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典当行》 序章一:初遇 世间还无记载时,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夸父逐日,天地一分为二,各自孕育出人,兽,神,鬼,魔,妖六类。 人是主宰者,兽是配属者,而神鬼魔妖皆各自归位消失于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天地孕育出一类特殊的存在,名为‘灵’,此类不归任何管束,游荡天地。 安元年农历143年,大陆天池朝一分为二。 天池归隐消失,再无问世。 大陆汇集能人异士,互相残杀,最终名带‘龙’字一脉胜出,并重开朝堂,号为‘龙’国名:“龙栖”。其败者各自拥立能者开设分支与‘龙栖’之下。 分是‘延年’‘陇西’‘号鸣’三国。 此延续共维持六百年。 千百年间,‘灵’沉睡出世,生于暗处因人开设一间当铺。 此铺世界万物皆可包揽,无人拘束,无人看管,一直维持至六百年后‘龙栖国’十七任皇帝‘龙鸣’的出现。 ‘驾,驾,驾!‘ 幽深的森林里一阵打马的声音狭长而来。 马车里坐着坐着的女子,神色安详又凝重,她身着一身暗紫色的绸缎长袍,一看便知是当朝大户人家的夫人。 身侧的丫鬟正缓慢的将身边的暖炉送到她的怀里。 “夫人,今儿晚上,怕是赶紧赶慢也要晚晌才能到‘寒山寺’,天冷,您要不先歇会儿吧。“ 丫鬟心疼的往她身边坐了坐。 女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加急赶吧,若是到了晚晌,这雨大了,车程就更不好往前进了。“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咳咳。“ “夫人。”被称作软玉的丫鬟赶紧将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她缓了一下摇着头,随手挑开了马车窗帘的一角。 龙栖国进入初冬后好似已经许久未下过雨了,这日的雨下的有些突然,但是却冲刷了许久以来的沉闷,倒也是让人心情有些舒畅。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刚要放下窗帘眼角却瞥见不远处的路边站了一人。 那人看外形像是女子,留着一头漆黑的青丝,脸上带着面纱,她步子缓慢的顺着马车的方向往前走,一身白衫,雨水顺着她的衣角往下滴答,见她露出来的半张面容,似乎是天之娇容,菱角可磨,皮肤颇是光滑,但看半张便已经让人想入非非。再见她的额头,竟有着如同花瓣一样的花甸,任雨水倾洒而下却毫无任何融化之意。女子的双眼狭长,瞳眸好似毫无波澜的水面,哪怕是在这样的天气下,也依旧如此的平静,就是这样的女人,那露出的双眼却让人有意沉陷在里面。 “刘伯,停车。” 她唤了一声正在打马的马夫。 刘伯听到夫人叫她,御了马。 “御~夫人,怎的了?可是身体有些不大舒爽?” 软玉见她停马要下车,赶紧取了身边的雨伞:“夫人,怎么了?” 刘伯见她下车,也动了脚,下马车,将她从马车里搀扶了出来,软玉将伞撑起来,两人这才见那马车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人。 她的衣角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了,虽带着面纱,但是从那苍白的脸上可见,应当是冷急了。 她的白衫已经有些污浊了。 “夫人。”软玉有些担忧. 她知道软玉担心什么,她拍了拍软玉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刘伯从马车上拿了一把伞:“夫人莫担心,老奴去将那姑娘接过来。”说罢刘伯便向那边去了。 她看见那姑娘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了自己,她冲着那姑娘笑了笑,随后刘伯便将她带了过来。 她初见女子时,也被她的半张面容惊艳到了。 若是摘下那半张面纱,想罢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见她形单只影,祁氏有些心疼:“姑娘,你出身何处?为何这么冷的天气,还孤身一人在此行走,可是与家人走散了?“ 那姑娘看着她慈祥的面容忽然笑了:“小女子名唤无忧,并非与家人走散,只是,晨日出来散步,恰逢大雨起雾,一时之间迷了方向,便在这边行走寻找出路。“ 她笑了:“若不介意,便跟着我上了马车吧,你去何处?正巧我要去寒山寺,我与寒山寺的掌门有些渊源,你可跟着我,等到明日雨歇了,我再让刘伯送你回去。“ 她看着那奢华的马车,有些犹豫:“只是我浑身湿透,进了夫人的马车恐是脏了马车。“ 软玉捂着嘴笑了:“姑娘不必介意,我家夫人自幼心地善良,怎会因此而生气,您是女子,身体纤弱,若是在雨中淋坏了可就不好了。“说完她伸出手将无忧搀扶进了马车,刘伯也将夫人搀扶进了马车。 无忧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夫人,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同样场景下救了小小她的女人,也像今日一样,下着雨,夫人还是那个夫人,但是救的孩子却长大了。 “随身未带什么衣衫,我的衣衫你恐是穿不下,换了软玉的衣衫倒是有些合适。”夫人看着有些微微不安的无忧柔声道。 “天气多变,今日多谢夫人搭救。“她默默的换了衣衫,脸色好了一些。 祁氏看着无忧,脸色安详:“你家里可还有人?“ “未有了,只有我一个和两个随从,今日随从未随过来。“ “倒是可怜,你的父母对你也是心狠,怎的忍心抛下你一人。“ 她低下了头:“夫人呢,您的子女呢?“ 祁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软玉也有些遗憾,看着祁氏眼里满是心疼。 无忧却笑了:“夫人如此善良,想罢很快便会有喜事了。“ 祁氏有些糊涂,看着无忧有些不太明白。 她拉着祁氏的手声音很是温和:“不瞒夫人所说,其实小女祖上有些岐黄之术,小女自幼跟随祖父,虽说祖父已去,但是却也是学了一点皮毛。“她将祁氏纤细的手掌分开:”您看,您的手掌纹路很是清晰,尤其是这条生命线,狭长而又饱满,在生命线的中间部分还分出了一根,这分出来的一根便是您的喜事。“ 祁氏看着一本正经和自己说着喜事的女子,心中有些温暖,但是将军府的情况她是一清二楚的,这孩子怕是不会有的。 “呵呵,无忧姑娘,谢谢你。“祁氏无奈的笑了。 无忧知她不信,没有多说,而是依靠着一角闭上了眼睛。 软玉轻轻的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祁氏也有些乏了,靠着软玉便休息了。 这一场雨下的有些急,但是走的也有些快。 到了晚晌,几人便到了寒山寺。 那头的主持听到祁氏来了,便让僧者跟着去迎,很快便将祁氏与无忧等人迎了进来。 刘伯牵着马车去了马厩,而祁氏和无忧软玉则是去了大堂跪拜。 无忧看着那高坐上金光闪闪的尊像,没有跪下来,而是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祁氏则是跪了下来,对着尊像跪拜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 “阿弥陀佛。“ 起身时,一身金红袈裟的方丈,在僧者的陪同了进了大堂。 他面色慈蔼,手中掐着佛珠,再看金红的袈裟,想来便是寒山寺的主持了。 “寒山主持。“祁氏对着寒山行了礼。 他同样回礼:“阿弥陀佛,如此天气,夫人还是来了。“随后他才注意到祁氏身后的无忧,表情忽然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了。 “这位姑娘好生面熟。“ 无忧对着寒山主持手掌合十:“想来,小女与主持也有些渊源。” 祁氏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原来无忧姑娘与主持识的。“ 寒山轻笑:“多年前曾与施主有过一面之缘,小施主当年也是施善来的,说起如此,夫人才是心善,想来佛祖也会多眷顾夫人。” 无忧听出了寒山主持的话中的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今日诵经已经结束了,施主,贫僧让缘长带夫人和软玉姑娘先去禅房。“ 他身边的小僧说了句是,便将祁氏与软玉带去了禅房。 “那无忧姑娘呢?“软玉见无忧不去有些担忧。 “姑娘放心,主持与那无忧姑娘想来多年前应当是见过一面,有些说辞要与那姑娘说,随后夫人和姑娘便能看见她了。“那小僧笑了笑。 祁氏当是无忧佛缘好,便没说话了,领着软玉便去了禅房。 大堂里,寒山主持默默的走到了一边燃起了香,随手将那香插在了鼎炉之中,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几十年后还能见到掌柜的。“ 无忧也笑了,面纱下的脸看不清什么表情:“主持放心,今日若不是多亏了夫人,想罢我可能还在雨中,此次只是想报个恩而已。“ “夫人一生慈悲为怀,可却迟迟未有所出,几乎隔几日便会来寒山寺跪拜,想罢在将军府是吃了苦头的,掌柜的,您看在夫人颇为善良的份上,莫对她出手。“ 寒山主持摇了摇头,行了礼便出去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外面磅礴的大雨,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记得百年前她与自己有恩,这恩,是要报的。 晚日,整个寒山寺除了尊像的大堂,其余处几乎都熄了灯,虽是下雨,但是外面的月亮却是格外的亮。 月光顺着那走廊的屋檐打在地上,将无忧的身影拉的格外的长。 她站在走廊里,抬头看着那明月,脚边忽然卷起了一阵风,好半晌才化成人。 那人身着一身红色的束腰纱衣,较好脸上很是清冷,她双目冰冷,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气的长剑,见无忧站在走廊下,缓慢的走了上去。 “主人。“ 无忧没有看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清冷的:“她在府中过得如何?“ 她是谁? 当是今日搭救她的夫人祁氏了。 名唤喋赤的女子眉头忽然拧到了一起:“我今日在典当行查看了平贺府将军府以往的生活簿,夫人在府中前几年和将军过得倒也是如胶似漆,可是因为一直无所出,导致在府中过得很是不如意,而将军也在两年纳了大房二房和三房,不仅如此,夫人为了躲避麻烦搬去了最偏僻的小院。将军也仅仅过去看了三眼,其中一次还是因此他又纳三房小妾前去通告夫人。如今六房皆有所出,只是夫人….“ 无忧眼神有些冷冽:“继续说。“ “六房母凭子贵,对夫人更是羞辱,而将军对六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外面的大雨忽然被一阵冷冽的风劈开了,不远处的树木也被一分为二。 喋赤弯着腰:“主人可是需要与夫人典当?“ 无忧摇头,面色不是特别的好:“她百年前与我有恩,曾经救下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如今我能活下来也是多亏了夫人。典当什么失去什么,我不想因此害了她。“ “典当行的规矩是您亲手定的,若是…..“喋赤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无忧叹了一口气,想了好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喋赤应了声,便消失了。 走廊的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开始往下面滴水,水滴落在走廊干湿的地板上,声音清脆,她的嘴角忽然上了一抹微笑,随后甩着衣袖离去了。 序章二:大姨娘何氏 第二日一早,寒山寺里传来了早诵的钟声,祁氏也在钟声中醒了过来,软玉就守在门外,听到床榻上传来了祁氏起身的声音便赶紧拿着外衫小跑过来。 “夫人,您醒了,睡得可还安稳?” 祁氏嗯了一声,面色红润了不少。 “无忧姑娘呢?” 软玉不紧不慢道:“方才寒山主持托人来说,无忧姑娘被她的随从一早接走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托奴婢等您醒了转交与您,说是无忧姑娘对您的感谢。” 软玉搀扶着祁氏走到了桌边,才见那桌上当真摆放着一封信。 她轻咳了一声将信展开,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信,读完信后的祁氏面色对比方才更好了一些,而且眉间也有了喜色。 软玉好久未见过祁氏如此开心了。 “夫人,可是有什么好事?” 她摆摆头:“昨日她曾经说过她会一点岐黄之术,预测我很快便会有喜,如今她临走了怕是我不信她,所以反复强调,虽说我心中有些知道不大可能,可还是欢喜,万一她并未欺骗我呢。” 软玉看着自家夫人那好久不下的喜色,心中也是也疼。 这将军府如今是什么现状,她主仆二人心中如明镜一般。 如今将军已经是膝下有子有女,平日六房对夫人更是各种为难,而将军对六房的做法也是不问不管,多年来,也仅仅看望夫人不过两三次,这种情况下,孩子又怎是说有便有的。 可看着祁氏如此开心,她也只跟着高兴便是,可万一若是真的有了,想罢对夫人来说,也是一生无憾了。 从早诵开始到晚上诵经结束,很快天边的雨停了,祁氏也在太阳落山前随着刘伯打马回了将军府。 路上也算是平安。 马车内,软玉将毛裘披风替祁氏整理好,随后挑开了车帘,那不远处坐落着一座门户大第,门前镇踏着两头石狮,镶满铆钉的红漆大门敞开,门前站立着守门的家宁,见那衣衫,想来便是大户人家,再看那匾额,上面赫然立着大字‘平贺将军府’。 “夫人,到了。” 祁氏嗯了一声,脸色很是平静。 刘伯御了马车,软玉将祁氏搀扶下马。 那门前的侍卫看见祁氏也只是淡淡的行礼喊了一句:夫人好,便没话了。 这么多年来,府中不将她看做将军夫人已经习惯了。 “老爷呢?”她轻声问。 “今日太史郎家中嫡子满月,老爷上喜去了。” 她嗯了一声,便回院子了。 还未踏进府邸的大门,那边一道火红的影子火急火燎的闯入了祁氏的视线。 ‘哟,姐姐回来了。“ 那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 来人一身火红的长袍,妆容也算是精致,脚蹬着梅花绣花鞋,头戴金黄步摇,手中捻着红花帕,眼角一颗黑色的泪痣,但见她一双桃花眼满含雾水,想来也是迷倒了不少的人。 祁氏见何氏这么早就过来迎接自己,清冷的哼笑了一声:“妹妹是特地来迎接姐姐的吗?若不是大可不必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平日里私下里怎么与姐姐不和,那便放到台面上来,如今老爷不在府中,大可不必如此。“ 何氏翻了一下眼睛,动作很是妖娆:“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平日里老爷不在,妹妹也不敢对姐姐如何,毕竟姐姐还是正妻,怎的妹妹都是妾室,你若是这么说了被听了墙角的人听了去,说不定会到哪里嚼了个舌根呢。“ 祁氏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去。 “哎,姐姐别走啊,老爷说了,今日晚上要到妹妹院子里去,想来应当是想到了多日未关心妹妹了。哎呀,说起来,姐姐你可千万别怪妹妹夺了老爷的爱,毕竟,多年来,妹妹为府中添了子嗣,可姐姐你….呵呵呵,姐姐你可别生气,妹妹就是嘴巴快了点。“ 平日里这些话听得多了,可这么多年了听到这些话还依旧是让人很是气愤。 软玉跟在祁氏的身后,小脸被气的通红。 “夫人,大姨娘简直太过分了!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到了别院,软玉双手掐着腰,小胸脯被气的一上一下的。 祁氏倒是平静,她摇摇头喝了一口水示意软玉要平静。 “这么多年了,大房何曾不是这样对我说话。你也别生气,当是我们听了她的话平静如此,向来她也是心中气愤的。“ “夫人,您就是心底太好了,怎的说都是正妻。”软玉看着自家夫人,心疼不已。 祁氏知道软玉是担心她,但是如今的情况担心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好了,你快去歇息吧,累了一天了,我这榻前也不需要有人伺候着了。” 软玉知道祁氏耳根喜静,她都开口了,自己自然也是无法再说下去了。 “那奴婢搀扶您先歇下。” 她褪去了衣衫没多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软玉见她开始酣睡自己也出去了。 月色如水,可天边的雷作声却有些沉闷,可这沉闷并未将祁氏吵醒。 月光下,那红白相间的三道影子宛如月亮下的魅影。 身着红衫劲衣的女子看着不远处的主人脸上有些怪异,可是细细想来又未觉得不妥。 那女子身侧的男子,一身湛白的长衫,双目含情,尤其是那让人癫狂的面容,宛如月下的仙子一样浑身上下透露着仙气,他的三千青丝瀑布而下,在月亮之下让人联想翩翩。 造作的大雨倾盆而下,可是却没有一滴落在三人的身上。 那男子轻声启唇,嗓音甚是温柔好听。 “主人,您当真要把自己投入到祁氏的腹中?” 无忧没说话,但是却已经在告诉花狐没错了。 喋赤面上忧色:“主人,您毕竟不同凡人,投入到凡胎肉骨中,只怕是好长一段时间无法恢复本身,不仅如此,更有可能常年病痛。” 她眼角挑了一下,却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千年前未曾报恩,如今又被我遇到,是缘分。龙池曾经告诉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那么善良,不该过得如此。” “主人,您大可引诱祁氏典当,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后续会给自己引来很多的麻烦。” 她摇头:“我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了信上,用我换一个我,是等价的。” 轰隆! 一声电闪耳鸣顺着天边打了下来,而祁氏的院子也被人重重的推开! “芽儿,芽儿!” 醉醺醺的声音伴随着电闪雷鸣从院子那头传到了祁氏的房间中。 祁氏睡梦正酣,忽然被人唤醒,咯噔了一声披着衣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还未坐稳房间的门便被重重的推开。 来人一身深紫色的绸缎长袍,面容冷峻光滑,脸颊熏红,头顶朝天冠,一身风气正浓。他那饱含事故的眼神如同深情的猛兽就这么落入了祁氏的眼中。 “老爷。”祁氏很惊讶,惊讶的是她的丈夫,平贺将军府的大将军时隔多年终于踏入了她的院子,她的房间。 未容她想清楚,乐宗便冲她而来,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那是她许久未拥有的味道了。 一夜旖旎无话。 第二日一早,天空忽然放晴,祁氏在一阵刺眼的光芒中醒来,她浑身的疼痛告诉了她昨晚是真实的。 嘎吱,放假的开门声传了过来。 软玉看着房间里的狼藉,脸上羞红但是却还是从心里替祁氏高兴。 想着话间也满是开心。 “夫人,您醒了。” 祁氏心中忽然有道门开了,她脸上带着喜色的温柔:“老爷什么时候走的?” “早日天刚亮,临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夫人呢。”她笑的很是开心。 她不想起身,软玉便将饭菜端到了她的床前,开心的说着外面的天气,可还未说几句外面忽然传来了撞门声。 “贱人!” 这声音如此尖刺,不用想便知是谁来了。 祁氏放下手中的粥,脸上的喜色被清冷盖住了。 “贱人,你给我出来!” 啪的一声,祁氏房间的门再次被重重的推开了,外面有些微冷的空气随着门飘了进来,软玉和祁氏都是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大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夫人还在休息呢!” 软玉赶紧将祁氏护在身后,脸上满是气愤。 “哪里来的卑贱丫鬟,有你说话的地儿吗,给我掌嘴!”何氏身边的丫鬟一个个趾高气昂的,这会儿听见自家的主子说掌嘴,那恨不得三四个人涌上来对着软玉一阵暴打。 软玉一下子气势就下来了,脸色很是难看。 那领头的丫鬟应当是何氏房里的丫鬟,从穿着打扮和气势上来说,比其他几个丫鬟都是好,这会儿得了令,举着手就是冲了上来,然后对着软玉就是啪的一巴掌。 啊! 那丫鬟的手劲儿甚大,软玉纤弱的身子马上就倒向了一边。 祁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着那丫鬟就是一巴掌:“放肆,本夫人的房中有你这低等丫鬟动手的权利吗!” “你!” 何氏哪里想到祁氏会忽然反击,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祁氏就是一阵推搡:“贱人,你昨晚给老爷喝了什么迷魂汤,任我挽留不住,肯定是你!” 祁氏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优雅的将衣衫穿戴整齐,说话平静:“怎么,难道妹妹不记得这个府中谁是正妻了?老爷昨日来本夫人的房内难道不对?还是妹妹觉得这个府中除了妹妹其他人都是妾室,就连本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她万万想不到祁氏今日骨子这么硬,但是那话间还是没有退让:“姐姐,您怕是忘了,这个府里就属您没有子嗣,这么多年来,您在府中的地位难道还不够说明什么吗?不说其他的,就说今日那怕是老爷知道我前来为难你,怕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么多年了,姐姐您心里怎么还没有个数呢!” 祁氏哼笑了一声,好一会儿,话语平静又得意:“但是,这将军府,本夫人才是正妻。” “你!” 何氏自己不是正妻,是她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 祁氏看她脸色难看,有气撒不出来的模样,故意摸着自己的脖子娇气道:“哎呦,昨儿晚,老爷有些折腾,姐姐这身体,妹妹你又不是不知,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已经是有些吃受不住了,如今有些累了想休息,妹妹你早些回去,免得等下老爷下朝了姐姐我过去说道些什么。不想其他的,怎么说老爷也会看在我正妻的份上给我几分薄面,更何况我与老爷还有昨晚的温存。” “你!很好,祁芽儿,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乖乖让出正妻的位置!”何氏随手抓起了桌子上面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破碎的声音清澈的在房间里回想。 软玉听到那啪的一声,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脸上的五个手指如此清晰。 那何氏一走,祁氏马上就有些支撑不住跌坐了下来,她今日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第一次和祁氏有这么大的冲撞。 “夫人,您没事吧。”赶紧上去搀扶祁氏,祁氏摇摇头,看着她的脸颊心下归咎:“这些日子怕是有些不大好过,今日何氏在我这儿吃了憋,怕是他日要还回来的。” “夫人不怕,奴婢会保护夫人的。”软玉憋着嘴,眼见着眼泪要下来了。 祁氏好笑的看着软玉,知她忠心,但见她这般,却是有些让她感动。 序章三:降生 不知道是不是祁氏那日忽然发狠的原因,足足三月,她的院中一直都很平静,就连何氏那日放下的大话也没了音信。 倒是祁氏,这些日子天气不算特别冷,虽说渐渐进入冬日,但是她却倒是特别的嗜睡了,不仅如此,就连吃的也比以前多了。 平日里软玉只要一天三顿饭准时送到即可,可这两日祁氏通常要不定时的吃东西。大厨房那边平日里是不备什么吃食的,这可难倒了软玉,无奈,她也只得在院子里搭建了自己的小厨房,偶尔去厨房拿上一点东西为祁氏做些小点心。 日子倒也是过的舒坦。 天气不算寒冷,祁氏坐在院子里,手中正做着针线活,忽然觉得有些头脑昏花,还未等她叫人,自己便昏了过去。 正巧软玉进门看见了祁氏昏了过去,她手中的食盒一下子便掉了,整个人着急的飞奔过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夫人。”软玉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来人啊,来人啊,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啊!”她哇哇的叫着,人也出了门,一路不停歇的冲到了乐宗的院子里。 何氏正与乐宗耍乐,听到有人连哭代嚎的进了院子赶紧出来看。 “哪里来的丫鬟,懂不懂规矩,惊扰了老爷,还不赶紧拉下去。”何氏一见是祁氏身边的丫鬟当下便让人将软玉拉下去。 软玉挣扎着:“放开我,快放开我,老爷,求求您救救夫人吧,夫人晕倒了,夫人晕倒了!” 乐宗那冷峻的面容眉头一皱:“在何处?” “就在翠合院。”软玉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疼痛,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乐宗一把撒开了何氏的手:“王叔,找大夫。” 王叔是将军府的管家。 “是,老爷。” 何氏被这么轻轻一甩,整个人都不好了:“老爷!” 两人又是一路飞奔到了院子,乐宗一进门便见祁氏那软绵绵的身子躺在那冰凉的石板上,二话不说上前便将人抱了起来送到了房间内。 “软玉,你可知罪!”乐宗一进门便对着气喘吁吁的软玉一阵怒吼。 软玉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只要夫人好好的,奴婢什么罪都可以承受。” “老爷,老爷,大夫来了。”乐宗还未再次开腔,那边王伯便带着大夫进门了。 可能是太过着急了,大夫气喘吁吁的,一上来也顾不得喝水,便给祁氏把脉。 他眉头紧蹙,好一会儿才缓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乐宗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待见祁氏,但是多年前的恩爱始终还是夫妻。 大夫哎呦了一声,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缓慢的站起来了身对着乐宗就是一阵恭喜:“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有喜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 “夫人有喜了,夫人有喜了!夫人有喜了!软玉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神色激动。 而祁氏也在这个时候缓缓醒来。 “软玉。“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软玉唰的一下跑到了床前。 还未等乐宗开口,她便叫了起来:“夫人,无忧姑娘说中了,您有喜了,您有喜了!“ 刚醒的祁氏还未反应过来忽然是一道晴天霹雳,这个晴天霹雳无意不是将她拉上了天堂。 她身子还有些虚弱,双目瞪着,似有神又似无神:“你说什么?我有喜了?我有孩子了?” 一身暗紫色衣衫的乐宗看着祁氏,那早已经没有了波澜的眼睛忽然有些光彩了。 “芽儿,你有喜了。”不算是特别的有情绪,乐宗眼中带着光。 自那晚后祁氏已经数月未有看见乐宗了,如今一见竟是因为她有孕了。 她话语平淡,但是身上却已经展现除了一点点母性的光辉了:“多谢老爷怜爱。”她面上温柔,乐宗知道祁氏对与他多年有些心中有怨,但是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有了身孕,不说其他的,只说祁氏是正妻的份上,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将来出生就无比尊贵。毕竟平贺将军府这么多年出的三子九女当中仅有三房的次子上了战场。 若是祁氏肚子里的是女娃,那日后也是宫中的娘娘,若是男娃,那便是嫡子,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平贺将军府的。 乐宗心中甚是开心。 “如今夫人已有身孕,这偏僻的院子实在是不宜再住,晚日便搬回主母的院子吧。”说罢他又对着身后的王叔说道:“告诉厨房,夫人的每日营养必须跟上,另外,从人事堂多调几个丫鬟下人去主母的院子,万万不可懈怠了夫人,若是有人故意找茬,那便不用通知我,直接去领家法。” 乐宗一开口,祁氏主母的权利瞬间就回来了。 他吩咐软玉好生照顾着,自己则是老夫人的堂中报喜去了。 软玉看着还虚弱的祁氏,心中满是高兴:“夫人,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了。” 她哼笑了一声,打了软玉的额头,满口娇嗔:“夫人我何时不名正言顺了。” “是奴婢说错话了。”软玉吐着舌头,一脸小心。 自祁氏有孕后,府中的人对祁氏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无人对祁氏再是横眉竖眼,那走道看见祁氏大礼行的如同见了乐宗一般。 这六房知道祁氏有孕后,也是小动作满满,可是怎奈乐宗话下了,谁若是找祁氏的麻烦,不用通知他直接领家法,这前前后后已经有不少人吃了家法的苦了。 而祁氏不是那种勾心斗角的主,每日就在自己的主母院里养身体,平时就是吃吃睡睡,偶尔出去散散步,这日子过得甚是舒心。 直到安元年765年秋初,黄金满地。 这一年是整个‘龙栖’最不平凡的一年。 南阳县中突生瘟疫,上下感染千百人,其中百人死于非命。 大峡河坝洪水似虎,冲怒良田万顷,居民家园尽失,粮食尽废。 昌平关外倭寇敌袭,龙栖兵将损失过半,乐宗携次子年仅十三岁的乐光年赶往昌平关外。 这场抗倭战打了足足一月,在各种艰难的条件下龙栖险胜,于此同时,将军府传来喜讯,祁氏生了。 当晚,乐宗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那打马的声音惊动了整个龙栖,也惊动了皇上,整个龙栖乃至整个大陆都知,平贺将军府的正室生了。 打马声从大街小巷一路传来,乐宗满脸欣喜,他的夫人生了,不管是男是女,终于要生了。 乐光年打马紧随其后。 见那将军府渐渐隐现,乐宗的鞭子用了劲儿。 “老爷。”他的马刚御下,那边王叔便匆忙的跑了过来。 他战衣都未卸下,便往祁氏的主母院子跑去。 乐光年停了马,语气有些着急:“母亲现在如何了?” 王叔面色有些红润,想来方才是小跑过来的。 “从今早便阵痛,中午羊水破了,午时没多会儿便叫了产婆,如今进去已经两个时辰了,还未出来,老夫人带着人去了院子了,如今也已等了几个时辰了。” 乐光年快步往前跑,王叔毕竟比不起年轻的乐光年,很快便落后了。 祁氏的院子里早就已经前前后后站了许多人了,这些人除了六房以外还有一些嫡亲的房内,说起来平日与祁氏没有什么联系,但是近日正室夫人生产,老夫人都亲自来了,就更别说这些依附着将军府的偏房了。 乐宗一进门便见如此多的人,面色一紧:“母亲。” 老夫人一听乐宗的声音便激动的转过了头,说话的嘴巴也有点哆嗦:“宗儿,你可算回来了。” “母亲,芽儿如何了?” 老夫人叹着气摇头:“产婆还在产房里,也没说什么,但是这么久了迟迟生不下来,我怕是….” “娘亲,不可这么说。” 何氏一身红杉就站在一边,听到乐宗这么喊祁氏,心中便有些气愤,说话的语气也稍微有些冲:“老爷,您是不知道,姐姐从今早阵痛到现在一天了孩子都没下来,如今老夫人和我们一众姐妹等了一日了,若是出了男娃,那是嫡子,也对得起我们这些姐妹和老夫人的等待,但是若是生了个女娃….老爷,怕是…” “你闭嘴!“乐宗还未开口训斥,老夫人先开口了。 何氏有些被吓到了,若说以前老夫人训斥她她还能接受,但是自从祁氏无所出的时候,老夫人与祁氏便离了心,今日竟然因为祁氏训斥了自己。 “那产房里的是将军府的正妻,哪管我这个老人家以前多不喜她,但是她生下的孩子始终是我府上的嫡子嫡女,那怕是女娃,那也是嫡女,也是将来的皇家人!”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敲打:“你们这六房最多能开枝散叶,那也是庶子!除了三房次子光年外,你们哪一房出来的孩子为将军府光宗耀祖过!” 何氏心中甚是愤怒,但是这话是没错的,这将军府虽然人丁众多,但是除了三房次子当真无一个为将军府挣过脸。 何氏心有不平:“老夫人,如今孩子都小,这府中放眼望去也就三位公子与我那年仅不过两余岁的大小姐,若说其他几房,出来的小姐也都是年纪尚幼,这以后什么样子终归还是不清楚的。” “你闭嘴。”乐宗被她这么一说心下也有些生气了。 乐宗一发话她便不敢多说了。 老夫人瞪了何氏一眼,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手中的拐着敲着地面:“大姨娘若是不服,那便先行离去,免得说我将军府不承认姨娘的孩子,丢了脸。” 何氏愣了,老夫人这意思是要将她送出府? 她话锋一转赶紧道:“媳妇生是将军府的妾,死是将军府的鬼,老夫人,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她哼了一声,看着何氏,心中很是不满。 乐宗满心的着急产房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根本无心去管那处。 那产房里时不时传来痛叫声,连带着他的心都起来了。 ‘轰隆‘在众人着急的等待中天空忽然划过了雷电,周下狂风四起,伴随着狂风而来的便是那夜空中的怒吼声。 “怎么回事?”乐宗看着院子里的东西东倒西歪,赶紧命人将各偏房的主子送了回去,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了乐宗,老夫人,大房二房三房迟迟而来的乐光年及一干下人。 “轰隆‘ 又是一声,那夜空中的月亮仿佛散下了云烟一样,湛白的光束就这么从几人的头上飞入了产房内。 “啊!“最后一声痛叫从产房传了出来,四下忽然光亮了,雷电声,狂风而止,伴随着而来的竟然夏夜里的蝉鸣鸟叫声。 “怎么回事儿?“ 乐光年震惊的四处环看。 “不会是嫦娥投胎了吧?“不知道哪个丫鬟忽然这么一说。 三房杨氏将乐光年往后拉了一下,语气有些颤抖的开口:“方才那月光上下了一抹白光投入了姐姐的产房内,莫不是真的是嫦娥下凡了?“ “胡说!“何氏瞪了杨氏一眼,那眼神中的警告如此刻意。 序章四:乐无忧 老夫人瞪了何氏一眼,周下便没有人再敢讲话了。 伴随着那一声声错时间的蝉鸣鸟叫声,产房传来了大产婆惊喜的大叫声。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生了,母亲,芽儿生了!“乐宗激动的原地打转,一个健步就要去产房。 老夫人脸上喜色赶紧将乐宗拦了下来,语气当中满是喜悦:“哎,你不宜进产房。“ 说话间,那边产婆便将孩子匆匆忙忙抱了出来,可是产婆的脸色却并不如方才在产房内所叫的如此好看。 “老夫人,将军。”那产婆大约四十多岁,一双眼睛颇有神,此刻满脸的疑惑恐惧,怀里抱着还带有血的婴儿,步子快速的走到了乐宗与老夫人的面前。 何氏见那产婆脸色难看,心中竟有些窃喜,八成是个死婴才好。 乐宗与老夫人心上不好,赶紧凑了过来。 “怎么了?可是孩子有什么不妥?是男娃还是女娃?“ 产婆哎呀了一声,赶紧将孩子递了过去。 众人才见,这娃娃不哭不闹,双眼微睁,而让人更加诧异的是,这娃娃脸上带着面纱,那面纱仿佛是月下的光影一样,竟有些若隐若现,如此含小的娃娃怎会有面纱覆面?不仅如此,娃娃额头上鲜红的花瓣印记更是让这个孩子变得神秘不堪。 产婆脸上难色:“先恭喜将军和老夫人喜得嫡女,只是恕老奴直言,这娃娃怕是神仙转世,方才老奴为夫人接生时,一道白光忽然进入了夫人体内,这女娃怕是来报恩的。” 老夫人也不敢上手去接,一听是报恩脸色都变了:“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将军府的嫡女,何叫报恩?” 产婆哎了一声额头有些虚汗:“老夫人莫怪,也饶恕老奴直言,只是老奴为产婆几十年了,方圆几里从未见过此情况,但是老奴却听他人说起过。将军夫人一生积善行德如今忽然得了一个孩儿,又是白光所化,那八成是老天爷赏赐,这孩儿是来报恩的,是仙缘啊。” 何氏在一边一听这产婆讲的话,气的直咬牙,若不是老夫人方才已经对她诸多不满,此刻她恨不得将这个产婆拉下去打发了。 而乐宗等人哪里知道还有这么报恩一说的事情,可细细想来的确是那从天而降的白光落下后才出生的孩子。 “阿弥陀佛,将军府必定会善待孩子的。”老夫人一脸惊恐很快便恢复了。 乐宗却脸上欣喜:“如此甚好,我偌大的平贺将军府终于有嫡女了。” 乐光年看着那小小不哭的女娃娃,心上一喜:“恭贺祖母,父亲喜得嫡女。” 何氏哪里想到产婆玩这一手,气的压根痒痒却还要嘴上说着恭喜的话。 “恭贺老夫人,老爷喜得嫡女。” 产房内,软玉塌坐在一边,面颊通红,两眼泛着泪水:“夫人,生了,是个女娃,是上天赐的神仙,您看见了吗,那道白光。” 祁氏早已经没了力气,她双眼缓慢的睁开,气只出不进。 “孩子。” “老爷,老爷,夫人晕过去了!”软玉哪里见过祁氏这样,赶紧冲着外面喊叫。 乐宗只顾着孩子,如今听到软玉这么叫,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来。 “芽儿,芽儿。” 祁氏的双眼已经有些睁不开了。 老夫人紧随其后,进门见祁氏已经无多少气了,心中甚至惋惜:“把孩子给媳妇看看吧,这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软玉眼泪都干了,一听老夫人这么说当下便急了:“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夫人吧,求求您了。” “你个丫鬟倒是忠诚。”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软玉心下也是不忍。 乐宗没说话将孩子放到了祁氏的身边,祁氏却迷迷糊糊的喊着:“无忧,无….忧。” 细如蚊虫的声音让乐宗有些着急,他赶紧将耳朵靠近了祁氏:“什么?芽儿你说什么?” “无忧…无忧。”说罢,她再也没有力气了,就连要看一眼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祁氏不行的时候,孩子忽然哭了,这哭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那天边有意为她附和,霎时倾盆大雨。 已经无气的祁氏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气双眼睁开了。 “来人啊,快来人,来人啊,请大夫,请大夫!” 乐宗紧紧的抓着祁氏的手,祁氏便再次安稳的躺了下来。 “是神迹啊,这孩子是个神迹啊!” 那产婆挑帘看着门外因为啼哭声变了的天气,两眼都瞪大了。 老夫人赶紧给乐光年行了眼色,乐光年上手便将产婆给打晕了。 “光年!”杨氏看着乐光年吼了一声。 老夫人却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语气格外的冷冽:“今日府中孩子降生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尤其是孩子是来报恩的话,若是有人说出去,休怪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是,媳妇谨记。”老夫人的口气格外的危险,当下便没人敢回话,纷纷回去了。 今日这幅场景她们是见识了,老夫人的威胁不是假的,这偌大的将军府能够站住脚跟的便只有子嗣了。 乐光年让人将产婆带走,那话中的意思是,越远越好,得了命令侍卫很快不见了。 房中一时间只剩下了乐光年,老夫人和乐宗还有已经昏过去的软玉。 光年看着那未有啼哭的娃娃脸上愁容:“她出生排行老十,今后便是府中的十妹妹了,只是这名字….” “叫无忧。”乐宗看着床榻上的一母一女,多年的愧疚油然而生。 “无忧?” “恩,是芽儿自己说的,那便叫无忧吧,乐无忧。” 老夫人微微一笑,心中的石头放下了:“无忧,甚好,甚好,我这老婆子守了一日累了也该回去了。” “孙儿送您回去。”乐光年对着乐宗行了礼,搀扶着老夫人出去了。 这时,王叔带着大夫匆匆的进来了。 “大夫来了,老爷,大夫来了。” 乐宗将孩子抱起来站到了床边,冷风吹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撞击声,院子里的大雨仿佛是瀑布一般倾盆而下,过了许久也未有停歇的准备。 这孩子方才哭的如此凄厉,这不过一会儿便不哭了,安然的躺在乐宗的怀里,竟睡过去了。 他看着怀里的女娃娃,心上蒙上了一层别样的感觉。 产房内的节奏一夜没有停下来,外面的大雨也一夜未停。 第二日不过秋初半月,百草枯黄,天空却忽然飘起了小雪,这雪一直下一直下,足足下了半月有余,整个大陆沉浸在堆积的大雪之中。 很快整个大陆都知平贺将军府诞生了十小姐,一降生天降大雨大雪足足半月,整个大陆如同银装素裹一般。 第1章 开章 安元年778年秋末,13年前平贺府十小姐降生那日,如同约好了一样,天下大雨降大雪,只一夜满处皆是雪白一片。 僻静的深院处,阵阵药香从小房间处传出来,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显得让人格外的压抑。 软玉将祁氏身上的披风往上紧了紧,手中撑着的伞没多会儿便已经满是寒雪。她脚蹬着长靴,脸颊因为冷风吹得略显通红,见那小院里这时还亮着灯,话语中有些欣喜。 “夫人,小姐还未躺下,我们快些过去,免得去晚了小姐该躺下了。” 祁氏还如13年前那般,身着暗紫色的绸缎,只是两鬓多了白丝,面容也不如13年前那般娇容。 她看着软玉那窃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来的或许晚了些,忧儿想来也等急了。”她加快了速度。 这院子里颇是冷清,院子堪小也无他物,进了院门才见那房间的门竟也打开着。 房间内闲坐了三两人。 那左边正在给火炉填煤的女娃,一头束发,面容冷峻,说不上小家碧玉却是给人一种冷艳的触觉,她身着毛裘劲衣,那纤细的手掌在这样的冷天中也未有通红。 女子身后是个男子,这男子一头银发,面容上佳,一双勾引心魂的桃花眼怕是看一眼便会陷进去。他身着白绒长袍,眼角带笑,正缓缓替不远处小小的人儿斟茶。 祁氏前脚刚踏进门,那填煤的女子便快速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院子里,对着软玉点了头便将祁氏搀扶进了屋子。 男子见来人了,默默的替祁氏和软玉添了茶水。 他嗓音温柔,见那天还飘着大雪,对着祁氏笑意道:“这几日大雪连天,是有些冷了,夫人还是少走动为好。” 祁氏喝了口茶:“天气渐冷,我在主院甚是不舒服。” 再见祁氏右侧主位上的女娃娃,头束着簪花,身着一身鹅黄的琉球长衫,毛绒的领肩衬得她带着面纱的脸颊格外的温和。再见她那面纱,十年如一日从未摘下过,可却很难想象13岁的她拥有怎样的容貌。又见她纤细的手掌握着一本书,狭长的凤眼纵使她不过13岁也掩盖不住其中的光芒。 听到祁氏的话,无忧手中的书也不过是翻了一页。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依旧清淡:“今日晚晌在我这儿歇下吧,若是觉得主院不舒服,搬来我院中住着,待到明年初春天气暖和了一些再回去也不迟。” 软玉撮了一口茶听到自己小姐这么说当下便笑了:“果然还是小姐了解夫人,约莫进来时便想到了夫人是想与小姐住在一起。” 祁氏嗔怪的看了一眼软玉这才往无忧身侧坐去:“你可识的大姨娘房中的姑娘?” 她放下了书,一双眼抬了起来,那双眼睛将祁氏倒影在眼中。 她的心动了一下,这个孩子是她13年前花了命生下的,整个大陆都知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体弱多病从未踏出过院子,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女儿多么的优秀。 “喋赤。”她眼睛转了一下。 正在填煤的喋赤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煤球:“再过几月春初便是那位姑娘及笄之礼,据这府中的老妇人的意思似乎要给那位姑娘大办,乐将军联系了城西最好的匠工为那位姑娘打造梳妆台。这几日府中忙着热火朝天,便是为了那位姑娘。” 祁氏对这主仆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说不奇怪是假的,但是喋赤和花狐的出现却是让祁氏最诧异的。 她还记的无忧出生的前两年,府中对她和这位十小姐是极其的尊重,可是到了第三年,无忧的身体出现了状况,问诊的大夫说是隐疾,具体是什么他无法诊断出来。 刚开始,乐宗会为了无忧的身体到处求医,可是却无任何一个神医能够诊断出为什么,每个大夫都告诉他时日无多时日无多。 在乐宗看来,身为将军府的女儿,那怕不是上战场的料,也至少应该是闺中女郎,可是无忧却是个体弱多病的主,而且自幼开始身体孱弱,哪里也去不了。 渐渐的,乐宗对无忧失去了最原始的父爱,甚至是对着祁氏也失去了夫妻之间最后的一点保留。他不再为无忧奔波,哪怕是下人来报小姐生病了也仅仅只是传了大夫,日子久了,也就无所谓了。 在他看来府中有众多的小姐,每个都比无忧出色。 或许是无忧出生那年,风波太多了,再加上这两年六房一直因为嫡女压抑在祁氏的身下,这些人见了缝便开始对无忧和祁氏百般羞辱,刚开始乐宗还会说些什么,可后来,伴随着整个大陆都知将军府的十小姐是个病秧后,乐宗对祁氏无忧二人的事情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再过问。 而这个时候,何氏的女儿乐黛眉渐渐的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而乐宗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祁氏好不容易翻身了两年如今又被打入了地狱,那滋味何尝好受? 而大房的女儿乐黛眉也是个不好惹的善茬儿,她的母亲对祁氏就百般羞辱,更何况身为女儿的乐黛眉如何看得惯抢了她嫡女之位的乐无忧。 这些寒冷的日子倒是清闲些,可是如果天气暖和了一些,乐黛眉乐此不疲的事情便是带着一众小姐妹前来找无忧的麻烦。 幼小不过几岁的乐无忧终日在这些姐妹的欺负当中度过,祁氏每次赶到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无忧的药罐子被踢翻在地,房间乱作一团,若不是无忧体弱终日躺在床榻上,覆着帘子,那些小姐们又碍于上前,早就将体弱多病的无忧从床上拖下来了。 年幼时无忧的身边还是有个丫鬟,可后来这个丫鬟为了不再受苦跪在了乐黛眉的面前,也因此去了乐黛眉的院子里做了一名粗使丫鬟,而无忧也变成了孤身一人。 祁氏一边应付着何氏六房还要分心照顾无忧,在府中的步子可谓是举步维艰。 就在祁氏觉得日子就这样的时候,当时只有五岁的无忧却忽然不见了。 她还记得她去求乐宗派人寻找无忧时是多么的痛心,可她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乐宗却还是无动于衷。 就在祁氏孤身一人出门寻找无忧时,乐无忧却带着一男一女先找到了她。 而这一男一女便是此时的喋赤与花狐。 五岁前,无忧便再也没有出过院子,当然除了失踪这次。那日回来后,无忧带着两个人一头扎进了院子,此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而终日伺候的便是喋赤,花狐则是负责安全。刚开始她很警惕这两人,可后来才发现,这两人只听命与无忧,就哪怕是她也使然不动这二人,不仅如此,好几次她都发现,每次大房带着人过来找麻烦的时候,总是出些想不到的小状况,这其中不乏花狐和喋赤做的手脚。 她也曾经问过无忧两人的来历,但是无忧却从未与她说起过这事,她便再也不提了。 但是整个府中都不知道无忧有两个随从,当然她与软玉除外。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她的女儿乐无忧虽然体弱多病,但是从来没有在将死的边缘挣扎过,多年前所有诊断的大夫都说时日无多,可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无忧从未出现过特别危险的情况,最大的就是咳嗽不止,连续发烧。甚至是她发现无忧就是个才女,她从未教过她习字,可她却在几岁时便识字无数,熟知天文地理与百家趣事。 她很震惊,但是却心里又有些想法。 莫看她现在充耳不闻的养病,但是只有她清楚她的女儿什么都知道,是多么的有才华。 她拉过无忧,替无忧梳着青丝,话语温柔:“我们忧儿还要三年才能及笄,不知道忧儿及笄之时娘亲能否给忧儿束发。” 无忧清甜的笑了,声音虽然奶声奶气但是却有着大人一样的气势:“我是您的女儿,束发不由您来难道由着大姨娘她们动手吗?” 祁氏一听她这话当下便笑的格外开心:“有你这句话,娘亲吃太多苦都是值得。” 她不说话了,花狐将茶盏中的水添了添:“明日大雪一停,大姨娘她们就该过来了。” “哼,大姨娘她们就是欺人太甚,每次有什么好事情落在她们头上总是要过来找夫人和小姐,非要踩着我们的脑袋她才能开心!老爷也是,这府中的正妻是谁他如今也没搞懂!” 软玉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就是一通乱骂。 喋赤将软玉拉了回来,面色冷峻:“这府中哪里都是人,你在这院里说了便是说了,切莫出去多说,若是被人嚼了舌根,吃苦的就是你家夫人。” 软玉被这么一说,当下气势就下来了,双眼塌塌着,甚是可怜。 “姑娘教训的是,可一想到夫人和小姐这么小心翼翼的,软玉心中便甚是愤怒。” 花狐替软玉斟了杯茶,面上含笑:“主人说了,日子过着,她们只要不找事情我们便不出手,若是她们自找麻烦也怪不得我们做些什么。” 无忧捻起书,双目敛了敛:“行了,喋赤,软玉,替夫人沐浴,天冷早些休息。” “是,小姐。”软玉憋着嘴巴,但还是乖乖的下去了。 无忧的院子比较偏僻,不算大却也不算小,主房一间,偏房三间,却都是小房。 祁氏若是留宿便与无忧住一处。 无忧的软榻是大的,是当初花狐特地做的,祁氏与无忧二人也不觉得拥挤。 喋赤与软玉一处,花狐独自一处。 院子里还有一间小厨房,这个厨房通常是祁氏住过来才会动,平日里是不会有人用的。 府中的厨房很少向无忧和祁氏供用吃食,说白了,就是故意苛刻。 刚开始软玉还会很气愤,与那厨房吵到一处,可后来伴随着乐宗的不管不问,何氏等人的为难,软玉学聪明了,每日去拿吃食便多带点生的,带回自己院子的小厨房做些稀粥之类的。 祁氏担心无忧年纪小营养供不上,平日里就偷偷摸摸让软玉出府买点吃食回来替无忧分营养。 日子久了也就成了习惯,也很少往大厨房去了。 第2章 门缝里找茬 祁氏这两年来睡眠都不太好,无忧特地让喋赤拿了可以助人睡眠的熏香,起初祁氏很抗拒,可后来能快速进入睡眠状态好便也接受了,每每睡不着都会找到无忧处来。 辰日天边还未泛起日光,无忧房间的门便被喋赤敲开了。 她无需休息,毕竟不是凡人,每日也仅仅是为了适用凡人的世间才会闭上眼睛假寐。这会儿喋赤进来了,她便也睁开了眼睛。 “主人。” 她没说话,起身将祁氏的被子拉了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咳咳。” 喋赤上前将她的衣衫披上。 “典当行来客人了,您看您接还是不接?” 她穿上了衣衫,眼色不带一点动容:“拿着信来的?” 这13年来,她虽然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形体,但是身体里的住着的却还是那个活了千年的‘无忧典当行’的掌柜的。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只知道天地初开时她便一直在人世晃荡,直到大地形成,女娲造人,她开始有形体,可是她的形体最终在光年中丢失。 她沉睡了,沉睡了百年后再次醒来时看见的便是最初的大陆天池。 而后天池归隐,只留下大陆,她便化成了人形,她初生时,人因她的美貌而疯狂,为了拥有这份美貌,人与人之间互相厮杀,互相折磨。她沦为了人的抢夺品。 而后,她封存了自己的美貌,也因她人成立了‘无忧典当行’。 在这典当行里,不仅可当世间万物,更能当生命灵魂,她经历了百年的人世后,成为了典当行的掌柜,距今已有百年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人,这个女人便是百年前曾救过她人当中的一个,也是她初知人情世故的先生。 喋赤嗯了一声:“恩,是拿着信过来的,应该是感知到他需要典当吧。” “您要见吗?” 她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祁氏摇头:“你们去吧,我怕她醒来后不见我要着急了。” 喋赤没说话,默默的领了话关门出去了。 一夜安稳无话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天刚亮,那边的软玉便推门进来了。 无忧每日醒的都很早,软玉一进门她便起身了。 “小姐,您醒了。”她从一边的屏风上将披风拿了下来,快步走到了无忧的面前,蹲下替她更衣。 无忧的面纱是常年不拿下来的,就包括祁氏,也未从有人见过她的面容。 “外面一大早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小姐您怎么知道外面有事情发生了。”软玉已经近二十五了,可是性子还依旧如同孩童一般,说话带着天真。 无忧呵笑了一声:“昨日大雪府内没传话,今日想罢是有事情发生的。” “还真是,小姐,您是不知道,今儿一大早天边还没泛白,大姨娘她们就挨个叫姨娘过院子了,说是要让所有的姨娘看着工匠打梳妆台,大小姐盛气凌人,惹的其他几房的姑娘们甚是气愤,可也只能在背后说说。奴婢还听到消息,说大姨娘等下要过来请夫人过去一趟,奴婢有点担忧。” 穿戴好了衣衫,她走到了梳妆台开始梳妆。 “来人请了吗?” “未从,但怕是等下就要来了。” 软玉的话刚落下,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大门的碰撞声。 软玉心里一咯噔,当下便有些慌了:“怕是大姨娘她们来了。” 无忧的青丝还没有梳起来,听到软玉的话当下便往门外走。 “姐姐昨儿晚上没回主院呢!”无忧的门还没打开就听到了何氏那高昂的语调。 待到门打开,何氏才见来人居然是乐无忧? 再见何氏身侧的女娃娃,年芳约莫十六,说着一身雪白的毛绒碎花裙,再见那脸颊,红润之中透着白皙,她挽着两个侧髻,头戴着红石榴的朱钗,脚蹬白绒长靴,身着花白披风,手中捻着香炉,虽至于十六,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她见那开门的是带着面纱的乐无忧,当下便有些好笑。 原本美好的容颜也因为她的嘲笑显得有些狰狞。 “十妹妹,一大早开门的怎么是你,哎呀,想来也对,你身边的丫鬟早年便跟了我们,做了我们的粗使丫鬟了,如今你可不是要自己开门吗?” 不得不说,乐黛眉真的不愧是何氏的女儿,那一张嘴一开口说话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软玉跟在身后替无忧将门关上。 何氏冷嘲热讽道:“姐姐在何处,如何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片子出来。莫不是想当着缩头乌龟在屋子里躺着呢?” 无忧走下台阶,见那二人吠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一大早天还未完全亮醒,大姨娘您便开始折腾,想来昨日父亲不在大姨娘的房中所以大姨娘也有心思倒腾这些。” “你个丫头片子,讨打!”何氏也早见过无忧的泼皮,但是近日她说出的这话不是赤裸裸的嘲笑她不得宠吗! 何氏的手掌还未落下,无忧便先行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瞬间她的脸上便开始变得惨白起来。 软玉一见无忧咳嗽成这样,赶紧上前扶住了无忧:“大姨娘,小姐身体孱弱,您若是下了这一巴掌,万一我们小姐有什么事情,老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低等丫鬟,有什么资格在我母亲面前说话!来人,掌嘴!”何氏还未发话反倒是乐黛眉先开口了。 得了令的么么当下便冲了过来,这些老人家本就是早就跟府的老油条,自己主子下令了,她们哪里肯耽误,快步上前,使劲儿将软玉拉了过来,刷的一下便将人扔在了地上、 软玉痛叫了一声,整个人被埋在了不远处的雪堆里。 无忧好看的眉毛一蹙:“大姨娘,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对比起你们母女二人抢夺了我们的位置,本姨娘这等叫什么过分!” 何氏双目瞪的贼大,看着无忧的脸上满是凶狠。 软玉自己从雪堆里爬了出来,看着何氏和乐黛眉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无忧回头清淡一撇便见软玉眼中的恨意,她淡笑了一声,还是装起了咳嗽。 声音甚是虚弱:“反正我也是一把即将魂归西天的人,大姨娘如此说,那不如让无忧先死在您的面前,然后做成鬼后过来再带您和大姐下去,免得大姨娘和大姐对我甚是想念。” 她喘着气好似马上便会倒下一样。 “你!贱人生出来的孩子也是贱人,若不是你那贱娘抢了主母的位子,我早就是嫡女了,你又算什么东西!”乐黛眉是庶女,虽说是将军府的第一个孩子,但是终归不是主母出来的,说出去也就是庶女的身份,从小何氏对她灌输的思想就是:祁氏抢了何氏主母的位置!也以至于现在乐黛眉还觉得是无忧抢了嫡女的位子。 软玉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无忧往后拉了两下,话语冰冷:“大小姐还是好好看清现实吧,这府中的主母只有一个,那便是我家夫人,府中的嫡女小姐也只有一个,是我家小姐。” “贱蹄子!么么,给我继续打!”何氏见软玉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那原先就动手的么么姓廖,得了令快步走了上去,冲着软玉就是伸出了手。 软玉毕竟是个女孩子,哪里还能再摔一次? “喋赤。” 无忧就站在原地,软玉的身子被那么么逼的往后退了两步,当那么么的手即将要碰到软玉的时候,忽然周围起了一阵冷风,伴随着冷风而来的便是那么么的痛叫声。 “哎呦喂,我的手!” “廖么么。”何氏哪里想到忽然有这么一出,赶紧命身后的人去搀扶廖么么。 再见软玉面前,那一身红白劲衣的女子,面色冰冷,一双眼睛宛如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她死死的盯着何氏和乐黛眉。 无忧嘴角勾了起来:“真不巧,前些日子母亲上街,念我身边无人照顾便随便在人贩子手中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个丫鬟,可不曾想,这丫鬟不仅能服侍人还会武功。本来,我并不想对大姨娘动手,可是谁让大姨娘您老是想打人呢?没办法了,我也只能让我的新丫鬟先动手了,毕竟…咳咳,我身子孱弱,说倒就倒。” 喋赤未看无忧,但是无忧却手指弹了一下,这代表了,她要动手了。 她默默走到了一边,虽然是冬天满地白雪覆盖,但是这样的天气找到一根木枝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干什么!”何氏见喋赤捡起了地上的木枝,步子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那盛气凌人的话语可是一点都没减。 她颠了颠手中的木枝笑了:“就想试试顺手不顺手。”说罢,喋赤的手忽然动了一下,只听得那边的廖么么开头的一众丫鬟忽然发出了惨叫的声音,这声音不绝于耳,甚是好听。 “动手啊,你们这些废物,把她给我拦住了!”何氏拉着乐黛眉往后退了两步,那因为害怕扭曲的脸顿时没了方才的明**人。 软玉看在眼里,爽在心里,这会儿早就在一边叫起来了。 “打得好,喋赤姑娘往死里,让这些狗奴才平时欺负我们!”她想罢也是受了不少气的,这会儿见喋赤打的如此她更是起劲儿。 无忧将她拉到一侧,语气平淡:“你进屋看看母亲醒了没有,这里的狗吠声如此大,若是吵着母亲便不好了。” 软玉哎了一声也知道无忧不会有什么事情便起身去了闺房。 无忧双手下垂,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知是喜还是悲,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动手。 何氏看那喋赤的气势,一手一个一点的劲儿都没放,当下便急眼了,杨着手掌就跑了过去:“贱蹄子,找打!” 她手掌落下的瞬间喋赤一把抓住了,她双目变成了危险的信号:“大姨娘,您这是睁着眼睛自己往我这儿撞呢!”说罢喋赤手上一用劲儿瞬间大姨娘便被甩了出去。 “大姨娘。” “母亲。” 何氏被甩出去,这些狗奴才瞬间就慌了,连滚带爬的到了何氏的身边。 “哎呦,我的腰啊,这个贱人啊,快走,叫老爷,快叫老爷!” 何氏捂着自己的腰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当下乐黛眉便带着众人拖着何氏撤离了。 无忧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嘲笑:“大姨娘,记得告诉父亲,是体弱多病的十小姐动的手,否则,咳咳,咳咳,谁知道我院子里谁打了你啊。咳咳。”风吹过,她脸色因为咳嗽变得格外通红。 喋赤赶紧将无忧搀扶进了屋子。 自从她投身于这具身体后,因为无法融合的原因导致她幼年便体弱多病,虽说不是那种病死的状态但是却总是出现休克或者咳嗽发烧厉害的情况。 尤其是寒冬,更是如此。 第3章 大堂问审 进了屋子,软玉赶紧过来将无忧搀扶着坐下,给她斟了茶。 “小姐,我去给您熬点药。” 她拉住了急匆匆的软玉,喝了一口水才缓过来:“不用了,什么病我心里清楚,光是喝药没用的。”她舒了一口气。 软玉看着自己小姐因咳嗽呛的通红的脸颊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都是奴婢不好,若是方才大胆一点小姐也不会这样了。” 喋赤无语的看着眼泪说来就来的软玉,将她从一边拉着坐了下来:“别哭了。” 软玉戛然而止,这会儿才见那床榻上熟睡的女子缓慢的起了身。 祁氏哼唧了一声,缓慢起身,这才见自己的身侧竟然没有了无忧的踪迹。 “忧儿?”她嗓音因为刚醒有些嘶哑。 无忧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站起来:”母亲,我在呢。“ 软玉赶紧擦干眼泪,躲到了喋赤的身后。 祁氏平生最怕哭,尤其是身边的人,软玉很少会哭,除非是真的忍不住,否则她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 喋赤将软玉护在身后,没说话。 可能是一夜睡眠完好的原因,祁氏的面颊红润,精神头也非常好,这会儿见无忧还在更是笑意嫣嫣。 “怎的醒的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无忧将屏风上的披风给祁氏披上,口气淡淡的将方才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什么?你让喋赤打了大姨娘她们?“祁氏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此正面的冲突时她们从来没有过的。 无忧安抚的摸着祁氏的手,面色淡然:“横竖都是要见父亲对峙的,与其受气不如先打一顿,至于父亲怎么说,那便随他去了。“ “哎呀,忧儿,你糊涂啊!“她脸色焦急这才对着软玉开口道:”软玉,快给我洗漱一下,我要马上去见老爷。“ 软玉这才哎了一声,出门换水去了。 无忧知道祁氏担心什么。 大姨娘虽说是姨娘,但是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已经是可以间接影响到祁氏主母地位的,更何况她房中有才女乐黛眉和将军府的大公子。这么多年来,乐宗是不会不知道平日里大姨娘是如何欺辱祁氏的。若说放在以前无忧降生时,乐宗还会看在无忧安健和报恩一说对母女二人呵护有加,可是后来无忧被大夫诊出时日无多时他便放弃了。 平贺将军府的所有孩子中,也仅有无忧一人成为了整个大陆的笑话。 毕竟一出生便体弱多病,终日不见出门,身为将军府的孩子,如何不笑。 她心中清楚,但是动手便是动手了,那怕是让她时光倒流,她依旧还会动手,谁让那些人讨打。 软玉给祁氏洗漱好,自己带着软玉便匆匆去找乐宗去了。 无忧则是默默的躺到了一边的贵妃椅上,将那一侧案板上的书册拿了起来。 喋赤送祁氏和软玉出了门便回来了,见无忧如此轻松便开口问道:“主人,夫人那边我要不要去看看?“ 她翻了一页:“不用,等下会有人过来请我们的。“说罢她低头继续看书。 那边祁氏带着软玉着急的赶到了大姨娘的‘碧春院’,今日她在喋赤手中受了伤,这会儿乐宗肯定也在。 她仅仅只是到了碧春院的门口便已经听见那院子里传来了哭天喊地的大叫声。 “老爷,春儿疼,您一定要给春儿做主,都是姐姐,春儿本来今日是想去请姐姐看看您给黛眉做的新梳妆台如何,可是十小姐竟然让人打伤了我们一众人,您看廖么么,如今连这床都下不了了,老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这声音上下都透着娇酥,不用听便知道是大姨娘的声音了。 院子里,乐黛眉的小脸都被哭花了,她一边用着手帕摸着眼泪一边道:“父亲,女儿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什么惹的十妹妹不开心,若是知道了肯定去给十妹妹道歉,可她如此羞辱女儿,女儿心中甚是气愤,可是十妹妹身体较弱哪里受得了我们的说骂,女儿不过是讲了一句她不知礼,她便让她新买的丫鬟打了母亲等人,女儿委屈啊。“ 已经过了13年的乐宗依旧意气风发,只是两鬓稍稍多了些许白发,听到乐黛眉和大姨娘的控诉,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些火气。 “早些许便和你们说过,平日无事不许去十小姐的院子,你们偏是不听,如今被打了也是自取其辱。“ “老爷!“大姨娘哪里想到乐宗会说此话,当下边急了:”老爷,妾身只是觉得这种事情该去向姐姐请教,她如何说也是主母,如今身为妾的哪有不向主母请教的。您如此说,是怪妾身做的不妥,讨打吗!“ 大姨娘说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原本年纪就不大,所谓是风韵犹存,此刻更是梨花带雨。 乐宗看在眼里,虽然怪却还是心疼的多。 “哎呦,好了好了,你莫哭了。“他替大姨娘擦干了眼泪,大姨娘委屈的依偎在他怀里,眼里的笑意却不尽。 “来人,去将夫人请到大堂,将六房也请到大堂,本将军倒是想看看主母的威风到底有多大!“ 祁氏就站在门外,心中一个堤坝就这么被冲毁了,她始终坚信着乐宗还温存着他们最初的爱,可是现在所看,那已经消失的无多了。 得了令的下人起身便出门了,可刚开门便见祁氏木讷的站在门外。 “夫人。“那下人也愣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氏自嘲的笑了笑:“不用请了,我自己去。“ 说完她带着软玉往大堂方向去。 平贺将军府的大堂是平贺府待客的地方,平日里没有什么大事情一般是不用的,但是像这种主母开头的事情,也只有在这种大堂里才能解决。 而大堂设了几处座椅,前前后后也不过几十坐,每次后院有什么事情,那六房带着女儿们便聚到这里,多数都是女人的后宅事。 往来,祁氏也没少进来过,可是像今天被所有人针对倒真是第一次。 她跪坐在大堂中间,天寒地冻,地上却未有一席之地可供给跪枕。 软玉跪在她的身侧,一双眼睛带着怒火却处处都是隐忍。 那侧无多时,六房带着小姐皆来了。 “哟,没想到主母也有一天会跪在大堂中间。“ 这来人身着翠绿色的长绒衫,面色不算上等但是也算是娇小可人,看着年龄也就约莫二十岁左右,再见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但从丫鬟的穿着上来看,想罢也是乐宗极为宠爱的妾室。 祁氏虽然跪着但是也依旧是主母,她听到来人说话当下便勾着嘴角笑了:“四妹妹说的什么话,主母难道就没有资格跪在大堂中间?况且,再怎么跪着,本夫人依旧是主母,你一个小小的妾室,也胆敢在这里胡乱说话?“ 四姨娘不屑的剜了她一眼:“主母教训的是,妹妹有错。“说完便坐到了一边。 随后陆陆续续的,其他四房也来了。 “给母亲问安。“ 有些不想落井下石的该行礼还是行礼,可是总有那么几个孩子天生藏下的心思就是不好的,如今见祁氏跪着更是咄咄逼人。 “方才见四姐姐与姐姐貌似有些不太亲和的样子,可是四姐姐说了些什么惹的姐姐不喜了?” 那方来的人身着纯白的长衫,披着毛绒披风,手中抱着暖炉,身侧跟着两个年纪尚幼的丫鬟,其中一个丫鬟身侧还跟着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娃娃。 这女娃娃,面容不算是上等,但是小家碧玉倒还算是可以,她穿着粉色的交领毛衫,挽着两个发髻,这会儿进屋见了祁氏跪在地上,她也还是不动声色的行了礼:“母亲。” 将军府共十位小姐,三位公子。 主母祁氏孕育一女:乐无忧,府中排行最小老十。 大姨娘何氏孕有一女一子,女儿乐黛眉,色艺双全,更是才女一流,府中排行老大。同时养育着府中的大公子乐耀祖,这大公子虽说不能算是什么才子一列,但是就读与他国名列的着名书院,也算是即将位列与才子。 二姨娘杨氏孕育三女,其中二小姐乐黛容,三小姐乐黛施是双胞胎,隔年生下五小姐乐黛云,并无一子。三位小姐只能算是佳人上等,才艺才貌自是比不得大姐乐黛眉。 三姨娘段氏算是府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孕有两子一女,二公子乐光年自幼好喜武艺,幼年十岁便跟随乐宗上战场,也算是杀伐果断。三公子乐润若温文尔雅,掌管着将军府的大部分田贸生意,也算是将军府的财务大臣。而同时孕有一女四小姐乐黛茗,这位小姐不算是才女一流,也不算是什么小姐碧玉,而是女中豪杰。曾十三岁时身着男装孤身一人前往战场,最后被人拦在了关外,乐宗一直感叹乐黛茗若是有机会上战场定是巾帼不让须眉。 四姨娘许氏孕有一女乐黛清,府中六小姐,最擅长的便是刺绣女红,曾为皇亲国戚做过刺绣花样,一心不闻窗外事,只门头钻研女红。 五姨娘慕容氏孕有两女,七小姐乐黛饶,八小姐乐黛沁。 这七小姐也算是将军府出的才女之一,曾在十四岁时瞥见了乐宗带回来的试题卷轴,凭借着自己深闺里的知识破解了科举考试的重点难题,曾被皇上亲自点名女中先生,而后遭到大姨娘的打压,五姨娘为了安稳,便让乐黛饶敛其锋芒,此后便装作什么不知。正因为如此,所有的人都以为乐黛饶仅仅只是碰巧。 八小姐乐黛沁幼年起便沉迷医术,十岁便已经靠着自己拜入医家门下,一手好医术,十四岁便已经是江湖上的医仙圣手。 六姨娘安氏孕有一女,府中排行倒数第二的小姐,年仅十三岁,与无忧同岁,取名乐黛裳,并无任何的出色之地,每日只知吃喝玩乐。 府中六房,也仅有三姨娘五姨娘未与祁氏有过特别大的冲突,而其他几房或多或少的正面冲突必不可少。 说话的是五姨娘慕容氏,身侧跟着的是七小姐乐黛饶。 四姨娘今日身侧并未跟着小姐,想罢不是在休息便是在研究花样。 这会儿听得五姨娘说话,四姨娘不屑的笑了笑:“这大堂中间跪着的是将军府的主母,姐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和主母有些不快,万一要是哪天主母起身了,我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呢,毕竟我可不如三姐姐,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是老爷的心头肉。” 这四姨娘讲话带着刺,说了祁氏又变相说了三姨娘。 第4章 无病呻吟 正那一处坐的三姨娘身边也没有跟着小姐,只跟着丫鬟。 这会儿哪能想到四姨娘忽然将话锋转向了这边。 三姨娘段氏喝了一口热茶,随后这才落落大方的开口:“四妹妹若是心里酸,那去求着老爷再去你院里两次,说不定下次就是个公子了呢。” “呵呵呵。”周下瞬间笑成一片。 “你!”四姨娘吃了憋,却不敢对着三姨娘发火只能瞪着五姨娘慕容氏,嘴里念念道:“五妹妹笑什么,你那处老爷也许久未去了。” 五姨娘不紧不慢的在乐黛饶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一脸轻松:“是许久了,可是比起四姐姐那处,我反倒是好一些。” 这话锋踢来踢去终归还是四姨娘不落好。 她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正这会儿,大堂外传来了雪地走路的声音。 瞬间大堂便安静了。 祁氏跪在地上,这将军府的后院那是每个院看每个院都不顺眼,若是能让其他的院子吃不到好处的,这些姨娘想都不会去想便做了。 没多会儿乐宗便带着大姨娘何氏和乐黛眉从大堂外进来了。 这些姨娘小姐丫鬟纷纷上上前行礼。 “老爷,大姨娘,大小姐。” “老爷,大姐,大小姐。” 这府中,小姐的地位比姨娘还高,按照府中的规矩来说,那怕是自己的小姐也不能喊自己为母亲,只能唤姨娘,喊主母才叫母亲。 乐宗进来便见祁氏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不向自己行李也不说话,只是木讷的跪着,软玉也跪在一侧,那通红的小脸除了愤怒和无奈便无其他了。 何氏一进门便看见祁氏,心中的气愤瞬间便消失了一半。 “姐姐,没想到今日跪在大堂里的会是您这个主母。”她拉着乐宗,脸上写满了得意。 乐宗大步流星的坐到了那主位上,何氏则是站到了一侧,乐黛眉更是眼泪开始往下掉。 “母亲,女儿是哪里惹得十妹妹不高兴了,今日只是想请十妹妹与母亲过院帮女儿瞅瞅那新的梳妆台是否合适,本想着若是十妹妹也喜欢那便送给她,可是十妹妹为什么要让人打了大姨娘,若不是那方我们走的快,怕是今日见到的就是大姨娘和女儿的尸体了!”她手中的帕子瞬间湿了。 大姨娘见乐黛眉哭的伤心,心疼不已。 “姐姐若是看我们母女二人不顺眼,明日我们便离府去,何苦如此刺挠我们母女二人。” 乐宗见祁氏不语,心中甚是不快:“夫人,你可有所辩解?为何无忧会动手打大姨娘与大小姐?莫不是你们当真对她二人心中不快?“ 祁氏跪在地上,听得乐宗如此说,忽然抬起头,眼里满是愤懑:“从一进大堂开始,黛施便已经定了我与忧儿的罪,何苦还有所说?忧儿是让人动手打了大房,可是老爷可否听我一言。” “老爷!”祁氏话还没说完,何氏忽然跪了下来,当有一副为自己伸冤的架势。 “老爷,姐姐都说了,是十小姐让人动手打了妾身,如此可见并非是我母女二人胡说啊!” 祁氏哪想到自己会被打断,她被何氏这么一下给镇住了。 三姨娘就坐在一边,手中端着的茶杯忽然放下了:“大姐,何不听姐姐将话说完,如今话全让你和大小姐说了去,这其中是是非非谁人都不知。再者,十小姐自幼体弱多病,终日不出院子,十三年来,也未见她出现在大堂这边,如此体弱的女娃娃何来的气势命人动手?” 祁氏没想到三姨娘会为自己说话,感谢的对着三姨娘点了点头。 何氏用手帕擦着眼泪,甚是楚楚可怜:“三妹妹是说妾身冤枉姐姐?哪日可是许多人都知道,是十小姐身边的丫鬟动手打了我们,可怜我那廖么么如今都下不来床,诸位妹妹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去我那院子里见见廖么么。” 五姨娘哼笑了一声:“妹妹记得十小姐身边唯一的丫鬟貌似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大姐的院子里做粗使丫鬟了。” 乐黛眉从一边走了过来默默的跪到了何氏的身边:“是母亲前些日子上街为十妹妹买的丫鬟,有些武功的底子,我们都是些女流之辈,如何与有武功底子的人对比。” 当下三姨娘和五姨娘便不说话了,这最有身份的二人不敢讲话,其他的姨娘哪里还敢说。 乐宗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祁氏:“既然如此,动手打人便是不对,更何况,还是打了姨娘和小姐。夫人也不必为十小姐争辩了,你明日就搬出主院去无忧的院子里面好好的调教她,身体不好那便养着,别终日出来惹得后院不安宁。” 祁氏震惊的看着乐宗,这是她的丈夫说的话,这么多年了,他终究还是不念夫妻情谊如此对待她与无忧。 堂外,王叔弯着腰快步进了大堂。 “见过老爷,各位姨娘小姐。” “怎么了?”王叔一般没事不会主动找乐宗。 王叔点了点头:“十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乐黛眉忽然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眉儿。”何氏赶紧拉了一把乐黛眉,乐黛眉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跪了下来。 祁氏也没想到终日不出门的无忧居然来了。 这些姨娘小姐虽然说每日都在府里,但是说起这十小姐,他们还真是没有见过。 平日几房也都是找找祁氏的麻烦,也不敢搞特别大的动作,至于无忧,偶尔上去酸一酸,但是她体弱,每次也仅仅是在屋子里面讲话,说来,貌似对这位十小姐还真的是没多少的印象。 乐宗也好多年没见过无忧了,可以说他几乎快完全忘记他府内还有一个十小姐了。 “叫她进来。”他话还未说完,堂外已经有咳嗽声先传了过来。 “咳咳,咳咳”这咳嗽声很是轻弱,普通人一听便是那种已经步入膏肓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乐宗眉头一皱,病痛是他作为将军这么多年最讨厌的东西。 这会儿无忧未进门便传来了咳嗽声,是他最不舒服的。 “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出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养着,若是有了什么事情莫说我将军府亏待过。”他未看见无忧。 大堂的门开着,忽然一阵风顺着那边的大堂吹了进来,众人才见,堂外缓缓走来两人。 最前面的女娃娃不过一米一二的个子,面带薄纱,皮肤白皙,又见她三千青丝不如她其她小姐挽做两髻,而是仅用一根簪子梳了起来。虽带着面纱,但是脸颊的轮廓可见女娃娃必定是惊天的容貌。 众人都见她额头有着花瓣一样的鲜红花甸,在这样的寒天里竟让人有些迷离。 她不过十三岁,但是双眼却已经有些风韵了。 步态可能是因为体弱的原因,有些薄弱,可是一步一步走来却未从有倒下的倾向。 当真是美人弱柳亦扶风。 乐宗看着这个女儿,恍惚有种感觉,她若不是病娇的身子,那日后定当是未来的国母。 再见她身后,跟着一身红白劲衣的女子,她面容冷峻,也是上等姿色,进了大堂主仆二人并未有任何的害怕,多的便是从容。 无忧走到了祁氏的面前,见她跪下如此狼狈,心中有些不喜:“本想来父亲会派人过去请,奈何等了许久迟迟未来,想罢便是你肯定吃不到好处,我又想了想你如此愚笨,算了,还是我亲自过来吧。果真进来便见你跪下,你又作甚,又不是你的错。” “忧儿,你来做什么,天寒地冻,你身体不好,不养着,出来作甚。”祁氏赶紧将衣衫解下来替她披上,大大的披风盖住她小小的身体,竟让人有些怜惜。 她没将披风退回去,而是双目在堂中环了一圈,口气冰冷懒散:“将军府何时有了见到嫡女不下跪请礼的规矩,莫不是当我将军府的规矩是空的吗!” 她虽小可是一上来那周身的气势竟让人有些顶不住。 “见过十小姐。”先开口的便是方才为祁氏说话的三姨娘。 她这一带头瞬间所有的人便跪下请礼。 “见过十小姐,见过十妹妹。” 喋赤将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拿掉替祁氏披上,随后将祁氏与软玉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乐宗这才见,面前这个体弱多病的十小姐如今已经不与几年前不同了。 无忧一双好看的眼睛对乐宗对上了,那眼中的波澜不惊让乐宗震惊了。 “女儿见过父亲。”她仅仅只是点了点头。 “你来做什么!”他猛地回神,口气不善。 无忧将手中的手帕拿了起来。 “咳咳,咳咳。” “大姨娘,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学会如何行礼,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将军府主母所出的十小姐,是嫡女,你与大姐怎么见了也不知行礼。”她没有理会乐宗而是将矛头指向了何氏与乐黛眉。 喋赤站在一边,忽然走了过来,对着何氏和乐黛眉的膝盖就是踢了一下,瞬间母女二人便跪在了无忧的面前。 “啊!” “你这个贱人!”乐黛眉原本就没有脑子,这会儿被踢当下便爆出粗口。 乐宗哪里想到自己如此温柔的女儿竟然会骂人? 无忧呵呵呵的笑了,喋赤死死的按着两人。 “怎的?看来是昨日的挨打不够还想继续?”她眼神有些冰冷的看向了母女二人,这二人瞬间便不说话了。 何氏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乐宗,她要让老爷看看,面前这个体弱多病的十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乐宗也看到了何氏的眼神,他一拍桌子霎时便火了:“乐无忧,这里是大堂!你打人还有理了?身为将军府的十小姐难不成在府里便是欺压姊妹姨娘的吗!” 当下这些姨娘和小姐便跪了下来,因为乐宗是真的生气了。 无忧反倒是无所谓,她走到了一边空着的座椅上,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父亲,当真不想听听无忧说些什么?” 何氏跪在一边眼珠子转来转去,正要开口哭喊,喋赤却忽然对着她嘴巴就是打了一下,声音何其响亮,瞬间何氏便痛的哭了出来。 “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您都看到了,我一个柔弱女子,如何动的了手,这个粗野丫头就是个粗野丫头啊!” 众人都见了方才那一幕,也被喋赤给吓到了。 乐宗目光有些缩短了,瞬间便将手中的茶盏对着喋赤就是打了过去,可是喋赤刚一抬头那茶盏便碎在了半空中,几乎瞬间。 “啊!“有些胆小的当下便被吓到了。 无忧又开始咳嗽了,而且越咳越厉害,喋赤一听到无忧咳嗽赶紧松开了手上前为无忧斟茶。 第5章 锋芒毕露 她赶紧喝了两口热茶这才好了一些。 祁氏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了,无忧虽然体弱多病,终日养着,可是她的想法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哪怕是她干涉也会被弹出去,这是无忧幼年时她便发现的。 “咳咳,真是有些扫兴了,我这身子去不去是迟早的事情,本想着就在我那小偏院养养身子过去便是了,可是总是有一些蚊虫没事到我那儿院子里找事情,我这想好好养身子也不成。夏日好一些,可到了冬日,身子越发不行了,走两步便有些气喘,想来,再过不久便要去了。“ 她不过十三岁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比年长的人还老气。 “休得胡说。”祁氏心疼的瞪了她一眼。 乐宗也不讲话,方才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绝非仅仅是只会皮毛的人,这样武功高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出钱就买得到的? “你想说什么?“乐宗不再以对待普通子女的口气对她道。 无忧勾着嘴角笑了:“就是过来看看我那有些吃笨的母亲是如何被一些不入流的人欺辱的,好让我看看,记住后等到哪日她不开心了,我便让我这丫鬟去将那些人抓来好好打一打,让她开心一下。“ 她抬头看了一眼祁氏,眼里满是宠爱。 给旁人的感觉就是,祁氏才是孩子,而无忧才是母亲。 “忧儿。“祁氏被无忧感动到了,她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无忧会这么说,在她的眼里看来,无忧就是那种性淡薄凉的人,这么多年了,从未对自己说出过要为自己做些什么的话,反倒是她,终日为无忧忙前忙后,说些多关心她的话。 五姨娘看着无忧,忽然开口道:“十小姐当真是对姐姐宠爱,只是来的有些晚了,若是早些便能看见是哪些人了。“ 三姨娘也笑了:“可不是么,十小姐若是见了,怕是要气着了。“ 四姨娘坐在一边,脸色有些煞白,她不是傻子,这个十小姐虽然在深闺,但是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儿。 大姨娘跪在地上,脸色都白了。 乐黛眉就更别说了,她没那个脑子,毕竟随她娘。 乐宗未见过这么狂的女子,无忧当真是第一人。 “不说其他,你打姨娘和小姐是否是真?“ “一个那么说或许不是,但是多人都说便是了。“ “方才你的丫鬟动手了,是否是真?“ “只不过打了一只聒噪的虫儿。“ “乐无忧,这里是平贺将军府!“ “那又如何,难道将军府就没有法度了吗?“ “你所谓的法度就是动手打姨娘和小姐?你的大姐!“ 无忧却哼哼的笑了:“看来父亲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后院是什么样的。“ “你什么意思?“乐宗愣了。 无忧又开始咳嗽了,堂外的风再一次吹了过来撩动了她的青丝随风摇摆。 脸颊因为不断的咳嗽而变得给外的赤红。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舒了一口气。 “若是连这个也需要女儿告知您,父亲,您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太失败了。“她伸出手,喋赤将她小心翼翼的搀扶了起来。 她缓步往外走,语气平淡:“不用等明日了,今日我那蠢笨的母亲便搬去我的别院吧,免得整日有人惦记着那主母的院子,至于我,父亲也说了,打人不该,那也不用父亲罚了,我这个病秧子自罚,就禁足院子三年吧,顺便再抄个平贺将军府的家规,明日我便让人送到您书房,免得说我不守陈规,妄为将军之女。“ 她说罢,五姨娘身后的乐黛饶忽然轻笑出声,她这个十妹妹是赤裸裸的在嘲讽父亲呢,若是平日如此顶撞,也就禁足三月,她倒好,说了个三年。她本就是病秧子,当初十几年都出过院子,更何况这三年,不是说白了在讽刺父亲吗? 五姨娘看了她一言,乐黛饶这才缓了缓自己的笑意。 乐宗看着无忧的背影,气说不上气,但是心里是不舒坦:“为父可没说要禁足你,但是近日这个事情,的确是你不对,无论如何说,都要给出交代!” 喋赤搀扶着无忧往门外走,她一边走一边道:“从未做错何来交代,再者我母亲已经交出主母的院子,而我也愿意自禁不出,想罢,已经算是有所交代了,莫不是父亲当真想要我与母亲自缢在您的面前,您才能觉得是有所交代?” “你!”乐宗想追出去,但是无忧已经走远了。 何氏见那无忧一走,马上便开始哭了起来,声音颇大,哭的颇委屈。 “老爷,您给妾身做做主啊,十小姐这般哪里是妾身能够欺负得了的?明明是她打了妾身啊,方才您都看清楚了,求您给妾身做主啊!“ 乐黛眉在一边也开始哇哇的哭了起来。 乐宗原本就来火,一听何氏和乐黛眉的哭声就更加的烦躁,当下便拍桌起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搞些什么名堂,这次不仅连带你们二人被打,更让我心里不舒坦,早些日子便告诉你们了,没事不要去十小姐的院子,如今吃了亏,你们还有脸哭喊,还不快滚回去面壁思过!难不成真的想让十丫头拎回院子!“ 说罢他便甩袖离去,周下的几位姨娘没了看戏的兴致也各自回去了。 今日这场好戏也算是将军府多年来最精彩的一场了,毕竟见到了自幼体弱的十小姐,还看见了张扬跋扈了十几年的大姨娘吃了这么大一憋,想来其他几房都是心中畅快。 三姨娘看着乐宗那甩袖离去的模样,勾着嘴角笑了:“五妹妹,多亏我们未落井下石,想罢以后这将军府的日子颇有些乐趣。“ 乐黛饶将五姨娘搀扶起来,眼角瞥见那委屈的乐黛眉露出了讽刺的笑意:“三姨娘说的对,这府里上有多才多艺的大姐,下有我那医圣的八妹妹,想来我们将军府儿女当中自属大姐,八妹,二哥三个最为出色,如今才见,这别院住的十妹妹,虽病着,却是个狠角色,怕是将军府她人都不可及的。“ 五姨娘打了乐黛饶一下,满是嗔怪:“莫说话,小心被些不入流的人听了去,拿我们是问。“ 三姨娘赞赏的看了一眼乐黛饶,与五姨娘并步出了大堂。 何氏就在大堂内,听得三姨娘和五姨娘的话,气的大叫将面前桌子上的所有茶盏水壶全部打翻在地。 乐黛眉被吓到了,跪在一边不敢说话。 何氏恶狠狠的看着那出门的大堂方向,咬着牙齿,满脸狠辣:“祁氏,乐无忧,今日是我小看你们了!山长路远,让你们先走。“她双手掐除了指痕。 门外的天气依旧如此清冷,无忧一边咳嗽一边往前走。 祁氏跟在身后,那可怜的表情如此做了错事的孩子,软玉跟在身后更是一脸委屈。 好一会儿几人这才在后花园处停了下来。 “那处有所亭子,歇会儿吧。“她忽然停步,看到不远处的亭子开口道。 祁氏这才担忧的开口:“忧儿,天寒地冻,你身子不好,别在外面耽搁了,你若是怪娘亲,娘亲听着便是,你别糟蹋了自己。“ 无忧轻笑了一声,好笑的抬眼看着祁氏,矮小的个子显得如此的娇小。 “我的母亲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却还是心疼她的女儿,光凭这份心,她的女儿又怎么会怪她。“她抬脚往那亭中去。 祁氏跟在身后,眼泪却下来了。 “是母亲不中用,让你拖着病痛的身子出来为我解围,若不是我不中用也不至于让我们母女二人沦落至此。“软玉搀扶着祁氏,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喋赤将随身带着手帕铺在两个石凳上,天冷不宜直接坐。 今年的冬日来的比较早,但是她还真的未好好的看过外面的光景。 平贺将军府的后花园足足几亩地,人工开采的水景湖更是美的触目惊心。 那水景湖里躺卧着铺着白雪的睡莲,冬日虽未展开,却别有一番凋零的滋味。 周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若是盯得的有些久了,眼睛倒是有些疲惫。 亭子不远处的岸上,栽种了梅花,所谓寒雪一枝梅,在这雪白的后花园也添上了一抹红色的生机。 亭子里摆放着烧着茶水的炉子,这炉子上面还坐落着水壶,微微冒着热气,想来应该是时常有下人更换的。 无忧又开始咳嗽。 祁氏赶紧为她斟茶。 满口嗔怪:“你休要逞能,天冷还是早些回去养着好。“ 她喝了一口茶水,摇摇头:“多出来走动些会有利于我的病痛。“ 她放下杯子,看着那不远处的雪白:“今日何氏吃了亏,想罢他日也不会放过我们,总归是要小心她背后搞动作,回头我让喋赤去院中将你的东西带过来,那些下人便不要了,留着怕也是个大患,最近我们的活动范围就止步于小院吧。“ 听到这里,祁氏面上开始有些担忧。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怕她们会对你出手。何氏在这后院能凭着姨娘的称号站的如此稳健,手段可想而知。“ “怎么说你娘家也是丞相府,怎的从不见你去丞相府求救?“好一会儿无忧才道。 祁氏听得她说娘家,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那是你外公外婆的家,怎么说是我的娘家。“ 她笑了,眼睛甚是好看。 祁氏看着她的笑容遗憾的感叹:“若忧儿你无病无痛,那定当是天人之姿,谁都不可比拟的。“她抚摸着无忧的青丝。 无忧则是淡淡道:“那怕现在女儿也依旧是天人之姿,任着世间无人可比拟。“ 那处,祁氏被她的话逗笑了,还未开口亭外便缓缓走来一人。 “十妹妹当真是有着过人的气势啊。“ 见他个子足足六尺,身着加绒白袍,脸颊清晰,棱角可见,又见他双眼满是笑意,可能是常年上战场的原因,他虽着白袍,却给人一种沙场的风沙感。若见他出去,想罢也是迷倒不少良家少女。 几人都是看向了那走来的人。 祁氏看了半晌才认出来是乐光年。 他进了亭子,见了祁氏,弯腰行礼:“儿子见过母亲,十妹妹。“ “是三姨娘的次子,乐光年,也是你三哥。“虽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是多年来三姨娘并未为难过她,而她的孩子们也都未对她们母子二人落井下石过,所以说自然也不是横眉冷对。 无忧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对着他点头:“原是三哥。“ 祁氏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眼角带笑:“想来我与你也有年头没见了,你竟出落的更加英姿飒爽了。” 乐光年如今已有二十有六了,可至今还未有妻室,乐宗也曾为他请旨过,可是均被他拒绝,至今也是孤身一人。 他坐到了无忧的一侧,看着那石桌上的茶盏笑了:“母亲终日只关心十妹妹,哪里有心看看儿子。“他又看了一眼无忧杯中的茶叶道:“上好的茶叶,就是有些苦涩。“ 她看了一眼那泡开的茶叶笑了:“渴了总是要喝水的,任它再苦再涩也总不能让自己渴着。“ 第6章 暗藏心思 乐光年抬眼这才打量起这十妹妹,十几年前她出生的时候,自己也在,如今反倒是真觉得这个女娃娃,或许真的是投胎转世不成。 祁氏见乐光年打量无忧,心中有些不大欢喜,她理了理衣衫站了起来:“天色已近午时,忧儿身子弱不适宜在外面长待,我们先行回去了。“ 无忧也站了起来:“我与母亲先行告辞了。“ 乐光年起身送她二人离开,但是那目光却未从无忧的身上移开过。 他见那二人缓缓离去,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外面吹过淡淡的冷风,卷着地面上的残雪倒是有一番风味。 他看了一眼使用过的茶盏,摇了摇头:“你的茶盏被人用了,你不生气吗?“ 他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从他处落到了亭子里。 来人身上仅有一袭黑衫,又见他的面容,带着银色的虎牙面具,一双丹凤眼甚是让人沉醉,他额前留着几缕碎发,三千青丝仅用一根黑绳绑在了身后。 一进亭子他便坐到了方才无忧坐着的石凳上,这石凳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他十指纤长,轻轻的捻起了面前无忧用过的杯盏,这杯盏里还残留着药香。 他拿着杯盏在鼻下轻轻拂过,那带着银色面具的脸颊动了一下,饶有兴趣的笑了。 “她便是大陆饭后闲谈的十小姐?“男子的嗓音格外的动听。 乐光年饮了一口茶:“当是。“ “真是有趣,方才大堂上发生的事情倒是有些后悔错过了,真想看看她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乐光年有意思的看着他:“绝王,对我这十妹妹甚有意思?“ “当真是看不上眼的诸多,你这偌大的将军府,倒是没有合眼的。何况府中的嫡出便只有十小姐一人。“他的手指在杯盏的沿角来回摩擦,眼中满是意味。 乐光年叹了一口气满是遗憾:“王爷,您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意思?“ “我这十妹妹自幼体弱多病,多少名医大夫诊断活不过多久,到如今也是快了,您是未来龙栖的皇帝,若是在我将军府选了十妹妹,她便是以后的国母,可若是只当了几日便去了,那皇上也不会同意,更何况,无忧从未出过将军府,终日养病早就已经与外界隔离了,若是真的去了皇宫,那后宫佳丽三千的事情岂是她一个病弱的女流可掌控的。“ “你说她叫什么?“绝王忽然扭头问他。 “无忧。“他道。 好一会儿绝王才笑了:“你府中甚是有意思,共十位小姐,为何偏偏最不受待见的十小姐取名与其她女眷不同,无忧,乐无忧,当真是有意思。“ 乐光年重新给自己斟了杯茶,忽然想到了13年前无忧降生的那晚,这个名字似乎是祁氏当时随口便来的,只是到底为何会取无忧,谁都不知,估计就连母亲祁氏也不知。 大约过了午时,外面开始有些飘雪了,只不过不是特别的大,淅淅沥沥,打在人的身上当真有些疼。 乐光年带着绝王两人便去了乐宗的书房。 书房门口,两人还未进屋,便听得那边乐宗发火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你们看好十小姐,偏生让她出了院子,如此身体,你们这些人难道拦不住?“ 屋内,乐宗气的手中的书籍都甩在了地上。 那堂下跪着的好几个人,年龄约莫也就二三十岁,这会儿被乐宗骂的,不敢抬头,只能低头。 “老,老爷,是小人无能,只是小姐身边的那个丫鬟武功高强,不过两三下便将我等几人制服,任我等怎么做都拦不住。“ “废物,一群废物!“ 绝王站在门外,听到屋子里的说话声扭头看向了乐光年:“看来方才在大堂上,平贺将军未吃到什么好处,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如此训斥下人。“ 他摇头推门而入,绝王也跟着走了进来。 乐宗正在气头上,忽然看见自己的儿子跟绝王一道走了过来,微微有些怔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行礼:“微臣见过绝王。“ 他径自走到了案桌前坐了下来,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两颗珠子。 “方才本王与乐小将军在后花园遇到了十小姐,当真是一副天人之容,虽带着面纱看不清轮廓,可是却不难看出容貌过人。只是方才不小心听到平贺将军所说,想罢,十小姐在府中并不怎么受待见,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身体娇弱?“ 乐宗哪想得到当今杀人不眨眼的绝王会为无忧讲话? 他讪讪一笑:“王爷说笑了,我那十丫头自幼身体孱弱,本就不善府中的人情世故,更何况天气寒冷,她身子每年冬天都会变得格外不利索,很有可能出了院门便倒下了,我是怕她乱跑所以才安排人守在院子附近。“ “这么说,当是本王冤枉了将军。“ “不敢不敢。“乐宗的额头有些细细的密汗。 绝王冷眼看着那跪倒一片的下人忽然开口道:“既然将军都说了,那么这些拦不住十小姐的废物就不用留了,若是将军不忍心,那便由本王替将军解决了。“ 他一开口便要杀人,乐宗来都来不及说话,那处便见有黑色的影卫进了房间,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跪着的下人一刀抹了脖子。 乐光年虽然见惯了杀人,但是这种蛮不讲理的还是第一次,可纵使他与绝王有着关系却也不敢出手制止,因为面前的男人在整个龙栖都是最不好惹的主。 乐宗是将军,但是现在杀了他的手下的是当今冷漠绝情的王爷,未来龙栖的皇帝! 他不敢怒更不敢言。 “今日的戏是没有看够,但是本王也看的没有意思了,他日若是如此有趣的事情,乐小将军可千万别忘了本王。“他起身,从那已经死去的人身上踩踏过去,那戏谑的表情像极了地狱里的勾魂使者。 乐宗赶紧弯腰送人:“恭送王爷。“ 见绝王离开,乐宗这才舒了一口气:“你刚从边关回来?”他扭头看向了乐光年。乐光年嗯了一声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回来几日了,但是绝王拉着儿子一直在说事情,所以耽搁了几日,今日才回府。” 他也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绝王心狠手辣,年儿你要格外小心,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若是哪日绝王不需要你了,说动手就动手了。” 乐光年不是傻子,绝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心知肚明。 “父亲,方丞相那边您可有去走动?” 他摇了摇头,脸色忽然变得格外严肃:“那个老东西最近私底下很是活跃,朝堂上一小部分的人都被他揽为了门下客,而他又是七王爷的心腹,我怕是将来绝王会因为七王爷大打出手。” 乐光年不说话了,沉吟了好会儿才道:“朝中事情,百变不堪,又岂是我们父子二人可知晓的,既然已经归顺了绝王,那也没有其他的出路可走。说到底,绝王以后都是王朝所向,我们也不必做他想,若是方丞相真的有所行动,到时我们再动手不迟。” 乐宗品茶细细想了一下的确如此。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是府中顶梁柱的乐宗一阵感叹:“年儿,父亲无能,几十年来,儿女也算是成群,可像你这般能够代替将军府上战场的却仅有你一人,我乐宗愧对列祖列宗啊。” 乐光年心里有数,他虽然不是嫡子,但是他作为庶子代替将军府上边关,上战场,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父亲,您不必感伤,您还年轻。” 乐宗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今日,我见了你那十妹妹,想罢你也应该已经见过了。” “今日在后花园与绝王品茶,中途有事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十妹妹与母亲坐在亭中,听她说话的口气,似乎对母亲这次的事情很不满。说来也很让儿子震惊,母亲竟然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听着十妹妹的训斥。”他想到了今日在后花园看见无忧与祁氏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列出了笑意。 乐宗哼了一声,说到这儿,气不打一处来:“她自幼患病,身体孱弱,本对我将军府的名声便带了损坏,我只当她在别院养着便好,哪道今日她居然让丫鬟将大房打了。” 乐光年愣了一下:“打了大姨娘?”他一脸不信摇摇头:“母亲向来不与大姨娘她们争斗,而十妹妹更是平日不出院子,那么孱弱的女娃怎么会让人打了大姨娘那群柴虎。” “今日我也是不信,但是你是未见,你那十妹妹当真是厉害,在大堂里耀武扬威不说,更是将为父批的体无完肤。”他有些生气,说话也有些激动。 见他如此生气,乐光年赶紧道:“父亲,您不要生气,十妹妹毕竟是个病秧子,这么多年来,不是儿子说,您可能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公然在堂中对您无礼,想罢其中一部分便是因为您未记得她。” “哼,她本就体弱多病,在别院养着便是了,她将我将军府的名声搞坏了为父还未拿这个说事,她倒是先发话了。” 能够让乐宗如此生气,想罢他的十妹妹今日在大堂之上没少说些让父亲不舒服的话,可是他又开始好奇,这样的十妹妹又怎么会是常年蜗居在别院里的呢? 乐光年嘴角一咧笑了。 秋末的天气越发的有些冰凉了,虽然秋末便已下雪,但是冬初的雪却比秋末的雪更加冰凉。 第7章 投毒 将军府的别院里,冬初又下了一场雪,飘飘荡荡的让人心中甚是有些平静。 小院里,那雪堆积了很久了,也未有人去清扫,只是偶尔软玉会出来拿着扫帚抚扫一下,没多会儿便又堆得堂前都是。 院内的每个门都打开了,尤其是那主卧的门开的格外的亮堂。 房间内虽然透着风但是却并无多大的冷意。 软玉出了房间去了小厨房提了一壶热水,刚出去不过一盏茶的世间,回来后衣衫上便带了雪花。 无忧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偶尔传出来两声咳嗽声,喋赤坐在一边总是在翻弄着煤炭。祁氏坐在桌子的一侧,手中的绣花便没有停过。 “夫人,已经是冬初了,再过数月便是过年了,您要不要提前回丞相府啊?” 说到丞相府,祁氏绣着花的手忽然停下来了。 她脸色不是特别好,说话有些遮遮掩掩的:“那等到年前再回去吧,说起来母亲他们还未见过无忧呢。” 无忧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说话有些平淡:“是不是因为将军府和外祖母他们闹别扭了?” “哪有。”祁氏嗔怪的看了一眼无忧,嘴巴上说着但是眼里的落寞却已经确认了。 “你不必瞒我,我自是知道,这将军府的事情特别是关于你的,当真是没有我不知道的。”她放了手中的书,眼神很是平静:“母亲毕竟是母亲,父亲也毕竟是父亲,为了一个不值得人放弃了母亲和父亲,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祁氏了解她的女儿思想是多么的成熟,也知道她的意思。 “忧儿,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嫁给你父亲,那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毕竟我一个女儿家,带着女儿回娘家,这落到哪家都是天大的笑话。” 无忧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告诉祁氏她方才说的话时如此的可笑。 祁氏叹了一口气继续手中的绣花。 “你太小还不懂。” “过几日我陪你回丞相府。” “忧儿!” “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她又开始咳嗽了,祁氏怕她生气便不再说话,但是心中的石头似乎一下子拉了起来。 软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只能默默的低着头在一边不敢讲话。 喋赤倒是无所谓,继续摆弄着面前的煤球。 无忧咳嗽的很是厉害,几乎一会儿就要猛地咳嗽,祁氏原本还在绣花,见她咳嗽的如此厉害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绣花。 “是不是又难受了?”她心疼的替无忧顺着气。 无忧的脸色很不好,她喘着粗气,话也说不出来。 软玉赶紧站起来:“夫人,我去找王叔要个大夫。” 无忧一听要找大夫赶紧摇头:“别去了,这院中的大夫哪个不是见钱眼开的东西,你若是去了,不拿出点好处他们也是不会搭理你的。我的病,我心里清楚,你去厨房煎点药过来便好。” “还不快去。”祁氏见软玉愣在哪里,赶紧回声叫她。 软玉哎了一声,撒开腿便往大厨房那边去了。 小院里的厨房是能煎药,但是这药却不是必备的,无忧因为常年患病所以药都是要到大厨房专门的煎药房去取,而后方便府里对账。无忧吃药也不是很频繁,但是几乎每一两天便要喝一次,所以大厨房里专门备了无忧的药。 迎着风雪,软玉跑的格外的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大厨房。 天气寒冷,各家的院子几乎都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做些吃食,在大厨房动火的基本上很少。 加上今日的风雪的确有些大,所以大厨房里也没有什么人。 软玉进了厨房便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煎药房,进去翻腾的一下便找到了无忧喝的药,扎着急的拿着了药往外跑,她揣着药人还没有出门便被一道捏捏搓搓的人影撞了,手中的药也因为碰撞甩了出去。 “哎呦,谁啊,不长眼啊!” 软玉还未来得及叫,却听得对面的人先叫了。 “怀,怀玉。”软玉这才见,撞了自己的竟是大姨娘的贴身丫鬟怀玉。 被称作怀玉的女子手中也拿着一提药,这会儿和软玉撞到一块,手中的药包也被甩了出去。 她听到声音抬头一见是软玉便着急慌慌的将那掉落在地上的药捡了起来,随后站起身趾高气昂的冲着软玉大叫:“你不长眼啊!没看见有人吗,这么着急,是不是来偷药的!” “我,我不是。”软玉和祁氏在一起久了,因为常年被大姨娘打压导致现在见了大姨娘的人还害怕的紧。 怀玉见软玉如此怯弱当下便提着药抬着头走了。 软玉送了一口气提着掉落在地上的药包赶紧往偏院跑去。 小院里,无忧的咳嗽刚好了一些,祁氏在一边心疼的脸都拧到了一起,可她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受折磨。 “夫人,小姐,药来了。”软玉还没进门声音就先过来,因为着急整个人脸蛋红扑扑的,进门的时候因为着急差点跌跤,索性喋赤及时扶住了她。 祁氏见软玉这样子心上有些奇怪,平日也是她去大厨房拿药,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怎的今日如此着急?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么着急作甚?”祁氏随手将她的药拿了过来。 喋赤给她递了杯水,她猛地喝下去这才气喘吁吁道:“奴婢方才在煎药房拿药,出门不小心撞上了大姨娘房里的贴身丫鬟怀玉,她手里也拿着药,但是不是从大厨房拿出去的,而是从外面要进大厨房,她被奴婢撞了一下便拿着药着急的回去了。” 喋赤接过了她手中的药,脸色有些疑惑:“府中最近并未传出大姨娘的院子或者是大小姐的院子里有什么病痛传出来。” 祁氏将无忧安抚好,这才走到了桌前:“或许是大姨娘她们有人生病了也未尝不可。” “与其在那边空想,不如拆开看更实际。”无忧换了口气,看向了喋赤。 喋赤得了令上前便将那包药拆开了。 药一拆开,一股奇特的味道瞬间挥发出来。 无忧赶紧捂住了祁氏的鼻子,而喋赤则是将软玉拉到了身后。 “海棠花毒。”喋赤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二话不说便将那包药挑出了房间,直接摔在了院子的白雪里。 瞬间那湛白的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消融下去。 “是,是毒药!”祁氏瞪大了眼睛。 无忧则是一脸冰冷:“海棠花毒,闻气味入骨毒一分,吃下去入骨毒两分,是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慢性毒药,这毒会快速的侵蚀体内的气息,但是却不易被察觉。大姨娘这是铁定了要我死啊。” “不行,我要去找老爷,我要告诉老爷何春儿的心到底有多狠!” 祁氏一脸后怕,她的眼睛从方才便没有从那毒药上挪开。 无忧一把拉住了已经起身往外走的祁氏,一脸的虚弱:“你当真以为父亲会信,大姨娘会承认?” “那怎么办?”祁氏看着无忧忽然就留下了眼泪:“她心肠歹毒,万一今日没有及时发现,喝了这药的今日就是你啊!” 她知道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祁氏都很慌张,尤其是发生方才的事情,祁氏的心里可能早就乱作一团了。 “我知道。”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祁氏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像个大人一样抱着祁氏,她说话很虚,但是却字字清楚:“你别怕,我不会有事,你别吓着自己,既然何春儿要致我与死地,那就别怪我无情。” 祁氏被她这么一抱,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了。 “忧儿,娘亲多害怕你会离开我。” 她抱着祁氏,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眼里一片冰冷。 外面的风雪持续下了很久,到了晚日稍稍有些大了,若说白日穿着斗篷便可出门,到了晚日不穿戴蓑衣撑着伞都有些出不了门。 小院里,祁氏睡着了,软玉守在一边,眼睛都红了。 喋赤和无忧倒是精神头很好,一点也没有疲倦的模样。 无忧见软玉有些站立不住,便叫她赶紧回去休息,软玉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有些吓人了,拖着身子便回了院子。 房间内,无忧放下了手中的书,面上阴冷:“让花狐把今天中午的毒全部都投到大姨娘院子的吃食里。” “是所有人吗?” 她眼里满是寒霜:“必定是所有人,但是不能伤着大姨娘和今天那个叫怀玉的丫鬟,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是。”喋赤受了令身子便消失了,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人便不见了。 无忧手一挥,桌子上面的书籍就这么消失了。 自那日海棠花毒事件后,祁氏这几日无论是吃食还是喝的都格外的小心,总是身上随处带着银针,尤其是无忧的饭菜,她更是试完银针后自己再尝两口才能放心让无忧食用。 软玉每每都要与祁氏抢夺,才能得到试毒的资格。 无忧看着这一主一仆每日为自己的吃食担忧时,心里又感动又无奈。 终于在第十日的时候,这种试毒在院中的的混乱中结束了。 午时,祁氏和软玉正抢着试毒,院里的大门却忽然被撞开了,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那边便有家丁一阵猛虎版进了房间。 “全给我拿下!” 乐宗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前脚踏进院子后脚就开始命人拿下祁氏等人。 无忧吸了一口冷气开始疯狂的咳嗽。 “忧儿。”祁氏使劲儿拧着身子,可那前来拿人的家丁各个力气大得很,她一个弱柳女子根本就挣脱不开。 第8章 碧春院出事 乐宗站在大院里,听着房间里传来了无忧那止不住的咳嗽声,心里一紧却还是很快便松下来了。 “老爷,老爷,求求你放过忧儿,她还小,有什么事情让我来,您放过忧儿吧!”祁氏看着无忧那通红的脸颊,眼泪刷的就出来了。 喋赤双手被绳子绑了起来,像是特地为她打造的一样。 她想要用灵力挣脱开,但是看到无忧给她的眼神后放弃了。 无忧虽然病入膏肓,但是并不会因此丧命,却能让她痛苦万分。 乐宗没有进屋,而是冰冷的命令道:“将夫人小姐送到大堂!” “忧儿,忧儿!” 祁氏一心只关心无忧。 “小姐!”软玉被人架到了一边,整个人完全远离了祁氏和无忧。 无忧咳嗽了好久,但是听到祁氏着急的叫声她却抬头虚弱的开口:“你别怕,我没事。” “忧儿。”那绑着祁氏的下人故意送了一角,祁氏赶紧趁空跑到了无忧的身边,她身子弱,冬日通常是很少能走两步的,那下人却将无忧抱着,这会儿祁氏一过来,那下人反倒是不知道该抱着还是该搀扶着好。 无忧顺了一口气,伸出手替祁氏将披风整理好:“你别怕,我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已经想到了乐宗为何会怒气冲冲的要拿她与祁氏了。 他走在最前面,对于祁氏和无忧的对话他充耳不闻,仿佛身后跟着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到了大堂,祁氏和无忧才见今日不仅是六房,就连偏院的本家,老夫人和众多子女都在! 而在那大堂偏亭竟然停放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在那大堂中间,跪着的哭泣的正是大姨娘何氏和她的女儿乐黛眉。 “老爷,父亲。” 众人见他来了,赶紧行礼。 乐宗一脸愤懑,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人,心中也是气愤。 “把夫人小姐带上来!” 说罢,那处拿人的家丁便将无忧和已经满脸泪痕的祁氏推了进来。 无忧身子本就弱,被这么一推,整个人顺着地面直接滚到了前面。 祁氏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抓住了无忧。 “忧儿。” “小姐!” “主人!”喋赤站在一边,看见无忧的身子滑了出去,瞬间眼里就冒出了怒火,那绑着她的绳子直接就断掉了。 “喋赤!”趴在地上的无忧意识到喋赤那冷冽的气场赶紧呵斥。 乐宗就站在大堂中间,方才那丫鬟冒出来的气息绝非是普通武功者会有的。 今日府中三子就来了乐光年一人。 他担忧的看着那身子孱弱的无忧,可当她开口呵斥喋赤的时候,他又发觉这个喋赤的气息绝非常人。 老夫人一见无忧滚在地上,当时拐杖便敲着地面火了:“再怎么不济她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你们这些下人,怎么能对她一个病娃娃如此狠手。” “赶紧将小姐扶起来!”老夫人身边的老么么赶紧上前将无忧与祁氏搀扶了起来。 无忧起身不小心折到了自己,忽然开始猛地咳嗽,只是瞬间,那一口鲜红的血从她的咽喉里吐了出来,洁白的面纱瞬间被红色渗透了。 “主人!”喋赤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无忧,手里则是窜了一股气注入了无忧的体内。 “老爷,老爷,求求您救救忧儿,她还小,她没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救救忧儿吧,她是您的亲骨肉啊。”祁氏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说的话让在场有良心的人无限动容。 老夫人瞪了乐宗一眼赶紧道:“你先起来,还没什么事情,哭天喊地的叫什么。”她又看向了乐宗道:“宗儿,那是你的结发夫妻!” “父亲。”乐光年起身看了乐宗,心里百般不舒服。 他虽然对无忧对祁氏心中愤懑,甚至是讨厌,但是毕竟曾经是有感情的,此刻多人一说,他顿时心中有些动摇。 无忧眼神有些飘渺,乐宗嘴巴张了张,刚要开口却听得无忧传来了冰冷的讽刺声:“横竖都是要死的人,何苦在乎这点血。”她正了正身子,将嘴角的血抹去了,渐渐明亮的眼神有些透着笑意。 “那你就等死吧。”乐宗看着这个女儿,心中的气顿时又起来了。 祁氏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忧儿,你怎么样了?” 她站起了身子,将祁氏的手牵着:“你哭什么,不知道哭的样子特别丑吗。”她替祁氏抹掉了眼泪,勾人心魂的眼睛忽然露出了寒光:“这么大的阵仗,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搞了这么一出。”她眼神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何氏。 前奏结束了,何氏便开始哭起来,那哭的叫一个惊天地动鬼神,别提多么的凄凉了。 “老爷,老夫人,您要为我碧春院做主啊!我那院子本就不大,前前后后丫鬟家丁也就十几人,一夜之间忽然只剩下了我与大小姐还有怀玉三人,这是有人故意毒害我们啊!” 她眼里还有着恐惧,而乐黛眉很明显是被吓坏了,好半晌只记得哭。 她身侧跪着的丫鬟正是那日在煎药房与软玉相撞的丫鬟怀玉。 这会儿听到何氏说话了,她也开口道:“老爷,是软玉,肯定是软玉受了夫人的指示想让我们院子里的人不得好死啊!” 老夫人坐在最上面,听得稀里糊涂的,这会儿怀玉这么一说,她便冷厉的喝到:“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了!” 乐宗也坐到了一侧,冷眼看着祁氏与无忧,满口的疏远:“你尽管将你知道的说出啦,不会有任何人对你不利!” 怀玉得了乐宗的承诺,马上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天冷地寒,夫人身子有些不大利索,咳嗽不止,那日奴婢看不下去了,便去了煎药房拿药,可谁曾想,看到软玉鬼鬼祟祟的拿着一包药,奴婢当时心急,便冲了进去,刚好与软玉撞到了一块,她手里的药包与奴婢的药包一样,奴婢便拿起了其中一包匆匆走了,可谁曾想,那药包里的药是毒药!” 何氏哭的梨花带雨,再加上惊恐的表情,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最无辜的。 “老爷您是知道的,妾身不爱喝药,加上咳嗽不是特别的厉害,便一直未喝,恰好妾身院子里好几人都咳嗽,奴婢便让怀玉将这药分给了各个家丁丫鬟。今儿一早,怀玉起身便发现同她一起的丫鬟们全部咽气了。” 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老夫人这才瞥见那不远处的偏亭里,停放着的竟是那些丫鬟的尸体! 她眉头紧皱赶紧道:“快将这些死了的拉下去,免得晦气!” 那处便来将尸体抬下去了。 乐宗仍旧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软玉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无忧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无忧又咳嗽了两声,那染着鲜血面纱如此的吓人。 “照大姨娘你这么说,是我们有意毒害你们?” 她口气冰冷。 何氏赶紧摇头,一脸害怕:“不,不是的,姐姐和十小姐怎么会毒害我们,只是怀玉那日的确是从煎药房拿的药。” 她好笑的看着何氏,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说不是她却已经告诉所有人就是她。 乐光年站在一边,对于这次的事情也有些估量,毕竟,大姨娘院子里的都是自己人,没道理为了诬陷主母和一个已经无多日的小姐而害了整个院子里的人。 五姨娘就坐在不远处,听到何氏这话,心里冷笑,面上也有些疑惑:“十小姐身子本就孱弱,这府中只有煎药房有药,软玉是姐姐的贴身丫鬟,近日又与十小姐生活在一处,十小姐若是身子不大好,喝些药要软玉去煎药房取药也是可取的。” “就是,大房你如何又确认那毒药是软玉带来的。”老夫人也算是思路比较清晰的,顿时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何氏跪在地上,眼睛都红了:“老夫人,妾身是不确定是否是软玉带来的或是有她人让软玉那么做的,可是老夫人,妾身那院子里的都是跟随妾身多年的老人,妾身纵使是蛇蝎心肠也不会将妾身身边的人一下子全部毒死!”她跪在地上,脑袋猛地磕在了地上:“求老夫人,老爷为妾身做主,否则妾身做鬼也不会安心的!” 她眼里满是真诚和愤懑,反倒是让五姨娘觉得自己仿佛是怪错人了。 乐宗知道何氏不是什么善茬,可是这次他却能感受到何氏的确并没有做错什么。 “乐无忧,祁芽儿,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祁氏看着何氏,自己都觉得何氏是无辜的。 无忧却好笑的勾着嘴角笑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父亲不是已经将罪定在了我们的头上吗?说来也真是好笑,这年头,戏子的话永远比主子好听。” “你!”乐宗猛地起身,手中的杯子就这么摔在了地上:“乐无忧,别以为你是嫡女就能胡作非为!你难道会说大姨娘的话是假的吗!” “宗儿!”老夫人呵斥了乐宗,乐宗才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母亲,您不要一味的替她们母女二人求情,这母女二人的心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无忧刚想喝茶,却听得乐宗如此说道,当下握着茶盏的手便用了力气,只听得碰的一声,杯子碎了,鲜血顺着无忧的手掌心便留了下来。 “小姐。” 软玉眼睛含着泪水,赶紧掏出手帕。 她原本有些低着的眼帘忽然抬了起来。 那原本不含水波的眼睛忽然多了冰冷,那种冷冰是比冬窖更加冰冷的冰冷。 “这世上还从未有过人心比我母亲更纯洁的,父亲,您的这句蛇蝎心肠当真是心狠!”忽的外面雷声大作,寒风卷着墙边就这么吹了进来。 这风来的过分异常,众下皆有人站立不住。 喋赤停止了呼吸,赶紧按着无忧的肩膀:“主人!” 祁氏也被吓到了,拉着无忧的手就道:“忧儿,你别胡闹,那是你父亲!” 她说罢,这风也听了,雷声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儿?”周下所有的人皆是疑惑方才发生了什么。 何氏跪在地上,那心仿佛在刀尖上一样难受。 “老爷,您要为我整个碧春院做主啊!”她看准了时机便拉着乐宗的衣角。 第9章 惨遭诬陷 无忧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冷声道:“大姨娘既然认定那毒是我们下的,如此我就要先请问大姨娘,咳咳。“她又咳嗽了:“我这懦弱的母亲数几十年来,何曾在院子里面翻出过什么浪花?还是大姨娘真当我母亲在这偌大的将军府有什么靠山!且不说如今我母亲在府中毫无主母之位,单说她为了父亲为了将军府与我外祖父闹翻便已经了没有了可去的地方。” 她冷眼看着那毫无表情的乐宗,讽刺一笑:“父亲怪罪女儿无法无法,目中无人,但是您可曾站在女儿与母亲的角度想想为何?” 她站了起来:“我自幼年体弱多病,每个大夫都说我时日无多,可父亲您呢,最后选择放弃了我,甚是是放弃了母亲,您的结发妻子。整整一十三年,女儿每日浑身上下都是骨裂之痛,我每走一步,都仿佛站在刀尖上!我虽幼小,但是却懂得,若是我真的哪日不在,除了我的母亲不会有任何人为我流泪,所以,我喝药,靠着自己的意识每日在疼痛中度过,为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我那软弱的母亲!”她雪白的面纱再一次被鲜血覆盖。 “如果哪一日我走了,如此蠢如此软弱的母亲定会被些不入流的人践踏,为此,一十三年来,我每日都在告诉自己,她未去前我绝不能死。”她忽然弯下的腰再一次立直了。 “我不求她在将军府能够真正作为主母掌管大权,但是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她进行践踏。那日在大堂我说的话可能诸位没听到,如今所有人都在,我乐无忧再次拿项上人头担保,我在一日,她便活一日,我若是死了,任谁也动不了她!若是有些不入流的人总是想要害我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乐宗哪里想的到他以为软弱无能,终日与病厌为伍的将军府十小姐,是个任人拿捏的柿子,可如今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又岂是普通女儿家该有的。 她说的话所有人都听进去了,这哪里是主母为女儿谋出路啊,这分明是病娇女儿护母啊! 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但是这不好也是两种,一种是因为无忧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乐宗忘恩负义,而另一种是气愤无忧讲话说的如此决绝。 她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好半晌才道:“十丫头,你说这话,祖母心中甚是不快,当年你母亲不孕,三年来未有所出,我将军府自祖辈便是朝中大臣,顶梁柱,如无有子嗣,那是愧对列祖列宗,无奈之下才不得纳妾。你方才说,你母亲为了宗儿和将军府放弃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可女儿家自古以来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又如何能说,是为了将军府。再者,兵家出身最忌讳的便是病痛,可你一生下便是病痛缠身,请了多少大夫神医皆说无所医,难不成让你父亲放弃将军府为你诊治吗?“ 这是自古以来所有人的想法,没错,老夫人也是这种老顽固。 无忧能理解,但是却不认同,因为夫家放弃了娘家。 喋赤将她搀扶住,那双手握的青筋直冒:“主人,这些人是永远不会懂您与夫人的苦境的,不如让我将他们全杀了!“ 她传音入了无忧的耳朵里。 无忧却摇头了。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祁氏在一边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的女儿方才说的她全听见了,她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与自己的娘家断了联系。 “忧儿,是母亲对不住你,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祁氏抱着无忧,那心是多么的疼。 无忧笑了,眼底的笑意满是悲凉:“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说到底今天也是我多嘴了,总以为我说些什么,父亲会回心转意,至少会觉得愧对我们母女,如今看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目光忽然变得异常冰冷:”那这样,我们就言归正传吧。“ 喋赤将祁氏扶到了一边坐下,无忧则是走到了何氏的身边。 何氏哪里还有说话的位置,如今她扮演的不正是一个害怕到不能说话的女人吗。 “十小姐,妾身知道您心里委屈,但是也不至于将我整院的人全部毒死吧!您说您爱母,妾身又何曾比您少关心院子里的人。“ 何氏悄悄的撞了一下乐黛施,乐黛眉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父亲,求您为女儿做主,也为母亲和死去的廖么么做主啊!“ 乐宗听到无忧那么说,心中异常愤怒,在她的心里,可能就是觉得他堂堂平贺将军,冷漠无情。 “乐无忧,你不要企图将话题转开,如今,你身上压着的是我将军府十几条人命!任你所说也无任何用处!“ 乐无忧整理了一下衣冠,口气满是轻松:“谁说将军府的十几条人命,是我偏院造成的。大姨娘,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十几天前,您曾让怀玉出府过,不仅如此,还从账上支了三两银子,这个事情您可还记得?她忽然转移了话锋。 何氏愣了一下,就连怀玉也怔住了。 “是,是有过此事,那几日我院中人频发咳嗽,便让怀玉去账上支了三两银子,出门买药。”何氏低下了头,声音还带着哭腔。 “出门买药?我记得,府内的煎药房每过七日便会进一批药材,这些药材当中不泛止咳的,而且在煎药房处处有标明,大姨娘为何让怀玉出府买药?”无忧接道,嘴角开始勾起了笑意。 乐光年看着无忧,身体一抖,这十妹妹怕是来之前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开杀戒呢。 他忽然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了。 怀玉跪在一侧,眼珠里一转,忽然开口道:“是奴婢,那日我去了煎药房,在煎药房里看门的是后院厨房的三宝,我那日去问了,恰好咳嗽的药没有了,但是夫人着急担忧院子里的下人们,于是我便同夫人讲了,这才去了账上拿钱去买药,若是不信,十小姐大可将三宝叫过来问清楚。” 乐宗眉头上了寒霜:“来人,把煎药房的三宝压过来!” 那头无多久叫三宝的下人便被带过来了。 这三宝虎头虎脑的,看上去不大聪明,这会儿一进大堂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中间。 “见,见过老爷,见见过夫人诸位小姐,老夫人。”他害怕的说话都结巴。 乐宗烦躁的看着他,口气不善:“你就是三宝?” “是,是的。” “本将问你,数日前大姨娘身边的丫鬟是否去煎药房拿过药?” “回,回老爷,去过。只是那日恰好,恰好药没了。”他头低的更深了。 何氏一听这话,当下便叫了:“老爷,妾身并未说谎,是真的,求老爷您为妾身证明清白啊!” 乐宗哼了一声:“哼,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将她们母女二人拿下!” “我看谁敢!”周下瞬间便有侍卫从门外涌了进来,那架势活脱脱的要将几人围死。 喋赤将无忧,祁氏,软玉护在身后,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 “大胆丫鬟,还不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当场斩杀!”老夫人这下也无话了,拐杖敲着地面便冷声道。 乐光年也站了起来,周下的姨娘小姐们纷纷往后撤离。 无忧则是不紧不慢的将喋赤推到了一边,随后继续道:“这场好戏还没结束呢,父亲何必这么早就下定夺了,我这儿还有证人没上来呢?光凭一个丫鬟一个下人说的话便定罪,太过于早了。况且,父亲又怎知这丫鬟未尝不是提前与这三宝有所藕断呢。” 怀玉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了,口气也有些着急紧张:“十小姐,您别冤枉奴婢,奴婢怎么会与三宝有所关系!” “哎呀,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那么一说,并未说你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心虚了?” “我,我没有!”怀玉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里全是慌张。 无忧却笑了:“对了,我记得怀玉你曾经与二姨娘院子里的丫鬟楚玉关系甚好,只是后来你成为大姨娘的贴身丫鬟,与楚玉的关系便疏远了,不知怀玉姑娘你是否还记得楚玉姑娘?” 怀玉不讲话了,但是那眼中的慌乱更加的多了。 二姨娘一听无忧这话,当下便有些发酸了:“说起来这事情,我还是清楚的呢。原先这怀玉还不是大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仅是府中的一名打扫丫鬟,后来因为大姨娘选丫鬟,她便去了,正好被大姐选上。这做成了大姨娘的丫鬟后,怀玉便于楚玉不怎么往来的,偶尔说两句话,也将我将楚玉贬的一文不值。“二姨娘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怀玉忍不住从鼻孔里发出了嘲笑声。 “胡说!“她猛地开口,吓了众人一跳。 “闭嘴!“何氏瞪了她一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讲话静止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走路的声音,这声音很是轻盈,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外面的大门。 只见那来人一身雪白,就连青丝都是白的,他长得一张让人嫉妒疯狂的脸颊,温柔的眼神勾着人的心魂却又欲罢不能。 他披风白色的毛绒披风,三千白发随风飘扬。 再见他身后跟着的女娃娃,一身标准的丫鬟装,扎着两个羊角髻,一直低着头,可能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所以她的脸颊异常的通红。 “谁!”乐光年感受到了带头男子浑身上下危险的气息,随机便站了起来。 花狐温柔的勾着嘴角,脚下的步子忽然停在了无忧的身侧,微微的弯腰点头:“主人。” 乐光年傻了,不仅是她,所有的人都傻了。 无忧却笑了:“真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前段时间,母亲念我身边无人照顾便到大街上买到了喋赤,谁知道是个会武功的姑娘。经过上次被大姨娘诬陷后,母亲又觉得光是女丫鬟不够,于是便到街上买了个男子,谁道竟然买到了喋赤的弟弟,真是缘分。” 花狐笑了,看着无忧的眼神格外的温柔:“若不是多亏了十小姐,花狐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苦呢。”他好看的嘴角让人过分的产生遐想。 这哪里是缘分,分明就是之前已经讨论好的,若说第一次买到喋赤是巧合,那第二次便绝对不是巧合。 众下开始疑惑了,疑惑这个终日在别院养病的十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十妹妹,不清不楚的人绑在身边,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乐光年眉头皱的格外深。 无忧却淡声道:“对比私下指手画脚背后陷害的,我倒是喜欢那些不清不楚的人接近,至少我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她双眼挑了一下:“楚玉,你可还记得跪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她话锋一转看向了楚玉。 楚玉一进门便跪了下来,那眼泪瞬间就掉下来:“求老爷老夫人诸位姨娘小姐为楚玉做主啊!” 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楚玉,乐宗与老夫人当下便有些懵了。 何氏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就连怀玉也开始慌了。 “ 第10章 手刃怀玉 二姨娘一听这话立马来劲儿了,当下便对着楚玉道:“楚玉,你可是有什么冤屈,说出来,老爷和老夫人都在定会为你定夺的!” 楚玉抬头看了一眼二姨娘,二姨娘这才见楚玉的眼角居然带着伤疤。 那伤疤不算大,但是在一个女孩子的脸上也算是毁容了。 “你,你的脸怎么了?”二姨娘赶紧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这两日回家见父母吗?怎的回来便成这个样子了?是何人将你打成了这样?”她口气略带愤怒。 楚玉眼泪啪的一下就掉下来了:“二姨娘,是奴婢骗了您。”她跪在地上对着二姨娘磕了头。 “奴婢并未回家见父母,是有人要杀了奴婢,奴婢这才选择回家的,其实奴婢是逃命去了。”她擦着眼泪:“前几日晚晌,奴婢身体有些不大舒爽便去煎药房想要拿点药,谁曾想刚进去,那边便有人推门进来了,奴婢当时在里间,听到有人进来本想询问是何人,可谁曾想来的人竟是煎药房的三宝与怀玉。奴婢当时害怕便躲了起来,谁道竟撞见他们二人苟且。在行事时,怀玉说出了要毒死十小姐与夫人的事情,为了不让人发觉,让三宝撒谎说府中药刚好缺了,无奈这才出府买药,其实是怀玉要毒死小姐与夫人!” 说到这里她哭的更加厉害了:“奴婢当时很害怕,便撞倒了药箱被他们二人发现,索性她二人穿戴不雅未追出来,奴婢侥幸逃了出来,可又不敢与二姨娘说,于是便谎称要回家两天,二姨娘见我心不在焉便同意了。可是第二日我拿着东西出府未多远便被人追杀,几次堪堪逃过,可还是受了伤,若不是花公子及时出现,奴婢可能就丧身野外了!” 她抬起了头,那眼角边如此大,鲜红的伤让众人都是心中一骇。 怀玉浑身发抖,楚玉一说完她便猛地冲怀玉扑了过去:“你说谎,我没有!”当下大堂乱作一团。 楚玉躲在二姨娘的身后,怀玉直接撞到了二姨娘,乐黛施赶紧冲了过来:“来人啊,还不快来人赶紧将这贱蹄子拉下去!” “人呢,快拉开她们!”老夫人拐杖使劲儿敲着地面。 乐宗二话不说上前便将楚玉踢到了一边,将二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 二姨娘被楚玉掐的整个脖子都红了。 后怕的看着楚玉,二姨娘娇弱的哭了起来:“老爷,您看到了,根本就是这个丫头啊,老爷,若不是您方才快一步,妾身就死在她手里了!” “来人,把这贱婢拉下去杖毙!”乐宗眉目冷冽随后转头看向了三宝,眼里满是杀意:“把这个也拉下去,同样杖毙!” “且慢!”许久未说话的无忧忽然开口。 “你想怎样?”乐宗看着乐无忧,没了方才要拿下她与祁氏的气势。 无忧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已经傻掉的何氏,满是嘲讽:“擒贼先擒王,这个事情岂是怀玉与一个不过是看门狗的人可以捏造出来的,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人指示,父亲难道不好奇吗?”她眼角带着戏谑:“对了,我这还有一名证人呢,父亲当真要见见,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那卖药的黑心店家而已,您看您要不要见一见?” “贱婢,你竟然想要拖本姨娘下水!”就在无忧话落下的同时,跪在地上的何氏忽然站了起来,她快速的走到了带着刀的侍卫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刀,然后对着楚玉就是挥了下去。 喋赤赶紧将祁氏与软玉护在身后,花狐则是转身挡住了无忧。 只瞬间,那鲜血便在大堂里四溅。 “啊!”胆小的丫鬟小姐姨娘们顿时吓坏了。 花狐雪白的披风上面也被喷上了鲜血。 他厌恶的脱下了披风对着楚玉的尸体就是扔了过去,话语当中透着恶心:“这么恶心肮脏的鲜血不配溅到主人的身上。” 那披风将楚玉的尸体掩盖住了。 她到底都不会想到最后给了她一刀的竟然是自己的主子。 无忧又开始咳嗽了,花狐赶紧将无忧抱在了怀里,随手从身上掏出了药丸替无忧服下。 她吞下了药丸整个人才好了一些。 大姨娘的身上也满是鲜血,那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将她整个人衬得如同魔鬼一般。 她手中的刀也已经被血粘的到处都是,由那血痕来说,大姨娘的劲儿用的可想而知的大。 她并没有愣住,而是一把扔掉了自己的刀,随机跪在了祁氏的面前一脸的虔诚后悔:“姐姐,是妹妹教导无妨,教出了如此叛主的丫鬟,如今为了给姐姐赔罪,妹妹亲自将她手刃了,姐姐,求求您看在姐姐院子里无一人生还的份上向老爷与老夫人求求情,放过妹妹吧,黛眉还小,她本已经不能唤我母亲了,我不想她连大姨娘都唤不成,姐姐,求求您放过我吧。” “母亲。”乐黛眉从未见过何氏如此模样,顿时便哭出来了,她顺着鲜血也跪倒了无忧的面前,一张漂亮的小脸如此的楚楚可怜:“十妹妹,求求你让父亲祖母放过大姨娘吧。” 她手上有鲜血,想要去摸无忧湛白的衣衫。 花狐一把将无忧扶到了身后,好看的脸上满是嫌弃:“主人最不喜欢肮脏的人碰她,尤其是不干不净的女人,你如此的肮脏莫碰到了主人这千年薄纱,这薄纱价值连城,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此刻哪儿还有人管十小姐身上到底穿的什么,只知道现在是何氏与大小姐跪在了祁氏与十小姐的面前求情呢。 无忧从花狐的怀里起身,她双目毫无波澜的看着这母女两人满口都是不屑:“一些女人家的把戏不要拿到台面上丢人现眼,你们那些背后搞的小动作根本不入流。我这个人啊,虽然体弱多病,但是养病这么多年,也堪堪识的几个人,也看过不少有趣的东西。我自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谁若是老想着往我这儿踏,我也没办法,只能以牙还牙。“ 乐宗与老夫人都不说话,看着那死去的楚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祖母,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与母亲便回去了,毕竟天寒地冻,我这身子,走一步命少一步,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这药指不定还要多喝两天呢。至于这母女二人,父亲与祖母定夺,也不用给我们交代,你们自己觉得怎么做好那便做了。“ 花狐将无忧横腰抱了起来。 她见乐宗与老夫人还不讲话,便继续道:“这偌大的将军府,轻轻一推便倒了。“她眼角带着笑意,若隐若无,尤其是看向乐宗与老夫人的眼神再配上她说的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乐宗看着地面上那死去的楚玉,看了一眼那堪堪可怜摇着尾巴祈求原谅的何氏,气的对着何氏便一脚踢了过去。 何氏的身子就这么被踢出去了。 “娘亲,娘亲。“乐黛眉被吓到了,看着那被踢出去,无多出气的何氏当下便急了:”祖母,祖母,求求您劝劝父亲,不是娘亲的错,是母亲和十妹妹!“ “你还在说着你母亲和十妹妹!“老夫人还没开口,乐宗先开口了。 “若不是你这狼心狗肺的母亲,至于今日给将军府落这么大一个笑话!起初为父可怜你母女二人院中人去一半,处处为你母女着想,以至于被十丫头如此侮辱也为你们袒护,可到最后,竟是你们给了我如此一个大礼!眉儿,你莫要当为父是傻子,方才那么一出,你当真觉得是你母亲和十妹妹诬陷了你们母女二人!还是你觉得,整个将军府都是傻子,任你们哄骗!“ 乐黛眉本就胆儿不大,被乐宗这么一吼,顿时不敢说话了。 何氏还有点意识,听到乐黛眉的哭声双眼微微睁开,气息微弱:“老爷,这一切都是妾身做的,不关眉儿的事情,她还小。“ “何春儿,你叫我何等失望。“乐宗看着祁氏,眼底满是失望。 老夫人就坐在一边,眼里满是遗憾:“这两日吩咐下去,府里的人尽量别去招惹夫人与十小姐,每日吃食也改成府中主母与嫡女的吃食。三日后一早让人去偏院请,无论如何也要将夫人请回主母院,至于十丫头。“老夫人沉吟了一下:”宗儿,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十丫头留在将军府,这丫头虽然体弱多病,终日与药罐子为伴,但若是落到有想法的人手上,很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的谋士啊,她的胆识非一般男儿可比,哪怕是当今的大学士也难及她分毫啊!你可要想清楚了!“ 乐宗知道老夫人什么意思,接连两次碰撞,乐宗心里已经有数了。 “母亲放心,哪怕是她不留在将军府儿子也一定不能让她落入他人手中。“他眼里写满了狠厉,乐光年站在一边,心里开始有了小算盘。 这么一场好戏,演着演着就到了午时,想起一早儿的惊心动魄,软玉和祁氏才回神。 那处,花狐将无忧一路上抱回了院子,而喋赤则是搀扶着软玉和祁氏,步子不紧不快,倒也是花了一些时间。 方才在那大堂上大姨娘手刃怀玉的一幕可是把祁氏和软玉吓着了,以至于到了别院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无忧见祁氏目光还呆滞着,吩咐着喋赤去烧热水替几人沐浴更衣,软玉双腿有点虚脱,花狐便将她先搀扶到了房间里坐下。 替她斟了茶水,她木呆呆的喝了两口茶才缓过神来:“方才好险。“软玉则是抱着热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花狐又替她斟了一杯茶,眼里满是温柔:“你怕什么?“ 她忽然低下了头,眼里满是落寞:“软玉自知自己保护不了主子,但是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这么无能,这么危险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派不上,方才若不是你,若不是喋赤与小姐,我与夫人可能早就被老爷关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跟着夫人的?这么多年,一直被欺负,你不害怕吗?“ 她抱着杯盏的手开始来回摩擦:“怕,但是一想到若是我也不在,夫人一个人该有多可怜,每次想到这里我都特别的害怕,也特别的心疼。“ “我从夫人在丞相府时便一直跟随她,这么多年了,夫人从未拿软玉当过下人,甚至是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夫人都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夫人的时候,她一身劲衣戎装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你就是软玉?从今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若有人欺负你,你便说你是丞相府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说到这里她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11章 一顾偏院 花狐看着软玉,忽然笑了,这么纯真的灵魂百年来,这是他碰到的第二个。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替夫人做过什么,除了照顾她的衣食起居,我根本就保护不了夫人,如今多了小姐,我连小姐都保护不了,是我太无能了。” “没有,你很勇敢。”花狐伸出手握住了软玉颤抖的双手。 软玉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花狐,那满含温柔的笑意似乎将她融在了里面。 “对与夫人来说,你已经不是一个丫鬟了,你是她的家人,因为在夫人最危险的时候你从未想过放弃,就连如此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想到的不是逃避,不是恐惧,而是害怕,害怕夫人出事,害怕小姐出事。软玉,你已经不是一个丫鬟了,你的灵魂纯洁,是世间所有人都急不来的。” 她沉在了花狐的眼神里。 门外,喋赤看了一眼已经泣不成声的祁氏,心里的感叹如此沉重。 他们活了千百年,每日找到他们的是利欲熏心的人们,他们典当寿命,典当健康,典当幸福甚至是子嗣家人运气,更甚是典当灵魂,为的是换取自己想要的。可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灵魂纯洁的,哪怕是一点点最后也会被淹没。 无忧将手帕递给了祁氏:“你哭什么,不是应该高兴吗?除了我们爱你还有软玉爱你,甚至是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爱你。” 祁氏低头看着无忧,怎么也想不到,保护了她与软玉的正是这个瘦瘦小小,被所有人嘲笑体弱多病的将军府十小姐。 “我没哭,我只是喜极而泣。为了你们,母亲以后绝对不能软弱,尤其是我不想看到你站在母亲的身边为母亲遮风挡雨。” “你知道就行了,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回娘家。” “什么?”祁氏还没反应过来,那边门便无忧先行推开了。 软玉一听推门声赶紧将眼泪擦干站了起来。 “夫人,小姐。” 祁氏心疼的看着软玉,将软玉抱在了怀里:“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夫人。”软玉闻着祁氏身上的味道,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这一哭哭了许久,好似将多年的委屈完全发泄出来了。 等她哭累了人睡着了,祁氏刚换好的衣衫也湿了大半。 花狐将已经睡着的软玉抱回了房间,喋赤则是给祁氏和无忧煲了粥。 喝了粥后,祁氏这才发觉有些累了。 无忧将她哄上床,点了熏香,让她沉沉睡去了。 她将喝了一点的粥放了下来,眼神看向了窗外。 白雪茫茫的一片将周围大地全部覆盖在了身下,就连那许久梅花的枝桠也有些被大雪折的弯曲。 “主人,您明日真的打算要去丞相府吗?” 她将碗筷推向一边,低下了头:“我母亲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关于我的事情外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向父亲低头,更别说当初她烈性的因为我父亲放弃了丞相府。若我日后离开她,她没有了我没有丞相府便什么也不是。” “可主人,丞相这么多年来从未看过您与夫人。” “你怎么知道没有。”她笑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加急的风雪如同那策马的长鞭,连续挥空了几日后终于再次来临了。 祁氏和软玉到了晚日的时候人也未醒来,索性无忧喋赤她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坐在房间里,房间的门开着,虽然外面开始起风落雪,但是屋内却并无一点凉意反倒是温暖的很。 无忧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祁氏,起身往门前站,还未入眼她便见那大门被推开,声音不算小但是却也不是能够吓到人的。 那人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官服,他眉目紧皱,身后跟着三三两两的家丁。 喋赤抬眼看了一眼乐宗,默默的起身。 无忧和喋赤都是往门外站了一步,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她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站在冷风中却毫无任何的冷意。 “不知羞耻。“乐宗口气微微含怒。 喋赤默默的进屋将披风替她拿出来,轻手轻脚的替她披上。 她微微抬头看着乐宗眼里满是戏谑:“父亲来这边作甚?可是又有什么姨娘小姐闹到您哪儿要拿女儿是问?“ 外面的风雪开始有点大了。 “如此寒霜冰天,你身子弱,受不得冻,先进房间再说。“乐宗抬脚就要往前走。 “不用了,我不冷。“她话锋一转直接将乐宗拒绝在了大门外。 乐宗脸色有些不大好,可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既然这样,让为父进去,我们详谈吧。” “不用,就在这里谈吧。”无忧将披风往后拉了拉:“母亲在休息,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父亲还是不要太过于打扰她了,有什么事情您同我说,比起母亲听女儿听更加有判断力。” 乐宗一下子被无忧连续拒绝,整个人脸色异常的难看。 说出来的话也有了一些怒意:“本将同你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娃娃说什么!” “那看来父亲今日过来不是找女儿,而是找母亲的喽?”她嘴角一笑:“那父亲可以回去了,女儿代母亲拒绝您。” “乐无忧!你不要太过张扬!” “张扬?”无忧斜着半个脑袋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立刻有了冷意。 乐宗也看见了无忧眼中的冷意,经过几次的碰撞乐宗发现,每次无忧眼中出现这种冷意都是代表她可能生气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些心慌,心慌他这个女儿接下来会做什么,说什么。 他正想着,无忧开口了,那话语中满是讽刺。 “既然父亲觉得女儿张扬,那大可去找大姨娘的女儿,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妾室,何必来我这儿小破院浪费时间。若是为了今日的事情而来,那女儿和您说明白了,我与母亲并无任何在府中争权夺位的意识,女儿自打身体好些来,便常常陷入纷乱中,如今不过数月之余,我与母亲便两次险些被人诬陷死于非命,想罢,父亲这么精明,自然心里也是有点数的。” 她满口不屑,见乐宗没话说继续道:“说白了,您与母亲之间所谓的唯一一点关系不就是夫妻吗?人家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父亲与母亲当初三年恩爱到头来还是抵不过桑海变迁。女儿对于您来说怕也是拖油瓶一个。横竖,我也是个病秧子,说去人就去了,可我母亲尚不过芳华之时,父亲若是真与母亲没了感情,和离也未尝不可,我与母亲回外祖父的家中,倒也让整个将军府恢复以往的安静。” 她话说的很明白,乐宗也听得很清楚。 他眉目皱到了一起,竟然开始思考这个事情。 喋赤站在无忧身侧,见乐宗真的在考虑中,哼哧一笑:“多年恩爱喂了狗,到头不过一场空。” 无忧也笑了:“父亲,您是在考虑?” “不可!”他忽然抬头语气特别坚定。 “我与你母亲相爱数载,怎能说和离便和离!” 无忧打了个哈欠:“既然如此当真是我多想了,对了,明日一早我与母亲回丞相府省亲,到时父亲可千万别忘记派人过来接我们回府。”她缓慢转身往屋子里去:“免得有人看在眼里到处垢话说将军夫人怎样怎样。” “你!”乐宗算是听出来了,无忧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他明日她们要回丞相府! “天色已晚,大雪也降,父亲请回吧,免得在我这小院里怎样,大姨娘带着人冲进来我可就小命不保了。”她进了屋子,声音伴随着关门的声音越来越轻。 王叔站在乐宗身侧,有点懵了,从进大院到现在他们连屋子都没进去,就在院子里被十小姐晾了许久,就连乐宗自己对这个十女儿也是束手无策。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道:“十小姐若是身体无碍,想罢以后定是国母之像啊!” 他说罢便看见乐宗瞪着他的眼神,他赶紧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老奴多嘴了。” “回院!”他一甩衣袖,那风雪顺着他的袖子被打散了。 那一路上,风雪似乎有些加急了,将军府本就是屋大院子大,无忧的院子又偏,这风雪的阻隔让乐宗等人走了许久才回到前院。 那头他还未回到自己的院子,那边老夫人便派了身边的贴身么么过来请他,这一走又是好半会儿才能老夫人的院子。 明亮的大堂里,老夫人侧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棉绒软毯,双目微闭,手中捻着佛珠,那佛珠在她已经有些细纹的手上来回的转动,整个大堂里只有面前的柴火炉发出了柴火相碰撞的声响。 蒋么么是老夫人身边跟随几十年的老么么了,见乐宗进来赶紧拿着干净的掸子上前替他掸掉风雪。 抖了抖衣角,身子恢复了一些温热。 那处他抬起头见乐光年饮着茶水,语气平缓:“年儿也在。” “恩,方从前堂那处寻来的。“乐光年放下了手中的茶盅,起身对他行了礼这才坐下。 褪去身上的披风他这才走进了正堂。 “母亲,这么晚了您唤我来作甚?” 对着老夫人行了礼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蒋么么给他添了滚烫的茶水:“老爷,喝杯茶暖暖身子。” 这茶水是他进来时炉子上正烧着的,这会儿放下茶盏中还翻滚着气泡,他不禁想到了方才在那偏院里,数盏茶的时间且不说院门未进去,光是那热水都未饮上,心中便是格外郁闷。 老夫人见他来了缓慢的睁开了双眼,又见乐宗那神情便已想到了,定是去了无忧那处。 “你去了十丫头的院子?” “去了,没吃到好处又回来了。”他喝了一口水,脸色有些不太好。 乐光年却笑了:“父亲,如今我却是想到为何你对十妹妹的态度如此恶劣了,想罢是那日在大堂上您也没吃着好处。” “年儿你也觉得你父亲对于你十妹妹很恶劣?”老夫人听着乐光年那么一说居然笑了。 “祖母,您想罢与年儿想到一处了。”他也笑了。 乐宗见这祖孙俩如此打趣他,心情甚是不好:“若不是何春儿惹怒了老十,她能如此狂风大胆?且不说她病卧在偏院多年,早如今我就已经忘了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又被搅和出来,那苦头却也没给我少吃。说是我女儿,比起来,我这个父亲当真没有她厉害。” 老夫人砸吧了一下嘴:“你急眼作甚,说起这事,老身倒是要说说你,你可知你今日在大堂上让十丫头和媳妇多难堪?虽不说她们是你的女儿,单说她们是府中的正妻和嫡女便已经够让人心寒了。” “大房你又不是不知,她能翻多少浪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没有点数吗?起初我也以为是媳妇和十丫头做的,可到最后这母女俩都没有任何的怯弱辩解,说到底是那大房自己在自弹自唱。” 第12章 出府 乐宗不说话了,因为老夫人说的是对的。 他也曾以为是祁氏做的,甚至是他最小的女儿,体弱多病的无忧做的,可从一开始到结束,这母女二人从来未从替自己辩解过,到最后也不过是用事实讲出了自己的委屈。 他开始沉思了。 乐光年见他在沉思摇摇头:“父亲,您今日本是去道歉的,可见您那表情想罢也未说成,反倒是和十妹妹又起了冲突。” 他叹了一口气:“她怎的偏生生成了我的女儿。” 老夫人不说话了,乐光年也不说话了,空气一下子静止下来了。 许久,老夫人才开口道:“明日一早,通知媳妇过来请安吧,就说日后便同其他六房偏房一样,照常请安。”她对着蒋么么开口。 听到这话的蒋么么当下便停下了手中倒茶的动作。 “老夫人,下午时软玉来过话。” “什么来话?”她不太明白的看着蒋么么。 蒋么么一脸难为情:“是老奴记忆力不大好,忘记了这事。午时之前,软玉来过话,说是十小姐转告的。她知老夫人会觉得愧疚,也知老夫人会让夫人如以前一般每日请安。但是,明日她会带着夫人回丞相府,至于请安,等到何时老爷想起他与夫人是父亲,与十小姐是父女时再说请安一事不迟。” “荒唐!”乐宗的爆脾气一下子起来了。 老夫人面色也有些难看:“这,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忘记了她现在还是府中的大小姐!“ 乐宗忽然想到了方才无忧对他说的话,原来这个丫头早之前就已经说了这个事情,只不过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绝对不行!“他面色难看,眼神有些愤怒:”如今祁丞相在朝中实力浑厚,不仅是七王爷赶着巴结他,就连大王爷也曾让人送去过名贵的朱玉。芽儿作为祁丞相的女儿,那怕就算是现在与丞相府不联系,那也不表示日后龙栖有动荡,祁丞相不会为了芽儿而对我们将军府有所顾忌!“ 乐光年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乐宗道:“父亲,您前些日子是否与方丞相见过?” “说起此事,年儿,明日你去北边关一趟,前些日子边关加急的书信被那老匹夫的人从城门处劫了,为父心中担忧边关出事,便让人先去了北边关,随后为父边去了那老匹夫的宅中,差点同他打了起来。恰好,七王爷有事相谈,看七王爷的意思,似乎有意拉拢与我,我同他说了两句便回来了。” 老夫人也是一代女将出身,听得乐宗如此说,心上打了一层霜:“你可曾对七王爷他们说过你与光年与绝王有关系?” “儿子当是不会说的,毕竟不能出卖绝王。” “那便好。”老夫人舒了一口气:“我乐家世代为将,忠心耿耿,龙栖未来所向是绝王,他虽心狠手辣,可多年并未对龙栖百姓出过手,反倒是常年镇守四关,保我龙栖一方安稳,无论如何,不能做出叛国背主的事情!”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 她点头,又开始深深的叹气了:“人老了,总有种心神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母亲切勿多想,天冷地寒,让蒋么么扶着您早些休息,儿子先行告退了。” “祖母身安,孙儿也告退了。”乐宗,乐光年纷纷退出了房间。 出了那屋,两人才见这风雪更大了,原先已经消融的地方重新覆盖满了白雪皑皑。 “父亲,看来今晚,我们父子回去有些麻烦。”乐光年看着天边的风雪一阵苦笑。 乐宗却拍着乐光年的肩膀一脸的自豪:“我乐宗的儿子从来不会因为风雪而困住脚步!” “那是。”他抬头看着了乐宗,迈出了第一步,两人并肩而后,深深的脚印就这么烙在了满是白雪的小路上。 这一夜风雪正浓,到了辰日也不见有缩减。 软玉一醒便见天边泛起鱼白,匆匆起身换了衣衫,打开门才见那风雪丝毫未减。 喋赤也老早醒来,见软玉站在门口一脸愁容,忍不住问道:“你起得如此早作甚?” “已经是辰时了,再不起身,夫人小姐该起了。”她拿起了一边的木盆抄起了一边的油纸伞便往厨房去。 喋赤感觉不到温度,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躺下继续闭眼,睡也睡不着,只能假寐。 那头房间里,祁氏老早就醒了,见无忧还在沉睡便没有起身,生怕吵醒了她。 软玉烧了热水,撑着伞便推开了房间门。 “夫人。”睡了一日一夜,软玉的精神头很是精神,见祁氏起床脸上都带着笑意。 祁氏比了个嘘声,无忧这才缓缓开口:“外面的风雪是不是大了?”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吵醒你了。”软玉听到无忧开口吓了一跳,赶紧道歉。 祁氏无奈的看了一眼软玉,将一边的外套拿过来替起身的无忧披上。 “你可睡醒了?再睡一会儿吧,外面天气寒冷,你要多多休息。” 她面色红润,听到祁氏的话却淡淡道:“我无碍,今日也无咳嗽病痛,可能是昨日休息的好,所以现在浑身上下很是舒爽。” “起身准备一下,等下用完早膳便回丞相府。” 她要起身,祁氏却一把把她拉住:“外面风雪正急,你身体不好,等些日子风雪停了,我们再去也不迟,你体弱,经不得风吹颠簸。” 祁氏的表情很坚定,包括她说话也是,透着不容拒绝。 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氏,忽然笑了,身子也重新躺了下来:“难的你有一次如此坚定的与我说话,既然如此,我们过几日再去。” 祁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起身换衣梳洗:“早膳还未用,先行用些早膳,肚子里有个数再躺下。” 她嗯了一声,门外,软玉才将早膳端了上来,一如既往的吃饭喝药,然后躺下了。 祁氏则是说天冷,要去添几件衣裳,让喋赤好好照顾无忧,自己带着软玉迎着风雪去了尚衣司。 这尚衣司不在将军府内,而在皇宫附近,转为各种贵族甲胄做衣衫,那衣衫的钱财也是颇为昂贵,非一般官家人可以消费。 祁氏虽在府中不得宠,但是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过分的支出,再加上自己当初陪嫁过来的嫁妆,去尚衣司做几套衣衫并不是难事。 喋赤送着祁氏和软玉离开,扭头便见无忧站到了门外。 数月来,天天与祁氏软玉在一起,她从未外出过,就连典当行也是许久未去了,这么久一直都是花狐在打理,怎么说也该去看看了。 喋赤知她意思,看了一眼那祁氏走远的方向道:“主人,那我们先去吧。” 无忧没讲话,但是却将自己衣衫的帽子带了起来。 随后两人便如一道云烟这么消失在了皑皑白雪中。 龙栖是整个大陆最繁华的国都,它的一整条街道堪称是最繁华最奢侈的商业街,错综复杂,纵横交错,足足占据了龙栖大半的纵横街道。 多年来,一直安稳平静,这里的消费水平也在日积月累逐渐生化,普通人家的消费就已经是很高了。也正因为如此,龙栖的这条街道被称为‘花团锦簇’顾名思义,便是到处光彩照人。 这里的商户包罗万象,不仅仅开拓了龙栖百年来的生意街更是将这里的名相打到了四关外。 多少他乡异国的人背着行囊来到这里做生意,有的声名大振有的则是败落而归,更有的小有名气却身缠万贯。 平日里不仅仅是达官贵人,就连那皇宫中的妃嫔娘娘也偷偷在这里采购。 如今是冬日,这街也未因为风雪而停止它的运作。 喋赤将油纸伞打的高起,她带着斗笠,斗笠下的面容看不清脸。 无忧带着面纱,披着毛绒披风,那厚大的帽子将她的脑袋盖住了,隐隐约约之间只能见那半只眼。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路边的小摊门店传来叫喊声。 “小姐,胭脂铺进了新的胭脂您进来瞅瞅?“ “看看我的布料吧,天寒地冻该添衣了。“ “风雪湍急,赶紧进来喝碗热粥再走吧。“ 无忧每过一处总是听到各种喊拉声。 正当她要拐弯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大叫声:“吃饭不给钱,想吃霸王餐!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识趣的赶紧给银子,否则今日让你断条腿!“ “我没钱!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反正我也没处可去,不如死了算了!“ 这开口回辩的是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男孩。 “哎,你这个小无赖!逼着我打人呢!“那站在门口撸着袖子的应当是掌柜的。 “来啊,有本事你出手啊!“ 无忧背对着人群,瞬间那处便被围的水泄不通,喋赤赶紧将无忧护在身前。 她微微眯着眼睛,从那人群当中冥看到了那说这话的小孩子。 他身着紫色鎏金长衫,面目干净,头束银冠,脚蹬白靴,见他浑身干净丝毫没有无赖的模样,可他那神情状态反倒是让众人觉得与他的穿着长相甚是不符。 “看你个小无赖穿着得体,怎如此无礼!吃了我的饭菜不说,更是口出狂言!“那老板虽然说着要打人,可是却一直没有动手,反而一直和那个小男孩说着理。 可那男娃娃似乎并没有要妥协的模样,而是将头扬了起来:“小爷今天就是不付钱!你有本事打死我!别和小爷多说!“ “哎,我这爆脾气!“那掌柜的真有些生气了,抄起了一边的扫帚便冲了下来,那小男孩当真是糊涂蛋子,竟然没有丝毫的闪躲,愣是让掌柜的打了一下。 掌柜的也傻眼了,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下去手了。 “你打我,你居然真的打我!“他哇的一声居然哭了,十六七岁的男娃娃就这么居然哭了! “哎,你别哭,我。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这顿饭钱我不要了!“掌柜的也急了,赶紧开口安慰。 周下笑成了一片。 无忧动了一下脑袋,喋赤接到意思不紧不慢的上前。 那头的围观群众,看到无忧两人竟然自觉的让出了道路。 她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微弱:“他欠你多少钱,掌柜的,我替他出了。“ 那周下准备散去的人群再一次聚集了。 “小姑娘,行侠仗义可不是这么样的,这小伙子穿金戴银,想罢一定不是身上无钱,万一若是歹人可一个姑娘家家如何是好。” “是啊,千万别被骗了。” 那下见到瘦弱的无忧小小的,心中满是怜惜之情。 第13章 无忧典当行 那小男孩听到周围的人如此说,当下便有些着急了。 “你们胡说什么!” 无忧身子晃了一下:“多谢各位的关心,只是我见这位小公子身着得体,话语言谈也非一般地痞流氓,想罢应该是赌气出走的某位小公子,今日这顿饭钱当是我请这位公子的,公子还是早些回府别在这里胡闹了。“ 那掌柜的听到无忧这么说当下便附和着:“就是,海某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抬爱,今日这事我确也有不对,让各位如此动容,还是早些离去吧,免得浪费了这大好的时间。” 掌柜的都发话了,周下没多时人便全部散完了。 那掌柜的忍不住多看了无忧两眼,可是半晌也未看见无忧与喋赤长的何样。 “小女子有事在身,先行离去了。“无忧见差不多了,朝那掌柜和那小男孩讲了句话便往另一出走。 “姑娘慢走。“那掌柜见无忧走了扭着头对那小男孩道:”你也赶紧回去吧,不是遇到的所有人都如同我这般好说话的。“说完他便进了酒楼。 那小男孩对着掌柜的哼了一声紧追着无忧而去。 典当行存在于‘花团锦簇’的最拐角,在这里的同时还有纸扎店,在路过的行人看来,这里阴暗,但凡是人一踏进去便有一种凉风习习的感觉,平日里也不如其他的街道一样热闹嚷嚷,这里一年四季都很清闲,偶尔来那么一两个人也不过是路过,真正有需要的人反倒是很少。 行走间,无忧与喋赤便已经往那拐角的小巷走去,在进入小巷的入口处,有着檀木打的牌子,牌子上面用着怪异的石化字体写着‘无忧典当行’五字,在另一处则是用木牌打着‘纸扎铺’三字。 无忧脚步停在了那小巷的入口处,周围安静的只有雪落的声音。 那小男孩见她停下了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走了?“他看着无忧和喋赤的背影,声音有些发抖。 无忧又咳嗽了两声,缓慢道:“你跟着我作甚?“ “你替我付了饭钱,我要感谢你。“ “我不用感谢,你也不用跟着我,前面便是我的店铺,你跟过来不好。“她将头低了一下,然后抬步往里走。 那男孩见她进了,竟然毫不犹豫跟了进去,可一进入,他的视线就开始变得格外漆黑,好半晌他才适用了这个黑暗。 “喂,你还在吗?“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喂?姑娘?你还在吗?“他一边走一边喊,当他再迈开步子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巷子,一下子视野就明亮了。 那入眼的便是两座高耸的房塔,像房子又像塔一般。 但见那左边的房塔,足足有十丈之高,从上到下就好似是那宝塔一样,每一层都是一个房间,从上到下大约足足有十间房的样子。在那房塔的顶层上面好似有一层淡淡的乌云一直在盘旋环绕。最上面的一层房塔应当是阁楼一般,顶头有个尖尖的宝座坐落在此,在那宝座的顶尖出挂了一根红色的飘绳,纵使此刻雨雪纷飞,也丝毫不影响这红色飘绳到处飞扬。又见那每一层的房屋每个房间的系脚处都系上了红绳与铃铛。此刻有风有雨有雪,可那悬挂的铃铛却并未发出任何的响声。在每一层的正面处皆是用了四格的窗户通向了外面,若是站在房塔的最高一层,想罢应当是能看到‘花团锦簇’的其他风景。 落眼看去,那两侧的大门开向两边,一层的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灯笼的上面用着黑色的字体,写着扭扭捏捏的大字‘当’,在那大门的正中间则是用篆体写着‘无忧典当行’五字。 他倒呼吸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感叹便见那大门里走出来两人。 那先出来的人穿着破布衣衫,手里拿着乌漆墨黑的布袋,可他却脸上满是兴奋,他的手里紧紧的提着布袋,从那大门出来口便快步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念叨。 “有钱了,有钱了,我有钱了。” 或许是走的太着急了,那男子撞到了小男孩,小男孩哎呦了一声,刚要回头却听得那男人骂道:“眼瞎吗!会不会走路!” 他原先还想说的话瞬间就被这男子的谩骂声堵了回去。 无忧和喋赤走在最前侧,见他还停留在原地,回头唤他:“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那男孩回过神,看着无忧那毛茸茸的帽子,口气高昂:“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一个典当行吗?小爷还是识字的。” 两人迈开脚往前走,他也紧跟其后。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打量起了另一座房塔。 这座房塔与这典当行的房塔如出一辙,若非说有哪些不一样,便当真是门前的假人和那坐在大门前假寐的伙计甚是不一样。 打量间,无忧和喋赤便已经进了当铺的门。 他刚要迈腿进门,却被那放在送衣衫褴褛男子出门的伙计拦住了。 这伙子穿着粗布长衫,面色冰冷,眼神衲木,他见小男孩要进门,伸出手将他拦在了门外。 “哎,你拦我做什么?” “非典当者不可入内。” 那伙计指了指不远处的檀木牌,他这才看见那处还有一面牌子,清楚的写着‘非点当者不可入内’。 “那她们为什么可以进去?我和她们是一起的。”他指着已经停在了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喋赤和无忧。 无忧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满是轻虐:“因为我是掌柜的。” “什么?”他傻眼了,面前这个在他看来不过十岁的女娃娃竟然是这么大一个当铺的老板? 那伙计将手放下来,那小男孩这才一溜烟窜到了无忧的面前。 “你怎么小怎么可能是掌柜的,最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无忧和喋赤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他这才开始打量内设。 因为从外面看上去像是个宝塔,所以内部也是圆形的结构设计。 从方才的门边开始进来,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圈,周下除却中间比较明亮,四下都是有些昏暗的,在这墙边周围坐落着不少的花植,可这些花植竟然全部都已经枯死,可尽管已经枯死却并未有人清理。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才发现,一层共四间房,从入门左边开始是‘天’‘地‘’玄‘’黄‘,每个房间的名字都不一样。 又见那入口的右侧,是一道旋转的楼梯,通过这旋转的楼梯可进入到第二层,越往上越是一样。 在这偌大的圆圈中间,坐落着一张长案桌,四把木椅,分是长案桌的前后各两把,在案桌附件两侧各一把。 那长案桌的上面仅有一支毛笔,一台磨砚,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在那案桌的不远处则是放着一块巨大的石镜,那石镜的一侧写着‘天地女娲石’。 他哇了一声,打量的眼神收了回来:“小爷在这龙栖多年,从未知道花团锦簇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儿。“ 无忧嗯了一声走到了那案桌的前面,手指尖在案桌的一边来回摩擦。 “你能进来,说明是有所求,不知你求的是什么?“ “什么?“他没听懂。 无忧停在了那案桌的另一侧,然后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随后这房塔的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声音沉闷,将他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才见无忧那侧缓缓的隐现两人。 这两人竟与方才站在门口拦住了他的人一模一样。 他屏住了呼吸,因为他看见这一模一样的两人竟然抬着脚朝他飘了过来。 喋赤坐到了左侧的凳子上然后摘下了自己的斗笠,那斗笠仿佛是有了灵魂一样,瞬间便消失了。 他这才见那跟在其后的喋赤竟长得冷艳般的美丽。 “请。“这飘过来的奴役对着男子伸出手,他倒呼吸了一口气举步维艰的走到了无忧对面的凳子然后坐了下来。 无忧见他神色紧张,笑了:“这世间万物,不可解释的东西居多,人以为天地之间只有人,可其实还有其他的存在,神,魔。鬼,怪,妖皆存在于世。“ 她缓慢的褪下了自己的衣衫。 他这才看清,面前对他来说不过十岁的女娃娃竟然有着一双勾人心换的丹凤眼,那眼里的波澜不惊似乎都在告诉他,这个女娃娃多么的平静。 她带着面纱,隐隐约约之间仿佛能看清面纱地下的脸颊,他当时就在想,拥有这样眼睛的人,那覆着面纱的脸颊定是倾国倾城。 “这,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说话有些结巴。 无忧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咳,这里是典当行,不同于其他的典当行,在这里,你不仅可以典当钱财,物品,更能典当健康,生命,感官甚至是灵魂等。作为同等的回报,你们可以交换很多的东西,钱财,大富大贵,一生健康,权利名士皆可以。“ “怎么可能。“他摇头,看着无忧的眼神也有了怀疑:”若真是如此,那整个龙栖找得到你们岂不是都变得财富双收么。“ 无忧不讲话了,她伸出手臂往他面前一放,瞬间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张黄色的信封,在这信封的正面写着亲启二字。 他被凭空出现的信吓了一跳,可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将信封拿了起来。 在这信封里面是张空白的纸笺,他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空白的?“他将纸笺拿了出来。 “你还没有说你想要典当什么换取什么?“ 他放下了手中的纸笺看着无忧透着无奈:“你也见着了,小爷今天吃了霸王餐。“ “恩。“ “我其实并非身上无钱,而是如你所说,离家出走。我本是当今丞相祁承的次子,名唤‘祁焕’年如一十六。“ “那你为何离家出走?“无忧听到他爆出自己的家门有些怔住了,就连许久不说话的喋赤也愣了一下,这祁丞相不正是无忧母亲的父亲呢,说起辈分,面前的这个祁焕应当是无忧的小舅舅。 第14章 交换 祁焕低下了头,无忧看不清他的脸色,甚至是无法感知到他的情绪。 “在父亲的眼里可能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他忽然变得异常的激动。 “龙栖共有两位丞相,一位是我的父亲祁承,一位是当今德高望重的丞相方贺。我父亲在朝堂之上最不对付的人便是方丞相,可偏生我与那方丞相的嫡子关系甚好。数日前,国子监开设了新的骑射课,我与那方丞相的嫡子方琪本想偷偷先去瞻观一番,可谁曾想我二人还未到骑射观便被大学士逮住。方琪也因此替我背锅而被方丞相惩罚禁足三月。” 他继续道:“可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就是我先唆使方琪与我一同前去,可最后却是他受罚。我心中不服便去向父亲请罪,可父亲却将我责骂一顿,不仅如此,他还将我罚跪在祠堂。我心中不服,便去偷偷找了方丞相,哪想,方丞相将此事上奏给了皇上,本就是一场小事活生生的变成了两家麻烦的源头。” “父亲也因此对我执行了家法,杖罚与我三十棍。可我不服,便在好了一些后带着银子偷偷跑了出来。” 无忧了解了情况,看着祁焕道:“你出走几天了?” “三日。” “府中可有找过你?” “呵,在父亲的眼里,可能我在不在都一样吧,毕竟从小到大,我从未给他挣过脸。他想要保家卫国,想要好好的辅佐皇上,可我并不是,我功课学业皆不好,每日除了花天酒地便是花天酒地,在他的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废物,所以我出走了三天他才不想找我吧。”他嘲笑的眼中似乎有些悲凉。 无忧歪了一下头,身上的披风滑了下去:“我们做一个交易吧,你给我一样东西,我给你一样东西,我们平等对换,如何?” “交易?”他身子动了一下:“你当真可以帮我?” “自然,你想要些什么呢?” 他身子往前倾:“我想要成为一个强者!我想变成父亲都刮目相看的人!我要让所有的人看看,我祁焕并不是一个废物!” 无忧笑了,眼睛带着笑意:“签下这份信,出了典当行,你会成为你想的那个人。”她的手在那空白的纸笺上拂过,那空白的纸笺缓慢的出现了黑字。 “作为交换,我要你的触觉。”她双手交叉在一起,勾魂的眼睛慢慢的折射出了一种让人有些发凉的光。 祁焕已近开始相信了,相信她说的话了。 他低着头看着那泛黄的纸笺上面的一字一字,表情格外凝重:“好。” “签字吧。”她将毛笔递给祁焕,祁焕看着她稚嫩的手,眉目都皱到了一起。 他一把抢过快速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交换已完成。”喋赤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向了祁焕,那桌子上的纸笺忽然变成了一道光直接进入了祁焕的体内,留下的便只有那泛黄的信封。 可那信封上面赫赫然然写着祁焕玄字。 喋赤将那信封从桌上拿起来,那一边的奴役端着托盘飘了过来,喋赤将那信封放在盘上,这奴役便向着玄字号的房间飘去。 祁焕看着那信封被送走,忽然心中一顿,茫然起身,可能是太过着急了,人绊倒了凳脚,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本以为传过来是巨大的痛感,可让他想不到的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撞到的是棉花一般。 他愣了,从地上呆滞的爬了起来:“我…我…” “今日之事不可告知任何人,若是有第三人知道,你便会魂飞魄散。”无忧起身,那披风也消失了,留下的便只有她一身的鹅黄:“送客。” 那留下的奴役走在祁焕的最前侧,祁焕就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木讷的低着头随那奴役出门。 外面的白雪还在飘,只不过越来越大,好似将这整个龙栖埋住一样。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花团锦簇中游走,来来往往的人群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忽然一阵晃荡的开门声将他从木讷中唤醒。 “公子!” 清脆着急的声音从那偌大的府邸传出来。 祁焕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拉住了。 他双目一下清明了,看着面前的男子嗓音嘶哑道:“小童?” “公子。”那被称作小童的男子应当不过十岁,个子瘦小,身着长衫,看到祁焕双目泛着泪水,说话都有些不连贯:“公,公子,您不知道,您不在这三天,夫人都急死了,天天以泪洗面,奴才,奴才每日都出去寻您,可是每次都是无果。夫人去找老爷,可老爷却说,你走了就走了,还不允许府中派人去寻您,老夫人知道老爷赌气,便日日去找老爷,可老爷一听到您就生气。如今您终于回来了,您快去向老爷道个歉,不要再让奴才夫人和老夫人担心您了。” 祁焕不说话了,如果说他方才之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瓜娃,可现在做完交换的他忽然一下子明朗了,他有些觉得,自己的十几年似乎碌碌无为的过掉了。 一下子之间他成长了,或许也是因为交换的原因。 “小童,父亲在哪里。” 他迈开步子往前走,那守门的家丁见到他回来皆是将门打开。 小童跟在身后,对于平日吊儿郎当的祁焕换成这样有些诧异:“今日在朝堂之上,方丞相似乎弹劾了老爷,他一下朝便把自己关在书房,如今已有好些时辰了,天色渐晚,厨房送去的饭菜也全然被他拒在门外。” 他快步走到了书房。 对比起将军府的恢弘壮阔,这丞相府不过是普通的院落,不一样的便是丞相府不如将军府那么多的妾室妻儿,也没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反倒是普普通通的院落人家。 过了正厅,偏房,后花园便是平日祁承的书房,他的书房平时很少有人去,平日也只有商谈要事才会进入书房。 祁焕停在了那书房的门外,书房内灯光四起,四周皆是封闭,可那扑闪扑闪的烛光却在告诉祁焕,此刻的祁贤定还是在公务中。 他看着那烛光,衣衫一撩跪在了雪地里。 “公子,公子,你做什么!”小童步子比较小,好一会儿才追上来,一上来便见祁焕跪在雪地里,他慌张的跑过来,同样跟着跪在了雪地里。 “小童,你起来。”祁焕低着头,这冰冷的雪地,他跪下竟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已经没了五感中的触觉。 “奴才不起,主子跪着奴才便陪着跪着。”才跪下,小童就开始打哆嗦。 祁焕面色很是不善,扭头看向小童,那眼光中的冰冷将小童震慑到了。 “公子…”他身子开始猛地哆嗦,双腿却忍不住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你回去吧,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他回过头,口气不温不热。 小童看着祁焕,咬下下嘴唇,眼里满是泪水:“公子不回去,奴才也不回去,您不让奴才跪着奴才便站着。”他倔强的站在祁焕的身侧。 祁焕看着小童嘴角勾着笑意:“既然你非要陪着我,那我也说不得什么了。” 小童不说话了,倔强的小表情甚是坚定。 月色越来越晚,倾盆的风雪也在那花草覆盖之后消失停怠了。 这一夜也不知过了多久,祁焕闭着眼睛,丝毫不觉困意,一夜依旧精神满满,他跪在雪地里,从那大雪纷飞变为小雪飘飘再从那小雪停止,好像是经历了许久一般。 小童站在他的身侧,后半夜的时候人已经冻的开始有些嘴唇发紫了。 祁焕让他回去,他最终还是没受住回去了。 等到第二日,天边鱼白泛起,这才有前厅过来服侍的丫鬟发现跪在雪地里已经成了雪人的祁焕。 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就好像个真的雪人一般。 那丫鬟见那祁焕当下饭菜便碎在了地上:“来人啊,快来人啊!” 这一声大叫瞬间将在书房内刚睡下不久的祁承吵醒。 才见那书房中的祁承,一身暗紫色的宫袍,两鬓已有些许白发,那张不难看出年轻时俊美的面容此刻也满是疲惫,又见他双目无神,向来昨晚应当是许晚才睡下。 此刻听到门外的大叫声,他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将一身理了理,走向那书房的大门:“何事,一早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丫鬟坐在地上,很明显被吓得不轻,此刻一见祁承从书房出来,马上站了起来:“老,老爷,您快看!” 她指着那雪地上的祁焕。 祁承这才发现,那跪在地上的竟是满身是雪的祁焕! “焕儿!”他倒呼吸了一口气,衣袖一甩便冲着祁焕而去:“快去传大夫!” 那丫鬟得了令赶紧往前院跑。 祁焕一直闭着眼睛,听到祁承的叫声这才缓缓将眼睛睁开,可能是百日有些光亮的原因,祁焕觉得冲过来的人满身是光,可那光却给他一种不刺眼的感觉。 “焕儿!”祁承赶紧将自己的衣衫脱下,伸手将祁焕身上的落雪打去,替他披上衣衫。 祁焕虽没有触觉,可是那原本的身体状态却并未消失。 一夜风雪,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整个全身上下格外冰冷。 他看着祁承那担忧的表情,又见他方才着急替他打雪的动作,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父亲。”他跪在地上,祁承要将他扶起来,可他却坚决不起,抬头看着祁承,一双眼睛满是坚定和悔意。 “焕儿,你做甚?快起来!天寒地冻,你这是要把自己冻死啊!” “父亲!”他低头吼了一声,一下子将祁贤怔住了。 “父亲,您听儿子说。”他呼了一口气目光平视前方,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讽刺:“昨日我见了一人,见了她之后儿子忽然觉得,十六年来,我碌碌无为,不仅如此,儿子更是让父亲丢脸了。“他抬起了头看着祁承,眼里满是悔意:”我祁焕身为丞相府嫡子,从未替丞相府挣过脸面,不仅如此,反倒是让父亲在朝堂之下被多人弹劾,为此,是为一过。多年无所谓,终日留恋花田醉乡,让母亲父亲,祖母祖父深感遗憾,是为二过。错后不悔改,负气出走,让府中担忧,是为三过。“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对着祁承连磕三头。 祁承看着面前细细数着自己三过的儿子,忽然留下了眼泪。 “焕儿。“ “父亲,儿知您心中对儿失望,可如今,儿子只想告诉父亲,请给儿子时间,从今日起,儿子不会给丞相府丢脸,不会给父亲丢脸!请父亲饶恕儿子三过!“他依旧磕着头,可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在了祁承的心上。 他抹了一把眼泪,一把将祁焕从地上拉了起来,语气凌冽:“我祁承的儿子绝对不是为我丢脸的人!“ 他泛着紫色的嘴角带上了笑意,那笑意满是自信也满是憧憬:“是,爹。“ 第15章 回娘家 当晚无忧回去的时候祁氏还未回来,遣喋赤去了,出府没多远便遇到了祁氏,将祁氏接回来后,祁氏将今日遇到的事情同她讲了一番,便让软玉做了晚膳,几人吃完便休息了。 龙栖下了多日的雪后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日光,如今已经是初月深冬了,再过一月有余便是过年了。 龙栖每年的年前都格外的热闹,各家各户都出府采取年货,各个店铺的生意也是这个时候最拥挤的。 平贺将军府也是如此。 因为年前有许多的年货要采纳,所以一早老夫人便遣人来问祁氏与无忧的院中需要采纳些什么,可老夫人的人还没进门就被软玉挡在了院外。 凄冷的走道上,一点年前的喜悦都没有,那偏远的大门上也不过是挂了寥寥两个红灯笼而已。 蒋么么还没进门就被软玉挡在门外,心中甚是着急。 “软玉姑娘,你倒是让老奴们进去,这马上采纳的奴才便出府了,你们再不快些,年前的货可就来不及了。” 软玉看着蒋么么,面上也满是难堪:“蒋么么,奴婢都同您说了,小姐让我转告么么,让您回去吧,今年我们不在府中过了,马上夫人要带着小姐省亲,可能会在丞相府耽搁今日,再回来后也不过是呆个几日便回丞相府去了。” “这可使不得,哪有过年媳妇在娘家过年的道理,小姐这是让老奴如何向老夫人禀告。本之前就因为小姐大闹大堂心中有些生气了,如今又说这话不是平白添了老夫人的堵吗?可万万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蒋么么为难的看着软玉,一脸的不愿意,可那院中却传来了慵懒的反问声。 软玉将那院门推开,蒋么么为首的这才见那院中坐在的主仆三人。 祁氏坐在一边绣着花样,就好像蒋么么在门前说的话她未听到一样,而无忧则是在看书,她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手中的书籍放了下来,方才那话也是她问的。 喋赤坐在一边替两人烧着茶水。 “老奴见过夫人,见过十小姐。”蒋么么不敢抬眼看无忧的眼神,赶紧低头行礼。 无忧捻起了一边的杯盏轻泯了一口茶水才道:“大闹大堂?蒋么么看来还不清楚这前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平白的说是我闹大堂,看来祖母还是觉得两次的事情都是无忧的错,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蒋么么,你回去吧,我这种人不配让将军府采纳年货。” 她一扣帽子,蒋么么立刻就傻了,赶紧跪了下来,地面潮湿,她却不敢不跪。 “是老奴说错话了,十小姐,您消消气,老奴自罚。”说吧她对着自己的脸颊就是啪啪两下,她可不傻,这小姐虽体弱多病,可这作风冷冽,敢打姨娘,敢欺小姐,敢驳老爷,这么多年来她也是聪明伶俐的,这十小姐不好惹啊。 祁氏被这啪啪的声音震得脑袋疼。 “行了,蒋么么,你别打了,免得去了老夫人面前让老夫人觉得是我们母女二人欺你。”她放下了手中的花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态度也有些慢慢的偏向了无忧。 蒋么么哪里见过这样的夫人?那祁氏在府中就是个受气包,可软可硬,但是却从来没有如此说过话,想罢也是受了这位小姐的影响。 “是,是老奴错了。不知道夫人和十小姐今年的年货可需要些什么?” “不用了,方才软玉也说的很明白,我们母女二人不配。”祁氏喝了一口水,看着蒋么么,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想起来,我也有数年未回过丞相府了,不知,我那父母可还认得我。” 无忧用手帕擦着嘴角又开始犯咳嗽了:“喋赤,去通知马厩备马。”喋赤领了命令便往那后院马厩去。 这话都说到这儿了,蒋么么哪里还有问的必要,她堪堪行了礼便离去了。 见那蒋么么离去,祁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终于出了一口气。” 软玉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小姐嘿嘿的笑了:“多亏了小姐!” 无忧一边咳嗽一边伸出手去拿热水。 祁氏看着无忧的身体原本高兴的面容再一次有些烦忧了:“年前五姨娘的八小姐会回府,她自幼跟随神医学医,医术超群无双,到时候我们前去求一求。” “母亲,我的身体我清楚。”她喝了一口热水,好了一些。 那头喋赤去了马厩,可是管理马厩的刘叔不在了,而是换成了新来的马夫,叫做燕六。人长得精瘦,面容看上去很是机灵。 见喋赤来了马上迎了上来:“姑娘,哪个院中的,可是来牵马的?” 喋赤没说话,在马厩中转了一圈后这才道:“一盏茶后,唤着马车到将军府门口,夫人要出府。” “夫人?”他愣了一下这才道:“好嘞。” 喋赤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燕六看着喋赤走远的背影嘿嘿了一声扭头便进了马厩选马。 说那偏院里,软玉搀扶着无忧,而祁氏则是在收拾包袱,那手脚的动作比起平日里的利索倒是有些不大快了。 无忧知她心中所想,也不着急,就看着她收拾。 软玉平日里性子极其耐心,可自家夫人如此墨迹,她倒也是没了什么耐心,赶紧开口督促道:“夫人,您倒是快点,那马夫该到门前了。” 祁氏听到软玉的督促声,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忧儿,要不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无忧站不住了,软玉赶紧将她搀扶坐到凳子上。 “自从我与你外祖父外祖母闹分歧后已有多年未有消息了,算起来,如今已有十年了。这十年,你外祖父外祖母从未前来看过我,甚至是从未看过你,那怕是我让人送去的信,他们也从未回复过,想罢,早已忘却了我这个女儿。”说到这里,祁氏的眼里带了一些雾水。 十年了,她何曾未想过家。 无忧喝了一口水,缓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你出府可曾去过丞相府?” 她摇头:“我哪里有脸去。” “既然没有脸面了那今日便去把脸面挣回来。”她要起身,软玉赶紧将她搀扶起来,她步子有些轻飘,好不容易出了院门便开始咳嗽。 祁氏原本跟在身后,听到她的咳嗽声赶紧跑了过来揽住了她。 无忧体弱,这一路到府门口竟花了一些时间。 当三人到府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大姨娘何春儿竟然带着乐黛眉也出现在将军府的门口,恰巧不巧两人的马车竟然同时停在府门口。 三人刚出府门,那面的何春儿便趾高气昂的踩着步子到了祁氏的面前。 虽前段时间被无忧连续两次践踏,可这何春儿竟然还如以前一般,盛气凌人。 她身着一身火红的长绒衫,披着红裘,手中抱着暖炉,眼角带着媚意。又见她身后的乐黛眉,身着一身紫粉百褶裙,头戴紫竹钗,脚蹬紫云靴,年近十六的面容已经开始灿若桃花,她的一颦一笑已经可以在这偌大的龙栖有所响动了。 何春儿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身侧的丫鬟,自那日碧春院家丁丫鬟全部中毒后,新的丫鬟家丁便快速的送到了碧春院,至于到底是谁送的,这偌大的将军府,除了老夫人便也只有乐宗乐大将军了。 “姐姐,没想到今日出府还能碰到你。”她摆弄着自己的发髻,斜着的眼角带着一丝丝的嘲讽。 无忧不合时宜的咳嗽了起来,祁氏也只是关心着无忧,将她衣衫紧了一下。 “软玉,扶小姐上车。”软玉哎了一声便将无忧送上了马车。 无忧看着祁氏那已经有些渐冷的脸,没说话,默默的进了马车。 “哟,姐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妹妹还会栽在你们母女的手里?前两次那是我大意了,今天,妹妹便在这里告诉姐姐,往后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得。” 她眼神里写满了威胁,祁氏扭着头,目光冰冷:“何春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多年来,我一直忍让,可你总是想着法子折磨我们母女俩。既然前两次是你大意了,那么我告诉你,下一次,你的阴谋诡计也不会得逞。”她剜了何春儿一眼便快步上了马车。 那马夫正是方才在后院的燕六。 他见祁氏过来便将祁氏搀扶上了马车。 这将军府的马车虽说不如皇宫的奢华,但是却也是钱砸出来的。 整个马车里面,应有尽有,就连那暖手炉也是早早就备好的。 