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僵尸爱上你》 第一章 有人送我个男人 在男朋友风南起失踪三个月之后,我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终于到了头不梳脸不洗,每天看着天花板思考六十八式自杀方法的境地。 我的同伴何弃时不时打电话来慰问我,劝我想开一点儿,然而,最近几天,他似乎也把我忘记了。 哦,他是一个非法盗墓者,大概现在已经下斗去了。 我的现实身份是一个文职白领,幕后身份是一个风水师。 我的男朋友风南起就是和我在一次探险古墓的时候失踪的。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踪迹。 我回忆着那些美好时光,天天从白天坐到晚上,直到家里垃圾成堆,蚊子苍蝇满天飞。 一个生活在垃圾堆里的蓬头垢面的女人,以为自己是被全世界遗忘的时候。门铃不屈不挠的响了起来。 接着有人就像拆门一样“砰砰”的敲着门,粗暴的道:“开门,送快递!” 在他连续敲了五分钟之后,我懒洋洋的起床开了门。 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把一个一人多高的箱子搬了进来,干脆利落的把单据往我面前一伸,道:“签字。” 我扫了一眼,看见快递单上寄件人的名字写的是“何弃。” 看这个箱子的高度,应该是送我一个冰箱。 两个男人头也不回关门离开,摔得门很响,我心里嘀咕着,到底是哪家的快递如此粗暴,用裁纸刀将横放在地上的箱子划开了外包装。 当我划开包装的时候,我往旁边一跳,嘴巴里已经情不自禁的骂出声,道:“卧槽,何弃疗你个混蛋!” 他母亲的,居然送我一口棺材! 这是咒我吧! 别告诉我送我棺材是让我升官发财! 我没好气的拨通了何弃的电话,他的名字很特别,所以我给他起了一个个性鲜明的外号:“何弃疗”。 “何弃疗,你什么意思,你送我一口棺材是什么意思!”我拍着棺材板啪啪的响。 电话那头的何弃疗不紧不慢,说:“你先看看棺材里有什么。” 这家伙是盗墓的,难道盗到了宝贝? 我心里一惊,掀起了棺材板。 我一瞅棺材里的东西,抓起手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更猛烈的臭骂! “何弃疗,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杀人了,送一具尸体给我是什么意思!我这就去报告110,你他母亲的杀人了!” “你听我说,他是活物。我说,小九,你一个女孩子,火气怎么这么大,你弹他眉心三下,他就醒了。” “活物?你送一个人来这里干嘛?拜托,不要随便给我塞男人好吗?” 我啪一下挂了电话。 精疲力尽。 棺材里的人身高大概1米8左右,鼻梁英挺,长得倒是跟电影明星一样英俊好看,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或者是被迷倒了。 我伸手在他眉心弹了三下。 他睁开了眼睛,也许是我的幻觉,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但是紫色马上就消失了。他抓着棺材板,抬起头,像一只睡迷糊的小猫咪一般看着我,道:“我这是在哪里?” 第二章 来是僵尸 “先生,这是我家。你被人迷昏了,然后送到我这里了。麻烦你呢,马上从棺材里出来,自己迈开步子回家。”我对他不客气的说。 都长这么大了,还被人拐卖,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张红尘!”他忽然看着我的眼睛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后退一步,警惕的抱起了自己的胳膊。 我身子后面就是我的写字桌,写字桌抽屉里就是我的防身武器甩棍。 “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叫做张小九。”他从棺材里爬出来,道。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他此时,脱掉了夹克,又开始脱里面的白t恤,眼看就赤膊了。 “你干嘛,你要干嘛?” 说话就说话,怎么好端端的,就脱起衣服来了。 他指着给我看,在他左肩的部位有一道奇形怪状的金色的符咒。好像是被金色的颜料画上去的。 “你什么意思?”我的甩棍已经掏出来了。 “有人给我下了咒,我必须到你这里来。” “下咒?”我不信。一手拿着棍子,一手去搓那金色的符咒,然而那金色就如同纹身一般,怎么搓都搓不掉。 “符咒是被人打进身体里的。”他低头穿上了衣服:“他们说,我只能来找你。然后……” 他看了乱糟糟如同狗窝的屋子一眼,道:“让我听你的话,才会有人给我解开这个咒。”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我又不会解咒,你来找我是白搭!” “但是他们说通过你可以找到解咒的人。” 说不通,道不明,我在堆满脏衣服的床上扒开一个窝,自己钻进去继续睡。 在床上,听见窸窸窣窣整理的声音,还有吸尘器开动的声音,然后是厨房飘来的饭菜的香味。 饿醒了。 起床一看,地上的脏衣服都被扔进了洗衣机,地上的灰尘都被吸尘器打扫了。地板被擦得跟镜子一样亮,窗明几净。屋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男人正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出来。 这一定是在做梦! 我拿起手机,是何弃疗的短信。 “我发现他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征求了他的意见,就把他送来,当是陪陪你,或者是当一个佣人也好。他的身体上被打了符咒,放心,不会不听话的。也不会造次的。我让他认你当主人。不想要转手卖了也成。” 转手卖了?你当是你盗墓挖出来的陶瓷啊!无力吐槽。 奇特的生物。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的往嘴巴里塞吃的。 “唔你多大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被人转手卖啊卖的真可怜。 “记不清楚了,大概有几百岁了。” “噗,咳咳!”差点被噎到。 我抬头看着他,不屑道:“你骗鬼呢!看你样子顶多三十岁。” 他微微一笑,眼睛迅速的变成了紫色。 两颗獠牙,迅速的从他的嘴巴里伸了出来。 我嘴角抽搐着:何弃疗你说的对,他果然是奇特的生物。 一具僵尸!货真价实的僵尸! 何弃疗你真的是专业坑队友,你为何送一头僵尸给我? 真的打算满足我自杀成仁的心愿? 这具僵尸为何要做饭给我吃? 一定是想要把我养肥,这样血更好喝。 一阵恶寒。 第三章 听说你想要自杀 “你放心,我可以不通过血液维持生命。”对方看出了我的顾虑,微微一笑,恢复了人类的形态,道:“可以跟人一样吃饭,或者什么都不吃。”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道:“它在控制着我不能吸取任何生人的鲜血。” 我的心好乱,我此刻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我能让他走吗?然而他做的饭挺好吃的。屋子打扫得也干净。 不让他走吗?他万一晚上蹦上床来咬人,怎么办? 虽然对方的眼神纯净得如同一块水晶,然而这是一具僵尸啊! “何弃把我送来,你不打算收留我吗?如果你不打算收留我,那我……” “你会怎么样?”我好奇的问,接着往嘴里塞了一个牛奶小馒头。 “你的朋友把我叫醒了,如果一年之内不解咒,就会灰飞烟灭,我已经醒了,当然无法重新躺回地底下去。” 我愣住了,注意力从牛奶馒头上移开,然后一脚踢开椅子,反应过来,跳着脚骂何弃疗! 弄了半天,这玩意儿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弄了半天,这玩意儿以前是沉睡不醒的! 何弃疗,你完全是害命。 我顿时又想到了一层,何弃疗当然知道这个危险,他知道无法解咒,就骗僵尸把他骗到我家里来。反正他一年之后就会灰飞烟灭,对吧? 盗墓盗出这么一个家伙来也是够了。 如果他知道我也无法解咒,他会不会因此而疯掉?还是会发狂杀死我们所有欺骗他的人?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玩弄着游戏手柄。 他回头,温和无害的笑了一下,道:“很好玩。”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奇的问。 “沈灯。灯光的灯。” 我叹口气,低声道:“如果他们是在骗你,我根本就没有能力解咒,那怎么办?” 沈灯微微一笑,笑容中是看透世事的苍凉,他道:“其实,解不开也没有事,反正,作为一只僵尸,不老不死,我也觉得已经活够了。” 一愣。 怎么,僵尸也会厌倦生命?还是跟我一样得了抑郁症? “虽然很想死,然而依旧要勉强活下去,因为根本死不了。醒了之后我就在想,这一年的时间,从墓地里出来,好好的看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也好。” 一个想自杀的人,碰见一只也不想活的僵尸,真有意思。 舔着脸吧唧吧唧的吃完饭,把碗一推,道:“好吧,沈灯,你等下去洗碗吧,我去要工作了!” “我听何弃说,你很想自杀?”他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睁大双眼,像一个好奇宝宝那般看着我,提出了一个令我难堪的问题。 “没错!”我有着吃完饭就上床的优良传统,钻进被子里,道:“我想死,很想!” 他低头收拾了碗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了一丝温柔,道:“为什么?” “因为我最爱的人,死了。” 说出这一句话之后,我把被子蒙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是控制不住的东西,已经习惯它随时崩盘。 第四章 唐婆子走阴 听见手机不停的响,不想动也不想理。 有人拍了拍我的杯子,道:“手机。” 我伸手接过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字。唐婆。 唐婆是一个专门走阴的神婆,据说她观落阴的历史比我的年岁还大。 “小九?你不是约好了,要来看你的男朋友的吗?”唐婆在电话那旁说。 “糟糕!”我猛地把被子掀开。 床头的闹钟,指向了晚上十点钟。 我曾经跟唐婆子约好了去观阴,好看看风南起是不是真的已经死去,因为我想找到他!我想他! 都怪何弃疗,给我送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礼物,让我忘记了时间。 穿上外套,把脏得打结的头发梳成一个马尾,看到在餐桌旁边细心擦拭桌子的沈灯,我吐出一口气,道:“要一起出去吗?” 沈灯在我身边,显得很是高大,晚上的街道人烟稀少,纵然他并非人类,也给我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唐婆住在城中村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据说下月就要拆迁。 我小心翼翼的躲过地上的菜叶子,因为小吃而造成的油污,到唐婆的屋前。 唐婆的小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亮着,说明她在等我。 敲了敲门,门开了,露出唐婆子的脸,她花白的头发,在脑后面挽成了一个髻,穿着一身普通的碎花布衬衣。 “小九?”她让我进门,同时看了看走在我身后人高马大的沈灯。 沈灯没有说什么。 屋子很矮,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一米八几的沈灯似乎一伸手就会够到。 唐婆子用幽幽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抽了抽鼻子,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她抽动着鼻子,到沈灯面前,闻了一下,低低的说:“奇怪。” 我拉开沈灯,道:“唐婆子,可以开始了。” 我把衣服口袋里带来的四百块,送到她的香案前。据说这是供奉给神的酬谢。 唐婆子抓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桌子旁,她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道:“闭眼。” “马蹄声的的来,阴曹地府鬼门开,开呀开,带我唐婆进门来……” 唐婆子咿咿呀呀唱了起来,一边唱,身子一边像上了发条一样抖动起来,连带着我也抖动了起来。 闭上眼睛,我忽然就好像是骑在一匹马上,马儿跑得飞快,身边的景物,在飞速的后退。 马儿穿过一个城楼,身边鬼影重重,唐婆子的声音在我耳边道:“不要往旁边看!” 如果你曾经经历过失去最心爱之人的痛苦,曾经失去过自己曾经视同生命的东西,你就会理解我现在焦急的想从这些鬼魂中,扒出风南起的心情。 “风南起!风南起!” 我呼唤着他的名字。 “小九,小九,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听到了风南起的声音,但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时候,震惊了。 风南起穿着当初他失踪时候的迷彩外套牛仔衣,脖子上挂着的还是他那个老佳能相机。而他的身上,正有无数只密密麻麻的手,在拖着他,拉着他,让他只能待在原地。 “南起!” 第五章 唐婆子死了 我要上前,被唐婆子一拉:“不要过去!” 转眼间,拉着风南起的无数只手,正慢慢把他淹没,而身上没有了人皮,只有红通通的肉和血污的鬼怪,正瞪着腐烂的眼珠,慢慢的向我爬来。 “啊!”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鬼怪,我一下子后退坐在了地上。 比我叫得声音更大的,是唐婆。 无数只手,正游走于她的衣服上,还有头上。 几只手,带着滑腻的血,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也摸上了我的胸膛。 这个时候,我空置着的另一只手,似乎被某个冰冷的物体握住了,使劲拉了一把。 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桌子前。 这是一场梦? 眼前,正是拉着我手腕的沈灯。 然而,他很大力的又拉了我一下,让我差点向前扑倒在充满油污的地板上。 “沈灯,你搞什么!” 我定住身子,声音哽在喉咙。 眼前的一幕让我浑身发抖。 那无数只带着血污,没有人皮的手,此刻,正在唐婆浑身游走,提醒我,这不是一场梦,而是摆在我面前的,活生生的事实。 “不是人,不是鬼,啊啊啊啊!” 唐婆子在痛苦的叫了几声之后,忽然一下子昏倒在了桌子上。 那无数只手,瞬间将唐婆的身体撕成了碎片。 不是人,不是鬼,是什么意思? 然而已经无法问唐婆子了。 在地上的手,还在蠕动着。 沈灯面不改色的用脚狠狠的踩了下去,发出儿时经常玩的踩爆气球的噗噗声。 我经受不住这种刺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了。 沈灯就像一个雕塑一样,站在床边,背对着我,望着窗外黑乎乎的天色发呆。 “唐婆死了?” 我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是的。”沈灯的话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救了我?”我大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救她?” 沈灯漠然的回头,神情里没有任何情绪反应,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对,沈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是当今的路人,也不会见义勇为。 何况,他只是一只千百年的,大概是很冷血的僵尸。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解咒,估计他也不会顾及我的死活。 我胆战心惊地用被子使劲裹住了自己,眼泪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沈灯问道。 “我看到我男朋友了,他……他的身上,缠着和唐婆子一样的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东西。 沈灯淡然的道:“走阴是有危险的,唐婆子估计也知道,那些从阴间带来的手,都是被豢养的厉鬼。” “你认识?” “认识。”沈灯依旧面无表情。 “那么南起?”我不敢想象,在那个地狱中,发生着多么可怕的事,我最心爱的人,我最想见的人,居然被厉鬼缠身。 我不敢想下去,掀开了被子,赤脚就要跑出去。 “你干什么!”沈灯拦着我。 “我要去救南起!”我在他的手臂里挣扎着。 第六章 玄灵老母 “你要怎么救?你别做梦了!”沈灯冷冷的说了一句,松开了我的手。 我颓然的在地板上坐下来,对,我要怎么救,我是一个普通人,连观阴这种事,都要借助外力。 唐婆子的死状,成了很多天我的噩梦。 我不敢想象,那个充满鬼怪的阴间,如果风南起,作为一个鬼魂,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还幻想,他会突然还阳,忽然回到我身边,抱住我,告诉我我是他最爱的人。 这些天,我什么都没有做,直到一个电话,再次把我从失去南起的悲伤中唤醒。 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唐婆子在哪里?” 本来躺在床上的我,猛地坐了起来。 她是来找唐婆子的。 “我问你。唐婆子在哪里,她在哪里?”对方不停的重复这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窗户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扑棱着,向我的窗户飞来。 我想到,阳台上还晾着衣服,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大喊着大概在客厅睡着的沈灯,道:“沈灯,沈灯!” 沈灯刚刚走进卧室,阳台上的窗户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了,窗户上的玻璃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好多玻璃碎屑,飞溅到各处,我才看到,飞来的,是很多蝙蝠。 而手机里的声音,依旧在凄厉地继续:“唐婆子在哪里!” 沈灯抓过我手中的电话,大声道:“她死了!不要来找我们!滚!” 说着,他就俯下身,要把我的床连同床上的我一同推走。 我的大床,不负众望的堵在了卧室门口。 沈灯比划了一下卧室的门口尺寸,将被子把我裹了,一手扛着我,一手拎着侧翻的床,干脆利索地就走。 裹在被子的我,被包得像一个粽子,被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的眼睛看着客厅门口的方向,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马上出现在那里,带着凄厉的声音:“唐婆子在哪里!” 唐婆子已经意外死亡,我根本连尸都没有办法替她收。 而且,也不能报警,更无法给她报仇。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东西出现,就在我松口气的时候,门铃急促的响了起来。 我挣扎着从被子里出来。 沈灯已经把门打开了。 一只干枯如树皮的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很大。 我顿时看到沈灯的脸变了脸色。 随着他的脸色改变,他的两颗獠牙出现了,他要变身了! 掐着他脖子的人,也松开了手,嘟囔着:“僵尸?” 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此刻正牢牢的抓着沈灯的脖子,她一见沈灯露出了獠牙,就松开了手,眯着眼睛,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转悠,道:“张小九,你还长了本事,养了一只僵尸,说,唐婆子,去哪里了?” “呃。我……” 要我说实话吗? 在一旁的沈灯实话实说了,道:“她死了。” “死了?”老太太的眼睛忽然精光大射,道:“怎么死的,你杀死她的?” “当然不是。”我说道:“我本来请她跟我一起走阴去找我男朋友风南起,结果,就遇到了很多手,很多手……” 第七章 他没死 语言无法形容那种生物的恐怖。 眼前的老太婆,皱眉道:“很多手?” “要不你以为呢?我们为什么要杀唐婆子,她跟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也不是心理变态。”沈灯补充道。 “果然……”老太婆在沙发上颓然坐下,她的手心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玉锁。不过本来应该是青碧色的玉锁,上面全都是乌黑色。 “怪不得,我们的姐妹锁,忽然失去了灵气。原来她死了。” “你是谁?”我这个时候才鼓起勇气,询问眼前这个看起来干脆利落,气势逼人的老太太。 “我是唐婆子的结拜姐妹,大家都叫我玄灵老母。” 我的手快速的翻阅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何弃疗不是一直在找这个在江湖上神出鬼没的玄灵老母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她是唐婆子的结拜姐妹。 她此刻,正端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就像是农村里那些装神弄鬼的老太太,嘴里念念有词,道:“你说,你是去走阴?去找一个名字叫风南起的人?” “是的。”我点头。 此时,她忽然坐起来,在地上火速焚烧了两张黄裱纸,同时从袖子里掏出了两把粗香,点燃之后用黄裱纸绕了绕。一股黑烟,顿时从香的上方升起。 她掐了两指,看了看香火弯下来的方向和烟飘的方向,道:“没死。” “没死?”我不清楚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指的什么。 “我是说,你找的这个,叫做风南起的男人,没死。”玄灵老母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他在阴间,被鬼缠身……” 亲眼见到的事,怎么能不信? “我说没死就没死。我玄灵老母找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尸体也能找出来。如果死了,香火头的方向不是这样的。”玄灵老母指了一下香火。我也看不懂。 这个在阴间找人,那个说没死,究竟该信哪个? 神婆多了,也不好办。 沈灯摸了摸鼻子,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门“砰”地一下就开了,进来的是满头大汗的何弃疗。 他不近视,但是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惊喜的说:“玄灵老母在哪里,她在哪里?” “就是我。”玄灵老母颤巍巍的站起来,背部佝偻着,这么一看,的确是一个老年人的模样。 他一把抓着玄灵老母的手,道:“老母,你给我看看吧,我妹妹她现在在哪里?她失踪了!“ 何弃疗有一个跟她一样钟爱探险(盗墓)的妹妹,何嘉莉,但是也失踪了。何弃疗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着急得很,他的妹妹性子野,仗着一身功夫就敢跟人约架,在外面旅游三四个月也不着家。 玄灵老母很有礼貌的把何弃疗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指了指我和沈灯,道:“因为他们的缘故,我的好姐妹唐婆死了,你觉得,你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示?“ “又不是我害死她的!”听见这句话,我心里一急。 怎么,玄灵老母是要把她好姐妹的死归罪于我们身上? 第八章 我要僵尸血 “小九!”何弃疗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反驳老人家。 我悻悻的闭嘴。 沈灯一直高冷的沉默,他忽然开口了,说:“玄灵老母,你想要什么,你就说吧。” “算你识相。”玄灵老母一笑,道:“小伙子,我要你的僵尸血。” 听见玄灵老母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愣。 我知道僵尸体质异于常人,然而,玄灵老母要僵尸血什么用? 沈灯依旧冷着一张脸,毫不犹豫,他伸手接过了玄灵老母递过来的一个铜的杯子,杯子上是雕刻的两条蛇交叉在一起的花纹。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手指尖的血滴入杯子中。 那血是红色的,跟常人的并无区别。 玄灵老母接过了杯子,盖上了铜制的杯盖,满意的放进了自己的腰包中,这才点头道:“好了,你的名字是不是叫何弃疗?” “对呀。”看着沈灯咬破手指滴血的何弃疗本来惊呆了,他反应过来,连忙道。 “我听说过你在找我。这下你来了,和我也算有缘,我就帮你找找你妹妹吧。” 什么呀,明明是我拨通了何弃疗的电话,告诉他,他一直在寻找的玄灵老母,在这里。 玄灵老母掐了指头,嘴巴里念念有词,再次点燃了一把粗香,看着香火的烟飘的方向,道:“三天之内,必归。” “必归?”何弃疗一愣。 而玄灵老母已经不打算多说,从沙发上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等一下!”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到玄灵老母的面前,道:“老母,我想要你的玉锁。” 玄灵老母比我矮了一个头,她斜着眼睛,道:“你要我的玉锁,干嘛?” “老母你说,玉锁可以感应到另一个人的情况,那么,我想……”我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将来有一天找到风南起……” 知道玄灵老母有着这种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同心锁”,我的心里开始活动了。 这种锁可以用于亲人情人之间,一般是一对,互相感应,如果一个发生了危险,玉锁的颜色就会发生变化。 玄灵老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眼,呵呵一笑,神情中带有鄙视,道:“你想和他同心的人,就一定和你同心吗?”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我哑然,站在原地。 何弃疗和我站在一起,茫然的看着玄灵老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失望的转过身,看到沈灯,正用一张ok绷将自己的手指包起来,认真得像是在做外科手术。 他气定神闲,然而我已经不淡定,一把抓住何弃疗的衣服领子,将他拎到我的书房,反锁上门,道:“何弃疗,你搞什么鬼,你把这个僵尸送到我家是几个意思?” “我不是看,风南起死了,你总不能总想着他吧,这个僵尸长得也挺帅的,反正他一年之后也就死了……” 何弃疗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手已经毫不客气的落在了他的大脸上,道:“你给我闭嘴,风南起没有死,他没有死!” “好好好,好好好!”何弃疗显然是被我打蒙了,他捂着脸,道:“他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而已。” 玄灵老母都说风南起没有死,他不会死! “把这只僵尸弄走!赶紧弄走!”我叫道。 此时,门却开了。 站在门口的沈灯,眼神澄明,面容平静。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我忽然有点心虚。 我刚才的话,他是听到了吧? “何弃疗,有人来找你。”沈灯交代完,就转身了,道:“冰箱里没有东西了,我去买菜。” 第九章 我要去 “哎,等等等等!”我松开何弃疗,从自己口袋里抓起一把钱,递给沈灯,买菜不需要用钱吗? 这只僵尸是傻的吗? 何弃疗摸着脸,出了书房的门。 他一出书房的门,就顿时定在原地。 一个扎着马尾,穿得很休闲运动的大眼睛姑娘,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站在客厅。 “莉莉,你回来了?“何弃疗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找了三个月的妹妹,就这么回来了? 何弃疗要上去拥抱自己的妹妹,被自己的妹妹嫌弃的推开了:“叫我回来干嘛?烦死了,就不能好好的去西藏朝圣了!” “你回来了?”我也在惊叹玄灵老母的灵验。 我和何嘉莉见过几面,她也认识我。 “姐,你这是搞行为艺术啊!”何嘉莉指着墙上的一滩水渍。还带着点点血。 哪里来的血? 哦,也许是刚才沈灯,不小心按在了墙壁上。 那么,这一滩水渍是怎么弄的?他洗完手没有擦干吧。 何嘉莉生性活泼,她扑了过来,挂在我脖子上,道:“我听说,我哥哥送你一只很帅很听话的僵尸,怎么样,让我看看吧!” 何弃疗把她的手从我的脖子弄下来,道:“他出去买菜了。” “哇,他还买菜,他吃饭啊?僵尸不是不用吃饭吗?” 何嘉莉一口气问出了很多问题,然后精力过剩的她,无聊的在我房间里转悠。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风南起的照片。 她拿起相框,用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挠挠,道:“姐,这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好面熟啊!” 何弃疗生怕刺激到我,过来抢相框,道:“莉莉,别总是动别人的东西!” “我又没有见过姐姐的男朋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怎么了!”何嘉莉显示出了自己的任性。 何弃疗哑口无言,他耸耸肩,表示对自己这个妹妹无语了。 何嘉莉卖萌一般,把自己的大拇指塞到嘴巴里,忽然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见过这个人!” 听见她的话,何弃疗和我都吓了一跳。 我激动得不能自己,抓住莉莉的肩膀,道:“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说啊!” “我去西藏朝圣,走的是川藏线,我在四川青城山见到他的,没错!” 何嘉莉这么说,何弃疗不信了,他挥挥手,道:“你肯定看错了,他已经失踪了三个月,怎么会出现在青城山?” 我男朋友风南起,最后一次出现,是和我一起在贵州探险的时候,消失在了茫茫的村落古墓中。 他怎么会出现在四川?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我朋友骑着一辆山地车,他在路上撞倒了这个人!” 何嘉莉指着在照片上的风南起。 听到她的话,我愈发确信我最爱的人,风南起,他并没有死,也并没有离我而去。 四川青城山,没错,我要去! 我顾不上许多了,冲进卧室,拉出我的行李箱,然后开始往行李箱里塞衣物。 “小九,小九,你冷静一点!”何弃疗过来,道:“如果你男朋友还活着,他为什么不联系你?为什么不来找你?说不定莉莉是看到和他相像的人罢了。” 我停止了收拾东西的手,苦笑道:“也许他已经失忆了呢?但是没有办法,我就是想见他。” 盖上了行李箱的盖子,我打开了手机app,准备买飞往四川成都的机票。 客厅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沈灯买菜回来了。 他皱着眉看着放在客厅的大行李箱,道:“怎么回事?” “呀!”何嘉莉看到了沈灯一惊一乍,道:“哇,好帅!好有型!你就是我哥哥捡到的僵尸!” 第十章 沈灯的眼泪 沈灯耐人寻味的看了她一眼,道:“不是。“ “不是?“何嘉莉挠挠头。 “我不是他捡到的。”沈灯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是自愿跟他回来的。” 我跟着进了厨房,想跟沈灯交代一下,也许今天中午这一顿就不用做了,我们可以出去吃。 沈灯正用那个被我用得不怎么锋利的刀,切着茄子。 这个天气不热,但他时不时的用手背擦着眼角周围。 我清晰的看着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睛里落了下来,滴落在菜板上。 “沈灯。”我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什么事?”他抬头看着我,神色依旧沉静如水。 “刚才莉莉说,在四川青城山,见过我男朋友。我得去找他。今中午不用做饭了,我们出去吃。”我交代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走?”他放开了手里的茄子。 “明天。”我叹口气,道:“沈灯,吃完这顿饭,你就走吧。不用呆在我这里了。我是一个普通人,不会解咒的。” 这是事实的真相,对他来说,早点知道就是有好处的。 沈灯愣住了。 我转过身,依旧感觉到他的眼神,目送着我走远。 这个僵尸,知道被我们大家骗了,没有丝毫反应吗?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superstar!” 在餐馆里给何嘉莉接了风,我带着他们三个进了ktv,点了啤酒和爆米花,在ktv里大声嘶吼起来。 没错,前路茫茫,唯有眼前的一点快乐,就是真实的。 我灌了自己十几瓶啤酒,最后身子软得就像是融化的棉花糖,整个人都挂在沈灯的身上。 何嘉莉酒量很大,自己干了十几瓶,一点儿事都没有。 她和何弃疗坐一起嘀嘀咕咕,我知道何弃疗大概在跟她讲有关于我的事。 不管了! 双手扒拉着沈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声嘶力竭:“我好累,我好累啊!我好想风南起,我想他!” 沈灯似乎像一个塑像,茫然僵硬。 我朦胧中睁开眼睛,有滴凉凉的东西,掉落在我的脸上。 唔?好像是眼泪? 沈灯哭了? 他为什么会哭呢? 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在门口的墙壁上,那一堆水渍大概不是他洗手之后没有擦干,而是他的眼泪吧。 睡醒了,在自家的床上,沈灯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大概知道我没有解除他咒语的能力,就自动选择消失了吧。 自己登机,望着窗户外面茫茫的云海,心里有些怅然。 飞机降落在了成都机场。 作为一个身患抑郁症,不常出门的人来说,心里多少有点恐慌。 推着箱子,走出机场,坐机场大巴到了早就定好的宾馆。 到了这家颇具名气的全国连锁宾馆,给我安排的居然是走廊的最有一间。 宾馆里的标准间略微有点潮湿,散发着有点发霉的味道。因为背阴,总有点凉丝丝的。 好在我大学四年已经住过四年阴面的宿舍,早就不以为意。 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准备去附近的锦里小吃街,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出门前,在房间门口处的穿衣镜前照了一下自己的脸,斑斑点点,带有细纹,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头发枯干无光泽,整个人像是一副遇到鬼的模样,不由轻轻叹口气。 爱情就是一个跟大麻一样的玩意儿,你只要沾上,就再也甩不掉。 房间的门咔嚓一下自动锁上了,我望着长长的走廊,心里毛毛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沿着走廊的红色地毯,飞速的向我飞来。 “砰!”斜挎包忽然带子开了,一大包东西都掉落在地。 第十一章 重遇风南起 我连忙俯下身子,一边收拾掉落满地的东西一边苦笑,这个斜挎包跟我走南闯北,大概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然而,我眼光一瞥,看到一只古怪的爪子,从地毯上面迅速缩了回去。 幻觉,一定是我连日失眠带来的幻觉。 摇摇头,下了楼。 迎宾的小姐面带程式化的笑容和我打招呼。 我飞速的跑上要开动的一辆公交车,占据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在路上穿行,和另一辆公交车交汇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在对面公交车的靠窗的位置,风南起正靠着窗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错,是他! 转眼间,那辆公交车,在前面路口拐弯,消失了踪迹。 我快速的在这一个公交站下了车。这个城市很大,路很漫长,我要一条一条的找,如果可以,我要找到他。 虽然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放弃吧,他不会回来了。 但是我选择无视,选择忽略。 人影幢幢,似乎都在嘲笑已经疯魔的我。 面包店,购物中心,快餐店,西餐厅,我的眼睛在搜寻他的身影。 颓然在街头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却看到风南起从一家珠宝店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显然是刚买了什么东西。 他身边搂着一个娇小可人的姑娘,两个人说说笑笑,在我身边走过。 他好像视我为路人。 “风南起!”我猛地站起来,对着他大叫道。 这一声大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他和那个女孩子同时停住了脚步。 风南起,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上绽开了礼貌的笑容:“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啊,南起,她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女孩子好奇的歪着头看着我。 “风南起,我是你女朋友!”我拉着他的胳膊,他此时穿着灰色的风衣,我的手在微微出汗。 女孩子的表情瞬间严肃了:“南起,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是你的男朋友呢!”他很有礼貌的甩开了我。 “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北京人,你的生日是6月8号,你穿43码的鞋,你毕业于长安大学工程系,你不喜欢穿袜子,你以前抽烟但是戒掉了,你最喜欢的球队是巴西,你在前年去过阿布扎比。你和我是在山东认识的,你曾经想定居威海,你是音盲但最喜欢唱歌,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风南起的脸上充满了惊愕,他说:“你说的别的都很对,但是我是成都人,不是北京人,我毕业于四川大学,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四川省。” 他旁边的姑娘带着得意的“正宫娘娘”的表情走过来,道:“你果然是认错人了吧!” 我刷一下亮出了我和风南起的合影,道:“我真的是认错人了吗?” 合影还在这里,还在我手上,风南起为什么不承认! “走吧,这是一个疯子。”姑娘拉着风南起。 “这样吧,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你。如果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便签本,撕下一张纸,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了我。 “走吧,南起,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娇小的姑娘带着敌意看了我一眼,拉着风南起就走。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风南起由一个北京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四川人,并且全盘否定自己的过去? 带着泪眼,我把那张便签纸握在在手心,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回到了宾馆的房间。 第十二章 沈灯来了 我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茫然无措的哭泣了半天。 看了一眼表,居然是晚上23点了。 走进洗手间开始洗刷。 镜子里的脸,朦胧,带着憔悴而疲惫的脸色。 刚刚在牙刷上挤上牙膏,忽然看到身后出现了一个婴儿的脸。 不,不是婴儿,而是一个大头娃娃,他的脸色是青色的,而且两只眼睛如同灯泡一般,凸出在整个脸上,更为恐怖的是,他的舌头,伸出来居然在空中能够打一个卷儿。 我一惊,手里的牙具掉在地上。 大头娃娃狞笑着扑了过来,他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口咬在我的裸露的手腕上。 疼! 我顿时疼出了眼泪! 这个时候,“砰”一声响,我听到窗户破裂的声音,有人破窗而入。 难道是和这个大头娃娃是一伙的? 我使劲甩手,想把咬在我手腕上的大头娃娃丢下去,结果,他的牙齿却咬合得越来越紧,越来越深,我都能够听到他的牙齿擦过我的手腕骨的声音。 我跌出了洗手间,扑倒在房间的地毯上。 穿过窗户的人,一手抓过了咬在我手腕上的大头娃娃,做着拉锯战,然而大头娃娃不松口,我疼得要晕过去了。 “沈灯!”我大叫道。 原来这个破窗而入的人,是沈灯。 他见撕扯无效,两手掐住了大头娃娃的脖子。 大头娃娃的通红的舌头,如同蛇的信子一样,准备向他的脸上发动攻击。 沈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舌头,拉扯了大概一米多长,使劲勒住了他的脖子,打了一个死结。 随着沈灯手上的用力,大头娃娃的眼睛翻起了白眼,他松了口,啪唧一声掉落在地。 沈灯抓起大头娃娃的死尸,丢出了窗外。 我忍着疼,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滴落了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在,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活生生的咬掉一块肉。 沈灯一言不发,把我扶了起来:“走,我们去医院!” “哦,别忘了把我的包包给带上!”包里有我的全部家当呢! 我觉得我真是倒霉透顶了。 手腕上的血,正一滴滴的滴落在走廊的地毯上,和红色的地毯混成一体。 在昏迷中,我觉得沈灯把我抱了起来,我们似乎在飞,飞向一个很明亮的地方,那个地方有很多灯,还有白色的天使…… 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果然是白色的,眼前是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沈灯。 “你醒了?“沈灯道,“我说你手腕上的伤口是被大狗咬的,刚才我阻止了他们给你注射狂犬疫苗,你如果想注射,我就和他们说一声。” 沈灯的面瘫,和他说出来的这句话搭配起来,让我觉得格外有喜感。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哪里有自讨苦吃,自己讨针药的? 看了看手腕,已经被包扎好了。 试着活动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 “你怎么会来,沈灯?” 我的疑问,让沈灯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尴尬的表情。 似乎这个问题我不该问。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问:“咬我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尸娃娃。以前我这么叫。不知道现在叫什么,一般来说,是一种怪物,以前躲在棺材里,专门以死人的尸体为食,但是有的时候也会袭击活人。” 我眉头一跳,这么说,宾馆里出现死人了? “宾馆里没有出现死人,这种东西不是野生的,一般是有人豢养。”他俯下身子,靠近我,我都能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毛孔。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他说的下一句,更加让我感到惊悚:“张红尘,你被人给盯上了。” 第十三章 小九是谁 我张红尘何德何能?劫财没有,劫色没有,唯一的一个男朋友,还被人抢走了。 真想仰天大笑。 “姑娘,你是打算住院还是打算回去诊治一下?”一个和蔼的中年女医生到我床边。 住院?住院就是烧钱。我连忙摇头,道:“不住。” 说着,沈灯带着冷冰冰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我顿时像吃了一个冰碴子。 付了钱,沈灯扶着我出了医院。 我撇撇嘴,说实话,我还是很好奇,他是怎么到四川的?难道他真能飞? “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你仔细想一下。”沈灯说。 “怎么可能?”我挥着我那只完好的手。 “你是来找风南起的,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没有碰到过什么人吗?” 说真的,自从我来到四川,碰到的人……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叫道:“风南起的女伴!” 我才不会说风南起的现女友,因为风南起只有一个女朋友,那就是我! 因为沈灯弄坏了那家宾馆的玻璃,我交了赔偿之后飞速逃离,重新找了一家宾馆的标准间住了下来。 房间里,我靠在床头。 这个时候又是晚上了。 我很想躺下睡一下,但是,伤口疼得我根本就睡不着,一动就满头的汗。 从包里摸出了手机,凝视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 这个手机号码就是风南起给我留下的联系方式。 沈灯抱着胳膊,和衣靠在另一张床的床头,冷冷的道:“如果想打电话,打就是了。” 他哼了一声,接着躺下了。 拨出了手机号码,随着嘟嘟几声,电话接通了。 传来了我最熟悉的风南起的的声音。 “喂,喂喂?是谁,不说我就挂了。” “南起,是我。”我哽咽道。 “你是?”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小九。我是你女朋友。” “不好意思,小九是谁?” 对,风南起已经把什么都给忘光了,他的身家历史,他的一切,有关于我,都已经被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一种从心底的无力感,深深的抓住了我。 沈灯忽然从旁边的床上翻身起来,他劈手夺过手机,对着听筒道:“七天连锁酒店,206房间,有人要因为你自杀。是男人就赶紧来!” 我对于沈灯的速度感到目瞪口呆。 “沈灯,你干什么?”要不是带着伤,我就要跳起来了。 “你很想见他,为什么不说?让一让,我要去洗澡了。” 他轻描淡写的道,从一旁走向浴室。 呸,谁拦着你去洗澡了! 他一边往浴室里走一边开始肆无忌惮的脱衣服,开始脱t恤,露出了精壮的八块腹肌,随手将t挂在一旁的衣帽钩上。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觉得风南起最好不要来了,我怕他来了之后,见到一个*的沈灯,更加要误会我。 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下,听到门铃在震天响。 刚要下床,围着浴巾的沈灯,已经手快脚快的开了门。 我心里正大叫不好。 门口站着的,正是目瞪口呆的风南起。 这一幕,特别像是捉奸现场。 风南起把吃惊的表情收了收,很有礼貌的问:“请问,张红尘小姐是在这里吗?” “在的。”沈灯让开了,随即他也不管不顾,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那张床上,钻进了被子里。似乎把我和风南起都视若无物。 “沈灯。”我用我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被子:“我和风南起有话要说,你暂时出去一下好不好?” 身边站着我的男朋友,身旁躺着一个男人,这种气氛太过诡异了! 沈灯裹着被子,穿着拖鞋,一言不发,走出了房门。给我一种赌气的诡异感觉。 第十四章 看清楚了这都是你 沈灯出了门,我才松一口气。 风南起彬彬有礼的说:“小姐,我听那位先生说,你要自杀,让我来,请问你要自杀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一激动,拉扯到我的伤口,顿时呲牙咧嘴。 “风南起,你看看我,我是你女朋友。我们在爬泰山的时候认识的。风南起,你看看我啊!” 我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使劲抓着他,怕他一个不小心,又从我身边消失不见。 风南起温和而有礼貌的摇头,道:“我只有一个女朋友,叫做钟燕燕,我和她已经相恋五年了。准备结婚。小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相恋五年了?准备结婚?哈。和你相恋五年的是我,是我张小九! 她钟燕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像杨过一样,用一只手臂从我的行李箱里狠命的扒,从里面扒出了厚厚的一打相册。 没错,相册里记录的是我和风南起的历史。 “你说和你相恋五年的女友是钟燕燕,那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什么!” 我情绪激动,把所有的相册都甩到他面前。 有几张合影,从相册里飘落。 风南起俯下身子,捡起那几张照片。 他的手在颤抖着,声音也在颤抖:“这,这怎么可能!” 我单只手,把相册翻开,快要戳到他的脸上,声嘶力竭道:“你给我看清楚了!这都是你!是你风南起!” 他重新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和你的合影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我一张都想不起来?” 他猛地捂住了脑袋,喃喃自语:“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 “风南起,你难道真的忘记我了吗?” 风南起听见我这句话,他的身子晃了晃,忽然扑通一下,晕倒在地。 我慌了,我一个人拖不动这么一个大男人,何况我受过伤。 我喊着在门口的沈灯过来帮忙,然而沈灯只是裹着被子,手里玩着打火机,对我的呼喊充耳不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风南起弄到床上,疼得我呲牙咧嘴。 这个时候,我听见沈灯玩着打火机的摁纽,一下一下,他转脸,对门外的人道:“你是谁?” 我心里一惊,当初遇到的那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已经踩着一双坡跟鞋,面带愠怒的走了进来。 她到已经昏倒的风南起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随即转过头来,凶狠的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终究是气势逊她一筹,但我也不服输,道:“没有,他是自己晕倒的!” “如果你没有做什么,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 对方冷哼一声,抓起床上的我和风南起的合影,道:“绿茶婊,你以为这样,南起就会回到你身边?” “你!”我瞪圆眼睛。 这么说,这个女人,知道我和南起的一切? 她早有预谋? 我激动的扑上去,用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襟,道:“你说什么?风南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你搞的鬼,对吧?” 虽然她身材娇小,完全是南方人的体形,我是北方人,人高马大,但是她还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从鼻孔里出气,道:“哈,就算是我搞的鬼,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来打我啊!你打得过我吗,啊哈哈哈!” 她一把甩开我,带着嘲讽的笑意,收拾着散落在床上的我和风南起的合影,道:“我劝你,趁着有点青春,就不要做梦了!风南起,不是你的。是我的。” “钟燕燕!”我叫了出来。 她应该就是钟燕燕吧。气势这么嚣张。 我恼了,这么一个小三,抢了我的男朋友,还在这里教育我? 第十五章 临走的礼物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那种不要脸的人,完全还能不要脸的说:“我就这样了,我就欺负你了,你来打我啊!” 我怒视着她,冲过去要扇她耳光。 她一个闪身,推了我一把。 她的力气很大,我一下子就后仰摔了出去。 “哈哈哈哈!”她看着我摔倒的狼狈样,笑了起来。 “住手!” 一抬头,裹着被子的沈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控制着钟燕燕的手腕。 钟燕燕在挣扎着,但就是摆脱不了。 “带着你的男人,赶紧给我滚!”沈灯发怒了。 我真担心,他就在这里变身。 钟燕燕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从床上扶起昏睡中的风南起,带着走人。 说真的,整个风南起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力气。 我目送着她走远,身边的沈灯,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扯下来,扔到了床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你的这个朋友临走还留下一个礼物给你哪!”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沈灯摊开手,在他手心里,居然有一只类似毛毛虫一样的虫子。 但是这条虫子,居然带着眼睛嘴巴,在他的手掌上蠕动着,头往沈灯的掌心里拱,好像是要钻进去。 “这是什么?” “是蛊虫。”沈灯一伸手,将掌心的虫子捏了一个粉碎,道:“这是刚才钟燕燕‘送’我的。” 粉碎之后的虫子尸体中,忽然出现了无数只黑色的丝虫,蠕动着,我顿时恶心得不得了,想把昨天的饭都要吐出来。 沈灯打起了打火机,把这些虫子统统烧成了灰烬。 我在床上,抱紧了自己。 我到底碰到了什么样的对手? 本来我只想和我的风南起,好好的结婚,过着甜蜜幸福的小日子。为何老天爷一定要让钟燕燕出现? “对不起,这里不允许点火。” 因为开着门,打扫房间的服务员看见沈灯在烧东西,面色惊恐。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下床把服务员送出去。 “真是绿茶婊。”沈灯嘟囔了一句。 “什么?” “我是说钟燕燕。”沈灯踩灭了火,坐在了床上。 “沈灯,我该怎么办?” 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往哪里走,该怎么对付这个女人? 该如何唤醒风南起对我的记忆? “钟燕燕是会下蛊的。我怀疑风南起是中了蛊毒,所以才忘记了他和你之间的一切。” 沈灯和我想的一样。 他叹口气,用透亮的眼神望着我。 “沈灯,你能留下来帮我吗?” 只有沈灯,不是人类,可以免除蛊毒的袭击。 沈灯的脸色出现些许黯然,道:“你是说,你要在四川留下来,一定要唤醒风南起的记忆?” “对!”我狂点头。 “好。” 我狂喜,沈灯答应帮忙,那就太好了! 千年僵尸,能力一定出乎人类的想象。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沈灯顿了顿。 他的脸色冷若冰霜,不复刚才的如水的温柔。 “什么要求?”我心底一沉,难道是要喝我的血? 然而就算代价是要喝我的血,能够挽回风南起,我心甘情愿。 他指了指他的左边胸膛。这个意思是解开他中的咒语? 我苦笑,道:“你被何弃疗忽悠了,我如果能够帮助你解开咒语,怎么会落到这么狼狈的境地?” 何弃疗一直是圈子里的大忽悠,连僵尸都被他忽悠了! “不是,嫁给我。” “哈!” 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难以置信。 “我说嫁给我。”沈灯坚决的说。 “你疯了。我们物种都不一样,能通婚?”搞笑,滑稽! 转眼一想,沈灯是一个男人,估计也是有需求的。但是,我无法想象和一个僵尸生活在一起。 第十六章 你出大事了 “沈灯,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永结同好。” “可是我不爱你啊!” 这才是问题。七仙女爱董永,白娘子恋许仙,超越物种的爱情,我并不歧视,甚至认为浪漫唯美,但是唯有爱情,才是我尊敬钦佩他们的原因! 沈灯笑了,他的笑让我觉得心底发凉。 只是嘴角微微露出的笑意,让我觉得他下一刻就要露出他的可怕的獠牙。 “你就那么肯定,你不会爱我吗?”沈灯凑了过来,我警觉的往后一退,道:“你想干什么?” 沈灯果然在冷笑,是那种仰视一切的霸道的笑容。 他的眼睛变成了紫色,两颗可怕的獠牙在他的唇边露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沈灯想做的事,没有别人能够反抗我的事!” 沈灯扑了过来,将我压倒在床边,我觉得自己的脊背都要折了。 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强者只有自己想做的事。弱者只有自己不想做的事。 “这是什么?”沈灯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道:“你哭了?” 此时,手腕的疼痛,还有精神上的折磨,让我觉得,脑海里的弦绷得越来越紧,要断了。我情不自禁的哭出了声音。 沈灯沉默了一会儿,他起身,重新坐回床边,沉默不语的穿好衣服,在放电视机上的柜子上左摸右摸,道:“这个酒店,居然不提供香烟,奇怪。” “你想去找风南起,我陪你去找就是。” 沈灯用手指抠着桌子,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道。 在我手边的手机,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是何弃疗。 他的声音,在我的破手机中,显得刺耳而又焦躁。 “张小九,你在哪里?” “我在四川成都。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和你男朋友一起失踪的队友找到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对于这个消息感到惊讶。 当时和我男朋友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几个探险爱好者的队友,但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 我的眉心微微一跳,道:“他们在哪里?” “你出了大事了!你出了大事了!” 手机滋滋啦啦的响着,丢失了信号。 我瞪着眼睛,攥着自己不中用的手机。 难道和风南起在一起的那些队友,都和风南起一样失去了记忆了? 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灯转过身来,他的瞳孔已经恢复了黑色,大声道:“有人来了!” 果然,在忽然静下来的空气里,我听到有人轻轻的旋动着门上的把手,格达,格达。 我对沈灯使了一个眼色,他走了过去。猛地拉开了门。 “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啊!”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玄灵老母! 我愣住了。 玄灵老母走了进来,抽了抽鼻子,道:“怎么有一股烧焦东西的糊味?” “玄灵老母,你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还来干嘛?”沈灯不太客气。大概还惦记着玄灵老母要他的血的事。 “小伙子,不要生气嘛。”玄灵老母嘿嘿的笑着。 虽然她叫沈灯小伙子,但是沈灯估计比她的祖宗还大。 事有反常必为妖。我倒要静静的看着她,要搞什么鬼。 “张小九!”玄灵老母猛地拔高声音,道:“你出大事了!” 跟何弃疗的说法一模一样! “没错,是何弃疗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我转告你,风南起的队友们一致指控是你杀死了风南起。” 第十七章 笑话 我杀了风南起?笑话,他是我最心爱的人,我会杀死他? 而且,风南起刚才还好端端的站在我的面前。 玄灵老母扫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们确定还要住在这里?不跟我走吗?”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沈灯马上反驳道。 他看起来并不喜欢玄灵老母。 “因为很快就会有民俗研究所的人来找你。张小九。”玄灵老母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连连摇头,既然他们都说是我杀死了风南起,那么来找我的,应该就是警察,而不是所谓的什么民俗研究所。 玄灵老母压低声音,呵呵了声,道:“你难道忘记了,你和何弃疗他们,是一起去盗墓的?” 我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是秘密。只有我和何弃疗,一起去探险的伙伴们知道。 “风南起神秘的消失,他的同伴神秘的出现,而且包括你们盗取了古墓,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她晃了晃脑袋,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把手机上的和何弃疗的短信给我看。 我明白过来,她嘴巴里说的,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是什么意思。 某些人,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快点收拾一下,跟我走!”玄灵老母忽然拔高了声音,道:“你们还真想让民俗研究所来找你们!” 我打了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去收拾我的行李箱,对沈灯道:“沈灯,我们走吧。” 沈灯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 我们退了房,到了楼下。 一辆满是灰尘的面包车在等着我们。 玄灵老母打开了车门,道:“来,都上来,到我的小筑去。” 我爬上车的后排,沈灯提着我的行李,默不作声的挨着我坐下了。 说真的,我觉得他像一个大大的冰袋,挨着我,就像是天然的空调。 “沈灯,你能离我远一点吗?”我忍不住了。 听见“沈灯”这个名字,开车的戴着鸭舌帽的司机忽然一脚刹车,停住了车子,猛地回头望过来。 我心里顿时像无数只草泥马一样奔驰而过。 他母亲的居然是钟燕燕! 这该不会是钟燕燕的阴谋诡计? “是你!”我和她同时发出惊呼。 玄灵老母闭着眼睛,道:“徒弟,别停车,继续开啊。还没到呢。” 听见玄灵老母这么说,钟燕燕乖乖的没有了脾气。 直到面包车到了一个名字叫“素心雅筑”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素食餐厅,提供住宿和餐饮。 整个院落是苏州园林式样的,玲珑精巧,竹子假山,拱月门,无不透露出风流雅致的气息。 但我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沈灯在我后面,从车上跳下来。我已经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钟燕燕的衣服前襟,道:“你把风南起弄到哪里去了?” “你搞搞清楚,风南起现在是我的男朋友!”钟燕燕毫不含糊。 玄灵老母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径直对沈灯做了一个手势,接着把一把钥匙给了沈灯,说:“小伙子,你把行李放下,你们的房间在顶层,看风景,不错的。” 沈灯没有管我,提着行李箱就大步上楼去了。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你就永远都不知道风南起在哪里了!”钟燕燕挺起胸膛,瞪起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哼!卑鄙!”我放下了我蠢蠢欲动的拳头,整理了一下衣服。 “啧。”在我身后的钟燕燕嘴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 “别动。”我刚要迈步上楼,看到刚才提箱子上楼的沈灯,神出鬼没的又出现在了我身边。 第十八章 我休息不了 他一把就把我伸入了我的衣服里,在背上摸来摸去。 “你干嘛!”奈何他的力气那么惊人,根本推不动他。 他的手终于出来了,他提着一只大拇指大小的黑色蜘蛛,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道:“你看,钟燕燕又送你东西了,你要不要感谢她?” 看着这种令人恐怖的生物,我嗷的一声,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往后一蹦。 钟燕燕,居然用这种方法来阴我! “这种蜘蛛叫做黑寡妇,咬了你之后会让你神经麻痹,产生幻觉。”说着,沈灯一巴掌就把黑蜘蛛给捏死了。 “沈灯,我们是不是落入圈套了?” 我上车之后看到司机是钟燕燕,我就有这么一种感觉。 为什么钟燕燕是玄灵老母的徒弟? 如果没有这个碍眼的人,那么我一定爱上这座花园式建筑的。 沈灯走了过来,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的踏上楼梯。 “沈灯,你放开我好吗,我伤到的是手,不是腿脚!” 惊恐的我,在半空中挣扎,联想到他那句“嫁给我”,我担心他此时,要霸王硬上弓。 “你需要好好休息。听我的。”沈灯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是想休息,然而我休息得了吗? 有时我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我停不下来,好像停下来就得死。 打开顶层的房间,我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一个高级的套房。 客厅里是落地窗,能俯瞰整个花园。 沈灯把我放在长款沙发上,反锁上了门。 “沈灯,你说,玄灵老母叫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喃喃自语,而身后的沈灯,忽然没有了声音。 “沈灯?”我回头一望,被后面的沈灯吓了一跳。 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捕猎的动物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 那种要吞噬,要撕碎一切的样子。 “张小九。”他在我身后,轻轻的摸过我的脖子,轻轻的往我耳朵旁边吹气:“张小九,我说的话,你要不要答应我?” “什么?” “嫁给我。” “不!”一个“不”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牙齿顿时咬住了我的脖子。 我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猫儿抓住的老鼠,两手无力的挣扎了几下,他这个时候要是杀死我,我是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但是他没有像我想象里那样,继续啃咬我的脖子,或者从我的颈动脉里吸血,而是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我脖子上的伤口,道:“你先睡一下,等一下,我们估计能看到好东西。” 无边的困意,就像沈灯盖在我身上的被子,顿时席卷包裹住了我,带着浓浓的倦意,我入睡了,而睡眠中,也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梦。 似乎睡了很久,我才醒来,窗外的天空上,居然还是挂满了星星。原来天还是没有亮。 沈灯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往下看着什么。 我带着朦胧的睡意,不怕死的走了过去。 在院子里,似乎有十几个人,在列着方阵,看样子,就像是我高中的时候,披星挂月的搞军训。 他的食指放在嘴巴上,朝我“嘘”了一声,道:“要去看看吗?” 十几个人一起梦游有什么好看的? 沈灯摇摇头,拉着我的手腕,道:“跟我来。” 刚走出房门,转眼间,我们已经在楼下了。 走到院子里,我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而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沈灯捂住了我的嘴巴,小声道:“别出声。” 等到那些“人”走到我面前,我才发现,根本就是估计错误,这不是集体梦游,而是这些根本都不是人! 第十九章 你造僵尸干嘛 虽然他们是人形,但是身体上的腐烂味道,都告诉我,他们都是死人! 为何这些“人”,会在深夜里活动! 沈灯猛地仰天长啸了一声。 十几个“人”都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沈灯!”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了沈灯的长啸,道:“有完没完你!” 是钟燕燕。她显然是刚起床,头发还乱蓬蓬的。 “我就知道玄灵老母要我的血,是别有用途。”沈灯笑道。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符合小说里邪魅狂狷的样子,然而,此时,他露出的笑容却是直指人心,令人发冷。 “血你都给了,怎么还想要回来不成?”钟燕燕是一如既往的臭脸,嘴巴也臭。 沈灯笑道:“我就看,玄灵老母居然用我的血,制造出了这么多僵尸,可惜啊,都是些没有用的行尸。” 钟燕燕眼睛一亮,道:“你是说,有办法制造出不是行尸的喽?” “可惜,方法我不会告诉你。” 钟燕燕脸色一变,道:“沈灯,你不要说是让你咬一口吧。哈哈。” “通过咬一口而传播的僵尸,都是我看不起的低等生物。”沈灯面不改色。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高等生物,是多么有本事!” 她忽然张开嘴巴,从她的嘴巴里吐出了一个金色的东西,在我和沈灯的面前顿时结成了一张网。 我看清楚那个发光的金色的东西,是金蚕。 我听过,有人养蛊,会养一种名字叫做金蚕蛊的蛊术,能够练成,可以役使金蚕,让它为你战斗。 “雕虫小技!” 沈灯冲着金蚕吐了口唾沫。 “你!”金蚕显然是钟燕燕的心肝宝贝,见有人吐唾沫,她要气疯了,道:“给我打!” 金蚕开始冲着我们继续吐丝。 沈灯却纹丝不动。 金蚕丝快要把我们的腿都要围起来了。 “住手!” 玄灵老母来了。她怒气冲冲过来,对着钟燕燕抡圆了胳膊就是狠狠一巴掌。 钟燕燕捂着自己的脸,她惊恐得难以自己,道:“师父,你为何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你自不量力!”玄灵老母恶狠狠的说:“还不收回你的金蚕!” 钟燕燕不情愿的收回了自己的金蚕。 沈灯抱着胳膊,他慢慢的将缠在我腿上的金蚕丝扯下来,然后张开嘴巴一吸,他腿边的金蚕丝就被他全部吸进了肚子里,好像是吃了棉花糖,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 钟燕燕全部看在眼里,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惊恐表情愈加重了。 玄灵老母慢慢的说:“沈灯,你也闹够了,该回去了。” “玄灵老母。”沈灯叫住了要离开的玄灵老母,道:“你用我的血,造了这么多僵尸,干嘛用?” 玄灵老母回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我自有妙用。” 沈灯冷哼一声,道:“你不会是为了在青城山争霸?” “你胡说什么?”玄灵老母愣住了,她显然是被猜中了心事一般气急败坏,大叫道。 此时,忽然一只夜枭的凄惨的叫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一只飞鸟,忽然扑棱着翅膀飞了过去。 玄灵老母道:“不好,我们被人给发现了!” 她扭头对钟燕燕说:“你先进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来,把这些僵尸都带走,快!” 钟燕燕勉强的答应了几句,她的眼球像是要粘在沈灯身上一样,左右上下的打量。 此时,我听见车子急刹车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这里跑来。 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音量,无限的放大…… 人还没有出现,声音已经到了:“张小九,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呼,吓了我一跳,这声音是何弃疗。 果然,何弃疗在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如同乌鸦,在圆月形状的拱门处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女孩子。 才开始我以为这个女孩子是何弃疗的妹妹何嘉莉,但等他们走近,才发现,根本不是,面生得很。 第二十章 你脑子进了浆糊吗 她抬起头,我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才想到了她的名字,万莎,我男朋友风南起探险队当中的一员,平时挺没有存在感的。 她怎么来了? 她抬头怯生生的看了我们周围的人一眼,最后目光锁定了我,那目光中透露着愤恨,无奈,还有丝丝的恐慌。 何弃疗道:“我连夜赶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张小九,特别是你,我们进屋谈。” 玄灵老母打量万莎的表情略有所思,看向我的表情则充满同情。 进了我住的顶层套房。何弃疗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窃听设备,才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惊到:“张小九,你老老实实的和我讲,风南起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何弃疗,风南起没有死。”我纠正道。 “你接受现实吧,风南起已经失踪了半年了,生还的希望不大。”何弃疗语重心长。 他用一种师长安慰失足少女的口吻安慰我。 “笑话,风南起,并没有死,我前几天还见过他。何况你妹妹也说过,她见过风南起。”我忍不住出口反驳。 何弃疗皱起眉头。 叫做万莎的女孩子,目光飘忽不定,怯懦的开口:“我可以作证,风南起大哥,是被张小九亲手推落血池里的。我们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你放屁!”我情不自禁骂起来了。 沈灯把一只手拦在我前面,示意我不要激动,道:“风南起确实还活着,我前几天和张小九一起见过他。不过,他已经失忆了。” “不可能!”万莎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在场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那你说,我是如何杀死我最爱的男人风南起的?”我逼近万莎,看着她比我年轻,略显稚嫩的脸。 她毫不畏惧的迎上我的眼神,道:“你亲手把风南起大哥推下了遍布着血尸的血池。然后,你还亲手关闭了墓道的门,把我们困在了古墓中!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笑话,关闭墓道的门,如果墓室里不通风,很快就会缺氧窒息而死。她怎么还会活着出来站在这里跟我讲话?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直接表示我的不屑。 “本来墓道被你关闭,我们三个人,抱成一团,都在墓室里等死。可是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就被人给救了。如果没有那个人,恐怕我们几个都得死。”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灯开口了,道:“救你的人是谁?你的同伴呢?” “我的同伴们都在医院,他们受到了太大的惊吓,目前都出现了幻觉,目前,只有我恢复了正常。” 说着,万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何弃疗。 何弃疗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难以置信的道:“李洱海?” 我也听说过李洱海的名字,他一直都是资深的心理学专家,曾经在各种专业杂志上发表各种论文,他的书我也有几本,不过,指望一个心理学专家,去古墓里救人,靠谱吗?毕竟去古墓不是去做心理咨询。 何弃疗露出一丝了然的表情,把名片还给了万莎,道:“既然是他,那么真的要恭喜你们命大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失望,道:“张小九,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啧。 “何弃疗,你脑子进了浆糊吗,会相信这种话,我再说一遍,风南起,是我最爱的男人,我有什么动机,要害死他,要害死探险队的所有人?” 这种凭空无故出现的指责,我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更加不会承认。 何弃疗压低声音,道:“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你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吗?你只记得你们一起进古墓,而忘记了你男友失踪的所有过程。” 我一愣。 第二十一章 刻意抹去的记忆 没错,当时,我和风南起的探险队一起进古墓,在古墓里行动的各种细节,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有关于风南起如何失踪的,失踪的具体过程和细节,好像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出来之后,就只记得他失踪,他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所有的答案,大概就存在于你失去的那段记忆当中。”万莎道。 呸,我没有间歇性发作的精神病! 万莎察觉到了我的不满,道:“小九姐,才开始我也是很喜欢你,很羡慕你和风南起大哥的感情的,但是自从进了墓室,发现了在墙壁上的图腾之后,你就开始发狂,几个人都拉不住,接着就把风南起大哥推进了血池。当时你那个样子特别可怕,就像是恶魔附身。然后你就打倒了我们,自己出去了,并且从外面关上了墓道。” 我一个打三个?更像是编故事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那个意思就是你们说的我统统不信。 我只相信,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坚决不会。 然而,丧失的那段记忆却让我有点犹豫,心里的不安和恐慌也有点扩大的趋势,该不会自己在古墓里真的是中了邪,真的杀了风南起,还意图杀死他的所有同伴? 沈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道:“我相信小九,她不会干这样的事。” 何弃疗道:“我相信清醒的小九不会。如果是不清醒的小九呢?” 万莎怯生生的开口:“我想,可以去找李洱海老师,通过催眠,找回小九姐丧失的这段记忆。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哦,弄了半天,你是来推销心理医生和心理治疗套餐的? 为了表示我的不屑,我从桌子上的牙签盒里掏出了一根牙签,开始装作漫不经心的剔牙。 但是她的后一句,让我的牙签差点掉落在地:“李老师说,他会赶来为你免费治疗。”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沈灯皱起眉头,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万莎,似乎觉得她没有什么威胁性,道:“小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她的意见。去做一下催眠治疗。” “啧,你一个千年僵尸也懂得催眠治疗?” 对于我的嘲讽,沈灯不以为意,只是嗯了一声,说:“无论多久的记忆都可以找回来哦。” 此时,大家都陷入了沉静,一时间,寂静得可怕,每个人都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场面,道:“首先,风南起没有死。他失忆了。就是这个宅子主人的徒弟,叫做钟燕燕,她给带走了。他忘记了我。第二,我确信我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就算想起一切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抬头看向何弃疗,道:“风南起我已经找到了,我想帮助他恢复记忆。” 何弃疗挠挠头,似乎无法接受已经失踪半年,被判定死亡的人突然出现。他道:“你想怎么办?” 沈灯再一次截住了我的话头,道:“让李先生,给风南起做催眠治疗,说不定,会让他恢复记忆。” 催眠,又是催眠。 我打了个哈欠,道:“就没有人能够打败钟燕燕,好让风南起回到我身边吗?” 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此时,一直坐在我身边的沈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道:“糟糕!” 他一把推开阳台上的门,纵身跳了下去。 万莎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僵尸,我还以为他这一举动是跳楼自杀。 我和剩下的人,通过电梯下来,在隔壁的楼道里发现了沈灯,他站在敞开的一个房间门口,表情有点沮丧。 “沈灯?”我轻轻唤了他一声。 他听见我的呼唤,转身,抱怨道:“玄灵老母和钟燕燕逃走了。” 第二十二章 催眠医生李洱海 什么?我脑子里嗡嗡的响,像是开动了一个发动机。 我冲进门里,门里的东西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在匆忙逃窜之前弄的。 如果他们消失。谁来证明我的清白?钟燕燕一消失,我更加找不到风南起了。 我颓然,坐在地上。 沈灯在我身后,轻轻的说:“他们带着僵尸,估计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去。估计只能进附近的青城山,那里的九老洞,最适合僵尸的生存。” 我愕然,意识到这些话是跟我说的。 我猛地跳起来,抓着沈灯,道:“沈灯,刻不容缓,带我进青城山!” 何弃疗听见青城山三个字,脸色都变了,变得像刷了绿色的油漆一样,他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不能去青城山,绝对不能!” 我的“为什么”还没有问出口。 他已经向万莎使了个眼色,随即万莎举起了手机,她拨通了某个号码。 不行! 我扑上去,去夺手机,我不想让任何人找到我。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重新找回风南起,为了他,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万莎抱歉的说:“对不起,小九姐姐,我也得为现在还在医院的两个同伴负责。” 沈灯没有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像一只被逗猫棒逗着玩的猫,去抢夺那个手机,制止她拨打出去。 “够了!”何弃疗忽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对着我喷了几下。 顿时,我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闭,就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别墅里了。 这个别墅看起来很是空旷,我待的这个房间里,装饰得很简洁,墙壁处是凹进去的书柜。一张写字桌,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躺椅。 我此时,是躺在黑色的皮沙发上面。 沈灯呢?何弃疗呢?万莎呢? 我摸着有些疼痛的额头起身,这个何弃疗,居然对我用迷药!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睛,看起来温和纯良。 他在我面前坐了下来,用带着磁性,如同播音员一般好听的声音,道:“你好,张小九小姐,我是李洱海。” “哈。”我扭过头去。 原来,何弃疗把我迷晕就是送到这里来。 “我没有任何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我扭过头去。 固执,是我性格中最大的一个特点。 “不,你有。”李洱海道:“刚才你一开口,我就觉得你有点抑郁的倾向。不对吗?” 这个,自从风南起失踪之后,我确实就抑郁了。 “好。我和你一样,都是想知道事实真相的人。你愿意配合我吗?” 磁性的声音,带有蛊惑力。 我差点就回答“好。” “为什么?”我赶紧反应过来。 “我刚才看了你的案例,觉得很是典型,你得了失忆症,丧失了某段时刻的记忆,不是吗?” “难道你不想把它给找回来吗?”他把自己坐的椅子,向我移动了几厘米。 看我没有反驳。他指着那张舒服的躺椅,道:“那么,就让我给你做一个催眠治疗吧。” 他见我迟迟不愿意动弹,微笑道:“我也相信,张小姐,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嗯,这还差不多。 我对于失去了那段记忆的事也很疑惑,也许,他真的能帮助我? 我躺在了躺椅上,头一挨上躺椅,就舒服得像是一根羽毛一样,像是马上要飞腾起来。 “深呼吸,慢慢,慢慢,放松你的腿,放松你的肩膀,放松你的手臂……闭上眼睛,你的眼前有一个光点……” 我似乎进入了睡眠状态。但好像又不是。 第二十三章 催眠上 睁开眼睛,我走在一片荒野里,灰蒙蒙的天空,黄色的土地,了无人烟,千里一色。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建筑,建筑的两旁是两座雄狮,好像是在镇守着这座建筑。 “你走进那道门,进入那条狭长的墓道……” 那个声音还在我耳边响着。 我进入了狭长而黑暗的墓道,不得不用手扶着旁边的墙壁而前进,手上粘了粘乎乎的东西,似乎是青苔。 “墓道尽头是一道门,此时,它正在向你打开……” 青铜门上有两个猛兽的门环标志,它缓慢而沉重的向后打开。 我走了进去。 “墓室的墙壁上是一个古老的图腾,你看到了吗,它是什么?” 我屏住呼吸。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图腾,没错,是一只火红的好像会发光的火凤凰。 “这个时候,你看到你的同伴们,他们正在……” 风南起和其他两个人正在用铲子,铲着墙壁上的图腾火凤凰。 此时,我感到一阵天塌地陷,轰隆隆,墓室的一半就像地震一样,坍塌下去。 露出的是血池! 池子里涌动着的,都是血,泛着泡沫,更可怕的是,是无数只带着血带着腐烂肌肤的手,正在血池里上下挥动着。 我不由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此时,风南起和那两个同伴转过了脸。 他们的脸顿时变了,不是人脸,而是呲牙咧嘴,露出森森白牙的怪物。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大叫着。手里的东西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往下一看,是我的手电筒。 这时,风南起向我走过来,他每走一步,身上都发生变化,他身上的皮肤片片脱落,露出了血红的肌肉,能看出里面的血管,我闻到了尸体腐烂的恶臭。 “不要!走开!”我用尽力气,使劲推了他一把。 走过来的“怪物”被我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滑了一下,整个身子滚落在血池中。 “啊!”在我背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 我回头,只见一个女孩子,拔腿就往外跑。 那个身影,显然就是万莎莎。 她自己跑了,留下我自己,和这几个怪物搏斗,怎么行? 我跌跌撞撞,也向外跑,膝盖撞到了旁边的一口棺材,疼得不得了,也不管了。我的脚力还不错,跑过了万莎。 这个时候,万莎看到我的脸,大叫一声,用她手里的手电筒向我扔了过来。 快狠准! 啪,一声正中我的额头。 我飞速的从墓室大门的门缝中挤过去,顾不上松一口气,继续往外面跑,自己的膝盖又不知道撞到了门口的什么东西,顿时疼出了眼泪,这是用生命来逃命啊! 身后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我们平时关闭卷帘门一样,门好像是被人遥控一样,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闭了,带起一阵风,还有一阵呛人的灰尘。 “张小九,醒来,醒来!” 有人在呼唤我,我听见一声响指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原来我还是在房间里,太神奇了。 “你看到了什么?“李洱海担忧的看着我,道:“你刚才的情绪反应似乎是很激烈。” 我似乎无从说起,嗫嚅着说:“好像,是我推了他……” 李洱海皱眉道:“嗯?” “可是那个时候,我看到的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怪物,还有他们几个,都变成怪物了。”我想起刚才在催眠中看到的一切,连忙解释道。 李洱海向前探出的身子往后一缩,道:“古墓里为了防止有人盗墓,经常会放置一些令人发生幻觉的物质或者气体。” “你是说,我发生了幻觉?差点杀死了我的男朋友?” 当时我看到的,推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啊,和我同唐婆子走阴的时候,缠着风南起身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第二十四章 催眠下 “这些例子很常见的。”李洱海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在安慰我。 “等会儿我给你做个精神测试,我觉得可以排除你的精神心理问题,应该是古墓里某些令人迷幻的物品有关。” 怪不得,除了万莎,剩下的两个人,都在医院,发生了精神混乱。 “可以推断,其他的人的精神失常,也跟古墓里的迷幻物品有关。你的记忆消失,估计也跟这个有关。”李洱海推测道,他从自己上衣口袋掏出一支笔,在一个文件夹上写写画画。 我松了一口气。 没有任何人因为这件事而受伤而死去,太好了。 李洱海写完了大概是我的病例,然后抬头问道:“那么,你说当时除了你,一共有四个人在墓室里,但是在我手头治疗的,只有三个,但是我们目前没有发现剩下的那个人的存在。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吧?” 我现在头脑里很混乱,如果说我在古墓里接触了能够产生幻觉的物品,看到他们变成怪物是幻觉,那么,我其实也在怀疑血池的存在,是幻觉。 我之所以怀疑血池是幻觉,因为如果我真的把风南起推了下去,他是不可能生还的。 那么,万莎莎估计也跟我一样,看到了血池,无疑是幻觉。 我叹口气,对着眼前的心理治疗师道:“我男朋友还活着。我已经找到他了。” 李洱海十分惊讶。 “但是他的症状好像严重一点,他把我们都给忘记了,特别是我,把他最亲爱的女朋友忘记得一干二净。”我摇头苦笑,“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李洱海手中的笔若有所思的在纸上停留了半天。 他慢慢的说道:“张小姐的意思,是希望我为他治疗吗?” 当然,我十分希望风南起想起我,哪怕是想起我的名字,想起我的模样。 可是,玄灵老母和钟燕燕一起消失,现在又到哪里去找? “他现在,被他现在的女朋友带走了。” “哦,对不起。希望他现在平安喜乐。”李洱海合上了文件夹,道:“我的咨询时间到此结束,你的同伴,在隔壁的房间里等你。” 我抬头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才不过是过了大概两个小时,但是感觉时间那么的漫长。 他的脚步声音很轻,手去拧门上的旋转手柄。 