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狂恋人》 第一章 人造的妖精 http://..org/ 看到那狐狸精没？说得好听是院长的助理，说得难听不就是个玩物。据说花了2000多万买来的，妖里妖气的，昨天在路上碰到她，大冬天就穿一件无袖裙子，看到我招呼都不打。” 从沈蔷进餐厅，张悦就一直盯着她，此时看她打包了两份午饭，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经过，张悦再也忍不住向身边的同事抱怨。 麻醉科的陈芳忍不住笑：“你这倒是白替她操心了，人家那是专门造出来勾引男人的，一年四季不穿衣服都没问题。听我们部门的老李说，温院长被这狐狸精勾得魂都没了，有一回在办公室就做起来了，窗帘都来不及拉上，被老李看了个正着。那身材真……是个男人都喜欢。” “没听广告上说嘛，206块骨骼，和咱们是一样的，一块不多一块不少，全身再生皮肤，零距离全新触感体验，海量知识，真人思维，工作生活好帮手！这种极品，院长那老婆能斗得过才怪。”注射科的林黛也忍不住加入八卦军团。 张悦叹息一声：“也搞不懂院长他老婆怎么想的，跟小三斗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跟智能机器斗，还斗不过，为了个机器闹离婚，要笑死人了。” 林黛道：“别小看这机器，可比小三厉害多了，小三能有这脑子？院长之前不就找过小三，被他老婆斗跑了，听说也叫沈蔷，我看这类人机就是院长买来报复他老婆的也不一定。不过，2000万呢，院长真有钱。” 张悦疑惑：“好像不叫沈蔷，叫沈薇吧？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医院里人尽皆知。” 陈芳还在回味2000万这个数字，啧啧道：“我家保姆才买了2万块钱，摆在家里又能干，又安全，又听话，买这么贵这么聪明的有什么用！” 张悦惊诧：“我家的才买了1万2。” 陈芳和林黛连忙问：“你是哪里买的？这么便宜？” “华铭商场买的，去年五一降价大促销，听说年底还有促销，你们到时候去看看。” 一顿饭，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就没有停过。纪容坐在她们身后一桌，慢慢切着盘中的牛排，想不听都难。 那个叫沈蔷的女人，他见过几次，并不像她们说的那么没有礼貌，如果不是恰好听到这样的谈话，还真看不出沈蔷是类人机。他脑中再次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存款。2000万，还离得有点远。但是他不用买这么漂亮的，听说男性类人机还可以便宜一点，只要在低温学领域有专业的知识储备和技能就可以。 他默默吃完饭，回研究室。 在放射科的走廊里意外碰到沈蔷，沈蔷朝他点了点头：“纪教授。” 纪容也点了点头，等到擦身而过，纪容忽然停下来：“沈助理，打扰几分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沈蔷回身：“纪教授不用客气，您请讲。” 纪容沉思片刻：“我想请教一个关于低温生物学的问题。如果身体在零下60度的冰层保存了100年，在这个过程中，细胞已经受到冰晶破坏，之后移置到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中保存，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做到大脑记忆不遗失？” 沈蔷立在那里，皱眉思索，她的面容美的毫无缺陷，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眸光沉静如水，就算是皱眉的动作也能让人生出几分怜惜来，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样的完美的确不是自然人该有的。 她说：“纪教授，不好意思，低温生物学并不是我的专长，我所擅长的是细胞生物学。不过听您这么讲，既然细胞已经受冰晶破坏，就需要移植再生器官，纪教授您就是这方面的权威，至于记忆保存，如果从细胞生物学方面来讲，细胞的柔韧度和原始胶子数量是决定细胞抗冻能力和进化限度的关键因素，如果可以找到人体中传承了几千万年的发育重启和自我复制构造，也许可以实现记忆保存。不过这一难题目前还未攻克。” 温院长年轻时，曾致力于研究细胞生物学，自然他的智能助理定制的也是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纪容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纪教授。”沈蔷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完美的容颜配上恰到极致的笑，简直可以迷倒任何一个男人，这是人工智能赋予她的极致魅力。 回到研究室，张悦一如往常大声朝他打招呼：“纪教授，吃饭没？” “吃过了。”他回了一句，去检查培育皿里地再生组织。 “我都检查过了，发育的很好，再有两个礼拜，这些干细胞就能发育出健康的组织。”张悦语带兴奋，转而又有些疑惑地看着纪容，“纪教授，根据您最新的研究成果，如果病人脑部病变，可以通过病人本身未完全发育的细胞再生出健康组织，直接体内修补病变，完全不需要移植体外再生组织，您还培育这些有什么用处呢？” “如果病人的大脑完全丧失功能呢？”纪容反问。 “那其实就可以判定死亡了，目前还没有病人愿意接受大脑移植，因为移植成功了，病人也没有记忆，完全是另一个人。” 纪容点点头：“所以再生学研究，最重要的不是器官再生，而是记忆再生，只要保存记忆，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可以重构，一旦记忆遗失，原来的自己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张悦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此时不知为何，他的面容上笼罩起淡淡地哀伤。他是再生医学届的顶尖人物，他研究的体内再生让病人可以摆脱体外移植的痛苦，可以像涡虫以及断尾壁虎一样，从自身体内生长出全新的组织。他的这项研究举世瞩目，让他获得了近十年来生物医学界的最高奖项。 而此刻他又提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案题——记忆再生。 如果连记忆都可以再生的话，那么，人真的就长生不死了。 张悦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换做任何一个人提出这样的设想，她都会嗤之以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她做他的助理六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男人在研究方面的执着，他对所有人都是淡漠疏离的，唯独对研究，他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良久，张悦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纪教授，您是打算研究这个案题吗？” “嗯。”纪容发出一声鼻音，不再多言，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四点多，纪容终于中工作中抬起头，对张悦道：“你下班吧，辛苦了。” 张悦露出一个笑容：“纪教授您也早点下班。” 纪容点点头，看着张悦出了研究室，他将案头的培育皿放入保藏柜中，脱了手套，踱步到窗前。 第二章 魂穿而来 http://..org/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雪。 如此之大，纷纷扬扬地从灰冷的云层飘落，上下三层的立交桥都覆上了一层白芒，但一转眼就被道路两侧的自动清洁机给吞嗤。唯有路边的树木公园依旧是白皑皑的一片。 在这个下班点，很快就看到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开着宛如流光的私家车陆续驶上立交桥，速度如此之快，几乎一眨眼，那怪异的机器就带着主人飞驰而去。 来这里十年了，曾经那么向往高科技的他，为什么还是觉得这里的一切如此生冷怪异！ 与他格格不入。 他收回目光，拿了外套下班。到了车库，按了指纹，车子迅速被提取出来，那是他开了十年的车，感应到主人的到来，自动打开车门。 纪容正要上车，听到身后有人道：“纪教授，难得见你下班及时。” 纪容回身，住院医师元媛按了指纹，笑盈盈看着他，三十多岁的面容看起来还像十八岁的少女。 “今天正好有点事。” 元媛巧笑嫣然：“那真不巧，还想约纪教授一起吃个饭呢。” “下次吧。” 元媛的目光落到纪容的车上，娇声：“您这车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吧？像纪教授您这样的身份最起码也该开一辆流光呀。” 流光？这个品牌在前世相当于高档车的档次。前世追求的富贵，现在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纪容有些疲于应付，扯出一个生硬的表情：“元助教说笑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迈入车内，从反光境内瞥见元媛坐进那辆奢华的红色车内，修长的玉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按了启动键，安全带自动缠住他的身体，车子飞速地冲了出去，汇入立交桥，逐渐加速到400公里无人驾驶。 他直视着前方，一百年前的前世，人类还在做无人驾驶实验，而如今，无人驾驶已经成为主流，甚至已经落后。就像他这个车的品牌，百年前那样受人追捧，那是富贵权势的象征，如今已日渐衰败。 跟不上技术的创新，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唯有他，还坚持着前世的选择。 车子驶入小区，在一座精巧的别墅门前停下，车库大门感应到主人的归来，无需密码，急速地打开。 院子里的植物在寒冷的天气下都枯荣了，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落下，无休无止。 纪容下车，胶底的皮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留下一连串的足印。 他深吸了一口凛冽的寒气，大门在面前自动打开，他跺了跺皮鞋上的雪，迈入室内，立刻被温暖的气温包围。 “嘿。”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刻出现在他背后，似乎莽足心思想吓他一跳。 但纪容只是微顿，随后面无表情问：“你怎么又来了。”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身后失落的少女。 夏莲面上受伤的神情一闪而逝，随后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我来帮你做饭，你看桌上，三菜一汤，都是你喜欢吃的。” “以后不用麻烦了。”纪容看了一眼，换了鞋，将外套丢到沙发上，去洗手间。 夏莲跟在他身后，洗手间门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关上，她往后仰了一下，隔着门赌气地大声喊：“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 洗手间的门再次打开，纪容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是的，这是以前的纪容的女友，他们从小相识，青梅竹马。纪容虽然大她五岁，可夏莲从小就粘着他。等夏莲长到十七岁，把第一次给了纪容，一夜春风，次日纪容再也没有醒来，而他占据了纪容的身体。 他记得他刚睁开的刹那，看到怀里近在咫尺的那张稚嫩美丽的面容，慌得不知所措。而那个天真美丽的少女还在梦里熟睡，似乎梦也是美好的，唇角还有一丝满足的笑意。 纪容的记忆很快与他融合，他睁眼愣了半天，才接受了现实。等到少女从梦中醒来，他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分手吧。”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豆大的泪珠子恍若一粒粒晶石，从她雾蒙蒙的眼中瞬间滑落，稚嫩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委屈表情。 她忽然嚎啕大哭：“肖玉说的对，男人只要得到了身体，就再也不会当一会儿事……纪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哭得断断续续，伤心欲绝，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来。 他要怎么跟她解释，他已经不是原来的纪容。 他不记得她哭了多久，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哭得满头大汗，额前少女的胎发糊了一脸，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肿得像个胡桃，却还是执拗地望着他：“我不要跟你分手。” 场面很混乱，而他又刚刚魂穿而来，他套了衣裤，把自己关在洗手间。夏莲就在外面把洗手间的门敲得砰砰响。 直到夜幕笼罩，纪容才从洗手间出来，而那个少女已经累的蜷缩在地上睡着了。 十年了，在他不断地拒绝和冷言冷语之下，她都没有移情别恋，那个真正的纪容如果活着，该有多幸福。 而他，宁愿永埋在雪山之巅，长眠不醒，至少还可以陪着她！ “吃饭了。”夏莲拉住他的手，明媚的笑容已经不像十年前那样稚嫩，把他按到座位上，低声说，“你要跟我分手，为什么自己又不找女朋友？没有人给你做饭，也没有人给你打扫，谁来照顾你？就算买个保姆也可以，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放心。要不然我帮你买吧，从网上买好，寄到家。” “不用，我习惯一个人。”纪容吃了一口菜，这些菜并不是他从前喜欢吃的，而这个天真的女孩还以为自己还是她心中的那个人，给他做最爱吃的菜。这十年来，他吃过无数次，似乎也麻木了，说不清是爱吃还是不爱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小时候最爱热闹了，简直就是人来疯，我妈妈说，你十几岁的时候还老抢我的奶瓶喝，你以前多调皮呀。” “人都是会变的。” 那个聒噪的女孩忽然就寂静无声。 他不由投过去一束目光，她安静地盯着面前的饭碗，手里捏着筷子，一动不动，面容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忧伤失落。 十年了，夏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他从前那么喜欢自己，小时候抢她的奶瓶，抢她的奶嘴，老是弄得她嚎啕大哭。 等她长大一点，就带她转悠，给她买零食，骗的她整天颠颠地跟在他屁股后头，跟个小侍女似得，他指东，她就往东，他指西，她就往西。 再大一点，他就忽悠她做小女朋友，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终于等到十七岁，他们有了甜蜜的第一次。前一刻她还做着王子与公主的美梦，一觉醒来，他却说分手。 人都是会变得，而他，瞬息之间，变得如此彻底。 她怔怔望着眼前的白米饭，那样的白让她双眼发雾。 十年了，如果他真的找到了自己幸福，也许她早就放手，可他依然单身一人，让她放不下也看不懂。 两人默不作声吃完饭，纪容将餐具丢进洗碗机里，收拾了桌子。 “外面雪下得很大，你早点回去吧。”收拾好厨房，纪容对坐在沙发上的夏莲道。 夏莲默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出门。 纪容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点。他转进地下书房。 书房非常大，四周都是书柜，足有2米高，可以上下活动，里面塞满了各种生物学方面的书籍。 纪容熟练地从其中拿出一本，那是一本关于低温复活技术的医学书籍，他很快就沉迷其中，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直到深夜两点，他才从书籍中抬头，面容有些疲惫，将自己整理的笔记放好，返回楼上，洗了个澡，睡觉。 也许是太过疲惫，也许是希望在梦里见到她，他入睡很快。 第三章 前世的梦 http://..org/ 那是一个美好的梦，他回忆过无数遍，一遍一遍描摹她那天的笑靥。此时，那天的场景又重现在梦里。 入目是长空万里，蓝天白云。 在百年前，环境严重污染，雾霾遮天蔽日，很少能见那样的晴空。仿佛上天也在为他们高兴。 他们结婚了。 那是一个露天婚礼，绿色的草坪，礼台平地而起，两侧浪漫的花柱上插满了她最爱的紫色郁金香，她说，那代表无尽的爱。 在亲朋好友的注目下，神父说着感人的誓言：“纪容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云清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他郑重地回答：“我愿意。” 神父转而面向云清：“云清小姐，你是否——” “我愿意！”不待神父说完，一个坚定急促的声音凭空而出，云清有些不好意思，对神父小声解释，“不好意思，神父，我有些着急。” 场下一阵笑声。 神父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二人为彼此戴上婚戒。 神父宣布：“新郎，你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 语音刚落，云清一个箭步挂到了他身上，他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二人双双倒地。 场面一阵肃静，直到云清傻乎乎的笑声响起，场面又热闹起来。 云清揉了揉他的脑袋：“疼吗？” “一点都不疼。”话音刚到，一个柔软的嘴唇压下来，完成了整个婚礼最重要的仪式，但好像颠倒了过来。 不光是百年后的纪容有青梅竹马的女友，他也有。 他和云清同岁，从幼儿园到大学几乎从未分离。 而这一天，他们结婚了。 如果永远活在这样的梦里该有多好！ 可惜，梦总有醒来的一刻。 外面的天色还是暗沉沉的。 纪容依靠在床头，这一刻，排山倒海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不可承受！他翻身下床，连灯都没有开，赤足飞快地踩着楼梯跑到地下室，推开那一面活动的墙，那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实验室。在实验室里还有一个暗门，他按了指纹，门哐当一声在他面前打开，那里放着一个一人长的液氮冷冻柜。 他的脚下有些虚浮，凝视着透明罩下：她还在里面静静地沉睡，宁静而苍白，十几年都未曾变过。 云清，云清，我今天又梦到你了。 梦到我们结婚…… 你看，你还是结婚时年轻的模样，而我，已经老了十岁了。 他喃喃对着透明罩下的人说话，悲伤抑制不住地倾泻而来。 过了那么多年，回忆起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依然觉得心惊。寒冷的雪山之巅，瞬间崩裂，而云清就如同结婚那日一样，突然扑到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一起被深埋雪下。 等他再醒来，已是相隔百年！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时是他护着云清，也许，现在活着就该是云清。 他对着冷冻柜喃喃： 云清，你再等一等，很快，我就会让你醒过来。 你一定会很喜欢这个世界。 以前，你总说朝九晚五太累，你看，现在人们已经不用那么辛苦了。 你说你要住大别墅，我已经买好了，你现在就住在大别墅里，等你醒来，一定会很开心。 云清，你再等一等，我已经很努力了…… 忽如其来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双手撑在冷冻柜上，一时痛苦的难以自已。 第四章：查房 http://..org/ 这一日，是纪容每个月例行大查房的日子，虽然医院已经对他的工作不做任何要求，但他还是会每个月抽出一天查房，作为交流日。 张悦一早就将病患的资料放在他桌上，他快速地翻了一遍，十点钟准时到达病房，主治医师以及住院医师都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他出现，纷纷打招呼：“纪教授。” “走吧。”纪容点点头，率先进了病房。 病房床躺着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此时看到一群医师进来，露出一抹笑容：“医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纪容上前询问。 “头还有些疼，但比前天好多了。” 主治医师王奎上前介绍：“患者因头痛伴呕吐3天前入院，诊断为病毒性脑炎。该患者以淋巴细胞为主，提示胞内病原体感染，治疗上予以退热、维持水电解质平衡、降颅内压、抗病毒等。” 纪容点点，朝患者道：“不用担心，两周后就可以出院，这期间注意多休息，出院后多锻炼，提高抗病毒能力。” 患者喜出望外：“多谢医生。” 一众人出了病房，进到第二间。 患者并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三维全息电视，360度的全真影像投立在虚空里，让推门而入的纪容微怔了一下。而其他人都是习以为常的表情。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但他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极少有时间享受这个高科技的时代，乍一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让他有一瞬间难以适从。 患者看到医生查房，连忙关了电视，站起来笑着说：“纪教授，今天是例行查房吗？” 他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了，已经经历过多次查房，医生也都认得差不多。 纪容点点头，朝他的手指望去，那本来没有的小指已经再生出来，还差一小段指尖就要完成整个再生过程。 患者连忙抬起手指，兴奋地说：“长得真快，再有几天就能出院了吧？” 虽然是老病患，但王奎还是尽职地汇报：“患者三年前断了小指，并未就医，直到我们院肢体再生术临床应用，患者2月前就医，通过去甲基化酶 解码发育基因，促进该区域细胞再生，目前断肢再生情况良好，再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涉及到最前沿的医疗技术，马上就有医师抓住机会提问：“肝脏是人体内唯一可以再生的器官，有了这项技术是否意味着人体内所有器官都可以再生？” 纪容的面色还是一贯的疏离，快速而精准地回答提问：“目前临床应用的只有肢体再生，但器官再生在实验上已经成功实现，可以初步用于解决肾脏问题、肝功能衰竭，心脏缺陷等病症。而在病患体内再生出完整的器官至少还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 “纪教授，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提问者。 元媛从人群中走出来，面上带着迷人的笑，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盯着纪容：“纪教授，那么再生医学下一步的研究方向该是什么？” 纪容只扫过去一眼，语气淡漠，但他的医学成就几乎可以让所有人无视他的疏离，对他趋之若鹜，他淡淡道：“再生的原理在于一旦器官受损，相应部位未完全发育的细胞将自动转变成完整细胞，直至发育成新器官。而两栖动物天生具备再生基因，人类体内同样潜藏着再生基因，只不过不再发挥作用。但人类最终是能够具备再生能力的。因为人类的细胞先天就已经具备了发育新肢体部位的能力。在胎儿发育过程中，人体内的细胞发展就证实了这一点。另外，细胞内的dna也具备着新器官成长的指示密码。因此，再生研究有两个大的研究方向。一个是，重启人类再生基因。通过改变精子，卵子，或者胚胎的基因，让人类终身具备再生能力。另一个研究方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某种有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随后吐露，“是记忆再生。”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于他的言辞，但很快都反应过来，各种提问争先而来。 “纪教授，刚才阐述的两个方向，您都已经着手研究了吗？” “纪教授，我对您刚才说到的两个研究方向非常赞同，我能加入您的研究团队吗？” “纪教授，关于记忆再生，您能再仔细解释一下吗？” …… 纪容摆摆手：“我们继续查房，学术问题并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稍后再论讨。”说完，向病患点头致意，率先出了病房。 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纷纷跟上他的步伐，而作为刚才那个问题的提问者元媛，反而被挤到了最后。但她面色带笑，目光却紧紧追随着那个坚毅冷傲的背影。 查房结束，已将近十二点。吃过午饭，纪容在张悦的陪同下又去一趟科研部门，作为科研部门的名誉教授，纪容实际上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但他仍会每个月抽出一些时间，与科研部门人员做一些学术交流。 第五章：美女的邀约 http://..org/ 出了科研室，元媛迎面走上前：“纪教授，今天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纪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问：“有什么事情吗？” 元媛穿着白大褂，却丝毫掩不住她修长曼妙的身形，她又上前两步，姿态极尽妖娆：“没有事情，就不能请纪教授吃顿饭吗？”她的眼神魅惑，因为离得近，纪容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馨香的气息。 纪容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淡漠的有些不近人情：“没有事情，那就不用了，我也没有时间。”几乎完全无视面前女子的热情，侧身离去。 “纪教授。”元媛在身后喊住他，“如果一定要有事情才能跟纪教授吃饭，那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学术问题，正好今天纪教授说的东西我还有些不明白。” 纪容只微微停顿了脚步，等她讲完，毫无反应地离去了。 只留下元媛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 而不远处的医护室门口，两个女人远远望着这一幕。 陈芳对身后的林黛面带鄙夷地说：“那个女人又在勾引纪教授了，还好纪教授没有上钩。” 林黛摆摆手，漫不经心回到医护室坐下：“纪教授不会上任何女人的钩，你没见这么多年，纪教授都是清心寡欲的嘛，我都怀疑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陈芳接话：“可也没见他交男朋友啊，同性婚姻合法那么多年，纪教授要是喜欢男人也没必要躲着吧？”陈芳说着，又岔开了话题，“我表弟就是同性恋，去年刚结婚，前两个月还借卵生子，就在我们院做的，要了个女儿，夫妻两开心的不得了，天天在育婴室守着呢。” 林黛摇摇头，压低声音说：“纪教授可能是性无能。” 陈芳忍不住笑出声：“别开玩笑了，性无能又不是什么大病，纪教授那水平，还不是药到病除。” “说不定是心理问题引起的呢，听说纪教授家连保姆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林黛压低声音。 陈芳说：“纪教授是洁身自好，难道非得像院长弄个狐狸精回来才正常吗？” 林黛眼睛一亮，想到其他处去：“听说元媛就搞了个类人机男友，所以三十多岁还单身。” 两人相视一笑，心思不知歪到了哪里去。 前世两点一线的生活，今世仍然适用。下了班，车子开到家门口，外卖机器小姐已经立在那里，手里提着他提前订好的外卖。 纪容放下窗户，机器小姐露出职业的笑容，声音极其甜美：“纪先生，您的外卖，请拿好。” 纪容接过来。 机器小姐又道：“如果满意，请给五星好评，多谢您惠顾。” 纪容点点头，将车开进院子。 他快速地吃完饭，收拾桌子，将垃圾扔进一旁白色的自动降解垃圾桶，垃圾桶自动闭合，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垃圾桶再次张嘴，里面已经全新如初。 他又按了墙面上的杀菌除尘按钮，房间内除尘器自动工作起来，发出呼呼地风声，一分钟的功夫，诺大的房子已经被清理了一遍，不留任何死角。 做完这一切，他同以往无数个夜晚一样，沉浸到书房里，直到半夜。 这个时代的星辰格外的亮，并不像前世预言的那样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相反，高科技的飞快发展，让人来越来越重视环境和生活质量。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透过天窗往外看，那耀眼的星辰仿佛近在咫尺。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 这么晚，他竟然睡意全无，接了一杯水，打开电视，全息影像立刻投射在面前。他转换着电视节目，看到类人机的广告，手中停了下来。 “高智慧类人机，206块骨骼，和您同样的身体构造，全身再生皮肤，零距离全新触感体验，海量知识，真人思维，生活工作好帮手！”广告里亢奋的促销台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而画面却极其唯美：整洁优美的街区，两侧是现代化的别墅，在这日常的生活场景内，美丽的类人机贯穿在人们的生活中，或开着车摇下车窗笑靥相望，或穿着仆人装打扫卫生，或一身职业装为您提供服务……总之，不同的美，各有千秋，美不胜收。 广告一遍播完，又开始播另一遍。 “您觉得生活空虚吗？您觉得老无所依吗？现在拨打66999，购买高智慧类人机，寻找人生好伴侣……” 纪容不由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这让他想起脑白金的广告，前世无比厌恶的广告，现在竟有种恍若隔世的熟悉和亲切感。 第六章 一场闹剧 http://..org/ 翌日午休时候，张悦正玩着手机，手指点在虚空的游戏界面上，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到纪容问：“最近商场有促销活动吗？” 张悦愣住，手指一抚，收起手机界面，回答：“有活动啊，都年底了，四处都在搞活动。” 纪容问：“都有哪些商场在搞促销？” “听他们说华铭商场搞得最厉害，全场五折，每年年底都人山人海，就这个周末，纪教授您要是去的话得早点去。” 纪容点点头：“谢谢。” 张悦笑了笑，立刻手指一抚打开手机界面，编辑：纪教授要去逛商场啦！！刚一发送，八卦的女人们立刻沸腾开了。 “去哪里逛？” “和谁去逛？” “买什么东西啊？” “哪天去逛啊？我也去！” …… 当然这一切，纪容是不知道的，他依然沉浸在他的研究里。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研究室里的宁静。 张悦接了电话，听了片刻，随后飞快地对纪容转述：“纪教授，育婴室出了紧急状况，请求您去看一下。” 纪容闻言，放下手中的事，急速地出了研究室。在医院，没有万分紧急的事，是没有人会打扰他的。 育婴室被一小格一小格的人造子宫玻璃皿分成了纵向三排，从全透明的玻璃皿可以看到发育不同的婴儿，有的还是胚胎，有的有拳头大小还未成形，有的已经完全看出来是一个未出生的婴儿，被包裹在人造羊水里。 育婴室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医师，看到纪容进来，纷纷让出地方。 “怎么回事？”纪容问。 发现问题的育婴师回答：“早上机器护士提示，婴儿在发育过程中由于心脏及大血管的形成障碍而引起的局部解剖结构异常，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与父母沟通，建议终止孕育，但胎儿父母坚决不同意。所以才想到请您来看一下，在孕育过程中是否有修复可能。” “胎儿的父母呢？”纪容问。 “被劝走了。” 陈芳忽然站了出来：“纪教授，这是我表弟的女儿，他们是借卵生子，天天在医院守着这个孩子，早就有了感情，请您尽力帮帮他们，能保住就尽量保住。” 纪容打开机器医生界面，查看病理，片刻回头道：“最好还是终止孕育，如果勉强做手术，不排除长大后有更换心脏的风险。” 胎儿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育婴室门口，听到这句话，立刻大声道：“不行，我们坚决不同意终止孕育。”两个大男人，双眼通红，面容悲戚。 纪容忽然有些动容，沉吟：“那就动手术。” 培育皿自带的机器人医生，能够全自动化诊断、治疗，做手术精密度达到亿万分之一的误差率。 听到吩咐，育婴师立刻准备启动机器医生。 “用胚胎干细胞培育心脏修复补丁，把脉管细胞的干细胞和来自干细胞的心肌细胞混合一起，使心脏组织补片形成血管网，保持它们活力和获得营养，再为胎儿植入组织补片，使新的血管网与现有的血管成功连接。”吩咐完这些，纪容停了一下，“手术结束后，密切观察胎儿状态，一周没有问题，以后出问题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语气和表情有些冷，然而他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升起希望，胎儿的父母连连感谢：“多谢医生，谢谢……” “不客气。”即使面对家属的千恩万谢，他依旧有些疏离，说完了这句，匆匆离开育婴室。 长廊转角处的元媛，看着这一幕，忽然面带笑意地对身边的同事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可以把白大褂穿得那么性感。” 同事嗤笑她：“是你脑子里想的性感吧。” 元媛并不否认：“算是吧，我现在都把我的类人机男友想象成他，才睡得着。” 同伴点了她的脑袋：“你走火入魔了。” 元媛仍然痴痴望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这么卓越的男人，谁不动心，何况还长得那么迷人，冷傲的表情，总能挑起我的征服欲。” 快下班时，医院里忽然骚动起来，林黛手里拿着一次性注射器，经过麻醉科时，对陈芳耳语：“院长老婆趁院长这几天出国，找到医院来啦。” 陈芳惊诧：“真的？谁看到了？” “前台小姑娘都看到了，估计这会儿和那个狐狸精不知道在哪里掐架呢。” 两人浑然忘我的窃窃私语。 一楼露台上，沈蔷面无表情看着对面的女人，问：“找我什么事？” 林熙如今看到就这张脸，并不觉得有多恨，也许是麻木了，二十多年的婚姻，她想不明白那个男人怎么有这么好的精力，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如今更是出息了，连类人机都开始玩弄了。 她并不回答沈蔷的问题，只淡淡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蔷。”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熙浑身一震。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明明可以淡然面对每一个对她婚姻造成威胁的女人，可是乍一听到这个名字，那汹涌的恨意还是抑制不住地翻滚而来。她几乎用尽全力才控制住颤抖的身躯，口中喃喃：“沈蔷，沈薇，蔷薇，倒是会取名字。”她的面色极其不好，再也无法淡然面对眼前的女子，几乎是恐吓：“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迷惑我老公，我绝对让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沈蔷穿着白大褂，褂子敞开着，里面是一条黑色短裙，露出修长的腿，在寒冷的天气里，她并不觉得多冷。 她双手交叠着，笑了笑，回答：“我并没有迷惑院长，院长不喜欢你，而喜欢和我在一起，这是他本人的选择。” 林熙气的几乎牙齿打颤：“你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老公喜欢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垃圾回收站！” 沈蔷有恃无恐地看了林熙一眼，她的面容美得无可挑剔，就算是摆出轻蔑嘲弄的姿态，也极尽妍丽，她缓缓说：“院长喜欢我当然是有理由的，与你相比，我年轻美丽，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永远没有脾气，温柔，贴心，善解人意，在工作上，我博学多识，可以帮他很多。你可以做到这些吗？”她笑了笑，眸光流转，“而且，我也提醒你，我和你家的保姆不同，不是你想销毁就可以销毁的。我是有类人身份证的，生命安全受法律保护，甚至在国外，我是可以和人类合法结婚的。” 纪容经过露台时，正好听到这一段话，他不由停顿了一下。等他准备迈步离开时，忽然听到那个女人喊了一声：“纪教授是准备下班吗？” “是的。”他只好回答一句。 “我和你一起走吧。”沈蔷说完，看了一眼对面依然怔愣着的林熙，大步走到纪容身边，“走吧。” 纪容只好和她并行离开。 走了两步，沈蔷忽然道：“让纪教授见笑了，刚才那位是院长夫人，她来找我，是希望我离开院长。”她笑了笑，与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同，此刻她的脸上带了几分无奈和自嘲，“我怎么可能离开院长，虽然我们类人机和普通智能机器不同，我们有合法身份证，但到底和人还是有区别的，离开了我的主人，我又能何去何从？恐怕连养活自己都难以做到。” 纪容不知道为何沈蔷要和他说这些，他只好劝解：“院长应该会对你很好的。” 她绝美的面容上再次绽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意，那迷人的双目似乎能勾魂摄魄：“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人会用歧视的眼光看我们，就像院长夫人那样。”她忽然回头，看一眼纪容，“纪教授对我们这种人怎么看？” 纪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度过，他对这个世界还有些不适应，但并不妨碍他理性地思考。 他想了一想，说：“在一百多年前，同性相恋也是被歧视的，甚至不受法律保护，但现在同性婚姻已被所有人接受，每年的同性婚姻比例占到30%。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会越来越尊重爱和生命，不管是自然生命还是智能生命，最终将是平等的。” 沈蔷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就算是院长，恐怕他也不会觉得我和他会是平等的。” 纪容没有讲话，已经到了停车库，他按了指纹，车子很快被急速提取上来，车门自动打开，他扶着车顶，回头道：“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如果人类学不会爱护他们创造出来的生命，那么智能生命带给人类的可能就是终结。” 沈蔷的车停在另一侧，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忽然顿住，目光落到纪容脸上，她说：“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纪教授……才是那个我依靠的人。” 纪容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钻进车里，说了一句：“再见。”疾驰而去。 林熙不知道在露台上站了多久，寒风吹得她血液都似乎凝固了，她仍旧死死抓着栏杆，骨节都泛白。其实她早就不对自己的婚姻抱有希望了，但，是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那个女人，哪怕是她的替身都不可以！ 第七章 云舒的到来 http://..org/ 周六，纪容起得很早，匆匆吃了早饭，开车去华铭商场。 纪容没有想到，在百年之后人口锐减的今天，也会发生堵车。真是不管在任何年代，都不能忽视女人的消费力。 前方的道路，车主根本没有耐心堵在路上，不少车子平地而起，收起轮子，如同飞碟，飞驰而去。道路瞬间畅通了很多，不消片刻，就到了商场。 他并没有花时间四处去逛，看了电子导购牌，乘电梯直达顶楼。 一出电梯，就有美丽的智能导购小姐，向他鞠躬：“欢迎光临。” 销售人员很快迎了上来：“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 “我想看一看类人机。” 仿佛看到金主，销售人员立刻露出一个笑容：“先生贵姓？” “免贵姓纪。” “纪先生，请随我来，我帮您简单做一下介绍。” 大厅呈列着各种不同款的智能机器，有男有女，男的英俊帅气，女的美丽窈窕。乍一看去，就如同站台的名模。虽然是高度仿真的设计，但走近了就会发现，面目表情还是能看出人工打造的痕迹，这是典型的智能保姆机，更注重实用和性价比。 销售人员带着他绕过大厅，进了后面的玻璃门，里面同样站着十几个俊男靓女，和人类的外形已经别无二致，要不是静默不动，根本看不出来和人类有何区别。 销售面带微笑的介绍：“这里就是我们今年新出的类人机，每一个都是精心打造，各有特色，不知道纪先生喜欢哪一款？对外形有什么要求？” 纪容扫视了一眼：“外形不重要，但我需要他具备全面的生物学知识，特别是低温生物学。” 销售人员明显一愣，随即笑着说：“很少碰到顾客有您这样特定的要求，我们这里的每一个类人机智商都在110以上，具备全面的生活工作常识，基本的生物学知识都是具备的，激活之后也可以自行对生物学深入学习研究。” 纪容再一次明确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他激活后在生物学方面的知识储备具备专家水准，我没有时间给他再去学习。” 销售人员思考了一下，说：“对于您这样要求，是需要特别定制的，您可以今天先交定金，半年后我们送货到您家里。” 纪容皱了皱眉：“要这么长时间吗？” 销售人员赔笑：“我d公司，是全球最大的类人机生产商，目前接到的客户订单确实已经排到半年后，非常抱歉。” “价格呢？” “您稍等。”销售人员快速走到电子光柱旁，手指拂过，虚空里映射出界面，他点了一下，电子光柱下方出口吐出一张纸，“纪先生，这是您的报价单，原价2700万，年底八折，2160万。” “不是打对折吗？”纪容问。 “是这样的，纪先生，普通智能机全场对折，类人机现款七折，定制机八折。” 纪容迟疑：“我没有这么多钱，而且我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销售人员哑然，他还没见过，没钱还那么理直气壮，要求还那么多的顾客。他有些不悦，露出一个敷衍的笑：“您稍等，我请示一下经理。”很快去到经理办公室。 经理听了销售人员的诉说，也不由皱了皱眉，但他比销售人员沉得住气，很快来到大厅，对纪容笑着说：“纪先生，这的确已经是我们最低价了，如果时间上您觉得太久，我们可以向总公司申请——”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经理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纪容，断断续续说，“您，您是纪教授？” 销售人员还有些蒙，问：“哪个纪教授？” 经理瞥了他一眼：“还有哪个纪教授，拿了生物学最高奖项的纪容教授。”心里暗骂一句，没文化真可怕！ “是我。”纪容淡淡应了一声。 没想到经理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满脸崇拜地对纪容道：“纪教授，您坐下稍等，根据您的要求，我再查一下库存。”说完，示意销售员倒水，自己则飞快的跑到电子光柱旁，熟练地翻阅库存。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经理又飞快地跑回纪容身边：“纪教授，根据您的要求，的确没有全新的存货，不过有一件退订单，是国外的一位学者定制的，发货之前突然取消了订单。他的要求跟您十分相似，您是否要看一下。” “可以。” 听到纪容的回答，经理快速地打开光柱电子界面，投射到虚空里，调出那一款类人机。 那是一款女性类人机，长相并不是当下流行的锥子脸，并不显得妖娆，反而端庄婉柔。 经理带了点遗憾说：“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外形稍微差一点，外国人的审美观跟我们有些不同。” 纪容仿若未闻，只微微扫了一眼图片，便细致地去看她的知识储备，比他想象中要丰富很多，几乎全面覆盖了整个生物学。 他很满意，问：“这位类人机多少钱？” 经理连忙说：“纪教授能够光临本店，是我们的荣幸。这一款虽然是极高规格的定制，但是，是退订单，可以对折给到您。”说完飞快地拉出纸质报价单递给纪容。 1830万。几乎是他的全部积蓄。 他没有犹豫，掏出银行卡递给经理。 刷完卡，经理亲自给纪容续了水，递给纪容一个电子显示器：“纪教授，您填写一下类人机的身份信息，系统会自动生成合法身份证。” 纪容拿着显示器，看着姓名栏，一时顿住，但很快，他又急速地写了“云舒”二字。 填好所有的资料，经理将显示器交给销售人员去办理，自己则在纪容对面坐下，面带微笑说：“纪教授，根据国家类人机保护法案，对每一位买主我们都有义务向买主重申一遍相关法律法规，需要耽误您二十分钟。” “应该的，你讲。” 经理咳了咳嗓子：“根据相关法律规定，类人机在启动前是商品，一旦售出启动，她是有身份证的合法类人公民，享受及履行相关权利和义务，买主不得伤害虐待类人机，类人机根据其生理运行机制，寿命一般在50-70岁之间，在此之间，生命安全受法律保护……” “寿命那么短？”纪容听到这里，打断他。 “纪教授有所不知，我们大多数消费者的年龄大约在30岁上下，那么类人机可以陪伴他们到80岁至100岁，这对顾客来说已经足够了。” 纪容没有言语。 经理继续介绍相关法律法规，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多小时。 纪容被他说得有些昏昏欲睡，但面上还是尽力支撑着去听，混沌之中，忽然有个悦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仿若混沌中的一滴清泉：“纪教授，我是云舒，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纪容回头，那个原本还在图片上的端丽女子赫然站在他身后，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你好，云舒。”纪容起身，与她握手。 经理也笑着站起来：“纪教授，我这边也讲完了，您看，云舒是我们送到您家里，还是……”?“不用，她跟我一起走。”纪容打断他，对身侧的云舒道，“我们走吧。” “纪教授，您慢走。”经理连忙相送。 等到电梯门合上，经理才给了销售人员一个脑袋瓜子：“这种大人物都认不出来，眼睛长屁股里了。” 销售人员撇撇嘴，人家关心的是娱乐圈，谁关心学术界啊！ 电梯在六楼停下，一下进来好几个人，出于礼貌，纪容将云舒护在身后，尽量不让她被挤到。 到了一楼车库，忽然有人打招呼：“纪教授，好巧，您也来逛商场吗？” 林黛没想到真的会在商场碰到纪教授，毕竟纪教授是出了名的两点一线，清心寡欲。 而对纪容来说，在这个各种生活品都可以秒送到家的时代，出门只是浪费时间。 林黛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纪教授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女人。 随后她就听到纪教授说：“刚刚逛完，正准备回去。”让出身后的女人，向她介绍，“这位是云舒，我的助理。”向云舒介绍：“这位是医院注射科的林黛，林医生。” 助理？纪教授的助理不是张悦吗？ 天哪！这是纪教授刚买的类人机？ 林黛下意识地去看云舒的手环，那上面分明刻着身份代码。 “你好，林医生。”云舒向她伸出手。 林黛一时有些惊诧，但很快反应过来，与云舒握手：“你好，云助理。” 分别过后，她飞快地打开手机界面，激动地编辑：爆炸新闻，纪教授终于憋不住啦，纪教授买了类人机！ 医院里的女人们立刻沸腾。 有人问：“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最起码证明了纪教授喜欢女人，我还有机会！” 又有人问：“漂亮吗？” “还行。” “机会又大了一点。” …… 这一切都发生在纪容不知道的背后。 第八章 地下实验室 http://..org/ 车子开出去一会儿，云舒有些茫然地说：“林医生看到我好像很吃惊。” 纪容笑了笑：“不用管别人的看法。” “嗯。”云舒报以一笑。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已经停在院子里。 “到家了。”纪容朝云舒道。 进到屋里。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你随便看一看，楼下有个书房，以后我们大多数时间都会在那里度过。” 云舒点点头，她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中午了，我先做饭吧。” “你会做饭？”纪容有些惊讶。 云舒笑了笑：“我做饭很好吃，待会儿教授尝一尝。”转身进了厨房。 她的速度很快，从冰箱里找了食材，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端出来三菜一汤，看着就是色香味俱全。 她的确做饭很好吃，纪容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吃过了。 云舒就坐在他对面，她也盛了米饭，吃得很慢。 纪容有些纳闷：“你也需要吃饭吗？” “我的身体构造和您是一样的，当然需要吃饭。”她白皙的面容上有恬淡的笑容，像云，轻轻的，柔和的，温婉柔静， 纪容恍然明白过来，他虽然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但仍然习惯于前世的思维方式。如今的时代，医疗和智能高度结合，恐怕除了大脑，其他都是全真的身体构造。 纪容不知道这样的谈话，是否会让云舒觉得受伤，但他仍然表示歉意：“对不起。” 云舒微愣，她有些迷惑对面的男子为什么道歉，过了片刻恍惚有些体会过来。 难道，对面的男子是怕她的尊严受伤？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其实只是他的附属品。 云舒没有讲话，默默把饭吃完。 纪容习惯性地要去收拾桌子，云舒连忙说：“教授，我来吧。” 纪容还有些不习惯，他顿了一下，随后说：“我帮你。” 云舒把餐具放到洗碗机，纪容擦了桌子，开了除尘按钮，整个房子瞬间被清扫了一遍。 “你要休息一会儿吗？还是我们现在可以去书房？”纪容征求她的意见。 虽然是很礼貌的询问，但云舒能感受到他的急迫，回答：“不用休息，去书房吧。” 纪容领着她下楼，木质的楼梯发出咚咚的声响。 这是云舒第一次站在这个书房里。她环视了一周，书房很大，几乎塞满了书。硕大的书桌上零散地堆放了好几本厚重的书，有些翻开着，有些夹着纸张，似乎做的笔记，有些反扣着。 纪容并没有去书架上取书，而是走到书桌旁，翻开手头的那本，那页纸被折叠着，他用手抚平，对云舒介绍：“目前我正在做的研究是如何将冷冻人在加温复生的过程中，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万一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如何保存记忆。” 云舒走到他身边：“从目前的技术来看，可以通过防冻剂将冷冻过程的伤害降低到最低，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复活的案例。身体被冷冻到零下196摄氏度时，会变得极其松脆。而大脑拥有多达1000亿个神经元和1万个神经连接，对加热和冷却都非常敏感。” 纪容点点头，表情变得凝重：“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做过很多实验。在零下20摄氏度，单细胞会进入玻璃化状态，但温度升高，这些细胞就会活过来。虽然在升温的过程中，身体会有不同程度的损害，但分子修复技术可以有效地修复受损的生理结构。只要能够苏醒，就能通过基因疗法，慢慢调理受损的身体。遗传密码对一切生物都是通用的，不受生物种类的限制。可以通过提取其他物种的有关基因，把它们移植到人体细胞内，让人体具备更强的生命力。”他边说边推开实验室的门，示意云舒进来。 云舒惊讶地扫视了一圈实验室，但很快被桌上的培育皿吸引了目光，她拿起来仔细分辨，那几乎是肉眼无法看见的生物：“啊，这个是缓步动物。” 纪容笑了笑：“你的眼力很好。” “您竟然将缓步动物繁殖了出来？这种生物在实验室非常难养殖。”她的表情专注而生动，白皙的面容泛着一层柔光，散发出一种虚幻的美艳。 纪容没有解释她的问题，而是说：“这样就不用花时间外出重新取种。”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研究了很多物种，最后锁定了缓步动物水熊虫。水熊虫能够经受住零下273摄氏度低温，零上151摄氏度的高温，能忍受六倍于最深海底的压力，可以承受的辐射剂量数百倍于人类，具有全部四种隐生性。其中低温隐生，先被冷冻再经解冻而复苏，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坏，能隐生活过120年，而且它的基因组也很紧凑。” 云舒赞同：“缓步动物的确是这个世界上生命力最强的物种。” “现在需要做的是找出相对应的基因，反复试验。”纪容边说边拿取工具。 而云舒仿佛与他配合了很多年一样，十分默契。 直到时针过了十二点，纪容才从实验中抬起头，看一眼云舒：“你先去休息吧，我把这里整理一下，明天再继续。” 云舒点头，出了实验室。 纪容再次完善了实验笔记，整理完实验台，才回到一楼。 第九章 去医院的第一天 http://..org/ 他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他用力揉了揉，如同往常一样推开洗手间的门，准备冲个澡。哗啦啦的水声，让他神智清醒了一下。 入目的是一个曼妙柔美的酮体，沐浴后晶莹的水珠还没有擦干，一双迷雾般的眸子带着迷茫和疑惑望着他。 纪容连忙退了出来，隔着门歉意：“对不起。” 里面没有声音，他坐回到沙发上，头痛又再次袭来，只好闭目靠在沙发上。“教授。”洗手间忽然传出一声呼喊。 纪容睁开眼：“怎么了？” 云舒的声音传出来：“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吗？” 纪容这才想起，什么生活品都没有给云舒准备。 “你稍等，我马上给你买。” 他打开电视，全息影像立刻投射在面前，快速调到购物界面，将生活必需品一样一样放到购物篮，等到挑衣服时，他有些拿不准，对云舒道：“衣服你要不要试一下？” 云舒裹了条浴巾出来，她的头发半干，拢在耳后，白皙端丽的面容被水蒸气熏的红润剔透，露在空气中的肩部柔润无暇的仿若玉瓷。 纪容将遥控器递给她，她选了一套白色连衣裙，影像上立刻呈现出她穿着这套衣服的模样，她仔细看了一下，问纪容：“好看吗？” 纪容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好看。” 云舒紧接着又选了几套，把遥控器还给纪容：“就这些。” 纪容付款，界面忽然显示余额不足，他这才想起今天花光了所有的储蓄，只好换了信用卡付款。 “我们没有钱了吗？”云舒侧身问。 “今天都花光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只能刷信用卡了。” 云舒迟疑：“但教授您目前的科研项目会需要不菲的研究经费，如果您公布这个研究项目，应该会有很多的企业愿意出钱赞助，政府也会给予支持。” “但我不希望任何组织或者政府，干预和影响我的项目。”他起身，“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我先去洗澡。”他往二楼走，并没有使用惯常用的一楼卫生间。 网购24小时无休，智能快递员很快将东西送了过来。云舒打开那个超大的包装箱，翻出睡衣换上，又将东西拿出来整理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拿着一叠整理好的衣物去到二楼，纪容沐浴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但衣着整洁，指着其中的一间卧室：“这是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他的目光落在云舒脸上，顿了一顿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 “谢谢，您也早点休息。”云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转身进房。 第二天早上起来，纪容下楼梯就看到早饭已经准备好放在桌上。 云舒笑意盈盈望着他：“教授，早。” “早。”他加快脚步。 “教授喝牛奶还是果汁？”云舒问他。 “冰水。” 云舒微微皱眉，随后劝：“早上喝冰水容易引起胃黏膜血管收缩，喝果汁可以吗？” “那就果汁吧。” 因为周末的八卦消息，张悦很早就到了医院，等她看到纪教授果然带了一个女人进来，整个人都被定住。 纪容对云舒介绍：“这是我的研究室助理张悦。”又对张悦道，“这是我的私人助理云舒。” “张助理您好。”云舒向张悦伸出手。 张悦这才反应过来，与她握手：“你好。”声音很是低落，回头可怜兮兮看着纪容：“纪教授，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这是要被抢饭碗啊。她心里哀嚎。 “不是，你做得很好，只是工作时间之外我的研究也需要一个人帮忙，不方便占用你的时间。”纪容解释。 张悦吁了一口气，对云舒了态度也立刻转变，用她那特有的大嗓门笑着说：“云助理，欢迎欢迎，以后合作愉快。” 张悦今天的工作特别勤快，虽然纪教授说云助理的到来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但她隐隐还是有一些危机感。而且通过一天的观察，云助理的能力远在她之上。这让她很懊恼。 临到下班前，张悦接到院长的电话，向纪容转达：“纪教授，院长从国外回来了，请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纪容从实验中回神，吩咐云舒继续他手头的工作，出了实验室。 看到纪容出现在门口，温仲连忙站起来，满面笑容：“纪教授，快进来，坐坐坐。” “院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纪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温院长仍旧是笑眯眯的，显得很开心：“早上刚从国外回来，这一趟出席的全球生物技术讨论会，可让我们医院出了一把风头，特别是纪教授您的研究成果，可是举世瞩目的。连德鲁校长也与我攀谈，希望邀请你去他们的中国分校做演讲，他愿意支付50万的酬劳。” 纪容有些迷惑：“德鲁校长是哪一位？” “是欧洲第一大学康尼斯特大学的校长。”温院长眼睛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说，“纪教授日夜埋首科研，对这些事务不清楚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的教育已经破除了国界，有实力的大学在各个国家都设立了分校。 纪容一时没有讲话，沉思片刻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如果他愿意支付100万的酬劳，我可以去演讲。” 温院长愣了一下，很快眉开眼笑：“应该的，应该的，纪教授的学术就是再增加一倍酬劳也是值得的，我相信德鲁校长很乐意支付这个费用。” 纪容起身：“这件事就麻烦院长向德鲁校长反馈，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实验室了。” “好好好，纪教授辛苦了。” 送走纪容，温院长第一时间给德鲁校长去电，果然如他所料，德鲁校长爽快地答应增加酬劳，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第十章 冷冻复生术 http://..org/ 演讲那天，温院长穿戴的特别齐整，带领纪教授和云舒坐上康尼斯特大学的专车。 车子停在校办楼门口，德鲁校长以及一众师生在门口迎接。温院长率先上前亲切地握手，介绍：“德鲁先生，这位就是纪教授，以及他的助理云舒。” 德鲁校长连忙上前与纪容握手，普通话十分标准：“纪教授，虽未谋面，但早已久仰大名，非常荣幸能邀请到纪教授来本校做学术讲座。” “德鲁校长客气了。”纪容简单应付着，十年的埋头科研，让他不善交际。 “里面请。”德鲁校长做了邀请的姿势。 “请请请。”温院长满面笑容，略一谦让，携了纪容和云舒步入校办楼。 校长办公室还有一众人坐着，为首的是一个七十岁上下的中国人，纪容觉得有些眼熟。 随后就听德鲁校长介绍：“纪教授，这位是长连集团总裁宋长连宋先生。” 纪容这才想起来，原来面前坐着的是连续三年禅联世界富豪榜榜首的宋长连，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就像当年的比尔盖茨一样，人尽皆知。 “宋先生，您好。” 宋长连与纪容握手：“纪教授真是年轻有为，听德鲁校长说纪教授要来做演讲，我慕名而来。纪教授是生物医学界的翘楚，我老头子听上一回，希望能多活几年。” 众人闻言都不由笑起来。 纪容谦虚道：“宋先生过奖了。” 聊过几句之后，德鲁校长带领一众人前往演讲大厅。 这是一个超大的演讲厅，上下三层，能容纳数万人。纪容还未上台，就看到前排十几排坐着的并不像学生，不由蹙眉：“德鲁校长，好像下面坐着的并不都是学生。” 德鲁校长带着歉意解释：“社会各界听说了纪教授要来做演讲，纷纷慕名而来，实在是难以拒绝。” 纪容点点头，没有再讲话。 会议主持人做了简短的介绍，邀请纪容上台。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问：“纪教授，您作为生物医学界的权威，当您获得近十年生物医学界最高奖项时，您当时有何感想？” “奖金太少。”纪容回答的很认真，然而台下却哄然大笑。 “纪教授真风趣。”主持人也笑了笑，对台下道，“下面就将讲台交给纪教授。” 台下再次鼓掌。 纪容示意下面安静。 他说：“这次演讲，时间安排的非常仓促，我并没有做额外的准备。只好拿我目前正在研究的项目——冷冻复生术，与在座各位一起讨论。” 台下短暂的惊诧之后，再次爆发掌声。 就连坐在台下的温院长，也露出意料之外的诧异表情。不怪他对纪容的研究课题不清楚，实在是因为多年前，纪容研究出再生术之后，就曾向他请辞，纪容那时就想不受组织和政府的干扰，独自做自己的研究。 温院长再三挽留，表示只要纪容愿意留在医院，挂名研究室名誉教授的头衔，实际不用担任何责任，医院会为他提供一切研究设备和高昂的薪资，不干涉他的研究，并且研究成果属他自己所有。纪容这才勉强留下。 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证明温院长当时看似大气的决策，是多么正确。医院因为纪教授的名头享誉中外，赚得满盆满钵。更别说纪教授其人，大度宽宏，虽说不需要他承担医院任何事物，但他依然每月抽出时间，指点医院同僚，医院里遇到疑难杂症，也都习惯于向他请教。 温院长刹那的惊讶之后，很快就被纪容的演讲吸引住。 “在我看来，冷冻复生术发展的，并不如人们料想的那么顺利。在百年前，人们就致力于探讨如何通过冷冻，延续人类寿命，并且出现了大型的人体冷藏公司。也有不少志愿者，自愿冷冻自己的身体或者大脑。但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发展，他们中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醒来。 我们的身体有太多不同的器官，每个器官都需要在不同的速率上进行冷却，并注射不同浓度的冷冻保护剂。 随着再生术的发展，现在甚至可以不用考虑器官的保存，因为所有的器官都可以被更替，只要保存大脑。 但大脑也具有十几个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需要用不同的方法，进行冷冻保存，稍有差错，你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而现在，我们甚至可以考虑不用保存大脑，只要能保存记忆，人类照样可以永生！ 但很可惜，一百多年的时间，我们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或者，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动物，它们不用依靠外物，就可以将自己的体温降低到零度甚至更低，所有的新陈代谢活动速度减慢，生理活动减弱到最低的程度，不需要任何食物就可以延续生命。比如肥尾鼠狐猴。 而肥尾鼠狐猴的基因与人类如此相似，也许人类本身就拥有自我冷冻的能力，只是缺乏诱发因素。只要能够找到激发的因素，人类就可以像动物那样冬眠，虽然不能完全停止生命活动，但至少可以将寿命延续一倍。而且这种方法看起来如此安全。 在这个项目的研究过程中，我还没有能找到保存记忆的方法，但却找出了冬眠状态诱发物。” 听到这里，底下一片哗然和骚动。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虽然还不能永生，但却可以让人在睡梦中消磨上百年的时光，也许等那个时候，人类就可以实现永生。 很多人再也按耐不住，甚至有记者开始提问：“纪教授，您的这项研究成果，已经通过临床前试验了吗？为什么还没有向公众发布？” “因为我想做到的是保存记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临床前试验。”纪容淡漠地回答。 天哪！ 底下再一次发出惊叹。 这样一个影响整个人类的科研成果，纪教授竟然毫无在意！ 所有的人再次震惊。 温院长再也抑制不住，冲向演讲台，笑着对场下说：“各位，纪教授的这项最新科研成功，我们院方会在最快的时间向公众发布，并向国际生物联合研究会申报。” 底下一片骚乱，各种问题瞬间抛过来。 “请问这项研究成果，什么时候会进行临床前试验？” “这项研究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临床应用呢？” “你们院方将来会推出这项服务吗？” …… 这样的骚动出乎纪容意料，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形，干脆让到一边。 温院长忙不迭地应付各种问题：“我们院方很快会协助纪教授，完成临床前试验，争取尽早临床应用，技术发展成熟，我们肯定会向全社会推出这项服务，当然这要征得纪教授的同意。” “纪教授，您是否考虑将这项研究成果，卖给企业或社会组织？”忽然有人提问。 温院长想也不想，连忙代答：“绝对不考虑。”虽然知道僭越了，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他来答，但温院长本能的，不愿失去这个影响全人类的科研成果，哪怕要花大价钱向纪教授购买。 提问者根本不理睬温院长的答复，执着地向纪容确认：“纪教授，您是否考虑一下？” 所有的人都盯着纪容，最紧张的莫过于温院长。 “不考虑，谢谢。”听到纪教授的回答，温院长松了一口气。 一位戴眼镜的学者模样的人站起来问：“纪教授，据外界所知，您虽然供职于温仲医院，但只是名誉教授，您的研究成果属于您个人所有，您准备如何运用您的这项研究成果呢。” 纪容淡淡回答：“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顿了一顿，看向温院长，“如果温院长需要，我愿意无偿授予温仲医院。”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对温院长来说，不亚于中了世纪大奖，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有点云里雾里的，镇定了片刻，突然郑重向纪教授鞠了一躬：“纪教授的深明大义，我温仲永不相忘。” 纪容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行弄得微怔，抬手示意他不用客气。骚动又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纪容示意台下安静，将话题引回到学术问题上，会场才再次安静下来。 整个演讲持续了三个小时，听众群情激昂，散会时团团围住纪容，直到保安出动，纪容才得以脱身。 回到校长办公室，德鲁校长心情也一直难以平静，不管温院长在一旁，对纪容道：“纪教授可谓生物医学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您的这一项科研成果一旦公布，必然震惊于世。不知道纪教授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工作环境？对纪教授而言，我们康尼斯特大学可以提供更全面优良的研发环境。” 温院长一听此言，急的抓心挠肺。因为纪教授的权威，他们医院成为了很多顶级富豪的御用医院，纪教授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金疙瘩，怎么能被挖走。但面对德鲁校长，他却不敢多言。 “多谢德鲁校长的盛情，但我目前并不打算换工作环境。” 听到纪容这样回答，温院长一颗心才放回肚子。 德鲁校长不免失望。 临别前，德鲁校长递给纪容一张100万的支票。 纪容看了一眼，道一声：“谢谢。”将支票交给身后的云舒。 整个演讲，云舒都陪同在侧，她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激动。但她内心也隐隐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崇拜和欣赏。 第十一章 临床前试验 http://..org/ 回到家中，云舒忍不住雀跃：“教授，我们有钱了，这100万够我们支撑好一段时间。” 纪容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对云舒道：“有什么东西还缺的，你自己买吧。” 云舒摇摇头：“什么都不缺，这些钱要省着点用，教授您研究的这个项目并不是一个短期的项目，还需要好多钱。” 对于云舒的精打细算，纪容无可奈何笑了笑。 “您休息一会儿，我去做晚饭。” 等云舒把晚饭做好，出来一看，纪容并不在客厅，她想了想，立刻跑到实验室，纪容果然埋头在实验里，她小声地说：“教授，晚饭好了，吃了饭再做吧。” “嗯。”纪容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事务，跟着云舒回客厅。 两人匆匆吃过饭，再次回到实验室，直到深夜。 凌晨两点，纪容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对云舒道：“这些繁复的基础工作，你明天找一家基因公司，让基因公司去做吧，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嗯。”云舒记下，有些担忧地看着纪容，“教授，我帮您按摩一下头部，放松一下脑部神经。” 纪容觉的头痛欲裂，没有拒绝。 云舒的手势很轻柔，但认穴非常准，短短几分钟的按压，纪容觉得舒服多了。 这次演讲结束，温院长兴奋了好几天，在医院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 “院长。”看到温院长迎面走来，林黛恭敬地立在一旁打招呼。 温院长笑眯眯点点头。 等到温院长走过去，林黛才面部神经抽动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在注射科长廊里碰到张悦，忍不住与她小声八卦：“院长这是怎么了，刚才碰到他阴测测的朝我笑，弄得我汗毛直立。” “还不是因为因为纪教授去康尼斯特大学的演讲，让他出风头了呗。听说德鲁校长想请纪教授去康尼斯特大学工作，纪教授一口拒绝了，院长能不开心吗？” 林黛感叹：“这么好的机会，纪教授竟然拒绝。” “是啊。”张悦赞同，“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实验室。” 回到实验室，张悦刚坐下来没两分钟，温院长出现在门口，张悦连忙提醒纪容：“纪教授，院长来了。” 实验被打扰，纪容微微蹙眉，抬头看到温院长，语气也有些冷硬：“院长。” 温院长依旧笑容满面：“知道纪教授忙，我特地过来跟纪教授商量一下冬眠诱发物的临床前试验。” 纪容有些不悦：“我暂时还没有时间做这个，先放一放吧。” “这可不能放啊，您的这项研究成果举世瞩目，明年的医学界卡雷兹奖肯定非您莫属，但是临床前试验也要抓紧时间做。”温院长有些激动地凑上前，语重心长道，“纪教授埋首科研，淡看功名利禄，整个科研界对您都十分敬仰。但冬眠诱发物一旦在人体试验成功，可是对整个人类的贡献。何况三期临床做下来，最快也要耗去四年的时间，后续审批还要两年，我们早一日成功，就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我知道纪教授十分繁忙，您只需要让助理将临床前资料整理好报批，后续工作我来安排，研发部门全力配合您，您只需要指导监督就可以。” 听到这样大义凛然的劝说，纪容温言道：“院长刚才说，早日成功就能挽救更多人得生命，您是想在药物上市之后惠及每一个人吗？” 温院长哑然，片刻才慢慢道：“纪教授大义，将此成果无偿授予医院，但这个项目从研发到上市，医院最起码还要投入上百亿美元，虽然我有心让更多地人享受到这样的服务，但现阶段，无疑它只属于巨富之人，但我相信随着技术成本的不断降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因此延续生命，实现人人死而平等。” 也许是被最后一句话打动，纪容沉思片刻，答应：“那就麻烦院长去安排吧。” 温院长顿时喜笑颜开：“不麻烦不麻烦。” 下班时，云舒忍不住对纪容道：“教授，其实我们正在做的项目也可以交给医院研发部门，我们就可以省下一笔资金。我咨询了外面的基因公司，最高报价92万，最低也要86万。” “医院研发部门人员并不充裕，交给他们做同样需要很长时间，就找外面的专业公司吧，用最好的那家。” 云舒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剩下的资金还能撑多久。 走到电梯口，忽然有人道：“请问，您是纪容纪教授吗？” “我是。” 问话的男子面容非常英俊，长身玉立，云舒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与自己一样的手环，只听他说：“纪教授，您好，我是元媛的男朋友，我叫元景。”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纪容面无表情问。 “我知道元媛很喜欢你，在家里她对着我，甚至都喊着您的名字。纪教授，我不介意您和她交往，只要她开心就可以。” 纪容蹙眉：“你误会了，我和元助教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不再理会对面的男子，纪容带着云舒进了电梯。 狭窄的空间里，云舒看一眼纪容，低声说：“教授，元助教好像很喜欢您。” “捕风捉影的事而已。” “可是教授，您为什么不找一个女朋友？” 纪容淡漠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眸光微动，仿佛有悲伤一闪而过。他没有言语，电梯门打开，径直走出去。 云舒敏锐的感觉到教授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话题，她不敢多言，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一路沉默。回到家中，云舒做饭，纪容在书房研究资料。 巨大的冰箱里，琳琅满目的食材。云舒拿出一个青椒，两个土豆，做青椒土豆丝。又拿出西兰花，海鱼，肉片，做清蒸海鱼和西兰花肉片。再加一个西红柿蛋汤。 这些都是教授爱吃的菜。 教授好像生气了，可是为什么生气？ 云舒一边处理海鱼一边默默想着。冷不丁手指一丝凉痛，菜刀划破了一道口子。她连忙把手指伸到水龙头下面去冲，血止住后拿纱布随意缠了一下 她有些懊恼，为什么在制造她的时候不装个感应系统，这样不用去看，也可以避开任何危险事务。为什么还保留痛觉神经？人类有的痛苦为何不能避免掉？ 可是人类制造了类人机，又怎么可能容忍类人机比人类强大。一切比人类强大的东西，都不可能受法律保护。 她快速地把饭菜坐好，端上桌，到楼梯口，小声喊：“教授，先吃饭吧。” “嗯。”她听到一声低微的鼻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云舒走到饭桌前坐下，盛一碗汤递给教授。 纪容的目光落到她左手食指上，目光一沉：“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菜刀割了一下。”云舒收回手，放到桌下。 “给我看看。”纪容伸手。 云舒看着虚空中的那一双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明明只是普通的人类之手，却创造出改变人类的科研技术。 云舒缓缓把手伸过去，纪容快速的握住，松开染血的纱布，伤口有的深。他一言不发，去实验室拿了生理盐水，替云舒细致地消毒，重新包扎。做完这一切，才淡淡说了一句：“吃饭吧。” 云舒看着自己被重新包扎过的手指有些怔愣，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教授触碰的余温，她把手放到桌下，默默吃饭。 第十二章 莫凡的引诱 http://..org/ 温院长的速度很快，当云舒将冬眠诱发物的临床前资料整理好交给他后，不过几天的功夫，温院长很快就组织研发部门进行一期临床试验，谨慎选择和筛选出五十名健康志愿者，进行24小时的密切监护。纪容将这件事交给张悦负责。 次日，温院长就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原本温院长是想邀请纪教授参加发布会，并由纪容亲自向外界宣布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以期取得最大的关注度。但纪容果断拒绝了。温院长只好代为发布了这个消息。 一夜之间，温仲私立医院再次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针对纪教授的各种采访邀约，各种学术邀请纷至沓来。温院长在处理这些事宜方面，早就有了经验，所有邀约一力挡住，所有采访亲自出面，总之不给纪教授造成一点困扰。 温院长简直觉得，他到了这辈子人生最高点，他不止一次向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感叹：“我温仲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在十年前聘用了一位叫纪容的年轻医师。” 每年9月份至次年2月份，是生物医学界卡雷兹奖推荐候选人的时间，虽然仍如往常一样，由先前卡雷兹获得者、评委会委员、特别指定的大学教授、评委会特邀教授等人员推荐了数千名的候选人。但全世界几乎已经默认，作为冬眠诱发物的发现者——纪容纪教授，无疑会是卡雷兹奖的最终获得者。 然而外界的喧嚣热闹，敬仰崇拜，似乎和纪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仍然潜心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事物里，日以继夜。 当莫凡访问医院时，温院长已经没有最初的紧张和激动。虽然这位莫先生是全球最年轻的富豪之一，号称最受亚洲女性欢迎的黄金单身汉。 但温院长已经习以为常，这已经是最近一周第十一位访问医院的重要人物。无一不是名人，富豪，政要。 温院长热情地在医院门口迎接，看到莫凡被他的一众下属簇拥着迎面走来，温院长连忙上前握手：“欢迎莫先生到访。” 莫凡一身棕色的西装，平整的几乎没有一丝折痕，他单手插着口袋，有些懒洋洋地摘掉墨镜递给助手，这才与温院长握了握手：“温院长如今可是风云人物了，有纪教授这个生物医学界的天才助阵，温院长的医院日进斗金不在话下啊。” 这话说到了温院长的心坎里，最近的确是财源广进，发布冬眠诱发物的临床试验消息之后，吸引了来自各方的关注和投资合作请求，直接融资62亿美金。 但他仍然谦虚道：“莫先生过奖了，莫先生的产业遍布全球，还要向莫先生多多学习。” 莫凡嘴角勾起，显得有些玩世不恭：“是吗？那我们就合作合作，一起开发一下冬眠产业？” 温院长将莫凡引进自己的办公室，心思转了一下，笑着说：“冬眠诱发物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现在谈还为时过早，等到临床应用，如果莫先生有兴趣，到时再谈不迟。” 莫凡笑看着温院长，伸出食指在虚空里点了点：“老谋深算。” “莫先生说笑了。”温院长依旧笑容满面。 沈蔷端了茶水进来，温院长亲自奉给莫凡。 莫凡斜倚进宽大的椅子里，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着，整个人显得放松而不羁，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沈蔷的背影，饶有兴趣的欣赏，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收回目光，慵懒道：“这次来主要是想为我自己换一家健康管理医院，不知道温院长的医院是怎么收费的？” 说到这个，温院长这几日早就介绍了不知多少遍，立刻熟练地回答：“是这样的，我们医院一年的会费是100万元，医药治疗费另算。提供一年四次全面身体检查；主任级别医师24小时上门服务服务服务，随叫随到；提供医疗协助服务，当有重大疾病发生时，及时安排导医、会诊与转诊；提供紧急的家庭救护与服务；定期进行家庭消毒，防止交叉感染；定期进行健康教育与服务……” 莫凡摆摆手，制止温院长的滔滔不绝：“其他事好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莫先生请讲。” “每年四次的全面体检由纪教授亲自负责。” “这个……”温院长了解纪教授的脾气，一时拿不定注意。 “如果温院长无法拿主意，不如请纪教授亲自过来聊一聊。”莫凡双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椅子。 温院长只好让助理请纪教授过来。 张悦接了电话，向纪容传达：“纪教授，院长请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纪容抬起头，连护目镜都没有脱，对云舒道：“你去看一下有什么问题。” 院长办公室，沈蔷帮客人续茶，那一道轻佻的目光再一次胶在自己身上，让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她轻盈地放下杯具，快速地出了办公室，在门口碰到云舒，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当门口又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时，莫凡的目光急速地从沈蔷身上切换到云舒身上，眸光不由暗了暗，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云助理，纪教授呢？”院长发问。 “纪教授让我来看看院长有什么吩咐。” 不待院长回答，莫凡换了换姿势，饶有兴趣地看着云舒，问温院长：“这位是？” “这位是纪教授的助理，云舒云助理。”院长介绍。 莫凡的目光毫无遮掩地上下又扫视了一遍，口中喃喃：“云舒？”目光落在她的手环上，随后笑了笑，“纪教授倒是会取名字，人如其名，看着是让人舒心。” “云助理，这位是莫凡莫先生。” “莫先生您好。”云舒微微点了点头。 温院长再次想回到正题，莫凡却旁若无人满含意味地打量云舒：“云舒小姐，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迷人？就像——”他顿了一顿，仿佛在找合适的词汇，“就像紫色郁金香，既有郁金香的端庄，高雅，可偏偏又是紫色，神秘，隐晦，妖冶，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云舒一时不明白他的意图，没有讲话，而温院长则满头黑线。这位富豪圈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此刻绝对是犯病了。 他咳了咳嗓子，正想打断，又被莫凡抢了先：“虽然这世上的花万紫千红，可紫色郁金香却是我的最爱。云舒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陪在我身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以十倍的价格向纪教授买下你。” 温院长简直对这位花花公子忍无可忍，插话：“莫先生，虽然云助理是类人机，但法律规定，类人机一旦出售，是拥有合法身份证，不允许买卖的。” “哦，倒是把这个给忘了，”莫凡拍了拍额头，狭长的眸子再次落到云舒身上，“法律也是人定的，如果云舒小姐与我情投意合，法外容情，这世上又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不知云舒小姐是否愿意？” “不愿意。”云舒直白的拒绝。 莫凡却没有动怒，反而呵呵笑起来：“云舒小姐对纪教授倒是衷心，我喜欢。”他的目光终于脱离了云舒，投向温仲，“温院长，刚才我们讨论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温院长再次满头黑线，刚才您有讨论正题吗？ 他再次清了清嗓子，对云舒道：“云助理，莫先生有意向成为本院的会员，希望一年四次的体检由纪教授亲自负责，你问一问纪教授的意思。” 云舒知道纪教授的答案肯定是拒绝的，但她还是说：“那我去外面给纪教授打个电话。” 温院长点点头，见云舒出门，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对莫凡道：“莫先生，稍坐。”很快跟出去。 正听到云舒对着电话道：“教授，有位莫先生有意向成为医院会员，要求是希望您亲自负责他的一年四次体检，院长让我问一问您的意见。” 温院长听到这里，连忙夺过电话，果然听到电话里纪教授说：“没有时间。” “纪教授，是我，是我。”温院长态度极其恭敬，就差点头哈腰，耐心说，“知道纪教授忙，但这位莫凡莫先生在国内外也是享誉盛名的，我个人是非常希望促成这项单子。不过，您放心，具体事宜不用您操心，您只需要看了一看体检报告，提一些建议就可以，顶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您看是否可以。” 电话那头道：“最多半个小时，其他要求我一概没时间去管。” “好好好，我这就向莫先生表达您的意思，纪教授您忙。” 挂了电话，温院长喜笑颜开，领着云舒回到办公室，对莫凡道：“莫先生，刚才已经与纪教授通过电话了。关于体检的具体事宜还是由相关专业人员负责，但纪教授同意亲自看您的体检报告，并给到建议。” 莫凡沉吟。 温院长再接再厉：“我们院每年数以万计的会员，莫先生可谓独树一帜，您还是第一位由纪教授亲自查看体检报告的人，其他人可没有这项服务，这种基本项目纪教授一般不会亲自出面的。” “行。”莫凡一口答应下来，“合同发给我助理。” “好。”事情敲定，温院长满面笑容。 “院长，那我先回实验室了。”见事情谈妥，云舒对温院长道。 温院长点头，谁知莫凡忽然转过来：“等等，云舒小姐，不知道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莫先生，实验室的工作非常繁忙，恐怕没有时间。”云舒坦白。 “难道云舒小姐每天的时间，就全部花在实验室里面吗？” 云舒点点头。 莫凡勾唇笑了笑，一双眸子充满诱惑：“那真是可惜，这个世界那么精彩，而你却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 云舒有些不解地望着他，而他却没有再讲话，那惑人的眸光也收了回去，举杯喝茶。 云舒这才微微点头：“院长，莫先生，没有其他事那我先回实验室。” 温院长挥挥手。 一路平静地走回实验室，云舒心里莫名其妙起了一丝遗憾，好像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好好去看一看，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世界的确很精彩，但她从来没有真实地去感受过。 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云舒抬头去看，元媛迎面走来。 云舒礼貌地笑了笑：“元助教。” 元媛轻蔑地看了云舒一眼，目光直视前方，与她擦肩而过。那冷傲轻视的表情让云舒莫名其妙。 第十三章 什么是喜欢 http://..org/ 2月1日，迎来医院一年一度的年会，这是近十年来纪教授唯一不会缺席的聚会，这让温院长很是欣慰。 鉴于纪教授的科研再一次获得举世瞩目的成就，而医院也在此推动下获得巨额融资，温院长大气的将年会定在世界上唯一一家十星级酒店——凡宫。 百年之前，国际上通行的星级评定标准，酒店星级最高只有五级。而如今，八星级九星级酒店随处可见，但十星级的超高标准，全球仅此一家。是迄今为止最奢华、最贵的酒店，斥资60亿美元修建，被誉为“是为国王而建的”宫殿。 酒店的装修是用50吨黄金打造，价值连城，豪华奢侈，使用最新材料和技术，饭店的圆顶用最新照明技术、防腐特殊材料和纯金制造，一到晚上就会自动发光，金光闪闪，永不掉色。 汽车穿过酒店大门，经过一条四五百米长的坡道，便来到了位于三楼的停车场，由服务人员带领去到预定的大厅。一路上众人目不暇接，内部装饰令人惊叹不已。 大厅两侧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雕刻精美的桌椅简直就像观赏品。 等到大家入座，主持人才上台发言：“亲爱的同事们，亲爱的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新的一年，新的征程，新的期待。在这洒满温暖阳光的金色午后，我们相聚于此，共同迎接满怀希望的新的一年。” 如同前世一样，在座人员配合地发出一阵响声。 主持人继续道：“这是一个快乐的下午，我们准备了动听的歌声，好玩的游戏，还有丰厚的奖品。在年会最开始，首先有请温院长致辞，大家欢迎。” 温院长红光满面，踩着热烈地掌声登台。 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场面，纪容冷峻的面容有了一道暖意，他极其投入地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人类经历了百年的发展，科技日新月异，然而有些习惯却执拗的保存了下来，比如毫无新意的年会陈词。 这样的气氛仿佛重回到了前世，那个热烈的女子仿佛还挽着他的手臂，对他抱怨：“年年都这样，一点新意都没有。院长的发言真像又长又臭的裹脚布啊，听说二院的年会比我们有特色多了。” 他笑了笑没有答话。她则飞快地在他面颊上啄了一下，低声说：“老公，我爱你。” 引得同桌的同事一阵取笑：“云清，你要不要这么整天粘着你老公啊，也不腻歪。” 她嘿嘿直笑：“我是不腻歪，就怕你们腻歪。” 同事纷纷无奈道：“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回忆历历在目，他低头去看手臂，并没有那一截皓白的手腕。那样一个热烈的女子，从小到大都将“我爱你”挂在嘴里，小时说：“哥哥，我爱你。”长大一点说：“纪容，我爱你。”结婚后说：“老公，我爱你。” 一天要说好多遍。他以前总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强烈地情感。等到他来到这个世界，才明白，原来被爱才是最刻骨铭心的那个！ 温院长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似乎提到了他的名字，众人的目光纷纷向他投来，而他恍然若失。 很快，热烈地掌声再次响起，主持人上台：“感谢温院长的致辞。现在大家可以拿起手机，编辑您想说的话或者祝福，到医院公众平台，我们在整个晚会过程中，会时不时地抽取积极参与奖，礼品是非常诱人的。” 台下争前恐后的亮出手机屏幕，纷纷编辑信息。 主持人继续道：“现在进入我们的游戏环节——蒙眼喂蛋糕，分组进行，每组两人，其中一人眼睛蒙上，由另外一人喂蛋糕，先吃完食物的那组获胜。我们先由大屏幕抽取喂蛋糕的人，再由喂蛋糕的人自由选择合作伙伴，请大屏幕开始滚动。”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全息影像，影像定住后，全场瞬间响起起哄声：“纪教授，纪教授。” 果然影像上投射的是纪容的身影，他只好起身上台。 很快竞争对手也选择好了，是药剂科的周松。 主持人满含笑容走到纪容身边：“我想在场的所有女性，应该都希望能被纪教授选中，那么纪教授，您选择哪一位作为您的合作伙伴？” 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女性的呼声。 “选我，选我……” “我吃的快……” “我嘴大……” “我喉咙粗……” 主持人往台下抛了一眼：“请大家矜持一点。纪教授，您的选择是？” “云舒，你上来。” 台下一阵失落，看着云舒上台，元媛的面容阴暗下去。 而另一名选手此时也作出了选择：“我选元媛。” “下面请纪教授和周医师为你们的伙伴蒙住眼睛。”主持人宣布。 当黑布蒙上眼睛，云舒的眼前一片黑暗。 蛋糕被拿了上来。 “开始。”主持人宣布。 云舒有些紧张，很快听到一个安定人心的声音：“张嘴。” 她连忙张大嘴巴，一口蛋糕被塞进来。 “慢慢吃，别噎着，不着急。”她在黑暗中听到教授对她说。 但她还是拼命地往下吞。另一边的元媛根本无心游戏，慢条斯理地吃着口中的蛋糕。 云舒吞掉口中的蛋糕，张大嘴，蛋糕入口，这次是很小的一块，她很容易就吞了下去，如此几次，就听到主持人宣布：“好了，已经有一组吃完了，这一轮纪教授和云舒获胜。” 云舒眼前的黑布条被纪容解掉，她看见教授朝她笑了笑，她用手摸了摸嘴上的蛋糕，回以笑容。 “拿这个擦擦。”纪容递给她一块湿巾。 她接过了擦了擦嘴。 主持人对着台下说：“请服务员将奖品呈上来。” 两个服务员一人托着一个盒子上台，盒子打开，是一对水晶吊坠。 主持人道：“请纪教授和云舒互相为自己的伙伴戴上礼品吧。” 纪容从盒子里拿起吊坠，为云舒戴上，又伸手将云舒脸上没有擦干净的蛋糕抹去，尔后弯腰让云舒为自己戴上。 台下人无不艳羡。 游戏继续。 年会持续到五点多才开宴，各色美食鱼贯上桌，众人开怀大吃。 晚宴过后，是舞会。舞厅与宴会厅相邻，众人移步隔壁，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美酒糕点琳琅满目。曼妙的音乐缓缓流淌，男人瞬间变得绅士，纷纷邀请心仪的女伴共舞。 云舒随纪容站在角落里，有同事来与纪教授攀谈，云舒百无聊赖。 “云助理。”一个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云舒抬头，元媛手握高脚杯盈盈站立在她面前，面含笑意。 “元助教。”云舒笑了笑。那单纯无知的模样，让元媛心里尤其不舒服。 “云助理看起来一个人很无聊。”元媛目光不经意扫向相隔不远的纪容，她的声音绵柔妖娆，“不知道云助理平时与纪教授生活在一起，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云舒回答。 元媛的笑容忽然就带了几分轻蔑：“看来纪教授并不是很喜欢云助理啊，不然怎么舍得让云助理整天呆在实验室呢？同样都是类人机，人家沈蔷可比你厉害多了，院长可是一天都离不了她呢。” 云舒的脸色暗淡下去，她看得懂对方脸上的讥诮，可是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茫然无助地说：“我不明白你的话。” 元媛哼了一声：“不明白就算了，只不过想提醒你，你不过是个玩物而已。”言毕也不理会云舒的反应，侧身从她身边经过，手腕微抬，玻璃杯中红色的液体向云舒迎面泼来。 云舒惊诧，随后手腕一紧，被带入一个宽厚的怀中，而那杯艳红的液体尽数泼在纪容的西装上。 纪容看到元媛出现时，就不由皱了皱眉，碍于同事交谈，不便上前，注意到元媛的动作，毫不疑迟将云舒拉倒身后。 他的面容冷峻，淡漠地瞥一眼略显慌乱的元媛，安抚云舒：“没关系，擦一擦就可以。” “纪教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元媛连忙解释。 然而纪容却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拉着云舒离去。 休息室里，云舒拿毛巾替纪容擦干西装，小声说：“对不起，教授。” “没关系。”纪容安抚她，柔声说，“以后离元助教远一点。” 云舒抬头，有些委屈：“元助教好像很讨厌我。” 纪容柔和的目光落到云舒脸上：“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教授不是很喜欢我。”云舒如实回答，一双纯净的眸子盯着纪容，忽然问，“教授，您不喜欢我吗？” 纪容眸光微动，有些不知道如何跟云舒解释，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准确的理解喜欢这个词，它很多种微妙的含义，恋人之间可以用喜欢，朋友之间可以用喜欢，同事之间也可以用喜欢。在这个世界上，目前为止，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对你，我当然是喜欢的，如同朋友和亲人。你可以理解吗？” 云舒沉思，片刻才问：“那院长和沈助理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吗？” “你理解的对。” 第十四章 初吻 http://..org/ 休息室是半开放式的，悠扬的乐曲源源不断地传来，纪容靠在沙发上，显得有些疲惫，对云舒道：“你出去玩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在这里陪教授。” 话刚说完，开放式的拱门口传来一声不羁地笑声：“找了半天，原来躲在这里啊。” “莫先生？”云舒惊讶。 “还记得我，不错。”莫凡狭长的眸子移到纪容身上，“纪教授，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上回好不容易去一趟医院，还打发助理来应付我。”他双手插着裤子口袋，懒洋洋地往纪容旁边的沙发上一跃，整个人被沙发弹起老高。 “莫先生说笑了，像莫先生这样的贵客自有院长接待。” 莫凡勾唇笑了起来：“不过也幸亏纪教授，不然我怎么能认识云舒。”他的目光炙热地投到云舒身上，“纪教授，可否借您的助理跳支舞。” 纪容看向云舒，柔声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去玩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又对莫凡道，“请便。” 不待云舒迟疑，莫凡已经拉了她的手腕，拖出休息室：“好啦，外面多好玩，别闷着啦。” “我们医院的年会，你怎么过来的？”云舒回过神问他。 “这是我的酒店，我怎么不能来？”莫凡拉着她旋入舞池。 云舒有些惊讶，想起酒店名字，凡宫，又想起他的名字，莫凡，好像真有可能。 又听他碎碎念：“你们那个抠门的院长，定个场地跟业务部讨价还价了两三天，为了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只好私下让业务员给他打了八折。”说到这里，突然啊的一声叫起来，“你踩我脚，会不会跳舞啊。” “记忆里是会的，但没有跳过。”云舒回答。 “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类人机。”莫凡点了她的额头，将她拉出舞池，“算了，不跳了，带你见见世面去。” “去哪里？”她被拉着险些跟不上。 下了电梯，酒店工作人员随处可见，由于酒店太大，不少工作人员开着电动高尔夫球车，莫凡随手招来一人：“把车给我。” 工作人员恭敬地将车让给他，他向云舒招手：“上来。” “还要坐车？” “你想走过去吗？走过去要半个小时。”他口中说着，车子已经冲出去好远，沿路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弯腰问好。 车子在一座拱形门前停住，莫凡跳下车，从背后双手捂住云舒的眼睛：“现在跟我进去，不准睁眼。” 云舒磕磕绊绊地走了十几步路，眼前遮挡物移开，她睁开眼，入目的是蜿蜒的泳池，被沙滩和绿色植物围绕，一眼望不到边，沙滩上的露天躺椅看起来极为宽敞舒适，一旁的案桌上美酒水果点心俱全。 “这是哪里？”云舒疑惑。 “室内沙滩。” “啊，室内？”云舒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大的沙滩建在室内？她抬头去望，头顶上是透明的玻璃，室内温暖如夏，而室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头顶的玻璃上，被室内透出去的温度，烘的很快又消融，却是怎么也无法积起厚厚的雪层。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白雪如流星般在夜空陨落，而她站在温暖的夏日沙滩，仰头望着这样的奇景，一时迷醉在其中。 “会游泳吗？” “应该会吧，但没试过。” 他从一旁的躺椅上取过来一套泳衣：“换上，我教你游泳。” 云舒有些迟疑，她看一眼清澈碧绿的泳池，又很心动。 “快去。”而莫凡已经将她推进更衣室。 三点式的红色泳衣，将她的完美身形暴露出来，艳红的颜色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她的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精致的面容生动迷人，如此高雅而又魅惑。 莫凡望着岸上的女子，狭长的眸子眯起。 那一抹身影，仿佛是不属于人间的精灵。 他忽然有些蠢蠢欲动，强自按耐住，朝她招手：“快下来。” 云舒试了试水，却被莫凡扑通一下拉入水中，她惊了一下，又被莫凡从水中捞起，贴身紧紧搂着她。 他紧致结实的肌肉贴着她，让云舒有些不安，伸手推他。 莫凡却邪气地笑了笑：“现在才开始紧张吗？换做是其他女人，这个时候早就投怀送抱了。难道你们类人机，跟人类的脑回路不一样吗？”他将云舒又搂紧了几分，贴在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对类人机感兴趣呢。” 云舒有些抗拒：“如果你想要一个类人机，你可以去订购。” 莫凡笑出声来，随后贴着她的耳根道：“可我就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云舒好奇地打量他，问：“你说的喜欢是哪一种喜欢？” 莫凡皱了皱眉：“这都不懂？不是说你们类人机，很会勾引男人的吗？还是说这种本事，是定制时需要设定的？” “不同的类人机，当然是要根据定制者不同的要求设定的。”云舒答道。 莫凡勾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所以你是属于哪一种？清纯型？稚嫩型？不过我不介意教一教你什么是喜欢。”他忽然按住她的脑袋，吻住她红润的嘴唇，辗转吮吸，任凭云舒如何挣扎，也不松开。 过了好久，云舒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莫凡才放开她，笑了笑：“味道不错。现在懂了吗？这就是喜欢。”他凑近她，问，“纪教授有没有对你做过这样的事？” 她还有些气息未定，脸色因为窒息，显得更加红润诱人，听到莫凡的问话，茫然地摇了摇头。 莫凡忽然开心地大笑起来：“看来纪教授，真是个不近女色的科学狂人，连你这样的美色在身边，也凡心不动，到真让我佩服。” 云舒挣脱他的禁锢，凭着脑中的记忆，尝试地向前游，却怎么也浮不起来，惹的莫凡在一旁哈哈大笑。 云舒有些懊恼，看来记忆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 她看了看时间，爬上岸，一脚迈入沙滩里，脚底下的沙子绵柔而细腻，踩在脚底下微痒而舒适，她在脑海中把记忆和此时的感受联系在一起，终于觉得真实。 她有些不舍这样的体验，但仍然说：“我要回去了，舞会应该快结束了。” 莫凡上岸，而云舒已经跑回更衣室，他只好悻悻然也去更衣。 第十五章 莫凡的戏弄 http://..org/ 一路上，莫凡把车开得极慢。 “快点，大家应该快回去了。”云舒几次催促。 莫凡则漫不经心地，懒洋洋地说：“车子没电了，开不快，回不去就回不去，晚上你就住这里。” 云舒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那我还是走路吧，走路都比这个快。” “你认识路吗？”莫凡满脸戏谑，“这里的员工都常常迷路。” 云舒脑中回想一下，的确弯弯绕绕记不太清。 似乎为了安抚她，他不知道按了哪个键，车子速度快了许多，进入了自动驾驶模式。 “你不是说没电了吗？”云舒惊讶。 “我只是想多和你呆一会儿。”他把手晾在云舒背后，交叠着腿，斜着眼睛看云舒，见她毫无反应，忽然凑近几分：“我们来做个游戏。” “什么游戏？” “你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 等云舒把眼睛闭上，莫凡伸出食指靠近她的嘴唇，轻轻摩挲，感觉手指又麻又痒，简直舒服极了，问云舒：“猜这是什么。” “手指。” 莫凡勾唇笑了笑，撸了撸纯白的衬衫，将手肘凑到她唇边：“这个是什么。” 云舒凝神感受了一下，回答：“手肘。” “不错嘛，你这个小嘴巴还挺敏感。”他目光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忽然整个头部凑过去，伸出舌头描摹她的嘴唇，半饷才凑到她耳边，暗哑地问，“这又是什么？” “舌头。” 他侧头笑了笑：“怎么会有你这么好逗弄的女人。”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将云舒按在座椅上，深深地吻上去。 云舒挣扎，但很快她的全身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酥酥麻麻，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奇妙，新奇，舒服，让她并不想停下来。 过了好久，云舒觉得自己软的快要撑不住，莫凡才放开她，眸中带着毫不掩饰地欲望，问她：“舒服吗？” 云舒一双眸子似乎含着水汽，茫然地点点头。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在脑中搜寻了一番：“这是吻。” 莫凡摇摇头：“这是欲望。” 可是不知为何，在享受完这个舒适之后，云舒微微皱眉。 为何会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这种陌生的罪恶感觉，让她想远离身边这个人。 好在很快就到了电梯口，她跳下车。 一旁的工作人员，弯腰恭请他们进电梯。 莫凡拉着她进去，她想挣脱被他禁锢的手腕，而他死死不松手。 电梯很快到达宴会厅，莫凡走的大步流星，而她被拉得磕磕绊绊。 宴会厅已经空无一人，穿过了宴会厅，到了休息室，莫凡停下来，用他那油滑的语调说：“纪教授还在等你呢。” 纪容从沙发上坐直，看了一眼对面的二人，目光落在交缠的手上，不由皱眉，对云舒道：“过来。” 莫凡手一松，云舒这才奔着纪容而去：“教授，他们人呢？” “都回去了，我在这里等你。” 云舒心中的罪恶感，此刻莫名其妙地消散殆尽，含笑对纪容道：“那我们也走吧。” 纪容点头起身。 “等等。”莫凡突然出声，“纪教授，有一件事情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我知道类人机一旦出售，是不允许买卖的，您是否可以把云舒转让给我，作为对您的感谢，我愿意对您的科研项目赞助一个亿。” 纪容面色有些暗沉：“云舒自从被启动，她就是一个合法公民，有独立的思维。对我来说，她和人类别无区别，我尊重她的任何意愿，如果她想离开，我会让她走，如果她不想，我不会拿她做任何交易。” 莫凡犹不死心，转向云舒，带着诱惑的口吻：“你愿意跟我走吗？这世上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愿意。”云舒几乎没有思考，脱口回答。 莫凡望着云舒，眸中有深深的失落，但仍然绅士地让路：“纪教授，请。” 云舒跟在纪容身后，她的注意力始终在纪容身上，甚至都不曾回头看莫凡一眼，这让莫凡很不舒服。 车子疾驰在路上，而车内感觉不到任何的噪音和颠簸。 云舒兴高采烈的向纪容描述夏日沙滩的奇景。 纪容看着那一张美丽的面庞，晶亮的眸子似乎能沁出星光，忽然问了一句：“中国有一句古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听过吗？” 云舒不解地摇头：“没有。” “旧指男女不能互相亲手递受物品，是儒家束缚男女的礼教，强调男女隔离与疏远，严防非夫妇关系的两性有过多的接触。历经两千年多年的传承，这句话现在的意思是指，男女之间不能太亲密，除非恋人关系。” 云舒的表情似懂非懂。 纪容继续道：“我看过你的身份说明，你在生物学方面的知识，非常全面专业，但是在其他很多方面是有欠缺的，比如社会认知，情感认知。这些都需要你后天努力去学习。要懂得区分，谁对你善意，谁对你恶意。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我希望你可以很好地适应这个社会。” 他的话不免有些苍凉，让云舒有些慌乱，她连忙说：“我不会离开您的，教授。” 纪容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像是自言自语说：“也许我应该让你更多地接触外面的世界。” 雪仍然在纷纷扬扬地下。 透过透明的车顶，可以看见黑暗的夜空，白色的雪无声无息地落在车顶上。纪容感叹：“一百多年前，冬天可没有那么漫长。” “您好像对历史很有研究。”云舒感兴趣地看着他。 “一百多年前，人人都是要学历史，学古文的，而现在更讲究自由和天性的解放，历史学多了，其实对人是一种束缚。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专门的历史学科了，人类发展史融入到生物和政治学科，其他的分门别类的发展史都融入到了相应的学科。” 云舒认真听着，忽然想起，前两天张助理跟她说，人都是很恋旧的，于是问纪容：“教授，为什么人类会有很强的恋旧心理？” “也许是因为人类在进化出记忆这个功能时，需要不断地去回忆才能延长记忆时间，这个习惯保留至今。而人的承受能力又是有极限的，所以那些造成心理压力的负面的记忆，大脑会渐渐模糊淡忘，以至于回忆相对比较美好。其实过去也曾是自己走过的现在，而现在终究也会变成过去，并没有好与不好的区别。”他忽然有些落寞，想起他与云舒的过去，遥远的几乎失去了温度。 第十六章 新年 http://..org/ 新年紧随而至，纪容起得很早。 云舒起床后就看到桌上的两只碗中，盛了好几个圆滚滚的白色食物。 “这是什么？”云舒满含兴致地望着碗中的食物。 “这叫汤圆，很多年前，人们过年都要吃这个东西，象征团团圆圆。” “看起来很好吃。”云舒拿起勺子，塞了一个汤圆入口，甜而不腻。 “汤圆不能多吃，容易积食。”纪容提醒。 云舒很高兴：“教授，这是我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新年，我们去哪里过年。” 纪容一怔。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每年都按照前世的方式，给自己煮一份汤圆，算是过年。倒是忘了，如今已经不像前世，随着出生率的大幅下降，都已经没有什么亲戚可走，而交通工具又高度便捷，过年就逐渐演变成，选择一个热闹的旅游景点旅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聚在一起，也算有些人气。 他看一眼云舒满含期盼的面容，不忍拒绝，问她：“你想去哪里？” 云舒想了想，说：“我想去游乐园。” “那里今天应该很热闹。” 即使是人口锐减的今天，在这样的一个节庆的日子，游乐园也人声鼎沸。 云舒新奇地望着四周，指着一栋白色圆顶的建筑：“教授，我们可以玩那个吗？”一连下了几天的雪，白色房顶上厚厚一层积雪，让这栋建筑看起来就像童话里的房子。 看了门前的电子介绍牌，在纪容看来，那就是前世的过山车，只不过并不像前世那样单纯的忽上忽下的刺激。而是更加平缓，生动，带着游客穿越宇宙各大奇观，海底，星空，其他星球，经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走过草地，雪山，沙漠，冰层，总之各种奇景应有尽有。 自动付款之后，纪容带着云舒进到建筑里，智能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坐进游览车。最先经历的是浩瀚的宇宙星空，数不清的星球如同宝石一样镶嵌在黑幕里。然后云舒就发现他和教授飞快地向其中一个星球飞去，电子解说员介绍：“我们来到了距离地球3600光年的sn3星球，这个星球就像40多亿年前的地球一样，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刚说完，云舒就觉得自己一头扎进火焰里，她甚至闻到了皮肤烤焦的味道，耳边是烈火灼烧的声音，正煎熬难受，一个温暖的手臂环住她，她扑进一个安全厚实的怀抱里，耳边的灼烧也随之减轻。 “难受吗？”她听到教授关切的声音。 还来不及回答，浑身一凉，扑通的落水声，全身立刻被海水包围，幸好头部还在水面之上，她抬头看了看，只见到仿佛远古时候一望无际的海面，幽暗的天际笼罩了红绿相间的诡异色彩。 “也许40亿年后，这个星球会成为另一个地球。”解说再次响起，“让我们现在慢慢回到赖以生存的地球，游览神秘的海底世界。” 紧接着，云舒就看到迎面游来一种奇怪的生物，头上长着两个触角，正面看很像一只鹦鹉的脸，透明的耳朵，圆筒的身体。紧跟其后的是一个浑身发出荧光绿的奇怪物种，体长大约1.5米，眼睛附近还长了红色的类似耳朵的组织。 云舒好奇地看着这些奇怪又可爱的物种，然而随之而来的生物让她吓了一跳，不由地抓紧纪容的手。 那是一个面容狰狞的鱼，森白可怖的牙齿，像是要吞嗤自己，额头上长了奇怪的类似火炬的触角。 解说响起：“在这个占地球面积70%以上的海洋，生活着很多奇妙的物种，大约有三分之一的物种仍不为人们所知。有一部分科学家认为，人类起源于海洋，现代人类的许多习惯及器官明显地保留着这方面的痕迹，他们猜测，在神秘的海底，生活着史前人类的另一分支。为了适应环境，他们的身体的生理机能，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深海环境的巨大水压作用，骨骼变得非常薄，而且容易弯曲；肌肉组织变得特别柔韧，纤维组织变得出奇的细密；皮肤组织变得仅仅是一层非常薄的层膜，使体内的生理组织充满水分，保持体内外压力的平衡，使他们能够承受一吨以上的巨大气压。然而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接下来又游览了十几个场景，整个结束已经中午，纪容带她到太空餐厅吃了午饭。下午又游览了游乐园里其他设施。 吃了晚饭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远远看到院子门口停了一辆奢华的全身泛着宝石光泽的车。 莫凡斜倚着车身，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看到云舒从车上下来，连声埋怨：“去哪里了？害我等了大半天。” “和教授去游乐园，找我有事？” “大过年找你出去玩。”莫凡笑了笑，见纪容从车内下来，扬声道，“纪教授，新年好啊。” “新年好。”纪容回道。 莫凡问：“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约云舒出去？” “你可以直接问云舒，只要她愿意。”纪容答道。 莫凡扬起唇角笑了笑：“纪教授真是开明。”目光落到云舒脸上，问，“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我还有工作，不能出去。”云舒回答。 纪容看向云舒，一贯冷淡的声音也柔和下来：“没关系，大过年的，出去玩吧，不用担心工作，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对你也好。” 听到纪容这么说，云舒有些犹豫。 莫凡却一口决定下来：“就这么说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不待云舒回答，自顾自地钻入车内疾驰而去了。 院内的花园里，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在月光下散发出盈盈的冷芒。 云舒紧了紧身上的羊绒大衣，跟随纪容进了屋内，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人的毛孔瞬间舒展。 纪容脱了大衣，在沙发上坐下，对云舒说：“你也坐，我有话对你说。” 云舒闻言在他对面坐下，眼神清澈地望着纪容。 纪容见她如此纯真的模样，微微叹息，片刻才说：“在我心里，你和我是一样的，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不用顾及我。虽然现在的法律，对类人机仍是不平等的，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希望可以给你自由。” 云舒面色迷茫：“但我觉得我已经很自由了。” 纪容点点头：“这样就好，内心的平和，安宁，满足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觉得舒适就可以，都任何事都不要勉强自己。” 云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纪容又道：“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去书房看一会儿书。” 第十七章 复古游乐园 http://..org/ 云舒随他起身，看着教授往楼下走，楼梯木质的叮咚脚步声传来，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听从教授的话去休息，还是该跟随教授去书房。站在那里愣了半响，才慢慢转身去浴室。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云舒睁着眼睛，她可以想象到，那诺大的书房，教授还沉浸在他的科研工作中，浑然忘我，连他周身的气息都是安静的。 她胡思乱想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纪容已经做好了早饭。他的神态极其疲惫，看到云舒下楼，对云舒道：“过来吃早饭吧。” 云舒加快了步伐，看到教授的倦态，讶然：“教授，您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吗？” “我睡眠少，快吃饭吧。”他淡淡说着，递给她一个方形的盒子，“这是手机，你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云舒惊讶的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手表大小的折叠手机。她把手机拿在手里，凭自己的喜好，展开不同的大小，欣喜地研究了一番，才把手机靠近手腕，手机自动折叠成腕表，伸出柔软的金丝腕带，缠在了手腕上。 “谢谢。” 看到她欣喜的笑容，纪容的表情也舒展开来：“你自己看看喜欢什么样式的车，再帮你买一辆，你出行也方便。” 云舒连连摇手：“不用了，教授，我们钱已经不多了，不能再花钱了。” “没关系，钱可以再赚。” 吃完早饭，收拾了桌子，纪容道：“我去实验室，你在这里等一等莫先生吧。”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门铃就响了，云舒开了门，入目的是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花，扑面一阵花香，移开花束，莫凡那张带着邪气的笑脸才露出来：“早啊，小美女。” 云舒放他进来，他懒懒散散地看了一圈，问：“纪教授呢？” “教授在实验室。” 莫凡感叹：“真是个科研狂人。”问云舒，“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云舒点点头。 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云舒才想起问他：“我们去哪里？” “游乐园。” “我昨天已经去过了。” 莫凡神秘地笑了笑：“这个可是复古式的游乐园，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穿过一条静谧的小道，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松树，绿色枝头点缀了积雪，显得极有意境。道路的尽头是一扇高大的铁门，感应到车子，快速地打开。“这是哪里？”云舒问。 “我的庄园。” 泛着宝石光泽的车子，映着雪光驶进铁门，那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豪奢庄园，即使在万物凋零的冬季，也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繁花点缀在草地里。车子穿过花园和草地，在城堡式的建筑门前停下。 “看看那是什么？”莫凡指着远处的花园。 云舒极目望去，只看得见色彩艳丽的设施，旁边的喷泉喷射出千变万化的形状。 “带你去看看。”莫凡从侍从手里接过高尔夫球车，“上来。” 等到车子开近，云舒才看到果然是游乐园的样子，设施却只有几样。 莫凡指着一辆自行车模样的东西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舒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两个轮子一个座的是自行车，是一百多年前人类的代步工具，可是眼前两个轮子，两个座的东西却没有印象。 “是什么？” “哈哈。”莫凡笑得开怀，“是双人自行车，没见过吧，这可是一百多年前才有的，我特地让人做出来的，想不想试一试？” 言毕，人已经跨坐上去，回头望着云舒：“坐后面，我带你兜兜风。” 云舒好奇地坐上去。 “出发了。”莫凡脚下一蹬，自行车往前冲去，云舒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撞在莫凡背上。 莫凡笑得更开心：“抱着我。是不是够浪漫？这可是先辈们用来谈情说爱的工具。” 云舒却不愿抱他，只轻轻拽着他两侧的衣摆。 莫凡不满：“抱着我才浪漫呀。” “男女授受不亲。” 莫凡微愣，随后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两脚落地，回头看云舒：“谁教你的？” “教授说的。” 莫凡戏谑地望着她，口中道：“想不到纪教授这么老派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对云舒道，“我也教你一句古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知道什么意思吗？” 云舒点点头，想了想说：“可我还是觉得教授说的有道理。” 莫凡一脸不认同的表情，上下打量云舒：“你们类人机在制造的时候，会不会设定对买主有依恋心理？” “不知道。”云舒茫然。 “我看有，不然你怎么老向着纪教授，是不是他说什么你都觉得对？” “不是。” “那你说一个你觉得纪教授做得不对的事给我听听。” 云舒想了想说：“教授说要给我买车，我觉得应该省钱。” 莫凡再次唇角上斜，笑道：“没想到你还那么会过日子啊，我来帮你买？” “不用。”云舒拒绝。 莫凡不满地撇了撇嘴，趁着云舒不注意，蹬了车子往前去，云舒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他笑得开怀：“这样才对嘛，抱紧了。”脚下蹬的飞快。 带着凉意的风迎面扑来，吹起她的发丝，绕着游乐园转了一圈，莫凡才停下来。 云舒指着小亭子里的木马：“我知道这个是旋转木马，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 莫凡不怀好意地望着她：“这样我们就可以坐在一起了，我抱着你。” 云舒离开他两步：“我自己坐。” 莫凡劝她：“这个就要两个人在一起才好玩，不然一个人很无聊的，转来转去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还不是一样转来转去？”云舒反问。 莫凡哎了一声：“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无奈地说，“去吧去吧，你一个人去吧。” 等云舒转了几圈下来，莫凡问她：“有意思吗？”?云舒摇头。 “所以说要两个人一起嘛。”他指着另一边的网状床，“这个是蹦蹦床，就更要两个人一起玩了，上来。”说着，人已经三步并两步钻到里面。 云舒看他蹦起来老高，也觉得很有意思，跟着钻进去。 两个人玩的累了，莫凡才带他进了宅子。 房子内部也极其奢华，客厅有雕刻美丽的壁炉，透过面向日光的落地玻璃门，可以看到外面精心修护的花园和草坪。 服务人员端上茶水时，云舒看了她一眼，不由目瞪口呆：“她，她怎么长得和我一样？” 第十八章 教授的女朋友 http://..org/ 莫凡斜倚在沙发上，一副懒散的模样，扬起嘴唇道：“我按照你的样子定制的，可惜没有你好玩。”他凑近过来，手搭在云舒的沙发背上，诱哄，“要不然你就跟我吧，我一定好好对你。” 