喋赤是马车行驶后才进的马车,这会儿一上车便开始闭目养神,而软玉则是拿着毯子将无忧的双腿盖住,将暖手炉递给祁氏。 无忧一进马车便开始看书,整个气氛都异常安静。 也不知道多了许久,外面传来了刮风的声音,原本嘈杂的人声也渐渐远去了。 方才知,已经出了城门了。 “夫人,不是奴婢说,但是大姨娘真的是太猖狂了,明明上次的事情才过半月,她竟然还能这样出现在府门口,奴婢觉得老爷根本就没有惩罚大姨娘和大小姐!不然她们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 祁氏将暖手炉放下,叹了一口气:“夫妻多年,我当然知道老爷的想法,她毕竟生下了乐黛眉和大公子,黛眉才情双全,是龙栖数一数二的才女,而大公子乐耀祖又求学于大陆的‘文良书院’,将来就算是不入朝为官那也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居士,不仅老爷为荣更是为将军府争光。平日里除了年儿,老爷是最疼惜他的,光是这两点,他也不会对何春儿有什么过大的惩罚。“ 无忧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大公子,但是却知道他的确就读于大陆数一数二的着名书院。 她睁开了双眼,双耳忽然动了一下,那边的喋赤也感受到了不一样快速的睁开了眼睛。 无忧咳嗽了两声,软玉以为她不舒服赶紧替她将毯子往上拉了拉。 “小姐,可是又不…啊!“就在软玉猫着腰过到无忧身边时,马车忽然颠了一下,伴随着惊马声车子停住了。 “有刺客。“喋赤冰冷的说了一句话便起身冲到了马车外。 “刺客?“软玉被这么一吓,脸色都白了,赶紧将无忧和祁氏护在身后。 祁氏面色很是难看,她不敢看无忧,因为她怕看一眼少一眼。 无忧又咳嗽了两声,却不紧不慢的挑帘看去。 “忧儿。“祁氏要拉回无忧,无忧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第16章 路遇刺杀 祁氏赶紧闭上了嘴巴。 龙栖共有四个城池,分是东南西北四关,将军府等朝堂一武将等坐落在如今的北关,而两个丞相府以及一些文将坐落在东关,皇宫坐落在南关,其他则是坐落在西关,因为西关是常年外寇突袭的要塞,通常在这里居住的人都是有些生存技巧的人。 此刻马车早行驶出了北关进入了东关的树林,距离到东关的城池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东关的树林冬日满是白雪覆盖,荒无人烟,平日里除了有要事办理当真是没什么人经过的。 此刻,喋赤下了马车,站在那还算是明亮的树林里,双耳在这忽如而来的风声中探寻着方才惊马的源头。 “姑娘小心!”那驾着马车的燕六此刻肩膀上插着一根飞箭,那泊泊的鲜血此刻正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他见喋赤孤身一人站在这马车边赶紧好心提醒她,可还未等喋赤的回应那周下的树木便开始疯狂的随风摆动。 伴随着那而来的阵风便是那数只飞箭,燕六胆小,此刻早就已经窜到了马车底下。 那飞箭冲着喋赤的门面而来,喋赤也不急,等那飞箭即将刺向她时,她身子忽然一侧,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长剑,那长剑顺着那飞箭的方向便是一砍,瞬间,箭断两份,箭头插入了马车的底座,咣当一声将藏在马车底下的燕六吓的直抱头。 喋赤刚砍下那飞箭,迎面而来的便是数道剑光,她眉目一皱,手中的长剑仿佛有了灵魂一样,愣是将这剑再次砍成了两节。 那暗处放箭的人也是傻眼了,提着刀剑便直冲喋赤而去。 喋赤感觉到了有刀剑冲着自己而来,猛地转身,手中的长剑与那冲过来的黑衣人的武器直接撞到了一块。 瞬间私下刀光四起。 无忧挑着帘子,美目一直在打量外面的情况,可还未等她看完扑面而来的便是漫天的肃杀,无忧猛地抬头,只听到嘭的一声,马车散架了。 “啊!”软玉被吓得大叫,拉着祁氏和无忧的手死活不松开。 祁氏也被吓到了,赶紧将无忧护在怀里。 喋赤见那马车被坏,赶紧将手中的长剑剑光打了出去,愣生生将那黑衣人震了出去。 那黑衣人身子往后推了数步,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女子。 他对着天空吹了个哨声,瞬间周下便涌出了诸多的黑衣人。 祁氏和软玉都屏住了呼吸,喋赤则是快速的将三人护在身后。 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一上来一点的停留都没有,手中挥着刀剑就冲着喋赤几人刺去。 无忧,祁氏与软玉被逼到了树木拐角,而喋赤则是一人迎战多名黑衣人。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喋赤被缠住,手中的刀剑拎着便冲无忧三人而去。 祁氏见那黑衣人冲过来,眼睛一闭将无忧护在了身后,软玉则是紧闭着双眼,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挡在了祁氏与无忧的面前。 可伴随着一阵刀光声,那冲过来的黑衣人便没了动作。 “姐姐!”祁氏紧闭着双眼,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叫声。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那淡淡的光束从面前的背影中倒影而来。 软玉大口的呼吸着口气,一睁眼便见一名身着白袍的白净男子手提着画戟挡住了方才那挥下来的一剑。 喋赤手中的长剑一挥,周下的黑衣人便散落一地,纷纷向着那被击出去的领头黑衣人而去。 “二公子!”软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此刻站在几人面前的正是祁氏娘家,祁丞相府的二公子祁焕! 祁焕手中拎着画戟,并未注意到无忧和喋赤。 祁氏看着祁焕手提画戟的模样,忽然一下子哭了出来:“焕儿,是你吗?” “姐,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以这样的场景。”他没扭头,只是半侧着脸,阳光透过树杈照射到他的脸上,竟然泛着淡淡的光。 对比起多日前那个在花团锦簇吃霸王餐被欺负的小少年来说,如今的祁焕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又来一人,面色瞬间凝固了。 “休要多管闲事!识趣的趁早离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祁焕手中的画戟一收,直接插在了泥土里。 “能请得动江湖中的‘姽婳’,想来,请你们的人定是给了你们不少的银子。”祁焕看着这些黑衣人额头上的标志,眼里带着笑意。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的任务不是你,但是你若执意我们也只好一切解决了!”说罢,他双目一狠带着众多黑衣人冲着祁焕便刺了过去。 喋赤手中提着剑,双目已经逐渐越来越冷。 可是无忧没有说话,她不敢杀人,更不敢下狠手,因为她不是人。 祁焕倒是多日长进了不少,那画戟使用的出神入化,三两下便将那些黑衣人解决了。那领头的黑衣人见祁焕不好对付,扭头便要对付喋赤,可半晌也未从喋赤手中讨着好处,详细下,竟然堪堪的退步了。 倒是祁焕可能是最近武功才精进,在那领头的领头攻击下原本还好,可是所有的人一涌上来马上就堪堪的将他击退了好几步,险些几次都被对方的招数所伤。 祁氏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生怕祁焕被伤到。 “焕儿。”她喊着祁焕,心都揪起来了。 祁焕可能也是因为祁氏的唤声,渐渐的占于上风,那黑衣人见迟迟刀剑未落下,带着人喊了一句:“撤。”便匆匆离开了。 喋赤要追去,可祁焕却拦住了她:“穷寇莫追。”他伸出手拦住喋赤,这才发现这个面容冷艳的女子竟是多日前他在典当行见过的那名女子。 无忧这时候才传来咳嗽声。 “咳咳,咳咳。” “忧儿。”祁氏赶紧将无忧抱在怀里,可无忧却越咳越厉害。 “焕儿,你侄女她…”祁氏眼泪汪汪的看着祁焕,祁焕这才赶紧上前,也是这会儿他才见,他从未见过的侄女竟是那日典当行的掌柜的! 无忧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祁焕方才运了气给她,这会儿她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收回了手,看着无忧的表情甚是古怪。 祁氏将无忧的披风往上拉了拉,声音带着颤抖:“焕儿,你怎么样?可有受伤?”她这才看着祁焕,方才那打斗她都看在眼里,险些几处划破了衣衫。 祁焕看着祁氏那已经有些花白的两鬓,心中甚是难受:“我没事,姐,这么多年没见,你更漂亮了。” 祁氏鼻头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软玉站在一侧,鼻子紧跟着酸了:“二公子,您是不知道夫人和小姐这么多年在将军府过得多么的不好。” “软玉!”祁氏叫了她一声,软玉这才闭上了嘴巴。 她还记得,最后一次看见祁焕,是他三岁那年,拿着一柄竹剑送到自己的面前,说是以后这柄竹剑会成为他保护姐姐的武器,她至今都还记得。 祁焕将祁氏的眼泪擦去,眼里带着笑意:“我说怎的今日就想出门,不出门心里就不舒坦,原来是因为姐你要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无忧,表情古怪:“这就是我的小侄女吗?” 无忧脸色惨白,看着祁焕勉强扯了一个笑意:“舅舅。” “你身子不好,我们不宜在此就留,先离去吧。”祁焕看着无忧那刷白的小脸赶紧道。 “主子身子不好,我带着她,这马车是坐不了了,但是这马可以使用,二公子,您载着夫人和软玉,我带着主子,我们先离开此处,免得那些黑衣人原路折回。”喋赤将那马车上的马牵了过来。 那藏在马车底下的燕六早就昏过去了,这会儿谁也没想起这么个人。 祁焕嗯了一声,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替无忧披上,他虽十七,可已经一有七,足足比无忧高出三头如此之多,他的披风在无忧身上显得格外的大。 喋赤将那披风顺着无忧裹到了起来,将她抱上马车,前后两人便扬长而去。 因为带着几个女子,所以祁焕和喋赤的马也不敢打的太快,这从那林子里到东关还有两个时辰的马程,可能是因为天冷加上路途颠簸的原因,很快祁氏好软玉便受不住了。 祁焕见祁氏脸色惨白,赶紧找了附近就近的路边茶馆停下马车休息,此刻距离东关仅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喋赤将无忧从马上抱下来,她因为在马上太久,脸色已经有些微微泛紫了,这会儿下了车气色才开始慢慢的回来。 祁氏从马上下来也顾不得自己赶紧上前查看无忧如何。 祁焕将马拴在一边,又替喋赤将马拴在一起,这才开始打量自己的小侄女。 她如那日在典当行见过的掌柜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个掌柜的气色比她好很多。 “姐姐,我们先暂时停下歇息,稍后再赶路吧,现在已经进入东关城外不远处,想来那些杀手应当不会再追回来。”他要了两壶茶水,祁氏赶紧给无忧斟了一杯。 她咬着下嘴唇,整个人微微有些狼狈。 “焕儿,母亲和父亲…” 祁焕喝了一口茶,将无忧的披风往上拉了一下。 “母亲很想念您,也很想看看她的孙女。” 软玉的头发有些凌乱了,听到祁焕的话满是委屈:“二公子,如今您长大了要为夫人和小姐评理,将军府那些姨娘简直是欺人太甚,多年来一直想着法子将夫人从主母的座上拉下来,每日都欺辱我们,不仅如此,就连小姐,她们都不放过,若非是小姐不认命,此刻早已没有我们了。” 多年的委屈被软玉一下子说了出来,瞬间她就松了一口气。 祁焕面色很是难看,尤其是听到多年来一直被欺辱的事情,他哼了一声,双目成拳:“今日的事情定脱不开将军府,待到回去后查清楚,我定当让乐宗好看!我堂堂丞相府的小姐,少小姐如何能被不入流的妾室欺负去!” 无忧脸色好了不少,此刻听到几人的谈话冰冷的笑出了声。 “今日的事情我定不会就此罢休,至于是谁动的手,想来也是已经有了眉目。这个事情本就是将军府后院的事,舅舅你毕竟是母亲本家,又是外祖父府中的公子不便插手此事。秋后算账这种事情,我不妨再做两三次!” 她眼神冰冷,看的祁焕心中直发冷,由此他也充分确定,她这个小侄女正是典当行的掌柜的。 第17章 丞相府 那下,几人歇了脚,没多会儿便起身要继续赶路。 那茶馆的小二见几人要走热情的小跑过来,语气里满是献媚:“几位公子小姐要走了?” “何事?”祁焕将几人护在身后,扭头看着那小二。 见几人如此警惕,那小二哎呦了一声赶紧道:“几位客人不要紧张,是这样的,方才有个穿着黑衣服的公子让小的将一个包裹交给几位。”说罢他走到了不远处放茶具的地方将那黑色的包袱递给祁焕。 祁焕警惕的打量着包袱,霎时摇头:“不是我们的。”说吧扭身就走。 那小二见人要走,赶紧将那包袱往祁焕的怀里塞,可能是太过着急了,那包袱掉落在地上,伴随着一阵刷刷声包袱里竟然射出了飞箭。 祁焕本就没上心,此刻更是被那飞箭伤到了后背。 他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那飞箭插入他的后背,愣是将他逼的往前跳了两下,喋赤赶紧将那包袱挑开,可刚挑开,整个茶馆便被一阵风弹得四下凌乱,而那茶馆附近的草从则是瞬间跳出来数十名的黑衣人,那领头的正是放在在树林里毁了无忧等人马车的男子。 “死性不改!”喋赤手一挥,手中多了一把长剑,那黑衣人也被喋赤的把戏吓到了,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焕儿。”祁氏赶紧将祁焕扶住,祁焕后背被射了一箭,可是他却面色不改手中舞着画戟,周下那涌上来的黑衣人愣生生将几人围住了。 喋赤手中挥着长剑,那领头的黑衣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三下便败下阵来,喋赤讽刺的哼了一声随后便扭身到了祁焕的身侧。 “一些不入流的小杂碎,让本座来教训你们!”她将祁焕挡在身后,手中的长剑仿佛有了灵魂,瞬间便幻化成了蛇剑,游走在黑衣人的中间,只是眨眼间,这些黑衣人便全部受伤。 无忧看着喋赤挥剑,声音微弱:“留活口,不要杀人。” 喋赤接了话,手中的蛇剑收了回来,那领头的黑衣人则是提着刀剑再次冲了过来,可能是因为无忧发话的原因,喋赤手中处处留情。 那黑衣人自知不是喋赤的对手,便招招投机取巧,五六招中总有那么一两招是对喋赤有用的。 这拖的世间太久了,祁焕后背的飞箭血有点止不住了,虽说他感觉不到,但是这血再这么流下去,非要把祁氏吓到不可。 无忧看在眼里,当下便开口道:“三招解决。” “一招。”喋赤得了令,手中长剑挽了花,瞬间那黑衣人便被剑花打了出去,人撞在了那后面的石柱上,鲜血从口腔迸发而出。 无忧咳嗽了一声,看着黑衣人额头上的红色画符,嘴角冷笑:“我知道是谁让你们来的,但是我好心奉劝你们一句,不要想着再刺杀我们了,方才交手,你也应当知道我的丫鬟武功这整个大陆无几人能比过。“ “你什么意思?“那黑衣人擦了一口嘴角的鲜血,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们,给你们钱财让你们来刺杀我们的人别有目的而已。“无忧咳嗽了两声,面色有些微微泛白:”她们明知不可能会成功却还是让你们过来了,想罢,来的时候她们也未曾与你们说过,我与母亲的身边有个武功如此精深的丫鬟。“ 那黑衣人眉目一皱,他身后的黑衣人却凑了上来声音极小:“大哥,雇我们的人只说要杀四个人,都是女子,其中一个会点武功,但是并未说武功如此高深。“ 无忧耳朵多灵,自然是听见了。 祁焕好笑的看着那黑衣人:“原是被人利用了。说来也是,若是告诉你们武功高深,你们恐是不敢来的,但是未告诉你们,而你们出手轻敌,死了便权当是毁尸灭迹,杀人封口,若是侥幸未死,也只会说,钱给了,你们杀手的技艺不高,无论从哪处说,你们都是拉过来顶头的卒兵。“他后背的血再一次流了出来。 那黑衣人脸色瞬间便不好了,尤其是听完无忧和祁焕的话,当下便带着人全部撤走了。 一点的逗留都没有。 无忧呵呵一笑,口气里满是嘲讽:“蠢货。“ 祁焕听到无忧的话,眼角也带了笑意,他这个小侄女怕是有些胆识和计谋的,平生生的将这些杀手全部策反了。 喋赤收回了剑,走到了祁焕的身边,二话不说一手抓着那飞箭,瞬间便将飞箭拔了出来。祁焕故作很痛的样子,喋赤看了他一言将气传入了他的体内,这血才止住了。 “上马吧。”祁焕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祁氏见祁焕后背的伤,脸色便开始有些不好。 无忧知她所想,也只是拉着她声音清脆:“你若有事同我说,你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忧愁。” 她看着无忧那稚嫩雪白的小脸,嘴角勉强扯了笑意:“没事。” 这一趟倒是利利索索的进了东关。 这东关对比将军府所在的北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进城门开始便一路繁华到结束,而祁丞相的府邸正在这繁华街道的中间。 祁焕一路上快马加鞭,身上的伤口早就裂开了,这会儿一到府门口他便赶紧下了马车,故作体力不支往地面倒,都已经如此了,他若还是不作出一点感觉,怕是该被别人怀疑了。 祁氏见这样赶紧将祁焕扶住,脸上满是担忧:“焕儿。” 祁焕见她担心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伤口有点疼。” 他抬眼看着那偌大的府邸,对着祁氏一笑:“姐,回家了。” 祁氏嗯了一声,眼泪就出来了,家对她来说,是多少年未曾听过的话了。 无忧将披风脱下,露出了那惨白的小脸。 那头的丞相府,见祁焕身上带伤二话不说便去院子里喊人,没多会儿那院子里便出来不少的丫鬟家丁。 “公子,公子。” 小童快步从府中出门,见祁焕半跪在地上,赶紧让人去喊大夫,可一抬头竟然看见了多年未见的祁氏! 他瞪大了眼睛激动又欣喜:“小姐,小姐,是你吗?小姐你回来了!” 祁焕无语的看着开心的小童,声音嘶哑:“小童,你家公子还受着伤呢!” “奥,奥,公子,公子。”他这才反应过来。 刚把祁焕拉起来,那边的府门便传来了一声着急的呼唤声。 “焕儿。” 祁氏倒呼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抬步就要走,却被无忧拉住:“你跑什么?”她眼泪满是泪水,手帕早就湿了一半。 “焕儿。”伴随着阵阵呼声,那门前出现了身着棕色华服,面目已经略显老态的华贵女子,她手中还捻着手帕,隐隐有些水渍,想来方才应是在饮茶,听到消息后着急的将水洒了。 祁焕看着那女子面色红润了一些:“娘,您看谁来了。”他看向了祁氏,祁氏背着众人,双肩微抖。 她名唤沈缘,是前朝丞相之女,十二岁便嫁与祁承,如今已有四十多年了,她与祁承一直相敬如宾,而祁承深情,到如今也只有沈缘一个夫人,膝下仅有一女一子,女儿祁芽儿,儿子便是与祁芽儿相差十几岁的祁焕。 祁氏与乐宗成亲那年,祁焕还未出生。 沈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未能与祁承多生几子几女,以至于现在身边都没有人陪伴。 她听到祁焕的声音,眼睛看到了祁氏那边,也不知多了多久她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芽儿,是你吗?”她声音满是颤抖。 祁氏听到沈缘的唤声一下哭出了声音,她缓慢的转头,只见沈缘已经半头白发,原本细腻光滑的脸上也已经悄悄的爬上了皱纹。 她的衣角还如以前一样丝毫未有褶皱,可人却老了。 “娘。”她一下子跪了下来。 “芽儿,是你吗?”祁氏抱住了她的腰,眼泪滴落在沈缘的衣衫上,周下的家丁仆人这才知,这位夫人便是丞相府数十年来一直在说的大小姐。 “娘,是女儿不孝,多年来未曾看望过您与爹,是女儿不孝,当初一意孤行不与丞相府来往,是女儿不孝,未曾意识到自己以前的错,娘,您责罚女儿吧。” 沈缘早就已经泣不成声,哪里还顾得上这话。 她赶紧将祁氏搀扶起来,手中的手帕替她拭去了眼泪。 “这么多年,娘只当你生闷气,也曾想过去看你,可是你爹生气,生气你因乐宗那个混小子放弃了娘家,可他心里想你念你,我深知。多年来,他一直闷着气,不去见你,可却从未不想你,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让人送信去你那里,也会让随从多吩咐将军府打点。可你怎能如此狠心,多年来一封信也不回?” 沈缘说到后面,语气都有点怒气。 软玉也哭的梨花带雨,这会儿听得沈缘的话,立马道:“夫人,您还记得奴婢吗?”她擦了一把眼泪,也跪在了沈缘的脚边。 沈缘低头看她赶紧伸出手:“好丫头,怎会不识的,快起来。” 软玉从地上起身,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您错怪我家夫人,她每年年前都想回来,可是小姐身体孱弱,坐不了颠簸的马车,而将军府那些妾室姨娘小姐们每日都会找夫人的麻烦,尤其是到了年前,她们更是克扣夫人,就连马厩的马也不曾让我们碰过。谈何回来?可我家夫人思亲至及,便让奴婢寄了许多封书信,可每每也得不到回应,夫人当是您与老爷怨恨她,所以也不敢回来。” 祁氏看着沈缘,赶紧擦了一把眼泪:“原是因为如此。” 沈缘一听这话,当下便气了,这中间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否则怎么两家书信多年不得往来? 她拍了拍祁氏的后背,抱着她满心欣喜:“无妨,今日我的女儿回来了,他日,定会找出这事是谁做的手脚!”她嘴角带着笑这才注意到在一侧一直默默不作声的无忧。 无忧带着面纱,眉间一朵花瓣,双眼甚是好看,没了平日的冷峻平淡,仅仅是因为此刻有了一些暖意。 “这是…我的孙女吗?”她松开了祁氏,看着无忧,眼里全是笑意。 祁焕见沈缘这般,声音即是平缓:“是您的孙女,是丞相府唯一的孙女。” 无忧眼角带笑,对着沈缘行了礼:“祖母。”她喊得是祖母,不是外祖母。 沈缘哎呦了一声赶紧走到了无忧身边蹲下,满是柔和:“是我的孙女,是丞相府的孙女。”她声音满是激昂:“你,唤什么?” “无忧。”她回道。 “好,好名字,好名字。”她搀扶着无忧,这才发觉她手脚冰凉,就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走,我们回家。”无忧个子小小的,沈缘一下子便将她抱了起来。 无忧也没挣扎,随着众人进了丞相府。 第18章 祁承被扣 那头众人一进门,便有家丁喊道:大小姐,少小姐回府了! 声音此起彼伏,甚是兴高采烈。 祁氏听在耳中,高兴在心里,这里才是她的家。 “见过大小姐,少小姐。” “见过大小姐,少小姐,恭迎小姐回府。” 丞相府的丫鬟家丁都是有眼力见的,见随着沈缘来的女子便跪下行礼。 女儿和孙女都回来了,沈缘眼角都开了花,更别说那合拢不上的嘴巴了。 “快,刘么么,赶紧去士大夫那儿通知老爷,就说小姐和少小姐回府了!”刚到大堂,沈缘便吩咐了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老么么。 刘么么也是年幼便跟着沈缘,知她这么多年有多想念女儿,这会儿一见是祁氏回来了,还带着少小姐当下便兴高采烈领着话去了:“老奴见过大小姐,少小姐,两位这么多年可算是回来了!”她说完便快步出了大堂。 这丞相府的大堂并非像将军府的大堂,让人觉得冰冷肃庄,这里的大堂一进门便是暖意,也不如将军府那么让人感觉不舒服,这里让无忧觉得浑身都很舒爽。 沈缘一进来便将无忧放在了那坐榻上,见她脸色还是不好眉头一皱:“来人啊,赶紧去请大夫,对了,顺便看看二公子的伤。”她这会儿才想起,祁焕受了伤。 那头被小童搀扶着进来的祁焕听到沈缘的话,哎了一声:“哎,果然是亲娘,见了姐姐和侄女便不认得自己的儿子咯。” 祁氏咯咯的笑了,沈缘听到祁氏的笑声也跟着一起笑了:“你是男子,身强力壮,受了点伤又如何,我这孙女可宝贵着呢。”她摸着无忧的头,眼里满是喜爱。 “忧儿今年多大了?” “一十二了,算起来还有半月便正足一十二。”祁氏看着无忧回道。 沈缘心疼的看着无忧刷白的小脸:“我听说了,忧儿生下来便身子孱弱,多年来,在将军府怕是身子也没怎么养回来。” 祁氏不说话脸上因为无忧满是愁容。 无忧扒拉了一下沈缘的衣角,沈缘这才低着头看她:“没事,到了祖母这儿,放心养身子,我倒要看看那乐宗敢不敢来要人。” 沈缘心疼的看着瘦弱的无忧和祁氏,眼里又蒙上了一层雾水。 祁氏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娘,这么多年不见,您两鬓白发都多了。” “哪有人不老的。”她动容的用手帕擦干眼泪,与祁氏又说了好多那心情才慢慢好起来。 话间无多久,那边的刘么么便火急火燎的从门外来了,只是那脸色并不如方才离开时那么好。 “夫人,不好了。” 众下人心都是一紧。 “说什么胡话呢?什么不好了。”祁焕表情有些严肃,看着刘么么口气有些不大好。 刘么么什么德行,沈缘是最清楚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否则不可能会如此的慌乱。她见刘么么如此,心上也被蒙上了一层不好的想法:“老爷呢?不是让你去请老爷的吗?怎么你回来了,老爷没回来?” 祁氏看着刘么么,那眼神里满是担忧。 刘么么神色难看:“方才老奴去了士大夫的府邸,去问了,老爷早之前就已经出门了,老奴担忧便去士大夫的门口侍卫那里去问,守门的说看着老爷去了方丞相的府邸,老奴心里担心便花了银子买通了方丞相府守后门的奴才,没多会儿那奴才回来了是说七王爷也在方丞相府,这会儿将我家老爷扣下来了,在兴师问罪呢。” “兴师问罪?”沈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就变了:“那个老泼皮哪里来的本事对老爷兴师问罪!七王爷又怎么了,狼狈为奸难不成还想拉着我丞相府下水!”她气的手都有点抖。 “焕儿,去为娘房间把东西拿着,我倒要去那老泼皮的府里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子能把我丞相府的丞相扣下来!”她手中甩着手帕,那浑身上下主母的气势,对比起女儿祁氏可真是让人浑身一震。 无忧无奈的看了一眼祁氏,这母亲和女儿的区别也太大了。 那方才来的大夫替祁焕将伤口包扎了一下,也没那么痛了,人也气色好了一些。 他见沈缘要孤身前去便赶紧道:“娘,我跟您一起去吧。” “你去什么去,在家好好养伤,好好照顾你姐,忧儿陪我去。”她原本还一脸凶巴巴的看着祁焕,一说到无忧那脸色马上就特别的和蔼。 无忧听到沈缘要带自己去也有些愣了,她一个小丫头,去做什么。 可想是想,去还是要去的。 “舅舅,让忧儿陪祖母去吧,忧儿想见祖父。”无忧一脸的天真看着祁焕,祁焕一见她就想到那在典当行和他说话的女娃娃。 “那行吧,你可要好好的听祖母的话。”祁焕摸着她的脑袋,露出了笑意。 祁氏站在一边也不说,看着无忧起身才道:“不要给祖母祖父添乱,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些说出来。” 无忧点了点头:“喋赤,你也一起来吧。” “是,主人。”喋赤点着头,默默的跟在了沈缘的身后。 沈缘多敏捷的一个人,在听到喋赤的声音后便将人整个打量了一遍,那眼里虽然诸多的疑惑但是却并无敌意,只是审视了一番便收回了目光。 “来,祖母抱抱。”她将无忧抱了起来,别看是个已经四十岁的女子,这沈缘的力气还真的非一般女子可比。 无忧虽说娇小不重,但是怎么说也是有个四五十斤的,这沈缘说抱起来就抱起来了,走了一路都没有露出气喘吁吁的姿态。 那头上了马车,马夫便带着人一路去了方丞相的府邸。 两个丞相府之间的路程不过是几盏茶的时间罢了,那马夫脚程快一点,没多久便到了。 上车后,无忧就开始咳嗽,沈缘看着心里,心疼在心里,赶紧让随从的刘么么拿出了糖给无忧含上,无忧含了块糖,很明显咳嗽好了一些。 “过两日,让你祖父请‘终南山‘的神医帮你看看,这身体瘦弱的,哪里像是十一二岁的女娃娃,不知道的当你是七八岁呢。”沈缘将无忧放在腿上,替她将披风拉了拉。 无忧缓了一口气,眼里满是笑意:“也曾看过多次,想罢也是无用的,祖母不用费心了,横竖都不碍着事。” 沈缘看着无忧那苍白的小脸,顿时怒气就上来了:“当年我就同你母亲说了,乐宗那小子并非是可以托付的良人,她非要与我们相争,这么多年且不说过得不好,但是那乐宗前后就娶了几房妻妾进门,那儿女成群,反倒是忘记了结发妻子!如今见我这宝贝孙女搞成这样,我就心下生气,待到这几日过去,我就遣人去将军府,告知她你们母女二人这年不回去了,免得回去受气!” 沈缘是真的从心眼里疼祁氏和无忧,那说到激动处,手里的帕子都丢了。 无忧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祖母消消气,为了不值得的人气着了自己的身体,不好。”她娇嫩的小手替沈缘顺了顺气。 沈缘看着无忧那双汪汪的大眼睛,别提心里多么欢喜了。 “哎呀,我的心头肉,祖母看着你这样,心疼啊。”她拉着无忧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无忧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呵呵的笑了出来。 沈缘见她笑了,也跟着一起笑了,刘么么也忍不住眼角带了花。 又说这方丞相的府邸,平日里除了一些朝堂上各有分支的官员,其他的时间几乎是没有人登门拜访的,这方丞相的府邸也不如祁承的府邸如此有生机,从大门处便紧紧的关着门,那门口的守门家丁也被关在了大门外,周围虽说是金碧堂皇,但是却不如祁承府上有家的暖意。 再往里去,穿过两到走廊及侧室便是丞相府的花园,在花园的中间,设立了巨大的亭子,亭子周围便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水景湖,这水景湖里除了一些已经枯萎的荷花便再无其他,放眼望去,整个后花园里皆是灰白之色。 那大亭里,摆着一张巨大的红色圆木桌,走道里缓缓有几个丫鬟家丁端着各种食物的盘子进入大亭里。 又见那大亭的圆桌边,站着不下十个侍卫,而在那圆桌的两侧则是坐了三人。 那左侧的两人其中一人身着淡黄色的长袍,在长袍的上面隐隐约约可见绣着龙的纹样,他面目不算是特别的好看,但是也算是刚劲有刃的一种,头戴着镂空金冠,脚蹬着明黄长靴,此刻正一手捻着酒杯一手敲打着桌面。 再见他不远处的男子,身着暗紫色的官袍,头顶长冠,面目之中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小人之意,他见身侧的男子伸出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才笑道:“祁丞相,大陆只有龙栖一朝是左右两相,您是文相,老身是武相,所谓文武双全,合在一起才叫文武。如今大统所归,朝中两派分割,哪方居多,想来您也是清楚的,何必在老身这儿僵持不下呢?” 祁承一身官袍,此刻衬得他的脸色都有些酱紫。 “方丞相,您说些什么,恕祁某无法会意。”祁承看了一眼面前的酒菜,丝毫食欲未有。 七王爷又斟了一杯酒,看着祁承那傲骨铮铮的模样,顿时嘴角勾了笑意:“祁丞相不要紧张,今日邀请丞相前来并不是为了什么朝堂之事,只是前两日本王见到了您的女婿。” 他故意将女婿二字加重了。 祁承一听到乐宗马上脸色便变得更加难看。 “七王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想来朝中的格局祁丞相也看在眼里,如今两派分支所支持的人选想罢祁丞相也是心知肚明。镇远将军府虽然拥有朝堂上一半的兵权,但是平贺将军忠心为国自然也是不差的。毕竟上了战场那也是大副将,若是本王从中做点什么,那镇远将军说不定就易主了....” 他说了一半眼角却看向了祁承,祁承的脸色异常不好,尤其是听到兵权所落。 “当然所谓有来有往,为了让平贺将军放心,本王自然也是做出了承诺。细细想来,除了联姻别去其他,可这将军府不争气,除了体弱多病的嫡女,当真是没有其他人配得上本王了。”他嘴角忽然勾起了笑意,那笑意包含着的阴谋可想而知。 若说方才祁承还能忍,可现在七王爷这话一出,祁承便拍着方桌站了起来。 “七王爷,你不要太明目张胆!” 第19章 闯入府邸 方贺一看祁承真的发怒了,赶紧站起来劝和:“哎,祁丞相,听王爷说完啊。” 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七王爷,若不是他挂个王爷的称号,此刻他可能一拳头就下去了。 “祁丞相,你生气做什么?本王不过是做了一个平等的交易罢了。再者说,若是本王真是众望所归,那日后平贺府的嫡女,您的外孙女可就是未来国母,而您就是国父,有何不好?” 他自顾自的说着,那话每一句都在挑逗着祁承的底线。 祁承是文人,不擅武功路数,但是着拳头还是有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一甩衣袖就要离去,可步子还没出去,亭外的十几侍卫便将祁承拦住了。 “不要这么着急走啊,饭可以不吃,但是酒可不能不喝。“那下便有侍卫上前将圆桌上的酒盅递到了祁承的面前。 他不傻,这酒有没有问题,他不会不知道。 “方丞相府的酒,我祁某可不敢喝!“祁承一身傲骨,抬着眼帘瞪向了方乾。 “不识抬举!“方贺闷哼了一声,躲过了那侍卫手中的酒盅,居然伸出手就掐住了祁承的脸颊,愣是将这酒灌入了祁承的嘴巴里。 他挣脱不开,只能摇晃着身子,可越晃整个人就越无力,但他的意识却特别的清晰。 “你们!你们!“他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面上。 七王爷还坐在一侧,看到祁承坐倒了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笑意:“早就知道祁丞相傲骨凌然,自是不会与本王为伍,但是当这份清廉没有了,那你便自然与本王一起了。不用多久,祁丞相就在方丞相这里呆上一夜,明日朝中上下所有人便知你清廉的祁丞相已经和方丞相狼狈一起了。“ 他这话的意思多么的明显。 祁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那处,没多会儿,沈缘的马车便到了方贺的府前,她性子泼辣,还没进门就带着人冲进去了,那看门的侍卫连个通禀的世间都没有。 沈缘带着人一路熟门熟路的奔到了后花园,手里抱着无忧一点的喘息都没有。 “不好了,王爷,丞相,祁夫人带着人冲进来了。“ 大亭里,七王爷还坐着,方贺正让人将祁承从地上拉起来,那处便听到下人来报,瞬间他的脸色就不好了。 这沈缘是个什么性子,他怎么能不知?那可是前朝丞相之女,手中攒着的可是三代帝王的免死令牌,不仅如此,她如今身着诰命之身,更是当今皇帝亲封的,手里拿着的圣旨不仅是令牌,更是皇帝本人!再加上她性子泼辣,这朝中的大臣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想着困住祁丞相一日便是,可怎的倒是把他那个夫人给忘了。 七王爷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她怎么知道祁承在这儿?“他脸色很严肃,看着方贺的眼神里全是疑惑,方贺那胆子瞬间破了,看着七王爷直摇头:”这,这可怎么办,这泼辣的娘们来了,若是没带圣旨还好,若是带了圣旨,那今日怕是要被这娘们缠死了。“ “急什么!“七王爷瞪了他一眼,话音刚落,那亭子的不远处便传来了大叫声。 “方贺你个老泼皮,把我家老爷交出来,否则老娘今天把你这丞相府给拆了!“ 这嗓门何止是大,简直就是敞亮。 好在沈缘喊之前还细心的捂住了无忧的耳朵,她心里咯咯的笑着,对于这个祖母好感顿时爆升。 “夫人,为夫在这儿!“ 祁承一听是沈缘的声音,当下便开口唤她,这声音何其是委屈这么一说。 沈缘一听到是祁承的声音马上那泼辣就下了一半。 “夫君!“ 她抱着无忧就往大亭跑。 她这一跑,将周围的侍卫都给吓得退了三四步,就连方贺和七王爷都跟着一起退了一步。 “夫君!“沈缘一进门一看祁承整个人软塌塌的坐在石凳上,当下便急了,赶紧将无忧放了下来,上前将祁承扶了起来。 祁承这才注意到,那侧还站了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小小的人儿。 可能是血缘的关系,无忧从第一眼看到祁承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极了他,因为祁承的双眼也甚是好看,明目。 祁承看着无忧,不知怎么,没由来的心中有些苦涩欢喜。 沈缘将他扶起来,见祁承盯着无忧看,嘴角一笑,赶紧招呼着无忧道:“忧儿,这是你祖父,快喊祖父。“ 无忧乖巧的走到了离祁承一步的地方,行了个侧礼,声音糯糯的:“祖父。“ “这…这是...我的孙女?“他激动的在沈缘和无忧的身上来回看,双目里的喜悦可想而知。 “对,是的,你这老不死的,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女儿不理你,现在她在家里等着你呢!“ 说到这儿,祁承堂堂三尺男儿竟然哭了。 他想伸手抱住无忧,可是整个人却动不了。 喋赤站在一边警惕的打量周围,这会儿见祁承这般便赶紧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打向了祁承,等众人反应过来后,祁承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可以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喋赤,满眼感谢,哪里像是方才与七王爷和方贺斗气的男子。 他赶紧将无忧抱了起来,眼里都是花,嘴角的笑意都咧上天了。 方贺和七王爷站在一边,自然也是看到了,这平贺府的嫡小姐常年身子孱弱,不出府门,如今已有一十二了,可这名娇小的女娃娃,哪里如传言所说? 沈缘双目瞪着二人,瞬间笑意便下来了。 “七王爷和方丞相今日这事做的不光明磊落,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冲着我丞相府来便是了,何苦将我夫君压来,若不是今日本夫人赶到,今日过去后,这龙栖岂不是又要少了一个为国捐躯的文人!沈缘说话之间,那语气激昂的。 方贺听沈缘这话马上开口解释:“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们可是真切实意的将祁丞相请过来,绝对没有什么压来一说,更何况,祁兄与老身同在一堂做官,与情与理也不该如此做。” 祁承抱着无忧,那眼里全是自己的孙女,哪里还听得进去方贺和七王爷的话。 沈缘扭头看他,见他满眼没有无忧顿时便叫了:“夫君,你说,是不是这老泼皮将你绑来的!” 祁承一听沈缘这泼辣的话马上哎呦了一声道:“这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插手,本就是朝堂之间的事情,妇人家莫在这里说话。”他脸色忽然变得格外的严肃,尤其是目光在射向七王爷的时候更是眼里带着审视。 七王爷这会儿正打量着无忧,哪里还顾得上祁承。 他见这瘦小的女娃娃不过他身形高的一半,苍白的小脸上带着薄纱,那额头的一瓣红色花瓣甚是好看,尤其是那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别提多么的吸引人了。 她身着鹅黄色的百褶裙纱,带着毛领的围脖,披着鹅黄的绒毛披风,挽着小小的发髻,一根檀木钗,衬上她眼睛里的平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祁承审视着七王爷,见他眼神死死的盯着无忧,警惕的将无忧放到了地上,然后默默的把无忧送到了喋赤的身边。 喋赤将无忧护在跟前,一双眼睛一直在周围转来转去,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这气氛等下会打起来。 “七王爷,如今见你打量我家心尖孙儿,想来也是未从见过的,由此,我祁某是该考虑一下方才您与我所说与我那上不得台面的女婿所说的话了。” 沈缘听到这话,约莫也是猜出了这其中一两分的意思,霎时便不高兴了。 “说什么呢?我家的孙女金贵着呢,哪能随随便便就嫁出去!”她瞪了祁承一眼,这话说的很是明白,明白的七王爷脸上都是一变。 “男人家的话题,你插什么嘴!”祁承嗔怪的看了一眼沈缘,沈缘傲娇的哼了一声,从身上将那早些让祁焕拿出来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本夫人今儿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人故意拿人,所以特地带着当今圣上赐的圣旨,免得有些人被拿下了还不知道呢。” 沈缘坐到了一边,那拍在了桌子上的黄色圣旨正是那道见圣旨犹如见皇上的东西。 祁承一见沈缘带了这圣旨前来,双腿一跪高声就喊:“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这偌大的亭子里,除了祁承其他的人皆是没有下跪。 “大胆!尔等见此还不下跪是何意!”沈缘见方贺和七王爷的不跪,面目怒火站起来就是兴师问罪。 方贺不说话了,嘴角勾着笑意手中的动作却是打了下来。 只见他右手一放,这大亭里外的侍卫竟然唰唰唰的将刀剑全部都抽了出来,而刀剑对准的人正是祁承沈缘等人。 “祁夫人,老话说得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祁丞相与沈夫人都说不通,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只是有点可惜了,两位这宝贝孙女还未及笄便成了刀下亡魂。”方乾一副丑恶的嘴脸,似乎将现在的处境完全撕破了。 祁承面色一沉,今日,他们算是没找着好路了。 “方贺,若是我们没死,出了这丞相府,明日死的便是你!”祁承激动的伸出手,那双指指着方乾,脸都激动的通红。 七王爷站在一侧听到祁承这话抬着头就哈哈大笑:“祁承,你真当你今日能够活着出这丞相府?那怕你能活着出去又如何,明日整个龙栖传的还是你祁承祁丞相与方乾共乘一船的事情。毕竟你死了,也未尝不是他人可以易容顶替的。” “七王爷,你!”祁承这才幡然大悟,为何从一开始方乾和七王爷便不担心他回去后奏他二人一本之事,原是早早就下了绊子此刻就在这里等着他进绊子呢。 无忧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听到七王爷这话,忍不住冷冷一笑:“一手好牌当真是打的稀巴烂。” 她话一出,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变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她原本如同孩童一样天真的模样此刻变得格外的冷峻平静。 第20章 初露锋芒 “你什么意思?”七王爷被她忽然改变的气场给惊到了。 喋赤将她的披风解下,替她整理了一下青丝,这才将无忧扶到了一边的石凳上坐下,这一整个步骤都格外的流畅自然,丝毫的不做作,反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端庄之气。 “丞相,夫人,请坐。”喋赤将沈缘和祁承都请着坐下了,一时间,整个大亭里只有七王爷和方乾以及他们的人还站着。 “忧儿,你做什么?”沈缘小声的唤着无忧,无忧抬着眼帘看沈缘笑了:“自然是为我丞相府说理。”说罢,她忽然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声音一高一低的,霎时便将沈缘和祁承的心提了上来。 “刘么么,赶紧给少小姐倒杯水。”沈缘从凳子上站起来将无忧抱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见她咳嗽心里心疼的紧。 刘么么哎了一声,看了一圈也没找到热水。 无忧喘了两口气,这才好了一些,声音也有些轻微:“不用找了,他们今日就是为了将祖父拿下,又怎么会准备热水,想罢这一张桌子上准备的酒水里面皆放了迷魂散吧,且不说这迷魂散会让人思绪清晰,单说让人失去行动力还是很让人忌讳的。”她从沈缘的怀里站了起来,那一双含水的眼睛里写满了嘲讽:“人不能活的太过于自负,你们当真道我们此次胆敢孤身前来?” 她眼角瞥向了喋赤,喋赤从那众人身后站出来,手一挥,一柄含着剑气的长剑便出现在手中。 众下所有的人堪堪被这剑气逼退了两步。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的丫鬟武功内里低微,误打误撞的学会了剑气,让你们见笑了。”她眼角勾着,往七王爷那边走了两步,祁承赶紧起身,生怕七王爷伸手便将无忧抓住。 方乾往后退了两步,那原本轻视无忧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你可别忘了,你的父亲平贺将军可是与我们王爷有交易的。” “交易?”无忧扭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们确定是交易?那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的那位父亲巴不得我早些死去,又怎么会将我拿出去做什么政治联姻,哎呀,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将军府有位庶出的大小姐,甚得我那位父亲的喜欢,可能是七王爷理解错了,父亲与你联姻的可能是我的那位‘庶出‘大姐。”她故意将庶出说的重了,七王爷听到庶出二字,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他猛地一回头,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全是愤怒:“你一个不过卑贱的丫头,竟然该如此对本王说话!” “卑贱?七王爷似乎是忘了,我乐无忧,是平贺将军府主母所生,是平贺将军府的嫡女!我的父亲是平贺大将军,我的母亲是战功赫赫,官爵三代的左丞相府的嫡女!我外祖父的父亲是三代皇帝的启蒙老师,更是位居高官的老丞相!我外祖母的父亲是前朝丞相!而我的外祖父是当今皇上御笔亲封的文相,我的外祖母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且不说你方贺方丞相这武相的官位继承与你的父亲,单说你七王爷,非皇后所生,又非贵妃所出,也无任何家族势力,到底谁才配得上卑贱二字!”无忧看着七王爷,那每说的一句话一个字都宛如钉子一样扎在七王爷的心上。 无忧见他脸色难看心上痛快:“别以为你顶个王爷的头衔就可以逼人叛主,今日,你大逆不道,企图拉拢忠心文臣武将谋朝篡位,龙天扬,你!罪当该诛!” 方贺听到无忧这话,仿佛是听到了当今皇上的话,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龙天扬哪里想得到,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女娃娃,嘴里说出的话句句字字要人命啊! 沈缘和祁承就在无忧的身后,听到小小的无忧说出这番话瞬间便被自己的宝贝孙女折服了,那看着无忧的眼神简直可以说是崇拜啊。 他冷眼看着无忧,那眼神忽然变了,变得格外的冷冽:“只要今日你们全死了,谁都不会知道!”他手一摆,瞬间那周下亭子里的所有侍卫拔刀便冲着几人而来。 无忧被这一阵风带着,脸色尤其惨白,咳嗽声也越加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 祁承赶紧将乐无忧抱了过来,他双目带着微微担忧和凉意,沈缘则是一脸冷静的站在一侧,她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了身侧的喋赤,如今她带来的这些人里只有这个喋赤是唯一能够有希望将几人救出去的。 “龙天扬!你若是动了这个手,明日死的便是你!” 无忧忍住咳嗽那小脸被咳嗽呛得通红。 “忧儿。”祁承倒呼吸了一口气,沈缘更是听她的咳嗽声眼里出现了慌乱。 “你闭嘴!”七王爷眼睛里面满是杀意,怒瞪着无忧,已经写明了必杀无意。 喋赤手中的长剑已经开始蹦出剑意,见那周下的侍卫全部带刀冲了过来立马便将剑挥了出去,只瞬间,这些人便全部倒地,眨眼的功夫已经全军覆没。 无忧看着那倒地的侍卫忽然笑了,稚嫩的笑声在整个亭子里面回响,显得诡异却又动听。 “呵呵呵哈哈哈,真是好笑,总有的人不听劝,非要往这刀尖上撞。”无忧瞥眼看向他。 “这一巴掌打的真是响亮。七王爷,我方才已经警告过你,可是你非不听,那无忧也没什么法子了,只能让祖父如实禀告此事了,想来以我祖父的公正廉洁,皇上怕是听我祖父的更多一些。”她话间全是威胁。 龙天扬看着那倒一地的侍卫,眼神里面除了震惊便是慌乱,慌乱自己的计划竟然被一个病弱的小丫头打乱了! 方贺就在他身边,听到无忧这话,当下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她又见龙天扬那微微慌乱的眼神,二话不说马上打着哈哈往往前走了两步。 “哎,都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祁丞相,方才我等是在试探您,如今见您对皇上如此忠心,想来心中也甚是高兴的。”他极其不要脸的打着哈哈,然后在无忧的面前转了一圈也不给祁承几人说话的时间,而是直接对着无忧竖起了大拇指。 “这传闻中的十小姐当真是不真的,如今有幸见到十小姐才知那传出话的人眼睛多瞎,十小姐方才那份气势不愧是老丞相的曾孙,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他悄悄的给七王爷使了个眼色,那侧七王爷见到他的眼神也缓了一口气忽然笑道。 “是啊,方才我们是在试探丞相是否忠心,前段日子里,父皇宣我与大哥觐见,说了朝中结党营私之事,有心让本王试探朝中大臣,如今见了祁丞相当真是忠心,于是便也放心向父皇禀告了。” 他瞬间没了方才那份气势,多的便是轻松和放心。 祁承哼了一声没说话,沈缘则是对他翻了白眼,夫妻俩当真是没将他看在眼里。 无忧缓了一口气,脸色好了许多:“原来如此。”她勾着眼角:“说来也是,怎么说如今的龙栖众望所归都是当今大王爷绝王,绝王的手段也是所有人都见过的,怎么会有不识趣的人与绝王争位子,方才我见七王爷带来的人,武功不高竟是一些杂鱼小将,如今这才想通原来是故意试探我们。” 她话里有意,将七王爷的忍耐极限又刷新了一个度数。 沈缘和祁承站在一边听到无忧的话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他们这个孙女,气人的嘴皮功夫真不是一般的,那说出来话绝对都是真能气死人的。 不过,想到这里,反而是让沈缘和祁承有些开始怀疑,这个乐无忧到底是否是传闻中的那个体弱多病,终日与药罐子为伍,养病在将军府数十年未出过院门的病娇十小姐。 若真是,那她年纪如此之小,怎么能知道如今朝堂的走向,又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且不说那周身的气势非一般小姐可比,单说那不畏场的性子,怕是多少官家小姐都无法相比拟的。 七王爷的手背在身后,听着无忧的话,那双手交叠相握,满满的血痕开始往外渗着血。 他强颜欢笑的模样甚是难看。 “十小姐当真是伶牙俐齿,只不过这身子扶弱,想罢无多久清福可享了。” “忽然想起来了,我将军府的八姐姐可是神医的徒弟,想来总有法子为我续个几年的命。”她抬着头,双眼天真的看着龙天扬,那无害的模样当真是让龙天扬气的吐血。 祁承将无忧抱起来,甩了甩衣袖:“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今日之事是场荒唐,早些散去为好,免得再晚一些,走都走不了。”沈缘将桌子上的圣旨拿了起来:“可不是,回头本夫人可要去找皇上问问,这圣旨怎的就不好使了。” 俩夫妻一人一句可是临走之前将所有的不爽都吐了出来。 那方贺和龙天扬也不敢说话,生怕说一句错一句,毕竟今日之事被说出去当真是要被皇上拿头问罪的。 可能是因为方才发生的事情,从出府到安全离府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一路上几个人着急回府,哪里有空管什么,一上马车便让马夫着急打马,加急连赶的往左丞相府去。 上了马车,微微暖气才从马车里扬了出来,祁承和沈缘的身子都是抖了两下这才好了一些。 一坐下,那沈缘和祁承便哈哈哈笑了起来,引得刘么么和喋赤都是一脸懵。 无忧坐在两人中间,这才摸透了她这两位祖父祖母的性子,和祁氏完全不是一个性子,这祁承表面上看去很是严肃冷峻,其实内心是一个乖老的孩子,而沈缘,和她的性子一样,看上去风风火火的,内心也是如此。 “忧儿,带你来当真是对的。”沈缘摸着无忧的小脸,扭头看向了祁承:“明日你就上奏给皇上,如今这七王爷当真是胆子大了,这谋朝篡位的事情也该做?” 祁承却眉头皱了起来摇摇头:“此时哪有如此简单,况且如今两派分支皇上又不是不知,若是奏上去了皇上也是要护着七王爷的,如今便还是再慎重考虑一番呢。” 沈缘想了想点了头随机抱过了无忧猛地亲了她一口。 无忧被她亲的脸颊疼却也无奈。 祁承坐在她身边,低着头看着无忧,眼里竟然隐隐带着眼泪。 刘么么原本见两人还高高兴兴的,怎的瞬间老爷就流泪了,赶紧拿出手帕递过去。 “老爷,这是怎的了?如今好好的不好吗?怎的哭起来了?” 沈缘也看过去,知道他是因为所想所念,也不说话只是叹气。 祁承没接过手帕,而是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声音微微喑哑:“本相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我这孙儿一眼,见她性子不吃亏,不受软,身边又有武功高深之人保护,喜极而泣。” “你不仅是想无忧了,还是想芽儿了吧?”沈缘拆穿他,祁承不说话,但是那眼里的目光却在告诉无忧,是的。 她伸出手替祁承擦着眼泪,叹了一口气道:“母亲也在府内,这次是特地回来看您和祖母的。” 祁承听到祁氏在府中,愣了一下,随后却不说话低下了头,眼里满是担忧。 第21章 血溶于水 她想到了在之前与祁氏交谈的时候,她露出的目光也如现在的祁承一样。 父女就是父女,这血缘里的东西是真的改不了。 “老爷,芽儿也很想你。”沈缘握着祁承的双手,眼睛里面满是动容:“父女没有隔夜仇,这么多年了,你一直给芽儿写信,虽说没有回复但是却从未想过放弃,甚至是时常派人去将军府探看,你为芽儿做的已经很多了,如今心心盼,盼着女儿回来,现在女儿不仅回来连孙儿都带回来了,你还在那处扭捏作甚?” 祁承抬眼看了无忧摇摇头:“我并非是扭捏,而是不知该怎的面对芽儿,当初的事情为夫有错,可一想到这么多年她在将军府里受的委屈,为夫这心中甚是心疼却又觉得悔恨,若是当时为夫执意将她留下,或许便不会有今日。” 沈缘不说话了。 无忧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沈缘赶紧将她的披风拉了起来:“刘么么让马车平稳点。”刘么么哎了一声探出头吩咐那处去了。 她嘴角微微一笑,看着祁承那悔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噗嗤一声让祁承扭头看向了她。 “你可是觉得祖父不对?“祁承嘴巴一憋竟然有些委屈。 无忧赶紧解释道:“祖父莫说这话,若是忧儿觉得祖父不对,那为何要笑?“ “那忧儿你是何意?“他不解的问道,方才在那府中的气势他可是见了,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有些忍不住想知道从她的口中会说出些什么来。 她收回了目光,眼角带着笑意:“若是母亲当真怪您,早些便不想回府了,可这么多年来,她之所以未回丞相府,一方面是因为怄气。所谓怄气便是当时祖父强烈阻止她回将军府。二是担忧,担忧她回来祖父祖母不待见她,毕竟她因为夫君而与丞相府闹了别扭。三是因为悔恨,悔恨便是她后悔,后悔当时那么做,可是有的人性子便是如此,那怕是后悔,想得明白也绝对不会再去做,我母亲便是如此。最后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孙儿。“她低着头:”不瞒祖父祖母,忧儿的身子想必二老多年来也是有耳闻的。孙儿身子孱弱,多年来一直养在深院里,前些年骨瘦如柴,床榻也下不得,那多少名医名药吊着,如今也还只剩下半条命。多少文人医圣神医断出孙儿命不久矣,可孙儿这一撑便是数十年。即便如此,却终日无法下榻,那每走一步路便如刀尖刺脚,也就今年身子方才好了一些。“ “我那窝囊的父亲,后院仿佛是豺狼虎豹,我下不得榻,母亲便离不得,所以这一拖便是多年。其实她早便想回家了。“ 祁承听着无忧的话,忽然一下子开阔了,可一想到如今的无忧与祁氏,他心中便是心疼万分。 “自今日起,忧儿你便在府中养着,祖父倒要看看那个天杀的平贺将军府到底会不会来人请,若不来,那我们便一直不回府,若他来,吩咐人,连打带骂,将人都给我轰出去,免得碍了眼睛。“ 他摸着无忧的脑袋眼睛里满是心疼:“你放心,祖父祖母在一日,便不会让你有事,这整个大陆,多少名贵药材寻不得,我方不信无人瞧得好你的病症,哪怕是让祖父倾家荡产,也断不得让你出事。“ 沈缘看着无忧,吸了一下鼻涕:“忧儿,你若是走路疼,就告诉祖母,大不了祖母日日抱着你,若是有些病症可千万不能忍着,祖母知你乖巧,可这里不是将军府,你大可发脾气大叫,祖父祖母都不会说你。“ 无忧看着两个老小孩笑了:“哪道是我早便知,丞相府才是忧儿的家。“ 刘么么听得动容也落了眼泪,她将马车的帘子挑开,见那处不远便是丞相府,赶紧道:“夫人,老爷,少小姐,到家了。“ 祁承一听到家了,站起身子就往马车外面走,沈缘见她如此着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你那性子我是晓得的,在女儿的面前莫要逞强,若是骂她,你且忍忍想想她在将军府里是怎么过的,到最后心疼的还是你。“ “为夫自然是晓得的。“祁承拍着沈缘的手背眼里满是我明了。 沈缘见他着急下车,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跟着下了车,蒋么么也下了马,然后将无忧搀扶着下了马车,沈缘见无忧出来,转身便将无忧抱了起来:“来,祖母抱。“ 无忧没说话,她身子本就瘦弱,沈缘力气也是大的自然也是抱得起她的。 说到祁氏这里,经历了一个早上的追杀折磨,疲惫极了,午时没多久吃了午膳便回了以前的房间休息去了。 房间干干净净的,想来她走的这么多年房间一直是有人打扫的。 躺下后这一觉便到了晚日。 软玉就候着,见祁氏辗转醒来赶紧上前将祁氏扶了起来。 “夫人,您醒了。“ “何时了?“她呼了一口气,看着房间里的构造忽然有一种恍然隔梦的感觉。 “已经是晚时了,那处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前院可热闹了,夫人本是想大办宴席为您和小姐接风洗尘,但是老爷说了,自家人吃个饭便行了,这会儿应该快好了,那处应该快派人来请了。“软玉笑着看她。 祁氏起身,软玉替她穿上衣衫。 “父亲回来了?忧儿呢?“ “早些时间便回来了,见您在休息便没有打扰,只吩咐奴婢等夫人醒了再去便是。“ 祁氏没说话反而在思考事情,这会儿又听到软玉这户便赶紧问道:“那父亲可来过?“ 软玉见她这么激动点头:“来了,奴婢领着悄悄进来的,奴婢是第一次见老爷如此伤心,站在您的床边好久才离去。“ 祁氏一听软玉这话当下便开始流泪了。 正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小姐可是醒了?“ 这声音是沈缘身边的贴身么么。 软玉哎了一声赶紧上前开门:“奴婢见过刘么么,夫人刚醒,您稍等一下,我们收拾一下便随您去。“ 刘么么一身暗红色的绒袍,听到软玉这么说当下便笑了:“不急,小姐醒了那就且收拾,也莫着急,外面天寒地冻的,多加点衣衫,回头老奴吩咐着,明日再给小姐和少小姐送些好看的花样来,多做几套衣衫,马上春年了,这衣衫该添了。“ 祁氏已经穿戴好了,听到刘么么的话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老奴见过小姐。“刘么么见祁氏出来了,那眼神里满是慈爱,眼神打量着祁氏竟然微微露出了心疼。 祁氏见刘么么这般,忍不住道:“么么,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如以前一样。“ 刘么么哎了一声拿着手帕将眼睛里的眼泪擦去:“老奴这盼啊,一盼便是多年,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可见您如今这瘦弱的模样,心上特别心疼,想来在那将军府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想到如此,老奴心中便甚是难过。“ 她上前替刘么么擦着眼泪,满口嗔怪:“如今倒是我不好惹得么么如此落泪,你切莫哭了,今晚可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哪能如此哭泣。“ 她赶紧擦了眼泪:“可不是,老奴这不争气的,小姐若是收拾好了,快快随老奴去后花园,那处可热闹了呢。“ 祁氏哎了一声,吩咐着软玉关门,便随着刘么么去了后花园。 丞相府的后花园也是极大的,那处水池中间也是设了大亭子,亭子里是偌大的方桌,足足能站在几十人之多,此刻,那亭子中间摆放着可口的饭菜,丫鬟仆人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那人来人往之间,多的便是说笑打闹。 沈缘坐在那处,祁焕下午换了药,睡了一觉,整个人也是精神焕发,那大亭不远处坐着的祁承则是一脸紧张,无忧就坐在沈缘和祁承的中间,无聊的摆弄着不远处的碗碟筷。 刘么么带着祁氏到大亭的时候,那处的饭菜刚好全部都齐了。 “大小姐。“ “大小姐。“这些家丁丫鬟一见祁氏来了,全部挨个行礼,脸上眼角满是笑意。 有几个老人,早些年见过大小姐的,皆是眼里带着眼泪。 “大小姐,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见着您了。“ “老奴恭贺大小姐回府。“ 这一声声大小姐唤的祁氏心中那是一个温暖。 那处亭子里,众人听到行礼声皆是迎了出来,沈缘看着祁氏,眼里满是母爱。 “芽儿,快来。“她对着祁氏招手,祁氏却停在了那大亭外,她双目含着水光抬头见那大亭中间坐的男子,想张嘴巴却发现无话可说。 祁承抬头看她,见她这幅模样,心中甚是心疼,可那心疼藏在心里,口上却是没留情:“这么多年,也不回信也不差个人报个平安,如今吃了苦头才想起回家。“ “爹。“祁焕咬着牙齿伸手扯了一下祁承的衣袖,祁承还想说但是被祁焕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那别扭的性子又上来了。 祁氏听到祁承这话,迈着步子进了大亭,然后在软玉的搀扶下跪了下来,那眼泪早就已经模糊了。 “爹,是女儿不孝。“ 祁承见她跪下,着急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为父又未说怪你,你跪下作甚,天寒地冻地上冰冷,你身子骨不好,莫冻坏了。“ 祁氏见祁承这样,也不起身:“爹,您听女儿说。“她磕了一个头:”女儿不孝,当初年幼只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一意孤行与爹与娘不相往来,是为不孝。这么多年年若不是忧儿告诉女儿,娘家才是真正的家,女儿或许还糊涂着认着将军府才是家,是为不孝。“她每说一段便磕一个头。 “这么多年了,女儿死要面子,未回府孝敬二老,反而让二老日日担忧,日日牵挂,是为不孝。如今回府了,带着悔恨,带着病弱的身体与忧儿,平白为爹娘增加负担,是为不孝。让爹娘日日挂念,如今见了面,又是几度落泪,伤了身子,是为不孝。“她头磕在地上:”女儿如此不懂事,可爹娘还是如此挂念着女儿,女儿心中甚是心疼。“ 众下皆是落了泪,沈缘拿着手帕抹了抹脸颊赶紧站起身,同那祁承一起走到了祁氏的面前。 “傻丫头,你再怎么胡闹,再怎么不孝,都是我丞相府的大小姐,是我与老爷的女儿!“沈缘拉着祁氏想将她搀扶起来。 可祁氏却不起身,她跪在地上,在等祁承的答复。 “老爷!“沈缘见她不起赶紧唤祁承。 祁承哼了一声用袖角擦干了眼泪,声音沉闷:“如今知错便是了,快些起身,为父早些就饿了。“ 祁氏听到祁承的话笑了,在软玉和沈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爹。“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祁承,祁承再也忍不住,眼泪啪的一下就下来了。 声音也变得格外的温柔:“哭什么,回来就行了,回来就好了。“ “娘。“ 沈缘哎了一声,拉着祁氏的手,眼里满是喜悦。 第22章 团聚 祁焕就坐在一侧,看到如此也满是动容,这么多年,他浪子回头,他的姐姐也终是回来了,一家人合合满满的正是最好的。 他回了头,眼神却落在了无忧那侧。 如此动容的场景周下都是喜极而泣,可只有他的这位小侄女一点的动容都没有,只见她抬着眼帘看着祁氏与沈缘和祁承抱在一起也不过是眼角带笑,除此之外当真是无他的情绪。 喋赤就站在无忧的身侧,见祁焕盯着无忧看,默默的走到了祁焕的身后,那嘴巴未动,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已经传入到了祁焕的脑中。 “二公子,看来您已经认出主人了。” 无忧缓慢的扭头看他,那眼神里的带着情感色彩与那日他再典当行一模一样。 他心中的跳动漏了半拍。 “舅舅,交换的东西使用起来还好吗?虽说只是十几日,但是却已经有些脱胎换骨的样子,是个很好的前兆。” 她声音清冷,传音入了祁焕的脑中。 祁焕眉头紧皱,声音很是冷冽:“你不是忧儿?” “我自然是,当然也不是。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的确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只是不同的是,母亲的前世曾救过我,我是来报恩的,你大可放心,我断然是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的伤害,反而会帮你们,毕竟你们现在与我是有血缘关系,舅舅。” 她话里带着笑意:“我们之间的交易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若是有他人知道了,你可能就活不了哟。” 祁焕低着眼帘:“若是有一日我发现你对姐姐不好,或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定不会放过你。” 无忧嘴角一勾:“自然是不会。对了,我不妨告诉你,再过一月之余,皇宫会有一场春节前的狩猎大赛,以舅舅如今的身手想罢再与喋赤多练几日,应当是武功神速,内力深厚,到时候可在狩猎大赛上一展身手。我曾听闻,丞...相府内有一藏书阁,藏书阁里的万卷书,想罢舅舅还未去过,不妨明日抽个时间去看看,或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抬着手,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眼中满是笑意。 祁焕不说话了,他知,无忧是在提醒他该做什么。 那处祁承与沈缘祁氏续了亲情,正高兴激动处,亭外忽然传来了通报声。 “见过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公子少小姐。” 那来的丫鬟身着一身粉红的裘衫,一进亭子便赶紧行礼。 沈缘招呼着祁氏坐到自己的身边,见那丫鬟眉头忽然上了不喜:“你不是二弟妹身侧侍奉的贴身丫鬟春雨吗?早之前不是通报过各院子,今日是我丞相府大小姐和少小姐回府的日子,我们一家人晚日一起用膳不允许他院来人吗?” 那被唤作春雨的丫鬟赶紧低头道:“请夫人勿怪,是二夫人遣了奴婢先来通报,说是府中大小姐和少小姐回归,其他院里的夫人小姐公子们皆是想看看,于是便自己合计着,一会儿便过来行礼,又怕来的突然夫人和老爷怪罪,便先让奴婢过来通报。” 沈缘一听春雨这话,当下便气了:“这二弟妹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如今母亲不在府中,她倒是会翻了天,晌午时便传了话,这硬生将我这主母的话给抛了。”她脸色甚是不好看。 祁氏还沉浸在方才的喜悦里,听到沈缘这话便道:“即是来行礼的,便不好回驳,让她们来便是,说起来,我倒是从未见过,二叔的叔母。” 祁承喝了一口茶水,语气也有些不好:“什么二叔母,她哪番是消停一下也不至于在府中这么惹人烦。若不是念着二弟身在外关,早些时候为父便想将这些院子全部划分出去。” 现在的丞相府也是人丁众多。 祁承共有三个兄弟,二个姐妹。 但是虽说子嗣居多,可是出息的却只有祁承这一个大哥,其他的皆是一些普通的人家,但是老夫人却也是身着诰命之身,也不至于让几个儿女沦落到普通人家的生活。 祁承是老大,老二便是常年在外关做着生意的祁贤,老三是掌管着丞相府不过十家店铺的掌柜的,祁方圆。老四便是终日什么都不做,花天酒地的祁乐业,这四兄弟平日里关系也还是不错,也都很敬重祁承,可是奈何娶得各房妻妾都是些会惹事情的不善茬儿。 单说这老二祁贤娶得媳妇何氏便已经是几房当中最能折腾的了。 祁承之所以想要分家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老二的媳妇何氏。 这何氏不能说是有坏心眼,只能说是能折腾,说话都是不过脑子,总是没事喜欢酸别人两句,和其他的妯娌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尤其是和沈缘,关系更是差的很。 沈缘虽不喜欢她,但是祁贤离去前曾在她和祁承面前说过,何氏是因为祁贤的原因才会如此,因此让他们多担待着。 谨记着祁贤的话,沈缘平日里也不会去招惹她们,可这才没几日,今儿又因为祁氏和无忧的事情找上来了。 那处祁承话音刚落下,亭外便传来了一声声大叫声。 “大哥,大嫂,怎的什么意思啊?我侄女回来了难不成还不让我们这些妯娌过来庆贺?莫不是权每当我们是妯娌关系?” 这上来便是一顶大帽子,可将沈缘和祁承气着了。 可这些女人家的东西,祁承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默默的看了一言沈缘,沈缘会意了叹了一口气从那处凳子上站了起来。 “二弟妹,你误会了。” 顺着无忧的目光看过去,那断的女子很是年轻,约莫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嫁给了一个已经四十岁的老头子了。 何氏听到沈缘的话哼了一声,抱着暖炉便进来了,那处不远竟然摇摇跟来几人。 看那穿着打扮想来便是丞相府里其她的妯娌了。 沈缘一见几房带着人都来了,瞬间脸色便不好了。 “你们这是作甚?举家过来打扰我们一家团聚?”沈缘气的脸都有些通红。 何氏扭头看着沈缘,眼里满是得意:“大嫂,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我们都是妯娌,横竖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叫打扰你们一家团聚?同在屋檐下,难不成还分你我?说起来,这个事情就是大哥大嫂做的不合理,怎的硬生生将我们这些妯娌给推出去了?若是如此,那弟妹还不如与我那窝囊的夫君说了,等他回来便和离,理由便是大哥大嫂不当我是妯娌,竟让我连我这侄女都不见一面。” 她牙尖嘴利,说的沈缘那叫一个无话可说,祁承听着,心里气啊,却不好说。 那处来的家眷们,从左到右依次是三房吴氏,四房秦氏。 这么多的妯娌中,除了二房何氏,三房吴氏和四房秦氏皆有所出。 那身后跟着的两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娃娃便是三房吴氏的长女祁梦瑶,次女祁梦云,四房长女祁成敏,次女祁成桦。 无忧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在四个女娃娃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基本上已经将四个女娃娃看的差不多了。 她低下了头,自顾自饮着茶水,这会儿冒头太过于碍眼。 祁氏看着沈缘有些吃亏了,赶紧站了起来,对着何氏行了礼:“原是二叔的夫人,二叔母。”她行了礼,这何氏看起来甚是年轻,她喊着二叔母竟有些别扭。 何氏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祁氏,见她有些两鬓白发,心上忍不住笑了,那说话的与其也带了一点点讽刺的笑意:“这就是大哥大嫂的女儿,据说十几年没有回府,我这才刚过门一年许久,不曾想,这府中的嫡小姐竟然是这般,有些辜负了我心中的想法。” 她说完,那周下几房的小姐夫人竟然笑了。 “就是。”那处身着墨绿色的女子眼睛带水,听到何氏的话跟着附和道。 沈缘一听何氏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火气就上来了,刚要开口无忧稚嫩的声音却传出来了。 “无忧也没想到,二祖母竟然如此年轻貌美。”她要起身,喋赤眼疾手快的将她从石凳上搀扶起来。 祁承看着无忧起身了,嘴角竟然露出了笑意,他的孙女可吃不了亏。 沈缘一听无忧开口,那可是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她这孙女的嘴皮子当真不是一般人能顶住的。 祁氏见她过来,眼睛里露出了委屈。 “你委屈作甚,别人说你,你不应当说回去?”她嗔怪的看了一眼祁氏,迈着小步子走到了吴氏和秦氏的中间。 她优雅的笑着也不行礼只声音恬淡道:“早就听闻丞相府的二老爷花重金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当真是生的美貌动人。” 何氏这才看见那处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儿,不过听得无忧这话,她竟然笑了,而且是颇为自豪的笑了。 “哟,想必这就是侄女的掌上明珠了吧,当真是生的娇小可人。”她笑的羞涩。 无忧带着面纱,那额头上的花瓣却异常的漂亮。 那处身着绿衫的祁梦瑶却开口反驳道:“梦瑶可是听说了,这平贺将军府的嫡女从小便是个病秧子,终日抱着药罐喝药,面覆白纱,脸色苍白,连床榻都下不得呢。” 吴氏听女儿这么说,赶紧附和着:“可不是,弟妹也是听了不少传言呢,没想到今日当真是见到了。” 秦氏哼笑了一声并未说话,但是那眼神传出来的可是这个意思。 祁氏面色很不好,尤其是听到她们一人一句说着无忧的不好。 沈缘刚要发火,哪道无忧却开口了。 “想来几位祖母和表姐们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出过府门了,这如今龙栖的天下动向怕是也有些不上心了。你们听得那些传言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乐无忧,将军府的嫡女可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哪有下不得床榻一说。不过想来也是,有些妇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哪懂什么消息的真实性。” 她一开口便将三房扁的无地自容。 “你!你母亲,你祖母不是妇人家?”何氏吼了一声。 无忧却笑了:“二祖母你是哪儿来的自信与我母亲与我祖母想比?难不成你是府中主母还是你是身兼诰命之身?哎呀,想起来,说到底,你怎么说也是我二祖父的原配夫人,理应有那个资格。” 第23章 麻烦上门 她这话说的一番话打倒一竿子人,连带着将那吴氏和秦氏等人都给说进去了。 沈缘闷头笑了,就连祁焕都觉得心中甚是痛快。 祁氏也不说话,站在无忧身侧,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祁梦瑶看着无忧,那小脸涨的通红:“你什么意思?” 无忧根本就不屑于祁梦瑶说话,这会儿听到她发问也不过是一笑:“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这意思还不够意思?” “你!”无忧走了回去,忽然咳嗽了两声:“咳咳咳咳。” “果然是个病秧子。”祁梦瑶看着无忧,忍不住泛上了冷笑。 无忧停止了咳嗽声,抬眼看着祁梦瑶眼里满是笑意:“人总有些疾苦病痛,才知生命可贵,表姐可能体会不到,毕竟你身子健康,若是到了哪一日如无忧这般,想罢也是药石无医。毕竟,我可是上有顶着神医头衔的八姐姐,下有能请的起神游江湖的老神仙,而表姐那时可能是连神医都请不到,毕竟没那个福分。” “你!”祁梦瑶应当是真生气了,杨着手竟然就要打无忧,好在祁焕眼疾手快起身将无忧抱到了一边。 “祁梦瑶,这是你表妹,还未成年,身子孱弱,你可知你这一下会要了她半条命。” 祁焕怒眼瞪着祁梦瑶,祁梦瑶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沈缘心疼的将无忧从祁焕手中抱了过来,那看着吴氏的也已经是带着怒意了:“三弟妹,我这主母不发话,想来三弟妹也是不记得自己是妯娌,真当我这偌大的丞相府是你那小破院,说闹就闹,说骂就骂?我这怀里抱着的可是我丞相府金贵的少小姐,你不过是个小妯娌,当是不高兴,三弟休了便是休了。” 吴氏一听沈缘这话脸都吓白了,她拉扯着祁梦瑶赶紧跪了下来:“大嫂您息怒,是三弟妹教育无方让瑶儿冲撞了少小姐,您可千万别告诉三老爷。” 何氏也被方才那一下子给吓着了,原本过来找茬的心瞬间就凉了。 祁氏站在一侧,叹了一口气:“二叔母,三叔母,四叔母,我与忧儿不过是想回府与父亲母亲弟弟聚一聚,毕竟多年未念,心中甚是想念,本不想叨扰你们,毕竟难得回来一趟。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如此僵持?芽儿心中愧疚爹娘,想单独与爹娘聊聊,并不想别人打扰,还请几位叔母成全,且都散去了吧。” 她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何氏哼了一声,瞪了无忧一眼带着人离去了。 吴氏赶紧行了礼跟着离去了,就连秦氏也带着人走了。 那下一趟来一趟也走了,瞬间就空了。 原本喜庆的气氛被这么一闹瞬间便没了心情。 “扫兴。”沈缘翻了个白眼将无忧放到了凳子上:“他时见到这几个绕开便是,女人家凑到一块多的就是事情。” 无忧嗯了一声又开始咳嗽了。 祁氏哎了一声,心上有些愧疚:“是女儿一回来就搞得妯娌不合了。” 祁承看了一眼祁氏,他的女儿何曾说话如此小心了?小心的让他心疼。 他的女儿,自幼便容貌焕发,性子宛如是个男孩一般,平日里纵使有十个胆子给她她便能用掉十个胆子,闯祸,爬墙,整蛊人,调皮捣蛋的事情没有少做。 如今呢? 不过是个将军府呆了许久,回来后竟然变得小心翼翼,说话,吃饭,甚至是走路都格外的小心。 他看着祁氏,忍不住道:“你不必小心翼翼。”他忽然开口将祁氏吓了一跳。 “爹。”她小心的喊着,祁承不看她,但是眼里却有些泛红:“我祁承的女儿自幼便光彩照人,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更是女中豪杰,虽说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但是花拳绣腿却已经足够。她不过幼年便已经是大陆人人盛传,家喻户晓的才女,姿色才情皆是一绝。可在府中,只有丞相府的人才知,我祁承的女儿就是个假小子。吓唬人捉弄人的事情没少做,可怎的这中间不过数十年,说话做事皆是如此小心翼翼,这哪里像是我祁承的女儿。“ 祁氏看着祁承,心上有些难过。 她幼年时曾是祁承的骄傲,是整个丞相府的门面代表,可如今怎的了?到了中年竟如此让他的父亲失望? 她不说话了。 无忧看着祁氏这般,也是心疼了。 “祖父,是无忧无能,未能保护住母亲,让她变成这般。“ 祁氏听到无忧为她说话抬起了头,眼里满是不解。 “忧儿。“ 她轻唤。 无忧从石凳子上下来,走到祁氏的面前,眼里带着笑意:“母亲为了我,多年隐忍,事事万般小心,话不敢多说,饭不敢多用,水不敢多喝,生怕一不注意便被算计,如今想来,如此小心翼翼过了数十年,皆是为了孙儿。祖父对母亲失望,那孙儿便站在祖父面前发誓,孙儿会带着母亲的那一份骄傲继续走下去。“她看着祁氏眼里满是宠爱:”我无忧的母亲,不需要任何害怕,有女儿站在她面前,挡风遮雨,她大可委曲求全的缩在我的身后。“ “忧儿。“祁氏看着乐无忧,眼泪不争气的下来了,她想起了第一次被何氏诬陷,她的女儿也是如此站在她的面前,将她完整的带回了院子。 祁承低下头,看着这个不过十岁多的孙儿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我祁承的好孙儿!“ 祁焕坐在一侧,那原先还担忧着无忧会对祁氏做出不测的心忽然就消失了。 沈缘欣慰的看着无忧,心里早就明白这个孙儿不是吃亏的丫头,如今听她这么说,心里是极其欣慰高兴。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沈缘轻松的坐回了凳子上:“老爷,您可还曾记得您托人送去将军府的信?” 说到信,当下几个人都回神了。 祁焕眉目一皱:“父亲曾隔一段时间便会写一封信托人捎去将军府,但是那信迟迟没有任何的回复,父亲只当姐姐心中愤懑不与他搭话,便没有追究此事,可如今想来,整整数十年,怎么一封回信都没有?” 那处站在一侧已经隐形的软玉忽然站了出来:“奴婢软玉见过老爷夫人,公子。” 见是软玉站出来,沈缘这才道:“好丫头,你将你晌午说的话再说一遍,我这人老了,有些记不大清了。” 软玉起身:“并非是我家夫人不回信。这十几年,夫人也写过好多信托人送出府,但是也一直没有回信,奴婢曾去送信小童那里询问过,信送出去了,但是没人回信。夫人以为是老爷和夫人还在怪她所以迟迟未回信。夫人在府中本就小心,只那信不回便几日一封,如此多,想来寄出去的信已经有许多了。” 无忧听着,忽然不说话了,她平日当真是未注意,若是注意了,想罢那些信也就不会消失了。 “看来这将军府里耳目众多,有些人是想彻底断掉母亲与丞相府的联系。”无忧低着眼帘侧头看着喋赤:“三日内把祖父祖母和我母亲写的信送到碧春院大姨娘哪儿,切记千万不要让人发觉,那信也不能。” 喋赤领了命令,却甚是疑惑:“主人,您为何能断定是大姨娘所做?若非不是,难保不成会反咬我们一口。” “是啊,忧儿,这若是不成,到时候真的对峙起来,话可不好说。”沈缘看着无忧,语间满是担忧。 无忧却饮了一口热茶声音平静:“那怕不是她做的也要变成她做的,不仅如此,今日的刺杀也要是她做的,若不是她做的,那这场好戏可就没得看了。” 她不过十二岁,那脑子里的东西却已经是如此老成了。 沈缘祁承和祁焕看在眼里,那心里是打着鼓啊。 喋赤领了命令转身要走却被无忧喊住,她似有似无道:“那来的路上似乎还少了一人,那人的尸体怕是已经凉了,本就是死于非命哪能曝尸荒野,将尸体寻了送还给大姨娘。” 狠,当真是狠啊。 这是除了祁氏外,祁承众人的真实想法。 索性这丫头是祁氏的女儿,祁承和沈缘的孙女,祁焕的侄女,这若是她们的女儿,想罢不知道以后会对丞相府做出什么算计。 这一顿饭菜,一家人吃的也算是和乐融融,毕竟是自家人,那些烦心事儿哪能缠上粗枝大条的祁承夫妇二人。 无忧身子骨弱,当天晚上还是和祁氏睡在一处,因是回了家的原因,两人一宿睡得格外香甜。 接下来的几天,祁承以身体不适为由养在府中未去上朝,终日就在府中与无忧祁氏说笑,那晚喋赤回来后第二日便被指派给祁焕指导武功路数去了,这祁焕学习突飞猛进,且不说武艺瞬间增长,就连那才情也是有了很大的跨度。 他也当真是听了无忧的话,去了府中的藏书阁,那一翻开书,原本对于他嘈乱复杂的书籍竟然简而简之,他也不过是花了两日的世间竟然将藏书阁的书看去了大半。 祁承难得见到祁焕如此用心,便与他在藏书阁呆了半日,不过半日他便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了新的认识。 沈缘每日耳边缠绕的便是祁承那夸赞祁焕的事情,才几日就已经将她说的甚是烦躁。祁氏则是每日陪着祁承和沈缘,性子也活泼了不少,也爱说话了。 无忧的病痛在这两日有了明显的改善,不似以前那般咳嗽的厉害,反而是有了一些好转,不仅如此,就连她与身体的融合度貌似也有些一定的和谐。 这样舒服的日子,祁氏与无忧整整过了十日,第十日的时候将军府来人了。 那日早时,沈缘正招呼着祁承带着无忧用膳,那处刘么么便进门说着,将军府来人了。 她一听是将军府的人二话不说便回道:“让他回去,就说祁氏和忧儿年后再回去,年前莫来人扰。” 祁承不说话,但是却已经默认了沈缘的意思。 刘么么摇了摇头:“是姑爷亲自来了,而且….而且带了一名女子。” 祁氏忽然愣住了,似乎已经想到了是谁。 无忧看了她一眼:“可是不过二十有五左右,眼角有泪痣?” 刘么么看向了无忧,不说话,似乎也已经想到了什么。 沈缘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反了这是,不上台面的妾室竟然也敢带到我丞相府来!” “我先去看看,你带着芽儿和忧儿现在帘后,为夫倒要看看,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个什么意思。”祁承面色甚是不好,从凳子上站起来便往门外走。 祁焕今日不在,想来便知道在藏书阁。 第24章 血口喷人 无忧却往前走了一步,眼里满是戏谑:“父亲这个时候能够将大姨娘带过来,想来心中也是有不少嘀咕的。” 祁承听她这么说,心里别提多么气了,甩袖都带了力气:“我祁承的女儿和孙儿哪能是他一个将军能够欺辱的,难不成真的让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去了!” 她没说话,但是刘么么却已经先将祁承领到前堂去了。 祁氏就在屋内也不说话,一直低着头,眼里到底是落寞还是苦笑谁也不知道,沈缘站在她身侧,扭头见她低头,心中心疼不已。 “芽儿。”她也只能唤着祁氏的名字。 她摇头没说话,但是却已经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打转。 无忧扭头,原本还带着笑的嘴角忽然收回了弧度。 沈缘看着无忧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心里忽然一动,虽然只有短短十几日,但是她已经将这个孙女看到明白了,她心里排在第一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她的母亲祁氏。那怕是几人说笑或者是做事情的时候,她这个孙女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母亲。 如今这会儿见祁氏眼里有眼泪,她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动作了。 沈缘隐隐之中开始有些担心乐宗和那个妾室的下场了。 “软玉,领着我们去前堂。”无忧稚嫩的声音此刻一点的感情都没有。 祁氏不敢看无忧,因为她能感觉到无忧那冰冷的目光正在打量自己。 软玉跟在前头也不敢说话,她依然还记得之前乐宗帮着大姨娘她们冤枉夫人和小姐时,那让人抓狂的回击,每一次都将老爷和大姨娘她们瞬间从天上送到地上,每每都让人怀疑那处跟老爷和大姨娘作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姑娘。 那处没多远,几人便已经到了前堂,软玉领着无忧几人到了屏风后,坐在那处听着外面的声音。 祁承早就到了,一进大堂便见乐宗正在给何春儿递上茶水,那带着笑意的表情任谁见了都觉得两人才是一对。 “本相当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他一进门就满口的讽刺。 乐宗和何春儿这才见祁承进门。 “岳父大人。”乐宗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祁承就是行礼,祁承甩袖从他身边走过,哼了一声也没让他起身,而是自己坐到了正座上。 何春儿起初也不行礼,就看着祁承坐下,等祁承坐下后她才从凳子那处站了起来,跪到了祁承的面前:“妾身见过丞相。” 说完她竟然嘤嘤婴的哭了起来,她不过二十多年华,再加上人长得很是美丽,如今一哭更是我见犹怜。 刘么么就在一侧,见了何春儿这般也是心里冷笑,难怪小姐这么多年在丞相府吃不到好处,如今见了这个姨娘,且不说年龄上占优势,尤其是这做作的姿态,想罢一般人也是做不来的。 她撇了何春儿一眼,便走到了那帘后。 沈缘手里捏着手帕,见何春儿这般愣生生的将手帕给撕破了。 无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边看着前堂里发生的情况,若不是这里还有她的家人,这会儿这个叫何春儿人已经死了。 乐宗一见何春儿哭了马上道:“岳父大人,实不相瞒,小婿本是不想叨扰岳父与妻儿相聚,怎奈实在是无法这才前来。” “前段时间,得知夫人要省亲,小婿也是心里欢喜,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解开了岳父与夫人直接的误会。碰巧那日夫人与我府中的大姨娘共同出府,可没多久,大姨娘便遭受到了袭击,人受了伤,在府中养了好些日子才好起来,可是没多久,府里便出现了尸体,也不知是谁投到了大姨娘院子里,又是将大姨娘吓得病了。后来细细想来,这其中定是有些不对劲,小婿便想到了当日夫人也去了,大姨娘又担心夫人,便死活与小婿前来,如今来这儿也是想确认夫人是否安全。” 祁承眉头一皱,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过来找茬的吗?距离那日已经过去十几日了,如今十几日后才想起来询问自己的妻儿是否安全? “不用你操心,芽儿和忧儿完好无损,你且回去吧,莫带着不上眼的东西脏了我这前堂。”祁承二话不说开口便开始赶人。 何春儿一见祁承要走,膝盖跟长了咕噜一样,直接滑到了祁承的脚下,那小脸哭的都已经花了。 “丞相,求您给妾身做主啊。”她拉着祁承的衣角,愣是将祁承给拉住了。 “你放手!”祁承本就是大老爷们,哪里与这个小娘们有什么交缠。 乐宗见何春儿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缘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就出来了。 “什么东西连我夫君的衣角都敢碰!来人,把这个脏东西给我扔出去!” 沈缘这么一叫,当下便有家丁过来直接将何春儿连拖带拽的扔到了府门外。 乐宗看在眼里赶紧跟着跑了出去:“住手!” 这些家丁不是将军府的,更别说会听乐宗的话了。 沈缘和祁承跟在后面,看到了堂堂的平贺将军如今模样心中更是气愤,可见她的女儿在府中是多么的不受待见! 丞相府本就处于繁华的闹市当中,这会儿门前走路的人更是不少,见着那丞相府拖出了人都是好奇的凑出了头。 “谁啊,这是?” “祁丞相府难得能够丢人出来,想来应该是找事儿的。” “丞相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当下便有许多的人群跪了下来。 “参见丞相,夫人。” 祁承见诸多百姓都在,心里顿时就开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沈缘却一脸愤懑,见这处人多也不畏惧,嚷着便让人将何春儿直接丢了出去。 何春儿见人都到了,头一甩,脚一登,人直接从那拉着自己的家丁手里冲了出去,瞬间整个人便扑在了地面上。 乐宗一出来便见何春儿整个人脏乱的趴在地上。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有什么事情二位冲着小婿来便是,大姨娘虽然是个妾室可也是个女子,怎能如此对待与她!” 乐宗声音颇是有些大,瞬间周下的人便听清了。 私语声便传了出来。 “原是平贺将军和他的大姨娘啊!” “真是让人有些摸不清,怎的将军夫人不在,倒是把姨娘带到了岳父家中。” 何春儿一脸的可怜,此刻在风中更是弱不禁风,这会儿听到下面的私语声,那樱桃小口便带着颤抖和哭腔:“丞相,夫人,妾身虽然是妾室,可是怎么说都是府中大小姐的母亲,虽然大小姐唤我姨娘,可怎的都是妾身亲生的。妾身也知老爷与姐姐恩爱似重,可是姐姐未能生育,而偌大的将军府世世代代为国出力,孝敬朝廷,怎么能绝了后。妾身虽然爱慕老爷,可是怎的也不至于做了破坏姐姐与老爷恩爱的罪人。可是一想到若是将军府无了后,那妾身岂不是整个龙栖的罪人?想罢,妾身就算是背负上了骂名也要为将军府开枝散叶!” 她哭的让人甚是心疼,那周围的百姓立刻心中的船帆便倾斜了。 “哎呦,说起来也是。祁丞相的掌上明珠可是平贺府的主母,多年来倒是一直没有所出,难怪将军着急纳妾呢,原是如此也情有可原。” “不是啊,我可是听说了,将军夫人可是有个女儿呢?那可是将军府的嫡女。” “是有这个,可是,我也听说了,将军夫人所出的嫡女是个病秧子,无多久活头了。” “那可真的是不怪将军了。” 祁承和何春儿都跪在地上,何春儿这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觉得她们是对的。 沈缘气啊,张口便骂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妾室,如今跪在我这丞相府诚心抹黑,哪管你是什么心,我女儿在将军府多年你带着府中妾室如何欺辱她,你莫不是不敢说出来?” “这中间看开还是有些故事的。”私下又开始了。 何春儿手上有些浅浅的伤口,听到沈缘的话便将自己的衣袖撩开,那白皙的手臂上竟然全部都是伤痕。 “不瞒丞相和夫人,妾身自从进入将军府后便无一日安生,妾身本不想说,可今日到此也不得不说了。姐姐并非是大陆盛传的才女,她见妾身进府后得宠,心中很是妒忌,每日便鞭打妾身,妾身背后没有丞相府,更不是什么耍心机的女子,所以日日受着,如今,已有十几年了,妾身从来不敢说。”她抬头一脸的可怜看向了乐宗。 “老爷也是知晓的,可是他敬重着丞相,因此也没有将这个事情说出来,可今日被逼如此,已经不得不说了。” 她身上的伤痕每个都是特别的鲜艳,有的甚至是已经有些结疤了,无忧就站在门口,见那伤痕竟然都是真的。 百姓都是些无脑的,听到何春儿这么说,又见那雪白的手臂上满是伤痕便一个个都开始指责丞相府,指责祁氏。 沈缘一时间竟然被堵的没有任何的话反驳,那就更别说祁承这个从来不与女人纠缠的大老爷们了。 风从地上吹过,那卷起了一片片的枯叶,人潮后不远,那层高的酒楼正对着丞相府的大门,那二层的隔间里,一身蓝衫的男子纤长的五指正捻着酒盅,他姣好的面容上覆着一面冰冷的银甲,听得楼下的声音顿时将手中的酒水饮下声音很是慵懒轻松:“这将军府的大姨娘当真是有意思,这后院的事情都带到主母的的家中来了。” 那对面的两个男子听到他的笑声都是凑了过来。 “哟,光年,你过来看,这不是你父亲吗?”那左侧穿着绿衫的男子,长着一颗可爱的老虎牙,眼睛此刻睁得很大,那纤细的五指则是去拉着正在不远处喝酒的乐光年。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底下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知悉了,听到范宇的唤声也不过是叹了一口气对着正在看戏的蓝衫男子道:“绝王,您今日已经猜到了父亲会带着大姨娘来此了吧?” “呵呵呵,不仅是绝王,我等也是已经知道了。”那侧青衣男子面容即是温柔,那让人忍俊不禁的侧颜更是透着柔和。 范宇嘿了一声,伸手抢过了身边男子的酒盅,语气里满是好奇:“方予安,你到底打什么鼓呢?平日里绝王不在,我约你可从不出来,今日怎的了?居然一说出来喝酒你便出来了?” 方予安看着被范宇抢走了的酒盅摇摇头淡笑:“在府中闷了太久,今日忽的想出来,便出来了。” 他嘿嘿的笑了将方予安的酒盅还给了他:“还你。” 第25章 初露锋芒 乐光年看着还在嬉闹的二人,心中很是沉闷,尤其是看到他的父亲此刻正带着大姨娘跪在丞相府,心中的滋味更是不大好受。 龙无陌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嘴角带着笑意看向乐光年,声音也是带了调笑:“看来前些日子你的十妹妹便已经回了丞相府,不然怎的如今乐宗带着姨娘闹上了丞相府。” “不瞒绝王,十几日前无忧便带着母亲回来了。” “带着?不是乐夫人带着十小姐回来的?”方予安听到乐光年这话当下便来了兴趣。 范宇也是往前倾了一点,声音很是灵动:“我虽然未从见过你十妹妹,但是却也有诸多耳闻,我听说她可是常年病娇,养在深闺里十几年从未出过院子呢?不是说早几年便已经有大夫说时日无多了吗?怎的如此还活着?” “范宇!”方予安眉头一皱,这范宇是当今大学士之子,才情容貌皆是大陆一绝,就是这讲话从来不过大脑,所以常常得罪人。 范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巴。 他也知晓范宇这毛病,无奈的摇头:“我与十妹妹只见过两面,她自幼因为体弱便因面纱示人,多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她长得如何,就连母亲也从未拿下过她的面纱。唯一记忆深刻的便是她眉间一落花瓣,甚是惊人。” “哦?当真如你说的惊人?早就听闻将军府的十个小姐,每个都是风姿卓越,尤其是大小姐,当真称得上是美人如娇,那整个大陆盛传的文书皆有大小姐一笔。纵是如此也未听见光年称赞过,如今能在容貌上比的起大小姐的十小姐反倒是被称赞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范宇嘿嘿一笑,双目盯着那丞相府的大门口。 方予安将头探出去也是忍不住升起了好奇。 龙无陌未说话,银色面颊下的面容有些提起了兴趣,她的手指不断的在酒盅之间来回摩擦,那眼睛却未离开丞相府的大门一刻。 又说那丞相府门前,百姓之中皆是说着祁氏如此不好,妇人心,毒舌妇,说的好不难听。 刘么么站在不远处,听得这话气的那脸都绿了。 “这不要脸的,老奴出去扇的她不说话!” “刘么么。”无忧面色格外冰冷。 “少小姐。”刘么么听到无忧的唤声赶紧冷静下来。 这位少小姐她虽未多接触过,但是她也不傻,绝对不是个善茬,尤其是关于小姐的是亲情,她是最听不得别人说的。 她应了声赶紧退了回去。 喋赤就在她身后,听到无忧的声音二话不说便将随身带着的披风替她披上,那披风盖住了她的面容,若不仔细看当真是看不清,远处也只能看见那一抹鹅黄小小的很是让人怜惜。 刘么么拉了一个软玉,软玉赶紧上前将祁氏搀扶住,而刘么么则是走到了那大门前然后恭敬的伸出手将无忧搀扶出去。 这会儿何春儿哭着很是伤心,听不到沈缘她们的说话声继续道:“前段时间,得知姐姐要回来省亲,妾身便出门为姐姐求福,哪道出了府门没多久便被人刺杀了,若不是身边的丫鬟么么死死的护着,妾身早就已经死了。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回府,隔日便收到了死去的马夫的尸体,妾身一介女子,胆子更是小,当时便吓得病了。后来老爷心疼,花了重金这才知原是姐姐出钱买了杀手想让妾身与大小姐死于非命。”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若是姐姐真的看不管妾身与妾身说便是了,妾身是识趣的,大不了与老爷和离,可是大小姐可是将军府的子女,怎能狠心到连大小姐都杀。”祁承将她抱在怀里,嫣然此刻她们才是有理的。 “你胡说!”沈缘跺着脚,气的直指她。 祁承更是面色愤怒:“你休的胡说,明明是你雇的杀手刺杀芽儿与我孙女!” “妾身不过是个妾室,怎的有钱请得动江湖中的杀手‘姽婳’。” 她一说出杀手的名字,当下所有人便怔住了,这‘姽婳’杀一个人至少十几万两,这何春儿不过是将军府的姨娘,当真是没有这么多年的银两请得动‘姽婳’,可是这将军夫人就不一样了,她是主母,更是丞相府的嫡女! “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原来将军夫人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吗?当真是狼心狗肺!” “这姨娘在府中真是受苦。” 指责祁氏的声音更多了,祁氏站在门口,那一声声都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上。 “我….”她抱着头竟然哭了。 无忧见她哭了,双目寒冷。 软玉将祁氏护在身侧,喋赤则是手中提着剑出门了。 那侧风吹过,丞相府的大门被彻底推开了。 她瘦小的身形就这么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清风吹过,天边的云彩失去了颜色,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咸味,伴随着风过便是那似有似无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 龙栖放晴了约有二十几日,这会儿又开始飘雪了。 她披着披风,看不清脸看不清深情,喋赤俊美的容颜此刻更是夺目。 软玉搀扶着祁氏跟在她的身后,她就像是一个遮风挡雨的棚,此刻挡在祁氏的面前,挡在沈缘和祁承的面前,任谁也动不了。 沈缘和祁承见她出来了,步子也往后撤了一步。 “忧儿。”沈缘唤了她一声。 她双手细长白嫩,此刻从袖中抽出一只手,那处刘么么跪着弯腰将她从门槛处搀扶出了丞相府的大门,然后这才退到了沈缘身侧。 入目的鹅黄色衣衫竟然带着让人平静舒适的香气和视感,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便被这个小小的身影吸引。她虽带着披风看不清面容,但是却给人一种清冷绝美的气场感觉。 那酒楼之上的几位公子哥也是有些屏住了呼吸,那就更别说普通的百姓了。 风吹过她的衣角,鹅黄的披风被吹了起来,她咳嗽了两声,声音虽然虚弱却格外的清冷好听,带着奶声奶气却又让人心中极是舒坦。 “看来这段时间女儿不在,父亲与大姨娘日子过得颇是滋润,如今这么大的精力不枉如此遥远的路程过来仅仅只是为了将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她右手在空中挽了一个很是好看的花,喋赤伸出手,她的右手就这么落在了喋赤的手背上。 她嘴角带着冷笑从那台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她身形瘦下,下台阶倒是有些不得力,喋赤小心的将她搀扶下来,她竟然直接走到了乐宗和大姨娘的面前,而此刻乐宗和大姨娘跪在地上。 “你放肆!”乐宗见她顿时来气了,从地上一下子腾的站了起来。 哪道他刚站起来肩膀就被人给按住,一下子又跪在了地上,就更别提那柔柔弱弱的大姨娘了。 “乐无忧!你放肆!本将是你父亲!” 无忧偏生不听,走到了他的面前:“父亲当真是糊涂了,方才大姨娘如此诬陷我们母女,您可曾说过您是忧儿的父亲?怎的现在倒是如此会说了?“ “十小姐,您若是怪妾身大可打骂与我,横竖我也再受着便是,可老爷是小姐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您这是要折寿的。” 何春儿那哭的一个凄厉一个正义,反倒是让无忧变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那下周围的百姓立刻就开始指指点点了。 “真的是,父亲跪女儿,折寿啊折寿。” “可不是,长得柔柔弱弱的怎的如此心肠,雇凶杀人不说,还这么嚣张。” 沈缘和祁承气的那脸都绿了,恨不得让人上前撕烂这个何春儿嘴。 无忧却勾着嘴角笑了:“我本就是时日无多的人,又何必在乎几年的寿命,说去便去了,指不定哪日睡着睡着人就没了,这区区的寿命要来何用?与其整日喝药养身子,倒不如早些去了,免得爹不疼娘受苦,还要被一些不入流的人诬陷无处可说。” 她步子缓慢,瘦小的身体气场却已经是如此强大了。 “既然大姨娘你一直这么说,我本想也着家丑不可外扬,此时回到将军府中关起门开自己解决就好,可是怎奈总有些人想着早些将这些丑事爆出来,想来也是,毕竟我乐无忧和将军夫人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话里有话,反倒是将所有人看戏的兴致给提了起来。 乐光年在二楼,见到无忧,眼里是光却又觉得她会吃亏。 范宇哇了一声,扭头去看方予安,却见方予安微眯的眼神一直在打量着那个鹅黄色的身影,他正有些惊奇木头也会开窍的时候扭头却见龙无陌竟然也是一眼都不眨。 这方予安可是大陆上有名的才子,更是一把生意上的好手,而且手中握着的可是多少江湖大夫羡慕不来的医术,作为神医世家的传承,整个大陆至今没有方予安看上眼的,可如今他能够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的人儿,想来也是有所打量的。 范宇一想到方予安与无忧站在一起的画面,当下便开始打冷颤,赶紧将头扭向了外面继续看戏。 何春儿一听无忧说这话,心里居然开始有些慌了,那说话也带着颤意:“十小姐若是怪妾身,您便打妾身吧,横竖这么多年了,妾身也不是一次挨打,您若是生气,妾身受着便是。“ 她哼笑了一声,喋赤一把将祁承和何春儿甩向了一边。 “打你已经是脏了我这条狗的手,更何况是主人的手,你不够格。“喋赤双手拍了拍满脸嫌弃的往无忧那处靠着:”主人,您别过去了,离她二人远点,您身上若是着着粗不短衣尚可靠近一丝,可此刻您身着天蚕丝,又是‘盘染大仙’亲手所织,若是染了他二人的气息便白白浪费了。“喋赤说到无忧身上的布料时声音格外的人,就怕他人听不见。 乐宗和何春儿都是脸色一白。 这‘盘染大仙’是何人? 想罢,整个大陆无人不知。 据说,这‘盘染大仙’已活了三百六十年,如今居与已经消失百年之久的‘天池’,他亲手染的布料,皆是用了天边云彩所做,不仅如此,那染彩的布料更是人世间少有,偶有几人得之却也无法穿上身,无多久便消失了,真正能穿上的人世间仅有几人。 一是当今圣上龙鸣,二是前朝皇后,三便是无忧。 盘染大仙已有三百六十年岁,每隔十几年便会出现一次,每次仅仅只有一个时辰,若是有人遇到了便会得到大仙赠送的染布一匹,若是遇不到便是无缘。 这布匹世间少有,当真是无人能穿的。 如今喋赤这么一说,人群里便有人不信了。 “姑娘莫要说笑,这大仙的布染岂是人人都可穿?“ “就是,莫要胡说,那可是仙人之手出的布染。“ “哈哈哈哈,就是,胡说,若想辩解辩解便是了,何必拿出盘染大仙这样的仙人来说事呢。“ 周下的嘲笑声瞬间变成了一片。 “可不是吗。” 喋赤嘴角带着笑意,听到周下这么说,二话不说便将无忧的披风拿下,只听得风声呼过,雪纷倾落,原本清空白日竟然变得天边昏黄。 众人皆是被这突然变了的天气给吓到,只见那原本还飘着雪的天空瞬间从明白变成了昏黄,再看那天边,落日的余晖映衬着天边的彩霞竟然让人联想到了痴男怨女。再往那天上看,竟然是舒卷的云层,瞬间便将飘雪的天气拉回到了深秋的凄凉和温柔。 “传说盘染大仙的布染能够白日颠倒,更能看见晚霞和余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众人这才从晚霞中回神。 随后才见这传说中的十小姐如何模样。 她微微眯着眼睛,黄昏从她的侧脸透过,三千青丝随风轻摇覆盖了她绝美的轮廓,又见她纤长的睫毛在黄昏下甚至好看。那微微清晰又模糊的脸颊此刻覆着洁白面纱,将那绝美的容颜覆盖,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上,那朵垂落的花瓣此刻与黄昏交合在一起,竟然让人醉了进去。她狭长的凤眼此刻带着冷意带着神色,她微微抬头看向了那被抛在空中的披风,此刻与那黄昏的颜色竟是一处。 而她身上的衣衫,也与那黄昏练成了一体,无忧在黄昏下仿佛是那黄昏中的仙子,让人只敢看不敢碰。 “这…这是仙女吗?“ “真的是盘染大仙的布染!“ “太美了。“ 酒楼上,龙无陌带头的皆是被这景象震到了。 许久,方予安才轻声慢语道:“据传说,盘染大仙几百年挚爱的便是天蚕丝织出的布染,这世间从未有人穿上过如此布染,只有盘染大仙最爱的人才有资格穿上它。据传,那布染初现不过是普通布料,可若是挥动它便可逆天改地,将百日黑夜转为黄昏深昼。如今,当真是见识到了。不仅仅是因为盘染大仙的天蚕丝,更是因为将军府的这位十小姐。” 范宇听到方予安的胡这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拉着已经傻眼的乐光年叫道:“光年,你为何不曾告诉我你有如此仙人的妹妹?光是见她半脸便已经赛过天仙,若是见她全容岂不是比天仙更要天仙的天仙,当是倾国倾城也比不上啊!” 乐光年被范宇吵得耳朵疼。 第26章 一出好戏 他揉了揉耳朵,看着那楼下鹅黄色衣衫的女娃娃满口无奈:“我同你们说了,我与这十妹妹也不过是见了一面,这次也才第三面,哪里知道如此。” 范宇认准了乐光年是不想告诉他们,哼了一声扭头继续看下面。 龙无陌看着那小小的人儿,眼里满是笑意,他的眼睛一刻都未离开过那处,甚至是更不舍得眨一下眼睛。 又说那处,喋赤讽笑的看着那些因为布染而流连于幻境的众人,冷哼了一声将那披风收回来,周下的晚霞黄昏立刻散去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冰冷。 “哎,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 她将披风替无忧穿上,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无忧扭头便见她这笑意,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有些遗憾:“原是那日我遇到的哥哥是盘染大仙,只怪无忧孤陋寡闻从不知还有这号人物。不过说起来也有些遗憾,我因体弱多病常年卧榻,父亲祖母也从未与我有何交谈,十几年来从未有过新的衣衫,都是母亲亲手前去裁衣。怎奈,后来府中光景不好,母亲也没有月钱了,衣衫便多年未换新过。那日恰巧我病情加重府中大夫去了大姨娘的院子,无奈母亲便带着我去了城中医馆。也是恰巧遇到了大仙,他见我病入膏肓,又无厚重衣衫,便赠了我许多布匹。我也只当他是普通布坊掌柜的。临走时他还同我约定,隔段时间便去遇到他的地方,他便每次拿着布匹前来。” 说到这里她忽然低下了头嘴角勾起了让人有些揣摩不透的笑意:“本不想麻烦他,可是怎奈父亲说着府中预算不够便每月不发月钱与我母亲,我也只得隔段时间便去那处。日子一久便成了习惯。无忧多年卧榻,虽说不是什么才女,但是绣花却是有些好的,作为交换,我便用自己的绣花同他交换,他将布匹送与我,我将绣花绣在布匹上。母亲,软玉,喋赤同我身上的衣衫皆是大仙赠送的布匹。”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清晰。 “早知是盘染大仙的染布,我便不如此糟蹋了,想来我那偏院里几百件衣衫都是宝贝,还是收起来为妙。” 说到这里,沈缘和祁承忽然低头笑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笑的特别大声,只能在心里憋着。 众下百姓的脸被无忧打的啪啪响。 不说其他,单说盘染大仙赠布便知这十小姐在将军府中并非那么好过。 据有幸拿过布染的人说,盘染大仙只赠布与急缺布染之人。若是说十小姐与将军夫人在将军府极为受宠,那衣衫吃食自然是不会短缺的,可能够让盘染大仙几番赠布,向来,这夫人和小姐在将军府也是没少被克扣。 如此细细一想,今日这大姨娘带着将军闹到丞相府上,这不是明摆着故意在显摆吗?可又想大姨娘那么一说,这姽婳的杀手可不是假的,编也是编不出来的,但是十小姐这么一说,又好似推翻了大姨娘方才说的那些话。 人群里每个人都被搞得一头雾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 何春儿被这么一闹,原本想好的剧情瞬间就被打乱了,又见那下的百姓开始将信将疑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跪着就往无忧那边去了。 “十小姐,求您饶命,是妾身的错,妾身终究是个下等人,如今见了如此也不敢与十小姐争抢,您要妾身做什么妾身听着便是,求您饶过妾身,让姽婳的杀手回去吧。”她忽然一扭身跪在了无忧的面前,愣生生的将话题再一次拉了回来。 那下的百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如今这走向发展帮哪处都不是。 “十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大姨娘吧。” 那处竟然有人为何春儿求情。 “是啊,十小姐,您本就已经是嫡女了,不必再为难一个姨娘,那姽婳的杀手谁听了都闻风丧胆呢。” “可不是吗?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哪管是这偌大的将军府,那后院的水可深着呢。” 这话语里满是讽刺无忧的话。 无忧见周围还是替何春儿求情的忍不住笑了:“我是嫡女那是因为我母亲丞相府的嫡小姐是我父亲平贺将军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门的!“无忧没看讲话的人,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尴尬。 “我本就是嫡女,我母亲也是嫡女,是正妻,没必要为了一个主母的位置争死争活的。“ 她这话又说的明白了,众人也是不敢搭话了,但是那意思就是,已经是身份很高没必要诬陷一个小小的姨娘了。 “那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做其她的,欺负姨娘可是大官家里常做的事情。“ 喋赤眉目皱了起来,那人群里好像有人是故意针对她们的。 无忧却笑了:“那我反而想问大姨娘和父亲一件事情。我母亲当年因为父亲和丞相府生了间隙,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我母亲便隔一段时间便写一封信,可这么多年信不仅没有寄到丞相府反而是下落不明?而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也心心念着母亲,也是每几日便写信到将军府,可是我与母亲从未收到过。可偌大的将军府,后院之事多年都是大姨娘过手,而那府中的人员安排皆是父亲经手,如今我想请问,那信去哪里了?“ 大姨娘和乐宗没想到无忧忽然说这个,当时脸色便变了。 “十小姐说的什么话,妾身何曾见过那些信。“她抹着眼泪眼神暗戳戳的看向了乐宗,乐宗接收到了她的暗示也高声道:”本将不是什么信,难不成这么多年被哪些人劫了去。“ “你!“祁承一听这其中还有乐宗的参与,当时便气的打哆嗦。 无忧哦了一声砸吧了一下嘴:“哎呀,父亲和大姨娘竟然也不知道,没关系,那这样吧。现在,我就让我的人回将军府,不去哪里,就去大姨娘和父亲的院子里翻,想来这么多年,那信也不可能完全被销毁,万一那信还留着呢,一两封也是好的。搜不出来自然无事,可搜的出来…..“她眼神带着杀意看向了乐宗和何春儿。 那眼神明晃晃的告诉了乐宗二人什么意思。 “不,不行!“何春儿身子一动从地上站了起来,当下便让所有人都产生了疑惑。 “哦?大姨娘为何要拒绝?难不成心虚?“ “怎,怎么会,不是妾身做的,妾身是不会认的。“ “既然如此,那我这便让喋赤去。“她假装挥手,喋赤一个健步上前:”是,主人,我这就去,若是查到了,就地正法。“ 喋赤作势转身,乐宗和何春儿都是见识过喋赤的厉害,若真是有那还了得? “不,不行!绝对不行!“何春儿一把拦住了喋赤的去路,瞬间便有人不买账了。 “我看是大姨娘没说实话吧?“ “就是,这么激动做什么?若不是没有藏信,怎么会这么怕被搜。“ “我,我,我只是….“她没了辩解的能力。 何春儿又没吃着好处,愣是哭了这么久却三言两句被无忧给拨回去了。 乐光年站在楼上,见无忧也没有打算结束的意思有点捉摸不透了:“忧儿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可以早些结束但是却一直没有结束,兜兜转转了这么久难不成是还有什么好戏?” 方予安也有些捉摸不透了:“十小姐的嘴皮子当真是厉害,虽然仅有十岁出头,但是却已经比很多的官家小姐更加的敏捷聪锐,只是早该结束了如今在这边一直打转到底是何意?” 二人皆是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 那处楼下,众人站在下处好半晌也不见有个结果,心上皆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走吧走吧,没什么看头了。” “是啊,这事儿到底什么情况,当真有些捉摸不透呢。” “好了,你琢磨啥啊,都是人家的事情,你个平头百姓说啥呢。” 三三两两,没多久竟然全部散完了,一时间丞相府的大门口竟然空下来了,留下的也不过是祁承几人罢了。 无忧娇媚的笑了一声,声音却从刚开始轻笑变得格外的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很少会有这样笑的时候,但是她以这样笑便代表着有人要遭殃了。 “啊!” 只听到一声痛叫声,何春儿的身子就这么在地上滚到了一边撞上了石柱。 她收回了自己的脚,装作漫不经心的咳嗽了两声:“咳咳咳。” 喋赤看着无忧,又盯着她的脚看,见她脚上有了淤泥便脸色很是不好,赶紧上前将无忧搀扶住随后竟然从怀里掏出了新的月牙鞋替她换上,:“主人,您看着便好,我来帮您做,您若是自己动手,那我的用处是什么?” 她常年光着脚穿鞋,鞋子一脱掉那粉嫩可爱的玉足瞬间便暴露在空气中。 乐光年眉目一皱,转身便挡在了龙无陌几人前面:“非礼勿视。“ 龙无陌有意思的收回了目光,范宇和方予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换好了鞋子,喋赤将无忧放下,她咳嗽的有些厉害缓过来的时候声音很是微弱:“我本以为偌大的将军府倒是有些让我觉得乐趣的,当是这何春儿也如此不入流,本以为你能与我耍上一番,可到头来却是我自作多情了。”她走到了乐宗的身侧停了下来。 乐宗的表情异常冷漠,尤其是看到何春儿的身子甩出去,那方才的郎情爱意竟然此刻一点都没有了。 何春儿其实很忌惮无忧,但是忌惮却并非是让她放弃觊觎主母位置的理由。 “老爷,老爷。”何春儿捂着肚子赶紧爬向了乐宗身边,乐宗却一脚将她踢开:“滚,不中用的东西,你出的馊主意,如今吃不到好处,还丢了我将军府的脸!” “老爷,此时的事情可是你也参与了!你忘记了可是老爷你出钱请了姽婳,借由妾身的手除掉十小姐的!”何春儿也是被逼无奈,重新爬了起来竟然与乐宗把脸皮都给划破了。 祁承和沈缘一直未说话,因为无忧的手段他们是晓得的,可没想到无忧的亲生父亲,当今的平贺将军竟然也参与了其中! 沈缘气的剁脚,指着乐宗的鼻子就骂道:“忧儿可是你亲生女儿,芽儿可是你结发妻子,你与芽儿成亲时多么恩爱你是忘了吗?怎能如此狠心,如今连亲生女儿和结发妻子都害!” 祁承抄着那侍卫的剑竟然对着乐宗就是刺了过去,这变动太过于突然了。 乐宗身子一侧直接躲过了祁承的剑。 喋赤赶紧上前将祁承拦了下来:“丞相息怒,主人还在。”她一句主人,将已经气得失去理智的祁承唤了回来。 祁氏就站在那门前,那眼泪似乎已经是干了,看着乐宗也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感情。 好久她才苦笑了出来,苦笑之中带着众多的苍凉,众多的无奈。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夫妻情到头来不过是我以为,这么多年了,我还觉得老爷对我还有残留的感情,可如今才觉得到头来不过是我自己想多了。”她从台阶上下来,眼神绝望的看向了乐宗:“老爷,当年的十里红妆当真是没有比得上芽儿的。”她哭着深深叹了一口气。 喋赤将祁氏扶到了一边,沈缘和祁承看着女儿也是心里疼痛不已。 无忧盯着乐宗,看到祁氏那眼底的苍凉绝望心中覆上了一层冰。 她走了两步,披风从她的头顶落下露出了她完美的面颊。 “父亲,看来您是忘记了女儿当初对您的忠告。”那声音带着死亡,带着寒意:“我说过,我的母亲我捧在手里都觉得心疼,可如今你一再伤她,那就休怪女儿无情了。” 乐宗看到她眼里的寒意忽然慌了:“你什么意思?乐无忧,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她勾着嘴角却露出嗜血的笑意:“将军府上下共有三百七十条人命,主子共七十三个,肯定是人太多了,父亲觉得无事可做所以终日寻我们的麻烦。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先死七十个,三百整数刚刚好。“ 喋赤听到无忧这话忽然笑了:“主人,让我去吧,我好久没有动剑了,手有点生疏了。“ “不用,现在将军府应该已经只有三百了。“她笑了,眼里满是戏谑:”我说过,将军府太小了,轻轻一推就倒了。“她迈着步子,头微微抬起。 乐宗身子一软,整个人竟然直接倒在了一边的石柱上。 “我母亲这两天心情不大好,过几日我们便回府,我希望父亲和大姨娘能为府中剩下的三百人考虑一下,免得到时候整个府里只剩下主子。“她走到了祁氏的面前,那冰冷戏谑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温柔。 “你不用装作坚强,想哭便哭罢,我在呢。“她刚说完,祁氏的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伸出手替祁氏抹去眼泪,纤长的小手不断的替祁氏拍打着后背。 “哎呀,忘了告诉父亲了,那叫做姽婳的杀手组织太蠢了,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他们便觉得是大姨娘做的,想来前段时间去将军府没吃着好处,正筹划着下次呢,你们可要小心了,这半路上忽然杀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是死是活你们可要小心了。“她看了一眼软玉,软玉赶紧过来将祁氏搀扶进了院子。 沈缘和祁承别提这会儿多么出气了。 喋赤哼笑了一声,走在无忧身后便进门了,平日在将军府欺负便欺负了,怼怼便过去了,可如今搞这么大一个手笔,搞得祁氏声名已坏,按照无忧护犊的性子,当真是要好好的大动一场了。 第27章 将军府紫阳 随着喋赤进了大门,那丞相府的门嘭的一声就关上了,愣生生将大姨娘和乐宗关在了门外。 乐宗脸色都白了,尤其是当无忧讲到府中只剩下三百人时他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 二话不说,起身便往那之前他们前来的马匹处跑去。 大姨娘痛的在地上打滚,见乐宗人跑了赶紧喊道:“老爷,老爷,还有妾身,您忘了还有妾身呢!” 乐宗压根就没有将大姨娘看在眼里,驾着马便离开了。 那不远处的二楼之上,范宇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了那看戏的情绪。 “这小丫头看上约莫七八岁,竟然如此心机深厚,且不说心狠手辣的程度似绝王,那说话不让人,处处留狠的当真是让人心里寒颤,还是少接触为妙。” 方予安却轻笑了一声,一想到那个鹅黄色的影子,眼里的柔情更甚了:“我倒是觉得十小姐是个女中豪杰,且不说她并未如传闻中那般弱柳扶风,但看她不过七八岁已有如此的心机智慧,想来整个大陆找不出第二人。更何况,生在富贵人家,不多点心思迟早会吃亏。” 乐光年看了一眼那还在地上挣扎的何春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大姨娘当真是不死心的,当初就已经在忧儿手上吃了两次亏,如今又是闹出这一幕,活她如此,求不得旁人。” 龙无陌却不说话,而是慢慢的斟着酒:“你说她多大了?”他看向了方予安。 “看她身形不过七八岁。” 范宇也看向了龙无陌:“绝王可是觉得不是?” 龙无陌抬头看了一眼乐光年。 乐光年淡笑了一声:“一十有二00000了,还有四年便及笄了。” “啊?已经一十有二了?那岂不是已经可以说亲了?那你看我怎样?”范宇从凳子上跳下来直接蹦到了乐光年面前。 乐光年无语的看着范宇:“你莫想了,我这十妹妹可不如传闻中那般,我听母亲说了,我这十妹妹可是当当的才女,你们只听传闻却不知那世间流转的奇闻轶事皆是她所着。” “什么?”范宇愣了,拉着乐光年的手松开了随后从怀里居然掏出了一本不过他两个巴掌大的黄本书籍:“你说这个‘奇闻轶事’是十小姐所着?不是吧?我也曾读过府中大小姐文书,那怎奈文辞比喻都是一样的,读着读着便腻歪了,也不随身带着。无意间寻得了这本书,颇有意思,也很是欢喜,更是佩服写这书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府中的十小姐!”他震惊又欣喜,眼睛盯着那关起的丞相府的大门露出了星星眼。 几人见他从怀里掏出书籍也有些惊讶:“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方予安从他手里拿过,一脸的笑意:“这书籍我也曾看过,里面的每个事情都颇有意思,怎奈不过三册,其他的再也寻不着,没想到竟然是十小姐所着。” 乐光年叹了一口气,转身往那门外去:“你们切莫去招惹我这十妹妹,当真不知的人只当她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娃娃,那时自己吃了亏还不知什么好处呢。” 几人都未说话,龙无陌将那放在桌子上的书籍拿了起来,一摊开便是大气秀篆的字体,让人入眼便极是舒服。 方予安见他竟然翻开了书籍也不过是摇头轻笑:“好戏看足了,我也该回去了,绝王就此别过。” 范宇见方予安要走,也起身想要带回书籍,可见绝王还在看,只能极不愿意的看着方予安:“那我也回去了,等我一起。” 一时间,三三两两皆是离去,只剩下龙无陌一人还在那里翻着书籍。 说那处丞相府,大门一关沈缘却立马放下了姿态,脸上满是得意。 “忧儿,你当真是个宝贝!”她一把将乐无忧抱了起来,别提多么的激动了。 祁承却心里有些犯愁了,如今被这么一闹,忧儿这么大放异彩,所有的百姓都看在眼里,哪儿不知明日这个事情便会传遍整个龙栖,如今好不容易安生了过了十几年,这要是再传出点什么只怕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戏呢。 那处软玉搀扶着祁氏,祁氏仿佛失去了神采一般,整个人呆呆木木的,就好似没了魂一样。 “小姐。”见无忧看向这处,软玉抽了一下鼻涕,眼圈红红的。 她嗯了一声走到了祁氏身侧,软玉也是自觉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默默的走到了喋赤的身边抹着眼泪。 沈缘原本还得意着这会儿见祁氏如此,心里顿时也没了得意,人也变得格外安静。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祁氏摇摇头:“老大,要不你与那小子和离便是了,我偌大的丞相府又怎会养不起你与忧儿,何苦在这里委屈了自己还落得一身伤。” “娘,我没事。”祁氏口气很是平静,只有那红色眼圈不难看的出来方才是有过一场伤心的。 祁承未说啥,只是走的步子快了一些:“你莫管她了,如今自己吃了亏也该是知道什么是好的,何苦为了这么一个人搞得自己人鬼不像,今日若不是忧儿在,那淌入这趟浑水的岂不是我这丞相府几十年来的家业清白?” “你说什么呢!”沈缘瞪了祁承一眼,随手就打了一下祁承,祁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一点。 “为夫只是想让老大知道,为了一个乐宗臭小子不值得。” “说什么呢?难不成真当是我这女儿无用?几十年来的家业清白是重要,但是你女儿不重要是吗?看她这样你开心啊?”沈缘双手交叠,那说话的神态嫣然是生气了。 祁承一见沈缘生气了赶紧哄道:“哎呦,夫人,您消消气,是为夫错了,你莫生气了。”他拉着沈缘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祁氏就站在一侧,看到祁承与沈缘的互动心里多是苦涩,她犹然记得十几年前她与乐宗也是如此。 “爹,娘,是女儿不孝,是女儿的错,让二老和丞相府跟着女儿一起受指责。”祁氏拿着手帕擦了一下眼泪:“过两日女儿便带着忧儿回府,横竖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解决,二老切莫因为女儿的事情过多争吵。” “回去做什么?”祁承瞪了她一眼:“不回去,那个将军府有什么好回的,明日我便让人捎着和离信去将军府,从明日起你与忧儿便于将军府断绝关系!我丞相府养的起,不劳他将军府。”他甩袖直接离开了。 沈缘也满口嗔怪:“就是,不回去,和离就是了,何苦要我这儿丞相府的小姐和少小姐如此吃苦。”她也甩了甩衣袖跟着祁承身后便走了。 一时间便只剩下了祁氏,软玉,喋赤与无忧。 那处几人刚好停在了后花园里,无忧索性也不走了,默默的坐到了那边不远处的亭子里,软玉将祁氏安排着坐下,祁氏说着有些冷便让软玉去后院拿披风和暖炉。 这里的茶水常年是不停的,喋赤替二人斟了茶水,自己默默的走到了亭外候着。 祁氏一般很少会支开软玉,除非是有要紧的事情,毕竟对于祁氏来说,软玉也是家人。 无忧也不着急,慢慢的饮下了面前的茶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氏这才回神自嘲的笑了:“从你出生的时候我便一直在自欺欺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这样。” 无忧没说话,继续等她说完。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么大的雨,你瘦小的身形在雨中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只当你是迷了路的哪家小姐,如今细细想来,那通往寺庙的路途遥远,偶有不幸便会遇到山匪,你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女子,怎能如此平静的行走,如今想来是我担心了。” 无忧手中的动作愣了一下,她原以为会再瞒一段时间,现在想来是太晚了。 “以前不用担心,以后依旧不用担心。”她看着祁氏面前丝毫未动的茶水,心里有些打着嘀咕。 祁氏的眼神看向了外面的湖面,那白雪还在纷飞,只不过并非是磅礴大雪而已。 “无忧,无忧,我就说我当时说出你名字的时候似乎是忘了些什么,如今这才想起,那年你也曾对我说过,你叫无忧,想来,我对你印象也是深刻的。” 她放下了杯子:“你怪我吗?是我擅自做主,这才让现在变成如此。” 祁氏摇头,收回了目光,她看向了无忧,眼里满是心疼:“你活了多久了?” 她看到祁氏望她的眼神心里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语气也有些颤抖:“我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天地已经分开了。” “你是何时遇到喋赤和花狐的?” “四百年前。” 祁氏那眼眶忽的又红了。 “你哭什么。”无忧见她又掉眼泪了,眉头一皱。 “那你肯定活的很寂寞,我心疼,心疼为何没能早点遇到你,这样便能早些陪着你。”她擦了擦眼泪,伸出手握住了无忧的手掌:“是娘亲的错,是娘亲没能早些盼着你来,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以前现在到底如何,你不过是娘亲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无论怎样都是我的骨肉。” 无忧笑了:“你百年前,十几年前与我有恩,我寻你百年终于见到你。我也曾说过,你只要站在我的身后有我护着你便好,无须强大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她将祁氏搀扶了起来:“若你想,长生不老,一生富贵,容颜永驻都可以。”她看着祁氏,那清澈的眼神里面写满了祈望。 她看着无忧,知她是真的想都给她,她却摇头了:“不用了,人生在世几十年,我前三十年已经过的浑浑噩噩,如今不想再过着那样的日子,现在有你有母亲父亲弟弟便足够了。”她将无忧从地上抱起来:“委屈了你,拖着这么瘦小的身形陪伴在娘亲的身侧。” 软玉老远跑过来,见祁氏已经没了方才的阴霾,心里也甚是高兴。 “夫人,您好了。”软玉一脸担忧和欣喜。 祁氏嗯了一声,抱着无忧往那后院去:“总有的事情是需要解决的。” 大雪一点一点的下着,无多久便已经将外面的花草全部覆盖,沉寂了许久的龙栖再一次带来了春年的气息,整个大陆上下皆被红色的气息洗刷了。 说那日无多久,乐宗花了些时间回到了将军府,哪道人还没有到府门口那处便有王叔急匆匆的拦住了他的马车。 “老爷,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他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打着马,如今到了将军府只有人已经很是疲惫了,又听到王叔着急的声音那心里的不安瞬间就起来了。 “府里可是出事了?” 王叔一个活了四五十年的老人居然留下了眼泪,听到乐宗的话那眼角满是泪痕:“就在方才,府里上下足足七十人腹痛下泄,很是凄惨,老夫人担忧便寻了大夫前来,可谁知大夫还未诊断那处足足七十人竟然全部没了,其中不泛有多年为府内效力的家丁丫鬟,更有一些偏院夫人小姐的贴身丫鬟。妯娌的二老爷那苦苦盼来的小公子也没了,老夫人此刻正在二老爷的院子里哭的很是伤心呢。” “你说什么?紫阳没了?”乐宗心里咯噔了一下。 偌大的将军府妯娌就那么几个,他排老二,他的大哥生下来没多久便没了,只留下了老三,为了不让家里难过,他便称自己是老大,二老爷便是他的三弟弟,多年来,二老爷勤勤啃啃,虽然比不上乐宗有这么大的家世,但是也算是日子过得很滋润。 唯一不好的是多年来也是无所出,前些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小公子,那是时时捧在手心里,一刻都不离开的,可如今说没就没了,那二老爷和二夫人岂不是要哭死。 虽然不是嫡出的,但是这孩子也是老夫人的孙子,将军府本就男丁稀少,如今又没了一个,那老夫人心里多伤心可想而知。 乐宗下了马,快步冲到那偏院,他自幼与这个三弟弟便关系要好,虽说这些年不怎么太过于接触,但是毕竟血浓于水,他一想到这死去的七十个人当中有他的侄子,他的心就跟戳了洞一样。 乐宗心里开始有点慌了,他忽然想起来乐无忧说了一句:不用了,现在应该只剩下三百人了。如今还未进府便已经有了这么噩耗,足足七十人,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王叔。”他忽然停住了步子。 王叔喘着粗气也跟着停了下来:“老,老爷。” “去查府中除去没了的七十人还有多少人。” “是。”王叔不太明白乐宗想得是什么,但是却领命了。 乐无忧,表面上看着体弱多病,虚弱不堪,她虽瘦小,可是几次下来他已经知道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娃娃就是个怪物,一个杀人不眨眼,扮猪吃老虎的怪物。 他不敢了,甚至是再也不想着如何除掉这个女儿了。 一路想着,那脚下的步子快了一些,王叔在后面追着,几次停下来歇脚。 又说那偏院,整个院子里乱作一团,丫鬟家丁哭成一片,而那哭声当中最大的莫过于三老爷和三夫人。 乐宗一进院子,便见那处抱着已经咽了气的紫阳坐在那冰凉的地板上的三老爷好三夫人,三夫人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而三老爷更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老夫人手里拿着帕子,见那三儿子和三媳妇哭成这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苦恼。 “紫阳。”乐宗一进院子那眼泪便出来了,他也曾与这个孩子嬉闹过,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他也是从心里欢喜,可如今,孩子就这么没了,他心中更是难过,自然是悔恨多过难过。 三老爷听到乐宗的叫声,缓慢的抬起了头,声音嘶哑:“紫阳,你大爷来了,快起来看看。”他伸出手晃动了三夫人怀里已经脸色渐白的紫阳。 乐宗一听他这话立马就飞奔过来跪在了三老爷的面前。 “三弟,你怪大哥吧,是大哥的错,是大哥没有照顾好紫阳。”他拿着三老爷的手就要打自己。 第28章 七十条人命 三老爷失神的将手从乐宗的手中抽出来,满是眼泪的脸颊带上了一丝丝的苦笑:“哎,大哥你干嘛呢?赶紧和紫阳一起玩耍,这孩子都要睡着了。” 他扭头看着紫阳,晃动着紫阳身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紫阳,起来了,你大爷来了,快起来。”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神色。 乐宗擦着眼泪,扭头去看老夫人,老夫人年老体弱,哭着哭着人就失去了意识。 “老夫人,老夫人。”蒋么么正伤心忽然见老夫人倒下赶紧喊道。 “母亲。”乐宗从地上刷的站起来赶紧扶住了老夫人,高声大喊:“大夫,快传大夫!” “大夫,快来人传大夫!”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哭声。 没两日,将军府的白联挂出来了,上至朝堂下至百姓皆知将军府不过短时便死去七十人,其中便是妯娌三老爷那年仅四五岁的小公子。 听闻小公子没了的那日,整个将军府皆是哭喊声,而那死去的几十人没息没声很是惨烈。 无忧接到消息的时候正与沈缘几人用着早膳。 祁承脸色很不好,尤其是听到那三老爷的小公子也没了的时候,那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就这么看向了无忧,语气也有些微弱。 “忧儿,不是祖父这么说,你这一下实在是太过残忍了,那七十条无辜的人命就这么在你手中没了,其中最小的竟是三老爷那四五岁的孩子。” 沈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是祖母说,这实在是….” 那处正在用膳的祁焕也放下了筷子,那日他不在但是后来也听说了,不过那七十条人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真就没了。 他不说话只看向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她的表情和外形看上去怎样都是无害的,可就是这样无害的形象身体里却是一个魔鬼,杀人不眨眼。 无忧没怎么用膳,听到沈缘和祁承的话,眼神看向了一侧不说话的祁氏轻声询问:“女儿残忍吗?” 祁氏见无忧看着她,知她是因为自己。 她不说话,但是眼神里的表情却已经告诉无忧答案了。 “你也觉得我残忍?”她收回了目光:“我曾对着父亲说过,他没有资格对我的母亲指手画脚,更没有资格说我母亲不好。将军府从上到下都欠我母亲的,她从一个绝世独立的女子变成如今这般处处小心的夫人,光凭这三十条人命是补不回来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能够对自己的夫人对自己的妾室如此心狠,那自然不会对区区七十条下人的命心疼,如此那不如折他一个翅膀,如此他心里便也该悔恨不该如此对我母亲,更不该惹了我。”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明日是三伯父的公子出殡的日子,如此好的日子自然要回府看一看。” “忧儿,祖父祖母知你是为了你母亲,可是不一定非要这么极端。此事是因大姨娘与你父亲所起,那归到最后落在他二人身边便是了,何苦连累了其他的人。”沈缘也站了起来。 无忧却笑了:“这就跟祖父祖母院里的妯娌一样,表面上很是和谐可私下什么样也只有自己可知。三老爷院子里的妯娌当年在我与母亲的身上也没少花过心思,她与那大姨娘的关系甚好,自然也要好的说翻脸就翻脸的地步。既然乐宗不愿对大姨娘动手那也只能借刀杀人了。” 她抬头看着门外那雪白的一片,眼里没有任何的杀意,说出的话却像是一场小游戏一般。 沈缘这才意识到,她的这个孙儿是如此的可怕,可怕到算计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精巧,精巧的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你做的,可又不能耐你如何。 祁承不说话,他喝了一口茶水忽然开口道:“忧儿说的不无道理。” “老爷。” “现在随意草菅人命是每个官家都会出现的,更何况低贱无身世的人只能作为奴才买卖,死七十个人也不过是下人,将军府这么多的奴才奴婢乐宗又如何有印象。那三老爷的公子死了或许真的是一个警告,这个警告会一直在他心里打明亮,日后他若敢动芽儿和忧儿一下,那就是无数条人命的陪葬。” 祁焕也不说话,心里却在打着小九九。 这个侄女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她就算是杀了当今的皇上恐怕也不会有人对她任何,天天想着如何害他,却不知道自己才是将死的那个人。 他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明日赶早我送你们回去,乐宗如此对你们,想来此次去也是要打个响亮的。” “焕儿,你怎么也跟着胡闹。”沈缘嗔怪的看着祁焕,祁焕叹了一口气:“再过十几日空中有春节狩猎,前几日方才得到绝王送来的文书邀请儿子前去皇宫参加狩猎,正好看看儿子苦练多久的武艺好不好,想来万一在狩猎场上夺彩也为我丞相府争脸。” “就凭你?能得到绝王给你的文书?”祁承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半斜着眼看祁焕。 祁焕却笑了,自那日典当后的确是不少的机遇找上了他,他的武功才艺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如今羽翼渐渐丰满,他也已经该准备活动了。 那日无忧告知他皇宫中有狩猎的比赛,他也是留意了一段时间,哪像偶有一日出门,不过是在游历的时候抓住了一个偷钱袋的小偷,寻找钱袋失主的时候恰巧碰上了绝王,他也曾见过绝王,只不过那时还是个什么都不知的混混,自然绝王也并非看上眼。 可这次见面却不同,他嫣然已经变了一个人,令那绝王也是刮目相看,他本以为不过是碰巧,可哪想第三日绝王便派人送来了文书,他也很震惊,不过想想却也是明了。 他将那文书从怀里掏了出来就这么随意的放在了祁承的面前,瞬间祁承的眼睛便亮了,无忧的事情瞬间被冲刷了。 “当真?”他脸上满是笑意。 沈缘也将头凑了过来,那字迹的却是绝王的。 “我儿终于有出息了。“沈缘也忘记了方才的事情,摸着祁焕的脑袋满是开心。 祁焕无奈的笑了,但是心中却很是自豪,这么多年了,也只有这个事情是最让他开心的,因为是被祁承和沈缘承认了。 祁氏看着也开心在眼里,但是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神默默的看向了无忧那处,她并没有多大的神色,好像早就已经知晓了一般。 祁承怕到时候祁焕出丑,用了早膳后便拉着祁焕去了武场,沈缘说着天寒地冻,不能让无忧冻着,便让软玉将祁氏和无忧送回去,午膳去祁氏的院子里用,自己屁颠屁颠的跟着祁承和祁焕去武场了。 见那处人走了,祁氏这才站起来:“软玉,我们先不回去,你去将我院子里的披风和暖炉取来,我们也去练武场。“ “夫人和小姐也去吗?那奴婢回去多取点,天寒地冻的,不能冻着了,奴婢去去就回。“软玉嘿嘿一笑两条腿刷的一下就出去了。 见人都走完了,祁氏这才拉着无忧迫切的问道:“我深知我这个弟弟如何,他小时候可是出了名的顽皮不上进,多年来也偶有听闻并无多大出息,怎的如今变成这般?你老实告诉娘亲,你是否做了些什么?“ 无忧笑了:“如今这般母亲不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 “那便行了,母亲还问做什么?“ 祁氏不讲话了,那表情跟受了委屈似的。 无忧最受不了祁氏这般,叹了一口气,这才扭头看向了喋赤,喋赤看了一眼祁氏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番。 说完祁氏还沉浸在那故事里,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笑话到有如此的真实。 “你没有在骗我吧?“祁氏看着无忧,眼里写满了不相信。 喋赤却噗嗤一声笑了:“主人从来不说假话,自然也不做亏本的生意。“ 无忧笑道:“我本是想用他的五官来换取他的智慧和武力,后来听到他是母亲的弟弟便放弃了。典当行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但是对于舅舅的却是有些赔了。“ 祁氏这才明白无忧私底下竟然还有着这样的生意头脑,只不过这典当交换的东西属实让人有些意外好害怕。 “那如此说赔了你该如何呢?“ “从其他的人身上赚回来补上便是。“她将祁氏从凳子上扶了起来,那处软玉拿着披风衣衫也回来了。 “夫人,小姐,我们走吧,那处去晚了该看不到精彩的了。“软玉小脸通红,想来方才跑的有些很是着急。 祁氏嗯了一声,弯身替无忧将披风披上,拉着她的小手便去了练武场。 将军府三老爷公子要出殡的事情已经是全朝上下皆知的事情。 一大早,天边刚翻起鱼白,那破天的哭丧声便已经从将军府那偌大的院子里传了出来。整个龙栖街道上人人都听到也都知道今日是将军府三老爷公子出殡的日子。 那入眼将军府的匾额上挂着白色的白花,那站在门头看门的家丁身上皆是黑衫头顶着白领,此刻也是眼圈红红的。 那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着好似在等着人上门一般。 再往里去,便是小前院,此刻小前院里沾满了人,那丫鬟家丁从上到下不是白衫便是黑衫,头上皆带着白绸,那一个个小脸都哭的红肿了。 那不远处便是今日将军府的灵堂,在那灵堂之上只有一顶不过一尺的檀木红棺屹立于此,那红棺的前面架着招魂幡,招魂幡前点燃着白色的蜡烛,在那蜡烛的一侧摆放着一双碗碟筷。在那棺木的旁边三夫人一脸木讷的坐着,她身侧的丫鬟此刻哭的梨花带雨手中不断的往那火盆里丢着纸钱。 紫阳虽然是庶出的老爷生的孩子,但是却是个男娃在将军府里也是个受宠的主,如今没了也是按照着嫡出的方式大办丧礼。 三老爷就站在门外等待着前来吊唁的人。 那堂中的一侧,乐宗站在老夫人的身侧脸上满是愧疚,老夫人脸色很是不好,精神也非常不好,躺在那软榻上脸上满是悲伤。 正堂不远处,便是几家姨娘带着各家小姐和夫人都在。 何春儿一身白衫站在乐宗的身后不敢说话,这紫阳是怎么没的她与乐宗心中都知晓,可她对于紫阳的死并没有任何的愧疚反而是打心眼里怨恨无忧。 那日她被乐宗丢下最后被好心的人送了回来,这一路上受了多少的屈辱,她这么高贵的一个人最后竟然跟个狗一样被人丢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口,别提多么的可怜。 每每想到这里她心中对于无忧得恨对于乐宗的怨就更多。 她哼笑了一声,那声音恰好被乐宗听了去。 “滚。”乐宗回头瞪了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那日他糊涂非要和这个女人除掉乐无忧,也不至于今日连累了老三,如今他的侄子没了他心中痛的很也愧疚的很,反观这个女人她不仅一点的愧疚都没有甚至是还能站在这边讽刺的笑,看到她乐宗就特别的后悔,特别的恨。 何春儿被乐宗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乐黛眉看到乐宗竟然当众吼了自己的母亲顿时心中不悦:“父亲,您生气做什么?母亲又没有做错什么。若是等下哥哥回来让哥哥知道您吼了母亲,他应当是要生气了。” 乐黛眉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当下便回了乐宗,乐宗一听自己的大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更气了,那下说的话也有些重了。 “她是妾室不是主母,你唤她姨娘便是,母亲不该唤,你同你姨娘一样都是个没脑子的。” “父亲!”乐黛眉是人生第一次被乐宗如此说,当下心中便甚是委屈哭了起来。 三姨娘和五姨娘就在一边,也自然是关注到了这边的情况,见那大姨娘和乐黛眉都没乐宗说了,心里高兴却也不敢表达出来。 这乐黛眉这么多年的名声打在外面,给人就是柔弱多情,大家闺秀,才艺容貌皆是一绝,哪道她背后在这府中不过是个没脑子的。 这表面上的功夫大姨娘替乐黛眉做的还是很好的。 何春儿自然也是瞅到了三姨娘和五姨娘的表情,心里愤懑,她哼了一声扭头往那大堂去,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三夫人的身边,然后拿着纸钱盘坐到了三夫人的身边。 她一脸的心疼,那眼泪瞬间也就出来了。 “小公子生前多么惹人怜爱,怎的偏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让人心疼。”她一边将手中的纸钱放到火盆里一边哭着道。 三夫人慢慢的回了神,听到大姨娘的话那眼泪瞬间就下来:“我可怜的紫阳,我可怜的孩子。”她趴在那棺木的一边,哭的是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三夫人。”那身侧的丫鬟唤她,眼泪也满是泪水。 何春儿抹了一把眼泪:“哪道小公子生前与十小姐走得近,与她玩的最是好,如今小公子没了十小姐也没有回来看看,当真是伤心。” 三夫人听到无忧的名号哭声忽然戛然而止,那眼神也变得格外冰冷,她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死死的盯着何春儿:“你说什么?” 第29章 吊唁 何春儿漫不经心道:“小公子生前与十小姐关系甚好,妾身还曾见过十小姐送给小公子糖吃,只不过不知道那糖到底是什么,毕竟十小姐自小便体弱多病。” “一定是她将病气传给了紫阳,她给紫阳吃的一定是毒药,一定是慢性毒药,是她,就是她!”这三夫人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下子站了起来,那眼里满是怨恨:“就是她这个贱人!打小就贱,不仅处处撺掇着老爷更是如今让紫阳丧命!今日,若是她来了,我宁死不会让她踏进我院子一步!” 那处老夫人与乐宗也听到了三夫人的怒吼声,纷纷从那帘后走了出来。 何春儿注意到乐宗死瞪着她的眼神,她胆怯的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一边不说话了。 那站在门外的三老爷听到三夫人的怒吼声慢慢的回了头,声音很是平静:“不会是十丫头,她那么小,紫阳生前最欢喜前去找她,只不过十丫头并不知罢了。” “哪道是有人背后作怪也不一定。”关键时刻何春儿又冒出一句。 乐宗一听她讲话气的脸都绿了:“何春儿,你再敢乱说,本将撕了你的嘴!” “老爷!”何春儿一听乐宗这话当下便被吓到了赶紧跪到了地上,乐黛眉方才被训丝毫没有长记性,听到乐宗说这话马上就急眼了:“父亲,您今日是怎的了?莫不是我哥哥未回来您厌烦了母亲?” “你闭嘴!”乐宗越看乐黛眉心里也越气,他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如此无脑。 那处门外,王叔一身黑衫弯着腰便快步走到了大堂,声音有些激动:“老爷,老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 将军府的长子名唤乐耀祖,是大姨娘所出也是府中第一个男丁。 这么多年何春儿之所在在将军府屹立不倒便是因为有个长子乐耀祖,他不仅人长得风流倜傥样,更是才艺一绝,是整个龙栖率先被录入了‘寒山书院’的男丁,将来就算是不入朝为官那在大陆也是唾手可夺的人才。 乐宗在府中除了最宠爱乐黛眉与乐光年以外便最中意的是乐耀祖这个长子。 老夫人一听乐耀祖回来了那原本带着悲伤的脸立刻染上了喜色:“快,快让大公子进来。” 何春儿一听乐耀祖回来,那气势瞬间就回来了。 “老爷,大公子是妾身所出,他是府中争脸的长子,您若是看妾身不顺眼也要念着大公子是妾身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府中长子。”她说着眼泪竟然下来了。 乐宗眉头一皱不说话了。 这乐耀祖最敬重的便是大姨娘何春儿,若是何春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乐耀祖很有可能会与将军府决绝,若他不是什么争脸的也算了可现在光凭寒山书院,这乐耀祖便必须留下。 何春儿看他打量的眼神内心便笑了,她最大的王牌便是乐耀祖,也正是因此乐宗才不敢真正的对她怎样。 门外,听到大堂里动静的乐耀祖一身白衫火急火燎的从门外跑进来,那还未进门便已经跪在了地上:“父亲,祖母姨娘,不孝子回来了。” “耀祖,祖母的好孙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一见那乐耀祖便从榻上站起来了,蒋么么搀扶着她往那去,乐耀祖赶紧起身去搀扶老夫人,见她两鬓已经白发心里多有感触。 乐宗见乐耀祖回来了,眼神里很是复杂,他是自己的好儿子也是将军府的门面,可他的母亲怎生生的变成了何春儿呢。 “父亲。”乐耀祖见乐宗打量自己的神色不如以往赶紧唤道。 乐宗嗯了一声口气里满是感慨:“回来就好。” 他嗯了一声将老夫人重新搀扶到了软榻上自己则是走了下来一一见过众位,这乐耀祖自幼便不怎么在府中所以也是有些不熟悉的,但是见他器宇轩昂,文质彬彬倒也是心中不排斥。 何春儿一见他那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这么久的委屈总算是得到了抒发。 “我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她拉着乐耀祖那有些破相的脸写满了委屈。 乐耀祖最心疼她,见她脸上有伤语气很是气愤:“姨娘的信儿子收到了,此番回来便是为了此事,儿子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物竟将姨娘霍霍成这样。” “哥哥。”乐黛眉见乐耀祖怯懦懦的喊着。 他扭头看了一眼乐黛眉眼里满是喜悦:“妹妹,这么多年越发美丽温婉了。” “哥哥,你可要为姨娘好好做主。” “当是。”他松开了何春儿的手这才走向了三夫人那侧。 三夫人见何春儿一家团聚眼里满是羡慕:“大公子也回来了,大姨娘一家团聚了,可怜我的紫阳被那贱人害的再也回不来了。” 乐耀祖与三老爷和三夫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若是此番没有大姨娘的信去了他也是不会回来的,在信中也是知晓了此番事情的经过,诸多的还有无忧与祁氏如何欺辱大姨娘的,他心疼母亲便连夜打马回来了。 “三伯母不要太过伤心,紫阳表弟若是在定是不想看到三伯父为他如此伤心。”他抬头看向了还楞站在那门外的三老爷。 三老爷见他看自己,也不过是木讷的点着头便继续看向了门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心中的难过不比三夫人。 乐耀祖想要说些什么,那还没说出口门外便有上门吊唁的人缓缓进门。 “先接客吧。”他拉着何春儿走到了一侧,那三老爷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来一个人就往里请一个,那些人提着东西说着安慰的话他也未听进去。 此刻乐耀祖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主家一样,进门便开始招呼着各种上来吊唁的人,乐宗便陪着老夫人,生怕她再想不开。 几个姨娘小姐则是坐在那边无关紧要的安慰着三夫人,何春儿作为乐耀祖的生母,见乐耀祖当起了主家脸上满是骄傲,丝毫没有现在是在办丧礼的意识。 “七王爷到。” 正这时门外响起了传唤声。 老夫人和乐宗一听是七王爷,没眉头都皱起来了,可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 龙天扬今日穿着很是低调,那身着墨色的长衫,头顶着银冠,面容很是俊美,只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他一进门便见三老爷木讷的对着他行礼,也只是叹气摇头:“三老爷此番失去了唯一的孩儿,心中想罢是格外痛心,可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便不能收回,与其如此颓废不如振作,哪日孩儿定会前来报答的。” “小人多谢七王爷。”他回着话。 龙天扬没说话脸色很是惋惜的往里走,乐宗这才走过来。 “七王爷。” 乐耀祖见龙天扬来了一脸笑意:“七王爷,自上次一别想罢也有六月有余,当日还要多谢七王爷在院长那边的美言这才让耀祖金榜题名。” “不必如此多礼,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最爱惜人才,自然也会怜惜的。”他眼角看向了乐宗,那嘴角勾起来的笑意让人别有深意。 乐宗一听乐耀祖与龙天扬的对话顿时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可耐与七王爷还在他不敢多说。 “将军不要多想,本王今日前来仅仅只是吊唁。”他见乐宗表情异常丰富赶紧道。 乐宗这才回道:“谢七王爷抬爱,哪道今日竟然让王爷亲自走一趟。”龙天扬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了三夫人:“夫人节哀顺变,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助的大可直言。” 三夫人哪里见过什么王爷,毕竟是妇人家,此刻见这乐宗也要客客气气说话的王爷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又听她说需要帮助大可直言顿时心中的气愤便出来了,那眼泪刷的一下就要开始控诉,可还未说出口便见大姨娘着急的从那处走了出来。 何春儿拉了一下三夫人,三夫人这才想起来什么闭上了嘴巴,声音阴郁道:“妾身谢王爷。” 龙天扬也看见了何春儿的动作,乐宗瞪了何春儿一眼,还未说话便听得龙天扬道:“您就是耀祖的生母吧?” 何春儿嗯了一声脸上满是惋惜:“妾身是个妾室,沾了大公子的光这才王爷记住,只是可怜我们母女二人在府中也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与大公子虽然有些血肉亲情却不能听到他唤妾身一声母亲,唤大小姐一声亲妹妹,心中甚是悲喜。” 她随手将乐黛眉拉了过来,龙天扬这才注意到那站在何春儿身后的乐黛眉。 她今日穿着一身粉白色的长裙,头挽着两髻,面容因为哭过娇弱粉黛,双目更是满是柔情,见她身形扶柳,面目温婉,龙天扬也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着看着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方丞相的府邸见得那个不过十岁的女娃娃。 他还记的那女娃身着鹅黄色的衣衫,披着鹅黄色的披风,面覆薄纱,额上一抹花瓣,那双目如同海底的水直击人的内心,她虽然不过十岁,可那未覆盖着面纱的半容便已经在告诉他这女娃若是再大一些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他细细一想再抬眼打量着乐黛眉竟然没了兴趣。 “大小姐当真是如传闻中一般,容貌上等,姿色过人。”龙天扬笑着。 众下谁不知道这大姨娘打的什么算盘,见龙天扬如此说,乐宗也心里的愤怒竟然也缓了一半,可能是因为是王爷承认了他的女儿的却是比普通女子优秀的原因。 老夫人见七王爷如此说只是叹了一口气:“老身人老了身子弱便不与王爷行礼了,您快些坐下吧。” “老夫人可要保证身子。”龙天扬被请到了上坐上。 刚坐下门外便又传来了通报声。 “大学士世子方予安公子前来吊唁。” “平南王世子范宇公子前来吊唁。” 这通报声没有一个身份低的,平日里与将军府也并无任何联系的竟然都来了。 龙天扬一听这两人的名讳,眉头一皱。 大学士与平南王在朝中倾向的便是绝王,也是自己的对头,如今这一来岂不是代表了这绝王等下也必定会到场。毕竟如今朝中两派分支,谁拿下了平贺将军府那胜算就又加一分。 “绝王前来吊唁!” 果不其然,他刚想完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老夫人一听一下来了三个大人物赶紧要从软榻上下来,乐宗搀扶着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大堂里。 门外,只见龙无陌一身白衫,面覆银甲,步子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大堂,在他身后便是一身紫衫的范宇和一身墨绿色长衫的方予安。 三人一进门便见那门外又来一人,正是一身灰白色裘衣的乐光年。 “大王兄今日也来吊唁?”龙天扬也不是什么按照礼数来的,见那处跪成一片也不着急的同龙无陌行了礼。 龙无陌哼笑了一声,那银色面颊下容颜写满了嘲笑。 “听闻将军府传此噩耗,本王心中甚是不大好受,想着平贺将军,老夫人,三老爷和三夫人心中很是心疼便赶紧过来安慰,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七弟。”他伸出手,那处便有随从从外面进来。 那随从走到了三夫人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纸随后才道:“绝王生前曾见过小公子一面,想着夫人此番定是非常伤心,便亲自画了小公子的画像,意思是夫人能够多看看,切勿因为不见小公子伤身伤己。” 三夫人见那画纸,脸上出现了悲伤,细细想来她竟然没有紫阳的画卷,如今绝王这么一送她心中似乎有了一丝丝的慰藉。 三老爷也从那门处走来,将那画卷摊开,那画卷上的人儿天真的笑着,弯成了月牙的眼睛甚是可爱。 “是紫阳,是我儿。”三老爷看着那人儿顿时泣不成声,三夫人更是抱着画卷不肯放手。 “妾身多谢绝王大恩大德。”三夫人跪在地上,对着龙无陌就是磕头跪拜。 “天寒地冻,夫人快些起身。”那随从得了令上前将三夫人搀扶起来。 三夫人擦着眼泪,三老爷搀扶着两人便去了那木棺处默默的对着画卷说话去了。 龙天扬哪里想到绝王一来就搞得他无颜,顿时脸色便异常不好了。 “大王兄当真是手笔大的很。” “七弟说的什么话,今日我们为何而来想罢心里都是有数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龙无陌忽然道:“大王兄想来还没见过这府中的大小姐和大公子吧。”他走到了乐耀祖的面前,一脸的喧宾夺主:“这是大公子乐耀祖。” 乐耀祖还是第一次见龙无陌,光是那一脸面甲便让他觉得心中压抑更何况是他周身的冰冷。 “耀祖见过绝王。” 龙无陌压根就没有将乐耀祖放在眼里,听得他的见礼也不过是往那一处一走,便坐下了。 “乐大将军,你的大公子也不过如此,比起三姨娘的光年倒是差了一些。”他往那凳子上一坐,右手开始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那青丝随意倾洒,一身白袍竟把他衬得格外绝美。 乐黛眉双眼死死的盯着龙无陌,他虽然覆着面甲,但是她能感觉到那面甲下的容颜一定让人异常疯狂。 她的眼神往七王爷身上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落在了龙无陌的身上。 何春儿和乐耀祖听绝王这么说,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第30章 正式面见 乐宗听到绝王说这话,心中也是棱模两可,光年与乐耀祖不一样。 乐光年是上过战场的武将,而乐耀祖是文臣,两人不一样。 绝王常年镇守边关,那浑身上下沾着的是沙场的血腥和风尘,自然会偏向于乐光年更多一些。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让有些人心里不大舒坦的。 “绝王太过抬爱年儿了,耀祖与年儿一个文一个武,并无可比。”乐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位绝王说不开心就不开心了,能少说尽量就别说。 乐光年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只淡道:“大哥与臣不同,王爷切莫相比。” 方予安的双目微闭,那眼神在大堂里看了一圈,虽然看到了不少的小姐姨娘但是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影,心下有些失望。 范宇见他眼神在到处乱转,忍不住笑了,往前一站便赶紧道:“平贺将军,听闻府上小姐众多,不知可有一些才艺双全的推选出来让绝王和七王爷过过眼。” 这范宇在整个龙栖可是出了名的浪子,平南王就这一个独子那是往死里惯着,他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豪气,不仅敢于绝王称兄道弟,那见了皇上也是这般,不仅如此,就连皇上对他也甚是喜欢,平日里性子如何便由着他,日子久了,朝中人都知这么一个世子。那是见了也要敬重几分的,毕竟敢和当今圣上调笑的,朝中真是没有几个。 何春儿就在一侧,这会儿听范宇如此说,当下便掐了乐黛眉一下,乐黛眉皮薄被这么一掐当时便叫出了声音。 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去了。 乐黛眉一下子被这么多道目光注视瞬间便有些心慌了。 “小,小女黛眉见过绝王,七王爷,二位世子。” 她本就长得温婉,这会儿带着泪花,那小脸粉嫩的让人不禁让人生出了怜惜。 范宇见乐黛眉如此容貌也是哇了一声:“龙栖盛传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容貌一等,如今见了当真如此。” 乐黛眉咬着下嘴唇表情甚是怜爱:“小女恐有背负如此盛名。” “妾身替黛眉谢过世子抬爱。”何春儿作势往上一站,顿时便出了风头。 老夫人拉了乐宗一下,乐宗也注意到了何春儿的算盘,怎奈此刻王爷世子都在,他根本不能对何春儿做出什么,只能眼神不断的示意她不要胡闹,可何春儿这会儿哪有空理他。 她扭着身子,带着伤的脸上写满了笑意:“黛眉自幼便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每日必做的,如今能够入得了世子和王爷的尊眼,妾身替黛眉深感荣幸。” 范宇见这何春儿那扭动的身形忍不住想到了多日前在二楼看到的那一幕幕,心中霎时便满是不屑,女人果然是女人,说翻脸就翻脸了,才几日不见又快活成如此。 七王爷调笑了一声:“夫人不必谦虚,当是受得起的。” “七王爷说笑了,妾身只是妾室,府中的主母是姐姐呢。” 何春儿脸色有些变了但是继续道。 七王爷这才想起,这府中的主母今日不在。 见话题回到最初点,何春儿这才将表情收了回来:“说来妾身也是愧疚,姐姐与一月前回府省亲了,如今已有一月之久,仍旧未回来,不仅如此,连一封书信都不留下,府中遭此,她也未从传话回来,连带着十小姐一起走了,妾身与老爷已有一月未见过姐姐与十小姐了。” 她哎了一声:“哎,小公子生前最爱这个十表姐,总是嚷着要去看生病的十小姐。可十小姐毕竟体弱多寒,常年用药,哪能处处与小公子玩耍,毕竟身子不大好。”她话里有意思。 范宇冷哼了一声,却未表现出来,方予安则不说话,对于无忧未出现心中有些遗憾。 乐宗听到何春儿这话便知道,怕是方才三夫人如此愤怒也是因为何春儿说了些什么,一想到此,乐宗心中就极是气愤,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何春儿还是消停不下来。 老夫人不说话,她也是老江湖了,甚至今日怕是有事要发生。 乐耀祖见她这番,忍不住叹气道:“我虽未与十妹妹见过,也是听闻了二三事,她因为顶撞父亲欺凌姨娘小姐,违背祖母这才带着母亲回去省亲,毕竟体弱多病,想罢回去一趟便已经是半条命了,更何况是回来呢。” 龙无陌就坐在上面,听到乐耀祖和何春儿两人一言一语说着无忧,他心中不知怎的就是非常不爽。 他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多搭话的,也就是听听,心里暗自不爽。 那处的三夫人听到十小姐顿时便来火了,蹭的一声站了起来,那眼里满是恨意和愤怒:“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因为她紫阳才会死,她今日要是敢出现,我定当掐死她!“ 她说着手中掐人的动作非常用力。 乐光年眉头一皱,看向了方予安与范宇,这时,几人才想起,那日无忧曾说过,用将军府七十十条人命来平息怒火。 细细想来,这躺在棺木里的乐紫阳正是将军府七十条人命的其中一条。 龙无陌面甲下的容颜顿时笑了,心狠手辣当真和他有的一笔。 大门外,无忧今日着着白衫,那白衫不同于前些日子的鹅黄,今日的白衫长直脚跟,腰间别着花纹的横腰,交叉的上衫透着清香,她挽着小髻,仅用一根木簪挽着,又见她覆着白纱的半张面容,对比起前几天更加的精细了。 一双诱人的丹凤眼此刻带着笑意,那纤长的飞睫异常卷翘,高挺的鼻梁将面纱顶了起来,角色面容在面纱下棱角可见。又见她额间一抹花瓣,此刻仿佛有个生命一样竟然异常的好看。 她如往常以往披风披风,偌大的帽子盖住了她的容颜。 大堂里传来了三夫人的怒吼声,祁氏站在她身侧异常担忧的看着她:“你若是进去了很有可能三夫人真的会对你不测。“ “今日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她笑了,勾着嘴角往那门前去。 那门头守门的下人一看来人顿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便快步跑进了大堂。 “十小姐,十小姐和夫人回来了,就在大堂外!“ 这一声一下子将大堂里的气氛推上了顶点。 何春儿开始有点慌了,抓着乐耀祖的手异常冰冷,乐宗更是心虚愤怒却又有些胆怯,老夫人则是叹了一口气,她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乐黛饶一直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很,听到那家丁的通报轻笑出声:“十妹妹回来了,当是有好戏看了。“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被人都听了进去。 方予安屏住了呼吸,眼神看向了门外,范宇也是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而龙无陌更多的便是有些期盼,期盼第一次两人正式的相见。 七王爷眉头有些疑虑,这小小的女子他可是吃过亏的。 那家丁刚通报完,那处无忧便迈着步子带着祁氏进来了。 三夫人是见过无忧的,这会儿见她一身白衫,神态自若的进来,那气就上来了,刷的一下就冲了过去,嘴里恶狠狠的喊着:“贱人,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死了紫阳!都是你!“ 软玉和祁氏被三夫人突入而来的动作吓到了,愣在了原地,喋赤一把将无忧挡在了身后,不过一个反手三夫人便被推了出去。 啊! 她倒在地上,那下的家丁和奴婢赶紧上来将三夫人拉住。 三老爷也没想到三夫人会突然这么做,有些着急的冲了出来:“这是十丫头,紫阳没了的时候她不在,你怨她作甚,不过十岁的丫头,只比紫阳大上几岁,你忍心吗?“ 无忧没怎么见过三老爷,准确来说就没有见过,如此见三老爷为自己说话有些不解。 “你同我并无见过,三伯母认定我害了小公子,你为何为我说话还唤我十丫头。“她不解,奇怪的感觉缠绕了她。 三夫人看不见她帽檐下的面容,听着她的话,哭的一个厉害:“是我儿生前太过心思单纯,一直觉得他的十姐姐是最好的,你未见过老爷,未见过紫阳,可紫阳却对你念念不忘,平日里你生病,失去意识,躺在床榻上,紫阳偷偷摸摸去见过你,你可曾忘了那个站在你床边的孩子唤着你十姐姐,给了你糖!你怎能如此狠心害死了他!“ 无忧愣了一下,头忽然疼了一下,她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孩子,可是又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 “三伯母说笑了,我并未见过紫阳,怎么有小公子赠的糖。“她十指纤长,伸出的五指异常白皙。 喋赤见她伸出手,弯着腰搀扶着她进了大堂。 “你太狠心了,你太狠心了!“三夫人看着无忧那决绝的身影哭的异常伤心。 “我儿,你看你欢喜的是什么样的人,她竟然不记得你,她还将病气传给了你害死了你,你怎么这么傻呀!我可怜的孩儿。“ 三老爷也不说话了将三夫人搀扶起来。 无忧见那深红的棺木,心里怪怪的,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怪异。 祁氏眼里带了泪水,这个孩子她见过。 她走到了大堂里,见大堂里全是些大人物有些震惊却又很快恢复了神态:“妾身见过老爷,母亲,绝王,七王爷,两位世子。“ “夫人不必行礼,快快起身。“龙天扬刚要讲话,却听得龙无陌先开口了。 方予安就在祁氏身侧将她搀扶起来:“路途遥远,夫人和十小姐颠簸了一路,辛苦了。“ “无碍。“她对着方予安笑了,那眼神从始至终就没有落在乐宗与老夫人的身上。 乐耀祖见祁氏这般,心里很是鄙夷,可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母亲,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祁氏嗯了一声没搭理他,眼神却看向了何春儿,何春儿哼笑了一声,脸色一变,顿时很是可怜:“姐姐真是的,怎能因为老爷一句话便赌气回家如此之久,您可知,老爷与妾身多担心?十小姐身子又不利索,如今见你们母女二人回来了,妹妹心中的担忧可算是放下了。“ 祁氏将手臂从她手里收回:“不劳妹妹费心。“ 乐宗见祁氏从进来目光就没有看向自己,心中甚是气愤:“夫人可算是回来了,为夫只当夫人与为夫怄气,不回来了呢。“ “若不是紫阳没了,妾身倒是不想回来。“祁氏竟然一脸脸面都没有留给乐宗,当场便怼了他。 乐宗闷哼了一声,见无忧盯着那木棺,语气更没好:“乐无忧,你生前与你表弟关系甚好,如今你表弟没了,三弟妹又说是你的责任,你难道没有什么辩解吗?“ 无忧原本还在想着事情,又听到乐宗的话,顿时冷笑:“女儿回来不是听父亲责问的,仅仅只是吊唁,顺便将家门里的事情捋一捋。“她走到了木棺前,喋赤见她伸手上前将她抱起来。 “你别动我儿!“三夫人见她要碰木棺,顿时来劲儿了,上前就要撞无忧,可还未等人到,龙无陌带来的侍卫却先将三夫人架住了。 “三夫人,您消消气,这么多人在,十小姐也不会对小公子做出什么。“方予安柔声道,顿时三夫人便不说话了。 无忧见了那孩子,幼小的很,面容很是稚嫩,也很是可爱,只是此刻脸色如此苍白的躺在木棺里,竟然如此可怜。 她看了好久才想起来,似乎她与这个孩子真的见过,那个时候她并入膏肓,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就是紫阳拿着一块糖递给了她,她忘记了这个事情,也忘记了这个给她糖的孩子。 喋赤见她失神将她放了下来。 “主人。“她轻声唤着少有失神的无忧。 她嗯了一声伸手解开了自己的披风,喋赤将披风接过,那容颜就这么露在了空气中。 乐耀祖是唯一一个没有见过无忧的,当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小小的女娃时他竟然有些心动了。 若说那日在二楼见她貌似天仙,如今近处看,她竟然跟个瓷娃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抱着捧着。 龙无陌转动着手中扳指的动作漏了半截,方予安屏住了呼吸,范宇更是安静了。 她好看的双目动了一下,那额间的花瓣也是让人多看了两眼。 “我想起来了,一年前我曾病入膏肓失去意识,冬日天寒地冻,是紫阳给了我一颗糖。“她声音很是好听。 “如今想起来倒是觉得愧疚,至今才想起此事。“无忧叹了一口气:”喋赤,把门关起来,那处门口奏乐的打发了,门口的白联撤了,灵堂收拾了,去把小公子从棺木里抱出来。“ “你做什么?你想要干什么?紫阳都没了,你难不成还不想放过他。“何春儿听到她的话,当下便有些着急了,这一来就这么大的阵仗,她好不容易挑起来的火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结束了。 喋赤也不停留,三下五除二便做完了。 第31章 她要和离 “十小姐这是何意?”方予安不解。 乐宗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她这个动作反倒是有点像紫阳起死回生一般。 “你做甚?莫不是想让紫阳错过下殡时间?” 她抬头看了一眼乐宗,见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却笑了:“本是打算来看看,可忽然想起来这孩子与我有恩,想一想便救一救吧。”她声音细微,其他人也没有完全听清便见她往龙天扬那处动了两步,说出来的话满是意味:“七王爷想来那日在方丞相的府中小女对你的警告还不够,今日何苦来这一趟自讨没趣?” 龙天扬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说出这话众下便全都知晓他曾在十小姐的手中吃了亏。 “十小姐哪里的话,那日在我府中不是详谈了关于将军要把你说与本王的事情吗?”他话锋一转,直接将话题带入了另一段。 乐黛眉一听七王爷这话,心里的线断了一半,只能可怜楚楚的看向了绝王,可她却看见龙无陌至始至终都在看着无忧。 她咬着下嘴唇,那心中对于无忧的恨意多了一份。 龙无陌就坐在上座,听到龙天扬如此说那银色面甲绝美的容颜不禁有些失色。 “七弟的意思是难不成你已经对平贺将军提亲了?”他冷嗖嗖的声音传到了乐宗的耳朵里。 乐宗一吃惊赶紧解释道:“绝王说笑了,老臣这十丫头性子很是烈的很,老臣可劝说不动,又谈何说亲一事。”他有些着急的撇清自己与七王爷的关系。 龙天扬接连被打击,那脸色很是难看,如今见乐宗如此着急的撇开与自己的关系,那心中更是气愤,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乐耀祖本以为龙天扬会对自己的妹妹乐黛眉更加的高看一眼,哪想这七王爷竟然会看上病弱的乐无忧,他眉目皱了起来,声音有些沉闷:“十妹妹自幼体弱多病,能得到七王爷的赏识已是将军府的荣幸。” 何春儿哼了一声那眼里满是不屑。 龙无陌饶有意思的在乐无忧身上打量,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娃娃如今能让乐大将军与七王爷有如此的波动,向来也是个会搞事情的主儿。他不禁想到了多日前在丞相府门口看到的一切,这个女娃娃的智谋与胆识并非常人,也只怕那传闻中的十小姐仅仅只是有人为了坏她的名声罢了。 他轻笑声音很是清灵:“十小姐对于七王爷所说有什么看法吗?”他忽然将话题抛给了无忧。 无忧勾着嘴角笑了,面纱跟着抖了一下:“绝王问的看法是什么看法?是觉得小女应该有看法还是觉得小女不该有看法?“ “你觉得呢?“无陌见她抛题了反问道。 她理了理衣衫没有理会龙无陌的问题,反而走到了何春儿的身侧,她斜着眼睛盯着何春儿,幽幽道:“怕是看法也看不成,今日关起门来说事情,小女这趟回来不为其他,只为一件事情:和离。” 她话一出,从乐宗开始便无人有呼吸了。 “你什么意思?和离?”乐宗从那处下来,看着无忧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老夫人也是站了起来:“混账,你可知你说了什么话?” 何春儿一听到和离,那眼睛都放亮了,她悄悄的看着乐黛眉,乐黛眉低着头难以掩盖眼里的笑意。 “十小姐,这可不是小事,你切莫乱说。”那身后,三姨娘脸色有些不大好,眼神一直再往乐光年那处意识,乐光年这才意识到无忧到底想做什么。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龙无陌,见他对于乐无忧说的话也是有些诧异赶紧道:“忧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如今七王爷和绝王都在,你若是说错了话,那日被人听去了可就不好了。” “是啊,这可不能乱说。”范宇一脸震惊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心里打着鼓。 无忧听着几人说的话忽然哎呀了一声:“哎呀,忘了还有一件大事。” 她这么一个转折,直接将几人又给吓住了,这小丫头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让人格外的震惊。 “你还有何事?这么一件大事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乐耀祖见她一点的紧张都没有冷哼了一声。 无忧缓慢的走到了三夫人那处,三夫人擦着眼泪,见她来了表情很是复杂:“你还想做甚?”她抱着紫阳的画像一脸的痛苦也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无忧看了一眼画像,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荐。 只见这信笺是黄皮的纸张,空白的信笺上什么都没有。 “何意?” “晌午三夫人与三老爷带着紫阳的身子揣着这封信前去长白山顶。无忧有幸幼年失踪之时病入膏肓,险些丧命之时碰到了药王仙尊,他赠我一枚仙丹,吃下之后虽无法根治我的病痛却能吊着寿命些许年,如今想来一有七年了。他临行之前曾赠与我这封信,若是寿命殆尽看破人世便拿着这封信去长白山顶,他可可让凡人登顶,死人复生。药王仙尊活与世间已有三百年,想来医死人肉白骨是有法子的。你且拿去寻到药王就说是七年前的将死的丫头的,他会救紫阳的。” “你认识药王仙尊?”方予安也是医神世家,听到无忧爆出的名号眼睛都亮了。 几人听到无忧说出药王仙尊人都震惊了。 且不说之前她说认识盘染大仙,如今又说认识药王仙尊,这一个个都是活了几百年的仙人,她不过十几岁竟然已然得到两位仙师的帮助,这哪里还是普通人? 乐宗听到她报出的名号心里五味杂粮就这么翻了。 何春儿更是心里嫉妒,这丫头识的盘染大仙不说竟然识的药王仙尊,她气都要气死了。 “这紫阳已经去了,怎么可能还活的过来,更何况,那药王仙尊早就已经隐于凡间,十妹妹怎么可能寻得。”乐耀祖哼笑了一声,看着无忧的脸颊心里有些颤动。 “十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气。”何春儿哼笑了一声。 无忧听着这母子二人的话语口气极为不屑:“想罢大姨娘也是知晓无忧认得盘染大仙,既然认识盘染大仙那识的药王仙尊自然不是难事。” “你!”何春儿见她这神情,当下便气的颤抖了。 三夫人一听紫阳可以重新活过来,激动的将信从无忧的手中抢过来,不仅没有丝毫的感恩反而是一脸的愤懑:“若是真的去了救不回紫阳,十小姐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罢她快步跑到了棺木前一把将那谁在棺木里的紫阳抱了起来。 三老爷也是心急一点的考虑都没有,跟在三夫人身后便跑了。 喋赤听着三夫人的话脸色很是不好,口气也变得异常冰冷:“主人,您好心想要救乐紫阳,三夫人却这样对您,这封信您给的不值。” 无忧见那三夫人抱着紫阳走了,盯着紫阳的眼神收了回来,她默默的走到了凳子边然后坐了下来,勾人的双目看向了龙无陌等人。 “有人曾告诉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有人曾教导过我,人世间的所有善恶皆是人自己所化,此前是我忘记了紫阳曾赠我一块糖,如今拿回了记忆想起此事,他不该死,不过是一封信罢了,无那信长白山我也是进的去的。”软玉替她斟了一杯茶,这时她才发现这个默默无闻了十多年的小姐是多么的厉害。 范宇看着无忧那强大的气场,双眼都透着崇拜。 “十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善心之人,不知范某可有幸与十小姐认识一番。”他抬着脚往无忧这处走,哪道还没走近便被喋赤的剑拦住。 “女侠不要如此见外,范某是真的想要和十小姐交个朋友。”他伸出手要去触碰无忧的剑,可谁道那剑居然抖了一下直接将范宇的手给震了回去。 范宇毕竟不是吃素的,快速的用内力稳住了身子,一脸诧异的看着丝毫未动的喋赤,他清楚的感觉到方才是那剑自己震退了他。 龙无陌等人都是习武并且是武功高深之人,方才那剑身的波动也是感觉到了。 七王爷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喋赤,见她面容竟然长得甚是绝美,细细看去整个堂中除了无忧竟然无人比她还是美艳。 喋赤好看的双眸动了一下:“有话说话。” 范宇嘿嘿一笑退到了方予安的身侧给了方予安一个眼神,方予安那有些凝重的眉目这才舒展:“无什么事情,只是想要和十小姐谈一谈罢了,如今也无事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先行离去吧。”无忧将药王仙尊拿了出来,三夫人三老爷带着紫阳离去了,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无忧嘴角一勾:“这么快离去作甚,和离还没谈呢,如今七王爷和绝王以及世子们都在,这和离也该提上些日程了。” 祁氏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会儿听到无忧说这话才上前,一脸的释怀:“将军,老夫人,此次和离是妾身主动提出来的。” “媳妇,你当真是心狠,怎能如此说和离就和离呢?”老夫人从那软榻上站起来看着祁氏情绪很是激动。 乐宗不说话就看着祁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下无人敢说话,毕竟这是祁氏与乐宗夫妻之间的事情。 “老夫人,您莫唤妾身媳妇,妾身不配。”她低下了头从怀里掏出了和离书,面上却无任何表情。 “如今我已心无他物,我也已寒山寺的主持说好,和离后过几日便皈依佛门,此后再不踏入人世间,只可怜了我这孩儿,年幼不过尙此,可见她性子如此,心中也是放心。父亲母亲也答应与我好好照顾忧儿,如此我已心满意足。”她看着无忧,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温柔。 无忧没说话,对于祁氏说的皈依佛门也没有任何的情感表达。 “姐姐,你这是作甚?你这是活生生要逼着老爷和老夫人选择呢?”何春儿一听祁氏说这话,立刻激动的站了出来,祁氏皈依佛门无疑不是让她离主母的位子更进一步了。 乐宗也是有些失神了,他依旧还记得年幼时追在自己身后的女子,面容绝色,满身才情,那个时候,两人都是意气风发,可怎的这么多年以后变成了这番模样? 曾经与他般配的女子竟然要皈依佛门? 他面上有着难以捉摸的神情:“夫人,为夫知愧对于你,但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是主母,将军府的主母,忧儿是将军府的嫡女,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至于和离,本将绝不同意。” 何春儿哼了一声:“老爷,姐姐是铁了心的要和离,你又何必劝阻她。” “何春儿,你若是再敢说话,本将定当不饶你!”乐宗是真的怒了,对于大姨娘的称呼也变了。 “父亲。”在乐耀祖的意识里,乐宗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如此的凶怒。 他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道:“是姨娘多嘴了,父亲切莫怪罪姨娘。”他一把将何春儿拉了回来,眉目之间写满了凝重,何春儿见乐耀祖对自己摇头,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那处三姨娘推了一把乐光年,乐光年这才唤道:“母亲,父亲知您与忧儿这么多年受的苦酸,可和离毕竟关乎到丞相府与将军府的名声,况且忧儿还小,怎能活生生的拜了名声。那日若是说了亲,岂不是被人笑话?” “是啊,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了。”三姨娘赶紧上前挽着祁氏劝道。 五姨娘扭头看了一眼乐黛饶,乐黛饶也赶紧往无忧那处去:“十妹妹,你好生劝劝母亲,母亲是委屈着了,才说次胡话,你是清晰的,怎能也跟着一起犯糊涂呢?” 龙无陌猜不透无忧想得是什么,只能坐在那处听着看着。 七王爷则是缓了一口气。 这女娃娃如今十多岁便已经如此可怕,若是再大一些怕是谁都奈何不住,与其沾着嫡出的位置倒不如早点下去,也好让其她人顶上,比如乐黛眉就可以。 只要祁氏和离,那何春儿必然会扶正,她扶正了,乐黛眉便是嫡女,而乐耀祖便是嫡子,按照现在乐耀祖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程度,到时候只要他从中加把火,这乐黛眉便是他妥妥的七王妃,而将军府自然而然也会依附与他。 他冷笑了一声:“哼,十小姐的胆识当真是让本王佩服。”他往那处走了两步:“如今整个大陆倒是未有女子家提出和离的,更何况是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可乐夫人却能如此义正言辞的说出和离,想罢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做了不少心里挣扎这才狠下心来和离。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十小姐心里也是知晓的,可如今带着乐夫人搞着一出,十小姐倒是想做甚?” 无忧喝着茶水,听到七王爷说的话,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那毫无波澜的眼睛写满了疑惑:“七王爷似乎是忘了,这是将军府内院的事情,您一个外人何苦淌这个浑水?”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让七王爷顿时无话可说。 第32章 良禽择木而栖 龙无陌笑了,这丫头讲话当真是不管谁都不留面子,就算是自己怕是说话也会被这么无情的骂回去。 他低下了头,手中的扳指换了个方向,声音极其慵懒:“七弟,十小姐说的极是,将军府内院的事情你一个男子还是个外人这管的也太过与宽裕了。十小姐与乐夫人有什么打算是她们母女俩自己的事情,七弟就莫操心了。” “本王只是好心提醒罢了。”他哼了一声坐到了一边,脸色很是不好。 无忧听到龙无陌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只是淡淡道:“这是一场好戏,诸位看着便是,这搭话便不由你们去说,切莫讨了嫌。” 这话说的,说的龙无陌既然瞬间就和七王爷成了一类人。 乐光年叹了一口气,这七妹妹除了祁氏怕是谁都不入眼的。 “怎么说也是你的家人,怎能将这看成一场好戏。”乐黛眉嗔怪的看着无忧,那说话的口气很是不好。 无忧也没扭头看她反而道:“我唤你一声大姐是因为你毕竟还是府中的大小姐,你与大姨娘那三三两两的心思收起来便是,莫拿出来丢人现眼。我不屑同你们玩些手段,前些时间还是有些兴趣的。如今乏累了,也不愿再同你们玩耍。” 她说着带着慵懒带着不屑,乐黛眉的愤怒一下子就被推上了极点,若不是乐耀祖拉着她,她很有可能就冲上前掐住乐无忧了。 她眼中满是愤怒和恨意,那死死盯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写满了杀意。 又说那处,三姨娘和五姨娘不断的劝阻着祁氏,可祁氏仿佛是铁打的心一刻动容都没有,最后居然将那信放到了桌子上逼着乐宗签字画押。 乐宗自然是不愿意的,走到那处看着无忧眼里满是波动:“乐无忧,你难不成真的想要看到你母亲因你名誉受损,而你也变废女吗?” “乐将军,是妾身同你和离,我已决心归入佛门,和离后名誉受损与我何干,忧儿虽是将军府的嫡女,但同时也是丞相府唯一的少小姐,如今在这将军府内不受宠,那去了丞相府便是捧在手心里的,难不成日后说了人家家世会差?将军也莫去同无忧说什么,赶紧签字画押!” “你妄想!”乐宗蹭的一声转身:“绝王,七王爷,两位世子,今日是本将招呼不周,如今让几位看了笑话,本将心中惭愧,如此便先行回去了,免得本将的夫人在此处让人看了笑话。”乐宗甩着袖子竟然走了。 祁氏见他要走,招呼着喋赤要去拦住,可无忧却忽然开口道:“看来今天这场好戏就要结束了呢。” “忧儿?”祁氏愣了一下没想到无忧忽然这么说。 无忧勾着嘴角笑了,将那祁氏手中的和离书拿了过来完整的叠好然后放到了桌上。 “母亲,既然父亲不愿意,这又有损您的名声,想一想还是算了吧,毕竟和离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父亲如此后悔对您觉得亏欠倒还是第一次。” “忧儿,你什么意思?”祁氏听着乐无忧的话,一脸的不明所以然。 在丞相府的时候,是沈缘和她以及祁承商量好了之后才让她和离,可是怎的如今乐宗拒绝了一番她竟然便不让她和离了? 乐宗走出了大堂的门,被无忧这么一说也有些愣了,他忽然开始搞不懂乐无忧在打着什么算盘。 对于她忽然的这个打算,老夫人,何春儿以及其他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无忧将那和离书完整的递到了喋赤的手中,随后站了起来:“这和离书我便替母亲收着了,今日父亲不愿意和离那他日切莫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女的事情,也切莫管我们做什么手脚,更要守住自己的东西,万一哪天我不高兴了,这和离书一摆出来父亲又要开始觉得自己亏了。” 她话说让人有些不大明白她到底是何意? 难不成今日的这份和离书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将军府的人? 乐宗猛地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乐无忧,在她的眼中只有戏谑的笑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竟然才发现自己被这个小丫头给计算了。 老夫人就坐在上侧,听到无忧的话瞬间便明白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感情搞了这么久仅仅只是为了给将军府里的人打个醒。 这祁氏虽然在将军府中不受宠,但是依旧是丞相的女儿,而且都已经到如此的程度乐宗还是不愿意和离,光凭这单独的一点,众人也都清楚,这将军府主母的位置除非祁氏真的不在了或者主动让位,否则主母之位谁都抢不走。 何春儿手中捏着帕子,脸色很是难看,她就等着上位,可这位子还是看到边角就这么没有了,她心里格外的生气,看着乐无忧那满是戏谑的脸颊眼中再次迸射出杀意。 乐耀祖悄悄的走到了何春儿身侧,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何春儿又扭头看了一言乐黛眉,见乐黛眉一脸怨恨的看着乐无忧忽然心上一计。 “今日怕是什么都看不成了,本是打算过来看看紫阳小公子,哪想十小姐居然认识药王,这有了药王,想来紫阳小公子也必定能起死回生,反倒是我们今日以来倒是有些多余了。”龙天扬一脸笑意哈哈哈的看着无忧。 可无忧根本就没有将几个人放到眼里,轻咳了一声便将披风盖在走上拉着祁氏扭身往外走。 “祖母,我与母亲离开已经大半月之久,不晓得那偏院里是否已经堆满了灰尘,若是堆满了灰尘,我这儿也没有丫鬟可以打扫,收拾收拾一下孙女和母亲便不得不再回外祖父外祖母家中。” 老夫人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个丫头的厉害,当下心里便咯噔了一下赶紧道:“怎么会,祖母马上让王管家带着人去你院子里,你要不久在这里坐会儿陪祖母聊聊天,绝王七王爷还有两位世子都在,你作为嫡女走了多不好。” 她重新穿上了披风,那绝美的容颜也被披风挡住了。 祁氏叹了一口气,对于无忧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很是疑惑,可是无忧不说话她就更不说话了,见她重新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那下三姨娘五姨娘带着人便走了,何氏心里本就打着算盘,拉着乐黛眉留下了乐耀祖两人也离去了,一时间整个大堂里除了无忧,便只剩下乐耀祖与乐光年了。 “年儿啊,你大哥难得回来一趟,你终日又与绝王与一处,哪日得空了好好领你大哥与绝王见一番。”老夫人侧躺在那软榻上,语气笑嘻嘻的看着乐光年。 如今朝中两派分支,一派是倾向于七王爷而另一派便是绝王的死忠。 绝王本就是龙栖的大皇子,镇守关外受封绝王,当今皇上的皇位自然是绝王众望所归,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的正派大官多倾向于绝王,对于什么功绩都没有七王爷自然也是摇头叹息。 而如今老夫人对着乐耀祖说这话,想来意思也是格外明确的。 龙天扬心中自知乐宗一家是绝对不会将支持的方向改向自己,但是现在乐耀祖是一心向着他的,可难保不成哪一日他就反了。 想到这里龙天扬赶紧道:“大王兄想来也是对与耀祖没有什么了解的,他平日里与臣弟走动的颇是有点近,若是大王兄愿意,引荐一番也不是不可能的。” 乐耀祖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了自然也是明白现在朝中的动向,他虽然知道绝王的手段,但是常年与他联系的便是龙天扬,如今他也是深知府中所归便是绝王,这七王爷根本就不可能在这府中得到任何的好处和支持。 可细细一向来,这府中还有一位二公子,这二公子自幼跟随父亲上战场,如今已有十几年了,这朝中乃至整个大陆无人不知平贺将军府的二公子虽是庶出但是却是唯一继承了将军府意志的公子,将来那继承将军府的不是从文的大公子,仅仅是那上过战场的二公子乐光年! 他虽未与乐光年有过多的交手,但是身为将军府的大公子,但凡是有人支持了自己的兄弟,甚至是认同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比自己优秀,也是心中极不爽的,尤其是生于大姨娘的孩子。 他眉目一皱却又舒缓开来:“七王爷说的什么话,绝王身份尊贵,耀祖不过是一尺文人,绝王常年征战沙场,想来与我这文人也是不得几番意思的。” 他话说的隐晦又明了。 老夫人一听乐耀祖和七王爷这一问一答,当下心中便冷了一半,可碍于七王爷在场不好发作。 乐光年听到乐耀祖的话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声音很是平静:“今日府中一事,劳七王爷和绝王挂念,又见我大哥回来了,光年心中极是高兴,只是不希望因此此事让两位王爷费心了。” “光年说的是。”范宇站在那侧,见几人之间火花缭乱便赶紧坐到了无忧身侧。 她穿上了披风瞬间便看不清面容,可范宇却不要脸的拼命往前凑,软玉知他身份尊贵可是也不能这么看自己的小姐,当下便有些不太高兴了。 “世子,我家小姐身子不好,受不得冻,你莫再靠前了,若是传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她竟无忧的披风往上拉了拉。 无忧作势咳嗽了两声,喋赤赶紧将茶水递给她,她这才缓缓吞下两口水。 老夫人见众人的眼神被无忧带了去,那心情瞬间放松了,她招呼了一下蒋么么赶紧将众人的心思转移开来。 “去拿我那蜜水给十小姐搅上,暖炉打起来给她暖暖身子,天寒地冻的莫冻坏了我的孙儿。“她说话的语气是满是慈爱,慈爱到祁氏和乐光年都在怀疑老夫人是真的疼爱无忧。 