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李医生,你为何会出现在古墓?” 心理咨询师和古墓,好像八竿子都打不着。 李洱海转过身,微微一笑,道:“民俗研究所。” “等一下!”我后背惊出了一身汗,早就听说民俗研究所这个神秘的组织,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奇人,他们的背景强大,身份神秘,每个人在现实生活中都有体面的职业进行伪装。 李洱海的现实职业是心理咨询师,那么,他实际上是和玄灵老母一样会法术的人? 李洱海看着我,温和的笑了笑,说:“那次是我们联合行动。我无意间救下了他们而已。另外,别把民俗研究所的人想象得那么可怕。我们没有三头六臂。” 他的语言,有让人安心的功效。 我在躺椅上愣神了好一会儿,揉揉脸,让自己真正恢复清醒。 我起身,到了隔壁。 何弃疗和沈灯他们正坐在一间会客室里等着我。 何弃疗一见我回来,似乎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仿佛大脑程序错乱,道:“小九,你都知道了吗?” 我点头,看了看万莎,道:“我们都是被古墓里的迷幻物质弄晕啦。”我把在催眠中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万莎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你是说,我看到的血池,也是因为迷幻物质所导致的幻觉?” “当然,如果是真的那么可怕的血池,风南起怎么会生还。” 第二十五章 这是软禁吧 由此可以推断,一切都是可恶的迷幻药剂所导致。 风南起很有可能是被推倒之后误碰了某个机关,进入了另一个墓室空间,所以当民俗研究所的人到的时候,没有找到他。 钟燕燕是在神婆玄灵老母手下的弟子,她也许就误打误撞遇到了风南起。 看起来,这个推理准备无误,但是想起来,却有些东西连贯不起来。 为什么民俗研究所那么巧合就出现在了古墓? 钟燕燕如果真的是在古墓捡到了风南起,那么,她去古墓做什么? 如果她不是在古墓捡到了风南起,那么,明明是封闭的墓室,风南起是如何掉出古墓之外的?真是未解之谜。 这个时候,沈灯把我拉到一旁,耳语道:“我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他拉开窗帘,指着下面的几辆面包车,道:“看到那几辆面包车吗?都是拉人的。他们都是传说中的民俗研究所的人,有些力量正在往四川集结。” “你是指?” 沈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是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 何弃疗在一旁和万莎聊天,万莎中途就被李洱海的助手给叫走了。 何弃疗没有聊天的对象,显得很是无聊。 “何弃疗,你要回去吗?”沈灯忽然对着何弃疗问道。 “当然不。”何弃疗有点不耐烦,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我要深入四川内部。” “何弃疗,你又去盗墓!”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他的唇边涌起的笑容,有些古怪,我是第一次见到何弃疗有过这样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道:“不仅仅是去盗墓。”他整理了一下袖子,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也不怕。我也要去青城山。” “也?”沈灯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信息,眯起了眼睛,道:“还有谁会去?” 何弃疗一脸得瑟,对着我和沈灯,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和李洱海先生,还有其他人,一起去青城山。” “其他人,还有什么人?”我也捕捉到了他言语里的消息。 “啧,你认为呢?中国最神秘的研究灵异现象,古老传说的组织。” 何弃疗抛出了谜底。 民俗研究所! 难以置信。 “何弃疗,你投靠了民俗研究所?“我瞪大眼睛,向旁边一跳。 民俗研究所怎么会和何弃疗这样的老油子同流合污? 何弃疗带着得意的笑意,冲我哈哈大笑。 那个意思就是,我知道底细而你不知道,你求我告诉你啊,然而我就不,你来打我啊! 无语了,我拉着沈灯,道:“不要理睬这个神经病。我们走。” 我们刚刚走下楼梯,到了门口处,就看到了门口面包车的上的几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好像是发现猎物的猛兽。 我们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谁允许你们走了?”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 他戴着一个道士帽,乍一看,像是从武侠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一样,年纪大概四十岁上下,小眼睛,戴眼镜,凸嘴唇,表情严肃,但很滑稽。 “我……我为什么不能走?”我问。 道士抽了抽鼻子,把两只手抄起,放在袖子里,道:“你不是张小九吗?难道不是古墓事件的当事人?按照我们的规定,你是不允许离开的,就像其他几个人一样。” 就像……风南起的同伴? 我的眼前一黑。 “道长,这是软禁吧!”沈灯不服气的说。 “哦,你可以认为是。”道士并没有反驳,就像是一个榆木疙瘩。 远远的,李洱海穿着白大褂,带着自己的助手,走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复制我的家 他的语调和神情依旧温和,对道士道:“梁道长,这是我的病人,不如你就放了他们?” “我可以放了他们,然而规定会放了我吗?”梁道长抽了抽鼻子,他似乎是有严重的鼻炎。 他对着李洱海翻了一个白眼,道“老李,你也不用太过为人设身处地了,她就是盗墓贼一个。不能放走!等我们把事情搞定再说!” 梁道长的坚持,让李洱海也无可奈何。 他抱歉的对我和沈灯说:“不好意思,你们暂时不能走了。你们如果走了。也是泄密,何况……张小九小姐,你的确是盗墓的参与者。” 说着,他身边的脸色白得可怕的助手,就站了出来,对我和沈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灯看向我,没有说话,只是张了张嘴,我读懂了他的嘴型:要不要打? 纵然沈灯神功盖世,但是这个院子里究竟有多少人,都是个未知数,不能冒险。 我轻轻的摇头。 沈灯用眼神表示知道了。 我点头道:“那好吧。希望我等待的时间不要太久。” 李洱海的助手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和沈灯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这个地方表面上看起来是联栋别墅,其实里面别有洞天,别墅里隔出了许多房间,我沿着楼梯走上去,看到几乎每个房间里都似乎住着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南腔北调,似乎是各个省份的代表都凑齐了。 李洱海的助手停下了脚步,冷脸道:“这里是你们的房间。” 说着,她推开了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布置,和我在山东的80平小公寓一模一样!好像是从那个布局复制过来的! 我和沈灯都愣住了。 回头一看,在敞开的门口,李洱海的助手已经不见踪迹。 我咽了口唾沫,道:“沈灯,我觉得我被人出卖了,你觉得呢?”只有到过我家里的人才知道我家里的格局布置。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有人在我家里安装了监控。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沈灯很淡然,说:“我倒是觉得,把这里布置得和你的家一样,倒是很用心。说明,他们用的上你。” 他坐在了布艺沙发里,然后开始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可乐。 真意外,连冰箱都和我家是一个牌子。 “沈灯,你觉不觉得,李洱海先生的助手白得好像是一只鬼?” 我打开可乐,站在电视旁边问道。 沈灯还没有回答,就有人敲门了。 拉开门,我小小的尴尬了一下,因为站在门外的,就是李洱海的助手。 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机械的说:“我来提醒一下在这里的注意事项。第一,这里是没有手机信号的,所以手机要上交。第二,这里来的人,南北东西都有,所以务必请您保管好自己的值钱物品。第三,因为人员复杂,所以请你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或者与别人发生冲突。第四:我脸色天生就这样,我不是鬼。” 他说完之后,冷漠僵硬的转身走掉了。 我耸耸肩,他说他自己不是鬼,那僵硬的样子,下楼膝盖都不打弯儿,如果换成别人,可不得吓死。 刚刚关上门,又有人来敲门了。 我以为还是李洱海老师的助手,拉开门,居然是满脸兴奋的何弃疗。 反应过来,砰一声关上了门。 我暂时不想见到何弃疗这个人,他又机灵又滑头,跟泥鳅一样! “小九,小九,你开门啊!我有话和你讲,你听我解释嘛!” 沈灯听着何弃疗在外面敲门祈求,他只是很淡漠的在沙发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随手拿起了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 “一,二,三!”我数了一二三,猛地一拉门。 何弃疗本来靠着门,这下差点扑到地板上。 “何弃疗,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说吧,你来是要干什么?” 第二十七章 唐婆子的幽灵 “扑哧!” 躺在沙发上的沈灯笑了。 何弃疗也憋着笑,他显然也是了解我的脾气,道:“小九,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得了吧,何弃疗!”我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没有好处的事你不会做,你说吧,为什么要加入民俗研究所?为什么也要把我给带进来?” 何弃疗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张很大的牛皮纸地图,铺在了地板上,他蹲下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道:“这是我根据古老传说做的地图,你看,这里有一个古墓,这里还有!据说真正的古老的武侯墓里,有着无上的秘密和宝藏!”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同时拍着我的肩膀,道:“你看,你进了民俗研究所,才能更安全的去青城山去找风南起。因为到了那个时候,青城山,将是民俗研究所的天下。” 沈灯也过来,同我们的姿势一样,蹲下看了地图半天,指着牛皮纸地图上的标记说:“古墓虽然多,但很有可能都是假的,真正的武侯墓,估计只有一个。另外。呵呵。” 他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就站了起来。 我和何弃疗仰视他的脸。 我忍不住问:“什么意思啊,沈灯?” “何弃疗先生很聪明。”沈灯抱起了胳膊,道:“你选择跟着民俗研究所进川,估计是你也知道,青城山附近,是僵尸鬼怪出没频繁的地方吧。” 怪不得! 我扭头瞪着何弃疗。 何弃疗有点尴尬,似乎是被人看透了心事。 他道:“我加入这个组织也不是毫无贡献,毕竟我有着丰富的考古经验。” 哦,如果他说的是盗墓的话,那一定是的。 原来,他是为了更好更安全,更合法的去盗墓。当然,帮助我,是顺便。真是呵呵哒了。 他把牛皮纸地图收起来,道:“我们下去吃饭吧,呵呵,人多,估计去晚了就抢不到盒饭了。” 我摸了摸饿得瘪瘪的肚子,和他一起下楼去,沈灯跟在我身后。 到了庭院里,有人穿着白色的大厨衣服,正在一个个的分发盒饭。 人数众多,大家都井然有序的排着队。 我自觉的走到队伍后面,开始排队。有人也到了我身后。 忽然有人在我身后尖叫起来,道:“嘿,看她的头顶上飘着一个鬼啊哎呦喂!” 他说的是谁? 我一扭头,发现对方指着的方向正是我! 前面领到盒饭的人如鸟兽散,然后都站一边,围成一个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真搞笑,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吓人的把戏。 我看了一眼站在身边,抱着胳膊,没有在排队的沈灯,他的神色也有点异常。 只见他拉了一把我的胳膊,把我从队伍里提出来,对着我头顶大喝道:“你是谁?” 我犹豫着,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一手血! 眨眼间,一头花白的长发,在我眼前垂下!我看到了唐婆子倒挂的,掩藏在花白头发中的一张枯瘦的脸。她在喃喃自语:“救救我,救救我!” “啊!”我发出了一声尖叫。 现在,我确信了,有一只鬼,在我的头上,是死去很久的唐婆子! “唐婆,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不要来找我!” 我蹦跳着,劝说着,没有任何作用,我觉得一只冰凉枯干的手,已经顺着我的头部,摸到了我的后颈,伴随着呢喃:“救救我,救救我!”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我眼看着眼前的唐婆子发出凄惨的嚎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着,发出一道一道的白烟。 “妖魔鬼怪哪里逃!“梁兴扬道士,手里提着一把桃木剑向趴在我头顶的唐婆子的鬼魂刺去。 “等等!” 抓着桃木剑的,是沈灯。 身为一只僵尸,他居然不怕全真教道士的桃木剑! 第二十八章 杀了他们 “你干什么?”梁兴扬道士的动作被打断,他有点不高兴了。 “我是亲眼见到她死的,我想,道长和我一样,是不是觉得应该听听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要跟我们说?” 沈灯说的话让梁兴扬道士觉得有道理,他放下了桃木剑。 “唐婆,我知道你死得太冤枉,你说吧,你要我们为你做什么?”沈灯道。 这个时候,我觉得身子一轻,好像趴在我头顶的东西忽然飞走了。 我抬头一看,唐婆子的头,在我的头顶上方飘着,没错,只有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妈呀!”我一下子坐在地上。 “小九,一定要找到风南起,一定要找到他!在青城山!” 唐婆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杀了他,杀了他们!” 唐婆的头颅,忽然在空中消散,只有片片的花白的头发,随着风,飘落在地,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我反应过来,已经汗流浃背。 沈灯走了过来,他单膝跪下,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梁道士有点不好意思,他对众人说:“领到盒饭就散了吧,散了吧!” 我在沈灯的怀里颤抖着,唐婆的鬼魂说的“杀了他,杀了他们”是指的谁? 回到我的房间,我裹着毯子,依旧浑身颤抖着。 沈灯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认真的坐在我身边,道:“小九,去洗个澡吧。” “可是我害怕。” “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他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道:“唐婆子不会再出现了。” “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 “唐婆子是用了最后的一点力量,聚魂成形,才能出现,她最后消散,也说明她已经魂飞魄散,不会再出现了。”沈灯解释道。 既然唐婆是聚魂成形出现,她肯定是为了提醒我很重要的事情。 “一定要找到风南起,在青城山!” 她的凄厉的叫声仍然在我耳边萦绕着。 所有的目标都指向青城山! 我乖乖的洗完澡,睡下了。 梦中,有人擦掉了我的眼泪。 我知道能这么做的人,只有沈灯。 但我不作声,享受着这份温柔。 虽然我认为我爱的只有风南起一个,但是私心,我想在这个灰暗绝望而且充着危险的世界里,得到一个让我安心的怀抱。 在这个时候,我忽然不想让沈灯离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醒了过来,起床下楼绕着庭院晨跑。 梁兴扬道士正穿着道服,在庭院里练习太极剑。 他对我点头,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我冲他点点头。 忽然我觉得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抬头一望,在楼上的窗台边上,站着的,是沈灯。 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好像是一尊雕塑。 “张红尘是你的名字,对吗?”梁道士问道。 “是的,大家都叫我小九。”我点点头。 “张小九,你的男朋友很是奇怪啊。”他收起太极剑。 “哪里奇怪了?”我眉头一跳。 难道梁兴扬道士看出沈灯是僵尸了? “我们在这里好几天了,我就没有看到过他吃一顿饭。” 我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话来。沈灯是不需要吃饭的,至少我这么认为,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吃饭,虽然我们在家的时候,做饭的人总是他,而我只会煮最拿手的清水面和方便面。 “道长,他啊,经常躲在房间里偷偷吃我的薯片呢!” 我很不拿手的撒了一个谎。 “哦。”梁兴扬道士没有再说什么,而我这个时候才迟钝的发觉出他的话中的不对,终于反驳道:“梁道长,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把自从风南起失踪后发生的怪事都讲了一遍,唯独隐去了沈灯是僵尸这件事,梁道士是好人,但我觉得他不一定能够接受僵尸在这个队伍里的事实。 第二十九章 你真要去 我回到了楼上,沈灯果然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在窗前,还是看着窗户外面,似乎光秃秃的楼下,有着绝佳的风景。 “沈灯?”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小九,你叫何弃疗过来,我有话要说。”他转过身来。 看着他的样子十分严肃,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把满头大汗的何弃疗叫过来,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瞪着一双貌似很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俩。 “何弃疗,有烟吗?”沈灯居然伸手向何弃疗要烟。 何弃疗摸了摸全身上下,就摸出了一包大中华。 沈灯显然没有抽过烟,拿烟的姿势很是稚嫩。他点燃了烟,狠狠的抽了几口,就扔进了一旁的烟灰缸,抬起头道:“何弃疗,你真的决定要去青城山?” “是啊。”何弃疗点头。 我知道何弃疗的目的,并不是青城山的研究,而是他看中的具有无限宝藏的武侯墓。 “你知道守护武侯墓的都是什么东西吗?”他盯着一脸茫然的何弃疗。 他接着逼问道:“你知道青城山的九老洞里有些什么样的生物吗?你知道当年青城山那一段的地界活跃着什么东西?” 何弃疗连连摇头。 他显然是没有做好功课。 但他开口道:“总不能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没错,就是妖魔鬼怪。” 听到沈灯这么一说,何弃疗的脸色有点变化。他点头道:“怪不得民俗研究所派了这么多会法术的人呢。” 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道:“难道你也不知道此次民俗研究所挺进四川的目的?” “当然……”何弃疗的话拐了一个弯儿,道:“不太知道。” 我松开他,他摸摸后脑勺,道:“只是从别人的谈论里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不过,沈灯,你对那一片,究竟了解多少?” 沈灯的脸色很不好看,道:“当初的青城山,是六大鬼王盘踞的世界。当年,是张天师扫荡了青城山,使人归人道,鬼归鬼界,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嘿嘿嘿嘿。”何弃疗摸着后脑勺,道:“我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好吧,姑且,这是一个传说,但是我得提醒你,四川青城山附近,那一片,是养僵尸的好地界,僵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消灭的生物。” “难不成你也是在那里养出来的?” 何弃疗的话让沈灯瞪了他一眼。 但沈灯没有解释,只是冷冷的说:“我得提醒你,就算挺进四川青城山,也会有很多的危险。” 我只在林正英的电影里见识过僵尸的威力,何弃疗虽然拿着洛阳铲盗墓是一把好手,但是对于僵尸,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的原因,连鬼上身都没有见过。 何弃疗的神情,依旧是不以为意。 换做是我,也会在这么多奇人异士当中,想当然认为自己不会有任何问题。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一个最大错误的开始。 何弃疗离开了,他是个天生乐观的抠脚大汉,似乎对沈灯的警告没有放在心上。 沈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过来,双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重重的:“小九,你确定你要去吗?” “我确定。” 我点头。 如果这是找回风南起的唯一方法,那么龙潭虎穴,我也要试试。 “我会保护你的。”沈灯说。 我回头,昏暗的顶灯落在他的面无表情的脸上,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把我的肩膀抓得生疼。 第二天,李洱海的助手,敲门把我们叫起来,敲开门后他发挥了一贯的冷冰冰的机械风格:“出发。” “去哪里?” 我吃惊的看着他,说走就走,这个速度太快了吧。 拉着一个我的行李箱,我和沈灯下楼了,在庭院里,有着大概无五六辆越野车。 大家都似乎已经是整装待发的样子。 梁兴扬站在一辆越野旁边,对着李洱海说着什么。 我拖着箱子走过去,好像是梁兴扬在恳求着李洱海:“我师兄很想参与这个组织,他的实力也很不错,你看,是不是能让我师兄也一起呢?” 李洱海的态度是温和而且坚定的:“不好意思了,梁道长,按照规定,我们进入组织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体能,政治面貌,实力,门派的筛选,不是凭我一句话就能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批准的。” 梁兴扬有点失望。 李洱海结束了谈话,看到了我和沈灯,道:“你们来了,你们和梁兴扬道长上一辆车吧。“他指着一辆黑色的看起来很坚固的越野。我对车没有什么研究,不知道车的好坏。 第三十章 居然办出了身份证 此时,何弃疗像是首长接见士兵一样,挥舞着手,从自己居住的楼道里出来,大声喊着:“嘿,李大师,我和他们是一组的!” 他口中所说的“他们”自然就是我和沈灯。 何弃疗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我和沈灯坐在后座上。 开车的居然是穿着道士服装的梁兴扬,看着他开着车,真是违和感严重。 “道长。”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刚才你是问李先生,让自己的师兄一起加入这个组织吗?” “是啊,我的师兄一直想参加这个组织很久了。他的名字叫张金焰,他比我厉害多了,曾经被授予过三山符箓。”他叹口气,道:“只可惜,进入这个民俗研究所的门槛太严格了。多一个人也不行。” 他这么说,我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何弃疗,他一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在业界这么多的差评,是怎么混入这么严格的组织的?真是一个迷啊。 越野车队缓缓的开出了大门,组成了看似是一个车游队伍,沿着地图上的路线,向四川腹地进军。 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何弃疗打开地图,坐在我旁边的沈灯一言不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冷漠淡然,似乎这辆车载他到哪里都无所谓。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拍了拍椅子背,道:“何弃疗,你自己跑出来,莉莉呢?” 一般来说,何嘉莉是一个爱凑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姑娘,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没有吵闹着要来? “啧。那个小姑奶奶,我能跟她说实话!她好好的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宅上那么一天,我就烧高香了!”何弃疗皱紧眉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瓶实惠装的冰红茶。 梁兴扬听见我和何弃疗的谈话,很不高兴的插嘴,说:“我们的行程是对外绝对保密的,如果有人泄露行程,是要受到处罚的,何弃疗,我劝你不要告诉别人。哪怕是亲人朋友也不要告诉。” 对于梁兴扬的固执迂腐我也算是领教过,随即就闭嘴了。 何弃疗什么都没有说。 车子开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到了路途中,大家停车休息的时候,我找了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何弃疗鬼鬼祟祟的拿着油纸包着东西,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一样塞给了我。 手一摸,硬硬的。打开油纸一看,居然是一个老式手机。 我们的手机按照规定,进入组织是要被没收上交的。 何弃疗这个家伙从哪里弄来的手机? 到了这里,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上,永远都那么多人,那么神通广大,能够办到你想不到的任何事。 “嘘。”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看了看四周,道:“我偶尔会弄点私活,他们在沿途联系不上我怎么办?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你,沈灯,一人一个手机,到时候好互相联系。” 我刚才去野地里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沈灯一直徘徊在周围,虽然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但我很不好意思的让他走远了一点。 “沈灯!“何弃疗和我走到他身边,何弃疗把另一部老式手机递给他。 沈灯狐疑的接过手机,道:“何弃疗你从哪里弄来的?” 沈灯也没有想到何弃疗偷偷摸摸私藏通讯工具。 “你就拿着吧,不要被别人发现就好!” 沈灯沉吟了一会儿,说:“好吧。”他随手把手机塞到了裤兜里。 越野车继续开动了,我们四个人是有明确分工的,因为有时看指挥是要连夜行驶,所以车上的四个人是要轮流开车的。 很奇怪沈灯自己号称是一具千年的僵尸,是从哪里学会的开车。梁兴扬下车让他开车的时候,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看到沈灯熟练的发动了车辆,我就松了一口气,对梁兴扬道:“梁道长,如果碰到交警,你得和他调换一下位置,沈灯没有驾驶执照。” 梁兴扬道长不以为意,随口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驾驶执照都没有!去考试办一个就好了!” 我很想说沈灯连身份证都没有,去宾馆都是用的我的身份证,他可不是一个人类啊! 何弃疗嘿嘿的笑了几声,也没有闲着,从自己的灰不溜秋,不知道背了多少年,看不出颜色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个袋子,塞给了我,道:“看看吧。” 第三十一章 长发女妖 何弃疗把东西递过来,我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沈灯的身份证,沈灯的户口本,沈灯的驾照,沈灯的大学毕业证,应有具有。 我吃惊的张大嘴巴,早就知道何弃疗神通广大,没有想到,居然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 这种假的证件,他做得这么全。我对着车窗外的光看了一下,身份证上的虹膜也做得惟妙惟肖,酷似真的。 梁兴扬道士扫了一眼我们,大概是把何弃疗当成是做假证的了。 他狐疑的问道:“张小姐,沈灯先生不会是逃犯吧,怎么这么一堆假身份资料?”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弃疗打断了他的话,道:“沈灯先生的真实身份得保密,懂了不?这可是李洱海先生交代下来的。” 他这么一句,就堵上了梁兴扬的问话。 我啧啧赞叹,归根结底,我的社会经验还是太少。 沈灯开着开着车,忽然车底发出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车子就不动了。 “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沈灯说。 我们都下车来。 我在地上趴着,往车底一看,有黑乎乎的一团头发,往头发下面看,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车底下? 联想到有老太太钻进车底碰瓷的新闻,我想当然认为是碰到了碰瓷党,大叫道:“喂,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梁兴扬大叫道:“我去移动车辆,她大概就能出来了,我觉得她是卡在车底了。” 这个时候何弃疗制止了梁兴扬,道:“我们这是越野车,车盘底不低,她大可以自己爬出来。如果你一发动车辆,如果碾到她就不好了。” 这个时候是晚上,四处除了公路就没有人烟。 我也在好奇,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着前面的车辆已经行驶得老远,我们几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沈灯默默的走到了车后面,两手抬着车后面的车厢盖,嘿哟一声,就把整个车都抬了起来。 看着如同电影中才能出现的超人,梁兴扬睁大了眼睛。 “来,搭把手!”我拖着那个女人的两只脚,想把她拖出来。 何弃疗也要过来帮忙。 终于把那个女人从车底拖了出来。 何弃疗嘟囔着:“这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边说边把趴着的女人的身体翻了个个儿,但是,他翻过来的女人身体,本来应该是脸的那一面,还是密密麻麻的头发! “不好!”沈灯刚叫了一声,就听见“扑”一声,那个女人的长发忽然猛烈的生长起来,顿时一团一团的头发,杂乱无章的在我们周围,乱七八糟的编织成了一道网。 何弃疗忙不迭的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着了就开始烧头发,随着头发烧着,飘出来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那头发像有了生命一般,被何弃疗烧掉的头发又自动生长起来。 我们遇到脏东西了。 沈灯抱着胳膊,看着头顶,身边无数的头发。 梁兴扬拿出了符纸,要开始作法。 我此时只能紧紧的抓着何弃疗的袖子。 “你是什么人?” 沈灯大喝道。 我们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对着我们的样子依旧是头发! 她不回答,只是伸出枯干的手指,那手指的方向,就是我! 紧接着,一道头发,如同绳索一般,将我的脖子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啊!”我猝不及防,被吊在了半空中。 梁兴扬道士发出了三昧真火,打在了那个女妖的身上,她发出了凄厉的叫喊,手指端冒出更多的头发来。 “咳咳,咳咳!”我被头发缠在身上,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梁兴扬道士拿起手中的桃木剑,对着那个女人刺了过去。 但是中途,就被密密麻麻的头发缠绕在了桃木剑上面。 这个可怕的女人没有放过沈灯和何弃疗。她的头发伸长了,一圈一圈的绕在了沈灯和何弃疗的身上。 何弃疗手忙脚乱的用打火机燃烧着他周身的头发。 沈灯只是漠然的看着头发把自己团团的弄成了一个茧。 “喂!”我无力吐槽为何沈灯就是不动手,浑身勉强只能有脚可以动弹一下,对着沈灯大喊道:“沈灯,你在干嘛啊!你还不帮忙!” 话音未落,就看到沈灯撕开了缠绕着的他的团团的黑发,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飞也似的跑到我身边,用匕首割断缠绕着我的那些长发。 梁兴扬道士挥舞着桃木剑,嘴巴里念念有词,他的咒语似乎发挥了作用,将那个女鬼逼得不住的后退。 第三十二章 怨灵 他瞅准了时机,桃木剑,直接穿过头发的缝隙,刺到了女鬼的身上。 女鬼的身体次啦一声燃烧起了青烟。 她发出凄厉的嚎叫,没等她发动第二次攻击,梁兴扬道士的桃木剑已经一下刺中了她的喉咙。 “等下!”沈灯喊了一句,但是来不及了。 女鬼倒地,她的身体渐渐缩小,在地上,最后缩成了一团头发。 梁兴扬道士狐疑的用手电看着那团头发,我们都不敢想象,这是头发成了精? 沈灯叹口气,接过梁兴扬道士手中的那团属于女人的长发,道:“是怨灵,刚才我正想让你住手,问是不是有人指使她来的。” 回忆起刚才那个怨灵,用手指着我的场景,我忽然背后发凉,难道她是冲着我来的? 梁兴扬道士摇摇头,道“别管了,我们落伍了,赶紧追上去才是正事。”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对讲机,启动了,对着那头道:“喂,我是11车,你们到了哪里?” “你们怎么落在后面了?我们暂时出了点问题,在前方大概五公里处,请速速赶上。” “得令。”梁兴扬示意让沈灯继续开车前进。 沈灯随手把那团似乎已经成精的头发递给何弃疗。何弃疗像被人塞了一个点燃的炮仗一样满脸的惊恐,手哆嗦着,拿起打火机,把头发给烧着了,接着在地上踩了几脚,都没有再出现什么异样,大家才放心大胆的上路去。 车开得很快,我们赶上了前面的队伍。 这个时候已经是天亮。 前面的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我们走过去一看,李洱海正细心的用纱布给一个人包扎着胳膊。 “怎么回事?“梁兴扬穿过人群,对着李洱海问道。 “遇到了些野兽。不打紧。”李洱海包扎完,站起来。 “李洱海先生,你对于这次袭击的东西的类型描述不准确,不是野兽,而是怪异生物。”李洱海的助手机械的纠正道。 “好吧。”李洱海叹口气,道:“是不属于人类的奇怪生物。” “我们刚才也受到了奇怪生物的袭击。”梁兴扬道士说。 “是什么?”李洱海脸色一变。 “头发。”何弃疗插嘴。 “头发?”李洱海补充道:“是怨灵吧,附在头发上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众人继续上车,我观察了一下受伤的人的情况,受伤并不严重,他们的神情也不惊慌,好像是习以为常,不足为惧。 我和何弃疗他们也上了车。 沈灯发动了车子,刚刚走了一会儿,车的前脚似乎碰到了一块大石头,一阵巨响,就不动弹了。沈灯停下了车,他停止了动作,好像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何弃疗沉不住气了,问:“沈灯,你干嘛不开车?” 沈灯“嘘”了一声,道:“有东西在我们的车顶上面。” 他这么一说,我们顿时都紧张起来。 刚才我们碰到了一个长发的女鬼,有东西在我们的车顶上,到底是什么? “你们坐稳了!”沈灯猛地一打方向盘,坐在他身边的何弃疗脸都白了,紧紧的抓着门上的把手。 沈灯的车技不错,在原地迅猛的转了几个圈,然后飞速的跃起,像是来了一个立定跳远一般。 这个时候,我也听到车顶上有东西重重落下的声音,没错,车顶上有东西。 忽然,在我这边的车窗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头朝下的那种,她张开了嘴巴,一条红彤彤的大舌头贴在了车窗玻璃上。 “啊!”我吓得往后一缩。 梁兴扬和我坐在一起,他戴着眼镜一瞅,道:“闪开!” 话音未落,我这边的车玻璃忽然被一掌拍碎。 一只枯干的手就冲着我和梁兴扬抓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沈灯又一踩油门,来了一个加速,又猛地一脚刹车,车顶上的东西,就这么翻落下来。 我大叫一声,因为我看到,有几个长发女人,正贴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她们的手使劲拍着挡风玻璃,这些不明生物体力量惊人,挡风玻璃都被他们拍出了裂缝。 “你们别动,我下车!”沈灯如此说。 “我也去!”梁兴扬觉得自己是全真教道士,责无旁贷。 他们下车了。 何弃疗看了看我,接着从他的脚边摸出了两支猎枪。 这个何弃疗,怎么什么装备都有! 他讪笑着:“因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所以什么都带上了。” 我们两个本来不打算下车,但是此刻,车身开始了歪斜,那些可疑生物,正用力推倒我们的车! 第三十三章 迎战 何弃疗骂了一句,在车子彻底被推倒之后,和我一起从车里四脚并用的爬了出来。 他端着猎枪,开始对着那些奇怪的生物开枪。 我钻出来,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张着嘴巴,露出獠牙的女人,愣了一下。 这都是些什么? 刚一愣神,一个女人就冲我扑了上来,她呲着牙,口水都要流在我的脸上了,我顿时闻到了一股恶臭,她一下子将站着的我扑倒,血盆大口张着向我咬过来。 “砰!”一个迅速移动的物体将她从我的身上撞了下去。 我惊魂未定坐起来,那个人是沈灯。 他跳到了被推得侧翻的越野车上面,对着那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野兽不像野兽的女人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现原形了。 我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梁兴扬道士,他正忙着对付那些玩意儿,没有发现沈灯的异样。 何弃疗战斗力也不弱,基本是一枪崩倒一个。直到一个呲牙的女人过来,一口咬断了他的枪管。 沈灯身手敏捷,他迅疾如风,只见一个影子,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在地上已经躺满了这些不明生物的物体。 梁兴扬道士也在苦战中,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忽然响起了一声口哨的声音,这些生物像得到命令一般,纷纷散去。 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何弃疗对梁兴扬问:“道士,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都是利用尸体做成的杀人机器罢了。”具体是什么,梁兴扬道士似乎也并不知道。 沈灯此时沉默着,向不远处的一个水塘走去,他是要去洗手洗脸,因为他身上已经溅满了血。 “没想到,这个人挺能打的嘛。“梁兴扬赞赏的看着沈灯的背影。 我和何弃疗应承着,唯唯诺诺。 他可不是人类,当然能打! 沈灯洗完脸,很快就回来了。 侧翻的车也没有难倒他,他轻轻的一推,就将我们的越野车,回归原位,依旧面瘫的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我们往前走了一会儿,才追上了大部队,他们似乎也经过了一场恶斗,受伤的人数也有所增加。 李洱海看向我们的眼神带着忧虑,他对梁兴扬道士说:“我们要深入四川腹地,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袭击,经过这次,我们得多加小心了。” “是有人指挥他们来的。”沈灯在一旁忽然开口。 “什么意思?”李洱海道。 “梁道士刚才也听见了,那些女人听到口哨声就退散了,说明这些生物是有人豢养,对我们下手的。” 何弃疗呵呵一笑,道:“这很正常。谁会没有十个八个的仇人?” 李洱海忧虑的点头,道:“敌人在暗我在明,你们都要小心。” 何弃疗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粘在沈灯身上,我明白何弃疗心里的小九九,沈灯这么厉害,如果有了他,我们这组人,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忽然有点怀疑何弃疗带着我们上路的真实意图了。他是为了盗墓,顺手满足我寻找风南起的目的,还顺便让沈灯做保镖? 何弃疗这个人,实在是猴精猴精的。 在路上,随着车子的颠簸,我睡着了,听见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也当做是没有发觉,这是一个新手机新卡号,谁会知道?大概又是中国移动的问候提示。 中间到了一个加油站,我们车上的人都下去上厕所解决生理需要了,我在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水蜜桃味道的脉动,接着懒洋洋的看手机。 没错,是一条手机信息。 内容只有两个字:救我。落款名字是:何嘉莉。 我吓了一跳,从便利店跑出去找何弃疗。 他已经解决完了生理问题,正窝在车里,用一个老旧的平板电脑看韩国肥皂剧。 “何弃疗!”我打开车门,拍了拍他的小腿,道:“你收到信息了没有?” “什么信息?”何弃疗抬起眼睛。 我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从座位上蹦起来,道:“没错,这是莉莉的号码,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 因为在加油站按理说是不能使用手机的,我们几个把车开出了一段路,何弃疗才回拨何嘉莉的电话号码。 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最后终于打通了,却是一个男人接的。 “喂!”他的声音粗重。 “你为什么拿着我妹妹的电话,他在哪里?”何弃疗此时开了免提。 “哥……救我……”是何嘉莉呜呜的声音:“你快点拿钱来赎我!” 这是被绑架了?我一愣。 第三十四章 人贩子 何弃疗毫不客气的对话筒里说:“你们要多少钱?” “十万,如果还想见这个娘们儿就不要报警,带着钱来!” 何弃疗定定神,控制住自己,说:“地点。” “洛河北村。” 对方啪一下挂了电话。 看来我们得脱离队伍了。何弃疗抱歉的对此时开车的梁兴扬道士说:“梁道士,现在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只好麻烦你走一趟了。” 这四个人中,只有梁兴扬并不是一条绳上,知根知底的朋友。 梁兴扬也义愤填膺,他道:“青天白日,还会发生这件事,走,我们一起去!” 到底是根正苗红的道士啊。 我在座位上坐正,梁兴扬道士随着省道,接着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市区,接着把车开上了乡镇的二级公路。随着离城市越来越远,路上的泥泞也越来越多,而路况也越来越差,越来越颠簸。 当我们到达洛河北村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一路奔波大家也都又累又饿。 我撕开了一袋肉松饼,给大家分了。 走了半天的路程,困意不住的涌上来,眼皮直打架。 车子停在河沿上,我沿着人们踩出来的路,下到河边,伸手正想从河水里弄点水来洗脸,刚刚蹲下来,就看到从河水里猛地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还来不及呼救,就被这只手一把拖入了河水里。 “救……救命!”我呛了几口水,感觉身子越来越重的往下沉。 睁不开眼睛,只是听见耳朵边上,有着咯咯的笑声。 当我猛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砖地上。 抬起头,身边是一些断壁残垣,房顶破破烂烂,只有那破旧的神像和隐约看出来是飞天的壁画,提醒我,这是一个废弃的小庙。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我试着动了动手脚。 几个粗壮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们穿得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为首的人冷笑了一声,道:“还真的又有货上门了。” 他的声音!我想起来了,可不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的声音吗! 我勉强支起上半身,恼怒的看着对方,道:“你们是不是绑匪,你们绑架的那个女孩子呢!” 为首的人愣了一下,道:“那个什么莉?” “对,就是她!”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把她给卖了,卖给村头的老光棍当媳妇了。反正她也是那么不听话。” “你们这群混蛋!” 我意识到我可能遇到了一个贩卖人口集团。 “看来你这个丫头,嘴也是挺硬的,我们带人回城市也是不方便,干脆,就地也解决了你吧。” 他从口袋里亮出了一把尖刀。 我心里一惊,拼命挣扎着,想挣脱捆绑自己手腕的绳索。 “弟兄们,又可以尝尝女人的味道了,而且这女人不错!” 我往后退缩着,因为读过那些报道,知道落入这些人贩子手中,会是多么悲惨的结果! 人在绝境的时候总是想着挣扎,但是,有时候挣扎不过是对这种绝境的心理安慰。 男人扑了过来,在我的身上一脸淫笑的乱摸乱啃。 “你走开!走开!”我大叫着,试图摆脱他的控制。 “哈哈,你叫啊,等会儿就会让你快活了哈哈哈哈!” 他猛地撕开我的衣服的时候我感到万分的绝望,闭上了眼睛。 风南起,我对不起你! 久久的,我却感觉到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睁开眼睛,他木呆呆的骑在我身上,从胸口滴下来的血,正缓慢的滴落在我的胸前。 “啊!”我大叫一声。 他的身子往旁边一歪,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他的胸膛部位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正汩汩的向外流血,隐约还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和肌肉。 站在我前面的,是拳头上流着血,红着眼的沈灯。 他身边,是被卸掉胳膊或者弄断腿,嚎叫不止的人贩子们。 沈灯并没有止步,他的样子很是骇人,冷着脸,像捕食猎物一般扑了过来,一口咬在我裸露的右边肩膀上。 钻心蚀骨的疼痛,让我顿时昏了过去。 沈灯是失去了理智了吧! 他会不会就此咬死我! 迷迷糊糊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醒了,躺在一个农户的家里,身边正用湿毛巾擦我额头的,正是何嘉莉。 “莉莉,你没事了?”我坐起来,惊喜万分。 “没错,是沈灯救了我。”但是其他的,她好像不想多说。 我伸手摸了摸昏迷之前沈灯咬我的地方,被细心的包扎了。 “沈灯呢?”我忽然有点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第三十五章 惊心动魄的旅程 “沈灯他……”何嘉莉似乎欲言又止。 我担心沈灯出事,而此时沈灯,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野猪。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这么看起来好像是一个血人。 “沈灯,你!”我指着他,我吓住了。 “野猪不好抓。”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将死去的野猪扔到了地上,说:“烧一烧,很好吃。” 何嘉莉把野猪的尸体拖走,她有过野外生存经验,知道怎么弄这些野味,我掀开那床带着汗臭味的破旧花被子,下床道:“我也去!” 何嘉莉用热水烫着死猪,默默无言。 我没有杀过猪,在一边打下手,此时,我望了望四周,应该是晚饭的时候,四周的砖瓦屋子里却没有出来一个人。 “莉莉,为什么这个村子看起来好像没有人的样子?“ 我这么一问,她愣住了。两只肩膀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最后她控制不住自己,一屁股往后坐地上,嚎啕大哭。 我吓了一跳,忙抱住她,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不要哭……你现在和我们在一起,很安全。” 沈灯赤着上身走过来,面瘫的道:“我来吧。你和她一起去休息。” 我扶着何嘉莉到了那个散发着发霉的味道的屋里,她抱着我哭了一会儿,说:“那些人绑架了我,非要逼我和村子里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成亲,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 听到这里,我由衷的诅咒那些拐卖妇女的人,我拍着她的肩膀说:“然后呢?” “然后我哥和沈灯就找到我了。” “那么,绑架你的那些人呢?”我知道一般来说,对方是不会让被绑架的女人随便离开的,哪怕是集合了全村子的力量。 “我都杀了。” 沈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他道:“我把野猪肉弄好了,你去找口锅煮一煮吧。” 他那句“我都杀了”让我心惊胆战,我小心翼翼的问:“你都杀了谁?” “强迫她的老光棍,还有那些人贩子,反正救了你们两个,他们就没有用了。”沈灯也不嫌脏,屈膝坐到了地上。 何嘉莉点点头,她去煮猪肉了。 我沉默了半响,手抚摸着我的肩膀,那是被沈灯咬过的位置,他为什么要咬昏我? 我正想问出这个问题。 何弃疗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了,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那些村民们都来了,他们扣下我们的车了,硬要让我们交人呢!” 沈灯抬头看着他,很镇定,说:“你还有干净的衣服们,给我一身。” 何弃疗道:“衣服都在车的后备箱里。” “那算了。”沈灯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猪肉煮好了,有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这一折腾,我也饿了,一口气吃了一碗。 沈灯道:“你们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吧,免得让前面的队伍都等我们。” 我答应了一声放下了碗筷。 当何嘉莉扶着我,走出破木门的时候,果然看到一群激动的村民围着我们的车。 何弃疗上前道:“你们不要围着这里了,我给你们钱!” “钱算什么用,你们把我们弄到这里的媳妇儿给拐走了,你们留下人才能走!”一个人在人群中起哄,他们说话就要推翻我们的黑色越野。 “如果我们不放人呢?”沈灯冷冷的说。 “不放人就不能走,对吧!”这么一起哄,所有的村民都跟着大叫起来。 看着这种情景,我的心又急又痛,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何弃疗见群情激动,往后退了几步,道:“这些人还真的没有道理可讲。可惜我的猎枪还在车上。” 他此刻手里只有一支勃朗宁手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 “交给我好了。”沈灯扭头道。 “沈灯!”我还没有说完,沈灯就冲进了人群里,他一手抓住了一个,就像抓着小鸡仔一样,手一挥,就扔得远远的。 我想要提醒他不要变身,但是好像已经晚了。 他露出了獠牙,对着眼前的村民大吼着。 “妖怪!”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村民们惊慌失措,急忙退去。 我们急急忙忙的上车去了。 我问何弃疗道:“梁兴扬道士呢?” “哦,他在镇子上等我们,我们开足马力就好。”何弃疗说。 没等他指挥,沈灯一踩油门,车刷一下就开了出去。 真是惊心动魄的旅程。 第三十六章 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 何弃疗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惊魂未定还在嘤嘤嘤的何嘉莉,训斥道:“哭,你还知道哭!你平时的本事呢!不让你乱跑,你出来乱跑什么!” 何嘉莉不哭了,擦了擦眼泪,说:“你有本事带上我啊,不声不响的就溜走,我哪里知道莫名其妙就落入人贩子的手里啊!” 我闭目养神,我被抓的那个晚上,是被一个东西拖下水的,而那个东西,大概不是人类…… 我询问道:“难道你也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下水的?” 何嘉莉道:“当然了,我哪里有那么傻,一根棒棒糖就哄走了。” 梁兴扬最后结束了讨论,道:“好了,不要吵了。” 眼前是一片盘山公路。 沈灯开着车缓慢而小心。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辆白色越野车,猛地冲到我们的左边,沈灯眼疾手快打了一把方向盘,才稳住车身。 “他妈的,这不是在别我们的车吗?”何弃疗骂了一句。 没错,那辆白色越野,就是时不时的在我们前面晃着,挡着我们的路,而且有意无意的别我们的车。 沈灯忍不住了,在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既然对方来找事,就别怪不客气了。 从越野车上下来4个彪形大汉,看样子都像是电影里的特种兵,肌肉壮硕得可怕。 为首的一个狞笑着,道:“就这种装备,还准备进川?还准备去武侯墓,太搞笑了,啊哈哈哈!” 沈灯抬眼看着他。 为首的男人被沈灯的眼神盯得毛毛的,他退后一步道:“你瞪我做什么?” “我瞪你是因为你作死。“ 沈灯毫不客气。 “你!”对方一把揪起沈灯的衣服,提起了沈灯。 虽然沈灯身高1米8,但是对方的肌肉看起来是他的两倍还要多。 “打!”对方开了口。 剩下的3个彪形大汉冲着我们走了过来。 “等等!”何弃疗端起了猎枪,做瞄准姿势道:“你们谁过来,我就打谁!” 沈灯什么都没做,任由他把自己扔到了地上。 “沈灯!”我吓得尖叫一声。 沈灯显然没有事,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着对他动手的大汉脸上就是一拳! “砰!”对方的脸上开了花。 “你这个小王八蛋!” 沈灯露出了獠牙,一把举起了对方,他只要伸手一扔,就能把对方扔到山涧里去。 “沈灯!”我叫了他第二声,叫他第一声是怕他受伤,喊他第二声,实在害怕他会情不自禁流露出僵尸特有的残暴。 沈灯悻悻的把人扔到他们的车上,冷冷的说:“滚!” 何弃疗端着枪,生怕这些人继续动手。 对方简直是被沈灯的大力给惊呆了,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按照说好的揍我们,上了车一溜烟就跑了。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 我们重新上了车,梁兴扬惊魂未定,道:“他们这些人你们认识吗,为什么来找我们的茬?” “不认识。”我,沈灯,何嘉莉都异口同声。 最后只剩一个没有回答的何弃疗。 何弃疗沉吟了半天,道:“我算是认识吧,在处理行货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儿争执。” “这么说,对方是走私集团的了?”我冷笑着说。 何弃疗人脉广,保不齐结下的梁子也多! 我们集体沉默了。 上车之后,在车上的对讲机里响起了李洱海的声音:“8841车,请告诉我你们的具体方位。” 我们毫无疑问的落伍了。 “8841号收到,我们正在上山路上,目测即将到达地图上的百灵镇。”梁兴扬查看了一下地图。 李洱海道:“你们暂时在百灵镇停车整顿,前面有人接应你们。over。” 找到大部队的感觉,我安了心。 这次换了何弃疗开着车,沈灯同我,和何嘉莉坐在车的后座上。 何嘉莉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她捏了一把沈灯肩膀上的肌肉,说:“没想到沈灯你力气好大哦,你练过是不是!” 沈灯白她一眼,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 他接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草莓面包和一包牛奶,开始吃喝起来。 何嘉莉悄悄的拉了一下我,道:“他怎么也吃人类的东西啊!他不是那个东西吗?” 我摇摇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让沈灯听见。 这个时候,我听到自己的肚子里尴尬的发出了咕的一声响,没错,我饿了。 沈灯咀嚼的动作停下了,他看着我的脸,忽然笑了起来,牛奶都要从嘴巴里喷出来了。他不面瘫笑起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可怕了。他递给我一袋达利园的小面包,道:“你先吃一点,等一会儿,我们到镇子上就有吃的了。” 第三十七章 白娘娘 我们的车按照李洱海的指示进入了百灵镇,据说有人会在兴隆饭馆的前面等着我们。 车子一开上去,我们就看到了一辆和我们的车一模一样的越野,亮着车灯,似乎在等待我们。 我们几个拿起随身携带的物品,下了车,和前面车上下来的人打了声招呼。 看起来梁兴扬和何弃疗是认识他们的,短暂寒暄了几句。 前面车上的四个人,对着我和沈灯自我介绍了一下,很是简短,但很好记。 “我们四个,赵钱孙李。“他们一抱拳。 “这是代号吧。”何嘉莉嘟囔着。 “我们几个是联合行动的,所以你们有事的时候就喊我们“赵钱孙李”就行。“对方齐刷刷的说道。 “走吧,先吃饭吧。”沈灯看了我一眼,那样子似乎是怕我饿坏了。 百灵镇不大,像模像样的饭馆,似乎没有几家。 兴隆饭馆看起来还算是干净有点档次的,饭菜上来了,都是些青菜,厨师的技术也不怎么样,一眼看上去,油汪汪的。 虽然如此,肚子饿极了的我,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沈灯夹了几筷子就不吃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店家摆在神座上的神像,久久的凝视着。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般在商店或者饭馆里摆财神像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个神像有些特别,是一个女人,我以为是观音菩萨或者是妈祖娘娘什么的,也不是。 何嘉莉趁着老板娘上菜,把我们的疑惑给问了出来,道:“老板娘,你们供奉的这个是什么神啊?” 老板娘露出尴尬的笑容,道:“白娘娘。“ “白素贞啊?”何嘉莉不由脱口而出,在新白娘子传奇里,白娘子不是说,自己在青城山幻化人形吗? 老板娘有些惊恐的向周围望了望,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她摇摇头,拿起托盘,飞也似的逃跑了。 有些古怪。 何弃疗不嫌弃饭菜难吃,他吃饱了一抹嘴,道:“我知道这个镇子上有个名胜古迹,莉莉,你要不要去看看?” 何嘉莉一听这个镇子上有名胜古迹,就来了精神,道:“去去去!” 我终于吃饱了,去付完账单,沈灯还是像被那尊奇怪的不知道哪位女仙的神像所吸引,还是凝神聚气的注视着。 “沈灯,走了!”我一拍他的肩膀,道。 赵钱孙李四兄弟,自动排成两排,跟在我们身后。 镇子不大,所以何弃疗所说的名胜古迹,我们走着就能到了。 后土庙。 古老的庙宇,矗立在镇子的中心地带,房梁上的色彩都已经被岁月斑驳得退去了颜色,唯有那栩栩如生的雕塑,在房檐下,在雕柱上,依旧动人。 后土庙里,供奉的是传说中的后土娘娘。 神座上的神像,美丽中带有慈祥和悲悯,手持着一个笏板。 沈灯抬头看了一下后土娘娘的神像,自言自语道:“不是。” “什么不是?沈灯,来拜拜后土娘娘啊。”我招呼着沈灯。 沈灯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听我的话,只是注视着因为岁月的原因,让后土娘娘有点模糊的脸庞。 哦,他是僵尸,似乎也并不需要对这些神顶礼膜拜。 这个时候,从小庙的门口闪过了一个人,是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 她狐疑的看了我们这群人一眼,然后迅速的举着扫帚冲了过来,大喊着:“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在这里拜!” 我吓了一跳,在她的大扫把扫到我之前,往旁边跳开,何弃疗行动得慢了一点,就被大婶追着打得哇哇乱叫。 “为什么随便打人!”沈灯抓住大婶手里用来扫大街的大扫帚。 “我们这里不允许拜别的神仙,只允许拜一个。那就是白娘娘。” 沈灯若有所思道:“白娘娘?是什么神仙?” 白娘娘当然不是白素贞,因为白素贞不过是民间故事里的人物。 “小伙子,你连白娘娘都不知道是谁?她可是我们镇子上的保护神,她能够驱除瘟疫,而且给我们的镇子带来财富!”大婶说起来头头是道。 沈灯看向梁道士,他是道士,对于中华道教的神仙,是如数家珍。但是梁道士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过白娘娘这个神仙。 何弃疗捂着被扫把打疼的脑袋,哎呦哎哟的叫着。 我脸色一变,忽然想起民间的那些狐黄蟒常,这些东西往往冒充神仙,来换取人类的信奉和供养,难道白娘娘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开裂的声音,声音来自于背后,我转身,看到后土娘娘的神像的脸,一条一条的裂开,而手脚也开始脱落。 “糟糕啦,夭寿啦!不好了,白娘娘生气了啊!” 第三十八章 狐狸毛 打扫卫生的大妈见状,忙一把扔下了扫把,跪倒在神像面前就叩拜起来。 神像毫无意外的崩塌了。 一道白光在神像面前出现,那道白光照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只能隐约看出轮廓是一个女人。 只听她说道:“你们以后不要来这个庙拜后土娘娘了,因为我,才是这里唯一的神灵!” 说完,这道白光就忽然消失了。 大妈不停的惊恐的在地上磕头,一边磕头一边不停的嘴巴里念叨:“白娘娘显灵了,白娘娘显灵了……” 我们大家都惊魂未定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只是沈灯和我一起跨出高高的门槛的时候,嘴巴里才嘟囔了一句,我听得相当清楚,他说:“一股狐骚味儿……” 赵钱孙李四人表情淡定,他们显然都听到了沈灯的话,但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午夜,身边的何嘉莉睡得很香,而我在这个宾馆里勉强有独立卫生间的房间里失眠了,不仅仅是因为犯潮湿的被子,还有从卫生间地漏一直泛出的丝丝臭味,是因为我总是觉得有些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我,好像是因为我是外来的存在。 我抱紧了自己。 这个时候,我看到角落里忽然亮起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我掀开了被子,大叫起来,不料那个东西却被我吓坏了,一溜烟夹着尾巴跑了,原来是一只野猫。 大概是由于房间不隔音,听到我的尖叫,梁兴扬,何弃疗,沈灯都跑来了,见我没有事了,才松口气。 而这时,我才觉出不对,我的尖叫,却并没有让熟睡的何嘉莉醒过来。 我上去摇晃着何嘉莉,却见她一脸微笑的嘟嘟囔囔的说梦话,而且时不时的露出笑容。 “糟糕,她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赵钱孙李当中的一个说道。 “我来!”专业的梁道士出马了,他直接用将一道符烧化,然后化入水里,然后对着何嘉莉的脸喷了一水。 何嘉莉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一歪头,吐出了一堆污秽。 此时,沈灯走到她旁边,从她的脖子后面,拿出了一根类似头发一样的东西,说道:“狐狸毛。” 白色的类似头发一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果然是狐狸毛!”梁兴扬的脸色凝重起来。 “我再化几个符,给何嘉莉服下,就没事了。”梁道士如是说。 何弃疗见状心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还好,喝了符水之后,在天亮之后就醒来的何嘉莉恢复了原样,而且丝毫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梁道士似乎已经见过多次这样的妖精为祸人间,所以干脆见怪不怪。 我以为这不过是小打小闹,但是我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道士说没有接到上峰要求继续出发的消息,我们就一直停留。 第二天夜深,我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本来除了灯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忽然看到了一双眼睛,在天花板上同我对望! 嗷的一声坐起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嘉莉没心没肺,又在一旁睡熟了。 而我觉的一股燥热,从身体的各个方位席卷而来,这种感觉,好像是浑身烧着一样难受。 我忍着不想吵醒熟睡的何嘉莉,自己走到洗手间,想洗把脸,但是没有用,浑身都热,而水龙头里的水好像是热油一般,让我更热。 我不得不去敲旁边的门。 我敢肯定,我也是遇到东西了。 门开了,是刚把t恤套上的沈灯,他紧张的看着我道:“怎么了,小九,怎么了?” “热,很热……”我挠着全身上下,此时沈灯摸了我一把,他把手缩回去,惊讶道:“天啊,怎么这么热!” 他的手好像是冰块一般,是我现在需要的东西,我此时没有理智的蹭了上去,喃喃自语道:“沈灯,很热……” 他的身体好凉,舒服…… 沈灯摸了一把我的额头,我觉得我的脑海里都要煮沸了。 此时梁兴扬道士也起来了,他一口水就喷到了我的脸上,说:“又一个中邪的,这里不干净。” 我伸着手,一直抱着沈灯,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一把扣住我的脖子,然后道:“狐狸毛。” 借着微弱的走廊的灯,果然又是一根纯白的狐狸毛。 狐狸毛被拿走了,我感觉好了一些,顿时清醒了过来,感觉自己刚才的样子略为羞耻。 第三十九章 一个漂亮的围脖 沈灯站了出来,他此时在梁兴扬道长的身后使劲推了他一把, 梁兴扬道长的桃木剑却一下子突破了狐狸精的法力圈。 狐狸精不服气的大叫一声,她的身后出现了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原来传说中的九尾狐狸真的存在。 此时,何弃疗叼着牙签,道:“可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兄弟不在。”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被何弃疗拉了一把,道:“蹲下!“ 这个时候,我一蹲下,何弃疗就递给了我一个口罩,道:“戴上!” 我一蹲下,就看到漫天飞舞的都是白色的狐狸毛,顿时马上用口罩捂住了口鼻,来不及戴上了。 沈灯和狐狸精打成了一团,在黑夜中只看到一团白色的光影。 梁兴扬道士在一旁干看着插不上手。 何弃疗带着超级防毒口罩,那种口罩,我只有在化工厂见过,天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尖刀,就是平时肉市场上剃猪肉的那种,递给了梁兴扬。 梁兴扬道:“你干嘛?” 他显然不明白为何何弃疗要递给他一把刀。 “我让你去帮沈灯。” 说着,他还对着梁兴扬耳语道:“我听说,狐狸精有了道行,就长九条尾巴,你废掉他一条尾巴,就废掉他一层功力,快去!” 他说着,也是推了梁兴扬一把。 梁兴扬嘟囔着:”我又不是秋千,今天被人推了两次了!“ 沈灯和狐狸精分开了。 他的眼睛和牙齿显然暴露了他是一只僵尸的事实。 但是此时,漫天的狐狸毛,都围绕着他们。梁兴扬似乎是无处插手的样子。 这个时候,狐狸精看到一旁的梁兴扬,怒吼着张着爪子,冲他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沈灯此时却一把抓住她后面的一条尾巴。 梁兴扬手起刀落! 狐狸精嚎叫了一声,猛地窜了出去,化作了一道白烟。 我们都愣在原地,只有梁兴扬的手里握着一条大尾巴。 何弃疗笑嘻嘻的把尾巴拿过来,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好一条保暖又漂亮的围脖!”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没有正形,我也习惯了。 梁兴扬忧虑的说:“让她给跑了,怎么办?” 沈灯看了看他,不说话。 何弃疗道:“梁道长,你怕什么,这里有我们在呢!还有张氏四兄弟,她要是再回来,就把她的狐狸皮给剥掉,当狐皮大衣!”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梁兴扬依旧是忧心忡忡。 我们回到了后土庙前面,见众人都昏昏欲睡,张氏四兄弟,盘腿打坐,在众人的边上,正好组成一个四边形。 “怎么样?”张大站起来,问。 “让狐狸精给跑了。”梁兴扬摇头。 张大道:“坏了。如果她去找同伙那就麻烦了。” 张二道:“四川之地,狐黄蛇蟒最容易成精。这狐狸精还是及早消灭的好。” 我看了看这些镇子上的居民的状态,都有点奇怪,不禁问道:“厄怎么回事,为何他们都是如此昏昏欲睡的状态?” “他们都是中邪了,所以才对那只狐狸精言听计从。”张二回答。 这张氏四兄弟,身高个头,长相都差不多,如果不是发型上的区别,我根本就分不清这四兄弟究竟谁是谁。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在后土庙前的居民都清醒了过来,面面相觑,道:“我们怎么都会在这里?” 他们各自看了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损失,就都一个个的起身回家了。 张氏四兄弟一言不发,我们几个,追赶了半夜,眼下,天快亮了,于是,都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到了宾馆,我倒头就睡,直到何弃疗敲我的门。 “小九,小九,起床了!” 我迷迷糊糊的起来拉开门,却见何弃疗全副武装,似乎是要去打鬼子一样。 “何弃疗,你穿成这样,是要干嘛去?” “嘘。”何弃疗对我做了一个小声一点的声音,道:“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要去哪里? 我问:“何弃疗,我们搞定了狐狸精,我们不赶紧上路出发吗?” “上什么路,出什么发,他们还都在睡觉!”何弃疗拉了我一把。 我回头一看,果然和我同屋的何嘉莉正嘟囔着把头埋在被子里,我们的谈话丝毫不影响这个睡神的睡意。 出了门,我东张西望,道:“沈灯呢?” 何弃疗瞥了我一眼,道:“怎么,你想他?” 说的对,在某种意义上,沈灯是我们的贴身保镖。 第四十章 狐狸精的巢穴 说的对,在某种意义上,沈灯是我们的贴身保镖。 此时,我却在庭院里看到了沈灯,他此时,正裸着上身,把头发和脸埋在脸盆里闭气,他从水盆里抬起头来,水滴,从他的头发和脸上滴落下来,沿着饱满的胸肌和漂亮的腹肌曲线,滑落下来。这副看起来算是香艳的景象,让我看直了眼。 说实话,这副身材真是魔鬼。 他用毛巾擦了擦脸,看见我们,奇怪的说:“你们要去哪里?” “何弃疗说要出去。”我看了一眼何弃疗。 他永远都有新鲜的古怪点子,还有出人意料的事。 “我要去镇子后面的竹林里去走走。沈灯,一起去吧。” “好。”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一把扯下在晾衣杆上的t恤,就往自己的身上套。 镇子很小,所以我们三个人是走着出镇子的。 沿着出镇子的小路走了一会儿,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 我见过江苏的林海,与此相比,还是小了一点儿。 此时,何弃疗拿着一个指南针,在竹林里小心的走着。 他走到了一处空地前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拨开前面互相交叉状态的竹子,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大小几乎只容得下一只猫咪爬过去。 “这是什么啊?”我看了一眼,想当然以为是什么土拨鼠或者是野猫的窝。 “是狐狸的窝。” 何弃疗从肩膀上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指头粗细的香,点在了洞口。 我们几个,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埋伏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洞口,出现了一道青烟,果然是那天晚上见到的狐狸精白娘娘! 她闻了闻香,踢了一下,道:“还以为是有人来送贡品了!” 沈灯一惊,他要上前,被何弃疗按下了,道:“小伙子,不急在这一时。”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脚下的土地忽然震动了一下,好像是发生了地震。 我也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抬头一看,差点被吓得魂飞天外。 一条一人多高的巨蟒,正吐着信子,在狐狸精面前,摇头晃脑,用人类的声音说:“狐狸精,你居然弄成这样。要不要向圣女禀报?” 白娘娘的声音带着怨愤,道:“他们这些人,居然想要我的命,我绝对不能饶恕他们!” “话又说回来,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什么来头?” 巨蟒道。 “其中有几个是人类,有个道士,功夫不错,还有一个非人非妖的家伙,我怀疑他是千年的老僵……” 狐狸精话说到这里,巨蟒就嘲笑起来,道:“你千年修行,还比不上一只老僵?说出去也太丢你白娘娘的面子了!“ “蟒,你也别笑话我,我们得齐心协力才行,这么点小事,何必要让圣女知道?我们自己动手杀了那些人就行了!” 听到这里,我知道,这两只妖精大概是在想办法,该如何对付我们了。不过他们嘴巴里说的圣女是谁? 巨蟒吐着信子消失了。 白娘娘挥了挥袖子,就要往洞里钻。 此时,沈灯一下子跃起,如同有着华丽皮毛的豹子,冲着白娘娘而去。 白娘娘当然看到了沈灯,嗷的一声,就在洞口消失了踪迹。估计她是忌惮沈灯的。 沈灯见她跑得快,在洞口停下了脚步,吐了一口口水。 何弃疗拉着他,把他往回拉,道:“你闪开。“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包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炸药。 这,何弃疗,这么危险的东西,他是从哪里弄到的? 他笑嘻嘻的说:“我从镇子上做烟花爆竹的人手里,弄到的,改良了一下,足可以当炸药用。” 他把炸药一点,轰隆一声,碎屑和泥巴齐飞。 我们看着洞口被炸开了,眼前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洞口。 “嘿,有了!” 何弃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军用手电筒,就往里钻,被我拉住了衣襟。 这个人怎么胆子这么大,狐狸精刚刚从这里逃走,他就不怕遇到她? 何弃疗没有理我,继续往前走。 我们脚下是松软的泥土。 走了片刻,我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人的大腿骨,让我毛骨悚然,差点叫出声来。 何弃疗踩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差点滑倒,他骂了一声,用手电一照,却是一个骷髅头。 何弃疗一咬牙,把骷髅头踢到了一边。 前面忽然有了光亮。 我看到了一盏长明灯。 而长明灯的旁边,是一口棺材。 这里不仅是狐狸精的巢穴,好像还是一个古墓。 何弃疗见了棺材,两眼放光,就扑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就你精明 沈灯拉住了我,我好奇的抬头看了看沈灯的脸,沈灯说:“何弃疗先生估计又发现什么值钱的宝贝了。” 我退后一步,何弃疗使劲推着棺材盖,但是棺材盖是石头做的,他一个人根本就推不动。 他回头看到沈灯和我,着急的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推开!” 沈灯沉默着上前,把棺材盖推开了。 棺材里面只有一具干尸,穿着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衣服。 何弃疗一点儿也不畏惧尸体,在尸体上面翻动着,他从尸体的嘴巴里,掏出了一颗眼珠大小的夜明珠,笑嘻嘻的掏出手绢擦了擦,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说,何弃疗,你也太损了,你连死人的东西都偷你!” 我试图阻止何弃疗,他不满的说:“我本来就是盗墓的,让我不动死人的东西,做不到!” 我觉得这是对于死去的人的不尊重,但是何弃疗却觉得没有什么。 我们三观这么不一致,居然还是朋友。真是奇怪。 沈灯却对着棺材看了起来,就像看一个绝色大美人那样着迷。 “沈灯,你怎么了?”我推了推他。 他回过神来,道:“没事,我以前也是躺在棺材里的。我只是想起了往事。” 听他这么说,我后背一阵凉意。 何弃疗笑嘻嘻的,觉得自己发现了好东西,他美滋滋的转过身来,却压根没有发现,躺在棺材里的干尸,却慢慢的直立起了身子。 然后,朝着他的后背渐渐伸出了胳膊。 “何弃疗!”我大叫道。 何弃疗知道不对,他本能的往下一蹲,让那具干尸扑了个空。 他回头一看,大事不好,抱着包就往外窜,根本就不管我和站在棺材旁边的沈灯。 沈灯看了一眼干尸,他站在我身前,道:“不用害怕,这不是他诈尸或者变成僵尸了,他只不过是被人用妖法操纵了而已。” 说着,他看着那具干尸扑过来的空隙,两手成指,直接戳进了对方的眼睛。 说是眼睛,其实这具干尸的眼睛早就已经腐烂。 他戳进去的地方,顿时凹陷了两个空洞。 干尸的身体停滞了,慢慢的向后倒下去。 沈灯慢吞吞的,捡起地上刚才何弃疗丢下的手绢,慢慢的擦手,样子颇为优雅,完全不会让人想到,他刚才插眼那一手,是多么的迅速多么的凶狠。 沈灯擦完了手,他的手指里夹着细细长长的一根狐狸毛。 这么细长的东西,我这个近视的人根本就看不见。 他笑了声,说:“真是雕虫小技。” 他对着狐狸毛吹了一口。 我如梦初醒,跑出洞口,大叫道:“何弃疗,何弃疗,你x的,你跑哪里去了!” 在洞口哪里还有何弃疗这个家伙的身影,他早抱着他从死尸的嘴巴里弄到的夜明珠,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我骂了好几声,这个家伙才从刚才隐蔽的大石头后面慢慢的起身,冲我咧开大嘴。 “何弃疗,你x的,你丫跑得挺快啊!怎么也不管我们!你这个没义气的!“ 我跑上去,开嘴骂。 何弃疗嘿嘿的笑着,他道:“你身边有沈灯呢,你怕啥?” 在他看来,沈灯是万能保镖,大概这就是出来探险,他一定要叫沈灯的原因。 “我们快走吧,如果让镇子上的人看到就不好了。”何弃疗看了看周围,道。 我们几个人信步闲游一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了镇子里。 镇子里正锣鼓宣天,几个人正抬着一口棺材,周围穿麻戴孝的人,在棺材周围围成了一个圆圈,棺材往前行走几步,他们就踏着鼓点一样,迈着步子,跳几步舞蹈。 “呸!”何弃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出来居然碰到送葬的,晦气!” 沈灯没有说什么,我拉他到一旁,道:“沈灯,你别听何弃疗的,他这个人就是一个老油棍,我们要对死去的人保持尊重。” 沈灯点点头。 我们走了几步,回到了宾馆。 宾馆的老板娘正往围裙上擦手,看我们回来,道:“吃饭了么?没有吃饭我叫厨房再准备点儿东西。” 说真的,自从解除了狐狸精的迷惑,看起来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吃过了,谢谢。”何弃疗抢先回答。 他抱着那个包不撒手,就好像包里有五百万一样,让老板娘都狐疑的看了他好几眼。 “哥!你去哪里了!”走到房间的走廊上,何嘉莉扑过来,也看着我,道:“你也是,出去玩怎么不叫上我?” 第四十二章 孽畜 何弃疗讷讷的编了一个理由,像偷油的耗子一般溜进房间里去了。 我和沈灯对视一眼,眼里都充满了无奈。 何嘉莉过来,拉了一把沈灯的胳膊,道:“沈灯,我们出去走走吧。” 对于何嘉莉的献殷勤,沈灯只有一个反应,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很有礼貌的说:“对不起,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沈灯这不是抢了我的台词吗? 他推开房间的门,然后砰一声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也不顾站在那边的何嘉莉是多么尴尬。 我冲何嘉莉说:“你别理他了,他就是这样。” 说罢,我觉得走了这么多路,说真的,我真的很累,腿也很疼,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躺在床上,我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在一个湖泊上划船,身前,是一个穿着宋代兵士服装的奇怪的人,而这艘船不是往前进的,而是在原地一直打转转,我就随着船只摇啊晃啊。 直到有人把我晃醒。 是何嘉莉。 她的脸上满是惊恐,道:“地震了。” 我一骨碌翻身,果然是在地震,整个房子都在摇晃。 “快走!”我就那么可怜的一点儿地震常识,抓起椅子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拉着何嘉莉冲出房去。 四条腿跑得飞快,到了餐馆的门前,这一大块空地上,我捂住胸口,大喘气。 张氏四兄弟也来了,他们看着远山,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望远镜,动作齐刷刷的。 张大说:“不是地震。” “不是地震?”抱着包跑出来的何弃疗很惊讶。 “你自己看。”张大把望远镜递给了何弃疗。 何弃疗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著名的三字经。 此时,我忍不住了,劈手从何弃疗的手里抢过了望远镜,打眼一看,我也想说三字经了。 在远处的山上,是一条黑色的东西在翻滚,这地震大概就是它弄出来的,模糊的身影,长长的,似乎是蟒蛇。 对,蟒蛇! 我忽然想起看到狐狸精和蟒蛇对话的场景,这次,是蟒蛇精出动了吧! 张氏四兄弟,齐刷刷的整理鞋带,道:“走,去后山!” 沈灯跟在张氏四兄弟后面。 “哎呀,等等我!”何弃疗大叫道。 张氏四兄弟的脚力果然是不同于常人,他们四个,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沈灯紧跟着没有落后,只是苦了没有任何法力的何弃疗,沿途跑起来,他的脸色都要绿了。 我和何嘉莉是女人,脚力不行,就落在了后面,一会儿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小九姐姐,我害怕。”何嘉莉看了看黝黑的山间。 “别害怕,他们都在。” 我虽然心里也害怕,但知道这些能降魔的壮士就在前面,就有了力量。 走了走,果然赶上了。 只见四兄弟,围成了一个四边形,嘴里念念有词,正在作法。 而在半空中,盘踞在山上的,大概就是十几米之长的巨蟒。 这个时候,何弃疗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么一条蛇,蛇胆得多大啊!” 蟒蛇摇头摆尾,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就要将我们吞下去。 梁兴扬大概没有对付这种妖魔的经验,在原地愣住了。 如果是用桃木剑,估计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我们上!”四兄弟作法完毕,他们的身上都显现出了通红的光芒。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一个匕首。 沈灯道:“一起上!” 说着,他直接爬上了旁边的树,沿着树起跳。 但是那个时候,蟒蛇冲着他张开了大口,是要将他吞下去。 “沈灯!”何嘉莉闭上了双眼。 我心里一沉,蟒蛇显然是把沈灯整个都吞下去了。 张氏四兄弟对于蟒蛇的包围很给力,他们手里的刀刃,似乎是割鹿刀一般,从蟒蛇身上,片片削肉,接着破骨! 只听蟒蛇痛得一声嘶鸣,他的身上出现了一道破口,沈灯从他的腹部,冲了出来,这个时候,他的身上仿佛是有了一层发亮的铠甲,在黑夜里闪烁着火焰一般的光芒。 蟒蛇痛得叫了半天,摇头摆尾道:“你,究竟是谁?” 四兄弟已经在这条巨蟒的身上,戳出了无数的伤口。 沈灯站在它腹部的伤口处看着那条蛇,在我看来是很危险的,但仔细一看,是沈灯飘在蟒蛇的上方。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道:“小蛇,女娲你可认识吗?” “孽畜,你居然在深夜活动,意图制造地震,荼毒村民,你还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梁兴扬呵斥道。 我听见了女娲的名字,拉了拉旁边的何嘉莉。 而此时的何嘉莉只是沉浸在沈灯“好帅”的花痴中。 第四十三章 又见风南起 蟒蛇摇头而不语,我听见沈灯冷冷的说:“既然连女娲大神都不认识,那就打死吧。” 说着,张氏四兄弟,同时念咒,将蟒蛇围住,在他们的咒语声中,这条蟒蛇的身体渐渐缩小,最后缩成了类似一条蚯蚓那般大小。 张氏四兄弟,用一个盖子把蛇盖住,然后往上一翻,那条蟒蛇已经被吸入了盖子里。 看着在盖子中的蛇在慢慢的动着。 梁兴扬问道:“是谁让你兴风作浪的?” 蟒蛇摇了摇头,说:“你们贸然进入四川腹地,圣女是不会饶过你们的。” “圣女,谁是圣女?” 何弃疗大声问道。 而此时,蟒蛇却奄奄一息,在盖子中不动弹了。 那只狐狸精也提到过圣女这个人,这个圣女,究竟是什么人? 张氏四兄弟异口同声,道:“这只蛇妖贸然发动地震,罪无可赦,让我们用三昧真火炼化它好了。” “你们看着办吧。” 这个时候何弃疗就像是领导一般,挥了挥手,跟发号施令一般。 张氏四兄弟把盖子捧在手里,我这才发现,这个盖蛇的盖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锅盔,不,好像是那种骑摩托车的那种头盔。 我看到这个东西,就想到电视剧里法海收拾白素贞的钵盂。 何嘉莉过来想挽着沈灯,沈灯像看见瘟疫一样,往旁边一跳,道:“我没有洗澡,不要碰我。” 的确,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蟒蛇的粘乎乎的粘液。 回到了宾馆,沈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刚坐在床铺上玩手机,就听到有人敲门。 拉开门,却是抱着衣服的沈灯。他的表情有点尴尬,道:“小九,我房间里的淋浴好像是坏掉了,我能用一下你房间里的吗?” “可以啊。” 听到我的许可,他好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当着我的面就脱得跟健美先生一样。 他光着脚,走进了淋浴间。 因为淋浴间的隔离是毛玻璃状的,在里面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人影。 我一边听着水声,一边看着淋浴间的身影心猿意马。 算了,我出去走走好了。 看见美丽的东西,谁都想多看几眼的。 我走到宾馆的院子里。 宾馆的小院子里停着几辆破旧的小轿车,还有几辆小电动。 有人还在院子里拉了一个杆子,上面挂满了万国旗一般的衣服,这是村镇上最普通的一个宾馆。 “啊!”我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似乎是何嘉莉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整了下思绪,往房间里跑。 该不会是这个熊孩子又作死作出事来吧? 这时迎面却跑出一个人来,和我正撞了个满怀,力气很大,差点把我撞到地上去。 我稳住了身子,却见对方的脸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风南起! 我伸手过去,却只抓了一把他的袖子。 他跑的速度很快,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没错,是风南起! 他来这里做什么? 刚才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张氏兄弟那个装蟒蛇的法器? 他拿那个做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是去追风南起好,还是去看那个作死的熊孩子何嘉莉好。 看到张氏兄弟排成一排从房间里追了出来,我松口气,跑去房间去看何嘉莉。 推开房门,何嘉莉正在尖叫。 而沈灯正用一块浴巾很无奈的捂着重点部位。 我松了一口气。道:“莉莉,你叫什么呢!我还以为你又遇到鬼了!” “羞,羞羞……”何嘉莉捂着眼睛。 沈灯道:“小姐,既然你知道羞羞,为什么不背过身去,让我穿上衣服,你迎面朝着我,都好半天了。” “你呀,难道不知道男人的身体构造,快,转身出去。” 我推着何嘉莉出门,好让沈灯换衣服。 张氏四兄弟端着他们的法器回来了,只是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们很严肃的异口同声问我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我……”我指着我的鼻子,刚才我看到了一个人,是风南起。 犹豫间,我问:“怎么了,出事了吗?” “有人试图拿走我们的法器。“ 这下又是四个人说话。 “没错,我是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你们也不认识,是我的男朋友风南起。” 四个人面面相觑,张大拿着法器,道:“差一点就让他得逞,我们用三昧真火烧了里面的蟒蛇,要不然就被他给放出来了。” 第四十四章 你经常这么咬人吗 张二说:“对,那条蟒蛇也已经千年成精,很难对付,既然是你男朋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我也不知道。 他现在连我都不认识,我连他的下落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弃疗走了过来,他善于察言观色的特性又发挥出来了,按着我的肩膀,道:“那些让人伤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张氏四兄弟再次面面相觑,道:“既然已经不是男朋友了,张小九你为啥还要说是男朋友呢!“ 他们异口同声说完了,又排成一排,进入了他们的房间里。 何弃疗摇了摇我的肩膀,说:“刚才怎么回事?” “我……” 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但愿我刚才看到的风南起,只是我的幻觉吧。 何嘉莉在宾馆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只爱翻肚皮的流浪猫,和它玩得不亦乐乎。 我推开了房间的门。 沈灯穿好了裤子,正在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 “沈灯,我……”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用手一指,房门自动反锁了。 我看着他的神力,目瞪口呆。 其实我是想问,他问蟒蛇的那句话:小蛇,你认识女娲吗? 难道沈灯跟女娲有关系? 忽然想起电视上大热的什么女娲后人的梗,只是好奇而已。 他逼近我,道:“你想问什么?“ 他显然是看出我想问他什么。 “我只是想问,女娲跟你有关系吗?” “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沈灯逼近我,把我逼近了墙角。 “沈灯,你冷静一点。” “你刚才看到谁了?” 他接着问。 我感觉到他头上的水滴,都要滴落到我的脸上来。 “是风南起。