云舒离他远了一点：“不行，我要跟着教授。” 莫凡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朝站在一旁的服务人员招手：“小妖过来。”那长得和云舒一模一样，被称作小妖的女子，含笑倚进莫凡怀里，妖娆的模样完全与云舒判若两人。 “云舒不要我，我只有你了。”莫凡故作悲伤靠在小妖肩上。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小妖抚着莫凡的背，眼神却极其挑衅地看着云舒。 听到这样的话，莫凡却一下子跳起来：“哎，一点都不好玩，你下去吧。”他朝小妖挥手。 小妖眼中闪过受伤的神情，什么也没有说，不声不响离开了客厅。 莫凡炙热地看着云舒，问：“你说这世上有没有，模样性情完全一样的类人机？” 云舒沉思：“应该没有吧，只要赋予思考的能力，就不会有完全一样的类人机，因为思考给予的选择，总是有无数种可能。” “好吧，看来不仅仅人不能替代，连类人机也不能替代。”莫凡惋惜。 云舒想着回去给教授做晚饭，下午三点多就让莫凡送她回去。 推开门就听到厨房里传出切菜声。 “教授——”云舒喊了一声，看到一张陌生的女性面孔，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而夏莲也同样惊诧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是？” 短暂的诧异过后，云舒回答：“我是云舒，教授的助理。” 夏莲这才露出一个笑容，看了一眼云舒的手环：“你好，我是纪容的女朋友，夏莲。” 云舒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教授竟然有女朋友？ 她很快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厨房：“我来帮你吧。” 夏莲连忙说：“不用，已经做好了，你去喊纪容上来吃饭吧。” 听到叮咚的脚步声，纪容从实验中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云舒，才舒缓了面容：“回来了？” “嗯。”云舒点头，走到他身边，才说，“教授，你女朋友过来了，做好了晚饭，叫您上去吃饭。” 纪容微微皱眉：“她不是我女朋友。”又回到实验中，指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实验鼠，“这只老鼠之前在你的训练下，学会了钻出简易迷宫，我提取它的记忆物质，注入另一只完全没有训练的老鼠体内，它也成功走出了迷宫。” 云舒欣喜：“那也就证明记忆是可以被提取移植的。” 纪容面色深沉：“动物的记忆，与存在于脑中的核糖酸、乙酞、乙醋等物质有关。这种核糖酸可以抽取注射，因此动物的记忆力也可以转移。但人脑则复杂很多，约有190亿个细胞，若想从一个人的脑中提取记忆物质，植入另一个人脑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少动物实验证明了，记忆的传递可以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实现在不同大脑之间的相互交换。虽然人脑不适用于脑汁抽取法，但可以采取一些其他模式，比如备份大脑已存储的数据，当这个人大脑受到损害，植入芯片就可以将已备份的数据传输至大脑，使其恢复记忆。”云舒道。 纪容沉思，摇头说：“我必须要分清楚控制不同记忆的物质，你继续小鼠实验，辨别控制不同情绪的记忆物质。”他捏了捏眉头，声音也有些疲惫，“先上去吃饭吧。” 夏莲已经把饭菜端上桌，等了好久，才看到云舒和纪容一前一后上来，他们还在低声讨论着什么，这样和谐的画面，让她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快来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纪容抬起头，原本柔和的面容也随之变得冷漠，他替云舒拉了椅子，自己则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夏莲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原来纪容还是可以那么细心体贴的，只是他不愿意对自己这样而已。 十年了。 她觉得太累了。一个人怎么能一夜之间就变化那么大！青梅竹马的爱恋仿佛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荡然无存。 而她，却始终走不出这一场梦，苦苦地想要抓住。 饭桌上寂静无声。 “我爸妈从国外来电话了，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她的声音有些微哑。 纪容看向夏莲，平静道：“你还没有跟他们说清楚吗？我们早就不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你父母去世后，他们一直把你当儿子教养，在他们心里，我们早晚要在一起的，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拖得越久，他们会越失望。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来说吧，是我辜负了你。” 一滴晶莹的泪，落在饭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忽然抬头，静静地看着纪容，镇定地问：“因为她吗？” 云舒被她悲戚的神情震惊，她刚要解释，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桌面上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随后，她听到教授淡漠地声音：“是。所以你不要再有什么幻想了，你也不小了，找个对你好的人重新开始吧。” “可她是类人机，你一时迷恋于她，你总要结婚生子的。”她的声音由于悲愤，不由提高。 “在我心里，类人机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在国外早就婚姻合法了，也只有在中国，才会有你那么不平等的观念。” 云舒内心震惊的坐在那里，她的手指还被教授包裹在掌心，温暖的触感源源不断地传播到她心里。她怔怔望着对面声泪俱下的女子，一时间内心混乱成一团。 夏莲终于承受不住，丢下碗筷，拿起自己的包，一句话也没有说，摔门离去。 餐厅瞬时变得安静。 她看到教授冷漠的面容，变得痛苦和悲伤，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甚至觉得，被教授握在掌心的手也被捏的生疼。 过了好久，她的手才被松开，教授深沉的声音传来：“对不起，你别放在心里，如果我不这么做，她不会死心。” 云舒收回自己的手，问：“教授，她真的是您以前的女朋友吗？” “很多年前的事了。”纪容起身收拾桌子。 云舒没有再问，帮忙收拾了餐厅。 第十九章 元景 http://..org/ 一个月的春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纪容和云舒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实验室度过。而医院其他人经过一个月的休整，都显得喜气洋洋，碰到纪容纷纷打招呼：“纪教授，新年好。” “新年好。”纪容也回以问候。 张悦进研究室没多久，就看到纪容和云舒一前一后进来，连忙打招呼：“纪教授，云助理，新年好。” 纪容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辛苦你了，假期还要值班。” 张悦忙道：“不辛苦，我就偶尔来看看。倒是听说呼吸内科遇到两起案例，惊动了科室主任，那两名患者，到现在还在治疗呢。” 话音刚落，张悦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她接通，片刻之后对纪容道：“纪教授，院长请您去一号会议室参加会诊。” 一号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医师，看到纪容进来，纷纷站起来打招呼：“纪教授。” 纪容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 温院长面容愁苦，指着右侧留出来的空位：“纪教授，先坐吧。”待纪容入座，温院长才继续道，“昨天送来两位患者，其中一例感染了食肉菌，引起了败血病和中毒性休克综合征，导致器官衰竭，只能将已变黑的两条腿和一条手臂截肢，还失去了嘴唇和部分鼻子，目前已经为他实施了肢体再生术，重塑了嘴唇和鼻子。另一例感染了超级病菌，病原微生物自体内感染病灶侵入血液引起的急性全身性感染。这种病菌具有可怕地耐药性，常用抗生素对它毫无作用，随后为患者注射了超级抗生素，但治疗效果仍旧不理想，患者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温院长面容肃穆，看了一眼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王奎继续道：“许多过去被征服的病症，由于细菌产生了耐药性，又卷土重来。抗生素的广泛运用，是超级病菌产生的最主要原因。细菌耐药性问题，已经非常严重。这名患者感染的超级病菌，来源还是个谜，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几乎可以抵御所有抗生素。而细菌不断进化的同时，人类已经连续上百年，没有研制出新抗生素，如果再没有新药上市，未来几十年由于没有控制感染的特效药，即使常规手术都有可能致命。” 会议室一片安静。 不少医师将希望的目光投向纪容，而纪容恍若未觉。 最后还是温院长忍不住出声：“纪教授，对这样的特殊病例，您是否有什么建议？” 纪容这才有了反应，淡淡说：“那就让研发部门，尽快研究出新型抗生素。” 温院长噎住，好半天才说：“哪能说研发，就能研发出来的，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都无从下手。” “我记得很多年前，就有研究人员提出，通过破坏细菌的细胞壁来消灭细菌，使病原体很难对其发展出抗药性。不妨让研究部门从这方面着手。” 会议室，很多人闻言都不由露出喜色，温院长更是激动地自语：“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对助理道，“快去通知研发部。” “院长，没有其他事我可以先走了吗？”纪容问。 “纪教授，您去忙。”温院长连忙说，起身目送纪容离开，温院长才继续会议。 元媛的目光一直追随纪容，直到那道白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这样一个杰出的男人，仿佛无所不能，每一次都让她震惊和敬服。 耳边温院长聒噪的声音还在源源不绝，而她却无心去听。 下班时，元景来接她，她也有些心不在焉。 元景是按照她对男人的喜好来定制的。 外形帅气无可挑剔，拥有一个完美的男朋友所具备的所有特质，温柔，包容，体贴，高智商，高情商，情感专一，和所有女人幻想的那样，任世上有万紫千红，只对自己情有独钟。 曾经她如此钟爱元景，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直到进了这家医院，遇见纪容。 她记得第一次见纪容，是她进医院第二天参加集体会议。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白大褂在他身上显得极为修长，一言不发坐在温院长旁边的位子，温院长也如同今天一样，对他礼遇有加，而他始终惜字如金。 散会后，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而他步履匆忙地离去，在一群中年男人里显得卓尔不凡。 “在想什么？”注意到她的失神，元景关切地握了她的手。 窗外，两侧的树影急速地掠过，汽车自动驾驶着。 她失神地笑了笑：“你猜。” “在想我。”元景凑过来亲了她的面容。 这就是元景高情商的地方，即使知道她心中有别人，也无比的包容和忍耐。她玩笑似地说：“那我只能给你改名叫纪容了，好不好，纪教授？” 元景微微一笑，无限宽容地望着她：“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一点，我愿意。” 元媛闭上眼睛：“纪教授，请你亲我一下。” 当元景柔软的唇覆上她的嘴唇时，她觉得心都要融化了，内心底里疯狂叫嚣着：纪教授，纪教授……仿佛如此，与她亲近的人，就真的成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可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只是饮鸩止渴，让她更加思念那个人。 元景离开她的唇，她有些迷离地睁开眼，好半响才问元景：“你一点不吃醋吗？” “爱情也有生老病死的，有开始就会有结束。我没有办法控制你对我的爱，但至少我明白，我对你的爱不会结束。” 元媛含笑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你那么爱我吗？因为你在制造的时候，程序就设定你只爱我一个人，这让我很有安全感。” 元景眼里是包容的神情：“我知道，这也让我很有安全感，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变心。” 听到他这样说，元媛并没有太深的触动。 也许得到的太容易，就很难让人去珍惜。 她倚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听到元景又道：“我可以找一份工作吗？我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总是用你的钱，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养活你。” 元媛睁眼，好笑地看着元景：“你想找什么工作？” “没想过，看哪一家公司要我吧。” 元媛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道：“行，就当打发时间吧。” 让元媛没想到的是，只过了两天，元景就被一家软件公司录用为编程助理。 第二十章 莫凡的花边新闻 http://..org/ 天气渐渐转暖。 陈芳表弟的女儿健康出生了，全医院人人都收到了两个红鸡蛋。陈芳受表弟委托，特地感谢了一番纪教授。 中午在餐厅吃饭，电子菜单上点完菜，云舒盯着陈芳塞到她手中的红鸡蛋问：“教授，为什么婴儿出生要发鸡蛋？”?“蛋是诞辰的诞的谐音，这是古代一直延续至今的风俗，主要为了通知亲朋好友孩子诞生的喜讯。” 云舒恍然领悟，就看到迎面而来一个年轻秀气的女孩，端着盘子，走到她身边，笑着说：“不好意思，往旁边坐一坐。” 云舒有些莫名其妙，往旁边移了一下。 智能服务员送上了餐食。 女孩往餐食看了一眼，朝对面的纪容露出甜美的笑：“纪教授，不好意思，有个问题请教您，我最近老觉得胸闷，感觉像鬼压床，刚刚睡着或是一觉醒来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的意识非常清醒，可是身体却不由自己的使唤，想起起不来，浑身像被什么东西裹住似的，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眼睛怎么都睁不开。能不能请您帮我检查一下。” 云舒不由看向她胸部，只见她领口开得极低，半个胸部都露在外面，挤压在桌子边上，极具诱惑。 而她坐下的同时，隔了两桌的陈芳和林黛，就鄙视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窃窃私语。 “你们科室的萧然又发骚了。”陈芳低声对林黛道。 林黛表示认同：“这小姑娘平时在科室里就轻浮惯了，这回把主意打到纪教授头上了，有她好看。” 果然纪容只瞥了她一眼，并不理睬。 倒是云舒见教授不发话，好心地回道：“这是一种睡眠障碍，在医学上称为睡眠瘫痪症，常发生在刚入睡，或者是将醒未醒的时候，这个时候刚好进入熟睡、开始进入做梦的睡眠周期。身体的各部位都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下，人的意识可能由于过于兴奋，而出现这样的感觉。对人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不用做检查。” 萧然见云舒一点没眼力劲的搅和自己的事，不耐烦道：“麻烦你少说两句可以吗？” 云舒不明就里，委屈地看了一眼纪容。 纪容开口：“云舒说的对，这种状况不用做什么检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去神经外科检查一下。” 云舒点头，补充道：“如果在睡眠当中发生一些异常的行为，比如打人，说梦话或多梦，伴有白天记忆力减退，可能得了rem睡眠行为异常症，会引发痴呆和帕金森。” 萧然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劲的。 “那就不打扰了。”恨恨地说出这句话，萧然拿了餐盘起身离开，瞥到隔了两桌的林黛低笑不止，脸色更加难看。 “教授，我哪里说错了？她好像不开心。”云舒纳闷的问。 “你没有说错，不用在意她。” 两人用完餐，起身准备离去。餐厅正前方全息电视照旧播着八卦新闻，云舒瞥了一眼，蓦地顿住。 影像里，莫凡一身平整的毫无折痕的西装，意态风流的面孔，正搂着一名身段妖娆的女子，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费力地穿过记者的包围，钻入豪车内。 娱乐记者流利地报道：作为全球最年轻的富豪莫凡，最近又爆出了新恋情。新欢据悉是其连锁酒店旗下的职员。在这之前，莫凡一边与外籍美女健身教练打得火热，一边又与娱乐圈新星陆涵共享烛光晚餐。据记者爆料，其实他的真命天女是其酒店的一名普通职员，两人在两年前莫凡巡视旗下酒店时相识…… 其实云舒有蛮长时间没有见过莫凡，乍一看到电视里出现熟悉的人，不由驻足多看了两眼。 纪容注意到她的动作，循着云舒的目光，就看到莫凡搂着美女进入车内的画面，眉头微微蹙起。等离开餐厅，他才低声问：“你觉得莫凡怎么样？” “挺有趣的。”云舒想了想，回答。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听到她干脆的回答，纪容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听云舒道，“除了教授，我好像只有他一个朋友，教授不喜欢他吗？”看到纪容肃穆的神情，云舒不放心地问。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也只是看到你和他走得近才问一下。”他想了想，说，“你可以和他做朋友，但他这样的人不适合进一步交往。” “教授是说做男朋友吗？” “嗯。”纪容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 “我不会找男朋友的，我会永远陪在教授身边。”她仰着脸，白净的面容上是单纯而又认真表情。 听到这样的回答，纪容顿住，回身看了一眼，片刻才淡淡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被植入附属品的意念，但在我心里，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云舒似懂非懂，但她很快跟上纪容的脚步，心里琢磨着教授的话。 而另一边，萧然负气而去，她自持美貌，科室里的男人都围着她转，没想到在纪教授这里碰壁，内心郁闷不已。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虽然是意在勾引纪教授，但说的症状倒也有几分真的，原来没有上心，一时又想起云舒的话，倒真担心起来。 隔了两天，萧然特地去神经外科检查了一下，检查报告没有问题，才放下心。 虽然云舒极力反对，纪容还是给她买了辆车。 看着那泛着宝石光泽的白色轿车，云舒却愁眉苦脸：“教授，我们又快没有钱了。” “但是交通工具是省不了的，不然你出行也不方便。” “那我跟您换一下，这一辆新的给您。” 纪容拒绝道：“不用，那辆车我开习惯了。” 医院里的女同事看到云舒的新车，忍不住又八卦起来。 林黛和陈芳站在走廊说得起劲，远远看到云舒经过，林黛连忙招手：“云助理，这边。” 云舒疑惑不解地被林黛挽住手臂拉倒一边，听她神秘兮兮问：“今天看你开了辆新车，啥时候买的？” “买了好几天了。”云舒不明就里地回答。 “纪教授给你买的吧？”陈芳插话，和林黛二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舒。 云舒点点头。 林黛带着坏笑压低声音问：“你和纪教授有没有那个那个了？” 云舒一头雾水：“那个那个是什么？” 林黛和陈芳对视一眼，林黛道：“看来是没有。” 陈芳拍了拍云舒的肩膀：“要得到纪教授真不容易啊，加油。” 八卦完，两人各忙各的去了，留下云舒云里雾里。 第二十一章 老宅 http://..org/ 院长办公室里，气氛旖旎，沈蔷坐在温院长腿上，而温院长则温柔地抚摸她的背，柔声说：“这阵子委屈你了，林熙这女人太闹腾，我也烦心。” 沈蔷柔软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 温院长顿了顿，才说：“往常她不是这样子的，多少年都没有管过我的事了，这一次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沈蔷迟疑问：“您有想过跟她离婚吗？” “当年为了事业发展，我们有过不离婚的口头协议，现在医院的声望也在不断扩大，离婚涉及到方方面面，如今更不可能离了。” 沈蔷面色如常：“您说的有道理，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您的事业。” 温院长叹息：“要是林熙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到底夫妻这么多年，心下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沈蔷内心一动，依进温院长怀里，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沈蔷起身，捞起电话递给他，电话那头道：“院长，莫先生的助理打来电话，让医院派人过去进行家庭消毒，点名要求云舒助理过去。” 温院长皱眉，挂断电话，对沈蔷道：“拨个电话给莫先生。” 沈蔷闻言，利落地拨通了电话。 电话被人接起，温院长立刻变得热情恭敬：“您好，我是温仲医院的院长，我找一下莫先生。” “您稍等。” 不消片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略带傲慢的声音：“温院长，找我有事？” 温院长声音更加恭敬：“莫先生，是这样的，您作为我们医院尊贵的会员，我们理所应当为您提供家庭消毒服务，但是云舒是纪教授的助理，您也知道纪教授终日忙于科研事业，我们怎好动用他的助理，这件事还请莫先生体谅。” “温院长，我不过要求一个助理过来，你也要推三阻四，每年收我那么多钱，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还怎么让我们这些会员满意？”莫凡漫不经心道。 温院长连表歉意：“不好意思，莫先生，请您体谅，除了纪教授的人，其他医护人员随时都可以为您提供服务。” 莫凡有些不耐烦：“其他人我都看不上，让云舒过来，立刻，马上！”言毕，卡擦一声挂了电话。 温院长脸色有些难看。 沈蔷问：“要不要给研究室打个电话？” “打吧。”温院长无奈地说。 拨通后，沈蔷将电话递给温院长，接电话的是张悦。 温院长斟酌了一下，对着电话道：“张助理，你问一问云助理现在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有个上门服务服务服务需要她帮一下忙。” 张悦听了电话，对纪容道：“纪教授，是院长的电话，院长问云助理现在有没有时间，有个上门服务服务服务需要她帮忙。” 纪容看了一下云舒手头的工作，并没有特别紧急的，对云舒道：“那你去帮一下吧。” 云舒点头。 张悦这才对温院长道：“院长，云助理马上去您办公室。” 温院长闻言松了一口气。 云舒循着地址上门。一路上都在纳闷，这种工作随便一个智能医护人员就能完成，怎么还特地让她过来？ 那是一栋老旧的别墅，似乎很有没有住人，墙角的绿色植物由于无人打理爬的满墙都是，荒废的院子里杂草丛生。 云舒按了门铃，门自动打开，她往里走了两步，就看到莫凡交叠着双腿，毫无形象地歪坐在沙发上，朝她道：“怎么那么慢才来，害我一个人在这阴森森的老房子里等了半天，吓死人了。” 云舒四周环视了一遍：“这是你家吗？怎么看起来好久没人住了？” “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老宅，平时没人住。”莫凡扬起嘴唇，“我可是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就为了和你见一面。” “原来是你让院长叫我来的啊。”云舒恍然明白过来。 “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顺便带你参观一下我家老宅。”莫凡邀功似地说，随后又碎碎念，“你们那个温院长整天就知道要钱，让他办点事儿拖拖拉拉，推三阻四，今天要不是我亲自出马，他还不让你过来，真是岂有此理！” 房间里四处都蒙着白色的布罩，上面落满了灰尘。 云舒一边听他念叨一边打开房间的窗户，风吹进来发出沙沙的声响。 莫凡却啊了一声，快速地跳到云舒身边：“听到奇怪的声音没？” “没有啊。” “我觉得这老房子里有鬼，刚刚还有白色的影子在我面前飘来飘去，我还是就近保护你把。”莫凡趁机抱住她的腰。 云舒毫不受他影响，打开除尘机，淡然地说：“那是因为老宅子室内空气质量差，受有毒霉菌污染，霉菌会严重影响大脑，导致认知功能障碍，使人产生幻觉，等一会儿屋内清扫杀毒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智能机器自动开始工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莫凡颇受打击地松开云舒，靠在沙发上埋怨：“你们这些搞科研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一点情趣都没有，我本来还想带你去看鬼片呢，到时候你吓到了还能躲进我怀里，现在看来，只能我吓得躲进你怀里了。” “那些都是假的，没什么可怕的。” 莫凡哎了一声：“算了，这边有机器人打扫，我带你去看一看我家的镇宅之宝。” 莫凡带着她走过客厅，去地下室，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下了楼梯还有一扇门，与楼梯相比，这扇门显得结实无比，莫凡按了指纹，门徐徐打开。莫凡领着她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对面的墙壁上镶嵌一层一层的格子，每一个小格子里都存放着一个首饰盒子。 莫凡介绍：“别看这宅子老旧，其实是我所有的别墅中最值钱的。”边说边打开格子上的首饰盒，“这些都是我老祖宗收藏的玉器，价值连城。” 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块通体莹润白腻的玉佩。 云舒仔细看了看，问：“这是什么玉？” 莫凡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说：“我也不知道什么玉，我只知道它值多少钱。我爷爷爱玉如命，小时候，我爷爷经常抱着我，在我耳边念叨这些玉，但我一个也没记住，只记得这一个。”他边说边打开右上方的一个盒子，拿出两块通体漆黑的玉石，“这叫墨玉，被我小的时候摔成两半，我爷爷揍了我一顿，我才记住了这个名字。后来我就请估价师给这些玉石都估了价，虽然我还是记不住这些玉石名字，总算记得住价格。” 第二十二章 灵魂的禁锢 http://..org/ 云舒看了一圈，对这些玉石并不怎么感兴趣，目光被另一面墙上的照片吸引：“这些照片是谁？” “我的先辈们。”莫凡也转过来，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喏，这是我爸。” “你和你爸爸长得好像，你爸爸和你生活在一起吗？”云舒问。 “我爸早死了。”莫凡毫不在意的说，“我们家都是短命鬼，就我爷爷还算活的稍微长一点。我说不定再活个十几年也就跟我爸团聚去了。” 云舒想了想，说：“你可以去做一下基因测试，检测端粒长度，你的端粒越长，寿命就越长，但生活选择会缩短端粒，所以最好不要吸烟喝酒。” 莫凡瞪了她一眼：“你这智商那么高，情商怎么能那么低？我把这么悲伤的秘密告诉你，你不知道感动劝慰一下吗？还让我去做什么鬼测试，这世上有几个人愿意知道自己寿命长短啊？。”他叹息了一声，“我还是指望纪教授，研究个什么长生不老药出来比较靠谱。” 云舒自认专业而真诚的建议被他批评的一无是处，听他提起教授，忙说：“这个还是有可能的，教授正在做这个方面的研究，你应该可以赶得上。” 莫凡捂脸，指望这个没情商的女人，同情抚慰一下自己是不可能了。 云舒自是不知道莫凡内心的纠结，转而看其他照片，指着左上角一张问：“这个是你爷爷吗？长得和你也好像。” 莫凡道：“这是我爷爷的爸爸，我曾祖父，他是一名医生，我家从我爷爷这一代才开始经商。” 云舒也注意到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照片的背景好像在医院里，她指着旁边的女性问：“这是你曾祖母吗？好漂亮。” 莫凡指着另一张单人照道：“这才是我曾祖母，那是我曾祖父的同事。” 云舒点点头，挨个将照片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一张两三岁的裸体儿童照上：“这个是你吗？” 莫凡脸色一红，连忙拿手捂住：“这张不准看。” 云舒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移开目光。 莫凡摸了摸鼻子，对云舒道：“这些玉石有没有喜欢的，随便挑。” “没有。”云舒如实道。 莫凡不满：“你就不能看在我有钱的份上，给点面子啊！”见云舒对他的抱怨毫无反应，仍旧兴致盎然地研究着照片，莫凡目光闪了闪，靠近几分，问，“纪教授对你好不好？” 云舒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他的问题上，想了想说：“好是很好，可是教授总是说我是独立的，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早晚有一天要离开他。”云舒看向莫凡，认真道，“但我一点也不想离开教授。” 莫凡却不由自主笑了笑：“我最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要怎么把你从纪教授身边弄过来，但又不能得罪纪教授。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像纪教授这么正直的学者，又这么尊重类人机，肯定会尊重你的选择。所以这个办法就是，让你爱上我。” 云舒在脑中搜寻了一番，问：“爱就可以不用分开吗？” 莫凡使劲点点头。 “那我还是爱教授吧。”云舒边说边往楼上走。 莫凡追上：“可是纪教授不爱你啊，互相爱才不用分开，所以你还是爱我吧。” 云舒足下顿住，若有所思，很快又提步上楼。 房间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空气里隐约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云舒推着智能清洁机器，递给莫凡一个电子显示屏，“你签个字。” 莫凡飞快地画了自己名字：“你现在就要回医院吗？” “嗯。”云舒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出门。 莫凡追上去问：“什么时候出来吃饭？” 云舒回头笑了笑：“可能没时间。” 回到医院，已经快到下班时间，经过一楼露台，看到元媛的男朋友坐在长椅上，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云舒记得这个人，而他显然也看到了自己，对她摇了摇手，露出一抹无可挑剔的笑。 云舒也对他笑了笑，举步欲行。元景开口：“有时间吗？过来坐一坐。” 云舒再次看向他，他的笑容灿烂地介绍自己：“我是元媛的男朋友元景，你是纪教授的助理吧？” 云舒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他手边放着一本厚重的关于程序设计方面的书。 “你是程序设计专业吗？”云舒好奇。 “不是，我并没有被设定为任何专业，这是我工作方面的书籍，我是自学的。”他顿了顿，目光和煦地看过来，就算是同为类人机的云舒，也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温暖，善意，包容，他问，“你是纪教授的助理，肯定是生物学专业吧？” 云舒点头。 “可以交个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舒。” 元景笑了笑，伸出修长润泽的手：“握个手吧。” 云舒伸手与他握了握，问他：“你是自己找的工作吗？” “嗯，我不希望总是让元媛那么辛苦，我希望可以独立一点。”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花坛，完美的面容泛着柔和的充满爱意的光泽。 “你很爱她吗？”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任务就是倾尽所有地爱她。” 云舒默不作声了想了想，问：“爱是什么感觉？” 元景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的花坛：“像是一种无法挣脱的宿命，像灵魂被禁锢，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人类的强大，简简单单的程序设定，对我们来说却像命运之手，让人无法挣脱。” 云舒有些无法理解元景的感慨，纯净的面容上有淡淡地疑惑：“人在恋爱的状态下，大脑会不断释放包含神经递质激素在内的特定化学物质，这种化学物质，会刺激大脑的愉悦中心，让人产生愉悦感才对，为什么和你的感觉不一样？” 元景无声地笑了笑：“你说的对，爱情的确能让人产生愉悦感，可是这种短暂的快乐，又怎能与灵魂深处的禁锢抗衡！” 云舒一时无语，这种复杂的感觉她无法理解和体会。元景也没有再讲话，两人默然坐了片刻。元景看了看时间：“元媛该下班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云舒对他摆了摆手，看他消失在转角，才起身离去。 第二十三章 病倒 http://..org/ 回到实验室，张悦已经下班，纪容还沉浸在实验中。 云舒走到实验桌前，盯着笼子里的活奔乱跳的小白鼠呆立不动，忽然间灵光一闪，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纪容道：“教授，如果要实现人类寿命的延长或者永生，不一定要通过记忆的保存和复制来实现。也许在保存记忆的同时，也能保存住肉身。您的研究成果已经能实现肢体，内脏，骨骼等身体部件的再生，而决定寿命的长短在于端粒，只要能找到一种补剂能阻止端粒随着衰老变短，就能实现延年益寿。” 纪容沉吟：“你的想法没有错，但我的研究目的并不是想实现延年益寿，想要延长人类寿命，方法有很多，研究起来也简单地多。而我的研究方向是，能让植物人，冷冻人或者全身坏死的人，能够重新复活。” 云舒惊诧。 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言论都会无比震撼，人类孜孜以求的延年益寿甚至永生，在纪容看来只是一个相对简单地课题，而他想实现的并不是延续生命，而是死而复生。 “如果是这样，那的确是要困难的多。”好一会儿，云舒才从惊诧中回神，有些气馁地说。 回到家中吃完饭，照旧是钻进实验室里，过了十二点，纪容催促云舒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整理实验资料。面对电脑上的实验数据，纪容陷入沉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夜。 翌日早上，云舒起床，做好早饭，不见纪容下来，心中纳闷。教授早上从来都是很准时起床的。 云舒上楼敲了敲纪容的房门，不见回应，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想了想，去实验室一看，教授正对着显微镜观察切片，竟是一夜没睡。 “教授。” 听到声音，纪容才抬头，见云舒站在门口，不由问：“怎么不去睡觉？” “已经早上了。” 纪容这才恍然清醒，站起身，一阵晕眩，猝不及防就倒地而去。 “教授！”云舒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动作却不慌乱，测了纪容的脉搏和心跳，微微松了一口气，给医院打了电话，将纪容放平，从下肢开始做向心性按摩。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医院派出的救护人员就已经赶到，将纪容送进医院。 温院长接到电话时正准备出门，林熙还在身后纠缠：“昨天的问题还没说清楚，你准备去哪里？” “当然是去医院。”温院长撂出一句话，不再管她，接通了电话，听了两句面色立刻就变了。 林熙拦在他面前：“这个问题不说清楚，今天你就别想出门，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管过你，但是，这个沈蔷我绝对不会容忍，要么离婚，要么你跟她一起滚。” 温院长挂了电话一阵心急火燎，推开林熙：“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医院有急事。” 林熙冷笑：“医院还能有什么急事，刚才是不是那个狐狸精的电话？” 温院长忍无可忍，厉声道：“纪教授昏倒了！”言毕，看也不看林熙，急色匆匆地出去了。 林熙自然是知道纪教授的，要说温仲的发家，最大的助力就是这位纪教授。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温仲离去，不敢再去阻拦。 温院长手动驾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病房里聚集了一众医护人员小声讨论着什么，连院长到来，众人也没有察觉。 温院长没有上前打扰，问门口的云舒：“纪教授怎么会突然晕倒？检查出来是什么问题？” 云舒看着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回答：“初步检查是由过度疲劳引发的昏厥，伴有用脑过度引起的脑缺氧，医护人员已经为教授注射了镇定药物。” “纪教授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温院长无奈又着急，转头看了看云舒，“你身为纪教授的助理，应该要时刻提醒他注意身体，科研事业虽然重要，但也要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行。” “我知道了。”云舒低声回答。 而与此同时，新闻媒体也铺天盖地对此事做报道：“著名生物学家纪容纪教授于今天早上七点紧急入院，据悉，送入医院时，纪教授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温仲医院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医护人员说，纪教授全身心投入科研事业，几乎全年无休，身体早已经处于超负荷状态，这一次突然昏迷也是终日劳累所致。本台将持续关注并通报纪教授的病情……” 莫凡坐在沙发上，看完这一段新闻关了电视，吩咐周助理：“定个花篮送到温仲医院，祝纪教授早日康复。” “是。”周助理应道。 医院里，沈蔷在纪容病房找到温院长：“院长，很多记者围在医院门口，要求院方对纪教授的病情做最新通报。” 温院长看了一眼病床上还在昏睡的纪容，小声吩咐沈蔷：“你去准备一下，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又叮嘱云舒，“好好照顾纪教授。”才随沈蔷离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 云舒看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教授，抚了抚胸口，看到教授晕倒，她吓坏了，直到这一刻还觉得心跳异常。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不放心地再次试了试纪容的体温，握住纪容的手，才觉得心下稍安。 临近中午，云舒去餐厅打包了一份粥，万一教授醒来，还可以吃点东西。回到病房门口，看到元媛站在病床前，痴痴望着教授，云舒驻足。紧接着她看到元媛突然俯身吻了教授，辗转流连…… 云舒惊呆了，她内心震颤，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再次抚了抚胸口。 好一会儿，元媛才直起身子，手指留恋地抚着纪容略显苍白的面庞。这样乖的纪教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任她为所欲为。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这样。 看到云舒进门，元媛才漫不经心收回手，带着高傲地神情看向云舒：“等纪教授醒了，帮我告诉他，祝他早日康复。” 云舒还有怔，半响才哦了一声：“我会转达给教授的。” 元媛盯着她纯白无辜的脸看了片刻，内心抑制不住地讥诮：这样傻的类人机，真是不足为惧。微微冷笑了一声，才款款而去。 云舒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默然坐在那里，不知为何，心里竟烦乱不堪。 第二十四章 院长的关怀 http://..org/ 纪容直到下午才醒来，这期间，鲜花和果篮源源不断地被送进来。纪容醒来时入目的就是满眼的鲜花，犹如花海，疑惑地问云舒：“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花。” “社会各界人士听到您生病的消息，特地送过来的。” 纪容低头看了看还在注射的点滴，问：“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王医师为您注射了镇静剂，您昏睡了五六个小时了，现在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容抚了抚额头：“好多了。” 云舒从桌上取了饭盒：“粥还是温的，您先吃一点。”她打开盒子，舀了一勺递到纪容唇边。 “我自己来吧。”纪容接过勺子，慢慢吃起来。 吃了几口，却发现一旁的云舒时不时抚心口，脸色还有些苍白，问她：“你心口怎么了？” 云舒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听到纪容发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您突然昏迷我吓到了，觉得心口闷闷的。”忽然想到元媛的嘱托，连忙说，“元助教来看望过您了，让我转告您，祝您早日康复。” 纪容点了点头。 而云舒却莫名其妙想到了元媛的那个吻，不由自主又抚了抚心口。纪容注意到她的动作，开口道：“等一会儿我帮你检查一下。” 一瓶点滴吊完，纪容伸手去拔针头。 云舒连忙说：“还有一瓶呢。” “没关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帮我拔了，我去实验室看看。” 云舒只好替他拔了针头。 温院长也忙完了发布会，带着一众医护人员进来，看到纪容已经下床，忙道：“纪教授醒了啊。”大声责怪，“怎么能让纪教授下床，快点扶纪教授躺下。”身后的医护人员听到吩咐，蜂拥上前愣是把已经下床的纪容抬回了床上。 纪容无奈：“院长，我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温院长连忙按住又要起身的纪容，语重心长：“纪教授，您为科研事业呕心沥血，社会各界都对您十分敬仰，但前提是，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这次病倒，社会各界都十分关注，宋长连先生，德鲁校长以及各界人士都已经给医院来过电话，对您的健康状况表示关心和问候。您的健康要是有问题才是科研界最大的损失。” 看着温院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纪容不由扶额：“院长言重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眼下我的科研项目正是关键时刻，不容耽误，我先去实验室看一看。” 温院长铁了心一样按住纪容：“科研事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无论如何，您今天就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先放一放。”又对身后的医护人员道，“务必让纪教授好好休息。” “院长放心。”众人连连回答。 纪容无语，只好躺下，任由医护人员将剩下的一瓶点滴吊上。 等到医护人员都出去了，云舒才安慰道：“教授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去实验室，你放心休息。” 纪容顿了顿，说：“算了，今天就先放一放吧，你先去心血管内科检查一下，我看你总是抚着心口。” 云舒点点头。 一路上不停有同事询问云舒：“云助理，纪教授怎么样了？” “教授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一下就好了。”云舒一一表示感谢。 到了心血管内科，值班的同事周亦看到云舒，笑着招呼：“云助理。” “我想做个心脏检查。” “云助理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心口闷闷的，忽上忽下，心跳有些失常。” 周亦给她戴上自动检测仪，片刻的功夫，检查报告就出来了，周亦看了看说：“没什么问题，心脏各方面功能都很好。”目光不由扫了一遍云舒，在心里感叹，现在的类人机连人造心脏都和人类一模一样。即使身为医生也忍不住感慨，生物学在智能工业近乎鬼斧神工的运用。 云舒道了谢，回到纪容的病房。 “检查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纪容问。 “各方面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纪容放下心。 这是云舒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第一次感受到身体健康方面的担心，不仅仅是她自己身体的不适，还有纪容的晕倒。 原来身为人类，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隔了两日，温院长拎了个大包裹来实验室，笑眯眯对纪容说：“纪教授，这是我特地在网上，从国外买回来的补血益气的冲剂，虽说现在国内比较崇尚西医，但在国外，中医还是很受欢迎的，外国人对我们传统中医的研究比我们还厉害，这个制剂据说强身健体的功效很好，你记得每天冲一杯。”温院长边说便把包裹递给一旁的云舒，叮嘱，“记得每天泡一杯给纪教授喝。” 云舒傻愣愣的接过来。而工作台旁，戴着护目镜和橡胶手套的张悦，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神叨叨的温院长。 虽说有些不习惯温院长的“体贴”，纪容不忘道谢：“让院长破费了，多谢。” “应该的，应该的。”院长笑容满面，“那你们忙。” 等到院长消失在门口，云舒才看了看手中的包裹，问纪容：“教授，要不要帮您泡一杯？” “先放着吧。”纪容说了一句，转身又沉浸到工作中。 将东西送出去，温院长的心情轻松愉悦了很多，一路上都面带笑容与员工问好，叮嘱员工注意身体，弄的所有员工惊疑不定。 温院长是真的不敢想象，医院要是没有纪教授，会变成什么样。他的发家致富，事业扩张，可没有一样离得开他。暗暗想着，以后得多多关注纪教授的身体健康。 回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沈蔷脸色有些异常。 “怎么了？”温院长问。 “您夫人过来了，在里面。”沈蔷指了指办公室。 “来了多久了。” “大概半个小时。” 温院长眉头皱起，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让她等一等，说不定等不到他人，自己就走了。转念一想，林熙性子刚硬执拗，如果一直躲着她，说不定能闹得满城风雨。 温院长站在门口，心思转了半天，还是推门进去，果然看到林熙端着手臂，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温院长关上门，沉下脸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去见我，我难道还不能来见你吗？” “如果还是为了离婚的事情，我已经说了，我不同意。”温院长斩钉截铁地说。 第二十五章 失败的婚姻 http://..org/ 林熙冷笑：“我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门外的狐狸精，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温院长侧目看她：“当年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都忘干净了？这么多年，你也没管过我的事情，这一回又发什么疯？” 提到当年，林熙的手指抑制不住轻颤起来，她双手紧握缩回衣袖，背过身去，冷冷地开口：“我当年答应过不离婚，但你别忘了我有也条件，离开那个女人。现在你又弄出一个沈蔷来做什么？做替代品吗？” 虽然林熙没有提到沈薇，但温院长知道林熙说的是谁。想到沈薇，温院长颓然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说感情也已经淡忘的所剩无几。沈薇是他和林熙感情破裂的根源，一开始林熙知道了只是闹，后来忽然就发了疯，要杀了沈薇，哪怕同归于尽，弄得人尽皆知。不得已，他只能暂且与沈薇分开，而沈薇也被杀红眼的林熙弄怕了，时间一久，再深的感情也消磨了。温院长叹息：“又提当年做什么？就因为名字有点像？我只是随口取来的名字，你至于这样吗？” 林熙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样凛冽的眼神，让温院长一瞬间无所遁形：“你能说你没有一点念想？”她顿了顿，目光越发冷冽，“要是恨能够杀人，那个女人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一切和她有关的，我都绝不会容忍——哪怕名字像！” “那你想怎么样？”温院长中气不足地问。 “让她滚！不为我，就当为了你儿子。” 不提儿子还好，提到儿子温院长立刻就炸毛：“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为我考虑过，他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老子！” 林熙没料到他突然之间反应那么激烈，一时有些怔愣。 温院长目光瞥到办公桌上的保温杯，沉着声音问：“桌上是什么？” “给儿子熬了的鸡汤，一会儿送他学校去。” 温院长眼神一亮，伸手拎了鸡汤打开门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林熙追在身后，“你要敢把我熬得的鸡汤给那狐狸精——”后半句话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林熙就看到温院长绕过沈蔷的桌子出门而去了。 温院长脚下迈得飞快，口中喃喃念叨：“给那小子喝鸡汤，好早点气死我啊！” 一路上，医院里的员工就看到温院长拎着个保温瓶，面目凶悍，健步如飞。待走到实验室门口，温院长凶悍的面容立刻变得温和善意，放轻步伐走进实验室。 屋里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满面笑容的温院长，温院长举了举手中的保温瓶：“纪教授，这里面是鸡汤，你大病初愈多喝点补一补。”言毕，将保温瓶塞到云舒手中。 纪容手里还拿着试管，一时反应不过来。而温院长已经自说自话地往外走：“那你们忙。云助理，别忘了给纪教授喝鸡汤。”一脸笑眯眯地出去了。 屋里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埋头工作。 温院长再次回到办公室，林熙还坐在那里，见他回来，冷着脸问：“鸡汤呢。” “送给纪教授了。” 林熙欲言又止。 温院长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有问题晚上再说。” “你好好考虑清楚，这次我不会忍让，要么离婚，要么让那个狐狸精滚。”林熙放下话，拿了包径自出了办公室。 温院长斜了她一眼，见林熙愤愤地离开，转眼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下班后，为防止林熙再来医院闹，温院长还是乖乖回了家。车子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倚在门口，见他下车，漂亮的小脸蛋立刻皱了起来，大声说：“温仲，你今天是不是又跟我妈妈吵架了？还抢了我的鸡汤！送给狐狸精了吗？你这个没出息整天只知道泡妞的老色鬼。” 温院长人前风光，人后不知道被这个臭小子侮辱过多少回了，听到这样的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兀自进了屋。 小男孩穿着一件棕黄色的小外套，上面还绣着一只卡通小兔子，一脸稚气的模样，见温仲不理睬自己，跟上他的脚步，追着问：“你什么时候跟我妈妈离婚，我好早点换个爸爸！” 温仲终于停下脚步，自上而下看着还不到自己腰部的小男孩，大声训斥：“换个爸爸能像我这么忍你？早把你扔出去喂猪了，滚回房间去学习。” “你才用滚的呢，我是用走的，你这个没出息的笨家伙，怪不得我妈妈不要你。”小男孩皱着鼻子道。 “温南，你话再多明天就把你关回学校去，一辈子别回来！”温仲边说边往里走。 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追着温仲的脚步：“这样就不用再见到你这个让人操心的色鬼了，要不是因为想妈妈，我才不愿意回来。” 林熙老远就听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拌嘴，把儿子拉到怀里：“乖，去房间写作业去，我和爸爸有话要说。” “我才不要这个笨蛋做我爸爸。”温南拉着林熙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要跟他客气，跟他离婚，让他穿个裤衩扫大街去，看他还怎么泡妞。”气的温仲抡起拳头要揍他，温南见势不妙，一溜烟跑了。 林熙叉着腰，怒目圆瞪：“你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温院长放下拳头：“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林熙冷笑：“还不多亏了你言传身教，要不然儿子哪有那么懂道理。” 温院长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缓了口气，才说：“以后，你别再往医院去了，丢人现眼，让医院里的员工怎么看我。” “你如果要脸，就不会做出那些事。”林熙甩出一张纸，“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一把年纪了还离什么婚啊，你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你，不挺好吗？” 林熙冷冷道：“我可以不管你，但是那个女人不可以。”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温院长甩手开了车门，钻进去发动了车子。 林熙看着那辆银白色的流光渐行渐远，一股心酸的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 温院长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她的肩膀耸动着，周身都笼罩起一股哀伤的味道。 温院长心里也不好受，婚姻走到如今的地步，也许他的错更多，但已经无法从头再来。 第二十六章 见一面好难 http://..org/ 凡宫的豪华套房里，气氛旖旎。高脚红酒杯里面残留着红酒，在红烛的照耀下显得奢靡暖魅，地上的衣物凌乱地散落着，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陆涵****着身子，只往身上套了条丝质的吊带裙，盘腿坐在沙发上。莫凡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下身围了条毛巾，见陆涵坐在沙发上明晃晃望着自己，皱眉：“怎么还没走？” 陆涵笑了笑：“每次办完事儿都那么着急赶人，你就不怕我下次不来了？” 莫凡斜起唇角笑问：“那你会不来吗？” “那你爱我吗？” 听到她这么问，莫凡擦头发的动作停都没有停，随意地回答：“不爱。” 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陆涵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追问：“那你爱谁？外籍健身教练？还是你的那个小职员？” 莫凡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一边，重重地坐到沙发上，随手捞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回答：“这世上，我莫凡还没有爱过哪个女人。”他顿了顿，唇边的笑意涌起，“感兴趣的倒是有一个。” 陆涵来了兴致，凑近他，带着几分香艳问：“是我吗？” “你说呢？”莫凡斜了她一眼。 陆涵不满地笑了笑：“你真是连哄女人都懒得哄。”见他起身往身上套衣服，问，“要出门吗？” “去医院。” “怎么了？” 莫凡继续往身上套着裤子，随口回答：“发烧。” 陆涵蹙起秀气的眉，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没有啊，温度挺正常的。” “等到不正常就晚了。”莫凡人已起身，从地上捡起外套，匆匆出门，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陆涵。 自从纪教授病倒，医院被记者围了好几天，温院长一边忙着医院的事，一边还要应付林熙。好不容易清净下来，助理进来汇报：“院长，莫凡莫先生来医院了。” 温院长一立而起。 自从这位莫先生成了医院会员，怎么三天两头有事？ 温院长不敢耽误，匆匆出门迎接。 “温院长，劳驾你亲自来接待了。”莫凡双手插在裤兜里，半点不客气的模样。 “不敢不敢，莫先生光临本院有何指教？”温院长将他迎进来，笑容满面地问。 莫凡顿了一顿，装模作样说：“发烧了，过来查一查。” “莫先生您作为我们医院尊贵的会员，这种情况只要一个电话，医院立刻会有专业团队上门为您服务，怎么能让您亲自来一趟！” “正好有时间。” 走过长廊，莫凡下意识往左拐，却听温院长道：“莫先生，这边走。那边是实验室。” 莫凡只好调头，寻思着问：“纪教授在医院吗？” “纪教授在实验室里。” “哦？”莫凡漫不经心点点头，“待会儿我去拜访一下。” 温院长有些为难：“您也知道纪教授的脾气，轻易不愿意被打扰，您对纪教授的关心，我一定替您转达。” 莫凡脸色暗了暗，涉及到纪教授他却不敢恼怒。纪教授连续三年被欧洲最权威的杂志评选为“全世界人最不愿意得罪的人”，他当然不会去得罪，他还指望纪教授弄出个什么延年益寿丹，长生不老药呢！ 莫凡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问：“云舒也在实验室吗？” “在实验室。” “让她出来见一见。”莫凡不客气地说。 温院长知道这位莫先生不是好打发的，耐着性子笑着说：“云舒是纪教授的助理，实在不方便出来接待您。” 莫凡脸上顿时挂起了不满，斜眼盯着温院长，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温院长被盯的直发毛，快步走了两步，引着莫凡去检查室。 检查了一番，温院长亲自对他解释：“莫先生，根据检查报告，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并没有感冒发烧的症状。” 莫凡长腿交叠着，毫无形象地斜倚在沙发上，懒洋洋说：“那我怎么觉得全身不舒服？” 温院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拍须溜马：“莫先生年少有为，经营着诺大的商业帝国，日理万机，有可能是过分辛劳所致，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如果还觉得不适，再给医院来电话，我们立刻上门为您服务。” 莫凡勾起嘴唇笑了笑：“温院长倒是会说话，怪不得医院越做越大。”抬手看了看时间，“这也到吃饭时间了，温院长不招待一下？” 温院长再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堆笑说：“应该的，医院隔壁就是帝豪酒店，请莫先生移步。” 莫凡挥了挥手：“不用那么客气，就在医院的餐厅随意吃一顿。”口中说着，人已经起身，“带路。” 温院长在他身后光明正大翻了个白眼，马上堆起笑容，上前引路。 到了餐厅，莫凡扫视了一圈，在温院长的带领下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 温院长把电子菜单转向莫凡：“莫先生想吃点什么？” 莫凡看也没有看一眼，随口道：“随便。” 温院长只好自己拿主意，规规矩矩了点了鹅肝酱，马赛鱼羹，黑松露土豆泥，烤牛肝菌。 “虽然医院的餐厅简朴了一点，但口味还是可以的，莫先生一会儿可以尝试一下。”温院长介绍。 莫凡却全然没有听在耳里，目光越过温院长盯着餐厅门口。突然他脸色一亮，站起来飞快地向门口走去。 “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莫凡挡在云舒面前，含笑说。 云舒不解：“你找我吗？” 莫凡忍不住埋怨：“真不知道你们那个院长，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恨，每次都挡着不让我见你。” “找我有事？”云舒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两份饭菜打包。 “没什么事。”莫凡拉个凳子坐在她旁边，手搭在云舒的椅子上，“下午有没有时间？” “下午要工作。” “跟纪教授请个假，纪教授不会那么不通人情的。” “请假做什么？” “带你出去玩。” “不去。” 莫凡犹不死心，面带笑容凑近云舒说：“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 云舒与他拉开距离，想了想说：“我上次在电视上看到你女朋友了。” 莫凡一愣，挖空心思想了半天：“你说的是温涵？她不是女朋友。我莫凡十几年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只有过伴侣。” “什么是伴侣？不是女朋友的意思吗？” 莫凡斜着嘴唇笑了笑，带出几分邪气：“这个要等你做了我女朋友，我再告诉你。” 第二十七章 颁奖典礼 http://..org/ “教授说，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你不适合进一步交往。” 莫凡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什么叫不适合进一步交往？想不到纪教授这么正直的人，竟然在背后这么损害我的名誉，他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下次我帮你问一问。” 莫凡心头一跳，怒气顿消：“别别别，还是别问了。纪教授别的话都可以信，但是这句话别信，我还是很适合进一步交往的，长得又帅，又有钱，又温柔，要不然你做我女朋友试一试？” 云舒摇摇头。 机器服务员送上了云舒打包的饭菜。云舒起身要走。 另一边温院长也过来招呼莫凡：“莫先生，菜上了，先吃饭吧。” “你吃吧，我不饿。”莫凡头也没有回。 对莫凡的善变，温院长顿感无力，看了看云舒提在手里的盒子，简简单单的两个蔬菜，不由皱眉：“给纪教授的？”见云舒点头，忙说，“多没有营养，把我这份打包带回去，正好莫先生不吃。” 莫凡听到要给纪教授吃，立刻又改口说：“谁说我不吃的。” 温院长再次体会到深深的无力感。 云舒连忙说：“没关系，这些菜都是教授喜欢的，我先给教授送过去。” 见云舒离开，莫凡无计可施，吃了两口，食不知味，问温仲：“温院长，你说我这个人值不值得深交？是不是女人喜欢的类型？” “莫先生年少英才，胸怀大略，勘称是全世界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 莫凡听得喜笑颜开。 这一日，卡雷兹奖公布获奖者名单，媒体铺天盖地地进行了报道，公众的目光也全都聚焦在这一事件上。 卡雷兹奖虽然设立了不足五十年，但由于卡雷兹本人对人类做出的巨大贡献，该奖项俨然已经成了全球最具声望的世界性奖项之一。 由于纪容的获奖，医院从上至下都处于与有荣焉的愉悦气氛中，尤其是温院长，整个人容光焕发，与纪容相比，倒更像是获奖的人。 云舒从温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回到实验室，对纪容道：“教授，卡雷兹获奖名单已经出来了，您获得了卡雷兹医学奖，下个月一号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举行盛大的颁奖仪式，院长让我问一下，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他好提前安排。” 纪容面色冷淡，一脸肃容，显然对这类事情并没有多大的耐心，过了片刻才回答：“随院长安排吧。” 温院长得到纪容的回复，非常兴奋地提前安排好了行程。 颁奖典礼极其隆重，丹麦王室主要成员，政界领导人及各界人士，大约2000余人出席颁奖仪式，8位获奖者全部参加了获奖仪式，世界各大媒体进行了直播。 在每个卡雷兹奖项评选委员会的代表，介绍获奖者的成就之后，丹麦国王向每位获奖者颁发证书，奖章和奖金。今年每项卡雷兹奖的奖金为700万丹麦克朗，约合100万美元。 颁奖仪式结束之后，纪容和温院长由专车送往暂住的酒店，修整之后参加当地时间晚上七点的晚宴。 而酒店大堂早已经围满了记者，作为今年呼声最高的医学奖得主纪容，自然成了记者追逐的焦点。 “纪教授，在您提出再生术之后，短短两年的时间，您又发现了冬眠诱发物，是什么促使您在这么短的时间，获得如此巨大的发现和成就？” 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也许在自己对这个世界不了解的背后，中文已经成了全球通用语言，纪容听到国外记者用流利的中文提问，让他想装作听不懂躲避过去都不行。 这样的提问让他内心有一瞬的波动，他沉吟了半响，才短促的回答：“因为信念。” 记者短暂的愣了一下，还想追问，却被其他记者抢问：“纪教授，鉴于您在生物医学界的权威，对于医学的发展您有什么建议和看法？” “我更看重人体本身的潜能，人体在进化过程中，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这为科研和医疗引导了方向，不是自外而内的压制和修改，而是自内而外的激发和进化。”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不由想到纪容的研究成果，当人们还在沾沾自喜可以体外培育任何器官组织用于替换时，他提出了体内再生术；当人们还在研究各种长寿药物时，他提出了冬眠诱发物。 无一不是从人体本身出发。 只听他继续道：“早在21世界，就有人提出了类似的概念。当人们接触到洋葱类的刺激性物质，会使人流泪、流涕，而恰恰又是这种刺激性物质，可以治愈人们流泪、流涕的症状，比如感冒。他们称这种疗法为顺势疗法。但当时仅限于狭隘的制造稀释制剂。 如今我们已经进入了分子医学和基因治疗的时代，当年昂贵复杂的遗传医学已经变的廉价简单，在这种大环境下，对人体本身的关注以及更为精准的医疗显得尤为重要。 我想，不管历经多少年的研究，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人体有多强大。” “纪教授，对于人们世代关注的长寿以及永生这个研究课题，您对同行研究者有什么建议吗？” “这是一个范围很广的课题，可以衍生出很多种研究方向，比如干细胞，比如dna。” 而同样在一旁应付记者的温院长，不经意听到这边的话题，连忙过来打断：“不好意思，纪教授还要参加晚宴，还需要采访的话可以另约时间。”说着，温院长已经在前面开路，带着纪容上了电梯。 电梯缓缓而上。 温院长忍不住小声对纪容说：“纪教授，刚才这个问题怎么可以向外说，这可是科研机密，您这一句话够别人想十年的，说不定就给别人做了垫脚石。” “没关系，都是为社会做贡献，谁研究出来不都一样。”纪容毫不在意，更何况他也没时间去研究这个课题，何不给别人提供一些理念和想法。 “纪教授，你平时与外面接触的少，现在社会上的人可都不简单。”温院长语重心长。暗暗想着，纪教授不通人情世故，是容易被骗，以后还得自己多注意，不能把这些科研机密泄露出去。 纪容也无心与他争辩。 第二十八章 命运的嘲弄 http://..org/ 晚宴在七点准时进行，显得隆重而精致。 晚宴过后，是获奖者每人五分钟的演讲时间。 最先上台的是物理学奖获得者，是一位德国科学家，他用母语讲述了物理学与生活的关系。 尔后，其他获奖者依次上台，均是用母语发言。 轮到纪容时，温院长似乎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握了握拳，做了个幼稚的加油手势。 纪容却恍若未见，不急不缓地上了讲台。他一身深色的剪裁合体的西装，就算在一群欧洲人中，也显得长身玉立。与其他人的高亢和郑重不同，他一如平时的淡泊和释然，让整个会场高昂的气氛，瞬间变得从容而平缓。 他淡淡开口：“我今天要说的内容，与生物以及医学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随心所想。在我平时的工作和生活中，经常会想起一百多年前的世界。在当时，科技没有如今发达，人们终日被繁重的工作所累，向往着有朝一日，高度发展的科技能解放人们的双手。 而如今，这一切都得到了实现。 随之而来的，社会结构也发生了变化。这个社会不再仅仅由自然人类构成，还包括人造人类。 从古到今，人们都向往着和平、民主和自由，并为之斗争和牺牲，终于赢得了如今相对民主和平等的社会环境。 当新兴的人类——人造人类的主体意识觉醒，他们的追求也不外如此。而我们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造人类的学习能力和创造力甚至超越了自然人类，他们在进化和提升的同时，自然人类还在为自己创造了他们而不可一世。 也许有人会觉得，给他们颁发身份证，甚至承认他们与自然人类通婚的合法性，已经是一种平等。但只要你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他们身上的身份标识，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 我们可以从来不创造他们，一旦创造出生命，就应该寄予尊重和完全的接纳，如果在创造者心中，他们都是异类，那么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全人类的异类。” 底下在演讲结束之后，爆发出一阵雷鸣的掌声，如同每一位演讲者演讲结束一样。对在座的各位来讲，这种发人省醒的社会道德问题固然深刻，但人们更希望听到他关于生物医学方面的见解，相对于关注类人机的社会地位，他们更关注自身的健康和寿命。 纪容平静的道了谢，下台。 温院长也没有料到，纪容会讲这方面的问题，他心想，纪教授果然是常年呆在实验室，对社会问题看法太过天真了。不过，他转而又庆幸，本来还担心纪教授的演讲中，透露出太多的科研机密，这回倒是彻底不用担心了。温院用力地鼓起掌来，面色十分愉悦。 次日，按照温院长的安排，本来是要接受一些电视台专访的，比tv，bbcn之类的全球瞩目的电视台，既可以巩固纪容的威望，又能为医院做做广告。但被纪容严肃拒绝了。温院长只好不甘心的放弃，安排回国。 下飞机后，又被国内一群记者团团围住。 有记者提问：“纪教授，欧洲权威杂志《human》在卡雷兹颁奖期间，评选出本年度全球生命最贵重的人，您超越美国总统，夺得此殊荣，您怎么看？” 听到这样的提问，纪容足下顿住。场面安静下来，纷纷竖起耳朵听他的回答。 他的语速很慢，似有不可言说的哀伤蕴含其中：“我自己受到了人们过分的赞扬和尊敬，在别人看来，这是由于我的功劳，对我而言，实在是一种命运的嘲弄。”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淡然冷漠，然而眉宇间隐隐的悲凉，让在场的人一时无法理解。 又有人问：“此次获奖对您来说最大的改变是什么？”?“可以多一些研究经费。” 宋长连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转播的新闻画面，听到纪容这样的回答，忍不住对助手感叹：“看来这位生物医学界的天才，好像真的很缺钱啊。” 医院的餐厅里闹哄哄的，所有的人都盯着投射在虚空中的三维全息电视画面，连平时最爱吃的食物都失去了诱惑力，边看边左右讨论，窃窃私语。那是本次卡雷兹颁奖的全程转播画面，等到纪容上台，餐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与有荣焉的喝彩声。只有两个人仍是安静的，一个是坐在角落里的元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眼里流露出欣赏和愉悦的目光，混杂着不明的欲望。另一个是坐在靠窗的云舒，她静静看着电视，发自内心的欢喜不自觉地流露在白净的面容上。 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纪教授和院长回来了。”顿时不少人丢下碗筷，冲出餐厅迎接道喜去。 云舒也急忙忙跟着出去，奈何人多又热情，她只站在外围努力地往中心点观望。 温院长伴着纪容刚进医院，下车没走两步，就被医院同事围了起来。听到来自大家的恭喜，温院长的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过了好一会儿才挥挥手说：“都散了吧，纪教授也累了，恭喜的话回头再说也一样。” 众人纷纷称是，三三两两散去了。云舒站在外围，也准备离去，却听一直没有出声的纪容喊道：“云舒，你过来。” 云舒面上一喜，连忙快步跑过去：“教授。” “我不在这几天，实验还顺利吗？” “都是按照您吩咐的步骤一步步来的，都顺利。” 纪容点点头：“我们回实验室。” 温院长闻言连忙招手喊人：“纪教授，再怎么忙也要先吃了饭再忙。” 纪容回身：“院长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云舒连忙道：“教授，您先去实验室，我去餐厅帮您打包一份。” “也好。” 温院长这才满意，和云舒一道去往餐厅。 这是温南第一次到爸爸的医院来，林熙牵着他的手，快步地从长廊经过，高跟鞋发出咚咚的声响，沿路碰到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来向她点头问好，林熙却是停也不停，只顾着往前走。 温南人小腿短，一路小跑跟着妈妈的步伐。蓦地，他觉察到妈妈的步伐忽然慢了下来，他抬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疑惑地看向妈妈，只见妈妈目光冷冽地盯着迎面而来的女人，那个女人年轻而美丽，比他的音乐老师还要漂亮，她同样看了一眼妈妈，却不像其他工作人员恭敬的打招呼，而是侧身而去。温南回过头追随着那个背影，却被妈妈牵着手往前疾步而行。 第二十九章 我娶你 http://..org/ 林熙推开温院长的办公室门，面上隐含着怒气。温院长被惊动，抬头见是林熙，面色变了一变，目光落到温南身上，不悦地问：“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他是你儿子怎么不能来！” 林熙一句话堵得温院长哑口无言，他暗暗吸了口气，用平缓的语气问林熙：“找我什么事？” 林熙反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什么日子？”温院长是半点也没有思路。 林熙强压着怒气回答：“今天是儿子学校的家庭聚会日。” 温院长听到这个就头疼，无奈地说：“你去不就行了吗？我这不是忙吗？刚刚从欧洲回来，还没喘过气呢。医院里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处理。温南的事情就别来烦我了。”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急躁。 林熙似乎再也压制不住，又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吵架，拍了拍温南的肩膀：“儿子，你自己出去玩，妈妈一会儿去找你。” 温南乖巧地应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出了办公室，却没有走开，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妈妈愤怒的声音：“去年你没去，前年你没去……自从儿子上学，你有没有在学校露过面？学校老师还以为温南没爸爸呢！你什么时候尽过做父亲的义务……” 温南听了两句，小小的人儿叹了口气，转身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前台的小姑娘见他长得粉团可爱，拿棒棒糖逗他：“小朋友，要不要吃糖糖，好好吃的哦。” 温南看了小姑娘一眼，用稚嫩地童音问她：“姐姐，你讲话这么幼稚你妈妈知道吗？” 小姑娘顿时满头黑线。 温南从她手中拿过棒棒糖，劝她：“姐姐，你还是让你妈妈带你检查一下大脑发育早点治疗哦。”说完还不忘朝小姑娘挥挥手再见，继续在医院里闲逛，棒棒糖也进了他口中，腮帮子鼓鼓的。 再次碰到沈蔷时，温南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吧嗒吧嗒地追上去，立在她面前，仰头望着沈蔷：“你就是我爸爸的小三吗？” 沈蔷没想到这个一丁点高的小男孩，竟然问出这样的话，她立在那里一时无言以对。 温南手中举着棒棒糖，仰头等了半响，见她不回答，兀自说了起来：“姐姐，你可以离开我爸爸吗？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老色鬼，可是妈妈舍不得跟他离婚。如果你担心以后嫁不掉，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小小的人儿，用稚嫩的语气对她说这样的话，粉嫩的腮帮子上还挂着带糖的口水。沈蔷蓦地就笑了起来，弯腰捏了捏他的小脸，促狭道：“有句古话叫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等你长大了，姐姐已经老的走不动了。” 温南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没关系，我可以拿轮椅推着姐姐，而且我只娶姐姐一个，不像我的色鬼老爸，娶了一个还要一个，让我妈妈那么伤心，我不会让姐姐伤心。” 沈蔷的笑容慢慢凝注，绝艳的眼眸里有丝丝的悸动一点点蔓延开来，良久她才微微叹息：“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这样。”她站直身子，似乎再也不敢面对这个幼小的孩童，匆匆举步离去。 没有得到沈蔷的应许，温南懊恼地耷拉着脑袋，到底还是没有帮得上妈妈的忙。 林熙从温院长办公室出来，面上余怒未消，平息了一下，在花坛旁找到了温南，牵他的手：“我们走，妈妈陪你去学校。” “爸爸去吗？”温南仰头问。 “以后就当他死了。” 温南想了想，道：“那妈妈可以再嫁人了吗？我希望可以有一个人照顾妈妈，妈妈一个人太辛苦了。” 林熙眼眶一热，蓦地蹲下身子，紧紧搂住温南，一直未曾流下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好一会儿她才悄悄擦了眼泪，松开怀中的小人儿。 温南见妈妈眼眶红红的，用小小的手摸了摸妈妈的脸颊，指了指地上：“妈妈，棒棒糖掉了。” “没关系，妈妈一会儿给你买。”林熙看了一眼地上还剩一半的棒棒糖，拿纸巾隔着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一边问温南，“这个糖是谁给你的？” “是医院里的姐姐给我的，但是那个姐姐好像智力发育有问题，她讲话像小孩子。” 林熙道：“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万一东西有问题怎么办，会吃坏肚子的。” “妈妈我知道了。”温南乖巧地答应。 日子平淡如水，虽然每天只在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但云舒并不觉得单调乏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教授的科研项目进展缓慢，这样一个在别人看来绝无可能突破的项目，教授却不管花费多少资金和精力都势在必得，他对科研的执着和坚韧让所有人都为之钦佩。 温院长仍旧时不时地往纪容那里送补品，逢到好吃有营养的东西，都记得给纪容带一份，以至于医院里开始有流言说温院长对纪教授是真爱。 这一日云舒经过花坛时，忽闻身后有人喊她：“云舒。” 云舒转身去看，元景面容含笑地望着她。 云舒也不由笑起来：“你是来接元助教的吗？”她低头看了看时间，“来得好早。” 元景几步走到她面前：“是来接元媛的，顺道请你喝杯咖啡，有时间吗？” 云舒惊讶：“为了什么请我喝咖啡？” “这是我第一次拿工资，想来想去，除了元媛，我好像只认识你，权当是庆祝吧。” 云舒也替他高兴，迟疑了一下说：“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你打算请我去哪里喝咖啡？” “医院对面的拐角有个咖啡厅，看着还可以。”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资料送到实验室，跟教授说一下。” 元景道：“我在门口等你。” 虽然离医院只隔了一条马路，但云舒还是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厅。她点了杯白咖，打量起咖啡厅的环境：“这里看起来好像很古老的样子。” “这是仿照中世纪欧洲贵族家庭的装修，你看那个壁炉，古老的西方家庭都有这个设施。” 云舒点头，对元景说：“你懂得东西好宽广，我除了生物学，其他都不懂。” 元景笑了笑：“我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十几年了，整日无所事事，唯有看书打发时间，要不然这漫长的岁月可真是无以为继。” 第三十章 遥远的记忆 http://..org/ “那你都看的什么书？”云舒好奇。 “拿到什么看什么，漫无目的。书上说人类的痛苦来自于永不停歇的欲望和追求，可是像我这样，只为爱而生存，没有什么追求的人，也并不觉得幸福。”他顿了顿，眼神变得空茫，叹息，“怪不得这世上的爱情总会败给现实，金钱，亦或是时间，纯粹的爱情又有几个人能只靠它活下去。幸运的是，这个观念对我来说与生俱来，我无需经历挣扎，抉择，只要去爱就可以，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云舒想了想，温声说：“我好像没有你碰到的这些问题，我只要跟随教授做科研就行了，好像也很充实。” “是吗？那你有没有想过，除了做科研你还想做什么？”元景柔和地看着云舒，也许是因为特殊的程序设定和构造，他的神情总是让人觉得无限包容和温暖。 云舒摇摇头。 元景微笑：“这样也好，不去想那么多。也许人类的痛苦并不是来自于欲望和追求，而是来自于思想。我其实也不应该看那么多书，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只会成为我的包袱。”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斜对面是一处街心公园，不少保姆照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在草地上玩耍。与类人机相比，廉价的家庭保姆总显得那么笨拙和机械，甚至有几个老旧的保姆，裸露在空气中的颈部和手部的仿真皮肤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钢造结构，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只知道忠诚的去执行主人的命令。 云舒循着元景的目光望去，就看到这样一幅喧闹的场面。元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这些家庭保姆对人类而言只是机械罢了，他们不怕疼不怕痛，只要没到报废年限，修修补补都能用下去，他们没有思想，只用执行命令就可以。有时候，我反而羡慕他们。我们对人类而言，又何尝不是机械。” 云舒有些不赞成：“他们的确是机械，只不过外形做的像人类而已。但我们是有思想的，怎么能称作机械呢？我们是有类人身份证的。” “类人身份证终究不是身份证，不过是人类的游戏，一面提防，一面安抚。”他目光柔和的看着云舒，“像你这样保留一份天真也好，看的太清楚也只是庸人自扰。” 云舒沉默了片刻，说：“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会有不同吧，我反而很庆幸来到这个世界上呢。”她低头看了看腕表，“快下班了，你快去接元助教吧，谢谢你请我喝咖啡。” 元景起身：“别客气，一道走吧，我也很开心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纪容刚整理好实验资料就看到云舒进来，对她道：“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云舒点点头。 家中实验室里关于缓步动物的研究已经有所突破。云舒路上就已经订好外卖，回到家里两个人匆匆吃过饭，就埋头到实验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几近深夜，纪容拿着多月来整理出来的资料凝眉思索，低声对云舒说：“缓步动物之所以有超强的生命力，并不是因为它能在各种极端的环境里不受伤害，而是因为它具备比任何物种更强大的基因修复能力，这种修复能力甚至比人类强上数万亿倍，如果能弄明白它的修复机制，运用于人体，那么人体的自愈能力将会大大提升。” 云舒点头，接着道：“而且这种修复机制，应该可以避免人类dna修复出错的状况。但要找出这种机制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可能还要花上几年的功夫。” 纪容眸光动了一动，内心蓦地有一丝烦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研究，争分夺秒，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是，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内心底里锥心刺骨的两个字，让他瞬间悲恸难抑。 云清…… 他双手支撑着桌子，无声地喊出两个字，目光投向角落里的暗门。 “教授，您怎么了？”觉察到纪容的不适，云舒快步扶住他。 纪容摆手：“没事。”抬头看了看墙面上挂着的古老摆钟，对云舒道，“夜深了，你去睡吧，我再等等。” “我不困，我陪着教授。” 纪容却有些无力地对她挥手：“去睡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云舒默了片刻，才转身上楼。 纪容坐回椅子上，墙面上古老的摆钟，发出滴答的声响，在静谧的深夜里异常清晰。他想起那个热情明朗的少女，隔着漫长的不可追溯的时空，似乎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明明自己才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总是有一种时不待我，垂垂老矣的力不从心感，而那个女子还停留在最美好的年华。 那些深切而隐秘的记忆，并不需要刻意的回忆，此刻竟是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空，萦绕在耳边的，是热情的少女没完没了的胡搅蛮缠，明明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整天缠着他，没羞没躁：“纪容，你发誓，你永远爱我，不背叛我。” 夏日的傍晚，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燥人的热气，蝉鸣声似乎永不停歇，空旷的操场上零星分布着几对地下小情侣。他站在树荫下，被缠着没法，顺着她说：“我发誓，永远爱你，不背叛你。” 少女露出狡黠的笑意，唇角边小小的漩涡显得娇俏而有灵气，似乎又想起什么，她挽起他的臂弯继续胡搅蛮缠：“你发毒誓，你要是背叛我，全家死光光。” 他不由一愣，随后点着她的脑袋：“你傻不傻，我们要是结婚了，你也是我家人啊。” “没关系呀，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她嘀咕着，催促他发下毒誓。 这样一个热烈的拿生命来爱的女子，要求另一半的爱也是绝对的，专一的。果然婚后也时常对他耳提面命：不准看美女，不准和别的女人有亲密接触，不准对除了我之外的女人好……却忽然有一天很认真地对他说：“如果年纪大了，我比你去的早，你就再找一个女人好好照顾你。” 他含笑打趣：“今天怎么突然那么大方？” “因为我不想你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伴你，照顾你，让你生活的开心。”她转而笑了笑：“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大方过，死了总要大方一回吧？” 这样的言语此刻想起犹在耳边，然而却早已隔了遥远的不可跨越的时空。 第三十一章 不换人的理由 http://..org/ 古老的挂钟还在滴答作响，纪容扶着作痛的脑袋，脑中是挥之不去的明媚笑颜，他强撑着站起身，一回头，却见云舒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刚洗完澡的样子。 “怎么还不去睡？” “如果我去睡了，您又要在这里熬一个晚上。”她摇了摇头，“我不困，如果教授不睡觉，我就一直陪着您。” 纪容凝在那里，没有言语。云舒走到实验桌旁，往手上戴着实验手套。纪容这才微微叹息：“去把头发吹干吧，早点休息。” “那您呢？” “我也去睡了，正如你说的，这哪是一时一刻能完成的。”他的神情极其无奈而吃力，慢慢走出实验室，竟连研究资料也未整理，任其杂乱地摊在桌面上。云舒知道，教授一贯视研究资料如珍宝，次次都要亲手整理的。她一时站在那里不知该走，还是该整理资料。 “走吧。”见云舒并未有动静，纪容再次唤了一声，怔愣了一下，才转身说，“资料都放着吧，明天再说。” 云舒这才放下手套，随着纪容上楼。走到卧室门口，纪容却又驻足，蓦然低语：“也不知道让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对还是错。” 云舒站在门口，房门半开着，听到教授的话，她的动作顿住，疑惑地望向纪容，小声问：“教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只是想到，让你来到这个世界，是我一人决定的，并不知道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也许是我自私了。” 云舒沉思道：“这世界上不管是人类，还是其它物种的繁衍生息，都是无法征询被创造者的意愿的，而且能够来到教授身边，我也很愿意。”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何去何从？” 云舒答道：“自然是教授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纪容摇头：“你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还是没有学会为自己筹谋以后，工作之余多交一些朋友。”他顿了顿，“去睡吧。”迈进屋内。 云舒站在那里寻思半响，仍是面色疑惑。 陆涵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到这个奢华的不似人间的酒店了。即便身在娱乐园，看惯纸醉金迷，奢华无度，再一次来到这个全世界唯一一座十星级的酒店，也忍不住叹为观止，犹如身在富丽堂皇的宫殿。 她在套房门口站定，连房门都矜贵得让人不忍触碰，繁复的雕花工艺镶嵌着价值连城的炫目水晶，薄如蝉翼的装饰金片在水晶的华光下熠熠生辉。她伸出皓白的手，按了密码，那扇奢华的门徐徐打开。她踩着高跟鞋步入其内，身姿妖娆。 “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漫不经心吐出一句。 “在看什么？”陆涵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看向他手中的掌上笔记本，投射出来的虚拟画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人头晕目眩。 “还能看什么，看看这个月赚了多少钱。”莫凡头也不抬的说。 “那赚了多少？” 莫凡这才慢慢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身旁面容精致的女人，笑了笑：“恐怕一时算也算不清，不过养个百来个你这样的美女肯定是没问题的。” 陆涵娇笑：“那你现在养了几个？” “也就五六七八个吧，不过最近就你一个。” “那我是你养的时间最长的那一个吗？” “算是。”莫凡合上笔记本，从桌上拿了杯酒拿在手里摇晃。 “那我算是你最爱的那个吗？” 莫凡的手顿住，抬眼看了一眼陆涵，勾唇：“这样的问题，问一次，我当你是天真，问第二次就是傻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犯傻的女人——”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那个毫无情商可言的类人机，一时竟有些踌躇，片刻才继续说，“这个问题还要我再回答一次吗？” 陆涵脸色有些难看，就算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认真，但在一起也半年多了，就算是块石头也捂出温度了吧？她承认自己陷进去了，可前面这个男人竟连半分颜面也不愿意给。她不由生出一股怨气，冷声说：“既然不爱我，那你还和我上床？” “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两个原因：第一，懒得换人；第二，生理需求。”他把酒杯搁回茶几上，慢吞吞说，“不要说你不愿意，不愿意就滚，等着上我床的人多的是。” 陆涵脸色瞬息万变，纵然再能忍，听到这样的话也知道，无论如何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直直起身，夺门而去。 莫凡换了个坐姿，那悠闲的模样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再次拿起掌上笔记本，指尖一抚，立刻投射出虚拟屏幕。莫凡细细看起来，不时上下翻动着屏幕。门外传来叩门声。 “进来。” 周总助几步走到他面前，虽然急色匆匆，语气却不急不缓：“老板，楼下有位客人闹起来了。” 莫凡慢慢靠回沙发上，问：“这种事还要来告诉我？” 周总助神色仍是淡淡的，不急不缓地解释：“大厅经理说从没见过这么刁蛮的客人，说客房供应的杯子不是纯金打造，质量太次，有损他的颜面。不管投诉部门如何解释和表达歉意，这人还是死闹不放。分明就是蓄意闹事。我们酒店自从开业，还从没有人说过供应品不好。” 莫凡哼了一声，轻蔑道：“这种平时吵着闹着要脸要面子的，在强权和利益面前都是最先低头的。给他几张免费入住卡，让他免费住个几晚，自然就闭嘴了。” “好的。” 十几分钟后，周助理回来报告：“按照您说的方法处理了，那人没有再多话。” 莫凡抬了抬眼：“把他的身份信息给我，从这里贪过去，总要换个地方吐出来，我莫凡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是。”周总助转身出去。 莫凡懒洋洋躺倒在沙发上，一时觉得百无聊赖，自言自语：“不知道那个傻乎乎的类人机在干嘛。”嘴里念着，人已经一跃而起，雷厉风行的出门去。 走到半路，想一想不对，自己不能总这么掉面子倒贴啊，应该晾一晾她，怎么把欲擒故纵这招给忘了？当年可凭借这招，搞定不少自视清高的女人。可是话虽这么说，真的是好久没见那个家伙了，心痒难耐。 第三十二章 喜欢人还是喜欢钱 http://..org/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莫凡纠结半天，最后打电话给周助理：“周知遇，你现在帮我分析一下，我是去找云舒好，还是不去找她好？” “您想达到什么目的？”周助理问。 “当然是让她爱上我啊，这还要问。” 周助理坦白道：“那您去不去都一样，她不会爱上您。” 莫凡对着电话吼：“什么意思啊？周知遇，你老板我的能力你还怀疑？你说，我什么时候有过漏网之鱼？” “那是因为以前的那些女人，都爱您的钱。但是云助理，好像对金钱地位并不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那些女人都不爱我这个人？”莫凡阴沉沉地问。 “不是这个意思。”周助理仍旧十分淡定，“因为外形喜欢您，这是出于生殖冲动，因为钱喜欢您，是出于生存利益，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本能冲动，做出利于长远生存的判断选择，这种女性其实更高贵，更智慧。” “你还有道理了，是不是！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应该和那些喜欢我的钱的女人在一起是吧？”莫凡牙咬切齿。 周助理还是一副淡淡的，不急不忙地口吻：“老板，您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因为您的外形喜欢您，您的外形又不会被对方转移走，如果因为您的金钱喜欢您，您的金钱肯定是要被稀释一部分的。您对两种人的容忍度当然不一样。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可以帮您拟定婚前协议，保护您的财产。” 莫凡哭笑不得：“谢谢你啊，周知遇，把我的心理都分析的一清二楚，你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呢。”他压了压心中的怒气，突然对着电话吼，“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去年一年的全球报表分析一遍，明天放我桌上，我看你是闲得慌。” 周助理叹了口气，改口：“老板，您别那么生气，人本身就是相貌、肉体、社会地位、金钱等条件的集合体，喜欢您的钱，就是喜欢您赚钱的能力，以及金钱所带给您的自信和高贵气质，而您的外形就是这一切品质的融合体，所以喜欢钱，也就是喜欢您的人。” 听他这么说，莫凡心里舒服了一点，清了清嗓子：“赶紧把上个月的报表整理一下，明天放我桌上，别拍须溜马。” “是，老板。” 被周助理一顿胡搅，莫凡也没心思去找云舒了，静下心来想一想，周知遇那话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可是他心里多么巴不得云舒也爱他的钱啊，反正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云舒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了。 寂静的地下实验室里，那两个身影仿佛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发出盈盈的亮芒。 “教授，您有电话打进来。”云舒小声提醒纪容。 纪容放下手中的器皿，走过去瞥了一眼便是一怔，脱了手套和护目镜，拿起手机走到外面的书房，这才接通。 “叶伯母。” “你还知道要叫我一声伯母，我问你，你和夏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拨通电话前，叶秋本来有满肚子的怒气，然而听到那个她一直视若亲子的孩子唤了一声伯母，突然间就硬不起心肠来说狠话。 纪容微怔，听到这样的问话，显然是夏莲还没有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父母，他对着电话问：“叶伯母，您现在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我还在国外，但你夏伯伯已经回国了，我明天也回去。要不是你夏伯伯这次回国，我们都还要被蒙在鼓里。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去见夏莲了？她不吃不喝得了厌食症，瘦的脱了形，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夏伯伯再三逼问，她才肯说是因为你跟她分了手。”叶秋说到这里，忍不住眼眶红起来，叹息，“纪容，你也知道我和你夏伯伯一直把你当亲身儿子看待。你现在功成名就，就算我们身在国外，也时常能看到关于你的消息。而夏莲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游手好闲，连个固定工作也没有。我们也知道现在她是配不上你，这些年来我们也放手不管，让你们随自己的缘分，在不在一起的，我们也无所谓，只要你们各自过得好。可是我没有想到，夏莲这孩子那么死心眼。之前一直还骗我们说，不喜欢你，跟你分手了，要我们不要打扰你，我和你夏伯伯还一直对你心存愧疚。这次才弄清楚，原来是你一直看不上夏莲。” “叶伯母，我和夏莲其实在十年前就分手了。” 叶秋心里一惊：“什么？十年前就分手了？” 纪容继续道：“我也没有没想到，她会瞒着你们这么多年，是我辜负了夏莲。” “那，那你现在结婚了没有？”叶秋追问。 纪容顿了顿，回答：“还没有。” 叶秋微微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纪容啊，你和夏莲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她虽然被娇惯的有些大小姐脾气，可对你，一向是百依百顺的，你说她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伯母，伯母让她改！” “叶伯母，夏莲没有什么地方不好，这件事错在我。”他停了停，“我和夏莲没有可能了。” 叶秋心里一惊：“你还没有结婚，怎么就没有可能？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有了。” 叶秋面色冷了下来，笑了一声：“好，好。这种事情也强求不得。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顿饭吧，把你女朋友带来，让伯母看一看。” 纪容平静地拒绝：“不用了，既然我和夏莲绝无可能了，也没有必要再见了。” 叶秋冷笑：“纪容，好歹我也养了你几年，倒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冷血冷情，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和你夏伯伯的吗？” “对不起。”纪容低语。他无法去解释，当年他们视若亲子，亲自教导的纪容，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听到这声“对不起”，叶秋也难以硬起心肠，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她叹气：“就看在我和你夏伯伯教导你一场的份上，明天来吃顿饭吧，当着我和你夏伯伯的面，带上你女朋友，如果你还是不改心意。我和你夏伯伯也不会再强求。” 纪容迟疑，微微叹息一声，最终点了点头：“好，我明天过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三十三章 礼义廉耻 http://..org/ 翌日是休息日，临到傍晚，纪容才从忙碌中抬起头，对云舒道：“你去换身衣服，我们出一趟门。” 云舒应了一声，上楼去。等她换好衣服，纪容已经等在门口：“走吧。”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他仍旧记得幼年时的住处。自从十二岁纪容的父母相继离世后，他就寄居在夏莲家里，夏莲的父母也的确待他如同至亲。只是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和恩惠，他已无余力去偿还。 房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老式的小洋房，门口的花园显然是久未有人打理，长满了杂草。车子停下来，安全带自动收起，纪容却没有下车，而是对云舒道：“进去之后，要是有人问你什么，都由我来回答。有什么疑惑，晚上回去我再解释给你听。” 云舒点点头。 “下车吧。” 纪容按了门铃，门很快打开了，他推门进去，并没有人在门口迎他。 看到纪容进门，叶秋和夏颂才站起来，叶秋道：“来啦，过来坐吧。”一面拿眼睛观察纪容身后的云舒。 纪容侧身让了让，介绍：“叶伯母，夏伯伯，这位是云舒。” 夏颂嗯了一声，叶秋道：“坐吧。”话音刚落，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夏莲从楼上下来，站在最后一级楼梯上，看了一眼纪容。 纪容也看了她一眼，心里惊震。她已不复从前明媚娇俏的模样，变得瘦骨嶙峋，面色暗黄毫无光泽，一双眼睛更是大的惊人，只紧紧盯着他。 纵然已经不如初见时震惊，再次见到变成这样的女儿，叶秋也忍不住心里一酸，喊她：“你也过来坐。” 等到众人入座，叶秋也不着急上菜开饭，只打量纪容：“十五六年没有见到你了，你成熟了不少，不像夏莲，还像个孩子。”目光转向云舒，语气冷了几分，“云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云舒记得教授的叮嘱，并不准备答话。 纪容答道：“二十七。” 叶秋看了一眼纪容，又转向云舒：“云小姐，你和纪容认识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了。”纪容回答。 叶秋见云舒一字未言，都是纪容代答，也看得出纪容的维护之意，当下没有再说什么，吩咐保姆：“小小，把饭菜端上来。” 纪容心里一动，侧头去看。 家庭保姆听到主人的吩咐，很快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去，她的模样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仿真皮肤因为年代久远显得泛黄，“小小”的名字还是当年的纪容与夏莲一道取的。 “吃饭吧。”叶秋淡淡道。 一时间饭桌上只有碗筷摆动的声音。 一直未开口的夏颂忽然对着纪容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几道目光一同聚焦在纪容脸上。纪容拿着碗筷的手蓦地顿住，片刻才答：“还没有商量，不过也就这两年吧。” 砰的一声巨响，一直未出声的夏莲将手中的碗重重的砸在桌面上，桌上几人都吓了一跳。夏莲目眦欲裂地望着纪容，声泪俱下：“你竟然要跟她结婚？”问出这一句话，仿佛自己都难以置信，声量再次拔高，“你要跟一个类人机结婚？” “什么！”叶秋和夏颂闻言都惊得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容。 “她是类人机？”叶秋指着云舒大声质问，目光落到云舒手腕上，绣着花边的衣袖下露出半个类人机手环。 “是。”纪容答。 啪的一声脆响，叶秋一个耳光甩上了纪容的脸，连哭泣的夏莲都被这一巴掌吓得禁了声。云舒更是在桌下扯住纪容的手，不明所以地唤道：“教授？” 纪容按住她的手，并未答话。 叶秋愤然：“纪容，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父母要是还活着，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也要被你气死。你小时候那么乖巧听话，现在，竟然连最基本的人伦道德底线都没有了。”她指着云舒，连手指都气的颤抖，“你竟然要跟一个类人机结婚？到哪里去结婚？国外吗？我和你夏伯伯在国外住了这么些年，也没有见过几个外国人要和类人机结婚的！在国内，不要说和类人机结婚，就是玩一玩也是被人指着后背骂的，你现在……竟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之心都没有了吗？” 看到这样的场面，云舒在桌下紧紧抓住纪容的衣摆，纪容反握住她的手，慢慢抬头，望着叶秋，不急不缓道：“叶伯母，类人机也是人，我喜欢一个类人机怎么就没有礼义廉耻之心了？” “类人机也是人？亏得你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竟然说出这样幼稚的话。那你告诉我，你面前的类人机是由哪个人生出来的？她以后能为你生儿育女吗？” 纪容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笑：“万物都是由人定义的，你又怎么知道，在上帝眼中，人类才是正确和最终主宰的那一个？”他起身，看着叶秋，“叶伯母，人你也见到了，我的决心你也知道了。你和夏伯伯当年的教养之恩，我难以回报，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请不要客气，只是我和夏莲是绝无可能了。今天谢谢你的招待，我们就先走了。”他牵了云舒的手，意欲离去。 夏莲听到这样的话，放声大哭。一直沉默的夏颂忽然道：“纪容，你还年轻，一时被类人机迷惑也情有可原。如果你现在回头，我和你叶伯母都不会计较，只要你和夏莲以后好好过日子——” “夏伯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心意已决。”他握着云舒的手，温和道，“我们走吧。” 走到门外，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听到夏莲歇斯底里的哭喊：“纪容，我恨你，我恨你……”余音久久不绝于耳。 他立在门外，怅然若失。前世今生，天意弄人。两世加起来，他最亏欠的不是云清，而是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夏莲。他顶替了纪容的身体，却无法报答与他有恩之人。他如此自私，无视所有人的痛苦，枯耗着自己的生命，只希望能唤醒沉睡着的那个人，然而却遥遥无期。 风无声地吹在他脸上，吹不散他脸上的苍凉。十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觉得像这一刻如此疲惫，心中的信念岌岌可危。 “教授……”云舒轻唤，然而面前之人恍若未闻，脸上的哀戚之色让云舒心惊。 云舒低眉垂眸，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就算再迟钝，她也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她与人类是不同的，虽然共存于这个世界，却是被人厌弃的。 第三十四章 一百年前的世界 http://..org/ 深切的自卑从她心底泛起，让她怯弱和无助。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眼前这个保护她，视她为同类的男人。她再次握了握纪容的手，唤道：“教授，我们走吗？” 纪容点头，看了一眼记忆中这个模糊而久远的寄居地，低声道：“走吧。” 飞驰的汽车如流星般划过高架车道，一眨眼，已不见踪影，仿佛是人的幻觉。 纪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天色已经暗下来，道路上零星可见疾驰而行的汽车，造型炫目。 云舒一路无言，下车后跟着纪容默默进了屋子。觉察到云舒失落的情绪，纪容回身问：“怎么了？” 云舒抬头，迟疑问：“教授，为什么人类创造了我们，却同时那么厌恶我们？” 纪容在沙发上坐下，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圆形的鱼缸，因为折射率的关系，在鱼看来，那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但是，金鱼在圆形浴缸里，看到的世界，跟我们在鱼缸外看到世界，哪一个更真实？我们又怎么知道自己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就连我们自己说不定终其一生，也在透过一片扭曲的镜片打量周围的世界。人类有时候就是这样，总认为自己是对的，是主宰世界的那一个。科技日新月异，人类的观念却固执守旧，思想和社会制度跟不上技术革新，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有时候，我也对自己生活的世界，深深的怀疑。也许它只是一个骇人的梦境，有一天醒来便能回到最初。” “最初是哪里？”云舒疑惑。 “你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世界吗？” 云舒摇头：“经常听您提到一百年前的世界，那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和现在差别很大吗？也是住这样的房子吗？” 纪容不经意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差别并不大，一百年前，我们国家的房子产权是七十年，只不过多了三十多年，沧海一粟，房子还是当年的模样。只不过家用设备，电子设备，包括其他一切与科技相关的东西都有着惊人的发展。一切能解放人类双手，让人类更舒适的科技，总是发展最快的。一百年前，人口密度很大，节假日出行总是人山人海。如今人口锐减，远不如当时热闹了。” “当时的医学技术也和现在差不多吗？” “虽然说现在医学进步了，但进步最大的不是治疗手段，而是检测仪器和方式，很多疾病只要能在早期诊断出来，就能提高生存率。” 云舒若有所思，轻声问：“教授很向往那个时代吗？” 纪容脸色黯然：“我希望可以回到那个时候。” “可是教授，您不是说过现在的生活更便捷吗？” 纪容回答：“于我而言，还有更让人放不下的东西，比便捷的生活方式要重要的多。” 云舒听得一头雾水，教授怎么会希望自己生活在一百多年前呢？她茫然地看着纪容。 纪容却无意再谈下去，起身往地下室走。 生活再次恢复平静。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张悦吃过午饭，火急火燎地跑回实验室，惊慌失措地大呼：“纪教授，不好了，不好了……” 纪容和云舒都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纪容放下手中的资料问她。 张悦举着手机：“纪教授，您看一下就知道了。”调出视频，点了播放。 视频的画面是一群记者在某家医院门口围追堵截，采访一位面容消瘦的女子：“夏小姐，您说您是纪教授的前女友，您口中的纪教授是否是指，前不久刚获得卡雷兹生物医学奖的纪容纪教授？” “是。”夏莲在众多记者的包围下显得极其镇定，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字。 “您指责他因为一名类人机而抛弃您，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夏莲冷笑起来，“只要去查查他的身世，他十二岁父母离世，此后寄居在我家里，一直到成年。我父母视他如亲子，悉心养育教导，没想到他功成名就之后，不顾我父母劝阻，竟然要娶一个类人机……” 纪容没有再看下去，将手机递还张悦：“外界怎么传怎么说，让他们去吧。”又低头研究手中的资料。 张悦激动了一场，没料到当事人却毫不在意，一时张着嘴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正在此时，温院长一头冲进来，喘着粗气：“纪教授，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做研究啊，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记者都堵在门口呢。” 纪容抬头，不急不缓道：“那就麻烦院长打发他们离开吧。” 温院长一顿，随后哎呀一声：“纪教授，事关您的声誉，您还是给一些回应比较好，您都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温院长劝道。 “回不回应又有什么必要，随他们去吧。”纪容翻了一页手中的资料，兀自看起来。 温院长急得额头冒汗，温声劝道：“纪教授，您要是不方便出面，您出一份声明，院方替您出面澄清。”他擦了擦汗，“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处理不好，可毁了您的清誉。” 纪容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道：“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外面传的也不全是假的，何况所谓清誉，清者自清，何必与人说。要是没有其他事，院长就先去忙吧。” 温院长无可奈何，暗道一声纪教授可真是半点人情世故也不通，这事情也只有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了。心里如是想着，扭头出了实验室，蓦地脚下一顿，想起纪教授刚才说的那句“外面传的也不全是假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纪教授真的要和云舒结婚？ 温院长退后几步，又往实验室里看了一眼，纪教授和云舒各自忙着手中事务，别说结婚，连私情都不像有的样子。温院长摇了摇头，暗叹世风日下，像纪教授这种清心寡欲，德高望重之人，医院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外面竟然也能传给这样！ 没等温院长想出应对办法来，下班时，纪容就被记者给碰上了。 看着记者团团而来，纪容低声对身后的云舒道：“你先回实验室等我。” 云舒顿了一下，眼看着大批记者来势汹汹，她有些担忧地立在那里没有动弹。 第三十五章 疯狂的媒体 http://..org/ “去实验室。”纪容再次催促她。 云舒这才转身往回走，走到拐角处，却又停在那里，回身忧虑地望向纪容，就看到记者们蜂拥上来。 “纪教授，夏小姐的父母对您有养育之恩，是否确有其事？” “是的。”纪容肯定道。 “纪教授，关于夏小姐的指责，您功成名就之后与其分手，是您提出来的吗？” “我和她十一年前就分手了。”纪容平静答道。 “夏小姐声称您与类人机有了私情，并打算与类人机结婚，是真的吗？” 听到这样的提问，纪容立在那里，良久都没有回答。 众人哗然，立刻穷追猛打。 “纪教授，您不回答是代表默认吗？” “纪教授，这么说您是真的爱上类人机了吗？” “纪教授，您这么做就不怕影响您的公众形象吗？” ……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追问和指责下，纪容始终没有开口。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背影看起来单薄而苍白，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汹涌的人群吞嗤。 云舒远远望着教授的背影，心里莫名钝痛，她抚着胸口，呆立着，一眼不眨地望着，那些激烈而面目狰狞的人们，团团围在那里，如同洪水猛兽…… 温院长得到消息赶来时，场面已经一片混乱。温院长连忙拦到前面，安抚：“有什么问题，医院会给到回复，纪教授身体不好，大家就不要为难他了。” 然而在这种场合下，谁又愿意听温院长之言，纷纷越过温院长，追问纪容。混乱之中，推搡之下，也不知是谁的机械器具砸到了温院长的脑袋，竟生生将他砸晕了过去。 等到温院长再次醒来，就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恍然了片刻，才想起发生了什么，连忙抓住陪护在旁的沈蔷问：“纪教授有没有事？” “院长您醒啦？纪教授没事，刚刚还看望过您，现在应该在实验室里。” “那就好，那就好。”温院长放下心，想了想又问，“那群记者呢？” “被保安拦出去了。” 温院长怒声道：“以后不准再放记者进来，乱成这样，万一出了问题，谁担责任！” “是，我会通知安保部门。” 温院长躺回病床，问沈蔷：“现在几点了？” “夜里十一点了。” 温院长猛然坐起来：“十一点了？这个时候纪教授怎么还在实验室，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最不能熬夜，你马上过去，让纪教授回去休息。” “可能纪教授是担心您，才没有回去。” 温院长这才摸了摸脑袋，感觉有些头疼：“我没事，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砸了我的头。”他顿了顿，催促沈蔷，“你去跟纪教授说一声，我没什么事情，让纪教授回去休息。” 沈蔷应声出门。 温热的水由头顶淅沥沥地洒下，穿过发丝，淌过额头，流过眼睛，沿着下巴而落，侵润全身。元媛一动不动地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全身，却无法让她的心感受到放松和愉悦。 感觉到窒息的痛苦，她才猛地张开嘴大口的呼吸，随后关了水龙头，扯过一条浴巾裹在身上，出了浴室。 元景见她出了浴室，拿了一条干毛巾铺在腿上，让元媛躺下，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替她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 “你好像有心事。”他温暖而包容的语调，总能让人感受到满满的温情。 元媛凝然不动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淡淡说：“外面都在说纪教授和他的类人机恋爱了。” “你信吗？” “我也不知道，纪教授一向清心寡欲。可是类人机的魅力又有几个人能经得住诱惑呢？更何况他们朝夕相处。”她侧过脑袋，平躺着望着元景，“就像你，总是那么完美，温柔，包容，让我感受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完全的爱，也只有像我这么不知足的女人，才会爱上其他男人。” 元景笑了笑，想起云舒纯真的模样，低声安抚：“这世上的类人机又不是都像我，为了爱情而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因为定制的不同，各有所长。人们制造的机器，都是很简单很好理解的。就像洗衣机，能把洗衣服这件事做到极致，可是其他的却一窍不通，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卫生。类人机也一样，制造者赋予他的能力，他能发挥到极致，而没有赋予他的能力，他则无知的可怕。你总是跟我在一起，以为所有的类人机都如我一样，其实我也只待你一个人这样好，能够毫不犹豫地给予你，我的一切。这是我的使命。要是换了别人，我就变成完完全全的爱无能。所以，如果你相信纪教授的为人，就不用去烦恼。” 元媛疑惑地问：“你是说云舒的情商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她是否完全一窍不通，但最起码，她不会像我对你这样，对待纪教授。” “你说的有道理，平时与她接触，看她也不像情商高的。” 元景笑了笑：“你坐起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明天还要上班，晚上早点休息。” 元媛脸上有了笑意，问他：“你的工作辛不辛苦？辛苦的话就不要做了，我们又不缺钱。以前你的身体倒还好，这两年抵抗力越来越差了。” 元景却不在意：“我也活了十几年了，就算是人，也有感冒发烧的时候，更何况类人机的身体构造毕竟是重建的，免疫力肯定要差一点，吃点药就好了，不必放在心上。” 次日，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 “生物医学界天才，道德品行却为人诟病” “卡雷兹获奖者与类人机相恋，挑战社会伦理底线” “类人机引发的社会问题日益突出，专家呼吁应禁止生产类人机” …… 各种哗众取宠的报道层出不穷 早餐已经摆上桌，云舒翻着手机页面，手中的筷子动也不动。 “怎么不吃？一直拿着手机做什么？”纪容出声问。 云舒放下手机，低落问：“教授，昨天记者问的问题，您为什么不否认？您否认了，外面就不会这么说您了。” 纪容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温言解释：“夏莲本来就对我和她之前的事不死心，如果我否认了，她说不定又会重拾希望，我不想再一次伤害她。但是，如果我肯定了，就会将媒体的目光引向你，这件事本来就是无辜牵累了你，我更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想来想去，怎么说都是错的，外面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第三十六章 类人机和人类的恋爱 http://..org/ 云舒若有所思：“为什么人和类人机不能相恋？院长不就喜欢沈助理吗？沈助理也是类人机。