祁氏没说话,只是往无忧身侧坐了坐:“你若是身子不适,我们回去便是了,方才来时外面有些飘雪了,想来冬围过了便是春节,今年也没有置办什么年货,那处我做的新衣想来你也是不用了,毕竟有了盘染大仙的衣衫,哪处都没有光彩了。待两日我们便回丞相府,你祖父祖母那端还等着你回去呢。“ 无忧又开始咳嗽了,好似将方才进门没有咳嗽的瞬间全部都加到了这时。 她摇摇头:“那老头的衣服且不穿了,你去了尚衣司做的衣衫到了便唤我穿上,他做的衣服何时都能穿,你吩咐做的却是少有穿过的。你若是喜欢,待哪日得空了,我带你见见盘染那老头,让他亲手给你做衣,想来穿着母女装,我也是开心的。“她与祁氏完全将老夫人说的话抛到了一边。 老夫人脸色不太好,这母女二人完全没有将自己说的话当成话听去,反而当做是空气一般,直接忽略了。 她不说话了,但是气闷闷的神色是不大好。 龙无陌有意思的看着正在咳嗽的乐无忧,心里稍稍有些心疼。他本以为今日来到这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多么的震撼,可让他想不到的便是,这个不过十岁的女娃娃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入到眼中,甚至是从进门到现在正眼也没有看过自己,那怕是说句话也是将他同七王爷等人说到了一起。 可看着她处理事情以及说话,八分的性子像极了自己,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他将茶盅放了下来,见她咳嗽的甚是厉害,便轻声道:“我那处有着上好的人参川贝,各种名药,明日请那宫中的御医为十小姐诊断一番,身子补一补,这个冬天也不至如此难过.“ “是啊,十小姐,你若是想出去玩耍,大可寻找我,我曾有游历过整个大陆,见识了许多的奇闻检录,你若是有空,我们二人出去游玩一番对你的身体恢复也大有好处。“范宇往她那侧又是靠了靠,喋赤眉头一皱,手中为出鞘的剑直接拦住了他,他怯怯的看了一眼喋赤,表情委屈的退到了一边。 方予安见范宇这样,叹了一口气,反而是轻声问道:“十小姐,在下略懂一些医术,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未十小姐诊断一番。“ 无忧又喝了一口水,那咳嗽好一些,这会儿听到几人都这么为自己着想,忍不住轻笑道:“世间贪图嗔痴爱恨的居多,贪图美貌的人更多,若是今日坐在此处的不是无忧而是那些平平无奇的人,想来几位也不会如此关忧。“ 她一开口便将几人给怼的脸色甚是不好。 乐耀祖和七王爷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露出了讽刺的笑意,这小丫头的嘴当真是利索。 光年见无忧忽然说这话,语气有些不大好:“忧儿,绝王世子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说话且注意点。“ 她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水:“说的也是,也是好心,不劳各位费心,毕竟我还有药王。“她无趣的转动着杯子,见几人也搞不出什么花样了,她也从那处凳子上站了起来:”真是无趣,喋赤,软玉,回偏院吧,夜风寒冷早些回去歇息。“ 喋赤没说话,直接将她横腰抱了起来,软玉搀扶着祁氏,几人回头都没有回头便扬长去了。 那处蒋么么去了蜜水过来,可一进门哪里还有十小姐和夫人的身影? 第33章 出游 无忧走后,几人也是没了意思,面对面互相看着,心中打的算盘彼此之间也都一清二楚。 乐光年最先站起来,对着绝王众人笑道:“今日怕是也就如此了,让绝王和七王爷看到府中后院之事,甚是愧疚,臣这便让手下送两位王爷回去。” 龙天扬给了乐耀祖一个眼神也从那处站起来了:“怎会,今日当真是见到了府中十小姐的风采,本王这便也回去了。”他甩着袖子扭头看了一眼绝王,朝他点了点头带着笑意离开了。 范宇哎了一声,拉着方予安也往外走:“既然如此,就不多留了,我们也走了。” 龙无陌临行前拍了拍乐光年的肩膀,那银色的面颊似乎带着浓厚的意味深长。 乐光年没说话,恭送了龙无陌便回到了大堂。 乐耀祖还未走,老夫人也未走,见乐光年回来了,那脸色瞬间变了:“跪下!” 他一声呵斥,乐耀祖直接背对着老夫人跪了下来,乐光年就站在他身侧,他看的出来乐耀祖很不服气,甚至是很气愤。 无奈的摇头轻声出口:“你可知你今日错了些什么?” “不知。”乐耀祖未抬头看他,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是气愤。 “你莫问他,你真当他不知?还是当他是他那愚蠢无比的母亲?”老夫人指着乐耀祖,那气的说话手都发抖。 乐耀祖本就对何氏心中百依百顺,如今听到老夫人说何氏,他也是有些生气了:“祖母,恕孙儿无礼,我母亲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今日在诸多人面前被父亲如此责骂却不敢出声?往日孙儿在府从未见过父亲与母亲红脸。再者,孙儿能走到今日全是七王爷的提拔,受之有恩,凭什么孙儿不能站与七王爷一起?难不成,将来这龙栖的归属必定是绝王!” “不孝子,闭嘴!”老夫人原本心情就异常不好,听到乐耀祖这番话,气的手中的暖炉都打向了他。 乐耀祖未闪躲,直接被那暖炉砸中了胸膛,他也未哼声,只默默受着。 那暖炉滚到了乐光年的脚下,乐光年不紧不慢的捡了起来送到了老夫人的身边,这才语气深长道:“如今朝中的状况大哥你不是不知,这七王爷本就不是贵妃也不是妃子所生,背后没有任何的背景可言,更无功绩可说,单凭皇上的喜欢,七王爷根本不可能成为未来众望所归。可绝王不同,他生下来便是为了龙栖,生下来便是龙栖未来的皇上,朝中多少忠心的老臣和官人那心中认定的未来皇上就是绝王。你怎能因七王爷的一次提拔而让你乱了平贺将军府世代效忠朝廷的心呢?” 乐耀祖冷哼着从那处站了起来:“二弟,你我不同,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你不是我,怎知我的处境?绝王今日的表态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是,没错,你是武将,我是文臣,可是为何被重用的是你不是我?你既然入得了绝王的眼,那我入得了七王爷的眼有何不可?“ “你糊涂啊你!“老夫人哭丧着,那心里的悲痛瞬间就被乐耀祖给点燃了。 他甩着衣袖,冷眼看着乐光年:“二弟有本事,但是各自凭各自,我也说过,将来龙栖的皇帝是谁,都不一定。“说罢便没入了那白雪皑皑之中。 乐光年闭上了眼睛,心里充满了无力。 他很早以前就想到了日后他与乐耀祖必会反目,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反目的日子竟然来的会如此之快,如今,乐耀祖心意已决,哪怕是谁都挽不回他执意归于七王爷的决定了。 老夫人拍打着桌面,气和愤一同挥发出来:“何春儿生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个让人顺心的,本以为是个争脸没想到又是一个蒙羞的!非要我将军府的基业毁于一旦她们母女,母子三人才能够就此罢休吗!这是老天看我将军府不顺眼,同时派下了两个人想让我将军府的清誉就此结束啊!“ 乐光年不说话了,他活与人世二十载,大风大浪皆都见过,可如今缠到自己的身上是兄弟情,是整个家业的兴亡,他不敢大意甚至是不敢往前走。若是有哪一步走错了,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老夫人缓过神,见乐光年站在那处满面愁容,仿佛是找到了寄托的人,赶紧召唤着乐光年。 “年儿,你来,来。“ 乐光年听到老夫人的唤声转身走到了她跟前。 “祖母,孙儿知你想说什么,祖母放心,孙儿绝对不会让将军府的家业毁于一旦。“ 他拉着老夫人的手,见她已白发满满心中有了悲凉。 老夫人这才放心的点头:“一定,一定不能,宁可折了谁,都不能。“ “是,孙儿谨记。“乐光年领了老夫人的话,神色更是凝重了。 又说外出,风雪正急,接连的一夜的风雪将整个龙栖再一次埋入了白雪皑皑之中。 无忧带着众人回了小院后,洗漱无多久便躺下睡了,第二日一早,软玉抱着水盆进了门她与祁氏才醒来。 见那外面风雪还下着,风从那窗户口吹进来,直直将祁氏给吹的咳嗽了一些。 软玉赶紧上前将窗户关上,将那披风给祁氏披上,无忧下了床替她将被子掖好:“天气冷,你也别起床了,就在床上躺着,听你声音有些咳嗽了,回头让软玉给你熬些止咳的药,喝下去防备着。“ 祁氏哎了一声,嗔怪的看着无忧,可眼里满是笑意:“只不过是被风吹了一下,无碍的,你也切莫多心了,我哪能一日都躺在床上,虽说无事可做,却也不能日日躺着。“说着她披着披风从床榻上下来。 软玉赶紧上前将祁氏搀扶下床,语气里满是打趣:“可不是,昨晚一回来便躺下睡了今儿一早虽然下了大雪,但是一夜了想来夫人也是睡不着了,倒不如起来走动走动。“ “可不是。“祁氏坐到了无忧的身侧,见她身着单薄,眉头微皱:”光披着披风也不行,赶紧让软玉替你更衣,冻着了可怎么办。“ 无忧听到她说的话笑了,她本就不是凡人,又怎么会怕冷,可见她如此紧张却又不得不装作有些微冷的样子,嗯了一声便由着软玉替自己穿上衣衫。 就在她换完衣衫后,房间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那来的正是久久未曾露面的花狐,而身后跟着的正是面色清冷的喋赤。 软玉站在无忧身边,忽然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花狐,异常高兴:“花公子,许久未见你了,今日怎的来了?” 花狐听到软玉的呼声,温柔一笑:“生意耽搁了,得空了便过来了。”说吧他走到了无忧的身侧,露出了那万年不变的笑,一双美目倒影着的也仅仅只有无忧。 软玉经常看见花狐会盯着无忧,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经常出现的人影便只有小姐的,就那怕是她在看着花狐时,也曾未在他的眼瞳里见过自己。 她心中的节拍漏了一下,随后便低下了头。 无忧见花狐来了,那喝了一半的水放到了一面:“怎么了?” 花狐笑笑:“没什么,就是许久未见你了,当铺最近的生意有些好,好不容易得了空知你在府中便赶紧过来看看。” 她看着花狐的笑也跟着笑了:“正愁着今日该做什么,哪想你来了,正好,今日便去当铺瞅瞅吧。” 祁氏一听当铺,愣了一下,这当铺不正是那日无忧告知她的那个地方吗? 软玉听到无忧要去当铺甚是疑惑:“小姐,花公子不是在当铺做着学徒吗?您去哪里做什么?” 无忧没说话,只是抬起了袖子,那宽大的袖子仅仅那么一挥,软玉便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软玉。”祁氏见软玉忽然昏倒赶紧上前将软玉扶住。 花狐却笑了,上前将软玉从祁氏的手中接过来随后便迎着风雪去了软玉与喋赤住的那屋,再回来时便已经满身风雪了。 “忧儿,你这是….”祁氏不解的看着花狐。 无忧却笑了:“难得今日有空,带你去当铺看看,换换心情,说不定今日出门会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呢。”她笑了,起身,喋赤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将那处放在屏风上的鹅黄披风替她披上。 祁氏也站起了身子,刚要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紧,却见花狐的双手已经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了。 “你做甚?”不解的看着他。 花狐呵笑了一声,手一收,便见他右手顿时多了一件同是鹅黄色的毛绒披风,花狐将那披风摊开然后替祁氏穿上,很是温柔道:“昨日主人说了,夫人以后的衣衫便穿着盘染大仙的,那老家伙的布染手艺人世间是无人可比的。以前夫人不知便仅仅穿着一两件,如今夫人已经知了主人是何人,那日后夫人的衣衫吃喝用处便由花狐和喋赤打理。至于软玉,夫人用做贴身即可。” 祁氏没说话,但是那鹅黄色的披风见是薄弱,可一披到身上竟然毫无冷意,甚至是让人整个身子都暖暖的,她立刻喜上眉梢:“没想到有一日我竟然也能穿上盘染大仙的布染,当真是让人有些欣喜。” 无忧见她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忍不住摇摇头:“早日起还未用餐,那龙栖最大的酒楼‘云来酒楼’甚是出名,一直无机会带你回去,今日想来是可以了。”她起身,喋赤将房间的门打开,冷风吹进屋中,祁氏也仅仅只是感觉脸颊有些凉便无其他感觉的。 以前还不知道无忧身份的时候,她只当无忧是个病怏怏的女娃娃,如今说出这些有名地方她也是不好奇了,毕竟她的女儿如今不是凡人。 “我听说云来酒楼的糕点很是出名。” “恩,云来糕,那掌柜的初做的时候曾邀我尝过。”她漫不经心道。 祁氏愣了一下:“恩?你认识那掌柜的?” 花狐跟在一侧,将那油伞往祁氏那处撑了撑,白色的披风将他的银发盘入其中,此刻也只能见他面容和身形异常美丽。 “那掌柜本是南阳山里人,幼年一直乞讨为生,后来遭遇天灾,一家全部都没了只剩下他苦苦可怜的活着。那山里人活下来都进了当时还战乱的龙栖,到如今已有四十多年了,那掌柜的也已经五十多了。后来到了龙栖,战火纷乱,他在战火中与一同乞讨的伙伴走失,那日的天气也如今日一般同样寒冷。掌柜的在风雪中差点死去,是主人偶然路过,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了当铺。”他说罢,几人已经从后门出了将军府。 祁氏听得入迷:“后来呢?” “后来,他醒后便以自己以后的子嗣换取日后的飞黄腾达,主人觉得这桩买卖不亏便同意了。之后偶然一次机会,掌柜的偷吃了当时还只是一个小摊的糕点,那小摊的主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见掌柜的可怜便收留了他。而后云来酒楼便做起来了,那掌柜的对于糕点也很有研究,便研究出了‘云来糕’,当时第一个尝吃的便是主人。主人当是并不爱吃,但是却告诉掌柜的,日后这会成为整个大陆的有名的糕点,随后‘云来糕’便格外有名。” 他讲完了,祁氏这才回神,忽然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当真?” “自然是真的。”无忧见她那表情笑了:“这云来糕每日仅售三十份,一份仅有五块,无了便无了。可每日前来求糕点的人络绎不绝,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吃到云来糕变成了有钱的商户甲胄炫耀的根本。” “那我们今日能吃上吗?都这个时辰了?”祁氏看了一眼清空的天,忽然有些低落。 无忧也看向了天空淡淡道:“自然是想吃多少有多少。” 那白雪虽飘着,大地行走已经可以埋入脚步,可那街道之上除却两边的落雪倒也无多深,纵使是寒天白夜可依旧有很多的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那小贩照常摆着摊子,对着过往的行人来回招揽,而那街道上也异常的热闹。 祁氏从未见过这样的街道,一时间竟然有些被这繁荣昌盛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这四人都穿着披风盖着帽子,一进来便格外引人注意,尤其是价值不菲的布料,料是常人也不难看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夫人,小姐,用早膳了吗?“ “看看布料,上等的布染,两位可还需要?“ “几位,新的首饰进来看看吧。“ 那热闹的揽客声别提多么的让人精神振奋了。 祁氏有些拘束的跟在无忧的身后,被那些小贩这么一招呼,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喋赤将祁氏护在前面,见她忍不住笑了:“夫人,再过一条街便是云来酒楼了。“ 祁氏嗯了一声,低着头往前走。 这云来酒楼,每日的客源是络绎不绝的,从早开档到晚打烊几乎是不间歇的,那一早过来等吃食的人不在少数,这里的吃食也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甚至是算得上是美味的。 因此有名,所以经常有官家人在这里用膳,那平头百姓遇到的也都是达官贵人。 有的心思比较多的人,带着孩子前来碰碰运气的也是不在少数。 第34章 上等雅座 白雪依旧飘摇,但是对比起早之前似乎是有些小了,祁氏就走在无忧的身侧,花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云来的发展史,祁氏也认真的听着,偶尔还震惊一下无忧竟然如此厉害。 话间无多久几人便已经到了那花团锦簇最繁华的地方,也正是云来酒楼之处。 祁氏只是远远站着,那云来酒楼倒是与街道上一条线的客栈人家倒是无多不同,若是说唯一的不同那便是酒楼上那块偌大的匾额。 只见那漆红的匾额上面飘扬潇洒的金色字体肆意挥霍,给人一种腾龙驾凤却又心生肆意的感觉,祁氏最先看到的便是那金色字体,正感慨是何人撰写时才见那漆红的匾额下面竟然用着同样挥洒的字体落款‘龙栖’二字。这龙栖二字是何许人的字? 正是如今龙栖的皇帝,整个大陆的统领者龙鸣! 祁氏震惊了一下,指着那块漆红的匾额这才问道:“忧儿,这云来难不成皇上也来过?” 无忧扭头看她然后轻轻一笑:“说起来,我与龙鸣倒也几十年未见了。” “嘘,皇上的名讳你怎能随便乱唤,若是被人听去了便不好了。”祁氏见无忧光明正大的唤着龙鸣的名讳脸色瞬间便不好了。 无忧见祁氏这么紧张忍不住摇摇头:“好,我不说便是。“ 祁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云来酒楼每日会有许多的人坐在酒楼门前或是站在酒楼门前等候的,就那怕是达官贵族或是王爷皇子,来到云来酒楼,就算没有雅座甚至是没有地方了,也是依旧要在外等候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来酒楼掌柜的曾经被不少的官家给打压过,可是每一次都有人出面解决此事,久而久之整个龙栖乃是整个大陆都知,这云来酒楼的掌柜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祁氏见那酒楼下满满当当的人,眉头一皱:“今日怕是我们来晚了,那处无地儿了,这么多的人,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便不好了。“ “今日就是来吃东西,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吃到便回去吧,这大冷天的,飘着白雪,走来便已经花了些体力再走回去岂不是今日一天都要浪费了。”无忧拉着祁氏的手往那云来酒楼去。 又说那酒楼的大门前,满满当当的人在到处踱步,其中不乏贵人,不乏百姓。 那大门敞开着,往里走便见那酒楼里上下二层皆是人群,在那大堂的中中间搭着台子,那台子上面正是唱着戏曲的花旦和老生,咿咿呀呀的唱着人是心里一番意味。 那高层的二楼之上便是单独的雅座,一间一间全都隔开了,那处小二,肩膀上搭着布条甩了一甩,声音洪亮道:“楼上一号中等雅座客官四位。” 这二楼,共一个上等雅间,五个中等雅座,七个中下等雅座,八个下等雅座。其中一等雅座是云来酒楼这么多年除了掌柜的和专门打扫的小二,其他人都未进去过。云来酒楼数几十年来,多少人为了这个上等雅座大打出手过,可掌柜的却从来未将这个雅座开放过。 那处站在一号中等雅座前的小二听到叫唤声立刻呼应道:“几位客官,酒水已备好,里面请。” 那领头的男子面上覆着银色的面甲,披着黑色的披风,看不清面甲的容颜,可那露出纤细的五指,却知这男子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平南王世子范宇,大学士世子方予安,以及一脸沉重的乐宗。 小二领着几人进了屋子,熟练的将酒楼的特色菜品点了一遍,斟上了茶水便关门出去了。 这酒楼里每日来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每日谈论着要事的更不在少数,也正是因此,这酒楼里的伙计都是带着眼色的,那处该说那处不该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是一清二楚的。 这二层的雅座皆是正对着一层大堂开了窗户和后门的,从自己的雅间里便能看见听见外面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龙无陌往那后门走去,看着那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子面无表情,只双手背在身后思绪沉思。 乐宗喝了一杯茶水,脸色这才因为暖意缓了一些:“臣最近暗地里发现七王爷勾搭上昌南王,只怕最近会有一番行动。” 方予安依旧温柔的面容听到昌南王时也是脸色有些变了。 “昌南王是当初皇上登基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怎会和七王爷交到一处?若真是如此,绝王,您应当要适时提防一下,毕竟昌南王在朝堂之上有着不少的拥护者,若是哪一日他真与七王爷勾到一起,只怕是朝中大半的官员会倒戈相向,到时我们的处境就会异常麻烦。” 范宇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比起昌南王,我倒是有些担心七王爷会对十小姐或是大小姐出手。” 龙无陌原本还面无表情,可听到十小姐那面甲下的情绪忍不住波动了一下。 “不会的,十小姐的性子是不会看中七王爷,那怕是放着玉皇大帝到她面前,她也是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是平平无奇的龙飞扬。”龙无陌走回了软榻,席榻而坐。 乐宗一听到无忧的大名,那凝重的脸色立刻上了愁容。 “年儿同老臣说了,那日带着何春儿闹上丞相府绝王及两位世子是看到了,老臣愧疚,心里甚是后悔,怎的听信了何春儿的话做了如此糊涂的事情。可是说实在的,老臣并不喜欢这个十丫头,她的性子太过张扬跋扈,甚至是太过自傲了。” 方予安却笑了:“身在将军府,若是十小姐没有一点心思和能力的话只怕早就被那豺狼虎豹般的后院给吞了,她自幼体弱,到如今能活成这般已然是不易的。每日喝着药膳还时时担心何时人没了,十小姐的心中想罢也是极其难过的。”方予安看着乐宗,知他不喜无忧却也只能叹气。 “方世子,您也是看到了,我那十丫头当真是厉害,我这个父亲的脸面她何曾给过我?人前已然让我脸面全失,人后更是与我说不得两句,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龙无陌忍不住想到那满是是刺的女娃娃,低头沉笑:“由此看来,乐大将军的大小姐反倒是平平无奇了,且不说那面容比不得十小姐,光是那性子也与十小姐更无可比之处。为此,本王倒是异常好奇,拥有这样的嫡女难不成会丢了你乐大将军的脸?还是乐将军觉得,你的庶女乐什么来着?”他忽然想不起来了。 “黛眉。”乐宗擦着一把额头的冷汗, “对,乐黛眉,难不成你觉得乐黛眉更适合做嫡女?” 他问到后面话语之中满是要挟之气。 乐宗被吓了一身冷汗赶紧摇头:“王爷说笑了,怎么会呢?十丫头是平贺将军府嫡女的事情,这个是不会改变的,王爷切莫恐吓老臣了。” 龙无陌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正这时,那云来酒楼的大门外传来了争吵声,声音直接将龙无陌等人引了出去。 “你们什么意思?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她们几个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就先进去了?难不成本公子的时间不是时间吗?” 这声音很是洪亮,说话的语气也甚是不好。 几人顺着那处看出,立刻认出了那伙计领过来的人。 正是无忧,喋赤祁氏与花狐四人。 无忧,喋赤与花狐都带着披风看不清面容,而祁氏一进门便摘下了帽子,乐宗立于龙无陌身侧立刻就认出来了。 “夫人?”他惊呼了一声,龙无陌的面甲动了一下,他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方予安哼哼一笑满是意味:“没想到昨日一别,今日又能见到十小姐,当真是缘分。” 范宇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眼神落在了无忧身侧的花狐身上。 “那穿着白衫披着白披风的人你们可见过?”范宇好奇的扭着脖子。 “探不到气息。”方予安好看的眉目这才皱到了一起。 龙无陌不说话,就看着,看着下面将会发生什么。 乐宗却将那披着白披风的人认出来了。 “那是个男子,名唤花狐,是喋赤的弟弟。”他淡淡道,脸上满是凝重:“忧儿大约几岁时,跟随身边的丫鬟去了何春儿的院子做了粗使丫鬟,夫人担心忧儿无人照顾,便到了街上随意买了一个丫鬟,那个丫鬟便是喋赤。而后,她又担心忧儿被欺负,便上街又买了一个,阴差阳错买到了喋赤走散了多年的弟弟,如今已有好些年了,这两人便一直候在忧儿身侧。” “阴差阳错?本王看,是有人早早就算好了的,说不定这喋赤与她的弟弟是丞相府安排的人也不一定呢。”龙无陌看着那白色的身影笑了。 那下,伙计一听要喊掌柜的,立刻就有些不大乐意了。 “这位客官,小的身旁这位是带着信来的,我们掌柜的吩咐了,但凡是看到带信的莫管谁,先领进来。您也知,我们云来这么多年了,都是以规矩办事,怎么可能如此随意呢?” “我不管,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今日我偏要问清楚,什么信不信的,那信管什么用!先来后到!本公子站与此处,茶水未尽,油盐未食,凭什么她们几个刚来的,说进就进了。” 那与伙计纠缠的男子,身高约莫三尺,面容华贵,身着的布料一看便是上等,大冷的天气他手中居然还拿着折扇,见他面容虽说不算是上等,但是也算是中上等,此刻他正挡在那大门处,看那架势誓有一种不让他进门他就死挡着的气势。 无忧见这人面容气鼓鼓的竟然有些许可爱。 花狐听见无忧的笑声有些意外,却还是不紧不慢道:“这位公子,先你们一步进来是有些难为情,但是我们与那掌柜的也有好些交情了,如今在里面我们也是有座的,进去便能坐下了,可您无座,进去也只能等着。” “说什么呢你!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座,反正我不管,今日是我们先来的,理应由我们先进。”那男子傲娇的将头一抬居然开始说理。 那伙计看了一眼无忧,着急却又不敢说什么。 正这时,那大堂里才传来了说话声。 “南宫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声音很是敦厚,也很是震耳。 伴随着声音落下的便是这云来的掌柜的‘云自来’。 这云自来已有五十岁,可那身形外貌看上去不过三十岁,想来也是日子过得滋润,保养的甚是到位才不至于让他人看出年龄多大。 他穿着灰黑色的长袍,大拇指带着扳指,头上带着帽子,算不上膀大腰圆但是也算是身形圆润。 他面容很是敦厚,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圆滑。 “南宫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要不这样,您看等下到您的时候,我让人给您送一份我们店里的糕点,那师傅新研究出来糯米糕甚是好吃,您啊,帮小人尝尝鲜如何?”云自来一出来便赶紧将南宫羽哄到了一边。 这南宫羽一脸傲娇,也就是听到云自来说的话后才脸色有转:“掌柜的,本公子也算是云来的常客,可从未未享受过如此待遇。那男子说着与你有交情,那本公子与你也有交情,为何不让我先进去?”他指着花狐,语气很是不甘。 云自来一听南宫羽这话这才看向那处站着的花狐等人。 他虽未看到花狐与喋赤的面容但是却已经认出了她二人,不可置信的倒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赶紧往无忧那处去。 他那张脸带着激动带着震惊,甚至是带着难以相信。 只见他快步走到了无忧身侧,然后双手抱在一起对着无忧行礼:“可是掌…”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可是无忧姑娘?” 乐无忧勾着嘴角,轻笑道:“云自来,上次一别许久未见,可还好?” 她的声音稚嫩但是却极是好听,一下子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去了。 在龙栖,就连皇上也唤云自来云掌柜,就连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这如今这个不过几岁的孩童竟然用着稚嫩的声音唤着云掌柜大名,想来与那掌柜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南宫羽被无忧的声音吸引而去,又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没了气焰了。 云自来哎了一声,憨憨的笑了:“还如以前一样,只不过生意好了一些。”他抓着自己的衣角,见无忧那披风上还落着白雪赶紧拍着自己的脑袋:“哎呦,这么久未见只顾着说话了,您赶紧往里走,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他跟在无忧身侧,看了一眼南宫羽继续道:“南宫公子,今日这顿算小人请您的,您别闹了。” “我…”南宫羽还没搞明白状况人就被丢下了。 云自来赶紧跟上无忧指着那楼下四五个未在忙活的伙计高声道:“你们几个,快去拿近日新出的糕点,那方通知后厨,过一会儿我亲自去做云来糕。” “好的,掌柜的,马上去。“那伙计也不知道什么状况,领了话便去了。 云自来嘿嘿一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高喊:“上等雅座四位!“ “什么,上等雅座?“ “上等雅座?“ “上等雅座?这是谁啊?这么大的阵仗。“ “可不是吗?当初皇上也只有在中等雅座,这上等雅座皇上都未进过呢?“ 那上等雅座一喊,周下立刻传来了各种私语声。 第35章 长生 这云来的上等雅座,几十年来未有人进去过了,前面也说了,仅有掌柜的和专门打扫的伙计进去过,其他人一概未从进去过。 这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想要去上等雅座,可哪一次不都是想想而已? 如今忽然之间这上等雅座有人了,而且就在他们的面前,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震惊的事情。 祁氏赶紧将披风拉起来,她哪里知道无忧居然是上等雅座的主人。 云自来小心翼翼的领着,嘴中还念到:“今日云来糕管够,我知您不爱吃,可这云来能拿的出手便只有我这云来糕了。”他嘿嘿一笑。 这云来糕多少人日思夜想的糕点,吃过的人都深深的被吸引,可这世上偏偏有人不爱吃,这人正是无忧。 “云来糕啊?哎呦,听说今儿一早开门就售空了,这是谁啊,竟然不爱吃云来糕?” “人家那可是上等雅间,云来糕算什么?你们看看掌柜的,对那女娃娃多恭敬,想来一定是个大人物。” “谁啊这是?” 那周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那一号中等雅间,方予安几人愣在了那里,从未想过第三次见乐无忧,居然又是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范宇吞了一口口水,看着云自来领着乐无忧几人从自己这边经过,顿时有些心中恶寒。 “这十小姐当真是让范某越来越看不透了,先说认识盘染大仙不算,后又认识药王仙尊,也不说,怎的今日她竟然是云来酒楼上等雅间的贵客?这十小姐哪里是终日养在府中?”他目光不善的看向了乐宗。 乐宗吞了吞口水擦了一把冷汗,他更不知道什么情况,他这个女儿,他本就了解无多,就更别说什么盘染大仙,药王仙尊了。 龙无陌却饶有兴趣的笑了:“当真是有意思,本王有点怀疑,这个十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了。“ 范宇哼了一声脑洞忽然很大的看着龙无陌,一脸神秘:“绝王,您的意思是觉得这个十小姐可能并非是十小姐?“ “本王可未这么说过。“他看着范宇,一脸轻松。 方予安却笑了:“想来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若她不是十小姐,乐夫人也是绝对不会每日都守在她的身侧。不过说起来让人当真有些好奇的便是,这个十小姐倒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先不说容貌已经是天人之姿,但看她的才华便已经是上上乘,如今又见识如此广泛,其中一定有些猫腻。” 方予安说着脑袋转向了乐宗,口气满是疑问:“对了,乐将军,方某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有听闻十小姐说起过幼年曾离家过一次可是真的?” 乐宗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并非是离家,而是失踪了。” “失踪?”几人都不明白的看向了他。 乐宗这才缓缓道:“此事想来本将也是内心异常愧疚的。忧儿五岁时,曾失踪过一次,夫人那时曾在我的门前跪了许久,可我当时仿佛并非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未派人出去寻找过,如今想来,若是当时出去找了,此时与她的关系也不会如此这般。” 他叹了一口气:“大约过了一日左右,第三日的晚晌忧儿自己回来了,本将当时并未在意,所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自那以后忧儿便再也没有出过偏院一步。”他继续道:“想来便是那次她获得了一些机缘。” 龙无陌眉头皱的有些深,那银色的面甲也有些带着沉意:“如此说来,当真是上天眷顾吗?” 他说完便听见一等雅座的房间门被打开了,方予安等人顺着走廊看去,那行走在最后面的男子褪下了自己的衣帽,瞬间那一头白雪的银发便暴露在空气中,而最让人癫狂的是那银发的主人拥有着世间谁都不及的美貌。 方予安那微眯的眼睛瞬间睁开了,双目震惊的看着花狐,一直等到那房间的门关上几人才回神。 “白发?”范宇愣了半晌。 “世上怎会有人是一头白发?莫不是妖怪?”方予安脸色很是不好。 乐宗是见过花狐的,自然反应没有几人严重。 “听忧儿说貌似是一夜白发。”他喝了一口水:“听闻是幼年被抛弃后一夜伤心第二日便变成了白发。那自古诸如次多的事情多不胜数,也未有什么好奇的。” 龙无陌一直未说话,但是那摩擦着酒盅的手却已经在告诉所有人,这个事情并不如他们所见的那么简单。 “不如这样,等下让人去请十小姐吧,想来乐将军与绝王在这里,她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方予安也喝了一口茶水,那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范宇点着头看向了龙无陌:“或许我们可以给十小姐一些好处,让她与我们合作,不说其他的,光凭胆识这块这整个大陆还未有女子如她一般,加上她的才情,想罢对于我们对付七王爷是有一定的好处的。” “不行不行。”乐宗一听范宇想将无忧拉入到朝堂之事来当下便拒绝了。 龙无陌却头一抬淡声道:“龙岩。” “主子。”只听到嗖的一声,龙无陌的身后便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衫带着面纱的男子。 龙岩双手抱拳,那十指上面竟然全是伤痕,尤其是虎口老茧极为的严重,想来此人的武功定当是武功高强之人。 “隔壁上等雅座里坐着的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你且去看看,将十小姐请到这里,记住,是请。”他声音冷淡慵懒,龙岩得了令便退出了房间:“是,主子。” 这龙岩是何人? 没错,正是龙无陌身侧数一数二的暗卫,此暗卫单凭一人便武功超群,单挑武林高手不在话下。而龙岩则是暗卫中的统领,他的武功拉到江湖上任谁也是不能比拟的。 且不说其他的,光一个暗卫统领便如此,更何况身为主子的龙无陌呢? 范宇一听龙无陌让龙岩去请乐无忧当下脸上便出现了担忧的模样,许久才缓过来,至于方予安,则是眉头深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那处云自来将乐无忧等人请进了雅座后便一脸的安逸,那看着乐无忧的眼神也异常的高兴和平和。 “你看着还合适吗?您当初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想来已有四十多年了,这房间还如以前一样按照您的喜好摆放的,四十多年来从未有过改动,我本以为余生再也见不到您了,没想到今日又见着了。”说罢他眼睛里含了雾水:“四十余年前,我还是个小伙子,如今四十多年后,我已经满腹便便,一头白发,您反倒是越来越年轻了。”他看着无忧,那眼神里面露出了一丝丝其他的感情。 整个房间里格外的简单,比起其他的雅座不过是多了躺着的软榻,房间内也是用了极为普通的色调将整个房间装饰的一场的温馨,若说真有不同,那便是雅座的软榻附近摆放了贴着墙面的假花,瞬间整个房间便映衬的很是温柔。 喋赤替她解下了衣衫,她露出了一张稚嫩的面容,依旧是天人之姿,只不过多了一丝丝的温度。 云自来看着她,笑了:“掌柜的,您倒是真的越来越年轻了,若是我也如你一般该有多好。” 喋赤眉头一皱:“你想代替我们的位置?” “不不不,怎么会。”云自来哪想喋赤忽然这么说赶紧摆头:“喋赤姑娘别说笑,我已经半身入黄土了,怎么会想着替代您与花公子的位置。” “那就别想。”喋赤瞪了他一眼坐到了无忧的身侧。 无忧却笑了,她抬头看着云自来眼里写满了笑意:“你想长生不老?” 云自来赶紧摇头:“不不不,怎么会,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会长生不老呢,我不过是个快死的人,更不敢奢求长生不老。” “谁说这个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若没有,那我是什么?”无忧白色面纱下露出了笑意,那笑意很是意味深长,尤其是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云自来,眼神里面写满了让人捉摸不透意味。 云自来一下子被那个眼神给吓到了,一时间不敢说话了。 祁氏就坐在无忧身侧,听到无忧长生不老后默默的低下了头,她是人,她有寿命,而且是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可无忧不一样,她可以长生不老,甚至是可以改变世间万象,而她不能,她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任何的仙。 想到此处,祁氏心中便有了无限的伤感,她终究还是个普通人,不能长久的陪在她身侧。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忧就在她身边,听到她的叹气声眉目皱了起来但是很快便舒展了,继续对云自来道:“不如这样吧,长生不老我不给你,但是我可以给你几十年的寿命,你如今已快五十,而你命中能活不过七十,你还有短短二十年的寿命,但是我可以多给你一点,让你再活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但是作为等价交换的,你要给我一样东西,一样可以与这些年足以媲美的东西。”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活到一百岁?甚至是二百岁?”云自来一听无忧这话当下便凑了过来,那双目中带着激动足以说明他心中所想。 喋赤冷哼了一声,而花狐更是笑的神秘莫测。 “无忧典当行从不说谎,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只是你有什么等价的可以交换呢?”花狐看着无忧不讲话便知道下面是交易的时间了。 云自来一听花狐这话,便开始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想来我身上没有可以交换的,但是我可以用我的健康来交换,我可以下面几十年都与药罐子守在一起,只要能活着,我什么都愿意。” “健康?”无忧看着云自来忽然问道:“人到中间甚至是老年,身体都会不如以前,你用你的健康与我交换,那你原本就不健康的健康我要来何用?” “可是我除了健康什么都没有。”他忽然抬头:“或者我可以用我的姻缘交换。” “姻缘?你一生从未爱过任何人也未有任何人爱过你,你的姻缘无用。” “那,那我可以,可以用我的,我的….”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除了庞大的家业什么都没有。 无忧笑了,看着云自来笑的异常的美丽:“不如就用你庞大的家业来交换吧。” “不,不行!”他猛的开口,吓到了祁氏。 “可是你除了家业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云来酒楼,你也什么都没有,你想一想,你所剩下的寿命不过二十载,二十载后你死去,你的家业将有谁来继承?你似乎是忘了,你当年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成为有钱人,你已经将子嗣典当给我了。可如今你没有子嗣,你怎么给我?难不成将你收养的孩子典当给我吗?” “对,我可以典当我收养的孩子,他也是我孩子,也算是后代,我也可以典当。”云自来忽然被无忧的话惊醒,往无忧那侧去开口便道。 祁氏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云自来说出典当后代时她便很不开心了。 “传宗接代便是为了家业的兴旺,你连后代都不要,你府中的列祖乐宗岂不是要无后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忍心让自己的孩子送出去。“ 云自来本来从一进门就没有关注过其实,如今听到祁氏说话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人。 他将目光转向了祁氏,见她一副妇人的姿态便声音嗔怒道:“夫人,人是贪心的,如今我有了钱,有了势有了名,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我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我收养的孩子每一个对我都特别的忠心,他们很小的时候我便将他们买回来,如今他们都觉得我是他们的父亲,如此我还要子嗣做什么?可如今我只有二十年的寿命,夫人,您是不知道,我有这些东西但是我没命去花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走到了祁氏的身边,一眼便看出了,祁氏正是无忧现如今的母亲。 “夫人,您帮我向掌柜的求求情,我要几十年的寿命,我可以典当一切,除了家业,什么都可以。“他作势要去拉祁氏的衣袖,喋赤手中忽然抽出了剑一把将云自来从祁氏身侧挑开。 剑锋太过锋利,云自来一下子就被甩出去了。 无忧冷笑了一声,声音清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健康交换给我吧,不仅要健康,我还要你的幸福。“ 云自来躺在地上听到无忧同意了典当激动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当真?只要是能多给我寿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喋赤闷哼了一声,手一挥,只是瞬间便见云自来的面前多了一纸漂浮在他面前的黄色信笺,而那信笺上一片空白。 “签下这个信笺,你便能获得三十年的寿命。”无忧勾人心魂的眼睛迸射出了一阵寒光。 “三十年?“云自来脸色有些不太好:”我典当的这些东西难道不能让我多活五十年吗?“ “五十年?你的人生才走过将将不止五十年,可你却问我要五十年?此交易明显是我吃了亏。“她微微抬头,看着云自来的表情甚是寒冷。 云自来低下头沉思,一咬牙几乎是瞬间便拿起了漂浮在半空中的毛笔,大手一挥便将大名写在了信笺上。 笔落下,那处信笺上便一道红光射入了云自来的脑中,他双眼一闭整个人睡向了一边。 “玄字。“看着那红光,喋赤将那已经印有云自来亲启的信笺收到了手中,然后一瞬间人便消失了。 祁氏被忽然消失的喋赤吓了一跳。 无忧眼睛看向了那躺在地上的云自来声音冷淡:“交易已完成,从明天开始你会慢慢的丢失你的健康你的幸福,迎接你的将是三十年的寿命。” 第36章 云来糕 祁氏眉头紧皱,见那云自来没有了意识脸上满是担忧:“他,他不会出事吧?” “只是暂时睡过去了,过一会儿便好了。”花狐笑笑饮了一口茶水:“这个世上,寻求长生不老的人居多,但是长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若是真的人人都可长生,那岂不是人世间所有的人都是长生之辈。” 祁氏无奈的摇摇头:“他没有子嗣,也没有爱他的人,更没有他爱的人,那接下来的几十年当有多么的无趣啊。” “你莫管他如何,你且好生生活着便是。”无忧见祁氏如此感慨只淡淡道。 祁氏没说话表情古怪却又不说出来,无忧虽然喝着茶水但是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祁氏,这会儿见她表情这般便已经想到她心中在想什么。 正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正落到几人的耳中。 花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眼神忽然看向了门外。 无忧闭上了双目,声音冰冷道:“何事?” 那处门外,龙岩一身恭敬的站着,听到无忧稚嫩有异常清冷的声音,语气沉道:“是平贺将军府的将军夫人与十小姐吗?” “不是。”乐无忧慵懒道,直接搞得外面的龙岩很是尴尬。 他闷咳了一声:“主子让属下过来请夫人与十小姐过到隔壁雅间一续。” “我家主人都说了不是将军府的夫人与小姐,你去回了你家主子,莫眼花认错人。”花狐坐在一侧,听到龙岩的话便站起来走到了那门后。 龙岩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是出来的时候主子是明确的让他必须要请十小姐与夫人过雅间,可这会儿屋子里头的人却说不是,那他到底该走还是不该走? 他站在门前格外的踌躇,花狐见着龙岩迟迟不走,忍不住笑了:“主人,您要不要过去一叙?这绝王当真是有意思,竟然对您感兴趣,当真是不知道该说是他想太多还是太单纯。” 无忧也从凳子上站起身,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云自来轻轻一挥大袖,云自来便瞬间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双目愣神的往门外走。 “去做几份云来糕,送到隔壁雅座,就说是上上等雅座的小姐送的。” “是。”那云自来做了声便顺手开门了。 龙岩就在门外见门打开以为是无忧,可却见云自来从里面走出来,当他回过神想去看房间内还有谁的时候门便已经关上了。 “十小姐,主子请您过去一趟,您若是在里面还请挪个凤步。”龙岩见那门又关上便赶紧道,声音里面也有了一点着急,天知道如果他没有将无忧请过去,龙无陌会对他如何。 无忧也听出了龙岩有些着急了,可她依旧还是不急不躁道:“你且去告诉你家主子,无忧姑娘的步子不是那么好挪的。我自幼体弱多病,每走一步便如行走在刀刃上,我本是可以不用忍受割足之痛,若是因为他多痛几次,当是不值。” 龙岩是第一次,人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他也曾听说过将军府的十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传闻终究和现实中见的是不一样的。 能够让自己的主子开口说出请字,那这个人肯定是他家主子都要给予薄面的,而这个默默无闻的十小姐便是这样的人。 他难为情的退了步子,便回到了龙无陌等人的房间。 他一进雅间便被龙无陌那银色面颊下的冰冷给震慑到了。 他吞了吞口水,双手抱拳:“主子,恕属下无能。” “她说什么了?” 龙无陌冰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要将龙岩全身上下看透彻一样。 龙岩吞吞吐吐的,一脸难为情,若是他将方才的话说出来,那按照自家主子的脾气,怕是要发火的。 范宇还是第一次见龙岩这般,忍不住凑了上来:“龙岩,你怎的了?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呢?难不成让你吃瘪了?” 方予安不说话,但是看向龙岩的表情里已经说明了疑惑。 龙岩这才声音沉道:“十小姐说,她每走一步便如割足之痛,不…不值得….多走两步。” 他一说完便感觉龙无陌周围的气场变得格外的寒冷。 范宇倒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龙无陌,就连方予安也感觉到了龙无陌周身的寒冷。 乐宗赶紧擦了擦脑袋,着急道:“绝王莫生气,忧儿因为体弱多病所以终年下不得床,更别说走路了。因为身体原因,她每走一步便异常的疼痛,平日里,极远的路都是喋赤抱着她走,她可能是因为今日双腿格外的痛疼,所以才不想过来的,绝王,您别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她毕竟还小。” 龙无陌哦了一声,尾音拉的特别长:“哦~难不成还让本王亲自去请她?” “绝王,您消消气。”范宇赶紧道:“要不,我去,您等着?”范宇嘻嘻的笑着,说着人便已经往门外去了。 可人还没出门,那处便有伙计已经先敲门了。 “几位客官可方便?上等雅间的客官让小的给几位送点点心。” 说话的伙计声音很开朗,范宇一听上等雅座便回头看了一眼龙无陌,自己也退到了凳子边。 龙岩得了龙无陌的眼神将雅间的房门打开,便见那门外站了两三个伙计,那每个伙计的手中都端着一盘玲珑剔透,异常精致的糕点 “几位客官,这是上等雅间的贵客特地让掌柜的亲手做的云来糕,说是让给几位客官尝尝。”说罢,两三个伙计便已经将糕点放到了龙无陌等人的桌上。 方予安却笑了:“龙栖的云来酒楼,每日云来糕仅有几十份,售完哪怕是皇上也不能获得特例,没想到今日反倒是让十小姐拿了首例,看来这云掌柜的与十小姐的渊源颇深啊。” 那伙计一听方予安这么说便笑了:“小的说来这事儿,您几位可别乱说。”说罢那领头的伙计便将其他两个伙计支出了房间。 他见人都退下了便笑道:“小的来这里已有二十年了。您当真以为现在上等雅间的贵客是第一个呢?那可不是。” “什么意思?”范宇见这伙计这个表情瞬间便来兴趣了。 那伙计嘿嘿一笑:“那时,小的还小,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当时,云来酒楼还没有现在这般生意如此只好,那时也仅仅是大众所知,而掌柜的当时已经是这个酒楼的掌柜的了,不仅如此,还自己研究出了闻名于世的糕点,便是现在的‘云来糕‘。”他想着,思绪似乎是回到很久以前。 “然后呢?”方予安问道。 那伙计继续道:“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掌柜带着一个女子进上等雅间。”他思绪飘远了:“那个女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简直就是天仙,不,比天仙还美丽。”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曳地长衫,脸上覆着面纱,身段婀娜,气质清冷,回眸一笑之间便已经让天地失色,不仅如此。”他忽然激动起来:“我曾有幸与她对视过,她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那眼睛里面全是山河,全是天地,全是湖水,我仅仅与她对视过一秒便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他笑了:“我见过坊间最美的女子,不及她半分,更不及她比天仙还没的气质。” 范宇和方予安互相看了一眼,这个伙计将那个女子描述的比天仙美丽倒是让他们有点意外,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女子? “然后呢?” “然后,掌柜的带着那仙子进了上等雅座,随后便将自己研究的云来糕送了进去,出来后这云来糕没两日便火遍了整个大陆。那只有那一次我见过那个仙子,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那上等雅座每日有专人清理,除了掌柜的和清扫的人便再也未让人进去过。如今已有二十几载,那仙子怕是小的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可唯一没有遗憾的是,能看到上等雅座来新的主人也是相当值得,只是不知那雅间的十小姐长的是否如天仙一般。”他嘿嘿一笑挠着头:“客官几位慢用,小的就先出去了。”说吧他便出了房间。 方予安眉头皱了皱眉淡淡道:“这么一说,我有点怀疑,这个十小姐是否与那二十几年前天仙似的女子有所关联。” “难不成还是十小姐失踪的那段时间遇到了这个女子?”范宇看向了乐宗。 乐宗对自己的女儿一概不知,这会儿自然也是提供不上什么帮助的,只能摇摇头不说话了。 龙无陌却笑了:“真有意思,若是有机会,本王倒是想与这比天仙还美的女子见见,不知是何模样。” 他说罢,范宇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小爷破例走一趟,我倒是想去看看这十小姐倒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说罢推着门便出去了。 这上等雅座与龙无陌的雅间本来相隔就不远,推个门走两步便到了。 那云来糕也送到了无忧的地儿,这会儿祁氏正与无忧品尝着。 祁氏第一次吃到云来糕,只是一口便被那云来糕给圈粉了,刚入口,细细咀嚼两下便化掉了,甜而不腻,也没有任何的油脂,用手帕捏着手帕也依旧是干净的。 祁氏咬了一口便笑了:“云来糕果真与其他的糕点不一样,虽然不是入口即化,但是细细品尝到滋味后,那瞬间便化在了嘴巴里,关进是不油腻,甜度硬度软度都刚好,我甚是喜欢。” 无忧难得见到祁氏如此喜欢吃一个糕点,听到她说喜欢便淡淡道:“既然喜欢,那便日日吃着。” “哎,那哪能行,若是日日吃着,我该是吃不下去了。”她嗔怪的看了一眼无忧将云来糕的最后一块放到了嘴巴里。 范宇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声,便抬头敲门:“乐夫人,十小姐,冒昧打扰了。”他话音落下那里面便没了声音。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在下是平南王世子,范宇,十小姐,昨日我们见过。” 无忧没说话,将手中的云来糕放了下来:“何事?” 听到无忧的问话,范宇便赶紧道:“当然没事,只是十小姐送了我们几盘昂贵的云来糕,我们也做个回礼罢了,只是你在里面不与我们一起,也说不过去,若是传出去了,说绝王与世子们对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如何,这我们的面子也无处可放。不如,您出来,我们坐在一处好好商讨一下。” “商讨?”她闭上了眼睛:“我与母亲不过是想过来品尝一下云来糕,如今被你们这么一搅合,今日这云来糕看来是品尝不得了。”她有些不悦,说话也有了一丝丝的疏远。 范宇站在外面,这更是尴尬。 “打扰了十小姐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这绝王的手段小姐您也是知道的,若是我们不将您请过去,那回去铁定是吃不到什么好处的,方才那来请你的,回去便被绝王赐死了。绝王这脾气,你也不知道不知道,杀人不眨眼,可能一瞬间便将我这小命给拿了。十小姐,你是菩萨心肠,怎的也不会看我被活生生刺死吧。”他打起了感情牌,那话语间满是可怜与担忧。 祁氏吃了两块糕点了,听到范宇说这话,也有些同情:“绝王杀人不眨眼,这整个朝堂之上在他手中吃过亏的不少人。母亲见那平南王的世子也不错,你不如去见见吧,你带着花狐过去,我单独待着便是了。” 她向来对祁氏的话都是说一不二的,若是祁氏这会儿不说话,那她肯定还是不会过去的,可是祁氏说话了,她便从凳子上已经站起来了。 “既然你说了,那我便去了。” 花狐就在她身侧,见无忧对祁氏如此听话也只是摇摇头笑了。 范宇站在门外,听到无忧说要去,那个高兴啊,赶紧跑了回去对龙岩道:“赶紧去请十小姐。“龙岩哎了一声火速的出了门,刚好,无忧推门出来了。 “你留下吧。“她没有回头对着花狐道。 花狐嗯了一声退回了房间,那处便只有她一人出了雅间。 龙岩对于无忧的第一印象便是:美,清冷。 他从未见过世上有这样精致的女娃娃,脸上覆着面纱,额间一抹花瓣,尤其是那双眼睛,好似那伙计说的一般,有天有地有月更有着众生。 他呼吸都忘记了。 “看什么你?“她看了一眼龙岩便已经知道了方才范宇说第一个过来请的人已经被赐死了,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忽悠她的。 龙岩赶紧低下了头:“是属下怠慢了,小姐请。“他引着无忧往隔壁去。 龙无陌抬眼便见龙岩已经推门进来了,而他的身后跟着的便是依旧清冷的乐无忧。 他眉头跳了一下,见那女娃娃进门嘴角跟着笑了。 “十小姐当真是难请,若是换做了她人,只怕此刻已经不在了,可若是换成十小姐,本王倒是不介意多请两次。“龙无陌见她一身鹅黄,又见她木簪挽着发髻,眼里有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 无忧进门,眼神落在了乐宗身上,冷哼一笑:“父亲也在,早知道今日便不带母亲出门了,免得扰了心性。“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将气氛拉到的冰点。 第37章 冲突 若是此刻没有王爷世子等人在,乐宗便一下子顶回去了,可现在不同的是,绝王在,世子也在,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讪讪道:“忧儿,莫胡说,绝王还在此处呢。” 她坐到了一侧的凳子上,刚坐下便咳嗽了两声,方予安将面前的杯子递与了她,无忧抬眼看了一眼方予安伸手挡住了他递过来的杯子。 “有何事绝王便一次说明白了吧,我母亲还在上等雅座。”她缓了一口气,脸色因为咳嗽变得异常通红。 龙无陌见她咳嗽如此厉害,语气不大好:“你都咳嗽成这样了为何不在家中休息,外面风雪正急,你出来岂不是更伤身子。” 她擦了擦嘴角,卷翘的睫毛将她的眼神挡住了。 “说何事,我私人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她面无表情,就这么低着头。 乐宗见自家女儿这般,说气也气不上,可说不气却又很生气,在她面前的不是将军府的人,那可是未来龙栖的皇帝啊!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无忧,急的敲桌子。 龙无陌哪想到她如此决绝,原本还有些关心的语气瞬间变了:“十小姐之前与七王爷似乎有一些过节,如今朝中的动向本不该向时下你说起,可十小姐冰雪聪明,才智过人,想来便也已经猜到了如今是何局面。“ 打开天窗说亮话,乐无忧听着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乐宗见自己女儿没有任何的反应便有些着急了:“绝王同你说话呢,你倒是说呀。“ 她拿着手帕将嘴角擦了擦:“我自幼体弱多病,常年与偏院里养着身子,这朝堂上的事情自是有各位朝中重臣,皇子王爷们去担心,哪里需要我一个不过守在偏院的娇弱女子去担忧?我与那七王爷是有一些过节,但那仅仅是因为他与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起了冲突。我这个人平生没有意识,唯一能让我上心的便是我母亲和母亲的家人。“她看向了乐宗,眼睛里面满是冰冷:”至于绝王说的话,我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听得懂的。你们大可把心思打到我的身上来,甚至是把心思打到将军府中来,可是若是把心思打到我母亲的本家身上,也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便将现在的情况一下子给概括进去了,表面上说着朝中的动态她一概不知,实际上却已经将自己不愿意合作的意思完全说给了绝王等人听着,另带着还警告了一番几人不要企图妄想着把丞相府拉下去,至于将军府,横竖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乐宗唰的一下脸色就白了:“你可是将军府的嫡女!” “这个嫡女谁爱做谁便做,我无忧从来未想着冠上乐字的姓。” “逆女,你在府中如此张扬跋扈不就是为了嫡女的称号吗!如今应该是你展现出嫡女的用处了!” 无忧将手帕放在了桌子上,湛白的手帕顺便从桌面上滑落下去。 “我本不想如此张扬,是你们一而再而的逼我这么做。我也想随着生命掉落死去,但是是你们将我硬生生的逼到了如此地步!”她眼神里满是锋芒:“将军府的嫡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名头,我毫不在乎。如此张扬如此大胆,仅仅只是我母亲,她十二岁嫁与你,与你恩爱三年,这三年将军府的幸福是她一辈子没有任何遗憾的。而她也是你十里红妆明媒正娶进门的丞相府大小姐,整个大陆数一数二的才女!我如今之所以没带着她离开,仅仅只是为了保全她最后一点尊严。我警告过你们,将军府太小了,轻轻一推就倒了。”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那一身的冰冷和盛气凌人直直的将乐宗和方予安三人压的喘不过来气。 “如今将军府已经归顺与绝王,嫡女也自然没有那么重要了,说明白了,你们不就是想用我吊着七王爷吗。可我偏生不喜被人用着,说不定哪一日我不开心,七王爷那里说不定就有我的位置,毕竟这个没有脑子的东西巴不得想要我呢。”她哼笑了一声,转身要走。 龙无陌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冷漠的女人,甚至是如此心狠的女人,不仅仅是对着自己的父亲和对待生养自己的府邸,就连对自己也是如此的心狠。 这样一个胆识过人,智谋过人的女子若是落到了别人的手里,那么将来一定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想到这里,龙无陌面甲下的脸色瞬间便凝重了,又见她要走赶紧道:“十小姐,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无忧依然没有停下,而龙岩也快速的拦住了无忧的去路。 她没有看向龙岩,但是却真的停下了步子。 “不要这么着急,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他从一边走过来,直接停在了无忧的身侧,他足足比无忧高出三头,而小小鹅黄色的身影在他的面前就仿佛是个孩子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心智已经成熟到让人可怕的地步了。 “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将来想要得到什么?十小姐,你病入膏肓无多久日头可活,你也一定不想要让你的母亲难过,不如,你帮我,我替你找药续命。” 无忧不屑的笑了:“我这不过区区十几年的命,早就已经垂帘了,早死晚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若是我真想活着,那药王仙尊也肯定不会让我死,而你,不过区区一个肉体凡胎,寻得药又好到哪里去?” 龙无陌脸色一冷,那周边的空气也随着下降了好几个度。 “乐无忧,本王从不对女人动手,但是若是动起手来,女人,本王照样杀。” “那你试试。” 她侧着头,那眼里没有杀意,只有一片空灵,龙无陌甚至从她的眼睛里面也看到自己的任何身影。 他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 龙岩得了龙无陌的眼神,手中的长剑就这么腾空出世,二话不说便对着乐无忧就是劈过来。 她不急也不慌,就这么看着龙岩的长剑,只是瞬间,龙岩的长剑就这么停在了距离她面颊仅仅几毫米的地方。 “下手啊,为什么不敢下手?我死了,你们就没有任何可以担心的了。”乐无忧见龙岩你剑身抖了一下,口气里满是讽刺。 龙岩眉头紧皱,手中的长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十小姐,果真巾帼不让须眉。“方予安见气氛这么尴尬,赶紧开口道,快步上前将龙岩拉开,又对着龙无陌摇摇头,一脸温柔的看着无忧:”十小姐,绝王向来如此,您莫不开心,龙岩也想吓吓你,哪想你倒是一点都不怕,反而将他给吓着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着的,何必要动刀子呢。既然十小姐不愿意同我们一处,那您该养着身子还养着,当我们的事情您不知便是,也莫去七王爷那处了,七王爷对您的心思不单纯,不过一个姑娘家家,切莫被他拿了去。“ 他说道,还未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连叩了好几声,门外才传来怯弱的说话声。 “主人,您还在吗?夫人说身子不大舒爽,让我过来请您。“ 这敲门的人声音温柔,一听便知是花狐。 无忧一听软玉说祁氏身子不好,那本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瞬间便格外的凝重,口气也有些着急了:“可是冻着了?我这就过去。“她看都没有看几人,扭头便推门出去了。 方予安哎了一声,也没有跟出去,只是暗自摇摇头叹气。 范宇就蹲在那处,也不说话,方才那女子的气势和绝王那已经下降到冰点的气场,两个人若是真的凑到了一起,那日后遭殃的人可就真的值得同情了。 乐宗脸色异常难看,见绝王不说话,一直盯着那方才开的门,全身气质冰冷便有些心理发憷。 这乐无忧毕竟是他的女儿,若是真的怪罪下来,那这绝王指不定要拿自己是问呢,若是一不小心将自己给杀了,那这黄莲,不吃也要吞下去。 他吞了吞口水,赶紧道:“绝王,您息怒,老臣代替小女向您请罪,您要杀要剐随意,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 方予安却摇头:“平贺将军,十小姐想来早就已经不将你看做是父亲了,也且方才听她说了,人家是念着乐夫人是你明媒正娶并且恩爱三年的夫人这才手下留情,若乐夫人不在,那你这将军府很有可能便被她给掀了。“ 他继续道:“看来这世上唯一能让是十小姐有所顾忌的便是乐夫人了。“ 他刚说罢便听到龙无陌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王对着乐夫人出手了。“ 范宇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绝王,此事不可如此大意,这十小姐方才也说了,平生最在意的人便是乐夫人与丞相府,我们或许可以从丞相府下手,但是绝对不能从乐夫人身上下手。“ “十小姐最眷顾的人便是乐夫人,若是我们因此一不小心将乐夫人伤着了,那么就是平白给七王爷送去智囊。可是丞相府不一样,丞相府世代效忠于历代皇帝,而您又是未来的皇上,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祁丞相肯定也会全力支持您。十小姐聪慧过人,也说了不想卷入其中。那么我们完全可以不用去考虑十小姐,只当她是普通嫡女便是,毕竟平贺将军与祁丞相都是绝王您的拥护者。“他保全举手,嘴角带笑。 乐宗赶紧撩着袍子从一边跪下,然后快速的跪到了龙无陌的面前:“绝王,老臣誓死效忠绝望殿下。“ 龙无陌看了一眼乐宗,心里并无多大舒坦。 一想到那个如此违背他的女娃娃,他就好像心中被拉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他异常的难受,特别特别想要将这个女人搞到手里,然后狠狠的对她最后再一把抛开,但是让他又无可奈何的是,这个女人偏生对他不用正眼,他甚至是怀疑乐无忧根本就不记得他长得何样。 “乐将军本王当然清楚,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本王还有要事要做。“ 范宇哎了一声,跐溜一声先出去了:“那我到外面站一会儿。” 方予安请了礼自己也出去,而乐宗起身却被龙无陌喊住。 “乐将军。“ 乐宗一听龙无陌唤自己赶紧转过了身子:“绝王。“ 他敲打着桌面看着乐宗的眼神里面满是笑意:“本王觉得,乐夫人对你尚且还有恩爱,不如,你到隔壁请乐夫人先行回府,本王有些事情要单独同十小姐说。“ 乐宗一听要让自己和祁氏单独回府,当下脸色就变了,且不说乐无忧到底会不会同意,光是祁氏他就觉得不可能,毕竟自己是真的将她伤的特别深,伤到就连和离书她也提出来了。 “可是不愿?“ “当,当然不是。老臣这就去,这就去。“他赶紧行了礼,双手抱拳退出了雅间。 而这处,无忧将无忧从隔壁接回来,脸色都有些凝重,尤其是见到乐无忧出来时神色不是特别好时,心下更是多了一些担忧。 一般没有什么事情,花狐是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她好笑道:“你做什么?谁气着你了?“ 他听到无忧问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方才我在门前听着了,那绝王当真是气人,怎的如此对你,我们本就没有要对他们怎样,他们反倒是紧张兮兮的,而且您还是个女孩子,方才有那么一阵儿没有动静,我差点就冲进去了,但是想主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无忧不说话,却笑了。 “怪不得方才方世子说到一半,你着急打断了呢。“ “若是我再不敲门,那处绝王就该将主人扣下来了。“ 无忧嗯了一声,花狐这才走到了她面前将雅间的门推开。 祁氏还做在原地,面前的糕点吃了整整一盘,花狐就往那处的窗边站站,见祁氏还在用着糕点,声音极是温柔:“方才那那处我听到了一些东西,倒是让我有些意外绝王竟让会找上主人。“ 她没说话,走上前替祁氏倒了一杯茶水,见她面前的第二个盘子少了几块糕点,口气有些嗔怪:“这是甜食,你少吃一点,吃多了该腻了,尝尝口便行了。“ 祁氏嗯了一声,见她回来了,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委屈你了,绝王请你过去应当是为了七王爷的事情吧。“ 她点头:“一些小事完全没有必要理会,横竖我也不想插入这一脚,反倒是想早点脱身出来也舒服一些,哪想他们老喜欢盯着我,让我有些不大舒爽。“ 祁氏看着她不在乎的模样摇摇头叹气:“你莫同他们一处,若是因为两个王爷争夺皇位的事情卷进去,那皇上若是知晓了,发怒了,是砍头的大罪,你还小,可不能因此吃了亏啊。“ “我知道,母亲你放心,我们该做着什么做什么,您也不要太过于担心,该吃吃该睡睡,那处有什么事情,我顶着便是。“ 祁氏知道无忧的身份,也知道她能耐大的很,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忧,担忧她因为此事卷入到皇位争夺中,那历朝历代因此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她的女儿绝对不能成为其中的一个。 第38章 她没病 无忧将面前的糕点轻轻的推到了祁氏的面前,祁氏却摇摇头:“你不是说了吗,吃多了该腻了,我不吃了。” 正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花狐转过身子一双眼睛看向了门外,然后声音平淡道:“是乐将军。” “老爷?他也在?”祁氏有点意外的看着无忧。 她嗯了一声便高声问道:“何事?” “是我。” 乐宗站在门外,一脸的尴尬。 “父亲?有何事寻找我与母亲?若是劝我们早些回去,父亲还是莫想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乐宗哼了一声,却还是低着声音继续道:“我此番是过来寻你母亲的。我知你心中对为父不满,但是我毕竟是生你养你的人,从血缘上来说,我也是你的亲父亲,而你的母亲是我的正室妻子,如今让我在这门外站外,外人看了去必要要说些什么,你打开门让为父先行进去。” 花狐却哼笑了一声,声音妖娆:“乐将军,这儿可是上等雅间,过去几十年都未有人进来过,乐将军您还是别想了。” “你!放肆!”乐宗一听花狐开口那立马就来气了,当下便一阵怒吼。 无忧又饮了一口茶水,勾着嘴角笑了:“正巧,我们今日也不想多逗留了,既然父亲进不来,那平不得我们出不去,今日的雅兴横竖也已经被扫光了,倒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来了。“说罢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而祁氏也跟着站起来了,从头到尾表情都很冷淡,就好像站在门外的男人并不是她的丈夫一样。 花狐先行过去将门打开,无忧和祁氏从那房间里走了出来,乐宗就站在门口,本想探头看一下这雅间到底是何样,可还没看见门就关上了,无忧几人也出来了。 祁氏同她一样披着鹅黄色的披风,这会儿帽子摘下来了,但是那面容却不似他前几次看到那般的蜡黄,甚至是带着皱纹。也或许是没了烦恼,祁氏的青丝也异常的乌黑,而面容仿佛年轻了好几岁,那低头之间含带的娇羞竟然如同十几岁的女子一般。 她身着浅黄色的立领长衫,身上穿着毛绒的披甲,头带着白玉朱钗,身上一件鹅黄色绣花裙,她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丝毫掩盖不住那面容的娇态。 一时间乐宗竟然呆愣在原处有些看愣了。 无忧就站在祁氏的身后,见乐宗这表情嘴角一勾,声音满是恶趣:“父亲,您这么盯着母亲看,女儿都有点怀疑父亲是不是对母亲又要旧情复燃了呢。“ “说什么呢!“祁氏虽然对乐宗已经失去了很多感情,但是茫然之间被这么打趣还是有些放不下女人的面子,霎时便红了脸。 看着祁氏那娇羞的面容,乐宗心里仿佛又开始了荡漾,那说话也没了平日的冷厉:“夫人,之前是为夫不对,你莫往心里去,何春儿那边为夫一定不会让她如此大胆,你且放心住回你的主母院。至于忧儿,之前是为夫小看了她,毕竟我将军府时代武将,各个女儿儿子皆是英才,忧儿自幼体弱,被人说了去,我将军府脸面不在,也正是因此,我才如此对待忧儿。如今见她如此大气又如此有能力,哪道是世人都说我将军府不对,我身为父亲也应该捧着。“ 他表情凝重并且带着悔意,祁氏是女子,自幼宠与丞相府,而后如愿嫁给了自己心爱且一声功名赫赫的男子,她在后院里没有任何的宅斗能力,所以对于乐宗说的这番话当下心中便有些动容了。 花狐饶有意思的看了一眼无忧,见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 祁氏低着头,也不说话,乐宗见她犹豫不决的模样便赶紧道:“夫人若是不信,为夫就在此发誓。“说罢他举起了右手:”若是以后再待夫人与忧儿不好,我乐宗定当是儿孙不服,家族中落。“ “莫乱说!“祁氏一看乐宗真的发誓了,当下便着急的阻止了她,那紧张的表情让乐宗心中顿时一动。 无忧哼笑了一声,眼里满是意味,这发誓发的是恰当好处。 “夫人,你肯原谅我了?“ 祁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待我早就已经不如以前,我若是轻易回心转意,对不起忧儿的一番苦心更对不起我这么多年吃的苦和受的罪。老爷,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发这样的毒誓。“ “夫人?你当真不能原谅我?还是,你觉的打我一顿或是骂我一顿,你能好受呢?或者说,忧儿,你打爹爹,你骂爹爹,爹爹不会有任何的反抗。“他将目光投向了无忧,那无辜和悔恨的眼神让无忧都开始有点怀疑这乐宗是不是真的改头换面了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眼里满是乐宗看不见的讽刺:“我可不想脏了手。“ 乐宗以为无忧会说一些和解的话,哪想她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样的。 顿时将他那悔恨的思绪拉了回去。 他紧了一口气,淡淡道:“爹爹这次过来就是接你母亲回去的,这天寒地冻的,你母亲身子不好,虽然已经是晌午了,但是冬天昼夜来的比较早,早些回去比较好。“ 无忧已经猜出了这乐宗葫芦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理了理衣袖,斜眼看着门外还大白的天道:“我自然是同意的,毕竟爹爹不会在女儿眼皮底子对母亲做什么,只是我母亲答应不答应我就不知道了。“ 乐宗最讨厌的就是看到乐无忧这一副满不在乎和张扬的姿态,他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了祁氏,对于他来说,搞定祁氏比搞定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更容易。 他一脸深情:“夫人,你同我一起回去吧,为夫好久没有与你单独共坐一辆马车了。“ “老爷,我不着急,忧儿还在,我自是与她一起回去,你若是着急先回去便是。”祁氏自然是不知道无忧与乐宗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很委婉的拒绝了乐宗。 乐宗眉头一皱:“夫人,你难不成想让为夫跪在你的面前,求你回去吗?若真是如此,那为夫有错,跪便是!”说着乐宗竟然撩起了大褂,二话不说就要跪下去。 祁氏震惊的看着乐宗这般赶紧道:“老爷,你这是作甚,我同你回去便是,你别这样。” “当真?”乐宗一听祁氏同意了,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伸手便去搀扶着祁氏。 花狐跟在身后,那绝美的表情带了一丝丝的恼怒,夫人三两句话都原谅了乐宗,那以前的苦岂不是白吃了?主人如此维护最后也变成了泡沫?说到底祁氏对乐宗还是余情未了。 她扭头将目光投向了无忧,无忧却只给了一个轻笑表情便无下文了,他叹了一口气也只得看着。 祁氏难为情的看着乐宗,扭头去看忧儿:“忧儿,你同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母亲不放心。” “我没事,您先回去吧,在偏院等着我,有何事直接唤花狐或是喋赤便可。” 祁氏一直回头无忧,那眼里满是不放心,可反观乐宗,他倒是很开心。 一直等到祁氏和乐宗离开了无忧的视线,花狐这才嘴角带着笑意凑到了无忧身边,那温柔细腻的声音里面满是有趣:“乐将军当真是有意思,那样的毒誓也敢发下,俗话说的好,因果循环,迟早有一日他的毒誓会变成将军府陨殁的代价。” 无忧手搭在那护栏上,眼睛微微一闭:“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乐宗算什么,更有意思的是隔壁的几位。”她微微扭头,果不其然,龙无陌那处的雅座们打开了,从里面出来的正是龙无陌,范宇,方予安和龙岩。 几人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头银发的花狐,在震惊他的美貌时更是被他一头银发给震到,毕竟从未见过,可而今活生生见着了自然是有些好奇的。 范宇哇了一声快步走到了花狐身侧,盯着他眼睛放着光:“你这一头银发当真是漂亮,生下来便是如此?” 花狐一直在典当行里镇店,很少接触范宇这样不做交易的人群,平日里也就和无忧,喋赤以及祁氏他们有交集,如今有个这样的人问他,他反倒是有些愣了。 慌忙回神,好看的眼睛微微一弯,嘴角也带了笑:“并不是,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才变成如此,若是吓到了几位公子是花狐的错。”他双手抱拳,温柔的性子让方予安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温柔的。 范宇见花狐如此有礼貌,心中也是欢喜了几分。 “你是十小姐身边跟着的?” “正是,我与十小姐是主仆关系,喋赤是我的姐姐。” “十小姐,当真不仗义。”范宇将苗头指向了无忧。 “你身侧有这么一个人为何不带在身侧?终日带着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虽然是姐弟,但是行头脾性完全不一样,若是论言,我自当是喜欢花狐的。” 无忧见范宇如此自来熟,也是笑了,满口打趣:“你若是喜欢,我将花狐送与你,横竖,跟在我身侧,也无多大用处。” “当真?”范宇一阵欣喜,哪想无忧竟然要将花狐送与自己。 那处花狐听到无忧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得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方予安见他笑成这样,忍不住问道:“你的主子要将你送人,你不伤心不担心反而笑什么?” 花狐抬头见方予安与自己品性有些相似,礼貌的冲他点头:“公子说笑了,若是她真不要我,想来多年前便放弃我了,说将我赠与范公子,也不过是说笑而已,正是因为是说笑,所以我才笑,未尝不可。” 范宇一听无忧是说笑的,当下便有些不开心了。 无忧见范宇这般表情淡声道:“你可听到了?我自是有心将人送与你,但是他却觉得我是在说笑,说明了他不愿意同你一起,所以范公子还是莫对我的人有想法了,若是真的欢喜,那找个同样的人替代者也未尝不可,若真是找不到,哪日你来找我,我替你寻也是可以的。”无忧说着,然后慵懒的顺着阶梯往下走。 龙无陌就站在后处不说话,可见她下个楼梯如此慵懒又如此稳重,丝毫不如病态之人,顿时他便眉头紧皱,口气冰冷道:“乐无忧,你根本没有得病。” 无忧眼睛一挑,脚下的步子也停了,而花狐也停在了原地。 方予安不知道龙无陌怎么看出来的,只能看向范宇,而范宇更是一脸不知,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龙无陌。 “绝王,您说什么呢?这可是十小姐,体弱多病的十小姐。”范宇特地强调了体弱多病四个字,可龙无陌却还是不为所动。 她脖子动了一下,声音同样冰冷:“绝王是什么意思?” 龙无陌手中的扳指动了动:“若真是体弱多病,哪里来的力气如此稳健的下楼,又哪里来的气场站与此处与本王说话?你一句话说一百字中间毫无喘气甚至是毫无间隙,一点的病痛都没有。你说你每走一步就宛如站在刀尖上,可你走的每一步都异常的稳重,一点的痛苦都没有。一个终日在深闺里养着身子不过十岁的女娃娃,如何能够和云来酒店的掌柜的如此熟络,又如何能站在不过将军府嫡女的份上如此大胆评测王爷,将军,丞相,十小姐,本王看你不止这么简单吧?” 乐无忧没说话,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绝王当真有点脑子的。 见无忧不说话,龙无陌继续问道:“你到底身子有没有问题?” 她许久才哼笑了一声,迈开步子继续往下走:“所有大夫都诊断我时日无多,但是却没人说,时日到底是什么日子。我说过我有药王的药吊着续命,虽说是十几年,但是那药我又没说有多少?我是终日喝药,终日养着,但是也没说,那药不能治好我?我是常年养在深闺里,但是偶尔也有出门散散心。绝王不就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死吗?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再过个几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她笑了,然后迈着步子往那一楼去。 那回头看着他们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戏谑。 “乐无忧,你一直在耍我们!”他银色面颊带着怒气。 无忧却哎呀了一声扭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我从来没有耍过你们,我本想着就这样安稳的陪着我母亲度过几十年,是你们自己没事找事,总是喜欢在我面前蹦跶,还总是给我找点事情。我不是软柿子,自然不会任由人拿捏。“她将披风理了理:”不过有一点我要重新告诉王爷,我无忧从来不怕死,一条命而已,拿去便拿去,没了便没了,就算是被玷污了,就算是被人抢了我依旧还是如此,一条贱命罢了。” 她双目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是带了一丝丝的凄凉。 龙无陌等人被她无谓的眼神给击打到了心中,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娃娃,却已经将自己看成这般?放眼望去这偌大的大陆当真没有女子如她一般。 方予安见她离去,那好看的眉头染上了霜:“到底是多大的伤痛能让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娃娃变成这般?” 范宇唉声叹气的晃着身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整个大陆的饭后闲谈,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每天喝药,十几年未出门的十小姐,竟然欺骗了所有人,不仅身体健康而且足智多谋,若是被人知道了,看了去,那这天下指不定又是一番闲谈。” 龙岩站在龙无陌的身侧,他本不爱说话,可是见这么一场下来也是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这样的女子如今已经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中,若是再大一点,怕是整个龙栖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这么一说立刻将众人的人再一次敲醒了。 范宇眉头紧皱:“绝对不能和乐无忧发生任何的碰撞,更不能让她落到别人的手上去,否则就是一个劲敌!” 龙无陌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鹅黄色的身影,眉头紧皱。 “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落到他人手中。” 第39章 南宫羽 年前的雪总是一直停不下来,偶尔停几日没几天便又开始了。 过去了大半晌,门外的风雪依旧没有停下,乐宗拉着祁氏出了云来酒楼的大门,那门外还排着队,风雪也在飘着。 门口将军府的马车早就已经在等候了,这会儿看到乐宗拉着祁氏站在了那云来酒楼的大门前,马夫拿着放在马车前的油纸伞便小跑过来。 “老爷,夫人。”他在将军府也已经有多年了,府中的传闻也是听去了很多,如今见乐宗与祁氏如此亲昵的一起从酒楼里出来,那也是心中有所疑惑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识趣的将油纸伞递给乐宗,乐宗拿着伞便将祁氏揽进了怀里。 祁氏怔了一下忍不住往一侧缩了一下。 “我自己来。”她躲了一下,可乐宗却强行将祁氏揽到了怀里,见她这般不好意思,忍不住笑了:“你同我是夫妻,哪有分开的道理,如今为求得你的原谅,为夫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祁氏一直在挣扎,可是她毕竟是女子,对比起常年练武的乐宗自然是力气小的很,她见自己挣脱不开也就不再强行的挣扎了,只得一步一步跟着乐宗上了马车。 乐宗很细心的将她搀扶上了马车,自己从上去。 一进去便将那马车的坐垫摆放好,将一处的暖炉送到她的手中。 “软玉呢?今日没跟着?” “恩,让她看着院子呢。”她低下了头。 “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就在我院子里休息吧,我们夫妻二人好多年没有好好的聊过了。”乐宗见她面容娇羞,心中甚是痒痒。 祁氏却摇头:“老爷,您不要在想了,我是不会跟你一起的,我心中对老爷已经没有了仰慕之情,也没有了夫妻之感,如今还能顶着将军夫人的名讳完全是因为老爷没有签字和离,若是哪日您想开了,这和离书还是要签的。”她将暖炉放到了一侧,眼神里流露出了平静。 乐宗见她好看的眼角带着平静,甚至是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心中被狠狠的痛击了一下。 “夫人,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再负你,我也已经发过誓了,你怎么还不能原谅我?或者,你可以将府中所有的妾室全部都遣散,你原谅为夫吧。”乐宗看见祁氏眼里的冰冷,瞬间着急了。 祁氏见他表情带着悔恨和着急,心中想他应该是有些感悟的。 但是一想到无忧,一想到自己受到的伤,她便不能再对乐宗有任何的想法了。 她默默的挑开了马车的窗帘。 那是一条繁华的街道,直通将军府,街道上人来人往互相不理会,可即便如此还是热闹非凡。 乐宗见她盯着窗帘外,也顺着看过去。 “夫人。” 他缓声唤道。 祁氏却笑了,轻轻的笑了,银铃般的声音带了一丝丝的凄凉:“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她笑着笑着忽然哭了,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掉落,可她还在拼命的忍着。 “当时我随着父亲出行迎接圣战归来的乐老将军,我幼年虽然顽皮但是却知道为朝廷打了胜仗是多么光荣的事情。那时,我十二岁。”她放下了窗帘:“我站在城墙上看着乐老将军风风光光的迎着百姓的欢呼声进了城池,我也看到了一身戎装,一脸意气风发的老爷。我只有一眼便喜欢上了那个浑身带着沙场气息的男子,他虽然年幼,但是却已经上过无数次战场,手刃过无数敌人。当时,我便暗自发誓,我祁芽儿这辈子嫁的人,定当是人中龙凤。就那一次我便深深的这么想。后来回了府,我本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人,可是,造化弄人,皇上将我赏赐给了当时凯旋而归的老爷。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成真了,我高兴了足足一个晚上没有睡着。”她眼里带着幸福带着向往。 “第二日,你带着聘礼上门提亲,我躲在屏风后面看着你,你身着一身劲衣,当时我便将你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我甚至已经想到了我们成亲后的生活。”她忽然停止了眼泪,身后去挑帘子。 “老爷,你还记得这条街吗?”她呆呆的看向了乐宗。 乐宗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感伤:“我…” “这是我们成亲时候你骑着马带着迎亲的队伍走过的街道。”她笑了:“成亲那日,我不敢睡着,我怕睡着了再醒来就错过了成亲,错过了夫妻交拜。”她继续道:“那天…红妆蔓延十里,是你八抬大轿迎着我入了府。” 她放下了帘子:“十里红妆,映的整个龙栖都格外的鲜艳,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错了吗?还是我爱错了人?” 她泪眼婆娑看着乐宗最后将眼泪擦去:“我后悔了,后悔当时嫁给你,若是没有天意,我们或许就不是夫妻,我也不会带着忧儿如此凄苦。可我又不后悔,因为我所想所嫁的人是我的英雄,我有了女儿,尽管,没有得到父爱,但是却是世上处处都在为我着想的人。若说,我真的后悔,那应当是我爱错了人。” 乐宗见她这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夫人,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怪我吧,你打我也可以,是我错了。” 乐宗抓着她的手,她一把将手从乐宗的手中抽出来,然后一脸的释怀:“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就原谅你了,毕竟我还爱着你,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的感情结束了。“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你不同意和离便不同意,但是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感情,我们日后在他人面前看来还是夫妻,但是私下底就当是陌生人吧。“她闭上了双眼,那眼角的泪痕似乎在告诉乐宗,方才她的诉说不过是想想而已。 乐宗见她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那眼底的落寞和悲痛好似已经在告诉了他自己,自己失去了什么。 “对不起。“他也闭上了眼睛,可是认错并不是能挽回一个已经心碎的人。 说那处,无忧出了云来的大门,还未走出去便被一声洪亮的嗓音喊住。 “姑娘留步。“她也是自然的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身:”是你?有何事?“ 此人正是一大早与无忧等人起争执的男子‘南宫羽’。 南宫羽是龙栖四大家之一南宫家的长子,也是未来南宫府的家主。 无忧微微扭头从那披风下探出眼神打量他。 见他面容绝美,双目微眯,身形纤长,此刻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她能看见他眼底里隐藏着淡淡的星辰,那星辰,好似要将她吸引进去一般。 无忧收回了打量了目光。 这南宫家是龙栖四大家之一,这南宫羽虽然平日里只喜欢吃喝玩乐,但是一身的才华无人所识,整个大陆都知南宫家的长子是个纨绔子弟。 若放到不知的人身上,只当他是个浪荡子,可是若是放到熟人或是见了的人身上,这些纨绔浪荡反而让他不显得低俗,更加随性一些。 他好看的眼眸动了一下,见无忧收回了目光这才满口轻笑:“你可还记得我?辰日我们因为雅座的事情起过争执?“他嘴角露出了两个梨涡,甚是可爱。 无忧见他那小梨涡也忍不住笑了:“自然是记得,方才没好好打量过你,如今见,倒也是有些风度可爱,你有何事唤住我?“ “没什么,就是好奇云掌柜如此恭敬的上等雅间的贵客是何人,我在这里可是守了好些时候了,见你出来了便赶紧凑了过来生怕你走了。“ “你在等我?“无忧好奇的扭过头,她披着披风南宫羽自然是看不见她面容的。 “恩。“他老实的点头:”自然。“ “你是第二个主动等我的人。“她勾着嘴角笑了,但是却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南宫羽见她走了赶紧跟上,花狐就跟在身后,也不说话,见无忧走了,他也笑笑慢慢的退了下去。 这南宫羽是个粗心的,那处花狐出来他也没在意,这会儿花狐走了他更不知道,只是一心跟在无忧的身侧,嘴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无忧听着竟然丝毫不觉得烦躁,反而心中有些暖意。 千百年来,除了救过她的人,她最喜欢的人便是龙池,可他不在了,便再也没有人等着自己,可这个南宫羽却说他等了她许久,不知怎的,她心里竟然有些动容。。 “你要去哪里?若是无事,可否赏脸随我一同游玩?“ “去哪里?“她忽然停住了步子,南宫羽见她停下了脚步,赶紧顿住:”你想去哪里?我自然是想着你想着。“ 她愣了一下:“想着我想的?“ “恩,你是女子,我是男子,自然是要你先选。“他笑了,身上的披风抖了一下,好看的面容顿时印在了无忧的眼里。 她的眼中有了这个叫做南宫羽的男子。 一个很普通的男子。 “你叫什么?”她轻声问道。 “南宫羽,我父亲是龙栖四大家第一的南宫翔。”他自豪的报着家门,那好看的脸上带着意气风发。 无忧忍不住笑了,这人当真有意思。 “你笑什么?你还未告诉我,你是谁呢?”他眨巴着眼睛看向无忧。 无忧这才道:“我告诉你,你莫告诉他人。” “自然,我南宫羽的信用可是整个龙栖都知的。”他拍着胸脯一脸自信。 无忧无奈的摇摇头:“若是哪日我高兴说不定就告诉你了,但是现在我还想不说。” 南宫羽见无忧不愿意自报家门也只是哦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这附近有一家很出名的首饰,你们女子大多数都喜欢这些东西,恰好这首饰店是我家的,要不带你过去逛逛?”南宫羽见她漫步目的的走着,快步跟上。 无忧想了一下点头:“恰好最近我也想换个簪子。” “当然没有问题。”说罢他便拉着无忧往前走,无忧见他伸手牵着自己,脸上没有任何的厌恶,她巧笑跟在南宫羽的身后漫步走着。 南宫羽反倒是有点神经大条,也没想到无忧还是个女娃娃,只是拉着她往前走,那过路的人对着无忧都是指指点点的,若是不知情的人当真以为南宫羽和无忧是一对呢。 两人也就是跨了一条街便到了南宫羽口中所谓卖首饰的地方。 若说是卖首饰的,倒不如说像一个偌大的商铺,这里外足足有三层高,屹立于那单独的一片位置上,此刻正是人群高峰,那进去的大多数是女子,而且是身着华贵的女子,那最先头摆在外面的是一套火红的凤冠,不用想便知是女子出嫁用的,再往里去,那数不胜数的金枝玉钗摆放着雪白的裘绒之上,那手工,点翠秒不绝伦,任谁来了都异常心动。 南宫羽见无忧打量着那外面展示的首饰,眼角带着笑意:“若是喜欢,你说,我送你。” “是有些喜欢的,但是君子不夺人所爱,看中的我会付钱的。”她迈着步子往里走。 南宫羽虽然是南宫家的长子,但是却并非是日常出入府中的店铺,如今带着无忧进来更是无人所认识的,他自然也不会莫名其妙跑上去告诉掌柜的,自己是大公子。 他只跟在无忧的身后。 那店小二正站在里处,这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应付的小二也是不少的。 空闲的见有客人进来,热情的往上招呼:“二位公子姑娘看中什么随便挑,咱这上到老人下到幼儿皆有,您往里走,好看的多着呢。” 无忧没说话,在那店小二的引导上走了进去,只是入眼便是琳琅满目的发饰,倒是有些让她看晃了眼。 而在这偌大的商铺一角开了那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在这个小地方里埋头坐着一个大爷,那大爷双目微眯,手中拿着小锤子,此刻正将手中的铜片敲平。 无忧顺着看过去,见那大爷将敲平的铜片又打了一个小孔,从一侧拿过一根软软的丝线然后将那丝线绕过铜片的小孔最后扣到了那一边单支的木簪上,然后将那放在一侧的珠子穿在了那圆形的通片上,瞬间那木簪便有了灵魂。 那大爷这才抬起了头将木簪放在光下,那白玉的珠子此刻正发着光,那小小的铜片托着珠子就这么稳固的扎在了木簪上。 无忧看着那小巧的木簪,瞬间便喜欢上了。 那大爷将木簪放下来,顺着那木簪放下来的方向他看见了正盯着自己看的无忧,他对着无忧招手,无忧看到大爷对着自己招手便迈步走了过去。 “小丫头,你喜欢吗?”他举着手中的簪子慈眉善目的看着无忧。 无忧嗯了一声:“您的手艺当真是厉害,瞬间便将几个拴在了一起,珠子不能没有铜片,铜片也不能没有珠子,而它们更不能离开木簪,缺少哪一个都没有灵魂。”她看着那木簪,眼里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那大爷也没有看清无忧的面容,但是她说的话却让他心中动容。 互相依偎,互相依托,不正是这根木簪和铜片珠子的现实吗? 他呵呵的笑着,招呼着那一片看着的小二道:“把这根木簪给这位小姐包上,就算是我穆云奇送给这位小姐。” “啊?师傅,不用,我买就行了。”她一听穆云奇要将木簪送给自己,赶紧说道。 穆云奇却摆摆手:“这个簪子没有了我可以再做,但是能将这个簪子赋予自己意义的并不多。经小丫头你方才那么一说,这木簪我便只做一个,送给你,这世间也仅此一支了。” 她不说话了,那小二听了这话接过了簪子赶紧去了。 南宫羽一脸崇拜的看着无忧,见她还在犹豫赶紧道:“你快收下吧,穆师傅可是整个大陆数一数二的珠器大师,他做的东西可是当今皇后皇太后都千金求不得的。放眼望去,整个‘木簪阁‘其中除了那挂在门口展示的凤冠霞帔,皆无出自穆师傅手中的。可一旦出自穆师傅手,那必是千金难求,如今你的了好运拿了穆师傅的簪子,可是好事,莫推脱了。” 南宫羽说着,那穆云奇才将目光看向了他,不一会儿便笑了:“大公子慧眼识珠,结识了这么好的女子,当真要好生处着。” 他与穆云奇自然是认识的,听到穆云奇这么说也是嘿嘿一笑:“穆叔叔说笑了。” 第40章 南宫家 穆云奇摸着自己的胡子呵呵一笑便坐下了:“行了,你们年轻人继续看去吧,我且歇一会儿。” “那穆叔叔您忙。” 无忧见那穆云奇已经坐下,心中多了一丝敬佩,这天地间贪婪的人见多了,如今见着这么一个奇人反倒是让她想要将这个人带入到自己的典当行,然后让他多活个几百年再让他将这门手艺传下去,这样也不至于让这手艺断了。 她收回了目光继续观量这些首饰,可能是因为方才那个木簪让她很是惊艳,所以导致她看到其它的倒是没有多少的光彩了。 南宫羽就跟在她身后,见她无心思,便随手拿起了一侧的步摇:“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她回头,这才将披风褪下,那下披风褪下,瞬间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去了,那随来的男子皆是将目光投向了无忧,而随着男子来的女子则是气愤的看着无忧,一边恼怒着一边拉着自己的男人,一个劲儿的哭诉。 南宫羽也是第一次看到无忧的面容,哪想竟然如此惊艳,尤其是那眉间一抹花瓣,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沉入到其中。 穆云奇就坐在角落里,见周围忽然没了动静,便抬头看去,他方才没有看清无忧的面容,如今见了也被深深的惊艳了。 正这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然后他便快速低下了头然后翻着自己桌子上面的东西开始一阵敲打。 无忧自然是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只恹恹的看着南宫羽拿的步摇然后摇摇头:“俗气不足以形容这个步摇,反倒是土生之样,想来做出它的人,定是没有多好的手艺。” 南宫羽呆愣的哦了一声然后快速放下了那个步摇。 无忧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南宫羽的眼神到处打量,可一圈下来竟然没有一件首饰能够配得上无忧的,就连方才那个木簪也让他觉得配不上无忧。 她看了许久也未看到合心的,扭头便要往门外走,可还没走到大门口,那门前便传来了说话声。 “黛眉,这里是龙栖最大的首饰店,你看你喜欢什么,喜欢什么我便买什么。” 无忧眉头一挑,这说话的人不正是被她连续打击了好几次的七王爷龙飞扬吗?而他口中所唤的黛眉不正是她的大姐乐黛眉吗? 她拉着南宫羽往后退到了人群里,然后快速将自己的披风拉了起来,南宫羽还没明白什么状况,人就被无忧拉到了一边,他扭头正要问,却见无忧盯着门外,他没多问,而是看向了门外,这才见,那处进来两男一女,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卫。 那领头的男子,一身墨衣,面容雍贵,此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淡粉色的毛裘长衫,身上披着粉色的披风,头挽着两个小髻,面容娇羞,那眉目之间流传着的是无数的风情,她身形纤细,尤其是那无沾阳春水的十指更是纤长柔软。她迈着步子在龙飞扬的搀扶下进了店门,那小二是识人的,二话不说便迎了上来。 “几位贵客,里面请。” 无忧继续往后看,才见那乐耀祖竟然也跟在身后,他一进来便一脸打探,看到这琳琅满目的首饰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观望了,只是跟在龙天扬和乐黛眉的身后,也不说话。 南宫羽仔细看了看那领头的男子忽然哦了一声,然后沉沉的对着无忧道:“那可是当今七王爷?” “不是他还有谁。”无忧说着,尽量不与龙天扬他们正面有招呼,毕竟自己可不想把这么好的心情给扰乱了。 “王爷,您没必要这么为黛眉着想的,黛眉还小,又未及笄,这些首饰也是用不到的,若是王爷有心想着黛眉,等过几月入春黛眉及笄了您再赠与黛眉便是。”她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那周围的女眷和男眷才知,这进来的男子一身华贵正是龙栖的王爷,而这称自己黛眉的正是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乐黛眉,这两人在龙栖的名声可都是异常响亮的。 七王爷,是未来皇位的候选人。 而乐黛眉,那是数一数二的才女。 这两人站在一起是那么般配,那么郎才女貌,瞬间便将周围的人衬得无光了。 那小二一听竟然是个王爷,当时便有些哆嗦了:“小人,小人见过王爷。” 龙天扬恩了一声:“不必拘束,有什么好东西给本王抬上来便是。” “是。” “财大气粗。”南宫羽没由来便看着龙天扬格外不爽,哼了一声。 无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被逗笑了。 “你倒是有本事和他一样财大气粗啊。”她调笑了一番,南宫羽哎了一声:“哎,我才不呢,小爷可没有他们这般财大气粗,我这是比较随性,天天顶着名号受人尊敬有何好的,我倒是想凭着自己打出名号。” “那你的名号可打出来了?”无忧扭头看他,南宫羽眨了两下眼:“自然是…没有的。” “那便是了。”她笑了。 乐黛眉跟在龙天扬的身后,将那好看的朱钗是看了一遍摸了一遍,那眼里流露出的喜欢别提多么的明显了,龙天扬见她这般模样眉头一皱。 南宫羽哼了一声:“这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不是我说,我身为一个男子,打心眼里不喜欢,瞅她那模样,当真是庶女才有的,没见过世面。” “她长得不好看吗?若我是男子,见她模样定当也是喜欢的。”无忧见他一脸嫌弃,无意的把玩着一旁的朱钗。 南宫羽见她摸着那朱钗问道:“你喜欢?买下来吧,送给你。” 将那朱钗放回原地:“这么俗气的东西,我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那可不是,要是我,我也看不上。”他傲娇的抬着头,引得无忧忍不住发笑。 那处,乐耀祖无趣的来回打转,正巧走到了无忧身侧,见她将手中朱钗一放,忍不住看了过去,哪道不看还好,一看便发现竟是自己的十妹妹! 他眉头一皱,却见她身侧还站了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他披着蓝色的披风,面容甚是好看,尤其是那周身的气质,绝对非普通家的公子,又见他二人有说有笑,乐耀祖当下便笑了,二话不说便高声道:“王爷,妹妹,你们看这朱钗好看吗?” 那处正选着首饰的二人被乐耀祖唤了过来。 无忧眉头一皱便知又有人要给自己惹事情了。 她伸手拉着南宫羽便往前走,哪道乐耀祖抢先一步拦住了无忧和南宫羽的去路。 “你做什么?”南宫羽见乐耀祖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当下那还在笑意的面容立刻冷了下来,原本好看的容颜瞬间变得格外冰冷,妖艳。 乐耀祖哼笑了一声,打量着南宫羽轻笑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跟在我十妹妹的身边?” 南宫羽好看的眉头立刻拧到了一起:“阁下管的真宽,我与谁在一起与你有何干系?” “与我自是没干系,但是你身边的人与我可是有着莫大的干系。”乐耀祖低头看向了小小的乐无忧。 乐黛眉一抬头便见那熟悉的鹅黄色的披风,瞬间娇羞的脸蛋变得有些惨白。 而龙天扬更是思绪混乱,哪里想得到能在这里碰到乐无忧。 南宫羽比无忧足足高了两头,此刻他低着头看着无忧,见她不说话,也只是默默的将人护在身后,口气冰冷:“若是无事,还请阁下不要挡住去路。” “十妹妹,你怎么在这儿?”乐黛眉忽然从无忧身后站了出来,南宫羽扭头便见乐黛眉和龙天扬走了过来。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竟然与十妹妹的手牵在一处?大胆,你可知你身侧的小姐是何许人也?还不赶快松手!”乐黛眉见南宫羽牵着无忧怒斥道。 南宫羽也不是傻子,毕竟关乎到一个女孩子的名节,他想要抽回手哪道无忧忽然却拉住了他的手,然后慢慢的用另一只手褪下了披风,那原本和南宫羽说笑的面容此刻一脸寒霜,那眼里的笑意也只剩下平静。 南宫羽被无忧的变化震惊到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娃娃,竟然有如此的能耐,可让他有些吃惊。 龙天扬见无忧褪下披风,顿时便觉得这木簪阁里的东西竟然没有一件配得上她的,反观乐黛眉,倒是有些俗气了。 他摇摇头这才一脸笑意对着无忧道:“十小姐,我们挺有缘分的,昨日一别今日又见了。” 她搀扶着南宫羽走到一侧,那眼里满是玩味:“我反倒是觉得有些扫兴,本来看的好好的,结果入眼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导致我现在看什么都不舒服。”她将那朱钗放到了一侧,斜眼看着乐黛眉笑了:“大姐,这些东西你带着刚合适,毕竟都一样好看。”她故意加重了好看二字,但是口气里却满是讽刺。 乐黛眉哼了一声盯着无忧道:“若是父亲母亲祖母知道了堂堂平贺将军府十小姐竟然和陌生男子出入,想罢十妹妹的名声怕是要坏了,更何况这么多人看着十妹妹还与不知名的男子手牵着手。” 南宫羽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胡说什么,十小姐身世清白。” 无忧见他抽回了手,愣了一下,又听他这么说,心下一暖,这南宫羽是想保全她的名声,可偏生她乐无忧是不在乎的。 她轻笑了一声:“谁道他是不知名的男子?我记得,龙栖共有四大家,南有南宫,北有轩辕,东有闻人,西有月下,其中南宫的生意最大,遍布整个大陆,其产业更是涉及各个行业。我还听说过,当年皇太后寿辰,其上下吃穿用度皆是南宫家所出。就连大陆其他三城盛大时节所用之物皆是出自南宫家。如此,大姐如何说南宫家的大公子是不知名的男子?啊,对了,我想起来,我们府中的店铺商户有一些还是南宫家的合作呢。” 她轻松的说着,可乐黛眉却已经有些脸色发白了。 南宫羽再一次被无忧给收成了迷弟,崇拜的看着无忧。 龙天扬虽然不认识什么南宫大公子,但是却知道南宫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南宫大公子我们也都是未从见过的,你如何觉得你身边的男子就是南宫公子呢?若不是,那你岂不是盗用了南宫家的名号?”乐耀祖依旧死咬着乐无忧。 南宫羽一听乐耀祖这话当下便有些怒了:“我是我自己,有何需要证明的?若是你不信,大可压着我前去南宫府,可若是到了南宫府知我是南宫家的公子,那到时候南宫家的生意会不会再触及到平贺将军府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他冷哼了一声,那乐耀祖顿时便不说话了,他不是傻子,知道南宫家对付龙栖是有着多大意义的,他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觉得他是南宫羽,那么就不敢贸然多冒一分陷,这万一要是哪一步走多了,只怕这小命说没了就没了。 乐耀祖不说话了,但是那表情却异常的精彩。 龙天扬站在那处更是不说什么,小小的平贺将军府就已经不能多说一句,更何况是他一个王爷府,这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到时候就是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 他转念哼哼一笑:“乐大公子说笑了,这南宫府的大公子岂是说冒称就冒称的,更何况,南宫府在整个龙栖那是随处都可见的店铺和门面,若真是胡说,那这位兄台自然不会这么贸然带着十小姐来到龙栖最大的木簪阁挑选首饰。“龙天扬说着,那眼里不带任何的表情。今日这个事情,就算是面前的男子当真不是南宫公子他们也要打破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无忧就站在南宫羽的身侧,听到龙天扬说的话,立刻就笑了。 “当真有的狗吠的厉害。“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小巧玲珑的耳朵上面还有着两个小小的耳洞,只是这耳洞并未带着任何的饰品,若不是仔细去看,当真是发现不了。 南宫羽见她青丝下有耳洞,上去将那青丝撩了起来,一脸的打量:“你有耳洞啊?“ 无忧被他这么一撩,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恩。“ 那龙天扬与乐无忧也有好多次的碰面,也知她是不喜任何人碰她的,除非是身边的人,而这个自称是南宫大公子的男子居然这么轻易就碰了她,不仅如此,还撩起了她的青丝并且端详了她的耳朵。 乐耀祖哼笑了一声:“大庭广众下,如此亲昵,哪怕是南宫大公子也要注意一下场合。尤其是十妹妹,你可是平贺将军府的嫡女,更是要自重。“ 那周下看戏的人一听乐耀祖这话,当下便明了了,那处小小的人儿穿戴者鹅黄色衣衫的女子竟然是整个大陆的饭后闲谈,平贺将军府体弱多病的十小姐! 南宫羽一听无忧竟然是平贺府的嫡女当下便有些傻眼了,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开心,毕竟这样的一个女娃娃甚是有趣。 他放下无忧的青丝,听着乐耀祖诋毁无忧的名声忍不住冷笑:“这所有人都看着呢,我与十小姐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若是七王爷和乐公子乐小姐强行认定我们行为不好,那也未尝不可。毕竟我南宫府还是有资格与平贺将军府联姻的,说起来,若真联姻了,那平贺将军府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他嘴角勾着迷死人的笑意,尤其是那眼里的戏谑,竟然与无忧有相同之处。 她低头沉笑,本以为只是当他算是个朋友,可哪想到,竟然这么油嘴滑舌。 她想起了早日在那酒楼前,还与自己等人争吵的南宫羽,现在一看竟然发现,他还挺平民的,平民到为自己说话的时候让他人特别不好做人,平民到可以像个市井小民一样站在云来酒楼的门口与自己争夺雅座。 第41章 千秋 她看着南宫羽那俊美的侧脸,顿时眼睛便笑成了一朵花。 南宫羽听到她巧笑的声音微微扭头看她,见她笑的如此开心,从心眼里他也甚是欢喜。 七王爷一听这南宫羽要对无忧有下聘的想法当下心里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不是说其他的,而是说如果乐无忧没有进到皇家,那么也就代表了乐无忧以后对他的争夺之路将会没有任何的威胁,不仅如此,就着目前的状况来说,龙无陌也是绝对不可能将无忧收到自己的身边,所以一旦无忧同意,那么以后对他的道路上将不会有过多的阻碍。 乐黛眉从头听到尾,本以为乐无忧今日会成为笑柄,可是现在的状况反倒是让乐无忧一下子又翻转了。 她手中捏着手帕,那眼底里的阴郁谁都看不见。 无忧看着龙天扬和乐黛眉,见二人都不再说话,顿时也没了意思,又见周围的人对着她和南宫羽指指点点,无奈的摇头拉着南宫羽便往外走。 乐黛眉见她要走,头一抬然后快步跟上,那眼睛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十妹妹,你等一下。”她上前故意拉住了无忧的衣角。 无忧感觉到有人在扯着自己,本能的扭头然后手猛地一抽,只听到一声惨叫声,伴随着人群中的惊呼声,乐黛眉身子顺着地面就滚了一圈。 乐耀祖也被忽然这一下子给吓到了,快步跑到了乐黛眉的面前:“眉儿。” “大小姐。“龙天扬没想到乐黛眉会被无忧摔倒,一时间也愣住了,待反应过来乐耀祖已经跑到了黛眉的面前。 南宫羽拉着无忧,见乐黛眉倒地然后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那俊美的脸上一双剑眉瞬间凝到了一起。 无忧还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尤其是那方才被乐黛眉摸过的衣角,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额外的肮脏。 “十妹,为兄知你不喜欢你大姐,但是你怎么能够将你大姐推到!”乐黛眉还没开口乐耀祖先行开口了,一开口便将无忧的错给订了。 乐黛眉被摔了一下,整个人手掌都红了,而露出来白皙的手臂也有了明显的伤痕。此刻她满脸泪水,给她原本就娇媚的容颜又增添了几分魅惑。 龙天扬也没想到忽然有这么一出,见乐黛眉哭成了一朵花,手掌和手臂已经通红,他便有些心疼。 “妹妹,我不过是想好心告诉你,切莫逗留太久,毕竟你还未出阁,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子,莫要和男子走的太过近,毕竟你还是将军府的嫡女。我仅仅只是想提醒你,你为何要甩我。” 她坐在地上哭的极是伤心。 龙天扬抬起头看着无忧,方才周下所有人都看见那一幕,这会儿对于乐黛眉自然也是格外同情的。 南宫羽微微扭头看了一眼乐无忧,见她面无表情他这才冷笑开口:“方才明明是大小姐脚滑了,小丫头不过是轻轻一拂,更何况,这么多的人在场,若是小丫头有意,岂不是给自己诟病。“ 乐黛眉柔弱的哭着,听到南宫羽的话反口道:“南宫公子的意思是难不成是小女自己故意诬陷十妹妹的吗?“她摸着眼泪,看着自己那已经有些红肿的手臂继续哭道:”若是如此,小女又何必伤着自己。“ 那周下的人瞬间便将目光投向了乐无忧和南宫羽,那指指点点的模样便已经将无忧的罪名定了。 南宫羽听着周围人的指责,那张俊美的脸露出了冷色:“本公子一直听说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才貌双全,更善解人意,温柔如水,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先是冤枉本公子与十小姐不说,更是心里怀着不好的心思一致认为十小姐不洁。大小姐倒是忘记了自己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身边跟着的虽然是七王爷,但也是男子。方才又如此故意诬陷,真当本公子与十小姐是软柿子。“他往那前走了两步:”大小姐当真是有意思,你与十小姐姐妹数十年,竟然不知道十小姐有洁癖,特别不喜欢肮脏的东西碰自己,更何况你伸手去拉她衣袖。我倒是不信方才无人看见是十小姐抽回的手,并非是推出去。“他走到了中间部分,见乐黛眉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抬头高声叫道:”方才有哪几位公子姑娘们看见是十小姐抽回的手,并非是推出去的,若是有人敢说,我南宫羽愿意奉上一百两白银,不仅如此,今日这木簪阁的首饰,随便挑!“ 人都是利益熏心的,南宫羽话一出,便有人说话了。 “我!方才,我离十小姐最近,我看见了,大小姐故意伸手去拉十小姐的衣袖,十小姐是将手往前抬并非是往后推的。“ 果不其然,那站在无忧最一侧的女子先说话了,并且将方才看到的场景按照记忆演示了一遍。 有了一个人的带头,那下便纷纷有人说话了。 乐耀祖和龙天扬都没有想到方才的优势在渐渐的远离自己,不仅如此,现在他们变成了众矢之的。 乐黛眉惨白的小脸越来越难看。 她求救的眼神看向了乐耀祖,乐耀祖眉头紧皱做了一个眯眼的姿势,乐黛眉会意闷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妹妹!妹妹!“乐耀祖见她会意大声呼着她,龙天扬也不是傻子,知道是什么情况,可现在变成这样的情况让他的脸面瞬间便没有了。 他冷哼了一声便叫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将大小姐送回去!“ 无忧冷笑看着乐黛眉和乐耀祖,这个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是什么,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她扭头看着南宫羽,竟然发现他出奇的像个英雄。 又说那处便有侍卫快步跟上,可侍卫还没到前便听到一声哈哈哈的笑声,伴随着那哈哈哈的笑声,那阴暗处的穆云奇便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衫,披散着头发,眼神里满是笑意和星星。 “这么多年了,老朽一直没有做出合心的首饰,本以为已经是山穷水尽,可是万万没想到,如今见的女娃娃竟然是将军府的女儿,且不说赛过天仙,那更是让老朽那万年涌不来的思绪再一次翻腾了。“穆云奇撩着大袖从那小小的桌子前走过来。 这穆云奇是谁? 整个大陆怕是无人不知。 据说,穆云奇是百年难遇的手工奇才,幼年承师与那游历江湖的手工奇才,手里的手艺更是学的是万家,后来穆云奇的师傅去世他便自己游历江湖,手里编的东西那是从南到北,每出一件便是惊天的手工奇冠。 后来巧遇南宫家的男主,发现与他竟有一些渊源,再加上南宫家的挽留,他便留下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宫家主给穆云奇特地买了地,建成了如今的木簪阁。 这木簪阁里的首饰,每个都精致,就连皇宫里采纳的首饰也是从木簪阁引进的。 而穆云奇作为手工奇才,他做出来的东西要么不卖,要么就是一件卖几年。 如今放眼看去,这木簪阁里的东西仅有展示的凤冠展示与阁内最门前的地方,剩下的却未有一件是出自他的手。 南宫羽听到穆云奇说话,无奈的摇摇头,他若是真的是山穷水尽那这天下便无人能做的出来东西了。 “穆先生,让您见笑了。“龙天扬与穆云奇也见过,如今见他起身大笑,也是愣了一下,他估计也没想到穆云奇在这里。 穆云奇听到龙天扬的询问声这才发现龙天扬的存在。 他哦了一声满脸笑意:“哦?你是?七王爷?“ “正是。“ “许的当初第一次见王爷,您还不过几岁,如今已经这么大了?皇上与皇后还好吗?“穆云奇与龙天扬说话并未有任何的拘束,反倒是很随意。 穆云奇嗯了一声,笑道:“健好。“ 穆云奇将目光落在了南宫羽一侧的无忧身上,冲她礼貌的点头微笑:“十小姐与七王爷认识?“ “几面之缘。“无忧回道。 他朝着七王爷拱手:“甚好。“他笑道,这才发现那地上还躺着一人:”这是哪家的小姐,如何了?“ “这是我姐姐。“无忧见无人说话便继续回道。 穆云奇疑惑的看着乐黛眉,眉头有些紧皱,打量一下竟然哼了一声道:“哼,丧气的很,死在了我这里,赶紧抬出去。“他看了一眼龙天扬,龙天扬脸色一白赶紧让那些侍卫快了一些,自己也作势要走。 “既然如此,穆先生,本王也离去了。“他要转身,可穆云奇却哎了一声将他拉住:”别啊,老朽多年未作出称心的首饰了,如今七王爷在,你且看看。“说罢他看向了无忧从那衣袖里掏出了一件首饰。 只是瞬间,周下所有的首饰便失了颜色。 无忧本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可如今穆云奇手中的那件却让她忍不住挪不开眼睛。 那是一根素色的木簪,那木簪的一端弯成了云形,在那云形的一段用了六朵粉嫩的花瓣相衬而忘,在花瓣的中间有着刚出生的花蕊,顺着那花瓣而下用了六根素链垂帘而来,在那每一条的素链上皆生长着如同无忧那额间一样的花瓣形状,最后这些花瓣倾斜而下,落在了那木簪的下方互相敲打,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木簪一出那些花样的簪子瞬间失去了颜色,这木簪宛如活了一般,闪闪的发着光。 无忧看着那木簪,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木簪。 她看着那花瓣,栩栩如生,仿佛她心底藏着的那人。 那人与他人都不同,他会为了她着想,会事事都为她考虑,也会没事走到街道上瞒着她买上首饰然后悄悄的送到她的房间里。那个人会天冷替她做衣,天热带她祛暑,无论什么时候,总会守在她的身边,她就仿佛是个孩子一样,从来不去考虑生活,考虑该怎么过,因为有人在替她着想。只是….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君去无留信,花易凋零草易生。“她抚着那木簪眼里满是苦笑。 南宫羽看她,那眼神里面满含的情绪是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他微微扭头,见那白雪飘落,心中仿佛有了凉风习习。 “你可否为它取个名字?“穆云奇见她眼神里的落寞心里被沉击了一下。 无忧双手平摊,穆云奇将木簪落在她手上。 她口气平淡且温柔:“千秋。” “千秋?何为千秋?”穆云奇好奇的看着她。 “花是一秋便掉落的,只有这么朵是永不凋谢的,它可以活到百年以后甚至是千年以后,它可以永远….“她声音变小了,小到谁都听不见:”陪着我。“ 穆云奇眼睛一亮:“好,千秋,就叫千秋。老朽将它赠与你,这个世上将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佩戴它,从现在起,它是你的了。“穆云奇摸着自己仅有的胡子笑的甚是得意。 南宫羽眼里有些伤感,听到无忧的话便抬起了眼走到了无忧的面前从她的手中将千秋拿了起来。 “我来给你挽上。”他看着无忧的眼睛,那眼睛里面有他。 无忧没想到南宫羽忽然凑过来,而且让她更加震惊的是,南宫羽竟然落到了她的眼睛里,甚至是落到了她的脑海里,深深的印在了那里。 她屏住了呼吸,南宫羽却笑了,他将无忧那常年用着的木簪取了下来,然后收到了怀中,将那秋千挽于她的青丝,只听到清脆的铃声来回碰撞,那千秋仿佛是有了光,有了灵魂,竟然将无忧衬得更加美若。 南宫羽看着千秋,看着她笑了。 无忧抬头看他,渐渐的,那藏于她最深处的影子与南宫羽重叠了。 “甚好,甚好。”穆云奇见两人这般打呼了一声,愣生生将二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南宫羽理了理衣角:“今天出来当真是个好事情。” 无忧嗯了一声:“谢谢穆先生连赠两个奇宝。”她话罢便见那不远处的小二拿着精致的首饰盒便来了,见那无忧的青丝上挽着千秋,惊艳道:“小姐配上这首饰,当真是绝美。” 无忧小小便见小二将那首饰盒递过来:“这是方才掌柜的让小的给大公子和小姐包起来的,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 南宫羽调笑:“可不是,比不上七王爷和大小姐登对。”他看向了早就已经脸色刷白的龙天扬,那语气里面的挑衅满是意味。 龙天扬哼了一声,甩着衣袖便走了,那乐耀祖早带着乐黛眉不见了。 待到那龙天扬几人全部走了,那下的人群三三两两便散的差不多了。 穆云奇见人都已走,这才对着无忧笑道:“早就听闻过平贺将军府十小姐,没想到今日一见当真是那世上的人瞎了眼,索性南宫大公子识人,这么一个宝,当真要好好惜着。”他笑的让人格外的发麻。 无忧将那首饰盒接过来,对着那小二一笑这才回道:“今日的事情,多谢穆先生了,这两样木簪我很是喜欢。” “方才老朽说过,这个世上无人配得起它们,十小姐将会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摸着胡子对着南宫羽和乐无忧笑笑便甩着衣袖离去了。 待到穆云奇也走了,南宫羽这才往无忧那处凑:“我觉得我们可能以前认识?不然为何见你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42章 想念的人 乐无忧被他这么一说,那心里怪异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她也觉得似乎对于南宫羽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一般,可又那么细细一想,脑海里却探寻不到这个人。 她将那首饰收起来,转身走向门外:“可能以前我们真的见过吧,这世上擦肩而过的人太多了。”南宫羽没有跟上,而是看着她越走越远,他眼睛里面包含的东西,是久远的沉念。 “你不走吗?”她没有转身,只是看着门外的飘雪问道。 南宫羽嗯了一声快步跟上:“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这才什么时候,我还没有逛完呢,这么早回去作甚?”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南宫羽。 他抄起了一边的油纸伞,将她的披风往上拉了拉:“那你要去哪里?这处已经没有其他好玩的了。” “吃酒去吗?” “吃酒?这整个龙栖除了云来酒楼倒是真的没有其他更高雅吃酒的地儿了。”她往外走,南宫羽跟在身后将伞往她那侧挪了挪。 “谁说没有,这吃酒的地方多了去,偏生非要去云来。”她淡笑,与南宫羽并肩走在那有着少许白雪的路上。 这会儿正是晌午热闹的时候,大街小巷里皆是人群,走几步便能听到热情的叫喊声。两人也不过走了两条街便找了一家一二层的小酒楼停了下来。 这里也靠近最繁华的街道,距离那云来酒楼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可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云来酒楼那么热闹,也没有云来酒楼那么人挤人。 这一层和二层没有任何的雅间或是包厢,都是凳子椅子摆放着的,一层和二层都能互相看到,那桌椅摆放在二楼的一侧,从那一侧上可以看到楼下中间的戏台,在那戏台上也如云来酒楼一般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 两人进了酒楼,南宫羽便将随手的油纸伞递到了那迎过来的小二手上,他则是伸手去替无忧掸去身上的白雪。无忧见他替自己掸雪,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身上的白雪将他左侧肩头的衣衫打湿了。 想也不用想,便知方才他定是将伞撑向了自己这边。 南宫羽见她抬头盯着自己看,勾着嘴角笑了:“是不是发现小爷长得特别的帅?” 她忍不住笑了,巧笑道:“没有,我发现,你有点丑。” 南宫羽见她笑了又听到她调笑自己,摆摆头:“行了,走吧。”他身后去拉无忧的手,无忧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孩一样。 那方不知道二人身份的店小二还当两人是兄妹呢。 二人上了二楼,坐到了那一侧的桌子前,南宫羽要了一些点心,要了一壶茶便与无忧静静的看着楼下的戏台。 南宫羽听着那楼下唱着的曲儿时不时两句调侃,每说一句话都引得无忧连连巧笑。 就这处的景象,全然早就被另一边的几人看在眼里。 那领头的便是龙无陌。 范宇吞了吞口水,看着那二楼上,无忧和南宫羽笑着说话,又见龙无陌那冰凉的脸,他心中便开始默默的为无忧祈祷。 这绝王是个什么性子?得不到的肯定也不会让别人留下。 方予安喝了一口茶水,那看似没有任何在意的表情,在心中早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许久龙无陌才冷哼了一声,然后竟然扭身上了二楼,范宇哎呦了一声赶紧跟上,而方予安也在二人上去后才缓慢起身跟上。 “这曲儿一看就是没有唱到精髓上,下次得空带你去看那老生唱的,当真是一绝。“南宫羽一脸嫌弃的看着楼下唱曲儿的花旦,手中却将无忧空了的茶盅填满了。 无忧听着那曲儿,半晌也没听出个意思来,扭头问他:“那这曲儿到底唱的是什么?“ 见她发问,南宫羽继续道:“说的是一对痴男怨女殉情的故事,这花旦唱的太过稚嫩,听不出这故事中的悲凉,换了那老旦便不同了。“ “这世上,我见过许多为情所困的男女,可是情这个东西当真能让人生死都想要吗?“无忧抬头看他,那眼神里面的迷茫充斥了她。 南宫羽见她这般,声音轻柔的问道:“你没有特别想的人吗?或者说有没有很想再次见到他的人呢?“ 她不说话了,低头开始沉思,有那么一个人,可是她对那个人不过是抱着感恩抱着怀念,因为那个人是她活了这么久唯一知道她身份还对她如此好的人,可那不是情。 见她沉思,南宫羽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青丝:“你还小,你还不懂,以后就会慢慢的懂了。” 正这时,忽然一道冷风顺着南宫羽与乐无忧的门前冲撞而来,她还低着头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等到那冷风刺向她与南宫羽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南宫羽抱起来了。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才见那站在楼梯处的男子一身蓝衫,银色的面颊此刻泛着冰冷的光芒。 他手中还捏着一个扳指,方才那冷风便是扳指甩出来的。 南宫羽脸色也变得沉郁了,脚尖稳稳一点,连带着无忧就这么落在了一边。 那二楼的护栏被方才龙无陌发出的冷风打碎了,碎木屑掉落到楼下,掉落到戏台附近,楼下的人被吓到了,纷纷退出了酒楼,那处的店小二一见二楼发生了争执,扭身就要上来,人还没动却被那掌柜的先拉住了。 “楼上是大人物,莫去掺和了。” 这掌柜的一看就是个老江湖,拉着店小二便退下去了。 那二楼,南宫羽将无忧放下,然后将她护在身后,绝美的脸上写满了警惕。 龙无陌见无忧竟然乖乖的站在南宫羽的身后,瞬间便打翻了无忧之前在他脑海中立下的高冷形象。 他将扳指重新带回大拇指上,那清冷嘲讽的笑声瞬间传了过来:“本王只当十小姐清心寡欲,高高在上,如今一看,原是我等几人配不上入十小姐的眼,被这么区区一个男子便登了先,当真是让本王觉得自己愧对绝王二字。” 无忧没说话,她只是冷眼看着龙无陌。 南宫羽却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绝王。” “你配和本王说话吗?”龙无陌那满含杀意的眼神就这么射向了南宫羽。 南宫羽勾着嘴角点点头:“按照身份来说,我自然是不配和王爷说话,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是王爷您不配同我说话。” “放肆!”龙无陌眉头一皱,瞬间便觉空气低下,伴随着而来的便是沉重的压力,范宇和方予安都是被这股内力镇压的身子不适,可最让他们想象不到的是,这男子的武功内力竟然与绝王能够互相冲撞,且败不下阵来。 震惊之余便能用内力自保。 无忧就站在南宫羽的身后,她虽然不是凡人,但是却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强烈冲撞,的确是让人身子不适,可是让她感觉到最惊讶的是,南宫羽竟然可以分出自己的一部分内力替无忧释去了周围可以伤害到她的内息。 只听到嘭的一声,整个酒楼所有的东西碎的一干二净,范宇和方予安则是被震得吐出了一口血,龙无陌愣生生的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 南宫羽则是转身将自己的披风一撩将无忧挡在了披风下,待到那周围的碎木屑散去他这才将披风挪开。 无忧抬头看他,见他无事竟然松了一口气。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绝王,你的武功内力是很高深,甚至是整个大陆无人可敌,但是我还是警告您,万物相生皆相克。”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无忧眼尖,一下子便看见了他里面白色的长衫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伸手挑开他的披风,见那衣衫上的口子无忧的脸色瞬间便拉下来了:“好好的衣衫被扯了一个口子,方才就应该如你所说回去才是。回头你将衣衫脱下,我给你再做一套。” “再?“南宫羽愣了一下,低头看她,无忧也愣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再? 她没说话,将衣服抚平,伸手牵他:“走了。“ 他嗯了一声,跟在无忧的身后,路过龙无陌的身侧,那满脸的狡黠和得意,让范宇和方予安都有些生气。 路过那楼下的柜台,南宫羽停了一下对着那脸色很不好的掌柜道:“掌柜的,今日的损失全然由楼上的王爷赔偿,若是不敢,你便在龙栖上下传,就说,当今绝王毁坏物品,拒不赔偿。“ 无忧见他如此这般捉弄龙无陌,好笑的看着他,但是想一想,今日他们的确也没做错什么,横竖赔偿这不该让他们赔。 那掌柜的哎了一声,将他的伞还给他,二人这才出了酒楼,至于龙无陌那到底给没给钱,反正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出了酒楼,南宫羽便笑了,连带着无忧一起笑了。 “你方才可是将那龙无陌惹急了,他这人,我也是接触过几次的,也呛过他,没想到你今日也不给他面子,日后,咱们这梁子是结定了。“无忧拉着他,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因为惹了绝王而害怕的意思。 南宫羽见她笑成这般回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难不成他还能对南宫家出手?出手便出手了,我那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横竖,我也未告诉他我是谁,他就算是查也查不出来,毕竟南宫府的大公子还真是没人见过。“ 无忧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天边的雪花越下越深,越下越凉,南宫羽见那天边已渐渐的失去了光彩,便从那街边随便买了一匹马,无忧见他买马,便知是要送自己回去。 说来好笑的是,南宫羽买马为了那几分钱和老板争执了半天,后来老板实在是磨不过他,随性让了他几分,无忧就站在一处,听到他与那马贩子的对话,笑的是眉眼都开了。 等到那笑声渐渐落下的时候,无忧才发现,那个人像极了她想念了几百年的人,那个人肉体凡胎,在某个辰日飘雪的时候偷偷走了,一封信也没有留下,甚至是一句话也没有。 她停下了笑意,那落寞重新爬上了她的脸颊。 南宫羽将买马的钱交到了马贩的手中,扭头便看见无忧那满是伤感的脸颊。 他抓着马鞭,手里牵着马匹,就这么看着她,也不知过了许久,无忧才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交接了。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人,穿着白衫,头戴冠巾,面若桃花,笑焉如初的看着她。 南宫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却深深的刻在了她脑海里的那个人。 “走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羽上马对她伸手,无忧这才回神将手递与他,然后身子一轻便落在了那马上。 “驾。“南宫羽挥着马鞭就这么带着无忧奔驰在街道上。 也不知道打马过了多久,就在即将到将军府的时候,南宫羽才缓慢的放慢了马速,他呼了一口气,声音沉稳:“方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我问你有没有特别想念过一个人,甚至是有没有特别怀念一个人,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无忧啊了一声,侧脸看他,两人目光之间不过几厘米。 “你想起来了吗?“他继续问道。 无忧没说话,低下了头,马也到了将军府前,那守门的侍卫看到是无忧,赶紧迎上来。 “十小姐,您回来了。“ 南宫羽轻手轻脚的将她放下马车,见她背对着自己,眼里有着一丝丝的失落和心疼。 “我走了,哪日得空我再来寻你。“说完,便打马离去。 待到那马走远后,无忧才嗯了一声,那处大门前,喋赤一身戎装从那院内走出,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满是落寞心中顿生怪异。 “主人。“她快步走到无忧面前,无忧嗯了一声往院内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走到那偏院,可偏院里只有花狐。 花狐见她如此沮丧的来了,不紧不慢的替她斟了茶水柔声道:“夫人搬回了主母的院子,今晚留宿在老爷的房中,软玉也去了。“ 她嗯了一声,躺会了床榻上,双目闭眼。 喋赤许久未见过她这般了,准确来说自从那人走后便没有了。 “主人,您怎么了?“喋赤看了一眼花狐,花狐摇摇头:”主人与南宫家的大公子结伴了一个晌午。“ “南宫家的大公子?“喋赤愣了一下,这个世上她只见过无忧与一人结伴过,那便是百年前将她唤醒的男子,如今那男子早已不在了。 无忧听到喋赤的疑问这才睁眼,声音低沉:“我今日碰到一人,像极了他,但是却又不是他,可我不讨厌他,甚至是很欢喜他。今日他问我,我有没有特别想念,特别怀疑,甚至是特别想见的人,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喋赤低下了头:“主人,您活了上千年,这世上您唯一想见的人便是龙主,可是龙主早就不在了,他是凡人,没有长生,没有不老。“ 无忧不说话了,她闭上了眼睛,没错,她想见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第43章 冬围前夕 这个世上除了一些特殊的存在,其他的都不存在长生这么一说,那怕是那个人也是一样的,肉体凡胎,寿命也不过几十年而已。 外面的落雪足足又飘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天边已经停雪了,那漫无边际而来的便只有白雪皑皑的一片。 这一日无忧没有见到祁氏,但是软玉那处却来话了,意思是说,乐宗整日与祁氏呆在一处,她来不得,无忧嗯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了,软玉猜不出无忧心里的想法甚至是想不到无忧想的是何,只知道她面色忧愁。 喋赤告诉软玉不要将无忧的事情说与祁氏听,软玉也知道祁氏是多么关心无忧,应了喋赤的话便回了主母的院子。 第三日那白雪皑皑已经开始慢慢的消化了,晌午乐宗派人来请无忧,但是无忧以身子不适拒绝了,软玉那处也来请,可只看见无忧处的院子关着,她上前敲门,喋赤却将她拦在了门外。 软玉担忧,说要回去将实情告诉祁氏,可无忧却从屋中传来话,说是身子的确不大好,外面风寒正浓不想让身子怠慢了,这才不去的。 软玉听到无忧说的话,那也没什么法子,去了主院回话去了。 就这样,乐宗日日来人请,但是却从不让祁氏亲自过来请,而祁氏那便更是每日出不的主院,可是软玉却日日前来,就这么一连过了大约十日左右,那冬围开始了。 她接到话的时候已经是她躺在床上十日后了。 这十日,她不吃不喝,整个人更加的消瘦了,那脸色也越加的苍白,可是那身子却足足的落高了一些。 喋赤守在她床前十日,等到无忧起身撩开帘子的时候,只看见无忧的面容和身形变得成熟了一些。 “主人,您貌似长高了一些。” 她嗯了一声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外面这些天怎么样了?”她沉睡了十日,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喋赤刚要回话,那处的院门却被再次敲响。 “十小姐,前院么么带着话来了。” 这是个女娃娃的声音。 无忧起身,走到那屏风后,那屏风后面是早就准备好的浴桶。 “您沉睡了十日,先沐浴更衣吧。”喋赤将她的衣衫褪到了屏风上,这才开门往外去。 那门外站着的丫鬟正是这十日来,日日都过来请无忧的丫鬟,应当是乐宗身边的小丫鬟。 那丫鬟一见开门的又是无忧,脸色就有些不是特别好,但是那话语里却无任何的不耐烦:“喋赤姑娘,奴婢连连来了十日了,每日开门的都是您,今日十小姐的身子应当是好些了吧?那处宫中来人传,说是冬围明日开始了,让各府各家的小姐公子先去宫中休整一晚,明日该开始冬围了。” 喋赤见那丫鬟说话,轻声沉郁:“小姐刚醒正在沐浴更衣,你且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一个时辰后我会带着小姐过去。” 那丫鬟一听喋赤和无忧要去,当下便愣了惊喜道:“当真?小姐今日要去?” “当是。”她面无表情将那院门关上,那丫鬟得了话一路小跑便去了前院。 那正前院的大堂里,姨娘小姐公子们早就准备好了,就连乐宗和祁氏也已经到了。 那丫鬟喘着气便进了大堂,还未进门便见那大堂处已经满是人海,她哎呀了一声才想起方才应当提醒喋赤早些将十小姐带过来,如今可不是得让乐宗等人等着吗? 她悔恨的跪倒了大堂里:“老爷,夫人,各位姨娘小姐。” 行了礼,乐宗见她又是一人前来,那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连续十日了,无忧处处打他脸,日日请不来,那怕是将祁氏扣在身边也是如此,这丫头到底是软硬不吃的。 “还未来?”何春儿自那几日后便已经有些收敛了,可是那浑身的盛气凌人已经没能消瘦多少,此刻见那丫鬟自己来了,那口气和说话的态度都甚是不好。 祁氏就在座上,听到何春儿这话,那口气也凌厉了不少:“大姨娘若是不愿意,那就先回去便是,这么多妯娌姊妹,差你一个也是不差。” 若是放在以前,何春儿可能就已经和祁氏掐起来了,可是时至今日,祁氏已经夺回了自己在将军府中主母的位置了,就更别说此刻还是妾室的何春儿了。 她听到祁氏说的话自是心中不爽,但是不爽偏是不爽,她可不敢说话,到如今,乐宗已经将她看成了一个废物了,若是还如此神气,那怕不得乐宗会怎么对她。 她哼了一声,莞尔一笑:“姐姐哪里的话,妹妹敢说什么,只当我是那么一说,别当其他便是。”她咬着牙,那说出来的话都包含了咬牙切齿。 乐宗看了一眼何春儿,那眼中的厌恶更甚。 乐黛眉就站在何氏的身后,她看见了乐宗的眼神,甚至是感受到了那眼神里面有一丝丝的厌恶是投向自己身上的,她不是傻子,这种时候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低下了头,她眼神里面的冷意更甚了。 三姨娘坐在一侧,身后跟着的四小姐乐黛茗。 只见她眉如飞箭,双眼含星,一身红色劲衣配上挽起的长发,迎面而来的便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气质。 她不说话,那眉目拧到了一块,待到那丫鬟起身她才起身道:“父亲,这么等何时才能等到十妹,女儿心中甚是着急,想一想,二哥还未出发,索性让女儿与二哥一起前去。” “四小姐,胡闹!”杨氏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说当下便骂她胡闹。 “三姨娘。”乐黛茗终归还是听杨氏的,听到她这么唤自己,她才一脸不愿意的坐了下来。 这乐黛茗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中豪杰,幼年曾女扮男装混进过了部队,上过战场,也曾凭着一己之力灭了敌军几十人,只是后来受伤了被抓包了,索性当时的部队将军便是乐宗和乐光年。 乐宗深知府中子女十几人,仅有光年一人继承了他的衣钵,可没想到三姨娘所出的女儿,年仅十一岁便女扮男装上阵杀敌。 可女儿家毕竟是女儿家,不能当成女将军。 他有的时候就在感叹,感叹老天爷没能将乐黛茗性别换成男娃,若是男娃,那他将军府日后便有人和光年一起上阵杀敌了。 乐宗见杨氏吼乐黛茗,嗔怪道:“你吼她作甚。” “老爷。”杨氏见乐宗护着乐黛茗气又不起,怪又怪不起来。 “怎么了?茗儿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让她等那还不如让她去练剑。”乐宗继续道。 五姨娘坐在三姨娘身侧,听到乐宗的话当下便调笑道:“依臣妾看来,四小姐之所以这么着急不是等不了,而是想要混入冬围吧?” “三姨娘!”乐黛茗一听五姨娘这调笑的话马上喊住了她,五姨娘巧笑的看着她:“当不是五姨娘说错了?” 乐黛茗是个女子,但是却不是个善说话的女子,让她说话倒不如让她舞刀弄枪来的快。 她不说话,只能憋着嘴巴坐回了凳子上:“等着便是了。” 五姨娘见她这样知她受委屈,赶紧道:“四小姐,你快别这样,搞得以为是五姨娘怠慢了你,你快些说话,免得等下他人该看我不顺眼了。” “哪里的话。”三姨娘嗔怪的瞪了一眼五姨娘,五姨娘呵呵一笑,别提气氛多么融洽了。 何春儿不屑的看着三姨娘好五姨娘,那眼中里面包含的意思却是让人有些不大舒爽的。 正这时,那门外传来了王叔的通报声。 “老爷,夫人,各位姨娘小姐,老夫人带着二公子和大公子来了。” “来了?”乐宗一听那脸色瞬间便带着笑意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祁氏跟着走到了大堂里。 “你们说着什么呢?我这个老婆子从那外处就听到了你们的笑声,可是有什么好事说来与我老婆子听听,也让我高兴高兴。”这声音满是洪亮和欢喜,不用想便是正是老夫人。 乐光年搀扶着老夫人,乐耀祖跟在身后,相继进了门。 由大姨娘开头的便纷纷对着行礼。 乐宗和祁氏则是迎了过来:“母亲。” 老夫人打量了一眼祁氏,见她气色甚好,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也是脸上带着笑意:“见你与宗儿这般,我心中也是放心了,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日对你不好,你打他骂他,怎的都是夫妻,哪能互相嫌弃。” “是,母亲。”祁氏不痛不痒不悲不喜,只将老夫人搀到了上座。 老夫人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来祁氏的不在乎,可是却不能说什么,因为从深处来说,的确是将军府欠她的。 乐宗看了一眼祁氏,又将老夫人搀扶上了座。 “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乐光年和乐耀祖皆是撩着袍子跪了下来。 乐宗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甚是满意,嗯了一声开口道:“老三忙于府中生意,不能前去冬围,但是光年,你是武将,上过战场,杀过敌寇,这次冬围理应不该去,可是皇上发话了,此次冬围是为了来年的祈福,射杀猎物最多的那便是为来年龙栖和大陆祈福。今日冬围不仅有绝王,七王爷,更有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和九王爷一同进入狩猎场地。我们不求能够拔得头筹,但是务必要保护好诸位王爷的安全。”他自豪的看着乐光年。 乐光年领了命:“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他这才看向乐耀祖:“耀祖,你是府中唯一的文臣,更是皇上王爷们钦点的狩猎史官,今日去要如实记录狩猎所见,切不可断章取义,更不可因为王爷皇子等身份而阻碍了狩猎的进程和结果。”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乐耀祖抬头看着乐宗,眼神甚是坚定。 老夫人就坐在高坐上,看着自己两个孙儿,眼角都笑成了一朵花。 “府中男眷将有宗儿带着先去,女眷则有媳妇带着前去,此次规定了,府中的姨娘和庶女只挑几人前去,如今将军府中的几位姨娘小姐们可有要自荐的?”老夫人环眼看了一圈。 三姨娘和五姨娘对视了一眼纷纷道:“老夫人,妾身不过是妾室,不足以面见圣上及贵妃娘娘们,此等便不去了。” 那四姨娘在一侧,听到三姨娘和五姨娘这么一说,当下便心中气氛,可她在府中并未有任何的子女出色,那最争脸的三姨娘都说不去了,更何况是她? 她气闷着,声音淡道:“妾身也不去了。” 乐黛茗一听三位姨娘这么说,当下便站了出来:“祖母,茗儿想去。” 老夫人见几位姨娘都这么识趣那眼里也满是笑意,又听得乐黛茗这么一说,当下便笑了:“你不说,祖母也是愿意你母亲带你前去的,你那性子,若是不让你去,指不定翻着墙头人就去了。” “谢谢祖母,当真是祖母最了解茗儿。”乐黛茗满脸笑意,那如星的眸子里闪着光。 三姨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的亏你不是生的了男儿身,若是生的了男儿身,想罢便更是张狂了。” “男儿身有何不好?若真是生为了男儿身,那我乐黛茗愿意自封将军,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她抬着头,一脸傲气。 老夫人众人都是被她逗笑了。 “茗儿说的是,你说她有何用?”老夫人呵呵一笑,挥着帕子继续道。 “那此次便大姨娘,黛眉,二房幺女黛茗,五房长女黛饶一同前去吧。”她道忽然想起来四房扭头问道:“黛莨可来了?怎的今日没看到她?” 四姨娘一听老夫人问了自己的女儿受宠若惊道:“黛莨最近身子不大舒爽,在养着身子呢,若是老夫人想她去,妾身马上回去唤她。” “算了,不用了,身子不好便养着吧。” 她眉头一皱有些失落:“是,老夫人。” 乐光年与乐耀祖起身各自回了位置。 何春儿见那处还未有人来,忍不住笑道:“哎呀,这大公子二公子都来了,怎的十小姐还没来?老爷,老夫人,要不再派个人去催催吧。” 听得那何春儿的话,乐宗眉头一皱,若是催有用的话,那无忧早些时候便应该来了,那会这个时候还没有过来? 可能是日子太好,老夫人都忘了还有一个乐无忧了,一听她还没来,瞬间便眉头上了寒霜:“前些日子可请出来了?”扭头看向乐宗。 乐宗叹了一口气:“没有,连续十日都被拒绝了。” “全部都拒绝了?那可不成,这次冬围皇上亲临,就连皇后皇太后都在,她身为将军府的嫡女,怎能不去呢?” “母亲,您别着急,方才那处传话来了,说十小姐今日是去的,只是可能晚来一些。”三姨娘见老夫人急了赶紧道。 果不其然,这话音刚落,那处王叔便踏着步子进门了。 “十小姐来了。”见他脸色有些微红,想来看着人便跑过来了。 他这一嗓子直接将整个大堂的气氛拉到了最低点。 祁氏那双眼都看穿了,听到无忧来了,那面无表情的脸颊瞬间上了喜色。 “忧儿来了?”她从上座走下去,便见那大堂外缓缓走来。 可能是许久未见了,祁氏竟然发现无忧长高了一些,那好看的眼睛更加的有神了,就连那面容也更加的菱角分明了,又见她眉间一瓣花朵,此刻更加的成熟了。 她褪去了鹅黄色的衣衫,今日特地换上了一身白衫,那白衫上绣着朵朵花瓣,顺着那大袖望下去,腰间别着一块翠绿的玉佩,那玉佩只有一半,可是不难看出是个凤凰,再往上去,见她不过十几岁,却一根木簪挽发,唯一不同的是那木簪一处落着花朵,那花朵一片一片的此刻发着清脆的响声,衬着她的气质更加的清冷冰洁。 第44章 几方来信 她过于漂亮,让乐光年几人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来了。”乐宗见她进门打量了一番才见十日不见是有一些变化的。 “娃娃长得就是快,十妹貌似高了一点。”乐黛饶站在五姨娘那处眼角带着笑意。 “可不是,十小姐如此年幼便已经是出落的尘世不染,再等大一些怕是整个龙栖便无哪家女子比的上。”五姨娘衬着乐黛饶的话继续道。 三姨娘将无忧打量了一番,听得那处五姨娘说完她接着道:“从未见过十小姐揭下过面纱,如今光看半张脸便已经是倾城之色,若是摘下面纱那不当是多少风情呢。” 无忧听着几个人的马屁,嘴角轻勾:“七姐,三姨娘五姨娘谬赞了。” 乐宗与老夫人对视了一言并未说话。 喋赤一身黑色的劲衣跟在她身后,与她一身素白恬静形成了完全的对比。 她进门,见祁氏迎过来,那脸色也是带了笑意:“许久不见,倒是有些越发的红润了。” 祁氏嗔怪的拉着她:“你怎的回事?足足请了你十日,你做甚,为何连软玉都不见?” 她将祁氏搀回到了上座,当是看不见乐宗等人一般,自顾自道:“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利索,休养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便让喋赤都拒之门外了。今日是冬围,祁焕舅舅也在,无论如何要是要去给他呐喊助威的。” 祁氏笑了,她就知道,无忧此次前去是为了祁焕并非是因为她是将军府嫡女。 她说的话光明磊落一点都不躲着人,这话一说出来便将乐宗和老夫人的脸打的那叫一个响亮,可是这憋屈他们不能说,只能忍着。 这十小姐的手段,他们可是心中熟知的,若是放到以前,老夫人那是就开口训斥了,可是现在不同了。 乐宗可是将无忧所作所为都告诉了她,她不是老糊涂,知道这个孙女不能惹,一旦惹了,这将军府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想到此处,她心中便甚是憋屈,却面上带着笑意:“忧儿,你是嫡女,此次前去宫中是为了我将军府争脸,切记要照顾好你的姐姐们,莫丢了将军府的颜面。”她还是继续道。 无忧没说话,扭头看向老夫人,那好看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的恭敬甚至是没有将老夫人放到眼里。 这种眼神是老夫人第一次见,也是她第一次和无忧正面对视,不知怎的,竟然心中甚是压迫。 乐宗见她这般,那气也气不过,只能继续道:“行了,既然如此,那赶紧准备一下,先走吧。”他瞪了一眼无忧,刚要起身,那处王叔又进来了。 “老夫人,夫人,老爷,外头有人拿着信传话了。” 几人刚要起身,却听到有人捎着信来了?这会儿正是赶着去冬围的路上,谁会捎信前来? “何人捎的信?可是捎人过来接谁的?”乐宗脸上带了一丝愁容,这几日他可是看的很清楚,七王爷对与乐黛眉的殷勤可是日日都没有停过,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且不说巴不得将东西都送过来,光是他自己就连续到将军府跑了好几次。每次他都以有事不见将七王爷拦在了书房外,可是他的大女儿可并非如此,不仅对七王爷好感倍增更是日日念着。 如今王叔一说来信了,当下他心中便凉了半截。 何春儿却满脸的得意,听到王叔的话开口便道:“可是七王爷遣来的信?” 王叔哎了一声回道:“确有七王爷来的信。” 乐耀祖笑了从那处便站了起来,一脸高兴:“想来应该是来接妹妹的,毕竟这个府中,除了妹妹七王爷可谁都看不上。”乐耀祖虽然是就读于寒山书院,但是那个脑子倒是真的随了何氏,一样的缺。 他这话一说当下便将所有姨娘小姐都得罪了,就连老夫人和乐宗也是面上难看。 乐黛茗看着何氏三人得意的模样气不过,口气尖利道:“大姐若是有幸嫁给七王爷,按照身份来说,想来肯定也不会是正妃,不过,七王爷又不是大统所归,说不定大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下子变成正妃了呢。” 这乐黛茗说话也是不饶人,一开口便将何氏三人气的要死。 何春儿哼唧着站起来:“四小姐什么话?莫不是看不过我大小姐?你可知,公众污言辱骂王爷可是死罪!” 乐宗见何春儿如此维护七王爷,那心中一个气啊,腾的一声站起来:“你闭嘴!”扭头看向了乐耀祖和乐黛眉:“你们兄妹二人,给我听清楚了,嫁给七王爷可以,但是一旦嫁过去,那就与将军府无关!尤其是你!”他指着乐黛眉,乐黛眉被吓了一跳,当下便委屈的开始落泪。 “老爷!我们母女母子三人在府中已经够受欺负的了,怎的现在还不让大小姐好过?”何春儿揽着乐黛眉,那叫一个委屈。 乐耀祖回来几日便已经知道何春儿和乐宗已经离了心,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决绝,最让他不爽的便是,整个将军府只认绝王,而七王爷,他们从来不会看在眼里。 这也是乐耀祖最愤忿不平的。 他冷哼着甩着披风便道:“爹爹若是不认,那儿子也跟着一起去了,如今七王爷的马车到了门口,怎么说也是王爷,难不成妹妹就容得拒绝!若是爹爹不愿意,那怪不得儿子一起了!” 他眼神里带着愤怒和不满。 乐宗抬头看他,他太清楚乐耀祖的性子了,这个孩子的性子八分像何氏,只有两分像自己,若是真的闹起来,怕是日后便只有翻脸的份了。 他不说话了,但是那看向乐耀祖的眼神里面已经开始妥协了。 王叔站在一侧看着闹起来的几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可是转念一想,这该传达的还是要传达的,总不能这么误会着吧? 想罢,他便轻轻的咳了一声继续道:“大公子,老爷,老夫人,门口确是来了七王爷的信和马车,但是同时也来了绝王,丞相府和南宫家的信和马车。” 无忧本在看戏,听到南宫家的马车愣了一下。 老夫人也傻眼了,怎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可说是来请谁的?”她赶紧问道。 王叔点头:“七王爷是来请大小姐的,但是绝王,丞相府和南宫家的马车是来请十小姐的。” 她不说话,听着王叔说完她才开口道:“你去回了绝王和南宫家的信,就说未出阁的女子不宜单乘马车,让他们回去回话。再去告诉丞相府的马车,就说毕竟头上还顶着将军府的名号,与情与理不该先走,且随了我母亲,晚日在宫中见吧。” 她没有何氏三人听到来人请那太多的波动,而是平淡的吩咐了下去,这话这意思,这说的合情合理,而且顾到了几家的面子,没有因为上了这个马车导致那个说些什么,倒是明智的。 祁氏笑着看无忧,她长高了,已经到自己腰了。 她还是小小的,只是出落得更加身形纤细,也更加的惊艳了。 乐黛茗和乐黛施站在一处,看着无忧,听着她吩咐的话,那脸上都带着钦佩。 老夫人听着无忧的话,再看向乐黛眉,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这气度和处理问题的方式都是一个真正大家闺秀该有的。 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心里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对她好一些,说不定给将军府张脸的就是乐无忧了。 她轻咳了一声:“那南宫大公子与你可有些认识?绝王的马车可以不随,但是南宫家的面子不能驳了。”南宫家与平贺将军府是有合作关系的。 她理了一下千秋,声音平淡:“南宫家不会成为平贺将军府的夫家。”她眼角带着一丝丝的冰冷:“绝王更不会。” 霎时乐宗与老夫人的脸色就白了,无忧这话说的很明白,她不会和绝王更不会和南宫家有任何联系,这也就直接切断了他们对于南宫家和绝王的联姻心思。 乐黛茗看着无忧,见她淡定神闲,眼睛里面没有一丝骄傲和自豪,当下便对这个妹妹心中充满了敬佩。 不说其他,至今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够左右自己的婚事的,无忧算是其中一个。 她敬佩的呵笑了一声:“嫡女就是嫡女,哪怕是府中最小依旧还是嫡女,这气质当真是庶女比不了的。” 乐黛施没说话,但是她笑的意思却让人很明白了。 乐黛眉被这么一对比瞬间便输了,那气焰也没了。 乐耀祖瞪着无忧,那眼神里面满是杀意,正这时,无忧抬头了,那眼中的笑意没有达到眼底,可是那眼神里面蕴藏的东西却已经将乐耀祖吸了进去,他深知能感受到乐无忧将他当成了一个踩脚石。 他怒瞪着无忧,双手握成了拳头。 乐宗见乐耀祖和乐无忧对视,那心中的不安更深了,好像马上会发生什么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求多了,只要不给自己添麻烦就行了,至于她,他乐宗是已经掌控不住了。 老夫人看着自己一帮儿孙,没有一个能让自己省心的,那心中便惆怅了万分。尤其是乐无忧,她无论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这样的孙女,她是第一个,也是老夫人最不想要的那个。 摸了摸帕子才对着光年道:“年儿,你最省心,一定要好好看住你的兄弟妹妹们,千万不要让她们整点事儿出来,皇宫毕竟不比将军府,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件事都是求不得的。” 乐光年一直未说话,这会儿听到老夫人的话才起身:“谨遵祖母教诲。”他眉间带了一丝愁容,不说其他的,这些前去的兄弟妹妹中,除了黛饶和黛茗,这黛眉和无忧以及耀祖哪一个是省心的? 他也不求多,平平安安就行了。 想到这里,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大堂里安静下来,祁氏牵着乐无忧,带着乐黛眉几人纷纷往府门前走。 乐宗带着乐光年和乐耀祖牵了马匹走在了最前面。 乐宗也是对这次出行有心的,知道祁氏母女和何氏母女不合,将马车分成了两批,祁氏带着忧儿黛饶和黛茗一辆,而何氏则是带着乐黛眉坐到了另一辆车上。 马夫将祁氏搀扶上了车,扭身要去搀扶无忧,却被喋赤抢先一步将无忧抱上了马车。 她也没多想,转身去搀扶乐黛饶,乐黛饶愣了一下但还是感激的冲她笑笑,上了马车。 乐黛茗见喋赤一身劲装,眉目一副高深的模样便心中甚是想要接近,见她伸手乐黛茗却豪爽一笑:“不用,我没有那么娇贵!”说罢人已经上来了。 马车很大,足足能坐下八九人,祁氏带着软玉,无忧在一侧,黛茗黛饶各带一个丫鬟,黛饶的丫鬟坐在马车里,黛茗的丫鬟和喋赤皆坐在外面打马的地方,整个马车里的地方还是很宽裕的。 进了马车,软玉便将无忧往自己这侧揽了揽,她家小姐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除了平日里跟着候在身边的,谁都碰不得她。 乐黛饶是个心细的,见软玉悄无声息的将无忧揽到了自己这处便已经猜出来了,她带着丫鬟往那处挪了挪,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却被无忧看在了眼中。 是个有眼力见的,难怪老夫人点名要带着她。 乐黛茗是个好爽的性子,一上马车便爽朗道:“母亲,十妹妹当真是厉害,我早些就看不惯大姨娘她们了,如今被这么狠狠一打,心中倒是痛快的很。” 祁氏与三姨娘没有过大的过节,虽然以前是有过一些冲突,但是无忧好了一些后便没有了,所以对于乐黛茗她也是没有敌意的,听到她这么说,祁氏也笑了。 “怎么说也是大姨娘,不能做的太过,你们与黛眉不同,日后若是见了大姨娘,能绕道便绕道,省的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那七王爷对黛眉和耀祖都不一般。”她脸色有些沉重。 乐黛饶哎了一声,唤着祁氏:“母亲,您当真以为七王爷欢喜的是大姐?且不说几院不是傻子,光是爹爹和祖母也不信。”乐黛饶将几人看了一圈后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该赶紧打着嘴巴道:“呸,瞧瞧我这破嘴,若是说了又该被骂了。” 祁氏笑笑:“这有什么,横竖我们自己说别传了出去便是。” 乐黛饶嗯了一声才悄声道:“前些日子五姨娘同我讲了,说父亲喝醉了,提到了七王爷想迎娶府中小姐的事情。”她忽然将目光看向了无忧:“十妹妹,那七王爷原本想娶的人是你,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也别同父亲去说是我说的,横竖我都是担心你。” 无忧闭着眼睛养神,听到黛饶的话不紧不慢道:“父亲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婚事,更何况,七王爷非日后所归,单凭这点,我肯定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嫁给他。” 乐黛饶不是第一次与无忧相处,知她说话意思,也知她性子高傲,今日那马车来信光是绝王,南宫家就已经断定了无忧日后嫁人的点绝对不会低的,观望七王爷,的确是配不上无忧的。 乐黛茗听无忧这么一说,顿时便从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佩服:“原之前我都不在,但是也听了三姨娘和二哥说了一些关于十妹的事情,如今一见,虽然未怎么相处,但是十妹妹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打心里佩服,也打心眼里羡慕。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大姐那般如此争风吃醋。” 祁氏嗔怪的看了乐黛茗一眼:“你快别说了,母亲知你与大姨娘那处不一样,莫说一些奇怪的话。” 无忧这才缓慢抬眼打量乐黛茗,见她明眸通透,尤其是那一身飒爽的气质,若放在现在来说,那当真是内阁女子无法相比的。 “我无忧是个知恩图报的,若是对我有恩,做牛做马都会报,若是与我没有关系的,那我自然也是不去犯的,可若是想要对付我,那我自然也是不会罢手的。”她事事拎的都很清楚。 第45章 当街犯冲 乐黛饶听着她的话,面色并无多大的变化,乐黛茗更是拎的厉害。 “十妹妹,你大可放着心,我信你的便一直信着。” 说话间那马车忽然顿了一下,连带着祁氏几个人身子都是晃了一下。 无忧一把稳住祁氏,祁氏拉着无忧的手臂这才没能让身子倾出去。 “怎的了?”这处还没开口,那外头便传来了何氏的怒叫声。 祁氏将帘子挑了起来,才见喋赤探头道:“碰上三王爷的仪仗队了。” 无忧眉头微皱将那帘子挑开,果不其然,对自己这方碰上的队伍正是一只皇家独有的侍卫。 那领头的人带着高帽,身上着着铠甲,那腰间还别着刀剑,这会儿正面色凝重的站在那处和乐光年说这话。看乐光年的神色,应当是被怪罪了,可没多会儿那处三王爷的仪仗队便走了。 她将帘子放下,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这三王爷的消息。 也就过了一会儿,马车动了,乐黛饶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三王爷,今日怎的如此好讲话?若是放到了其他时候,保不成要被压着进皇宫了。” 无忧好奇的扭头看她:“三王爷,何许人也?” 乐黛饶见她一脸疑问,这才继续道:“十妹,你常年养病独居与偏院,想来自然是不知这三王爷是谁。” “他是皇上的第三个儿子,封号安逸王,也是朝堂上面最没有任何权利的王爷,但是这个安逸王颇得皇上和皇后的喜爱,尤其是皇太后,对三王爷的喜爱当真是和绝王一齐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三王爷的性子比较孤傲,谁若是对他有一点的不恭敬,那就是给自己找茬。” 乐黛茗接道:“早之前,朝堂上有位大学士,就因为上奏了一本关于三王爷顶着封号不做事的奏折,当天那大学士便被皇上下令告老还乡,并且永不能再参加科举入朝堂。那朝堂上不知三王爷的,上奏弹劾的基本上全部都被罢官了。久而久之,也无人敢与三王爷争抢。” “那绝王是未来龙栖的众望所归,三王爷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他吗?”她问道。 黛茗继续:“这倒是不会,因为三王爷无心做皇上,也从未想过与绝王争夺,说起来,三王爷与绝王的关系倒是好的很,平日里绝王回龙栖都是先到三王爷的府上一过,有不少人见过三王爷与绝王同游波临湖呢。” 无忧不说话了,这三王爷的性子怕是有一半是受了绝王的影响,毕竟有句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三王爷怕是属于后者了。 马车一路沿着官道进了京,这一路上那进京的队伍可是排成了长队,各家各院的人皆是马车马匹随行进京,这早日出的门到了晌午也才差不多到皇城脚下附近。 乐黛饶身体比较娇贵,这坐了一早上的马车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了,在轿子里面又不方便活动筋骨,也只能小小的转动一下,祁氏也是坐累了,那神色之中都有些疲倦。 无忧见她状态不是特别好,便帮她活动活动筋骨,哪道,这还没活动上,马车再一次被迫使停了。 那处她正抬手却听得外面传来了大叫声。 “毅勇侯马车在此,前方何人还不快快让行!” 乐黛茗挑开了帘子的一角,只见那处不远,乐宗,乐耀祖和乐光年赶紧下了马车,对着那前方的仪仗队的行礼。 “下官乐宗拜见毅勇侯。” “草民拜见毅勇侯。” 那下几人都行了礼,才听得那富丽堂皇的轿撵里传来了雄厚的声音。 “当是平贺大将军,赶快请起吧。” “谢侯爷。” 那处才见马夫挑开了帘子,乐黛茗看见,那毅勇侯身着一身黑红色的官服,头顶黑色乌纱帽,那脸上一脸正气,尤其是一双眼神更是将她震慑到了。 若非多年官场人,这眼神绝对是个老江湖。 她撤回了帘子:“是毅勇侯。” 几人都未说话,只听得外头的动静。 乐宗起身,见那马车上还有人便恭敬道:“受邀冬围,承蒙圣恩,下官带着家眷前来,没想到碰到了毅勇侯。”他对着毅勇侯笑道。 这毅勇侯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人,听得他说的话这才道:“那马车中可是贵夫人?左丞相之女?”他轻声询问。 乐宗愣了一下,没想到毅勇侯知道祁氏的出身。 “正是。” 他宽厚一笑:“大丫头幼年时,本侯曾抱过她,如此一来,已有三十几年了,没想到她竟然成了你的夫人。”他说罢才听到那马车处传来了撩帘子的声音。 祁氏一身华服,喋赤将祁氏从马车上搀扶下来,才见祁氏一脸笑意迎上。 毅勇侯见那女子一身华服,雍容华贵,又见她面如春风,心下也是有了笑意。 祁氏快步上前,看了一眼那毅勇侯才下跪行礼:“臣妇乐氏芽儿见过毅勇侯。侯爷还记得臣妇,是臣妇的荣幸。” “快些起身。”他将祁氏搀扶起来,又见她面色红润这才继续道:“我与你父亲自**好,当是不用这些虚礼,说起,你的名字还是本侯取得呢。” 祁氏这下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从未听祁承讲过关于毅勇侯的事情,更没有见过毅勇侯与祁承走在一处,或是在府中交谈过,如今这毅勇侯这么一说,顿时她便有些诧异了。 乐宗更是没有想到,祁氏居然与毅勇侯还有关系,如今又见那毅勇侯对于祁氏如此上心,他心中便有些敲着鼓了。 这祁氏有着毅勇侯的赏识和关系,无忧又有着绝王和南宫家的后庭,这么一来,说起光荣平贺将军府的事情当真只有主母和嫡女才能做。 他脸上镀上了寒霜,若是早些知道乐无忧和祁氏能够对他未来的仕途有这么大的关系,他打死也不会对祁氏和无忧那样。 想到此处,乐宗赶紧回神。 “原来夫人与毅勇侯是旧识,以前未曾听说起过,如今才知,竟是我平贺将军府多年来的福气。”他变相的拍着马屁。 毅勇侯哎了一声道:“你我都为朝堂官臣,哪有福气这么一说。更何况,大丫头只幼年见过我一次,如今已有三十多了,她自然是不记得了。”他笑笑才注意到那后面的马车。 “本侯也有多年不在京中,不知你多年可有所出?”他轻声低头询问。 祁氏嗯了一声说起无忧脸上带了暖意:“一名丫头。” “丫头好,丫头贴心,我这么多年就想要个丫头,可是一直没有丫头,倒是给了我几个混小子,天天不做正事,气的我要死。”他说完便听得那马车处传来了声音。 喋赤见无忧挑帘,赶紧上前将她抱下来。 她个子还是小小的,但是那浑身上下的气质却已经格外的成熟了。 “忧儿,快过来见过毅勇侯。”祁氏见无忧下来了,赶紧朝她招手。 无忧嗯了一声将手搭在她手掌上,摸她手掌冰冷,脸色稍有一变:“将夫人的暖炉拿过来,手这么冰凉。” 喋赤没应声扭头去了马车。 祁氏见她这时候还关心着自己,忍不住脸上带了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满口嗔怪:“先见过毅勇侯。” 无忧这才转身看向了毅勇侯。 她双目有天有地有风有月就是没有人,那怕是毅勇侯。 他打量了好一会儿无忧,见她没有任何的不恭敬也没有任何紧张和胆怯,顿时便对这个女娃娃好感倍升。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打量着无忧,一边笑一边点头:“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先我一步进宫了,说是想早些过去占着好位置等着看今儿晚的女眷献艺。我倒是觉得献艺都是虚的,倒不如多接触接触。”说罢他蹲下,看着无忧口气满是轻柔:“你唤做什么?” “无忧。”她对这个毅勇侯没什么敌意反而是有一点的好感,可能是因为他与丞相府与祁氏有关系的原因。 “晚日你可在我几个儿子中挑选一番,见哪个得喜的多亲昵一番。”他笑了,那笑别提有多么的鸡贼了。 祁氏听着毅勇侯的话当下便有些担忧了,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无忧成为儿媳吗? 这可如何是好?她扭头看向了乐宗,乐宗也看见了她,但是那眼里的思绪乱入麻团,观看乐光年,仍旧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倒是乐耀祖,那气的牙根痒痒,想说又不敢说,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侯爷,他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官爵加身的文书而已。 无忧听得毅勇侯的话也是忍不住笑了:“当是小女愿意,唯恐怕是入不了几位公子的眼。”她一脸的无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已经将毅勇侯的意思给覆盖了。 毅勇侯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忽然哈哈一笑:“哈哈哈,小丫头甚是有意思。行了,莫在这里叙旧了,先行进宫吧,晚日我们再聊。”他结束了话题,临走前还看着无忧一直点头,那眼里的欣赏是谁都看的见的。 等那毅勇侯的仪仗队走了,乐宗几人这才回了神。 “毅勇侯在朝堂上的实力占据了一大半,亲信更是居多,对于七王爷和绝王,他一直都是不肯选择,处于中间的位置,若是得到了毅勇侯的支持,怕是大局已定了一半。”他将这话故意说着,想也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乐耀祖眉头一挑,霎时那心里便有了打算。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如果乐黛眉嫁进了毅勇侯府岂不是将毅勇侯拉到了自己这边?至于七王爷那处,只要得到了支持,他的路还难走吗? 想到此处,乐耀祖便勾着嘴角下了。 反观乐光年,却一直沉着性子不说话。 祁氏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无忧搀着她往马车那处走。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带着微微的泪意:“父亲,女儿曾与你讲过,我并非名利的战利品。”她口气里带着慵懒同时也带着警告。 乐宗正打着算盘,被无忧这么一敲瞬间便清醒了。 他忽然想起,无忧曾经警告过他很多次,她顶着将军府嫡女的名号完全是因此祁氏,若非是祁氏,嫡女的位置她自是不稀罕的。 霎时,他便更加忧愁了,不是忧愁其他的而是忧愁怎么才能改变如今两人的现状。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若非是我死了,你才能为将军府考虑吗?” “父亲。”乐光年眉头一皱。 祁氏也是有些难看了,上了马车扭头看她。 喋赤将无忧抱上了马车,却听得她云淡风轻道:“我说过,能决定我的一切的只有我的母亲,你想改变现在的状况自然是可以,但是得需我的母亲同意,若你挽回不了她的心,将军府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我眼中的东西,而你们也不会映入我的眼中。”她扭头,乐宗被怔住了,因为他的确没能从无忧的眼眸中寻到自己的影子。 乐光年也看过去,那眼眸里同样没有。 她扭回头看着祁氏,祁氏看见她的眼睛里全是她。 “忧儿。”她一脸欣慰,将无忧揽到了怀里:“你放心,为了你,母亲不会妥协的。” 她说这话已经将乐宗所有的希望都给浇灭了。 他闭上了双眼,他的夫人,同他在一起整整十日了,仍然没有回心转意,在十日她就仿佛像个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他无力的叹气:“将军府子女众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若是这么僵着便僵着吧,横竖,等你嫁人了,东西还是从将军府出,那怕你说出花来他人还是认为你是将军府的嫡女。”他说到最后语气里已经带着强硬了。 祁氏拉着无忧坐在里侧,乐黛茗和乐黛饶也是看见了所有经过,这会儿又听乐宗这么说那脸上都是带了一丝的担忧。 本以为无忧会妥协哪道她忽然开口道:“那我自然是不介意晚上偷偷的让人去父亲的房间将和离书签上字,我也更不介意马上就去和某位上不得台面的人说,我想通了,马上就成亲。甚至是,我更不介意将将军府剩下的一百条人命处理了。” 她每说一句话都带着风轻云淡都带着狠意。 “乐无忧!”乐宗气的说话都打着哆嗦。 “叫无忧,乐字太难听了。”她勾着嘴角眼里满是戏谑:“我叫无忧,唤我无忧便是,乐无忧才难听了。” “你这是光明正大的要和将军府断绝关系!若你愿意,我成全你!”乐宗站在那处,双手因为气愤掐出了痕迹。 乐光年赶紧拉着乐宗:“父亲,您稍安勿躁,明日可是冬围,皇宫是要进的。” 祁氏坐在马车里,她现在插不上话,乐黛茗和乐黛饶更是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看着听着。 无忧却笑了:“自然是最好了,喋赤,我们下车了。”说罢喋赤居然真的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祁氏赶紧跟着下来了。 “忧儿,你别胡闹!”喋赤将无忧抱下来,见祁氏也出来了,生怕她掉下来赶紧去搀扶她。 第46章 第三个人 无忧半回头看她:“你且随着去皇宫,我不过是个女娃娃无人介意,可是祖父祖母还在宫中,祁焕舅舅也在,怎么说都要出席的。”她轻声说着,说出的话竟然全然是为了丞相府的面子。 乐光年见无忧真的下马车了,赶紧上前阻拦:“忧儿,你不要瞎胡闹,这是去皇宫,不是去游玩,你若是真不愿意,且就当是去皇宫玩一趟,万不可现在半路下马车。” 乐耀祖却笑了:“横竖她都不拿将军府当家,何必还劝阻,一身病又无才艺去了也是无法献艺的,倒不如回去来的好,免得丢人。” “大哥!”乐光年知道乐耀祖不喜无忧,但是今日哪里能当儿戏? “让她走,若不是见绝王南宫家与她有意,当本将真是不愿意见她,如此不去反倒是让眉儿顶上,我将军府偌大的府邸,拿出手的小姐比她多的是,莫让自己是回事儿。”乐宗冷哼了一声,那眼里满是愤怒丝毫没有父女情份。 无忧理了理衣衫,满脸淡然:“软玉,照顾好夫人,若是有事就直接唤我名字,我累了,先行回去了。”她脸色有些微微苍白,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感。 软玉就在那处,见自己小姐竟然这么潇洒的走了,那心里也是隐隐担忧。 祁氏见她离去,也不是担心,而是有些心里愧疚,她的女儿之所以不受宠就是因为自己,如今竟然光明正大的被赶下了马车,如此她作为母亲心里哪能好受? “忧儿,母亲同你一起回去,这宫宴没什么好参加的,我一个妇人家没必要去添上那一笔。”她下了马车便往无忧那处去。 “母亲。”乐黛茗见祁氏离开赶紧跟着下了马车,乐黛饶更是如此。 “十妹。” 这一下子下了四个人,顿时马车就空了。 乐宗看着一个个都下了马车,那气不大一出来。 “回来!“ 这么一吼,乐黛茗与乐黛饶瞬间便停住了步子。 “父亲,十妹是嫡女,母亲是主母,今晚怎么能没有主母和嫡女呢?“乐黛饶有些着急了,那脸色都有些泛红。 乐宗哼了一声:“你方才难不成未听见,不是我将军府不认,是她们母女二人不认将军府!“ 那后车里,何春儿与乐黛眉看戏看了许久了,尤其是看到祁氏同无忧一同离去,那得意更是油然而生。 “母亲,那一对贱蹄子走了,今晚,我们就是将军府的主母和嫡女。“乐黛眉那好看的脸上带了笑意,那笑意任谁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 何春儿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现在就盼着乐无忧今晚真的将那和离书送到老爷身边,只要老爷签字画押,那祁氏与乐无忧就再也不是将军府的嫡女,而我们母女俩的好日子就来了。“想到这里,何春儿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乐黛眉跟着呵呵呵的笑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 乐光年见乐宗如此固执,赶紧追上去啊,索性无忧和祁氏步子都小,未走多远便追上了。 他追上的时候只看到祁氏和乐无忧说笑的正开心,哪里有一点被方才事情影响的模样。 他停住了步子,忽然想听一下祁氏与无忧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躲到了一侧只听得那处无忧和祁氏的交谈声。 “忧儿,你哪能不给他一点面子,怎么说今天可是宫宴,我们这么走了,那将军府岂不是要没面子了。“祁氏说着,脸上并无任何的担忧,反而带着一丝的无奈。 无忧却呵呵一笑:“莫当我不关心你,那宫宴就是去看各家小姐比试,给各个王爷皇子们选妃的。若说那朝中的王爷皇子世子们都如绝王或是七王爷,又或是三王爷他们一般,那大可不必前去,入不了眼的东西只会污秽了眼睛,倒不如带着你闲逛一番来的舒坦。“ 她说着,便带着祁氏拐入了一边的酒楼里。 乐光年就跟在身后,他没出声但是却很想知道无忧下一步想干嘛。 “可是明日冬围颇是有意思,你当真不想去看?“祁氏有一点小孩子心性的看她。 无忧走在她的前侧,听得她的话停了步子转头,那小小的身影仿佛是个大人一般。 “冬围,表面上是狩猎为来年祈福,实际上是各个王爷皇子臣子世子们的暗杀隐藏处,这么血腥的冬围你也愿意去看?“ 祁氏眉头一皱:“怎会,我幼年时也曾参加过,虽说是有一些损伤,但是本就是危险的事情,说罢也自是不奇怪的。“ 无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唤了喋赤:“喋赤,去准备马车然后给祖母送信去,就说我们被乐宗赶下马车求收留。“她拉着祁氏往前走。 喋赤领了命,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软玉跟在祁氏的身后见喋赤如此快消失震惊大叫:“哇,喋赤真厉害,奴婢也想学。“ “你那小脑袋瓜能学啥。”祁氏点了一下软玉的脑袋,话里满是宠溺。 软玉堵着小嘴声音甜美:“换了花公子定当是愿意教我的。” 无忧笑笑:“他忙着当铺的生意哪里得空管你,平日你想他不成却也是见不得,等冬围三日结束,我带你去当铺见一见解解你的相思愁。” “小姐,您莫打趣奴婢,奴婢身份低微配不上花公子,奴婢是个普通人,花公子与您与喋赤可是一样的。”她说的太过顺口一下子便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祁氏赶紧扯着她,无忧步子顿住了这才眉头上了一丝寒霜。 “你说什么?” 软玉赶紧闭嘴,脸色满是紧张:“奴婢错了,小姐,您别生气,奴婢不该多嘴。” “忧儿,是母亲说的,你别怪她。”祁氏见无忧脸色已经变了赶紧道。 无忧好看的眼睛眨了一下,但是很快那曾寒霜便降下来了:“此事不可让第三人再知。至于软玉,在我的面前说说便是,若是第三人知道此事,休怪我不客气。” 软玉第一次被无忧这么威胁,她心跳停了好久,那说话也带着寒颤:“是,是,小姐,奴婢绝对守口如瓶,若是第三人知道,奴婢以死谢罪。” “你是母亲身边跟着贴身的,又是母亲最信任的,此事便就此撩过。”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软玉连连点头:“小姐放心,软玉到死都不会说的。”她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祁氏见她被吓得不轻,叹了一口气:“忧儿,要不过几日你想法子让老爷把和离书签了,我们出去游玩,同你祖母祖父舅舅一起,横竖将军府我也是不愿意呆了。” “不能这么快。”她听着祁氏的话继续道:“平贺将军府是死是活与我们本就无任何关系。只道是日子过得太过于无聊了,有人衬着也是好的,本以为何春儿能陪着解解乏,哪想竟然也是一个不上道的,如今好不容易将兴致提起来了,难能说结束就结束。”她看了一眼那开门的酒楼,看了一眼又走了。 “可是总归说将军府与我还是有几十年的养育之恩,我们怎么能做的如此绝情。” “她们希望我们死的时候,希望我们为将军府带来利益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个事情?并未有,我不是什么善人君子更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不仁我自然可以不义。我这人活的太久了,就喜欢看那些不仁不义的人痛不欲生,更何况,乐宗若真是拿我当女儿,就不该任由何春儿如此欺凌我们。”她眼里写满了疑问。 祁氏不说话了,的却是如此,这些年她们在将军府过得太过与悲凉了。 无忧见她低头不说话,上前拉着她的手:“我身体里流淌的不是乐宗的血,母亲,我没有父亲,而且,严格来说,我的母亲也不是你。但是你救了我两次,所以你是我的母亲,并且是谁都不能欺负的母亲,是我的命,更是我现在卷入尘世的唯一原因。“她看着祁氏,那眼神里的维护谁都不敌。 祁氏不说话了,对了,她是因为救过无忧,所以才有了她这个女儿。 “忧儿,我死了,并且是死在了将军府里某些人的手上,你会怎样?“她蹲下来看着无忧。 无忧与她平视,眼神里面是平静:“你不会死,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所以不存在这种如果。“ “我是说,万一呢,就是说,真的被人害了,你会怎么做?“ “必须要有万一吗?“她问道。 “对,必须要有万一。“ “血洗将军府,害了你的人,灭九族,抄满门。“她眼里带着杀意,仿佛是真的一般。 祁氏笑了,笑的格外的甜:“傻丫头,你不能那么做。“ 无忧眉头一皱:“为什么?你死了。“ 祁氏伸出手将无忧面颊上的发丝拂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命很重要。“ 她抬头看向软玉,软玉见她目光投向自己摇摇头。 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口气清晰:“有,曾有人告诉过我,人命可贵,所以不能随便剥夺,所以我从未伤害过好人,反而帮助了很多好人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既然你帮助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还能因为我去杀了那么多的人?“祁氏看她。 无忧是活了上千年,但是她终究不是人,体会不到人性最隐藏的东西。 无忧沉思了一下:“坏人不值得。“ 祁氏将她的衣衫往上拉了拉:“自古以来多少朝代,明君贤臣居多,可是朝堂毒瘤更是不少,黎明百姓上百万上千万甚至是千百万。自古有多少为国捐躯的人守护着一方城池,更有多少命悬一线的人寻求生机。你若是同那些奸臣一般草菅人命,那你同畜生有何不一?“她看着无忧继续道:”若是,我死了,你可以为了报仇,但是谁害的我你便去杀了谁,且不可滥杀无辜。你要清楚的明白,人命是可贵也是值得敬重的。“ 无忧眉头一皱,祁氏的这一套理论让她有些不太明白。 “说明白了就是不让我乱杀人。“她抬头看祁氏,扭身继续往前走。 祁氏知她自己或许不能对无忧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她想说的都说了,她也只希望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惨剧。 而且她心中知道,无忧在她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又看那处,乐光年一脸沉思和看不懂的神色,他默默的将披风紧了紧随后离开了那处。 乐宗等人等了许久,见乐光年回来了,乐黛饶才赶紧迎上去。 “二哥哥,母亲和十妹呢?难不成真走了?” 他被晃了一下赶紧回神,脑海里无忧说的那些话深深的刻印了下来。 他失神的嗯了一声:“恩,我们先行离开吧。”说吧竟然孤身一人翻上了马车,打着马便快速进京了。 乐宗站在一处,见乐光年行为如此怪异,那心中也有些一丝不好的感觉。 “上马,继续进京。”乐耀祖勾着嘴角笑了,然后翻身带着马车前进。 丞相府的马车比平贺将军府更早进京,晌午便已经到了,喋赤带着马车将无忧等人迎上,快马加鞭晌午时分不久便进了京城,而平贺将军府的马车此刻还未到城门口。 那马车里,祁氏软玉和无忧正说着话,便听到马车御了随后传来了喋赤的说话声。 “主人,丞相的马车。” “爹爹?”祁氏那原本就和着无忧软玉说笑,听得喋赤这么一喊,她赶紧挑帘,果不其然,那城门口停着的好几辆马车,最门前的便是丞相府的马车,因为那马夫旁边站着来回踱步的中年男子正是一脸着急的祁承。 喋赤将祁氏搀扶下来,软玉也下来将无忧抱了下来。 还未上前便见祁承老远就瞅着了。 他怎么说也是个丞相,见到自己女儿和孙女竟然高声大呼。 “闺女,我的宝贝孙儿,我在这儿呢!”祁承看他表面正经,其实老不正经了。若是不熟的人对他的印象就是老板,而且不善言语,更是不善交流,但是熟了的人却知,这祁承就是一个粗枝大老爷们,说话都让人觉得好笑极了。 软玉见自己老爷这样,捂着嘴笑了,祁氏和无忧都是笑的无奈,谁让是自家的亲人呢。 “祖父。”无忧嘴一咧撒着腿就冲着祁承跑去了,祁承哎了一声赶紧将无忧抱入了怀中,那眼神里面满是宠溺:“我的孙儿,不过十几日不见,祖父想的要死。” 可能是前十几年没能陪在无忧的身侧,祁承对于这个孙女格外的疼爱,似乎要将欠她的十几年都还回去。 无忧能感受到,所以她也尽量的作为一个孩子去衬和着。 “忧儿也想祖父和祖母。”她拉着祁承的胡子,祁承哎呦了一声却未怪罪她。 无忧一直像个大人一样保护着祁氏,所以只有在自己父母的面前无忧才能像个孩子一样。 “爹,娘呢。”祁氏一脸笑意。 “侬,那儿了。”他刚努嘴,无忧和祁氏便见一道风风火火的影子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无忧见着沈缘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当真是羡慕,羡慕祁承与沈缘夫妻两人,这么多年了性子倒是越来越像了,就连奔向俩人的姿势也是一模一样的。 她呵呵的看着沈缘笑。 第47章 进院 沈缘今日一身暗红色的华服,妆容精致,配饰更加的华贵,这会儿见无忧和祁氏,那步子快的让人看不住,等看住的时候,沈缘已经把无忧从祁承怀里抱过来了。 “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儿,想死祖母了。”沈缘上来就将无忧亲的脸颊疼。 祁氏站在一边看着沈缘如此粗暴心疼的将无忧从沈缘手上抢过来。 “娘,您轻点,忧儿面皮博,您这么使劲儿,把她伤着了怎么办。” 祁氏无奈的叹着气,沈缘这才觉得不好意思:“瞧我这儿脑子,看着我家宝贝想的很,一不小心用劲儿了。”她看着无忧,嘴巴一动露出了两派牙齿:“忧儿想祖母没有?” 无忧见她这般滑稽,忍不住笑了:“想,日日都想着回丞相府,想祖父和祖母。”她稚嫩的声音充满了笑意。 祁承心满意足的笑了:“我家姑娘不想着我们想着谁。”他拉着无忧的手往城门处走。 祁氏看着祁承和沈缘对无忧这么宠爱心里都有点吃味,她可是俩人的亲闺女,结果一见面完全把自己给忘得了。 可细细一想来这也是好的,毕竟自己的女儿不像自己一般,不被别人疼爱。 沈缘一手挽着自家女儿一手拉着忧儿,别提多么的自豪了。 祁氏扭头看了一眼无忧,忍不住心中感伤,若是将军府的人对她们母女二人这样,想来也不会变成如此这般。 可是将军府永远都不会。 沈缘听着软玉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越听越气愤,听到最后直接就甩脸色了,气的那是一个脸色泛白。 “乐宗当真这么说?气死我了,这个小子,晚日晚宴,我非得参他一本,今日不将他逼得签和离书,拿着圣旨我就跟皇上吵去!“沈缘走着走着忽然转身掐着腰。 无忧被吓了一跳,却心里暖暖的。 软玉说的话八九分都是带着假的,毕竟这其中她也是添油加醋了,乐宗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父亲,不说其他,若是让他在乐黛眉中间选,他选的只会是乐黛眉不会是她。 因为她不听话,甚至是狂妄,而乐黛眉不一样,她可以任由乐宗摆布。 他是很忠于朝廷甚至是至死都不会做出背叛朝廷的事情,但是将军府内的后院他管理不好,甚至是根本不可能做到平等对待。 从一开始,祁氏被冤枉,再到后来她的狂妄乐宗的妥协,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自己和祁氏看成是妻女,更没有将自己看成是女儿。当然,这其中也是因为无忧对他没有恭敬过,所以让父女俩没有共同的话题。 但是在乐宗看来,无忧那怕和自己和解真的接受了嫡女的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巩固将军府根基的棋子罢了。 这处因为是晌午十分,所以迎进宫的人并不多,但是进来的官家老爷官职都比较小,祁承在朝堂上又是人人都知的,那周下看见的人都是弯腰行礼,祁承没了方才见到无忧那劲儿,而是一本正经的点头回礼。 沈缘倒是把自己给气的岔气了。 祁承见自己夫人气成这样,赶紧开口安慰。 “你莫生气了,别把自己给气着了。“他拉着暴走的沈缘,沈缘这才气顺了一些。 无忧看着老夫老妻的俩人,顿时心中生起了羡慕。 爱情,往往存在于一些市井中。 约莫走了几盏茶的时间后,几人才到那进宫的石子门口。 无忧抬眼看去,只见那高耸的红色城墙连连绵延数里,那城墙之上每隔几步便站着守卫,再往上看,那高耸的城塔上插着写有龙的锦旗,那鲜红的锦旗在风中肆意飘扬。无忧眨了眨眼睛,再见那城门前站了一个身着太监服的老太监。 他手中拿着拂尘,头上带着朝冠,又见他面目粉白,双目和蔼,想来应当在宫中也是颇有些威望和权利的。 祁承走在最前侧,瞧着那公公,不紧不慢的上前拱手。 “叁公公,今日是您在城门口迎宾呢?” 那被称为叁公公的人见是祁承和沈缘,赶紧笑道:“老远就见着丞相您了,路途遥远,辛苦了。” “不妨事。”祁承同他打着官腔:“这是本相的女儿和孙女。”他对着祁氏和无忧点头又扭头看叁公公:“您瞅着,可能带进去?” 那叁公公将祁氏打量了一番,笑了笑:“幼年时,咱家曾在太后的寝宫里见过小姐一面,那时小姐不过几月之大,如今一见竟也有三十几年了,您都已经这么大了。”叁公公见祁氏面色红润不住的点头。 祁氏一听这公公说的话便知这人和毅勇侯一样,都曾见过她,只是她不记得了。 沈缘也跟着笑了:“可不是,当时芽儿出生的时候,皇太后可是亲自给芽儿做了个长生锁,至今那锁还带着芽儿身上呢。”她巧笑着,叁公公却哈哈笑了:“咱家当然是记得的,想来这日子竟然过得如此快。”他忽然停下了笑容,那眼里满是岁月的流逝。 将目光收回这才注意到无忧,但那目光不似其他人一样震惊和惊艳,反而多的是平淡。 无忧盯着他,打量了一番却笑了,这叁公公能在皇宫里安稳的度过三十几年,并且到现在还是稳居皇宫中高官公公的位置,且不说其他的,光是手段和人情就已经让她很是佩服了。 那叁公公也不是傻的,看到无忧那笑容也是冲她尊敬的点了点头。 无忧见她冲自己笑,自然也是很有礼貌的回礼,这一来一回之间也是被祁承等人都看了进去。 