论创意，从选定场地、布置现场及食材她都亲自操刀，即便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还是得罪了不少人，过了不久，这些人对她是又尊敬又害怕，接下来她所承担的事越来越重，愿意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跟着她的方向，就会有好的收获和结果。 现在，她要重新来过，从卑微的助理做起，还有一个远大的目标等着她。 因为她知道，有些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 第二百七十九章 邹凯找唐文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邹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他们俩一块出现，周围凡是唐氏集团的员工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点完餐后，唐文正经问道：“你找我出来吃饭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邹凯探头问：“双双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你不是只找我吗？” “要是我让你找她，你能来吗？” 唐文摇头：“上次一块吃饭，我差点咽不下。”邹凯正要缓颊，被唐文阻止：“我知道，她的能力不错，只要工作上的事都好说，感情的事面谈。” “你也太为难她了，她就是喜欢你嘛！”邹凯反驳：“你看，即便是你，也会对乔瑾萱偏袒，双双也是一个女，你不能不为她想一点。” “我已经很为她想了。” 邹凯诚实：“我看双双去你那时间长，担心你们俩会吵起来。” “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林叔叔介绍的这些公司，我不一定会考虑。” “你别死鸭子嘴硬，要不是有林叔叔、林伯伯撑腰，我看今后还得被信达公司架着脖子，难受。” 邹凯提到信达公司，唐文想起一件事，问：“林双双是不是认识信达公司的谁？不然当初她怎么会有法子让罗思工作室去信达公司？” 邹凯听到此，表情变得十分暧昧，低声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千万被跟旁人说。”他放低姿态：“秦信和双双是认识的，而且，我怀疑秦信喜欢双双。” 唐文诧异：“真的假的。” “真的，我跟秦信打过几次交道，他是一个猜忌心很重的人，可是只要双双出面。”邹凯大手一拍：“这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你说神不神奇？”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没听说秦信有女朋友？” “他是没有，和你一样家大业大的，父亲又在，看人的眼光肯定是高的，没有像林双双这样的人，怎么能入得了秦信的法眼。” 唐文调侃：“你这么说，是我没有眼光了？” “不是！”邹凯砸嘴：“看人的眼光不同嘛！而且你看看，秦信喜欢双双，以双双的条件哪里配不上秦信，要是哪天他们俩真在一块，那可是强强联手呀！” 唐文面无表情，只有眼珠子从其他地方转到邹凯身上：“你的意思是我没眼光了？” 邹凯越说越起劲：“话不是这么说！我知道，你刚回来，第一个接触的人是瑾萱，也许今后你跟双双处的时间不长，等你真的放下偏见，自然会知道她的好。”正说着，邹凯收到一封短信，他看了一遍，顺带把手机交给唐文：“你看看，明日工作室的小栗子二部出来，获得不少好评，原本打算只办一场签名会，沈明先前提出有太多粉丝要求想再追加，正打算跟我们讨论，可是最近忙都忘了这回事，要不是双双刚刚提起，说不定我还没打算管这事。”他转为说教的口吻：“要是再等几个月，等热度一过，估计我们想起来要办都办不起来。” “先前你不是说明日工作室和唐氏集团的经营内容相差太多了吗？就算给予帮助，小栗子也就这样子了。” 这句话是邹凯和双双讨论的结果，邹凯反驳：“话是这么说没错，事情有轻重缓急，总得要把重要的事情办了，眼下双双能空出时间，就让她去办吧！” 唐文狐疑：“我记得，双双和你一样，不喜欢明日工作室，尤其是艺术方面的资金投入，你们可是把钱掐得紧紧的。” “哪里有！”邹凯理直气壮：“我们说过没错，可是时代在转变，总要给予他们一点空间发挥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双双也打从心里不喜欢，我们俩是朋友都能为这吵架了，何况是双双。” 邹凯暧昧的笑：“这叫投其所好！” 唐文不想反驳，毕竟他和双双不论在个性还有做事方式，出发点本身就不一样，讨论下去不可能有结果。 “既然双双负责小栗子项目，明日工作室接下来应该会有几场出席活动，到时候我让双双通知你，毕竟你和沈先生还有交情，这样的场面，就由你出席，如何？” 唐文挥挥手：“随便吧！” 他们愉快的吃完午餐，两人许久没见，一起慢步走回办公室，邹凯还觉得意犹未尽，想和他多聊会儿，推开唐文办公室的门时，惊觉许志晓已经站在里头了。 除了表情严肃的许志晓，还有盛气凌人的林双双，和一脸无辜的人事部主管李艳，站在李艳身旁的是瑾萱。 邹凯懵圈的往前一步：“你们…你们这么多人站在这是做什么？” 李艳急忙上前解释：“唐总邹总，事情是这样的。” 双双打岔：“不用你来说，我说。”她从桌上取出一叠材料：“乔瑾萱无故私带公司内部重要文件，还遗留在其他地方，眼下，她是参与星耀计划的重要人物，我看了一下内容，基本上和星耀计划也脱不了干系，公司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星耀计划是全唐氏集团的命脉，要是技术部出了什么差错，这关系到的不只是个人。” 唐文低声道：“双双，你的话严重了，瑾萱刚调过去，她手中会有技术材料是自然的，何况，这些材料落在我这我是知道的。” “唐总，我也知道您知道，可是，万一这材料被人捡走拿去做其他用途甚至图谋不轨，难道唐总也要担责吗？” 唐文听了不高兴：“我不是让你放回原来的地方，晚点会让瑾萱过来取，你怎么就自作主张，还把人事部找来。” 李艳害怕的将手中的公告交给唐文：“唐总，林助理要我拰这份公告，等您这边签字后下午即刻发出去。” 唐文接过纸张立即揉成一团：“你是在我办公室发现的，要不你也处罚我？” “我处罚你做什么？你是公司的领导，领导就是要听取下属的意见和建议，我就是担心有的下属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路越走越弯，还把领导给带偏了，与其等这样的事情发生，倒不如现在斩断来得痛快。” 唐文脸皱成一团：“你说什么呢？” 林双双不愿意与唐文正面冲突，转口对李艳道：“李经理，麻烦您再去拰一份公告，现在唐总也知道这件事，下班前赶紧让他签字。” 李艳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双眼珠子溜溜的转。 邹凯在一旁提醒：“你快去吧！别呆在这。” 李艳听了只得挪动脚步，邹凯在后方提醒：“你在外头等，没事别让旁人进来。” 第二百八十章 办公室内剩下唐文、邹凯、林双双、许志晓和乔瑾萱，李艳刚合上门，唐文忍不住发脾气：“你是有备而来，瑾萱已经不在我身边当助理了，现在也在技术部帮忙，刚刚你也说了，星耀计划是唐氏集团的重中之重，要是它成功了，对公司上上下下的都好，如今正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怎么还把人往外调？” 林双双把手一插，脸色充满不削：“我看不惯没有能力的人，就算星耀计划成功了，也是先前技术部门的努力，有她什么事吗？” 唐文反驳：“你不是看不惯没有能力的人，你是生气她已经不是我的助理还往我的办公室跑。” “你…。”林双双欲带开口，发现还有其他在场的人，随即噤声。 邹凯上前缓颊：“唐总，别发脾气，双双说的不无道理，只不过人事部公告来得突然，应该重新评估才是。” “星耀计划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发想，那时瑾萱也是王教授的学生，不能说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许志晓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瑾萱的手腕把她藏到了身后：“更何况，瑾萱落下的文件是技术部的，要处罚也是我签字，如果公司真有处分下来，我免不了担责。” 许志晓的举动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唐文更不是滋味：“林双双，你是邹总的助理，这事你没向他提起吧！” 邹凯刚刚和唐文在一起，要是他知道，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下子，连邹凯都保不了双双。 “就算我没说，只要违反公司规定本来就应该受到处罚，我不觉得自己处理得有问题。” “公司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这份公告，别人会怎么想？”唐文十分在意许志晓拉着乔瑾萱的手腕，眼梢不经意带向那个方向，瑾萱察觉了，急忙推开了许志晓的手。 许志晓往前一步，他高大的身材遮去了娇小的瑾萱，将她完全藏于身后：“我现在是她的主管，就算她有错，也是我第一个签字。” 双双还以为自己找到机会，问道：“你接受对她的处分吗？” “我不接受。”许志晓正经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老是拿底下的人撒气。” 双双脸顿时涨红，正打算说些什么，许志晓转身面对瑾萱：“幸好文件是在唐氏集团内部被人发现，这是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等一下我让后勤安排一个宿舍给你，今后，你就住公司。” 瑾萱的表情瞬间垮掉，虽然她知道许志晓是要给她台阶下，可是这个条件她事前完全不知情：“可是…。” 唐文反驳：“许总，下了班，瑾萱就不是唐氏集团的员工，你不能在她不同意下做出这个决定。” “刚刚也说了，星耀计划已经在最后的阶段，技术部手头上的材料相对来说越来越重要，这么做，只是把风险降到最低。”许志晓淡定道：“更何况，星耀计划的重要成员都住公司宿舍，有什么问题大伙讨论起来也方便，如果瑾萱一个人住外头，日子久了，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邹凯见唐文听了不大高兴，可许志晓提出的正是他想要的，幸灾乐祸问道：“搬到公司宿舍可要本人同意，许总，您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于专治？” 许志晓直接转头问瑾萱，仿佛两人已经说好了般：“乔瑾萱，你愿意为了星耀计划暂时住公司宿舍吗？” 瑾萱看了看在场的人，低声回答：“我愿意。” “那好，给你一周的时间。”许志晓低头检查腕表，再次拉起瑾萱的手：“走吧！下午还有会，赶紧的。” 眼看许志晓和瑾萱走出办公室，双双低声呢喃道：“我从来没见过上级如此袒护？”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唐文的心，他猛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 “我知道你们俩在一块，不想你难做人。” “不想我难做人！”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早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是瑾萱工作的文件，你怎么还拿来做文章。” “我就事论事。” “如果我不喜欢她，估计她在你眼里就像一粒沙子，你根本瞧不上眼。”唐文深邃的瞳孔冒出一团火，仿佛要灼伤人般：“你能擅自做决定，我也能。” 邹凯忙道：“唐总，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没教好双双，明明是人事部的事，双双要是看不过去，跟许总或者是人事李艳写个投诉单就得了，犯不着闹出大动静，是不是？”他转头责备双双：“你也是，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呢？” “这次可以不跟你计较，要是再有下一次，我直接让人事部开除你，不管你到底是谁的女儿，也不管你帮唐氏集团什么忙，你别忘了，我有权力做主。” 双双含泪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邹凯连忙推双双出去，让唐文一个人冷静冷静。 在门外的李艳先是见到了许志晓和瑾萱出来，着急问道：“许总，事情怎么样了？” “没你的事了。”许志晓声音极轻，像是考完试放松心情般：“李艳，谢谢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我担心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的，毕竟你现在是她的主管，有任何问题，不应该绕过你直接处罚，只不过…。”李艳那老练的双眼看着瑾萱：“依我看，事情还没结束。”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许志晓笑道：“改天请你吃饭。” “别了，你们技术部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现在，全公司都睁眼看着你们一步步完成新技术。”李艳偏过头：“叫什么什么计划的？” “星耀计划。” “是是是，星耀计划，” 气氛融洽不到三秒，邹凯和双双便走了出来，五个人一碰面，脸色忽然大变，双双再次见到李艳，说道：“李经理，你一个人事主管，出了这样的事，连唐总和邹总都不知情下，你先是通知了许总，这流程，是不是有问题？” 在李艳开口前，许志晓说道：“林助理，你是邹总的助理，照理来说，处理这件事之前，邹总应该知道才是，可是刚刚听来，像是你一意孤行。” 邹凯跳了出来：“许总，我们家的人做错事，回头我说说罢了，不用你来说教。” “那好，我也对瑾萱做出了处分，现在李艳在，我也就说明白了，处分这件事刚刚已经私了了，今后，再有关系到自己人的事，我会管好自己的人。”许志晓毫无表情的望着邹凯：“我也希望，邹总也是一样，能管好自家的人。” 邹凯握紧双拳：“你…。” 许志晓挪挪下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忙了，告辞。” 他一走，瑾萱赶紧跟上，李艳也随之离开，留下生着闷气的邹凯和双双。 第二百八十一章 邹凯后来私底下把双双找来，如今的局面对她和唐文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如果真要把瑾萱从唐氏集团给踢出去，唐文肯定不愿意，何必小题大做呢？ 邹凯说得口沫横飞，双双一个劲的低头咬嘴唇，仿佛不愿意接受事实。 说到最后都累了。 他无奈的看着工作桌，桌面不算整洁，已经是他极力维持的状态，在堆积如山即将要把他淹没的文件中，俞晨忽然打了一通电话进来，邹凯把双双支开，俞晨正好有空，两人约好中午在唐氏集团公司外的一间餐厅见面。 俞晨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服务员刚点完菜，她问：“周阳有进度了吗？” 邹凯点头：“他是唐氏集团先前的财务长，公司上下的资金流都是由他来掌控。”他小心翼翼道：“我比对先前你们家出事那会，和唐氏集团的资金方向，在你父亲公司被掏空之前损失的那笔钱，唐氏集团之后确实有进来一笔相似的资金，可是，我不能保证这其中是不是有关联。” 俞晨问：“那笔资金进去的时间，是不是在九月份左右？” “你怎么知道？” 俞晨没告诉他，在她发现那张未烧尽的单据中，除了有唐氏集团的签字外，还有日期，若这张票据是真的，这笔交易自然也是真的，她含糊道：“我父亲出事在十一月，所以我估计那笔钱就在发生事情之前。” “依我看，唐氏集团在那年打算启动星耀计划而招募不少资金，所以，在我看来，其实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是有利可图。” “星耀计划？” “你应该听说过，星耀计划是唐氏集团的金鸡蛋、救命稻草之类的，总而言之，它是唐氏集团最大的一个卖点。” “能不能说说星耀计划发展起来，最大的卖点是什么？” 邹凯瞥瞥嘴笑道：“俞晨，这是商业机密，我不能透露。” “这么神秘？”俞晨也变得世故：“你不说，总能举个例吧！” “像是机器人之类的吧！” “机器人，眼下已经有不少公司日以继夜的研发出来，我也采访过不少公司的领导，他们对智能机器人投入市场胸有成竹，确实能带给他们丰厚的收益，可是这个金鸡蛋，不只你们唐氏集团。” “你说得没错，星耀计划分成好几个阶段，目前为止，智能机器人的软件对唐氏集团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我们也跟不少公司或者是教育机构做人工智慧方面的发展，其实当初的投入收益成本已经足够了。” “可是，我怎么听说唐氏集团到目前为止，在研发技术这一块还是亏本的？” “凡是投入没有成果的，都是损失，你想想，星耀计划到目前为止还没算真正的成功，即便我对外说是赚钱，可是，只要星耀计划还没结束一天，它就像是个无底洞，需要填补比先前更多的资金去供养它。” 俞晨开始能理解父亲当初倾家荡产，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为的是投入更多的金额到星耀计划，因为它听起来过于迷人，可是，她父亲也许并非是单独的个例，肯定也有不少人被星耀计划吸引而想办法投入更多的金额。 俞晨不愿意让邹凯看穿，只是对星耀计划感到兴趣：“这么神秘，我采访唐氏集团几次，都没听你提起。” 邹凯和她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在伪装：“我们没有不提，只是一直以来，星耀计划代表的就是这整个过程，不管在那个阶段，都和星耀计划密不可分。” “你们说得好听，说什么资金回本，还不是骗人的。”如果只是牵扯到金额，俞晨的父亲不可能会以死相逼，这其中应该还有不可告人的事，此时的她陷入了沉思。 而邹凯想得是另外一件事，由于俞晨家的公司遭到清算，所以这笔收入再次被唐氏集团重新投入星耀计划，这一点，邹凯并没有对她说，为了不让他们彼此间的信任受到质疑，邹凯转口问：“先前，帮我调查追踪器的那个人，有下落了吗？” 俞晨回过神来，想起了小黑前天还用特殊方式发消息给她，她说：“还没呢？我也试着联系上他，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要是真的因为追踪器的事影响到他的生命安全，我对他感到十分抱歉。” 俞晨忽然灵光一闪，星耀计划和追踪器都是需要像小黑专业技术的人才能处理得好，如果追踪器上安装反追踪器，追踪器是从唐氏集团出来的，说不定来源也在唐氏集团，她问：“邹凯，你不告诉我没关系，这件事我会一直追下去，还有，我想知道，星耀计划负责人是谁？” “许总！