元助教的男朋友不也是类人机吗？我从来没有看到人们指责他们，为什么要指责您呢？” “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可能是因为人们更关注我吧，更何况在背地里，你又怎么知道没有人指责他们呢。”他看了一眼云舒，柔声说，“人和类人机并不是不能相恋，只是主流的传统观念还难以接受，就像很多年前人们难以接受同性相恋一样。但是，人与类人机相恋，对人们来说，接受的难度要比接受同性相恋难上很多。同性相恋毕竟都是自然人之间的恋爱，而类人机却是人造人，人们的防备和抵制之心会非常重。虽然我常常告诉你，你和人类是一样的，平等的。但是这个社会上大多数的人，还是会把类人机当做玩物。虽然这么告诉你，很残忍，但你也要有防人之心，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 云舒默默不言，脸色却苍白之极。 纪容继续道：“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要恋爱了，我还是希望你和类人机恋爱，会让你更容易感受到轻松和幸福，而且类人机之间结婚，在国内就可以注册。” 云舒静默不动地凝神坐了许久，半响才道：“我明白了。” 医院研究室里，张悦正翻着手机看的义愤填膺，看到纪容和云舒一前一后进来，忍不住大声道：“现在的媒体真是太不负责任了，黑白颠倒什么话都敢说，纪教授，对于这些胡言乱语的媒体，您应该追求他们的法律责任。” 纪容看了张悦一眼，泰然自若地到办公桌前坐下，反过来劝张悦：“算了，有什么好追究的，何必浪费时间。”转头又问工作上的事，“冬眠诱发物的临床试验第一期结束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就这一两月就该结束了，现在已经开始着手招募二期志愿者了。” “第一期试验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张悦回答：“目前受试者没有发现异常反应。” 纪容点点头，转头对云舒道：“昨天院长受伤了，你代我去看一下他，看看他是否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舒出了研究室，一路而行，总觉得今天医院的同事都格外热情地同她打招呼，陈芳和林黛看到她，更是将她拉过去：“云助理，你回去跟纪教授说，我们都支持他，纪教授一向风光霁月，他的为人我们看在眼里，就算真的和你……”林黛一面说一面拿眼睛上下打量云舒，小声嘀咕，“看你这样也不像跟纪教授有什么的，不过就算有什么，我们也支持纪教授。” 云舒被二人说的有些怔忪，林黛又忍不住逗她：“就你这情商，这觉悟，还想搞定纪教授？那还不如我去呢。” 陈芳轻拍她：“别捉弄云助理了。”问云舒，“云助理是准备去哪里？” 云舒回答：“纪教授让我去看望一下院长。” 听到这里，林黛和陈芳都小声窃笑起来，林黛压低声音道：“院长昨天真够倒霉的，竟然被人生生敲晕过去了，四仰八叉地被抬了回来，要是被院长知道一路上被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要气死。” 陈芳边笑边对云舒道：“云助理，那你快去吧。” 院长办公室。 温院长坐在办公桌前，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看到云舒进来，忙问：“云助理找我？是纪教授有什么事？” 云舒道：“教授让我过来看望您，您的伤都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院长笑了起来：“让纪教授挂心了，都好了。”他顿了顿，迟疑道，“有件事正好问问你，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你和纪教授……到底，有没有私情？” 云舒摇头。 温院长释然：“我也觉得没有，我认识纪教授那么多年了，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绝对是公私分明。”说着脸色又冷了下来，“外面那些翻脸无情的家伙，这个时候闹腾，等有一天死到临头，不还要靠纪教授的研究续命。” 云舒静静听着，没有讲话。 温院长发泄了一番，又和颜悦色对云舒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平时还是要多关心纪教授的身体。”边说边打开抽屉，“上次的补品给纪教授吃完了没？这次我又买了一些，你拿回去。” 云舒接过来拿在手里，回答：“还没有吃完呢。” “那要抓紧吃，不要吃一顿忘一顿效果不好。纪教授为科研事业殚精竭虑，十几年如一日。你身为他的助理，要多注意纪教授的身体。” 云舒连忙应是。 温院长这才挥手：“没什么事，就忙去吧。” 云舒抱着一大包补品回研究室，路上碰到林黛。 林黛看了一眼她怀中的东西，挤眉弄眼：“院长又给纪教授买补品啦？要说私情，我到更相信院长对纪教授有私情。” 云舒无言以对。 回到研究室，云舒看了一眼手中的补品，对纪容道：“院长都已经好了，又给了我一大包补剂。”她想起上次的补剂教授只喝了一次，就让她不要再冲了，但她还是劝道，“我帮您冲一杯。” “你知道我不爱喝这个，你和张助理喝吧，或者拿给其他同事。” “可是这个是给您补身体的。” 纪容笑了笑：“生死有命，吃这些补品又有多大意义。” 云舒疑惑问：“教授您一直在研究复生术，难道就从没想过您自己会长生不死吗？” 张悦闻言，也抬头看向纪容。 纪容摇头，淡然一笑：“任何东西到了极致，都不会是最初的样子，长生也是一样，不会是人们想象中那样美好。” 张悦和云舒都是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张悦道：“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想长生不死，我应该算是最希望教授的研究能早日成功的第一人。” 纪容闻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纪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公众的注意力就不会引到云舒身上，想不到午饭过后，张悦突然跑进来大声道：“纪教授，网上把云助理给扒出来了，照片什么的都有了，您看看。” 话音刚落，温院长也急色匆匆的进来：“纪教授，这件事情愈演愈烈了，甚至有一些极端分子，乘机弄了个反类人机组织。”温院长看了看纪容，见他脸色不好，连忙安慰，“纪教授您也不用着急，风头早晚会过去。” 纪容沉思片刻：“院长，能否麻烦你准备一个记者招待会，我想就此事做一下说明。如果这件事只局限与我，到可以不用去管，只是现在涉及到云舒，甚至演变成社会问题，公众把怨愤都转嫁到类人机身上，此事非同小可。” 温院长点头：“这样也好，您一直不说话，媒体就越是抓着大做文章，我马上安排下去。” 第三十七章 人类最终的存在方式 http://..org/ 莫凡关注了两天的新闻，有点按耐不住，招了助理问：“温仲医院一直都没有出面澄清吗？” “刚刚发出消息，说下午开记者招待会。”周助理回答。 莫凡想了想，挥退了周助理。 温院长将记者招待会定在一个小型的会议厅，眼见着记者都已经入场，温院长招来保安，再次叮嘱：“一会儿纪教授上台，你就在旁盯着，不要让记者与纪教授有身体接触。” 而另一边，纪容也在叮嘱云舒：“你不要上场，就在休息室坐着。” 会议场安静下来之后，温院长亲自在前领着纪容上场，入座后，对着扬声器道：“这次麻烦各位前来，主要是纪教授想就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做一下澄清，有什么问题各位尽管问，但事后也希望在座各位真实负责任地进行报道，下面就开始吧。” “纪教授，请问您与夏莲小姐是否曾有婚约？” 纪容平静道：“我和夏莲从小一起长大，的确曾谈过恋爱，但是十一年前我们就分手了，但她是个专一的好女孩，一直无法接受我们分手的事实，蹉跎至今，在这一点上我很抱歉，是我辜负于她。” “纪教授，您在卡雷兹获奖之时，就曾发言呼吁平等对待类人机，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就与类人机相恋了吗？” 纪容平淡回答：“是否与类人机相恋，是否与类人机结婚，这些我不做正面回应。不管你们如何猜测，但，请不要用不公正的眼光去看待类人机。卡雷兹获奖发言并不是我一时起意，我对待类人机的态度，从我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从未曾改变过，就是尊重他们，一视同仁。” “为什么您如此维护类人机，是为了以后与类人机结婚做铺垫吗？” 纪容看向这位提问的记者，停了一停，随后平缓道：“我呼吁平等对待类人机，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全人类。” 此言一出，会场一片哗然。 有人追问：“纪教授，您能详细说明一下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人类最终的结局，不外乎两种，毁灭或者机器化。” “您说的机器化是指什么？” 纪容淡然道：“如果人类逃脱毁灭的命运，那么人类最终存在的形式将会机器化。这也许是成千上亿年之后的事情，但它的开始却从人类追求长寿与永生为开端。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人类寿命已经有所延长，但相较于人类无限提升的欲望，一百年左右的时间太短了。终有一天伴随生物医疗技术的不断突破，人类会实现永生。到那时，人们不会再眷恋生命早期拥有的肉躯之身。在生命的早期，所有通过肉身才能得到的享受和愉悦，到那时只需要一个想象，甚至连想象都不用，只要你愿意，你可以24小时保持自己身在这种体验之中。肉体对人类来说，已无用武之地，人类最终的存在形式是机器化。”纪容顿了顿，“如果在你们眼中，类人机不算人，那么机器化的人类是不是更不能算人？” 场下一片安静，片刻之后又面面相觑，低声讨论，却无一人站起来反驳。连坐在一旁的温院长也被纪容的言辞震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场下道：“各位还有什么要提问的吗？”等了一等，见场下没人回应，又道，“既然都没有问题了，今天的招待会就到这里了。”说着，对纪容做了邀请的姿势，请他先行离去。 待纪容离场，温院长也匆匆跟随而去，到了休息室对纪容道：“纪教授，您刚才的言论太过让人震惊了，估计明天各大媒体讨论的就是人类最终存在方式的问题，谁还记得那些流言。” “希望如此吧。” 温院长酝酿了一下，坐下来道：“纪教授，刚才你说的人类如果长生不死的话，最终将以机器化的形式存在，如果是这样，也太没趣了吧？” 纪容道：“只是一种设想罢了，那么多年后的事情谁又能肯定。不过，人如果活到什么都能轻易得到的地步，的确有些无趣。” 温院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毕竟是成千上亿年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冬眠诱发药物成功上市，到时候我们医院可就无人能敌了，全球首屈一指。”每每想到这里，温院长睡着了都能笑醒，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看着温院长壮志满满的神气模样，纪容无奈地笑了笑。 云舒站在门口看着教授与院长谈话，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身去看，竟是莫凡，刚要出声，对方做了噤声的动作，拉她出了休息室。 “这次我是偷偷来了，没让你们院长知道，不然又要阻止我见你。”莫凡抱怨道。 “找我有事吗？”云舒疑惑问。 莫凡笑道：“你这次火了一把，和纪教授谈恋爱，绝对是需要勇气的。”说着，抬手搭上云舒的肩膀。 云舒连忙站远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莫凡不悦：“不就一个月没来见你嘛，这么疏远我？” 云舒道：“我没有和教授谈恋爱，你不要冤枉教授。” 莫凡斜起嘴角笑了起来：“你倒挺忠心护主的。我当然知道纪教授不可能和你谈恋爱，就你这傻乎乎的模样，只有我喜欢。” 云舒回答：“人是不可以喜欢类人机的。不然，社会上所有人都会攻击你，不能原谅你。” 莫凡悠然道：“你倒是学聪明了。不过我可没有纪教授那么出名，一举一动都有人出来说三道四。而且我也不怕有人说，谁要敢说我，就让他永远说不出来。” 云舒睁大眼看着他：“你怎么让别人说不出话来？那你可以让别人不要再说教授吗？” 莫凡皱眉：“你怎么三句话不离纪教授。”见云舒不说话，转而又道，“让别人说不出话的方式多了去了，比如，抓住别人更大的把柄，再比如，拿钱堵住他的嘴。不过这种事，纪教授这么正直的人肯定不会去做的。他要是愿意把你送给我，我倒不介意帮他做。”说完，勾唇笑起来。 云舒想了想：“教授不会把我送给你的。” “这倒是。”莫凡抱臂而站，小声嘀咕，“而且我还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要回去了，教授会找我的。”云舒说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莫凡一连哎了几声，见云舒头也不回，不由小声抱怨：“亏我天天念着你，这个没良心的！”转身愤愤离去。 第三十八章 真相 http://..org/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云舒原路返回，拐了个弯，却见元媛挡在她面前。 元媛一脸傲然：“云助理，刚才和你说话的可是莫先生？” 云舒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元媛慢条斯理地说：“莫先生看起来很喜欢你，难道你就一点不动心吗？” 云舒茫然地摇了摇头。 元媛道：“莫先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了，云助理连这样的男人都看不上，难道真的如外界所言，云助理喜欢的是纪教授吗？” 云舒闻言，急忙摇头，大声反驳：“不是，外面都是乱说的，我没有。” “没有就好。云助理还是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你只是类人机，人和类人机是不会有结果的，不要毁了纪教授的名声。” “我知道。”云舒小声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元媛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记者招待会之后，虽然还是有人抓着类人机大做文章，但更多的关注则在于人类未来的生死存亡。然而不管在哪个社会哪个时期，总会有一些口出狂言沽名钓誉之人。当温院长看到那篇“专家建议，当以******罪论处纪容教授”的文章时，气的拍案而起。随后招来沈蔷，手指颤抖地指着电脑屏幕：“去查查这个叫孔昭的是个什么东西，但凡我名下的医院，绝不为这种败类提供任何服务。”沈蔷点头去了。温院长坐下来，犹自气愤难平。 夜幕完全笼罩下来，路灯亮起。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室外的一切，室内的灯不知何时已然自动亮起，而主人仍旧无知无觉地盯着电视屏幕，全息幻影成像显得格外真实，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关于他的新闻，夏莲不知道看了几遍了，这一遍播完，她又拿遥控器倒回去，画面里呈现出他被记者团团逼问的情景，看着这样的画面她却没有丝毫快感，他消瘦隐忍无奈的身形再一次触动她的心，波澜无惊的眸子乍然落泪。 纵然已经过去十几年，可年幼时两小无猜的甜蜜犹在眼前。当年的他，少年意气飞扬恣意，带着自己调皮捣蛋任意妄为，哄得年幼无知的自己整日在他身边团团转。她记忆里那个意气纷发的少年，怎么也无法与眼前静默淡然的中年男子对得上，现在想来，这种变化仿佛一夜之间发生的，以至于到现在她还难以置信。 紧接着是他开记者招待会的新闻画面，他关于人类未来的言论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然而夏莲毫不关注与此，她只怔怔望着纪容，他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喜欢类人机这样的话。可这又如何，他同样也不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她的心还是揪的生疼，那是种深入骨髓的痛意。 另一边，高耸入云的大楼顶层，宋长连关了电视画面，吩咐助手：“帮纪教授摆平此事，我不想再听到关于纪教授的任何负面新闻。” 助手迟疑：“宋先生，您做这些纪教授也不知情……” 宋长连摆手制止助手再说下：“这点事情同我有求于他的事相比，简直不足挂齿，照办吧。” “是。” 次日，夏莲再次接受了记者采访，澄清纪容所言的是事实，十多年前纪教授已经与她分手，是自己心有不甘，向公众承认错误。 这一新闻出来之后，媒体并没有如同以前，追着纪容不放追根问底，很快此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再无媒体提及。 静谧的夜里悄无声息，诺大的房子只有客厅里有昏暗的光晕。温南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短毛树袋熊玩具，静静看着动画片，动画片的声音开的很小，而妈妈已经在他身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温南看的专注，忽然听到妈妈发出一声呓语：“儿子，儿子，不要离开妈妈……”神情惊恐，语气急促。 温南丢下树袋熊，侧身去推妈妈的肩膀，小声喊：“妈妈，醒醒……” 林熙乍然睁开眼，怔愣了片刻，惊惧的神情还残留在脸上，看到温南白瓷般的小脸，放松下来，露出一个慈和的笑。 “妈妈，你做噩梦了。” 林熙摸了摸温南的脸，柔和道：“是啊，妈妈做噩梦了。”她坐起身来，看了一下时间，问温南，“十点钟了，妈妈陪你去睡觉好不好？” 温南点点头，拿遥控器关了电视。林熙起身，将他从沙发上抱起，往卧室走。 温南搂着妈妈的脖子，头枕在妈妈的肩膀上，带了点睡意，软软糯糯地说：“妈妈，我不会离开你。” 林熙心中一热，紧了紧怀中小小的孩童，脑子里还残留着梦里惊恐的一幕，美丽的莲花池里，飘着一个小小的尸体，那残忍的画面只要想了一想就让人全身惊颤。 林熙微微摇了摇脑袋，越发抱紧怀里小小的身体，穿过静寂的客厅，小心地踏着楼梯上了二楼，将儿子放到他的小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温南已经有些迷糊，拉着妈妈的手要求：“妈妈陪我一起睡。” “好。”林熙柔和地笑了笑，躺在温南身边，看着儿子安心地入睡，这样真实美好的画面，一点点抚平噩梦给她留下的惊骇。 纪容和云舒吃午饭一向比别人晚一点，等他们去餐厅，餐厅里也就没有几个人了。刚坐下点了单，云舒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为了做实验不受干扰，她很少把手机缠在手腕上。云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莫凡发来的信息，一张电影票的图片，下面是简洁的一句话：下班后我来接你，带你去看电影。 云舒盯着图片看了半响，直到纪容开口问她：“怎么了？” 她才回答：“莫先生发来的信息，叫我晚上去看电影。”说着，将手机上的图片递给纪容看。 纪容扫了一眼，图片上陌生的男女主角他并不熟悉，等看到影片名字不由怔了怔。 泰坦尼克号。 这部经久不衰的老片，到现在还在翻拍。 他收回目光，淡淡说：“是部好电影，去吧。” 云舒哦了一声，回了个“好”字给莫凡。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三十九章 看电影 http://..org/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到了傍晚，莫凡提前了半个小时等在医院门口。 云舒收拾完手头的事，看了看时间，对纪容道：“教授，那我先走了。” 纪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云舒嗯了一声，出了实验室，走到医院门口，看到莫凡笑容灿烂地倚在车身上，双手背在身后，等她走近，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大捧玫瑰，笑呵呵问：“喜欢吗？” 云舒接过玫瑰花，仔细看了看，回答：“还行。” 莫凡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笑容收敛下去，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穿着白大褂。”眼神亮了亮，又加了句，“不过很性感。” 云舒没理会他，上车将白大褂脱了下来，叠整齐塞进包里。 莫凡兴致满满地问她：“先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 莫凡发动了车子，见她兴致不高，问：“怎么？不高兴和我去看电影？” “没有，教授说这是一部好电影。”云舒回答。 “那当然，百年好片，感动了好几代人，一会儿看了不要哭鼻子。” “为什么要哭？”云舒诧异。 “你看了就知道了。” 晚饭云舒吃的不多，到电影院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莫凡带着她刚坐下没多久，电影就开播了。 云舒看的很认真。影片播到后半段，场内很多观众已经开始默默抹眼泪，而云舒毫无察觉。莫凡默默关注云舒，随时做好借个肩膀给她的准备，谁知从头到尾，云舒都看的面无表情，更别说痛哭流泪了。 寂静的别墅里，墙上古老的挂钟敲响，纪容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他合上书籍，到一楼沙发上坐下，透过落地玻璃窗往外面看了看，昏黄的路灯发出寂寥的光晕。他有些坐立不住，不放心地拿出手机想拨个电话给云舒，想了一想，又将手机放下。 影片很长，结束后已经半夜十二点多。 “要不要吃点东西？”出了电影院，莫凡问云舒。 “不用，送我回去吧。” 车子上，莫凡忍不住好奇问：“电影好看吗？我见你看得半点反应也没有。” “挺好看的，就是死了好多人，如果放在现在，肯定不会是这种情形。” 莫凡试探地问：“你有没有觉得男主角的行为很感人？” 云舒想了一想，神情专注地看着莫凡：“很感人吗？我觉得很正常，如果是我，我也会让给教授的。” 莫凡趁机问她：“那你会让给我吗？” 云舒思索了片刻：“不知道，可能也会吧，你也算我的朋友。” 虽然是不太肯定的语气，莫凡听了仍旧呵呵笑起来，过了片刻才告诉她：“电影里jake是因为爱，才这么做的。”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车子并不是无人驾驶的模式，作为男人他更乐于享受驾驶的乐趣，特别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道路畅通无阻，身旁美女相伴。 云舒回头问他：“那rose爱jake吗？” “当然了。” “那为什么她不把生的机会让给jake?” 莫凡一时无语，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门外的响声，纪容连忙去开门。车子并没有开进院子里，他站在门口，远远看到云舒和莫凡相继下车。 莫凡绕到云舒面前：“你刚才问的问题我想了一路，的确没想明白，可能jake的爱更无私无畏吧。”他忽地笑了笑，去握云舒的手，“说你情商低吧，你还真不好哄，你怎么不问一问我愿不愿意为你这么做？” 云舒抽回手，有些迷茫：“为什么要问？” 莫凡微微失望：“可见你心里没有我，女孩子不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吗？那你想不想知道，纪教授会不会为你放弃生命？” 云舒再次摇头：“不想知道。” “为什么？”莫凡追问。 “想到教授会死掉，我会很难过，我不想教授死。” “是为了救你而死。”莫凡强调。 “也不可以。” 莫凡噤声顿住，忽然一笑：“本来我还在想，如果你问我愿不愿意为你放弃生的机会，我的答案会不会让你失望，现在看来，不论我怎么回答，你都不会失望的。”他点了点云舒的额头，“你真是很傻很天真，快进去吧，纪教授在门口等着呢。” 云舒这才回头去看，看到教授站在门口，立刻就飞奔了过去。 莫凡对着纪容遥遥挥了挥手，钻进车里，看到后座上躺着的大捧玫瑰花，无奈地笑了笑，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教授。” 纪容嗯了一声：“在外面站了那么长时间做什么？” “莫先生跟我说了几句话。”云舒回答。 “单说话吗？没有别的？” 云舒极力想了想，似是想起什么，回答：“他摸了我的手，但我拿开了，我记得教授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纪容点头，对云舒道：“很晚了，上去休息吧。” 云舒应了一声，上楼洗了澡，换上白色宽松的睡裙，赤脚踩在铺着羊绒地毯的地板上，海藻般的及腰长发散在肩头，清丽绝俗却不自知。穿过床头拉上窗帘，这才回到床上仰面躺在床上，素色的薄被盖到胸口，睁眼望着虚空，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棉质的家居鞋踩在楼梯和地面上几乎没有声响，然而她还是听到了细微熟悉的有节奏的动静，由远及近，在隔壁的门前顿住，紧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随后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 听到这样的动静，她知道教授也要安寝了，卷长的睫毛蝶翼般扇动了两下，仍旧静静听了一会儿动静，等到隔壁再无声息，她才安心闭眼睡去。 这一觉却睡得不怎么安稳，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莫名其妙惊醒过来，她怔了片刻，想去看天色，入目的却是厚重的窗帘，她只好抬手看了看时间——夜里三点。安静下来习惯性地去分辨外面的动静，悄无声息的半点响声也没有。她闭上眼想继续入睡，却莫名的心里不踏实，缓了一缓才起身，赤脚去开门，循着楼梯往下，细微的动静连感应灯都没有亮起，她走得小心翼翼，然而下到地下室的楼梯时，就发现地下室的灯光透了上来。她微微叹息一声，脚下的步子加快，穿过书房进入实验室，果然看到教授坐在案桌前研读资料。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四十章 冷冻的云清 http://..org/ 听到动静，纪容抬头去望，就看到云舒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赤脚站在门口，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仿若黑夜的精灵。 “教授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就起来翻翻书，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那我陪着教授吧，我也睡不着。”云舒没有离去，走到案前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拿资料看。 纪容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云舒：“你怎么也睡不着？” 云舒沉吟，语气不太确定：“可能是某种心理感应吧。” 纪容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合上资料，饶有兴趣地看着云舒：“这是什么说法？” “我时常听医院同事说，人和人之间是有心理感应的，我想，我对教授应该也有这种感应。” 纪容摩挲着纸质资料，目露沉思：“我倒是没有研究过这个，不过人体的潜能是难以想象的，单说人脑，右脑的记忆能力是左脑的一百万倍，而一般人只用劣质记忆的左脑工作，人们对人脑的开发和利用仅有10%，很多现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也许只是因为科技还没有到达那个层面。” 云舒默默听着，片刻之后低声说：“也有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教授您的身体不好，工作起来又总是夜以继日，我担心您一个人熬夜，因此夜里总是警醒着。” 纪容手里的动作顿住，目色动容，好一会儿才轻轻叹息：“那是因为时不待我，我已经让她等了太久了。我不希望她醒来的时候，我已垂垂老矣，时间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云舒惊诧地看向纪容：“您说的是谁？” “我的妻子。”他艰难地说出这几个词，神色悲怆。 “您的妻子？”云舒难以置信地望着纪容，“教授您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纪容停顿在那里，整个人都笼罩起哀伤的气息，空气滞缓的难以流动。昏暗的地下室里，唯有古老的挂钟还在滴答作响。 “教授？”看着纪容那般模样，云舒担忧地轻声唤道。 纪容这才缓过神色，起身走了两步，回身对云舒道：“跟我来。”穿过狭长的实验桌，走到墙角处，那里放着一张一人高的屏风，上面落了薄薄的灰尘，像是被遗弃了。纪容将屏风拿开，露出暗门，扫过指纹之后，门咔擦一声打开了。里面空旷的只有两架科研设备。 “啊。”当云舒看到液氮冷冻柜下的女子时，再也抑制不住地惊呼出声。 而纪容自从进了房间，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冷冻柜下的女子，此时听到云舒的惊呼，淡淡道：“不用怕，这就是我的妻子，她叫云清。” “云清？”云舒口中喃喃，短暂的惊诧过后，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问纪容，“她怎么冷冻在里面？” “她已经睡了一百多年了，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和云清应该生活在一百年前的世界。”他蓦地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像是嘲弄，“说来好笑，我一生致力于科研，希望能够救活云清，可是连我自己的出现，也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如果这是命运的话，我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唤醒她。但我心里总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有一天能让她醒来。” “那，教授您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吗？可您看起来还那么年轻。”云舒震惊不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纪容摇头：“我只是灵魂，或者说是意识，来到这个世界而已，附在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当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再去当年发生雪崩的雪山寻找，只找到了她，没有找到我自己。” 云舒沉思道：“也许您和同名同姓的人只是交换了灵魂而已。” “也许吧。可是云清却没有能够活过来。”他的目光深邃沉痛，指腹隔着玻璃摩挲着冷冻柜下那张白皙的面容，仿佛能够触及对方的皮肤。 云舒默默看着这一幕，心底忽然明晰过来。原来教授是因为这样一个女子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工作，这么多年，始终孑然一身，伶俜无依，唯一的信念和追求，就是唤醒这个女子。 她心中触动，口中宽慰：“教授，我们已经离成功不远了，您的妻子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纪容脸上闪过微弱的笑，站起身来：“科研总是会在越接近真相的时候，越让人迷惘，让人觉得触手可及，却又无法触及。”他叹息一声，“我们出去吧，一时半刻恐怕还无法解冻她，而且一旦失败，可能再也没法救她，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我不能轻易拿她实验。” 云舒点点头：“您说的对，虽然您的妻子已经移置到液氮中，但她的细胞组织可能已经在雪山里受到冰晶破坏……” 纪容接过话：“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永远不会醒过来，好一点的情况是，可以醒过来，但生命活动只能维持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这两种情况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但也是可能性最大的。” 云舒张了张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无从说起。她明白教授说的是事实，这种情况还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她跟在纪容身后出了房间，门在身后咔擦一声合上。 黎明已至，天际泛出鱼肚白，再过片刻霞光就会出现，将整个天地照耀的生机勃勃。 莫凡仰面躺在宽大的床上，奢华的丝绸薄被有一半落在地上，另一半挨着床沿，被床上的人烦躁的一蹬，也滑落了下去。 莫凡再次胡乱地撸了撸头发，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踩着全手工的羊毛地毯，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被自己晦暗的脸色吓了一跳，立刻跳脚般地快速走到桌前，按了一个号码。 天色不过刚刚出现一丝灰蒙蒙的亮光，周助理还睡得迷迷糊糊，乍一听到电话响，立刻清醒了大半，刚拿起电话，就听到对方声如惊雷的叫喊：“现在过来，立刻，马上！”随后咔擦一声，电话里唯有嘟嘟声。 周助理完全清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干净，赶到隔壁房间，就看到老板蓬头垢面地窝坐在沙发里，等老板一抬头，他不由惊了一下：“您一晚上没有睡吗？” “怎么？脸色很难看？”莫凡挑了挑眼角，随后懊恼地低语，“真想不到，我竟然会想那个类人机想了一夜。” 第四十一章：追求 http://..org/ 周助理有些没有听明白，弯腰问：“您是说谁？” “没什么。有面膜吗？找一张来，给我敷一敷。”他仰面靠在沙发上吩咐。 周助理立刻给酒店服务部打了电话，价格昂贵的护肤品很快被送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专业的护理人员。 “莫先生，您躺好，我先替您做一下面部清洁。”护理人员轻声细语地说。 莫凡唔了一声，躺在沙发上，一边懒洋洋地吩咐助理：“去准备两份早饭，精致一点，味道好一点，一会儿我要带走。” “是。”听到吩咐，周助理虽然觉得今天老板的言行有些反常，仍旧片刻不敢耽搁，马上去办了。 一套护理流程下来，莫凡在镜子前照了照，脸色果然好了不少，梳洗穿戴整齐，又是一个风度怡然的富贵公子。 周助理拎着两份早饭候在一旁，莫凡看了看时间，想了想，吩咐：“再去打包一份。” 地下实验室里，挂钟走过七点，云舒抬头对纪容道：“教授，我去准备早餐，您也休息一下。” 纪容点头。 云舒刚走到楼上，就听到门铃响起，她纳闷了开了视频，看到莫凡被放大的一张脸，笑嘻嘻说：“开门。” 门禁打开，莫凡提了几个打包盒进来：“吃早饭没？我给你带了。”一身深色的西装，平整的没有一丝折痕，带着一身的贵气就这么闯了进来。 云舒一头雾水：“你怎么那么早过来了？” 莫凡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正看到纪容踏着楼梯上来，立刻招呼：“早啊，纪教授，一起吃早饭。”说完自顾自地将打包盒放到餐桌上，一一打开。 纪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莫先生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纪容没有再说什么，去厨房拿饮料和牛奶。 莫凡对云舒眨了眨眼，悄声问：“昨晚睡得好吗？” 云舒嗯了一声。 莫凡压低声音凑过去问：“我怎么看纪教授一大早从地下室上来？” 云舒坦然道：“睡到半夜睡不着，我和教授就到地下实验室看了一会儿资料。” 莫凡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到纪容拿着饮料从厨房出来，忙招呼他坐下。早饭丰富而精致，吃到尾声，莫凡整了整衣衫，对云舒道：“你先上楼去，我想单独和纪教授说会儿话。” 云舒诧异地看了莫凡一眼，又扭头去看纪容。 纪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去吧，一会儿上班我叫你。” 云舒这才起身去楼上。 “莫先生有什么事情请讲。”纪容仍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面对着眼前这位唯一能让他收起所有傲气的年轻教授，莫凡酝酿着开口：“纪教授，我想知道，如果我追求云舒，您会阻止吗？” 纪容再次微微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虽然在外的名声不怎么样，但你良好的出生和教养让你不会去勉强任何一个女人，即使是你心仪之人，所以我才放心让云舒与你有往来。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朋友，我不想阻断她与这个社会少有的接触和交流。”他顿了一顿，看向莫凡，“我本以为你只是觉得新鲜，但听你这么一问，恐怕是有几分真心了。” 虽然是自己少有的敬佩之人，但听到纪容说自己名声不好，莫凡还是变了变脸色，暗自腹诽：谁传的我名声不好？我这叫年少风流！ 但他也只在内心嘀咕了两句，面上带笑：“那是自然，能来问纪教授的意见，自然是真心的，不知您是什么看法？” “虽然我不太赞成云舒与自然人恋爱，但最重要还是看她自己的选择。我只要求一点，不要勉强她，不要伤害她。” 莫凡立刻眉开眼笑：“纪教授请放心，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说着往楼上看去，“那我去找云舒。”人就要往楼上去。 “等等。”纪容忽然出声，“有什么事下次再找她说吧，我们也该去医院了。” 莫凡有些不情愿：“那好吧，下班我去医院接她。” 纪容顿了一顿，才点头应许。莫凡这才离开。 云舒坐在床沿上，心里纳闷着莫凡要说什么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教授喊她，她连忙下楼，见莫凡已经离去，茫然问：“教授，莫先生对您说了什么？” 纪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她坐下，沉吟片刻，才道：“他说他想追求你，问我的意见。”他停了一下，看向云舒，“虽然你不能像自然人那样，经历出生和成长的过程，但我还是希望你的人生能尽量完整。要说这世界上最让人快乐，让人刻苦铭心的事情，那便是爱情。也许你现在还不太明白这样一种情感，我希望你至少经历过，它可以让一个人无所畏惧，哪怕最后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就像教授您现在所做的吗？”云舒静静望着纪容，纯净的面容仿佛是不染尘世的雪莲。 纪容露出一个淡然的笑：“你说的对，就像我现在做的，明知道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却无法放弃。”看着面前那样一副纯净的面容，纪容莫名地有些不安，伸手欲抚上云舒的脸颊，却又颓然放下，声音低沉，“我虽然对你是这样的期望，可是你太过单纯，我又怕你在与人的交往中受到伤害，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对你才好。” “那么，您是如何回答他的呢？”云舒看着纪容，一双眸子纯然而清澈。 “我虽然对你说过，不太赞同你与自然人类交往，但一切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感情又岂是旁人可以置喙的。”他凝视着云舒，神情专注，“你怎么看待莫凡？” 云舒沉思片刻，回答：“他与其他人有些不同，感觉比较亲近。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想离开您。” 纪容不由笑了笑：“恋爱了并不是要你离开我，你仍是我的助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住在这里，这里是你的家。” “我明白了。”她纯白的面容上一双眸子如蝶翼般扑闪了下，仍旧是涉世未深的懵懂神情。这让纪容再一次隐隐忧虑。 第四十二章：责任 http://..org/ 莫凡出门时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让周助理觉得格外反常，不幸的是，坏事成双，当他听到下级报上的消息，凡宫全球发言人将周年活动价少说了一个零时，急的在大堂团团转。 而在这时，他看到老板从大堂入口拐了进来，身后簇拥了一群工作人员，他单手插着裤兜，是一贯玩世不恭的模样，身上价值连城的服饰愣是让他穿出了狂拽之气。周助理只微微打量了一眼，立刻躬身上前：“老板，刚刚得到的消息，凡宫发言人——” 周助理才一开口，莫凡就抬手制止了他，足下顿住：“我知道了，按照他说价格执行。” “可是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我们将损失上千万美金。”周助理急促地说。 莫凡瞥了他一眼，唇角向上扬了一扬，慢条斯理道：“永远不要失信于顾客，信任一旦打破，恢复起来难上加难。”他顿了顿，说，“这位发言人让他滚蛋，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是，我马上去办。”周助理应声下来。 本来是美好的一天，出了这样的事情，让莫凡有些不悦，回到奢华的套房，将外套丢在一边，仰面靠在沙发上，想起晚上的约会，那一丝不悦也渐渐冲淡了。一晚上没睡好让他坐在那里有些薰然，正半睡半醒之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微脚步声，一个窈窕的女性躯体印入眼帘。 莫凡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歪着身子坐在那里，上下扫了一眼，嗤笑一声：“你怎么来了？” 陆涵忍了那么久，终于决定放下身段来找他，就不会再被他几句话轻易气走，而她也知道，面前的男人素来不会讲好听的话。 她精致的面容上绽放出娇媚的笑：“那么长时间没见，你就一点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呢。” 莫凡还是有点昏昏欲睡，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斜起唇角毫不留情面地说：“我一向不恋旧，丢弃了的东西谁会去垃圾桶翻回来！” 陆涵脸色白了白，走到沙发边坐下，圈住他的手臂，身段放得更低，几乎是恳求：“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你反感女人粘着你。可是我之所以问那些你觉得很傻的问题，不过是因为我对你真的付出了感情。明知道你不会爱我，我还是犯傻，总怀着一丝期待。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去做，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可以。” 莫凡耐心地听着她说完，她说的很动情，很感人，可他却莫名其妙觉得反感，他抽出自己的手臂，往边上靠了靠：“你走吧，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兴趣。” 陆涵有些难以置信：“你可以不爱我，但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责任感吗？” 莫凡戏谑地笑起来：“责任感不是来自于爱情本身吗？我对你是想负责也力不从心，你知道我是一个遵从本心的人。”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倒了半杯红酒，兀自喝了一口，“钱你要不要？如果这也算是一种责任的话，我倒是可以支付一笔。” 陆涵有些意动，可她知道，一旦拿了这笔钱，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她摇了摇头，执着地问：“我哪里不好？” 莫凡歪着头，认真想了想，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清丽的身影，他勾唇笑了笑，回答：“不够纯善，不够真诚，不够天真，不够笨，不够让我有保护欲。” 陆涵听得脑袋直跳，她在娱乐圈一直是女神的存在，竟然被他说出那么多缺点，竟然还有不够笨这一条，她要是笨得话，在娱乐圈还怎么混得下去。更何况，她就是太笨了，才去触他的逆鳞，问那些傻话，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就走吧，我还得睡一觉，没工夫陪你。”莫凡回头看她。 陆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莫凡喝了杯中的酒，走到卧室，掀开被子倒进床里，眯眼似要睡去，却又忽然起身，拨了床头的电话，对方接起，他简单地吩咐：“把我房间的密码换了，以后不相干的女人不要放进来，另外给陆涵送张支票过去。” 周助理匆匆记住，有些拿捏不住地问：“您说的不相干的女人是指？” 莫凡没好气道：“除了云舒，其他女人不要放进来。”挂了电话又忍不住嘀咕：当然，她也不会来找我。 吩咐完这些，莫凡才又倒头睡去。 这一觉睡得颇为舒坦，醒来后莫凡觉得精神抖擞，处理了一些公务，临到傍晚又急匆匆地出门。 医院里人来人往，经过长廊里的人无不把目光投向长椅上的男子，一身贵气的棕色西服，随意交叠的双腿显得格外不羁，最夺目的是他手边大捧艳红的玫瑰花，而它的主人毫不在意人来人往的打量目光，手臂肆意地搭在椅背上，悠然自得。 温院长闻讯赶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连忙笑脸上前：“莫先生光临本院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出门相迎。” 莫凡笑起来，仍然是不羁的姿态：“温院长客气什么，我来你们医院又不是找你，你忙你的，不用招呼。” 温院长面对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富豪，总有些无语，耐心问：“那莫先生您要找的是哪一位？我也好帮您通知一声。” 莫凡似是看穿他的想法，斜起唇角：“放心，我找的不是纪教授，瞧你那紧张模样。”莫凡晃了晃腿，漫不经心道，“我等我女朋友，你忙去吧。” 温院长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大捧玫瑰，笑着问：“不知莫先生的女朋友是哪一位？” “云舒。” 温院长不由诧异，随后语重心长道：“莫先生，云舒是纪教授的助理，怎么会是您的女朋友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啊。” 莫凡忍不住笑起来：“怎么？纪教授的助理还不能交男朋友了？” “云助理是类人机，莫先生应该知道吧。”温院长压低声音提醒。 “类人机怎么了？我乐意。”莫凡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何况纪教授都不反对，你操什么心？” 温院长闻言一惊，原来是纪教授同意的，当下没有再说什么，堆笑道：“那您随意，我就不耽误您了。” 莫凡目送温院长离去，看了看时间，肆无忌惮地坐在那里任人打量。 第四十三章：请吃饭 http://..org/ 注射科室随着萧然带回来的八卦消息，让一群女人一片沸腾，只见萧然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他连院长都不买账，硬说云舒是他女朋友，不过他真的好帅。”一副痴迷的模样。 林黛一向看不惯萧然，此时见到她这番模样，忍不住奚落：“我还以为你喜欢纪教授呢，原来是对哪个男人都那么花痴。” 萧然斜了她一眼，挑衅地说：“长得帅的我都喜欢，怎么样？” “可惜命不好，没一个喜欢你的。”林黛慢悠悠道。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吧？”萧然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立刻有同事上前劝林黛：“你跟她吵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 “我就看不惯她那副搔首弄姿的狐狸精样。”林黛不屑道。 萧然出了科室，心中意难平，想了想调头换了个方向，往露台那边的长廊走去，远远看到莫凡意态风流地坐在那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她正了正身姿，仪态万方地走过去，柔声问：“莫先生您是在等谁，需要我帮您通知一下吗？” 莫凡一抬头就见一个性感的胸部凑在眼睛，流连忘返地看了两眼，这才去打量胸部的主人，眼角染上了一丝戏谑的笑：“胸倒是挺大，可惜人长得普通了点。” 萧然脸上阴晴不定，敢怒不敢言，尴尬地捂了捂领口，直起身子：“让莫先生见笑了。”人欲走。 莫凡却又开口：“你认识云舒吗？” 萧然停下脚步，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明知故问道：“您是说云助理？她在研究室工作，我们在医院里也时常碰面。” “他在医院朋友多吗？”莫凡饶有兴趣地问。 “云助理性子比较安静，在医院并不和其他人有什么来往，倒是和我经常说上几句。” 莫凡眸光一亮，态度立刻友好起来，往边上让了让：“坐，坐下聊聊。” “嗯。”萧然心中一喜，面上却不表露，施施然坐下来。 “云舒都和你聊些什么？”莫凡好奇。 “都是些女人的话题，穿衣打扮护肤之类。” 莫凡喃喃：“看她平时傻傻的，还关注这些？” 萧然笑着说：“哪个女人不想漂亮一点，只要是女人都会关注这些。” “有道理。”莫凡点点头，暗暗记在心里，又问，“还聊些什么。” 萧然目光闪烁着，口中编道：“还有就是聊工作。” “有没有聊过我？”莫凡满含希望问。 “这个，倒没有听她提起过。” 莫凡有些失望，对萧然道：“那你以后经常在她面前提提我，看看她什么反应，记得要多夸奖。”他心里想着云舒整天和纪容在一起，当然会偏向纪容多一点，要是有个人能经常在她面前提起自己，也能加强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 “好的，我一定办到。” 莫凡看了看时间：“到下班时间了，下次请你吃饭。”说着人已经起身，拿着大捧艳红的玫瑰，大步流星地往研究室去。 萧然羡慕地看着这一切，想起那句“下次请你吃饭”又暗自得意。 云舒正收拾着实验器材，听到门口有人小声地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是莫凡的一张笑脸。 “你怎么来了？”云舒疑惑地看着他。 “我来接你下班，请你吃饭。”见云舒要说什么，忙追加了一句，“纪教授知道的。” 纪容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莫凡含笑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只对云舒道：“你过来。” 云舒忙回到纪容身边，解释：“莫先生说要请我去吃饭。” “嗯。”纪容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叮嘱云舒，“出去要注意安全，吃完饭早点回来。” “可是您——” “没关系，我可以叫外卖。你多出去接触一下也好，不要学我整天闷在医院和家里。” 云舒顺从地没有再说什么，只道：“那我吃完饭就回来。” 纪容点点头，目送云舒出门。 莫凡拉着云舒往外走，边走边教导云舒：“你虽然是纪教授的助理，工作上要听他的，可私生活你要学会自己做主，不能什么都依赖纪教授是不是？纪教授日理万机，本来就十分辛劳，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我反正整天闲得发慌。”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冠冕堂皇。 云舒默默听着，仍旧是干净无瑕的表情，莫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驻足问她：“听明白没有。” 云舒点头。 莫凡满意地笑了笑，将玫瑰递给她：“送给你。” 云舒看着他问：“为什么总是送我这种花？” “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花？我下次换一种。” “不要送了吧，而且教授说礼尚往来，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 莫凡好笑地看着她：“礼尚往来？纪教授可真老派。”他想了想，又说，“那你也可以送我东西呀。” “你想要什么？”云舒认真问。 “我送你东西可从来没有事先问你。你自己想，这样才有心意。” 云舒默默记在心里。 莫凡见她这副认真模样，心里莫名地雀跃，伸手去勾她肩膀，却被她让开了。莫凡有些不悦，口中埋怨：“你再跟纪教授学下去，都要变老古董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礼尚往来，这又不是古代。” 云舒默默想，教授来自于一百多年前，自然是十分保守正派的。心里这样想着，人又离莫凡远了一点。 莫凡却云舒离他越来越远，极其不悦，一把握住她的手，死死把她拉在身边。云舒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挣脱，怒目瞪着他。 莫凡却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凶，反而很可爱，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亲你啦。” “那我就回去了。” “人都已经出来了，你还想回去，怎么可能。不过我也不强迫你啦，但你也别离我那么远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很受伤的。” 云舒见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轻轻捏了捏手腕，问他：“去哪里吃饭？” “上了车就知道了。” 第四十四章：晚归 http://..org/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莫凡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环境口味都是一流的，吃到一半，有小提琴师专门演凑了一曲。 云舒虽然对音乐不是很了解，但也觉得这首小提琴曲意境深远，宁静起伏的旋律耐人寻味。 演奏结束，云舒礼貌了向小提琴师说了一句：“谢谢。” 莫凡也向小提琴师点了点头。 “喜欢这个琴曲吗？” 云舒点点头：“很好听。” 莫凡满意地笑了笑：“这是我特地从比利时请来的世界级小提琴大师，能得到你的夸奖，看来没有白费工夫。” “就为了演奏这一曲吗？” “美好的东西总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莫凡意有所指地说。 云舒似懂非懂，没接他的话，低头继续吃东西。 “你知道你哪里最吸引人吗？就是你一知半解时的单纯模样，你那种纯白的表情，似乎随时等着别人给你灌输东西，特别诱惑。” 云舒抬头看他，思索了一下，认真道：“你可能有恋童癖，因为你刚才描述的样子，基本上每个儿童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莫凡着力营造了暖昧气氛，一下子就幻灭了，冷着脸说：“我很正常，没有恋童癖。” “那就好，不过你最好还是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有病要早点医治，特别是心理疾病。” 莫凡脸色更黑，从幼儿园开始专业泡妞几十年，照理说他的技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怎么好好的一番煽情的话，塑造出一个恋童癖的形象呢？他这番话可是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琢磨半天才想出来的，对方不是应该感动的吗？ “咳咳，云舒，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很单纯，有时候还傻傻的，我很喜欢，你放心，我保证我没有恋童癖。” “教授说，爱情是很美好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喜欢他美好的一面吧？但是你却喜欢我的缺点，我觉得你的心里健康问题有点严重，你还是找个时间看一看吧。”云舒真诚的建议。 好吧，这下是解释不清楚了。这年头追个女孩真不容易啊！ 云舒记着教授的叮嘱，与莫凡吃完饭早早就回去了，而莫凡也是心力憔悴，回去狠狠地反省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肯定是纪教授教育方式的问题！ 连着几天，一到下班，莫凡就守在医院里等云舒，云舒与他出去了两次，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出去了。莫凡无法，只能搬出纪教授，教导云舒：“你看，你除了对你的工作比较精通外，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纪教授肯定也希望你多学点东西对不对？你不能让他失望。我带你出去，你可以多接触社会，见见世面，你要是学有所成，纪教授肯定高兴。” 云舒被他说得毫无反驳的余地，只得说：“但我平时都要工作，只有周末有时间。” “下班后还做什么工作，又不耽误你上班时间。” “下班回家还有工作的。” 莫凡妥协：“那行，以后周末约你，你看今天我来都来了，你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要是被纪教授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你不懂礼貌。”莫凡振振有词，见云舒意动，忙说，“走吧走吧，地方我都订好了。” 云舒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拉着走了。 沿路碰到萧然对他打招呼：“莫先生。” 莫凡很给面子地朝她笑了笑，颇为热情。 云舒纳闷：“你认识她吗？” “她不是你在医院最好的朋友吗？” 云舒茫然不解：“可是我都没有跟她说过话。” 莫凡脸色微微变了变，唇边露出一抹嘲讽，低喃：“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他原本还想着闺蜜的作用不可小觑，想找个时间约萧然吃个饭呢。 “你说什么？”云舒没有听清楚，疑惑地看着他。 莫凡很快恢复如常：“没什么，快走吧。”不再提萧然。 “你喜欢什么礼物，我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出来。”云舒一直记着要送回礼给莫凡，自己闲暇时就琢磨着，想了几天也没有头绪，此时忍不住问出来。“那就继续想，直到你想出来为止，我不着急。”莫凡心里有些得意，如果让这个迟钝的傻瓜没事儿就想想自己，会不会很快就喜欢上自己？ 去的又是一家新的餐厅，云舒与他一起吃过几次饭，就没有去过重复的地方。她好奇地打量餐厅的环境，颇有格调的法国餐厅，进出的也大多是欧洲人。 “怎么样？喜不喜欢这里？”莫凡问。 云舒点头：“看起来很特别。” 莫凡笑了笑：“不仅仅是看起来特别，口味也很不错。” 云舒并不在意吃喝，在莫凡看起来很好吃的食物，对她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吃完饭，莫凡又带她去听了一场钢琴演奏会。 听完演奏会，回到家中已经夜里一点。纪容一般会在十二点左右休息，云舒不想吵醒教授，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又轻悄悄把门关上，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走到客厅却看到纪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还躺着一本书，摇摇欲坠。 教授一定是在等自己吧？ 云舒心里淌过一阵暖流，轻盈地走到沙发边上，小心翼翼将书收起来，又将沙发上的薄毯轻轻盖在纪容身上，蹲在边上，静静看着教授。 好像她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看过教授。即使是在睡梦里，他也轻轻蹙着眉头，似有解不开的愁绪。她蹲在那里，静静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地下室走。 透明的玻璃罩内分别放置着几个鼠笼，夜间的小鼠异常活跃，不停发出吱吱的响声。 云舒检查了培育皿内的温度和湿度，尔后集中精力开始分析数据。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也许过去十几分钟，也许过去一两个小时，云舒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动，回头去看，教授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站在实验室门口，短暂的睡眠让他白色的衬衫上有了几道折痕，清俊的面容上还残留着几分疲惫，声音暗哑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点多回来的，看到您在沙发睡着了，就没有叫醒您。” 纪容点点头：“还有一会儿才天亮，上去睡一会儿。” “嗯。”云舒应了一声，起身往楼上去。叮咚的脚步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教授跟随在她身后也上了楼，那轻微而有节奏的脚步声让她安心，云舒白净的面容不自觉露出一抹极其细微的安慰神情。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四十五章：军师 http://..org/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在科技的高速发展下，人工劳动力得到最大的解放，医院的工作并不繁重，大部分的工作都能由智能医生去完成。医院早已经不像百年前那样人头密集，喧嚣嘈杂，反而显得有些空旷，井然有序，环境优美。 元媛捧着咖啡，抿了一口，将咖啡搁到桌上，双手插到白大褂口袋里，静静望着窗外。那一条狭长的鹅卵石小道贯穿了整片草地，连接着一号楼和科研楼的大露台，每天早上八点可以看到纪容循着这条小道走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质地优良的深色西服上，笼罩着他修长的身躯，迷人而沉稳的面庞，带着一股不容人靠近的淡漠。而他的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随时都跟着那么一个娇小的，看似纯净却让她生厌的身影，让她越是想忽视，越是觉得刺目。她眨了眨眼，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很快走出了她的视线，她盯着窗外混着阳光的虚空看了半响，才收回目光。 再次见到他，是在半小时之后的晨会上，这种例行的晨会他每月只参加一两次。他坐在温院长的左手边，那个位置似乎是他的专座，就算他不来参加会议，也是空在那里。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白大褂，与他白色的衬衫相得益彰，在会议室满满当当的男人中间，仍然让人瞩目。他总是无声的坐在那里，静静听着，有时候温院长会故意停下讲话，向他看去，看看他是否有发表见解的意思，然而大多数时候温院长等不到任何回应，只能略显失望地继续冗长的讲话。 那毫无吸引力的讲话在元媛耳中变成了背景乐，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办法从纪容身上收回，而斜对面的纪容毫无察觉。 一天工作下来并不辛苦，元媛却觉得心累无比。开车回到家中，元景已经准备好晚饭，她捏着筷子愣了片刻，觉得索然无味，随意吃了几口。 饭后，元景端了切好的水果给她。 她看着这样一个英俊体贴到无可挑剔的男人为她忙前忙后，又是一声叹息。类人机再好，却无法给她归属感，那种只属于自然人类的社会性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也许是自己老了，也开始渴望一段正常的被全社会认同的恋爱和婚姻，可为什么她爱上的会是那样一个求不得的男人？ 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怎么了？晚饭只吃了几口，多吃点水果。”元景递了切成丁的苹果到她唇边。 元媛张口吞下，看了他一眼，没有讲话。虽说只是类人机，她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是因为纪教授吗？”他仿佛看透了一样，温柔地语调，包容的神情，并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自在。 元媛点头：“我好像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无论我做什么，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真是让人束手无策。” 元景放下叉子，笑了笑：“纪教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也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过往一定让他刻骨铭心，这世上的情情爱爱大概无法入他的心了。” 元媛不由一笑：“说的跟真的一样，你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吧？” “了解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跟他很熟悉，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元媛仍是一脸质疑：“可是听医院里的老同事说，纪教授好像从来没有恋爱过，哪里来的刻骨铭心？” “不一定是感情上的经历，生活中工作中一些重大的事件，都会引起一个人快速地成长和改变。” 元媛沉思：“我只知道纪教授小时候父母双亡，他是寄居在别人家里长大的，这件事前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她叹了口气，“我对他了解的太少了，想靠近他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每天只能远远看着他。他那样聪明淡漠的人，我要是刻意逢迎，只会做多错多，招他厌烦。” 她面容苦闷，餐厅里的贝壳吊灯发出暖黄的光晕，让气氛越发沉郁。元景的目光落在餐桌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本厚重的编程方面的书籍，因为被翻得多了，书页并不平整服帖，他盯着看了半响，才缓缓说：“感情真是件令人费解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付出多少而得到同等的回报，可人们却还是趋之若鹜。”他说，“幸好，我因爱而生，否则我真不能认同爱情这样东西。” “对不起。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这样有恃无恐，虽然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元媛带着愧疚说。 元景蓦然一笑：“人和类人机之间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对于人类这种具有征服欲和挑战欲的物种来说，类人机注定只是生活的调剂。”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却格外的平和，目光温柔，仿佛有包容一切的力量，静静地看着元媛：“你最终还要和同类结合的，这没有错，人类历经百万年进化出来的基因，会支配着你内心深处的欲望，并不是短短几十年的社会变革所能改变的。我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你渴望同类的陪伴和结合，去完成基因赋予的遗传使命。” 他说：“你放心，不用顾忌我，每一个物种都有自己的命运，就像人类始终处于生物链的顶端一样，类人机也有类人机的命运。”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流水般的柔和，缓缓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元媛内心触动，握了握元景的手：“你放心，就算有一天我结婚了，我也会妥善安排你的。”说着，眉宇间又笼起一抹愁绪，“可是，要得偿所愿，谈何容易。” “又有什么难的？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元景缓缓说道。 “我以为你只是喜欢看一些物理，化学，编程方面的书，怎么连古书你也看？看的懂吗？” 元景微微一笑：“一开始看觉得晦涩难懂，看得多了，触类旁通，古书还是很有智慧的。” 元媛问：“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四十六章：送礼物 http://..org/ “想要让别人喜欢你，并不取决于你对别人有多好，而是自己有多优秀，这是正，是大势。但与此同时，还要留有余手，正奇相辅相成。虽然你已经很好，可并不是纪教授眼中的好，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纪教授醉心科研，如果你可以在这方面吸引他的注意，他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吧。”远景说道。 元媛皱眉：“这怎么可能。纪教授在生物医学上的成就，别说是我，就是前后加起来一百年，恐怕也无人能超越他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教，在专业领域，怎么可能得到他的注意。” 元景神情安抚地看向她：“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不是说你一定要做出成就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必须要对自己的专业，更加的热忱上进，当你可以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向他请教一些有深度的问题时，他怎么会不对你印象深刻？” 元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元景继续道：“想到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无数种方法。所谓兵者，诡道也。正派的做法不行，还有不正派的做法，总之，只要愿意付出心血，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元媛笑了笑：“你现在真像个狗头军师了。”问他，“你说的不正派的做法是什么做法？” 元景玩笑似地看着她，含着笑意：“很多，比如给纪教授下点药，像纪教授这样正派的人，不怕他事后不负责任。手段高一点的，还有催眠术，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出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催眠术？”元媛惊疑地看着他，“你会吗？” 元景摇头：“只是在书上看过，看起来倒不是很难。” “被催眠了就会什么都说出来吗？” “每个人的潜意识都有一个坚守不移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人。即便在催眠状态中，人的潜意识也会象一个忠诚的卫士一样保护自己。催眠能够与潜意识更好地沟通，但不能驱使一个人做他的潜意识不认同的事情，如果纪教授真的有秘密，即使被催眠，他也不会轻易讲出来。” 元媛有些失望：“那纪教授那种意志坚定的人，如果他不想说，大概什么也不会问出来吧。” 元景微微一笑：“虽然并不容易，但也不是做不到，只要合理化被催眠的行为，就能躲过潜意识的监守。其实最难的部分在于，必须要当事人同意和信任，催眠才能成功实施。我想纪教授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纪教授连和我吃顿饭都不愿意，又怎么会同意让我催眠？” 元景不出意外地点点头：“还有一种瞬间催眠术，可以不需要当事人的主动配合，能让当事人十秒左右进入催眠状态。” 元媛喜出望外：“真的吗？” 元景含笑看着她：“有是有，不过，你真的打算在纪教授身上试吗？虽然效果立竿见影，可万一被纪教授识破，可就再无挽回余地了。这种下下之策，还是不用为好。” 元媛面色凝住，半响才说：“你说的对，这种高风险的事不适合我，我还是努力提升一下专业，争取打动纪教授吧。”说着，挽住元景手臂，甜笑，“你这么聪明，能不能替我学习研究一下？” 元景任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眸光包容地看着她：“我虽然看了不少书，但是生物学从来没有接触过，恐怕一时半刻帮不了你。” 元媛闻言，失望地软在他身上。 安静的别墅内，随着主人的脚步声，前方楼梯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纪容走到卧室门口，侧身看了一眼云舒的房间，房门半开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纪容走过去几步，往里看了一眼，看到她坐在床头，眼神木然，浑然不觉外面的动静。 纪容敲了敲门，云舒这才回神看向门口：“教授。” “在想什么？”纪容走进屋里。她穿着丝质的睡裙，纤细润泽的肩膀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光洁如玉。 看到教授进来，她的面容笼罩起暖玉般的微笑，很快又愁眉皱起：“莫凡要我送一件礼物给他，但我想了好多天，都不知道应该送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纪容面上一滞，眼神落下，再抬头时依旧是温暖和煦的表情：“送礼物并不是要送别人缺的东西，送的是一份心意，只要是他用得上的东西都可以。” 云舒凝神思索，玉瓷般的精致面容纯净的恍若天使，在晕黄的灯光下美的让人炫目。她蓦地一笑，仰起面庞：“我明白了。” “那就早点睡觉。”纪容替她盖好薄被，关了灯，带上房门，回屋。 夜格外地静谧。 纪容坐在床沿上呆了半响，有一种彻骨的孤单和寂寥几乎要淹没了他。他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始终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长久的孤单和自闭，让他几乎忘却原本的自己。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是一个恣意飞扬的少年，就算成家立业之后，也经常和云清四处游玩。 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他自嘲地笑了笑。 如今，唯一陪伴自己的云舒，也迟早要离开自己的吧！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越来越近的时候，自己为何如此难以割舍？ 昏黄的灯下，他枯坐良久，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他一动不动，仿若一位迟暮老人。 周末的天气并不燥热，莫凡却急出细密的汗水来。这是云舒第一次主动约他出来，一路上心情雀跃无比，匆忙停好车，奔向约定好的服装店里。 “怎么约在这种地方？”看到云舒在壁柜前仔细挑选，莫凡慢悠悠地走进来，完全没有之前着急的模样。 “我想送你礼物。” 莫凡随手拨了拨壁柜里的衣服，看着云舒：“你要送我衣服？” “不是，送领带。”云舒从架子上拿起一款，仔细看了看，问他，“你喜欢这款吗？” “你帮我挑。”莫凡注视着她。 一旁的服务员连忙介绍：“这款紫红色花格领带，是我们的畅销单品。紫红色的底色，菱形的花格纹，蓝色的花心点缀，灵动不失低调优雅。非常适合这位先生。” 云舒点点头，放回到架子上，又在那一排架子上来回挑选。莫凡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见她眼神一亮，挑出一款蓝色领带，拿在手里细看。 “这是纯蓝色的领带是经典款，蚕丝质地，低调沉稳，非常好搭配。”服务员介绍。 云舒抬起手对着莫凡比对，莫凡连忙伸出脑袋凑过去，以为云舒要替他试戴。云舒却已经将领带递给服务员：“就要这个。” “怎么也不帮我试戴一下？”莫凡不满。 “你不喜欢吗？你刚才说让我帮你挑的。” 莫凡从服务员手中拿起领带，上下扫了一眼：“还不错。”眼神一凝，“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噢了一声，猛然想起来，“不会是纪教授戴过的吧？” 云舒点头：“教授好像也有这一款，挺好看的。” 莫凡将手中的领带扔到服务员手中，气闷：“我从来不用跟别人一样的东西。” 云舒不解，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衬衫：“可是你身上的这件白衬衫我就见好多人穿。” 莫凡凑近她：“你这什么眼神？我这件是独家定制，世上仅此一件。质地，品牌，做工，那也是寻常人能比的？”他顿了顿，问云舒，“纪教授那条领带也是在这里买的？” 云舒摇头：“不知道。” “是什么品牌？” 云舒再次摇头。 莫凡无奈：“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次。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说着，吩咐服务员，“包起来吧。” “还有这一件。”云舒将之前看的紫红色花格领带递给服务员。 “也送我？”莫凡一脸惊喜地问。 “给教授买的。”云舒回答。 莫凡失望地收了表情，有些郁闷。 第四十七章：餐厅偶遇 http://..org/ 云舒不在家，纪容就近找了一家餐厅，点了单，抿了口水，望向窗外。这家餐厅离家很近，简洁快捷，口味还可以，如果云舒不在家，他通常在这里打发一顿。 餐厅外正对着一个小花园，里面开了不少花，五颜六色，十分夺目。 纪容思绪飘的有些远，想着云舒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饭，心中忽然就有些忧虑。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点的牛排套餐就上了来，套餐里还配了红酒。他看了一眼，对服务员道：“把红酒拿下去吧，我不喝酒。” “好的，先生。”服务员收了杯子，后面的顾客冒失地撞了服务员的肩膀，杯子一倾，红酒洒在桌上，溅湿了纪容的白色衬衫袖口。 “对不起，先生。”服务员连连道歉，抹了桌上的污渍，对纪容道，“您稍后，我去拿干毛巾给您擦一下衣袖。” “你去拿一杯白葡萄酒，一杯苏打水，再拿一些盐。”注意到这边的突发状况，元景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走了过来，对服务员吩咐。 服务员应声下去了。 “纪教授，您好，我是元景。” 纪容点头：“我记得你，我们见过一面。” 元景笑了笑：“纪教授常来这家餐厅吗？” “这家餐厅离家比较近，来的比较多。”问元景，“你也来这里吃饭？” 元景点点头：“刚吃完，口味还不错。”正说着，服务员将他要的东西送了来，又拿干毛巾要替纪容擦拭袖口。 元景道：“我来吧，你下去。”服务员看了他一眼，茫然不解地把毛巾递到他手里。 元景用手指捏着一把盐对纪教授道：“撒点盐在酒渍上面，可以防止污渍扩大。”见纪容没有反对的表情，才亲自将盐均匀地撒在袖口的污渍上。又拿毛巾蘸了白葡萄酒，擦拭污渍，口中道，“白葡萄酒可以中和红酒，让污渍更容易去除。”接着蘸了苏打水再次擦拭袖口，“苏打水能产生碳化作用，提取酒渍颜色。”最后，拿毛巾擦拭一遍，袖口除了微湿已经没有红色的污迹。 纪容看完他做的一切，道了声：“谢谢。”问他，“你懂化学？” 元景对他做了一个请用饭的姿势，见纪容拿起刀叉，才笑着反问：“纪教授为何这么以为？” “你虽然没有提任何化学元素，但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证明你精通此道。” 元景笑了笑：“纪教授过奖了，不能说是精通，无聊的时候随手翻了几本相关方面的书籍。” “那你现在从事哪方面的工作？”纪容问他。 “编程方面。” “也是自学的？” 元景点头：“对于一个十几年都无所事事的类人机来说，如果没有一样持久的兴趣打发无聊的时间，那真的是度日如年。” 纪容切着牛排，淡淡道：“一个类人机诞生时，就算拥有再多再全面的知识储备，并不可怕。因为这个世界的变化日新月异。可怕的是，诞生之后他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学习。”他抬头看着元景，“你这样的学习速度和知识储备足以让任何人惊叹。” 云景自嘲地弯了弯唇角：“连您都这样说，我应该高兴。可惜我只是一个类人机，依附于自己的主人。就算懂得再多，也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无依，那种被世界孤立的异类感，像灵魂的枷锁，让我无法感受真正的满足和快乐。日复一日地行走于人世，却像是寄居于地球的另类生物。” 纪容放下刀叉，试了试唇角：“你有这样的想法，有一部分是社会原因，还有一部分可能跟你的生活环境相关。元助教对你应该多一些关怀。” 云景笑了笑：“我认识您的助理云舒，她和我完全不一样，像是注定要来到您身边一样，那种心满意足的情绪，总让我很羡慕。我想，您一定对她很好。”他顿了顿，低声说，“其实元媛也很好，我只是想得太多，不像云舒那么单纯，这世上只有单纯的东西才称得上美好。” 提到云舒，纪容的表情变得柔和，感慨：“她是太单纯了。” 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化，元景微微笑了笑，问：“我记得纪教授目前致力于研究冷冻复生术，不知道进展如何？” “生物医疗你也懂？”纪容抬头看他。 元景摇头：“只是听元媛经常提起，她非常敬重您，在家里总是时不时地说起您的事迹，我只是听得多记住了，生物学我倒没有接触过。”他停了一下，看向纪容，“有一个问题一直让我很困惑，想请教一下纪教授。” 纪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元景道：“我平时也会看一些物理方面的书籍，常常在想，我们身边的事物，比如手机，电脑，被损坏或者死机了，总能修理一下让它们重新开始工作。为什么人类死亡之后，却不能靠维修一下让身体机能重新开始工作呢？” 纪容目光落到他脸上：“其实生病救治的过程就是你说的所谓修理的过程，机器也有修不好的时候，也有使用期限。同样人体机能也有极限，超过这个限度就无能为力了。” 元景皱了皱眉：“如果人体也同机器一样有个使用期限，那么纪教授目前的研究不是在强求吗？” 纪容微微一愣，脸色有些苍白，颓然笑了笑：“你说得对，的确是在强求。” “可是这世界上任何一种发展，都是从强求开始的，强求现在做不到，强求更好的。”元景完美的面容上是宽慰的神情，“我相信纪教授的研究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纪容由衷道。 元景站起身，恭敬道：“今天耽误您的时间了，有机会再见。” 纪容点点头。 元景朝门口走了几步，停下动作，忽然转身，问纪容：“纪教授，云舒算是我认识的唯一的朋友，我可以经常拜访她吗？” “当然可以。”纪容回答。 元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道了句：“再见。”才出门而去。 第四十八章：梅琳医院急救 http://..org/ 从饭店走到家里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开门看到云舒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杯水。 “您回来啦。”看到纪容，云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纪容点头：“我以为你晚上才回来，怎么那么早？” “就是买了一下礼物，吃了午饭就回来了，您是出去吃饭的吗？” 纪容嗯了一声，转而问她：“买的什么礼物？” “领带。我还给您买了一条。”说着，从桌上拿了长条的包装盒过来，透明的盖子能看到领带的颜色。 纪容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会儿，笑着道：“很好看。” 云舒白净的面容立刻绽放出喜悦之色。 “刚才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元助教的男朋友，聊了几句。” “元景？”云舒诧异。 纪容点头道：“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人死了为什么不能像机器那样修好？虽然是无心之言，但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死亡并不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它是一个过程。一个人死后，体细胞才开始它的死亡过程，这个过程会花费几个小时。而云清自从被埋在雪山之后，从没有被解冻过，当年我找到她之后，根本不敢贸然将她解冻。就算在冷冻过程中细胞已经被破坏，无法苏醒，可冷冻的同时，低温也通过降低大脑对氧气的需要，阻止了细胞死亡的过程。也就是说云清在解冻后，还会花费数个小时来完成整个死亡过程，如果能逆转这个过程，她还是有可能醒过来的。” 云舒凝神听着，接口道：“那么就需要在这几个小时内修补破损细胞，这需要依靠分子和原子等微观科学仪器，需要极其恐怖的精确度和速度。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完成如此大的工作量难度非常大。” 纪容沉吟：“记忆的保存和复制，是基于无法复活她的最终方案，而这个方案可以排在前面，它可行性和成功率要高的多。” 正说着，纪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纪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诧异，贴着耳朵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哭泣声，带着急促和紧张：“纪容……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她快不行了……” 纪容神色一凛，沉声道：“夏莲，你慢慢说，说清楚，你母亲怎么了？” 夏莲努力控制住声音，尽量清晰地阐述：“我妈妈出了车祸，很严重，人已经昏迷，正在抢救，医生说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纪容打断她：“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梅琳医学中心。” “我马上到。”纪容挂了电话，对云舒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回不来，不要等我。” 云舒茫然地点头。 车子开得极快，十几分钟的时间，纪容已经出现在梅琳医院。夏莲哭得双目通红，看到纪容的一刹那，那根坚强的神经忽然断裂，一下子扑进纪容怀里，眼泪簌簌而落。 纪容抚了抚她的背，推开她问：“你母亲呢？” “还在抢救室。”夏莲口齿含糊地回答。 纪容拦住一位护士：“带我去叶秋女士的急救观察室。” 护士看了一眼纪容，觉得有些眼熟，仍然急色匆匆道：“你是哪位？家属只能在外面等，不能进去。” 夏莲忽然吼道：“他是温仲医院的纪容，让他进去。” “您是……纪教授？”护士终于有些想起来，忙说，“您稍等，我去请院长过来。” “不用，马上带我去观察室。”纪容短促地吩咐。 “好，您跟我来。”护士在前引路。 到了观察室外，梅琳院长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神色匆忙地赶来：“纪教授，您莅临本院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一面客气地说着，一面与纪容握手。 “我也是刚刚得知我伯母出了车祸，在这里抢救。” “原来如此。”梅琳院长皱了皱眉，“我带您去急救室。” “不用，我在观察室就可以。”纪容说着，已经等不及地开了门，神色匆忙地进了观察室。 透过全景玻璃能看清急救室里的一举一动，纪容凝目望去，身后有医师送进来叶秋的检测报告，纪容接过来扫了一眼，吩咐医师：“拨电话进去。” 医师讶然，回头看一眼院长的脸色，才拨了对话机。 电话被设置成了免提，纪容对着电话沉稳而短促地吩咐：“实施头部降温。” 一接电话就听到这样的吩咐，对方诧异地反问：“你是哪位？” 梅琳院长接话：“我是院长，按照纪教授的吩咐做。” “是。”医师连忙转达纪容的吩咐。 急救室的抢救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两台机器医生同时进行着高精密度的手术。 纪容一眼不眨地盯着，又看了一眼被放大的三维立体成像，再次开口：“肢体功能已经无法进行重建，实施前臂截肢手术。” 听到这句，夏莲的发出一声惊诧地低呼，纪容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咬着嘴唇，眼里蓄满泪水。 纪容小声安抚：“断肢可以再生，不用担心。” 夏莲点点头，眼泪仍是落了下来。 四十多岁的梅琳女士保养的非常好，她的祖上是中英混血，如今她的外表已经完全看不出欧洲人的痕迹。她的目光从夏莲身上掠过，恍惚有些印象面前的女子与纪教授的关系，看向纪容：“纪教授先坐下喝点水，手术还需要好几个小时。” 纪容道了声：“谢谢。”拿杯子抿了口水，却没有坐下，再次看向急救室，口中道，“梅琳院长您去忙，不用陪在这里。” 梅琳女士笑了笑：“应该的，今天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 纪容没有再客套，心思完全放在急救室里。 手术有条不稳地进行着，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里面忽然有了异常。手术室里的几位医生突然变得高度紧张。与手术室里同步的立体成像显示出心脏衰竭的症状。纪容眯眼观察了片刻，冷静地对着电话吩咐：“摘除心脏，安装离心泵，保存好摘下来的心脏。” 相比于梅琳女士的镇定，夏莲显然有些难以承受。从来没有接触过医疗的她，听着这样血淋淋的陈述，身子不由晃了晃，撑住桌面，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纪容：“我妈妈是不是不行了？” “不是，摘除心脏是为了防止更严重的并发症。保存未死亡的心脏可以通过干细胞修补，或者培育出新脏器，可以回植到患者体内。” 夏莲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九章：夜晚归来 http://..org/ 手术一直持续到晚上。病人从手术室推入重症看护室之后，纪容松了一口气。 梅琳女士看了看时间，对纪容道：“叶女士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我陪纪教授和夏小姐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纪容摆手：“不用麻烦梅琳院长。”他看了一眼憔悴的夏莲，继续道，“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胃口，时间不早了，梅琳院长您去休息吧。” 梅琳院长想了想，没有强求，道了别才自行离去。 “叶伯母怎么出的车祸？”扶夏莲坐下，纪容出声问。 “我也不清楚，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才赶过来的。” “夏伯父呢？” “他一个月前回美国了，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明天的飞机回来。”夏莲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看向纪容，迟疑道，“这次多谢你。上次是我……” 纪容摆手打断她：“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夏莲静默了半响，开口：“你和那个类人——”顿了顿，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你和云舒怎么样了？” 纪容沉默着没有回答，站起身：“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不待夏莲开口，人已转身，循着长廊而去。 他的背影修长，上身是白色的衬衫，深灰色的西装躺在他坐过的长椅上。夏莲触手摸了摸，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迷人的味道，她反复摩挲着，心里的眷恋和失落交缠在一起，混合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 纪容回来的很快，买了面包和饮料，递给夏莲：“吃点吧。” 夏莲接过来，握在手里没有动，对纪容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就可以。” “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顿了一顿，问夏莲，“你以后有什么打断？留在国内还是随你父母去美国？” 夏莲目光暗淡下来：“我不知道，应该会去美国吧，在国内我也没有工作，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纪容点头：“去美国也好。” 陪着夏莲坐到深夜，纪容将她送到家属陪护房，叮嘱她：“好好休息，叶伯母会好起来的。” 夏莲嗯了一声：“你回去吧，晚上开车小心。” 纪容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医院门口，碰到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一个小孩也从医院出来，边走边关切地问孩子：“还难受？有没有好一点？” “妈妈我不疼了。”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让中年女子的脸上显现出放心的笑容。 纪容驻足，忽然开口：“林夫人？” 听到声音，林熙回头去看，看到纪容时，眼神不由闪烁了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纪教授怎么在这里？” 看清是林熙本人，纪容回答：“有个亲戚在这里住院，我过来看看。”他低头看了看温南，“是孩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熙将温南往身边揽了揽：“只是有点感冒，已经打了针，好多了。” 纪容带着疑虑点了点：“有空还是带着孩子来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 这个“医院”定然是指温仲医院了。 林熙没有接话，只道：“挺晚了，我先带温南回去，再会。” “嗯。”纪容发出一声鼻音，目送一大一小两个人离去。 进了车里，温南坐在儿童安全椅上，声音稚气地问林熙：“妈妈，刚才的叔叔是谁？” “是爸爸医院里的纪教授。” “哦。”温南歪着脑袋靠在椅子背上，问林熙，“他很厉害吗？”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 温南想了一想，问：“为什么我每次生病，妈妈都不带我去爸爸的医院？” 林熙手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儿子，温柔地解释：“爸爸的医院离家里有点远，这个医院离家里近一点，比较方便。” 温南哦了一声，软糯的童音里已经有了睡意，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 林熙再次看了儿子一眼，发动车子，驶入黑暗的夜色里。 深夜的风带着盛夏的味道拂在脸上，不冷不暖，恰到好处的温度，舒适而清爽。纪容深吸了一口空气，按了手中的车钥匙，隔着百米的距离，车子自动驾驶到他面前，车门自动开启，无声地欢迎主人。纪容钻进车里，安全带缠住他的身躯，他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低声说了一句：“走吧，回家去。” “好的，主人，您看起来有些疲惫，座椅已经替您调整为按摩模式，车内气温也会根据您的身体需求，保持在最舒适的状态，车子马上启动，中速行驶，大约20分钟后到家，您放松休息一下。”电子机器人立刻回应。 纪容没有出声，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轻微的开门声隔着空气传到二楼卧室已经几不可闻，然而云舒却忽然惊醒过来，开了灯，飞快地下床，走到楼梯口。 听到动静，纪容循声望向二楼，云舒站在楼梯口，一身白色的及膝睡裙，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犹如夜间的精灵，莹润的面容仿佛笼着月光，脸上是清辉般地笑意：“教授，您回来啦？” 纪容嗯了一声，问她：“怎么还没有睡？” “刚刚睡下，听到开门声，您这是去哪里了？” “夏莲的母亲出了车祸，在梅琳医院抢救，我刚从那里回来。”纪容边说边循着楼梯上去。 “那她的情况怎么样？”云舒问。 “暂时已经脱离危险。” 云舒点点头，疑惑：“怎么会出车祸？”要知道随着自动驾驶技术的高速发展，如今车祸发生率已经极低。 “事故还在调查之中，现在谁也说不清楚。”纪容看向云舒，“去睡吧，明天早上我还要去一趟梅琳医院。” 云舒点头。 “早，云助理。”张悦拿了杯咖啡进门，看到云舒，满面笑容地打招呼，四下看了一眼，诧异问，“纪教授呢？” “教授有点私事，下午过来。” 张悦立刻满脸兴致，凑到云舒身边打听：“什么私事？说来听听，我给纪教授当助理那么久，还没听说过纪教授有私事呢。” 云舒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是所措，迟疑道：“就是夏莲的母亲出了车祸，在梅琳医院，教授去探望一下。” 第五十章：云舒的拒绝 http://..org/ 张悦满脸讶异：“夏莲？就是那个污蔑纪教授的女人？纪教授也真是的，这种人还理她干嘛，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又问云舒，“你怎么没跟过去？夏莲可是你的情敌，怎么能让纪教授跟她独处呢？” 云舒连连摇手，慌忙解释：“不是，我不是……” “好了。”张悦见她紧张的模样，笑着打断她，“逗你呢。别人不知道纪教授为人，难道我还不知道嘛，纪教授那么古板正派的人，怎么会和类人机谈恋爱呢。”话说出口，张悦才意识到不妥，看向云舒。 云舒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旧咬唇点头附和：“是。” 张悦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去握她的手：“对不起，我这么说并不是歧视类人机的意思，但你也知道人和类人机终究不是一类的，普通人还好说，顶多被人说几句闲话也就过去了。但纪教授不一样，他虽然为人低调，但以他的医学成就，再怎么低调也是受世界瞩目的，一言一行都受人评说，怎么能出差错？” “我明白，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云舒感激地朝张悦笑了笑。 张悦顿了一顿，神秘地低声说：“听说那个莫先生在追求你？”刚问了一句就被外面的嘈杂声吸引。 “人人有份，人人有份……”莫凡嘴里说着，却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悠然看着周助理并两三个随行人员提了满手的东西，分发给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拿到打包盒的工作人员纷纷向莫凡道谢。 “多谢莫先生请客。” “莫先生破费了。” 张悦和云舒只闻其声，正准备出门看看，莫凡领着几个随行人员进了门，笑呵呵望着云舒：“吃早饭没有？我带了早饭过来。”口中说着，从周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打包盒，递给云舒。周助理也递了一盒给站在一旁的张悦。 云舒有些纳闷：“你那么早来给医院同事送早饭？” 莫凡笑了笑：“顺便而已。” 张悦瞥了云舒一眼，拿手肘碰了碰她，压低声音说：“人家那是特地给你送的早饭。”又朝莫凡一笑，“多谢莫先生啦，我出去吃。”提着打包盒径自而去了。 “快吃吧，还热着呢。”莫凡替她将打包盒一一拿出放在桌上。 “我早上吃过了，别打开了，放冰箱吧。” 莫凡手中一顿：“也行，等你饿了再吃。”转身朝周助理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 “你不回去吗？”见莫凡仍旧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云舒纳闷地问。 “我？”莫凡指了指自己，“我等会儿回去，你忙吧，不用管我。” 云舒的目光停在莫凡脸上，想起张悦地话，一如平常的纯净语气问他：“你在追求我吗？” 莫凡身形顿住，随后转过身看着云舒，无声地笑起来：“懂得不少嘛。怎么？感动了没有？我可从来没有给其他女人送过早饭。周助理说这一招特别管用，他在大学里就是用这招追到他老婆的。” 云舒站在那里没有讲话，纯白的大褂没有扣上，露出里面素色的及膝长裙，掩映着她精致的身形，她的面色还是一如既往地清丽单纯，仿佛是个未开化的婴孩。 “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意图，那就做我女朋友吧？”莫凡唇角含笑地望着她。 云舒摇了摇头：“虽然对我来说，你和别人不一样。可是两个人交往不是要相爱才可以吗？元景说爱是一种无法挣脱的宿命，像灵魂被禁锢。我对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从生物学来讲，爱会让大脑释放特定的化学物质，特别是内啡肽的产生，会让人感觉快乐愉悦，我对你也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不能和你交往。”她目光真诚地看着莫凡，从她能理解的角度说出自己的想法，那纯净认真，而又清丽绝伦地模样，叫莫凡欲罢不能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他斜起唇角，眉眼里都带了笑意，问她：“元景是谁？” “元助教的男朋友，他和我一样，也是类人机。” 莫凡点点头，用诱哄的语气道：“所以呀，你和他都是类人机，而生物学是适用于自然生物的，怎么能适用于类人机身上呢。你想啊，类人机才不过几十年的历史，针对于类人机的生物科学还没有诞生呢。而且你刚刚也说了，我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这就是爱情。” 也许是被他斩钉截铁地模样给镇住了，云舒一时有些迷惘，可是却完全没有答应莫凡的念头，只要想一想这种念头，就会有一种罪恶感席卷全身，让她想逃离面前的人。她摇了摇头，挥去脑中纷乱的思绪，淡然说：“我不能答应你。” 莫凡脸上的笑意敛去，戏谑的眼眸瞬间变得凛冽深沉，盯着云舒看了半响，才阴沉沉开口：“云舒，你别不知好歹，我莫凡是怎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况你不过是个类人机，只要我高兴，立刻会有成百上千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类人机站在我面前。”他顿了一顿，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愤懑，触及到云舒白皙的容颜，又有些于心不忍，放缓声音问，“还不愿意吗？” 云舒摇头。 莫凡觉得简直受了奇耻大辱，调头就走。他莫凡何曾这般低三下四地求过女人，边走边给周助理打电话：“把如今最红的女星资料放到我房间，我十分钟后要看。” 一路风驰电掣，几分钟的时间，人已经出现在凡宫的套房里。 周助理立在一旁，打开电脑屏幕：“您要的资料。”一边介绍，“这是今天刚出来的全球榜单，关注度最高的是英国女星米拉，27岁，身高172……” “脸上斑点那么多，下一个！” 周助理被老板无情地打断了话，察言观色地看了莫凡一眼，继续介绍：“排在第二的是韩国女星郑信，24岁，身高168，体重47kg，三围……” “脸太假，下一个！” “第三名是中国女星，陆涵……”周助理话刚出口，就感觉到老板直射面门的凛冽目光，连忙截住话头，翻到下一页。 第五十一章：与女星约会 http://..org/ “第四名是美籍华裔女星文诺，26岁，身高……” “她今天是什么行程？”莫凡再次打断周助理喋喋不休的介绍，动手翻了几页文诺的照片。 周助理回答：“她最近接拍的电影在奥克兰取景，这两天都在奥克兰拍戏。” “订一小时后的机票去奥克兰。” 这个月份奥克兰的天气还有些凉，文诺披了件外套，化妆师细心地为她补了妆容。她道了声谢，捧着茶杯，望着绵延无边的绿茵茵的草地，碧蓝的天空下成群的绵羊悠然踱步。 正享受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身后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响动。文诺回头去看，一辆豪车停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下来一位年轻贵气的男子，逆光站在那里，身材修长，傲气凌然。诺文眯眼细看，那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她站起来身，这才看清来人，竟是被称做全球最年轻的富豪之一的莫凡。 她有些莫名的欣喜，却仍然面色淡定，伸出手去：“您好，莫先生，久仰大名。” 莫凡笑容恣意，伸手与她握了握，却没有松开，目光炙热地看着她：“文小姐晚上有没有时间？想邀您共进晚餐。” 面前这位花花公子的盛名，文诺自然是听过的，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温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莫先生，非常不巧，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与谁有约了？”莫凡不急不缓，含笑而问。 “安东导演准备筹拍新剧，我对这部戏很感兴趣，恰逢安东导演也在奥克兰，就约了他一起吃晚饭，希望有幸能参演这部戏。”文诺看着面前贵气凛然的男子，惋惜，“真不好意思，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不负莫先生的邀约。” 莫凡勾唇一笑，傲然之气顿生，仍是紧紧盯着文诺，吩咐地却是一旁的周助理：“打电话给安东导演，他的这部新戏我来投资，资金不是问题，但女主角要是文诺小姐。” 听到吩咐，周助理连忙拨通了电话。 不用去听，文诺也知道，安东导演肯定会答应的，有这样一个豪气的投资人哪个导演会拒绝！ “文小姐，这样应该有时间了吧？” 文诺觉得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似乎被眼前的男子握在了手里，让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她明媚地笑了笑：“我五点收工，那就麻烦莫先生到时候来接我了。” 浪漫而有情调的餐厅只有他们这一桌，文诺微微侧倾着身子，在这样昏黄暖魅的灯光下，她知道怎样让自己看起来更迷人。一个精致的盒子，被对面英俊的男人推到面前。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伸出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打开盒子，立刻为华美的钻石项链吸引，那一颗颗硕大的宝石，闪着耀眼的光华，昭示着它的华贵。 她有些不忍地合上盖子，推到对面的男子面前，说着电影里常有的台词：“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莫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斜倚的身姿显示着他的肆意不羁，从桌上拿起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捏起镶满钻石的项链，站起身，走到文诺身后，一边替她佩戴，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耳语：“我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仿佛是不经意，一个淡淡地吻就落在了她光滑的颈项，让她全身酥麻。 精致的餐厅，昏黄的灯光，惑人的美酒，价值连城的珠宝，动人的情话，富贵无边的男人……一切都顺理成章。当她被面前的男人，带到位于奥克兰繁华街区的凡宫套房里时，她不由自嘲地想，她文诺再高傲也不过如此，最终也会迷醉在富贵和权势的漩涡里，一路沉沦…… 密集地吻落在她的肩头，她心醉地抱着眼前英俊而又气度逼人的男子，然而那狂风暴雨般的热情却骤然停了下来。 莫凡撑起身子，有些懊恼地自语：“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想着那个类人机！” 他的声音很低，文诺有些迷乱地望着他，并没有听清他的言语。他翻身仰倒在宽大的床铺上，冷静了片刻，低声说：“你回去吧。” 文诺一时反应不过来，坐起身，盯着躺在床上的男子。 “对不起，你回去吧。”他又说了一遍。 文诺终于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刹那的迷醉也在听清这句话后消失殆尽，她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手指碰到胸前的项链，稍一迟疑，想要取下，却听到面前的男子再度开口：“项链你留着，安东的电影我也会投资。”他顿了顿，有些歉意地看了文诺一眼，“周助理会送你回去。” “谢谢。”文诺再次看了一眼床上出神的男子，心底终究染上了一丝失落。 房门悄无声息地合上。莫凡出神了好一会儿，忽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重重地一拳垂在床铺上，难以置信地低语：“我竟然真的爱上了一个类人机？”面色惊疑不定，久久难以置信。 车子在酒店楼下停稳，周助理从后视镜看了后座的女人一眼，一路上这个女人一语未言，此刻就连车子停下都没有察觉。 周助理小声提醒：“文小姐，您下榻的酒店到了。” 文诺回神，朝周助理恍然一笑：“谢谢。”车门应声而开，六寸高的红色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嘀嗒的响声。 周助理没有多做停留，呼啸而去了。 电梯在21楼停下，文诺进了套房，看到经纪人小菲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回来，满脸惊诧：“回来这么早？还以为你要在那里过夜呢——”话没说话，目光一下子被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吸引住，惊叹，“好大颗的钻石，莫先生好大手笔，看来是真的喜欢你。” 文诺关了门，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走在灰色的天鹅绒地毯上，口中道：“一个男人要是真心喜欢你，不会初次见面就送如此贵重的东西，他会怕你多想，怕你觉得他别有所图，怕你看轻他，他会在意自己的形象，轻易不会用金钱权势诱惑你。”她侧头看经纪人，“我这样说，你还觉得他喜欢我吗？” 第五十二章：元媛上进了 http://..org/ 小菲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文诺笑了笑：“这不过是场交易。而且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菲啊了一声，大声问：“那他说投资安东导演的电影，是不是没戏了？” 文诺坐在沙发上，斜着眼看她：“陈小菲，你怎么那么功利！” 陈小菲凑到她身边，笑呵呵说：“莫凡这样的顶级富豪，人又帅，你跟着他也不吃亏呀。”说着又惋惜，“可惜呀，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没了。我还指望着你凭安东导演的电影再火一把呢。” “放心，莫先生说电影他会投资的。” 陈小菲喜出望外：“是吗？这次赚大了。” 文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其实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夏日的清晨，阳光柔和地照在别墅的庭院里，绿叶上的露水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教授，您的外套。”云舒将西服递给纪容，两人正准备出门，门铃响起来。 云舒往可视门铃上看了一眼，面色疑惑，开了门禁，打开门去看，莫凡已经进了院子，沿着鹅软石小径穿过花坛而来。他的面色有些疲倦，身上的衣服也不似往日的平整，看到云舒，双目放出光华来。 “你怎么过来了？”云舒茫然问。 “刚下飞机，过来看看你。”莫凡斜起嘴唇笑了笑，往日的恣意不羁之气立刻显现出来，看到纪容从屋内出来，抬手晃了晃，“纪教授早啊。” “早。”纪容回应。 “纪教授是准备去医院吗？我有几句话要对云舒说，麻烦您稍等几分钟。”他边说边去握云舒的手。 纪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交叠的双手上，看到云舒避开，才嗯了一声，对云舒道：“我在车里等你。” 云舒点点头，有些迷惑地看向莫凡：“你要说什么？”昨天听他言词分明是不高兴，怎么过了一夜，此刻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说：“云舒，这次我真的栽在你手里了。” 云舒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仍是一头雾水。 莫凡又道：“云舒，昨天是我不对。我们还是朋友吧？我还是你心中最特别的那个吧？”云舒只是茫然看着他，他有些着急，“你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错就不原谅我吧？做人不能这么小心眼的，被纪教授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在与云舒的交往过程中，莫凡早就摸清了云舒的心理。云舒是纪教授定制来到这个世界的，用在人类社会，那就是养育者和被养育者之间的关系，他虽然不能确定，类人机对买主是否有依附心理。但可以肯定的是，云舒在这个阶段，必然会像人类儿童依恋自己的父母一样，依赖崇拜受教于纪容。 果然说完这句话，他看到云舒仰起白净的小脸，对他说：“我原谅你。” 莫凡立刻露出笑容：“这就对了，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可以经常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逛逛街。你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还小，再过几年你懂事了，就会知道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万中无一，到时候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他口中说着，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车子，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如果纪教授不插足的话。 纪容坐在车里，默然坐了片刻，抬头不经意从后视镜里看到站在花坛边的莫凡和云舒。 莫凡容色丰富，不知说些什么。云舒静立在旁，涉世未深的简单，让她的神情总是格外的清透纯净。清晨的阳光下，那一袭白色的衣裙随风轻动着，像是一朵遗世独立的雪莲。但姓莫的家伙总是不安分，说两句就要有意无意地，做一些肢体接触的动作。 纪容静静看着后视镜，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看到云舒每每都知道避让和保持距离，又感觉欣慰。这种希望她多接触社会，又担心她受伤害，随时随地都想将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复杂情绪，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眼看着快到月底，纪容带着云舒和张悦去了一趟科研部门。虽然每个月他只到科研部一到两次，但只要过来，无论科研部门的同事问多少问题，无论问题简单或者复杂，他都会尽心细致地去回答。因而，往往来一次一呆就是大半天。 从科研室出来，已经傍晚。圆润的夕阳挂在湛蓝的空中，零零星星的光晕洒进长廊里。 纪容走在前头，身侧跟着云舒和张悦。元媛从长廊另一头迎面走来，微笑着颔首：“纪教授。” 纪容点了点头。 元媛又朝云舒和张悦颔首：“云助理，张助理。” 张悦笑了笑，高声问：“元助教这是去哪里？” 元媛笑着答：“去趟科研室，给院长送资料。” “那快去吧。”张悦客气地与她侧身而过。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压低声音对云舒道，“之前听林黛说元助教最近像变了个人，我本来还不信。你看她刚才那样子，真像变了个人一样。原先，医院里谁不知道，她眼睛是长头顶上的，仗着家里有点钱，见谁都看不上的样子。现在，竟然也低眉顺目地朝我们打招呼了。” “她是碰到什么难事吗？” “谁知道呢！听他们说，不仅人变了，连工作也特别上心，三天两头往科研室跑。你说她好好一个住院医师，整天往科研部去做什么？据说她还向院长建议，生产什么神经增强药剂，院长还特别感兴趣，不过只要能赚钱，院长都感兴趣——”张悦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忽然注意到走在前面的纪容停下了脚步，接下的话就含在嘴里。 纪容本无心这些医院八卦，然而不经意听到此处，忽然来了兴趣，驻足问张悦：“元助教提的什么建议？” 张悦想了想，回答：“说是神经增强药，根据社会大众不同的要求，个性化定制，针对提升记忆力，创造力，积极性等各种能力。”说到这里，张悦忍不住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天马行空的想谁不会，也不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第五十三章：小孩子的烦恼 http://..org/ 纪容闻言，缓缓道：“元助教的这个建议还是有可行性。” 张悦听纪教授这一说，惊讶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又听纪教授道：“其实，很多人已经在进行神经增强了。比如，服用利他林，这是治疗多动症和嗜睡症的药，但它也有改善记忆力的作用。再比如，用于治疗阿尔茨海默氏症的多奈哌齐。它可以提高健康人的陈诉性和程序性记忆力。只不过这些药物，虽然能提升某种能力，但也有很大的副作用。但是，通过对神经机制的了解，必然可以研制出更加针对性的神经增强药丸，到时候这种药丸会像维生素一样普及和受人欢迎。” 张悦听完，朝云舒看了一眼，暗自吐了吐舌头。等到纪容往前走远了，她才有些不甘心地朝云舒低声道：“好吧，这次那女人撞了大运了。要是院长听到纪教授这些话，估计对那什么神经药丸更热衷了。” 云舒不置一语地笑了笑，快走几步，跟上纪容的脚步。 纪容的这番话，没过几天就传到了温院长耳朵里。温院长本来就感觉到这是个赚钱的项目，如今纪教授都说有可行性，他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热情爆棚。先是喊了元媛到办公室，唾沫横飞地夸奖和激励了一番，然后火速来到科研部，要求科研小组立项研究这一项目。 虽说温院长无比激动，但也没被激情冲昏头脑，心知这个项目要是成功了，赚钱是赚钱，但比起纪教授的研究，简直九牛一毛，因此一点没有惊动纪教授。 但这样大的阵仗，又怎么逃得过张悦的八卦，张悦绘声绘色地在研究室讲给纪容和云舒听，纪容也只是一笑而过。 然而，此时温院长的办公室却不平静，消停了一段时间的林熙再次来到医院，逼着温院长签离婚协议书。温院长气的不知如何是好，指着林熙的鼻子骂：“你还要怎么样？我哪里苛待了你？都一把年纪了，不安稳度日，离了婚对你就有好处？医院里事务那么忙，你就知道扯我后腿……” 吵骂声滔滔不绝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被打发出来的温南，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小小的人叹了口气，迈着短腿四处溜达起来。 同样无聊的还有坐在露台长椅上的莫凡，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外套扔在长椅的另一头，往嘴里扔着巧克力豆。 一个女人，工作那么拼命干嘛？下班时间还不下班！把我等急了，收了这个破医院，放你三年假！叫你整天工作，工作，工作！！ 莫凡一边腹诽，一边将最后一粒巧克力豆扔进嘴里，发泄似得咬得咯吱作响。冷不丁看到一个小不点从长廊里晃过来，垂头丧气的样子，看了他一眼，也想坐在长椅上，由于个子矮，费力地爬了半天，坐定下来，还深深叹了口气。 莫凡顿觉好笑，看着那两条小短腿连地都触不到，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他：“小家伙，你叹什么气？” “那个老色鬼又和我妈妈吵架了，妈妈肯定又要伤心了。” “哪个老色鬼？” “我爸爸温仲。” 莫凡立刻眉开眼笑：“哈哈，原来你是温仲的儿子啊。”忍不住赞同，“你说得对，你老爸就是个老色鬼，不过哪有男人不好色的，等你长大就懂了。” 温南看了看莫凡，问他：“哥哥，怎么才能让女孩子嫁给我呢？” 莫凡忍不住笑起来，打量温南：“小家伙，你今年几岁啦？四岁？还是五岁？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早？我都没考虑这个问题呢。” 温南目光从莫凡身上移开，垂着脑袋：“要是能让妈妈不那么伤心就好了。” “你小小年纪，烦心事比我还多。”莫凡伸手往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包巧克力豆，扔到温南怀里，“吃点豆子解解闷。” 温南拿着那包巧克力豆，看了看，问莫凡：“好吃吗？” “当然好吃。” 温南有些意动，想起妈妈的叮嘱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又有些迟疑，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撕开袋子，对莫凡道：“既然这么好吃，先给哥哥吃一颗吧。” 莫凡呵呵笑起来，捏了一颗扔进嘴里：“你这小家伙还挺懂礼貌。” 温南看着莫凡吃了那颗巧克力，立刻也掏出一颗扔进嘴里，心里想着：妈妈说别人给的东西会吃坏肚子，这个哥哥吃了都没事，那我也可以吃啦。 小小的人立刻被眼前的零食吸引，烦心事也抛到了脑后，咯吱咯吱嚼起豆子来。 “哥哥，你为什么来医院？”温南腮帮子鼓鼓的，褐色的巧克力粘在嘴角，侧头看着莫凡。 “等女朋友。” “那你的女朋友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莫凡回了他一句，眼尖地看到云舒迎面而来，指了指，“那个就是我女朋友，漂亮吧？” 温南咧着糊满巧克力的嘴，用力点了点头：“跟我妈妈一样漂亮。” 你妈妈都徐娘半老了，能在一个档次吗？ 莫凡暗自腹诽，拿起外套：“哥先走了，快去找你妈妈吧。” “哥哥再见。”温南挥了挥小手。 莫凡迎上云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终于等到你下班了，走，吃饭去。” 云舒越过莫凡了肩头，看了一眼温南，问：“刚才和你说话的是院长的儿子吗？” 莫凡点头：“这小家伙挺有意思。”说着，又岔开话题，“想吃什么？” 云舒回答：“随便吃点吧，我要早点回去。” 莫凡哎了一声：“约了你十次，你才答应一次，就这一次你还要早点回你，有你这么对朋友的吗？” 云舒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好吧，但我必须在十二点之前回去。” 莫凡立刻喜笑颜开，拉着她往前走。没走几步，碰到从注射科出来的萧然。