沈缘自然是没有说话的,她这个孙女她虽然没有多少的接触但是也是没少看过她的手段,这会儿见叁公公对无忧又是如此的恭敬心里自然也是知道一些。 祁承自然也是看到了,他除了浓浓的自豪感啥也没有。 毕竟这个孙女做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他曾经亲眼目睹过得,除了自豪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表明现在的心情。 “咱家方才接到了毅勇侯,听毅勇侯说了一段方才在进京路上的事情。说来也是奇怪,那与毅勇侯碰上的仪仗队貌似是来自平贺将军府的。“他笑了:”老奴的记忆力应该还是没有退化的,我依稀之间还记的当初大小姐所嫁的夫家好像就是平贺将军府,如此算来已经有十几年了。“ 祁氏的脸色稍微有些不好,沈缘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那原本没有了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 “这起这事儿我都气的慌,乐宗那臭小子,半道儿居然将我的闺女和孙女都给赶下了马车,我正打算见了皇太后去皇太后那里将今日的事情告上一状,平白的辛苦了我这苦命的女儿和孙女。“她说着眼泪开始往下掉:”且不说平日在府中已经被各种欺辱,怎的进了皇宫半道儿上还要被这么欺负。想着我怎么也是个诰命之身,我家老爷怎么也还是个丞相,这苦哪能说咽下去就咽下去。“ 祁承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沈缘,她的话就代表了自己的话。 叁公公梳着耳朵听着,见沈缘不再讲话他才开口:“这事儿咱家还是建议莫拿到台面上去说,怎么说都是自己事儿,明儿又是冬围,惹得一身烦躁这宴会也是难以办下去。若是夫人当真气的慌,咱家替您到皇太后那儿说两句,这该罚罚该骂骂的,省的放到台面上两家都过不去。“ 祁承和沈缘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叁公公是有所考量的。 若是晚上真让沈缘或是祁承将乐宗给参上去了,那各家哪个心里没有点小打算?尤其是那朝廷中的各个分支,道不是晚宴还没结束就开始着手抢人了。 说白了,看在眼里抢的是人,让有些心里犯嘀咕的,那抢的可是未来路上的支持。 更何况,怕也是有人见不得平贺将军府和丞相府有什么冲突,毕竟,一个丞相一个将军,文臣武将,光是这两人的支持就已经撼动了小部分人的选择了。 沈缘嘀咕着,见那叁公公不说话也是笑着衬道:“叁公公不愧是皇上跟前的,这想的说的都让人脑袋一个激灵,这瞬间呀就把我这想法给点醒了。“ “夫人心里有数就好,咱家看着少小姐这个模样,想来日后也是大富大贵的,与那传闻中还是稍稍有些不同的。“ 沈缘哎嘿一声笑了:“可不是,公公您看着就好,我这孙女绝对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她说罢吧唧一口便亲了无忧一下。 无忧没说话,但是眼里的无奈却是已经特别明了的。 这一路上,叁公公没领着几个人,除了那寥寥而来的官家便只有无忧这么一家大户。 寻到了去处,叁公公便将沈缘祁氏等人送到了那去处。 此次前来参加冬围的人居多,女眷与男眷自然是分开的。 为了方便走动,宫中各自分出了左院男眷和右院女眷,这左右两院未到皇宫的中央,只到了那大约不过是前花园的位置,而此次晚宴也是射在了前花园处。 到了那左右院,便有其他的公公过来接纳,祁承被小太监领着去了左院,而祁氏母女三人则是被领着去了右院。 那还未入右院便已经听到不少的女子巧笑声,听着当真是悦耳。 叁公公听着,那步子也顿住了,就这么停在了那右院的大门前:“这院子里的可都是各家的小姐夫人,各个长得是貌美如花。尤其是那高阳长公主的小郡主还有方丞相的嫡女以及名扬侯的小郡主,这三位姑娘可是长得貌美,尤其是那性子。咱家见少小姐年纪尚幼,想来与那几位小姐郡主们也是什么话说的。” 他扭头看着无忧,眼睛里面全是善意。 这会儿,祁氏和沈缘都不说话了,人家叁公公这个说的很是明白了,就是警醒无忧呢。 沈缘见她动了便将她放了下来。 喋赤就站在一边,见无忧下来眼睛看向叁公公便快速的上前从兜里掏出了银子。 “多谢叁公公指点,无忧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娃娃,晾也是那几位姑娘没兴趣的。”说罢她咳嗽了两声,那脸色瞬间便更加苍白了。 “忧儿。”沈缘见她忽然变成这般关忧的看着她。 无忧却不住的咳嗽,祁氏就站在一侧,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方才她肯定是做了一些事情才让自己变成这样。 叁公公还是第一次见这般,诧异之中还是带了一些明了。 “少小姐客气了。”恭敬的将那银子收了下来,暗自将那银子掂量了几下,竟然发现银子还挺重,霎时他便笑开了花。 “少小姐出手阔气,咱家再提醒您一句,晚宴皇太后正打算给绝王选王妃,早日咱家曾经听皇太后说起过,那人选貌似有少小姐的一份。不仅如此,毅勇侯似乎对少小姐也颇有意思,少小姐您现在可是恩宠加身,更需低调才好。” 无忧眉头没有皱,反而对喋赤道:“快多谢叁公公。”她刚说完喋赤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交给了叁公公。 叁公公哪里能想到这么小的人儿出手可是阔气的很。 “哎呦,少小姐,这可是给多了,咱家也就不客气了。”他眼里带着光一股脑将那银子收到了怀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南宫羽那天那木簪阁交给她的道理,她学会了。 祁氏自然是不会怪异自己的女儿如此有钱,毕竟人家可不是一般人。 可沈缘就不明白了,看着无忧这一拿就是不菲的价格时,她脸都有些拧了。 但是碍于叁公公还在,她也是不好意思的,便没说什么。 领了钱财,也说了好道,叁公公这才领着沈缘三人进了右院。 那院内,各家的小姐正在熟络的说这话,那处没多远一边的小亭子里坐着几个颇是温婉的女娃娃,正在那处喝着茶水,那一脸高傲,不用想便知是叁公公方才说起的那几人。 正当那处小姐们说的兴起时,那方院子里的大门被推开了。 沈缘知无忧长得绝美,便让她将披风挂起来,防止有的人看了去心里泛酸,祁氏自然也是同意的。 随着那大门打开,无忧便见那院子里各色各样的女子颇是冒昧,小家碧玉,亭亭玉立的尽管不少。 这些小姐们都是官家的女眷,一见推门的是叁公公便各自寻各自的人去了。 无忧三人便踏入了院子。 “夫人,小姐,少小姐,这院子里的小姐们各院都是分开的,住的地儿也是不一起的,您往里处看。”叁公公指着那院子的里处,三人才见这右院竟然如此之大,从里往外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而且到处都是房屋瓦烁,可谓是壮观。 祁氏牵着无忧往前走,沈缘跟在后面,叁公公领在前头,还未走两步便听得后面传来了一声高昂的大笑声。 “本夫人当是谁呢,原来是左相的夫人,数日不见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着,当真是冤家路窄。” 这一声直接就切断了沈缘走路的步子,祁氏还未扭头看,便听得沈缘接道:“可不是冤家路窄吗,哪里都能碰到你这种泼妇。” 无忧头脑一紧扭头才见从那堆女子后面走出一人,这人身着黑褐色的华服,头戴朱钗玉石,面若桃花,可见保养的甚是到位。 又见她身后跟着一女子,女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小姐碧玉了,尤其是那一笑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她身着浅红色的长衫,披着浅红色披风,头挽双髻更是衬得整个人都惹人怜爱。 第48章 方府犹若 这方夫人正是方丞相的夫人,而那亭亭玉立的女娃娃正是方丞相的女儿,名唤犹若,全名方犹若。 方犹若一听沈缘骂了自己母亲是泼妇,当下那眼泪便开始汪汪的往外流。 可不叫是一副我见尤怜的模样。 “祁夫人,您好歹也是世家出身怎能说出如此肆意之话。小女的母亲也是名门正户,您这么一说,反倒是显得您如此的专辣。” 她说出这话,当下便引得周下的小姐和夫人们都面面相觑的看着沈缘三人。 方夫人一听自己女儿这话立马衬和道:“可不是,知道祁夫人对我们府上有意见,可毕竟老爷们同朝为官,我们哪能因这件事情伤了和气。若非伤了和气不说,单凭我们两家在朝中的官职,祁夫人,您说了这样的话莫非不是让他们看了笑话。“ 沈缘抱着无忧,听着方夫人倒打一耙的话气不大一处来,但是她方才说的也是没有错的,两家在朝中的官职都是比较有权利的,在场的人又这么多,其中不乏是各个官家的夫人和小姐们,若是哪个嘴大的将今日这个事情给传了出去,难保明日朝堂上不会多了一些乱嚼舌根的。 “说话专辣?方小姐倒是有些不知礼了,本夫人同你母亲说话与你这个晚辈也没有什么关系。”沈缘看不惯方夫人更看不惯方府。 方夫人一听沈缘这话立马道:“哟,您这么一说反倒是让本夫人觉得祁夫人您故意与我们丞相府为敌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沈缘眉头一皱瞪眼看她。 方犹若却笑了:“晚辈好歹也唤您一声伯母,晚辈的父亲,您的丈夫在朝同为官员,您如此这般同官员家眷讲话,若非是参上皇上,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是祁夫人不愿意与我们方府有任何的联系,甚至是不想让我们两家在朝堂上的关系融洽。” 沈缘哪想这方犹若小小年纪,嘴巴如此毒辣, 想到她说的话沈缘就有些挫败敢,这俩母女抓住了她的弱点,尤其是不想将此事闹大的心。 瞬间她便没有了气势。 那处方犹若暗自给自家母亲一个得意的眼神,这才继续开口道:“祁夫人莫担忧些什么,毕竟我们两家私底下的关系其实都是很不错的,毕竟同朝而且都是丞相,这是老天爷赐给的莫大缘分。晚辈的话您也莫听到心里去,只当晚辈是方才那么一提醒。“她看着沈缘的模样默默的打了一张好人牌。 沈缘这下被呛得是彻底无话了。 那周下看戏的各家的小姐夫人们哪个不是掩着嘴巧笑,毕竟看到这沈缘吃亏还是心里很得意的。 她脸色憋得通红,话到了嘴边又不能说出来,尤其是看到那下所有人都在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嘴巴里说些什么,如果说这个时候她再说上一句什么不得体的话那指不定还要被对面的母女说成什么样呢。 她沉了一口气,低头看向了无忧,无忧见沈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抬头看她随后才用着稚嫩的声音婉婉道:“是啊,祖母,对面的姐姐说的对,祖父与方丞相同朝为官,祖父是左丞相,方丞相又是右丞相,您又是诰命之身,按照品阶来说,您也不应该和一个比您品阶低,也不应该和一个不过十几岁不懂事的晚辈计较。“ 无忧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便将方才几人说的话全部都给打了回去。 方犹若也没有想到忽然会有这么一个女娃娃跳出来,而且是一下子将她和她的母亲从天上打到了地上。 方夫人更是没有想到。 反观周下,这才有人缓缓反应过来,那站在她们面前的是左丞相的夫人,当朝一品诰命! 想到这里,四周才堪堪闭了嘴。 沈缘两眼发光的看着无忧,她倒是方才被那母女这么一糊弄,搞得直接就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诰命的身份,这会儿想起来她这才想起来摆谱。 “方夫人,本夫人是诰命之身,本只想好好的参加冬围,怎奈你方才突然一开口就说我们是冤家路窄,本夫人本是好心提醒你,可你却方才不论品阶的说着本夫人,由此可见,你并未将我放到眼里,既然如此,那本夫人也就不客气了,只得今日晚宴的时候请皇上亲自定夺,毕竟当初这一品诰命之身是皇上和皇太后亲口册封的。如今看来,也是没有多大作用的,那便求皇上和皇太后摘了去。“说罢沈缘眼里带了一些泪花,那泪花硬生生的将沈缘那原本还豪放的身影整成了柔弱的小女子。 祁氏跟在沈缘的身后,见她哭成这样赶紧安慰道:“母亲,方夫人和方小姐也是无心,您莫生气了,早些回去吧。“ 叁公公在最前侧,一直没有插入任何的话题,听到祁氏的话这才往前走,开口道:“几位夫人小姐们,听咱家的一句话,今日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比较好,晚上还有晚宴,这晚宴可是皇上皇后和皇太后亲自主持的,若是因为未休息好又或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导致了晚宴上诸位夫人小姐的发挥失常,那皇上怪罪下来可不就是几句话就能结束的。“他笑眯眯的说着,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中惶恐。 正当方夫人和方犹若要悻悻褪去时,那处不远坐在亭子里的几人却都有些不乐意了。 最先开口的女子身着素青色的长袍,身上披着披风,身上着着毛茸茸的围脖,听得那处沈缘的话立马道:“祁夫人这话中的意思是什么?难不成是说方夫人没有诰命的身份不配和您说话,那本郡主的母亲是高阳长公主,也没有诰命的品阶,难不成本郡主也没有资格和祁夫人说话?” 无忧打量着那开口的女子瞬间便认出来了,此人应当就是叁公公方才谈到人家当中的其中一位,正是‘浣碧郡主’。 这浣碧郡主在整个龙栖也算是出了名的,并非是因为才情而是因为泼辣。 这也与高阳长公主有关系。 高阳长公主幼年时便已经甚得前皇帝的喜爱,与现如今的皇帝龙鸣是兄妹俩,而龙鸣与高阳长公主同为一母所生,正是其现如今的皇太后。 幼年时,便因为皇帝的宠爱而性格蛮横,原本还不是特比的明显,直到前皇帝去世,龙鸣继位后高阳专横霸道的性子便越来越严重,但是没有人敢公然对高阳有任何的违背,不是因为其他,仅仅是因为高阳的哥哥是皇帝,母妃是皇太后。 就算是偶尔有几个胆大的,那几乎弹劾高阳的没有几个奏折能够留存下来的。 这一来一横,没多久,便没有人敢对高阳长公主有任何的违逆。 不仅如此,高阳的驸马,在浣碧生下来没多久便没了,那不知道的人只当是意外,可是整个长公主府的老人都知道,这驸马是被高阳长公主活活打死的。 仅仅是因为高阳临盆时,驸马喝了花酒未在身边陪着。 在驸马瓮了以后,这高阳便如现在不一样了,变得性子更加暴虐,动不动就要打人,甚至是一句话说错就要杀人,那长公主府,隔几日便会抬出一两具尸体,那来来往往的人,看也就看习惯了。 而浣碧是高阳所生,那性子也有八分之一半是高阳的性子,没有高阳的性子暴虐,但是却也是睁着眼杀人不害怕,那长公主府抬出来的尸体,一百具当中总有那么十来具出自浣碧的手。 如今这冬围开始前夕,浣碧不在公主府呆着反倒是出现在这小院子里也是让所有人都有些不解。 沈缘见是浣碧说话,那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忌惮的,毕竟这高阳长公主的身份不小,她可以凭着自己的诰命去呛方夫人,但是却不能去呛长公主府的小郡主,难不成皇上一不开心便将自己的命给革了。 以往有忠臣官大的弹劾长公主的,可没少被皇上给处理掉。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不太敢开口了,祁氏更是心里明着。 “郡主说笑了,您身份高贵,妾身自然是不敢对您,更不敢对高阳长公主无礼。”她想了想还是缓声开口。 浣碧长得不算是绝美,但是也算是小巧玲珑,听的沈缘这么说,那脸上便瞬间上了高傲。 “怎么不敢?祁夫人方才对方夫人和方小姐的态度可是不一般的,拿着诰命之身压着方夫人和方小姐。怎的,若不是换成了本郡主,祁夫人难不成还有一些考量。“浣碧高傲的抬着头,那脸上写满了讽刺。 沈缘一听浣碧这么说马上接口道:“若是郡主非这么说,妾身自然也是无力说些什么的。“她心中有一些气愤但是却不能说。 方夫人就站在一侧,见沈缘这吃瘪的模样对着浣碧就是露出了讨好的笑意,那浣碧应当与方夫人是有些联系的,见她笑也是淡淡的对她点着头。 沈缘和祁氏自然是看在眼里。 无忧见沈缘吃了憋,那眉头一皱拉了一把沈缘,声音稚嫩:“祖母,忧儿累了,忧儿想睡着了,祖母带着忧儿去睡觉吧。“她拉着沈缘作势往外走。 沈缘看出来无忧不想惹事,便拉着她往里走,哪道还没有走两步,便听得身后传来了调笑声:“今儿早毕竟晦气,在进京的路上看到了平贺将军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赶下了车,听说还是正房和嫡女。方才本郡主想了一想,这平贺将军的正房不正是祁丞相的嫡女吗?不仅如此,本郡主还听说过一些传闻,意思大约是说,平贺将军府的正房夫人,不受宠且不算,那在府中生不出儿子只剩下了一名嫡小姐,这嫡小姐是个病秧子,终日养在那偏院的深闺里,如今想来已有十几年了呢。“她暗戳戳的将目光从祁氏的身上看到了无忧的身上。 周围的人听了那笑的是一个花开满脸。 方犹若站在那一侧,听到浣碧讲完讽笑着附和:“原来是被赶下了马车,而且还身着重病,真是晦气。“ 沈缘这下是真的气着了,甩着袖子就要上前开骂,还未等人上前便听得身后的无忧传来了冰冷的笑声。 “哼,哪不道南阳长公主的小郡主是个话唠子,还是一个喜欢到处说嘴短的东西。“无忧慢慢的将披风褪下,那倾城的脸庞立刻露了出来。 若比起这院子里的夫人小姐们,那无忧的容颜绝对是她们无法去比拟的,且不说幼年时就已经如此赛过天人之姿,且说那及笄之后想罢更是世间仅有。 方犹若连带着浣碧众人看的满心妒忌。 怎会有如此之小就已经美成这般的女子。 浣碧见她说的话如此难听,当下便从那亭子处站了起来:“贱蹄子,你可知本郡主是谁,来人,掌嘴!“ 两三句还没有开始,她便要掌嘴,无忧站在那处,脸色越来越寒。 喋赤一身劲衣,二话不说便站到了无忧等人身前,待到那一侧的丫鬟气冲冲的过来,她脚一台冲着那人就是踢了过去,霎时那丫鬟便被踢得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 “啊!来人,给本郡主打!“浣碧急了眼,那二话不说招呼着身边的人上前就要打人,那下四周瞬间便乱了。 叁公公一看要打起来了赶紧高声道:“哎呦,小郡主哟,您快些住手,这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要不得呀。“ “滚,再说,本郡主连你都打!“叁公公扯着拂尘到她面前,这浣碧怒横惯了,冲着叁公公就是大叫。 沈缘站在无忧身边,从那身上要掏出圣旨,无忧却摇头:“您莫掏了,您拿了也是不管用的,当今的皇上宠爱高阳长公主是注定的。“说罢她站在了喋赤身边看了一眼她。 大约是接到了无忧的眼神,喋赤身子一正,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写有龙的令牌。 “见到此牌犹如见到皇上!尔等还不速速下跪!“喋赤将嗓子一清,瞬间周下便停下了吵闹和动作,叁公公赶紧扭头,见着喋赤手中的牌子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 “咱家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跪,那没有眼力见的哪有不跪的,瞬间便跪了一地,只留下了浣碧,和方家母女。 无忧嘴角挑着笑意,眼里满是肆虐:“浣碧,方夫人,方小姐,见到皇上还不速速下跪?难不成想让本小姐晚宴参上高阳长公主和方丞相一本?“ 浣碧不是傻的也不是瞎的,她见过皇上的令牌。 但是她是郡主,绝对不能因此就泄了气。 “荒唐,皇帝舅舅的令牌本郡主见过,有且只有两份,你那算是什么?本郡主偏不跪,万一你是骗人的呢?“她有些心虚,但是却依旧趾高气昂。 无忧好笑道:“也对,浣碧郡主应该不知,皇上的令牌是有两份,但是其中一份在本小姐的身上,另一份在皇上的身上。若非给了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假传圣御。说起来,我与高阳长公主也有一些缘分,想来已有好些年不见了,今儿晚上可要好好的叙叙旧。当然我要亲自问高阳长公主是如何调教出浣碧郡主的。“无忧打了个哈欠,那眼睛里面满是困意:”叁公公,还不快些起身,那处再不去院子里,我该困着了。“ 这叁公公不是傻得,听得无忧这么说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了:“是,咱家这就带您去。“ 沈缘一脸迷妹的看着无忧,她对于现在这个孙女,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佩服,简直都想要把自己挂在无忧身上,小小年纪不要太过优秀。 祁氏跟着无忧身侧,她永远不会说话,因为有人挡在她的前面,这个人就是无忧。 那叁公公原本看着无忧就不简单,小小年纪如此有气势,又经方才那么一说,简直就是要把无忧当成了主子了。 无忧扭身,那声音正巧不大不小,默默的对着喋赤说:“拿着令牌去找高阳长公主,且说还记得无忧吗?去问问她,今天晚上见了皇上要怎么解释,还是亲自要向我解释。“ 喋赤听着话领了命扭身便去了院外。 这下浣碧是真的慌了,母亲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的,若是真的打起自己骂起自己那是一个狠字,说罢她便拉着衣袖快速的跟了出去。 “乐无忧,本郡主记住你了!“临走前,浣碧恶狠狠的瞪了无忧,那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第49章 皇帝的令牌 浣碧郡主泼辣的性子是多少人都知道,如今竟然被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女娃娃给呛的不敢说话了,更让人诧异的是这十岁出头的女娃娃手中居然有着当今圣上仅此两块的令牌! 霎时,便没有人敢对沈缘等人再生心思,就连那方犹若和方夫人也是不敢讲话了。 无忧示意喋赤将令牌收起来,自己则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沈缘的面前,那小小的个子站在那里颇有一处睥睨众人的姿态。 “平贺将军府是平贺将军府,丞相府是丞相府,你们针对谁都可以,唯独不能针对这两家,将军府是我母亲的婆家,丞相府是我母亲的娘家。不从大众的出发,但从两家为朝廷效力出发,你们焉能对此不服?若非是我方才拿出皇上的令牌,难不成你们还想以示欺人?”她稚嫩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不容置疑。 “小女,臣妇等不敢,请十小姐怪罪。” 那周围的三两人纷纷对视然后齐膝下跪。 叁公公被无忧这阵仗一下子给吓懵了赶紧跟着跪道:“少小姐,您息怒,咱家这就去将此事报给皇上,您且去休息,莫因此事扰了您的兴致。” 她没说话,睥睨的看着周下众人伸手去拉祁氏和沈缘的手,又恢复了方才的幼稚:“走吧,祖母,母亲,忧儿困了。” 这转变的太过快速了,将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沈缘将无忧抱起,那得意的眼神扫过众人便抱着无忧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正这下,周围的人才堪堪起身。 那方犹若一起身,便有数几家的小姐纷纷上前安慰。 “方小姐,您别生气,那乐无忧是仗着有祖父撑腰,有皇上的令牌这才敢如此对您,待到您哪日做了王妃,晾她也不敢对您怎样。” “就是啊,方小姐,您别生气了。” 这一来一回的,当下便有许多的小姐上前安慰。 方犹若原本心情甚是不好,一见这么多人围上来霎时心中的虚荣心便油然而生。 “犹若多谢各位姊妹们的关心,犹若没事。”她一副可怜的模样颇是让人心中无奈。 方夫人却也是气的不行,见方犹若在那边应承着也是没说话。 她仔细一想便伸手将方犹若拉了过来,那脸色满是凝重:“你且莫在这里说些什么了,快些派人跟去高阳长公主府看看,为娘的有点担心方才那乐无忧说的话,听她那意思仿佛与高阳长公主有些渊源,若是真的让高阳长公主承了她的面子,那往后我们就有点吃苦头了。” 方犹若也不是傻得,听到母亲这话赶紧点头:“女儿马上便亲自去一趟。”说罢带着丫鬟便往那院门外。 又说这浣碧郡主,一路上撵着马车便到了高阳长公主府,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 这长公主府就在天子脚下,没多时便到了。 马车一到门口她便从车上跳下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待到她跳下来时那门前的侍卫便已经看见她,迎着便上来了。 “郡主,您回来了。” 浣碧着急着,听到有人唤自己便赶紧问道:“方才可有人带着信物来了?” 那侍卫一听浣碧这话马上点头:“方才已经走了。” 他刚说完浣碧便一脚踢了过去,那侍卫倒头便在地上滚了两三圈。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他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浣碧抬腿又是一脚:“不要命的东西,谁让你们把人放进去的。”说完她便赶紧匆匆的往那公主府去,可还没到那公主府的正大门,那处便有一约莫三十岁的妇人从里面一脸凝重的走出来,见她步子快速仿佛依稀之间还带着怒气。 浣碧脸色一白赶紧迎上去。 “母,母亲。” 她走到那妇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妇人还未听她讲话便抬着头大叫道:“来人,给我打!” “不,不要,母亲,母亲,女儿知道错了,不要。” 浣碧跪在地上,听到高阳要打自己赶紧求饶,那好看的娇容瞬间便有些泪意。 “给我打!”她丝毫没有任何的动容继续指挥着么么。 这些老么么也是常年跟着高阳身侧的,对高阳的话那是说一不二的,当下便纷纷上前对着浣碧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莫打到脸了,免得出去难看丢人。”高阳脸色异常平静,仿佛打的女儿不是她的一般。 “母亲,母亲,浣碧知道错了,您消消气放过我吧,啊,女儿知道错了。”她用手挡着脸,那手臂上传来的痛疼感异常明显。 周围路过的家丁女仆想来也是见惯不惯了,行了礼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高阳听着浣碧的求饶气不大一处来:“浣碧,莫怪母亲对不住你,是你自己没事找事,惹谁不行偏生生惹了个阎王。好了,别打了。”她见浣碧哭的不行了,生怕闹出点人命这才赶紧开口制止。 那么么们听了话便快速的住手退到一边去了。 浣碧躺在地上,衣衫已经残破不堪,面颊上面也满是灰尘。 她脸上全是泪水,与泥土融合到一块颇是脏乱。 “母亲饶命,女儿知道错了。” 高阳哼了一声,扭身往外走:“来人,给郡主沐浴更衣同本公主一起前往皇宫。” 她话一下去,那处的么么便快速将人拉到了后院进行洗漱。 这方犹若此刻正在门外,一听到高阳长公主的话便快速的起身离去,带着丫鬟和马夫便匆匆离开了。 此时,那右院里,沈缘带着祁氏和无忧进了房间便快速的落座,然后将方才的事情又给讲了一遍,尤其是讲到无忧手中捏着令牌对着那些小姐夫人们下令时,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叫一个英姿飒爽。 沈缘这皮大条的性子,说的是有模有样,引得无忧和祁氏都是连连巧笑。 “忧儿,不是祖母说,祖母就是有一种感觉,觉得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大人物,等到那个时候,祖母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你。”说到那处,沈缘的眼神有点迷离。 祁氏的眼里也带了一丝丝的落寞,她若是不知道无忧的身份还好,可如今她知道,这就让她心中更加的难过。 无忧看着沈缘和祁氏,那心中也怪怪的。 人有寿命,不过百年,可她不一样,永存于世,若是沈缘百年了,祁氏百年了,那她也不过是长成了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永垂不老。 她低下了头,眼神里面没有多大的感情。 毕竟她已经这般过了多年了。 祁氏见无忧低着头不说话,赶紧道:“好了,母亲,您别想太多了,忧儿还小,您莫在她跟前说些什么。” 沈缘这才意识到,无忧不过十几岁。 她哎呦了一声赶紧道:“瞧瞧我这脑子,算了,不想了,赶紧的休息吧,不然晚日这宴会,怕是要过不去了。” 祁氏将无忧从那处抱起然后放到了床榻上,自己则是和沈缘站在外出守着。 那道她还没完全躺下,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十小姐可在里处?” 无忧睁着眼睛,听着外面那声音便知道是谁了。 从床榻上坐起,她这才重新站起来:“有事吗?” 沈缘和祁氏都扭头看她。 那门口的丫鬟听着有人回话了,继续道:“高阳长公主带着浣碧郡主前来请罪。” 她也回看了沈缘和祁氏一眼,走到那门前打开了门。 外出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许久未见的高阳长公主和方才起冲突的浣碧郡主。 高阳一身曳地长衫,扭头便见个子小小的无忧,先是诧异了一番便快速反应过来:“掌…十小姐,许久未见,您还好吗?” 无忧听着她的唤声,面无表情。 那浣碧见自己平日仗势欺人的母亲对无忧如此恭敬便知自己一个闹热惹错了人。 无忧没说话,而是往别处走:“请罪自是不用了,有些单独的事情,我想与长公主单独说。” 高阳见无忧看自己,面色深知凝重,二话不说赶紧屏蔽了周围的下人随着无忧的步子便快速跟上。 那下没两步两人便到了无人的地方。 无忧停住了步子,高阳立马跪在了无忧的身侧,那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掌柜的,高阳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无忧扭头看她,那小小的身子,充满了压迫感。 “长公主,我清楚的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生育,怎的如今有了一个女儿?难不成,你的生育就没有典当?” “不是的,掌柜的,浣碧是我典当之前就已经有了,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瞒着您。” 无忧脸色很是难看,对于高阳的话更是心中有些怒意。 “若非是当时我的注意力不在你的身上又怎会不知你腹中已有孩儿?怪不得当时你却说要典当以后的子嗣,原来是钻了漏洞,长公主好手段,当真让我是佩服。” 无忧说到最后,那脸色是越说越沉重,尤其是一双眼睛更加的让人害怕。 高阳跪在地上,那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重。 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要轻轻的勾着手指那么她就没有命了,只要她轻轻的挥一挥袖子,那么整个龙栖都可能不复存在了。 她害怕她恐惧。 “掌柜的,您放过我吧,您若是心中气愤,要不,要不我再典当东西给您,您消消气。” 无忧哼笑了一声:“我无忧典当行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几十年前的典当旷了我,如今再典当我也是不稀罕的,只是,你典当的东西…按照之前的话,我要收回一部分。”她斜眼看她:“我还清楚的记得,长公主您典当了您的子嗣来换取您的荣华富贵。如今这长公主的权势名利想来您也已经做了几十载了,应当还我一部分。” “不要,掌柜的,您放过我吧,不要收回我的荣华富贵,使不得使不得。”她赶紧上前,那脸上全部都是惊恐。 无忧见她这模样顿时便笑了:“哈哈哈,世人真是好笑,贪痴嗔欲念真是掌管了所有。罢了,横竖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陪你们玩,我倒是有些好奇,好奇以后我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她回看了高阳一眼:“你走吧,无事莫在这里跪着了,横竖现在我只是平贺将军府的嫡女,若是被人看了去,指不定该怎么说呢。” 说罢无忧便抬着步子离去了。 那高阳跪在地上瞬间便泄气了,光是从那地上爬起就用了好些世间。 待无忧到了那院子的外面,浣碧已经开始对她呲牙咧嘴了。 无忧颇是好笑的看着浣碧,这才缓慢走上前。 “你看着我是否心中愤懑?看着我是不是很想对付我?”无忧落在她的脚边。 浣碧哼了一声,那眼神里面满是恨意:“乐无忧,你到底给我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对你竟然如此的听话,居然还惧怕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嫡女罢了。” “我是嫡女,但是没人告诉你,偏生我这个嫡女她人惹不得。若非是今日你母亲担保着你,浣碧,待你出了这个门,你便已经死了。” 无忧高傲的抬着头,那眼神里面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浣碧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见那处高阳一身狼狈的过来了,尤其是看到自己后那眼神里面的警告更是意味深长。 霎时她便不敢说话了,讪讪快步上前:“母亲。” “滚开!”高阳见她不知悔改那脸色异常难看。 浣碧受惯了屈打辱骂,对高阳的责骂除了忧心也未有其他的了。 无忧看着母女二人颇有意思的互动拍了拍衣衫便进门了,正巧那处院外,喋赤也漫步而来。 “主人。”喋赤一进门便对着无忧行礼,无忧伸出手,喋赤这才牵着无忧进了房门。 沈缘和祁氏呆在屋中许久,见喋赤牵着无忧进来了,那心中的石头便瞬间放下来了。 “可为难你了?”沈缘快步上前,将无忧从喋赤的手中接过来。 无忧自是笑笑:“她也是不会为难我的,祖母,您和母亲就别多想了,快些休息吧,这都什么时辰了,等到了晚日该休息不成了。” 祁氏这才上前将沈缘安抚:“是啊,母亲,您快些休息,我带着忧儿就躺在一侧。” 她这才安下心来躺到了床榻上,她也是困极了,躺在床榻上便睡着了。 祁氏见她呼吸平稳这才拉着无忧往前走。 “高阳长公主,你也识的?”祁氏笑声问她。 无忧嗯道:“这皇宫中八分之三十的人都同我认识,高阳是其中一个,龙鸣也是,皇太后亦是。” 这才祁氏是真的被吓到了。 若这些人都是,那无忧在皇宫中岂不是已经是只手遮天了?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和皇太后也要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她问的声音更加小心了。 喋赤也压着声音道:“并非全是,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对主人做出任何的事情,毕竟他们典当东西交换了东西,所以也不敢对主人做出什么。” 祁氏这才明了的点头,也怪不得她当初带着自己去云来的时候敢呼着龙鸣的名讳。 第50章 女人们的斗争 那外面发生什么,无忧这是不知道了,毕竟是高阳长公主和浣碧的事情了。 那母女二人,无忧不是眼瞎的自然也是看的出来关系到底好不好,横竖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闹与不闹都与她无关。 反倒是让她心里不舒袒的是高阳典当的时候诳了自己一把。 喋赤原先也是不知道的,经无忧这么一说,那心上也是蒙上了一层灰。 当初做了这行交易的是花狐,无忧也就是在身侧那么一听,哪想到高阳玩了这么一招。 到那处几人还在说话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大吵大闹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熟悉,想也不想便知道是何氏的。 兴许是不知道那处无忧跟祁氏已经到了,内心中还在做着自己即将变成嫡女和主母的梦。 无忧想笑,但听的那处外面传来嬉闹声,不正是方才与自己呛了一番的方犹若。 “哟,这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吗?“ 这方犹若也是有点意思的,不仅仅是针对丞相府,就连平贺将军府也是被她和方夫人当成了眼中钉。 这会儿乐黛眉和何氏刚进院子估计人都没有缓过来便被这方家母女给为难住了。 祁氏眼神有着闪躲的看着外面,无忧见她想看又不想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喋赤见无忧笑成这般便走到那窗前,将窗户打开。 “夫人,您若是想看到这儿来,这里的窗户都能看到前院,虽说没什么看头,但是方丞相家的母女和乐大将军家的庶女,想来也是很有意思的。“喋赤说着便也退到了一边。 祁氏与无忧在一处久了,这越久越孩子心性,哪儿都想看一看,这会儿经蝶赤这么一说,那人在软玉的搀扶下便走到了那窗前。 沈缘躺在床榻上,估计也是被外面的声音吵到了,从那床榻上坐起来,脸色微微有着红润。见无忧此刻正悠闲的品茶,她这才道:“可是那个不上面的妾室来了?“ “可不是,此刻正在院外,估计这会儿正和方夫人方小姐在外面闹着呢。“软玉那小脸上面写满了兴奋。 沈缘看着软玉那兴奋的小脸忍不住凑了过去:“来,让我瞅瞅,我倒要看看那不要脸的是怎么被那个泼妇给打压的,真的是让我笑死了,一个妾室还指望着能够扶正?“ 她也凑了过去。 无忧无奈的摇摇头,见三个人都是如此这般兴致也不好说什么,只坐在那处默默的喝着茶水。 那前院,方才刚过一场名利身份的争斗,周下小姐夫人们都还没有缓过神便再一次被挑起了兴致,这让她们顿时便死了看戏的心。 何氏身后跟着的正是乐黛眉,乐黛饶,乐黛铭三位小姐。 乐黛饶和乐黛铭原先是跟着祁氏的,如今一下子跟在何氏的身后多少都有点不大高兴。 反观何氏和乐黛眉倒是一脸春风,那脸上全是得意和春风满面。 这会儿方夫人的方犹若得了空,有神了,见何氏和乐黛眉大摇大摆的进来,一想到方才乐无忧那高傲的模样,心中便异常气愤。 她或许不敢对乐无忧做什么,但是乐黛眉便不一样了,一个庶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她一个右相的嫡女相比。 方夫人听的她巧笑的声音心中明了,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便由方夫人先行开口道。 “平贺将军府当真是没人了?怎的由一个妾室带着三个庶女前来?难不成大夫人已经扶正了?“ 这方夫人一开口周下便笑成了一片,今日来参加宫宴的,的确没有几个是妾室来的,除非那妾室当真是府中没有了正室不得已前来,可方才她们又不是没见,这平贺将军府的正妻可是来了,不仅来了,而且是带着嫡女一块过来的。 且不说如今这正妻来了,光是这妾室带着庶女一道前来就已经够让人笑的了。 乐黛眉不过十五六岁,这会儿这么多的官家小姐在这里,又合着自己的娘亲如此讽刺她与祁氏,这心里头怎能舒坦? 方犹若也是见了乐黛眉的,两人浑身上下的气质那也是如出一辙,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却都能迷惑那些富家子弟们。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这俩若非是要对付同一人,不然双方掐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怎的?若不是本小姐说错了话?还是说对了话引得几位小姐和大姨娘不敢说话了?”方犹若也是学了一套东西,这说起话来颇是让人生气。 祁氏好不容易稳住了那身上的气焰,如今被方犹若这么一说当下便把火气点起来了。 “方小姐,您不说话,没人会拿您方小姐做什么?但是您一味的在这边诋毁我平贺将军府,难不成真当我平贺将军府是好欺负的?若是您觉得将军府入不了您的眼,索性晚日宴会您让右相直接参上我们将军府一本,就说您方大小姐看不上平贺将军府,所以请求皇上将平贺将军府给平了,免得下次见到您,您又是说着一番看不起我将军府的话。”何氏哼了一声,扭身便往院子里面走。 方夫人也是没怎么吃过亏的,这一天接二连三的被讽刺,那也是心中极为郁闷,见自己女儿教训一个妾室居然还被反怼了那心中的郁闷更加沉重了。 “大姨娘说这话不对,怎的说今日都是宫宴,那宫宴上下的人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名门官宦,那女眷更是身份尊贵,且不说其他的,大姨娘你是妾室,你的女儿是庶女,而你带过来的两个小姐也是庶女,上不得台面,去了又何尝不是自欺欺人?说白了,我方府不是针对你们将军府,但是这与情与理不合规矩。”方夫人的丫鬟脚一横直接将何春儿几人的去处给拦了。 这是什么意思?何春儿不是傻子听的出来。 说白话一点,就是方夫人觉得她是妾室,她的女儿是庶女,宫宴不是妾室和庶女能参加的。 乐黛眉一见那丫鬟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当下便有点怒了,可碍于她的母亲还没有发话,索性她也不敢说。 乐黛茗可不是,见那丫鬟的脚挡住了去路,她哼了一声手中不知哪儿来的石子直接将那丫鬟的脚连连打了出去。 那丫鬟啊一声,人连冠带爬的到了方夫人的脚下。 乐黛茗呵笑了一声,那嗓子异常洪亮:“方夫人,看好你的狗,不要放出来到处咬人,瞅瞅,这还没害到别人先被别人给害了。您说妾室庶女参不得宫宴,我这心中也是不大舒爽。今日来的这些夫人小姐们,我依稀记得有些许几家都是主母亡故,妾室当头,怎的?难不成将那些人也说了去?” 这乐黛茗一说话,那周下便有好几家发话了。 “可不是,妾身就是妾室,同主母情同姐妹,她亡故后这府中上下大小皆是妾身做主,虽说不敢逾越但是也不敢怠慢了,怎的到了方夫人这儿一说,反倒是觉得妾身没有资格了呢?哎。” “杨夫人,您这么一说,那妾身岂不是也要去同老爷说道说道,这宫宴不参加便是。” “那同我一起吧,横竖也没有身份。” 这三三两两的竟然结伴而去了,方夫人和方犹若都没有想到,那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乐黛饶看着戏,扭身便拉着乐黛茗往里走:“当真有意思。” 何氏看了一眼乐黛眉,两人也是相视一笑便进了后院。 刚进去,何氏便见着沈缘同祁氏站在一起,那眼神里面毫无波澜。 她哼了一声,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方才的场景她们肯定都看去了,那心中也指不定还在笑话着自己呢。 但是这表情上却不能表露出来。 若是沈缘不再,她不行礼便罢了,但是沈缘在,她不敢。 “姐姐,您原来在这处啊,方才老爷将您和大小姐赶下马车,妹妹当以为姐姐和大小姐不来呢,没想到您倒是快一些比妹妹先到。” 乐黛眉也跟着行礼,乐黛茗和乐黛饶看到祁氏则是一脸欣喜。 “母亲,女儿就知道您肯定会来的。”乐黛饶迈着步子便跑了祁氏的窗前,这才见无忧不紧不慢的坐在里面的凳子前正慢慢的品茶,那手中还攒着一本书。 祁氏也是乐意看到乐黛饶和乐黛茗的,见二人都没有事儿便放宽了心。 “大姨娘有礼了。”她简单回了一句便招呼着乐黛饶和乐黛茗进屋子。 乐黛茗哎了一声对着何氏行了礼便进了祁氏的房间。 何氏横竖对二人不喜,也未说什么便带着乐黛眉进了前面的房间。 那乐黛茗和乐黛饶进了房间便将方才和路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是那来宫的路上他们又碰上了绝王,绝王询问了无忧以及祁氏有没有跟来,何氏多嘴便将方才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去,这一说不要紧,将绝王给惹生气了,当下便警告了乐宗。 至于警告了什么,这不用说便知道是什么了。 丞相府也是支持绝王一脉的,这会儿听乐黛饶这么一描述,那脑海中便自动的已经将无忧想象成了绝王妃,毕竟绝王以后可是心之所向,若无忧真的嫁给了绝王,那算不上亏的。 她想着那眼神便看向了无忧,可是几人只见她默默的品茶,什么话都没有说。 待到那天边开始慢慢的降下去,乐黛饶和乐黛茗才堪堪退出了房间。 等到那处两人走了,无忧这才从那凳子上起身,一双眼睛毫无任何的波澜。 “马上前院该来人请了,那宫宴怕是也要开始了。”她放下了手中的书。 沈缘嗯了一声这才抬头看她:“忧儿,你老实的看着祖母告诉我,你对绝王是怎么想的?” “母亲。”祁氏嗔怪的拉了一下沈缘的衣袖,沈缘瞪了她一眼:“怎么?难不成为娘的还不能问吗?这可是我的亲孙女,我要问清楚了,不然让为娘的怎么帮她。” 无忧将沈缘搀扶着站起来,那话语里都是平静:“祖母,孙儿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是孙儿喜欢的人并非是绝王,绝王也不是孙儿的所向。” “你怎么会不喜欢绝王呢?这城中多少的官家小姐和皇宫的郡主们都巴不得天天看到绝王,更别说绝王妃了,那是她们为之拼命的根本啊。忧儿,不是祖母说,绝王是暴利,但是他的暴利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完全是为了震慑朝廷上的官员,对于百姓来说,绝王真的是一个明君。” 无忧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看着沈缘:“我自是知道的,祖母,我也知,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并非是说简简单单的在一起,让后成亲养育儿女。我的夫君绝对是我喜欢的,也绝对是我不讨厌的。但是绝王不同,他只可能成为我的蓝颜知己,但是绝对不会成为我的良人。”她走到了那屏风后慢慢的褪下了自己的衣衫。 喋赤就站在不远处,见她褪下自己的衣衫赶紧走到一侧将那处早就放好的衣衫替无忧换上。 沈缘看了祁氏一眼,也不得说什么,毕竟忧儿的想法的确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如今已入深冬,再过十日之久便已经是春节了,天寒地冻,天边的落日下的也极是快,平日放到酷暑,那酉时到戌时天还是大亮的,这会儿不过刚入酉时,那天便已经沉下去了,一轮明月高高的就已经挂于天空了。 这两日天气不错,横竖倒是没有下雨雪,走在路上晚风吹着也不过是有点冰冷而已。 晚宴是酉时开始着手入场的,乐黛茗和乐黛饶早就已经等不了了,老早就过来了,嚷着祁氏要先入场,祁氏拧不过便去寻无忧,无忧倒是没多大的心,只说了一句要歇息便让祁氏带着乐黛饶和乐黛茗先去了,她倒是乐的在房间里休息。 祁氏见她面色不是特别好,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乐黛饶和乐黛茗便先去了。 见那处人已经走了,沈缘便招呼着无忧前去。 无忧就坐在软榻上,听到沈缘招呼着自己起身,她倒是闲散的翻了翻身子,淡声道:“争奇斗艳的,我身子弱,去了也是无用,天寒地冻的,与其在那处冻着倒不如在房间里多休息休息。” 说罢她用手帕捂着嘴作势咳嗽了两声。 沈缘见她脸色又不太好了,便有些担忧:“那你先歇着,别出去冻着身子了,那处你舅舅和你祖父还在前面,我这个做主母的又不好意思不去,更何况,那皇太后与祖母也有点渊源,我且去应着,你若是身子不大舒服撑不住,便让喋赤去给我传话,我马上回来。”她拉着无忧的手,脸上满是担忧。 无忧嗯了一声:“莫管我了,你且去吧。” 沈缘这才从那处起身往外走。 这门一开,外面那冷风便吹了进来,无忧咳嗽了一声,引得沈缘赶紧将大门重重关上。 “好生养着。” “知道了。”她回应着沈缘的话,待到她走后,无忧这才从软榻上坐起来,那脸色瞬间便恢复了红润。 喋赤见她起身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主人,我们当真不去?” “你还小吗?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娃娃们斗来斗去,我们活了这么久,没必要和一群小丫头们见识长短。”她拿起了那放在桌子上的书本继续看着,喋赤就站在她身边给她斟着茶。 第51章 正面冲突 这宫宴后便是冬围三天,因着是冬围前夕,所以这宫宴办的也甚是盛大,无忧在右院内那没一会儿便传来外面那高呼的庆贺声,伴随着庆贺声的便是那无数的烟花。 喋赤将那窗户打开,无忧听着那声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这才抬眼看去。 “人间的烟火气息太重了。”见那烟花飞到天空,没过几下便散落在地上,明亮一瞬间又归于安静。 她收回了目光:“人都寿命不过几十年,何寻来的长命百岁。” 喋赤不说话,因为她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 无忧见她不回答自己,便抬头看她,语气里满是疑惑:“喋赤,你的真身是什么?” 喋赤眉头一皱:“可能是只妖吧。” 她笑笑不说话低下了头。 那宫宴处的后花园,到处是热闹一片,水夹两岸,两岸边一处是男眷所在,另一处便是女眷所在。 又看这后花园,早已不如外面一般银装素裹,反倒是清白一片,唯独让人心旷神怡的便是这水湖的中间到处是睡莲,映着睡莲的便是那两岸的红梅,顺着看去过竟然足足几百米,已入深冬,这红梅开的极是傲立看,任霜雪也是打散不去。 放眼看去男眷,各家的公子们皆是气宇轩昂,面容峻拔,再往那处亭子里看去,雪白的帘纱在风中飘去,衬得里处的公子们皆是面容惊人,再看那处的侍卫,握刀而立便知不是什么普通官家的公子哥们。 在那拐角处,更有几家公子面容俊美,暗自饮酒,那好看勾人的双眼盯着水岸对面的女眷们,眼里除了打量也无其他。 循着那水岸看过去,便是此次宫宴的女眷们。 放眼望去,皆是春日里的鲜花也不如她们娇美。 正堂之上设了七个个大坐,最中间的便是龙椅,两侧的分是皇太后皇后,再往下的便是贵妃之坐。 细说当朝后宫除了皇后手握凤印外,共有四位贵妃掌权左右,分是徳妃,九王爷四王爷和朝阳公主生母。良妃十三王爷和昭秀公主生母。贤妃,五王爷和十王爷的生母。淑妃名下仅有十三王爷一名。 朝中如今共有八位王爷,绝王排行老大名唤龙无陌,三王爷安逸王名唤龙子瑜,四王爷龙傲然无封号,五王爷龙无阳同样无封号,七王爷龙飞扬,九王爷龙庆宇,十王爷龙秦,十三王爷,也是最小的王爷,名唤龙吟。 这七王爷寄养与皇后名下,其生母不过是宫中丫鬟一名,上不得台面。 可是七王爷却深的皇上和皇后的喜爱,这也是为什么龙飞扬要与绝王夺嫡的原因。 这七王爷自小便寄养与皇后的名下,皇后仅有绝王和二王爷所出,但是二王爷无多久便逝世了,名下便只有昭仪公主一位。 这昭仪公主是大陆出了名的才女,更是诸多文人雅士和皇亲国戚想要联姻的对象。 但是唯一不幸的是,安元年765年秋初,正是无忧降生那年,龙栖腹背受敌,与他国开战,同年,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天灾人祸,龙栖上下不堪受敌,双方提出和亲缓解两国关系。 昭仪公主便是自己站出来提出主动和亲。 龙鸣皇帝和皇后不忍,但是没有人比昭仪公主更合适,两人含泪送昭仪公主赶往他国。 也正是同年冬末,昭仪公主和亲他国不过数月有余便身怀六甲,两国正式和解。 皇后失去爱子,同时也失去了爱女,心中愁闷,龙鸣皇帝心生愧疚,便将当时年纪几岁的七王爷过继到皇后名字,而七王爷生母同年逝世。 龙鸣皇后贤良淑德,将七王爷看成自己亲生儿子,而龙飞扬也是百般讨好皇后,这才因此登上七王爷的首座,也正是因此才能得到龙鸣皇帝的喜爱,也正是因为皇后的支持,龙飞扬才敢与绝王夺嫡。 至于绝王龙无陌,一出生便是皇后主母,手握重权,家中更是前朝震远大将军之出,幼年便已经文武双全,带兵上战场,也因此深的皇上喜欢。 绝王与七王爷便也是从小争到大,可是兄弟俩的私底下的争斗皇上与皇后并不知晓。 反观其他的王爷们,对比起绝王和七王爷倒是安静许多,朝中也并非出现勾党结派的情况出现,反倒是给了龙飞扬天大的地利人和。 反观绝王,正面上是对于以后的所向并非多大的心思,可是这朝中便已经有人自成一派为他考虑,他也算是坐享其成了。 晚日刚来,那女眷开始慢慢的入场了,来的皆是面容姣好的。 何氏带着乐黛眉先入的场,一进来的便看见方夫人带着方犹若两人被一群官家小姐围在中间,那模样颇是受人追捧。 这方犹若自幼是捧在手心里惯了,抬头便见了何氏和乐黛眉,那下午被浇灭的火顿时便起来了。 她撤了一下方夫人缓慢的从那小姐中走出,那步子甚是婀娜。 “大姨娘和大小姐倒是来的早?怎么没看见跟在你们身后的那两个庶小姐?哎,对了,乐夫人呢?难不成平贺将军府当真有妾室来掌腰了?”她呵呵呵的笑着,手中的帕子摆来摆去。 乐黛眉翻了个白眼,但是身份不同的确是不能乱说话,她递给了何氏一个眼神不紧不慢道。 “方小姐说什么呢?虽说小女的母亲非正室,小女也非嫡女,但是怎么说在府中这么多年,主母不管事,家中上下皆是姨娘一手操办的,如今来到宫宴,自是身份不同,但也是父亲和祖母亲手点的。方小姐若真是这么说,那这事情还真的要同父亲与祖母说道一番。”她也算是有脑子里,三两下便将这方犹若给推回去了。 方犹若哼笑了一声,走到了那一侧,这眼角才瞥眼了那不远处正随着乐黛饶和乐黛茗而来的祁氏,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 “大小姐这么说,意思是这么多年,将军府中主持大局的是大姨娘并非是乐夫人喽?且不说乐夫人没有功劳但是这苦劳也不少,你怎能平生的直接将乐夫人的苦劳给占了呢。” 何春儿眉头一皱,口气也略有不善:“方夫人,方小姐怕是有些醉酒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姐姐在府中不掌权,但是怎么说也是府中的主母,若是被她听了去,岂不是破坏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更何况,平日在府中已经是不太好打点了。” 祁氏就在何春儿身后不远处,听到何春儿的话那心中的气便上来了。 她说这话好听,反观一想,那深处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在平贺将军府不受宠,不受宠也就算了,还老是端着架子吗? 这是破坏她的名声呢。 方夫人自然也是看见了祁氏,两人同为正室,但是差别却不一样。 她巧笑着,引得下面的夫人小姐们都是跟着调笑。 方夫人则是对着祁氏慢声道:“真是想不到原来乐夫人在将军府竟是这般的人,当是以后我们还是少些联系比较好。” 何春儿心里咯噔一下扭头便看见了祁氏。 乐黛茗瞪了何氏一眼,话语很是不服:“大姨娘,你这么说母亲,莫不是真不当母亲是将军府的主母?怎的?还是大姨娘觉得自己掌权了就是府中的主母了?” 何氏哪里想到祁氏这会儿竟然才过来,而且正巧不巧的就站在她的身后。 方夫人见何氏这表情赶紧上前劝道:“乐夫人,方才大姨娘也说了,都是自家姐妹不要这么在意那么多对不对?今晚这各家的小姐夫人们都在,莫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免得引笑话。再说了,那水岸的对面,王爷们和各家的公子们都看着呢。“ 方夫人说的话直接让祁氏将下面想说的话全部都咽到肚子里面去了,若是不说水岸那头的王爷们或许祁氏还能说上两句,这方夫人一说那头还看着,怎么她都不能再多说。 乐黛饶脸色不大好,这是明摆着让祁氏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呢。 “母亲,您别同她们一般见识了,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乐黛饶将祁氏拉到一侧,柔声安慰着。 乐黛茗也是跟着走了过来,那脸上满是愤懑。 “大姨娘当真是过分,在将军府掌权,都是自家的事情何必拿到台面上说事,整的她好像是主母似的。“ 祁氏拉着乐黛饶和乐黛茗摇摇头:“我都还没说什么呢,母亲知道你们是为了母亲好,但是方夫人性子刁钻,同她女儿更是嘴上不饶人,我们今日也就是来看个热闹,莫多说什么了,横竖在府中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再等一等老爷们就该入场了,选个位置坐下来才是要紧的。“ 她刚说罢,便听得外出传来了高喊的声音。 “左相,毅勇侯,高阳长公主,平贺将军到~“ 那宣话的公公拉长了嗓音,瞬间周围的夫人小姐们便撤到了一边。 祁氏也带着乐黛饶和乐黛茗退到了一侧。 这几人除了高阳长公主,其他祁氏都是识的的。 放眼看去,那祁承正与毅勇侯走在一处,那嘴里不知道在和毅勇侯说着什么,两人脸色都是异常沉重,而乐宗则是走在左相和毅勇侯的身后,不言也不语。 走到那场中时这才看见了祁氏与乐黛饶好乐黛茗。 祁氏自然也是看见了他,那眼神平静带着无奈就这么从乐宗的脸上划过。 乐宗眉头一皱,今日晌午是他将祁氏母女赶下了马车,但是其中一部分也是因为无忧的张扬跋扈,他一时心头气愤这才将祁氏母女赶下了马车,哪道晚日祁氏居然来了,而且身边还没有跟着无忧。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祁承和毅勇侯拐到了祁氏的身边。 祁承一见乐宗去了自己女儿的身边那脸色瞬间便更加的沉重了。 乐宗想到了祁承会这么看向自己,恭敬的向他点了点头,这才一副恩爱的模样从乐黛茗手中将祁氏拉了过来。 祁氏哪想乐宗会忽然拉自己,闷哼了一声人便已经落到了乐宗的怀里。 乐黛眉与何春儿就在一侧,看到乐宗如此光明正大的抱着祁氏,何春儿那脸色瞬间就白了。 “老爷!”她低声的嗔喊了一句。 乐宗斜眼瞪了她一眼,将祁氏拉到了一边:“夫人,今日下午是我不该将你和忧儿赶下马车,都是为夫的错,你莫生气。”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祁氏。 祁氏好看的双眸只剩下波澜不惊。 她嗯了一声挣脱开了乐宗的手掌,语气极其平淡:“老爷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女子,是个不上脸的正妻,没有妾室的地位重要,您不看重也是应该的。” 她说话,十个字八个字都是自嘲。 乐宗听她这话眉头一皱:“夫人,说什么呢,莫胡说,为夫自然拿你当最重要的。” 他伸手去拉祁氏,可是祁氏却躲开了。 祁承哼了一声,满口都是嘲讽:“贤婿这么觉得自然是好的。” “岳父,您说什么呢?小婿自然是拿夫人当宝的。”他笑了笑,那脸上满是尴尬。 毅勇侯哈哈一笑拍着自己的衣袖就赶紧开口缓解气氛:“哎,胥年,你莫这么说平贺将军。我可是听说了,平贺将军对芽儿甚是爱护呢。” “可不是吗?岂止是爱护,爱护都爱护到收回了主母的权利呢。”方犹若捂着嘴,轻声笑出口,顿时便引得周下众人一阵哄笑。 乐宗挂不上脸了,那双目就这么瞪向了方犹若,方犹若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方夫人扯了方犹若一把,方犹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退到了一边。 乐黛眉低头看了一眼何氏,见何氏满脸笑意这才轻声上前,满身优雅道:“平贺将军府大小姐乐黛眉见过毅勇侯,左相,高阳长公主。” 高阳长公主长得美丽,听到乐黛眉的请声也不过是抬着眼帘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毅勇侯本就不上眼庶女,更何况是平贺将军府的庶女,但是这看不上眼归看不上眼,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起来吧。” 乐黛眉这才起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镇定。 “黛眉不才,不敢说话,但是方才方小姐那么一说也并非是真的。母亲身子弱,早些年因为将军府的事情累的人都憔悴了,我姨娘看着可怜便日日去关心母亲,这一来二去,姨娘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便甚好。后来,母亲有了十妹,身子更加不大利索了,就连十妹的身子骨,也是龙栖人人皆知的,打小就躺在药罐子里。也正是因此,母亲无心与府中的家业管理,父亲又不想累着母亲,这才让姨娘管家。”她说的合情合理。 “虽然是姨娘管家,但是这府中的主母却一直都是母亲。” 何春儿眼睛一亮赶紧站出来。 “贱妾见过左相,毅勇侯,长公主。” 她也没等人说话便先开口了:“大小姐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更何况,贱妾只是个妾室,姐姐是左相的千金,无论如何,贱妾也是不敢撒谎的。” 乐黛饶和乐黛茗听着这话,那心中早就不大舒爽了。 至于祁氏倒是无所谓,那眼神里面一点的感情都没有。 乐宗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那心中便有些明了了。 第52章 再起波澜 若是放到了平日,何春儿与乐黛眉定不敢这么说,但是现在不同。 左相是已经见过几人的胡闹的,但是其他的人并没有。 俗话说的好,人言可畏。 若是人人都那么说,那么这件事便是真的,更何况,说的还是平贺将军府面子上的事情,这乐宗无论如何都是要顺着何氏和乐黛眉的话说的,因为只有这样将军府主母不掌权的事情才好说的过去。 他看着祁氏,声音微微清冷:“本将一直怜惜着夫人,从未想过这样的绝对会让他人对夫人做出这样的断论,若真的是伤害到了夫人,想罢大姨娘也是愿意将主母的权利让回的。” 何春儿衬着乐宗的话赶紧道:“若姐姐您真的想,妹妹自然是同意的,只是希望姐姐你不要不说话,一切都是妹妹的错,妹妹身为妾室,逾越了身份。” 她上前一把将祁氏的手握在了手中。 她力气特别大,任祁氏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高阳动了动衣角往那处走:“这各院各户想你们这班的主母和妾室相处融洽的已经不多了,平贺将军当真是好福气,娶到了如此善解人意的主母和妾室。” 这长公主都说话了,那下哪里还有人敢再说什么? 纷纷行了礼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左相无奈的看了一眼祁氏,同着毅勇侯便走到了另一边。 方夫人好笑的看着祁氏和何春儿,这表面上的功夫不得不说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方犹若拉着方夫人落坐到了一侧,祁氏也在何春儿的拉扯到坐到了一边。 “大姨娘,演够了,放开我家夫人!”软玉跟着到了祁氏的身后,见那何春儿用劲儿已经将祁氏的手腕勒出了血痕便赶紧开口道。 哪道何春儿丝毫未有要撒手的意思,反而是更加用劲儿。 乐黛眉哼了一声对着身边的么么说了句话,那么么便上前将软玉给拉住了。 “软玉姑娘,都是丫鬟,能少说话还是少说话,免得众人面子上都过不去。”软玉忽然被拉住了手臂,也是吓了一大跳。 “你们放开我,我家丞相还在对面,大小姐,你们若是这般,等见了我家小姐,定不让你们好看。” 几人坐的地方毕竟隐蔽,若是不留神当真是看不清的。 乐黛眉哼笑着给么么一个眼神,那么么得了眼神便对着软玉的手臂就是狠狠的掐了过去。 软玉痛的不敢大叫。 祁氏的手腕也被掐的通红。 “何春儿,你不要太过分,现在可是宫宴,马上皇上就来了。”祁氏痛的不敢乱动,扭头见软玉已经开始流眼泪,那心中顿时便怒了。 何春儿笑了,声音甚是细小:“我方才在院子里听到乐无忧说话了,她说不想参加这样的宫宴。祁芽儿,你没了你女儿的庇护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今天晚上如果不想丢脸,不想让丞相府和将军府都颜面下台,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当然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亲口说出让出嫡母之位。” “你做梦!” “祁芽儿,你何必呢?老爷已经对你没有意思了,你对老爷也没有灰心了,既然两人都已经失去了何必这么要苦苦留着呢?不如就这么结束多好。” 祁氏眼睛一眯,说话带着怒意:“何春儿,你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她瞪了何春儿一眼,双手一用力直接将何春儿连带着桌子一起甩了出去。 何春儿哪想到祁氏忽然用力,愣了一下便快速的朝着那甩出去的桌子扑了出去。 软玉闷哼了一声,一把挣脱开了那么么,那么么哎呦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喂,我的亲娘嘞。” “姨娘。”乐黛眉哪想忽然来这么一下子,赶紧跑到何春儿身边作势去搀扶何春儿。 何春儿哎呦着,那娇嫩的面容顿时便带了泪意:“姐姐,您若是对妹妹不满,大可私底下说与我,怎的能在如此多人的面前就这么推开了妹妹呢?若非是我方才早有意识,姐姐你难不成要将我推下去吗?”她指着那不远处的台阶,足足有一两米,若是跌下去,就算不是缺胳膊断腿也要受个伤。 “你胡说!明明是你掐我家夫人。”软玉赶紧跪到了祁氏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祁氏的手臂举起来,果不其然两道火红的勒痕格外耀眼。 祁承见自己女儿受了伤赶紧从那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儿?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心疼的将祁氏的手臂抬起来,那眼神里面满是怜爱。 何春儿双目一睁:“姐姐,您怎能这样对我?方才妹妹见你狠狠的掐自己,心疼你伤着自己这才上前抓着你的手,你反倒是将妹妹推到,难道,难道姐姐还是不肯原谅妹妹吗?” 方才众人也是所见,的确是祁氏一用劲儿,何春儿连带着身子被甩了出去,虽然不远但是却极是用劲儿的。 那丫鬟说是何春儿掐祁氏,但是方才却见的是祁氏将何春儿甩了出去,这一来一说,倒是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话了。 祁氏表情拧到了一块儿,这才开口:“若是你那么说,我何必呢?若是我掐自己,为何?难不成我自虐吗?更何况,你说我推你,若不是你方才掐我,我何曾要推你?” “母亲。”乐黛眉一下子跪在了祁氏的身侧。 “你莫唤我母亲,我不配。”她瞪了乐黛眉一眼。 乐宗就在那处,这一进来便连连引得众人关注将军府,一下子也是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别胡闹了,这里是宫宴,有什么过几日回去再说。”他剜了何春儿一眼,这才上前对着祁氏柔声道:“我让人去给你拿了药膏,你莫自己伤自己,我只你对我怨恨,可身子是自己的。” 这乐宗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将祁氏定在了自己的罪上。 软玉气的眼睛都红了,那眼泪往下掉,小姐一不在,所有人都欺负她们。 祁氏心冷的看着乐宗,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将她再次给抛弃了,比起将军府的尊严,一切不过是浮云罢了。 祁承看着自家女儿那心中甚是心疼,又看着乐宗与那何春儿母女一唱一和,那更多的便是生气。 就在祁氏握着自己通红手腕的同时,门外传来了咳嗽声。 “咳咳。”这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却格外的有节奏。 一听这声音,祁承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连带着软玉那满是泪水的脸颊顿时也有了光彩。 乐宗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给了何春儿一个眼神,何春儿那双目瞬间收了起来,乐黛眉更是心中带了颤意。 那水岸的男眷们,正看着热闹,尤其是那一处的男子们各个风姿卓越。 “当真是好戏一场。” 先开口说话的男子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见他头戴羽冠,面若貌美,手中捏着茶盅此刻一双甚是漂亮的眼睛正打量着水岸那处的景象。 他身侧的男子们放眼望去,也各有千秋。 他放下杯中,那柱边的男子才紧接着开口:“怪不得大王兄让我们早些过来,原是想让我们看到如此精彩的剧情。”他转过身看向最上面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黑衫,背着披风,一张冰冷的面甲附在脸上,那纤长的双手此刻正在摆动着翠绿的扳指。 听得龙傲然说的话他才淡然开口:“这仅仅只是开端,好戏还在后面呢。” 那最先开口的正是四王爷龙傲然,以及后开口的五王爷龙无阳。 “听大王兄的话,难不成下面还有什么更好看的?”坐在龙无陌身侧的蓝衣男子接口道,此人正是九王爷龙庆宇。 那依靠着石桌正把玩着手中茶杯的是十王爷龙秦。 坐在亭外看着书的是十一王爷龙秦,站与他身边嗑瓜子的是十三王爷龙吟,在一处独自饮酒的是三王爷龙子瑜。 这几位王爷们,当属三王爷,九王爷和十三王爷最沉闷,其他几位除了龙无陌性子冷漠外皆是性子温和之人,说不上什么性格大起大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朝堂之上的几位王爷中,倒也是没有几个比较能出面的。 若是说唯一好的一点,那便是几位王爷都是面容上等。 龙无陌坐在高处,听九王爷这泼皮的话淡淡一笑:“主人还没到场,这只是小菜。”说罢便听得那水岸处传来了咳嗽声。 他勾着嘴角一笑:“这不是来了吗?” 冷风从那拐角处吹过,那亭外走过的便是方予安与范宇。 两人朝着众人行了礼便落到了龙无陌身侧。 听他一说主人公,范宇这才笑嘻嘻道:“方才看的也不失为一场好戏。何氏如此嚣张欺辱乐夫人,当是因为十小姐不在。听闻十小姐在府中已有十几日未踏出门了,乐夫人在乐将军的院子里住了十日,这十日听院子里说的是谁都没有将十小姐请出来过。“范宇笑着说,那几位王爷也是听着。 十一王爷听范宇这么一说当下便来了兴致。 “范世子这么一说,倒是让本王有些好奇这十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三王爷放下了手中玩转的杯子轻声启唇:“晌午在正门口碰到了将军府的仪仗队,虽未看到那十小姐但是却看见了平贺府的大小姐,皆是那水岸边的女子。听闻是龙栖的才女,所见之后,不过普通女子,容貌算是中等上,这才情不知好不好。“ “三哥,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这平贺府的嫡小姐不是个病秧子吗?听闻十几年不曾出过将军府,这身子终日靠着药提灌着,且不说无人见过,但是最近的传闻便已经将将军府的嫡小姐给说的不成样子了。“ 四王爷笑道。 方予安却摇头声音恬静:“怕是有人故意要破坏十小姐的名声。“ “名声?“一直未说话的十三王爷将手中的瓜子壳扔到了池边,那勾人的眼神里面满是鄙夷:”若是她将名声看成事,那龙栖城中如何传出平贺府的嫡小姐殴打妾室和庶女。不仅如此,这城中走到哪儿可都是在说着嫡小姐如此悖逆乐将军,污秽将军府,公然让妾室下跪道歉这种不入眼的事情。“ 范宇与方予安对视了一眼,这些话的确都是真的,但是却也不完全都是真的。 “十三这一说,我倒是有些想起来了,这十小姐的风评的确不是特别好。“五王爷扭了扭头。 龙无陌见所有人都不待见乐无忧,只勾着嘴角淡笑:“且看着便是。“ 说那水岸处,伴随着那咳嗽声进门的便是一身华服的沈缘,在她身侧那小小的人儿面覆白纱,眉间一点花瓣甚是好看。 她纤细的五指此刻正缓慢的梳理着自己那微乱的衣衫,见她面容苍白,青丝缠乱,想罢是刚刚小睡了一番这才起身。 她不过十岁出头,但是却已经出落的面容倾国,但看她那一双凤眼,眼瞳如水,却不见人物尽收眼底。 她不同往日,今日着了白衫,披着白色的绒毛披风,右手握着暖炉,见她步子虚,却不见人倒下。 又看她身后,那一身红色劲衣的女子,面容俊美,当真是一下子艳压了所有的小姐们。 沈缘见她理好了衣衫这才伸手拉住她。 她虽小却已经美的不可方物了。 周下人见她来了身边还跟着左相夫人,三三两两便退到了一边,那结伴的纷纷交头接耳。 “这就是平贺将军的嫡小姐,生的真是貌美。“ “可不是吗?若非不是见了本人,当真以为多年病灾不成样子呢?“ “我可是听说了,这十小姐性子泼辣的狠呢,瞅着那妾室和庶女她都打过呢!“ 那交头接耳的声音就这么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沈缘生气正要开口却被无忧扯了一下,她这才忍住了怒火。 毅勇侯是第二次见无忧,第一次是在午时那马车上,当时没有仔细打量,如今再仔细一看竟然发现她美的太过于惊人了,同龄的小姐们已经不能与她相提并论了。 高阳看着无忧进来了,瞬间便有些泄气了。 祁承倒是眉开眼笑,见沈缘搀扶着她进来,赶紧瞪了乐宗一眼,乐宗瞬间便缩了一下脖子。 不是说了不来吗?怎的,这会儿来了。 那水岸边,方予安盯着无忧,见她比前些日子貌似高了一些,忍不住笑笑。 “久日不见,十小姐貌似长高了一些。“ 范宇也跟着道:“可不是,本就长得赛过天仙,如今一见倒是比天仙更加貌美了。“ 那四王爷瞅着眼神都陷进去了:“当真是美的清冷。“ 十三王爷那手中的瓜子就这么停住了。 反观其他的王爷,都是忍不住愣了好些时候。 龙无陌见众人都在垂帘乐无忧,那面甲的神色不大好。 “看两眼便是了。“ 他声音冰冷,又轻微使了内力,瞬间便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五王爷咳嗽了一声,低头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十王爷更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低头吟笑:“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诸位王爷还是莫想了,当是你们愿意,绝王也不会愿意。“范宇呵笑了一声那打趣的眼神瞬间便落到了龙无陌的身上。 今天晚上虽然说得是宫宴,但是众人都知,是为了明日冬围狩猎互相熟悉,当然还有另一个方面便是,替诸位王爷选妃。 若非单说是宫宴,这几位倒是没什么,可一听这范宇一说,那众下的心思便各自起来了。 龙子瑜动了一下脖子,声音带着笑意:“看来大王兄对十小姐颇有意思,想来真是让人唏嘘,人人都知的手段凶狠,性子薄凉,杀人不眨眼的绝王竟然对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娃娃有了心思,这说出去,怕是众人都该意想不到了。“ 第53章 后院生风 他说着,那诸位王爷却并未附和。 龙无陌呵笑着:“当是本王有心,那十小姐却不见得有意,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若非十小姐不愿意,本王自然也是不会强迫的。“ “大哥说笑了,您是未来的储君,多少姑娘等着嫁,十小姐不过是将军府的嫡女,若是嫁给了大哥,那就是未来的国母,她怎么会不乐意。“四王爷龙傲然将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投了过去。 瞬间龙无陌便笑了,那声音带着喜色,引得几人都是纷纷看他。 这话几分真假,几分祝福,想罢想却不能去深入探究。 可不说其他,但是不难看出,龙无陌这个万年不动情的人倒是真的对乐无忧深有兴致。 放眼那处龙吟双目凝成了一道光,那眼神就这么落在了那水岸白衫女娃的身上。 又说乐宗,见无忧来了,尴尬一笑,赶紧快步迎上去。 “忧儿,你身子不好,今晚儿这么冷,你出来作甚。“他顺手要将无忧从沈缘手中接过来。 那沈缘还没收回手却见喋赤先伸手拦住了乐宗。 “乐将军。“她冰冷一喊,那周身的气势瞬间将乐宗给镇住了。 他尴尬的收回手:“忧儿说过,自己身子不大好所以不喜别人碰她,是为父太过心急了。“ 正说着无忧便开始咳嗽,那雪白的白纱随着她的咳嗽声来回的摆动。 她将祁氏的手拿起,那面容瞬间上了寒色,何氏不敢说话,毕竟是个妾室。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无忧并未说什么,只将祁氏交到了软玉那处,然后轻声道:“带母亲去找太医。“ 软玉红着眼睛,点着头便将祁氏带下去了,祁氏眉目紧皱:“我没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那水岸头王爷公子们都看着呢,我怕你吃亏。“ “你且去,莫让我担忧。“她推了一把祁氏,祁氏这才跟着软玉下去了。 “十小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乐夫人会吃亏,所以先支开了她,免得等下丢人?“方犹若好一会儿没说话了,见祁氏下去了这才接着开口。 沈缘看了一言方犹若和方夫人,那脸色也带着怒意:“此处还未轮到方小姐说话。“ “唉,小孩子的话莫要当真。“方夫人拉着方犹若,那眼神里面满是看戏的意味。 毅勇侯站与那处,见女子们的口腹蜜饯,无奈摇头。 这后院女人一多,就是事情多,那冷嘲热讽别提了。 高阳倒是坐到那处后,看戏看的兴起,横竖也不是自院的事情。 反观乐宗与祁承,脸色倒是不太好。 这后院生火就生在乐宗的后院,至于祁承,自然是觉得自家孙女吃亏心中愤懑不过了。 无忧被那冷风一吹忍不住又开始咳嗽了,可能是因为咳嗽的太过厉害,那脸色异常的通红,双目也有些泪水溢了出来。 水岸那边的男子们见骄人如此纷纷开始高呼。 “十小姐身体可是不舒服?若是不舒服还是早些宣太医吧。” “是啊,天寒地冻的,在下给您送件披风吧。” “身小娇弱,莫冻坏了。“ 那一两个说话的便纷纷将周围公子们的怜惜之心唤了起来。 无忧又咳嗽了两声这才清了清嗓子,那如风铃般的声音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多谢诸位的关心,不过是残缺之身,如此来倒是扰了各位的兴致了。”这声音让所有的人心头仿佛是吹过了一阵风。 “十小姐,你莫担心,我认识神医,回头我花重金让那神医去将军府帮您看看,肯定能治好您的。” “十小姐,我也认识神医,我也花重金。” “十小姐,您有婚配吗?您若是没有,看看我行吗?” 水岸的男眷们十有八九已经彻底拜倒在无忧的裙下。 反观水岸这边,那些小姐们脸色甚是难看。 今日各家来的都是貌美的小姐们,这会儿反倒是无忧的衬托下不入那些公子哥的眼了,尤其是那一声声的十小姐,每一声都重重的敲打在这些心怀各异的女眷身上。 那投向无忧的眼神也瞬间变成了妒忌,怨恨,怜惜和愤怒。 那说话也跟着变了味道。 “将军府的嫡女就是不一样,瞅瞅,这么多的官家公子为之疯狂呢。” “可不是,这么一来倒是衬得我们不入眼了。” “唉,生的这么美,还不知道以后会成什么人呢。” 声音此起彼伏,声声都落到了那有心之人的心中。 由那方犹若开头的女眷们纷纷冷呵:“生的美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病秧子。“ “唉,话不能乱说。“也不知谁忽然从那诸多的声音中先开口反说道。 往里处看去,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身素衫,面容姣好,此刻手中正捻着帕子擦着嘴角。 她身侧还跟着丫鬟,正替她整理着衣衫。 “太傅之女兰苑见过诸位王爷,夫人,小姐,见过左相,乐将军,毅勇侯,长公主。“她起身,浑身透露着高贵的气质,那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觉得甚是规矩。 “太傅之女?兰太傅?“毅勇侯疑惑的打量着兰苑。 兰苑嘴角轻勾:“正是家父。“ “原是兰太傅,怪不得生出的女儿如此优雅规矩。“他笑道。 兰苑不卑不亢的起身然后顺着那些小姐们淡声道:“诸位小姐快别这么说,你们若是有那么一手,生的如十小姐一般当然是极好的。且不说这面容赛过天仙,就算是个药罐子,放到那勾栏里也是头牌呢。“ “呵呵呵。“ 毅勇侯正赞叹是个大家闺秀时,兰苑竟然口出此言,瞬间引得他连连摇头。 “朽木啊。“ 可她这话一出,瞬间引得哄堂大笑。 “如此说来当是无忧不知礼了。“无忧无奈叹了一口气低下了眼帘,这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她初生之时。 她初生之时,不知人事,真面示人,也如这般引得人群嘲弄。 甚至是有人可以为了她互相残杀,也可以为了她抛弃妻子,她就仿佛是个祸害一般,引得女子们见她犹如见了仇人,冷嘲热讽,棒打鼓追。 此刻仿佛那时一样,只是并未那么疯狂。 又观望那亭子里处,龙无陌眉头一皱对着暗处的龙岩挥挥手,龙岩接了令便退出了亭子。 那众下的王爷们都见了龙无陌对龙岩挥手,正想着该怎么发展的时候,便听得外面传来了接二连三的落水声,伴随着落水声而来的便是一阵慌乱。 那水岸的女眷们纷纷被吓了一大跳。 毅勇侯见那些公子哥们落水,叹了一口气便赶紧开口:“赶紧下水救人,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 那些侍卫才上前将那水池里的公子哥们捞起。 无忧抬头环顾了一眼,眼神这才落在了毅勇侯那处,对着那毅勇侯点头便算是行礼了:“侯爷。” 毅勇侯对无忧很是有好感,见她不卑不亢也不如其她小姐一般做作,心中也是喜欢,又听那下纷纷针对她,心中也是有些怜惜。 “你莫当回事儿,每年冬围都是如此。“ “多谢侯爷。“无忧朝他点头,毅勇侯这才赞赏的嗯了一声。 这女娃不过十岁出头,倒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和一副好性子,只是太过于招蜂引蝶了,可却也怪不得她。 高阳和无忧的关系,是无人知晓的,私底下是交易的关系,但是放到明面上还是长公主与十小姐。 她朝着无忧点头声音轻柔:“十小姐当真是赛过天仙,今日能见到也是本宫有幸,你也莫以为当着是回事儿,长得貌美自然是引人妒忌的。” 她也看着高阳,不动声色的回道:“多谢。” 这兰苑不是瞎子,众人更不是,见毅勇侯与长公主都与无忧说话,便闭上了嘴巴,她们可以对着无忧讽刺,但是却不敢对着毅勇侯和长公主大叫。 无忧见那下没人敢说话了,这才将目光落到了何氏和乐黛眉的身上。 何氏见无忧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倒呼吸了一口气,赶紧对着无忧行礼:“十,十小姐。” 乐黛眉跟着道:“十妹。” 无忧没说话,那眼神也归于冰冷。 何氏与乐黛眉要起身,却被喋赤反手按住。 方夫人就站在何氏不远处,见无忧让喋赤压住了何氏便笑嗔道:“哟,这是怎的了?难不成打算将打姨娘的场面上演到皇宫吗?” 她轻咳了一声,声音不急不缓:“十小姐,您这是作甚呢?如此多人都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何必对一个妾室出手呢?方才乐夫人可是将大姨娘推倒在地,这可是众人都见的。虽说是妾室,但是这马上便开始陆续入场了,被看见了多不好。” “可不是,十小姐,嫡女是女儿,庶女便不是了?主母是夫人,那妾室同样是夫人,何必自家为难自家?“那人群有人接到。 兰苑捂着嘴轻笑:“真有意思。“ 无忧听着却忍俊不禁,这些看戏的人其实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一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跟着大叫。 沈缘早就看不过去了哼哧了一声眼睛落在了方夫人的身上,生气带着微怒:“我孙女是将军府的嫡女,她未发声让大姨娘和庶女起身,她们便擅自起身,压住她有何不妥?”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沈缘的话音刚落,那院子外出便又来两人,这人还未完全现身,话先到了。 顺着那头看去,才见那走在一侧的中年男人一身暗紫色的官袍,见他面容怎么说也有四十多岁了,可依旧挡不住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寒颤。 放眼到他身侧,见是一身粉嫩不过十六岁的女子。 她身着粉色曳地长袍,面容娇媚,手中捻着手帕,那一双桃花眼让人看两眼便瞬间迷离了,若说这大堂中除却无忧和喋赤的面容外,这女子便也是上上等。 她轻轻的抖着衣角,面带鄙夷的看向了无忧。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十小姐身为平贺将军府的嫡女应当是胸怀宽广,妾室固然是妾室,庶女固然是庶女,但是这么多人都在,何必搞得不愉快?再者,当今皇上最希望看见的便是家和,这平贺将军府的人一来,还未等到晚宴开始便已经搞得乌烟瘴气了,本郡主还未进到院子来,便已经听得外面的宫女侍卫们议论纷纷。这刚进院子就看见了,听着了这么一幕,说大了若是皇上来了,岂不是丢人?“ 这说话的正是名扬候的郡主杨自来。 那身侧的中年男子便是名扬侯。 “妾身,小女见过名扬侯,见过名扬郡主。“ “许久未见,名扬侯倒是更加意气风发了。“毅勇侯拱手,名扬侯也对他拱手:”哪里,哪里。“说罢便对着祁承道:”左相,真是对不住了,本侯的女儿就是这般放肆,您多担待。这里都是些女人家,我们这些男眷还是退到一旁吧,有什么事情让她们说去便是了。“ 祁承本就是男子,对于这些女人们的口腹唇舌当真是不在行,这会儿听名扬侯这么说便赶紧哎了一声:“名扬侯,毅勇侯,这边请。“ 说罢,祁承给了沈缘一个眼神便带着两位侯爷去了一边坐下。 高阳则是对着乐宗道:“乐大将军,这边请吧。“ 乐宗哎了一声跟着去了,霎时便只剩下一群女人们。 这侯爷走了,将军走了,长公主走了,瞬间那压抑的气氛便开始活跃起来了。 那早就对无忧不顺眼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开口了。 “名扬郡主说的极是,方才小女便看不惯十小姐了,还未进场便已经乱成这般了,当真不怪是身子娇弱,早些日子边听了一些传闻,如今一见当真是如此。“ 这开口说话的是尚书大人的女儿刘文燕。 她身侧还跟着的女子是九门提督的嫡女尚诗洁。 两人午时便在右院见过无忧了,如今早些进院还未引起公子们的注意便已经被无忧的风头给压的不见人了,这会儿那头面们去了,她们怎能不跟着酸上一把。 但是有人酸便也有人护着。 那站在最拐角的女子,一身红衫,穿着甚是利索,见她面容不施粉黛却已经英姿飒爽,听得那刘文燕的话瞬间便讽刺的笑了:“刘小姐这话是,午时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进院没多久便被十小姐抢去了风头,这会儿急眼了?“ 此人名唤飒念,太师之女。 刘文燕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杨自来听着那周围的声音也是跟着笑了:“可不是,诸位小姐想来也是多数都是这么想的,不是本郡主说,也都知今日晚宴是互相献艺来的,这诸家小姐们是为了自己和各自的府邸前来,哪想还没开始就被十小姐抢去了风头,说不气也是过不去的。“ 她说罢便坐到了那不远处的位子上。 第54章 招蜂引蝶 “年年冬围皆是如此,诸家小姐也都是心中明了,十小姐,你生的倾国倾城,这么一来反倒是让院子里的花都谢了。“她身侧的丫鬟斟了一杯茶水,她顺手捻了起来,用大袖挡着茶水,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下肚的时候,她手忽然一转那水就这么冲着无忧泼了去。 无忧眉头一皱,双目微闭,你茶水就这么泼在了她湛白的衣衫和披风上。 “小姐。“ “忧儿。“ “主人。“ 杨自来故作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哎呀,本郡主也不知道是怎的了,忽然就将这水泼向了十小姐,当真是不好意思。”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看向了乐无忧。 沈缘站在一处,赶紧拿出手帕:“郡主,您对忧儿不喜便是不喜,何必这么过分?她不过是个十岁多的孩子。” 方夫人嗤笑了一声:“十岁多怎么了,本夫人可还是记得,乐夫人可是十二岁嫁与的平贺将军。说起来,十小姐也有十二岁了,怎的还能算是孩子。” 那周下再次笑成一片。 “祖母。”无忧见沈缘手忙脚乱的,稳重的拉住了沈缘将她轻推到一边。 她长舒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飘渺:“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说起,我当真也是不愿意出门的。“她并没有因为杨自来泼过来的茶水而有所动容。 喋赤赶紧上前将她的披风褪了下来,那白色的披风就这么被扔到了地面上。 她穿着的白衫也已经被茶水沾了茶渍。 她勾着笑意看着杨自来,笑意带着戏谑。 杨自来见她这笑意,身子颤了一下,声音也带了一丝丝的颤抖:“乐无忧,你要做什么?本郡主警告你,我可是郡主,我父亲是名扬侯!若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皇上更不会!” 无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衫,然后抬脚往那中间走去。 她的长衫曳地,坎肩从她的肩头滑落,茶水顺着她的雪白面纱往下垂落,那若隐若现的惊人脸庞此刻带着诱惑。 她扯着自己的袖角,双目带着玩世不恭:“诸位当是看我不顺眼,可我又何曾做错过什么?若非你们一个两个评判我,又怎会让我成了你们所有人的敌人。”她将那坎肩褪去露出了里面的内衫。 那内衫交缠与她的身前,甚是带着蛊惑。 “我无忧存于世,身子大病,精神恍惚,幸得高人指点潦草存活于世,短短寿命几十年,当是活的不潇洒。郡主你针对我,怨恨我,妒忌我,只是因为在座的男子们目光均投与我,既然你们都不待见我,那我又何曾需要顾虑你们?” 她笑了,好看的桃花眼带了颜色:“人可以疯狂到什么程度。”她转过身正对着杨自来她们,然后慢慢将那垂落在衣角的坎肩举了起来,那垂着的眼神里面满是夜空:“小女的衣衫带了茶渍,恐是等下见了皇上不雅,不知哪位公子愿意献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衣衫供小女衣袋,小女定将感激不尽。“ 她忽然抬头,那稚嫩的眼神里面满是风情。 冷风吹过她的衣角,将她三千青丝吹起,平生给她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风情万种。 想问,十岁出头便如此,若是到了及笄之年当是多么的惊人。 沈缘被吓到了,就连杨自来,何氏等人都被她吓到了。 “不知羞耻!“ 杨自来合着方夫人怒骂了一声,可身子却忽然被那脚边的风直接推开了,身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那下都是眼中一道白光闪过,瞬间便见那同样的纯白落入了眼前,再睁眼时,方看见无忧已经被全新湛白的衣衫和披风围住了身子。 众人抬眼看去,见那人同她一般身着纯白,也同她一般腰间别着玉挂,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羽冠簪挽于发后,他身形修长,面容甚是俊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含天含地亦同时引得人陷进去出不来。 他鼻梁高挺,脸颊的轮廓更是菱角分明。 他俊美的容颜因为冰冷而带着寒意,他的目光甚是平静就这么落在了无忧的身上,同时也落在了诸位小姐们的心上。 无忧还没来得及,那熟悉的气息扑了面而来,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便已经被人抱住了。 她抬着头,明亮的眼睛将那人映入了眼中。 “南宫羽。“她轻声唤着,才见来人竟然是南宫羽。 南宫羽听着怀中人的呼唤,冰冷的面容带了一丝丝的笑意和心疼:“碰巧进门便看见了,见你衣衫脏乱便去寻了新的,天寒地冻,多穿一些。“ 无忧嘴角带了笑意却又未明显表现出来,反倒是有些想笑却不能笑的模样,那眼神一瞬间有了光。 沈缘众人哪里想的到忽然跳出来南宫家的人,霎时便也愣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怒吼。 “南宫羽!” 龙无陌手中拿着黑色的衣衫,还未到无忧跟前便已经被南宫羽捷足先登,那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无忧顺着龙无陌的方向看过去,才见他身后还跟着方予安,范宇,及一些长相甚是貌美的男子们,但见他们穿的衣衫便知应当是王爷,至于是哪家的王爷她就不清楚了。 那小姐夫人们回过神才意识到面前站着的银甲男子是绝王。 “绝王,是绝王。“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瞬间那周下便反应过来跪成了一地。 “参见绝王。“ “参见绝王。“ 杨自来正生气着,一听绝王,便快速站了起来,步子快速的走到了龙无陌的面前,双手交叠,面色红润的朝着龙无陌跪了过去:“名扬见过王爷,王爷,您…啊!“ 杨自来话说了一半,人便被一阵不知哪里来的掌风打了出去。 她身子娇嫩,这会儿在地上滚了两圈,衣衫发髻乱成一团。 “王爷,您作甚?可是名扬惹您不快了?您若是生气说与名扬听,名扬定当改。“杨自来也顾不得形象,吃痛的咬着下嘴唇,眼泪从那有些脏乱的小脸上划过。 这一下子直接将那所有跪着的女眷们吓得不敢抬头,就连沈缘都不敢说话。 这绝王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得,纵使这杨自来是名扬侯的郡主也无用。 龙无陌银色的面甲动了一下,那目光冰冷的落在了杨自来的身上,口气冰冷:“谁让你动她的。“ 她怔了,一下子便反应过来是谁。 “王爷,您….“ “谁让你动她的?谁给你天大的胆子?“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冷光就这么从面甲下射向了她。 杨自来浑身一颤:“王爷….“ 龙无陌的眼睛落在了无忧和南宫羽处,他的眼中没有南宫羽仅有乐无忧:“她今日回去若是身子不适,明日再见就是你杨自来的尸体。“ 龙无陌一开口,震得杨自来傻了。 “王爷,您….她不过是平贺将军府的嫡女,身子孱弱,日日喝药,您是大王爷,你可是绝王,她不过是一个…“ “闭嘴!”龙无陌未等她说完,那手掌再一次用出了掌风。 她闷哼了一声顺着地面又滚了两圈。 她声音不大,但是这边的动静却已经惊动了那在后花园正聊的火热的几人。 那率先出现在院子里的便是名扬侯。 他步子刚踏进来,杨自来便滚到了他的脚下。 “自来?”名扬侯怔了一下这才发现滚到自己脚下的是自己的女儿。 杨自来一听名扬侯的声音赶紧起身:“父亲,父亲,您救救女儿。” 毅勇侯也跟了进来,瞅着方才还光鲜亮丽的名扬郡主,怎么这才一会儿就如此了。 “这,这是怎的了?”他疑惑的抬头这才见那院子里一片狼藉,众人跪了一地,在那院中站着的一身黑袍的男子正是带着银甲的绝王,再往一边看,便是衣衫混乱的无忧,站在无忧身边的男子面容俊美,可他却不识的。 祁承就在毅勇侯的身后,看到如此慌乱的场景,又看见了无忧衣衫混乱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 “忧儿,你这是怎么了?”他赶紧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给无忧又披上了一层。 喋赤同样站在她身边,听到祁承的问话这才回道:“方才名扬郡主故意将茶水泼在主人的身上,诸位公子和王爷们爱惜主人,所以借了衣衫与主人。您旁边这位公子正是南宫家的大公子,也对亏了南宫公子,主人这才保全了清白和名誉。” 她挑着重点说,一句话便将方才的事情说明白了。 祁承扭头打量着南宫羽,对他感激的点头:“原是南宫家的大公子,就此多谢大公子保全我家孙儿清白。” 南宫羽看着无忧那稚嫩的脸庞摇头:“左相严重了。” 说罢,祁承这才向绝王行礼问安。 龙无陌自然是没有在意祁承这会儿才向自己请礼,毕竟无忧的确比自己重要。 那杨自来被名扬侯搀扶了起来,听到喋赤的话,哼叫着:“本郡主屑不得诬陷十小姐的清白!” “自来!”名扬侯听着杨自来的话,赶紧唤她,那身侧跪着的丫鬟赶紧起身上前将杨自来搀扶住。 高阳也跟在身后,听到交谈的话这才缓步上前朝着龙无陌行了礼,才慢声道:“今日怎的说也是宫宴,皇兄还未来便已经搞成这般,他最不喜便是看到各种勾心斗角,不如今日的事情且放一放,免得被人说去了。” 乐宗是最晚进来的,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就见众人跪了一地。 他见无忧衣着混乱赶紧上前:“忧儿,怎的了?”那脸上全然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无忧见他来了,面目冷静:“父亲已经姗姗来迟了。” 他尴尬的看向了绝王,同他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去。 这个女儿不待见自己,他也懒得去贴着她。 龙无陌看着杨自来,又听高阳这么说,那冰冷的口气轻启而出:“名扬侯,名扬郡主这是打算要反了今日宫宴吗?还是当本王是个瞎子,看不清方才发生的事情?” 杨自来怔住了,龙无陌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若是乐无忧今晚回去后身子真的不好,那明日她的尸体是任谁都拦不住的。 她看着自家父亲,那眼神里面满是可怜。 名扬侯哪里见过自己女儿这般,更何况面前面对的还是绝王。 他一生,除却年轻时意气风发,甚得皇上的喜爱,到了晚年便也归于平静,好不容易与皇上相处的如同老友一般。 而当今皇上最喜爱的皇子当中当属绝王是无疑的,若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导致自己与皇上离了心,那当后的日子怕是不太舒坦,更何况,他并没有入到绝王的麾下。 他脸色难看,听着绝王的话这才拱手道:“王爷,您看着自然是对的,可是小女尚且年幼仍有悔改的意思,您大人有大量还望饶过她一次。”说罢他便扭头看向了乐宗和祁承:“乐将军,祁丞相,今日当是本侯欠两位一个人情,还请帮本侯求的绝王一条命。” 祁承不是什么不明理的人,又听这名扬侯亲自开口也是无奈道:“绝王,本相孙儿横竖无事,若非真有事,本相也不过让名扬郡主如此好过。虽然名扬郡主有错,但是名扬侯勤勤恳恳对皇上忠心耿耿,同朝为官数载的份上,绝王还请消消气。” 乐宗同样点头,表示赞同。 可龙无陌仿佛是个石头一样,那银甲也带着冷色:“方才在水岸边本王可是看的很清楚,你咄咄逼人,唆使众人如何在话语上辱骂十小姐。往小的说,本王是怜香惜玉,往大了说就是丢皇家的脸面。”他说的话,意思很是明显。 他对乐无忧有意思。 杨自来这次算是彻底是没有想法了,今日就算是她磕破了头也无用。 她方才为难的若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便罢了,可她偏偏为难的是绝王喜爱之人。 能让龙无陌说出怜香惜玉,那这人定当是龙无陌异常看在眼中的女子。 那跪在地上方才都说过乐无忧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比起乐无忧他们更怕的是这个活阎王。 高阳和毅勇侯对视了一眼,这万年的冰山竟然对着平贺将军府体弱多病的十小姐动了情,当真是有意思。 那还在水岸处的王爷们,听着龙无陌的话,则是饶有意思的砸吧着嘴。 “哎呀,大王兄对着一个病秧子起了兴致,还当着这么多的人如此说话,今天晚上当真是很有意思呢。”开口说话的是五王爷龙无阳。 “美人如娇多病态,这十小姐生的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大王兄动情可是有理的。若非我定力强,方才我也同那老四,老九一般冲出去了呢。“ 这是十王爷龙秦。 他身侧站着的是九王爷龙庆宇。 “七哥貌似与这十小姐也有一段故事,今日来的有些迟,没赶上这个好戏,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说罢,几人便呵呵的笑了。 那看那处杨自来见龙无陌不为所动,赶紧扭头去看乐无忧,那眼神里面带着不甘也带着怨恨,同时也带着慌乱。 “乐无忧,你帮本郡主求求情,本郡主发誓再也不找你的麻烦。“ 第55章 再起波澜 无忧见杨自来对着自己说话,轻咳嗽了一声双目带着薄凉:“你是名扬侯的女儿,我不过是将军府的嫡女,求情也轮不到我去求。“说罢她抬头看向了龙无陌:”无忧多谢绝王厚爱,只是今日这天色已经渐晚了,无忧本是打算今晚不来的,可是心中担忧母亲,如此一来便引得如此慌乱,想罢想还是回去寻了母亲一同回去吧,免得等下晚宴开始再因无忧生点麻烦便不好了。“ 她又看向杨自来:“至于名扬郡主,今日之事是无忧的过错让郡主被绝王责怪了,但是无忧没有身份替名扬郡主求不得情,自知身子孱弱,退了话便去了。“她故作咳嗽,喋赤将她抱住。 沈缘从地上站起来,将无忧从喋赤的怀中接了过来,口气甚是不太好:“恕臣妇无礼,今日一事引得臣妇的女儿孙女接连受辱负伤,这下面的宴会也是没心情了,臣妇便带着孙儿女儿一同退去了。“说罢她便将无忧连带着披风一起裹起来抱着就要往外走。 毅勇侯在身后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得外面再次传来了通传声。 “皇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七王爷,昭秀公主到~“ 这通传声一来,那周下瞬间便快速散去了,霎时便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沈缘赶紧松开无忧,不紧不慢的跪下了身子。 整个大院里连带着绝王都是向那处行礼。 反观无忧,她娇小的身子就这么停在了那处,礼未行也未归去。 南宫羽站在她身边也不过是微微弯腰。 她面色平静,一双桃花眼就这么看向了那院外。 那处先入眼的是七八名宫女,再往中间去,便是拿捏着仪仗的太监们。 无忧眼睛往里处看去,这才见在那十几侍卫中间缓步走开几人。 那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约莫五六十岁,她面容已经满是皱纹了,三千青丝已经鬓数全白,她冠着凤冠,只是那凤冠垂着,映出了她已垂暮之年。 金黄色的凤袍在她身上似乎是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她脸上带着喜色,进了大院便看见了龙无陌。 再往一边看去,那便是皇上与皇后了。 龙鸣一身龙袍,虽然已经四十出头的身型很是健硕,尤其是那仍旧意气风发的面颊更加的衬托出了中年男子的魅力。他双目如风,一双眼睛带着凌厉,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颇是让人压抑。 龙鸣皇后与皇帝仅相差不过几岁,虽然如此可那面容一看保养的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尤其是那周身的气质,只看一眼便知当是国母,那凤冠挽于她的头顶,对比起皇太后那已经垂落的凤冠,她的却如凤凰展翅一般。 而几人的身边,跟着的便是一身紫色长袍的七王爷,他一进院子眼睛便落在了无忧的身上,却见她不下跪也不行礼,只打量着龙鸣皇帝等人,那心中也是对这个女娃娃又起了兴趣。 在那皇太后,龙鸣皇帝和皇后的身边跟着的便是四宫贵妃娘娘,对比起皇后自然是要娇媚的多了。 这百花争艳,总要有人要被比下去的。 放眼再看去,那贵妃娘娘的身边跟着一名不过十六岁的女娃,她从进来便低着头不说话,面无表情的走在后面,那一步一步都规规矩矩的。 无忧见她面容生的很是端庄,就连那浑身的气质都是格外的端庄。 想罢这便是昭秀公主了。 这昭秀公主在皇宫多年,并非传出任何的传言或是任何事情,世人都知良妃生了昭秀公主,但是却不知这昭秀公主到底是何人物。 如今她却是看到了,沉稳且内敛,横竖不是个善茬。 听着通报的声音,整个院子响起了请礼声。 “恭迎皇太后,皇上,皇后贵妃娘娘,七王爷,昭秀公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龙鸣一身的龙气,入眼见那满院的男眷女眷龙袍袖一甩:“众卿平身。“ “谢皇上。“ 那皇太后进院第一眼就看见了龙无陌,面色红润的便对着他招手:“这百官还未到齐,在那后花园外哀家便听见这里面热闹非凡,发生了何事?” 龙无陌为人性凉单薄,但是对皇太后一干人却是很尊敬的。 他上前搀住了皇太后,那表情也有了一丝温度:“无事。” 龙飞扬看着无忧,见她衣衫凌乱也未说话,见她身侧站着南宫羽便知方才定是发生了什么。 “大王兄,几日不见,可还好?”龙飞扬对着龙无陌请礼。 龙无陌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淡声回道:“甚好,七弟多心了。” 龙鸣走到了那高坐上,这才招手:“行了,各自都回去吧,这宫宴就是聚一聚说一说话,莫因为小事伤了各家的和气。” 龙无陌搀扶着皇太后落了坐,皇后也带着贵妃们落了坐,昭秀公主也坐在了那高处的一侧,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找着位置坐了下来。 给无忧送衣衫的也各自带着衣衫退回了水岸,霎时,这端便只剩下七王爷与龙无陌。 毅勇侯众人也都落了坐,但是名扬郡主一身脏乱还是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南宫羽将无忧护在身后,由着沈缘默默的拉到了一边,这种事情自然是看不见最好。 见那无忧坐到了那处看不见的,南宫羽这才抽身离去。 沈缘对南宫羽甚是欢喜,见无忧盯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眼神里面也带了笑意,这样的人配得起她的孙儿。 祁氏由着软玉带去了太医院,这会儿差不多也快到了,祁承是男眷自然是要坐于皇上左侧的。 各家的小姐夫人们寻了坐带着丫鬟都各自安坐下来,这景象平和的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无忧个子娇小,在那处由着喋赤将她的衣衫重新穿戴好,便坐在那边不说话了,毕竟现在的确是人多眼杂的。 再看龙鸣那处,与毅勇侯几人说着什么,脸色也带了笑意,双目凌厉之中添了一丝慈目。 龙无陌与七王爷在那处陪着皇太后说话,皇后则是和四位贵妃逐一打量着院子里的小姐们。 “那名扬侯的郡主怎的衣衫如此脏乱。”德妃面容粉嫩,见杨自来发髻蓬乱,衣衫更是脏乱,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皇后温柔端庄,听着德妃的话也不过是摇摇头道:“这每年冬围都是如此,总有一些官家小姐们如此,只是今年换成了名扬郡主,如此也好,让她吃吃苦头,免得总是为难其她的小姐们。” 她说罢,几位贵妃也不说什么了,各自品尝着各自面前的茶水。 这皇太后,皇上皇后一来,整个院子里也没人敢造次,各自和各自聊着天儿,没多会儿那成批的官员们带着各家的公子们纷纷入场了。 毅勇侯的三个儿子也来了,无忧午时听那毅勇侯提了一句,这三人一进来便引得诸家小姐们纷纷投抛媚眼,暗送秋波。 乐光年与乐耀祖也来了,见过了乐宗皇上等人便也退到了那水岸处。 乐光年进来时便在诸多人群里找到了无忧,恰巧无忧抬眼,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对视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乐光年看她的眼神似乎包含了其他的东西。 无忧再见祁氏的时候,她身边跟着的正是姗姗来迟的祁焕。 软玉的眼睛还有一些红肿,那进了院,随着一同前来的人请了礼便到了无忧的身边。 祁焕看见了无忧,见她个子好似高了一些,眼睛里面也带了笑意:“十几日不见,忧儿你个子高了一些。” 无忧听着祁焕的调笑也是忍不住笑道:“舅舅莫要逗趣我,你怎的和母亲碰上了。”她起身将祁氏搀扶过来,那眼睛便落在了祁氏的手腕上,见已经包扎好后,那眼里便落了冷意。 “我听软玉说了,总归是生气的,但是毕竟不是我府内的事情,我也不能指手画脚。姐姐性子不如以前刚强,你宠她爱她,莫让她再受伤。“ 无忧不说话了,那眼神带了冰冷:“我就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一离开便受伤,从现在起,你莫离开我。“她将祁氏拉着轻手轻脚的让她落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何氏是妾室方才人多官大的她不敢乱说话,可这会儿没人了,她又见祁氏来了,哪管沈缘祁焕还在,便抬头冷笑。 “姐姐可算是来了,方才你不在,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当真是有意思。” 沈缘嗤笑了一声:“小妾就是小妾,没见过世面。“ “祁夫人还是不要说话了,毕竟在将军府祁夫人可没有说话的份。“ “何春儿!你可别忘了,你是妾,本夫人是丞相夫人,若是拿你说话,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沈缘那眼神里面带了怒火。 无忧这才想起,沈缘身上还有着圣旨,可细细一想那圣旨貌似仅仅只能针对着百官,同女眷似乎并无作用。 她无奈的摇头,这圣旨说是赐给沈缘的,其实是变相给了祁承一个保护符。 无忧将沈缘那躁动的身子往下拉了拉:”祖母,您莫同她一般见识,人不要脸树不要皮,您对付不了。“ “十小姐,您莫忘了,绝王虽然对您有意,但是这天下还不是绝王的,十小姐还是不要太过于招蜂引蝶,免得不知道又是哪个郡主哪个公主看不过眼,对您不利。“ 乐黛眉在一边,听着祁氏的话笑了。 “可不是吗,十妹,你抬眼看看,七王爷可是与绝王同样得皇太后的喜爱,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祁焕是男子听着女人们的话,也不好插嘴,同沈缘说了两句话便去了祁承那处。 何氏的桌子与无忧的桌子仅差一步之遥,无忧听着何氏和乐黛眉的话面容冷淡,然后轻轻的迈了一步就这么坐在了何氏的身边,她绝美的面容瞬间耸拉下来:“大姨娘,以前是无忧的错,老是对你们不敬,如今无忧知道错了,大姨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无忧一般见识。”她忽然服了软,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柔和。 沈缘和祁氏没想到无忧忽然说这话,被吓了一跳。 何氏更没有想到,傻眼的看着无忧。 “大姨娘,您不会生气了吧?”她纤长的双手就这么伸到了何氏的身前,何氏警惕的收回手:“乐无忧,你莫当我是傻子。” “姨娘。”她娇笑了一声双手忽然抓住了何氏的手腕。 何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手臂便传来了刺骨的痛感,伴随这痛感而来的便是咔嚓的骨头断裂声。 “啊!”她大叫了一声,手臂直接对着无忧甩了过去。 无忧顺着何氏的方向身子就这么跟着同样甩了出去,那何氏面前的桌子就这么被推到了,桌面上的水果茶水撒乱一地。 “姨娘!“ “忧儿。” 水岸那处,乐耀祖还未坐下便听得水岸那处传来了何氏痛叫的声音,二话不说驾着步子便快速的跑到了水岸这处。 乐黛眉大叫着,见乐耀祖跑过来,赶紧起身将何氏搀扶住。 “大哥,姨娘,姨娘手腕被十妹折断了。” 这一声高喊,直接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龙鸣众人的目光也被引了过去。 他眉头一皱,脸色瞬间便从喜乐变成了冰冷:“这晚宴还没开始就如此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乐宗赶紧从那处站起来,快步挪到了院中跪下:“皇上赎罪,是臣的女儿和妾室。” “妾室?”皇太后左手拉着绝王,右手拉着七王爷,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回皇太后,是的,是臣的妾室,前尚书大人的嫡女。”乐宗那额头冒了汗。 祁承要上前将无忧搀扶起来,却被祁焕拦住:“父亲,不宜露面。” 沈缘也要起来却同样被喋赤拉着:“夫人,稍安勿躁。” 祁氏则是一脸担忧的上前赶紧将无忧从地上搀扶起来,软玉则是气愤的跪在了地上。 乐耀祖飞奔而来,将何氏搀扶住,何氏的两只手腕已经红肿,甚至是已经没有知觉了。 何氏痛的死去活来,那声音虚弱的喊着乐宗:“老,老爷,救命,十小姐要杀了妾身,她把妾身的手腕掰断了。“ “父亲!“乐黛眉跪在地上双目带了泪水,乐宗瞬间感觉今日自己的脸面已经全部被丢光了。 他怒喝了一声:“莫惊扰了圣驾,快带下去!“ “父亲!这可是姨娘。“乐耀祖双目瞪着,不可置信的看着乐宗。 “下去!“他怒喝着。 乐黛眉却咬着下嘴唇冲着那高坐便叫道:“七王爷,您救救姨娘,七王爷。“ 龙飞扬哪里想的到乐黛眉会忽然唤自己,身子颤了一下便赶紧开口道:“大姨娘出事与本王有何干系。“ “七王爷!“ 乐耀祖不可置信的看着龙飞扬。 龙鸣一听乐黛眉唤龙飞扬,脸色更加难看了:“乐大将军,这位小姐也是你府中的?如何唤朕七王爷?“ 皇太后拉着龙飞扬,那满脸看着乐黛眉甚是不喜:“听你的意思是,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区区一个庶女居然敢同哀家的孙儿唤名,简直是胆大包天!“ 皇后看着乐黛眉,无奈的摇摇头:“也是人命一条,朱太医,帮她姨娘看看吧。” 那百官中换做朱太医的人马上站起了身子,便奔着何氏来了。 乐黛眉哭泣着,那眼神看向了乐无忧:“黛眉自知身份低微,但是还请皇太后,皇上,皇后诸位娘娘们做主,方才姨娘只不过同母亲说了一句话,哪知惹怒了十妹,十妹便将姨娘的手腕捏碎了。姨娘虽然是妾室,但是掌管府中事务多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并未有任何出阁,可今日,姨娘已经接二连三的被欺辱了。黛眉年幼,自知能力不足,身份不高,可还是请皇太后皇上及皇后娘娘为姨娘做主!” 第56章 旧识 乐耀祖跟着哼声道:“平贺将军府大公子拜见皇上万岁,皇后千岁,皇太后千岁。”乐耀祖理了理衣衫从那处跪到了堂前。 龙鸣打量了乐耀祖一番这才想起是何人。 “你是?本次冬围的史官?” “回皇上,正是。”他朝着龙鸣磕了头。 “皇上,小人也是大姨娘所出,虽多年不在府中,但是却一直同大姨娘有书信往来,在书信中,明确的写着十妹是如何对大姨娘和妹妹的。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日日打骂妾室,甚至是连父亲和祖母的话也从不放在心里,对父亲与祖母更是不敬。十妹还篡夺母亲与父亲和离,和离书至今还在父亲手中。前段时间,十妹仅仅因为父亲要为妹妹做梳妆台,动手打了大姨娘和妹妹。她还投毒到大姨娘的院子里,毒死了院中十几人!就连府中的家丁也不放过,足足被她害死了三十余人,其中便是二老爷的独子,紫阳!” 无忧还坐在地上,听着乐耀祖的控诉,那脸上归于平静。 众人只知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性子跋扈张扬,但是从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如今听到乐耀祖这么一说,各个都是被吓到了。 “怪不得呢,长得美就是蛇蝎心肠。”刘文燕哼笑了一声,满口讽刺。 那尚诗洁看了对面名扬郡主,冲她点头后也说道:“前些日子,小女还听闻了一些有意思的传闻,好像是十小姐跟着左相在丞相府的门口打骂了姨娘,还当中羞辱了平贺将军呢!” “这么一说,好像我也曾听说过一些。” “据说,貌似是乐夫人不满妾室掌权,所以带着十小姐省亲,一去便是十几日,大姨娘为了求回乐夫人特地去的丞相府,哪知门没进去还被欺辱的特别狼狈。还曾经有人见过大姨娘衣衫凌乱的在路边求人载一程你。”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胡说!”沈缘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了院中间朝着龙鸣跪了下来。 “皇上,臣妇的性子您同皇太后都是知晓的,我丞相府世代公正廉洁,并非我们的事情自然不会揽在身上。那处说的,并非是真的!” 良妃将手中的酒盅放下来,眼神看向了那背对着众人坐着的无忧,口气甚是慵懒:“此事,寻你们说都有错有对,但是本宫要问的是,方才,乐大公子说的事情可曾发生过?” 沈缘不说话了。 龙鸣也跟着问道:“平贺将军,你来说,是否是发生过?” 乐宗脸色难看,听到龙鸣的问话他点了头:“句句属实。” “老爷!”祁氏怔住了,那跪在一侧的身子僵住了。 高阳坐在那贵妃的坐下,听到乐宗这么一说赶紧站了出来跪下:“皇兄,此事还需要斟酌,并非是说了就是对的。” 毅勇侯也赶紧道:“是啊,皇上,长公主说的极是,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皇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能有什么误会,若是乐大公子说了,当是不信,可是这平贺将军也说了,怎么说事情也十有八九。若非是假的,那平贺将军承认便可知这大小姐当是对父亲对祖母皆不敬,光是这一样便足以定罪了。” 龙无陌停住了呼吸,声音淡然道:“皇祖母,此事不可如此着急。” 皇后听龙无陌居然为无忧开脱,稀奇的抬头看他:“怎的?难不成陌儿你要为十小姐求情?” 龙无陌轻笑摇头:“母后说笑了,您未曾与十小姐相处过,当是不知,不如,亲自问本人。” 他说罢便听得那朱太医传来话:“启禀皇上,将军府大姨娘的手腕骨头全碎,已无任何挽救的可能。” “啊!”何春儿痛叫着,那双目圆滚带着恨意就这么射向了无忧。 “乐无忧,你恨我,便快意给我一刀,何必这么折磨我!”她挪着身子如同疯子一般从那地上趴着向无忧撞去。 “快来人,把她给我拦住了!”龙鸣见何春儿如同疯了一样赶紧开口道。 那侍卫只一下便将何氏给制住了。 “姨娘,姨娘!” “住手,你们住手!” 乐耀祖和乐黛眉一人一边将那侍卫拉开。 喋赤快速上前将无忧从那地面上抱起来。 然后将她放到了地面上。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发髻这才转身。 那雪白的薄纱,湛白的衣衫将无忧衬得甚是凄美。 她嘴角勾着笑意,双目就这么落在了那高坐上的皇太后与皇上面前。 龙鸣倒呼吸了一口气,连带着皇太后都怔住了。 “是你!”龙鸣从龙椅上站起身,满眼的不可置信。 “皇上?” 皇后见龙鸣被无忧惊的起身,跟着起身伸手去搀扶龙鸣。 皇太后眉心一皱,随后竟然舒展了,她动了动身子要起身,龙无陌和龙飞扬小心的护着生怕她起不来。 无忧轻咳了一声,那眼神落在了皇太后的身上,声音甚是淡漠:“多年不见,身子不利索了。“ 她开口说话仿佛同皇太后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这一下子可将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这十岁出头的女娃娃竟然同皇太后认识,而且说话的口气仿佛是多年未见的挚友? 龙鸣从龙无陌和龙飞扬的手中接过皇太后,两人这才下了高坐。 “人老了,不像你一样,永…尚且年幼。“她面带着笑意,走到了无忧的面前,将无忧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上,满脸的亲昵。 无忧笑了,那面容依旧淡然。 “皇太后,您要为姨娘做主啊!“乐黛眉见皇太后竟然搀住了乐无忧,赶紧高声大呼。 可换来的却是龙鸣的怒吼:“母后同朕多年前便认的了十小姐,她是何许人也,朕同皇太后早就便知,她又怎会同你们这些妾室庶女争斗。方才之事,朕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且莫在说了。来人,将平贺府的大姨娘,大小姐同大公子先送回院子,明日冬围想清楚了再参加。“ “皇上,皇上!“乐耀祖哪想到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了,并且是无忧以绝对的优势结束的。 这下子可是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为何从一开始,这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就如此张扬跋扈,而且天地不怕,原是皇上与皇太后的旧识,且不说是旧识,光是这十岁出头的年纪便和皇上皇太后认识就已经很是震惊了。 龙无陌那银甲看着无忧,越看越看不明白。 那水岸处,由着三王爷带头的诸位公子更是各个面上沉默。 如今,乐无忧现在的状况是已经拿到了无数的免死令牌了。 就算是被人诬陷,那怕是她诬陷了别人,那皇上也会同今日一样,第一个保的必然是乐无忧。 龙无陌忽然笑了,笑的甚至自嘲:“怪不得十小姐对本王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原是眼界已经高的连本王都看不上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任谁都听得清楚。 龙鸣,皇太后,皇后都极是震惊的看着他。 “陌儿。“皇后赶紧拉着龙无陌:”陌儿,你是王爷,是未来的皇上,你不能…“ 皇太后也没想到龙无陌居然会对无忧有感觉,那眼神瞬间带了为难。 “这….“ 龙鸣却是叹了一口气:“行了,都别说了,宫宴还要开始呢。” 龙鸣一句话立刻让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皇太后拉着无忧,无奈的叹气,却又无能为力。 皇太后拉着无忧便上了那高坐:“你坐我这儿,我同你好多年未见了,如今算来已有许久了。”她笑了,将无忧拉着坐到了自己的榻上。 无忧嗯了一声。 皇太后看着龙无陌和龙飞扬,见他二人眼神皆在无忧身上,便开声道:“陌儿,你同杨儿先下去。“说罢她眼神看向了一侧的皇太后和几位贵妃。 “皇后,你带着几位贵妃和昭秀先到一边去,哀家有事同十小姐说。“ 皇后愣了一下却还是起身:“是,母后。“ 这几位娘娘哪想到如此,可见皇太后和龙鸣皆对无忧这般恭敬,也不敢说什么,领了命便一起到了高坐之下。 那处已经为皇后等人收拾出了一处座位。 无忧抬眼看去,当那昭秀经过自己眼帘时,她忽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这个味道不是普通人拥有的。 她忍不住打量了昭秀,见她一直低头不说话便也笑笑不说话了。 龙鸣见人到齐便高声道:“明日冬围,诸位爱卿同诸位公子王爷们当是一番大显身手,按照往年惯例,都要先举行宫宴。各家将各家女眷们的献艺名单呈报上来,无人再呈报便开始吧。“那下便有公公挨个去那女眷前收名单,不会儿便收的满身钵满。 “皇上,今年的宫宴当是很有意思的,诸家都有小姐们的献艺名单。“那收名单的公公正是叁公公。 龙鸣嗯了一声:“那便让她们开始吧。“ “是。“叁公公拱手便将手中的拂尘一掸:”诸位夫人小姐公子大人们,可见,那水岸处的公子们手中皆有一只花,诸位小姐们纷纷呈上了献艺名单,待诸位小姐结束献艺后,诸位公子可将手中话让随身的侍卫们投入到最精彩的小姐们面前的花篮中,得花者最多的小姐们便是今日的花仙子,这位小姐也将得到丰厚的赏赐。“ 早些时候说起过,说起宫宴其实就是各家小姐们的争奇斗艳,与那第二日的冬围也并未多大关系。 那水岸处的男眷们皆是笑了。 “行了,叁公公,年年如此,还不快些开始,本公子手中的花早就想送出去了。“ “哈哈哈。“ 水岸那处的调笑引得水岸这处的众人也是笑了。 “前两年皆是昭秀公主夺冠,今年昭秀公主还在,想来今年也多半可能是昭秀公主了。“ 那人群里又传来调笑。 良妃扭头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昭秀一脸自豪:“本宫瞅着今年的花仙子可能另有其人,毕竟今年优秀的小姐们诸多。“ “良妃娘娘说笑了,当是昭秀公主无意了。“ 皇太后也跟着笑了:“快别说了,赶紧开始吧,哀家都要等不及了。“ 龙鸣也接着道:“叁公公,开始吧。“ 那叁公公对着龙鸣点头:“冬围宫宴,正式开始,请乐器坊,搭高台。“ 那话一落,便见那院子出三三两两涌出了人,见那模样,便知是宫中乐器坊的,而那下便涌出了诸多侍卫们,三三两两便在那水岸的中间搭起了高台。 无忧这才发现,那水岸的中间竟然早就有高台耸立,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罢了。 那高台处拉着四五条红绸,那红绸下是亮眼的高台,那高台之上满是花瓣,衬得周围甚是亮丽。 当那高台搭完,叁公公才从身上拿起了花名册,那眼角带着笑意,声音轻启:“请太史之女赵飞燕献艺!“ 他话刚落便见那高台处忽然散落花瓣,一道火红的身影就这么踩着红绸从天而降。 待到那花瓣散完参见那高台上的女子一身火红的舞衣,双目含情,身形婀娜。 她手一抬,那乐器便扬声而起,只见她扭动着婀娜的身子,火红的舞衣将她缠在中间给人无限遐想,她面容美艳,在这火红婀娜的舞姿下引得所有人都面目呆愣。 那高坐上,皇太后拉着无忧,对着高台道:“自上次见您后,您便没有出现了,我还记得,初见你时,我不过二十有三,如今,我已六十有七,您竟然比初见您时更加的年轻貌美了。“ 无忧看着那高台上的火红,轻声笑了:“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太过于无趣了,我便寻了一处投胎,恰逢平贺将军府的主母祁氏百年前与我有恩,想着报恩便投身于平贺将军府,哪想,人世间的事情更是杂乱。“ 龙鸣听她这么说才知事情原委。 “方才见您,您一回头便认出来了,虽然面容同以前稍有不一样,却深深的记住了。“龙鸣笑了,那脸上仍旧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无忧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人世间的事情非我能够掌控,想来也太过麻烦,不好相处,待到我母亲看开,我便回典当行了。“ “人心险恶,掌柜的,你不知人心哪般,还是莫多逗留才好。“她拍着无忧的手背,话里有话。 无忧眉目皱了一下:“你是说龙无陌和龙飞扬?“ “咳咳。“皇太后轻咳了一声却点头了。 “正是。我这两个孙儿,对掌柜的似乎皆有意思,不是我觉得掌柜的不好,而是我觉得陌儿和杨儿配不上您,您高抬贵手,莫要伤了他们。“ 无忧似有所思:“他们并非是我想要之人,自然不会有什么。“ 龙鸣和皇太后对视了一眼这才安下心。 不是他们不愿意,若无忧是普通人,拥有几十年的寿命,他们自然是愿意的,可是现在不同的是,无忧活了千百年,做着天地交易,而龙无陌与龙飞扬不过是几十年的凡人。 如何相爱,如何相守? 无忧看着那高台上的人,眼睛却落到了那水岸最拐角的位置。 南宫羽就坐在那石墩上,那高台上的风情并未将他的眼神夺去,反而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高坐上的白色,从未离开过一步。 第57章 警告 那高台上的赵飞燕,舞姿卓越,面容娇媚,跳的一曲霓裳舞更是惊动四座。 无忧的眼神落在那赵飞燕的身上,当真是看到了美人如玉一般。 那水岸处,偌大的亭子里,龙无陌从那处下来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那面颊下的双目死死的盯着那坐在凤椅上的女子。 龙吟就在他身侧,见得他眼神如此坚定的看着无忧,冰冷的面容忍不住嗤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没想到,大王兄二十多年来未从与任何一个小姐传出过事情,可偏生生的栽在了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身上。”他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衬得他的面容更加的俊美。 龙子瑜听着龙吟的话也跟着道:“大王兄,十三的话您也不要全听进去。不是臣弟的眼光有问题,而是臣弟从心里觉得这个十小姐颇有手段,也颇有点本事,否则,怎能十岁出头便已经认识了当今的皇上,同当今的皇太后关系又如此亲昵。臣弟还是斗胆劝皇兄一句,小心为妙啊。” 龙子瑜本身就有点温柔,说出这话时也是带着一副慵懒。 方予安扭头看了龙子瑜一眼,那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颇是明显。 “怪不得绝王对十小姐有意,且是我这个万年不动情的人也对十小姐甚是欢喜。”方予安说这话,那口气中含着的笑意瞬间将周围的几位王爷全部都给吓着了。 范宇更是颇是不信的哇了一声便往方予安那处凑去:“哇,方予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前被乐无忧耍的多惨?” “我自是没忘,可是这代表了十小姐智慧过人。” 范宇震惊的的看着方予安:“这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女娃娃将全天下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让全天下的人认为她乐无忧不过是一个常年隐居在偏院养病的女娃娃,而且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任何的露馅。不仅如此,她更是能凭口说的当今的平贺将军哑口无言,让药王仙尊,盘染大仙都甘愿为她让出手中的仙药和盘染,这简直就已经不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娃娃能做出来的。你竟然会觉得这个女娃娃聪慧过人?方予安,你是被迷住了魂吗?” 他声音不大也不小,但是却已经够周围的人听得异常清楚了。 龙秦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捏着水杯的手都抖了一下,他悄悄的扭头看向了还在默默看书的九王爷龙庆宇,见他不动声色,自己也跟着哇了一声。 “方世子,你莫说些胡话,那药王仙尊,盘染大仙都是何人,怎么会同平贺府的嫡小姐认识?” 范宇哎了一声:“哎,当真如此。” 龙傲然明了的嗯了一声,将面前的茶盅转了一圈:“那按照你们的说来,这个十小姐体弱多病是骗人的喽?可方才见她那模样,的确像是得了重病未养好的人。你又说她认识药王仙尊和盘染大仙,可是这药王仙尊和盘染大仙仅仅只是传说,她不过一个十岁的丫头怎么会认识这两位仙人,更何况,还认识了父皇和皇祖母。” 范宇听着龙傲然的话哎呀了一声,甚是无奈:“四王爷,您若不信我可到坊间一问是否如此,若非是如此臣也不敢乱说,这可都是臣亲耳亲眼所见。” 龙无陌一直没有说话,见范宇有些着急了,他才缓了一口气:“他说的没有错,你们面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女娃娃不仅认识药王仙尊,盘染大仙,更是一个一点病痛都没有的女娃娃。她不过是将天下人的滑稽当成了一个玩笑,说说也就过去了。” 那看着书的龙庆宇听到龙无陌的话落尾,笑了:“当真是美人如斯,仪态万千,这个十小姐能引得大王兄和七王兄如此另眼高看,又能以沾沾之角落于世,这个人当真是有意思。” 正说罢,那亭子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龙无陌眉头一皱,这脚步声他甚是熟悉,正是那日在酒楼上,与无忧关系密切的男子,也正是南宫家的大公子,南宫羽。 龙岩虽然未与南宫羽交过手,但是却知悉南宫羽的武功路数甚是怪异,不仅能够挡下龙无陌的内力,更能将这股内力反手推向龙无陌,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将他很是佩服了。 他警惕的拔着剑就这么站在了那外面。 南宫羽一身白袍,披着披风,从那亭外进来,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便笑了。 “在下南宫家大公子南宫羽见过诸位王爷,两位世子。” 他长得很是俊美,甚至是比任何在场的一个王爷都要俊美,尤其是那一笑,那好看的眼睛似乎与无忧有些相似,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也让龙无陌等人觉得甚是不一般。 “你是方才将衣衫送给十小姐的那位?”龙傲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围绕着南宫羽转了一圈这才饶有意思的笑了:“方才见你与那十小姐关系甚是密切,难不成南宫大公子与十小姐有些什么?” “哦?当真?”龙子瑜也来了兴致,一下子引得周下几人都是抬眼看他。 龙无陌的身子也往前动了一下,那面甲下的寒光似乎要将他从头射到尾。 南宫羽呵呵的笑了,笑的很是好听:“呵哈哈哈哈,诸位王爷,想罢你们对小丫头也甚是关心,说来惭愧,前些年没能陪伴在她的身边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虽然未能博得芳心,但是却也搞得鸡犬不宁。”他似乎亦有所指。 龙岩一下子便听出来了,这话说的正是龙无陌。 “你,你不要胡说!”他哼了一声,手中的剑作势就要拔出来。 “龙岩!”龙无陌及时喝道,这才让龙岩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南宫羽一脸无害的笑意看着龙无陌,那眼神里面不带任何的感情,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倒影,就如同那此刻正在另一边的女子一样。 他似乎被这个眼神给扎到了,瞬间那银色的面颊犯上了寒光。 “南宫羽,本王从不惧任何东西,但是却也从不吃任何的亏。乐无忧,只要一道圣旨下去迟早都是绝王妃,可是你不同,你南宫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终究不是臣子,终究只是一介平民。若是本王要你命,何须留你到此时?”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包含着内力,震得方予安等人喘不过来气。 可南宫羽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就这么站在龙无陌的面前,那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待到那股内力消去,他才缓缓开口。 “王爷,我今日来不是炫耀更不是挑衅,只是想从心底告诉王爷,无忧,不是一个物品,更不是一个筹码,你的一道圣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说明白一点,王爷您…不适合她。” “适合不适合,不是说说就行。” “龙无陌,若非当我的话不是良言,否则有一天你后悔,死都来不及。” 龙无陌不是傻子,南宫羽这话什么意思他听得明白也听得清楚。 他得意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扭头去看南宫羽,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开。 “无忧的福分,龙无陌,你无福消化,更无法享受,听我一句劝,莫将心思花在无忧身上,不值得。” 他说的话瞬间便让所有人都自相矛盾了。 方才那一幕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南宫羽很在乎乐无忧,以至于出事之前就时时刻刻的观察着无忧,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忽然跑到情敌的面前警告着他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先不说是莫名其妙的话,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很是不解,明白的人可能会觉得不过是因为互相争斗,可是不明白的人却会觉得南宫羽说出来的这话就是让别人误认为是在变相的说着乐无忧的不好。 龙子瑜眉头紧皱,从那、一边站起身双目有神:“南宫公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南宫公子的眼中,十小姐不过是一个说道说道就过去的女子?” 南宫羽本已经打算离去,听得龙子瑜的话回头一笑,那笑容里面满是意味不明:“在我的心中,她自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更要告诉你们,能与她少接触便少接触,至少不会让你们自己吃亏。” 他将披风往身上紧了紧然后离开了亭子里。 无忧就坐在那处高坐之上,见水岸处那边南宫羽一身白袍进了亭子,那目光顿时便有些不太自然。 龙鸣见无忧一直在看着那水岸处,又想起方才进院时似乎那白袍男子就在,似乎与无忧的关系还有些密切。 皇太后自然也是看着了,声音带着试探。 “您似乎与那白袍男子关系甚是密切?” 无忧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我出生之时,天地还无大道,那时曾见过一人,他将我救下教我常伦天理,教我做人。后来天地正式分离,他也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如今已过几百年,那人是凡胎肉体,早已不存于世。” 她说完,龙鸣这才回头看她:“不知您可曾听说过转世轮回?” “转世轮回?”她回头也同样看他。 龙鸣点着头:“人份三六九等,同样也分天上地下。人都说,天有九重,地有十八层。人间是人间,天是天堂,地是地狱。好人死后魂归天堂,坏人死后魂归地狱了。或许那人是转世也未尝不对。” 她表情带了一丝迷茫:“若真是如此,那我算甚?”她忽然扭头质问着龙鸣。 龙鸣怔了一下:“何意?” “若真是天有九重,地有十八层,那何生出的我掌管着人间烈狱,若人死后真的因坏入地狱,那我又为何能够一纸交易便可让他们的灵魂归于我?”她忽然笑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看向了龙鸣。 龙鸣被无忧这么一问也有些愣了,对啊,若真是如此,那无忧是如何能够将一纸交易拿走了人的灵魂? 他与皇太后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想的答案。 无忧起身往那高台下去。 喋赤将她小心的搀扶下来,软玉更是一个激动的跑上来,祁氏的脸色带了一丝红润,见她下来了,满口嗔怪。 “你可知方才那何氏扑向你的时候多吓人。” 无忧嗯了一声,将祁氏安抚下来,沈缘则是一直盯着无忧打量,打量了她许久这才往无忧那处凑了凑。 “忧儿,你老实告诉祖母,你为何会认识皇上和皇太后?” 无忧掩着嘴轻笑:“幼年时曾出走过,偶然碰到了出游的皇上和皇太后,当时见我可怜便好心施舍我,也是他们将我从那漆黑的夜中送回了将军府。” 她声音很是轻柔,听得周围的人都是脸色惨白。 那乐宗就坐在不远处,听到无忧的话有点傻了。 他的这个女儿现在真的是不得了。 无忧将祁氏安抚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乐宗的身边。 乐宗双手握在一起,乐光年就坐在乐宗的身边。 他见无忧过来,那双目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盯出洞来一样。 就在所有人以为无忧要对乐宗行礼时,她竟然默默的坐到了乐光年与乐宗的中间。 优雅的将自己的衣角整理了一番。 乐宗脸上带着假笑,当无忧坐下时,那僵硬的面颊也带上了尴尬。 “忧儿,是爹爹的错,你不要怪爹爹。”他好不容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哪道刚说出第一句话就被乐无忧怼了回去。 “乐大将军,你怎么还在那边自作多情?”她好笑的抬着头,那高昂的下巴写满了讽刺。 乐宗身子一颤,笑容凝固了。 乐光年也愣了,扭头看她。 他震惊的扭头看无忧。 “你…” “怎么?很诧异?哎呀,真是让我头大。”她摸着自己的额头,好看的双目带了冷色。 “我本以为我安然的在偏院里装病呆个几十年,等到母亲老去我再以乐无忧的身份死去,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贺将军府的人连一个已经快要死的人都不愿意放过。”她将衣角抖了一下。 乐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忧儿,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平贺将军府的嫡小姐。” 她嗤笑了一声:“乐将军,想见即是有缘,今日我的风头也已经出够了,相信有了皇上和皇太后这两块免死令牌,乐将军您应该也不会对我有过多的为难,但是我还是要提前告知一下您。平贺将军府今日的丢脸是你府中的妾室所致,与主母无关,而我今日是给平贺府争了脸,所以也请乐将军拎清了,切莫自我毁灭。” 说罢她从站了起身当着众人的面对着乐宗鞠了一躬。 乐宗也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第58章 献艺 “忧儿,你这是作甚?”乐宗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无忧隐蔽的躲开,乐宗吃了空,有点愣,但还是快速反应了过来:“哈哈哈,本将的女儿果然不同于其她女子。” 他笑的声音自己都有点尴尬。 毅勇侯就坐在不远处,听到乐宗的话也是跟着笑了:“十小姐当真是心孝。” 毅勇侯一说话引得周下的人都是连连发笑。 “是啊,十小姐真是孝心满满。” “这平贺将军府能出这样一位十小姐,真是让人羡慕啊。” “可不是吗,若十小姐生于我家,当真是要乐死呢。“ 那奉承的声音盖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无忧就站在那处,听到众人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人就是这样,大众的心里。 她好笑的从乐宗身边路过,那表情里面写满了讽笑。 “人啊永远学不会遵从自己的内心,见山就是山,见水就是水,见月就是月,见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也当是不好的,见了好的便当是好的。“她说的话让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乐宗原本是想同她说话,可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龙鸣坐在高坐上,听着无忧的话忍不住笑了:“怎的?,莫不是风方才受了委屈?若真是受了委屈,你同我与母后说,当是要为你做主的。“ 这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将下面的人给吓着了。 这无忧从晌午进右院道晚日宫宴,那可是所有人针对的对象,且不说其他的,单说这各家的小姐,其中兰太傅的女儿,名扬侯的郡主可都是对无忧有过冷嘲热讽和话语攻击的。 若她真是将这些人说出来了,那指不定这些官家女子会被龙鸣怎么处理呢。 果不其然,龙鸣一说完,下面那些之前为难过无忧的女子们便纷纷低下了头,各个脸色难看。 杨自来同兰苑更是瑟瑟发抖,毕竟今日她们是当着毅勇侯等人的面为难了乐无忧。 名扬侯扭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凌乱的模样,心中来气却又不能发出来,毕竟还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嫡女。 至于兰太傅,早坐在那处也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一双眼睛带着疑惑的在众多的人群当中来回乱砍,当看到自家的女儿具足无措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恐是自家的女儿也参与了其中。 无忧一双好看的眼瞳在所有人的身上来回晃动,好一会儿才嗤笑道:“不过是女儿家的嬉闹罢了,皇上,还是看舞比较重要。“她将衣袖一甩退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沈缘看着自己不过十岁多一点的孙女如此的霸气,那心中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哎呦,我的心肝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简直就是我祁家的宝藏啊。“她将无忧拉到自己的身边,那一双眼睛已经在无忧的身上落不下来了。 祁氏就坐在她左手边,见她坐下来,满脸的关忧:“你今日太过于高调了,若是有心之人,怕是要对你做什么的。” 软玉将茶水给她递上。 “小姐,明日就是冬围了,今日晚宴怕是还有一些乱子等着您呢,您莫过于太过高调,免得引人妒忌。”她跪在了地上,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担忧。 无忧将那茶盅拿起,默默的吞了一口茶水:”皇上和皇太后皆在,还有谁要对我不利?若真是有人要对我不利,那便是对皇上和皇太后不利。“她放下了茶盅。 那高台上,赵飞燕的舞姿停了,乐器声也停了,伴随着而来的便是众人那噼里啪啦的掌声。 赵飞燕舞姿卓越,这一开场便已经将气氛带起来了,霎时便让水岸的那些公子哥们雀雀欲试。 那叁公公见赵飞燕已结束,便笑了:“今日不同往日,这红花不着急献,且继续往下。有请平南王的嫡女安然郡主献艺。“ 无忧坐在那处,喋赤将随身携带的书本拿了出来,她接了过来,然后不紧不慢的退到了一边幽暗的地方默默看起了书。 祁氏见她专心看书便没有唤她,只将那一处的茶水往他那处去了去。 这安然郡主一上场便也如那第一场的赵飞燕一般,皆是表演了舞姿,但是赵飞燕的舞姿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众人的心中,以至于到了安然郡主那处,也无多少响应,只有寥寥几人在一旁阿谀奉承,想来其中一部分也是因为是安然郡主的原因。 等到那安然郡主结束后,下一人轮到的竟然是乐黛茗。 无忧一听是乐黛茗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循着那乐黛茗看去。 这乐黛茗之前也是说过的,不同于其她温婉的女子,她喜欢的偏是舞刀弄枪的东西,一上去连个乐器都没有,行了礼便从怀中掏出了软剑。 无忧眉头挑了挑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比起女子们的歌唱舞姿,她倒是愿意看乐黛茗的舞刀弄枪。 “好!”这乐黛茗刀剑还未落下,那龙鸣便大叫了一声,因为周下的人纷纷拍手:“平贺将军的小姐们当真是不一样,一个比一个优秀。 乐宗方才刚经历过无忧的警告,这会儿又被龙鸣夸赞,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干笑了一声对着龙鸣拱礼:“皇上谬赞了,老臣的这个女儿就是喜欢舞刀弄枪,女儿家上不得台面,皇上能高看两眼已然是我将军府的福分。“ “哎,话不能这么说。十小姐是朕的旧识,当是与将军府无关,可这七小姐已然是将军府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小姐了,若是生为男儿,当真是继乐小将军以后的小将军了。乐宗受宠若惊的笑笑:“臣替小女谢过皇上赞美。” 软玉将无忧面前的果盘拿了过来,然后将里面的水果递给了无忧。 无忧顺手接了过来,然后放到了嘴中,那水果的清香干澈瞬间将她有些酸涩的口腔清空了浊气。 “七小姐就是同她们不一样,也没有大小姐那么如此有心机,比起那小姐们的舞姿嗓音,奴婢更是喜欢七小姐这样豪放的女子。”软玉自顾自说着。 无忧轻笑了一声:”花狐的武功也是甚好的,你若是喜欢,将花狐拿去也是可以的。“ “小姐。“软玉一听无忧的话当下便红了脸,这花狐是什么人,她又不是不知,且不说她一个丫鬟,但说两个人就完全不可能的。 喋赤站在身后听到软玉的话也笑了:“花狐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这些年,我陆续教他,他本身体柔弱不会武艺,如今也已经是高强之地,若是软玉你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想罢,同花狐去说,他也是乐意的。“ “夫人。“软玉见平日里严肃的喋赤也在打趣自己,当下便羞红了脸往祁氏那边窜。 沈缘听着这边如此热闹,忍不住凑了过来:“哟,好姑娘,怎的?找到如意郎君了?“沈缘笑了,那调笑的表情让软玉霎时无脸见人了。 “夫人,您怎的也在调笑奴婢,奴婢要一直侍奉着夫人,怎么会找人嫁出去。“她拉着祁氏的衣角,小脸写满了委屈。 祁氏一看软玉委屈了,赶紧安慰:“你莫担心了,你若真是不想嫁,我当然也是不会强迫你嫁出去的,若是你真的想嫁出去,那夫人我自然也是要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你瞅瞅你,刚说两句,反倒是委屈了。“ “夫人。“她嗔怪了祁氏一眼,祁氏呵笑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等到几人回神,那处乐黛茗已经表演结束了,那赢的的自然是无数的掌声和赞美。 乐黛饶坐的离无忧几人有些距离,见几人聊得开心,心中也是有些落寞,可细细一想来却又没什么,毕竟自己是庶女,母亲不在这儿,姨娘也不在,也怪不得谁。 这再下来的女子表演便如同前面一样,不是舞姿便是歌嗓,到了乐黛饶那处,她则是表演的出人意料。 她做的是水墨,而且是舞姿水墨。 看着那洋洋洒洒的墨水,伴随着乐器起伏,在她那卓越的舞姿中展现出了一幅幅水墨画,倒真是让众人大开了眼界。 无忧也是没想到,平日里低调的乐黛饶竟然如此有才艺,对比起那到如今她都没有在意过的乐黛眉来说,这乐黛茗和乐黛饶已经是女子当中的奇才了。 乐宗身为将军府的老爷,自然又是得到了皇上的赞赏。 他脸上带着光彩,似乎将方才乐无忧的讽刺一扫而光。 就在乐黛饶表演结束后,那在众人的期盼中,昭仪公主出场了。 无忧本在看书,听到昭仪公主要献艺,当下便放下了手中的书。 这昭仪公主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第一眼见她开始,她便觉得有些眼熟,也不是说眼熟,就是给人的气息很是奇怪,奇怪到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她双目微闭,看着那昭仪整理了衣衫然后优雅的从凳子上站起身,踩着小碎步走到了那院中间,有礼的朝着龙鸣等人行了礼,随后便起身往那高台去。 伴随着她的前去,那乐器坊中便有小斯匆匆抱着乐器跟上。 无忧正看着,却见那小斯怀中抱着的乐器甚是眼熟。 那是一柄梧桐琴,七弦琴,见那一段刻着梧桐另一端这是刻着凤凰,那梧桐琴的全身上下皆是梧桐书木所做,有用红漆覆着,倒是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无忧越看越眼熟,但是就是记不起来这到底是哪里见过。 喋赤就站在她的身后,见那小斯怀里的梧桐琴瞬间便怔住了,随后赶紧跪下然后对着无忧的耳边轻声道:“主人,那是梧桐七弦琴,龙主的琴。“ 喋赤一说,无忧的身子瞬间便怔住了。 “怎么会,她怎么可能有龙池的琴?“无忧转过头,那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早就已经被震惊袭满。 那高台上,小斯将琴慢慢驾好,昭仪理了理衣衫席地而坐,她双手纤长,抚摸着梧桐七弦琴,双目带着眷恋和笑意。 她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就这么看向了无忧。 无忧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忽然和自己对视,而且让她感觉如此的不舒服。 昭仪勾着嘴角呵笑了一声,随后,便用手指波动了其中一根弦。 第59章 比试 伴随着那拨弦声的落下,周围仿佛是响起了无数的莺啼声,这莺啼的声音宛如是一道道震慑人心魂的铃声,令听着琴声的人心中皆是有了灵动的山泉。 祁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素闻昭仪公主的琴艺天下第一,听者心中有着无数的感慨,不仅能够勾起人的想象更能让人感觉到美好。” 她缓缓的睁开眼:“若非听到我当真是不信的。” 喋赤眉头一皱,紧紧的攒着手中的剑,她眉心写满了隐忍。 无忧的右手死死的抓着那桌角。 她好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高坐上的昭仪公主。 昭仪嘴角带着笑意,她好看的双瞳带着嘲讽,然后眼角一敛,她纤细的五指在梧桐琴上来回的拨动。 无忧屏住了呼吸,可那琴音里的敌意仿佛是故意冲着她一样,昭仪每拨动一下便有一股厚重的压力镇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喋赤被那琴音击的连连后退,又见无忧面色难看便快速上前将无忧挡在身后。 反观那周围所有的人,每个人都沉浸在昭仪的琴声中,就连那水岸处的龙无陌等人也是如此,丝毫没有任何人关注到无忧这边发生了什么。 当昭仪那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喋赤的身子被重重的冲了出去,周围的人还沉浸在昭仪公主的琴声中。 那尾音仿佛是个重锤一样直接将无忧整个人推倒。 她双目一皱,大袖在空中一甩,这才幸免整个人被甩出去。 “好!”不知道谁先开的口,周下忽然发出了一阵阵的鼓掌声,此起彼伏,对比起赵飞燕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的轰动了。 祁氏睁开眼,丝毫未注意到无忧额头冒着虚汗。 喋赤将嘴角的鲜血擦去,这才上前观看无忧的伤势,无忧看了一言祁氏和沈缘,对着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昭仪公主的琴艺不愧是天下第一,任谁听了都沉醉在其中,今年的花冠昭仪公主确认无疑了。” “昭仪公主,昭仪公主。” 谁来了个头,周下的人仿佛疯了一样,对着那高坐上的昭仪便是大声呼唤。 昭仪优雅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和发髻,对着龙鸣等人行了礼:“献丑了。”她开口说话,那温柔的声音仿佛流入到了所有人的心田中。 良妃一脸的自豪,见自己的女儿如此争脸也是高声唤道:“昭仪贵为公主,自然是要多才多艺的,再加上皇太后的宠爱,皇上的栽培,昭仪有今日,也是好的。” 龙鸣哈哈的笑了:“朕的公主能么能差,看来今年的花冠当真是昭仪无疑了。” “可不是么。” 无忧看向那舞台上优雅从容的昭仪,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几百年过去了,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除了…龙池离开那天。 昭仪站在那高台上,听到龙鸣的赞誉,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他:“父皇,今日还有诸多的小姐未献艺,昭仪不敢妄自菲薄。而且….昭仪很是想认识一下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方才昭仪也看了那献艺的名单,名单上面似乎没有十小姐。” 她抬着头看向了无忧。 龙鸣一震,这无忧哪里是虽然站在人前献艺的人? “十小姐身子骨弱,又常年在别院中休养,献艺之事当是不来的。”他咳嗽了一声。 良妃却笑了:“皇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十小姐身子骨弱,但是方才在院中的那份从容,可不是一般休养在深院里的官家小姐有的。难不成,十小姐是怕自己出丑?或是比不过昭仪?” 良妃长得甚是貌美,但是那说话却让人甚是不喜。 祁氏哎呦了一声赶紧道:“良妃娘娘,并非如此,而是忧儿的确无才艺,比起昭仪公主,自然也是无法上的了台面的。” 沈缘哈哈一笑接道:“是啊,良妃娘娘,我的孙儿身子一直这么孱弱,从来没有才艺的培训,琴棋书画那是样样不通。承蒙昭仪公主赏识,只是诚愿不了了。” 无忧站起身,那双目就落在昭仪的身上。 昭仪却笑了:“琴棋书画不通?祁夫人说笑了,本公主与无忧早就相识,她的琴棋书画,若论起在座的诸位,当真是一绝,尤其是抚琴和舞姿,那当真是世人都难能比的上的。”她从那高坐上走下来。 无忧也往她面前走去。 喋赤跟在她的身后,而昭仪的身后也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位姑娘。 见那姑娘同样一身劲衣,那双目同喋赤竟然甚是相似。 两人并肩站着,两个丫鬟更是警惕的打量着。 一时间,院子里面便传出了巨大的压迫力。 那水岸的亭子里,由龙无陌开始的诸位王爷皆是感受到了这压迫力。 “怎么回事儿?”龙子瑜眉头一皱,身子抖了一下将自己的内力抖了出来,这才堪堪将那强大的压迫力击散。 龙秦也是将袖子一挥这才得以安心。 范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院子中站着的两个都不过十几岁的女子瞬间便傻眼了。 “昭仪公主自幼师承龙武一脉,武功内力卓群,我是悉知的,可是这十小姐怎么会有如此强劲的内力?而且还如此浑厚?” 龙无陌将面前的压迫力震碎,那面颊下的容颜越来越冷,那个十岁出头的女娃娃比他想象中更加的让人吃惊。 这内力对于没有武功的人来说就是一纸废墟,可对于有武功内力的人来说,那是巨大的冲击力,尤其是无忧和昭仪两种内力混合在一起。 昭仪呵笑了一声,高傲的抬起了下巴,那好看的眼睛里面除了得意便只有讽刺。 “你似乎不记得我了?不过没有关系,从今天起,你会想起我。”她微微的扭头。 无忧眉头皱到了一起,昭仪这个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识那梧桐琴的主人吗?” 无忧面色带着疑惑带着震惊看向了那高台上的梧桐琴。 她当然认识那琴的主人,不仅认识,而且曾经两人是炽热的恋人,只是这份炽热没多久便消散了。 “你认识龙池?”她扭头打量昭仪。 昭仪勾着嘴角笑了:“六百年前,龙池的离开让你的世界天崩地裂,不仅如此,更是让你心灰意冷死于茫茫人海,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当时的龙池是因为我才离开的你。在他的生命里,只有我是最重要的,而你,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又何曾能与他相守在一起。” 她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带了震惊:“你是花羽衣?” “你想起来了?”她同样扭头看她。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震惊,意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震惊我怎么会活了这么长的世间!”她脸上带着浓厚的笑意和愚弄。 无忧没有看到她脸上笑意和愚弄,最多的只有那心里传来的痛疼。 她忽然想起来那个人说过的一句话。 “我有一个妹妹,身体大病,恐是活不了多久了,你不是有可以延年益寿的药丸吗?你给我一颗,这个恩情我感激在心。” “他把那颗药丸给了你?”她回头,脸上似乎带了明了。 昭仪却笑了:“你似乎又忘了,我们有三颗。” 她再一次被昭仪的话吓到了:“三颗?怎么会有三颗?我明明只给了一颗…”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了喋赤。 喋赤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主人,您之前身上带了一个香囊,后来丢失了,其中就有两颗长生丸。” “是龙池偷了,不是丢了。”她想到了什么,低下了眼帘。 昭仪见她如此落败,心中甚是得意。 “这个时候你想的还是你那丢失的药丸,你关心的不应该是龙池也还活着吗?” 昭仪走到她的一边,双目带了得意,她本以为无忧会很高兴甚至是很震惊,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无忧很平静,平静到她都觉得龙池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无忧,你不是应该震惊,应该高兴吗?你最爱的人回来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才你没说出实情的时候我的却心中还爱着他,但是当你说出他骗了我时,这爱已经消散了。”她扭头往祁氏那边去:“你们吃了长生丸,只仅仅获得了长生,但是长生并不是你们的全部。”她慢悠悠的回头:“你们的长生是我给的,我随时都可以取回来,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情,花羽衣,你记住了,哪天惹了我,你不过是一堆白骨。” “哪怕是龙池,也是一样的。”她抬着头,眼睛里面没有了波澜。 祁氏见无忧眼睛里面带着伤,心疼的将她拉了过来:“怎么了?你们方才说话的时候我见你面色不好,是不是昭仪公主说了一些话伤到了你?” 她看着祁氏那担忧的眼睛摇摇头:“没什么,她是我的故旧,很多年的故旧。” “故旧?”祁氏怔了一下,无忧的故旧,那岂不是至少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 “她难道同你一样?” 无忧嗯了一声:“非也不同。她吃了别人交易给我的长生丸获得了长生,但是所谓长生并非是长生,仅仅只是能够多活个几百年而已,好一点的几千年也有,但是无论是谁,总有生老病死,他们也不列外。” 祁氏仿佛打开了新的天地,听着无忧的话满含着震惊。 “原来着世上当真有着长生不老,那你呢?会不会同他们一样?” “自然不会,天地初开之时我便已经存活于世,而后天地未建立我便沉睡,一睡几千年,才有了人,我不会有生老病死,更不存在消失,因为我的本体是灵,只要天地还在,气血浑浊,我便一直在。” 祁氏从未听过无忧说起过自己,只知道她活了很久,但是没想到已经几千年了,而且是天地初开便有了她。 “忧儿,你会不会怪娘亲?若不是娘亲,你现在也不会处处被人针对。” “不会,这是大道,我不去惹也会找上我。”她拉着祁氏,见众人还在关注她和昭仪便停止了和祁氏的谈话。 昭仪还在看她,见她停止说话这才开口问道:“十小姐,可敢应战?” 她嘴角一列:“不过是女儿家的东西,我自是不感兴趣的,更何况琴棋书画我倒是不喜欢,公主也莫把我当成对比的对象,横竖,您是公主,我是小姐,您身份高贵,我配不上。” “乐无忧!”昭仪被无忧说的有点怒火了。 无忧呵笑了一声:“昭仪公主,您若是非要比个高低,我劝您还是同那些有才艺的去比,毕竟我不配。” 第60章 惹怒她了 昭仪看着无忧这模样,那心中气愤却又不能继续往下说。 喋赤瞅着昭仪身后的丫鬟,勾着嘴角笑了:“昭仪公主若是觉得今日非比不可的话,不如让我与你的丫鬟一比,毕竟我们同是贴身丫鬟。” 昭仪身后的丫鬟名唤香椿,听到喋赤毛遂自荐也是忍不住笑了。 “公主,奴婢愿意应战,还请您让奴婢一试。” 龙鸣就坐在那高坐上,听到香椿和喋赤要代替主子比试,那心头一紧,赶紧道。 “昭仪,莫要胡闹,十小姐身子孱弱,这会儿夜深露重的,还是少动些为妙。” 昭仪听着龙鸣替无忧说话,从容的对着龙鸣行礼然后起身抬头看他:“父皇,儿臣只是同十小姐许久不见了,所以心中甚是想念,这才情不自禁的想要和十小姐过过招。”她转头用半张脸看着无忧。 无忧算是看出来了,昭仪这是打算告诉所有的人,她无忧非常人,而且她今日也是做足了打算要将她从头到尾漏明白了。 祁氏担忧的看着无忧,见她面色不好赶紧道:“这个昭仪公主似乎对你很有敌意,你若是不愿意我们便以你身体不适早些离去,免得给自己添麻烦。” “不用。”她搀扶着祁氏,面色淡然的站了出来,一身白袍带着仙气。 “劳皇上费心了,既然昭仪公主执意想同我一比,那也不必为难丫鬟,我应战便是。但是今日是大好的日子,还请昭仪公主手下留情。”她对着昭仪点头。 只是一瞬间,那周围便跟着起风了,那风中似乎还带了血腥的味道。 无忧就站在原地,她一动不动,但是湛白的衣角和那已经被甩出去的一截青丝已经在明确的告诉她,昭仪是想致她于死地。 “主人!” “忧儿!” 谁都没有想到,昭仪出手的如此忽然。 那亭子里,龙无陌眉头一皱,见那昭仪忽然出手已经伤到无忧便心中顿时带了担忧。 方予安见他起身,口气里也带了关心:“十小姐并未说过自己习武,若是今日不小心失手,按照方才昭仪公主出手的程度,只怕十小姐今日可能会被昭仪公主打死。” “方世子,你想的太多了,若真是如此,十小姐又怎么会应战。”龙子瑜喝了一口茶水,看了一眼方予安又转头看向了那大院里:“哝,你们的十小姐可当真不一样呢。” 听着龙子瑜的话,众人的目光就这么投了过去。 只见伴随着一阵风过,乐无忧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那白衫的衣角在空气中翻了一下,她的三千青丝仿佛瀑布一般将她的美衬得更加迷人。 “十小姐,您小心啊!” “昭仪公主手下留情啊。” “十小姐,您放心,无论结果怎样,在下一定支持您。” 她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朝着那高台飞去。 昭仪紧跟其后,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长剑,这长剑浑身铜绿,在月光下衬得格外的诱人,又见那剑身有着如同蛇一样的纹路,一时间让人都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无忧的衣衫托在她的身后,伴随着她的稳住,衣角落在地面。 看着昭仪那手中的长剑,她笑了:“青蛇剑,昭仪公主当真是一手好武器,只是可惜了,这青蛇剑在昭仪公主的手里似乎没有得要该有的用处,见它虽然浑身铜绿,但是却没有剑的灵气,想来这把剑,昭仪公主是来路不正。” “青蛇剑?”水岸处的亭子里,龙庆宇一脸的疑惑,脑海里不断的搜索着所谓的青蛇剑,可是半晌也没有搜到关于青蛇剑的来路。 “大王兄,您可知青蛇剑是何剑?”他这才扭头看向那一直未说话的龙无陌。 龙无陌的面甲动了一下:“本王曾经在《通野史鉴》中读过妖魔一说,说是南宋绍兴年间,曾有青蛇白蛇与人间寻一名唤许仙的男子报恩,那白蛇恋上许仙,产下一子后被关雷峰塔,而青蛇则是被菩萨收在坐下。那故事中的青蛇使用的武器便是青蛇剑。” 龙秦震惊的看着龙无陌:“还真有?听这个意思,这青蛇剑难不成真的是那青蛇的武器?若真是如此,青蛇剑怎么会落在昭仪的手上?难不成,这世上当真有妖物?” “说不定有人看着那青蛇剑好看便设计了一个呢,毕竟《通野史鉴》是民间传说故事。”龙吟继续看向那高台。 龙无陌等人不说话了,毕竟谁都不会去相信,这个世上当真有妖物的存在,若真是的话,那这大陆岂不是要大乱了?比起妖物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捏造的。 周下的人对着昭仪公主的武器议论纷纷,可也有人震惊,身子孱弱的十小姐竟然是个会武功的女子,不过十岁出头竟然已经如此优秀了。 毅勇侯坐在那台下,见无忧这么轻松的驾着轻功上了高台,心中震惊,那眼神更是带着赞赏:“十小姐当真是深藏不露,原先见了,只当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再后一看,以为只是个大家闺秀,没想成,竟然还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呢!” 他笑着甚是开心,那眼神又看向了一侧的祁承。 “左相,这孙女当真是让人钦佩眼前一亮啊。” 祁承听到毅勇侯的赞美,高兴的点头,但是却又开始担忧,因为他不知道无忧到底能不能赢早年便已经武功小成的昭仪公主。 那高台上,昭仪听到无忧的话,哼笑了一声,嗓门也跟着提高了,不仅如此,更是将方才针对她的敌意展露的更深了。 “无忧姑娘,多年不见,没想到一见面便是以这样的状态打起来的,我相信你也已经见到过你想见的人了,至于是谁,想罢,你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了。” 她带着笑意看着无忧,那眼中多是看笑话的意思。 无忧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 那人便是她觉得很熟悉的南宫羽,那个在她一有危险便会第一时间到她身边的人。 之前碰到他就已经觉得很是熟悉,但是一直想不起来,如今,总算是记起来了。 几百年了,她还是想着那个人。 就算是对不起她,也是一样的。 她手中的青蛇剑翻了一下,那剑气冲着无忧就是甩了过去,无忧就这么站着,任凭着那剑气打向自己,正当人以为无忧要中招的时候,那剑气竟然在无忧的面前自己化解了。 她一动没动,就这么站着。 喋赤就站在台下,听到昭仪的话,霎时便生气了。 冲着那高抬便用内力叫道:“昭仪,你忘了主人曾经救过你!” “救我?比起救我,我更愿意没有碰到过她!”她眉头拧到了一起,看那个模样应当是痕迹了无忧。 那台下的人自然是不会知道昭仪与无忧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两人说寥寥无几的谈话中可以隐约才出来,想罢应该是为了某个人而让两人变成这般。 这可是大爆料,至少让他们这些看戏的人很是有意味。 可这倒是哭了乐宗等人,因为无忧在府中养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丝毫不知道乐无忧的关系网竟然如此强大,而且有着武功,识的字,甚至是让所有人都癫狂。 想到此处,乐宗心中那根弦就已经断掉了,早只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对乐无忧那般,否则现在的乐宗应当是多么的风光。 他闷着头忽然抬头看向了祁氏,那眼神里面似乎又带了光彩。 香椿就站在下面,听到喋赤的话,哼了一声,,那双手也带了风对着喋赤都是打了过去,喋赤哼了一声身子躲开,手在空气中一挥,那长剑便稳稳的落在喋赤的手中。 香椿闷哼了一声,双手在空气中握风,瞬间出现同样的刀剑,只听到一声剑光碰撞,周围的空气都被劈开了。 由着那周围坐的人开始,身子便已经被那风重重的给弹了出去了。 那高台上,昭仪手中的青蛇剑一挥对着无忧就是刺过去,无忧身子一闪,双目散发着寒光,她手一抬,那缠绕在她手上的披帛便已经在手中化成了利剑。 薄如沙的东西居然挡住了昭仪手中青蛇剑的攻击。 龙无陌等人眼睛都傻了。 这得要内力武功多么高强的人才能做到如此。 霎时所有人便对无忧的想法再一次改变了。 昭仪也没想到乐无忧竟然轻而易举的挡住了青蛇剑的攻击,她怔了一下随后手中的青蛇剑快速的剜了一个花随着她的面纱就是挑过去。 无忧哪里想到昭仪会对着自己的面纱刺过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面纱已经被划了个口子。 她斜着头,双目带了冷色,昭仪只觉得周围有些冷,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无忧那开口的面纱下露出了绝色的红唇和鼻梁。 她双瞳带了蓝色,柳叶弯眉添了冷色,那面纱遮住了她原本从鼻梁处的半张脸,而此刻面纱被划了一刀,却能见那面纱下微闭的红色双唇,樱桃小嘴,让人忍不住含在口中,又见那高挺的鼻梁此刻格外的分明,那是在座的所有小姐当中都不会有人能够拥有的小鼻梁。 若非是看不见她的全脸,这会儿该当是所有人都疯狂了。 那张完美的菱角,完美的脸颊,比起那天上的仙子也胜了好多分。 众下皆都看傻了眼。 无忧眉头一皱,宽大的长袖遮挡住了自己的脸颊,当她的大袖落下的时候,那面纱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 还未等人沉浸欣赏完,便已经看不见那绝世的容颜了。 龙无陌就在亭子里,他见了那半张稚嫩的脸,却依然想象不出那全脸的模样,可是不难想象的是,这般年纪已有如此模样,若是再大一些,恐怕就毕竟美的不可方物,任谁都不愿意将她触碰,生怕触碰了这个美丽的人。 “昭仪,你已经惹怒我了。”她双目微闭,昭仪手中的青蛇剑仿佛失去了控制力一般,瞬间便从昭仪的手中脱落。 昭仪闷哼了一声,身子紧跟着追了出去,可是还没抓到那青蛇剑,却见无忧已经将那青蛇剑稳稳的收在了手中。 无忧双目一睁,昭仪的身子就这么狠狠的被甩了出去。 “啊!” “公主!”那处正与喋赤打的不可开交的人见昭仪的身子甩了出去快速的撒开了手,冲着昭仪就是飞去。 可是她刚接住昭仪,无忧就仿佛是个鬼魅一样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那速度已经是肉眼看不见的了。 “发生了什么?”那亭子里,龙傲然从凳子上跌落,只看见无忧忽然出现在昭仪面前的模样,他丝毫没有看到方才乐无忧是如此到了昭仪的面前。 第61章 摊牌 不仅仅是亭子里武功高强的王爷们震惊无比,就连整个晚宴里的人都傻眼了。 无忧这个瞬移的功能,若不是内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是万万不可能完成的。 除非那些江湖上,民间流传了许久的百年老人,否则,放谁身上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速度。 就在所有人震惊的时候,整个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冷风,伴随着冷风而落的便是那一抹白色。 无忧手中的青蛇剑已经刺向了昭仪,哪想还未落下便见昭仪已经先被那一抹白色给掳走了。 她双目一睁,身子就这么平白消失在了空气中然后在众人的视线里就这么安稳的站在了院中间。 良妃娘娘已经傻眼了,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几招便败下来了,瞬间怔住了。 昭仪也没想到南宫羽会忽然出现救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是脸上带了得意。 “池哥哥。”南宫羽抱着她落下,脸上也满了复杂。 “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收起了得意。 良妃娘娘见昭仪无事,这才舒了一口气,气的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大胆乐无忧,你可知这是昭仪公主!若是方才你的剑落下,那现在昭仪岂不是就要死在你的手中!”良妃起得脸都红了。 “娘娘息怒,皇上,皇太后息怒啊。”祁承赶紧跪了出来,沈缘祁氏乐宗皆是站了出来,纷纷求情。 “皇上,娘娘,忧儿是无意的。” “还请娘娘息怒啊。” 龙鸣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情说起来也怪不得无忧,毕竟是昭仪先提出来的比试,但是他若是替无忧说话,那良妃娘娘的面子肯定是过不去的,这良妃性子泼辣,若是闹起来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他叹了一口气。 “比武皆是如此,更何况也是昭仪先行提出来比试的,吃了亏,输了也不怪。”龙鸣看了一眼昭仪,目光落在了南宫羽的身上。 南宫羽站在那里,双目就这么看着乐无忧。 那亭子里,龙无陌甩着轻功便飞到了院子里,见南宫羽救了昭仪,便笑了:“原来南宫公子不仅认识十小姐,更是昭仪的爱慕者,看来今日这戏颇是好看。”他转身看着乐无忧,可无忧的眼神表情让他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眼神带着无数的思念,带着贪恋,带着懊悔甚至是带着绝望。 他从来没有在无忧的眼睛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他想唤无忧,可是却无法喊出口。 这个南宫羽对她一定重要。 无忧的表情不仅仅是他看见了,在座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喋赤收回了手中的剑,那双冰冷的眼睛带着怒意。 “龙…主…”她轻声唤着,南宫羽抬头看她:“好久不见,喋赤姑娘。” “你真是龙主?”她震惊了。 南宫羽不说话了,但是却已经默认了。 昭仪带着得意的笑,看着无忧的眼神里满是讽刺:“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无忧..不,是乐无忧,你心心念,掏心掏肺要给的男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不想念吗?”她好看的袖子一甩,踱着步走到了无忧的身侧。 她的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一般。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这中间的故事。 祁氏赶紧跑了过来,拉着无忧就道:“什么心心念的男人,我们忧儿还小,公主莫要出口伤人。” 沈缘也赶紧道:“就是啊,忧儿才十岁出头,怎么会有心心念的男人呢。” 杨自来切的一声满口的高调:“这可说不定啊,毕竟十小姐处处让人惊喜。先前说的是身子孱弱,结果竟然武功高强,说的是个病秧子,但是见了本人可不一样,谁知道这些年说着养病的期间在做什么。” “自来!”名扬侯喝了一声,杨自来这才闭了嘴。 兰苑却跟着附和道:“小女倒是觉得名扬郡主说的有理,这女人的嘴就像是骗人的鬼,尤其是十小姐这种的,十句话说不定十句都是假的呢。” 她说完,周下的家眷们笑成了一团。 祁氏着急的看着无忧,沈缘更是气的脸发白。 龙鸣脸色不是很好,听到众人的笑声斥道:“都给朕闭嘴!” 他这么一吼,瞬间周下安静了。 龙无陌看着乐无忧,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开口。 “忧儿。”祁氏晃了一下无忧。 无忧回了神,低头笑了,笑的甚是好看,也甚是凄凉。 “主人。”喋赤是第一次看见无忧这个模样,担忧的唤着她。 她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双目恢复了平静,口气也变得异常平和:“我初入人间,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母亲。”她拉着祁氏的手,祁氏看着她满脸心疼。 “她救了我,教会了我人情世故,教会了如何保护自己。”她放下祁氏的手转身面对着那高台,高台上的梧桐琴还静静的坐着。 “我遇到的第二人是你。”她双眼温柔的落在那梧桐琴上。 “你教会了如何做一个人,教会了七情六欲,教会了我如何生存,不仅如此,也是你让我认识了花…昭仪,认识了喋赤,认识了许多的朋友。”她没有转身。 “我不懂什么是爱,也不懂什么是恨,但是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后来我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那个感情叫做思念。”她转身看着南宫羽。 “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特别想念一个人,我当时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想念,但是后来我躺在床上躺了十天,我明白了,那是想念,也是爱。” 南宫羽愣了,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无忧:“你说…是什么?” “是爱。”她继续重复。 龙无陌等人震惊的看着无忧。 “十小姐,你莫说胡话。”毅勇侯高声开口道。 无忧却笑了:“没错,是爱。”她继续:“我的记忆力对你保留的记忆是呵护,是能够为我所着想的记忆。但是,刚才昭仪说的话让我想起来了,你从我的身边偷走了一样东西。” 南宫羽怔住了:“我…” “是思念,是爱,是最后的记忆。”无忧抬头看她,她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到所有人都沉沦在其中。 “忧儿,你听我说,不是这个样子,我不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着面纱吗?” 她打断了南宫羽的话。 南宫羽呆看着她。 “人是贪婪的,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想得到,但是越是这样越是心高气傲。南宫羽,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但是遇见你之后,我一直觉得,这份容颜,应该只能你可以拥有。现在不一样了,这个面纱已经不需要了,现在世人都可以瞻仰她。”她双目带了冷色。 就在所有人都怔住的时候,无忧的面纱在那风中脱落了。 “主人。”喋赤震惊的看着无忧,快步挡在了无忧的面前。 “主人,请您不要这样。”喋赤心疼的低着头。 南宫羽闭上了眼睛:“忧儿,你听我说,我并非是….” “你偷了我的药丸,两颗。”她继续道:“喋赤,让开,这是命令。” “主人。” “忧儿。”祁氏眼中带了泪水,从那怀中掏出了手帕要为无忧带上。 可无忧却将喋赤推开,将祁氏的手帕推开。 仅是一瞬间,那容颜便已经展露了。 霎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龙无陌那毫无表情的银甲也带了颤抖。 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若是说貂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那无忧的容颜这八字已经不适合描述了。 见她青丝散落,随风而飘,那千秋挽着发髻,伴随着无忧的容颜,千秋已经滑落,那三千青丝仿佛瀑布一般倾洒而下。见那皮肤,吹弹可破,白皙如雪,让人碰一下便也已经甚是心满意足。又看她一双桃花眼此刻带着丝丝的波澜,那眼中似乎有着风,有着月,有着天地。她高挺小巧的鼻梁更是将整张脸的轮廓变得异常的生动。见她双唇,薄如蝉翼,小巧玲珑,任谁看了都不忍动一下。无忧脸颊的轮廓,更是棱角分明,一双女人的手便也已经被她覆盖一半。 若是说最让人沉醉惊叹的是便是无忧那眉心的一点花瓣。 这花瓣似乎比起之前更加的鲜红了,可烙印在她的额头上竟然如何的美艳。 “美,美,美。” 不知道谁连说了三个字,瞬间将院子里的气氛带了起来。 那些男眷们纷纷踏案而来。 “十小姐,我有钱,现在就向将军府提亲,您同意吧,只要您愿意,我死都不怕。” “十小姐,为了您我愿意去死。” “十小姐,选我吧,选我吧!” “十小姐!” 那纷纷穿过水岸来的男眷们蜂拥而至,几乎是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忧的美貌中。 再看院中夫人们的男眷们,也是纷纷站起了身子。 “老夫是第一次见到仙子,乐将军,不知您是否愿意将十小姐嫁到老夫府中来,老夫愿意拱手奉上所有财产。” “齐大人!这等好事怎么可能您先上呢,不如让本大人来吧!” “你放屁!”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吵了起来,更甚有人打了起来。 龙鸣也看傻了眼,他从未见过无忧摘下面纱,几十年前也一样,从未有过,今日是他第一次见。 不仅仅是男眷傻了,就连女眷们都看愣了。 这样的女子,她们从未没有遇见过,竟然可以美成这样。 杨自来看傻了眼,她忽然觉得乐无忧本就该如此。 她傻傻的从凳子上站起身,然后走到了无忧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目呆滞。 “十小姐,是本郡主错了,本郡主之前一直针对你,是觉得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带着面纱不肯以真容示人,又气质冷淡不愿与人相处。方才,你摘下面纱,本郡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天人之姿,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什么叫做不可方物。你并非是气质冷淡,你是仙子,这世间太过于污浊了,不适合你。”她站起身:“是我错了。” 再看那亭子里的王爷们,各个都看傻了眼睛,就连龙子瑜也是呆愣了许久。 “这简直就是仙子下凡。”龙秦收了神,可眼睛却离不开无忧的脸。 “何止是仙子下凡,若是父皇娶了她,那这整个龙栖的气运就该到头了。”龙吟继续道,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太利索。 第62章 她 “忧儿。”祁氏拉着无忧的衣角,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和自嘲,祁氏心疼了,心疼的心都疼了。 无忧看着祁氏那已经满是泪水的脸庞忽然笑了,那笑容仿佛是天地之间开花了一样。 “从今日起,世间再无乐无忧。”她抬起右手对着那高坐上的梧桐琴拂去,只听到一声粉碎的声音,梧桐琴在高台上已经破碎成粉。 南宫羽瞪大了眼睛:“不要!” “池哥哥。”昭仪伸手去拉飞奔出去的南宫羽。 可南宫羽的身子还未驾着轻功而去,便已经被无忧先行定住了。 “忧儿。”南宫羽斜着眼睛看她,身子就这么僵住了。 无忧勾着嘴角哼笑着:“南宫羽,龙池,你身上的龙佩还在呢,巧了,我的也在。”她好看的眼睛动了一下,之间她腰间的玉佩直接飞到了她的面前,而南宫羽腰间的玉佩同样飞了起来。 这一幕就好像是戏法一样,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睛。 “这…这是仙术吗?” “从今日起,我们一刀两断,你偷我的东西我不会收回来,就当是送给你们最后的礼物,也希望你们不要将我的容忍看成是对你们的认输。“那玉佩在众人的面前碎成了粉末。 她大袖一甩,双目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今天晚上当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呢。“她自嘲的说着,伸手去拉祁氏的手,然后送到了沈缘的身边。 “我现在需要静一静,照看母亲。“她语气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沈缘还沉浸在无忧方才的仙术当中,等到她眨眼的时候,却见无忧带着喋赤的身子就这么平白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就好像是一个戏法一般,只是一眨眼或是一睁眼的瞬间,人就消失了。 在看大院里,所有人还保持着方才无忧离开的姿态,那双目已经瞪得要出框了。 龙无陌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无忧的气息瞬间便消失了。 他收回了思绪,心中开始有了一定的怀疑。 但是唯一好的一点,便是伴随着无忧的离开,整个大院里变得异常的正常,就好像无忧没有来过一样。 龙鸣和皇太后自然是要帮着无忧的,一边安慰着众人一边要继续晚宴也是异常的费神。 反观那良妃娘娘,拉着昭仪便在那边不断的问着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南宫羽仿佛丢了神一样,瞬间变成了整个晚宴上被人唾弃的对象。 而那些王爷们更是一个个茶饭不思。 尤其是龙无陌,那脑海里对于无忧的面容一直来回的晃动忘不去,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看着。 而那些男眷们女眷们各个都忙着在宫宴上巴结着丞相府和将军府,一时间,场面异常的难控制。 就在所有人兴起的时候,龙无陌一声令下,直接将带头的几个官家子弟送进了大牢,这才让场面控制下来。 南宫羽进入到亭子里再次见到龙无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到龙无陌时的风采。 他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看着南宫羽的面容面无表情。 范宇讽刺的对着他笑了一声然后高声道:“方才是谁进来一本正经的警告我们十小姐如何,没想到这好戏翻转的太快了。南宫公子,有没有觉得整个人仿佛被从头淋浇到尾呢?“ 龙秦也跟着附和道:“这十小姐美若天仙,任谁看了都是遐想非非,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被一个纨绔子弟给辜负了。说起,南宫公子横竖已经和十小姐断了关系,那也莫怪我们与十小姐有关系了。“ 龙子瑜斜着头看他:“你配不上十小姐,这个时间恐是无人配得上她了。“ “我不是来说这个的。“许久,南宫羽才回道。 “那你想说什么?警告吗?还是说,你是未来昭仪的驸马?“龙傲然将手中的杯子放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南宫羽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忧儿出生时曾被我救过。“他抬头看着龙无陌声音很是缓慢:”那时她很小,自己偷跑出来迷了路,因她带着面纱,头额花瓣,所有人都拿她是怪物。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在路边被一群小孩子围在中间欺负,粉色的衣衫被染的肮脏,好看的脸颊也被灰沾的满脸都是。小孩子对她扔石子,对她吐口水,更甚有路边的行人骂她是妖物。我当时尚且年幼,不忍看她落魄,又见她面容好看,便将她救了下来。那时她不会说话,我说的什么她只能听懂寥寥几个字,她连自己是平和府的嫡小姐都不知。我心生怜悯将年幼的她带回了家中,她没有名字,我给她取了无忧二字。“ 他说罢,南宫羽众人瞪大了眼睛,无忧二字竟然是南宫羽取的。 “她在我府中的日子,我教她人情,教她世故,教她什么叫做七情六欲,可是她总喜欢往外跑,那段时间,并没有任何的人来寻她。我很开心,开心碰到这样的一个玩伴,后来,我很怕她会乱跑出事,教了她拳脚功夫。她不知琴棋书画,我便样样教她,她不知世间万物,我便耐心说与她。后来有一天….我将当时同样年少的昭仪介绍给了她,我说…昭仪是我的青梅竹马。她问我:什么是青梅竹马。我告诉她是日后会成为夫妻的人。“南宫羽叹了一口气:”她又问我,什么是夫妻,我告诉她,永远在一起的两个人便是夫妻。她同我讲,我要做我的妻子。“ 龙无陌身子僵了。 “然后呢。“范宇听得入迷,抬着一双眼睛看他,那眼睛里面还有了淡淡的雾气。 “然后我同意了,我告诉她,等她长大,我们会结成夫妻,会永远在一起。“ ”你骗了她?“龙无陌的面甲散发着冷光。 南宫羽却笑了:“我没骗她,昭仪会成为我的妻子,是因为门当户对,可她也会成为我的妾室,是因为我喜欢她。“ “南宫羽,你当真是混蛋。“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龙无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怒意。 南宫羽点头,对于龙无阳的话没有任何的反驳:“对,我当时也这么觉得。她就像是一个仙子一样,给南宫家带去了无数的希望,无数的欢乐,也给我带了无数的惊喜,可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不能拿着南宫家的家业和她相守。“ 方予安舒了一口气:“我曾听乐夫人说过,十小姐五岁时曾离家出头过一次,但是当时两日后便回去了,身边带了喋赤,可是乐夫人却骗乐将军说,喋赤是路边买的,花狐也是。你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十小姐,喋赤和花狐你见过吗?“ 南宫羽不是傻子,他与无忧与昭仪活了几百年,自然不能将这个事情说出来,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也是一清二楚的,自然是变着法说了。 “那时候,忧儿并没有任何的随从丫鬟,我曾问过她芳龄,她自己都不知。“他继续:”后来发生了一事,我离开了南宫家,自那后,我们便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了,直到前段时间偶遇。“ 方予安这才想起,那段时间在酒楼里看到过无忧和南宫羽在一起的画面,看那模样,应当是认识了许久,没想到竟是从幼时便一直相识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方予安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这个故事里,只有十小姐是最无辜,也是最可怜的,难怪她性子如此冷漠,从不与人接触。“他说罢继续问道:”十小姐曾说,你偷了她两颗药丸,是什么药丸?“ 南宫羽抿了一下嘴:“她可曾告诉过你们,她认识药王仙尊?“ “是有。“范宇接道。 “忧儿曾告诉我,她曾见过许多人,这些人在她的梦中送了她很多东西。还教会了她许多的戏法,只是她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被别人惦记。而那两颗药丸,便是药王仙尊赠与她的长生丸。“ “长生丸?“ 这会儿不仅仅是龙无陌都震惊了,是所有人都震惊了。 “难不成,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丸?“ “她曾告诉我,药王仙尊想收她为徒,又怕她不同意,便用了两颗长生丸交换,可是她收下了长生丸但是并不想做药王仙尊的徒弟,便说着想一下。而后,她便将告诉了我长生丸藏于她的行囊里。“ “你凭着十小姐对你的信任,偷了长生丸,而且离开了她。“ 南宫羽不再说话了,但是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东西已经将他出卖了。 龙吟砸吧着嘴,看着南宫羽的眼神里面全是鄙视。 “南宫大公子,南宫大公子啊,从今日起,你在本王心中那原本的姿态已经彻底破碎了,自今日起,本王将再不用南宫家所有的东西,当真是恶心。“ “两颗药丸,你给了谁?“龙无陌的口气很是冰冷。 “昭仪一颗,我一颗。“ 龙无陌哼了一声,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南宫羽,你是个小人。“他甩袖,冲着之前无忧消失的方向踏着轻功而去。 一时间,整个亭子里都安静下来,南宫羽将衣衫拉了拉退出了亭子:“我只是想这个事情告诉你们,同时也原谅我自己,原谅我这么多年的隐藏。“ 龙秦嗤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面已经没了任何的感情:“你不配得到原谅,更不配得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般的话。“ 他没说话,只是在一阵冷风中离开了这里。 第63章 冬围 龙栖每年冬末都会有数场大雪,这些大雪纷纷而至,可能中间的间隔时间不会相差数远,也会中间间隔约莫一两天又或是三四天左右。 那天边的月牙因为大雪的到来被隐藏的只剩下一个轮廓。 花狐手中的书卷没了翻页的动作,他听得那处无忧的呼吸声,好看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主人,这人世间的事情本就不是您所想的如此简单。您天地初生便存在,龙池不过一介凡人,哪怕是吃了长生丸,也不过是一个长生的人罢了,他所有的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他既不会法术也不会仙术,更不会变幻,活了几百年也还是那个龙池,说待敌,就是凭着您的长生丹吊着罢了。”他手一挥,书卷在他的手中消失了。 喋赤就站在花狐的身边,几个人站在屋顶之上,那月尾仅剩下一个轮廓。 雪纷跌而来,却好像并不能影响他们一样。 无忧抬着头,那令人疯狂的脸颊因为月尾的光映衬显得更加绝美了。 “活了上千年,活了上百年,依旧还是输在了人心上面。”她叹了一口气:“当年同龙池在一处的时候,不懂七情六欲,不懂人前马后。若非碰到喋赤,想罢也不会有无忧典当行。”她闭上了眼睛:“典当行,可当世间万物,包括灵魂,我也一直认为龙池教的是对的,现在看来,对和我想的不是一样的。”她低下了头,青丝从她的额前拂过,那缓慢睁开的眼神里面掺杂了冷意。 喋赤眉头紧皱:“典当行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主人,从今日起,可一改典当行的规矩。若放在以前,功名利禄可用五官,甚至是普通的感情交换,天长地久可用后代继承交换,寿命延长可用前程等等交换。在我们看来,他们交换的东西都是小事情,可是在他们看来不一样,功名利禄是人争破头颅要得到的东西,是荣华富贵,天长地久更是人世间难以寻找的东西,而寿命….永远逃不过生老病死。” 花狐眉头挑了一下,对着喋赤笑了:“你倒是看得比主人明白,既然如此,那我便提笔将这花名册上的规矩改一改。”他看向了无忧,却见无忧没有任何的表示后莞尔一笑消失在了屋顶上。 那偌大的花园里,这场宫宴也不知道什么结束的,只知,到了后半夜,那宫宴里似乎是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是什么她却是不知的。 喋赤陪着她在屋顶上睡了一宿,索性两人都非凡人,在那躺了一宿也无任何大碍,第二日天还未亮,喋赤便将无忧抱回了院子里。 祁氏和沈缘应当是一宿都没怎么睡,神情疲倦,坐在那桌子上喝着茶水,听到那处门关传来了推门声,几人这才看见喋赤抱着无忧进了门。 “我的儿啊。”沈缘特别激动,见喋赤抱着无忧进来了快步上前。 祁氏也赶紧走了过来:“你们这一夜是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们一宿,爹爹和焕儿带着人找了你们一夜,方才这才被打发走。” 无忧的神色不是特别好,听到祁氏的话,嘴角带着苦涩:“在那屋顶上坐了一宿,想了一些事情,也算是想通了,扰你们的清梦倒是我的不对了。” “可冻坏了?”祁氏将她从喋赤的怀中抱过来,赶紧送到了床榻上。 软玉接了杯热茶,无忧喝下暖了暖身子:“昨日晚上倒是我有些鲁莽了,当着诸多人的面与昭仪公主和南宫公子起了如此大的冲突,不仅如此,还将丞相府顶上了风口浪尖,这会子不知道多少人对着丞相府和将军府虎视眈眈,又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忧儿。”祁氏握着无忧的手,眼神里面全是担忧。 沈缘叹了一口气,坐到了那床脚:“你祖母祖父像是被人议论的人吗?听他们胡乱说去,我们权当耳旁风,左耳听右耳出。倒是那昭仪公主,昨晚将你记恨在心里了,她处的就还好,尤其是那名扬郡主,昨晚那么一出让她也不敢对你做什么,只要无人覆着昭仪便也无事了,更何况,那处还有皇上皇太后撑着腰,你莫担心就是。倒是你,那南宫家的公子我也见着了,伤了你,他倒是该死。” 无忧从床上坐起身:“横竖之前我曾与他有过一段缘分,只是这段缘分在昨日便已经被我斩断了,日后见了就当陌生人吧,免得各家姑娘们惦记着。” 软玉又给她递了一杯茶水,无忧下肚:“马上天边该泛起鱼白了,祖母,母亲,你们快些歇息,不然今日这冬围怕是有些顶不住的。” “昨日晚上下了一场轻雪,今日的冬围往后延迟了,正巧那轻雪方才才停止,这冬围恐是要延迟到晌午,多睡一会儿还是来得及的。”软玉在一边说着,将祁氏和沈缘从那处搀扶起来。 可能是怕打扰到无忧休息,祁氏和沈缘便出了门去了其他的厢房。 喋赤守在无忧的身边,见她闭着眼睛假寐,自己也躺到了一边的软榻上。 