许志晓，你问他做什么？” 俞晨隐约记得这个人：“星耀计划当初预估的投入资金，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邹凯偏过头思考：“应该是的，星耀计划在唐氏集团启动前，唐董事长刻意给了他方便的职位，所以，他是知道星耀计划全部过程的人。”他问：“你要采访他？” “不！我就想知道我父亲的死和他有没有关联。” 邹凯怀疑的看着俞晨，他不清楚整件事和许志晓有没有关联，要是按照推理来判断，唐董事长走了，周阳也退休了，只剩下许志晓，这个人，肯定不一般，他喝了一口水，即便他知道也不能让外人搅局，尤其是最近他从技术部听说星耀计划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俞晨，许总他只负责技术方便，对于资金投入，我估计他是完全不知情，何况，他这个人个性冷僻，我劝你还是别和他打交道。” “就算和他没有关系，按照追踪器的技术，我估计也只有像唐氏集团技术部才能握有的技术。”俞晨推测：“刚刚你也说了，星耀计划计划掌握唐氏集团未来的命脉，现在整间公司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有的进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邹凯原先对许志晓本来就有防备，他说：“我跟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做的事情也不一样，我也不想了解他的工作内容，只要能按照公司的进度走，维持公司的整体运行即可。” 邹凯这句话原本想让俞晨离许志晓远点，可俞晨并不怕，在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在同一个人身上时，她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更何况，此刻的她还深陷危机，跟踪的人以及追小黑的人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结果，她是不可能会轻易善罢甘休。 俞晨的内心澎湃，表面平静道：“知道了。”她假装低头看了手机屏幕说道：“我还有其他要紧的事，先走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瑾萱刚进去不到两周，便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不够用，星耀计划的内容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即便是把基础部分了解了，当面对星耀计划的小组成员每周开两次会议时，还是感到力不从心。 在场开会感到吃力的人不只是瑾萱，除了吴亮、周夏还有组长小张外，其他两名成员，跟瑾萱的状况相差不远，尤其在分配检查程式回路时更显得吃重。 瑾萱再次见到吴亮，发现他的头发已经盖住眼睛，头发蓬松，胡子的颜色盖住他整个下巴，仿佛很久没有好好的洗过澡，其他人似乎不以为意当做是常态。 他们快速的开完会，所有人离开了办公室，瑾萱来到了许志晓，告诉她的想法：“不知道是日以继夜的关系，别说是我，我看很多人都跟不上进度。” 许志晓眼角微微一动，解释：“按照既定计划，星耀计划完成估计还有两年，可是上次你也见到了王教授，他等不及了。” 瑾萱明白过来：“所以，许总打算加快进度。” “嗯！吴亮很能进入状态，他把我想要的结果都完成了。”他说完顿了顿：“可是其他成员似乎还需要做多一些的沟通，所以，真正能帮到吴亮的人也只有周夏和小张。” “许总，专案的完成不只是靠一个人帮忙，万一能力倾斜的话，我相信吴亮背负的压力势必比其他人还多。” 许志晓正面看着瑾萱，那目光锐利得如同刺眼的镜子：“我知道，但是我有其他的选择吗？” 瑾萱茫然的看着许志晓，原来，这段时间他也承受了不少压力，在她来到唐文的身旁做助理的那段日子里，似乎已经跟他们完全脱钩了。 她问：“或许，我们能再找有能力的人帮忙。” “你太天真了。”许志晓笑道：“凡是有能力的人都待过其他公司，他们对于星耀计划可存在高度的好奇，只要人事公告一对外宣布，有多少像吴亮的人会过来帮忙？”他肯定：“一定是大把的人才，可是，我要的不只是人才，还有对唐氏集团和星耀计划忠心的人。” “所以，你担心招进来的人对星耀计划图谋不轨？” “嗯！这才是真正的理由，星耀计划是唐氏集团主要宣传的力度，不论现在到底是否有实质的进展，相关业界都很重视，相反的，如果招进来的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经历的大学生，就算他们的能力再好，还是不及周夏。” 许志晓的这番话瑾萱认同，她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填满胸腔：“大家都很辛苦呀！” “嗯！”许志晓从她的脸上看出烦恼，说道：“让你住公司的事，你别介意，我确实也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更何况，这个举动也是为了公司好，能理解的。” 许志晓问道：“你能理解我？唐总能吗？” 瑾萱知道，唐文心里肯定不高兴，不过她有把握说服他：“他没说什么。” “你原先住的地方房租还没到期，我先不退，要是你觉得压力大，还有地方可以躲一躲。” “好的。”瑾萱点头，笑道：“好久没进实验室，我去看看他们。” 瑾萱走到更衣室，换上一身白大褂，准备洗手清洁，实验室内出来了两个人，他们手里拎着一大带黑色塑胶袋，其中一个不满道：“你看看那个吴亮，现在简直把这当家了，要不是昨天周夏提醒，估计他有一周没洗澡了吧！” 另外一个露出惊诧的表情：“真的吗？” “你没靠近过吴亮，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骚味。”他砸了砸嘴：“还有说什么把我们当种子成员，每次开会的内容听得一知半解，也没人来帮我们解释解释说明说明，一踏进乱七八糟的实验室，就把我们当扫地的。” “那是许总下的命令，担心星耀计划的内容外泄，所以让我们自己的人维护环境。” “个人维护个人的还好，吴亮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给臭死，能力好有什么用，不能把自己照顾好的人，只会给旁人添麻烦，难道比我们好吗？” 眼看他们越说越起劲，另外一个人发现到瑾萱在一旁，向身旁的人使眼色，他满不在乎道：“这段日子，我们俩也算是做尽了搞卫生这档事，领的工资虽然好，可也不能这样侮辱我们吧！” 瑾萱见那两个男生都是刚出社会的模样，看上去虽然聪明，可没有历经过人情世故，她脱下白大褂上前：“你们打算去哪里？” 有一个戴着眼镜，白皙皮肤的男生回答：“扔垃圾！” 瑾萱主动伸手：“交给我吧！” 男子难为情：“不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和你们做的事都一样。”瑾萱说完把黑色垃圾袋抢了过来，即便吴亮平日不喜欢她，让她听见有人说他的坏话，心里还是不大高兴。 戴眼镜的男子在她走出实验室后跟了出去，一起帮她拎起垃圾袋，瑾萱笑问：“谢谢。” “应该的。”戴眼镜的男子说道：“你别在意，他就这脾气。” 瑾萱摇头：“怪脾气的人我见多了，不差他一个。”她瞄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推了推眼镜，客气道：“你叫我小吴，我是王教授的学生。” 瑾萱惊讶：“是吗？我也是呢？” “我知道，在我还没进来之前听说过你。” “你也是来帮忙的吗？” 小吴解释：“是的，其实我的能力一般般，志晓学长…，不，许总想要一个可靠的人，所以就让王教授推荐我过来帮忙。” 瑾萱回过头问：“刚刚那一个也是吗？” “不是，他是这里的员工，好像是其他的小组特地调过来帮忙。” “那也真难为他了。” “说是帮忙，其实也真帮不上什么忙，星耀计划已经累积了大量的成果，要是能全部吸收，也要好一阵子，更何况是现在的工作。” “你是王教授找来帮忙的，肯定有过人之处。” “我没什么过人之处，就是打杂的。”小吴说道：“与其说是想了解星耀计划，我觉得唐氏集团的工作方式和企业文化是值得学习的。” “每个人工作都能学到不同方面的知识，只要你觉得自己能有所成长，在这间公司，也就不觉得是浪费时间了。” 小吴看着瑾萱的眼神都发光了：“今后请多多照顾。” “你客气了。” 瑾萱和小吴走到垃圾场，在准备扔垃圾前，她把垃圾袋打开，扑鼻而来的是破败的酸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瞄了一眼，都是现成的碗状方便面和真空包装的塑胶，垃圾袋一动，那股难闻的味道又更重了。 瑾萱皱了皱眉头捂住鼻子，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实验室外是他们的办公室，方才抱怨的小组人员正坐在位子上低着头像是玩手机，见到瑾萱进来，赶紧重新端坐，怕被人抓到把柄。 瑾萱装作不在意，每个人的桌上都是乱的，办公室内的空气和瑾萱闻到垃圾袋内是一样的，只不过飘着淡淡的，容易被人忽略的味道。 办公室和实验室中间隔着一道门，需要输入指纹才能进去，瑾萱试着伸出手指，没想到门不到三秒钟便打开了。 走进了实验室，大型计算机随处可见，正在运作的电力近距离的压迫心脏，瑾萱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犹如高中联考一般，墙上的黑板写着倒数日期，连呼吸都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实验室内比办公室整齐干净多了，刚才他们提起乱的地方估计是在外头。 吴亮紧盯着前方三四个电脑屏幕，双手摆在键盘上，不时随着黑色屏幕上白色的字体快速滑动，他的指尖也在键盘跳动。 可能有了先前的印象，瑾萱再次见到他，也没想象中糟糕。 吴亮知道有人进来，喝了一口水，马克杯里头的水已经没了，顺手把杯子往瑾萱的方向挪：“小周，帮我倒一杯水。”瑾萱往前走了几步，吴亮这才发现不是周夏，正当瑾萱要接起马克杯时，吴亮把杯子往回挪，瑾萱扑了个空，吴亮问道：“怎么是你！” 瑾萱的语气十分轻柔：“我来帮忙的，你总不能老是让周夏做打杂的事。” 吴亮听了放下杯子，瑾萱替他倒了杯温水，吴亮矜持的接过水杯，等干涩的嘴唇接触到温水时，他不顾形象的全喝完了。 瑾萱把早已经准备的热水壶重新替他满上，吴亮见状又喝了两三口，解释：“杯子别倒得太满，万一打翻，弄到计算机上，先前的心血全没了。” “嗯。”瑾萱像是乖巧不管老师说什么都会点头的学生。 吴亮找不到错处，他转头看向屏幕说道：“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嗯！” 所有的计算机都在运转，也只有吴亮一个人盯着，他肯定需要花费比一般人还要多的精力，瑾萱不想打扰他，打算挪动脚步，吴亮突然喊住她：“对了，看到周夏，让他点个外卖，我肚子饿了。” 瑾萱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是下午三点，我今天都还没吃，难不成你要我等到晚上？” 瑾萱嘀咕：“这个周夏！出去我得好好说说他。” 刚出去，组长小张进来了，和瑾萱点了点头直接坐在吴亮身边的那张椅子，两个人低声讨论工作。 周夏似乎和小张一块进来，在外头的办公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方才玩手机的人此时正盯着屏幕工作。 瑾萱走到周夏面前，周夏惊讶：“你怎么来了？” 为了不让周夏难堪，她意示两人出去说，来到就近的茶水间，瑾萱插着手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尽是吃些垃圾食品？” 周夏挠了挠头：“你说得是这个呀！” “刚刚我跟小吴扔垃圾时，里头全是方便面的碗，公司也有简餐，为什么不吃些营养食品？” “你不知道，吴亮他可难养了，吃什么都嫌弃，而且他的作息时间不固定，固定买的早午晚餐都超过时间，有些都馊掉了。”周夏理直气壮：“上一次我还帮他买了一份一百来元的简餐，结果他一忙忘了吃，等想起来全部吃完，过了没多久就闹肚子疼，还被他念了几次。” “可是你也不能总让他吃这些。” 周夏看了瑾萱一眼：“我也没能顾得上我自己，你要是真关心吴亮？帮帮我的忙？” 照顾人的事，似乎女生比较在行，瑾萱点了点头，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嘀咕：“刚刚吴亮还说肚子饿了，让你帮忙买餐点，我看看。” 瑾萱很快的找到一间看起来卫生又美味的中式餐点，下订单后说道：“你就说是你点的，万一吴亮学长知道是我，他肯定不同意。” “我点的，我点的和你的差太多了。” “你跟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必须把关，偶尔吃可以，可是不能再让你们一直吃这些垃圾食品了。”瑾萱把手机收起来，似乎又想起了其他事：“我外出一趟，晚点回来，待会外卖送到了公司，你帮忙拿一下。” “你去哪里？” “我想去超市，晚点炖个鸡汤喝。” 周夏兴奋道：“有没有我的份？” “我尽量，看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瑾萱签了外出单，在超市逛了一整个下午，平时她也不做饭，按照网页浏览的她还是能勉强做出来，在宿舍约莫忙了两个小时，鸡汤也炖出来，她带着手套，把鸡肉手撕下来，方便带进去让他们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行政大楼早早熄灯，只剩下前方的大厅亮着灯，她提着保温壶朝着技术楼走，刚进去，许志晓抬眼便看到她：“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回来了？” 瑾萱把保温壶高高举起：“我帮他们炖了鸡汤。” 许志晓好奇上前，闻到浓浓的香气：“我打电话让他们出来吃吧！” “不要紧吗？万一他们还在工作，一时走不开身？” “没事，我还有其他事想跟小张他们说。” 许志晓一通电话，他们飞快的走出来，幸好晚上八点，在技术部留守的只有小张和吴亮，小张第一次见到有人亲自煲汤，赶紧掀开来尝味道：“汤真好喝，周夏真没有口福，今天原本轮到他留守，没想到跟他换了一下，还有这等福利。” “如果好吃的话，多吃点。”瑾萱另外端出一碗放在吴亮的面前：“吴亮学长，这是给你的。” 吴亮看了瑾萱一眼又看了许志晓一眼：“你把我找出来，就为了这事。” “这不是人家辛苦劳动的成果吗？”许志晓微笑着，带着命令的口吻：“赶紧吃，吃完了才能进去。” 小张一口接着一口：“汤是淡了点，不过真好喝。” “平日里你们吃惯了重油重盐，我特意少加了点。” 吴亮掀开自己的那碗，喝了一口，觉得不错，又多喝了几口。 许志晓和瑾萱呈了一小碗喝，剩下的都给小张，小张囫囵的喝完碗里的汤，又看了吴亮碗里的：“吴亮，你吃不完我替你吃。” “小张组长，如果你喜欢，改天我再多做点。” 小张意犹未尽，手里的汤匙飞快的舀了一勺往嘴里，和吴亮两个人打打闹闹起来。 许志晓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见到这幅模样也笑了出来。 这是瑾萱来到技术部，第一次见到他们真诚的笑。 正闹着，办公室内的灯忽然暗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紧急照明灯随即亮了起来。 “停电了？”小张立即做了判断。 “完了。”吴亮慌忙放下手中的鸡汤，剩下半碗的鸡汤洒了一桌子。 其他人知道吴亮担心的是什么？很快的跟上他的步伐。 凭着紧急照明灯，他们半摸黑来到了实验室，手动打开进入实验室的门，许志晓刚通完电话：“刚刚后勤打电话过来，说公司内部的电力忽然大增，一时间负荷不过来，正在检测外部电力，检查没问题，电力待会就能恢复。” 吴亮问：“需要多久的时间？” “可能要两小时，十分钟后，他们会启用后备电力。” 吴亮摸黑，两手触摸键盘，低声：“星耀计划已经进入到最后的阶段，需要的电力自然是会增加百分之二十，可是，不应该呀！” 许志晓问：“出了什么问题吗？” 小张解释：“吴亮已经把星耀计划的程式完成百分之九十八，但是，它就像是个回路般不停的转圈圈，一般而言并没有任何大碍，我和吴亮在程式空跑的同时能注意到要修补的漏洞，可是当它越来越完整，所需要的回路时间越短，需要的电力自然会提高。” 由小张的话瑾萱能够判断出，星耀计划到后期，越是形成完整的回路，需要修补的漏洞也就越需要人工的脑力，这也是吴亮重中之重的地方。 “麻烦，刚刚不知道断掉的电力在哪个部分？万一停留在我们不清楚的回路，想要再修补就难了。” “有备份吗？” 小张在一旁忙道：“有是有的，我跟吴亮每天早上九点会重新备份过一次，可是，每天要修改的程式太多，就算有备份，也不一定有实质的帮助。” 正说着，他们听到哔的一声，眼前忽然一亮，电来了，许志晓解释：“这是后备电力。” 吴亮不放心：“我得看看星耀计划有没有受到影响。” 许志晓伸手阻止：“等等，我们还是等真的电力来再检查，现在是后备电力，最多只能使用两个小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吴亮的手一直停留在键盘上，仿佛计算机一停，他就失去了动力：“可是…。” 小张附和：“我赞成许总。” 吴亮转头看了瑾萱一眼，就算她发表意见也不会有人听的，此时，门口出现骚动，周夏出现在门口，他心急问道：“怎么样？星耀计划有没有受到影响？” “不知道，我们现在讨论到底要不要重新开启？” 周夏连白大褂都忘了穿而走了进来：“当然要重启。” 瑾萱解释：“可是，现在使用的是备用电力，万一计算机重启后电力负荷不过来，不是要重新来过吗？” 许志晓补充：“不对，我们损失的，可能比现在还多。” 吴亮坚持：“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只要我确认没有问题，马上按照正常程序关闭它，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许志晓当然知道吴亮是里头投入最多感情的，可是他有现实的考量，这就像是一场豪赌，只要谁大手一挥，损失的不只是他们所能推测的结果，他冷静道：“吴亮，我知道你付出很多，刚刚后勤也向我保证了，再两个小时电力就会恢复，我们出去吃个饭再回来也不迟。” 小张兴奋道：“是呀！咱们出去吃个饭如何，我们好久没有出去吃了。” 说完，小张把手搭在吴亮的肩膀，准备拉他一块儿。 大伙说着步伐一致的朝向门外，准备做短暂的休息时，此时的吴亮跨大步伐往前，回到了平日工作的岗位上，等众人意示过来时，耳边响起了低鸣的嗡嗡声。 吴亮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重新启动了计算机。 “吴亮！”许志晓嘹亮的声响回荡在实验室内，下一秒他知道事情已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立刻上前，替他检查其他计算机的状态。 庞大的计算机透过软体链接，一个接着一个启动，仿佛从沉睡中缓慢苏醒，形成一只庞然怪兽。 