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碰到人了?”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不同于其他人。我的感觉系统是最灵敏的。他来做什么?” 他逼问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美,看起来好像是一块水晶。 “我不知道,他偷走了张氏兄弟的法器。” 沈灯离我远了点,我刚刚松了口气,他就把我扛了起来,就好像是抓一只不足月的小猫。 “啊!” 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怒意,把我狠狠的扔在床上,接着,他爬了上来,狠狠的盯着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你告诉我,你还想着他?” 他捏着我的下巴,痛得我差点叫出声。 我明白僵尸的本性,可是为何他对别人都是彬彬有礼,却要粗暴对我那么多次? 我咽了口唾沫,道:“沈灯,你为什么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对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他的眉毛皱成一团,恶狠狠的说。 此时,我看到他的瞳孔发紫,刚要推开他,他已经一口咬到了我的脖子上。 力度不小,我似乎觉得他的牙齿已经把我的大动脉洞穿。 然而我无力挣扎。 只是觉得似乎血液从伤口流出,正随着他的吸允流入他的口中。 “你放开我!” 他像是突然惊醒,从我的脖子边起来,往后退去,自己下了床,道:“对不起,小九,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我抹了一把我的脖子,虽然有血迹,但是并没有像我想得那么严重,贴了一个ok绷,就没事了。 “你经常这么咬人吗?”我问。 他坐在床边,捂住了脸。 “不是。”他继续擦自己的头发,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九啊,开门了,吃饭了!” 有人敲门,这声音是何弃疗。 我弄开了锁,然后开了门。 何弃疗一脸暧昧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沈灯,道:“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干嘛呢?还反锁上房门?” “没做什么。”我推开他。 这个何弃疗,就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想些黄段子吗? “不好意思,让一让。”沈灯拎着自己的毛巾出门了。 我听见何弃疗在他身后一脸坏笑着说:“都咬出血了啊!” 混蛋! 何嘉莉逗玩了猫,蹦跳着到我身边,说:“小九姐姐,走,一起去吃饭吧!咦,你的脖子又怎么了?怎么有ok绷?” “我被虫子咬的。” 事到如今,只有这么说。 一群人坐一个大桌子旁边,各自想着自己的事,默默的从大锅菜里弄菜吃。 我不说话,沈灯一向是沉默寡言,张氏兄弟也没有什么话说。 只有何弃疗和何嘉莉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说完了还爆发以笑声,算是活跃气氛。 梁兴扬吃完了一碗米饭,趁着老板去盛米饭的空档,问:“那只狐狸精还会再回来吗?” 张氏兄弟齐刷刷的抬头,一起道:“我觉得会。” “道长,你不是会周易玄数吗,你算一下不就知道?”何弃疗这么说。 第四十五章 忌惮沈灯 梁兴扬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讪讪的笑了。 晚上,没有风。 我和何嘉莉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何嘉莉说:“九姐,你说,那只狐狸精真的会来吗?” “当然,我们抢了她的地盘,还把她赶下了神坛,她不来,那才坏事了。” 我们都衣装齐整,为的就是当狐狸精来的时候,好集体冲出去。 “笃笃。” 有人敲门。 我下床开门,居然是老板娘。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道:“你们需要宵夜吗?” 我觉得不太对劲,道:“不需要。“就想关上门。 何嘉莉却大呼小叫着:“我要,我要!” 但是我大力关门,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了,老板娘的力气那么大,一下就把门推开,推了我一个踉跄。 何嘉莉也看出了不对劲,道:“哎呀妈呀,你想抢劫吗?” 老板娘并不是抢劫,她一把抓住了何嘉莉的脖子,掐得她喘不过气来。看老板娘眼睛下面一片黑,而且动作僵硬,应该是中邪了。 “你放开她!“我扑过来,咬了一口老板娘。 老板娘却一手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提了起来。 她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何嘉莉,走出了宾馆,我一路挣扎着,希望沈灯他们能发现我们。 但是希望落空了。 我们被掳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他们早就集体出动,去狐狸精的巢穴那里捕杀狐狸精了。 老板娘把我们两个扔到了后土庙的门前,随即晕倒在地。 她的确是被人控制了。 我揉着手腕,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是那只狐狸精。 她走过来,张牙舞爪,道:“你们居然废了我一只尾巴,害我丧失百年功力,现在我就杀死你们,吸取你们的魂魄,来增加我的修为,还为我的同伴报仇!” “等等!“ 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道:“我临死前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圣女是谁?” “哈哈哈哈哈!”听到我问这个问题,狐狸精仰头大笑,道:“愚蠢,真是愚蠢!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圣女是谁!你做梦去吧!” 此时,她的爪子往前一伸,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刷子,挡了一下。 狐狸精的爪子被灼烧了一下,怒吼道:“这是什么?” “是老虎的皮毛混合朱砂做的,专门对待邪魔!” 这个小刷子还是梁兴扬给我的,让我当成是防身之用。 “雕虫小技!”狐狸精继续对我发动攻击。 “看,沈灯来了!”这个时候何嘉莉却突然大喊一声,让狐狸精停顿了一下。 然而我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何嘉莉已经抓起我的手,拼命的跑。 “好啊,你们居然骗我!” 狐狸精的速度当然比我们的快多了。 眼看狐狸精的血盆大口到了眼前,何嘉莉发出了一声尖叫。 此时,我把她往身后一拽。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把尖刀,砰一声被狐狸精打落。 何弃疗捂着自己的帽子出现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道:“好漂亮的皮毛,好美丽的围脖。“ 狐狸精当然认识这个人,怒气冲冲,道:“我的尾巴呢!” “何必呢,还给你,你也安不上了。给我当围脖正好。” “你!”狐狸精此时气得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只听得齐刷刷的跑步声,张氏四兄弟赶到了,他们道:“摆阵!” 顿时,他们四个身影,把狐狸精围住,他们一个人占据四方形的一个边角,而且都手持掐决,在嘴巴里念念有词。 狐狸精在他们的念念有词中,捂住了耳朵。 此时何弃疗却轻松的继续吹了一声口哨,道:“我再问一句,圣女到底是谁?“ 狐狸精的嘴巴很硬,道:“关你屁事!“ “好,关我屁事。”何弃疗很淡定,他忽然爆发,大吼一声,道:“沈灯来了!” 狐狸精并不怕张氏四兄弟,反而忌惮沈灯,这也是令我感到奇怪的事情。 沈灯和梁兴扬走了过来。 狐狸精见沈灯果然来了,心急之下要跑,结果又被张氏四兄弟围攻,在混乱之中,挨了梁兴扬一掌,沈灯没有动手,倒是让何弃疗给了她一刀,差点割下她第二条尾巴来。 狐狸精嗷的一声拖着伤口不见了。 我余惊未定,抱着何嘉莉。 此时,沈灯看了看地上的血迹,道:“不是说,要追查圣女是谁吗?我们沿着血迹跟上去,估计会有新的发现。” 好主意! 第四十六章 前男友 我们沿着血迹一路走下去,在路边居然看到了一条狐狸尾巴。 何弃疗惊叫:“这也太狠了,为了引开我们,居然把自己的尾巴给咬掉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还是捡起了那条尾巴,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道:“又一条围脖。” 他对着何嘉莉道:“莉莉,要不要,围脖啊!” “我不要,你死开!”何嘉莉见狐狸尾巴就讨厌得不得了。 “既然狐狸精用了金蝉脱壳之计,那么她现在是去哪里了?”梁兴扬问出了一个问题。 此时沈灯说:“可以用道家的玄光追踪术。” 梁兴扬讪笑着摆摆手。 用周易玄数他摆手,用玄光追踪术他摆手,梁道士该不会? “都没学会……” 听了梁兴扬的话,我们几个都要吐血了。 “我来吧。”张大站了出来。 玄光追踪术,就是用人身上的贴身物品,或者是头发皮肤,追踪那个人的去向,简而言之,就好像是让警犬闻了闻犯罪嫌疑人的物品,跟着气味追踪出嫌疑人一样。 在水塘里,玄光追踪术,果然是发挥了作用。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画面忽然清楚,忽然飘满了雪花,忽然又出现斑斑点点。 我听过玄光追踪术,这个大概是跟施法的人的功力有关。 张大聚精会神,而三兄弟在旁边,似乎也在往水池里运气。 只见狐狸精在一个山洞里跪下了,她的面前是一个穿着死神来了那种披风的一个人,正盘腿打坐在台子上面,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狐狸精正哭诉着什么,那个人连连点头,像领导一样。 而此时,站在狐狸精旁边的一个人却忽然转过了脸,这个时候,让我们都看清楚了他的相貌。 风南起! 我吃惊的捂住了嘴巴,避免让自己叫出来。 何弃疗很聪明的捂住了何嘉莉的嘴巴。 沈灯保持了沉默。 他们都是认识见过风南起的人。 他们肯定也认得,那个人就是风南起。 这个时候,画面中断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人是什么人,你们有头绪吗?” 张大看起来好像是搬了无数东西,很疲劳的样子。 “不认识是什么地方。”我们都表示不认识。 接着,除了张氏四兄弟,他们都看向了我。 那意思就看我说不说出,那个人就是风南起的事实了。 我清了清嗓子,艰难的说:“刚才转过脸来的人,我认识,就是风南起,我的男朋友。” 这个时候,何弃疗很贴心的补充了一个字“前”。 没错,加了一个“前”,从男友变成了前男友,就可以摆脱一些事了。 “哦,我听说你就是为了寻找他而来的吧。”张二说。 “估计他是受了蛊惑了。妖精迷惑人心很容易的。”张三说。 听了他们这么说,我暂时放了心,只是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和惊慌,还有哪里不对的感觉,紧紧的抓住了我。 我们准备回去,何弃疗特地落在队伍后面,和我走成一排,小声说:“小九,你难道还喜欢着风南起?” “当然,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他已经彻底被迷惑了神志,回不来了,你就不要等他了,沈灯多好啊!你就不怕,沈灯知道了生气?” 我恍然大悟,原来沈灯是生气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咬我。 他是吃醋吧?他是吃醋了吧? 虽然我认为我还爱着风南起,但是有人如此在乎我,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难言的快乐。 张小九,你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呸,我马上反驳这个念头,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得到更多的爱呢! 我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张氏四兄弟,想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张大说:“真是麻烦你们暂时停留百灵镇了,因为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驱除这里的邪教,所以,这只狐狸精是一定要消灭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民俗研究所的人让张氏四兄弟在这里等我们。原来民俗研究所对这个镇子的情况已经摸透了。 梁兴扬道:“九尾狐狸精已经被我们废掉了两尾,估计已经元气大伤,相信很快就会抓住的。” 我竖起耳朵继续听。 沈灯在一旁也是认真听课的认真脸。 “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把狐狸精抓住,压在后土庙的神像下面,重建这个镇子的秩序!”张大继续说。 沈灯听了半天,道:“不如我们把狐狸精引诱出来?她受伤之后,估计第一件事就会找地方疗伤,不会再出现了。” “这也是我担心的事。”张大继续说:“本来以为四个人可以对付,没有想到狐狸是九尾。“ 第四十七章 招妖幡 我也听说过传说中的狐狸精,说是如果狐狸有了九只尾巴,就相当的不好对付了。 沈灯看了看梁兴扬,道:“道长,你有没有办法,把狐狸精引出来?” 然并卵,梁兴扬的回答是一个摊手,意思是他这方面并不在行。 张大思考了半天,道:“要不我们还是耐心等等,说不定那只狐狸精会再度回来,她是不会甘心丢掉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地盘的。” 沈灯点点头。 我总觉得他有话要说。 果然到了晚上。 沈灯过来敲我的门。 他看了看我和何嘉莉,道:“小九,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何嘉莉的表情有点尴尬。 我知道她的心情,我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情形之下,人们都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我跟着沈灯到了宾馆的后院里。 沈灯的手抚上我的肩膀,道:“小九,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不解的问。 “我们出发的时候,我随身带了几件东西,但是我不能说那些东西是我的,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就想,你可不可以说那些东西是你的?“ “你该不会是弄了白粉之类的吧?”我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他摇头道。 说着,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拖了一个背包出来。 沈灯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面旗帜。这面旗帜上的图腾我很眼熟,居然是一只火凤凰。 这个标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晃晃脑袋,一时间想不起来。 “明天,你把这个给梁道士,他应该知道怎么使用。” “哦。“我接过了这面啦啦队用的旗帜,点头道。 我边往回走边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第二天,我出了门,正看到梁兴扬道士在院子里压腿。 我就走了过去,把沈灯交给我的东西交给了梁兴扬。 梁兴扬看了看,皱起了眉头,道:“谁给你的?“ “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说是……” 我的编造谎话的能力还是不行啊。 这么几句就编不下去了。 何弃疗这个时候迅速出现,迅速的开始了五星级的编造生涯,道:“对啊,这个是小九祖上传下来的,说是什么召魂*,梁道士你看看,都说对付狐狸精有用,到底是有没有用啊!” 我真想对何弃疗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牛!” 梁兴扬苦笑,道;“你也太抬举我了。我认识这东西,书上有记载,是女娲娘娘的招妖幡。封神演义上,她招来轩辕坟三妖就是用的这个东西,不过,你给我,我不会用啊!” “什么!” 何弃疗像是听见自己中了彩票大奖五百万一样。倒退几步,道:“居然是女娲的东西!” 他摸着招妖幡,喃喃自语,道:“这个玩意儿,得卖上多少钱啊!” 我哭笑不得,何弃疗这个人是整个都钻到钱眼了去了吧。 此时,沈灯出现了。 何弃疗一见沈灯出现,道:“沈灯,你看看,你认识这个吗?会不会用啊?” 这简直是废话。 这是他的东西,如果他不会用,那才是见了鬼了。 沈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其实在我看来,他装跟不装其实都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面瘫。 “是女娲的招妖幡,当初封神演义的时候,用来招轩辕坟三妖的,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对,你太牛了!你居然认识这个!”何弃疗竖起大拇指。 我忍住笑,何弃疗这个老油条,居然还是被沈灯这个老僵尸给骗了。 “你知道怎么用?“梁道士睁大双眼。 “知道,只能试试。毕竟,我们都没有女娲那样的神力。“沈灯不慌不忙。 “对,好叻!你去叫张氏兄弟!”何弃疗开始指挥我。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个何弃疗怎么这么没谱呢! 不过,既然叫我去,我就去吧。 张氏四兄弟,排成一排来了。 走得步伐一致,而且动作一致,看起来像是军训一样。 梁兴扬对着他们道:“我们可以开挂了。“ 他们似乎不明白开挂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 直到沈灯拿出了招妖幡。 “啊!这不是……“ “对了,这就是!“何弃疗这个兴奋起来就打断别人说话的臭毛病! “太好了!”四人击掌。 我捏着一把汗,沈灯这只老僵尸,能够操作远古大神的东西吗? 但是沈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他除了特殊的情绪波动以外,都是面瘫! 只见他举着招妖幡,嘴里念念有词。 念着念着,居然从指头肚里滴出了一滴血。 这个时候,梁兴扬道士叫了出来,道:“就意思意思就行了,别把满山遍野的妖怪都给招来!” 第四十八章 元丹呢 我读过封神榜,这一段我还没有研究过,在私底下好奇,女娲是不是妖族的头儿,为什么可以把妖族呼来唤去的。 果然一阵阴风四起,本来明朗的天色变成了黑暗,风声呼啸,无数黑影,从树丛间,从天上,从各处冲我们而来。 “妈呀!”第一个被吓到的是何嘉莉,她捂着头,一下就钻进了自己哥哥的怀里。 我觉得有点冷。抱住了胳膊, 无数黑影,在宾馆的后院集结中。 有的在吱吱的叫,有的在奸笑。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妖怪! 我此时也想找个怀抱钻进去,奈何没有。 “女娲号令,召见众妖,谁敢不从!” 这个妖异没有露出正形,而是只是黑影状态。 我不知道沈灯的眼睛看见的是不是和我们这些人类看见的相同。 张大数了数,皱眉,道:“没有狐狸精。这些都是修行不足数的小妖精。” 难道是因为是个时隔千载,女娲号令不管用了? “是有人控制住了那些已经有点道行的精怪。“这个时候,沈灯看了看,他对着一团小小的黑影,道:“狐狸精在什么地方?” 我们穿过因为招众妖而昏暗如墨的天色,我们穿过那布满荆棘的丛林,随着沈灯的步伐往前。 我只见过在黑夜里,猫儿的眼睛发亮,那么说,沈灯不需要照明,是不是他的眼睛构造跟我们的不一样? 想起这个问题,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是这惊险生活中的调剂。 翻过了重重的山峰,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还在这个镇子的范围里。 我们看到了一个山洞。 沈灯在这个山洞的前面停下了。 他自动往后退了几步,对身边的梁兴扬道士说:“道长,有布阵。” 梁兴扬道士没出声,何弃疗戳了一下梁兴扬,道:“喂,该不会破阵这种事你也不会吧!” “会!”梁兴扬这次答应得爽快。 梁兴扬开始走起了步罡,然后喃喃自语一番,用指头点了几下我看不懂的姿势,然后道:“破了,走!” 我们冲了进去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在眼前,似乎是一个蓝色的光球。 在蓝色光球里,我们看到的景象,是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看不出男女的人,正坐在床榻上,而身边,站着一个身材我非常熟悉的男人,没错,就是风南起!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兴扬阻拦住了想往前冲的人,道:“这不是他们的本体,而是有人利用幻境造出来的幻象,就好像是海市蜃楼一样,虽然实体依旧存在,但是在这里,就是空中的楼阁。” 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何嘉莉忽然大叫一声,道:“你们看!“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双脚。往上看,是白色的靴子和白色的衣服。 我大叫一声,往后一蹦。 何嘉莉比我更不争气,在我身后吓哭了。 正挂在山洞中央的不是狐狸精又是什么? 张大看了看那以奇异的上吊姿势在山洞中央的狐狸精,他们四人显然是看出了它身边的古怪,道:“困仙阵。” 怪不得我们用招妖幡招不出这只精怪,原来它早已经被困仙阵给困住了。 “谁干的!”何弃疗的话代表了大家的疑问。 没有人回答。 狐狸精的身体一放下来,那海市蜃楼的幻影就消失了。 狐狸精的身体已经冰凉,在张大的手里,忽然消散了人形,变成了一只狐狸的尸体。 梁兴扬摸了摸尸体,道:“元丹呢?” 修炼的妖精都有元丹这个玩意儿。 一般来说,修炼的年头越多,元丹也就越值钱。 可是这只狐狸精身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没错,是有人先取走了她的元丹,然后把她困进阵里。 这个人是谁? 联想起这些妖精口中所说的圣女,我心里一惊。 风南起跟着钟燕燕走了,莫非所谓的圣女就是钟燕燕? 风南起自从和我谈恋爱以来,一直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和鬼神打交道的能力,为什么在幻影里会有他? 张大默默的看了看这个山洞。他手里抱着狐狸的尸体。 何弃疗大叫道:“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封信!” 在山洞的一块比较平整的岩石上,的确是有一封信。 第四十九章 狐狸的尸体 我们都围了上去,那封信上,只有几个大字:“冒犯圣女者,死。” 这大概是对方的警告吧。 何弃疗把那信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从普通的信纸上看出什么道道来。 我们从山洞里出来,原路返回,只是张大的手里,抱着一只狐狸的尸体,虽然狐狸已经死了,元丹也不知去向,但是它身后的七条尾巴,还是昭示着,她曾经是一方霸主的事实。 到了后土庙前,张大用匕首细细的切割下了狐狸精剩下的七条尾巴。 说实话,白色狐狸的尾巴确实漂亮。 但是张大默不作声,用火烧掉了那七条尾巴。 何弃疗看了之后啧啧作声,道:“多可惜啊,不如拿到市场上去卖,狐狸的皮毛好值钱……” “它的那两条尾巴是不是在你那里?” 张大这么一问,何弃疗愣住了,道:“是啊,怎么了?” 看样子,他是不想把到手的东西交出来的。 “为了防止怪异的事发生,我劝你,把它的那两条尾巴交出来,我们一起焚毁。” 张氏四兄弟齐刷刷的说,眼睛统统黏着在了何弃疗的身上。 何弃疗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像割肉一样痛苦。 他磨蹭了好半天,终于咬咬牙,道:“好!” 他从宾馆里带来了那两条尾巴,一起投入了火中。 狐狸的尸体被悬挂在了后土庙前,示众三天,来告诉他们,这个所谓的白娘娘,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来往的人,不由侧视,有的人,居然失声痛哭,一个偶像和全能神的倒掉,居然是这样让人痛苦万分,哪怕知道她完全是一个骗子。 沈灯默然,看张大把狐狸尸体示众三天之后,堆起火来烧掉,骨灰埋在了后土神像之下。 这样,张大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晚上,在饭厅里,沈灯在桌子前,他抠着桌布,若有所思。 “你怎么不吃啊!”梁兴扬端着碗,虽然这里的饭菜很难吃,但是为了恢复体力也得多吃点。 “我在想,谁拿走了那狐狸精的元丹?” “当然是那个圣女了。”梁兴扬不以为然,不是那封信上说:“敢冒犯圣女者,死吗?” “可是,冒犯圣女的人,应该是我们才对,可为什么他杀死了狐狸精?” 梁兴扬愕然,道:“说不定这个狐狸精冒犯了圣女,所以圣女一怒之下啊,把她给处死了?” “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沈灯把手放在下巴上,道:“还有那个困仙阵,只有道家的人才会吧?对吧,道长?你会不会?” 沈灯这么一说,所有的人的眼光都聚集到梁兴扬的身上。 他呵呵的笑着,放下碗,道:“别看我啊,当年封神的时候,的确是道家用过,但我不会啊,估计我们道观里也没有人会……毕竟都是上仙用的东西,我们区区凡人怎么会呢,啊哈哈哈!” 说着,他就继续吃饭了。 沈灯的眼神和我的眼神偶然碰撞到一起,他眼神灼灼,我低下了头。 何嘉莉在我身边端着碗,她冷哼了一声,说:“这腊肉怎么做得这么硬,咯牙,是不是存心不让人吃了!” 我感觉她是感觉到了沈灯看我的目光,只是不好表示出来罢了。 晚上,我们都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何嘉莉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和睡衣走了过来,道:“我觉得我还是去隔壁睡去好了,听老板娘说,隔壁的人今早退房,那房里是空的。” “为什么啊!?”我不解的问。 “我怕耽误你和沈灯约会!“何嘉莉的回答简洁明快。 呵呵,我和沈灯约会,约会什么?和一具千年的老僵尸有什么好约会的? 虽然那天他咬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我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怒了他,自己就成了他的嘴下亡魂。 何嘉莉出去了。她关门的声音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砰一声很响。 我躺在被子里叹息了一声。 黑暗里,我忽然想起风南起的笑颜,想起他温暖而宽大的手掌。 人就是这样,在这个世界,总得找一点温情,才能有动力生存。 闭上眼睛,眼泪划过眼角。 有只手握住了我放在被子外的手。 不是何嘉莉,她的手没有这么粗糙,也没有这么冰凉。 是沈灯。 沈灯坐在我床边,黑暗的房间里,只看到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好像是关上灯之后猫儿的眼睛一般。 “小九……”他的手指肚抹去了我的眼泪,我看到他接着把抹去眼泪的手指放到唇边舔了舔,道:“咸的,为什么哭?” “我……“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感情吧。 第五十章 只是因为伤心而已 “只是因为伤心而已。“ “还是为了风南起?” 说出这个名字,沈灯心平气和,没有动怒。 “是。” 他会因为而暴怒吗? 沈灯叹口气,他的手到了我的手腕上,道:“我刚才看见何嘉莉出去了。” “沈灯,你究竟能活多少年?” 说实话,虽然沈灯不是人类,也曾经对我做出过伤害的举动,但是他在我身边,我却觉得十分的安然。 “我能活多少年?” 在黑暗中,他噗嗤一声笑了,继续摩挲着我的手腕,道:“我能活多少年,你说了算。” “我?” 他的寿命,我如何能说了算呢?不过是虚妄罢了。 他在床上躺了下来,紧紧的挨着我。 一般来说,这样会感觉到热,而此时,我却觉得像抱着一块冰一样寒冷。 “明天我们要继续出发了。” 他说道,声音很低。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是说,让躺在身边的这个人,赶紧离开。 “也许你在某个时候,会遇到你心爱的人。” 他的声音呢喃,但是伸手抱住了我。 “沈灯,你能回去你房间里去吗?”我咽下口唾沫,我能因为这是一种骚扰而踢他吗? “好。” 出人意料的听话,他起身,下床。 “明天见。”他抓着门框。 “嗯,明天见。”我点点头。 见他在门口消失,我就像是一个水泥袋子,扑通一下倒在床上。 无边的苍凉涌了上来,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哭了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这恐怖而紧张的旅程,另一方面是根本就看不见摸不着我依旧依恋和挂念的风南起。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整装待发。 老板娘为我们准备了早餐,她自从被狐狸精俯身之后,完全没有了抓我和何嘉莉的记忆。 吃完早餐,我们去宾馆的后院,准备我们的越野给开出来。 越野车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有了些灰尘和鸟屎。 这个时候,何嘉莉开口了,道:“我们帮助这里的人除掉了蛊惑他们的妖精,结果他们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感谢你?” 何弃疗冷笑一声,道:“你拉倒吧,你破坏了她们唯一的偶像,你觉得他们会感谢你?不往你的早餐里下毒就已经不错了。” 何弃疗的犀利,让我紧紧的抱住了我的书包,回想起今天的早餐,差点吐出来。 被抢白的何嘉莉啧啧一声,道:“张氏四兄弟不跟我们走吗?“ “他们?”梁兴扬一愣。 张氏四兄弟已经跟军训一般,排成一排走了来。张大手里捧着一碗酒,道:“我们接到的指令是,帮助这里恢复正常信仰,所以我们就不往前出发了。这一碗酒,算是我帮你送行!” 原来是这样。 何弃疗依依不舍状,道:“瞧你们说的,你们太客气了。你们帮助这里重新树立新的精神文明信仰,都是大功臣。” 他说着,就要接张大的那碗酒。 而此时,张大却干脆利落的越过他,直接把酒递给了沈灯,道:“兄弟,干了这碗酒,从此天南海北了。” 沈灯也不客气,接过那碗酒,一仰头喝了下去。 张大也同时喝下了一碗酒,他向前一步,对着沈灯耳语了几句。 我无法从沈灯的脸上推测出他们说的是什么,因为沈灯的脸色如常,看不出是悲是喜。 越野车开出了百灵镇。 我忍不住了,在一旁问沈灯,道:“张大,跟你说了什么?” 沈灯本来是看向窗外的,他转过了脸,示意我把耳朵凑过来,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他问我,是不是精怪变的,所以那么厉害。” “然后呢?” “然后我什么都没有说。” 从沈灯的脸上来判断他的心情,真是白搭!除非他黑脸! 也无法判断因为张大问了这个问题,他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这个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梁兴扬开口了,道:“小伙子,看你身手不错,以前你不是民俗研究所的时候,混哪儿的?“ “混哪儿的?“沈灯显然是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是什么教派,师父是谁?要不然你的法术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沈灯还没有说话,何弃疗已经抢答了,说:“巫蛊教派的,反正不和你是一个教门,要保密!” 这一句话,看似巧妙,实则完全堵死了梁兴扬道士想继续问下去的心。 第五十一章 买衣服去 对于我来说,长途跋涉的行程,并不算是轻松。 晚上,我们把车停在了一家小旅馆的门前,我扑倒在床上的时候,觉得开了一天的车,真是累。没错,因为我们都有驾照,所以这一天的车都是由我开的。 我顾不上洗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似乎是走进了那个当初风南起消失的山洞,那山洞里有几具棺材,而且棺材里有些尸体,我根本看不清楚,等我走近一看,看到棺材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何弃疗,梁兴扬,何嘉莉,还有我,唯独没有沈灯,我正想喊沈灯,却觉得脚下黏糊糊的,抬脚,却都是血液和内脏器官,想大声呼喊,在梦境中却已然失声! “沈灯!”我猛地坐起来,因为我在梦中看到了一个对着图腾祈祷的满身是血的背影,就是沈灯! 身旁的何嘉莉被我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九姐,你吆喝什么啊。” “没事,你睡吧。”我再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推开门,却看到一轮明月高挂在天上。 奇怪,怎么会在梦里叫沈灯的名字? 我忽然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是水声。 走近一看,差点叫出来。 是沈灯。 他此时,用一个桶,接着从水管里流出的水,往自己的头上浇,他在冲澡。当然,什么都没有穿。 我捂住了眼睛,在旁边的树丛里蹲了下来。 但是然并卵,沈灯好像是发觉了什么,径直朝我藏身的树丛里走过来。 “是谁!” 他厉声道。 藏不住了。 我只得捂着眼睛站出来,道:“你能穿上衣服,跟我说话吗?” 沈灯很平静,似乎觉得不穿衣服也没有什么不妥。他道:“衣服弄脏了,刚洗,明天干了再穿吧。” 我无语,也不能捂着眼睛走路,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他的衣服,正搭在一旁的一个很常见的高脚竹凳子上。 但是,衣服上,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着血。 我吃了一惊,没错,是血。 摸了一把,也是血。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转过身来。 “没有了!“ 我实在做不到不穿衣服也这样淡定,嗷的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这个家伙,明天我就带他去买衣服! 绕路也行! 他这个样子裸奔,是在考验大众底线,还是在考验我的定力?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沈灯的衣服已经穿好了,衣冠整齐,眼神平静,好像昨晚裸奔的人不是他一样。好像我也没有看到过他,好像我也不是一个女人。 他坐在车里,眼神纯净如同婴儿,似乎我产生这些念头都是不好的。 “梁兴扬道士,麻烦您拐一下,去最近的县城。” 梁兴扬好奇的问:“怎么了?” “我想给沈灯买几件衣服。”我老实回答。 他没有衣服穿就裸奔这件事太惊悚了! “哦。”梁兴扬道士的话音拖长了。 怎么,作为一个道士,都这么八卦! 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窗户的玻璃上映出我和旁边人的脸。 何嘉莉好像是不开心了。 车子拐进了最近的一个县城。 县城里看起来就是比百灵镇热闹。我们找了个面馆,解决了吃饭问题,抹了抹嘴上的红油。 我被辣得不住的吐舌头,本来老板说好的微辣,在这里完全就是重口。 只有何嘉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下一大碗漂着辣油的面条。 “沈灯,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我拖着他。 “你们等我啊!” 我跟何弃疗他们打招呼。 “没事,等你,你去弄个钟点房我们也等你!哈哈哈哈!” 何弃疗和梁兴扬道士在我身后哈哈大笑。 呸! 我在内心里呸了一句,然后拖着沈灯进了一家还算大型的购物商场,到了三楼男装区。 沈灯完全是衣服架子,纯色的t恤,还有简单款的牛仔裤,马上穿出了时尚大牌的效果。 连白色t恤这种类似老头汗衫的,也可以轻松驾驭。 他来回试了几套衣服,站在穿衣镜前都可以pk模特,卖衣服的小姑娘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一口气买下了三套t恤和牛仔裤,然后推他去看外套和鞋子。 沈灯嘟囔着:“当人真麻烦。” 卖外套的小姑娘看到自己来了生意,赶紧推销道:“您看,我们这里的衣服都很好的,质量也不错,最近搞活动,八折299,怎么样?” 沈灯拿下那件打折的衣服,在镜子前面来回转动着,道:“如果我要自由,我宁可披树叶,不过,为了女士在场,我也只能穿成这样了。” 第五十二章 内幕一定是内幕 他看向了卖衣服的小姑娘,小姑娘以为他是在调笑她,顿时羞红了脸。 而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自己感叹自己而已。 我拎了衣服,回到原来的面馆的前面,他们几个人已经在车里等着我们了。 梁兴扬一踩油门,继续往四川腹地出发。 我在手机里看着百度地图,虽然说民俗研究所说的我们此行的终点是青城山,但是从路线上看,却是绕了一个大圈,就是说,我们要从四川腹地绕一个大圈子,才到成都附近的青城山,为什么这么做,我也是不太清楚。 但是有一点我很明确,那就是无论走的路线是如何,只要有风南起的蛛丝马迹,就够了。 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何弃疗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叹息,从副驾驶座上冲我抬头,道:“怎么了,小九?” “我是在想,我们这么来回绕着走,究竟什么时候能到青城山?” 我这么一问,就觉得车身颠簸了一下,好像是梁兴扬道士手抖了一下。 我问:“怎么了,梁道士?” “没,没什么。” 他赶紧说。 何弃疗在副驾驶座位上,叹息了一声,道:“本来说好第一站是青城山,我也以为很快就会到,但是总部下的命令,是沿着他们给的路线走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 他会不知道? 我真想点一支烟,然后问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何弃疗不知道的内幕,那么这内幕一定是真正的内幕。 身边的沈灯,从我的手中拿过了手机,他的手指滑过我的掌心,这偶然的肢体接触让我愣了一下。 沈灯看了看手机上的百度地图,什么都没有说,接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张纸质的地图和一只红蓝色铅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好像是在做标注。 到了加油站,我们暂时休息了一会儿,沈灯把地图铺在饭桌上,对着我,压低声音说:“这里,这里,这里,都有东西,知道了吗?” 他用红色铅笔,在某些地点上都画上了圈,我此时不懂他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道:“是墓葬?” “可能。” 按照何弃疗的尿性,他一定会去找墓葬,在四川这地方,传说中未开启的墓葬何其多,还有那传说中的武侯墓,当初的白帝城里传说的宝藏。 “还有可能是那些东西聚集的地方。” 沈灯一提那些东西,我背上出了冷汗,这么说,民俗研究所是开展的一个沿途消灭敌对势力,开拓自己的根据地的过程,类似当年的工农红军? 联想起张氏兄弟中的张大说的他们要留下来重建当地的秩序,忽然明白,这个机构果真是事先了解了情况,而做好了相当的部署。 他把地图一卷,道:“该出发了。你在车上睡一觉,现在是下午16点,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叫你。” 我点点头,放心的歪头睡去。 因为后座车上虽然宽敞,但是我依旧是忍不住的头一点一点的找了个肩膀靠了过去。 一直睡到了晚上18点左右。 我睁开眼睛,何弃疗正蹲在路边,和一个摆摊卖水果的大婶讨价还价。 他虽然是个男人,讨价还价的本事比我都强,快刀斩乱麻,100块能砍到20,而我只会说:“再便宜点儿吧,再便宜点儿吧。”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沈灯已经在车外抽烟了,姿势酷炫,类似无间道里的梁朝伟。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何弃疗一路小跑,拎着买的水果喜滋滋的跑来,道“今晚上有水果吃了。” 梁兴扬此时看着手机,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旅店的老板要求出示身份证,他都没有听到,直到何弃疗提醒。 “沈灯,你去把车开到旅馆的后院里去。“ 梁兴扬头一次支使沈灯。 沈灯乖乖的去了。 我们几个在宾馆的前台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梁兴扬把手机上的消息读给我们听,一字一句,道:“洛河北村被屠村。” “屠村?”何弃疗吓了一跳。 “没错。被屠村。当地的新闻已经被压下了。不会出现在任何媒体和报纸上。”梁兴扬道:“我刚才和李洱海交流过了。是真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何弃疗想了想,说:“可是跟咱们没有关系啊,虽然咱们去过那个村子,是吧?咱们谁有这个能耐一夜狂奔那么远去杀了所有的人之后若无其事的回来,对吧?除非是土行孙,一个猛子就到了。” 第五十三章 那些人不该死吗 何弃疗这样打着比方,梁兴扬点头到道:“也是,我们都是普通人,怎么都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的,所以上级就怀疑,是不是有邪教组织作祟,只有邪教组织才会这么残忍。” “对。”何弃疗应和着。 我的心往下一沉,邪教组织一般是很残的,比如日本的奥姆真理教,他们都会以惨无人道的屠杀而昭示自己信奉神灵的教义。 但是,我们中间,的确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种事,那就是并非是人类的沈灯。 联想到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他的衣服上都是血,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灯的手上挂着车钥匙走进了大堂,若无其事的问我们,道:“怎么样,房间分配好了吗?“ “还能怎么分配,当然是我们三个老爷们三人间,莉莉和小九标准间了。”梁兴扬道。 “嗯,不错。”沈灯道。 “对了,楼下就是餐厅,你们饿了可以要点饭吃。”何弃疗道。 “嗯。”沈灯点点头,开始观察宾馆的环境。 把行李提进了房间,我在床上坐不住了。 不,不行,我一定得去问问沈灯,是不是他。 哪怕是亲口听到他的否认或者是承认,都比我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强。 我起身,结果看到沈灯沿着宾馆的走廊往下走去。 他的嘴巴里叼着一根烟,大概是想找地方抽烟又不想污染房间的空气。 “沈灯,我有话和你说!” 我跑了上去。 他停住了。我看到他穿着的还是宾馆的拖鞋,他好奇的问:“什么事?“ “我们下去再说。” 我说着,就把他拖进了一旁的电梯。 电椅每一层的层数都在闪烁着。 随着电梯往下降,这电梯里再也没有进来过一人。 “沈灯,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昨天晚上?我出去走了走。” “但是你的衣服上为什么有血迹?” 这是我最怀疑的问题。 “我杀了几头野兽而已。”他轻描淡写。 “洛河北村被屠村了。你知道吗?” “什么村?”他的表情很镇定,看向我,那副回忆不起来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是我和莉莉被绑架,差点被卖掉的村子。” 我提示道。 “哦,那个村子啊,都是愚昧无知的人,难道不应该被屠村吗?” 这个时候叮咚一声响,到了第一层。 电梯的门开了。 我和沈灯走了出去。 沈灯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走着走着忽然在宾馆的旋转门口停住,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 我不能说是,只能看着他。 “我不是凶手,如果是我做了,我会承认的。” 沈灯无视我怀疑和审视的目光,走出了宾馆的门。 “沈灯!”我叫不回他。 他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我想追上去,却被人给拉住了。 回头一看,是何弃疗。 他拉着我的肩膀,道:“别逼他了,就算是他做的,那也是为了你们好。” 何弃疗怎么也这么想?难道那些村子里的人命不算是人命吗? 闷闷不乐回到了房间。 只见何嘉莉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读着一本烂俗封面的言情小说。 “莉莉,我有话要问你。” 她被我的严肃神情给吓到,问:“怎么了,九姐姐?” “我想问。你当初在洛河北村,被人拐卖,沈灯是如何救了你的?”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何嘉莉似乎是不想回答。 “买下你的那个老农民到底怎么样了?” 她看了看我,然后说:“死了。” “死了?”我眉头一跳,道:“怎么死的?” “当然是沈灯杀死的。” “沈灯杀的?”我惊讶的问。 “当然,你想,那个情况下,我都快要被强暴了。他就冲过来给了那个人一拳,当然那个人就死翘翘了。沈灯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换哪个人都受不住。” 我当初也见过他杀人。 直接一个拳头,从人的身体里穿过去,那几个人贩子就是这么死的。 干脆利落,连人的内脏都能掏出来。 如果这样的力量,配上邪恶的心肠,那么该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九姐?九姐?”她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手掌。 她笑道:“九姐,你该不会认为,那个村子里的人,是被沈灯给灭口的吧?” 我叹口气。 “不会的,沈灯不会这么做的。他是个有是非观念的人,何况,那些人不都该死吗?” 何嘉莉也同意那些人该死的意见,果然是我太圣母了吗? 第五十四章 你不是风南起 没有什么比怀疑自己的同伴更加痛苦的了。 我偷偷的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李洱海的手机号码。 一声两声,没有接通,最后都是话筒里和蔼可亲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悻悻的放下手机,这个时候,我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个号码是? 风南起? 我就像一个等待被执行死刑的犯人,忽然得到了无罪释放的消息,从床上蹦起来。 冷静!冷静! 我对自己说。 看了看那条信息,上面只有几个字:“宾馆后三条街,饮胜茶馆见。” 这是要重新见我的意思吗?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欢呼。 他是终于想起了我吗? 不想惊动别人,梳理了下头发,戴上了第一次见风南起时候戴的发卡,也不管现在看起来幼稚不幼稚,兴冲冲的冲下了楼。 宾馆后面三条街上,都是茶馆,但是这里的茶馆和我见到的北京地区的茶馆不同,帝都的茶馆里说学逗唱,品茶聊天。到了这里,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搓麻将。 一眼望去,极为壮观。早也搓,晚也搓,乍一看人头耸动,像是很热闹的小吃摊,结果都是人们加一张桌子,打麻将。 走进饮胜茶馆。 我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按理说,他约我,应该会主动找我的吧。 好像是幻觉,我看到那仿古的雕花木门之下,正缓缓的流入一些白烟,就好像是舞台上的干冰效果。 突然间,灯光全亮,又都全灭了。 在茶馆里的人,包括正在聊天谈地的人,还有在倒茶的人,吃糕点的小朋友,都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绿色的鬼脸。而且,脖子里发出咔咔的声音,扭头向我看过来。 想尖叫,想逃跑,奈何脚似乎是被钉在了原地。 一个穿着白色披风的人,从二楼的台阶上缓缓的走了下来。 他到了我身边,拿下了遮脸的帽子。 风南起! 我想叫他,奈何都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风南起,你!”我想让他帮助我脱离眼前这个幻境。 他把我手递给了我。 我想把手伸过去。 就在这个当口,我听到有人大喝一声:“干什么!” 是沈灯的声音。 很近,但是我却看不到他。 风南起伸出手,示意我跟他走。 “不,你不是风南起。” 我往后躲。 风南起怎么会这么诡异的出现? 再者,他为何不说话? “小九!”沈灯又大喊了一声。 眼前的景物,就像是电影的布景,一下子忽然消失。 眼前的风南起,像一个幻像一般忽然消散,在地上只留下一堆黑灰和那件白色的披风。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聊天说地的人,吃糕点的小朋友,倒茶的伙计,都恢复了正常。 “小九!”沈灯过来摇晃着我的肩膀,道:“你没事吧,你看看我!” “沈灯。” “你刚才进入幻境了。我们怎么喊你你都不应声,看起来是跟某人说话。“说这话的是梁兴扬道士:“还好还好。这么点小小的幻境,还是难不倒我梁道士。” “风南起……” 我嘴里念念有词。 沈灯此时松开了我,嘴唇都在哆嗦,失望地道:“你就不能好好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区区一个风南起的幻象就把你骗成这样?” “我……”我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低下头,向门外望去。 穿着白色披风的人,正路过门口,他带着笑意瞥了我一眼。 风南起! 我揉了揉眼睛,没错,他正回头,带着熟悉的笑意,从门口走了过去。 而站在我身边的几个人,却浑然不觉。 又是幻象? 此时,梁兴扬道士叹口气,掏出他的手机,给我看他接收到的图片。 一个穿着白色披风的人,两腿盘坐在高台上,而旁边站着几个人,最明显的就是旁边站着的一个人,放大之后,从脸型,神态和身材,都很像风南起。 “这是什么?”我抬起头。 “这是总部传来的消息。发现了一个邪教组织,组织的头目自称是圣女。而且召集了一些教众。” 梁兴扬叹口气。 我看着周围的人,问道:“难道你们都看了?“ 何弃疗冲我使劲使眼色,那个意思就是不让我多说。 我赶紧按捺下询问的急切和焦虑。 我不知道风南起在哪里,他干了什么,但是哪怕他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我也得找到他,也许一个人开始的时候,是为了感情,但是到了最后,就会成为一种执念。就像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才开始是为了争夺无崖子还打斗,但是后来,争斗完全成了习惯,无崖子的下落,她们却都忘记了。 第五十五章 姻缘下下签 流着眼泪,跟在他们身后回到了宾馆。 何嘉莉此时,在宾馆的大堂里等待着,一看我们进来就跳起来说:“小九姐,你自己不声不响的,跑哪里去了,这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万一跑丢了该怎么办?” 她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我看见她眼泪汪汪。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了,没事了。” 三个男人默默无言的上楼去了,大概是觉得女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此时,在前台的服务员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怄气了?” 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不是。 她接着抬头,道:“出了门右拐,走到第三个小巷子,有一个萧半仙。你可以去问问姻缘,他算得很准的。” 我疑心是推销,但是看她的样子,说完之后就低头干活了,也不像是串通好的样子。 我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充满了敬畏,但并不代表着我会乐意去找人算我的姻缘。 何嘉莉拖住了我,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道:“九姐,我们去吧,我们去看看吧。“ 果然女孩子都会算命星相感兴趣。 而越年轻的女孩子,就越对这个感兴趣,因为世界对于她们来说,还是不确定的,充满未知的可能的,如果年纪越大,就会越加明白命运的吊诡和人的无力,就越不愿意去靠近这些东西。 拗不过她,被她带出了门。 到了第三个巷子的巷子口,我看到了一个“老字号包子”迎风飘扬的旗帜。 我们绕开卖包子和卖烧卖的摊子,小心翼翼往里面走。 在巷子的尽头,果然是有一家很小的门头的算命馆。 门上挂着一个帘子“祖传算命,不准不收钱。” 何嘉莉兴奋的掀起了帘子,钻了进去。 因为门口实在是太狭窄,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所以我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里面比较灰暗,陈设也简单。 在我们面前,是一个平时的那种折叠状的小饭桌。桌子上摆着一副象棋。而在桌子的旁边,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正从眼镜上方看向了我们,道:“算命吗?” 何嘉莉拖过一旁的小马扎,坐了下来,伸出了手,道:“大师,麻烦你看看,我以后能发多少财吧!” 老头摸摸胡子,道:“小姑娘,算命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清楚了,到底要算什么。我算一次收费可以很高的。” “啊?多少钱一次?“何嘉莉问。 “一千块一次。“ “什么!“何嘉莉像被刺猬扎了一样从马扎上跳起来,道:”一千块算一次,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赶紧拉着她。 这个地方,我们是外来人,说不定对方是地头蛇,惹不起的,为了避免惹事,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 老头扫了我一眼,惊奇的说:“这位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不是最近很倒霉,让我来看看吧。” 这熟悉而又俗套的拉客语我也是醉了,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没有钱啊,师傅。” “对于你,我不要钱,来让我看看吧。” “那……”我坐了下来,道:“师父,能给我看看我的姻缘吗?” 老头摸了摸我的脉搏,又仔细的看了看我的面相,然后从桌子底下弄出来一个油乎乎的签筒,道:“抽签吧,让我看看你的姻缘,怎么样。” 我抽了一支签,递给老头。 老头看了看签文,摇摇头,道:“姑娘,你不久之后有性命之忧。还要奢望姻缘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久后会死?” 曾经无数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性命之忧也不是经历过一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相当的淡定。 旁边的何嘉莉不高兴了,道:“你这个老头,怎么说话的,青天白日的,你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咒人死呢!” 老头子叹口气,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萧,我不是骗钱的,也对天发誓不是胡说,姑娘,你不久之后有死劫,还是在庙里躲避灾难的好。姻缘不要求了。你的死劫从姻缘上来。” 呵呵,没错,自从丢了风南起,我寻找风南起以来,沿路如果没有别人的保护,我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爷如果一心要我死,那么我岂能安然度过死劫? 我站了起来,从口袋掏出了一百块,递给老头,道:“谢谢你了师傅,我钱不多,算是你的酬劳,别嫌钱少。莉莉,我们回去吧。” 老头没有要钱,把钱又塞给了我,道:“说句不吉利的话,你的钱我不能要!” 呵呵。 我拉着何嘉莉就走。 第五十六章 水底下的鬼手 走出巷子,前面就是一条商业街。 商业街的旁边,就是一条护城河。 从桥的另一边有台阶可以下到河边。 此时不是汛期,河水没有涨,所以那边也没有封起来。 我和何嘉莉走了下去,我坐在了台阶上,看着平静缓缓流淌的河水。 越想越委屈。 我平生没有做错过什么,就算是做错了,也罪不至死。 一心想过普通人的小日子,最后却无端卷入了这奇怪的旅程。 如果真的有命运可以对话,我只想对他说三个字:“不公平。” 抹了一把脸上,又是泪。 此时,我揉了一把眼睛,身后站着的何嘉莉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鬼,鬼啊!” 果然,从河水中,伸出了无数只苍白的手,冲着我和何嘉莉抓了过来。 我吓坏了,和何嘉莉赶紧转身往上跑。 但是那些手却越伸越长,眼看就要抓到何嘉莉了。何嘉莉一个闪身,却站立不稳,往前扑倒 我知道这些是邪物,赶紧从口袋里掏那个梁兴扬道士给我的辟邪用的刷子。 啪嗒!因为紧张,刷子被我掉到了地上。 何嘉莉从脖子上扯下了一尊玉佛,对着那只手挥了挥,那些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扑了上来。 “不管用!”何嘉莉大叫着,此时,那些手越伸越长,把在桥上玩耍的一个四岁小男孩抓了起来。 桥边一个杂货店里冲出了一个女人,嚎叫着像一颗炮弹一般冲向那个哭泣的小男孩。 何嘉莉捡起那只小刷子,对着那些手挥舞了一下,抓着我,就要跑。 而这个时候,我却扯住了小男孩的两只脚,和那些从水中钻出来的鬼手拉力。 “九姐,放手吧,我们逃命要紧!”何嘉莉不仅不帮忙,而且在一旁大叫着。 眼看那怪物重新向我们扑过来。 何嘉莉急了,她伸手推了一把那个小男孩,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眼睁睁的看着小男孩随着那些鬼手消失在河水之中,我的手里只抓住了他的两只小鞋子。 我惊慌莫名,而何嘉莉却拖着我,死命逃跑。 失去孩子的母亲扑倒在河沿,失声痛哭。 此时,孩子的父亲,红着眼睛,带着一群人把我和何嘉莉团团围住。 有个大婶扶住了快要哭厥过去的孩子母亲,到了我们面前。 孩子的父亲指着我们道:“就是她们两个,把孩子推下去的!“ 怎么会是我们两个? 刚才的鬼手,他们是都没有看到吗? 何嘉莉此时看到这么多人,索性大喊道:“报警吧报警吧,看警察来怎么说!” 此时,孩子的父亲过来道:“不用报警,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该由我们处置!带走!” 他一声令下,众人把我们像犯人一样五花大绑,押犯人一样,推揉着就走。 何嘉莉嘴里嘟嘟囔囔骂了一路,无非是这里的人没有素质,动用私刑,不分青红皂白之类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她道:“对不起,莉莉,我的坏运气,把你都给连累了。” “九姐,这下子,只能寄希望于警察或者是沈大哥来救我们了。” 她话音刚落,眼睛一亮,我看过去,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皱着眉头向我们走过来。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警察,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说,老六,这个年代了,还动私刑处置女人,这是违法的!” 有救星了。 但是孩子的父亲,也就是被称为老六的人,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男警察皱起眉头,道:“有这事?” “对!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还抓女人浸猪笼?三舅,你还以为我们都是冥顽不化的人哪!” 本来以为有了得救的希望,一听这个称呼,我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三舅,老六,呵呵,原来都是一家人。 胳膊肘不会往外拐。 男警察看了看我和莉莉,道:“你们这样也不好,还是让族长来裁判这种事吧,族长见多识广,也会有很公正的评断。” “对,我们就是押她们去见族长的!这种肆意谋害我们的小孩的人,不能容忍!“ 不,我们没有杀人! 我刚要抬头反驳,嘴巴已经被胶带糊上了。 几个人干脆把我和何嘉莉抬了起来,像抬贡品一样,走过了县城的大街小巷。 眼前的景物在飞快的后退,忽然静止。 他们这些人把我和何嘉莉抬到了一个祠堂里。 这间祠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看建筑和壁画都是明代风格的。 第五十七章 怎么是你 我们被五花大绑的绑在祠堂的柱子上。 死了孩子的男人指着我们道:“等一会儿族长就来了,我看你们还能怎么办?“ 族长?就是宗法制度中,那个可以号令一切的人物吧? 果然,一个老头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众人都恭恭敬敬的对着他鞠躬,道:“族长。” 我抬起头,和族长打了一个照面,我顿时愣了。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族长也愣住了。 这位老头族长,就是刚才那个算命的先生。 他的名片还在我的衣服口袋里。 “族长,就是她们两个,他们两个害死了我的幺儿,求族长,你一定要给我的儿子讨一个公道!“ 虽然我的两条腿都在颤抖,但是我却开始努力的辩驳。 “不,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也不知道那条河水下面会有妖怪,这完全就是意外!” 萧老头看着我的眼中充满了怜悯,他说:“好,我知道了。“ “族长!“ 失去儿子的男子似乎看出了族长对于我的怜悯,道:“组长,你不要听她一面之词!“ 族长叹口气,道:“老六,你听我说,她们不是坏人,刚才她们还找我算命来着。” “族长,但是,我儿子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我有点心虚,当时的情况下,何嘉莉确实是推了那个孩子一把。 “老六,你说怎么办?”萧族长问道。 “烧死他们,烧死她们!” 围观的一群人群情激动,他们都在高喊着让我们死的宣言,我不禁愕然,为什么他们要这样? 明明那个孩子的死亡是妖物所为,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何嘉莉冲我道:“九姐,他们已经没有理智了。” 这种情况下,我们跑不了,也没有办法跑,因为根据我的观察,这里的人都是一家人,就是所谓的一族。 萧族长看向我,道:“小姐,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族长,这位先生的儿子的死亡,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还是去看看那条河水底下,是不是有什么妖物吧。” 我提议道。 到了这个时候,我虽然觉得我的冷静毫无意义,但是,这毕竟是唯一的可以拖延时间,或者是找出真相的方法。 男子道:“族长,你不要被她给蛊惑了!” 他痛哭流涕道:“说是有什么妖物,有什么手,拖走了我的儿子,但是我们那么多人都在场,都没有看到,难道就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吗?” 难道只有我们看到了那些手? 难道只有我们自己和那些妖物搏斗? 在外人看起来,我们就只是可笑的跟空气在做斗争? “就这样吧,我们去看看那条河水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再来定她们的罪也不迟。“ 萧族长如此说。 “如果,没有发现妖物呢?”有人问。 “那么,就按照谋杀罪的处置方法,定她们的罪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一定的。“ 族长这么一说,围观的群众都安静了下来,七口八舌的议论道:“对,就这么办!” “如果真的是她们杀的,就把她们推到河里去喂鱼!” “族长,如果人真的是她们杀死的,该怎么处置?” 男子上来问。 “那就按照规矩,烧死吧。虽然是外乡人,但是残害我们族群的事,是不能容忍的。” “对,烧死,烧死!”有人喊着。 “我看谁敢!” 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的后面传来。 “谁?”萧族长问了一声。 人群自动给后面的人让出了一条路。 沈灯,走了进来。 “沈灯!”何嘉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喊了出来。 “小伙子,你是什么人?”萧族长从头到脚打量了沈灯一番。 “放了他们。”沈灯不回答,只是冷冷的重复四个字。 “他们跟一桩谋杀案有关。所以我们不能放。”萧族长说。 “她们不会谋杀人的。”沈灯目光炯炯盯着族长,他的英武逼人的眉毛已经皱成一团。 “你算哪根葱,跑出来在这里瞎嚷嚷?”死儿子的男子跑出来冲着沈灯大声嚷嚷着。 “我叫沈灯。” “沈灯,哪条道上混的?你就算天皇老子,也得在我们萧家低一头!”男子嚷嚷着。 “沈先生,我们正要出门去查看河水里有没有妖物,好证明她们两个的清白。”萧族长制止了那个激动的男子,解释道。 “如果妖怪已经逃走了呢?”沈灯目光灼灼:“你们是不是就一定要揪着两个无辜的人?” “你闭嘴,这里哪里轮的上你说话!” 男子气急败坏。 “你闭嘴!”沈灯气势逼人的一指男子,道:“我杀人无数,如果你们敢冤枉她们,我也不介意血洗你们整个祠堂。” “你好大的口气,你……” “老六,闭嘴!”萧族长拦住了想冲上来的男子,道:“沈先生,相信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他对被称呼老六的男子说:“老六,去找县城里的警察,让他们下水打捞尸体。” “那我就一起去。”沈灯坚定的说。 众人给我们松绑,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手腕,跟在了他们后面。 警察们来了,他们弄了几艘船,在河水上,打捞着尸体,还派人下水去了。 过了一会儿,渔网拖上了东西。 老六一看,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渔网里的,是一具小孩的骷髅。 更诡异的是,骷髅上穿着衣服,就是被妖物抓走的小孩子。 众人一看老六晕倒,都慌了,打了120,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上了救护车。 萧族长捻了捻胡子,摇摇头,道:“这就是妖物啊!” “族长,你是不是知道这妖物的存在?”我问道。 “自从五年之前,来了一个自称为圣女的家伙,让我们萧氏家族归附于他们,我们没有同意,他们就说,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自从那个时候,我们县城里的妖物,就层出不绝,防不胜防。 以前下水溺死的人也有,都说是水鬼。但都找不到尸体,我看,都是被水底下这些东西给吞噬了。“ 圣女?又是圣女? 这个自称圣女的,又是什么来头? 这个时候,沈灯沉吟半晌,他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萧族长,道:“族长,你看看是她吗?” 他拿的是钟燕燕的照片。 “不知道,我们没有见过圣女的样子,只是来传达口信的人,是一个男人。” “男人?”沈灯也奇怪了,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张照片,道:“是他吗?” 沈灯拿着的照片,是风南起。 我一惊,族长已经开口了,道:“就是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风南起! 五年之前! 那就是我和他相遇的时候!他和我还没有恋爱!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五年之前,他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这五年来的一切,他都在瞒着我? 得到族长的肯定,沈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似乎是早有预料。 他看了看在河水里打捞的人们,道“我下去吧。” “小伙子,你可要小心点。”说着,萧族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护身符,被沈灯直接推了回去。 沈灯说:“没事的。” 他把上衣裤子一脱,顺手递给我,道:“给我保管一下。” 从台阶上往下一跳,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跳入了河水中。 “小伙子真的是胆子大啊。”萧族长摸着胡子。 我抱着衣服,不知所措。 在水上的打捞船已经准备收工了,冷不丁从上面跳下了一个人,他们也都很疑惑。 萧族长此时拿了一个扩音喇叭,道:“都不准走,必须等下水的人上来。” 这是为了保护沈灯的安全,我的心里对这位族长顿时有了好感。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沈灯还是没有从水里上来。 萧族长比我还紧张,盯着水面。 一个小时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沈灯在水面上出现了。 他身后拖着几具人的尸骨,雪白雪白的。 我顿时吓住了。 沈灯把尸骨往岸上一扔,自己爬上岸来,道:“下面还有。” “下面还有?”族长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屡次下水,都没有人看到呢?” 沈灯捋了把头发上的水,道:“因为我能看到的东西,你们看不见。” 说着,他走了过来,从他的手里,居然是一个手机,上面是他拍的照片。 那张图片里,有无数人的尸骨,堆成了一个三角堆的形状。 这么看起来,类似一个宗教的祭祀仪式。 “这是?” 萧族长道:“这是养尸地。这是养尸的一个仪式。” “养尸地?”我不解的问。 “就是利用尸体的怨气,培养成可以取人性命的厉鬼。然后用厉鬼为他们服务。”萧族长如是说:“这个方法,是最邪门最厉害的养尸术。用这种邪术的人,都很恶毒。” 沈灯一言不发。 “两位小姐,是我们误会你了,你们可以走了。” 萧族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松了一口气。 沈灯面无表情,从我手里接过衣服,拔腿就要走。 “等一下!” 这个时候,何嘉莉举着一个大浴巾过来了,道:“我是从旁边的店里买的,沈灯你擦一擦吧。” 第五十八章 沈灯下水 沈灯把自己一裹,穿上鞋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扔下一句话,道:“我在宾馆等你们,我先去洗澡了。”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我发现沈灯居然有洁癖。 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就是洗澡,别提下了这看似不干净的河水了。 我愣在原地,直到何弃疗递给了我一罐可口可乐。 梁兴扬此时正和萧族长,讨价还价一般,道:“族长,我说了,我是道士,不是潜水员,我不能一边潜水一边做法,族长,你这个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何弃疗一听梁兴扬也没有招,嘿嘿的笑了。 他一这样嘿嘿的笑,我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何弃疗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梁兴扬,道:“不是还有沈灯吗? 沈灯沈灯沈灯,就知道沈灯,沈灯不仅是万能保镖,而且必须对你们是有求必应是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不太乐意了,觉得这样对沈灯非常非常的不公平。 在一旁的何嘉莉她已经不满的叫了出来,把我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哥哥,你不要太欺负人家了,你总是用人家干这个干那个,可是连一顿饭都没有请过人家!” 她口中所说的“人家”就是指的沈灯。 何嘉莉心直口快,这也是我欣赏她的原因。 何弃疗嘿嘿的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妹不出声。 梁兴扬摊开手,道:“那也只有他了,反正,我是旱鸭子,不会游泳的,要不然一把老命就丢在河里了。” 何嘉莉有点生气了,道:“我去找沈灯,问他愿意不愿意,哼!” “哎,小妹,你就不要这样子了嘛,还是让小九去吧,啊。”何弃疗哄小孩一样哄着何嘉莉,道。 何嘉莉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这一眼里并没有什么内容,但是还是让我尴尬许久。 “梁道长,你的意思是?让我说服沈灯再次下水对吗?” 我问道。 此时,萧族长,拱手对我说:“姑娘,以前多有冒犯,但是我是族长,我得对我们一族的生命安全做出保障。这里有了妖物,而我们的能力又都不能有所作为,所以就麻烦姑娘去说服一下那位沈灯先生了。” 俗话说的好,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但是一般来说,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麻烦。 我点点头。 族长从路边给我拦截了一辆三轮车,嘱咐送到我下榻的宾馆。 因为三轮车主也是萧家的人,很痛快殷勤的答应了。 我到了宾馆的前面,看到沈灯坐在宾馆前面的台阶上,屁股底下铺着一张报纸。 他的膝盖上面,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黄猫,正和他玩的不亦乐乎。 大黄猫冲他伸爪子,还翻肚皮,用小脑袋一个劲儿的拱他。 “沈灯。” 我看到这副帅哥和萌猫在一起的场景,心里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但我知道,猫咪会露出肉球下面的爪子,而沈灯有时候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把猫放在了地上,道:“小九,怎么了?我正在晒太阳,看见它也在晒太阳,就和它玩玩。” 他看向黄猫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我们进去说。” 我拉着沈灯上了楼,在电梯里,沈灯忍不住了,道:“小九,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我怕隔墙有耳。” 关键是我怕沈灯发飙。 到了宾馆房间里,我松了口气,对坐在床上,双臂向后撑开的沈灯说:“族,族长说,麻烦你下水去破妖法。我……” “你是负责来劝我的?”沈灯笑了。 “是的。”我鼓起勇气,道:“是不是你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告诉他们,你不愿意。” 他冲我伸出了手。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里。 他叹口气,使劲一拉,我的身体失去平衡,就像刚才的黄猫咪一样倒在了他的膝盖上。 四目相对,他用手臂搂着我。 这样坐人大腿的姿势我觉得特别羞耻,准备从他的手里逃脱。 他按住了我,道:“不要再乱动了。” “可是……” 看在近在迟尺的脸,我觉得无法呼吸,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逃!” 逃开这种可怕的感觉,逃开这控制不住的心跳。 沈灯盯了我许久,最后把唇印在了我的脸颊上,然后向下,精准的瞄准了我的脖子。 “沈灯!”我叫了他一声,接下来他大概就要咬我脖子了。 想起曾经被他咬出血,我不寒而栗。 但是沈灯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温柔的亲密成了暧昧的啃咬。 直到我如梦初醒,看见自己已经平躺在床上,开始用手推开他。 “砰!”门开了。 我和沈灯都愣住了。 两个人在床上的姿势暧昧得显眼,来人愣在了原地。 是何嘉莉。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何嘉莉很淡定的说了一句,重新关上了门。 “赶紧起来,他们大概都要回来了!” 敲着他的脊背,我觉得这种类似于偷情的感觉十分的羞耻。 沈灯起身,抹了一把脸,道:“对不起,我忍不住。” “算了。” 我只是觉得沈灯总有一天会咬断我的脖子,就像猛兽咬断自己猎物的脖子一样。 “干活,走吧。”沈灯抄起了一条大浴巾。 “沈灯,你打算去那水下了?” “当然。” 沈灯答应得很爽快:“如果我不去,还能有谁去呢?” 拥有不死之身,是好还是坏?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根本就死不了,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吧。 “沈灯,这里是水下摄影机,我把它绑在你的身上,方便拍摄水下的情况。而且,里面已经安装了定位系统。”萧族长想的很周到。 梁兴扬用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沈灯,似乎是怕他回不来。 但是何弃疗一脸的无所谓,他刚吃完了旁边街道一家店铺的芡实糕,这会儿正用牙签剔牙。 “去吧去吧,啊。”何弃疗一点儿也不担心。 沈灯点点头,像一条鱼一样,纵身跳进了水里。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水面上翻起了浪花。 从浪花里,冒出了不少的血,把那一圈水都染红了。 萧族长脸色凝重。 何弃疗也紧张起来。 糟糕,沈灯不会有事吧? 此时,从河水中伸出了我见过的那些鬼手。 我大叫一声。 此时,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纷纷尖叫着跑散。 萧族长也看到了,说:“原来就是这种东西。“ 可是,沈灯呢? 我正睁大眼睛往水里看去,只见似乎是一条什么东西,在水里挣扎着。 那东西浮上水面,又沉了下去,看样子似乎是一条鱼,但是又不像。 那东西终于浮出水面,让我们看见它的全貌,头很像是娃娃鱼,但是身子像鲤鱼,嘴巴里居然有着类似食人鱼一样的牙齿。 “这是吞噬了太多人类尸体而导致发生的异变。”萧族长下了结论。 而此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却把这条大概一个四岁小孩那么大的鱼,扔上了岸边。 鱼离开了水,当然不能活。 但是那条鱼的样子也是把我们吓了一条。 只闻见一股恶臭,鱼的内脏都流了出来,连鱼泡都给捏破了。 我们都捂住了鼻子。 此时,河水流得更加湍急起来。 我看到河水里浮出了更多的尸体。 一条一条的向岸边漂来。 那个样子就是类似是抛尸的恒河一般壮观。 我看到沈灯露出了半个脑袋,似乎是在换气。 “真是好样的,连不知道多久的尸体都给弄出来了。”那个死去孩子的父亲此时被眼前的境况给惊呆,不由的说出了赞美沈灯的话。 而这个时候,有个东西,顺着河水漂在了岸边。 我下手去捞,结果却是绑在沈灯身上的运动型水下摄影机器。 天! 难道是沈灯出了事? 我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却听得一声“小心!” 这句提醒是那个失去儿子的父亲,老六发出来的。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撑地离开岸边一米多远。 被摔在地上的摄影机还在拍摄着。 从水中伸出来的,又是一只鬼手。 但鬼手转眼间又不见了。 此时,只听得一声怒吼,我们都看到一条巨大的尾巴,带着鳞片,在浪花中卷起。 “那是什么?”我站起来。 同样的问题,何嘉莉也大叫着问族长。 “不知道,应该是?”萧族长此时也惊呆了。 随着另一声怒吼,尾巴卷了卷,开始拍打着浪头。 眼看河水要上涨,淹没水位警戒线。 突然天空一声霹雳,河水就像是固体的蛋糕一般,从中间顿时分成两半。 沈灯站在中间,咬牙切齿的抓着一条巨大的尾巴,看那种生物似乎身体极长,看不到头部只看到尾巴。 他没有闲着,一只手抓着尾巴,另一只手往这个动物的身上招呼。 一拳又一拳。 “糟糕,那应该是!护城河里的神兽!“萧族长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想说什么,但是来不及了。 分成两半的河水就像门一般再次关闭,在关闭之前,我看到沈灯已经发红的双眼,他已经一口咬上了那东西的身体,鲜血从他嘴边流了出来。 风平浪静了。 河水上再也没有浮起什么东西。 水位也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第五十九章 你不是人类吧 就好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一般,沈灯的身影,终于在河面上出现。 他浑身*的爬上岸来,然后开始大喘气,似乎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沈灯!”何嘉莉一下子跑过去,也不顾他的身上满是水,一把抱住了他。 沈灯的样子很尴尬,他用力推开了莉莉,回头看向我。 我站了起来,对他点点头。 他此时,半边身子上都是血,样子也十分的可怕。 “你受伤了?”莉莉抢先我一步问道。 “没有,这是别人的血。”沈灯好像明显在躲着莉莉,绕着她走,走上了河边的台阶。 我赶紧伸手递过了毛巾。 旁边的何弃疗啧啧道:“看看看看,多像是英雄。” 我瞪了何弃疗一眼。 他闭了嘴。 沈灯对萧族长说:“我已经把水下的养尸的秘法破坏了。你看一下。” 他接着向我伸出了手。 意思就是要我手上刚刚拿起来的运动型水下摄像机。 我赶紧递给他。 看他把影像回放。 在影像里,除了水光,还有团团的黑影,好像是看恐怖片一样,那些黑影到了眼前,才被发现,都是带着诡异的人脸的恶灵。 而摄像机录下的森森的人骨,简直是让我有一种看坟场的感觉。 那些黑影不断的向摄像机袭击来。那就是对沈灯发动了攻击,但是黑影到了摄像机前面,就团团消散了,是被沈灯给消灭掉了。 我不敢放出摄像机录下的声音,这段视频资料如果放出去,估计是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强有力证据。 萧族长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还回放了一下,看到沈灯把那些用来做法的人骨给破坏了,才松口气,眼睛离开摄像机。 沈灯没有按下停止,直接把摄像机递给了我。 此时,我看到了随着水光,游来的更加可怕的东西。 没错,是一群一群的那种带着食人鱼牙齿的怪鱼。 后面,跟着一条看起来是水蛇一般的动物,而这个动物,张开大嘴,似乎是在吃那些怪鱼。 这鳞片,这尾巴,不是刚才沈灯用力打的那个怪兽吗? 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了保险起见,我赶紧停止了视频播放,把摄像机紧紧的捏在了手里。 “很好,小伙子。“萧族长拍了拍沈灯的肩膀,道:“我代表我的族人,好好的感谢你。” 他对着我们几个道:“各位,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感谢,我要在本县城最大的饭店状元楼宴请你们,你们一定要参加。好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去参加。” 何弃疗站了起来,道:”嘿,还有免费的饭菜吃。“ 他此时也要学着萧族长的样子拍沈灯一把,但是看见沈灯身上的水草和血迹,又缩回了手。 “幸亏沈灯你不用再下去一次,要不然,你这样洗澡的频率,都要洗得秃露皮了。”梁兴扬打着哈哈。 沈灯破天荒的被他逗乐,敲了他一拳,道:“说的对,我要回宾馆洗澡,换衣服。” “小九。”何弃疗叫了我一声,使眼色让我跟着沈灯回去。 怎么又是我? 怎么你不去? 我对着何弃疗瞪眼。 这个时候,何嘉莉自告奋勇,道:“我和沈灯回去吧。免得他到时候迷路。”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沈灯单独相处,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总是爆发出很奇异的状态,而我又根本无法抵御,虽然说我心里坚定的认为自己爱的仍然是风南起,但是依旧无法拒绝他对我的触碰。 女人的感觉总是最敏锐,我知道,如果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一对已经成年的男女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 不过,我不想,我不期待。 让何嘉莉和沈灯单独相处,不是更好吗? 本来莉莉就喜欢沈灯,她还是一个纯洁的,憧憬爱情的小姑娘,不像我,大概追寻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之后,已经渐渐的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和信仰,只是凭着一腔执念继续上路罢了。 “不用了。” 沈灯看了看我,伸出了手。 我一愣,发觉他的意思是要我手中的摄像机。 我赶紧递给了他。 沈灯微微一笑,自己裹着一个毯子,向宾馆走去。 他孤独的身影,让我觉得似乎是欠了他什么。 但是我赶紧按捺住我这种圣母的思想,我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我为什么会认为我欠了他什么? 就是因为他这么尽心尽力,毫无报酬的,跟着我们,打妖精打怪兽,而只是一个原因,为了我? 想到这里,我自己嘲笑起了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只僵尸,怎么会做这么多,为了我? “小九。”何弃疗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说:“我觉得你真的很无情哎。” “我哪里无情了?”我回头看着何弃疗。 他叹息一声,摊开手道:“算我没说。” 我们几个进入了状元楼,被安排在大厅的最前面的一桌上。 今天的晚宴,来了不少的人。 萧族长和我们坐在一起。 各种菜式被端了上来。 萧族长端来了几坛酒,道:“各位尝尝,这里是我们古镇的特级女儿红。我珍藏了好久的。” 何弃疗已经伸过碗去了,满脸堆笑。 梁兴扬端着杯子,道:“就一杯,就一小杯。” 萧族长举着的坛子转到了沈灯的面前。 沈灯也学着何弃疗的样子,端起了旁边的碗。 但是萧族长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怎样,他的手一抖,居然打翻了沈灯的碗,顿时将近满满的一碗酒都倒在了沈灯的衣服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年纪大了,我手抖。” 沈灯用餐巾纸淡定的擦着身上的酒,道:“没关系,没关系。” 他苦笑道:“这么下去,小九给我买的衣服,就不够穿了。” 我一愣,他站了起来,道:“我去下洗手间。” 此时,萧族长放下了酒坛,道:“我去看一下,你们请用。” 他是前后脚,和沈灯进洗手间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碗酒发愁,毕竟,我的酒量,这些酒妥妥的能醉到大后天。 “不喝啊,给我给我。”何弃疗喝了一碗觉得不够,又来抢我的。 “分我一点。”梁兴扬一小杯果然是不够的。 “死远点,臭道士,不是有戒律说,道士不能喝酒吗?”何弃疗不乐意分给他。 “什么道士不能喝酒,那是和尚好不好?”梁兴扬很认真的反驳。 萧族长和沈灯依旧没有回来。 我起身,走向洗手间,其实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是挨在一起的。是左右两边,出来之后洗手池在外面。 我刚快要走到的时候,就听到了萧族长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有特点,是那种浑厚的低音,他说:“沈先生,你不是人吧?” 我大吃一惊。 这个时候只听得沈灯淡定的说道:“萧族长,你是如何看出我不是人的?” “没有人可以在水底下那么长时间不换气。也没有人可以在水底下连续破掉那么多厉鬼。更没有人,可以捉住护城河里的灵兽。我斗胆问一句,你究竟是什么?是妖?是鬼?还是仙?” 我听到沈灯深呼吸了一口,好像马上就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沈灯!”我大喊一声,阻止他说下去。 他回头看到我,绽开笑容,道:“小九。” “沈灯,我们桌上都等你呢。” 我找了一个借口。 “好,我马上过去。” 他点点头。 “我要吃小龙虾,你等下剥给我吃。”我这时回头看到了萧族长的表情,他看向我,又看了看沈灯,摸了摸胡子,似乎憋住了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好啊。” 沈灯答应着。 我去,沈灯,你这个老僵尸,会剥龙虾皮吗? 我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说说罢了。 萧族长和沈灯重新回到座位上,而梁兴扬和何弃疗还在为了道士能不能喝酒这件事而扯皮。 沈灯开始聚精会神的剥龙虾皮。 萧族长举起了杯子,意思就是向我敬酒,我马上端起酒杯,勉强喝了一口酒杯里的东西,好辣! 等我夹了几筷子青菜之后,我盘里已经堆满了被剥皮,去掉虾壳和虾线的小龙虾。 我看到龙虾有点为难,往沈灯那里推了推盘子,小声说:“沈灯,不用了。” 此时,正戴着手套准备剥小龙虾的何嘉莉叹口气,像是发泄不满一样,把手套扔到桌子上,道:“九姐不吃龙虾,她对海鲜都过敏。” 她说出这句话来,我觉得太不好意思了,把手里的盘子继续往沈灯那边推了下,道:“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不能吃龙虾。” 何弃疗见我们几个的神色都诡异,连忙道:“不吃给我吃啊,我当年可是大学里的吃龙虾冠军呢!” 何弃疗就要伸手来端盘子。 何嘉莉撇撇嘴,似乎是很无奈,道:“哥,得过吃龙虾冠军的人不是你,吃龙虾小冠军,是我。” 她直接哼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就走。 何弃疗表情尴尬,道:“对不起,各位,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自罚三杯,啊,来来来!” 沈灯停了手,沉默不发一言。 宴会结束了。 我赶紧追上沈灯,道:“对不起,我刚才听了你和族长的谈话,我是为了转移话题,让你赶紧走所以才让你剥龙虾的。” 第六十章 我不在意 沈灯回头冲我一笑,道:“没事的,我没有在意。” 他垂头走了几步,然后回来看见我还是一脸抱歉的表情立在原地,回来道:“小九,别太放在心上了,我是男人。” 这意思说男人的肚量不会因此而计较吗? 此时,醉眼朦胧的梁兴扬道士被何弃疗扶着,从我们身边走过,还不服输的说:“我能喝,能喝!何弃疗,我一定会喝赢你!” 我和沈灯看着梁道士醉成了这个样子,都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沈灯和我都发觉我们的动作此刻已经同步,互相对视一眼,笑了。 此时何弃疗看见我们都在笑,腾出一只手来指着沈灯,道:“趁此机会,族长说了,我们在这里的吃喝玩乐都免费的!去买东西有折扣的!赶紧带着小九逛商场去!” 他说完,就搀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梁道士回去了。 我拉了拉沈灯的衣袖,道:“你的衣服好像都没干吧?”他一天下这么多次水,估计衣服都泡汤了。 “我带你去看衣服吧。” “好。”他点点头。 我也笑着冲他点点头。 这个县城里不算发达,但是该有的商场都是有的。 我带着沈灯,在商场的男装区,转来转去,让身材好似衣服架子的沈灯来回试着各种的男装。 最后我挑了几件基本款,在柜台付账的时候,收银小姐低声笑着对我说:“小姐,你男朋友真帅。” 我男朋友? 我一愣。 我第一个反应是,她如何知道风南起很帅的? 风南起又不在这里。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沈灯。 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此时我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尴尬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收银小姐很大手笔的给我们打了七折。 “欢迎下次光临。”收银小姐冲我们微笑服务。 我拉着沈灯往外面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沈灯真的很英俊,他已经吸引了所有卖衣服的小姑娘的目光。 可惜……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也无意让他成为我的男朋友。 我拎着衣服袋子,和他并肩走在路上,道:“沈灯,你在水底下都看到了什么?” “怪鱼,厉鬼,人骨头,还有护城河的怪兽。” 沈灯老老实实的回答。 “啊。那你……?” “厉鬼对我不起作用,怪鱼被护城河的怪兽吃掉了。怪兽想袭击我,被我打了一顿。” 他嘴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亲眼见过那场面的人,都知道那场面是多么的恐怖。 沈灯这么厉害,让我多了几分安心,又多了几分隐约的不安。 他可以保护我们,可是万一有一天,他不愿意保护我们了呢? 我压制下了这种胡思乱想的情绪,到了宾馆里。 出人意料的是,我看到萧族长,站在大堂里。 他一看到我和沈灯回来,就冲我们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和这位张小姐谈一谈。” “沈灯,你先回去吧。”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既然萧族长指明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出来吧。” 萧族长领着我出来,信步走着,他腿脚稳健,怎么都不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沈灯是你的男朋友?” 他这么一问,我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泛起了酸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问,我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舒服感。 我得跟别人解释多少遍,沈灯不是我的男朋友? “不是。”我老实回答。 “唉。”他叹了口气,说:“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那你就要注意了,依照我的观察,他并非是人类。无论他是什么,你和他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 “我知道。”我点点头。 “那么,小姐,你没有男朋友吗?” 萧族长继续问道。 “有,但是失踪了。”我想起风南起的脸。 “失踪?”萧族长此时停下了脚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许我可以利用周易卦象,帮助你算出他在什么地方。” “他的名字叫做风南起。”我这个时候忽然有一种想笑又想哭的冲动,道:“你也见过他。” “我见过?”萧族长不明白我的意思了。 “就是那个传达圣女口信的人。” 我停了下来,望着他的脸。 萧族长的脸上是震惊的表情,道:“不可能吧,姑娘你是在骗我吧?怎么会是他呢?” 他停顿了一下,大概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像开玩笑,道:“姑娘,你是不是被他骗了?如果是,就赶紧离开他。这不是开玩笑的!” “不可能的!我之所以到了这里来,就是为了寻找他,你说,我都到了这里了,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我一口否决。 “姑娘,你听我说!”萧族长也急了,道:“我是看你最近恐怕有劫难,所以才来提醒你的,我看你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与其在不对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你哪怕去寻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一个存心欺骗你的人,比一个不是人类的人更加可怕,更加不会有好结果。” 如果恋人们能够早早预料自己恋情的结局,那么,我想,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恋情都不会开始。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恋情大多数都是悲剧。 我爱风南起,我想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想重温那些美好时光。我不能放弃! “谢谢你,族长,我知道。哪怕是死,我也会去寻找一个答案。” 这就是我得抑郁症以来,最可靠的活下去的理由。 萧族长叹了口气,道:“好自为之吧。我也只能劝你到这里了。愿天上的神灵和菩萨都能保护你。” 有一句话叫做听人劝,吃饱饭。 可是,呵呵,我张红尘,张小九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人,冥顽不化的人。 我回到了宾馆,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本来应该在床上休息的何嘉莉此时看到我,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我哭笑不得,道:“莉莉,怎么了?你还在为小龙虾的事生气?赶明儿我弄几盘小龙虾给你。” “我哪里有那么小肚鸡肠,为一盘龙虾生气,沈灯都差点把饭端起来喂你了,你还在那里哼啊哈的,不吭气,一脸浑然不知的样子。” 何嘉莉一语中的,我苦笑说:“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呢?” “要么你就干脆利落拒绝,要么你就干脆利落接受。你接受了他,我就给你们两个腾地啊!“ 不得不说,何嘉莉的嘴巴里是浓浓的醋意。 “我已经拒绝过沈灯很多次了。”我也无奈。 “哼!”何嘉莉又翻过身去。 “那明天我就找个机会和他彻底说清楚,好不好?” 我哄着莉莉。 没办法,必须得和他说清楚。 他沈灯不是我的男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 第二天,我们都准备了行李打包,我拉着沈灯,准备利用这一小段时间,和他说清楚我的态度。 可是看到他那澄澈的眼眸,我又有点后退了。 总是觉得我对不起他。 “沈灯,我和你讲,我不会接受你的……”话刚说了一半,何弃疗的大脸就凑了过来,下巴戳在沈灯肩膀上,一手搂住了我,一手搂住了沈灯,道:“你们俩,偷偷摸摸,嘀咕些啥呢?难不成要背着我去偷情?” 这个何弃疗,我真想一拳揍到他的胖脸上。 我们都上了车。 车子要缓缓的开出这个小县城,进入国道。 在国道旁,何弃疗忽然说:“停停,我得撒尿。” 我们停了车,他下去之后,却到路旁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烟,然后对着车里的我使劲叫唤:“小九,嘿,小九,下车,下车啊!” 这个何弃疗,又想干什么! 我无奈的下车来。 他才嬉皮笑脸的说:“我把钱包落在车上了,哦,对了,顺便给我点卫生纸,我想大号。” 我翻了一个白眼儿,然后开始拉自己包的拉链。 何弃疗此时拿着我给的一卷卫生纸,低下头,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九,在这路上,不能拒绝沈灯,听见没有!” “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让你别拒绝他,不是说要答应他!懂了不?” 这不拒绝,不答应,妥妥的不就是一个绿茶婊吗? 我张小九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刚要拒绝他的要求。何弃疗用食指点着我,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一路上会有多少妖魔鬼怪,艰难险阻,我们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要撂了挑子不干,这一路我们都很麻烦!小九,你要顾全大局,以后想要拒绝他的话,不要讲,如果要讲,也得等我们顺利把这一趟走完,知道了没有!” 这不就是利用沈灯吗?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何弃疗得让我说什么好? “小九,我是为了你好!为了大家好!” 天哪!这么自私的行径,他还说是为了我! “除非你不想活了,你也要想想,激怒他的下场。”何弃疗推了我一把,道:“没事了,我去厕所抽个烟。” 我转身往回走,我哪里不知道何弃疗的意思。 呵呵,用的上人家,就用沈灯对我有意思这一点吊着人家? 这样子,对我和沈灯都不公平! 拉开车,梁兴扬道:“送个钱,这么久?” “他墨迹呗。”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第六十一章 风南起,等等我 我们的车,行驶了很久,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应该是路过下一个村镇了。 但是这个时候却起了大雾,奶白色的像浓汤一样的大雾,笼罩了整个公路。 开车的何弃疗不得不放慢了车速,然后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 我们几个下了车,忧愁的看着大雾。 明明天气预报说,是晴转多云,可没说有雾啊! 何弃疗摆弄了一下导航,导航奇怪的不动弹了。 他从书包里扯出了地图,低头看地图。 此时,我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回头望去,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都蒙了头脸,抬着一顶轿子,匆匆的从我们左边飞也似的走过。 而他们刚刚走过去,奇怪的事发生了,我看到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也是抬着一顶轿子,从我们这些人的右边走过。 右边的人刚刚走过。 而同样的人,又从前面相反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时间,这诡异的场景,让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些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什么? 同样的人,此刻又从我们的身后,横着走过。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旁走过的一个白衣人的脸,是风南起。 他一歪头,我就看到了。 而他冲我微微一笑,就跟着抬轿子的人走了。 “风南起!“ 那抬轿子的白衣人,都似乎是脚不沾地,走得飞快。 我都追不上。 此时,我听到背后有人追了上来,因为雾气,我看不到身后是谁。 而我只知道往前跑,大喊着:“风南起,你等等我!等等我,我是小九!” 后面的人在追着我,一步也不放松。 我心里害怕,跑得更快了,真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在奔跑。 “啊!”我被后面的人拦腰抱住,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身后的人把我转了过来。 原来身后的人是沈灯。 他此刻,压在我身上,带着怒气看着我。 “沈灯,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风南起,你放开我!” 我刚才明明看到了风南起走过去,我一定要追上他! 他起身,把我一下子拉起来,指着四周,大喝道:“你仔细看看,你仔细看看,看看这里有没有你的风南起!” 奇怪,这时候雾气消散了。 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来我已经到了一个挖开的巨坑前面,如果我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掉进坑里。 看坑里的东西,似乎是掩埋工业废料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工业废料没有填充。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一下子无力的坐了下来。 沈灯,又救了我一命。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了风南起的。 这个时候,梁兴扬和何弃疗他们也跑来了。 梁兴扬喘着气,道:“小九,你怎么跑那么快,我们几个人都追不上你。哎呀,幸好没有掉进坑里。” “对不起,我刚才,可能出现幻觉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众人道歉。 何弃疗道:“现在雾散了,我们该继续往前了。” 梁兴扬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往前,总部答应好的给我们的支援没有到。” “前面是什么地方?” 我问道。 此时,梁兴扬跟何弃疗道:“老何,有烟没,给我一根。” 这道士,又抽烟又喝酒,真的是五毒俱全。 “前面是邪教的据点,那里乱得很,我在考虑我们应该是绕过去,还是根据上级指示,进入毛尾镇。”梁兴扬道。 “嘿,上面怎么说?” 何弃疗问。 “上面说,给我们增援,让我们进去。”梁兴扬道士显然是在犹豫。 深入虎穴,一般都不是普通人该干的事。 何弃疗抬眼看了看沈灯,道:“我觉得应该没事,不就是传说中的邪教在的地方吗?咱们有主力啊。” 他指的是沈灯。 “好吧,那就走呗。”梁兴扬吐了口唾沫。 大家上了车,这次换了梁兴扬道士在副驾驶上看地图。 我好奇的问:“梁道士,你说的邪教是指的?“ “天神教,信仰什么乱七八糟的远古神灵。不信我们的道教神灵和佛教神灵。”梁兴扬道。 我表示没有听过。 梁兴扬继续说道:“就是我们路过的两个镇子上,所说的圣女在的邪教,怎么样,牛逼吧?就是不知道这个圣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圣女?”我喃喃自语,那么,说不定这里就跟风南起有关系了。 此时,一直失灵的导航仪,恢复了正常,发出了“前面有限速标志,限速70公里,请不要超速”的提醒,然后发出了滴滴的声响,显示着我们正往前面的镇子上靠近。 这辆车上有定位系统,相信如果我们在镇子上失踪或者是出事,他们一定也可以根据定位系统找到我们。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何嘉莉此时却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这小丫头害怕了。我心里笑着,虽然我心里也是在紧张着。 在傍晚来临之际,我们终于驶入了镇子的入口。 借着霞光和路边人家刚刚亮起的灯光,我诡异的看到那几个抬轿子的白衣人又出现了。 左边也有,右边也有,前面也有,后面也有。 这种类似鬼打墙一样的情景,让没有见识过这一幕的何嘉莉的脸都白了。 “不用怕,这些只有一列是真的,其他几个都是幻象而已。” 梁兴扬很淡定的说,他还在继续查看着地图,我的身体往前探过去,看他的手指是在丈量着出镇子公路的长短。 车子在公路旁停了下来。路边有一家牛肉粉店。 牛肉粉店老板娘穿着白色的围裙,本来在店门口张望,看起来闲得很,一见有客人来,马上满脸堆笑着:“各位请,各位要吃什么?” “来一份牛肉粉。”何弃疗道。 “有炒粉吗,给我来一份。”我看到贴在墙壁上的菜单上有炒粉这道菜,就点了。 老板娘的操作间并不是在后面,而是在门口,她首先开始在大桶里煮米粉。 对着门外跑来跑去的那些抬着轿子的白衣人视而不见。 何嘉莉按捺不住了,她指着门外的白衣人,道:“老板娘,你难道看不见吗?” “看不见?什么东西?”老板娘很奇怪的看了莉莉一眼,然后目光对准了门外,反应过来,道:“哦,这个东西啊,你就当看不见好了。对了,你们几个是外乡人吧?” 一碗牛肉粉好了,她端了上来。 “是的。”何嘉莉回答道。 “那你们可就吃完了赶紧上路吧。尽量不要在这个镇子里耽搁。我可是好心。” 老板娘似乎是带着嘲讽的口气。 我愕然。 而这个时候,何嘉莉似乎又是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你知道圣女吗?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何弃疗踢了一脚:“哎哟!” 老板娘呵呵一笑,说:“别忘记我说的话,外乡人,尽快离开的好。” 她转了个身,然后到后厨了。大概是要准备我要的炒米粉。 此时,何弃疗狠狠的瞪着莉莉,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出门的时候嘴巴上怎么不带把锁!”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何嘉莉赶紧认错,表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此时梁兴扬道士放下了手中的调料瓶,对着街道上一指,很惊讶的样子,道:”快看啊你们!“ 我们都从桌子旁边,探出头去,看到街道上,出现了一群人。 奇怪的是,这群人我们都认识,就是我们刚刚离开的那个县城里的人,领头的人就是萧族长。 只听一声怒喝,这群族人,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冲着街上那群抬轿子的白衣人冲了过去。 他们冲了过去,有的却从白衣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有的却直接被反弹了回来,更可怕的是,他们这么一攻击,我们终于看出来了这么东南西北同样的白衣人队伍里,哪些才是正体,哪些才是幻影。 只见抬着轿子的四个白衣人都飞了起来,他们飞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人类的形体,只是四身空荡荡的衣服,而衣服在空中飞起来之后,越来越长越来越长,变成了巨大的白布,直接覆盖到了冲过来的族人身上。 不一会儿就像是冰糕遇到热天融化一般,在白布覆盖下的人,统统化成了脓水。 我们看了之后心惊肉跳。 何弃疗嘴巴的牛肉粉都要从鼻孔里喷出来了。 此时,沈灯坐不住了,放下碗筷,道:“我去看看。” “你小心啊!”梁兴扬道。 “好!” 我不放心,也站起身来,在门口张望着。 忽然,我看到另一队白衣人,从我面前走过,而在一旁扶着轿子的,无疑就是风南起。 他冲我回头一笑。 “风南起!“ 我的脚上似乎是安了弹簧一般,马上从门口跳了出去,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追了上去。 我听到梁兴扬何弃疗他们在我身后喊我,但是都顾不上了。我要追上他! 拼了命的跑,在奶白色的大雾中,我又一次失去了他的踪迹。 眼前根本就看不清楚景物,也看不清楚脚下的道路。 此时,只是觉得脖子上忽然像是缠绕上了什么东西,软软滑滑的,伸手一摸,是一条白布,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我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第六十二章 又见钟燕燕 随着那白布的收紧,我渐渐的觉得不能呼吸,连呼救都不能,我的眼前渐渐模糊……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脖子上还是有东西在勒着,但是我发觉,这是人的手。 有个女人,穿着同那鬼影一模一样的白色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同时两手正放在我的脖颈间,她的手上一用力,这个时候毫无反抗能力的我,就会被她掐死。 她的样子,我此生难忘!没错,就是钟燕燕。 看我醒了,她猩红的嘴唇绽开了笑意,道:“哟,你醒了?” “钟燕燕!你要干什么!” 她听我这么问,狞笑着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手,道:“张小九,你终于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我努力的坐起来,道:“你这身衣服?难道你就是圣女?” 她哈哈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没错,你猜对了,我就是天神教的圣女。怎么样?” “你……你把风南起怎么样了!” 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我再说一遍,风南起,是我的男人!听清楚了,是我的男人!” 她把眼睛瞪得又圆又亮。 “我们五年前就在一起了,你凭什么说是你的男人?”我不服气的反问道。 中途出现,抢走了属于我的男朋友,难道还有道理了? “哈哈哈哈哈!” 钟燕燕像是听了本世纪最大的一个笑话,道:“你不妨叫他来看看,他认得你,还是认得我?他记得你,还是记得我?他承认我,还是承认你呢?” “你是用妖法迷了他的心智,所以他才忘记我的!” 我的话刚一出口,钟燕燕笑得更大声:“那又怎么样呢,论斗法,你能斗得过我吗?” 她哈哈大笑着走出了门。 对,我握紧的拳头无力的放下,在强者面前,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更没有能力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 此时,我却看到风南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风南起!”我扑了过去。 我抓着他的胳膊,大声说:“我是张红尘,我叫张小九,南起,你还记得我吗?” “不好意思,小姐,我不记得我见过你。我不认识你。” 风南起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对,我们不认识,但是我们在成都见过,你也忘记了吗?” 他固然是不记得我是他女朋友的这个事实,那么,我们在成都的街道上和宾馆里见过,这个他总应该记得,有印象吧?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摇头:“小姐,我实在是想不起,我在任何地方见过你。” 糟糕,难道是钟燕燕给他施展的妖法更多了? 他连我们在成都见过面的事也忘记了? 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了。 风南起说:“圣女有令,把她关起来!” 说着,他身后的几个人,把我抓起就走。 我想反抗,但是看到抓我的几个人的脸,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这些人的脸都是死人的脸色,白里发青! 挣扎是没有用的,我直接被他们投入了地牢。 在牢房里,我闻着一股一股的恶臭,躲避着爬来爬去的老鼠,自己一个人蜷缩在了墙边。 “怎么你也来了?” 我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居然是萧族长! 我一惊:“萧族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萧族长擦了擦脸上的泥,道:“说来惭愧,我和我的族人并不想归附天神教,就带了人来,和他们对抗,无奈,他们力量太强了。” 我回想起在街上看的那一幕,也是心惊肉跳。 他摇摇头:“枉费我学道几十载,不过是会一些皮毛的法术。想想,还真是自不量力。” “族长,你不必过于自责了。天神教是邪教,你不反抗,他们也会对付你的。” 我叹口气,劝道。 他点点头:“对了,那位沈先生,怎么没有保护你?” 他问起这个问题,我一愣。他问的是沈灯? 我偏过头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如果是沈先生,一定会考虑,把你救出去吧。” “族长,先不说这些了,我……” 我本来想说,沈灯他们会把族长救出去,但是风南起走到了我的牢门前。 “风南起!” 看着昔日爱人的脸,此刻,我们居然如此陌生! 他俯下身子,对着我说:“圣女说,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要我身上的东西做什么?” 我忽然反应过来。 绑架要赎金的时候一般不都这样吗? 难道他们是想要什么东西? 我冷冷一笑,道:“你们就不怕沈灯找到这里来吗?” 我现在非常信任沈灯的能力,他如果能找到这里,破除这里的所有法门,根本就不在话下。 而风南起冷哼一声,他直接打开牢门,从我身上扯下我的腰带,掉头就走。 “风南起!” 我在身后呼唤着他,可是他像是充耳不闻。 风南起已经完全的被钟燕燕迷惑,已经不是我当年与之海誓山盟的风南起了。 无力的坐到地上。 萧族长在隔壁的牢里问:“张小姐,这就是你的男朋友?” 我只顾着流泪,根本就无法回答他,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唉,冤孽啊!“ 他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着,把头靠在了牢房的墙壁上。 哭着过了一晚,第二天我的眼睛就肿了起来。 一大早,风南起就把我从牢房里放了出来。 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就好像当年我们出去一起逛街一样,这样前后走着走着,我就会恶作剧一样,扑到他的背上,让他背着我走。 但是现在…… 不仅不是恋人,连陌生人都不是了。 “到了。” 他把我领到了大殿上。 看起来这个大殿应该是佛教的大殿。 但是佛像已经没有了,大概是被天神教给破坏了。 在原本宽敞的本来应该是佛像的地方,是一张类似龙椅一般的座椅。 钟燕燕盘腿打坐,坐在座椅上面。 她掐着指决,看起来像修道一样像模像样。 “你让我来做什么?”我大声道。 这个时候,都在诚惶诚恐参拜圣女的教众都转过头来,脸上的颜色都是白里透青,如同死人一般。 钟燕燕听见了我的质询,微微的睁开了双眼,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过了片刻,我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沈灯。 “沈灯!”我惊喜的喊了一声,顿时又被身边的两个教徒给制住了。 沈灯他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何弃疗呢?梁兴扬呢? 我正纳闷着。 沈灯正色道:“钟燕燕,你绑架小九,是想干什么?” 钟燕燕慢条斯理的开口:“沈灯,好久不见。” 沈灯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你敢绑架我的人,你就不怕我血洗你天神教?” 钟燕燕瞪大眼睛,但丝毫不惧怕沈灯的威胁:“沈灯,别以为你是千年僵尸,我就怕你!你敢杀死我,自有人会替我报仇。你杀死了这些教众,就是滥杀无辜。对了,小九还在我这里呢,你敢动手吗?” 钟燕燕这是笃定沈灯不能动手,所以就敢这样出言不逊的。 沈灯沉吟半晌,道:“你究竟要什么?才肯放过小九?” 此时,钟燕燕得意的让风南起拿出了一个青铜鼎,放到了沈灯的面前,带着得意的笑容说:“快点儿吧,我师父玄灵老母,可是在等着呢!” 这是?要做什么? 我马上反应过来,大喊道:“沈灯,不要!” 沈灯从自己的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在手上来了一个漂亮的旋转,然后干脆利落的刺入了自己的手臂,一划,溅起一道血花。 他们要的是——僵尸血。 更多的僵尸血。 玄灵老母来的时候,拿的是一个杯子,而现在,他们端出来的,是一个青铜鼎。 “够了,够了!” 虽然沈灯不是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能流多少血,多少才是他的极限。 但是看着血从他的手臂上,源源不断,滴滴答答的落入青铜鼎里,我胆战心惊! 但是沈灯的身体,始终是笔直的挺立着。 青铜鼎,终于满了。我甚至看到,浓浓的血色,在青铜盆上的龙纹之间萦绕。 钟燕燕的目的,总算达到了吗? 她仰头大笑,笑得双肩都颤抖起来:“太可笑了,沈灯你一只僵尸,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我看沈灯你是老糊涂了!” 她对着风南起使了个眼色,风南起使劲把我一推,直接把我推倒在地。 钟燕燕发出了得意的大笑。 顿时,钟燕燕,风南起,还有一群教众,如同幻象一样,瞬间消失了。 我起身,扑过去摁住了沈灯的伤口,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何弃疗他们呢?” “我没有告诉他们。” 沈灯说到这里,身子忽然软软的塌了下来。 “沈灯,沈灯!”我扶住了他。 他的两只手,伸到了我的脖颈处,那样子是要掐住我的脖子。但他随即无力的放了下来,隐忍的闭上了双眼,无奈的道:“小九,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你说!” “我……” 我看着他流血的手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灯,你需要包扎一下……” “不用!”他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沈灯,对不起 对不起,沈灯,对不起,我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儿的在内心重复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对沈灯表达我的歉意,就凭着一盆血,我张小九,永远都欠他沈灯的情,是永远! “沈灯!”我看着沈灯走到院子里,手臂上依旧在汩汩的流血,忙跑了过去:“沈灯,你需要包扎!” “别管我!”他大吼着甩开我。 “沈灯你在流血,我求你了!”我抓着他的衣襟,恳求的抬头望着他的双眼,我在求他! 见他的表情和缓了下来,我从我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条,七手八脚的用了解的有限的一点急救知识给他包扎着伤口。 他抗拒的身体渐渐放松起来,慢慢的坐倒在了地上,看着我为他包扎的动作,声音越来越低,道:“小九,我好困,我想睡一下。” 看着他渐渐闭上的双眼,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慌,不,不能睡啊沈灯,不是说,失血过多就会有困倦的反应吗? 我怕他一睡就醒不来了,但是他闭上了眼睛,我无论怎么呼喊,怎么摇晃,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 我对着满手的血慌了心神。 此时,震耳欲聋的铃声响起,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我猛地反应过来:对啊,有手机啊!沈灯的手机还在他的身上呢! 抖抖的从他身上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何弃疗。 听到何弃疗的声音,顿时像是找到救星一般。 何弃疗在电话的那头,带着责怪的口气说:“小九,你跑到哪里去了?沈灯和你在一起?“ “何弃疗你听我说,沈灯受伤了!” 听了我的话,确定了我的位置,何弃疗让我待在原地不要动。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何弃疗和梁兴扬,何嘉莉出现在了这个废弃的寺庙的门口。 他们显然是看到了昏迷的沈灯,急忙赶了过来。 何嘉莉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她惊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何弃疗带着责备的神情,看向我:“怎么搞成这样?” 何弃疗那么聪明,他大概是猜到,沈灯是为了我,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但何弃疗什么都没说,他背起沈灯就走,道:“我们就近去找医院。” 不知道天神教的领域,会不会还存在医院这种东西? 我们无头苍蝇一般转悠了老半天,才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荒凉废弃的中医院。 何弃疗背着沈灯冲进了急诊室。 我跟在他后面,气喘吁吁。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朋友!” 值班医生也吓了一跳,他翻了翻沈灯的眼皮,然后摸了摸沈灯颈部的大动脉和手腕,接着又用听诊器听了听沈灯的心脏,道:“没有呼吸心跳脉搏了,你们确定还要抢救吗?” 对于人类来说,没有呼吸心跳脉搏,就意味着…… “医生,一定要抢救啊!”何嘉莉跑得比我慢,在我身后进了急诊室,但是医生的话,她是全部听见了。 “家属留一个。”医生道。 他戴上口罩,看了看我们几个。 “我是,留下我吧!”我站了出来。 “不,她们是女人,我是男人,我有力气,可以帮忙心肺复苏!” 关键时候,何弃疗站了起来。 “嗯,就你。” 医生选择了何弃疗,拉上了急救室的帘子。 我和何嘉莉,梁兴扬坐在急救室外面。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看到医生走了出来,摘掉了口罩:“你们都是家属?” “对,我们都是他的朋友。”我站起来。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已经用了所有的方法让病人恢复心跳呼吸,但是,很遗憾。” 说着,一个护士就从一边走了出来,说着,他跟护士交谈着,然后递给了我们一张死亡通知单。 “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怎么能有这种东西!” 何嘉莉一把把死亡通知撕了个粉碎。 她不顾医生和护士的阻拦,冲进了急救室。 我也跟在她后面,跑了进去。 何弃疗一个大男人,坐在沈灯旁边红了眼圈。 仪器监测上,心跳,呼吸,脉搏,都是直线。 沈灯的生命体征,为零。 我不能相信,沈灯就这样走了,我犯下的一个愚蠢的错误,就这样害死了他! 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此时,护士走了进来,见我们都在伤心,道:“人死不能复生,各位节哀顺变。” “等等!”何弃疗像是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护士?”他直愣愣的看着护士。 “人死不能复生。” 护士不明所以,重复了一下。 “对!”何弃疗一拍大腿,他把沈灯背起来,撒丫子就跑。 “哎,哎,你不能带走尸体,这位家属,这位家属!”护士在后面追着他。 此时,我想到了,啊了一声。 我转身,也跟在何弃疗后面奔跑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沈灯不是人啊! 梁兴扬和何嘉莉也跟着后面跑了出来。 何弃疗背着沈灯,跑了好一会儿,我们拐进了一个小巷子,确定护士放弃了追赶,才停了下来。 梁兴扬大概还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道:“沈灯不是死了吗?何弃疗你是不是疯了?” 何弃疗“嘘”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我刚才想起来了,我这个兄弟,会龟息*,那个时候就跟死了一样一样的,所以我才把他背出来的,没事的。你放心。” 这个何弃疗,说起谎话眼睛都不眨,张口就来,真是人才! 我们几个在深夜的街道上游荡着,随便找了一个家庭旅馆住了下来。 有的时候不正规的旅馆也有不正规的好处,他们是不会严肃的查验身份证件,也不会过问何弃疗为何会背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何弃疗把沈灯放在宾馆的床上,擦了擦汗,道:“哎呀我的妈呀,背着人跑,真沉呐!” 他见我担忧地看着沈灯,对我招招手,意思就是说,让我和他出去单独说话。 我乖乖的跟他出去,到了这个家庭旅馆的院子里,顿时他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我还没有见过何弃疗这么生气过。 “小九,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行动也要给事先跟别人打好招呼!你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出事怎么办?我怎么跟你的亲戚朋友交代?” “对不起,对不起。” 在这个时候,我只能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他平息了一下心情,道:“怎么回事,说吧?” 我低下头,尽量快速简洁的把发生过的事说了一遍。 何弃疗的脸上也是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好”的表情,用手指头点着我,道:“小九,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你怎么就不动脑子,你看到的风南起就一定是真正的风南起吗?话说回来,你见到风南起,他就一定会认你吗?别做梦了!” 他把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然后叹口气,说:“沈灯成了这样,怎么办?” 我现在心里很乱,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 现在,沈灯是生是死,我都不清楚,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该去问谁? “那个护士小姐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沈灯不是人。所以,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说着,何弃疗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重重的摁了一下,像是在鼓励我,也像是给我打气。 我只是机械的点着头。 “我去休息了,背了他一路,我肩膀和胳膊都疼。” 何弃疗揉着自己的肩膀,嘟囔着进了宾馆房间。 我木然的走到房间里,何嘉莉此时,正用一把剪刀,剪开了沈灯的衣服,因为血迹已经把他的半个肩膀和半身衣服都给染红,衣服已经粘在了身上。 “九姐,你能打一盆温水来吗?给沈灯擦一擦。” 何嘉莉此时显得十分镇定。 “哦哦。”我本来扶着门框,看何嘉莉慢慢的剪开沈灯的袖子,她剪一下,我的心就好像是被她用剪刀剪一下,一抽一抽的疼。 弄了温水和毛巾,莉莉用毛巾擦着他的胳膊上的血迹。 脸盆里的水很快成了一盆血水。 我又换了一盆。 此时,何嘉莉一边擦着,她居然掉下了眼泪,落在沈灯的手臂上。 大概,她也是承受不住了。 “我来吧,莉莉。“我伸出手。 何嘉莉似乎是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自说:“我也算是跟着我哥哥走南闯北,干尸木乃伊都见过,还怕人受伤这点血?九姐,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伸出的手尴尬的待在半空中。 莉莉抬眼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沈灯是为了谁受伤的?” 她的问话让我一愣。 “是为了九姐你吧?”何嘉莉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能让他伤成这样,九姐你也真够厉害的。” “我……” 没等我辩驳,莉莉已经把毛巾递给了我,说:“那麻烦九姐姐你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起身,出了门。 我觉得她的身影中,压制着隐藏的怒气。 长叹一声,继续给他擦着肩膀处的血迹。 本来亲眼见到沈灯手臂上的伤口,此时,把血迹擦干之后,却奇怪的发现,那匕首刺下挑开的伤口居然已经全部愈合了。 第六十四章 以死相搏 奇怪,那用匕首挑开的皮肤,这个时候已经全部长好,只是留下了浅浅淡淡的痕迹。 我伸手试了试沈灯的鼻息,没有,趴上去,听了听沈灯的心跳,也没有,这才失望的放下了他的手臂。 此时,只能寄希望于他不是一个人类而是僵尸的身份,能够奇迹一般醒来了。 我擦完了他身上的血迹,给他盖上了被子。 然后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看着旁边床上如同睡着一般的沈灯,在心里说了一声:“沈灯,晚安。” 第二天早晨,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沈灯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我有些失望,下床去洗刷。 下楼之后,看到何弃疗他们就在对面的早餐店里,但是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他们身边。 “小九,你起来啦?老板,再加一碗混沌!”何弃疗跟我打完招呼,吩咐早餐店老板再加一碗混沌之后,又开始了和梁兴扬的话题。 老板的混沌很快就端了上来。 我竖起耳朵一听,是何弃疗和梁兴扬在争论是不是要继续停留在这里的问题。 梁兴扬道士说:“本来上面是要求我们停留在这里的!” “你说有增援,但是我们都等了好几天了,都没有所谓的增援,我看,他们是官僚主义发作,干脆我们先撤离这里也不迟!” “先撤离,撤离之后你打算去哪里?”梁兴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地图,道:“何弃疗,你跟我讲讲,撤离之后我们要原路返回吗?那是不行的,上面交代,我们不走回头路!” “我们绕过这个镇子,继续往前。”何弃疗这么说。 梁兴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掐了一个印子,笑呵呵的说:“不会是这里吧?我可听说,您何弃疗老人家惦记传说中的武侯墓已经很久了!” 何弃疗是人精,梁兴扬道士也不是傻子。 好像是被梁兴扬说中了心事,何弃疗吭哧了半天,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武……武侯墓……谁不想去看看,我就不信你不想……” “你拉倒吧你,武侯墓那地界都是僵尸,你让我送上门去给僵尸打牙祭,我才不去!” 梁兴扬表示反对。 此时,我放下筷子,拉了拉何弃疗,对他使了个眼色。 现在沈灯还在昏迷,如果真的像梁兴扬道士说的那般,何弃疗向往的武侯墓地界都是僵尸,去就是给僵尸送点心的,干嘛要急在这一时? 何弃疗没再说话,低头吃自己的担担面。 他用筷子搅动着面条,接着用筷子挑出了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东西,自言自语道:“怎么面里有虫子啊!” “不仅是面里有虫子,这家店里的虫子还不少呢!” 一旁在吃一块油火烧的何嘉莉不满的伸手赶了赶围绕着自己飞来飞去的虫子。 但是,那好象不是苍蝇。 我狐疑的挠了挠裤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隔着牛仔裤咬着我的小腿。 低头一看,我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一堆一堆的黑色的小虫,正在我们的饭桌底下蔓延。 这种虫子背后有甲壳,乍一看像臭虫,但是臭虫并没有这么大,一般来说,数量也不会这么惊人。 “妈呀!”何嘉莉手里的油酥火烧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梁兴扬看见也渗人,急忙从桌子旁边跳了出去。 何弃疗比我们反应都快,捧着碗就窜饭店门外的街道上了。 他此时骂了一句粗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惊呆了。 一堆一堆的虫子,正从街道的那头,像一支集团军一般,冲着我们爬过来。 此时,饭店里的虫子泛滥成灾,老板和老板娘也都跳着脚从后厨跑了出来。 他们一看到街上这种虫子覆盖了满条街道的场景,都吓得面无人色,飞也似的逃跑了。 何弃疗把碗朝着前面一扔,道:“娘希匹!忘记带杀虫剂了!以后上路我得买一瓶!” 这么多昆虫,估计得用成吨的杀虫剂才能杀完吧! 眼见那群黑压压的昆虫居然拐了一个弯儿,像是被什么气味吸引着一样,向我们我们住的宾馆爬去。 “糟糕!沈灯!” 我从宾馆房间里出来,但是沈灯还在房间里啊! 我的动作向来是比大脑快,拔腿就跑。 “哎!”他们在我身后叫着。 我在中学的时候曾经是短跑冠军,我成功的跑赢了昆虫爬行的速度,在昆虫刚刚覆盖二楼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房间。 这下,该往哪里跑呢? 沈灯依旧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只顾自己跑上来了,却忘记了一件事,如果上下楼梯的通道都被这群似乎是生化危机的昆虫所占领,那么我们该如何下楼? 跳楼吗? 我拉开了窗户。 这里是三楼,底下就是黑压压的昆虫部队等着呢。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穿着雨衣雨靴,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宾馆老板上来了,砰一声踢开门,大声说:“跟我走!快点!” 真是来的及时。 老板和我扶起沈灯,两个人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到了走廊的尽头,老板搬开了右手边的杂物,几块木板被他扔了出来,然后一张废弃的破沙发,被他推了出来,是阻挡那些滚滚而来的昆虫的。 杂物搬出来,应急通道原来就在这里! 他从杂物里捡起一个特大号手电筒,道:“快走!” 两个人架着沈灯匆匆的往下跑,下了楼去,这里是宾馆的后院。 宾馆老板把后院里堆着的一辆破旧的碗橱推了过去,堵住了我们出来的门,喘口气,道:“这下总是追不上了吧?” “谢谢……” 我的“谢谢老板”还没有说完,对方的匕首已经一下刺进了我的小腹。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匕首拔了出来,然而这次的对象并不是我,是依旧昏迷的沈灯。 顾不上刺痛,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冲了上去,用力攥紧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 他的力气比我大得许多,把我带得来回晃荡,但是我就是不松手,死也不松手。 “砰!“他一个大力,把我甩到地上。 我捂着自己的伤口,完蛋了,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了,这可怎么办! 宾馆老板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那样子就像看到待屠宰的羔羊。 就当他举起匕首的时候。“砰”一下,他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后面站着的是,举着一个马扎的何嘉莉。 何嘉莉用马扎砸倒了这个意图行凶的老板,她还不解气,抡着马扎,在对方的头上又来了几下,这下,老板可能是真的死透了。 “小九,小九!“ 我看见何弃疗和梁兴扬朝我奔跑过来。 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疼,好疼。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是在那个破破烂烂的中医院的急救室里。 “醒了,醒了!”正在给我输液的护士一见我醒了,赶紧出门叫人。 何弃疗,梁兴扬,何嘉莉,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年女人,围在床边看着我。 “小九,没事了。放心吧。”何弃疗说。 我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往下摸了摸,自己小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松口气,忍着丝丝的疼道:“沈灯呢?” “他还在昏迷。不用担心。”梁兴扬和中年女子对视一眼,然后他用柔和的声音安慰我。 “哦。”我放下了心。 “你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到任何脏腑器官,休息几天可以出院。” 中年女子脸色严肃的说,那样子好像是做政府工作报告。 这个时候病床推来了,梁兴扬和何弃疗两人就把我抬上了病床,要把我推去病房。 “能先推我去看看沈灯吗?”我吃力的抬起头:“他在哪里呢?” “好好好,快快快,推她去。”何弃疗替所有人做了主。 护士把我推到一间病房里,看起来这家医院已经没落了,三人房间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荒凉的很久没有人居住的霉味。 沈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还是没醒啊,我叹口气。 “好了,我们该回病房了,你需要休息。”护士小姐和蔼的说。 “那个,能让我和他一间病房吗?”我怯生生的问。 “这个……恐怕不行,你们是夫妻关系吗?“护士小姐问。 “不是。” 既然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也只能悻悻的回自己病房里去了。 因为疲惫,劳累,惊吓,在护士给我的伤口换了药又用了镇痛剂之后,我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阳光盈窗。 伤口的确不深,四天之后,我就能捂着伤口下床了。 这家医院的病人确实很少,有的时候,一天都看不到一个,冷冷清清。 我下床之后,都会到沈灯沉睡的那间病房的门外转悠,希望沈灯能从里面走出来。因为是那种老式的病房,还能从门上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情景,我也会踮起脚往里面看,每次都是失望,沈灯,没有醒过来。 已经是我遇刺之后的第七天了。 我推开了沈灯的病房。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 第六十五章 沈灯醒了 沈灯安静的睡着,我照旧试了试他的呼吸和脉搏,依然没有。 我走到这里来,此刻觉得有些疲乏了,把头埋在他的床上,自言自语道:“沈灯,什么时候你才能醒过来啊!唉!”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发上爬着,是不是又有虫? 我抬起头,却忽然意识到,那是手指。 沈灯醒了! 他此时,正抚摸着我的头发,笑吟吟的说:“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祈祷让我醒过来啊。” “才没有。”我赶紧否认。 “哦?”他的眼中带有笑意:“那么,你是不愿意让我醒过来喽?” 他掀开了被子,然后坐了起来,伸手要拉我。 “等等,疼疼疼疼!” 他这么一拉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大概是扯到了我的伤口,顿时我的脸上皱成一团。 “怎么了?”他紧张的问,松开了手。 “没事,我受伤了。”我摇头。 “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一下。”沈灯比我还要紧张。 “小肚子。”我回答道。 “让我看看。” 沈灯把我打横抱起,让我平躺在床上,接着就开始解我病号服裤子上的松紧带。 “沈灯!”我按住他的手,此时羞红了脸。 沈灯的心里,大概是没有男女之大防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就急着脱别人的裤子。 而我伤到的这个地方,又怎么能给男人看? 我按住他的手,道:“这个地方,不能给你看。” 他看我脸红了,又看了看我小肚子的位置,然后恍然大悟:“小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你伤得怎么样。” “没事了,伤口不深,很快就能出院的。” 我此时想从床上起来,可是这样又得用到腹部的力量。 我笑着对沈灯说:“你能不能扶我一把,让我坐起来?” 沈灯一只手扶着我的腰,让我坐起来。 他满足的看着我,似乎是一个小孩子看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冰糖葫芦,然后把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手上,道:“你放心,只要我沈灯还在这个世上一天,就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的神情如此的专注而认真。 我看了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禁想:看见他醒过来,真好。 可是……我都从床上起来了,他能不能把扶在我腰上的手拿下来? “一会儿看不见你,原来你跑这里来了,怎么,你们两个就是想住一间房对吧?” 护士小姐推门进来了。 她就是那个把我推到病房的护士,此刻,她略带玩味的看着沈灯环着我的胳膊,忍住了笑。 “该吃消炎药了,病号同志。” 护士把几片药倒在了我的手心。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沈灯说:“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咳咳咳!” 当然见过,把沈灯送来急诊的那天,当班的就是这个护士! “啊,好像你是一直昏迷的那个病人对吧?” 听见护士这么问,我松了一口气。 “对,我本来昏迷,现在醒了。” 沈灯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去通知你们的朋友。” 护士转身出了门。 知道沈灯醒了,何弃疗他们都争先恐后的跑进病房。 “奇迹啊,真是奇迹啊!”何弃疗笑呵呵的捏了一把沈灯的脸:“失血那么多居然又生龙活虎了!” “哥们儿,听说你会龟息*?抽空教教我呗。” 这话是梁兴扬说的。 我差点笑出声来。龟息*,是何弃疗从哪本武侠小说上弄到的名词吧? “龟……龟什么*?” 沈灯没有听明白。 何弃疗一把把胳膊搭在沈灯的肩膀上,道:“就是龟息*啊,是吧,这种一代传一代,传子不传女的隐秘法门,怎么能够轻易的教给别人呢!是吧?沈灯?” 沈灯只是读懂了何弃疗的眼神,附和着点点头。 “各位……” 我们几个都在嘻嘻哈哈,那个严肃的中年女人,却忽然在我们身边出现,道:“你们谁出来和我谈一谈那个宾馆老板的事?”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难道这个女人是警察? 是因为我们杀死了宾馆老板而来的? 我急忙道:“是我杀的宾馆老板,跟他们没有关系!” 听见我的话,中年女人打量了我一番,道:“你就是那个被刺伤的张小九吧?我不是警察,我是民俗研究所的人。” 原来如此。 何弃疗站起来,拍着胸脯,道:“我跟你谈。” “你不行!”中年女人一口就否决了何弃疗。 何弃疗脸上是受到打击的一副天塌的表情。 “梁兴扬道士,我们出去谈谈。” 梁兴扬道士道:“唐小姐,我们这里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出去谈了,就在这里说吧。” 这个被叫做唐小姐的女人,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看有没有监控镜头,她道:“好吧。” 她把两手在胸前交叉,干练的说:“宾馆老板已经死亡。不过死得有点离奇。” “他不是被我用马扎抡死的吗?”何嘉莉怯生生的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人可以死两次?” 何弃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们跟我来,来看宾馆老板的尸体。” 唐小姐觉得用事实来说话,会比较好。 我们跟着她,到了太平间。 一具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这真的是医院吗?连太平间里,只有这么一个死尸? 唐小姐似乎是发觉了我的疑问,说:“我已经让她们把所有的尸体都转移了,放这里是不可以的。” “为什么?”我问。 “为什么?”她扫了我一眼:“你看了尸体之后就知道了。” 宾馆老板的尸体,本来应该是两只眼睛的地方,现在是两个巨大的空洞! 这是死后被人挖了双眼了吧? 我控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 而唐小姐这个时候似乎不以为意,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伸缩型教鞭,在本来应该是眼睛,但现在是血窟窿的地方搅动着,那样子似乎是在搅动自己的雀巢咖啡一般。 “唐小姐……”梁道士也受不了了。 “还有这里!”唐小姐一把扯开死者的上衣衣物。 我俯下身子就吐了。 我们这几个人,除了沈灯,也都绷不住了,冲了出去,在走廊上哇哇大吐。 死者的衣服里,是被剖开的胸膛,但是里面什么器官都没有,完全是空空荡荡的血水! 唐小姐简直是旁若无人一般,又用那根搅过眼部的教鞭,开始搅动着死者的胸腔。 沈灯若无其事,站在唐小姐身边,还时不时往死者那空无一物的胸腔里看。 我捂着嘴巴,看着唐小姐教鞭,指着各种器官该在的位置,对沈灯说:“小伙子不错啊,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们几个吐完了,都脸色苍白的回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是变态杀人凶手干的吗?”何弃疗用一块手绢捂着自己的下半边脸。 “不是,是他动手刺伤张小姐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唐小姐继续点着死者的暴露的胸腔。 “那么说,我们是和一个死人在搏斗。那这是?控尸术?”梁兴扬反应了过来。 “不是控尸术,这是一种罕见的蛊。” 当唐小姐说起“蛊”这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现出了光芒,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脸上顿时充满了生气。 “蛊?”沈灯重复了一遍。 他看了看尸体,然后后退一步。 他和我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我此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我们,碰到过的,最擅长用蛊的人,是钟燕燕。 钟燕燕,果然是恨我恨到杀死我的地步? 解释完了,唐小姐心满意足的给尸体盖上了白布。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说:“你们几个,吐的东西自己收拾好啊。别给医院的清洁工制造麻烦。”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在病房里我们过了好一会儿,才都平复下来。 我们都用水龙头上的水,一遍遍的漱口。 我感觉自己的胃里都吐空了,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唐小姐,是什么人?” 何嘉莉想说什么,被何弃疗制止了。 梁兴扬开口道:“她本职工作是一个生物学教授,然后就是民俗研究所的人。她的样子脾气性格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 最后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未婚”。 “啊,还未婚啊……”此时,何嘉莉慢悠悠的说出一句,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瞟去。 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何弃疗? 看唐小姐的年纪,大概已经有四十加了吧,女人在这个年纪未婚,那么一般就很难出嫁了,孤独终老什么的,真不是好玩的。 但是看她的翻动尸体的样子,如果是普通的男人,真的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吧。我哑然失笑。 何弃疗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明显的在走神,被梁兴扬拍了一下背部,他不由自主的说:“该不会这位唐小姐,还养了一只黑猫吧。” “你怎么知道的?”梁兴扬看着何弃疗:“你见过她?听过她的事?” “没有,我只是读科研资料,在人物访谈里,见过她的名字而已。”何弃疗赶紧否认。 第六十六章 何弃疗情史 何弃疗的否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何嘉莉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晚饭我们是从医院的食堂里叫了饭送来,然后一起在病房里吃的。 真是出人意料,看这个医院像是快要倒闭,连个病人都没有,但是各种部门依旧是正常运作。 我们几个人借了两张折叠状的小桌子,我,沈灯,何嘉莉,还有梁兴扬坐一起。 何弃疗看了一会儿,端着食堂送来的饭菜,讷讷的到唐小姐的桌子上去了。 这个时候,我们都知道了唐小姐的全名:唐丽莎。 唐丽莎坐在折叠桌的旁边,她从一个不锈钢的饭盒里夹菜,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揉着鼻子,看桌子上摊开的一本书。 何弃疗端着自己的饭碗,刚在她身边一坐,就听见唐丽莎喝了一声:“滚回你的桌子上去!” 我们本来都吃上了,听见这句声调很高的话,都纷纷愕然。 因为唐丽莎的口气,多少有点不太友好,还吆五喝六的。 明明唐丽莎那张桌子上就她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让何弃疗坐过去? 梁兴扬看了看手足无措的何弃疗,把自己借来的马扎往旁边搬了搬,道:“你坐这里来吧。” 何弃疗哭丧着脸,看了看我们四个人围着小桌子,已经快挤不下了,道:“我还是去走廊上吃吧。” 他端着饭碗出去。 唐丽莎在桌子旁边,依旧翻动着自己的书,一动不动,头也不抬。 何弃疗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居然就这么就一个素未谋面的女教授呼来喝去? 不理解啊,不理解。 何嘉莉撇撇嘴,对她哥哥的遭遇不发表任何意见,从医院送来的红烧带鱼里挑了一块最大的,夹给了沈灯。 沈灯愣了一下,说:“谢谢。” 他筷子一动,就要夹到我的碗里来,但中途停住了。 我是不吃海鲜的。 何嘉莉皱起眉头,看着沈灯停在半空的筷子。 沈灯马上转了个方向,把带鱼夹给梁兴扬了。 他低头吃饭,没有再看何嘉莉。 我感觉,真是无与伦比的尴尬。 我们吃完饭,何嘉莉贤惠无比的开始收拾桌子和碗筷。 独占一张桌子的唐丽莎也慢腾腾的吃完了。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合上了手边的书籍。 何弃疗也推门走了进来,像是掐着点儿一样,直接抢着女教授手里的碗筷,道:“我帮你刷碗,你就只看书好了,好不好?” “一边去!” 唐丽莎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的殷勤而变好一些。 她把书往自己的怀里一揣,自己端着饭碗走出去了。 我们几个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小九,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沈灯这个时候搂住我的肩膀,提议道。 “好。”我点点头。 “唔,等下,我也去!” 看到我们两个要离开房间,何弃疗急忙把手里的饭碗往何嘉莉的手里一塞,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么积极? “那就走吧。”沈灯也是觉得奇怪。 我们走着下了楼。 因为是年代久远的中医院,病房只有四层楼,我们是住在二层的。这个高度,走下去就行了。 病房楼下面就是一个花园,虽然病房看起来有年头了,但是花园里的花和小径都经过了精心的打理。 何弃疗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在花丛里弯着腰前进。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正带着白色面条线耳机的唐丽莎教授,正在花园里散步,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原来他的关注点是唐丽莎教授。 原来何弃疗喜欢御姐型? 沈灯看着何弃疗鬼鬼祟祟的身影,没有丝毫表情。 “他又犯病了。” 我一回头,是何嘉莉来了。 她抱着胳膊,看着在前面猫着腰的哥哥。 “怎么回事?”我只见过何弃疗下斗倒斗贩卖东西,还没有见过他对女人上心过。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心里只有一样东西最重要,人民币! “唐丽莎教授是他同校的师姐。他已经暗恋人家好多年了。” 何嘉莉叹口气。 “啊?还有这种事?” 我来了兴趣,想不到何弃疗这么利益至上的一个人,居然会有这样纯情的过往。 此时,何弃疗听见了我们的谈话,转过身来,道:“别听莉莉的,没这回事。” “什么叫没这回事啊!你大一的时候还写情书给人家,被退回来,自己在房间里干掉了十八罐啤酒,敢说不是你老人家?” 何嘉莉这么一说,何弃疗有点扭捏:“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当然清楚,你的房间是我打扫的,大哥。” 何弃疗没有话说,只能默认了这个事实。 “等等,你在大一的时候就写情书追求唐小姐,那么,那个时候她是大几?” 我依稀记得何弃疗现在有三十多岁了。 “那个时候,唐小姐都已经上研究生了。” 何嘉莉继续补刀。 哦,这不仅仅是暗恋,而是还是姐弟恋。 何弃疗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口味。 “都追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何弃疗叹口气,搓着手,无奈的说:“礼物也送,花也送,演唱会音乐会票也送,可是就是不搭理我。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妙招吗?” “都没见过你送过我那么多东西,我还是你的亲妹妹。”何嘉莉嘟囔着。 对于何弃疗的这个问题,我和沈灯相视一笑,表示也无法回答。 何弃疗摊开手,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得了吧,哥,你就不能追求一个正常女人正常结婚嗯?” “我说何嘉莉,你别说我,你一个姑娘家还没找婆家呢,你好意思说我!” 何弃疗抬高了嗓门,被唐丽莎发觉了。 她摘下了耳机,道:“谁在那里?” “是我。”何弃疗狗腿子一样举起了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唐丽莎显然态度还是冷冷淡淡。 “啊,我们在讨论沈灯……” 何弃疗这么容易就把沈灯推出去了。沈灯一脸的懵懂。 “他不是因为失血昏迷吗,我们就在讨论,什么东西比较补血。” 说谎张口就来,赞! 唐丽莎看了看沈灯的脸色,说:“猪血羊血鸭血什么的。” 说着,她低下头,道:“不要用这种事来打扰我,你们要讨论就远一点。” “哦哦哦哦。”何弃疗跟听见皇军命令的汉奸一样,满脸的谄媚。 第二天中午吃饭,本来是戏言,但是一盘子猪血,被端到了桌子上。 沈灯怀疑的看了看盘子中的物体,道:“这是什么?” “特意给你要的啊。补血的,这是猪血啊。来尝尝吧。” 说着,何嘉莉就夹起了一块,直接往沈灯的饭碗里送。 沈灯闻了闻猪血的味道,脸上的表情像是要作呕。 果然,他把饭碗一放,捂着嘴巴就冲进了洗手间里,顿时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我和何嘉莉面面相觑。 沈灯是僵尸,他居然不吃猪血? 过了片刻,他用手背擦着嘴巴,回到了座位上,道:“拿走吧,我不吃。” 梁兴扬察言观色,把猪血拿到自己面前,道:“那我吃吧,别浪费了。” 他刚把猪血端过去,就被一只手拦截了:“我说,道士不是不能吃荤腥吗?” 这个拦截猪血的人,当然是何弃疗。 “不能吃荤腥的是和尚,手松开!”梁兴扬和何弃疗抢着盘子。 沈灯不是吸血的吗?他居然会对猪血这道菜作呕? 真的是非常奇怪! 唐丽莎依旧是一个人占据着一张折叠桌,在吃着自己的饭。 她一边吃还是一边翻动着书。 “这样吃饭会消化不良的。”何弃疗又上去摇尾巴。 唐丽莎不搭理他。 “小九,把那盘猪血端过来!”何弃疗指挥着我。 这个何弃疗,又想讨好唐丽莎! 我端过盘子,扫了一眼唐丽莎翻阅的东西,貌似不是书,都是一些彩色的照片,被黏贴在一个16k的本子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什么专业书籍一样。 再仔细看看,是各种各样的死人照片。 唐丽莎在吃饭的时候,就看这个? 她的心理素质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 她感觉到我在注视着她的本子,抬起头说:“都是一些死得很奇怪的人。” “死得很奇怪?”我不明白。 “你看。” 她把本子横过来,给我看照片:“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只有脖子上有两个洞,浑身的血都被全部吸光了。” 吸血鬼? 僵尸? 我的心里像打雷一样砰砰的跳了起来,看向坐在一旁的沈灯,他还埋头在一碗白米饭里,连吃相都很好看。 “我怀疑是川地的僵尸所为。僵尸越来越活跃,对于四川的安定,都是不利的影响。”她叹口气,继续说。 “僵尸,是不是都要吸血的啊?”何弃疗问道。 唐丽莎抬头看看何弃疗,嘴角露出一分嘲讽的笑意:“不一定,因为僵尸这种生物不死不灭,不吸血也不会死,但是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就一定得吸血。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 唐丽莎挥挥手:“这都是理论,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哪一天抓一只僵尸让我来研究研究就好了。” 还要抓一只僵尸研究研究? 虽然唐丽莎的口气完全是科学研究的态度,但是拥有这种胆量和想法的女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牛。” 第六十七章 沈灯,你要吸血吗 何弃疗似乎心里都被他曾经无疾而终的爱情占满,对这些话没有丝毫反应,而我,却因为唐丽莎的话,心里一沉。 沈灯,会不会也会在某种情况下暴露自己吸血的原形? 晚上,大家各自散去。 只有我这个病人,还得继续在病床上待着。 沈灯被医生嘱咐留院观察,也只得继续住院。 护士小姐并没有因为医院的空置床位多,就把我们安排在一起。 她的原话是:“年轻人,身体还没好,注意点儿吧!” 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盖上了医院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沈灯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有句话如鲠在喉,直到他站起来,拿起床头的暖瓶要去打水,我才开口:“沈灯,你需要吸血吗?” 他愣住了,回头看着我,说:“小九,你说什么?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 “没什么。” 我试图按捺下自己的情绪,他多次试图咬破我的脖子,这大概也是他有吸血本能的证明。 虽然我的心里在怀疑,但是我还是很希望,听到他的那声回答:“不是。” 我不敢看他,偏过了头,看着床头的台灯。 我忽然觉得半边身子被什么东西挨上了。 沈灯居然躺在了我身边,用两只胳膊搂住了我,轻轻的说:“你觉得呢?” 这句话比任何否认都可怕,特别这时他似乎控制不住,还是轻轻的咬着我的脖子的时候,那是一种有点疼痛的暧昧。 “那么,吸血能恢复你的体力吗,那就吸吧。” 我轻轻的说。 既然欠人的,总要还。 “砰!”我听到了似乎是暖瓶爆炸的声音,赶紧坐了起来。 沈灯和我看向地上,暖瓶倒了。顿时两个人都直接站立在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在地上都是各处窜动的老鼠,暖瓶是被老鼠碰倒的。 这种生物,繁殖能力很强,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能够弥漫到整个屋子那么多? 看着老鼠这么多,沈灯直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沈灯冲到了走廊里。 但是走廊里的老鼠更多!就像是老鼠军团一般,在走廊上唧唧的叫着的,是拥挤的老鼠。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的说。 这么多老鼠,已经开始啃咬医院走廊上的木头长椅,走廊上的挂牌,还有病房的木头门。 几个护士远远的吓得把手里的盘子丢了过来。 估计是护士手中的针药味让老鼠们不喜欢,它们散开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又集聚起来。 这么下去,这老鼠是要吃人的吧! 沈灯此时一脚踹开旁边的护士站,他用力过猛,直接把护士站的门给踹飞。 一道门冲着老鼠堆飞过去,压死了不少老鼠。 但是剩下的老鼠却开始啃着那道门还有自己同伴的尸体,让我看的一阵恶心。 沈灯推开了窗户,道:“我们跳下去!” 这个时候,老鼠已经涌进来了! 此时,一回头,打开的窗户旁边,却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看着我们,又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一只黑猫。 它是如何上来的? 只见它的耳朵边上有缺口,在脖子上还有一个写着名字的项圈,一看就是被人驯养的家猫。 虽然猫是老鼠的天敌,但是就一只小猫,哪里能对付这么多老鼠! 我赶紧伸手去捞那只小猫,不料黑猫直接跳过了窗户,直接扑在了我们前面,对着老鼠群开始炸毛,发出低沉的吼声。 “喵呜……” 它这么一叫,让老鼠群停下了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黑猫迅猛的扑上去,嘴里咬死一只老鼠,前面两只爪子,一爪一个。身手敏捷,是天生的杀手。 老鼠群似乎是见到了天生的克星,居然都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接着,纷纷掉头跑了出去。 转眼间,被老鼠占领的医院,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只有在地上的老鼠尸体和密密麻麻的令人作呕的老鼠屎,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鼠灾。 “奇怪,这是谁家的猫啊?” 我弯下腰,想抚摸这只猫背后油光顺滑的皮毛。 它却回头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我手一缩,它就跟炮弹一般,径直冲了出去。 它大概是要去找自己的主人吧。 我们跟着这只猫,大概就可以找到它的主人。 在走廊的另一边,黑猫停下了脚步,一个跃起,扑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里,邀功一般的”喵喵“叫着。 抱着黑猫的人,就是唐丽莎。 她抚摸着黑猫,脸上毫无表情。 “唐小姐,这就是你的猫?” 昨天听何弃疗讲唐丽莎养了一只黑猫,现在看来,这就她的猫了。 猫儿被她轻轻放到了地上,唐丽莎不理会我的问话,拿出了一个猫布丁递给了黑猫,道:“小黑,我们该去找那些老鼠的巢穴了。” 这个猫布丁,大概就是给这只黑猫的奖赏吧。 黑猫很愉悦的吃完了猫布丁,然后跳跃着下楼梯。 我和沈灯,跟在了唐丽莎身后。 黑猫像是成了精,走几步,还怕我们跟不上,回头看看我们的位置。 黑猫到了一个井盖前面,喵喵的叫着。 唐丽莎此时想搬开井盖,奈何井盖实在是太重了。 沈灯马上过去,一把抬起了井盖。 唐丽莎冷冷的说:“小伙子,给我找个梯子,我要下去。“ 但是她的话噎住了,原来井盖下面就是一个梯子。 “看来还是我算错了。他们连梯子都给我们留了,那么我们就更得下去了。” 说着,她对我说:“看好我的猫。” 一闪身,沿着梯子就下去了。 见唐丽莎下去,黑猫却也嗖一下跟着下去了。 真是一只好猫。 我和沈灯对视一眼,我先沿着梯子走了下去,沈灯在我后面跟着。 这是城市里常见的那种下水道,里面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我不禁捂住了鼻子。 唐丽莎举着一支手电筒,正在管道壁上四处照射着。 “吱吱。”几只老鼠爬过,但是转眼就丧失了声音,黑猫利落的来一只就咬死一只,不吃,只是和冷血连环杀手一般,杀死之后就留下一具尸体。 唐丽莎有手电筒,猫有也夜视眼,我就着唐丽莎的手电筒光芒。 而沈灯落后我们一米多远,不知道他在聚精会神看什么,他在黑夜中屡次都不用任何照明工具,让我怀疑他其实也有猫儿一般的夜视能力。 唐丽莎的手电筒的灯光,此时停在了一个地方。 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那边,似乎是蜷缩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人的尸体。 这个人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而尸体已经发黑肿胀,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是从身形看来,是个男人。 唐丽莎的手电筒对准了这具尸体的胸部。 这具尸体的胸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剖开了。 从里面正露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老鼠的小头。 我看着这个景象,感觉胃里又在蠢蠢欲动,我想吐! 唐丽莎这个时候居然道:“张小姐,过来,拿着手电筒,我拿手机拍张照片。” 我此时吐得腿都软了,哪里还能过去。 沈灯过来,接过手电筒。 唐丽莎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语气中居然带有点兴奋:“被我猜到了,用人的尸体作为老鼠蛊的发源地,还真是厉害啊。” 她拍完照片,似乎很欣赏沈灯一般,道:“小伙子,你可真厉害,是干刑警还是干法医的?一般人见到这种场景,早就吐得昏过去了。” “都不是。”沈灯回答道,把手电筒递还给唐丽莎,然后伸手在我的背上拍着。 我已经吐不出东西来了,只是在干呕。 “用人的尸体来养蛊,然后召集老鼠大军攻击人类,真是好手法啊。” 唐丽莎这么说着,她转身想走,手电筒的光照到墙壁上,皱眉道:“这是什么?” 我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刚才沈灯聚精会神看的东西。 “这是什么人恶作剧?” 唐丽莎不满的说。 看起来,在墙上的涂鸦很像是小孩子的简笔画。 画了一座山,然后有四个手拉手的小人。 “你看,这里好像有字。”沈灯指着一个地方道。 我们凑过去,没错,的确是有四个字,但是好像是古代的小篆或者是象形文字。 “啊,大发现啊。”唐丽莎也用手机拍了一张,道:“好了,我们该打道回府了。” “那具尸体怎么办?”沈灯指着那具胸腔已经被老鼠安营扎寨的尸体。 “哦,差点忘了。”唐丽莎道:“我们出去之后找清理工吧。怪恶心的。”她说“怪恶心”的时候,脸上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嘘。”沈灯竖起耳朵,似乎是听到了什么。 同时我们都听到了。是水声。 “这不奇怪,这里的下水道,通往护城河。“唐丽莎用手电筒照了照前面,说:“往前走,大概就能看到通往护城河的入口了。” 此时,黑猫过来,抓了抓唐丽莎的裤脚。 唐丽莎不耐烦的说:“我说小黑,别总抓我裤子,会脱线的,你的意思是,继续往前走?” 第六十八章 怪鱼与往事 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就是地下河。 唐丽莎的手电筒照射在那在黑暗里显得脏脏的黑黑的河水上,她嘟囔了一句:“藏污纳垢。” 没错,随着手电筒的光,我看到地下河里,漂浮着无数的垃圾,鞋子,塑料袋,小动物的尸体等等。 唐丽莎脚底下的黑猫忽然发出了威胁似的低吼,像是发现了敌人或者是猎物。 猫的反应很灵敏,我怀疑它是不是闻到了什么气味。 地下河的河水流淌着,发出哗哗的响声。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我似乎是看到有什么东西,随着河水上漂流的垃圾一样游了过来。 才开始,我也认为也许那就是一坨垃圾,有人直接把堆满垃圾的垃圾袋丢进来了。 但是看到那东西后面的拍出的水花,我才意识到,那可能不是垃圾。 说时迟,那时快,从黑水中,猛地跳跃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鱼来。 说是鱼,又不像鱼,因为这种品相的鱼类我根本就没有见过。 这条鱼有三只眼睛,诡异的鱼眼白看着我们,而本来应该是鱼鳍的部分,是一排一排的锯齿。 它猛地冲了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这条鱼跳跃起来也是一米多高,眼看就要向我们扑过来。 而此时,唐丽莎看到那条鱼,却好像被吸引了一般,举着自己的手电筒,愣在了原地。 “唐教授,快走啊!” 我拉着她。 眼看鱼儿要呈现一种抛物线状态落下,唐丽莎才如梦初醒,连连后退。 此时,“砰砰”两声,正中那条鱼的锯齿鱼鳍上,把它迅速的打落。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沈灯捡起了地上的石头,作为武器,击退了这条怪鱼。 “快走!”他叫了一声。 我拉着唐丽莎,沈灯一把捞起黑猫,就往回跑。 梯子还在原地。 我们一个一个的爬了上去。 在井盖的旁边松了口气。 沈灯用脚把井盖踢回原位。 唐丽莎自从从这个地下管道里出来,就一言不发。 她吃饭的时候都在漫不经心的发呆。 好像有时还红了眼圈。 这是怎么回事?何弃疗看了好几次,都想上去关心一下,但又想起唐丽莎对他的粗暴,又打了退堂鼓。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我穿着病号服,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就看到那只黑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跳上长椅,伸了个懒腰,也跟我一样开始了晒太阳。 沈灯走了过来,看黑猫四仰八叉的在长椅上,占了一个人的位置,笑道:“这只猫,把我的位子给占了。” 我笑了。 黑猫对着沈灯喵了一声,然后让出了一点位置。 它这么喵一声,露出了上下两排的小牙齿。 我笑着指着黑猫的牙齿,道:“沈灯,你看,跟你的牙齿像不像?” “我的牙齿哪里有这么丑……” 说起来,沈灯的獠牙真的跟猫的牙好像,尖锐,似乎一口就能咬出一个洞来。 沈灯笑着看着我,然后伸手握住了我放在膝盖上的手。 “咳咳!” 一声咳嗽,吓得我马上和沈灯分开了。 原来是何弃疗。 他背着手,踱步到这里,但目标显然不是我们,而是唐丽莎的猫。 他手里拿出了一个开封的猫罐头,对着黑猫引诱道:“来,喵,你看,有罐头可以吃哦……” 可是物似主人形,任凭何弃疗怎么拿罐头逗它,这只猫都懒洋洋的舔毛,也不正眼看一下何弃疗。 何弃疗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因为他被一只猫鄙视了! 何弃疗直起腰,道:“随便你吧。” 他对我说:“小九,唐教授自从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和沈灯异口同声。 “唉,女人心,海底针啊!” 何弃疗把手里的罐头往花丛里一扔,摇着头走远了。 黑猫看着何弃疗走远了,一下子跳下长椅,跳进花丛,想必是去寻找那盒猫罐头了。 我忍俊不禁。 “何弃疗是不是喜欢唐教授啊?” 啊,连僵尸都看出来了? 我忍着笑:“是啊。” 本来以为除了钱,没有能降得住何弃疗的东西,中途杀出了一个他的师姐唐丽莎,让我们看出了一出好戏。 沈灯偏过脸来,目不转睛的盯了我好久好久。 这是一个悠闲的下午,至少对我来说。 护士送我一本烂俗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小说,让我在病床上消磨时光。 而这时,唐丽莎推门走了进来。 “你抽烟了?” 我闻到唐丽莎的身上一股烟味。 “对。” “你喝酒了?” 因为她的身上也有一股酒味。 “对。” “唐教授,怎么回事?”我坐起来。 “小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 她突然这么问,让我一愣。 “我听何弃疗说过你的事,你的男朋友失踪了,对吧?” “是的。” “我也是。” 这难道就是唐丽莎心情不好的原因? “我想和你聊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她坐下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 “你说吧。”其实我对她的人生充满好奇。 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对腐烂的尸体都不害怕,都不畏缩? “十几年前,我和我的男朋友,当时,我们也是走到了地下河边。” 她陷入了回忆:“然后,就是那条鱼……” “当时我们是想做生物学多样性研究的。” “然后呢?”我隐约嗅出了不安。 “那条鱼袭击了我们。”唐丽莎看了看我,说:“我男朋友死了。” 怪不得,当唐丽莎看到那条鱼的时候,就呆立在原地。 这种怪鱼,让她想起了自己伤心的往事! “这件事,何弃疗知道吗?” “这关何弃疗什么事?他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小子。” 如果让何弃疗听到唐丽莎对他的评价,他估计会伤心不已的吧。 这就是唐教授单身到现在的原因? “昨天我看到那条鱼的时候,我突然发觉,原来时间过了这么久,我还好像是活在昨天。” 这时候的唐丽莎,感性而带点忧郁的悲伤和柔软,不复那种咄咄逼人的犀利和刚强。 “那种鱼,是地下河里的生物,以吞噬人类和动物的尸体为食,攻击性很强,这是我后来才查到的。” 她起身,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就好像刚才叙述这段悲情往事的人不是她一样,把凳子摆好,整了整自己的灰色女式西装,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她就这样奇怪的走进来,奇怪的告诉了我她的往事,然后又奇怪的走了出去。 她前脚走,后脚沈灯就走了进来,抱着一捧桔子,说:“刚才看你们在说话,我就没有进来。” 他开始剥橘子皮,准备把橘子瓣送到我嘴巴里去。 “停!” 全身弥漫的尴尬。 我只是伤到了小腹,不是伤到了手! “我自己来吧。”我把手递过去,接过了橘子。 “笃笃。”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一个陌生面孔,带着悲伤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说:“我找张小九,请问你就是张小九吗?” “我是。” 我刚回答。 他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吓了我一跳。 这是干嘛?他是谁? “张小姐,是萧族长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如果三天之后他还回不去。就让我来找你,找沈先生,说你们可以帮助我们。” “你等一下。”我推了一下沈灯,道:“去把梁兴扬,何弃疗他们都叫来。” 打发沈灯去叫人,我也好让自己刚才燥红的脸恢复原样。 何弃疗他们来了,让来人坐在凳子上说话。 男人说:“我是奉了萧族长的命令来的。” 梁兴扬看了一眼何弃疗,说:“他说,让你来找我们?“ “是的。” 男人顿时泣不成声,说:“各位请救救我们的族长吧!他一定是被天神教给抓走了!” “没错,是的!”我在天神教的大牢里见过萧族长,他的确是被天神教这群孙子们捉去了。 “天神教逼迫我们放弃我们的信仰,让我们臣服于他们,我们不肯!我们反抗,但是又根本打不赢他们的妖法!” 我心里一惊,想起在大街上看到的那群萧族长领着冲杀的人。 等待他们的,大概就是全部覆亡的厄运。 “我是从县城里赶过来的。萧族长说如果他有三天断了联系,就让我们来找张小九和沈先生!” 我和沈灯对视了一眼。 来找我是没有用的,我什么法术都不会,他唯一想要找的人,大概就是沈灯。 看着我们这些人不约而同的沉默,来人慌了,又从凳子上往下出溜:“求求你们了,我们不能没有族长!如果你们肯答应我们去救族长,我们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眼看他跪在地上,又要磕头,被一双手给拦住了。 是唐丽莎。 她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道:“告诉我你们族长失踪的过程。” “是是是!”来人开始详细讲述天神教是如何到他们的镇子上下达最后通牒的,然后族长召开会议决定誓死不同意归附,镇子上的人不堪天神教的骚扰,就自发的组成了队伍,来这里找寻天神教的老巢。 “你们可是想好了,誓死不降?”唐丽莎冷冷的问。 第六十九章 战斗力有目共睹 来人听见唐丽莎的这一句问话,一愣,接着非常坚决的说:“我们镇子在抗日战争的时候,誓死不降,现在也是一句话,誓死不降!” “好!我敬你们是汉子!”唐丽莎站起来,同他握手,道:“我们会尽力救出你们的族长,并且尽力恢复这里的秩序。” “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我们联系你。” 唐丽莎示意何弃疗赶紧拿笔记录。 送走了来人,唐丽莎坐在凳子上,打开了病房里的老旧的电视。 现在的电视机都是液晶宽屏的,而这里的电视还是那种大头样式的,只能收到当地一个台,而且上面还都是雪花。 她沉默不语,何弃疗忍不住了,问:“唐教授,我们应该怎么行动,救出族长?” 听何弃疗这么问,梁兴扬也忍不住了,道:“不是说,有给我们的增援吗,增援呢?” 唐丽莎回头扫了我们一眼,说:“你们沿途以来的战斗力有目共睹,还需要增援?” 我们面面相觑。 战斗力有目共睹?天哪! 梁兴扬不说话了,跟何弃疗一起望向沈灯。 话说有一个出色的队友拉高了整个队伍的分值,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你厉害,别人都想当然的认为你们能够搞定,谁来帮助你呢? 沈灯被看得莫名其妙,一脸无辜。 “好了好了。难道我不是增援吗?”唐丽莎关上电视,道。 “可是……”何弃疗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让唐丽莎以身犯险。 唐丽莎叹口气,道:“之所以只来了我一个,是因为在路上出了意外。” 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心惊肉跳:“我是先出发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东西。而他们后来出发的增援人员,普遍反应,在路上遇到了僵尸。他们现在每走一步都很困难。” 怪不得到了这个镇子上,没有说好的增援人员,原来,他们在来的路上,被僵尸阻击! 唐丽莎扔下了电视机遥控器,道:“你们也知道,目前消灭僵尸,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说到这里,何弃疗和何嘉莉又不由自主的看向沈灯。 沈灯再次被看得莫名其妙。 “既然这样,那么以后的工作就由我们几个人来完成了。”唐丽莎有领导风范,这么就决定了我们的工作方向。 “那么,我们首先确定,萧族长在什么地方吧?” 唐丽莎看向盘腿上炕坐姿的梁兴扬道士。 “啊,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玄光术追踪。” “嘿嘿,我没学会……” 听了梁兴扬的话,唐丽莎差点从自己坐的椅子上掉下来。 “连玄门基础都不会,你的饭是白吃了?!” 唐丽莎施展了狮吼功,吓得梁兴扬一愣一愣的。 “等一下!”此时,沈灯举起了手,说:“我会。” “嗯?” 此时,何弃疗,梁兴扬,何嘉莉,还有我,一起望向了沈灯。 “不用了。”唐丽莎皱紧眉头,拉了拉自己的灰色西服套装,道:“我也会!” 唐丽莎端来了一盆水,口中念念有词,她用两根手指指在眉心,然后将这两根手指在水中搅动着。随着她的搅动,在水盆里,显现出了一副景象。 萧族长气若游丝,正靠在一个房间的墙壁上。 看他苍白的脸色,大概是多日来水米未进。 “起!”唐丽莎又指了一下水中,一道水柱,随着她的手指立了起来,接着,我们看到了那关押萧族长的房子的外观。 “看到了!”何弃疗叫了起来。 唐丽莎放下了手指,水中的幻影消失了。 那房子,我也进去过,只是没有在意也没有机会注意房子的外观。 现在我们只需要沿着这个不大不小的镇子找那个外观的房子就可以了。 不顾何嘉莉的反对,我们把她留在了医院,几个人都上了越野车。 开车的人是梁兴扬。 何弃疗副驾驶。 他在副驾驶座上坐的端正,说:“小九,我可跟你说,你等一会儿,一定要牢牢跟住沈灯,知道没有!不让你来,你偏要来!” 唐丽莎坐在我身边,道:“你放一百八十个心好了!” 她的眼光扫向沈灯紧紧抱着我胳膊的手,让我顿时面红耳赤,因为我还听到了她一句神补刀:“比我家的猫都黏人。” “找到了!” 终于,我们看到了那间宅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镇子的边缘。再往那边走,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了。