还未到晌午时分,那院外便已经热闹起来了,宫中来的么么们挨个窍门通知冬围开始了,那处原本还清冷的院子立刻便热闹起来。 喋赤不需要休息,但是成为人以后还是在努力的适用人的生活作息,听到那传来敲门声,她这才起身去开门。 “姑娘,主子醒了吗?”那门一打开便有股淡淡的幽香,那么么吸了一口便带着笑意一脸谄媚的看着喋赤。 喋赤嗯了一声:“恩。” “呵呵呵,当是好的,前处冬围马上开始了,皇上皇太后皆已到了,过去不必行礼,找个地儿坐着便行了。皇帝跟前的叁公公嘱咐过老奴,说主子昨晚没休息好,若非未醒便不来打扰,若是醒了,那便收拾一下前去吧。” 喋赤又嗯了一声:“恩,你先去隔壁将乐夫人和祁夫人先行带过去,我家主人收拾一番便过去了。” “谢姑娘着想,那主子您快些,老奴先行过去了。” 这老么么是皇太后跟前的人,利索的很,听了喋赤的话便先去了沈缘和祁氏的厢房,领着几人同喋赤打了招呼便先去了那冬围的场地。 这冬围的场地选的地方就是皇家的狩猎林,这里足足有两座大山之大,平日里不受着管束,里面的猎物更是自然之象,仅有一部分是从他处寻来然后放生到这里的。上到猛虎野兽,下到小鸟花虫皆有。原先这狩猎是春暖花开,结束了寒冷的冬眠后才举行的,可是这几年不知道怎的,猎物越来越少,那春日的狩猎一开,那百兽便少了许久。索性后来便改在了冬日,听到动静的猎物会跑出巢穴,或有一些冬眠的深藏里处繁衍生息也是好的。 冬围说白了就是图一乐,索性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求。 今日这参加冬围的并无太多之人,除了各自填好的王爷们,便只有一些达官贵人的公子哥和一些身后姣好的,想罢来想罢去,也就是二十几号人物,可就是这样的二十几号人物里面,到了那狩猎之处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样的动静。 无忧到冬围处时,各家各户已经落座了。 因是冬日不知何时还会下雪,便将所有人落座的地方安置了搭棚,在搭棚的两边各放了火炉,有着那侍女侍卫在一旁烧着火炉,那冰冷的酒水也在那火炉上煨着,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当真是好不自在。 再看那高处,龙鸣一身龙袍,与皇太后皇后贵妃娘娘等人正聊的兴起,再往那下处看,便是昭仪公主,在昭仪身侧坐着的正是南宫羽。 无忧的眼神落在南宫羽的身上,只一秒便挪开了,这个座位已经确认了,南宫羽便是未来的昭仪驸马。 再往那侧看,便是龙无陌开头的几位王爷。 数着龙无陌是老大,性子暴怒冰冷,手段狠辣。 往下看,便是三王爷龙子瑜,性子也如龙无陌一般,冰冷淡漠,但是却是个有想法的主。 四王爷龙傲然,半个天然呆,脑袋一根筋,但是却生的貌美。 五王爷龙无阳,反应速度都不如龙子瑜,但是却是一个整日抱着书的书呆子,温文尔雅。 七王爷龙飞扬,高傲自负,也是无忧有了几面之缘的。 九王爷龙庆宇,是个会玩的主,同龙无阳一样,是个抱着书,却又永远看不进去的。 十一王爷龙秦,性子活波好动,若是真说起话来,半句绕不开损人。 十三王爷龙吟,是最安静的,可是最小最会为人着想的一个。 无忧顺着往下看,见那一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便知,应当是各个宫里的公主们。 在往四周看下去便是各个院子里的女眷和男眷。 按照官职,丞相府与毅勇侯名扬侯太傅等排靠在一起,而将军府则是同镇远大将军等排靠在一起,男眷女眷按照各个府邸坐在一起。 无忧褪去了一身白衫,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毛绒长衫,披着一件夹棉的鹅黄披风,对比起昨日的不同,她今日披散着长发,不同往日一般束了起来,不过十三之余,她的青丝竟然已到膝盖之处,风轻淡吹过,那青丝随风而飘不似其她女眷散乱如麻,反倒是将她衬得更加绝美。 见她额头一瓣花瓣,也不同于以往粉琢,反而更加鲜红,衬得她那白皙的脸颊更加的诱人。 经昨晚那么一闹,无忧还是带上了面纱,只是这面纱也不是白纱了,换成了珠帘,在那珠帘下若隐若现的脸颊更让人遐想非非。 她的长衫像极了那云层一般,光滑无比,覆在她的身上,竟然出奇的好看,对比起一行的女眷们,更是将人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怕。 她的小嘴宛如一点红唇,在那面帘之下更是让人心中遐想。 她迈着步子每走一步身上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而脚下仿佛是柔弱无骨一般,让人忍不住握着腰肢先进。 “十小姐。”不知谁眼尖,喊了一嗓子,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便投了过去。 霎时整个场地便沸腾了。 “十小姐,十小姐,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十小姐,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十小姐。” 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瞬间便将昨晚的混乱再次重复了一遍。 “好美,真的好美。” 第64章 狗吠 人还未到那座前便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瞬间便将方才那浓厚的狩猎气氛打破了。 祁承和沈缘祁焕祁氏坐在一处,按照母家来分,无忧和祁氏应当是坐在将军府座上的,但是沈缘性子泼辣,那乐宗经过这一日也被怼的没了脾气,祁承和沈缘只一说他也不敢将祁氏和无忧再拉做自己这边。 “忧儿。”沈缘看着无忧那浑身恬静貌美的气势,瞬间便成了她的小迷妹,唤着无忧的名字便让祁焕上前将她接过。 龙无陌一看这些官家子弟们那一个个饿虎扑食的丑脸心中的愤怒便上了多分。 “龙岩,将带走的几个给本王送到地牢里耍一耍,让御林军每个官家分两人,看住了,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出来乱吠。” 龙无陌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给吓到了。 他也不管是哪家的公子,但凡是特别激动的,冒头的统统抓起来,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昨天晚上龙无陌就是直接将带头的四五人全部抓了起来,其中还包含了镇远大将军的嫡子,兰太傅的次子,哪管你是什么官级的,统统一扰乱朝廷秩序而论。 当然无忧算是例外的。 祁焕见她来了,上前迎她。 无忧对着他笑笑,绝美的笑容立刻让祁焕开始怀疑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当初他见过的那个典当行的掌柜的。 “你还好吗?”他轻问。 无忧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祁焕握着手中的柔软内心被击到了。 “好与不好有何差别,不过是少了一个念想罢了。” 祁焕将她搀扶到座位上,软玉给她斟了茶水,祁氏将她的青丝理了理,沈缘一脸高兴的看着无忧,祁承对着祁焕打骂,骂他不如自己的侄女这般好看。 这一幕看上去反倒是觉得是一家人。 反观乐宗那边,凄凄凉凉。 何氏断了双手没了以往的气焰,乐黛眉那双眼还红肿着,而乐耀祖从无忧进门开始便一双眼睛痴迷的看着她,恨不得爬到她的身上去。 乐宗一个人低头喝着闷酒,这几日将会是他最苦闷的日子,因为他的正房和嫡女皆离开了他。 若是放在以前乐宗可能会觉得无忧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病秧子,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个病秧子是人人都想得到甚至是他连说的资格都没有的人。 龙鸣坐在龙椅上,见主角到了,又见龙无陌将现场控了下来,这才笑了:“想罢都已到齐,既然如此,叁公公,将各家参选了冬围狩猎的名单报一下。” 那处叁公公领了命拿着拂尘便走到了那高台旁。 “诸位既已到齐,那杂家便将规则讲一下。”说完他走下了高台指着那偌大的狩猎场的另一端,众人的目光皆循着看过去,才见众人坐的左侧竟然是一大片的武场。 “此次冬围共分三日,第一日是比试各位参加冬围公子们的骑射。”他指着那武场笑的异常开心:“此次将会采取一对一的形式,由抓阄决定哪两方公子对阵,且赢了那方进去下一轮的比试,第二轮比试将再有两方公子抓阄,进行第二次比试,择优继续,直到选出最后一人,最后胜出的这位公子便是今日的花冠,赏赐白银千两,布匹万履,良田百亩,更有机会成为诸位公主其中一位的驸马爷。” 叁公公一说完当下便立刻沸腾起来,这可是平白的喜事啊,更有机会成为皇亲国戚,谁不想? 叁公公笑的开心继续道:“第二日将会比试诸位公子的武艺,所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采用的比试与今日相同,武艺上乘者,可赐白银万两,布匹千履,良田百亩,赐宫中提督官职,任命提督府。” “提督?是提督?” “赐官职啊!” 瞬间整个狩猎场再次爆炸了。 这哪里是比试,就是明白者选用贤臣呢。 龙无陌面色淡漠,就坐在那高坐上,面甲下的双目一直在打量着整个全场。 反观那下面的王爷们,各个脸色难看,似乎对于今天的事情有些震惊。 最多的便是那些官员们,更是眉头紧蹙,似乎这事情不对一般。 祁承原本还带着笑意的面容瞬间便拉下来了,祁焕一脸疑惑的看向了祁承:“父亲,以往的冬围似乎不是这般?” “恩。”祁承想不到到底为什么,摸着自己的胡子双目凝重。 无忧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在有意提醒二人,口气淡淡:“几日前,听到了一些传闻,似乎是提督府与人勾结密谋书信被查。”她将面前的茶盏拿了起来绕着自己的茶盅转了一圈然后这才慢慢的倒水:“宫中适婚的公主不对,似乎只有昭仪公主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但是大陆四大家似乎都有意向皇上求娶昭仪公主,昨日只来了南宫家,今日不知其他三家能否赶上,若是赶得上兴许能一搏,若是赶不上,那这昭仪便是南宫家的了。”她将茶盅里的水一饮而尽。 说到南宫羽,她的眼神里面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留恋,更多的是平淡。 经她这么一说,由着丞相府两边的人瞬间便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右相今日就在祁承的一侧,听到无忧的话忍不住勾着嘴角冷笑:“十小姐不过一界女流之辈,这朝中的动向又怎是你说的明白的?或许皇上只是觉得应该多纳贤人呢。” 祁承听到右相说话,当下便要回怼,哪道无忧却开口道:“听右相这话,怎的?你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皇上觉得?皇上的心思是你能猜得?” “你!”他被无忧这么一说瞬间有些愣了:“十小姐,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女娃娃,纵使和皇上关系再好,那也是有差别的,朝廷上的事情岂是你能说便说的!” “啊,多亏右相提醒,你要是不这么说,我都忘记了,前段时间还未进宫的时候皇上就遣人去了我那院子里,告诉我,想封我一个外姓郡主,我那时心情不佳给拒绝了,如今想起来似乎有点亏了。”她将手中的杯盅推了推。 右相心里咯噔了一下。 无忧这边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毕竟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 往上座看,昭仪嘴角带着笑意,一脸得意的看着无忧,她身边坐着的正是脸色不是特别好的南宫羽。 “十小姐,您与右相说什么呢?如此开心,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昭仪看着她,一双眼睛带着讽刺。 “不过是寥寥谈了几句,昭仪公主若是有意思坐在那处与我们谈几句也无妨。”沈缘看着昭仪,越看越不喜。 昭仪哼了一声眼中带着怒意:“祁夫人,本公主与十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 沈缘瞪大了眼睛,眼中带着怒意。 “就是,公主与十小姐说话,祁夫人,你还是少插话为好。”方夫人见沈缘被呛了,跟着昭仪附和道。 沈缘这爆脾气,二话不说就要拍桌子,无忧一把按住了沈缘,好看的双眼迸射出了冷意:“方夫人,我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你并无官职,什么时候又轮到你插话了?”她拍着桌子,桌子上面茶盅直接翻了,酒水洒了出来。 方夫人怔了一下:“我…我…” “方夫人,今日看在右相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的主人在上面坐着呢。”她抬眼看向了昭仪,喋赤拉过她的手替她揉捏。 众人一听无忧这话,偷笑的偷笑,摇头的摇头,这昭仪公主昨晚刚得到花冠,得了不少封赏,又是皇上等最喜欢的公主,谁敢反驳?可这十小姐偏生不一样,她说的话连皇上都不敢反驳,更何况说如此大胆的说着昭仪公主呢。 良妃就坐在上座,听到无忧说自己的女儿,那气的就站了起来,哪道人还未站住就被皇后一把拉住了。 “皇后!“良妃见自己被扯了回来还是皇后,嗔怪的看着她。 皇后摇摇头,指了指皇上和皇太后,良妃这才见,皇上和皇太后竟然坐在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就是在等着下面的事情。 她跺了跺脚,又坐了下来。 昭仪双目迸射着冷意,忽然莞尔一笑,拉着南宫羽的衣角娇笑道:“羽哥哥,你看,十小姐欺负人家。” 南宫羽身子震了一下,手臂想从昭仪的怀里抽出来,可是任他怎么抽昭仪都无动于衷。 昭仪这一喊可将下面的人都给恶心到了。 “昭仪公主这一招,当真让十小姐难堪啊。” “可不是吗,这十小姐长得貌美,昨日还觉得是个会玩心机的,如今一看反倒是最安静的。” “可怜啊可怜。” 龙无陌心疼的看着无忧,却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怎的?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的失败?”昭仪见她不说话那讽刺的声音更加的大了,她对无忧的敌意已经不是一两句话那么简单了,而是已经完全的展现出来了。 祁焕侧头看着她,却见她将面前的茶盅推了推,一脸的平静和无奈。 “犬吠的声音太吵了,我这品茶品的好好的,非要安排两只犬在我耳边聒噪,当真是烦心。”她将自己宽大的衣衫在那桌前拂了一下,瞬间便出现了新的茶盅。 仿佛戏法一样让人震惊。 她纤长的五指挑着那茶壶来回的晃动,脸上的神情甚是平静。 “乐无忧!”昭仪气的眼睛都直了,甩着手里的东西就砸向了她。 哪道这东西还未到无忧的面前便已经被震碎了。 “乐无忧?乐字是将军府的姓,无忧是南宫公子当初为了取得,如今听到似乎也是有些陌生了。日后还是莫唤我乐无忧吧,狗取的名字带着不舒服,唤我无忧便好,当是天下之大,我为自己改了寓意。”她好看的双眼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向了南宫羽和昭仪。 南宫羽怔住了,什么意思?拿他当成狗了吗? “无忧…” “你莫唤我。”听到南宫羽的唤声无忧那带着笑意的双目缠上了冰冷:“会让我觉得恶心。” 南宫羽不说话了,闭上了嘴巴。 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住的,就好像她才是那个最高统治者一样。 龙无陌那银色面颊抖动了一下,满眼都是笑意。 “若这是男子,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龙吟叹了一口气。 昭仪三句话被无忧怼的不像样子,气的顿时红了脸:“哼!” 第65章 冬围 听到昭仪那已经落败的声音,无忧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容随手抄起了一边的酒盅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那处不远早就有人已经将无忧看到了眼底,见她不紧不慢的抄着面前酒盅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颇有意思的对着自己身后的小斯勾手。 “主子。“ “十小姐杯中的酒没了,该你去斟了。”他身着一身紫色的长袍,好看的双眼里面写满了笑意,尤其是看到无忧那张令人疯狂妒忌的脸时,那眼底的笑容更加让人寒颤。 她放下了酒盅,软玉还未来得及斟酒那酒盅里便先是填满了酒,怔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去,竟然是一名身着侍卫服的侍卫。 那侍卫见软玉愣了一下,双眸轻咧的笑了:“姑娘得罪了,是我家主子让我过来给您斟酒的。”说完他看向了无忧。 无忧抬头看了一眼侍卫,侍卫不敢抬头看无忧只的低着头。 “你家主子?”她口气清冷,这才顺着那侍卫身后看去。 那人着着紫色的长袍了,面容长得还算是俊美,若是说起有什么让人比较看在眼中的那便是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很是诱人的自信和笑意。 她眉头皱了皱,将面前的酒盅推到了一侧,伴随着那酒盅的倾斜,杯中的美酒也洒了。 那侍卫愣了一下,朝着无忧行了礼便快速的回到了那男子的身边。 男子也没想到无忧会忽然推到酒盅,也怔了一下便对着无忧露出了歉意的笑。 这一幕可被不少人看了去,纵是那有人愿意上来斟酒的也要看无忧肯不肯喝。 “那人是谁啊?如此没有礼貌。”软玉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重新给无忧拿了酒盅。 祁焕听着软玉的嘟囔笑着回道:“是大学士,当今朝堂共三名大学士,除了方世子的父亲便是这位大学士掌着学阁大权,人人都唤雪先生,全名雪骁。“他见那雪骁冲着自己笑礼貌的对着他点着头:”这个人很是有才华,如今年方二十有五便已经是皇上重用的殿阁大学士,在朝中的关系也颇为广泛。就连名扬侯,兰太傅对其都有很不错的印象。“ 无忧听着,也只是毫不在乎的将新斟的酒饮下。 那叁公公见场面已经安静下来便笑着继续道。 “既然各位主子无话可说了,那可换上咱家说了。“他将拂尘一甩:”此次冬围第三日便是一年一次的狩猎,规矩也如往常一样,各自驾着马车各自进林子狩猎,可自行组队也可以独自进去,若是中途有危险可及时将我们提前准备好的信号发射,便可第一时间唤起林子里的影卫,则视为退出。时间为十柱香,香灭锣响则结束。“叁公公将腰板直了直。 “不知可有主子有问题要问,若是没有那便让皇上宣布开始了。“ 下面无人说话,叁公公点着头便领着拂尘去了那高坐。 那处早就有人开始准备起来了,在那高坐的一边小棚里摆放着一面大锣,龙鸣从那高坐上走下,见无人说话便拿起了那棒槌对着大锣用劲儿的砸了下去。 瞬间周围便响起了信号的礼花声,伴随着礼花声的结束那整个场地便开始活跃起来了。 “请自愿参见今日骑射比赛的主子们将随身携带着的花束放到桌前,请史官点名。“ 叁公公话毕那处便见乐耀祖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本书站了起来,然后从第一座便开始记名。 龙栖的武将算起来比文将还多,几乎每家都有一个会武功的男子,有的三四个不止,家家男眷都是习武之人,也以至于乐耀祖统计的时候每个家座都要记上。 光是一圈下来就花了半个时辰,记名结束的人是可以前去活动筋骨,先在场地里热身的,所以半个时辰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祁焕的武艺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对着这次的骑射也是有着很大的信心,但是乐耀祖是本次的史官,对于他来说,对丞相府的印象便是乐无忧毁了何氏的双手。 他手中抱着史册,当走到无忧家座前的时候,冲着祁焕冷笑了一声然后象征式的停了一下居然直接过到了下一家。 “大哥,我舅舅的名字还没记呢。“ 祁焕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乐耀祖越过了他,若非不是无忧开口说话,这会儿怕是已经过到后几家去了。 乐耀祖当是没听到无忧声音一般,继续往下记。 “什么意思!“沈缘拍着桌子就要来气,哪道她还未来得及拍便听得乐耀祖大叫了一声,他竟然抱着史册正面倒向了地面,而那声大叫便是他的惨叫。 无忧将面前的酒盅拿起来将酒盅里的酒水一口饮下了肚。 乐黛眉,何氏乐宗哪里想到乐耀祖会忽然来这么一下,吓的赶紧跑过来。 “祖儿。“ “哥哥。“ 乐耀祖一身狼狈,尤其是这种雪天,那地面上都是泥泞,这么一扑,直接连带着人都扑的满是泥泞。 “乐无忧!是你干的!“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对着无忧便是吼道。 祁焕无语的看着乐耀祖,那双目里面写满了不屑:“乐公子,你与我们的家座多远你自己看不见吗?摔的一身泥泞扭头便怪忧儿,难不成忧儿对乐公子做了什么?还是乐公子觉得在座的都是瞎子,看不见方才是乐公子自己跌倒的?“ 毅勇侯捋着胡子,一脸的不屑:“乐公子方才是在本侯这处跌了一跤,难不成也说成是本侯陷害你?还是觉得是本侯的三个儿子陷害的你?“ 无忧对这个毅勇侯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又听他说三个儿子,她这才侧头注意到在毅勇侯的身侧当真还坐着三个男子。 这三个男子面容都算是上佳,性子大抵应该也差不多的,从昨日到现在她倒是没怎么听到毅勇侯家的三位小侯爷说过话,想来应该也是很低调的人。 可能是察觉到无忧的眼神看了过来,毅勇侯的三个公子都是扭头看向了无忧的家座。 无忧也没想到三个人会同时转头,礼貌的冲着三人点头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斟酒。 那领头稍大一点的侯爷却笑了笑:“丞相府的孙女。“ 此人名唤白幕,毅勇侯长子,未来侯府的侯爷,为人一直很低调,几乎从来不主动搞事情,是那种要么大门不出要么二门不迈的闷骚性子。 往他身侧的便是毅勇侯的次子白雨泽,为人同白幕一样,做事低调,若是说与白幕有何不同,那便是这人是个闷头的书呆子,很少说话,每日喜欢的便是看书看书看书。 最后的便是幺子白夕,既稳重又活泼,是毅勇侯府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小侯爷。 见无忧收回了目光,白雨泽将手中的书籍翻了一页,而白夕则是嘿嘿的笑了笑。 乐耀祖一听毅勇侯这么说,当下便被吓到了赶紧摇头:“不不不,怎么会是侯爷。“他吞了吞口水,他是很狂妄自大,但是这毅勇侯也不是好惹的,他纵使讨厌乐无忧,但是这会儿也不会平白的给自己添乱。 乐宗这两日已经够受挫的了,这会儿见乐耀祖又被毅勇侯压迫,那脸上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 “是本将教导无妨,侯爷莫生气。“他叹了一口气,深情疲惫。 “平贺将军莫怪本侯多言两句。“ “侯爷请讲。“他对着毅勇侯点头。 “平贺将军一生戎马,少年时英姿飒爽,更是无数人心中的英雄,就连皇上对将军也是心生佩服,可如今,不兴本侯说,你整个将军府已是败絮其中了。这两日,不知你可曾看明白了,在你府中拿得出手的还有谁?主母便是主母,嫡女便是嫡女,这点是庶子庶女和妾室比不上的。“他话里有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说的什么。 乐耀祖那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就更别说乐黛眉了。 乐宗那心中泛着嘀咕,他不是傻子,现在看的很明白。 祁氏是主母,无忧是嫡女,不是说其他的,但从朝廷关系上来说,便已经证明了,妾室庶女庶子终究是比不上的。 无忧又饮了一杯酒,那双目落在了乐黛饶同乐黛茗的身上。 这两人无功但是也无过,说到底仅仅是因为是庶女,所以现在那怕是进了宫也不会有人多看两眼。 感受到了无忧的目光,黛饶和黛茗都是抬头看了过去,见无忧那面容淡然,两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十妹。“冲她唤了一句,无忧这才回道:”两位姐姐,不如稍后去那后花园走一走,那后花园的冬梅似乎开了。“ 她亦有所指,两人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同她点了头:“如此,那等下便去后处看看。“ 乐耀祖不敢说话,带着一身泥泞继续去点名。 祁焕听到无忧的话,好奇的扭头看她:“你同她俩指点什么?“ 她放下了酒盅:“三姨娘同五姨娘虽然之前有为难过母亲,但是却也为母亲说过话,功过相抵,她二人对我也不无坏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我很早就知道的道理。“ 她抬头看着那天上有点飘散的雪,眼睛里面写满了空洞。 祁焕被她的眼神刺到了。 “你….“ “真冷。“她闭上了眼睛,那棚外的风雪似乎真的带着冷意。 乐耀祖点完名,那处便也已经热身结束了。 开场便不用说了,大抵是讲各个分组讲了一番便结束了。 说起来当真是冤家路窄。 乐光年分了半天居然和祁焕对上了,那骑射也是比的甚是精彩。 一轮下来,两人竟然活生生的比了个平局。 这可让众人看了眼界,更让人诧异的是,月余之前,丞相府的小公子还是一个混混,这才不过数月之后竟然已经落得如此厉害了,可不是让众人震惊。 祁承脸上带了光,别提多么骄傲了。 “左相,令公子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那处还未结束,便已经有人先上来了。 祁承哎呦了一声赶紧衬和:“三脚猫的功夫,这段时间也不知怎的开窍了,见笑见笑。“ 他说着但是脸上却带着笑。 沈缘更是乐在脸上,整个表情都是花。 祁氏看着也高兴,毕竟自家的弟弟如此的大放异彩。 无忧就坐着,看着祁承那每一箭都插在红心上,衣角也是勾起了笑意。 往那场中,所有人都是愣住了脚步看着那战况。 龙鸣就坐在高坐上,见那把把都是红心,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的甚是开心:“陌儿,这就是举荐的丞相府公子?“ 第66章 百步飞箭 听到龙鸣的唤声龙无陌恩了一声眼神却落在了那处小小的人儿身上。 “回父皇,此人正是前段时间儿臣同您提及的丞相府的二公子,同时也是十小姐的舅舅。” 龙鸣这两日也将所有的情况都看在眼里,这祁承偏生是个好人,不仅在朝中为官清廉,更是得了这么一个女子做孙儿,但从无忧对祁氏的态度来说,若是拿这将军府和丞相府来比的话,说不定,将军府和丞相还比不得。 他点着头,心里有了打量。 “既然如此,那陌儿你觉得此人可不可以纳为官员?或者你自己觉的朕应不应该重用?” 龙无陌不说话了,他不是傻子,这两日朝中的动态他可是看的很清楚的。 且不说拿掉了提督,光是一下子动手铲除了朝中一些为虎作伥的官员便已经知道,这皇帝怕是要开始为下一步做打算了,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做打算,他心中想罢也是有所明了的。 他不说,但是下面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王爷们却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这其中当属领头的便是这七王爷,龙飞扬。 他见龙无陌不说话了,嘴角一勾,慢慢悠悠的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大王兄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祁丞相的儿子不适合吗?” 这一叫当即便将所有人的思绪都给拉了起来。 就连那一旁正与皇后说话的皇太后等人也被引了过来。 龙子瑜本就是龙无陌一起的,听到龙飞扬的问话他冷峻的声音带着丝丝慵懒:“七弟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且不说之前人人都知祁丞相的次子是个纨绔子弟,终日不爱学习,只爱留恋与吃喝玩乐,这不过才短短的数月之余,便已经有如此的成绩,可谓是让人刮目相看。既然短短数月亦是如此,那么日子再长一些是否会更不一样?” 龙子瑜说这话也有些隐晦,但是龙飞扬是多年掺和在官场上的人,龙子瑜的话岂能不明白。 他豪放一笑,眼中有了一丝狡黠:“三王兄说的对,但是其实臣弟还是心中有一个比较好的人选,只是不同于祁公子的进步迅速,但是却也是从小包揽群书到现在,经父皇这么一说,儿臣倒是想要举荐一番。” 皇太后看着龙飞扬那自信满满的神情也是笑了:“哦?是谁能让你也刮目相看?” “会皇祖母,正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乐耀祖。”他看着皇太后,眼中有了笑意。 龙鸣眉头一皱:“庶子?” “父皇,那是您亲手点的史官。”龙飞扬接道。 “是朕亲手点的,但是这乐耀祖方才朕也是看过了,在那处跌倒冤枉了十小姐的那个?朕此前未亲眼见过,只知有人举荐他,便觉得此人才情甚是不错,便点了今日的史官,三日已过,这新的史官走马上任,哪里还需要他?” 龙鸣一说话便将龙飞扬的想法打了个粉碎。 龙子瑜低头偷笑,那看着龙飞扬的眼神越加的不上眼了:“七弟,此事还是退后再论吧,如此精彩的骑射怎么能够错过呢?”他将手往桌子上一放,那众人的目光便被重新带了过去。 龙无陌甚有意思的看着龙飞扬,也收回了目光继续观战。 那场中的赛况已经逐步开始明显了,除却乐光年祁焕这一组,其他人的第一轮比试皆已经全部结束,这其中也闹了不少的笑话。 先是那兵部的公子不会骑射,撒谎自己会骑射,拿着弓拉不起来,好不容易拉起来了,那箭直直射向了隔壁组的靶,谁知道那判官偷着懒没看清,将这靶也给算了进去,当场判错了结果,引得隔壁组的公子拿着拳头追着判官追了几条路。 这方还未结束,那处便有人连连脱靶,更夸张的是,那飞箭直接插入了隔壁组公子的身上,好在只是擦破了皮,两家因此吵了起来,别提现场多么的热闹了。 这一来一回便也已经到了申时,那第一轮的比赛除却乐光年祁焕这组便已经全部结束了。 乐光年与祁焕整整比了几十回,竟然回回都是平局,哪怕不是平局,也在后面逐渐的拉回来,渐渐的,判官都开始着急了。 “这,这可怎么办?已经四十六回了,还未结束,其他家的都已经结束了。”那判官着急的看向了那靶中的红心。 乐光年提手,将手中的飞箭再一次射了出去,瞬间又中靶心。 祁焕同样,也是红心。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局。 龙鸣看着这把把都是中心,顿时笑了,声音也带着笑意:“既然把把都是红心,又着急比出胜负,这箭靶便往后挪挪吧。” 那判官听到龙鸣的声音谢天谢地的跪在地上:“是,皇上,不知这箭靶要挪多少?” 他想了想对着众下问道:“众卿家可有意见?这箭靶距离多少合适?” 那下众人互相看来看去,都是摇摇头。 无忧喝了整整三壶酒,但是丝毫未见醉意,见那众人都不说话,她笑了:“我曾见过一人,手执长弓百米之外射中了一片落叶,见之的人皆称为百步飞扬。”她的酒水到了嘴边但是却迟迟未饮下。 “百米?”龙鸣看着无忧眼神有点迷离:“百米外中箭靶红心?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艰难了。” “是啊,百米呢。” 龙无陌饶有意思的看着无忧:“父皇,横竖这祁公子和乐公子也比不出来什么,不如就按照十小姐说的做,有能力的人自然不会在乎百米之距,更何况,百米对于常年习武的人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完,便有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平日射靶最多也就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一下子把这箭靶提到了百米,这哪里是普通人能接受的距离,就那怕常年习武,再远一点也不过七十左右,这绝王说的好听,要是真坐起来难度可想而知。 乐光年眉头皱了皱眉,忽然被无忧的提议给整的思绪有点乱,他的确没有试过百米,也不知道那百米飞扬要怎么做到。 扭头看向祁焕,祁焕脸上也有了一点难色,他疑惑的抬头看向无忧,无忧却冲他一笑,很明显在告诉他百米不是问题,他也冲着无忧点头,意思是明白了。 乐光年自然也是见到了两人的互动。 他脸色很难看,看着那小官将箭靶拿到了百米之外,心中有些心虚。 他纵观沙场多年,从来都是近战,远处很少,这百米他的飞箭如何去? 叁公公就站在一侧,见那箭靶竟然距离如此之远,也有些犯嘀咕。 “箭靶已就位,请两位公子开始吧。” “哪位公子先?”那判官脸上带了笑意看向了乐光年和祁焕。 “一起吧。”祁焕抄起了一边的箭看着乐光年,眼神里面写满了冰冷。 乐光年没说话,只将那弓也举了起来。 场面一下子凝固了。 待到那弓和飞箭已准备好,乐光年忽然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祁焕,我敬佩你,敬佩你这么短的世间内可以从一个浪荡公子变成如今的武才。” 他忽然说这话让祁焕有点摸不着头脑:“说这个做什么?” 乐光年勾着嘴角笑了:“昨日午时,父亲与十妹闹别扭,十妹带着母亲离开了仪仗队,我因为担心跟在后面去了,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祁焕心中咯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格外阴冷:“乐光年,你不要乱说!她是我侄女。” “侄女?”他斜着头看他:“你确定吗?我猜你的这身本事也是她给的吧?她虽然没有说,但是从她出现开始你的确变了很多,不仅如此,她出现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得不可思议。”他手中的弓放了下来,祁焕的弓也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判官见两人没有了动作,迟疑的看着。 “两位公子?皇上还看着呢?赶紧比啊。”判官上前,却被祁焕一个眼神吓到然后默默退到了一边。 那高坐上,龙鸣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扭头去问叁公公:“怎的了?忽然不动了?” 龙无陌感觉到了不对,声音轻淡回道:“可能是距离太远,需要酝酿一下。” 龙鸣这才点头。 这话怕是也只有龙鸣能信了,众人也都看见了,祁焕很慌乱,而乐光年说的话似乎是让他很慌张的事情。 祁承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喋赤低头看向了无忧,无忧给了喋赤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喋赤这才退到了一边。 那场中,祁焕镇了镇心,这才笑着看向乐光年:“你诓我?” “我乐光年自幼上战场,不屑使用这些小手段,只是我很好奇,她到底是谁?想来你与母亲应该都是知道的。那日我听到了,她说自己没有父亲的血液,说起来更没有母亲的血液,她自己说的很明白,她的母亲和父亲并不是乐大将军,也不是丞相府的夫人,她是何人?你肯定知道。” 祁焕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什么,怕是祁氏对与无忧的身份也已经知晓了,不过这又如何呢?他不在乎,这个人现在能够糯糯的唤着自己舅舅便好,尽管,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重新操起了弓箭,眼神带着坚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想必现在未说也是不会说出的,这件事情算是我祁焕欠你一个人情,你说的没错,她不是乐将军的女儿,但是是乐将军与我姐姐欢好后所生,严格说起来,她的确没有姐姐的血液,和乐将军的血液,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将军府嫡小姐。” 乐光年上战场多年,性子都是好的,做人也是可以的,他既然已经知道无忧的身份,那么也不用怕他说出去,毕竟若是想说出去,昨日便已经说出去,到了现在才问,应当是不会说出去的。 “什么意思?那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十妹妹?”他也操起了弓箭。 “我说的很明白,我姐姐没有红杏出墙,忧儿也是姐姐十月怀胎所生,并且是你父亲一夜醉酒所出,想罢,乐公子应该想到了一些什么,比如忧儿出生之时。”他手中的箭忽然射了出去。 乐光年想也没想,手中的箭也飞了出去。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还记得幼年时,祁氏生无忧的那一日晚上,天生异象,天边一抹白光射入了祁氏的产房中,那产婆说是仙子下凡,来报恩的。 “难道真的是仙子下凡,来报恩的,将军府是因为亏待了母亲所以才发生了如此多的巨变?”他自顾自的说着。 那处判官点了靶,脸上带着欣喜,高举手中的牌子大叫道:“乐小将军九环,祁公子红心!祁公子晋级下一轮!” “当真是精彩。“ “百米之外也能点中靶心,这祁公子了不起啊!“ “恭喜祁丞相,贺喜祁丞相,今日这骑射怕是不用比了。“ 祁承听着这一声声的赞赏,脸上全是笑意:“哎,各位大人说笑了,这仅仅是射箭,等下还有骑射呢,本相的儿子本相心里清楚,箭术可以,但是这骑术怕是不行啊,各位大人莫要取笑了。“ 这祁承被一群男眷包围着,沈缘和祁氏自然是被一群女眷包围着。 但剩下无忧,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南宫羽的眼神落在无忧的身上,那眼神里面写满了不明所以的情绪。 昭仪坐在他身边,见南宫羽的眼神一直看向乐无忧,微微动怒:“池哥哥,你看什么呢?羽衣您看不得吗?“她扯了一下南宫羽,南宫羽这才扭头看她,见昭仪怒了才探了一口气:“羽衣,我们欠她的。” “欠?我不欠!她已经活了这么久了,那三颗丹药何妨不让我们吃了?她与我们哪里不同?只不过她比我们多活了几百年吗!”她拍着桌子,直接将龙无陌等人的目光全部都引了过来。 龙秦看着昭仪,越看越不喜欢,以前没发现昭仪这般,如今见了倒是更加不舒服了。 “谁活了几百年?你这么生气?”他眼角带着鄙夷,声音也有些不太开心。 南宫羽一把将她拉住,脸上带着歉意:“是在下与公主说起那活了几百年的仙人们。”他说着,眼神带着躲避。 龙无陌的银色面颊直直的映入了他的眼中,他闭上了眼睛坐在那处不说话了。 待到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他才叹气:“你别胡闹了,我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你也活了这么久了,难不成还没有学会要收敛吗?”昭仪哼了一声,看着无忧的眼神更加带了怒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勾着嘴角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这丫鬟便是香椿,得了昭仪的话转身便去了。 那处,祁焕一比完,看了一眼乐光年便着急的往无忧那处走。 第67章 你要的我都有 祁承等人被人围着哪里有空管的上这处发生了什么,见是祁焕走向了无忧也没想什么,继续应付着周围那些人。 高坐上的人也在讨论方才那比试,自然没有关注到下面的事情。 见他着急的往自己这处走,无忧却笑了,默默给他斟了一杯酒。 “你如此着急做什么?莫不是有人在后面追你?” 他接过酒,见是她饮过的也没有在意便一口饮下。 “我问你,你昨日是不是与乐将军闹僵了离开之后被乐光年跟踪了?” 她想了想,昨日只顾着哄祁氏了,哪里还注意到有没有跟着。 “昨日母亲闹脾气,我忙着哄她,哪里知不知有人跟着,怎么了?难不成是乐光年跟着我了?” 见她如此不在乎,祁焕有点生气:“你可知你说的话被他听了去,幸亏你没说你活了千百年,能够颠倒日月,你若是说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无奈的看着无忧,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见祁焕如此紧张笑了:“是我紧张你紧张作甚?” “我….” “你放心,说起,这朝中与我做过交易的人还真不少,只是他们互相不知罢了,这乐光年若是知道了什么我倒也不担心,若是他有所想,来我这儿交易倒是我赚了,若是不想,让喋赤拿了记忆便好了。”她重新坐了下来。 祁焕听她能拿了记忆怔了一下:“你能拿掉人的记忆?” “命和灵魂都可以,记忆算什么。”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这一杯一杯下肚,却不见她醉熏,她舒了一口气,看着那白雪的眼神越加的凄凉了。 乐光年在那处,同乐宗等人说了两句话便顺着无忧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祁焕对乐光年本身并没有多少的敌意,见他过来了也只是目光紧张了一番,又见他并没有要对无忧做什么的意思,他也没有阻拦。 她看着乐光年,手中的酒盅放了下来:“有话要说?” 见她这般,乐光年嗯了一声:“恩,喝酒伤身,你方才已经连续饮了几壶酒,虽不见醉意,但是却也是孩童,未有哪家女眷如你这般。”他比无忧整整高了大半个身子,看着乐无忧都要蹲下。 她面无表情,脸上的面帘晃动了一下:“你想问什么?是关于我身份的事情?” “不是,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对将军府有所行动。” 她眨了一下眼睛,勾着嘴角笑了:“父亲曾经对母亲发过誓,若是不好好待她,将军府名誉扫地,不仅如此,将军府盛衰皆辱。这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母亲做的,是老天爷要将军府这么做的。” 她说的隐晦但是却已经明摆着再告诉乐光年一些东西。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平贺将军府必会衰败?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衰不衰是已经注定的。”她站起了身子,鹅黄色的大袖将桌子上的酒盅推倒,酒水洒了一桌子,软玉赶紧上前将酒水擦干净。 她娇小的身子在乐光年的身边显得如此的稚嫩,可偏生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此的寒颤。 “我这有一封信给你。”她大袖一挥,喋赤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信笺,鹅黄色的信笺上面什么署名都没有。 乐光年第一次见没有署名的信,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为何没有署名?你赠我信做什么?” 他疑惑的看着无忧。 无忧反而一笑,看着乐光年的眼神里面带了一丝其他的感情:“你需要他的时候自然就有署名了,这封信相信你以后会用到的。” 乐光年拿着这没有署名的信,越看心里越不舒服,就好像这封信是个重重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一样。 那处无忧还没有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那唤作雪骁的大学士便已经甩袖过来了。 他一身紫衣,衬得他整个俊美的脸庞更加的柔和,那露出的双眼里面给人一种勾人心魂的感觉。 他手中拿着酒壶,在众人的面前就这么停在了无忧的面前。 祁焕站在那处,想上前却被喋赤一把拦住,他不会去揣测无忧想什么,但是喋赤是凭着无忧的意识做事的,拦着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眉头皱了皱眉坐回了位子上。 雪骁看着仅仅只有自己不过一半身高的乐无忧,脸上写满了好奇。 他不紧不慢的蹲下,一双好看的眼睛在无忧的脸上停住。 他能感受到无忧那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你这么小心思当真是可怕。” 她呵呵一笑:“我这么小的心思就已经被说成可怕了,那若是再大一点岂不是要变成了蛇蝎心肠。” “你真有意思,我想要你一样东西。” “从我这儿拿走东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斜眼看着雪骁。 雪骁却对着她笑了:“若是我的女儿还活着,应当同你一般大。” 无忧眉头挑了一下,这个雪骁看年纪最多不过二十有五,没想到孩子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她饶有意思的看着她,给喋赤递去了一个眼神。 喋赤明了,随后同样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信笺,祁焕看着,眼角挑了挑,这上前来的人无忧都给了一张信笺,那岂不是代表着又是两单生意。 “这是什么?”雪骁见喋赤递上信笺,眉头皱了皱,本想让身后跟着的小斯前去拿着,可是无忧却开口道:“这可东西关乎到你想从我这儿拿走的东西,别人拿了可就没意思了。” 他愣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将那封信笺收了起来。 无忧见他眉头深锁一副不信的模样,饶有意思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大学士可要好好把握。”她纤长的五指在雪骁的肩膀上拍了拍,立刻让周围的人看直了眼睛。 龙无陌自然是将目光落在这处的,见她拍打着雪骁的肩膀,那面甲都变了色。 昭仪倒是心底乐开了花,比起为难别人她更喜欢看无忧吃哑巴的黄莲。 “哎呀,十小姐还是这般。”她突然出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南宫羽见昭仪又要说话,那脸色瞬间便不好了。 “多年前认识她,她也是这般,到处勾引人,羽哥哥也是被她勾去了魂,年纪这般就已经如此有心计,也不知道以后会落在谁的手里。” 龙秦切了一声,看着昭仪的眼神里面写满了不屑:“十小姐生的貌美,任谁看了都是愿意的,大学士已有发妻十几载,多年未从纳过任何一个妾室,就算是换成了十小姐也不一定,这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就妄自下结论,似乎有些太过差强人意了。” 昭仪瞪了龙秦一眼,知道自己说不过龙秦,乖乖闭了嘴。 龙秦倒是反挑了一下眉头,他倒是很喜欢盯着无忧看。 雪骁领了信,心里怪怪的,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刚回家座里,那处叁公公便宣布了第二场的比试开始。 这第二场如同第一场一样,只不过是淘汰的不得参与,晋升的可重新抓阄继续,因为有了第一轮比试所以第二轮进行的很顺利,乐光年虽然输在了祁焕的手里,但是在其他人的重新比试中晋升了,但是有了祁焕的百步飞扬,下面的比赛几乎都是草草就过去了。 祁焕的发挥,从第一把开始就异常的稳定,可以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把把都中红心。 伴随着比赛一轮一轮的结束,那处已经有最后的三名选出来了。 其中两人便是乐光年,祁焕,而最后一人是兰太傅的嫡子,兰苑的哥哥兰生。 这兰生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共比了七轮,他四轮红心,一轮九环,一轮七环,一轮五环,就凭这样的技术竟然一把冲到了最后,也是让人颇有点异议。 那侍卫将三人的箭靶每处安放好,朝着几人这边挥了挥旗便快速退下了。 叁公公看着旗扬了,点着头笑了:“本轮结束后,请方才前七轮每轮都胜出的公子们到马场选取马匹准备下一轮的骑射。” 他说罢,便见祁焕三人已经准备好了。 “三位公子,此轮比赛每人只有三支箭,最后的成绩算总环数,此轮点数最多的会直接加到下一轮骑射中,相当于是加分项,三位公子可要好好表现。”他将手中的拂尘一挥,那处的判官便已经走了过来。 伴随着那哨声的落下,三人的箭就这么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三人的箭靶距离站的地方共五十米,乐光年与祁焕已经试过百步飞箭,想来已经不是什么难处,可是这兰生却没有。 但是此刻三人往这一站,倒是让那些看完的人忍不住又是一个激动。 “点环!”那判官朝着那远处喊了一声,那远处的点环官,看了三个环,朝着这处比了个手势。 那判官看了一眼赶紧高声开口道:“乐小将军十环,祁公子十环,兰世子十环。” 三个十环,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龙鸣有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当真是后浪推前浪,继续!” 那判官擦了一把冷汗:“请三位公子进行第二轮比试!” 伴随着那飞箭的声音划出,点环官抬着手势点环。 “乐小将军十环,祁公子十环,兰世子十环!” “这….” “又是十环,难不成又要比试一次百步飞扬吗?” 叁公公眉头皱了一下,转身往龙鸣那处跑:“皇上,可将这箭靶再往后移。” 龙鸣嗯了一声:“后移十米,若两轮下面依旧满环,继续往后移,以距离定胜负。” 龙飞扬咳嗽了一声,扭头对着龙鸣行礼:“父皇,若老是拿距离来算的话,恐是要看腻了,不如…以另一种方式定出这射的胜负。” “哦?你有意见?”许久未说话的皇太后听到龙飞扬的话,身子动了一下。 龙飞扬笑了笑:“如今这箭靶的距离是五十米,我们往后移二十米,就是七十步,各自射在各自的靶心上,实属没什么意思,不如找人移动箭靶,让三位公子在移动的箭靶中射红心。” “移动的?”龙鸣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是的,父皇,不仅如此,以往我们骑射都是马匹在跑,箭靶不动,一个箭靶共十箭,射完为止,那为何不可以移动箭靶,这样既能提升难度又能看出谁的骑射更好。” 他说完眼神里面带了自豪。 龙鸣点着头,对于龙飞扬的提议很是喜欢。 皇后在一侧,将自己拨的橘子递给了皇太后,脸上写满了为难:“提议自然是好的,但是让侍卫去移动箭靶,若是有哪位公子不小心,这箭靶伤了人怎么办?” “是啊,不安全。”皇太后摇摇头示意橘子太凉。 龙无陌跟着笑了:“七弟的提议很好,儿臣也觉得可行,儿臣前段时间从他处寻了几件铁甲,据说这铁甲刀枪不入,穿在身上不怕刀枪,更不怕剑骑。本来儿臣是打算将这几件铁甲拿给父皇商眼,谁知耽搁了,恰好提到了,不如儿臣先拿出来用一番,见见效果。” 龙飞扬听到龙无陌说起铁甲,脸色变了变,那握着衣角的双手被自己掐出了血痕。 龙鸣哦了一声,饶有意思的看着龙无陌:“既然如此,那还不赶快拿出来。” 龙无陌冲着龙鸣点头,给了龙飞扬一个得意的眼神便让跟在身边的龙岩前去取甲。 那处派了几个武功还算是不错的侍卫穿上了铁甲,然后拿着箭靶站在场中。 这些男眷女眷们看着那移动的箭靶,眼神更加的热烈了。 “这下可不好射箭了。” “可不是么。” “有看头。” 那下说着,便有判官笑着高声喊道:“请三位公子认准各自箭靶,共十箭,最后点环结束,请公子们准备射箭。” 判官喊完,那些拿着箭靶的侍卫便按照事前的路线跑动起来。 伴随着锣声的敲下,乐光年的箭先飞出去了,那箭靶移动过快,他第一箭并未射上。 祁焕的第一箭飞出去直接正中靶心,着实让人惊呼一番。 那兰生也还不错,至少没有脱靶。 就这样连续十把瞬间就结束了。 众人看着那已经满是箭的箭靶,都是抬起了头伸出了脖子等着结果。 无忧呵呵一笑饮了一口酒,这结果不用看也已经知道了。 那处判官点了环,抬头看着三人的目光都变的格外的敬佩。 “结果如何?”叁公公着急的喊着,那判官赶紧领着笔跪到了那高坐,声音带着喜色大叫:“回皇上,乐小将军十把飞箭,共中九把,脱靶一支。九把飞箭,共五把红心,两把九环,两把八环,共八十有四环。” 那听到最后环数的人都是忍不住点头:“当真是厉害。” “继续。” “是,皇上。”判官将手中的纸笔摊开:“兰世子共中十把,其中九环一环,七环两环,五环三环,三环两环,两环一环各一环,共47环。” 兰生脸色很是难看,兰苑和兰太傅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龙鸣点头:“已是很好的成绩,还有一位呢?” 他的眼神露出了期待。 那判官听到最后一位激动的手都抖了一下,那笔也落在了地上:“回皇上,祁公子十环皆是红心,无脱靶。” 这判官一说完,人群便骚动了。 把把红心,而且是移动的七十米箭靶,这没有点年头和经验的人是绝不可能从第一把到现在都是红心。 第68章 我心疼你 这会儿不仅是震惊这么简单了,乐光年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扭头去看祁焕,却见祁焕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但是在接触到乐光年的目光后,祁焕这才收回了自己的震惊然后扭头看着乐光年,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兰生才四十几的靶心,也不好意思说话了,同祁焕和乐光年打了招呼便退出到了自己的家座。 乐光年见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往祁焕的身边走去,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神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身边的判官,祁焕这才歪着头眉头挑着走到了乐光年的一侧,随后用着所有人都听不见的声音,附在他的耳边:“乐光年,你错就错在认识忧儿太晚了,我知道,你对忧儿有想法,但是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她哥哥,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做出违背人伦的事情,但是我不一样,因为我知道她并非我的侄女。” 乐光年眼瞳猛地收住了,他扭头看着祁焕,却见他眼神里面满是笑意。 “好好保管信笺,有一天你会用到的,就跟我一样。”他亦有所指,撩了撩衣袖便往无忧那处去。 无忧能对任何人露出笑容也能对任何露出厌恶,但是从内心里面真正露出笑容的除了南宫羽以外便只有丞相府的人了。 见他过来,无忧好看的容颜染上了笑意:“今天的骑射算是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比试想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她伸手拉着自己的衣角,祁焕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就连那眼中都是满满的宠溺。 “恩,但形式上还是要走一下的。” 无忧嗯了一声,拉着他坐回了原处,那多少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二人的互动。 龙无陌将面前的酒壶拿了起来,大袖一甩,一身黑袍就这么潇洒的从他的肩膀滑落。 那处的女眷纷纷是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杨自来兰苑等人。 “绝王。”杨自来本就是侯爷之女,坐的那处距离龙无陌便没有多远,见他来了,端着酒盅便着急匆匆的从那处站了起来,直接拦在了龙无陌的面前。 龙无陌看都没看她一眼,步子直接略过了她,就连那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杨自来的身上。 看着龙无陌从自己的身边走开,杨自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猴子一样,特别的让人看笑话。 她脸上带着尴尬,带着不甘,又带着难堪,就这么失神的坐回了自己的家座里。 那处兰苑未动身,但是那双眼睛却未离开过那个黑色的影子,眼中的爱恋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她正与祁焕说着话,却见那人一身黑袍就这么走到了自己的桌前,然后一双眼睛就这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缘等人见龙无陌过来了,赶紧起身行礼。 “绝王。” “参见绝王。” “免礼。”冲着祁承沈缘祁氏一笑,这才将在无忧身上的目光移到了祁焕的身上。 祁焕起身,对着龙无陌行礼,一身的正气凌然。 龙无陌顿时有了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面前这个多年浪荡公子变成如今这般? “那日舟坊上初见,对祁公子有些好奇,总觉的变了一些,如今一看,本王得了宝贝,竟然如此的让人震惊。”他抄起了桌子上的空酒盅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祁焕没想到龙无陌会忽然拿起桌上的酒盅,愣了一下才发现那酒盅是方才无忧用过的,而他也用了那只酒盅。 不动声色的朝着龙无陌点头,从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了酒盅,龙无陌顺势给他斟了一杯。 “绝王如此,祁焕有些受宠若惊,那日多谢绝王抬爱,若非您送与邀请函,祁焕今日也不会如此大放异彩。” “本王只是给了你一个口,此后的路是你自己走的。”他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一双眼睛里面似乎带了隐隐的笑意,这酒盅,是她用过的,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最重要的是,他拿起的时候无忧没有说话,甚至是没有争抢,更没有像方才雪骁给她斟酒,她一把推倒那般。 想到这里,龙无陌那银甲下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无忧倒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见自己的酒盅被那人拿走,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斟酒再饮酒,甚至是酒盅都没有放下,她不厌恶但是也不高兴。 祁焕将酒饮下,见龙无陌的眼神看着无忧,识趣道:“下面还有骑射,我不能多逗留,绝王请便吧。”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无忧然后起身往那校场去。 沈缘带着祁氏和祁承自然是离得远了一点,毕竟绝王周身的气场是真的很吓人。 喋赤不避任何人,站在一边跟个木桩一样,软玉自是走远了,毕竟主子的事情她管不了。 那场面上,多少人看着无忧和龙无陌呢,这各个心里都打着小心思呢。 龙无陌手里还攒着酒盅不放手,见她不说话,只看着桌子上的吃食,面色冷淡,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有些心疼,心疼这么小的人儿已成这般。 “你看完了吗?”她见龙无陌也不说话,抬头看他。 龙无陌嗯了一声,这个丫头的身高仅有自己腿高,小小的,就像是个瓷娃娃一样,他又开始怀疑,怀疑自己以前是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娃娃说那么狠的话,怎么就忍心伤她。 “绝王,您若是无事先行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莫给自己添麻烦了。”她被龙无陌盯的浑身都不自在。 龙无陌听她这么说,忽然笑了:“南宫羽昨儿晚上特地找过我,同我讲了一些你们的事情。” 无忧那面无表情的脸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见她有了其他的表情,龙无陌那银甲下的面容又带了笑意:“他不是你的良人,更不是日后能为了你生死的人,你何必为了他把自己搞的一身伤。” “你想说什么?”无忧听着龙无陌的声音,越听心里越怪异。 “我心疼你。” 重重的一下就这么打在了无忧的心上,她怔住了。 见她失了神,龙无陌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是这里人太多了,多的他怕自己抱住她的话会让她成为更多人话垢的对象。 “绝王,请自重,你我是不同的人。”她收回了自己的失神,抬眼看向了龙无陌,可当她抬头的时候,她看见那个人如鹰一般的好看的双目里居然全是她的模样。 她起身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她天生媚骨,容貌赛过天仙,更是如同那寒冬里的一朵青莲,美的不可方物,更不可亵渎,她的双瞳里面只有风,只有月,只有水,甚至是只有天地,能入她眼的人除了她报恩的,便只有她初生时遇到那个叫做龙池的男子,可是那个男子也背叛了她,山盟海誓不过是沧海一粟,她已经不信了。 龙无陌低着头看她,双目碰撞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是多么的震惊,震惊他说的话。 他仍旧还记得,初见她时,是在客栈的阁楼上,见她一人站在那处,与何氏与祁承对持,小小的人儿一点的胆怯都没有,那时的她似乎比现在稚嫩一些,但是依旧美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从那时起他便对这个人儿起了兴致,听到将军府小公子去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肯定会去,所以几乎从不露面的人就这么带着方予安范宇去了将军府,可那时候的她似乎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关注。 正是因为这样,他每日都在闹市中游荡,甚至是在将军府的附件晃悠,为的仅仅是多看她两眼。 可每次她说话,总能将气的他说不出话来,他是绝王,人人听了闻风丧胆,人人听了都说是个冷酷阎王的绝王,可偏生因为她挫了多少的锐气。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般,他怎么可能再去放手,若说以前仅仅是兴趣,那么现在就是喜欢,喜欢这个小小的脾气倔的和牛一样的人儿。 见她呆住,龙无陌又心疼又想笑,举着手中的酒盅便开口道:“你的酒盅我拿走了,祁焕虽然用过,但是我不介意,因为你也用过。”说罢也不给无忧说话的机会便往那高坐去。 喋赤站在后处,见无忧还没有缓过来,不紧不慢的走上去然后将无忧搀扶着坐下。 “主人。” 她轻唤了一声才见无忧反应过来。 “恩。” “给您换个新的酒盅。”她要从一侧拿新的酒盅却被无忧拦住:“不用了,人世间的酒,我也喝不醉,当是白水喝多了胀肚子。” 喋赤不明所以的看着无忧,站到了一侧也不说话了。 有心的人早就注意到了龙无陌拿回了一只酒盅,也知道这酒盅是谁的,但是人家是绝王,皇上皇太后都捧在手心里的人,未来的天子,也轮不到他们说。 他甩着衣袖坐回了自己的坐骑上,心情明显比方才好了许多,尤其是将藏于袖中的酒盅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龙岩站在无陌的身后,自己都掐了一把冷汗,这主子怕是对这十小姐上心了,说起来不是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就好在二十几年了,自己这心狠手辣的主子终于有了上心的人,坏就坏在这个上心的人还是个好惹的主,连底都没有摸明白就把自己主子勾上了,这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龙飞扬见他拿了酒盅,心中又妒忌又气愤,若是放在以前,指不定他不会在意,但是现在不同了,这十小姐生的美艳,且不说无人可比,更是如今的关系坐实了,得了她岂不是得了大半个朝廷,想到这里龙飞扬心中便有了心思,猛地忽然想到方才昭仪命人传来的话,顿时心上一计。 又说那处比试,因为有了祁焕这个存在,倒是让下面的骑射更加的没有悬念了,没几轮下来便已经结束了大半了,最后对上的还是乐光年和祁焕以及兰生三人,今日这花冠也是已经有了名头了。 到了第七轮的时候,便是最后的骑射比试,上一轮若是精彩,那这一轮也不会输了上一轮,是骑马跟射箭同时进行的。 此次骑射进到最后一轮的共有十人,皆是各家的公子们。 这一轮的规则也比较简单,就是每两人进行十轮骑射,环数多的晋级,少的淘汰。 因为上一轮乐光年,祁焕兰生皆有靶数,可算到这轮上,说起来三人还是很有优势的。 那处判官抓完阄,便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轮是礼部的公子和尚书的公子,十轮比赛,移动的箭靶,两人加起来竟然只中了二十环,礼部的公子中了十二环,尚书的公子中了八环,瞬间便将比赛的看点拉低了。 第二轮是兰生与镇远将军的嫡子飒凝的比试。 可能是出于武家的原因,飒凝的十轮九环皆是红心,最后一环为八环,共九十八环。 而兰生第一轮四十八环,可这一轮十把仅有四十环,加上第一轮四十八环,愣是输给了飒凝十环。 第三轮抽到的竟然还是乐光年与祁焕。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焕刺激到了乐光年,乐光年十把竟然皆是红心,而祁焕更是如此,一时间整个校场都热闹起来了,纷纷想看看该怎么比下去。 第四轮是太师之子与兵部的嫡子。 太师之子也是很有意思,十把中了五把红心,其他五把皆脱靶,让周围的人也是小笑的不成样子。 兵部的嫡子更是有意思,十轮从第一轮开始,每一环便高一个环,最后共是,一到十环共55环,比太师之子多了五环,胜出。 第五轮是大理寺公子与大阁世公子的比试。 两人平轮,皆是七十八环。 最后决胜出来的便是礼部的公子,飒凝,乐光年,祁焕,太师之子与大理寺公子和大阁世公子几人。 比试的时间过长,天边已经落了黑,隐隐约约能看见月亮的光泽,为了节省时间,便让几人同时比赛。 那箭靶同一时间出,让几人共同比试,无论好与不好,只有三箭的世间,也算是结尾了。 见那天色已晚,无忧便没了兴致,看着那飞箭一箭一箭的射出,便也有些不上心了,她拨弄着面前的果盘,脑海里忽然想到方才龙无陌同她说的话,不知怎的就入了迷。 那场中,几人的飞箭同时射出,也不知道谁放了暗箭,只一阵冷风吹过,那场中的飞箭竟有五六支转换了方向,而飞箭飞过去的方向正是无忧的方向! “刺客,有刺客!” “来人啊,护驾!有刺客!”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直接将整个校场都给喊乱了,瞬间大乱起来。 无忧还未反应过来,再看喋赤竟然已被慌乱的人群冲散了。 “主人!” “忧儿!” 而那飞箭如同利剑一般就这么照着她刺了过去。 她呆住了,对,是呆住了,百年过去了,她第一次被这场景给镇住了。 就在她以为那飞箭要刺入到她身上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伴随着一阵冷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那飞箭直直插入了那桌子上。 那校场上早已被慌乱冲散了,可那暗处放箭的人却还在对着无忧这方放暗箭。 第69章 刺杀 无忧没有被吓到,反而被愣到了,尤其是看到那个人突然冲着自己飞过来的时候让她忽然觉得特别的不真实,她清楚的记得,那个人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自己,说起来,她们共同的记忆似乎就停在了那个山庄里面,似乎没有在山庄外面相处过。 她抬头,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龙无陌的下颚,他的下颚竟然有些好看,至少她看起来是的。 那暗处放飞箭的人,几乎是箭箭不间隔,而且每次出箭皆是四五箭的往外射,若不是频率一样,龙无陌可能会觉得这箭非一人射出。 他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但是却能将这些飞箭轻而易举的折断,甚至是看都不看一眼便将这些飞箭打开,若非不是内力强大,根本做不到。 “喋赤。”无忧躺在龙无陌的怀里,冲着人群大叫。 “主人!”听到唤声的喋赤就像是鬼魅一样从那人群里直接飞了出来,然后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中,吓傻了一片人。 祁焕在下处护着祁氏和沈缘,她倒也不担心,这箭是冲着她来的,只要不伤到人便无碍。 她想从龙无陌的怀里挣脱,可是龙无陌好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抱着她,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不要动,好好躺着,不过是个不上道的杀手,我来做掉就行了。”他没有低头,但是无忧能感受到那银色面甲下的容颜此刻多么的冷峻,又是多么的残忍。 “你回去吧。”听到龙无陌的话,无忧竟然对着喋赤说你回去吧,喋赤也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退了下去。 “龙岩,留活口。”他踏着轻功,就这么抱着无忧脱离了校场,而那处接了命令的龙岩,踏着轻功便往那树林去。 一瞬间,整个校场又安静下来了。 而那暗处,龙无陌抱着无忧就这么进了那深林处。 “绝王,你应当知道我也会武功,你若还不放开我,莫怪我不客气了。”她没有挣扎,但是语气里面却带了威胁。 龙无陌没说话,也不知道用着轻功飞了多久然后停在了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杈上。 落了地,无忧便猛地挣脱开了龙无陌,但是可能因为太过用劲,整个人直接扑面倒了下去,她闷哼了一声,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横腰捞了起来,当她回头时便见龙无陌那银色面颊下一双如鹰般有神的目光。 而她这会儿正躺在他的怀里,那天边稀疏的月光就这么照向了两个人。 无忧屏住了呼吸,她就算是活了千百年,但是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这么近距离的结束,与龙池也未有过。 见她眼神闪躲,小脸微红,神色紧张,龙无陌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角带了笑意,然后就这么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无忧那扑通的心跳声,而她也能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这是活的。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过来吗?” 她迟疑了半晌:“为什么?” “因为方才就想抱你了,可是又怕忍不住抱了你,你会更加引人注意,所以才把你带过来,这样谁都看不见。” 她心脏有些骤停。 “龙无陌,你放开我,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同我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她伸出手使劲的推着龙无陌,可龙无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弹。 “没什么不可能,想一想就有可能了。”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淡淡的清香将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清爽。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无忧见他这般便已经想到了,若非是说出话来,否则他永远都不会死心。 他意识到无忧的口气有些严肃,那手里的劲道松了一下,无忧正要脱身而出,可还未来得及龙无陌的双手又用了力气,她再一次被箍住了。 “不想,无论你是谁,只要不是我的皇妹之类,都不是问题,就算你是妖物,我也不会放手。” “龙无陌。”无忧傻眼了,听着他的声音,心里竟然有些松动了,不为别的,只为他说的,就算是你是妖物,我也不会放手。 她愣在那里,双目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不远处原来一阵唤声。 “主子,人抓住了。” 这是龙岩的声音。 龙无陌这才松手,说话的语气又恢复到了此前的冰冷:“知道了。”伴随着一阵衣袖声,那说话的声音不见了。 见她还在失神,龙无陌这才将她的小脸捧起来,将那面帘挑开露出了粉琢的朱唇,龙无陌看着她的双瞳,将自己的面甲挪开了半分,然后吻了下去,无忧从进来开始就已经没有任何的想法了,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的双唇吻向自己。 只是那么轻轻一啄并无其他任何,她眨着双目看他,已经开始有些不能消化了。 “你记住我说的话,无论你是谁,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同南宫羽不一样,我不会像他那般背叛你,我即同你一起,便生世与你一起,哪怕我死了你活着,也是一样。”他捧着无忧的面颊,在她的愣神中横腰将人抱了起来然后往那混乱的校场飞去。 那处的校场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刺客而有多乱。 当龙无陌带着无忧落地的时候,那处龙岩已经将那刺客拿下了。 方才才过于混乱,无忧何时被龙无陌带走的谁都没有注意,但是这会儿回来了自然是人多眼杂看在眼中了。 那有心的自然是不妨对着无忧指指点点的。 祁氏被吓到了,整张小脸白白的,看到龙无陌带着无忧回来了,赶紧上前将她从龙无陌的身边牵了过来,天知道,方才找不到无忧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慌乱。 祁氏蹲着,眼神里面是慌乱,脸色更是苍白:“你吓死我了,方才那么慌乱,我找不到你,只看见了喋赤,差点以为你不见了,若不是喋赤告诉我你没事,我这会儿该乱了。” 无忧看她被吓成这样,那好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她纤长的手伸出去抚摸着祁氏的面颊,说话的口气更不如同他们讲话一般冰冷,而是满含着宠溺:“吓到你了,对不起,方才我呆住了,索性绝王救了我,我知你胆小不经吓,方才已经被吓着了,便让喋赤留下来照顾你,哪想,让你这么担心,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她上前,伸出手臂将祁氏抱在怀中。 那怕无忧很小,但是她在的时候,祁氏就很安全,被无忧抱着那不安也瞬间不见了。 “喋赤最听你的话,你下次莫这般,万一她不在,你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办。”看着无忧,眼中满是担忧。 那周下看戏的人,心中纷纷有了感触。 “当真是观者落泪,没想到外表冰冷的十小姐对待母亲竟然这般温柔,真是让在下的欢喜又多了一分。” “真羡慕祁夫人。” 这一人一句说的那些夫人们都是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哎,当真是比不得。 尤其是方夫人,高阳长公主等人,更是心中憋屈。 龙无陌那银甲下的面容更加的温柔了,这样的女子哪里找得到。 她替祁氏将散乱的青丝抚平,眼神里满是温柔:“我说过,谁都不能伤害你,你活着我便护着你一日,你的一根发丝,一个衣角,谁都不能玷污。”她说着那眼神变成了冷色就这么射向了那刺客,瞬间的变化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祁氏见她目光看向了那蒙面的黑衣刺客,心中一怔,她知道因为自己被吓到了,所以她生气了。 “忧儿。” “喋赤。”她将祁氏搀扶起来然后送到了祁焕的身边。 喋赤听到无忧的唤声,从身上掏出了匕首送到了她的手中:“主人。” 她接过匕首,朝着那龙鸣抬头:“皇上,今日这刺客是冲着我来的,既然已经抓到不知是否可以交给我处理?” 他敢说不吗?当然不敢,面前这个人可不是普通的女娃。 他嗯了一声:“这件事情朕会彻查,到底是何人要对十小姐行刺,今日一众卿家也被吓到了,比试就暂时终止吧。”他看见了无忧那眼神,今日这个刺客怕是活不了了。 但是如此血腥的场面他自然也不会让无忧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动手。 叁公公得到龙鸣的眼神,便赶紧高喊:“各位大人夫人们先行回避吧,这件事情还需彻查,为防止有其他的刺客,今晚还请各位莫到处闲逛。” “恭送皇上,皇太后,皇后,贵妃娘娘。” 这叁公公都发话了,哪里还有人敢不听,得了命令三三两两都散去了。 那高坐上,南宫羽看了一眼昭仪,昭仪闪躲的目光让他觉得这次的刺杀绝对与她有关。 “是你做的?”他目光皱到了一起,看着昭仪的眼神带了确定。 昭仪哼了一声,心虚的转过了身子:“羽哥哥,我是很讨厌她,但是不至于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手吧。”她眼神闪躲,很快便看到了那不远处要起身离去的龙飞扬。 龙飞扬闷头咳嗽了一声,声音带着沉闷:“十小姐,此事恐是没有那么简单,能在皇家狩猎场出手的刺客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此事还需要好好查一番。” “是啊。”龙秦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无忧,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她面前,还未来得及接近便被龙无陌一个眼神给吓得又返回了原处。 “忧儿。”祁承和沈缘站在那处看着,也不敢说话,毕竟这么多的王爷还在。 祁焕拉着祁氏,眼神写满了疑惑。 几位王爷都未离去,似乎都在等着下面无忧的做法。 昭仪看着无忧那冰冷的表情勾着嘴角笑了:“十小姐福大命大,活了这么多年都未有事,今后想罢也会化险为夷的,毕竟这么多的爱慕者守护着。” 她那眼神在所有王爷的身上环顾了一圈。 龙子瑜冷哼了一声,将面前的酒盅推倒:“今日这件事情,本王倒是有些怀疑是不是九皇妹做的,毕竟你们之间有着不少的秘密。” “三皇兄说笑了,就算是九皇妹做的,她也不可能承认。”龙庆宇斜眼看着昭仪,那说话的态度都很随意。 昭仪向来都是这个性子,安静下来就是个美人,若是说起话来,说的每一句都让人讨厌。 龙秦与昭仪同是良妃娘娘所生,但是龙秦与昭仪并没有多少姐弟之情,这会儿见昭仪被为难,也是看了一眼别不说话了,毕竟昭仪与无忧比起来他喜欢的自然是无忧了。 反观昭仪听着龙子瑜与龙庆宇的话并无任何的反应,反而呵呵一笑:“三王兄九王兄怎么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莫不是,是昭仪说错了?说起来也是,这朝中的女眷们看不惯十小姐的多了去了,又不止昭仪一个,更何况,十小姐的挚爱如今是本公主未来的驸马,这一点上十小姐已经永远败给本公主了,本公主又何必再去为难一个手下败将。” 她满脸的得意,说出来的话句句痛击人心。 龙飞宇嘴角勾了一下,这昭仪说话当真是扎人心。 龙无陌眉头皱了起来,若不是这人是公主,现在他真想一下子掐死她。 无忧没说哈,逐渐的那冰冷的眼神消失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忽然笑了,笑的风情万种。 “呵呵呵呵。” 声音宛如黄莺一般动听。 听到她的笑意,昭仪眉目之间上了冷色:“你笑什么,难不成是本公主说的你发疯了?” “不是,我是觉得,你忽然间很有意思。”她宽大的衣袖在风中这么一甩,美的不可方物。 珠帘随着她的说话声来回的晃动,每晃动一下便引诱着人多看一眼。 昭仪见人都盯着无忧看,脸上带了愤怒:“卖弄风骚,不知羞耻。” 她好看的眼瞳转了一下,拿着匕首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刺客的面前,那此刻嘴巴被塞住了,为的便是他咬舌自尽,手掌什么都被绑了起来,一点自杀或是自救的余地都没有。 他双目瞪得老大,看着无忧拿着匕首走过来,他没有被无忧的美貌怔住,但是却被无忧的眼神吓到了,他竟然从那双美目中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模样! “呜呜呜呜。” 无忧听着刺客的挣扎声,嘴角带着笑意,手中的匕首在她的手中来回的被把玩。 “昭仪,不对,花羽衣,我原本还觉得你们两人合伙偷了我的长生丸,我生气着呢,毕竟长生丸这种东西可是能够让人活很久很久的东西。”她走到了那高坐上,鹅黄色的衣衫似乎带了光彩。 昭仪听到乐无忧说长生丸,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胡说!我没有!我叫昭仪,并非花羽衣!你莫乱说。” “你就别狡辩了,九皇姐,昨日南宫公子已经你们的事情说了。”龙秦听到昭仪的声音不仅厌恶道:“那长生丸是药王仙尊赠与十小姐的,她未吃却被你们合伙偷了去,我等皆已知道了。” “你说了?”她震惊的看向了南宫羽,南宫羽未说话,绝美的容颜上面已是寒霜。 第70章 不和狗做朋友 昭仪气急败坏的看着他,顿时开口道:“乐无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东西我也是不可能还给你的,毕竟我已经吃了,你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朋友?”她有意思的看着昭仪,笑的更加的深了:“花羽衣,你想什么呢?你觉得你配和我做朋友吗?你是觉得你比药王仙尊那个老头厉害,还是你觉得你比盘染大仙更厉害?不要痴人说梦了,你不配,肮脏的狗怎么能和一朵白莲在一起。” 无忧第一次说这么侮辱人的话,但是说出来后竟然莫名的舒适。 她这一开口,将所有人都给吓到了,毕竟那么纯洁高尚的人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龙无陌看着她,越看心中越欢喜。 他看不得她吃亏,这样才好。 “乐无忧!你难道不怕我将你的事情说出来吗!自以为自己很纯洁,你也是一个不要脸的人!” “恩,我是不要脸。”她没有反驳,看着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的昭仪脸上带了更加深沉的笑意:“但是我喜欢这样激怒你,看着你这失去理智的面容我就特别的心中欢喜。”她口气里带着暧昧,一下子将所有人心中的恶寒刺激出来了。 “十小姐,你当真是厉害。”龙子瑜看着无忧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对女子的赞叹。 这个女娃娃无底线的程度绝对异于常人。 昭仪越听那心中越气愤:“乐无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吃了长生丸!” 她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无忧。 祁氏和祁焕都是忍不住将担忧的目光投了过去,龙无陌的心中漏了一拍。 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这长生丸可让人长生,若是说出去当真是可笑,但是这却是药王仙尊制出来的,任谁听了都会相信的。 昨日说了昭仪与南宫羽吃了长生丸,他们倒是一下子没在意,那岂不是真的会长生? 龙无阳眉头皱了皱眉:“若是这样说,岂不是昭仪与南宫公子都是长生之人,十小姐….” “也是。”一直未说话的龙吟淡声开口。 昭仪笑了,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再次带了得意:“当然,生生世世都是长生,不会死。” “若真的,那这世间的人都可长生?”龙飞扬看着昭仪,那眼中带了一丝丝其他的欲望。 “那就太可怕了。”龙傲然吞了一口酒一双眼睛里面有了恐惧。 听着众人的讨论声,无忧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角,见众人不说话她这才开口:“若是世间真有长生丸,那当真是要大乱了。”她哈了一口气,白色雾气在空中形成了好看的形状散去了:“长生若真有这么简单,那人人都可长生了。”她斜眼看向了昭仪:“花羽衣,你不要做梦了,你们吃的长生丸只不过是残次品而已,根本不存在长生。”她继续:“再告诉你们实话,我并未吃过长生丸,因为….”她缓步走到了昭仪的身边,用着仅南宫羽,昭仪与她的声音说道:“因为长生丸是我做的,药王仙尊不才,是我徒弟。” 一下子天崩地裂。 昭仪傻眼的看着无忧,一双美目里面写满了震惊。 “你骗人!” “骗你作甚?啊,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吃的长生丸是残次品,算一算应该没有任何的药力了,二位若是不信今晚回去大可给自己一个口子,看看明天会不会愈合。” 她笑了,笑的格外的邪魅。 龙子瑜看着无忧的笑容,忽然觉得很是寒颤:“意思就是,他们吃的是长生丸的残次品,并不会长生?那十小姐你真未吃?” 无忧扭头看着龙子瑜,双目写着坦诚:“当然,没有告诉他们俩,是因为他们当初偷了药丸便不见了,这两日见面忙着互相切磋,也没来的及告知他们,如今又见昭仪公主如此这般,我也只得说出来了,毕竟不能让她这么自作多情。”她扭头看着昭仪和南宫羽难看的脸色又继续道:“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本来可以直接解决你们,但是我活的太久了,太无聊了,本来觉得将军府的大姨娘她们能陪我玩一玩,但是她们太弱了,没两下便被完成这般了,看到你后我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乐趣了。我本来挺生气的,你让刺客刺杀我,我不怕,但是你吓到我母亲了,所以我很生气,但是我又觉得很有意思,今天的飞箭让我第一次有些怔住了。”她笑着看向了昭仪。 再加上她说的话,龙子瑜几人看在眼里,那是寒颤在心中。 这个十三岁的女娃娃,把发生的事情全部当成了无聊的玩耍,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昭仪的嘴唇有些泛白,看着无忧居然有些恐惧。 “南宫羽,龙池,两人是一人,只怪我当时年幼未看清,只是当时初入人间犯了一个错。”她看着南宫羽,眼神里面没有了留恋:“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我第一个要嫁的人,但是你背叛了我,可是你也教会了我,两相折扣,互不相欠。一直没有机会说清楚,如今所有人都在,那我便放开了说。从这一刻起,你们不会再拥有长生了,从今晚起,你们便是普通人,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因为你们还要给我打发时间。我期待着你们下一次要做什么,啊,对了,这个刺客,还给你们。”她眼角带了笑意,手中的匕首扔给了喋赤,喋赤见匕首送回了自己的手中,二话不说对着那刺客的脖子就是刺了下去。 祁焕赶紧将祁氏的眼睛蒙起来,祁承也赶紧将沈缘拉到了一边。 下手又狠又快,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既然所有人都在,那我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免得你们以后找对手找不到人。”她看了一眼喋赤染了血的衣衫眉头皱了皱。 喋赤将匕首一用劲插入到了那刺客的脖子中站了起来:“主人,我脏了,您等下离我远一点,您爱干净,别弄脏了您。” 她嗯了一声将随身的手帕丢给了她。 “平贺将军府与我没有任何干系,若非我母亲是府中主母,那处我是不愿意去的,所以你们互相都内斗的也莫拉上我。”她将青丝往一侧拉了拉,话说的这么明白,让龙子瑜等人都是脸上上难色。 这是打算趁着今日将所有的事情都摊牌呢,免得日后拉上她。 当真是狂妄。 她笑着看向了几人:“如你们所见,我无病痛,更非你们口中的闺家小姐,我这人不喜热闹只喜静,喜欢交易,也喜欢玩耍。想来诸位也觉得我很狂妄,对,我最不羁人世间的凡俗落套,也同你们不一般,末将心思打我身上,无用。”她似有所指,忍不住让人将目光看向了龙无陌。 龙无陌也没想到乐无忧会将话说话。 她往那下面走,对着祁氏伸手,祁氏赶紧上前拉住了她,喋赤跟在身后,软玉跟上,祁焕同祁承沈缘向龙无陌等人行了礼便离开了。 “这世间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便只有交易,若是你们有什么要交易的可找我,若未有,还请同我保持距离,莫让人落了闲话。” 她的声音从那黄莺变成了寒冷冰窖里的冷风,刺人心。 尸体还躺在地上,昭仪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那尸体上面还插着匕首,他的双目瞪得老大,任谁看了都是如此的骇人。 “乐无忧!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看着乐无忧的背影,冲着她大叫,一甩袖瞪着南宫羽便离开了。 无忧嗯了一声:“我等着你。”说罢人便不见了。 那处龙无陌等人还站在远处,一时间整个校场里便只剩下王爷。 龙飞扬看着那尸体,嘴角带了笑意,如今这盘棋他还没有输,至少最大的一颗棋子已经没有了。 他哎呀了一声往那外出走:“大王兄想罢也听到了,十小姐将事情说得如此明白,大王兄还是莫将十小姐放在心上了,毕竟十小姐对大王兄可无意思。” 龙无陌那银色面颊没了方才的温柔,听到龙飞扬的话也不过是动了一下:“七弟,九门提督那一下拔的可厉害?一下子打了一番人,想罢七弟也是元气大伤,一下子恢复过来似乎有些难过。” 龙飞扬震惊的回头看他:“是你做的?” “我可没做什么,只不过在父皇那处说了一句,父皇上了心便去查了一番,哪想居然是真的,只是可惜了,父皇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七弟做的,若是知道了,七弟恐怕….” “龙无陌!” 无陌呵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龙子瑜笑道:“三弟,太师那处可去信了?听说最近也很不安生呢,门下总有一个叫做怀胤的门徒登门。” 听到龙无陌的问话龙子瑜笑了笑:“已经去信了,前些日子太师便已经回话了,说是那怀胤的门徒心怀不轨吗,已经将他逐出门去了。” 两人一答一问,直接将龙飞扬给镇住了。 太师暗地里收了龙飞扬不少的好处,如今朝中分派,龙飞扬更是往他那处跑的越加的勤快了,但是朝中耳目众多,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抓到了,指不定传到皇上耳朵里会出什么,索性便让亲信前去,可哪想竟然被龙无陌抓了个正着。 他回了神,看着龙无陌也没了方才的怒意,反而一笑:“大王兄莫生气,既然抓到了心怀不轨的人今早处理便是好的,免得夜长梦多。说起来,臣弟想起了一件事情,大王兄手中似乎还握着一半的兵权,那掌管兵权的似乎是镇远大将军。” 龙无陌脸色有些不太好,龙飞扬绝对不会莫名其妙说这些话。 他双目刺向了龙飞扬,龙飞扬却笑意,好看的面容带了几分挑衅:“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了,不知道这兵权能否落到他人手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任谁看了都非常的异常。 龙傲然几人,见龙飞扬走了,纷纷行了礼离去,这皇宫中的分派他们可不敢做什么。 见那众人走了,龙子瑜脸上上了不好的预感:“王兄,您手里的兵权一直在镇远大将军的手中,他对您忠心耿耿不会背叛您,如今七弟说这番话,莫不是要做些什么,还是要今早做些防范。” “龙飞扬明面上做的事情不入眼,但是私下里做的动作却能让人心中一凉,把他看好了,也派人去镇远大将军那里守着,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镇远大将军真有心反我,说不定就反了。” 龙子瑜嗯了一声:“对了,王兄,你与那十小姐….” “她是个刺,不能轻易去碰。”许久他才说话,那冰冷的银甲再一次变得异常温柔。 “王兄,若是能得到十小姐,说不定真能祝您一臂之力,但是…十小姐说的很明白,您与她怕是永无可能,而且…说实话,对于十小姐的底细,想罢王兄您是一无所知,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不是将军府的嫡女,更不是乐夫人的女儿。” 龙无陌知他烦忧什么,也知道他在担心,若无忧真是个危险的人儿,那恐怕会对自己不利。 他没说话,想了许久:“行了,让人把这边清干净了,有什么事情再说吧。” 见他不愿意多说,龙子瑜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命人收拾了一番便回去了。 今天下午的慌乱让比赛没能进行完毕,也是扫了不少人的兴致,但是毕竟是刺客刺杀,不是其他的事情,这晚日回了各自的院子也不敢再出门了。 那左院便将门关了起来,在门口安置了侍卫守门,右院也是如此。 无忧回了院子将沈缘祁氏打发休息去了,自己带着喋赤去沐浴了一番便回了房间。 天上虽然飘着小雪,但是却也美的冻人。 那右院的四周虽然都是守卫,但是总有一处是空缺下来的,总有那么几个人耐不住晚上的寂寞往外跑。 冬日天色晚的更快。 入了戌时,那处便已经纷纷灭了烛火,整个右院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下雪的声音便无其他了。 过儿没多会儿,那院门被打开,几个掌灯的宫女纷纷散开将那悬挂在廊檐下的灯笼点上。待到那灯全部点完,这才收拾了一番关门离去。 那走廊里寂静的很,除了那悉悉索索的声音。 伴随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便见那领头的女子,一身丹红色的绒裙,身上披着披风,比起那大家闺秀的貌美似乎多了几分灵动。 她额前挂着额坠,此刻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更衬的她的皮肤甚是粉嫩。 见她偷偷探出头,见走廊里无人这才大摇大摆的嘿嘿一笑站了出来。 “好了,娟儿,你出来吧,没人。” 听到唤声的娟儿这才不情愿的从那柱子后弹出了脑袋,见她一身穿着,应当是女子的贴身丫鬟。 “小姐,下午刚遇到过刺客,晚上皇宫里都在戒备森严,各家各院的姑娘们都不敢出门,您倒好,硬拉着奴婢要出来,若是被人抓住了可怎么办。”那丫鬟嘟着嘴巴,看着女子的眼神甚是可怜。 此人名唤方鸾,是方大夫的嫡女,也是士大夫方盛大人的掌上明珠。 第71章 方鸾 “娟儿,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宫,怎么能什么都没看就回去呢!再说了,我带了面纱,谁也认不出来,我方才让你带着,你就是不愿意。你看那将军府的十小姐,带着面纱看不出什么,但是摘掉面纱,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你想一下,若是有人看上了你家小姐,这还未见着面,等到我的面纱拿下来岂不是要让那人惊艳?”方鸾看着娟儿如此担忧的模样拉着她便往走。 娟儿极不情愿的看着自己小姐,听她一番缠论这才开口道:“小姐,十小姐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现在可是风云人物,您是士大夫的嫡女,与她自然是比不得的,可是您这若是被发现了,不是惊艳,那是惊吓。” 方鸾看着自家丫鬟这极不情愿的模样,无奈的哎呀了一声拉着她就往那拐角处的墙边去。 “行了,娟儿,你家小姐还等着看外面什么状况呢,你就别在这儿抱怨了,赶紧想一下我们该怎么出去吧。” 两人悉悉索索的跑到了那院中最拐角的地方,在那处还立着几个大石头。 娟儿看着自己小姐如此激动的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姐,您确定要翻墙出去吗?您可是士大夫的千金,若是还未出去便被抓着了,那到时候老爷脸上不好看,小姐您也要被责骂的,更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刺客在呢!” 方鸾见那几块石头着急的搬到了脚边,听着娟儿那持续叨叨的声音烦的不行:“行了,你别说了,你想让你家小姐烦死吗?你若真是怕,那现在就回去,免得你也受罚,这种事情小姐自己一个人做就行了。” 说罢她往那石头上一站,竟然真的抓到了那右院的墙头。 娟儿一听方鸾这生气的模样也不敢说话了,赶紧上前将方鸾托了起来:“小姐,您别生气,娟儿不是那个意思,娟儿是担心。” 她嘴上说着不行但是却还是将方鸾拖向了墙头。 方鸾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翻到墙头上,转头见娟儿那委屈的小脸,喘着气道:“逗你玩呢,赶紧上来,别被发现了。” 方鸾将周围打量了一番,确定这处无人后这才伸手将娟儿拉了上来。 还未等两人在墙头上站稳,便听得那墙角外围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这刺客今日是冲着十小姐来的,应当是有那么一个,你们不用太过紧张,到处看一看便好,若是有闲杂人等,皆往上通报,若是可疑,直接抓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这人说话的声音甚是清冷,就好像是那冰窖里的寒冰一样。 “是,三王爷。” 那得了令的侍卫,对着龙子瑜行了礼便继续忙活去了。 方鸾与娟儿蹲在那墙头上,听那脚步声往这处来,慌乱的在墙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小,小姐,是,是,三,王爷….” 方鸾屏住了呼吸,着急的拉了一把娟儿:“嘘,不要说话,他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一把捂住了娟儿的嘴巴,两人就这么僵在了那墙头上。 天知道,两个人的心多么紧张。 这三王爷龙子瑜可是与绝王关系最好的王爷,绝王心狠手辣,性子凉薄,这三王爷常年与绝王在一处,也是落了一个性子淡薄,说话狠毒的话根,这若是被他发现了她与丫鬟翻墙夜游皇宫,那她今天晚上真就怕是活不久了。 方鸾双目瞪得老大。 那墙角处,龙子瑜眉头紧蹙,不知在想着什么,可能是太过于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还蹲在墙头上的方鸾和娟儿。 眼见着龙子瑜走远,方鸾这才舒了一口气,还未等她起身,便觉得整个人好像被什么拉扯了一般,整个人顺着那右院墙外便倒了下去。 娟儿被方鸾这动作吓了一跳:“小姐!” 她只觉得整个人脑子都很晕,就好像被什么扎了一样。 缓慢的闭上眼睛,可传来的不是那刺骨的痛感,而是一个异常冰冷的怀抱。 娟儿顺着那墙边的树杈翻了下来,赶紧理着衣衫快速跑过来:“见,见,见过三王爷。” 方鸾闭着眼睛,那冰冷的怀抱让她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她猛地睁开眼便见龙子瑜那一双如鹰一般的双眼正没有任何感情的盯着自己。 她倒呼吸了一口气唰的一下从龙子瑜的怀里跳了起来,全程都非常的利索。 龙子瑜也没想到方鸾忽然起来,愣了一下,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见,见过三王爷。”她低着头,不敢抬头。 龙子瑜嗯了一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见她一身浅红色长袍,披着枚红色的披风,头束发髻,双目如水,又见她眼睛俏皮甚是可爱,心中的烦闷竟然不觉舒缓了几分。 “你们是哪家的小姐,此时天已晚,为何翻墙出院?”龙子瑜低头盯着方鸾。 方鸾尴尬的一笑,赶紧道:“三王爷,说什么呢?您不记得小女了?” “恩?你是…” “小女是….哎,参见绝王。” 龙子瑜不明所以的转头。 方鸾闷了一口气拉着娟儿便往另一个方向狂奔。 龙子瑜回头才见并无龙无陌这才猛然转头,可留下的只有方鸾的衣角。 他呆愣在那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笑了。 这女子当真是有意思,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小把戏,可这把戏又玩的如此可爱。 他正笑着,那处前门来了侍卫。 “三王爷,您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见是那守门的领头,龙子瑜收回了笑容:“方才院中不知哪家女眷跑出来了,你派人偷偷查着,看到了也不要上前去打扰,就当是默默跟着,那女子一身的玫红。” 那侍卫愣了一下,这三王爷什么时候对女眷如此上心了? 但是好奇归好奇,这事情还是要做的:“是,属下这就去。” 待到那领头的走了,龙子瑜这才扭头继续往前走,可还未走远,便听得那前门传来了说话声。 “十小姐,您这么晚要去哪里?” 十小姐不正是无忧吗? 他往那正门前走了走,才见无忧一身鹅黄,这鹅黄色的衣衫穿在身上甚是利索,又见她那发髻如往常一般挽了起来,那容颜也已经被鹅黄色的面纱重新覆盖。 她身后跟着的依旧是喋赤。 听到那侍卫的询问,无忧不紧不慢道:“夜深露重,睡不着,出来转一转。” 说罢便往那门外走,那些侍卫,哪怕是领头的也不敢对无忧做什么,只能笑道:“今日下午的刺客是冲着十小姐来的,您若是无大事便在院中踱步,免得遇上刺客,小人等护不了十小姐。” “不会有刺客的,刺客已经死了。”她斜着眼看着那侍卫,那说话的侍卫立刻便不敢说话了。 无忧往那后花园的方向走,喋赤跟在身后。 龙子瑜就跟在无忧的身后,她这模样一点都不像出来转一转,反而更像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必须要去后面走一趟是的。 想到这里,他便抬了步往前走。 无忧不是傻子,走了大约几百米后便觉身后有人跟踪,喋赤同样感受到了身后有人跟着,同无忧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快速的往那后面走去。 龙子瑜只觉还未看见什么喋赤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三王爷,天上还飘着小雪,夜色也不是特别的好看,您是有何事要跟着主人?” 龙子瑜哪里想的到两人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那冰冷的眼神立刻上了一层寒霜。 “天上还飘着小雪,夜色也不是特别的好看,喋赤姑娘,十小姐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更深露重,睡不着,出来转转。” “更深露重,本王也睡着,出来转转。” 喋赤看着龙子瑜那眼底的寒霜,整个人脸上便瞬间被黑脸覆盖了。 “三王爷,主人的事情,皇上管不着,皇太后管不着,绝王管不着,三王爷您…更管不着,奉劝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龙子瑜看着那无忧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笑意:“你说的没错,本王是没有资格管十小姐,但是这里是皇宫,皇宫的主人是本王的父皇,本王作为王爷,自然也是皇宫的主人,你们在本王的地方乱转,本王难道就不能看两眼?” 知道龙子瑜的性子不好惹,喋赤也没有多同他废话:“三王爷,您说的再多也无用,主人有重要的事情,您还是早些离去吧,免得落了话柄,听到绝王的耳朵里,对您的影响对主人的影响都不好。” 她说到了正点上,龙子瑜眉头一皱,甩着衣袖便离开了。 皇宫的后花园此刻也是白皑皑的一片,伴随着那雪白的雪花一片竟然别有一般银装素裹。 那后花园的亭子里,早就有人在那处等候了。 她一身鹅黄,还未进门便见那人一身紫袍站在那亭角的一处,他抬着头看着那零星几点的雪花,脸上满是悲情,眼角早就已经被浸湿了。 她进亭后,见那石桌上煨着酒水,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那滚烫的酒水下肚,这才声音慵懒道:“这世上,总有那么多的悲伤,每个人留着泪,说着情,可最后能读懂的却没有几人。”她将那酒水拿了起来,滚烫的酒水还冒着热气。 雪骁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慌乱擦了一把眼泪:“十小姐,说话真算话,说来就来了。”说完坐到了另一处将那怀中的信笺拿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那信笺,将酒水灌下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扭头看着雪骁,雪骁被她那眼神看的慌乱。 “怎么?你在紧张?” “不是。” “没有?那你为什么很慌乱?” 雪骁不说话了,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下了肚,这才好了一些。 正这时,喋赤从那处缓缓走了进来:“主人。” “恩,三王爷走了?” “走了,去的方向似乎与士大夫家的小姐是同一方向,两人会遇到的。” “当真是有意思,当朝三王爷,士大夫的掌上明珠,这两人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我真想好好看一看。”她脸上带着笑意,仿佛说的两人不过是那戏篇里的人一般。 雪骁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怕,她将所有的人都看成了戏篇里的人,好像他们所发生的事情在她看来就是唱戏一般。 他喝着酒,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全是震惊:“十小姐,你真可怕,可怕到可以将所有的人都看成是戏子一般。” 她挑了挑面前的酒水,看着雪骁的眼神里面全是冰冷:“人不都是这样吗?比起我来,那些处处处心积虑,时时想着如何害人的才更加可怕吧,我不过是将这些缺点放大了而已。” “你…当真是将军府的十小姐?” 她将酒盅往一边推了推:“是不是十小姐与雪大人无关,但是雪大人相求的事情我能帮你。” 雪骁看着无忧,对于无忧说的话感到好笑。 “你莫说笑了,你纵使有天大的本事,难不成死人也能复活。” “你若是不相信,为何还拿着这封信前来?而且是雪大人自己前来的,并无人逼迫你前来,你求得我能不能做得到,你还没有说,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雪骁那饮酒的模样停住了:“你真能帮我吗?” “说说看。”无忧看着他,一双眼睛好像要将她吸进了一般。 他低下了头:“十小姐可能不相信,我已有三十有八了,十四年前,我遇到婉儿,她是城中官宦的女儿,长得倾国倾城,尤其是才艺,更是上等。初见她时,刚入朝为官不久,我们是在宴会上认识的。无多久,我便向她提亲了,仅有数月之余,从提亲到成亲。随后无多久,她便有喜了,是个女娃娃,我很高兴,可是上天不饶人,婉儿难产,腹中胎儿被闷死,而婉儿…也因难产大出血而死。” “我虽与婉儿相识时间数短,可她是我今生唯一爱的人,也是一辈子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人。” 他看着无忧,眼神里面满是坚定:“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回我的婉儿和我的孩子。” 无忧将酒盅在手中把玩了一圈,看着雪骁眼神里满是笑意:“可以,但是凭空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肯定会引起怀疑,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既没有尝过初为人父的乐趣也没有尝过同你夫人一起孕育生命的乐趣。这样吧,你拿东西同我换,我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婉儿,至于孩子,会有的。” “不行,我要我的婉儿,我不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婉儿。” “雪大人,这个婉儿就是你的婉儿,她有着婉儿所有的记忆,并且与婉儿一模一样,就连孩子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已经十几岁的女娃娃,但是凭空出现的女娃娃,不仅让所有人怀疑,就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她看着雪骁:“怎么样?” 雪骁愣了,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不信,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第72章 交易 雪骁看着她:“怎么可能做得到,一个已经死去了十几年的人。” “我说了,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死了十几年的也是一样的,你只要拿出等价的与我交换,死了一百年的人都能复活。”她好笑的看着雪骁,看到他听到自己说的话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后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是不是很震惊,我真喜欢你们这种表情,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雪骁听着她的话,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 “我…我有什么能换的?” “你觉得呢?你的寿命,健康,气运,财运,五官,灵魂等等,这其中哪一样值得交换?” “什么?这些东西怎么交换…”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我说了,什么都可以,命也行。”她看着雪骁,手指敲打着石桌,那放在石桌中间空白的信笺忽然出现了几个大字。 那泛着黄色信笺袋上,赫赫然出现了:雪骁亲启,四个大字。 他傻眼的看着这突然出现几个字,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张白纸悄悄然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无忧好笑的看着雪骁那震惊的表情:“你要用什么换?” 他低着头,那白纸忽然出现了许多字,在那些字迹的最后面写着:吾愿以换取吾妻婉儿及孩子的死而复生。在那落款处一片空白,似乎在等他落笔。 他这会儿是真的不能不信了。 喋赤见那白纸已出字,手一抬,便见出现了一个空的黑盘子,在那黑盘子的中间放着笔墨,她将那笔墨放到了石桌上,雪骁紧张的看着那笔,然后缓慢的拿了起来。 “我…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没有….”无忧看着他直接了当的开口。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我的官职,我的寿命这些都不可以吗?”他听到没有二字,顿时慌乱了,从那石凳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她好笑的看着他:“你的官职不过是个大学士,而且以后也没有任何升官的机会,不足以换取两个人的复活,你的寿命只剩下二十载,不足以换取,你的五感,健康,气运都不值。” 雪骁听着她的话,一下子将他打入了地狱:“你说什么?我只能活二十载?” “人的寿命本来就短暂,你的人生总共五十八载,已经够了,你可以陪你的孩子到及笄之后,已经可以了。而且,你的后半生很安稳,你死于非命,你的孩子会为你送终,你的妻子也依旧还活着。” 她说着,忽然带了笑意:“怎么样?这笔交易你做吗?你如果不做的话,那我可就收回了。” “不,我做。”看着喋赤上前,雪骁一下子坐了下来:“我做,我有什么可以交换的,我做。” 无忧将酒水再一次一口引完:“这样吧,你给你的灵魂吧。” “我的灵魂?” “无忧典当行,不做亏本的生意,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交换的,但是你可以把你的灵魂交换给我,我的典当行需要灵魂维持生存。你给我你的灵魂,我可以让你后半生多生一子,并且让你多活二十年,让你看到的两个孩子成家立业。” 雪骁这次真是是被无忧给震惊到了,灵魂也能作为交换? “你的意思是,我拿灵魂作为交换,你可以让我多活二十年,我的婉儿也会复活,我们会有女儿会有儿子,我可以看到他们成家立业?”雪骁的眼神里面带了渴望。 无忧嗯了一声:“恩,但是交换了灵魂,你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投胎转世,婉儿和你的孩子们会继续转世轮回,你的灵魂会看着你的婉儿和孩子们每一世的生活。” “那会是你最痛苦的时候。”无忧看着他,见他眼底出现了犹豫继续道:“你愿意吗?” 他迟疑了,看着那信笺上的字,雪骁忽然感觉如释重负一般:“我愿意,我独自在世上已经活了十几年了,哪怕是只能见到她一面,我也愿意。” 无忧怔了一下,看着雪骁:“你们认识并没有多久,你当真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灵魂?” “不要再问了,我愿意。” 她不说话了,看着雪骁那双眼睛,里面满满的坚定。 她看着雪骁叹了气:“后日晚,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会再见到她,你的灵魂在你死后我会收取的。” 雪骁嗯了一声提起了笔,将名字写在那落款处,紧接着他便觉身子一阵冰凉,一道白光直接注入到了那信笺里。 而那信笺如同一封完好的信一般放置与那石桌上。 喋赤小心翼翼上前将信封拿了起来,嘴里道:“天字甲等,主人,我先去了。”说完人便不见了。 雪骁被喋赤忽然消失吓了一跳,当再回头看无忧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见他盯着自己打量,无忧好笑道:“如果下次还有需要典当的,可以找我….啊,对了,你的灵魂典当给我了,你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典当了。”她起身,将披风的帽子带了起来,外面的风雪似乎有些停了。 “我的事情别说出去,否则,交易终止,你交易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有,而你也将提前结束寿命。” “我知道了….”雪骁看着无忧的背影,除了害怕没有其他。 这个女娃娃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地狱里的勾魂使者,更是一个随时都能要了你命的人。 他不会傻到放着自己的舒服日子不过去刺激她的。 无忧没回头,但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雪骁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毕竟忽然之间有这么一个人告诉你,我可以让你死去多年的妻子复活,放谁身上都是不可能相信的。 外面的小雪并没有因为天色渐渐的进入到深夜而慢慢的开始消失。 皇宫里的后花园,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那亭子外的走道上也仅有那么几盏灯笼将漆黑的走道映照起来。 方鸾一身玫红色的披风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脏痕,娟儿跟在后面,脸上满是疲惫,尤其是那粉嫩的小脸此刻满是黑色的淤泥。 抬头却见方鸾一脸的激动,丝毫没有倦意时,娟儿才觉得自己的小姐的精神头是如此的完好,至少和她这个已经开始有点不太行的人来说,她的小姐的精力的确是很惊人。 “小姐,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比试呢,若是您在明天观看的时候睡着了,被他人看了去很丢人的。” 她上前抓住了方鸾的衣角。 方鸾此刻正在兴头上,满脸的激动,听到娟儿的话这才无奈的扭头看她:“娟儿,这会儿还早,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方才后花园有侍卫在巡逻,我们从那些侍卫的眼皮底子溜走,他们都没有发现,这简单就是本小姐梦寐以求的场景。” “小姐,您放过娟儿吧,娟儿每次看到那些巡逻的侍卫就跟要跳出来一样。”娟儿见方鸾要走,二话不说将她拉住了。 方鸾本来还兴致勃勃的,一看到娟儿那已经脏乱不堪的形象这才有所感悟:“好了,我知道了,现在回去行了吧。” “真的吗?真的可以回去了?”一听方鸾说要回去,娟儿便异常激动。 无奈的点了点头:“回去就是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看了一眼已经兴致缺缺的方鸾,娟儿拉着她便往右院那处走。 “小姐,不是奴婢不让您耍,这里是皇宫,万一要是像我们方才那般被抓到了,那是要直接送到皇上面前的,老爷是士大夫,但是比起那些更高的官级,想罢也没人会帮我们的。”她一边一说一边在方鸾的身后嘀咕着。 方鸾听着,一边敷衍的嗯嗯着,一边往前走。 “不仅如此,您…” “嘘。”娟儿还未说完,却被方鸾一下子打断了,她疑惑的嗯了一声抬头却被方鸾捂着嘴巴一下子给拉到了一边的树后。 “小姐…” “嘘。”方鸾做了个嘘声指了指对面漆黑的小道,娟儿顺着方鸾的手看过去,这才赶紧闭住了嘴巴。 “是三王爷和十小姐….” “别说话。”方鸾低头看了一眼娟儿,这才仔细听那处在说些什么。 下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但是尽管如此也并不影响明日的比试。 龙子瑜的眼光一直死死的盯着无忧,好像无忧多么危险一样。 “你与雪大人这么晚还在亭子里面想见,莫不是为了一些事情?” 无忧理了理衣衫,一脸的淡定:“真是有意思,我还以为在喋赤的阻拦下,三王爷已经放弃了要继续跟踪我呢,真是没想到,三王爷真是阴魂不散,若非我还是个孩童,当真是觉得三王爷对我是有意思的了。”她有意思的扭头看着龙子瑜。 龙子瑜哼了一声,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带着冷漠:“不是所有的人都对十小姐的美貌有想法。” “真是好听的话,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三王爷倒是第一个。”她转身看着龙子瑜,她的个子仅仅只是龙子瑜腰间那么高,但是站在那处却如同一个大人一般。 “你到底是谁?乐大将军和乐夫人,你哪个都不像,你甚至连祁丞相和祁夫人都不像,你根本就不是平贺府的嫡小姐。”龙子瑜看着她,越看心中越寒冷:“试问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女娃娃如何有这样出神入化的内力,更甚至隔空取物。那怕十三岁的孩童智力再过惊人也不可能如你一般让人觉得很恐怖,除非…你真的是神童,可是本王从不信神童这么一说,所以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平贺府的嫡小姐,你甚至根本就不是十三岁的孩童。” 无忧不说话了,但是那冷静的双目却还是动了一下。 龙子瑜很聪明,也难怪他与龙无陌能走到一处,或许对于龙无陌来说这个人应该是个智囊才对。 她勾着嘴角笑了:“当真是有意思。”她勾着嘴角笑了:“你信不信这世上人可以长生?“ “信…“ “信?为什么?“ “药王仙尊,盘染大仙,舍利大师不都是过了几百年的人吗?难道这些人不算长生?“ “恩,有理。但是这些人只不过是寿命长了一些,跟长生无关。“无忧扭头看着他,眼角带着笑意:”往前走吧,后面有人看着呢,我对于三王爷的想法很感兴趣,不如我们…彻底聊一聊,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亦有所指,迈着步子往之前那亭子里走去,龙子瑜斜眼看着那树木后的两人,脸上带了一些难色。 “两位姑娘,天色已晚,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他立了立身子,看着那天上飘落的小雪声音淡薄。 方鸾看了一眼娟儿,两人会意了一下这才从那树木后出来,对着龙子瑜行礼:“参,参见三王爷。“ “天色渐晚,更深露重,两位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他面无表情转身离开,方鸾和娟儿这才对视了一眼匆匆起身离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两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方才….我们听到的话…千万不要说出去。“方鸾看着娟儿,眼神里面写满了恐惧,娟儿嗯了一声:”这要是说出去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小姐,奴婢看,三王爷好像人还不错,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方鸾早已失了神,脑海里全是方才龙子瑜与无忧说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神。 那守门的侍卫早就看着两人了,开了门便让二人进去了。 再说那后花园里,雪逐渐有下大的趋势。 后亭里,雪骁早已回去,但是桌子上煨着的酒却并未凉却,无忧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那外面有些渐渐下大的雪,嘴角带了笑意:“我初生的时候,天地还未开,仅有一条缝隙,在那条缝隙里我挣扎了好久,都没能从那缝隙里出来。“ 她忽然说着,龙子瑜愣了一下:“缝隙?“ “后来有个大块头持着一把砍斧从我的面前醒来,他见我一直在挣扎,便持着砍斧将缝隙劈开了,然后….天地初分。“ 她口气平淡的说着,但是龙子瑜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被她的话震惊了。 天地初分? 是…天地刚分开的时候吗? “是,天地刚分开的时候。“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龙子瑜。 龙子瑜震惊的回头看她,她将他心中想的说出来了? “你震惊做什么?不是你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她喝了一口酒:”那个大块头怕天和地分开便独自撑着天和地,我从缝隙里出来后便一直陪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已合不到一起,大块头倒下了,他的身体散落,变成了世间万物。“她看着外面飘落的雪:”飘的雪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嘴角带着笑意:“后来,我又碰到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子,算起来,那个时候应该还不算是女子,毕竟没有男女之分。“ 她道:“大块头化成了万物,但是依旧寂寥,这个人身蛇尾的唤作女娲。她觉得这天地还无趣了,所以创作了飞禽走兽,可是如此,依旧很寂寞。她便告诉我,这天地若是能多一点比飞禽走兽更灵动的东西多好,于是她照着自己的模样做出了人….“她抬头看着龙子瑜。 龙子瑜已经傻眼了。 第73章 她是谁 看着龙子瑜那傻眼的模样,无忧当真是觉得很有意思。 她继续道:“有了人,天地之间有了灵动。女娲很高兴,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天地之间生存。可是忽然有一日她创造的人,死了。女娲觉得如果都这般那人迟早会全部再次死去,而天地也会回到最原始的那般,于是,有了繁殖。” “是不是很神奇?“无忧看着龙子瑜,见他还在傻愣着扭头问他。 龙子瑜这才被无忧唤过神:“这是民间的神话故事吗?你的意思是,人是被创造出来的?而起初并无天地之分?“ “没错,人是女娲用泥捏出来的,天地是盘古那个大块头用斧头劈开,然后用身体撑开的,诸如此外的还有很多。“ 她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很是平静:“人,兽,神,鬼,魔,妖六类都存于这个世间,在这里还有许多你们不知道的东西。人是女娲最先创造的东西,主掌着天地,但是却是最普通的人。而兽则是赋予人生存的飞禽走兽。神,是同女娲一样的存在,例如,女娲的兄长,伏羲,夸父和共工等等,鬼,是人死后还存有的灵魂,至于魔便是与神一样的存在,一个掌管天,一个掌管地。而妖,便是中间的东西,只能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龙子瑜听得稀里糊涂的,扭头看着无忧:“你说,你初生的时候遇见过开天的大块头和造人的女娲,那你是什么?是同他们一样的神吗?神仙?” 无忧笑了:“不,世间这六大类皆有归属,皆有掌管,他们要遵循生死要遵循天地之道。人的寿命不过百年,兽也是,他们的寿命短则几年,长则千年,神虽然长生不老,但是他们有神识,一旦没了依旧会死,然后魂飞魄散。鬼没有实体,打散后便什么都没有了,魔,同妖一样,都会死,都会老。可我不一样。”她转身,抄起了那石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 “我同这六类都不一样。我不会死,不会老,不会魂飞魄散,更不受天地掌管,我可以随意的游荡在世间任何角落,天地皆是我所游荡的地方。”她语气里带着凄凉。 龙子瑜看着她眼中的凄凉,忽然有些心疼。 “那你是…什么?“ “灵。“ “灵?“ “我是天地之间唯一一抹灵。“她将酒盅放在桌子上:”觉得很神奇对吧?我也觉得很神奇,我为什么会被孕育出来,又为什么会存活在天地之间。我问过女娲,女娲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是怎么孕育出来的。我也问过天地,天地告诉我是他们的灵,我的存在便代表了天地,因为天不能动,地不能移,而我可以随意飘荡。“ 龙子瑜看着她,只一眨眼无忧的身子就这么消失了,他愣了一下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无忧已经站在亭外了。 “你们做不到,我可以。“她转头,龙子瑜再睁眼的时候无忧已经坐回了石凳上。 他忽然想到了那晚的宫宴,就是这样的,他以为那是内力到了巅峰,如今才知并不是。 “后来,我飘荡了天地,随着河流,随着四季飘荡,我将天地看了一番,觉得太过无趣,便寻了一处天地的连接处沉睡去了。“她拿着手里的酒盅把玩了起来:”我沉睡的时候,天地的人有了自己的思想开始互相争斗,人类渐渐出现了人文制度,反正和我也没关系,我就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大陆年间了。“ 她笑看着龙子瑜:“我苏醒的时候已经有了人形,说起比现在还小一点,大约七八岁的孩童吧,初生时我还未定性别之分。后来便遇到你的祖先。“ “祖先?“ “恩,大陆的第一代皇帝,也就是龙栖。“ “你真见过?“ “当然,说起来,我那个时候差一点点就成了你们的第一代国母。“无忧看着龙子瑜眼里带了笑意。 龙子瑜听得入神,没了那般冰冷:“什么?你不会和我祖先还有一段感情吧?“ “是的,我初为人形的时候在河边玩耍被你的祖先遇到,他将我带回了大陆,那个时候大陆和天池争夺主宰权,我当时太过年幼,又不知人事,便觉得是好玩的,又是醒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便允诺帮他,后来,无多久,大陆天池便一分为二,天池归隐,大陆便成了陆地主宰。“想到那个时候,无忧的脸上带了笑意:”我答应了天池,他们让出主宰权,我可以给予他们神力,而且世代皆有。“ 龙子瑜正饮酒,被她这么一说,酒直接从手中抖落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神力并且给予了他们能够多活几百年的寿命。你们所见的药王仙尊,盘染大仙都是天池中人….当然,天池那时候答应了我,不干涉人世,所以几百年过去了,天地之间还只有人的存在,只有妖魔鬼,也有,但是只要互相不干预,他们不会出现惊乱人世,也是当年我和他们的约定。“ 龙子瑜看着无忧,忽然才有感觉,这个人,简直就是天地真正的主宰者,难怪可以随意做任何的事情。 “那南宫羽是什么情况?“ “南宫羽原名是龙池,你可能不知道,他算起来应该是你祖先的同胞兄弟,但是他与龙栖的关系不好,所以自己也不认,反正也所谓。“ “南宫羽是我祖先的同胞兄弟?那岂不是也是本王的祖先?“ “恩,算是吧。后来,龙栖让我嫁给他,但是我还不懂什么是情爱便回绝了他然后离开了大陆,便遇到龙池,他带我了解人世,告诉我人的生存繁衍,七情六欲等等,我们大约在一处生活了七八年吧。后来他给我介绍了花羽衣,就是现在的昭仪,我才知道我是被孤立的那个,龙池欺骗我有事要离开,然后偷走了我的长生丸,同花羽衣和她的婢女吃了下去,这才活到现在。“ “也就是说,南宫羽和昭仪真的是长生之人?“ ”今天之前是,但是今天的事情我太生气了,所以我收回了他们的长生,现在的他们是普通人,算起来,明日再见的时候应该会老很多,作为抚平我的生气,我带走了他们十年的寿命。“ 龙子瑜总算将自己的震惊变成了平缓:“后来呢?“ “后来,我遇到了母亲,就是现在的母亲的前世几百年,我那个时候离开了龙栖去了其他的地方,因为被人欺负,迷路所以被她救了,很长时间都同她生活在一处,直到她老去我才离开。“ “再后来我又去了很多的地方,见识了人的生老病死,见识了天地大道,后来我便创造了无忧典当行。“她看了一眼身边空白的石桌,那石桌上忽然出现了一张黄色的信笺。 “这里可以典当天地万物,只要有等价的可以交换,什么都可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天地孕育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人吗。“ 那信笺在空气中消散了:“有的人为了健康典当了自己的财富,有的人为了财富典当了自己的健康,有的人为了前途典当了亲情,有的人为了爱情典当了自己的子嗣,更有的人为了自己和所爱的人典当了自己的灵魂。人做不到一些高于自己能力的事情,所以有了典当行。我将他们交易的东西归还于天地,就这样永久不息,若是有一日典当行没了典当,那么天地之间会变得混乱,浑浊会充斥着天地,哀怨连载,我也很有可能伴随着这些浑浊再次沉睡。“她看着天上的雪,眼里满是寂寥。 “三王爷是不是觉得好像在听故事一样,你会觉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事情的存在呢?“她扭头看着龙子瑜。 龙子瑜的脸上带着复杂,但是听完无忧的话却又带着释怀:“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活了这么久肯定很孤独,看惯了天地厮杀,看惯了人文礼节,看惯了世故常土,你很孤独吧。“ “孤独?恩,是有一点。“她看着龙子瑜忽然笑了:”四百年前,我在河岸边看到了一只受伤的蝴蝶,那只蝴蝶很倔强,倔强的在河边非要采那一点蜜,我觉得很好玩便将那朵带着蜜的花给折了,那只蝴蝶见我折了花便要同我拼命,我看着很喜欢,便给了她人形,她跟着我,一跟便是四百年。我将她的记忆抽掉了,她至今都还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还有一个叫花狐的,你可能没见过,他是人,是我两百年前在一处废墟发现的。他很可怜,身子孱弱,常年在后院里生活,父母忘却他的存在,两军交战时,他家中的人逃离时将他忘了,到后来也没能去寻他。他的家变成了废墟,他那时跟现在一个模样。我问他想不想去找家人,他说:我没有家了。当时觉得他好可怜便将他带了回去,他一夜白了头发,我唤他花狐,像个狐狸一样。几百年了,典当行的生意都是他在盯着,挺好的。“ 她又饮了一口酒:“你这么聪明,又这么敏感,你死后也跟我在一处吧。“ 龙子瑜没想到无忧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之前对于无忧的敌意此刻已经完全消散了,他开始很心疼这些活了这么久的人。 “我不会和你一起的。“ 无忧愣了一下:“为什么?长生不好吗?要什么有什么。“ “你活了上千年了,还不懂吗?或许对于你们这种活了很久的人来说,长生,看尽世俗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不一样,我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我也不像活的那么久。一番人生经历了生老病死,苦痛纠缠,看尽了人世繁华,最后寿终正寝,再轮回转世继续下一世的人生,这才是人的正常轮回。“ 无忧的手抖了一下,酒盅里的酒水洒了出来。 龙子瑜看着无忧,见她呆住了知道他说的话可能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你呢?是怎么到平贺将军府的?“见她发呆龙子瑜继续问她。 “十几年前我在树林里散步,天下大雨忽然遇到了母亲的马车,她将我带回了寒山寺,我见她竟然是救我的那位的夫人的转世,了解了一番,便擅自做主投胎与她腹中,也算是还情了。哪想,出生之后倒是被许多人当成眼中钉,想来也很有意思,至少比每日游荡来的快活一些。但是这些人有的事情做事就是特别的气人,可又不能胡乱的一下子把他们全杀了,之前就头脑一热杀了乐宗府中的七十人,引得地府找了我一趟。“她看着龙子瑜,见那白雪越下越大站了起来:”雪下大了,明日怕是不能比试了,我要回去了。“她将披风的帽子带了起来。 龙子瑜起身见她要走,便赶紧开口道:“有些事情本王知道不该说,但是还是想要告知你一声。你既已是平贺府的嫡小姐,丞相府的少小姐,无论你是什么,对于有的人看来不过是个女娃娃,你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还背叛了你,很痛苦吧?但是不妨看看其他人,或许还有更爱的你人存在,反正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的,不如,以人活着看看。“ 无忧没回头,但是龙子瑜的话说的很明白,他提的那个人她也很清楚是谁。 “十小姐,你今日同我说的,谁都不会知道的,我也希望从明日起,我们会是挚友。“ 那下的雪已经开始越下越大。 无忧到右院的时候雪已经在门前堆了一层了。 那守门的看见无忧来了赶紧将门打开,她见了大院,便见那处屋檐下站着一人,见她穿着玫红色的披风,便已经识的是谁了。 “十,十小姐。“方鸾正在发呆,见无忧站在廊檐下褪了帽子便赶紧向她行礼。 无忧嗯了一声,往那里处走:“天色渐晚,明日会有一场大雪,比试应当会延后,方小姐无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天寒地冻,莫冻坏了身子。“她一走,大袖被风吹起。 方鸾看她入了迷:“多谢十小姐提醒。“她看着无忧的背影,越看越喜欢。 娟儿拿着衣衫过来的时候便见方鸾一脸的花痴。 “小姐,您看什么呢如此入迷?“ 方鸾哎了一声推了她一把:“方才十小姐回来了,同我说了两句话,这么小但是说话这么温柔还这么体贴,让本小姐忍不住对这个十小姐有了一丝丝的喜欢。“ “小姐,您没发烧吧?那个十小姐如此高冷,怎么可能会对你说话温柔还体贴呢?莫不是今晚出去闲逛了一番,您被冻傻了?哎呀,还是早些进去休息吧,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呢。“说着娟儿拉着方鸾便往房间去。 方鸾仍旧一脸花痴的看着无忧离开的拐角。 雪下大了,但是也让一些人春心萌动了。 第74章 张狂 如无忧所说,到了第二日那飘飘摇摇下了一夜的雪最终还是没能停下来,反而是更大了,皇宫那处来了话,意思是狩猎暂时取消,各家的家眷们可随意走动,莫在皇宫内生事。 这各院各家的得了宫里的话都是纷纷找着自己的去处了,天边还未大亮,无忧院处的门就被人砰砰砰的敲起来了。 她昨晚回来后已经很晚了,便未去同祁氏和沈缘打招呼,这会儿听到敲门声便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是母亲吗?” 喋赤回来后坐在那处侯了一宿,听到无忧的问话声便上前要去开门。 正这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我们这样忽然过来好吗?毕竟这件事情和十小姐并无关系。” 这说话的人声音糯糯的,应当是个在内阁里不常出门的小姐。 喋赤顺着那门缝看出去,才见那说话的女子与前些日子的晚宴上曾为无忧说过话,虽然只有一句,但是喋赤还是印象深刻。 “是太师之女,飒小姐。” 无忧嗯了一声将书本抱了起来:“若是飒小姐便开门,若是还有一些其她的便请回去吧。” 喋赤未说话但是却将门打开了,那门外站着三人,除却那唤做飒念的太师之女,便是前日曾同其她女眷们说过无忧闲话的话。 当是那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刘文燕与那现任九门提督的长女尚诗洁三人。 外出正说这话哪里想到喋赤会忽然开门。 三人怔了一下,便听得喋赤冷淡道:“三位何事?” 那刘文燕应当是习惯了自己高傲的态度,看见喋赤这态度听见这声音顿时便生气了:“大胆,本小姐可是尚书刘大人的嫡女,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居然敢同我这般说话!还不向本小姐下跪,本小姐可免你受罚!” 飒念在一处,听得刘文燕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喋赤看都未看她一眼,又听得她的话顿时便道:“若是无事,三位请回吧。”说罢便要关上门。 飒念赶紧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有些着急:“喋赤姑娘,今日天下大雪,比试取消,我等在院中无趣便听了昭仪公主的话要在后院寻一处地儿赏景,特地让我等三人前来请小姐。” 喋赤关门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飒念的眼神里面除了冰冷便无其他。 “昭仪?昭仪没有资格请的动主人,若是皇上尚可考虑一下。”她将话说的特别绝。 飒念倒呼吸了一口气,至今她还没有碰上说话如此大胆的人,这喋赤身为丫鬟倒是第一个。 刘文燕哼笑了一声,看着喋赤的眼神里全是鄙夷:“果然是什么样的小姐什么样的丫鬟,这大话说在前头,若非我们都是女眷,这会儿定是要先告到皇上那处,让圣上听一听十小姐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这要是传出去,定要治十小姐一个死罪,说不定这平贺将军府还要满门抄斩呢!” 那里处,无忧正要翻页,听到刘文燕这大嗓门说出来的话顿时便笑了。 喋赤听到她的笑声扭头看她,却见她浑身凌乱只着一件宽大的里衣,那里衣下的皮肤若隐若现,可是不难看出来无忧除了那宽大的里衣外,体内并无其他衣衫,就连亵衣都未穿着。 那处外院,听到无忧院子里传来了刘文燕的大叫声都是忍不住开门往这处走了走。 乐黛眉自然是不能放过这般乐趣。 何氏自从手骨碎掉后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会儿便也睡着了,哪里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乐黛施乐黛饶自然是听到了。 沈缘同祁氏住在一处,听到声音皆是开门迎了出来。 “怎的了这是,一大早的刘小姐带着人在我孙儿这院内吵起来了?”沈缘理了理衣衫从那屋子里站了出来。 刘文燕见了沈缘还是要行礼的。 “见过祁夫人,恕文燕无礼,今早我们几个接到了昭仪公主的话,说是今日大雪为了让各院的女眷们增进感情便寻了人请各院的小姐们去后花园赏景。这公主说的,我等当然要听,哪道过来请十小姐,十小姐不出门便罢了,竟然….”她眉目之间添了难色,让人看了忍不住开始想,这十小姐到底做了什么。 “竟然说,昭仪公主的话听着便过去了,若是皇上有话说不定就过去了。我好心劝说十小姐,这里可是皇宫,这两日风头已经够甚了,若是再说些不好的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更何况,这朝廷上面还有许多的官家,众人都听了去,那若是上书奏上去,将军府和丞相府可就不好了。” 她说着又是一番苦口婆心:“文燕不过是好心提醒,可是十小姐不听,十小姐的丫鬟还要驱赶我们。”说着拿着手帕哭了起来。 这外头大雪纷纷的倒是可怜。 方犹若就站在不远处,听着这处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刘小姐,你可怜说这话有何用?这将军府的十小姐架子可大了,凭着同皇上认识这两日可是不将所有人都放在眼中呢,更何况是一个尚书的嫡女。昭仪公主身份尊贵,这两日还不是被这十小姐呛的难堪?皇上皇太后也未曾参与其中,你一个尚书的小姐,还是莫同十小姐说这些话了。” 这方犹若一说话便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推到了极高点。 一时间都无人敢说话了。 毕竟方犹若说的是实话。 乐黛眉看着喋赤那冰冷的面容笑的甚是开心:“十妹将我母亲的手腕碎了,此生都接不上,日常已经成为了困难,可父亲,皇上,甚至是诸家哪有一个敢说话的?这么多年来,母亲在将军府里勤勤恳恳,最后还是抵不过十妹手段高明。” 这乐黛眉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她说的话可都代表了将军府。 晚宴上发生的情况,众人都是看在了眼中,的确是无人替将军府的妾室说话,反倒是有人忘了,这妾室在将军府中已经为将军府尽力了十几年了。 祁氏站在那处未说话,她说不得,一开口便会让这些人将说无忧的话推上制高点。 沈缘倒是听得一肚子气,这年头来,总是有些人颠倒黑白,不去惹她总有一堆人拼了命的往这上凑,最后输了还要反口咬别人,当真是气人。 无忧听着外出的话,停下来的动作又翻了一页,然后一边看着一边从床榻那处站了起来。 听到里处传来了动身的声音,众人都是将目光投了过去。 无忧披散着头发,那面纱又重新带了起来。 她光着脚,丝毫感觉不到地面的凉,外面的大雪依旧在飘摇,可她却毫无冷意。 喋赤将门打开,无忧穿着宽大的里衣就这么站在了那门头处。 那周下的女眷看了都是脸上一红。 “十小姐,还请自重。” 祁氏和沈缘也没想到无忧会是这模样,都是老脸一红要去给无忧拿衣衫,可还未反应过来,那处喋赤已经上前跪下开始替无忧整理。 她将书籍拿了起来,又翻了一页,众人就这么看着。 喋赤将她的衣衫穿戴好,然后跪着接过了无忧手中的书籍。 她这才抬头看着外面飘摇的大雪,声音清冷:“喋赤,将母亲和祖母请到屋子里,天寒地冻的莫冻着了。” 领了命这才将已经傻眼的祁氏和沈缘带到了屋子里。 她光着脚从那门框踏出去,白雪将她的赤脚完全覆盖。 飒念就站在她一侧,看到她赤脚进了白雪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再见她衣衫薄弱更是心上冷意。 不仅是飒念被无忧吓到了,就连方犹若都吓到了。 那人群潮处,有人见了她这般赶紧脱了披风快步走上前。 “十小姐,天寒地冻,您身子娇弱,又赤脚莫冻着了。”那人身着一身玫红,双目带了担忧。 娟儿跟在方鸾的身后,也是一脸担忧。 方鸾听人说过,十小姐有洁癖,最怕人碰她,她也只敢拿着自己的披风不敢上前替她披上。 刘文燕被吓到了,看着无忧这模样赶紧后退了两步:“周下都是看清楚的,无人对十小姐做什么,是她自己赤脚进了雪中还身着薄弱,若是出事了可与我等无关。” 她一说,那下的人纷纷都是退了出去。 无忧看着这些小姐们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虽然带着面纱却笑得如此好看,又笑得如此风轻云淡。 “十小姐。”方鸾看着无忧,眼中写满了疑惑。 无忧叹了一口气,抬着头,那纷纷的白雪落在她的身上,然后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最后消散在她的皮肤上面,她的眼中有多少人看得到悲凉。 方鸾看着她,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一定经历了很多才会变成这般,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女娃娃露出的那种表情,她这般无忧无虑的人都看的很清楚。 “十小姐,您穿上吧,别冻坏了。”她忍不住上前将自己的披风替她披上。 无忧没有躲开,低头看她,见她眼底的担忧忍不住有些温暖。 “你不怕我?” “怕?为什么要怕,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方鸾看着她。 无忧没说话却将方鸾的披风解了下来:“我不怕冷,你莫冻坏了。”然后踮着脚尖将披风替方鸾披上,方鸾能清楚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时间红了脸。 娟儿站在一处,看到自家小姐忽然红了脸也是心中忍不住叹气,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竟然也能红脸。 她将身上的雪花打去,这才扭头看向了刘文燕,那眼中除了平淡什么都没有。 “昭仪?你且去告她,若是想念我大可直接过来没必要用这么差劲的借口唤我去,更何况,现在的她….应该也不敢出门吧。” 喋赤站在里处,听到她的话音落下,便拿着衣衫和鞋子走了出来,将无忧抱了起来,然后将她的衣衫整理了一番,将鞋袜替她穿上,然后披上披风,将她的的青丝挽起。动作熟练,而且没有任何一个手指头是碰到过无忧皮肤的。 将她穿戴整齐后,无忧这才睁开眼双手交叠站与人前,对比起方才的慵懒她现在只有一身的清冷和高贵。 “正好,我也想见见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举刀要将我杀了,真期待自己一身是血的时候。”她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然后慢慢的往外走。 她说的话仿佛是冰冷的刀刃,一个刀子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怎么会有人期待自己一身是血? 临走前,喋赤吩咐了软玉将祁氏和沈缘照顾好,便随着无忧一起进宫了。 临走前,无忧还看了一眼刘文燕,你眼中戏谑的笑意别提多么的让人寒颤了。 “刘小姐,我这人一般对于没有兴趣的人从来不会下手,但是对于没事找事的人却喜欢以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今日你的作为我记下了,明日小心一点,说不定….你就死了。”她声音并没有刻意隐藏,而是说的很明白,尤其是那口气中的杀意。 刘文燕被吓到了,扭头看着无忧,满口慌张:“本小姐警告你,不要对我做什么,否则,否则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皇上也不会。” “呵呵,说个好笑的事情给你听。”她忽然转头看向了刘文燕,那语气里的轻淡和笑意让人心上寒意:“不对,是说给你们听。”她将目光循着院子看了一遍。 “皇上….听我的。”风从她的衣角吹过然后连带着全部卷了起来。 她的话就好像是地狱里的勾魂使者一样,将所有人的心都勾走了。 “怎么可能!你是谁!你不过是个小姐而已!”刘文燕猛地转身,不知何时手中竟然拿了一把匕首。 无忧勾着嘴角笑了,喋赤眼神冰冷转身看她,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猛地刺过来的匕首,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刘文燕狠狠的踢过去,只是这一脚便足以让刘文燕上西天。 “小姐,小姐。” “刘小姐。” “快,来人啊,叫太医。” 无忧转身看着已经吐血的刘文燕,又看着慌乱的女眷们,声音带着戏谑:“我再说一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赶尽杀绝。我无忧,平日没什么爱好,就是看看书听听戏,你们也莫没事往我这处凑,免得伤筋动骨还不知道自己死在什么时候。若真是看我不顺眼,那还是化作厉鬼再来寻我吧。”她冷艳看着刘文燕,见那众人都如看着恶魔一样看着她,她心中竟然带了得意。 人,不都是这样吗? 欺软怕硬,最后还反咬一口。 “十小姐,这…这…”有人想替刘文燕说话,可还未开口便被喋赤一个冷眼看的顿时不敢说话了。 那外面守门的公公听到里处的动静赶紧小跑过来,却见这番场景又抬头见是无忧便缓缓退到了一处。 “公公,公公,快宣太医啊,刘小姐要不行了。“ “公公。“ 那公公听着有人唤自己,为难的看过去:“叫是她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莫怪咱家们不救啊。“ “公公,这可是尚书大人的嫡女,若是出事了,你们看院子的太监惹不起!“ 那公公不安的低头到处乱看:“这…这….” 无忧打了个哈欠,起身往门外走:“通知太医院,所有太医不允许替尚书大人的小姐医治,若是有人非要医治前来我的院子,我同他好好说一说,最好再去皇上那处请道圣旨,就说不允许尚书府任何的人出皇宫去民间寻大夫。“ 她将自己的衣衫角随手捏了起来,样子颇是狠辣。 第75章 昭仪的恨 那公公听了话扭头便跑出了院子,无忧也未走,就站在门那边,等着。 那院子里背后多少说她的,她听着呢,就是不说话。 渐渐的有人开始声音大了,都在说着不可能,怎么会请来这道旨,又说她心狠毒辣,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但是这些人似乎忘记了,一开始挑事情的是刘文燕而不是她。 她叹了一口气,听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也不过是听听罢了。 那公公的效率的确是快,没多久便回来了,一同而来正是皇上身边的叁公公。 应当是来的比较匆忙,叁公公喘着气见了无忧便赶紧行礼:“老奴见过十小姐,十小姐万安。“ 她嗯了一声:“读吧。“ 起身将圣旨摊开:“圣旨到。“ 这一声圣旨到让所有人都跪下了,唯独无忧和喋赤,叁公公看着也不敢。 方才在御书房,皇上正与绝王等人商量事宜,便听得有公公匆匆进门,说是十小姐请旨,要一道不允许太医及民间大夫替尚书大人的女儿医治的圣旨,只说十小姐的丫鬟将人踢了,而且伤势严重。 他本以为皇上回绝,毕竟这个十小姐这两日的却是锋芒过漏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上想都没有想,直接拟了圣旨让他带过来,而且是一刻都不耽搁,用皇上的话说,十小姐日理万机,一时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这才匆匆跑了过来,到了之后,这十小姐仿佛是已经知道圣旨一定会拟下来一般,让他便读。 将那圣旨上的话读了一遍,他便赶紧收了圣旨扭头对着无忧行礼:“十小姐,皇上说了您日理万机,让听了圣旨便罢了,还让老奴通知十小姐一声,说是许久未见要同您叙叙旧,您若是晌午有空便去了皇宫那处,说是给您备了您爱吃的糕点,皇太后也在,等您许久了。“ 这叁公公在,众下的都不敢说话,这圣旨请下来便已经很让人震惊了,这会儿又听得叁公公说这话,那众人更不敢再说话了,只能跪着。 无忧看了一眼叁公公眼中带了笑意:“今日有些事情,晌午便不去了,若是哪日有空我便去了,同皇上说一番,烦请劳累同皇太后说一句,这天寒地冻的莫到处乱走,养着便行了。“ 叁公公本以为无忧不会拒绝,哪想拒绝的这么彻底,只能弯腰点头:“是,那老奴便先去了,您先忙。“ 她没说话扭头看着这些跪了一地的人,忍不住冷笑。 “你们也都散了吧,将刘小姐也送回去吧,方才听到了几家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意见,就你们吧,将刘小姐送到尚书大人那处,且去同句话:若是想让刘小姐还活着,就想想怎么求得动我,也莫去皇上那处哭了,横竖也是无用的,若是想着看我不顺眼,那便来我这处寻了,算账便算账。“ 她说话很冷厉,就像是故意这么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进去的一样。 那几家听到无忧的话愣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了,纷纷跪着也未起身。 那方犹若最先站起来,眼睛里满是狠厉的看着无忧,屈辱和现在的恨意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喋赤看了一眼无忧最后眼神落在了方犹若的身上:“主人…” “随她去吧,横竖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也不掺和人世的事情了。”她说着便往那门外走。 那院门外早就有马车候着了,看样子应该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那马夫见无忧来了,便赶紧下马车将脚蹬拿上:“十小姐,您来了。” 那外头的大雪还下着。 左院老早就开门了,无忧人还未上马车便被那左院里先走出来的人唤住了。 “十小姐。” 听到有人唤自己,无忧这才扭头,见那人一身雪白,她眉目之间上了一丝丝的不悦,这人穿的雪白如同那南宫羽一般,让人有些讨厌。 “白世子何事?”此人正是毅勇侯的嫡子白慕。 白慕人长得本就俊美,再加之常年习武习文更是一身的气质,这整个城中的女子家眷们除却对绝王心生爱慕外,对这个白慕世子更是追捧不已。 见无忧那脸上微微的不悦,白慕也是有一丝丝的尴尬:“没什么,一早便能看见十小姐是白慕的缘分。不知十小姐要去往何处?” 她没说话,扭头看着白慕,白慕也抬头看过去,那双眼睛有风有月有水有天地,可唯独没有他的影子,他诧异的低下了头。 “昭仪公主找我似乎有点事情,我前去看看。”见他低下了头无忧便进了马车,喋赤在外面跟着,打马的马夫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慕便杨着马鞭往那皇宫内去。 昭仪常年在宫内,因是未出阁便独自一座宫殿,殿名是‘昭仪宫。 无忧到的时候那昭仪宫外已经跪了许多人了,从宫女到侍卫再到太监,足足跪了几十人,将整个宫门都给堵了起来,最让人震惊的是,外面还飘着大雪,这些宫女侍卫和太监衣着淡薄,有的经受不住的,被冻的昏了过去。 她下马车便见这么一副场景,猛然让她想起来,天地初分时人与人之间争夺战场,争夺主城的模样,虽说比不得,可是却一样让人心中泛起凉意。 那昭仪宫内,时不时传来玉器打碎的声音,伴随着昭仪的怒吼声传了出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公主,公主,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已经让人去请十小姐了。” “滚!你们这些废物,那个贱人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 昭仪宫内,昭仪衣衫褴褛,见她披散头发,面容好似昨日老了十几岁一般,又见她的青丝已然有缕缕白发。在那宫殿的最上面,便是仍旧一身白衫的南宫羽,见他面容也同样不似昨日俊美,依旧同昭仪一般,青丝处隐隐白发而生。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玉器一点一点的被打碎。 “池哥哥,池哥哥,你还不信我吗?是那个贱人,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她昨天说拿走了我们的长生!”她猛地爬到了南宫羽的面前,在南宫羽的身边香椿也如老态,她跪在那处,冰冷的模样丝毫未有一丝的动容。 南宫羽被昭仪晃动着,身子也来回的晃动,但眼神里面已经满是无奈了:“羽衣,够了。” 昭仪听到南宫羽无奈的说话声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声音满是颤抖:“池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够了?你难道不想和羽衣一起长生了吗?你难道真的爱上了那个贱人?还是几百年过去了,你依旧还记得你对她的承诺?” “羽衣,无忧没欠过我们,是我们欠她的!”南宫羽看着昭仪眼神里面满是动容。 花羽衣哼笑着,看着南宫羽的眼神里带了失望:“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爱上她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说?龙池,你似乎忘了,当初偷药丸可是你出的注意,也是你口口声声对着我说,你不会爱上乐无忧,也是你抛弃她的,这么多年了,你玩够了,现在她回来了,又长得美艳,所以你又爱上她了对不对!” 她歇斯底里的看着南宫羽。 南宫羽未说话但是低头叹气的模样却已经告诉她了。 “龙池!你别忘了,这几百年陪在你身边的是谁!”她眼中带着狠怒。 香椿就跪在一边也未说话,几百年了,她像狗一样活在花羽衣的身边,如今总算是可以解脱了,至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她舒了一口气。 昭仪听到香椿的舒气声猛地将目光看向了她,香椿只觉得身体一个激动。 “公主….” “香椿,你也觉得我说的是错的?” “公主,香椿没有这个意思。”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长生?是不是?”她猛地一下子抓住了香椿,香椿吓了一大跳。 “说啊,我让你说啊!”见香椿不敢看自己,昭仪一把将香椿推倒:“很好,你们都不说话,没关系,等下那个贱人来了,我就把她杀了,杀了她我就又可以长生了!哈哈哈哈哈。” 昭仪抬头猛笑,笑的声音好像是来自地狱里的魔鬼一样。 嘎吱的开门声将昭仪从大笑声唤了回来。 那开门的丫鬟唯唯诺诺的:“公主,十小姐来了。” 她眼睛一睁,快步走到了一边,抄起了那地面上被她摔掉的长剑,南宫羽听到无忧来了也是抬起了头。 无忧站在外面自然也是听到了里面昭仪的说话声,不紧不慢的站在那门前,那殿门一打开,未经任何人的注意便伴随着一阵冷风直接冲着她就是砍了过来。 喋赤站在一侧,也未说话也未动手,而无忧更是站与那处丝毫未动。 伴随着门外头众人的惊呼声,昭仪的长剑就这么顺着无忧肩膀然后砍了下来。 鲜血从她的肩膀迸溅出来,染红了那皑皑白雪,也染红了门框和地面。 “啊!” 有的胆小的直接就大叫出声。 喋赤站在后面眉目之间上了寒霜,但是却依旧未动。 南宫羽赶紧站起身,猛地上前将昭仪拉开:“你疯了?” “我要把这个贱人杀了,只要杀了她,我就可以长生了,啊哈哈哈!”她仿佛是个疯子一样,挥着手中的剑对着无忧又是一剑。 “主人。” “十小姐。” 喋赤傻眼的看着无忧,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昭仪这一剑直接刺进了无忧的心脏。 “忧儿。”南宫羽也傻了,那拦着昭仪的动作就这么停止了,昭仪大笑了一声将剑从无忧的心脏处拔了出来,鲜血瞬间奔流而下。 “来人,快来人,宣太医,宣太医!” 那跪着的宫女公公们都是纷纷起身,然后猛地往外跑,一时间,整个昭仪宫里只剩下无忧几人。 喋赤赶紧上前跪着将无忧抱在怀里,然后一把捂住了无忧的胸口,可肩膀上的血却也毫无停下的意思。 香椿傻眼的坐在地上,这下真的是完了。 “羽衣!“南宫羽见她还要继续砍,赶紧一把死死的拉住了她,昭仪就好像是个疯子一样拼命的将手中的剑往无忧这处刺。 无忧这才淡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忽然笑着看向了昭仪:“这两剑刺下去了,花羽衣,你心中还不解恨吗?“ 她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喋赤的怀中站了起来,将香椿几人吓到了。 “你….“南宫羽看着无忧满眼诧异。 昭仪见她毫无痛苦的模样也吓到了:“你,你…你为什么还不死?“ 她往里处走了走,喋赤随着她走进了殿内。 “关门。” 她声音淡淡的,喋赤随后将门关上了。 整个殿内皆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掉的东西,房间内所能见的一切都已经碎的不成样子。 她看了一眼然后寻了一处安静的地儿坐下,那鲜血还在流,她坐下的时候流的满地都是。 “乐无忧,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昭仪看着她,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妖怪一样。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茶水,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动作熟练缓慢优雅。 “昭仪,我本不打算与你为敌,也不打算将龙池纳为己有。可是你总是喜欢给我找点事情做,不是呛我两句便是找人谋害我,我昨天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既然收回了你们的长生便以现在的普通人好好活着便是,为什么总是不给我一点安生?“ 她拿起了茶水放在嘴巴却未引入口。 昭仪看着无忧这模样,不屑的看着她:“我花羽衣活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到如今这般,皇上不敢给我脸色,皇太后更是奉我如宝,池哥哥也只爱我一个,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你来了之后全变了!你变成了整个龙栖最受宠的人,龙无陌爱着你,整个龙栖都为你疯狂,凭什么!“ 她看着无忧,猛地从南宫羽的怀中挣脱出来。 “你我同是活了几百年的人,凭什么?说到底你不也是吃了药丸才长生的吗?你又为什么能收回我的长生?我不明白!“ 她放下了茶盅,抬头看着已经眼圈红肿的昭仪,然后笑了:“谁说我同你一样都是活了几百年?又是谁告诉你,我是吃的长生丸?“她将目光落在了南宫羽的身上:”你们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你们活了几百年,身体还如同普通一样,除了寿命长一些,受伤愈合很快意以外,其他同常人无异,可我为什么,剑刺要害,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将面前的茶盅推到了一边。 “从天地未开到如今,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样的人。“她站起了身子,整个鹅黄的袍子变成了血色。 昭仪和南宫羽都是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几千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天也是地,准确来说,我是天地。“她走到了昭仪的面前,眼神里面带着风轻云淡:”人活着真累,勾心斗角,打架驱逐然后还要想着自己能活多久,自己什么时候死去,爱还是不爱。从第一批人类放到地上开始,我就看着了,第一批人还没有你们这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女娲将衍生投到人身上开始,人开始有了这种思想。“她站到了南宫羽的面前。 第76章 交换 “人世间太污浊了,我自己都变得格外的肮脏。“她在原地走了两圈,血迹将地面画了一个大圈。 当她停在昭仪的身边时,南宫羽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笑容:“昭仪,你想重新长生吗?“ 昭仪不说话了,跪在那里傻眼的看着无忧:“我不信,你到底是谁?你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天地化成的人!你说天地未开你便存在,怎么可能!“ “我问的是你想重新长生吗?”她忽然蹲下与昭仪平齐:“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你要的不就是长生吗?我给你长生但是同时我也要从你身上拿走东西。”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昭仪傻眼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世上不存在可能或是不可能,只存在行不行,你若是说要长生,那我们就做个等价的交易,你给我你的灵魂,我给你长生。”她忽然斜眼看着南宫羽:“不仅是你长生我还可以让龙池陪着你一块长生,我的要求不高,我知道你俩的灵魂。” “羽衣,你不要听她胡说。”南宫羽低头看着无忧,他从无忧的眼神中清楚的看到了戏谑的笑意,这个笑意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一个阴谋。 她太想长生了,这个世上只有长生才是能够存活的信息。 她看着无忧,忽然一下子跪到了她的面前,鲜血顺着无忧的衣角直接洒在了她的脸上,瞬间那张好看的容颜便已经满是鲜血。 “我换,我换,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只要长生,只要长生。” 无忧满意的轻笑,声音好像是百灵鸟一般:“你换可不行,龙池可未必想换。”她亦有所指。 昭仪猛地回头,二话不说便拉着龙池的衣角,声音满是颤抖:“池哥哥,池哥哥,羽衣求求你,我们换,这样我们就能一起长生了,一起长生。” “羽衣,你还没有醒悟吗?她是在骗你,是在骗我们,长生又如何?还不是要过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生活?难道你还没有活够吗?每年每年都是如此。” “我不,我就要长生,我要长生!”昭仪看着龙池那一副悲痛的模样,眼中写满了狠怒:“龙池,你若是不换,我就杀了你,你以为你离开了我能活吗!你想好了,你的南宫家到底容纳下你吗!” “花羽衣!”南宫羽抬头看着花羽衣,看着她已经癫狂的模样眼中上了诧异:“你疯了。” “我没疯,我要活着,我要年轻貌美,我要永远的留存在世上,疯的是你,龙池,你是什么人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南宫家的大公子,若不是当初我周旋与南宫家主身边,你以为你现在是南宫羽吗?你要权利我给你权利,你要的一切我都给你,到头来我不过是想要长生,你竟然都不给我!” 她愤怒的站了起来随手抄起了地面上那把已经刺伤了无忧的剑对着南宫羽举了起来。 他就这么看着花羽衣,看着那剑就这么刺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后猛然停下了。 他惜命,对,很惜命,但是现在他已经活够了,尤其是见到无忧后,为什么她能活成这般模样?明明初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个孩童一般的心性,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变得只有她,而自己与花羽衣并未有任何的改变,伴随着他自己的不过是年龄的增长。 无忧就站在一处,看着两人互相争斗,瞬间觉得很有意思。 “怎么?你们还没有讨论好?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去纠结这个问题,毕竟生死都是你们自己选的,当然,我个人的希望是觉得你们可以跟我进行这个交易,毕竟长生对于一个人来说真的很有诱惑力。”她看着昭仪,那眼神里面全是笑意,昭仪看着她的双眼似乎已经被深深的吸引进去了。 “换,马上就换,我是公主,听我的。”她作势要去拉无忧的衣角,这次无忧没有躲避,看着龙池那想说又不能说出来的话笑的花枝招展:“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说罢便见无忧慢慢的走到了一处,然后坐了下来。 她将目光在昭仪和南宫羽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然后手一拂,便见那空白的桌子上面出现了一张黄色的信笺,这信笺的纸张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喋赤见无忧拿出了信笺便走上前然后单膝跪到了无忧的一边,见她双手张开,随后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托盘,在托盘的里面正是笔墨纸砚。 这两下子将南宫羽和昭仪都给吓到了,顿时开始明白为何无忧会那样说。 “花羽衣,六百年前,你虽然偷过我的东西,但是这六百年让你记恨着也很不好意思,如今你捅的这两剑就算是我对你的记恨最后的回复,我收回了你的长生,但是现在也仍旧可以给你长生。而且交换的很等价,我要你的灵魂。” 她手按在了那黄色的信笺上,瞬间那信笺上的文字便一行一行的显现出来。 昭仪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坐了起来:“好,我换。” 喋赤面无表情的将毛笔放到了那桌子上面,昭仪拿起了笔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在信笺的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无忧嘴角带着笑意:“既然如此,南宫羽,你也签了吧,何必挣扎。” 南宫羽看着花羽衣,见她在信笺上签了字,双目瞪得异常的大:“我不签,我不想过那般的日子。” “龙池!”昭仪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着南宫羽的眼神里面带了愤怒,然后也不管南宫羽的意思,直接上前死拉着他的手,然后往无忧这处拉。 无忧当真是看到了一场好戏,尤其是昭仪这种看似柔弱的女子,但是一旦拉起人来竟然力大无比,她死死的拉着南宫羽,竟然未让南宫羽有一丝挣脱的可能,她就笑着,然后亲眼看着花羽衣拿着南宫羽的手在信笺上签了字。 “羽衣!你疯了吗!放开我!” “哈哈哈哈,好了,签完了,哈哈,我长生了,我长生了。” 南宫羽扭头看着昭仪仿佛看到了疯子一样,然后快速的转过头要将桌上的信笺撕掉,可是还未等她的手伸过去,便见那信笺在空气中发出了一道白光,那白光直接进入到了他与花羽衣的身体里,他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信笺已经落在了喋赤的托盘里。 “天字甲等。”喋赤说完人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无忧满意的看着两人:“昭仪,你且去看看你的容貌可有改变。” 仿佛是得了话,昭仪连滚带爬的到了梳妆台,只见那梳妆台前的女子面如粉黛,桃眼之间皆是风情,又见那柳叶弯眉,生的甚是好看。 镜子里的她竟比之前更加貌美。 “好,很好。”她猛地扭头去看南宫羽,南宫羽的面容也比以往更加神采了,可是那双眼却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神采。 无忧咳嗽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那交易完成,我们也该做点正事了。” 她看着昭仪和南宫羽,几乎一瞬间人就这么闭上了眼睛然后倒了下去,鲜血从她的胸口缓慢的涌出来,就连那肩头也已经满是鲜血。 “主人!”喋赤不知何时出现,忽然抱着无忧大叫,而昭仪宫外也传来了慌乱的声音。 “无忧!” “忧儿!” “十小姐。” 昭仪还未从自己恢复了容颜的美梦中惊醒,便觉得扑面而来的一阵冰冷,伴随着身子被甩出去的痛疼,她整个人就这么趴在了地上。 她猛地抬头便见龙无陌那张冰冷的面甲,她看不清那面容长何样,但是却能感觉到此刻龙无陌的愤怒。 那门外,早就诸家的太医慌忙的提着医药箱进门,而那领头的便是一身黄袍的皇帝龙鸣。 “快,太医,太医!”龙鸣进门不见一片白只见无忧那血肉模糊的身子,冷意瞬间便从他的脚底板柔然而生。 龙无陌看着地上的人儿,二话不说便将横腰抱了起来,任凭鲜血如何打在他身上,依旧不放手。 “来人,将昭仪公主和南宫公子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允许探看!”说罢便在太医的带领下往那太和殿去。 龙鸣跟在身后,脸上早就已经写满了冷色。 “还愣着做什么,将昭仪公主和南宫公子关起来!”他赶紧快步跟上,那身后的侍卫得了令二话不说上前便将昭仪和南宫羽扣住了。 昭仪瘫在地上,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对于侍卫的扣押丝毫没有一丝的愤怒,而南宫羽更是不说话,任由侍卫这么扣着。 香椿还跪在那处,她亲眼目睹了方才的一切,但是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容。 方才交易的时候昭仪和南宫羽都不曾提到过她,也是,自己不过是一个丫鬟,过了几百年依旧是丫鬟,尤其是对于昭仪来说,她这个丫鬟可有可无,毕竟南宫羽比自己有用,这几百年了,若是未活这么长,自己或许还不是如今这么凄苦的模样。 想一想方才南宫羽所说,长生何用,若无像十小姐那般的能力,活了上千年依旧也是一样,而她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丫鬟,空有一身的武功却也不是很厉害,比起喋赤来说,这一身的武功就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香椿的脸上带了苦笑,活着何用? 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那把剑还在,她弯腰将剑拿了起来,然后闭上了眼睛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这么抹了下去。 鲜血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那最后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空旷无人的宫殿。 今日的鲜血足以将这昭仪宫外的门口染红。 那处太和殿内,早就已经因为无忧乱成一团。 那前前后后的太医来来回回了几十人,对于无忧的伤更是焦头烂额。 龙无陌就坐在殿中,龙鸣站在门处,那大雪纷飞丝毫没有停止的节奏。 “皇上。”叁公公额头急的全是汗水,看到龙鸣那难看的脸色他更是心中着急。 龙鸣没转头,却自顾自道:“朕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如现在一模一样,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她自己一个人握着暖炉坐在云来酒楼的石阶上,那个时候云来酒楼的掌柜刚刚成才,朕是第一次去。她坐在那处甚是乖巧,朕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可是喜欢是喜欢,朕本以为只要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便可以将人直接要进宫,但是朕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那日….”他说了一半好像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改口:“知道那日我回到了皇宫,太后寿辰,朕在寿辰上见到那个女子,见她眉目如画,英姿飒爽,心中颇是欢喜,欢喜这个女子居然是官家的女眷。” 他说着然后扭头看向了那太和殿的里处,那里处,太医到处忙活,时不时传来叫唤声。 龙无陌抬头看他:“然后呢?” “然后朕没能同她说上一句话,因为,她已有欢喜的人,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乐大将军。”他嘴角带着笑意。 龙无陌看着龙鸣,他说的人正是无忧的母亲,祁氏。 “父皇,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同乐夫人说你曾欢喜过她?” 听到龙无陌的问话,龙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了外面的白雪:“若是再给朕一次机会,朕也不会同她说,因为这份欢喜注定得不到答案。”他说罢看向了龙无陌:“陌儿,不是父皇阻止你,但是父皇想告诉你,十小姐同你不是一样的人,你可以欢喜她,甚至是可以爱她,但是你不能同她相守。” “儿臣不劳父皇费心,但是儿臣已经同十小姐说的明白,哪怕再是不同的人,最多不过人妖之分,更何况儿臣从不信世上有妖,若真是如此,那儿臣更不介意。我爱的至始至终不过是她无忧罢了,与其他无关。” “陌儿!” “若是父皇只是相同儿臣说这般,大可免了。今日若是她无事,昭仪和南宫羽自然无事,若是她有事,莫怪儿臣大开杀戒。”他眼睛红红的,看着龙鸣的眼中有了一丝丝的阴狠。 这样的阴狠是龙鸣从未在他眼中看见过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还是老了。 第77章 试探 第一次见她时她似乎比今日更加美艳,可现在一晃多年过去了,他已经老了,而她还是那个模样似乎什么时候都没有改变,甚至是反观过去,他的孩儿们也已经重新走上了自己当初的那条路。 大雪纷扬而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龙鸣站在太和殿的门前已经许久了,那处叁公公着急的从那太和殿外小跑而来。 还未进殿便见龙无陌那阴冷的面甲双目带着担忧的盯着那屏风后面的床榻,里处的太医各个脸上皆是难处,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血是止住了,但是这伤未免太过骇人,若是稍不注意很有可能就顶不过今晚。 且不说十小姐能不能顶过去,如果顶不过去,那么按照龙无陌的性子,死的就是他们,想到这里,这些太医都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上前继续替无忧看伤。 叁公公身上还有些雪,人到太和殿的屋檐下便停下了,对着龙无陌行了礼这才对着龙鸣道:“皇上,祁丞相派人来问十小姐什么时候回去?那风雪大了,十小姐还未及笄流与恐是对十小姐的名誉不好。” “祁丞相与那祁夫人可还在院内?” “在呢,这风雪大了,狩猎推迟怕是也办不成了,横竖今年的好些公子家都还不错,奴才见那祁丞相的次子便很是不错,乐小将军同那兰太傅,镇远将军家的公子皆是好象。” 龙鸣知道叁公公什么意思,想了一番便也点头:“朕悉知,只是以往多年从未出现过这般模样,今天的大雪倒是第一次,只是可惜了,这雪后再清怕是赶不上狩猎的时节了。” “恕老奴多言,实到这春季狩猎也还不错,横竖再过数月便是了。再过上十几日便是春节了,这大雪若是一日不停,也是不成的。” 他没说话叹了一口气:“一年又过去了。” 说罢便听得那屏风后传来了诸太医松口气的声音。 龙鸣赶紧转头,龙无陌也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快速的走到了那屏风前,人还未进去便被龙鸣一把拦住了。 “陌儿。” 他过于心急了,比起龙鸣,他当真是在意无忧的。 那领头的太医应该是资历最深的,见他满是鲜血,脸上也满是疲惫,想罢应当是方才替无忧看医的。 从那屏风后出来见他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龙鸣和龙无陌的面前行礼后这才起身道:“十小姐身上共有两处大伤,一处于肩膀上,倒是无碍,另一处便是胸口上。这一处伤是最难愈合的,也是最难拿捏的,昭仪公主那一剑直接刺中了十小姐的要害,方才若非是眼疾手快的压住了伤口,只怕现在十小姐已经不行了。” 龙鸣被这太医说的神经都有点紧张,尤其是说道快不行的时候,他虽然知道无忧不会死,但是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很让人心中紧张的。 “现在如何了?”龙鸣还未说出口却龙无陌抢先。 “臣将十小姐心脏处的伤口已经缝合,并且使用了一定的药量撒于伤口以免脱血,而肩膀山的伤也已经已经了消炎,敷药。老臣能做的皆已经做了,至于十小姐到底能不能醒就要看十小姐自己的意志了。” 那太医叹了一口气然后提起了身边的药箱:“臣先行告退了。” 说罢人就退出了太和殿,那些太医也纷纷退了出去,经过龙无陌面前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颤抖了一下,那宫殿内还有许多的宫女和太监,就站在那处,也不敢说话。 龙无陌没上前,而是默默的对着龙鸣道:“父皇,雪已深了,您先回去歇息,这处儿臣在便是了。” 龙鸣看了一眼龙无陌那毫无感情的双眼开口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来,龙无陌的性子他太知道了,一旦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以任何的方式退回,除非是他忽然不想做了。 二十几年来,他也从未见过龙无陌对一个女子很上心,唯独对于这个最特殊的女子有了二十几年来所有的感情,他身为父亲,不能阻拦,但是身为一代皇帝,却不能让他如此随意,不是因为其他,仅仅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活了很久很久。 龙无陌是未来的皇上,而龙无陌欢喜的人必然是未来的国母,这个国母可以是小姐,可以是和亲的公主更可以是普通百姓,但是绝对不能是无忧! 他眉头上了一层寒霜,但是却并未多说,而是转身走到了太和殿外这才悠远开口:“陌儿,不要怪父皇狠心,未来的国母绝对不可能会是将军府的十小姐。” 龙无陌没说话。 目送了龙鸣离开,他才转身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瞬间整个太和殿里只剩下了喋赤,无陌和躺在床榻上的无忧。 喋赤就站在屏风后,不说话,仿佛是个木桩子一样站着,眼神呆滞的看着地面。 龙无陌从那屏风前到那屏风后,想了无数个无忧的面容,可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块被狠狠的刺到了。 她换了衣衫,不是鹅黄色,纯白的衣衫衬得她带着面纱的容颜更加的惨白,见她双目紧闭,往里日的神采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那肩膀上帮绑着厚厚的绷带,那心脏上更是缠了几层,可是隐隐还是能看见血迹。 他心疼的站在床前,然后坐到了一边的榻上,将她冰冷的手握在了手中,她的手冰冷的就好像是外面的雪一样。 “心脏上的一剑肯定很痛吧。”他握着无忧的手,难得说出来的话这么轻柔。 喋赤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他。 感受到喋赤的目光,龙无陌这才启唇问道:“在昭仪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依照本王对忧儿的了解,昭仪和南宫羽根本不可能近不了她的身,更何况还有一个你。” 她思索着龙无陌的话,想了一下才道:“主人说,让他们二人吃了长生丸是她的疏忽,又告诉他们二人长生丸不能长生,让他们如此癫狂也是她的疏忽。南宫羽曾救过她,也曾与她一起过,花羽衣也曾与她一处,虽然二人都背叛了主人,但是欠的是要还的。所以,她受了花羽衣两剑。” 龙无陌低头笑了,无忧的想法永远是他想不到的,就因为这个原因,白生生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跟随她多久了?” “不知道,有记忆开始便在了。” “她哪里学的本事?” “不知,主人未告诉过喋赤。” “你是隐卫吗?” “什么是隐卫?”喋赤眉头皱了一下抬头看着龙无陌。 龙无陌这才扭头看着喋赤,喋赤的姿色算是上等,虽然性子淡漠,但是对无忧是真的忠心,而是她的功力绝不亚于龙岩,甚至比龙岩更高。 他回过头继续看无忧:“你似乎对本王没什么敌意。” 喋赤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主人一般从不让人近身,但是您碰到主人,主人不会很厌烦。喋赤的眼中只有主人,主人喜欢的喋赤便护着,主人不喜欢的喋赤便不喜。主人不厌烦您,喋赤也不会。” 她说的很明白,龙无陌听在耳朵里莫名的很舒服,这也已经足以证明无忧对他是不厌烦的,而且自己也能近身,这代表了他的成功已经一大半了。 心疼的看着无忧,他才道:“祁丞相,祁夫人同乐夫人很担忧你家主子,她这般模样切不能告知他人。本王悉知,本王说的你可能不会听,但是你家主子多担忧乐夫人你是悉知的。” 他不说话,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风,再扭头的时候喋赤人已经不见了。 她消失后又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殿内,此人正是一身黑衣的龙岩。 “主子。” “对于喋赤,可有几分把握对付她。” 龙岩单膝跪在地上,听到龙无陌如此问眉间上了难色:“主子,龙岩自认武功内力皆是上乘,可是却屡次被十小姐用气场压的使不上内力。龙岩知晓十小姐的武功内力绝非一般,可对于喋赤姑娘,属下只在那晚她与香椿比试中见过,属下感知不到她的武功及内力,但是不难看出,当时喋赤姑娘的功力绝非是全部。” 无陌不说话了,看着无忧,伸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挑开,动作轻柔。 龙岩看在眼里,顿时眉头一皱,这十小姐怕是已经在自己主子的心里种下了很深的种子,二十几年来,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模样,今日当是第一次。 “老七那边如何了?” “七王爷今日晌午去了一趟镇远将军那处,似乎并无所获没多久便出来了,随后属下去面见了镇远将军,镇远将军的意思是主子您似乎有意要弃他同平贺将军联手。” 无陌哼笑了一声:“老七的手段当真是小气,若镇远将军真信那当真是本王当初看错了人。平贺将军是忠心,甚至是一心为了龙栖,只是可惜了,他的女儿是忧儿。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小东西,怕是迟早要坏在她手里。” “主子,那您要去见一面镇远将军吗?” “不必,若真是那般小气,当是不配与本王的手下,他的兵权本王自是不在意,这天下两分,也有一半在本王的手中。至于那一半,老七翻不起浪。” 龙岩点着头,看着龙无陌的眼中带了担忧:“安插在陇西的密探传来消息,似乎是宫中有王爷同陇西的三王爷联手,意思要推翻陇西皇帝的,谋朝篡位。” 无陌将被褥替无忧往上拉了拉:“龙岩,你觉得本王诸多的兄弟里,哪一位有这么大的胆子要助陇西推翻朝政?” 龙岩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无陌从无忧的床前走到了殿内。 “属下愚钝不敢擅自揣测。” 他勾着嘴角笑了:“让人去查,本王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哪位王爷如此大胆。” 龙岩得了令快速消失在了宫殿里。 那床榻上,无忧默默的睁开了双眼,那双眼里满是流光。 这一场伤痛装的真是有意思,竟然听到了如此好玩的事情。 待到那龙岩走后,龙无陌这才缓步走到了屏风后,他嘴角勾着笑意:“听得怎么样?” 他忽然出现让无忧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声音嘶哑道:“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没什么好听的。” 她伸出手要起身,龙无陌眉头一皱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满口嗔怪:“你还受着伤,伤到了心脏,恍然动一下,血又会溢出来,这是你的身子。” 她被无陌这么一抓,整个人都被揽入了怀里,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无陌的胸膛在她冰冷的提问下渐渐的犯凉。 “绝王,还请自重。”她要从无陌的怀中挣脱,哪想龙无陌死活不撒手:“你别动,伤口要重新裂开了。” 她眉头蹙到了一起这才放弃了挣扎。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安静下来,龙无陌这才将劲儿放小了,好奇的问她:“你说你这么小,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难不成你真的是妖物?” 无忧躺在他怀里,听到他这么说不悦道:“我自幼便吃了药王的强金丹,只要不是特别重的伤,自然不会有事。” 无陌没说话,但是也没有多问,这个是她的事情,她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也是不会多问的,可对于无忧说的吃了药王强金丹的事情,他也是信的,已经药王仙尊是真的存在。 “你当真见过药王仙尊?你的一身本事哪里来的?” 无忧躺在他的怀里,体温慢慢的恢复:“自然见过,幼小的时候曾见过,一身的本事幼时被欺负,同一个老乞丐学的。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你,我发现,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对你却一无所知。” 无忧听着他的话好笑道:“绝王,您似乎是忘了我们在云来,在客栈里见面的时候可是互相看不顺眼,我也同您说了许多遍,您莫打我的注意,横竖也是无用的。” “你方才听到了父皇说的吧。” “恩。” 她想都没想便回答了,无陌眉头挑了一下。 他将无忧抱回的时候便觉得无忧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却无任何痛苦之意,尤其是受了这么重的伤,那太医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包扎好了,那个时候他便觉得无忧很有可能并未因为此伤受到任何的威胁。 他方才想到仅仅是那么一问,果不其然。 不仅如此,方才他故意将龙岩唤出来,同他说了事情,而无忧似乎对着这个事情很感兴趣,便睁开了眼,他步子轻,自然一进来无忧便穿帮了。 “他说,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王妃。”他亦有所指。 无忧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声音坚定:“恩,永远不会。” 她明显的感受到龙无陌的身子动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将自己抱的紧了一点。 “不会有这种可能。” 她轻笑:“龙无陌,如果说有可能让你选,皇位,统一大陆,我,你选哪个?” “本王自然是都要。” “必须选一个。” 他不说话了,将无忧从怀中放开了,然后低着头看她,银色的面甲露出的双眼里写满了惆怅。 她将龙无陌的双手放下,然后坐到了一边,坐正了身子看他:“江山和美人,你的眼神告诉我,如果让你选,你选的是江山。南宫羽也是,当初给他的是三个选项,一个是不门当户对的我,一个是门当户对的花羽衣,一个是钱权。他选了门当户对的花羽衣,选了钱权。” 第78章 帝师 “情是什么,爱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许多因为情爱在一起,或是因为情爱分开的痴情男女,这些人将情爱描绘出来的画面呈现给我,可是我感受不到。但是他们也告诉我,人世间的情爱什么东西都买不到,也换不到。”她看着龙无陌:“但是我知道,你选了江山,都不能选我。“ 龙无陌被她的话说的有点稀里糊涂。 “那是对于无用的人,本王有能力江山与你都得。“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从床榻上站起来:“你我相差过大,而且我还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你也不懂,等到我们都清楚后,到时候再坐在一处,一边品茶一边说。“ “你还未好。“见她要起身,龙无陌一把将她拉住:”你的伤口还未好,那怕你不知痛也要考虑一下你的身子。“ “我没事。“将龙无陌的手拿掉她将屏风上崭新的衣衫穿在身上,颇是不合身,眉头皱了皱眉便往外走。 龙无陌看着她的背影,又心疼又心情复杂。 她将情爱看成一场交易,这场交易里她和江山就是最大的赌注。 外面的大雪还在纷至,无忧抬头见那白雪下的如此好看忍不住笑了,这天地之间怕也只有白雪能让她心中稍微有些平缓。 “我让人送你回去。”龙无陌见她看着白雪停在了门口,着急的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整个人挡在了前面。 无忧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让谁?是宫女吗?那算了吧,我不是很欢喜同不喜欢的人在一处,无妨,我也可自己回去。”她决绝的从龙无陌的身侧绕开然后一步一步的迈出了太和殿。 龙无陌眉头皱的很是颦蹙,尤其是无忧的态度让他心中很是不舒服,好像是故意疏远的一样。 “我送你回去。”见她已经要出太和殿的大门,龙无陌快步走在了她的身侧,那油纸伞刚好能装下二人。 那门口的守卫见到无忧和龙无陌一同出来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下午还如此慌张的将满身是血的十小姐送到了太和殿,将太医院的御医都带了过来,这才多会儿怎的十小姐反倒是无事人一样,而绝王竟然同十小姐一起从那太和殿出来,还是亲自给着十小姐撑伞。 当真是稀奇。 她没理会龙无陌,默默的往前走。 已经快入夜了,皇宫里各宫的都守在各宫里,那整个皇宫里除了晚日巡逻的和到处走动的倒也是没有多少人。 无忧和龙无陌二人在这深宫大院里行走,倒是一番惬意。 这右院离太和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两人走着一路上也未说话便到了那右院。 右院的门大开,就连左院那处门也是开着的,无忧到时,那各院门前都站了许多人,男眷女眷分开,那嘴巴里都在说着什么事儿。 尤其是那右院里,早就已经乱作一团了。 无忧和龙无陌就站在那人群后面,听着里面的吵闹声。 “试问我赵荣做官清廉,从未与百姓有过不合,在朝中更是与各位大人相处融洽,可怜天不惜我赵荣,给了我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后便再无出,如今我这女儿又被那狠毒的将军府十小姐害成这般。不许我寻医更不允许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看伤,这是活生生的希望我赵家绝子啊。” 这声音很是凄厉,那赵荣的夫人早年逝去了,留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赵飞燕,一个是赵乾,这赵乾在昨日的比试上还算是突出的。 这会儿他一身蓝衣就站在赵荣的身侧,那后面的院子里,灯火透明,几个丫鬟跪在门口哭的甚是凄厉。 乐宗站在那赵荣的对面,祁承和沈缘祁氏都在,其他的官家也都不好意思说话,站在那处只能一个劲儿的叹气。 不是他们不愿意出手相救,而是这将军府的十小姐当真是当人惹不起,今儿这不允许请医的圣旨可是皇上亲自下的,这圣旨都已经下来了,谁还敢在那处乱说。 乐黛眉也在不远处,听到赵荣的话脸上带着痛心,声音颤抖:“尚书大人,此事与爹爹无关,黛眉的十妹您也是见过的,诸位也都曾是见过的,性子在那儿呢,横竖我们是说不得的。小女知您心中痛楚,您若是真要处罚的话,那冲小女来好了,莫将此事怪在将军府的头上。” 说罢乐黛眉直接跪了下来。 乐宗看在眼里,那又气又心疼,气的是无忧,心疼的是乐黛眉。 他赶紧上前将乐黛眉搀扶起来:“眉儿,此事与你无关,是你十妹的错,这错不该由你承担。” 祁承和沈缘祁氏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今日这事情,沈缘和祁氏早日也是听到了一些,但是碍于喋赤的阻拦所以也没有出门看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他们也不敢说话,毕竟的确错在他们。 赵乾面无表情的看着祁焕,对于他的骑射,赵乾是打心底里佩服,但是今日这个事情并非是心底里佩服就能解决的。 祁焕眉头紧锁,看了一言乐宗这才上前:“赵大人,丞相府愿意承担责任,此事众多人看在眼中,的确是我家侄女太过张狂了。今日这圣旨是请了,但是这赵小姐的伤不能不看,祁焕会亲自去请太医前来为赵小姐医治,也会带着忧儿亲自上门道歉。但是赵大人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家侄女。” “是啊,赵大人,此事是由本相的孙女引起的,丞相府一力承担。”祁承也赶紧道。 