微弱的日光灯照在吴亮蓬松的头发，阴影印在他的眼窝，形成可怖的黑眼圈，在他专注凝神看着前方的屏幕时，更像一名医生接到受伤的病患需要急救般专注，这次的急救只能成功，没有失败。 瑾萱也在一旁见到了这一幕停下了动作，目光更移不开了。 正当大伙忙碌之余，实验室内的电压开始不稳，周围的灯光开始闪烁，周夏在一旁喊道：“实验室内的电力负荷过重，可能撑不了多久。” 吴亮撕喊：“电力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许志晓在听到周夏的话早已拨打电话给负责人，挂上电话的他无奈道：“他们外部检查没问题。” “外部电力为什么不启动？” “按照正常程序需要两小时。” 吴亮低声诅咒。 小张建议：“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可以把计算机关闭，等电力恢复再启动，至少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好主意！”许志晓上前一步打算争取时间。 此时的吴亮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他上前一步用力推开许志晓，许志晓踉跄退了一步，幸好周夏在后方扶住他：“吴亮，你做什么？” “我们就差这一步了，为什么不能坚持？” “现在不是坚持不坚持的问题，刚才你也听见了，恢复电力就需要两小时，为什么我们不能等等？非得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风险，我冒的风险还不够大吗？我比谁都还投入星耀计划，现在你让我为了狗屁的停电放弃，我做不到。” 许志晓喉咙发出低吼：“不是放弃，我们只是做短暂的休息。” 吴亮坚决道：“不可能，星耀计划自从我来之后就没停过，现在你要我停下来，不可能！” 话刚刚说完，室内的日光灯首先暗了下来，接下来是计算机失去电力的声音，这个声音如同吴亮此时此刻的心里般充满了无奈和挣扎。 小张见周围又暗了下来，心灰意冷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靠着紧急应急灯吴亮能清楚看见许志晓的方位，他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扑了上去：“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星耀计划早就成功了，为什么你要阻止我？” 许志晓用力推开吴亮，可是吴亮的力气过大，他们俩一时缠在一块，一旁的小张和周夏赶紧上前把他们拉开，好不容易把他们分开，周夏和小张挡在中间，担心吴亮再次失控。 吴亮用力喘着大气，直到力气用尽后，眼睛一闭，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理想和真实之间(上) 主治医生用听诊器在吴亮的胸前仔细聆听，又掀开他的上眼睑，端详了他外表好一会儿，问道：“他在哪里被发现的？” “在公司？” 主治医师看了病历问：“病人送来时是晚上十点，在公司加班吗？” “嗯！”许志晓明白主治医生想表达的是什么，含糊的点了点头。 “幸亏你们送来的早，再晚点估计这个人就废了。”主治医生很快做出判断：“在他还没出院之前，我希望他能好好的休息，出了院，你们最好放他一个月的假期，既然在鬼门关徘徊过一次，就不要再让事情再次发生。” 主治医生一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到三秒钟，大伙的表情变得凝重，这样一来，代表星耀计划遇到不可抗力因素必须暂停。 小张走到许志晓身旁，低声：“许总，等我回去，要重新启动计算机吗？” 许志晓检查时间，这会公司的电力应该恢复了，他问：“你有把握找出漏洞吗？” “我可以试看看，只不过…。”小张欲言又止，诚实道：“吴亮修复漏洞的方式十分特别，我学不来，如果用我的方式，我担心等后期会出问题。” 许志晓用力跺脚，如今，他陷入了两难。 周夏往前一步：“不管如何，漏洞总是存在的，我们可以先标注，试着修补看看，等吴亮回来，真有其他的问题，也能方便找到原因。” “这个方法也是可以，小张，回去你们先备份，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 周夏听了也想帮忙，和许志晓点了点头随即跟小张一起离开。 病房内忽然间安静下来，维持吴亮生命仪器的机台稳定的运作，许志晓用手抹了抹脸，仿佛也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 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李青慌忙的出现在门口，她心急的往前迈两步，见到吴亮蓬松的头发和长满胡子的下巴顿时处在崩溃的边缘，转头看见许志晓随即给了他一巴掌，她还不解气，还想再给他另外一巴掌时被瑾萱给拦了下来。 李青似乎才看清楚是瑾萱，方才那股气从胃里涌上，双手用力的在许志晓胸前乱挥舞：“你不是答应我他会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青姐，这不是志晓学长愿意的。”瑾萱在一旁着急解释。 李青热泪盈眶，将内心的不满用力宣泄出来：“不是他愿意，当初吴亮就不愿意参加，还不是你们俩，要是没有你们，他会成这样子吗？” 许志晓目光有神，语气平淡回答：“你自己也看到了，吴亮在还没遇到我们之前，跟活死人没什么两样，或许他能和你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辈子，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想要完成的事，你能他阻止一时，能阻止他一辈子吗？” “我能，我已经委屈我自己陪他回到老家，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孩子也生了，我牺牲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他看不见吗？不能为了我也委屈他自己吗？” 许志晓冷冷的看她：“你是他妻子，应该比我还了解。” “许志晓，要是吴亮有什么差错，这辈子我和你没完。” 许志晓反驳：“星耀计划已经到了节骨眼上，你要他放弃吗？” “他都已经这样了，能不放弃吗？” 许志晓胸有成竹：“好，等吴亮醒来，我们问问他，要是他真能放得下，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是，要是他不愿意，你能继续支持他吗？” 李青把头一瞥，似乎不愿意接受事实。 瑾萱明白，在停电那会，吴亮已经把星耀计划视为自己的性命，眼看要完成了，不管中途有没有其他的变故，先前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和心血，要他放弃是不可能的。 病房内一阵安静，李青转头问瑾萱：“医生来过了吗？” 瑾萱回答：“来过了，刚走。” “医生怎么说？” 瑾萱为难的看着许志晓，还是把医生刚才嘱咐的完整的说出来。 “好，你要我答应他继续研究也行，就听医生的话，吴亮在医院休养后，你给他一个月的休息时间，我可以同意他继续参与星耀计划。” 许志晓抱着观望的态度：“等吴亮醒来再说吧！” 李青眼神锐利的看着他。 许志晓语气平淡道：“就算我同意，还是要征求吴亮的意见。” “你们太自私了，是，星耀计划是你们的梦想，就算它在你们手中完成又如何？也不能改变过去，你们现在做的，只不过是为了你们自己罢了。”李青几乎失控：“我不一样，我不会同意让你们胡作非为。” 护士推门进来，要家属到前台结账，李青这会出去了，许志晓低着头用手捂着下巴似乎很痛苦。 瑾萱上前，见到他下颚处有一块红肿：“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去找冰块给你捂一捂。” “不用了，待会回去我自己处理。” 病房门没关，唐文和邹凯此时出现在门边，唐文见状心里不是滋味，邹凯意会刻意用力清清嗓门，瑾萱发现后立刻退了一步。 邹凯问：“吴亮怎么样了？”许志晓如实以告，邹凯上前，吴亮呼吸平稳的躺在床上：“吴亮确实投入了大部分精力在星耀计划，否则这段时间星耀计划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进度，可是人也是肉做的，是需要好好休息。” 许志晓说出自己的担忧：“休息可以休息，等吴亮出院，我可以减少他的工作时间，可是要是让他一个月不碰星耀计划，等他重新接触，肯定要花费多一倍的时间才能进入状况。” “所以，许总的意思是，我们为了公司的成果和利益，可以不顾员工的身体，压榨他甚至把他推到死亡的边缘？” 许志晓皱起眉头：“邹总，你这句话过了。” “过不过，你自己清楚，星耀计划是唐氏集团的命脉这点毋庸置疑，但凡公司内部出了点像这样的事，哪怕是星耀计划，甚至是其他更具有吸引力的项目，新闻一出，都会被众人鄙夷，说到底，这只是许总的一厢情愿，想要趁星耀计划一飞冲天罢了。” 许志晓不想和邹凯面对面冲突，转而面对唐文：“唐总，一直以来，吴亮是星耀计划的骨干，平日里，我对吴亮的工作时间是有严谨的管控，至少保证他能好好的休息，可是，他对星耀计划付出的心血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了，所以，这次会发生意外，不仅仅是过劳。” 邹凯在一旁冷笑：“依许总的意思是，这是吴亮咎由自取喽！” 第二百八十六章 理想和真实之间(下) 许志晓握紧双拳，表面上依旧冷静：“邹总别曲解我的意思，小张他们这一组的人，已经把星耀计划视为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所以，他们对星耀计划的付出，我是十分钦佩的。” 邹凯笑道：“工作就是工作，上了班就是为公司付出，下了班就回家该谈恋爱的谈恋爱，该顾孩子的顾孩子，该孝顺父母的孝顺父母，哪里来的对公司尽心尽力？何况，这只是一个项目，只要完成了，时间一到，还不是跟孩子结婚一样，为他人做嫁衣！” 说到一半，唐文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便噤声了。 李青缴完费用，一踏入病房发现多了两个人。 瑾萱上前介绍后，李青抓着唐文的手：“唐总，医生说吴亮必须好好休息，要是这段时间再投入工作，后果不堪设想。” 唐文温和安慰道：“您放心，吴亮是唐氏集团的员工，他为了工作尽心尽力，我们也把他当家人一样看待，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就好。”李青用手背擦去方才未干的泪痕：“刚才许总告诉我，等吴亮一醒，还想安排他继续工作，我们俩为了这件事争执了好一会儿，许总还说要让吴亮自己做决定，他一个主管不做决定还让一个下属做决定，这不是甩锅吗？更何况，吴亮是一个病人，能好好做出判断吗？” 李青越说眼角冒出更多的泪水。 唐文语气柔软：“吴亮的妻子，您先别哭，这段时间，我向您保证，会好好照顾吴亮，在他还没出院之前，不会让他接触关于工作的事，甚至是星耀计划的内容。” 邹凯应声道：“是呀，您看，吴亮现在还需要人照顾，他现在生病了，您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李青听了这番话似乎心情平复了不少，她点头如捣蒜。 “时间已经很晚了，待在这会吵到病人的休息，明天我另外找人过来照顾他。”唐文的口吻又轻又柔：“今晚您好好休息，别累坏了。” 李青送他们俩到门口，唐文转头看着瑾萱，邹凯问道：“乔瑾萱，这么晚了，你也先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瑾萱犹豫看着许志晓，许志晓低声道：“你先走吧！我还想在这待一会儿。” “嗯！” 他们三人走出医院，邹凯原本和唐文一块过来，这会，唐文招来一辆出租车，让邹凯先自己回去。 唐文另外找出租车，和瑾萱一起上车。 瑾萱知道唐文在生气，她趁前方停红灯时说道：“唐总，停电那会我们确实手忙脚乱，所以没能来得及告诉你。” 唐文语气毫无波澜回答：“没事，出事那会，保安已经第一时间通知邹总。” 既然唐文不是为了这事生气，她解释：“刚刚你别误会，吴亮的妻子一来，便朝许总身上乱挥，许总也没躲，所以我刚刚是看他有事没事，没有其他用意。” 唐文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安静不语。 瑾萱瞄到了，她继续：“公司停电那会，场面确实十分混乱，一说到星耀计划可能会受到影响，吴亮就像发了疯一样，拦都拦不住。” “我看得出来，吴亮对星耀计划已经到了热爱的地步了，可是他的身体你们也要替他顾顾，伤这一次，今后要再恢复肯定十分困难。” “所以，你相信许总说的话。” “你为了星耀计划，不也受了很多委屈吗？” 出租车往前缓缓行驶，瑾萱看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我是为了王教授，上一次，王教授住院，身体大不如从前，然而，王教授一直希望能亲眼见到星耀计划实现，所以，我们想赶在王教授之前完成。”瑾萱相信，许志晓肯定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她不能说。 唐文保持观望的态度：“还有吗？” “刚刚要是唐总不出面，邹总肯定会对许总说出更难听的话。” “大家都是唐氏集团的员工，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尤其在外人面前。” “唐总一定能理解吴亮，除了他本身具备一定的能力外，他对星耀计划的投入和热爱超乎一般人，即便到目前为止，他耗费了自己的体力还有固定的收入，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的好处，但是，我们能在他身上散发异样的热情和光芒，光这一点，我就十分的钦佩他。” “你说得没错，可是这种热情和光芒，会让人走向极端，甚至病态。”唐总回想：“齐睿也曾经如此，他热爱艺术，只要灵感一来，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好些天不出来，有一次” 瑾萱忽然回想起今晚的事，她抓住唐文的手：“你不知道，停电那会，计算机异常停止，吴亮为了要检查程式，不愿意等外网电力的两个小时，差点和我们大打出手；他平日里就不怎么笑，当时的他看起来确实十分可怖。” 唐文握住她的手：“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没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的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瑾萱急道：“我刚刚都说了，确实有要紧的事；还有，我现在在技术部，真的要通知，第一时间也得先通知许总，由许总告诉您才对，我一个技术部助理，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力越级上报，这不是制造您和许总更大的嫌隙吗？” “就算如此，我怎么知道他对你…。” “唐总，我认识许总很久了，所以，我知道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即便会牵扯到感情的事，他也会秉公处理。”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了？” 瑾萱反驳：“不是，只是我现在在技术部，怎么做都是以技术部为优先，当然要把话说清楚。” “即便他是公私分明，一想起你看着他的表情就来气。” 瑾萱笑道：“你说刚刚吗？刚刚李青为了吴亮动手打了许总，许总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就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是觉得他牺牲太多了。”她刻意靠近他一点：“总的来说，这也是为了工作的事。” “他能，我不能，我希望你们能保持距离。” “知道了。” 唐文放松的表情忽然变得正经：“还有，刚刚你一直唐总唐总的喊，是说谁呢？说许总也就罢了，我呢？都已经下班了还这样喊！” “这不是和你说正事吗？总不能和你亲近我就毫无顾忌的占你便宜。” “又不是不给你占便宜。” 瑾萱红着脸主动拉起唐文的手说道：“不行，太多人眼睛盯着呢？都没光明正大占便宜就有人想尽办法把我从你身边拉走，要是光明正大还得了？” 唐文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有，就算是工作，你的手谁都不能牵，知道吗？” 瑾萱从来没见过他吃醋的模样而笑了出来，一边正经回答：“知道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抉择(一) 小张和周夏已经在计算机面前一天一夜了，两个人的脸色都略显疲惫。 瑾萱在中午时走了进来，特地提醒：“该吃饭了，再不吃饭的话，万一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事？星耀计划该怎么办？” 两个人对着屏幕不支声。 “是不是还有什么棘手的问题？” 周夏环抱双手，用另外一只手撑着下巴：“小张组长已经把星耀计划恢复成停电前的模样，可是我们发现，星耀计划一启动，耗费的电力超过平时的百分之四十。” “四十？怎么会？” “星耀计划已经能产生很完整的回路，如果程式能顺利跑起来，就像离心力一样，只要它能动起来，后面只要按照它的轨道即可，基本上不会损失超过百分之十的电力。” “这么来说，程式的回路是不是还存在其他的漏洞？” “是！不然电力不会耗损这么快。” 瑾萱怀疑：“可是，在停电前，电力应该是正常才是。” 小张犹豫：“我记得停电前，监测出来的电力并不会耗损这么快，要是出现异常，我和吴亮应该能立马发现才对。” “这么说，停电肯定是造成某些问题，而这些问题还没被我们找到。” “不对的呀！”小张狐疑：“这次停电我检查过了，星耀计划的程式确实没有出现太多漏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在停电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小张说完，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头问道：“周夏，停电那天，外部的电力公司前来维护，有没有说电力是因为什么而停摆？” “没说，如果是正常维修，我们肯定会提前接到通知，但是那天，他们过来修修补补就好了，并没有说是哪里的问题！” 小张反向推理：“会不会星耀计划在停电前，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小张组长，你的意思是，星耀计划在停电前，损失的电力就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四十，所以公司内部的供电负荷不过来，才造成停电的？” 小张正想点头，周夏反驳：“不可能呀！明明是正常的，为什么会忽然失控呢？” 