而这间古色古香的宅子,就好像是突兀的被人ps在这块土地上一样。 “何弃疗,梁兴扬,你们在门外守着,我和小九沈灯进去。” 唐教授分配好了任务。 不由分说,她就要推开那宅子带着青铜怪兽门环的朱漆大门。 远远的,从马路上来了几个骑着摩托和三轮车的农户,他们看到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又看了看那宅子,都吓得脸色苍白,跟上了发条一般,骑着车就突突的跑了。 “怎么回事?”沈灯注意到了那些来人的异样。 唐丽莎停住了。 沈灯站在路口中央,张开了双臂。 一辆普通的面包车驶近了,然后猛地停住。 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位上探出头来,吐了一口唾沫:“找死啊!找死不死远点!别撞老子的车碰瓷!” 沈灯没有计较他的骂娘声,走了过去,道:“老乡,你看到那座宅子了吗?” 那个男人本来在骂沈灯骂得很爽,一看那座宅子,顿时面无人色,一踩油门就想跑。 沈灯哪里肯让他跑?他牢牢的抓着司机的手臂,居然就把司机从驾驶座上提了起来。 “大侠,大侠!”男人涕泪横流,说:“我上有老下有小,拜托让我走吧。” “说,为什么看到那座宅子那么害怕!” “呸,算我晦气!那宅子据说是鬼宅,看见的人都得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宅子自己会走路,今天出现在这个地方,明天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不是闹鬼又是什么!” “那你知道,里面有没有住人,住的是什么人?”沈灯继续问。 “我哪里知道!我跑都来不及还去看看里面住的人,我有病!” 沈灯松了手,司机一加油门,飞也似的在车屁股后面扬起一阵尘土,消失了。 原来这里真的是鬼宅。 我们都听见了他和司机的谈论。 唐丽莎脸色不变,推开了朱漆大门。 我和沈灯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寻常的天井,铺盖着石板。 还种着翠绿的竹子。 “有人吗?”唐丽莎问着,然后踏入客厅。 客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在客厅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奇怪的符号,是一个人,下面有一个土字。 桌椅板凳都很干净,锃亮,没有落灰。 我们提高了警惕,继续往里面走。 走过客厅,里面的院落豁然开朗。 这里虽然是四川,但是院落是有很明显的苏式风格,假山月牙状的拱门一应俱全。 我们三个人走进后面的卧房。 这间宅子里,各种东西都齐全,打扫得也干净,就是没有人住,太奇怪了! 卧房里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梳妆台脸盆什么的都是干干净净,连一根头发丝和头皮屑都没有。 在卧房的旁边是一间书房。 我们三人刚刚走进去,书房的门就自动在我们身后关上了。 这种类似鬼片的情景,让我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心翼翼继续观察书房,不得不说,书房做得很大手笔,看得出来,写字桌和书柜都是上好的黄花梨。 而更加奇怪的是,在书房靠着墙壁的墙角,居然都摆上了试衣镜。 除了房间四个角落的试衣镜之外,书房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 但是,萧族长在哪里呢? 我们四处看着,希望能够找到传说中的机关,或者在这个宅子深处藏有某个密道或者是密室,萧族长就被关押在那里。 我走过试衣镜,无意间往试衣镜里望了一眼。 这一眼让我吓得后退了几步,我指着镜子说:“人……人……” “怎么回事?”唐丽莎和沈灯过来查看。 在试衣镜中,发现了一个人影,仔细看过去,居然是奄奄一息的萧族长,按理说镜子是通过反射原理照人的,那么这间书房里,必然存在一个萧族长! 但是萧族长并不在这间书房里! 这是怎么回事? 唐丽莎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 她赶紧向房间其他三个角落的试衣镜看过去。 我和沈灯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唐丽莎自言自语:“这下糟糕了。” 那三个角落的试衣镜里,也出现了萧族长的身影! 但是萧族长,在哪里呢! 我心里一惊,就被唐丽莎猛地推了一把。 书房顶上的吊灯,忽然掉落在我原来站立的位置。 但我久久的没有听到吊灯碎裂的声音。 睁开眼睛,我还在书房里,但是身边的沈灯和唐丽莎已经不见了。 人呢?他们去了哪里? 我刚要四处寻找,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呻吟。 循着声音过去,果然发现了靠着墙壁的萧族长! 萧族长刚才不是在镜子里吗,怎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了书房里,既然萧族长出现了,那么唐丽莎和沈灯又去了哪里? 第七十章 镜阵 我看了看四周,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而好像就是隔着一道门,我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唐丽莎和沈灯呼唤我的名字。 但是我根本就看不见他们,明明声音的来源就在身边…… 我像没头苍蝇一般在房间里乱撞。 这个时候,我忽然瞥见了每个墙角的四面镜子。 在镜子里都照出了我的身影。 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扑向了镜子。 在镜子中,我看到了唐丽莎和沈灯。 他们正在书房里寻找我。 可是我明明就在书房里啊! 怎么回事? 看了看靠着墙壁的萧族长,又看了看在镜子里的唐丽莎和沈灯,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会不会是我被吸入了镜子里的世界? 这样,他们就根本看不到我了。 所以说,我和他们的距离,只隔着镜子。 我看了看周围,伸手抄起一把凳子,朝着镜子砸去。 镜子上裂开了纹路,但是没有碎裂。 我用力的一下一下的砸着。 身后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是萧族长。 他开口了:“这面镜子能够看到和听到外面,但是外面基本上是看不到和听不到里面的。” 果然! 那为什么我能看到呢? 顾不上思索,我心想:也许把镜子砸碎,我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我想错了。 我的眼角余光往旁边一瞥,而此时,我看到身边站着几个人,穿着各个时代的衣服,都脸色铁青的看着我。 他们是什么? 我惊奇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冲着我直直的伸出了手。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都不是人,而是厉鬼! 我赶紧握紧手里梁兴扬给我的小刷子,奈何去抵挡不住这么二三十个厉鬼的围攻,我觉得身体一空,接着看到我自己轻飘飘的离开了我自己的身体。 那些厉鬼,正争先恐后的把我的灵魂从我自己的身体里拉出来。 只有一个念头:不,不行!不能! 我只是拼命的挣扎着。 此时,我忽然听到了一声铃铛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摇动铃铛。 接着我看到了一双脚出现了厉鬼的身后。 而这些厉鬼好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都让开了一条路。 那边,走过来的,居然是风南起! 他手里提着一个青铜的铃铛,身上还是那身白色的袍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罗马人。 “南起!“我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冲着厉鬼摇了摇铃铛之后,接着捧起了一个瓶子。 那些厉鬼顿时化成了浓烟,钻入了他手中的瓶子里去。 那瓶子很像是青瓷,但是上面也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就是上面一个人字,下面一个土字。 “南起!南起!” 我觉得自己恢复了正常,朝他走了过来。 而风南起毫无表情的后退了 墙壁上出现了裂缝,那裂缝越来越大,砖瓦碎屑也纷纷从墙壁和天花板上掉落下来。 我赶紧捂住了头,然后跑到萧族长身边,道:“族长……我带您出去!” “来不及,来不及……武侯墓,武侯墓……” 风南起一把推开了我,他的力气特别大,我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风南起扶起萧族长,他的身影穿过了书房的门,连同这间房子的门一同消失。 我错愕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还停留在空中。 直到墙壁完全裂开,天花板上的横梁掉落了下来,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围着我的唐丽莎关心的问:“你醒了?” “嗯。”我点点头,开始寻找沈灯的身影。 奇怪,他为什么不在呢? 难道他在鬼屋那边没有出来吗? 何弃疗在一旁,他看我左顾右盼,当然知道我在找谁,过来把手里的橘子往床头柜一放,道:“别找了,他人在外面抽烟。” “哦。”我点点头,只是对沈灯为何不在我床边,而要跑到外面去抽烟。 唐丽莎瞪了何弃疗一眼,道:“是沈灯发现镜子有异常的,所以我们就直接进入镜子里救了你。刚才你一直在念叨萧族长,你见到萧族长了吗?” 想起在那房间里见过的萧族长,我点点头,道:“我见到了。可惜他被人带走了。” “是被风南起带走了,对吧?”何弃疗问。 他不是一直都守在大门外面,没有进入书房吗,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何弃疗看着我不解的样子,微微一笑,坐在我床边,叹口气:“小九啊,刚才你昏迷中一直在叫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萧族长,另一个,就是风南起。你说,我怎么能不想到是风南起把萧族长给带走了呢?” 我昏迷中一直在叫风南起的名字? 我猛然醒悟为何沈灯刚才不守在床边,而要去外面抽烟,他一定是听到了在昏迷中我呼唤的人的名字。 “小九,真的是那个风南起,把萧族长带走了吗?” 她道:“你要老实说。是不是?” “是的。” 这是我看到的。 “那么,那个风南起,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唐丽莎的脸上带着询问和怀疑。 “是的。” 何弃疗都不想说什么了,直接道:“我说,就算是风南起,他也不是你的男朋友了。他现在是天神教的人,是我们的敌人。“ “我……“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唐丽莎打断了何弃疗,拉着他,出了病房,那眼神似乎是在责备他。 我颓然躺下,整理了一下我的记忆,没错,我看到的就是风南起! 我不会认错! 而他,就在那些厉鬼试图拉扯我的时候,出现救了我! 他为什么要出手救我? 他难道还认识我?对我手下留情? 那他为什么又要带走萧族长? 风南起,你到底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你,是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风南起? 沈灯推门进来了。 他神色如常,坐在我旁边,开始剥桔子。 “沈灯。”我本来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看他动手剥桔子,好像忽然有一道火花闪过脑海,我坐起来说:“沈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关押萧族长,而不是直接杀死他,弄一个自己控制的族长呢?” “大概是因为萧族长能够领导那个镇子?能够让那个镇子上的人都听话?” 沈灯推测。 “不,我觉得哪里不对。” 按理说天神教不会在乎一条人命,那么会不会是萧族长掌握着一些天神教迫切需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就要下床。 “不用了,我去把他们叫来。” 沈灯按住我,转身要走出去。 “沈灯!”我看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沈灯,对不起。” 我找不到别的话来表达我的歉意。 我明明知道他对我的在乎,却依然情不自禁的叫出风南起的名字,大概,我又把他伤到了。 沈灯微微点头,说:“我只希望,你以后都不会跟我说这句话。” 我也希望,我以后不用再对沈灯说对不起这句话,但是…… 何弃疗和唐丽莎他们被我叫了过来,我把我的设想说了一下,唐丽莎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不知道天神教所希望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她把头偏向我,道:“你仔细想想,萧族长,说过什么?” 我开始仔细回忆,在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已经将近昏迷的萧族长说的话。 “啊!”我叫了出来。 “来不及,来不及,武侯墓,武侯墓!” 我这是完全复述当时萧族长的话。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根本让人猜不到他要表达的真实含义。 而武侯墓这三个字好像是刺激了何弃疗的神经。 他一下子跳起来,道:“什么,武侯墓?萧族长说是武侯墓?” 唐丽莎对于何弃疗的一惊一乍很不耐烦,她看着何弃疗道:“武侯墓怎么了?” “我……嘿嘿。”何弃疗搓着手,说:“那里不是说,埋藏着诸葛武侯留下的宝藏吗?” 唐丽莎听了这句话,厌烦的白了他一眼。说:“人们都知道武侯墓大致在哪个地区,但是却不知道武侯墓的具体坐标,也不知道怎么打开,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惦记着宝藏?” 听见这句话,何弃疗低下头,好像是泄了气,说:“惦记归惦记,找找总能找到的……” 他嘟嘟囔囔为自己解释了半天,忽然往自己大腿上使劲一拍,道:“难道他知道武侯墓的具体信息?” 细想下来,也只有这个秘密,能让天神教的人不肯放弃萧族长了。 此时,梁兴扬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那个被他翻阅得破破烂烂的,如同烂狗肉一样的地图,他在地图上指了指我们所待位置的上方,说:“何弃疗,武侯墓传说中所在的位置,就离着我们不远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这么说,还真的很有可能是武侯墓。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哑然无声。 只有唐丽莎开口了,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就可以肯定,萧族长并没有交代出他知道的秘密。否则,他早就被天神教给杀了。天神教也不至于大费周章把他关起来,然后再大费周章的把他给带走。” “沈灯,你觉不觉得,那栋宅子很像……” 我想说那座宅子很像当初玄灵老母带我沈灯在成都入住的小别墅。 第七十一章 亏欠与被亏欠 沈灯什么都没有说,他和我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我想说的内容,道:“是的,我也觉得很像。” “那,这件事是不是和玄灵老母也有关联?” 我忍不住又开始了联想。 何弃疗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九,你不要想太多了!” 唐丽莎什么都没有说,她敏锐的目光扫过我和沈灯,然后冷冷的抱起了胳膊。 我在病床上睡了很久,朦朦胧胧的,有只毛茸茸的生物,爬到了我的手边。 我醒了,却见是唐丽莎的那只黑猫,正试图躺在我的胳膊上。 唐丽莎走了进来,把那只黑猫从我的胳膊上抱下来,道:“哪里都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到这里来找美女了!” 黑猫呜呜了两声。 唐丽莎把黑猫放在地上,看着它道:“这只猫,是当年我在一个雨夜里捡回来的,它当时正在翻垃圾桶,浑身脏兮兮的。一见人就拼命的叫着要吃的。我不忍心就收养了它。” 我此时认为她是要和我继续拉家常。但是她语意一转,道:“人和动物不一样,小九,你要老实的回答我。沈灯,究竟是什么人?” 我看着她严肃端正的脸,一时无言。 我该怎么说? 是被何弃疗无意间发现的僵尸,然后送给了我?然后他就这样跟着我到了这里来? 唐丽莎把一摞文件递给我,说:“你说你的男朋友是风南起,我有同学在警察部门,查阅了全国叫这个名字的男人。但是很可惜,符合你说的你男朋友各种条件的风南起,并不存在。” 哦,这个我已经想到了。 既然他已经被完全抹去了过去的记忆,那么身份被抹杀,也是在意料之内。 “还有,小九。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也拜托他查过公安系统里所有叫做沈灯的人,但是也很可惜,没有我们队伍里的这个,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是按照道理来讲,这个世界上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人”。 “他们两个都是用的化名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开口:“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前男友的真实身份?” 她继续看着我的脸问。 我摇头。 “那你也不知道沈灯的真实身份和姓名?” 我又摇头。 “那你的恋爱都是白谈了吗?” 我无言以对。 她收起了文档,叹了口气,对着她的猫叫了一声:“走了,小黑!” 黑猫跟在她身后,还恋恋不舍的冲我喵了一声。 好在第二天,唐丽莎再也没有提这个问题,她在饭桌上,拿出了公司*oss的风范,拿出了一张画,道:“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个就是天神教的标志。” 我扫了一眼,没错,就是上面一个人下面一个土。 “根据象形文字,这个画的意思是:人来于土,人归于土。” 她说完之后,强调说:“你们要记住这个符号,提高警惕。” 梁兴扬此时对天神教的教徽没有兴趣,苦着脸问:“我就想问。他们说好的增援,到底什么时候到?” 何弃疗也附和着说:“对啊,如果增援不到,我们就干脆离开这个镇子啊!省的在这里提心吊胆。” 唐丽莎对着何弃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道:“我就是想说,增援的状况,我上一次不是说了吗,增援人员在路上碰到了僵尸,寸步难行。要不早就到了。” 何弃疗看了看梁兴扬,说:“道士不就是僵尸的天敌吗?” “你僵尸片看多了你,道家人都说,宁可杀十只鬼,都不愿意打一只僵,你知道为什么吗?僵尸那么难杀!我宁可去上吊!” 梁兴扬连“我宁可去上吊”都说出来了,看起来真的是很难杀。 唐丽莎看了看这争执的两位活宝,然后把一张打印出来放大的照片放在众人面前,说:“你们看看。” 我看着眼熟,这不是我进去遇到萧族长的那个宅子吗? 何弃疗说:“这是我们那天进的宅子啊。” “对。”唐丽莎接着说:“你们听好了,这座宅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们增援人员驻扎地的附近,这是增援人员拍下来传送给我的。” 联想起那个面包车司机说房子会长腿到处跑的话,我浑身发毛。 这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宅子啊! 为何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又神出鬼没的消失? 我们进去的时候,宅子里空无一人,那么会不会有些其他的不属于人类的东西,比如鬼魂,在暗中窥视着我们? 唐丽莎看到了我们脸上的震惊,然后顺手抽回了照片,又重新拿出了另一张照片,道:“这是出现在我们增援人员附近的东西。” 稻草人,没错,是密密麻麻的稻草人。 在他们的身上,都有天神教的标志。 安插的这些稻草人,又意味着什么? 众所周知,稻草人安插在田野里,是为了驱赶偷吃稻谷的鸟类,而在空地上,凭空出现这么多稻草人…… “他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阻止那些人来这里吗?啧啧。”何弃疗抓起稻草人的照片,说:“大概他们想困死我们吧。” “上面是什么意见?”此时梁兴扬忧心忡忡。 “上面的意见是,让我们原地待命,他们继续会派对僵尸有收治方法的人重新上路。恐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何弃疗骂了一声。 梁兴扬用手揉了揉脸,说:“这么说,我们还得在这个每天都有白色的轿子和白色的人,前后左右来回跑路的镇子上待上很久?” “这里不是很安全吗?”唐丽莎的话马上被打断了。 何弃疗反驳道:“安全,安全会出现虫子和老鼠?估计下一次再出现的,就是恐龙了吧?” “不会,因为有虫蛊,老鼠蛊,蛇蛊等等,不会有史前生物做成的蛊毒。” 唐丽莎说完了,才意识到何弃疗这句话是在开玩笑,是在吐槽,她完全当成了解答问题。 她略微尴尬了一下,这个时候,在我身边一直认真听讲的沈灯举起了手,道:“我有个想法。”他顿了顿,道:“既然你们所说的增援人员不到,那么,不如我们去迎接他们吧,毕竟我们这里还没有僵尸出现。” 沈灯说话的时候很冷静,说“我们这里还没有僵尸出现”的时候,好像完全不把自己算入僵尸行列一样。 “你说的这个方法可行。” 唐丽莎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那么,我们留下一些人在这里待命,另一些人去迎接那群增援人员,怎么样?” 何嘉莉举手道:“我反对!” 去探秘那鬼宅的时候她就被留在医院了,此时一脸的不情愿。 “反对无效,你太年轻了,待在医院里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 何嘉莉丧气的放下了手。 接着唐丽莎的眼睛看向了我。 何弃疗马上开口:“小九得跟着我们。我不同意把小九放在医院。” “为什么?”唐丽莎挑挑眉毛。 “因为沈灯。” 何嘉莉来了一个完美的抢答,哼了一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她生气了。 何弃疗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我吃痛,但是已经明了他的意思。他不让我发言。 他打算用我,利用沈灯对我的好,来牵制这队伍里实际力量最强的沈灯。 沈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着一支签字笔,在手上无聊的转动着。 “何弃疗,你打算干什么!” 我被何弃疗拉到了病房楼下的花园里。 我甩开了他,道:“这样是对沈灯是不公平的!” 我听说增援人员路上遇到僵尸,武侯墓附近也有僵尸,就猜到了何弃疗想做的是什么。 我固然是何弃疗的朋友,但是我很看不惯他这种存有利用之心的行为! “小九。” 我转身要走,但是何弃疗在我身后叫住了我,一字一句,仿佛一道重锤捶打在我心上:“你来四川是为了寻找风南起,而你又在享受着沈灯的保护,你难道不觉得,你对他也很不公平吗?” 无言无语,我闭上了眼睛。 本来就存有的愧疚,此时无限制的放大,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心。 何弃疗见他的话说重了,他绕到我前面,说:“我当初遇到沈灯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夜,他失魂落魄,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一个人,名字叫小九。” 我一顿,瞪大眼睛。 我这时忽然想起唐教授说捡到他家猫时候的情形,居然……如此相像? 那么,唐丽莎说的捡到她的猫的故事是真事,还是对我的试探? 何弃疗发觉话题扯远了,赶紧扯回来:“沈灯既然是心甘情愿的,那么你也不要心怀愧疚。亏欠和被亏欠,本来就是爱情中的常理。千言万语挡不住他乐意。但是你要记住……” 他凑近我:“我们这一趟出来,不只是为了自己的,还有很多人的性命,懂了吗?” “我懂了。”我低下头。 没错,亏欠和被亏欠,都是爱情中的常理,一路走来,走到这里。我确认了一个事实:沈灯是爱我的,可是,我可能永远都无法给他同等的回报。因为我有很多很多的爱,都已经给了风南起。 第七十二章 都是稻草人 第二天,我们决定出发上路。 唐丽莎决定带我和沈灯去迎接增援人员。 何嘉莉请求跟随的要求被拒绝。 而同样被无情拒绝的人,就是何弃疗。 他不高兴的看着唐丽莎,道:“唐教授,为什么不让我去?” 唐丽莎翻了一个白眼,道:“因为你太吵!” 这一句,让在旁边的梁兴扬嘿嘿的笑了起来。 何弃疗瞪了梁兴扬一眼,说:“你能耐,反正也不带上你!” “好了!” 唐丽莎眼看这俩活宝又得吵起来,说:“我让梁兴扬留下来,完全是因为这里不能没有一个会道法的人。我必须得去,因为我是负责和他们联络的负责人,你们三个好好的在医院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知道了吗?” 我,沈灯,还有唐丽莎一起上路了。 沈灯开着我们来时的那辆越野车,驶出了这个镇子。 在镇子口,依旧是那跑前跑后的轿子和白衣人。 我把脸贴在车窗上,好像是出现了幻觉,看到了轿子上,居然坐着的是钟燕燕,她看到了我,只是很妩媚,很妖娆的笑了一下。 我被这一笑吓得一哆嗦,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越野车行驶到公路边上,缓缓的停下了。 “怎么不开了?” 我在后座上问。 这个时候,我看向车的挡风玻璃外面,这是在国道两旁常见的一些庄稼,绿油油的。 而这些庄稼里,居然都立满了密密麻麻的稻草人。 怎么回事? “我们下去看看。” 唐丽莎开了车门。 我们三个人走向那一望无际的绿色。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稻草人? 这稻草人这么密集,果然是驱赶鸟类用的吗? 我怀疑的把稻草人的衣服一掀,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稻草人的身子流了下来。 血! 流下来的,居然是血! 我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是血!” 唐丽莎一把扯下一个稻草人的衣服,在稻草人里,安安静静的待着一个死人。 沈灯与此同时也干脆扯下了另一个稻草人的衣服,里面也是一具死尸! 这么说,这密密麻麻的,想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稻草人,其实都是立起来的死尸! 而此时,唐丽莎在后面大喝了一声,我回头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稻草人,居然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走!”沈灯大喊了一声。 我后退了几步,恐慌的转身就跑。 唐丽莎跟在我身后跑了起来。 到了越野车前面,我们看到那些稻草人,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血色,都从庄稼地里慢慢的飞起,朝我们飞了过来。 沈灯抬头看了看在天空中的稻草人,道:“唐教授,你开车,不要回头!“ “那你呢?”唐丽莎问。 “别管我,赶紧开车!” 沈灯关上了车门。 唐丽莎不是那种含糊的人,她马上坐上了驾驶座,狠狠的踩了油门。 越野车的速度飙到了大概200多迈,但唐丽莎依旧咬着牙,踩着油门加速度。 我在后车座上,看到那些飞起的稻草人,正如同被剪断风筝线的风筝,向那边站立不动的沈灯冲了过去。 而也有稻草人,砰砰的砸落在我们车的挡风玻璃和车顶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虽然挡风玻璃上是一片血色,但唐丽莎并没有减缓速度。 她用雨刷把挡风玻璃弄干净,然后躲避着从高空,如同炮弹一般俯冲下来的稻草人。 她很响亮的骂了一声:“我x的,原来他们知道我们要出来,已经布阵来等我们了!” 不知道她开了多久,终于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 我们的后轮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陷住了,怎么动似乎都跳不出来。 唐丽莎从副驾驶座位上抄起了一支阻击步枪,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这管制武器她是哪里弄到的? 我正惊讶着,就听到唐丽莎,砰砰的开了几枪,赶紧推开车门下去,却见唐丽莎又骂了一句:“果然是老了,眼神不好使了,浪费了几发子弹,原来都是鸟!” 她大概是以为,那些在天上飞翔的黑点点,是那些追踪而来的稻草人吧。 她此时,把自己的阻击步枪,往地上一杵,看了看自己手腕的手表,道:“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我估计你的朋友是出不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愣住了。 在身后走来的,正是浑身是血的沈灯。 他看看我,然后看看后轮陷进一个大坑的越野车,道:“一起抬出来吧。” “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们把车子从大坑里抬出来,唐丽莎问道。 每次,我都为沈灯担心着,虽然理智告诉我,以沈灯的能力是不会有事的。 “我……总而言之,它们是不会再追来了。”沈灯顿了一下。 “你是说,你把那些稻草人都给打走了吗?”唐丽莎显然是不相信。 可我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沈灯无奈的笑着,然后转移了话题,说:“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唐丽莎问。 “我在稻草人中,发现了三个稻草人里是空心的,我觉得,大概那三个稻草人就是为我们准备的吧?” 沈灯这么一说,唐丽莎瞪大了眼睛,我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唐丽莎脸色变了,但是没有说出来。 我想到的是,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稻草人在那里,是不是死一个人,天神教就这么稀奇古怪的把死掉的人做成稻草人立在大地上? 那么说,在增援人员面前出现的稻草人,意味着,天神教的人是要把他们都给杀掉? 太可怕了! 唐丽莎在路上沉默了,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直到太阳落山。 她对开车的沈灯说:“沈灯,前面有个村子,进村子,晚上行车不安全。” 沈灯把车子缓缓的开入了这个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的村子里。 在村头,有一棵看起来上了岁数的槐树。 在槐树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小小的旅馆。 敲开了旅馆的门,开门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姿色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胸部很是丰满,让我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几位是要住旅馆吗?” 她很热情的问。 “是的,给我开两个房间。”唐丽莎看了看旅馆的卫生状况,似乎还满意。 老板娘笑盈盈的说:“村里就我这一家旅馆啊,虽然平时没有什么人,但是卫生状况一定让你放心的,我平时没事就打扫的!” 她从墙壁上取下了两串钥匙,扭着屁股,带着我们上了楼。 我和唐丽莎住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老旧的电视机和电风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在这个地方,也算好了。 唐丽莎把自己身上的灰色西装脱下来,随手搭在椅子上,一下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道:“不行了。老了,这就累了。我先睡一会。” 她翻了个身,道:“如果你不想和我一个房间,想和那位沈先生一起睡的话,走的时候就关上门。” 我一愣,脸上火辣辣的。 唐教授虽然是未婚,但为何说话丝毫不顾忌? 我蹑手蹑脚,想到楼下找点东西吃,却看到老板娘正和沈灯站在一起。 老板娘的手正摸在沈灯的胸膛上,风情万种的说:“这位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我房里的洗手间,我的房里不仅有淋浴,还有浴缸哦。”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有一种骂娘的冲动,大声道:“老板娘,有没有饭菜卖?” 老板娘动手动脚的行动被我打断了,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但没有生气,照旧满脸堆笑:“有啊,不过现在晚上只有面了,你要不要来一碗西红柿打卤面?” 沈灯在一旁默然,坐了半天,看我吃面。 他看得专心致志,让我好几次以为他也想吃,但是问他,他又摇头。 这个沈灯,究竟想说什么? 看我把面吃完,面汤都要喝光了。沈灯吞吞吐吐的说:“小九,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说吧。” 他吭哧了半天,说;“我想去洗澡。” “什么?” 刚才老板娘不是叫他去她的房间里去洗澡了吗? 她暗示得都那么明显了,让我看了就来气! 她大概要想和这位先生巫山*,沈灯想赴约? 听了他的话,我更加生气了,自己用力的用食指扣着桌子。 大概沈灯看了我的表情,大气也不敢出。 此时,老板娘笑着过来收了我的面碗,道:“两位,想洗澡到我房间里啊,我今晚上有事不回来。刚才我就和这位先生说了。您可别误会什么啊。” 误会? 怕误会干嘛吃沈灯的豆腐?当我看不出来? 我冷淡的点点头,把面钱递给她。 老板娘收了钱,笑嘻嘻的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她换了衣服,花枝招展的下来了,满面春风的说:“我先走一步了。如果有事就打墙上的电话,那是我的手机号。我到我姐姐家去,她今晚男人不在家,害怕。” 说着,这小旅馆的老板娘就十分放心的,把我们这几位客人丢在旅馆里,自己出门去了。 她也是好生奇怪。 沈灯好久才敢抬头看我,嘟囔着:“小九,我想洗澡。” 第七十三章 陪我一起洗 “那你去洗啊。也没有人拦着你不让你洗。”我还是有些生气。 “我们一起洗吧。” 什么,他说什么? 果然也是男人,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到了老板娘的房间里,我终于明白了他说“一起洗”的意思:就是我在外面等着,给他守着门,他洗。 我哭笑不得,完全是我想多了。 沈灯看到浴室,一副欢欣雀跃的表情,拿着毛巾就钻进去了。 我很无聊,在老板娘的房间里转悠。 这个老板娘,就这么让外人进自己的房间,真的不怕人偷她的东西? 我在老板娘的梳妆台旁边坐了下来。 她的梳妆台上毫无疑问的跟普通女人的一样,堆满了化妆品,有些还落了灰。 我的脚往梳妆台下一伸,踢到了什么东西。 拉出来一看,是盘成一盘的粗麻绳,老板娘把麻绳放在梳妆台底下干什么? 我又给塞了回去。 老板娘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床上被窝凌乱,床头有几瓶指甲油,还有几盒套套。 看到套套,我啧啧一声,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过了片刻,沈灯洗完了澡,头发湿漉漉的走了出来。 我们把老板娘房间里的灯关掉,走了出来,刚走到楼下,却看到一个稀奇古怪的人,探头探脑的往旅馆里张望。 “你找谁?”我上去问。 “那么,翠兰不在吗?”那个男人说道。 “你是找老板娘啊,她出去了,说是她今天晚上去她姐姐家里。你有事,就给她打电话吧。”我回答道。 那个男人一愣,接着骂了一句脏得不能再脏的话,扔掉手里的烟。 “这位先生你怎么骂人呢?”沈灯站了出来。 “什么姐姐!我就是这个村子的,她哪里有姐姐!这个骚老娘们儿,不知道又去勾引谁家的汉子了!” 他往地上呸了一口,转身就走。 这个男人,是老板娘的情夫? 算了,不管了,到点儿就关门睡觉,等明天就走人。反正只在这个村子里住一晚。 我刚想把门反锁上,就有人狠命的拍门:“翠兰,翠兰,在不?” 怎么这会儿找老板娘的又变成女人了呢? 我打开门,是一个中年妇女。 她一看我和沈灯,道:“翠兰呢?” “老板娘出去了。有事吗大婶?”我看她穿得朴实,也不像坏人。 “你们是来住店的外乡人吧?”她看了看我和沈灯:“小两口?” 我有些尴尬,想否认,大婶道:“你们晚上就不要出来了,这村子里晚上不干净。”她说着叹口气:“就是看不住翠兰这瓜女子,叫她晚上不要到处跑,也不听。” “大婶,你是说,晚上不干净,是有什么东西啊?” 我看着她。 大婶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有僵尸,长毛的。” “有僵尸?”我愣了一下。 大婶看起来终于找到了可以聊天拉呱的人,把自己知道的统统道来。 “是这样的,大概几年前,这里村头的老江死了。找了一块墓地葬了。有个路过的风水先生看了墓地,坚决反对!说是那块地是养尸地,会对老人不利,我们才开始不懂什么叫养尸地,后来才知道,原来葬了之后人不腐烂,会变僵尸!” 我和沈灯对视一眼,道:“然后呢?”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老江头葬了之后,他家里的人都死了,他儿子还发了疯。还有好多人看到一跳一跳的东西,一到晚上,就出来。所以,这村里,晚上不能到处乱走!” 大婶说完,叹口气:“也就是翠兰这丫头,根本就不听劝!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碰见僵尸我倒霉!” 她说完了,转身离开。 我把门反锁了,打了个哈欠,却见唐丽莎从楼上走下来了,她神色如常,道:“听说这个村子里有僵尸?” “你……你都听见了?” “是的,刚才我听见了,你把门反锁干嘛啊,我们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僵尸。”她对我说。 联想起她说过,要抓一具僵尸研究一下的话,该不会是来真的? “走啊。”她见我愣着,又重复一句。 我只得打开了门。 几个人用老板娘挂在墙壁上的钥匙锁了门,在黑夜里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我认为那位大婶的话只能算做是茶余饭后的笑谈,哪里那么巧合,弄一块地,就是养尸地? 我们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果然看到什么东西,伸直着胳膊,从路上一跳一跳的过来了。 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好像是死鱼味,又比死鱼更加腥臭。 我捂住了鼻子。 我们不敢跟近,只得远远的看着僵尸的身影,一跳一跳的在路上前行。 这个时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僵尸看到了路上趴着的一只野狗,抓了来,就塞进了嘴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咬牙的声音,狗血从他的獠牙间慢慢的流下来,而他浑然不觉的咀嚼着。 他吃完了野狗,似乎是发觉了生人的气息,一跳一跳的向我们过来了。 “沈灯。”我马上躲到了沈灯的身后。 僵尸往前跳,我们往后退。 此时,唐丽莎的手电筒直接照上了对方的脸。 只见那张脸上,一双眼睛只有眼白,而狗毛和狗血依旧在嘴巴上,看得我一阵恶心。 僵尸一声低吼,直接扑了过来。 沈灯毫不犹豫,迅速的冲了过去。 “等等,小伙子!“ 唐丽莎没有想到沈灯会直接冲了上去。 她大概是想叫住沈灯。 沈灯在那具僵尸的两只手臂到他身上之前,身子微微一蹲,对着僵尸的胸部迅速一拳。 接着,我听见了清脆的两声咔嘣的声音,再看,那僵尸的两条胳膊,已经软绵绵的垂到了胸前。 沈灯攥住了他的脖子,毫不费力的把他举了起来。 唐丽莎的手电已经忘记了照明,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灯。 沈灯vs跳尸,完爆对方! 整个过程没有五分钟。 我听见唐丽莎喃喃自语:“太厉害了。” “烧掉吧。”沈灯把僵尸往地上一扔。 此时,躺在地上的僵尸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那嚎叫听起来,像野兽又不是野兽,让人毛骨悚然。 唐丽莎没有愣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和一个打火机,直接在这具僵尸身上引燃了。 看着僵尸的身躯,在火焰中来回的扭曲,唐丽莎叹口气,道: “就是最低等的跳尸,完全是怪物,丝毫没有研究价值。” 这意思是,她还得抓有研究价值的僵尸? 刚才的跳尸已经够可怕了! 沈灯此时静默的看着被渐渐烧化的僵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抬头,忽然看到一个身影。 我拉了沈灯一把,我们三个躲在一间砖瓦房的背后,看着来人。 那个人居然是旅馆的老板娘。 只见她身材妖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就开始敲一户人家的门。 奇怪,她刚才不是说,去她姐姐家里,陪着她姐姐吗? 怎么这个时候,那户人家的门开了,一个披着衣服的男人看到她,笑嘻嘻的搂着她的腰就带她走了进去。 啧,真不要脸,原来是偷情的! 我无聊的想吐槽,而此时沈灯却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嘘了一声。 这个时候,我们都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远远的走来,就像一张纸片剪成的人,身子一斜,就进入了那对男女刚才进入的房间。 刚才那个玩意儿是什么? “走,进去看看。”唐丽莎说。 不管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总而言之,那肯定不是人。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我们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门。 糟糕,该不会是被鬼咔嚓了吧? 沈灯毫不犹豫,一脚踹开大门,三个人,直接闯进人家的房间里。 门开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要长针眼了,不由的啊的叫了出来。 床上,一对赤条条的男女,正在做那事。 看到我们闯进来,男人的脸上也是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 “你们是谁啊,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往我们家里闯!“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鞠躬道歉。 “抱歉,我们刚才看到僵尸朝这边走来不见了所以就来看一下,抱歉,你们继续。” 唐丽莎也觉得看这出活春宫图太下流了,赶紧道歉准备走人。 只有沈灯,皱紧眉头,目光紧紧的看着两人的姿势。 “滚!没见过人办事吗!” 男人赤身*的把一个枕头直接扔了出来,差点砸到沈灯的身上。 沈灯给这一对办事的人关上了门。 奇怪,刚才那个白色的类似纸片人的影子,也不见了啊。 难道是幻觉?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看老板娘这样子,今晚上是真的回不来。” 唐丽莎口气淡淡,我不禁想起刚才看到的场面,羞红了脸。 回到了宾馆,时钟指向凌晨一点。 沈灯又去翻自己的毛巾去洗澡了,他的洁癖真是严重得无以复加。好在这次,他没有让我陪他一起洗。 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睡梦中,我觉得什么东西,轻轻蒙上了我的脸,让我顿时喘不过气来。 我拼命挣扎着,想喊出来,但是那软软的东西就是一个劲儿的压在我的脸上,让我无法呼吸无法呼救。 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有人还压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动! 第七十四章 惊动警方 此时,我觉得脸上的力度减轻了。 手脚却被什么东西给捆了起来。 有个男人嘻嘻的笑着:“你下手轻点,可别把她给闷死了。” 我睁开眼睛,对面站着的可不就是老板娘和她偷情的那个男人? 再看他们脚底下,软绵绵的被绑在一旁的,不就是唐教授? 因为被胶带贴住了嘴巴,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我此时,才明白老板娘梳妆台底下的麻绳是做什么用的,这里就是黑店! 她之所以毫不害怕我们偷她的东西,是她早就想好了办法害我们! 老板娘笑着对男人说:“看这女子长得还不错,早说好了,你可不能在路上动她。” “哪儿能呢?动了她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说着,男人在老板娘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道:“女的都搞定了,我去搞定那屋那个男人,你可不要心软啊。” “我心软什么?快去快回!”老板娘娇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胸膛。 这个男人说要去对付沈灯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老板娘。 她笑吟吟的在床边坐了下来,说:“也别怪你命苦,谁让你们撞上来了呢,我这里偏僻,死个把个人,他们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十里八村的,还不都得向着我?” 她笑着吹了吹自己手指上的红色的指甲油。 我呜呜的摇头,心里虽然害怕,但是更觉得好笑。 他们以为自己是死神,殊不知,那房间里的沈灯,才是真正的死神。 “砰!”我听见什么东西大力撞击到墙壁上的声音,连续撞了好几次,好像有人正大力的用篮球拍打在墙壁上,接着安静了。 老板娘疑惑着:“什么声音,杀个人,声音也这么大!” 她起了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什么东西咚咚的滚下楼梯的声音。 沈灯走进来了,满脸的怒气。 他给我解开了绳子,然后拍醒了唐教授,道:“原来这里是黑店。” “沈灯,他们呢?”我揉着被弄痛的手腕,问着他。 “在外面。我们走吧。”沈灯说。 我和唐教授拿了行李,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一副惊心动魄的场景。 那个男人死了,正以匍匐的姿势趴在走廊上,脑袋已经变形,身下一滩血,整个人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 楼梯下面,是圆睁着双眼,好像死不瞑目的老板娘。 那大力的撞击的声音,大概就是沈灯发怒把人摔到墙壁上的声音。 而长长的血迹,是沈灯把人拖出门来而造成的。 老板娘是因为看到了这副可怕的场景,慌不择路逃跑而掉下楼梯,自己摔死的。 开黑店,真是恶有恶报。 我们三人刚走到门口,昨天的大婶就来了,亮起了大嗓门:“我说,翠兰回来了吗?不是说好一起去县城买东西的吗?” 她的大嗓门顿时停住了,因为在我们身后,就是死状恐怖的老板娘的尸体,我们不想收拾也没有时间收拾。 “啊!”大婶猛地往后一跳,一路嚎叫着跑远了:“杀……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 我们刚刚把越野车开出来,就被群情激动的村民们给围住了。 他们围在车旁,似乎就想动手把车给掀翻。 这么僵持下去,我们就算是到天黑也走不了。 唐丽莎推开了车门,站了出去,道:“我们没有杀人。“ “你们没有杀人,谁信啊!” 有人煽风点火。 “你们的村长呢,我要和你们管事的说话。”唐丽莎声嘶力竭才能让这群大嗓门的村民听到自己的话。 “村长,快去找村长!”有村民喊着。 “村长昨天不是进城喝醉了吗,估计现在都没有醒呢!” “那么,你们就报警吧。”唐丽莎很冷静。 这个时候,一听报警二字,村民们反而冷静下来,交头接耳说:“要不要报警?” “报警有用吗?” 沈灯坐在后车座上一言不发。 我以为他是紧张,拍了拍他的手,道:“没事的,就算警察来了,我们也不会说是你干的。” “那是谁干的?” “呃。” 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想好。 让那个男人死得那么惨烈,也只有比他更高大更强壮的穷凶极恶的人! 那么,不如说是僵尸做的? 我这么思索的工夫,村长来了。 他的脸颊还是微红,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我们,然后看了看村民,说:“别放他们走,报警吧!” 村长这么一发话,我们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面对警察,总比面对这群混乱的没有秩序的村民的好。 村民继续围着我们的车不让我们离开,有的甚至躺在了越野车的前轮前面。 警察姗姗来迟,开着警车,闪着警灯,驶入村子,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已经和这些村民僵持了10个小时。 从警车上下来几个警察,带头的国字脸中年男子敲了敲车窗。 唐教授摇下了玻璃。 “怎么是你?” 对方显然是惊奇的。 他的惊奇只一瞬,马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对村民大声道:“大家不要这么焦急,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交代!” 说着,他弯腰对唐丽莎说:“唐教授,下车吧,上我们的车。你们的车暂时由我们的同事开着。在这里呆久了,不好。” 唐丽莎点点头。 我的直觉是,唐丽莎是和这个警察认识的。 果不其然,我们三人上了警车,国字脸警察发动了车,语气中控制不住的惊喜:“老唐,咱们多久没见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你!” 唐丽莎笑着介绍:“这是我当年的中学同学。陈臣辉。毕业之后考了警校当了警察。” 原来是这样。 介绍完了自己的同学,唐丽莎又开始介绍我和沈灯。 “这位是张红尘,也叫张小九,是我的助手。这位是沈灯先生,也是我的助手。” “嗬,老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都混到用两个助手啦!” 陈臣辉打趣道:“你平时这么忙,总出来跑,顾得上自己的孩子吗?” 清晰的看着唐丽莎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下去,她的语气中多了一层隔膜,道:“老臣,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那车上有东西。” “有东西?” 警察的反应都很敏感。他说:“该不会,老唐你犯糊涂,玩走私给人带毒吧?” 他的语气也冷淡下来。 “不是,是枪。” 陈警官愣了一下。 唐丽莎的口气轻松了一下,说:“是上级给我配的。” 车子到了最近的县城公安局。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陈警官看了看我们,说:“现在太晚了,不如你们去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住下?公安局不远就有宾馆。” 见陈警官对我们这些犯罪嫌疑人这么宽容,他的手下都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也好。反正我们也跑不了。”唐丽莎愉快的答应了。 “队长……”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犹豫的想提醒陈臣辉,这样是违反纪律的。 陈臣辉道:“别忘了,我们还有案子要加班加点呢,明天再问也不迟。把越野车还给他们。” “队长……” “人跑了我负责。”陈臣辉现出了难得的固执。 三个人到了宾馆办了入住手续,都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我跟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我身边,另一张床上的唐丽莎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道:“你睡不着在干什么呢,弄得床嘎吱嘎吱的,想沈灯就去他那里呗。” 我讪讪的笑着,睡不着怎么能跟沈灯连上关系? 我说:“唐教授,我是怕明天警察问起来,说人是被谁杀的,我们怎么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是沈灯杀的吧。 估计那男人五脏六腑连骨头都碎成饺子馅儿了。 这种打击力度,看着都让人心惊肉跳。 “嗯,你打算怎么说?”唐丽莎问我。 怎么说?总不能说是被老板娘杀的,老板娘是个女的,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是我们正当防卫? 三个人一起正当防卫,那也说不过去啊。 如果说是团伙作案,可为什么团伙不杀我们? 哪个说法,都会露出马脚。 唐丽莎叹口气,说:“不如就说是僵尸杀的吧,那个村子里不是一直都在闹僵尸吗?” 我也打算这么说,可警察们能信吗? 这下,脑子开足马力旋转,更加睡不着了。 披着外套到走廊上,干脆开了窗,享受着夜晚的风。 走廊上有一个黑影,慢慢的朝我走来,在我身边站定。 是沈灯。 他沉默着,最后还是我开口了:“沈灯,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今天用力过猛了。” 他的话让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笑的时候心想,我真的不是圣母,难道坏人不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沈灯还为了这件事而纠结吗? “会不会因为我杀了人,所以才让我们陷入这种境况?” “沈灯你在想些什么呢,唐教授会处理好的。没事。” 我转了转眼珠,道:“那么,沈灯,我们来对口供吧。” “口供?”他有些诧异。 我笑着拉着他的袖子:“当然不能对警察说,人是你杀的啊。” 第七十五章 你见过僵尸吗 本来我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居然有峰回路转。 警察把老板娘和那男人的尸体拖到了法医那里。 我和唐教授,沈灯他们也都跟去了尸检。 自从见过唐丽莎教授检查尸体时候的样子,我觉得以后见任何尸体都有了相当的免疫力。 法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他戴着白手套拨拉了一下男死者的脑袋,说:“哟,这是用铅球打的吧,都凹下一块去了。” 他接着看了看死者的脸,说:“我怎么瞅着这小子面熟呢?” 他这么一说,旁边站立的警察们都涌上去了,瞅了瞅:“确实有些面熟。” 到底是陈臣辉比较老到,说:“我怎么看着那么像那个强奸杀人的通缉犯?” 因为通缉犯有案底,经过了dna比对,果然就是那个在逃的通缉犯。 这下,警察们反而不怎么吭声了。 这是通缉犯,老板娘就是窝藏通缉犯的人,而根据我们所说的,他们试图攻击杀死我们,就是说我们是正当防卫,就是手重了一点,不小心打死了。 法医听说是正当防卫给打死的,脸上充满了狐疑,看了看我和唐丽莎,然后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沈灯,说:“如果不是听你们说旅馆就两层楼,我还以为是他爬到20层楼上来了一个俯冲。” 村民们听说我们打死的男人是通缉犯,而老板娘窝藏通缉犯,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事就这么草草的结案了。 唐丽莎和陈警官虽然是老同学多年未见,但是因为都有任务在身,只得告别。 陈臣辉觉得不好意思,在酒楼里备下了一桌饭菜给我们送行。 既然是送行,总得弄壶酒表示一下。 陈警官给唐丽莎敬了杯酒,感慨的说:“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还说这个干嘛,说起来都老了,一听这个话题心里就不好受。” 唐丽莎是女人,她似乎更能感受到时光流逝的无情。 “我说,老同学,你究竟是混的是什么部门啊,不是生物学研究吗?怎么上级还能给你配狙击步枪?” 果然酒过三巡,陈臣辉问出了这个问题。 唐丽莎笑了笑,说:“民俗研究所。” “民俗研究所?”他重复了一遍,说:“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部门呢?” “是国家新成立的,具体还不能跟你讲太多。” 唐丽莎夹了一筷子菜。 “那也是对付犯罪分子的?怎么还能配枪呢?” 陈警官继续问,他似乎就是跟越野车里的狙击步枪杠上了。 枪支这玩意儿,可大可小,一看唐教授那支就是具有杀伤力的步枪! 一般来说,持有枪支的,不是国家的暴力机关就是民间的黑社会团体,看起来陈警官还是不放心。 “你们也多吃一点啊。”唐丽莎绕开了这个话题,给我和沈灯都夹了一根鸡腿。 “铃铃铃!” 陈警官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脸色顿时严肃:“好,我知道了,马上去现场。”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钟。 警察的工作真是没有钟点,说走就走。 陈臣辉的脸上带了点歉意的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小方,你先陪着这三位,等一下把他们几位送回宾馆。“ “队长!”被叫做小方的小伙子似乎是不乐意了。 “听命令,我先走了!” 陈警官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拔腿就走,这个时候,大概有什么案子必须出动了。 陈臣辉一走,小方这个年轻人就拉下了脸,放下了筷子,气氛怪怪的。 我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小方也着实不太会看眼色,他这么甩脸子,是给谁看呢?好在我们几个都过路的,在酒场上敢黑脸,纯粹是不想往上爬了。 唐丽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我们走吧。” 小方这才闷闷不乐的拿着车钥匙起身。 我们的车刚刚发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听见类似爆豆子的声音,叭叭的好几声。 我在副驾驶上,看到小方的脸顿时就白了,对我们几乎是用吼的:“你们都下去,快走!我要去找队长!” 我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伸手一推,要把我给推下去。 我赶紧打开车门,正和同样跳下车的唐丽莎和沈灯打了一个照面。 小方的车,瞬间来了一个漂移,以飚车的速度向发出枪声的地方疾驰而去。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慢慢的朝宾馆走去。 唐丽莎这个时候却有点焦躁起来,她对我和沈灯说:“我想等等陈警官,你们两个先回宾馆吧。” 听着刚才枪声的密度,似乎是一场不小的枪战,作为陈警官的老同学,唐丽莎应该是紧张了。 沈灯没有说什么,我觉得这样让唐教授一个人等着也不太好,于是说:“唐教授,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沈灯说。 三个人,在县公安的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等了大概是有大半夜,到了凌晨的时候,陈臣辉终于是回来了。 他倒没有什么事,只是衣服上都是土。 他身后跟着的下属,脸上都阴沉沉的。 “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去?”陈警官看着我们,惊奇的说。 “我们听见枪声,怕你有事。”唐丽莎回答。 “我能有什么事呢!就是窝囊!” 陈臣辉坐在桌子旁,掏出一包烟来就自己给自己点上了,狠狠的吐了几口烟圈,自言自语道:“奇怪了,那小子怎么都打不死。” “队长,他是不是穿了防弹衣?”小方的衣服上也都是土。 “防弹衣只防着上半身,你没看见我刚才一枪爆头了,还能站起来往外窜!真是邪门了!” 陈臣辉狠狠的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打不死的人呢?” 小方嘟嘟囔囔的。 “你都看见了,我开了多少枪!是平常人都打成筛子了,居然还能跟我挑衅!” 唐丽莎看了看纠结不已的警察们,满声细语的说:“究竟怎么回事,跟我说说行吗?” 她转而看向陈警官,道:“你不是想问民俗研究所是干什么的吗?就是对付这些超自然现象的。” 警察们大概都是唯物主义者,他们面面相觑。 “按道理,我们正在侦破的案子是不能跟外人说的。”陈臣辉摸了摸额头,道:“但是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抓一个连环杀手,你们来的那天,我们就有了线索了,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本来以为另一个队能把这件事搞定了,没想到搞不定,今晚就让我们上了。” 回忆起“打不死”三个字,我转脸看向了沈灯。 他就是这群人中唯一打不死的“人”。 沈灯此时像是超然物外,出神的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子弹壳做成的笔筒。 “我们今晚上就去了,正和那小子面对面,当时我就想,真是好机会!” 陈警官继续说下去。 “然后你们就一枪一枪接着一枪的打下去,但是人就是不死,对不对?” 唐丽莎重复了一遍。 小方犹豫了一下,道:“对!” 我看向唐丽莎,唐丽莎此时却低下头,安静的抚弄着自己的手表,道:“陈队长,如果你信我,找到那个人,让我看一眼行吗?” “为什么?”小方显然是觉得这样又违反了纪律。 “因为……”唐丽莎抬起头,道:“我怀疑,那个,不是人。” 陈臣辉此时又点燃了一根烟,他的手一抖。 小方马上反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 “小方,你闭嘴!” 陈臣辉发话了,小方也只能闭嘴。 “唐教授,我们出去说话。”他的目光依次从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掠过。 我们三个到了楼下的花园里,夜晚的风有点凉,我抱住了胳膊。 陈警官吸了口烟,道:“我也有考虑那不是人,你说了一句不是人,我倒是想起来了。唐教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僵尸吗?” 僵尸对于人们来说一般都是存在于故事和传说中的。 唐丽莎此时点了点头。 我们在那个村子里消灭的,不就是一只僵尸? 陈臣辉继续说:“当年我进警队大概是第五个年头,让我们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具体什么任务不告诉我们,后来我们就进了山,看见有武警在那里。” 他叹口气:“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一心想往前冲,就看到了那个玩意儿,浑身长满了绿毛,说是个人吧,又不是,叫起来跟驴一样,指甲那么长,轻轻一划就能把人给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愣住了,把烟头扔进花坛,道:“我几个战友,死得惨啊,连肠子都流出来了。但是上面下了封口令,说谁也不能提这事,谁提谁死。我回来之后听老一辈的人这么一说,才知道,是调我们去打僵尸去了。我们对付的那玩意儿,就是僵尸。你说……调集道士去不就完了?” 最后这个疑问句,我们还真的没有人能回答。 只是我想起了梁兴扬,他的战斗力不弱,但是对付僵尸,估计还是个未知数。 用枪炮轰炸当然比用道士更加好使。 “我们也见过,昨天晚上。” 听陈警官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唐丽莎轻松的说了这一句,表示自己也见过僵尸。 第七十六章 恶战 陈警官很惊讶,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把那只僵尸给打死了。”唐丽莎的声音平静得很。 “就……这么打死了?” 陈臣辉重新打量了一番我们三人,道:“没有看出来啊,你们都是身怀绝技的人!“ 他沉吟片刻,道:“怎么样,老同学,帮我一个忙,那家伙再来,帮我看看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怎么样?” “行。”唐丽莎点点头。她表示同意。 晚上过去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我撑不住了,告别唐教授,准备回宾馆睡觉。 唐教授的精神还是好的很,她扫了我一眼,道:“你孤身一人不安全,让沈灯陪你回去吧。我有事给你们打电话。” 我昏昏沉沉,只是恨不能弄根火柴棍支撑着双眼。 到了宾馆,不洗脸不刷牙,倒头就睡。 沈灯就在我身边。 我忽然觉得自己渐渐的飘了起来,就漂浮在自己身体的上方,能看清楚这屋子里的一切,还能看到沈灯手里拿着一份“四川日报”。 我想喊出来,但就是觉得喉咙里被堵着。 此时,我看到面无表情的风南起,手里拿着一个瓶子穿墙走了过来。 此时,身上有无数只手,正在撕扯着我,想把我从这个房间里拉走。 好像是在拍默片,我竭力呼喊,沈灯都充耳不闻。 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身上的那些鬼手。 直到我绝望至极哭了起来,有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 我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自己还是在床上,被子已经被我踢到了床下,沈灯在一旁关切的注视着我,道:“你做噩梦了?”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答道:“是。” 可能是因为神经太过紧张的缘故吧。 我自从风南起失踪,又被医生宣判抑郁症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铃铃……” 就像是迟到的起床铃,手机响了起来。 是唐教授。 她的语气是平淡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快出来,叫上沈灯,人已经出现了!”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是下午六点钟,也就是说,我不知不觉的从早上睡到了傍晚,进入了深度睡眠,所以引起了梦魇。 “是唐教授的电话吗?” 沈灯放下了手里一直在翻阅的一本杂志。 我扫了一眼,差点没喷出血来,这本杂志就是大街上分发的那种封面血脉贲张,广告厚颜无耻的册子: “xx男科医院,解决您难言之隐” “xx妇科医院,无痛人流不用愁” 他居然能津津有味的看这杂志看了这么久? “前台说没有杂志了,就给了我一本这个。” 沈灯把杂志丢下,说:“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 从宾馆附近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我们两个到了警察局。 警局里,唐丽莎正弯腰在长椅上系鞋带,她一直穿的都是女式平底皮鞋,现在换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她看见我们来,笑道:“看鞋子好不好看,今晚得跟着陈队去看那个古怪的男人,毕竟还是运动鞋方便。” 她站起身来,跺了跺脚。 陈警官上了车,我,沈灯,唐丽莎,小方在一辆车里。 陈臣辉说:“咱们可得说好了,老唐你可别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就冲到前面,那是人民警察的事。” “知道了,我的陈队长。” 唐丽莎的眼睛里闪闪发光,似乎是……兴奋? 埋伏在一个废弃工地的旁边,十几个警察都紧张的蹲在铁丝网后面。 “人海战术,我就不信这小子能跑的了!” 陈臣辉吐了口唾沫。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只有工地上遗留的几盏灯,还尽职尽责的履行自己的使命,亮着。 远远的,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是用走的,而不是用跳的。 唐丽莎眼睛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道:“不是用跳的啊。” 她真的以为僵尸就是那种只会跳的? 看人走近了,陈臣辉刚想发命令行动,却忽然低下了声音,道:“坏了!” 来的那人不是一个,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看样子是受害者,不知道死没有死。 借着灯光,我看到那个男人熟门熟路的把女人放倒,然后剥去了她的上衣,我们都认为这人是要侵犯这女的,谁知道不是! 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指甲都有十几厘米长,一下划开了女人的身体! 小方在旁边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低低的说:“队长,我们上不上!” “当然要上!” 说着,他“砰”地开了一枪,然后第一个跳出了藏身的地方。 跟着跳出去的是唐丽莎。她的速度很快。 小方咬了牙,道:“你们别动,别出来!” 说着,他也跳了出去。 我感觉到他的内心在害怕,但是他还是冲了出去。 我也想冲出去,被沈灯制止了。 “沈灯!”我叫了一声,他为什么要阻止我? “还不能确定是僵尸。” 他慢慢的说。 看来他不打算出手? 但是唐丽莎居然又跑了回来,对还呆在原地的沈灯和我说:“你们怎么不去啊,一起啊!” 她拉了一把沈灯的胳膊,直接不由分说把他拉了出去。 我们跑了好久,才撵上那群警察。 只见他们都在围观呆立着,一动也不动。 什么情况? 我们拨开人群,顿时傻眼。 那男人正用挟持着小方,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把自己嘴角流出来的血,往小方的脸上擦。 虽然看到小方的身上有血,也不能确认是谁的血,小方是不是受伤。 借着此处朦胧的月光,我看到了那人的脸,只有眼白,衣服露出的肌肤上,长满了绿色的毛。 没错,是一只僵尸! 他此时伸出自己的指甲,在小方的胸前轻轻一划,顿时小方的胸前血如泉涌。 小方痛出了眼泪,道:“救我,救救我!” 这个时候警察们仿佛都在这个怪物面前束手无策。 忽然有一道影子从我身边冲了出去。 我来不及喊沈灯的名字,只看到他直接将绿毛僵扑倒,两个人滚成一团。 我们七手八脚的拉着受伤的小方。 有人此时如梦初醒:“开枪啊开枪!” 一时间密集的子弹贴着二人过去。 “队长!”有个小警察喊了一声:“两个人距离太近,怕打中我们的人。” 而此时陈队长大喊了一声:“小心!” 只见两个人居然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我往下面一看,原来这里是用脚手架和木板搭成的一个台子,而下面就是没有来得及拉走的沙子和水泥。 两个人直接滚入了用水混合好的泥浆里。 “我下去!”此时,陈队长脱了上衣就要跳。 “不许下去!”唐丽莎拦住了陈警官,道:“下去之后,黑灯瞎火,你认识谁是谁?” 过了片刻,泥浆里似乎是沸腾一般,开始吐泡泡。 接着一个人影,从泥浆上浮了出来。 我心里一凉,看那个影子,不像是沈灯。 沈灯呢? 接着,我看到沈灯从泥浆里站了起来,手里拖着刚才浮起的人影,一用力,砰的一声扔到了外面。 “下去!“ 陈臣辉命令了一声,我们都急忙慌乱的从台子的另一头往下面跑。 只见沈灯坐在地上,不满的从自己的头上弄下那些泥浆来。 另一个人,被泥巴糊得看不出样子来的,大概就是他干倒的僵尸。 警察们不放心,一人给这具躺着的身体补了一枪。 刚刚要松口气,就听见陈臣辉大喝一声:“什么人?” 就好像是眼花一样,我也看到一个白头发老太太,背着一个口袋,笑嘻嘻的从我们旁边跑过,速度快得不像是一个老年人。 我看了之后心惊肉跳,因为我见过那个老太太的脸,我也认得那个老太太,那不是玄灵老母又是谁? “不停下就开枪了!” 陈警官威胁道。 但是玄灵老母怎么能停下,她继续往前跑去,而沈灯蹭一下从地上蹦起,在后面追着。 “开枪,开枪!”陈警官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命令下属道。 “砰,砰,砰……” 下属们开了好几枪,都没有打中。 “他们跑太快了。”一个小警察道。 我一愣,也跟着他们跑过去的方向追过去。 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我已经跑得气喘,跑到了另外一条马路上,才看到坐在花坛里的沈灯,一动不动。 难道是受伤了? 我跑过去,抓过他的肩膀,才发现,他居然是在发呆! “沈灯,你没事吧?” “没事。人跑了。”他淡淡的说。 “是玄灵老母吗?”我继续问。 “是的。”他点点头。 这个时候,唐丽莎和陈警官他们也都追上来了。 “你没事吧?”陈警官看到沈灯满身泥也看不出有没有受伤的样子。 “我没事。”沈灯说。 “你没受伤?不需要去医院?”陈警官难以置信的问。 “不需要,我没有受伤。只需要去洗个澡。” 沈灯淡淡的回答道。 僵尸的尸体被唐丽莎当场给烧掉了,毕竟人们都怕这玩意儿再诈尸。 沈灯回到宾馆,果然第一件事就是蹦进淋浴间里去洗澡。 趁着他洗澡的工夫,我听见唐丽莎和陈臣辉在走廊上的谈话。 第七十七章 你确定他是人 陈臣辉说:“这件事我会做好相关工作,这件事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你的名字。” “嗯,你想得很周到。“唐丽莎的口气是赞同的。 然后我听到陈臣辉似乎是停顿了一会儿,道:“已经确定这连续的行凶者是僵尸了。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确定,你的男助手是人?” 唐丽莎的声音显得不高兴了:“怎么回事啊,陈队长,你怎么好端端的怀疑我的男助手呢?不是人可是一句骂人的话。” “你别误会,你见过手无寸铁和僵尸搏斗,还能完好无缺的回来的人?你见过跑得比子弹还快的人?反正,我是没有见过。” 我听见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往下一沉。 刑警是多么敏锐,居然能想到这里。 唐教授的声音云淡风轻:“我都说了我这里是民俗研究所,各种各样的奇人都有,就是因为男助手是有超人的能力才录用的。你知道不?” “嗯,我知道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哪怕他是外星人,都有可能。” 最后一句,挺可笑的,但是我坐在床上,根本就笑不出来。 接着,唐丽莎把门一关,进来了。 我一愣,回头看着她。 唐丽莎没有问到沈灯的问题,只是说:“等一下,沈灯洗完澡,就到警局去,估计陈队长有话得问他。” 话说完了,她在我的肩膀上一拍,然后出去了。 我连忙点头。 浴室里还是传来哗哗的水声。 过了好久,把自己洗干净的沈灯终于出现了浴室门口,擦着头发,说:“小九,你怎么还没有回房去睡?” “哦,刚才唐教授说,让你休息好了之后去警局一趟,陈队长有事要问你。” 他哦了一声,坐了下来,叹口气。 我压低声音,说:“沈灯,陈队长已经怀疑你不是人了。” 他一愣,接着摇摇头,说:“就算怀疑,他也没有证据。” “那问话的时候,你要小心。” “我会的。” “那个……玄灵老母来这里是做什么?” 他忽然把目光转向我,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小九,我觉得我做错事了。” “你哪里做错了事?”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做错事? “我其实已经追上玄灵老母了。但是……“ “但是什么?” 他有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说:“她说,这僵尸的出现是,跟我有关。” “她胡说八道的吧?” 这老婆子,除了在我家那一次,我觉得后面,她一直都在胡说八道。 “不是。” 沈灯打断了我,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勇气,说:“你知道你当初在成都,玄灵老母的房子里,看到的僵尸,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 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胆战心惊:“你记得不记得,她从我家拿走了一小杯我的血?” 我点点头。 “那些僵尸本来都是普通的尸体,是用我的血,才让尸体变成僵尸的。” “什么!”我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控制住自己,但是不由的越想越害怕。 也就是说,一小杯僵尸血可以早就一支僵尸队伍,那么,钟燕燕在镇子上,拿走的那么多僵尸血……可以造就一个僵尸军团吧! 如果这样的僵尸军团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我的脸色变了,沈灯的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但是我看了看他局促不安的脸,想起,那些血都是因为我才失去的,就叹了口气。 “沈灯,没事。” “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 他问起这句话,我也十分奇怪。 “玄灵老母说,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放这些僵尸出来,就是为了要试验一下,真正的僵尸威力。我实在是怕……” 我也不敢想下去,赶紧推着他,道:“快快快,去换衣服,陈队长不是说让你去警局吗?还让他等我们那!” 沈灯讷讷无言去换衣服了。 我扭着手指,颓然坐下,这都是些什么事? 这些说起来,沈灯有错吗? 想来想去,源头还是出在我身上,这么一想,心情更不好了。 沈灯换好了衣服,他跟在我后面下了楼。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神依旧纯净如水。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等一下,如果你回答不了的问题,就保持沉默好了,要不然看情况我来替你回答。” 看样子,只能如此了。 到了警局办公室里,陈队长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一堆烟头。 他看到我们来了,眼前一亮,道:“来来来,这边坐。” 他翻开了记事本,道:“别紧张,我就问几个细节。” “你们不是唐教授的助手吗,我就想问问,昨晚的是僵尸没错吧?” “嗯,对的。”我说。 “那我想问,为什么僵尸会长绿毛呢?”他探过头来。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 此时,沈灯慢条斯理的说:“人是不长绿毛的,长绿毛就说明发霉了,坏了呗。”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么,那个跑过去的老太太,你们都认识?“ 我和沈灯对视一眼,道:“认识。“ “那她是什么人?” 我看了一眼沈灯,马上信口胡诌,道:“她啊,是我们追踪好久的人了,这个老太太是邪教的,专门养僵尸的。我们这次入川就是为了拘捕她。” “哦,也是,跑得那么快,子弹都追不上。” 他记录下来,然后对着沈灯说:“你呢?” “我?我怎么了?” “小伙子很有力气啊,有没有意思在警察队伍里发展一下?” 还以为陈队长要问沈灯是不是人呢,我刚才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沈灯这家伙居然很认真的坐在椅子上考虑起来了,最后说了一句醉人的话:“能和小九在一块吗?” 这是哪里跟哪里啊? 我想阻止他往下说,唐丽莎攥着手机走了过来,拍了拍沈灯的椅背,道:“我们该出发了,在路上耽搁时间太久,不好。” 陈队长站了起来,仿佛有点怅然若失,道:“这就要走?” “是啊。毕竟时光不等人。”唐丽莎举着手机对陈臣辉一笑,转身就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我们几个上了越野车。 说实话,我十分担心唐丽莎会把陈警官的话听进去,怀疑沈灯不是人类,但是看她的表情,好像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我微微的放下了心。 车子行驶在国道上,我听见唐丽莎忽然发出了一声笑,似乎是有点冷,她对着沈灯道:“小伙子,实话告诉我,你打僵尸,一次能打几个?” 我担心沈灯会说错话,忙竖起耳朵。 但是沈灯的呆萌也有好处,他开口就是:“不知道。” 唐丽莎慢悠悠的用手指敲打着车窗,说:“看样子,那边我们的增援人员遇到的僵尸很好清除哦。” 沈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漠然的看着前方。 一路走走停停,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些稻草人,沉默不语的插在空旷的大地上,就如同沉默的墓碑一般。 唐丽莎下了越野车,走向那一堆一堆的野外帐篷。 我瞅了瞅五颜六色的帐篷,心想:他们这是在这里住了多少天了? 一个看起来虚胖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很激动的和唐丽莎握了握手,然后对着我们说:“你们好,我是刘元达。” 唐丽莎没有多做寒暄,道:“怎么样,这些稻草人,你们就不能移动开?看着眼晕,看着渗人。” “本来我们想放火烧的,但是……”刘元达看向我们:“这些稻草人跟生了脚一样。” 唐丽莎扫视了一圈稻草人,接着发现了问题,道:“你们没有发现稻草人里面有尸体?” “早就发现了,但是干掉一批又来一批,唐教授,不是我们不作为,这些就是刚刚来的。” 刘元达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动着,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就没有发现有些稻草人里面是空的?” 唐丽莎有点不满了。 说起来,怎么看这位指挥人员都像是那种吃饱了就在办公室拍胸脯做决定的领导,而且是磨洋工的那种。看来民俗研究所也会招这样的人? “发现了,和我们的人数相等,无论烧掉多少个,始终有空置着的,和我们这群人的总人数相等。” 刘元达擦着头上的汗,看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我胖,脾虚,爱出汗,可不是我心虚啊,姑娘。” 话说到这里,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有三个稻草人,诡异的,安插在了这一群稻草人中间,大概代表的就是我们这边,又增加了我们三个人。 看到这里,刘元达骂了一句:“这是给人准备棺材呢!这么及时!谁干的,我弄死他十八代!” 唐丽莎看了看莫名其妙增加的稻草人,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往旁边的帐篷里一钻,道:“我累了,先休息休息,你们俩也先休息一下,反正以后有的是硬仗要打。” 我和沈灯面面相觑。 刘元达一副苦相,道:“唐老师,那是我的帐篷……” 但是无济于事,我们都听到了唐丽莎的呼噜声。 第七十八章 诡阵 刘元达见唐教授占据了自己的帐篷,讷讷的什么都没有说。 他擦着头上的汗,指了指旁边的帐篷,说:“两位先找个帐篷休息吧,我刚搭好的。” 我算是老户外了,对帐篷也不陌生,就撩开帐篷的门帘,钻了进去。 跟在我身后进来的是沈灯。 我诧异的说:“沈灯,你进来干嘛,你的帐篷在旁边。” 刚才旁边不是有一个空的帐篷吗? 沈灯挠了挠头,又出去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沈灯又钻了进来,脸上满是委屈:“旁边的帐篷让刘先生给占了。” 我出去一看,只见胖乎乎的刘元达占着旁边的帐篷,半个白嫩嫩的脚丫子就露在外面,发出了如同开火车一般的呼噜声。 摇了摇头,看着有点局促的沈灯。 我松了口:“进来吧。” 反正帐篷里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我也不想睡的,只是头一挨上枕头,就情不自禁的进入了梦乡,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棉花被上翻滚着。棉花被上是被太阳晒过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我心满意足的哼哼几声,找了一个柔软的地方枕过去。 直到凤凰传奇的歌声一响起,我猛地从国产手机大音量的可怕铃声中惊醒,混沌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看到我一直以为手里抱着的一团棉花被,其实是沈灯的胳膊。 这个时候,唐丽莎的头忽然从帐篷的门帘处钻进来,道:“还不醒过来,我们该去看看那稻草人了。” 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才终于清醒过来,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沈灯不急不慢的从他的枕头底下翻出手机来,我这才反应过来,那高音量的铃声,其实是唐丽莎叫我们起床的起床铃。 从帐篷出去,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背负着太阳光芒的稻草人,矗立在大地上,有着一钟后现代主义油画的美感。 唐丽莎没有急着进去,她看了一眼跟着身后仍旧在擦汗的刘元达,刘元达擦着汗说:“我总结的规律是这样的。这是一个阵法。他们是利用死人摆阵的,用死人的怨气和鬼灵,阻挡我们的前进。” 刘元达因为出汗,他的脸更白了,像白面馒头一样。 唐丽莎点点头,对沈灯和我说:“我们从天神教所在的那个镇子里出来的时候也遭到了这个阵法的袭击。” 唐丽莎此时指着在稻草人后面,若隐若现的鬼宅道:“那个东西,在那里有多久了?” “很久了,我们看着这个宅子也是左右移动的,好像这个宅子自己是长了腿一样,唐教授,你说,这宅子是不是海市蜃楼啊,要不然怎么会自己移动呢?” 刘元达这么问,唐丽莎就笑道:“大刘,你觉得那是海市蜃楼?”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那就是宅子,普通的宅子。” 唐丽莎笑道。 “那……操纵这些稻草人的人为什么要弄一个宅子在这里?这个宅子也是机关吗?” 刘元达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唐丽莎摇摇头,道:“不,我反而认为,操纵这些阵法的人,就在宅子里。和我们对峙,观察着我们每天的表现。” “不……不会吧……”刘元达的额头上继续落下汗珠。 “什么不会,你不觉得,两军对阵,在敌人的对面看着敌人被自己慢慢折磨致死,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唐丽莎转过了脸。 我听见了这句话,一阵凉意涌上了心头。 按照唐教授的思路,那些人果然是在里面喽? “那个,唐教授,您看,我们的行动方针……” 他这么一说行动方针,我不由自主看了他一眼,虽然说觉得这个刘元达有真本事,但是这行动方针四个字,是很明显的官腔,他就是政府工作人员? “大刘,你领着几个人,和我一起入阵。“ 唐丽莎冷笑一声,从越野车上拿下了一把喷火枪。 这么看起来,她酷似战争时代的女游击队长。 大刘满口答应。 我担心帮不上忙,刚想说这个行动我不参加,唐丽莎就发话了:“小九,你和沈灯跟着我。” 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大刘这边有五个人,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个个的眼皮底下都有浓重的黑眼圈,看样子已经久久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了。 他们一听大刘的吩咐,都齐刷刷的回答“好!”顿时干劲儿十足。 其实,我紧张得不行,亦步亦趋的跟在唐丽莎身后,生怕自己会掉队。 我们走入这类似墓碑一样的稻草人阵里,绕开那些稻草人行走着,打算逼近那座宅子。 稻草人都安静的矗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原样。 忽然大刘的脚底下踩了什么东西,身子往旁边一歪,本来安静的一堆稻草人,仿佛都有了生命力一般,齐刷刷的挥动着双臂,而且他们都有着红色的如同滴血的双眼。 “砍!“大刘发了命令。五个男人不言不语,都抄起砍刀往稻草人的身上砍去,粗看他们背着的砍刀是那种少数民族的普通的砍刀,但是细看,却发现砍刀上都有奇怪的花纹。 被砍倒的稻草人都流出了猩红的血液。 沈灯也没有闲着,他手里也多了一把砍刀,和他们一起砍稻草人。 他们正在忙活着,我忽然背后一凉,感觉什么东西到了背后,冷不丁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我抬头看去,眼前的稻草人,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我,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滴血,明明就是人类的面孔! 这个人是?风南起的探险队队友万莎莎? 我惊恐的大叫一声,却看到万莎莎的嘴角上扬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格格”地朝着我走来。 我连忙往后退去。 去见稻草人里的万莎莎的尸体咯咯的笑着,朝我压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她的攻击,却直接滚到了另一个稻草人的脚下。 这个人? 居然也是风南起探险队的队友! 见我连声尖叫,沈灯跑了过来,他一把拉起了我。 我觉得此刻我的话肯定连贯不成句子,抖抖的说:“探险队,探险队的人……” 这两个人都是探险队的队友! 没等几个稻草人走过来,沈灯已经挥舞着刀砍倒了他们。 没错,这几个,都是和风南起,和我一起探险古墓的队友。 还有当时,过来指认我是杀死风南起的凶手的万莎莎!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杀死了他们把他们做成了这样的怪物? 来不及多想,唐丽莎已经跑了过来,用喷火枪将这些被我们砍倒的稻草人烧着,眼看着它们成为灰烬。 我离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很近,但是心里却在阵阵发冷。 他们……都死了…… 那个探险队里,如果风南起没有死,就只有我和他,是幸存者了。 “咯咯咯咯” 一阵诡异的声响,我们发现稻草人的排列次序变了,而且排列次序变了之后,好像数量并没有比以前减少! 唐丽莎脸色一变,道:“看样子,事情的关键是在那座宅子里。” “唐教授,不能去啊!”刘元达的声音很急切。 “为什么?”拿着喷火枪的唐丽莎问。 “里面有僵尸!” 刘元达擦着汗:“我们也试图进入过,但是……却发现了僵尸!” “是什么样的僵尸?”唐丽莎一听有僵尸,反而来了兴趣。 我心里颤栗了一下,那座宅子里怎么会有僵尸?而且力量强大到能够阻止这些会道法的人员继续前进? “我去看看。” 唐教授跑得很快,好像一意孤行就要进宅子。 “哎,唐教授,唐教授!”刘元达一拍大腿,道:“你要进去也得让我先找好人护卫你们啊!” 说着,他一挥手,五个人都跟在唐丽莎身后。 没错,这就是我曾经被困在镜子里的那座宅子。 鬼气森森。 唐丽莎轻轻的叩了几下门环,没有人应门。 接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陈设还是没有变,种在院子里的竹子依旧青翠。 但我依稀有种不详的预感。 只见在前厅的门柱上,突兀的捆绑着一个人。 是萧族长。 他一抬头看见我们,就张开了嘴巴,焦急的想说什么,但是有气无力,终于,他嘶哑的叫了出来,却是“快跑!” 快跑? 唐丽莎一愣,却只见从墙头齐刷刷的跳下了五只僵尸。 每只僵尸的眼睛都是红色的,手指甲大概有十几厘米那么长,浑身都长满了红毛。 我这个时候听见沈灯嘟囔了一句:“红毛僵?” 萧族长挣扎着,却忽然消失了。 只见十几只僵尸怒吼着飞了过来。 跳尸用跳,绿毛僵尸用走,红毛僵尸可以飞! 我猛地像是得到了启示,这么说,是我们遇到的僵尸一次比一次厉害! “走!” 唐丽莎发出里指令,同时用喷火枪喷出了火焰。 大刘身后的五个人,同时把手里的砍刀扔了过去。 武器和火焰阻挠了他们的行动速度,我们跑出了院子,“砰”一声关上了这宅子的大门,头也不回,穿过稻草人阵,向驻扎地跑去。 僵尸,比稻草人阵可怕多了。 第七十九章 都被阻击在路上了 我们跑回了驻地。 此时,一身肥肉的刘元达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脱了鞋磕了磕自己鞋子里的石子,说:“唐教授,我之所以不指挥往前就是这么个原因,红毛僵已经是能飞的级别了。我担心同志们都扛不住,唐教授你来了正好,您就发个话,调武警吧!” 