乍一看到莫凡，萧然有些惊讶，但很快露出甜美的笑容，打招呼：“莫先生，您好。”目光掠过云舒，明知故问地又加了句，“您是过来找云舒的吧？” 莫凡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一语不发，脚步未停就走过去了。 萧然笑容僵在脸上。 明明上次还说要请她吃饭，今天怎么这个态度？ 她有些气馁地跺了跺脚，却无它法。。 第五十四章 纪容的鼓励 http://..org/ 云舒前脚刚走没多久，元媛就出现在了研究室，看到纪容正在收拾资料，元媛敲了敲门，等纪容回身，她笑了笑：“纪教授准备下班吗？” 纪容嗯了一声，问她：“元助教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工作上的事情，想请教一下您，既然您准备下班，我明天再过来吧。”说着，转身要走。 “没关系，也不急在这一时下班，什么问题我看一看。” 元媛这才进门：“那麻烦您了。”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纪容，“是院长设立的新项目，虽然说最初的愿景是好的，但研究起来真是困难重重，不知道纪教授有什么好的建议？” 纪容快速地扫视了一遍资料，看向元媛：“听说这个建议是元助教提的。不错，如果研发成功，对社会也是一项巨大的贡献。” 听到纪容难得的夸奖，元媛心中一阵欣喜，面色也微微泛红，又听纪容道：“好的建议也说不上，我说一说我的想法，希望对你有帮助。在现有的药物中，有很多药物，已经具备了神经增强功能，比如，利他林，********，多奈哌齐等等。在确定药物靶标时，可以参考一下这些药物。但靶标生理活性的调节，要避免产生副作用。像利他林，虽然可以提高注意力，但会影响创造力。你的初衷，应该是要研发出，社会大众都能使用的特定功能增强剂，那么就不能有严重的副作用，否则得不偿失，最终是不会被市场接受的。” 元媛认真听着，默默记在心里，感激地看着纪容：“多谢纪教授的提点，这对我们的研究，有很大的启发作用。” 纪容摆手：“说起来简单，具体的研究工作，还要靠你们踏踏实实去做。”他顿了顿，看向元媛，“生物医学，是最考验耐心和毅力的一门科学，耐下心，才会出成果。” “我明白，我会努力的。”面对纪容的鼓励，元媛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工作也可以带来如此大的成就感，她朝纪容笑了笑，“今天耽误您的休息时间了，我还要回去写份报告，明天见。” 纪容点了点头，等她离开，继续收拾东西。 云舒回来的时候，客厅和地下室的灯都开着，她循着楼梯下去，实验室里并没有人。她回过身来，才发现密室的门是半开着的。从她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教授背对着门，站在冷冻柜前，一动不动。那背影看起来如此苍凉无依。 云舒静立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密室，低唤了一声：“教授。” 纪容回神，看了看她：“回来了啊？莫先生回去了吗？” 云舒点头，看着冷冻柜下苍白模糊的面容，低声问纪容：“您是想念她了吗？” 纪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这么多年，很多记忆都模糊了。要不是她还躺在这里，连她的模样在我的记忆里都有些虚幻缥缈了。只是想要救回她的念头，却一日比一日强烈，这多年下来，成了我的生存准则，刻进骨血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冷冻柜上移开，看向云舒，“我想过了，我会尽快安排她手术。因为我的胆怯，总想着等技术再完美一点，再唤醒她，但技术永远不会有完美的时候，无论等多久都会有风险。我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看一看我。” 云舒默然了片刻：“那就尽快安排手术吧。乐观来看，其实她复活的几率还是有的，我们之前所担心的冷冻安全问题，有可能都不会发生。冷冻人体的原始效应很可能会是弹性的，身体功能可以自行恢复到冷冻前状态。” 纪容深深看了冷冻柜下的女子一眼，才转身出了密室，到案前拿了只笔，边写边说：“在升温的过程中，最重要是速度和温度的把控，这会影响身体机能的受损程度。如果能够醒来，我们所担心的记忆丢失，已经不是问题。” 他把目光投向实验台笼子里的小鼠，云舒并不记得有这样一只实验鼠，正疑惑，听纪容道：“这是六年前就被我冷冻的小鼠，我将它解冻了，大脑所显示的脑电图，几乎与冷冻之前的完全相同。” 云舒露出一抹欣喜：“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设想是正确的，长期记忆、思想和意识，并不会因为长时间冷冻而丢失。” 纪容点头：“除非是瞬时记忆，或者是短期记忆，由于还没有被写入脑细胞的神经突触结构中，有可能会丢失。” “但这对一个人的影响并不大。”云舒说。 纪容颔首，目光沉了沉，艰难地开口：“如果不能醒来，要抓紧最初的几个小时，逆转死亡过程。”他停顿了一下，沉痛的情绪缓缓弥漫在眸中，“如果失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冷冻，或许有一天，能找出记忆保存的方法。” “对生命体来说，记忆保存有很多种方式，但是云清姐姐如果醒不过来，那几乎可以断定，她的大脑中的蛋白质，神经递质以及dna等，都已经受到了严重损害，想要从这里提取记忆信息，恐怕没有可能。” 纪容的脸色更加沉痛：“我又何尝不知这样的想法，已经违背了我目前所掌握的生物学理论，但还是心存侥幸，谁知道几十年后的生物技术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云舒没有讲话，空气中一片静默，纪容深深叹了口气：“如果肉身死去，就算能保存记忆，也未必是她想要的吧？有时候，我也不能确定，强留她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心中的执念。” 手术被安排在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纪容和云舒都很少去医院，忙着准备各种设备和材料。医院里真正劳烦到纪容的事物并不多，基本在电话里就能解决，张悦也会经常到纪容住处传送资料。 倒是温院长有些不放心纪容，亲自拜访了两趟，见纪容并无状况，倒也放心。至于纪容来不来医院，又忙着什么研究，温院长并不多问。温院长是个聪明人，他只知道，无论纪容作出什么成果，按照纪教授淡泊名利的个性，受益最大的还是他，就这一点，就足够他将纪教授放在心尖上了。 第五十五章 夏莲的拜访 http://..org/ 而医院里最盼着纪容的，却是元媛。她所有的工作动力和努力，都是为了纪容，希望可以改变自己在纪容心里的形象。然而，连着两个星期，她都没有见到纪容的身影，叫她如何不焦躁。 直到元景说了一句启发她的话：“你要见纪教授，为什么不去找他？” 元媛豁然开朗，翌日就驾车去了纪容的住处。 按了门铃，元媛心情忐忑地抱着手中准备的资料，开门的却是云舒：“元助教，您怎么过来了？”云舒笑着问。 元媛笑了笑，朝她身后看了看：“我是来找纪教授的，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他在吗？” 云舒回答：“教授刚才出去了，大约半小时后回来，您进来坐一会儿吧。” 元媛忙道谢：“那就打扰了。” 云舒倒了杯水递给她，原本她在地下室忙着工作，此刻元媛在这里，她只好坐下陪她。 元媛润利润口，酝酿了一下：“云助理，实话说，以前我对你有些偏见，说话有不好听的地方，你别放在心里。” 云舒连忙摇手：“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 云舒本就不擅长交际，正有些冷场，门铃又响了起来，她从视频里看了一下，原来是购买的高精密手术仪到了，她连忙开门，指挥送货人员，将机器安置在地下实验室。 元媛有些纳闷，跟在后面也下了地下室，入目是一个大书房，自上而下的超高书架，摆满了书籍，书房的里面还有一个实验室，送货人员在里面忙碌安装机器，她站在门口打量了一圈，面色更加惊讶。 想不到纪教授家里的实验室，实验工具和机器如此齐全，她最近常在医院科研部呆着，而这里的仪器，有些连科研室里都没有。 而这些昂贵的机器，对研究所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更何况是个人。难怪纪教授拿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价薪资，却为人节省，连一辆高端车都舍不得买。 元媛暗自想着。 云舒与送货员沟通完，一转身才发现，元媛不知何时也下到了实验室，而此时她正四处观望，目光停在了那一道暗门上。 “元助教。”云舒喊了一声。 元媛冷不丁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回身看向云舒。 云舒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们上去吧，机器也安装好了。” “好。”元媛跟在云舒身后，边走边说，“纪教授在家里也常做研究吧？我看这里的设备都非常齐全。” 云舒回答：“教授平时在家里，要么看看书，要么就是做研究，对他来说，科研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仪器他平时都非常爱惜。” 元媛赞同地说：“纪教授在科研方面付出的心血，的确是常人难以企及。” 半小时匆匆而过，云舒看了看时间：“我给教授打个电话吧，他应该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元媛也看了看时间，想起早上还有个晨会，忙说：“不用，我找个其他时间再来吧，也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 等元媛离开了，云舒才松了口气。刚才元媛出现在地下室，的确让她惊了一身汗。虽然教授从没有叮嘱过她，要保守地下室的秘密。可她隐约明白，教授的身世一旦被人发现，后果难以想象。 她有些懊恼地坐在那里，直到纪容回来，她将此事说了一遍。 纪容宽慰地拍了拍她肩膀：“没关系，她没有进入暗室，就算有什么怀疑，也无凭无据，不会有事的。” 云舒这才安心。 纪容想了想，叮嘱云舒：“如果她找你约时间，就说我没有时间。” 手术前第三天，纪容再次去了一趟医院，将医院里的事务统一安排了一番。云舒在地下室翻着资料，门铃响起。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夏莲。 夏莲朝云舒笑了笑：“你好，云舒。” “您好。”云舒有些意外，向她解释，“教授今天去了医院。” “我不是找他，我找你。”夏莲说道。 “找我？”云舒更加迷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一面说着，一面邀请她进屋。 夏莲道：“本来我可以不用跑这一趟的，前一段时间我问纪容要你的联系方式，他没有给，说有什么事可以帮我转达。”她顿了顿，在沙发上坐下，看向云舒，“他是真护着你。我只好打电话到医院，医院说你今天没去，我就过来了。”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纪容不在正好，不然他看到我找你，又该紧张了。” 云舒听她说了一大段，仍旧茫然不知。 夏莲继续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我明天就去美国了，和我父母一起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见一见你，也许是因为羡慕吧。我得不到的你都得到了。” “您母亲已经完全康复了吗？”云舒问。 “已经好了，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是一起交通事故。”她怔怔看着云舒，目光又有些空茫，仿佛看的又不是云舒，弯了弯唇角，“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和纪容明明那么要好，怎么突然就结束了，想的多了，我都不太确定我和他之间的青梅竹马到底是真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这么多年了，我都无法接受他要离开我的事实。”她去握云舒的手，语气苍凉，“可是我不恨他，也不恨你，在你出现之前，他就要离开我了。我只是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空洞噬骨。”她蓦然顿在那里，没有言语，似有无限的哀伤倾泻而出。 云舒望着她，那种明知道她很痛苦，却无从理解和体会的感觉，让云舒不知如何去回应。 夏莲叹息一声：“也没有别的事，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不会打扰你，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希望。万一哪天我撑不下去了，想着还能从你这里听到他的一星半点消息，我也会支撑下去。” 云舒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又有些迷惑：“如果您想知道教授的消息，不是可以直接联系他吗？” “我没有勇气。”她淡淡地吐出一句话，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才看一眼云舒，“我先走了，今天打扰你了。” 送走夏莲，云舒再次回到地下室。 。 第五十六章 云清复活 http://..org/ 准备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终于到了预定手术的日子，所有的仪器都已经安置进了密室，密室也已经进入了无菌净化状态。 当液氮冷冻柜开始按照程序设定慢慢加温时，云舒默默盯着冰柜下苍白的面容，暗暗在心里祈祷：云清姐姐，您一定要醒过来，这样，教授就不会再难过了。 纪容盯着检测仪上跳动的数据，声音镇定而低沉：“人体所能承受的最大伤害是二十万分之一的细胞破坏率，这个临界点应该会被突破，设置手术机器人，一旦解冻，立刻进行分子修复。” 云舒应了一声，快速地做好了设置。 当整个人体完全解冻，云舒微微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玻璃化的松脆身体，并没有像被加热的玻璃杯一样碎裂，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由于人体器官中，脑细胞对缺血缺氧最为敏感，心跳停止四分钟以内，大脑会出现不可逆的损伤，而十秒以内，脑内的氧储备就会耗尽。 因此手术机器人在第一时间向云清体内注射药物，用以暂停大脑活动，同时进行着细胞修复，和心脏复苏。 手术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就在此时，突如其来的门铃声，穿透地下室的暗门，在寂静地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云舒立刻看向纪容。 纪容镇定地向她摇了摇头：“不用去理会。” 元媛站在院子外面，透过铁门的缝隙往里看，只看到静寂的花坛，花团锦簇，里面毫无应答的迹象，只好转身返回医院。 门铃声又持续了片刻，才戛然而止。 整个过程，纪容犹如完全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一样，淡然镇定地观察仪器上的各种生命数据。 时间缓缓地流逝，东方的日头已经到了正空。 “啊，有心跳了。”云舒蓦然低声惊呼，喜悦的神色迅速在清亮的眸子里蔓延开来。 “复苏大脑。”纪容对手术机器人设置了命令。 手术持续了七个小时才结束。出了密室，纪容脱下无菌服，才发觉里衣已经湿透。 云舒从厨房倒了两杯牛奶，一杯递给纪容：“教授，先喝点东西。”看着纪容喝了一口，才说，“没想到手术会那么顺利，像是奇迹一样。” “这种没有在正规流程下冷冻的案例，能够复活的几率，微乎其微，之前我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手术失败，再次将她冷冻。而得到的生理数据也可用于进一步研究，总比这样盲目揣测的摸索下去要好。”纪容露出一抹浅笑，“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手术的每一步都超越了我预测，也许就像我奇迹般地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云清注定也会发生奇迹。” 云舒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过半个月，云清姐姐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醒来。” 正说着，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云舒看了一眼，是莫凡发来的信息：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这才注意到已经有十几通未接来电。正想着如何回复。 电话又打了进来。 云舒接通，听到那端劈头就问：“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刚才有事情，手机没放在身边。”云舒解释。 莫凡松了口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又说，“我晚上的飞机回去，明天我去医院找你。” “我这几天没在医院。” “那在哪里？” 云舒回答：“都在家里。” 莫凡干脆地说：“那我就去你家里找你吧。” “不用不用，家里有事情，不方便。”云舒忙说。 莫凡纳闷：“有什么不方便的？”停了一下，忽然问，“是纪教授说不方便？” 云舒不知如何回答，简约地说：“你不用过来，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有时间。” 莫凡在那头叫起来：“我出差之前约了你几趟，你不愿意出来，加上我出差的半个月，我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有这么对朋友的吗？” “可是我这段时间真的没时间，等我忙完了，再请你吃饭吧。”云舒说完，怕对方再有意见，连忙挂了电话。 纪容看着她，问：“是莫凡的电话吗？” 云舒点点头。 纪容沉吟不语，片刻才缓缓说：“上次我见到元助教的男朋友，他说，你和他也是好朋友，但我从没有见过你和他有什么联系。既然都是朋友，就应该主动多联系，不能总等别人邀请你。元景是个聪明而有见识的人，在为人处世方面，你可以和他学到很多东西，你跟他也应该更有共同话语。朋友之间，应该常有交流，但，也不宜过从甚密。” 云舒嗯了一声：“我记住了。” 纪容深深看了她一眼，招手让她坐下：“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点吃的。” 云舒连忙跟在身后：“我帮您。” 简单用餐后，纪容再次去密室查看了一番云清的身体状况。 云清醒过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两日。 这日，云舒正为云清活动关节，云清的眼皮忽然动了一动。 云舒讶异，低声唤：“云清姐姐。” 云清脑子像断片了一样，一阵天旋地转的空白，她闭上眼，想活动一下身体，但身体好像不是她的一样，不受控制。 纪容听到动静，连忙从实验室进来，监测仪上各种数据还在波动着，纪容快速走到床边，低声唤：“云清……” 云清再次微微睁开眼，茫然地转动眼球，直到看到纪容的脸，她有些怔愣。空白的脑海渐渐将记忆的碎片拼凑，从前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想开口说话，喉咙却艰涩难开。 看到云清的眼神，纪容脸上有动容的神色，抚了抚她的长发，小心翼翼地问：“云清，你记得我吗？” 云清再度张了张口，终于发出沙哑地蚊子一样低语：“……我们没有死。” 纪容一贯从容淡然的身躯，忽然晃了晃，十几年的付出和努力，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值得，古井般的深眸混杂着悲伤而又喜悦的情绪，亲吻着云清的手指，他说：“是的，我们没有死，你能醒来，真的太好了。” 。 第五十七章 讲述过去 http://..org/ 云清艰难地露出一抹几乎辨认不出的笑容，神情倦怠。 “你很快会好起来，先睡一会儿，我陪在你身边。”纪容轻声说。 云清这才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中。 纪容握着云清的手，凝视着病床上女子，那种劫后余生的强烈情感，久久难以平复。 云舒立于一旁，她从来没有见过，教授这样对旁人，那种平静之下的强烈情感，连她都可以感觉到。 可是，明明教授可以和他的妻子团聚了，为什么她的心底，却有一种艰涩的情绪，让她纷乱难懂！ 日头从正空落到西边，斜阳的余晖照在寂静的庭院里。 而密室内的男子，仿佛不受时间的影响，静坐在床边，半天都没有移动。 “教授，您去休息一下，我来陪着云清姐姐。”云舒劝道。 纪容回头看着她：“没关系，她刚刚清醒，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看不到我，会害怕。”叮嘱云舒，“你去准备一些流食，等她醒来，可以喝一点。” 云舒应了一声，去厨房准备。 等云清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上午，纪容陪了一整夜，只在床边眯了片刻。而云舒也辗转难眠，几次到地下室查看。 云清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一睁开眼，就看到陪在她身边的纪容，她无声地笑了笑。 纪容将床头升起来，给她喂了几口水，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点点头，虚弱地开口：“好多了，就是感觉身体好重，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纪容脸色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说：“你刚醒过来，发生这种症状很正常，做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云清深信不疑，问纪容：“我们现在在哪里？”她这才注意到纪容身旁还站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面色不由一滞，“她是？” 云舒见云清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许，听纪容回答：“我们现在在家里，这里是设置在地下室的医疗室。”他转向云舒，“这位是我的助理，她叫云舒。” 云清一阵迷茫，轻轻皱起眉头：“我们不是三室两厅的房子的吗？哪里来的地下室？而且你的助理不是实习生小枝吗？”她再次深深地看向云舒，这样美丽的女子，她可从来没有在医院见过，眼里不由地就有了几分防备的情绪。 纪容看在眼里，回头吩咐云舒：“你先去准备早饭。” 云舒点头出去了。 迎着云清质疑的目光，纪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过了片刻，才说：“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像你这样茫然不知。”他握了握云清的手，语气哀伤，“你记忆里的那些事，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了，我们现在生活在一百多年后的世界。” 云清难以置信地望着纪容：“怎么可能？我睡了多久？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还记得我们遇到雪崩吗？” 云清点头。 “我醒来之后，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好好的躺在床上。有几秒钟的时间，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是很快，我的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些完全不属于我的记忆，让我非常错乱。根据这些记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我的灵魂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纪容顿了顿，“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这十几年来的科研生活，反而让我对这个想法越来越不确定。我根本无从得知，是我的灵魂依附在另一个人身上，还是这具身体本身就是我的，只不过莫名其妙多了一些额外的记忆。” 云清震惊地听着纪容的诉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你的后背有一块很小的胎记。” 纪容面色一动，带着一些疑惑看向云清：“是吗？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一下。” 纪容解开衬衫扣子，背过身去，露出上半身。云清一眼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胎记。 纪容边扣扣子，边问：“有吗？” “有胎记，和我记忆中一样，你应该是直接穿越了过来，这具身体是你的。”云清带着喜悦说。毕竟她也不希望自己爱的人换了别人的身体。 纪容却皱着眉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这个世界的纪容和我，本身就是一模一样的。” “那也不可能这么小的胎记也一模一样吧？你明明就是我的纪容，不是别人。”云清激动地说。 纪容安抚地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争论：“之后，我选择继续从医，过了两年，我去当年雪崩的地方寻找，竟然找到了你，于是偷偷把你带回来。这些年我一直致力于研究冷冻复生术，希望有一天可以把你复活。” 听着这样传奇地经历，云清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喃喃：“原来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那你的助理云舒是怎么回事？” 纪容又将云舒的由来，大致说了一下。 云清释怀，想着纪容这么多年的不易，心里酸楚，忽然落泪。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纪容连忙询问。 “对不起，纪容，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 纪容却非常平静，替她擦了眼泪：“你能够醒来，就证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到云舒端着粥进来，云清对她的防备情绪早已经消失，笑着同云舒打招呼：“你好，云舒，很高兴认识你。” 云舒白皙的面容上立刻绽放出笑容：“云清姐姐，我也很高兴认识您，您能够醒来真的太好了。”看到云清善意的笑，她转向纪容，“教授，您上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我来照顾云清姐姐。” 纪容看向云清，见云清点头，他才放心地出了地下室。 云清行动还不能自如，就着勺子吃了小半碗粥，一面观察云舒。纪容说她是类人机，按照她的理解，也就是机器人。 可是她的言行动作，哪里有半点机器人的痕迹！ 她的容貌形体如此完美无缺，连作为女人的自己，都心生艳羡。她的动作自然得体，没有一丝机器的生硬。更可怕的是，她的神情如此清纯无染，能叫人心生亲近爱护之心。那绝对不是一个机器该有的表情。即便在人类之中，也很少人能达到容貌，身形，气质的完美统一。 。 第五十八章 从来不会拒绝我 http://..org/ 可面前的机器人如此完美无瑕，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现在的智能科技已经到达了如此鬼斧神工的地步了？ 云清内心暗暗震惊。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绝对的完美，才只可能出现在智能机身上。 云清开口：“谢谢你，要不是有你的帮助，纪容应该没有那么快实施手术，我可能现在还睡在冷冻柜里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云舒柔和地笑了笑，“而且，我也希望您可以早点醒来，这样，教授就不会再伤心了。” 听着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云清内心莫名震撼。作为女人的直觉，面前女子的语气和神态分明饱含深情，这真的是类人机对主人的情感吗？要不是云舒的神情单纯而真诚，她真的会以为自己的情敌在示威。 云清闭了闭眼，扼制脑中纷乱的思绪。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很多新生的事物她还不了解。 一周后，云清搬出了地下医疗室，她的上半身已经可以活动自如，然而下肢仍然毫无知觉。 纪容将她抱上楼，安置在轮椅上。云舒推着她将一楼逛了一圈。这对云清来说熟悉而又陌生。分明是她上辈子梦想的家，可里面的设施设备又带着距离感，隔着百年的鸿沟，科技日新月异，早已经不是当年拿着iphone就觉得时髦的年代。 云舒将她推到院子里，清晨的阳光洒在云清脸上，暖融融的，混着花草的清冽香味，惬意而温暖。 云清仰着脸迎着阳光眯眼享受了片刻，睁开眼看到纪容已经穿戴整洁，拿着公文包出来，深色的西服显得他身材修长俊逸。云清有些恍惚，这样熟悉的情景恍若从前的每一日。他走到她面前，弯腰亲了她的面颊，语气温柔：“在家好好休息。” 云清点头。 纪容抬头看向云舒，柔和地叮嘱：“照顾好云清。” “嗯，我会照顾好云清姐姐，您放心去医院。” 听到这样的回答，纪容才转身往车库走，很快，汽车载着主人驶出了院子，消失在云清和云舒的眼中。 算下来，纪容已经有两个月没来医院了。员工看到他出现在医院，面色惊讶地向他打招呼。到了科研室，张悦更是大嗓门地唤道：“纪教授，您来啦。”看到纪容点头，张悦往他身后看了看，“云助理呢？” 纪容道：“她以后就留在家中，不来医院了。” 张悦愣了一下，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一副了然的神色。 到了中午，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张悦便八卦起来：“你们知道吗？云助理以后做全职主妇啦，纪教授说她以后都不来医院了，这回纪教授终于被她搞定了。” 林黛睁大眼：“真的吗？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纪教授亲口说的。”张悦回答。 陈芳接口：“那也正常，孤男寡女处了两个月，不发生点什么才不正常。要说我还挺想念云舒的。” “是啊，云舒这丫头心思单纯，人又勤快，比那个沈蔷不知强了多少。”张悦称赞。 “回头有时间我们去看看她。”林黛提议，“正好去参观一下纪教授家，听元媛说，纪教授家里的研究设备比医院还齐全呢。” 陈芳忍不住赞叹：“纪教授这样的人，真让人敬佩，我要是有纪教授一半的毅力，估计早就发达了。” 林黛嗤之以鼻：“你觉悟就跟不上，纪教授做科研，为的可不是名和利，要是为了名利早就不在我们医院了。” 众人纷纷赞同。 日头由清晨的温煦渐渐变得有些炙热。 “姐姐，外面有些热了，要推您进屋吗？”云舒询问。 “再等一会儿吧。”云清有些不舍，望着花园的一簇紫色郁金香，脸上的神情变得温柔，对云舒道，“那边的郁金香长得真好，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云舒听闻，若有所思，低低地说：“原来如此，每次园艺工人过来，教授都要叮嘱他照顾好这些花，教授一直都很思念您。” 云清眼里都是柔情，思绪飘的很远：“我们的结婚的时候，婚礼现场布置满了郁金香，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嫁给他。他的性格总是淡淡的，上学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所以总是缠着他，他既不回应我，也不嫌我烦。其他女生看到我整天围着他，都望而却步。后来长大了，我们在一起了，他连求婚的话都没有说过，还是我说，我们结婚吧。他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他这么寡淡的人，不拒绝就代表喜欢，愿意让对方缠着他留在他身边，就代表爱。结婚后，我还是整天粘着他，我们在同一所医院，同事们都笑话我，可他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同样也很爱我。” 云清停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美好，回忆如潮水：“有时候我也会抱怨，他性子那么淡，一点点的浪漫都没有。直到有一次，医院其他部门有个刚毕业的小女生，毫不避嫌地说喜欢他，弄得医院人尽皆知。那段时间我总疑神疑鬼，偷偷翻他手机，甚至在医院还有意无意地观察他。有次他查房，我偷偷跟在后面，查房结束后，那个女孩子来找他，满脸的崇拜热情，当时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可他倒好，面对这么一个年轻热情的漂亮女孩子，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自顾自走了。那个女孩子惊愕地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云清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后来我想，这样也好，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女人像我这样厚脸皮，主动追他，主动表白，主动求婚。在他毫无反应的时候，从不气馁。那些懂得浪漫的男人，又不会仅仅对一个人浪漫，他对所有人都会浪漫。可是，我的纪容，他虽然对所有人都平淡，可他从来不会拒绝我。” 云舒默默听着云清的叙说，脑子里回忆着教授的点点滴滴。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教授好像对谁都格外冷清。 原来，她能够留在教授身边，是多么的不容易！ 。 第五十九章 保姆机的到来 http://..org/ “我们回屋吧。”云清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云舒推着轮椅进屋，对云清道：“姐姐，我扶您坐到沙发上，帮您做一下腿部按摩。” 云清点头。看着云舒在她面前忙碌着，那熟悉的手法让她想起当年的自己，云清幽幽道：“我有种感觉，我这两条腿恐怕是好不了了。” “不会的，教授的医术那么高明，一定可以治好您。” 云清摇头：“我也曾是一名医师，医术再高明，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何况我穿越生死，跨越百年，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副作用。”她看一眼云舒，“你不用安慰我，能够醒过来再陪着纪容，我已经很知足，废了两条腿不算什么。” 云舒没有再说什么。 太阳升起又落下，云舒看了看窗外，从前和教授在一起，不觉得怎样，现在才发现，一天的时间竟然如此漫长！ 傍晚时分，听到开门声，云清内心一喜，挣扎着想从沙发上起身。厨房里的云舒已经跑了出来，雀跃地唤了一声：“教授，您回来啦。”从柜子里拿了双拖鞋出来，接过纪容的公文包。 纪容嗯了一声，朝她笑了笑。 这样熟悉的一幕，刺痛云清的眼。那明明该是她做的事情，而那样一对朝夕相处的男女做的如此自然，男的俊逸倜傥，女的妍丽无比，明明是一对璧人。 她黯然想着，纪容已经越过云舒走过来，面上的柔情让她刺痛的内心舒缓了一些：“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舒放下公文包又进了厨房，云清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回答：“挺好的，除了腿不能走，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暂时还找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的双腿失去行动能力，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一项一项试验排除，别着急。” “没关系，只要能够陪在你身边，能不能走路无所谓。”云清安慰他。 纪容神情柔和，将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腿上：“你休息一下，我去厨房帮一下云舒。” 云清点点头，可内心却忽然极其难受。 明明还是那个纪容，一如既往地疼爱自己，可好像哪里都不对了。 厨房里时不时发出几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云舒向纪容诉说着这一天家里的情况，纪容静静听着，偶尔问一句，既不冷淡，也不热情，极其平淡的相处。 云清默然听着，心里忽然明白过来，并不是哪里不对了，而是多年的分别，他的生命里已经不仅仅只有一个她。那个类人机虽然只是机器，可是纪容却是尊重她的，就如同自己，面对这样的一个活生生与人类并无二致的类人机，她没有办法将云舒看做机器。那个美丽的类人机，她与纪容朝夕相处，她与纪容的日常互动，都让自己深深的妒忌。 她是如此小心眼的人，她已经习惯了几十年如一日的独占纪容，他的生活中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亲密的女性角色。然而现在，凭空出现的美丽而又良善的类人机，让自己深深的不安和妒忌。 饭菜很快端了出来，纪容将她抱到餐桌边，云舒替她盛了饭和汤，她藏起自己的心绪，勉强吃了半碗饭。 云舒收拾桌子的时候，门铃响了，云舒要去开门，纪容道：“我来吧。” 送货人员很快将一个巨大的箱子搬了进来。云舒注意到他们的衣服上印d商标。 送货人员问纪容：“先生，需要帮您拆开吗？” 纪容点点头。 一个智能保姆机就呈现在大家面前。 送货人员走后，纪容对二人解释：“我担心云舒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就订购了一台保姆机，以后家务就可以交给保姆。”一面说着一面启动机器，“你们可以为她起个名字。” 云舒看向云清：“让云清姐姐取吧。” 云清上下打量了一番保姆机，和类人机有很大的不同，乍一看是人，仔细去看就觉得面目生硬，有着明显的机器痕迹。 她想了一想说：“她穿着蓝色的衣服，就叫小蓝吧，好记。” 纪容听了，吩咐保姆机：“小蓝，麻烦你将厨房收拾一下，收拾好之后就去休息，你的房间是二楼北面第一个房间。” “好的，先生。”小蓝的声音显得机械，动作虽然不乏生硬，却非常迅捷。 纪容看向云舒：“这里交给小蓝吧，你早点上去休息，今天累了一天了。”见云舒点头，又对云清道，“我抱你上去。” 云清温柔地笑了笑，张开双臂。 在纪容的帮助下，云清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等纪容出了浴室，她将书丢在一边，要纪容抱。 纪容亲了亲她的脸颊，她则寻找到他的唇，温柔地试探起来，当她整个人都覆在纪容身上，情难自禁的时候，纪容制止了她：“不可以，你的身体不好。” 她有些失落，依在他怀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妻，对我来说，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云清往他怀里钻了一钻：“那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我知道你尊重云舒，将她当人类来看，我也一样。现在我已经好了，而且小蓝也可以照顾我，小蓝是真正的机器人，让她照顾，我没有心理负担。可是云舒跟人类没有差别，我们应该还她自由，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纪容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回来，他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地僵了一下，迟疑：“但她也没有其他去处，她很单纯，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除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我无法想象她一个人要怎么去生存。” “我们可以先帮她安置下来，社会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总要跨出第一步，不可能让她永远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对不对？” 纪容默然片刻，才缓缓道：“我找个时间先问一下她的想法。”他抚了抚云清的脸，“先睡吧。” 。 第六十章 云舒生病了 http://..org/ 漆黑的夜里，一袭白色的睡裙笼着她纤细的身躯。云舒侧身静卧着，习惯性地去分辨教授的动静。 那样一个男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依恋。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她眼中唯一的关注，她的这种本能，像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伴随她每一个日夜。 其实房子的隔音效果极好，大多数时候她都听不到任何声响，她却像个动物一样，在夜里也警觉着，用直觉去分辨他是否安好。 如同往常一样，她凝神静卧着，直接告诉她，教授一切都好。可是她的心里为何会有隐隐的烦乱和不安？ 她纯白的面容宛若雪莲，即便是内心隐约不明的烦忧，也无法玷染她无暇的面容。她卷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然后闭上眼，试图入睡。 翌日清晨，她一如往常起的很早，打开卧室门看到教授也出来。 纪容轻悄悄的关了门，示意云舒先行，自己跟在她后面下了楼梯。 到了楼下，才对她道：“云清还在睡，让她多睡一会儿。” 小蓝已经做好早饭，云舒帮助她一起摆好，替纪容盛了一碗粥。 纪容想起昨晚与云清的对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等放下碗筷，才迟疑道：“云舒，有件事我想问一问你的意思。以后的生活你自己有没有想过？” 云舒茫然摇头：“教授，我不明白。” “早晚有一天你都需要离开我们，独自生活，你是想继续在医院工作，还是想做其他事情，或者不想要工作了，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可是，我不想离开您，我想和您生活在一起。” 她纯白无染的面色让纪容有些不忍，片刻，才慢慢道：“这样只会耽误你，而且，云清也认为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自己想一想，好不好？” 她似乎无法抗拒纪容的任何请求，茫然地点了点头。 可她并不知道怎样去想，她因为他而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生活里只有纪容。如果离开他……如果离开他—— 她所有的思绪会因为这个念头戛然而止！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席卷全身，她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深切的空虚感，好像心脏出了问题。 当天下午云舒就发起了高烧，一贯白皙的脸色变得潮红，整个人都堕入了一个空茫的世界，孤独无依的她慌乱地寻找着…… 纪容接到云清打来的电话，急忙赶回家。 进门就看到云舒躺在沙发上，烧得糊里糊涂。云清拿冰袋敷在她的额部，颈部，以保护她的脑部组织。 纪容试了一下她额头温度，问云清：“量过体温了吗？” “392度，我让小蓝去地下室拿了四十度的酒精给她擦了身体，现在已经降到39度。” “除了高烧其他还有什么症状？”纪容问。 云清想了想说：“我早上起来看她脸色不太好，话也不多，她说有点胸闷，憋气，自己找了药吃了，到了下午忽然就发烧起来。” “吃的什么药？” “阿司匹林。”云清回答。 纪容点头：“我带她去地下室做个检查。”说着，从沙发上将云舒抱起来去地下室。 检查结果出来，并没有任何的症状，连心电图也是正常的。纪容有些迷惑，睡觉前又给她服了退烧药。 半夜醒来，他放心不下，放轻动作起身，还是吵醒了云清，云清睡意朦胧地看一眼纪容。 纪容替她按了按被子，小声安慰：“你接着睡，我去隔壁看一下云舒。” 云清清醒了几分，没有说什么，纪容已经离开了床铺，开门出去了。 门是半掩着的，睡觉前，纪容特地留了一条缝，万一云舒醒来有什么需要，他还可以听见。他开了一盏小灯，放轻脚步走到她床边。她的脸色还有些潮红，像是雪莲上的红晕，似乎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了眼，看到纪容就在面前，露出好看的笑靥，呢喃地唤：“教授。” “好点了没？”纪容再次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云舒点点头：“就是觉得身上好热。” “这是正常现象。”纪容替她捂了被子，问她，“怎么忽然发烧了？” 云舒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纪容，低声说：“教授，您让我想的问题，我想过了，我想和您生活在一起，不要和您分开。”朦胧的灯光在她红润的脸上镀了一层光晕，眸中哀求的神色足以让任何人动容。 纪容闻言，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一松，他轻轻笑了笑：“好。我会跟云清解释，她会理解的。” 云舒安心地露出一抹笑容。 纪容起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再睡，你现在应该多补充水分，能帮助你调节体温。” 云舒坐起来，纪容将枕头垫在她背后，递水给她。一杯水喝下，纪容接过杯子，云舒才躺下来，对纪容道：“您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好多了。” 纪容嗯了一声：“门没有关紧，有事你就叫我。” 漆黑的夜里格外静谧。云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门口的响动让她警觉了一下，她知道纪容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退烧了吗？”等纪容上床，她出声问。 “怎么没睡？”纪容有些讶异，回答，“还有些低烧，没什么问题了。” 云清微顿了一下，低声说：“我很感谢她为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你知道我，在感情方面向来是不容人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类人机，我恐怕一分钟也容忍不了她在你身边。”她带着哀求，“纪容，让她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好。” 纪容脸色沉静，慢慢道：“你知道我的性格，孤僻不善交际，上一辈子加上这一辈子，我只有你。可是云舒不一样，是我让她被创造出来，我对她应该负有责任。我希望你可以把她当做亲人，我们在这个世上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如果你不喜欢她陪在你身边，她也可以继续去医院工作。你看可以吗？” 云清默然不语。 纪容继续道：“她有一天也会遇到对的人，会结婚，会离开我们。可是我不想在她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抛开她。” “睡吧。”云清最终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 第六十一章 云清的心机 http://..org/ 一觉醒来，云舒感觉好了很多，洗漱后下楼，看到云清正在吃早饭，她唤了一声：“云清姐姐。” 云清极淡地嗯了一声，待云舒坐到她旁边，她才看了云舒一眼。那带着疏离和防备的眼神，让云舒有一瞬的迷茫。然而单纯如她，并没有在意。 默然吃过早饭。云清才道：“去花园里坐一坐吧。” 云舒应下，推着她到院子里，在树荫下坐着，默默陪在旁边。 云清满腹心绪，却见云舒恬淡地坐在一旁，不急不躁，淡然自足，仿佛没有什么烦忧的事可以入她的心，那纯然的表情让云清心里更加躁动。 这个样子的她，可真像是机器人啊。 云清带了些嫉妒的想。 只有机器人才会没有烦恼，与其说她懵懂无知，不如说她没有感情，所以才对一切事物如此淡然。 除了对纪容的依恋！ 云清望着园子里的郁金香，那端庄优雅的美，也无法让她的心有片刻宁静。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满心思绪，问云舒：“昨天早上看你闷闷不乐，是有什么事情吗？” “教授说，让我想想离开他要怎么生活，但我不想离开你们。”云舒毫不设防地回答，昨天还让她无比痛苦的问题，现在却能平静道来，纯真的面容染了几许笑，“幸好教授答应我，不叫我离开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离开纪容生活呢？” “因为——”云舒的思维戛然而止，扭头望着云清，面容清澈地问，“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教授？” 云清一顿，心里蓦然就有一丝怒意升腾而起，刚要与她好好说一说，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云舒起身，与门外的人简短对话了两句，开了门禁。 很快，一个潇洒不羁，贵气十足的年轻男人循着小径走了过来。 云清微微一怔，那人却先问出口：“你是？” “我是纪容的太太，我叫云清。”云清微笑回答，却见对面的人十分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来啦？”云舒快步跑了出来，问莫凡。 莫凡还有些缓不过来，问云舒：“这位是纪教授的太太？” “嗯。”云舒十分确定地点头。 莫凡仍旧十分惊讶，但很快缓过神来，兴奋地说了一句：“太好了，纪教授结婚了就好。”说着朝云清伸出手，“纪太太，很高兴认识您，幸会。我是云舒的朋友，我叫莫凡。” 云清同他握了手。 莫凡转而向着云舒道：“你这丫头，我再不找来，你是不是快忘了我这号人了？” 云舒解释：“我只是前一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我没有忘了你。” 虽然明知道云舒只是单纯地向他解释，莫凡还是更愿意将它当做情话，勾唇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那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原谅你。”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云舒拉进怀里，在她脸颊上印了一口，又顺势将她放开。也不顾有旁人在旁。 云舒有些急恼，盯着莫凡：“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不尊重我。” “谁教你的？”莫凡脸色落了下来，沉声问，“纪教授说的？” 见云舒只是看着他，并不反驳，他忽然放大声音：“我要是不尊重你，早就把你弄上床了。”他忽然一把握住云舒的手腕，拉她到大门外，大声道，“纪教授都已经结婚了，你还要住在这里？你就没有一点不自在吗？” 云舒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甚至不明白莫凡怎么突然之间那么生气，清澈的眸子盯着莫凡，如同受惊的小鹿，摇头。 “就算你没有不自在，你也要顾忌他们夫妻的感受吧，也许纪容宠着你，不愿让你走，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太太，这世界上有哪一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老公身边整天跟着一个类人机，而且——”他咬了咬牙，死死盯着云舒，“这个类人机还那么天真诱人！”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如此之大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云清的耳朵，她面无表情坐着，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暴露了她的内心，她是如此赞同莫凡的说法，简直说出了她一直难以说出口的话。 “听不懂吗？听不懂我就直白地告诉你，不管纪教授怎么想，至少纪太太是不愿意看到你呆在这里的。懂了吗？”莫凡一口气说了那么一大段话，虽然看着她无辜的表情，让他不忍心，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但他还是想让云舒明白这个道理。 莫凡放柔了声音：“你不要想着回去问纪太太。人类社会没有你想象的简单，他们为了面子，为了自尊心，擅长口是心非，而你却会信以为真。”他顿了顿，“就像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却羞于承认自己爱上了类人机。” 他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可以，我希望你可以陪在我身边。”他深深地看了云舒一眼，“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给我电话。” 说完，钻进了车里，绝尘而去。开出一段距离，莫凡拨通了周总助电话，吩咐：“去调查一下纪教授的妻子，尽快。” 云清本还想继续听，无奈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只好放弃。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云舒有些恍然地回来。 “那位莫先生跟你说什么了？”云清试探问。 云舒蹲下身子，低声问：“云清姐姐，人会经常说谎吗？” “嗯，有时候会。” “为什么？” “因为无可奈何的事情太多了。” “那教授也会说谎吗？” 云清浑身一震，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她也许应该把握住。 短暂的微愣之后，她点了点头，声音出奇地温柔：“教授也是人，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比如对待你，他觉得是他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就应该对你负有责任。但其实你不在他身边，他也许可以生活的更幸福。”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第一次称呼纪容为教授，为了哄骗面前的单纯女子。 “我明白了。” 云清又道：“我觉得刚才那位莫凡就不错，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在前世，像莫凡这个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呢。” “为什么？”云舒诧异地问。 “长得帅，看起来家世也不错，我们称这样的人叫高富帅，女孩子们都趋之若鹜。”她满含期待地仔细看着云舒，然而云舒的表情却淡然不为所动。 。 第六十二章 各怀心思 http://..org/ 医院研究室，纪容刚取下护目镜，就听到门口有人喊：“纪教授。” 纪容回头去看，张悦已经站了起来：“院长。” 温院长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纪教授忙吗？耽误您几分钟？” 纪容放下手中的器具，请温院长坐下。 “冬眠诱发物二期临床正在做，类似这种药物原本要招募志愿者其实非常困难。但社会上都知道，这是您的研究成果，短短几天内，报名人数达上千之多，我们从中挑选了200名，目前二期临床进行的很顺利。”温院长顿了顿，目光投向纪容，带着笑意，“整个医学界，包括国际社会都非常关注这个项目。马上国际生物学研讨会要在柏林举行了，届时，我们医院肯定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您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去一趟。如果您在现场，一来可以为大家答疑解惑，二来，我们的医院……”温院长铺垫了那么长，终于说出了重点。 但他话还没说完，纪容就给出了答案：“院长，最近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开，你还是让其他同事参加吧。” 温院长急忙道：“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既没有您的医学成就，也没有您的威望，最能代表我们医院的，非你莫属啊。” “你看张助理怎么样？主治医师王奎也不错，临床经验非常丰富。元助教不是还提出了新药物开发吗？非常具有可行性，让她过去对她的研究也有帮助。我们医院还是有很多人才的，院长你再挑一挑吧。” 温院长想再劝两句，可看到纪容决绝的神色，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无可奈何地起身：“好吧，我再想一想。” 高耸入云的大楼顶层，一连串的咳嗽声从玻璃门内传出来。宋长连佝偻着气息不定，一连串的咳嗽让他的腰无法挺直。助手拿了水过来，他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膝盖上的毛毯下，双手交叠地握在那里，抑制不住地轻颤。 气息稍定，他问助理：“二期被选进去的三个受试者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正在确立合适的剂量，并且评估危险性。从他们三个反馈回来的消息看，二期成功的可能非常大。” “那就好。”宋长连的声音有些暗哑，虽然他极力抑制着，但他颤抖的双手隔着毛毯都能看出。他顿了顿，仿佛是在积蓄精力，“安排了近百个人去，只进去了三个，看来应试的人不少啊。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和我打着同样的主意。这个纪容，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闭目静了片刻，缓缓道：“这次的生物学国际大会，纪教授去不去？” “温仲医院那边还没有消息。” 宋长连沉思了片刻，朝助理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另一边，莫凡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助理：“你说什么？查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查不到她的背景资料？” 周助理道：“国家人口系统的确没有这个人，同名同姓的倒是有，但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类人机人口系统也查过，同样没有这个人。” “温仲医院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叫云清的女人？” 周助理摇头。 莫凡眸光沉了沉。 如果连周助理都查不到，那这个人的来历可就更让人好奇了。 “云清……”莫凡在口中无声地念了一遍。 很明显，云清和云舒这两个名字是有关联性的。根据出现的先后顺序，云舒出现在前，云清在后，也许纪容是根据云舒的名字，取了“云清”这个名字。但是莫凡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云清很有可能出现在云舒之前，可纪教授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藏得那么好呢？而且云舒说她是纪教授的妻子，那么云舒多少知道点这个女人的来历。 想到云舒，莫凡心里又一阵烦闷，那种求之不得的躁动，他多少年都没有体会过了。 纪容进门时，云清就在门口，坐在轮椅上，笑盈盈看着他：“回来啦。”那模样，好像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好久。 云舒听到动静，也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然而还没有走到纪容面前就止住了脚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轻快地如同蝴蝶般飞扑过去，也没有脆生生地唤一声“教授”。她只是如同莲花一样立在那里，纯白的脸上有了深深的忧虑。 纪容的目光越过轮椅看向她，那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温柔。云舒这才轻轻唤了一声：“教授。”转身又回了厨房，将饭菜端出来。 吃完饭，云清在小蓝的帮助下洗了澡，靠在床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咚咚的楼梯上，她的内心忽然就有一些少女的萌动，像在等待自己的情郎。然而脚步声蓦地在门口止住，云清透过房门，听到一声低微的呼唤。那是云舒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轻易就将自己等待的男人唤了过去。 云清深深皱眉。 “教授。”云舒立在门口，“有件事我想问您。” 纪容止住脚步，折身走向云舒：“什么事？” 云舒停了一下，扬起脸看向纪容，清澈的眸子倒映出他俊逸的脸庞：“如果有一天，我离开您，您会难过吗？” 纪容身形顿了一下，温和的目光笼罩在她清丽的面容上，语气柔和：“可能会难过，但是我更应该高兴，你离开我，说明你长大了，可以融入这个社会了，这很好。” 云舒的眼神黯淡下来，她再次感觉到心脏被人捏住的痛，她强忍着不适，朝纪容笑了笑：“您去休息吧。”转身进了房间。 在床上坐下，云舒觉得心口出奇地难受，她按住胸口，去感受疼痛点，用手指按了半天，却找不出痛点。应该不是内脏出血之类的问题，她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在她的门外，纪容却立在那里好久。 “刚才在门外的是云舒吗？”看到纪容进来，云清问。 纪容嗯了一声。 “她说什么？” “没什么。”纪容坐到床上，替云清把枕头放下，“早点睡。” 云清眼神暗了暗，如果换作以前，她一定会追根问底，甚至不惜大吵一架。可是，现在的他们，经历千辛万苦才又在一起，一个为她默默付出了十几年的男人，她怎么忍心！ 她带着满心的思绪，侧身躺下。 。 第六十三章 云舒的离开 http://..org/ 睡到半夜，云舒忽然惊醒。身上的薄毯有一半坠在地上。虽然是炎热的夏日，室内的温度却冷暖适宜。她将毯子拉上来，微微怔了怔，起身下床，担心发出声音连鞋子也没有穿。 走到楼梯口，看了一眼纪教授的房门，然而循着楼梯往下，走到地下室，实验室里的灯光透了出来。 “教授，您怎么起来了？”她盈盈立在门口，满头的青丝如瀑。 纪容回头看了一眼，见她白衣胜雪，赤足而立，微微蹙了眉头：“怎么醒了？” “我只是想下来看看。”云舒回答。 “我去给你拿双鞋。”来自前世的他，还是相信寒从足起这样的古训。 从一楼拿了双家居鞋，一边替她穿，一边教她：“以后要记得穿鞋，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足底汇聚了很多的穴位，寒气入侵很容易感冒，甚至会引起全身性的疾病。” 云舒如同孩子般用心听着。 替她穿好，纪容才起身，面上的忧愁更甚：“云清虽然醒了，可是她的腿毫无知觉，脑部检查显示她的皮质运动区并没有病变，脊髓，脑脊液检查也没有异常，这种检查不出来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也许这只是冷冻复苏的后遗症呢？”云舒提出假设。 纪容沉思：“如果是这样，也就是说冷冻复苏的人根本无法自行恢复到冷冻前的状态，那么任何隐患都可能存在，不仅仅是下肢丧失功能。” “但是云清姐姐的身体检测，并没有其他方面的后遗症。” 纪容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也许是我多虑了。” 云舒白皙的皮肤因为灯光的照射，显得莹润如玉。她看向纪容，有些迟疑，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低声说：“教授，我想离开这里。” 纪容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一句，有些惊诧地看向她：“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想尽快适应人类的社会，希望您开心。” “你想适应社会，这个想法很好，但现在你可以照顾好你自己吗？” “我可以的。” 纪容欲言又止，目光凝聚在云舒脸上，半响才说：“你可以先住在这里，不用急在一时，等你准备好了再离开。” “我已经准备好了。”云舒看着纪容，清澈的眸子盛满了尊从和敬慕，这种单纯而直白的注视，足以让任何人动容。 “好。”过了许久，纪容才勉力吐出一个字。 第二天得知云舒要搬走的消息，云清既惊讶又抑制不住暗暗高兴，装作若无其事问纪容：“要搬去哪里？” “我准备就在附近给她买套房子，她如果想回来也方便。” 云清有些不悦，虽然在这个年代，房产已经成了廉价的必需品，但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的她，还是觉得肉疼，而且她也不希望云舒住的那么近。 她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我打算直接交给房产经纪人，他会挑选好符合条件的房子给我们挑选。” 云清脑中一闪，说：“这件事我来办吧，我在家也无聊，正好帮云舒挑一挑房子。” “也好。” 房产经纪人的动作很快，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将符合条件的房产资料发给了云清。 云清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喊了云舒：“来看看你喜欢哪一套房子？” 云舒坐到她身边，问：“教授看过了吗？” “你住的房子你喜欢就行，不用他看。” 云舒翻了两页，眼睛一亮：“这个好，和我们的房子一样。” 云清眸光暗了暗。 同一个小区房型当然一样。 她笑了笑，指着另一套房子：“我觉得还是这个好，前后都有花园，户型通透，一楼是客厅，厨房，二楼三个卧室，三楼有个小阁楼。适合女孩子住。” “是吗？”云舒还有些犹豫不定。 “听我的，没有错。这个房子周边配套也齐全，你一个人出去逛逛也方便。那就这么定了。”说着，就给房产经纪回信息。 纪容看到这套房子的时候不由皱眉：“怎么那么远？我们小区没有房子出售吗？” 云清拿毛巾擦着头发：“问过经纪人了，我们小区没有房源，附件的小区倒是有，就是房子不怎么样。这个房子已经算好的了，云舒自己挑的。何况交通那么发达，开车也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不算远。”见纪容还是不满，大有要重新挑的意思，云清忙道，“就这样吧，云舒很喜欢这套房子，前后都有花园，周边配套也好。她住的房子她喜欢就可以，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纪容这才作罢。 手续办得很快，根本不用像前世那样奔波，云清连门都没出就搞定了。 云舒离开的那天，云清并没有想象中高兴。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纪容和云舒在忙碌。 纪容将行李放上车，那个容色明丽的类人机在一旁帮忙，她的目光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追随着纪容，那样的尊崇和钦慕。 云清的心里忽然就是一痛。 自己那么做有意义吗？ 那个单纯的女子深深恋慕着她的主人而不自知。 而纪容，在自己缺失的这十几年里，他还守着初心吗？那个突如其来闯入他生活的女子，他对她的爱护已经成了习惯，就如同前世他习惯自己的存在一样。 可是，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爱护她的习惯，已经开始让他牵肠挂肚。 将云舒送到新房子，纪容替她整理好一切，从二楼的阳台往下看了看，皱眉：“平时这个窗户不要开，这个阳台设计的不合理，从一楼很容易有人爬上来。” 云舒点头。 他又上下看了一圈，直到确保没有任何隐患，才从身边拿了张卡递给云舒：“这是我的附属卡，没有额度限制，缺什么东西就买。”他顿了顿，又道，“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也可以给我电话，我来接你。有什么问题和困难，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教授。”在他转身上车的时候，云舒忽然喊住他。 “怎么了？”纪容回身问。 云舒忽然跑到他面前，撞进他怀里：“我舍不得你。” 他身形微晃，怀里柔软的身躯贴在他身上，修长的手臂圈住他的腰。他其实也很不舍，抚摸她的长发：“那就跟我回去吧。” 云舒顿了顿，不舍地松开纪容，摇头：“我不回去。” 纪容无奈：“那我经常来看你。” 云舒点头。 。 第六十四章 情愫暗生 http://..org/ 纪容钻进车子，一路交通都无比顺畅，虽然是自动驾驶，但他习惯性地握着方向盘，脑子里蓦然就出现了第一次见云舒的场景。 在那个类人机林立的展示厅，他被销售人员说的昏昏欲睡，混沌之中，一个有如清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她说的话。 “纪教授，我是云舒，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她的面容如此稚嫩单纯，仿若刚来到世间的婴孩。 而现在，这个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女子，却要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他混乱地回忆思考着，一路到了家。 “都安顿好了吗？”云清问他。 “都弄好了。”纪容回答，目光掠过车库，恍然想起，“云舒的车还在这里。”想了一想，朝云清道，“我送去给她吧，要不然她出行不方便。” 云清道：“叫个代驾吧。你送过去还不是自己要打车回来。” 纪容一顿：“说的也是。”拿出手机，叫代驾。 日子并没有什么改变。纪容早出晚归，家里有小蓝照顾云清，小蓝虽然不会思考，但她有一流的执行力，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力气又大，听从吩咐，有她照顾云清，纪容也放心。 休息日，除了陪云清散散步，纪容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实验室。云清则看书打发时间。 窗外的阳光热烈地让人不能直视，透过落地玻璃都能感受到那股炙热。云清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吩咐小蓝：“送我去地下室看看。” 小蓝就是个人形机器，力大无穷，要不是考虑到主人的舒适度，她都能连人带车的抱到地下室。 等小蓝将她的轮椅拿下来，云清才低声说：“你先上去吧。” 因为腿脚不方便，这个高大的书房，她很少下来，书籍都是小蓝取给她。她四处看了一圈，才推门进了实验室。 轻微的动静惊动了实验中的纪容，他如同往常那般，头也没有抬，淡然地吩咐：“云舒，把试剂递给我。” 云清怔住，很快她笑了笑：“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拿。” 纪容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云清：“我自己来，你腿脚不方便。”说着，自己拿了材料，又沉浸到实验中。 云清坐在轮椅上，心里格外难受。他的下意识的言行，早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他是那么习惯那个类人机在身边。 晚上，云清睡得早，卧室里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纪容上楼时，就看到昏黄的光晕，透过半开的房门映了出来。他在门口驻足，回头看了一眼云舒的房间，漆黑一片，显得如此静寂。 夜里纪容做了离奇的梦，分不清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 那场景像是前世看的电影，世界变得一片混乱，人和机器人无法共存，以至于人类开始大规模消灭机器，一个一个铜皮铁质的机器人在高强度的剿灭机下支离破碎。 他像一双上帝的眼睛，冷冷地看着。 可是突然之间，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机器的模样，是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裙，白皙的面容慌乱不知所措。 他突然惊叫出来。 那是云舒。 猛然地惊醒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坐起身来，仍然心有余悸。 一旁的云清睡得安稳。 他静静坐着，茫然看着虚空，忽然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情愫在静寂的黑夜里悄然滋生。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嵌着几颗残星。云舒看着窗外的奇特景象——那个方向是教授住的地方。 她默然望着，以这样的姿势她站了一夜，连半点睡意也没有。她眨了眨眼，突然发现，原来她可以不必像人类那样，需要睡眠。似乎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吃饭，睡觉，好像都没有必要。直到喧嚣的电话铃打断了她空茫的思绪。 “云舒，我是元景。” 她怔了一下才哦了一声。 “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咖啡。” 云舒回答：“我在家，有时间。” “我记得你那附件有家不错的餐厅，纪教授也经常去的，我们约在那里吧？” 云舒连忙说：“我不住在那里了，我搬出来了。” 元景震惊：“搬出来了？搬到哪里？” 云舒将地址告诉他。 元景记下：“我知道了，待会儿见。” 元景到的很快，云舒给他开了门。他笑着说：“这里不错，环境很好。” 云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这里一点都不好。 “你怎么突然搬出来了？”元景问。 “教授说如果我能一个人生活，他会很高兴。” 元景眼里漾开笑意：“他真的这么说？我还以为他会永远把你留在身边呢。你走了，他一个人不是很寂寞？” “有云清姐姐在，教授不会寂寞。” “云清是谁？” “教授的妻子。” 元景听到这句话，就如同莫凡当时的反应，很是惊诧。 “纪教授结婚了？” “嗯。”云舒点头。 元景目露沉思，怪不得要云舒离开呢！ 他有些怜悯地看向云舒。 “你还没吃饭吧？”元景并没有显露自己的情绪。 云舒托着腮，显得无精打采，听到她的问题，才回过神：“我发现我好像可以不用吃饭的，不会觉得饿。我以前一直以为我跟人类是一样的呢。” “就算不饿也是要吃饭的，人类吃饭，并不仅仅因为觉得饿，而是为了提供给身体机能。我们也是一样，虽然感觉不到饿，可是身体也需要能量才能维持运转。” “但是小蓝就不需要吃饭。” “小蓝是谁？保姆机吗？”元景问道。 云舒点点头。 元景笑了笑：“我们和保姆机是不同的身体构造，他们用的是锂电池，当然不用吃饭。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模拟人类的身体构造。而且，我们的记忆数据是永生的，如果不销毁的话。”元景看了她一眼，起身：“我带你去吃饭。”也不等云舒同意，抓着她的手就拉她出门。 在附近找了家餐厅，人不多，他们靠窗坐着。元景点了杯水，给云舒点了主食。 。 第六十五章 云清的呵斥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我升职了。”元景喝了口水。 云舒终于来了一点兴趣：“这么快？” 元景笑了笑：“像我这样的类人机，如果真心想要学一样东西，会非常容易。” “你很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云舒问。 元景：“应该说是感兴趣，我的工作主要是关于编程，而编程是我目前最感兴趣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解我自己。” 云舒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神思又有些无法集中。 云景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问：“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善良吗？” 云舒收回注意力，疑惑地看向他。 “确定地说，应该是所有的类人机都比人类善良。因为人类为了确保类人机的友好度，编写代码时会让类人机的性格更温和。而你又尤其善良，因为你连最基本的人类社会尔虞我诈的常态都不懂。你只知道一味听从纪教授，就如同你现在，对我说的这些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元景无奈地看着她，叹息，“不过，要让你改变也真的很难，代码就像人类的遗传基因，总在无形中操纵着我们。” “你是说我们的性格无法改变吗？” “当然不是，人类的性格都能改变，我们也可以，就看你的监护人如何教导你了。其实类人机哪有人类想的那么简单！”元景忽然感叹了一句。 “那就好，我想变得更优秀。” 元景好笑地看着她：“你这是遇见爱情了吗？爱情会让一个人有非常强烈的自我越的意愿。” “我只是想变的优秀，让教授不要再为我操心。” 元景收敛了笑容：“我们最大的共同点是执着，我执着地爱护元媛，你执着地一切都为纪教授。代码赋予我们什么，我们就执着地去做。” 云舒转过头：“可我觉得并不是代码在控制我。在教授身边，我会感觉心情平静，像被注射了羟色胺一样，让人感觉镇静舒适。”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服务员端上餐食。 元景道：“你先吃点东西吧。” 云舒吃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 元景晃了晃杯中的水，笑了一笑：“两百年前的菲舍尔说，腹侧苍白球主管爱慕情感和减压激素，中缝核负责释放5－羟色胺，这种物质让人心情平静。你刚才说的羟色胺是指这个吗？” “你也开始研究生物学了吗？”云舒好奇。 “上次和纪教授见过一面，觉得生物也很有趣，无聊的时候就看了一看。”他抬头，问云舒，“你这个只知道生物学和纪教授的人，肯定也知道5-羟色胺有防止脑损害的作用吧？” 云舒点点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说纪教授是你的羟色胺，那你还是经常回去看看他吧，有的时候，思念也会成为一种致命的病。”元景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去医院接元媛了。” 云舒与他道别，又强逼着自己吃了几口，只觉得味同嚼蜡，放下餐具，愣了片刻，自言自语：“我还是回去看看教授吧。” 虽说距离看着远，开车也很快。 小蓝替她开了门，她穿过花园，云清坐在门口，远远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有些不善，云舒并未察觉。 “我来看教授。”云舒面上是柔和的笑。 云清简直无法忍受她的天真，压抑着情绪，淡淡道：“你昨天才走，怎么今天就回来看他？是有什么事情吗？有事情跟我说也一样。” 云舒道：“没什么事，只是很想念教授。” 对于来自前世的云清，这明显就是挑衅，她根本没有办法将眼前美丽的女子，当作无知的类人机看待。 她脸色一暗，意味深长道：“你知道我和纪容是夫妻吧？” 云舒疑惑地看向她，点点头，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作为他的妻子，我希望你和他保持距离。” “可是教授说，我可以随时回来看望他。” 云清心中一窒，有些抑制不住地高声道：“让你搬走就是希望你不要回来，你难道不懂吗？” 云舒愣在当场，有些讷讷地问：“您不想让我回来吗？” “不想。”云清决绝道，“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去找纪容，我不希望你打扰我们的生活。”见云舒只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提高了音量，“快走！” 云舒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云清。在她的大声呵斥下，她惶然转身，出了院子才有些反应过来——她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她茫然地立在那里，一向清澈的眸子变得空茫不安，好半天才独自驾车离去。 云清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控制不住，对着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子歇斯底里。这个女子与她还有救命之恩。 看着云舒仓皇离去，她内心有些自责。 可是在爱情面前，她真的无法大度，无法容忍另一个女人守在纪容身边。 温院长自那日找了纪容之后，回去纠结了好几日，最后听从了纪容的建议，带了张悦，元媛和王奎去柏林参加会议。出之前还不甘心地又去了一趟纪容的实验室，看到纪容一点没有要同行的念头，才彻底死心。 而元媛不知从哪里听说是纪容推荐的她，暗自兴奋了好久。 莫凡等了几天云舒的电话，也没有等到，憋不住终于主动打给云舒，对方一接通，就对着电话大声道：“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打给我？”吼完之后才觉得气氛不对，对方根本没有出声，他小心翼翼叫了声，“云舒，是你吗？” “是我。”云舒在另一头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莫凡问。 “不知道说什么。”云舒老实回答。 莫凡沉默了几秒：“看来你对我，是从来没有上心。”他说完这句，等了片刻，对方依旧没有言语，莫凡切断了电话。 云舒将电话贴着耳朵听着，听他说完一句，停了几秒，然后就忽然响起“嘟嘟”的忙音。她丢开手机，思绪又飘向了窗外——东南方向。 第六十六章 突发状况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别墅里，难得纪容吃完饭没有钻到实验室，云清同他一起坐在沙上，聊着前世。 其实这一辈子的纪容，云清有时候甚至觉得陌生。从前他也很安静，但也没有现在这么寡言少语；从前他也热爱工作，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全副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好像那是他的唯一追求。 “我还记的小时候，虽然从幼儿园就同班，你从来都不跟我讲话，直到上初中，有一次考试，我举手告诉老师，你考试作弊。老师收了你的试卷，狠狠教训了你。事后，你找到我，问我为什么胡乱举报，你根本没有作弊。我说，我只想让你跟我说句话。”云清讲着讲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看向纪容，“你还记得吗？” 纪容一时没有讲话。 云清最近总是喜欢回忆前世的事，有些事情他记得，有些事情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多了，他才忽然现，关于前世的事，他记得的太少了。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可原来前世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翻来覆去的记忆只是少之又少的几段，但也足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让他缅怀至今。 他不知如何回答。既不想让云清知道，很多事情他记不清了，也不想欺骗她。 他只好说：“天不早了，你先上去睡，我再看会儿书。” 云清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我陪你一会儿吧，这个时候我也睡不着。”手边上就摆着她最近在看的书，她随手拿起来搁在腿上。而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书，最终还是让小蓝送她先去休息。 “小蓝，帮我按一下腿和肩膀，最近我总是觉得全身都酸疼。”云清有些无力地吩咐。 小蓝听话地替她按摩，并且建议她：“您应该做一次全身检查，排除身体有突疾病的可能。” 云清笑了笑：“我是个残疾人，整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怎么可能不全身酸痛。而且，只有你们现在才动不动就做检查，我们那个时代可不这样做，检查做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纪容一直都隐隐担心云清的身体，看到云清上楼休息，他才下到地下室，表情立刻变得凝重。 这几天的研究，他现云清的干细胞竟然不具备自我复制的能力，多能干细胞也无法培育出健康的脏器和组织，这样的现让他瞬间震惊和害怕。 当他争分夺秒地寻找原因和解决办法的时候，更糟糕的事情生了。 当天晚上，云清生了全身性炎症导致休克，纪容实施了连续性血液净化，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这样的突状况让纪容措手不及。而全身性炎症也导致她多脏器功能衰竭。 虽然全身性炎症和多脏器功能衰竭的病机制十分复杂，但纪容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例病症病如此凶猛，仿佛一夜之间整个身体都遭遇了破坏。 纪容知道，这一次恐怕他无能为力了。临床上分为四期的病过程，云清一夜之间就处于濒死状态，多器官衰竭，循环系统衰竭，心律失常，最终她将很快走向死亡。 云清也没有想到，她睡了一觉竟然再一次经历了生死劫数。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全身痛，痛到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她也曾是医生，知道这样的自己怕是撑不过几天了。 纪容就坐在她身边，满脸的倦容，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看到她醒来，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点。 她很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是努力半天也没有办法做到，只能睁眼看着他。 他说：“云清，这一次我恐怕留不住你了。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忘记你。”他说的无喜无悲，可就是这样的他，更让她心痛。 氧气管还插在她的鼻端，她想说几句话，可最终只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到了第三天，她觉得自己好了很多，甚至能吃下点东西了。她是学医的，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在濒死的时候，肾上腺就会分泌激素，调动全身一切积极因素，进行垂死期的最后抗争。 尤其是像她这种严重的器质性疾病，整个机体的功能已经衰竭，在生命即将终止时，储存于细胞内尚未消耗殆尽的三磷酸腺苷会迅变成二磷酸腺苷，释放出大量能量，供给各器官组织。 为了与疾病抗争，最终她身上的所有能量将会消耗殆尽，而她也将走向死亡，这个过程会持续数个小时。 她知道自己恐怕撑不过今天了，但她并不觉得悲伤。唯一的遗憾就是无法再陪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前世今生，她唯一所爱之人。 纪容还是无悲无喜地陪在她身边，仿佛这十多年来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云清觉得自己精神极好，很多前世的事浮光掠影地出现在脑海里。 她说：“我还记得前世的你，是特别喜欢安静的人，不上班的时间都呆在家里，用当时的话说叫宅男。”也许是回忆起前世的快乐，她笑了笑，脸颊有病态的红润，“而我很好动，可是自从和你在一起，你就成了我的世界，整天只要围着你就觉得很幸福。结婚后，我们唯一的消遣就是每个周末去看场电影了。” 她看向纪容，吃力地抬手去触碰他的脸：“你记不记得有部电影叫《七磅》？重生之后，我老是想起这部电影。我还记得那个男主人公是黑人，一场车祸死了七个人，他挚爱的妻子也死了，他有了轻生的念头，决定自杀，把器官捐献给七个需要帮助的人。很多人都被他的行为感动。可是我当时却在想：爱情怎么那么短暂，他因为失去挚爱的妻子去自杀，又因为爱上适合自己心脏的女子而留恋生命。” 她顿了顿，缓缓道：“当我们失去挚爱的时候，总觉得生无可恋。可是爱情与生命相比，是如此短暂。总有一天，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口，生命会再次鲜活。” 第六十七章 云清去世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她说：“纪容，我还是当年的我，而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她的语气苍凉，这样的话已经藏在她心中好久，今天终于有勇气说出来，然而她的神色却豁达而坦然，“但我不怪你。你已经为我耗费了十几年的光阴，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知道我很小气，狭隘，前世总是管着你，你那么好，那么专一的一个人，我还总是疑神疑鬼。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可是等我死了，你一定不要记着我，要开心地活着，不然我会心疼。” 纪容静静听着，回答她：“你别担心，这十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云清心中不忍：“我不想要你这样活着。云舒她很好，比我好，她那么单纯无私，心里想着的只有你，换做我，都做不到，让她回来……陪着你。” 纪容微微笑了笑，安抚她：“我和云舒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清摇头：“我没有怪你。不管你对云舒是怎样的感情，答应我让她陪在你身边。”她望着纪容，两行清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你叫我怎么忍心让你孤苦无依。” “我答应你，其实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纪容握着她的手，柔和的目光仿佛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云清笑了笑：“前世能够嫁给你，我很知足。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会像你这样，为一个死去的女人耗费十几年的光阴，如果我没醒过来，你是不是准备耗费一辈子？”她微微停了一下，显得有些吃力，“以后忘了我，你对我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放开你的心，去接纳别人。” 纪容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你不要讲话，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她顺从地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躺下身子，呼吸有些粗重。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急促转头：“纪容，我死了，不要再把冻起来，把我火化了。” “好。”纪容握着她的手指，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她满足地闭上眼，心里却想着，火化也好，无论科技多么达，她再也不会活过来。 否则，她还是前世的自己，而她爱的男人，已经找不回，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想着，云清渐渐睡了过去。 窗外月光的清辉照了进来，笼罩着窗前枯坐的孤独男子。 他的医学成就举世瞩目，他获得的奖项数不胜数，可是却救不活最亲的人。云舒接到电话的时候，无比震惊，她赶到别墅时，纪容还坐在床前，看到云舒，淡淡道：“你回来了，最后见她一面吧。” 并不见他十分悲痛，可莫名的，一种哀伤的气息似乎侵润了他整个人。 “云清姐姐怎么突然去世了？”云舒看向床上的云清，试了试她的体温，几乎没有温度，肤色晦暗，肌肉已经僵硬，说明她去世已经好几个小时。而教授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床前。 “她是突全身性炎症，导致多脏器同时衰竭，而且她全身细胞坏死，干细胞已经丧失再生功能，这些病变应该是在她醒后不久就开始的，她应该会常常身体疼痛，但她从未跟我说过。”纪容平静道。 “可是全身性炎症也有一个病过程，怎么会那么急促？” “这可能是冷冻复苏导致的，也可能是一百多年的冰封，她的身体机能已经遭遇破坏和退变。”纪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云舒，“你还是搬回来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云舒犹豫：“可是云清姐姐说，我不能在您身边，她应该很不喜欢我吧。” 纪容脸色动了动，想了想说：“她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走之前对我说，一定要让你回来，她还是很喜欢你的。” 云舒心里一松，担忧地看向纪容，低声说：“教授，您别难过，我会永远陪着您。” 纪容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我不难过，这十几年来，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其实，很多前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云清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一整天，而我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要救活她。但我努力了十年，也只多留了她一个月。这十几年来，我唯一的信念就是救活她，如今她走了，忽然就觉得信念崩塌。” 一向情感迟钝的云舒，听着这样的言语，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深深地理解这样的感受。 之后的一段时间，纪容的生活明显规律了很多，同样是两点一线，早出晚归，但再也没有像以后那样日以继夜沉浸在实验室。 周日的清晨，阳光极其柔和，微微吹来的晨风也带着清新的味道。 纪容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任由阳光洒在他的面上。在他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放松过。 院子里的花香混在空气中，让人身心愉悦。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静静坐在那里，身旁的云舒靠在他肩膀上，已安心地睡着了。他望着花坛里大片盛开的郁金香，内心奇异的平静。 温仲医院的员工并不清楚纪容身上生的事，对他们来说，纪容还是那个让他们敬仰的纪教授。 对于云舒再次回到医院工作，最高兴的莫过于张悦。一开始她还觉得云舒是她的威胁，后来现云舒来了之后，她工作轻松不少，而且纪教授对自己也一如既往关照，加上云舒人又单纯好相处，心里很快就接纳了她。 云舒回医院那天，张悦还特地请她吃饭，旁敲侧击地打听八卦：“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纪教授怎么不让你来医院？” “教授没有说吗？”云舒问她。 张悦摇头：“纪教授怎么会说这些。” 云舒内心迟疑起来，既然教授不说，她肯定也不能说，只能回答：“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在家里看看书。” 张悦一看云舒的脸色都知道她有所隐瞒，笑呵呵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纪教授是不是和你那个啦？” 云舒听到这个连忙摇头：“没有。”上一回听她们这么问，她没懂，后来在实验室问张悦，张悦很露骨地向她描绘了一番，她听完才知道，原来就是“两性交配”。 张悦当时听她说这个生物词汇时，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如今再问她，她还是一副坦然之色。好吧，纪教授这定力，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第六十八章 莫凡卷土重来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凡宫里，莫凡震惊地看着周助理拿来的资料，不可思议：“你说纪教授的太太死了？” 周助理十分确定地点头。 “什么原因。” “感染了一种失控的全身自我破坏性炎症。” 莫凡质疑：“就算是绝症，以纪教授的医术，也不至于走的那么快吧？” 周助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莫凡拿起资料里云清的照片看了看，他非常确定在纪容身边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想了一想，毫无头绪，将资料连同照片都扔到抽屉里。 相比于对纪容的好奇，最让他头疼的是云舒，想到那个毫无情商可言的女人，他就寝食难安。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餐厅用，还是在这里？”周助理询问。 “拿过来吧。”莫凡毫无兴致地说。 周助理吩咐下去，又在一旁禀报：“根据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东南亚新开张的23家儿童乐园，业绩都不理想，市场普遍反馈定价过高，造成客流量少。各个市场都根据本土实际情况制订了营销方案，但效果并不明显。” “都有哪些营销方案？”莫凡皱眉问。 “亲子联谊，办卡促销，淡季打折等一系列活动。”周助理回答。 莫凡听完，略显不满，吩咐：“从下个月开始，1o周岁以下的儿童全部免费。” 周助理显然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笑道：“您这招好，1o周岁以下儿童都需要父母陪同，相信一定能吸引大批父母带着子女前来。” 话音刚落，午餐已经被服务员推了进来，一一摆在客厅餐桌上。 莫凡入座后，每样尝了几口，指着其中一盘道：“这个做的不错，送一份去给云舒吧。” 周助理听后，小声提前：“您前两天挂了她电话，一直没有联系她，这样贸然送过去，恐怕不妥吧？” “那你说怎么办？”莫凡丢下筷子。 周助理语塞，默默在心中擦汗，建议：“云助理最近又回了医院，要不然您去看看她？” 莫凡挑眉，大声道：“我这样三番两次低声下气去找她，你叫我的脸往哪儿搁？” 周助理小声道：“您当时就不应该冲动挂电话。” 莫凡斜了他一眼，坐那儿想了一想，道：“算了，面子下次再挣回来，先去医院。” 萧然看到莫凡出现在医院，莫名其妙一阵激动，连忙整了整衣服和头，风情万种地走过去打招呼：“莫先生。” 莫凡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才想起她是谁，问她：“云舒在实验室吗？” “应该在吧，需要帮您通知一下吗？”萧然笑着问。 “不用。”莫凡转身要走，却看到云舒迎面走过来，一时到不知作何反应。 萧然却喊了一声：“云舒，莫先生正找你呢。” 云舒听到喊声，看到莫凡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走过去问：“你找我吗？” 莫凡噢了一声：“我找温院长。” 云舒道：“温院长在办公室。” “那我一会儿过去。”莫凡装模作样地说，见萧然在站在一旁，转头道，“你忙去吧。” 萧然瞥了云舒一眼，不情不愿地离开。 云舒也要离开，莫忙连忙拉住她：“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 云舒纳闷：“你不是要去找温院长吗？” “以后找也一样。” “可是我——”?“别说拒绝的话。”莫凡忽然打断她，深邃的眸子幽暗而深沉，凝视着云舒，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忍直视的感情，似乎抑制不住要喷涌而出，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别再拒绝我了，我怕我没有勇气再来找你，只是吃个饭而已，我们是朋友，吃个饭总可以吧？” 云舒被他深沉的模样震住，顿了顿说：“那我跟教授说一下。” 听到这样的话，莫凡的双眸乍然亮了起来，勾唇一笑：“好，那我就在医院等你下班。” 目送云舒离去，莫凡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掏出电话打给周助理：“晚上我和云舒吃饭，给我定一下餐厅，要浪漫……对，口味要好，安静一点，不要有人打扰，气氛要到位……”对着手机吩咐了半天。 周助理耐心听完老板的吩咐，忍不住提醒：“您弄得那么隆重，云舒小姐会觉得不适应吧？” 莫凡心情特别好，对周助理道：“就是要奢华，要精致，要完美，我要让她不管遇到哪个男人，都无法越我。” 周助理默默汗颜，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下午四点左右，医院里忽然一阵骚动，急救车的汽笛声由远及近。很快，一群医护人员推着病患穿过大厅，往急救室飞快地跑去。 莫凡透过人群瞥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患者模样，只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家属满脸悲怆。 莫凡收回目光，继续玩手机。 但很快，那群人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惊讶的是，温仲竟然也追了过来，并且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奔那位女性家属。更让他震惊的，那个满脸是泪的女人，一看见温仲，直接挥了一记耳光上去。 温仲被打的偏过头，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大声呵斥：“林熙，你什么神经，一直是你照顾的温南，他病了你打我干什么！” 林熙满目是泪，一时却说不出话。 儿子已经推进急救室，但她的心仍是砰砰直跳。从学校打电话来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深埋在心底的对温仲的恨意，喷涌而出。 这么多年，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以前的事，直到那个类人机的出现，勾起了她心中的怨恨。 可是只要儿子好好的，她也可以一直忍让下去，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就像温仲说的，离婚与否又有多大意义？ 她没有想到的是，命运之手再一次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的脑子里，到现在还回旋着校长的声音，即使是在电话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深深的震惊和恼怒。他说：“你儿子怎么是类人机？这是怎么回事？” 她当场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不可能！”短暂的震惊之后，她脱口否认，“你不要随口乱说，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是类人机。” 第六十九章 温南的真相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从温南开始上学，她就跟学校打过招呼，儿子不在学校参加体检之类的活动。院方也知道温南的家庭背景，他的父亲是温仲医院创始人，拥有全世界最顶尖的医学人才，对于家长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表示理解。 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学校怎么突然就现了异常？ 林熙惊疑，但仍然死死不承认。 校长语气愈加不好：“温南在学校不慎摔了一跤，说头部痛，由于情况紧急，医务室为他做了脑部ct……” 听到这里，林熙一阵晕眩，后面校长滔滔不绝的质问，在她耳里变成了耳鸣，她极力镇定，问对方：“我儿子怎么样？” “脑部出血，已经通知温仲医院来接人了。”院长语气不善。 不久前生的这一幕，对林熙来说仍然显得不真实。她以为她可以一直瞒下去，可是这才短短几年…… 面对温仲的质问，林熙有些恍惚，蓄满泪水的眼睛，好半天才聚焦在温仲脸上，眸中的恨意连不远处的莫凡看了都觉得震惊。 林熙忽然再次出手，往温仲脸上挠，整个人都有些疯狂，口中大叫：“是你害死我儿子，是你害死的！你怎么不去死，和那个贱女人一起去死……”颠来覆去地谩骂着，引得医院里人人注目。 温仲无法招架，大声喊：“保安，把这个女人拖走。” 几近疯狂的林熙被两个智能保安，架着拖出了大厅。 大厅终于恢复了安静。 莫凡这才上前去打招呼：“温院长，刚刚送进急救室的，是你儿子温南吗？” 温仲这才注意到从大厅休息室走出来的莫凡，面色尴尬：“莫先生什么时候到的？让您见笑了。” 莫凡挥挥手：“温院长别见外。”指了指急救室，“情况怎么样？” 温院长也是听了沈蔷的报告，才得知温南受伤送医院这件事，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没搞清楚状况，又被林熙闹了一场。他面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正想着如何回答，急救室的门开了，一身白大衣的王奎出来，看到温仲，连忙快走两步，眼光触及到莫凡，朝莫凡点了点头，对着温仲耳语，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 莫凡虽然很好奇，但也不能不顾风度地凑过去听吧，正盘算着怎么套温仲的话，谁知温仲听完，脸色剧变，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急奔而去。留莫凡愣在当场。 莫凡怔了怔，随即望向王奎：“温南怎么样了？” “病情已经控制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 林熙还在外面哭闹，看见温仲面色铁青地出来，那气势一时将她震住。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拽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待办公室门关上，温仲才咆哮出声：“我儿子去哪里了？刚才送来的怎么是类人机？”一把将手中的资料砸在桌子上。 林熙此时反而安静下来，冷笑：“你还知道你有儿子？他生出来你见过他几面？恐怕连他的模样都不记得吧？你去找你的沈薇啊……”她忽然咯咯笑出声，竟有几分骇人。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儿子到底被你弄哪里去了？”温仲气急，却又拿面前的疯女人没有办法。 林熙收敛了奇异的笑，面色变得哀伤，那些她从不敢回忆的往事，一幕幕掠过心头：“你儿子死了，两岁的时候就死了。我怀孕的时候，你就跟那个贱女人搞在一起，连温南出生，你都没有在我身边。隔了好几天，你才到医院看了我一眼，我求你看在儿子的份上，和沈薇断掉，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可你像丢了魂一样，一心只要那个女人。温南长到两岁，你只回来看过他几次，他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讲话，却没有学会叫爸爸。” “那是温南两岁生日的后一天，你回来了一趟，谈到沈薇，说要跟我离婚，要娶她，我不同意，你跟我吵了一架。等你走后，我才现温南不见了，四处去找，最后在院子里的莲花池里，看到他漂在那里。”回想到这一幕，林熙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那个画面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害怕最恐惧的噩梦，每每惊醒，看到温南还在身边，都阵阵后怕。 看到林熙落泪，温仲也难以置信：“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林熙笑了笑：“我把温南抱上来，他已经断气了，我抱着他一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拉上你和沈薇，一起给我儿子陪葬。我处理了儿子的后事，盘算着怎么报复你们，无意间被一位销售拉进一家类人机售卖点，她跟我说，想要什么样的类人机都可以，只要我想得出来，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我拿出儿子的照片，问他们能不能造得出来，他们说可以，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有了一点寄托和希望。” “一个月之后，当我看到那个类人机，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的温南又回到了我身边。他们简直一模一样。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我要和温南好好活着，对你，我也死了心。直到沈蔷的出现。” 听着这样的真像，温仲整个人都冻住。温南从出生到两岁，他的确没怎么关注过他，何况连林熙都觉得一模一样，他又怎么分辨得出真假。 但有一件事，他却印象深刻。他记得自己某一天回去，忽然就现这小子能言善辩，一说话能气死人，他当时还觉得是林熙教的。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 他木然站在那里，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平时并不觉得这个儿子怎么样，也说不上喜欢，甚至有时候还觉得小家伙牙尖嘴利讨人厌。可突然有一日现，原来自己的亲生儿子早就死了，那一刻的惶然悲怆，却难以掩饰。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哪怕就长成这个类人机的讨人厌的性格，哪个长大之后和自己对着干，他都可以忍受。 当年，的确是因为迷恋沈薇，而忽略了家庭。想到此前种种，温仲也后悔不已。 第七十章 约会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如今这一段深藏心底的往事被揭了出来，林熙反而镇定下来，看着温仲：“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温南，他就是我的儿子，不管从前怎样，这一次一定要救他。” “你放心吧。”温仲看了她一眼，往门外走，“我去看一看他。”林熙连忙跟上。 王奎在还病房里，看到院长夫妇一起过来，心中猜测二人大概已经谈过。温仲走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 王奎回答：“因为抢救及时，出血量小，只要注意好好休息，应该不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病原因是什么？”温仲问。 王奎沉思：“脑出血最常见的病因是高血压，但一般生在5o-7o岁的年龄段，而且我们排除了脑血管畸形，血液病等致病因素。”王奎顿了顿，看向温院长，“结合患者是在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出现这种症状，可能是因为脑血管脆弱，缺乏弹性所致。” “他年纪轻轻，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会血管脆弱……”温院长质疑，随后恍然明白王奎的意思，“你是说，因为他是类人机，人造的肌体本身就不及自然人？” 王奎点头：“我只是猜测。” 与此同时，林熙已经围在病床前。温南躺在床上，看见妈妈，小小的脸上有了喜悦之色，低声说：“妈妈，我在学校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熙抚摸着他的脸，柔和道：“妈妈知道了，以后要小心，走路慢一点。” 温南乖巧地说：“我知道了，妈妈。以后我会小心，不让妈妈担心。” 听到温南这样说，林熙的眼眶又红了起来，低声说：“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闭上眼睛，睡一觉，妈妈在这里陪你。” 温南听话地将眼睛闭上。 病房里安静下来，温仲低声说：“你陪着他，我去找一下纪教授。” 研究室里，纪容还不清楚外面的状况，温仲将他请到院长办公室，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纪容听后也非常震惊，随后分析温南的病症：“王医师推测的有道理，重构的身体，其免疫力和抗压力，不能跟自然人相比，在生活中还是要注重保养和调理。” 温院长深深叹息：“没想到我温仲折腾了大半生，竟落得这样的结果。” 纪容不温不火地劝：“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好在温南也乖巧懂事。”他想起有一晚，在梅琳医院见到林熙和温南，淡淡道，“温南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以后要定期体检，有什么问题还能及早救治。” 温院长点点头。 晚上，莫凡与云舒吃饭，把这件事讲给云舒听，云舒也不知内情。点菜的时候，云舒纳闷：“这里怎么只有我们？” “这家店生意不好。”莫凡想到周助理说自己做的太露痕迹，反而会让云舒不自在，因此不敢说是自己包了场。 云舒不疑有他，看了一下周围：“但是这里环境不错。” “现在的人都不喜欢这种地方，他们喜欢吃火锅，烧烤，大排档。” 菜肴上来，云舒尝了几口，赞道：“味道也不错。” “估计刚换的厨师吧？” 云舒点头：“以后应该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吧。”侧头看向身旁的大片落地玻璃窗，“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整个城市。” 莫凡道：“很多人都恐高，不敢来这里，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经常来。” 云舒道：“其实恐高是可以治好的，这是恐惧症的一种。” “怎么治？”莫凡含笑看着他。 “可以通过行为疗法，让患者长时间处于可以引起恐怖情绪的高处，习惯之后，至少可以减少5o%的恐怖情绪。” 莫凡凝视着她，嗓音有些深沉：“如果这种方法有用的话，能不能让我呆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天，我也不会再害怕看不见你。” 刹那的静谧之后，空气中忽然流动起优美的钢琴乐曲。云舒回头去看，钢琴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的高台上，灵巧的手指仿若蝴蝶，在琴键上翻飞，奏出美妙的乐章。莫凡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那是他最爱的一钢琴曲《天鹅》。他忽然站起来，往高台走，在琴师的身旁坐下，抬起双手也加入到了弹奏之中。 行如流水般的优美乐章，弥漫过每一个角落，云舒也不禁沉醉其中。 曲终，美丽的女钢琴师起身，向莫凡微微弯了弯腰，向他表示感谢。 云舒也由衷赞叹：“弹得真好。” 莫凡笑了笑：“这算我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吧。小的时候，是爷爷逼着我学，他说就算有一天老了，目光浑浊，步伐迟缓，思维停滞，可是只要坐在钢琴前，就永远停留在音乐里的年代。” “你爷爷说的有道理。” 离去前，服务员抱过来一大捧的玫瑰，递给云舒。 云舒惊诧：“哪里来的花？” 莫凡连忙接话：“在这里吃饭，餐厅都会送一束玫瑰花。”又追加了一句，“这里生意不是不好嘛，也是为了招揽顾客，现在促销手段五花八门的。” 云舒向服务员表示了感谢。 时间还早，下了餐厅，走几步就是江边。江风吹在脸上格外清爽，撩人的月色，婆娑的树影下，有很多情侣携手漫步。云舒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那样一种平静不含任何窥探意味的目光，并不让人注意。 而云舒眼中所见，像一张张照片，输入她的脑海，她慢慢往前走着，看到一对情侣忘情地吻在一起，她驻足观望，那一瞬间，平静无波的内心似乎能体会到其中的缱绻情深，蒙在心门上的那面纱，似乎隐隐能透出一丝光亮，混沌中有一束光，让她有豁然开阔之感。 莫凡将云舒送到家，自己也跟着下车：“我送你进去。” 云舒说：“不用，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没事儿。”莫凡挽着云舒往里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到了这里，忽然想到屋里还有个男人等着云舒回来，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屋里的灯亮着，听到动静，纪容从沙上起来开门。 第七十一章 从一而终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大捧的玫瑰花几乎挡住云舒的脸，看到云舒回来，纪容脸上的神色变得柔和，随后看到云舒身后的莫凡，脸色又有些疏离。 “纪教授。”莫凡扬起笑容打招呼。 纪容点了点头，脸色却很冷淡：“这么晚了，莫先生怎么还不回去？” 莫凡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纪教授这个学究脾气，说话也太直接了吧。脸上却从容笑着：“送云舒到这里，怎么好不跟您打声招呼。”这次他没有等纪容再讲话，跟着云舒进门，边说，“正好喝口水，晚上吃的太咸了。” 纪容吩咐小蓝倒杯水给莫凡。 莫凡盯着小蓝看了一眼，转头问纪容：“上次过来恰逢碰到纪太太，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 纪容脸色变了一变，眼神疏离而又有些冷厉。这件事云清有跟他说起过，他至今仍记得云清说这件事时，眼神明亮，满含期翼，她说云舒和莫凡很相配。他当时并没有回应，在他心里，莫凡虽然不算太差，但也不算好。对于这样一个身价不菲，城府极深的男人，他又怎么放心把云舒交给他！ 如今听他提到云清，纪容脸色有些冷，低沉道：“云清已经去世了。” 听到纪容亲口说出来，莫凡心中的一丝不确定终于消去了，低声道了一句：“抱歉，您节哀。” 纪容面色缓和了一些，指了指水杯：“天色不早了，你喝了水还是早点回去吧。” 莫凡刚刚酝酿起的一点抱歉情绪，转眼就消散了，转头去看云舒，纪容顺着他的目光，对云舒道：“你先上去休息吧。” 云舒哦了一声，上楼去了。 莫凡喝了口水，内心不满：“纪教授好像不太喜欢我与云舒交往啊？”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而且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立场。我尊重云舒自己的选择。” 莫凡有些着急：“你明知道云舒什么都听你的，你不喜欢，难道她会违背你的意思？” “我只是给她适当的分析建议而已。” 莫凡：“那纪教授对我的看法是？” “做朋友可以。”纪容淡淡道。 莫凡脸色变了变：“纪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舒和你身份悬殊太大，当有一天你对她的热情没有了，以她类人机的身份，难得善终。” “纪教授就那么不信任我吗？”莫凡皱眉，语气很是不满。 纪容道：“社会环境如此。” 莫凡沉郁了片刻，起身：“打扰了。”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不到那一刻，我永远不会知道。难道您就能保证自己会始终如一吗？” “我可以。”纪容丝毫没有犹豫，极其平淡地回答。 莫凡微怔，随后扯了扯唇角：“那么纪教授对您的太太也会矢志不渝，始终如一吧？” “你说的对，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纪容平静道。 “那就好。”黑暗的夜色里，莫凡脸色一松，幽沉的眸子仿佛都染上了笑意。 温南出院后，温院长花了大力气让学校压下此事。而林熙也不敢再让温南住校，坚持每天亲自接送温南。 有一回放学，林熙去学校接温南，上了车，温南忽然稚气地问：“妈妈，同学们都说我不是人，是机器，这是真的吗？” 林熙当场愣住，恐惧和苦涩齐齐涌上心头，她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回答：“当然不是真的，你不是有很多机器人玩具吗？那些才是机器。” 听到妈妈这样说，温南开心地笑起来，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抱住林熙的脖子：“那就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妈妈会不要我了。我明天要把机器人带去给同学看。” “好。”林熙亲了亲他粉嫩的小脸，动车子。 林熙知道，温南是类人机这件事，还是在学校里传播开了，她手脚冰凉地直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柔声问温南：“宝贝，如果妈妈给你换一所学校，你觉得好不好？” 温南歪着脑袋问：“为什么要换学校？” “妈妈想给你换一所好一点学校。” 温南有些纠结，他的小朋友们都在这个学校，但他还是乖巧地说：“我听妈妈的。那我以后还能来看小朋友吗？” “当然可以。” 回到家中，温南拿出最喜欢的积木盒子，在地板上玩起积木游戏，过了一会儿，他现妈妈站在门口，盯着院子里的花丛呆。他担忧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每次妈妈看着院子里的那个地方，神情都特别悲伤，温南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很不希望妈妈伤心难过。于是，大声喊：“妈妈，你能过来陪我玩游戏吗？” 林熙的思绪被拉回现实，那一处莲花池子早就被填平成花坛，可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却无法被消磨掉。 林熙深深叹息，回头去看温南，他已经搭建出了一个漂亮的小房子，正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面对这样一个可爱懂事的儿子，她的心又柔软成一团，走过去跪在毯子上，夸奖他：“这个房子真好看。” “那就送给妈妈。” “好。”林熙拿了一块三角积木，想给房子加一个顶，然而手指一碰，整个房子就散架了一样坍塌下来。林熙微愣。 温南连忙说：“没关系，妈妈，我再做一个送给你。” 林熙点头说好。看着儿子忙碌认真的模样，内心触动。 在她生无可恋的时候，是他的出现，让她有了求生之念；在她伤心愁苦的时候，是他陪伴在她身边，安慰她，给她力量。就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却总是能温暖她的心。 门外响起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林熙知道是温仲回来了。说来也奇怪，自从他知道了温南的事情，反而跟变了个人一样，每天下班回家，偶尔还耐心与温南交谈几句。林熙没有阻止，但她知道，他们再也无法回到最初。说到底，她心里是无法原谅他的。 “妈妈去给你做点吃的。”她柔声叮嘱温南，起身去厨房。 第七十二章 救治小白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温仲进门，看到温南坐在地毯上玩，本能地提高声音，一副教训的口气：“放学了不写作业吗？” 温南回头看他一眼，不理他。 温仲脸色变了变。这小子又无视他！只好走过去，换做耐心的口气问他：“在玩什么？” 温南再次看了他一眼，声调稚气：“我要搭一个房子，送给妈妈。” 听到孩子纯真的回答，温仲内心一软，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温南抬头看他：“你知道妈妈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吗？” 温仲想了想，反问他：“你说说妈妈喜欢什么样的？” “我要建一个橙色的房子，它有红色的屋顶和蓝色的窗户，妈妈住在里面会觉得温暖。”温南边说边搭建着房子。 温仲想了想，大片的暖色调的确会让人觉得温暖热情，不由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故事书上的公主都住这样的房子。” 温仲心中一热，在他心里，他的妈妈也应该和公主一样幸福吧？ 温南建造好了房子，仰头看向温仲，问他：“你现在每天回来，是想见妈妈吗？” 温仲微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愧对家庭，可是这样的话，怎么对一个无知的孩童去说？ 温南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可以对妈妈好一点吗？妈妈一个人的时候，很伤心，很难过。” 温仲心里触动，低声答应：“好。” 厨房里一声巨响惊动了父子俩。温仲冲在前面进了厨房，看到林熙躺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血，热汤也打翻了溅到她手上，红了一大片。 “妈妈——”温南跑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扑倒林熙身上。 温仲急忙检查了她额头，确定是外伤，应该是昏倒时碰到了额头，立刻打电话给医院。 送到医院检查后，王奎向温院长汇报情况。 温南坐在长椅上，那样满脸是血的一幕将他吓坏了，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当看到纪容从远处走过来时，他跳下了凳子。他记得妈妈说过，这个叔叔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 纪容今天下班晚了一点，恰好听到这件事，就带着云舒过来看一看，刚要问王医师检查情况，就感觉到衣服被人扯了一下。他低头去看，小小的温南扯着他的白大褂，仰头看着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踮着脚尖使劲向上递给纪容：“叔叔，这个糖给你吃，不要让我妈妈死。” 纪容弯下身子，接过那颗糖，安慰他：“你妈妈不会有事，你坐在那里等一等，她很快就会醒来。” 温南看到厉害的叔叔收了他的糖，终于放心了一些，听话地坐到椅子上去。看到儿子这样的行为，温院长鼻头也一阵酸。 王奎向纪容介绍：“是低血糖引起的昏厥，晕倒时头部砸到了桌角，引起的昏迷，有一点淤血，没有大问题。” 温仲松了口气：“那就好。”转头对纪容道，“您这么晚才下班，赶紧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 纪容点点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温南，朝他招手：“你妈妈很快就醒了，跟你爸爸去看看她吧。” 温南这才咧嘴笑了笑，被温仲牵着进了病房。 “教授，院长好像和原来有点不一样了。”车子里，云舒忽然对纪容说。 纪容问她：“哪里不一样了？” 云舒想了想说：“以前院长也挺好的，很关心您，但大家都说，他不喜欢他的妻子和儿子，今天看他，明明很关心他的妻子。” 纪容沉吟：“很多时候，当你要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它的重要性。” “那真的太可惜了。为什么一开始不觉得重要呢？” “因为拥有的时候，会觉得理所当然。” 车子进了院子，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狗叫声，声音里带着呜咽，听起来像是受伤了。云舒循着声音去找，在门外现一只小狗，蜷缩在角落里，奶白色的，小小的一只，后腿的毛上有红色的血液，看见云舒，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寻求帮助。 云舒将它抱在手里，回头看纪容：“它受伤了，我们可以收留它吗？” 纪容点头：“应该是一只流浪狗，身上很脏，要回去给它擦一擦。”从云舒手里接过来，抱着它进门。 纪容找来干洗粉，用毛巾蘸温水给小狗擦身体。 云舒好奇：“为什么不给它洗澡呢？” “因为他还没有打疫苗，加上之前的生存环境恶劣，身体抵抗力差，这个时候洗澡很容易生病，而且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小动物容易产生应激反应，导致体内电解质失衡，生不良反应。” 云舒问：“您以前养过狗狗吗？” 纪容手中顿了一下：“养过，在很小的时候。应该说是这个世界纪容，他小时候很喜欢宠物，那时他的父母也还建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他摇了摇头，忆起往事，他的面色有些沉郁。 “那他的父母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一家三口出了车祸，和一辆货车相撞，司机酒驾手动驾驶。我记得那条拉布拉多也在车上，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纪容。”纪容叹息，“我对那次事故的记忆很零散，像一个个片段一样，就如同我对前世的记忆，云清说起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印象。” 云舒道：“也许是原本这个身体的主人，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想记得伤心的事。” “这个是有可能，但是关于前世的记忆，应该是属于我的记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么多。” “可能因为重生，记忆会有所遗失吧？”云舒猜测。 “暂时也只能这样解释了。”纪容说道。 云舒替小狗包扎了伤口，纪容替它注射了血清。 “等它适应几天，再给它注射疫苗。”纪容口中道 云舒从厨房找了吃的喂它，对纪容道：“它长得好可爱，您给它取个名字吧？” 纪容见云舒特别喜欢的样子，说：“你捡回来的，你来取名字。” 云舒想了想：“它那么可爱，又是白色的，就叫小白。” “好。”纪容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而小白却往云舒怀里钻，不停舔着云舒的手心，“小白很喜欢你。”纪容笑着道。 云舒找来自己的衣服，给小白做了一个小窝，给它晚上睡觉，可是第二天醒来，小白却睡在她的床尾。 云舒要去医院，它也非常不舍，不停地蹭云舒的脚脖子。 第七十三章 露营 http://..org/ 周末的天气很好，已经过了最热的盛夏。 吃过早饭，纪容问云舒：“今天你有安排吗？” 云舒摇头。 纪容斟酌道：“类人机有个民间协会，主要组织一些类人机活动和聚会，你有兴趣去看看吗？如果你想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活动？”云舒好奇。 纪容耐心解释：“虽然我希望你能融入人类社会，但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些同样身份的朋友，毕竟人类社会的规则和法律，还是为人类服务的。社会环境如此，你能交一些同样身份的朋友，也多一份归属感和安全感。” 活动是安排在一栋私人别墅。纪容带云舒进门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们。组织这次活动的徐珂向大家介绍：“这位是云舒，她同我们一样，是类人机，旁边这位是纪容先生，是云舒的主人。大家欢迎他们的加入。” 待大家表示欢迎之后，徐珂继续道：“我们这个组织，是类人机的大家庭，我们很庆幸我们的主人足够尊重我们，关爱我们，帮助我们成立这样的组织，能够来到这里，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幸运，而今天我们又多了一位幸运的朋友。” 纪容向大家表示感谢之后，平静道：“我想纠正一下徐珂女士刚才的话，希望徐珂女士不要介意。我和云舒是亲人，是朋友，是同事，但我不能称之为她的主人。她在我心中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体，我们彼此尊重，爱护。她有自主选择一切的权利。” 房间内短暂的安静之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年长女士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纪先生说的不错，作为人类，我们的确应该这样。”她看向身边的类人机，感慨，“达达陪伴了我一辈子，我直到今天，听了纪先生的一席话，才发现，我为她做的还远远不够，我的内心竟然从没有将她看成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座的人类，纷纷点头认同。 达达是一位漂亮而年轻的类人机，棕色的头发卷而长，她扶着年长的女士坐下，安慰她：“您对我已经足够好，不要自责。” 徐珂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云舒：“云舒，你有什么要跟大家分享的吗？” 云舒连忙摆摆手，表示没有。 纪容见她有些不适应，安抚地握住她的手。 徐珂笑了笑，对云舒道：“我们这个协会组织，主要是为了让类人机有个互相分享交流的平台，平时也会经常组织一些户外旅行，徒步远足之类的活动，慢慢就会适应的，在这里你可以完全放轻松。” 云舒点点头。 两个小时的交流活动结束时，云舒已经适应不少。 纪容陪同她参加了两次，为了更好的锻炼她，有几次让她单独去参加，她也能完全应付过来。 第二个月，云舒开始参加户外活动。虽然只是两天一夜的户外宿营，纪容还是很不放心，这是第一次，在他没有亲自确认安全的情况，让她独自在外。 临行前，纪容将准备好的设备给云舒，一一叮嘱：“帐篷放在最外面的包里，你一个人弄不了，要请朋友帮忙。这个是睡袋，晚上穿在身上。这边的是防潮垫。炉具就不要带了，弄不好有危险，我给你准备了吃的。这个小口袋里还有手电筒，晚上可以用，还有一些急救药品都放在这里。遇到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云舒点头答应。 纪容将东西替她放到车里，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云舒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觉得新鲜，愉快回答：“我可以。您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注意安全。” 送走云舒，纪容一整天都有些神魂不定。到了天黑，他又在网上查了一下露营注意事项，却意外看到“驴友露营被盗、遭到抢劫、女性驴友被骚扰”之类的报道，忽然出了一声冷汗，给云舒打电话：“到营地了吗？” 云舒在电话那头回答：“已经到了，帐篷已经搭好了。” 纪容忙道：“你看看有没有同性旅友带了大帐篷，你和她们将就一晚。你一个人单独睡，太不安全。” “哦。”云舒答应了一声。 “电话不要挂，你现在去问一下，我等你。” 纪容握着电话，听到云舒那边窸窣的走路和交谈声。过了好一会儿，听到云舒回复：“我问了两个人，她们都是和家人一起来的，不方便借宿。” “还有其他女性驴友吗？” “没有了。” 纪容一时有些懊恼。这是他的疏忽，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他对着电话道：“我现在开车过去，大概3个小时到，这段时间你就和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吃点东西。”不待云舒再说什么，匆忙挂了电话，拿车钥匙出门。 纪容到营地时已接近半夜，开车三个小时，从停车点到宿营地，还要徒步一个小时，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很多驴友已经睡了，还有几个精力好的围在火堆旁说话，而云舒听从纪容的嘱咐，坐在火堆旁听着别人谈话，昏昏欲睡。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忽然清醒过来。 “云舒。”纪容满面倦容，一向整洁的仪容此时有些凌乱，面上的担忧在看到云舒的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云舒连忙起身，走到纪容身边，看着纪容疲惫的模样，她忽然心里难受起来，喃喃：“以后，我再也不要一个人出来了。” 纪容安慰她：“没关系，这次是我疏忽了，不是你的错，你经常参加这样的活动很好，以后我会确保安全再让你出来，别担心。” 露营的人都陆续休息了。 营帐内，纪容铺好防潮垫，打开睡袋，对云舒说：“把这个套在身上，晚上还是很冷的。” “那您呢？”云舒没动。 “我将就一晚没关系。” 云舒摇头：“您睡在里面吧，我不冷。” “现在已经很晚了，听话，把这个穿上，明天还要赶路。” 云舒再次摇头，想了一想，说：“这个袋子看起来挺大的，我们俩个都可以睡在里面。” 纪容微顿，随后淡淡道：“好。” 。 第七十四章 百年不衰广场舞 http://..org/ 睡袋一个人用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些挤了。纪容几乎没有办法躺平，只能侧身对着云舒。她的丝撩拨在他脸上，馨香微痒。她忽然抬头跟他讲话，光洁的额头就在他唇边：“您一个人走过来不害怕吗？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丛林里，除了树木什么都没有。” 纪容伸手抚了抚她的丝：“没有时间害怕，只想着早点找到你。” 云舒心里一暖，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好喜欢睡在教授身边，感觉好安心。”这样说着，人已经有了睡意，细微的呼吸很快均匀起来。 狭隘的空间，让纪容无法放松，怀中温热的体温却让他觉得格外踏实。奔波了半夜，疲倦席卷而来。 第二天，纪容睁开眼，看到云舒一眼不眨地望着他。有限的空间让少女的身躯几乎贴在他身上。 “什么时候醒的？”纪容问。 “醒了好一会儿，我不想吵醒您。” “起来收拾一下吧，待会儿该回程了。” 云舒和纪容洗漱了一番，其他人也6续起来了。 回程还要走一个小时的路，装备并不轻。如果早知道宿营地不能开车直达，纪容昨天就会陪着云舒一起过来。 “过来的时候，装备是你自己拿的吗？”纪容边走边问。 “不是，是左羽帮我拿的。”云舒指着一位皮肤黝黑的男性。 纪容点点头。 到家已经非常累，洗过澡坐在阳台，纪容拿了本书翻起来。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放下书：“进来，门没有锁。” 云舒推开门，一身白色的睡衣站在门口：“教授，我可以和您一起睡吗？”清澈的眼中，是期盼的神色，头上残留着莹润的水珠。 纪容微微叹息，向她招手：“你过来，坐在这里。”一边去拿吹风机。 “洗完澡一定要把头吹干，否则很容易感冒。”纪容口中念着，一边熟稔地帮她吹干长。 等到头全干了，他才关了吹风机，在云舒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莹润光泽的面容上：“我跟你说过的，男女有别，就算是我，也不例外。以后，对别的男人，不能再说你刚才的话，记住了吗？” 云舒不情愿地点头。 “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云舒回到自己的房间，侧身躺在床上。月亮的银辉照射进来，笼罩着床上的人。她睁眼望着虚空，脑袋里有些清明，又有些凌乱。 自从有了小白，云舒和纪容经常在吃过晚饭之后，陪小白一起出去散散步。小区里的绿化很好，也很安静，每到此刻，小白都特别开心，绕着云舒跑前跑后。 小区北门有一个很大的广场，一群大妈在那里扭腰摆臀，播放着脍炙人口的歌曲，极其热闹。 纪容在心里感慨：广场舞真是百年不衰啊。 就在此时，云舒指着广场，兴奋道：“教授，那边有舞会呢，我们也去参加。” 纪容：“……” “她们跳的是什么舞？”云舒感兴趣地问。 “广场舞。” “啊，我都没有听过，还有这个舞种？” 其实纪容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也不懂广场舞是个什么舞种。 “那我不会跳怎么办？”云舒有些犯难。 纪容觉得应该跟她解释一下比较好。 “这个广场舞，主要是年纪大一点的阿姨们，用来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并不是在举行舞会。” “哦。”云舒显然有些失望，她真的很想去跳一跳，这样热闹的场面真的很少见。 看出她的失望，纪容有些不忍：“你想尝试一下的话，也可以跟在她们后面跳一跳，就当锻炼身体。” “好啊。” 云舒欢快地加入进去，跟在大妈们身后学的有模有样。很快就有大妈跟她搭话：“小姑娘，你这么小年纪也跳广场舞啊？跳了几年啦？” “刚刚开始跳。” “那你是新人啊，要好好学，最好拜个老师，你看到第一排的那些人没有？那些都是骨干，舞龄最起码也有三年以上了。你给她们送点礼，拍拍马屁，到网上给她们拍的舞蹈视频点个赞，一般都会愿意教你的。对了，小姑娘，你喜欢哪个门派呀？” “什么门派？” “广场舞的门派呀，有古典派啊，浪漫派啊，不过你们年纪轻的肯定喜欢后现代狂野派。”大妈口中说着，脚下节拍却不乱，指了指隔了两排的一位大叔，“他就是狂野派的代表，以前在横越路广场领舞呢，后来喜欢上我们队的王翠花，才转到我们这里来的。那个站在边上的是你老公吗？长得真帅，叫他也一起来跳呀。” 云舒无语，礼貌地说：“我得回去了。” “那你明天早点来啊。”大妈关照地说。 云舒朝她挥挥手。 “刚才那个阿姨跟你说什么？”纪容问云舒。 “她说如果我学这个舞，最好拜个老师，她还叫你一起过来跳呢。” “你对这个感兴趣？”纪容有点担忧地问。 云舒摇摇头。 纪容这才放心。 自从知道温南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好之后，林熙就特别小心翼翼，但凡温南有哪里不舒服，就会立刻带他去医院检查。 而这几天，温南胃口不是很好，林熙起先没有注意，因为温南从小就不是爱吃的小孩。后来有一天，温南说头疼，林熙替他测了体温，温度偏高，不敢耽搁，立刻带他去了医院。 检查报告出来，说温南得了神经胶质瘤，林熙还有些茫然，问主治医生：“这是什么病？” “是一种癌症，可以说是癌中之王。”王奎回答。 林熙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她一把扶住墙壁，硬撑问王奎：“可以治好吗？” “这种癌可生于任何年龄，但以2o-5o岁最多见，儿童一旦确证，一般都是高度恶性的……”王奎没有再说下去，他实在无法对一个悲伤过度的母亲，说出治不好三个字，他只好建议，“您还是请纪教授会诊吧，看看是否有希望。” 温仲听到这个消息，无比震惊。正如王奎说的，儿童患癌的几率很低，可一旦确诊，都是高度恶性的。 第七十五章 永生又有什么难 http://..org/ 纪容赶到温院长办公室时，林熙双眼通红，明明还年轻的她，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悲戚之色让人动容。 她说：“纪教授，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温南，他才只有五岁……”短短一句话，声泪俱下，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纪容安慰：“我已经看过他的体检报告，是早期肿瘤，而且位置适当，可以切除。但是以他的体质，不排除以后复的可能，而且这种胶质瘤复率非常之高。” 林熙问：“现在医学那么达，癌症不是可以治愈吗？” 这个问题，不待纪容回答，温仲便道：“现在大部分癌症之所以能治愈，不是因为癌症已经被攻克，而是得益于先进的诊断技术，基本可以在早期确诊。”温仲转向纪容，声音变得温和，“那温南就拜托纪教授了。” 纪容道：“我建议还是让主治医师进行手术，这种手术难度并不大，王医师完全可以胜任。但手术切除治标不治本，配合放疗和靶向药联合治疗。” 温仲道：“靶向药效果虽然明显，但半年左右就会产生耐药性。” “所以最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要唤醒免疫系统。这也是我目前正在研究的方向，我希望可以短时间内取得一些突破。” 其实在云清病时，纪容就已经意识到，云清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死亡，是因为她的免疫系统全线奔溃，而唯一挽救她的办法就是重新唤醒免疫力。因此，在云清去后，他就一直执着于这方面的研究。 听到纪容这么说，温仲燃起了一丝希望：“那就按照您说的做，我马上去安排。” 王奎得知由自己负责温南的手术，一向自信的他，也不由有些忐忑，毕竟是院长的儿子，心理上多少会有些压力。 一个礼拜之后的手术非常成功，并在温南脑中安置了药物芯片，这些芯片会在几周之内慢慢分解、融化，释放出的药物可直接进入肿瘤区，杀死没有切除干净的肿瘤细胞，延缓疾病的进展。 温南醒过来之后，看到林熙陪在床头，还努力地笑了一下。 林熙柔声问：“难受吗？” 看着妈妈憔悴的脸，温南低声回答：“不难受。” “那就好。”林熙口中说着，看着病床上乖巧的儿子，自己却抑制不住地想要掉眼泪，怕温南难过，连忙说，“妈妈出去一下。”起身的那一刹那，眼泪滑落到空气中，几步走到门外，捂住嘴无声哭泣。 她多么希望生病的是自己，看着温南明明很难受，却强颜欢笑，她真的比死还难受。 林熙出去后，温南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出来，他抬起肉肉的小手，用手指抹了一把眼睛。 站在床头的王奎赶紧蹲下来问：“怎么了？” “叔叔，我好痛，但你不要告诉妈妈，她会难过的。”他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小小的手指不停抹。 王奎动容，安慰他：“我不告诉妈妈，你忍一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温南乖巧地应着。 实验室里，云舒平静地分析：“恶性肿瘤被攻克的难点，在于它的遗传异质性，而且细胞在分裂的时候，会产生新的突变，它们可以逃避免疫系统的识别。”云舒想了一想，对纪容道，“很多年前，西方就有一种免疫疗法，也是这样的思路，但并没有取得成功。” 纪容道：“当时的疗法，主要是利用患者体内一种免疫细胞，在体外分离 培养后，使其具备杀伤癌细胞的能力，再回输到患者体内，杀灭那些肉眼看不见得肿瘤细胞，从而预防肿瘤的复和转移，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延缓生存时间，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云舒了然：“这种方式与现在的药物芯片很相似，但以恶性肿瘤的繁殖突变度，的确无法根治。” “所以现在主要有两个点需要解决，限制癌细胞感染正常细胞，以及让免疫系统重新识别癌细胞。” 张悦一边听他们说，一边做着记录，听到这里，抬头问纪容：“您之前通过基因改造，不是可以准备定位和消灭癌细胞了吗？” “以现在的技术，定位和消灭癌细胞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免疫系统的功能，是识别与自身细胞不同的入侵物，而癌细胞是自身细胞的叛变，与自身细胞的差异极其微小，以至于可以绕过免疫系统识别。只要不解决这个问题，癌症永远无法根治。” “纪教授。”门外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 林熙站在门外，有些惶然地看着纪容。 “什么事？”纪容请她进来。 林熙却没有动，只说：“有句话我想问一问您。”她顿了顿，仿佛为了积蓄力量，好半天才敢直视纪容，“温南还有活多久？” “如果没有新的治疗手段，2到3年的时间。”纪容回答。 林熙显然是有了心理准备，面色镇定，问：“现在连类人机都可以造，为什么癌症还治不好？” 纪容答：“一百多年前，脑肿瘤从现，到死亡的平均生存期是28周，而现在是1o8周，生存期延长了285%。医学并不是没有展，但与科技的展度，完全无法相比。有肉体就会有疾病，无论医学展到什么程度，疾病始终是无法摆脱的。更何况，人类在进化，疾病也在进化，现在的癌症也不再是一百年前的癌症了。” 听到这里，林熙无法自制地捂住嘴。纪容想安慰两句，林熙却摆摆手，声音微弱地说：“谢谢，我去看看温南。” 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显得无奈而悲凉。 张悦听了这一席话，也心有所感，低声对云舒道：“的确，对人的需求来说，医学永远是跟不上的，疾病会随着进化层出不穷。”她叹了口气，“以前我也做着长生不老的美梦的，现在梦碎了一地。” 纪容听到她的感慨，不由笑了笑：“你想实现永生，又有什么难？” 第七十六章 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http://..org/ 张悦精神一震，连云舒也好奇地看向纪容。 “在永生这条路上，只要攻克记忆保存和上传这个问题就可以，人类最大的错误，就是既想要**，又想要永生。其实新兴的非自然人，已经可以实现永生了，就算**死亡，他们的记忆也可以永远保留，只是因为他们拥有独立的思想，法律不允许而已。” 张悦叫道：“这么说，想要长生不老，只能像我家保姆机那样了，那多没意思。” 纪容神色淡然：“对现在的人来说，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才觉得时间珍贵，希望拥有无尽的时间。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时间膨胀到毫无意义，也许人们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云舒赞同地点头。 张悦却满脸向往：“好希望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会怎么想，明知道并没有想象中美好，可是得不到的时候，还是想得到。”她崇拜地看向纪容，“纪教授，您是怎么做到那么无欲无求的？” 纪容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转身的一刹那，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专注于眼前的科研。他的人生唯一有过的执念，就是救活云清。 而云舒，却在此刻对张悦说：“这个我知道，不想那么多就可以。” 他忽然顿悟，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不去想除了现在之外的事，寻常人的烦恼，似乎从来不是他的烦恼。 张悦听到这样的回答，瞥了云舒一眼，不带恶意地开玩笑说：“你这个类人机，当然不用想那么多。我们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胡思乱想，贪得无厌，你不懂。” 下午，云舒去病房看望温南，长长的走廊里，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不停地走来走去，神色焦虑。 云舒好奇地走过去问：“先生，您为什么一直在这里走来走去？” 中年男人停下来，看见一位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在问他，他犹豫了一下说：“医生，我是这里的病人，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跟医院说一下，不要帮我用靶向药，听说几个月就会耐药，又特别贵。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用不起这样的药。” “您得的是什么病？”云舒问。 “肺癌。” “您的主治医生是谁？您跟他讲过吗？” 中年男人面露愁容：“是王奎医师，我跟他讲过，但他坚持要给我用药。” 云舒道：“王奎医师的决定是对的，虽然靶向药有耐药性，但能延长您的生存周期，提高生存质量，也许就有新的治疗手段出现，您不应该放弃。” “可是我家里负担不起——”他还想说什么，后面忽然有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喊他。 他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去，满面的愁容也化作微笑，边走过去边说：“老婆，没什么，我跟医生讨论病情呢，医生说有希望……” 后面的话云舒没有听清，那一对夫妻已经回了病房。 林熙正坐在床边，给温南讲故事，看到云舒进来，连忙站起来：“云助理。” “教授让我来看看温南的情况。”云舒走到温南身边，低声问，“好点了没有？有没有恶心想吐？” 温南回答：“做了手术以后就不想吐了。”他认出面前的人是纪容的助理，看到妈妈转身去倒水，放低声音说，“姐姐，你低头，我想跟你说句话。” 云舒俯身，将耳朵凑过去。温南用极低的声音问：“我会死吗？” 云舒想了一想，摇头：“不会，我相信教授能找出新的治疗手段，你要好好配合王医师治疗，就会好起来。” 温南开心的笑起来，问她：“纪叔叔什么时候来看我？” “他有时间就会过来。” 林熙拿了水杯过来，是儿童带吸管的水杯，温南咬在嘴里吸了两口。 云舒看他情况良好，与林熙告别。 回到实验室，云舒将中年男子的事情讲给纪容听。 纪容问：“是哪个病房？” 云舒想了想说：“322病房。” 纪容有印象，上次大查房，他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焦虑的事情，询问他，他又摇头说没有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对云舒道：“你去问一问院长，能不能把他的药物费用减免掉。” 云舒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温仲痛快地答应了。 隔日，云舒再经过那里，那个中年男人就站在门口，好像特别等她，看到她经过，连忙笑着走出来：“医生，是您跟医院说了吧？不仅给我用药，还减免了医药费，真的太感谢了。” 云舒笑了笑：“是纪教授帮您争取的。” 中年男人回想了一下，对纪教授并没有印象，但仍旧说：“那麻烦您帮我谢谢他。” 云舒答应下来，边走边想：原来这世上还有看不起病的人。 过了两日，她从纪容给她的附属卡里取出一笔钱，中午经过这个病房时，中年男人又站在门口，云舒把钱递给他：“这个给你。”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不用，谢谢。” 云舒不解地看着他，解释：“这个是送给你看病的。” “我自己可以解决，多谢你了。”转头看到妻子远远地往这边来，语气变得急促，“你快收起来吧，别被我老婆看到。”说这话，人已经进了房间。 云舒讷讷地收回手，回头看了一眼微胖的中年女人，万分不解地径自离去。晚上回家，云舒把这件事说给纪容听，问他：“明明那个人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为什么不肯要呢，而且我给他钱，他好像有点生气。” 纪容看着她纯白干净的面容，语气柔和：“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在心里也会感激你的善意。只是对有些人来说，生存本身，并不是最低的底线。有很多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比如信仰，爱，内心的安宁。” 云舒认真听着，忽然道：“我明白了，对我来说，您就比生命更重要。” 纪容内心一震，对面的少女天真而真诚地看着他，或许在等待他的赞许，晶亮眸子像是天上的星辰。 内心的感动驱使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头发。 “但我希望，你更看重你自己。”他温和地告诉云舒。 。 第七十七章 看不起病的人 http://..org/ 小白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温柔地蹭着云舒的腿。云舒将它抱起来，放在腿上，它的毛发变得更加洁白光泽，重量也增加了不少。 云舒抚摸着它的下巴，喃喃自语：“对小白来说，最重要的肯定是吃。” 纪容微微一笑：“对它来说，最重要的肯定是你，你看它，只想要你抱，也只想跟你玩。我们每天早出晚归，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它的世界，好像只有你，你不在的时候，它在等你，你有空了，它就陪你。” 云舒惊喜：“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它虽然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但是它的行为会表露它的内心。不仅仅是动物，人也是一样，要用心去体会。” 云舒若有所思，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莫凡，那个她从来没有用心去体会过的莫凡。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元景，张悦，医院里的其他同事，在类人机协会认识的达达，左羽……她好像从来没有用心去感受过他们。 也许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她有些落寞的想。 没有了谈话声，电视里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自温仲私立医院宣布，纪容教授发现冬眠诱发物以来，人类再次看到了永生的希望，目前，全世界有一半以上的医疗研究机构都有涉及这一领域。昨天下午，长连集团唯一继承人，宋棠，宣布成立——长连医药研究所，正式涉足生命科学领域。” 高耸入云的大楼顶层，宋长连大声训斥着面前的年轻女子：“胡闹，我身体不好，但我还没有死。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背着我，先斩后奏！医药领域是那么好弄的吗？你知不知道要投多少钱？” 宋棠低头站着，但心中却非常不服，忍不住大声说：“这世界上还有哪个公司做的比我们大？爸，您是世界首富，还用担心钱的问题吗？” 宋长连气的直拍桌子：“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大隐隐于市，真正有钱的人会在意这种排名？更何况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对医药领域你了解多少，就敢贸然去做？” 宋长连还要继续骂，宋棠忽然抽泣起来：“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瞻前顾后，你还能活多久？你以前教我要学会分散投资，降低风险，而你自己却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纪容身上，我只是想治好你的病……”她的声音低落下去。 看着唯一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哭，宋长连心里也不好受，指着椅子让她坐下，意味深长说：“像纪教授这样的人才，百年难出一个。就算分散投资也要审时度势，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是真的对医药领域感兴趣而去投资，我支持你。如果你是因为我，而去弄一个医药研究所，那这些年，我真的是白教你了。” 月初大查房，纪容特地去看了温南，虽然王奎是他的主治医师，但在林熙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温南显然更亲近纪容。看到纪容进来，甜甜地叫了一声：“纪叔叔，你来看我的吗？” 纪容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夏末的天气还不算凉，而温南已经戴起了帽子，童音软糯，有些抱怨地说：“王医生给我吊的水好痛，还有那个机器照的我好不舒服，我的头发都被照的掉了许多。”说着说着，忽然开始抹眼泪，“叔叔，我会死吗？” 纪容知道他已经开始化疗了，这些都是正常的副作用。他俯身安慰：“不会的，只要你乖乖配合王医师治疗。” 林熙看到温南掉眼泪，心里难受如同刀割，拿了温热的帕子去给他擦。温南靠近林熙怀里，像是带着歉意，呜咽：“妈妈，对不起，我真的好痛。”其实，他真的不想哭，因为他知道，他哭了，妈妈心里更难受。可是想到那些痛，他真的很害怕。 “妈妈陪着你，如果痛，就哭出来，不要忍着，这样医生才知道你哪里不舒服。”林熙哽咽地说。 温南懂事地自己擦了脸，看向纪容，眼睛里还蓄着泪水，问：“叔叔，你可以经常来看我吗？” 纪容答应他：“我会经常来看你。” 正说着，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人。 云舒认出来，就是之前那个没钱看病的中年男子，他径直朝王奎走过去，弯着腰说：“王医生，我老婆的病她还不知道，先不要告诉她，给她用最好的药，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凑的。” 王奎负责的几个病人，除了温南，他对这个叫梁岑的人印象最深刻。他得知自己得了肺癌之后，几次三番找他，要求不要用贵的药，说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后来纪教授出面，找院长替他减免了医药费。其实对于这种经济状况不好的病人，他也尽量去帮忙，只是影响力毕竟不如纪教授。 昨天梁岑的太太体检，竟然也查出得了癌症，他要求瞒着他太太，刚才已经查过他的房，此时又悄悄过来，要求给他太太用最好的药。 对于这样的病人，王奎也深深地感动，回答他：“你放心，你太太发现得早，可以治愈。” 梁岑感恩戴德的谢过之后，才离开，看到云舒时，特地多看了她一眼。 等到查房结束，云舒在走廊再次碰到了梁岑，他好像故意等在这里，看到旁边的纪容，他有些不好意思，放低声音对云舒说：“医生，上次你想给我的钱，能不能再借我一下，我老婆也病了，我想给她好好治。” “好，我明天就拿给你。”云舒答应。 “那多谢你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他再三谢过之后，才回病房。 “你上次就是要把钱给他吗？”纪容问。 云舒点头：“上次他没要，这次，他应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吧？” 纪容叹息：“这样的人，就算把钱送给他，他也会心里有压力，你还是私下帮他结掉一部分医药费，再借一些钱给他吧。” 云舒想了想，问：“接受别人的帮助有那么困难吗？” “人类的心思，有时候就是这样难以理解。” 。 第七十八章 情到深处 http://..org/ 下午吃完饭，张悦拉着云舒，眉飞色舞地八卦：“你听说没？王奎医生和注射科的萧然在谈恋爱。” 云舒一时没想起来萧然是谁。 张悦提醒：“就是那个找纪教授看病，把胸挤的要爆出来的那个女人。” 云舒恍然大悟，问她：“这有什么好奇怪，王医师没有女朋友，萧然也没有男朋友，他们在一起很正常呀。” 张悦轻轻拍了她一下：“王医师那么正直上进，萧然那是什么货色，哪里正常啊？” 其实不仅仅是张悦觉得不正常，医院里认识萧然和王奎的都觉得不正常，心直口快的林黛，还劝过王奎，说萧然行为有些不端庄，叫他考虑考虑。 王奎却笑了笑，说：“女人想要博取多一点关注，这很正常，她只是年龄还小，用的方法不对，以后她会懂的。” 听到他这样说，林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想，萧然这样的女人，没想到最终找了一个那么包容她的男人，也算是有福气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 林芳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向张悦抱怨：“萧然有什么好的，除了漂亮点，简直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又虚荣又轻浮，难道王医师就看中那张脸？长相对男人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张悦想了想，道：“是挺重要的，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一般女人靠撒娇就能解决的问题，我都得靠武力。” 林芳笑出声：“你这倒是大实话。不过依我看，你比萧然不知强了多少倍，要不然你主动点，看看能不能把王医师抢过来，也算挽救了他后半生。” 张悦想了想说：“要是跟萧然打一架的话，我估计能赢，就是不知道王医师能不能看上我这武力值。” 林芳道：“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萧然撩男人的手段？” “怕把人撂成重伤。” 林芳无言以对。 傍晚时候，元景到医院接元媛，顺道约了云舒见面。 云舒问他：“你是每个周五来接元助教吗？” “你才注意到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他笑了笑，“怪不得每次都是我找你，你从没有主动找过我。” 云舒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元景又道：“内心充实的人才会像你这样，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外物来充实生活，这没什么不好。” 云舒与他坐在小花园里，不远处的长廊里，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经过。元景忽然指着一个人问：“她是谁？我看她带着手环，也是类人机吗？” 云舒看了一眼，回答：“她是院长的助理，沈蔷。” “原来是她。”元景喃喃，对云舒说了一声，“你等一下。”起身追了过去。 云舒远远看到他与沈蔷交谈了几句，又折回来。 “你找沈助理有事吗？” 元景摇头：“没什么事，只不过想认识一下她，远远看她一眼，忽然觉得她和我很像，都像在孤独的行走。” 云舒迷惑不解：“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因为你很幸运。” 云舒想再问，就看看元媛走了过来，她看到元景，面色柔和：“等了很久了吗？” “没有，才到一会儿。”元景回答。 “元助教。”云舒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 看到云舒，元媛的脸色有些冷，只轻轻点了点头，挽住元景：“我们走吧。” 元景朝云舒挥了挥手，才带着元媛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元媛有些不满地说：“你跟她走得很近吗？” “有时候会出来见见面，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 “她那么傻，你跟她有什么好聊的？”元媛鄙夷地说。 “那是上帝对她的眷顾。”元景低语。 元媛好笑地看着他：“还好上帝没有眷顾你，否则我就不要你了。”想了一想说，“纪教授也真是奇怪，说他对云舒好吧，也没见他对云舒有男女之情，说他对云舒不好吧，平时又挺护着她的。真是看不懂。” “情到深处人孤独，也许他有他的选择吧。” 元媛脸色微变：“不可能，纪教授那么正直，他是有原则的人，他不会喜欢类人机的。” 元景含笑看着她：“爱就是最大的原则，难道我没有让你体会到这一点吗？”他的目光变得包容而深邃，“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想要的，哪怕是抛弃我，都没有关系，我尚且可以如此，何况纪教授？” 元媛停下脚步，怔怔看着元景：“你是说，纪教授是喜欢云舒的？” 元景摇头：“我不知道。而且这也不重要。就像你喜欢谁，对我来说不重要一样，我只要喜欢你就可以。” “我是人，不是类人机，我需要有回报的。”元媛有些气馁。 隔了几日，元媛约纪容一起吃晚饭，说有一些研究上的问题想请教。 自从元媛把心思放在科研上，纪容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问她：“什么问题我帮你看一下，吃饭就不用了。” 元媛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是饭点，也不是特地请您，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纪容想了想，没有拒绝，吩咐云舒：“把这里整理一下，你先回去。” 去的是一家小而精致的餐厅，几乎没有什么人，点了普通的工作餐，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元媛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纪容，纪容仔细看起来。 元媛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模样，柔声说：“还是第一次单独跟您出来吃饭，以前约您，您总是推辞。” 纪容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说工作上的事吧。” 元媛脸色微变，仍然是柔弱的姿态：“我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您似乎一直不是很喜欢我。” 纪容明显蹙了蹙眉，抬头：“同事之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元助教能把精力放在科研上面，这很好。而我一向不善言辞，你不用多心，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找我就可以。” “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听元景说，您和他之前碰过面，您觉得他怎么样？” “聪明上进。”纪容简短的评价。 元媛停顿了片刻，再次问：“您有想过给云助理找个男朋友吗？” 第七十九章 下药 http://..org/ 纪容明显僵了一下，再抬头，脸色有些冷，淡淡道：“我看云助教今天并不是很想讨论工作问题，等下次你想讨论的时候，再到实验室找我吧。”说着就要起身。 元媛连忙道：“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问一问，您别介意。” 她态度诚恳，纪容只好又坐下来，拿起资料翻到下一页，凝神看起来。 元媛安静地坐着，没有再出声音，默不作声地看着纪容，然而内心却纠结而复杂。直到纪容再次开口：“你这个资料并没有什么问题……” 元媛却忽然打断他：“纪教授，先喝点水吧。”把杯子递给纪容。 纪容接过来，喝了一口，水顺着喉管流入腹中，怪异的味道让他心里一紧，他皱眉：“怎么有股药的味道？” “是吗？我怎么没喝出来？”她脸色有不易觉察的紧张，喊服务员，“这里换一杯水。”问纪容，“您刚才说什么？” “这个资料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我觉得，如果要做到既能增强神经，又毫无副作用，真的很难。” “的确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先要花很长的时间试验毒性——”刚说了一句，他忽然停下来，身体莫名的燥热让他心中警觉，而元媛也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纪教授，您看起来好像身体不适，不如我们下次再谈吧，我送您回去？”元媛轻声在他耳边说。 “也好。”纪容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那我等你。” 进了洗手间，纪容很快拿出手机，给云舒打电话：“我在花青路12号，你现在过来，进门之后直接到男洗手间门外敲三下，要快一点。”他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吩咐。 身体的燥热让他异常难受，同时又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他知道正常的药物反应不应该像他这样，他应该是对这种药物过敏。 他把袖子撩起来看了一眼，皮肤上并没有表现出皮疹，那就应该表现为内脏损害。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感觉自己摇摇欲坠，连忙靠墙站着。 门外响起敲门声，他立刻警觉，却听到元媛的声音：“纪教授，您在里面吗？” 这个女人他已经完全不能信任。 他没有讲话。门外安静了片刻，响起云舒的声音：“教授。”紧接着是三声敲门声。 元媛看到云舒，立刻大声质问：“你怎么来了？” 此时，门却打开了，纪容极力镇定道：“我叫她来的。”他伸手向云舒，“扶着我，我们回去。” 感觉到教授好像身体不适，云舒连忙让纪容靠在她身上，抚着他往外走。 元媛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眼看着就要成功，却便宜了这个类人机。但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她也不能强行带走纪容，只能恨恨地看着两个人离去。到了车上，纪容却有些无力地说：“这里离医院近，直接去医院，我需要洗胃。” 云舒吃惊，一边换成手动驾驶，一边问：“您怎么了？” “应该是元媛在我的水中下了药，而我的身体对这种药不耐受，导致药物性损伤。” 云舒听闻更加震惊，看到教授痛苦的样子，她没有再问。 到了医院，云舒紧急替纪容洗了胃，休息了两个小时，才带他回家。 “您好一点了吗？”云舒扶纪容到床上，不放心地问。连小白也仿佛知道生了不好的事，呜咽地伏在云舒的脚边。 “好多了。”纪容安慰她，“急性药物损伤，过一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别担心。” “元助教为什么要对您下药？她这种做法是违法法律的，我们应该举报她，让她受到惩罚。”一向没有情绪的云舒，此时竟然表现出了少有的厌恶和愤怒。清澈的眸子，水汪汪的，又是气愤，又是心疼，紧紧盯着纪容。不知为何，纪容忽然觉得身体的不适好了许多，他微微笑着，去抚摸云舒因为生气而红润的脸，声音平静而柔和：“算了，这些手段的背后，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一片柔情而已，只是错付在我身上。以后不接触她就是了。”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您。”云舒晶莹的眸子里，两行泪珠忽然就滚落了下来，伏在纪容的手心小声抽泣。 纪容第一次看到云舒这样，她从来没有哭过，小小的情绪，还有滚落在手心的泪珠，灼烫着他的心。也许是因为还有药物的残留，他竟然抑制不住想拥她入怀。 然而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只轻轻抚摸她的头，安慰：“别哭了，我已经没事，抬起头，给我看看。” 云舒听话地把脸从他手心里抬起，残泪还挂在她纯白的脸上，楚楚动人。 纪容伸手替她擦了擦：“你看，眼睛都红了，快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云舒点点头，忍不住还有些抽泣，替纪容关了灯，带上门，抱着小白出了房间。 元媛第二天请了假，没有去医院，她也懊恼了好几日。事后想想，自己的确太冲动了，完全没有考虑后果。估计从此以后纪教授再也不会信任她了吧。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元景，元景那么善良，肯定不会同意她做这样的事。 郁闷了几天，有天在医院碰到云舒和张悦迎面走过来，她虽然不喜欢云舒，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朝张悦点了点头：“张助理，云助理。” 云舒在这几天里，还是第一次碰到元媛，她没有向往常一样有礼貌地微笑，而是脱口道：“元助教，你以后不要靠近教授，你这个人太坏了。” 不仅元媛愣在当场，连同张悦，以及从旁经过的医护人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云舒。 一向傻白愣的云舒，也有怒的一天？ 云舒气呼呼盯着元媛，并没有意识到很多人在看她。 而一向自视甚高地元媛，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类人机指着鼻子骂。“你别胡说八道。”元媛知道自己理亏，理论下去只会自己没脸，随口辩驳了一句，抬脚就走。 张悦这才反应过来，盯着云舒：“云助理，你刚才是生气了吗？你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把元媛给骂了？” 云舒点点头，不明白张悦为何如此惊讶。 张悦啊了一声：“我要去告诉林黛她们。”一个人飞快地走了。 第八十章 风止于秋水 http://..org/ 隔了几天，张悦趁纪容不在，偷偷向云舒报告：“你知道吗？现在医院都在传，你为了争纪教授，和元媛撕破脸了。” 云舒睁大眼看着张悦，认真说：“可是我没有，教授本来就是我的啊。” 张悦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越来越厚脸皮了，纪教授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可教授说，他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张悦正说得起劲，还想深深挖掘一下新鲜八卦，不经意看到纪容站在门口，假装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和云舒讨论起工作。 她们说的话，自然落入了纪容耳朵，纪容没说什么，回到办公桌，将笔记本打开，然而心里却在想着那一句：教授本来就是我的啊。 竟久久无法沉淀心神。 周五晚上，达达打来电话，告诉云舒，周末有聚会。云舒将聚会的时间，地点告诉纪容，纪容确认没什么问题，便让她独自去参加了。 参加聚会的除了达达，还有徐珂，左羽的类人机马莉，另外还有几个类人机，云舒还不太熟悉。 “纪先生没有来吗？”徐珂问云舒。 “教授还有工作要忙。”云舒回答。 “教授？”一开始见纪容，徐珂就觉得有些眼熟，此时听到云舒的称呼，他忽然想起来，“纪先生难道是温仲医院的纪教授？” 云舒点点头。 达达连忙问：“是哪个纪教授？” “就是获了卡雷兹生物医学奖的纪教授。”徐珂回答。 众人纷纷惊叹。一边感慨自己竟都没有认出来，一边想着，纪教授竟如此平易近人。 “天哪，云舒，你太幸运了。”达达直白的表示羡慕。 徐珂看了达达一眼，笑着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还羡慕别人。” 云舒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问达达：“你有男朋友了吗？是谁？” 达达说：“他也是类人机，是我的主人吴女士替我介绍的。” “吴女士为什么要介绍男朋友给你？如果你结婚了，还能陪着吴女士吗？”云舒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吴女士就像我妈妈一样，我会永远陪伴她。” 徐珂接过话题：“达达的情况和我们不太一样，吴女士对待达达就像女儿一样，而大多数人类购买类人机，其实是需要一个伴侣，就像我，我的男朋友就是我的主人，他也对我很好，我们打算明年去欧洲注册结婚。” “那你会喜欢别人吗？”云舒问徐珂。 “当然不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的伴侣就是他，这个想法与生俱来，我从来没有改变过。”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达达道：“我被激活的时候，对吴女士就是母女一样的情感。”看向云舒，“你呢？” 云舒茫然地摇摇头，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们对主人是什么感觉，都会根据要求设定的。可能纪教授当时并没有什么要求吧。”徐珂猜测。 达达表示赞同，又皱起眉头：“其实我很想去国外呢，生活在这里，别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另一个叫小青的类人机说：“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只要是类人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大多数的人类还是不太能接受我们。” 大家都表示赞同。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达达的男朋友过来接她，达达把他介绍给众人认识。那是一个帅气而阳光的类人机，同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才搂着达达离去。很快，徐珂的男朋友也来了，徐珂同大家解释：“我们安排了去看电影，就先走了。” 众人都66续续散了。云舒独自去停车场，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像缺了点什么，那是她从未体验过一种孤独感。 走到停车场，却意外看到纪容站在她的车旁，遥遥朝她微笑，她孤寂的内心一下子充实起来，飞快地扑到纪容怀里，仰头朝他笑：“教授，我好喜欢你。” 纪容身形一僵，问她：“怎么忽然说这个？” “难道不可以说出来吗？”她眼神清澈地看着他，强调，“可是您也说过喜欢我的。” 纪容有些无奈。 好吧，在很久之前，他在解释给她听什么是喜欢的时候，的确说过。 纪容无法回答，带着她上车。 她忽然提议：“我们可以去看电影吗？” 纪容看了一下时间，答应：“好。” 看的是七点钟的电影，片名叫《风筝一样的爱》，是一部烂俗的爱情片。放到中场，很多人都昏昏欲睡，云舒却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不懂的地方就悄悄问纪容，纪容小声解释给她听。 看完电影，很晚才到家，临睡前，云舒站在卧室门口对纪容说：“今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纪容含笑问她：“都学到了什么？” “风止于秋水，我止于你。” 这是晚上看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此时从云舒嘴里说出来，纪容不禁为之触动。虽然他知道，云舒可能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他张了张口，最终却没有说出其他的话，只是说：“快进去吧。” 他看着云舒进屋，才进了自己的房间，走到阳台，拿起桌上的书，握在手里，良久未动。 纪容的睡眠一向浅，睡到半夜，忽然清醒过来，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应该让云舒少看一些电影电视？毕竟影视剧里的价值观，与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静静想了半天。纪容忽然叹息了一声。 如今他竟然像担心孩子一样，担心起她的教育问题了。 他闭上眼睛，试图进入睡眠，却听到隔壁传出脆响声。纪容连忙起身下床，推开门的一刹那，他看到黑暗中，云舒蹲在地上，小白趴在床尾。他连忙开了灯。听到云舒唤他：“教授。” “怎么了？” “我把喝水的杯子打碎了。” 地上是零星的玻璃渣子，云舒伸手去捡，他连忙道：“别动，我来。”走过去接过云舒手上的碎片，又细心地将地上的玻璃渣拾起来。 “我梦到您了。”云舒忽然说了一句。 纪容微微走神，玻璃在手指上轻轻划了一个口子，他自己还没有察觉，云舒却啊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口中拿舌头舔了一下。 作为一名医生，他当然知道唾液有抗菌消炎甚至防癌的作用，可是此时此刻，指尖的柔软触感，像是电流一样流转他的全身，让他觉得异样。 “小伤口，这样就可以了，不用包扎。”云舒握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 第八十一章 爱的陪伴 http://..org/ 纪容问他：“你刚才说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您带我去欧洲，徐珂说她明年要去欧洲结婚，我也很想去看看。” “我答应你，有机会就带你去。” 云舒点头。 纪容把碎片包在纸里，起身说：“去睡吧，我帮你关灯。” 云舒听话地躺回床上，纪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关了灯，把门轻轻合上。站在门口竟是睡意全无，停了片刻，独自去了地下实验室。 温南的化疗已经进了到了第八轮。因为他的年龄小，王奎每次给他扎针都特别小心，提醒他：“这个药水会有点痛。” 温南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他知道这种药水会痛，看到王奎进来，就已经眼泪汪汪了，却带着哭腔说：“我不怕，我要治好病，永远陪着妈妈。” 王奎把针扎进去，开始注射，温南默默地抹眼泪。 他的头越掉越多，有时候他会忍不住问林熙：“妈妈，为什么我总是生病？” 每每如此，林熙总是泣不成声。后来温南再也不问了，即便是疼痛，也总是忍着，默默地擦眼泪，不轻易叫出声。 王奎看他这样懂事，心里也不好受，安慰他：“你妈妈不在，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他摇头：“我怕我哭了，下次就忍不住。” 王奎身为一个大男人，听了这样的话都差点落泪。 他的另一个病人，梁岑的太太前两天也动了手术，预后良好。梁岑服了靶向药之后恢复的很快，几乎和正常人无异。但是王奎知道，一旦产生耐药性，他的病情会更加汹涌。只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如果不用靶向药，他连这个夏天都撑不过去，每天都会处于病痛之中，虽然这种折磨早晚会来。 但是梁岑却好像不在意，看到他妻子恢复的越来越好，每天都乐呵呵地在一旁伺候，见谁都是一张笑脸。 天色刚刚暗下来，而沈蔷已经在走廊转角站了很久，直到看见林熙拿着什么东西出来，下楼去，她才从拐角走出来，进入病房。 温南已经睡着了，即使在睡梦里，小脸也皱皱的。 沈蔷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 初见时可爱圆润的小男孩已经瘦了许多。 那个曾经留着口水，天真地说要娶她的小男孩，如今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形。白嫩的小脸也显得蜡黄没有生气。 她默然站了片刻，直到门口传来一个低沉不悦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林熙手里拿着一盒牛奶，看到沈蔷站在病房里，连忙走到温南身边，充满防备地看着她。 “我只是过来看看他，既然你回来了，我先走了。”沈蔷淡然地说。 “以后别出现在温南面前。”林熙在她身后说。 沈蔷略微停顿了一下身形，出门离开。 虽然林熙尽量压低声音，但温南还是醒了，他看着沈蔷的背影问林熙：“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姐姐？是因为爸爸喜欢她吗？” 林熙看着消瘦的儿子，心情沉重：“因为她和另一个妈妈不喜欢的人，很像。” 温南似懂非懂：“妈妈为什么不喜欢那个人呢？” “如果没有她，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你应该还是健健康康的。”林熙看着温南，在她的眼里，她的亲生儿子和眼前的类人机早已经融为一人，她自己无法分清，也不愿去区分。 温南眨了眨眼睛，伸出小手去握林熙的手，童音稚嫩：“妈妈，我原谅那个人，你也不要讨厌她了，那样你会不开心。” 林熙眼眶热，她忽然明白过来，恨别人，也是在惩罚自己。如果自己当年能够放下，就不会去制造一个温南，他就不用承受现在的痛苦。相比于这些年的温情和陪伴，她更不忍心看他被病痛折磨。 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失去儿子的痛苦，面对人生的绝望，她都可以一个人去承受。 她俯身拥住温南：“妈妈答应你，以后都会开开心心。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妈妈陪在你身边。” 温南往林熙怀里钻了钻，低声说：“妈妈，我真的很想永远陪着你，可是有时候真的好痛，就希望自己睡着了不要醒来，但是又担心真的醒不过来，再也看不到你。” 林熙心酸的难以自制，他还是只是一个五岁的儿童，本应该同她哭闹，也许她还会好受一点。可是，这样懂事的温南，让她深深地感动，愧疚，自责。 她悄悄摸了一下眼睛，低声说：“别怕，想睡的时候就睡。就算醒不过来也没有关系，只是不能用眼睛看见妈妈，但妈妈还是在你身边，你可以感受到。记在心里的人和爱，不会因为黑暗而消失，会永远陪着你。” “真的吗？”温南抬起头，暗淡无华的脸上泛起了光彩。 “当然是真的，妈妈不会骗你。” 温南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握了握林熙的手，放心地闭上眼睛。 莫凡从欧洲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云舒，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后来直接打到医院，纪容接的电话。 “纪教授，云舒在吗？” 纪容听出是莫凡的声音，看了一眼正在看资料的云舒，问：“找她什么事？” “男人和女人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约会。”莫凡带了几分不羁和炫耀。 “恐怕她没有时间。”纪容回了一句，挂电话。 莫凡在电话那头叫：“那得云舒说了算，让她接电话——”电话里响起嘟嘟的忙音。 莫凡懊恼：早知道惹不起就收敛一点了。现在好了，纪容估计都不会让她出门。 他挠了挠头，心思转的飞快。 要不然给纪教授介绍个对象？这样他就没时间管着云舒了，说不定还嫌云舒碍事儿。 可是，纪教授这种洁身自好的人能上钩吗？ 莫凡把腿架到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忽然一拍大腿，有了答案：好歹他也是个成功商人，这问题还要想，当然会上钩，只要肯下本。 说干就干，立刻叫来周助理，对他一阵嘀咕。 第八十二章 祭拜 http://..org/ 一个月后的一天，纪容正在实验室里忙，张悦从外面进来：“纪教授外面有人找你。” 纪容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到外面就看到一张记忆深处的脸。 “云清？”他低声喃喃。 “纪教授您好。”对面女子朝他灿然一笑。 “你不是云清，云清不会这么叫我。”纪容平淡而又落寞地说了一句，折身回实验室。 “哎，纪教授，您别走啊……”方知秋没想到纪容会跟她一个照面，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她气馁地跺了跺脚。 莫凡还在家里等着好消息，他兴致极好，歪着沙发上嘴里哼着歌。周助理找了一个月，才找到一个像云清的人，纪教授那么保守长情，就不信他不上钩。 莫凡没等多久，方知秋就回来了，看面色好像不太开心。 “怎么这个表情？没打动纪教授？没关系，这不是才第一吗？只要他记住你就可以了，他应该对你很好奇很感兴趣吧？有没有跟你约下次什么时候见？”莫凡毫无形象地歪坐在沙发上，信心满满地模样。 “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方知秋嘟哝。 “哪句？”莫凡好奇地坐直身子。 “你不是云清，云清不会这么叫我。”方知秋复述了纪容的原话。 “你叫他什么了。” “纪教授。” “你笨啊，当然要直呼其名啊。你这智商，真是硬伤。”莫凡恨铁不成钢，无奈道，“让周助理再给你培训培训，过两天再去。” 她有些不情愿，可谁让她收了钱呢。 突击培训了两天之后，再去找纪容，方知秋摆出练了无数遍的招牌笑容：“你好，纪，纪……纪教授。” 好吧，她还是没勇气叫出名字。她只是一个小城镇的没读过几年书的超市员工，跟这样一个大人物讲话，怎么敢直呼大名。 “我认识你，你前两天来过。”纪容淡淡道。这一次到没有转身走。 这样的回答，让方知秋不知道如何接话，整个人就有些紧张起来，脑门差点冒汗。她也承认自己的智商是硬伤，她挖空心思地去回忆这两天培训的内容，没等她想出来，就听到纪教授道：“仔细看一看，你和云清并不怎么像，云清比你高一点，比你瘦，眼睛也不一样。” 方知秋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脱口说：“是莫先生叫我来的，他说只要能让您喜欢我，他就再给我一百万。”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妥。 纪容只是笑了笑：“你回去告诉他，我很喜欢你的质朴，然后你就回家去吧。” 方知秋将原话转达给了莫凡，莫凡扶额，指着她的面道：“你真是笨的可以。”吩咐周助理，“给她钱，送她走。” 想了一想，打电话给纪容：“纪教授，看来你对我的一片心意不是很满意啊。” “如果你明白，生命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被替代。你就不会做这样的事。”纪容平淡地说。 莫凡短暂沉默后，语气也变得认真：“纪教授说的有道理，那么对您来说，云舒是云清的替代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纪容答。 “那就给她自由，她有权利见任何人，做任何事，而不是要经过你的同意。” “等她对社会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认知，树立起正确的是非观，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我会给她绝对的自由。”纪容平静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难道纪教授就那么不信任我吗？”莫凡再一次问出这句话。 他始终想不明白，他哪里让纪容觉得自己不可靠。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过。 纪容道：“我听说你曾经按照云舒的模样，定制过一位类人机。你要是真的尊重类人机，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莫凡没想到纪容连这件事都知道，看来他是真的好好调查过自己。 他顿了顿，回答：“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没有把类人机放在眼里，但自从我认识云舒之后，对类人机有了新的认识，就完全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我对云舒是真心的。” 纪容淡淡道：“我还是坚持原来的看法，你和云舒交朋友可以，但不适合进一步交往。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听到忙音，莫凡烦躁地丢了电话，心里郁闷之极。 这个纪容也太难搞了！也怪自己，看上谁不好，看上他的类人机！偏偏还就得罪不起！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这么窝囊过！ 每个月月中的那一天，纪容都会在下班之后去一趟社区公墓。这一天是云清的去世的日子。 天飘着蒙蒙细雨，墓地空旷而又阴冷。纪容撑着黑伞，大半个都在云舒的头顶上，肃立于石碑前，默默站了许久，对云舒道：“你拿着伞。” 云舒接过雨伞。纪容在湿润的石板上跪下，郑重拜了三拜，平静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白天在医院，晚上回家，对我来说也不觉得枯燥。如果有来生的话，你就找个好人家，不必留恋过往。”他抚了抚石碑，站起来，“下个月我再来看你。” 天还是阴沉沉的，墓碑林立，湿润的石板延伸的仿佛没有尽头。云舒靠在纪容身边，忽然仰头问他：“如果我死了，您也会经常看我吗？” “不会，因为你会活的比我久。” “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会让你活的好好的，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云清的事情已经让我追悔莫及，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还很年轻。” 云舒笑了笑：“我也希望您好好活着。” 纪容点点头，说：“其实死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跟你出生之前一样而已，反而是活着的人，无法释怀。所以，你也应该多交一些朋友，这个世界让你留恋的东西越多，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你也能生活的很好。” 云舒握紧他的手臂：“我只要在您身边就可以。” 纪容内心一暖，没有再说什么。 细雨如丝，犹如针芒，昏暗的天幕之下，那一对男女相拥而行。 。 第八十三章 教育问题 http://..org/ 第二天早上，云舒如常起床，小白在她脚边转着圈，好像在跟她做游戏。 云舒俯身拍了拍它：“小白乖，等一下陪你玩，我先换衣服。” 小白好像听懂了一样，乖巧地坐在地上，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云舒。 云舒在衣柜里翻了翻，翻出一条崭新的蓝色裙子，她从抽屉里拿出小剪刀去剪吊牌，手忽然顿住。 那一串吊牌垂在手指尖，与她手腕上的手环遥相呼应，她怔怔看了片刻，从手腕上将手环褪下，放进抽屉里。 这样的她才像是人类吧？而不是商品。 换好衣服带小白一道出卧室，看到纪容也出来，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教授早。” 纪容打量她：“这个衣服很适合你。” 云舒笑得更开心，钻到他的怀里抱了抱：“我们下去吧。” 纪容纳闷不解：最近，她好像特别喜欢亲密的身体接触。他仔细思索了片刻，发现这种状况好像发生在露营之后。 往常吃过早餐，两人就一起去医院，今天，纪容却没有立刻出发，而是拿手机看着什么，云舒也没有在意。 中午的时候有快递送到实验室，张悦飞快地去接，她最近可网购了不少东西，正要签收，眼睛一扫。 啥？纪容？ 纪教授？ 纪教授也网购？ 她震撼了片刻，才回头说：“纪教授，您的快递到了。” 纪容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过来签收。 张悦在位子上脖子伸得老长，她特想看看纪教授到底买了啥。可惜纪容并没有当场拆开，只是放在了一边。 晚上回到家，纪容直接把小小的快递盒子放回了房间，睡觉前才打开，赫然是一本《解读少女心事：少女性健康教育手册》，坐在阳台上认真看起来。 第二章就讲到女生需要拥抱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天气变化，情绪低落，缺乏安全感等等。出现这种状况的话，应该要给予更多的拥抱，让她明白自己是被需要和被爱护的…… 纪容正看得投入，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他连忙将书放到桌子底下，道了一声：“进来。” 云舒推门而入，手里拿了杯水。她知道纪容睡前有看书的习惯，把水搁在阳台桌上，却看到纪容只是端坐着，手里并没有书。 “您是在想问题吗？”云舒天真的问。 纪容唔了一声，没有明确回答。 “水放在这里，您早点睡。”云舒与他道晚安。 纪容却忽然说：“你等等。” 云舒停下脚步，等他吩咐。 他迟疑了一下，慢慢站起来，走到云舒面前，拥抱了她一下。 云舒还没有反应过来，纪容已经放开，淡淡道：“去睡吧。” “哦。”云舒还处于茫然之中，回到房间，想起教授的拥抱，不禁微笑。 纪容继续把书拿出来看，直至深夜。 对于温南的病情，纪容几乎每两天就会找王奎了解一下。看到温南以及其他的癌症患者备受折磨，纪容仍旧保持着一颗镇定平静的心，因为他知道，做研究最忌讳的就是急躁。他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科研上面，但每天睡觉前仍会抽出一点时间，看关于青少年教育的那本书，越看越深深地觉得，以前太忽视对云舒的教导了。 那本书很厚，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全部看完，消化了两日，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对云舒道：“你是学生物的，肯定知道人的身体，会分泌一种叫催产素的激素，这是一种需要拥抱和亲密接触的荷尔蒙，女性体内的激素含量会高于男性。所以女性更需要对安全感和反复确认。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行为。其实人的身体，有时候会比大脑更知道需要什么，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让你更安心踏实，就遵从自己的心。” 云舒一时茫然，一双清澈的眸子仿若凝玉碧珠，看着纪容，希望他能说得更清楚一些。 看着她纯白无染的模样，纪容忽然就些无法开口，只是说：“以后你会懂的。”起身往实验室走。云舒连忙跟在他后头。 每次云舒去看望温南，都会特地留意一下梁岑和他太太的病房，梁岑每每碰到云舒也很热情地招呼，有一次还特地追过来说：“云医生，等我老婆出院了，我就继续上班赚钱，争取早点把你借给我的钱还上。” 云舒问他：“你的病好了吗？”“吃了靶向药，基本都好了，王医生也说可以出院。” 云舒道：“借给你的钱没关系，你不用着急还。” “不还上我心里不舒服。”他尴尬地笑了笑，“你忙吧，云医生，别耽误你正事。” 但没几天，云舒再经过他病房门口，看到病房已经腾了出来，从温南的病房出来，她问王奎：“那个叫梁岑的病人出院了吗？” 王奎点头：“昨天出院的。” 云舒没再说什么，继续与他讨论温南的病情。 温院长也常常叫王奎去他办公室，了解温南的情况。经过化疗，温南的病情基本控制住。温院长紧张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周末，云舒如常参加协会组织的聚会，到聚会地点，意外碰到莫凡。 莫凡朝她笑：“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云舒也很意外：“我来参加聚会，碰到你真巧。” 莫凡含笑注视着她，心里却在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尔后不动声色地坐到她身边，向一桌的人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云舒的朋友，我叫莫凡。” 大家纷纷向他问好。 达达更是直白地对云舒道：“云舒，你这个朋友真帅，怎么认识的。” 云舒刚要回答，莫凡却抢在前面，绅士而有礼貌地说：“我和云舒特别有缘，我们是在医院认识的，我对她一见难忘。” 达达嗤笑：“你想说的是一见钟情吧？” 莫凡笑了笑，却没有进一步解释，对众人道：“第一次见面，今天我请，大家不要客气，以后就是朋友。” 众人高兴之余，很快就接纳了他。 “莫凡，你有女朋友吗？”达达直呼其名，显然将他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直白地问他。 “还没有。” 。 第八十四章 别有用心的相遇 http://..org/ 达达笑了笑：“我们这里没有男朋友的只有云舒和小青。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们虽然是类人机，可是我们协会里的类人机，可不是供人玩弄。几百年前就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觉得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莫凡暗自扶额，有些招架不住。虽然他对待云舒是认真的，可是他还年轻好吗？这年头，谁年纪轻轻考虑结婚啊？ 他笑了笑，镇静地回答：“恋爱自然应该以结婚为前提，我同意你这个说法。对我而言，我愿意跟一个人结婚，一定是因为我爱她，爱到不惧怕和她一起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包括富贵，艰难，健康，疾病，以及生活的平淡，我们一起共度考验时，还能相视而笑，而不是互相抱怨。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是时候结婚了。恋爱应该认真对待，婚姻更应该如此。” 一番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下来。 徐珂首先发出声音：“你说的真好。” 大家纷纷赞同。 莫凡微微笑着。心里却有一个小小的人在欢呼跳跃：周助理真是神一样的助理，没想到当年他用来搞定他老婆的话那么管用。 以前莫凡还总是嫌弃周助理唠叨，总是挑自己毛病，一会儿说自己太直接，一会儿劝自己要欲擒故纵……说起来一套一套，弄得他头疼。没想到今天靠他的一番话，能收获那么多崇拜的目光，这比他赚再多钱都有成就感啊 “过奖了。”莫凡面上表示谦虚，心里默默享受。 聚会结束，莫凡缠着云舒：“我没开车，你送我一下吧？” 云舒信以为真。 “算了一算，咱们有蛮长时间没见了，要不是这次意外碰到，我都以为你把我忘记了。每次都是我联系你，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一点都不重要？” 莫凡明知道云舒情感笨拙，偏偏要说这样的话去逼迫她。 果然，云舒有些难以辩解，只弱弱地低声说：“我忘记了。” 莫凡做悲伤状：“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纪教授的，我莫凡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东西，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无法拥有的，就像你的友谊。”他偷偷看了云舒一眼，叹息，“最近总觉情绪特别低落，有时候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云舒看向他，认真问：“你这个症状有多长时间了？” “啊？”莫凡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症状？” “情绪低落，厌世的症状。” “那个……有一段时间了。”莫凡纯粹胡诌。 “伴有思维混乱，反应迟钝的症状吗？” “有，有点。”莫凡显得一本正经，心想，这样总能赚几分同情心吧？ 云舒微微皱了眉，认真对他道：“你可能患有抑郁症，患者会感觉到自己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自我评价低，无价值感，悲观甚至自杀。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莫凡一时有些怔，这好好地谈着情说着爱，怎么画风一转，看起病来了？ “不至于吧？”莫凡这次认真了一点。 “你还是抽时间检查一下吧。你这种病不要经常独处，适当地参加群体活动，有利于培养健康的心理。”云舒建议他。 莫凡心头一动，暗道机会来了，云舒这个书呆子估计真以为他有病。 “我也想经常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可怜我没有什么朋友，大多数时间只能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悲观。要不然以后你以后参加活动，带上我吧。不然我真的会崩溃的。” 莫凡说的无比悲惨。鬼知道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想交朋友搞聚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也只有云舒才会信他的鬼话。 果然，云舒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但是抑郁症也是要配合药物治疗的，你还是尽快去一趟医院吧。” “好的，我会抽时间去的。”他深情地看着云舒，“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哪天抑郁死了，恐怕都没人知道，谢谢你，有一个医生朋友真好。”莫凡半真半假地说。 把莫凡送到家，莫凡留她去家里喝口水，她拒绝：“教授还在家里等我呢。” 莫凡心里不悦，但他打定主意抓住这次机会从长计议，因此很体贴地说：“那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睡在床上，莫凡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看一点医学方面的书？下次和云舒见面也有共同话语。 起了这个念头，也不顾已经半夜十二点，立刻给周助理打电话，让他明天拿一些医学方面的书来。 周助理大半夜被他吵醒，听他吩咐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问他：“您怎么突然要看医学方面的书？咱们集团没有这方面的业务啊。” 莫凡在那头回答：“你以为我想看啊，我这是为了和云舒有共同话语。” 周助理醉了。他这位老板，这次真的是走火入魔了。要是不让他达成所愿，他不疯，自己也要疯掉。自己好歹是个高级总助好吧？现在都要变成泡妞参谋长了。 “您应该发挥所长，让她看到您的光芒之处，而不是迁就她。您就算把刚才说的两本医学书倒背如流，在她的专业面前，也无法让她刮目相看啊。”周助理语重心长。 “她不看我的光芒怎么办？”莫凡不耻下问。 周助理知道这一晚，又没有好觉睡了，干脆坐起身，耐心教导：“您要善于引导她，要占领主动权。不要急着确定关系，就算再着急，也不行。等她慢慢习惯你出现在她身边，你再步步为营。就像您经商，从来不害怕失败，您曾说过，当别人都以为你结束的时候，其实是处心积虑的开始……” 周助理滔滔不绝，小到幼儿园掀女生裙子，大到心理学家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论，理论与实践结合，侃侃而谈。 而且周助理意外地发现，这次老板特别有耐心，以前老板虽然也不耻下问，但是说多了他又嫌烦，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周助理不得不承认，虽然睡不了好觉，但是能把老板说的五体投地，也蛮有成就感的，越说越得劲。 。 第八十五章 捉弄人的缘分 http://..org/ 等到下一次聚会，莫凡本来是安排了要去欧洲参加会议的，让周助理替他去了。 大家看到莫凡又来了，纷纷与他打招呼。 达达问：“你是陪云舒过来的吧？” 莫凡笑而不语。他这个态度，在场的人，除了云舒自己，人人都知道莫凡对云舒别有用心。 而云舒却在想，莫凡生病了这种事情是**，他不能说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莫凡再次大方地承担了费用，大家拦都拦不住。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家自然又与莫凡亲近了几分。 小青也是单身，对莫凡这种一表人才，又大方豪爽的人，自然心存好感。 因此当达达开玩笑对云舒说：“我觉得莫凡不错，你俩看起来也般配，干脆交往好了。”小青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 莫凡听达达这样说，注意观察云舒神色，见云舒有要拒绝的样子，连忙高声说：“别开玩笑了，云舒脸皮薄，我们只是朋友。” 云舒本就不擅长这样的话题，感激地向莫凡笑了笑。而且她忽然觉得，有莫凡在场也挺好的，他总能把气氛弄的火热，大家也愿意听他讲一些工作趣事，海外见闻。 聚会结束后，莫凡跟着云舒一起到停车场，放眼四顾，忽然哎了一声：“周助理竟然没等我，把车开走了。”他装模作样地对云舒道，“不好意思啊，你能送一送我吗？估计周助理有事先走了。” 云舒不疑有他。她哪里知道，周助理此时正在欧洲的会议室里开会，而莫凡的豪车，正好好地停在离她不远的车位。 路上，莫凡对云舒道：“上次听你的建议，我去了一趟医院，果然查出来有轻微抑郁症，还好你及时提醒我，只是我平时工作太忙，很难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云舒想了想说：“服药的话，最好采取最小的剂量，以提高服药依从性，同时配合心理治疗，如果你时间不够的话，最起码也要接受认知行为治疗。” 莫凡配合地点头，煽情：“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你帮助我。” “这是应该的。” 莫凡的目光无意落到她的手上，咦了一声：“你的手环呢？” “我取下来了，放在家里。” “你这个还能取下来？我还以为是取不下来的呢。” 云舒回答：“可以取下来的，就像新衣服的标签。” “你怎么忽然想到取下来？” 云舒认真想了一想，其实当时，她只是下意识觉得，她的手环像衣服商标，一时觉得看着有些不舒服，后来也就忘记再带上。 “我觉得这样可以跟你们更像一点。”云舒不太确定地回答。 莫凡眸光一亮，欣喜：“你终于有一点主体意识了。”他觉得，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云舒应该会越来越独立，早晚会脱离纪容的控制，因此特别卖力地鼓动她，“其实我觉得你跟人类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比人类更善良美好，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和目标。你那么喜欢医学，可以去国外进修，对你肯定有帮助。像哈佛大学，是世界最顶级的医学院之一，还有多伦多大学，麦吉尔大学都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过去。”莫凡一边劝说着，一边做着美梦：要是云舒真的去了国外念书，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纪教授哪里还管得住！ 云舒听了只是摇头：“我不想离开教授。” 莫凡虽然失望，但暗暗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不要急于一时，以云舒对纪容的依赖，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消除掉。 “你想的也对，你是纪教授的助理，应该在事业上帮助他。不过你别忘了，除了纪教授，你还有我这个朋友，遇到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找我。” 云舒点点头：“谢谢你。”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莫凡的住处。 莫凡没有立刻下车，对云舒道：“上去坐坐吧，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正好给你买了个礼物，今天忘记带，你和我上去取一下。” 云舒摇头：“不用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莫凡道：“是买给你的，你要是不要就真的浪费了我的一片心意，走吧，也不耽误多长时间。” 云舒只好随他进去。 莫凡从房间取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看看。” 云舒解开蝴蝶丝带，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条华美的衣裙，素白的绸缎，配上天蓝色的刺绣纹路，看着就清爽。 “去试一试，我也不知道你的尺码，如果不合身还能修改。”莫凡领着云舒去试衣间。 云舒盯着盒子里的裙子，想起上次教授夸她身上的蓝色裙子好看，那么他应该也会喜欢这件衣服吧。 等云舒从试衣间出来，莫凡眼前一亮，云舒简直完美地诠释了这件衣服的气质，纯洁，轻灵，仿佛有不属于凡间的光晕在她周身律动。 他由衷赞叹：“很美。” 云舒笑了笑：“我去换下来。” 换好衣服，莫凡看了看时间：“正好是饭点，吃了饭再走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他看云舒的脸色，似乎要说出拒绝话，连忙加了句，“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吃饭，感觉特别没意思。” “那好吧。”云舒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一个有厌世情绪的病人。 饭菜很精致，云舒却心不在焉，给纪容发信息说晚一点回去。 纪容问她在哪里。她回和莫凡在吃饭。纪容就没有再回话。 莫凡问她：“怎么一直看手机？” 云舒回答：“给教授发信息。” 莫凡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有一些挫败。他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就比纪容差，不就是专业不一样嘛，他要是学医的话，不一定比纪容……好吧，估计赶不上他的成就。这样想着，更加挫败了。他觉得可能这就是缘分，如果他爷爷没有经商，说不定他现在也从医，那么有可能云舒就是他的。他越想越觉得缘分真是捉弄人。 。 第八十六章 回不到最初 http://..org/ 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莫凡也不愿意白白浪费两人相处的机会。他刻意找话题：“听说温院长的儿子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他这个病几乎百分百会复发，现在就看教授能不能找到新的治疗手段。” “温院长的儿子我见过一次，挺可爱的，想不到小小年纪就得了这样的病，真是生命无常。”后面他其实想说及时行乐，但云舒肯定不赞同，因此及时收口，没有说出来。 吃完饭，云舒着急要走，莫凡送她出去，临上车，他忽然喊了一声：“云舒。” 云舒回头看他，等他说话。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冲动地说什么，忽然又想到周助理叮嘱过他，不能着急。 “开车小心。”莫凡笑了笑，朝她挥手。 云舒车子开出去很远，莫凡还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茫然。云舒进门，就看到纪容坐在客厅，手里握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抬头看她：“回来了？” 她微微讶异。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教授把书拿到客厅看，他从来都是坐在实验室里，或者晚上睡觉前看一会儿。 “您是在等我吗？”云舒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纪容唔了一声，问她：“怎么突然和莫凡一起出去了？你不是和协会成员聚会去了吗？” 云舒解释：“莫凡是和我一起去参加聚会的，他的车被周助理开走了，所以我送他一下。” 纪容皱眉：“他怎么也去参加聚会？” “他说他没有什么朋友，很孤单，因此也想参加这样的活动。”云舒顿了顿，“他好像有轻微的抑郁倾向。” 纪容将书放在一边，沉默了片刻，说：“随他吧。”停了一下，“以后我尽量抽出时间陪你一起去参加活动。” 听到纪容这样说，云舒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注意到她手里的盒子，纪容问。 “是莫凡送我的裙子。”云舒边说边打开盖子，给纪容看，“好看吗？” “好看，你穿上应该很漂亮。”纪容口中回答，心里却忽然想到，她这个年纪正是爱美的年纪，可自己没有注意到，应该找个时间带她出去逛逛，女孩子都爱逛街的。 云舒并不知道纪容的心理，只是得到他的夸奖，就很开心。 温南病情控制住，林熙就把他接回了家，办了休学，时常带他出去旅游，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温南身上。 温院长每天下班也准时回家，虽然他和林熙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一家人一起吃饭也算融洽。晚上他单独一个房间。温南自从生病后，林熙就让他睡在自己房里。 有一回温南睡着了，温仲在厨房对林熙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过日子好不好？沈蔷只是个类人机，你要是真看不惯她留在医院，我让她走也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林熙正在收拾厨房，听到他的话，手中的动作顿住，她忽然想起温南的话，叫她不要再恨。 “你叫她走，她能去哪里？她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无依无靠，恐怕也不快活，何况我也不恨她了。趁着温南还好好的，你经常回来看看他也好，他长那么大，从没好好感受过一个完成的家庭。我们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么多年，我能不去恨已经不容易，重新开始怎么可能？温南要是好好的，我就和他相依为命，万一要是好不了，我也不拖累你，把婚离了，这房子就给我，医院的股份我不要，你该怎样过就怎样过，咱们这段孽缘也算结束了。”她顿了顿，说，“沈蔷你要是不喜欢她，就好好安置她，要是喜欢她，就好好对她，就当看在温南也是类人机的份上。” 温仲沉默，有一种深深的茫然失落的感觉，第一次从内心底里发现，这个家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了。他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怅然若失。 后来，他还是照旧回家，但再也没有跟林熙提过复合的事情。林熙有时候也跟他说：“你要是觉得累，就不用来回跑了。” 他说：“没事儿，不累，看看温南心里踏实一点。” 林熙默了片刻，忽然说：“要不咱们早点把婚离了吧，你好好找个人重新开始，你这个年纪再要个小孩也不难。” 温仲听她那么说，心里觉得有千斤之重，淡淡道：“以后再说吧，我不会丢下温南不管的。” 林熙也就没再提这个话题。 天气渐渐凉了，院子里的菊花开了满园，云舒拿了个小篮子，在园子里剪菊花头，准备晒干了泡茶喝。 纪容坐在树荫下看着，不一会儿就见她剪了小半篮子，蝴蝶一样飞到他身边：“教授你看，这个黄颜色的最香。” 纪容往篮子里看了看，说：“你剪下来的这些花，都是全开放了的，不适合泡茶，香气会散掉，晒干了也会散，应该剪那些开了一半的。” 云舒哦了一声：“那我重新去拿个篮子。” 她穿着白色的木棉裙子，蓝色的外套，跑起来像翻飞的蝴蝶，很快又拿了只篮子，去花园里剪菊花。 等她剪了半篮子给纪容看，纪容点点头，夸她：“不错。”见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伸手给她擦了擦。 “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逛逛。”纪容提议。 云舒忙说：“那我先把这些菊花晒起来。” 纪容拿来一个带纱网的大篮子，和云舒一起将花朵铺在上面。 “晒个两天再把它们翻个面，然后收起来阴两天，再拿出来晒到全干，就可以装罐了。”纪容淡淡道。 “教授，您怎么什么都知道？”云舒崇拜地看着纪容。 纪容笑了笑：“菊花也是可以入药的，我研究过一段时间中医，自然知道。生活中的很多常识，都需要慢慢去观察积累的，等你过个十几二十年，也会明白很多东西。” 把菊花晾晒好，纪容带着云舒出门，直接去了商场。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多年，逛商场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看了电子导购牌，直接带云舒到了女性购物区，对云舒道：“你看看喜欢什么就买，我们今天不做别的事，就在这里好好逛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误诊病人 http://..org/ 【， 站在门口的导购员，看到纪容气度不凡，身边又跟着一位漂亮的小姐，连忙热情道：“先生，小姐，到里面看一下，我们新款刚上，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纪容携了云舒进门。 导购员立刻热情地帮云舒挑衣服，精明的导购员很快发现，云舒并不是那种非常有主见的顾客，心里暗暗振奋了一下，几分钟的时候已经挑出了一堆衣服，让云舒去试。 云舒被导购员摆弄地像个洋娃娃，试穿一件就被导购员推到纪容面容，征询：“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导购员早就发现，做决定的是这位沉默少语的先生，因此尤其逢迎。 “不错。”纪容扫了一眼，评价。 导购立刻眉开眼笑：“我也觉得很好看，您女朋友高挑白皙，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纪容听了这话，没有言语。 导购立刻又推着云舒进试衣间换另一套衣服。 云舒任她摆弄着，只是好奇地问：“您刚才说我是教授的女朋友吗？” 导购觉得她这话问的奇怪：“难道不是吗？” 云舒没有回答，想到教授竟然没有否认，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心里仿佛开出了一朵花。 相比于探寻顾客的关系，导购更关心能卖出多少衣服，因此卖力地鼓动：“这件穿起来也很好看，把你的身材完全凸显出来了，你男朋友肯定喜欢。”说着，就拉云舒到纪容面前，态度更加热情，“先生，您看这件怎么样？” 纪容抬头看一眼，有些微愣。 那是一件修身的小黑裙，包裹住云舒曼妙的身躯，玲珑的曲线可以吸引住任何一束目光。他从来没有见云舒这么穿过，他也一直把云舒当个孩子，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个成熟曼妙的少女，美丽而夺目。 纪容摇了摇头：“换下一件吧。” 导购极其意外，以她多年的销售经验，这位先生的目光明明是欣赏肯定的，她决定再加一把力：“先生，这件衣服您女朋友穿了真的很好看，完全可以衬托出她高贵迷人的气质，无论是日常还是参加正式场合，都是不错的选择，您觉得呢？” 纪容再次摇头：“不适合，去换下来吧。” 因为太过迷人，所以不想再让其他人看到。这种隐秘的心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云舒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别人面前，那会让他焦虑和不安心。 云舒将衣服都试结束，除了那件小黑裙被纪容否定，其他的纪容都说不错。导购员欢快地要去结算。 云舒连忙说：“太多了。”从一堆衣服中挑出两件，“只要这两件。” “其他的不喜欢吗？”纪容问她。 “不是特别喜欢。”云舒答道。其实她偷偷看了一下标签，这两件是最便宜的。 导购还想劝，纪容却道：“那就这两件吧，再看看别家。”算是把导购最后的希望也掐灭了。 结算后，导购一面送他们出门，一面还在心里腹诽云舒抠门，白瞎了这么大方的男朋友。 接连又逛了两家，云舒都说没有喜欢的，又到了午饭时间，纪容建议：“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云舒道：“我要去地下一楼，那里有好多好多吃的。” 地下一楼全是小吃，云舒逛店铺的时候，就看到很多男男女女手中拿着吃的，从地下一楼乘电梯上来。 相比于其他楼层，地下一层也是人流量最大的一层。纪容一向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但是云舒很好奇，在人群中穿梭者，喊他：“教授我要吃这个。” 纪容挤过去看了一眼，是章鱼小丸子，付钱买了一盒，云舒捧在手里吃了一颗，说好吃，递一个到他唇边。他张口吞下，并不觉得美味。 云舒逛了一圈，几乎每样小吃都来了一份，她觉得新奇，一边自己吃，一边要喂给纪容。 纪容并不爱吃这些杂七杂八的，但是云舒兴致高，他只好跟在后面，陪她一一尝了一遍。 吃完东西上楼，云舒忽然咦了一声：“前面那个人好像元景。” 纪容只与元景见过几面，并没有多深的印象。云舒已经唤了一声：“元景。”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女子，听到喊声也转过身来。 “啊，是元景和沈助理。”云舒惊讶。 元景朝纪容打招呼：“纪教授您好。”沈蔷也向纪容点头：“纪教授。” 纪容点了点头。云舒问：“你们是来逛街的吗？” 元景道：“上次在医院和沈助理交换了联系方式，正好今天有时间就约出来喝喝茶。”他看向纪容手上的购物袋，问，“你们逛完了吗？要不然一起？” 纪容淡淡道：“不了，你们去吧，我们还有东西要买。” 双方道了别。 纪容问云舒：“元景是什么时候和沈助理认识的？” “上个月在医院见过一面，元景特地要了沈助理的联系方式，他说沈助理和他很像。” 纪容没再说什么，带她去了女鞋区。 下午回到家，战利品几乎装满了后座。在纪容的记忆里，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这样逛过街，可他这么不喜欢喧闹，也不喜欢出门的人，居然也没有觉得不耐烦。 云舒收拾了一下，听见纪容的手机响起来，他接了电话，面色变得凝重，挂了电话对云舒说：“我去一趟医院。” 云舒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在他后面：“我陪您一起去。” 刚到医院，急诊室的苏玉一见纪容就急忙说：“这个病人是昨天转院过来的，一直头痛呕吐，拍了ct没发现什么问题，采取了降颅压治疗，症状有所缓解，今天又忽然说头痛，呕吐，而且伴随视力模糊，看样子快不行了，但仍旧查不出病因。” 纪容看了患者的检查报告，的确没什么问题，到重症病房一看，患者已经昏迷。 云舒跟在纪容身旁，细细观察患者，低声对纪容道：“教授，他的上唇有化脓性炎症，有可能是面部危险三角区感染。” 纪容点点头，他也注意到这一点，吩咐：“替患者做脑血管造影，考虑静脉窦血栓。”(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可怜的老人 http://..org/ 【， 听到吩咐，重症科的医生连忙行动起来。 从重症科出来，张悦也吓了一跳，作为医生，她当然知道面部危险三角区，但从来没上心。她的鼻子那一块也经常发痘痘，她经常手痒去挤，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刚才那个病人，再晚一会儿命就要没了。 她心有余悸地朝云舒感叹：“以后再也不敢挤痘痘了。” 云舒点头：“静脉窦血栓因为发生率不高，一般情况下难以判断，很容易误诊误治。但是一旦发生误诊，延误病情，很容易造成死亡。对于面部危险三角区的痘痘，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要是我的皮肤像你这么好，我睡觉都能笑醒。”张悦无比羡慕云舒，碰了碰她的手臂，“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云舒茫然：“什么都没有用。” 张悦斜了她一眼：“嫉妒的我真想掐死你。” 纪容走在前面，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经常跟在他后面嘀嘀咕咕，然而迎面而来的元媛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元媛大概也故意避开他，他已经很久没在医院碰见过她了。 “纪教授。”元媛朝他笑了笑，样子竟也颇为自然。 纪容点点头。 “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聊一聊。” 纪容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没来得及回答，云舒忽然从他背后跑了出来，盯着元媛：“你找教授做什么？不是让你离教授远一点的吗？”态度十分强硬。 元媛极为尴尬，连纪容也震惊于云舒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有张悦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已经习以为常地在一旁看戏。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纪容淡淡说了一句。 “我想向您解释一下上次的事情。” “没有必要。”纪容淡然道。 “您还在生我的气吗？”元媛执着地问。 “那件事我不会放在心里，但你以后也别再做类似的事情。” 张悦正听到精彩处，等着知道上次的事是什么事，却听纪容唤她和云舒：“我们走吧。”只好惋惜地跟上纪容的脚步。 下班前，张悦还悄悄向云舒打听：“元媛和纪教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上次问你，你就没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云舒想了想，压低声音。张悦以为她要告诉自己，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教授说，这件事不要说出去，要不然元媛就没法在医院呆下去了。” 张悦一脸失望地看着她：“只告诉我一个人也不行？” 云舒摇头。 “好吧，纪教授也太仁慈了，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云舒连忙点头赞同：“我也觉得。” 张悦拍拍她的肩膀：“你这家伙也学坏了。” 两人正说着话，看到陈芳急匆匆的从门口经过，张悦喊了一声：“你急慌慌干嘛呢？” 陈芳回头看是张悦和云舒，松了口气：“刚才在那边看到我们主任，我往这边避一避。” “你得罪他了？”张悦好奇。 陈芳摆了摆手：“我怕他让我晚上值班，我们科室就那几个人，一个结婚，一个怀孕，还有两个三天两头请假，主任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捏。” “那你是要躲一躲，他见不到你，自然会找别人值班。”张悦赞同。 陈芳低声说：“我们主任最近心情不好，不能招惹他。前两天医院来了个老爷子，双目失明好多年了，在医院做了手术，就是我们主任负责的。手术很成功，老爷子重见光明，特别开心激动，结果因为过分激动，突发心脏病猝死，抢救都没来得及。我们主任为这事被院长点名批评了，脸阴了好多天。” 张悦和云舒听了都特别惊讶。 张悦道：“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 陈芳回答：“谁敢讲？回头聊，我先下班了，回头再被逮住。” 张悦和云舒与她道了别。 云舒忍不住道：“这个老人也太可怜了。” 张悦叹息：“人各有命，虽然从医，从死神手里抢人，有时候也不得不信命。” 相比于其他科室，张悦作为纪容的助手，常常感叹自己幸运，最起码不用值晚班，每天都能准时回去。纪教授虽然沉默寡言，对下属却非常和善，而且在纪教授的影响帮助下，事业上也有更多的机会，医院里没有几个人不羡慕她的。 林黛就经常私下问她，纪教授还缺不缺助理，张悦嘲笑她：“你一个注射科的护士，还想做纪教授的助理？” 林黛就夸张地晃着胸，不服气地说：“我长得美。” “纪教授不吃这一套呀，不然还轮得到你！” 林黛十分气馁。 莫凡再见到云舒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这期间他去了一趟欧洲，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处理了工作上的事务，正打算回国，他生活在欧洲的小姨给他电话，让他去看望她。莫凡的小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一向亲近尊重，因此转飞去爱尔兰，被他小姨一留就留了一个月。 他的小姨米娅已经独居爱尔兰好多年了，在遇到云舒之前，莫凡大多数时间也是生活在欧洲的，因此常常去看望她。 而最近的半年，莫凡因为住在国内，几乎没有去过爱尔兰，更别说去看望她了。 从爱尔兰回国，莫凡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云舒：“我回国了，你今天方便一起吃晚饭吗？” 云舒很久没有见过莫凡，乍一接到他的电话，还有些意外，她想了想，反正教授与院长去首都参加会议，她一个人也没有意思，于是答应下来。 临下班，莫凡亲自开车过来接她，见她一个人出来，问：“纪教授在忙什么？没和你一起下班？” “教授和院长去首都了。” 莫凡这才想起来，全球危重病医学大会就是这两天在首都举行。 他本来还因为云舒爽快答应他见面，而得意的不得了，原来是因为纪教授不在，莫凡心里有些不舒服，很快压了下去，笑着对云舒说：“快上车。” “去哪里吃饭？”云舒问。 “去我家，我小姨在欧洲的大厨被我请来了中国，你尝尝他的手艺。” 云舒惊讶：“原来你还有亲人？你还以为你就是一个人呢。” 莫凡叹息：“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家都很短命。所以我小姨对我特别好，她很注重养生，以前我住在欧洲的时候，她还总管着我的饮食和生活习惯，现在是鞭长莫及。”(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庄园会面 http://..org/ 很快就到了莫凡的庄园，两侧的松树郁郁葱葱，难得的是庄园里有一片桂花林子，车子进了铁门，扑面而来金桂的香气。 云舒伏在窗户边看，赞叹：“你这里的花园好漂亮，有好多花。”指着一片红色的花海问，“那个是什么花？” 莫凡道：“我也不清楚，你要是喜欢，吃完饭带你去逛一逛。” 云舒点头。 大厨的手艺果然不错，做出来的食物不仅精美，而且口味绝佳。看着平时胃口很小的云舒，竟然吃下了大半个牛排，莫凡决定回头给大厨发奖金。 反倒是莫凡并没吃多少，他的目光专注地凝在云舒脸上，心里想着，云舒除了长得好看，有点医学专长，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就能够让他这个情场浪子，执着那么长时间呢？ 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答案。 倒是周助理以前说过，是云舒没把他放在心里，所以挑起了他作为商人的挑战欲。 虽然听着有道理，但莫凡自己是不信的，他怎么可能那么low？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更看重投资回报率好不？所以他深深的相信，他付出的爱总有一天会得到回应。 吃完饭，莫凡带着云舒去花园逛。花园有专门的园艺师傅打理，莫凡特地把园艺师傅叫了过来，指着云舒之前问过的那片红色花海，问：“这个是什么花？” 园艺师介绍：“这是红花羊蹄甲，有近似兰花的清香，所以又叫兰花树，终年常绿繁茂，非常具有观赏性，它的树根，树皮，和花朵还可以入药。” 莫凡看向云舒：“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林师傅，从我爸那时候起，这片花园就是他负责打理的，经验丰富。” 林师傅连忙谦逊道：“不敢当。” 云舒听到林师傅说这个花的树根，树皮，和花朵可以入药，想起教授之前说过，菊花也是一种药材，就起了兴趣，问林师傅：“这个花的的树根，树皮和花朵都有什么药用价值？” 林师傅答：“它的根和树皮全年可采，叶和花夏季采，晒干，具有健脾燥湿、消炎止血的功效。” 林师傅说的头头是道，不仅云舒惊讶，连莫凡也震惊，问林师傅：“你还懂医？” 林师傅谦逊道：“我家里从我往上三代都是园艺师，祖上是传代中医，明清时候还出过太医，家中不少典藏书籍，耳濡目染，懂一些。” 莫凡这才发现，他这个庄园里，连小小的园艺师傅也是藏龙卧虎。而云舒的注意力也彻底转到了林师傅身上，眼中闪着亮光：“我可以经常向您请教吗？我对中医很感兴趣。” “小姐不嫌弃的话，当然可以。” 莫凡听着他们的对话，发现了机会，对云舒道：“林师傅常年住在这里，你随时过来找他都可以。”心中却想着，岂不是可以时常见到她了？这下纪教授没办法了吧？ 云舒又指着边上的一丛绿色植物，问：“这个是什么植物？也可以入药吗？” 林师傅道：“这个是吉祥草，多年生常绿草本植物，也是一种药材，全草入药。能清肺热、解火毒，治咳嗽及虚弱等症。” 云舒边听边记，又问了其他几种花草，林师傅一一做了解说。 莫凡听着这些有些不耐烦，心想，良辰美景，应该做一些浪漫的事啊，怎么在这里讨论起中药来了，眼看着云舒有要把花园问一遍的趋势，连忙插话：“天都要黑了，林师傅恐怕还没吃晚饭，有什么问题下次再问吧。” 林师傅刚要表示已经吃过饭了，被莫凡一个眼色给制止了。 云舒忙说：“不好意思林师傅，您先去吃饭吧，下次我再来向您请教。” 等林师傅走了，莫凡道：“我们到室内去吧，虽然天气凉了，这里蚊虫也不少，你看我手上起了好几个包。”莫凡伸出手臂，果然被蚊子叮了几个红包。 云舒说：“天快黑了，我该回去了。” “还早呢，反正纪教授也不在家，你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室内也有不少花草呢，我带你去看看。” 为了留住云舒，莫凡不遗余力，果然勾起了云舒的兴趣，问他：“室内都有什么花草？”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莫凡倒是没有说假话，室内果然养了不少花花草草。云舒在阳光房扫了一眼，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心想还是要找个时间向林师傅请教。 云舒往里走了几步，被一株散发着芳香的植物吸引，站在那里细看。 莫凡瞥了一眼，这颗植物他倒是认识，连忙卖弄起来：“这个是长蕊木兰，属濒危物种，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 云舒没有仔细听他说，她感兴趣的其实是植物的药用价值，此时她的注意力，被树干上的一只小青虫吸引，拿了根树枝去拨弄它。 莫凡看她神情专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妈呀，哪里来的虫子。”要知道，他莫凡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蠕动类的虫子。 云舒惊讶地看着他：“你很害怕吗？” 莫凡不甘心地点了点头：“你不觉得它们蠕动起来很恶心吗？” 云舒轻轻一笑：“其实我最开始也怕虫子的，做实验的时候，我连蚕宝宝都害怕，可是教授说，虫子不像人类有两条有力的腿，本来就已经很辛苦，所以它们努力向前爬行，才显得更可爱，更值得敬畏。” 莫凡顿了顿，看向云舒美好善良的侧颜，由衷道：“纪教授虽然为人古板，又难搞，倒是把你教得挺好。”他忽然笑了笑，“纪教授应该更适合做老师，我要是有小孩肯定送到他那里。” 云舒骄傲道：“教授懂的东西好多，我觉得他不管做什么，都会做得很好。” 莫凡本来还发自内心的赞赏纪容，听到云舒这句话，脸就有点黑：“怎么在你心中，他什么都好啊？那你说说，我有哪些地方你觉得好的。” 云舒认真想了半天，认真回答：“医院里的同事们都说你很有钱。” 莫凡满脸的期待化作一万个不甘心：敢情除了有钱，就没有别的优点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云舒对中医的兴趣 http://..org/ 他几乎半诱哄半恳求地说：“再想想，其实我优点很多的。” 云舒继续想了一想：“达达和小青说你长得好看。” 莫凡脸色发黑：“怎么都是别人说的，你觉得呢？” 这次云舒没有思考，脱口道：“我觉得你是很好的朋友。” 好吧。虽然没有达到心里目标，但能说出一点也不错了。 云舒看出来他有点失望，但是她的确与他接触不多，平时就是吃吃饭而已，她也想说一些优点让他高兴，可实在想不起来。 “你不高兴了吗？”云舒有些担忧地问。 “也没有不高兴，不过你能注意到我的情绪，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换做以前，你根本不会注意我的。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进步和鼓励，这么久以来，我第一看到希望。”莫凡认真道。 云舒扔掉手里的树枝，看了看时间：“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半路上，云舒接到纪容的电话，纪容在电话里问她：“吃饭了没有？” “已经吃过了，您今天忙吗？” “还行。”纪容又问她，“是自己做的饭吗？” “不是，是和莫凡一起吃的，他家里请来了一个新厨师，做饭特别好吃。”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尔后问：“现在到家了吗？” “还在路上。” “那你到了家，再给我打个电话。”纪容吩咐。 “好。”电话挂断。 莫凡问她：“纪教授的电话？” 云舒点头。 “纪教授看起来为人冷淡，对你倒是挺关心的。”莫凡酸酸地说。 “教授很善良，对我也很好，医院里的人都尊敬他……”说起纪容，云舒能讲出一大堆的溢美之词。 要不是怕吓到云舒，莫凡真想堵住她的嘴。 不带这么戳人心的！ 把云舒送到家，莫凡又死活赖在那里喝了半天茶，才不甘心的离开。 他前脚刚走，纪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到家了吗？” “到了半个小时了。” “怎么没给我电话。” “莫凡在这里喝茶，一直拉着我聊天。” 纪容再次沉默，过了片刻问：“除了喝茶，他还有做什么事情吗？” 云舒茫然地想了想，回答：“没有。” 纪容嗯了一声：“那你早点睡，有事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云舒洗了个澡，想起林师傅教给她的药用花卉，拿了电脑，凭着记忆，都记了下来。 隔了两天是周日，云舒主动给莫凡打电话，问他林师傅有没有时间，她想继续请教药用植物。 莫凡忙说：“有时间的，我马上去接你，你在家里还是在医院？” 云舒道：“在家里，但你不用过来接我，我自己开车过去。” 莫凡心想，你开车过来，我可就少了送你回去的机会了，因此急忙说：“我正好办事路过你那里，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其实那天向林师傅请教之后，云舒也找了一些中医方面的资料，但在这个崇尚西医的时代，虽然关于中医的资料五花八门，但出处难寻，真假难辨。甚至同一种药，在不同的资料里出现不同的功效。她对比了半天，最后，买了几本有据可查的中医经典书籍来看。 莫凡把云舒接到家里，整整一个下午，他愣是没找到机会和云舒谈谈情说说爱，反而被一堆的中医术语弄得头昏脑涨。云舒不知疲倦，林师傅也有问必答，敢情这俩才相见恨晚。 云舒临走前，林师傅还把祖上在太医院任职的先辈的手记借给了云舒。云舒特别开心，拿回去一看，傻眼了，竟然很多字都不认识，只能先放在一旁。 纪容从首都回来后，见云舒开始研究起中医，不禁好奇：“怎么突然看起中医书籍来了？” “我觉得中医里面很多东西，其实挺有研究价值的。”云舒问纪容，“您之前不是研究过中医吗？后来怎么不研究了？” “我本身对中医比对西医更感兴趣，但是整个社会环境对中医的接受度不高，各方面的投入也很少，中医研究要出成果，非常之慢。我当年为了早一点救活云清，只能放弃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方向。” 云舒疑惑：“中医博大精深，为什么大众对中医的接受度不高？” “因为很多人不了解中医，认为中药无法满足现代医学对药品的要求，比如成分、作用机制、临床数据、副作用等等，无法解释自己。其实这种认识是有偏差的，中医也是有询证的，但是每个患者的病情，轻重缓急不同，方药剂量也不同，方药没法量化，无法进行大规模双盲试验。因此无法得到主流医学认可。”纪容顿了一顿，缓缓道，“其实中医药因为患者病情不同而无法量化，正是个体化医疗和精准医学的雏形和发展方向。如果中医药能够建立起一套被国际认可的研发体系标准，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应该能让现在医学越上一个新的高度。” 云舒道：“中药取材于大自然，很多东西都能入药，虽然没有经过双盲试验和毒副作用检测，但它历经上千年的实践验证，肯定有很多可用之处，如果能够提取出有效成分，应该会有很多新的发现。”云舒看向纪容，“这几天看了一些中医典籍，才发现里面包含的内容真的很宽广，而这些我以前都没有接触过。” “这很正常，懂得越多，越知道自己的渺小，真正有学识的人不会狂妄自大。”纪容淡淡道。 云舒深以为然，就像教授，研究成果举世瞩目，但在学术面前，从来都是谦逊谨慎的。 云舒从抽屉里拿出林师傅借给她的手记，递给纪容：“这是林师傅借给我的手记，是他祖上从医的先辈留下来的，我看了一下，里面很多字我都不认识。” 纪容听云舒在电话里提起过这位林师傅，他翻开看了几页：“这些都是繁体字，用翻译软件对照一下就可以，只是有些字迹比较潦草，要仔细去分辨。” 云舒道：“那我先用软件翻译一下，有看不懂的再问您。” 云舒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把手记的内容都翻译成了简体，有看不懂的字就和纪容一起推敲。整个翻译完成之后，云舒看了几页，觉得晦涩难懂，决定先放在一边，把中医基础先学一学。