小张低声道：“这是最有可能的推测，难不成你还能想到其他的？” 他们忽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周夏说道：“按照小张组长的思路，供应的电力是忽然负荷不过来的话，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它负荷不过来的呢？” 小张表情严肃：“不可能是内部的原因，最有可能是外部因素。” 周夏的脸顿时变得难看：“有人入侵公司的防火墙？” 小张忽然动力十足：“我估计，公司的防火墙已经很久没有人维护了，我进去看看。” 公司防火墙的权限也只有许志晓一人个，他们取得密码后，小张不到一个小时便找到了问题点，在检查公司的外部网路时，发现有人以访客身份企图进入，确实，所有问题都兜兜起来，唐氏集团的停电是人为的，有人透过防火墙进入星耀计划计算机程式内部，试图要破坏。 小张恍然大悟解释的同时，许志晓在一旁觉得不可思议：“你说破坏？” “是的，他试图在星耀计划放入病毒，想借机增加几个程式的回路，所以当程式启动时看起来毫无异常，可是因为多了几个回路，所以损耗的电力也就慢慢增多了，我看一下。”小张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说道：“对方在停电前六个小时就已经开始动作，所以电力是慢慢增加，试图超过计算机的负载量，所以，在停电那一刹那，我们根本不会想到事情真实的模样。” “你说破坏！” “是的，可是，电力重新启动时，公司的防火墙再次开启，所以对方需要再次进入，可是这次仿佛没有以往顺利。”小张看着屏幕：“防火墙显示，遭受攻击的时间只有一次。” “不管几次，对方已经达到了它的目的，而且，我们想再维持完整的星耀计划，只能启用备份。” 周夏着急：“既然如此，我们赶紧用备份，不要再纠结现在的了。” 小张和周夏赶紧取出备份的星耀计划，重新启动在停电发生前的早晨，星耀计划启动时，像是刚刚苏醒般，并没有电力负荷过量造成计算机嗡嗡响的声音。 瑾萱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发现许志晓正凝神思考：“许总，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嗯！自从星耀计划启动时，我只有听过盗窃星耀计划，没听过有人想要企图破坏星耀计划。” 周夏调侃：“这可不一定，如今，现在的技术十分先进，有不少公司处于和我们技术相等的节奏，躲在暗处的敌人既然得不到，只好毁掉它。” 小张反驳：“你以为是谈感情吗？还毁掉呢？”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年轻人的头探了进来：“许总，刚刚唐总打电话过来，要您过去一趟。” 瑾萱和许志晓两人互相对视，许志晓问：“唐总有没有提起关于什么？” “没有。”年轻人摇头：“我只知道，邹总好像也在。” “我知道了。” 年轻人点头，见许志晓迟迟不动，关上门之前提醒：“许总，尽快哈！” 瑾萱担忧：“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他们是喊我，并没有让我带上你，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许志晓踱步到门边，方才的疑问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离开前，他又转身对小张说：“小张，你去查查，入侵防火墙的对方的定位在哪里？如果能查得到，马上告诉我。” “好。” 瑾萱站在小张的后方，稍微理了理刚才的谈话，许志晓的推测不无可能，现在就看看能不能找到真凭实据。 小张专注的在键盘和屏幕，屏幕随着他手指的跳动而不断往下，最后他的手停了下来，屏幕也随着定格在某一处。 瑾萱着急问：“小张组长，有没有消息了？” 小张得意道：“唐氏集团的防火墙可不一般，对方虽然入侵了我们的系统，但是，他也留下了定位。” “在哪里呢？” “等等。”小张再次飞快的敲打键盘：“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知道用乱码混肴视听。” 原本在一旁修补星耀计划程式的周夏一听，也停下动作，凝神看着小张前方的屏幕：“这个人，和我们一样学过后底子的技术。” “嗯！”小张不可否认，最后，在他按下键盘上最大的按键后，屏幕飞快的往下三四个页面，随即出现了几个数字：“找到了。” 周夏有默契的帮他找到一张白纸和笔，让他方便做记录。 小张写完后说道：“我们等许总回来，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抉择(二) 许志晓一推开门，见到邹凯盛气凌人的模样，油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门一合上，邹凯说道：“我们找出公司停电的原因，当天晚上，技术部用电量达到的新高，甚至比整年度还高。” “邹总想说什么直截了当说吧！” “唐氏集团的外部电力一直以来都是用高配备，不可能会出现供电不良的情况。” 邹凯这番话证实了许志晓的推论，确实有人潜入星耀计划的程式提高用电量，他不动声色问：“你是说技术部里头有人偷电了？” 邹凯还以为许志晓掉入了他的陷阱，开心道：“这我可不清楚，既然许总猜得出，肯定事先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 许志晓正色解释：“刚刚我们调查了这几天的防火墙，发现有人试图潜入公司内部窃取甚至破坏资料，其中有一个访客的时间点和停电是同一天。” 唐文急道：“对方得逞了吗？” “没有，可是防火墙出现了漏洞，对方已经把病毒投入星耀计划的程式。” 邹凯不以为意：“许总怎么知道有人想窃取公司内部资料。” “我只是猜测。” “公司的供电系统和防火墙在业内已经属于最顶级了，还会有人能突破重围进入到技术部？” 许志晓保守道：“小张正在调查，我相信晚一点会有结果。” “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希望许总不要包庇自己人。” “你什么意思。” “刚刚你也说了，能做出此举的人并非一般人，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一般人，公司内部的人才多得是，如果能在技术部全盘做个调查，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如果是内部的人，防火墙是不可能会出现被人入侵的迹象；还有，我们有掌握到部分证据，和内部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要是贸然的展开调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也只是你的推测。”邹凯愤愤道：“莫不是许总担心自己被降职，才会随便找了天方夜谭，随便糊弄过去吧！” 说完，办公室内氛围诡异，两人尴尬的对视，立即别开了脸。 唐文心平气和问：“许总，要是你们调查有任何进度，麻烦你立即和我说。” “麻烦！唐总，这是许总应该做的，刚才他知道防火墙被人入侵，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才是，你是主管，为什么是麻烦，这是应该的。”邹凯越说越恼火：“还有，刚刚的供电系统和防火墙都是许总的一面之词，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吗？” “邹总，你不要越扯越远，我们就事论事。” 唐文越听越烦躁，在原地来回踱步：“邹凯，你先出去。” “可是…。” “别可是了，我有话单独跟许总说。” 自从瑾萱不在，邹凯还以为能扳回一城，没想到唐文还是站在许志晓那边。 等邹凯出去，许志晓说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不喜欢解释，有事说事，即便邹凯不在，我的话是不可能变的。” “我知道，公司这次的损失不只星耀计划，包括其他正在运作的项目都受到不少影响。” “早上负责的组长已经发延迟通知出去，等客户回复，目前没有任何异常。” 唐文听了十分放心：“既然如此，你先出去吧！” “没事了？” “没事了。”他说：“邹总那边交给我。” “嗯！” 许志晓走到门边，唐文喊道：“对了，吴亮还在医院休息，要是你人手不够，记得主动和说一声。” 许志晓明白，唐文是担心瑾萱太忙太累，他回答：“没事，技术部内部还有其他人才，待会我看看其他的小组成员能不能调动？” 他们俩达成共识，许志晓重新回到技术部，小张和周夏便把方才得到的结论告诉许志晓。 许志晓略显吃惊：“外部的人？最后的定位在哪里？” 小张早预料到许志晓会问，直接回答：“发达路上的一栋写字楼，刚刚我查过了，那栋写字楼是出租的，具体是哪层还得到现场才能判断。” 许志晓说完拉起办公椅的西装外套利落的批在身上：“定位发给瑾萱，瑾萱，你跟我一块出去。” “好。” “小张，你跟周夏先确定星耀计划没有任何问题，还有，有空监控一下防火墙，要是真有人想入侵，不要轻举妄动，最好能先查出对方的来历再行动。” “好的。” 确定交代完事情，许志晓抱着一叠资料和瑾萱一起出门，瑾萱开车，许志晓趁着空闲翻阅资料，剩下最后几张纸时，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瑾萱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怎么了？” “吴亮现在住院，如果星耀计划能正常运行，估计也要抽两个技术人员出来，可是，我怎么看最多也只能抽出一个人。” 瑾萱安慰：“一个人也是人。”许志晓无奈笑道，瑾萱调侃：“虽然说是一个人，也不及吴亮的百分之五十。” “每次都让你看到狼狈的模样，真丢人。” “说什么呢？好像我不在技术部都能正常运作，现在我这个倒霉鬼一来，到哪里都是一堆问题。” 许志晓笑道：“没有的事。” 瑾萱担忧问：“刚刚，唐总有没有找你麻烦？” “不是他，是邹凯。” 瑾萱听到他说邹凯的全名，便知道方才受到各种刁难，不满：“他不知道技术部遇到的困难吗？为什么总是要找你麻烦？” “他不懂，也不服我，只要公司有任何动静，都想见缝插针。” “可是，公司没有你，他也不可能接下整个技术部。” “我自己也只懂些皮毛，技术方面还得靠吴亮他们。” “不管懂不懂，你能掌握技术部的方向，带他们往前走。” 许志晓世故道：“说到底，我不是他信任的人。” 这句话也间接代表她也不是邹凯信任的人，邹凯或许到现在还觉得，她是许志晓派来的。 瑾萱叹了一口气：“志晓学长，你在唐氏集团的这段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初心。” “初心？” “当初，我到唐氏集团只是为了工作，把王教授的实验和实际结合起来。”许志晓回忆道：“没想到，受到了唐董事长的赏识。” “所以，他把技术部交给了你。” “嗯！唐董事长认为，我能带好技术部门，给他想要的。” “这么说，唐董事长眼光挺好的。” 许志晓解释：“因为要完成星耀计划，唐董事长提拔了我，间接对公司上下的人宣布，他是十分看中星耀计划；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至少能让我朝自己所信念的方向走不是吗？” 瑾萱羡慕的看他：“挺好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抉择(三) 一楼大厅的米白色墙上标示各层楼出租用途，有健身房、瑜伽馆、会计事务所、贸易公司以及工作室。 瑾萱和许志晓在电梯前逗留一阵子，前台的保安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晃到了门边看风景，似乎对于来访的客人并不陌生。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俩一起搭电梯上楼，一层一层进去，许志晓判断了一下，健身房和瑜伽馆基本上不可能，除了前台能长期使用电脑，其他的会员们都是因为健身而来，况且，对方试图攻击防火墙长达六个小时，肯定会持续观察结果。 会计事务也不大可能，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和数字打交道的，不会和软体扯上关系；贸易公司的大门紧闭，门上积了一层灰，似乎很久经营。 最后来到了工作室，瑾萱见到门前斗大的字体：“果果工作室，是一间媒体公司呢？” 许志晓停了下来，探头看了一眼：“媒体本身不需要使用高端的软体技术。” “可是现在的媒体都已经数位化了，说不定有相关的信息处理部门。” “信息部门也不一定能处理，除非是对这方面有兴趣。” “许总的意思觉得也不大可能？” “我怀疑这些人是不大可能，除非他们有特殊的渠道认识特殊的人。”许志晓解释：“毕竟，能攻破防火墙的人，一般人是没办法做到的？” “按照这个思路，我估计更难找了。” “我让小张找看看公开的技术交流有没有和这栋大楼有相关的行业的人？”许志晓走到窗户边上拨打电话，瑾萱走到电梯前，把相关楼层的公司拍照下来。 许志晓交代完事情，挂上电话，面对室内双手叉腰思考，仿佛在寻找灵感，怕遗漏了其他细节。 过了一会儿，许志晓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在附近吃个饭。” “好！” 他们到了一楼，正好十二点过一刻，已经有不少人鱼贯而出，有不少着上班服装的员工宁愿在休息时间外出，也不愿意点外卖。 他们在斜对面的店面点餐，吃饭的人很多，等了十五分钟找到两人座位，许志晓眼睛一直盯着写字楼的大门，瑾萱知道他是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若是能在这百人当中找到一个，这个人估计也跑不了多久。 吃完面，工作休息的人纷纷重新走回大楼，许志晓决定放下寻找的念头，打算回公司。 在他要付款时，瑾萱走到店门前等待，不小心撞到了一女生，对方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所以先开口：“不好意思！” “没关系。”瑾萱抬头看她，她的手里抱着一叠材料，刚才的碰撞差点把材料弄到地上，正低头整理，从她慌忙的表情来看，瑾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许志晓走了过来问：“怎么了吗？” 瑾萱解释：“没有，我刚刚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了人。” 女子反应快速：“不是，是我走路没注意撞到她。”她说完，朝许志晓的脸上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僵硬。 许志晓眉头一皱，看出了端倪。 瑾萱丝毫没有察觉，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此时的女子不顾手中的材料，原本打算走入店里的，随即转身出去，迈入写字楼里。 瑾萱和许志晓目送她进去，许志晓察觉瑾萱也看着她，问道：“你见过她吗？” “嗯！好像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 “她是果果工作室的员工，应该是一名记者。” 瑾萱恍然：“果果工作室？唐氏集团就是跟果果工作室合作，现在对外的消息大部分都是透过他们发布。” “谁找的？” “我听唐总说过，好像是邹总以前的同学。”瑾萱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丝的灵感：“难不成是她？” “我觉得很有可能。”瑾萱懊恼：“我上网看看她的名字是什么？” “不用了，我刚刚见到她脖子上挂的识别证。”许志晓重新拿出手机，很快的和小张联系上：“小张，帮我查查果果工作室的俞晨，名字待会发你。” 他们回到技术部门，小张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我们找到俞晨在五年前参加一个软体技术交流认识到了一个名字叫小黑的人，他们俩在这五年内使用网站交流频率很高。” 许志晓推测：“媒体记者需要翻墙的次数很高，会认识这样的人不足为奇。” 矛头虽然全指向俞晨，瑾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许总，你确定是她吗？” “不确定，可是她的嫌疑最高，先调查看看吧！” 这个疑问在他们回到技术部门小张给出了肯定答案，那栋写字楼的定位也曾经出现在另外一处，一经过调查，是俞晨现在住的地方。 周夏见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愤愤道：“一定那个邹凯，他不是一直看技术不顺眼吗？” “就算不顺眼也不能做出这档事，这可是有伤公司前途的事。” “伤不伤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只能伤害到星耀计划就等于伤到许总。” 周夏说到一半，小张对他挤眉弄眼的。 瑾萱沉默片刻，站在中立的立场：“可是，星耀计划是公司的命脉，邹总这么做有点冒险。” “刚刚我看过了，那名记者先前写了关于公司不少篇报道，都是属于正向积极，这阵子家里出了点事，结了婚，所以很久没有写关于唐氏集团的新闻。” 周夏脑洞大开：“她该不会跟邹总闹翻了吧！” “即便闹翻，跳电的事有几天了，没见她写对唐氏集团负面的报道。”许志晓摇头：“还有，她应该是知道我，刚刚我们碰面时，她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先前知道我一样。” 所有人看向许志晓，许志晓一脸狐疑：“可我不认识她呀！” 瑾萱推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正说着，李艳打了一通电话进来，告诉许志晓吴亮醒来了，原本她是打算代表唐氏集团前去主动慰问，吴亮醒来时十分关心星耀计划的进度，正问李艳，没想到被吴亮的妻子李青给拦了下来。 李青把她赶出了病房，在病房外告诉李艳，一切按照先前告诉许总的，等吴亮好了出院，休息一个月，再来谈工作，否则，她手边有医生诊断证明，还有吴亮这段日子以来的上班日，只要我们让吴亮回去，她就要向媒体曝光。 许志晓问道：“可是，吴亮自己想回来也不行吗？” “不行，因为李青的要求是以唐氏集团的名义跟吴亮说的，所以…。”李艳沉默片刻：“李青只是让我知会你，要是吴亮主动打电话过来提出相同的问题，许总，您记得和李青的说法一样，否则，她一样会寻求法律途径。” 第二百九十章 抉择(四) 许志晓挂上电话，把刚才李艳的话复述一遍。 周夏瘫坐在椅子，疲倦道：“李青学姐是铁了心呀！” “眼下技术部即使有空闲的人能帮忙我们，他们的能力不可能比吴亮强，要是调过来熟悉星耀计划的内容，少说也要一个来月，到时候，吴亮都能上岗了。” 众人把目光都放在许志晓身上，许志晓转口问：“小张，我们的防火墙还是安全的吗？” “是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入侵的痕迹。”