唐丽莎手快,在刘元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大刘,不是我说你,你都当办公室主任当了二十几年了,遇到事就这么个怂法?民俗研究所是干嘛的,不就是对付这些邪魔外道的?你知道真的要调武警,要经过多少层审批程序?你当武警是你办公室里跑腿的,说调来就能调来?” 刘元达吃瘪了,一脸哭相,道:“我这不是说说吗?您看,对付天神教,我们特地派的研究蛊术的少数民族兄弟,我这边都是些好小伙子,伤了哪个死了哪个我都不忍心呐!” 刘元达在这里嚎了起来。 唐丽莎和我面面相觑。 没想到这个刘元达是太平官做惯了,根本就不愿意有任何风险。 此时,唐丽莎咬嘴唇,道:“我就问你,上级任务你到底是不是要完成了?” “唐教授,要不咱们再等等吧,等那些专业对付僵尸的人增援我们,要不然,进去不就是送死?” 刘元达的话很有道理,让唐丽莎犹豫了一下,她指着那座宅子,说:“那座宅子里,究竟有多少红毛僵?” “不知道啊,所以不敢冒进。” “那我们要不就再等等?”唐丽莎也只能表示无奈了。 上级本来也清楚这回事,所以也答应过派一些专业对付僵尸的人来。而且我们既然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所以只能耐心等待。 我们又在原地等了两天。 在这个交通极其发达的时代,2天的工夫也应该到了。 唐丽莎来回走着,焦躁不安。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喂?”她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接着发出一声叫骂,这骂声太过粗俗,让我不由侧目。 她直接骂道:“娘希匹!” 接着,她钻进我和沈灯的帐篷,沉下脸,道:“上级给我们的增援人员已经出发,但是路途上也遭到了阻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拨人是对付蛊术的专家,而阻击我们的是僵尸。给我们的增援人员是阻击僵尸的专家,阻击他们的是他们的会蛊术的人。你说,这事儿真是绝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都是在天神教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就是要用我们的弱点来打击我们。 唐丽莎烦躁的挠着脑袋,说:“如果梁兴扬在,他也许可以顶上一阵子。” 说着,她就拨通了梁兴扬的电话:“喂,你在干嘛呢?” 接着她一愣。 “梁兴扬,你就不能说句好话,你赶紧想想,你不是道士吗,肯定认识的道士也多,快点弄几个来。能对付僵尸的那种,就你一个,我也觉得不够僵尸塞牙缝的!如果想到了,赶紧通知他们,在四川附近的,最好是在四川省内的,速度赶来!” 她马上挂了电话,叹口气说:“这小子,听我说是起码有5只红毛僵,就不干了,说打一只他就吃力,如果是五只干脆就把他给突突了得了,有这么说话的吗?” 过了片刻,梁兴扬发了一条短信来:近期,道学研究会正在四川青城山召开,所有道学人士,应该是汇集青城山。我有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正同他们联系,希望他们能够为地方安宁,助一臂之力。 这短信,写得十分官方正式,让我几乎怀疑这不是梁兴扬的手笔。 但是后一条就完全暴露了他其实是一个逗比:鉴于僵尸有研究价值,唐教授可自己打死一只拖实验室进行研究。以上。 唐丽莎看了看这句话,只用一个字概括了自己的心情和反应:呸。 这么看来,我们又得在这个地方,度过几个,甚至是十几个刺激危险的不眠之夜。 深夜的夜晚,天空挂满了星星。 我一个人坐在帐篷的入口处,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叹了口气。 “小九,你在想什么呢?” 沈灯在后面问。 他窸窸窣窣铺垫子的声音,给了我几分安心感。 我苦笑着:“我就在想,能不能活着走出四川。” 是真的,自从我打定主意寻找风南起以来,就做好了面对着沿途艰难险阻的准备,但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的危险,这么多的不安全,就好像是在地雷区行走,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你在乱想些什么?” 沈灯移动了过来,他此时的下巴杵在我的肩头,道:“你别忘了,我沈灯可以保护小九啊。” 听见这句话,我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笑了起来,就好像我刚刚失去风南起的那一段日子里,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走在街头无助的哭泣,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递给了我一只阿尔卑斯的棒棒糖,满脸稚气的跟我说:“姐姐,听奶奶说了,吃了糖就就不会哭了,就会开心的。” 现在的沈灯,就好像是那个递给我棒棒糖的小男孩,跟我说:“吃了糖就会不哭的。” 他确信,而我觉得荒唐。 “沈灯,你如果对付很多很多的僵尸,有把握吗?” 我回过头去。 他沉静的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说,连他都没有把握了? 我叹口气,爬回去,准备进入自己的睡袋里睡觉。 沈灯却眨着眼睛,骨碌一下子滚过来,两只无辜的眼睛看着我,说:“可是那样,大家都会怕我的。” “说什么呢?” 沈灯支起身子,看着我,说:“如果是在发狂状态下,一定能。但是那个状态,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身份了。” 暴走状态? 那时候的沈灯是什么样? 我没有见过吗? 他不是前几次都露过眼睛的颜色和獠牙吗? 难道那不算? 我想了又想,满肚子问题,但是不知道开口先问哪一个的好。 困意却先于疑问而来,我闭上了眼睛。 在进入昏睡状态前,只听见沈灯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晚安,小九。”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 就好像是你在玩手机的时候,时间就嗖一下过去了。 而当你等着下课或者是下班,冗长而又无聊的会议结束的时候,时间,偏偏又那么漫长。 三天之后,我们看到一辆国产拖拉机,带着几个人,一蹦一蹦的穿过稻草人,朝我们过来了。 在拖拉机上的人,还挥舞着手臂,跟我们打招呼。 那不是梁兴扬那小子又是谁? 这出场方式也是够特别的。 刘元达看了看老乡的拖拉机,哭笑不得,道:“梁道士,您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先进的交通工具?” 梁兴扬呵呵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的车,到了半路上抛锚了。不得已,就让过路的老乡捎带我们过来。” 说着,他夹着一个小包袱,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 在拖拉机上下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金色道袍的看起来比较严肃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有一个眉发皆白的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梁兴扬和唐教授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介绍:“这是我的师兄,张金焰。当初我也是极力推荐他进入组织的,嘿嘿。这位是萧道长。是附近清净观的道长。咱们先探探路,还有几个人在路上,正往这里赶。” 张金焰穿着黄色的道袍,跟我看到的青色的道袍不一样,估计他的性格正和爱玩爱笑的梁兴扬相反,梁道士一会儿的工夫,就和刘元达还有他手下的少数民族兄弟打成一片了。而他依旧是严肃冷静生人勿近的模样。 萧道长给我的感觉是一个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的老道长。 不过,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 聚餐时间里,梁兴扬兴冲冲的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了一壶酒,道:“桃花酿,怎么样!大家来喝一点吧!” 接着,又跟变戏法一样,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包花生米。 我真怀疑他的包袱其实就是一个万宝囊。 梁兴扬吃吃喝喝,张金焰沉默不语,萧道长仿佛有些话不得不说,他对着唐丽莎说:“听说萧族长被人掳去了,不知道现在情形如何?有他的消息了吗?” 我们进入宅子的时候,确实看到了萧族长,他还提醒我们快跑的。 唐丽莎眨了几下眼睛,大概是在组织措辞。 “我们正在考虑援救。您也是他那里的族人?” 听见他问萧族长,道观又在附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不,他是我弟弟。” 萧道长这么一说,唐丽莎愣了,说:“萧族长是您弟弟?” “是的,我上山学了道,他从我父亲手里接任了族长之位。” 此时,我用筷子在自己的饭碗里画圈圈。 这个时候,我却想起了何弃疗。 萧族长大概知道武侯墓的秘密,那么,作为萧族长的哥哥,是不是也知道? 沈灯按住我的手,道:“好好吃饭。” 看着饭碗里的米饭被自己划拉得一圈一圈的,我哑然失笑,怎么忽然想到那里去了?难道自己也惦记着武侯墓里的东西了? 第八十章 窃听器 第二天,刘元达的人准备护送梁兴扬他们三个进入宅子里。 此时,唐丽莎看了看梁兴扬三人的阵容,撇撇嘴,伸手把沈灯推了过去,道:“沈灯,你和他们一起去。” 沈灯出马,梁兴扬求之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张金焰抬头看了沈灯一眼,眼睛里满是阴冷。 “就这么决定了。”唐丽莎推出了沈灯,拍了拍手,似乎挺满意的样子,然后随手把自己的火焰枪递给了沈灯。 这么说,沈灯也去? 这个决定做得太迅速了,让我反应不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背上已经被唐丽莎一推,道:“还不去跟人家告个别!” 我冷不丁被她一推,直接到了沈灯的面前。 他黑亮而又深邃的眸子盯着我,一言不发。 告别,告什么别? 这样的感觉怪怪的好像是妻子送丈夫上战场。 沈灯大步向前,拉住了我的胳膊,接着紧紧把我搂进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我甚至怀疑下一秒我就会在他的怀里被他弄碎。 “等我回来。”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此时,我听见身后一阵起哄声,是刘元达带的那些少数民族兄弟,还有几个吹口哨的,让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行了行了,还抱起来没完了,吃个饭的工夫就回来了,别磨蹭了。” 梁兴扬笑嘻嘻的过来示意我们可以分开了。 沈灯松开了我,转身随着他们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好像抽动了一下,像被针尖给扎了一下。 这感觉让我不太舒服。 我回到帐篷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来,手里拿着一本《孤独星球》,但是怎么都看不下去。 过了片刻,唐丽莎却一掀门帘,走了进来。 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就像是抓到学生作弊的老师一样。 她那样看着我,让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唐……唐教授,怎么了?” “没有。”她微笑起来,道:“我就想问,你和沈灯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肚子上。 这……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着说:“唐教授,别看了,我跟他没有什么,不可能怀孕,我小肚子上是肥肉。” “也好。”她两只脚分开,不太雅观的坐下了,道:“我也怕,你会生出什么怪胎来。” 什么意思? 我手一抖。 “唐教授,你在说什么?” 此时,她在帐篷的上方摸着什么东西,然后把那个纽扣一样的东西弄了下来。 这是? 看到那个东西,我的脸色都白了。 窃听器? 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和沈灯的帐篷里? 难道是她安装上的? 她什么时候安装上的? 我的脸色大概十分的不好看,唐教授看出了我的异样,道:“我听到了你们的全部对话。” 不由自主,手里的书一下子掉在地上。 “说吧,沈灯不是人,对不对?” 可怕的女人! 我呆愣在她端庄清丽的脸庞上。 本来是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她居然窃听? “好吧,那你来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 唐丽莎把窃听器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你看,他失了几乎平常人身上一半的血量,居然能活下来。 在村子里,短时间里解决跳尸,又在县城迅速解决了绿毛僵。“ 她的脸向我慢慢逼近:“他是不是僵尸?” “不是!” 我的否认脱口而出。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是僵尸,一定完了! 唐丽莎退回去,又那种“我就是看你什么时候老实交代”的表情静静的看着我。 “其实,唐教授……”我舔了舔嘴唇,字斟句酌道:“其实,沈灯是不是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站在哪一边,对不对?” “你说的对。”唐丽莎微微一笑,出了帐篷。 我松了口气。 唐丽莎这么精明的人,终究是怀疑沈灯了。 而且估计我和沈灯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也不能把沈灯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那样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尽量集中精神,看着那本介绍旅游户外的书,但是心里依旧焦躁烦闷得很。 我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此时,沈灯他们大概已经进入了那个宅子里了吧。 我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梦中,我似乎是到了遇到唐丽莎的老旧的医院里。 朦朦胧胧,我看到门上的标志牌是“太平间”,但是鬼使神差,我依然拉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停尸台上,停着一具尸体。 我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走了过去,却发现那具苍白的,浑身都是伤痕的尸体,居然是沈灯!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跌跌撞撞的后退,直到自己的后背靠到了墙壁上,然后慢慢的滑落在地。 接着,我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我身边走过,头发很长,是个女人,背影很像是唐丽莎。 她摘下自己的口罩,冲我绽开了笑容,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闪亮的手术刀,道:“别担心,我只是做个研究……” “啊!”我猛地坐起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可怕的梦! 从睡袋里爬出来,打算弄点水去洗脸。 旁边的手机却响了个不停。 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我顿时魂飞魄散。 是我没有删除的风南起的号码。 这个我认为早就成空号的号码,此时在屏幕上跳跃着。 不,一定是这个号码早就不用,所以就给了别人。 号码的主人也许是打错了。 我抱着一丝侥幸,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很大的风声。 我此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在空旷,辽远的背景音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磁性的男声:“是我。” 风南起! 没错,他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风南起……”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慌。 因为我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记得我,甚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我的敌人。 “小九?你在找我?” 是啊是啊,我在找你,我一直在找你! 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委屈的泪水,我只回答了一个字:“嗯。” 嗯,这一个字,概括了我多少个失魂落魄寻找的日日夜夜。 对方沉默。 “风南起,你再多说几句话啊,你说啊,你说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和钟燕燕在一起了?如果你想离开我,大可不必选择这样的消失方式,我会放手,我会成全你们!” 对方依旧是沉默。 有时候,沉默比拒绝还可怕,比辱骂还可怕。 因为沉默代表着,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回旋的余地。 电话断了,在话筒里发出了嘟嘟的响声。 对方挂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抱着手机,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明明很难过,却不能哭得大声。 风南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日子浑浑噩噩。 我在无所事事中又度过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到了,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梁兴扬走之前说,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时间不出来,就准备遗体告别仪式,或者是追悼会。 这虽然是不好听的笑话,但是是约定。 三天了,他们没有从鬼宅里出来。 唐丽莎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难看得紧。 又过了两天,五天了。 他们依旧没有出现。 唐丽莎沉不住气了,当然同时沉不住气的还有刘元达。 他擦着汗,说:“要不然,唐教授,梁道士不是说,有一批他认识的道士在路上吗?不妨再等等吧。” 有的时候,等待成为了唯一的选择的时候,日子就变成了煎熬。 “不,梁兴扬会回来的。”唐丽莎摇头。 “唐教授,我也知道,可是都已经这么多天了,我看……” 他的脸上充满了惋惜。 大概在他的意识里,梁兴扬他们都死了。 “不会。” 唐丽莎依旧强硬的摇头。 “唐教授,我们要承认自己失败的事实,不如暂时撤退吧。” 梁兴扬,张金焰,还有萧道长,还有沈灯,他们已经消失了五天,这五天,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强敌吧? 不,他们不会死,就算刘元达和他们的手下怎么说,我都认为他们不会死。 因为就算其他三个人死了,还有一个不属于人类的沈灯。 “不,沈灯不会死的!” 我的话脱口而出,却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但是这样的话,被刘元达想当然的当成了小女人的闹情绪,他说:“不瞒你说,红僵的功力,已经是难以消灭的级别了。红毛僵刀枪不入,跳尸还忌惮道士的符咒,而红毛僵对于符咒免疫,已经修炼到能飞的级别的僵尸,平常人碰到了就是找死。” 他做了一个手撕的动作,那个意思是,手撕人肉? 这动作很滑稽,但我笑不出来。 他的话,让我有一种很深的恐惧。 我以为谈了五年了,风南起不会离开我,可是他离开了。 我也想当然的以为沈灯不会离开我,可是……万一如果他真的离开了呢? 得了抑郁症的我,好像闷在水底的人,一点一点看不见光明和前方的往下沉,必须抓住一根浮木浮上水面,我意识到,我抓住的那根浮木就是沈灯。 第八十一章 贴上符看看 我就像一个要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只伸向我的手,我不想松开,当然也无法松开。 我很恐慌,是那种心灵无法填补的恐慌。 我忽然发现,我没有想过沈灯如果离开了之后我会怎么办,我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会走,在潜意识里,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不会走的。 这个发现让我恐惧得瑟瑟发抖,回到了帐篷抱紧了暖水袋。 “回来了,回来了!” 刘元达掀开我的帐篷的门帘,满脸堆笑,道:“张小姐,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沈灯回来了? 我扔下暖水袋,穿起鞋子就往外跑。 这几个人的样子不可不说是挺狼狈。 梁兴扬的头发成了爆炸式,张金焰的袍子本来是金色的,但是已经乌黑,萧道长的脸上没有血色,看来是消耗体力过多。唯一看起来还好的人,是沈灯。 他只是在手臂上缠了块纱布而已。 “你们回来了!”唐丽莎跑出来,难掩脸上的激动。 大概她也被刘元达说中,以为这几个人不会回来的吧。 梁兴扬嘿嘿的笑了几声,道:“怎么,唐教授,你以为我们几个回不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们为什么滞留了那么多天?” 唐丽莎问。 “本来也没想滞留那么多天,只不过在宅子里发现了条密道,我们哥几个都准备去看看。但是,在密道里迷路了。结果现在才走出来。”梁兴扬如是说。 他此时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有吃的没有,我饿坏了。“ “有有有。” 刘元达在一个黑色的双肩包里摸出了几包方便面。 虽然是方便面,但是他们几个确实饿了,一个个的狼吞虎咽的。 梁兴扬把方便面吃完了,一抹嘴,一条胳膊和唐丽莎勾肩搭背起来。 他似乎有什么很隐秘的事要跟唐丽莎说。 我也没有说什么,把自己带的火腿肠递给沈灯。 沈灯顿了一下,接过了我的火腿肠,客气的说:“谢谢。” 虽然我站在沈灯这边,却觉得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在我的后背上凝视着。 那个地方坐在的人,是张金焰。 我怎么惹到他了,他要这么看着我? 但是我一闪身,却发觉,他注意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埋头吃面的沈灯。 我决定无视他的目光,等到沈灯吃完,就问问沈灯,在那座宅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灯终于吃完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帐篷是不能回去了,唐丽莎说不定在那里还安装着窃听器。 我于是拉着沈灯向无人处走去。 “沈灯。你还好吗?”我一张嘴,却情不自禁说出这句话。 “我……很好啊。” “那你在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焦急的问。 “就跟梁兴扬道士说的一样,我们去了宅子里,和红毛僵尸交手。然后没有找到萧族长,却在宅子里发现了密道。在密道里迷路了。” “你们把红毛僵都消灭了?” 我刚想问个清楚明白,刘元达就跟炮弹一样走了过来,道:“沈灯,他们叫你过去。” “好,我马上去。” 沈灯点点头。 他伸出了手,示意我和他一起去。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刚刚走近唐丽莎的帐篷,有个人就冲了出来,洒了沈灯一身白乎乎的东西。 糯米? 沈灯被糊了一身糯米,也是错愕的,他用手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糯米。 这是什么恶作剧? 而这个时候,梁兴扬道士直接走过来,对着沈灯的脑门就是一张符。 “啪!“直接贴在他的脑门上。 虽然像是幸灾乐祸,但是我笑了。 这是在对付僵尸吗? 沈灯想把符给揭下来,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等等!”萧道长走了出来,满脸的凝重,道:“小伙子,你在里面被红毛僵给咬了。你有变成僵尸的危险啊。” 听了这句话,沈灯的嘴巴张了张,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哪里有变成僵尸的危险,他本来就是! “对啊对啊,我们正在用办法,帮助你摆脱变成僵尸的厄运。” 梁兴扬点头。 沈灯苦笑,说:“我不可能会变成僵尸的,要不在密道里三天,要变早就变了。” 此时,唐丽莎伸手扯下了沈灯系在胳膊上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 那伤口果然是很深的咬出来的洞,而且牙印周边都已经发黑了。 “看这样子,尸毒要入体啊。”萧道长瞪圆眼睛。 “那怎么办?”梁兴扬有点着急。 我看着几个人,他们此次的讨论让我觉得好笑,但是又存了警惕,唐丽莎本来已经怀疑沈灯不是人类,那么会不会他们几个联合起来演戏? “从现在开始,我要将你单独隔离。” 唐丽莎对着沈灯说。 单独,隔离? 那怎么行? 该不会是应了我在梦中的事。唐丽莎要对沈灯下手? “不,这不行,我反对!” 我的话脱口而出,此时,我觉得我有责任维护沈灯的身份不会被人发现。 “他不会变成僵尸的,我发誓。” “你用什么保证?除非他不是人类。”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张金焰发话了。 不由多说,他们直接一边一个,把沈灯架起来就走。 沈灯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不做反抗。 我暗自记下了沈灯被单独隔离的帐篷。 好不容易等到了深夜。 我偷偷摸摸的起床,然后向关押沈灯的帐篷走去。 真是好时机,看守沈灯的,居然是白胖子刘元达,他正在跟开火车一样的打起了呼噜。 我爬进了帐篷里,沈灯很无奈的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在地上躺着。 看了这个情形,我居然想笑了。 我用随身的水果刀,弄开他的绳子,道:“沈灯,要不然你走吧。” “走?” 他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走这个字的意义。 “唐丽莎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这样下去,你迟早都会暴露。那个时候,民俗研究所的人就不会那么和善了。” 忽然心里有一种不舍,不想看见他离去的样子,我转身就走。 忽然衣服的下摆被沈灯抓住了。 我只听见他轻轻的说:“小九,你不要我了吗?” 一句话,轻柔得就像是天空上飞翔的羽毛。 可是我听起来却好像是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一句,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来不及思索,我听到了帐篷外传来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冲着帐篷来的。 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把沈灯扑倒,然后把他抱着翻了个身。 一个尴尬的姿势。 这样,也顶多有人认为我们是在偷情,而不会认为我想把沈灯偷偷放走。 “我说……打扰你们了?” 是唐丽莎。 沈灯也是一脸的尴尬,道:“唐教授,你怎么来了?” “哦,你们是在怪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唐教授看着我们,笑得很有意味。 沈灯把自己撑起来,期期艾艾的说:“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 “行了行了,我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这事儿忍不住。”唐丽莎摆了摆手,看着我说:“你行啊,刚跟我说和他没有关系,这个时候就偷偷搂上了?”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装出一副被捉奸的样子。 “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沈灯的伤。”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术刀。 “你,这是要做什么?” 联想到我做的梦,我心里十分的害怕。 “你放心,我不解剖他。” 说着,她重新扯下他的包裹伤口的布条,道:“我觉得,把尸毒解除就行了。” “唐教授!” 我觉得自己在发抖,她是不是想要挖开沈灯的伤口。 不行! “嗯?”唐丽莎好奇的看着沈灯的被咬伤的伤口。 伤口周围出现了红色的新肉,马上要愈合,而且那呈现黑色的尸毒的部分,都已经消失不见。 是很明显的普通伤口愈合中的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血能解毒?” 她一把捏住了沈灯的下巴:“你是什么人?” “我被奇人救过,所以不会中尸毒。” 沈灯说道。 这个理由,并不能让唐丽莎信服。 她捏着沈灯的下巴,观察了他的眼睛,嘴唇,还有舌头牙齿都没有出现异样,才暂时放下了心。 她狐疑的放下了手术刀。 沈灯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唐教授……”我看着唐丽莎变幻莫测的表情。 “暂时观察三天。如果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放你出来。” 她放下沈灯的手臂,悻悻的走了出去,还踢了一脚守着帐篷的刘元达,接着对我们道:“两个人别太激烈了,当心弄出人命来。” 一脚把刘元达踢醒了,他揉着眼睛:“这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继续睡吧。”唐丽莎走远了。 刘元达果然又听话的把头一蒙,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看着沈灯终于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居然还贴着梁兴扬的那道符,看起来太可笑了。 他伸手把自己脸上的符给摘了下来,放到一边,说:“这种符对我没有用的。” “我想起了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我此时短暂放松下来。 第八十二章 长毛的就是坏了 “什么笑话?”他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我。 “是这样的,一天小蛇问它妈妈说:妈妈,我们是毒蛇吗? 蛇妈妈说:怎么了宝贝?小蛇很紧张的说:我刚才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沈灯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人被僵尸咬就会变成僵尸,如果僵尸不小心被自己咬到或者是被别的僵尸咬到呢? 沈灯笑着,戳我的脑门,道:“小九,就你鬼机灵。” 我低下头,我哪里机灵了,如果机灵,也不会像逃亡一样,奔波在四川的路上。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 笑话说完了,我拍打拍打自己身上,准备出帐篷。 沈灯在目送我,我知道,就像是背后开了眼。 “小九,你不打算要我了吗?” 在梦里,这句话,伴随着悠悠的叹息,萦绕在我耳边。 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需要我的…… 三天马上就过去了。 因为宅子里的僵尸已经被清除,所以大家放心大胆的去了稻草人堆里,用火焰枪,把稻草人都给烧掉了,期间,当然有稻草人里面藏的尸体来进攻,当然都被不费吹灰之力的打退。 沈灯被放了出来。 头发乱蓬蓬的,眯缝着眼睛看着我。 我的心里漏跳了几拍。 这种鸡窝形状的头发,明显没有睡醒的表情,也好看。 总而言之,一个人要是帅。他哪怕抠鼻屎,都是好看的。 见到沈灯没有尸变变成僵尸,梁兴扬和萧道长都感到十分的欣慰。 他们大概是以为自己的符咒和糯米起了作用。 只是张金焰的一张脸,依旧阴冷。 “沈灯,你可真牛啊,被红毛僵来了那么一下子,我还以为……” 梁兴扬敲着饭碗道。 “我可不想浑身长红毛。”沈灯总是一本正经的说着很冷的笑话:“长毛的那就是坏了。” “扑哧!”唐丽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僵尸可不就是长白毛,长黑毛,长绿毛,长红毛吗?怎么能说是坏了。” 沈灯张了张嘴,道:“不长五颜六色的毛的才不是坏掉的。”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句话完全被当成了沈灯的冷笑话来听。 但是,我却觉得,这里似乎更有深意。 是不是他说,不长毛的像他这样的僵尸才是某种意义的“好”的,正统的僵尸,而那些都是像腐烂的水果一样,完全属于“坏了”的僵尸? 此时,一直不开口的张金焰忽然开口了,说:“既然宅子里的僵尸都已经消灭了,我想再进那密道里看看。” 听见他提起密道的事,众人都往他那里看去。 “密道里可曾发现什么?”唐丽莎问。 “目前,什么都没有。”张金焰抄起手,道:“我就想去看看,那密道七拐八拐的,通往哪里。或者……”他看向一旁的萧道长,“我觉得萧族长的失踪,也有可能跟那条密道有关。” 唐丽莎此时看了看我们,道:“既然是那座宅子的密道,我也很有兴趣看看。不知道会发现什么有关于天神教的线索。” 张金焰吭哧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说:“如果你们不愿意去,那么我一个人进去也行。” 他这么说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往沈灯的身上瞥去。 这个时候,我在内心确定,他肯定认识沈灯,或者对沈灯打什么主意! 好不容易消灭了拦路虎,众人士气高涨。 一起朝着那座鬼宅走去。 僵尸消灭,稻草人都烧掉,这座鬼宅似乎是变成了普通的宅子,安安静静的矗立在大地上。 他们在前面走,我留了一个心眼,拉着梁兴扬走到队伍的末尾,道:“梁道士,你们进这座宅子消灭僵尸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之所以不问萧道长,不问张金焰,是因为萧道长我不熟,而张金焰阴森森的,我不喜欢。 “啊,我们一进门,就从天井里跑来了五只僵尸,五只!” 梁兴扬伸出手掌,意思是五个指头代表五只。 “然后我们就开战了呗。沈灯的喷火枪发挥了作用,我发现红毛僵有点怕火。” “然后你们就把僵尸们都消灭了?”我不信这么简单?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不然我们出来的时候能搞成那副鬼样子?我跟一只红毛僵,从天井里杀到客厅,又从客厅杀到偏房,那个力大无穷,吼声动天,皮糙肉厚的,我连用了两把桃木剑才弄死他。” 他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萧道长,那个老头,看见了不,会御剑!” 我错愕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头发花白的老人。 御剑? “就是剑自己飞起来,然后自动攻击敌人,你知道道家能修炼成御剑术的人已经很少了,真是高人,真是高人啊!”梁兴扬摇头晃脑。 我像听天书一样点头。 遇到的奇人异士,越来越多了。 我们穿过庭院,然后到了书房里。 走进书房,我还是心有余悸,因为想起了被关在镜子里的事。 但是这书房里已经没有镜子了。 四处都没有镜子。好像神奇的魔法都已经消失。 张金焰推开了靠在墙上的书柜,显现出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的密道。 密道里有灯,但是很微弱。 我们都拿起了手电筒。 墙壁是普通的砖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金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跟着我就行,这段路我走过,什么机关都没有,放心大胆就是了。” 沈灯在前面怎么都找不到我,愣是贴在墙边,等我赶了上来,才放心的和我并肩。 什么都不说,我只是默默的感受着这种被保护的温暖。 密道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弥漫着湿乎乎的发霉的味道。 我们继续往前走去,视野陡然开阔。 前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在墙壁上,刻画着一个天神教的巨大符号。 底下还有一个供桌,供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三支香,而且摆着猪头肉等贡品。 我在想,在这个密闭的地方,放猪头肉不就坏了? 上去一摸,居然是木头做的仿制品。 “真是奇怪了,这个地方空空荡荡的。” 身边的唐丽莎四处张望着:“就是分叉路口多。” 我的目光往下移动,却看到了香炉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我侧头观察了一下众人,发现他们都在各忙各的,于是伸手往向香炉里探去。 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心里一沉。 “你在干什么呢?” 梁兴扬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异样,问了一句,差点让我魂飞魄散。 我赶紧用身子挡住我的手,道:“没,没什么……”幸亏我的冲锋衣够长够大够宽,挡着的话,没有人能看到我手上的动作。 我迅速的把东西往外一抽,然后攥到了手心。 是一把钥匙,硬硬的咯着我的手。 我竭力装出平静的表情,跟着他们左看右看,众人举着手电筒,向密道的另一端走去,走到尽头,是一扇门。 唐丽莎推开了门,旁边的萧道长眼疾手快道:“小心!” 唐丽莎生生的刹住了自己的脚步。 下面就是一道深渊,而且站在这里,都能享受到那来自深渊的呼呼的风声。 我们就像是打开了任意门一样,都看着脚底下黑洞洞的深渊。 唐丽莎反应过来。啪一声关上了门,道:“天神教这是有毛病吗?” 谁家修密道不是通往别的地方,他们修密道通往大峡谷? 因为密道的分叉很多。分散去侦查的人,也不一会儿回来了。 他们一无所获。 这个结果,也是让我们相当诧异。 白修了一个这样复杂的密道,是为了干什么的? 带着疑惑,我们都靠着记忆,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密道。 这座宅子里,静悄悄的。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刘元达用手电筒照了照这座宅子,咽了口口水,道:“唐教授,不如我们今晚上在这里休息吧。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已经受够了帐篷了。” “你敢?”唐丽莎眼睛一瞪:“这里可是养过僵尸的!“ 刘元达的白胖的脸上带着笑意,道:“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大家住一晚上大概不打紧的。话说我们睡帐篷真是睡够了,哪怕是在有遮盖的地方打地铺呢。” 我瞄了他一眼,这样的人,估计在文革,就该被打成资本主义享乐分子了吧。 沈灯本来在打量这宅子的外观,他开口道:“没事了,住吧。” 从刀口舔血过来的人,还能害怕这个? 刘元达看向沈灯的眼神里带着钦佩。 萧道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如果各位不放心,老夫可以给你们守夜。” “呵呵。”唐丽莎发话了,冷笑着:“谁提议的,谁就守夜吧。” 刘元达见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满脸的苦相,但是还是同意了。 他手下的少数民族兄弟,欢呼雀跃,都跑出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住宾馆和在外面打地铺,能一样吗? 我看了一眼,无奈的蹲在地上的刘元达,心想:反正让你看守你也是睡,让你守夜难道不睡?看守沈灯的时候睡得跟死猪一样踢了一脚才醒的又是谁? 住进宅子里,应该是众人的大胆之举。 唐丽莎也没有反对,她直接霸占了客厅里的太师椅,两张椅子一拼,就躺上面睡着了。 第八十三章 给小九 因为在这里,我的年纪算是最小的,所以得到了特殊的照顾,被安排在了一间小小的看似是少女闺房的房间里。 奇怪,房间里虽然冷冷清清,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但是床上的被褥却没有落上灰尘,都是崭新崭新的。 虽然崭新,我也不敢脱衣服,直接和衣躺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带着香灰的钥匙。 那钥匙被透明胶带缠了一圈,同时在钥匙上,有用透明胶带缠着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给小九。” 虽然只有三个字,我却认出了是风南起的笔迹。 他在过节的时候会送花送礼物,在小卡片的第一句经常是这三个字:给小九。 风南起留给我一把钥匙,是开启哪里的呢?他为什么要留给我一把钥匙? 我百思不得其解。 把钥匙放在心口,我朦朦胧胧进入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听见在我头顶,正上方,传来一声女人的轻轻的叹息。 大概又梦魇住了,我发现,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头发的女人,正站在床头看着我,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她黏糊的头发正贴在我的脸颊上,然后丝丝的冷气,从她的脸的方向传来,然后是一声叹息:“唉……” 我身子猛地一抖,坐了起来。 床边什么都没有,我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头发,大概又是作噩梦了吧。 换了一个姿势,我的脸超向里侧,却听见有人走进来了,脚步声轻轻的走到我床边。 我屏息静气,那人却以为我睡着了,咔嚓一下,从我的发梢处剪下了一缕头发! 不,这人不是沈灯。 我大气也不敢出,在心里祈求他剪完头发赶紧离开。 我的祈祷发挥了作用,他脚步轻轻的离开了。 我才敢把脸转了过来。 这个晚上,我是彻底睡不着了。 瞪着天花板,数着饺子直到天亮。 我还不知道队伍里居然有恋发癖,喜欢女人的头发! 是谁呢?最大的嫌疑犯大概就是刘元达和他手下的少数民族兄弟之一吧。 但我决定什么都不说。 第二天,我们都神清气爽的从宅子里出来。 刘元达揉揉自己的千层褶子脖子,道:“我说唐教授,我们还需要去增援你们吗?要不然我就先带这群兄弟们撤了。我觉得那群被会蛊术的孙子们阻击的专家们,更需要我们。” 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唐丽莎的脸上却现出了一丝不悦,但她没有反驳,道:“好,你们去吧。” 刘元达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擦着头上的汗珠子,领着自己的十几个少数民族兄弟,急匆匆的向原来停在帐篷附近的一辆大卡车走去。 敢情,他们都是用卡车装人的。 唐丽莎叹口气,转身对萧道长说:“不好意思了,萧道长,没有找到萧族长的踪迹,我也很抱歉。” 萧道长摇头,道:“已经尽力了。天神教在川地肆虐已久,不是那么好除掉的。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那么,萧道长,你要回去吗,我们可以送你一程。”唐丽莎说道。 梁兴扬插嘴了,拍了一下唐丽莎,说:“你不是想抓一只僵尸做研究用吗?萧道长正准备和一只僵尸交战呢,怎么样?我已经答应去帮忙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去看看?” 唐丽莎一听有僵尸,转头问萧道长说:“有僵尸?什么样的?” 沈灯正想开口说什么。 唐丽莎为什么对僵尸这么热衷? 我连忙打断了沈灯,对唐丽莎说:“唐教授,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何弃疗和何嘉莉会等急了。” 听了这个理由,唐丽莎的表情中,更是增添了一种厌恶:“何弃疗那小子,我最讨厌了,反正一分钟也不想看见他!” 呃,正当我为一直暗恋唐丽莎的何弃疗默哀的时候,梁兴扬开口了,他一拍大腿,说:“唐教授,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必须得去萧道长的清净观啊,我把你的猫放那里了!” 一听这句,唐丽莎的眼睛瞪圆了,伸手对着梁兴扬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道:“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带我的猫到处跑!天呢!“ 她一转身,潇洒的说了一声,道:“走!” 我连连摇头,如果让何弃疗知道,在唐教授的心里,他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猫,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越野车里宽敞,但是冷不丁的加塞了三个人,顿时就有点挤了。 萧道长,梁兴扬,张金焰,沈灯坐后座,我坐了副驾驶。 唐教授看了看我,道:“你去后排,让萧道长坐副驾驶,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车子往哪里开?” 我只好打开门下车,把萧道长换了下来。 不想挨着阴气森森的张金焰,我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旁边和我挤在一起的,是沈灯。 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在唐教授发动车子之后,伸出手紧紧的和我十指相扣。 偷偷的。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座城镇。 在一家火锅店的旁边,车子停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火锅店的招牌:“四川火辣火锅”,这是要吃火锅吗? 沈灯的手在我面前指了指,我才看到火锅店旁边,有一个很小的门脸,一个看起来有点寒酸的招牌:清净观。 我下车之后心里开始嘟囔:不是说道观都是在山上的吗,怎么这道观还挨着火锅店,火锅店里的人熙熙攘攘,清净观哪里能清静得了? 萧道长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他的手里提着自己的一个包袱,像是在提点我道:“清净是在于心,不在于外物。” 嗯,果然是高人。 等一下放下了行李,去隔壁吃火锅也是好的。 门脸虽然小,但是到里面却豁然开朗,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有一棵看起来是很古老的树。 一个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的道士,正在树下沏茶,抬头见萧道长来,迎接上过来,手握成太极形状,道:“师父,你回来了。” “嗯。玄真,去我的行李放一下,然后给几位客人打扫一下房间。” 萧道长吩咐道。 年轻道士答应了一声,就去了。 萧道长有点抱歉的说:“我这里有点小了,楼下是供养祖师爷的地方,楼上是住处。等一下玄真收拾好了,我带你们过去。先喝点茶吧。” “哗啦!”我听到了树枝摇动的声音,抬头看去,从树枝上露出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猫头。 是唐丽莎的猫! 唐丽莎一见是自己的猫,吹了一声口哨。 黑猫一听口哨声,就沿着树干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下来。 唐丽莎兴奋的抱起了黑猫,像是它能听懂人话一样问东问西:“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啊喵?他们都给你吃什么啊喵?有没有闯祸啊喵?” 喵星人哪里会说话,只能喵喵喵的回答。 年轻道士下楼来了,身上的衣服由道袍换成了牛仔裤和t恤。对着我们说:“客房都准备好了,各位可以入住,师父,我先去打工了。” 他对萧道长一作礼,就出去了。 萧道长给我们这几个人挨个倒茶。 我不禁好奇的问:“萧道长,他不是道士吗,去打什么工?” “哦,他每天晚上去隔壁那家火锅店打工,白天就在观里做功课。” 愕然,什么时候道士有这么新潮的生活方式了? 萧道长看着我的表情,微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说:“跟小姐想象里的道士生活不一样?我说过,内心的清静才是真正的清静。在道观里修行,在火锅店也是修行。” 果然高深。 喝了茶,提了行李上楼,我还是和唐丽莎一个房间。 她放下了行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气垫bb霜,然后就对着里面的镜子挤黑头。 喵星人在她的脚边走来走去。 我有点坐立不安,完全是因为有事想问她。 “你在想什么?”唐丽莎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的说:“想去看你那位,就去呗。” “不是,唐教授,我就想问,你真的那么喜欢研究僵尸吗?” 唐丽莎看了我一眼,神情是严肃的:“不是我喜欢研究僵尸,而是四川目前僵尸好像越来越泛滥是事实,我身为生物学教授,一直负责生物学多样性研究,对于僵尸的产生,特性,和天敌,我都想做出相应的研究,身为民俗研究所的成员……” 她看了看我,露出了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容,接着说下去:“消灭威胁人类安全的僵尸,难道不是我们和队友的任务吗?” 我的心揪了起来,但愿她不会打沈灯的主意! 唐丽莎说完话,愉快的站起来,道:“走吧,隔壁就是火锅店,叫上他们三个和萧道长,一起去吃涮锅!” 这是最方便快捷的晚餐,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围坐在桌子旁。 四川的麻辣锅,让我不得不吃几口就吐出舌头来晾一会儿。 火辣辣的烧得慌! 梁兴扬看着我哈哈大笑,递过来一瓶雪碧。 萧道长没有动几下筷子,沈灯也是。 梁兴扬吃得满嘴都是红油,头也不抬,说:“萧道长,你说的那个诈尸的墓,在哪儿?” 第八十四章 山下观,山上墓 听了这句问话,萧道长的脸色凝重起来,道:“这也是我一直在犹豫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似乎很不开心。 我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清净观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人才凋零,也没有人愿意当道士了,我这里也十分的寒酸。就只有一个徒弟,我年事已高,我担心不是他的对手……” “具体是什么情况,萧道长你就说说吧。”唐丽莎手里端着一杯店家赠送的葡萄酒,猩红的颜色,带着特殊的香气。 “我们这个镇子,叫观慕镇,你说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原来,慕不是羡慕的慕,而是墓的墓,意思就是说一个道观一个墓。可是跟平常的风水格局不同的是,一般道观在山上,墓地在平原,而这里正好反了个。本来我师父在的时候,这个镇子还没有发展起来,自从我接管了清净观,镇子上的街道上开商店的越来越多,镇子也越来越繁华……于是,清净观,就被火锅站给包围了……” 这一句像是笑话,但是真的不好笑。 萧道长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片忧凄之色,道:“我师父走了,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在40年后,如果天象有异,就一定要上山开墓,将坟墓里的东西统统毁去。” 我心里一算,40年后的就是今年,那么萧道长就大概是在二十多岁掌管清净观的。不过能算到40年后天象有异常,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天象哪里来的异常? “可是,天象没有异常啊。”我说。 没有出现过两个太阳或者是彗星之类的异常。 萧道长摇摇头,说:“回去之后,我们在院子里坐一下,看看天上就明白了。” “那么,天象异常,跟山上的坟墓有什么关系?” 梁兴扬不解的问道。 “天象异常,代表着有妖孽出世。根据我师父临走前留下的预示,我觉得,是墓中有尸体尸变,或者是有妖精要出现。” “原来如此。”梁兴扬点点头,他快速的扫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大家快点吃,回去之后看天象!” 天色都黑了,还能看出什么天象来?我在心里腹诽。 一群人回到了清净观,萧道长果然又在桌子上的石头桌子旁弄起了功夫茶。 过了一会儿,月亮出来了,星星…… 没有星星! 只有一轮不太圆的月亮! “啊!”我不由的叫出了声,原本光亮皎洁的月亮,正慢慢的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血月!”一直沉默不语的张金焰忽然开口。 “血月是什么意思?”唐丽莎问。 “一般来说,血月是难得一见的天象,此时,天地之间,阴气大盛,那些邪物都会借着这个机会补充能量,比如妖精,有年头的鬼,还有僵尸……” 我听得入迷,却觉得有东西在勾着我的裤腿脚。 原来是唐丽莎的黑猫。 它用爪子勾着我的裤腿,似乎是要求着什么。 “哦,该去遛猫了。小九,它似乎是很喜欢你,你去吧。” 唐丽莎开口。 遛猫? 我只听过遛狗,哪里有遛猫的? 猫也需要遛?真是头一次听说。 这个时候的沈灯,在一旁道:“我去遛猫吧,你们继续谈。” 他面色如常,起身离开了座位,然后从唐丽莎手里接过了牵引绳,系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黑猫居然就随着牵引绳屁颠屁颠的出门了。 真是有狗性格的猫啊! 张金焰盯着沈灯的背影片刻,又回转,继续说:“所以说,萧道长,你的师父怀疑墓里尸变,是正常的。”他问道:“那墓里安葬着什么人?” “好像是当初是一个什么将军吧。反正是武职,大概官位不高,就埋在山上,因为死的时候很年轻,大概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墓地很简陋,现在只有一个碑和一个大土包了。” “武职啊。”张金焰挠了挠头发,道:“如果不是现在太黑,我真想上山去看看什么样的风水先生,会把坟墓弄到山头上。那是什么样的风水局?” “那就明天去看呗。”唐丽莎看了看手表:“都十点了,沈灯还真的下死力气遛猫啊!” “这么晚了?”我站了起来,说:”干脆我出门找找沈灯吧。” “这么晚了你去找沈灯?我陪你一起去吧,万一你迷路怎么办?”萧道长起身。 “没事的。” 我本来以为这镇子也不大,沈灯应该就在附近溜达一下,还能跑到哪里去? 我走出了门,打开了手电筒,后来发现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多余的。 因为这里虽然是个镇子,但是道路两旁许多店这个时候还没有打烊。 “喵呜!” 黑猫跑到了我的脚下。 “你回来了,沈灯呢?”我蹲下来,此时犯了一个和唐丽莎一样的毛病,和它对话! 黑猫却不接受我的抚摸,马上跑了出去。 它跑出了几米远,还回头看着我。 那个意思是?带我去某个地方? 我毫不犹豫的跟上了黑猫。 再往前走,就是镇子后面的山了。 我有点犹豫。 黑猫此时蹲了下来,看着前方,此时,一片晶莹的亮色,向我飞过来。 萤火虫! 居然有萤火虫的存在! 萤火虫排成了一排,幽幽的闪着光。 黑猫此时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它这速度,我怎么能跟得上的啊! 黑猫又是纯黑色,一会儿就消失在后山的黑暗中。 只是这一大群萤火虫,很贴心的照亮了前面的上山的路。 而且一直引导着我前进。 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萤火虫散去了。 在前面的两个“物体”同时回过头来。 吓死我了! 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一个绿光,一个紫光! 发绿光的当然是黑猫的眼睛,它是夜视动物,在黑夜里眼睛会反光。 而发出紫光的那一坨,是沈灯! 我说他怎么连续多次深夜行动都不用带手电,敢情他自带照明系统! 黑猫见是我,喵了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又回过头去。 沈灯向我走了过来,此时他的眼睛不闪光了,看起来就是平常的人类的瞳孔。 “沈灯,你怎么不回去啊!遛猫都遛到这里来了!”我担心手电筒的电量不够撑到回去,催他快走。 “嘘。”沈灯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没错,天上的月亮虽然是血红色,但不是圆的。 沈灯,也需要充电了? 沈灯盘腿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只见随着他呼吸起伏的动作,从口中呼出了一道白色的雾气。 雾气迷蒙,遮住了眼前的月亮。 此时,却传来了类似野兽的怒吼声和什么东西碎裂的咔咔的声音。 沈灯也听到了,但是呼出白气和吸入白气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咔咔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终于,我看到了一股黑雾升起。 沈灯的动作停下了。 血色的月亮本来红得可怕,此时,却只有周围一圈淡淡的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禁问道。 “张道长说的没错。血月阴气盛,看刚才那团黑雾,是有僵尸已经成功尸变,将要出世。”沈灯看了看月亮。 “那怎么办啊沈灯?”我听到有僵尸尸变,也觉得可怕。 “这只是个开始,当圆月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出现的。我们走吧。” 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抱起黑猫,往下走去。 “沈灯,血月你也要吸收阴气的力量啊?” 沈灯看了看我,道:“不然呢,难道手机不需要充电?” 他笑眯眯的说:“其实,人们所说的变成精怪吸收日月精华,其实大部分精怪吸收的都是月亮精华,因为月亮属阴。太阳属至刚至阳之物,怎么能让精怪轻易吸收精华呢?” “那么说,你刚才是和他抢吃的了?” “可以这么说。”他拉着我的手腕扣紧了一些。 我看到他看着我,舔了舔嘴唇,脸上的表情像是把我看成一盘即将下锅涮的羊肉。 “沈灯!!”我吓得叫出了声。 沈灯笑了起来,脸上是得逞的笑意。 我……被他给耍了! “你这个混蛋!”我一拳砸到他胸膛上。 “就开玩笑吓唬一下你,干嘛那么当真。走了走了。要养好体力的。那玩意儿出来估计还得打。” 沈灯安慰着炸毛的我。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我大声唱着儿童歌曲为自己壮胆,趴在沈灯的背上。 黑猫蹲在我的肩膀上。 沈灯背着我,笑着走过镇子的街道。 这个时候还有小吃店没有打烊,旁边收拾外面架着摊子的阿姨笑着看着我。 我冲她打了一声招呼。 大概她也是觉得这个架势很奇怪吧,沈灯背着我,我背着猫。 归根结底,是沈灯背着我和猫两个啊,啊哈哈哈! 到了清净观门口,我被放了下来,黑猫冲进了门里,嗖一下爬上了树,大概树上有它的窝吧。 “小九,晚安。” 他站在房间的门口,微笑着。 “沈灯,晚安。”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笑着跟他说晚安吧。 我抱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瓶子里的沈灯抓到的萤火虫,此时正发着莹莹的光芒。 第八十五章 玄光术失败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看到萧道长,正对着一个瓷缸,用手如同太极一样,划动着水波。他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沉重的叹了口气:“怎么就显示不出来呢?” 此时,梁兴扬也起来了,头发披散着,睡眼惺忪的道:“萧道长好。“ “梁道士。我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梁兴扬好奇的问。 “我刚才想用玄光追踪术查看我弟弟的行踪,但是,水波里什么都不显示。我怀疑是自己的道术出了问题……” 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此时居然急得脸上都是汗水。 梁兴扬道士本来睡不醒的样子,他一看萧道长的样子,觉得事情也严重了。 但是他支支吾吾的说:“这个,让我师兄来吧,我……我的技术不如他……” 说着,他就对着楼上大喊:“张金焰,张金焰!师兄!来啊,有人请你帮忙啊!” 我站在楼下,看着楼上的窗户里探出一个头来,然后就是咚咚的下楼的声响。 张金焰下来了。 什么叫做师兄的技术比他梁兴扬的好? 其实是梁兴扬根本就不会! 张金焰皱着眉头,围绕着瓷缸走了几步,然后用和萧道长同样的手势对着水盆里绕了几圈,道:“浮影现形,千里追踪。” 随着他的手势,在水波上出现了类似电视机一样的雪花。 眼看就要呈现出画面来,却啪嗒一下像断电一样,全部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张金焰也吃惊。 梁兴扬见自己的师兄也不成功,道:“不是说,唐教授和沈灯也会吗?把他们也叫下来试一试!” “不用了!” 张金焰用手指了指水面,此时水面上却出现了漩涡一样的波纹。 他道:“不用了,任是谁都查不出来的。因为有人用法力封了。” 用法力封了? 我看向萧道长。 据说萧道长是修炼到可以御剑的高人。 那么,比他法力还要高的人,是谁?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那么,这个人是为了天神教服务的? 张金焰摇摇头。 此时的萧道长满脸的急色不减,却依旧强自镇定下来。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每天试,我就不信,对方就会一直这样封下去。” “萧道长,你也知道,能够用法力封玄光千里追踪的人,是很可怕的。道长,不如暂且放宽心,相信萧族长是吉人自有天相。” 梁兴扬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模样,拍了拍萧道长的肩膀。 此时,我听到树枝上“喵”了一声。 黑猫也起床了。 唐丽莎起得比我晚一些,她居然到隔壁的火锅店里要了些下酒用的小鱼干,喂给黑猫吃。 萧道长虽然强自镇定下来,但是倒茶的时候手都是抖抖的。 我们解决了早饭,张金焰说:“现在是早上八点,我们该出发去看看那坟墓的风水了。” 他此时转向了梁兴扬,眼光却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位沈灯先生呢?” “沈灯?沈灯?”梁兴扬抓抓头发,对着楼上喊:“沈灯,沈灯!” “我在这里!” 拿着一个鱼篓的沈灯,出现在门口,像一个下河的渔民一样,脚上穿着雨靴。 他看着我们都诧异的看着他,笑了,道:“我早就起来了,想着去河里捕些鱼。” 他接着提起鱼篓,眨眨眼:“喂猫。” 我们几个出发了。 沈灯换了运动鞋,上山的路并不陡峭,但是他一直都走在我的右后方。 我们往山中走去。 “就是那里了!“ 萧道长对着一个大土包一指。 这个土包看起来就跟一个寻常人家的随便埋葬的土坟差不多,只是大了两三个号。 在土包的旁边,矗立着两个已经掉胳膊断腿的石头人,还有两匹石马。 只有土包前面的碑上,雕刻着一些已经被风化的文字。 不管这个墓的主人生前是什么。身后他的坟墓没有被保护好,是事实。 此时,看着坟墓,唐丽莎忽然破天荒的说:“如果何弃疗在就好了。” 我愕然看着她,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何弃疗是一个专业倒斗人员。他总知道墓室的构造,该从哪里进,该从哪里开挖不破坏墓室。 总比这几个人傻站着好。 萧道长凝神聚气盯了一会儿碑文,道:“其实这座坟墓被盗墓贼光顾过,留下过盗洞。后来又被县城里的文物部门给修补了。” 张金焰点点头,他站在坟墓的旁边,对着下面望去,正好能够看到村镇上的房顶。 他又远眺远方,然后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风水罗盘。 张金焰这专业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 梁兴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捻了一下土包上的土,是湿的。 此时,张金焰站起来,道:“走,我们回去吧。” 他还是一副冰冷阴森的模样,紧紧的抿住了嘴唇。 就这样回去了? 萧道长,梁兴扬,张金焰此时浑身萦绕着低气压,让人不得不离得他们远一点。 沈灯走在他们身后,和我并肩,他指了指旁边,道:“看,小兔子!” 我按照他的指示看去,果然看到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正耷拉着耳朵,在草丛里看着我们,见我们发觉了它的行踪,像是受惊一样,四条腿一蹦,跑走了。 唐丽莎见我们两个停下了脚步,回头瞪了我们一眼。 我讷讷的拉了拉沈灯的袖子,连忙跟上他们的脚步。 “事情比我想象得要严重。“ 这是一回到清净观,张金焰的原话。 “难道?”萧道长说。 “你看这个风水格局,葬于山上,两人护卫,是要吸收此山和山下的地气,而且也方便吸收日月精华。但是很可惜,这个地方的地气不足,也就是说,当初寻龙点穴的时候,风水先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是干脆有意而为之。让此墓占据高地,俯瞰众人。但是很不幸,这个山是阴形山……” 听张金焰这么讲,萧道长也变了脸色,说:“按照道兄的观点,这个僵尸何时会出世?“ 张金焰抬头看了一下天上,道:“月圆之夜,至阴之时。”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也就是说,明天! 围坐在桌子旁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唐丽莎看着众人的脸,站了起来,径直抱着自己的猫上楼了。 沈灯好像全程都是置之事外,默然不语。 梁兴扬开口,说:“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打过红毛僵的人了。对吧,我们几个联手,什么样的僵尸打不过啊,对吧,沈灯?” 这一句呼唤让好像正在神游的沈灯回过了神,道:“啊,对啊。是啊。” 他低下头,像转笔一样,转着手里的茶杯。 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也看不出来。 很快到了晚饭时分,众人说说笑笑,从对面的餐厅里要了家常菜,坐在树下围坐成一团。 “沈灯,该遛猫了。” 唐丽莎伸了个懒腰,她见黑猫挠着沈灯的裤腿,就淡淡的说道。 沈灯也好脾气,接过牵引绳给猫系上。 “等等,我也去。” 我放下手里的碗。 今晚的月亮可不还是红色的吗? 沈灯估计还是会上山充电的不是? 既然这样,我的心里陡然涌出了一阵责任感。 沈灯诡异的牵着一只猫,走走停停。 山上,凉风习习。 他找了一个干净的石板坐了下来,而猫咪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顶着一脑袋的月光,好像也是在吸收月亮精华的样子。 沈灯刚坐下来,我就听到了怒吼声,还有撞击什么东西的声音。 沈灯面色如常,而我吓得不行。 他回头看我一眼,道:“不用害怕,他是感应到了我,所以才会发狂,但是他不会出来的。” 说着,他专心致志的做他的吸收月亮精华的动作,呼吸吐纳,一气呵成。 黑猫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开始用舌头舔毛。 然后开启了24k金猫眼模式。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月亮的红色有些消退,但是红色比昨天明显晕染得范围要多。 沈灯结束了充电模式,站起来,一手抱起了猫,一边走着一边把紫色发光夜视眼调整成正常模式。 “沈灯……” 他拉着我下山的时候我有点担忧的听着怒吼声,道:“很难对付吗?” “听声音是成了点气候的,但应该不难。” 沈灯这么云淡风轻,我也就放心了。 沈灯的实力摆在那里。 这么高级的僵尸,去哪里找? 我们牵着猫走下山来,刚刚走到山脚,沈灯就蹲了下来,说:“来,继续前一晚。我背你!” 此时我不太想让他继续背了,笑嘻嘻的把地上的喵星人放在他的背上。 沈灯摇了摇头,笑了。 走过亮着灯的街道,喵星人威风凛凛坐在沈灯肩膀的景象也是吸引了不少行人。 我刚逗了逗他肩膀上的喵星人,眼角却瞥见一个人刷的一下从我面前跑了过去,速度极其快,而且发型和衣服跟我一样。 我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应该是自己一直精神太紧张,所以出现了幻觉了吧? 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和沈灯回到了清净观。 但是,我想不到的是,有一场风暴正等着我踏入中心。 第八十六章 开棺 我抱着黑猫进了房间,一进房间的门,黑猫就从我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径直跑向坐在床上的唐丽莎。 唐丽莎抱起了黑猫,让黑猫卧在自己的膝盖上,细细的抚摸着黑猫油光水滑的皮毛。 说实话,我跟何弃疗一样,对于唐丽莎这样的女强人,是抱有敬畏的态度的,何况我确实害怕她发现了秘密。 “那个,唐教授,我先去洗刷了……” “嗯。”她漫不经心的说。 因为洗手间在楼下,所以我就下楼去了。 等我上楼,觉得这一天又平安无事的熬过去了,伸了个懒腰,全身放松的准备上床。 唐丽莎此时换了睡衣,但是怀里还是抱着猫。 “唐教授,该睡觉了吧。” 我讪讪的提醒她。 “嗯。” 此时,她的手指在喵星人的项圈里探了探,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一个小小的黑片。 看到那个东西,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窃听器! 我觉得自己像是待在一个冰窖里,丝丝的冷气,从我的脚底,升了上来。 “唐……唐教授……” 唐丽莎扫了我一眼,眼神里颇有内容,但她对此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说:“睡觉吧。” 说着,她放开了喵星人。 我上了床,但是我睡不着了。 唐丽莎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唐丽莎这么执着而且强韧的女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查找事实的真相。 那么,我和沈灯去遛猫,在山上说的话都被窃听了? 想到这里,头都要炸了。 想翻身,却怕吵醒唐丽莎,于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盯了大半夜,直到天明才迷迷蒙蒙的睡着。 本来睡得就浅,早晨被唐丽莎起床的声音惊醒。 我坐了起来,推开身上的被子,看着唐丽莎弯腰系鞋带,道:“唐教授,这么早?干什么去?“ “去山上挖坟啊。你忘啦?” 她系好鞋带,瞥了我一眼。 好像昨晚的事,丝毫不存在一样。 “哦哦哦。”我马上起床。 大概是唐丽莎的关系,弄来了专业的文物挖掘队伍。 我们看着古老的坟墓,愣了一会儿。 唐丽莎指挥着:“开始吧。” 本来这个坟墓就被盗墓贼盗过,所以再次挖开也是轻而易举。 很快,一条墓道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墓道里有发霉的渗水的味道。 我们都小心翼翼的弯腰走了进去。 唐丽莎还是举着强力军用手电筒,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彩,对梁兴扬说:“梁道士,你让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挖开这个坟吧。毕竟这里是市保护文物,对吧?” 梁道士笑而不语,看来就是了。 有什么比国家的上级人员发号施令更有用的? 看来在民俗研究所里,梁兴扬算不上是领导人员。 “小心!”张金焰拉了一下唐丽莎,她差点踩到一具白骨身上。 白骨的形状扭曲,看起来死前经历过痛苦万分的挣扎。 唐丽莎的手电筒射到白骨身上,道:“这是盗墓贼的尸体吧?” “应该是。”梁兴扬说。 我们小心翼翼的绕开了白骨,继续往前,终于,看到了墓室里的长明灯,和一具看起来很是豪华的棺椁。 在棺材的旁边,也站着两个兵士,好像是在守护棺材一样。 长明灯居然能在坟墓这种缺乏氧气的情况下不熄灭? 各位的手电筒,都齐刷刷的射向墓室里的墙壁,墙壁和顶层上,都被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类似鬼画符的文字。 这是壁画? 张金焰眉头一皱,道:“不好!这些都是咒啊!” 都是符咒? 唐丽莎的手电筒光投射在棺材上,棺材上也都画满了符咒。 “张道士,这是什么符?”唐丽莎问。 张金焰还有梁兴扬同时过去,然后异口同声道:“升仙符。” “还想升仙呢!”此时,张金焰的嘴巴里发出了冷笑声:“这里这么阴,升仙是不可能了,只能做鬼。” “开棺吧。”萧道长提醒道:“现在开棺,趁晚上没有到。烧掉吧。” 说着,几个文物挖掘队的人员,就上去抬棺椁。 梁兴扬和张金焰也过去帮忙。 但是此时,我们却同时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挠着棺材板的声音。 “哎哟!” 被这声音一惊吓,有个人员吓得扔下了棺材板,他接着抱着自己的手指头吹吹吹,原来他的手指头被棺材板上的东西刺了一下,流出了血。 “糟糕!”萧道长失声道:“开棺不能见血!” “见了血会怎样?”唐丽莎的问话还没有说完,萧道长已经拔出了自己背后背着的剑,向棺材扑了过去。大喝道:“都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棺材剧烈的震动起来。 萧道长直接两道符贴到了棺材板上,对着张金焰还有梁兴扬说:“快,镇僵尸符!” 张金焰和梁兴扬训练有素的从随身带着的东西里掏出朱砂,迅速的在棺材板子上画符,以镇压尸气。 沈灯在一旁睁大眼睛,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张金焰和梁兴扬同时画完符,萧道长的剑一下插入了棺材中。 只听棺材里发出了怒吼声。 萧道长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可以暂时镇住了。” 唐丽莎也觉得凶险,说:“这可怎么办?暂时镇住了,能够镇多长时间?” “我也没有把握。”萧道长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我们不要耽搁了,直接烧棺吧。以免夜长梦多。” 棺材里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但转瞬就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上升的黑气。 我们松了一口气。 萧道长说:“走吧。” 我们都转了身,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忽然,只听见一声惨叫,走在我们身后的一个挖掘人员,被一只从火焰中伸出来的黑手拖了进去,顿时墓室里弥漫了人肉的香味还有咔嚓咔嚓的吞噬啃咬的声音。 萧道长他们似乎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都呆立在了原地。 萧道长讷讷的说:“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可以镇住的!” 我闻到了人肉的香味,胃里一紧,又想吐了。 还着着火的棺材板,朝着我们飞了过来,旋转着,带着火苗。 “趴下!”沈灯把我扑倒。 棺材板砰的一声砸到我身后的墙壁上。 紧接着,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从火焰中跳了出来。 “快跑!” 请来的挖掘人员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拼命的往外跑。 “走!”沈灯推了我一下。 “唐教授,快走!”萧道长也喊了一声,虽然他此时已经无剑可御。 “不能让他跑出去,跑出去一定会为祸众生的!”梁兴扬咬着牙。 我一咬牙,拉着唐教授跟在挖掘人员的身后跑了出去。 墓道里的墙皮,墓道里的砖头和灰尘,在我身边掉落,这个墓,似乎就要塌陷了。 刚跑出墓道,唐丽莎却停住了,道:“我不走了,小九,你走吧。” “唐教授,你想干什么啊!” 唐丽莎不回答,死死的盯着墓道口。 随着墓道开始塌陷,我的心揪了起来。 如果这样子,他们几个肯定会被埋在墓室里! “砰!”一个人影从墓道里飞了出来,似乎是被扔出来的,直接摔到地上,仔细一看,是梁兴扬。 他的脸上都是灰土,呸呸了好几声。 “梁道士。”我扶他起来:“他们呢?“ “还在里面!”梁道士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灰。 说着,他又要往里冲,被我拉住了。 这样能出来一个是一个啊! 梁兴扬咬牙:“娘希匹,如果我的皮有僵尸那么厚,不那么容易死就好了!” 唐丽莎还是死死的盯着墓道口, 此时从墓道里飞出来的是一只剑,叮一下钉在地上。 是萧道长的剑。 我心里一沉。 我听见了僵尸的怒吼声。 张金焰呢?萧道长呢?沈灯呢? “砰”一声,巨大的撞击力,我居然看到有个东西被从一边撞出了墓道。 我刚要高兴,却发现,那是僵尸。 高大粗壮,眼睛都是眼白,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烧的原因,混杂着黑色的毛。 “天啊!”我后退几步。 僵尸显然没有受什么伤,怒吼着朝我们扑了过来。 本来插在地上的剑叮一声,从地上飞起,对着僵尸攻击过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御剑? 萧道长没死? 只见张金焰背着萧道长,从那个被僵尸撞出来的洞口飞跑出来。 他们身后没有沈灯…… “走啊!”唐丽莎此时却无暇观战了,拖着我就往山下跑,说:“人都齐全了,还不走!” 人没有齐啊,还有沈灯啊! 我被她拖着,眼睛搜索着沈灯的身影。 张金焰的脚力不错,背着萧道长跑得也不慢。 沈灯呢? 只见一个影子,在墓道完全崩塌之前,迅速的从洞口移动出来,直接从僵尸的身后扑向了这具僵尸。 沈灯,一定是沈灯!虽然他的移动速度太快我看不清。 果然是! 我刚要叫他,却看他的动作,却是咬在了僵尸的脖子上,似乎在用力吸吮。 这成形的僵尸仿佛吃痛,来回扭动着,想摆脱沈灯,却无济于事,反而被萧道长御的剑,在身上造成了好几个伤口。 他无法摆脱沈灯,嚎叫着在地上打起滚,但沈灯就是死死的咬住,不放手。 第八十七章 就是要吓唬你 僵尸的吼声震天,让人心颤。 但是片刻之后,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沈灯从他身上起来,满身都是泥土。 此时,他的嘴角边,都是血迹! 他快速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看向我。 我赶紧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 萧道长的剑,分化成几道剑影,从前后左右,趁机分别刺入了僵尸的身体。 “收!” 萧道长此时大喝一声,中气充足,手里做剑指一指,那把剑就化做一支,直接回到了萧道长的背上。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沈灯,最可怕了。 他以前就能活活的把僵尸打死,需要多么大的力量。 张金焰背着萧道长,往僵尸的身体旁警惕的一站,道:“消灭了最好。” 他的眼神明明就是落在僵尸脖子旁边的血洞上。 他的目光没有多做停留,对梁兴扬说:“快烧掉吧。” 此时,唐丽莎说了一句:“等等!” 我们都看向她。 她这个时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注射器,不紧不慢的从僵尸脖子旁边的血洞里抽了满满的一管黑血。 “好了,你们可以烧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僵尸血封在一个带盖子的试管里。 僵尸被烧掉了。 墓地被毁掉了。 我们都狼狈不已的下山来。 梁兴扬出来的最早,除了擦伤没有伤口。 张金焰被小石头砸了几下,身上处处青紫。 萧道长被大石头砸到了腿,有点骨折。 只有沈灯,浑身上下什么伤口都没有,只是滚了一身泥。 我故意落在后面,在沈灯身边说:“沈灯,今晚是月圆之夜,没有事了吧?“ “没事了。”沈灯淡淡的说:“僵尸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嗯。”我点点头。 我们先把萧道长送到了镇子上的医院,然后回到了道观里。 众人该洗的洗,该休息的休息。 沈灯迫不及待的占了唯一的浴室,直接洗澡去了,让后面几个都干瞪眼。 唐丽莎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来,手里攥着并没有茶水的茶杯。 我坐在旁边,心惊肉跳。 “小九,你跟我上楼,我有话和你谈。” 果然! 该来的总会来! 她既然能在黑猫的项圈里放窃听器,当然也会逼问那些秘密! “张小九。” 关上房门,唐丽莎踢掉脚上的两只鞋子,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唐教授,什么事?”我讷讷的问。 “看!”她举起那个试管。 唐丽莎果然是生物学狂魔啊! 她拿了僵尸血,还想怎样? 她看着试管,道:“还以为这次的僵尸会很难打,不过有沈灯,应该也不在话下。另外……” 她一挑眉,道:“沈灯,也是僵尸吧?” 她终于问出来了! 我呆立在原地。 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回答! 她知道了!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窘态,道:“小九,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的。沈灯,不是人类。” 我咽了口口水,道:“唐教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其实,我从那个村子他消灭那个跳尸的时候,我已经怀疑他了。”她掏出了窃听器,然后狠狠的将它掰断,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唐教授!” 我对于她的这个举动十分的感激。 这么说,她不会跟别人说这件事了? “不过,我这么做,可是有条件的喽。” 她冲我眨眨眼。 我顿时一阵恶寒。 晚饭后,照旧是沈灯来遛猫。 他熟门熟路的把牵引绳系在黑猫的身上。 我照旧跟着他出了门。 唐丽莎知道他的身份的事,必须提醒他! 沈灯拐了个弯儿,我愕然:“又要上山?” “沈灯!” 沈灯和黑猫同时回头,都是24k发光眼。 “什么事?” “还要上山吗?” 今天刚刚杀完僵尸,想想那战场狼藉,情形恐怖,谁能这么短时间里第二次去杀人现场? “没事的。”他淡淡的说:“今晚月圆之夜。” 又要充电? 我跟着他的脚步,肝颤胆寒的上了山。 沈灯很聪明的选了一个看不见那个崩塌坟墓的位置,又坐下了。 那堆东西,白天没有人敢清理,晚上更没有人敢清理了。 眼见月亮的红色越来越浓,沈灯坐的如同姜太公钓鱼一样四平八稳。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夜半了,但沈灯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 月亮还是红色,没有丝毫消退颜色的意思。 眼看一朵乌云,陡然遮住了月亮。 沈灯站了起来。 黑猫喵了一声,它居然在沈灯旁边倒退三步,炸毛了。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紫色的瞳孔,露出两只獠牙的形态,我手一抖,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一声令人心惊的吼声,他向我扑了过来。 我往后一退,好死不死的踩到了一块石头,干脆就倒在了地上,突然倒地,背后冰起了我丝丝凉意。 沈灯此时的脸就在我的脖子旁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两颗獠牙正抵在我的动脉上,只要他上下一咬合…… “沈灯,不要!”我挣扎着,感觉到他的牙齿,正在脖子上左右的划动着,似乎在找一个最好的下牙点。 完蛋了! 我的心里是这个念头。 沈灯无论是杀人还是杀僵尸都像捏死一只小鸡那么简单。 如果他是想杀我,第二天的山上,一定会见到一具被吸干血的女尸。 沈灯没有咬下去,只是微微的划动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正喷在我的脸上。 “小九……” 他这是恢复了意识吗? 刚才是他因为月圆之夜发狂吗? 为什么以前的月圆都没有事,哦,对,以前的月圆之夜,都不是血月。 接下来的举动,我确信他一直都是有清明的意识的! 他的手指轻轻的穿过我的头发,轻柔。 刚刚松口气,但是他一口却咬到了我的锁骨上。 没流血,也是疼的。 “沈灯,你在干什么?” 这家伙一发狂就咬我! 这种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咬完了锁骨他似乎心满意足,舔了舔嘴唇,然后起身。 “沈灯,你吓到我了!” 我站起来,那才叫一个精神崩溃! 想想被一个露出獠牙的僵尸压住的感觉,想想他的牙齿正抵在你的大动脉的旁边的感觉!吓得我魂飞魄散,现在恨不能揍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打不过他,我只能用骂的! “沈灯,你个神经病啊!随便咬人!你脑子烧掉了?进水了?” 沈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对着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双肩不停的抖动着。 该不会,我骂了他几句,他哭了吧? 明明是开始吓唬我的,活该! “喂,沈灯!” 我可不敢拍他肩膀,让他转身,万一又是24k紫光眼呢! 喵星人不炸毛了,绕着我走来走去,它似乎也是被吓到了。 我这才想起要告诉他的正事。 “沈灯,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刚到他旁边,才发现,沈灯,这家伙,双肩抖动,不是在哭,而是在笑,忍不住的笑! “你什么毛病啊!”忍不住一拳揍他肩膀上。 “没事,吓唬吓唬你啊。” “这是能随便吓唬的吗!“又是一拳:“万一我有心脏病,被你吓死了,怎么办!” 沈灯笑道:“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知道我不吸人血?” 没错,没见他吸过人血,闻到猪血的味道也会跑路。 可是,唉……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说:“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猛地想到什么,我不顾猫的挣扎,抓起猫就往它的项圈里掏,不过掏来掏去都没有什么东西,才放了心。 “唐教授,知道你的身份了。”我压低声音。 “知道我的身份?他怎么知道的?”他也是惊讶。 “她在猫的项圈里弄了窃听器,所以我们遛猫的时候的所有对话都被窃听了。”我说道。 “唐教授真聪明。”他赞叹道。 “可是,沈灯,那你呢?你怎么办?你被人发现了!万一唐教授她……” “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他扭过脸来。 这话听着好别扭! “不是!” “是!” “不是!” “是!” 争执了一会儿,我只好说:“是。” “放心吧,你也知道,我基本上是杀不死的。” 不死不灭,是僵尸的宿命,也是僵尸的特权。 我一低头,道:“都1点多了,我们赶紧下山吧。要不然他们该为我们着急了。” 同时,我抬头看了看月亮,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点点头,道:“走吧。” 然后蹲了下来。 这是……又要背我下山? “不,不用了,你还是背着猫吧。它刚才被你吓坏了,都炸毛了。” 我抱起黑猫要往他跟前凑。 黑猫挣扎了一下,咬了一口沈灯的手指头,跑走了。 沈灯看着自己被咬的手指哭笑不得。 “沈灯,快走啊,要不然追不上猫了!” 我对沈灯喊着。 好在黑猫认主,我在山脚下,看它在等着我。 “沈灯,这猫咬了你一口,它会不会变成僵尸猫啊?” 咬得那一口不可谓不狠,估计寻常人那一口下去,得咬对穿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变僵尸了?得天时地利人和!” 僵尸沈先生被猫咬了一口,心情却好得很。 “那么,受了僵尸血就一定会僵尸的,对吧?”我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第八十九章 想变僵尸哪里有那么容易 沈灯点点头,说:“是的。” “是这样啊。”我转过头去:“所以,他们都心心念念,想要你的血?” 我打量了他一番,那么说对于有特殊用心的人,他这个身上的血,就是一个特大型的宝库。 沈灯牵着猫,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到了清净观,出人意料的是,有人为我们留了门。 我多少有点诧异。因为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钟了。 我关上门,蹑手蹑脚的上了楼,也不洗脸了,直接躺上了床。 第二天,我们都去商店里买了些东西,去医院探望萧道长。 萧道长只是普通的骨折,没有什么大碍,据医生说,休养一阵子就可以出院了。 到了医生允许的探视时间,我们一股脑的都进了病房。 萧道长对于众人的好意表示感激。 寒暄完之后,唐丽莎却找了几个借口,把梁兴扬,张金焰都支开了。 只留下她,我和沈灯围在他的床前。 唐丽莎居然反锁了病房的门,然后凑近萧道长,脸色凝重的说:“萧道长,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希望你也能严肃的回答我。” “什么问题?”萧道长看着她的脸色也觉得事态严重。 “我想问,你弟弟,萧族长,他掌握的,究竟是武侯墓的什么秘密?” 如果不是掌握秘密,那么天神教何苦要留下他? 萧道长的表情愕然,然后慢慢的摇头:“说起来唐教授你可能不信,这个关于武侯墓的秘密,只有历代萧家的族长知道。我虽然身为长子,却出家学道,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这个秘密。“ “那么说,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萧族长一个人?”唐丽莎接着问。 “是的。这个秘密,只会随着族长之位传给下一任。”他接着说。 “好,我知道了。” 唐丽莎点点头,然后把反锁的门打开。 唐丽莎支开梁兴扬和张金焰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留下我和沈灯呢? 什么意思? 我猜不透也摸不着她的想法。 在她面前,我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生,处处都被她看透。 沈灯面色如常,平静如水,好像这些事都与自己无关。 经过几天的休整,车子加油,添置了物品,唐丽莎决定返回医院。 这次,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了。 这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再也没有什么怪异事件发生。 几个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我当初住院的中医院。 还多了一个人,张金焰。 他依旧是嘴唇紧抿,一副看谁都阴沉的样子。 何弃疗一见唐丽莎回来,热情得不得了,上来就要送给唐丽莎一个大大的拥抱,被唐丽莎直接闪开了,很没面子的呆立在门诊楼的大厅里。 “沈灯,小九姐姐,梁道士,你们都回来了!” 何嘉莉见到我们也高兴,不过,这个称呼的排名顺序,是不是暴露了在她心里人们的重要性呢?