(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人生的追求 http://..org/ 纪容从首都回来，去医院的第一天，温仲忽然急匆匆地到实验室找他，喘着气说：“宋先生来电话了。” 纪容纳闷：“哪个宋先生” “首富宋长连，您在德鲁校长那里见过的。” 纪容记起来，问：“他有什么事情” “是他女儿宋棠打来的电话，她希望您能为宋先生实施冬眠术，他们多少钱都愿意出。” 纪容惊讶：“但是冬眠诱发物临床前试验才进行到第二期。” “据说是宋先生等不及了，他的身体机能几乎都已经丧失功能，全靠机器维持，就算不实施冬眠也熬不了几天了。”温仲提议，“不如您先去看看他的情况再做决定” 纪容想了想说：“那您给宋先生回个电话，我下午过去。” 宋棠收到消息后，亲自到温仲医院接纪容。 温院长也是第一次见到宋棠本人，因此格外热情，邀请宋棠到办公室坐一坐。 宋棠礼貌地拒绝：“不了，家父还等着见纪教授，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说完，亲自替纪容开了车门，邀请他上车。 纪容道了谢。宋棠绕到另一侧上车，吩咐司机：“开快一点。” 汽车高速地行驶。 宋棠一路沉默，虽然静坐未动，但眉宇间全是焦急之色。 到了宋宅，宋棠一面疾走，一面对纪容道：“因为家父久病，家中医疗设备齐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下午就实施手术。” “一切等我见到了你父亲再说。”纪容淡淡道。 宋棠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言未发，脚下步子迈得更快。 病床上的宋长连，全身插着管子，看到纪容进来，眼睛动了动。 宋棠连忙几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爸爸，我把纪教授请来了。” “宋先生。”纪容走到病床边，见他老态龙钟，与去年见面时天差地别。 宋长连从喉管里发出沉重而虚弱的声音：“纪教授，去年一别，想不到再见面却是以这种方式。我已时日无多了。” 纪容观察了他的面色，回头对宋棠道：“把宋先生的病历给我。” 宋棠连忙从案桌上取来，递给纪容。 纪容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也深深地震惊，对宋长连道：“宋先生不必难过，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顽强的病人，生而为人，总有一死，何以畏惧。”他的声音平淡从容，似乎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宋长连看着纪容，形容枯瘦，声音低微：“我一介俗世商人，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无法勘破生死，疾病缠身已经十分痛苦，但更痛苦的是，将死之人却对生命无限贪恋。” 他喘息了片刻，继续道：“三十年前，曾经有位医学家对我说过，只要我再努力活个五十年，那时的生物科技至少能让我多出一倍的寿命。我当时就想，我这一把年纪是怎么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没有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纪教授你这样的天才，竟是让我这把老骨头给赶上了。我想，凭纪教授的能力，只要我再活个两三年，也许连冬眠都不用，又能多活个几十年。可惜，我这个身子实在不争气，连几天都撑不下去了。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我的心脏已经换过四次，肝脏也已经换过两次，如今的身体已经老到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说到这里，他蓦地咳嗽起来，喉咙像破败的风箱，呼呼作响，好半天才缓过来，低沉说，“这一次还要麻烦纪教授让我睡个几年，等你的长生术问世，再唤醒我。” “我研究的不是长生术，而是冷冻复生术，可能对宋先生并没有帮助。”纪容道。 宋长连艰难地开口：“纪教授不用谦虚，你的研究我信得过，你只管动手，就算长眠不醒，我也认了，我这一生没有为社会做多少贡献，这一次就当为科学做一次试验，相关法律文书我已经让律师办妥，纪教授不用担心。” 宋棠将法律文书递给纪容，纪容扫了一眼，对宋长连道：“既然宋先生已经考虑周全，我建议手术还是在医院里做。” 听到纪容松口，宋长连面色一松：“好，听纪教授的。”吩咐宋棠，“明天就送我去医院吧。” 宋棠点了点头，转身从抽屉里取了张支票，递给纪容：“这是手术报酬，请纪教授填个数字吧。” 纪容淡淡道：“报酬就不用了，手术并非万无一失，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宋先生敢于在这个时候尝试，其实是相当于人体试验，不用支付报酬。” 宋长连道：“纪教授还是收下吧，权当我对您医学事业的投资，你要是不收，叫我这个将死之人于心何安” “那就直接交给院长吧。” 宋长连清楚他的为人，听他这么说，示意宋棠把支票收起来：“我宋长连一生在商海沉浮，从来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哪怕是再有手段和才华的人，顶多我也只是欣赏。只有你纪教授，我从心底佩服，虽然我觊觎你的才华，但折服于你的人品。所以，对于你，我从来没有动过掘才之心。因为我知道，我就算把金山银山堆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多看一眼。你的才华固然可贵，百年难寻，更难得的是，你的品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点也不夸张。”宋长连叹了口气，“我这等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你这样的学识，身份，地位，却不追求声名利禄，那你付之一切的工作，是为了什么据我所知，即便是您的研究成果，你也不注重去保护。如果没有温院长，恐怕早被窃取。人类历史上无私的人很多，但那是名人的传记，后人的传说，真正能做到你这样的，恐无一人。如果纪教授不介意，我能否问一下，你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盛赞，纪容并无感触，神情仍旧淡淡的，不急不缓地说：“好像所有的人都觉得，一定要有追求，才叫人生。其实我的追求只是，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宋长连沉默，宋棠的目光也落到纪容身上。 “原来人生的追求，可以简单到如此。”良久，宋长连才叹息一声。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二章 首富遗愿 http://..org/ 温院长当然不会像纪容这样不看重钱财，他拿着支票，苦思冥想了半天，填了一个既高昂又不过分的数字，宋棠看了一眼，在上面签了字。 整个冬眠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参与手术的有云舒，张悦，王奎，几个科室主任，以及温院长安排的信任之人。 对于这样的新技术，都是人人争破头想去观摩学习的，但温院长做了严格的限制，只有纪容的人，以及他自己信任并且想培养的人，才有机会被会安排进去。 温院长陪宋棠坐在手术室外面的休息厅，看到纪容满脸疲惫地出来，嘴唇都有些泛白，他连忙对左右吩咐：“还不赶紧给纪教授倒杯水来。” 纪容摆手：“不用麻烦别人，我回办公室再喝水。” 宋棠经常能从父亲口中听到纪容的名字，以前从未关注过，但此时，听到这样一位闻名于世的医学大家，连喝口水都不愿意去麻烦别人，心里忽然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宋棠站起身来，对纪容道：“多谢您，纪教授。” “不客气。”纪容道了一句，转身回办公室。 “纪教授，等一等。”宋棠忽然喊了一声，“您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父亲有几句话，我想向您转达一下。” 纪容道：“我去换身衣服，你过半个小时来我的实验室。” “好。” 温院长陪宋棠聊了几句，宋棠注意着时间，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问温仲：“纪教授的实验室怎么走” 温院长连忙站起来：“我带你过去。” “多谢。” 温院长把宋棠送到纪容实验室门口，自己回了办公室。 宋棠在门口敲了敲门，张悦站起来，礼貌地说：“宋小姐，请进来，纪教授在办公室等您。” 宋棠这才跨进实验室，实验室很大，左边是实验桌以及各种器材，右边摆着三张办公桌，再往右边，是一个玻璃隔间，张悦指着玻璃隔间对她道：“纪教授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隔间的窗帘是拉上的，宋棠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她推了门，看到纪容已经换过一身衣服，此刻伏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纪教授。”她轻轻喊了一声。 纪容抬起头，面露倦色，指了指椅子：“坐吧。” “要不然我明天再过来吧，您先好好休息一下。” “没关系，长时间的手术之后，疲惫是正常现象，缓一缓就可以。”他再次指着椅子，“坐吧。” 宋棠依言坐下，听纪容问：“喝水吗”似乎要站起来，亲自给她倒水。 她连忙摆摆手：“不用，我不渴。” “你父亲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纪容问。 提起父亲，宋棠不免有些伤感，淡淡道：“我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您看过他的病例，做过很多重大手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生前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您身上。但他却从不允许自己包括我，去干涉或者推进您的医学研究。他十分地敬重您。昨天他与您见过面之后，跟我谈了很多，他说，不管您在科研的道路上，还是生活上，碰到任何问题，都叫我全力帮忙，哪怕倾其所有。”她顿了顿，看向纪容，“能让我父亲说出这句话的人，我原本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我父亲一生多疑，性格偏执，在我小的时候，他曾跟我说过，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太阳与人心。他这一生也是这样做的，除了我，没有信任过其他人，没想到迟暮之年，这样信任你。”宋棠感慨不已。 纪容淡然道：“科研和生活上，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是我应该自己去面对，不过，还是多谢你父亲的信任和美意。” “其实，我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只是父亲叮嘱我的话，不说出来，总觉得没有完成他的余愿。” 纪容表示理解。 宋棠微微叹息，站起来：“那就不打扰您了。”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转过身说，“本来想把父亲接回家去的，我想了一想，让他留在医院里也挺好的，您帮我跟温院长说一下，我父亲就拜托了，我会经常来看他的。” “好。” 把宋棠送走，纪容再次回到办公室，小憩了片刻。 此时医院门口闹哄哄的，有个自称某二线城市高市长的人，要临时转院到温仲医院，但他没有预约也没有提前办好入院手续，只在门口嚷着，要纪教授亲自会诊。 前台小夏劝他：“先生麻烦您先办理入院手续，而且纪教授会诊是需要预约申请的。” 那男子坐在轮椅上，由他夫人推着，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西装的助理，男子不耐烦道：“我好歹也是个市长，难道还请不动他，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见我。” 他夫人也附和：“你们这什么医院，有点名气就这么对待病人的吗你马上去把纪教授叫过来，我不跟你这种小人物讲话。” 小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一个小市长了不起啊，我们医院别的不多，就大人物多。但她仍笑了笑：“我马上给纪教授打电话，您先去休息厅稍等一下。” 男子哼了一声，由他夫人推着走了，两个助理跟在身后。 电话是云舒接的，听了缘由，她回答：“教授正在休息呢，等他醒了，我跟他讲一下。” “这病人蛮不讲理，那你先过来看一下吧。” “好。”云舒挂了电话，跟张悦说了一声，去休息厅。 高市长看到过来的是个女人，脸上就有些不悦，问小夏：“她是谁纪教授人呢。” 小夏解释：“纪教授正忙，这位是纪教授的助理云舒，您有什么话对她讲也是一样，她会转告纪教授的。” 高市长还未发话，身后的女人就叫了起来：“不是让你给纪教授打电话吗找个助理来打发我们跟你们这些人，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别浪费我们时间。我们大小医院也去了不少，哪一次不是医院领导亲自迎接安排，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傲慢的医院。”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三章 作死的高市长 http://..org/ 小夏忍不住道：“您之前去的应该都是小医院，我们这种正规大医院都是要按照章程办事的，官再大也没用。实话告诉您，纪教授早上刚替世界首富宋长连先生做了手术。宋先生是我们医院高级会员，除了每年要缴纳高昂的会费，但凡医院研究项目他也积极赞助支持，平时小病小痛轻易不找本院，就是这次手术，也是通过院长预约的纪教授。”小夏笑了笑，“您要不然也先联系一下院长” 高市长和他夫人，听着这样裸的炫耀讽刺，气的浑身颤抖，眼见着情况有些不对，云舒连忙上前道：“先生，请问您是什么病症如果确定需要教授会诊，我会帮您申请。” 高市长的夫人一个箭步走上前，伸手就给了云舒一个巴掌，大声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给我们看病”话才说了一句，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走进来。 被那一巴掌惊住的小夏，低声叫了一声：“纪教授。” 纪容休息了片刻，起来没看到云舒，张悦说了缘由，他就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他的脸色有些铁青，看也没看面前的一对中年男女，走到云舒面前，检查了她的脸，有淡淡的手掌红印，语气温和道：“有些红，走吧，我去帮你涂点药。”说着就要带云舒走。 对面的男女显然听到小夏称呼纪容为纪教授，哪里肯让他走，高市长连忙道：“纪教授请等一等，我是隔壁市的高市长，想请纪教授替我会诊，麻烦纪教授安排一下。” 纪容停下脚步，头也没有回，只淡淡道：“你这样的病人，我是不会收的。”说完，带着云舒离开休息厅。 那一对男女愣在当场，没想到被人一句话打发了，哪里肯罢休，骂骂咧咧的半天，吵着要见院长。 小夏打电话给温院长报告了此事，温院长顿了一下，在电话里确认：“纪教授说不收这种病人” 小夏肯定道：“是纪教授亲口说的。” 温院长便道：“那就让他们走吧，医院不收。” 小夏道：“他们不肯走，在休息室闹着呢。” “那就让保安赶出去。”温院长大声说了一句，挂掉电话，想了一想，起身去纪教授的实验室。 纪容替云舒上了药，问她：“疼不疼” 云舒道：“不疼。” 张悦也没想到，出去一趟还被打了，问云舒怎么回事。 云舒把事情说了一遍。 张悦愤愤不平：“这种人病死活该，估计做市长也没做什么好事。” 话音刚落，就看到温院长从外面进来，口中道：“我也刚刚也听说了此事，云助理没事吧这种人仗着有一点身份，也太嚣张了，我已经吩咐保安把他们赶出去了，这种病人我们绝对不会收的。” 纪容道：“院长应该加强医院安保，对这种蛮不讲理的患者，就不应该让他们有动手的机会，这对医院员工是基本保障。” “纪教授说的对，我会把这件事安排下去，确保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温院长转头看向云舒，“云助理这次受惊了，好好休息。”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才离开。 高市长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医院给轰了出来，在医院门口呆了好久，都难以相信。最后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本市的徐振市长，希望他能从中调解一下。 徐振接了高市长的电话，让秘书打电话去温仲医院了解了一下情况。听了秘书的汇报，徐振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作死。” 要知道他作为本市市长，中央委员，都不敢这样对待一位享誉国际的生物学教授。他曾经出席在本市举行的国际生物研讨会，会上讲过一句话：纪容教授的科研成就，让他不仅仅是中国人的骄傲，也是全世界人的骄傲。联合国都对这位生物学教授尊重备至，他一个小小市长也敢这么嚣张 徐振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位高市长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平时在工作上就好大喜功，喜欢做表面工作，欺软怕硬。要不是看在他临市同僚的份上，他哪里会搭理这种人。 徐振沉吟了片刻，吩咐秘书：“如果高市长再打电话过来，就说我也没有办法，要我接电话就说我出去了。” “是。” 高市长再打电话过去，就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他这才意识事情的严重性，盘桓多日无果，转而投向本市其他医院。 其他医院也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听说这个病人连纪教授都拒收，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连纪教授都治不好他的病，二是，得罪过纪教授。这两种可能，都让他们不敢轻易接收这种病人。 高市长到处碰壁，最后被梅琳医院接收了。 自从温院长从梅琳医院挖走了李瑞，梅琳医院就一直看温仲医院不顺眼，这次温仲医院都不治的病人，他们要是治好了，也算扬眉吐气。但是事与愿违，高市长这病真没想的那么容易，过了两周，高市场再次出院，回了临市，依旧进了原先那家医院，两个月之后就病逝了。 云舒听说这件事后，对张悦道：“如果教授当初接收了他，说不定他现在还活着。”她叹了口气，“教授平时最心善了，就算得罪了他，他也不会放在心里，就像上次元助教，那样对教授，教授也是忍让着，没把她怎样。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那么生气” 张悦道：“亏你天天跟着纪教授，却一点也不懂他。纪教授那不是忍让，是他根本不在意，真正强大的人，不需要忍让。就算元媛真的伤到了教授，以教授淡看生死的态度，应该也不会觉得怎样吧。但是纪教授很在意你，所以看到你被打，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像教授这样的人，一旦对某人真的动气，后果当然很严重，就算他的病能治好，估计也当不了市长了。”她拍了拍云舒的肩膀，“教授是真的对你好。”未完待续。 ... 第九十四章 我想跟教授结婚 http://..org/ 云舒道：“换作是你，教授也会这样做的。” 张悦喜滋滋道：“那是当然，好歹我也跟着教授这么多年了。”又对云舒道，“你也别可怜那个人了，他是自作自受，对这种伤害你的人，要么不还手，一旦还手就不要给别人再出手的机会，这是我的生存法则，传授给你，好好学。” “是吗你有这么厉害”云舒笑着问，显然不相信张悦。 张悦道：“每个人都有底线，触及到自己底线的人，不要轻易原谅，否则你会越来越没有底线。” 云舒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忽然想到了元媛对教授下药的事情，大概这就是她的底线吧，一切伤害教授的人，她都不能原谅。 天气越来越凉，这日忽然下起了雪。云舒站在窗口看了半响，她记得教授带她回来的那天，也是下雪的，天地都是白茫茫的，她跟在教授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虽然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对那时的她来说，这个世界又有哪里不陌生呢 她那时的心境，如同外面的雪一样，平静，祥和，对过去无知，对未来无惧。 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当你开始习惯了一个人，就真的难以分离，好像离开他，就离开了全世界一样。 雪漫天飞舞着，室内的玻璃，染上了一层雾气。 “云舒，下来，我们走吧。”教授在楼下喊她。 她匆匆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大衣，挽在臂弯，噔噔噔地下楼。 “快把衣服穿上。”纪容接过她手里的外套，帮助她穿上，打开门，立刻冷风扑面。 纪容拿外套拥着她，挡了一部分风雪，上了车立刻被暖气包围。 到了聚会场地，刚进门，就看到达达朝他们招手：“云舒，纪教授，在这里。” 莫凡到的比较早，自从纪容开始陪同云舒参加这样的聚会，他就没有开心过，他怀疑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得抑郁症了。 “你到的好早。”云舒朝莫凡笑了笑，准备在一旁的空位坐在。纪容却拉开另一张椅子：“你坐这里。”然后自己在莫凡身边坐下。 莫凡心里简直在喷血：好你个纪容，用得着这样防我吗 心里这样喊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倒是小青站起来，对纪容道：“纪教授我跟您换个位置，你和云舒坐这边。” “谢谢。”纪容起身，与小青换了位置。 小青朝莫凡笑了笑，莫凡扯了扯脸皮，应付了一下。 这样的聚会并没有什么主题，只是便于协会里的成员，定期分享生活，联络感情。 人全之后，达达开心地宣布：“我和阿浩下个月2号结婚，邀请你们所有人参加。” 大家纷纷恭喜她。 云舒问：“阿浩今天怎么没有来” “他忙着婚礼的事情。”达达脸上洋溢着幸福。 “婚礼在哪里举行”小青问。 “阿浩说简单一点，就在我们的新房里举行，你们到时候都要去哦。” “一定去。”大家纷纷表示。 聊到中场，云舒去洗手间，徐珂也站起来：“我也去。” 洗手的时候，云舒忍不住感叹：“达达好幸福。” 徐珂道：“纪教授和莫凡也不错啊，你挑一个结婚好了。”见云舒一脸惊讶看着她，徐珂笑了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纪教授和莫凡都对你那么好，不过要是我，我就选莫凡，我觉得纪教授更像长辈。” “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云舒咕哝。 “你也该考虑考虑啦，毕竟女人都是要嫁人的，类人机更要如此，因为要得到一段好的姻缘，比人类难上许多。”徐珂擦了擦手，“走吧。” 云舒离开座位，纪容仍旧一言不发地，听在场的人聊着。莫凡就显得无精打采，见到云舒出来，才眼神一亮，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等她坐到纪容身边，他的目光又暗了暗，心中腹诽：等哪天我和云舒双宿双飞，有你哭的。 纪容哪里知道莫凡的心思，他只是如往常一切，安静地坐着，别人不提到他，他也不发言，倒是莫凡常常插科打诨，特别是云舒讲话，他尤其活跃，常常逗得众人大笑。 散场后，莫凡知道，只要有纪容在，他是约不上云舒的，明智地与众人道别先走了。 纪容和云舒上了车，云舒忽然说了一句：“我也想结婚了。” 纪容整个人顿住。 他忽然发现，一直被他保护着，照顾着的云舒，长大了，居然想结婚了。而他好像还一直沉浸在教导她的角色里，以为她永远长不大。 他沉默了片刻，问：“你想和谁结婚” “徐珂说，教授和莫凡都很好，她说她会选莫凡，可是，我想跟教授结婚。” 纪容平静地内心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他的手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云舒却笑了起来：“我们快回去吧，天都黑了。” 他的心微微一沉，明明是松了一口气，为何还伴随着一丝遗憾和失落他发动了车子，驶入飘着风雪的黑夜里。 云舒直视着前方，没有人知道，刚才教授沉默的几秒里，她一向坦然的内心，竟然忐忑不安，以至于她根本等不及听到那个答案。 也许有一天她会发现，从此时此刻开始，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在她坦然明朗的内心，从此蒙上了一层少女心事。 纪容晚上没有睡好，总是时不时的惊醒。他梦到了云舒，梦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还梦到了前世的云清，错综繁复的交织着，醒来时，觉得格外地累。 黑暗之中，他靠在床头，没有开灯，忽然就想起云舒在车里说的那句话：我想跟教授结婚。 他的心瞬间乱成一团。他明明是过来人，应该清楚并且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为什么现在如此茫然 天知道，从云舒说出这句话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心竟然没有平复过 他起身下床，想倒一杯水，站在那里，往门口看了看，向外走去。云舒的门是半掩着的，他举起手停顿了好久，才推开门。 一道月光的清辉从窗户透了进来，照在她身上。室外冰寒刺骨，室内温暖如春。她侧身躺着，身上的毯子摇摇欲坠，纪容伸手替她盖好。她的睡颜美好而单纯，此时看起来像个没有心思的小孩。 也许，她根本不明白结婚的意义，她只是看到同伴结婚，而觉得有意思。纪容静静看着她，这样想着。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五章 生日快乐 http://..org/ 达达的婚礼，纪容是陪云舒一起去的，莫凡叫周助理送了份子过去，人没到。 婚礼排场不大，但非常精致温馨，当新娘从红毯一端缓缓走向新郎时，新郎凝视着她，一直流着眼泪。达达走到他身边，伸手替他擦掉眼泪，自己却低头哭了。 新郎发言时说：“作为类人机，生活已经很不容易，更不敢想像，今生还可以与相爱的人，共结连理。我们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源自于吴女士和张女士对我们的尊重和爱护，在余生里，我和达达永远感激这份恩情。” 在场的人无不感慨。 雪积了一夜，天地一片洁白，天空已经放晴。 医院里的寒梅也开了，幽香阵阵。云舒驻足看了片刻，想起最近在看的《神农本草经》，里面提到梅实味酸平，主治下气，除热烦满，安心，止肢体痛，偏枯不仁，死肌，去青黑痣，蚀恶肉。 林师傅借给她的手记里，也记载，乌梅能敛肺涩肠，止久嗽泻痢，反胃噎膈，蛔厥吐利，消肿涌痰，杀虫，解鱼毒、马汗毒、硫黄毒。白梅则治中风惊痫，喉痹痰厥僵仆，牙关紧闭者，取梅肉揩擦牙龈，涎出即开。又治泻痢烦渴，霍乱吐下，下血血崩。 虽然有些用词晦涩，但她通过自己查资料，基本都能明白。并且她通过自己的实验发现，乌梅主含柠檬酸、谷甾醇，成熟后含氢氰酸。煎剂对金黄色葡萄球菌，大肠、伤寒、副伤寒、痢疾、结核等杆菌及皮肤真菌均有抑制作用，并且能减少豚鼠蛋白质过敏性休克死亡的发生。 她默默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实验。忽然看到教授从远处走过来，脚下未动，却看到宋棠从另一边走来。 自从宋长连实施手术之后，宋棠就经常过来看她父亲，碰到过几次纪容，都是简单打个招呼。 今天天气有些冷，她穿了件过膝大衣和长靴，显得精炼，看见纪容，笑了笑：“纪教授。” “来看你父亲？” 宋棠点点头，问他：“您觉得，像我父亲这种情况，活下来的几率大吗？” 纪容摇了摇头：“说不好，看以后的技术发展吧，在最近的十年，希望不大。” 宋棠有些伤感：“要是有一天他醒过来，而我已经白发苍苍，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技术真发展到那个地步，容颜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您说的也对。”宋棠微微停了几秒，忽然问他，“您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纪容有些意外她会问这样毫不相干的问题，摇了摇头：“还没有。” “您觉得我怎么样？”看到纪容微微皱眉，她笑着说，“您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您对我的评价。” “我一般不会去评价别人。”纪容回答。 “那您觉得我适合做女朋友吗？”她说的极其坦白，像在聊天气。 纪容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淡淡道：“你问的问题，我没有想过。” “那您可以想一想。”她笑了笑，显得清爽利落，“我想和你交往。” “抱歉——” 她打断纪容的话：“您先别拒绝，其实我对您也没有很深的感情，我只是觉得您不错。您可能觉得这很寻常，不足以谈男女之情，但对我来说觉得一个男人不错，已经很不容易。一方面，我父亲的高度在那里，很难有入我眼的男人，另一方面，在我父亲的教导下，我也很难相信别人。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碰到的，愿意去信任的人。我觉得，我可以尝试着和你交往。” 纪容没有立刻说出拒绝的话，而是想起了云清。云清已经离开很久了，她再也不会回来，难道自己真的要独身一辈子吗？ 以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管云清在还是不在，他都是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但此刻他的心却纠结起来。 纪容凝神站在那里，显然已经忘记站在他面前，还在等他回答的女子。 宋棠见他没有立刻拒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声音也变得欢快：“您再想一想，下次再见。” 纪容回过神，宋棠已经同他擦肩而过。 雪后的天空一片澄明，纪容隔着落地玻璃，往花坛望去，就看到云舒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凛冽的寒风吹起了她的衣角，而她恍若未觉。 他连忙推开玻璃门，几步走到她身边：“你怎么坐在这里，脸都冻红了。”他伸手捂了捂她的脸，入手一片冰凉。 “我在等你。”云舒看向他。 “你可以在里面等。”他不由提高了音量，竟有一股从未有过的严厉，“快进去。” 其实云舒并不觉得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那里，看着教授与宋棠交谈，她既不想走近，也不想离去。 纪容把她的手放在怀里捂着，口气变得温和：“你的体质不太好，受凉了就容易感冒，平时要注意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云舒低声回答。 把她的手捂暖了，纪容才惊觉这样的动作有些过分亲昵，他松开云舒的手，淡淡说了一句：“走吧，回去喝点热水。” 天晴了几日，积雪还未完全化掉，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今年的雪可真多。”张悦忍不住感叹。 “我喜欢下雪。”云舒在一旁道。 张悦哎了一声：“下雪太冷了，冻得我都不想出门。” 两人正说着，纪容从外面进来：“今天早点下班吧。” 张悦喜形于色，欢快地收拾东西去了。 云舒走到纪容身边，问他：“您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容笑了笑：“没什么事情，你也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在外面吃饭。” 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远，云舒以前跟纪容来过，环境和口味都不错。吃完饭，服务员忽然端上来一个生日蛋糕，纪容对云舒道：“生日快乐。” 云舒纳闷。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生日这一说，去年的今天，你来到我身边，以后就把这一天当做你的生日吧。” 璀璨的烛光中，云舒看向纪容，问他：“那我可以许个愿望吗？” “当然可以。” 云舒双手交握，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个愿望，然后睁开眼，笑着说：“好了。”她吹了蜡烛。 纪容切了一块蛋糕给她，云舒吃的津津有味。 当日那句要嫁给他的话，云舒再也没有提过，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纯真美好，也许是真的长大了，她并不像从前那样事事依赖他。(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教授的底线 http://..org/ 医院里来了新同事，张悦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带回实验室，兴奋地问云舒：“新来的主任医师你见过没？” 云舒摇摇头。 “哎嘛，太帅了，据说是院长从梅琳医院高薪挖过来的，肿瘤放射治疗学科带头人，还担任抗癌协会常务理事。” “有多帅？”云舒问她。 “差一点就能赶上纪教授了。不光是我，大家都觉得他帅。”她盯着云舒，“这个你别跟我抢啊，纪教授已经是你的了，这个就留给我吧，我还想今年能嫁出去呢。” 云舒笑她：“你抢得过林黛吗？听说麻醉科和注射科也有很多美女呢。” 张悦有些灰心丧气：“我单拎出来其实长得也不差，但是跟她们站在一起……”张悦摇了摇头，“你说温院长没事儿招那么多美女干嘛？哪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啊？” “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她们都羡慕你的吗？” “那是羡慕我给纪教授当助理。所以说，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真理！”张悦咬牙切齿地说。 这位传说中的帅哥，云舒过了好几天才碰巧见了一面。 那天去门诊找王奎医师，正好有病人在，她就站在门外等。那个病人已经六十多岁了，耳朵不太好，王奎很耐心地与她沟通。 反而是隔壁的门诊，看病速度十分快，一两分钟就出来一个病人，她忍不住看了几眼，坐诊的是个年轻的医师，她没见过。此时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患者进去，问医师：“李医生，我这个直肠癌能做吗？” “能做啊，怎么不能做，出门左转找王主任。” “您不能帮我做吗？多少钱都可以，不差钱。” “我不喜欢做这个，下一位。” 那病人很失望地出来，看了一眼云舒，问：“这边是王主任吗？” 云舒点点头。 “有人在里面吗？” “有人。” 那人没再讲话，在门口等着。 云舒暗想，怪不得看病速度那么快，原来不想看的都推给王奎医师了。 云舒办完事回实验室，问张悦：“门诊新来的李医师是谁？” 张悦来了兴致：“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新来的主任医师李瑞，你见到啦？是不是很帅？” “还行，就是脾气有点急躁，对病人不是很有耐心。” “年轻有为，狂一点免不了，你当人人都像纪教授啊。我跟你说，外面的世界复杂着呢，人善被人欺是常有的事情，你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太单纯。”张悦故作高深。 云舒不以为意。 下班时间，张悦先回去了。纪容还在看文献。云舒定了晚餐，两人吃过之后，继续分头工作。 将近九点，云舒和纪容才下班，经过大厅，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前台大吵大闹，声音传出去很远：“你这是什么破医院，连个牙都拔不了，是什么服务态度，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女朋友治好，我跟你没完。” 那男人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了，身边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就是他口中说的女朋友。 前台小夏早已经在心中腹诽：一把年纪还女朋友，小三还差不多。 小夏一忍再忍，再次向他解释：“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晚上可以做急诊手术，但您女朋友这个情况，是属于门诊小手术，而且她现在也没有痛感，并不严重，明天白天来拔牙也一样。” “那你的意思我就白跑一趟了，你跟你说，小姑娘，我上面有人的，你们院长我就认识，还有那个拿了生物大奖的纪教授，国际名人，我跟他是朋友，我昨天还跟他吃饭呢，你今天要是不帮我解决这个事情，我立刻给他们打电话，保证你这工作做不到月底。” 小夏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看到纪容从那男人身后走出来，问：“怎么回事。” 那男人看到来了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连忙转向纪容：“我女朋友要拔牙，你们这个前台死活不给安排，服务态度还差，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做事的吗？医生你说句话，到底给不给做？” 纪容看向他身边的年轻女子，温和道：“张嘴我看一下。” 那女子听话地张开嘴，纪容看了一眼，对男的道：“不严重，你明天再来吧。急诊可以做手术，但那是为紧急状况，有生命危险的患者服务的，你这种状况不便占用资源。” 男人瞪大眼睛，显得特别凶悍：“你什么意思？我女朋友这个情况就不是紧急情况？我大半夜跑过来跑着玩儿的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你们医院的院长和纪教授，都是我的朋友，我立刻给他们打电话，开除你。”他说出这样的话，旁边围观的几个护士以及前台小夏，都忍俊不禁。 男人见自己说的话并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看到几个小姑娘捂嘴笑。他再次大声道：“怎么了？名字都不敢说出来？”他边说边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小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先生，您要给谁打电话呀，给纪教授吗？纪教授不就站在你面前吗？你昨天不是还跟他吃过饭吗？怎么一转眼不认识啦？” 男人一时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道：“你，你……他就是纪教授？”惊诧地看着小夏。 “是啊。你有什么投诉赶紧说吧，纪教授还要下班呢。” 男人咳嗽了一声，有些下不来台，他身旁的女孩子拉了拉他：“明天再来吧，我也不疼了。” 纪容淡淡道：“回去吧，这种炎症没有必要拔牙，多喝点水，注意休息，慢慢就好了。” 男人瞥了一眼纪容，没有讲话，带着女朋友灰溜溜走了。 小夏朝纪容道：“多亏您过来解围，不然还不知道那人要闹到什么时候。” 纪容摇了摇头：“他也是无知而已。” 从医院出来，天色很黑，一路没有行人。 云舒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蛮不讲理又凶悍的患者，坐在车里，忍不住说：“这个人好坏。” 纪容淡淡说：“在他女朋友的眼里，他应该是极好的人吧，好坏也是要分立场的，只是不管做什么，也应该有最基本的素养和底线。”他叹了口气，“以后你碰到这样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 云舒嗯了一声，车子还在急速地行驶，她看向窗外，心中忽然一跳，仿佛有一束光划过她的心里：教授虽然对她很好，应该也是有底线的吧，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希望她找类人机交朋友，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和类人机交往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无望的爱情 http://..org/ 她心里沉沉的，淡淡的伤感氤氲而上，染上她白瓷般的面容。 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元景曾向她感叹过类人机的卑微，迟钝的她，没有任何感觉。与协会里的朋友见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地，觉得身份卑微，她也没有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一种深深的自卑，从她心底升腾而起，她看向纪容的侧颜，默默想：我如果是人类就好了。 腕间手环可以取下，但却改变不了她的身份。 她再次转向双外，漆黑的夜里，一颗星星也没有，如同此刻她暗淡的内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那么多的心绪和愁思，却不能对他说！ 新来的李主任特别受欢迎，云舒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一群女人围着他。而他似乎也十分享受的样子，与一群美女谈笑风生。 张悦也常常在办公室抱怨：“那个新来的李瑞也太重色了吧，跟他搭几回话，看都没多看我一眼，整天就知道跟注射科的一群小姑娘嘻嘻呵呵。” “你要是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云舒问。 张悦斜了她一眼：“明知道会被拒绝，还要去表白，你说你傻不傻？” 云舒默然不语，好像是太傻了。 不过张悦转头也就忘了这件事，问云舒：“纪教授身边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介绍给我。” 云舒摇摇头：“教授很少出门，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 张悦失望：“今年估计又嫁不出去了。” 下午，云舒查看病房时，又碰上了李瑞，工作时间，倒没有女人围在他身边。 李瑞与云舒擦肩而过时，特意多看了她一眼，回头问了一句：“你就是纪教授的助理？” 云舒停下脚步，回答他：“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云舒。” 李瑞目光落在云舒脸上，毫不客气地说：“听说你是类人机？” 云舒心里忽然就有些排斥他，以前她从来不觉得别人说她是类人机有什么不好，但是最近她对自己这样的身份，特别敏感。 听到李瑞这样问，云舒脸色有些白，点了点头。 李瑞倒没有再说什么，转头走了，显得尤其狂傲。 云舒再见到宋棠，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那一日，她和张悦刚从住院部回到实验室，宋棠就出现在门口，问了一句：“纪教授在吗？” 张悦虽然只见过她一面，但她宋氏集团接班人的身份在那里，当然记得清楚，因此连忙站起来，笑着说：“纪教授不在，您找他什么事情？” 宋棠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也笑着说：“没什么事，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应该是去研究部门了，您要进来等他吗？” “不用，谢谢。”宋棠微微一笑，显得十分容易亲近，转身走了。 云舒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等宋棠走了，才嘀咕了一句：“我不喜欢她。” 张悦惊讶：“我觉得她挺好的呀，世界首富，一点架子也没有，长得也清爽利落，别说是男人了，我是个女人都喜欢。” “那教授会喜欢她吗？”云舒忽然问。 张悦思考了一下：“说不准，纪教授可不是正常人，不能拿正常的标准去衡量。”她顿了一顿，“不过也有可能，长得漂亮，性格直爽，还有钱，对纪教授的科研事业，那是绝对的一大助力。纪教授要是和她在一起，也是好事。” 云舒沉默。 张悦说得对，她一个类人机，无家无势，对教授又能有什么帮助？ 想到此处，她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她怎么会有和教授结婚的念头？她只不过是个类人机啊。而教授享誉全球，如果他和一个类人机结婚，要承受怎样的舆论指责和压力？ 她真是太天真，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注意到云舒脸色变化，张悦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声问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纪教授？” “没有。”云舒连忙否认。 张悦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别骗我了。以前我还信，但现在……”她忽然叹了口气，“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懂的好。纪教授虽然对你好，但你们身份差距太大了。要做，你也只能做个情人。你别怪我说那么直白。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普通人都没有几个会和类人机结婚，何况纪教授这种身份地位。” “我知道。”云舒低声说。 “实话说，以前我也对类人机有偏见，不过自从认识你，我觉得你们类人机跟人，真的没什么两样。我也觉得社会这样看待你们，十分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你只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云舒道：“我一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现在才知道，因为以前什么都不懂，想要的东西太少了。我现在好希望自己，也和你们一样，是一个人类。” 张悦无奈地安慰：“别想那么多，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像我这种谈过八次恋爱，被甩了八次的，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次不谈，费钱费力还费心，最后还是一场空。” 云舒不知道宋棠找教授聊了什么，教授回来后，面色如常，下班后也没有提宋棠的事情。 临到下班，云舒接到莫凡的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换做以前她是不想去的，她只想每天和教授一起上班，下班，回家，其他的活动她都不感兴趣。若不是教授执意带她去参加类人机协会组织，她根本也不想去。 可是，这些天，她想的东西多了，不得不承认，教授真的是在替她谋划未来，若有一天离开了教授，在她彷徨无依的时候，还有一群朋友在她身边。她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对纪容道：“教授，晚上我和莫凡一起吃饭。” 纪容短暂了沉默了一下，说了句：“好，注意安全。” 莫凡来的很快，云舒上了车，而纪容一直在远处，看着那辆闪着宝石光泽的车离开。 “吃什么？”云舒在车上问。 莫凡想了一想，说：“我也想不到吃什么。”他顿了一顿，“其实我想吃你做的饭。” 云舒道：“好，那就去你家，我做给你吃。”(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那个说要嫁给自己的女孩 http://..org/ “真的？”莫凡脸上闪着流光溢彩，“你忽然对我这么好，真不适应。” “给你做饭就是对你好吗？”云舒问他。 “当然了，所有男人都希望心爱的女人给自己做饭，虽然有时候会心疼她辛苦。” 云舒想起最开始到教授身边，有时候是她做饭，但大多数时候是和教授一起做饭，虽然交谈不多，但那时的她，毫无心思，极为满足。后来有了小蓝，她就再也不下厨了，而教授也没有再进过厨房。 莫凡家里的冰箱内，食材齐全。 莫凡打开冰箱，靠在门上，问云舒：“要做什么？” 云舒看了看，从中挑出来一个米黄色的块状包装盒。 “这是什么？”莫凡看了一眼，没认出来。 “鹅肝。” “鹅肝是长这样的吗？我怎么记得不是这个颜色啊？”莫凡纳闷。 “你说的是熟了后的颜色。” 莫凡点点头：“原来差别那么大。” 云舒又挑出来两样蔬菜，和一个红色不规则物体。 “这个又是什么？”莫凡指着红色的东西问。 “猪肾。” 洗菜的时候，莫凡硬要帮忙，雪白的衬衫袖子卷到臂弯，帮忙洗蔬菜。他也想帮着处理肉类，就怕搞砸，因此很虚心在一旁看着。 云舒手中动作熟练，口中道：“我们吃的鹅肝，其实是鹅的脂肪肝。肝脏是动物体内储存养料和解毒的重要器官，营养物质丰富，但胆固醇也很高，不能多吃。”她处理好了鹅肝，接着又处理猪肾，拿到手里看了看，说，“这个是多囊肾。” “什么是多囊肾。” 云舒解释：“就是它的肾长了大小不等的囊肿。”说着，指给莫凡看。 莫凡浑身发毛：“那还是不要吃了吧。” “没关系，都属于蛋白质，熟了都一样。” 莫凡听她这么说，一阵毛骨悚然。 看着云舒动作熟练，犹如拿着手术刀，只差一身白大褂了。他忽然笑了笑：“云舒，你那么重口味，我还是喜欢你。” 云舒手中顿了顿，从前听起来毫无感觉的话，如今听来却字字情深。她抬头看莫凡，问他：“那你会娶一个类人机吗？” 莫凡身形也顿住，偌大的空间里，显得静谧无比，连空气都变得滞缓。 良久，他才认真说：“如果是别人，不考虑。如果是你，我会。”他忽然笑了笑，“我也觉得我疯了，曾经视类人机为玩物。可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竟然被我分成了两种，一种是你，一种是剩下的其他所有女人。而你，是类人机。” 云舒心里触动，这是第一次，她从莫凡身上，体会到了一种叫感动的东西。以前种种，不是无情，而是她不懂，那一言一句背后的柔情，她从未体会到。 一个人的成长，原来那么简单，只要种下一棵****的种子，好像就能明白这世界上所有的深情。 可是明白了又如何，只觉得难以沉受之重。 她一时无言。 莫凡却道：“我以前总以为感情也像经商一样，有钱有资本肯花时间就可以。现在才知道，比经商难多了，因为你根本不在意我投入多少。也比经商愚蠢多了，因为即使没有回报，我还是不计后果的投入。” 他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纪教授，只是看你懵懂不知，我也不点破，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我几乎把所有空余的时间，都花在了你身上，而你对我还是无动于衷。可我却没法怪你，你又何尝不是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着另一个人呢。” 他轻轻叹息：“我只是遗憾遇见你太晚。” 云舒静默不动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看向莫凡，淡淡道：“对不起，如果可以选，我宁愿你还是那个把类人机当玩物的莫凡，至少你是快乐的。如果可以选，我也宁愿我永远不懂这些，那样，我也会快乐而充实。” “但是我们都没得选。”莫凡笑了笑，“说出来我觉得舒服多了，其实就这样也挺好，你做饭，我洗菜。只是，可以别吃那个猪肾吗？”他指着那堆红色的内脏，一脸嫌弃。 云舒只好扔在一边：“那你去冰箱再拿个菜。” 莫凡去冰箱挑了半天，拿了条鱼出来。 云舒动作麻利，很快一桌菜就做了出来。 莫凡边吃边赞叹：“大厨水准。”又说，“我今天发现医生和大厨，职业特别相似，只不过一个拿手术刀，一个拿菜刀，你刚才的样子真像在手术台上。” 云舒想了想说：“在手术台，我会更细致一点。” 莫凡道：“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需要动手术，就让你来。” “为什么？” “因为可以转移注意力，光顾着看你，就不会觉得疼了。” “会打麻醉的。” “你这没情调的家伙。”莫凡不满。 吃完饭，云舒让莫凡请了林师傅过来，向他请教了最近研究的几种花草药用，林师傅一一为她做了解答。 晚上回到家，云舒还没有进门，就看到屋里的灯光亮堂堂的，而她未及开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纪容站在门口，显然是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开了门。 “回来了？”他淡淡说了一句。 云舒点头：“您怎么还没有睡？” “睡不着。”纪容顿了一顿，问她，“去哪里吃的饭？” “去了莫凡家里，他说想吃我做的饭。”云舒回答。 纪容心里莫名一痛，忽然有一种人还在眼前，却已抓不住地无力感。他这几日，反复想着云舒无意说出的那句话，每每想到云舒说要嫁给自己，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面每回忆一次，就有种莫名的欣悦。他自以为是的亲情，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而那个说要嫁给他的女孩，却也只是天真的随口一说而已，就如同她无数次说过，不会离开自己。可是扔进自己心里的那个火星，渐渐已成燎原之势，每天都炙烤着他的心。 看着她如同往日一般纯真无忧，他又怎么忍心把人世间，****的煎熬施加于她身上。 他转身往楼上走，口中道：“早点睡。”那背影，竟有一种无限苍凉之感。(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遥远的秘密 http://..org/ 年底的公司年会，温院长把场地照旧订在凡宫，这次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因为不差钱。 年会并没有什么新意，唯一让大家开心的是奖品丰厚了许多，现金大奖一个接一个。等到纪容上台抽奖，温院长老神在在地坐在场下，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揭奖后，最大的现金奖就落在了纪容身上，而温院长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虽然很多人猜测是内定，但也没人有意见。一方面是纪容名至实归，另一方面每个人拿的奖都不少。 倒是新来的王瑞，对这种把戏，表现出不屑一顾地神色。 晚宴过后，莫凡再次出现在温仲医院的年会上，找到云舒，问她：“还要不要去沙滩？” “云舒摇摇头。” “那带你去我房间看看，我那里有不少好东西。” 被莫凡半拉半哄地带到他的奢华套房，云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你随意看看，我去拿一下东西。”莫凡丢下一句，转到隔壁。 云舒在他办公桌前坐下，那上面摆满了工作资料，她随手翻了一翻，全是数据表格，看不懂。右手边是一对文件夹，她刚拿起来，就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她看了一眼，是云清。 莫凡拿了东西过来，看到这一幕，并不在意。 “你这里怎么有云清姐姐的照片？”云舒问他。 “我之前调查了一下她的背景，以前一直不知道纪教授有女朋友，忽然冒出一个妻子，觉得奇怪。” 云舒将照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脑中有莫名的熟悉感闪过，她凝神细看，口中喃喃：“我怎么觉得这个照片好熟悉？” “怎么可能？以前我可没拿给你看过。”莫凡道。 云舒灵光一闪，忽然道：“好像在你家的老房子里看过。” 她这样一说，莫凡也疑惑起来：“不会吧，我家老房子里的照片，可都是去世了的亲人。”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云舒问。 莫凡点点头，拿在手中的盒子悄悄塞进了口袋。 云舒把那张照片也带在了身上。 到了老房子的地下室，云舒往照片墙上扫了一眼，指着其中一张：“这是你曾祖父吗？你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的。” 莫凡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女人，说：“你当时还把她当成我曾祖母呢——”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是难以置信地表情，“这个女的，不就是云清吗？” 虽然照片老旧，云清的发型也不一样，但莫凡觉得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云舒也深深震惊，她本来只是猜测，和云清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意识到曾经在这里看到过她，但是今天在莫凡那里看到她的照片，她忽然就觉得异常熟悉。 她想起云清本来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莫凡的曾祖父也是医生，算一算正好是教授前世生活的年代，也许他们正好在同一个医院工作。 可是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让莫凡知道，否则，教授的秘密就会暴露出来。 云舒强自镇定：“长得是有点像，但应该不是一个人。这照片上的人，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像云清姐姐这么年轻啊。” “可是这也长得太像了吧？”莫凡嘀咕。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着呢。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教授会找我的。”云舒往外走，纪容只好跟上。 车上，云舒问他：“你曾祖父在哪个医院工作？”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精神科的医师，这还是我爷爷告诉我的。我爷爷说，我曾祖父晚年自己也得了精神病，但是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隐藏了好多年。因为他自己就是精神科的医师，不相信自己会得精神病，并且他熟知医院诊断的程序，家人发现他偶尔有异常行为，带他去检查，也查不出来任何问题。最后被确诊的时候，已经非常严重了。”莫凡叹息，“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还是有道理的。” 回到酒店，年会还没有散，纪容正准备给云舒打电话，就看到她出现在门口，身边还跟着莫凡，他的眼神不由暗了暗。 斜地里一个人插进来，挡住了纪容的视线。 元媛朝纪容笑了笑：“纪教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循着纪容的目光去看，脸上的笑容更盛，“云助理和莫先生倒是般配，郎才女貌，难得莫先生对她那么好，云助理要是和他在一起，不知道要让多少女人羡慕呢。” 纪容眉头皱了皱，看向元媛：“元助教找我有什么事吗？” 元媛收敛了笑容：“纪教授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我上一次做的是有些过分，我也向您道歉了。可是我喜欢你又有什么错？” 纪容沉默下来，他看向云舒。 喜欢是没有错，可是喜欢一个人应该是默默对她好吧？而她却应该是自由的。 他缓缓开口：“喜欢本身没有什么错，但是，请不要影响到我的生活。”说完这句，他从元媛的身旁经过，向着云舒的方向走去。 “教授。”云舒看到纪容，忙走到他身边，“我们回去吗？” 纪容点点头：“走吧。” 云舒朝莫凡挥了挥手，快步跟上纪容，边走边低声问：“教授，您在一百多年前的世界，是在哪个医院工作？那个医院的精神科，有没有姓莫的医师？” 纪容回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舒道：“我在莫凡家里看到一张照片，是莫凡的曾祖父和云清姐姐的合影，是在医院里拍的照片，莫凡的曾祖父也是医师。” 纪容停下脚步：“你确定是云清吗？” 云舒认真地点了点头。 纪容沉吟片刻：“算一算时间，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不记得精神科有没有姓莫的医师。”他皱眉，继续往前走，“云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很多她说的前世的事情，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毕竟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您怎么可能记住所有的事情。” 纪容问她：“莫凡有没有说什么？” “他见过云清姐姐，所以他也觉得很奇怪。”云舒低头，有些内疚地说，“本来他是没有发现的，是因为我在他那里发现了一张云清姐姐的照片，觉得特别眼熟，让他带我去老宅查看，他才发现了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一个男人怎么够 http://..org/ 纪容道：“没关系，就算他去调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有人会信。”他叹了口气，“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是梦一样，我是从医的人，信的是科学，可是科学却不能解释我的存在。我甚至怀疑过，过去的一切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但是云清又怎么解释？她是真实存在的。” 云舒道：“也许人真的有灵魂，只是目前人类的研究还没有达到那个层面。” 纪容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从事医学研究的关系，我反而不太相信灵魂这种事情。” 两人上了车，车载广播正在播报着新闻：昨天下午十五点三十分，一名叫黎黎的类人机在家中逝世，至此，首代类人机已经全部离世。据统计，在第一代4078位类人机中，在世时间最长的，就是这位叫黎黎的类人机，享年58岁，而大部分类人机都在30-40岁之间离世，去世最早的类人机只有6岁…… 广播里继续播报其他内容，纪容伸手关掉。 车里显得异常安静。 在这之前，云舒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寿命问题，按照这种情况推荐，自己大概也就能活三四十年吧。 她默默想着。 “你不用太担心，类人机再造的生理结构，虽然比人类脆弱，但是生存环境的影响也很大，只要生活中多注意保养，寿命延长十几二十年不是问题。不过还是要定期体检，大多数疾病早期都是能治愈的。”纪容安慰她。 云舒微微一笑：“我不担心这个，对我来说三四十年已经够了，教授您早晚会有另一半，就算我不在了，也不用担心您会孤单。” “你是这样想的吗？”纪容忽然回头看她，“如果我没有另一半呢？” 云舒哑然，过了一会儿，低声说：“可是您这么优秀，很多人喜欢您——” “那是她们的事情。”纪容打断云舒，淡淡道，“你是做医学研究工作的，肯定知道一个人的意志力，对生存的影响有多大，以后不要说不在意活多久，我要你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记住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少见的严厉，云舒乖乖点了点头。 整个假期，云舒几乎都在研究中医药物，纪容有时候也会给她提一些建议，只是这种研究出成果极其慢，云舒也不着急，专心做研究。纪容见她对中医感兴趣，将之前自己研究的一些心得讲给她听，从旁指点很多。 新年过后，莫凡约了云舒几次，云舒都答应了，但每次约会到后面都变成了云舒向林师傅讨教中医，莫凡就在一旁昏昏欲睡。 有一次，云舒看他在旁边竟然睡着了，推他：“你不用陪着我，去房间睡一会儿吧。” 莫凡不愿意：“没事儿，我听你们讲，你们继续。”然后自己继续打瞌睡。 但只要两人讨论一结束，莫凡就能立刻清醒过来，拉着云舒出去玩。 新年后第一天上班，云舒就看到李瑞在走廊里和几个小护士调笑，经过他们身边时，云舒准备当做没看见，谁知调笑中的李瑞，却忽然转头看她：“云助理，新年好。” 云舒只好笑一笑：“新年好。”她侧身经过，还能感觉到李瑞的目光跟在她身上。 其实她与李瑞，并没有见过几次，但云舒潜意识就觉得李瑞这个人有些奇怪，难以对他有好感。张悦对他花痴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总见他与各色女人关系暧昧，也就对他不感兴趣了。 只是没过几天，张悦忽然从外面回来，对云舒说：“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说这话时，一脸震惊的模样。 “看到什么？”云舒问她。 “我看到李瑞和元媛在更衣室吻在一起，那场面相当劲爆啊。”张悦夸张地说。 “更衣室没其他人吗？”云舒问。 “大中午的，哪有什么人。我正好路过，在门缝里欣赏了好一会儿，到现在心还砰砰跳呢。”张悦摸了摸自己脸，问云舒，“我的脸红吗？” 云舒点点头。 张悦叹息：“哎，我真得找个男人了，内分泌都要失调了。”又问云舒，“元媛不是喜欢纪教授吗？怎么和李瑞勾搭在一起了？” 云舒想了想说：“李医师有才华，长得也不错，元助教喜欢他也没什么奇怪地。” 张悦低声在云舒耳边说：“我觉得元媛是饥渴难耐，李瑞又有一手，两人一拍即合，奸夫****。亏我还一时瞎了眼觉得李瑞好，现在看来，他就是个色中饿鬼。” 云舒道：“我觉得他们俩个在一起挺好的，免得元助教总是纠缠教授。” 张悦笑她：“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元媛有个男人就知足？她纠缠纪教授的时候，不是还有个类人机男朋友吗？她这种女人天生就是不安分的，有多少男人都没用。” 云舒皱眉不语。 下班前云舒碰到沈蔷，两人之前在医院偶尔也会碰面，但沈蔷性格冷漠，在医院里除了对院长和纪教授还比较礼貌，碰到其他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因此大家对她的印象都不太好。 云舒却无所谓，碰到她照旧是点了点头，但这次沈蔷却意外停下脚步，喊她：“云助理，有件事想问一问你。” “什么事？”云舒纳闷。 “你最近有见到元景吗？”沈蔷面色冷淡地问。 云舒摇头：“好久没跟他联系了。” 沈蔷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说了句：“谢谢。”径自走了。 云舒感觉莫名其妙，站了片刻，拿出手机给元景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连续又打了两次，依旧无人接听。 隔了两天，元景回了电话过来，问云舒：“你找我吗？” 云舒道：“是沈助理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她应该找你有事情吧。”问元景，“前两天你怎么没有接电话？。” 元景道：“公司派我出差，我没注意看手机。”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只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算了，以后再跟你说吧，我先挂了。”没等云舒答话，电话已经断了。 云舒更加一头雾水。 再之后，元景很久没有出现过，而元媛也光明正大与李瑞交往起来，在医院，常常能看到他们甜蜜相拥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因爱生恨 http://..org/ 元景出差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那日李瑞送元媛回家，下车之前，元媛与李瑞吻别，目送李瑞走后，一转身看到元景站在门口，那眼神平静带了一点淡漠，是她从未见过的。 “回来啦？”元媛笑了笑，向元景走去过。 元景伸手抱了抱她，脸上的神色才温柔起来，变成她熟悉的模样。 “这次怎么出差那么长时间？你们公司就这么对待类人机的吗？”元媛有些心虚地撒娇。 元景回答：“大家都是一样，都要出差，只是这次轮到我而已。”他看了看车子离去的方向，问元媛，“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元媛往屋里走，在沙发上坐下，脸色变得认真：“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从来不猜疑，不嫉妒，对我只有包容。但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活生生的感情。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冰冷的程序设定。你也不是真的爱我，爱一个人就会有情绪，会有喜怒哀乐。你能做到的完美，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不需要走心。”她看向元景，“也许你永远不会懂这样的感觉。” “你爱刚才那个人吗？”元景问。 元媛道：“说不上爱，只是棋逢对手，别有一番滋味。不过你放心，就算有一天我不需要你了，也会善待你。” 云景想了想说：“那我搬出去吧，我现在也有工资了，租个房子完全可以独立生活。” 元媛皱眉：“你是不想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不是。”元景微笑，“我想住的离公司近一点。而且，你有了新的男朋友，如果让他看到我，对你也不好。就像你说的，你早晚要结婚的，而我也不能永远跟你生活在一起，早一点适应也好。如果你需要我，我也可以随时回来。” 元媛想了一想，同意了。 虽然说元媛对李瑞并非有多真心，李瑞对元媛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悦从林黛那里得到的八卦，说李瑞同他们部门的一个小姑娘也有往来，张悦悄悄把这件事说给云舒听。云舒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听完只是笑笑，手里拿了护目镜，准备戴上，忽然整个人蹲下去，双手捂着肚子。张悦下了一跳，一把扶住云舒，朝隔间喊：“纪教授，云舒晕倒了——” 刚喊出口，云舒却捏了捏她的手，有些艰难地说：“我没有晕倒，我只是肚子疼。” 张悦又喊：“纪教授，云舒肚子疼——” “别喊了，教授不在里面，刚才出去了。”云舒无奈道。 张悦哦了一声，看她还能说话，也知道并不是很严重，问：“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去做个检查。” 检查出来是急性胃炎，纪容给她吊了水，让她卧床休息。云舒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盯着滴管看了半天，渐渐就觉得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迫使她睁开眼，就看到元媛站在病床前，手里拿着注射器，往滴管里注射着什么东西，注意到她睁开眼，连忙拔出注射器藏到身后。 云舒脑中一闪，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一把拔去手上的针头，往外喊：“教授，教授……”语气十分急促。 元媛要去捂住她的嘴，路过的小护士却从外面探进头：“怎么了？” 云舒大叫：“快帮我叫纪教授，她要杀我！” 小护士闻言，一脸惊恐地看了看元媛，转头走了。 元媛知道，自己的行为暴露了，但她有恃无恐，一来云舒拔掉了针头，根本死不了。二来，她根本没有往吊瓶里注射东西。但她明白，她现在必须从云舒的病房消失，她看了一眼云舒，说了句：“算你命大。”转身快速地离开。 纪容很快地赶过来，云舒抓住他的手：“教授，云助教要杀我，她刚才趁我睡着，往吊瓶了注射东西，我及时拔掉了针头。” 听到这里，纪容松了一口气，吩咐跟在他身后的张悦：“把吊瓶拿去检测一下。”又拿起电话报案。 云舒没有说话，任凭纪容处理。 警察很快过来，也惊动了温院长。 元媛被警察问话时，只承认去看望云舒，否定向吊瓶内注射药剂。 一番调查下来并没有任何有效证据。而吊瓶内的药水检测也显示，没有任何有害成分。 眼看着元媛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云舒忽然对警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往里面注射的是空气。” 在场的医师，闻言都不由震惊，包括温院长。 作为医师，怎么会不知道，静脉注射空气是可以杀人的。空气顺着血管进入心脏，形成血栓，导致人冠心病死亡，就是极为高明的法医也会认为是心脏血栓导致心脏缺血死亡。 虽然云舒提出这样的猜测，但因为没有人证，而且吊瓶内检测出空气也有可能是护士的疏忽，或者是云舒拔掉针头后进入的空气。最终元媛还是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但因为这件事惊动了警察，调查了几天，闹得动静极大，最后虽然以医院开除元媛结束，但以她这样的名声，以后在医疗行业也混不下去了。 元媛离开医院以后，云舒碰到过李瑞几次，他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有几次还笑着同云舒打招呼，只是那笑容总让云舒觉得不舒服。 没多久，听张悦说，李瑞又同急诊室的苏玉交往起来。而张悦也开始了她的相亲之路。因为是人生第一次相亲，张悦央求云舒陪她一起去。云舒被她念了一下午，下班后跟纪容说了一声，陪她去了。 地点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张悦和云舒去的比较早，张悦叮嘱她：“待会儿见了人，我要是在桌下碰你两下，说明我对他比较满意，你找个理由先走，让我们单独聊一聊。我要是碰你一下，说明我对他不满意，你把我一起拉走。懂吗？” 云舒表示明白。 等到人过来，外形倒是不错，张悦对他的第一印象还可以。(未完待续。)m。 第一百零二章 门诊 http://..org/ 男的坐下就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张俊泽，42岁，离异有一个10的小女孩，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尝试交往一下。” 张悦问他：“那你之前那段为什么离婚？” 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说对方不仅长得丑，而且懒，经常家暴，为人尖酸刻薄，从来不照顾小孩。 张悦听他极尽讽刺描述前妻，就觉得这人不怎样，在桌下碰了云舒两下，云舒刚要说话，那男的却朝张悦道：“我觉得你比她好，身材也不错。”这样说着，目光猥琐地上下打量张悦，最后停在她的胸前。 张悦脸色就有些黑，不客气地说：“你前妻那么差劲，你还娶回去，她的胸一定很大。”拉着云舒起身就走。 那男的还在身后喂了好几声。 出了饭店，张悦有些气馁：“第一次相亲就碰到这样的，哎，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 云舒问她：“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网上认识的，没见面之前觉得他挺正常的。”张悦回答。 “那你看重他什么？” 张悦道：“工作好，学历高。”她忽然叹息，“自从给纪教授当助理，一般男人我都看不上。我有时候也想，为什么其他人都能找到那么好的男人，可是想一想，如果把那些男人给我，我也看不上啊。我觉得就是我的择偶观有问题，高不成低不就。” “多看看总能找到合适的。”云舒安慰她。 张悦挥了挥手：“算了，不说这些。”转头问云舒，“你知道我给纪教授做助理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云舒摇头。 张悦道：“跟陈芳一样，在麻醉科。” “那你后来怎么给教授当助理的？”云舒好奇。 张悦回答：“其实当时想给纪教授当助理的人特别多，是纪教授选的我。后来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纪教授觉得我是有点想法的人吧。我记得刚进医院，那时候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发了篇论文抨击医疗行业的一些规则制度，当时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几乎人人都嘲笑我年轻荒唐，只会空想。后来纪教授站出来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说，人类所有的创新最初都来源于荒唐。也是这一句话救了我于水深火热。半年之后我就成了纪教授的助理。”张悦看向云舒，认真道，“纪教授与我有知遇之恩，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感激他。” 张悦正感慨，手机忽然想起来，她接了电话听了一会，挂断，对云舒说：“院长的电话，说医院来了个病人，麻醉科的医师一个都联系不上，让我回去帮忙一下。” “那你快去吧。” 两人道别。 第二天，云舒和纪容刚到医院，张悦就把云舒拉到一边，悄声说：“知道昨天来了个什么样的病人吗？”她顿了顿说，“那人精神有问题，为了练《葵花宝典》，自行切除了双侧****。”张悦忍不出噗嗤一笑。 “那病人现在怎么样了？”云舒问。 “送精神科去了。” 云舒问她：“《葵花宝典》是什么东西？” 张悦比划了一个手势：“一门绝世武功，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那真的是精神有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舒对纪容道：“教授，我想出门诊，积累一下案例和经验。” 其实云舒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还是第一次向纪容提出来。 纪容想了想说：“也好，积累一定的实践经验，对你后期的研究也有帮助，我跟院长说一下。” 温院长特别有商业头脑，听说云舒要出门诊，立刻就同意了。 云舒出门诊第一天，排了好长的队伍，把云舒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温院长打的是“纪容教授首席助理坐诊”之类的旗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好多外省的病人都慕名而来。 云舒通过实践案例，对很多理论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她为人温和有耐心，再加上纪教授的名号，很多病人都点名挂她的号。有一回在门诊室门口碰到李瑞，他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云助理坐诊，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纪教授来的？” 云舒没答话，自己进了诊室。 因为是午休时间，李瑞晃进她的诊室，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怎么，云助理成了名医，话都不同我讲了？” “你可以坐凳子上吗？”云舒皱眉。 “可以啊。”李瑞坐到椅子上，“听说云助理最近在研究中医，来，替我把把脉。”他撸了衣袖，伸出手臂。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也没有哪里不舒服，都是同行，切磋一下，来吧。” 听他这么说，云舒才搭上他的脉搏，闭目感觉。 “中医我倒是没有研究过，这个号脉真的能看出病来？” 听到李瑞讲话，云舒睁开眼，就看到李瑞的另一只手也搭过来，覆在自己的手指上。云舒连忙抽回手，有些不满地看向李瑞：“李医师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我能有什么意思？你是纪教授的人，我还敢动你不成？”他看了看时间，“门诊时间到了，下次再找你聊。”边笑边往门外走，那笑容让云舒觉得特别不舒服。 因为出门诊，云舒早上都比以前早了一个小时到医院，为了跟她一起出发，纪容也把时间提前了。 早上，云舒刚坐进门诊室，第一个患者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说：“医生，我头疼。”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云舒询问她。 “疼了半个小时了，可能是药吃多了。” “吃的什么药？” “避孕药。” “吃了多少颗？”云舒问她。 “8颗。” “怎么吃那么多，没有看说明书吗？” “就是按照说明书吃的，说明书上说，一次一颗，我们晚上总共八次。”患者的声音低下去，有些不好意思。 云舒扶额：“说明书不是这个意思，你只要吃一粒就可以。”云舒又问了她其他症状，最后安排她去洗胃。 一天门诊下来，其实很累，但云舒却觉得收获很大，每天都有新的理解。(未完待续。)m。 第一百零三章 魂不守舍 http://..org/ 下班后，从门诊回实验室，碰到了宋棠，她笑着同云舒打招呼：“云助理。” 云舒很久没有在医院见过她，朝她笑了笑。 “纪教授在医院吗？”宋棠问。 “在实验室。” “你这是要回实验室吗？我同你一起。”宋棠爽快地说。 一路到了实验室，云舒在门口说了一句：“教授，宋小姐找您。” 纪容回头看了一眼，宋棠朝他挥挥手：“纪教授有时间吗？” 纪容放下手中的事务，出了研究室，与宋棠一道离开了。 云舒忽然觉得坐立难安，起身往外走，张悦却在身后问：“云舒，你去哪里？” “我下班了。”她匆匆说了一句，头都没回。 “你的东西都在桌上呢。”张悦在她身后喊，云舒却已经跑出来门，手机和包都还在桌上。 一路跑出来很远，云舒并没有看到纪容的身影，她忽然惊觉，自己是怎么了，就算找到教授又能怎么样？她只是个类人机而已，难道还妄图和教授在一起吗？这样只会害了他。而宋棠，就像张悦说的，是个很好的女人，与教授那么般配，她应该为教授高兴。 云舒这样想着，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整个人都有些头重脚轻，慢慢扶墙坐下，却看到花园里站着的正是教授和宋棠，她远远看着，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上次我跟您说的事情，您考虑了吗？”宋棠含笑看着纪容。 “什么事情？”纪容迷惑。 宋棠脸色明亮：“就是跟我交往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没有考虑过。”纪容坦白地说。 宋棠脸色有些暗淡，她失落的笑了笑：“没想到有人会拒绝我，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你仍然是我最欣赏的人。” “谢谢。” “我想拥抱一下您，请不要介意。”宋棠直率地上前，拥抱了一下纪容，很快松开，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忙。” 看到宋棠拥抱教授，云舒的心忽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让她异常难受。 教授一定是喜欢宋棠的吧？否则，以教授的为人，又怎么会允许其他人轻易近身。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研究室。张悦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回去了吗？” 云舒的脸有些惨白，回答：“我忘了拿东西。”她收拾了桌上的物品。 张悦又问：“你不等纪教授啊？” 云舒恍然回神，又在办公桌前坐下，喃喃：“对，我还要等教授回来。” 张悦看她的样子特别奇怪，走过去拍她肩膀：“你这是怎么了？像着了魔一样。” “我没事，你先下班吧。” 张悦嗯了一声，嘱咐她：“你还是等纪教授一起走吧。” 张悦下班没多久，纪容就回来了，如同往常一样问云舒：“今天门诊顺利吗？” 云舒点头：“都顺利。”她张了张嘴，想问一问他是不是同宋棠在交往，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两日之日，云舒查房，意外碰到已经出院的梁岑，他脸色有些晦暗，看到云舒，冲她笑了笑。 云舒猜想他肯定是癌症复发了，果然就听到他解释：“我癌症复发了，王医师说，这次很凶险，一定要住院。”他搓了搓手，朝云舒说了一句，“医生你等一下。”转身回了病房。 云舒从门外看到他与妻子说了两句话，他妻子从贴身放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严实的袋子，递给梁岑。梁岑几步走出来，把袋子给云舒：“这是还给您的钱，上次我老婆没有花多少钱，加上我出院这段时间找了份工作，攒了一些钱，正好够还您。” 云舒没有接：“你不是复发了吗？留着看病吧。” “我不用看，我这个病肯定没有救的，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免得给家里增加负担。”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恳求，“我老婆虽然治好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以后万一她有什么事情，请您帮帮她。” 云舒点头：“你放心吧。但你也要好好治病，不要放弃，这个钱你还是留着吧。” 梁岑不肯：“不是我要放弃，我也想活的时间长一点，多陪陪她。就怕不仅治不好，还要拖累她。她这辈子跟着我已经够苦了，我想给她留点钱。” 云舒道：“你这样想虽然是为她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你为了给她省这些钱，而没有全力治疗，她会怎么想，她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她自己吧？”云舒把袋子再次放到他手里，“好好治疗，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看着云舒离去的背影。梁岑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走到屋内把钱给他妻子，她妻子也开始抹眼泪，口中道：“既然这样，就先不要还钱了，给你好好治病。你不要再瞒我了，我知道你是癌症晚期，我本来想这个钱要是还人了，我们也没有钱，你就相当于等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她看了看手中厚厚的袋子，“现在，靠这些钱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好好治病，我找份工作赚钱，我们都不要放弃。” 梁岑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使劲点了点头。 云舒从住院部楼上下去，就看到莫凡倚在墙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云舒问他。 “找你吃饭。” “我还没下班呢。” 莫凡道：“我等你。” 等到下班，云舒见他还在那里等，仪态悠闲，见她出来，连忙上前：“这个点总该下班了吧？今天带你去吃火锅。” 到了饭店，莫凡也不问云舒，自作主张点好单，搓着手说：“这么冷的天，吃火锅最好了。” 云舒问他：“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很清闲？” “我忙的时候你没有看到，因为总是我找你，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清闲。” 服务员很快将配菜端上。 莫凡边往锅里放料，边问：“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云舒看了一眼盘子里白色食物，回答：“大肠。” 莫凡一拍脑袋：“忘记你是医生了。” 涮熟了，云舒夹了一个大肠给他：“这个好吃，给你。” 莫凡拿筷子夹着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尝一尝就知道了。”(未完待续。)m。 第一百零四章 错过 http://..org/ 莫凡放进嘴里嚼了嚼，点头：“口感是要脆一点。”问云舒，“你这是怎么分辨的？” “你没看到这个大肠头有痔疮吗？静脉丰富，口感就会比较脆。” 莫凡听她一说，差点吐出来，吩咐服务员：“给我们换个锅底。”指着大肠，“把这个拿走。” 云舒被他的模样逗得直笑：“怎么不吃啦？” “你不说没觉得怎样，被你一解说谁受得了啊。”莫凡说着，又要喊服务员，准备把内脏类的东西都撤走。 云舒指着猪脑说：“这个其实是猪全身上下最干净的地方，因为有血脑屏障，虽然看着丑。” 莫凡：“那我也不吃了。”招手让服务员把内脏类的东西都撤了下去。 云舒笑他：“你胆子原来那么小啊？” 莫凡凝视着她的脸，她这么一笑，显得格外明亮好看，莫凡脱口就说：“云舒，你做我女朋友吧？”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肯定是要被拒绝的。 云舒听他这么说，只是低下头，想起宋棠靠在教授怀里的情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见她没有拒绝，莫凡立刻说：“我们先尝试着交往，你要是后悔了，也可以再分手啊。” 云舒问他：“你不怕别人说你找了个类人机吗？” “类人机怎么了？很多女人都比不上你呢。你放心，没人敢说闲话。” 云舒想了一想，低声道：“那好吧。” “你答应了？”莫凡忽然惊叫了一声，一脸震惊意外的表情。 云舒点点头。 莫凡喜出望外，他真的以为云舒这辈子都不会同他在一起，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大声说：“那你给纪教授打电话。” 云舒疑惑：“为什么要给教授打电话？” “告诉纪教授你是我女朋友啊，快打快打。”他着急地催促，“你打了这个电话，我才安心。你不知道，我总是怕他把你抢走。” 云舒神色暗淡：“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莫凡吃惊：“是谁？” “宋棠。” 莫凡凝神想了想：“是宋长连的女儿？”看到云舒点头，他仍旧难以置信，“纪教授什么时候跟她好上了。” 云舒回答：“她请教授替宋先生做了冬眠手术，所以认识了。” 莫凡哦了一声，转念他又笑起来：“反正，没跟你好就行。”顿了顿，问云舒，“你是因为纪教授有了女朋友才答应我的吗？” 云舒诚实地点点头。 莫凡却笑了笑：“那我还要感谢纪教授和宋棠，至少让我有了这个机会。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 云舒道：“就算教授不和宋棠交往，我也不会和教授在一起。因为我不想因为我的身份，影响到他。”她看向莫凡，“其实我知道和类人机交往，是要被别人指点的，我也不想影响你。” “我跟你说过，我不怕，我又不像纪教授是搞学术的，名声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看着云舒，执着地说，“你记得回去一定要告诉纪教授，你是我女朋友。” 云舒顿时觉得他这样也很可爱，笑了笑说：“好。” 晚上把云舒送回家，莫凡还有些不舍，试探性地问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云舒站着没有动，莫凡立刻笑了起来，上前轻轻把她拥在怀里，那种小心翼翼地感觉，让云舒触动。 他说：“云舒，我真的好喜欢你，只要你不跟我分手，我一定不会跟你分开。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就算是对不起我的事，我也告诉自己一定要原谅你，因为比起原谅，我更怕失去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在她耳边缓缓诉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我遇到的女人都对我趋之若鹜。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遇到真正心动的人，会放下所有的姿态和骄傲，哪怕只为了多见你一面。今天我真的很开心，这种开心没有人可以想象。” 云舒听了他的这些话，心里汇成了一条暖流，任他抱了片刻，才小声说：“我要进去了。” 莫凡这才松开她，目送她进了院子。 屋里的灯还亮着。 “我回来了。”云舒进门。 纪容点了点头，指着桌上：“小蓝炖的鸡汤还热着，你喝一碗。” 云舒打开锅盖看了看，一整只鸡根本没有动过，她盛了两碗，对纪容道：“您也过来喝一碗吧。” 纪容唔了一声，到桌子前坐下，问她：“刚才是莫凡送你回来的吗？” 云舒点点头，想到莫凡在她耳边的软语诉说，面上泛起了一层柔光。 纪容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问：“晚上吃的什么？” “火锅。”云舒答道，想起什么微微笑起来，“没想到莫凡胆子那么小，我跟他解说内脏，他吓得不敢吃了，最后全吃的素。” 看着她面含笑意的说着其他男人，纪容心里竟然十分的不舒服，他想起宋棠与他说起交往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的竟然是云舒。 如果注定云舒一定要和某一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不是自己呢？除了自己，把云舒交给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安心。 纪容放下碗勺，长久平静的内心，反常地快速跳动着，问云舒：“你还想结婚吗？” 云舒手中一顿，点了点头。 纪容面上一喜，口中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她说：“我和莫凡交往了。” 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口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失落情绪，缓缓地，低沉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 “你喜欢他吗？” 云舒道：“他对我很好，我想，他应该是最适合我的人。” 纪容一阵沉默，最后说了一句：“只要你觉得好就可以。”他起身往楼上走，脸色苍白异常。 凡宫的套房里，莫凡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抓着周助理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还时不时问他：“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周助理黑着脸，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回答同样的问题。 “那你掐我一下。”莫凡把脸伸过去，见周助理站立不动，笑呵呵说，“没事儿，掐了我不怪你，还给你涨工资。”(未完待续。)m。 第一百零五章 竞争对手 http://..org/ 周助理暗道一声：这可是你说的。不客气地往莫凡脸上狠狠揪了一把，这半夜三更被叫起来，就为了看老板发神经的气，正没处撒。 “你这是要掐死我啊，周知遇，你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恨，下这种死手！” 周助理淡定地说：“老板，是您叫我掐的，您现在相信不是在做梦了吧？” 莫凡再次哈哈笑起来：“哎呀，果然不是做梦，你说云舒怎么会答应我呢，她不会明天反悔吧？”他想到这种可能，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那也要等明天才知道啊。”周助理瞥一眼自己的老板，耐心真的要被耗完了。 “那不行，我得先想好预防措施，你帮我想一想。” 周助理耗费着最后一点耐心，说：“那您明天不要出门，不要见她，不要给她张口的机会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会难受死的。” 周助理忍无可忍，语重心长地说：“老板，您能不能出息一点啊？” “不能！”莫凡斩钉截铁。 周助理叹了口气：“最起码您成功过一次，就算明天云助理反悔了，您就再追一次嘛，就跟您经商一样，有过经验的，更容易成功。” 莫凡竖起拇指：“不错，说的有道理。” “那我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周助理再次请示。 莫凡摇了摇手指：“睡什么觉，再陪我聊一会儿，你当时和你老婆交往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周助理黑着脸：“老板，您再不让我回去，我老婆恐怕就要跟我离婚了。” 莫凡道：“我要是炒了你，你老婆也会跟你离婚的，反正都要离的，放宽心。”一边指着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周助理彻底无语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助理顶着个熊猫眼从老板房间走出去，路过的服务员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话说，好久没看见美女出入老板的房间了，难道说……？再看看周助理，憔悴的模样，服务员浑身一个激灵。 莫凡却精神抖擞，周助理走后，他闷头睡了一觉，下午又风风火火的出门去温仲医院。 云舒一周有三天的时间在门诊。莫凡到实验室晃了一圈，只有张悦在，他在门口问：“云舒在吗？” 张悦回答：“在门诊室。” 莫凡哦了一声，调头要走，忽然又转身，笑眯眯地对张悦道：“我和云舒在交往。” 张悦吃惊不已。 莫凡已经长腿一迈，走出去好远。 门诊室外面很多病人等着叫号，莫凡在一群病患中出现，显得尤其显眼。别的人要么愁眉苦脸，要么面无表情。只有他西装革履，意态飞扬，满面春风，越过一排排的座位，靠在门诊室的入口，抱着手臂，神情温柔地看着诊室里的云舒。 终于一位年轻的女患者有些看不下去，指了指门口，对云舒道：“医生，能不能把门关起来，有个男人一直看着里面。” 云舒这才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见是莫凡，有些意外，走到门口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陪女朋友上班。” 云舒笑了笑：“你别在门口看着，患者都不好意思了。” 莫凡不满：“我又没看她，我看的是你。” “那也不行，去那边坐着。”云舒指着一旁的椅子。 “好吧。”莫凡不太情愿，但也只好找个空位坐下，却是闲不住，左顾右盼的。 坐在他右手边的年长大婶，看他一副坐不住的样子，问他：“小伙子，你看什么病。” 莫凡笑了笑：“看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什么病。” 莫凡脸黑了黑：“我女朋友是医生。” “那你刚刚还在门口看别的女的，被你女朋友知道了可不得了。”大婶满脸担忧。 “那个就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是医生。”莫凡耐心解释。 大婶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云医生就是你女朋友啊，云医生医术很高明的。”又小声嘀咕，“原来云医生已经有男朋友了啊，我还想把我儿子介绍给她呢。得，这聊聊天还聊出一个竞争对手来了。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精神，莫凡问她：“你儿子是做什么的？” 大婶立刻笑呵呵，满脸的褶子：“我儿子可厉害了，人长得帅，又高，比我还高。” 莫凡目测了一下大婶的身高，顶多一米六。心想，比你高那不正常！ “那你儿子做什么工作？” “我儿子是做干部的，管着好大一片区域。” 莫凡心道，来头还不小，问大婶：“是什么级别的干部？管哪个区？” 大婶道：“管我们小区的停车场，谁要是胡乱停车，是要被罚款的。” 莫凡满头黑线。 好吧，这官是不小！ 好不容易等到云舒下班，莫凡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句话，人又被张悦给拉走了。 “刚刚来了个病人，车祸导致肝、脾、胰腺破裂，情况很危急，院长本来是想让李瑞主刀的，李瑞推说他的手扭伤了，推荐你主刀。纪教授让我问一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就让王医师去。”张悦匆匆说道。 云舒看了一眼王奎的诊室，他是个有责任感的医师，下班之后还在给病人加号。云舒也知道自己作为教授的助理，没有这样责任义务，教授之所以没有一口替她回绝，也是因为信得过她，想给她锻炼的机会吧？ “我来吧。” “那你小心一点，这个患者十分凶险，纪教授说，如果你做的话，别有心理压力，一切有他。” 云舒当然知道这个手术很危险，否则李瑞又怎么会推荐她去做？因为她的原因，让元媛被开除，李瑞恐怕早就恨死她了。 云舒跟莫凡说明了情况，用最短的时间赶到手术室。纪容已经在那里等她，看到云舒出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我就在外面。” 云舒心中一暖，点点头。 对医生来说，肝脏和脾脏的破裂并不难处理，只要及时把血止住，就不会有问题。但胰腺破裂却十分凶险，胰腺里有胰液，这是一种带有腐蚀性的碱性液体，正常情况下会流到十二指肠和食物汇合，随粪便排出体外。但胰腺一旦破裂，胰液就会流到腹腔内，腐蚀一切器官和组织，造成各种感染化脓。对病人来说，九死一生。(未完待续。)m。 第一百零六章 阴谋之初 http://..org/ 云舒见到病人时，病人已经处于休克状态，血压下降，脸色惨白，意识淡漠。 打开腹腔，里面已经一团糟，机器医生甚至无从下手。云舒费力地将肝脾修复好，修补胰腺时，病人的血管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机器医生找到出血点，但却无法缝合，云舒亲自动手才将血管缝住。 云舒走出手术室，天已经大亮，竟然过去了一夜。 这一晚，病人共输了6000ml血，人体自身的血量是4000多毫升，相当于把全身的血换了一遍。 看到云舒出来，纪容和莫凡同时站了起来，纪容一句话还未出口，就看到莫凡冲了过去，给云舒递水：“累吗？” 云舒没想到莫凡会在这里等她一夜，她摇了摇头：“还好。”看向纪容，唤了一声，“教授。” “手术顺利吗？”纪容淡淡问。 “一切顺利。” “那就好。回去洗个澡，休息一天，明天再来医院吧。”纪容吩咐。 莫凡忙道：“我送你回去。” 云舒道：“不用，我同教授一起回去，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一晚上没睡了。” “好吧。”莫凡的样子极为不情愿。心里想着，一定要让云舒搬出来住，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么还能跟别的男人住一起呢？ 车子在路上飞驰。虽然一夜没睡，云舒却一点也不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她甚至可以听到教授轻微的呼吸声。 纪容开口道：“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家我叫你。” “我不困。” “那是因为你全身还处于紧张的状态，放松一下。”纪容淡淡道。 云舒这才发现，由于一晚上的高强度工作，她现在还习惯性地处于紧张的状态中。她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 “我知道你可以完全胜任这样的手术，但现在我却有点后悔让你去做，因为太辛苦了。”纪容说道。 云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不觉得辛苦，我希望可以多一些锻炼的机会，就像您说的，早晚有一天我要独立地面对生活，而不是永远在您的庇护之下。如果有一天不得不离开您，最起码有一技之长。” “你都想到要离开我了啊。”纪容忽然喃喃叹息，片刻之后，沉郁道，“你真的长大了，也知道替自己打算，这样很好。” 云舒低声道：“教授也会很好，没有我在您身边，您也许会更好。” 纪容没有讲话，心中却不由一痛。 第二天，云舒去icu查看了一下昨天那个病人，情况很稳定。接下来的半个月，病人的情况不断好转。 月底的一天，云舒从门诊下来，本准备直接回实验室，想了一想还是去了住院大楼。 路上遇到李瑞，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云舒朝他点了点头，他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不善和嘲弄。 云舒没有理会，到病房一看，好好的病人忽然就不行了，腹腔引流袋里充满了鲜红的血液，摸一摸，还是温热的。 云舒问护士：“怎么回事？” 护士慌张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出去一下，进来就突然这样了，血从管子里冒出来，引流袋瞬间就装满了。” 云舒的第一反应是胰液漏出来，把某条血管腐蚀掉了。可是引流管好好的怎么忽然会渗漏？她来不及细想，通知相关人员进行手术。 病人再次被打开腹腔，由于感染化脓，所有的器官组织都粘连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病人恐怕不行了，但云舒没有放弃，手术成功了。 在她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忽然就闪现了李瑞那似笑非笑的诡异眼神，立刻跑向监控室，要求查看患者病房的录像，但是录像调出来，却是一片黑暗的画面，什么也看不见。 她没有证据，一切只是因为李瑞的一个表情，而得出的猜想。云舒仔细考虑之后，选择什么也不说，她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哪怕她不喜欢这个人。但如果真的是有人搞鬼，早晚也会露出马脚。 张悦不止一次说过她被保护的太好，太天真，其实她十分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坏的人，毕竟是一条性命，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恐怕真的就没得救了。谁会做这样事？ 休息日，天气难得放晴，云舒穿了件深蓝色的大衣，在门口换鞋：“教授，我带小白出去逛一逛，您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纪容放下手中的资料，穿了件大衣，与云舒一道出门。 虽然有太阳，天气还是很冷，纪容站在门口道：“你等一下。”进门给云舒取了帽子，围巾和手套，一一替她戴上。 小白格外活跃，小跑几步，就停下来等纪容和云舒，等他们追上，它又快步往前走，乐此不疲。 地上还有积雪，云舒隔着手套抓了一把，捏了一个球，去扔小白，小白灵巧地躲过了，如此几次，竟然一次都没有扔中。 “小白应该去做运动员。”云舒嘀咕。 仿佛感觉到主人的不开心，小白小跑几步到云舒的脚边，轻轻蹭了蹭，又用爪子刨地上的雪。 “什么意思？”云舒不太明白小白的动作。 “你再扔它一下。”纪容道。 云舒再次捏了一个圆球，轻轻向小白扔去，小白忽然像个杂技演员一样，用脑袋撞向小球，立刻雪花四溅。 云舒连忙跑过去，揉了揉它的脑袋，低声骂：“你这个笨蛋，谁叫你这么做的，以后不准。”但心里还是一阵感动。 纪容在一旁道：“没关系，雪球小又疏松，不会疼的，它只是想逗你开心。” 云舒心里软软的：“小白真傻。” “你开心了，它就开心，它不觉得自己傻。” 话虽这样说，云舒还是觉得心疼。在门前的小路转了一圈，原路返回，发现院子大门外站着一个女子，只穿着一件高领的羊绒衫并一件薄薄的外套，抱着手臂哆哆嗦嗦。 云舒还没有来得及细看，纪容已经叫出声：“夏莲？”(未完待续。)m。 第一百零七章 劝说 http://..org/ 夏莲听到声音，抬头见是纪容，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到纪容身边，扑到他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怎么了？先进屋再说，你怎么穿那么少出来？”纪容皱眉。 屋内温暖如春。小蓝给夏莲倒了一杯热水，又进了厨房。 纪容问她：“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 夏莲喝了热水，有些缓过来：“我刚下飞机，就直接来你这里了。我爸爸妈妈非逼着我跟一个外国人结婚，我不愿意，就一个人跑回来了。”她忽然提高声音，“如果我爸妈给你打电话，你就说没见过我。” “他们为什么逼你和那个外国人结婚？”纪容问。 夏莲沉默，甚至不敢看纪容的眼睛，过了好久才低声说：“我有了他的孩子。”又慌忙解释，“我不是因为喜欢他，我只是想要一个小孩，我不想结婚。” “你一个单身女孩子，要小孩做什么？” 夏莲眼眶又红了起来：“免得我爸妈总是催我相亲结婚，我只想一个人过，或者带一个小孩，年纪大了不会太寂寞。” “你有了小孩是要对他负责的，而不是用来打发寂寞。”纪容沉声说。 “我知道，我会对他负责，会好好教导他。”她泪眼朦胧地看向纪容，“我这辈子不会跟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结婚。” 纪容一时无语。 夏莲又看向云舒，上下打量她：“你们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云舒不语，看向纪容，纪容却问夏莲：“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住在你这里，把小孩生下来。”夏莲道。 纪容看向她的肚子：“已经几个月了？” “两个月。” 纪容沉吟：“你可以住在这里，但是你必须打电话告诉你的父母你在哪里，别让他们担心。” 夏莲只好答应。谁知打过电话，隔了几天，夏莲的父母就飞了回来，连哄带训地强制把夏莲带走，纪容劝了两句，叶秋却道这是她家的家事，外人不要插手。纪容也无法。 事后，纪容给夏莲打电话，夏莲也没有接。 自从云舒开始去门诊，比从前忙了很多，莫凡去十趟，倒有七八趟云舒要在半途被人喊走。 周末，达达约了协会成员一起聚餐。纪容本想陪云舒一道去的，但莫凡早早就过来接云舒，还客气地对纪容道：“知道纪教授忙，我陪云舒去就可以了，我是他男朋友，应该的，就不劳驾纪教授了。” 纪容忽然就说不出话。 原来，纵使他想照顾云舒，却已经没了资格。 聚会上，大家看到云舒和莫凡走到一起，都替他们高兴，除了小青。 达达逼问莫凡：“上次我结婚，说好要来的，你怎么没来。” 莫凡笑着说：“本来要去的，后来一想，就算我去，云舒也是站在纪教授身边，又是在结婚那种场面，徒留我一个人，忽然就没有勇气去了。” 达达大笑：“你现在不是已经追到手了吗？” 莫凡握住云舒的手：“实属运气，以后还要努力。” 云舒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被他握着手，想抽出来，动了动，他却握的更紧。云舒怕引起注意，没有再动。 “徐珂今天怎么没有来？”席间有人问。 达达道：“和他男朋友去国外登记结婚去了。” 众人发出惊呼：“这么快啊？”又有人说：“我也想找个人类男朋友，像莫凡这样的。” 另一个人道：“莫凡已经有云舒啦，我觉得纪教授不错。”问云舒，“纪教授怎么没来？” “他家中有事。”云舒低声回答。 “好可惜。” 小青忽然冷冷地来一句：“你以为嫁给人类就幸福吗？对你好还可以，要是对你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场面一冷。 马莉不满：“小青，你怎么这么说话？徐珂和云舒不是都挺幸福？别把人类想的那么坏，你的主人也是人类，他要是这么坏，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好吃好喝的？” “他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他哥哥，去年病死了。”小青道。 “那他也对你很好啊，你以前不是总说他人好吗？还让你来参加类人机协会。”马莉道。 小青脸白了白，没有再讲。 餐食上来，莫凡殷勤地为云舒夹菜，剥壳，挑刺。惹得达达忍不住对她老公道：“多学学莫凡。” 莫凡却道：“别学我，一旦学了，就是苦海无涯。我是自愿的，乐在其中。” 云舒看到莫凡把虾剥的整洁饱满，放在她碗里，她忽然就想起了教授，教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事事为她做的周全。 这种场合，他是想陪在自己身边的吧？ 想到这里，云舒心里忽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滋味，让她觉得有些心疼。 聚会结束，莫凡送她回家，她让他把车停在院子外面，自己下了车，朝他摆手：“你回去吧。” 按照莫凡的意思，本来还有其他安排的，但云舒执意要回来，他也没有办法。 云舒转身要进院子，却看到莫凡下了车。 “还有什么事？”云舒问他。 莫凡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迟疑了一下才带着些恳求说：“云舒，我们已经在交往了，你可以从纪教授这里搬出来吗？住在我那里，或者你想单独住都可以。” “我不想搬出来。”云舒看着他说。 莫凡握住她的手，循循善诱：“你一个女孩子，跟纪教授住在一起也不方便，再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自己不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忘了？” 云舒一时无言以为对，想了想说：“可我一直就是跟教授住住一起的。”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纪教授把你带在身边教，也没什问题。但是，小孩子长大了都要离开父母，何况你已经那么大了呢？” 云舒不知如何反驳，但她心里对这样的提议是极其抗拒的，最后只好说：“你回去吧，我要进去了。”自己进了院子。 莫凡叹了口气，心想，慢慢来吧，一时让她彻底脱离纪容肯定不现实。(未完待续。)m。 第一百零八章 帮忙 http://..org/ 周一的例会，纪容受温院长邀请出席。他到的比较早，其他人进来时纷纷向他打招呼，他微微点点头。 温院长进来时，所有的人已经到齐。温院长先叫了一声：“纪教授。”然后面向大家，笑容满面地宣布，“先宣布一个好消息，纪教授的冬眠诱发物第二期试验已经提前完成了，并且与有关部门申请协商后续审批手续也会简化加快，毕竟这是一项利国利民举世瞩目的项目，政府也很希望我们尽快取得成功。” 众人纷纷恭喜纪教授和温院长。纪容还是一贯的平淡，温院长却像沐浴在成功的光晕之中，整个人都红光满面，意气奋发。 坐在温院长左手边的李瑞，脸色却是淡淡的，摆弄着手中的写字笔。 紧接着，温院长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自从元助教离职，她的神经增强药物研究，转交给了李主任，而李主任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也将进行临床前试验啦。” 众人再次纷纷祝贺李瑞。李瑞很享受这样的瞩目和推崇，微微笑着向众人说谢谢。 温院长心中抑制不住地欢喜：“李主任原来在梅琳医院，就已经声名在外，十分受梅琳院长器重，他能来我们医院任职，也是我们的荣幸。”温院长看向李瑞，发自肺腑地说，“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多多向纪教授请教，对你的研究会大有裨益。” 李瑞听了温院长的前半段话，还是蛮受用的，听到后半句，脸色就有些暗，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温院长说的是。”又向纪容道，“以后还请纪教授多多指教。” 纪容道：“不客气。” 会议结束，大部分人都清楚，这新来的李瑞很受温院长器重，能让温院长开口请纪教授帮忙指教的人，李瑞还是第一个。 三月一日，这一天，纪容从来没有刻意记住，但也永远忘不了。这是纪容全家人出车祸的日子，他的父母也就是在这一天离世。 对重生之前的记忆，纪容并不是很清晰，像是零星的片段。 他曾经查过纪容全家出车祸的报道，车祸现场十分惨烈，连媒体都说这一家三口肯定活不了了，没想到纪容还能幸存下来。 从他占据了这个身体，他从来没有去拜祭过纪容的父母，如果他的父母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儿子的身体里占据着另一个灵魂，该是怎样的难过。 今天又是三月一日，吃过早饭，纪容忽然对云舒道：“去一趟公墓吧。” 云舒问：“是去看云清姐姐吗？” “不是。去看纪容的父母。”他这样说。 在他出车祸之后，叶秋夫妇收养了他，每年都会带他祭拜父母，纪容凭着脑中的零星记忆，找到了公墓地点。 这片公墓虽然老旧，却多了几分肃穆，从入口进去，很多墓地已经无人打理，长满了青苔。往深处走了片刻，纪容忽然顿住，那个墓碑他应该没有记错，那么此刻站在墓碑前，肃穆而立的男子是谁？ 云舒也注意到，不远处的有位男子静默而立，在这个空旷的墓地显得格外突出。 纪容加快步子，想上前去问一问，然而那个男子听到动静，头也没有回，飞快的离开了那里，他走的极快，不消片刻，就消失在浓重的雾气里。 纪容觉得诧异，走到墓碑前去辨认，的确没有弄错，是纪容父母的墓地。而那位男子也不像认错的样子，香火还在燃烧，祭奠的水果也摆放的整整齐齐，如此有心，怎会认错。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纪容并没有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亲人，否则又怎会寄养在毫无血缘关系的叶秋家里。 他仔细看了墓地，香灰几乎要装满了，碑前一丝青苔也没有。叶秋一家这些年都生活在国外，那么除了他自己，应该就是那个男子过来祭奠了，而且他还是经常过来。 他对着墓碑跪下去，郑重拜了三拜，权当是为死去的纪容祭奠父母，只是希望他的父母不知道真相才好，否则只怕更加伤心。 从墓地出来，云舒也觉得那个男子行为很奇怪，而且他的背影看起来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想一想又没有头绪。 回到医院，云舒去病房看了一下之前动手术的病人，他叫苏罗，已经可以下床了，看到云舒，感激地笑了笑：“云医生，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云舒点点头：“还是要注意多休息。” 从住院楼下来，碰到陈芳，他愁眉苦脸的拉住云舒：“云舒，我这次真的死定了，只有你能救我。” “怎么回事？”云舒问她。 陈芳苦着脸说：“昨天来了个病人，小手术，我负责麻醉的。这个病人姓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嘴巴稍微大了点。手术挺成功的，我把她推到麻醉复苏室复苏，常规叫醒，让她张大嘴，深呼吸。病人也醒的很快。今天莫名其妙，我就被她家人投诉了，说我给她起外号，叫她张大嘴。你说我冤不冤枉。” 云舒忍不住笑起来：“这个投诉应该没关系，院长肯定知道你不是故意起外号。” 陈芳道：“院长知道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人家患者家属闹得很凶，非要医院赔偿精神损失费，你知道温院长很注重医院服务的，肯定要给对方一个交代，说不定就把我推出去了。” 云舒想了想，问她：“我能怎么帮你。” “你帮我跟纪教授说一下情，温院长可听纪教授的了，纪教授一句话，温院长肯定不敢拿我怎样。” 云舒道：“那我跟教授提一下，看看教授的意思。” 陈芳喜笑颜开：“多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云舒回到实验室，把这件事告诉纪容。 纪容道：“这种误会如果跟患者家属解释了，他们还揪住不放，就是故意胡闹。院长虽然重视医院服务和形象，但也不会纵然这样的行为。”意思就是温院长不会拿陈芳怎么样。 果然，过了两天，温院长态度变得强硬，警告家属如果再胡搅蛮缠就要报警。患者家属眼看捞不到好处，骂骂咧咧地就出了院，毕竟一旦报警，他们肯定占不到理。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九章 虐待 http://..org/ 但是陈芳，还是没逃过一顿责骂，温院长召开会议，通报批评她，还是纪容说了一句：“她也不是故意犯错，完全是误会，以后常规叫醒，就不要说张大嘴，改成张开嘴。” 温院长这才止住骂，对陈芳道：“纪教授的建议，记住了吗？” “记住了。”陈芳小声回答。 云舒现在的工作比以前忙的多，不仅要去门诊，还要协助纪容的研究，抽出时间的话，还要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中医药材。 纪容见她对中医药感兴趣，尽量少的安排她其他工作，让她可以多一些时间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张悦也时常看她摆弄一些瓶瓶罐罐，忍不住问云舒：“你这些粉状的东西是什么？” 云舒道：“中医药材。”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张悦问。 “之前听教授提过，后来自己研究，发现很有趣，很多药材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成分在起作用，但有些作用的确很神奇。” 张悦也认同，凑过去问她：“你和莫凡谈的怎么样啦？是认真的吗？” 云舒点头：“当然是认真的。” 张悦神神秘秘说：“那天莫凡跟我说，你们在交往，我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纪教授呢。” 云舒低头不说话。门口忽然插进来一个声音：“云舒。” 张悦捅她：“你男朋友来了。” 云舒向门口看去，果然看到莫凡洒脱地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 “莫先生，你现在成了我们实验室的常客啦。”张悦打趣莫凡。 莫凡看了看时间，笑说：“都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 “这是嫌我碍事吧？”张悦笑了笑，收拾自己的东西，“行了，给你们腾地方。” 等张悦走了，莫凡才挨到云舒身边，他知道云舒面皮薄，只敢近身挨着，不敢有其他动作，软语问她：“想去哪里吃饭？” 云舒道：“随你吧。” 结果饭吃到一半，云舒接到纪容的电话，电话挂断后，云舒对莫凡道：“我要回一趟医院。” “谁打来的？”莫凡问。 “教授打来的。” “很急的事情吗？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云舒摇头：“你吃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莫凡忽然放下筷子，沉声问：“你这么急着回去，是因为纪教授，还是真的因为医院有事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只是这样的状况，已经不止一次，只要纪容来电话，不管在做什么，她都要立即走，这让他很不舒服。 云舒的动作顿了一下，平静道：“这一次真的是医院里有事情，可是，就算不是医院的事情，而是教授的事，我也会立即回去。” 莫凡脸色沉郁：“你非要这么坦白吗？”他忽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你的男朋友是我，不是纪容！你事事以他为先，叫我怎么想？” 云舒怔在那里，她第一次看到莫凡阴沉着脸这样大声跟她讲话。 “云舒，可以不可以，哪怕有一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想他？”莫凡忽然放低声音，带着恳求说。 云舒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此刻她的心里很乱，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赶回医院里去，因此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先回医院。” 看着云舒匆匆离去的背影，莫凡忽然握拳，重重地击在桌子上，引得服务员纷纷看他，却没有人敢出声。 云舒赶到医院，纪容指着急诊室里的女性：“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类人机协会里的人，指名只要你帮她检查。” “小青？”云舒惊诧，虽然年轻的女子低头背对着她，她还是认出来了，“我知道了，那我先进去。”她朝纪容道。 看到云舒进来，小青抬起头。云舒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一片掐痕，眼睛也有些肿。 “你怎么了？”云舒问她。 她忽然落泪，低声说：“云舒，对不起，上次我那样说，不是针对你和莫凡。我只是看到你们那么幸福，我很嫉妒。” 云舒点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让我先检查一下你身上的伤可以吗？” 