小张说着捡起放在桌上的资料：“那名叫小黑的骇客资料我也找到了，本名郭荣，在一间私人企业做文案工作，我调查了一下这间企业的来历，基本上跟网路毫无关系，他行事低调，只在专业的网站做做教学，有空在网站回复网友的问答。” 周夏叹口气：“高手在民间呀！”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和平凡人一样过日子。” “他难道不知道唐氏集团的软体技术也是国内一流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入侵我们的防火墙，按照他闹出来的动静，要是被抓到，肯定也要进警局。” “小张，我看一下他的资料。” 许志晓凝神看了片刻：“他也是个人才，一般人要是投病毒一下子就被防火墙拦下，他却能在不知不觉之下造成系统瘫痪，而且也没待过其他的公司。” 瑾萱似乎能在许志晓犹豫的表情得到模糊的答案：“许总，你的意思是？” 小张回答：“假如他是其他相关的软体公司派来的，渗入防火墙那会，肯定是奔着星耀计划来的，假如是私人恩怨，星耀计划就危险了，因为他们最终目的是破坏星耀计划，不是保持星耀计划的完整性。” “你说得没错，如果是其他的软体公司派来，我们要更小心，可是，就算他是奔着复仇来的，目的就单纯了。”许志晓难得发出赞叹：“更何况，他是少数能做到系统瘫痪的能人之一。” “许总，要是把小黑招进来，就算他有能力，我们不知道他的来历，谁知道他会对星耀计划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呢？” 许志晓把小黑的资料扔给了小张：“没事，我再想想吧！你们有空帮我调查一下，郭荣的背景是不是十分单纯？还是他私底下跟其他公司有交情，刻意破坏星耀计划？还是真的是窃取机密的？” 小张和周夏对视片刻，内心五味杂陈。 许志晓问：“你们俩的进度如何？” 小张、周夏被这么一问，身子同时紧绷起来。 许志晓从他们的表情得知目前毫无进度，于是转头看向瑾萱：“既然吴亮醒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这一去的难度非常大，瑾萱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点头。 吴亮病房的门是紧闭的，许志晓在门前踟蹰片刻才推开，李青见到他们前来随即从椅子上起身：“你们来做什么？” 吴亮躺在病床上，正闭目休养，听门口有声响，张开双眼，透过眼角的余光问道：“是志晓吗？” 许志晓声音低低的，带着诚恳：“是我，我带水果来看你了。” 吴亮勉强从病床爬起问：“志晓，星耀计划怎么样了？” 许志晓走近，打算把水果礼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回答：“还好，有备份，所以没有大碍。” “进度呢？我睡了这么多天，有没有新的进度？” 许志晓勉强的看了李青一眼，低声道：“没有。” 吴亮掀开被子：“早上主治医生过来，说我各项检查没有大碍，李青，待会你跟护士说一声，我明天出院。” “出院？就算你醒了还是睡了一整天，精神都还没有回复完全，我怎么让你出院。” “星耀计划等着我完成。” 李青无奈道：“你们是中毒了吗？星耀计划是哪里好？当初你死活不答应，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屁颠屁颠的不要命也要完成它？” 许志晓深怕她失控，解释：“李青，吴亮已经花了很多精力投入星耀计划，跟它培养了感情，所以才会想看着它完成。” 李青哼哼笑：“你怎么不说是为了唐希呢？” 吴亮不高兴反驳：“关她什么事！别老扯她。” “怎么我说她你不高兴了？” 许志晓上前道：“确实，星耀计划整个开发跟她毫无关联。” 李青见他想解释，一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气道：“许志晓，你想完成星耀计划我能理解，因为有了它，你才能在唐氏集团站稳现在的位置，可是…。”李青环顾四周，看了看吴亮再看了看瑾萱：“你有必要让这么多人陪你受苦吗？” “李青，你误会了。” “是我误会吗？现在还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呢？”李青目光锐利看着瑾萱：“下一个就轮到你。” 许志晓挡住她的视线：“整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可能，你别骗我了，只要和星耀计划有关联的人，都逃不了最终的宿命。” 眼看吴亮就要站起来，许志晓担心他们夫妻俩会吵起来，用眼神意示：“能不能出去外面谈谈？” 李青明白过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随他一起走出病房。 门刚刚合上，李青不甘示弱：“我是不会同意任何要求。” “吴亮跟你说过王教授的事吗？” “怎么了？” “王教授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希望能赶在他有生之年完成星耀计划。” “好让吴亮留下病灶，你站稳唐氏集团的地位吗？” “你…。” 李青刚刚在里头假装的坚强瞬间决堤，她含泪道：“我好不容易和吴亮走到现在，从喜欢上他开始，看着他对一件事疯狂，看着她爱上了一个人，陪着他走过失去这一切的日子，现在，他又要重新开始了，志晓，你觉得他还能承受第二次吗？”在许志晓还没回答前，她说：“就算他能，我是不能的…，这段时间太难熬，就像是一把文火要煮滚热水一样，你不知道它到底好了没？他可以表面假装坚强，和没事人一样过日子，可是我呢？我也要承受和他一样承受的，甚至是各种猜测，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李青说完将泪水擦去：“所以，我不会再让吴亮受到伤害，就算他对星耀计划充满热爱，我也不希望在他还没恢复之前，贸然让他投入。” 许志晓直直看着她，许久说不出话来。 李青恢复以往的语气问道：“志晓，你能理解我吗？就像当初我理解你让吴亮替你完成星耀计划？” 许志晓艰难的吞咽：“能。” “所以，在吴亮还没好之前，我希望你们让他好好休养，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抉择(五) 李青含泪诉说，如内心深处的呐喊，一字一句像针尖刺痛了瑾萱的，她别过脸抹泪，下一刻又理智的看着许志晓，许志晓始终没有说话，就这么掉头离去。 在车上，瑾萱偷偷看了驾驶座的他，虽然表面毫无波澜，可心里应该也和她一样吧！ 不一会儿，许志晓语气毫无波澜，问道：“瑾萱，你觉得小黑如何？” 瑾萱转眼从情感的大海中回过神，一脸吃惊：“许总，你确定，他可不是我们的人？” 许志晓似乎思考很久，回答：“你也见到了，以目前为止来判断，除了吴亮，他可是我们的最佳人选，没有去过其他公司，所以可以排除我们最担忧的问题，也不必怀疑他对星耀计划有其他的企图，如果只是简单的给点教训，他也做到了，有谁能够恰如其分的做到点，就说明他的能力不只我们眼前所见到的。” 瑾萱显得慌张：“但是，我们确实不知道他的动机？” “我知道，刚刚我仔细想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动机是什么，最坏的情况有可能是邹总的人，可是，即便是邹总，他也是唐氏集团的员工，不可能拿星耀计划这么大的项目开玩笑。” 瑾萱不可置信问道：“许总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请邹总帮忙？” 许志晓不想这么快低声下气：“我想先自己努力看看，总之先弄清楚动机。” “事情是从果果工作室的俞晨开始，可以找她谈看看！”瑾萱决定自告奋勇：“她是女生，我来找她问看看。” 许志晓思考片刻，若是他们俩一起过去，俞晨可能会觉得是来找她理论的，说不定会弄巧成拙，点头说道：“好，要是有新的结果，尽快给我答案。” 他们商量后，许志晓回公司，瑾萱直奔早上去过的写字楼等待，眼看太阳日落，到了下班时刻，上班族鱼贯而出，瑾萱又等了两小时，在斜对面的面店吃了点晚餐垫垫肚子，在付钱那一刻，她看到俞晨从写字楼出来，手里没有提着公文包，走到面店，老板和她熟识，直接下了一碗面让她带走，瑾萱急忙来到她身边，还没开口，俞晨睁大眼问道：“怎么是你？你一整天在这里吗？” 被她看穿，瑾萱心里没底：“没有，我去医院见一位同事。” 俞晨点了点头，继续等面。 瑾萱心想，既然她和邹凯认识，即便说到最后她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开门见山问道：“你认识一个叫郭荣的人吗？” “郭荣，不认识。” “小黑呢？” 俞晨目光上下打量她，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听说，他在软体程式方面的技术能力很好，还在专门的网页做教学，可是，最近我浏览过网页，发现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发布消息了。” 俞晨起了戒心：“你想问什么？” “听说你们俩是好朋友，我想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 “没有。”俞晨双手交叉，是不打算跟瑾萱继续交流。 “小黑的能力不错，他怎么不愿意找一间大公司待着呢？至少工资也比现在在私人公司担任文职来来得好？” 俞晨问：“是邹凯让你过来的吗？” “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待在大公司要处理的不只是提升自己的能力。”老板的面煮好了，用袋子套上交给俞晨，俞晨提起面转身要走：“你刚刚问的这些问题都是记者们会提问的，你又不是记者，和你说这些有用吗？” 瑾萱急忙跟上：“是没用，可是，以他的能力，对唐氏集团的技术开发十分有帮助。” 俞晨在马路边上左顾右盼，飞快的过马路：“技术开发，我听说你是唐总的助理，为什么要管技术的事？” “我现在不是唐总的助理。” 俞晨停下脚步，像是职业病一样捕捉到了谈话的重点：“你说什么？” 瑾萱喘着气：“我现在是技术部的助理。” “为什么？” “和你说得一样，在大公司要处理的不只是自身的能力。” 俞晨不解问道：“你是降职了？” 瑾萱低着头，不愿意说明。 俞晨脑袋灵机一转，自圆其说：“我听说，你和唐总是在一起的了，可是唐董事长亲点的未婚妻也在唐氏集团工作。” 瑾萱黯然道：“既然你知道，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俞晨和徐浩刚结婚，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心有戚戚焉，表情缓和问：“你想让小黑做什么？” “唐氏集团在研究星耀计划时迈出很大一步，同时，能处理复杂的程式需要优秀的工程师，我们认为，小黑能够胜任。” 俞晨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自从她得知正和公司的这笔钱是投入在星耀计划的第一笔资金，就想着要给唐氏集团一点点苦头，正好，小黑忽然之间跟她联系，他找不到住处，俞晨刚好结婚，所以把现在租屋处交给小黑，小黑得知此事，主动帮忙，虽然她不知道小黑到底是做了哪些事，按照瑾萱的出现，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瑾萱怎么会反过来要求小黑帮忙呢？ 她问：“你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小黑潜入唐氏集团的防火墙，在星耀计划投入了漏洞，虽然不是病毒，可是，也已经造成了不少损失。” “既然如此，你们还敢用他？” “小黑没有相关软体公司的经历，我们不担心他是来刺探敌情，再来，在程式这方面，投入病毒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能不知不觉让系统瘫痪，能做到的人，确实少之又少？”瑾萱强调：“他如果是真要星耀计划完蛋，我们也不会找他，按照他使用的手法，我们推测，顶多也是给我们点教训罢了。” 俞晨在电梯前按下按钮：“先前，小黑帮朋友调查一件事，结果出了问题，他现在也躲着，通常都是他联系我不是我联系他，如果想透过我找他，你找错人了。” “你是邹总的好朋友，星耀计划跟他也有很大的关联，难道你不想帮他完成星耀计划吗？” “星耀计划从一年前就一直传言这个项目即将完成，你特地找我，一定是碰到了瓶颈。” 眼见电梯直达一楼叮咚一声，瑾萱越显得慌忙：“能不能再考虑？” 俞晨走入电梯，冷静道：“这是你们的事，即使邹凯来求我，我也不一定会答应，因为这是小黑的事，就算我答应了，也不代表他本人。” 瑾萱急着挡住电梯的门，电梯的门忽然间又打开：“可是，我们的技术人员因为星耀计划累倒了，眼看这个计划要停摆不动，以他的能力说不定能继续完成星耀计划。” “这可说不准，以唐氏集团的大公司，说没有的人才肯定是一脚踢开。”俞晨没打算逗留，按下楼层，等待电梯门合上前说道：“刚刚我也说了，要是你们真想找，就靠自己的本事。”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抉择(六) 瑾萱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十点，许志晓不在，实验室剩下小张和周夏，一见到他们，瑾萱一股脑儿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们。 小张和周夏沉思，周夏低沉道：“哎呀！就算是座城市，也是十分难找呀！” “我们可以调查一下他的公司，下班的时候去逮人。” 小张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自己的笔记本操作片刻：“他工作的私人企业在上个月关门倒闭了。” 周夏恍然：“这么一说，他现在是无业游民？” “嗯！” 瑾萱急道：“是无业游民的话，他有大把的时间入侵我们的防火墙。” 小张哼哼笑道：“你说得没错，他在公司填写的租屋地址在这个月初也显示有新的客人入住。” “所以，他现在是无业游民加上居无定所？”小张和瑾萱同时抬起头看他，周夏眨眨眼道：“我说得很有道理。” “外宿旅馆不太可能，费用太高了，网咖呢？有没有可能在网咖？” “网咖是有可能，不过，一般的网路是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何况，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是不能专心思考事情。” “按照他孤僻的个性，似乎也不太可能。” “他有其他的朋友吗？” 小张操作后摇头：“一般都是在网路上和他联系的都是相关科系的大学生，最多的就是俞晨了。” “俞晨是记者，是需要靠点关系得到不为人知的信息。” 小张推测：“有没有可能是俞晨把他藏起来了？”他问：“瑾萱，俞晨在跟你说这事的时候表情怎么样？” 瑾萱一脸迷糊：“没什么表情！就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他们俩既然是朋友的话，她应该要着急着急才是，怎么还会若无其事？” 周夏觉得小张说得很有道理：“没错，最多也得加上一句，若是我们有能力找到小黑，至少也要跟她说一声。” 瑾萱听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俞晨知道小黑在哪里？” “可是她不说，不过…。”小张说完换了一个思路：“既然俞晨知道小黑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透过俞晨找到小黑。” 小张退出刚刚的软体，重新再进去另外一个地方，凝神操作片刻：“根据俞晨每天的行程轨迹，似乎有两个住处，其中一个是她先前的租屋处，现在她结婚了，所以大部分都是住在徐浩家。” 周夏很快反应过来：“这么一来，她的租屋处能藏人了？” 沉闷的实验室忽然变得雀跃，小张说道：“现在是晚上，要是我们过去埋伏，小黑也许会放松警戒，天一亮，他总要吃饭的吧！我们可以假装快递逮他。” “一个男生去估计是不行，要是你们俩都去，实验室怎么办？” “今晚还有其他人留守，我让他们帮忙看一下。” 与其说他们想尽快把这件事了了，倒不如说他们想早点知道方才的推理是不是真的？ 择日不如撞日，他们三人按照地图的导航来到了俞晨的租屋处，这栋大楼外表看起来十分老旧，一楼的大门敞开，只有一个保安驻守，租金应该十分便宜。 他们趁着保安打盹时，假装是住户回家，若无其事的搭电梯上楼，电梯门一打开左右两边有门，其中一户没有红色门联，乍看之下是没有人居住，可是门口摆放的鞋柜上还有两双鞋子，和外出用的拖鞋。 周夏摸黑问：“是这里吗？” “嗯！旁边有逃生楼梯，我们先讨论一下该怎么办？” 他们推开逃生门，一股闷坏的气味扑鼻而来，差点让他们窒息，过了好一阵子才习惯，瑾萱咳嗽完问道：“按原来的计划，等早上吗？” 周夏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电子时间：“要是等到早上也得要五个小时以上。” “一般来说，小黑是搞程式方面，作息应该是不规律才是。”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过去敲门。” “敲门？你去敲门他会开吗？”小张拦下冲动的周夏：“何况，刚刚我看了，门口有装监视器，你这一身打扮，像是外送员吗？” “那怎么办？” “这样，我们先去附件买夜宵，周夏，你再假装是外送员，等门一开，确定是他本人，我们就冲进去。” “好。” 眼看计划周全，大伙看起来精神奕奕，瑾萱主动提出买夜宵，留下周夏和小张。 夜晚的温度比平时低，周夏双手搓揉问：“话说，小张组长，小黑长什么模样？”小张低着头，在手机端操作片刻，把当初小黑进私人企业的履历表大头照给他看：“这张是大学毕业的照片吧！” 小张点头：“是吧！还穿着学士服呢？” “小黑毕业也五来年了，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胖的还是瘦的？” “大学生都比较瘦，毕了业有工作都会再胖一些，要是再做像我们这样的工作，一整天没有活动，估计会再胖一点。” 周夏把小黑大学毕业的照片摆在小张的面前问道：“胖一点，小张组长，你说这话我的想象力要有多大呢？” 小张咽了咽口水：“五官记得不就好了，最多就是吹个气球罢了。” “吹气球！小张组长，这不是吹气球这么简单的事吧！” 小张敷衍道：“别急，你等他真的开了门，最多也要延迟十来秒钟，你有时间好好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 “什么嘛！” 正说着，他们听见开门的声音，纷纷噤声，仔细一听，似乎有人从家里走了出来，等他们会意过来，又听见关门的声音。 透过逃生门的缝隙，小张和周夏能清楚看见一个人微胖的身影站在电梯口前等待。 就刚刚的话题，周夏问：“是不是他？” “背面怎么能看清楚呢？” “可是他是从这扇门走出来，应该不会是错的。” 电梯门即将到达，他们听见了叮咚一声，小张和周夏忽然间有默契的扑上前，在电梯门打开前，穿黑色棉衣的男子已经被他们制伏在地。 一般人通常会搞不清楚状况，可这名黑衣男子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摆脱他们的束缚。 