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兄,张金焰。”梁兴扬给何弃疗和何嘉莉介绍着。 何嘉莉只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就转过头去,看来她也是不喜欢这个浑身都充满了阴森气息的道士。 何弃疗出于礼貌多寒暄了几句,见自己多问了几句如同石沉大海,也干脆闭嘴了。 唐丽莎去了主任医师办公室,不一会儿,穿上一身白大褂,探出半个身子来,道:“沈灯和小九,你们过来一下。” “我来了!“ 不等唐丽莎反对,何弃疗跟炮弹一样,直接跳进了主任医师办公室。 “你给我出去!“唐丽莎很不满意的推着他。 “不要啊,不要,丽莎,我们很久没见了!” 何弃疗扭着屁股。 唐丽莎向上翻了一个白眼儿,然后道:“好吧,那你就在这里吧,不许嚷嚷不许乱动!” 她伸手,反锁上了门,而且门是两道的,一道是铜墙铁壁一般的防盗门,一般来说都是用在会计室的。 我正疑惑着她要干什么,她已经伸手拉了我一把。 只见一个铁笼子,忽然从开启的天花板落了下来,直接把沈灯困在了里面。 “喂,你要干什么!”何弃疗被唐丽莎拦住,她冷冷的注视着何弃疗,道:“不是说不让你乱动吗?” “可是……”何弃疗挠挠头。 唐丽莎这是要把沈灯当成是实验品?! “唐小姐,你要做什么?”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真害怕,她真的做出和我梦里梦到的同样的事,用手术刀解剖了沈灯。 “你怕什么,我不吃他!” 说着,她掏出了对讲机,道:“各部门注意,研究开始。” 主任医师办公室里,本来就两间房间,一个外间,一个里间,本来我认为里间没有人,此时却冒出了十几个戴着口罩的白衣人。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和何弃疗都吓了一跳。 “目标人物,我劝你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 沈灯哭笑不得,说“你要给我做什么检查?” “血常规,肝炎五项,血糖血脂,透视,ct,b超,心电图等等。” 唐丽莎不紧不慢的戴上了手套,拿起了针筒,说:“你放心,就抽一管血,看看你和那只僵尸的血液中究竟有什么不同。” 这是……用科学的态度解释古老的传说中的僵尸吗? 沈灯也不反抗,任由她给自己抽了一管血。 “唐教授!” 我赶紧叫了一声,说:“请你一定要保管好他的血,凡是受过僵尸血的人,都会成为僵尸的!” “哦?”唐丽莎挑挑眉,道:“那么说,是不是,我给人注射一点血,他们也会变成僵尸?” “理论上是这样的。”我赶紧说。 “不是理论,是一定!”沈灯纠正道。 “哦?那么如果我把僵尸血注射给活人怎么样?” 唐丽莎此时完全是好奇。 如果过给死人,大概是变成没有任何意识的杀人机器,如果给活人呢? 何弃疗忽然瞪大眼睛,说:“沈灯,那会不会变成和你一样有能力的僵尸啊?不会老也不会死?” 沈灯久久没有说话,他抬起眼睛,说:“我不能保证,受过僵尸血的人,能有清醒的意识。也不能保证,活人受了僵尸血,也不会变成杀人机器。” 唐丽莎的脸色变得冷峻,道:“那你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被咬了被过了僵尸血?” “我当然是被生出来的!”沈灯不满意的说。 沈灯的回答让唐丽莎的脸上满是惊奇之色:“你是被生出来的?啊,怪不得,是血统纯正的僵尸。” 她没有闲着,而是沿着沈灯的身子一路看下去,直到看向了重点部位。 “啊,原来僵尸是可以生育的啊。” 我和何弃疗都哭笑不得:这也算是重大科学发现吗? “太好了,顺便做一个精子化验吧!” 唐丽莎就这么自说自话的决定了。 沈灯在笼子里,本来又好气又好笑,现在刷一下红了脸,干脆能滴出血来。 何弃疗捂着脸,道:“我觉得我认识的师姐肯定不是这么没有节操的!” 唐丽莎为了研究,连节操都不要了! 她此时还很好奇的继续问干脆打算装死的沈灯:“沈灯,我问你啊,人和僵尸能生出孩子吗?” “能。” “啊,能啊,那能生出什么来?” “一半概率是人,一半概率是僵尸,一般来说都是僵尸,因为僵尸血比人血强大。” “啊,这样啊。” 唐丽莎接着说了一句让我马上想跪下的话:“那么用你的xx和人类女性的卵子结合,弄几个人工婴儿好不好?” 沈灯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在我身边一向见多识广的何弃疗也崩溃了:“唐丽莎,你的节操捡捡,好吗!沈灯还没结婚,你就给他整出几个孩子来?妈呀!你是打算改良人类品种吗?” 唐丽莎翻了一个白眼,让那一堆白衣人,把笼子盖上黑布,抬上一个推车,推着就走。 “等一下!”我鼓起勇气,说:“那么,做检查的时候,我能陪在他身边吗?” 万一他真的被唐丽莎解剖了怎么办? “好吧好吧,你去吧。”唐丽莎挥挥手。 我松了一口气,两只眼睛望向笼子里的沈灯,不由的想:“这也太乌龙了吧!” 一切检查,无论是胸部透视还是ct,都很配合,只有到了生殖科,怎么都抓着门框不进去,就差喊救命了。 想沈灯威风凛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不要!”他抿着嘴唇,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这地方我也不能进,只能干站在门口。 何弃疗跑了来,他擦着头上的汗,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苦笑着:“哥们儿,你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行不行?” “不行!”沈灯一口回绝,让何弃疗很尴尬。 “你妹!”何弃疗一跺脚,说:“唐丽莎你这个女人,这不是逼着沈灯把医院给拆了吗?” 接着他看向我,道:“小九,你还愣着,你是不是打算让沈灯拆医院?这可是民俗研究所的秘密基地,是唐教授的心血呢!“ 看吧,到头来,他还是维护唐丽莎。 “那我能怎么办啊!” 我也不能代替他做检查啊。 第九十章 偷着出发 何弃疗跺跺脚,说:“沈灯这家伙不肯去做检查,你就不能进去陪着他!” 沈灯抬头看着我,脸上更红了,像是能滴出血来,还是一个劲儿的跟拨浪鼓一样的摇头:“不!不要!” 此时,唐丽莎跟没事人一样,双手都抄在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冷静的走了过来,道:“算了,既然这项检查不肯做,那就不要做了。” 她既然都发话了,那些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人,都统统松开了手。 沈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抓着铁笼子道:“放我出去!” 唐丽莎瞥了一眼沈灯,道:“你自己不是能出来吗!” 沈灯一愣,他抓着笼子,硬生生的把笼子上的铁栏杆弄出了一个人能钻出来的位置。 那些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人,看着都惊呆了。 沈灯出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说,两只手直接捂住了脸,头也不回的沿着医院的走廊跑远了。 “啧,还害羞呢。“ 唐丽莎看着沈灯的背影表示感叹,然后说出一句让我恶寒的话:“反正,这项检查的结果迟早都会知道的。” 等我在花园里找到沈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自己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旁边卧着一支假寐的黑猫。 看到这个黑猫我就心有余悸,因为根本不知道唐丽莎会不会继续往黑猫的项圈里塞窃听器之类的。 “沈灯。” 我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声音低沉,有点性感的沙哑:“小九。” 黑猫睁开眼睛喵了一声,起身跳下了长椅。 我坐在了原来黑猫的位置。 此时,在黑夜中。忽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接着有烟花在夜空中炸响,一瞬间的灿烂,映亮了沈灯的眼睛。 红色的,绿色的,璀璨热烈,一如当初那如同惊鸿一瞥的爱情。 沈灯久久没有作声,一直仰着头,注视着被烟火渲染得五颜六色的天空,最后说道:“真美。” “是啊,真美。” 我最后一次和风南起看烟花,是什么时候? 哦,对,是在新年的橘子洲头,无数的情侣就和我们一样,相互依偎,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仪式。 就在无数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的时候,我戴着毛线手套,钻到风南起的怀里,在噪杂声中,对着天空兴奋的大喊:“张小九要和风南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呵呵,现在想起来,对我不过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讽刺。 “小九,你在想什么?” 沈灯察觉到了我的走神,轻轻的问道。 我只给了他一个笑容。 第二天中午,何弃疗神神秘秘,把我和沈灯邀请到镇子里唯一的一家餐馆里吃烤鱼。 我们经过这么多的风险,早就对镇子上跑来跑去的白衣人视而不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一个千古的真理。 我把筷子往鱼盘里一扔,道:“何弃疗,你是不是有事?有事快说!” “嘿嘿,小九,还让你看出来了。“何弃疗嘿嘿的笑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指了指在地图上画圆圈的一个点,道:“在这里。” 我看了一下,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狐疑的看着他。 “武侯墓啊。”他提醒我们。 “你要去盗武侯墓?”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小声点!”何弃疗两只手来回摆动着,生怕别人听见。 但其实这餐馆里还真没有别的什么人。 “对啊,我的几个兄弟都已经等在那附近了,事不宜迟,得尽快出发。”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提起自己的斜挎包就要走。 “这不,还有沈灯吗?” 沈灯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用筷子细心的挑着鱼刺,然后很有耐心的把鱼肉都放在我的碗里。 哦。我摸了摸额头,他是有事要求沈灯。 “那你该对沈灯说。”我坐下来。 “可是我担心沈灯不答应啊!” 这个何弃疗,还真够鬼的。 怪不得人称江湖老油条。 沈灯把碗里的红辣椒慢慢的挑出来,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听了沈灯的这句话,何弃疗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他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么,你征求了唐教授的意见了吗?”我继续问。 “当然没有。这事儿怎么能让那娘们儿知道!”何弃疗正色道:“等我从武侯墓拿到夜明珠之类的东西,然后送给唐教授,她当当然就会原谅我了……” 我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这么说,何弃疗是打算挖墓然后挖出东西来去讨好唐丽莎? 这个主意也够精的! “所以啊,我们就偷偷的走,不要告诉唐丽莎,等上了路,然后再打电话告诉她,那个时候,等她发现,也追不上咱们了。” 何弃疗细细的把地图一折叠,低头放回自己的包里,道。 “听你的口气,这事儿你干过不少?” 听他这熟门熟路的样子,估计亏心事做得还真的不少。 何弃疗干脆屏蔽了我的问题,和沈灯商量起了出发的时间和集合地点。 “等等!” 我刚用湿巾擦手,马上想起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梁兴扬不是说武侯墓附近都是僵尸吗? 何弃疗这是打算去送死? 我张张嘴,道:“何弃疗,你不会是为了让沈灯去对付那里的僵尸吧?” “你这是说什么话!“何弃疗心虚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每个墓里都有僵尸的!这都是传说,传说!” 看他那副心虚的样子,估计传说的真实性是很大的。 沈灯却沉默不语。 第二天凌晨三点钟,我们就偷偷摸摸的从医院出发了。 用何弃疗的话来说,用地下党接头的隐密性,他干脆连自己的妹妹何嘉莉都没有告诉。 因为起得早,我在车后座上又睡了一小会儿,接着被手机铃声吵醒。 何弃疗摁掉了。 接着,我的手机又拼命的响了起来,显示三个字:“唐丽莎。” “是唐教授。”我对坐在车前面的沈灯和何弃疗说。 “接。”何弃疗道。 “喂?” “小九,你把电话给何弃疗,我有话要跟他说。” 但是何弃疗摆摆手,意思是不接。 我对着话筒道:“那个,唐教授,不好意思啊,何弃疗他不想接。” “也好,你替我告诉他一声,如果他在武侯墓那边被僵尸撕碎了下锅涮,也不关我事!” 这一句简直是咆哮出来的,愤怒中的女人果然可怕。 显然,唐丽莎的咆哮,何弃疗听见了,他嘿嘿的笑着:“女人啊,就是口硬心软。” 啧,真是厚脸皮。 我打了个哈欠,打算继续睡。 越野车却停下了。 “怎么停了?”何弃疗也奇怪的问。 沈灯下车,很认真的说:“小九没有吃早饭。” 何弃疗从车里探出头来,道:“沈灯,你就把小九栓你腰带上就行了,一天到晚小九小九!” 我打开车门,看到路边是一溜卖小吃的,原来我们是进入了某个不知名的古镇风景区。 一座看起来有年头的斑驳的古桥,静静的矗立在清澈的河水上。 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没被污染过的河了,如同水晶一般,正如沈灯的眼眸。 他此刻,正在小吃摊前,好奇的看着那些奇怪的小吃。 此时,他却走向旁边的一个老头。 老头干瘦干瘦的,似乎已经是很老了,一张脸上都是老年斑,他的面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摆满了一模一样的铜锁。 在风景区里基本上都有这样的锁,据说是情人锁。 老头本来在打瞌睡,看到沈灯来了,开始卖力推销:“小伙子,买一把我的锁吧,买一把吧,这座桥有上千年了,能保佑你和你心爱的人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沈灯买了锁头和吃的走了过来,把买来的卷饼递给我,然后很认真的像是在完成数学几何作业一样,选了一个漂亮的角度,把锁头挂了上去。 我的卷饼噎在喉咙里,以前我不信这个,可今天看到这一幕,我想哭,喉头发酸,但是看到锁上那老头刻得歪歪扭扭的“沈灯,小九”四个字,又想笑。 何弃疗买了一个糍粑,看了看沈灯的举动,道:“有用吗哥们儿,我也买一个去,刻上何弃疗,唐丽莎!嘿嘿嘿!”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没有行动,直到上车,我才听到他嘴巴里在嘟囔:“那么多对情人,最后能在一起的有几个?一把铜锁哪里能保证天长地久?” 是啊,命运的吊诡,它只要轻轻的伸出一个小拇指,就可以把你的一切都碾压个粉碎,你爱的人,你的平常的生活,统统都不复存在! 我张小九何其有幸见证过命运的翻云覆雨手! 车子继续启动了。 我们向着那传说中的附近有僵尸出没的武侯墓而去。 在gprs定位系统上,看着我们的车是一个红点,在慢慢移动着。 直到我们进入了一个死寂的镇子。 我们的车开到了一个饭馆门前停下,何弃疗去拍饭馆的门,道:“老乡,老乡,有人吗?” 拍了好一会儿,有个*着上身,眼睛红红的男人,穿着大裤衩开了门,一见我们,不冷不热的说:“吃饭还是住宿?” 第九十一章 军事化村镇 何弃疗说:“我们也吃饭,也住宿。” 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道:“是来旅游的?还是?” “来找人的。”何弃疗早混社会混出了经验,满脸堆笑。 “来找人?” 老板拉开了门,不紧不慢的说:“这里的人,我基本都认识。说吧,你找谁?” 何弃疗一愣,道:“我的兄弟说约我在这里见面的。” 老板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进来吧。” 饭馆里很干净,但是却久久不见有人来光顾,真是奇怪。 我们每个人都要了一份摊摊面,面里和着辣椒油,加点小香菜,端了上来。 我刚要动筷子,就用余光看着一群穿着绿色军装的军人,有说有笑的走到饭馆里来了,熟门熟路的坐在了桌子旁边。 何弃疗虽然手上动着筷子,但是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旁边的兵哥哥。 为什么这个靠近武侯墓的镇子人烟如此稀少? 为什么这个在街道主要位置的饭馆没有人光顾,而来了一些军人? 我们慢吞吞吃面的功夫,那几个军人已经吃完了饭,付完账单准备走人了,有个军人,忽然迈着标准的步伐,走到我们面前,用和蔼的口气说:“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要紧的事,就赶紧离开吧。” 何弃疗假装不懂的抬起头道:“啊?” 兵哥哥拍了一下何弃疗的肩膀,说:“再往前走,路已经被封死了。” 什么意思? 我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这名军人提醒完了,然后就和刚才来的时候一样,迈着标准的步子,走了出去。 何弃疗嘀嘀咕咕:“这么说,前面的路都被封了?那么岂不是说,进山的路被封死了?” 我刚想说话,就听到几个人吵吵嚷嚷叫骂的声音,几个人背着行囊,穿着毫不起眼的衣服,走进了饭馆,对着桌子一拍道:“老板,来盘鸡肉!” “强子?”何弃疗放下面碗,失声叫了出来。 “何弃疗?”这个拍桌子的人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何弃疗:“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你还说呢,我刚才打你电话关机,你又到哪里去浪了?” 何弃疗说话毫不留情,看来是熟人。 “你别提了!“强子摇摇头,他过来到我们这桌上,压低声音:“我们比你们先到一步,准备侦查一下地形,结果你猜怎么着?前进的路上被封死了,都用通电的防护网给封死了!” “你没有发现吗?这个地方有军队!”何弃疗压低声音,道。 此时,饭馆老板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丢下一盘榨菜丝,道:“送你们的。”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强子看向饭馆老板。 “这个镇子能走的都已经走了,不想走的也就那么几个。军队是在半个月前驻扎进来的,而且迅速的构建了防护网,封死了通往武侯墓的路。” 饭馆老板说。 “武侯墓?”强子转悠了一下眼珠子,道:“我们可是没有听说过武侯墓啊。” 饭馆老板有一种“你蒙我呢”的表情,道:“别胡扯了,这位客官,我告诉你,在这种时期,听说过武侯墓有僵尸出没,还愣是往这里来的,肯定是为了武侯的墓葬!” 他点得通透,让强子弄了一个大红脸。 看到强子的窘样,饭馆老板哈哈大笑:“来这里的人,我见多了,十个当中有九个是打武侯墓的主意的!不用猜!” 看来强子的社会经验还是差一点。 何弃疗听了饭馆老板的话,沉吟了半晌,什么都没有说。 为了方便,我们干脆就在这里住下了。 楼下是餐厅,楼上是客房。 我一个人霸占了一间,但是床板实在是太硬了,被子和褥子好像是起码有两年没有放太阳底下晒过一样,身子底下湿漉漉的。 睡不着了,半夜起来坐着,抓起手电筒,想到公共洗手间里去上厕所。 镇子上的宾馆条件有限,所有的房间里都没有洗手间,只有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公共洗手间,还好是分男女的。 我走到走廊上,却隐隐听见有人在讲话,听声音是强子和何弃疗。 强子说:“何叔,你说,当兵的都把道给封死了,我们怎么往前面走?” 他的声音中有点愁烦。 “你就放心,只要有叔在,我保证能过去。如果过不去,我们可以硬闯。” “硬闯?”强子的声音有点惊讶:“那可是有军队啊。” “你叔我就这么一说,我就跟饭馆老板打听一下,看他那样子,肯定能提供些什么。” 然后就是嘘嘘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被吓得一激灵,回头看去,却是饭馆老板,依旧是大花沙滩裤衩,这个时候他披了件灰不溜秋的外套,手里拿着手电筒。 “我……我想上厕所……” 总还不能不让人上厕所了吧? 老板什么都没有说,拖鞋啪嗒啪嗒就下楼去了。 奇怪,刚才他上楼,为何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强子和何弃疗果然从男厕所里出来了,看我站在门口,都吓了一跳。 何弃疗用手抚摸着胸口,道:“我说小九,你站在这里也不吭气,头发又长,你想装鬼吓人啊!” “不是,我……“ 老板的拖鞋声,啪嗒啪嗒又上楼来了,手里搬着一个坛子,看样子是酒。 他的神情很是淡定,对何弃疗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找我谈谈吗?正好一起去我屋里坐下喝几杯呗。” 我们面面相觑。 老板抱着酒坛,向一个房间走去。 原来他的房间就是在二楼的啊。 怪不得刚才没有听到他上楼的声音。 他拉开了灯,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几把椅子,还有一张桌子。 他熟门熟路的把桌子上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撕开,原来是一包油炸花生米。 “没有什么好东西,大家将就一下吧。” 他淡淡的说。 此时,强子拉了一把带着污垢的椅子坐下来,舔舔嘴唇,道:“那个老板,你的老婆呢?” 真是不会开场白啊。 何弃疗瞪他一眼。 “我老婆带着儿子离开镇子了。”老板此时开始抽烟,不是什么很好的烟,闻起来辣喉咙。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抬起眼睛,道:“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土生土长的镇子?” 我们都摇头。 “因为,不安全。”老板说:“有僵尸。” “僵尸?”我下意识的重复了起来。 此时,本来已经关好的门被推开了,脸色平静的沈灯出现在门口,好像这个聚会他本来就应该参加。 饭馆老板扫了沈灯一眼,继续说:“后来,给上级反映了。上级派人来说,是因为地气不稳,而造成僵尸出现。所以建议我们撤离。所以镇子上的人能走的都走了。这就是一个月之间的事。好好的一个镇子,就成了鬼镇。”他弹了弹烟灰,说:“然后军队就进驻了。” “这么说,军队的进驻是为了防止僵尸?”何弃疗脸色凝重的问。 他本来听梁兴扬说的武侯墓附近都是僵尸,以为是梁兴扬一向爱开玩笑吓唬他,没想到事情比梁兴扬说的更加严重。 此时,强子挠挠头,道:“地气不稳,是怎么回事?” 饭馆老板苦笑着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他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众人。 我们也都不明白这个地气不稳,究竟是哪家的名词,或许只是专家用来专门骗大家的幌子。 此时,在窗外,却响起了侧耳的警报声。 然后窗外被探照灯的剧烈强光照亮了。 居然有直升飞机! 我愣愣的看着窗外。 怎么回事? 饭馆老板苦笑着说:“这警报声就是说,有僵尸出现了。他们在路上设置了防护网,就是说一旦有僵尸靠近,就会出现警报。” “可是,防护网如何能够辨别出现的是人还是僵尸呢?” 我问。 “很简单,因为,在路障的那一头,已经没有任何人类。” 饭馆老板这么说,我们都吓了一跳。 “要出去看看吗?”何弃疗看着大家。 强子和他手下的两个兄弟都皱眉头看着何弃疗,那意思好像是不想动弹。 饭馆老板说:“警报一旦响起,那些武警官兵,自然就端着枪上去,你们还想去看看?这又不是演习,除非你想挨枪子了。” 沈灯此时站在我身边,悠悠的叹了口气,说:“是僵尸的气息。很重。” 他的脸色忽然凝重,目光好似看向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 “这位是?”饭馆老板掐灭了烟,惊奇的看着沈灯。 “这位是我的朋友,会道法,能打僵尸的。所以我刚才才说,去看看。”何弃疗嘿嘿的讪笑着。 “你一个人,能行吗?”饭馆老板摇摇头,道:“这样吧,现在你们是不能去看的,等明天吧,我和那群官兵都已经混熟了,如果白天没有情况,你们可以隔着防护网看看。” “嗯,那就麻烦老板了。”何弃疗笑着,同时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两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塞给了饭馆老板,道:“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饭馆老板也不客气,马上把钱给收下了,说:“我儿子还在上学。” 那意思是,他缺钱! 第九十二章 我去看看 谈完了,何弃疗和强子他们都往回走,沈灯放慢了脚步,直到他们都回屋了。他才转过身来,紧盯着我。 “小九。” “啊?怎么了?” 被他突然这么一叫,我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没事,我想去那发出警报的地方看看。”沈灯说。 “嗯。” 我心里奇怪。 “你能抱抱我吗?” “啊?” 我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沈灯刚才说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你能抱抱我吗?” 走廊上没有灯,我的手电筒放在身前,照着路,唯有一点深深浅浅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好吧。” 我走过去,轻轻的环绕过他的腰,然后迅速放开了他,轻轻的说:“沈灯,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的。“ 他不走楼梯,直接推开了走廊上的窗户,一下子跳了出去。 我重新举起了我的手电筒,我知道沈灯没有事的。 他一定会回来。 果然,当我第二天睡醒,看到众人都整装,准备出发了。 强子穿得利索,军装靴穿在脚上,他扭头看到我,对何弃疗说:“我说何大哥,这个小九姑娘也要跟着去?太危险了!” “嗯。”何弃疗只是嗯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坚定的说:“对,她要去的。” 沈灯正坐在一旁,一边玩手机一边喝着一碗粥,云淡风轻好像不是出发去看僵尸似的。也对,他自己就是僵尸。 “走吧。“饭馆老板说,他手里转着一圈钥匙,说:“我认识他们的一个营长,我送你们过去,可得浪费我半天营业时间呢!” “要的要的。”何弃疗赔笑着。 我们7个人,两辆车,向镇子的边缘,那驻扎着武警官兵的地方而去。 到了挂有“军事重地,闲人免进”牌子的军营前面。 两个站岗的把我们都拦下了,大喝道:“有通行证没?” “有。“饭馆老板翻出了一张通行证,递了过去,道:“我是镇子上的人,开饭馆的,经常往你们军营里送盒饭。” 哨兵看了看他,挥手放行。 何弃疗在一旁急得不行,这个老板,他就只有一张通行证,他自己倒是进去了,别人呢! 这里还有几个大活人呢! 饭馆老板脚下一溜烟就跑得没有影子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个军官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饭馆老板。 饭馆老板指了指我们,跟军官嘀咕了几声。 军官就穿过大门,向我们走来。 “你们好,这位是冯营长。”饭馆老板介绍道。 “你好,我的名字叫做何弃。”何弃疗伸过手去,和他握手。 冯营长向前快走了几步,离着大门口远了一点,道:“我听崔老板说,你们有事?” “对。”何弃疗说。 冯营长上下打量了一番何弃疗,说:“我的权力有限,只能让你在防护网周围看一看,你要知道,这也是军事机密的。如果你是要我们派人护送你们前进,那是不可能的。” “对,对,不可能,不可能。”何弃疗点头哈腰。 是人都知道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权力,他一个营长能作数? 冯营长的语气轻松起来,说:“也不是我太死板,你要知道,护送人,那是首长的权力。” 可为啥你又同意让我们去看看防护网了呢? 我不解的看着他。 “走吧。“他迈开大长腿,然后带着我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但是此时,并没有很好的选择,只能跟着他走。 走了半天,我们穿过一个拦着铁丝网的篮球场地,这就看到了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官兵们。 原来,这里还有真正的后门。 “你们如果嫌累,我把我的车给叫过来。” 说着,他打量了一下我,然后从兜里抽出了对讲机,大概是要车。 他结束了通话,略带讽刺意味的说:“要不是今天看到还有女性在场,我就让你们徒步过去了。外人的车是不能进入军事禁区的。” 过了片刻,果然一辆绿色的皮卡车在我们面前停下了。 冯营长道:“大家在后斗里挤挤吧。” 他上了车,把油门踩得飞快,只见景物在旁边飞也似的后退,眼前一晃,就是通电的防护网了。 这防护网看起来是无边无际的样子,一眼看不到头,防护网是白色的,看起来很有些整齐之美。 在防护网外面,是青葱翠绿的景色,和这边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看了好一会儿,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强子问:“冯营长,昨天晚上有警报声,是有妖魔鬼怪吗?” “昨天晚上?”他摇摇头,然后抱着胳膊皱着眉:“没有发现什么,大概是警报误响了吧。” 我不由自主的看向沈灯,他脸色平静如常,不起波澜,正仔仔细细的看着防护网,正打算用手去触碰。 “你干什么!”冯营长一声大喝,制止了沈灯的行为。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你就不清楚防护网上是有电的吗?你是想自杀?”冯营长一把揪住沈灯的后衣领,把他往后一拖,怒气冲冲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啊。”何弃疗赶紧满脸堆笑着对冯营长赔不是,对沈灯说:“沈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还不快给冯营长道歉!” 沈灯脸色如常,他刚要张嘴道歉,就听见警报声又响了。 “奶奶的,究竟是有什么玩意儿!” 冯营长,从皮卡车上取下了一个望远镜,死死的盯着防护网外。 但是除了烟尘就是烟尘,一无所有。 “真是邪门了!没有东西触碰到防护网,居然会响警报!”冯营长骂了一声。 “也许是仪器出问题了呢?”崔老板说。 “嗯,也许是,得回去了,让工程师修理一下。”他上了车,对我们道:“喂,你们还不赶紧上车,怎么,防护网上有电,你们还想爬过去?” “不敢不敢。”何弃疗像汉奸一样举起了双手,跑了过去。 防护网上是通电的,人类的身体是导电体,如果强行爬过去,就会变成电烤人肉干,谁会做这样的蠢事? 冯营长果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我们做了一个防护网一日游,就把我们给送回来了。 在军营门口,我们面面相觑。 看样子,利用关系通过防护网,还有强行通过防护网,基本是不可能的。 何弃疗有点郁闷的挠头,没有了主意。 饭馆老板似乎是看透了他心里的懊恼,干笑一声,说:“怎么了,兄弟?人生在世,活了这么久,总得承认自己怂的时候。我可是为了你们好。” 他慢吞吞的示意我们可以上车回宾馆了。 此时,何弃疗刚刚坐上驾驶员座位,就被飞驰而来的一辆车砰一下撞了个正着。 两辆车亲嘴了! 何弃疗推开车门,就要发难。 但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之后,就蛋疼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唐……唐丽莎……“ 没错,那飞驰而来,正是故意的撞到何弃疗车上的,不是她唐丽莎,又是谁? 唐丽莎脸色阴沉,道:“何弃疗。” 那副模样就好像是班主任捉到了作弊的小学生。 “那个,丽莎,你怎么来了?”何弃疗的气势全无,张口结舌的看着走过来的唐丽莎。 “我怎么来了?呵呵。”唐丽莎把自己手上的白手套一摘,然后一把揪住何弃疗的影子,道:“你能耐大了?敢自己跑了?怎么,打算跑军事重地去盗墓?俗话说的好,你耗子给猫当三陪,你挣钱不要命了!” “那个,丽莎……” 何弃疗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强子走了过来,好奇的问:“何大哥,这是谁啊?” “嘿,嘿嘿……你嫂子……” 何弃疗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掌印:“闭嘴!“ 强子也被唐丽莎的强势给吓到:“知……知道了……嫂子……“ 唐丽莎是和何嘉莉一起来的。 唐丽莎发泄完了之后,就怒气冲冲的抓着何弃疗,和我们一起回到了下榻的旅馆。 饭馆老板从头到尾一直处于不关我事,我看好戏的状态。 还给何弃疗送来了跌打损伤油,说是对跌打损伤都有效果。 把何弃疗往屋子里一推,唐丽莎把人召集了,把门关上,冷冷的说:“何弃疗,你给我解释一下。“ “那个……那个……”何弃疗怎么能解释出来? 他嘟嘟囔囔的让人看着心急。 强子倒是快言快语:“唐教授,你也不要责怪我大哥了,盗墓界谁不知道武侯墓啊,都想来看看。” 我瞥了一眼何弃疗,见他搓着手,怪可怜的,就走到唐丽莎面前,对她耳语:“何弃疗说,从武侯墓里盗出宝贝送给你。” 唐丽莎瞪了我一眼:“呸,小九,这种甜言蜜语也就骗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孩子!死人的东西,送给我,多晦气,我不要!” 何弃疗摇摇头,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说:“唐教授,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害死猫,别人都说这里危险,我就偏偏往这里来,我何弃疗就是够贱!” 没错,看他追求的对象就知道了,一个看起来永远都不会对他动心的唐丽莎。 第九十三章 要灭沈灯,先杀小九 唐丽莎大概是准备好了大段的词句批判何弃疗了,听见何弃疗的这段自白又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她愣了,众人也不说话,都安静了下来。 沈灯站在何弃疗身边,轻轻的说:“那里,僵尸的味道太重了。” 我和何嘉莉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他。 唐丽莎的思路又活了起来,她皱紧眉头道:“何弃疗,你是不怕死,你就忍心连累你的兄弟们死?你就忍心让你妹妹没有哥哥?我们都苦心孤诣的防范着僵尸入侵,你倒好,偏偏想自作主张的就把自己送给僵尸当粮食?” 强子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何弃疗在笑,他手上的烟都要笑飞了:“丽莎,你这话跟别人说说就行,我是谁啊。我是黑白两道何弃疗。如果不是有东西泛滥到治不住的地步,至于会出动军队,武警还有直升机?你别告诉我,僵尸就十个八个的。也别告诉我,那防护网外面原来没有人烟。” 何弃疗这么一说,唐丽莎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何弃疗说的是事实! “你就作吧!” 她气得嘴唇直哆嗦,把门摔得震天响,就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我们。 “沈灯,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何嘉莉当然是想和沈灯套近乎。 沈灯很不自然的身子往后退。 我看了这副场景,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一根弦,道:“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回头看一眼何嘉莉,她的眼光胶着点,始终是在沈灯身上,连看都没有看我。 我叹口气,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我朦朦胧胧的又看到床边有一个人。 是谁啊? 只是长发都贴到我脸上来了,就是看不清人脸。 我想使劲睁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不容易数了一二三,睁开眼,却看到一只黑洞洞的双眼,正俯视着我。 “啊!”我猛地坐起来,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我捂着胸口,抄起自己的水壶,准备下床摸索着去找暖瓶倒水。 我摸到了暖瓶,提到了台灯的下方。 却看到暖瓶的把上,赫然多了一只手! 我战战兢兢的沿着那只手上面看去,看到一副恐怖的脸。 那张脸,明明是死去多时的唐婆子! 见我发现了她,唐婆子咧嘴一笑,露出黄黄的牙齿,说:“小九,好久不见,我找你好久了哦。” “啊!”我尖叫一声,把暖瓶往她那边砸去。 一个死去多时的人忽然出现,我怎么能不害怕! 唐婆子没有砸中,我看到她的身子飘了起来,只有一个头还有两只手,我眼前一黑,晕倒了。 摔碎暖瓶的声音那么响,沈灯他们听见应该会来救我的! 我在迷糊中依旧这么想着。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在一个房间里了,这个房间,我没有见过。 我刚刚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这个女人身形小巧,但长得很是娇俏,乌黑水滑的两只大辫子。 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大概就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你醒了?”她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是谁啊?”我的头依旧痛得很。 “你不认识我了,我们见过面啊。”她走近我,道。 “我们没有见过吧。”我搜索了所有的记忆,都想不起来,曾经见过这个人。 紧接着,她从自己的脖子上掏出了一个玉锁,道:“看看这个,想起来了没有?” 看起来眼熟。 我狐疑的看着她,道:“你是唐婆子的孙女?外孙女?” 她摇头:“唐婆子终身未婚。“ “那你是玄灵老母的孙女?外孙女?”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玄灵老母的玉锁吗?唐婆子也有一个的! “不是,你再猜。“她冲我眨眨眼,那样子萝莉得很。 “你是她的女儿?” 不对啊,好像玄灵老母也是终身未婚。 “你再猜猜看。”她很有意味的看着我猜不到的样子,说:“真笨。” “你……你……“我指着她,失声道:“你是玄灵老母!“ “这回猜中了。“她点点头。 玄灵老母多大了!是一个老太太了! 而眼前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只有十七八岁! 她难道返老还童了! 看我惊讶的样子,玄灵老母哈哈大笑,说:“怎么,看起来我比你年轻哦!” 都这个时候了,开什么玩笑? 我看看四周,厉声道:“玄灵老母,你有什么目的?你把我弄到这里,想干什么?” 她凑近我,说:“你再猜猜看。” “你想要什么?”我心里一沉,想起她连续两次要了沈灯的僵尸血。 “小丫头片子。”她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是看到了我的情绪:“你在担心那只老僵尸啊?” 我不回答,对她我无话可说。 “张小九。”她卷起我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说:“何必呢。你出来不是为了找风南起的吗?“ “风南起?“我听见这个名字,顿时感觉身子一震,抓着她的衣袖,道:“风南起,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玄灵老母看着我:“你真的很想知道?” “是!”我点点头。 “那就拿沈灯来换。”她凑近我的脸,那青春逼人的脸上显现出了不符合她年纪的阴毒。 “唐婆子呢?”我忽然想到我晕倒前在屋子里看到的唐婆子。 听到我提起唐婆子的名字,玄灵老母哈哈大笑,声音中无比悲凉,道:“你还好意思提她,如果不是沈灯见死不救,她怎么会死!” 她用手指了指隔壁,道:“她就在那里,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把她一片一片的拼凑起来的!” 她说着不解气,把我从床上提起来,她大概一米六二的身高,力气那那么大,直接把我提得双脚离地。 我呜呜的反抗着,去挣脱不了。 她把我拖出门口,拖到隔壁的房间。 隔壁的房间,陈设和我待的房间里一模一样,只是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水缸。 她把水缸一掀,我就看到唐婆子的头,正漂浮在水面上。 本来唐婆子的头闭着双眼,像是被分尸之后的尸体头颅,而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两只在水下的手朝我伸了过来。 “砰!”玄灵老母差点把我摁到缸里去,我的头磕到了缸沿上。 玄灵老母把缸盖合上了。 我忍不住了,挣脱了她,跑到了一边去吐了。 玄灵老母冷哼一声,在我身后走出了门。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她抓我来究竟是有什么手段引诱沈灯出现,现在的我,很恐慌! 我抓住床的边沿,竭力让自己站起来,手里抓住了床单,一扯,放在被褥下的一本书被我扯了出来。 这本书里的书签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上面好像是有黑体字。 我翻到了那一页,没错,是一张纸条,被人当书签用了。 看到那行字,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上面有八个字:“要灭沈灯,先杀小九。” 更糟糕,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张纸条上的字,完完全全是出自于风南起之手! 他写的字我如何看不出来! 浑身颤栗着把书回归原位,我茫然失措的站起来,失魂落魄,呆立了许久,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我是和一个只剩下头颅的唐婆子同处一室。 等我反应过来,我自己已经慢慢走了出来了,走到大门了。 我的脑海里反复的出现这几个字:“要灭沈灯,先杀小九。” “杀小九……” 原来,风南起不仅是背叛了我,而且他还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我! 五年的恋爱,好大的一个画饼! 如果风南起在我眼前,我一定是要好好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不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你想干什么!” 身后响起了玄灵老母的声音。 她阻止了我开门的举动。 “玄灵老母,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抓着她,这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声嘶力竭:”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 玄灵老母被我摇晃得心烦,她眼珠子一转,道:“你看到那张纸条了?你看到上面写的字了?” “我看到了,我什么都看到了!” 你如何让我相信我喜欢的男人不是一个渣男,你让我如何相信我们是那么的相爱过! 我无力的跪倒在地,捂住了脸。 玄灵老母嘀咕着:“男人,有什么好?” 她用手挑起我的下巴,说:“小九,别要男人了,男人不可靠!跟我去武侯墓怎么样?我们拿到宝藏就可以了。” “我没有能力……”我哭得声嘶力竭。 “你没有,可是沈灯有,对不对?”她妩媚着笑着,然后在我身边转了一个圈,道:“你看,我这个样子,他会认出,我是玄灵老母吗?” “你是说,让沈灯替你扫除障碍?” 好算盘啊! “呵呵,小九。他是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因为,我们就在武侯墓附近了。” “你什么意思?”我看到她别有意味的笑容,浑身一冷。 第九十四章 沈灯失踪 吃完晚饭,我看到玄灵老母抄起一个包袱出门了。 我四处查看了一下,根本没有丝毫逃走的可能,大门反锁上了,墙又那么高。而且不管我走到哪里,哪怕去上厕所,唐婆子的人头都会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盯着我。 半夜,玄灵老母回来了,走的时候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又恢复了老太太满脸皱纹的模样。 她看见我百无聊赖坐在这宅院的院子里发呆,露着牙走过来,笑眯眯的说:“小九,你看看谁来了?” 我心里一沉,她让开了。 沈灯出现在她身后。 “沈灯!”我跳了起来。 “哎……你们两个先叙叙旧吧,等会儿进屋……”玄灵老母轻巧的走进了房间里。 她的面容虽然是老太太了,但是那身形依旧灵活得像是一个少女。 “沈灯,你不该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灯提高了声音:“如果我不来,你能离开这里吗?” “他们知道吗?”我抓着沈灯的胳膊。 我口中的他们就是指何弃疗他们。 “你放心,他们暂时不知道。” 对啊,玄灵老母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沈灯,何必要惊动其他人? “请用茶。”在屋子里,玄灵老母沏了一壶茶,笑吟吟的倒了一杯给沈灯。 沈灯毫不犹豫一口喝下,道:“玄灵老母,我不喜欢人拖拖拉拉,你说吧,你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小九?” “小九,你也喝茶啊,喝了我就告诉你们。” 我狐疑的端起了茶水,一饮而尽。 玄灵老母娇笑着:“这个嘛,当然是想让你为我办点事了……” “什么事?” 我听见沈灯这么问。 但是却觉得上下眼皮打架。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小。 我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困意,扑通一声就趴到了桌子上,睡着了。 当我一觉睡醒,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床上睡着,而就是在被玄灵老母掳走的房间里睡着。 我怎么回来了? 我摸摸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我被玄灵老母掳走,只是一场梦而已? “砰!” 何嘉莉闯了进来,她瞪大眼睛看着我,道:“小九姐,你去哪里了?” “我……” 我的思绪混乱,完全搞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你失踪了两天,我们找了你两天,结果你却自己回来了,躲在房间里睡大觉!”何嘉莉似乎是很不高兴。 她在我房间里转了一圈,问道:“沈灯呢?” 原来,我失踪了两天?那么玄灵老母掳走我是真的了! 沈灯? 啊!沈灯! 我想起沈灯还在玄灵老母那里! 何嘉莉见我不回答,她又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沈灯呢?” “我不知道。” 虽然我想告诉她真相,但是口中却不由自主说出了这一句话。 何嘉莉没有问出话来,她悻悻的说:“沈灯也出发去找你啦。你还和没事人一样。” 她说完就出去了。 我叹口气,摸了摸额头上,都是汗。 对,这件事,我得找人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我在房间里转着圈,何弃疗,只有找何弃疗商量了! 我把正在他房间里整理行囊的何弃疗叫了出来。 何弃疗一见我喜不自胜,同时又责备道:“小九,你是跑到哪里去了!让我们大家好找!刚才我还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找你!” “不,不是这件事!”我挥舞着双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道:“怎么办?” 何弃疗一听,他慌了,抓着我的胳膊说:“你说什么。沈灯在玄灵老母那里?玄灵老母要求他去替他办事?” 我点点头。 何弃疗狠狠的一跺脚,道:“小九,这可坏事了!在这群人里,如果出现僵尸的话,唯一有战斗力的就是沈灯,这下倒好,她玄灵老母釜底抽薪,是完全不打算让我们继续前进了!” 不,不仅仅是这样,我此时,担心的是沈灯的安全,毕竟前两次,她要了他那么多的血,差点要了沈灯的命! 何弃疗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苦着脸拉着我往唐丽莎的房间里走,道:“你去跟唐丽莎说说,看她有什么办法。” 唐丽莎却正好推门出来,身上是百年不变的灰色职业西装套装,手里握着手机,看见我,十分高兴:“小九,你回来了!你这个孩子,你怎么出去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呢!” 她看到何弃疗,马上转移了话题,说:“我已经和民俗研究所的上级领导请示过了。他们说会跟驻扎在此地的军区联系,让他们尽量护送我们前进。” 说完,她看着何弃疗的脸,大概以为何弃疗会出现兴奋的神情。 但她猜错了。 看着何弃疗绷紧的一张苦瓜脸,唐丽莎更是好奇了,道:“何弃疗,你怎么了,听见这个消息不高兴?” “我高兴,我是高兴!”何弃疗一跺脚:“他仙人个板板哦!沈灯被玄灵老母带走了!” “什么?”唐丽莎一听,眼睛也瞪大了。 在唐丽莎的房间里,唐丽莎大概是放置了空气清新剂,有一股淡淡的桂花清香味。 她此时敲着桌子,看着呆如木鸡的何弃疗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何弃疗挠头:“沈灯倒戈那就麻烦大了!” 唐丽莎翻了一个白眼儿,说:“没错!但是,我觉得没有人能够困得住沈灯,他沈灯如果能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她继续扫了我一眼:“只是不知道沈灯答应了玄灵老母什么事。如果他答应的事,是抢在我们之前找到武侯墓的话……” 何弃疗“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说:“我们马上就出发!我就不信了,我何弃疗阅墓无数,还找不到一个墓?” 他是信心满满,唐丽莎却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两张打印出来的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我探过头去,仔细的看了一眼,却跟平日的地图不一样,奇奇怪怪的。 “这是什么?” 何弃疗也凑过来。 “这是直升飞机飞过这一片地区,然后绘制的地图。“ 她把这一张递给了我。 然后把第二张递给了何弃疗:“这是卫星返回的实时图像。”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何弃疗很不解。 但是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地图之后,抬头看向唐丽莎说:“这是一个风水局。” “没错,让你看出来了。” 唐丽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把自己的教鞭掏出来了,指着地图上:“你看,这两座山像什么?” “像椅子的扶手。”我继续说。 “然后背后还有一座山,组成了一个太师椅形状的风水局。这是护卫的格局。“ 我点点头。 何弃疗还在一旁琢磨,来回举着地图看:“我怎么没有看见呢?” 望气,观形,都是风水学上的高级知识。 我默默的掰着手指,然后看着唐丽莎说:“如果我猜得没有错,在这个格局外面,还有一层护卫。” 我指着那些小小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山丘说:“这组成的是河图。” 然后我对着风水格局“椅子背”的后面的山丘道:“这组成的应该就是洛书。” 从军方的直升飞机观察回来的情况而绘制的地图并不明显,而在卫星地图上,一目了然。 “小九,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唐丽莎卷起了地图。 何弃疗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唐丽莎说:“那么,唐教授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还是想办法前进吧,能够找到武侯墓可是不简单。武侯是什么人?他的风水局能那么容易让你破?” 唐丽莎的话里显然对何弃疗的激进没有多少信心。 我思索片刻,道:“唐教授,不如你把梁兴扬和张金焰叫来吧。和我们一起出发,万一碰到什么脏东西,他们起码会道术。” “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也给梁兴扬下通知了,让他们赶紧赶来,他们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何弃疗,小九,你们先去休息吧,等他们来了,我们就出发。” 唐丽莎起身。 “唐教授!”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叫住了唐丽莎。 她“嗯?”了一声。 我说:“唐教授,我想乘坐军方的直升飞机,再看一次那风水局的布置。“ 唐丽莎挑挑眉毛,道:“好吧。那何弃疗你去休息……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出面去找这里的军区领导。” 唐丽莎这是怕何弃疗闯祸? 她从容的跨过门槛,身上带着明朗的自信。 我快步跟了上去。 唐丽莎的车子在军区门口停了下来。 我和何弃疗跟在唐丽莎身后,此时都大摇大摆的进了大门,果然上头有人就是好办事。 以前登高望远,攀爬不停,才能看到风水地势,而用直升飞机,在合适的高度,就能一目了然。 军用直升机起飞前的声音如雷般,我坐了上去,拿起了借来的一个望远镜,久久的看着自己乘坐着的这架直升飞机飞过那通电的防护网,在无人区匀速前进。 唐丽莎和何弃疗也都拿了一个望远镜,对着下面望去。 “那是什么?”我用望远镜看见黑压压的一团,都集中在一个地方。 “那好像是……乌鸦?” 何弃疗看见黑乎乎的,想当然认为是乌鸦。 第九十五章 何嘉莉被骚扰 “不,不是乌鸦!”唐丽莎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对驾驶员说:“快,赶紧掉转头回去!” 我也看出那黑压压的一群不是乌鸦了,而是一群人。 我猛地放下了望远镜,那冯营长不是说过吗,越过防护网,就再没有人类? 那么,我们看到的,那究竟是什么? 直升飞机飞了一会儿,看到有什么东西像是挂件一样挂在树上,而且挂得很高。 直升机低飞了一阵,我用望远镜看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望远镜掉出去,那挂在树上,随风摇荡的,不是什么动物,也不是什么物品,而都是死人的尸体! 唐丽莎骂了一句很难听的粗话,道:“快,把直升飞机拉高点,开快点,快返航!” 借着军用直升飞机,我们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军事基地,都心有余悸。 何弃疗喘得最厉害。 从直升飞机上下来,唐丽莎看着他,道:“何弃疗,你不是说过,那防护网外面是有人烟的吗?那我们看到的都是原来的人吗?“ 何弃疗呆立了一会儿,接着跑到一边的草丛里吐了,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还在干呕。 “怎么回事?何弃疗?”唐丽莎破天荒的有点关心何弃疗的情况。 “没错,以前防护网外面是有人烟的。”走过来迎接直升机驾驶员的冯营长道。 他看着何弃疗吐得一塌糊涂的窘态,道:“如果你们还能在那里看到人类,那就是见鬼了,据我所知,那地方的人,都已经被杀死。” “不是人类,那些会动的东西……是人形……”唐丽莎一下子变了脸色,道:“是僵尸!” “没错!是僵尸。”冯营长点点头:“他们袭击了原来那地方村子的人,然后把那里变成了修罗场。我们的防线一退再退,终于设立了这防护网。” 何弃疗停止了呕吐,他的心理素质一向都很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副德行。 他吐完了,用矿泉水漱漱口,道:“不好意思,我晕飞机。“ 唐丽莎叹口气。 我看着何弃疗苍白的脸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里在想,面对着丧尸屠城的情景,任是何弃疗这样的,也是害怕了吧。 何况,我们这边,已经没有了最有力的武器,沈灯。 我想到这里,抬头望向天空:沈灯,你现在在哪里,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梁兴扬和张金焰很快就到了。 他们是一听到指令就往这里赶的。 到了饭桌上,梁兴扬一听何弃疗叙述的情况,道:”都这样了你还打算前进?要命不?“ “就算我们不前进,那么军方的防线,也不一定能够支撑多久!” 何弃疗的理由依旧是充足的。 张金焰沉默着,好像他的关注点并不在梁兴扬和何弃疗的争论上,他的阴沉的眼珠子转着,一会儿落在强子和他的两个兄弟身上,一会儿落在饭馆老板身上,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终于,他开口了,慢慢的说:“我怎么没有看到沈先生。“ 听到他这么说,正在辩论的何弃疗愣住了。 他转过头去,道:“沈灯有事,这段时间不在。” “哦?”张金焰对于何弃疗给沈灯找的失踪理由并不能接受,他道:“偏偏挑这个时候不在?” “他确实有急事出门了。”我轻声慢语的解释,心里却如同猫儿的爪子在挠着:这都四天过去了,而沈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一样毫无踪迹! 难道,他就要这样,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吗? 不!不行!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我这么在乎沈灯是不是在我的生活里了? 赶紧把这个念头驱除出去。我镇定下来。 张金焰听见我和何弃疗两人都在打掩护说沈灯是有急事出门了,也就不再问了,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喝茶。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张金焰,虽然同样是道士,但是和开朗搞怪的梁兴扬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给人的感觉是阴沉又让人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害怕。 何弃疗这边和梁兴扬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进山找武侯墓的事。 刚才跑出去在门口晒太阳的何嘉莉跑了进来,一脸的委屈,道:“哥,哥,有人非礼我!” “谁啊,谁?”何弃疗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差自己十几岁的小妹妹,他站起来,凶神恶煞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居然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看到有人在门口,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对着对方的脸,拳头就招呼上去了。 不等对方辩驳,何弃疗已经对着对方的脸上来了好几拳,虽然何弃疗没有学过功夫,奈何对方却是银样蜡枪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哎呦哎呦的叫。 梁兴扬和张金焰,还有饭馆老板他们都在看热闹。 这声音听起来怪耳熟的。我心里在想。 此时唐丽莎从楼上下来了,她一看到何弃疗正殴打着人,顿时急了,道:“何弃疗,你干什么,停手,停手!“ 她直接上前把人给拨拉开。 被打的人捂着脸,叫唤个不停。 我站起来,这人,不是刘元达,又是谁? 他被何弃疗打的脸上已经肿了起来,看着唐丽莎说:“唐教授,我是奉命来的,怎么一来就打我啊!” 何嘉莉不甘示弱,她也看出这个虚胖的刘元达大概是跟唐丽莎认识,她指着刘元达说:“他刚才用言语骚扰我!说要不要当他妹妹!还说要不要到他那里去坐坐!呸,我有哥哥了!” 唐丽莎用鄙视的眼睛瞥了一眼被打的刘元达,说:“怎么,刘主任,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办公室,想让哪个女生当你妹妹,就能当你妹妹。” 何弃疗一听,卷起了袖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惯犯!” “何弃疗别打了,他是民俗研究所的人。”唐丽莎制止了何弃疗。 “民俗研究所还有这种人!”何弃疗翻了一个白眼儿。 刘元达很尴尬,捂着脸,说:“那个,唐教授,你们认识啊……” “当然认识,何弃疗是我学弟。”唐丽莎拉下了脸。 刘元达看这窝囊气只能自己受着了,只得点头哈腰。 “刘元达你去找地方住吧,随时待命。” 唐丽莎下了命令,刘元达就点头哈腰的准备撤退了,此时,少数民族打扮的几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些四川特产,有说有笑,原来他们刚才是去买特产去了。 这不是刘元达带的兵吗? 那些少数民族兄弟? 刘元达捂着脸,任凭那些少数民族兄弟怎么问,都不吭声。 饭馆老板忍着笑,端上了饭菜。 唐丽莎坐在我们这个桌子上,对何弃疗耳语道:“以后你注意一点,看到他手下的那五个少数民族男子了吗?都是黑苗。” “黑苗?”何弃疗的脸上也是震惊。 苗族善于用蛊,黑苗尤其就是蛊术中的专家。 梁兴扬撩撩头发,凑过来问唐丽莎:“这人有非礼的前科?” 唐丽莎翻了一个白眼儿,说:“沾染了一身官气,到现在还是一个党政办主任,可官场上的臭毛病,可是学会了不少。”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哦,呵呵。 何嘉莉跟老板要了一碗豌杂面,她吸吸溜溜的吃着,偶尔抬头望一下门口,嘟囔着:“沈灯怎么还不回来呢?” 大概没有人告诉她沈灯失踪的事。 她还不知道吧。 唐丽莎赶紧打断了何嘉莉的话,道:“现在,刘元达也到了。我们休整一下,明天就出发。” “出发,去哪里?”何嘉莉支楞起耳朵道。 “当然是去……”何弃疗压低声音:“武侯墓。” “真的?”何嘉莉既好奇又兴奋。 “你不能去。” 唐丽莎的一句话把何嘉莉的热情兜头浇灭了。 “为什么啊!”何嘉莉叫出来了。 她两只眼睛却看向我,道:“那么九姐姐呢?” “她当然得去,她不去,沈……” 何弃疗的声音停顿了,呵呵的笑了一声,说:“你九姐姐懂点风水,所以啊,得带她去。” “哦,呵呵。”何嘉莉铁定是不高兴了,用呵呵表示自己心里的不快。 吃完饭,何弃疗把我拉到僻静的地方,问道:“沈灯还是没有联系你?” “没有。”我摇摇头。 “哎呀!“何弃疗又难过又心焦,一双眼睛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等等,何弃疗!” 何弃疗刚要转身,我不由自主叫了他一声,带着期望肯定的心情看着他,道:“沈灯是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吗?” 何弃疗欲言又止,他的手掌紧紧的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最后挤出一句:“也许吧。” 也许吧。 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人确定永远不离开就好了不是吗? 可是,谁又能保证呢?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以前,我都是这样,等待着那也许会凭空出现的风南起的电话或短信,而现在,我握着手机,在等沈灯的消息。 但是直到半夜十二点,手机依旧没有动静,让我一度怀疑手机是不是欠费。 终于,就在我翻了个身,准备闭上酸涩的眼睛入睡的时候,电话响了。 第九十六章 风南起的电话 我摸起了电话,因为入睡被忽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心脏在砰砰的跳。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我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你?” 我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却在发抖。 这个声音是风南起!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还是在这个时候! 我都在担心,是不是他在某个地方,偷偷的窥视着我们! “怎么,不想听见我的声音?”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不……不是……” 我赶紧说道。 什么时候不再对风南起有半分期待的? 大概是看到那张“要灭沈灯,先杀小九”的纸条的时候吧。 如果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挚爱背叛更痛心的事,那么一定是你对你爱的人掏心掏肺,而他却真的要掏你的心掏你的肺。 “小九,不要去武侯墓。” “可是明天就要出发了!” 我的这句话刚刚说出口,顿时觉出自己已经失言了。 这一句,明明是暴露了已方的行动时间,我懊恼得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听我的话,不要去。你到青城山市来见我。” “可是……” 他却已经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久久的握在手心。 他刚才的意思是说,他不让我去武侯墓,他要我去青城山市? 他会在那里等我? 也就是说,我能在那里找到他? 本来这次四川之行,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最爱的男人风南起。 而现在…… 我想找到沈灯。 我把手机插上了充电器,在床上翻了个身,毫无睡意,盯住了天花板。 一夜无眠。 经过这一夜的失眠,我却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得跟着唐丽莎他们去。 虽然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却是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而风南起,还是那个值得我去相信的风南起吗?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床,穿上了好久都没有穿过的冲锋衣,准备了一点东西放在双肩包里,下楼吃早饭,准备和唐丽莎他们出发。 “莉莉,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何弃疗临走时对何嘉莉嘱咐道。 何嘉莉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然后点了点头,虽然依旧带着不服气的样子。 军车开路,我们顺利的通过了防护网。 大概走了五百米的样子,在前面开路的冯营长掉头转了回来。 他开的军用吉普车在我们的越野车前面停下,道:“我们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前面是一片树林,叫做瞎子峪。你们好自为之吧。” “什么,就送到这里?”坐在后座上的何弃疗探出头来,很不满意的样子。 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就送了这么一点路? 冯营长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看了看在自己车里,脖子都挂着冲锋枪的部下,道:“长官命令我们护送,但不是全程。另外,我可不想让我的部下白白去送死。” 他很有礼貌的敬了一个礼,就开着吉普车,连同在我们越野车,还有刘元达的货车后面的军车,都一股脑的撤走了。 何弃疗开始骂娘了。 唐丽莎皱紧眉头,制止了何弃疗:“够了!民俗研究所并不能直接指挥军区,何况,剩下来的,就是我们民俗研究所的事了。” “我就是在想,对付僵尸,也不给我们一点儿武装力量,怎么办啊?”何弃疗垂头丧气。 “枪在后备箱里。”唐丽莎的声音让何弃疗一愣,但她又笑了起来,说:“我估计如果遇到大规模僵尸,拿枪也是没用的,这是得看运气。” 她一踩油门,继续往前。 车子穿行在树林里,前面是淡淡的雾气。 我们开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开出这片树林。 何弃疗有点不耐烦了,他用手指着地图,确认着树林的大小。 梁兴扬也发现了不对劲,道:“唐教授,快停下,我们大概是遇到鬼打墙了!” 所谓的鬼打墙,就是鬼让你迷路,让你绕着一个地方一直转一直转,就是转不出这个地方! “怎么可能?是仪器失灵吧?”唐丽莎看了看在越野车上的gprs导航,已经完全是一片雪花。 “有办法,我们做一个标记看看!” 停了车,梁兴扬找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红围巾,缠在一棵树上,说:“我们再开车往前走,看看是不是还会转回来!” 这红围巾红得够鲜艳,哪怕在雾里也看得分明。 唐丽莎一踩油门,继续沿着路往前开,但是当我们觉得似乎是已经开出了好长一段路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那条梁兴扬系在树上的红色围巾,依旧诡异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唐丽莎果断的把刹车一踩,停下了,道:“不能这么没头没脑的继续往前走了。要不然车子就没有油了,而且离着那个椅子山还有一段路呢! 唐丽莎和我自从商量过地图上的风水地形之后,一致以象形命名,把那酷似太师椅的山,取名为椅子山。 我们几个人都下了车,看着越来越浓的浓汤一般的雾气,都发了愁。 这雾气,如果不是刘元达的货车在身后有着发动机的响声,我们都看不到跟在我们身后的刘元达的车的影子。 “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吧,看看雾气能不能散。” 唐丽莎也没有别的办法,席地坐了下来,我们几个坐到了一起,背靠背。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居然睡着了。 微微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时分,此时我看见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前面招手,好像在说:“快来啊,来玩啊,很好玩的……”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向那人影走去。 忽然,那人的真实样貌忽然显现,一具腐尸,半颗眼珠挂在外面,正狞笑着看着我,然后向我压了过来,我甚至能够看到他挂在外面的半颗眼珠子掉到我的脸上来,我惊叫一声,在自己的脸上乱抓起来…… “小九,小九!”有人摇晃着我,紧紧抓着我的手。 这个时候有人用中指往我的额头上一按,我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四周:“怎么回事?” “你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了吧?”抓住我双手的梁兴扬说。 “刚才你吓死人了,自己在自己脸上乱抓,差点要去抠自己的眼珠子!”何弃疗余惊未定。 刚才用中指按我额头,让我清醒过来的,显然是张金焰张道士。他皱眉:“这树林里,怕是不干净。” “咦,雾散了?”此时唐丽莎注意到雾散了,她向四周看着,却啊的叫了起来:“那边,那边!” 她用手指着。 我们集体抬头,看着旁边的树上,挂了几具阴森森的尸体,而其中一具,就是刚才那个半颗眼珠子挂在外面的那个! “是他,是他,刚才我看到的就是他!” 我一看到那尸体,和我见到的一模一样,顿时尖叫起来。 “别指!”梁兴扬制止了我去指尸体的冲动他,他道:“现在雾散了,我们不要在这里了,还是赶紧出发吧。” “等等!”张金焰却马上否决了。 他侧着耳朵,好像是在听着什么:“你听。” 这个时候,唐丽莎也在听着什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走过来的声音。“ 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也不像动物,走路的时候是“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好像是骨节缺乏润滑油那般的摩擦的声音。 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紧了胳膊。 我们都大气不敢出,在身后的刘元达那一帮人却鬼哭狼嚎起来,跟被狼撵了一样,从货车里跑了出来,冲着我们大喊:“还不跑啊!” “有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刘元达那胖子跟炮弹一样,带着他们的人向我们这里跑。 “咯咯咯” “咯咯咯” 声音越来越大,唐丽莎也忍不住了,她喊了一声“跑!” 我们几个都迫不及待的跑了起来。 比起已知的恐怖,更可怕的是未知的东西。 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后面有东西在追,但是我不敢回头! 跑了一会儿,我们终于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小屋,大概是以前养蜂人搭建的,因为在墙角还有蜂蜜的痕迹。 大家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何弃疗喘着问梁兴扬,说:“那发出声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梁兴扬说。 “嘘。”张金焰竖起了耳朵,他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说:“追来了。” 果然,那“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由远及近,到了这小木屋的周围。 此时,张金焰行动起来,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几道符,贴到了门窗上,说:“现在是晚上,正好是那些东西活动的时间。希望我的符可以顶一顶。一般来说,天亮之后,那些东西就会回去了。” “咯咯咯”,”咯咯咯“,那东西围着小木屋走了好几圈,然后似乎想破门而入,但是又忌惮门上的东西,于是在门外徘徊。 刘元达早就吓得蹲下了,他直接把头埋在膝盖里,瑟瑟发抖。 一个黑苗兄弟拍了拍我,然后指了指自己,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他到窗子那边去看看,让我和他一起去。 第九十七章 割头小鬼 其实我也想看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好奇心会害死猫是真的。 我和黑苗兄弟小心翼翼走到窗前,屋子外面黑漆漆的,那东西应该在房间外面四处游荡,猛然间,我和外面的东西来了一个眼神的对视! 绿幽幽的眼,好像是鬼火一般,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接着蹲了下去。 黑苗兄弟也看到了,他也抱着头蹲了下来,紧挨着我。 外面的声音呼啸着,似乎是风声,一直在这小小的木屋周围徘徊着,我很担心这个看起来就是胡乱搭建的屋子,是不是能够抵御那听起来足足有十几级的风。 梁兴扬和张金焰都盘腿打坐起来,何弃疗此时一脸紧张,他坐在唐丽莎旁边,支楞着耳朵。 这个夜,终于是过去了。 等到阳光盈窗,外面只有鸟的叫声的时候,我们推开了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昨晚的经历,好像是一场梦。 我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何弃疗鬼鬼祟祟的踩到了一个东西上面,然后弯下了腰。 大家都在庆幸自己终于安全了,只有我注意到何弃疗的举动。 我们不敢在这里停留,都快步向停着我们的车的地方走去。 何弃疗故意落在后面,拉了拉我的袖子,摊开了手,他的手心里是一颗牙。 长长的弯弯的,不像是人类的牙。 “这里有野兽?”我的第一反应是这里有狼或者是别的动物。 “你看啊。”何弃疗把这颗牙往自己的牙齿旁边一放,道:“你看这个像不像僵尸的獠牙?” 我点头。 没错,是很像。 难道昨晚那个是僵尸? 何弃疗把牙往自己的包里一放,道:“快跟上他们。要出发了。”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上车,梁兴扬往后一探头,道:“等等!” “什么事?”何弃疗问。 “那边有人过来了。”梁兴扬往身后一指。 我们都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后看去。 是一队武警官兵,都戴着钢盔,扛着枪,都站在军用卡车上,这是? 他们这支队伍到了我们前面停下了。 在前面的军用吉普车上,冯营长又带着得体的笑意走了下来,说:“真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接到的紧急命令,让我们护送你们。” 我们面面相觑。 昨天不是刚刚拒绝护送我们深入吗?今天早上居然就改变主意了? 何弃疗哼了一声,说:“上车。”他马上就钻进了越野车里:“摆什么谱啊,还不如昨天就护送我们继续深入呢!” 相对于何弃疗的抱怨,唐丽莎很冷静,她看着冯营长,说:“为什么军区忽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李洱海先生坚持要我们护送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说完,冯营长又带着得体的笑意钻进了自己的军用吉普车。 唐丽莎有点疑惑。她上了越野车,发动了车子,嘟囔了一句:“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问问李洱海先生不就知道了?”何弃疗坐在副驾驶上,一个劲儿的玩手机。 别说这里虽然没有人烟,但是居然还有手机信号。虽然速度慢得跟蜗牛爬一样不能开网页。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席地而坐,都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干粮吃着。 压缩饼干很硬,我慢慢的咀嚼着,大概有一个连的兵力不近不远的在旁边原地休息,气氛多少有些诡异,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竭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而不是去胡思乱想。 唐丽莎正在打电话,大概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喂,是李洱海先生吗?对,我是唐丽莎。” “什么?没有回去?那么他们是往我这里来了吗?” 唐丽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失联?也就是说不能确定这批人是在哪里,对吗?” 她挂了电话,脸色凝重起来。 何弃疗这个时候手里举着一个红豆面包,殷勤的问道:“怎么了,唐教授,出什么事了?” 唐丽莎的眼睛望了望不吃东西,但是一直流汗的刘元达,道:“本来有一队人,是民俗研究所精选出来的,对僵尸作战有经验的,大概一行是有六七个人。本来他们是被天神教的人堵截在路上了,天神教对我们的堵截失败了。但是他们那些人却下落不明,再也联系不上了。” 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正在少数民族兄弟凑一起生火烤地瓜的刘元达,那胖子临走的时候不是说去找那批人吗? 结果呢? 何弃疗本来就看不惯刘元达,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刘元达的后衣领,把他往后拖,拖到了唐丽莎的身边。 刘元达本来就对何弃疗的攻击还心有余悸,他满脸堆笑说:“怎么了?什么事?” “我问你,你不是说过去找那些被天神教阻截的人吗?那些人呢?你见过吗?” 唐丽莎有些忧虑的问。 “见过啊。”刘元达一脸无辜,说:“他们那边已经没有问题了,我接到上级的指令,说你们到了这里,让我也赶来,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啊。” 唐丽莎看向他的目光有点冷,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刘元达看着几个人,也是一脸不懂的样子。 唐丽莎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声音压得很低:“沈灯还是没有消息吗?” 我点点头。 何弃疗此时也站了过来,说:“不对啊,唐教授,你想,刘元达领的这批人是处理蛊术的一支,按理说如果民俗研究所上级下指令,应该是让处理僵尸的那一支队伍优先出发啊!” 唐丽莎点点头:“我疑惑的事情就是在这里。为什么不让那支队伍优先出发,反而是这支队伍先到达了。” 她此时手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说:“我跟李洱海先生要那些人的联系方式,看我能不能联系上他们。毕竟,这里还是很需要他们的。” 分工合作,缺少哪一支队伍大概都不行。 我吃完了花生味的压缩饼干,把包装纸随手放到身边的一个塑料袋里。 此时却听见了那边随着我们在休息的军方的人一阵嘈杂声。 却只见一个迅速的身影,从我们旁边跑过,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那身影向我跑来了。我刚一愣神,就被何弃疗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那身影从我背上踩着跑过,嘴里还吹着口哨。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对方,居然是一个小孩子,手里提着的玩意儿,一晃一晃的,居然是个人头。 这阵势我只在手里看到过。 割头小鬼? 我已经知道军方那边发生过什么事了,不用看也知道场面那么血腥。 对于超自然力量,人类往往是束手无策的。 此时,张金焰却噌的一声追了上去,他穿着道袍,但宽大的袍子却阻挡不住他的速度。 “张师兄!”梁兴扬也追了上去。 过了片刻,他们两个回来了,面面相觑对我们说:“没有追上。” 冯营长走了过来,脸色很是恐怖,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张金焰道:“如果猜的没错,大概是小鬼。” 冯营长瞟了一眼唐丽莎,期期艾艾的说:“我就知道这些地方有古怪。” 那意思大概是说,如果不是上级命令,他大概就不会来。 张金焰此时指了指他刚才追过去的方向,道:“那边有个墓。” “要去看看吗?” 唐丽莎什么都没有说,何弃疗却抢先一步说:“去! 唐丽莎使劲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我们几个迈开步子,向那边走去。 其实也不用张金焰指路,那小孩子提着的人头滴了一路血,很容易就指明了方向。 “在下面?” 唐丽莎看着下面的一个山谷说。 “没错,那小孩子从这里一跳就不见了。”张金焰指着山谷道。 我低头看了看,这个山谷离着地面,大概有着四层楼的距离,也不是那么高,而且旁边的山崖上,也有着藤蔓,可以下去。 冯营长没有犹豫,他对身边的官兵道:“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毕竟是训练过的,几个军人攀着藤蔓一下子就下到了谷底。 何弃疗默默的跟在了他们后面,说实话,我没有玩过攀岩游戏,也只是硬着头皮上了。 就好像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怎么都学不会自行车,为了赶时间,硬着头皮骑着去上了一次学,以后骑车都没有压力了。 下到谷底,血的痕迹,依旧没有消失。 唐丽莎对冯营长说:“暂时不要让你的人走到前面!” 她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脏东西,估计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那些不会道法的人。 冯营长却没有发任何指令,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说:“要死的,一个都活不了。不会死的,怎么都死不了!” 唐丽莎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闪身进了一个山洞。 才开始这个山洞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越往里面走,越是豁然开朗。 直到我们看到前面的供桌,都惊呆了。 在供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个人头。 好像是普通人祭祀的时候摆着的猪头一样。 我没有丝毫犹豫,转过头去就吐了。 “这……这好像是天神教的符号吧?”唐丽莎看着在供桌后面雕刻在山壁上的一个符号。 第九十八章 空中惊魂 没错,那个符号就是天神教的符号。 我看着那个符号,心想,为何天神教的教徽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我忽然觉得山洞里忽然寒气逼人,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温的变化。 我本来想抱着胳膊,保存一下快速流失的温度,却觉得有一双小手拉住了我的衣袖,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怯生生的说:“姐姐,和我玩吧。” 荒山野岭,从哪里来的小朋友? 我啊了一声,差点从原地跳了起来,拔腿就往山洞外跑。 “等等,小九,小九!” 人们在后面喊着我。 我停住了,刚才我感觉到的,是梦幻吗还是现实? 不,一定不是真的。 见我停住了,唐丽莎说:“快过来,你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更加危险!” 没错,是这样,我迈开步子。 何弃疗开了手电筒。 他对于山洞,坟墓什么的可以挖出宝贝的地方都有一种天然的好奇感。 “快看,这里好像是一个坟墓啊!” 他大声说着,声音里已经带着兴奋。 “好像是。要不要进去看看?” 唐丽莎此刻是在征求冯营长的意见。 “那就走吧。”冯营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无声手枪。 走了几步,绕过山壁,我们看到了就着山洞的地形造就的一个墓室。 墓室里有一口棺材,棺材是石头做的,也是在这种有点潮湿的山洞里,如果是木头的棺材,肯定都会烂掉了。 只有一口棺材,却有一个泥塑的小人,站在棺材旁边。 我忽然摸上了自己的衣袖,还有那句恐怖的:“姐姐,陪我玩。” 难道是刚才那个小鬼? 何弃疗放松下来,说:“这里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啊,难道刚才那个小鬼头跑到这里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般摸着那个小孩的塑像,还左右试图摇晃着。 “何弃疗!”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出声制止他。 既然小鬼是跑到这里来了,那么,他在哪里? 这个塑像,为何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何弃疗狐疑的停了手。 张金焰一言不发,他此时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块大石头,砰一下砸到了小人的塑像上。 塑像外面的一层被砸开了。 我们都看到了那层黑黑的裹尸布。 里面可不就是小孩子的尸体? 张金焰铁青着脸,道:“这是邪术,用来养小鬼的。” 所以? 我们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张金焰铁青僵硬下来的脸色。 冯营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道:“真是奇怪了,早就听说我们湖南湘西出的怪事多没,有想到你们四川,遍地都是怪物!” 把小鬼用裹尸布缠在里面,是干什么用的呢?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塑像里面露出来的显然是已经腐朽的裹尸布。 而此时,我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一夜,一模一样的,不像人也不像动物走路的声音:“咯咯咯”,“咯咯咯。” 好像是什么东西,正拖着步子,要向我们走来。 张金焰的脸色又阴沉了一些,说:“我昨晚就在想,这奇怪的拖着脚步走的东西是什么,现在我想明白了。” “是僵尸!“张金焰嘴里说出这一句话,他的手里的桃木剑忽然就飞了出来,绕着石棺绕了好几个圈。 “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就是从石棺里出来的。 有东西在里面! 我们都变了脸。唐丽莎道:“还是快走吧!” 不知道从里面会出来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打败这个东西! “快跑!”何弃疗大叫一声。毕竟没有人想当僵尸的粮食。 我们都刚刚跑出山洞的洞口,就听到了震天的轰隆一声,是石棺落地的声音! 都顾不上回头看,也顾不上身后的吼声,个个争先恐后的沿着原来的藤蔓往上爬。 我的手刚弄上藤蔓,就觉得有个冰冷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道:“姐姐,带我走。” 我的手一松,差点掉下去。 什么鬼! 我胆战心惊的往后一看,看到一个小鬼正站在空中,对我粲然一笑。 明明很害怕,明明他的脸离着我只有大概10厘米的距离,我却不能分心! 用冯营长的话说,这四川遍地都是些什么东西! 而此时,我迅速往上爬着,却觉得有东西,迅速的在我们后面追着,身手就像是峨眉山的猴子一般,但是谁也不敢往后看。 他们的身手都比我灵活许多,唐丽莎何弃疗他们都爬了上去,我眼看也要到顶,顿时就要轻松了。 却听见什么东西轰隆一声,落在山坡的顶上。 从我的角度看去,只看到一双带着古代花纹的靴子,还有很长指甲,泛着青色的手,那只手正对着我附着的藤蔓抓了过来,他抓住了! 那样子似乎是要把我拉上去! 不,不行,从手和鞋子来看,都是僵尸,如果我被他抓住,就糟糕了! 从顶上,传来了唐丽莎等人的呼声,还混杂着枪响,冯营长手下的人开枪了。 僵尸握着我攀着的藤蔓的手一松。 我的身子往下一坠。 怎么办? 我的脑子里紧张的思考着,以我的速度,如果爬上去,肯定是要面对那只僵尸。 如果等梁兴扬和张金焰消灭这只僵尸,我恐怕还要在空中吊很长时间,而现在我的手臂力量已经承受不了了,恐怕也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身边的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藤蔓的那头,却被人再次提了提,我的心里刚涌起了点希望,却看到那骇人的长指甲,没错,依旧是僵尸。 那么,去这山谷底下,总比吊在半空中好吧。 我手脚并用的嗖嗖的爬下了藤蔓。 这估计是一个错误而且糟糕的选择! 从山坡上依旧是有“砰”“砰”络绎不绝的枪响声。 他们似乎是还在战斗吧。 我侧身,就像是遇到危险的企鹅一样,躲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后面。只是默默祈祷,不要有东西发现我! “砰!” 有很重的东西落地的声响。 我从大石头后面探出头,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身上的衣服来看,是一名武警官兵。 闭上双眼,把头缩回去,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道教还有佛教的神灵念了一个遍,哪位神仙行行好,赶紧来保佑我吧! 念着念着,却听到另一声很沉闷的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战战兢兢的探出头去…… 是那具僵尸,脸朝下着地,一动也不动。 是死了吗? 我可以攀爬上去了吗? 他是不是只是被摔下来摔晕了随时会清醒? 我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走到了僵尸身边,他手上的东西,也是我很熟悉的器具。 没错,是唐丽莎的火焰枪。 “沈灯!” 我兴奋不已的想跑过去。 却被兜头而来的火焰,差点喷了一个跟头。 怎么回事? 我惊魂未定,却只看到僵尸的身体在火焰中熊熊燃烧,而刚才那个身影,却消失了踪迹。 毫不犹豫,再次以蜘蛛侠的速度爬山壁,像一只壁虎一样,四只脚都贴在山壁上,我怕那僵尸又跳起来追我! 