乐宗哼了一声,看着祁承和祁焕,口出难色:“岳父大人,此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乐无忧平日里张狂的很,凭着皇上的宠爱一点规矩都没有。对姊妹之间不义,对姨娘父亲之间更是不孝。试问这样一个不义不孝的人,岳父大人何苦还要护着她。” 乐光年站在一处,看了乐宗,脸上的神情很是不好。 沈缘哼了一声,看着乐宗更是心上愤怒:“若非是你将军府亏待我儿能如此?说着姊妹不义,姨娘父亲不孝,又可曾见过你乐大将军维护过我儿?且不说你那院中的大姨娘欺人欺到我丞相府的门口,单说平日芽儿在你府中就已经够受委屈了,何苦惹得你在这处大声指责。” 祁氏偷偷抹着眼泪也不说话。 赵荣看着将军府和丞相府互相争起来,冷哼道:“今日莫管你两家如何,我儿不能这么就算了!” 那院中,各家都在看戏,那人群后,龙无陌替无忧撑着伞,眼中忍住露出了心疼:“乐将军….” “无妨,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她从那伞中走出来。 龙无陌跟上,那下有人看到无忧和龙无陌来了赶紧退出了路:“见过十小姐,绝王。” 一听绝王来了,这些围在一起的人全部退开了。 赵荣听到绝王来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拉着赵乾赶紧退到了一边。 “参见绝王,绝王千岁。” “起来吧。”他低头看了一眼赵荣,又将目光移到了乐宗的身上。 “大老远本王就听见你们在争吵,何事如此吵闹?” 他声音冰冷,整个人的气场和方才与无忧在一处时完全不同。 赵荣一听二话不说拉着赵乾就跪了下来:“绝王,您要给老臣做主啊,老臣的女儿今日领到昭仪公主的话,让十小姐一聚,哪想十小姐咄咄逼人将我儿害成那般,如今在那房中只剩下了半条命。最让老臣心寒的是,十小姐请了圣旨,不允许太医更不允许民间大夫替小姐看伤,这不是平白要了老臣的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哭着,甚是让人心疼。 无忧就站在那处,听到赵荣的话也是往前走了两步,见那祁氏哭成了泪人儿,赶紧上前替她擦泪,她个子矮小,踮着脚抬起了手臂,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眉头皱了一下,方才在行走一路上都很平缓,无大碍,这会儿忽然这般,若是被祁氏和沈缘发现了,怕是要哭死了。 她眉头皱了一下,将手收回来挡在了胸口处,然后轻声唤软玉。 “软玉。” 软玉就在祁氏身后,听到无忧的唤声赶紧上前,那眼睛通红应当也是哭过的。 “小姐。” “将母亲和祖母请回房中,天寒地冻的莫冻坏了。” 软玉嗯了一声扭头去搀扶祁氏:“夫人,和老夫人回去吧。” 沈缘看着无忧,见她面色不是特别好,心中不由担心:“忧儿…” “祖母,这里交给我,你带着母亲先去休息,我等下过去。”她对着沈缘笑了一下。 无忧虽然小,但是做事很有分寸,她是不担心,但是总是觉得心中不是特别好。 见那软玉送祁氏和沈缘离开,无忧这才转身。 龙无陌见她捂着胸口便知道伤口裂开了:“你怎么样?要不要宣太医?” 无忧摇摇头,看了一眼祁承和祁焕这才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只见那鲜血浸满了她的胸口,那张娇嫩的脸已经满是苍白。 “忧儿。“ “我的心肝。“ 祁承和祁焕吓了一大跳,祁焕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无忧。 她缓了一口气:“小点声,别让母亲和祖母听到了。“ 她口气有些虚,听得龙无陌心都提起来了。 但是人多眼杂,他不方便说话。 “怎么搞成这样子了?“祁承看着她胸口上的伤,这才见她的肩头居然也在冒血。 “哎呦,哎呦,我的心肝,快传太医,传太医。“ 那周围的男眷和女眷都是傻眼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雪骁就在那不远处,看到无忧这般眉头皱了皱眉。 这整个右院和左院只剩下了一些官家大臣,像有头有脸的皆是回去了,这院子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人物看着了。 无忧摇摇头从祁焕的怀中站了起来,然后双目冰冷的看着赵荣,又将目光投向了乐宗和乐黛眉,口气冰冷:“赵飞燕是我让喋赤打的,但是赵大人和乐将军是否要问清楚为什么?“ 可能是无忧的伤让赵荣有点傻眼,一时间有些凌乱:“我儿一向稳重!“ “哼。“无忧冷笑了一声:”那让我来告诉赵大人为何。“她咳嗽了一声:”咳咳,令千金一早天未亮便跑到了我的院子里大呼小叫。我本不想搭理她,是赵小姐咄咄逼人说着难听的话逼我出房间。出了房间她告知我昭仪公主宴请,我无心与她周旋便回绝了,赵小姐又满口大意恩慈,连同将军府的大小姐乐黛眉,方丞相的嫡女方犹若两人欺辱我。我心中繁琐便更衣要去见昭仪公主,俗话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还未出院,赵小姐拿着匕首要暗杀我,喋赤为了保我自然会反击。“她说着。 那乐黛眉和方犹若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说皇上请你你就不见的去,更何况是昭仪公主!“方犹若声音故意提大。 龙无陌扭头看了一眼方犹若,方犹若被他看得后背发凉:“赵小姐是觉得十小姐太过于无视皇威,这才….“ “是啊,父亲,并非是十妹说的那般。是十妹对皇上不敬,女儿这才对同方小姐说了十妹两句。“乐黛眉看着乐宗,眼中带着楚楚可怜。 乐宗看着乐黛眉,知她不是这般的人,点点头声音柔缓:“为父信你。“ 无忧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呵呵呵,说到底,我的话你们没有人信,也罢,说这么多也无用。“她按住胸口的伤脸上带着戏谑:”赵大人,你确定你不要求我救赵小姐?还是你确定要与我作对?“ “你胡说!我一个朝廷老臣,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求饶!就算你和皇上关系甚好,今日这事我赵家无错!赔礼也是你赔!“赵荣甩着衣袖怒横的瞪着无忧。 无忧嗯了一声满意道:“既然如此,来人,将尚书大人的小姐拖出来送到地牢。“她刚喊,外出便有侍卫快步进来了。 “是。“ “你,你做什么,住手!“赵乾傻眼的看着忽然进来的侍卫,抽出剑一把拦住了那些侍卫的去路。 赵荣也傻了:“你们是不是傻了?要拿也是拿这个人!“ 无忧不敢大笑,只能看戏一般的看着赵荣:“为什么拿我?尚书大人的小姐勾结昭仪公主和南宫大公子企图杀害皇上帝师,还不足以处斩赵小姐吗?“ 她的伤口还流着血,但是此刻那鲜血给她添上了一层妖孽。 “帝师?“ “帝师?“ “什么?帝,帝师?“ 龙无陌也被无忧的话吓到了,低头看她。 见她嘴角带着笑意,眼中更是带着冷漠,这姿态就好像是看着别人斩首一样。 “我本想低调,毕竟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儿家抛头露面已是不好,更何况年纪尚幼便已是帝师,更是让人话垢。但是这两日,总有人没事喜欢给我找事情,那我随性也就随意点。“ 她抬着右手在空气中挽了一个好看的花:“昭仪和南宫羽刺杀本帝师,已被皇上拿下送往地牢,赵小姐帮凶,已是死罪。本帝师也不想计较,搞得腥风血雨,但是赵大人,是你自己不愿意,本帝师也没办法。“她眼睛往里处看了一眼。 那侍卫得了令二话不说便冲到了房中。 第79章 龙子瑜 这一下子可将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这赵荣也没反应过来,等到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侍卫已经将奄奄一息的赵飞燕从屋子中托了出来。 “帝师饶命,帝师饶命啊。” 赵飞燕被拖出来这赵荣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便上前将侍卫拉着的赵飞燕抢了过来。 赵乾更是将那侍卫一两下推开了。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无忧的面前:“十小姐,今日是我们没弄清楚便冤枉了您,看在我尚书府已无夫人的份上,您放过我妹妹。” “十小姐,我错了,是我错了,您放过我儿吧。“赵荣将赵飞燕抱在怀里,那一张老脸已经满是泪痕了。 无忧胸口上的血已经开始慢慢的凝固了,尤其是这寒夜,可她丝毫不见痛疼。 听到赵荣和赵乾的话也是哼哼一笑:“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对付你们,是赵小姐非要找我的麻烦,我也没打算为难你们,也是你们尚书府自己没事带着这么多的人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眉头皱了皱:”今日我有伤在身无意与你们争吵,带着赵飞燕赶紧滚。“ 她没等任何人讲话赶紧扭头便往自己的院子去。 祁承和祁焕一直看着无忧的伤,见她这般赶紧招手:“快,太医,太医!“ “舅舅,带着祖父先去母亲那儿,我没事。“听到祁承那担忧的叫声,无忧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最怕的就是祁氏知道她受伤了,依照她的性子,说不定又要哭上几天。 “忧儿,受伤不是小事。“祁焕看着无忧那惨白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心上担忧,虽然知道她的伤对于这个活了好久的人来说没什么,但是亲眼看见了还是觉得心中愧疚。 龙无陌站在那院中,见无忧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才开口道:“本王已让人前来,左相和公子不必担忧,想罢十小姐也是为了不让乐夫人和祁夫人担忧。“ 两人对视了一眼,见无忧已经离开,这才对着龙无陌道:“谢过绝王。“ “与本王无关。“他笑了笑,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赵荣和赵乾口气冰冷:”帝师饶你们不代表就可以由此逃过一劫。赵飞燕企图谋害帝师,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即日起立刻送往尼姑庵,剃发出家,每日替帝师祈祷,国泰民安。“ 这一嗓子直接将赵荣和赵乾给喊啥了,送往尼姑庵剃发出家不就相当于直接让赵飞燕去死吗? “绝王,绝王,求求您发过我儿吧,让她去尼姑庵剃发出家和让她去死有何不同?“赵荣哭唧唧的看着龙无陌,一副老泪纵横更是让人心疼。 祁承站在一处看在眼中也是忍不住有些同情:“绝王,此事的确也是因我孙女而起,如今赵小姐成这般已然是给了尚书大人一个很大的打击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想罢还不知道要怎么传我孙儿。“ 祁焕已去了无忧那处。 龙无陌眉头皱了起来,今日的事情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是这祁丞相的面子绝对要给,毕竟他可是无忧的外祖父。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作罢,尚书大人好生教管着赵小姐,若是还有下次,直接处死。“ “是,是,老臣谢过绝王饶命。“ 他说罢,便随着赵乾两个人拉着已经快没有了意思的赵飞燕仓皇出院子了。 龙无陌虽然担忧无忧,但是这本家的人都在他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道理,同祁承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全程没有跟乐宗讲过一句,就连乐光年也是。 见那龙无陌离开,迟迟未说话的乐光年快速追了出去,可是这龙无陌一出来人便已经不见了,速度之快,他也只能站在那处暗自低头叹气。 可还未进门便见那外出走来一人,淡蓝色的长袍带着衣帽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三王爷。“乐光年与龙无陌也算是常见面,这龙子瑜自然是认识的。 他嗯了一声看着那院子里刚散去的人群才问道:“无忧…十小姐呢?“ 乐光年疑惑的抬头看他,听得他忽然改口这才若无其事回答:“在院子里,可是有事?“ “恩,去寻了一趟大王兄得知十小姐在昭仪宫受了伤,便过来探望。“说罢龙子瑜越过了乐光年往那院子去。 这还未走到那大院里便迎面撞上了一人,这人一身玫红色长衫,手中捏着药瓶,面容也是小家碧玉,见她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跑,他还未站稳便直直被撞了。 方鸾哎呦了一声直接弹了出去。 龙子瑜见方鸾被弹了出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一把将人拉了起来,方鸾毫无形象的哎呦了一声这才立睛看住面前的人竟是三王爷。 她心中一惊然后低下了头:“见,见见过三王爷。“ 娟儿在后面追的那叫一个大喘气,正闷头追着,哪想追上便看见了龙子瑜,想到昨日晚上发生的事情,娟儿赶紧也低下了头。 乐光年站在那门口,见龙子瑜盯着方鸾脸上透露着打量,这才上前道:“三王爷,这是方大夫家的小姐方小姐。“ 他嗯了一声这才对着方鸾道:“昨晚见过。“ 方鸾吞了吞口水,这日子头不好,送个药还碰上了不想见的人。 她咳嗽了一声这才干笑:“是这样的,昨晚….天气甚好,于是带着我的丫鬟去后花园转了一圈。“她一边说着一边干笑:”碰巧出门碰到了三王爷,哈哈哈。“ 她笑的极其尴尬。 龙子瑜看着她说谎不眨眼睛的模样也是忍不住心中轻笑,这方家的小姐倒是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手中拿的什么?“龙子瑜也不追究她的话,见她手中拿着药瓶开口问道。 方鸾这才哦了一声道:“金疮药,从府中带过来的,想着给十小姐送过去。“ 龙子瑜和乐光年互相传递了眼神,这所有的女眷巴不得无忧出事,这方大夫家的小姐倒是还记挂着无忧,让人甚是好奇。 “你同我十妹认识吗?“乐光年淡笑问她。 她想了一下:“不识,可这两日也是见了十小姐的风采,当真是活的自在。“她想到无忧这两日做的事情脸上带了笑意。 “十小姐尚虽年幼却风采过人,不同她人女眷整日勾心斗角,如何争宠,可十小姐风姿卓越从不与她人相同,她虽然张狂可那份张狂的劲儿和本事是自己的。她虽狠辣可也分的明白,虽然会冷漠的说出一些话但是却也会关心人。“她想到了昨日在走廊里无忧回来时同她说的话。 她笑了笑:“年幼却已是帝师,真让人钦佩。“她将手中的金疮药握紧了,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的妒忌,更多的便是钦佩。 龙子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方小姐,她的想法倒是与她人不同,可也看的出来是个是非分明的主。 “既然如此,方小姐同本王一起前去吧,正巧本王不知这院子在何处。“ 方鸾对着龙子瑜行了礼:“是,请随小女前来。“她笑了笑这才往院子里去,娟儿跟在身后对着乐光年行了礼也跟去了。 他站在院中,还是默默的抬脚回了左院,比起他乐光年,无忧更想看见的或许是龙子瑜。 娟儿跟在身后也不敢太靠前,就跟的远远的,方鸾走在龙子瑜的前面,总觉得背后冰凉,但是又不敢转头,只能闷头往前走。 龙子瑜跟在方鸾身后,见她跟见了鬼一样低头走也不回头被逗笑了,这方小姐倒是有意思。 “到了。“总算到了那院子门口,方鸾停步猛地转头,哪想龙子瑜就在她身后,她只觉得鼻子被撞了一下然后抬头入眼便见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她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然后僵在了原地。 娟儿站在后面更是表情夸张,她在想,要不要上前将她家小姐拉开! 可是万一惹怒了三王爷,那到时候她的脑袋可就不挂在脖子上了,着重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她家小姐可以搞的定! 娟儿凝重的点着头便见龙子瑜双手放在了方鸾的肩膀上然后将已经僵住的方鸾往后推了一步。 “方小姐。“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方鸾这才哇的一声回过神:“对,对对不起。“ “进去吧。“见她脸上全是尴尬和惊恐,龙子瑜心中更是笑的不能自己。 娟儿看准了时机猛地上前敲门,那处才有人过来开门。 那房间内,无忧褪去了上衣,祁焕正在给她更换伤口上的纱布,喋赤一开门里面的风景立刻露了出来。 方鸾瞪大了眼睛,龙子瑜更是傻眼了,还未等他扭过头只觉得一股清香而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鸾已经捂住了他的双手。 “非礼勿看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哎呦:”哎呦,我的天,喋赤姑娘,快关门!“ 喋赤不明所以的看着方鸾和龙子瑜,淡定的关上了一扇门:“为何关门?“ “这还有个男人呢!十小姐未出阁的姑娘,清白何在!“方鸾一着急,嗓门一粗直接吓到了娟儿。 “小姐!“娟儿低头喊了一嗓子,方鸾这才意识到三王爷还在,无奈尴尬的看着喋赤干笑:”呵呵呵,十小姐是个姑娘,还未及笄,怎么能这么敞着门呢。“ 龙子瑜没躲开她的双手,只觉得眼上的双手非常柔软,而方鸾身上的香气甚是清淡,他也很欢喜,尤其是这个人,总觉得很有意思。 他低头轻笑,轻咳了一声:“十小姐可好了?“ “我看下。“她探了探头见无忧已经穿上衣衫这才舒了一口气:”好了。“ 放下了双手,她这才意识到龙子瑜那充满了寓意的笑容。 “三,三王爷,方才…实属无奈。“方鸾看着龙子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龙子瑜没说话,看着她笑了一声然后进了房间。 待到几人全部都进来,喋赤才将门关上。 方鸾进门礼貌的给祁焕和无忧行了礼,这才将金疮药拿了出来:“祁公子,十小姐,这是我父亲花了重金从医圣那里寻来的金疮药,您身上伤好后肯定会留疤,这金疮药不会留疤的。“ 无忧抬头打量着方鸾,祁焕上前将她衣衫整理好,然后对着龙子瑜点着头,龙子瑜眼神古怪的看着祁焕,方才他见的是祁焕替无忧包扎伤口,而且无忧是褪去了衣衫。 这世上哪有关系如此的舅侄能够如此做? 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要被怎么话垢。 可无忧是何人他也是清楚的,自然是不能说什么了,只能对着祁焕回礼点头。 “多谢方小姐,坐下喝杯茶吧,这外面还飘着雪,你也无事不如在我这处聊聊天。“ 方鸾嗯了一声没有多少的拘谨:“你可感觉如何了?今日你流血可是吓了我一跳,昨晚儿还好好的。“喋赤将她引到了椅子上,她也打开了话,似乎对无忧真的是蛮关忧的。 “无事,小伤,只怕是吓到了母亲和祖母。“ “祁夫人和乐夫人可真幸福有十小姐您这般的孙儿和女儿,当真是羡慕,如此宠爱。“她脸上有了一丝落寞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乐观。 “对了,狩猎马上停止了,你什么时候随着回府?“方鸾看着她,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带着好奇。 无忧看着她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仪仗队何时回去我自然随着,倒不是我说。“ “我明日一早随着父亲回去,真不知道这次回去后是否还能看见你。“她无奈的看着桌面上的杯盏。 无忧没说话,抬头看着龙子瑜,见龙子瑜看着方鸾那带着笑意的眼神,也是有了几分思量。 “我就在将军府,你若是无事可去我那处走动,横竖我整日里也无事。“ “真的吗?“方鸾抬头看她,双眼眨的甚是精灵,无忧见她双目里面满是清澈也是笑了:”自然。“ “如此便好了。“她站起身,对着祁焕和龙子瑜行了礼,又看着无忧眼中带着欢喜:”那等我回去了我便去找你,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人蹦跳的走了,娟儿看着自家小姐这模样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忧没说话,给了喋赤一个眼神,喋赤这才上前将门打开。 “方小姐,走好。“ “谢谢。“她礼貌的对着喋赤说了谢谢,喋赤愣了一下,这才随手关上了门。 祁焕看着方鸾走了,这才坐到了她面前:“方大夫家的主母早已逝去,府中也无姨娘,更无姊妹兄弟,想来终日里也很是无趣。“ 无忧没说话低头轻笑了一声,手一翻便见一本书出现在了手中:“是个古灵精的丫头,对谁都无恶意,想来也是个快活的性子,若是有人娶到了倒也是有意思。“ 祁焕见无忧光明正大的使用灵力,忍不住回头打量着龙子瑜,龙子瑜并无多大的反应,他低头想了一番便也知,这龙子瑜恐是已经知道无忧的身份了。 “三王爷何事找来?“无忧见龙子瑜坐着喝茶也不说话,这才抬头问道。 “听闻昭仪伤了你,便过来看看,似乎没有说的那么严重,想罢也对,毕竟你死不了。“他口气里带着几分讽刺,无忧听着点了点头。 “劳您费心了,还亲自跑过来一趟。“她放了下书,端看着他。 龙子瑜轻笑:“比起你的伤,现在所有人更关注的是你帝师的身份,对吧,帝师大人。“ 第80章 回程 听着龙子瑜那调侃的声音,无忧忍不住发笑:“若非当初拦着你父皇,现在龙栖的皇帝指不定是谁呢。” 龙子瑜眉头挑了挑没同她继续说,反而道:“昭仪你打算怎么处置?” “处置?谈不上处置,毕竟昭仪现在你们奈何不了她。”她的笑意没有敛去反而更加浓厚了。 龙子瑜同祁焕看着她的笑容不由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可是昭仪同你换了什么?” 她手一挥,那书本消失在了她的手中,见她从床榻上下来,祁焕上前要搀扶,却见她已经坐到了凳子上:“我收回了她的长生,但是几天昭仪和南宫羽两人用各自的灵魂重新交易了长生。”她说到后面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皇宫真有意思,不过两日我便已经交换了三个灵魂。” 喋赤站在她的身侧,见她要饮茶,便将那茶壶拿了起来给她斟了一杯茶水:“近日典当行里的生意似乎不是特别的好,花狐那处来话,交易的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 她将茶盅拿了起来:“这世上只有人的欲望是最大的,越是善良的人内心的欲望越大,越是邪恶的人越是容易交出一切。” 祁焕和龙子瑜忽然对视了一眼都是识趣的闭上了嘴,这个弱小的女子身体里住着的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她做的事情凡人又怎么能比拟呢。 她微微侧头,看着祁焕和龙子瑜笑了:“你们不用太过紧张,如果说有一日需要我,唤我便是了,若是不需要我,我自然也不会对你们出手,毕竟一个是三王爷,一个是我现在的舅舅。”她话中有话,正说着,那处传来了风敲打门窗的声音。 无忧抬了抬头,便见那门窗被风吹开,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道银白的身影。 喋赤展开衣袖将那风推开,才见那银白的身影正是花狐。 花狐忽然出现将龙子瑜吓了一跳,毕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以这种镜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祁焕交易的时候见过花狐,见他来了,礼貌性的对着他点头,花狐那妖魅的面容带了笑意同祁焕回了礼,这才对着无忧柔声开口:“你倒好,被伤了身子还坐在这处说着话。”他不紧不慢的坐到了无忧的对面。 “难不成有事发生?”无忧冲他笑了笑,花狐见她那苍白的笑容宠溺的摇了摇头,然后纤长的手指覆在无忧的头上拂了两三下才轻声启唇:“花羽衣和龙池被人救走了,想来应该是有人惦着我们了。” 她嗯了一声将面前的茶盏送到了花狐的面前。 他优雅的喝着水,也未继续说下去。 龙子瑜脸上却开始有些不大好了:“王兄亲自收押的昭仪和南宫羽,王兄身边的隐卫那怕是个王府的下人武功和内力都不差,更何况是关押着两人的地牢。” 祁焕也脸上带着疑惑:“我之前也曾听父亲说起,绝王府的守卫很是严谨,地牢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这些人武功内力皆是上乘,所以绝王府的地牢很是严密,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会被斩杀。这救出昭仪公主和南宫大公子的人功力实属厉害。” 他勾着嘴角,听到龙子瑜和祁焕的话忍不住笑了,那温柔的嗓子立刻将两人的目光引了过去,初见便是那一头银发。 “花公子笑什么?”祁焕看他面露不明。 “那绝王府之前可有人从地牢里逃出来过?” 祁焕不了解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龙子瑜,龙子瑜摇摇头:“自然是没有。” “一桩也没有?” “极是,虽曾有人想过逃出,但是还未出地牢便被王兄斩杀。” 花狐点点头:“你们都知无人能从绝王的地牢里逃出,那为何还要去想是何人救的呢?这世上的万物皆有灵性,人逃出去,那妖呢?” 他这一说将两个人都给说懵了。 无忧坐在那处,见两人一脸沉重慢声道:“此事与你们也无关,想罢明日绝王的消息就该到我这儿了,到底是什么,你们也不用去深究,横竖也无关,是人是妖我自己去做便罢了。”她看了一眼那窗户,外面的雪还在下。 “你们且回去吧。”说完看向了祁焕:“同祖父说声,我无事。” 两人没逗留,从那处站了起来便出院子回去了。 待到两人走后,无忧那带着笑意的面容才停了下来,花狐坐在那处,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看着无忧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丝的惆怅:“这小东西,几百年过去了还是和你作对。” “恩,人小鬼大,我们自然也是管不着,但是也不能任由他这么荒唐,掠了花羽衣和龙池怕是要把两人炼化了,若真是如此值不得要发生什么。”她叹了一口气:“你派着灵媒多盯着,将他所有能去的地方全部盯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东西要做什么。” “恩,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方才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了皇宫中良妃娘娘似乎有意要人拿你,可能在你明日回去的路上不太安生,要不要将夫人同你分开?” “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明日会有人护着我们,不用担心。” 她整理了一下青丝还是坐到了床榻上安静的看书,花狐和喋赤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喋赤点了新的蜡烛坐到了那凳子上后便盯着烛火发呆。 中间软玉和祁氏来过一趟,同她说了两句话便走了,而后沈缘又来了一趟大发了一趟牢骚也回去了,所有人都知无忧受了伤,唯独沈缘和祁氏不知。 这一夜倒是安稳,那雪第二日一早依旧未停,到了那早上,天边还未亮外出就已经忙活起来了,那各院里面都开始有宫女提着红灯笼给挂到廊檐上了,那外出的院子里各家的夫人小姐收拾东西皆各自出院了。 无忧看了一宿的书,正放下了书籍那处门被敲响了。 “小姐,您醒了吗?”软玉一身毛裘站在门外,脸上也带着喜色。 喋赤从凳子上起来将门打开,这才见软玉手中提着红灯笼一脸高兴:“喋赤,小姐醒了吗?” “醒了。”将她迎进了屋子。 这才见那外处不少的宫女正在挂灯笼。 “是要过节了吗?”不明所以的看着软玉。 软玉嗯了一声,进门抖了抖衣衫上的雪这才走到了无忧榻前:“夫人和老夫人正在收拾行礼,让奴婢前来问小姐是要随着将军府的马车回去还是随着丞相府的马车?若是随着将军府的,那到了之后在府中呆个两日就回丞相府过节,若是随着丞相府的马车就不再回去了。” 她见软玉那通红的小脸带着笑意,便猜得出来祁氏肯定是想随着丞相府的马车回去。 “我今日随着将军府的马车回去,你去同母亲说让她随着丞相府的马车。” “啊?小姐,您随着将军府的做什么?回丞相府不好吗?昨儿晚上发生那样的事情,将军府无人帮您说话,您回去了也是受累。”软玉有些不大乐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无忧知道软玉心里想的什么:“我有些事情要做,先回一趟将军府,待到解决后便回丞相府,也过不了几日,你去同母亲说,让她随着丞相府先回去。” 软玉知道无忧的事情向来都是计划好的,也不再说什么,气鼓鼓的将灯笼落在了桌子上然后出屋了。 喋赤见软玉有些生气,便将那桌子上的灯笼拿了起来:“软玉,你的灯笼。” “行了,拿着吧,回头给她便是了。”无忧见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丫头气我呢。” “也是为了主人好。”将那灯笼收了回来,喋赤这才道。 无忧没说话,收拾了一下起身便往那外出去。 这一大早,院子里各家都忙着收拾东西早些回去,那左右院门口全是马车。 乐宗的马车自然也在,还是如来的时候一般,两辆马车。 何氏双手已被废,终日都是乐黛眉守着,每日都发脾气,但是碍于在皇宫中一直没有特别的张狂,这马上要出皇宫了何氏的性子起来了,一出门稍有点不顺心便对着身边的丫鬟大叫,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是踢,可让不少人都开了眼界。 这乐耀祖从左院出来就看见何氏对着丫鬟破口大骂,那说心疼也心疼,可最多的还是丢人,各家都对着何氏指指点点的。 乐宗一代忠将,这进宫才两三日就已经被人看尽了笑话,唯一争脸的便是无忧,可无忧却不认将军府,又说乐光年,好不容易在骑射上争了光,可最后还是输给了丞相府的祁焕。至于这乐耀祖,虽然被点为史官,但是也没有过于的引起关注,反而让皇上觉得这史官点的不行。这一行出来,带着的几个女儿,脸面都没有争着。 也就是这几日让乐宗开始心中生起了一股想法,他觉得他必须要重新审视一下府中的状况。 乐黛施和乐黛饶倒是春光满面,出了那院门笑着对乐黛眉,何氏乐耀祖行了礼。 哪道却被何氏一阵数落。 “三小姐和七小姐这两日倒是出落的春光满面。”这何氏一开口便直接针对乐黛施和乐黛饶。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将笑容收敛了一番:“大姨娘说什么呢?黛施这两日规规矩矩的,只是觉得今日终于可以回府了,心中高兴便是。” “是啊,大姨娘。”乐黛饶同样回道。 乐黛眉哼笑了一声,看着乐黛施和乐黛饶眼中有了敌意:“规规矩矩自然是好的,可不要回去一趟无多久便有些不上台面的公子们上门提亲,这若是有了,指不定在皇宫中两位妹妹做了什么呢。” 她这一说直接将乐黛施和乐黛饶脸色一白。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既然这两日规矩着那回到将军府可别传出与哪家的公子有联系,若是有,那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就要变成将军府的两位小姐不守规矩做了出格的事情。 这到时候传出去了,那可就是名声有损。 何氏满意的看着两人的表情大摇大摆的要上轿,乐黛眉搀扶着她眼中也写满了笑意。 乐光年从那处出来便见这幅场景,忍不住眉头皱了皱眉。 还未等何氏上了轿,那处无忧便从院内出来了。 “大姨娘真有意思,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三姐和七姐若是有公子家上门提亲,那对于将军府来说应当是好事才对,毕竟这次来宫中狩猎的公子中可未有哪家的府邸是上不得台面,也未有哪家的公子哥们如同我将军府一样。”她今日还是一身鹅黄,头戴着木钗,那千秋早就已经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她一出来立刻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然后纷纷对着无忧行礼。 “参加帝师。” 她嗯了一声:“诸家都起来了,这天还下着雪,赶紧收拾早些回府去。” “谢帝师关忧。” 这各自都行了礼才开始忙碌起来。 乐宗看着她淡然的从院子里站出来,然后接受众人的行礼,心中意味难鸣。 “十妹。”乐黛施和乐黛饶很是自觉对着无忧行礼,她对着两人笑了笑:“那天骑射比试,顺口一提,两位姐姐真去了后花园,可有了心仪之人?”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乐黛施和乐黛饶便知这是在为她二人说话呢。 乐黛施最先点头,一脸娇羞然后扭头看着乐宗,这才开口:“那日不知,多谢十妹提点,对方是大理寺的公子,那日骑射有幸进了前十名。” 乐宗一听愣了一下:“大理寺的公子?你若不是同他….” “萧公子说改日会登门拜访。”她说着便娇羞的退到了一边。 这一下子将乐宗都给说的心中带了笑意,这大理寺可管着朝中所有的律法事宜,那可是直接听命与皇上的。乐黛施与大理寺的公子若是结到了一起,那对于将军府可是无上的助力。 “甚好,甚好。” “饶儿,你呢?”扭头问乐黛饶。 乐黛饶那性子飒爽,听到乐宗问她也是爽朗一笑:“女儿倒是不喜欢情情爱爱的,但是有幸与那镇远将军的嫡子飒凝过了两招。”她似乎没有将这事情想到了情爱上,只是笑了笑对着乐宗道。 乐宗那眼中更是犯了光彩:“甚好,甚好。” 乐光年站在那处,听到乐黛饶和乐黛施的话忍不住心中忧虑,那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了乐无忧,无忧见他目光投过去,对着他笑笑便要上马车。 那何氏站在那处,一听那气立刻就上来了。 “老爷,我们耀祖可是皇上钦点的史官!眉儿可是与那七王爷有关系呢!”那一开口嗓子便尖的吓人。 乐宗听到何氏的话这才扭头,那盯着何氏的目光带了厌烦:“你莫说话了,这两日脸丢的还不够吗!”一想到那日在宫宴上何氏如同疯狗一样冲向无忧,让他颜面扫地,他就气,气为什么会带这么个蠢货去参加宫宴。 第81章 君惜 何春儿被这么一骂立刻心中凉了一半,这几日乐宗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不仅如此,对乐黛眉和乐耀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宠爱。 这一切全部都是无忧,全部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何氏双目带着狠冰冷的射向了无忧,无忧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的表情,对着她勾着嘴角笑了。 乐耀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何氏拦住了:“行了,回去吧,祖儿,外面还下着雪,你就莫骑马了。” 乐耀祖看着何氏的眼神,知她应当是有事情同他说,点了点头便搀扶着何氏上了马车。 乐黛眉盯着无忧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冷哼哼的上了马车。 乐宗扭头看着无忧,那眼神有些闪躲,但是总归还是要说话的。 “忧儿,为父想了想,可能是以前对你的却是太过严格了,从来未考虑过你的感受,这两日为父已经沉思了。”他这话说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抬头看着无忧,见她面无表情,那眉头皱到了一起:“可是不相信为父?” 那处乐黛施和乐黛眉已经上了马车,乐光年也上了马,喋赤将她横腰抱起来然后往那马车上放,乐宗这才听得无忧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为难过乐将军,从始至终都是你从未信过我们母女。第一次惩罚母亲,还是第二次与我针锋相对,又或是昨天晚日上的争斗,是乐将军你…先让我与母亲寒了心。或许从另一方面出发,你对龙栖是很忠心,是个好将军,但是对于你将军府来说,不过是败絮其中。”她上了马车,扭头看着乐宗。 那眼神一点的感情都没有,甚至是找不到任何的波澜。 乐宗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心脏,抬头看她:“此事我们再议。” “没有再议的必要。”她一口回绝了:“乐将军,不信我的我也不稀罕,信我的我自然护着,乐将军从一开始就从未信过我,自然也奢求不了我去信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这次回府后,处理完何氏的事情我与母亲会前往丞相府,此后再不入将军府。至于和离书,你签就签了,不签就作罢,我会亲自到大理寺说明白我母亲与将军府再无任何关系。” 她作势要往马车里去,乐宗双目一瞪:“此前是我做错了,忧儿,你若是恨便恨着我,但是不能和离,更不能离开将军府。” 难得看到她说出如此大话乐宗不发火的,有意思的扭头:“遣散将军府的后院还是我母亲,乐将军可选一个。”她挑开帘子进了马车。 这当头一喝直接将乐宗给打的迷糊了。 无忧这意思很明确,要么遣散将军府的后院要么就与祁氏和离,这两样他哪样都不能选。 乐光年坐在那马上,自然是听到了无忧和乐宗的谈话,这道题怕是没有答案了。 进了马车,乐黛饶和乐黛施才笑着看她:“十妹,前日若不是你提点,今日恐是要白走一趟了。” 她坐到了那一侧,感觉到马车已经在前进,这才笑道:“二位姐姐从未对着无忧落井下石,自然要多照顾一下。”她说着外面已经将马车前进的速度加快了。 乐黛饶和乐黛施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那边,也不知道这马车行了多久才慢慢的放平缓。 可能是行进的时候车子有惯力差点将几人甩了出去,乐黛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乐黛施,扭头要去搀扶无忧这才发现无忧稳稳的坐在那处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乐黛施眉头皱了皱这才挑开了车帘:“外出怎的了?” 那马夫手中还握着鞭子,听到乐黛施的询问声,声音有些闪躲道:“回三小姐,遇,遇到刺客了。” “什么?刺客?”乐黛饶在里处,听到那马夫说刺客二字立刻跳了起来,赶紧顺着看过去。 只见那大道上空无一人,在几人的马车前方却有着十几人穿着黑色的衣帽,那衣帽挡住了他们的脸颊,见那十几人手中端着刀剑,乐黛饶这才哼了一声:“哼,三姐,你护着十妹,我倒要出去看看哪里来的刺客竟然如此嚣张。”说完也没有管着乐黛施的唤声,抽着腰间的鞭子便出去了。 那仪仗队的前方,乐光年手中勒着马车,乐宗也勒着马在一处,那马车的前后皆有护送的侍卫。 在马车的最前方,那最领头的男子一身黑色的披风,见他身形不算是特别的高大,但是也算是身形袖长,他带着黑色的面纱,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是好看。 看到乐光年几人勒马,反而轻笑一脸悠闲:“留下马车里最小的那位姑娘,其他人可以直接过去。” 那黑衣人说话的嗓音甚是好听。 无忧坐在马车里,听到那黑衣人的笑声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咧着嘴角露出了笑意。 乐黛施毕竟还是个女儿家,被这么一笑立刻吓到了:“十妹,你还笑作甚?那外处可等着拿你呢!” 她着急的模样让无忧多看了两眼:“有何担忧的,父亲二哥和七姐喋赤都会武功,不过十几个喽啰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罢,还未等说完,外面才传来了乐宗的说话声。 “府中最小的姑娘便是忧儿,这位公子,小女与汝等可是有何误解?”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花了大价钱指名点姓要乐无忧的性命。我知道你们是平贺将军府的,公私分明,我们也听说了将军府似乎和十小姐的关系不是特别好。我们也不愿意多杀一人,你们放下十小姐,就可以过去。” 那领头的杀手也很是有意思,站在那处不急不躁的说着,就好像是在和乐宗几个人说的家常一样。 乐光年忍不住冷笑:“这马车上可是平贺将军府的家眷,这面前的可是平贺将军,我十妹又是帝师,身份尊贵,若是你们真的动起手,那皇家的人可是就事论事。” 那领头的黑衣人一听皇家人更是抬头一脸笑意看着乐光年:“我们可不管这些,就说你们交不交十小姐。”他的笑意渐渐的停了下来。 乐宗勒着马的绳子立刻换了个方向:“自然是不行。” “那不行,就打吧。”那黑衣人一副慵懒,慢慢的退到了一处然后坐在那边看戏。 这乐黛饶手中提着剑,看她是个女儿家,手中倒还是有几分本事,几招下来也没有落下风,喋赤就坐在马车上,看着前方也不动手,却也丝毫没有露出怯意。 那乐光年和乐宗毕竟上过战场,三两下便将这些人给击退了。 反观那黑衣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人一个两个败下来而有所担忧,反而很是悠闲的坐在那处看戏。 这带过来的十几人三下五除二便被解决了,反倒是让乐光年和乐宗有些疑虑。 乐黛饶也是一样的,将长剑收了起来然后退到了马车前处。 “这些黑衣人没有一招是痛下下手的,反倒是有一种试探的感觉,好像没有打算和我们硬碰硬一样。” 乐光年将手中的刀剑也收了起来,看着那黑衣人的眼神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敌意。 “这位兄台,你带来的人没有一个出手是有敌意的,仿佛在故意试探我们,你不是要杀我们吧?” 那黑衣人这才从那处起身好看的眼神在乐光年等人身上落了一圈便回到了那最前面的马车前:“杀人很累,脏手多不好,我只要十小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你们可以直接离开,也免得双方出现死伤。” 乐宗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见那马车里没有任何的动静,这才转过头问道:“这马车里坐着的不仅有我府中的十小姐,更有府中的三小姐,再不济也是我府中的小姐,不可能随意就让出。本将见将军也无意同我们打杀,不如坐下来好好说道一番,到底何意。” 那黑衣男人稍稍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将目光从乐光年和乐宗的中间射向了那马车里处。 “忧儿,这么多年再相见,你确定不出来与我一见?” 他声音很是好听,婉转的落到了那马车中。 乐光年几人听到如此熟络的招呼声立刻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认识? 无忧嘴角带着笑意,乐黛施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无忧:“十妹。” 她摆摆手,却未动。 喋赤坐在马车上,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马车里处,无忧没说话但是却传来了笑意。 会意到无忧的意思,喋赤这才从那马上站了起来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乐光年和乐宗的面前。 那黑衣男人向来应该也是认识喋赤的,见她走过来熟络道:“小蝴蝶,许久未见可曾想过我?” 这声音很是其俏皮,若非是方才他开口第一次要拿无忧的性命,当真会让几人以为这黑衣男子同无忧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听到男子的唤声,喋赤这脸上带了一丝丝的不高兴:“尊主,您若是有事晚日到主人房中详谈即可,现在天上飘着雪,那处马车里也有些冰冷,若是呆久了对主人的身体无多大好处。” 君惜将黑色的披风拉了拉:“晚日到房中详谈?若是那春宵一刻自然是好的,只怕是我这还未到那院子里就被你们给杀了。其实吧,我这处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接到了有人下的密令说要将军府十小姐的项上人头。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活儿,哪想这老远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说着,见那马车里还无人说话,眉头挑了挑:“但是我这钱收了,这命不能不要。” 忽然之间,君惜的眼里落了杀意,喋赤眉头皱了皱,乐光年和乐宗几人都是警惕起来。 喋赤的武功内力已经很高,且不说无忧到底功力多强,单凭她唤着男子为尊主,便想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那功力至少在喋赤之上。 乐黛饶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准备随时出剑。 喋赤脸色也很是不好看,这君惜可不是普通人,若说这世上有哪些人让喋赤害怕的,除却自己主人便是面前这个唤作君惜的男子。 她不敢贸然出手,只怕招还未使出来,她便被打回原形了。 想了想,喋赤还是往后退了两步。 乐光年和乐宗都是看到了喋赤的动作,能让喋赤如此担忧,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人物。 君惜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喋赤往后退了两步抬头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家主人可是和我约法过,只要我们的和平条约还在,互相肯定不会出手的,你怕什么。” “尊主,主人就在马车里。”她低着头恭敬的对着他行礼。 那马车里,无忧听到喋赤的话忍不住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这丫头还是怕君惜,一直未改过。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要往外走,乐黛施紧张的拉住了她:“十妹,你别出去了,万一…” “无妨。”知道她有些担忧自己,无忧笑了笑然后从那马车上挑着帘子出去了。 可能是感觉到那马车帘子有些晃动,几人的目光都是投了过去。 尤其是君惜,带着笑意的双目更是侵略性的射了过去。 这一别六百年,没想到再见竟然这般? 君惜的双目眨都没有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那个人的模样。 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脸覆面纱,双目含水,素净淡雅。 见她双目里,风水天地皆有,可唯独没有人。 纤弱的身影在这汗血里似乎一推就很有可能跌倒。 她低着头站在那马车的一段,抬着双目望向他,一双眼睛带着平淡。 君惜从未想过,一别六百年,她变得让他不认识了。 尤其是那一身的淡薄,比起六百年前那个英姿飒爽的无忧,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眉头紧蹙,眼中带了一点怒火,口气也甚是不善:“这才许久未见,你怎的变了个模样?难不成这人世间走一遭你倒是忘记了你是….” “你何时醒的?” 他过于着急,一开口说话立刻引得众人将目光看向了他。 无忧不慌不满的打断了他,君惜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嘴快了。 他咳嗽了一声,不悦道:“就昨日晚时,天上下了一场雪我便醒了。”他从那处踏着轻功飞过来,然后落在了那马车下,对着她伸出了手。 无忧看了他一眼将手放在他手上,然后下了马车。 “十妹,此人是谁?”乐黛饶见两人关系亲密忍不住问道。 无忧将目光投向了乐宗和乐光年,冲两人点了头这才道:“故友。”说罢又道:“父亲,你同二哥他们先回去吧。”说完便徒步往那街道一处去。 “十妹。”乐光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无忧已经走远。 那后马车里,乐黛眉和乐耀祖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何氏还算是姣好的脸上立刻带了狡黠:“乐无忧倒是一副好皮囊,到处拈花惹草,这不知是哪里的又莫生的被骗了。眉儿,这消息若是被人听去了,肯定会有所说,回到了府中你便差人去那城头说!” 乐黛眉带着得意:“母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她满意的点头:“那姽婳那处,祖儿你可有联系了?” 乐耀祖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声音淡淡道:“之前因为乐无忧的关系几处讨不到好,那边花了重金才摆平,如今人家不愿意出手。但是母亲也不要太过忧虑,儿子自有定夺。” 第82章 你过的咋样 这马车行进走了一半,还没来的及将人送到将军府就发生了半路劫持,若真是半路劫持该打打该杀杀倒是还没什么,可最后这将军府中的小姐居然跟着一个杀手走了,这说出去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垢病呢。 乐宗管不到无忧,尤其是现在这个事情,看着她跟着那君惜走了,摇摇头也只得带着乐光年等人回去了。 乐光年倒是对与这个君惜有诸多的怀疑,尤其是方才他见到无忧说的话。 马车行驶在路上,那过了一条大街便要到了。 乐光年这才咳嗽了一声扭头看着乐宗:“父亲,对于十妹,您是怎么想的。” 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将军府,乐宗心中还有些安心,可忽然听到乐光年这么说那原本还带着安心的脸色立刻沉下去了:“年儿,她若是一直在将军府中便是一个祸害,可是如果没有她,那将军府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若是她无用,为父自然是不愿意认她,可是现在她手里攒着的东西是咱将军府攀不上的。” “年儿,你虽然是个小将军,但是始终还是个庶子,润若掌管着府中的生意,可也是个庶子,黛施是个舞刀弄枪的,可若这次真的和镇远将军的公子有联系,那么我将军府日后的光,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他看着乐光年,提到以后的日子眼中全是光彩。 “当然,前提是三姨娘必须是主母。”他笑了。 乐光年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乐宗的意思。 “可父亲,母亲还在,十妹还在,这主母….” “这是下下策,如果说乐无忧我拿捏不住,她真的脱离了将军府,那么三姨娘就是主母,至于大姨娘,已经没用了。此前,为父会去求皇上,至少与乐无忧谈上一谈。” 这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了将军府,那处守门的见是乐宗等人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老爷,二少爷,您回来了。” 乐宗这爱下马:“老夫人呢?” “老夫人在里处呢,听闻老爷您今日要回来特地张罗了家宴,这会儿应当是好了。”那看门的侍卫嘿嘿一笑,便听得那院子里出处传来了老夫人的笑声。 “宗儿,年儿,回来了。” 离府虽有三日,但是这老夫人倒是过得舒服,见她一身暗紫色的衣衫甚是华贵,身侧搀扶着的是三姨娘和五姨娘,这四姨娘和六姨娘跟在身后,再看过去,那身后跟着的便是院中的各家小姐们。 “儿子给母亲请安。” “孙儿给祖母请安。” 那下乐黛施和乐黛饶纷纷下了马车,赶紧上前给老夫人行礼。 “孙儿给祖母请安。” “哎,快起来。”这几日心情应当是还不错,看到乐黛施和乐黛饶赶紧上前将人搀扶了起来。 “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 这三姨娘便是乐黛饶和乐光年的生母,听到唤声才见她大方的调笑道:“方才那大理寺有人送信过来,说是过两日要到府中一聚,似乎是要找三小姐,老夫人正高兴着呢,那处又有镇远将军府来了话,也说是过两日到府中一聚,指名道姓的要见七小姐。想来,这皇宫走一趟也是得了不少好处。” 这一说,直接将乐黛饶和乐黛施说的脸色羞红。 “三姨娘竟说些羞话。”乐黛施嗔怪的看着三姨娘,引得众人都是哈哈哈大笑。 这后马车里,乐黛眉下了马车,听到那笑声,心里别提多么的难受了,这一趟皇宫唯独她与乐耀祖得了一身的骂名,而大姨娘也因此废了双手。 想到这处,她心中的难受就变成了愤怒。 这一切全部都是乐无忧害的,若是哪一日她得意,定要将乐无忧亲手掐死! 何春儿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笑声,那是越听越愤怒,搀扶下了马车,那脸色就没好过。 乐耀祖自然是同样的,下马车便向老夫人行礼。 “孙儿给祖母请安。” “黛眉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 这一家三口往那儿一站,老夫人的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大好了,可总归说还是自己的孙儿孙女,哪能不理。 “行礼,起来吧,眉儿和祖儿这几日在皇宫受委屈了。大姨娘的事儿我也是听说了,这双手废了就当是个提醒,平日里不要这么的作威作福,那脸都丢到皇宫去了。既然这双手废了,那主母的权利就让回给媳妇吧,免得再传到皇宫里,说我将军府的姨娘霸着主母的权利。” 这老夫人一开口便是一大串的讽刺。 何春儿气的压根痒痒,那火气也是上了一半:“老夫人,当初这主母的权利可是您亲手交给我的?难不成就因为十小姐在皇宫中大放光彩就让妾身交出主母的权利?再说了,就算是妾身想交,这姐姐还不愿意接呢。” 老夫人被何春儿这么一说,那原本还有些好脸色瞬间黑脸了:“媳妇愿不愿意接,是媳妇的事情,她若是不愿意,这三房和五房难不成不能接?还是大房觉得双手废了照样可以接我一整个将军府的后院!” “老夫人!”她一听这老夫人强硬的口气,立刻瞪大了眼睛。 乐宗站在一处,见急眼了赶紧道:“行了,别吵了!站在门口是让别人看笑话的吗!家丑不可外扬,进屋。” 这才将人,马车全部迎进了院子。 这赶了一路,已到晌午,一进院子便是浓厚的过年气息,满院的红灯笼,那丫鬟家丁皆是穿着红色的衣衫,甚是喜气,可这喜气在现在的将军府里显得异常诡异。 又说无忧那处。 君惜带的人全部送了回去,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同着无忧和喋赤,两人就寻了一处比较幽静的酒楼,在那二楼停了。 那小斯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忧这么小的小姐,见她要了酒水便也没说话送进了那雅间便出去了。 那二楼能观望到整条街道的所有模样。 临近晌午,已有人陆陆续续的出现摆摊叫卖,那店铺也都打开了,纷纷将红灯笼喜庆的挂起来,那春节的气息异常浓烈。 君惜手中把玩着玉佩,然后将脸上的面纱褪去。 见他双目勾人,鼻梁高挺,脸颊菱角分明,眉如寒山,尤其是一身的气质,当是比那城中的公子们更加的俊美。 他勾着嘴角,一双眼睛含了情然后直直凑到了无忧的面前。 “六百年未见,可曾想过我?” 她优雅的斟着酒水:“这六百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哪里得空想你。” 君惜看她如此冷漠,眉头上了寒霜,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堂堂一个神灵,六百年竟然将你磨成这个样子?看来我是找不回以前那个蹦蹦跳跳天真无邪的无忧了。” 她听着君惜那惋惜的声音这才笑道:“如此惋惜作甚?” “龙池怎么样了?可找到他了?我沉睡的时候你可是天天念着他。” 他说到龙池,无忧手中斟酒的动作停了一下,脸色也沉了一下,君惜看着她脸色变了,眉头挑了起来:“怎么了?” 喋赤看着无忧,声音淡淡:“龙主偷了主人的长生丸与花羽衣两人吃了。” “什么?偷了你的长生丸?”君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龙池不是说会娶你吗?我沉睡的时候他可是向我保证过!” “龙主与花羽衣两人偷了主人的长生丸便消失了。十几日前,主人遇到了龙主,龙主已成了南宫家的大公子,花羽衣成了宫中的昭仪公主。在皇宫参加宫宴的时候,花羽衣同主人起了争执,龙主未曾护着主人。昨日早,花羽衣伤了主人被绝王拿了下来送到地牢里,当天晚上被白泽救走了。” 喋赤将这两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君惜听着,听到最后那脸色都黑了。 无忧将酒水推到了他面前:“白泽什么时候醒的?” “比我了十几日,醒之后曾来看过我。”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君惜有些生气:“纵使他吃了长生丸也依旧是凡人,你为何不下手将他杀了,若是我,定当出手将这对狗男女杀了。” “前些时间,不小心杀了七十人,那地府的判官都找着我了,同我吵了一架,我答应他不乱杀人,更何况,还是龙池和花羽衣,更是要慎重。” 她说着,眼神看向了外面,一双眼睛里面早已没了纯真。 君惜就在她身侧,见她看着外面发呆,忍不住心疼。 “姽婳听过吗?” “恩,追杀过我。” “什么?谁?你告诉我,我回去把人剁了。” “解决了。” 他缓了一口气:“六百年前建立了这个姽婳,我也没想到一下子延续了这么久。一醒来长生就与我说,有人花重金要将军府十小姐的命,说是这十小姐应当是你,我还好奇,说你是不是过得太过厌烦了,所以投身与凡人要尝尽冷暖呢。” “然后呢?” “然后我就接了,一接近马车我便知肯定是你,你的气息我太熟悉。”他一下子蹭到了无忧的身边,然后猛地吸了一口,瞬间双目便已经开始迷离了。 无忧无奈的摇头:“是良妃娘娘吗?” “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这是皇宫传过来的单子,想来除了良妃娘娘也无他人了。”坐回到了一边。 他才眉头挑了挑:“喋赤。” “尊主。” “去外面问问掌柜的,有没有酥花糕,我醒了一晚了,什么都没吃呢。这人间的食物,许久未吃早就已经馋了!”他抬眼看着无忧伸手无抚摸她的青丝。 无忧没动作,看着外面的风景就这么任由他抚摸。 喋赤领了话开门便出去了。 那处一楼,喋赤刚下楼便迎面碰上了三人。 见那最前面的男子一身白衣,面容姣好,身形优雅,外面还下着雪,他一进门便收了伞,那店内有小二赶紧上前将男子的伞收了起来。 往后一男一女,那男子一身蓝衫,面容不算姣好,但是也算是上等,见他剑眉如飞,身形健硕,应当是习武之人。 循着那白衣男子看过去便是女子,这女子一身红色劲衣,面容飒爽,一进门便对着那门口的掌柜叫道。 “掌柜的,二楼可有雅间。” 那掌柜的一看三人这模样,赶紧站了出来:“有,三位吗?” “四位,还有一人马上到,先领我等上去,那人到了你再领进去。”那女子开口很是利索。 那掌柜的哎了一声扭身便要引人,刚转身便见喋赤走了下来。 那掌柜的对喋赤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见她下来赶紧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吗?” 她没有将目光落在三人身上,而是回道:“可有酥花糕?” “酥花糕?有的,您需要多少,等下让小二给您送上去。” “两盘酥花糕,你店中其他的糕点各来一份,上好的饭菜,不油腻的,上好的酒水,入口甘甜的,全部上到方才我们的雅间。”她说话很冰冷,但是语速很均匀也没有任何的着急。 掌柜的哎了一声:“好嘞,等下给您上去。” 喋赤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听到那白衣男子开口唤道:“喋赤姑娘,不知您还记得在下吗?” 那男子和女子打量了一番,这才想起。 那女子恍然大悟道:“我说方才为何如此眼熟,原来是十小姐身边的丫鬟。” 她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毅勇侯家的白公子,镇远将军家的飒公子和飒小姐。” 说完然后就往那雅间走。 三人都是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说了一句话便走了? “你家十小姐难道同你一样无礼?见到我等还不行礼?”飒念是镇远将军的嫡女,那性子甚是泼辣,见喋赤如此无礼,自然也是有些不喜。 此次狩猎,她去了,但是去的比较晚,飒凝比试骑射的时候她才去看了几眼,这无忧到底什么光彩她倒是怎么接触过,可这两日说起无忧的话却不少,她也是有些耳闻的。 至于飒凝,骑射比试的时候与祁焕一处过,也是见过了十小姐,却也未怎么接触过,那白慕同样。 毅勇侯说是要介绍与无忧,可最后白家三子却一句话都未与无忧说话。 喋赤眉头皱了起来扭头看她:“主人只交代喋赤要吃食,未交代喋赤同三位说话。”她继续上楼。 那掌柜的一听全是官家人,也是额头冒了冷汗:“三位随小人上去吧。” 那飒念对喋赤很是不喜,气鼓鼓的踩着楼梯往上去。 三人就跟在喋赤的身后。 她伸手开门,这不开还好一开便看见了里面不堪入眼的一幕。 只见那君惜揽着无忧,此刻正趴在无忧的脖子上的,若是不明的人看了去,只当是在做些什么。 这一幕可将三人都给怔到了,那掌柜的赶紧快步往前走。 喋赤开门看见,见怪不怪的转身关门,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 白慕的眼神还落在里面,等那门关了,他还没回过神。 飒念脸色羞红:“这十小姐真开放,在酒楼里做这些,还未及笄便亦如此,若是被人看去了指不定要怎么说呢。” 白慕没说话,随着那掌柜的进了雅间,可他脑子里还是方才看到的那副景象迟迟散不去。 又说那隔壁。 无忧歪着脖子有些难受,眉头皱了起来:“你饿极了想喝血,手臂给你就是了,非要咬我的脖子作甚!” 见喋赤进来了,君惜这才坐住了:“脖子处的鲜血香的很,我六百年喝你一口血,吊了我六百年,自然是想的不行。” 喋赤掏出手帕,将她脖子上的鲜血擦了擦,才见那伤口愈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83章 神仙呐 那隔壁,掌柜的领着三个人进了雅间便笑道:“几位爷,等下好酒好菜给您招呼着,您有什么需要再唤小的。”说罢便推门出去了。 这些人都是官家人,那身上自然是不差银子的。 见那掌柜的笑吟吟的出去,飒念这才坐了下来,脸色还羞怒着:“那将军府的十小姐怎是如此的人?姑娘家还未出格便算了,怎的如此光明正大在这酒楼里做着这些事情。” 白慕回了神,脸色淡然:“虽然未与十小姐有过多的相处,但是这几日听闻她的传言也是不在少数,还是少接触些为好。”他坐了下来,那处有小二送上茶水。 飒凝点着头看着那小二给自己斟茶水,这才道:“方才那隔壁雅间的姑娘要的糕点可还有?” 那小二愣了一下回道:“公子说的可是酥花糕?” “正是。” “那酥花糕是那雅间里的公子要食,要了好些酒菜呢,方才小的才去过,当真是奇怪。那坐着的小姐一口未动,就饮着酒对着窗外发呆,那公子好似许久为吃一般,那饭菜还未上齐便已经用掉一半了。”小二当是说笑,便退下了。 飒凝看了一眼白慕忽然笑了:“这将军府的十小姐年纪尚幼,却酒量惊人。那日骑射比试,十小姐的酒是一杯一杯的下肚,可半晌未见一丝醉意。那饭食也是如同今日一样,丝毫未尽,若非是见过当真要以为那十小姐是不食人间五谷的仙女。” 他说的话很有意思,让白慕挑了挑眉头:“飒公子这么一说,让在下也有些好奇,这十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两人一言一句,说的那处坐着的飒念心情异常不好。 “两位哥哥,你们这般当是妹妹以为对十小姐颇有意思。”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恼怒。 两人这才不好意思笑笑。 再看无忧那处,掌柜的亲自上菜,可每一盘还未上齐那上一盘菜便已经被吃光了,速度极快。 无忧坐在那处也没有反应,喋赤站在身后同样是个木桩子,只有君惜一个劲儿的在吃饭。 见那掌柜的动作慢吞吞的,君惜有些不大高兴,手中的筷子停了一下:“掌柜的,将你店中所有的饭菜再来一份,上菜速度快一点,我这还没开始吃呢,动作这么慢!” 那掌柜的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干笑着:“马上,马上给您送过来。” 那送菜的店小二则是一脸震惊的出去快速的下了那二层直奔厨房。 那一楼用餐的客官,见着店小二和掌柜的急匆匆都是脸上带着疑惑。 “掌柜的,楼上雅间是何人啊?如此喧闹?” 有的好奇的见掌柜的下来赶紧问道。 那掌柜的哎呦了一声:“哎呦,你们可是不知道,那二楼的雅间来了两位姑娘一位公子,那公子极是能吃,饭菜还未上齐全便已经被吃完了,方才的饭菜已经全部没了,又要了一份,要将我这店里的所有饭菜都上一遍呢!”说到最后,掌柜的带了笑意:“今儿看来是要发财了。” 那客人十几人,听到这话都是忍不住探着头往上瞅。 引得各个都是好奇的很。 这后厨出餐也是快,没多会儿便有着七八个伙计从那后厨出来,手中各自端着饭菜就往那二楼去,这场景可将那些用餐的客官给吓到了。 “哟,这手笔大的很那。” “可不是吗?三个人吃这么多?” “这得多少钱那!” 那二楼雅间,小二率先将饭菜送到了无忧的房中,一进门见那盘子全都空了,心中一顿,这人当真是能吃,已经下去过一桌子了,这会儿又来一桌。 见那无忧还在丝毫未动,小二皆是摇头。 君惜见那饭菜来了,忍不住笑了:“忧儿,你吃一点?人间的美味当真是美酒佳肴,我睡了好久未吃到了,今日当真是要放开了肚子吃,你也莫光喝酒,吃一点,这凡人酿的酒能有我那醉花酿好喝?” 无忧这才扭头看他:“人间的吃食百味一态,吃起来皆是无味,我依稀还记得你那处还有藏了百年的醉花酿,可还有?”说到酒,无忧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笑意。 “自然是有的,寻你爱喝,我沉睡之前特地让长生埋了起来,如今一算几百年,应当是美酒已酿成,晚些时候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小二上着酒菜,方才一听还觉得没什么,这君惜一说一百年,再说这凡人人间的一下子将他给吓着了,那端着酒菜的手抖了一下,恰好汤洒了。 君惜眉头皱了一下,见那汤汁洒在桌子上有些不悦:“你做甚?” “客,客官,不,不好意思,马上给您擦干净。”说完赶紧拿着巾帕擦汤汁,见他这般君惜这才收回了表情。 “白泽在何处你知道吗?” “不知。” “这个小东西,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就找你的茬,待我吃饱喝足养好了定去把他给你抓来,让他显出真身给你当灵宠。”他一边说着一边跐溜着酒菜。 那小二吞了吞口水,这是神仙,这是神仙的。 无忧坐在那边,见那店小二强忍着笑意,这君惜故意吓着小二,还不知道等下出去要怎么说呢。 “老,老神仙,您,您慢用。”那小二僵硬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等到那门一关,无忧这才笑出了声:“呵呵呵。” 见他笑了,君惜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了多好。” 她看着君惜嗯了一声:“恩,方才你将那几个店小二给吓到了,等下出去指不定怎么传你呢。” “传呗,反正我们的确是神灵,虽然我跟你比不了,但是好歹我也是个上古神兽,我可是凤凰。”他骄傲的抬着头。 无忧看着他火红的元灵点头笑了:“一只老凤凰。” “什么老凤凰,我这么俊美!当然,您是天地化的灵,我可比不起,只求出事了您罩着我!”他将筷子拿了起来继续吃。 无忧无奈摇头幻化了书本出来看书。 又说那店小二果真如无忧说的一般,那出了门之后便往白慕几人那房中去,还未定魂,那放着酒菜的手都有点抖。 飒念还在想着无忧的事情,见他手抖,不悦道:“你抖什么?本姑娘是鬼吗?这么吓人?” “念儿。”飒凝嗔怪的唤了一声飒念,飒念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店小二赶紧退了下去:“各位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在隔壁被吓到了,这会儿还未定魂呢!” 白慕看着桌上的饭菜点头:“发生了何事,吓你这般?” 那店小二看了一眼外面赶紧让人将门关上了。 “关门作甚?“见这店小二神经兮兮的,飒念高声喊道,那店小二赶紧哎呦了一声:”哎呦,姑娘,您莫生气,听小的说。“他看着外面这才小声道:”方才小的便觉得隔壁有些古怪。就在刚才,小的去上菜,听得那黑衣男子说话,说,自己睡了这么久颇是想念人间的美味,又说那女娃娃光喝酒不吃菜,说凡人酿的酒不好喝,自己那里有埋了六百年的醉花酿!还说了什么,什么白泽,哪日抓到了他要将他给那个女神仙做灵宠呢!这宠物当真是有灵气的才叫灵宠呢!那隔壁的是神仙啊!“ 飒念看了一言面前的酒菜,听到那店小二这么说,冷笑道:“神仙?小二,你这是还没开始进门就犯糊涂了,这世界上哪里来的神仙?“ “姑娘,这世上可真是有神仙!“那店小二听飒念这么一说立刻凑了上来:”那药王仙尊,活了足足三百年,没二十年下凡一次,小的幼年时曾有幸见过一面!盘染大仙,活了足足三百五十年!还有那无上仙尊,活了整整四百年呢!如果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活的这么久!“ 飒凝饶有意思的看着店小二,对于他说的神仙很感情绪:“小二,你说隔壁的是神仙,那你可曾见过他们显出自己的仙术?“ 那店小二一听立刻摇头:“仙术是没见着。但是那个小姐一定是个仙女,小的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年纪尚幼便已经是天人之姿,那公子更是,他方才说自己沉睡了六百年。若是那公子自己说了,小的可能觉得好奇,可是那小姐如此稳重,也说出那样的话,定当是真的。“ 几人越说这店小二就越觉得无忧等人是神仙。 飒念白了那店小二一眼:“行了,你出去吧,满口胡话。“ 那店小二极不情愿的出了门,这门刚打开那门外便迎面走来一人。 见那人一身米白色的长衫,身上披着披风,见他面容还算是上等,尤其是那一身的气质,倒是异常的文质彬彬。 店小二一开门便差点撞上了,着急的退到了一边:“公子,里面请。“ 那男子这才往里去。 白慕等人见这男子进来,赶紧站了起来行礼。 “十一王爷。“ 此人正是十一王爷龙秦。 他性子活泼好动,说起话来不饶人,这会儿见那外面忙忙碌碌的便沉笑着问道:“今儿这酒楼怎的了?本王看着隔壁进进出出的,还未踏进那酒楼的大门便听得外出到处在说二楼雅间来了三位神仙,又说胃口无比巨大,怎的了?“ 飒念刚拿起筷子,见龙秦来了赶紧站了起来,那原本不好看的脸色立刻变得格外的羞红:“龙秦哥哥,你来了。“ 龙秦抬头看了一眼飒念,眉头瞬间拧到了一起,将目光落在了白慕和飒凝的身上。 白慕和飒凝两个人都是互相低了头咳嗽了一声。 飒念见三个人的目光转来转去,立马就有些不太开心:“怎么了?难不成我在这儿,对你们的谈话不好吗?“ “不是,念儿妹妹,今儿也是聚一聚,你就别多想了,坐下来赶紧吃吧,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了。”龙秦哼哼一笑赶紧将飒念安排了下来。 见龙秦这般关忧自己,飒念这才满意的坐了下来:“龙秦哥哥,本来念儿是打算在狩猎的那天给你加油的,没想到雪下了今日还没有停,幸亏龙秦哥哥你现在过来了。” 飒凝和白慕都是低头抿嘴笑了,这飒念对龙秦可是真喜欢,从小就跟在龙秦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龙秦哥哥,这如今长大了还这般,但凡是看见的都知道龙秦对飒念无意,可这飒念却对龙秦死心塌地。 飒凝看着也是心里担忧,毕竟日后若是龙秦真的娶了王妃,还不是飒念,那么这飒念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咳嗽了一声坐了下来:“对了,隔壁是何人?引起这么大的动荡。” 白慕将前面的酒水给龙秦倒上:“将军府的十小姐。” 他眉头一挑:“十小姐?她也在雅间?” “正是。”白慕接道。 飒念一听又是乐无忧马上就开口道:“可不是吗,那十小姐还带了一名男子,方才经过她的雅间,门开着,那男子抱着十小姐正在行不雅之事。” “念儿!”飒凝脸色一拉,口气凌厉道。 飒念抬头一脸不悦的看着飒凝:“哥,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方才那男子趴在乐无忧的脖子上,若非我是女子,怎的不会害臊。” 龙秦那原本还带着疑惑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将面前的酒水端起一口饮掉,不动声色的放下了酒盅,脸上带着淡然:“十小姐应当不是那般的人,或许是看错了呢。” “自然不会,若是我一人看错便错了,可却是连同掌柜,哥哥和白慕哥哥都是看得清的!那男子抱着十小姐,头埋在十小姐的脖颈间,我亲眼看见那男子舔舐十小姐的脖颈。”飒念看着龙秦,见他脸色变了,越说越大胆。 飒凝诧异的看着飒念:“念儿,姑娘家家如此不害臊!” 飒念被这么一喊才恍然回神方才自己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念儿错了。” 白慕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龙秦方才的表情转换,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他放下了酒盅,忽然开口道:“都与十小姐有过几面之缘,与其好奇,不如我们去隔壁见见十小姐。飒公子近日不是打算要到将军府提亲吗?那提亲的对象似乎正是十小姐的姊妹,如此去,就当是打个口声。” 龙秦舔了舔嘴唇笑了:“是个好由头。” “如此的话,那便由我先去,十一王爷,飒公子和飒小姐就跟在我身后。”说罢便见他拎着衣袖起身了。 飒念眉头深锁,一听要去,就不大开心:“非要去淌这趟水作甚,那十小姐指不定正与那位公子做什么呢!” 这话是越说越不好听了。 龙秦回头看了一眼飒念,飒念被吓了一条立马闭上了嘴巴。 第84章 春宵 龙秦从来没有对自己这般过,从小到大,无论她怎样缠着龙秦,也无论自己怎么胡闹,龙秦从来没有对她这般过,可方才她不过是说了乐无忧两句便已经让他的眼神这么难堪了,若是自己再见了她,说的更难听,岂不是龙秦要动手打她? 想到这里,飒念顿时心中就很不爽,尤其是对于乐无忧,那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异常浓烈的妒忌。 又说那隔壁,店小二来了五六趟足足收了两大桌饭菜下去,可君惜还像是没吃饱一样,又同样的要了一大桌,那店小二也不敢耽搁,出门便跌跌撞撞去了后厨要了两大桌,多要了一桌专门是防备着君惜再要一桌。 那楼下看戏的客人可是存着好奇,有的人已经抬脚上了二楼,可这二楼的雅间都关着门,他们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那饭菜不断的往中间的雅间送去。 那房间内,无忧看着君惜吃了一桌又一桌忍不住开口道:“吃完这一桌我们就离开。“ 那方吃的正欢的君惜听到无忧的话愣了一下赶紧抬头:“这么着急走作甚?这家酒楼的饭菜还可以,我还能吃几桌。” 无忧见他又吃掉了一盘菜叹气道:“你方才吓到了人家店小二,那外头指不定多少人正在说着我们是神仙,更何况你一桌子一桌子的饭菜要,这都是已经第三桌了,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难不成你想让自己变成猴子供人看着吗?” 他猛地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那不行,我可是凤凰,上古神兽的尊主,天地之间尊贵的象征,怎么能被人当成猴耍呢!” “你还知道你是凤凰。”她放下了酒盅,看着那满桌的饭菜要起身:“喋赤,去把账结了。” “是。”接了话喋赤便起身了。 可三人还未站起来,那门一开门外满满的都是人,喋赤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请无忧和君惜出门,那白慕便一身白衣出现在了喋赤的面前。 “喋赤姑娘。” 喋赤见是白慕等人,那要出门的动作也停了:“主人。” 无忧原本坐的背对着众人,这会儿听到喋赤的唤声才站起身转过了身子。 她还是一身的鹅黄,若说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小小的个子和一身清雅的气质。 “十小姐,坐下聊聊。”白慕看她起身便知道她是要走,赶紧将衣袖一甩进了屋子。 龙秦,飒凝和飒念紧随其后。 喋赤看了一眼外面探头探脑的人群,索性将门一关,这才清净下来。 君惜还坐在那边吃着饭菜,见有人留在了屋子这才抬头,才见那领头的男子一身雪白,他眼睛往上挑了一下,这才不悦道:“喋赤,这才多久没见,你服侍你家主人的能力越来越差了。” 喋赤原本还面无表情,听君惜这么一说当下脸色便变了:“尊…主人。” 这世上喋赤只怕两个人,一个是生气的无忧,一个是无论生气与不生气的君惜。 也唯独只有这两个人能够直接命令她。 这会儿被君惜这么一训斥她立刻不敢说话了,便弯着腰跪了下来:“主人责罚。” “起来吧。”无忧叹了一口气,看着君惜碗中已经没有了饭菜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筷子继续给他夹菜:“吃,你继续吃,我不拦你。” 君惜见她给自己夹菜这才收回了不悦的脸色继续用餐。 龙秦有意思的看着,见无忧放下了筷子,这才笑道:“十小姐,不会怪罪我们冒昧进来吧?” 无忧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对于龙秦自然也没有多看一眼。 “都已经进来了,再说冒昧还有何意。” 白慕看着龙秦尴尬的脸色立刻接道:“十小姐,我等不是有意的,您或许不识在下,但是十一王爷您总是识得的,还有这位镇远将军家的公子,飒凝飒公子,与您的舅舅在骑射上有幸一比。” 无忧依旧态度冰冷。 飒念冷哼了一声,脾气立刻上来了:“装什么清高,你不过是将军府的十小姐,龙秦哥哥可是十一王爷,按照官级,你同我与哥哥们都是要行礼的,如此没大没小!” “念儿。”飒凝低声吼了一声飒念,飒念这才闭口。 无忧将手中的书本合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波澜不惊就这么慢慢的看向了飒念:“几位,并非是我请你们进来的,这里的雅间是我的,不是你们的。说起行礼,不知几位可知宫中最近多了一位帝师,本帝师觉得依照本帝师的官级,尔等应当向本帝师行礼。”她的眼神里忽然带了凌冽就这么看向了几人。 飒念怔了一下:“什么帝师!龙栖哪里来的帝师!” 龙秦舔了舔嘴巴,昨日是传出了帝师的消息,但是并未明说是哪个,他也没有特别的关心。 白慕则是饶有意思一笑:“十小姐若是不说,我等还真不知道帝师,您一说在下这才想起来,昨日家父得到皇宫里的消息,说是在百官中出了一位帝师,曾亲自教导过皇上。原先消息闭塞,不知道是哪位,如今十小姐一说才知,原来是您。” 见他和自己打着哑谜,无忧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白公子,你我素无交情,还请不要盯着我,此外也奉劝白公子一句,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掺和你们的事情。”她似乎话中有话,说出来的句子让白慕字字扎心。 飒念越来乐无忧是越生气,尤其是一本正经的对着白慕说着话,更是让她气不大一出来。 “乐无忧,帝师又怎样!不检点就是不检点,方才我们可是见着了那个男的与你行苟且之事!今日你们的事情若是说出去了,任凭你是帝师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身败名裂!” 无忧嘴角勾了一下,看着飒念的眼神里带着魅惑:“行苟且又如何?男欢女爱,不是家常便饭吗?怎么?飒姑娘的意思是没有看够吗?那不如我再给你们亲自表演一段?” 君惜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飒念的眼神里带着戏谑:“这位姑娘,这么想看,那我们亲自表演。”说完一个勾手将无忧揽了过去,然后一把挑开了无忧脖子上的衣衫,对着无忧的脖子就是亲了下去。 “羞耻!”飒念被两人这个动作给羞红到了,赶紧扭过了头。 白慕龙秦和飒凝都被吓到了,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有这般的动作,今日可是叫他们大开眼界。 “这叫羞耻?那若是脱光了,呵呵呵,岂不是叫不要脸?也对,在飒姑娘的眼中觉得男欢女爱就是一种羞耻,若是哪一日有情人这般,你是不是也觉得羞耻?”她将衣服整理好。 君惜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双鹰眼就盯着几人:“如果你们还觉得不好看,我们不介意给你们来点更羞耻的。” 他亦有所指,引得白慕等人都是不再搭腔。 无忧满意的看着几人,悄悄的给君惜递了一个眼神,君惜眉头一挑低头继续吃饭菜。 “既然无话可说,几位请回吧,这天逐渐也晚了。我与君惜二人多年第一次见面难免今天晚上有些饥渴难耐,还希望几位不要打扰了我们的春宵良久。” 她看了一晚窗外,笑的很是好看。 龙秦看着无忧,原本想说的话全部都咽下了肚子,这才是真正的十小姐! 白慕也是被无忧震惊到了,以为她会是大家闺秀,也以为她只是比普通的官家女子更娴静,如今才知,她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了,她的思想是所有人都及不上的。 “乐无忧,你真是不要脸,就是个贱蹄子!愧对大家闺秀!”飒念被她说的脸羞红却还是开口破骂。 无忧眉头挑了挑:“飒姑娘,我的容貌想来天底下没有第二人有,我虽未及笄身形娇小,可若是养两年,这容貌身段想罢无人不拜倒之下。飒姑娘若是再这般说,过些时候我可能就是飒姑娘的嫂嫂。”她有意的看着飒凝,飒凝被她看的脸红心跳,竟然不拒绝。 飒念怒瞪着她,扭头看飒凝,见撒娘居然脸红气的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你不要脸,哥哥,我们走!”一把将飒凝拉了起来,飒凝似有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无忧,无忧却冷哼了一声将目光看向了龙秦和白慕。 “白公子,好戏到这儿了,怎的?想留下来看春宵吗?”她面容恢复了冷漠。 白慕有意思的看着无忧,忽然一笑:“若是十小姐愿意,这春宵当然值得一看,毕竟过两年的身段可不如现在如此似娇。”他淡然的站了起来,见龙秦在发呆,赶紧唤他:“十一王爷?” 龙秦这才回神,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 白慕跟在龙秦的后面,一双眼睛写满了兴趣:“十小姐若是真的要过春宵记得提前通知在下,在下不介意亲眼一看十小姐妩媚的模样,自然在下更不介意十小姐不是完璧之身。” 无忧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露出过敌意,至少这几百年没有,可这白慕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她觉得很怪异,怪异到让她觉得有一种危机感。 她双目透着敌视,可那投出去的目光竟然与白慕重叠了,可白慕的眼神里竟然带着笑意,那笑意似乎就是在嘲笑她。 “白公子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您不介意我非完璧,我还介意您脏呢。” 白慕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出了雅间。 见几人全走了,君惜这才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这姓白的有点意思,你可要小心了。” “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个普通人。” “有一些妖魔鬼怪也是普通人,但是他们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和气息,所以察觉不到,万一白慕要是妖或者是魔呢。” “你察觉不到我自然觉得没什么,可这天地之间所有人的气息还从未有我察觉不到的,你别忘了,我就是天地。”她看着君惜那面前的饭菜站起了身子:“走了。” “这么着急?我还没吃完呢!” “你接着吃,我走了。”她整理了衣衫便往门外走。 喋赤开了门,无忧提着衣角往外走,还未踏出去便听得君惜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其实…你可以尝试做个人。” 她步子顿了一下:“我现在就在尝试。” “我的意思是…做一个接受别人爱的人。” “什么意思?” “我醒来后听了不少你的事情,当然,我们俩息息相通,我自然也能感觉到。我觉得….那个叫做龙无陌的就不错,而且在这里有不少喜欢你的人。” “你太单纯了,爱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龙无陌可以为了江山放弃我,那我也不是他最爱的人,这世上,有没有人会为了我放弃所有?是那些官家子弟吗?可他们都是为了皮囊。” 君惜看着面前的饭菜,夹着菜的手停了:“忧儿,你是我姐姐。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不是你的家人,没关系,反正日子那么长,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希望你明白,谁都会离开你,我不会。” 无忧没回头,只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喋赤同君惜行了礼便紧随着无忧身后回去了。 外面的雪下的有些小了,酒楼里熙熙攘攘的来了许多人,可能是因为年前的原因,街道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挂着灯笼猜灯谜的,卖着小吃的,打着杂耍的,异常的多。 她行走在街道上,似乎与街道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喋赤跟在她身后,不说话,就跟着。 她是一只妖,没有多少人的思想,从幻化成人开始便一直跟在无忧的身边,从来没有做过人,就连无忧投胎入将军府也是一样。她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知道什么叫情,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家,只知道听无忧的话,为她效忠。 而花狐呢,四百年救下来后,便一直帮忙打理典当行,说是跟随在无忧的身侧,不如说是无忧找的一个替身罢了,而这个替身要做的事情就是代替她管理典当行。 所以这么长时间来,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她自己。 无人的时候她就看书,偶尔开口一两句,自己也回答不上来,就这么在一边站着,等她看完。 说起来,喋赤才发现,自己在她身边好像没有什么作用,既没有给她解闷也没有帮她过什么。 想到这里,喋赤加快了脚步。 无忧不说话低头往前走,那繁华的街道上每走几步便是花灯的小贩。 “姑娘,买个花灯写个愿望吧,说不定就能实现了呢!” 无忧顿住了步子看向了那小贩手里的花灯,那是莲花一样的灯笼,在那个灯笼的中间还有着蜡烛,在那蜡烛的一边有个小孔,那个小孔里面放着空白的纸笺。 “老板,来一个。” “老板,来一个。” 熟悉的声音从她的头上传来。 她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张银色的面甲。 天边的烟花忽然飞起,在天边炸出了好看的一朵朵。 第85章 花灯 “是你?” 无忧看着那张冰冷的面甲瞬间没有了心情。 “不要了。”转身要走。 龙无陌原本还带着笑意,听她这么一说立刻着急道:“忧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然后从那摊位上顺手拿了两个河灯。 龙岩跟在身后赶紧付了钱,紧随其上。 喋赤看着龙无陌拉着无忧,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不解。 龙岩快步跟上,见喋赤满脸的疑惑,不好意思道:“喋赤姑娘,这么巧。” 她扭头看着龙岩,点头:“恩,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家主子在干嘛。”说完指着龙无陌拉着无忧的画面道。 龙岩见她冷峻的面容呆愣愣的,带着笑意看向那处,神秘兮兮道:“这是春天到了。” “春天?” “对啊,铁树也有梨花开的时候。喋赤姑娘,我们还是不要跟上了,你就随我跟远点,反正你的主子和我的主子都不是那么轻易出事的,难得两个人碰到一块,给他们两人一点空间。”龙岩一脸笑意,看的喋赤不明不白。 但是她并不讨厌。 那处龙无陌拉着无忧往那石桥上走,那石桥上有许多人,都在看河灯。 无忧小小的个子被他拉着往前走很是不舒服。 “绝王,你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不成体统!” 龙无陌被她一说,立刻停了下来,一双手就这么抱住了她,那张银色的面颊带了温柔:“授受不亲?可我们几天前已经有过肌肤之亲。” 无忧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树林里,龙无陌曾强吻过她。 “那是你….”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体统对我们无用。”龙无陌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她已经呆了的模样甚是愉悦。 “马上春节了,所以好多人都出来了,你看。”他拉着无忧指着那石桥上的人:“这些人都是过来放河灯的,你刚才是想写河灯吧?” 她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恩。” “走。” “去哪里?”被龙无陌这么一拉无忧的身子立刻跟了出去。 龙无陌看着那高桥上的人脸上带着笑意:“带你去写河灯。” “可我现在不想写了。”她伸出手想要挣脱,可是龙无陌拉着她的手就好像粘在了手中一样,似乎都挣脱不开。 那高桥上已经有许多人下去了,龙无陌带着无忧很快就到了桥上。 “你要写什么?写在这里然后放下去就可以了。” 龙无陌拉着无忧一点都没有将无忧的话听进去。 那高桥上的风景的确很美,四处都是热火朝天,漫天的孔明灯和满河的河灯,这每一个都承载了书写人的期望。 无忧环顾了一眼四周,拉着龙无陌便往那桥下去。 龙无陌被突然这么一拉愣了一下低头的时候便见她纤细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停在了那桥下,桥下有三层台阶,从那台阶处也可放河灯,那河边无多少人,零零星星的放完了河灯便离去了。 无忧见人已走完才放开了龙无陌,龙无陌以为无忧是忽然想开了,一脸柔情的凑了上去:“你要放几个?” “龙无陌,我们需要谈一谈。” 他愣了然后快速回神:“这里的河灯每年都会有很多人,今年也是一样的,你要写什么?我带了笔。”说完从腰间掏出了笔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笔墨是刚才新买的。 “龙无陌,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放河灯吧。”他将那河灯拿了出来就放在无忧的面前。 无忧看着他这模样忽然想到了君惜的话,可是若是轻易就能在一起的话,那这世间何来的爱? 她转过身面对着那河流,双目毫无波澜:“龙无陌,你是未来龙栖的君主,更是四城之首,你爱的人应该是天地之间最好的女子,她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从幼年从老年,可以助你的江山更好,那人是国母之像。” 那天边忽然绽放了烟花。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或许在你这些日子的温情中我可能已经动情了,但是恰恰相反,我不是普通的女子更不是你未来的国母。” 龙无陌手里的河灯攥紧了:“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同我在一起?” “永远不会。”她没转身,但是却能听到龙无陌那手里的河灯被捏碎的声音。 当她以为龙无陌要走时,自己的身子却忽然被抱住了,她怔了一下只觉得头顶传来了厚重的呼吸声。 “如果我占有你,你是不是就会同我在一起,我会告诉天下,你已经与我有了名实,这样谁都不会再与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了。” 无忧看着那水里的河灯忽然傻了。 “上次你问过我,江山和你选哪个,如果我说选你你会不会同我在一起?”他将头埋进了无忧的脖颈,无忧能感受到龙无陌的唇舌在亲吻着自己的脖颈。 她眉头紧皱一把将龙无陌推开:“不会,我说过了,我永远不会同你在一起,龙无陌,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我相守在一起,你也不会。” 这声音就好像是无限的回声一样在龙无陌的脑海中反复响起。 还未等她说完,龙无陌便将手中的河灯和纸笔一甩,人消失在了桥边。 无忧被那东西摔碎的声音震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撞了一下。 那桥上,龙岩看着方才还如此亲密的两人说分开便分开,不明情况的追了出去。 喋赤从那桥上快步走下来,却也只见无忧蹲下将那地上已经碎了的花灯捻了起来。 “主人。”她心疼的看着无忧却听的她一声叹息:“呵,我好像对龙无陌说话一直都这么狠,但是他还死皮赖脸的粘着我,刚才的话似乎太重了,伤到他了。” “主人,您这是何必呢?绝王不过是一介凡人,您同他一起又如何,等绝王仙逝您照旧还是这般。”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了口,似乎有一点可以理解无忧为何这样。 见喋赤不说了,无忧这才站起身将那河灯重新拼好:“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不是…” “人只有短短几十年,可我不是,只要天地一天还在我便存活一天。如果我真的和龙无陌在一起了,他有没有福分消受?甚至是等到他一天天的老去我还如现在一般,那怕是告诉了他,他不在乎,可天下人会说当今的皇上娶了一个妖怪。” “您可以将这些人的想法全部抹掉。” “喋赤,人间有人的人道法则,我不是人类不能去参与,无忧典当行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被创建出来。” 她说着,已经将写好的纸张送到了河灯里。 纤细的五指将河灯放于河中,被那河水一点一点的推迟向前,她坐起了身子,看着那河灯飘远忽然觉得,自己若是个人类就好了。 “走吧。”她起身从那桥底飘然离去。 喋赤回头看了一眼河灯,随着无忧离去了。 那漆黑的河流一段,龙无陌看着那被重新拼起来的河灯,伸手一把捞了起来,龙岩跟在后面,看他将那河中的花灯捞了起来只能摇头。 想罢方才应当是被拒绝了,而且是被拒绝的很惨烈,否则也不会这般守在这里,就为了这么一个河灯。 他坐在那里,扭头看了一眼龙岩:“你回去吧。” 他嗯了一声扭头便去了。 他缓慢的将那河灯里的纸条打开。 雪飘飘然的下着,他打开纸条,可那纸条里写的东西让他再一次愣住了。 “若你看了且知我愿你平安幸福,早日觅得佳人。” 他手僵住了,她恐怕是知道自己会将她的河灯捞起,这纸条是写给自己的。 真就这么不希望与他在一起?还是她已有心上人? 想到这里,龙无陌的心中就异常的不舒坦,尤其是到底为什么频繁的拒绝他,是因为谁吗? 那月夜下,他一身黑衣显得异常寂寥。 那花灯初昼的街道上,无忧手中提着花灯,低着头往前走,可还未出人群便听得前方传来了吵闹声。 “小姐,小姐,您慢点,娟儿提不动了。” “哎呀,你别叫了,等下就好了。” 这声音很是熟悉,她抬头看去,这才见那一身玫红的女子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明眸如珠,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丫鬟娟儿。 方鸾正逛的开心,一扭头便在人群里看到了无忧,两只眼睛瞬间放出了光芒:“十小姐!十小姐!” 声音很是清澈明朗。 无忧抬头望过去,只见那一身玫红向自己飞奔而来。 “方小姐?” “小心!小心!” 方鸾正一闷头的往无忧那处跑,可就在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有人打马叫停的声音。 娟儿跟在后面,只听到小心二字,探头看过去,只见那不远处一人手中勒着马,而那马似乎受惊了,这会儿正冲着方鸾而去。 方鸾愣在了原地,左右看看没有能跑的方向。 娟儿赶紧丢掉了手中的东西便冲着方鸾飞奔而去,可她毕竟是女子哪里有那受惊了的马快。 “喋赤!” 无忧心都提起来了,赶紧唤喋赤,可还未等喋赤出手那处便见一道蓝色的身影快速上前,然后一把将方鸾从那远处抱了起来,那打马的人就这么撞到了那后处的墙面然后马停了下来。 “小姐!” “方小姐!”娟儿和无忧赶紧上前。 那蓝色的身影稳稳的落在了那路边,然后将一脸受惊的方鸾放了下来。 “人群潮流涌动,你一个女儿家行事如此大意,若非方才本王及时赶到,这会儿方小姐就该躺下了。” 来人正是三王爷龙子瑜。 娟儿一脸着急,赶紧扑了过来:“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方才奴婢就让您慢点,您这若是出事了,奴婢死不足惜啊!” 方鸾被娟儿这么一晃才摇头晃脑的回了神:“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龙子瑜看着她晕头晃脑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得对着她脑门弹了一下,被这么一弹方鸾才恍然回神。 “三王爷!” “回神了?” “参见三王爷。” “免了。”龙子瑜无奈的摇头,这才见无忧那提着灯笼的身影。 “十小姐。”冲她打了一声招呼,方鸾才猛地回头,冲着她便叫:“十小姐!” 无忧站在那处,看着两人般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两人当真是郎才女貌。 娟儿擦了擦眼泪,看着自家小姐这没心没肺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见过十小姐。” 她看了一眼娟儿这才对着龙子瑜和方鸾笑道:“两位真是…郎才女貌。” 她一说方鸾那脸立刻羞红了:“十小姐,你莫打趣我,方才若非多亏了三王爷,我这条命就怕半条没有了。” 龙子瑜被无忧说的心情甚是愉悦:“方小姐这性子还是要改一改,明明是个女儿家却如此粗枝大叶。” 被龙子瑜这么一说,方鸾也是心中忍不住闷哼,救命之恩大过天,她懒得和龙子瑜争吵。 “三王爷教训的是,方鸾一定改。”她用余光看着龙子瑜,那表情模样很明显的不服。 龙子瑜自然也看到了她的表情,笑笑便不说话了,这方府的小姐当真是个古灵精,至少在他看来不似其她女眷如此做作。 无忧见两人挤眉弄眼带了笑意,提着花灯继续往前走。 “三王爷怎么在此处?” 龙子瑜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回道:“听龙岩说大王兄心情不太好,在云来酒楼喝的醉醺醺的,我得了消息特别过去看看。” “绝王?”方鸾扭头看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水波,龙子瑜看着看着差点就陷进去了,猛地回头:“恩,方小姐怎的在此处?” 方鸾回了头一脸的高兴:“马上春节了,我带着娟儿出来采购。” “方大人没有给方小姐配护卫吗?怎的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龙子瑜眉头皱了起来。 娟儿跟在后面叹了口气:“不是没配,是还没来得及跟上小姐人就没了。” “娟儿!”方鸾回头瞪了一眼娟儿,娟儿这才赶紧闭了嘴。 龙子瑜点着头,也能想到,这方鸾活波好动,性子大咧,的确是能做出此事的人。 “本王也带了人,等下送方小姐回去,免得再出事情。”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方鸾一听龙子瑜要让人送回去赶紧开口拒绝,可龙子瑜哪里管她,扭过身便忽略了她。 方鸾见他不回自己,一脸无奈的跟上,见无忧也不说话,开口问道:“十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步子有些迟钝,快速调整了一下才回道:“遇见了故人,聊了两句便到了这个时候。” “故人?对了,今天晚上听说花团锦簇有河岸处的花灯表演,十小姐,你等下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吧。”她快步跟上停在了无忧的身边。 可当她靠近了无忧的时候,却只能看见她脸上的落寞,还有…眼睛中的孤独。 她步子停住了,差点撞上了龙子瑜。 龙子瑜见她顿在了那里,也停了:“怎么了?” 她啊了一声赶紧回神:“没什么。”然后继续跟上,跑到了无忧的身边:“听说特别好看,我们去吧,一起吧。” 无忧扭头看她:“不了,我要回去了。” “别嘛,这会儿才什么时候,十小姐,我一个人去太无趣了,你陪我去嘛!” 方鸾给了娟儿一个眼神,娟儿会意了赶紧道:“是啊,十小姐,一起吧,不然等下老爷找到我们又要对小姐一番打骂了,您在的话老爷肯定不敢说话的。” “是啊!” 主仆两人叽叽喳喳的在无忧的耳边说着。 龙子瑜跟在后面看着方鸾的眼神里满是笑意。 她或许是方才察觉到了十小姐的寂寞,所以才会如此吧。 第86章 抛绣球 方鸾仿佛是个喜鹊一样一直在无忧的耳边叽叽喳喳的,那娟儿更是在后面配合着她,主仆两人一人一句可是将无忧给说的脑袋都大了。 龙子瑜跟在后面也被方鸾这聒噪的声音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眼见着几人走到了花团锦簇的街上,这才见过来看烟火的人的确是人山人海,几人站在外面愣是挤不进去。 方鸾见无忧停在了人群后这才停止了说话抬头看过去。 “怎么这么多人?烟花表演还没开始呢?”娟儿看着那汹涌的人群,踮着脚尖往前看。 方鸾没说话,摩拳擦掌的提起了自己的裙子,可将龙子瑜给吓到了,赶紧挡住了自己的双眼,可那方鸾裙子一提起来就跟个猴子一样蹦了起来。 “哎呦。”蹦的太高下来的时候踩到了裙角,龙子瑜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见她还跟着猴子一样无奈的摇头。 那前面的人感觉后面一阵蠕动这才不悦的扭头:“干什么呢!你们!” 龙子瑜一把将方鸾拉了过来,不好意思笑笑:“对不起,这位大哥,是家妹太过顽皮了。对了,前面是烟花会开始了吗?为何这么多的人?” 那大哥虎背熊腰的,见龙子瑜态度还不错这才消了气:“一看你们就不知道,每年龙栖春节前的烟花会都是大陆四家之一的月下家举办的,今年的烟花会不同往年。月下家有一女,名唤‘月下舞’,今日是她及笄之日,据说前段时间月下家的家主拒绝了皇上提出的联姻,而那月下小姐也不愿意嫁与皇室,于是便决定在今夜烟花会之时抛绣球招亲呢!” 那大哥说完便饶有兴致的往前走:“城中只要是未婚配的适婚者都可以前来抢绣球。不说其他,这若是做了月下家的姑爷,那金银财宝,王权富贵还不是信手拈来,多少未婚配的男子堵在前面呢。” 无忧听着那大哥说完,嘴角隐晦的勾了勾。 龙子瑜脸色却异常不好看,见那无忧抬脚往里走便开口回道:“十小姐,女子家的抛绣球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回去吧。” “龙无陌不是在云来酒楼喝醉了吗?不如三王爷先行回云来酒楼。”她话里有所提示。 龙子瑜没有注意到无忧说的话摇头道:“与其去陪他那个大酒鬼,倒不如留下来陪着几位美人。”听着无忧唤龙无陌大名,龙子瑜眉头愉悦的笑了。 方鸾一心只埋在那抛绣球的上面,听到两人说话兴致勃勃道:“不如我们去看月下小姐抛绣球吧!能直接决绝了皇上的联姻,这月下小姐到底是何模样,我甚是好奇。” “小姐,人家女儿家抛绣球,您凑上前去做什么?难不成您也想抢绣球?”娟儿看着方鸾那模样忍不住拉着她。 她拍了拍娟儿的脑袋:“娟儿,我和十小姐喋赤姑娘都是女儿家自然抢不成,可是三王爷是个男子啊!我们可以往前去,再加上三王爷长得如此俊美,那月下小姐除非是眼瞎了,否则那绣球肯定是我们三王爷的。” 她说完便感觉到周身一股阴凉的气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这才看见龙子瑜那原先还带着笑意的面容此刻变成了冰冷的寒冰。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巴:“对不起。” 无忧有趣的看着两人抬着脚往前去,那人群虽然拥挤的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忧往前走人群便会松动一点。 龙子瑜见无忧往前便跟上,等进了人群再扭头看的时候方鸾已经离了好远了。 一想到方鸾那窜上蹿下的模样龙子瑜便赶紧往后去。 方鸾正与娟儿叽叽喳喳说着如何热闹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人往前一拉,她闷哼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落入到了龙子瑜的怀中。 这突入而来的怀抱清香让她思绪瞬间乱了。 “三…三王爷。” 龙子瑜以为方鸾会稍微有点重,毕竟整个人都是个好动的,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轻娇,他不过是这么一拉稍微有了一点点的力气,她整个人就这么落在了自己的怀中。 感觉到方鸾的热气呼在自己的胸口上,龙子瑜这才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方,方小姐,本王是方才看你落后了,所以想提醒你跟上。” 方鸾脸色羞红僵在了原地:“没,没事。” 她低下了头才见龙子瑜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三,三王爷…手….” “走吧。” 还未等她说完龙子瑜便牵着她往前走,似乎并不是无意牵她,而是故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方鸾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忽然加快了,快的有点抑制不住。 娟儿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景象更是忍不住发出了感叹:“小姐的红线啊!” 无忧走在最前面,听到后面的动静嘴角的笑更加浓厚了。 这人群后面看着人山人海,其实到了前面更是人山人海,在那中间还能走动一些,到了最前面便有些不太好挤。 喋赤抱着无忧,很轻松的就挤了出去,可龙子瑜牵着方鸾在那人群里更是不好挤。 “挤什么挤!” “别挤了,一个女儿家往前挤什么!” “就是,别挤了!” 方鸾被牵着,可是在她周围的全是男子,那人多挤来挤去的难免会有些触碰,几次下来方鸾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娟儿倒还好,畅通无阻的。 龙子瑜也是被挤到了,扭头见方鸾脸色有些不太好,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披风扯了下来然后替方鸾披上,一个顺手便将她抱在怀里跨了一步出了人群。 感觉到周围轻松了,方鸾这才脸色好了一些。 “你没事吧?”看着她的小脸龙子瑜关忧问道。 她摇摇头,这才注意到龙子瑜紧紧的抱着自己,忍不住羞红了脸:“王爷…可以了。” 他嗯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才尴尬的收回了手:“方小姐…” “谢谢。”她将披风解了下来:“雪还未停,别着凉了,我不冷。” 看着她递过来的披风,龙子瑜这才轻轻一笑将披风接了过来。 喋赤将无忧放下来,娟儿这才挤了出来,扭头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完了,彻底沦陷了。“ 有意思的扭头看着娟儿,无忧才声音淡淡道:“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娟儿嗯了一声点点头,一脸的恍然大悟:“十小姐说的对,这意思有点意思了。“ 丫鬟都这么古灵精怪,这小姐又何不是呢? 花团锦簇有一片很大的阁楼,这个阁楼每年各种盛大节日的时候都是固定的供应所,而这块阁楼的主人便是月下家主,而今天月下舞抛绣球招亲自然也是用到了这‘明月楼’。 就在下面人群还涌动的时候,那阁楼下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将目光投去,这才见那阁楼上缓缓走来四五人。 那最中间的男子约莫四十多岁,身形健硕,气质独特,那双目更是迸射着冷峻的光芒。 此人正是月下家的家主‘月下’。 而在他左手边的便是与南宫羽,轩辕拓,闻人言并称为大陆四杰的月下家的大公子,未来的月下家主月下明。 在月下明的身侧,是月下明的贴身书童‘月下阿实‘和管家‘月下童‘。 月下家主平日很少出面与人前,尤其是月下明,虽然是月下家的大公子,可是平日里若非是一些特殊的宴会否则是谁都从山庄里请不动的,平日里就算是有宴会要举行,请他绝对不如直接去月下山庄更快。 可今日两人都出现在明月楼,可想而知今日的月下舞抛绣球是多么的重视。 龙子瑜呼了一口气,忍不住低下了头,也只有他知道,之前那大哥说的皇室联姻,那与月下舞联姻的人正是他,他本没有把这个联姻当回事,成了便成了,未成便作罢。可现在他居然会出现在月下舞抛绣球招亲的地方,这若是被父皇知道了,这怕是要被笑话了。 想到这里他的头更低了。 那明月楼上,官家童叔见人差不多了便上前高呼:“各位,各位安静一下,安静。“ 那明月楼怎么说也有十几米左右,那童叔开口声音洪亮广传几十米,想来也是有内力的,瞬间便让下面涌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童叔满意的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月下家主便高声道:“再过几日便是春节,借着春节的喜庆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想罢已有不少江湖人士已经知晓,那便是我月下山庄的大小姐‘月下舞‘今日将在这明月楼抛绣球挑选夫婿。我月下山庄的月下舞大小姐,生来姿色过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幼便识的四书五经,落落大方,贤良淑德,能在此明月楼招亲也是给各位一个结识月下山庄的机会,还望各位附和此次招亲要求的侠士们上前。“ 无忧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刚及笄便着急的要抛绣球找夫婿,想来这位月下舞小姐也是极有意思的人。 她忍不住扭头打量龙子瑜,见他一直低着头无忧更是觉得好玩了。 那楼下的锣又敲了一下,便随着锣声落下,童叔高声道:“请大小姐入阁!“ 伴随着童叔的高声,那楼下的人再一次躁动了,纷纷使劲儿的往前走,龙子瑜赶紧将方鸾揽过来,方鸾低着头不好意思看着龙子瑜。 喋赤将无忧抱了起来,她好看的双目就这么看向了那烛光里慢慢走来的人影。 她最先见的是一双红色绣花鞋,然后是鲜红的婚服,在那婚服的上面绣着铃铛,清脆的铃铛声一点点的敲打着,也落在了人的心上。她再往上看,见那女子披着红色的凤冠霞帔,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等到月下舞出现时,只见她双目含情,一双好看的凤眼就这么落在了众人的眼中,她的樱桃红唇薄如羽衣,鼻梁似挺,尤其是脸颊菱角分明,那粉嫩的小脸在红妆的映衬下更是娇若桃花。 她十指纤长,手中捏着红色丝帕,一出来便是无数的惊呼声。 “大小姐,看这里,看这里,绣球抛给我吧!“ “抛这里!抛这里!“ “月下小姐!“ 人群好似疯了一样,拼命的冲着她大叫。 龙子瑜自然是没抬头,但是可以想象这月下舞的面容,至少不差。 他站在方鸾的身边,只听得方鸾哇了一声:“哇,这月下山庄的大小姐长得真美。“ 她明明也是女子,可看着美丽的女子竟然能痴迷到这般,龙子瑜无奈的摇摇头。 无忧看着月下舞的容貌笑的更加开心了,喋赤抱着她,见她笑成这样便知道怕是要打什么心思了。 那媒婆一身喜庆的红衣站在月下舞的身边,瞧着月下舞那满意的脸色这才让丫环将绣球递上来。 “大小姐,现在抛绣球吗?“ 月下舞听到媒婆的唤声羞涩的扭头看过去,丫环将她手中的丝帕拿过,将绣球递与她。她接过了绣球一双好看的眼睛看向了月下家主。 “爹爹。“ “可有看中的?“月下看着月下舞这羞红的娇弱面容忍不住心中动容。 她顺着那烛光看过去,目光搜索了一番最终落在了那人群里一身白衫的男子身上。 她见他低着头始终不抬头,与他人实属不相似,那周围的人拼了命的往前挤,可那白衣男子始终低着头,见他目光偶尔往身边女子瞧去,她更是好奇。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无忧好笑的看着月下舞,然后忽然开口唤龙子瑜:“三王爷,这月下小姐长得的确貌美,三王爷难道不想看看吗?“ 龙子瑜不明白无忧是何意,将头抬起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月下舞正打量他,却未想他忽然抬头,见他双目清明如鹰一般,一张绝美的脸庞更是让女儿家倾心所属,尤其是那周身格格不入的高贵气质,想来非普通子弟可有的。 月下舞忍不住羞涩对着月下点头。 月下家主见自己女儿竟然点头了这才满意道:“既然如此,抛绣球吧。“ 那媒婆脸上带着浓厚的笑意:“击锣,大小姐抛绣球!“ 伴随着那一声咚咚咚的锣响,月下舞手中的绣球就这么径直的抛了出去。 那绣球的方向正是对着龙子瑜。 龙子瑜也没想到绣球冲着自己而来,快步往后退躲开了那绣球,后面的人蜂拥而上,拼命的抢着绣球,三两下便将那红色的绣球抱在了怀中,还未等那人抱稳,又一人上前直接对着那抱绣球的人就是猛的踢过去,那人大叫了一声绣球就这么脱手而出。 周围就好像是疯了一样,将那绣球当成了猎物,周围的人则是抢夺猎物的猎人,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第87章 私定终身 那楼上月下舞看着下面混乱的场景,又见自己的绣球被这般糟蹋一张好看娇媚的小脸立刻就没了血色。 月下家主和月下明都是被下面混乱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眼见着那绣球在下面被四处传送死活送不到人手上,月下明的脸色就异常不好。 “舞儿,你看中了谁?告诉哥哥。”月下山庄共八位公子,三位小姐,这月下舞是月下山庄的大小姐,而月下明与月下舞仅相差三四岁,所以月下明对月下舞这第一个妹妹是相当宠爱。当然,月下山庄的八位公子,三位小姐自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月下舞与月下明的生母便是月下山庄的第一任庄主夫人,可生下月下舞无多久便去世了,隔了几月有余月下庄主便娶了第二位庄主夫人,共生下三位公子,无多久后也去世了。中间一年后月下山庄又来了第三位庄主夫人,也就是现任庄主夫人,也是几任夫人当中子嗣最多的。 这月下明向来疼爱月下舞,见她这着急和之前羞红的模样便知肯定是下面有了心仪的人,这会儿又见那绣球迟迟不落下他也心中着急,便想着暗中使把力让那绣球落到月下舞想去的人的手上。 她正着急着,听见月下明的声音这才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甚是可怜的看着他,然后目光慢慢的停在了下面那白衣男子的身上。 因为太过混乱,龙子瑜将方鸾护在身前,丝毫没有去理会那绣球到底在哪里。 月下明自然也是看到了龙子瑜,但是并未认出他是三王爷。 “他怀中的女子….” “哥哥。”月下舞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见。 见她盯着自己看,月下明牙一咬便要出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红色的光直接顺着所有人的目光抛了出去。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见那红色的绣球就这么往龙子瑜那处飞去。 龙子瑜正护着方鸾,哪想这绣球直对着自己,他一个着急便想踢开,可忽然有人上前对着那绣球拍了一下,等龙子瑜警觉的时候那绣球已经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瞪大了眼睛,正要甩出去,可只听得那锣声响震天的敲响了,抛绣球就此结束。 方鸾仿佛见了鬼一样扭头看着龙子瑜,还不忘双手鼓掌:“三王爷,厉害啊。” 龙子瑜一脸的为难,这手中的绣球仿佛是个烫手山芋一样。 “十小姐。”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了无忧,可无忧哪里还有身影。 娟儿站在那里转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忧已经不见了。 “十小姐呢?” 方鸾站在那里看着龙子瑜拿着绣球举手无错的样子,不知是心软还是怎的,终究没有离去,怎么说刚才他也护了自己。 那楼上,月下舞见那绣球落在了龙子瑜的怀里明显松了一口气,赶紧对着媒婆道:“快。” 那媒婆反应过来哎了一声赶紧高声道:“新郎官已出,请新郎官入阁!” 她话落,那明月楼便有许多红衣丫鬟家丁奋勇而出,直接冲着龙子瑜便小跑过去,其中更有两名男丁上前:“姑爷,请吧。” 龙子瑜将绣球还了回去,转头看着方鸾,见她满眼担忧和双手握在一起的局促不安心中甚是不悦。 “方小姐,我无碍,你先行回去吧。” 方鸾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先回去,快步向前:“不行,你刚才护着我,我不能丢下你。” “别胡闹,月下山庄是大陆四大家之一,你虽是方大夫的嫡女,但是比起月下山庄更是不好惹,莫自己惹祸上身,我是王爷,我有办法脱身。” 他声音甚小,那请人的家丁又笑道:“姑爷,里面请。”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双目变得格外冰冷,尤其是那周身的气质一下子变成了二月里的寒窖。 娟儿哎呦了一声赶紧凑了过来:“小姐,这可怎么办?三王爷可是王爷,那是皇上的儿子,这才多会儿就变成了月下山庄的姑爷。” 听着娟儿的话方鸾心中更加着急,方才是她死活要往前走,当时只是那么一想,可没想这绣球真就落在他手上了,若是他是普通的官家子弟,她倒是不担心,可他是王爷,当朝的三王爷。这若是传了出去,那她还不死的快,可是她撺掇要往前跑的!到时候若是三王爷不愿意,人家月下山庄逼到宫里,查处了她那不完了? 想到这里,方鸾顿时心里一个机灵。 然后迈着步子跟着往里去。 那外面等着看拜堂成亲的人那是排成了长龙,尤其是现在月下山庄的姑爷出来了,更是人人看戏的重点。 龙子瑜被人请进了阁楼,一进门就被四五个丫鬟围住开始脱衣衫,他不喜欢丫鬟更衣,平日里都是自己穿衣解带,这会儿被丫鬟围住宽衣更是面色难看。 “退下!”他一把拉住了衣衫,声音异常冰冷,那四五个丫鬟瞬间被吓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月下舞从那阁楼下来便盖上了盖头站在那喜堂处等着,那媒婆更是一脸高兴,月下和月下明则是跟随后面而来。 可一下来便听得龙子瑜这冰冷的斥声瞬间脸色便有些不好了。 那媒婆看了一眼稍稍被吓到的月下舞便赶紧大笑道:“姑爷这是做什么?新娘子这么美都已经准备好要拜堂成亲了,姑爷怎么还不愿意换上喜服。” “是啊,都拿到了绣球,已经成了我月下山庄的姑爷,怎么连拜堂穿的喜服都不愿换上?”月下也是一身红色的衣衫,衬着四十多岁的面容更加的端庄,这会儿往那高堂上一坐,依旧面不改色。 月下明坐在一边忍不住打量起了龙子瑜。 见他一身白衫,气质非凡,面容俊美,一双眼睛更是给人一种神经气爽,尤其是那冰冷的气场,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又见他举手投足之间丝毫不输贵气,向来怎么说应该都是个官家子弟。 龙子瑜面目已经冷淡,将衣衫整理了一番这才往前走了两步:“素闻月下山庄的庄主侠义无双,从月下山庄建自以来从未出现过强人所难,尤其是能在大陆四大家稳居第二更是可见月下庄主的手段,可如今怎的还未搞清状况便强行压着人进来。” 他一开口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格外的高冷,那周身高贵的气质瞬间就散发出来了。 月下忽然双目一睁,这才注意到龙子瑜腰间挂着一块翠绿的腰牌,而那腰牌上的形状是金色的龙,在龙栖能佩戴起这腰牌并且气质非凡的除了当今的王爷,别无他人! 他猛地回神赶紧站起身:“草民见过王爷。” “王爷?” 他这一下子忽然将所有人都给吓到了,那门外看戏的百姓都是惊呼赶紧跪下行礼。 “是王爷。” “哎呀,王爷。” “草民见过王爷。” “参见王爷。” 他面目冰冷的站在那里,就看着月下跪在地上行礼,月下明也愣了反应过来后也赶紧跪下行礼,那媒婆等等瞬间跪了一地。 月下舞盖着红盖头,怔住了,这三王爷便是之前自己强行不要联姻的那位王爷,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成了自己绣球的主人。 她猛地掀掉盖头,只见那人一身白衣面色峻美的站在那处,他高傲的抬着头,面无表情。 “三王爷,你没事吧?” 见那人群跪了一地,方鸾赶紧上前,见她那模样,发丝凌乱,想罢也是刚从那人群里挤出来,龙子瑜转头看她忽然想到了方才她在人群里被挤得局促不安的模样,这会儿竟然能够挤到阁中来。 他冰冷的面容因为方鸾的来到有了一丝温柔:“不是让你走了吗?” “我方鸾可不是不讲情义的人。”她瞪着龙子瑜。 龙子瑜没说话声音舒缓:“都起来吧。” 那下月下才带着众人起身。 “此事说起可能月下庄主对本王会有诸多不满,但是还请庄主不要生气,今日这绣球并非本王所抢,而是有人故意踢到了本王怀中。况且,庄主也知,数日前,您同父皇的联姻已经被月下大小姐拒绝,想来,大小姐对本王应当是无意的。”他转头看向了月下舞。 月下舞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 他居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月下明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三王爷,您说有人将绣球踢入到你怀中,可有人看见了?更何况,您是王爷,若是不抢绣球为何要站到人群见?我妹妹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三王爷难道凭着自己是王爷的身边就可以随意悔婚?那若真是这样,我月下山庄以后再江湖上如何做人?” 龙子瑜将目光投向了月下明,他说的是对的,刚开始抛绣球前说的很明白,有意者往前,他本无意,便站到人群前,这绣球无论什么原因,横竖都是落在了他身上,他不该狡辩。 那媒婆看着龙子瑜这模样赶紧圆场:“是啊,草民插一句嘴,三王爷,您虽然是王爷,但是怎么说也抢到了绣球,无论什么原因,今日这婚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大小姐抛得绣球,今日若是结不成,您是拍拍屁股走了,可这大小姐呢?清白便没了。这若是传到皇宫中,您也不好做啊!” 月下明勾着嘴角,月下脸上虽然不好看,但是却并未多说什么,这三王爷为人处世他还是有些听闻的。 这沾点官家事情的都知道,这三王爷同那绝王是手足,这绝王是谁?整个龙栖乃至大陆无人不知,这三王爷又与绝王好得很,更是绝王的智囊,没有意外,绝王登基后这三王爷更是位高权重。 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怕他不答应。 正想着,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想。 “不关子瑜的事情。” 方鸾一下子挡在了龙子瑜的面前,龙子瑜吓了一条:“你唤我什么?” 她扭头看着他原本担忧的面颊立刻变成了鬼脸,龙子瑜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赶紧伸手拉她,口气凌冽:“鸾儿,你退回来。” “不关子瑜的事情,是我,是我想要看看月下山庄的大小姐的模样才会拉着他往前站的、”她好看的脸上忽然带了懊悔。 这戏剧性的场面一下子让外面的人惊呼了。 这简直就是话本里才会有的场景嘛! “你是哪个?“媒婆还以为马上可以拜堂了,可忽然方鸾跳出来了一下子就乱了。 她对着月下和月下明行了礼:“小女从一品御史大夫方杨之女方鸾。“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那媒婆立马不敢说话了,她以为是哪个大家闺秀,没想到竟然是官家女儿,还是从一品,她一个小小的草民自然不敢说话。 月下明一听是从一品那也不说话了,月下山庄虽然是个大山庄,但是却是个做生意的,做的再大在官老爷的手里怎么说都不着,尤其是还是从一品官员,这御史大夫可是手握朝廷监察大权的,万一到时候再查过来,那没事也要变有事。 月下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儿竟然是御史大夫的女儿,那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月下舞更是心中凉透了,在那高楼上她看见了,看见这个男子护着这个女子,可是她觉得无妨,自己这么貌美,那男子若是见了很快便会被自己吸引,可没想到他是个王爷,还是自己当初开口拒绝联姻的王爷,而那个女子,她觉得并不好看,甚至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可怎么会是御史大夫的女儿?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屈辱了。 方鸾心扑通扑通的跳,在她觉得,她父亲的官职并不大,至少和丞相,王爷这些比起来,的确是很小的一个官职,尤其是这会儿她闯了这么大的祸。 “月下庄主,月下大小姐,此事是小女的错,是小女不该贪图一时快乐凑到人前,子瑜是为了防止我在人群里被挤到才会跟着我挤到了前面,才会一直护着我,他不是有意要接那个绣球。小女悉知,这番所为会让月下山庄的颜面受损,会让月下小姐名誉受损,可小女与子瑜早已私定终身,还请月下庄主成全。“她拉着龙子瑜,心跳的异常快。 龙子瑜看着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然后说出那番话时,心中忽然有一块地方被深深的踩到了。 她是傻吗?为了保全他为了让月下山庄颜面保全,有必要让自己的清白受损吗? 他看着方鸾,忽然摇头笑了,这笑容就像是一把针直接扎入了月下舞的眼中。 第88章 我喜欢你 月下庄主看着方鸾,这纵使是有气也不能说出来,毕竟面前的都不是普通人。 “既然如此说,方小姐可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今日一事诸多人看着呢,若是这亲事不成,照方小姐所说,那看的都是我月下山庄的笑话,更是我月下家大小姐的笑话。纵使你们是王爷是小姐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 龙子瑜要说话却被方鸾一下子按住:“庄主,小女知您的意思。在座的各位极同外面的百姓们向来都是开明之人。”她扭头看向了外面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们:“今日一事是由我们而起,悔不该我们往前站阻挡了大小姐姻缘,悔不该抢了那绣球让大小姐的姻缘就此而过,悔不该我们贪心,今日一事有理的是山庄,也正是大小姐,百姓们都是开明看着的,不管月下山庄的事情。我方鸾就跪在此处发誓,明日若有任何流言蜚语关于山庄不利和大小姐不利的,我方鸾带着三王爷立刻登门亲自道歉并昭告天下!再次,也请各位百姓们看在眼中,圆了小女与三王爷的这段孽缘,请大小姐…为小女说情。”她将话抛给了月下舞。 这番话说的棱模两可,那外头的人听了便觉得今日就是个乌龙,而且错不在山庄,那里头的人听了更是觉得歉意深厚,最后将话题抛给了月下舞,不就是等着月下舞开口嘛! 那外头的百姓听了都是不忍,皆道:“这月下山庄向来恩义两重天,今日之事想罢也不会放于心上,更何况向来应当是大小姐与三王爷无缘,否则也不会两次都是如此结果。” “是啊,第一次是大小姐拒绝了联姻,第二次是这般,向来两次都无缘对上,月老这红线有难啊。” “这简直就是一桩让人心中感叹的爱情,话本里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吗?这我要编成话本,金童玉女的爱而不得!” 这外面说着说着一下子将话题说偏了,那一个人这么多,三个人也这么说,瞬间所有人都在说,纷纷在惋惜这桩姻缘,听得那喜堂里的都是心中惋惜。 月下舞那双目带着怒意,然后落在了方鸾的身上,可理智让她回了神。 “想罢小女与三王爷当真无缘,今日想来小女是无缘绣球觅得佳婿了,方小姐还请不要如此自责,人人都说定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方小姐与三王爷既已定了终身,舞儿更不该插入其中,今日便成全两位,也算是一桩佳话。” 她声音柔柔弱弱,一下子说到了人的心中。 那外面的百姓看着月下舞都是眼神带着羡慕:“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可不是吗,真是个心里善良的仙子。” “大小姐,从今日开始,我便是月下山庄的客人,支持你们。” “我也是,我也是。” 月下庄主看着自己女儿那一副我见尤怜的模样也是叹了一口气,他本就不支持她绣球抛亲,如今这番模样也不是坏事,往后再好好介绍,如今这般又换来了月下山庄的好名头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月下明虽然不悦但是看到这种结果倒也是能接受,又听得月下舞说这话那心中的担忧便放了下来。 “方小姐请起吧。” 方鸾点着头,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月下舞:“大小姐,您真是菩萨心肠,日后,您的夫婿定当是人中龙凤。” “多谢方小姐,方小姐有心了。” 她转头看着月下和月下明一脸的懊悔:“庄主,大公子,今日是方鸾的不对。” “罢了,罢了,横竖我之前也不同意舞儿绣球抛亲,今日这一出也算是让舞儿明白绣球抛亲并无好处,方小姐方才一番话又给我月下山庄添了一番客人,也算是好事。”他摆摆手看向了龙子瑜。 “三王爷,方才多有得罪。” 龙子瑜脸色又恢复到了冰冷:“是本王冒犯了。” 月下舞将目光落在了龙子瑜的身上,然后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拉着方鸾的手甚是亲昵:“方小姐,舞儿平日在山庄都是一人,甚是孤独,今日能碰上方小姐应当是老天的缘分,若是方小姐不嫌弃舞儿,可愿意同舞儿做姐妹?“ 方鸾哪里想到月下舞忽然拉着自己说这个,怔了一下赶紧道:“如果月下大小姐不介意,我方鸾自然是不介意的。“ “真的吗?那甚好,过几日舞儿在这明月阁有牡丹会,若是…我唤你鸾儿可好?“她眼中带着欣喜。 方鸾看着她的眼神,炽热的有些躲不开:“可以。“ “过几日舞儿在明月阁有牡丹会,若是方小姐不介意可带上三王爷来参加牡丹会。“ 方鸾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没问题,到时候大小姐把请帖请到府上,我一定光临。“她又开始了大大咧咧,引得龙子瑜忍不住后面掐了她一下。 她吃了一下这才娇弱道:“鸾儿在府中等大小姐的请帖,今日实在是抱歉,到了牡丹会鸾儿一定带着厚礼道歉。“ 月下舞看着她笑的甚是好听:“那到时候鸾儿可一定要来。“ “恩。“她同样带着笑意,冲着月下和月下明行礼拉着龙子瑜便往门外走。 那外面的人群看到这般也都是欢喜的各自散去了。 龙子瑜同几人点了头便由着方鸾拉着出去了。 娟儿赶紧从外面站起身跟上,只是跟的比较远而已,现在这俩人估计应该有自己想说的,她一个丫鬟,又这么慧眼还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那外出还是如此热闹,方鸾拉着龙子瑜走的特别快,好像后面的明月阁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似得。 看着她出了明月阁后一下子炸毛的模样,龙子瑜在后面笑的不能自拔。 她呼呼的哈着气:“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倒不是好笑,就是觉得很可爱。“他站住了身子,方鸾拉不动哎呦了一声整个人直接被弹了回来,她猛地转头惊见龙子瑜低着头正双目含笑的看她。 那张脸,那双眼太过好看,好看到她差一点被吸进去。 见她这带呆愣愣的模样,龙子瑜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然后伸手掐住了她的鼻子:“御史大夫家的小姐与当朝三王爷已私定终身,这件大事明日全龙栖的人都会知道。“他慢慢的弯着腰凑到了方鸾的耳边:”不出意外,很快我们的婚约就会下来了。“ 她惊呼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阁楼里她说了什么。 一把将龙子瑜推开:“完了,完了,完了,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我方鸾的脑袋不就掉了吗?“ 他疑惑的皱了眉头:“你想什么呢?怎么会掉脑袋?“ “这还不掉脑袋?这可是欺君大罪!方才在那阁楼里,你为了救我孤身一人,我方鸾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也知恩义情份,你为了我可一人前去,我自然不能丢下你,更何况,若是你真的与那大小姐婚约成了,皇上再责问起来,连带到我方府,岂不是更惨?我本想就那么一说,最多在百姓间流传,怎么就忘了,若是传到了皇宫里,我就死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可怜唧唧的模样,龙子瑜见她双手一叠然后直接蹲在了那湖边嘤嘤婴的哭了起来。 见她这委屈的模样,龙子瑜更是笑的不能自已,这丫头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什么?竟然如此…让人怜惜。 他伸手将方鸾提了起来:“今日我本也想往前去看,同你也无关系,更何况是十小姐先去前面的,那么多男儿在前,本王为了护着你们往前自然没错。你不必太过责怪自己,而且,本王长得不丑吧?“ 他看着方鸾,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入了水中,波光粼粼。 她眨巴着双眼:“三王爷姿色过人,自然是不丑,与方鸾见过的男子当中也是俊美的。“ “既然本王不丑,你又为何怕这婚约下来?本王自认为这张脸还看得过去。“ 方鸾没明白他的意思,嘟着嘴嘟囔:“行了,你别安慰我了。“ 见她还稀里糊涂的,龙子瑜一把将人拉了过来,方鸾闷哼了一声便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她惊呼着,赶紧伸手去推他:“三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做什么!“ 龙子瑜箍住了她的双手,直接将人抵在了河边的墙上:“我的意思你还不懂吗?“ “三王爷….“ “本王的意思是….你可以做三王妃。“ 她还在挣扎的身子停住了:“什么?“ “本王觉得…你很有意思,而且,我很喜欢,所以你不必担心今日的私定终身是假的,我可以….“ “啪。“ 还未等他说完,方鸾已经猛地伸手对他的脸颊扇了下去。 他愣在了原地。 她喘着粗气,整个右手都在颤抖,她抬着头看着他脸上的巴掌,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声音里满是颤抖:“对,对不起。“然后就这么消失在了水桥边。 娟儿跟在后面嘴巴都长大了,她方才目睹了什么? 一出苦情大戏吗? 赶紧追上方鸾。 那河边,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傻子一样,伸手去摸自己那有些疼痛的脸颊,方才她那一巴掌应当是用了力气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痛? 她的手痛吗? 那湖边面上,两个人的身影变成了一个人。 雪慢慢的又开始下大了,这小雪下的纷纷扬扬倒也是没有积雪,可这大雪一下路边便开始积雪了。 那花团锦簇的云来酒楼里,早有一人喝的醉醺醺躺在那房间的阳台下举着杯子对着月亮独自饮酒。 龙岩站在一边看着自家主子这般也是心上不忍,为了一个女子变成这般,何苦呢? 他正想着,那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失魂落魄,进门便拿着桌上的酒水一个今儿的猛喝。 “三王爷?“龙岩诧异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见他端着酒壶便喝好似见了鬼一样。 “今日这是怎的了?主子喝的烂醉,这三王爷怎的也这般?“ 他话音刚落,那外出便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那店小二抱着酒坛子进房间的画面。 龙岩整个人都傻眼了,那酒坛子足足好几坛就这么摆在了三王爷和自己主子的面前,今晚注定不平凡…. 雪下的不急不缓,那街道上的人也伴随着入夜渐渐散去了。 很快街道上便已经寥寥无人了,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手中还提着灯笼,听那偶尔经过身边的人说着方才明月楼的事情,她嘴角带了笑意。 人世间的情爱到底是什么呢? 在方鸾的身上她能不能找到? 喋赤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笑容越加好奇了。 娟儿一路追着方鸾回到了方府,这方府的门口到处都是家丁,打着灯笼站在原地着急的来回乱窜,在那家丁的前面正是一身官袍的方大人。 “小姐!“娟儿跟在后面大声叫着,方杨听到娟儿的叫声赶紧转身,这才见方鸾脸色带着泪痕冲着这边跑过来。 “鸾儿!“他高声呼着,正要上去抱住方鸾,哪想方鸾直接掠过了他冲进了方府。 他僵在了原地,见娟儿飞奔过来便大叫:“娟儿!发生什么了!“ 娟儿看着方鸾越跑越远,自知怕是跟不上了这才停下了步子:“老爷。“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方杨悉知方鸾要做的事情娟儿是拦不住的,但是什么事情娟儿会提醒着,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情,主仆两人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所以方鸾这般,他自然也不会去怪罪娟儿,毕竟方鸾的性子在这儿。 娟儿将方才所有的事情同方杨说了一遍,方杨听到方鸾与三王爷有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嘴巴震惊的都能放下一个苹果了。 她停住了嘴巴,喝了那后来的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就是这样,小姐现在估计是为情所困,那情的源头便是三王爷。“ 方杨唉声叹气的摇着头:“鸾儿的性子在那儿,就算是当年夫人离开的时候她也愣是没有掉几滴眼泪,遇事更是大大咧咧的,从来不会把伤心的事情摆放在脸上,任何事情都是高高兴兴的面对。今日这般倒是我第一次见,这世间,什么事情我都能帮她,就是这感情…“ 娟儿的脸色也收了起来:“三王爷对小姐很好,今日三王爷向小姐说婚约的时候是小姐打了三王爷一巴掌….可能她还放不下当年那个小公子吧。“她摇摇头,同方杨行了礼:”老爷,娟儿从小与小姐一起长大,小姐从未拿娟儿当过下人。娟儿也知,小姐如今是何原因,所以娟儿斗胆….想帮帮小姐,还请老爷不要因此而对小姐….“ “老爷知道你的意思。“方杨打断了她的话:”鸾儿从小无玩伴,也是你时常陪着她,我也不是无情的人,我也就鸾儿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她是好的。“ 娟儿感激的看着方杨,同他行了礼便推出了大堂。 第89章 春节前 那方府的后院到处银装素裹的一片,整个后院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尤其是那此刻正在亮着灯的房间门前,更是一片喜庆。 娟儿见那房间里灯亮着,将那准备好的吃食拿紧了。 “小姐,娟儿能进来吗?”她小声的喊着。 那房间内,方鸾坐在梳妆台前,在她的手里是一枚小小的玉簪,听到娟儿的唤声她才将脸颊上的眼泪擦去:“进来吧。” 嘎吱的门声传了过来。 见她方才哭过,娟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饭菜放了下来:“逛了一个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小姐,吃点糕点吧。” “我不想吃。”她将玉簪收起来,看着那糕点慢慢的坐回到了床边。 娟儿知她心情不好。 “三王爷….” “他很好。” “其实…” “不可能。” 还未等娟儿说出口方鸾便回道。 “小姐,娟儿知道您还惦记着当年那个因为救您而丢了性命的小公子,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小姐…已经过去十三年了,您该放下了。” 方鸾没说话,但是眼睛却再一次红了。 “他没死!” “他没死,当时不是去崖底找了吗?没有尸骨,周围连凶猛野兽都没有,他没死,只是被救走了!他说过,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来找我!” 娟儿看着方鸾那溢出来的眼泪,心中满是悲痛。 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那小公子不过七八岁,身形瘦弱,就算是侥幸,小小的身子就早该碎在了谷底。小姐坚信没有凶猛野兽,可那崖底的鲜血是不会骗人的。 这么多年了,她还在自欺欺人。 “小姐,天色晚了,娟儿帮您宽衣,您休息吧。” 她扭头看着桌上的饭菜默默的又坐了过去:“我饿了。” 娟儿看着她的脸色将饭菜重新放好。 她拿起筷子,一块一块的夹着面前的饭菜,思绪好似又恢复到了十三年前。 冬天就是这样,时间过得飞快,还未闭上眼睛便已经是入夜了。 那花团锦簇早已经空寂下来,各家各户吹了蜡烛等带着天明的到来。 她还是一身鹅黄的衣衫袖口一挥人便已经站在了将军府的不远处的街口。 平贺将军府到了晚日没有熄灯的习惯,那门前的守卫是十二时辰轮换的,这会儿那门前还有着侍卫,无忧手中提着花灯,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往将军府的门前去。 那门前的侍卫大老远就看见了无忧,若是放在以前自然是不予理会的,可是现在不同了,老爷亲自向他们交代过,但凡是看到十小姐必须要恭敬,否则那就是掉脑袋的,这会儿见她往这处来了便赶紧迎上来。 “十小姐,您回来了?” 她没说话微微侧头看着那侍卫,那侍卫被她的眼神吓到了激灵的缩回了脑袋。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平贺将军府的大门这会儿还开着。 “这么晚了,府中的大门为何还开着?”她提着花灯越过了门槛。 那侍卫哎了一声回道:“老夫人为了迎接老爷小姐们回府特地举办了家宴,请了二老爷,还有夫人他们,这会儿还没结束呢。” 她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那侍卫也从后跟上:“十小姐,那小姐们都还在后花园里饮着酒,您看您现在要不要过去,要是过去的话小的马上就去禀告。” “不用了,你去守门吧。”她走到了后院的入口身子一拐直接往那偏院去。 那侍卫眉头一皱稍稍有些不悦,可也不敢说什么便退回到了门前。 那后花园里灯火通明,偶尔传来嬉笑声,更有众人大声交谈的快感,无忧手中的花灯还亮着,衬着那后院的嬉笑声更加的欢愉了。 她现在还住在偏院里,僻静又舒服,寻常前后院的事情也管不着她这里来,这几日虽然没有回来,但是府内也没有将这里给遗忘,她推门进来的时候院里倒是干净的很,想罢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夫人是经常唤人打扫,否则也不会如此干净。 进了院子,那院门自己开了,房间里的灯也自己点上了,无忧同喋赤进了屋子便寻了地方坐下来,她无事,便坐在那处看书,喋赤将火炉烧起来煨着酒,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她放下了书籍。 “月下山庄你怎么看?” 喋赤将煨好的酒给她斟上,听她这么问语气淡淡道:“不足为惧。” “自然是不足为惧,你觉得月下舞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喋赤不明白无忧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自己,摇摇头:“主人,喋赤没有更多的智慧去想凡人的模样。” 她饮下了一杯酒,看着喋赤着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想不想要凡人的智慧,若是要我给你也行。” “不用,太繁琐。”她摇头,将酒继续斟满,无忧好笑的看着她,无奈的摇头:“既然如此便作罢。” 她重新拿起了书籍,喋赤继续煨着酒,那外面的雪就这么下着,声音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多了多久,那雪已经将房间的门前堆了厚厚的一层,那原本通天亮的后花园也在那雪堆的一层厚的时候熄灭了灯火。 见那原本还光亮的地方灭了无忧的嘴角勾了起来:“这后花园的聚会总算是结束了。” “想来二老爷他们应该也是要回去了,听说,春节的时候府内的小姐们都要回来,包括三公子。” “回来便回来,我们又不过春节,再说了,这生意在门前,哪里有空管平贺府。”她一边说着一边翻了页:“明日你送一份去御史大夫方杨的府中,就说多谢方小姐昨儿晚与我同游,顺便带去歉意,且说当时人多把我们挤散了,无奈府中催得紧便回去了,且去探探方鸾如何了。” 喋赤没说话,今儿晚上主人是故意的,她想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龙子瑜和方鸾会做什么,可后来两人发生的事情的确是让人很吃惊。 她不明所以的坐了下来:“主人,您为什么会觉得三王爷和方小姐会在一起?” 她将书放了下来,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平淡:“我没有觉得两人会在一起,只是很好奇他们会擦出什么样的故事,这个故事会不会出现在我的话本里。”她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瞬间那整本书籍上的字迹全部散去,伴随着旧的字迹散去新的字迹跃然于纸上。 这一夜无话,风雪依旧而至,到了第二日也没有转小的迹象,可能是快要年关的原因,第二日天还未亮那外头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随着鞭炮声而来的便是那院里热闹的氛围。 昨儿晚上吃喝到那么晚,这第二日天刚微醺亮那处便有人来敲门了。 “十小姐可醒了?” 偏院里没有丫鬟候着,只有喋赤在,若是祁氏在的话,喋赤就做个凡人睡到侧厢房,若是祁氏和软玉不在,无忧同她便一宿不睡,本就不用睡觉,若是当铺无事便坐在那里看书,喋赤陪在身边,若是当铺有事便去当铺处理事情,倒也是繁忙。 如今这祁氏和软玉都不在,无忧同喋赤自然是在屋子里面坐一宿。 这会儿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无忧才不紧不慢的上了床榻褪去了衣衫躺下,而喋赤则是去开门。 那门口敲门的正是老夫人身边的蒋么么。 见喋赤开门了,蒋么么才一脸笑意问道:“喋赤姑娘,十小姐可醒了?” “未醒。”她依旧如往常一样冷淡。 蒋么么尴尬一笑,忍不住探头,可喋赤身子一动完全就给挡住了,她是一点都看不见。 “是这样的,昨儿晚上三姨娘会院子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推到了,那身子落了个不利索,这会儿还躺着呢。今儿一早又来话说是五姨娘在院子里出恭的时候也不小心跌倒了,这会儿那大夫刚从三姨娘的院子去了五姨娘的院子。” 见蒋么么说话不搭正轨,喋赤眉头皱了起来:“与我家主人何事?” 见喋赤没了耐心,蒋么么赶紧笑道:“喋赤姑娘别误会,老夫人惜疼十小姐,昨儿家宴没来,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回来的,担心着呢,便一大早刚醒遣了老奴前来看看,一是看看十小姐在不在,二是看看十小姐有无大碍,这三啊便是同十小姐说说,今早的吃食便到那大堂去,这马上春节了,一家人都该聚在一起用膳。” 无忧躺在床榻上,听着这蒋么么说了一大串子的废话,最后就是想让她和将军府中的人一起用膳? 冷呵呵笑了一声,这祁氏不在,也不想着去寻祁氏,反倒是过来巴结着她,有何用?更何况,没了祁氏她与这平贺将军府便更没有什么话说了,这家宴她自然没必要去。 喋赤微微用余光看着无忧,见她手一挥便回道:“您去回了老夫人,小姐十几年来从未过过春节,更未与将军府内的家眷们同在一张方桌用过膳,今年想来也是不用了。” 她作势要关门,蒋么么一听赶紧上前抵住了那门框。 “哎呦,喋赤姑娘,您就别在这里为难老奴了,老夫人发话了,现在十小姐身份尊贵,又是府中的嫡女,这家宴自然要来的,更何况今年八小姐也回来过节,还带了人称‘医仙圣手‘的木先生,小姐的身子不好,老夫人一直惦记着,恰好这木先生也在,也算是老天爷怜悯十小姐。” 喋赤见她低着门,脚下一个使劲儿,直接将蒋么么的脚踢了出去。 “你且去告诉老夫人,主人的身体很健康,无病无灾,再过个百八十年都没有问题,再烦请蒋么么告诉老夫人,我家主人认识‘药王仙尊‘,木先生…没必要、。”说完她眉头一皱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蒋么么站在门外被她这两句话给说的有点火了,那跺着脚便道:“当真是不识好歹!走!” 那门内,无忧从床榻上翻了身,听得外面那蒋么么发怒的声音忍不住冷笑:“蒋么么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多年,说的话想的事都是老夫人的意思,若非现在身份尊贵,这老夫人怕是还将我丢在这几百年都无人管的寒窖里。” 她手一挥,那桌子上的书籍便回到了她的手中,坐回了一边的凳子上,看着无忧还在看书便低声道:“主人,您要一直耗在这里吗?” “快了,春节前后那何氏就该找我了,方才你不是听到了吗?三姨娘被人不小心推到了,五姨娘昨儿晚上也摔了,这世上巧合太巧,更何况还是三姨娘和五姨娘,这怕是有人心中妒忌呢。” 她说罢,便听得喋赤道:“何氏被废了双手,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您何必要把心思花在这上,依照她现在的心情,倒不如直接给她一纸信笺同我们交易便算了。” 无忧摇摇头:“太早了,何氏现在要与我们做交易的话,她能交换的是什么?用健康还是声誉来换取主母的位置?都能。可若是将她从天上击到地狱,那时什么都没有了,她要用什么与我交换呢?是所剩下的寿命吗?还是灵魂。呵呵呵,当真是让我有些心血沸腾。” 喋赤将目光看向了门外,比起她,无忧的确想的更多,与其现在让何氏典当那些无用的东西倒不如多等几天让她典当灵魂,反正几千年都等了,更何况着几日。 这天虽然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可是老夫人院子那处已经有好些人过来请安了。 一大早乐宗便先过来,到了老夫人的屋子里,乐光年,乐耀祖连同着大姨娘,乐黛眉,四姨娘和六姨娘带着各院的小姐们都在,倒是热闹的很。 那二老爷带着二夫人天未亮便来了,这会儿见乐宗来也便纷纷行礼。 “今儿是怎么了?一大早便都到老夫人这儿请安了?”他脸上还带着喜色。 那座上,老夫人也是一脸和蔼,听着他的话便接道:“老二家里的说是马上年关过节了,这几日赶早过来请安,也算是提前拿喜庆了。你去过三房和五房那处吗?” 乐宗坐到了老夫人一边,脸上的笑意稍稍有一些收敛了:“去了,大夫说无事,休养几日便好了,应当是下雪再加上天黑路滑所以不小心跌倒了,索性没有伤到要害,躺几日便好了。” 第90章 老狐狸 乐光年脸色带着柔和:“孙儿也去了母亲那处,确实无事。” 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是相识一看,这才笑道:“这两日大雪不断,据说,春节前都有小雪,路上湿滑,跌倒了也是不足为奇,倒是要好好注意一下。” 老夫人嗯了一声点头:“紫阳怎么样了?” “好着呢,在房中还睡着,见他睡得香甜便没带过来,母亲若是想了,等紫阳醒了便带过来。”二夫人提到紫阳整个人都带着母性的光辉。 何氏坐在那边,由着身边的丫鬟伺候着喝水,哼唧了一声,嗓门带着慵懒:“这几月前紫阳可是差点死在了十小姐的手里,如今还这般活泼还要依仗着二夫人的福泽呢。” 这何氏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立刻让众人脸上难看。 乐宗眉头皱了起来,瞪了何氏一眼,口气甚是不悦:“你不在你院子里好好养着,出来作甚?” “父亲,母亲也是府中,您何必如此对待母亲。”乐耀祖向来被乐宗当成将军府的脸面,可这几日他回来后便觉得乐耀祖并非他所想的能给将军府争脸面,说白了就是一个听何春儿话的木头桩子。 “你闭嘴!”他怒喝了一声让乐耀祖瞬间就傻眼了。 老夫人也是没想到乐宗会忽然这么冲着乐耀祖喝道,伸手便打了他一下:“大房口无遮拦,你怪罪祖儿做什么?” 被老夫人一打,乐宗无奈道:“母亲,您是不知道大房这些年总是给祖儿写信,这信中总是说着府中的事情,祖儿心思纯,便信了大房的话,他木鱼,在寒山书院是得到了先生的赏识,也学的一身的文书,可是此次进皇宫,他差点没将我将军府的脸丢光!” 乐耀祖原本还有些赌气,听到乐宗这话立马来气了:“父亲,大姨娘是儿子的生身母亲,家国皆以孝为本!乐无忧的母亲是府中的主母,可她非我乐耀祖生身母亲,更对我无养育之恩,她又处处为难我们母子三人,叫我何生称他为母?再说,父亲说儿子将将军府的脸面丢光,可这次进宫的史官是皇上钦点的,那日记录,明明是乐无忧有意为难,且被众人看了去一致觉得是儿子的错!” 他在府中向来宠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可自从出现了乐无忧之后,那屈辱是一点一点的爬到了他意识里,这会儿又被乐宗这么说,更别提多气了。 何氏坐在一边,那眼圈瞬间就红了。 “老夫人,妾身自认为多年来从未做过对不起府中的事情,更是一身投入到府中的管理中,每日是起得早睡得晚,全都是为了将军府,可如今,十小姐不过是认识了绝王便一下子将妾身多年的成果打入了地狱,更是连带着老夫人疼爱的大小姐和大公子都被人笑话。老夫人,妾身苦啊!” 乐黛眉站在一边,那眼泪也是哗哗的止不住。 这一家三口今日就这么往乐宗的面前一站,可叫是一出好戏。 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是面上尴尬,这自家院子里的事情关门起来自家说,怎的让她老二一家在这里听着,甚是不好。 二夫人看了何氏一眼,她虽然痛恨何氏的落井下石,但是平日里也与何氏有着过多交集,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插上一脚。 无奈的冲着老夫人,柔声道:“母亲,这马上过年了,到处都是喜庆一片,莫因为这个事情伤了自家的和气,大哥也是,大姨娘自从大嫂不管家中事务一来那是处处为将军府着想,里里外外的收拾的都干净的很。那十小姐虽然救过我家紫阳,但是紫阳也是因为她出事的,儿媳这心中虽然痛恨她但是却也感激她。这大小姐是嫡女,大姨娘是妾室难免会有些摩擦,如今这大嫂不在,三姨娘和五姨娘都受了伤,这偌大的将军府还不得大姨娘管着。” 她说完便撤了二老爷一把:“这家丑不可外扬,都是自家人不要搞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呢,也就是过来请个安,这会儿便回去了。” 乐宗缓了口气,老二家里是命理的,这会儿也不该搞成这样,更何况,乐耀祖和乐黛眉都是家里的老大,只要这兄妹俩在,这何氏都动不得。 他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老夫人在后院这么多年了自然也是清楚的,手里帕子一挥:“行了,都起来吧,消消气,自家人搞得灰头土脸的。老二家的,你们也别着急走,坐下来再聊聊。” 见这氛围褪去了,那二夫人才拉着二老爷坐了下来。 那屋外,蒋么么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怒气,一进门便瞬间变成了怨气,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 “老夫人。” 老夫人见蒋么么来了,又见那后面只跟着丫鬟便眉头皱了起来:“怎的?十小姐没跟过来?” 蒋么么哎了一声:“哎,老奴去了那院子,平日里喋赤守着大院,今日倒是没守着在十小姐的房间里,老奴这才进得了大门。可敲门的时候十小姐压根就没出来,老奴寻思着还未醒便故意提高了声音,可十小姐全然无动,只让那喋赤姑娘守在门前,也不放老奴进去。” “老奴同十小姐说了,说是过去看看她,也请十小姐过来一起用膳,可十小姐未说话那喋赤姑娘便回绝了老奴,说是十小姐往年十三年都未同家里用过膳,今年也是一样的。” 四姨娘喝着茶水,那娇美的容颜上面写满了嗤笑:“可说了今年八小姐会回来?” “说了,还说了八小姐会带着木先生回来,可十小姐却说木先生比不起药王仙尊,死活不愿意出门呢!”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才扭头看向了乐光年:“年儿,诸多公子小姐中,就属你未与十丫头有过误会,你瞅着机会去十丫头的院子里说说。” 乐光年听到老夫人点自己,将眼神递给了乐宗,乐宗也是低下了头不说话,这乐无忧如今的身份哪里是他们能攀上的。 “怎的了?”见乐光年一脸为难老夫人问道。 他点着头声音缓慢道:“回祖母的话,十妹…其实身子无碍,病痛都是装的,为的就是不想掺和府中的事情,此事在皇宫里已经是人人悉知了。” 何氏瞪大了眼睛:“她没病?怎么可能!” 乐光年见何氏一脸震惊便道:“那晚宫宴,大姨娘和黛眉,二弟都不在,所以不知。忧儿的身子很健康,而且…忧儿…是帝师,也可能是绝王未来的王妃。” 扑通一声,只听得乐黛眉那手中的杯盏碎在了地面上。 “二哥,你说什么?”她震惊的看着乐光年。 乐宗呼了一口气,此事只有他与乐光年知晓,他人并不知,都是震惊的看着两人。 老夫人手都抖了:“年儿,你说,十丫头是帝师?当今圣上的老师?还是绝王未来的王妃?” 乐宗将老夫人颤抖的身子扶住:“我们本来也不知道十丫头是帝师,是那日昭仪公主伤了她才知她是帝师,至于绝王,绝王与毅勇侯的世子们都有意说于她,可十丫头似乎已经拒绝了绝王的意思,可若是后期皇上降旨,再加上绝王的压力,想罢应当是王妃无疑了。” “那她可有提起关于大媳妇同你和离之事?”老夫人瞬间来了精神一把抓住了乐宗。 想到这里乐宗眉头的惆怅更深了:“此事也正是儿子今日相同母亲说的,十丫头说了等到府中事情结束便带着夫人回丞相府,彻底断了与将军府的往来,这和离书就算是儿子不签字也会生效。母亲可能不知,如今十丫头的话,皇上也是让三分。” “不行!一定不行!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不能让和离生效!宗儿,你听母亲一言,明日就去面见圣上,拿着我将军府的乌纱帽去!我平贺将军府世代忠臣,皇上就算是不念着将军府的功劳也一定要念着将军府历代功勋的血汗!皇上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纵使十丫头是帝师又如何?难不成和我将军府的世代血汗能相比?” 何氏一听老夫人这话,忍不住冷嘲热讽:“老夫人,您可别小看了十小姐,十小姐可是亲口说过,就算是皇上请她也要看她想不想,若非她想,皇上请都请不动。” “她真是狂到这种地步?”四姨娘原先还觉得无忧没什么被这么一说瞬间就有些害怕了。 “可不是吗,在皇宫的时候,昭仪公主刺伤了十小姐,当时昭仪公主就被关到了地牢!”何氏继续说着:“还有那尚书赵大人的掌上明珠赵小姐,就因与十小姐发生了口角被十小姐打的差点连命都没了!事后那赵大人都不敢找十小姐的麻烦!” 何氏看着众人那害怕的眼神别提多么得意了,这乐无忧既然这么厉害,那她就到处说,说的她狂妄自大! “若真是如此,那以后见着十小姐可要绕路走,万一哪日得罪了她可不就死定了吗!”由着四姨娘开口,那周下纷纷都是点头。 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是跟着摇头,这十丫头一直都很温顺,若非是被逼到了点上当真是不会变成这般。 老夫人听着何氏讲的,越讲她越笃定这祁氏绝对不能和离! 要知道,帝师是多么大的荣耀?如今无忧尚年幼,且不过十三岁便已经是帝师,说出去了,那人人都知将军府多了个十三岁的女帝师!若她同意了绝王的婚约,摇身一变那可就是未来的国母,而将军府便是母国的娘家,那乐宗便会从平贺将军变成国丈,而将军府便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 这是平贺将军府多大的殊荣? 一想到这里她便更加坚定,祁氏这和离书绝对不能签! 乐宗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他每次见到无忧总是气的失去理智,也从未想过要用将军府的名誉去向皇上讨这个,如今老夫人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可行,至少可以保全平贺将军府! 他点着头一脸明了:“母亲说的对,明日儿子便去面见圣上。” “恩,至于十丫头那去,蒋么么,你就一日三餐亲自送去,好吃好喝的一点不能少,且顿顿告诉十丫头,若是回神转意便到这前处面来用膳。还有一件事情,宗儿,这大媳妇昨日便没跟来,想罢应当是在丞相府,你马上带着亲自去亲家那里将大媳妇请过来,就说,忧儿想她了,若她还不愿意便说忧儿身子不适,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带过来,等大媳妇到了将军府,这门一关,她定是回不去的,等你见了皇上,这情分说下来,到时候也由不得她们母女二人。” 老夫人这说完,可让所有的人都傻眼了,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三四下便将现在的事情一下子就给说清楚了,就连退路都想好了。 何氏气的鼻孔都要出气了,这祁氏一旦回来了,她手残了,三姨娘和五姨娘伤了,重新掌管将军府大权的岂不是还是她祁芽儿!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了推门的声音,伴随着推门的声音而来的便是无忧那冷漠的笑声。 “恩呵呵,原来祖母是这么想的,当真是孙儿一惊呢。” 她还是一身鹅黄,身边跟着喋赤,方才在屋外可是听了好一会儿呢,这屋子里的人怕是已经将她这几日在皇宫中的所作所为都被扒了一遍呢! 若非她忽然想过来,这会儿怕是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谁都没想到无忧会忽然在这里,都是愣了一下。 尤其是乐宗和老夫人,看到无忧进门那是吓了一大跳。 “十丫头,你怎么来了。”老夫人脸色不是特别好,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丝毫没有一点的感情。 她将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处空着的座位上,然后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 “昨儿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故人,便在酒楼里喝了两杯,谁知道偶遇了十一王爷,毅勇侯家大世子和镇远将军家的公子小姐,聊了两句便出了酒楼,不曾想又碰到了绝王,便与绝王聊了一会儿,可后来回来的时候巧遇了三王爷和御史大夫家的方小姐,出自友好便又说了几句,哪想又遇上了月下山庄家的大小姐绣球抛亲,我这儿聚一聚看一看的,回来便晚了一些。”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着,可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让人遐想非非。 这些人的身份可都不低呢! 她嘴角勾了起来:“就因为回来的太晚便今早多睡了一会儿,蒋么么去的时候恰逢我还未醒,醒来的时候喋赤说了蒋么么来过,我便寻思着过来请个安,谁知道还未进门就听见祖母这么说,可让我这心中甚是不舒服呢。” 她打了个哈欠,将慵懒的目光投向了老夫人,这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动声色的想要将她一军! 第91章 冲突 何氏在一旁,听见无忧这话那心里可是高兴坏了,她原先还想着要从中插一脚,可这会儿看乐无忧的态度,这不插一脚也已经稳稳的坐山观虎了。 想到这里何氏更是心中得意,那说话都带了笑意:“十小姐,老夫人这么做也完全是为了十小姐好,毕竟您始终还是将军府的嫡女,姐姐更是将军府的主母。就算是十小姐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想一下姐姐,老爷和离倒是无碍,毕竟是个男子,可姐姐可是个女子,若是和离了那这后半生可就活在所有人的话垢中了。” 老夫人还沉浸在无忧的话中,听到何氏这么说赶紧跟道:“十丫头,祖母的意思你是知道的,你母亲毕竟是个女子,若是和离了这以后怕是没人敢再要了,难不成你真的希望看到你母亲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吗?方才祖母说的话全部都是为了你和你母亲,你还小不懂。” 这话说的无忧倒是心中有些意思,方才她在外面可是将老夫人说的话全部都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那话中可并没有要为她们母女二人考虑的意思,这会儿倒好,反过来说是为了她们母女考虑,这不是明摆着把她当成傻子吗? 她干脆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优雅的喝着茶水。 这二老爷看着众人都不说话,便赶紧开口缓解气氛:“无忧,此事你祖母想的也是到位的,当然这么做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平贺将军府,可是无忧你应该也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更何况,方才大姨娘也说了。大嫂是女子,如今也才三十多,正是大好的时候,若这个时候和离,那日后再要说婆家真就难了,更何况还带着你一个女娃娃。” 二夫人也赶紧跟道:“对啊,十小姐,之前是我对你有误会,如今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个事情搞得如此多心呢?再说了,母亲都说了这马上让大哥去接大嫂,接回来后这主母的权利马上就给大嫂,十小姐你还是府中的嫡女,大哥和母亲也很想将这么多年欠你们母女俩的全部补回来。” 这二老爷和二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可是当足了和事佬。 这大姨娘听着这二老爷家的两人,那心里是又急又气,气的是自己方才多嘴,急的是无忧万一改变了想法,那她相当主母的心岂不是就完了。 乐宗坐在前面,听着二老爷和二夫人的话也是带了悔意看向无忧:“忧儿,你毕竟同我是父女,这血缘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为父知道往前对你太过于苛刻了,从来未想到过你与夫人的感受,可如今不一样了,为父已经知道错了,也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补偿你。” “是啊,十丫头,你就莫在这里闹脾气了。”老夫人也跟着劝道。 无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说到最后反倒是变成了她在闹脾气? 她看着满堂子的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和离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至于祖母和父亲方才说的话,我这心里头始终是过意不去,我打算还是要考虑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整理着衣衫,要起身。 老夫人那原本还有些愧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说了这么多,这个丫头半晌了还是没想打消这个念头呢! 她眉头皱了起来,对着身边的蒋么么放去了一个眼神,蒋么么得了眼神,二话不说便带着人挡住了无忧的去路。 她刚走了没两步忽然被拦住了,眼角带着戏谑,声音满是调侃:“怎的?这是打算将我拿下吗?” 乐光年也怔了,抬头去看老夫人。 蒋么么早上便对无忧甚是不爽了,这会儿能得了机会为难无忧别提这心中多么的开心了,又见她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接道:“十小姐莫怪老奴不客气,老夫人发话了,今日要将十小姐拿了关起来,您老实了那这事情就简单了。” 无忧哦了一声转身将带着笑意的目光投向了老夫人,一副明了的模样:“原来祖母这么不耐心,方才就那么一说你便着急了?难不成是打算将我永久关起来,这样就可以控制我母亲和我了?” 乐宗也没想到老夫人会忽然要把无忧关起来,可这也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他将老夫人搀扶站了起来:“母亲…” “宗儿,有的时候感情这个事情当断就要立即断。十丫头,你现在还是我府中的十小姐,是将军府的嫡女,只要你在这府中一日便一日是府中的女儿,你既然不管利害关系执意要离开将军府,那就不要怪祖母给你一个不孝的名分将你锁起来!你放心,等府中同意了绝王的婚事,你嫁过去后,就自由,倒是你再和离怕也是无用的了。” 不得不说,这老夫人的手段比起乐宗的却是高明太多了。 她满意的点头,双手交叉在一起然后鼓掌:“老夫人就是老夫人,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知道直接拿着问题的要点来要挟我,当真是高明。” 她仿佛没有了十三岁女娃娃的模样,而是一副历经了大起大落的人一般。 众人都被她的气质震到。 “母亲,十小姐还小。”二夫人赶紧打圈场。 大姨娘哼笑着:“也怕是只有二夫人将十小姐看做还小,十小姐的手段比起老夫人更高明。” 她说话满是不悦,听得二夫人连连瞪着她。 四姨娘和六姨娘更是没有说话的位置,毕竟这个事情她们这些没有辈分的小妾不适合说话。 乐耀祖坐在一边,看着乐无忧同老夫人起了争执,整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就这样最好! 乐黛眉故作担忧,看着老夫人声音柔顺:“祖母,十妹肯定是被人蛊惑了心智,您莫生她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她哼了一声气势瞬间就变了:“她还小?都已经是帝师了,还小?对比起同行辈的几个姐姐她乐无忧是心智最成熟的那个!怎么说将军府也养育了她十三年,她倒好,双手一甩反倒是先不认将军府,这要是传出了让我们的脸面何在!” 她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面容听到老夫人的话瞬间便的异常冰冷,就连说话也变得非常冷漠:“老夫人是觉得无忧过去十三年吃的是将军府的粮食?受的是将军府的恩?” “难道不是吗!你母亲的月钱可是每月按例发放?你与你母亲的吃食可是每日去府中的大厨房?穿的衣衫用的物件可是将军府的?住的地儿可是将军府的?这承的名号可是将军府的!” 老夫人看着乐无忧那带着面纱的脸心中气急了,段不到这个时候她才不会拿着这个说事情,若非都是自家人旁人听去了还说的她小心眼! 她站在那里,个子小小,可周身冰冷的气质却让人不敢靠近,仿佛是二月份里的的冬雪一般让人觉得异常冰冷。 她步子在原地动了两下最后停住了:“我与母亲两人在将军府十三载,将军府共发放与我母亲多少月钱老夫人可到账房查账,是多少我双倍偿还。至于我与母亲的吃食,一日三顿大厨房时常供用不上,每日软玉端回来的饭菜皆是剩饭残羹,夏日里吃着馊掉的吃食,冬日里吃着冰冷的馒头,我们母女二人时常吃不上饭菜。还有我与母亲的衣衫府中从未添置过!我母亲十二岁嫁与将军府,为了将军府与丞相府翻脸,光凭这一点,这住在将军府是你们应该承担的!还有将军府的名号,这十三年来哪人不知将军府的嫡女是个喝药续命的药罐,何来承的将军府的名号?若我是普通女儿家倒不会落得如今被人看不起!” 她双目里满是冰冷:“这十三年来,是母亲不惧危险偷偷跑出丞相府一点一点典当了自己的嫁妆换来的银子,才让我们母女二人活到现在!这十三年来我未将你们加注在我们母女二人身上的痛苦找回来已是恩赐,反倒是你们给脸不要脸。” 她扭头,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你胡说!”老夫人被她的眼神吓到,幸亏乐宗搀扶着,否则她就该倒下了。 这后院到底什么情景,乐宗也不是傻子,看的清楚,无忧那么一说他便立刻明白了。 “每月的月例都是照常发给了你们,你现在是翻脸不认吗!”她喘着粗气,怒视着无忧。 她哼笑了一声,看着老夫人的眼神里面写满了好笑:“老夫人计算我多么精明,可怎么现在装糊涂?我母亲的月例和每月的克扣到底落入了谁的腰包里,又是谁前前后后在操控,想罢老夫人好好想一想便知道了。”她抬头将自己的发髻扶住,然后呵笑了一声:“你们放心,你们想借我的光我当然给借,如今这话也说开了,我便在这里向各位说明白,你们未拿我们母女二人将家人,我们母女二人自然也不会将你们当成家人。这俗话说的好,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呢,看到我表面功夫做一做就行了,至于到了人后,我们就各自不认识,从现在人后也莫唤我忧儿,十小姐,十妹,无忧,我听了恶心。” 这众人都是傻眼了,看着无忧就好像是看到了杀手一样。 “你什么意思!” 她翻了翻衣袖:“意思就是,可以不和离,但是貌合神离。你们可以借我的光来将将军府发扬光大,毕竟帝师,绝王未来王妃,龙栖日后国母对你们的诱惑很大,再加上这将军府内如今除了乐光年的却是无人拿得出手,你们很需要我这样一个嫡女,而我呢,也想借你们的名义做自己的事情,说不定等到以后,这龙栖日后的国母会变成未来的女皇也不一定。”她口气很大,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你要谋朝篡位?”乐宗猛地站直了身子。 她呵呵的狂笑,好似疯了一样:“这龙栖的皇帝有什么好做的,当初若是我狠下心现在说不定皇位已经是我的了,毕竟皇上对我的话是言听计从,只可惜,我无心啊,要做也要做统一大陆天池的人!” “乐无忧,你疯了,你现在说的话是大逆不道!”他看了一眼门外,神色紧张。 无忧歪着头这才将笑容收敛:“大逆不道?既然知道是大逆不道你们还为何要逼迫我?” “你,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逼迫过你!” 她将衣服拉了一下,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冰冷:“逼着我做绝王的王妃,不就是跟我方才说的一样吗?若是老夫人大姨娘有空,别一天到晚打我的注意,我做生意很忙的,没空跟你们耍手段刷心思。” 喋赤见她已经整理完了衣衫便先走到了门口。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老夫人,老爷。”这声音是官家刘伯的。 方才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一下子将几人带进去最后又被无忧拉了出来,众人都是从漩涡里回了神,何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似乎游神了,不仅如此,看向乐黛眉和乐耀祖,两人都是仿佛游神了一般,竟然没能将方才乐无忧说的话听进去。 “方才怎么了?”她看着乐宗和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 二夫人也回了神,晃了晃脑袋:“好像神游了,哎。” 那处乐宗回头看了一圈,见众人都是不记得模样疑惑的看向了无忧,可看见的却只有她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怎么回事? 乐光年喝了一口水,对于方才的神游也有些疑惑,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走神了呢? 他抬头便见那刘伯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人。 其中一人便是龙岩! “老夫人,老爷,绝王的侍卫来了,说是找十小姐的,老奴不敢耽搁便带过来了。” 龙岩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着有些蜡黄,想来是一宿都未休息。 无忧将目光投向了乐宗:“父亲别忘了,方才我们说的。” 乐宗咯噔了一下,面上的功夫吗? 他咳嗽了一声,将老夫人搀扶着坐了下来:“母亲,总比拿着乌纱帽去见皇上来得好些,大不了日后不与她有私下的纠缠,权当是门面功夫吧。见年儿等人好似神游了,没能将她方才的话听进去,我们便也不去纠结着。” 老夫人今日被无忧连连打击,已经是心力交瘁,这会儿那还顾得上其他的,点点头便算是同意了。 乐宗这才看向了龙岩。 “龙大人。” 龙岩嗯了一声,向他行了礼,又向乐光年行了礼这才对着无忧,脸色沉郁。 “你做甚如此看我。”无忧恢复了往昔的模样,对龙岩忽然看着自己的眼神刺激到了。 第92章 两个男人一台戏 “十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看着龙岩那蜡黄的脸色看了喋赤一眼,喋赤领了眼神便先出了屋子。 这龙岩是龙无陌的贴身侍卫,一日十二个时辰经常不离身,这会儿一早便过来找无忧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他既然与乐无忧已经说好了条件,自然也是要当着外人将表面功夫做足的。 “二弟,弟妹,今日见笑了,你们先且回去吧,耀祖,带着你姨娘和妹妹们都先回去吧,年儿留下。” 乐耀祖瞪了一眼乐无忧起身:“是,父亲。” 二老爷是个善心的茬,方才也是没怎么说话,这会儿要走才对着乐宗道:“大哥,后院女子多就是不好处理,你莫与忧儿闹的太厉害,她尚且年幼,多年来未从过得今日这般,那心中自是有诸多不满,多担待着。至于大嫂,接回来便将主母权放了,怎么说也是府中的主母,说出去不好听。” “是啊,大哥。”二夫人点着头。 乐宗知道自己二弟一家心思单纯,耐心的听完:“行了,先回去吧。” “恩。” 那满屋子的人三三两两便走完了,除了乐宗和老夫人外没人知道他们方才说了什么。 龙岩看着人都散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乐宗,老夫人和乐光年后才沉声道:“此事说来有些惭愧,如今乐将军和乐老夫人也在,说了只当十小姐帮个忙。” “说重点。”她听着废话眼睛一眨。 “可是绝王怎的了?”龙岩这么一说一下子让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听他说。”被乐光年一打断,无忧的心里莫名的烦躁。 乐光年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子。 龙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主子对十小姐是真心欢喜,昨儿晚上您拒绝了主子之后,他便守在了河灯的尽头,想知道您到底写了什么,可谁曾想看完您写的河灯后主子便去了云来酒楼,喝了整整十几坛女儿红,属下拦不住,本想着让主子醉酒之后便好了。可中途三王爷又来了,又抱来了几坛子女儿红,两位主子一喝就是一个晚上。今早才刚刚沉睡过去,可睡梦中好似很不安稳,时时唤您的名字,宣了太医,太医只说梦魇,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若是梦魇到了深处很有可能会….”他说到后面脸色更加难看。 “三王爷也是,喝了酒在那处一直唤着御史大夫方大人家的女儿名讳,这会儿三王爷身边的侍卫来去已经去请方小姐了,便让属下过来请您。” 她听着龙岩的话,脑海里忽然显现出了龙无陌喝酒梦魇后的模样。 这人是有梦魇的,有的人梦魇到了深处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也可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更有的人梦魇了杀人放火都做的出来,而龙无陌心里那么残暴的人能被梦魇,说明当真是伤到了心底柔软的地方让他放松了心里,这酒一喝更是不得了。 “三王爷如何了?” “不太好。”见她询问三王爷如何而不是先问自己主子,龙岩这心里忽然有什么被顶到了,这若是告诉了主子,那三王爷还不完了? 乐宗听她问三王爷,有些着急:“你先去看看吧,免得两位王爷出事了。” 她没说话,却衣袖甩着出了屋子。 乐光年赶紧站起身:“我也去吧。” “年儿,你就别去了。”乐宗见他要跟上止住了他:“此事你帮不上忙,等两位王爷好了后再去看看也无碍。” 乐光年点着头重新坐了下来。 这一个早上仿佛是在争吵中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最后也还是找到了和平共处的方式,至少目前不用担心什么。 乐宗叹了一口气:“年儿,等下你随为父去丞相府请夫人回来,母亲,您就准备一下迎接夫人吧,既然忧儿已经话说清楚了,那日后便告诉府中所有人,莫同她出乱子就行了。” 她这一个早上被气的不轻,可想一想乐无忧能如此生气,如此失望也是因为将军府这么多年的确未曾厚待过她的原因,一时间倒也是能理解,可那孩子说起话来,当人是让人生气,如今就连看她都觉得厌恶。 “行了,我知道做什么,你们就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是,母亲。” “孙儿告退。” 这一个早上,哎。 那外处,雪还小心的下着,龙岩是骑马来的,去的时候也没有给备上马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喋赤已经牵马将无忧揽在了怀中,冲他叫了一声便打马先离去了。 这云来酒楼本就离的不远,打着马没一会儿便到了,那酒楼门前还和以前一样,人群吵闹,她看着那门槛处坐着的人忽然想起了那一身蓝衣冲着自己叫的男子,可现在那男子已经与她分隔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马车停在了酒楼的外面,里处的小斯一看是龙岩,又见无忧赶紧过来将马牵住了。 “仙女,您来了?掌柜的在里面呢!” “不寻你家掌柜,让他今日莫烦我。”她解下了披风,龙岩赶紧领着进去,哪道这人还未进门,那后面又传来了打马的声音,伴随着那打马声音而来的便是娟儿那大叫声。 “小姐,到了!” 她猛地转头便见一黑衣男子骑在马上,前面揽着的是一脸受惊的方鸾,后面抱着的是一脸通红的娟儿,这可比喋赤带着她惨多了。 “您来了。”那小斯赶紧上前将那马也给牵了过来。 方鸾见到了才舒了一口气,看到无忧站在门前也是脸上带了受惊后的笑意:“十小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十小姐。”娟儿将方鸾搀扶下了马,向无忧行了礼这才怒气冲冲的看向了那黑衣男子:“方才唤你慢些,你不听,如此着急,颠坏了小姐你家主子谁来救!” 此人便是来去,同龙岩不同的是,这来去对比起喋赤更加的冰冷。 两人往那儿一站完全就是一个冰天雪地四个字能解释出来的。 无忧没过多打量,口气淡淡的:“今儿本来是打算让喋赤带着礼去你府上道歉的,昨儿晚上人群太挤,抢绣球的时候被挤到了后面出不去了,结束后寻不到你们这才无奈回了府。” 方鸾今日看起来没有昨日那般活跃,听到无忧的解释也是恹恹的嗯了一声:“恩。” 龙岩和来去将两人引上了楼。 “怎的了?”见她依旧这般,轻声问道。 她抬头看着无忧,双目里面写满了悲伤和无奈,无忧这么多日与方鸾相处,知她并非这般人,如今见她这模样倒是有些疑惑,可疑惑之中又带了一丝好奇,昨儿晚上两人说了一些什么? 龙岩听着后面二人的谈话,咳嗽一声:“咳咳,昨儿晚上主子与三王爷都喝醉了,谁在一处,等下二位小姐守着二位主子,莫让他们二人梦魇。” 他推开了雅间的门,这门缝刚开了一角,里处浓厚的酒气味便传了出来,等到那门完全打开的时候,那酒气的味道简直就是让不会饮酒的人闻了便醉。 方鸾只吸了两口便觉得有些晕眩,娟儿更是双眼迷糊。 “绝王和三王爷是喝了多少酒,这闻得奴婢都要醉了。” 无忧呼了一口气,摇摇头:“喋赤,让掌柜的换两间干净的雅间,今日二楼不许任何人上来。” 喋赤领了话便去了。 来去忍不住低头打量着无忧这才冰冷道:“云来酒楼的雅间不是好开的,更不可能为了绝王和主子隔起二楼。” “是啊,听说这云来酒楼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也要看掌柜的脸色。”娟儿捏着鼻子,看着无忧的眼神迷迷糊糊的。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急匆匆的传来了脚步声,那推门进来的便是大腹便便的掌柜的云自来。 “呦呵,这是怎的了?这么大的酒气?昨儿是喝了多少。” 无忧听到云自来这声音,冷呵呵道:“谁昨儿晚上上了这么多酒?喝成这样,你还好意思问?” 那云自来哎呦了一声这才看见无忧,听她有些微怒赶紧舔着脸上来行礼:“我的十小姐,您可别吓唬我,这昨儿晚上小的不在,若是在定不会让二位王爷喝这么多。小的马上让人将雅间收出来,今日二楼就给您封上谁都用不得,一日三顿给您供着,您想呆几日呆几日,莫生气气坏了身子。” 这云自来对人那可都是一副圆滑的模样,可唯独见了无忧不敢说滑腔,今儿这主来了,更是惹不得,生意可以少做,但是这人惹不得。 云来原本还冰冷的脸被云自来这么一说当时脸色便变了,就连娟儿和方鸾都傻眼了。 “快人啊,快来人,将二位王爷送到隔壁雅间,告诉后厨,赶紧烧两盅醒酒汤,再做四桌早膳过来!” 他吼了两声,看着那帘帐下东倒西歪的二人,赶紧退出去了。 等那云自来走了无忧这才上前挑开了帘帐,一股刺鼻的酒味冲到了鼻尖,她眉头一皱这才见那帘帐的两人醉的是不省人事,龙子瑜一身白衫早已经变得褴褛,尤其是那张喝的通红的脸颊此刻满是虚汗,想来应该是做梦了,这会儿正在梦里一劲儿的挣扎呢。 来去上前要将龙子瑜搀扶起来,可龙子瑜好像是被人拉住了一样,完全拉不起来,而且一动他他的脸色就格外的痛苦,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不敢动的原因。 “十小姐,只要我们一动,主子与绝王便如此….”来去看着自己王爷这痛苦的模样心上不忍,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无忧叹了一口气扭头唤方鸾:“方小姐,你来吧。” “啊?我吗?”她愣了一下,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她既然来了便没有将此看做什么,毕竟如今整个龙栖也算是知道昨晚她与龙子瑜有些什么了。 恩了一声便见她卸去了披风走到了床前,来去让了位置。 她脸色也不是很好,可看到龙子瑜这般,她更是难受,不知不觉中伤了一个为她好的人,她忍不住红了眼睛,却还是抬手替他擦去了脸上的冷汗,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脸上,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凝在一起的双眉就这么铺平了。 来去欣喜的看着自己主子没了痛苦的模样。 “来去大人,您帮我一把。”她拉着龙子瑜的手臂一用力便将人从床榻上拉了起来,来去点头赶紧伸手,轻松的便将他扶了起来。 那门口等着的小斯赶紧往前引路。 见龙子瑜被扶走了,无忧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龙无陌的身上。 他的一身黑衫此刻已经褪去一半露出了里面的肌肤,那健硕的胸膛上面满是伤痕,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双手就这么轻轻的拂了上去,那一道道的疤痕让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他征战沙场的场面。 可能是她的手过于冰凉,龙无陌的身子抖了一下,那银色面颊上面也满是雾气,见他双目的眼眸上面已经满是冷汗,无忧忍不住抬头去轻点,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额头透着冷汗,这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来了。 她忽然很好奇,好奇那张银甲下的面容到底如何,而他又为何常年覆着面甲? “十小姐?”龙岩见那帘帐后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唤道。 无忧嗯了一声这才收回了放在他眼上的手道:“你过来吧,将你家主子扶到隔壁。” 龙岩眨巴着眼睛,难道不是应该像方才方小姐搀扶着三王爷一样吗? 想着却还是上前将龙无陌扶了起来,那门口的小斯领着去了另一间雅间。 将龙子瑜和龙无陌安排下来后,那处便有人端着热水进来了,这一夜满身汗至少也要擦擦身子,方鸾一听要擦身子,脸都红了。 “这…来去大人,小女尚未出阁,是否有些不妥。” 娟儿哎呦了一声摇摇头:“小姐,昨儿晚上整个龙栖都知您与三王爷私定了终身,都已经来了也就不在乎了,更何况,您又不是未见方才来去打人碰三王爷那模样,您还是擦擦吧。” 这娟儿摆明了就是诚心想让她名誉扫地! 她瞪着娟儿,娟儿露出了笑意:“奴婢去后面看看醒酒汤好了没有,来去大人,您就守在门口吧。”说完就这么出去了,来去冷冰冰的,向方鸾行了礼便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方鸾看着房间里只剩了她与龙子瑜,顿时整个脸如同火炉一般红了起来,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那床榻上早就不省人事的龙子瑜忽然一下子扯住了她的衣角。 她吓了一跳便见那那张好看的脸此刻再一次拧到了一起。 “不要…不要…” 她着急的拿着手中的帕子赶紧坐了下来:“三王爷,三王爷,你好点了吗?“她眉头颦蹙着赶紧去唤龙子瑜。 第93章 相依而拥 可龙子瑜好似听到了什么吓人的声音一样,被方鸾这么一喊整个人更加痛苦了。 “不要,不要!” 方鸾被这声音吓到,低头便见他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那指甲已经陷入了手心里,她惊呼了一声赶紧伸手去掰开他的拳头。 “你疯了吗?这么用劲!”她心疼的看着他手心里的鲜血,赶紧拿着手帕擦血迹,然后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可能是感觉到了手心里的安稳,龙子瑜才渐渐的稳定下了情绪。 见他已经安稳,方鸾这才收回了手,可龙子瑜的手握的太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无奈只得用另一只手将水盆中的手帕拧干然后一点一点给他擦着身子。 比起刚开始的羞涩,她倒是放得开了,可伸手去解开他的扣子,还是觉得有些…. 她羞红了脸颊,伸手去解开他身上的衣扣,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不就是拒绝了你吗,你看你喝的,喝成这样,你一个人也就算了,带的绝王喝成这般,是不是傻?”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那衣衫在她的手中就这么被挑开了,可当她挑开衣衫的时候入目的只有那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瞪大了眼睛,用了力气将他的身子抬了起来,可他的后背竟然也都是伤痕。 她一下子被吓到了。 在她的意识里,三王爷从未没有上过战场,就连刺杀都没有,可这满身的伤痕每一条都让人心惊胆颤。 就在她还在想着原因的时候门被娟儿推开了。 “十小姐那处的醒酒汤奴婢也送过去了,后厨熬了整整两大锅,小姐,给您放这儿了,奴婢就先出去了,您早日还没有用膳,等三王爷喝了醒酒汤唤奴婢,奴婢将饭菜给您端过来。”娟儿笑吟吟的看着方鸾,见她点头这才出了门。 她心疼的看着龙子瑜,见他还使劲儿握着自己的手,趴在了他耳边柔声道:“龙子瑜,你放开我,我给你擦身子,你握的我的手好疼。” 她刚说完就感觉自己手上一松,无奈的摇摇头这才一点一点的给他擦身子。 整个过程龙子瑜都异常的安静,就好像睡着了一样,等到擦完又给他喂了醒酒汤,而龙子瑜死活不张嘴,她也只能将人抱起来然后硬掰着才将醒酒汤灌下去,可他像是有意的一样,喝完醒酒汤死活不从方鸾的怀中离开,她无奈也只能一边抱着他一边给他盖被子,然后轻轻拍打着他。 这一会儿折腾的,人没醒自己倒是有些困了,抱着他靠在床榻边自己也睡着了。 又说这隔壁,将龙无陌放到床榻后,热水醒酒汤都送上来了,那喋赤和龙岩也就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龙无陌。 她没动,就坐在床头,听他嘟囔。 可能是真的是梦魇到了可怕的东西,龙无陌一直都不安静,身子时不时动来动去,呼吸也变得额外急促,就连那双手都死抓着背角不放手。 她看着他这般,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本来可以将龙无陌的面甲去掉,可是想想,他似乎从来没有在人前拿掉过面甲,或许是面容丑陋又或许是脸上有伤疤,她不想龙无陌醒来后一脸局促,或是因为面容不好而对他有什么打击,所以她没有去碰面甲,只是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相握,然后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胸口。 “没事了,我在。” 一句我在,让龙无陌的梦魇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低头见他安静下来忽然才明白,她的一句我在对龙无陌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她叹了一口气,将他的身上简单擦了一下,又喂了醒酒汤这才见他完全安静下来。 可能是睡梦中不太安稳,龙无陌的手一直在乱抓,也可能是在找她的手。 见他的手局促不安,无忧这才收拾了一下褪去了自己的外衫然后躺在了他的身边,她身子冰凉,往他身边一趟感觉的龙无陌的身上的热气格外的温暖她。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睡到了自己的身边,龙无陌动了一下,那银色的面甲也动了一下,身子也有些不太安稳。 她将龙无陌的手拿了起来,然后放在了脸边声音温柔:“睡吧,我不会走的。” 这一句话,是她下了多大的心才说出来,龙无陌躺在那里,没多会儿便传来了厚重的呼吸声。 无忧看着他的面甲,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可那笑意却又在想到什么后消失了。 “龙无陌,你怎的这么能缠着人?”她呵笑了一声:“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爱慕我的人,企图我的人那么多,我都对付的得心应手,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总觉得亏欠你什么。或许,你前世我们是不是见过?可能你与我有恩,但是日子过得太快了,所以我不记得你了。”她说着说着忽然闭上了双眼:“这世上,我见过了许多生死相依的人,也目睹了诸多爱恨情仇,却从未想过会发生在我的身上。龙无陌,我很怕,怕很多人都逐渐死去,而我还依旧活着,你能懂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点一点离去,而自己还依旧如同现在这般的痛苦吗?” 她自顾自的说着,可无人回答她,有的只是那外面雪花的纷洒声。