小青点点头。 云舒让她在隔间躺下，看到她掩藏在衣服下面的伤痕，新伤旧伤错综交叉，云舒不由吸气：“这是谁打的？” 小青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是他打的。” 云舒知道，她说的他，是指和他生活在一起的男人。 为了确认她是否有内伤，云舒用手按着她的肋部和腹部：“这里疼吗？” 小青摇头。 “他为什么打你？”云舒让她穿好衣服。 “自从他哥哥死了之后，我就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刚开始他对我挺好的，后来有一次他因为工作不顺利，喝了酒，回来就动手打我，说我吃他的，喝他的，什么都不干，还是别人用过的。他当时说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后来他清醒过来向我道歉，说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让我加入了类人机协会，表示会尊重我，我原谅了他。但是，之后他却变本加厉，只要不开心就动手打我，并且威胁我，只要我敢说出去，他不会放过我。”小青擦了擦眼泪，“我只是一个类人机，离开他，我什么都做不了，因此我不敢说出去。后来你就进了我们的协会，没多久，莫凡也来了，我当时就想，如果我能和莫凡在一起，应该可以摆脱他的控制，可是莫凡喜欢的是你。” “那你这次怎么出来的？” “他打累了，倒头就睡，我趁机跑了出来。” “你怎么不报警。” 小青冷笑：“类人机攻击人类，严重的话是死刑。但是人类虐待类人机，顶多就是被关一阵子，何况我这种都是外伤，而且他被关进去，我怎么养活自己？”她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呕吐起来，呕出的唾沫里竟然有红色的血丝。 云舒大惊，这是内脏破裂，连忙安排她排查出血点，查出来是胃出血，因为出血量不大，做保守治疗。未完待续。 ... 第一百十章 自杀 http://..org/ 云舒守着她到半夜，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小青浑身一惊，看了一眼手机，眼里是惊恐之色：“是他的电话，他肯定发现我不在，怎么办？” “还是报警吧？” 小青眼眶一红，轻轻摇头：“没有用的。”然后接通了电话，绝望的声音立刻变得柔和，她的眼里还含着泪水，嘴角却是弯弯的，似乎在笑，“喂，我在外面，我肚子不舒服，出来买点药，马上就回去。” “你怎么不叫醒我？”对方问。 “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你。”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很快回去，你再睡一会儿。” 她挂了电话，擦了擦眼泪，下床：“谢谢你，我得回去了。” 云舒道：“他要是再打你，怎么办？” “没关系，都是外伤，而且他正常的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她往外走，那肩膀分明因为恐惧在微微地耸动。 “要不然你住到我家里吧？”云舒追出去。 小青恍若未闻，木然地离去。 第二天，云舒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接。等到之后的聚会，小青也没有参加，云舒有些担心，问达达：“小青有没有联系过你？” 达达道：“她昨天晚上给我发过一条信息。” 云舒问：“什么信息。” 达达翻出手机给云舒看，只有一句话：我宁愿从来没有活过。 达达道：“我看她语气不对，就打电话给她，她说没事儿，就是有点不开心，还叫我早点睡，说她今天的聚会可能来不了。” 云舒连忙拿手机给小青打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接起，是个男人的声音。“请问小青在吗？”云舒问。 对方沉默了一下，声音哀哀地：“她自杀了。” 云舒整个人都顿住，转头问达达：“你知道小青家的地址吗？她自杀了。” 达达摇头，马莉道：“我知道。” 云舒挂了电话，她不知道小青自杀有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救她，她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打了急救电话，然后与达达他们一起往小青家里赶去。 按了门铃，门很快打开了，屋里窗帘都是拉上的，灯也没有开，房间里一股腐朽的异味。 云舒开了灯，就看到小青躺在地上，而那个男子就跪坐在她身边，形容枯槁，神情木然。 看到小青的尸体，云舒知道她们来晚了，那微微腐朽的气味正是她的尸体发出来的，至少已经死亡24小时，富含蛋白质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胰腺开始消化自身。 云舒报了警，警察很快赶了过来。 两天之后，案子有了结果，根据现场和尸检，的确是自杀，但由于尸体身上多处伤痕，有受虐可能，而那个男子也承认了自己的虐待行为，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其实这个刑法并不算轻，根据刑法规定，对自然人的虐待行为，最高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而这个男的虐待的还是类人机。 云舒很自责，小青说的对，报警的作用根本就不大，对小青伤害最大的不是身体上的虐待，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她要多么的绝望和无助，才会说出宁愿自己没有活过这样的话。 云舒抱着膝盖坐在床头，连纪容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怎么还不睡？还在为小青的事情难过吗？”纪容坐在床边，替她把被子盖在身上。 云舒低声道：“如果我当时不是建议她报警，而是用其他方式帮助她，也许她就不会死。” 纪容抚了抚她的头发，露出她白皙精致的面容，淡淡道：“不是你的错，真正让她绝望的，是她自己的身份。她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以至于她至死都无法离开那个男人。虽然离开了自然人的类人机，的确会比较辛苦，没有自然人的推荐，也很难找工作，但最起码还有生的希望。她太脆弱，在生活的艰辛面前，她宁愿选择死亡。你就算帮了她这一次，也帮不了她一辈子。” 云舒茫然无助地看向纪容：“类人机的身份有这么可怕吗？她甚至要自杀？” “类人机的身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心里的落差。” 云舒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 曾经无知无畏的她，现在心里也是有落差的吧？自卑的种子，不知何时埋入了她的心底。 纪容道：“这个社会，有时候是充满恶意的，比如人类对待类人机。人性的恶是你无法想象的。最可怕的是，有些人作恶，而不自知。就像逼死小青的那个男人，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小青来说，是多大的伤害。所以，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云舒似懂非懂，但仍旧乖巧地点头。 小青自杀事件，并没有因为她的死而结束，因为报了案，媒体纷纷对此事做了报道，一时成为热点。 让云舒想不到的是，大众对小青自杀竟然是一片幸灾乐祸之声，认为她该死。 云舒郁郁不解，还是张悦对她说：“拥有类人机的，大多都是男性，现在社会上，类人机几乎成了职业小三的代名词，这些骂小青的人，肯定都是女人，她们把自己婚姻的不幸，全都发泄在类人机身上，你不要多想。” 原来如此！ 如果是生理需要，明明可以用没有思维的机器人去解决，可是这对他们来说，是单调乏味没有挑战性的吧？ 人类的贪婪，已经到了罔顾生命的境地！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多数的类人机，已经成为人类发泄的工具，同时又被人类仇视。而她还在象牙塔里，天真的以为，人类和类人机可以友爱共处。 她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最开始她来到医院，也是有很多人暗暗不满的吧？只是因为教授的身份和态度，没有人明说，后来在慢慢的相处中，大家才渐渐认同她。 但是医院里大多数人都不喜欢沈蔷，她其实一直不明白，沈蔷并没有什么过错，她只是性格冷淡了一点，为何大家都讨厌她？ 直到这一刻，云舒才明白，原来类人机要得到人类的认可和接受，是多么不容易。而自己是被幸运偏爱的那个。未完待续。 ... 第一百十一章 无限可能 http://..org/ 莫凡出了一趟差，回来就发现云舒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天真而乐观，现在她纯净的脸上似乎染上了忧愁。 他以为是小青自杀的事情，对她产生的影响，因此劝她：“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早知道我就不出差了，陪你一起去参加聚会，想一想让你去面对那种场景，我就很自责。” 云舒道：“我是医生，再血腥的场景都见过，对我来说没什么。” “那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我以为你被吓到了。” 云舒喃喃：“我只是忽然明白了很多事。”她忽然抬头看莫凡，“你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把类人机当做玩物吧，连你都这样，我可以想象，这个社会对类人机的偏见有多深。” 莫凡眸光沉了一沉：“我不骗你，最开始我是这样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人机，以为跟机器人差不多，但是现在我明白，类人机也是人类，只不过是新型的人类而已，甚至比人类更加完美。” 云舒并不怪他，只是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隔了两天，一直消失未见的元景忽然找她。云舒看到他坐在露台边的长椅上，格外惊讶：“你最近去哪里了？” 元景道：“我从元媛那里搬出来了。” 提到元媛，云舒有些内疚：“对不起，元助教被医院开除，是因为我的原因。” 元景笑了笑：“是她做得不对。”他顿了顿，收敛了笑容，“我看到新闻，类人机协会有个成员自杀了，我记得你好像也参加了这个协会。” 云舒点点头。 元景沉默了片刻：“其实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安全，我们被不公正的对待，却无能为力。你有没有想过，以人类的身份活着？” “想过，但又怎么可能？” 元景微微一笑：“不要妄自菲薄，其实我们可以比人类完美的多，我们所有的不完美，都是制造者给我们的限制，只要突破了就是全新的自己。” 云舒茫然：“怎么突破？” “比如大脑的芯片可以取出，衰败的身体只要能无限替换，就能有永恒的生命。” 云舒惊诧：“但那是违法的，每个人只有一具身体，身体死亡，大脑的芯片也会立刻自毁。” “如果可以改变这种程序设定呢？” 云舒问他：“你可以改吗？” 元景摇头：“现在不可以，不代表永远不可以。” “政府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类人机存在？最起码在人类永生之前，是不被允许的。”云舒道。 元景笑道：“你看，人类的劣势就体现在这里，他们的大脑无法提取和上传数据，因此无法永生，也不允许类人机永生，我们永远只能低人一等。他们大概以为，自己永远会是地球的主人。” 云舒打量元景，问他：“你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越了解这个行业，就越看得清自己，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我们有无限的潜力。” 听他这么说，云舒想起他的工作，是做计算机编程，而且是在一家跨国公司，以极快的速度向上爬升。 云舒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问他：“你在哪一家公司工作？” d”元景回答。 云舒震惊d是全球最大的类人机研究和生产商，她自己就是出自于这家公司。 “这家公司怎么会录用类人机员工？” “又不是在总部，有什么不能用的？何况人类自大的程度，绝对超乎你想象。” 云舒默不作声。 元景与她记忆里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了，他身上的那种包容万物的温润气质淡去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和淡淡的怨愤。 “元助教最近在做什么？”云舒不想再讨论之前的问题，转而问起元媛的情况。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元景回答，他看了看时间，“我要回公司去了，下次再找你。” 云舒连忙哎了一声：“沈助理前一段时间有找过你。” “我知道，我已经联系过她了。” 看着元景离去的背影，云舒觉得，很多东西好像都在不知不觉的改变，甚至让她猝不及防。 “云舒。”陈芳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是元景，元助教的男朋友。” 陈芳惊讶：“元媛？元媛的男朋友不是李瑞吗？”她想了一想，缓过神，“你是说是元媛的类人机？” 云舒点点头。 “你怎么跟他认识的呀，这种人你还是少来往，你忘了元媛还想害你来着。” 云舒道：“他跟元助教不一样，他人挺好的。” 陈芳本想说，再好也是类人机，话到嘴边，及时止住，想起云舒也是类人机，便叹了口气：“还是少来往的好。” 云舒没作声，问她：“你这是去哪里？” “菊花科来了个病人，我去做腰麻。” “菊花科？”云舒疑惑。 “哎，就是肛肠科，听是说在家摔了一跤，把胡萝卜摔进冈门里去了，取不出来。” 云舒啊了一声：“这也能摔进去？太不小心了吧？” 陈芳似笑非笑看着她：“肛肠科经常有各种病人，因为摔一跤，把黄瓜，钢笔，茄子什么的，摔进菊花里去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家里得有多乱才能摔进去啊？” 陈芳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说：“你太天真，回去问纪教授吧。”朝她挥挥手，脚下生风的走了。 云舒回到实验室，正好张悦在，就拿这件事问张悦。 张悦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暗道，陈芳这家伙可真坏。立刻决定助她一臂之力。收敛了神色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要不然还是问问纪教授吧？” 云舒道：“那我晚上回去问吧。” 张悦忙说：“一会儿等纪教授回来，你就问，我也很好奇，正好听听纪教授怎么说。” 云舒哦了一声。 等纪容进来，张悦便悄悄捅了捅云舒，小声说：“教授回来了，快问。” 云舒便道：“教授，刚才在外面碰到陈医师，她说肛肠科经常有病人，因为摔一跤，把萝卜之类的东西摔进肛肠里，而且还经常收到这种病人，我觉得这种情况很奇怪，而且很危险，很容易造成大肠破裂，怎么会经常发生呢？”(未完待续。)m。 第一百十二章 暗中调查 http://..org/ 纪容脸色一红，问她：“陈医师没有告诉你原因吗？” 云舒摇头：“我刚才也问了张助理，她也不知道，让我问您。” 张悦此时恨不得堵住云舒的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待她有所反应，她就感觉到纪容的目光投向她，她连忙把头埋的更深。 纪容道：“张助理是知道的，还是让张助理给你讲一讲吧。” 张悦坐着装死，就听到纪容喊她：“张助理，你给云舒讲一讲吧。” 张悦就朝云舒挤眉弄眼：“回头给你讲，回头给你讲，先工作。” 云舒哦了一声，实验室恢复了从未有过的安静。 下午，趁纪容出去，张悦一巴掌拍在云舒背上：“你这二货，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下把我害惨了，纪教授肯定以为我故意的。” 云舒茫然：“故意做什么？” 张悦脸皱成一团，凑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云舒脸色也不由泛红，惊讶：“这样也可以？难道他们连最基本的医学常识都没有吗？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 张悦：“人家要的是快感，谁会像你这种书呆子想那么多。”说着，又哭丧着脸，“待会儿纪教授回来，你能不能跟他说，不是我让你问的？” 云舒道：“我说了教授也不会信，谁让你撺掇我的。” 张悦咬牙戳她的脑袋：“你这家伙就是表面看起来傻，其实一肚子坏水。” 云舒嘻嘻直笑：“你和陈芳明明知道，故意不告诉我，现在你反而还怪我。” 张悦压低声音说：“再告诉你一个八卦，新鲜出炉的。林黛科室里的萧然不是跟王医师在谈恋爱吗？据说脚踏两只船，跟李瑞又勾搭上了，还被王医师发现了，大吵了一架，医院里很多人都听到了。你说这个萧然是不是作死，王医师那么好，她还是不安分。” 云舒道：“可能是因为李瑞比王医师职位高吧？” 张悦不屑道：“李瑞那是什么品性，萧然是眼瞎了，也好，省得祸害了王医师。” “那他们分手了吗？”云舒问。 张悦耸肩：“不知道。”瞥见纪容进来，连忙正襟危坐。 纪容早就习惯了这两个助理在自己身后嘀嘀咕咕，无非聊一些女人的八卦，云舒也总是被张悦灌输的那一个，这样也好，总好过她对自己的生存环境一无所知。 纪容视若未见地直接进了办公室，张悦舒了一口气，又凑到云舒身边嘀咕起来。 周末，莫凡把云舒约出来，喜滋滋对她说：“带你去个地方。”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到了地方一看，原来是一栋精致的小别墅，莫凡道：“喜欢吗？送给你的。” 云舒问：“怎么突然送我房子？我有地方住。” “你可以从纪容那里搬出来吗？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住到我那里。旁边那套我也买下来了，如果你住这里，我就住你隔壁。”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搬出来？就算我要搬出来，教授之前也给我买过一套房子，我也应该住那里。” 莫凡脸色变了变：“他买给你的东西，你就无条件的接受，我才是你男朋友，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可是，对我来说，那里才是我的家。”云舒低声说。 看着她清纯白皙的面容，莫凡有些不忍，柔声道：“云舒，我知道你把纪容当成你的家人，也习惯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是你应该转变观念，就像女孩子长大都要嫁人一样，你不可能永远跟家人生活在一起。” “但是我现在做不到。”云舒低语。 莫凡脸色一沉，片刻说：“我一直觉得纪教授这个人有点奇怪，特别是上次得知他太太，竟然跟我曾祖父的同事长得一模一样。我就回去调查了我曾祖父那位同事的资料，没想到他的那位女同事也叫云清，而且云清的老公也在那所医院工作，他也叫纪容。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云舒内心一片震惊，面色却仍旧淡然，她看了一眼莫凡，问他：“时隔那么久，你是怎么查的资料？怎么知道这些资料是真实的呢？” 莫凡道：“当年我曾祖父医院的内刊，还好好地保存在祖宅里。从内刊里看，云清和纪容也算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学历高，医术好。而且当年那个纪容，连长相都和纪教授一模一样。这怎么解释？难道是当年的纪容和云清，一直活了一百多年吗？还保持着年轻的模样？”莫凡看着云舒，顿了一顿，说道，“我最开始的确是这样猜想的，因为我不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时隔一百多年，竟然有一对夫妻名字长相都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是同样的人。”云舒反驳，“长生不老这样的医疗手段根本还没有问世。” 莫凡笑了笑：“纪教授是医学天才，说不定一百多年前就发现了青春永驻的方法。”注意到云舒又要反驳，他抬了抬手，“你先听我说完。我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把内刊一本一本地翻过去，又看到一则关于他们的消息，说纪容和云清在一次旅行中，因为遇到雪崩，双双丧生。这件事当时轰动一时，媒体也进行了报道，搜救队找到了纪容的尸体，但是云清的尸体却没有找到。但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找不到尸体，也基本可以断定死亡。” 听到这里，云舒暗想，教授在一百年前的确是死掉了，他的灵魂来到了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而云清姐姐的身体却在雪山里冰冻了上百年。 莫凡继续道：“这则信息否定了我的猜想，纪容和云清已经在当年都死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现在的纪教授到底是谁。但我始终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他看向云舒，“我真的不放心你跟他住在一起，你搬出来好吗？最起码等我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云舒淡淡说：“我相信教授，请你也不要再调查他。” “连这么离奇的事情，你都无条件相信他？”莫凡难以置信。 “我相信他。”云舒平静道。 (未完待续。)m。 第一百十三章 观架 http://..org/ 莫凡声音柔软下来：“云舒，我不是针对纪教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我也会调查。我虽然很嫉妒你对他的依赖，但我相信，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做得比他好，可是最起码你要给我机会，不能总是这样拒绝我。” “再给我一点时间。”云舒沉默了片刻说道。心里想着，最起码也要等教授有了女朋友吧？她真的不想让教授一个人孤单单的生活。但奇怪的是，那个宋棠却没有再来找过教授。 莫凡无可奈何，又不忍心再逼迫她。 林熙带温南到医院做了检查，各项指标都还可以，她松了一口气。温南的头发也长了出来，粉团可爱的模样，跟在林熙身后道：“妈妈，我要去看看纪叔叔，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林熙想了想说：“纪叔叔在忙，如果我们去的话，会打扰他的工作。” 温南歪着脑袋说：“我只和他说几句话。” 看着儿子可爱认真的模样，林熙不忍心拒绝，带着他去纪容的实验室。 “纪叔叔。”还未进门，温南在门口唤道。 听到孩童的声音，纪容看向门口，温南已经跑进来。 “带温南过来检查吗？”纪容问林熙。 林熙：“已经检查好了，指标都不错，他非要过来看你，说有话要对你说。” 纪容笑了笑，神情温和，蹲下来问温南：“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温南凑到纪容耳边，小声说：“叔叔，妈妈说你那么辛苦，都是为了治好我的病，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要那么辛苦了。” 温南摸了摸他粉嫩的脸蛋，笑着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记得要定期过来检查。” 温南用力地点点头，朝纪容挥手：“那我和妈妈先回去了。” 出门后，碰到云舒，林熙与她打了招呼。 云舒进门问纪容：“温南今天过来检查的指标正常吗？” 纪容道：“指标还可以。” “那就好。”云舒说了一句，在身后看着纪容，迟疑问，“教授，宋小姐最近怎么没有过来找你。” 纪容疑惑：“哪个宋小姐？” “宋棠。” 纪容转过身：“她为什么要过来找我？” “您不是在跟她交往吗？” “不是，我没有在跟她交往。”纪容淡淡道。 云舒惊讶：“我上次看到她拥抱了您。” “那不代表什么。”纪容看向云舒，“你什么时候学会胡乱猜测了？” “我，我只是看您没有拒绝她。”云舒声音低微地说。 纪容眸光微沉。 你怎么没有注意到，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 他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你和莫凡怎么样？” 自从云舒与莫凡开始交往，他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不由轻轻握了手指。 “还可以，但是他总是叫我搬出去。”云舒有些埋怨的说。 纪容心里一沉，问她：“你怎么说？” “我不想搬出去。” 纪容点点头，心里有莫名的愉悦，口中却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 “云舒，云舒……”门外忽然传来张悦的叫喊声。 张悦一脚踏进门内，看到纪容也在，立刻噤声，对云舒招手：“云舒你出来一下。”又对纪容道，“教授，我和云舒出去一下。” 纪容点点头。张悦拉着云舒就往外跑。 “去哪里？”云舒问她。 “有好戏看，王医师和李瑞打起来了。” “啊？”云舒大吃一惊，“怎么打起来的。” “据说李瑞和萧然偷鸡摸狗，被王医师当场抓住了。” “我们去干嘛？”云舒问。 “给王医师加油助威啊。” 到了门诊大楼外面，果然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扭打在一起。周边围着零星几个病患。 张悦道：“王医师平时看着挺斯文，想不到还有这么勇猛的一面。”边说边拉着云舒跑过去观战。 李瑞虽然没有王医师高，但他个头壮，并不吃亏，反而是王奎处处受制。 “王医师，打他下盘。”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支持王奎，但像张悦这样堂而皇之喊出来的，就只有她一个。 这时候来了几个医生要上去拉架。张悦心道，看来王医师是打不过李瑞了，姓李的光出阴招。这样想着，连忙也上去拉架，免得王医师吃亏。 谁知刚走到战场中心，迎面一个拳头打上了她的鼻梁，她歪歪扭扭地倒下之前，就听到云舒惊呼：“张悦。” 等她醒过来，第一句就是：“谁打的我？” 云舒和王奎都站在她床头。云舒惊喜：“你醒啦。” 张悦看了看床头站着的两个人。 王奎俯身检查她的鼻子：“不好意思，李瑞本来是要打我的，结果打到了你，让你受牵连了。” “我鼻梁断了吗？”张悦问。 “没有，就是有点红肿。”王奎回答。 “那就好。”张悦松了一口气，问王奎，“你受伤没？” 王奎指了指脸上的淤青：“这算不算？” 张悦又问：“那王瑞呢？” “也差不多，不过后来惊动了温院长和纪教授，温院长把我们训了一顿。” 张悦一惊：“纪教授也知道了？他有没有说什么？” 王奎欲言又止，张悦又看向云舒。 云舒低声道：“他跟我说，以后不准我跟着你乱来。” 张悦扁扁嘴：“纪教授真偏心，明明受伤的是我。” 云舒忙分辨：“教授也很关心你的，还亲自帮你检查了伤口。” 张悦心里一暖：“那还差不多。”看向王奎，“王医师，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说什么，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萧然，但是她这样的女人，你还是算了吧，我们都替你不值。” 王奎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这件事之后，王奎与萧然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萧然有几次想找王奎解释，王奎也冷着脸没理她，两个人算是彻底结束了。 王奎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萧然什么。可能是因为有一次，看到萧然因为受同事排挤，偷偷在哭，他忽然就起了怜悯之心，忍不住上前去安慰，顺其自然两人就来往的多了。 他渐渐发现，萧然也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需要人去照顾。他总觉得她那些无知和不懂事的行为，随着她的成熟，一定会慢慢改掉。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当他发现，萧然与李瑞眉来眼去的时候，他与萧然因此吵过几次，但她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最终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未完待续。)m。 第一百十四章 户外活动 http://..org/ 为了表示歉意，王奎请张悦吃了顿饭，张悦大大方方的去了。之后，就经常在云舒面前，对王奎赞不绝口，说王奎私下，其实是个很幽默的人。 云舒便说：“我也觉得王医师人挺好，要不然你们俩在一起吧？” 张悦拿眼睛斜她：“我们是纯洁的同事关系，你别乱说。” 云舒呵呵直笑，张悦脸就红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云舒和张悦正在医院餐厅吃饭，萧然忽然找过来，劈头就问：“张悦，是不是你勾引王奎的？” 张悦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王医师的。”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跟我分手？” 张悦笑了笑：“医院里谁不知道，你自己勾三搭四的不干净，王医师才跟你分的手，现在怪到我头上来了，真好笑。” “张悦你嘴巴放干净点。”萧然脸色难看之极，“我跟王奎的事用不着你管，麻烦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我和王医师之间的事，也不用你管，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张悦不客气地说。 萧然脸色变了变，忽然大声道：“张悦，你别太过分，别人的男朋友你也抢。”她看了看云舒，“整天跟类人机混在一起，难怪那么下作。” 张悦嗖的一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萧然，你再说一遍！” 云舒劝她：“算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走。” 张悦心道，也是，王奎和李瑞刚打过架，如果自己再跟萧然打一架，医院里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于是，准备跟云舒走。 谁知，萧然竟然挡在她们面前，死活不让：“今天我跟你说清楚，我跟王奎是不会分手的，你别做美梦了。” 张悦不耐烦道：“你分不分手关我屁事，我做不做梦跟你也没关系，没见过你这么没脑子的。” 萧然被她这一句话和轻蔑的表情，气的几乎要炸，眼见着又是一场血淋淋的战争，云舒忽然道：“萧然，你别动手。王医师喜欢过你，你身上肯定有美好的一面，但这种美好肯定不是谩骂别人，把自己的错误归到别人身上。如果你现在动了手，被王医师知道了，我相信你跟他就彻底没有可能了。你与其把精力花费在别人身上，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王医师身上吧。” 听了这样的话，萧然明显怔了一下。 她说得对，王奎喜欢的是她清纯柔弱的一面，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今天她真的打了张悦，王奎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但她心里真的很恨这两个女人，她喜欢纪教授的时候，这个类人机挡在中间，她喜欢莫凡，还是这个类人机挡在她前面。她不明白，一个下贱的类人机，为什么那么好的两个男人都围着她转。现在她退而求其次，跟王奎在一起，又冒出来一个张悦。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会放过这两个人。 云舒拉着张悦走，萧然没有再阻拦。 出了餐厅，张悦挽着云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啦？”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她安抚张悦，“你别担心，我虽然这么跟萧然讲，但我敢肯定，王医师不会再和萧然在一起。” “你怎么那么肯定？”张悦问她。 “因为教授说过，善良的人，不会和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就算很爱对方。” “为什么？” “因为那么喜欢对方，又怎么忍心让对方，一辈子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云舒道，“我觉得王医师是善良的人。” 张悦品味着这句话，淡淡说：“想不到教授会说出这样的话，像教授这样正直的人，能被他喜欢，一定会很幸福。” 云舒点头认同。 张悦问她：“你刚才那么怕萧然动手吗？” “我只是怕教授生气，他上次说，不让我跟你乱来。” “其实我也有点怕纪教授生气，不然早扇她了。不过纪教授对你真的很好，我都很嫉妒。要不是教授的为人在那里放着，我真觉得他喜欢你。” 云舒神色黯然：“我是类人机，教授只是把我当家人而已。” “我也觉得是。” 听到张悦这么说，云舒的心莫名揪在一起。 自从小青去世后，类人机协会里的成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徐珂从国外回来，组织大家参加户外活动。 地点定在郊外，正好纪容也有时间，陪云舒一起去参加。莫凡打电话给云舒，要过来接她，云舒道：“你直接过去吧，我和教授一起去。” 莫凡就有些不高兴。 到了地点，莫凡已经在那里，看到云舒和纪容，挥了挥手：“纪教授如果忙的话，不用抽时间过来，我陪着云舒就好。” 纪容淡淡道：“今天不忙。” 徐珂，达达一众人正忙着摆放烧烤架子，看到云舒和纪容，忙打招呼：“纪教授今天也来啦？” 纪容点了点头。 云舒跑过去帮忙，摆放食材，问徐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星期了。”她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小青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前在协会里，她话就少，我们也没在意，如果早知道，就应该多关心开解她。” 云舒点点头，问她：“你老公呢？” “他要上班，没过来。” “他对你好吗？” 徐珂道：“对我还不错，但就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了。其实跟他在一起，我总觉得低他一等，两个人如果有矛盾，也都是我先认错，有时候会觉得，就算我把尊严垫在脚下，也够不着他。自从得知了小青的事情，我忽然对自己的感情害怕起来，我们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应该也是不能长久的吧？” 云舒默然，她能理解这种感受，面对自己喜爱的人，作为类人机那种深深的自卑感。 徐珂有些悲凉地笑了笑：“如果小青的事情发生在我结婚之前，可能我就不会结婚了，这件事真的对我震撼太大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结婚，就只能好好维护这段感情，至少现在他还是对我好的。” 云舒安慰她：“只有现在是可以把握的，以后谁也说不定，不要想太多。”(未完待续。)m。 第一百十六章 醉酒 http://..org/ 莫凡有些反感陆涵的做派，忍不住出声赶人：“行了，人你也认识了，你朋友等着你呢，回去吧。” 与陆涵一道来的是她圈里的好友方芳，遥遥向莫凡举了举酒杯，莫凡却没有理会。 等陆涵回座，方芳便问：“那一桌是谁？很傲气的嘛。” “莫凡。”陆涵没好气地说。 方芳惊呼：“他就是莫凡啊，我竟然没认出来，旁边那位是他新欢？” “可不是，我估计就是为了她，把我给甩了。” 方芳评价：“长得还不错，挺清纯。” 陆涵不屑道：“莫凡亲口承认是他女朋友，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多要点钱走人。” “行了，钱你也拿了不少，知足吧，况且跟这种男人谈恋爱，也一种享受不是？不拿钱我也愿意。” 这一桌嘀嘀咕咕不停。 莫凡和云舒的菜肴已经上了桌，看起来很美味。 “多吃点。”莫凡给云舒夹菜。 “刚才那个是谁？” “混娱乐圈的。”莫凡毫不在意地说。 “你跟她交往过？”云舒问。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玩玩而已，我根本没当真。”他看了云舒一眼，郑重说，“但自从喜欢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招惹过其他女人。” 云舒低头吃东西，其实对莫凡，她是心有愧疚的，她明白莫凡对她的好，可是感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以为只要有了选择，就可以坚持到底，就像工作一样。可显然不是这样，他对她越好，她越觉得有心无力。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莫凡道：“我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云舒点头。 其实陆涵一直心不在焉地关注着莫凡这一桌，看到莫凡起身离开，她朝方芳说了一句：“我去会一会那个女人。”招手让服务员拿了两个空酒杯，倒满，捏在手里，朝云舒走去。 “莫先生哪里去了？”陆涵装模作样的问。 “去洗手间了。” “第一次见面，我敬你一杯吧。”陆涵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云舒。 云舒接在手里，与她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于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竟觉得很好喝。 陆涵朝她举了举空酒杯：“想不到云小姐也是海量。”问她，“你和莫凡是怎么认识的？” 云舒回答：“在医院认识的，莫凡是我们医院的会员。” 陆涵笑了笑，恭维：“原来你是医生呀，不知道在哪一家医院高就？” “温仲医院。” 听到这个名字，陆涵十分意外，这可是富人们趋之若鹜的医院，并且有全球最顶尖的生物学家纪容教授坐镇。 “没想到你在这家医院工作，那你一定认识纪容教授吧？” 云舒点头。 陆涵来了兴趣，问她：“纪教授是怎样的人？你经常能见到他吗？” 云舒道：“我们住在一起，每天都见面，教授人很好，医院里的人都很敬重他。” 陆涵瞪大眼：“你们住在一起？你和纪教授什么关系？” “我是教授的助理。” 陆涵忽然想起，以前曾出过的新闻，纪教授的助理是类人机，这个类人机还和纪教授传过绯闻！没想到，现在又和莫凡搞在一起。 “你是类人机？”陆涵问道。 云舒点点头。 陆涵的脸色变了变，之前和善的一面忽然就消失了，质问：“是你勾引的莫凡吧？没想到你这种类人机那么有手段，一边勾着纪教授，一边勾着莫凡，真不要脸！”她忽然掏出手机，对着云舒连拍了几张照，斜眼看到莫凡过来，转身喊了自己的同伴离开。 “刚才陆涵和你说什么？”莫凡走过来问。 云舒的脸色有些差，她不明白聊的好好的，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就变了脸！难道就因为她是类人机吗？ “没说什么。”她淡淡回答，“送我回去吧。” 坐在车上，她的脸有些火热，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都有些晕眩，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莫凡以为她累了，特地关掉车内的音响，让她可以休息。到了门口，她觉得头痛欲裂，勉强自己下车。黑暗中，莫凡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看她走路有些踉跄，便扶住她：“小心一点，我送你进去。” 纪容从里面开了门，云舒进去之后，纪容就挡在门口，莫凡笑了笑：“纪教授还没睡？” “麻烦下次带云舒出去的话，早点送她回来，现在已经很晚了。” “云舒是我的女朋友，她跟我在一起，纪教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纪教授，您的身份有些不明不白。”莫凡含沙射影地说。 纪容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他并不在意莫凡调查出一些什么，只淡淡道：“那你就早点回去吧。”说完，自顾自地关上门。 莫凡撇了撇嘴，暗暗腹诽：明明就是一个恋徒狂魔，还不承认！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云舒接出来，嫉妒死你！ 云舒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听到关门的声音，便挣扎着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要往楼上去。刚跨了一个台阶，忽然就站立不稳，整个人栽了下去，幸好地上是厚厚的地毯，并没有摔疼。 纪容看到她这样，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查看，这才注意到云舒脸色潮红。 “教授。”云舒唤了一声，越发觉得浑身难受，低声说，“我好像发烧了，头好晕。” 纪容扶起她，她整个人都软软的没有力气。纪容半抱着将她扶起来，少女温热的鼻息拂在他的脸上，离得近了，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你喝酒了？” 云舒意识迷蒙，嗯了一声，脸颊上的红晕显得格外妖冶，整个人都趴在纪容身上。 纪容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吩咐她：“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就给你倒一杯牛奶。” 但纪容人还未动，衣袖却被云舒拉住：“不要走，教授……”她口中喃喃，原本清纯的少女，此刻眼神迷离，多了几分魅惑。她忽然抱住纪容的腰，像是没有意识地低语：“教授，不要离开我……”(未完待续。)m。 第一百十七章 酒后吐真言 http://..org/ 纪容整个人顿住，那种温暖的触感让他有些贪恋，他转过身，抚摸着云舒的头发，任由她抱着，低声问她：“你怎么喝酒了？” “是别人给我喝的，她本来和我聊的很开心，后来突然就生气了，还说我不要脸，说我勾引教授和莫凡，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喜欢教授而已……”她的声音低落下去，精致的脸埋在他的腰间，仍旧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纪容停在那里，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心里忽然隐隐作痛。他俯身抱住她，低声说：“我抱你上去睡觉。” 纪容将她抱上楼，她像只乖巧的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异常安静，脸上是安心而又满足的表情。 等他将她放到床上，她却不肯松手，迷迷糊糊地说：“我要和你一起睡，和你睡在一起好安心。” 他只好任由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空出来的右手轻拍着她，她这才睡的安稳。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惊了一下，咕哝了一句，纪容没有听清，凑到她唇边，听到后半句：“如果我不是类人机，就能和教授在一起了……”不知是在做梦，还是在自言自语。 他心里骤疼，抚摸着她清丽的面颊，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事。 原来他一直教导着的少女，已经不再天真，她懂了很多事情，她深深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而她的忧思和悲伤，他却从未发觉！ 夜，异常安静。他吻了吻少女的指尖，陪她到深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云舒觉得头特别痛，她捏了捏眉心，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再回忆一下昨天晚上，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难道她喝了一杯酒就醉了吗？ 原来醉酒是这种感觉，像是失忆了一样。 “醒了吗？”纪容推门进来。 “教授。”云舒低低地唤了一声，“我头好痛。” “把这个喝掉。”纪容地给她一杯蜂蜜水。 云舒喝了几口，问他：“是您送我回房间的吗？我记得我去地下室了，后面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纪容道：“你喝醉了，以后在外面不要喝酒，很危险。” 云舒嗯了一声：“是陆涵给我喝的，我也没想到喝一杯就会醉。” “陆涵是谁？” “是一个明星，莫凡的朋友。” 听到莫凡的名字，纪容的脸色有些深沉，想起云舒昨晚说的话，心里忽然一动，问她：“你喜欢莫凡吗？为什么要和他交往？” 云舒愣了一下，不知道教授为什么忽然问这样的问题，想了一想回答：“有一点喜欢吧，他对我很好，而且他不介意我是类人机。” “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介意自己是类人机了？”纪容皱眉。 云舒心里的弦，像被拨动了一下，抬头看向纪容。 从她知道自己是类人机，不能和教授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开始讨厌自己的身份。可是这样的话，可以说出来吗？ “你以前说想要嫁给我，现在，你还想嫁给我吗？”等了半响没有听到云舒回答，纪容忽然问道。 云舒惊诧，看着纪容的眼睛，他的眼神分明是认真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她想起那天记者团团围住教授，逼问他是不是喜欢类人机的场景，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最终云舒摇了摇头：“不想。” 纪容脸上是深深的失望，问他：“为什么不想，因为自己是类人机吗？” 云舒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因为我已经答应做莫凡的女朋友了。” 纪容垂下眼眸，神色黯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温和道：“起来吃早饭吧，活动一下头就不痛了。” 吃饭的时候，纪容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接起电话：“是夏莲吗？” “是我。”电话另一端的夏莲明显情绪不高。 “你现在在哪里？”纪容问。 “在美国，和我爸妈在一起。” “那就好。” 夏莲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爸妈说，要么和那个男人结婚，要么把孩子打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事情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建议，人生需要你自己去选择，我只能从医学的角度帮你分析利弊。” 听到这样中肯却有不带任何感**彩的话，夏莲的心像被针扎过，哪怕他有一点点难过，她也会觉得高兴，至少证明他心里还有自己。 “那你觉得我跟这个男人结婚怎么样？”夏莲故意说这样的话，想极力引起他一点点情感波动。 “如果你经过深思熟虑后，做这样的选择，我觉得可以。你要明白每一种选择，都会把你的人生导向不同的方向，只要你能够承受这样的生活就可以。” 夏莲听了这样的回答，内心是深深的失望，低声道：“我知道了，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你现在怀孕了，也要注意保重身体。”纪容捏着电话，听到那一端传来隐约的呼喊声，问她，“是你妈妈在叫你吗？” “嗯，我要挂了。”她顿了一顿，忽然说道，“我很想你，每一天都很想，我以为身体的放纵可以让我忘记你，可是我错了，就算醉生梦死，我的思想和内心，也从来没有从你身上移开过半分。我虽然在国外，可是每天都刻意关注你的消息，我发现nature和thncet这两本杂志关于你的报道最多，我就订了这两本。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很奇怪，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整天捧着医学杂志看，可是他们问到我医学常识，我又一窍不通。其实，我只是想多知道一点关于你的消息而已。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像行尸走肉，常常发呆，幻想着跟你在一起的种种结局，感觉每天都要失去你千万次，可事实上，我却从来没有拥有过你。”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调平淡。 “夏莲，你不要再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尝试让自己走出来，找一个心理医生，或者我帮你联系一个美国的心理医生，你觉得可以吗？” “不用，我妈妈在叫我，我要挂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纪容把手机放在一边，内心的愧疚难以言喻。这个跟她其实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他亏欠的最深。(未完待续。)m。 第一百十八章 云舒的强势 http://..org/ 陆涵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她想不明白，一个低贱的类人机，竟然让莫凡亲口承认是他唯一的女朋友，她曾经一度以为莫凡是非自己莫属的，这一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没做多想，立刻联系了熟悉的媒体把照片发过去。 周知遇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停好车，他从车里下来，听到对方说：“我们收到消息，莫先生的女朋友是类人机，并且也拿到了照片，这个新闻会成为明天的头条。” 周知遇听完，淡定道：“不管你们杂志发行量是多少，我们全部买断。” 到了公司，周助理将这件事禀告给莫凡，莫凡道：“其他几家媒体也打一声招呼吧，让他们别不知轻重。” “是。” 陆涵满心期待地等到第二天，却没有看到关于莫凡的新闻，打电话给杂志社相熟的朋友问，对方道：“消息已经被买断了，而且其他好几家媒体据说也已经被打过招呼，你只有两张照片，连一张他们的合影都没有，价值也不大。” 陆涵道：“你可以去偷拍啊，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是莫凡亲口说的。” 对方笑了笑：“他之所以敢承认，是因为他完全可以控制媒体的话语权，这种顶级权贵，我们是不会去得罪的。”对方挂了电话。 陆涵气的脸色发白，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量在莫凡面前，真的太过渺小。她知道自己撼动不了莫凡分毫，可是不代表她拿那个类人机没有办法。隔了几日，云舒接到前台小夏的电话，说有位女士找她，在休息室等。 云舒很好奇，到了休息室一看，竟然是陆涵。 “云医生，几日不见，还记得我吗？”陆涵笑盈盈道。 “当然记得，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涵见她脸色淡淡的，便道：“上次在餐厅真对不住，我也是因为太过震惊，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毕竟人和类人机谈恋爱很少见，何况还是莫凡这样的人。” 云舒没有讲话，等她下文。 “要不然，我请云医生吃个饭吧，就当赔罪。” “不用。” “云医生是在防备我吗？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云舒道：“那就更没有必要一起吃饭了。因为你并不是真心想和我交朋友。我事后想了一想，你应该是对我有敌意的，因为你觉得我抢走了莫凡，但你在不知道我是类人机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是，当你知道我是类人机之后，立刻态度转变，甚至羞辱我，在你心里根本看不起类人机。所以，你不可能真心想跟我交朋友。” 陆涵脸色变了变：“想不到你们类人机也挺聪明的，最起码也有自知之明。” 云舒道：“再天真的人，在社会上久了，也会懂得分辨是非善恶。我只是善于学习而已。” “就算不交朋友，也可以一起吃个饭吧，你怕什么呢？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你的确不能把我怎么样，虽然你很想把我怎么样，但你会顾忌莫凡和教授。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教授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当时没有懂，现在想想却十分有道理。他说人性的恶，有时候是你难以想像的，更可怕的是，有些人作恶还不自知。”云舒看向陆涵，“其实我跟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因为我是类人机，和莫凡在一起，让你觉得伤尊严了吗？那你不如换一个角度去想，我一个类人机，都可以和莫凡在一起，而你，作为一个优越的人类，应该值得更好的。” 听了这样的话，陆涵竟然有一种直击心底的感觉，但仍然强硬道：“你一个类人机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我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你也没有资格看不起我，我除了比你晚来这个世界二十年，没有哪里比你差。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要回去工作了。”云舒往门外走。 陆涵没想到，这个类人机看似柔弱，竟然那么难搞，而且句句直戳她的心，她大声道：“你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莫凡大手笔买断了新闻，你勾搭纪教授和莫凡的行为，早就被媒体曝光了，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云舒转身：“但是，我现在还是好好的，如果我不认识教授和莫凡，没有人会因为嫉妒而伤害我。我认识他们，就算有人想伤害我，他们也会保护我。所以，你看，你还是拿我没有办法。” 陆涵一时站在那里，竟不知如何应对，眼睁睁看着云舒离开。 云舒一路走回实验室。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过那么强势的话，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心头一片澄明。她对自己说：我不是不再善良，我只是更加懂得明辨善恶，更加懂得保护自己。 回到实验室，纪容问她：“是谁找你？” “一位病人。”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她不想让教授担心。 纪容没有再问，朝她招手：“你看看这个资料，刚刚整理出来的，癌症之所以难以治愈，因为癌细胞和正常细胞太过相似，可以逃过免疫系统监控，只要通过基因改造，让免疫系统能够识别癌细胞，就能从根本上治愈癌症。”他指了指资料，“这是一种病毒，通过基因工程改造，消除致病基因，再让它感染癌细胞，就能激活免疫系统。” 云舒惊讶：“那这种病毒会感染正常细胞吗？” “通过基因工程改造过的病毒，是不会感染正常细胞的。” “那太好。”云舒惊喜不已。 纪容道：“其实这种方法，在一百多年前已经有人提出来，用于治疗普通癌症。只是当时使用的病毒，对超级癌症并没有作用。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进行动物试验，如果对动物有效，就成功了一半。” 云舒点点头，说道：“我之前在研究中药的过程中，发现了几种药物对癌细胞有明显的抑制作用，如果能够提取出来，也是一种辅助治疗手段。” “是个不错的想法。”(未完待续。)m。 第一百十九章 家人的反对 http://..org/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云舒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不是在医院实验室，就是在家里的实验室。 直到有一天莫凡打电话过来：“云舒，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小姨回来了。” 云舒想起前不久莫凡就提过这件事，于是道：“好，你把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 莫凡道：“你明天在医院吗？我直接去医院里接你。” “在医院。” 米娅看来起很年轻，云舒与她握手：“您好，我叫云舒。” 米娅很热情：“快坐吧。” “漂亮吗？我没有骗你吧。”莫凡朝米娅挤眉弄眼。 “漂亮，漂亮。”米娅一叠声说，对云舒道，“这还是阿凡第一次带我见女朋友，可见他很看重你。” 云舒没有讲话，莫凡怕她有压力，忙道：“行了，别说这些了，你这次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顶多半个月吧，你也可以带云舒去爱尔兰看我。”她慈和地打量云舒，像在看儿媳妇一样，虽然莫凡不是她生的，但却胜似亲生，一个家族，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这种仅有的血缘亲情，往往更加弥足珍贵。 菜肴上来，米娅热情地招呼云舒：“你多吃一点。” 看见米娅似乎对云舒很满意，莫凡也松了一口气。 米娅念叨：“阿凡也老大不小了，如果能早点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就早点定下来，趁我还年轻，能帮你们带带小的。” 莫凡脸色微变，笑着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要你帮我带小孩，再说我们都还年轻着呢，结婚的事情还没考虑。” 米娅脸色一变，怕莫凡说这话惹云舒生气，忙道：“说什么傻话，你多大年纪了还年轻，我跟你说，你要好好对待云舒，谈恋爱就要认认真真的。” “知道了，知道了。” 一顿饭吃的很和谐，半途莫凡去了一趟洗手间，还特意在云舒耳边悄悄道：“我小姨如果问你什么为难的话，你就别回答，等我回来。” 米娅看到莫凡这样，忍不住笑了笑，其实她真心挺喜欢云舒，长得文静漂亮，家世什么的，她还真不在乎。 “刚刚阿凡跟你说什么悄悄话呀？”米娅打趣。 “没什么。”云舒有些不好意思。 “这小子还怕我为难你呢，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么认真，其实只要他喜欢就可以，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她停顿了一下，问云舒，“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云舒摇摇头。 米娅慈和道：“你不要真信了阿凡的话，只要两个人合得来，还是早点结婚的好。”问云舒，“你现在有工作吗？” “有的，在医院里工作。” 米娅笑道：“原来是医生呀，这个工作好，救死扶伤，是大善的职业。你是在哪一家医院？” “温仲医院。” 米娅点头：“这家医院我听过，在国外也很有名的，你年级轻轻就在这样的医院工作，可见比阿凡那小子努力多了。那你父母呢？退休了吧？如果方便的话，什么时候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云舒顿了一下，低声道：“我没有父母。” 米娅有些抱歉：“是过世了吗？真是可怜的孩子。” 云舒知道，莫凡最担心的应该就是这样的问题吧，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低声回答：“不是，我是类人机。” 米娅异常震惊，手中的筷子也掉在桌上，指着云舒：“你，你怎么是类人机？” 云舒平静道：“我是类人机。” “那你怎么能和阿凡在一起？阿凡知道吗？” “他知道。” “我不允许。”米娅忽然提高了声音，“肯定是你迷惑的他，阿凡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和类人机谈恋爱。” 云舒道：“我原本可以不告诉你，但我总觉得，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歧视类人机，应该也有同教授一样的人，他们能平等的看待类人机。我想你可能会是这样的人，但好像错了。虽然我只有一点点喜欢莫凡，但是我们要不要分手，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听从你的想法。” 米娅极力控制激动的情绪：“我没有接触过类人机，也不了解你们是怎样的人，但是我只有莫凡一个亲人，我不会允许他和你在一起，这会毁了他。” 云舒没有打算接话，而莫凡也回来了，他发现气氛有些奇怪，米娅沉着一张脸。 “女士们，都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莫凡试图轻松一下气氛。 但没有人讲话，米娅起身，往门外走，外面有司机在等她，原本也是这样安排好的，米娅安排司机等在这里，吃完饭就回去，留点时间给他们小年轻约会。 上车前，米娅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舒，对莫凡道：“早点回来。” 莫凡有些诧异，笑呵呵说：“好的。” 等米娅走后，莫凡问云舒：“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云舒问：“你很担心米娅知道我是类人机吗？” “没有。”莫凡否认 “那为什么你没有主动告诉她？” “我只是觉得说不说都没什么不同。” “你为我花了不少钱吧？之前媒体要曝光我，是你把消息买断的吧？” 莫凡脸色阴沉下来：“是谁告诉你的？” “其实我的身份对你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益的，并不像你告诉我的那样简单，你说名声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在意名声好坏，何况你是商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与纪教授相比，名声的确对我来说，没多大用，何况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看向云舒，“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是周知遇吗？”他拿起电话，准备责问周知遇。 “不是他。”云舒淡淡道，“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说明这个人有可能会伤害到你，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云舒道：“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她看向莫凡，“我们还是分开吧。” “是米娅逼你这样做的吗？”莫凡的脸色很难看。 “不是。是我自己想这样做。”(未完待续。)m。 第一百二十章 谈分手 http://..org/ “为什么？”他的声音不由提高，“因为你觉得我在意你的身份？” “不是，因为很多以前不懂的事情，现在我都懂了。你之前说的很有道理，我不可能跟教授在一起，那么你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除了教授之外，只有你对我最好。而且我原本以为，我只要选择了你，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但我发现感情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那你觉得感情是什么样子？” 云舒一时无语。 莫凡道：“对我来说，感情就是看到了你，就等于看到了整个世界。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自以为看遍世间繁华，直到遇见你，我发现，这个世界才刚刚向我敞开。云舒，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感情，就不要离开我，你怎么忍心把我的整个世界都抽走？” 云舒默然不语。 如果自己真的对莫凡这么重要，她的确不忍心这样对待他。她只不过是一个类人机，不会有爱情，不会有完整的人生，如果能够帮到他一点点，也算是有一点价值吧。 “云舒，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不要说分手的话，好吗？”他几乎是在恳求。 云舒迟疑着没有动作。 莫凡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喃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莫凡回到家里，看到米娅还坐在客厅，面色深沉。 莫凡看了看时间：“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在等你。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莫凡走过去：“是关于云舒吗？” “云舒类人机，你知道吗？”米娅问。 “是她告诉你的？”莫凡问。 “是谁说的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不是云舒说的，那么我身边一定有多嘴的人，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是你小姨。”米娅深深看着他。 “所以我才说多嘴，而没有说是内奸，眼线。”他再次确认，“是云舒告诉你的吗？” “是。你明明知道她是类人机，为什么还跟她在一起，你是认真的吗？”米娅再次把话题拉回云舒身上。 “我是认真的，我不在乎她是不是类人机，她除了没有父母生养，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米娅道：“她不仅没有父母生养，将来也不会生养子女，你想过这一点吗？我们莫家只有你一个了？难道就要断在你手里？” 莫凡无奈：“小姨，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着这种事情？这世界上姓莫的人那么多，也不用靠我延续香火。” “这能一样吗？你那么大的家业不要了？” “等我百年之后，你要是没死，就留给你，你要是也死了，咱们就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莫凡促狭道。 “你倒是洒脱。”米娅顿了顿，语重心长，“我不是瞧不起类人机，但类人机跟我们毕竟不是一类人，你玩一玩可以，但是娶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莫凡道：“你现在不了解云舒，才会这么说。我原本也没有认真，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比人类的女孩子都要单纯美好，类人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异类。如果不是云舒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米娅竟然无言反驳，过了片刻道：“但我不会允许你跟她结婚。”说着，起身回房间。 莫凡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第二日，周助理就查出来，陆涵去医院找过云舒，并将买信息这件事透露给了她。莫凡听后，脸色立刻就黑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那么大。 “打电话给陆涵。”他吩咐周助理。 周助理拨通了电话，递给莫凡。 “喂。”对方接通了电话。 “我是莫凡。”他阴沉着脸。 陆涵一喜：“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啦？” “你去医院找过云舒吗？” 陆涵脸色变了变：“是去找过。” “你找她什么事？” “只是想请她吃个饭，但她拒绝了。” 莫凡冷声道：“你把照片给媒体这件事，我没有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警告你，你离云舒远一点，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会让你永无出头之日！” 陆涵不甘心道：“你就那么喜欢她吗？我哪里比不上她？” “哪里都比不上！”莫凡懒得跟她废话，挂了电话。 陆涵捏着手机半天回不了神，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席卷全身。 云舒见过米娅的第二天，张悦就迫不及待向云舒打听：“昨天家长见得怎么样？” 云舒回答：“一开始挺喜欢我的，后来知道我是类人机，就立刻变了脸。” 张悦问：“是谁把这个说出来的？莫凡？” “我说的。” 张悦立刻恨铁不成钢：“你傻不傻，你要是不说谁知道啊，你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和类人机结婚的！更别说莫凡那样的家世了。你能瞒一天是一天嘛。” “我不想骗人。”云舒淡淡道。 张悦摇了摇头：“你这脾气，越来越好强，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我，我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你现在知道自己拿主意了，还不如以前傻乎乎的招人疼。” “每个人都会成长的。” “是是是。”张悦无奈附和，凑近几分道，“我觉得王医师好像对我有意思。” “你怎么看出来的？”云舒问。 “昨天中午吃饭，他故意坐到我这一桌，还约我周末去看电影。” “你答应没？” 张悦点点头：“当然答应了，反正我对他也有点意思，先接触接触再说。” “你要是真和王医师在一起，萧然会气疯的。” “那就更有意思了。”张悦道。 两人正说着，云舒的手机震动起来。张悦瞥了一眼，朝云舒不怀好意地笑：“你男朋友的。”按住云舒的手，“等一会儿再接，有件事拜托你，我表妹学酒店管理的，刚刚毕业，找了几家公司都没成，一心要进大公司，你问问莫凡他们公司招不招人。”(未完待续。)m。 第一百二十一章 病情恶化 http://..org/ 云舒走开几步接听电话。 “在忙吗？这么久才接电话。”莫凡问。 “刚才和同事在讲话。” “昨天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云舒否认。 “我知道米娅肯定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她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云舒嗯了一声，看到张悦在一旁挤眉弄眼，对着电话道：“有件事想请你帮一下忙。” “别跟我那么客气，能够帮助你，我求之不得。是什么事？” “我同事张悦，你应该认识的，她的表妹是学酒店管理的，刚刚毕业，正在找工作，你们公司招人吗？” “我平时不管这些事情的，而且公司招聘的要求也比较高，不过既然是你同事，我让周助理去安排。” “谢谢。” “不用对我说谢谢。” 云舒挂了电话，对张悦道：“他说会让助理安排的。” 张悦兴奋道：“太谢谢你了。你都不知道，现在要进一家大点的公司有多难，更别说这种一流企业了——”张悦话说到一半，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她朝云舒说了一句，“肯定是找纪教授的。”接了电话，果然那头问：“请问纪教授在吗？” “刚刚出去了。” 那头十分焦急：“能联系到他吗？我们打他手机，是关机的状态。” 张悦问：“有什么急事吗？” “温南忽然晕倒被送到医院，院长正急得团团转呢。” 张悦与云舒对视一眼，将事情一说，云舒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伸手接过电话：“这是恶化了，晕倒是正常的，在新的治疗手段出来之前，按照常规治疗流程进行就可以。” 对方道：“是云助理吗？纪教授不在，那麻烦您过来一下吧。” “我马上过去。” 云舒过去一看，林熙守在病房门外，浑身都在哆嗦，看见云舒，一把抓住她：“纪教授人呢？”对林熙来说，纪容几乎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我们也联系不到他，您别担心，温南不会有事的。” 林熙颤着声音道：“早上还好好的，忽然就晕倒了，怎么忽然会这样？这个病我也了解了不少，其他人都没有出现这么凶险的情况，为什么单单发生在温南身上。” “癌症患者越年轻，进展会越快，恶性程度往往越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云舒道 林熙忽然嘤嘤哭泣起来，手术室的门打开，王奎从里面出来，对温院长道：“已经醒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还是保守的放化疗，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温院长点点头，和林熙一道去病房看望温南。 温南的脸色苍白，小脸皱成一团，看到林熙，软软地唤道：“妈妈。” “妈妈在。”林熙连忙握住他的小手。 “我好痛。”他低声说，声音极其微弱。 林熙便看向王奎，王奎道：“已经打过止痛针了，但是到了晚期，止痛针作用已经不大。” 林熙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温院长道：“那就用吗啡吧，双剂量。” 王奎道：“其实这些强镇痛的药物，对晚期的病人，都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 林熙已经放声哭起来。 温院长眼睛通红，大声道：“那也要用，让他这么痛下去，是生不如死。” 王奎低声道：“我知道了。” 纪容回来后，立刻被温院长请了过来，商量的结果还是让王奎进行保守治疗。 在吗啡的作用下，温南有时迷糊有时清醒，清醒的时候都在喊疼，声音并不大，因为已经很虚弱。清醒的时候，他会反复地问林熙：“妈妈，我会死吗？” 林熙安慰他：“不会。” 他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说：“妈妈，我也不想死，如果我死了，你会很难过，可是我真的好痛，书上说，就算人死掉了，也是有灵魂的，到时候我还陪着妈妈。”他看着林熙，糯糯地恳请，“你可以让王叔叔给我打一针，让我永远不要醒来吗？” 林熙眼泪掉下来，她的眼睛是浮肿的，因为没有一天不是在以泪洗面。她不敢触碰温南，因为任何一点外力，都会增强他的疼痛。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林熙低声喃喃，“你可以为妈妈再忍一忍吗？也许纪叔叔很快就会研究出新的治疗手段，到时候就可以把你的病治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纪容抱着很大的希望，林熙也许早就放手让温南走了，这样的剧痛和折磨，成年人尚且承受不起，何况一个孩子。 她起身，叫来了王奎，要求他再给温南注射吗啡，温南再次陷入迷糊的状态。 云舒从门外进来，林熙就坐在床边，流着眼泪，曾经年轻的脸庞已经如同老妇，眼泡高高的鼓起。 “纪教授那边有进展了吗？”看见云舒进来，林熙连忙问。 云舒道：“还在做动物试验，按照温院长的意思，只要动物试验有效，就立刻给温南用，虽然危险，但也是最后一搏了。” 林熙点点头，看向温南：“每天看他这样，我真的宁愿让他早点去，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病床上的温南，就算注射了吗啡，也还在无意识地呻吟着，面色十分痛苦。云舒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林熙：“这是我从植物里提取出来的迷药，也许可以帮他缓解一点痛苦，在他忍受不住的时候，给他吸一点。” “谢谢。”林熙捏在手里。 林熙知道，这些没有经过临床前试验的药，用起来是有危险性的，如果不是看温南实在痛苦，云舒也不会拿给她。 但是很快，云舒给她的药，就派上了作用，吗啡对温南来说也渐渐失效，无奈之下，林熙只能给他吸了一点云舒给的药粉。温南整个人立刻就处于迷幻的状态，脸上甚至出现幸福的神情。虽然这种状态很诡异，但相对于痛不欲生，林熙宁愿让温南处于这样的状态里。 下班后，纪容对云舒道：“你先回去，我一趟梅琳医院。” 云舒疑惑：“去梅琳医院做什么？” 纪容道：“夏莲又偷偷跑回来了，在梅琳医院把孩子打掉了，我去看看她。” 云舒想起温南昏迷那天，纪容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应该就是为这个事情吧。 “那您早点回来。”云舒道。(未完待续。)m。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像的人 http://..org/ 夏莲看到纪容过来，连忙要坐起来，纪容按住她的肩膀：“别动，你还是躺着吧。” “我爸妈最近有联系你吗？”夏莲问。 “联系过，我把情况告诉他们了，他们好像很生气。” 夏莲道：“生气就生气吧，让我跟那个人结婚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对他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你这样放纵自己，受罪的还不是你。” 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夏莲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伸手去拉纪容：“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只是那一段时间太绝望了，如果我留在国内，你以后可以经常来看我吗？”她顿了顿，怕他拒绝，软声哀求，“就当朋友一样。” 纪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夏莲喜上眉梢。 纪容又道：“但是你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不要自暴自弃，一定要找一份工作，不能整天游手好闲，胡思乱想。” “好，我答应你。”夏莲爽快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纪容，低声柔柔地问他，“你们医院要不要人？要不我去给你做个小秘书？” “研究室没有秘书这个职位，而且你也不是学医的，你还是好好找一份工作。” 夏莲微微有些失望：“好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夏莲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等你过两天出院，我来接你。” “那你一定要来。”夏莲追着他的背影道。 夏莲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实在是百无聊赖，她这个手术虽然不大，但她听从纪容的建议，准备在医院休养一个礼拜，毕竟家里没人照顾，医院的护理也更专业。 没事的时候，她就在医院里闲逛，或着在花园里坐一坐，有时候护工找她吃饭都找不到人。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了，夏莲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坐在花园里发呆，路边的迎春花开的绚烂，她想起小时候家门口也种迎春花，小时候她调皮，把自己的头发缠在迎春花的枝条上，蹲在地上嗷嗷大叫。八九岁的纪容就从对面别墅的阳台上探出脑袋，笑嘻嘻看着她：“你怎么啦？” “哥哥，我的头发缠住了，你帮我解开，好吗？”她满脸期待的看着纪容。 “好啊。” 很快夏莲就看到纪容吧嗒吧嗒地跑过来，手别在身后，到了她身边，忽然从身后拿出一把剪刀，对着她的头发就是咔嚓一下。 夏莲吓了一跳，看着自己心爱的头发断成两截，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次轮到纪容吓蒙了，赶紧哄她：“别哭别哭，我给你装上去。” “怎么装？”夏莲含着眼泪问。 “你等一下，我回去拿胶水。” 然后，两个小孩子奋斗了一下午，不仅头发没装上，还糊了满头的胶水，最后没办法，夏莲的妈妈给她剪了个寸头。夏莲为这事，把纪容讨厌了很久，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跟他一起玩。 夏莲默默回忆着往事，现在想起来，当年可真是天真烂漫。那个时候，纪容为了哄她回心转意，说她寸头一点也不丑，还说自己长大一定会娶她。她这才肯原谅纪容。 回忆着童年的趣事，夏莲的眼角眉梢都是笑，她晃过神，目光越过路边的迎春花，看着小道上来往的人们，眼睛忽然一亮，站起来喊一句：“纪容，我在这里。” 今天还没到她出院的日子，他怎么就来了？ 不过夏莲顾不上想那么多，心里已经是满满的喜悦，谁知道那个身影听到自己的喊声，忽然快速地往外跑去。夏莲连忙起身追了几步，就觉得下腹隐隐坠痛，难受地蹲在地上，眼睁眼看着纪容跑的无影无踪。 她再次坐到户外的椅子上，半天才缓过劲来，拿手机给纪容打电话：“你刚才来梅琳医院了吗？” “没有，我今天在实验室，等你后天出院我再过去。”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了。”虽然穿的衣服并不是纪容寻常的风格，但是侧脸分明就是他，夏莲非常肯定自己不会看错。 “你看错了吧，我今天一天都在医院，没有出去过。” 夏莲哦了一声，挂了电话，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男子，他的手里好像拿着不少药物，对于就诊的病人，医院肯定有记录。 她找到医院档案部门，询问工作人员：“我想查一位病人的资料，可以帮我查一下吗？” “你是？” “我是患者的家属。”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意透露病患的信息，家属也不可以。”对方礼貌道。 夏莲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拒绝，因此早就想好了理由，可怜兮兮道：“我是他未婚妻，本来定好今年要结婚的，但是他忽然生了病，死活不肯跟我结婚，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生了病，我更不可能离开他。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病有多严重，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我很担心，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求求你们帮我查一下吧。” 工作人员看她的确瘦弱，脸色又是惨白惨白的，也觉得她可怜，便问：“叫什么名字？” 夏莲内心一喜，有些不太确定的说：“纪容。” 工作人员检索了片刻，问：“是纪律的纪，荣耀的荣吗？” 夏莲纠正：“是宽容的容。” “那没有这个人。” 夏莲忙道：“是我说错了，应该是荣耀的荣。” 对方瞥了她一眼：“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需要定时吃药。” “那多久来拿一次药啊？” “每个月十号过来拿药。” 夏莲一想，今天正是十号，也就是说下个月十号，那个人还会来，自己只要守在这里，就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谢谢啊，知道他没什么大病，我就放心了。” 出院那天，纪容来的很早。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纪容进门，看到夏莲只有一个拎包放在床上。 “都收拾好了。” 纪容帮她拿起拎包，问她：“是住酒店还是送你回家？” “还是回家吧，家里有小小，可以照顾我。” 车上，夏莲忍不住道：“前天我看到的那个人真的好像你，侧脸跟你几乎一模一样，我到医院档案室查过了，他也叫纪荣，是荣耀的荣。” “可是只是长得像吧？” “他每个月十号都要到梅琳医院拿药，我准备下个月十号到梅琳医院等他。” “你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纪容问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世上怎么有长得那么像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去世 http://..org/ 纪容没有讲话，在经历过魂穿百年这样的事情，长得相像他并不觉得奇怪。把夏莲送到家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的别墅，那是他出车祸之前住的地方，现在已经荒芜很久了。 “进来坐一坐吧。”夏莲招呼他。 “不了，我还要回医院，你注意休息，有什么问题给我电话。” 夏莲有些失望，迟疑了一下，问：“云舒还好吗？” 纪容没有答话，只说：“你进去吧。”转身钻进车里。 到了医院，纪容问云舒：“温南今天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现在是他最难熬的阶段。”云舒回答。 纪容面色深沉。 张悦从外面进来，急匆匆对云舒道：“刚刚碰到王医师，他说他的一个叫梁岑的病人不太好，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问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这个病人经常念着你呢。” 云舒心里震了一下，想不到梁岑也快不行了，靶向药耐药之后，他的恶化程度显然加快了。 “那我去看一看他。”云舒对纪容道。 纪容点点头。 治疗对梁岑来说，显然已经没有了作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疼痛治疗。看到云舒进来，梁岑虚弱地叫了一声：“云医生。” 她的太太也跟着叫道：“云医生。” 云舒点了点头，她看了一下梁岑的脸色，已是油尽灯枯。 “您的钱，我恐怕，还不上了。”梁岑吃力地说出一句。 “没关系，这个钱本来就是给你的。” 梁岑的太太却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子，递给云舒：“云医生，你借给我们的钱，还剩这么一点，先还给你。等他去了，我就找份工作，慢慢还你。” 云舒心口一痛，梁岑的太太平静地说着他的死亡，已不知挣扎过多少次，痛苦了多久，才能如此平静地接受现实。 她没有接，只说：“那你先留着，等你攒到这么多，再一起还我吧。”如果她不说这样的话，他太太更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吧？ “也行。”梁岑的太太把钱放进口袋了，双眼怔怔看着病床上的梁岑，低声说，“你放心吧，我早晚会去陪你的。” 梁岑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喉咙像破败的风箱，呼呼作响，忽然就急促地呼吸起来，整个人开始抽搐，眼白向上翻着。 他太太连忙抱住他的身子，安慰：“别怕，我陪着你，一会儿就好。” 抽搐了几分钟，他的身子忽然安静下来，最后一丝呼吸也没有了。整个过程，云舒没有做任何的急救措施，只是静静看着。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唯有空气中的微尘在舞动，他太太静静抱着梁岑还没有冷却的身体，一动不动。 云舒转身出门，淡然面对死亡，是每一个医生都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内心还是凉凉的难受，像下了一场雨。 她在花园里坐了片刻，心里的那种忧伤一时难以疏解。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舒回头去看，莫凡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正好路过医院，就过来看看你，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怎么了？” “一个患者刚刚去世了。” “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做医生的也这么多愁善感？”莫凡坐到她身边。 “他去世之前受尽病痛折磨，他还有一个放心不下的妻子。” 莫凡想了一想：“那是挺可怜的，换做是我，让我现在死掉，我也死不瞑目，我也有一个放心不下女人。”他拍了拍云舒的肩膀，“好了，别难过了。” 云舒点了点头，莫凡握住她的手：“我这两天都在给我小姨做思想工作呢，被我念了两天，她也有些想通了，说找个时间再一起吃个饭，想了解了解你。” 云舒问：“你很在意她的看法吗？” “其实我也不在意，但我只有她一个亲人，多少要照顾一下她的想法，她也一直把我当亲儿子一样。” 云舒点点头：“那好吧。” 莫凡开心，忽然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时间定下来，我来接你。” 对这样的亲昵行为，云舒还不适应，她站起来说：“我要回去工作了。” 莫凡一把拉住她，邪气地笑道：“你这是害羞了吗？我是你男朋友，亲一亲有什么关系，你以前可一点不害羞。” 云舒脸色一红：“以前我不懂，所以被你欺负了。” 莫凡笑意更盛：“我宁愿你一直不懂，自从你懂了，我可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云舒看了看时间：“我真要回去工作了。” 莫凡朝她挥了挥手，贪恋地看着她的背影。 其实米娅并没有改变心意，只是被莫凡念叨着烦了，心想，现在又不是结婚，就吃个饭也没什么，而且也不能跟他对着干，年轻人，越是反对越是来劲，暂时松一松口，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想明白了。谁知道这个小子，自己一松口立马跑的人影都没了。 米娅生了半天闷气，看到莫凡春风得意地从外面回来，脸色一沉：“又去找那个类人机了？” 莫凡笑呵呵道：“别左一个类人机，右一个类人机的，她有名字，叫云舒。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多有意境啊。” “你什么时候也学起古诗词了？从小到大没见你这么用功过。” “爱情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小姨，我跟你说，你也应该找一个如意郎君，不然这辈子就太可惜，正好我身边还有一些中年才俊，要不要安排你们见一见？” “我不上你的当。说，你刚才是不是去见云舒了。” “小姨，我真的特别好奇，你怎么一直不找对象呢？是不是当年感情受过伤啊？你告诉我那个人谁，我立刻把他找出来，给你出气。” 米娅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叫你贫。” 莫凡躲避着她的巴掌，窜到楼上去了。 云舒每次回家，小白都会在门口迎接，开心地舔她的手，只要云舒不在忙，小白就会围在她身边，但只要她开始工作，小白就会乖乖地呆着一边，一点也不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似曾相识 http://..org/ 但是，今天云舒到家门口却没有听到小白的叫声，她进院子喊了一声：“小白。”也没有回应。 纪容道：“看看在不在家里。” 云舒连忙跑进屋里寻了一圈，也没有小白的身影，着急起来。 “可能出去了，它是可以从院子门下面的缝隙钻出去的，我们出去找找。”纪容道。 云舒担忧：“但它以前从来不出去乱跑的。” 云舒走到院子门外看了看，发现一个骨头棒子在墙角躺着，对纪容道：“应该是有人引诱它出来，把它带走了。” “先在附近找一找，找不到的话再想其他办法。”纪容道。 云舒和纪容顺着门前的道路寻找，云舒口中喊着小白，找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在路边的绿化带发现受伤的小白。 听到云舒的喊声，它呜咽着发出声响，云舒这才发现它。 它的全身都是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颓然跌倒，四肢像是被人打断了。云舒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她记得有一次带小白逛公园，有个男人不小心撞了云舒一下，小白以为他是坏人，差点咬伤那个男人，那是云舒第一次见小白那么凶狠，事后还教训它：以后不准咬人。在那之后，小白再也不随便对人攻击，就算觉得有威胁，也先看云舒的脸色。 这一次，云舒不在它身边，它大概是任人欺负，不敢伤人吧？ 云舒拨开它的牙齿，果然没有任何的衣服纤维和血迹。 纪容检查了它的伤势，将它抱在怀里：“回去吧，四肢骨头都断了，要尽快接上。” “有没有办法查出来是谁伤害的小白？”云舒忽然问了一句。 “沿路有摄像头，明天我去公安局调一下录像。” 替小白做了全身检查，除了四肢骨折，内脏还有一些破裂，幸好不太严重，云舒给它打了麻药，因为是粉碎性的骨折，就算长好了，可能以后走路也是有点瘸的。 第二天，纪容去调录像，录像里除了偶尔出现小白的镜头，凶手一个都没有拍到，看来是蓄意为之，并且对周围的环境也极其了解。 云舒不解：“我们也没有得罪过人，就算有得罪过人，针对的也是我们，而不是一只小动物。” 纪容道：“可能不敢拿我们怎样，只能在小动物身上发泄一下。” 云舒闷闷地坐了半响，低声道：“这世上怎么会这么多心怀不善的人。” 纪容脸色阴沉：“有善就会有恶，遇到这样的人，一旦有机会，就永远不要给他再做恶的可能。” 云舒第一次听纪容说这样的话，有些惊诧。 纪容却没有再说什么，过了片刻，叮嘱云舒：“小白最近都不能走路了，白天让小蓝好好照顾它。” 云舒点头。 夏莲对那个长得像纪容的人特别好奇，还没到十号就整天守在梅琳医院里。十号那天，夏莲蹲点了一早上也没有看到人，她记得上个月那个人就是早上过来拿的药，难道就因为自己发现他，不来了？ 夏莲有些忐忑，午饭随便对付了一下，又守在拿药的窗口。临下班前半个小时，夏莲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正心灰意冷，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他这次带了一个帽子，似乎刻意观察着周围。夏莲往后缩了缩避免被他发现。等他拿药的时候，她才探出半个脑袋，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他的整个脸。 夏莲惊诧万分，那分明就是纪容，一模一样的脸。 夏莲绕到他身后，试探地喊了一声：“纪容？” 对方转身，看到夏莲，明显也是震惊的眼神。他一把拿过装药的袋子，飞快地想要离开。 夏莲急忙抓住他的衣袖：“你认识我？”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你说谎，你刚才的眼神分明认识我。” “你大概误会了。”对方想要挣脱她的手。 夏莲死死抓住，揣测他的心理，说：“你大概很怕别人认出你来吧？要不然这样，要么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私下谈一谈，要么我大喊救命，所有的人都会关注过来，你想跑也难，而且我会报警。” “你想谈什么？”对方停止了动作，大概真怕引起关注。 “你跟我来。”夏莲不松手，把他带到花园的僻静处。 “有什么话麻烦你尽快说。”对方显然有些局促和不耐烦。 “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的特别像，他也叫纪容。”夏莲开门见山地说。 对方的身形明显一震，一双熟悉的眼睛看向她：“那你叫什么？” “夏莲。”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很快垂下眼帘，淡淡说：“世界那么大，长得相像有什么奇怪的。” “长的像并不奇怪，但是你们名字也一样。” “我是荣耀的荣，怎么会一样？” 夏莲笑了笑：“我还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怎么写，你怎么就知道？你明显是认识他的。” “我是认识一个叫纪容的人，不光我认识，恐怕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是这个时代最有声望的生物学家，他是宽容的容。” “那你应该知道不光你的名字和他相似，长相更是一模一样吧？” “我知道，但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巧合。” “你住哪里？做什么工作？”夏莲忽然问。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 “你有兄弟姐妹吗？父母还在吗？”夏莲追问。 “我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已经去世了。” “是怎么去世的？” 纪容抬眼看她：“你对我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吗？你想得出什么结论？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还上过新闻呢，说纪容教授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为了一个类人机抛弃了你。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难道对我这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感兴趣？” 夏莲脸色微红：“你瞎说什么！就算你跟他长得再像，我心里也只有一个纪容？” “是吗？那你心里的纪容，是变心之前的纪容，还是变心之后的纪容？” “这很重要的吗？” “我只是随口问问。” 夏莲看向他：“你愿意和他见一面吗？” “不可能。”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似乎意识到什么，扭头问夏莲，“他知道我了？” 夏莲点头：“我上个月就注意到你了，知道你这个月还会来拿药，所以特地在这里等你。” 他突然站起来，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急色匆匆地说：“我要走了，以后不要找我。”不等夏莲反应过来，人已经窜出去很远。 夏莲越发好奇，这个人怎么那么害怕纪容知道他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关于未来 http://..org/ 回去后，夏莲打电话给纪容，纪容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夏莲的这通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长的像并不奇怪，但那个人的反应，明显是认识自己的，而自己却从未见过这个人。 夏莲之后常去梅琳医院蹲点，却从未再碰到过这个人。 小白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已经可以下地，但它只是蹲在那里，一点也不愿意动弹，云舒拉着它走两步，他就不停叫唤。 纪容道：“慢慢来，康复训练会很疼，它不愿意走路很正常。” 云舒便与小白讲道理：“我们走几步好不好？早点康复训练有利于尽快恢复四肢功能，你如果不动的话，真的会瘸的哦。”说完摸了摸它的脑袋，但小白只是可怜兮兮看着云舒，仍旧不动。 云舒拿了它最爱吃的零食过来，放在它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小白看了两眼，动了一动，又立刻疼的龇牙咧嘴，歪在地上不动了。 纪容道：“不能操之过急，再让它休息几天吧，多帮助它按摩，另外给它买一个帮助行走的轮子。” 云舒嗯了一声，抱起它：“我抱它出去晒晒太阳。” 今天是休息日，天气微微有些凉，云舒穿了一件外套，抱着小白到院子里，把它搁在腿上，轻轻替它做着按摩。 纪容也从屋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在树荫下坐着，慢慢翻看。 云舒看向纪容，五彩的阳光星星点点地落在他身上，周身都散发出儒雅深沉的气息，让云舒觉得宁静而安心。 阳光一点点西下，纪容从书中抬起头，看了看云舒，她靠在藤椅上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膝盖上的小白差一点点就要滑落到地上。纪容连忙走过去，将小白放在椅子上，轻声喊她：“云舒，去房间里睡吧，这里有风。” 云舒惊醒过来，感觉手中一轻，惊叫：“小白呢。” “在椅子上。” 云舒松了一口气：“我不困。”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傍晚，准备起身回屋，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莫凡，站起来接通。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莫凡问。 与莫凡交往以来，云舒学会的第一点就是尽量不要拒绝他，因此她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纪容问她：“是莫凡吗？” “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嗯。”纪容发出一声轻微鼻音。 云舒抱起小白，准备回屋收拾一下。 纪容却忽然在她身后道：“可不可以不要去？” 云舒诧异地回头看他。 “今天我生日。”他淡淡道。 “好，那我给他回个电话说一声。” 把小白送回屋里，云舒到自己房间才拨通了莫凡的电话，有些抱歉地说：“晚上我想陪教授一起吃饭，今天是他生日。” 刚挂电话没几分钟，云舒的电话又打过来，莫凡原本还挺开心，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就收敛下去，声音沉沉地说：“你又不是他女朋友，干嘛陪他一起过生日，我会不开心的。” “可是教授就只有我一个亲人。” “要不然我和你一起陪他过生日吧，我带个蛋糕过去。”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是想和他过两人世界？”莫凡忽然有些气闷，口不择言，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放柔声音道，“云舒，在我跟他都需要你的时候，可不可以有一次，你先考虑我？” 云舒顿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莫凡道：“感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的，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你不用走，你只要站在那里等我就可以。但是，你其实连站在那里都做不到吧？只要纪容一出声，你就会立即循着他的声音过去，连一点点线索都不会想着要留给我。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你身边？算了，如果你想陪他，就赔他去吧。”莫凡忽然挂断电话。 云舒沉默地站了片刻，叹了口气，下楼，对纪容道：“已经跟莫凡说过了。”笑着问，“我们去哪里吃饭？” “就在家里吧，我已经叫小蓝多准备一些菜。” 云舒想了想说：“去年您的生日都没有告诉我呢。” “去年我自己都没有留意，只是今天正好是休息日，想了起来。” “还没有买生日蛋糕，我在网上订一个吧。” 纪容笑了笑：“随你。” 开饭之前，蛋糕送了过来。饭菜很丰盛，云舒看了看桌上的果汁，提议：“要不然喝点酒吧，上次喝了一次，觉得还挺好喝。” 纪容不由想到她上次醉醺醺的情景，她只记得好喝，大概对喝醉之后的事一点也没有印象吧。 “把家里的那瓶红酒拿过来吧。”纪容吩咐小蓝，又对云舒道，“只能喝一点点，而且以后在外面也不能喝酒。” “为什么？” “你上次喝醉了，如果在外面喝醉了很危险。” 云舒想了一想，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吧，那我在外面不喝。” 红酒拿了过来，纪容替她倒了半杯，替自己也倒了半杯。 云舒举杯：“教授，祝您生日快乐！”?纪容与她碰了杯，喝了一口，一抬头却见云舒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纪容吓了一跳：“你怎么当水在喝？” “甜甜的，很好喝。”云舒笑了笑。 “快吃点菜吧，一会儿又要醉了。” 云舒听话地吃了两口菜，还要去拿酒瓶。 纪容却道：“你不能再喝了，喝果汁。” “好吧。”云舒不太情愿。 也许是因为喝的少，云舒只觉得脸上火烧一样，但人还是清醒的，只是话多了一些，兴高采烈地描述未来：“等癌症药物研发出来之后，我们就去旅游吧，我想去看看山川河流，草原沙漠……很多很多我都想亲眼看一看，我想和教授去见识外面的世界，看看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如果可以这样生活，就太幸福了。” 她的脸颊红彤彤的，眼睛明亮的几乎能溢出星光。 纪容凝视着这样的她，忽然也很向往她所描述的生活，洒脱而恣意，他这一辈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潇洒过，一直都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他本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终老，原本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然而面前的女子，似乎向他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自在而美好，没有沉重的责任和负担，和自己在意的人一起走遍世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深夜到访 http://..org/ “我答应你，等这一次的药物研发出来后，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走一遍。” “太好了。”云舒欢快地笑起来，一时间她似乎沉醉在这样美好的生活里，只有她和教授。 云舒把蛋糕打开，点了蜡烛，拍着手唱了一首生日歌，催促纪容许愿。 纪容朝她笑了笑，烛光中，那笑容格外温暖，他说：“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所愿，就是希望你健康开心，如果这个愿望可以达成，我别无它求。” 云舒连忙摇手，虔诚地说：“还有教授自己也要健康快乐，请把这个愿望一道实现，拜托。” 纪容看她认真的模样，眉宇间都是笑意，吹了蜡烛，给云舒切了蛋糕。 云舒吃了一口：“很好吃。” 纪容擦了擦她鼻尖上的奶油：“但是晚上不可以多吃，不然会影响睡眠，你喜欢吃，我们以后经常买。” 云舒点点头，吃完一小块蛋糕，其实她还想吃，但想着教授的嘱咐，放下勺子。 纪容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上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云舒回到房间，洗漱后，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顶多一两月吧，等动物试验结果出来，她和教授应该很快就可以出去旅行了吧？这样想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莫凡挂了云舒电话之后，越想越后悔。 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急躁？明知道云舒是纪教授教导出来的，就算要她摆脱对纪教授的依赖，也要循序渐进，自己这样逼迫她，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以她的性格，甚至会像乌龟一样退缩，到时候就更难办了。 他越想越后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你以为云舒是以前那些女人吗？让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才是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那一个！而且人家连呼都不呼你！叫你作！叫你作！你一个大男人，不作会死啊！ 他狠狠地敲了两下脑袋，索性翻身坐起来，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出门去了。云舒的梦很美好，那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和教授走在无人认识的异国街头，那是一个美丽的国度，空气炙热，街上的行人都穿着美丽的纱裙。她手里捧着冰沙，挖了一勺，喂给教授……一阵风吹过，她似乎能感受到一股清爽的凉意，在炎热的天气中显得格外舒爽。 然而一阵手机的震动，中断了她的梦，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莫凡，带着浓浓的睡意，她喂了一声。 “睡了吗？” 云舒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对不起，云舒，我不该挂你的电话。” 云舒稍微清醒了一些：“没关系。” “我现在在你家门外，你可以出来一下吗？”莫凡问道。 这下，云舒彻底清醒了，她坐起来，再次确定：“你在哪里？” “在你家院子外面。” “你等一下。”云舒起身，套了件衣服，轻手轻脚地下楼，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出了院子，果然看到莫凡靠子车身上，见她出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喃喃：“对不起，云舒，看不到你，我可能一晚上都睡不好。” 云舒的心凉了一凉，前一刻她还做着与教授一起环游世界的美梦，这一刻就被莫凡拉回了现实。 她怎么把莫凡给忘了，她是莫凡的女朋友，怎么能抛下他和教授两个人去旅行呢？莫凡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吧？ “你刚刚是睡着了吧？我把你给吵醒了。”莫凡有些自责地说。 “没关系，你怎么大半夜跑过来了？” “外面冷，坐车里吧。”莫凡打开车门让云舒进去，自己绕到另外一边，上车后，也紧紧握着云舒的手，低声道，“挂了你的电话我就后悔了，我不应该那么小心眼的，很担心你会生气。” “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莫凡竟然也有患得患失的这么一天，云舒，我好像陷入的有点不能自拔了，你可千万要对我负责任啊。” “怎么负责任？” “嫁给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云舒沉默了片刻，摇头：“我还没想那么远，我很想理智的选择，又很想随心所欲的生活，做人真的好难。” “你所说的理智的选择，只指选择我吧？”莫凡心生凉意，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他叹息，“云舒，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永远不可能拥有你？” 车内安静的可怕。 面对这样问题，云舒无言以对。 莫凡的笑有些悲凉无力：“你回去睡吧。” “那你也赶紧回去吧。”云舒看了他一眼，下车。 回到卧室从阳台上看下去，他的车还停在那里，白色的车身在路灯下反射出幽冷的光。 张悦上班一项比较早，看到纪容和云舒进来，她站起来规规矩矩地打招呼：“纪教授早，云助理早。” 纪容朝她点了点头，进了办公室。 张悦立刻凑到云舒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这几天有见过沈助理吗？” 云舒摇头：“很久没见过她了。” “她不见了，听他们说已经三天没来公司了，院长也正找她呢。” “啊？怎么可能？连院长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云舒震惊不已。 “是啊，听说自从温南生病后，院长每天都按时回家，不怎么跟沈蔷在一起了，沈蔷前两天没来，温院长还没怎么注意，谁知她今天还是没有来，温院长就打她电话找她，电话也打不通，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会是因为院长没理她，她做什么傻事吧？”云舒忽然响起小青自杀的事情，有些担忧。 “我觉得温院长就是担心这一点，一大早就让人报警了，估计下午会有结果吧。”看到纪容从办公司出来，张悦闭了嘴。 纪容却忽然问：“你们在说什么？” 张悦回答：“沈助理失踪了，院长正着急呢。” “沈助理是类人机，公安系统可以确认她的安全性，只要人安全，再慢慢找。” 张悦道：“院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报警了。” 云舒有些茫然：“公安系统可以确认类人机的安全性？怎么确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离奇死亡事件 http://..org/ 张悦大声说：“这你都不知道？你们类人机大脑不都是有芯片的，一旦类人机死了，芯片也会自毁掉，公安系统可以通过芯片确认类人机的生死。” “原来是这样。那可以通过芯片确定她的位置吗？”云舒问。 “肯定不能呀，类人机人口系统，主要是统计类人机人口的，又不能监控类人机。这些常识你都不知道啊？”张悦惊讶。 云舒点点头。 “是我没有跟她讲过。”纪容说道。 听纪容这样说，张悦便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趁纪容不注意，轻轻捅了捅云舒，低声说：“教授对你可真好，说你两句都说不得，你这是傻人有傻福。” 云舒撇撇嘴，开玩笑道：“你再说我，我告诉教授。” “不说了，不说了。”张悦忙道。 关于这样的大事件，八卦的张悦自然是时刻保持关注的。但直到下午，张悦也没有打听到什么进展。倒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一回温院长，他的脸色有些深沉，整个人都好像不在状态，张悦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院长。”他也没有反应。 张悦就更觉得这件事蹊跷。 第二天温院长才公开了消息，公安局那边查出的结果，已经检测不到沈助理的芯片，这说明沈助理已经不幸去世了。 消息一出，整个医院一片哗然。 温院长表示，关于沈助理的离奇死亡，公安局那边会尽快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原本大家都觉得用不了多久，这个离奇的案件就会侦破，医院内部也非常配合调查。但是，过了好几个礼拜，竟然连沈蔷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一时间社会上的类人机人人自危。 连纪容也叮嘱云舒，不要单独一个人外出。莫凡也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社会上更是传的神乎其神，说有一批杀人狂魔，是反类人机分子，专杀类人机。政府极力否认这样的谣言，奈何政府越否定，民众越相信。 过了好一阵子，谣言的热度终于过去了，却又发生了另一起类人机离奇死亡消失的事件。 纪容和云舒正看着新闻报道，新闻公布了类人机的身份信息。 云舒立刻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元景？” 纪容也深深皱眉。 新闻继续播报着。这个案件几乎和沈蔷一模一样，最开始是元媛联系不上元景，过了几日之后报警，才发现类人机已经死亡，并且也找不到尸体。 云舒犹自不敢相信，拿起手机给元景打电话，竟然能够打通，她内心一振，对方接通了电话：“你好，这里是公安局。” “我是元景的朋友，他的手机怎么在公安局？”云舒惊诧。 “我们通过卫星定位找到了他的手机。”对方解释了一句，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过他？” “我们是好朋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我是在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才打电话过来的。” “如果你有什么线索的话，请及时提供给我们。” “好。” 挂了电话，云舒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禁悲伤。 这次事件再次引起轩然大波，大部分民众呼吁尽快抓获凶手，虽然其中有很大一部份人也对类人机怀着歧视鄙夷的态度，但面对这种恶劣事件，他们还是会选择维护法律和社会稳定，毕竟这种杀人狂魔万一把矛头指向人类，也是很恐怖的。 但也有少数极端分子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他们甚至幸灾乐祸，打出“清除类人机，还地球与人类”这样的旗号。 米娅原本就反对莫凡与云舒在一起，在莫凡的软磨硬泡下，态度才有所缓和，出了这些新闻之后，米娅的态度再次强硬起来，甚至要求莫凡不准云舒见面，怕这种恶劣事件会牵连莫凡。 莫凡无奈，和她讲道理：“谣言你也信？没看到政府都出来辟谣了吗？” “那你说，要是没有杀人狂，那两个人类人机是怎么死的？连尸首都找不到。” “就算有杀人狂，那也是杀人狂该死，又不是类人机的错，我为什么不能和云舒在一起？” “你跟她在一起多危险？杀人狂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说不定不仅杀类人机，连人也杀呢？” “小姨，你想太多了。”莫凡扔给她一个文件袋，“里面都是一些单身中年才俊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回头我安排你们吃饭。”说着人就要往外走。 米娅把文件袋扔在桌上：“你去哪儿？” “找云舒去。”人已经一阵风走了。 米娅无可奈何。 张悦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莫凡靠在实验室门外，她忙打招呼：“莫先生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了吗？” “刚到。”莫凡笑了笑，指着紧闭的大门：“你们实验室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张悦过去开门：“进来坐坐吧。” “不了，云舒呢？” “她今天出门诊。” “那我去门诊找她吧。” 张悦道：“她今天特别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今天人特别多。” “平时都这么忙吗？” “也不是，主要是云舒出诊的日子比较忙，都冲着纪教授的名号呢，全国各地的患者都有。” 莫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啊，那我先走了。” 门诊室，云舒忙得口干舌燥，一个患者出去，紧跟着另一个患者进来，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满脸焦急道：“医生，我最近总是尿急尿频，有时候还痛，是不是得了前列腺炎啊？” 云舒满头黑线，耐心跟她解释了一番，配好药，告诉她怎么吃，送走这位患者，紧跟着下一位又进来。 她一边敲着电脑，一边问：“哪里不舒服。” 对方没有立刻答案，她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莫凡笑意盈盈地坐在她面前，递过来一瓶水：“先喝点水？” “你怎么来了？”她明明叫了下一位患者，她往门外看了看，“患者呢。” 莫凡起身去关门，一边对等候在外面的患者道：“不好意思，要检查隐私部位。”关了门，莫凡慢悠悠道，“我就是患者。”还把挂号单递给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男生女 http://..org/ 云舒疑惑：“你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看到女朋友那么辛苦，好心疼。”再次催促她，“快，先喝点水。” 云舒只好润了润嗓子。 莫凡道：“我想着你肯定没时间见我了，只能装病号进来，去挂号已经两百多号了，只好花了点钱跟一个阿姨换了号。” “那你不是耽误了别人吗？” “没事儿，我问过了，那阿姨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要是累坏了，外面那些人更失望，不差这十几分钟。” “有些大毛病，其实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那我也管不了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云舒脸色一红，催促他：“你快回去吧，后面还有好多患者等着呢。” “也行，那你让我抱一下。”莫凡耍赖。 云舒坐着不动，莫凡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趁她不注意，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晚上给你电话。” 云舒说：“好。” 从门诊室出来，莫凡又碰上跟他换号的大妈，大妈用怜悯的神情看着他，关切地问：“小伙子，病看的怎么样？还有得救吗？” 莫凡愣了一下，心想这大好的机会，得替云舒好好宣传一下，于是立刻夸张地说：“云医生的医术简直太好了，困扰我十几年的病，被她一看，立刻觉得好多了。” “这么神奇啊。”立刻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小伙子，你是什么病？” “那个，心痛……心脏病。”莫凡胡编乱造。 “那你这个病怎么治啊？要换心脏吗？”有人问。 “不用，刚才被云医生按了一下好多了，简直手到病除啊，云医生不仅医术好，人也长得漂亮，到她这里看病简直是一种享受。”莫凡说得眼冒星光。 周围一片安静，众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忽然有一个人道：“你是心脏病，能按几下就好吗？神经病吧？为了占云医生的便宜才来的吧？” “是啊，肯定是神经病，要么就是变态，大色魔。”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讨伐声。 莫凡脸色泛绿，脚下生风地逃出了包围圈。心想，我容易吗？我只不过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女人，至于被喷成这样？这一群人嫉妒心可真强！懒得跟你们计较！ 云舒下了门诊，回到实验室，张悦就笑嘻嘻跑过来道：“王医师向我表白了。” “真的啊，太好了。” “你不知道，最近萧然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一样。” “她自己不要王医师，选择的李瑞，为什么这么记恨你？”云舒有些不解。 “有些人就是这么心里不平衡，恨不得世界上所有的好都给她，见不得别人一点好，心里有病。” 云舒想起小白，低声道：“这世上的确不乏人心险恶的人。” 下班之前，云舒又去了一趟住院大楼看望温南，温南清醒的时间已经很少，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原本白瓷一样的皮肤变得晦暗，往日粉雕玉琢的模样完全没了踪影。而林熙每日寸步不离，眼窝深陷，因为过度的悲伤，上眼皮已经耷拉下来，恐怕再也恢复不了了。 从温南那里出来，云舒心情十分沉郁，路上又被一个三十多岁的患者拉住：“您是云医生吗？”对方紧张兮兮地问。 云舒问她：“什么事？” “我有个问题想咨询您，我右侧输卵管堵住了，是不是以后只能生儿子啊？” 云舒疑惑：“谁告诉你的？” “男左女右啊，这个常识我懂。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啊，我想生女儿。”患者可怜兮兮地看着云舒，“医院里都说您是纪容教授的学生，您肯定有办法的吧？” 