但是直到我四脚并用爬上去,那僵尸烧成了灰烬都没有从火焰中跳起来追我。 我坐在地上,才发觉后背已经被汗给湿透了。 顾不上大喘气,已经被人给拉了起来。 唐丽莎一把拥抱住我:“小九!算你命大!” 没错,算我命大,如果我不是命大,早就去阎王那里报道好几回了! 唐丽莎松开我,我怯生生的说:“我好像是看到沈灯了。” 举着桃木剑的梁兴扬和张金焰面面相觑,说:“刚才有一个身影,移动速度很快,没有看清楚是谁,就把那只僵尸给撞下去了。” 没错,移动速度很快,能够在瞬间消灭黑僵绿僵这些杀人机器的,在这些人里,只有沈灯。 可是刚才我叫他的时候,他为何要逃走? 不解! 何弃疗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平安无事就好。” 他此时,又弯腰从地上捡了什么东西,嘟囔了一声:“奇怪。” 又是一颗僵尸牙。 和昨晚的一模一样的牙齿。 “这是因为移动速度很快,所以把对方的牙都给撞飞了吗?”何弃疗把牙齿被包好,然后装回自己的包里,道:“这么一路下去,估计得收集不少僵尸牙,改天做个展览都能收一笔钱。” 我知道他这是竭力说笑话,来缓和刚才这惊险恐慌的气氛。 可是,我真的笑不出来。 心里在回忆着刚才我看到的那个背影,我应该不会认错人,沈灯为什么不理我? 唐丽莎环抱着我,向刚才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觉得浑身都是汗发腻,就离开了她的怀抱,跟何弃疗借了一张湿巾,擦脸上的汗。 此时,我刚刚擦了擦脸颊边和鼻翼边的汗,依旧听到那小孩的声音:“姐姐,不带我走吗?” 有鬼! 我马上把湿巾给扔到了一旁,惊恐的看着四周。 “小九,你是不是受到惊吓了?”梁兴扬大概是看我的样子十分的惊慌失措,递给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符,道:“给你。安神用的。” 张金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瓶子,喝了一口,看向了四周。 第九十九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好在我再也没有听到什么诡异的声音,我们上了车之后,我觉得自己精疲力竭,似乎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那攀爬藤蔓的时候被全部用尽,出了一身大汗,被风一吹,凉凉的,我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靠在车窗,自己把外套一裹,上下两眼皮打架,就睡着了。 在睡梦里,我看到了被烧成了荒野的大地,空气随着一股一股的热浪而浮动着,大地上,寸草不生。 我依稀闻到了尸体被烤出的恶臭,远远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沈灯。 “沈灯,沈灯!”我奔跑起来,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的喊声呢? 我怕抓不住他,怕他的身影,就如同在那山谷里那样,消灭僵尸之后就诡异的消失。 “沈灯!” 随着我的叫喊,他回过了头。 他站在那里,脸色凝重的看着我,我的步子放缓了,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疑惑的打量我,说:“这个女人是谁啊?” 她言笑晏晏,如同当日的钟燕燕拉着我心爱的风南起。 我倒退几步,惊恐的捂住了嘴巴,那个女人,明明就是我,那张脸,明明就是我自己! 我的身体一抽搐,醒了。 原来自己随着车的摇晃,早就进入了梦乡。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旁边的梁兴扬同情的问道:“怎么了,小九,你作恶梦了?” 我点点头。 “不用担心,我们马上就要到椅子山了。” 梁兴扬说道。 “这么快?“我习惯性的抱紧了我身上的外套和包,现在在开车的是何弃疗。唐丽莎坐在副驾驶上,正摆弄着手机,从她的嘴巴里,不住的发出很烦躁的声音。大概是因为网络信号不好,她又想联系什么人吧。 “停车停车!”忽然,张金焰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何弃疗一踩油门,回头看着张金焰。 “停车就是了。”张金焰也不解释。 何弃疗停下车,张金焰首先冲下了车。 我们也奇怪的跟了上去。 在山坡顶上,我们可以清晰的看着山下的情况,只见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正闪烁着。 此时,何弃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举起了手机。 没错,那火光排列的图像,正是河图。 “河图?我们到了武侯墓附近了!”何弃疗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等一下!”张金焰此时却很冷静,他道:“虽然到了武侯墓附近,但是还不清楚是什么布置,还得小心。” 我站在山坡上,看着底下排列整齐的符号,正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这是古代人智慧的结晶,是永远都解不开的谜题。 “我们下去看看吧。”何弃疗迫不及待的要把越野车开到那附近。 我们都靠近了那图案,在黑夜里,神秘而又诡异的美丽。 “这……究竟代表些什么呢?”何弃疗看着那图案,他挠着脑袋,说:”难不成就是建造墓葬的时候,就是为了要显示墓葬主人是周易大家?” “嘘。”此时,梁兴扬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茂盛的杂草和树丛里顿了下来。 我们听到了那熟悉的“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有僵尸!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浑身都忍不住的发抖。 透过那几乎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和树丛的缝隙,我看到有一队官兵,就像是在拍古代电视剧,都拿着刀剑,整齐划一的沿着这河图的形状走着。 他们走路的方式很是机械,让人很明显的看出这都不是人类。 “咯咯咯”,“咯咯咯”我捂住了耳朵。 他们先绕着大圈走着,然后绕着小圈走着,接着从河图中央那密闭的符号圈里走出了另外一批和他们交汇起来。而这一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入了河图中央那密闭的符号圈子里失去了踪迹。 这是轮班? 难道这是一个阵? 中间那个位置就是阵眼? 我们看了一会儿,都看出了中央那个位置有问题。 此时,何弃疗说:“我听说中央之位,众臣星拱。这些兵都是从那边出来的吧?” “不如我们去看看?”冯营长低声道。 “等一下!”张金焰此时从树丛里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符号,说:“你看这个河图的形状。像不像是一个周围拱卫中央的兵法阵?” 没错,中央是核心,四周的兵力只要运动起来,这个阵大概就无懈可击,因为从任何部位出击,都是有相同的兵力。不存在所谓的薄弱点。 “那怎么办?”冯营长用手枪顶了顶自己的帽子。 “我们还是等天亮吧。我估计这些僵尸到了天亮就不会出来巡逻了。”梁兴扬提议道。 我的目光久久的落在那些拿着古代兵器,机械的巡视着的兵士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 为什么要把当时的蜀兵变成一群一群的僵尸? 这个,大概只有进入墓道,才能知道了。 黎明,终于到来了。 一直闪烁着的光消失了。 大家都很警惕,一夜都没有合眼,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跟一群兔子一样,刘元达一路不说话,跟在我们身后,这一夜也是破天荒的没有睡。 冯营长此时又从自己的腰带里拔出了枪,道:“这次让我们先上,我们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冯营长!”唐丽莎似乎是要阻止他。 但是冯营长笑了,说:“如果万一不幸了,麻烦唐教授汇报一下,给我升一级,追认烈士就好。”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听起来却有点沉重。 太阳光照射到那晚上闪烁着点点光的地方,此时,却是一个一个的黄土堡,看起来就如同我去过的宁夏的西夏王陵一般,外表看来就是用土堆出来的古堡,看起来荒凉得如同地上的黄土,没有什么可看的。大概千百年的风化,已经让当时的建筑逐渐消磨在了历史的风沙里。 我们渐渐走入了河图的中心地带。 “等等!”唐丽莎此时却叫了出来。 她手里握着的是一个指南针,而此时的指南针,却好像是停止不了的来回转动着,就好像是发动起来的车轮一样。 说明,这底下有东西,而造成的指南针失灵。 张金焰手里还是握着他画出来的那张河图的图案,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明明什么都没有嘛。”何弃疗有点失望的看着周围。 明明是走入中心了,怎么连一个墓,连一个坟都没有? 就光秃秃的一个平地? 难道我们昨晚看到的那些僵尸兵走进这里消失了就是幻觉? “等一下!”唐丽莎有点眼尖的说:“我怎么记得,刚才那个土堡是在我右边的位置,现在往左了一点?” 方向感差,是一般女人的通病,而此时的我,也很明显的看了出来,如果说刚才我们走进来的时候,土堡是在原来的位置上,而此时,它们以顺时针方向旋转了大概十五度。 “糟了,我们陷入了武侯的阵法了!”张金焰把手里的纸握紧。“怎么办?”唐丽莎说。 “我记得武侯阵法善于用奇门八门,每隔一个时辰,八门的方向都会变一次,生门生,死门死,走不出去就是死。”这是我在历史记载中看到的。 “都走到这里了……”冯营长苦笑着说:“给我炸!” 只见他身后的兵,手里的手榴弹,同时带着的小型迫击炮,纷纷向那些土堡开了火,随着现代军事化科技,迫击炮还有手榴弹的威力,那些土堡被炸得横飞起来,砖头和黄土随着炮弹的爆炸而乱飞,有几块砖头擦着我的脸过去了。 “呸,呸呸!”何弃疗吐了几口因为炮弹的威力而飞起来进入他口中的黄土,说:“你现在把东西都给炸了,也没有卵用啊。强行破阵是这个破法吗?” 炮弹的轰鸣在耳旁炸响,我捂住了耳朵,却在炮弹停下来的时候,看到了那炸开的土堡下面露出来的东西,顿时欣喜若狂。 “等一下,排水管道,排水管道!” 我看到了土堡被炸飞之后,在地上大概露出了古代的排水管道。 冯营长下令停止了炸弹轰炸,正了正帽子,若有所思道:“没有想到,古人的智慧如此发达,居然连跟现在差不多的排水管道都有。” 唐丽莎看了看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排水管,用手里的东西敲了敲,道:“听声音,好像是陶瓷的。” 此时,张金焰却埋头在刚才的他刚才画河图的纸上,迅速的画着什么。 他画完了,然后举起了那张纸,道:“我想的,大概是这样!” 在他的画上,排水管道从中央辐射四周,他此时的脸上多少带了一点惊喜,说:“我觉得,派兵大概也是这样!从中央辐射四周!” “那么……”唐丽莎把自己的教鞭插在自己脚下的土地上,如有所思:“我们要找的入口,在地底……” 我们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平地啊,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我们的脚底下。 那大概是蕴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的地方。自古以来,有些帝王和有权势的人物都会建造地下宫殿。那么,会不会也是一个地下宫殿? 此时,我却见冯营长打了一个冷战说:“他们不会怪我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些“人”。 第一百章 炸开墓道 这个时候,就算是一直找地方打算下洛阳铲的何弃疗,也觉得束手无策了,他一耸肩膀,那个意思就是让冯营长出手,炸! 小型迫击炮,又派上了用场。 我们纷纷都到了安全的地界,看着迫击炮的炮弹落到了刚才我们站的地方。 一个坑露了出来。 炮弹停下了。 可能建造墓室的时候,主人永远都不会想到,后人会用更先进更无耻的手段,用炮弹震开墓地的大门。 而我们,就是这些无耻的人类中的一员。 此时,我们居高临下,果然是看到了那炸开的深坑中,隐隐现出的那带着红色的墓室的大门。 何弃疗高兴的叫了一声,跳了下去。 大概对于他来说,古墓的诱惑是致命的,堪比美人和人民币。 刘元达带着一身肥肉,和他的少数民族兄弟跳了下去。 冯营长想跳的时候,被唐丽莎给拦住了:“冯营长,你是我们相信的人,所以我们这一去很凶险,万一都回不来呢?所以我想请你在外面,如果我们……“ 事情到了现在,冯营长当然懂得唐丽莎的意思,意思就是不让他跟进去,以免会遭到全军覆灭的命运。 冯营长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了。你也是用心良苦。“ 他对着身后喊了一声,道:“古排长!带你的一个排过来!” “到!”一个军人小跑着过来,然后敬了一个军礼。 冯营长对他道:“带着你的一个排跟进。”说着,他把一个东西别在了古排长的上衣胸部口袋上,样子跟窃听器差不多大小。 “那是gprs定位追踪器。”唐丽莎小声的说,她此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唐丽莎路上一直都看手机,而且发出很不耐烦的声音。 “唐教授,这里没有信号的吧?” 我笑着。 唐丽莎看了我一眼,然后跳了下去。 当我落到下面的时候,我听她说:“我拿的不是手机,是接收器,给那批人安装的定位系统,是军用的,居然追踪不到信号,太奇怪了。” 我心里一沉,什么都没有说。 一般来说,处于失联状态,死亡的可能性就高达百分之八十,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靠运气。 古排长带着的一个连,开始用工具清理了墓室门前堆积的黄土。 他一边挖一边说:“你们确定这个地方有人进去过?这门明明是闭合着的。” 我们几个人都一言不发。 人不能穿过墙壁,而鬼能,所谓的鬼界,天界,不过是同时存在于人间的不同维度的空间,怪事见多了也就不怪了。 何弃疗身先士卒,他举起手电筒,和古连长并排走进了墓道。 当我走进的时候,首先惊讶于这墓道的宽敞,可以媲美一个大型火车站的出站口,从这里能并排走出一支军队来也是绰绰有余。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我们这些人的呼吸声,还有偶尔的滴水声,幽远,空旷。 “我们往前走吧。”何弃疗道。 “何弃疗。”唐丽莎此时却伸手抓住了何弃疗的胳膊,她目光灼灼,但是却只盯着何弃疗的双眼,一言不发。 “我知道。”何弃疗和她目光交流,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仿佛是心有灵犀。 也是,何弃疗追求唐丽莎那么久,怎么会不明白唐丽莎眼神中的含义。 刚才唐丽莎的举动,确实是透露出那么一丝的惧怕。 她再怎么胆大无畏,也是一个女人,有的时候需要有人给她壮胆。 何弃疗显然是看到了她的这种情绪,给她稍微打了一点气,还笑着说:“唐教授,你看,万一我们都死在这里,我和你,就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如果我们有这样的缘分,就嫁给我得了。” 唐丽莎此时从有点惧怕的情绪中恢复了,呸了一声,道:“何弃疗,就你嘴贫,当心消耗完氧气你真的在这里变成干尸!” 何弃疗闭嘴了。 一路走去,什么都没有。 只有墓室墙壁上挂着的长明灯,照亮了我们前进的路。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在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分叉路口,有两条路,一东一西,似乎是去往不同的方向。 “怎么分?”何弃疗问唐丽莎。 “这样吧。”唐丽莎稍微沉吟一下,道:“我,小九,梁兴扬,走东边这一条。你,张金焰,还有刘元达走西边那一条。古排长,麻烦你了,把你的一个排分成两拨。” 古排长点点头,说:“唐教授你想的周到。” 他道:“一班长出列,带着你的人跟着唐教授,其余的跟我走!” 何弃疗留恋的看了一眼唐丽莎,然后快步向西边那条路走去。 唐丽莎此时一边走一边说:“我倒认为,这两条路迟早会汇合的。” 我们慢慢的走在空旷的墓道里,有的时候,那种空无一人的空旷和寂静,才会让人心生真正的恐怖。 因为这个时候,会觉得自己远离世界和人群。 冷不丁的,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影匆匆的跑了过去。速度很快,在前面一闪,就消失了。 “等等!”唐丽莎的速度很快,她和一班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我刚跑了几步,挂在墓道里的长明灯忽然间全部灭掉了。 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我和身边的人马上摸索着打开手电筒的时候,前面再也没有唐丽莎和一班长的身影。 “我们是要待在这里吗?”我问旁边的梁兴扬。 梁兴扬此时的脸色十分的古怪,他指着墓道里的长明灯说:“有人做了手脚……” “是谁?” 梁兴扬皱眉道:“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往前走说不定还有光亮的地方。 墓道里除了或明或暗的手电筒光,没有别的。 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前进。 说实话,唐丽莎在我们当中,无疑是一个领导型人物,大部分时候能够成为我们的主心骨,她不见了,我的心里慌张得很。 这个时候,迎着手电筒的光,我却看到一股白色的气体,冲我们而来。 “糟了!” 随着梁兴扬的喊声,我忽然觉得喉头发紧,想咳嗽却又咳嗽不出来。 身边的梁兴扬已经用自己的道袍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头晕,恶心,喉咙发紧,我手里的手电筒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失去了知觉。 这是传说中的古墓中存在的毒气吧? 这下,一定是死定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试图活动一下手脚,还有知觉,但都被绑住了。 这么说,我没有死? 但是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我马上反应过来,我的眼睛被蒙住了。 此时,动弹不得的我,试着小声向周围喊着:“有人吗,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有人在吗?” 只有回声,看来我还是在空荡荡的墓道里,没有人在身边。 梁兴扬呢? 一班的战士呢? 我的手电筒呢? 这种在古墓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感觉,相当不好! “有人吗?放开我!”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感觉有人往这边走来了,是空气中的波动,还有轻轻的脚步声,踏在石头表面的声音。 对面是谁? 他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我不由的往后缩了缩,对方却抓住了我的肩膀,这一抓我感觉到对方的力气,相当的大,让我吃痛。 他的手摸上了我的脸,然后伸进了我的头发。 我十分害怕他会抓着我的头发往前一扯,就像恐怖片里演的那样。 但是对方并没有。 我感觉他凑近了我的脸,然后把他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唇上,微微颤抖,好像是孩童偷吃到被藏起来的巧克力般带有少许的兴奋和得逞的得意,带有些许粗暴。 他在离开我的嘴唇上的时候,还示威一般,在我的下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吻我? 为什么要在这里绑着我? 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紧接着是渐渐远离的声音。 “啪嗒”一声,好像是平时卧房里开灯的声音。 几个熟悉的声音围了上来:“小九,你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有事吧?” 有人给我解开了束缚,被取下了蒙眼布,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梁兴扬,唐丽莎,一班班长,古排长,张金焰,我觉得自己这下总算是安全了。 唐丽莎扶着我起来,说:“小九,你怎么在这里?“ “唐教授,你往前跑了,我没有追上你,接着长明灯就灭了。” 我回答说:“然后我就被毒气给弄晕了。” 梁兴扬松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我们也晕了,醒来之后发现你不见了,赶紧从那墓道里往前面跑,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 我看向一旁的张金焰,他不是跟着何弃疗他们走的吗? “我们刚才在墓道里也看到了一个人影,我就和古排长追了出去,也到了这里。”张金焰道。 “没有想到,两条分岔路在这个墓室汇合了。”唐丽莎说道:“我的猜测是准确的。” 唐丽莎对张金焰道:“那何弃疗和刘元达呢?” “他们应该还在后面。”张金焰回答。 “那么,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有人逃走?”我看着他们。 第一百零一章 那个人是谁 我的问题让在面前的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集体摇了摇头。 “你们都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吗?”我继续问。 “唯一可疑的人,就是我们都看到的那个人影了。”唐丽莎回答,她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没,没有。” 一方面,在这个地方被人强吻太丢人了,另一方面,我也怀疑,会不会强吻我的人就在这支队伍中间。 这个时候,满头大汗的刘元达和何弃疗跑了过来。 何弃疗跑得气喘,道:“我早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所以就跑来了,刚才灯都灭了,吓死人了!” “就是!”刘元达用一块手帕擦头上的汗。 他的因为特别肥胖的脸而显得特别小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唐丽莎观察着这个光秃秃的明显什么都没有的墓室。 她松了口气,说:“既然大家会合了,那么就继续往前走吧。” 我惴惴不安,跟在她身后,考虑这件事要不要对她讲。 按理说,如果这个墓道里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那么,偷偷非礼我的人,就在这支队伍当中。 可是,如果说出来,不会造成队伍中的人各自怀疑吗? 我自己暗自在心里用了排除法,首先,唐丽莎,何弃疗,梁兴扬都可以被排除。 那么剩下的就是张金焰,还有古连长和一班长他们。 这些兵士都十分的守纪律,他们的可能性也不大,我为自己怀疑他们而感到羞耻。 如果是中了毒气,那么在墓道中和我应该差不多同时昏倒的梁兴扬和一班长他们,也基本会和我同时醒来。如果,偷偷非礼我的人,是从他们待的墓道逃走,他们是不会没有察觉的。那么,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非礼我的人,走的是何弃疗走的西边的墓道。 所以说,嫌疑人集中在张金焰,刘元达他们身上。 而张金焰和古连长又是同时跑出来和唐丽莎会和的,那么嫌疑人只剩下一个,就是好色的胖子刘元达。 我现在的心情就如同一百匹草泥马滚滚而过。 如果让我知道,是刘元达这个家伙,强吻了我,我非要弄把菜刀把他剁成饺子馅儿! 走到路途中,我们集体停下来补充能量的时候,我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和猜测,偷偷告诉了唐丽莎。 唐丽莎此时正大口大口的吃着一个达利园小面包,她听了我的话差点噎到,说:“你是说,刚才有人亲了你?” 我点点头。 “然后你怀疑那个人是刘元达?” 我又点点头。 “不会吧,都到了这里了,连有命出去都不一定,他还想着去调戏你?”唐丽莎不认为是刘元达。 她扫视了周围一遍,目光落在满身正气的古连长和一班长身上,拍了拍额头,说:“如果非礼你的人真的在我们的队伍里,那么我觉得除了刘元达也没有别人了。但是……” 唐丽莎摊开手,安慰似的说:“你不是说你的男朋友风南起失踪了吗?你就当是你男朋友忽然出现……然后……” 这真是安慰,风南起不会那么调皮得像一个孩子,得逞的在嘴唇咬上一口。 不过,我想起了一个人,得意的时候会以咬人的方式来表现。 沈灯。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如果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现身和我相见? 那么,还是不可能是沈灯吧。 “你在想什么?”唐丽莎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脸色古怪。 “没,没有,我就在想,是不是沈灯那家伙。”我讪笑着。 “怎么,你和沈灯没有kiss过?”唐丽莎这个时候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在古墓里的事,一副doge脸看着我。 她又吃完了一个小面包,然后随手把一个肉松饼递给我,道:“不用想那么多啦,等我们出去,你再见到沈灯的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她此时把达利园小面包的包装纸一折叠,叠成一支烟卷的形状,叼在嘴巴里,感叹道:“啊,如果这是一支烟就好了。压力大的时候就想抽烟。可惜永远都学不会。“ 何弃疗此时却狗腿子一样,递过来一支烟。 唐丽莎接了过来,装模作样的在嘴巴里叼了一会儿,然后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说:“等出去的时候再享用这支烟吧,或者留着这支烟,还能给鬼神上柱香什么的。” 大家继续往前走。 此时,我在心里怀疑刘元达是非礼我的真凶,所以一路上都躲着他,躲得远远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走出了墓道。 在我们面前,出现的居然是河水! 我们都站在这类似黄河水一般浑浊的河水边上,听着水流的声音,这好像不是幻觉吧! 河水上面居然有座桥…… 如同戏剧里的幕间转换,眼前的场景顿时都暗了下来,好像从白天转换成了黑夜。 在桥边,亮起了灯,这灯光,好像是在诱惑我们这群人走过去。 梁兴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扔到了河水里,溅起了一个水花。 那东西一落进河水里,顿时伸出了好几只手,把那东西抓了下水。 梁兴扬脸色变了,道:“果然河水里有东西。“ 他扔东西下水,大概就是为了试探河里是不是有东西。 “护城河难道不是就是这个作用吗?”张金焰的装备似乎还很齐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折叠式望远镜,看向对面,道:“是地下城。” “地下城?” 我们都看向张金焰,他把望远镜递给了唐丽莎。 唐丽莎也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惊讶的说:“果然是地下城!” 看来这里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走吧。” 唐丽莎大踏步向前走去。 何弃疗一把挎住她的胳膊,那意思就是他陪着她一起走过那个桥。 这个时候,唐丽莎出奇的没有反对。 我们几个走过桥梁的时候,都是目视前方,谁也不敢看向河水里究竟是有什么东西。 我们都顺利的到了对面的时候,才都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像大家一样看着河水和对面,事实上,过了这座桥就好险公司过了奈何桥一般,对面的任何情景都融入了浓浓的雾气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抬头看了看城门上的字:“城固关。” 此时,我却是第一个,走进了那仿照古老的城门关铸造的城门。 里面空空荡荡,虽然道路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建筑,看起来这里如同是影视城一般,没有人,只有建筑。 安静,如同死寂的安静。 唐丽莎在我身后叫着我,道:“小九,你别走那么快,会出事的!” 她和后面的人匆匆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看向我身后向我走过来的人,道:“对了,刘元达去哪里了?” 唐丽莎“嗯”了一声,回头看去,在队伍的后面,果然是没有刘元达和他的那些少数民族兄弟的身影。 “刚才掉进河里了?”何弃疗猜测道。 “不可能啊,如果是掉进河里了,那么我们都应该能听到声音,可是什么声响都没有。”一班长首先否认了。 我们向四周看去,这个地下城四通八达,有着城市所拥有的所有大街小巷,也就说,刘元达在队伍的后面偷偷沿着某个巷子溜走也是有可能的。 唐丽莎撇撇嘴,道:“他私自离队,不管他了,继续往前。” 我们在仿古建筑似的饭馆里待了一会儿,除了没有饭之外,一切都跟饭馆一样。 梁兴扬很无聊似的坐在凳子上,两条腿在晃荡着。 他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颤抖着双手对我们道:“看,那是什么!” 一个血球,不,是一个血人,跌跌撞撞的朝我们走来,发出“啊,啊”的声音。 虽然是血人一般,但是我从那依稀可以辨别的衣服上可以看出是刘元达所带领的少数民族兄弟中的一个。 “你没事吧!” 在血人倒下之前,张金焰扶住了他。 “啊,啊……”少数民族兄弟似乎是说不出话来了,他指着一个方向,嘴里“啊啊”了两声,然后就断气了。 “他是说那个方向是有东西吗?”梁兴扬猜测道。 “那我们去看看。” 我们沿着大路走去,终于到了这条路的终点。 一个巨大的坟墓。 如果说在地下建立一个地下城就够奇怪的了,而在地下建造一个巨大的坟墓,更是让人奇怪的事。 此时,张金焰此时把脚给移开了,他刚才在扶着那位兄弟的时候,身上脚上都沾满了血迹。 而我们都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咯咯咯”;“咯咯咯”的声响。 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梁兴扬脸色郑重的支楞起耳朵,听了半晌,说:“好像是在某条路上走路的声音。” 张金焰此时正摸着墓室的门,上下摸索着:“到底怎么才能进去啊!” 他开始着急,然后暴怒,敲着这巨大建筑,其实是一个巨大坟墓的大门。 我还没有见到他这么着急的样子。 大概他也是在惧怕那大概在某条路上的僵尸军团。 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而那大门纹丝不动。 “让我来吧!”古连长指挥着自己手下三十几个官兵道:“上手雷,给我轰开!” 第一百零二章 发疯的刘元达 古排长指挥自己手下的几个兵士扔了几个手雷,奈何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耳朵听着那“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近。 大家都忍不住了,七手八脚的帮着张金焰去推门去踢门。 此时,门却发出轰鸣的声响,向我们敞开。 不假思索,我们纷纷鱼贯而入。 那门仿佛是自动开关的一样,在我们的身后自动合上。 在我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宫殿,类似古剑奇谭游戏中的秦王地下宫殿一样。 “你们看,那边有人!”古排长指着一个地方大叫道。 果然在支撑这个大殿的方形柱子后面,有一个人正脸朝下趴在那里。 我们围过去,却正是那个一进城门就失踪的刘元达刘胖子。 梁兴扬把他翻过来,试了试他的鼻息,说:“还有气。” 说着,他就开始掐刘胖子的人中。 刘元达哎呦一声,悠悠的醒转,看到我们,呆愣愣的。 “刘元达,我问你,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进地下城的城门你就不见了?你说话!”唐丽莎质问着。 她很不高兴。 刘元达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唐教授,我错了,我错了!” 私自脱离队伍是很严重的错误。 唐丽莎很不耐烦的看着他,抱着胳膊,道:“你手下的几个人呢?” “死了,都死了!” “死了?谁干的?”唐丽莎一听大惊失色。 “沈……沈先生!” 他说完之后就捂着脸大哭起来。 “沈先生?”何弃疗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你说是沈灯?” 刘元达点头。 “你说是沈灯杀了你的手下?”何弃疗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他为什么要杀你的手下?”唐丽莎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刘元达。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发现了这个墓,我就进来了,结果就捧到了沈先生,他说,如果我们继续往前走就杀了我们!呜呜呜!”刘元达哭着:“他杀了我的几个兄弟,还想杀我!我跑到这里来,就晕倒了!” 大家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张金焰开口了:“既然沈灯刚才在这里,那么如果他没有从大门出去的话,一定还在这里!” 我不相信沈灯会无缘无故的对刘元达下手。 联想起刚才那个少数民族兄弟变成血人的惨状,我不敢往下想,是不是沈灯已经露出了嗜血的本性! “你是不是往后面去了,后面有什么?”唐丽莎并没有因为刘元达的一面之词而信任他,举着手电筒道。 “后面,后面有……” 刘元达忽然蹦了起来,脸上都是惊恐:“不不,后面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又哭又笑起来,看起来精神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别管他,我们往里面走。“唐丽莎下了命令。 走过这个空无一人的大殿,后面是一个建造精良的内室。 在内室里,有一个很常见的那种道教的法坛。 梁兴扬和张金焰一眼也认了出来。 看起来诸葛武侯会法术的传说也是真的。 在法坛后面,有一个高大的棺椁。在棺椁的后面,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个栩栩如生的蜀兵。 不,不是栩栩如生,因为这些兵士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防腐剂福尔马林浸泡过一样,虽然都惨白着脸色,身上的铠甲也有了斑斑锈迹。但是却都是人类的形态,难道过了千百年之后,不应该是枯骨或者干脆就是一捧灰吗? 在法坛前面的地上,是一个巨大的八卦符号。 然后,在那个八卦符号上,却躺着刘元达几个下属的尸体。 刘元达一看到他的下属死的惨状,嘿嘿的笑了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扯下了好几缕,好像就要把自己的头皮给扯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让我们都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咯咯咯“”咯咯咯“ 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唐丽莎脸色一变,她一个箭步冲到法坛上,在上面翻找着:“既然这里是法坛,总有什么东西可以克制僵尸吧!” 梁兴扬和张金焰连连摇头,对付僵尸能有什么好办法? 唐丽莎摸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反而摸了一手香炉灰。 何弃疗的目标没有对准法坛,他对准的是法坛后面的棺椁。 他直奔棺椁过去。 此时,只听张金焰大喊一声:“不要过去!” “咯咯咯”“咯咯咯” 何弃疗刚走到棺椁旁,最可怕的事发生了,我们看到那守护在棺椁旁边的卫兵居然都统统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眼睛只有眼白,齐刷刷的迈着步子,向我们走来。 “僵尸,是僵尸!哈哈哈哈,僵尸!”刘元达不知道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疯了,他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哈哈大笑。 “何弃疗,回来!”唐丽莎大叫道。 何弃疗的反应很迅速,当第一个卫兵睁眼的时候,他就跑下来了,奈何肩膀上还是重重的挨了一下,衣服都破了,背上一道血痕。 我随着大家连连后退,心想:难道武侯是用僵尸守墓的?这些僵尸是如何制造成的?这明明都是巴蜀的兵将啊!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后背渗出了丝丝的凉意。 也就是说,制造这个坟墓和地下城的人,知道如何把人类变成僵尸! 这个人,不管有没有死,都是最可怕的存在! “妈的,如果沈灯在就好了!”何弃疗抱着自己的包,连连后退着。 “咯咯咯”,“咯咯咯”,此时,在墙壁上忽然启动了机关,东西两个方向,墙壁上的暗门开了。 “咯咯咯““咯咯咯”,已经变成僵尸的巴蜀兵士走了进来。 “那棺材里一定有东西,不是尸体就是很重要的东西!真可惜!” 何弃疗嘟囔着,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看棺椁里面的东西,而是逃命。 我们七手八脚的往外面跑。 墓室的大门太沉重了,此刻就好像是被牢牢的用水泥浇灌在地上一样,如果现在我们打不开大门,恐怕都会在这里,被僵尸杀死! “嘿嘿嘿,嘿嘿嘿!”刘元达像是真疯了,他没有跟着我们合力推门,却一个劲儿的乱跑乱跳。 “嘿嘿嘿,嘿嘿嘿!”他一躬身子,从我们刚进入的第一个大殿的墙壁上消失了。 我在脑海里画了一个问号,向着他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 没错,墙壁上有一个暗门,正因为和墙壁的颜色和花纹一样,而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快来这里,这里有道门!”我大叫着。 人们都纷纷的向我这里跑来。 而古排长却在暗门处停了下来,对我们笑了笑,说:“他们追到这个暗门里就糟糕了!一班长,你的一班还有多少手雷,统统给我!” “排长!”一班长失声叫道。 “没关系,都给我!这是战争,必须有人殿后!” “给我!”见一班长不动弹,他大声道:“这是命令!” 一班的战士把身上的所有手雷都递给了古排长。 他对我们一笑,敬了个军礼,说:“一班长,他们就麻烦你了,我带领的这个排就麻烦你了,用的你一班的手雷,算我假公济私了!快走!” 他推了一把一班长。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暗门,缓缓的在我们眼前关上了。 而门外,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唐丽莎闭上了眼睛。 一班长泣不成声。 “快走!不要在这里停!”何弃疗的话让我们来不及哀悼,沿着这道门里的密道,往前走去。 虽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是走起来还有点希望,总比在原地等死强。 “刘元达这个龟儿子,究竟去哪里了!”唐丽莎骂了一句。 刘元达首先跑进了这个门里,此刻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嘿嘿嘿,嘿嘿嘿!” 刘元达的笑声回荡在这密道里。 我们都愣住了,然后向着刘元达发出笑声的地方跑去。 刘元达此时,正躺在一个棺材里,棺材盖开着,他正手舞足蹈的在棺材里笑着,那种情况,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他果真是疯了吗? “刘元达,刘元达!”唐丽莎走到棺材旁边,她喊了几声,但是刘元达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自己笑着。 “啪,啪!”唐丽莎伸出手去,对着刘元达的肥脸上就是几个耳光。 刘元达像是被打懵了,他的笑声停止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明白过来:“我的那些个兄弟啊,你们死得好惨啊!” 见他这么哭嚎着,但总算是恢复正常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看!” 张金焰喊了一声。 刘元达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我脚底下“咔嚓“一声,用手电筒一照,差点魂飞魄散,原来我踩到了一具尸体。 哦,怪不得刘元达在棺材里嘿嘿的笑,原来他是把尸体给扔了出来,自己爬进去了!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我脚底下的古尸,都被张金焰指的方向看去。 如同是停尸房一般,在这个密室里,居然停满了棺材。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唐丽莎什么都不说,默默的带着大家绕过这些棺材。 何弃疗忍不住了,他道:“我倒要看看,这些棺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一把掀开了一个棺材盖,马上把头转了过去吐了。 第一百零三章 跟我走 我也看了一眼,原来棺材里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与此同时,一班长和唐丽莎他们也都掀开了棺材,里面也都是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尸体。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在石棺的棺材盖子里,似乎是雕刻着什么字。 何弃疗也发现了,他一字一句的读了下来,因为经常下墓倒斗的关系,他的古文研读能力比我这个中文系的还要好。 “这上面的意思是,他研究了很多让人变成不死之身为国效力的方法,都失败了,这些都是失败的实验品。”何弃疗道。 啊!我心里惊叹,我猜对了,果然,那些巴蜀的士兵,并不是因为养尸地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变成僵尸的,而是人为的原因! “变成僵尸的方法呢?”张金焰问。 “这上面没有写。”何弃疗道。 “既然这上面没有写,那么有关于这个方法的记载,一定还在这个坟墓里。”唐丽莎在原地转了个圈,道。 我打了一个冷颤,如果说真的有这种邪恶的方法,这种邪恶的方法,真的被放在这里的话,那么一定会成为众人争夺的对象。 “咯咯咯”“咯咯咯”,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们都吓了一跳。 此时,我们却发现,这种声音,是半清醒半疯癫的刘元达的嘴巴里发出来的,难为他了,也能学得如此惟妙惟肖。 “啪!”梁兴扬一个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刘元达老实了。 “那么,是不是那个东西就在刚才的法坛上面?”张金焰继续猜测道。 唐丽莎摇摇头,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 她说:“如果真的有这种方法,那么这种方法如果泄漏出去,后果将是不可设想的。” 和我想的一样。 “沈……沈先生……”刘元达此刻大概又陷入疯癫状态了。他指着一个地方,嘴巴里嘟囔着。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梁兴扬也烦了,扬起巴掌就要拍他。 “沈,沈先生……” 此时沿着他指着的方向,却见墙壁上挂着一副很小的画卷。 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棺材上面,没有看到它。 我们走过去,没错,那幅画上面的人,的确和沈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画上的人穿的衣服是古代的服装的话,我根本就以为那是沈灯! 唐丽莎若有所思:“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本来也就很多。“ 她大概就想把这幅画给摘下来,但是当她的手触碰到这幅画卷上的时候,那画卷却忽然散落,变成了一捧灰。 我们都呆立在原地。在考古挖掘的时候,有很多时候有这种情况,比如古人的衣物纸张之类的,看起来保存完好,但是内部已经腐朽,轻轻一碰,就碎得跟饺子馅一样彻底。 张金焰此时冷笑一声,说:“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梁兴扬好奇的问。 “信佛的人通常会挂观音的画像,信道的人就会挂太上老君的画像,那些木工,也会弄一幅鲁班的画像拜拜,哪怕是下三滥的地方开业,也得弄一个神来拜拜,我想,这里明明是武侯墓,却出现了别人的画像,是不是很奇怪?一般来说,那就是对于墓主人十分重要的人,既然这棺材板上的记载说明墓主人一直在寻找把人做成不老不死的僵尸的方法,那么他应该去拜谁当成自己的信仰?” 张金焰这么说着,好像是在启发着大家的回答。 这个时候,唐丽莎开口了:“拜的当然是僵尸的祖宗吧。” “没错!”张金焰对于这个说法很满意,道:“那么,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对吧?” 他的意思是,这里拜的就是僵尸的祖宗? 是沈灯? 看来,沈灯的年纪比我想象得还要老。我苦笑。 唐丽莎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看前面是不是有出口。我们始终是得走出去的。” 都走到这里了,如果说唯一的出去的道路是让我们倒退回去,那么就惨大发了。 我们这一群人继续往前走着,进入了第三个墓室。 此时,何弃疗长了一个心眼儿,他读了读刻在墙壁上的文字,翻译出了准确的意思:“上面的意思是说,墓主人想把自己变成不老不死的僵尸,但是在做法中途被人给打断,所以行动失败了。” “什么鬼?”梁兴扬不相信。 我忽然想起了史书记载中,诸葛武侯曾经想用七星灯为自己延续性命,却被闯进营帐里的魏延一下子踢倒的故事,后背顿时升起一阵凉意。 这个墓室里,也有一个法坛,此时,刘元达笑嘻嘻的爬上法坛,还做了一个盘腿打坐的姿势,双手合十,装神弄鬼起来。 “有人来了!”刘元达惊恐的睁开双眼,他骨碌一下从法坛上翻身下来。 没错,有人来了。 他的鞋子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墓室里,仿佛格外响亮。 是人是鬼? 是敌是友? 当墓室旁边的一道暗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比水晶更澄澈的眼睛。 沈灯! 我的手一抖,手里的手电筒差点掉到地上。 大家都呆住了。 梁兴扬啪的一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道:“这是幻觉吗?” 沈灯看向我们,然后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道:“没有时间了,跟我走。” “等一下!”张金焰却拦住了想和他走的众人,说:“大家怎么知道他是敌是友?就这么放心的跟他走?” 他走到沈灯前面,道:“我觉得你应该首先解释一下,挂在那群棺材旁边的那幅画。” “画,什么画?”沈灯一副懵懂的样子,脸上的疑问也不是装出来的。 “别犹豫了,还是快走吧,谁想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待一辈子!何弃疗道:“跟着走,还有百分之五十出去的可能性呢!” 何弃疗这么一说,原本犹豫着的人们,又迈开了脚步。 对于生的渴望,战胜了对于沈灯是僵尸这件事的恐惧。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遇到任何僵尸,到了大概是地下城出口。 我再次回头看了看城门上写的字:函固关。 要通往对面,还是要走过一座桥。 我们几个都心有灵犀的目不斜视走过了桥。 那座地下城,消失在了浓浓的雾气里。 我们安全了? 正要松口气,却见张金焰像发泄一样,一把抓住了沈灯的衣领,道:“你从墓里拿到了什么,交出来!“ 他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沈灯没有防备,身子差点歪倒,还是何弃疗扶住了他。 何弃疗大声道:“张金焰,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张金焰冷笑着:“你怎么不问问,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坟墓里干什么?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们?然后观察着我们?看着我们遇到危险,还不出手相救?” 这指责似乎是无可挑剔。 唐丽莎做和事佬,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先出去再说吧。” “呵呵。”张金焰道:“我们都是伙伴,是可以生死托付的。他呢?我不相信他来这里是为了救我们,要救早就救了。” 沈灯扭动着手指,我学过肢体心理学,发觉这个动作说明他心虚,心里猛地沉重起来。 “你介意让我们搜身吗?”张金焰道。 “搜身,不用这样吧……”何弃疗的话让梁兴扬打断了,他说:“我师兄一般不怀疑人的,还是让我们搜一下比较好。就十分钟。” 沈灯无奈,他张开了双臂。那意思就是:来吧。 张金焰也不客气,上去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摸了起来。 张金焰的脸色一变,从沈灯的腰带中间,摸到了一卷什么东西。 羊皮卷,从表面来看,经过了防腐处理。 “这是什么?”张金焰抖着羊皮卷,道:“你也不要说是我诬陷你,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如让我们打开看看是什么?” “不要!”沈灯涨红了脸。 张金焰可没有听,他直接展开了羊皮卷,上下扫了一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他把羊皮卷递给了唐丽莎说:“看吧!” 我也凑了过去,羊皮卷上写的,果然是如何把人变成不老不死的僵尸的方法,我认识的古文字不多,看起来也是断断续续,但是勉强拼凑起来的字眼也能告诉我,这羊皮卷上究竟记载了什么。 “这个我没收了。”唐丽莎没有二话,直接道。 她看了一眼沈灯,说:“谢谢你,沈灯,谢谢你把我们带出来。” 她接着转了身,语气凌厉的说:“搜身都搜了,还不快走,还打算在这里野炊?” 我们沿着空旷的墓道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居然在山上。 许久没有人管理砍伐的树木,歪七斜八的长着。 “找路下山。”唐丽莎的命令也很简短,没有废话。 “唐教授,你快看!”此时,梁兴扬大叫一声。 我们走到山崖边,往下看去,虽然距离很远,依旧可以看到河图的符号,在大地上神秘的沉默不语。那河图的边上,不就是我们进入地下城的地方吗? 张金焰用望远镜看了一下,道:“看起来冯营长还是在原地等着我们呢。” 第一百零四章 你要不要解释 我们很快找到了下山的路,原来地下城的出口通往椅子山的后山。 绕过一大片的无人区,我们到了当初进入地下城的入口处。 冯营长和他的手下的士兵,还在遵守承诺等待着我们。 他一看到我们没有从入口处出来,而是从旁边神出鬼没的出现,眼睛都睁大了。 他激动的跑了上来,然而在我们跟前却停住了脚步,一个一个的扫描过我们,似乎是在清点人数,终于,他咽了口口水,艰难的问:“古排长呢?” 我们面面相觑。 唐丽莎站出来,用沉痛的语气是说:“冯营长,你节哀顺变,他……” 没等她说完,这个一米八的汉子,忽然流着眼泪抱住了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们离开了这个地方,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夜晚来临之前,安营扎寨。 冯营长知道古排长牺牲了,他默默的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而此时,沈灯却也在张金焰的盘问下,一言不发。 “你去那里干什么,问你呢!”张金焰见自己好像是撞到了墙壁一样,沈灯没有丝毫的回应,粗鲁的推了一把。 “张道长!”我不由的喊了一声,看向低头的沈灯,道:“我来问吧。” 也许,我出马,沈灯会告诉我什么。 我把他拉到一边,确保我们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道:“沈灯,你老实告诉我,你去那里,是不是跟我有关?” 沈灯没有否认,飞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是玄灵老母的授意?”我又问了一句。 “她是不是要你去拿羊皮卷?她要你做的事是不是这个?” 他犹豫着,点点头。 我能说什么好呢? 总而言之,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被玄灵老母抓走,沈灯也不用听她的话,好把我换回来。 “沈灯,对不起。” 我轻轻的说。 他马上有了反应,抬头道:“我不需要你对我对不起。” 对啊,他曾经说过,不希望我对他说对不起。 我苦笑了一声,说:“这件事的责任,还是由我来承担吧,我会跟唐教授说清楚的。” 沈灯,是无辜的。 “对了,那幅画?” “什么画?”他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 “那算了。”我点头,走向一旁正累的不行,靠在何弃疗身上打盹的唐丽莎,准备等她醒过来,把我和沈灯的事告诉她。 唐丽莎睁开了眼睛,拢了拢头发,声音中带有浓浓的倦意:“我居然睡着了。” “对啊,你睡着了。”何弃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显然,他已经让唐丽莎当人肉靠垫挺长时间了。 “唐教授,我……”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唐丽莎往自己的腰间一摸,脸色一变,道:“糟了!” “怎么了?”何弃疗见她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在自己的身上左摸右摸,还把自己包里的东西都抖落出来,来回翻找,不由的问。 “那个羊皮卷不见了……” 我的头“轰”一声。 “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在走路的时候丢掉了?”何弃疗也很着急的样子。 “不,不是,刚才我在睡觉之前,手还摸着它的。”唐丽莎把东西翻了一遍,没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忽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何弃疗,说:“说,是不是你,趁着我睡着,把东西给拿走了?” “怎么可能,你靠在我身上,我一动弹,你就醒了!”何弃疗反驳道。 “对啊。那不是你,又是谁?”唐丽莎排除了何弃疗的嫌疑,然后把目光看向旁人。 “冯营长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关心别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有羊皮卷这回事。那么,就是那两位了。” 何弃疗指着的方向,是梁兴扬和张金焰,他继续说着:“那个张道长,似乎是对沈灯从坟墓里带出来的东西格外感兴趣啊。” “先别急着怀疑张道长,对了,沈灯呢?”唐丽莎看着四周。 对啊,沈灯呢? 过了大概五分钟,沈灯出现了。 唐丽莎迎上去,语气很不友好,道:“你干嘛去了?” “我……我去上了个厕所。”沈灯似乎是被唐丽莎的严厉语气吓到了:“不能上厕所吗?我见这边人太多,所以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解决。” “算了吧,丽莎,不要这样,他是真的去上厕所。”何弃疗拉着有点激动的唐丽莎。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灯敏锐的发觉到了唐丽莎的不对劲。 “羊皮卷不见了。”何弃疗代替有点情绪激动的唐丽莎说。 但是沈灯对于羊皮卷不见这回事,似乎是相当淡定,好像是早就知道羊皮卷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样,点头道:“这样啊。”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何弃疗问。 “对,一点儿也不。”沈灯一把搂起我的肩膀,道:“这个东西,有太多人想要了。” “那会是谁?”何弃疗问道。 沈灯没有说话。 唐丽莎镇定了一下,道:“在这种情况下,随意怀疑自己的队友总是不太好的。” 她的意思是,暂时把这件事压住? 她道:“等到了镇子上,一定要把这个偷东西的人抓住!” 她的语气很是坚决,看起来是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我的背部僵直了,这是我自从得了抑郁症之后,感受到重大压力的症状。 这个羊皮卷,似乎又是把我们卷入一场风波的导火线。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因为多了一个沈灯,越野车里坐不下了。 我和沈灯,坐到了冯营长的军用吉普车里。 冯营长开着车,叼着烟,道:“你们是一对吧?” 我的嘴角抽动着,很想否认,但是沈灯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我,如果我说不是的话,他就会不开心,所以我干脆用沉默表示了承认。 冯营长把烟头丢出窗外,道:“你们可真够腼腆的。” 他接着专心开车了。 沈灯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而我自从被心理医生判定了是抑郁症之后,也很不乐意说话了。抑郁症就是一种渐渐耗尽人的活力的不治之症。特别是提到我最不愿意提到的恋爱问题,我就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样。 沈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玉锁,递到我面前。 这个是? 看起来很眼熟。 这不是玄灵老母的那个玉锁吗? “送给你的。戴起来吧。”沈灯不由分说,就把戴着链子的玉锁往我头上套。 玉锁上泛出淡淡的类似血迹一般的花纹。 我用手抚摸着待在自己脖子上的玉锁。 本来我想要这个,是打算要一对,然后就能和风南起相互感应,但是现实太过讽刺。 只剩一个了吗? 我抬起眼睛,问道:“沈灯,这个不是有一对的吗?” 沈灯嘴角戴着微笑:“这是玄灵老母那个。唐婆子那个因为唐婆子的死亡,已经失去效力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就跟她要了这个。” 沈灯抓起我的手指,抚摸着玉锁,道:“我希望,如果你有危险的时候,而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这个玉锁能够保佑你。” 不懂他的意思。 玉锁怎么能够保护我呢? 除非这个玉锁是带有法力的。 此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姐姐,陪我玩啊。” 谁?谁在这里? 这吉普车上,明明只有我,冯营长,沈灯三人。 而且这个小孩子的声音是这么的熟悉,好像是在那个发现僵尸的山洞里那个被裹在裹尸布里的小孩子的声音啊! 但是,只有这一句,就再也没有奇怪的声音出现了,我疑心是因为我是因为精神紧张而造成的幻听。 冯营长和沈灯都没有什么异样,看来我还是产生幻觉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我们通过了那带着电的防护网,回到了冯营长所在的军队驻扎地。 冯营长说留我们吃饭,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客气,看来是上级的命令。 但是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吃饭?何况看得出来,冯营长的手下古排长死了,他十分的悲痛。 就算他勉强自己陪我们吃饭,我们也没法厚着脸皮去吃。 说明了情况,我们几个谢绝了冯营长的好意,回到了宾馆。 强子他们显然还是在等待着何弃疗。 唐丽莎没有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一阵风走过迎接我们回来的强子身边,拉着脸说:“大家先不要散,我们要开个会。” 何弃疗此时点了一支烟,用缭绕的烟雾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此时刘元达还是有点疯癫,一阵一阵的,他的手下全都死了,他受到的打击真的是不小。 “我先说吧,羊皮卷不见了,我怀疑偷羊皮卷的人就在我们中间。大家为了避免嫌疑,还是搜一下身吧。” 听到唐丽莎这么说。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乖乖的让何弃疗一个一个的搜身了。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何弃疗怀疑的张金焰身上也没有。 “真是奇怪了,难道这羊皮卷还自己长腿飞了不成?”何弃疗道。 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这下事情大条了。 张金焰道长冷冷的说:“该不会是沈先生在中途自己又拿回去了吧。” 沈灯没有反驳,但是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零五章 是不是你 沈灯皱了皱眉,没有反驳,但是何弃疗替他辩解道:“沈灯的身上刚才我也搜了,没有。” 张金焰冷笑:“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难道还能自己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他自顾自冷笑,沈灯默然不语,跟何弃疗要了一支烟。 唐丽莎显然被这件事弄得相当烦躁,她抓了抓头发,道:“如果三天之后没有人交出这个东西,我只有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她说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虽然我知道你们这些会道法的人,不惧怕警察,但是民俗研究所也不会放过那个偷羊皮卷的人的。” 她扔下一句话,掷地有声,算是最后通牒,上了楼,道:“我很累了,大家也都累了,都休息吧。” 大家起身,都陆陆续续的往楼上的房间里走去。 只有何弃疗和梁兴扬跟老板各自要了一碗小面,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死里逃生,大概吃什么都是香的。 沈灯在起身的时候,有一个很明显的松口气的反应,让我的心往下一沉。 我跟着他上楼,他的房间是和何弃疗一间,他此时正在收拾着自己房间里的被褥,样子有点落寞。 “沈灯。” 我觉得有些话必须得问他,关于地下城,关于武侯墓。 “什么事?”他抬起头。 “我有话要问你。”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紧张,像是小时候被老师提问回答问题。 他也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我。 “那个,我想问……”我舔舔嘴唇,道:“我在武侯墓的墓道里被人亲了,我想问……那个人是不是你?”说完,马上低下了头。 我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是过了好久,依旧没有。 我的心里画了一个问号,抬头看着他。 沈灯脸上依旧是一副“你说了什么我听不懂”的懵懂样子。 “不是你?” 沈灯垂下了眼帘,摇头:“不是。” “那会是谁,该不会是风南起吧?” 天,我可不想让陌生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吻我。 “风南起不在那里。”沈灯脱口而出。 我顿时觉悟:“你说什么?” 他自觉失言,说:“我没有在那里见到风南起。” 他没有在那里见到风南起? 这么说,他这是替我否认吻我的人是风南起? 呵呵,很好,我打算找饭馆老板借菜刀砍死刘元达这个死胖子。 沈灯此时低下头抿了抿嘴唇。 我叹口气,继续问:“那个,羊皮卷的事……” “不是我,我已经交给唐丽莎了,就不会再拿走。” “那么,玄灵老母那边怎么办?” 我想玄灵老母一定是要沈灯拿到这个东西,如果沈灯拿不出来? “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沈灯抬头,道:“反正我是杀不死的,反而是你。如果她还是要的话,我就跟唐教授谈谈……” “可是,沈灯,如果那个东西,落入玄灵老母的手里的话,那么……” 那么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少僵尸!那情况该多么可怕! 我不敢想象! 沈灯笑了,他的牙齿洁白:“如果要把人变成僵尸,首先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有僵尸血。就如同是感冒病毒传染一样,但是,这样制造的僵尸,随着传播,能力就会减弱。一堆行尸走肉,没有自主意识,现代的炸弹就能搞定的。何况,有了僵尸血,她也不一定能制造出她需要的僵尸,别忘记了,诸葛武侯也失败过那么多次。” 听他的样子,好像是觉得这件事并不足为惧。 我正要说什么,门被人推开了,是何嘉莉,她应该是来找何弃疗的。 她一见到沈灯,就瞪圆了眼睛,瞳孔放大了无数倍,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扑到了沈灯的身上。 沈灯的眼睛瞪大了,他被何嘉莉强吻了! 沈灯把跟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何嘉莉拉下来,竭力挣脱何嘉莉。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何嘉莉好像并不在乎我的存在!她扑过去就吻,完全旁若无人! “莉莉,别这样!”沈灯的脸色是被吓到了。 说实话,我也被吓到了。 “沈灯,你去哪里了,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脱离队伍了呢。” 何嘉莉拉着他的袖子,恋恋不舍。 “我是去办事了。”沈灯支支吾吾的说。 “啊,是吗,那你回来之后就不走了吧?” 沈灯扫了我一眼,我别开了脸。 何嘉莉很高兴很兴奋,完全是一副天真小女儿的姿态。 “那,那个,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站在这两个人旁边,觉得自己很多余。 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盯着自己的黑眼圈,笑了一声:张小九,你是在羡慕何嘉莉可以那么自在泼辣肆无忌惮的去喜欢一个人吗? “姐姐,陪我玩啊。” 我猛地一惊,这个声音? 但是环顾四周,都没有什么异样。 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拿了自己的牙刷,准备去好好洗刷一番。 门外有人在敲门。 我拉开了门。 是沈灯。 “什么事?” “没,没有。”他攥着拳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又竭力忍住了,最后挤出一句:“我跟莉莉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要关门,被他的胳膊撑住了门。 他继续说:“我把那个小鬼封在玉锁里了。” “什么?”我拉开门,惊恐的道:“你说什么?“ “就是那个一直被山洞里的僵尸控制的小鬼,我看他可怜,就把他收进你的玉锁里了。他是个孩子,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以后你有危险,而我又不在,就把他叫出来。” 怪不得我一直听到有小鬼头和我说话,还一直和我讲:“姐姐,陪我玩!” 我还以为自己神经衰弱了! “那个,他的名字叫沈光。你需要的时候就把他叫出来。这是一个咒,所以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沈灯,沈光? 听起来好像是兄弟或者是父子的名字。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虽然我觉得沈灯还像是有话和我讲,但他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小九,小九!” 我看到唐丽莎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焦急的呼唤着我。 沈灯也迈开步子,向她的房间那边走,冷不丁被张金焰拦住了。 张金焰的语气依旧不太友好:“唐教授说了,这次会议你不能参加。” “你什么态度!”跟何弃疗走过来的何嘉莉一听张金焰的话就恼了,拉住沈灯的胳膊,道:“我们走,她开会还发钱怎么地!要我去我都不去!” 我惴惴不安的到了唐丽莎的房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坐定,唐丽莎以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关于羊皮卷丢失这件事,我前思后想了一下,这都三天了,都没有人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报警,让警察处理这件事了。” 我的心脏忽然砰砰的跳了起来,不为别的,就是有点不祥的预感。 果然,唐丽莎转向了我,说:“很遗憾,沈灯是第一嫌疑人。”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被旁边的梁兴扬摁住了。 “小九,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线索吗?” 对于唐丽莎的询问,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如果让他们知道沈灯和玄灵老母有关系,那么事情不就更加麻烦了吗? 不如索性把事情统统推给玄灵老母。 我打定了主意,说:“我只是听沈灯提过,玄灵老母对制造僵尸的方法很感兴趣。那次我们和陈队长一起对付的僵尸就是她制造出来的。我认为,可能是玄灵老母的人在附近,她会法术,在眼皮底下偷走东西不在话下。” 我的话说完了,大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梁兴扬拍了拍我的背。 此时,我没有看到刘元达刘胖子的踪迹,开口问:“刘元达呢?” “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我已经让冯营长派人,送去我的医院接受治疗了,另外,我们也得马上返回。” 她叹口气,说:“返回之后,准备和上级交代情况,大概李洱海先生结束一些工作之后也会去我的医院。” 我暗自松口气,看起来我的话没有人提出怀疑。 唐丽莎语重心长的对着我说:“小九,这一路上要麻烦你了。” “麻烦我?”我不懂,我什么道术都不会,能麻烦我什么? “麻烦你一路上看着沈灯。” 这么说,他们果然还是把沈灯作为第一嫌疑人吗?哪怕沈灯为了我们做了这么多? 我们准备起程了。军区派了一辆车沿途护送我们。 我和沈灯一起坐在军区派的军用吉普车里。 在出发之前,唐丽莎郑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我也知道沈灯为我们做了很多,可是……他毕竟是僵尸。” 毕竟是僵尸吗?紫色的眼睛,不同于人类的恐怖的能力,月圆之夜吸食月亮的精气,还有暴走时露出的獠牙? 我在吉普车的后座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一路,身体累,但更累的,却是心。 闭着双眼,仍旧能发觉沈灯慢慢的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掌心。 第一百零六章 刘元达不见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我吃吃睡睡,回到了唐丽莎的中医院。 唐丽莎的中医院,是民俗研究所的一个据点。 刘元达比我们先到了一天,换上了病号服,被护士们关进了精神科特护病房。 我去看他的时候,有的时候他是神志清醒的,还能和护士们和我们这群人说说笑笑,有的时候神志不清醒,就一脸惊慌,爬上跳下的大喊大叫不让人靠近:“有僵尸,走开,你们这群僵尸!你们杀不了我,哈哈哈哈!” 这么闹了几次,医生和护士没有办法,避免他发病的时候乱跑伤人,就把他绑在了床上。 这天,刘元达的情形还不错。他盘腿打坐在床上,拉开床上的小桌子吃从食堂弄来的红烧带鱼, 我和唐丽莎从门外看了一会儿,看他没有异样,就一前一后到了唐丽莎的办公室。 唐丽莎的办公室是单独一人的,在办公室隔壁是她的实验室。 她推开了门,走进了实验室。 她弯下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在恒温柜里的两管血,透过玻璃,我可以看到一管血上写的是“僵尸”,另一管血上贴的标签是“沈灯”。 原来,她把血液通过特殊方式进行保存了。 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拿出了一张奇怪的放大的图。 图上是类似玉米粒一样的东西,呈现各种姿态, 这是? 我忽然想起从医学书上看到的图像,恍然大悟道:“这是血液里的红白细胞?” “是的。你看到的,是我化验的那只坟墓里的僵尸的血液。” “那么沈灯的呢?”我不禁问道:”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唐丽莎摇摇头:“我还没有来得及化验沈灯的。“ 她话音未落,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铃声。 这个是,火警? 唐丽莎脸色一变,道:“我让人在医院的周围设立了法术结界,这个警报就是代表有人要破我们的结界!” “快跑!”她一转身,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往外跑去。 怎么会这样?我跟着她跑了出去。 迎上来的是何弃疗和梁兴扬。 何弃疗道:“怎么警铃和忽然响了?” “梁兴扬,你快去看看,在医院周围的结界有没有被人试图突破的痕迹,你师兄张金焰呢?”唐丽莎焦急的问。 “刚才警铃一响,他就已经去了。我这就去。”梁兴扬道。 “对了,沈灯呢?”唐丽莎转向了我。 “我没有看到沈灯。” 对啊,沈灯去了哪里? 算了,还是去看看那结界是不是被人突破了比较重要! 我跟着梁兴扬跑着。他虽然穿着宽大的道袍,但依旧跑得飞快。 我们绕着医院的四周跑了一个大圈,跑得气喘吁吁。 在医院的东北角上,我们看到了把自己的桃木剑插到地底的张金焰。 梁兴扬捶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道:“师兄,有事没有?” “没有,有人试图突破这医院的结界,不过已经跑了。现在没事了。”张金焰道。 “啊,这龟儿子,害我跑了一个圈,如果让我抓到,我就打死他!”梁兴扬骂道。 跟着梁兴扬跑了一个大圈,我也累得满头大汗,小腿跟灌了铅一样沉,只得和梁兴扬和张金焰慢慢的走回去,才恢复了一点儿体力。 唐丽莎的脸色很难看。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兴扬喘着说:“我都看了,结界没事。一点儿事都没有。” 唐丽莎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刘元达不见了。” 我眉头一跳,什么,刘元达不见了? 我们都集合起来,到了精神科的特护病房。 在病床上,已经没有了刘元达的踪迹,只剩下平时用来捆绑刘元达的皮绳子。 “唐教授,这个病人,一定是趁着混乱,挣脱了绳子,自己跑了吧?“护理护士吓坏了。 “不,不是。”唐丽莎抓起皮绳子,道:“这绳子是被人用东西割断的。要么就是他一直都处心积虑逃跑,要么就是有人劫走了他。” 唐丽莎的脸色阴沉下来,此时,护士长推门进来,松口气似的说:“唐教授,我每个房间都清点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别的病人也都好好的。” 听到这一句,唐丽莎如同五雷轰顶,大叫道:“不好!” 她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跑得自己的白大褂都飞了起来。 她的目的地,是自己的实验室! 难道? 我拼尽了吃奶的力气跟着跑了进去。 唐丽莎正脸色发灰的倚靠在墙壁上,道:“不见了……” 我拉开血液保存箱,没错,标有“沈灯”字样的那一管血不见了! 我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先是羊皮卷不见了,然后是沈灯的血不见了,按照沈灯所说的,制造僵尸必然需要僵尸血的论断,那么这是有预谋的! 那么,偷走羊皮卷还有沈灯的血的人,是谁? 我关上了血液保存箱,扶着唐丽莎坐下。 唐丽莎坐在椅子上,然后双手扶住了头,叹口气,说:“我自从进四川之后,真是心力交瘁!” 此时,何弃疗,沈灯,梁兴扬他们也到了。 他们看到了一脸沮丧的唐丽莎,沈灯很敏锐的发觉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打开了血液保存箱,然后默默的关上了,说:“是有人把我的血给偷走了。” “那么说,是有人想用你的血……”何弃疗也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唐丽莎说。 “这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沈灯马上安抚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啊!”梁兴扬看着我们。 张金焰抱着胳膊冷笑,他应该是明白,但是不说出来,这样的张金焰特别可怕。 “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吧。”唐丽莎无力的挥了挥手。 我赶紧说:“唐教授,要不然,我扶着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要在实验室再待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唐丽莎拿起自己的手机,道:“我要报警。” 来这个医院处理问题的,居然还是陈队长。 他一见到唐丽莎,愣了一下,说:“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怎么还是你?”唐丽莎扶着自己的额头,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当然是我。”陈队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证明信,道:“你看看。” 唐丽莎展开了证明信,是打印件,最后的一个签名是:“李洱海”。 “我申请加入了民俗研究所,所以他们就派我来了。” 陈队长解释道。他说着,自己戴上白手套,道:“我来看看吧。” 他指着实验室的摄像头说:“唐教授,你这里有监控,难道就没有拍到什么吗?” 我们两个猛地醒悟,都抬头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经过警察的化验,在血液保存箱上,只有三个人的指纹,唐丽莎,我,还有沈灯。 没错,我们三个人都碰过保存箱。 而监控录像里,出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人影。 刘元达。 只见他鬼鬼祟祟的戴着手套,然后打开了保存箱,接着拿走了什么东西,接着快速离开了。 “是他!”唐丽莎抓着自己的衣角。 “唐教授,这下监控录像都已经拍下来了,事实确凿,你打算怎么办,这个人好像是你的下属吧。”陈队长看着监控道。 我对于一点却很在意,这个刘元达难道不知道这个实验室里有监控?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来偷沈灯的这一管血? “亏大家还那么信任他!”唐丽莎咬牙切齿:“我要对李洱海先生汇报!然后全力通缉他!” “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吗?”陈队长看着血液保存箱:“这里应该是保存的是血液吧。” “没错,是特殊生物,僵尸的血液。”一得出结果,唐丽莎就抓起手边的电话,大概是给李洱海汇报。 汇报完了,她松了一口气,对陈队长说:“麻烦陈队长了,发通缉令吧。他盗取了重要的生物学研究成果。” “我知道了。”陈队长明白了,点了点头,罪名当然不能是盗取僵尸血液,而是“以盗取国家重大生物学研究成果”而进行通缉。 晚上,和陈队长许久未见的唐丽莎,做东请陈臣辉吃了一顿便饭。 在学院的食堂里,饭桌有点简陋,唐丽莎拿出了一个用葡萄糖水瓶子装着的液体,对我们说:“桃花酿,你们要来一点吗?” “好。”陈队长痛快的递过了杯子。 虽然唐教授的表情依旧很沉重,但是却一边给我倒酒一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唐教授,恕我直言。”陈臣辉抿了一口桃花酿,道。 “怎么了,陈队长?” “我注意到在血液保存箱里还有一管血液,上面标的是“僵尸”两字,这样明目张胆的,真的好吗?唐教授你……“陈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唐丽莎就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笑得我有点发毛,这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而造成的吗? 唐丽莎正色道:“刘元达是个笨蛋。” “没错,他居然不顾有监控,就来偷东西。”陈队长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唐丽莎说道:“如果他试图制造僵尸或者是说把自己变成僵尸,那么我们很快就会得到一个结果了。” 第一百零七章 调包计 我和陈队长面面相觑,不懂得唐教授在说什么。 唐教授冷笑道:“我把两管血的标签换了,所以说,刘元达拿走的那一管,其实不是沈灯的血。” “啊?!”我和陈队长异口同声发出了惊叹声。 唐丽莎才是老奸巨猾的典型,她居然用这种方法,让刘元达的偷盗成了一场笑话。 唐丽莎挥了挥手,说:“如果他是偷走羊皮卷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制造僵尸,我们可以静静等待。” 陈臣辉道:“唐教授,如果刘元达真的是抱有那种目的,那么他如果用羊皮卷上的方法制造出僵尸来的话……” “不用那么担心,我们这边有终极武器。” 唐丽莎的话让我一愣,她说的那个终极武器,说的就是沈灯吧。 沈灯显然是比那些僵尸更加高级的生物。 我叹了口气。 陈臣辉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饮下了一杯酒。 陈队长通过公安系统,在网络上还有各个公安机关发出了通缉令。 但刘元达就好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海洋中,消失了踪迹。 只是,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医院附近,接连不断的被送来了被咬死的动物。 伤口的痕迹十分奇怪,都是有两颗很明显的獠牙的痕迹,不像是一般的野兽,这些被咬死的小动物身上的血都被吸光了。 在解剖室里,唐丽莎看了看这些惨不忍睹的动物尸体,叹了口气,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道:“开始了。是僵尸。” 我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被咬死的动物,道:“唐教授,开始是动物,那么会不会以后也会有人……” “这个,恐怕是避免不了的吧。”唐教授继续叹口气。 我低下了头。 “小九,去找沈灯吧。看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尽量避免或者把对人类的伤害减少到最低。” 唐丽莎拍了拍我的肩膀。 沈灯正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晒太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和旁边的黑猫的表情一模一样。 “沈灯。”我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黑猫喵了一声,翻了肚皮,在我身边蹭了蹭。 “那些动物的尸体你都看到了?”我问。 “当然。”沈灯依旧眯着双眼。 “你有什么办法吗?” 沈灯睁开了眼睛,说:“这次的僵尸估计是由活人变成的。” “为什么?”我吓了一跳。 “一般来说,僵尸一般都是由死后形成的,本身就是一具尸体,没有思想,没有本体意识,如果是尸体形成僵尸,会攻击自己见到的所有的活物,除非和自己频率一致的僵尸。” “但是……”他的话音一转,道:“他只攻击了猫狗这些小动物,但没有攻击人类,说明,他还有自主意识。” 我的背后产生了一阵凉意。 “但是,如果是强行用僵尸血把人类变成僵尸的话,那么不多久,他的自主意识也会消失……就会攻击人类。” “啊!”我惊叫一声,道:“那么,沈灯,有办法找到他吗?这样,岂非不是我们附近的居民都很危险吗?” 沈灯抱起胳膊,道:“你知道活人为什么愿意变成有两颗獠牙的怪物,他们一定是以为僵尸这种生物,不老不死,而且平时跟正常人类没有什么两样,还有特殊的能力。估计这个人也是被这种思维或者是这种说法所蛊惑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将会逐渐消失自主意识而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话,估计他就会精神崩溃了。” 我觉得越来越可怕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只会剩下攻击和吸血的本能。”沈灯眉毛一挑。 我觉得浑身更冷了,哪怕自己是沐浴在阳光之下。 沈灯看向我,皱着眉头:“你很冷吗?” “沈灯,你也会变成那样吗?” 我很害怕,如果沈灯也变成那个样子,那么该怎么办? 如果僵尸的本能就是攻击和吸血的话? “不可能。”沈灯断然否决,道:“因为我是被生出来的。” “沈灯,我很害怕。” 我此时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你在害怕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是那么具体的知道,只是想到身边的这个人,也可能会变得不认识我,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此时,我抬头看到唐丽莎走了过来,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很心烦的样子。 她对着沈灯说:“沈灯,你有没有具体的办法,把这只僵尸找出来?” 黑猫看到自己的主人,就跳下了长椅,围着唐丽莎的裤腿绕着圈圈,撒娇似的叫着。 “有。”沈灯低头看了看黑猫。 “一般的僵尸没有自主意识,只会攻击和吸血,他们是靠着特殊的频率识别自己的同类。所以只要发出相同的频率,他们就认为你是他们的同类而不会攻击你。”沈灯说道。 唐丽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道:“那么,你在武侯墓里也是因为这个,没有被僵尸攻击吗?” 沈灯避开了这个问题,道:“唐教授,如果你想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在晚上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试一试。” 子时,这个时候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沈灯,我,何弃疗,唐丽莎都到了医院附近的小山头上。 这里是附近的最高海拔。 唐丽莎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支录音笔。 沈灯看了看月亮,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山下发出了一声吼叫。 这声怒吼,类似于狼的嚎叫,但是比狼的后音更加绵长,而且很明显的看到一股白气,渐渐笼罩了月亮。 过了大概五分钟,我们听到了另一声吼,如果说沈灯的怒吼是独狼的霸气,那么对方的叫声,却像是小狼的呜咽。 “有了!”沈灯拔腿就从小山上跳了下去。 “追上他!”唐丽莎赶紧拔腿就追了上去。 沈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们都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终于,我们都跑不动了。 何弃疗吐槽道:“人在哪里呢,这么一会儿功夫,难道瞬间转移到了帝都去了?” “等一下!“唐丽莎打断了他,抽动着鼻子,道:“有血腥味。” 没错,我的鼻子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而且越来越浓。 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在一处空旷的山坡上,终于看到了沈灯。 他站在月光底下,背对着我们,身材挺拔,纹丝不动。 而在他对面,是一个半蹲着,抱着自己的头的人。 是刘元达! 唐丽莎已经大喊起来:“刘元达!” 她冲了上去。 而在刘元达身边,是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我冲到尸体旁边,和何弃疗检查了一下,没错,尸体上只有脖子的部位有两个洞口,身体上所有的血都已经被吸干。 刘元达半蹲着抱着头,呜呜的叫着,可以隐约看出他的手上,已经长出了黑红的毛。 “刘元达,你给我站起来!”唐丽莎想抓住刘元达的胳膊,让他站起来,但是被沈灯拦住了。 沈灯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刘元达了!” 唐丽莎马上缩回了手。 沈灯把刘元达抓起来,刘元达捂着脸,呜呜的叫着。 他挥舞着手,嘟嘟囔囔的说:“不要,不要!” 沈灯算是半脱半扛着,把刘元达抓回了医院。 当然,除了沈灯,没有人敢碰刘元达。 被僵尸抓了咬了感染了尸毒,不是好玩的。 把刘元达关进了当初关押沈灯的笼子里,唐丽莎松了一口气。 沈灯站在一边,也算是大家的定心丸。 “刘元达,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偷沈灯的血?”唐丽莎问。 “我……我……唐教授,我只是鬼迷了心窍……” 刘元达在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捂着脸。 “你捂着脸干什么,把手放下来!”唐丽莎命令道。 “我,对不起,唐教授,我没有脸见你了!”刘元达捂着脸,他的肩膀耸动着。 “把手拿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沈灯不慌不忙的发话了。 刘元达把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他哭丧着脸。 原来他的脸上也长满了黑红色的毛。 唐丽莎从鼻孔里冷哼一声。 何弃疗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沈灯略有所思,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唐丽莎,眼神里满是探寻。 “对不起!”刘元达一下子跪下了,道:“唐教授,唐教授!求求你救救我!” 他连连叩头,道:“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也不想成这个样子的!” 唐丽莎往前一步,厉声道:“把你偷走的羊皮卷交出来!“ “啊?我没有偷,我只是偷了沈灯的血!”刘元达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抬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滑稽的痛苦。 “那你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唐丽莎问:“你不是用了羊皮卷上所说的方法了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偷了沈灯的血,我以为……我以为只要输了沈灯的血,我就可以和他一样……” “你把僵尸血输进了自己的血管?”唐丽莎难以置信的说。 “是的,难道这不是变成僵尸最快的方法吗?”刘元达居然还振振有词。 “真是胡闹!”沈灯对着刘元达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对唐丽莎说:“他偷走的不是我的血,而是观慕镇上那只黑毛僵尸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