周夏急着把他的脸板正：“是他吗？” 黑衣男子的脸是板正的，即便和照片相似度极高，可因为周夏的手和男子狰狞的脸，根本无从判断。 小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肯定回答：“是！就是他！” 男子的嘴根本合不起来，挣扎问道：“你们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有了小张的肯定，周夏用力敲他的脑袋：“给我老实点。” “救…救命呀！”黑衣男子在地面上如同一只离开水里的鱼一样乱窜乱跳。 隔壁邻居听见声响打开了木门，探头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刚刚我们喝多了酒，这个同事发酒疯。”小张解释：“我们这就回去。” 周夏和小张把他抓起来，来到门边，小张威胁道：“快开门，再不开门，等邻居通报公安，到时候，我们全部都会被抓进去的。” 黑衣男子听了身子顿时紧绷，乖乖的掏出钥匙开门。 第二百九十三章 抉择(七) 瑾萱买夜宵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如果是真的快递员上门，对方没有印象的话也不见得会开门，若是香气香味再重点，或许能吸引对方打开门看一眼确认。 如此一想，瑾萱决定到附近最热门的烧烤店买了几串羊肉，越多越好，香味越重越好，这样，屋内的人才被吸引。 烧烤店的生意很好，方圆百米内也只有这间店开着，其他的店都已经紧闭休息。 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她吓了一跳，逃生门没见到周夏和小张，倒是俞晨租屋处的大门是敞开的，她推开门进去。 一名男子坐在椅子上方，四肢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巴被塞住了一块白布，见到瑾萱，还以为是救兵，对着她呜呜的叫。 瑾萱立刻关上门，放下夜宵问：“他就是小黑？” 周夏和小张方才为了要制伏他费了不少尽，正喘着大气：“是吧！” 那名男子猛得摇头，即使他摇得再厉害，身子用力摇晃也没有人理会。 小张来回检视屋内，肯定道：“刚刚我看过屋内，有一台专门的计算机，看起来就他一个人住。” 那名男子急得泪水都要喷出来了。 瑾萱走到他身旁，起了怜悯之心：“你们把他的嘴都堵住了，怎么问他话？” 周夏往前，用凶狠的表情威胁：“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拿掉你嘴里的毛巾，要是你再乱喊乱叫，就没有下次了，听见没有！！” 小张加强语气：“我们是跟你说真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名男子点了点头，斗大的汗水如同淋浴般湿了头发，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小张拿掉嘴里的毛巾，男子用力的咳嗽，浑身发抖问：“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 “没有哇！” 男子声音变大声，周夏用力敲他脑袋：“小点声。” 男子低低道：“没…我没有。” “你的本名是郭荣吧！” “嗯！” 小张拉了一把椅子到他面前，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像警察询问犯人一样：“说说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给我一个追踪器序号，我寻线找到的。”他边说忽然变得慌张：“我只是上去看看，一发现是军用的，我立刻停止调查，这是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我也没继续追下去。” 小张、周夏和瑾萱听了心里纳闷，小张问道：“是谁给你的？” 小黑含糊回答：“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雇我的。” 小张强调：“花钱雇你的？” 小黑点头如捣蒜：“是的，我发现你们反追踪到我的地址，就停止追查，钱，钱的部分我一分钱也没收。” 从他的话语能判断出来，小黑私底下还有接其他的活，也有可能是这份活让他离开现在的工作以及躲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他俨然是把他们当做是私底下反追查的人了。 小张试探：“既然如此，你有必要停下眼前的工作，躲在这里吗？” 小黑疑惑的抬起头：“你们不是已经追到了我的公司，故意追查公司财务资金流向还特意找茬倒闭的吗？虽然公司对外称经营不善，但是，不是你们处理的吗？” 小张倒是聪明：“你老实点，别以为我猜不到，这栋屋子租的人是俞晨，是不是她是委托人，发现你的行迹曝光，又刚好结婚，特地空出这块地，暂时交给你住。” 小黑急道：“跟她毫无关系。” “有没有关系是我们说的，我们知道她在果果工作室工作，要是你有半点欺瞒，害了你一个人还好，可她…。” “我什么都说了，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有危险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碰的。”小黑说着浑身发抖，不像是骗人的。 小张假装随口一提：“你倒是聪明，躲在这还故意入侵唐氏集团的系统，是假装安分吧！” 小黑没料到他们还追查到唐氏集团，说道：“我也只是给他们点教训，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们三人互相对视，心神领会，若小黑是有针对性，或是对星耀计划显示其他的企图心，他们此时来的目的就白费了。 周夏一脸流氓样：“你说说，唐氏集团是怎么回事，是谁指示你这么做？” 小黑鼻涕眼泪早流了满脸：“是一个朋友。” 小张机灵：“也是俞晨吧！” 小黑以为他们是为了追踪器来的，所以唐氏集团的事他毫不遮掩回答：“是！可是，她也没打算对唐氏集团做什么出格的事，只不过要给他们教训。” 小张觉得奇怪：“教训，我记得唐氏集团的邹凯跟俞晨是大学同学，怎么还给教训了呢？” “这不是大学同学，有交情才给点教训。” 周夏双手交叉，反问：“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怎么听不明白？” “俞晨没跟我说明白，好像她跟唐氏集团有其他的私事，让我这么做的。” “所以，邹凯是不知道这件事？” 小黑自己推测：“应该吧！”小张走到他面前，小黑的鼻涕眼泪又出来了：“你们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公司都已经倒闭了，我现在网上教学的事也停了，只求有一条生路，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只是出去吃个夜宵而已，什么事也没做，呜呜呜。” 小张拿了一把水果刀走进，小黑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下一秒，小张割开粗绳子，小黑随即恢复了自由：“别打歪主意，我们有三个人。” 瑾萱把买来的夜宵递到他面前：“你不是要吃夜宵的吗？这里有，给你。” 小黑一脸懵圈，幸福来得十分突然，他含泪瞪大双眼看着他们，反问：“你们…你们这是要送我上路吗？” 周夏叹了一口大气说道：“别老是说晦气的话，你先吃，吃完了我们有话跟你说。” 温热的夜宵摆在小黑面前，小黑先是迟疑片刻，看了包装确定是附近的烧烤店才开始动手，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用力的捶着胸口，仿佛一时吞咽不下。 “吃慢点，慢点吃，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了。” “没吃！你也太夸张了，这样身子怎么能承受得住？” “没办法，这不是怕被你们找到吗？” 周夏笑道：“其他人我不敢说，以我们的能力，走偏门还是可以的。” 小张点头：“幸好是被我们找到，要是让其他人，就不是刚刚吓唬吓唬你这么简单了。” 小黑大力咬着几口，偏着头迟疑片刻，抬起头问：“你们既然不是为了追踪器来的，那，到底是哪里来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抉择(八) 瑾萱听闻追踪器的事，想再进一步了解，问道：“刚刚你说追踪器是怎么回事？” 小黑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对方是奔追踪器来的，没想到把入侵防火墙的事一口气都说了，现在反了过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的一位朋友车上装了追踪器，结果追踪信号是以前作为军用，而且制作的这间公司已经倒闭了。”小黑换了一个姿势伸展：“其实这些都还好，重点是，对方还装了反追踪信号，找到我这里，还用性命威胁我！” “所以你离开先前的租屋处，来到这里。” “嗯！我在我先前住的地方，在门眼装了监视器，他们悄无声息的开了门不知道想做什么？还潜入屋内搜索。” “你没被他们抓到？” “我那时候刚好外出买夜宵，步行回来的时候，手机出现提醒，打开监视器看到里头有五六个大汉正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还找到我藏在屋内的监视器，破坏他。” 周夏开玩笑：“那你的运气挺好的。” 小黑庆幸笑道：“哪里有什么运气，今晚我也是外出想买夜宵，不被你们逮个正着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为了监视器来的？” “我再次回到屋内的时候，把我平时使用的那台电脑给破坏了，只带走了监视器的信息。” “既然如此，他们也许只想吓唬吓唬你，追踪器编号已经被带走了，只要你不要继续追查不就好了。” “刚开始我也以为，可是。”小黑咽下了一口气，语气艰难：“我之前的私人公司，虽然不大，但是还算中规中矩，能让我在工作之余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对方透过定位找到我的公司，不到一周内，公司遭到清算倒闭。” 他们三人听了才觉得不对劲，周夏惊呼：“这么厉害！” “嗯！等事情过后，我再回到租屋处，房东告诉我，他的房子有人租了，还把我屋内的所有一切都清空了，我还问他，住的人是谁，他说是一个女大学生，听起来跟整件事毫无关联的人。” 室内忽然沉默，窗外的霓虹映在上头有一种朦胧鬼魅的影子在晃动，所有人这才感觉到夜晚是真的来临了。 “他们就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作。”小黑抬起头看他们吃惊的表情：“事情也许没有我想得困难，但是，光这些就足够我吓破胆了。” 不到五分钟，小张恢复理智，至少，追踪器是和他毫无关联，他走到屋内唯一一台电脑前操作片刻，确定小黑是用这台电脑入侵防火墙，如此简陋的设备让小张对他的能力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他问：“你在入侵防火墙之前，有没有进去看过？” “有。”小黑见电脑的屏幕亮起解释：“你们说的星耀计划是我见过最精简的程式设计，而且，里面的编码也是我从未见过的。” 周夏充满自信问：“一句话，好还是不好？” 小黑不知道是屈服于他的威吓下还是心中感到佩服：“好。” 小张走到小黑面前：“你这么躲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像我一样找到你的。” 小黑双手握紧拳头：“我也没继续追查，就想等这风头过去能正常的生活。” 小张问道：“你想不想来唐氏集团工作？” “我！” 周夏诧异：“小张组长，许总不一定会同意。” 瑾萱在一旁附和肯定：“许总会同意的。” 他们三人互相对视，来到另外一个房间讨论，小张先说：“吴亮不是还在医院，短时间是不太可能回到岗位，我们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周夏露出担忧的神色：“他懂什么？” “他虽然不懂，刚刚你也听到了，他是进去过星耀计划的核心。”小张强调：“你看到他的表情没，他对这件事似乎游刃有余，完全没有任何负担，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小张毕竟跟许志晓有过一段工作时间，知道他的想法，瑾萱也是，她说：“许总也私底下问了我这个问题。” 周夏不放心：“可是…他可是骇客！让他进去，就等于是放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瑾萱说道：“这点还是可以放心，小黑不是俞晨的朋友吗？俞晨和邹总是好朋友，就靠这一层关系，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三人商量好，走了出来来到小黑面前，周夏首先问：“我们看你的能力还行，你现在工作没了居无定所的，要不要介绍一份工作给你？” 小黑重复刚刚的话：“你们打算让我去唐氏集团工作？” 小张立刻丢了问题：“你想不想？” “可是，我只有高中毕业，唐氏集团对个人的学历要求很高，我恐怕是进不去。” “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你有把握能修补星耀计划的漏洞，还有，我们有一位同事身体刚好不适，需要在家里休养一阵子，你正好接他的位子，只不过，你在接的这段时间，为了保证双方的信任，我们不希望你跟外界联系。” 小黑皱眉：“不跟外界联系？” “你不是还正被人调查吗？万一这些人找上你，不是也给唐氏集团惹了大麻烦，还有我们的星耀计划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基于这些理由，你自己考虑考虑。” 小黑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人生的分岔路，不论他的选择是哪一项，都有可能会改变他的将来。 小张走到窗边，窗户露出一条缝隙，这条缝隙能清楚的看见漆黑的泊油路，路边的夜宵摊子只剩下一两桌客人，服务员正在整理散落在一旁的零星椅子，灯一熄灭，整条街道像是要准备休息般沉睡。 凉爽的晚风迎面而来，对小张而言，小黑的回答也将关系到他未来的工作，还有星耀计划的为了，甚至是牵扯到唐氏集团将来的走向，他忍不住把手放在裤袋寻找，通常来说，他都会留一包烟在裤袋，每当灵感来时，或是有其他烦杂的事绕身，他都会点一根烟思考，最近烦心的事特别多，最后一根烟在上午已经被抽完了，下午也没有时间来得及买，他叹了一口气回到小黑身边。 周夏心里也没个主意，能完成星耀计划的人少之又少，若是有人可以帮忙自然是最好，更别提这个节骨眼了，可是从他进来到现在，合作的都是自己人，从来没有局外人介入过，他见小张靠近，露出坏人的表情威胁小黑：“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小黑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如果我加入你们的星耀计划，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抉择(九) 小张迟疑片刻，他并非不能保证小黑的安全，而是在技术部门这段日子以来，大事都是由许志晓做决定，如今，让他做这项决定似乎过于莽撞而不够周全。 他想先跟许志晓沟通，虽然他最后点头的几率很高，但是还是必须先由他点头，这事才能算圆满，他检查时间，才凌晨三点，时间非常尴尬，就算拖到早上，也不能保证事情不会出现变故。 小张跟许志晓心有灵犀，正他犹豫时，许志晓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进度如何？” 小张看了他们一眼，走到一旁：“许总，我们找到小黑了。” 许志晓在电话另外一端毫无声息，原本是打算问小张和周夏关于星耀计划的进度，如今小张牛头不对马嘴，可回答的话也令他十分震惊，仿佛在确认刚刚那句话，过了一会儿，他问：“他的人在哪里？” “在俞晨家，我、周夏还有瑾萱现在在这看着他，怕他跑。”许志晓在电话沉默，即便他心里有其他的想法，此时也不方便明说，倒是小张，坦白：“许总，他的能力似乎不错，我们刚刚问他想不想加入星耀计划？” “结果呢？他的意思呢？” “在考虑，您要不要过来一趟，就算他想，我认为，还需要你亲自面试过。” 许志晓果断回答：“好，你发定位给我，等我一下。” 挂上电话，周夏是了解到全部的涵义，始终保持坏人的模样：“待会我们领导要过来，要是你真的想，就直接跟他明说。” 小黑衡量过利益，要他继续待在这是不太可能，这里只是一般的居家环境，如果哪天，对方再次利用网路定位找到他，他可是连其他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唐氏集团就不一样了，他有强大的后盾，还有，一个项目没有一年半载的是不可能完成，到那个时候，他恢复自由身，对方可能也忘了继续追他这件事。 许志晓挂上电话，便驱车前往目的地，今晚他是失眠的，因为吴亮的原因，再加上李青的坚持，以小张和周夏的能力，顶多只是敲边鼓罢了，星耀计划最后有可能会无限期停摆，以王教授现在的身子，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打击，他希望，在王教授有身之年能完成他的愿望，说要报答他过于矫情，即便还有其他的原因，许志晓是不可能在关键的时刻停止前进的脚步。 一路上毫无阻碍，不到一个小时，许志晓出现在他们面前。 许志晓见到小黑，和想象中相差不远。 小张把他们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许志晓，许志晓再次来到小黑面前时，小黑忽然挺直腰杆，正经问：“您就是许总。” “你是郭荣？” “叫我小黑。” “小黑，刚刚的要求，相信小张组长都跟你说了，只要你答应，我们保证能给你最好的保护，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了解你。” “哪方面的呢？” “我们调查过你，你有没有私底下和唐氏集团的其他公司有过交情？” 小黑制式的微笑：“没有，这些大公司都是势利眼，不管我的表现多么出色，只要是高中学历，工资和待遇都比其他人低，我不觉得我的能力比他们差，所以自己在外头找了一间私人公司，做个简单的文职工作，闲暇之余，还能做我喜欢的事。” “毕竟，你入侵我们的防火墙，还在我们工作同仁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中投入病毒，光这一点，我们很欣赏你。” 听了许志晓的赞美，周夏冷不防的哼了一声，小黑提出疑问：“我知道你们缺人才，可是，我是曾经破坏过你们的人，为什么还用我？” 许志晓没有给正面回答：“我反问你，你为什么会答应接星耀计划？如果是被人盯上，大不了到别处躲躲罢了，也没有真的有强烈的动机让你答应接这份工作？难不成你也有其他企图。” 