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与人同床共眠过,无忧一直睡的不是很安稳,躺在龙无陌的身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她才从那床榻边醒来。 龙无陌还在熟睡,比起刚开始的梦魇这会儿极是安稳。 无忧就坐在床榻边,醒来后方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至少对比起以前的自己是有点不太一样,尤其是面对着龙无陌的时候。 那外面娟儿,蝶赤,来去和龙岩早就等的有些着急了,尤其是见着那云来酒楼的客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且不说外面的人群吵闹,光是那些嚷着要二楼雅间的人就已经可以排成一条纵横的长队了。 几人守在门口,这一坐就是一个早上。 酒楼的楼下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什么意思现在?生意就是不想做了呗?那外面多少高家公子,富商甲胄等着呢,怎么这二楼的雅间就不给坐了?这整个大陆人人都知云栖的云来酒楼是整个大陆最有排面的酒楼,前些日子可是早就打好了招呼,怎的今日说变就变了?这云来何时的声誉如此不好了?” “就是啊,这什么意思?“ “那楼上,我看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这云来的掌柜的何时因为有任何有背景的人单独将这二楼隔开,那雅间里的估计是个什么大人物吧?” “兄台,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当初这皇上亲自来给云来酒楼题词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掌柜的单独给过皇上什么特殊的待遇,莫不是今日的这位可比皇上还要尊贵?” 几人就站在楼上,听着下面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也依旧未见有任何的人敢冲出来说话的,而那云来的掌柜的云自来倒是稳得住,被说成这般愣是一个解释也没有。 龙岩站在那门前,眼神却兀自落在了那人群的最后边。 那人一身白衫,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衫的男子,在那男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子,那女子面色羞红,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水波潺潺,在那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紫衫的男子,此刻几人的目光正投在这二楼之上,龙岩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见那几人走到了人群前。 “毅勇侯府的世子。”见那白慕眼神带着笑意投过来,龙岩的眼神带了一丝丝的敌意。 “七王爷怎么会和毅勇侯府的世子在一起?”来去看了半晌才将那白慕身边的龙飞扬看到了眼中。 娟儿听着两人一人一句,将目光投了过去,语气有些不大好:“哎呦,这要是被看见了,指不定还要被传出什么呢!你们可见了那一身青色衣衫的女子,可不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吗!” 蝶赤低头看了一眼娟儿,对于她说了乐黛眉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蝶赤姑娘,你可看见了?”她着急的唤着蝶赤,却见她不为所动,语气更是冰冷:“蝶赤的主人只有主人,没有其她人。” 她这一说可是将娟儿给急了:“奴婢的意思是,你快去唤你家主人,否则今日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这大小姐要怎么给你家主人使绊子呢,奴婢也快些去敲门,免得被人说了闲话。”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那雅间去,站在门口就开始敲门。 那屋子里,方鸾睡的正香,娟儿的敲门声异常急促,瞬间便将她惊醒了。 可能是一下子忽然有些着急,她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的栏杆,整个人从床榻上摔了下来,连带着那原先躺在她身上的龙子瑜也跟着直接摔倒了床边,好在床榻的宽度还是可以的,这才没能让他摔下来。 她吃痛的从那床边坐了起来,回头看那龙子瑜,见他稍稍有点意识,这才将他重新扶了起来。 “小姐,您可醒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这么着急?” 娟儿不是特别着急的性子,可这会儿能拍打着门窗喊着大事,那说明外面当真是发生了什么。 听到自己小姐的回声娟儿才推门进来,可进来时又怕看见些什么,便有些闪躲。 见她双眼紧闭,脸色娇羞:“七王爷带着毅勇侯的世子和将军府的大公子大小姐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奴婢怕他们等下若是见到了小姐,要说些闲话了。” 原本方鸾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儿被娟儿这么一说这才心情有些着急。 “什么?七王爷也在?” “在呢。” “十小姐呢?” “还在隔壁,奴婢问了蝶赤姑娘,似乎蝶赤姑娘并不担心,再说了,小姐,您是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又不是十小姐那般是帝师,您若是被抓到了,那闲话可就多了。老爷今日能放您出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您就不要再给老爷添乱子了。“ 今日来的时候,方大人便有些不愿意,毕竟这若是到了酒楼这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他方府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这光明正大的赐婚下旨倒也是无所谓,可这现在竟然直接让侍卫连人一块带走了,还是在三王爷喝醉的时候带走,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方鸾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自己老爹担心什么,可这越担心什么便来什么,可不巧,这会儿不就来了吗! “这里可有后门?我们要从后门溜,不然这大正门绝对不可能直接就放我们出去!” 娟儿看了一眼外面,摇摇头:“哪里来的后门让您去,我看您索性还是去找十小姐,说不定还能有些帮助,更何况,十小姐就在隔壁,您也别瞎折腾了!” “在隔壁,难不成我出去他们就看不见了?若非我是傻子!” 娟儿看着自家小姐这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更是无奈:“奴婢帮您去唤十小姐,您在这里别动。”说罢便见她推门出去了。 方鸾哎呦了一声,猛地扭头看那床榻上还没有醒酒的龙子瑜更是气的眼里都带了愤怒,见她快步上前然后抬手对着龙子瑜的脑袋啪的就是一下,打完还不忘记将人直接推着送回了床榻上。 “龙子瑜啊龙子瑜,你真是让本姑娘气的慌,这下好了,若是所有人都见了本姑娘今日从你这地方出去,那明日本姑娘的大名岂不是要传遍整个龙栖乃至整个大陆,到时候本姑娘真就是名扬四海!托你的福啊!” 龙子瑜这会儿自然是听不到她的呐喊,方鸾看着看着,这越看心中越气愤。 那外面白慕手中刷着扇子,抬头目光却落在了蝶赤的身上,顿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有意思的笑意。 见他将手中的扇子一翻然后语气带着笑意:“七王爷,今日这云来好似有些好玩的事情,我们也算是来巧了。” 龙飞扬正与乐黛眉说着话,听到白慕的笑声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蝶赤的身影就这么赫赫然的落在了他的眼里。 乐黛眉正笑着,抬头忽然蝶赤的身影,那笑意瞬间就凝固了。 “是蝶赤?”她惊呼了一声:“那身侧站着的可是绝王身边的龙大人?” “自然是龙大人,不仅如此,那龙大人身边站着的可是三王爷身边的侍卫来去,方才在下还见了那御史大夫的掌上明珠方小姐的丫鬟也在那二楼之上呢。” ” 第94章 酒楼里的碰撞 白慕扭头去看了一眼乐黛眉,他早些时候便听到了一些关于将军府后院的事情,这事情的中心点也正是那十小姐与大姨娘大小姐们的恩恩怨怨,若非是认识,这当成话本子听去了也极是有意思。 他手中的扇子闪了两下,在这大冬天的里面倒是觉得有些凉意。 乐耀祖跟在乐黛眉的身边,见到那二楼上的蝶赤也是嘴角一勾便大声叫道。 “掌柜的,你是什么意思?那二楼雅间上的可是绝王和我将军府的嫡小姐,本公子身为将军府的大公子,为何连自家妹子的雅间都上不去?” 他声音极是洪亮,一下子便将整个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二楼之上,龙岩等人自然是听到了乐耀祖的大喊,皆是眉头紧皱了起来。 如今绝王和三王爷都未醒,若是现在闹出点什么事情的话,谅是十小姐也解决不了,毕竟那面前现在站着的可是当今绝王亲兄弟七王爷,还有那毅勇侯家的大世子和那将军府的大小姐大公子,无论怎么说,这将军府的十小姐是帝师也抵不过这些皇亲国戚加起来的伤害。 想到这里,龙岩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那七王爷眼中的笑意时,那心中的担心便更加的深厚了。 再说无忧那雅间里,她正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一边的软塌上,听到娟儿那敲门声便懒散道:“何事?” 娟儿也不敢擅自进门,只站在门口回道:“十小姐,七王爷和白家的世子,还有将军府的大公子和大小姐都在楼下。” 听到娟儿的话,无忧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娟儿在门口等的有些着急,听见那房间里的人还没有说话便赶紧道:“十小姐,您与小姐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儿,若是被人话垢了只怕声誉有损,您看您要不要…” “绝王的性子向来阴冷,那处来了人又如何,见了他还不是要下跪。“ 她这话说的娟儿有点不太明白,可是细细想来却发现好像说的又是那么回事一样。 “是,十小姐。”她点着头,感情这雅间她只敲了门,这脚可都没有迈进去呢。 云来的一楼大门口,那些官宦子弟一听是绝王的都是讲头缩了回去,不是因为其他的,仅仅只是因为龙无陌那名声可是常年在外,这些人都久居龙栖,龙无陌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这会儿一听是他哪里还敢有人造次。 云自来站在不远处,见那门外安静了下来这才大腹便便的走到了门前,见他一脸笑意,尤其是看到白慕等人时那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了。 “诸位公子,我云自来做事向来都是有诚信的,否则这云来酒楼依仗着小人自己哪里能活的下去,还是要靠诸位的追捧,只是这今日吧,的确有些不大方便。方才三王爷等人也说了,那二楼之上的可是绝王和三王爷,且不说我云自来贱命一条,岂敢得罪了绝王。” 他说着脸上露出了难色。 那下面的人都不是傻子,一听云自来这话都是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住房间是小事,可若是惹怒了绝王那可就是小命一条。 龙飞扬听着云自来说着,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这云掌柜怕的恐怕不是绝王,而是同绝王一起的将军府的十小姐吧。” 他这话一出,整个酒楼里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那二楼智商,龙岩和来去都是屏住了呼吸。 云自来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道:“怎么会,将军府的十小姐人人都盛传赛过天仙,更是才情双全,为人温婉贤惠,小的虽然说是个草民,可怎么说我这酒楼也是皇上亲手题的词,哪里会怕上一个小姑娘。” “哦?照掌柜的这么说,看样子似乎与这十小姐甚是关系厚非。” 云自来抬头看过去,这才见白慕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那笑意直直的刺进了他的眼中。 乐黛眉哼笑了一声:“是不是十妹没什么,这如今这十妹还是阁中女儿便已经与绝王在一处,且不说影响了声誉,这若是传了出去,这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乐大小姐这话当是没有意思,谁说那二楼的雅间只有绝王和十小姐,三王爷和方府的小姐可都在呢,更何况,乐大小姐也不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几人聚在这里,反倒是直接就冲着十小姐的闺名去,难不成乐大小姐你现在也还是闺中女儿,同七王爷白世子在一处岂不是相同的?” 这云自来一听乐黛眉这么说当下便有些生气了,说出来的话也极是不好听。 “你!” 白慕眉头皱了一下,看着乐黛眉的眼中带了一丝丝的不悦:“乐大小姐还是少说些话为妙。” 他这一说可将乐黛眉的脸一下子jiu给丢尽了。 乐耀祖看着自己妹妹也是摇起了头,这个时候他们可不能说话,毕竟还是庶子庶女,如今站在七王爷和白世子的面前就已经很不错了,那二楼雅间里人,纵使是再不喜,可也说不得。 那房间里,无忧听着外出的吵闹,又看了一眼床榻上还没有丝毫动静的龙无陌缓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推门出了雅间。 蝶赤见她出来了,上前将她搀扶了出来。 龙岩和来去都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出来,都是乖乖的让出了位置。 众人还在争吵,可忽然听到那楼上传来了开门声便将目光都传了过去。 那一抹娇小的鹅黄,立刻让白慕脸上带了笑意。 龙飞扬眼神平静,可看到那抹鹅黄的还是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不安。 乐黛眉看到她那眼神里迸射出来都是无限的恨意。 反观乐耀祖,倒是安静的很。 “哟,那个可不就是将军府的十小姐吗?” “这带着面纱看不清呢!” “那房间里面的可不就是绝王吗!” 下面一人一句直接将整个酒楼里的热闹吵上了最高点。 “把门关上,绝王还睡着呢。”她声音不大,可是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这下子可是让所有人都真正的傻眼了。 还睡着? 发生了什么? 她脸色平静,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衣衫,当真是好像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似的,龙岩和来去在一边看着,当真是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小小的人儿,那是当真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里。 “十小姐这般,莫不是在那房间里发生了什么?”白慕问话一针见血,那看着无忧的眼神里笑意更浓了。 拉了最后一个衣角才听得她不紧不慢道:“还不显而易见吗?二楼的雅间都被包了,谁都进不得,这房间里只有我与绝王,一个时辰,还不够做什么的吗?” 她话中的意思非常的明显,更加露骨。 那下面瞬间哗成了一片。 “不要脸!” “可不是么,大家闺秀呢!” “羞死人了,居然还敢拿到明面上讲。” 她听着下面人群的讨论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听听下面的声音,当真是有意思。”她转过了身子,双手撑在那栏杆上,侧头看着下面:“人不都是这样吗,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反正当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你们不都是这么觉得吗?”她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这不就是人性吗?” 她说着,说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白慕也愣了一下,龙飞扬更是没想到她会说这话。 乐黛眉冷哼哼道:“是你自己从房间里出来的,难不成还不让人说了?更何况,在座的各位可都是一双眼睛看的明白,难不成你敢说你与绝王什么都没有?” “就是。” 云自来就站在下面,他看着无忧,似乎想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女子,她比现在更加的美艳,可以说两个她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若非要说的话那便是这几十年将她最后的笑容都磨灭了,她现在看着所有事物的眼神中只有波澜不惊。 这样的眼神空洞到让他心里都跟着难受。 “诸位当真是误会了,是绝王与三王爷喝醉了,恰巧十小姐与方小姐路过,便上来打个招呼,哪像发生了这样的误会。”云自来哈哈一笑。 那下面的人哪里听他的解释,所有人都一致的以为无忧同龙无陌有什么,又岂是他一个掌柜的可以澄清的。 这就跟一百个人说你的坏话只有一个人说你的好话,可人还是宁愿相信那一百个人说的话也不会去愿意听那一个人说话。 乐黛眉瞪了云自来一眼,声音更加的急促了:“云掌柜可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说过任何的话,今日这么护着十妹,又能将二楼雅间单独全部包下,想罢云掌柜与十妹的关系不一般吧?” 乐黛眉这话一说出来,将所有人的关注点又增加了一个高度。 这云自来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就连皇上也不会让他发生任何的改变,可今日这云自来却连连做了一些让人疑惑的事情,先不说三番两次替十小姐说话,那更是将从未全部包出去的雅间一下子全部都包下了,想来这其中没有猫腻也是让人很疑惑。 云自来看着乐黛眉,这越看心中越是生气。 无忧撑着栏杆,转过了身子,双目带着平淡:“是有点关系,这云来酒楼按道理来算我也算是半个掌柜的。”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双好看的眼睛投向了乐黛眉:“我与母亲在将军府终日穿不暖吃不饱,老是被大姨娘克扣月例,母亲为了养活瘦弱的我便偷偷跑出将军府,有一次偶然救了云掌柜,云掌柜为了报答母亲的救命恩情便答应送一半的云来酒楼给她,可母亲只惦记着我,所以才错失了这次机会。” “后来有幸见到了云掌柜的,他人很守信便将云来送我一半,可是我太忙了,所以,没要,其实要算起来,这云来还有我的一份呢,对吧,云自来。” 她嘴角带着笑意光明正大的唤着云自来的名字,云自来被她这么一喊那心都开始颤抖了,这哪里有一半,要不是她哪里会有云来酒楼,哪里会有云来糕。 他额头冒着汗:“您说的对,是的,您若是愿意,这酒楼都是您的。”他赶紧用袖口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白慕等人可不是傻子,若真是如此,这云自来何苦这么紧张?再说了,能这么光明正大喊着云掌柜大名的,这人肯定不止是云自来的恩人这么简单。 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无忧,却见她不紧不慢的换了个姿势。 “你能把云来酒楼的生意开的这么差也是很有本事的。”她若无其事的说着,这话一出可是将云自来给说的心里都在打颤。 那下面的人可是咋呼了。 “这酒楼可是云掌柜的心血,生意那可是整个大陆都没有任何的酒楼能够与之媲美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你懂什么叫生意吗?你可知那云来糕一天只有三十份,一份几百两银子呢!” “就是,丫头片子就是丫头片子,一点见识都没有。” 乐黛眉都快笑死了:“十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要太过自负了,在座的可有许多人都是生意上的好手,怎的就被说成了这般?难不成十妹是自己觉得有能力可以做出比云来糕更好吃的糕点?” 白慕也是嗤笑了一声,这十小姐自然是很聪明,可是有时候这话说的未免当真是过大了。 “十小姐,如今这局势怕是收不住了。”他声音带着笑意。 龙岩和来去都是将目光看向了她。 “十小姐….” 她换了个姿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云自来看着她这模样那心跳都快跳出来了,这位可是大仙,可是比那些活了几百年更厉害的大仙,这些人倒好,怎的就死命针对她! 他吞了吞口水刚想说话,却忽然听得那不远处的后厨走廊里传来了大叫声。 “忧儿,这云来糕当真是难吃,怪不得当初云自来做出来的时候你如此嫌弃,我也是不喜欢!” 伴随着这声大叫,那后走道的帘子被猛地推开了,从那后院出来的便是一身鹅黄色长衫的男子,这男子的面容竟然无比俊美,可以说这大陆至今还未有人的容貌能与之相比,见他脸上一阵嫌弃,在他手里捏着的可不正是那一天只有三十份,一份几百两的云来糕吗! 无忧见他衣衫上有些脏乱,眼中带了笑意:“你端的什么?” 君惜抬头,见她眼上带着笑这才将手中的糕点端了起来:“我虽然许久未见你,但是悉知你爱吃那蓬莱仙岛上的‘琼浆玉液’,我虽然沉睡了许久,但是却时长惦记着,昨儿晚上便去了那蓬莱仙岛,谁知那仙翁老头非说要见到你才给我‘琼浆玉液’,二话不说便将我打了出来,我气不过打算自己做给你吃,可这酒楼的厨房堪小,又寻不得那做‘琼浆玉液’的仙材,我便想着逗你高兴,哪想便做成了这般,吃起来竟与那云来糕一模一样。”他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并未将那后面的人看在眼里,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无忧。 第95章 不羡鸳鸯不羡仙 他抬头看着蝶赤这才喊道:“你晚些时候再去一趟蓬莱仙岛,就去告诉那仙翁老头,若他还不给我琼浆玉液,我就打上他的蓬莱仙岛,直接将岛给端了!“ 蝶赤看着君惜,那脸上都有了一丝丝的害怕,尤其是听到他要端了蓬莱仙岛那更是脸上一阵难色:“尊主,您就不要再给主人找麻烦了,那蓬莱仙岛又岂是说端就端了,仙翁与主人关系极好,前些时候便让仙童送了许多琼浆玉液,至今还放在家中。” 君惜瞪大了眼睛,好看的脸颊带了一丝不悦:“那仙翁难不成昨日耍了本尊?不行,本尊现在就去端了那仙岛!” 他将手中的云来糕一把甩掉,然后一挥袖整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空气中。 无忧看着君惜,脑袋有点疼,这只老凤凰估计就是来昭告天下她不是人的事实。 “尊主!”蝶赤一听他要去端了蓬莱仙岛便有些着急了,君惜虽然也活了几千年,可是这心性却像是半个孩子一般,闹起事情来那是一点都不觉得大,天上地下除了无忧当真是无人拦得住他。 他说着要去端了仙岛,那说不定仙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去拦着他,莫叫他进入蓬莱仙境的结界。”她目光落在了下面的人群身上,顿时那想耍的心情都没有了。 蝶赤没说话,但是身子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 所有人都愣了,毕竟方才经历了一场似乎只有梦中才会有的对话。 她叹了一口气,这才从那楼上往下走,口气有些平静:“这般也不敢隐瞒,幼年时得了仙缘,如今已是天池中人,算起来,应当是你们口中的神仙吧。”她说出来的话自己心里都有点虚。 “白世子,七王爷今日怕是不能与你们一起共饮了,绝王还在楼上昏睡着,若是你们愿意也可与绝王一起,毕竟我很忙,没空。”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乐黛眉看着无忧那悠闲自得的模样,气的牙根痒痒:“十妹,你不会花钱请了人变戏法吧,难不成是觉得你与绝王说不清,又不想被人话垢,所以故意的吧?” 她已经到了一楼,听见乐黛眉的话眼中带了一丝落寞。 若是戏法….她应当是高兴的,这人世间太苦了,活的太久了,看过了生死,看过了红尘,看过了人世,却从未从万丈红尘里抽身。若是这一些都是戏法,或许….会是个凡人,食着人间烟火的凡人。” 她衣袖被风吹了起来,那落寞也跟着结束了:“我原以为不会有破绽呢,没想到大姐竟然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当真是无趣。“ 她步子听了,看着乐黛眉的眼神里带了一丝笑意。 乐黛眉看着她,她方才只是那么胡乱一说,莫不是说到了点子上? “果然,十妹,你与绝王…” “我们没什么。” “既然如此,为何要找人变戏法?” “自然是不想与他有关系。”她沉吟了一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原本还热闹的酒楼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白慕看着无忧,心里在打量,他在打量她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他不是傻子,方才若真是变戏法,怎么会那么熟悉,那个同她一样穿着鹅黄色衣衫的男子,被蝶赤称为尊主,也是蝶赤第一个看了就害怕的人。 而现在乐黛眉那个没脑子却说是戏法,一下子便将所有人的关注点全部都带错了。 他看着无忧:“可绝王对十小姐是一片情深。”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白世子似乎对一片情深有什么误解。”她抬着头,眼中满是高傲:“绝王是未来的皇上,我不过是将军府一个嫡小姐,门不当户不对。绝王不欢喜我,可我同样不欢喜绝王,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你们又何苦将我们无辜的两个人绑在一起。我与他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也不过是恰巧站在了一起,只是有些人太过于喧宾夺主了。”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而后面的人一字一字的听着。 那楼下,乐黛眉等人抬头却见那一身黑衫的男子带着银色的面甲就这么站在了那走道上,然后目光落在了那个鹅黄色的身影上。 白慕眼中带着狡黠:“十小姐这是要彻底撇清与绝王的关系吗?本世子可是听说了绝王对十小姐极是照顾,难不成十小姐看不到?” 无忧背对着那人,她眼中带着平静,口气故意放的很缓:“我与他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对我极是照顾也是因为是将军府嫡女的原因。” 她没在说下去。 白慕听着她说的话,见她眼中还是没有任何的波澜有些疑惑了:“十小姐难道不觉得绝王听见了此话会很伤心吗?” 她换了一口气:“我与他,从来都未有红线牵着,这万丈红尘,困与一人便够了。“门外的声吹动了她的衣衫,她往前走从始至终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低着眼帘,那眼帘中的孤独和落寞怕是身后人看不见的。 白慕等人站在她前面,却能清楚的看见她眼神中的孤独和落寞,那是任谁看了都会心上一震然后久久不能回神的模样。 “乐无忧!” 他的声音还带着嘶哑,声音带着深沉。 她停住了步子,没有回头。 “你回头看我一眼。” 她没动,可是却忽然换了一副平静的模样。 平静的让白慕等人都傻眼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快速的转换自己的表情。 “您醒了。”见他脸色不太好,无忧这才笑道:“喝酒伤身,您还是少喝些。” “这是你写的吧。”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条,这纸条被捏的有些凌乱。 她抬头:“绝王是觉得我写的不对吗?” 他抓着栏杆,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纠结:“你有心吗?“ 她不说话,那带着笑意的表情停了。 “你有心吗?你是不是感受不到什么叫做爱,什么叫做情,什么叫做情爱!你将本王对你的心践踏的一无是处!” 她依旧不说话,看着龙无陌的眼神里带了寒冷。 “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江山和我你选哪个,绝王还记得当时您是怎么回答的吗?”她将目光看向了他:“你说,江山和我你都要。于是我问你,必须选一个,你没有回答….” 龙无陌看着她,不明道:“大丈夫身在四方…” “没错。”她不假思索道:“当时我没有告诉你,从你沉默开始,这个故事便已经有了答案,我想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不是吗?” 他怔了,就是因为那个问题,所以才会让他们现在走不到一起吗? “可是现在也不晚…” “你还不懂吗?”她见他还在说,闭上了眼睛:“龙无陌,我是万丈红尘啊!”她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龙无陌的心里被震到了,不仅是他,应该说是所有人。 “你是傻子吗?龙无陌,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我到底是谁,那一道宫墙隔开的是江山和红尘,隔开的是你和我。”她叹了一口气:“你有你的江山万里,而我…只有这堪堪红尘,我离开了这里将什么都不会有,可你不一样,你离开了江山还有这万丈天地。” “你是不是不喜欢皇宫?如果你不喜欢皇宫,我们大可以搬到外面,你不喜欢哪里我们便不去哪里….” “你还要我说下去吗?“听见他的声音无忧这才继续道:”说明白了,我是一个俗气的人,我要的人满眼只有我,可龙无陌,你太贪心了,你的眼中除了我还有许多人。“她将目光顺着整个酒楼里看了一圈:“无忧斗胆敢问在场的所有人,哪一位能做到眼中只有一人?你们都说我与绝王有什么,都在我怎样怎样,可谁曾真正的了解与我?又有谁可以站在我的身边真切的问我一句:你怎么样?或者是站在我的面前为我遮风挡雨,说到底,所有的感情都是因为见色起意,就问你们之所以这么多人对将军府的十小姐有意思,不就是因为这副皮囊吗!” 她猛地抬头,一双带着凌冽的眼神就这么落在了龙无陌的身上:“龙无陌,你敢说你欢喜我不是因为最初这副皮囊!还是说你觉得你此生有了江山以后整个后宫只有我一人?” “荒唐!” 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大言不惭,就连白慕都被无忧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十小姐何必如此愤愤不满?整个大陆都是以男子为尊,男子三妻四妾都是理所当然,十小姐又为何要求堂堂绝王后宫只有你一人?”他嗤笑了一声看着无忧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乐黛眉更是冷呵呵的笑了:“绝王看中已是十妹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如此恬不知耻的要求绝王后宫只有你一人。” “那可不是吗!” 周下的人纷纷都是开口耻笑,那大多数的人都是满含着嘲笑,对于无忧说的话似乎是千万种的鄙夷。 龙无陌站在走廊上,看着她那严肃的模样忽然就愣住了,尤其是听到她的说话后再一次沉默了。 她无奈的呵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无限的凄冷:“呵呵呵。”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笑声引了过去。 “你笑什么?”白慕看她笑成这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变得格外的淡然:“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闭上了双眼,那空气中忽然静止了,不仅仅是嘲笑就是那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消失了。 白慕手中的扇子也跟着停了下来,无忧的这句诗让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她好笑的扭头看着所有人,然后失望的摇头:“我说了,我要寻的人须得满心都是我,满眼都是我,这样好的人,我心里眼里也都是他。哪怕就是要了命了,都换来这样的一个人这命拿去便是。”她说着说着忽然低头笑了:“这样满心都是我的人还未出现。” 她低头笑着,眼中有了一丝羞涩,那羞涩是白慕,龙无陌都未曾见过的。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无忧嘴角一咧:“怎么会没有?我就曾遇到过!”她抬起了头,双眼带了一丝羡慕:“东晋时,上虞祝家女女扮男装与书生梁山伯共读书院,最后惨遭陷害,书生死去,祝家女被逼嫁给害死心爱之人的仇家,大婚当日一袭嫁衣投身入书生墓中,天地感恩,二人化蝶而飞长相厮守。古人边叹: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蝶。“ 她收回了眼神,双目带了悲凉,她清楚的记得那年祝英台拿着蝴蝶玉佩找到了她,说的那番话,让她至今都还记得深刻。 “若无梁山伯,世上再无祝英台。” 她眼中有了一丝泪意:“南宋绍兴,修行千年白娘子为报恩公许仙,以身相许。后遭高僧法海施法,吓死恩公许仙,白娘子入地府,盗仙草,抢魂魄,只为救得相公。许仙误信谗言被抓,白娘子不惜触犯天条水淹金山寺,此后被收雷峰塔与相公孩儿隔塔不见。“ 她说到最后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 “洞中岁月容易过,人间悲苦最难捱。”她闭上了双眼频频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那外出的雪还在下,风从地上卷起了一层的雨水,那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甩着衣袖往往酒楼门外去。 这会儿外面还下着雪,只是这雪配上那噼里啪啦的烟火声倒是有些不搭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此后,不羡鸳鸯不羡仙,绝王,白世子,七王爷,诸位,你们…怕是永远都不会懂。”她无奈的笑了然后离去了,那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词,甚至是每一句诗都重重的打在了那些有心人的心里。 世俗的偏见到底是什么? 白慕没了笑意,她之所以没有对任何人心动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想求的不过是那句:不羡鸳鸯不羡仙罢了。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有谁能做到呢? 至少在他看来,没有,龙无陌,也是一样。 他转身抬头看向了龙无陌,只见他双目低垂,那银色的面甲看不清任何的脸色和面容,甚至是完全猜不出他现在所想的是什么。 乐黛眉听无忧的话听得有些入迷了,可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觉得如此荒谬,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爱情?更何况,这些话还是从乐无忧的口中传出来的,她现在最厌恶的人不正是她吗! 第96章 奇闻异事 整个云来酒楼因为无忧这么一番话瞬间变的格外的寂静,眼看着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就这么离开了酒楼里,所有人都是沉默了。 那人群里不泛有些受尽了屈辱的女子们,也不泛有些真心寻找爱情的男子们,这些人纷纷低下了头。 “这样一生一世的爱情人世间怎么会寻的?“ “可不就是吗?光是这么说,那也不行人来做,再说了,现在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光是十小姐独个这么说,说到底都是她自己觉得,别人听了恐是觉得不行的。“ 无忧说的一下子又变成了两种故事的偏锋,至少对于目前这些人来说他们是不懂得,甚至是想不通为什么。 白慕手中还摇着扇子,听到众人说的话皆是笑了,这十小姐所求所想当真是无人能给她的。他嗤笑了一声抬头看向那还楞站在走廊上的龙无陌,只见他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又听那下面人说的话无奈的撒开了栏杆然后就这样进了雅间,再一次关上了门。 龙岩没有跟进去,他知道,他说的十句话都抵不过无忧拒绝他的一个字,现在的绝王需要的是安静。 来去双手环胸,他脑海里还想着方才无忧的话,可是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太对,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见他沉思,龙岩拉了他一下:“你想什么?这么入迷?“ 他吓了一跳,这才舒了一口气看向他:“你不觉得十小姐很奇怪吗?我总感觉她说的话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恕在下愚钝,十小姐应当对绝王是心中欢喜的,可为什么还要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龙岩看着来去,见他一脸认真无奈道:“十小姐若真心关心我家主子,也不至于让主子变成这般,你说的好听,但是现在十小姐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她要求的不羡鸳鸯不羡仙。“ 来去看着龙岩有些激动的深情眉头一皱:“你莫激动,我并非那个意思。“ 龙岩有些生气,看着那下面已经渐渐散去的人群这才发觉心中堵的难受。 那隔壁雅间里,娟儿趴在门上听着无忧的大放厥词整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又听的外处没了动静这才赶紧回到了方鸾的身边。 方鸾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龙子瑜这才走到了那桌前。 “小姐,十小姐好像与绝王吵起来了。“ 方鸾嗯了一声坐了下来然后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其实作为女子我能懂十小姐心中所想,试问天底下哪一个女子愿意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若是我,当真是愿意做十小姐口中那样不羡鸳鸯不羡仙的人。“说着说着她眼中忽然带了憧憬。 娟儿看着自己小姐这般模样,那心中也不是滋味:“小姐,其实三王爷对您是真的不错,喝成这般还处处唤着您的名字。“ “我知道。“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手中却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玉簪。她双目盯着玉簪,心绪却已经偏远了。 娟儿看着她又在看玉簪眼中带了难过:“您每日都会看这玉簪,尤其是这些时候越来越频繁,小姐,当年的小公子已经不在了……“ 这次她没有激动,没有大跳,没有反驳。 反而是轻轻一笑:“那时候我们都还小,玩着过家家,他说他以后会娶我,我虽不知他是谁,是哪家的公子,但是我已经发过誓了,只要一日寻不到他,我便永远不嫁。“ “小姐。“娟儿眉头皱了起来:“那日带小公子过来的老爷您可还记得?娟儿当时不在,若是在定能帮您。“ 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人腰上挂了个玉佩,那个玉佩是个龙的模样。我问过爹爹,爹爹说当日那人并未带了公子过来,就算是带来了也应当没有带入府中。“ “您当时是为何……“ “为何被追杀是吗?“ 娟儿不说话了…….. 她低下了头,眼中带了深深的愧疚:“是我玩心太重误入了贼匪的窝,他为了保护我一路就这么受着伤摔下了山崖,而我却获救了。“ 她眼中滴了眼泪:“是我对不起他,若是老天爷怜悯,他不死,就算是伤残,我也愿意照顾他,若他死了……我就剃发为尼,永不再嫁。“ “小姐,方府就您一个小姐,就您一个女儿,您忍心看着老爷一人孤独终老吗?娟儿知道您心善,可是……“ “别说了,父亲会理解我的。“ 她站了起来看着那床榻上的人还未醒便往外走:“回去了。“ “三王爷……“ “不管他了,和我又没关系。“ 她低下了眼帘就这么出去了,头也没回。 来去在门口,见主仆二人回来了,这才进门。 “方小姐。“ “我要回去了,你家王爷没事了。“说完就这么下楼了,娟儿跟在身后,脸上带着凝重,还未走出两步便被来去一把抓住了。 “哎呀,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快撒手。“ 来去没听她话,眼睛不解的落在那方鸾的身上:“方小姐怎么了?和主子是不是……“ “没有,不管你们的事情,行了,我走了,你快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 她眼神带着警告,来去低头看她,一双眼睛忽然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我也不想非礼。“ “来去!“她咬着牙瞪了他一眼最后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才离去。 他莫名其妙被踩了一脚,一脸懵,好在娟儿力气小,他也只觉的是挠痒痒。 正想着为什么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来去。“ 这声音满是嘶哑和沉闷。 来去听到唤声赶紧往床前去。 “主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无碍。“他呼了一口气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头青丝就这么散落了下来,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会儿更加妖魅。 他扶着额头,昨晚喝的太多了,依稀还记得与大王兄两人和的烂醉如泥。他叹了一口气,方才许久前他便醒了,也听的了无忧的夸夸其谈,也窥得了方鸾心中所想,和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 他低头。见自己衣衫凌乱,又穿的乱七八糟,这才问道:“你给本王换的?“ 来去赶紧摇头:“是方小姐,您与绝王喝醉了,您口中不断喊着方小姐的名字,而绝王不断喊着十小姐的名字,两位主子梦魇的厉害,属下拉不动无奈才去请了方小姐,这才让主子好起来。方小姐又见您身上潮湿,汗流浃背便帮您擦了身子喂了醒酒汤,守了您两个时辰。“ 他听着,眼中缺带了担忧:“我这一身伤怕是要吓到她了。“ “主子,这是您六岁的时候跌下山崖留下的伤疤。“ 他愣了一下:“跌下山崖?“他抬头看着来去:“我什么时候……“ “您六岁那年,随着皇上微服私访,在路上遇到了绑匪,跌下了山崖。“ “我怎么不记得了?“ “您伤的太重了,跌下山崖的时候脑袋撞到了,这才失忆了,太医说无碍,只是这一身伤疤去不掉了。“ 他听着忽然觉得自己不会就是方鸾在找的人吧? “那我那年可曾碰到一个女孩?父皇可曾去过哪家大臣家中?“ 来去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未,那群绑匪是恰好半路打劫的,未从有过哪家小姐。“ 龙子瑜看着他那心中生起的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你去查,无论用多少银子去查,查方府小姐幼时是否遇到过绑匪,又被何人所救。“ 来去不明所以然的看着龙子瑜,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就去。“ 他低下了头:“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来去离开的身影,龙子瑜这才从床榻上站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低头时又见身上的伤疤,脸上露出了担忧。 她解开衣衫的时候应当是被吓到了吧,若是真是这样,他要寻些法子将这些疤去掉,否则下次再吓到她了怎么办。 外面的雪飘着飘着又大了,而二楼的雅间里,两个房间两个人,心思也跟着逐渐偏远了。 无忧回到了将军府,遇到了乐宗,乐宗想问她绝王如何了,可无忧却只说了一句:“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该问的不要问,私底下我们就是陌生人。“ 这一句话将乐宗又给气到了,可是总好过无忧用其他的手段对付自己。 那雪连接着下了一夜,第二日早便停了,可是外面却不消停了。 蝶赤第二日一大早里回来的,来的时候身上带了灰尘,怀里还抱着几坛子琼浆玉液,灰头土脸的,看样子昨晚应当是蛮顺利的。 她一来脸上便将坛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说道:“昨儿晚上尊主直接打到仙翁的镜中了,我灵力太低,被两位打来打去,索性手下留情,否则我这四百年的修为就没了。最后评判不得,请了药王仙尊才说下情来,尊主这才消气,仙翁又拿了几坛子酒当是赔罪,尊主的酒酿过几日也送过来了。“ 她无奈的哼笑了一声:“他活了几千年,当真是天天都有乐子,这般竟活的比我通透。“ “主人,您与尊主不一样,您是天地,是天也是地,可尊主是凤凰,千古神兽,说起,还要尊您母亲。“ 她嗤笑着,什么时候变成了母亲。 “外处可有什么动静?“ 经昨天这么一闹,那外面应该是异常的热闹,毕竟那话题的源头可是绝王。 蝶赤嗯了一声大约也能猜到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过来的时候听到那街西边和东边说书的似乎再说昨日的事情,说您昨日说的那番话天下无人敢说,又说您的才情当是龙栖最好的,又说您与绝王是痴男怨女。“蝶赤说着眼中带了一丝嫌弃:“说您本是仙子下凡寻爱,与绝王共觅佳话。那市井中,还将您与绝王的故事说了许多版本变成了书籍在贩卖。“ 她听着蝶赤讲的,又想了一番那市井上的说辞笑了。 “大浪淘沙,这些侃侃红尘最是故事多的感人肺腑。我那《奇闻异事》许久未有新故事了,过几日送些东西去雪骁大人的府中,去看一看我这书籍是否能写了。“ 蝶赤嗯了一声便坐了下来,主仆二人便不再说话了。 年前整个将军府除了无忧的地儿其他地方都异常的热闹,就她的偏院里异常安静,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那前院老夫人,乐宗派了不少的丫鬟么么过来请,均是请不到,就连那院门都未进去过,这还不算什么,刚开始,蝶赤会来开门,到了后面蝶赤门都不带开的,话都不回了,那些来的丫鬟们也都无奈的败兴而归。 就这样接连过了十日左右,除夕了…… 除夕那日,将军府张灯结彩,到处是通红一片,从早日天还未亮便开始放起了烟花和鞭炮。 晌午没多久,前厅热闹起来了,八小姐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着终南山的医仙一起回来了,而府中忙于生意的二公子乐润若及其她的小姐们都是从早上开始热闹起来。 何氏也不闹腾了,再过一两月,乐黛眉及笄了,现在的乐黛眉和七王爷走的极近,难保不成什么时候就是七王妃了,若到时真是七王妃,那将军府不支持七王爷都不行。 而且乐耀组现在很低调,因为七王爷已经答应要在宫中给他谋职位,若是可以少说也是品级,到时可真就是两全其美了。 现在除了这些就只剩下主母的位置是她的心头大患。 之前乐光年和乐宗两人去丞相府请祁氏,祁氏死活不愿意回府,乐宗无奈,跪在丞相府门口一日都未见祁氏出来,一口水一口饭都未曾见到。最后大门开了,他本以为是祁氏回心转意了,哪想出来的丫鬟说:平贺将军,府中要关门了,您别再这儿跪着了,挺吓人的。 这句话硬生生将乐宗的防线击碎了。 就这样接连去了三日,什么也没有见到,后来没法子,去找无忧,哪想母女俩一个德行,这个刚开始还回话,后来话也不回了。 他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这些是她自己造成的,本想着过年再接,可门都没出那边就送信来了,意思是不回来过年了,明年回不回来看心情,若是将军生气,就签和离书。信封下面附带了和离书。 这下可将他气坏了,便放着这母女二人去了,横竖吃不到好。 第97章 乐润若回府 偏院里,无忧一大早便已经穿戴整齐坐到了小院里,将军府的前院如此热闹都未曾将她这偏院里的安静打乱。 蝶赤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望着那小院安静的门口便道:“今日前院似乎并无人前来寻您。” “我知道,我等的不是他们。” 她捻起了面前的杯盏,眼中带着笑意:“今日是除夕,那前院难道没有人过来送礼吗?” 蝶赤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没有想通无忧说的送礼是什么礼。 见她歪着脑袋,无忧这才笑道:“没什么,你去那门口守着,有什么礼就搬到我这院子里来,最好是能把我院子填满的。” 她嗯了一声便将手中的茶水放了下来,然后一本正经的站到了那院子的门口,她本想将院子里的门带上,可是无忧却说,门关上了便不会有人来送礼了。 她就这样站在门外,目光呆呆的看着那条幽静的小路。 那前院,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整个将军府三百来号人就这么站在了那将军府的大门口。 老夫人今日穿的迫是喜庆,站在门口,手边搀扶着的她的便是刚接手了将军府后院的三姨娘和五姨娘。 乐润若常年做做生意,手里管着将军府的财政,而这样有生意头脑的人世三姨娘所出,再看那今日一并归来的八小姐乐黛沁生母是五姨娘,光是这医仙圣手这一称号便足以让五姨娘在府中的地位高过其她的姨娘。 乐宗站在最前面,那眼睛巴巴的看着那街道的最前面,终于在快要望眼欲穿的时候听到了打马的声音。 “驾~驾~驾~” 连续三声的打马直接让将军府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瞪大了看着那街道口。 五姨娘脸上带着笑意,听到那打马的声音赶紧松开了老夫人的身子。 老夫人见她如此着急,那眼中都带了笑意:“五房里的,你别着急,沁儿这不就来了吗,你如此望眼欲穿倒是叫我这个老人家有些不好意思了。” 被老夫人这么一打趣,五姨娘脸色立刻就红了:“老夫人莫怪,是妾身有些过于着急了,忽然想起三姐姐的三公子也要回来了,倒是妾身有些太过于突出了。”她说着,原本高冷的脸上立刻带了一丝羞红。 乐宗看在眼中,也满是笑意:“不怪你,今日谁都不怪,沁儿与若儿回来是本将最高兴的事情,自然是谁都不怪。”他一边说着那笑意略显的更加浓厚了。 何氏今日尤为低调,穿着一身浅红就这么站在那人群的后面,虽然是大姨娘,可是自从她手中没了主母的权利后,那府中对于何氏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不是说有多么的差劲,但是从吃穿住行上面很明显有了一定的差距。 而三姨娘和五姨娘反倒是更加春风得意了,自从乐宗上去接了祁氏无果后,这整个将军府的动向忽然之间就变了,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和夫人虽然名义上还是夫妻,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实存名亡,而这大姨娘如今大势已去,眼看着将军府将主母的权利给了三姨娘和五姨娘,这府中的人便知道,这将军府的风向不一样了。 乐黛眉站在何氏的身边,看着她那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双手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 大约是意识到乐黛眉的视线,何氏转过头,脸上稍稍有些怒意:“你看什么?” 她赶紧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她将乐黛眉打量了一番,这才小声道:“这八小姐回来了,等会儿到了家宴的时候,你就去和八小姐套个近乎,且去问那终南山的神医,我这手可能治。” “母亲,您这手多少大夫看过了都说没有什么希望了,您怎么还不放弃?” “眉儿?”何氏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那打马而来的身影忽然听到乐黛眉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她:“眉儿,我可是你的生母!”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低头:“母亲,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五姨娘刚刚得势,而八小姐如今又是江湖上有名的医仙圣手,若是就这么前去询问的话,她们定当时有些不愿意的,毕竟您平日里和五姨娘的摩擦也甚多,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何氏打量着乐黛眉,见她没有说谎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要吓死为娘?你可知你方才说的话为娘心中听得多么的难受,当是以为你不愿意治好手。眉儿,你一定要清楚,为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你的以后考虑。” 她目光很是炽热,看的乐黛眉心中甚是不舒服。 “母亲,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忽然抬起了头,双目看向了祁氏,眼中满是感动,何氏见乐黛眉如此这才心中放了下来。 她哪里知道乐黛眉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那人群的前面,乐光年同乐耀祖站在一处,看着那打马人的身影渐渐的映现乐乐出来,这才脸上带了笑意。 只见那人一身墨竹的长衫,身上披着黑白相间的毛裘披风,见他头顶紫金钗冠,脚蹬八宝尖嘴靴,腰间配着白色常穗,面若三月里的春风,一张好看的容颜此刻更是满脸温柔。 他那张迫是有轮廓的嘴角此刻带了笑意,又见那门前站着多人,笑意更加浓厚了。 “御~”伴随着一声马蹄声他的马就这么御在了半空中,然后便见那马对着地面重重一擦安稳了下来。 见他一甩披风然后稳健的下了马,衣角一甩跪在了乐宗和老夫人的面前。 “不孝子来迟,还望父亲祖母见谅。” “哎呦,我的心肝,快起来,地上凉得很。”老夫人看着如今已经意气风发的孙儿,眼中瞬间便红了,赶紧让人将他搀扶起来。 五姨娘见那来人不是自家的女儿,稍稍有些失望,却还是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乐宗一脸的骄傲,看着乐润若眼中都是笑意:“已有两年不见,若儿出落的更加稳重矫健了。” 听到乐宗的话乐润若回过神:“父亲说笑了,儿子也是要成长的,如今见将军府一切正常,润若自然是心中高兴的。” “我听王叔说了,将军府产业下的生意做得很不错,似乎与月下山庄有已有联系。”乐宗笑意更加的浓厚了。 他点着头:“嗯,父亲原是已经听说了,儿子不才,学艺两年才将府中所有的生意运作完全吃透,索性老天怜悯,儿子有幸与月下山庄共做酒楼生意,若是运作可以,可将酒楼生意完全布满整个大陆。不仅如此,若是与月下山庄共赢,此后我将军府所有的产业他们都可以伸手提供帮忙,这也是儿子今年能够回来过年的原因。” 他说着,脸上带了自豪:“年后酒楼可全部投入运作,只想着能够赶超云来酒楼。” “当真?” 乐宗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人的头脑都被冲昏了,这若是能和月下山庄合作,那未来将军府可真就是吃穿不愁了。 “自然是真的,不然儿子今年怕是无颜面见父母及祖母。”他说着眼神落在了三姨娘的身上,见她面若桃花,依旧娴静这才安心。 “三姨娘,许久未见了。” 三姨娘看着他眼圈红红的:“说话生分了。” 老夫人听着俩人的说话哈哈哈的笑着,这才拉着三姨娘道:“如今若儿回来了,三房里的可有人说话了。听到若儿这么说,忽然又想起,前些日子镇远将军托人捎了话来,说是要在春节的时候给将军府送上一份大礼,这份大礼是专专门替茗儿准备的。”她眼神落在了那一出还是一身劲装的乐黛茗身上。 乐润若顺着看过去,这才笑着道:“茗儿十三岁女扮男装上战场被抓包送回来,如今我以为你有所改变,没想到这两年过去了,还是这般英姿飒爽。先前三姨娘曾写信与我,想到你竟与那镇远将军家有关联,倒是叫我好生意外,莫不是,战场你上不成,总要两个人有一个是个武将。” 他话中多有些打趣,说的乐黛茗脸色都红了,而众人皆都是笑成了一片。 “三哥!”她嗔怪的怒瞪了一眼乐润若,乐润若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笑意。 老夫人哎呦了一声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了,好了,都是兄妹,莫因此事红了脸。若儿,你多年不见府中兄弟姐妹,按怕是有些不识了,快些来认认。” 她说着,拉着乐润若,眼中满是慈爱。 乐润若与乐光年是亲兄弟,那默契自然是不言而喻,互相给了一个眼神便都笑了。 而乐耀祖常年不在府中在外求学,对于这个学着生意的兄弟没有多少的情分,当然多数也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大姨娘,而非三姨娘。 简单的点了头便不再说话了。 老夫人带着他将所有的妹妹都认了一遍,又唤了二老爷和二夫人便拉着站到一处去了。 三姨娘跟在后面,那看着乐润若眼中都是疼爱和骄傲,这眼神看的何氏那心中气的慌。 “可都认清了?”乐宗看着他,口气很是温和:“你虽然都认识,但是两年未归家想来已经有些模糊了,免得喊出话来丢人。” 乐润若嗯了一声在人群中看了一圈这才不紧不慢道:“十妹妹呢?” 这偏生什么不该问他问什么。 乐宗等人正高兴着,哪里想到他忽然会问无忧,都是怔了一下。 “你问她做什么?”老夫人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口气却已经有些不大好了。 “没什么,就是来的路上听了一些城西那说书的话本,似乎是说十妹妹与绝王有些关系,好像是在云来酒楼里当众拒绝了绝王的爱慕,据说还说了一些凄美的故事,如今十妹和绝王的故事在市井间流传的很是广泛呢。” 乐润若不动声色的说着,那脸上还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他说的不过是一件事情而已。 乐宗听到乐润若说这话,立刻愣了一下,乐无忧竟然拒绝了绝王?而且还沦为了市井话本?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隔?皇家的脸面直接就丢到他们家了?这若是让人让皇上听去了,他这好日子还能过吗? 何氏在后面,忽然听到了这则消息脸上带了一丝的讽刺:“可不是吗,三公子,您是不知道,这十小姐如今架子多大,起初您走的时候那是那个唯体弱多病不堪重负的女娃娃,如今可是皇上皇太后都动不得的人,别说拒绝了绝王,就连皇上,十小姐都说了,不放在眼中呢!” 她这一开嗓子,直接将她从后面再一次带到了最前面。 她将手臂抬起来,眼中带着恐惧:“妾身不过是说了两句公道话,她便将妾身的双手捏碎,如今已经成了残废,她还撺掇夫人与老爷和离,今日是除夕,这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府呢!” 她说着,眼中带了泪意,乐黛眉看着,越看心中越烦。 老夫人看着何氏这个模样,心中顿时没了笑意:“你若是不怕旁人听了去,那便到街道中心说去,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府中的十小姐捏断了府中大姨娘的双手!也好让将军府的脸一下子全部丢光!” 何氏刚找到感觉,忽然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心中的恨意和委屈便越来越大。 “老夫人,妾身也是府中的姨娘,辛辛苦苦为将军府十几年,如今被十小姐折了双手,您就算是不看妾身的功劳也要看妾身的苦劳。”她说着,那眼泪便瞬间滑了下来:“若是老夫人觉得妾身丢脸了,那妾身现在就撞死在将军府的门前,妾身生是将军府的人,死也是将军府的鬼!” 说罢她竟然真的要去撞将军府的大门。 乐耀祖惊呼了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何氏。 “姨娘,您这是作甚?” 何氏抬头看着乐耀祖,那心中更加委屈了:“大公子,你放来姨娘,姨娘反正已经是废人了,如今就算是死在了将军府也只能说是姨娘无能,多年为了将军府落到最后竟然如此凄凉,若是旁人问去了,就说姨娘无颜见人!” 乐黛眉站在一边,看着何氏如此胡闹,那眼中的厌恶更加多了。 老夫人看着何氏要死要活的,着急道:“你这是作甚,老身又没有怪你!怎么说你也是眉儿和耀祖的生母,就算是断了双手双脚,也断不定让你吃了苦!” 她说着,但是口气已经冰冷。 乐宗看着还在胡闹的何氏,口气越加难听:“行了,今日若儿刚回来,等下沁儿也回来了,你若是胡闹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胡闹,莫在这里丢人现眼!祖儿,眉儿,将你姨娘送回院子,免得丢人!” “父亲!”乐耀祖看着乐宗,可看到他那有些微怒的双目后这才将何氏搀扶了起来。 乐黛眉没说话,默默的跟着进了院子。 何氏一听要把自己送回去,那更加委屈了,哭的声音那叫一个大,尤其是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听的人更加的难受。 这诸多的姨娘和小姐中,没有一人为何氏说过话。 那一个个都在看她的笑话,如今当真是看成了。 何氏回头,看着那最前面捂着嘴笑的四姨娘和六姨娘,眼中写满了愤怒和恨意! “乐无忧!这是你给我的屈辱!” 她闷声的喊着,一把挣脱开了乐耀祖和乐黛眉。 而那将军府的大门前,何氏刚被拉走,那街道里便再一次传来了打马声。 第98章 终南山的神医 这打马的声音出现立刻便将将军府门前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吸引过去。 五姨娘还站在最前面,听到那打马的声音双脚垫了起来,而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传闻中的医仙圣手八小姐乐黛沁! “八小姐回来了,八小姐回来了!” 那众多的下人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直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大道看向了那街道里。 只见那晨光的余晖中,一抹素白的身影就这么骑着马,伴随着阵阵打马声落入到了众人的眼神里。 那场面还未看得清,便听得那马背上传来了爽朗的大叫声。 “姨娘!姐姐!” 五姨娘站在原地,踮着脚点,听到一声姨娘那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乐黛饶双目带着隐隐的泪水,听到那一声姐姐,顿时便掉出了眼泪。 “沁儿!” 她话音还未落便见那一抹素白闯进了视线里,伴随着那素白的视线便见乐黛沁已经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然后快速跪在了地上,见那较好的面容上面此刻已经满是泪水。 “不孝女见过老夫人,见过父亲!”说完还未等老夫人和乐宗回过神,乐黛沁已经磕了头。 这原本还好好的气氛一下子被乐黛沁搞得瞬间是满满的伤感。 “我的乖孙,八岁离府如今我们孙女俩已经六年未见了,如今你竟出落的祖母丝毫不认识了。”老夫人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乐黛沁泪流满脸面,赶紧伸出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乐宗在一旁眼中也带了泪意:“沁儿,可还记得父亲? 乐黛沁从那地上站了起来,好看的杏眼已经是泪水弥漫了:“父亲说笑,沁儿在外学医八年,日日都想念,盼望着早日回府,如今总算是实现了。”她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泣不成声的五姨娘,然后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中。 “姨娘,您还在怪女儿吗?” 五姨娘被她这么一扑,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她抱着乐黛沁哭成了泪人:“姨娘只怪当日对你太狠,姨娘不怪你,姨娘怕你还记恨着姨娘,这么多年,我们母女未曾相见过,你可知姨娘心里多想你。”五姨娘哭的很是让人心疼。 乐黛沁听着她的话,也是跟着哭了起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的画面更是让周下许多人都是身上一阵感动。 二夫人好半晌才说一句话,擦了一把眼泪,声音颤抖道:“如今三公子和八小姐都回来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怎的如此伤感,若是让别人看了去要看笑话了,还是快些进去吧。” “是啊,别哭了,多年不见应该是高兴才对,哭什么,我这个老人家身子不好,要是这么哭下去身子可就不行了。”老夫人擦着眼泪看着二夫人这才转身往府中去。 二老爷搀着紫阳,也未说话就跟着人群往里走。 乐宗点着头,这才咳嗽了一声:“行了,快些进去吧,否则这接风洗尘的宴席该开不了了。” 他说着,这下才纷纷转身往屋子里面去。 三姨娘拉着乐润若,那口中不断的问着他过得如何,乐润若也是许久未见到过三姨娘了,不厌其烦的说着,将一众人说的那叫一个乐呵呵的。 而乐黛沁更是将府中所有的人都唤了一遍,那也是将和蔼可亲的模样深入到了所有人的心中,就连平时与五姨娘不对付的四姨娘和六姨娘都对乐黛沁赞许有加。 “前些时间,女儿去了一趟延年,延年的皇上身子不大好,便请了女儿前去,女儿一到那儿病症都未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是那皇上得了害病,这种害病只有民间才会流传,那些皇宫里的太医不知,这才看不好,女儿当时去了就简单看了看,延年皇上便好了,赏赐了女儿不少好东西。女儿觉得那些东西拿来无用便全部捐给了百姓们。”乐黛沁搀扶着老夫人,扭头对着乐宗道。 乐宗听着,那眼中全是高兴和自豪。 “不亏是我将军府的女儿,就算是到了他国也是一样对待百姓,当真是对得起医者仁心四字。” 老夫人哈哈哈的笑话,右手搭在了乐黛沁的手上:“可不是么,我将军府的女儿可不就是女中豪杰,敢问这当今大陆可有哪一位女子为神医?自然是仅有我将军府的女儿!” “老夫人,您可别太捧着八小姐。” 五姨娘站在一边,听到老夫人这么豪放的口气,一脸嗔怪的看着乐黛沁。 乐黛沁嘿嘿一笑:“姨娘说的对,祖母,您可别太夸孙女,万一孙女这医术退后了呢。” 老夫人哎呦了一声,拉着她便往那大堂去:“五房里的,你可别说,我老太婆这个孙女还真是要捧着,那可是给延年皇上看过了病痛的女神医呢!” 五姨娘还想说什么,便听得三姨娘那处忽然问道:“八小姐,不是说今日还有终南山的神医吗?为何看不见?” 今日为乐黛沁和乐润若接风洗尘的宴会都摆在大堂里,这会儿进来便都坐到了一块,那处还未到晌午,厨房还在做着酒菜,将军府这一家人便坐在大堂里聊天。 六房里的小姐坐在一桌,乐光年和乐润若坐在一起,姨娘们又坐在一处,老夫人和乐宗自然是坐在最上面,二老爷和二夫人带着紫阳最低调,半晌在那处不说一句话。 说明白了,今日是来给三公子和八小姐接风洗尘的,他们也不好意思插话,毕竟这房里的人不是自己,少说一句便好一会儿。下人们进来该伺候的伺候,该做事的做事,现场很是整洁。 乐润若应听到三姨娘问话,笑道:“姨娘别着急,八妹想是太过于想念外祖母和父亲,于是打马先行回来了也不一定。” “是啊。”光年点着头,带着笑意:“我听说这终南山的神医如今已有一百六十岁,可是真的?” “一百六十岁?”老夫人本来还想问什么,忽然听到乐光年说着终南山的神医已有一百六十岁,瞬间就愣了,赶紧扭头问乐黛沁:“可真有一百六十岁?” 乐黛沁脸上带着自豪的笑意:“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百六十三岁,我师父是终南山的第三代神医传人,我的师祖如今已有二百七十六岁,我太师祖已经三百零二岁。” “那岂不是就是神仙了?”五姨娘惊讶的看着自家女儿。 乐黛沁点头:“也不算是,但是也能算是。” 三姨娘低着头想了一下忽然道:“八小姐以后岂不是也能活到如此之久?” 她哈哈一笑:“三姨娘,这么多年未见您,您还是如此能说笑。沁儿只是凡胎肉体如何能和师傅相比?医者仁心,可是却不能自医,再者,师傅之所以能活如此之久,是因为师傅来自天池。” “天池?”乐宗看着乐黛沁,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激动:“天池不正是神仙所在的地方吗?难不成这终南山的师傅是神仙?” 乐黛沁被乐宗这么一问露出了疑惑:“这我还真就不知,但是我师傅的确是来自天池,至于这天池在哪里,师傅从未带沁儿去过,若是按照师傅来的说,沁儿是凡人入不得天池,没那个福分。” 她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老夫人,老爷,终南山的神医来了。” 来人正是王叔,他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外出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便是那一声硬朗的大笑声:“徒儿!” 乐黛沁原本还坐着,忽然听到这声大叫便快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欣喜:“师傅,没想到你追的如此之快!” “就你那三脚猫的路程,就算是你快为师一日为师也能追上!” 伴随着那声音而来的人,身上着着黑灰色的长袍,那长袍似乎有些破烂,在他那破烂衣衫的腰间挂了一壶酒,这壶酒将他的腰带挂的有些往下坠落,想来那酒壶中有些还有不少酒,又见他进门,姿势不雅,却丝毫掩不住他身上的快意。 若是就这么看过去,倒是一点都不像是一百六十三岁的人反倒是像四五十岁的人,见他手中一把潇洒的解开了手中的酒壶,迫是一副闲散游侠的感觉。 他进门,忽然这么多的人,又一个个身穿锦绣绸缎赶紧将手中的酒放了下来,不好意思的哈哈大笑:“哎呦,瞧我这个老头子,只当是来了什么地儿,竟然如此多的华贵人家,如此还这般不雅,实属有些不好意思,莫怪莫怪。” 乐黛沁跨到了他面前,见他这般不好意思笑了:“祖母,父亲,这边是沁儿的师傅,终南山的第三代传人‘鬼医’。“ 老夫人赶紧站了起来,乐宗起身走到了鬼医的面前对着他就是双手作揖:“鬼医大师,本将代将军府叩谢大使多年对小女的栽培。” “老身当真是惭愧,多年来未曾与大师见过面,不知我孙女可曾给您添了麻烦?”老夫人也是叹了一口气,看着鬼医老头的眼中多有愧疚。 这鬼医也是见多了世面的人,见老夫人和将军大人如此多礼赶紧道:“老夫人,平贺将军说笑了,沁儿有着方面的天赋,送到我那儿反倒是帮了我,又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如今说起倒是有些感谢老夫人和将军。”他回礼:“如今云游八年沁儿的医术已经有所成就,恰好云游到此,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大师哪里的话,是我们唐突了。” 他爽朗的笑着,这才对着乐宗道:“对了,冒昧询问将军,今日府中的人可都在?” 乐宗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愣了,但还是点头:“不瞒大师所说,府中如今共三百人,除却府中十小姐和夫人,其他的小姐姨娘和下人方才都在府中。” 乐黛沁听到自家师傅问这话,这才不不解问道:“师傅,可是有些不对劲?” 鬼医扭头将整个大堂里的人看了一遍,这才笑道:“应当是我看错了。” “怎么了?可是府中哪里不对劲?”二夫人坐在那处,小心翼翼的将紫阳抱在怀里,眼上带着担忧。 他哈哈一笑:“也不瞒各位所问,方才还未进府,老头站在门外觉得府中仙气缭绕,可进来之后观视了诸位贵人们发现诸位并无仙缘,所以才有些好奇问了府中可还有其他人未来。” 原本众人还好奇这鬼医说的是什么,这会儿听他说仙缘这一个个便瞬间带了清醒,然后放眼看向他。 老夫人和乐宗都是对视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可还是哈哈一笑:“沁儿跟随着大师学医,可不就是仙缘吗。” 鬼医没说话,只点头落了座。 这会儿天边早就开始大亮了,那处后厨房早饭也好了,一大院子里的人坐在那边用着早饭,何氏,乐黛眉和乐耀祖都不在,无忧和祁氏也不在,这早饭吃的那叫一个其乐融融,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十小姐,夫人和何氏三人,就好似这几人并不存在一样。 乐润若和乐黛沁说着乐事,众人都听着,倒是一副花好月圆。 这早饭用到了一半,那外出便传来了炮仗的声音,伴随着王叔的脚步声,那府中的大门便开始有人上门了。 王叔弯着腰,脸上带着笑意,那身后跟着一身穿着青衫的小厮。 “老爷,镇远将军府送了过节的东西过来请您过目呢。“ 乐宗几人正吃得乐呵,忽然听到王叔这么说赶紧道:“快请上来。” 便见王叔退到了一边,那青衫的小厮快步走了上来:“小人见过平贺将军。” “快请起。” 那小厮这才起身,见他不紧不慢的从身上掏出了折子,只见那折子一打开,长长的礼品单就这么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小人奉镇远将军话,特送平贺将军府四小姐乐黛茗南洋鸳鸯玉佩一副,上好灵芝一对,玉凤金钗一副,上好玉锦二十匹,还请四小姐清点过目。” 乐黛茗正喝粥,忽然听到这些赏赐,顿时傻了眼。 老夫人脸上乐开了花:“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看,这可是镇远将军府的公子送的!” 三姨娘坐在那边脸上全是笑意,见乐黛茗还愣着伸手推了一些:“你咋还愣着,快去啊!” 她被三姨娘这么一推才快速回神:“是,是。” 那小厮笑意盈盈的看着乐黛茗,见她过来了赶紧将手中的清单折子递了过去:“奴才念得都是贵重的,剩下不贵重的一些这折子上都有,您好好清点,奴才回去复命了。” 第99章 百口不提十小姐 那小厮弯着腰退了下去,这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如今这镇远将军府将乐黛茗看的如此重要,否则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如此的礼品折子送上来。 乐黛茗虽然是个舞刀弄枪的女子,但是这会儿被这么多人看着,又被那小厮搞得也是面红耳赤。 三姨娘看着乐黛茗这模样,那心上叫一个高兴:“若儿,你是不知,你妹妹如今可是镇远将军未来的少夫人,那镇远将军家的公子飒凝对四小姐可是一个疼爱,就连镇远将军之前都曾亲自写信关照过四小姐呢。” 乐润若性子温和,听到三姨娘这么说那脸上也是带了笑意:“四妹自幼便喜爱舞刀弄枪,如今嫁给了真正耍刀枪的人也算是给自己了却了一桩心事,当是该高兴的。” “莫取笑我,叫其她姐们如何看我?”乐黛茗嗔怪的看着自家娘亲和哥哥,羞红的坐了下来。 惹得众人都是笑意连连。 乐黛沁也是一脸调笑:“四姐姐马上就要是将军府的少夫人了,这马上出嫁了也该有女儿家的心思了,是不是,三姨娘?” 三姨娘被乐黛沁这么一问,当时便笑了:“可不是么,八小姐你是不知,七小姐也马上要嫁出了呢。” 她正说着呢,外面又传来了说话声。 “老爷,大理寺来人送礼。” 这话音刚落,便见那门外又来小厮,那小厮一身灰绿,进门便行礼:“大理寺献礼平贺将军府七小姐,府中献金童玉女一对,鸳鸯锦帕一副,绫罗绸缎三十匹,金银珠宝四大箱,凤冠霞帔一套,散礼还请七小姐清点。” 方才将军府来人送礼她便猜到了大理寺也回来,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更让她想不到是大理寺竟然还送来了凤冠霞帔,这凤冠霞帔可是大婚时候穿的,如今竟然送来了可不让她心中一阵激动。 老夫人哎呦了一声赶紧站了起来:“大理寺卿当真说将凤冠霞帔送过来?” 那小厮起身恭敬的点头:“是公子让奴才们送过来的,还让奴才给七小姐传句话:说是老夫人年级大了,若是七小姐愿意,年后可上门提亲,还请老夫人和平贺将军考虑一番。” 这话说的,将众人的心都给带了起来。 乐黛饶眼中带着笑意,她作为庶女如今能得到这般高的厚爱,不得说已是天大的恩赐,如今又听得这么说,那心中的欣喜更是浓厚:“厚爱了。” “如此,那奴才便告退了。”那小厮见她面若桃花心中有了数,请了礼便退下去了。 老夫人点着头,看着这堆满了整个大堂门前的礼物心中笑意更浓了。 二夫人坐在那里,眼中也满是羡慕:“如今三姨娘和五姨娘不仅是儿女团聚,更是双喜临门,对于府中更是好事满满。” 乐宗听着二夫人的话这心中多日的阴霾总算是退去了。 这一众人自然是高兴的,当然除却了二姨娘,四姨娘和六姨娘,如今这府中最没有地位的便是这三位姨娘,扭头看去,只见三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那门前的彩礼,别提心中多么的妒忌了。 这二姨娘虽然是二房,但是在这府中倒是没有多少的存在感,尤其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儿,那在府中更是没有多少的地位。 这二小姐乐黛容除却容貌好看一些,才艺都只能算是上等,若是放到一干才艺双全的小姐中倒是有些不起眼了,这三小姐便是乐黛施,乐黛施对比起二小姐乐黛容和五小姐乐黛云倒是出色的不少,因她读书多,识字多,也算是文采上等。而五小姐乐黛云倒是最温柔的,柔柔弱弱的,姿色上等,才情上等,可多年来在乐黛眉的打压下倒是没什么出头的地方。 反观四姨娘的六小姐乐黛清一直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花纹,丝毫没有一点的心思看着桌子前面的众人,更是没有将四姨娘看向自己的眼神扫了进去,反正和她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女红刺绣,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意思。 见自己女儿如此这般呆滞,四姨娘气的不说话,暗自掐了她一下,可乐黛清只是吃痛的低声唤了一声便继续看着桌子上的花纹不说话了。 六姨娘也是推了一把乐黛裳,可乐黛裳只顾着吃碗中的饭菜,丝毫没有将六姨娘的眼神看进去,六姨娘虽然心中愤懑可是又说不得,毕竟自己就这一个女儿。 二姨娘看着这几个闷不做声的小姐那心中也是多少有些不大高兴的,这会儿又见老夫人和乐宗如此对三姨娘和五姨娘的小姐公子,顿时便有些埋怨道:“老夫人,老爷,不是妾身说,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如今都已经到了议婚的年级,可放眼看去,老爷和老夫人反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三位小姐。且说这府里,除却十小姐是嫡女外,其她的庶女小姐里哪一个有四小姐和七小姐这般好运气。” 四姨娘本不想说话,可听到二姨娘这么说立刻接道:“是啊,老夫人,老爷,妾身的六小姐也该到了议婚的年纪了,虽然说是庶出,可是怎的也应该不会对比四小姐和七小姐差吧?” 六姨娘也跟着点头:“妾身是一众姐妹中最小的,但是妾身也是自然要为九小姐考虑一下的。” 这原本还高兴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搞得有些冷却了。 乐黛饶一脸温婉,听到三位姨娘说话也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话的时候老夫人却先开口了。 “你们几个若是有心为小姐们谋划谋划,老身这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可是你们放眼看去,你们几个房里的小姐哪一个有四小姐和七小姐这般的能力?若非不是才情和容貌上等能博得大理寺和镇远将军府的关怀?“ 乐宗站在一边,听着老夫人说的话也是脸上带了一丝严肃:“你们几个该好好学三姨娘和五姨娘,免得这会儿说话落了人的把柄。” 他说话是一点的情面都不留,听得几位姨娘和小姐们心中都是愤愤的。 乐黛饶干笑着,见几位姨娘都是脸上不好,赶紧道:“祖母,父亲,你们莫说几位姨娘和姐妹们了,当时女儿和四姐能遇上良人还要多亏十妹妹的提点,说起,女儿要谢的应该是十妹妹呢。” 乐黛茗坐在一边,这才忽然想起那日她们能够碰到大理寺卿和镇远将军府的公子还是因为无忧提点了她们,她们也是因为无忧的话才去的后花园,这才碰上了两位出巡的公子。 “是啊,父亲,说起来,当时还要多谢十妹妹,若非十妹妹告诉我们要去后花园,女儿与七妹也不会想起来要过去。” 乐黛饶和乐黛茗笑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便听得五姨娘起身拉住了乐黛饶:“七小姐说什么胡话呢,能碰到大理寺的公子全是因为七小姐的才貌上等,怎的与十小姐有关系。虽然姨娘可是听说那日在宫宴上四小姐与七小姐很是惊艳呢,想罢,两位公子正是因为你们的才艺才会如此倾心呢。” “姨娘。”乐黛饶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公正的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三姨娘看着乐黛饶那诧异的表情也是呵呵一笑站了起来:“那日想来应该是十小姐看出了什么,毕竟十小姐慧眼识珠,所以才会提醒了四小姐和七小姐,不然当真是要错过两端缘分呢。” 三姨娘说话是最中肯的,至少没有像五姨娘那般直接将无忧的功劳抹去。 老夫人和乐宗乐光年都是知道此事的,当初知道大理寺和镇远将军府写信到府的时候四小姐与七小姐就曾说过是无忧当初的提点,当时老夫人还觉得,这个孙女心里还有点良知,还会为府中的姐妹考虑,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才会对无忧百般隐忍,在她心里觉得,无忧能够提点一个两个,也肯定也能提点三个四个。 她呵呵的笑着:“都是将军府的女儿,又何必纠结这个事情。十丫头性子薄凉,平日里四小姐与七小姐与她也是关系还不错的,能够提点一二自然是好的,不过向来她也是丫头一个,或许是碰巧就说中了。毕竟这大理寺和镇远将军府那看中的女子肯定不是皮囊之像,你们也都不要再去深究这个事情。” 她挥着手帕,脸上还带着笑意。 乐宗也是跟着道:“母亲说的是,这是无忧身为将军府的女儿该做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本将的两位女儿太过于优秀。如今这彩礼和话都带到了,本将也在这里承诺三姨娘贺五姨娘,这四小姐和七小姐若是出嫁,这仪仗和陪嫁自然不会亏与嫡小姐。” 说罢他满意的看着那外面一排排的彩礼。 “这些都是大理寺卿公子和镇远将军公子的心意,除却一些散礼,其它贵重的三姨娘贺五姨娘暂且替四小姐和七小姐收着,以后出嫁了照着原样陪嫁出去。” 乐黛饶和乐黛茗一听要以嫡小姐的仪仗和陪嫁嫁出去,那心中顿时就升起了自豪感,这就说明了,她们已经将乐黛眉和乐无忧两人同时比下去了。 “女儿多谢父亲厚爱。” 三姨娘和五姨娘都是眼中满满的笑意,她们就算是姨娘又人如何,如今她们的小姐可是身份不一样了,以往在府中行事低调,又整日被大姨娘打压,这上面还有着挂着名号的夫人,如今,夫人不在府中,又与老爷貌合神离,而这大姨娘大势已去,府中除却自己这两位,哪里还有人比她们现在更加受宠? 若是她们想,指不定那一日就被抬成了平妻,也无妨呢! 想着,五姨娘心里就乐开了花。 乐光年和乐润若不说话,但是都低下了头,这后院虽然是女人的天下,但是这些女人若是动起心思来,那男子怕是也无法招架。 乐黛沁更是不说话,喝着粥,给了鬼医老头一个眼神,意思就是,听,别插话就行了。 这鬼医怎么说也活了一百六十岁了,走南闯北云游多年,那皇宫里,深院里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是没少医治,那点小心思他也是看的清楚的。 乐黛沁低头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阴郁:“你们说这十小姐可是我那十妹妹?” 她问话,可说到十小姐却无人敢回答,就连老夫人和乐宗听到十妹妹三个字也是想了一下,可是坐下来后还是没有回答。 乐光年许久未说话,见那下无人回她便道:“沁儿,你离府的时候忧儿才五岁,身子不好,常年躺在床榻上可能不知…” “怎么不知。”她笑着一口打断了他:“怎会不知?那时候,三哥还上着学堂不在府中,二哥随父亲上了战场,祖母养身子,又管不住我们几个姐妹。那时我也年幼,少不知事,整日和大姐等几个姐妹欺负十妹。母亲还怯弱的很,不敢与我们吵起来,若是动了手,大姨娘就会带着人前去将母亲欺辱的半死。我有好些日子都能看见十妹的偏院东西被砸的稀巴烂。那时候,大姐还曾向十妹的床榻扔了牛粪呢,对了,今日怎的没有看到大姐?“ 乐黛沁带着笑意说这些,就好像只是在说些平常的话而已。 乐宗听她这么说,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老夫人的笑容更是停住了。 “大房身子不适,眉儿和耀祖都在服侍她。”老夫人低着头说着。 乐黛沁哦了一声,点着头:“那十妹呢?怎的没见到?母亲去了哪里?” 她问的每一句话都将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五姨娘赶紧拉了一把乐黛沁:“八小姐,你莫再问了,也莫在说了,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十小姐身子向来不好,现在还在院子里养着呢,至于夫人,回娘家省亲了,你就莫在问了。” 乐黛沁被五姨娘拉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只淡声道:“我本来还打算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向十妹道歉的呢,如今她身子不好,倒是有些可惜了。说起也无妨,晚些时候我去找她,给她医治,也算是道歉了。” 她笑着:“十妹的身子我是知道的,人人都说快不行了,幼年的时候被我们那么欺负都没事,想来身子骨也没什么大问题。女儿依稀还记得,有一年大学冷冬的时候我们调皮从院子里拿了一大盆子的雪就这么倒进了十妹的病床上,就那样,十妹还未曾出事呢。” 她继续说着,忽然看见众人的脸色变了这才道:“如今不知道十妹会不会原谅我。”她叹了一口气,坐在那处当是什么话都未曾说一样。 鬼医就坐在她身边,见她这装模作样的姿态也是内心笑了。 他们虽然云游,但是这路上也是听闻了不少龙栖这半年来的人情事迹,这其中最多的莫过于将军府的十小姐了。 乐黛沁也同他说起过幼年如何欺负的这个十妹妹,如今行走江湖行医济世多年,这心中也是愧疚,想来这番回来也是想要替这个十小姐医治,也算是将这份愧疚还回去。 可今日进门,没有见到十小姐,甚至是整个府里都没人愿意提起十小姐,这也让乐黛沁心中稍稍有些同情这个十妹妹。 也不知怎的,原本还想好好同多年未见的祖母父亲姨娘姐姐们说说话,可又听她们这般对待无忧,一下子便有些气愤。 第100章 献礼 五姨娘哪里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赶紧起身:“八小姐胡说什么,你那时还小,怎么能说欺负,只是姐妹之间的玩耍而已。” 三姨娘没说话,当年她也有份…. 毕竟这后院姨娘多,那时候祁氏刚失宠,大姨娘凭着宠爱欺压几位姨娘,这些个姨娘便觉得是祁氏无能,也曾欺负过她,也曾欺负过十小姐。 索性后来祁氏都不曾与她们为敌,性子也怯弱,渐渐的也就与她没了冲突,这日子久了,若是不提起来,当真是想不起曾经对此对她们母女俩了。 这坐在大堂里的怕是除却三公子二公子,当是没有几个人没对十小姐母女俩翻着白眼的。 乐宗坐在高坐上,忽然能够想明白为什么无忧如今会如此对将军府,可能在她眼中看来,这么多年在府中除了屈辱什么也没能给她留下吧。 鬼医将目光绕了一圈,看着这些人都是摇摇头,他一个外人在这里显得异常尴尬。 二夫人抱着紫阳,将目光投向了二老爷,当初她也曾听过大姨娘的唆使对十小姐母女俩冷眼相对,可紫阳出事的时候,她毫不吝啬的将药王仙尊给她的信笺给了他们…说起,若不是她,他们夫妻二人现在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大堂里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正当所有人都各自揣着心思的时候,那外面忽然传来了王叔的脚步声。 只见他那身后跟着好几个人,各个身后都抬着不少的箱子。 “老爷。”王叔进门没有直接通报,而是迟疑了一下。 乐宗看他脸色不太好,这才问道:“怎么了?” 王叔头更低了:“回老爷,献礼的人都领进来了,只是…” “只是怎么了?”老夫人很少见王叔如此局促不安。 他点着头:“老夫人,还是您与老爷亲自问吧….”他退到了一边。 乐宗起身这才起身看去,那后面跟的好几人衣着打扮都不同于方才前来献礼的将军府和大理寺的小厮。 他赶紧走到大堂门口,老夫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几位是…”他疑惑问道。 那最前面的男子一身冰冷,身上着着黑白的劲装,见他双目如剑,任谁看了都心中一凉。 “平南王府世子献礼将军府十小姐,特献黄金琉璃盏,碧玉锦鲤,凤头金钗,云裳百褶裙,夜光杯,散礼无数,还请十小姐亲自清点。” 他刚说完,便见这男子身后的人接道。 “大学士府方世子献礼将军府十小姐,特献梅花纹纱袍,百花曳地群,千年人参,百年雀只,波罗玉坠,水晶轻语夜明珠,散礼无数,请十小姐亲自清点。” “高阳长公主献礼将军府十小姐,特献粉絮玉佩,紫檀香木,祖母玉镯,玉如意,西域香囊,丝绸锦帕,散礼无数,请十小姐亲自清点。” “名扬郡主献礼将军府十小姐….” “毅勇侯府白世子献礼将军府十小姐….” “九门提督尚小姐献礼将军府十小姐…..” “尚书府刘大人献礼将军府十小姐….” “上阁大学士雪骁大人献礼将军府十小姐….” ….. 乐宗和老夫人站在院门口,还未来得及问清,便已经被外面献礼的人给吓到了,而且这些人都不是给将军府献礼,而是给无忧献礼,那一个个报的名号几乎是朝中的大半都来了,那献礼的人每一个都穿着华丽,看模样,应当都是公子或者小姐们的贴身侍卫或是丫鬟们,各个气质容貌不一般。 最让乐宗一众人震惊的是,一向从不与人献礼的高阳长公主府,毅勇侯府和名扬侯府居然纷纷给无忧献礼,献礼也就罢了,这献的东西可都是贵重之物,但是其中一件便已经是天价之宝了,可这些东西居然被当成了不要钱一半全被送给了无忧。 乐宗脸色难看,老夫人脸色更难看。 那大堂里的姨娘小姐们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鬼医听着这些汇报,顿时对这府中的十小姐有了极大的乐趣,哪里的小丫头这般让人震惊?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外面再一次传来了唤声。 “老爷,又来了。” 王叔的话音刚落,便见那外面最先进来的人一身白色的衣衫,见他面容冷漠,手中还拿着长长的折子,进门便叫:“见过平贺将军,老夫人。” 乐宗见来人,赶紧道:“来去大人?” 此人正是龙子瑜的贴身侍卫来去。 他点头:“十小姐在吗?属下特来献礼。” 乐宗吞了吞口水:“小女身子不适在偏院养着呢。” 来去眉头皱了下,他低头轻咳了一声:“方才在来的路上属下似乎看到了皇上身边的叁公公的骄撵,似乎也是匆匆过来的,应当快要到府门口了,想来,应该都是给十小姐献礼的。“ 他话音刚落还未容众人缓过神,便听得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圣旨到~” 这一声刚落下,那处人便赶紧跪了一地。 鬼医饶有意思的看着众人,退到了一边。 只见将军府的院门口忽然哗哗跑出来好多人,那领头的便是一身宫服的叁公公。 只见他脸色有些红润,想来方才应当是有些着急了。 他还未走到院子里便见那满院子的礼箱,顿时眉眼就笑开了,声音带着趣意:“容咱家猜猜,可都是来给十小姐献礼的?” 那些送礼的侍卫丫鬟们都是行礼:“奉主子命前来给十小姐献礼。” 他呵呵呵的笑着:“都起来吧,咱家今日是是来传圣旨。”说完才见他从那礼箱上跨过,来到来去也在,冲他笑了笑便走到了乐宗面前。 “咱家现在这里恭喜老夫人和平贺将军,听说今日府中三公子和八小姐回府了?就连那江湖上盛传的终南山的神医也来了?” 他刚说着,便见那人群后面一身灰黑色衣衫的鬼医正带着趣味看向这里,叁公公也是见了,冲着鬼医便道:“您就是鬼医曹勺吧?” 鬼医这才笑道:“我多年前曾经去过一趟龙栖皇宫,那时你还小,侍奉的还是前皇帝呢,可还记得?”他说着走了出来,潇洒的解开了腰间的酒壶。 叁公公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自然是记得,太上皇那年得了顽疾召请的您进宫医治,当时咱家就侯在床边还是个小太监,如今咱家老了,您也已经上年纪了吧?” 他哈哈笑了:“可不是吗,一别应当五十多年了。” 叁公公点着头,看他眉梢还是黑色低下了头,他那时候十几岁,鬼医眉梢是黑色,如今他老了,两鬓已白,可这鬼医眉梢还是黑色的,当真是肉体凡胎抵不过仙人。 老夫人见两人居然认识,稍稍有些诧异,听完两人谈话这才脸上带着笑意,对着叁公公笑道:“没想到公公与沁儿的师傅是旧识,这倒是让人有些诧异。” 他没再说这事,只笑了:“以前的事不提了。今日前来是因那日酒楼里绝王和十小姐的事情皇上听闻了,特地让咱家过来一趟,说是赶在春节前给将军府和十小姐一个交代。” 叁公公将手中的圣旨合了起来:“咱家就不读了。”他笑了,这笑容让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尤其是乐宗,听到叁公公说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公公,小女有眼不识泰山让绝王在众多人面前丢脸,还请公公向皇上觐见,若是绝王非要怪罪,本将不得不将小女亲自压到绝王府任凭绝王处置啊。” 他原本还笑着可听到乐宗说这话笑意立刻淡了下来:“平贺将军想多了,那日在酒楼是绝王太过于唐突了十小姐,皇上念此特地让咱家带了无数珍宝献给十小姐,还望十小姐切莫生气。” 他这一说乐宗尴尬的站在哪里:“原来如此,是本将多疑了,那日是小女太过于无理,怎的能让皇上亲自下旨前来讲和。” “这可非讲和,平贺将军也容咱家说一句,这十小姐是天人之相,将来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或许靠着十小姐才能真正飞黄腾达。咱家也听说了,将军与十小姐关系不好,可是这荣华富贵与关系不好可没关系。”他意有所指,见乐宗表情古怪这才转身问道:“今日怎的不见十小姐?” 他赶紧收回了目光:“公公有所不知,忧儿已经连续十几日未出过院门了。” 老夫人脸上带着为难:“老身平生最疼爱这个孙女,如今见她这般不爱出院也是心中难受。“隐隐可见老夫人眼中带了一丝泪意。 叁公公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十小姐在府中过成什么样子他心里也是有数的,如今这老夫人说着怎样怎样心疼十小姐,他听了只当是听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了。 “咱家不该说些话,但是有些是亲情还是要同老夫人和平贺将军说的。这前些日子十小姐在宫中被昭仪公主刺伤了,绝王一怒将昭仪公主关入了绝王府的地牢,良妃听说昭仪公主被关地牢那是气的直接大闹了朝堂,那朝中不少人弹劾了平贺将军。”他说着眼睛故意翻了一下。 乐宗双眸一下收紧了,他知道昭仪公主刺伤了无忧,但是竟然不知道有人弹劾了自己。 “将军不要如此紧张,此事已经是多日前了,当时可是绝王连同了三王爷十王爷毅勇侯高阳郡主等人联名保下了平贺将军府,不仅如此,就连皇上都差点因为此事在朝堂上打发雷霆呢。”他说着说着忽然笑了:“十小姐福厚,这么多人护着,连同着将军府一起护了,平贺将军有这样的女儿当真是福气好的很。” 他嘴上说着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来去站在后面听着叁公公这华话里有话的话那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感叹。 果然是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这话说的不动声色却又让人心里重重一击。 乐宗和老夫人站在一边,听着叁公公说的话,这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叁公公哼哼一笑:“行了,十小姐身子不舒服咱家就不打搅了,这圣旨将军且替十小姐先收着,咱家就领着人先行回去了。”将圣旨交给了乐宗,叁公公对着鬼医曹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那下面的人一听见不到十小姐,都是纷纷道:“既然十小姐不在,那还请将军将这些折子和珍宝如数送到十小姐的手中,我等就先告辞了。” 这一来二去无多久,那些人便已经去完了,待到所有人都走后才见这整个院子里竟然全部都是给无忧的如数珍宝。 二夫人站在一侧,看着这满院子的箱子才开口道:“母亲,这….” 她呼了一口气,看着这满院子的宝箱好半晌才开口道:“让人将那些珍宝挑出来给十小姐送过去,剩下折子上所有不计的宝物全部都收到了库房去。” 曹勺饶有意思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这些可都是如数献给十小姐,不是应该交由十小姐去处理吗?” 老夫人愣了一下,这会儿才想起来曹勺还在,有点略微尴尬的看着他:“神医您是不知,这些东西留着都是要给十小姐以后出嫁用的,再说了,这么多的宝贝十小姐那小院子也放不下。” 乐宗不说话,这些东西他不适合说话。 乐黛沁想说话,可还未开口便被五姨娘一把拉了回来,她扭头不悦的看着五姨娘,却见五姨娘对她摇了摇头,她想说的话瞬间也吞了下来。 乐润若看着那院子里的宝物,这些献过来的东西加起来的银子数量恐怕是天价,光凭这些无忧就算是孤身一人除出了将军府一辈子也不愁吃穿,不仅如此,还能非常的富裕。 他好笑的听着那处老夫人几人的谈话,用心一想也知道,这十妹妹日后出嫁这些宝物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当所有人在想着这些宝物怎么处理的时候,王叔再一次从外面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老夫人,十小姐来了。” 这一声十小姐来了可将乐宗和老夫人都给吓到了。 “人到哪儿了?若还未到这里赶紧让她去后花园等着。”这老夫人还未说话乐宗却先着急开口了。 王叔抬头看着乐宗,脸色有些捉急,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得那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去后花园做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我看不得的?” 她今日很不同,穿了一件齐踝百褶裙,一身的鲜红,头钗檀木簪,脚蹬鲜红尖嘴靴,腰间更是不同往日一般别了一抹白色百花穗,到与她身上的鲜红有些不太相称。 她还是带着面纱,一抹红色的面纱若隐若无的流动着,此刻见她双手交叠,步子正轻缓的走到了那院子的门口,恰巧不巧停在了那宝箱的前面,在她与将军府众人的中间便是那数不清的宝箱。 第101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的出现就好像是一抹鲜红的引印记就这么落在了人的眼前,原本那还不清明的神色一下子开阔了。 曹勺刚想着无忧这就见着了,赶紧抬起头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瞬间便傻眼了,这个人他似乎在很小的时候便见过,在一张画卷上。 乐黛沁与乐润若已经多年未见过这个十妹妹了,在两人的记忆里这个十妹妹还是那个体弱多病,怯怯弱弱的女娃娃,可如今无忧的出现,无疑不是给了两人当头一喝。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这才忽然觉得为何整个将军府对无忧都有种闭口不谈的意思了。 想罢应该是在她手中吃了不少亏,又想方才皇上和王爷世子们都争先恐后的献礼. 老夫人和乐宗最担忧的是什么,是将军府的名誉!最关心的也是将军府的名誉!而乐无忧现在代表的就是将军府,所以她的一言一行无论被谁看去了那都是和将军府有关系。可这乐无忧又偏生与其她人不一样,她不受掌控,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做的事情更加让老夫人和乐宗心中有所忌惮。 乐润若的眼神落在了无忧的身上,最后停在了她额间的花瓣上。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无忧见面,说实话,的确被惊艳到了,转头去乐黛沁,就连乐黛沁对了无忧也是稍稍的惊艳到了,在来的路上,她们只听得了那大街小巷盛传着将军府的十小姐如何胆识过人,如果美艳,又是如何在众多达官贵人中站稳了脚跟。期初两人还觉得是坊间的传闻的太过于仙化了无忧,如今看来也并非是没有依据的。 正打量着,却见她将院子里的宝箱环顾了一圈,随后看着这满院的贵重珍宝笑的有些淡漠:“方才听老夫人说是把清点的珍宝送到我那儿去,其它散落的无数珍宝要送到库房去?“ 老夫人哪里想到她忽然会过来,毕竟连去了好多日都未曾进过门,偏生这会儿清点东西的她来了。她尴尬一笑快速赶紧道:“叫什么老夫人如此生分,我可是你祖母。祖母想着你那院子小,想是也放不下如此多的珍宝,于是便让人挑拣贵重的给你送过去,其它的暂时先放到库房去,等到你出嫁的时候再将这些珍宝随嫁出去。”她说着,向无忧招手:“快别说这些了,快些过来见过你三哥哥和八姐姐,这还有终南山的神医也在,快过来。” 乐宗虽然脸上很是难看,但是并不妨碍他对着无忧讲话。 “你若是不愿意这些东西也都可以送到你偏院里去,只是有些担忧你那院子里可能放得下?” 听到乐宗的说话声,无忧眼角都带了笑,然后不紧不慢的从这些宝箱的周围绕到了那大堂前,王叔见她步子停下来了赶紧让位子。 “十小姐。”他低头恭敬的唤着无忧,如今这府中最惹不起的当属这位偏院里的十小姐了。 她没说话,将目光落在了乐润若的身上,她的眼睛很漂亮,眼中带着山水带着天地,乐润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笑道:“幼时你身子弱,偶尔也见不得,如今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她轻笑:“现在见也不算晚。”她没有任何的意思,但是却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满满的冷漠。 他没说话,这个十妹妹与他有些冷漠是正常的,不是亲兄妹,自然谈不上亲昵。 她转头便看见了乐黛沁和曹勺,语气依旧淡淡:“八姐姐。” 乐黛沁眉头挑了一下:“幼年时,我曾欺负过你,本想着现在学医有成要给你医治,也算是对幼年欺负你的赔礼,如今看来你的身子健康的很。” 她眼神稍稍带了一丝不屑,似乎之前替她说话都是假的一样。 她哼笑了一声,乐黛沁为人其实还算是不错,但是唯一不好的便是有些自负,自负的可以觉得自己能帮人同样也能杀人这般。 方才她还有意思的觉得乐黛沁还不错,至少心里对她还会有愧疚之心,就连方才在饭桌上也在为自己说话,可如今怎的见了她态度反倒是不一样了呢? 乐宗站在一侧,听到乐黛沁说话也是笑了:“你十妹妹不是小气的人,怎么会因为幼时的事情便同你生气,更何况,这么多年了你还时时粘着她身子弱,想着为她医治,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她走到了堂中,三姨娘等人赶紧给她让了位子,乖乖行了礼。 “十小姐。” “十妹妹。” 这一众辈分皆是对她行礼,她眼睛抬都没抬一下便道:“来,老夫人,乐大将军,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这些珍宝。” 她率先坐到了下面,那高坐还留给了乐宗和老夫人。 她话毕,顿时周下都心上带了冷汗,这个十小姐喜怒无常,那全身的气势带着平淡口气说出来的话让人根本不敢反驳。 二夫人咳嗽了一声赶紧打着圆场:“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拘束,赶紧都坐下来吧,如今十小姐也来了,一众小姐们到齐了,赶紧用膳吧。这神医还在呢,莫让他人看了笑话,这珍宝等到私底下我们再说也不迟。” 她呵呵的笑着,那周下的人都是干笑。 “是啊,神医还在呢。”三姨娘道:“如今八小姐学成归来,我们正想听着那江湖和坊间的传闻,这才说到了一半,我们还没有听够呢。再者,三公子也回来了,今日应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气氛还是不要这么僵硬的好。” 所有人都坐回了原处,但是却无人敢再说话再动筷子。 老夫人坐在那最上面,脸色异常不好,乐宗更是如此。 乐黛沁看着曹勺,想让他先回避。 “师傅,这是我府中的家事,您要不要?” “没事,师傅也是你的家人,怎么能不算呢?”他看了一眼乐黛沁,眉头拧到了一块。 “师傅,这不是在外面….”她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师傅,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管闲事爱听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这会儿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中的那颗八卦之魂早就起来了。 乐宗也没打算让曹勺在留下来,可是曹勺都发话了说没事,也不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只能淡声道:“神医既然如此执着,那本将还有不情之请。” “我知你想说什么,平贺将军还请放心,老头的嘴还是很严的。” 听着他的话,乐宗这才放了心。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满堂的人,笑容淡淡的:“今日这开头本不是我来发话,但是老夫人和乐大将军似乎有一些不太好意思,那这开头也不得已由我来发话,当然,我现在是以将军府十小姐的身份坐在这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桌边,那头有丫鬟见她桌边没有茶水,赶紧上了一壶茶水。 她瘦弱的身子往后一动:“以往我从未和你们一同过过任何节日。前些日子,我那偏院里来的人特别多,每日敲门说话的,那是几个时辰还有一次,今早天还未亮我便想着,今日除夕也该有人过去敲门,可这到了饭点一过,我那处什么人也没得。想了想也是,也该不会有的,毕竟我在和不在还是有许多差别的。”她低头看着地面然后随手将桌面的茶水拿了起来。 “这些日子,你们也因为我的事情想来烦忧了不少,府中的动荡也是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我又想了一下前些日子和乐大将军说的话,我还是觉得将军府不太适合我。”她抬起了头,眼里带了戏谑的笑意:“如今坊间都在传将军府的十小姐,将军府最重声誉。如此在我的身上让你们受了这么平白无故的议论,又让朝中不少的官员对乐大将军议论满满,想来我心中也很是愧疚。” 她继续道:“为了补偿,今日这些珍宝就算是我拿来给你们赔罪的,也不用清点珍宝去我那处了,横竖我也带不走。明儿初一,早几天丞相府就来人催了,说是祖母和祖父想我想我的紧,我也着急回去,这些东西就算是赔礼了。” 乐宗心中一动,微微有些生气:“你的祖母是将军府的老夫人,是为父的母亲!你的祖父早已为国殉葬!你哪里来的祖父祖母?丞相府那是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你的家是将军府不是丞相府!” 老夫人脸色也甚是难看:“你现在被扣上的就是将军府的嫡女,任你去了哪里都改变不了!乌鸦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做梦!” 老夫人和乐宗恨她入骨,她从小便知道,只不过自从她会反抗开始后更加厌恶罢了。 “老夫人!”二夫人听着老夫人这话,着急的唤道,紫阳小小的躲在二夫人的身后也不敢说话了,就连看无忧都不敢。 她被二夫人这么一喊心中顿时平稳下来:“老二家的,你还在护着这个不孝女?她现在已经不把将军府看在眼里了,哪里还有一点我这个祖母和她那个父亲的模样!这就是不孝女,一点都不为将军府着想!一身的乌鸦毛还想着变凤凰,自以为有两份姿色被绝王看上就能满眼看不起任何人,当真是可笑!” 她就坐着那里,不说话,格外的安静。 下面几个姨娘都互相递了眼神,纷纷低头笑了。 “可不是么,十小姐如今位高权重,又是帝师,哪里还需要我将军府的帮衬。” 这说话的正是四姨娘,几个月之前,还曾说过祁氏和她。 原本无忧得势她便心中不爽,如今听的她如此被贬那心中自然是跟着一块舒坦的。 二姨娘跟着笑了:“老夫人莫因此事伤了自己的身子,十小姐如今身份不同,那说话自然是不一样的,虽是不孝,可是也是因为多年的屈辱才变成如此的,老夫人便罚她去祠堂跪着便罢了,莫在这种家好月圆的时候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她说罢,周下都是笑成了一团,可看到无忧那冰冷的脸颊后还是赶紧收回了笑容。 在她们看来,无忧就是那种受够了粗气然后现在一下子翻身成了主子的下贱人,那靠的不就是几分姿色得来的关系吗? 三姨娘没有再为无忧讲话,一句都没有,不是因为其她的,只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可能会成为主母的希望。 而五姨娘同样也未替她说过话,因为她的女儿是乐黛沁,而且是已经站在她面前,站在了将军府大院里的八小姐乐黛沁。 她还有一张不足以替无忧说话的底牌,便是终南山的神医曹勺。 乐光年也是,他还依旧记得之前偷听到的话,面前的这个十妹妹或许不是他的十妹妹,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十妹妹。 乐黛饶和乐黛茗一样没有讲话,现在她们讲话只会让老夫人更加动怒。 她坐在那里,将所有人的脸色都看了一遍,甚至是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查看了一遍,如今这府中当真没有可以为她说一句话的人了。 她叹了气,放下了手中的茶水。 那将军府外传来了鞭炮的喜悦声,伴随着那鞭炮的喜悦声她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空寂。 伴随着那轻风的吹来,蝶赤从那后院踏步而来,王叔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便见她已经走进了大堂。 “主人,药王仙尊,盘染大仙,蓬莱仙翁,南海圣母,东海水君来了。”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任何人听见。 二姨娘嗤笑了一声:“这是做什么?我们是知道十小姐幼年曾见过药王仙尊,盘染大仙,可从未听说过十小姐与这些神仙熟啊?难不成十小姐当真是仙女下凡?还是打肿脸冲胖子呢!”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跟着笑了。 “十妹妹故意是想让自己更有地位也不一定呢。”乐黛沁性子直爽开口便道。 老夫人更是不屑道:“当真是觉得自己了不起,这人都没作对还想着做神仙?” “可笑。” 乐黛饶也带了一丝笑意,赶紧对着无忧道:“十妹妹,你莫胡说,我知你心中气愤可也不能打着仙人的名号乱说话,若是被仙人听去了该不好了。” 三姨娘摇摇头:“十小姐当真是糊涂了。” 五姨娘跟着道:“十小姐莫当真,只是这话可这真不能乱说。” 那众下无人信她,想来也对,一个凡人怎么会认识他们口中所谓的神仙呢? “你们….无人信我吗?”她看着那已经开始大声笑出声的人,表情淡然和无奈。 二夫人收起了笑意:“十小姐,这若是常人,谁都不会信的,这世上的仙人,我们凡人见得太过于少了。” “可不是么,这明显就是说胡话了。”乐黛茗大笑道。 乐润若也点头:“当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乐宗喝了一口水,看着无忧的眼中带了丝丝嘲讽:“怪不得如此不稀罕这些珍宝,原是认识了许多神仙,所以这不稀罕这凡间之物。” 第102章 毫无地位 她听着那满堂的笑声跟着一起笑了,那笑声轻轻的,带着一丝丝的诉说,任谁听了都是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你笑什么?难不成我们未说对?”老夫人瞪着她,手中的帕子都甩了出去。 听那堂中的人都停下了笑意她这才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她满脸的轻松然后口气平淡:“我最失败的一点就是做人,到现在也没有做明白。我之前还在想着,为什么和将军府的关系会处成这样?与绝王的关系为什么又会处成这般,如今想来..我是不会做人,毕竟头一次做人,有的地方我错了却觉得自己是对的。” 乐宗没想到她居然想的这么明白,没好气道:“你若是真这么明白,就应该想一下,将军府才是你的家,你是将军府的十小姐,你要做的就是为将军府添光!一副天地欠你的模样,真当自己是帝师了。” 她听着的乐宗点了点头:“对,是我自作多情了,以为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在谁心里都没有我的位置。”她笑着,然后站了起来最后面色淡然然后抬脚往外走:“你们无人信我便罢了。“ 那外面忽然下了雨雪,伴随着那鞭炮声越加漂亮了。 白色的天边,淡淡的轻风,红色的气氛,这人间当真是漂亮。 她走到了院门口,抬头看向了天,蝶赤站在她身后眉目带了一丝无奈:“这人世间最薄凉的不过是七情六欲,最大爱的也不过是七情六欲,您活了这么久,还没看明白?您以为和将军府拎得清,您是您,将军府是将军府,其实到最后还是拎不清的。” 她没说话,忽然想起了之前曾与乐宗和老夫人说过,私底下互相不认识,明面上还是一起的,其实她想到太过简单了,既然关联到了一起,又怎会分得清呢? 见她走了,乐宗冷笑:“你别想着与将军府脱开关系,无用。“ 她没说话,踏着那雨雪离开了。 曹勺看着无忧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竟然与天池那悬挂在池潭上面的人七八分相像,唯独不同的是这如今在将军府里的十小姐太过于年幼了。 他想了一番还是没有追上去,如今这十小姐在府中似乎不是那么受欢迎,若是因为他的原因再让乐黛沁心中记上了,这到时候还不知道沁儿这善妒的性子会不会对这个十小姐做什么。 乐黛沁看着无忧那已经走远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十妹妹倒是与我幼年时看到的不一样了。” 老夫人闷哼了一声拉着乐黛沁没好气道:“就是一个乌鸦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能如今得到皇上和绝王的赏识还不是因为我将军府的原因,那头顶上带着的就是将军府的名号,自以为多了不起一般。同她那窝囊的母亲一样,如今这般也好,免得她们母女回来污了我这将军府。“ 老夫人说话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留,那说着无忧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紫阳往二夫人身边靠了靠,二夫人动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了紫阳,这才淡声道:“母亲,十小姐也挺可怜的,其实媳妇还是能够有点理解十小姐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孤身一人,想来十小姐也是希望能够得到老夫人和大哥的怜爱。” “怜爱?我将军府何曾亏待过她?”老夫人瞪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也是个胆子小的便不再说话了。 三姨娘这一众姨娘都是低下了头,那小姐们也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乐光年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口气淡淡的:“祖母,孙儿吃饱了,这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孙儿先先行退下了。” 乐宗看了一眼他没怎么动的筷子口气不太好:“你是不是要去找无忧?你莫去了,怕是去了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父亲想多了,此前绝王让儿子统计一下边关人数,儿子这忽然之间想起来便要去绝王府中看一看,与十妹没什么关系。” 他原本还不大开心,一听到是关于边关的这才脸色口气都变了许多:“国事重要,既然如此,你就先去吧。” “是,儿子告退。”他行了礼便往那院子外面去。 那外出,风雪似乎有些大了,无忧带着蝶赤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今日早上去后院提马似乎是没有提出来,也就是说,如果她们要像人一样出行的话还需要双腿走到那马贩子处,买了马才能去丞相府。 除夕出来的人很少,各家各户都忙着吃饺子和家人团聚,那外出谋生计的也都是带着一身的行囊匆匆赶回了家。 她带着蝶赤两个人就这么顺着那风雪的方向就这么缓慢往门外去。 “尊者们,您不见了?”见她没有打算要去见尊者们,蝶赤轻声问道。 她嗯了一声脸色平静:“没什么可见的,六百年献一次礼,献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一样的,我瞅着也没什么好看的。若是见我未去,他们便走了,没什么好见的。” 蝶赤没说话,但是却跟着无忧继续往前走。 严格说起来,无忧其实并未见过这些人,但是药王仙尊,盘染大仙,蓬莱仙翁倒的确是天池中人,说他们是神仙倒不如说是活了许多年的人罢了。 她之前也曾与龙子瑜说过,当初大陆天池是统一的,那个时候天池最多算是离天最近的地方,灵气稀少但是算不上是仙界,她当时也是一时贪玩将大陆天池一份为二,并且给予了他们长久的寿命。有的人根骨的确是好,再加上这天池距离天最近,有少许灵气,这些人就凭借着灵气一气呵成,这也变成了那凡尘间说的神仙,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多活了几百年的人罢了。 她活了几千年了,天地开辟的时候便在了,这些药王什么的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而已。虽然每六百年这些天池中人都会寻她,可她倒是从未见过,这些人见她不出现留下东西便离去了,那送的东西大多都一样。 练了几百年的丹药,染了几百年的布匹,还有那酿了几百年的佳酿,都是这样。 那街道上的鞭炮此起彼伏,她行走在马路中间倒是格外凄凉。 “这人世间…说到底还是没有我站的地方。”她看着那此刻人群稀少的街道忍不住脸上一阵寂寥。 偶尔有那路过的怀中都揣着过年的东西,那脸上带着的也是无限的笑容。 蝶赤低着头,眼神里带了一丝无奈:“您不是要去丞相府吗?夫人老夫人和丞相还在等您。” 她轻咳一声:“我们和人世不一样的。”她扭头看向了蝶赤,眼中带着平静:“我们可以活很久,可是人不一样,只有短短几十年。” 她懂无忧的话是什么意思,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她现在能陪,可是往后十几年呢?二十岁,三十岁还好,可是到了四十岁还是如此容颜就不一样了。 两人不慌不慢的寻了一处拱桥,然后就这么坐在了拱桥的下面石阶上,她双目看着那潺潺河水思绪就这么飘远了。 乐光年未骑马,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便顺着街道一直往前走,还未走出那街道口,便迎面和人撞上了。 “对不起。”他未抬头着急道。 龙岩原本还想说小心点,可抬头便见乐光年着急的模样,这才赶紧道:“乐公子?做什么如此着急?” 听到是龙岩的声音,乐光年这才抬头,入目便看见了龙无陌那一身黑衫,还有是银色冰冷的面甲。 “绝王。”他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时候绝王来作甚?找无忧吗? 龙无陌见他着急慌慌的,这才开口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府中出事了?” 他摇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绝王,冒昧了,一边走一边说吧。” 乐光年在龙无陌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比较稳重,平时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是绝对不会如此浮躁的,这番领着他当是有什么事情扰了他。 他转身:“是忧儿的事情?” 他迟疑了一下:“嗯。” “怎么了?”他也顿了一下但还是问道,乐光年能从他的口中听道颤抖。 他顺着街道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讲方才在将军府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对于龙无陌,乐光年是一点的隐藏都没有,而且龙无陌对于府中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的,毕竟是关于无忧的他心里是个明镜。 等他说完,龙无陌那面甲已经渐渐变得异常冰冷了,他悉知无忧在府中一直都是被欺辱到大,可是没想过老夫人和乐宗对她已经厌恶到了这种地步。 “我去马厩问了,父亲和祖母怕她提马所以今日府中所有的马都不允许使用,马夫也同我讲了,说忧儿一早便去提马,可是被他拒绝了,那后便没再去过了。她方才出了将军府,应当是步行去丞相府了。” 龙岩跟在后面,听着乐光年的话,那心中也是愤愤的,虽然说十小姐的确是将自己的主子伤的很深,但是也是说话明理的,她不愿意接受自家的主子肯定是有原因,尽管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如果主子能和十小姐好,也很不错。 有胆有识,临危不惧,更是如今朝中女子比不得,光凭这一点就足以配得上自己主子了。 想到这里,龙岩这心中便忍不住有些气愤:“主子,这乐将军虽然忠心为国,可这做为人父未免太过于不行了。” 他未说话,心中却惦记着无忧现在到底在哪里。 三人都在路上,神色都是慌张。 龙子瑜看见龙无陌三人像个无头苍蝇乱窜的时候,已经是小半柱香后了。 “王兄?乐公子?” 他一身白衫,脸色有些微红,想来方才应当是在酒楼里吃酒,这会儿刚吃完出来,来去在他身边侯着,向来从将军府里出来便过来了。 乐光年刚拐弯,听见龙子瑜的唤声这才回头。 “三王爷?” 他点头:“王兄,你们在作甚?怎的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龙无陌未回答他的话只冰冷道:“方才你可见到了十小姐?” “十小姐?”他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在这处自然是看不见的,可若是上了那酒楼怕就不一样了。”他忽然脸上带了笑意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酒楼。 龙无陌二话不说扭身便往那酒楼去,乐光年紧随其后,龙子瑜饶有意思的看着二人默默的跟着进去了。 那掌柜的,见龙子瑜又返了回来脸上都带着笑:“公子您又回来了?” 他点头:“借你二楼一用,说完五人便上了二楼。” 这间便是方才龙子瑜用来吃酒的房间,他一进门便将那对面的门窗打开了:“十小姐半个时辰前就在那处坐着了,外面的雨雪下了好一会儿了,本王正想着吃完酒过去看看,哪想就碰上了你们。” 龙无陌靠在那门窗前,面甲下的目光投向了藏在拐角处的人影。 只见她今日一身火红,衣着不算是厚实,她就这么坐在了那桥头最拐角的地方,身子小小的坐在那里,若是没有有意去看的话当真是不太好发现,而那处他方才与乐光年也曾路过,只是在桥的另一边。 她坐在那里,目光淡漠的看着那桥侧的湖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走吧,没什么看头了。”她起身,蝶赤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那下的雨雪,心中无限的凄凉,这些年其实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她身边还有蝶赤,还有花狐,还有君惜。对比起她沉睡之前,才叫孤独,几千年都是孤身一人,走遍了大江南北,看过了山川河流,始终都是一人。 “主人,去哪里?”蝶赤看她没有方向,便开口问道。 她有意思的笑了:“春节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去方府,许久未见过方小姐,自然要去过问一下。” 蝶赤愣了一下,忽然听到她说要去方府便道:“去方府?“ “是啊,去方府,如今母亲在丞相府过得安好,也免得去打扰。而今将军府似乎又容纳不下我,回去了也是在院子里坐着,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做做生意。这大过年的肯定还有许多过不上年的….”她话中甚是有意思。 蝶赤听了一番便明白了。 那二楼上,几人见无忧离开了便赶紧下楼跟上。 第103章 往方府 几人见她离开了桥头,赶紧跟了下去。 来去跟在身后,看着无忧那身子没入了一道小巷里这才扭头对着龙子瑜道:“主子,十小姐去的方向是方府。” 这条路他是格外熟悉的,而往这处去的路上便只有一家是同十小姐有联系的,正是那方府的嫡小姐方鸾。 龙子瑜眉头皱了圈起来,一听无忧这个方向是去方府的,这心中便有些膈应。 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因为无忧并非是凡人,她这样的仙人在龙子瑜的意识里面是觉得她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做红颜知己,又何况现在她往方府去,在他看来也就几种情况。 第一种便是真心与方鸾做知己,这第二种便是觉得有意思,而这会儿又无处可去,这第三种便是肯定是要做些什么才会去方府。 这其中第一种和第二种的可能性都不大,那就只剩下了第三种,无忧肯定是因为某些事情而去方府。 想到这里他心里便有些紧张,若是其他人还好,可现在这个人不一样,这可是活了几千年,真正的神仙。 想到这里,龙子瑜的步子便跟着加快了,龙无陌也是加快了步子,乐光年跟在身后更是一脸的着急,他的着急仅仅只是因为龙子瑜和龙无陌而着急,毕竟两个王爷都在跟前呢。 蝶赤和无忧倒是走的不着急,可后面的人跟的就太过于着急了,蝶赤从几人在楼上开始便已经看到了,这回儿见三人又跟的紧,无奈笑道:“绝王三王爷和三公子跟在后面,我们还要去方府吗?” “去,为什么不去?正巧主人公都到了。”她笑道,步子快了一点。 龙岩几人跟在身后,这步子越来越快,尤其是到后面的时候,这步子更快了。 龙岩眉头紧皱:“十小姐虽然是个女娃娃,可是这脚程倒是让人很意外,若非我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怕是跟不上这速度。” 来去也是点着头:“属下也曾听闻十小姐似乎是有内功傍身的,可未曾想过竟然如此深厚。” 乐光年还想说什么却听得龙子瑜漫不经心道:“她若是愿意,你们可能连影子都不看见,人就没了。” “什么?”他忽然开口说话让几人都是愣了一下,扭头问他,意识到自己多嘴了,龙子瑜赶紧闭上了嘴巴:“快些吧,不然该跟不上了。” 他刚说完,便见无忧的步子停了下来,而无忧停的地方正是方府。 龙子瑜瞪大了眼睛,衣袖一甩开口就道:“十小姐。” 以往龙子瑜给人的感觉很稳重,说话做事都井井有条,这这会儿龙子瑜却仿佛丢失了稳重一般,见无忧抬脚往里走开口便喊,然后就见他快步往无忧那处走去。 来去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龙子瑜会忽然喊住了无忧。 她转头嘴角带着笑意不经历道:“三王爷?绝王?三哥,你们怎么会在此?” 龙无陌眉头皱了一下,银色的面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道:“老三有些事情同方小姐说,本王便舍命陪君子路过,至于光年过来帮老三做个参谋。” 他撒起谎来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就连气都没有喘。 乐光年扭头看了一眼龙无陌,干干一笑:“对。” 龙子瑜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就被龙子瑜那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对,先前方小姐曾悉心照料与本王,本王今日特地过来答谢的。”他说着,那脸色都有些白了。 无忧心里发笑,便道:“如今这方府的大门就在这里,三王爷先请吧。”她没走,而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龙子瑜先行,龙子瑜见她这般也没有作假抬脚便往那大门去。 那方府守门的看见龙无陌几人衣着华丽,气势非凡赶紧开门进去通报,这几人还未走到门口,那方府的大门便开了。 方贺穿着便服,一脸的受宠若惊,门一打开便快步迈出了大门,那身后跟着的一身玫红正是方鸾。 龙子瑜见方鸾脸色不大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可这步子还没退完便被一双手抵住了,他低头,这才见无忧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轻声道:“退什么?这面前站着的人可不就是你现在日思夜想相见的人吗?怎么见到了却害怕了呢?” 龙无陌站在身侧,见无忧伸手抵住了龙子瑜的后背,那眼里都带了一丝怒意。 “老三。”他喝了一声龙子瑜这才快速往前走。 方贺一出来,见龙无陌和龙子瑜都在瞬间就傻眼了,赶紧跪下行礼:“微臣见过绝王见过三王爷,不知两位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方鸾跟着行礼:“见过绝王,三王爷。” 龙无陌伸手将人搀扶起来:“方大人有礼了,今日是我们叨扰了。” “不不不,绝王和三王爷能够光临寒舍,是我方府蓬荜生辉。” 方鸾小心的抬头却看见了龙子瑜那投向自己的眼神,她心里一阵不舒服赶紧挪开眼,这才见无忧也在。 “十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她笑道,赶紧松开了方贺的手臂上前拉住了无忧。 无忧见她如此热情便笑道:“在府中无事便出来走走,哪想多走了两步碰巧遇到了绝王和三王爷,便一起过来了,前段日子在酒楼里未能和你说话便离开了,这心中有些歉意,便想着春节过来看一看。”说完她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瞧,我这没什么贵重的物品,可是这里却有一样东西,想来你是用得到的,便给你送过来了。” 方鸾没想到平日里对谁都格外冷淡的将军府十小姐竟然会给自己送礼,这心中多少还是非常开心的。 “今年春节十小姐你可是第一个给我送礼物的人,你若是不介意我可否唤你闺名?”她接过盒子,抱在怀中很是开心。 无忧从来没有给人送过礼物,就算是亲手送的也是典当行的信笺,而她送给方鸾盒子里的东西正是典当行的信笺,可方鸾却能如此开心,让无忧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龙子瑜忍不住往她送给方鸾的盒子上看去。 她点着头:“嗯,可以,那我便唤你鸾儿吧,若是喊姐姐有些生疏。” 方鸾大大咧咧自然是不会去在意的称呼,欣喜的点头:“自然是可以,你愿意唤我什么便唤什么。马上便是晌午了,你们可曾用过吃食了?若是未有到我家中?” 她说着一脸天真惊喜的看着龙无陌几人。 龙无陌看了一眼无忧,见她并未对自己有过多的在意,那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的。 “不了,本王还有事先行回去了,光年,你也随本王来吧。” 乐光年眼睛睁了一下忽然回头看他,方才可是花了好久寻到无忧,如今又花了许多的时间走到了她身边,怎的这会儿还没开始说话便要离开? 不解的看着他,龙无陌摇了摇头:“本王先去了。” 无忧没说话也没有转头。 方贺见龙无陌要走,松了口气:“既然绝王要事在身,微臣便不多留了,恭送绝王。” 龙岩跟在龙无陌的身后,恹恹的同无忧做辑:“属下先去了。” 乐光年看着龙无陌那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气,又同无忧说:“祖母和父亲的话,你听听便好,将军府始终还是欠你和母亲的,你心里莫过不去。” 她翻了一下眼睛:“今日这话也算是掏心掏肺的,他们怎么想我,我想我也不用去想,至少在方才的堂上,我被那么说时,未曾有人站出来与我说话。我也看得清楚,心里也是明镜,至少现在明白,将军府到底不是我归身所在。” 她说的话也拎的明白。 乐光年懂她的意思,今日她在堂上算是受了莫大的屈辱,祖母和父亲当着诸多小姐姨娘公子和下人的面将她贬的一文不值,她虽然成熟,可终归还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娃,听了这番话心中又如何不难过? 况且今日… 的确无人帮她说一句话。 “我本是想帮你的….”他看着无忧,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无忧站在那里,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一阵冷笑。 方贺父女俩也是听闻了不少无忧在将军府中的事情,本以为没有这么如传闻中说的一样,可如今见这兄妹俩说的话倒是心中有那么底。 方鸾见龙无陌几人都走了可龙子瑜和来去还在,斜眼瞪了龙子瑜一眼:“三王爷,绝王和乐公子都走了,你为何还不走?‘ “鸾儿。”方贺见自己女儿如此无礼赶紧喝道。 方鸾乖巧的闭了嘴。 龙子瑜反倒是没在意,淡笑道:“本王今日无事,巧来与十小姐还有些关系不错,今日来方大人府中也算是来熟个门,方大人想罢不会介意吧?” 他忽然扭头看向了方贺,方贺赶紧道:“三王爷能来已是府中荣幸,这天正下着雨雪,我们进屋子里谈吧。” 几人被迎进了屋子,刚进门便见娟儿站在大厅里张罗着。 “去告知厨房,今儿是除夕,往日怎么做便怎么做,过年了气氛要起来,后厨的饺子也让多包点,别到了晚日,这饺子不够吃的,多了不怕少了可就不行。” 她站在那里虽然穿着丫鬟的衣服却是有些气场的,来去站在龙子瑜的身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上次见娟儿的时候,这娟儿还是个小小的丫鬟跟在方鸾的身后,算不上是唯唯诺诺但也的确是个丫鬟,怎的几日不见,今日一见反倒像是个管家? 见来去盯着娟儿看,方鸾笑道:“娟儿打小便跟着我,说起她比我还要大上几个月,虽说是我的丫鬟,可府中都知她是方府的第二个小姐。别看她有的时候性子唯唯诺诺的,这手上的手艺可不少,在府中虽然服侍我却能空闲的时候将府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呢。” 来去脸色一变,哪里想得到方鸾会忽然对自己说娟儿。 没说话低下了头。 见他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方鸾都笑了。 方贺饶有意思的看着来去,他也是过来人,心里多少有点明镜。 “娟儿是个好姑娘,若是谁娶了也是有福气的。”他轻声开口点了一句,来去脸色一下子便红了。 龙子瑜扭头看了一眼来去也是笑了,他们主仆也是有意思,主子喜欢小姐,侍卫喜欢丫鬟,倒也算是绝配。 “你若是愿意,本王待你向方府提个亲,想来方大人自然是同意的。” 龙子瑜调笑了他一句,来去神色一紧着急道:“主子莫打趣属下,娟儿还是个姑娘。” 他这一说可是将几人给笑到了。 无忧嘴角一勾:“娟儿挺不错的,错过了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这个世上也从来不存在后悔药。” “十小姐莫乱说。”他眼神一变,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 那处娟儿正吩咐着事儿,听到后面的笑声转身便看见了无忧和三王爷,脸上带着笑意快步下了大堂:“十小姐,三王爷。” 声音里带着欣喜。 无忧还是很喜欢娟儿这个丫头的。 “方才我们在说若是谁日后有幸娶到你,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娟儿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脸色都羞红了:“十小姐你是怎的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进门就打趣奴婢,奴婢就是个丫鬟,哪里有这么大的福气。” 她未再说下去,却笑了。 方鸾拉了一把娟儿,脸上都带着戏谑:“谁说的,哪日你要是想嫁出去,那小姐可不得举行个擂台,搞个比武招亲,能娶你的那必须是文武双全的!“ 娟儿扭头看了一眼方鸾,心里一阵感动:“小姐别胡说,娟儿是你的丫鬟,若非你不要我死都不会嫁出去的。” “说什么呢。”推了她一把,几人这才进了大堂。 到了那堂里,方鸾回头看了一眼龙子瑜,见他也在看自己,冲他做了个鬼脸便开口道:“父亲,三王爷难得来一趟,您与三王爷商谈要事,女儿带着无忧先去后院了。” 方贺点着头:“行,你去吧,好好招呼着十小姐。” “我知道了。”她嘿嘿一笑搀着无忧便往那后院去。 娟儿和蝶赤跟在身后去了。 龙子瑜看着她和无忧离开的背影,这心里顿时就空落落的。 方贺一直在观察龙子瑜的,见他一直看着方鸾,这心中也是有些高兴的,至少是真心对待自家女儿的。 方鸾的人影不见了,龙子瑜还看着,方贺摇了摇头笑了:“三王爷?” “三王爷?” 他唤了一声,龙子瑜这才回了神。 “方大人。” “微臣虽然不常与市井,但是却也听闻了一些三王爷和鸾儿的事情。”他喝了一口水。 龙子瑜想了一下,方府都在市井之上,那人多,口口相传,难保无人听了说出去,这方府稍稍打探一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是正常的。 “既然方大人已经听说了,那我也同您讲了。“他没有自称本王。 方大人也是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第104章 往事 此事毕竟关乎到了自家女儿一生的幸福,方贺自然是希望能多听点就多听点。 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丝丝几紧张。 “我与方小姐..正如方大人所看,是心中欢喜,也同样希望日后能相守在一起,或许方大人会觉得我是皇家人所以会有所顾虑,可今日本王也想如实告诉方大人,若是能同方小姐在一起,本王终身不纳妾,三王妃也只会是她一人,她嫁与本王,定当时捧在手心里的那个。” 方贺听着叹了一口气:“王爷请恕微臣口无遮拦,王爷您是悉知的,如今朝中分党居多,您又是同绝王是一起的,若是日后这皇宫又任何动荡,鸾儿….” “方大人不必多言,只要她愿嫁给我,朝中事我可一身不揽,若是愿意,本王可带着鸾儿归隐山林,尘世不过问,只相守山水之间。” 如今朝中的情况看似表面很平静,其实已经是波澜动荡了,起初只有绝王和七王爷一脉,如今已经又发生变化了,这十王爷也掺和了进来,皇上更是动手铲除了不少朝中一些私底下结党营私的官员,这些官员多多少少都与各个王爷有联系。 而三王爷在朝中位高权重,又是绝王一道,若是那日皇上不悦绝王,这连根一拔,三王爷必会祸及。 可如今他却从龙子瑜的口中听到这番话,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感叹。 “还望三王爷记住今日在微臣面前许下的话,若是哪一日真到那般,三王爷切莫忘记了。” 龙子瑜脸上带了笑意,方贺这意思就是已经同意了。 他心中一阵欣喜,可忽然又想到了那日在酒楼里昏睡之间听到方鸾与娟儿说的话,这心中又带了惆怅,方大人是同意了,可这正主还没说话呢。 那外面风雪还在下着,大堂外,无忧站在方鸾的身后,语气带着调侃:“本是担心三王爷会乱说,却不想听到了一些让你小鹿乱撞不已的事情。” 娟儿站在一边也是掩嘴笑了,方才正要去后院,可她忽然停住了步子拉住了几人,非说是担心三王爷乱说,可如今这乱说没听到,倒是听到了海誓山盟,可不让她发笑吗? 方鸾羞红了脸色,没好气的瞪着几人:“你们笑我作甚?”说完便气呼呼的往那后院去。 无忧跟上:“你对三王爷难不成心中不欢喜?” 她身子一扭转头看她:“我心中有人了,为何还要欢喜他?” 娟儿眉头一挑,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无忧带着笑意的看着她轻声问道:“有人?你怎知那个人不是三王爷?” 她哼了一声:“哼,怎么可能会是他。” 话间两人便到了后院的亭子里,娟儿去提茶水,蝶赤侯在外面,无忧和方鸾坐在了亭子里。 那外面飘着雨雪,到处都是一片雪白,看上去甚是舒服,无忧拂着衣袖落在那一角,笑道:“你可同我讲讲,或许我能帮到你。” 她也不在意的坐了下来:“讲什么?你怎么又能帮到我?” “我想我应该是能帮到你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同我说是什么事情。”她扭头带着笑意看她。 方鸾心里一阵怪异:“没什么,不说了。” 无忧没追问自顾自的说着:“我送你的盒子可要保管好,里面的东西对你异常重要。” 她带着疑问嗯了一声低头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盒子,哦了一声便伸手将那盒子打开。 她以为里面会是什么珠宝之类的,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只有一封未署名的黄色信封,她不解的抬头看向了无忧然后将那信封拿了出来:“信封?”说完将那信封打开,在信封里只有一张空白的信笺。 她看了一眼信笺抬头看向了无忧:“这是作甚?都是空白的。” “当然是空白的,你想要的东西还未告诉我,这信笺又怎么会写字。” 方鸾一脸不明白的看着她,有点懵:“什么?” 无忧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笑了:“你信不信这世上存在一些你无法理解的存在?” 她动手将那信笺放了回去,漫不经心道:“你说的是神仙吗?” “并非全是。”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妖怪?” “也不是。” “不明白。” 无忧看着她纯真的脸,心里不由得一阵叹息:“我以前看过一本奇闻异事,在奇闻异事的第一页便写到:人世存于一行,名为无忧,此行当世万物,等价相换,需,信物为笺,方入。“ 她继续道:“你信吗?” 方鸾抬头看她,忍不住笑了:“无忧,这种奇闻异事就是话本里才会有,你怎么能信呢?而且我都怀疑你是乱撰的,怎么会有典当行叫无忧。” 她呵笑了一声:“那这信笺,你可收好了。”她眼神落在了那盒子里。 方鸾这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笑容也有些停止了。 “这东西我送到了,我便先回去了。”她起身便要往外走。 方鸾跟着起来:“啊?这么快,我们还没开始聊天呢。” “不是已经聊完了吗?”她没有回头,只留了一个侧影。 方鸾见她走了赶紧喊道:“过几日月下山庄的大小姐月下舞要举行牡丹宴,到时候我让娟儿去请你,你可千万别忘了过来。” 她没说话,却已经身子没入了那白雪中。 娟儿提着水壶来了,还未进亭子便看见无忧走了,疑惑的看着方鸾:“小姐,十小姐是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娟儿,忽然道:“娟儿,你去外出问问,这市井上可有一本名为‘奇闻异事’的书籍,若是有,有几本便买几本。”她想到了方才无忧说的话,赶紧道。 娟儿啊了一声:“啊?小姐要做什么?您可是素平不爱看书的。” “你别问了,现在就去,快。” 她一把夺过了娟儿手中的水壶,娟儿见她如此着急便赶紧去了:“那小姐您等着,奴婢现在就去。”说完便快步离去了。 方鸾见她跑起来了叫道:“躲开点无忧,莫让她看见了。” 见那娟儿也离去了,方鸾这才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坐她的心跳的非常快,尤其是看到那还放着信笺的盒子,这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那雨雪还在下着,可下的却有些冰凉了。 前厅的大堂里,方大人和龙子瑜还在聊着,许久龙子瑜这才迟疑问道:“方大人,本王冒昧问一句,方小姐幼年时可曾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方贺正与他说的开心,忽然听到他说这话,便低头想了一番:“小女虽然顽劣,但是却一直都很听话,幼年时未曾出过几次府,这么一问我还有些想不起来。” “您仔细想想,幼年时可曾有人带着一个男孩子来过您府中,后来这男孩子与方小姐见过了,有一日,这男孩子和方小姐不小心闯到了匪窝,那个小男孩为了保护方小姐不小心掉下了山崖。“他心里一跳一跳的。 方贺没想到龙子瑜会忽然问这个,一下子表情便有些不太好了。 “方大人?”他唤了一声,方贺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开口道:“不瞒三王爷,此事我本是不想提起的,可如今您这么问了,也不得不多说两句。” “您请讲。”他小心翼翼道。 方贺叹了一口气:“此事是小女五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了。那年来府中的老爷正是当今微服私访的圣上,皇上也曾带了一个男孩,只是这男孩是王爷还是侍卫,我便不知道了。那日皇上微服私访路过我府中,小女顽劣,与那男孩子在后院碰到,两人便结伴偷跑出了府,却不小心跑到了东林的山头。在哪山头有一处匪窝,小女便带着那男孩偷偷跑了过去,哪想被土匪发现,而后两个孩子便被土匪追赶。人小,跑的不远,没几步便到了那山崖的悬头,那土匪抓到了小女,那男孩为了保护小女就这样跌下了山崖,而恰巧皇上的人赶了过来,救下了九死一生的小女。“他眼中带着惋惜和遗憾。 “可那男孩却未能生还。而后,那匪窝被废了,里面的土匪尽数处死。” 来去听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龙子瑜,嘴巴动了一下还是闭嘴了。 他可是记得清楚,那年下了山崖救了那男孩的正是他。 而那个男孩正是龙子瑜… 他内心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当真是有些狗血。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最后方小姐等的人居然还是自家主子.. 可细细想来,来去这心里又不是滋味,当年,龙子瑜有幸活下来全是因为山崖不是特别高,而他在坠崖的时候被茂密的书层拦住,这才导致性命无忧,可当时摔下山崖的时候龙子瑜也撞到了脑袋,丢失了当年的记忆。 来去这心里越想越觉得太狗血。 龙子瑜听了,这心里多少有些怪异,他从未听父皇说起过当年有这事。 毕竟能跟在皇上身边的男孩,那不是王爷也应该是个亲信才对。 可放眼望去皇宫,诸多王爷中未有一人跟随过他的父皇出宫微服私访,而也看到过他身边有任何年轻的亲信,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后来呢?那男孩呢?方小姐呢?”他继续问道。 方大人摇摇头:“那男孩我不知皇上有没有寻到,只知当时我去寻皇上的时候皇上已经不在了,我也曾问过此事,向皇上讨处罚,毕竟是我小女顽劣这才促成这般,可皇上只说无事,也让我不再提起此事,我心中便一直埋到现在,至于那男孩生死,我是真不知。而小女….对此事也心中愧疚,曾与我说过,要一直寻他,若是寻不到便终身不嫁,若是寻到了,哪管他残疾毁容,也愿意守他一生。此事也是我心中一块大病,若是三王爷真能让小女回心转意,自然是好事。” 龙子瑜未说话,他虽与方鸾相处时间不多,但是却也知道她的性子,倔强的很,而且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忘记此事,光是这一点便能知道,若非此事不解决,她真是一辈子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他想了一番,站起了身:“劳烦方大人了,此事我记下了。” 方贺摇头:“是微臣谢过三王爷了。” “如此,本王便先行回去了,此前也让人查了一番,如今也不知如何了,这便回去问问,有什么消息本王再同方大人说。” 方贺点头:“恭送三王爷。” 目送着龙子瑜出了大堂,方贺这才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而那外处,他刚出大堂没几步,竟然迎面撞上了急匆匆而来的方鸾。 方鸾哎呦了一声直接撞在了他身上,眼看着身子被弹了出去龙子瑜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 “你没事吧?” 方鸾被他这么一拉便有些生气,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同我父亲说了什么。” “就是问了一下你的事情。” 娟儿在后面给来去递了一个眼神,来去不是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便到了娟儿身边,娟儿也跟着走远了。 一时间便只剩下方鸾和龙子瑜两人。 她看了一眼那还在大堂里的方贺,拉着龙子瑜就往后面的亭子里去,龙子瑜被她这么一拉心上一阵春心荡漾。 “你怕什么?难不成怕别人看见我们,觉得我们有什么?”他满嘴的打趣。 方鸾扭头瞪着他:“你别乱说话,有些事情我们是要说清楚的。” 话间两人便到了那亭子里。 她一把甩开了龙子瑜,脸上有些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是堂堂三王爷,怎么能如此做事?”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龙子瑜低头看着她,那双眼里带着情,带着温柔,方鸾抬头看他,心跳忽然特别特别的快,霎时脸色便红了,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的表白,怎能不害羞。 见她羞红了脸,龙子瑜心中偷笑,那眼中也满是柔情:“那日在酒楼里,你陪了我许久,我也听到你同娟儿说的话,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幼年曾为了救你跌入了山崖,我也知道你为了他可以终身不嫁。”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要再如此执着了。”她原本还羞涩着,可听到龙子瑜说的话,一想到那个人瞬间就恢复了冷漠 第105章 奇闻异事 龙子瑜虽然没有和她长期相处过,但是却也知道平日里的方鸾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可这会儿她却能以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所做的一切已经直接触及到了方鸾的内心深处。 而那内心深处也正是她心中一直念着的男孩。 “此前在酒楼里听闻你说过那个男孩,于是我便让来去查了一番。”他轻声启唇,风从他的耳边带过。 方鸾咯噔了一下扭身看他,双眸里面全部都是愤怒。 “龙子瑜。” “我在。”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还站在原地:“我说过,我心中欢喜的是你,所以我想帮你。既然你想要找到那个男孩,我便帮你一起找,若是他真的还活着,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为难,若是他已经离去,那我便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她诧异的抬头看着龙子瑜,在他的眼中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她收回了目光:“如果没有那个男孩子,我可能真的会和你在一起。“ 龙子瑜身为王爷,能对着一个御史大夫的女儿说这般情话,那身段已经是放的非常低了。 而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官家女儿,能得到如此垂帘,已经是万幸了。 她没有再说话,扭身看向了那外面的白雪。 那不远处,来去目光有些纠结的看着那不远处亭子里的两个人,整张脸都快拧到了一起。 娟儿就在他身边,看着他表情变化莫测的忍不住笑道。 “来去,你作甚呢?怎么一直看着小姐和三王爷表情古怪的很。” 娟儿忽然这么喊他将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回神。 “娟儿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他表情很是严肃,看的娟儿都跟着紧张。 “你要问什么?” “你之前说你幼时便跟随着方小姐,方小姐幼年出事的时候你可曾跟在身边?” 来去说的那件事情娟儿知道。 她眉头也拧到了一起:“谁同你说的那件事?” “方才在前堂方大人说的。” 娟儿叹了一口气,思绪忽然飘远了:“那次我在府中服侍,小姐和那位小公子是偷跑出去的,什么侍卫都没有带,所以我并不知,但是我从小姐的口中听闻了过程,的确是心中惋惜,也很是心疼。” “我若是同你说件事,你能否帮我保密,不告诉你家小姐。”来去忽然拉了她一下,娟儿被扯了一下差点跌倒,没好气的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说归说,你动手做什么。” 来去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你可能保证?” 她嗯了一声:“何事?难不成那位小公子是三王爷幼时不是?”她半开玩笑的抬眼去打趣来去,可来去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很是严肃的看着她,那双目里一点的拒绝都没有。 她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表情忽然停住了,然后娟儿猛地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那亭子里的龙子瑜,声音低沉道:“我是胡说的。” 来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你莫如此说话,被主子和方小姐听到就完了。” 她傻眼的看着那两人一把将来去给推开了,扭头看他:“不会是真的吧?当初那位小公子当真是三王爷?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这不是凑巧,这是缘分。”他松了一口气:“主子七岁那年,皇上微服私访,主子偷偷跟去的,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便是带着方小姐出逃了方府。最后两人误入匪窝,主子为了救三小姐掉下了山崖,福大命大未出事却丢失了所有的记忆,落了个满身伤痕。当年,朝堂纷争不断,先有绝王被毁容,后有二王爷被害,如今又轮到三王爷,皇上担心朝中会借题发挥,便封锁了所有消息,所以当年方府没有人出事。主子醒来后便不记得所有的事情,皇上为了他着想,便谎称他出游不小心摔了,落个满身伤,还失了记忆。” 娟儿傻眼的看着来去,仿佛在听话本子一样。 “这简直就是现实的话本子。” 来去看着她一副震惊的模样也是忍不住道:“我也是方才听了方大人说了以前的事情这才知道方小姐找的那人正是主子。我同你说了这个事情,你可千万别同方小姐说起。” “为何?”娟儿原本还觉得有些不太现实,这、可是等到来去告知她不能说与自己小姐听得时候她便有些不太理解:“为何不能告诉我家小姐?这兜兜转转找了许多年,如今找的小公子正是三王爷,而三王爷对小姐心中也极是爱护,若非是这小公子,小姐定当也是愿意同三王爷在一起的。” 来去知道她不解,便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你要想一下,若是你这么这么告诉了方小姐主子就是当年那个小公子,按照方小姐的性子可会相信?若是她前去询问主子,主子又如何告诉她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主子如今什么都不记得,方小姐若是问出来他一字不知,到时只怕方小姐会说是主子骗她!” 娟儿眉头一皱,觉得来去想的太多了。 “那就如实告诉小姐,三王爷失忆了,不是更好?” “我…”来去看着她忽然不说话了,的确,直接告诉方小姐主子失忆了或许是最好的解释,但是方小姐到底会不会信呢?这一点两人谁都不能确定。 娟儿也不是傻子,方鸾对那位小公子心中愧疚太深了,若是一点都不吻合她所想只怕是她是坚决不会去相信,更何况这个时候若是告诉她三王爷就是那位小公子,她很有可能会因此直接不愿意再去面见三王爷。 而三王爷定当也不希望一个自己欢喜的人是因为愧疚才会同自己在一起。 她想了一番叹了一口气:“你还不如不告诉我这件事情,如今知道了说不出去我这心中更是难受,对小姐更加的心疼。” 来去不说话了,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 那亭子里的两人说到最后都没有话了。 方鸾想了一番,自知是自己耽误了龙子瑜便没有过多闹事,只淡声道:“我欠你的人情,你若真是帮我找到了,大恩不言谢,只得下辈子再报了。” 她开口说的话一下子将龙子瑜给逗笑了,哪里有女儿家说话这般粗糙? 听到他的嗤笑声,方鸾扭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他摇头:“若是真寻到了,那说明你们有缘分,我自然是无话可说,若是真的寻不到,又或是人真的…那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头看我一眼。” 这是龙子瑜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一个在朝中说风雨的智囊三王爷如今卑微到在她的面前说这样祈求的话,她这心中还是有些开心的。 “前两日,月下山庄的大小姐月下舞给我送了邀请函,说是要请我们去月下山庄参加牡丹宴,算是那日对我们的赔礼,让我问你可否前去。” 她转过身子不看他。 龙子瑜想了一下,脸色有些变了:“月下舞并非是你想象中那样大家闺秀,若是可以还是少于她有什么接触。” 她疑惑的嗯了一声:“嗯?不会啊,那日绣球抢亲,可是我们对不住人家,砸了场子,如今她却要请我们参加宴会赔礼,又能如此大度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同我们交友,我觉得她挺好的,人又漂亮,又有才情,性子也很温柔。”她说着说着笑了。 龙子瑜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忍不住摇头:“你若是有十小姐一点的眼光,说不定现在就不会这般想了。” 忽然提到了无忧,方鸾这心中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无忧,当真是我见过女子当中最飒的一个。”她笑道。 说到这里,龙子瑜才想起来方才在门口无忧送给方鸾的盒子,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方才在门前,十小姐送你的盒子,你可曾打开了?” 方鸾正想着呢,听到龙子瑜这么问,一下子便有些脸色变了,她原本是想同龙子瑜说实话的,可是意识里却还是让她不要讲这件事情说出去,尤其是无忧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总觉得,这信笺肯定不一般。 她干笑了一声:“是一支珠钗,蛮好看的,我让娟儿放到柜子里去了。” “当真是珠钗?没有什么其他的物件了吗?” 方鸾被他追问的更加疑惑了:“你如此关心无忧送了我什么作甚?难不成你知道她送了我什么?” “十小姐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人相处,她能送你东西,我自然是好奇的,更何况,若是知道她送了什么,我也可去告知王兄,你是知的,王兄对十小姐早就倾心已久了。” 他脸上一点的紧张都没有,很是淡然。 方鸾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点着头:“哦。” 外头的雨雪下了许久,龙子瑜坐了没多会便走了,她也没有送,就这么看着他走出了方府。 等到龙子瑜离开后,娟儿这才忧心忡忡的从外出走进来。 “小姐。” 方鸾嗯了一声坐到了龙子瑜之前坐的地方,那石凳上还是暖和的。 “我让你的书,你可找到了?”她着急的抬头看娟儿,娟儿这才从怀中掏出了早日找到的书籍。 “奴婢出门没多久,在书贩子那里一问便有了,奴婢多嘴问了几句。那书贩子告诉我,这‘奇闻异事’的撰书人谁都未见过。” “未见过?方鸾将那书从娟儿手中接过,那是一本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的书面,在那书面的上面正写着四个大字‘奇闻异事’。 这四个字写的挥洒自如,丝毫不像是一本文人能写出来的,这字中仿佛是一种叙事,好似在四字中间有许多的故事一般。 她忍不住打开了书面,进书第一页同其他的书籍不大一样,那第一页便直接写进了故事。 她只看了短短几句便觉得有些陷进去了。 娟儿见她看进去了便继续道:“那书贩子说,写这本书的人很神秘,每次一次便是好几个故事,这些故事撰成了一本书在市井间流传,每隔一段时间便有许多这样的书籍出现,起初只有一两本不知出处。后来,读的人多来越多,就连那公子王孙也都四处再找,于是,便有一些文人将这些文字腾抄下来,然后拿到市井上去卖,所以这些书籍算不上是正版,只能说是杜撰来的。” 她看了一页,听到娟儿说的话便抬头问道:“那这里的故事可与那正版的原文一样?” “书贩子说了,是一样的,不过字迹不一样罢了。” “那便是了。”她说道然后低头继续看。 娟儿怕她冷着,便提来了火炉和茶水,又给她拿来了披风,在这样的风雪天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书籍倒是惬意的很。 也不知道这样多了多久,等到那晌午的点结束了,她才合上了整本书。 娟儿在旁边侯了许久了,见她看完合上了书籍这才上前道:“小姐,您看完了?” 她点头:“看完了。” “您方才看的当真是入迷,奴婢唤了你好些声您都没回应。”娟儿低头轻笑,她家小姐自幼学习便不好,如今看书倒是看的入迷。 方鸾听着她的笑声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笑容,而是面色有些凝重,那双手一直拿着那书未曾放下过。 娟儿见她表情如此凝重这才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您看去了?” 被娟儿这么一问方鸾一下子抬起了头,双目里都是着急:“娟儿,你再去书贩子那里问,可还有其他不一样的‘奇闻异事’有多少你便买多少。” 娟儿被她这么一说忽然有些愣了:“您现在就要吗?” “对,现在,你现在就去。”她起身推了她一把,娟儿第一次见她这般,提着裙子便往方府的外面跑。 她一身玫红站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的孤零,风从她的裙边吹过,好像一下子将她整个人都给刺激到了一样,她只觉脖颈后面一阵凉风,尤其是当那书籍被风吹的翻页的时候,更是心中凉意往外冒。 她眉头紧皱坐回了亭子里,将那书籍重新翻开,然后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泛着黄色的页尾用黑色的毛笔写了短短一句话。 “人世存于一行,名为无忧,此行当世万物,等价相换,需,信物为笺,方入。” 第106章 雷家来人 过了晌午方大人那处传话让方鸾用中饭。 娟儿未回来,她这一顿饭吃的是心中不舒爽,方贺以为她是因为三王爷的原因,所以心中不舒爽,只同她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方鸾也未在意他说的什么,嗯嗯嗯的嗯着,嗯到最后方贺一个大老爷们都哭了。 她一见方贺哭了又赶紧去哄,哄完了方贺娟儿也回来了。 娟儿回来的时候这怀里抱了好些的书籍,她心中着急便同方贺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娟儿去那后院。 可能是跑的太过于着急,娟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刚进门就被她拉着往后院去。 “小姐,您别着急,奴婢这书都要撒了。” 她说着,方鸾这脚下的步子才稍微慢了一些。 “这书共有多少?”她扭头问。 娟儿答道:“听闻书贩子说这奇闻异事出了不少本,可到底多少本他们也不知道,奴婢没法子只能跑了许多家,这才凑到了这些个。“她将怀中的书本放到了石桌上。 方鸾嗯了一声:“去把火炉点上,下午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在忙,今日谁都必须打扰。” 娟儿站在一边,被方鸾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吓到了:“小姐….” “快去。” 她喝了一声,娟儿这才赶紧退下去。 她看着石桌上的书籍,脸色异常沉重的将那放在自己最前面的书籍打开,然后一页一页的翻着,每一页每一章每一个字她都看的异常清楚。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石桌上点起了蜡烛,那火炉也加了两三个,就连她的披风也被娟儿换成了更加厚重的。 大约是双眼看的有些酸疼,方鸾这才抬起了头活动筋骨。 “小姐?”见她终于动了,娟儿赶紧唤道。 方鸾扭头看她,这才见天色已经格外漆黑了。 “什么时辰了?” “午夜了。” “午夜了?已经这么晚了?父亲可来过了?” “来了,原本是过来喊您吃晚饭的,可见您看书看得如此入神便没有打扰,只吩咐了奴婢好生照料着,说是明天是初一,让您早些休息呢。” 她嗯了一声这才起身,可能是坐了一个下午了,起身的时候差点没有站住,好在娟儿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她。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娟儿才道:“小姐,您是怎么了?是不是下午十小姐走的时候同你说了些什么?” 她的思绪刚刚回过来,这会儿又听到娟儿问她,瞬间那心情再一次被拉到了谷底。 “小姐?” 见方鸾不回自己的话,娟儿又唤了一句。 她嗯了一声抬起了头,目光这才慢慢的变得清明起来:“没什么,就是她走的时候同我介绍了一本书,说是很好看,我才让你去寻。这奇闻异事当真是神书,真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般好看的书籍。” 她笑了,笑的有些尴尬, 娟儿见她这般只当是真话,便调笑着看她:“小姐真是的,那私塾里的夫子可都未曾见过您这般用功。” 她没说话了,扭头将那石桌上的书籍都抱了起来,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外头足足落了一夜的雨雪,方鸾回了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榻,娟儿见她真的累了,便将灯吹灭出去了。 她躺在床榻上,一宿都未曾休息好,脑海中不断闪过晌午时分读的内容,尤其是那结尾后落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她就这样想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便被外面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了。 娟儿在门外守了好一会儿了,听见那屋子里面有动静这才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房间。 “小姐?”见那床榻里面动来动去的,娟儿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方鸾嗯了一声,伸手挑开了床榻的帘子,睡眼惺忪:“天已经亮了?” “是啊,早些时候便已经有些亮了,今儿是初一,阖家团圆的日子,老爷特地吩咐了奴婢,说是晌午时分左右,老夫人老太爷带着二老爷二夫人和二公子要过来呢。“ 她没说话,从床板上坐了起来。 娟儿见她不说话,神色有些复杂:“小姐,其实当年的事情老夫人和老太爷….” “给我洗漱吧。”她打断了娟儿的说话,娟儿没有继续说下去,走上前给她洗漱更衣。 方贺官居朝中御史大夫之位,算不上位高权重,但是也是个管事儿的,这一生中,活几十年至今只有一个孩子,那便是方鸾这一个女儿。 这龙栖的朝堂上都知道方贺方大人对仙逝的夫人疼爱极佳,可是没人知道的是起初方鸾的母亲同方贺在一起的时候,方夫人的家中是拒绝的。 方夫人非是官家人,但是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十几年前踏春来到龙栖的北关郊游,就是在这里碰到了初上任的方贺。方贺是贫穷人家出身,幼年时,父母饿死在兵荒马乱中,而他自己一个人生活,起初靠着百家接济长大成人。十三岁时,路过书堂,年级尚幼的他被书堂里的读书声吸引,而后被书堂的先生发现,念他对读书甚是感兴趣,便收留他在学堂里打杂。方贺虽然未上过私塾,可是对文字倒是颇有一番见解,虽然出身不好,可是学习东西来却快的很,无多久便将私塾先生的手艺学完了。那私塾先生见他如此大财,便将他举荐给了当时还在胜任的御史大夫做徒弟。 方贺是个争气的,在那御史大夫的下面待了许多年,愣是成了后继人,还是由前御史大夫钦点的那种。 那年方贺二十三,后来前任御史解甲归田,方贺就算是走马上任了,而府邸也留给了方贺,方贺知恩,便去寻当年那个私塾先生,可是那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也无人知那私塾先生到底去了何处,就连前任御史也是不知所向。 那年方夫人随着本家来北关踏春,在景湖的凉亭里遇到了一身素朴的方贺,见他虽然身着素朴,却相貌堂堂,举止言谈之间甚是有气质,当时方夫人年方十八,这心中便顿时有了好感,方贺是正人君子,见方夫人也进入了凉亭出于礼貌退了出去,这一退直接退进了方夫人的心坎里。 后来方贺便经常去这个凉亭,而方夫人也经常去,一来二去便熟了。 再后来方贺正式上任,带着彩礼前去方夫人的府中提亲,当时方夫人的本家已经有了女婿的人选,所以对方贺并不是特别的满意,不仅仅是因为他前身不好,更是因为是官家出身,这做生意的最怕就是和做官打照面,更何况还是御史。 方夫人的娘家不同意便强行将方夫人锁在院子里,不让两人见面,无多久,便要将方夫人嫁给同样做生意的刘家公子,可是这成亲当日,方贺带人直接抢了亲,这方夫人也是个烈性子,当即便掀了盖头和方贺回了府,这一回去搞得方夫人的娘家和男方家里脸面都不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从那开始后,方夫人的娘家便再也没有和方夫人联系。 后来,方夫人有孕,生下了方鸾,方夫人的娘家便上门让方贺夫妻俩将方鸾交给他们抚养,而方夫人和方贺每隔几日去看方鸾就好。 当时方夫人在做月子,可是娘家总是派人过来动不动就闹一番,这一闹方夫人的月子就没做好,留下了不少的后遗症。 再后来,方鸾三岁的时候,方夫人因身子旧伤添新伤无多久便病重了。 方贺请了许多名医,均没有任何的起色。 方夫人的娘家知道女儿病重便要将方夫人同方鸾接回府,可当时大夫说了,病人体弱不易移动,可老夫人不信,便强行将方夫人和方鸾带上了轿子。 可这轿撵还没有到府门前,方夫人便去了,也正是从那以后方鸾都记恨着老夫人和老太爷。 可能是方夫人走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心里觉得愧疚,便每两三个月就上门看看方鸾,这过年了,方贺没有家人,而方夫人也不在了,可身为外孙女的方鸾却永远都不去老夫人的府邸,所以每到过年,这老夫人便和老太爷带着自己儿子儿子和孙子过来同方家父女一起过年。 她看着那镜子中神色不是特别好的女子,忍不住叹息:“他们每隔几月来一次,我本就不待见,只盼望着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对。“ 她理了理衣衫站了起来,那外面有丫鬟敲门。 “小姐,娟儿姐,老爷让奴婢来请,说是老夫人老太爷他们到了,让小姐快些用早饭呢。” “行了,知道了,你先去吧。”娟儿打开了门,同那丫鬟说了一句,便转身去搀扶方鸾。 主仆俩就这么往那前院去。 这会儿该是吃早膳的点儿,这个点儿来估摸着是要赶着吃早饭的。 果不其然,方鸾到前院的时候,那桌子边已经坐满了人了。 那桌子的正位平日里坐的是方贺,可现在已经换了人。 那老夫人一身斩红的冬袍,穿着不算是素朴,看样子少说也有五十岁了,可却依然保养的很好,她手一伸,那露出来都是珍贵的首饰。 再看她身边的男子,同她一样,都是上了年纪的,唯独那双眼睛看的出来,这人年轻的时候绝非是善茬,可能是因为常年做生意的原因,所以老太爷显得商业气息特别的重。 她顺着那桌子看过去,那老太爷身边坐的正是二老爷,也就是她的舅舅,三十左右的模样,一身青白色的绒服,面色冷峻。 说起这二老爷雷阳,方鸾听闻他几年前还是个混混,那对家里的生意可是丝毫不通,可是后来有一天,他在赌坊被人因为没钱被赌坊的人丢出来了不小心撞到了脑袋,再醒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禁不再是个混混,而且还变得额外的精通做生意,这无多久便揽下了老太爷手中的生意,在那不久后便成家立业,有个孩子,而且,听闻他还与月下山庄有草药的生意合作,只是生意并不大,可也算是给雷家争脸面了。 雷阳身边坐的正是方鸾的舅母,年岁不大,岁月也未从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她今日穿了一件荷色的衣衫,衬得的她的皮肤更是吹弹可怕。 在雷氏的身后正是方鸾已经六七岁的侄儿。 而反观去看方贺,他则是坐到了最不起眼的位置,若不是他不说话,当真是没人看的出来,方贺会是御史大夫,堂堂龙栖的从一品官员。 她对雷家没什么好感,幼年便是,现在也是一样。 方贺独自喝着茶水未说话,老夫人则是转头和二夫人二老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脸上还带笑容。 见方鸾一身玫红的来了,便赶紧回了眼神,对着方鸾招手:“哎呦,鸾儿,你醒了,快来祖母这儿。” “鸾儿。”老太爷原本还没什么表情,见到方鸾来了也是难得笑了。 方鸾没有任何的笑意,也没有去理会老夫人的招呼,自顾自的坐到了方贺的身边。 老夫人见她直接坐到了方贺的身边,瞪了一眼方贺便继续道:“好些日子没有看见鸾儿了,你可知祖母祖父给你准备了什么?” “是啊,鸾儿,你祖母知你喜欢‘锦绣阁’的衣衫,特地前去给你量身定做了一套狐裘大衣,红色可是好看呢!”二夫人将小公子拉了过来:“快,丢儿,给你表姐行礼去。” 这小公子乳名丢儿,六七岁,长得甚是可爱。 听到二夫人的话便乖乖巧巧的往方鸾那边凑去。 方鸾本来心情就不好,对雷家又没什么好感,看到丢儿也是有些爱答不理。 “坐到你娘亲那里去,我自己都不会吃饭,更教不好你。“她扭头看着丢儿一本正经道。 丢儿被她这眼神吓到了,乖乖的回到了二夫人的身边。 二夫人尴尬的笑笑:“既然鸾儿不会便罢了吧。” 气氛瞬间就变得格外的尴尬。 老夫人看着方鸾那不太好的脸色关忧道:“脸色如此不好,可是没有休息好?” 老太爷也看到了:“若是有些累了,吃完早饭便回去歇着吧。” “是不是累着了?”二夫人继续问道。 方贺也看见她脸色不太对,刚要接着问,便听得老夫人忽然冷嘲热讽道:“你是鸾儿父亲,自己女儿没休息好都没有关注到?若是鸾儿病了,你是不是还要等上两三天再去请大夫?我女儿就是因为嫁给你这样不懂得珍惜他的男子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我如今可真是后悔,当初没将她锁在院子里!偏生让她被你带走了!” 老夫人忽然说这话,那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母亲,姐姐和姐夫如此恩爱,姐姐也肯定不想看到这般,姐夫心中已经愧疚了许多年了,鸾儿也已经长大了,这个事情就别再提了。“二夫人也是眼中带了泪意。 第107章 恩怨 雷阳见自家夫人落了泪也是淡声道:“母亲,这么多年了,此事您就不要过多提起了,免得触景生情。” 他说着,眼神落在了方鸾的身上:“你祖母为了你每隔几月都来此,你身为雷家的孙女也别胡闹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方鸾格外生气。 “我也没有让你们每隔几月就来一次。再说了,当年若非是你们胡闹,母亲又怎么会死在路上!就连母亲走后,你们都没有任何的觉悟,还整日过来打扰我们母女俩,如今也没人让你们来,是你们自己前来的,怎么如此就怪我们了?” 她说着,手中拿起来的筷子也放下了。 方贺眉头一皱,呵斥了一声:“鸾儿,怎么和你舅舅说话呢!” “爹爹!你别说我,今日我就要敞开了说!您多爱母亲,我幼时便知,若非是他们整日胡闹,母亲又怎么会落得一身顽疾,最后还死在了去雷家的路上!我早就说了,我不会回雷家,而且,算起来,你们最多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怎的就算上了祖父祖母!我的祖父祖母早就已经逝去了!” “胡说!” 老夫人拍着桌子,啪的一下就站起来了:“鸾儿,你这是不孝,胡说!害死你母亲的是这个男人!我们可是你母亲的爹和娘,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我们又怎么会害死你母亲!当年,我就告诉你母亲,这个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是你母亲一意孤行非要嫁给他,这可好了,年纪轻轻就没了,我和你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里多痛,你知道吗?为何现在祖母祖父愿意每月来一次,就是为了看你,只因你同你母亲十分相像!” 她说到最后,那眼泪都冒出来了。 老太爷他痛心疾首的看着方鸾:“你怎么这么不知恩!非要气死我们这两个老人不可!” 雷阳一脸面瘫,赶紧上前将老夫人搀扶住:“行了,她就是个没良心的,也就你们老两口这样还稀罕着她。” 方鸾气的站了起来,那红扑扑的小脸别提多么的难看了。 方贺一看场面变成这样,那心中愧疚,眼里也带了懊悔:“爹,娘,你们别说了,是我的错,当年是我一意孤行抢亲才让夫人这么早离开了我们。我也说了,就算夫人离开了,可你们依旧是我的爹娘,而鸾儿始终也是你们的孙女,她也是夫人唯一给我留下来的念想。爹,娘,是我的不对,你们别气坏了身子,我到了下面也不好和夫人交代。” 他说着,看向了方鸾:“向你祖父祖母道歉。” “爹爹!”方鸾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那心中心疼不已。 “鸾儿!” 他又喝了一声,方鸾眼中有了丝丝泪意:“对不起。” 听到方鸾的道歉雷家的人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哎呀,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鸾儿还小,不懂事,等到要嫁人了她就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了。“这老夫人瞬间脸色就变得格外的释怀,然后淡定的坐了下来继续道:”对了,前些日子我听闻了一些事情,似乎是三王爷对鸾儿特别中意,不知可有这事?“ 方鸾眉头一皱,听到老夫人的话马上就道:“没有此事,只是前些日子宫宴见过几面罢了。“ 她看向了方贺,方贺才道:“鸾儿还小,再说了,三王爷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又是同绝王是兄弟,又怎么会看上鸾儿。” 老夫人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向了方贺:“这看不看得上也不是你说的,万一三王爷真对鸾儿心中欢喜,难不成你还要拦着不是?当年我女儿委曲求全嫁给你这个穷小子,如今你得意了,鸾儿又被三王爷看中,这要是嫁过去,你就是国丈,雷家也跟着添光!你还不赶紧替鸾儿想想。” 方贺低下了头:“娘,鸾儿有自己的选择权利,再说了,若是她不喜欢强求又如何?若是夫人在肯定也会支持鸾儿选择自己喜欢的。” “你闭嘴!”老夫人喝了他一声:“你别唤我娘,我可没你这样的女婿,总之,鸾儿和三王爷这事,若是真的最好,若不是,那你就努把力,将来鸾儿可是三王妃。” 方鸾听着老夫人的话,那牙齿咬得咯咯响,方贺也不说话了,只能低着头。 这一顿饭吃的谁都没有心情,到了晌午左右,这老夫人才带着人走了,临走的时候雷阳还警告方鸾,最好听话,否则就别怪雷家不认她这个孙女,她气的差点没在走后将桌子掀了。 “爹!” 她回头看着方贺,眼睛里面全是委屈,可是那口气却格外的生气。 方贺知道方鸾心里想的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坐下:“爹爹知道你心中气愤,可是你不能不去承认雷家是你现在除了爹爹唯一的亲人。” 方贺知礼,拉着方鸾这么一说立刻让方鸾安静下来。 她看着方贺眼里一阵心疼:“爹,女儿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方贺扭头看着方鸾,看着她那还稚嫩的脸庞无奈的收回了目光:“鸾儿,他们是你母亲的娘家人,无论怎么说,是她们生下了你母亲。你可以不认他们的,但是你要替你母亲认他们!而且,若是哪一天爹爹不在了,你能依靠的只有他们。” “爹!你别乱说!”方鸾看着他有些沧桑的脸颊一下子红了双眼。 “你哭什么,爹爹吓你的。” 见她哭了,方贺赶紧哄道:“你放心吧,爹爹还要亲手将你送上花轿呢!哈哈哈哈!” 方鸾正伤心着,忽然听到方贺这么说,这心里顿时便有些羞涩:“爹,女儿还小呢。” 方贺看着她,脑海里闪过了龙子瑜当初说的话。 可是那劝说方鸾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这来来回回的浪费了一个早上,等到方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那前厅来人送礼,方贺便前去接待,一时间前厅只剩下了方鸾一人。 娟儿在旁边,见方贺离去,这才上前提醒道:“小姐,后日是月下山庄的牡丹花会,您看看要不要明日去给十小姐通个信?” 说到无忧方鸾的脸色便有些变了:“行,那你等下就去吧,对了,我再给你一封信,到时候你一并捎给她。” “好嘞。” 无忧接到方府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外面还飘着雨雪,娟儿一身白色披风撑着伞就来了,站在那将军府的大门口也未进门,只对那看门的侍卫道:“大哥,我是御史大夫府上的丫鬟,今日特来给十小姐捎个信,可否通告一下?” 那侍卫听到十小姐眉头皱了一下:“十小姐?找十小姐做什么?十小姐现在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那敢问十小姐去了何处?” “回丞相府了。” 娟儿一听无忧回丞相府了,这心中的失落陡然而生。 “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若是十小姐明日回来可否通报一下,就说御史大夫家的小姐邀十小姐后日去参加月下山庄的牡丹会。” 那侍卫脸色很不好的瞪了娟儿一眼然后往后挪了一下便不说话了。 娟儿尴尬的低下了头然后缓慢的下了台阶,上了马车打马回了方府。 就在娟儿走后无多久,将军府的门前再一次停了马车,伴随着那停马车的声音,只见那马车上面缓缓走下一人,那侍卫见是自家人回来了赶紧上前。 “大小姐。” 此人正是乐黛眉。 她今日一身苏青色,面容依旧姣好,准确来说校对之前是更加的成熟了。 那贴身的丫鬟环儿给她挑开了车帘,然后伸手将她搀扶下来,见那门前的侍卫上前这才冷淡的问道:“方才见有那马车离开,可是有什么人来过了?” 那侍卫赶紧道:“回大小姐,是御史大夫家的丫鬟前来给十小姐通信,说是后日月下山庄有牡丹会,邀请了方小姐,方小姐又邀请了十小姐。” 她眉头挑了一下,月下山庄仅次于南宫府,这两家的生意那可是大到了天上,那月下山庄居然能给方鸾送请帖,想来关系肯定是不一般。 她眉头挑了一下:“十妹在府中吗?” “今日并未见十小姐回府,想来应该是去丞相府了。” 她嗯了一声:“嗯,今日这通信就莫说了,想来不是大事。” 那侍卫哎了一声便退下了。 乐黛眉在过十几日便要及笄了,这几日身韵更是越发的诱人了,见她走起路来,仿佛脚尖轻点,宛如青莲,更是那眉目之间的神色,任谁看了都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雨雪天气湿滑,环儿搀扶着乐黛眉缓慢的往那后院去。 那刚进门便听得环儿问道:“小姐,今日在七王爷府中似乎好像也听到了关于月下山庄牡丹会的事情。” 她没看环儿只淡声道:“我自然也是听到了,最近七王爷与我是万般宠爱,对我现在的话也算是百依百顺。如今月下山庄有牡丹会,还请了七王爷,想来,我说上一番也是可以跟着去的。我可是听说了,月下山庄的牡丹会邀请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或是生意场上的小姐们,而且还有许多公子们也会过去。如今,我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站在了七王爷的身边,那断然也不能就此罢休。” 环儿看着乐黛眉那眉眼之间的狠辣低下了头。 “大姨娘….” “母亲已经没用了,断了双手,如今又失去了父亲的宠爱,之前她能庇佑我,如今,想来也是废了,莫指望她。”她眼中满是冰冷,似乎再也不是那个以前说两句就开始哭起来的姑娘了。 环儿嘴角带着笑意:“小姐藏锋这么久,如今总算是可以拿出真本事了。” 乐黛眉轻笑了一声,还未多走两步,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大小姐,您回来了,大姨娘正找您呢!” 这来的人是何氏房里的丫鬟翠儿。 乐黛眉一见翠儿那身影马上便变得格外柔弱:“翠儿?怎的了?母亲找我何事?” 翠儿见乐黛眉这么柔弱便道:“姨娘一天未看见小姐了,这心中担忧的很,听闻那前院说您来了,便赶紧让奴婢过来请您过去,今日姨娘又是未进食呢!” 翠儿担忧的看着她。 乐黛眉轻咳了一声:“大哥呢?为何没守着姨娘?” “大公子早日是在的,可是到了下午便被三公子拉出去吃酒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那可去请八妹给姨娘看了?” “原先八小姐是不愿意的,后来听了五姨娘的话便去看了,说是手被毁的太严重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可以医治,但是听闻神医说,似乎雪顶山上有一枚千山雪莲可以帮助人活络死了的筋骨。”翠儿说道便领着乐黛眉往何氏那院子去。 这说这话便到了。 乐黛眉还未进大门,便听见那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痛苦声,伴随着那阵阵痛苦声的便是何氏那大吵大闹的声音。 “大小姐呢!大公子去哪里了!” 翠儿脸上带着难色,听到那院子里的大叫声便赶紧退到了一边:“大小姐,您快进去看看大姨娘吧。” 环儿搀扶着乐黛眉,听到大姨娘的叫声后也是忍不住脸上带了一丝不悦。 乐黛眉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姨娘多年的风雨是过来了,原本以为性子已经很沉着了,可是却在几次当中被无忧一下子给击溃了,那多年的忍耐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原本对这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姨娘心中疼爱,可是后来拜她所赐,她变成了笑话,就连她的大哥也是这样,若非是她靠着自己争取到了七王爷的宠爱,只怕如今早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如今父亲和祖母对她已经没有以前那般疼爱了。 这一切不仅仅是何氏造成的,更是她的好妹妹无忧造成的! 想到这里,乐黛眉这心里就是满满的气愤。 她忍着不悦,抬脚进了院子,见那跪了满地的丫鬟和家丁,淡声道:“你们都出去吧,翠儿留下来。” 这些丫鬟和家丁见乐黛眉来了都是纷纷退了出去。 那房间里,何氏坐在凳子上,只能手臂动来动去,可那双手却如同瘫痪了一样来回晃动,尤其是她想喝水的时候用手腕去顶着杯子,可是没用准地方,水洒了她一身,她更是恼的厉害,起身便用脚蹬翻了桌子! “来人!来人!” 第108章 雷阳典当 翠儿一听这声音赶紧弯着腰往里面跑。 “姨娘。” 她这声姨娘一开口直接将何氏给点燃了。 只见她猛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双目瞪得老大,口中喷着唾沫,愤怒的看着翠儿:“说了多少遍,叫夫人!姨娘,什么姨娘!翠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翠儿被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带着哭腔:“夫人,夫人不要生气,翠儿错了,是翠儿的错,夫人。” 乐黛眉站在那门外,看着那满屋子的狼藉这才面色缓和道:“母亲何必这么生气。” 何氏只顾着发火,哪里注意到乐黛眉还在,恍然之间听到乐黛眉的声音,何氏那愤怒的脸色才好起来:“眉儿,快来,你今儿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母亲找你都快找疯了!” 看着何氏那忽然变得温柔的脸色,乐黛眉这才笑道:“今儿女儿去了七王爷的府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七王爷,怎么说也不能让他跑了。” “当真是抓住了?可有机会对绝王下手?” 一听到绝王,乐黛眉那原本还好一点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龙无陌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冷淡的性子,人人都盛传他是绝世容颜,哪怕就算是幼年被毁了容,可依旧抵挡不住那面甲下的容颜,她虽未见过,但是却明白,绝王就算不用那张脸,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是天人之气。 她未尝没有试过去接近龙无陌,可是一站到他的身边,那种压迫人的气场让她无法呼吸,就连和他说话也是一样,更何况,绝王对她的十妹妹那是人人都知的欢喜。 见她不说话,何氏继续道:“七王爷固然是有希望成为日后的皇上,可是这大统所归,名正言顺的人可是绝王!若是七王爷不小心翻了船,那日后你的日子定当是不好过得!如今我们娘仨在这将军府站不住脚跟,而你外祖父也已经解甲归田,我们谁也靠不了。如今母亲双手已废,能帮你的甚少,你一定要抓住所有的机会!” 何氏看着她,那双目里全是希望。 她看着何氏那眼神,心里那团火瞬间被点燃了,尤其是想到若是自己真的和绝王在一起了,那她以后就算不是皇后也定当是妃子! “女儿记住了。”她点着头,忽然笑了。 何氏看着已经不同于之前的女儿,瞬间脸上就开成了一朵花。 “那个贱丫头今日去了哪里?”见她开始思量何氏抬头看她。 乐黛眉想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去丞相府了,今日下午方府家的小姐过来请她,说是后日是牡丹宴会,所以特地请的她。” “牡丹会?” “是月下山庄临时举办的牡丹会,听闻是请了不少富家子弟们。” “那你可能去?”何氏看着乐黛眉忽然很是担忧,她们是姨娘和庶女,说起来这牡丹会去的定然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乐黛眉实属是没有什么优势的。 乐黛眉听到何氏的询问随后呵笑了一声:“姨娘不要担心,若是七王爷去那女儿定然也是要去的,如今这七王爷在女儿的手中可是把的异常听话,姨娘莫担心。说起这事,今日听翠儿说,姨娘的双手似乎可以治好,可是真的?” 想到这里何氏那稍微好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说起此事,我心中更为气愤,今日让翠儿去请八小姐,八小姐竟然当众羞辱我,且不说不愿意为我医治,更是口出狂言说为娘的不是,为娘这心中委屈更是气不过,可是一想到你和祖儿,为娘的这心里便硬生生的吞下了这口气!”她说到后面瞬间红了眼眶:“眉儿,你要清楚的记着今日是多少人与我们不好,到了哪日你得了恩宠,一定要将这些人统统都踩在脚下!” 她说到那最后,那眼中全是恨意。 乐黛眉听着,然后淡声道:“姨娘今日的恩仇,女儿自然全部都给你讨回来!” 何氏满意的看着乐黛眉,这双眸里全部都是笑意:“甚好,甚好。” 翠儿跪在门外,听着那屋子里的母女两人说这话,这心中忍不住一阵叹气。 这大小姐和大姨娘能够在这府中活的这么久,自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外头的风雪依旧没有减小,反而更是的大了。 那将军府的小别院里,依旧还亮着灯,尤其是那敞开的大门依稀可见那小院子中还有人。 伴随着那阵阵雨雪敲打门窗的声音,无忧这才缓缓的将手中的书本放了下来。 那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正是一头银发的花狐。 见他双目带着笑意,甚是温柔,尤其是看到无忧后那眼中的笑意全然到达了眼底。 蝶赤在一边烹饪着茶水,见他来了这才抬头看去随后道:“怎么了?这么晚过来?” 他将身上纯白的衣衫抖了一下:“许久未见到主人了,过来看一眼,顺便报个信。” 无忧饶有意思的看着花狐,一般花狐不会无事寻自己。 “我不是告诉过你,典当行的事情若是自己能处理莫来寻我吗?”她脸色依旧平淡。 花狐早就见惯不惯了:“雷阳找您。” 听到熟悉的名字,无忧的眉头挑了一下。 “雷阳?”她抬头看向了花狐,花狐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便觉得脑子一晃,闭上了双眼,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目的时候,人已经处在了典当行的案桌前。 只见她一身鹅黄,双目懒散,眉间一抹花瓣此刻正散发着柔光,将她整个人衬的额外的优雅。 这典当行还如以前一样,那守门人目光呆滞,只觉得一道光闪过,再抬头的时候便见那一道鹅黄出现在面前,见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恭敬的朝着无忧行礼,最后退出到了门前。 那典当行的大门依旧开着,只是无缘的人永远进不来。 还是那一张案桌,几张椅子,只是这次在案桌的对面的椅子上此刻多了一人。 见这人穿着深蓝色的长袍,面色冷峻,此人嫣然正是方鸾的舅舅雷阳。 他见无忧忽然出现,被吓了一跳。 见他那张一成不变的脸色,无忧淡笑道:“雷公子,我们应该已经有快十几年未见了吧?今日为何找我?” 他看着无忧那张异常稚嫩的脸,猛地将凳子往她那跟前挪。 