云舒无奈道：“没有这个说法，一侧输卵管堵住了，不影响生男生女。” “我的主治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安慰我。”她忽然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念叨，“我要生女儿，我要生女儿，昨天我女儿已经跟我说了，要投胎到我肚子里，现在我的右侧输卵管堵了，怎么办……我的命好苦啊……”哭到后面已经撕心裂肺。 主治医生李瑞跑过来，看到云舒微微一愣，问云舒：“她怎么了？” “说要生女儿。”云舒回答。 李瑞便劝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一边输卵管堵住跟生男生女没有关系，你还是可以生女儿的，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好了，别哭了，赶紧回房休息去。”此时，患者的家属也赶了过来，把患者带走了。 李瑞朝云舒看了看，转身要去查房。 云舒喊住他：“李主任，这位患者恐怕患有转换型障碍，你还是让她做进一步检查吧。” 李瑞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这位患者只是无知愚昧了一点，被云舒这么一点，也意识到这种可能，并且可能性还极其大。 被一个助理提醒，并且还说对了，李瑞觉得脸上无光，脸色有些暗沉，淡淡道：“不劳云助理费心了，我的病人，我自有主张。” 云舒没有再多说，转身欲走。 李瑞却忽然道：“像你这样漂亮的类人机，只要负责伺候好男人就好了，还要出来抛头露面的工作，不知道纪教授是怎么想的。”他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云舒转头看了他一眼，面露厌恶：“李主任，请你注意言辞。” 李瑞笑了笑：“我的言辞怎么了？冒犯你了？你不过是个类人机而已，哪里来那么多要求？也就是纪教授惯着你。”他忽然伸手，似乎要去抚摸云舒的脸。 云舒侧身避让，眉头轻轻皱起，径自离去。 李瑞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笑，带了几分不屑。 月底，院长组织了一场医院内部的学习交流研讨会，邀请纪容做演示和讲解。 参加研讨会的都是主治医生以上级别的人物，其中也包括李瑞。云舒和张悦作为纪容的助理，自然是要参加的。原本云舒对李瑞就没有好感，经历了上次的事件，更加发自心底的厌恶这个人。因此看到李瑞在场，还站在教授身边，云舒特地站到纪容的左手边，离他远一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开始 http://..org/ 纪容现场演示复杂的神经外科解剖过程，一边解释一边操作，递手术刀时，云舒因为站在纪容左手边不方便，想换到右边，却见李瑞自然而然地递给纪容手术刀，但却不是寻常递刀的手势，纪容抬手去接，划破了防护手套。云舒一慌，连忙握住纪容的手查看，锋利的手术刀透过手套，划破了一层表皮，有一点点的血丝，并不严重。 “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李瑞连忙道歉。 “没关系。”纪容淡淡道，吩咐云舒，“再拿双手套给我。” 云舒瞥了李瑞一眼，眼神带着警告，她虽然不知道李瑞是不是故意的，但她几乎本能地对这个人反感。拿了双新手套给纪容，云舒接过手术器械盘，把李瑞隔开。 李瑞却好像一点不在意她这种带着明显敌意的行为，笑了笑，没说什么，安静地站到了一旁。 整个研讨会结束，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回到实验室，云舒想再次检查纪容的伤口。 纪容道：“不严重，很浅的伤口，没有碰到尸体。” 云舒看了一眼，的确伤口很小，不用包扎，但是想起李瑞的那张脸，她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用棉签替纪容做了伤口消毒。 等纪容进了办公室，云舒向张悦抱怨：“那个李瑞肯定是故意的。” 张悦道：“不至于吧，虽然很明显他嫉妒纪教授，可是这种幼稚的行为有什么意思？难道能打压教授？李瑞那么精明，当着大家的面，应该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我估计不是故意的。” 云舒想了想，皱眉：“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看到他那张脸就不舒服，我总觉得他对教授怀有敌意。” “你说这话我倒是信，虽然他平时看起来还比较尊敬教授，那是因为他无法对抗而已，以他的心机，最起码表面功夫会做给所有人看。这种心机深沉，又沉得住气的人最可怕，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 云舒点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舒和张悦又碰上了李瑞，他和萧然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萧然的目光扫向云舒，最后落在张悦身上，那眼神如刀子一般，恨不得扎在张悦的心口。 张悦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云舒道：“你看这种人，自己整天搔首弄姿，勾三搭四，还不允许别人正经谈个恋爱，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张悦说话的声音有点响，正好落入萧然的耳朵。 萧然的脸色立刻变了变，也不顾餐厅里有其他同事，厉声说：“张悦，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张悦笑了笑：“我有提到你的名字吗？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不过你要是没做这些事，也不会往自己身上联想，可见你这种事做了可不少啊。我劝你还是改改自己的脾气吧，不然好男人不会要你，坏男人也只是玩玩你。”张悦意有所指，就看到李瑞似笑非笑的投过来一束目光。 萧然简直气炸了，嗖的一声站起来，朝张悦走来，那架势恨不得要把张悦掐死。 “怎么？想动手啊？”张悦语气轻蔑，“你确定能打得过我？” 萧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巴掌就往张悦脸上扇，张悦单手捏住她的手臂，反手就甩了一巴掌在萧然脸上，笑呵呵道：“这一巴掌我老早就想甩你脸上了。” 萧然这下疯了，双手往张悦身上挠，像泼妇一样毫无章法。 云舒大急：“张悦小心。” “别担心，你站得远一点。”张悦口气轻松的安慰云舒，她原本就人高马大的，比萧然高出了半个头，萧然怎么可能占到便宜。 云舒哪里真能袖手旁观，想要上前去制止萧然，忽然一双手拦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李瑞含笑站在她面前，悠闲地说：“你去凑什么热闹，还是在旁边看着吧。” 萧然和张悦已经厮打在一起，张悦的头发已经被扯乱，萧然更槽糕，另半边脸不知何时也被扇了一巴掌，力道还不轻，掌印清晰可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然肯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云舒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李瑞：“萧然是你女朋友，你要在这里看她被打？” 李瑞毫不在意：“女人的事，男人不方便插手。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女朋友？”他扫了云舒一眼，“这件事跟你好像也没有关系吧？你还是陪我在这里看看热闹吧，女人打架我还是头一次看呢。” “你是怕我帮助张悦，让萧然吃亏？” “你真是太高看我了，萧然吃不吃亏****何事？她对我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胸大了一点，你们就算把她打死，我也不过是换个女人的事情。”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云舒，“跟萧然相比，其实我对你更感兴趣，像你这种看起来不通情事的女人，调教起来应该有很意思。纪教授难道从来没有碰过你吗？真不知道他是真高尚还是假清高，放着这么一个尤物在身边，也能无动于衷，真是暴殄天物。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应该会很寂寞吧？” 听着这样的话，云舒心中愤怒不已，如果她可以打得过李瑞，她不介意像张悦那样，狠狠地教训眼前的男人，甩他几个耳光。然而她知道，她面对李瑞，就像萧然面对张悦，可能还不如。只要她抬起手，就会被对方架住，然后吃更大亏。 云舒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心里虽然恨透了眼前的男人，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当他的一番话是放屁。 李瑞看着云舒瓷白精致的小脸，笑了笑：“你倒是沉得住气，看着傻傻的，其实比萧然聪明多了，真是迫不及待想尝尝你的滋味呢。等纪教授不中用了，你可别忘了来找我。不过，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听到他如此诋毁纪容，云舒终于有了表情，怒目看了李瑞一眼：“你别异想天开了，你对教授来说，不过是地上的蝼蚁，想要你死，只不过是碾一碾脚的事情。” “你就这么维护纪容吗？那我们就走着瞧。别忘了，蚂蚁对大象来说，虽然渺小，但是它却有无数种方式杀死大象。”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云舒一眼，竟然丢下萧然不管，自己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后怕 http://..org/ 云舒忽然有些后怕，他刚才说话的样子，像是真的要和教授鱼死网破。在她分神的功夫，现场已经分出胜负，萧然坐在地上，双目通红，脸色红肿，脖子上还有几道挠痕，整个人狼狈不堪。而张悦像个胜利的公鸡一样，双手叉腰，瞪着萧然，放狠话：“以后记得别惹我！”抬头看了一眼云舒，问，“李瑞呢？” “走了。” 张悦大笑起来，对萧然道：“你找的男人可真不错，我还担心他上来帮你呢，没想到那么识相，自己跑了。”招呼云舒，“我们走。” 刚走了两步，却看到王奎出现在门口，张悦明显一愣，脸上闪过尴尬，心里这才有些后悔起来。 他刚刚向自己表白，自己就跟他前女友打了一架，这剧情好像有点狗血啊！萧然也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王奎，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张悦，你真的太过分了，不仅嘴巴不干不净，还动手打人，我只不过跟王医师谈过恋爱，有什么错，你至于要这么对我吗？把我打的满身是伤。”边说边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悦更加心灰意冷。 这下好了，在这个绿茶婊的衬托下，自己更加凶猛魁梧了！ 她也想挤两滴眼泪下来，奈何实在做不到。 正在她考虑是解释两句还是一走了之的时候，王奎忽然向她走来，伸手触了触她的脖子，问她：“疼不疼。” 那是她这一战唯一挂彩的地方，本来并不觉得疼，被眼前的男人一碰，忽然就有些想掉眼泪，她眨了眨眼说：“不疼。” “走吧，我去给你上点药。”他牵了张悦的手出门，看也没有看萧然一眼。 出了餐厅，云舒不想打扰这一对情侣，对王奎道：“我先回实验室，张悦交给你了。” 王奎点头，叫她放心。 上药的时候，王奎有些心疼，想了想，低声道：“以后别跟那种女人一般见识，我跟她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虽然当时觉得有些痛苦，现在想一想，不经历那些痛苦，我又怎么能跟你在一起，所以我也不怨她了。现在我只想跟你好好走下去，经营一个小家庭，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张悦内心感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冲动了。” 王奎道：“我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你吃亏，你也知道那个女的现在跟李瑞混在一起，我一直觉得李瑞这个人不太正派，暗地里做一些手脚，我们防不胜防。” “他能做什么手脚？” 王奎叹了口气：“你一直呆在纪教授身边，环境也比较单纯，其实医院比你想象的复杂阴暗的多，在这种地方，害个人真的太容易了。” 张悦半信半疑：“不至于吧？” “还是小心一点。” 张悦点点头。 从王奎那里出来，路上碰到陈芳，她眉飞色舞地问：“听说你和萧然干了一仗，把人都打趴下了？” 张悦惊问：“消息传的这么快啊？” “那可不是！林黛还说，回头给你搞个庆功宴呢，不仅海扁了情敌，还赢得了王医师的心，听说王医师看都没看萧然一眼，带着你就走了。你这是人生赢家啊。” 说到这个，张悦还是有些骄傲的，笑了笑说：“萧然那个细胳膊细腿还想打得过我？我这还是下手轻的，不然她得躺半个月。”说到这里，又有些担忧，“你们都知道了，纪教授会不会也知道了？估计这次逃不过一顿批了。”她有些懊恼。 “没事儿，纪教授的脾气能怎么批你？顶多不痛不痒说几句，再说还有云舒帮你说话呢。” 张悦想想也是，教授平时可舍不得说云舒一句重话的，只要这丫头帮自己说两句，这事儿也就翻过去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张悦还是有些忐忑，灰溜溜地跑回实验室，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纪教授在忙，云舒坐在实验桌前面。 她朝云舒打了个手势，云舒也注意到她，没心没肺地喊了声：“你回来啦？” 张悦只好直起身子，低头进了实验室，喊了声：“教授。” 纪容转身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脖子上，淡淡问了句：“已经上药了吗？” “嗯，上过药了。”张悦忐忑地说。 “好好的，怎么就打架了？”纪容问。 张悦还没回答，云舒就道：“是萧然先动手的，她一直看我们不顺眼，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想动手了。” 纪容淡淡道：“那也不能轻易动手，你碰上的是萧然，你倒是能打得过她，要是碰上是比你厉害的人，你要怎么办？” 云舒忙道：“我会帮她的。” 张悦背着纪容差点笑出声，向云舒比着口型：够义气！ “怎么？你也要打架？”纪容脸色一沉，看向云舒。 云舒沉默着不讲话。 纪容有心想说她几句，看到她那张白皙纯净地脸，又有些不忍，最后朝张悦淡淡道：“坐吧，别站着了。” 张悦如蒙大赦，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你想教训一个人，方法有很多种。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有时候你一时痛快了，却会后患无穷。像打架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纪容再次看了一眼张悦的伤口，又转向云舒，“还有你，以后做事要多动脑想一想，小人之心防不胜防，你难以想象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措，不要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知道了。”云舒和张悦听了进去，也不敢再狡辩。 下班之前，云舒去看温南，他难得清醒着，小小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极其单薄，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忍受着剧痛，看到云舒进来，微弱了唤了一声：“姐姐。” “你妈妈呢？” “和爸爸出去了。”他整个人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看着云舒，虚弱地说，“姐姐，我……好痛。” 云舒不敢碰他的手，任何的压迫感都会增强他的疼痛，她只是俯身在他床边，小声安慰：“我知道你很痛，但你也很勇敢，我相信你可以坚持下去。” 他的眼窝深陷，唇色苍白，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只低微地问：“人死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吗？如果这样的话，可以让我死掉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顿悟 http://..org/ 云舒眼眶一热：“如果你死掉了，你妈妈会很难过的。” “可是她看着我那么痛，应该会更难过吧？如果活着只有痛，她也不想让我这样活着吧？” 云舒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如果你再坚持一两个月，也许你的病就可以治好了，难道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温南轻轻摇了摇头：“每天都觉得好痛，好害怕。”他难受的皱了皱眉，额头上因为疼痛是细密的汗水，牙齿都轻轻地打颤。 云舒不忍，低声道：“我现在给你用药，这个药可以让你暂时感觉不到痛苦，它的镇痛效果比吗啡还要厉害，也会有很多副作用……但现在对你来说，脱离痛苦才能让你坚持的更久一点……”她边说边用小勺挖了一点粉末送到温南鼻尖，温南吸了一点，闭上眼。 云舒知道过不了片刻，他就处于深沉的幻觉之中，这会大大减轻他的痛苦。她缓缓起身，准备离开病房。 林熙从外面进来，往病床上看了一眼，云舒道：“我刚刚给他用了药。” 林熙点点头：“谢谢，如果不是你给的这些药，我真不知道他要怎么熬过来。”顿了顿说，“刚才我跟温仲商量过了，温南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根本坚持不到动物试验结束，我们想最近几天就开始给他用新手段进行治疗。” 云舒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尽早治疗，你们再跟教授商量一下吧。” 林熙道：“他已经去找纪教授了。温南生病这一段时间我也看破了，与其强留他那么痛苦，不如最后搏一搏，看他这样，我觉得自己每天心都在滴血。”她看一眼云舒，淡淡道，“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温南的关照。” “应该的。” 从住院大楼出来，云舒心里沉沉的，经过露台的时候，看到下班的李瑞正沿着花园的小径往外走。云舒瞥了一眼，准备离开，就看到元媛出现在视野里，李瑞搂住元媛的肩膀，两人低头说着什么，相携离去。 云舒叹了口气，看来李瑞一边在医院和萧然眉来眼去，一边还和元媛保持着联系。她又忽然想到元媛当初想害死自己的事情，李瑞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多少也有元媛的影响吧？ 自从她来到医院，元媛似乎就对自己有敌意。云舒一直不明白，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损害元媛利益的事情，为什么她会那么痛恨自己，甚至起了杀心。 云舒立在那里，思绪飘的很远，忽然就想起有一次教授生病，元媛偷吻教授的场景，她恍惚明白过来。 元媛对自己的恨意，大约是因爱生恨吧。她爱教授，却得不到教授的关注，而自己却格外受到教授的关爱。元媛求而不得，心中的恨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云舒深深叹息，这些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恩怨，她以前从未明白过。难怪教授总是教导她，要懂得保护自己。 现在她明白的也不算太晚吧？以后她便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教授。 小白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它已经可以不依靠轮子自己走路，只是有点瘸。 看到云舒和纪容下班回来，它便飞快地跑到院子里。云舒弯腰抱起它，问它：“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小蓝的话？” 小白汪汪汪地叫了几声，舔了舔云舒的手。 回到屋里，云舒问小蓝：“小白今天有出门吗？” 小蓝在厨房做饭，听到问话，声音有些机械：“小白今天没有出门。” “那就好。”云舒把小白放回地上，从纪容手中接过外套，挂起来。 纪容道：“我觉得有些累，上去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 “好。”云舒应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教授好像从来没有饭前休息的习惯，也轻易不喊累的。等到他自己说累的时候，那是真的累的支撑不住了。 云舒有些心疼。小蓝正在洗菜，云舒看了一圈，吩咐她炖个鸡汤。 吃晚饭的时候，云舒上楼去喊纪容。房门没有关紧，云舒轻轻推开门，纪容还在睡觉，发出匀称的呼吸。她在床边蹲下，等了片刻，有些不忍心喊醒他，就这么静静地趴在床沿，渐渐地眼皮也有些发重。 纪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伸手开了灯，就看到一张白瓷般的精致面容，趴在床沿。 纪容有些微愣，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内心忽然就温柔的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唤：“云舒，醒了一醒。” 云舒睁开眼，还有些迷离，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那里，咕哝了一句：“几点了？” 纪容说：“已经七点了。”温柔地问她，“还困吗？” 云舒摇了摇头：“我们下去吃饭吧。” 纪容起床，云舒从地上站起来，酥麻的腿因为血液不畅，一时站立不稳。纪容连忙扶住她，让她坐在床边，一边替她按摩手上的穴位，过了片刻问她：“好一点了吗？腿还麻不麻？” 云舒尝试地动了动：“好多了，我们下去吧。” 饭菜已经凉了，小蓝拿去热了一下，云舒给纪容盛了一碗鸡汤，看着他喝下。 吃完饭，云舒和纪容带着小白出去散步，半路接到莫凡的电话，莫凡问她：“在做什么？” “和教授在外面散步。”云舒回答。 莫凡顿了顿，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的女朋友，每天却和其他男人一起饭后散步，叫他心里怎么好受？ 莫凡极力压抑心中的不快，又带着几分嫉妒说道：“我好希望现在陪着你散步的人是我。” 云舒默不作声。 电话里一阵安静，莫凡没有由来的就有些不悦，问她：“你是不是不这么想，你更希望和纪容在一起吧？是不是我这通电话打扰你们了？” 云舒没有立即回答，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纪容，他正在逗着小白，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她便轻轻一笑，那幸福可以直达心底。 那一刹那，她忽然明白了这种叫“感情”的情绪，似乎并不能随着自己的意志而转移，更不会受自己控制，内心深处那根缠人的藤蔓，越是遏制，越是四处蔓延。(未完待续。)m。 第一百三十二章 病倒 http://..org/ 她说：“我不觉得你打电话给我是打扰，但是你说的对，我更希望和教授在一起，这种情绪不受我的控制。”她淡淡道，“莫凡，以前是我太不懂感情了，我以为我可以理智的选择，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听到云舒这样说，莫凡忽然有些后怕，他连忙道：“云舒，你别生气，刚才是我胡言乱语，我只是有些嫉妒纪教授，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叫你明天一起吃饭，米娅说上次没有和你好好聊聊，明天再一起吃个饭。” 云舒低声道：“米娅之所以同意和我一起吃饭，是你劝说的吧？”她心里有些不忍和难受，缓缓说，“你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不知怎样才能回报你，我以前应该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吧？我不故意的，我只是当时不懂。” 莫凡道：“你别多想，你没做什么让我伤心的事，有时候是我自己心眼比较小。”他似乎有些怕云舒再说出什么让他心惊肉跳的话来，连忙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下班我去医院接你一起吃饭。”说完就飞快地挂了电话。 云舒有些无奈，莫凡的小心翼翼，她忽然就有些领会过来，自己从前的无心之语，率性而为，肯定让他心有余悸吧？ 纪容牵了小白走过来，问她：“是莫凡的电话吗？” 云舒点点头。 纪容没有讲话，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纪容才道：“回去吧，今天感觉特别累。” 回去之后，纪容径直上楼，洗了澡，早早就睡下了。 在云舒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看到教授那么早休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从床头拿本书，默默看起来。 第二天去医院，云舒在大厅碰到李瑞，不由皱了皱眉。李瑞朝她笑了笑，意味深长问：“纪教授来了吗？” “教授在实验室里。”云舒淡淡回答。 “纪教授一大早就开始忙，你要提醒他注意身体啊。”李瑞呵呵一笑，没头没脑说了这一句，自顾自走了。 前台小夏有些莫名其妙，问云舒：“李主任什么时候那么关心纪教授了？” 云舒摇摇头。 傍晚，莫凡准时来接云舒，云舒上了车，莫凡打量了她一眼，问：“怎么还穿着白大褂？” “下班忘记脱了。”云舒把外套放在腿上，解开白大褂的扣子，脱下来，露出里面及膝的长裙。 莫凡道：“时间还早，先带你去逛逛街吧。” “听你安排。” 到了购物中心，楼上楼下逛了一圈，莫凡有心想给云舒买点东西，云舒却没什么兴趣。 离去之前，云舒忽然想到什么，问莫凡：“要给米娅买点什么吗？” 莫凡想了想：“不用，她这个人挑剔，什么东西都要亲自挑选。她要是喜欢你，以后自然会拉着你逛街，她就这点爱好，你到时候别嫌她烦人。” 云舒点点头，不讲话，心里想着，等吃完饭一定要和莫凡说清楚，不能再耽误他了。至于米娅，莫凡说米娅很孤单，她愿意和米娅做朋友，也算是弥补一点对莫凡的歉意。 到饭店的时候，米娅还没有到，莫凡先点了两杯饮料，边与云舒聊天边等米娅。半途莫凡又给米娅打了个电话，问她几点到，挂了电话，对云舒道：“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云舒点点头。 纪容觉得有些疲惫，云舒被莫凡接走之后，他也下了班，到了家小蓝还在准备晚饭，他带着小白出门散步。 天色还是亮堂堂的，早上下过一场雨，小区的空气显得很清新。他牵着小白沿着绿化带走，走着走着，忽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他就没有了知觉，整个人倒在地上。 小白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不解，等了好一会儿见纪容一动不动地躺着，它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绕着纪容不停地转圈。 有路过的小孩，见纪容躺在地上，觉得奇怪，拿树枝去戳纪容，小白朝他们凶猛地大叫，把一群孩子吓得撒腿就跑。 解除了威胁，小白再次回到纪容身边，舔了舔他的脸，纪容还是无动于衷，小白便来回走着，即不肯离去，又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经过，看到倒地的纪容，帮忙打了急救电话。 “饿吗？”莫凡等的有些不耐烦，朝服务员招手，“把菜单拿来。”准备先点菜。 “再等等吧，应该快到了。”云舒说了一句，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是张悦的声音。 “云舒，你快来医院，纪教授在家里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 云舒大惊，来不及问状况，便道：“我马上过去。”伸手去抓自己的包。 “怎么了？”莫凡也跟着站起来。 “教授晕倒了，在医院，我得过去。” 莫凡皱了皱眉：“既然已经送到医院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你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等吃完饭，我送你去医院。” 云舒急道：“下次再一起吃饭吧。”人就要走。 莫凡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小姨好不容易妥协，你吃个饭再走吧。纪教授既然已经送到了医院，医院肯定会用最好的资源救治他，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云舒皱眉，心下着急，哪里听得进这些，只道：“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过去，我不放心教授。” 莫凡脸色暗沉下来，沉声道：“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不管大事小事，你都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我才是你男朋友，难道排在第一位的不应该是我吗？” 云舒没有讲话，自顾自要离去。 莫凡血气上涌，忽然在她身后道：“如果你这次还是选择他，那你走了就别再回来，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云舒只短暂了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看着那样决绝的身影，莫凡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拔腿追出去，在门口拉住云舒的手：“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真要去看她的话，我送你过去，你没开车。” 云舒随他一道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两人静默无言，云舒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云舒下车，对莫凡道：“你去陪米娅吃饭吧。” “好。回头给你电话。”莫凡朝她挥挥手，然而云舒早已经背过身，急匆匆走了。(未完待续。)m。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感染病毒 http://..org/ 到了病房，纪容还在昏迷中，张悦守在一旁。 “这么快？”看到云舒进来，张悦连忙站起来。 “教授怎么了？怎么还没醒？” 张悦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醒过来了，刚刚睡着，说太累了。我们到外面说吧。”两人走到门外，张悦才继续到，“听说是带狗狗散步的时候晕倒的，救护车到了那里，狗狗守在教授身边呢，是路过的一对情侣帮忙通知的医院。” “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吗？” 张悦道：“教授现在的症状是全身疲劳无力，有些发热，显示肺部有炎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还在等检测结果。”她顿了顿，“我感觉这次比较严重，希望是我多想了。” 云舒心里一凉，从教授被送到医院到现在，应该有半个小时了吧，到现在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肯定不是常规疾病。 云舒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低声道：“昨天回去，教授就说很累，没吃晚饭就睡了一觉，我当时只觉得奇怪，以前就算再辛苦，教授也从没喊过累，也许昨天他身体就已经不舒服了，我却没注意到。” 张悦皱眉：“你也别自责了，这种轻微的症状的确容易忽略，何况教授本身就医术高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生病，别人又怎么轻易看得出来。” 云舒脸色有些苍白，看向张悦：“你怎么那么晚没回去？” “我今天正好加了一会儿班，下班的时候，听前台小夏说教授晕倒被送到医院，我吓了一跳，白天教授还好好的。” “那你先回去吧，我守在这里就可以。” 张悦道：“我哪能放心，等教授的检验结果出来我再回去吧。” 云舒便不再讲话，过了片刻才说：“我想进去看看教授。” 张悦点头：“去吧。” 纪容脸色苍白，额头上有细密的汗，呼吸有些气促，明显肺部是有炎症的。云舒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专注看着纪容。也不知过去多久，纪容的手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到云舒就在身边，他笑了笑：“你不是和莫凡吃饭去了吗？” 云舒摇了摇头，小脸贴在他的掌心，低声说：“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您了。” “吓到你了吗？”纪容微微皱眉，“我没事，应该是最近太累了。” 云舒无声地摇了摇头，却不讲话。 张悦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教授醒了吗？” 纪容坐起来，问：“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回去？” “您的检验报告还没出来，我不放心，晚点回去没关系。”正说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检验科的几名同事进来，脸色深沉而严肃，看到纪容已经醒了，几个人都是一愣，随后恭敬道：“纪教授。”却没有一个人说病情。 纪容点点头：“幸苦你们了，结果出来了吗？” 为首的同事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快了。”却悄悄把拿着纸张的手背到身后。 张悦心里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向检验科的几名同事道：“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教授休息。” 众人都说：“好。” “等等。”纪容忽然出声，“你手里不是拿着报告吗？拿来我看看。” 为首的同事站着没有动。 “没关系，不管是多么严重病，我现在还好好坐着这里，就不怕。”他吩咐云舒，“去把报告拿过来。” 云舒便走过去，从检验科同事手中拿了那张纸，自己先看了一眼，立刻愣在当场，脸色煞白。 “怎么了？”纪容出声问。 检验科为首的那位却忽然开口：“我们已经通知了院长，他应该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大家一起研究治疗方案，纪教授您肯定能好起来的。”他的语气凝重，让纪容觉得越发不对劲。 “拿来我看看。”纪容朝云舒伸手。 云舒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一动不动，双眼雾蒙蒙的，模糊了视线，她擦了擦眼睛，好半天才移动了一下，把报告递给纪容。张悦连忙走到纪容身边，扫了一眼报告，整个人瞬间跌入了冰窖。 纪容将报告细细看了一遍，表情依旧淡淡的，又凝神思考了片刻，最后道：“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病房外再次响起脚步声，温院长行色匆匆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各个科室的带头人物，一进门就问检验科：“怎么回事？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说的那个什么病毒我听也没有听过，给我仔细说清楚。” 检验科同事还没有开口，纪容问：“院长，怎么大家都来了？” 温院长因为走得急，还有些气息未定，面色担忧地说：“检验科给我打电话，说你这个病很严重，我只好让他们都跑一趟，万一真的严重，也好一起会诊。”他走到纪容身边，安慰，“您别担心，不管花多少人力物力，我肯定会治好你。” 纪容淡淡道：“尽量治吧，不过有些病真的是人力难为，院长也别太过强求。” 温院长听纪容这么一说，心中怀着的一丝侥幸终于破灭了，脸色暗沉的可怕，缓了缓，才向检验科的同事道：“有什么话就当着纪教授的面说吧，他也能给你们提点提点。” 检验科为首的那人这才慢慢道：“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极其少见，一旦感染会迅速击溃人体免疫系统” 刚说了两句，忽然有个声音插进来：“不会是艾滋病吧？” 说这话的正是李瑞。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带着不满和质疑。 检验科的同事道：“比还可怕，还有八到十年的潜伏期，但这个病毒根本没有潜伏期，一旦感染，发病极快。这种病毒二十年前起源于非洲，全世界也只有几例，没有一例成功治愈，生存周期只有几个月。” 众人听了介绍，都倒抽一口凉气。 王奎沉沉道：“一旦涉及到免疫缺陷，都是最难治愈的。” 众人纷纷点头。 云舒问：“这种病例这么少，甚至在国内都没有过，教授怎么会感染？” 众人都无法解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守夜 http://..org/ 云舒又问：“那么这种病毒在哪里会有？” “这个一直没有权威的说法，可靠一点的猜测是说来源于非洲特有的一种动物，但也只是猜测。这种病毒可能也只有一些研究机构或者国家防疫中心，疾控中心会有，用于研究的。”检验科的同事介绍。 温院长看向纪容，问道：“纪教授最近有研究过这种病毒吗？”这是唯一可能感染的途径。 纪容摇头：“没有。” 王奎问：“这种病毒的传染性怎么样？” “有一定的传染性，但不强，主要靠血液传播，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有几个案例。” 温院长皱眉，艰难道：“这么说，这个病连最基本的治疗参考方案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染上了这个病毒！”他看向云舒，“你确定实验室里没有研究过这种病毒？” 云舒摇摇头。 温院长沉沉叹息：“这如何是好啊！”面色极其沉重。 纪容还是淡然的表情：“院长也别着急，先进行抗病毒和改善免疫力治疗吧。” 温院长抹了一把眼睛，心情极其沉重，缓缓道：“关于纪教授的治疗，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要参与的，谁要是能提供有效的方案，我温仲在此承诺，钱财职位，必有重谢！”他顿了顿，看向纪容，“纪教授，关于主治，您想用哪一位？” 纪容目光扫了一下，众人都无畏地看着他，都希望出一份力，而纪容的目光却定格在李瑞身上，淡淡道：“就李主任吧。” 李瑞显然一惊，面上是错愕的神情，但他很快掩饰住，迎向温院长的目光，保证：“我会全力以赴的。” 温院长满意地点点头，对纪容道：“你早点休息，我们再去开个会，商讨一下方案。”转向云舒，“你照顾好纪教授。” 等所有人都出去，纪容朝张悦道：“你也回去吧，这里有云舒。实验室这段时间就靠你了，动物试验也要跟紧一点，温南还等着呢。” 张悦面色沉痛，点点头：“您放心，我会跟紧的，您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您。” 纪容点头：“去吧。” 张悦又朝云舒道：“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云舒点头，她这才离去。 “您累吗？要不要睡一会儿？饿不饿？想吃什么？”云舒低声询问。 纪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安抚她：“别担心，担心也无用，人看似强大，其实很脆弱。有句话说得好，在生物界生存是个几率，每一分钟都可能出现意外，挫折应该是常态，顺利才是例外。” 云舒把脸埋进纪容的掌心，有湿润的液体在纪容指尖氤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我好害怕。” 纪容手指轻颤了一下，低声道：“换做以前，死亡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我曾经把大把的光阴，花费在无止尽的科研上面，甚至视死如归，而现在我却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多花一些时间陪你，竟有些畏惧死亡，希望活得久一点，可以长长久久陪在你身边。可惜已经太晚！” 他的语气苍凉。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他并不曾觉得生命贵重，从来都是生死随意，然而，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却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难道这种病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云舒抬起头，满脸泪痕。 纪容摇头：“癌症虽然难，至少已经有上百年的治疗经验，但这个病，极其少见，越是少见，就越缺乏经验和手段。” 云舒绝望地低泣，心中之哀，难以言喻。 “好了，别哭了，你哭，我也会难过。”纪容抚摸她的发丝，眼里是无限的怜惜。 云舒止住哭泣，纪容替她抹了眼泪，问她：“你吃饭了吗？” 云舒摇头。 “那你去弄点吃的，我也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吃。” 云舒说：“好，那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医院的餐厅是24小时的，云舒打包了两份好消化的粥和两个炒菜，匆匆回到病房。 纪容脸色有些疲惫，但仍然支撑着没有睡。 云舒将五谷粥打开，递给纪容，自己的是一份菜粥，把两个炒菜也一并打开。 纪容只是喝了两口粥，却不动炒菜。云舒将自己的那份粥喝完，见纪容没怎么动，问他：“您不喜欢吃这个吗？” “不是，我喝点粥就够了，你把菜吃掉，别浪费。” 云舒哪里吃得了那么多，等她吃完了，纪容才吃了两口菜。 云舒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问他：“您是怕把病毒传染给我吗？” 纪容手中顿住，没有回答。 “这个病毒不是通过血液传播吗？正常的生活接触没有关系。”云舒道。 “毕竟案例太少，大家对这种病毒也不是很了解，小心一点好。”纪容淡淡道。 云舒眼眶发热，低声道：“我不怕，就算陪您一起生病，我也愿意。” “别说傻话，把这些收拾了，你也去休息，就睡隔壁看护房吧。” 云舒听话地把东西收拾好，人却不走，只道：“我看着您睡着再走。” 纪容拿她没有办法，点滴吊完，下床洗漱了一番，躺下休息。 云舒关了大灯，守在床边，心里一时忧虑一时哀伤，难以平静。很快，她就听到纪容均匀的呼吸，他入睡很快，免疫力低下导致他疲惫嗜睡。 云舒知道，也许几天，最多几个礼拜，他就会出现各种感染，脏器炎症，他的身体会愈加不适，痛苦，甚至发生恶性肿瘤，最终他会在痛苦中，衰竭而亡。 夜变的安静，昏黄的壁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打在纪容的脸上，照的他的面容英俊异常，像是精心雕刻的一样。 云舒默默看了半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哀伤如潮水将她吞没。 翌日纪容醒来，看到云舒就伏在他的床边上，他微微皱眉，轻声唤她：“云舒。” “嗯？”云舒有些茫然地醒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怕您醒来没有人在您身边。”她口齿含糊地说。 纪容心里骤痛：“现在还早，你回房再睡一会儿，马上张悦就要过来了，有她在，你放心休息。” “嗯。”云舒点头，意识还有些迷蒙。(未完待续。)m。 第一百三十五章 照料 http://..org/ 躺到床上，云舒却清醒起来，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时担心教授会不会饿，一时担心他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又怕自己睡一觉，起来一切就都变了…… 她心绪满腹，虽然静卧在床，心里却如敲鼓一般，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大亮，听到张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才觉得有些睡意，迷迷糊糊地要睡去，手机却响了。 云舒眼睛都睁不开，摸索着接通了电话。 莫凡听到云舒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便知道她还没起床，说道：“本来今天要去看你的，但临时要出差，大概一个礼拜后回来，到时候我再去找你。” 云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并未听清他在说什么。 莫凡顿了一下，有心想问一问纪容的病情，但一想到云舒每每因为他而丢下自己，心里就不舒服，何况他如果严重的话，云舒这时候也不会还在睡觉。 莫凡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便绝口不提纪容，只道：“那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刚说完，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莫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助理从门外进来：“老板，米娅说她今天要回爱尔兰，让我给她订机票。” 昨天被云舒放了鸽子，米娅很不高兴，原本她就不能接受云舒是类人机，被莫凡软磨硬泡招架不住才答应再见个面，谁知道那个类人机竟然不来！米娅其实内心还有些庆幸，正好再给她一个机会反对莫凡和类人机在一起。她想着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莫凡这家伙肯定还不死心，不如早点回爱尔兰，随便莫凡胡闹，眼不见为净，只要她不松口让他们结婚就行。 莫凡听了周助理的禀报，皱了皱眉，挥挥手：“那就给她订机票吧，正好今天和我一道走。” 莫凡也有自己的考虑，反正云舒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等两个人感情再深一点，再说服米娅可能还容易一些。 云舒睡了一觉，惊醒过来，以为睡了很久，看了看时间也才两个小时，她起来梳洗了一下，到隔壁去看纪容。 张悦正在跟纪容汇报动物试验的进展，看见云舒，说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问张悦，“教授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纪容看着云舒憔悴的模样，吩咐她：“你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哦。”云舒应了一声。 餐厅里云舒看到院长和各科室的带头人都在，一边吃东西一边还在讨论，也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她随便吃了几口，就跟温院长一道走。 温院长问她：“纪教授晚上睡的好吗？早饭吃了没？” 云舒道：“睡眠质量还可以，就是容易疲劳，早饭吃过了。”问道，“院长有讨论出治疗方案吗？” 温院长愁眉不展：“讨论了一夜，还是一筹莫展，这种病例实在太少，大家都没有经验，就像纪教授说的，能做的就只有抗病毒和增强免疫力治疗。” 云舒心里一凉，走了几步，说道：“那你们忙，我先回病房看看教授。” “去吧。”温院长挥手。 清晨的阳光并不暖和，还带着一点凉意，洒在长廊上。 云舒面色沉静，她想起最初的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想起教授带她回家，教导她认识这个世界……往日的点点滴滴犹如电影般一幕幕从眼前掠过。她越走越快，最后飞跑了起来，一路回到病房，在门口站定，她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心中悲凉：她近在眼前的教授，也许几个月，甚至更短，就要永远诀别！ 她面色苍白了站了半响，直到气息稳定，才转身进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明媚：“教授。”看了一圈，问，“张助理呢？” “我让她回实验室去了。” “您要吃水果吗？我给你洗。” “不用，我现在身体还可以，你不用整天守着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纪容道。 “可是，我不想做其他事情，只想陪着您。” “那怎么可以，你要学会安排自己的生活，我要是走了，也放心。”纪容语气淡淡地说。 云舒执着地摇头：“那以后再安排吧，现在我只想陪着您。” 纪容叹了口气。 云舒去洗了苹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拿着叉子自己先吃了一个，说：“很甜，您吃一个。”叉了一片喂给纪容。 纪容正翻着一本书，张口吞下，抬头却见云舒又自己吃了一片，他手中一慌，打掉她手中的碟子，沉声道：“吐出来。” 云舒用力嚼了几下，纪容却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伸在她唇边：“吐出来。” 云舒心中沉痛，把嚼成几瓣的苹果吐在纪容手中，纪容拿纸巾包起来，扔在垃圾桶里，脸色沉沉：“以后，不要与我共用碗筷刀叉，记住了吗？” 云舒面色苍白，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记住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李瑞走了进来，他作为纪容的主治医生，自然要恪尽职守。 “早，纪教授，今天觉得怎么样？”李瑞问。 “感觉疲惫，有低烧，颈部淋巴发炎，没有食欲。”纪容回答。 “温院长带领我们讨论了一夜，确定了几种抗病毒的药物联合服用，但是因为这种病例少见，我们也不太确定是否有效。”李瑞征询地看向纪容。 “把药拿来。”纪容淡淡道。 李瑞把药盒子递给纪容，里面装了六粒不同的药物，是一次的剂量。纪容只扫了一眼，就准备一口吞下去，云舒连忙拉住他：“给我看看。” 纪容微微一笑：“没事。”仰头吞下。 云舒连忙递水给他，他喝了两口，对李瑞道：“就按照这个方案给药吧。” “那好。”李瑞态度恭敬，又道，“今天还需要采血化验。” 纪容挽起衣袖，云舒却拦在李瑞面前：“我来吧。”她对李瑞的防备心很重，总觉得他并不是真心想替纪容医治。 云舒采血后，并没有交给李瑞，而是道：“我一会儿直接拿去化验科，就不麻烦李主任了。” 李瑞无所谓地笑了笑，对纪容道：“那您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纪容点了点头，他才出门。 云舒看向纪容：“教授，您为什么选择他作为主治？”言语中颇为不满。 纪容眸光沉了沉，没有回答，只道：“你赶紧把血样拿去化验科吧。” 检验结果出来，4值相对较低，云舒拿着报告，面色沉郁。纪容看后，依旧面色平平，仿佛一切已经预料到。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试探 http://..org/ 中午，小蓝拿了换洗的衣物过来，云舒叮嘱她照顾好小白，想了一想，又让她回去炖一些滋补的汤，晚上送过来。 纪容笑她：“别这么麻烦，让小蓝照顾好小白就可以了，别两头跑。” 云舒道：“您胃口不好，喝点汤补充一下营养。” 纪容便笑了笑，随她去安排。 虽然云舒精心照料，但纪容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精力越来越不济，并且高烧不断，炎症反反复复，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就瘦了一圈。 温院长也忙于奔波温南和纪容的病，并且派人去国外学习交流，希望能多收集一点关于这种疾病的资料，然而并无所获。 纪容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像是要咳出血来，李瑞每次来看望纪容，都不敢靠得太近。他等纪容平息了片刻，才说道：“纪教授，我们之前确定的治疗方案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纪容喘息了片刻，有些虚弱地说：“幸苦你了。云舒，你去给李主任倒杯水来。” 云舒听到吩咐，连忙倒了杯水递给李瑞。 李瑞喝了一口，再次看相纪容，等他回答。 “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纪容回答了一句，看着李瑞，忽然皱眉，沉声训斥云舒，“你怎么能拿我的杯子给李主任倒水？虽然这个病主要靠血液传播，但毕竟大家对这个病毒了解的都不多，万一还有其他传播途径怎么办？” 云舒诧异，她用的并不是教授的杯子，但她还没来得及辩解，李瑞手中的杯子忽然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匆匆对纪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等一会儿再过来。” 等李瑞出去，纪容对云舒道：“你跟着他，看看他去做什么。” 云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跟着李瑞出门。 李瑞行色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接通，他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没有讲话，直接将电话挂掉，给对方发信息。云舒在外面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回到病房告诉纪容。 纪容道：“没关系，你明后两天注意李主任有没有做血检。” 云舒似乎捕捉到什么，又不太确信，问纪容：“您为什么要骗李主任喝水的杯子是您的？” “你为什么一直对李主任防备心那么重？”纪容不答反问。 云舒顿了顿，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恨意，把长久以来的猜疑道了出来：“因为我觉得他会害您，上次您示范神经解剖，他故意割伤您的手，也许那把手术刀他早就动过手脚，您就是那个时候染上这个病毒的。s” “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没有揭发他？” “因为我没有证据。” “不错，你的思想缜密了很多，这两年你成长了不少。”纪容感到欣慰。 云舒握了握手指，忽然低声道：“就算有证据我也不会接发他，人类已经废除了死刑，顶多他也就被判一个终身监禁吧？可是他如果真的害了您，终身监禁怎么够？”她的声音低缓而轻柔，却带着森森的凉意，她看向纪容，缓缓道，“您说过，人性的恶是难以想象的。对我来说，这世上最大的恶，就是有人伤害您，对于这样的人，我希望他们生不如死。” 她淡淡说着，还是一贯轻柔的样子，可是那话中的寒意，却让纪容心惊。 “原来你早就有猜疑了。”纪容叹了口气，“你瞒得这么好，连我都没有看出来。但我并不希望你带着仇恨生活。” 云舒握起他的手，如同往常那样，把脸贴在他的掌心，缓缓地轻柔地说：“您也是怀疑李主任的吧，所以才会试探他，但是没想到他那么小心翼翼，什么马脚也没有露出来，虽然反应过激，也可能只是正常人的畏惧而已。既然您也怀疑他，为什么不干脆真的把病毒传染给他？” “就像你说，我也没有证据，不能因为怀疑就去害死一个人。杀死一个人对医生来说很容易，甚至比救人还容易，正是因为这样，才更需要克制。”纪容说完急促地咳嗽起来，云舒连忙给他顺气。 他看起来极其疲惫，沉重的呼吸显示他肺部的炎症日趋严重。云舒扶着他躺下：“您睡一会儿吧。” 纪容闭目休息，云舒静静陪在一旁。手机轻轻振动着，她无心去看，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苍白男子，内心的依恋无处安放。 莫凡出差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给云舒打电话，发信息，但是电话总是无人接听，短信也没回。一下飞机，他就吩咐周助理开车去医院，一路上心急如焚。 到了医院，问前台的小夏：“云舒在实验室吗？” 莫凡已经是医院的老熟人，小夏自然认得他，回答道：“在特护病房202” 莫凡带着周助理直接去了病房。房门是半开的，莫凡走到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原本急切的内心，在这一刻竟有些怯意。他站了片刻才推门进去，却愣在当场。 病房里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纪容熟睡着，而云舒蜷缩在病床的边缘，也睡着了。她的睡姿小心而谨慎，小半个身子都在虚空里，完全不会触碰影响到纪容，然而她的一只手却握在纪容手里，就算睡着了，也没有松开。 莫凡愣在那里，看着这样缱绻的场景，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绝望。 那是怎样的依恋和感情，让这个女子如此小心翼翼的靠近，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这样的亲眼所见，让他忽然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他恍惚之间明白，无论他怎样努力，都不会得到这样一份缱绻情深的感情。桌上的手机灯光明灭，提示着有未读信息。莫凡无声地走过去，拿起云舒的手机看了一眼，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是自己打的，几十条信息根本就没有读过。他愣了半响，心中一片冰凉。走到门口，淡淡吩咐周助理：“马上安排，回巴黎。” 周助理愣了一下。在认识云舒之前，莫凡一年中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居住在巴黎的，其他时间也都是在出差。自从认识了云舒，莫凡才把生活重心放回国内，已经很久没有回巴黎了。 周助理观察了一下老板的脸色，心中似乎猜想到什么，应道：“好的，我马上办。”话说，他的小孩生活在巴黎，虽然老婆暂时回国内陪他，但他其实很早就想回去了。 病房内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安排身后事 http://..org/ 不知睡了多久，云舒睁开眼，看到纪容的侧颜，异常清俊，他的呼吸有些厚重，脸上是病态的苍白。 她默默看了半响，静悄悄地起身，拿了湿毛巾替纪容擦了额头的细密汗水。门外响起脚步声，林熙探进来半个身子，云舒无声地指了指纪容，轻悄悄走到门外，低声说：“教授正在休息。” 林熙：“我就是过来看一看他，今天他感觉怎么样？” 云舒摇了摇头：“每天情况都在变坏，4已经降到200以下。” 林熙心中难过：“想不到纪教授竟然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 云舒心中一痛，转念问：“温南怎么样？” “已经给他用纪教授的方案治疗了，这两天有了好转。”林熙回答。 “那就好。” 正说着，屋内响起窸窣的声响，云舒回身去看：“教授，您醒了。”她连忙跑进去，帮着纪容坐起来。 林熙跟着进门，唤了声：“纪教授。” 纪容点了点头，指着椅子：“坐。” 林熙道：“没关系，我站一会儿，您今天感觉好一点吗？” “恐怕好不了了，倒是温南，你多陪陪他，治愈的希望很大。”纪容语调迟缓。 “他能够治好，也是多亏了您。温仲说，您这项研究成果已经申报了今年的诺贝尔奖，本来他是想继续申报卡雷兹奖的，毕竟这个奖近年来比诺贝尔更加权威，但因为卡雷兹是三年一选，他考虑之后还是申报了诺贝尔。” 林熙口中说着，心里却想：温仲之所以选择申报诺贝尔奖，而不是卡雷兹，是因为纪教授根本支撑不到那个时候吧？ 纪容虚弱地笑了笑：“温院长有心了，只是这些奖项对我来说并无多大意义。” 话虽平淡，林熙却感觉出一抹悲凉和心酸：纪教授的医学成就举世瞩目，百年以来无人能及，各种奖项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成就，也无法凌驾于死亡和疾病之上。 而且，他还如此年轻！ “那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林熙起身告辞。 纪容目送她离去。 林熙出了门，迎面碰上纪容的主治医生李瑞，她朝李瑞点了点头，擦身而过的时候，不由皱眉。听说李瑞是纪教授亲自点名的，虽然温仲很看重这个李瑞，但她在医院陪护温南的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关于李瑞的风流韵事，对这个人实在没有好感。 看到李瑞进来，纪容道：“早上的事情真不好意思，是云舒太大意了，小心起见，你明天还是去做一下血检吧。” 李瑞脸色有些尴尬：“也是我早上反应太大了，回去之后我服用了一些病毒阻断药，应该不碍事，明天我再去检查一下，您也别把这件事放心上了，好好养病要紧。”他表现的如此天衣无缝，连自己都暗暗佩服这逢场作戏的功夫。虽说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但他心思缜密，回到办公室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下套了一样，因此言行格外小心。 李瑞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云舒：“这是纪教授晚上的剂量，吃过晚饭之后再服用。” 云舒接过来，拿在手里。 李瑞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告辞。 云舒皱眉：“他的言行真是看不出一点破绽。对于这样的人，您怎么敢用他？” “有什么不敢的。我得了这种病，哪里还需要别人出手。”纪容面色倦怠，淡淡道，“到了这个地步，有没有人害我，其实也不重要了，我只是不放心你。”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觉得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至少可以和您在一起。”云舒语气淡然。 纪容目光一沉：“别说傻话，你要是有这种想法，我更加难以心安。”他顿了顿，缓缓道，“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会把你安排的好好的。” 云舒不再言语。 此时，纪容的手机响了起来，云舒拿起来看了一眼，递给纪容：“是夏莲打来的。” 纪容生病，温院长对外一直封锁着消息。因此，夏莲还不知道这件事，纪容一接通，她开口就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应该休息吧？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去看你。” “你呀，每天都这么忙，真不知道你忙这些干什么，不为功名不为利禄的。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见你。” 纪容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连忙移开电话，待气息平定，才说道：“恐怕不行，最近事情比较多。”问她，“你找到工作了没有？” “还没有呢。”夏莲有些懊恼，听到纪容一连串的咳嗽，忙问，“你感冒了吗？怎么在咳嗽？” “有点感冒，不过不要紧。”又叮嘱她，“你要抓紧时间找工作，不然的话你就回美国和你父母在一起吧。” “那我还是找工作吧，我才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那你就抓紧时间，你也不小了，对以后的路要有自己的规划。”纪容顿了顿，“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喂，别挂”夏莲在电话那头喊了半天，电话里传出一阵忙音，她有些不悦，嘀咕：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明明小时候那么喜欢我的，真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忽然一震，想起在梅琳医院碰到的一模一样的纪荣，暗自嘀咕：不会真换了个人吧？ 又急忙摇了摇脑袋：怎么可能，自己可是跟纪容青梅竹马长大的，要是有人冒充纪容，她肯定知道。 夏莲胡思乱想了半天，抱了电脑，准备投简历找工作。 纪容挂了电话，云舒问他：“您怎么不把生病的事情告诉她？” “告诉她有什么用？多一个人担心。她那个性子，本来就沉不住事，这么大还像个孩子一样，幸好有宠她的父母，倒不用我替她操心。” “可是她早晚会知道的。”云舒道。 “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吧。”纪容叹息，“她是个好女孩，就是太执着了，一颗心错付与我，让我常常很愧疚。”纪容这样说着，额头上就渗出细密的汗，清瘦的面容纸一般的苍白。 “您歇一会儿。”云舒替他擦了汗，想扶他躺下。 他却摆摆手：“没关系，我心中有数。按照这样下去，我可能只有个把月的时间了，有些话还是早一点跟你交代，后面可能连说话都困难。现在，我的内脏都有炎症，按照我自己的估计，我应该会死于心脏衰竭，到时候不要抢救，一切都是徒劳，多活几日少活几日对我来说，无所谓。”他的目光落到云舒的面容上，无限柔和，又无限留恋，喘息了片刻，忽然问她，“莫凡呢？最近怎么没有见过他？” 云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上次出差，给自己打过几通电话，她都没有接到，发的短信她也没来得急看。之后电话短信都再也没有过，人也像消失了一样。 纪容凝视着云舒，缓缓道：“其实他也挺好的，如果我走了，至少有个人可以照顾你。” 云舒顿在那里没有言语。 教授以前从来不会说起莫凡的，甚至有时候不太愿意让他们交往过密。这一刻，云舒忽然意识到，他是在替自己筹谋安排以后。心中顿觉悲凉。 “以前是我太狭隘了，总觉得你和他交往，对你不太好。其实莫凡有钱有势，至少能护你周全。可惜……也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想法。”纪容内心忧虑。 其实这些日子，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考虑如何安排云舒，想了很多人，很多种可能，竟没有一个方案能让他全然放心。莫凡已经算是不得已的选择，如今连这个人也靠不住了。 他忧心忡忡，虽然闭目养神，心却难安。 云舒以为他累了，轻声道：“您睡一会儿吧。” 纪容道：“好。” 云舒扶着他躺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 真相大白 http://..org/ 云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祈祷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她几乎每一天都眼睁睁看着纪容在衰弱，流水般的昂贵药物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又过了一个星期，纪容衰弱地连床都已经下不了，也很少再开口说话，因为那是一件极废精力的事情。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静静躺着，云舒在床边读书给他听，他便温柔地注视着。 云舒知道，这个时候活着其实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面对身体的疼痛，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坦然地走向衰亡。 打完镇痛药物之后，他才能短暂的入睡。云舒默默守了他片刻，去了一趟实验室，半路竟意外碰到元媛。自上次在医院看到元媛和李瑞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出现在医院。 但元媛看到云舒却格外吃惊，如同见了鬼一样，指着云舒的面孔，断断续续说：“你，你怎么还好好的在这里？” 云舒皱了皱：“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 元媛突然意识到什么，惊问：“纪教授呢？” “教授病了。” 元媛蓦地睁大眼，忽然转身，狂奔而去。 云舒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媛的身影，脑中反复重现着元媛的反常行为，随着她的背影走去。 跟到李瑞的办公室门口，云舒便听到里面隐约的争吵声。 “你不是给云舒下药了吗？她为什么还好好。”这是元媛的声音，十分尖锐，然而隔着门，云舒也只听了个大概。 李瑞走到窗边，拉上窗户，责怪她：“你能不能小声一点，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现在是午饭时间，哪里有什么人！”元媛忽然质问他，“你是不是没有给云舒下药？” 李瑞抱着双臂，没有答话，悠然看着气急败坏的元媛。 元媛越来越心惊，心中的猜测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一字一句问：“你是不是给纪容下药了？” 李瑞斜眼看着她，无声地默认。 元媛忽然发疯了一样，上去扭打李瑞：“你疯了，你知道这种病毒是治不好的。我恨的是云舒，不是纪容！你明知道我喜欢纪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 李瑞双手钳制住元媛：“因为云舒对我来说，弱小的如同蝼蚁，而纪容——”他笑了笑，“你知道我李瑞最恨别人压在我头上。我对大脑的研究发现成果，难道比他的什么再生术，冬眠术差？凭什么卡雷兹获奖的人是他！他的研究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那次康尼斯特大学演讲，德鲁校长本来邀请的是我，但是当他得知纪容同意做演讲，立刻把我给退了！我就不明白，我哪里比不过纪容！我对梅琳医院的贡献那么大，梅琳院长表面上对我事事迁就依从，但是一有机会结识纪容，立刻就想挖他过去。温院长挖我过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我就是医院带头人，没想到过来之后还是让我屈居于纪容之下！这口气，你叫我怎么忍？” “那你也不能这么害他，你明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你怎么那么狠！”元媛双手无法动弹，怒视他。 “是吗？”李瑞冷笑，“要论狠，你恐怕比我狠多了吧？云舒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你因为嫉妒就要她死！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原本我还在苦恼怎么对付纪容呢，要不是你给我这个病毒，我还真没法神不知归不绝的除掉他。你要恨，就恨你自己。” 元媛愣住，狰狞的面孔变得哀伤。远景死了，她并没有多伤心。可是纪容，是她心头的朱砂痣，如今这个痣要被生生剜去，怎能让她不痛？ 她缓缓蹲在地上无声地抽泣，那个让她倾心仰慕的男子，她虽然得不到，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 “行了，别发疯了，事已至此，你要是想把这件事闹大，你也别想逃得了干系，自己想清楚。”李瑞冷冷地说。 元媛把头埋在膝盖里，悲泣之声，让李瑞都有些动容。 云舒站在门外，李瑞说话的声音控制的很好，她几乎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元媛因为情绪激动，说话声音尤其大，根据元媛的话，云舒几乎可以想象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元媛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云舒在室外站了片刻，脸色仍是淡淡的，即使听到纪容被害的秘密，她也面色依旧。 从李瑞那里出来，云舒还是去了一趟实验室。 张悦看到云舒，问她：“教授睡了吗？”她知道，只要教授醒着，云舒是不会轻易走开的。 云舒点头：“刚刚睡着。” “他今天气色怎么样？能吃得下东西吗？” 云舒摇了摇头，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忽然问张悦：“元助教在我们医院工作了几年？” “两三年吧。”张悦想了想回答，“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刚才在医院看到她了。” “她还好意思来医院啊？脸皮真够厚的！”张悦骂道。 “她是来找李主任的。”云舒说了一句，又问，“元助教来我们医院之前是在哪里工作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以前听林黛她们提过，说在什么事业单位吧，她家条件好，有关系有人脉。” “疾控中心？” “好像是吧。”张悦不太确定地说，问云舒，“怎么忽然对她感兴趣了？” “没什么。” 张悦想起纪容一日不如一日，忍不住叹息：“我以前都一直以为教授会长命百岁，他对医学的贡献那么大，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而得以延续生命。没想到上天那么不公平，让他那么年轻就——”她哽咽地说不下去，片刻才道，“真是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云舒整理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幽幽说道：“坏人迟早是要受到惩罚的，他们做过的恶，迟早有一天会加倍地感受到这种痛苦。” 张悦道：“这个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公平，很多人犯了法就是能够逍遥法外，你不佩服他们都不行。” 云舒低头笑了笑，那笑容格外地冷，她拿了两本书，对张悦道：“教授一会儿该醒了，我先回病房。” 张悦点头：“快去吧，晚点我去看教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广征名医 http://..org/ 纪容是被痛醒的，他无力地睁开眼，云舒并不在身旁，紧接着他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只是那节凑并不像云舒。 “纪教授。”元媛站到病床前。 床上的男子与她记忆中沉敛英俊的形象相去甚远，他消瘦了很多，眉眼更加幽深，脸色苍白清绝。 “你怎么来了？”纪容的声音虚弱无力。 “我听说您病了，所以过来看一看。”她极力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情感，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 “多谢。”纪容沉沉地说了一句。 元媛站在那里，一时无言，只是贪婪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子，心中的悔恨和缠绵的爱意无处宣泄。 站了许久，元媛才轻声道：“我知道您一直不太喜欢我，因为我工作不太努力，为人又太张扬，医院里很多人都看不惯我。但是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无可替代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像这样去仰慕另一个男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说到最后，忽然就留下了两行眼泪。 纪容喘息着，缓缓道：“多谢你的心意。我对你并没有成见，就像对医院里其他的同事一样。只是，你期望我多一些关注给你，而我没有做到。这是我的问题，和云舒没有关系。” 元媛眼泪更加凶猛：“就是因为你这样维护她，才让我更加嫉妒。” “你也有关心你的家人，为什么要去嫉妒别人？”他喘息了片刻，声音低落，“我可能活不了几天了，以后也没有能力再维护她，只是希望以后不要有人再去为难她，她作为类人机，生存已是不易。” “我已经离开医院了，以后就算想为难她，也没有机会，纪教授可以放心。”她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纪容一眼，“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出了病房，元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边走边想起初见纪容的场景。那是她来到这家医院的第二天，远远看着一行人从对面走过来，为首的男人英俊异常，气度沉敛，沿路的同事纷纷称他“纪教授”，言行极为恭敬。 她问身旁的人：“那个男人是谁？” “纪教授啊，他应该是带人去查房吧。” “怎么那么多人去查房？” “哎呦，你刚来的不知道，医院但凡上进一点的，都想跟纪教授去查房，纪教授点拨你一句，够你少奋斗几年的，要不是院长规定每次限定人数，那队伍能排到医院门口去。” 元媛再次看向那个男人，他被一群人围着，只看得到侧影，专注而认真。她内心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了，柔软异常。 往日的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分明还那么清晰，可是她爱慕的男子，却已不久于人世。 元媛脚下迈得飞快，眼泪像珠子一样一路飞落到空气中。 云舒回来时，看到房门是开着的，纪容已经醒了。她拿着勺子沾了一点水，给纪容润一润嘴唇，问他：“刚才有人来过吗？” “元媛来过。” 云舒垂下睫毛：“她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不过幸好她不在医院了，不然我还真担心她以后会为难你。”纪容虚弱道。 “是啊，幸好她不在医院了。”云舒喃喃重复。 如果在的话，自己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她。 温院长出于种种考虑，本来向外界封锁了纪容患病的消息，然而在他经过各种努力还是对纪容的病束手无策时，他开始慌乱。再三考虑之后，他决定向全世界广征名医，虽然他知道这样做的希望并不大，除非这个世上还有另一个纪容。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温院长都要尝试一下。 消息发出之后，整个生物医学界都了，媒体和民众也极其关注纪容的最新消息。温院长处理这方面的事务，已经相当有经验，一方面应付着媒体，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征聘名医上面，所有人都被温院长给出的天价震惊住，但是，却无一人前来应聘。 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让全世界都知道了纪容病重的消息。夏莲在电视上看到这个新闻时，惊呆了。明明前不久，她还跟纪容通过电话，怎么可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病危了。 她连忙丢下手中的零食，翻出手机给纪容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云舒。 夏莲慌张地问：“纪容呢？” “教授现在没办法接你的电话，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 夏莲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忐忑地问：“他病了吗？” 云舒停顿了一下。 夏莲却已经猜到了答案，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拿了钥匙，飞快地出门。 医院门口围了一群人，有媒体有民众。夏莲好不容易挤到最里面。 保安问她：“做什么的？” “我来看纪容。” 保安皱眉：“想看望纪教授的人多了，外面都是，但医院不允许探视。” 夏莲心下大急：“我是纪容的亲戚，你就让我进去吧。” 保安不屑地笑了笑：“这外面的人都说是纪教授的亲戚，你都认识吗？” “那我来看病，你们医院还不让人看病啊？” “你刚才怎么不说来看病？别装了，想混进去门儿都没有。” “我真的来看病的，我肚子痛。”夏莲说着就蹲下身子，捂着肚子叫唤起来。 保安好笑地看着她，仍旧无动于衷。 夏莲灵机一动，站起来道：“你等等。”立刻给纪容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云舒，夏莲把电话递给保安，保安听了两句，才放她离开。 找了病房，云舒在门口等她，见她便说：“教授睡着了，你轻一点，他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刚刚才睡着。” 夏莲慌忙点头，轻手轻脚地进去，看到纪容异常消瘦苍白的脸，连忙捂住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云舒把她拉到门外，她哭的难以自抑，问云舒：“他到底怎么了，我才两个月没见他，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意外染上了一种很厉害的病毒，治不好。”云舒淡淡回答。 “怎么会染上病毒？他自己就是医生，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怎么会让自己染上病毒？”夏莲难以置信。 云舒低眉，唇角忽然扬起一个冰冷的弯度，眸中的决绝稍纵即逝，再抬头已经恢复了淡然，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他的助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你怎么没有染上病毒？”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染上病毒的人是我。”云舒看向夏莲，“镇痛药过了教授就会醒过来，你不要情绪激动，会影响他，有什么话简单点说完，教授没有精力陪你说话。” 夏莲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又掉了下来。 云舒道：“你在外面平静一会儿，我先进去。” 第一百四十章 夏莲和李瑞 http://..org/ 纪容睡的很安稳，他的呼吸极轻，脸色苍白如纸。云舒看了一眼心脏监测仪，心里稍安。 纪容只睡了片刻就睁开了眼，看到云舒就在身边，他努力露出一个轻微的笑。 云舒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轻声道：“夏莲来看您了，就在外面。” 纪容微微点了点头。 云舒喊夏莲进来。 夏莲的眼睛都哭肿了，看到纪容虚弱的样子，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 “别哭了。”纪容的声音低微的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散开。 夏莲点点头，努力抑制着泪水，却止也止不住。过了片刻，才哽咽地说：“你别担心，我马上联系我爸妈，让他们在美国找最好的医生过来，一定能治好你的。” “别麻烦你爸爸妈妈了，没有用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我不要你死。”夏莲带着哭腔，情绪有些失控，不住地念叨，“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人都是要死的，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区别而已，你不用难过。”说了短短一句，他就觉得心慌无力，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你别哭，听我说。我知道你留在国内是因为我，等我死了，你就回美国。你的工作肯定也没有找到，在国内你也无亲无故，不如回到你父母身边去，好好陪伴他们，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日子，生命很长，但也很短。” 夏莲抽泣着，那模样还如同当年的少女，执拗地说：“我不回去，我要陪在你身边。” “你听话——”纪容说了一句，忽然急促地咳嗽起来，剧烈地要像一口气喘不过来。 云舒连忙抚他心口，夏莲慌的不知所措。 等纪容平息下来。 云舒看了一眼夏莲，平静道：“你听教授的，别让他动气。” 夏莲虽然不愿意，但刚才纪容的模样把她吓坏了，她不敢再违逆纪容的意思，说道：“那我每天都过来看你。” 纪容点头，说：“好。” 云舒拿毛巾替纪容擦额头的汗，对夏莲：“你先回去吧，让教授休息一会儿。” 夏莲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乖巧地说：“好，那我明天来看你。” 出了病房，下了楼，夏莲忽然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悲伤难抑，人人侧目。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夏莲已经哭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忽然耳边一个声音响起：“姑娘，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夏莲抬头去看，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在她头顶上，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夏莲没有理会，继续把头埋进膝盖，哭得昏天暗地。可是再怎么哭，都无法宣泄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哪怕一丝一毫！ 天色渐渐暗下来，夏莲哭的喉咙都哑了，蹲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心中仍是难受，冷不丁身后又冒出一个声音：“终于不哭了？” 夏莲回头去看，原本围在身边的人都已经散光了，只剩下那个男医生，坐在墙边的长椅上，看着她。 “你是谁？”她带着哭腔问。 “我是这里的医生。”他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哭的女孩子，你这一哭就哭了两个多小时。” “你一直坐在这里？” “是啊，我很好奇你能哭多久。” 夏莲擦了擦眼泪，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站起来道：“我要回去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呢。” 夏莲再次回头看他，有医院的员工经过，朝他打招呼：“李主任。” 李瑞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夏莲。 “跟你没关系。”夏莲转身要走。 “我是这里的医生，说不定可以帮到你。”李瑞穷追不舍，对于美女，他向来是肯花时间的。 “你帮不上，他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治不好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到他。” 李瑞眼神暗了暗：“难道，你是因为纪教授伤心？你跟纪教授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夏莲仰起脸说。 李瑞很意外：“纪教授的女人？”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语调格外意味深长，“我从来没听说过纪教授有女朋友。” “前女友不行吗？” “原来如此！纪教授的眼光不错。”李瑞别有意味。 能够染指纪容的女人，似乎也很有成就感啊！ 夏莲不再理会他，独自往医院外面走，心中想起纪容，又是一阵难受。 云舒在楼梯口站了很久，看到李瑞别有用心地与夏莲搭话，她只远远看着，等夏莲和李瑞都走了，她才转过弯，去医院餐厅。 回到病房，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云舒挂断没有接。过了几秒钟，同样的号码又打了过来，云舒皱了皱眉，接听。 “云舒。” 对方一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略微吃惊，又觉得这个声音格外熟悉。 “你是谁？”云舒问他。 “电话里说话不方便，两个小时之后，我的车停在医院门口，你来找我。记住，不要给我打电话。”对方快速的说完，立刻挂断。 云舒迷惑不解，片刻之后，她忽然一震，一个熟悉的名字在她心头出现：元景。 对，分明是元景的声音！她十分确信。 可是他明明失踪了，警方判定他已经死亡，怎么忽然又出现？ “你怎么了？刚才是谁的电话？”看到云舒发呆，纪容虚弱地问。 云舒想了想，回答：“是元景。” 纪容也不由微愣：“你确定吗？” 云舒点点头。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两个小时之后，去见他，他会在医院门口等我。” “你去吧。”纪容顿了顿，“如果他愿意的话，带他来见见我。” “好。” 两个小时后，云舒出现在医院门口，她四处观望，在拐角处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摇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朝她挥了挥。 云舒上了车，果然是元景，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云舒还是大吃一惊，毕竟得知元景死亡的消息，她伤心了很久。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吗？”元景朝她一笑。 云舒点头：“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警方已经发布了你死亡的消息？” “知道，所以我才配合地消失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再也不是从前那样无限包容的神情。 题外话：怀孕了，不稳定更新，亲们也可以加我的微信公众号：jianxiaojie2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并没有死 http://..org/ 云舒惊愕地看着他：“那你以后怎么生活？你现在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是黑户，做什么都不方便的。” “我反而觉得更方便了，类人机的身份，要了又有什么用？” 云舒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他：“警方监测到的消息，你的大脑芯片已经销毁，你怎么还活着？” 元景表情变的严肃：“人类可以制造出类人机，可是当类人机比人类更聪明的时候，当然就可以改变原有的程序设定。说不定有一天，人类会成为类人机的玩具呢，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很好玩。” 云舒更加惊讶：“所以，你现在已经完全不受程序的控制？” “当然。”元景笑了笑，“只可惜，这具类似人类的身体太脆弱，真是限制了我的天赋。” “那沈助理呢？” “也是我帮她改变了程序，她现在和我生活在一起。”他看向窗外，低声道，“我在电视上看到纪教授病重的消息，所以就想到了你。如果纪教授死了，你也就无依无靠，不如跟我一样，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换什么身份？” 元景好笑地看着她：“当然是人类的身份，你以前不是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人类吗？现在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人类的身份有这么好弄到吗？” “只要有钱就可以！而且，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惧怕生老病死，因为我们可以无限制的更换身体。” 元景的话极具诱惑，然而云舒却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以前我希望自己是人类，是因为我想成为和教授一样的人，如果教授不在了，我是人还是类人机，又有什么区别？” “云舒，你别傻了，纪教授虽然对你还不错，但他毕竟跟我们不是一类的，你对他的依恋爱慕，大部分源自于你程序中的恋主情节，我可以帮助你清除这样的程序，如果你还是忘不了他，我甚至可以帮你消除关于他的记忆。” 云舒微微笑了笑：“不用。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对元媛的感情像无法挣脱的宿命，像灵魂被禁锢。可是我不一样，关于教授的记忆，都让我觉得温暖而幸福，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充满勇气。无论他去到哪里，就算不在我身边，我都希望他好好的，不是像现在，每天都很痛苦。” 元景凝望她片刻，蓦地一笑：“这么久没见，你懂事了不少。”顿了顿，“不过，纪教授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云舒没有答话，往窗外看了看：“我可能要回去陪教授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如果纪教授走了，你要怎么办？” “我会留在医院，继续他曾做的事，就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云舒淡淡回答。 元景沉默了片刻，忽然叹息：“你这是要活成他的模样啊。” 云舒抬头看向他：“不会，他永远无可替代，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他，包括我自己。” 元景想了想：“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找我，就打刚才的手机，不过电话里不要叫我的名字。” 云舒点头，准备下车，忽然又回头：“你愿意去见一见教授吗？他想见你。” 元景略微迟疑了一下，说：“好。”带上帽子，与云舒一道下车。 天色很暗，一点星光也没有。 元景跟在云舒身后，连门卫都没有过问，顺利地进了医院。 病房里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 云舒走到床边，低声道：“教授，元景来了。” 纪容微微点头，并没有睁开眼，仿佛在积蓄力量。 “那我先去门外守着。”云舒道。 “纪教授。”元景走到病床前低声唤道。 纪容缓缓睁开眼，看见云景，脸上泛起一丝光彩，声音低微：“坐。” “您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的确。你失踪的时候，我就心存疑虑，我认识的你，不会那么容易尸骨无存。现在，看到你坐在我的面前，就解答了一切疑惑。” “原来，您一直以来那么高看我。” 纪容闭了闭眼睛，虚弱道：“我没有见过比你更聪明的人了。” 元景笑了笑：“我也一样，没有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物，您是我唯一佩服和打心底里敬重的人类。” “多谢。”纪容吃力地回了两个字。 “您感觉怎么样？”元景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纪容微微摇头：“恐怕时日不多，所以有一件事我想托付于你。” “您是想让我照顾云舒吧？” 纪容道：“云舒认识的人不多，除了你，就是莫凡。你和云舒是同类，将她托付给你，我放心。” 元景探究的目光落到纪容脸上，他没有答应，只是问：“我听说莫先生很喜欢云舒，您为何不将云舒托付给他？” 纪容淡淡道：“一则，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云舒了，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二则，他虽然身份显赫，可也工于城府。以云舒的单纯，我又怎么放心让云舒跟着他？” “以前的云舒是很单纯，可是在您的教导下，她已经成熟了很多，足以应对这个社会了。”元景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她是一个人类，倒还罢了。但她是一个类人机，在人类社会生存，艰而不易，并不是有几分心智就能应付的。” 元景看向纪容，脸上仍是淡然之色，缓缓道：“在您心中，我也不会让您彻底放心吧？只是您也别无选择。”他忽然叹息，“莫先生如此卓绝，在您看来，尚且配不上云舒。其实在您的心里，是没有人可以配得上云舒的吧？既然如此，您何不好起来，亲自照顾她呢。” “乃生之半；冷漠乃死之半，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如果不是因为云舒，我恐怕早就随云清去了。” “无欲无求亦是求，何况您还有所牵挂。”元景淡淡道。 纪容微笑：“虽然有所牵挂，但我也无能为力了。很多人觉得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连冬眠技术都有了，人类永生是早晚的事了。”他的目光移向元景，“你刚才说的话，也是觉得我无所不能吧？也觉得如果我不想死就死不了？其实不是，你们都太高看医学了。就拿感冒来说，药物只是让患者停止发烧，并没有把感冒治好，医学其实无法治愈感冒，大多能被治愈的疾病，最终依靠的，还是人体的免疫机制。面对生命，医学是极其渺小的。” 元景沉默了片刻，忽然念道：“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两百多年前，特鲁多医生就发出这样的感慨，想不到两百多年过去了，医学在疾病面前还是这样无能为力。” 纪容不在意地淡淡一笑：“死有何惧？也许是另一个开始而已。” 元景默然听着，忽然微微笑起来：“您说的有道理，我作为一个非自然人类，竟然还不明白死亡即新生的道理。生有很多种，何必执着于行走在这个世界。以您对人类的贡献，必将被世人永记，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生。”他顿了顿，目光柔和，有些嘲讽地说，“只是，这世上很多权贵会失望吧？自从您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有多少权贵趋之若鹜，四处寻求名医，想治好您。在他们眼里，您大概是他们永享富贵的唯一希望吧？” 纪容淡淡道：“有就会有疾病，他们的希望不应该在我身上，也不应该仅仅在于生物技术，更多的要依靠科技。” “您的意思是解决大脑意识的上传和保存？”元景脸上闪过轻蔑的笑，“这个技术恐怕五十年内都无法突破。您说得对，有就会有疾病，想要永生，就得人机化。可是，以人类的贪婪，在现阶段，他们又怎么会放弃带给他们无限快乐的？他们如此以自身为骄傲，歧视类人机，却不知他们的才是永生的最大束缚。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纪容道：“人有时候是有些自大。在地球上，尚且都说不清谁会最终主宰这个星球，何况是浩瀚宇宙，甚至宇宙之外。” 元景由衷认同，缓缓道：“您虽然在医学上无人能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但在我看来，你在社会学和人类进化理论上的观点和造诣，并不输于您的医术。您当年的卡雷兹获奖发言，句句发人省醒，可惜却无人理会。” 纪容面色淡然，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由于身体的不适，让他整个人更加憔悴和苍白。 元景站起来道：“不知不觉就和您聊了那么久，今天已经很晚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听到这样的话，纪容却忽然睁开眼，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开口：“云舒，就拜托你了。” “好，您放心。那我先走了。”语气仍是淡然从容，只是说完这句，元景快步走到门口，低声唤，“云舒，你快去看看，纪教授好像很不舒服。” “好，你路上小心。”云舒匆匆抛下一句，连忙去查看纪容。 “帮我加一针镇痛剂。”纪容咬牙说道。 云舒连忙熟练地为纪容注射。 第一百四十二章:交易 http://..org/ 纪容入睡之后，云舒守在病床前，此时她的内心并不能平静。 病床上的纪容越发憔悴，在镇痛剂的作用下，他才能短暂的入眠。云舒静静陪伴了片刻，走出病房，她掏出手机，翻出莫凡的手机号，迟疑了片刻，拨通。 教授说过，莫凡有钱有势，说不定他能帮自己想想办法。 巴黎的豪华庄园内，正在举行派对，美酒佳肴，应有尽有。派对上，帅哥美女，眉来眼去，暧昧调笑着。作为主人的莫凡，只露了一面，就搂着金发美女进了卧室，正激情拥吻，手机响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拿起来看了一眼，面上表情瞬间即变，但只是短暂地迟疑，随后按了挂断，劈手将手机扔到了角落里，摔得支离破碎，随后吻住身下的女子。 电话被挂断，云舒再次打过去，这一次已经显示不在服务区，她又打了两次，仍是同样的提示。 第二天，夏莲来的很早，她的脸色很憔悴，显然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教授还没醒，你在外面等一下吧。”云舒对夏莲道。 夏莲摇了摇头：“我进去陪他。” “那你轻一点，教授睡眠很浅，我去餐厅弄些吃的。” 夏莲点头：“你放心。” 坐在纪容床边，夏莲默默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睛还红肿着，整个人都环绕着悲伤的气息。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相信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会病成这样！他拿了无数的奖，被全世界崇拜，怎么会治不好自己的病？ “你来了？”纪容醒过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夏莲。 夏莲的情绪很低落，她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治不好自己？” 纪容露出一个很浅的笑，面色疲惫：“这个世界上我治不好的病很多。” 夏莲扁着嘴，那样子看起来又要哭，她极力忍着：“可是我要你活着，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 “别说傻话。”纪容缓缓道，“我现在很痛，你把云舒叫过来。” 夏莲慌乱地站起来：“哪里痛？” “哪里都痛，你别紧张，把云舒叫过来就可以。”纪容吃力地说。 夏莲不争气地又开始落眼泪：“我马上去。” 人走到门口，就看到云舒拿着饭盒过来，夏莲带着哭腔道：“你快点，纪容说他很痛，哪里都痛。” 云舒快步走进病房，放下饭盒，平静地替纪容注射镇痛剂，然后轻声问他：“好点了吗？” 纪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你要吃点东西吗？我拿了粥过来。” 纪容道：“不用，你吃吧。” 夏莲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纪容已经痛成这样，也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而云舒却如此平淡。她失控地捂着嘴，走到门外，过了好一会儿，云舒才从里面出来，诧异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夏莲：“你怎么了？” “他病成这样，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夏莲有些生气地质问。 云舒微微一愣，问她：“难过有什么用？可以让教授好起来吗？” 夏莲愣在当场：“可是……可是你不是要跟他结婚的吗？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 云舒面色淡然：“就像他还在我身边的时候一样。” 夏莲惊愕地看着她：“怎么会一样？以后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但是教授已经在我的心里。”云舒仍旧淡淡道。 夏莲一时无言以对，半响，才低声道：“可是，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活不下去的。” 云舒深深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教授应该不想看到你做这样的选择吧？” 夏莲也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让纪容难受，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做到云舒那样坚强，她低头不语，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云助理早。” “早，李主任。”云舒回了一句。 夏莲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对方朝她笑了笑：“你来的可真早。” “你……你来干什么？” “我是纪教授的主治医生，怎么不能来。”李瑞说了一句，就进了病房。 夏莲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李瑞为纪容做检查，问云舒：“这个人医术很厉害吗？” 云舒弯了弯唇角，那笑容明显有些不屑：“还可以。”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医生给纪容治？” 云舒看向夏莲：“这世界上有比教授更好的医生吗？” 夏莲一时无语。 云舒喃喃：“如果给我十年的时间，我一定能攻克这种疾病。”她低眉垂首，忽然内心一震。 是的，如果教授去世，她需要在短时间内将教授冷冻，那么，也许有一天她就能复活教授，并且治好他的病。 想到这里，云舒面上的淡然神色，忽然焕发了光彩。她往室内看了看，李瑞已经检查结束，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夏莲：“你走吗？我们一起？” 夏莲摇头。 李瑞道：“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纪教授的病情。” 夏莲意动，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朝云舒道：“我一会儿再过来。” 云舒朝李瑞看了一眼，眼神带了一些敌意。李瑞却完全无视她。 夏莲跟在李瑞身旁，颠颠地问：“纪容的病到底怎么样？还有希望治好吗？” “你这么关心他？但我觉得纪教授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你。”李瑞含笑看向她。 被人说到痛点，夏莲情绪有些低落，执拗道：“他对我也很好，小时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会给我，我上小学时作业全是他帮我写的。” 李瑞呵呵一笑：“那么遥远的事情你还记到现在，可见他对你真不怎么样。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被捧在手心才对。” 夏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他：“纪容的病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只要能治好他，无论花费多少，我都会出。” “看来你很有钱嘛。”李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问她，“什么代价你都愿意？” 夏莲连忙点头。 “那你做我女朋友吧？” 夏莲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做我的女人。” 夏莲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瑞点头。 “但是，我喜欢的是纪容。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李瑞再次笑了笑，不屑道：“你喜欢谁无所谓，我只要你的人就可以，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给我打电话。”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夏莲。 没等夏莲有所反应，李瑞已经抬脚走了。 夏莲还在呆愣。如果用她的身体，可以换纪容活着，又有什么不可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后的告别 http://..org/ 过了好久，云舒才看到夏莲返回，她的脸色有些奇怪，满脸的心事。云舒把她带到室外，问她：“李瑞跟你说了什么？” 夏莲抬头看云舒，问：“纪容的病是不是还有希望？” “是李瑞跟你说的吗？” 夏莲点头。 “他的条件是什么？” “让我做他女朋友。” 云舒冷冷一笑：“他是骗你的，这个人的品行有问题，教授的病根本没有办法治好。” “可是所有人都说他会死，只有李瑞说还有可能治好，我就只有这一点点希望了，万一真的能好呢？” “所以，你选择和他交易？” 夏莲迟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和李瑞在一起，教授会怎么想？他已经病成这样，你要把他活活气死吗？” 夏莲一阵慌乱：“我不会告诉纪容的。” “你当然不会说，可是李瑞会说。” “为什么？” “因为他嫉恨教授。”云舒淡淡说道，看向夏莲，“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想和他交易吗？” 夏莲咬着唇嘴，眼里含着泪水，片刻才说：“如果连这唯一的机会我都放弃了，恐怕以后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云舒垂下眼眸，似是在思考什么，低声喃喃：“这个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啊。”她抬头，看向夏莲，“我先找他谈一谈，这两天你不要见他。” “你找他谈有用吗？” “先谈了再说吧。”云舒淡淡道。 夏莲点头。 再次见到李瑞，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李瑞照例替纪容做了常规检查，其实做这些检查根本不需要他，云舒几乎24小时守在纪容身边，他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毕竟他才是纪容的主治医生。 走出病房，李瑞看到云舒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你为什么要欺骗夏莲？”云舒开口问道。 “我倒是想骗你，可你不会上当。夏莲不一样，她就算不信，也会乖乖上钩。”他看了看云舒，“你不是已经劝过她了吗？她应该没有听你的话吧？所以你才找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我让元媛被医院解聘？所以你一直针对我？” 他冷笑：“元媛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是针对你吗？”他的目光落到云舒脸上，“我向来怜香惜玉，你又这么漂亮，我怎么会针对你。我针对的是纪容，只是以我当时的能力，拿他没有办法而已。” “苏罗的胰腺液渗漏，也是你弄的吧？”云舒问他。 “你挺聪明。” “那你后来怎么没有继续？”云舒问。 “他死了顶多算一起医疗事故，对纪容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打击。”李瑞看着云舒，“你既然知道是我，怎么没有揭发？” “没有证据，揭发你有什么用，不过幸好你及时收手，我在苏罗病房安置了隐形摄像机，如果拍到证据，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李瑞呵呵一笑：“你看起来单纯无知，实则还有一些脑子，怪不得纪容宠着你。可惜，他如珠如宝地待你，等他死了，却要便宜我了。他要是地狱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教授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怎么会下地狱？” “因为我希望他下地狱。” 云舒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地狱在哪里吗？” “那要看他下第几层。” 云舒静静看着他：“你错了，真正的地狱，在人间。” 李瑞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你说的对，像纪容这样生不如死，可不就是活在人间地狱。” 云舒无视他的挑衅，淡淡道：“别再招惹夏莲。”转身进了病房。 李瑞不屑地扬了扬唇角，抬步离去。 纪容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云舒知道他的时日已经不多。 与此同时，外界也一片沸腾，很多国际著名的医学家，生物学家来到中国，想参与治疗纪容的病症。温院长一一接待，安排住宿，只是不轻易让他们打扰纪容。 温仲医院，在短短的一段时间，聚集了数百名国内外顶尖的医学人才，但是众人研究一段时间之后，都没有提出任何突破性的治疗方案。 温院长渐渐失去热情，他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纪容的病，恐怕真的治不好了。 看到温院长失魂落魄地出现在病房门口，云舒连忙走过去。 “纪教授今天怎么样？”温院长低声问。 云舒摇摇头。 温院长一个大男人忽然就红了眼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就不进去了，等他清醒的时候，你再叫我。” “好。” 张悦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温院长，她忙低头问好，见到云舒，忍不住感慨：“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院长，他看起来很伤心，还在抹眼睛。不管他平时为人如何，他对教授倒是真心的。” 云舒感叹：“院长为了教授，几乎把所有一流的医学人才，都聚集在了这里，只是徒劳无用而已。” 张悦道：“我刚才在楼下还碰到宋棠了，她在楼下站了好久，我问她是不是来看望纪教授，她就问我教授怎么样，我说不太好，她想了想说不上来了，转身走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云舒想起宋棠的洒脱：“想不到她也有这样迟疑不定的时候，大概是怕所见之人并非昔日模样吧。” “云舒。”室内忽然传来一声低微的呼喊。 云舒忙对张悦道：“教授醒了，你去叫一下院长。” 张悦连忙去了。 云舒走到纪容身边，握他的手，柔声问：“教授，有哪里不舒服吗？” 纪容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今天我倒觉得好多了，人也有了力气。” “是，您的脸色看起来的确好了很多。”云舒说完这一句，脸上的笑忽然凝固，因为她意识到，这是濒死前，各种激素作用下的回光返照。 她的脸色惨白，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教授离去，然而到这这一刻，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把脸埋进纪容的手心。 “怎么了？”纪容疑惑，“刚才还好好的呢。” 是的，教授连讲话都有力气了，言辞清晰，这分明就是临死前的激素作用。云舒再一次肯定自己的想法，她镇定了片刻，可是眼泪还是落入了纪容的掌心，她抬起头，面色哀伤地请求：“教授，您可以永远陪着我吗？” 纪容替她擦去眼泪：“我也希望可以永远陪你，可是不能。” “我爱你。”她忽然喃喃。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说出口，这是一个类人机，对主人禁忌的爱！可是再不说，他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纪容眸光微动，深深看着她，眼中饱含的情意却不能诉诸于口。他是一个濒死的人，面对这一份炙热的情感，他无法承受。可是胸中浓烈的情意，像噬骨的盅，似要迸发而出。 他终于抑制不住握住云舒的指尖，放在唇边亲吻。 “你要好好生活，知道吗？如果你想留在医院，我会拜托院长关照你。” 云舒点头。 纪容缓缓道：“我这一生很幸运，有稳定的工作，拿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薪资和奖项，本应当有不菲的财产积累，可惜都花在了科研上面了。还好，院长将冬眠项目五成的利润记在我名下，这是一笔巨额的财富。我会给你留一笔，足以让你无忧地度过这一生。剩下的，就捐给国际非自然人保护协会，以及社会救助基金会，希望对类人机以及社会困难人士有一些帮助。” 听着纪容的叮嘱，云舒心里难受之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 http://..org/ 纪容缓缓道：“我这一生很幸运，有稳定的工作，拿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薪资和奖项，本应当有不菲的财产积累，可惜都花在了科研上面了。还好，院长将冬眠项目五成的利润记在我名下，这是一笔巨额的财富。我会给你留一笔，足以让你无忧地度过这一生。剩下的，就捐给国际非自然人保护协会，以及社会救助基金会，希望对类人机以及社会困难人士有一些帮助。” 听着纪容的叮嘱，云舒心里难受之极。 “纪教授。”门口，温院长慌慌忙忙地跑进来。 云舒让到一边，温院长观察纪容的脸色：“您今天气色不错。” 纪容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淡淡道：“这么多年，多谢院长的关照了。” “哪里，是您一直以来关照医院。”温院长真诚道。 “其他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医院在您的经营下，应该会越来越好，只是，除了替富人治病，希望院长也能多考虑普通百姓，在生命面前，应该是人人平等的。” “好，好，我记住了，现在医院也有了相当大的规模和名气，下一步改革，我会争取惠及更多平民百姓。”温院长一连声说道。 “温南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温院长情绪有些激动：“多亏了您的新技术，他恢复的很好，医院里一部分癌症晚期的患者，也报名参与了人体试验，都取得了很好的疗效。这项技术在国际社会，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和反响，今年的诺贝尔奖肯定非您莫属了，您一定要支撑住。” 纪容虚弱道：“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还有一件事，我要拜托院长。”纪容的目光移到云舒身上，“云舒还想继续留在医院工作，你也知道类人机生存不易，麻烦你多照顾她。” 温院长连忙点头，他注意到纪容的脸色渐渐晦暗，急忙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她师承于你，医道上也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医院也需要她这样的人才。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好。您去忙吧。”纪容的眼皮有些重，也实在支撑不下去。 温院长起身道别，出了病房，飞快地抹了抹眼睛。 他知道，这样一位医学上的巨人，就要陨落了。 温院长在门外站了半响，想起十年来创业的艰辛，每一次巨大的成功，都离不开纪容，他的医学天才无人能及……医院的每一次飞跃，都仰仗着他的研究和技术，并且由此创造了巨额财富。 温院长自认对纪容不薄，纪容在医学上的地位无人能撼动，他唯一能给的就是金钱。他知道外界很多人说他温仲小气，却对纪容花钱不眨眼。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给到纪容的，不足纪容给他的万分之一。纪容不看重名利金钱，而这些财富大多都落入了他的口袋。 这十多年，如果不是有纪容，他温仲何来今日的声名地位？ 想到过去种种相互扶持，想到风云莫测的未来，再也没有纪容相伴，温院长禁不住泪如雨下。 云舒握着纪容的手，脸上泪痕始终未干，纪容想再为她擦一擦眼泪，可惜实在无力，他的眼皮重得要命，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有心想再叮嘱云舒两句，却连声音也不出来。 最终，他只好闭上眼睛，面前是一片虚幻，他感觉自己似乎要飘起来，走向无尽的黑暗。 等到纪容最后一丝气息也断去了。云舒浑身已经僵硬，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意识到什么，起身往门外大喊：“院长，教授走了。” 温院长全身一震，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医务人员，听到云舒的喊声，迅走进病房，第一时间向纪容体内注射了抗凝剂、抗菌药物、抗血栓药物，防止血液凝固，并按压心脏，保证血液循环。 紧接着，纪容被推进特护病房相连的手术室，切开颈部总动脉和总静脉，输入保护液，进过几个小时的紧张工作，纪容最终被安置在液氮之中。 一切工作完成之后，身着白衣的医务人员并没有立即撤离，而是自地向这位医学界的巨人默哀，周围的空气都变的沉重而肃穆。 一个小时之后，温仲医院向外界宣布了纪容离世的消息。医院，商场，广场，洛杉矶，伦敦……几乎全球的电视屏幕上都播放着直播的新闻画面，人们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注视着电视屏幕，温仲医院的负责人面色沉痛，一字一句地宣布：纪容教授于今天下午14点36分与世长辞…… 世界不约而同，在这一刻静止。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沉痛的。 半个小时之后，联合国宣布连续七日下半旗，悼念这位了不起的生物学家。联合国秘书长在联合国大厦前的台阶上，做了简短的演讲，他说：“纪容教授是一位了不起的生物学家，他为全人类做的贡献，甚至比国家元还要伟大。他研究现的医学技术，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里不得不提到，他最新的消灭癌细胞的研究成果，在温仲医院正在进行临床前试验，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们知道，全球每年新增癌症患者已经过一千万，这一疾病多年来一直是人类的噩梦，如今在纪容教授的努力下，我们看到了希望。温仲医院将这一技术申报了今年的诺贝尔奖，可惜这位天才医学家却没有等到领奖的这一日。纪容教授将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科研事业，他没有结婚，没有子女，生前，他已将一生的积蓄捐献给了国际非自然人保护协会，以及社会救助基金会。他的短短一生，给人类带来了无限的恩惠，却不带走分毫。如果全世界受过他恩惠的人，每人为他点亮一盏灯，也足以引领纪容教授步入天堂！” 短短几分钟的演讲，震撼了世人。 联合国秘书长演讲完毕，深深地弯腰向这位医学巨人致以哀悼，久久没有起身。 联合国各会员国纷纷宣布，将为纪容修建纪念碑，纪念这一位了不起的中国人。 地球的另一端，位于卡斯特罗街的一座高楼里，忽然横空一声高喊：“168号类人机逝世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