小黑变得很有自信：“我确实是被那些黑衣人吓到了，如同你说的，到别处躲躲也行，只不过，我认为星耀计划很吸引我。” “怎么说？” “到如今，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初，我确实想毁了星耀计划，虽然程式员花了很多时间，投入很多精力，可是对于我来说，能够清楚的看清楚内部的机构和用途是分分钟的事，除了星耀计划，它是唯一一个吸引我的，甚至是不忍心毁掉它的一个接近完美的作品。” 许志晓一听，便觉得小黑就是他要找的人，先前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他不动声色问：“怎么说？” “我看过星耀计划内部结构，确实比我想得来得精密，预期说他是一个程式一个项目，倒不如说是一个作品，而且需要有能力的人来完成它。我认为，你们想做得不只是表面功夫，如果有缘，我也想认识认识这位程式员，和他技术交流交流。” 许志晓开门见山：“他因为工作过度，现在在医院，等出院，还需要很长时间休息，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需要你。” 这句话提醒小黑，要是他答应了，就必须做好和那位同仁一样的准备，他扭扭脖子笑道：“当一个程式员熬夜是应该的，重要的是，我们能在这些程式中看到编辑者的灵魂，这一点，我确实见到了。” 许志晓用面试的口吻问道：“你觉得星耀计划能吸引你吗？” 小黑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能，我清楚你们的企图，是希望能做出国内最好的智能机器人。”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智能机器人。”如果小黑完全不知道星耀计划的内容，从编辑程式推测出来确实不同于一般人，许志晓毫不犹豫伸出手。 小黑还以为眼前的这个人会跟以前的人一样势力和骄傲，眼眶顿时红了，这一段日子以来，他都是以低学历自处，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认可，还是唐氏集团的技术部门的认可，内心忽然变得澎湃，以前曾经受到的委屈和辛酸顿时涌了上来。 周夏带着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喊道：“我们许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会怀疑我们的诚意吧！要是把工资什么的在这里谈，就伤彼此今后的感情了。” 小张在他背后推了他一把：“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的。” 小黑他左手抹去了泪水，伸出右手握住许志晓的手，那只手暖暖的，仿佛要将他的心给融化似的：“许总，你好！” 许志晓心中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下来了，这几日的失眠也找到了解药，他有精神喊道：“小黑，欢迎你加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心结(一) 一周后，邹凯发现这事，他先从人资李艳那取得郭荣的履历表，随即跑到唐文面前告状：“现在技术部门是怎么了？连一个还没大学毕业的人都能成为星耀计划的主心骨，等星耀计划完成，能成什么样？” 唐文事先知道，瑾萱这几天十分忙碌，两人一见面，她便哗啦哗啦的把近期发生的事都告诉他：“没事，虽然只有高中毕业，但是，他在其他的交流网站有资历，还成为线上老师为学员们解疑答惑。” “那算什么，我们技术人员出去哪个不能做这样的事？” 唐文起身，他知道邹凯是想趁机给许志晓制造麻烦，他说：“邹凯，他就是入侵公司防火墙的人。” 邹凯尖叫：“那我们更不可能会用他了。” 瑾萱在向唐文提及这件事把前应后果告诉他，虽然刻意不把关系扯得紧密，也和邹凯逃不了关系，唐文说：“你知道我们是透过谁找到郭荣的吗？” “谁？” “俞晨。” 邹凯的眉间一动，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我相信你是不知道这事，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回头问问她。” 邹凯没料到自己会碰一鼻子灰，他刚踏出办公室的门，便打了通电话给俞晨，俞晨对于他的来电并不惊讶，因为她早早得知郭荣的决定。 邹凯确认后，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教唆其他人破坏星耀计划？” “星耀计划的第一笔资金是我父亲给的，你们唐氏集团得到了好处，打算让我父亲背锅吗？” “俞晨，当初这笔钱的来历我确实不清楚，何况，我来的时候，已经启动第三阶段的资金。” “不管如何，你们让他背负罪名，还不愿意放过他，他的死，唐氏集团要负责。” “所以郭荣是你派来的间谍？” 俞晨在小黑决定后接到他的电话，他现在很危险，又对星耀计划感兴趣，倒不如在唐氏集团躲躲，俞晨也想知道星耀计划到底是做什么，两条腿长在他腿上，也就不阻止了，。 她不希望让邹凯好过，回答：“这可说不定。” 邹凯虽然讨厌许志晓，不至于失去理性：“星耀计划已经在关键时刻，不只是你父亲，还有其他人也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我希望，你能放下偏见，等它真的完成我们再来讨论行吗？” 俞晨刚开始不答应小黑，可小黑在电话另外一头停顿许久，才对俞晨说，我决定去不只是躲起来，还有，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密的程式，刚开始，我以为我的能力已经到了全国数一数二的了，可是见到了它，我就不这么确定了，它是如此吸引着我…。 她完全听不懂他的话，至少，他不是开玩笑的。 她把对小黑说的话对邹凯说：“你们都为了星耀计划，那就证明给我看，它是有这个能力。” 小黑花了一周的时间把星耀计划弄清楚，在这段期间，他身边没有对外联系的设备，加上他是只身一人，大部分时间都和周夏和小张在一起。 小黑跟吴亮一样一头栽入，只想把它尽快完成，不需要任何催促。 有了吴亮的例子，许志晓特地让瑾萱注意他们的作息，在工作之余还有时间休息。 另外，吴亮的身体渐渐恢复，住院期间，瑾萱代表唐氏集团探望过几次。 这天，吴亮刚吃完早点，李青在一旁削水果，吴亮摸摸肚子：“你看，才住院没几天我的肚子圆的跟什么一样。” “这是好现象，万一你还瘦不拉几的，我可要担心。” “既然如此…。”吴亮停顿片刻，看着李青。 李青把刚削完的水果递给吴亮：“难不成住院把你的头脑住坏了？” “说什么呢？今天主治医生过来不是说后天能出院了吗？” “后天出院怎么了？还不是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 “我…。”吴亮在李青面前毫无底气：“能不能回岗位工作？” “不行。” “我住院的这段时间花了不少钱，总得要把它补回来吧！何况，孩子今后的教育费总要提前规划的吧！” “幸亏你有好老婆，还够你吃吃喝喝一阵子，万一你真要有什么事，天才真的要塌下来。” “可是…。” “可是什么，你现在每天看我这张脸，是腻了吗？” “没这回事。” “既然没这回事，你就安分的休养，按我说了做。” 李青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亮也鼓起勇气坦白：“我想完成星耀计划。” 李青先是停顿，接着扔下手上的水果刀，不悦：“你是怎么了？当初许志晓千拜托万拜托你都不愿意答应，现在为什么又屁颠屁颠的想完成呢？”她说着，胡思乱想：“还是你每天在唐氏集团，能见到唐希？你对她还有想法？”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从头到尾也就见她一面，她又不工作，平日也不进公司，我几百年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关她什么事？” “好，不关他的事，许志晓这个人你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为了星耀计划连你的身体都不顾了，但凡他对你有一点点关心，你也不可能会到今天这地步。” 提到许志晓，吴亮沉默了。 “我说得没错吧，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表面上我能念以往的同事情谊寒暄问暖，可是，要我再对他掏心掏肺是不可能。” “我也知道他的为人，可是，星耀计划在他手上，要完成他，就必须跟他打交道。” “打什么交道？依我看，这就是情感绑架。”李青解释：“他用感情绑架你们，好让你们能完成他的理想，你仔细想想，星耀计划完成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他没错吧！你们这些人顶多拍拍屁股再做其他专案或者换其他的工作，周夏我能理解，他是希望能找一份好工作，星耀计划完成，今后他能在唐氏集团混一份工作，瑾萱呢？我真搞不懂，许志晓都已经结婚了，她还替他做牛做马的。”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她现在还跟唐总谈感情，跟许志晓没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你说，是为什么？” “李青，星耀计划是完成过的，所以，我们现在做的，只是重新复制而已。”吴亮抬起头，目光缥缈：“对许志晓来说，这个项目虽大，但它不可能失败，能完成它，也算是对我们当年的研究画下完整的句点吧！” “什么才是完整的句点？你还记得当年你们这群人不分昼夜的模样？感情虽好，也为了它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到了最后，还不是因为利益的冲突分开，说到底，倒不如别碰，既然是回忆了，就在心中默默的怀念就好，何必要再重新来过一次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心结(二) 病房内的争执让气氛顿时沉闷下来，连门外的人都感觉到窒息。 时间似乎过去了好几分钟，吴亮的喉咙哽咽：“难道，你不怀念以前吗？” 李青被吴亮的情绪感染，也哽咽道：“我是怀念，可我觉得，现在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福分，我不认为我有失去什么？” “可是我有。”吴亮的这句话刚脱口而出，李青就感觉到浑身动弹不得，他解释：“不是因为唐希的缘故，就是为了星耀…。” 李青用愤怒压抑：“别再说了，会发生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总是要把它留在你的回忆成为阴影呢？” 吴亮激动道：“我不想，但是，我想试试，但凡有机会，我都想试试，只要星耀计划完成，我想问问它，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还有，许志晓是不是杀人凶手？” 瑾萱捂着胸口，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动很快，原本只是想趁空进去，没想到附耳听见这段话，她背对着门，不敢再往下听，深怕会再听见更多的秘密。 护士推车过来，瑾萱似乎挡到她的路，理直气壮问：“你是来探病的吗？” “嗯！”瑾萱打开门，让护士进去，刚好让吴亮撞见，她一脸尴尬的进去：“我来送水果礼盒。” 李青挥挥手：“别送了，吃都吃不完，更何况，这几天我们打算出院。” “吴亮学长的身子骨好点了吗？” “嗯！”吴亮点了点头，卷起袖口让护士检查。 李青别过脸拭泪，仿佛刚刚那番话说到了她的痛楚。 等护士出去，瑾萱问道：“星耀计划有了新的进展。” 吴亮眼睛一亮：“什么进展？” 瑾萱刻意把许志晓的名字隐藏：“我们找到了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他在这周内已经摸清楚星耀计划，还设计了不少新程式，有了不少进展。” 李青收起复杂的情绪，诧异：“这么厉害。” “嗯！他能按照吴亮学长先前的程式设计完成。”瑾萱有自信：“等吴亮学长回去，可以检查看看。” 李青欲言又止，瑾萱解释：“当然，我们等吴亮学长身子恢复。” 吴亮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了，还是刚才那番话已经下定了决心，忽然间脱口而出：“过几天出了院，我想在一周内回公司。” 瑾萱害怕的看了李青：“可是，不是依约定要休养一个月吗？” 李青抿嘴不语，刚才他们俩似乎已经私底下说好了。 吴亮看着李青：“我刚刚已经把我的话表达清楚，和你结婚，自然是要和你白头到老，心里不会再有其他人，这一点，你是清楚的，所以，也别老是拿唐希来说。” “可是…。” “难道你不想知道吗？”碍于瑾萱在，吴亮不愿意明说：“刚刚我说的。” “我想。” “既然如此，就让我任性一次，不为谁，就为了星耀，好吗？” 李青的泪水决堤，含泪点头。 瑾萱得到了好消息，回去告诉了技术部的其他人，大伙都高兴的跳了起来，小黑也是，他很想认识和他实力相当的人到底是谁。 在技术部欢喜鼓舞的这一刻，瑾萱始终高兴不起来，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猜想吴亮和李青在病房内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还是她错听了？ 越是反复思考，她越是觉得，以许志晓的个性，说不准，他亏欠的人，不只她一个。 晚上的饭局十分轻松，男生的饭量很大，不到一刻钟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开始相互敬酒，从星耀计划启动开始，其他各组的成员早已经完成一轮简单的项目或者是启动新的专案，小张郁闷得很，喝醉的时候靠在周夏身边抱怨自己没有能力，而周夏安慰他，只要能完成星耀计划，比其他的专案和项目更加艰难，不知道是这段日子以来的艰难还是周夏的这番话，小张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到了最后，饭桌上有些混乱。 既然已经出来了，瑾萱突然想回到先前的租屋处，她提前离席，步行在街道上，晚风迎面而来，喝了点小酒的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在大学时期，她也有过一群人研究专案的经历，那会儿，大伙的目标一致，即便有争执，也是奔同一个目标，完全没有私心可言，直到许志晓的出现，被小组人员视为叛徒后，背着这个罪名离开，就连后来去了其他公司，再也没有过群体的意识，一直孤孤单单的走到了今日，因为星耀计划，把他们这几个人心紧紧的靠在一起。 然而，这一次，许志晓是和她站在同一边。 她停了下来，透明的玻璃橱窗吸引了她，橱窗内的摆设有一条纯白的银色项链，和她现在戴得十分相似，唐文和她说过，这条项链是他亲自设计，她不会，至少，买一个相似的总是可以的吧！ 她进去的时间很不凑巧，正巧遇见店里打烊，服务人员正在做清洁工作，只是任由她在店里到处游走，过了片刻，瑾萱直接喊了一个就近的服务人员，直接买了刚才看中的项链，买了项链，她才联系唐文。 唐文还没睡，见到瑾萱很开心，先问了缘由。 瑾萱把技术部门最近的事情告诉他，还有吴亮在出院后休息一周上岗，唐文点了点头，仿佛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即将落幕。 唐文和她谈着工作上的事，包括他下周可能会去参加晚宴，原本他打算问瑾萱，想了想，她最近的工作忙便作罢了。 瑾萱将买来的项链给他，当做一个惊喜，唐文开心的要求她替他戴上，瑾萱戴上项链后，双手环绕在唐文的颈部后方，将身子靠在他身上，这段日子以来她承受太多了，仿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好希望找个人靠一靠。 唐文不解问：“怎么了？” 瑾萱十分害怕，许志晓确实是有能力的人，可是在他优秀的表面下还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算计的心，这是她曾经看上的人，如今还为他工作，她到底是为了王教授还是为了他，这个目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没有，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会如此脆弱？” 唐文笑道：“你怎么了？怎么如此想呢？” 她更害怕的事，在她和唐文之间，该不会还有相似的情景出现？他不会是利用她吧！ 在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要是当面对唐文说出，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的感情留下痕迹？她只能默默承受：“没什么？只是累了。” 唐文抱起她，温柔道：“今晚哪里也别去，就和我待在一块。” 瑾萱在他的怀中感受的前所未有的温暖，不自觉留下了泪水，她趁他还没察觉时抹去了，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八章 心结(三) 唐氏集团受邀参加晚宴，能够参与的几乎都是政商名流，因此，邹凯要求唐文一定要空出时间过去，这可是他回国第一次和其他业界大佬接触。 唐文是答应了，可是是在邹凯一起陪同之下，可是，去的当天邹凯忽然反悔，急着说家里有事，让双双陪着去。 双双对于这样的场合似乎不陌生，主动带着唐文和不同的人介绍见面，大部分的人都听过唐氏集团的名号，尤其是星耀计划的进度在前阵子有新闻称一***，纷纷主动示好，谈话间也仅止于嘘寒问暖，唐文不喜欢应付的场面，只能蹦着一张脸附和。 双双游刃有余，最后拉着唐文在户外人少地方休息，她看了一眼唐文：“终于能喘口气了？” 今晚的双双一袭青色的晚礼服，头发向后扎起，微卷的发根在她的颈部，更衬托出优美的线条，唐文并不介意，只是将打好的领带稍微放松了点：“你也知道，平时我对这种场面不是十分擅长。” “我知道，以前唐董事长在的时候，只要带上你，我都必须上下全部翻一遍，每次都必须在一个角落才能找到你。” 双双的这一番话像是十分懂他，可是又觉得十分缥缈：“嗯！” 双双用眼梢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能快速的了解唐氏集团的工作内容，花了一大部分的心力，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如此靠近，她往他靠了点：“唐氏集团是一间大公司，有时候是必须要参加这样的场合，除了交际外，还有一些信息要互相交流，万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公司里刚好有这样的资源，不就搭上了一条机会吗？更何况，大伙彼此互相认识，比起在外头自己亲自寻找的风险不是来的比较小吗？” 唐文听了不是十分开心：“我知道，他们能看中我们，也是因为我们有实力，而你这么说，也是一样的，双方是站在利益上交朋友，和我想的差得远了。” “也不是这样说，工归工，私归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以公事为主，能不能成交还得看双方是否看对眼，还有彼此的想法和理念是否吻合，如果能成交，基本上在公事的基础上完成了私人的友谊。” “太流于表面了，有些人会希望促成这项交易而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不是吗？你怎么能确定自己和他的交往是不是真诚的？” “要你亲自去判断。”唐文的领带歪了，双双主动上前替他整理：“这一点，就看你是怎么想的。” 唐文伸长脖子，双双见到颈部间忽闪忽闪的，像是什么东西反射，仔细一看，是项链，她问：“唐总怎么有这么好兴致，还买了项链？” “哦！这是瑾萱买给我的。” 双双眉头一凛：“在唐家，你们是不会随意戴上旁人的信物，尤其是项链。” 唐文反驳：“她不是旁人，是女朋友。” 双双喘着大气：“女朋友吗？这段时间以来，她给你找了多少麻烦，难道你不清楚吗？就戴着这条项链，你就心甘情愿帮她护她？” “双双，你说这句话过了，她刚来唐氏集团，也是什么都不懂，容易犯错也是应该的。” 双双摇头：“这句话我不爱听，我也刚来，怎么就没她这么多事呢？” “你没有吗？她的都是小事，你的是大事，别以为我不清楚罗思的事！”唐文追问：“还有，你跟秦信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直对唐氏集团有意见，为什么你能介绍人过去？” 露出光滑手臂的双双，第一次感觉到寒冷，她双手不停的来回搓揉手臂。 “就刚刚的话题而言，我就不懂了，站在唐氏集团的角度，好像是没有任何的风险，只是把一个曾经想来唐氏集团工作的人介绍给其他人，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你是以自己的名义，介绍他给信达公司，秦信这个人生性多疑，他不可能会随便接受这个条件，尤其是曾经想进唐氏集团大门的员工？” “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对罗思的能力感到惋惜，既然唐氏集团不能用他，就让他去别的地方。” “我没说不用他，你就自己做了决定？” 唐文像是知道其中的内幕又欲言又止，双双担心事情曝光，理直气壮道：“是我做的决定，没错，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虽然没有人对唐文说明事情经过，他也能推测出其中原因：“你无非就想让她离我远点。” “原本我只是想利用罗思造成你和她的误解，我只是没想到她还能找上罗思当面对质，我担心这件事被你知道，所以转而把罗思介绍给秦信，如此而已。”双双聪慧的目光直逼他：“你以为，我是打算安插一个间谍在秦信吗？还是说想借此用罗思增加秦信的好感？我也能坦白告诉你，这都是我做的顺水人情罢了。” 唐文皱眉：“为什么？” “她不过就只是路边的路人一般，以她的条件，还不一定能进唐氏集团的大门，怎么你就能把她当宝贝呢？” “双双，我们俩真的不合适，要是真的硬在一块，我是不会带给你幸福的。”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因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你进入深陷囹圄而动弹不得。”双双激动的说着，依稀看见他颈部露出的银色项链：“她不过是你的女朋友，连亲人都算不上，凭什么让你戴上她的项链？” 说完，她连忙伸出手，唐文反射动作闪躲：“你做什么？” “你已经着了她的魔，我不能让你再痴迷不悟。”双双抓住唐文的领子，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时，她忽然变得疯狂，力气大到不像是开玩笑，差点把他白色衬衫的纽扣给扯下来，唐文担心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抓住双双的手不让她得逞。 两人挣扎了一会儿，双双一用力，指尖勾住他脖子上的那条银项链，下一秒钟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双双狼狈的笑了笑：“看来，这条项链也不咋样？她也只能买得起这样的信物，也值得你把它视为珍物？” 唐文上前一步：“把它还给我！” “我不！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双双说完，高高举起那条银项链，一闪一闪的如同身旁波光粼粼的泳池，在唐文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那条项链用力往空中一抛，银项链在空中停留很短的时间，如同失重般很快的向下坠，咕咚一声，掉落在旁边的泳池。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结(四) 双双扬起下巴，用胜利的姿态看着唐文：“项链对唐家来说，不只是一个信物，我知道，是你母亲传承下来的习惯，在她眼里，凡是天上的星星，到了人们的手里，就代表这辈子就只认定了对方，就连不信邪的唐董事长，在你母亲过世后，为了思念她也一直把它生前戴的那条项链留着。”她越说越激动：“这么重要的信物，凭什么戴在你身上？” 唐文睁圆眼睛看她：“你这个疯子。”说完，他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双手伸直，如同电视上的跳水选手一样，在双双还没来及反应之下，也潜入了泳池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冒出头来，泳池的水有两米深，唐文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游到边上。 刚才他落水那一幕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大伙纷纷在边上拉他上来，你一言我一句的问：“怎么掉泳池了呢？” “刚刚我见这泳池水深，应该要提醒主办单位要注意，没想到还真有人落水。” 唐文坐在边上用手抹了把脸，确定项链在手上，便起身要走。 这个举动也惊动了保安，保安上前关心：“要不要紧？帮你们叫个车。” 双双在一旁陪笑，也只是附和旁人的话，跟在唐文的身后：“不用了，我送唐总回去，你们不用担心。” “真是的，这服务人员怎么也不看着点。”主办人在远处发现骚动急忙上前，见到唐文的模样吓了一跳：“刚刚肯定是意外，我们原本是想留个泳池，风景也好看，若是在旁边搭起围栏多煞风景，你放心，回去我们会仔仔细细的写好检讨书，让主办单位注意。” “真的没事。”唐文挥挥手应付：“我先走了。” 他留下这句话，众人们也没敢阻拦，用尊敬的目光送他离开。 回程的路有一段距离，唐文回到家时连续打了三个大喷嚏，洗完澡，他的身子有些发冷，又坚持不看医生，喝了一杯水便睡下了，双双担心他发烧，便留下来照顾他。 参加晚宴的晚上周五，周末期间，唐文在家里躺了两天，双双买了感冒药让他吃，在周日的下午，病情才好不容易反转。 瑾萱一直没有察觉，忙到周末的晚上，才想起有几天没跟唐文见面，打电话又没人接，所以她买了晚餐，直接来到唐文住的地方。 刚刚开了门，见到双双时瑾萱愣了片刻，问：“唐文在家吗？” 双双原本醋味十足，发现她似乎误会了什么，退了一步：“在里头，他感冒两天了，你不知道吗？” 客厅没人，又听到她一说，瑾萱惊讶：“他怎么感冒了？” “你自己去问问他。”双双来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他女朋友，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你说呢？” 这句话仿佛在说身为一个外人的双双知道此事，瑾萱不理会她，绕过她直接来到唐文的房间，刚打开门，唐文已经坐在床边，正要开口，忍不住咳了几声。 “怎么了？”瑾萱坐在他身旁问：“好像挺严重的？” “睡了一天，没什么大碍。” “还没大碍，我都要生气了。”瑾萱说完，手要搭在唐文的肩膀上。 “你不是在忙星耀计划的事吗？我怕打扰到你。” “事情分轻重缓急，这么大的事。”瑾萱说着手摸到了他的额头：“我怎么会不管呢？” 唐文伸手握住：“真的没事，明天能正常上班！” 瑾萱别过脸，眼角带着闪烁不定的光芒，仔细一看，是一条银白色的链条，辨别后，像是她刚买的项链，瑾萱抬起头看看唐文，他的脖子上空荡荡的，捡起项链检查一番问：“坏掉了吗？” “嗯！”唐文不想造成他们之间的对立，回答：“不小心扯掉的。” “这么不禁用！”瑾萱一边懊恼一边思考，虽然不贵，可是这牌子还算知名的，怎么就坏掉了？ “等我好了，再拿去给人修一修。” “这…修一修能一样吗？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信物！” 双双斜倚着门边盯着他们，唐文一把将瑾萱搂在怀里：“要不，罚你今晚陪我！哪儿也不许走。” 瑾萱背对着双双，并不清楚有人在看他们：“当然可以。” 唐文扬起下巴：“双双，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瑾萱一听，与唐文保持距离。 双双不满：“你生了病是我照顾你的，现在她来了你想赶我走？是什么道理？” “我没让你照顾我。” “这两天我一直在门外守着，是，你是没给我添麻烦，可我的这颗心一直是悬在半空中，一直没放松过，你怎么能把我说得云淡风轻一样呢！” 唐文欲带说话，喉咙干涩，不断的咳嗽，瑾萱左顾右盼，一时找不到茶水，倒是双双，走近房间的桌上，顺手从热水壶到处温水直接递给了唐文，唐文不接，由瑾萱接过再交给唐文。 唐文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喉咙：“这两天辛苦你了，如果没什么事，瑾萱也在，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双双倒吸了一口气，有满肚子委屈想说，如今，他们俩的感情正在升温，她没有必要在这个兴头上拆台，更何况，唐文已经在她面前表明了心迹。 双双消失在房门边，过了几秒钟，听见关门的声音。 瑾萱急道：“唐文，今后你又发生一样的事，得先跟我说。”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不行，你见到她的模样了吗？说得好像我没把你照顾好一样。” “是没有。” “你…。”瑾萱忙道：“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你生气！我这么大度的人都没生你的气，你怎么生了我的气？” “诺，刚刚你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她的条件这么好，要不是我的出现，她肯定会继续照顾你，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我忙得分不开身，今天没来，等你身体好了，是不是也不打算跟我说？” 唐文把她搂在怀里：“我只不过是感冒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 瑾萱回想起开门刹那，还有双双替他倒水的模样，照顾唐文的这两天，确实看得出双双十分尽心：“我只是，我只是担心…。” 唐文一眼看穿：“你觉得，有一个条件比你好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担心我会变心吗？” 瑾萱没有答话，却露出了一脸担心，目光集中在那条项链：“你看，这条项链好好的，怎么会掉了呢？还有，怎么就刚刚好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是，项链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信物，可是，除了这个，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的关心。” “我可没有。” 唐文将她的耳朵靠在胸前：“你听见了什么？” “心跳声。” “嗯！今后，要是哪天你又胡思乱想了，记得，把耳朵靠在我这，听我的心跳，自然能辨别出来。” 瑾萱听见沉稳的咚咚声，那节拍十分缓慢，混乱的思绪被稳定的节奏牵引，纷乱的心随即安顿下来，她慢慢的平息了呼吸，确定刚刚的一切，只是胡思乱想罢了。 第三百章 初步实验 瑾萱再次走入实验室，正是吴亮回归星耀计划的那天，除了穿着无尘服外，她还挂了口罩，由于唐文的轻微的感冒影响到她，不到三天，她的症状也和唐文一样，两人一起去看过医生，医生也只是开了感冒药，等到唐文好了，她的咳嗽还拖着，在唐文坚持下，又去大医院看过医生，这次的医生是邹凯介绍的，不论是不是权威性，在评估方面肯定会好好的替瑾萱诊断，照了片出来，医生凝神看了一会儿，轻松的口吻说道：“先前的肺部有受过伤，你看，这左下角还有肺纤维化的症状。” “这…能好吗？” 医生说了模棱两可的话：“很难说，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唐文担心：“可是，她的感冒怎么会拖这么久呢？” “要是一般人可能没有什么影响，可能是她的身体比较弱，如果是正常情况，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刚好又感冒，而且又是肺部功能方面的病毒入侵，这两天，要注意多休息。平时要养成正常的规律作息，还有适当的运动，还有下次，应该不会这么严重。” “可是…。” 瑾萱轻声道：“我没事。” 在唐文的坚持下，瑾萱在家里休养两天，一听吴亮过来，立刻赶来上班。 虽然这次是身子弱的感冒，她不敢大意，尤其在吴亮和小黑其他人面前。 此刻的实验室内平静的如同没有动静般，上次电力运作的细微声响完全听不见，瑾萱有些疑惑，问了身旁的周夏：“星耀计划有进度吗？” “嗯！”周夏挺直身子仿佛在看壮观的景观。 瑾萱朝着周夏的目光看过去，最后停在一个黑色的屏幕上，此时写满白色字体的编码上正有规律的运行，比上次看到的程式运作的还慢，她眼角的余光见到了一旁诺大的计算机显示的电力运作，她诧异：“这次的电力运作少了百分之二十。” 周夏低声道：“嗯！小黑把星耀程式重新设计了一下，回路减少比以往还多，修复了不少漏洞。” 瑾萱问：“不会影响到星耀计划的运作吗？” 周夏摇头：“吴亮当初只想着赶进度，并没有时间把现有的程式重新设计，现在有了小黑，他们俩一个人赶进度，另外一个人忙着检查程式的合理性。” 吴亮和小黑在屏幕前互相讨论内容，自从多了一个人之后，吴亮的脸上变得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前阵子疲倦的模样，小黑的能力正好能驾驭星耀计划，这一切，似乎慢慢的朝好的方向走。 瑾萱点头：“挺好的。” 周夏看了一眼瑾萱：“你的病好多了吗？” “嗯。”瑾萱低沉的清清嗓子：“好多了。” 所有人安静下来，实验室内感到前所未有的清净，瑾萱从后方盯着吴亮，他表现得一如既往，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和李青私底下的谈话，他是有能力完成星耀计划，然而，在他想完成它之前，也带着一点点的私心。 什么杀人凶手？ 星耀计划和许志晓之间到底是存在什么关系？ 如果星耀计划能证明这件事，为什么许志晓会排除万难想完成星耀计划？难道只是为了王教授？ 许多疑问顿时袭上心头，当初星耀计划是因为瑾萱而开始的，但是，后来的发展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尤其在她离开之后，到底成什么模样了？她一点也没有概念，即便现在帮助许志晓推展进度，也不确定自己了解星耀计划的全部内容，她所了解的，到底占多少百分比呢？ 她一转头，看见周夏，周夏是她推荐的，如果她心里有疑问，最好的人选应该是周夏吧！如此一想，瑾萱向周夏使了眼色。 周夏察觉了，正想要开口时，小黑从正经八百的坐姿换成了摊尸式：“不对，已经到了极限了，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环节？” 吴亮双手合十，搁在下巴思考，过了许久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小黑不可置信的看着吴亮，仿佛接下来的他们就要黑灯摸瞎：“不可能。” 周夏往前一步，盯着吴亮桌面上的笔记，笔记本已经破破烂烂，纸张呈现不规则形状，右下角更是又硬又脆，仿佛过度用力会出现裂痕般：“笔记上，没有其他的信息了吗？” “没有了。”吴亮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们当初试验的全部了。” “不可能。”周夏抬起头四处看着计算机的屏幕：“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呀？” 吴亮回过头来：“你想让他发生？可以，用你做试验看看。” 周夏露出了哼哼的笑声，一副跃跃欲试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我何德何能呀？” 小黑和他们相处一阵子，坦然道：“我觉得可以，按照你的智商，我们俩是可以驾驭的了。” 周夏听了不高兴，直跺脚：“你们俩是看不起我是吗？”他看了瑾萱一眼：“要我说，让瑾萱来也可以。” 瑾萱退了一小步：“我！我能做什么呢？” 周夏激进道：“试验呀！” 瑾萱一脸状况外：“试什么？” 周夏解释：“如今的星耀计划初步阶段已经完成，现在，我们必须找一个人测试，还记得星耀计划的前身是你发展的一套人格测验吗？” 瑾萱回想：“是的。” “诺，你按照这套人格测验就能完整的把你整个人复制在这套软件上。” “这…，怎么可能？” “刚刚你见到了没有，吴亮他们把星耀计划回归为原始状态，所有的电力都在平均之下，这意味着，现在他们发展出来的这套程式，已经是最初状态，如同一个刚熟睡的婴儿一样，我们把你的人格测验一层一层发展下去，如今，已经能做到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瑾萱听了下巴要掉了下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做完这组人格试验，这套系统，就会复制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嗯！”周夏犹豫：“可是，人格测试并不像一般的心里测验这么简单，有些提问会出现模棱两可的情况，要是选择不够正确，出来的结果有可能会造成偏差，所以瑾萱，你能对你做出的测验负责吗？” 事情来得太突然，瑾萱一时反应不过来：“我！” 吴亮起身：“不行！以乔瑾萱的智商，估计做出来的人格试验可信度有待商榷。” 什么嘛！瑾萱在心里嘀咕。 “吴亮学长呢？吴亮学长能做这组人格试验吗？” 吴亮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他把头一瞥，不愿意给予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