花狐眉头一皱,脚一抬站到了他面前,笑意盈盈道:“雷公子,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好。” 他不好意思的看着花狐,道:“十几年前看到掌柜的比现在还要成熟一点,这才十几年未见,我都已经快老了,掌柜的竟然还是如此年轻。“ 无忧被他这一顿莫名其妙的话说的有些发笑:“雷公子今日来的莫非是想向我讨长生之术?” “不是不是。”他赶紧摇头:“十三年前,我典当了笑容换来了我的才能,可是这十几年来,我虽然也做了不少的生意却都未能出头。如今好不容易月下山庄愿意和我一起做药材生意,所以我想典当什么东西能够换取我更大的成功。” 无忧双目看向了他,笑道:“现在的你我觉得可以了,生意不用做的太大,也不用做的太满,可以养家糊口足够丰裕便好,为何你还要更大的成功?” 雷阳看着无忧,为难道:“我虽然是有一些小成功,可是这些小成功在他人眼中并不算什么。就包括雷家也是,做着药材生意,做着一些市面上的生意,虽然龙栖的人都知雷家的生意广大,可是如今说到生意大家,却依旧只有南宫家四大家,如今好不容易和月下山庄有了合作,所以我希望雷家日后也可以成为龙栖第五大家,甚至是比南宫家更加厉害!” 他眼中写满了欲望。 无忧看着他,双手不断的摩擦着那案桌上的桌面,随后淡声道。 “既然如此,你把你的良心典当给我,我让雷家成为比南宫家更厉害的家族。” 雷阳愣了一下:“良心?” “良心。”她抬起手,手指点轻点桌面,便见那黄色的信笺落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他的右手边是一张空白的信笺。 “那不行,没有了良心,我的生意怎么做下去?” “那典当你的健康。” “没有了健康,我日后怎么做生意。” 无忧笑了:“那你要典当什么呢?你还有什么可以典当给我的?” 雷阳看着她,眉头紧锁:“寿命。” “寿命?”无忧忽然笑了,笑的前仰后合:“你要典当寿命来换取你的生意,我看倒不如典当你现在的财富换取你的寿命。“ “什么意思?”雷阳被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傻了。 无忧嗯了的拉长了一声:“说起来,雷公子应该已经有三十岁了,你的寿命也就只剩下六七年了,这六七年,你典当给我,我又要来何用?” “你说什么?”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无忧,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这不可能,不可能。” “天下之大,哪里有不可能这么一说,你的寿命注定只有三十七年,如今你已三十,剩下的七年你典当给我也不会要。” 雷阳整个人一下子就瘫痪了:“那,那我还可以典当什么,我要活着,我要活到一百岁!” “一百年的寿命?”她看着雷阳笑道:“一百年的寿命可是无价的,这样吧,你看你可有比较亲的人,你也可以典当她们的东西来换取你想要的。” 雷阳一听可以换取亲人的东西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 “那,那我可以典当谁的?” “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他瞪大了双目看着无忧:“那我可不可以典当我夫人的?或者我父母的?更或者我的侄女,对,典当我的侄女!方鸾!” 蝶赤站在无忧的身后,忽然听到方鸾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快速转头看向了无忧,无忧也仿佛听错了一般,诧异的看着他,然后只见她快速闭上了双眼,头微微一动,不过几秒便见她睁眼,眉头紧锁。 “快,我可以典当我的侄女,典当她的寿命,对,典当她的寿命来换取我的寿命!”他忽然带了笑,然后一个激动,身子一用力差点将那案桌移动。 无忧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手轻轻一点,他便不动了。 “掌柜的?你做什么,不是说了,可以用我的亲人典当吗?你是不是想反悔?”他瞪大了双目有些微怒。 无忧面色有些不悦:“典当行向来说一不二,可方鸾似乎与你雷家并没有多少的联系,再说了,方鸾非你所生,不具备典当的资格,你的妻子也不是你所生,自然也没有典当的资格。” 他生气道:“那我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典当的!” 无忧见他生气了,你神色更加淡然了:“据我所知,雷公子似乎并不喜欢贵夫人,既然如此,不如你将你的妻儿典当了,我可以让你多上五十年的寿命,然后你再典当你的良心,我再让你雷家变成和南宫家一样的存在!” “你是说,让我将我的夫人和儿子全部都给典当了,我就可以有五十年的寿命?” “没错,反正你也不是真的疼爱你的夫人和你的儿子。” 他低着头,居然开始沉思。 无忧看着他在考虑笑道:“你好好想一想,你没了妻儿还可以另娶,当年你娶了贵夫人不正是因为你夫人手里有着很多的钱财吗?你不是也说,早就受够她了吗?既然如此,那不如,典当掉算了。” 他原本沉思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 无忧看着他那双渐渐清明的双眼笑了:“你想好了?“ “想好了。“ 无忧未说话,右手在脸颊一划,随后便见那空白的信笺上已经满满的字迹了。 无忧直起了身子往那椅子上靠去,那黑暗中便见有个黑色影子目光呆滞的朝中这边飘过来,见他手中拖着托盘,而那托盘上面正是笔墨。 雷阳一把拿过了那盘子中的笔墨然后快速在那纸张上面落了名字。 无忧抬头低下了眼帘看着雷阳:“交易已完成,从明日开始,你会有五十年的寿命,而你的妻儿也会离开你,你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一道白光唰的一声从那信笺里飞了出来,然后快速的飞进了雷阳的身体里。 雷阳双目紧闭,整个人挺直了身子然后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蝶赤接过托盘,那信笺就这么落在了托盘里,而那黄色的信封上面落款:雷阳亲启。 “地字号房。” 她朝着无忧行了礼然后缓慢的往那二楼的地字号房而去。 花狐对着那已经昏睡的雷阳大袖一挥,那雷阳便不见了。 第109章 人和妖 花狐看着无忧那低着头沉思的脸颊忽然笑道:“这天下说大也大,可是说笑也很小。” 她没说话,从那案桌前站起来,然后不紧不慢的往那最高的楼层而去。 花狐站在那楼梯下也未说话,就看着她的背影,见她人不见了他才收回了目光。 对于她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可以帮她管理典当行的帮手而已。 这阁楼,此前曾说过非常的高昂,从上到下共有七十八层,而那楼层的最前面便是无忧在典当行的房间。 这顶层从从外面看上去甚是堪小,可是如果进去可发现这顶层才是真正的宽大。 在这里所有人都不需要爬楼梯更不需要走路,只要大袖一挥,脑海一想便可想去所有的楼层。 从那进门处看去,只见那进门便是白色的薄纱挡门,在那门的正对门便是天窗,这会儿外面正吹着风雪,风从那窗户吹过直接撩动了那白色的薄纱,让人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 蝶赤将那薄纱挑起,入眼便可见宽阔的卧室,在那卧室的正中间坐落着一张方的案桌,在那案桌的上面堆满了书籍。 在房间的左侧,摆放着一张偌大的床榻,床榻从里到外都是入眼的鹅黄色。 蝶赤将手中的茶水放到了方桌上,转了个身子便见那右侧摆放着架子,在那架子的上面零零散散的摆放着许多的黄色信封,每一张黄色的信封上面都写着亲启。 蝶赤在典当行有四百年了,可是却显少可以进到无忧的房间里。 这会儿见那架子上都是信封,便探头看去。 只见那与她目光平视的信封上面写着:白素贞亲启。 她忍不住挪向了另一边。 上面写着:小倩亲启。 就在她还想多看的时候便听得无忧那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有何好看的?”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收回了目光。 “主人。” 她还是一身鹅黄,脸色稍稍有些疲惫,看着蝶赤那苍白的笑脸淡淡启唇:“那些信封等下都收拾出去吧,玄字甲等吧。” “主人,这些信件是…” 她将面前的茶水斟满:“都是一些妖仙的典当。” “妖仙的典当?”她走到了那些信笺的面前,扫眼看过去才发现这些典当的竟然都不是人。 “主人,蝶赤从未见过有妖物前来典当过,莫不是因为蝶赤的妖龄太小?” 无忧喝了一口水,看着蝶赤忍不住笑道:“这个世上人妖从不相干,更不会像人一样,心中各怀心思,可妖不一样,他们要么成群,要么独自一人。初时,人妖便有规定,人不可掺和妖界,妖更不能为祸人间。我们活在尘世,那妖自然就少,更何况,这妖也不似人一样需求过多,所以典当对他们来说反倒是没有什么。” 她说完然后才问道:“方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蝶赤听得稀里糊涂,不是很明白,听到无忧问这个便道:“今日晚时,娟儿去了将军府,说是告知您后日是月下山庄的牡丹会,特地邀请您过去。” “月下山庄?”她将手中的杯子晃动了一下:“雷阳前段时间刚和月下山庄有草药合作,原本就是一个小合作,可是如今他典当了妻儿换来了五十年寿命,典当了善良换来雷家的成功,怎么说也要帮他一把。” 蝶赤眉头皱了起来:“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雷阳典当了良心,这生意做得越大又如何。” “你可曾听说过,好人不长久,坏人遗千年,雷阳这种原本就没有良心的人,丢了良心又如何。”她笑道,袖子一挥,连带着蝶赤便回到了将军府的别院里。 那外面的风雪下了足足的一日,第二日依旧没有人知道她还在将军府中,那府里那叫一个热闹,唯一有些不太好的是,大姨娘到五姨娘那里闹了一番,这闹得好生叫一个好。 说是八小姐有办法医治大姨娘那碎了的双手,可是八小姐却不愿意给大姨娘医治,最后大姨娘找到八小姐,都跪到了她的面前,这叫的所有人都看了八小姐的笑话,那院子里和外面的人都在说,将军府的医仙圣手八小姐蛇蝎心肠,可以医治自家姨娘却死活不愿意医治。 这谣言传的八小姐拿着鞭子就去了大姨娘的院子里,说是她传出去毁她的名声,那叫一个闹得厉害。 曹勺觉得留在府中太过于麻烦,便直接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还告诉八小姐,这近期就不要回去了,引得那是所有人都在猜测,八小姐是不是被神医逐出了师门。 这八小姐在大姨娘院子里大打出手,将所有的人都给打了一遍,就在最后要对着大姨娘出手的时候还是五姨娘和乐宗及时赶到,否则这鞭子就落在了大姨娘的身上。 五姨娘痛心疾首,拉着八小姐要在祠堂里跪着,可是大姨娘却被吓得失了魂,在那院子里哭了一个下午,说八小姐要杀她,引得乐宗这气也没处撒。 最后还是五姨娘出面调和,让八小姐向何氏道歉,八小姐原本就还气着,哪里会向大姨娘道歉,甩着脸色便走了。 这大姨娘没吃到好处便嚷着要自杀,若非是乐耀祖和乐黛眉及时赶到,这何氏可能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这乐耀祖本来就护着自己的姨娘,当即便跪在了乐宗的面前说,若是不医治姨娘,他就带着乐黛眉和大姨娘回乡下的老家,找他们的外祖父。 这一说可叫乐宗没了辙,只能亲自去找乐黛沁。 无忧听到这笑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日了。 这早日,方府再一次来人了,是娟儿亲自过来的。 到了那将军府的门口,门口侍卫通报了方府来人接十小姐,那前院这会儿正用着吃食,所有的姨娘小姐公子们都坐在前厅,听到那方府来人请十小姐,老夫人脸色微变。 “让她回去吧,十小姐如今在丞相府,怎的就在将军府要人?” 大姨娘坐在一边,那脸上还青了一大片,听到老夫人说完便接道:“那方府的丫鬟可是说来接十小姐去月下山庄的牡丹会?“ 那通报的时候不敢看大姨娘,听到她问便点头回道:“是的,前儿晚上来过一趟了。” “月下山庄的牡丹会?无忧怎么会和月下山庄有关系?”乐宗一听是月下山庄双眼都发了亮。 乐黛眉正吃着粥,听到乐宗这么问脸上带了羞涩:“爹爹,女儿等下要随着七王爷一同去那月下山庄,此行也是要去参加牡丹会的。” 乐黛沁将手中的勺子摔了一下,脸色和语气都不好:“大姐是庶女,你去牡丹会做什么?据我所知,那牡丹会上可没有任何一家女眷是妾侍所生。” 她原本还带着羞涩,被乐黛沁这么一说,那立刻咬住了嘴角满脸的委屈:“八妹妹说这话是成心的吗?黛眉的确是妾侍所生,可是也知道要自己往上走,也只要要给将军府争脸。今日,反说不成,女儿去了那山庄,打的也是将军府的名号,更何况,今日还是七王爷亲自带女儿去的。”她看着乐宗,乐宗被她这话说的心中一阵感动。 “就是,哪管是哪个王爷,今日眉儿是被邀请过去的,好过你在这里说着冷话。”他昨儿在乐黛沁那处吃了亏,今日自然是向着乐黛眉的。 大姨娘满脸的自豪:“眉儿这些日子天天陪着七王爷别提多么辛苦了,如今七王爷能开口请眉儿过去,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八小姐这么说,难不成是妒忌?” 五姨娘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大姨娘说这话莫不是觉得我家沁儿有意欺负大小姐?再者,沁儿可是医仙圣手,这名号当今皇上都知,又何在乎这牡丹会。” 乐黛沁有些怒了:“就是,文人玩的东西我还不稀罕呢!” 老夫人看着这一家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三姨娘就老老实实的吃着东西也不说话,如今这帮谁都不好,若是放到之前她铁定是要去帮五姨娘的,可是现在她和五姨娘同时掌管将军府,这大姨娘失了宠,秉承着合理的原则,她说哪方都不对,干脆就不说话了。 乐光年看着那满桌子的烟火气息,清了清嗓子:“父亲,祖母,等下儿子要随着绝王去那牡丹会。” “绝王也去?”乐宗还未问出口,大姨娘先开口了。 “你激动做什么。”乐宗瞪了她一眼。 大姨娘赶紧收回了目光。 乐光年嗯了一声低下了头:“三王爷也会过去,此外还邀请了十王爷,据说,其他三大家都会派人过去参加牡丹会。” “怎么会如此多的人去月下山庄?就连王爷们也都去了?” 乐润若好奇的看着乐光年,他是做生意,所以对于这官场上的事情不太明白。 乐光年看着他疑惑的样子笑道:“此前无多久,月下山庄开了药材铺,与那城西的富商雷家合伙了,本来还未有什么,可是昨日那批药材被人大量收购,而且收购的人都是一些来自各自的富豪和药材商,争先恐后的抢光了雷家所有的药材。月下山庄本不打算如此快速和雷家合伙,可经这么一抢,一把将雷家的名声打出来了,月下家主等不住,便带着人去了雷家,当即便将雷家的药材铺推成了月下山庄的股东。” 他继续道:“这不过才一日,雷家就此出名,那雷阳的名声便传了出来,今儿一早,便有不少买了他们家药材的人说,这雷家的药材都是上等品,有的人身子不适,吃了一剂便生龙活虎呢。今儿早,月下家主便传来消息,说是临时邀请了许多的官家公子们前去观看月下山庄和雷家的联盟。而雷家似乎有意思靠着月下山庄扩大生意,所以,今儿不仅是牡丹会,更是看两大家的联盟。” 他说完看向了乐宗,又讲道:“对了,方府不是派人来请了无忧吗?那方府的小姐方鸾便是雷阳的亲侄女,他的姐姐正是方贺方大人的夫人。” 他说完乐宗那脸色都变了。 这乐无忧到底是有多好的命竟然能接二连三得到这样的好运?先是仙人们,然后是王爷,皇上,长公主,现在又是市井山庄,这若她是个听话的,那现在平贺将军府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何苦还会轮到镇远将军压在他头上? 可偏生的是,无忧不是个听话的主儿。 想到这里,乐宗这心里便更加不是滋味。 老夫人就更别说了。 大姨娘一听乐光年说完便赶紧拉着乐黛眉,那双目里面全是激动。 乐黛沁呵笑了一声:“哪又如何?人家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十妹不过是个小丫头,就算是和方小姐有联系,但是也不至于和雷阳也有关系吧。” 五姨娘本想喝她一声,可还未开口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冷淡的声音。 “方府的马车到了吗?“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引得众人心中都是一颤。 众人都是将目光投向了外面,只见那女娃娃一身鹅黄,头顶木钗,覆着面纱,而她的脸上此刻满是冷淡。 “忧儿?”乐光年看到她愣了一下开口唤她。 她站在那院子外,听到那堂前有人唤自己,也不过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问道那侍卫:“方府可来马车请了?” 那侍卫被她浑身上下的冰冷震到,赶紧点头:“请了,前日也来了,您不再,今儿又来了。” “谁说我不在?我可是一直都在?难不成你们守门的看不见我?“她口气异常冰冷,引得那侍卫额头一个劲儿的冒着冷汗。 “前儿您出去了说是去了丞相府,到了晚日也未见到您回来,向来应该是之前新来的守门的不识的您,所以这才认错了,今儿那门前来人请,小的便赶紧通报了。” 他说着,那口都有点干了。 无忧呵笑了一声:“呵,你慌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 那前堂里,乐黛眉看着无忧那张姣好的面容心里全是妒忌,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获得绝王的喜爱,可以有那么多的人称她十小姐?而自己却只能和什么都不是的七王爷站在一起! 想到这里,乐黛眉那脸都有点扭曲了。 乐宗看着无忧那要的脚步,赶紧开口道:“今儿绝王也会去牡丹会,你莫乱说什么给将军府丢脸!” 她没理会乐宗的说话,只缓慢往那门外走。 乐黛眉将筷子放下了,站了起来:“父亲,十妹已有,女儿怕是去晚了就不好,这便也去了。”她匆匆行了礼便往那门前去。 大姨娘唤她都唤不回来。 乐光年本想再吃一点,可见着人都走了便也无奈道:“既然如此…儿子这便也去了。” 乐宗看着乐光年点头,脸上满是欣慰:“行,你去吧。” 第110章 故事 娟儿在将军府的门外等了许久,可那门前去通报的守卫却迟迟没有回来。 那打着马的马夫看那守卫还没有出现,便高着嗓子道:“姑娘,回去吧,这十小姐说不定不在府中呢?都这会儿了,再不回去小姐该着急了。” “再等一会儿,那侍卫还没有出现呢。”她举着雨伞看着那将军府脚尖轻点。 就在她真的以为里面没人出来的时候,那将军府的门后出现了一道鹅黄色的人影,在那人的身后便是一身火红的蝶赤。 “十小姐!”娟儿惊喜若狂的看着那鹅黄色的身影,赶紧快步迎上去。 无忧迈出了那府门口,看到娟儿那满是高兴的脸颊,也是嘴角带了笑意。 “娟儿姑娘。” “十小姐,奴婢可算是盼到您了。”她赶紧上前替无忧撑伞。 正要继续往下说的那时候,那将军府的门后忽然响起了讽刺声。 “方小姐怎么说也是御史大夫家的千金,怎的还需要丫鬟亲自过来接将军府的小姐。” 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乐黛眉的。 娟儿原本还高兴着,可这会儿听到那乐黛眉说的话立刻便黑了脸。 乐黛眉今日一身水仙碧蓝衫,头戴束花簪,不过是十六的芳华,却脸颊上的细粉有些浓厚,倒是可惜了今日的穿着。 “乐大小姐。”娟儿是认识乐黛眉的,向她行了礼。 乐黛眉看都没有看娟儿一眼,只道:“方小姐与十妹的关系也算是不错的,怎的不亲自过来接她,反而是让你们过来接?难不成并未将十妹放在眼中?“ 她这话挑拨离间的意味格外明显。 娟儿一张娇嫩的小脸微怒:“大小姐莫乱说,我家小姐是在府中有事耽搁了,若是未耽搁今日来接十小姐的定是我家小姐。” “你着急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如此着急,难道是因为本小姐说中了你的心事吗?” 娟儿被乐黛眉说的那是面红耳赤,一时间没了生意。 无忧好笑的看着乐黛眉,伸手将娟儿拉了回来。 “大姐最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她声音淡淡的,讲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忽然有些婉转,这一声婉转直接打进了乐黛眉的心中。 她脸色一变赶紧道:“十妹怕是好些日子没见我,所以觉得我不一样了。”她被说中了心事,恰巧那处来了马车,她原本不动的步子抬着脚便往那楼梯下处去。 无忧看着她如此着急的要离开,忍不住发笑:“不知道最近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若是有什么不顺大姐的心,切莫记得还有我这个妹妹呢。”她似乎是意有所指,半转着身子看她。 乐黛眉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十妹想来是想多了,我怎么会有事情要向你请教,在我的眼中十妹可一直是那个怯怯懦懦的十妹呢!”她呵笑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环儿回头看了一眼无忧,意味深长的跟着上了马车。 见那马车渐行渐远,娟儿这才跺着脚道:“人人都传将军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理,才艺双全,如今看了,这嘴皮子也甚是厉害呢!“ 看着她冲着乐黛眉那离开方向怒骂的样子,无忧发笑:“行了,走吧。” 娟儿这才哎了一声:“哎。” 迎着无忧上了马车,一众人这才离开了将军府。 这月下山庄所在那月下山上,是独立的一座山头,据说,这山头可是月下山庄上一任庄主赢钱赢来的,当时的月下山庄主要生意是开的赌庄,后来赌庄不太赚钱了,上一任月下庄主便转战向了其他的生意,起初是药材生意,再后来是布匹,然后是客栈酒楼,青楼等等等。那个时候南宫家已经是大陆的首头之一,而后无多久,月下山庄便直接跟上了南宫家,成为了大陆第二。 而上一任庄主也在十几年前病逝了,如今的月下庄主便是月下山庄的第二任庄主。 马车里,就只有无忧和方鸾两人。 娟儿和蝶赤坐在马车的外面。 从无忧进了马车开始,方鸾便一直都有些举措不安,尤其是想到了无忧前些日子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更是心中有个一个疙瘩,这个疙瘩让她现在心中还有了一个缺口。 她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身子,却不经意的露出了身底下随身带着的书籍。 她赶紧将那书籍拿起来,正要寻个地方放的时候,却听到无忧那淡淡的声音传来。 “看完了?” 她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下了,僵硬的点点头:“看完了。” 无忧缓缓的睁开眼睛,将她手中的书籍看了一眼,随后淡笑道:“故事说的什么?” 她低着头,然后道:“说的是一对痴情男女,为了对方,各自典当了灵魂的故事。” 她轻笑:“那年是初春,那天早上天下着小雨,她在桥洞上路过,在那桥洞上坐在一个人,那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原本不过是看了一眼,可是她却看到那人双目空洞,出于好奇,于是她便上前问:公子,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那公子默不作声,就这样维持了好久。她这心中越发是好奇,便站在桥洞的一边等了许久,等到那天色渐渐已晚,等到那小雨变成了滂泼大雨。晚日无多久,那公子迎着大雨起身了,她跟在身后,没多久便见那公子停在了一家富裕人家的门口,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那小雨打在那富裕人家门口挂着的白灯笼的身上,一下子扑灭了烛光。可能是那公子的哭声太大惊动了府中的人,从那富裕人家的院子里出来了好多的家丁,那领头的是个老人,二话不说便让人上手打他,愣是将那公子打的只剩下了半条命。无忧见他一直不反应便觉得那府中挂着的白灯笼很有可能是他重要的人。那老人见他半死对着他骂了几句。“ “从那老人的口中知道,那院子里挂着白灯笼的是府中的小姐,这小姐生前与这书生相爱了,可是府中不允许便硬生生的拆散了两人。这小姐被关在家中,最后逃出了府中决定于这书生私奔。可是这书生性子软弱,迟迟不敢动身,好不容易启程了,那老爷爷找上了他们,并且强行将小姐拉了回去。这小姐宁死不愿回去,便问那书生:我要是跳了崖,你可愿为我殉情?那书生不敢,迟疑了,小姐不信,便拉着他要去跳崖。可最后,她真的殉了情,可那书生却因为性子软弱活了下来。” 她平淡的述说着一个故事。 方鸾听着,她感觉无忧就像是那个在现场看了全部的人,她说的话让她心中不由得打着寒颤。 无忧看着她泛白的小脸继续说。 “她将那男子救了,然后拉着他问他如果有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他可愿意救那位小姐。那男子说:是我的软弱让我爱的小姐丢失了性命,如果真的有这么机会,哪怕是付出我的命,我也愿意!他这时才知道,原来世上有一个特殊的典当行,这个典当行可以典当世间万物,而那个救了他的女子便是这个典当行的掌故的。最后他用了自己的命换那位小姐复活。一日后,那小姐在下葬的时候复活了,那小姐复活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寻找那个没有同她一起殉情的公子。可是她再见那个公子的时候,那位公子只剩下了三天的寿命!那公子告诉她:我欢喜你,我希望每日都看着你的笑脸,我走了,你别为了哭泣,是我害死了你,所以我又救回了你,你要活着,这样,我才能开心。最后那位公子死去了,那小姐又找到了她,要典当她的性命换取那位公子的复活,她没有答应,因为那位公子典当的时候加了条件就是:如果她知道了典当行的存在要典当的时候,你要拒绝他,我希望她可以活着,找个疼爱她的,找个愿意为她去死的人嫁给他!那小姐哭的特别伤心,她看着心中特别难过。“ 她眼睛有了一丝的柔光。 “那位小姐告诉她说:那我要典当我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可以换取他和我都活着!所以,她典当了灵魂,人没有了灵魂,不可以投胎不可以转世,永生永世只能活在黑暗中,肉身会化作行尸走肉。她告诉那位小姐典当的严重性,可是那位小姐却说:那个疼爱我的,愿意为我去死的人,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他不让我让你救他,那我就和那个疼爱我,愿意为我去死的人在一起,但是他死了,所以我要他复活!” “她接受了那位小姐的典当,那个疼爱她,愿意为她去死的人活了过来。那位公子醒来后,知道她典当了灵魂,并没有伤心,而是再一次找到了我,他为了那位小姐也典当了灵魂、他说:我爱她,可她若是只能活一世,而我却能无限轮回的话,那我也没有投胎转世的必要,我要典当我的灵魂,交换我和她在这一世,幸福美满,我们的孩子富裕安康。” “她同意了。五十年后,她在典当里坐着,可在她的当铺里叮的一声多了两个行尸走肉的人。” 无忧说到后面嘴角带了笑意,那笑意包含了无数的凄凉。 方鸾听着无忧说的故事,整个人从上到下都被一阵激灵给颤醒了。 她好笑的看着打了一个寒颤的方鸾。 “怎么了?被吓到了?只是个故事而已。” 方鸾吞了吞口水:“你说的这个故事如此顺利,就好像是你在现场一样。” 无忧轻笑低下了头,那马车在这时御了马。 “御~” “怎么了?”马车忽然御住将方鸾给吓了一跳,赶紧条帘子问去。 娟儿见方鸾挑开了帘子便转头道:“好像是遇到舅老爷了。” “舅老爷?“方鸾疑惑的问道,这才见那被撞到的马车里面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为何不往前走了?”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一下子让方鸾这心中一顿,此人正是雷阳,她的舅舅,同时也是对她格外厌恶的舅舅。 那打马的是个马夫,听到雷阳那冷喝的声音赶紧道:“老爷,碰到表小姐了。” “碰到她了?”雷阳还是一身的黑色,那张依旧冷峻的脸此刻露出了厌烦。 方鸾从那马车里走下来,见雷阳那张黑了的脸行礼:“舅舅。” “莫喊我舅舅,我可没有认你这个侄女。” 他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方鸾听着这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可是怪不得,毕竟自己也不曾与这个舅舅亲近过,更何况她与雷家闹得甚是别扭,这般就更不可能与她好脸色了。 她脸色很不好,尤其是听到了雷阳说的话之后。 无忧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传来了雷阳的说话声,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 人人都说,相逢即是有缘,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雷阳竟然会是方鸾的舅舅。 蝶赤坐在马车的上面没有下去,雷阳是认识她的。 娟儿从那马上下来,见雷阳如此说方鸾赶紧将她拉了回来,弯着腰恭敬道:“舅老爷,这马上都快要牡丹会入场的时间了,还是早些启程吧,否则过了时间去了可就不好了。” 雷阳听到娟儿的说话声,瞪了她一眼,这才对着那马夫道:“先去月下山庄免得让月下庄主久等。” 那马夫哎了一声打着马便离开了。 那马车路过方鸾马车的时候,雷阳看到了正盯着他看的蝶赤,那双眼睛那个表情,甚至是那张脸对于雷阳来说是如此的的熟悉。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便赶紧放下了车帘,可就在放下车帘的那一刻,他俨然看到了方鸾的马车车帘被挑开了一角,那最先让他看见的便是那张万分熟悉的脸。 他瞪大了双目,要再回首看的时候那马车的车帘已经关上了。 待到雷阳打马离开后,方鸾才回神,上了马车,娟儿小心的搀扶着她,见她失魂落魄的便心疼道:“小姐,您不要多想什么,舅老爷也是因为当初夫人所以才会对您如此这般,其实舅老爷还是很心疼您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赶紧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娟儿将她搀扶进了马车,无忧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方鸾那张沮丧的脸。 “你怎么了?”无忧看着她,身子往一边靠了靠询问道。 第111章 月下山庄 听到无忧的问话,方鸾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坐到了她的身边,对比起方才在马车里的距离,这次很明显方鸾没有任何的不适。 无忧不明的看着她,却听得她开口道:“我三岁的时候娘亲离开了我,本来她可以看着我出嫁,甚至是看着我的孩子出生。可是,三岁那年,我亲眼看着她在回外祖母家中的轿子里去世了。我的外祖母和我的外祖父一直都不喜欢我爹爹,他们觉得是我爹爹将我娘亲从雷家带出来,所以才会让我娘亲早早离开了他们。可是,我在有记忆的时候便知道,我娘亲是自愿和我爹爹在一起,而且爹爹对娘亲也是百般疼爱,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拆散如此恩爱的两个人?”她抬头看着无忧:“我不喜欢雷家的人,可是我每次冲他们发火的时候却总是心中愧疚,但是听到他们如此说我爹的时候我心中又特别的生气!” 她双目里满是纠结。 无忧那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色变得面无表情。 “如果在这个世上真的有你所讲的那个典当行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进行典当。” 听到典当,无忧那没有任何反应的面色立刻变了:“如果可以你愿意用什么去典当?” 她想了一下:“亲情。” “亲情?典当了亲情,你就不再是方府的女儿。” 她继续道:“我要典当的是和雷家的亲情。” “雷家没有人拿你当亲人,包括雷夫人和雷老爷,他们只是觉得你像他们的女儿,所以才会对你百般疼爱,说起来,这不算是亲情,所以你要典当,只能典当你和方老爷的亲情。”她声音轻轻的,说的方鸾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等到无忧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方鸾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 无忧愣了一下立马回了神。 两人的双眸就这么互相看向了对方,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鸾忽然笑了,这笑声里面满是自嘲。 “呵呵,原来到最后还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她依旧没有说话。 方鸾看着她那依旧神仙自若的模样,许久才开口问她:“我想找到那个人,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如果可以,我愿意典当。“ 她说话的声音很是悠远,就好像她是在自顾自的说话一般。 她将那移开的目光看向了方鸾:“我觉得你没必要如此着急的典当。” “我没有着急,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至少我想知道他还活着吗?”她神色有些激动,抬手看向了无忧,好似要从她的目光中找到一个答案一样。 可是等到那马车停住了御马,等到娟儿开口说:小姐,十小姐,到了的时候无忧都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她眼里写满了失落,或许她可能真的不知道,毕竟不过是一个答案而而已。 娟儿将那马车车帘挑开,然后伸出手将方鸾和无忧搀扶下了马车。 月下山庄是做生意的,那山庄的山下常年都是人来人往的马车和无数的生意人,这会儿马车还没来得及上那山脚便已经被前面那络绎不惧的马车给阻挡住了,无奈只得将马车停在那山脚下,徒步往那山上去。 方鸾站在那山脚下,看着那十几辆停下来的马车脸色都有些难看。 “怎的这么多的马车?” “可不是么,奴婢方才上去看了,这儿全是马车,等下往山庄那上面全部是台阶,马车是上不去的,所以那些来的人只能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不过小姐不用担心,这山脚下奴婢看到专门有人看着马车,想来应该是不会被人偷的。” 蝶赤看了娟儿一样,继续道:“你先护着方小姐和主人上去,我去将马车寻个地方。” 娟儿听到蝶赤的话,点着头便转头对着无忧道:“十小姐,您随着奴婢一起上去吧。” 无忧嗯了一声抬脚便往那山上去,方鸾也跟上,娟儿跟在两人的身后。 这月下山庄共一百二十个台阶,若是普通的女儿家或是妇人家,又或是普通男子们,光是趴这一百二十个台阶就已经够呛的了,更何况今日来的还有许多的姑娘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放眼放去这长长的台阶上,光是那走到半山腰的女儿家们就已经有许多了。 方鸾和无忧刚动身往上爬了不过十几个台阶就已经看见上面有不少的女子们纷纷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般的歇着。 更让方鸾诧异的是在那群歇息的人当中其中一个最熟悉的人莫过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乐黛眉,而在乐黛眉旁边的男子正是一身白袍的七王爷龙飞扬。 娟儿正喘着粗气,忽然抬头看到乐黛眉那整个人脸色都变得格外的黑。 “小姐,今早奴婢去接十小姐的时候,就是那个乐大小姐说了一些话企图挑拨您和十小姐的关系,如今倒是没想到竟然同七王爷是一起的,当真是不知道七王爷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儿家。“ 娟儿说到后面那口气都变得格外的难听。 方鸾知道无忧在府中和其她的小姐们大多都不和,更多的可以说是将军府对于这个十小姐打从心里就是不承认的,更何况是名声在外的乐黛眉呢? 她将娟儿拉到了一侧声音喘着粗气:“行了,你莫在这里说,到了那没人的地方你想怎么说都无人拦你,现在可是在月下山庄,稍不注意被听去了可真就是不好了。” 她不说话了,扭头去看无忧,无忧却淡然一笑好似没有听到,甚至是没有看到一样。 见她没有反应,方鸾这才道:“行了,赶紧走吧。” 无忧个子娇小,站在方鸾身边足足比她爱上将近两个头,这会儿人都忙着爬山,哪里得空去看人。 就包括龙飞扬几人也是,乐黛眉爬了这才不过三十几个台阶便有些累了,这会儿坐在那石阶上正脸色带着娇气,龙飞扬等人习武,这三十几个台阶不过是小问题,见乐黛眉忍不住了这才轻声启唇。 “眉儿,你再坚持一下,等下我们就到顶了。”龙飞扬很是细心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面倒的确是带着关心。 乐黛眉本想撒个娇再歇息一下,可是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不远处正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方鸾,最重要的是在方鸾的身边那个个子小小的女娃正是无忧。 她眉头一挑当即便笑了:“眉儿太不中用了,居然没有爬到顶便累成这样。”说着她看向了环儿,环儿赶紧伸出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王爷,我们继续走吧,若是去晚了就不好了。” 龙飞扬见乐黛眉忽然这般也是愣了一下:“好。”他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刚要伸手去搀扶她便见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似乎是许久没有见到过无忧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乐黛眉见龙飞扬这般看无忧,心中虽然愤怒却又不能发出来,只能拉着他的衣袖唤他。 “王爷?王爷?“ 她赶忙喊着,龙飞扬这才一下子回了神,正巧方鸾无忧三人到了他们同一台阶。 “小女见过三王爷,三王爷万安。”方鸾喘着气,看到龙飞扬看向这边赶紧弯腰行礼。 娟儿也跟着行礼,反观无忧,目光依旧淡淡的,就连那不经意打着哈欠的声音都淡淡的。 方鸾赶紧喊道:“无忧,这是七王爷,行礼了。” “不必了。”龙飞扬与无忧也是有不少次的碰撞了,对于她现在的状态,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看到龙飞扬和乐黛眉站在一起忍不住笑了:“今日出来一趟倒是发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这件事情,七王爷和大姐应当也是知道的。” 她意有所指,可是却让几人都稀里糊涂的。 乐黛眉心中咯噔了一下,整个人脸色都有些发白:“十妹这是怎的了?以往我们姊妹的关系可是好得很,今儿说话怎的这般?”她声音带着微微颤抖,抖的那眼中的眼泪都一点点的坠落。 环儿一看自己小姐哭了,赶紧道:“小姐,您别哭啊,十小姐说这话也是无心的,您别这样委屈了自己,平日在府中就已经说不来话了,如今这怎的出来还要这样。” 环儿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将乐黛眉说的如此委屈,引得龙飞扬和下面的手下都是脸上一紧。 娟儿看着乐黛眉那可怜楚楚的模样,这心里就带着怒气,这今早去接人的时候说话可不是现在这样,怎的到了七王爷的面前说话反而是这样的? 她心中虽然气愤,可是她是个丫鬟,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是知道的。 方鸾尴尬的看着无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龙飞扬见乐黛眉哭的梨花带雨的更是心中怜惜,赶紧道:“眉儿,你莫哭了,向来十小姐应该不是故意让你这么为难,你这般若是被旁人看去了,又要被多说什么了。” 他这话说的是让人忍不住唏嘘,更是引得那周围歇息上山的人驻足观看。 这人是越聚越多,没多会儿便已经是好些人停下来歇息并且看他们的笑话了。 乐黛眉见这人越来越多,这哭的更是厉害。 “十妹为何不说话?莫不是不屑与姐姐说话,难不成你还在怪姐姐,怪姐姐未曾在其她一众姐妹欺辱你的时候帮你说话?”她手中的帕子一甩:“我虽然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可是却也是一众姐妹们的姐姐,若是当时贸然开口定会引得姐妹们互相之间有所斥责。姐姐虽然未帮你说过话,可是却也去找了父亲和母亲说了此事,你莫在怪我了。尤其是方才说的那话,可叫姐姐心中无比寒心。” 她擦了擦眼泪,环儿跟着一起落泪。 龙飞扬越听这越对无忧心中愤怒。 “十小姐,方才你说的话本王也是听到了,当真是伤了乐大小姐的心,都是姊妹何必如此咄咄相逼?莫不是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倒是你先开口说了这番话了。” 方鸾瞪大了眼睛,听着龙飞扬说这话,忍不住道:“王爷,方才无忧并非说什么,反倒是乐大小姐反应过于激烈了,这会儿都忙着往那山庄上去,现在在半山腰上,定然是不安全的,还是先行上去再说此事吧。” 她眉头一皱,拉着无忧便往那上面去,那周下歇息的人见没戏可看,也都是哎了一声甩着袖子继续爬石阶。 乐黛眉还哭泣着,那场面当真是美人垂泪,引得那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怜惜。 待到方鸾拉着无忧厉害,乐黛眉这才娇嗔道:“王爷,您不会怪眉儿方才如此咄咄逼人吧?“ 龙飞扬扭头看她,笑了:“为何这么说?” “方才是因为路过的人过多,十妹又说出那样让人误解的话,若是真的被有心人听去了,只怕会伤了王爷的名声,无奈之下眉儿这才这般说话,还请王爷千万不要怪罪眉儿。” 见她娇柔的擦了一把眼泪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龙飞扬这才心中一击赶紧道:“如此说,还是眉儿真心为本王,本王又怎么会怪你呢。”说着他便深情道:“让环儿扶着你吧,我们先上去。” “嗯。”她娇弱弱的嗯了一声在环儿的搀扶下跟着往那月下山庄的顶去。 这一百二十个台阶,方鸾等人足足小半个时辰才走到那山顶,这其中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女儿家不习武,所以身子柔弱,每走上二十几个台阶便要休息一番,这来来回回便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三人到那山庄大门前的时候,前面已经进去了好些人了,大多数都是一些女儿家们,带着厚礼前来的,还有带着丫鬟前来的,这一到门前便好似是百花遍地开一般。 方鸾喘着粗气,初见便是那月下山庄巨大的牌匾,然后是两边看守的家丁,今日前来拜访的人过多,那门前特地拜访了桌椅凳子,专门用来放那来时带的礼物。 这没多会儿那礼物便已经堆的像座小山一般,那门前排着长队陆陆续续的往里走。 方鸾看着这前前后后如此多的人,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今儿不是牡丹宴吗?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 无忧打量了一番,便道:“先排队吧。” 几人就这么站到了那队伍的后面。 第112章 羞辱 三人就这么站在跟在那队伍的后面排起了长队,没多会儿便见龙飞扬搀扶着乐黛眉从那台阶上走来,乐黛眉那原本还精致的妆容因为这一百二十个台阶一爬整个妆面都花了。 在看她张嘴嘴巴喘着粗气的样子,一点大家小姐的模样都没有了。 龙飞扬虽然有点喘气,可是看得出来并无大碍,倒是乐黛眉身边的丫鬟累的不轻,站在乐黛眉的身边一个劲儿的大口喘气。 无忧回头看了一眼,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就这么落在了龙飞扬搀扶着乐黛眉的手上,可能是听到了她的笑声,几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乐黛眉正喘着气,哪里还有心情调侃她。 倒是反观龙飞扬,听到无忧的笑声后立刻道:“方小姐和十小姐难道没有请帖吗?居然要从献礼的那边排队?那可知献礼的那方是只有下人才能过去的。” 他松开了乐黛眉,走到了另一边。 这门前共设置了两处,左边一处无人,右边一处便是方鸾和无忧排队的这边。 方鸾听到请帖二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见龙飞扬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红色的请帖,那守在门口的看见他掏出了请帖立刻恭敬道:“七王爷里面请。” “小姐?”娟儿赶紧将她从那队伍里面拉了出来,无忧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紧跟着走了出来:“月下山庄可曾给过你请帖?”她扭头问方鸾,方鸾却为难的摇摇头:“未曾。” 乐黛眉恢复了一点力气,听到方鸾说这话当即便笑了:“方小姐未曾得到月下山庄的请帖竟然直接就过来了,这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当真是有点笑话了。” 她说完,方鸾这才扭头看向娟儿:“那日月下山庄未来请帖吗?” 娟儿的脸色也变了:“当真没有,就是那日自称是月下舞小姐的贴身丫鬟过来口头通告了一声并未有什么请帖。” 无忧眉头皱了一下只是这么一想便瞬间明白了。 “三王爷可来了?”她扭头继续问方鸾,方鸾自从那日和龙子瑜分开口便没有联系了,更何况哪里知道他今日来了没有。 见她摇头,龙飞扬这才道:“若是十小姐和方小姐不介意,本王可带着两位一同进入。”他脸上忽然带了笑意,这笑意任谁看了都非常难受。 乐黛眉更是轻声笑道:“可不是么,大家都是姐妹,七王爷又是当今王爷,若是十妹和方小姐不介意,同我们一起进去便是了,若是在这里逗留,被人家知道了没有请帖便擅自过来了,当是要被笑话的。” 方鸾那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尤其是听到乐黛眉说这番话,这心中更是有些气愤。 无忧看了方鸾一眼,那日在阁楼,月下舞对龙子瑜是有意思的,可是偏生生却被方鸾给打乱了,想罢这心高气傲的月下舞对方鸾是从心里开始妒忌吧,今儿想罢月下舞是并没有打算邀请方鸾,可是三王爷同方鸾是一起的。 她想着,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听到那山庄的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方小姐?” 这声音很是清爽,清爽之中又带了一丝疑惑。 那后赶而来的人都是纷纷抬头。 方鸾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见那一身粉嫩水秀流仙裙的月下舞,此刻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乐黛眉听到这叫声也扭头看过去,她从未见过月下舞,可是却也听闻了一些关于这个月下舞的传闻。 这人人都盛传月下山庄有一大小姐,长得是花容月貌,貌若天仙,那品性更是上上等,而且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可谓是整个大陆出了名的才女。 龙飞扬虽然是个王爷,可是也是男子,看到月下舞这面容貌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小小惊叹了一下。 若是说当初露出了面容的乐无忧是天仙之色,那这月下舞也是大家之秀,虽然容貌比不上乐无忧,却也是人中一绝。 看到这里龙飞扬忍不住又将眼神投向了无忧,可是眼光触及到她的时候却只见她眼中带着一阵让他看不懂的光芒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那一脸诧异的月下舞。 他有些愣了,因为无忧的眼神就好像是那些男人见了貌美女子一样的眼神。 若说男子看到月下舞这般便算了,可无忧一个女子见到月下舞也这般便当真让他觉得很是好奇了。 他还在想着,便见月下舞身后忽然走来三四人。 这其中一人脸上覆着银色的面甲,那浑身上下皆是冰冷的气场,可是从他那双眸里不难看出这个人那面甲下的容颜当然是惊人的。 再看他身边的男子,一身白衫,气质冷淡,那如鹰一样的双目里面写满了淡然。 “王兄,三王兄?”龙飞扬看到龙无陌和龙子瑜两人也是怔了一下。 那下面一听是绝王和三王爷便纷纷弯腰行礼。 “参见绝王,三王爷。” 方鸾没想到绝王和龙子瑜都在,赶紧跟着众人福了礼。 乐黛眉看到绝王双目亮了一番也跟着行礼。 所有的人都在行礼,就无忧和蝶赤脸色淡然的站在那边,好像面前的绝王和三王爷并非是什么人一样。 月下舞脸上带着微微得意,见那下面人都行了礼便笑了,正笑的得意的时候却见那一身鹅黄色小小的身影就这么抬头看向了这边,好看的脸颊微微有些生气。 “你是哪家的小姐,竟然不向绝王和三王爷行礼?好生大胆!” 她好看的眉头一簇。 方鸾赶紧伸手去拉她。 龙子瑜和龙无陌都是注意到了无忧和方鸾,两人也是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月下舞继续道:“这位小姐,还不快快行礼!” “不用了。”龙无陌怕她真的行礼,赶紧开口阻止。 乐黛眉眉头一挑,从那处起身:“月下小姐,这位是小女的妹妹,她年幼尚不知礼,还请月下小姐莫生气。” 她开口一下子就承认了无忧是将军府的小姐,而且话说的很是温柔和谦虚。 无忧扭头看她,眼睛挑了一下。 乐黛眉想玩什么手段?平日避讳她都来不及,今儿倒是不一样了? 月下舞也转头看向了乐黛眉,见她衣着也还算是得体,身边又有七王爷在,便笑了:“原来是平贺将军府的小姐,本小姐当以是不知礼的丫头,早就听闻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理,花容月貌,今儿见了当真是如此,倒是这不知礼的小姐,敢问是一个姨娘所出?” 她说话眼神带着嫌弃看向了无忧。 方鸾这牙齿一咬便道:“月下小姐,这位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是嫡母所生,并非是姨娘所出。” 龙无陌听到月下舞这么说无忧,那银色的面甲上面带了寒光。 龙子瑜知道无忧的底,轻笑了一声,这丫头他还曾未见过吃过亏的,今儿倒是见她不说话了。反观看向了方鸾,他倒是心中带了一丝疼意,这月下舞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反倒是她偏生不听话还真就来了。 他看着方鸾,露出了担忧。 月下舞一听无忧便是那十小姐当即便笑了:“原来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平日里只在那市井里的小贩口中听说过,今儿倒是第一次见,想来和那小贩口中说的十小姐倒是有些不同。若非方才方小姐提点了一句,我还真只当十小姐是普通的姨娘所出呢。” 她掩嘴笑了,引得那周下的人笑成了一团。 方鸾看着无忧,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要为她为她出头。 “月下小姐,若是今日不欢迎我们,我们离去便去,何苦在这里如此说闹?十小姐又未与您结下什么仇怨,何苦这般为难人。” 无忧扭头看她,似乎对于方鸾替自己出头有些诧异。 那处,乐黛眉也跟着道:“方小姐莫误会了,月下小姐知书达理,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如此说道十妹?再说了,这儿是月下山庄,也是方小姐没有请帖便擅自带着十妹前来,这会儿闯进了人家的山门,月下小姐说两句难不成当说不得?” 她说着很是理解的看向了月下舞,月下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这个乐黛眉也是心中有了一丝好感:“方小姐,那日本小姐可是让人口头上请你了,也是方小姐那日拒绝了我的邀请,可是没想到现在方小姐居然又来了,若是那日你答应了,今儿肯定就让你进了。”她眼里带着为难:“我也不是有意为难十小姐和方小姐,只是这月下山庄有规矩,没有请帖一律不给进。若是方才我有说话的地方为难到了十小姐,还请十小姐不要见怪。” 她嘴角勾着笑意,然后靠近了龙子瑜。 龙子瑜眉头一皱然后缓步往那台阶下去。 “子瑜。”看到龙子瑜往那台阶下,月下舞赶紧唤他,这一唤不要紧,可是让所有人都唏嘘了一番。 龙无陌扭头看她,眼中带了一丝厌恶。 龙飞扬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女人一多就是麻烦。 他咳嗽了一声将乐黛眉拉了回来,然后瞪了她一眼,这一瞪将她给吓了一跳赶紧不说话了。 “王兄,三王兄。”龙飞扬见两人下来,行了礼:“今日可是为了雷家而来?” 龙子瑜一直看着方鸾,听到龙飞扬的问话这才扭头看他:“今日是雷家和月下山庄初次合作,想来过不久雷家便能成为龙栖四大家的第五家,本王下面有生意店铺和月下山庄有往来,今日当然是不能错过的。” 说完才见他走到了方鸾身边,眼里带着怪责:“你来做什么?那日不是同你讲了,你怎么就是不信。” 方鸾看着他那姣好的面容上面带了怪责,也是有些生气了,又想到方才月下舞如此唤他,这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气:“三王爷多心了,用不着你管。”她转了个身去拉无忧,手还未伸出手便见无忧被龙无陌一下子拉到了一边。 她抬头看着龙无陌,双目里面透露着疑惑。 只见他拉着无忧,口气平淡:“你来做什么?” 无忧被他这么一拉,身子差点跌倒。 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可同你们不一样,我今日是来看戏的。”她眼角带着笑意看向了那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月下舞:“月下小姐,方小姐今日没有请帖,可是我有。”她眼睛带了笑。 蝶赤见她伸出手,不紧不慢的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本红色的请帖。 那请帖的上面赫赫然落着几个大字。 “无忧小姐亲启。” 月下舞目光一挑,反应过来后便赶紧温柔一笑:“原来是有请帖的,方才是我态度太差了,让十小姐受了委屈,十小姐千万不要生气,舞儿是山庄的大小姐,自然也是为了山庄考虑。方小姐当初虽然口头上拒绝了舞儿,可今日是随着十小姐来的,舞儿自然是要放进来的。”她一看到请帖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乐黛眉没想到无忧真的有请帖,愣了一下气的不行。 龙无陌,龙子瑜和方鸾都是怔住了看着她。 刚说完,那处便传来了敲锣的声音,这声音代表着牡丹会即将开始了。 龙无陌本想与她再说两句话,可是她却当他不存在,不得已只能带着龙子瑜先离去。 而龙子瑜不放心方鸾,同无忧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乐黛眉也随着龙飞扬往那院子里面去。 一时间又只剩下了方鸾和无忧两人在后面。 “这…要去哪里?”看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方鸾脸上带了担心和不明白。 无忧看着她这担惊受怕的模样笑了:“你方才为何替我出头?” 听到无忧的问话,方鸾抬头看她:“为何不为你出头?今日是我带你来的,自然要与你出头,再说了,今日乐黛眉同月下舞说的话的确是过分,你为何不说你是帝师?若是说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无忧看着那人群的流动,跟着走上去:“我的确是帝师,可是帝师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我无忧不足以用名头活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方鸾:“你今日护了我,我有一事说与你听,算是还恩。” 方鸾被她说的还恩搞得一脸糊涂:“什么?” 方鸾的步子停了一下扭头看她。 无忧继续往前走,声音不重不轻:“你找的人还活着,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方鸾抬头看她,双目里面写满了震惊:“你说什么?” “我这个人从不欠任何人的恩情,你替我说了话,我也告诉你这句话,算是回报,可若是你要典当,我也不会拒绝..典当行从不做任何亏本的交易。” 她没有停步,可是半回头的时候那眼神还是将方鸾整个人都给震惊到了。 她果然…不是普通人。 那书里的她,就是这个一身鹅黄色的女娃娃! 而写了这本书的人也是她! 她今早说的故事为何像在现场一样,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从头到尾看戏就是她! 方鸾傻了,真的傻了。 第113章 情敌 月下山庄虽然隐在山上,可是走进这山庄里面随处可见的便是山。 那顺着人群的朝向去,每走几步便能看见那山头好几座小山头,放在这月下山庄里面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方鸾无忧几人跟在那人群后面走,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最后停留在了一座高塔的前面。 顺着这高塔便可见那塔顶最上面站了许多的人,男子女子分开而立,看那衣着打扮,想来都应当是大家闺秀和公子哥们,大约是看到了下面这忽然而来的一大波客流,都是探着头往下看。 若非是那高塔上都没有栏杆,只怕是不小心便会掉落下来。 那最前面领路的下人领着一众人到了塔底便笑道:“诸位,牡丹会已经开始,还请各位挪步到塔顶,此次塔顶还可见到整个月下山庄的风貌,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众下的所有人一听要爬上去,脸色稍稍都有些变了。 “还要爬?月下山庄不愧是在山上,从那山底下都已经累的不行了,这到了上面竟然还要爬。” 也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立刻引得所有的人都是一阵共鸣。 那领着人的小哥一听下面乱了,那脸色瞬间就变了,说话的口气也不似方才那么和善。 “诸位若是有人不愿意再往上的,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我月下山庄自然是不阻拦的。”他哼了一声转身便往那楼梯上去。 这话说的下面有些人瞬间不就不开心了。 “当然以为我们愿意来,若非是为了雷家,请我们我们都不来,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 那下面已经率先有人出面了,二话不说,甩着衣袖便转身离去了。 这下面有的人心高气傲,跟着一道摔袖:“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逗留了,告辞。” 这一来二去,下面没多会儿便走了一小半了。 那领头的顿住了脚步:“月下山庄的大门真当是好进的呢!来人!“ 这么一喊,那下面立刻涌出了十几个侍卫,看这些侍卫手中握着棍子,拿着鞭子,那气势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把人拿下扔出山庄,贴出告示,若有人同他们一起做生意,那就不要怪月下山庄不给面子!” 那领头的看上去是个小厮,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此有震慑力,引得那下面本来还想反抗的人心中是一阵寒颤。 那几个大闹的没多会儿便被甩出了山庄,这受伤被赶是小事,可是丢失了生意这可就是生活不下去的大事,更何况,月下山庄是如此除了南宫家以外最大的一条生意链,若是得罪了,那在生意场上可真就是站不住了。 想到这里,那下面便也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乖乖巧巧的爬着上楼。 娟儿搀扶着方鸾,小声细语道:“早就听闻了月下山庄从上到下都是狠角色,以前还觉得不信,可如今见了,这小小的家丁就有如此魄力,若是到了那上面,小姐,你可千万不要乱出头。” 方鸾也被那小厮吓了一跳,又听到娟儿说这话,脸色不好的点头:“你放心吧,你家小姐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只盼望着别总是有人针对我就行了。”她转过头,眼神不经意的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她原本还平静的心一下子咯噔了一下,那张被面纱覆盖住的脸颊此刻满是平静和淡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收回了目光,伴随着那最后一批人的叹气声,所有人就这么上了那顶楼。 等到了那高塔之上,方鸾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月下山庄要选择把牡丹会办在这样的地方。 这高塔就在月下山庄正中心的位置,塔的四周除了围栏什么都没有,从这塔上可以清楚的看见整个月下山庄的全貌,不仅如此,尽收眼底的还有整个龙栖的大部分全貌。 这上来的人纷纷被这震撼的景象给惊艳到了。 “这里真漂亮。”方鸾轻叹了一声。 “月下山庄是唯一可以看到整个龙栖全貌的地方,春天可见绿意盎然,夏天可见烈火柴阳,秋天可见枯叶黄昏,冬天可见白雪飘零。这里,也是诸多文人雅士想来却来不得的地方。” 龙子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见她眼中满是光彩,双目带着温柔看她。 方鸾怔了一下,回头才见他双目里的柔情,这柔情险些将她融化。 猛地拧过了头:“月下舞呢?” 看她脸色忽然变得冰冷,龙子瑜心里也甚是不好受:“你问她做什么,我同她又不是一起的。” “三王爷,这里人多眼杂,您还是少于我有任何的接触,免得被人看去了听去了,到时候再传一些不好的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稍稍有些吃醋,龙子瑜看着她这般,虽然有些失落可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至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让他觉得方鸾对他是有感情的。 她本来心中便有些烦躁,可是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却看见龙子瑜笑了,这笑意让她忍不住从心里有了一丝丝的羞涩。 “你笑….” “子瑜。” 她抬着头正一脸微怒,刚要问龙子瑜笑什么便听到了后面传来了月下舞那轻柔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龙子瑜没有回头,反而是一把抓住了往后退的方鸾,然后一脸温柔的将她揽在了怀中。 方鸾被他吓到了,抬头看他,那双手也是忍不住想要挣脱开,可是龙子瑜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月下舞的到来无疑不是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三王爷,快看。” 这人群里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不是因为其他的,正是因为当朝三王爷怀中揽了一名女子。 无忧有意思的站到了几人的后面,她当真是觉得这场戏好极了。 月下舞那娇媚的小脸原本笑意盈盈的,可一看到龙子瑜扭身抱住了方鸾,瞬间脸色便拉了下来,可是又念及到众多人在看,她便生硬的从脸上挤出了笑容。 “子瑜,父亲让舞儿过来寻你。” 龙子瑜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带着笑意看她:“月下庄主不是已经和雷老爷在来的路上了么?七弟十弟和王兄也都在,我一个文人,又做不了生意,寻我做什么?” 月下舞被龙子瑜说的瞬间就就黑了脸。 “舞儿怎么知道,只知是父亲让舞儿寻你的,若是你不开心,舞儿自然也不会多扰了子瑜的心,只是你可是早些时候便答应了我,要好好待我的。” 她捏着手帕,忽然就垂了眼泪,这一下子可将所有人那颗八卦的心都给提了起来。 “哟,听着话,月下小姐似乎和三王爷还有一段故事呢!” “那也不对啊,三王爷身边还揽着一个姑娘呢?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我可听说了,之前三王爷和月下舞小姐有婚约,后来又取消了呢,说不定,三王爷身边的女子还有点本事呢,不然怎么能让婚约解除?” “这么一说,也是,可是这个姑娘是哪家的?比起月下小姐当真是差了许多。” 月下舞流着眼泪,那周围看戏的人瞬间就开始议论纷纷,这大多数都是说着月下舞和龙子瑜郎才女貌,而方鸾却是那个插足了的人。 这才没多会儿就已经将方鸾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方鸾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这些人口中不检点的人,可别提多么气人了! 娟儿站在方鸾身后,听到那越来越多的人说着方鸾怎样,当即便气了:“你们胡说什么!我家小姐是御史大夫方大人的千金!而且,三王爷同我家小姐是情投意合,郎才女貌!” 月下舞看着娟儿,双目闪过厌恶,随后柔弱道:“是舞儿太过于同子瑜亲昵了,没想到竟然惹得所有人都对方小姐如此相向,方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生气,若是你介意舞儿和子瑜在一起,大不了舞儿以后再也不见子瑜了。” 她擦着眼泪,双目看向了一脸冰冷的龙子瑜。 她不信,不信这个男人不会为她说话!更何况,现在可是在月下山庄,龙子瑜同月下山庄可是有生意的,细细想来,他也断不会因为一个方鸾而对月下山庄对立! 她这么一说,眼泪一擦,瞬间让下面的人觉得方鸾太过于强势,吓得月下舞不敢说自己同龙子瑜是两情相悦。 “大小姐,你莫怕,她纵然是御史大夫的小姐,可是这里是月下山庄,你同三王爷是情投意合,她再威胁你也不过是威胁!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就是,真没想到,方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们快别说了,是舞儿的错。”月下舞看着方鸾,踱步上前伸手去拉一直未说话的方鸾。 龙子瑜揽着方鸾,正要躲开的时候却见月下舞身子猛地往后一摔,然后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啊!” 她大叫了一声,整个人都狼狈的躺在地上。 那跟着的丫鬟一看小姐倒了赶紧凑了上来。 “小姐,小姐。” “小姐。” “月下小姐。” 月下舞哭的更加厉害了,委屈的看着方鸾和子瑜:“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方小姐,方才我不过是想拉着你同你道歉,你为何要推我?” “我没有!” 方鸾看着她躺在地上,心里的委屈顿时油然而生。 龙子瑜看着月下舞,那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还说你没有,方才我们可都是看见了,就是你伸手推了月下小姐!” “就是!” “真不害臊!勾引三王爷不说,竟然还出手伤人!” “还不赶紧将她逐出月下山庄,这样的人真的是太没有品了!” “你们不要乱说,方才我家小姐根本没有动手!”娟儿看着方鸾那已经有些红的眼圈顿时大叫道。 “还没有?难不成是月下小姐冤枉了方小姐不成?” “这里是月下山庄,月下小姐又何必多此一举为难方小姐!” 方鸾看着月下舞,听着周围的指骂声,心中顿时受了莫大的委屈,她抬头一把推开了龙子瑜:“你到底想干什么?看到这样你满意了!” 龙子瑜从月下舞闹得时候就没有开口为方鸾说过一句话,这会儿猛地被方鸾推开,他才反应过来看向一旁早就已经带着笑意的无忧。 无忧呵呵笑着,似乎是感受到了龙子瑜的眼神,她眉头一挑回了他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够了!”他怒瞪着无忧,将目光投向了那躺在地上的月下舞:“月下小姐,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先回去吧。鸾儿是我未来的三王妃,本王同她在一起是心甘情愿,还请小姐不要老是为难鸾儿。”他看着方鸾,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方鸾的眼中带了眼泪,一把甩掉了他的手:“三王爷,你和月下小姐才是天生一对,我不过是个配不上三王爷的小丫头,王爷还是不要如此这般对我。”她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龙子瑜见她哭了,一时间有些慌了:“是我错了,你别哭,我答应了你爹,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这般若是回去了,我应当怎么向你爹爹交代!“他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帕,赶紧上前给她擦眼泪,可方鸾却身子一转便往要离去。 这一下子可给那周围的人搞懵了,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这三王爷到底喜欢谁? 听着话,怎么好似喜欢的是这个方小姐,若是的话,那月下小姐方才说的话又算是什么呢? 他要追出去,可月下舞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子瑜,我疼!” 龙子瑜也没想到会忽然被月下舞拉住,本想一脚踢开,可这会儿人多,又是在月下山庄,总归是不太合适。 “放手!”他怒瞪着月下舞,还未等他挣脱开,便听到那前面传来了大叫声。 “你来干什么!” 这声音带了怒意和嫌弃,引得这所有人都是又将目光投了过去。 方鸾刚走到那楼梯口,还没踩下一脚整个人便被推了回来,直接就这么被推倒在了地上,娟儿着急扶着她也被一下子推倒在地。 而在方鸾面前的男人一身黑紫色的长袍,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尤其是看到方鸾的时候,那眼中满满的全是嫌恶。 此人正是雷阳! “舅老爷?”娟儿一看是雷阳,赶紧将方鸾搀扶起来。 在雷阳身边的正是那日在阁楼里的月下庄主和月下鸣,在两人的身后跟着的银色面甲正是龙无陌。 “别喊我舅老爷,我可没有方府这样的家人。”雷阳哼笑了一声,冷眼看着那脸上还带着哭意的方鸾。 第114章 方鸾典当 “原来是雷老爷的侄女!” 龙子瑜一把挣脱开了月下舞,从那处将方鸾搀扶了起来。 “鸾儿。“他看着方鸾,心里满是心疼。 月下舞也不介意,不紧不慢的从那处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一脸温婉的看着月下庄主和月下鸣:“舞儿见过爹爹,哥哥,雷老爷,绝王。” 她的模样好似方才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方鸾回头看她,只写满了震惊。 这样的女人是如此能做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着谎话不脸红,而且还能如此矫揉造作的? 月下庄主一脸的威严,看到月下舞从地上站起来,这才问道:“舞儿,为父让你请三王爷好好聊一聊你们的婚事,可聊好了?” 婚事? 龙子瑜傻眼的看着龙无陌,龙无陌那张银色的面甲写满了冰冷。 方鸾看着龙子瑜,最后将眼神落在了月下舞的身上,怪不得,怪不得方才她如此亲昵,怪不得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怪不得她要邀请自己前来,原来是为了羞辱自己! 她一把甩开了龙子瑜,心中对他的感情就这么凉了。 娟儿看着方鸾这般,这心里八成的不是滋味。 “月下庄主可是有什么搞错的地方?本王同月下小姐的婚事早已告吹,而且还是月下山庄亲口提出来的解除婚约,这又是何意思?” 他双目冰冷的看着月下庄主。 他一身黑袍,听到龙子瑜的问话淡淡一笑:“现在牡丹会已经开始了,三王爷也不用如此着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方小姐也坐下来,我们也好好聊一聊。” 她本想走,没想到又被拉了回来。 那下面的人都说不上名头来,哪里敢说话,都是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龙无陌是绝王,自然是坐到最上面的位置。 月下庄主和月下鸣坐在两边,雷阳居后,龙子瑜和后来的龙飞扬坐在下面,在往后便是月下舞,方鸾和乐黛眉,而无忧则是坐到了最拐角的地方。 无忧看了一圈反倒是没有看到十王爷,今儿貌似乐光年也没有来,她还记得出将军府的时候乐光年可是说了要来的,但是这会儿倒是没看到。 这一坐下来整个场面瞬间就利索多了,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那般混乱。 月下舞仿佛又恢复到了那温婉的小姐一般,坐在上面优雅的喝着茶水,时不时将目光看向方鸾和无忧这边。 她看到方鸾眼中全是嫌弃和得意,可目光落到无忧身上的时候也只剩下了满满的嫌恶,在她看来,乐无忧除了那眉心一点红比较吸引人外,其他的一无是处。 龙无陌带着面甲,看无忧一脸淡然这才放下心来。 月下庄主看着众下都安静下来,这才清嗓子:“本来今日应当是小女的牡丹会,可是雷先生的生意恰好同我月下山庄有了正式合作,这才将牡丹会顺势改成了现在的观赏会。今日,在这里,我会宣布几件大事,第一件,便是月下山庄同雷家的‘芍药之长’以后长期合作,而雷家如今的实力想来诸位做生意的也是知道的,很有可能过不了多久,这大陆便要出第五大家,这第五大家很有可能就是雷家,所以诸位今日前来想必都是能够第一时间和雷家有生意往来。” 他看向了雷阳,雷阳的脸上也是带了满足的笑意。 “第二,便是月下山庄多年来的第二大喜事,三王爷将会与我月下山庄的大小姐月下舞定下婚约!并且婚约是当今皇上亲自钦点!” 月下庄主满脸笑意看着月下舞然后又看向了三王爷,霎时那下面便叫成了一团。 “我就说么,三王爷同月下小姐郎才女貌,又怎么会是一个方小姐就比得上的!” “可不是么!” 龙子瑜眉头一皱:“月下庄主,此事恐有不妥,更何况本王并未接到任何的圣旨,赐婚此事当初也是大小姐亲口悔婚的,如今本王心有所属,月下庄主又重新说起此事,只怕令人不服吧?” 月下舞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但是还是很快便恢复过来,面带娇笑:“三王爷当真是说笑了,当初月下山庄并未拒绝这桩婚事,只是往后延期了一番,如今到了日期了,这婚约自然是有效的。” 龙飞扬也是忍不住笑了:“此事本王也是知晓的,不仅如此,王兄也是知晓的。”他看着龙子瑜将目光引到龙无陌的身上。 “王兄?” 龙无陌迟迟未说话。 “绝王,此事您也是知晓的吧?”月下鸣忽然开口问他。 “知晓。” 他声音冰冷轻淡,可就是这样却重重的打在了龙子瑜的心上。 “王兄?你当初不是告知我,说婚约解除了么?”他强忍着怒火,说话也带了咬牙切齿。 龙无陌眉头紧皱:“当时你未同方小姐在一起,所以本王没拿这件事情当什么,此事怪在本王身上。” “王兄!” 方鸾低着头,听着那下的说话声,心中顿时凉了。 就在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忽然听得雷阳开口道:“鸾儿,此事无关你,你同三王爷虽然情投意合,可是月下小姐才是三王爷未来的三王妃,你也不会如此不识趣的想要往上攀吧?” 乐黛眉轻笑了一声,忍不住道:“方小姐,趁着现在还没有陷入多深早些抽身是好事,若是到了那以后,抽身可都抽不开呢。” 月下舞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乐大小姐说这话做什么?舞儿虽然出身生意之家,可是也希望着能像七王爷同乐大小姐一样郎情妾意呢!” 她这一声调笑,可是将龙飞扬给说的脸色有些变了,而乐黛眉却红透了半边脸。 “大小姐莫笑话我。” 无忧好笑的看着这些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方鸾的身上,她很想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方鸾到底会说什么… 是放弃吗?还是… 反正都是要放弃不是吗? “此事….小女觉得还是要慎重一番。” 就在所有人,包括无忧在想着方鸾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雷阳众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她。 “你什么意思?” “方小姐这话….” 无忧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她。 她觉得,方鸾一定会放弃龙子瑜,可是好像现在和她想的不一样。 方鸾抬着头:“小女虽然是御史大夫的女儿,可是在朝中却也是要官,虽然比不得王爷们,在生意场上更比不得诸位大人,可是这件事情,小女觉得你们完全没有考虑过三王爷的感受。” 她抬起了头那脸上全是鉴定:“月下小姐才识过人,容貌更是上等,可是身为女子,却并不适合服侍夫家!在一起不就是讲究夫妻相敬如宾,和和睦睦,可是如今,月下小姐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三王爷的感受,强行嫁娶,就算是日后成为了三王妃,那与三王爷也只能是两眼不想看。而且,三王爷也会因此对月下小姐,甚至是月下山庄心中带着膈应,如此,月下小姐如何同三王爷相敬如宾?又如何能正面对着月下山庄?还是月下庄主觉得,只要月下小姐嫁给了三王爷就可以确保月下山庄在可以成为唯一一个皇室生意!“ “放肆!” 月下鸣一听她这大言不惭的话立刻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雷阳也是冷哼着不屑看着她:“你说这话不就是因为你也对三王爷有意,想要借此说服三王爷么!” “没错,小女对三王爷是有意!”她不慌不满的抬头就这么看向了雷阳。 “没错,小女对三王爷有意,而且早已是心中欢喜。” 她毫不犹豫的笑了:“小女同月下小姐不同的是,龙子瑜喜欢是方鸾而不是月下舞,光凭这一点,我就已经赢了。” “方鸾!”雷阳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个,手中的杯子对着她直接就这么扔了过去。 她惊呼了一声,双眼一闭,可等来的并非是那滚烫的茶水洒在身上的感觉,而是那温软熟悉的味道。 “龙子瑜?”她抬头看着护住了自己的龙子瑜一脸的意外。 龙子瑜收回了袖子,脸上带着笑:“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 “你若是早些说出来,或许今日的牡丹会我就不会来了。”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她想问,可是没有人给她时间,只听到月下鸣那处传来了冰冷的说话声。 “三王爷,你是打算要和月下山庄作对?” 他眉头皱了起来,将方鸾护在身后:“月下公子,本王从来没有要与月下山庄为敌的意思,只是你也看到了,本王对月下小姐没有任何的意思,这心中所属便是鸾儿。月下庄主速来都是善解人意,怎的这件事情上反而如此让人寒心?” 月下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三王爷,此事明明是你反悔在先!我们可是皇上亲自钦点的婚约!你如今这般就是公然抗旨!若是皇上知道了,三王爷只怕是不好交待!” “此事,本王会去父皇那里亲自请罪,不牢月下小姐费心!” “你!” 雷阳也没想到方鸾会忽然来这么一下子,瞬间脸都黑了,他虽然不喜欢方鸾,可是方鸾却是他抹不掉的侄女,若是月下山庄因此对他心中介怀,那他岂不是就白费了心思? 想到这里,雷阳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了方鸾身边,伸出手便要将方鸾从龙子瑜身后拉出来。 “贱蹄子,赶紧滚回去,不要再这里丢人!” 方鸾被雷阳抓住,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直接就被甩了出去,她腿一弯直接在原地跪了下来。 “雷老爷!” 龙子瑜没想到雷阳会忽然上前拉住方鸾,赶紧去搀扶着方鸾,可还没搀扶到她人便被月下山庄的人架住了。 他今日出来来去并未跟来。 而龙子瑜虽然会武功,却也只是皮毛,他同方鸾说过,自己是个文人。 龙无陌没想到月下山庄的人会动手,尤其是看到龙子瑜被架住了,立刻站了起来:“月下庄主什么意思?这是要拿下当朝的三王爷吗?” “绝王莫怪,此事同绝王未有关系,再说了,这可是皇上钦点的婚约,如今三王爷公然抗旨可不是就是在和皇上作对吗?绝王难不成还要帮着三王爷一起抗旨?” 月下庄主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声音也代表了冰冷。 龙飞扬饶有意思的看着现在的情况,如今这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他自然也是不介意掺和上一脚。 “是啊,王兄,您速来听父皇的话,如今这个事情若不告诉父皇,让天下人听了去,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王兄还是要慎重啊!” 龙无陌瞪着龙飞扬:“七弟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他双手一摊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本王就看好戏咯,当真是担心三王兄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呢,这女人啊,就是麻烦。“ 月下舞看着龙子瑜被架住了,脸色带了一丝难过:“三王爷,难不成今日你真要做那个抛妻不义的人吗!还是要这天下看皇家的笑话!方小姐为何不在人后说这个事情,反倒是放到台面上来说,莫不是真是打算让人看了笑话,如今倒好,当真是成了笑话了!” “你!”方鸾看着月下舞那稍稍有些得意的眼色,心中有了一丝悲哀。 在感情中,她从来就没有赢过。 她低下了头,眼泪就这么划过了脸颊,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错,从那个救了她的小公子开始便是这样,她救不了那个小公子,到现在找寻了这么多年也始终没能找到他,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闯到了她的心里,却又变成了这样? 她一辈子的羞辱在今日被全部掏空了…. 就连龙子瑜都被拿走了…. 她轻声哭泣着,就这么抬头看向了那坐在最后面,一脸面无表情的无忧。 她坐在那里饮着酒,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一样。 感受到她的目光,无忧缓慢的将那最后一口酒饮了下去。 “你在求我?” 方鸾跪在地上,忽然之间听到了无忧那清冷的说话声。 她被吓到了,可却依旧声音颤抖道:“求你帮帮我。” “帮?典当行从来不存在帮字….” “我…要典当。” “典当?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找的人没有死,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难道不想再试着找一找?” “我…我…” “你对那个救了你的小男孩是爱吗?对龙子瑜又是爱吗?“ 她哭着看向了她,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她不知道… “我不知道….” 第115章 本草世家 她沉默了一番,然后道:“你对那个小公子,是愧疚吗?因为那个以后没能救他,却让他因你而死。“她继续道:”对于龙子瑜,你或许真的有一点感情,可是到最后变成这样会求我帮助,是因为不甘吗?不甘他喜欢着你,却要被月下舞抢走,你不能和皇室作对,却也不能从月下山庄手中抢过他,所以你难过?“ 方鸾低下了头,似乎是这个样子。 “既然这样,爱情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用,你把爱情典当给我,我告诉你找的那个人是谁,并且让你们在一起。” “典当爱情?” “反正你不爱那个小公子,也不爱龙子瑜,所以爱情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不是吗?你一直想要找到那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既然这样,你典当了爱情,找到了他还不是一样可以和他在一起吗?只不过,你不会拥有爱情中的甜蜜罢了。” “那龙子瑜呢?他会怎样?” “这个不在你典当询问的范围内。” 方鸾不说话,可是却已经默认了。 说到底,龙子瑜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无忧见她不说话了,手中的酒杯顿了一下:“既然如此,好好看着这个信笺,你若是同意,那交易便成功了。“ 方鸾的意识里闪过一阵白光,随着那白光而下的便是那一个盒子,这盒子正是那日无忧送她的盒子,在这个盒子里面有着一封未着名的信笺,如今她看见才知,原来当初无忧被已经知道了她现在的模样。 又想到这般,方鸾这心中便有丝丝意,可是想一想,无忧终究不是普通人,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姐而已…. 她看着那个空白的信笺,信笺就这么一瞬间出现了字迹,在那字迹空白的地方,此刻就等着一纸签名。 “你还在想什么?” 她声音很是淡漠。 方鸾看着那信笺,眼睛一闭,很快那白色的信笺就这么落在了她的眼前,而那黄色的信封上面写着正落着:方鸾亲启。 蝶赤站在无忧身后手一翻,这信笺就这么落在了手中,只听得她声音平淡:“地字甲等。” 随后她人便消失了。 方鸾双眼一翻,整个人就好像没了力气一样就这么软了下来。 “鸾儿!”龙子瑜被架了起来,看见方鸾昏了过去,开口叫道。 “月下鸣,你们这是要逼本王对你们不客气!” “三王爷,有话好说,这可是三王爷今日不给面子!” “月下!” “她就是个臭丫头,三王爷莫要因为她而搞坏了名声!”雷阳冷哼了一声。 龙无陌看着已经越来越无法无天的月下,手中已经开始握紧了拳头。 就在所有人以为要定局的时候,那最拐角的地方忽然传来了笑声,这笑声清清淡淡的,就好像是讽刺一样。 “谁!”月下舞被这笑声笑的毛骨茸然,顺着那人群后看去,这才见无忧一身鹅黄从那桌子后站了起来,然后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了人群前。 雷阳原本还趾高气昂的,可一看到无忧立刻就变了脸色。 “掌…掌柜的?” 他声音带着寒颤。 “十小姐?”月下舞眉头一皱:“十小姐这是要为方小姐出头么?” 娟儿已经哭的不行了,看着无忧站出来,更是心中难受:“十小姐,您莫要说话了…” 她看了一眼娟儿,又看了一眼这众下的人,忍不住笑了:“今日当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她叹了一口气冷静的坐到了那一处:“这世人都说,定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月下山庄倒是打的一手好牌,这庙和姻竟然拆的一个都不留。” 月下没想到无忧会忽然开口,又见她满身的不羁,更是心中不屑:“你就是平贺将军府的嫡女?也不过如此,倒是让我高看了江湖盛传的十小姐。” 她随手抄起了一边的酒杯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 龙无陌看她,也没想到她会忽然站出来,眉头皱了起来:“你做什么?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就是啊,十妹,这件事情是三王爷和方小姐的事情,同你无关,你莫要因为此事再将将军府给拉上了。” 乐黛眉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得意。 月下舞也是对着无忧冷笑了一声:“十小姐这是要为方小姐出头呢?也对,十小姐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绝王可是对十小姐情深根种呢。“她回头看了一眼绝王,那眼神好似有着挑逗。 龙无陌最厌烦的便是有人拿着这个事情说话,听到那月下舞这么说,当下全身的冷气就出来了。 可能是感觉到了绝王的怒火,月下舞识趣道:“绝王莫生气,舞儿的意思是说,绝王同十小姐那是佳话。“ 这龙无陌在江湖上那是人人都知的冷脾气,若是不开心,这生意说没了就没了,这命也随时都可能被拿走,他才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 今儿要不是因为人多眼杂,又是因为这事关乎到三王爷,同时也掺和了皇上,否则这会儿月下山庄早就被拿了。 月下感觉到龙无陌生气了,赶紧道:“绝王莫生气,小女的意思是绝王天资过人非一般人能够相配,再说了,绝王可要念及今日是为了生意,切莫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他瞪了一眼无忧,随后道:“十小姐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这方小姐和三王爷以及月下山庄的事情,十小姐还是不要过多的过问,毕竟你还是个女娃娃。” 月下舞自知不能多说,只能坐在那一处,冷眼看着她。 无忧好笑的看着这一群人,她看惯了别人的生意场,今日还是第一次亲自掺和到这样的事情中来。 她轻咳了一声,随后笑道:“今儿的牡丹会不就是为了雷家的生意所属吗?” 雷阳听到她提到雷家,这心都在狂跳,他能有今日全是因为同典当行典当了,若是她一个不高兴,再将这交易给撤回,那他就全部完了。 他赶紧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着急:“十小姐,今日是雷家同月下山庄签订合作范本的日子,十小姐还是莫要….” “今日我可不是来看戏的。”她打断了雷阳的话:“我是来做生意的。”她忽然抬头看向了月下等人:“月下山庄同南宫家一样,做的生意那是涉及到了东南西北,不仅是裁衣,酒店,骏马鞍等等,这其中最要出名的便是药材生意。巧了,我这儿也有一个药材店需要找合伙人,不如,将我这药材店融入到雷家,以雷家的名义和月下山庄合作,我呢,就做个东家。” 龙飞扬听到无忧说的话忽然笑了,笑的声音异常讽刺:“十小姐,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据本王所知,十小姐可从未做过生意,更何况哪里来的药材店,居然还妄想要和雷家溶在一起,就此攀上月下山庄?” 乐黛眉也是跟着笑了:“十妹,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你生来身子孱弱,这一日喝药都成问题,怎的还有精神去做生意?莫不是看到方小姐和三王爷吃了亏,你说着胡话糊弄月下庄主和众人们呢。” 乐黛眉这么一说,立刻引得所有人都笑成了一片。 月下舞捂着嘴,那也是笑的异常开心。 龙无陌那脸都黑了,看着无忧,这满眼的心疼。 “十小姐。”龙子瑜看着她,忽然喊出声:“多谢你为鸾儿着想,可现在….” 无忧扭头看他忽然打断了他:“你也觉得我没有能力?” 被她这么一问,龙子瑜忽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不是凡人…. “我…” 无忧呼了一口气:“娟儿,将你家小姐搀扶起来,谁若是敢动你们,动手往死里打。”她声音很是平淡,可平淡之中又带着霸气。 “乐无忧!”月下鸣看她如此无礼,站起来便叫道。 无忧勾着嘴角哼笑了一声:“我在。” “你不要太过分,不过是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而已!来人,给我拿下!” “谁敢!” 龙无陌看那周围的家丁一圈都凑了上来,瞬间喝道。 “绝王,您可别忘了,您同月下山庄可是有生意往来的,若是因为与我们作对,那明日您所有生意可就白费了!还望绝王想清楚了!”月下看着龙无陌护在了无忧身前,站了起来冷喝道。 龙无陌眉头一皱,他同月下山庄有很多的生意往来,这些生意往来每日的利润加在一起是不可想象的,而且这些得来的财力大部分都用在其他的地方,若是月下山庄一下子断了这些生意,他的元气就不是损伤一点点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忽然犹豫了。 “王兄!”龙子瑜看着龙无陌那没有丝毫动作,心中也跟着着急。 龙无陌眉头紧皱:“十小姐的身份还在这里,月下公子若是就此拿下,只怕会引起麻烦。”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可这句话也让无忧叹气了。 或许是听到了她无奈的叹气声,龙无陌心里咯噔了一下,扭头看她,可在看到她的双眼后,却能见那双目里面满满的失望。 “此事同绝王无关,还请让开!”月下舞看着无忧,嘴角带着笑意。 娟儿将方鸾从地上搀扶起来,龙子瑜赶紧上前抱着昏倒的方鸾退到了一边。 她无奈的摇头:“看来月下山庄的确是不适合做生意,太不圆滑了。”她越过了龙无陌走到了众人的面前,随后便见蝶赤从那人群后站了出来。 只见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块令牌,这令牌上面赫赫然写着金色的令字。 “皇上,是皇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看戏的都是跪到了一片。 龙飞扬瞪大了眼睛,赶紧拉着乐黛眉跪下来。 龙无陌也有些愣了,看着她手上的令牌,鬼使神差的跪了下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无忧站在人群中间,听着这一声声叩拜又看着那傻愣着站住的月下三口冷笑道:“怎么?月下山庄已经大到见到皇上也不下跪了?” 她声音一出,这月下庄主赶紧跪了下来。 “草民有罪,叩见皇上。” 月下舞和月下鸣也意识到了这令牌的重要性,赶紧跟着都跪了下来。 “叩见皇上。” 无忧满意的看着这跪了一片的人,笑道:“我再问一遍,我手上的药材店雷家入不入?” 雷阳已经被吓到了,听着无忧的问话赶紧道:“入,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雷老爷!”月下没想到雷阳居然说入就入,这瞬间就没了底气。 “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只有月下山庄和雷家合作,你怎么现在说换就换了?一点商业良心都没有!” 雷阳瞪了月下庄主一眼:“这面前的可是当今皇上,你让我怎么拒绝!” “你!” 无忧呵笑了一声:“呵呵,那月下庄主呢?是否同意我以雷家东家的身份入月下山庄?” “十小姐,做生意凭的就是良心和诚信!你就算是有皇上的令牌傍身,那也不能擅自说以东家的身份入山庄,再者,你那药材店我从未见过,如何同意?若非是不出名的藉藉小店,月下山庄自然是不入的。” 她双目睁了一下:“月下庄主虽然做人不怎么样,可是这做生意却倒是良心的很。”她满意的点头:“既然月下庄主死活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了。”她抬头看向了雷阳:“江湖上对我应该都是有一点耳闻,我幼年的时候曾经见过药王仙尊,不才从仙尊那处得了启蒙会一点药理,而后便托人独开了一家店,谁知道后来这病人多了,一家店不成我便托人多开了几十家。从起初在龙栖的一家店到号鸣的第十三家,到陇西的二十四家再到延年的第四十九家,这算一算应该也要开第五十家了。”她笑了,笑的风轻云淡。 她这一说可是让所有人心里都重重的被击打到了。 龙子瑜傻眼的看着她:“莫非是‘本草世家’?” “本草世家?” “是本草世家吗?” “不会吧…十小姐是本草世家的掌柜的?”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无忧。 月下庄主着急的看着她:“莫不是真的是本草世家?” 她哼笑了一声:“看来我这藉藉小店还是有些名气的,当初我不过是那么随口起了个名字,今儿听起来倒是有些意思。” “你们都起来吧。”她走过了人群。 “快,看座!” 她这一声立刻让月下山庄对她改变了看法。 她看着那这端上来的凳子,忍不住笑了:“如此客气,我当是要好好想一想要不要重新入月下山庄呢!” 第116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月下庄主一听她这话赶紧开口道:“十小姐若是不介意…” “自然是介意的。” 还未等他说完便被无忧一口打断了。 他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十小姐,之前是我们无礼了,此事还望十小姐…” 她歪了一下头,看了一眼那处狼狈的三人道:“三王爷是王爷,方小姐是御史大夫的小姐,怎的这会儿没有座儿?” “来人,给三王爷和方小姐看座!” 听到她说话,月下赶紧道。 雷阳还想着她方才说的本草世家,一听她要入雷家,瞬间就激动了。 “十小姐,您方才说以本草世家入雷家的药材生意,可是真的?” 无忧看着雷阳那眼神里的贪婪笑了:“自然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您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您…” 她又将头转向了月下庄主,月下庄主也是忍不住凑了上来。 月下舞看着无忧那得意的模样,气的是牙根痒痒:“爹爹,您方才不是说了…” “闭嘴!”月下庄主扭头看了一眼月下舞喝道,月下舞被月下庄主这么一吓立刻不敢说话了,月下鸣见妹妹受了委屈,赶紧将她拉了过来安稳。 龙飞扬则是一本正经的看着无忧,这个十三岁的女娃娃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女娃娃了,这本草世家距今已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也就是说乐无忧还未满十岁的时候便已经是本草世家的掌柜的了,而且这多年一直深藏不漏。 这个女娃娃若是个王爷,怕是不得了。 龙无陌一个人站在那人群中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越来越不像那个传闻中的绝王了。 她收回了目光,看着那外面的风景笑了:“我早就听闻月下山庄素来是以理服人,更是江湖上的生意典范,可是今日吧,这一场好戏看的我心中甚是有些难受。”她低下了头,双手纤长。 这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懂得她说的是什么。 月下舞一听她这话便有些激动:“十小姐,生意归生意,这私人的事情还是请十小姐莫要过问。” 无忧听到月下舞的话,忍不住笑了:“看来月下山庄无意要本草世家入股,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再谈了,毕竟….我不和品德有问题的人合作。”她作势要坐起来。 “慢着!” 看她要走,月下庄主赶紧唤道:“既然三王爷同方小姐郎情妾意,那月下山庄自然是不会夺人所爱,再者,若是因为拆了一桩婚事传了出去,我月下山庄的脸面无存。若是十小姐不放心,等下我便让人写信一封送至皇宫,彻底解除婚约!” “爹爹!” 月下鸣也没想到月下会忽然这么说,着急的喊道。 “闭嘴!”他叫道,月下舞那张好看的小脸顿时带了委屈,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妹妹何曾吃过这般委屈,再说了,当初是月下山庄同皇宫说好的,如今为何只因一桩生意就赔上了妹妹的幸福!” “说白了,女儿还是没有生意重要,既然如此,爹爹尽管放弃女儿。”月下舞哭着跑出了楼下。 “妹妹。”月下鸣看着月下舞跑远赶紧追上。 无忧呵笑了一声:“看来月下小姐还挺委屈的,若是庄主反悔还来得及….” “十小姐说笑了,这本草世家名声在外,也是唯一一家几年内从一家到四十九家的药房,若是真的入了山庄,百利而无一害!” 月下看着无忧,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没有一丝丝因为月下舞和月下鸣而有所愧疚的心情。 无忧看着众人,知道今日的牡丹会就算是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今日就在这里签下这一纸承诺吧。” 月下鸣瞪大了双眼,一听这话赶紧让人去准备纸笔和承诺书,而雷阳也是着急的让人准备东西。 这本来是来看雷家和月下山庄的合作,哪想中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倒也是让这些人都看了一场好戏,而且还看到了本草世家这么多年未曾出面的掌柜的,更没让人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而且还是那个饭后闲谈的十小姐。 等到这承诺书都拟好的时候,无忧忽然笑了:“今日还有一件事我未说,既然人都在那我便宣布一下。”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让所有人都心中一颤。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月下庄主看着她,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她轻咳了一声:“这本草世家共有四十九家,可是我也不能全部都入雷家和月下山庄,毕竟这些店铺未来可是要送出去的。” “送出去?”雷阳傻眼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十小姐,您的意思是….” “共四十九店铺,我只入其中十家,剩下的三十九家将作为礼物送给三王爷和方小姐。” “什么?” 龙子怡忽然听到无忧说出这样的话,傻眼的抬头看她。 龙无陌和龙飞扬以及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十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三十九家本草世家呢!”龙飞扬着急道。 无忧将面前的承诺书,挥洒写了一笔,她的字不似其他人一样俊秀,反而多的是无忧无虑。 “有情人终成眷属,既然月下山庄退了婚约,三王爷和方小姐也应该在一起长相厮守,免得再被人趁虚而入,我想了想我也没有其他可以相送的了,这三十九店铺就当是随礼送给两位。”她不在乎这几十家店,反正这样的店铺她多得是。 更何况,一个典当行就已经够了…. 龙子瑜想不到为什么,更想不到会这样。 他就这样看着无忧,看她亲自签下了所有的承诺书。 而他怀中的方鸾也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 感受到怀中人有些醒了,龙子瑜着急的将她搀扶了起来:“鸾儿。” 方鸾只觉得头疼欲裂,尤其是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里好似少了一块什么是的。 转头看见龙子瑜那担忧的面容也不过是冷淡点头:“怎么了?我是昏倒了吗?”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龙子瑜将她抱在怀里,可方鸾却忽然变了脸色一把将她推开。 “男女授受不亲,你做什么?”她眉头紧皱,从龙子瑜的怀中挣脱开。 这一下子直接将龙子瑜推倒在地。 娟儿赶紧伸手去搀扶龙子瑜,这才道:“小姐,三王爷方才为您差点被抓起来,您轻点。” “鸾儿?” 龙子瑜看着她,似乎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可是这不一样却又不知道不一样在哪里,好像是对他更加陌生了。 “鸾儿,你怎么了?”他看着方鸾,双眼里全是疑问。 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没什么。”这才看见那不远处无忧正与雷阳和月下说话。 她脑袋忽然一热这才想起来,她方才典当了,典当了自己的爱情…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无忧转过头,雷阳和月下几人都跟着转头,才见方鸾已经醒来了。 雷阳本就不喜欢方鸾,再加上无忧将三十九家本草世家都给了她,这心中便更加对她有成见。 “你倒是混的一身好本事,愣是让十小姐给了你三十九本草世家做随礼!” 他冷嘲热讽的看着方鸾,方鸾只觉得脑袋一热:“随礼?什么意思?” 乐黛眉站在一边,听到方鸾的疑问,冷笑道:“恭喜方小姐与三王爷喜结连理,虽然这婚书未下来,可是十妹若是向皇上这么一提,这婚约岂不是说定就定了。“ “婚约?”方鸾没想到自己一醒来就听到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赶紧抬头去看无忧。 无忧嘴角带着轻淡的笑意:“你不是要找你的救命恩人吗,不是想一直长相厮守在一起吗?现在他就在你的面前。”她声音轻淡的很,可是却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娟儿倒呼吸了一口气,震惊的看着无忧,她从来没有同十小姐说过,而来去更不会和十小姐说起这个事情,那十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龙子瑜也是知道方鸾幼年曾被人救过的事情,可是当无忧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愣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救命恩人?” 无忧看了一眼雷阳和月下庄主,又看向了龙无陌和龙飞扬,笑道:“我本来是没有打算拆散月下小姐和三王爷的姻缘。可是忽然之间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方小姐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她五岁时的救命恩人。我这个人向来热心,更何况方小姐与我也算是好友,于是我便花了点钱买了点消息,最后得知当年救了方小姐的正是当朝三王爷,碰巧这三王爷与我也算是好友,于是今日才有了这一出。“她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提点了一下方鸾。 方鸾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寻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可最后这个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龙子瑜更是诧异,他一直以为方鸾要找的那个人不可能还活着,就算是让来去去寻了许多的消息,可得来的全是一无所获。 当年那个山崖他也曾去过,可一点的念想都没有,而且那么高的山崖,无论是什么掉下来那肯定都是不会再活着,更何况是当年那么一个小小的孩童呢? “怎么会这样?”龙子瑜看着她眉头紧皱。 无忧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点事情算什么。三王爷和方小姐现在可是人人都羡慕的郎情妾意,这会儿知道了往事又如何,不过是在那么多年的回忆上加了一笔缘分,如今又能终成眷属,当高兴才是。”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将那桌子上的承诺书递给了蝶赤。 “今日看来这牡丹会没什么看头了,我这好戏也看了,该做的该说的也都做了,这便回去收拾一下,今儿下午将十家的契约书送到雷家,还请雷老爷妥善保管统一送到月下山庄。至于这东家的身份,我自然也是不会去在乎的,雷老爷只需要将每月的利润准时送到我府中便是了。” “是是是,自然是。”雷阳看着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女娃娃,心里一阵冰凉。 月下庄主更是不敢与她对视,她虽然不过十几岁,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几十年的女子,而且心机颇深,手段更是了不得。 他忍不住想到,这将军府到底是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小姐,如此有能力。 “十小姐放心,就算是生意亏损了,这利润自然是不会少十小姐一份,定当准时送到将军府。”月下庄主赶紧对着她道。 无忧正往外走,听到月下庄主要将利润送到将军府便回头笑了:“谁说要送到将军府?” “啊?“月下庄主不解的看她。 她抬脚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慵懒的下了楼:“送到皇城下的帝师府。” “帝师府?” 所有人都是不解其意的相互观看。 雷阳和月下庄主都是皱起了眉头:“那帝师府可是当今皇上的老师所在府邸,据老夫所知,至今还未有人住进去呢?送到那处十小姐可收得到?” 他话出便听得龙无陌那冰冷的声音传来:“她就是帝师。” 只听得那外面的风雪呼啸而过,伴随着一阵打雷的声音,外面的天气忽然一下子变了。 十小姐是帝师,而且还是本草世家的幕后老板,并且在牡丹会当日以十家之头强势入了雷家和月下山庄的生意,不仅如此,更是在牡丹会当日直接成全了三王爷和方小姐的一桩美好姻缘,并以三十九家本草世家的店铺为礼,恭祝三王爷和方小姐新婚美满。 很快,牡丹会当日发生的事情便以话本的形式快速传遍了整个龙栖,不仅如此,更是传到了皇宫里,龙栖从上到下,包含老幼妇孺皆知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虽然十三岁,却已经是帝师,而且家缠万贯。 而后春节后的几天里,将军府的门槛日日被踏破,从那还未破晓开始将军府的大门便天天被敲开,那来的人大多数都是慕名前来看传闻中十小姐的芳容。 前来提亲的人更是多不胜数。 乐宗和老夫人每日都会被各种奇珍异宝吓到,从那最初的夜明珠,琉璃杯开始到后面便是金丝雀,凤求凰等等,可以说是奇珍异宝无数,而这些东西自然都没有落到无忧的手上,全部都充给了将军府的库房。 第117章 乐黛眉要礼 而那前来的人自然也是没有见过无忧一面便败兴而归。 无忧那处自然也无人去通报,那些奇珍异宝她也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四月春初,乐黛眉即将及笄。 而接到乐黛眉及笄的消息后方府那边又来了人,正是娟儿,这次娟儿过来将军府没有阻拦,而是直接将人送到了偏院。 那日下着毛毛细雨,娟儿穿着一身淡红色的长裙,来的时候裙角沾了一点泥,进院子的时候更是将衣角染得有些脏乱。 可能是来的时候走的太过于匆忙,娟儿的脸上有了一丝丝的红晕。 蝶赤开门的时候便见娟儿那张又高兴又惆怅的小脸。 “蝶赤姑娘。”可能是许久未看见蝶赤了,娟儿有些激动。 无忧坐在房间里,房门敞开着,整个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草,因为已经是春初,有些花草已经开始发芽,整个院子里生机勃勃,那大门敞开着,无忧一身懒散的躺在那门前手里抱着书看的很是入神。 听到娟儿的唤声她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她。 “十小姐。”见她看向了自己娟儿这才乖巧的进了门行礼,她当初只知道十小姐的身份尊贵,可是那日牡丹会后才发现十小姐才是一个真正的才女,既有能力又有实力,人长得貌美,还多才多艺,这样的十小姐是她家小姐永远比不上的。 “何时迎亲?” 她重新将书拿了起来,然后翻了一页。 娟儿愣了一下便道:“同乐大小姐是同一日。” 她忍不住笑了:“乐黛眉及笄的时候七王爷一定会来,而方小姐迎亲的人便是三王爷,皇上这事情做的有点意思。” 娟儿不明白的看着她:“这个…” “这个不是你们该操心的,该迎亲,该及笄及笄。”她继续道。 娟儿还是一头雾水:“十小姐,我家小姐的意思是想让您明日帮她梳个头,因的是说夫人不在,可是与老夫人家里的关系也不是很好,若是老爷梳头又有不妥,所以便想请您替死去的夫人给小姐梳个头。“ 无忧原本看着书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这女子出嫁便有梳头这么一说,可是按照规矩应是新娘的生母梳头才最合乎礼仪,可方鸾却让她梳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是不妥的。 “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并不适合给方小姐梳头,若是方小姐当真无人了,可让我母亲暂代方小姐….” 娟儿低头想了一下,这十小姐比自己小姐还要小一点,梳头这些事情该是长辈做的,现在却由十小姐来做自然是不妥的。 “这…如此想来还要麻烦十小姐同乐夫人说一说。” “你且去告诉你家小姐,明日我过到府中,再同她好好说一说。” 娟儿听她说明日要过府,脸上便带着笑意:“如此当然是甚好的,既然这样,奴婢先行回去复命了,明日还请十小姐一定要过府,我家小姐前几天便已经开始念叨您了。” 无忧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书籍放了下来:“你先去吧。” 娟儿兴高采烈的转身出了院子,这刚出院子便在门口碰到了一身红衫的乐黛眉,她今日穿了一件齐胸红襦裙,往日的两个小髻也挽成了一束飞天髻,在那飞天髻的一段垂着一支凤珠钗,见她手中捏着丝罗帕,双眸含情,面若桃花,脚蹬着一双红粉牛头犀,扭着身子从那石子路走了过来。 她虽然不喜乐黛眉,可怎奈这乐黛眉偏生还是七王爷喜欢的女子,这礼就算是她不想行却还是要行的。 “乐大小姐。”娟儿不卑不亢冲她福了福。 乐黛眉的双眼今日坡带风情,听到娟儿冲自己行礼也是不屑不笑:“听闻方小姐同三王爷的婚礼定在了后日,这当真是不巧。” 娟儿虽然是个丫鬟,但是在府中怎么说也是个管家级别的,哪里能任乐黛眉如此说。 她呵呵一笑回道:“乐大小姐生来貌美,又是七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这后日及笄想罢到时定是高堂满座,那前来送礼当真就是数不胜数了。” “这自然是用不着你这个丫鬟说的。”她往娟儿那处走了走:“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虽然撞日子了,可是这礼还是要给的,本小姐手中这两日收了无数手信,明日就送到府上,还望未来三王妃切莫怪罪本小姐出手太过寒酸。” 娟儿脸色稍稍有些不好,尤其是听到乐黛眉说这话,更是心中不爽。 “乐大小姐哪里的话,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呢,先行告退了。” 见她走了,乐黛眉那原本带着不屑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冷漠。 环儿跟在乐黛眉的时间也有一些时间了,自然是知道乐黛眉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会儿见她对娟儿这般说话,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这心里定是对方小姐万恨至极了。 且不说乐小姐及笄是大事,光是这与她同一日抢夺风头就已经让乐黛眉心中愤懑了。 环儿见她脸色越加难看往后退了一步,这种时候少惹乐黛眉是最好的选择。 “走。” 等到娟儿的身影消失在了那石子路上,乐黛眉才对着环儿叫道。 环儿应着声快步跟上。 她今日是要前去找无忧的,至于找她是什么事情,环儿自然是不知道了。 那偏院里,从方才娟儿离开后这门便没有关上,似乎是早就想到了应该会有人前来。 乐黛眉还未到那门前便看见无忧一身薄衫坐在院子里,虽然天上飘着毛毛细雨,却依旧阻没有淋湿她的衣衫。 又见她脸上敷着面纱,眉间一点花瓣,此刻慵懒的坐在院子里,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言喻的气质。 乐黛眉看她这般忍不住心中一阵怨恨,这个比她整整小了三岁的女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运气这么好了,从一开始的一对璧人的侍女到后面认识了绝王更是获得了绝王的庇护,然后又获得了皇上和皇太后的垂帘,甚至是没过多久便成了帝师,现在更是大手一掷,赠送了方小姐三十九家店铺,这个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哪怕现在她与七王爷已经尘埃落定,也是不会有的。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得到七王爷的心她将一切都送了出去,若非不是因为这样,凭她一个庶女如何拴住一个王爷! 她站在院门口看了许久,那双眸里的眼神已经要将无忧杀死好多遍了。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大姐,你在门口看了我已经快一盏茶的时间了,有何事不能说,要在那处死死瞪着我?” 乐黛眉眉头一挑,脸上这些笑意:“十妹说的哪里话,姐姐这是高兴,真是没有想到十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这般有能力了。” 她说着迈着步子往这里面走。 蝶赤不动声色的将那凳子往一边踢了踢,恰好从乐黛眉的脚下带过,乐黛眉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那凳子便应声而倒。 环儿吓了一跳赶紧拉着自家小姐往后退了一步。 “大小姐,小心。” 乐黛眉哪里有环儿这样的小心,被她这么一拉差点倒地,好在环儿及时稳住了脚跟,否则两人便一块倒下去。 乐黛眉本就心中带气,这会儿又被环儿这么一拉,这心中更是怒从中来。 “废物。”她瞪了环儿一眼一把将她推开,然后怒视着蝶赤:“你不过是个丫鬟,本小姐可是未来七王妃!” 蝶赤好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乐黛眉往后退:“大小姐,您今日是来找主人的可不是来找我的,你要谈的话自然也不会是我来说。”她说完便退到了无忧的身边。 “十妹,你的丫鬟若是用的不顺手姐姐不介意给你换一个新的,要知道这丫鬟用久了便会觉得自己是小姐了,姐姐院子里的除了环儿其她的姑娘我可都是用的不顺手呢。“ 她意有所指,蝶赤站在一边忍不住冷笑。 无忧则是饶有意思的看着她淡声道:“我院子里的丫鬟,说起来也当真是稍稍用的不顺手,主要是因为太过于为我考虑了,从我的吃穿用度到平日里的各种种种,当真是才会为我着想了。对比起大姐的丫鬟,我的丫鬟倒是差上许多。 乐黛眉这一听,整个人瞬间就变了,啪的一声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冷冷的看着她:“十妹,今日我可是好心来请你参加我姐姐后日及笄的宴会,你怎的如此对我?莫不是在妹妹看来,姐姐就是存心来找茬的?“ 她将石桌上的书籍拿了起来,从一边将那凉了的茶水洒到了地上,然后笑道:“你我虽然是姐妹,可是俗话说的话,亲兄弟明算账,你和我的帐也是要好好算的。“她从那石凳上坐了起来。 “如今朝中所向是绝王,可是这分派却有很多,其中支持者最多的便是七王爷。且不说这日后七王爷会不会成为众望所归,光是大姐你一个庶女想来以后也绝对不可能会成为七王妃,这点….大姐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她抬头,笑了:“而且…当今皇后对大姐可是向来都不喜,这七王爷如今最敬重的人也正是皇后和皇上….向来大姐所想的都是不太可能会实现的。” 她看这乐黛眉继续道:“对了,我听说八小姐愿意为了大姨娘去那什么天山取雪莲,还是灵芝的?“ 乐黛眉被她说的整个人都懵了,尤其是听到无忧说大姨娘手臂的事情。 “乐无忧!”她猛地转头瞪着她。 无忧嘴角带着笑意:“我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难道真的想看将军府就此败落?” 她眉头一挑:“将军府的败落是因为我吗?可是在我看来,将军府如今可是辉煌的很呢!这春节已经过去了十几日了,也已经进入了春分,将军府这些日子可是收了不少金银珠宝吧?” 乐黛眉一愣:“过两日是我及笄,这送礼的人自然是不尽其数!” “哦?是送给大姐的吗?” “当,当然!” 无忧点着头:“嗯,说的也是,大姐要及笄了,又是七王爷亲自到场主持,怎么说这礼也是不能少的。“ 她说的别有深意,听得乐黛眉心中扑通扑通的。 “那大姐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就是为了说你及笄的事情?” “自然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乐黛眉看着她一个激动便道:“自然是为了献礼。” 无忧哦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让我献礼。” 她刚说完乐黛眉便赶紧闭了嘴,她本来是打算隐晦的对她说献礼的事情,可是她方才激怒了自己,而她嘴下一不小心竟然脱口而出… 她一脸局促不安的模样站在那里,无忧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这笑声带着无限的讽刺。 “你笑什么!” 无忧捂着肚子一个劲儿摇头:“我没笑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真是没想到一贯看谁不顺眼自以为是的将军府大小姐竟然会跑到一个最小的小姐院子里说着献礼?大姐,你真是有点为难我了,我虽然是嫡女,可是这身上身无分文,如何来的钱财给大姐献礼?” 乐黛眉看着她,脚下跺着步子:“你没钱?“ “自然。” “可是你有本草世家!” “四十九家,没问题。” “那你给我一家!就算是给我及笄的礼物!” 无忧原本还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是乐黛眉一说话她便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猛笑。 “你说什么?哈哈哈哈。” “我说,你既然有四十九家,给我一家又算什么!你那三十九家不是还没有给方鸾吗,既然如此,一家也不会有什么!” 无忧一直觉得乐黛眉不要脸,可是没想到乐黛眉居然如此不要脸,竟然开口问她要店铺。 蝶赤站在后面,也是忍不住笑道:“大小姐怕是今日有些醉了,这种胡话都说的出口。” “你大胆,一个丫鬟居然敢和本小姐如此说话!”她扭头瞪着蝶赤。 蝶赤呵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无忧手摆了摆,将那杯子从桌子上推到了地上,然后踩在了脚下,最后慵懒的站了起来:“想来今日过来要店铺的事情不是大姐做的,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大姐没有这个头脑,就算是侥幸用某些东西缠绕住了七王爷,可是这脑子一样不好使,和大姨娘一样。大姐这话我就当是听听,等会儿,我会亲自去见父亲和祖母,这店铺的事情,自然是要说明白的。” 她走进了屋子:“大姐你且回去吧,莫让我直接拿扫帚赶人!” “乐无忧!你,站住!” “大小姐请回吧。”蝶赤一把拦住了乐黛眉。 第118章 将军府后院 乐黛眉看着蝶赤,这越看越生气,忍不住抬起手要打蝶赤,可这手还没有伸出去便已经被蝶赤躲开。 “大小姐,请回吧。” “主子欺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一个丫鬟都要欺负我!”她说到后面异常的委屈,那原本好看的双眼立刻变得格外水润。 环儿站在她身后,听到自己小姐要哭了赶紧道:“大小姐,你莫哭了,若是哭了这七王爷该要心疼了。” “心疼我又何样?还不是被欺负。” 她捏着帕子不断的擦着自己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蝶赤眉头一皱看着反常的乐黛眉扭身往屋子里去这才见那大院的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身黑衣的龙无陌。 见他银色的面甲看不出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异常的冰冷。 乐黛眉擦着眼泪,转身往外走,故作震惊的模样看着那门前的龙无陌,然后赶紧慌乱的擦着眼泪,冲着他行礼。 “小女叩见绝王。” 龙无陌虽然不喜乐黛眉,但是也不能算是讨厌,毕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可今日见她在院子里哭着说无忧竟然有些怜惜。 毕竟乐黛眉比起乐无忧当真是算不上什么。 “你出去吧。”他看着乐黛眉那张姣好的面容竟然意外发现眉眼之间似乎有一点点像乐无忧。 乐黛眉也感觉到了龙无陌一直盯着自己看,一下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可仔细一想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那银色冰冷的面甲。 龙无陌没想到她会忽然抬头,眉头一皱,乐黛眉被吓到收回了目光,在他的眼中看来,乐黛眉此刻像极了一只慌乱的小白兔。 蝶赤站在院子里,看着乐黛眉和龙无陌脸色稍稍有些变了。 “绝王,您有何事吗?” 见他还盯着乐黛眉蝶赤冷声问道。 可能是蝶赤的声音过于冰冷,龙无陌机灵了一下快速回了神。 “本王来寻十小姐。” “主人在休息,若是没什么大事绝王还是请回吧。”她冰冷道。 龙无陌深知,无忧若是不愿意见谁那定当是不见得,尤其是他…… 他缓了一口气:“本王是来寻十小姐探讨后日三王爷成亲一事。” 他刚说完,便听得那关了门的房间里传来了慵懒的说话声。 “既然都已经下旨,何必还要来询问我?莫不是我说改口皇上就能改口一样。”她打了个哈欠。 龙无陌眉头皱了起来:“你对本次父皇下的圣旨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绝王似乎更应该好奇的是这皇位未来的归属吧。” 她说完便听得外面没了声音。 蝶赤将那石桌收拾了一下然后退出了院子。 无忧起身从那屋子里走出来,她一身鹅黄色的内衬,衬得她整个人都异常薄弱。 她踱着步子在龙无陌的注视下走到了院子里。 “绝王更应该好奇的是这皇位未来的归属吧?” “江山迟早是本王的,又何必去好奇。” “不愧是绝王,胸有成竹呢。”她好笑的看着他然后开口道:“前些日子从那月下山庄回来后,有个人找到了我,他同我做了个交易,他说的话我很满意,所以我同意了。” 龙无陌脸色顿变:“谁?三弟?” 她没回答继续笑道:“三王爷不是您的坐下客吗?怎的会去怀疑他。” “七弟?” “七王爷一向与你对立,这还用多想吗?” 龙无陌眉头一皱,这段时间他的实力不断被打压,可是打压的源头一直查不到,就算是派人守着也是一样的,丝毫找不到缘由。 如今无忧这么一说,他更是有些着急的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他同你做了什么交易?” 无忧看他如此着急一阵冷笑:“绝王这心变得真快,之前还说着我多好呢,怎么这才没多久就变了。” 龙无陌内心咯噔了一下。 “十小姐说笑了,这一直以外可都是十小姐拒本王与千里之外,如今本王也想通了,既然十小姐不愿同本王一起,那本王也自然是没必要多纠缠了。” 他看着无忧,那张银色的面甲下只剩下了冰冷和疏远。 无忧也被龙无陌的眼神给震惊到了,她一直以为龙无陌会死脑筋的觉得自己会和她在一起,可是现在他忽然如此态度的跟她说要放弃的时候,心中还是稍稍有些失落,或许这就是患得患失吧。 她想了一下点头:“你说的是对的,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如今绝王认清了这应当是好事,至少不用再这样下去。” 她忽然的释怀让龙无陌整个人都异常的尴尬。 “后日老三迎亲,乐大小姐及笄,于情于理来说十小姐都是要参加大小姐的及笄宴会,可是方小姐同十小姐关系非凡,这迎亲想罢也是要参加的。” 无忧听着,嗯了一句:“我可没有两个身子去同时参加三王爷的迎亲和乐大小姐的及笄。” “听十小姐的意思是说两个都不去了?” 无忧一笑:“绝王今日询问此事不就是想看看我的态度吗?皇上明知三王爷迎亲,又明知大姐及笄七王爷一定会到场,可就是这样还依旧这么做,不就是想看看我到底会支持哪个吗?” 龙无陌呵笑了一声:“那十小姐要如何做选择呢?” 她收回了那目光:“方才大姐前来问我要一间店铺做礼,可这店铺我已全部送给了方小姐,可大姐却说,必须要一间,我想了想不妥便让她回去。” 她将目光落在了龙无陌的脸上:“如今绝王这么一问,我倒是要考虑一下方才大姐的话。” 龙无陌愣了一下,他放在来得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乐大小姐在那处哭泣,他又想,按照无忧的影子来说,让乐大小姐受委屈都是正常,可是他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 他只当她冷血薄情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现在想一想竟然是他想错了。 “方才……” “今日娟儿来过一趟,说是希望母亲替她梳头,我想了一想也没什么不妥,既然这样,那就让母亲前去方府,至于大姐这边,她既要一间店铺,那我便在她及笄宴会上赠她一间,这样,我两边都不用去,还乐的悠闲。”她伸了个懒腰往外走。 龙无陌见她走便道:“如今龙栖人人都知将军府的十小姐是当朝帝师,更是本草世家的掌柜的,你说的话做的每件事都代表了一个立场,你若是参加了乐大小姐的及笄那就代表了老七,去了老三那里就代表了本王,我觉得此事你不应该犹豫。” 蝶赤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迈着步子往无忧那里去。 “不应该犹豫?绝王多想了,此事我并没有犹豫。”她回头看他:“而且,我方才同绝王讲了,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这皇位何时易主。” “乐无忧!你做事何必如此绝!” “绝王想多了,我是个生意人,做的都是生意,有人找我交易,我自然是要做生意的。”她出了院子,整个偏院里只剩下了龙无陌一人。 他眉头紧皱,尤其是听到无忧说的话后更是心里一阵难受。 说那处前院,乐黛眉气呼呼的到了前院,还没进门便被五姨娘拦住了去路。 “五姨娘这是作甚?平生生拦住了本小姐的去路?” 五姨娘今日穿了一身百褶裙,那脸上略施粉黛,看上去很是靓丽。 大约是感觉到乐黛眉的心情不好,五姨娘笑道:“大小姐这是怎的了?方才去了十小姐的院子里?” 她不屑的瞅了一眼五姨娘:“此事似乎与五姨娘无关吧!” “大小姐莫这么说,若真是无关姨娘也不会找上大小姐。” 她脸色一冷:“你想说什么?” 五姨娘羞涩一笑:“这大小姐及笄后过不久便是七王妃了,七王爷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妾身不过是一个妾室,无论怎么样,肯定是想要七王妃的依仗。” 乐黛眉听她这奉承的话忍不住冷笑:“五姨娘这话说的,眉儿虽然及笄,可是这七王妃的帽子哪里是能随便扣的?在者,五姨娘不是已经有十妹的庇护了吗?怎的现在要寻找我一个庶女的庇护?” “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妾身可从来与十小姐没有什么交集,更何况是十小姐的庇护,若十小姐真的庇护,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我这姨娘还是这般。” 乐黛眉轻笑了一声,这下,她全是听懂了,这五姨娘是看着自己没从乐无忧那里吃到好处转头来她这里了呢。 说是说以前,这五姨娘肯定不会直接来奉承她,毕竟还有一个乐无忧,可是现在乐无忧不管将军府内的事物,而大姨娘现在也消停了许多,她好不容易等来了上位,可前面却还有一个三姨娘,而她乐黛眉也将及笄,若是等到大姨娘的手被八小姐治好,那五姨娘就会再变回从前那个默默无闻的五姨娘。 而她的小姐四小姐,还未及笄,就算是被立婚约,也绝对不会在大小姐之前嫁出去。 所以她需要找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人。 这个人正是即将及笄的大小姐乐黛眉! 她哼哼一笑,这五姨娘看着出尘不染,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 “五姨娘这话眉儿是明白了。” “大小姐聪慧。” “如今这将军中什么状况,五姨娘慧心通透肯定比我更了解,这种时候五姨娘能快速做出选择,想来也是很聪明了。” 见她走了五姨娘福了福身子:“妾身恭送大小姐。” 乐黛眉临走不屑的看了一眼五姨娘然后离去。 这乐黛眉刚走不久,后脚她就在院子里碰到了一身鹅黄色衣衫的无忧,可能是因为方才碰到乐黛眉的原因,她看见无忧忍不住往后退。 无忧倒是没在意,冲她笑了:“五姨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的如此紧张?” “妾身见过十小姐,想来许久未见十小姐了,所以方才那么一见有些惊讶。” “惊讶?” 无忧恍然一问,五姨娘脸色一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无忧好笑的看着她:“五姨娘不要如此紧张,你现在想什么我也是知道的,你也不用介怀,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五姨娘被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没有了方才同乐黛眉说话的气势。 不得不说的是,若是真说起来大小姐和十小姐,这五姨娘最怕的还是无忧。 乐黛眉身上没有无忧那种盛气凌人,可以说无忧身上带的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这种气质任谁看了都会有些害怕。 “十小姐莫说妾身了,妾身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再怎么比也比不上十小姐身份尊贵。” 听着她的奉承,无忧点着头:“姨娘说我身份尊贵,可是我却觉得姨娘努把力身份会更尊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做成平妻,同我母亲一样,想来按照我母亲的性子来说,掌管着将军府后院的说不定就是姨娘。” 五姨娘没想到无忧会说这话,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受宠若惊道:“十小姐说胡话了吗?妾身不过是个姨娘,怎么可能会逾越身份同十小姐的母亲做平妻呢!” “既然不可能,五姨娘这心里的算盘怎么打的这么响?” 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变的格外冷漠。 她倒呼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说,恐惧的跪在了她面前:“十小姐明鉴,姐姐身份尊贵,是妾身永远也赶不上的,又怎么会因此想要赶超姐姐呢。” “既然不想那就不要做着无谓的动作。想来我还未告诉过姨娘,我的母亲绝对不会和任何女子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就算是将军府也一样。” 她说到后面脸色很是难看。 五姨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十小姐的意思是打算要将将军府的后院都给处理掉吗?十小姐可别忘了,这里可是将军府,你若是有什么动作,老爷不会放过你,老夫人更不会!” 无忧看着五姨娘那张精致的脸笑了:“如今还轮不到父亲和祖母管我的事情,五姨娘这点要分清楚了,毕竟如今的十小姐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你们喊打喊杀的十小姐。”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无忧,从那双冰冷的眼神里,她竟然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可是却能在她的眼睛里看见山,看见水,甚至是看见天地。 第119章 谈判 五姨娘被她的眼神看的整个人浑身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冰冷。 她吞了吞口水,在十小姐的眼中看来,自己这个姨娘的位置说起来什么也算不上,她能够与她多说两句话完全是因为在一个将军府中,若是哪一日她离开了将军府,想罢无忧是一个字都不会同她说,毕竟,她只不过是个姨娘。 “十小姐莫怪,方才是妾身说过太过于不识抬举了。“ 她吞了吞口水。 无忧看着她继续道:“五姨娘放心,只要你好好的不给我下绊子,我肯定不会对五姨娘做什么。”她将衣衫理了理带着蝶赤往那前院走。 五姨娘看着她离开,这才斗着胆子从那地面上站了起来。 无忧也没说什么,看她颤颤巍巍的起身调笑道:“五姨娘如今同三姨娘姨娘都是得势的姨娘,怎的三姨娘身边有丫鬟侯着,五姨娘身边倒是什么都没有。”她一边走一边悠悠说着。 若非是说者无意可是听者却有心。 五姨娘内心咯噔了一下低下了头。 如今这将军府的局势是什么样子,她也已经是看的很清楚了。 这天上的小雨下的更加大了,似乎好像从冬日开始这雨雪便在龙栖下的异常频繁。 无忧顺着那雨水往那前院去,蝶赤跟在身后忍不住问道:“主人,五姨娘并非是个善茬,方才她与乐黛眉说的话您也是听得很清楚,为何不直接将话说清楚呢?” 无忧看着那前院的灯火通明:“这将军府内里败絮一片,若是我们轻易的说出来,那这将军府倒是有不少好玩的事情存在。五姨娘非是个善茬,可是只要不阻挡着我们都是小事,若是哪一日她对我们动手了,那这样的人该去还是要去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停在了那前院的门前。 在那门前,乐宗一身官服,看样子应当是下朝完回来还未来得及更换便被唤到了大堂里。 在那大堂里的正堂上,老夫人一身喜色,脸上更是带着浓厚的笑意,看她手中捏着帕子,正对着下面不远处挂着红色灯笼的丫鬟唤道。 “挂的高一点,明儿大小姐及笄,若是这灯笼挂的不高,当真是让人看去了笑话。” “是,老夫人!” 那挂着灯笼的丫鬟也是高兴的叫道。 乐宗嘴角带着笑意:“母亲,儿子已经在早朝的时候同不少的官僚说过明儿眉儿及笄,七王爷如今在朝中也已经是如日中天,想罢明日会有许多的官僚前来献礼,到时候期望再一来,这将军府便是脸面戴光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我平贺将军府虽然时代都孝敬着皇上,可是这七王爷也是人中龙凤,如今又是甚的皇上喜爱,放在以前,老身定当是不愿意七王爷前来,可是如今眉儿已经是七王爷内定的七王妃,那老身也只能算是成全一桩美好的姻缘,只盼望着将来这朝堂之上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动乱。” 乐宗跟着点头。 刚说罢,便见那大堂的不远处缓缓走来两人。 正是乐黛眉和一身雪花罗群的大姨娘。 见大姨娘脸上开了花,那心情也甚是不错,而在她身边的乐黛眉更是春风得意。 无忧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然后抬脚缓步往前走。 这还未到那大院的门前,大姨娘便冲着无忧冷笑叫道:“妾身见过十小姐。” 乐黛眉一听十小姐,这脸色瞬间就变了,可是只是一瞬间又变了回来。 “十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无忧点着头:“我也没想到我会来的这么快,方才在后院还看到了五姨娘,同五姨娘说了两句话耽搁了一点时间。”她意有所指,说出这话的时候乐黛眉那原本还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无忧呵呵一笑:“大姐不要这么紧张,我可是来送好消息的。”她抬着脚往那大堂去。 这将军府里的丫鬟下人可都是认识无忧的,见她来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动作行礼:“十小姐。” 她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在人群里坐到了那一边空着的椅子上面。 乐宗和老夫人看她来了,这脸色也变了。 “你来做什么?” 老夫人没好气看着她。 乐宗也是冷喝一声:“若是没什么事,说完你便回去吧。“ 乐黛眉搀扶着大姨娘从外面走进来,一进来便听到乐宗说这话,跟着笑嗔怪道:“父亲,十妹可是过来送好消息的。” “好消息?她不参加后日的及笄便已经是对将军府巨大的好消息!” 乐宗冷哼。 大姨娘虽然断了双手,但是却依旧风情,听到乐宗说这话立刻附和道:“老爷,十小姐也是将军府的小姐,又是嫡女,老爷不要这么冰冷的对十小姐。” “她若是还知道自己是将军府的十小姐就应该处处为将军府着想!”老夫人叫道。 无忧点着头,这将军府中怕是无人欢喜她,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个个看中不过是她如今不同的身份罢了。 她吐了一口气看向了一边的蝶赤,蝶赤见她看自己,不紧不慢的从身后拿出了盒子。 她接过盒子,嘴角带着笑意:“方才大姐到我那小偏院同我讲了关于要在她及笄当日赠她一间店铺的事情,说是要从本草世家中分一家出来,我想了想有些不妥,毕竟这地契连带着所有的东西都一并送给了方小姐。可大姐又说,若是我在及笄当时不赠礼有些不大好,我想了想,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想起,在龙栖城外我还有应当是有些田地。”她将盒子放在了桌子边。 她停顿了一下眼角撇向了几人,果不其然看到的都是满脸的惊讶。 “那田地到我手中过后便没有人去打理经营,如今应当是有人看着的,这地契至今还在我手中这木盒子里,算一算也不是太多,应当也就一百六十亩左右。”她缓慢的说出口,可是这数字却将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你还有田地?”乐宗瞪大了眼睛看她。 之前他听闻了牡丹会上无忧大手一掷了足足三十九家店铺给方小姐随礼的时候,那是足足震惊了好几日,尤其是听到下面前来报的人说那三十九家店铺是本草世家,而无忧是本草世家的掌柜的后,更是心中愤懑。 可现在,她居然拿着百亩田地,说送就送了。 她放松了身子依靠在那凳子上:“那处田地是皇上赏赐给我的,连带着我那帝师府一起,如今那帝师府用不到,这田地更是用不到,既然我这店铺送出去了,那这田地送出去也不算什么,横竖,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乐黛眉。 乐黛眉整个心都跳出来了,尤其是听到无忧说出要送她一百六十亩地的时候更是瞪大了双眸。 “当真?十妹当真是愿意将那一百六十亩地都送给我?” 大姨娘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似乎对她说的话透露着质疑。 “十小姐说的话可是当真?莫不是忽悠我们?” 老夫人看了一眼无忧也是有些犹豫了,毕竟乐无忧平日里让她拿出一分钱贡献给将军府都是不愿意,更何况是将自己一百六十亩地送出来?而且送的人还是处处同她作对的乐黛眉? 无忧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不会相信凭口说的话。 她上手将那盒子打开,众人将目光都探过去,只见那盒子里面满满的压了一叠地契。 “当真是地契?”乐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老夫人也跟着动了身子,乐黛眉更是上前将那盒子抱在了手中。 “当真是一百六十亩的地契?你没有留什么?” 无忧抬头看她:“地契都在这里,共一百六十张,若是不相信大姐可以数一数,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百六十亩地契而欺骗父亲和祖母。“她站了起来:”这礼是送到了,我便回去了。“ 她作势要往外走,可还没走到门口便被几个丫鬟家丁拦住了去路。 老夫人眉头一挑:“别着急走。”她声音带着隐晦。 无忧没想到老夫人会让人拦住自己的去路,脸色一变:“祖母,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将我压起来?” “十小姐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向来最疼爱你,又怎么会将你压起来,只是这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比如….“大姨娘往无忧那处走了走:”比如说你手上还有什么东西。“ 她点点头笑了,原来是觊觎自己手里的东西呢。 她吐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乐宗:“父亲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乐宗没想到她会忽然转头问自己,面色淡然的看着她:“这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儿家手中没必要攥着这么多的东西,更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 无忧没说话,这心中虽然早就已经看透了,可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贪心不足蛇吞象。”她摇摇头:“父亲和祖母当真让我有点失望。” “快说,你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有拿出来!” 老夫人根本没有去管无忧到底说的什么,只是脸色冷漠的逼问道。 “方才的一百六十亩地,父亲和祖母难道不满足?” “十妹说这话可是让我心中有点不太舒爽,那一百六十亩地可是给姐姐我的礼,又怎么能与将军府一样呢?这将军府马上就是皇亲国戚了,十妹手中肯定不止是有四十九家店铺和一百六十亩地这么简单。” 乐黛眉看着她笑了,那笑容中带了许多得意。 她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得意的乐黛眉和看戏的大姨娘以及冰冷的乐宗和贪心的老夫人,她忽然心中一凉,只听得她长长的叹了气然后抬头看乐宗和老夫人:“若是今日我不给,父亲和祖母会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蝶赤警惕的站到了无忧的身后才恍然发现那外面的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手中提着刀的人,而且这些人都蒙着面,看样子武功都很高。 “主人,是隐卫。” 蝶赤声音很低。 这普通的官家身边只有士兵或是家丁,而像接触朝中王爷,皇子们的则是都有一支隐卫,这隐卫的武功每个都是好手,就算是那江湖上的侠客到了这些隐卫的中间也是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而平贺将军府作为将军府自然也是有隐卫的,但是这些隐卫就像是影子一样,除非是接道了主人的命令,否则绝对不会出现,更不会出手。 无忧看着那站着的几十个黑衣人,忍不住自嘲:“父亲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别废话,将你手里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 “否则?” 大姨娘忍不住得意:“十小姐,这钱财固然重要可是这命也很重要,切莫因为钱财而让自己的性命丢失了。” “是啊,十妹,这隐卫都出来了,你还是乖乖的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吧。虽然你交出了手里所有的东西,可是将军府也能确保你后面一生无忧,但是如果你现在不交出来,那后面等着的可就是冰冷的刀子了。说不定明日龙栖就该盛传,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忽然暴毙….” 乐黛眉说到后面,整个人都带着高兴。 蝶赤眉头皱了起来,手中忍不住要唤出剑。 无忧看了她一眼,忽然高声道:“既然这样,那我自然是惜命的。” “要我的东西可以,但是我要父亲向我承诺!” 乐宗听她说可以,高声道:“你说,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 “我可以将我所有的店铺钱财田地都拿出来给父亲,但是父亲要向整个大陆发出告示,这些所有东西的归属是我无忧和我的母亲祁氏!若是父亲不愿意,那我宁可死也不会将手中的东西送出去!“ “好,我答应你!” 这些东西本就不是将军府的,所以忽然到手肯定会有很多闲话,可是若是说是从乐无忧和夫人手中拿来的,倒是可以的,至少不用向天下解释这些东西来自哪里。 无忧装作一脸严肃的模样:“晌午所有的地契都会送到父亲和祖母手中,一旦拿到,父亲就立刻发公告!” 一听晌午就可以拿到所有的东西,乐宗的脸上带了激动:“可以!” “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 他脸色愣了一下。 无忧抬头:“这些日子父亲收到的所有礼全部送到帝师府,这些礼相信父亲是明白的,没有一样是给大姐或是给将军府的。” “你!” “这些东西是我的,若是父亲不将这些礼送到帝师府,那我所有的地契也不可能会给父亲,您可要好好想一想,我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比这些日子送上门的礼还要贵重。” “你的地契到了,这些礼马上送到帝师府!”老夫人见乐宗犹豫接道。 这孰轻孰重她还是心中知道的。 第120章 母女决裂 无忧没说话,而是带着蝶赤离开了大堂。 乐宗向那些隐卫挥了手,这些隐卫才让出路来。 她不卑不亢的走着,走到这些隐卫的面前她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蝶赤跟在后面,忽然觉得无忧的松口有些不太对,便问道:“主人,您真的打算要将自己的东西给到乐将军?“ 她理了理衣衫,步子停住了然后拐了个弯走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然后依靠着石桌坐了下来:“除非是我自愿送出去的东西,否则这天下有何人敢去消受我的东西?” “那主人您….” “平贺将军府名下的生意场不多,也就那是几十家,除非姨娘们的陪嫁还有的便是将军府当初的赏赐,如今,乐润若已经完全接手了将军府,而乐宗也是帮忙打着点滴。俗话说的好:贪心不足蛇吞象,既然他要这么多的生意我便给他这么多,毕竟将军府与我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声音的调调带着笑意,蝶赤听了这心里很是不舒服,可是想了想忽然又明白了什么。 “主人您是打算….” “嘘。”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蝶赤点着头退到了一边。 从无忧说要将自己手中的生意让出去后,乐宗和老夫人以及大姨娘乐黛眉他们便盼着赶紧到晌午,这还没到点便已经站在那大院的门口等着蝶赤带着地契前来。 “人来了吗?”老夫人坐立不安的看着门外冲着蒋么么问了一句。 蒋么么也是着急的探出头:“老夫人别着急,还有小一会儿才到晌午呢。” “这哪能不着急,若是迟了那个丫头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手脚,说不定不高兴去求了绝王,求了皇上,这些东西可就不是我们的了!”大姨娘瞪了蒋么么一眼。 蒋么么不敢呛她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乐宗坐在一边,听到大姨娘说我们脸色变了变:“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们的,而是将军府的,况且眉儿已经有一百六十亩的天地了,无忧拿过来的那些地契都应该充到库房。我也已经命人将这些日子的金银珠宝全数送到了帝师府,也就是说,无忧送过来的东西不会有你们母女的一份!” 大姨娘愣了一下,唰的一声站了起来:“老爷,今日可是眉儿亲手帮助老爷从那个贱丫头的手里拿了这么多的好处,这还没开始分老爷就已经这么绝情?” “胡说!”乐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做的事情已经让我将军府丢完了脸面,就算是后日眉儿及笄也是一样抹不去的!祁芽儿就算是不回来也轮不到你给眉儿梳头!” “老爷!你!你过河拆桥!” “闭嘴!”乐宗吼着她。 乐黛眉坐在一边,毫无表情,大姨娘见她没有什么动作赶紧伸出手臂推她:“眉儿,你替母亲说说,后日你及笄,我可是你的娘亲,这梳头怎么能不让我来呢!” 乐黛眉被她推得难受,无奈道:“母亲不要这么着急,后日及笄这事情就留到后日去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从十妹那里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过来,到时候您再问父亲要,父亲耳根软,说着就给了。” 乐宗哼了一声:“做梦!” 大姨娘还想说什么便听得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都是赶紧站了起来,这才见外面蝶赤一身红衣,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中年男人,这小男人抱着一个大约怀抱大的箱子,看样子应该还蛮沉重的。 乐宗和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这盒子里难道全是?” 他放下了盒子,见他成熟稳重,想来不是做粗活的,听到老夫人的问话他便行礼道:“见过将军,老夫人,小的是十小姐钦点的管家,今早接到十小姐的话说是将小的手里现存的地契全部都拿出来送到将军府,这便不敢耽搁马上来了。” 乐宗皮笑肉不笑道:“这箱子里共有多少家店铺?” 他笑道:“回将军,龙栖共有一百一十一家,号鸣共有六十九家,陇西共有四十三家,延年共有二十八家。城外共有一百六十亩天地已经是大小姐的了,除此之外,在其他三国的地方还有三百九十亩地。这些地现在均已经用起来,其中百分之五十的粮食蔬菜直接供给了皇家,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分给了百姓。二百五十家店铺分别与南宫家,月下山庄,轩辕家和闻人轩各有生意往来,涉及面很是广泛。目前在整个大陆还无人知道这些店铺和地皮的掌柜的是十小姐,一直都是由小的带着人私下底打点。“ 这男人平淡的说着数据,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已经将乐宗几人给吓死了。 蝶赤看着几人惊吓的模样忍不住呵笑,这些店铺够将军府搞死了。 “主人说了,既然要送就全部送完,这些先送给将军和老夫人,此外所有的人员都交接给将军府,还请将军善待这些工人。”她说完也未行礼便回去了。 那来的男子送蝶赤离开后便对着乐宗笑道:“十小姐说了,易主后让小的跟着将军。小的虽然前身的主子是十小姐,但是小的没有什么二心,一心只有生意。目前这些生意都是小的在管理,若是将军不愿用小的,将军可以选个忠心的人跟着小的,容小的将所有的生意都交接过去,自然会离开。” 乐宗本打算要将这个跟着无忧许久的老头开掉,可是没想到他忽然说的这么明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觉得他有勇有谋也看的通透。 老夫人也是忍不住赞赏道:“你唤做什么?跟着十丫头多久了?” “小的名唤任道,跟着十小姐有五年了。” “名字是好名字,你说跟着十丫头有五年了,这五年里所有的店铺都是你在管理?” “回老夫人,是的,小的自小喜欢做生意,当初也是个掌柜的,不小心生意失败,多亏了十小姐出手买下了店铺,这才让小的可是继续做生意,这些年伴随着十小姐的身份越来越高,小的的店铺也做的越来越好。只是十小姐低调不愿太出头,便让小的在背后做,这才以至于如今无人知。” 大姨娘早就眼红了,听到任道这么说才笑道:“我就说十小姐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原来是碰巧出钱买到了一个生意好手。” 乐宗点头:“这些店铺如今都经你手,想来你也是最熟悉的,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解雇,你好好经营,一切都会和现在一样,只不过这奉献利益的人变了罢了。” 任道行了礼:“是,将军,既然如此,这些地契给您留下了,小的还有生意要处理,先行退去了。” “你去吧。” 目送着任道离开,乐宗的脸上都是笑意。 乐黛眉看着那箱子,这越看眼里就越多的贪婪。 老夫人大约是看到乐黛眉这眼中的贪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宗儿,既然已有这么多的店铺和地契,后日又是眉儿及笄,这一百六十亩地实在是有些少,不如你到时候出面赠眉儿几间店铺,权当是长脸了。” 乐宗眉头挑了一下,这店铺刚到他手里,若是赠出去了乐黛眉一旦成亲,这些东西可就是陪嫁的了,而且一分也落不到他手里。 更何况,如今乐黛眉对于这个父亲已经是有异心的了,他可不想平白丢失了几间店铺。 乐黛眉听到老夫人让乐宗在及笄礼上送几间店铺瞬间便高兴了。 “祖母,您怎么可以这么为眉儿着想呢!”说完她松开了大姨娘往老夫人那边去,挽着她的手臂别说多么的亲昵了。 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乐黛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看她这般也是宠溺的看着她:“你可是祖母的孙女,祖母怎么会不疼你呢!” “谢谢祖母,谢谢父亲。” 她这一声谢谢可是已经将这几间店铺给定了。 乐宗这心中虽然肉疼,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开口的可是老夫人,他的母亲。 大姨娘在一边虽然是说不上什么话,但是听到要在乐黛眉及笄当日要送店铺的事情还是很开心的。 可是在这开心的同时她忍不住有些担心,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最近她好像有点觉得乐黛眉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乐黛眉事事都以她为中心,无论什么事情都都找她详谈,可是现在她的眉儿,已经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事事唯唯诺诺的乐黛眉,也不会再主动找她谈心事。 她不知道乐黛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感受到一点,毕竟乐黛眉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晌午在那处吃了饭,大姨娘边和乐黛眉出了院子。 她走在前面怀中一直抱着那个地契的盒子,脸上满是开心,任她在后面唤了好几声也未见她回答。 今儿出来她未带丫鬟,走到半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双手无法动,手臂又撑不住,只见她倒在地上,大叫了一声。 “眉儿!” 乐黛眉感觉到大姨娘的唤声这才转头,见她倒在地上并非第一时间上去搀扶,而是冷眼相望然后冰冷道:“母亲,你双手虽然废了,可是你的手臂和双腿没有废掉,自己站起来吧。”说完竟然抬头走了。 何氏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乐黛眉会忽然这么跟自己说话。 “眉儿!我是母亲,生你养你的母亲,你疯了吗?” 乐黛眉停住了步子看她:“大姨娘,我的母亲可是正室,你不过是个姨娘,难不成等日后我成为了七王妃,到哪里去都要告诉别人我的母亲是妾侍吗?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她翻了个白眼然后扬长而去。 无忧坐在亭子里,本来便没有多远的距离,听道乐黛眉同大姨娘的说话忍不住笑了。 等到那乐黛眉扬长而去,原地只留下了还起不来的大姨娘。 无忧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看了蝶赤一眼,蝶赤这才从那亭子里走出去,无忧跟在身后。 何氏躺在原地,那双眼立刻带了泪水,她现在居然沦落到跌倒在地,女儿不扶还嫌弃她的地步? “乐无忧!我恨死你了!” 她一想到她变成如今这模样全部都是因为无忧,那双眼立刻带了恨意。 无忧听到她的惨叫忍不住笑了:“你恨我做什么?如今沦落到现在不应该是你自找的吗?” 何氏抬头,却只能见无忧那双湛白的牛角鞋,虽然下着雨,可是她的鞋子竟然一点淤泥都没有。 “是你,都是你!”她恶狠狠的瞪着无忧。 无忧往后退了一步蹲了下来,那鹅黄色的衣衫有一角落在了那淤泥里。 “你想起来吗?”她带着笑意问何氏。 这地面冰凉,她躺久了衣衫自然也就湿透了。 见她不说话,无忧继续道:“大姨娘可曾听说过无忧典当行?”她看她,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听说这里可以典当所有的东西来换取自己想要的,比如说,你不想要健康,可是典当健康来换取功名利禄,或是其他想要的。我相信,现在这个地方对大姨娘来说肯定是需要的。” “若是真有这样的地方,我一个典当都是除掉你!” 她蠕动着身子。 无忧嘴角勾着手一挥,便见那鹅黄色的袖子里面飞出了一张黄色的信封,这信封就这么落在了大姨娘的眼前。 “既然这样,那我倒要看看大姨娘要做什么才能除掉我!”她转身离开。 她还躺在地面上,那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渐渐的让她失去了只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传来了丫鬟的大叫声。 “来人啊,快来人,大姨娘摔倒了!” 这一嗓子喊得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了。 那外面还下着雨,云来酒楼里,乐耀祖一身蓝色衣衫,正与身边的人说着诗词,在他的身侧正是一身白衣的龙飞扬。 “三月春雨落絮下,却见芳草碧莲生。” 乐耀祖口中做着诗,看着那窗外的雨水下着,这心里也是带了一丝沉闷。 龙飞扬听着他的诗句,点头又道:“待这春雨消停去,方见枯草又繁荣。” “好一个枯草繁荣。”乐耀祖忍不住点头。 龙飞扬跟着嗤笑:“耀祖的落絮芳草也甚是好。” “七王爷过奖了。”乐耀祖笑道,正要继续说却听得门外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第121章 抬平妻 咚咚咚着急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开门。”龙飞扬冲着身后的侍卫道。 那侍卫点了头利索的上前打开了门。 只见那小厮穿着将军府的衣衫脸色着急匆匆,进门便冲着龙飞扬和乐耀祖行礼:“大公子,大姨娘在后院跌倒了,如今昏了过去,那大夫去看了怕是不太好!” “你说什么?母亲怎么会跌倒?身边的丫鬟没跟着吗?”他眉头紧皱赶紧道。 那小厮摇头:“本来是大小姐跟着的,可是后来大姨娘说是自己想散会步便让大小姐先离开了,哪像会跌倒,如今大姨娘现在还昏迷不醒着,大公子快些随小的回府吧!” 龙飞扬看着乐耀祖淡声道:“耀祖,虽然大姨娘是姨娘,但是也是你的生母,你快些回去照顾着吧,替本王向了乐大将军问好。” “耀祖失礼,失陪七王爷,还望见谅。”说完便赶紧提着衣角跟着那小厮离去了。 见乐耀祖离去,龙飞扬才道:“进宫请旨。” “主子,您是要去请娶乐大小姐为正妃的圣旨?“ “如今去皇宫自然是为了求娶乐大小姐..”他笑道。 那平贺将军府的翠竹院里也早就因为大姨娘的事情乱成了一团,如今这八小姐去求天山雪莲还未回来,这大姨娘便又添一伤,莫提多么悲惨了。 这乐耀祖匆匆赶到翠竹园的时候那院子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大夫了。 乐黛眉用手帕擦着眼泪,看见乐耀祖来了便赶紧迎上去满脸委屈:“哥哥,你可算是来了,若是再不来妹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来的匆匆,听她那满含着哭腔的声音赶紧问道:“母亲如何了?” “大夫方才诊断出来,说是受潮了,冻得太久,现在昏迷不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怎么会如此严重?” “都怪我,若是母亲让我离开的时候我便跟着她死活不离开,母亲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怪我!”乐黛眉说着这手掌直接就打上了自己的脸。 那啪的一声直接将乐耀祖给吓着了。 “你干什么!”他一把抓住了乐黛眉那打着自己巴掌的手,双目带着心疼:“你莫这样,若是母亲看到了定要心疼了。父亲呢?” 她哭泣着:“父亲遣人来看过了,你也是晓得的,母亲和父亲现在已经不如以前那般恩爱了,又怎么会亲自过来看母亲。” 乐耀祖一想到乐宗因为乐无忧而对他们母子三人心生嫌隙便气的发慌,多年的感情终究是喂了狗。 他冷哼了一声:“我进去看看母亲。” 乐黛眉乖巧的嗯了一声送着乐耀祖进了那房门。 无忧接到消息说何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这一日天气放晴了,整个将军府的后花园已经有些花骨朵冒了出来,到处都是祥和一片,再加上已经进入春天的原因,整个将军府的后院生机勃勃。 她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边穿着衣衫一边听着蝶赤说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乐耀祖去看了大姨娘没多久,八小姐便回来了,带着曹勺和天山雪莲一起回来的。刚回来无多久便去了大姨娘的院子给大姨娘看了一番,没什么大碍,今儿早还没亮的时候大姨娘便醒了。” 无忧将头发束了起来:“她醒来后未曾说些什么?” “说了,说是同乐耀祖讲了昨日在后花园乐黛眉同她说话的事情,大公子起初不信便去问了大小姐,大小姐不认,直接闹到了老夫人和将军那里,说是因为大姨娘想问她要几亩地,可是大小姐不愿所以大姨娘故意闹她,大小姐还将此事推到了您的身上。” “哦?推到了我身上?到底是有意思,然后呢?” “然后大姨娘便一直说是大小姐不念她,大公子这心中郁闷便说了大姨娘两句离开了。大姨娘觉得委屈便在人前说了大公子两句,大公子就说大姨娘无礼取闹,存心给自己找不快。” 无忧好笑的踏出了院门。 “如今她的女儿背叛了她,儿子也对她有了怨言,乐宗和祖母也不再信任她,她一直都想登上主母的位子,现在是时候该添一把火让她烧起来了。” “您的意思是….” “是时候要将三姨娘抬成平妻了….”她抬起了头,那天边的一抹余晖在此刻显得特别的好看。 蝶赤似乎懂了:“我现在就去寻夫人,同夫人要一封信抬平妻的信。“ 无忧勾着嘴角笑了:“任道那边多给点好处,一旦发生事情便让他带着钱财离开,一定不能被抓住。” 蝶赤点着头一瞬间身子便消失了。 无忧看了一眼这后院宽敞的地儿不紧不慢的往三姨娘的院子去。 那小院里,三姨娘一身利索的罗裙,站在院子里,往那身后看去站了足足六七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账本。 “三姨娘,最近府里的开支太大了,从吃穿用度再到府中的一些基本添置,每个月的银子支出太过于庞大了,小的在那账房算账,算的小的都要吐了。” “是啊,大姨娘,最近大厨房的吃食也差了很多,送到主子院里的饭菜大多数都被主子们扔了。” “还有我那浣衣坊,前段时间裁了人,这段时间入春了,衣衫多了起来,人手不够用,这衣衫洗不完还老是被主子们骂,三姨娘可要为下人们评个理。” 三姨娘眉头皱了起来,前两日天气不好,这个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开端,今儿天气放晴了,这院子里的事情就一下子全部涌出来了。 “府中不必要的开支全部都省掉,吃食可以少但是不能差,采购的食材还是从以前的地方采购,这是数量少一些。以前院子里的吃食可以适当减少,平日里早日一菜一汤一饭便够了,到了午日,三菜一汤一饭也可,晚日照着早日的去。横竖饭菜吃不完也是要倒掉。这府中一些陈旧的家置,没有损坏便照常用着,小姐姨娘们添置的东西也适当减少,不要铺张浪费。至于浣衣坊….此事我会向老爷和老夫人请示。你们就先回去吧。” 她脸色不是特别好。 这些人听着三姨娘的话点着头便退出了院子。 “小的告退了。” 无忧就站在门口,那些下人转身便看见了十小姐,赶紧弯腰行礼:“十小姐。” “十小姐?”三姨娘一听无忧,扭头看她,二话不说便向她行礼。 无忧快步走过来将三姨娘搀扶起来:“三姨娘不用如此多礼。” “哪里,十小姐是小姐,妾身不过是个姨娘,这礼不该废。” 两人并肩走到了院子里然后坐了下来。 那边有丫鬟赶紧过来给她倒水。 三姨娘有些拘谨,坐在那里稍稍有些不得意。 无忧喝了一口水,看她这般便笑道:“姨娘不用如此拘谨,毕竟现在姨娘在将军府可不同与其她姨娘,对了,五姨娘不是同三姨娘一起管着后院吗?怎的今日见院子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姨娘在看着?” 听到无忧的问话,三姨娘叹了一口气:“说是一起管着,但是这五姨娘心里头有点小心思,如今府中的状况虽然看上去光鲜亮丽,可是接手后才发现,这将军府的内空都要被败光了。她也是知道这事情的,可是呢,依旧不管不问,按照她的意思是,三公子管着生意,这将军府的收入应当是满的,可是她哪里知道这生意场的利润哪有如此好赚。几次下来她分的不均便没有人去她那处了。” “在无忧的眼中看来,这府中的几个姨娘似乎就只有三姨娘是最有能力的,就算是我母亲也不能和三姨娘相提并论,也难怪姨娘能如此抓得住父亲的心。”无忧奉承道。 三姨娘虽然未说什么,可是听她这么说心中还是高兴的。 可是这笑完又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十小姐不知,最近老爷好像经常去勾栏,而且前几日十小姐在偏院可能不知,老爷偷偷带回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年轻貌美,听闻应当是勾栏女子….” 无忧饶有意思挑着眉头,她这还不小心打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父亲是将军,不会和一个勾栏女子有关联吧,更何况,最近府中好似没有听到关于老爷带回了一个女人的事情。” “带回来才一会儿就被老夫人发现了,连带着老爷一起轰了出去,到了晚日老爷求了我带他去见老夫人,这才作罢。” 她点着头:“三姨娘不用因为此事太过于伤心,就算是父亲又娶了新的姨娘,三姨娘依旧还是府中不可撼动的存在。“ 三姨娘听着无忧的话,这越听越不对劲儿,她沉思了一下忽然想到了笑了。 “可是妾身终究不是正室更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 无忧见她已经懂了自己的话,笑了:“三姨娘孕育了府中两个公子,一个是未来的将军二公子,一个掌管着整个将军府生意的三公子,还有已经是学医有成的神仙圣手八小姐。光凭这三个,三姨娘便有那个资格做平妻….更何况,您也是知道的,如今母亲对父亲早就已经失望透顶,三姨娘就更不用担心了….” 三姨娘脸上带了笑意,忍不住点头:“如此还要让十小姐大手一挥帮忙定夺。“ 她没说话,但是三姨娘心里已经有底了。 “十小姐帮衬着妾身,妾身会一直记得。” “三姨娘谦虚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方府的小姐约了我,这会儿估计该等着急了。”她起身扶了扶袖子要离开。 三姨娘赶紧起身送她:“十小姐慢走。” 她起身出了三姨娘的院子。 三姨娘一直目送着无忧离开,等到她离开后这才对着身边的丫鬟道:“快去将大门关上!“ 那丫鬟哎了一声赶紧去关了门。 她看着那被关上的大门眼里全是高兴,珠儿看着她这般,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三姨娘,这次您终于可以做夫人了!” “你唤我什么?”她听到三姨娘三个字立刻变了脸色,珠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着自己的嘴巴就是啪啪两下:“夫人。” 她脸上露出了笑意:“忍辱负重多年,如今终于要出头了。” “夫人,明日就是大小姐及笄之日了,我们….” “不急,如今府中没有多余的银子铺张浪费,简单装饰一下,若是老爷和老夫人问起来如实禀告便是。”她抬起了头。 环儿还是忍不住担心道:“可是老爷若是问起三公子掌管着府中生意的事情….” “当初润若还未接手府中生意的时候,府里可是没少亏损,如今润若去了无多久才慢慢填补上,老爷是知道这点的,定不会多做纠缠。”她算好了,这些年将军府花钱大手大脚,尤其是大姨娘,没少从账房支出,这些支出也从来未还回来过,而且府中的生意虽然不多,但是前些年亏损的太过于厉害了,如今润若花了许久才慢慢填补到如今的状态,虽说赚不上多少的利润,但是却也未能贴补到将军府,这点她早之前便同老爷说过,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夫人,库房里还有许多之前献给十小姐的….” “那些是收入了库房,可都是些不能动的东西,而且所有的奇珍异宝都是独一无二的,之前我命人去典当换做金钱险些被人认出来,况且老爷说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我们还没有上位,自然是要听话了。” 珠儿听到最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本是献给十小姐的奇珍异宝,如今被占为所用,自然是不敢太过于张扬。 “夫人当真是大家之风。”想到后面珠儿忍不住对着自家的夫人竖起了手指。 三姨娘没说话,但是这么多年的后背却挺起来了。 无忧坐在马车里,闭着双目养神,蝶赤唰的一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主人。” 她嗯了一声:“母亲怎么样了?” “夫人很好,看气色养的不错,书信夫人已经托人往将军府送了,想罢明日大小姐及笄老爷就会宣布抬三小姐为平妻的事情。” 她睁开了双眼,眼睛里写满了戏谑:“如今典当行交易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明日大姨娘怕是就要和我正式见面了。” 蝶赤没说话,典当行的事情她从来都说不上话。 第122章 见方鸾 因为在三姨娘那处耽误了一会儿,再加上马车行驶的确不太快,这一走便是半个时辰,她到方府的时候那门前到处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前,丫鬟们都穿着红色的衣衫脸上一片喜色。 在那门外站了不少的人,手中提着礼的,还有说着笑的,方贺一身红色的官服就站在门前对着这些前来送礼的人说说笑笑的,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马夫将马车停在了门前,方贺正说的高兴,见这马车停在了门口抬头看去。 “十小姐,到了。”马夫挑开了帘子,可是最先出现的竟然是蝶赤将他吓了一跳,他可是分明记得方才这马车里只有十小姐一人呢! 方贺一听那马夫的话赶紧走过来:“微臣方贺见过帝师。” “帝师?” “十小姐!快行礼。” “参见帝师。” 蝶赤将她从马车里搀扶下来,她仍旧是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只是面容比以前成熟了一些。 “方大人不必多礼,方小姐约了我,我特地过来赴约。”她带着笑意。 方贺这才起身,那下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他听无忧是过来找方鸾的便笑了:“小女在院子里呢,晌午便着急的盼着您来了,微臣这就让人领您过去。” 方鸾一直在等她,她是知道的。 那后院里,方鸾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一身玫红色的长袍,手中正不紧不慢的绣着花,娟儿站在她身后,见她还在绣花便叹气的问道:“小姐,明日您就出嫁了,今儿怎的还能如此坐在这边绣着花,马上十小姐该到了,您休息一会儿吧。” 方鸾嗯了一声,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嗯,我马上就绣好了。” 娟儿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最近方鸾做的事情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明明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找幼年时的那个公子,现在三王爷就是那个小公子,而小姐对三王爷虽然嘴上不饶可是心中却是有他的。 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的小姐自从那日在牡丹会知道三王爷就是那个小公子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笑意,可以说很少很少再大笑了,一下子之间沉稳了。 她看着方鸾忍不住抹了一下眼泪。 那丫鬟将无忧领到后院便退下了:“十小姐,我家小姐就在前面的亭子里,奴婢先去忙了。” 她没说话,那丫鬟便退下去了。 方鸾眼睛微眯给那手帕绣上了最后一针。 “十小姐,您来了。”娟儿本想转身,可忽然间无忧一身鹅黄出现在亭子外面,惊喜的叫道。 方鸾一听无忧来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帕子转身看她。 然后快速起身:“你来了。” 无忧愣了一下,她第一次碰到和自己做了交易之后见到自己还能如此高兴的人,那些大多数和她有联系的人再看到她只有害怕和尊敬,而方鸾却不一样。 “娟儿,你远去点,我和十小姐有话说。” 娟儿哎了一声:“哎,奴婢去给十小姐泡壶茶水,十小姐,小姐,你们先聊。” 说完她便急匆匆的去了。 方鸾高兴的看着她上前便拉她:“你快来,我有好些事情同你说呢!“ 她虽然不喜别人触碰自己但是却并不讨厌方鸾拉着自己。 她跟着坐了下来,见她绣着手帕便多看了一眼,只见那手帕上面绣着的并非是鸳鸯,而是一朵清莲。 “好看吗?”见她盯着自己的手帕看方鸾将那手帕拿了起来。 她嗯了一声点着头:“好看。” 她没再说话,摸着那手帕上的清莲低下了眼帘:“我本来是想绣个鸳鸯,可是针下去的时候竟然不知道鸳鸯该怎么去绣,这可能是因为我典当了爱情吧….” 无忧看她眼神里的落寞,声音淡淡的:“一旦典当不可逆转,除非….” 她淡笑了一声忽然变得有些怅然:“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三王爷就是当年救了我的那个公子吧?” 无忧看着亭子外面的风景嗯了一声:“我无意探知你们的故事,是你的执念吸引了我….” “你…有拿我当过朋友吗?” “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样的回答?是期盼着我回答你有吗?” 无忧不是很明白她想说的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她。 方鸾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真心待过任何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我会是所有官家小姐中的另类,可是直到在宫宴上看见你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如同你这般的人,神仙一样的存在。” 她说到后面脸上全是崇拜:“你可以在所有人都下跪的时候站着,可是让皇上赫尔皇太后对你恭敬,甚至是可以高声的说着你是谁,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欺辱欺负你的人,甚至是,我很羡慕你,羡慕所有人都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你。但是….我却也在你眼中看见了至深的寂寞和孤独….” 方鸾淡然的说着,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无忧的心上。 “你身边永远只有一个人,就是蝶赤。“ 她看着无忧,忽然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活了很久吧。” 她没说话。 “你活了这么久难道没有遇到一个让你可以开心的人?”她依靠着石桌看着无忧,眼里忽然带了悠远。 无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有些悠远:“开心的定义是什么呢?对于我来说,看多的便是世态炎凉,风云变化,改朝换代。” “可是现在的你被很多人爱着,绝王,乐夫人,祁丞相,祁夫人….还有很多敬重你的人,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活的像其他的…“ “他们都是凡人,寿命只有几十年便消失了,而我不一样,我拥有源源不息的寿命,还有长生不老的容颜。”无忧打断了她的说话。 “我不会对任何的人又太多的感情,因为这些感情在最后都不会成为我的一切,包括是我的母亲….等到她百年之后我将不再是她的女儿….” 方鸾不说话了,她低着头仔细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不是人,她可以长生不老,可是绝王,祁夫人他们不一样,他们不过是拥有着几十年寿命的普通人,若是哪一日他们离开了人世,也就不再和她有任何的关系,因为她的以前已经过去了。 见她不说话,无忧站了起来:“今日来莫不是就是想告诉我这些话?” “不是,好久未见你了,所以….“ “好久未见,这旧也续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头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忽然笑了:“这阳光真好。” 方鸾没有开口阻止,因为她终究和她不是一类人。 娟儿站在不远处,见无忧走了便迈着步子走到了亭子里。 “小姐,十小姐这么快就回去了?” 方鸾嗯了一声:“嗯,叙旧了两句便回去了。” 娟儿看她还是那般淡淡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她家小姐到底是怎的了变成了这般如此淡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像十小姐了。 娟儿正想着,那处方贺便来了,这没到亭子这边便已经笑着说道。 “鸾儿,三王爷遣人来问,你可有什么需要的,他让人送来。” 方鸾抬头看他,见方贺如此高兴便笑道:“女儿没有什么需要的,爹爹这么高兴,可是听闻了什么好事?” 他点着头嗯了一声坐到了亭子里:“十小姐走了?” “走了,爹爹,什么事情你如此开心?” 方贺看着她那张已经成熟的脸忽然停住了笑意:“真是没想到,我的女儿要出嫁了。”说着说着他那张带着喜色的眼睛留下了眼泪。 方鸾忍不住低下了头,对啊,她也没想到,不过一月的时间她竟然要嫁人了,而且嫁的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小公子… “爹爹,你哭什么,女儿嫁的又不远,随时都可以回来,三王爷说了,只要女儿愿意,住到府中来都没事….” “那不能行!那可是王爷,当今的三王爷,皇上可是他的父亲,怎么能让王爷住到我这府中来呢!” 方鸾见他如此激动嗤笑道:“您不要如此激动,三王爷是心疼女儿,才会这样说,女儿不过是想哄哄爹爹,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知礼的,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方贺听她这么说,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明日三王爷就来迎亲了,你怎的还在这里绣花,那处可让喜娘帮你好好看看了?不是说明日请了十小姐前来梳头吗?可有说?“ 方鸾点头:“同十小姐说了,可是她尚且年幼,而且不是我本家梳头却有不妥,为此特地请了祁夫人明日前来为女儿梳头,再者,明日是乐大小姐的及笄礼,十小姐就算是和乐大小姐再不和,那也不该为了女儿不去参加乐大小姐的及笄礼,于理不合。” “可这让将军府的主母前来给你梳头,也不合乎礼仪吧…” “父亲不用担心,您明日就好好的看着出嫁美美的出嫁就行了。”方鸾拉着方贺,忍不住调笑道。 这幸亏嫁的近,若是嫁远了,这方贺当是要心疼了。 无忧出了方府,在街道上转了一圈便被一身黑衣的来去拦住了去路,他还是往常那样的冷面,看到无忧后从方府出来便快速拦住了去路。 “属下来去见过十小姐。” 她突然被来去拦住了去路,无奈的笑笑:“来去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我家主子有请。” “三王爷明日可是要迎亲的人,可迎亲前寻找其她的女子是否有些不妥?” 来去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十小姐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 “十小姐勿怪,只是我家主子早就恭候多时了,还请十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无忧嘴角轻谈:“带路吧。” “请随属下来。”听到她说的话来去赶紧让出了一条路,随后将无忧迎上了马车。 三王爷的府邸其实并不远,这坐马车也就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没多会儿便到了。 因为明日迎亲的原因,三王爷的府邸上下到处是喜色一片,那门前的灯笼更是红的透人眼。 因着三王爷生母已去的原因,明日三王爷娶亲皇上会亲临,所以三王爷府周围都安排上了守卫,那门前更是一片红的亮堂。 蝶赤将她抱下了马车,来去赶紧下了马引着她往院子里去。 这刚进门便有数不清的侍女家丁跑过来行礼。 她这是第一次进龙子瑜的府邸。 说不上多么的富丽堂皇,但是可以说绝对是一众官家的府邸当中最好看的一个。 从进门开始花草树木铺垫着周围,在大院子的中间分成了东南西北的厢房,在这东南西北中铺满了石子路,在石子路的周围种上了许多的花草,看这土的新鲜感应该都是新种的。 在这路的周围全部都铺上了红色的毯子,连带着花草树木都衬的一片红润。 进了这大院往那后院去便是后院了,无忧进入后院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些诧异。 因为偌大的后院被重新翻了一遍盖上了新的泥土,而那泥土里面埋的便是已经绽放的花草树木,几乎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 她眉头皱了起来,走了许久看到了那后院湖里埋了一个很小的岛,在那个岛的上面种了一株不算大的桃树,那桃花的桃花已经开始慢慢的泛着花骨朵了。 而在那湖的对面有个红色的亭子,在那亭子的周围也种了许多的桃树,从远处看上去甚是美丽,整个后院里都飘着花香的味道。 来去看她看着这些花草发愣,唤了一声:“主子就在亭子里,十小姐您过去吧。” 蝶赤没有走进,而是留在了原地。 无忧迈着步子往那处亭子里去,这才见龙子瑜一身红衣坐在亭子里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小岛上正在绽放的桃花。 “这些花草是为了方小姐种的吗?” 他方才就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听到她的问话嗯了一声:“嗯,她说她喜欢花草,所以我将院子都翻新了一番,可是我又觉得她像桃花一样,长出花骨朵,然后绽放再凋落结出果子,我很喜欢,我希望她也能喜欢。” 她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找我也是为了她?” 他没说话,呵笑了一声转过身子,他一双好看的双目就这么对上了她的双目。 “我知道….她找过你了….” 第123章 龙子瑜交易 无忧呵笑了一声:“既然知道找我的意义又何在呢?” “我对鸾儿是真的喜爱。” “那又如何,在方鸾的眼中你比不上幼时那个救过她的小公子。” “可我就是那个小公子。” 他忽然扭头看向了无忧,眼中透露着坚定。 无忧低着头继续道:“哦?是吗?可是在我眼里我觉得你不是。” “你什么意思!”他猛地上前看着她的双眼露出了震惊。 她将面前的茶盅推到了一边,然后淡然的看向了那小岛上:“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同我做任何交易就知道了我是谁的人,这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而且方小姐与我的确是真心的,所以我自然也是要从两位的方向出发。”她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恻隐之心吧。” “你说谎,那日牡丹会回来后,来去曾亲口告诉我,我幼年时曾坠落过山崖。” 龙子瑜看着无忧,双目里写满了不相信。 无忧没说话但是却对于龙子瑜说的这个来去博感兴趣,她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如果近日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那我觉得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反正现在方小姐要嫁给王爷你,而你也要迎娶方小姐,这是好事。”她作势要往外走。 可还没开始动身便被龙子瑜拦住了:“我想知道鸾儿到底典当了什么。” 她眼睛动了一下,然后道:“三王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要换回方小姐所典当之物吗?” 她本以为龙子瑜只是好奇问问,却没想到他会说:“没错…” 她愣了:“你确定你要换回方小姐所典当的东西?” “没错,我曾告诉过方大人,不会让鸾儿有一点委屈,可是我明显感觉到她没有了以前的快乐,甚至是对着我就连心动都没有了,我知道那日在牡丹会她肯定是同你典当了什么,我不敢去想但是却也能猜到几分,所以我今日唤你来,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东西去换回鸾儿的。” 无忧没说话,低着头沉思了一番,才悄然问他:“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爱她。” “我说过了,方小姐爱的不是你,她对你没有感情,对那位小公子也是一样,那日在牡丹会,她放弃了爱情求我去寻找那个小公子,所以在现在和以前之间,她选择了以前,也就是放弃了你…现在的方鸾能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告诉她是你救了她….” “我知道。” 他声音轻轻淡淡的,似乎没有将无忧说的话听进去一样…. “你既然知道还要这样做吗?” “我说了我爱她….” “我见过了无数人的恩爱情仇,也见过了无数的无怨无悔,甚至是看惯了生死离别,同你这般傻的人我也见过许多,只是到现在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 她扭着头看他,双目里露出了不解。 龙子瑜看着她这个模样笑了:“你虽然活了几千年,代表着天地,可是你见过爱恩情仇却不了解,如果可以,你可以放下身段到凡尘走一走,或许能碰上真心为你的人,到那个时候你或许就明白了为什么。爱不是掠夺,不是索取,而是放下。” 她看着龙子瑜眼中写满了疑惑,可是听到他说的话却又觉得有理。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她看着龙子瑜,对着不远处的蝶赤挥了挥手,蝶赤低着头,只一瞬间,整个后院便起了风。 来去眉头皱了起来,还未反应过来人便已经昏过去了。 龙子瑜只觉得风迷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居然身在一个塔中! “坐。” 他还未来得及打量便听到了冰冷的声音传来。 他猛地回头,才见身后门前缓缓飘来两个一身黑衣的行尸,这些行尸飘在空中,看到有贵客的前来,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将那处漆红的大门关上了,啪的一声吓了龙子瑜一大跳。 他吞了吞口水,才见这里看上去有许多的旋转台阶,而每层都有着无数的房间,在这些房间的门上都写了金色的字,分是天地玄黄四字。他收回了目光,才见整个大堂里只有两边放了一些植物,可是这些植物都已经枯黄了,发黄掉落的叶子还未被收拾,在他的前方是一张长的方桌,在方桌上什么都没有。 在这方桌的不远处则放着一块天地女娲石。 那二楼,听到有人来了,花狐一身白衣缓慢的从那台阶上走下来。 “三王爷?”他温柔的笑着,似乎看到龙子瑜很是好奇。 龙子瑜听到有人唤自己,抬头看去这才见竟然是花狐,无忧身边那个一头银色的侍卫。 “你是….十小姐身边的侍卫?” 他嗯了一声,走了下来,将他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三王爷这是要典当?” 他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这里就是典当行吗?似乎同我想的不一样,本王以为就是一个很小的店铺….” 花狐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笑了:“我终日在这个典当行里早就习惯了,平时没事看看书到处转一转,品品茶练练字,这一来二去几百年了,倒是觉得这里有点小。“他笑了,面容很是温文尔雅。 龙子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花狐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十小姐呢?” 他问道。 花狐听到他问,对着他笑道:“这不来了吗。” 刚说罢,便见两道光出现在那方桌的后面,无忧一身鹅黄,只是面容身形都变得如同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样,就连那稚嫩的面容也不同以前了。她有着乌黑的青丝倾洒在身后,一双桃花眼带着风月天地,多看一眼便会被吸引进去,她的脸颊轮廓分明,好似画中雕刻出来的一般,又见她眉间一点花瓣异常通红,连带着将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清冷。 龙子瑜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这是你原来的样子吗?” 她嗯了一声坐了下来:“前些时候还不是,只是最近回来的时候总会变回以前的模样,想来应当是体质压不住了,怕是再过个一两年我便会变回去了。”她说着。 那处有行尸飘过来,手中端着茶水送到了桌子上。 她喝了一口水,双目看到了那墙边已经发黄凋落的叶子,忍不住惋惜道:“这人世间的东西放到这里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凋谢,让尸语们撤去了便不要放出来了。” 花狐坐在一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淡声道:“放着吧,稍微有点人气。”他说这话,可话中却全是落寞。 龙子瑜坐在那边未说话,方才花狐说,他在这里守了几百年了,想来同无忧相处的时间不多,而他终日怕是只能与这冰冷的典当行相处,应当是异常孤独吧。 无忧看着花狐,叹了一口气,袖口不经意一挥,几人便见那凋落的叶子变回了绿色,而已经枯萎的植物也变得生机盎然。 花狐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多谢主人关心。” “平日没有那么多的生意,去人世间走一走,去寻一寻,说不定你的父母….” “不在了。”她还未说完便被花狐打断了:“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就不在了。” 无忧看着他,见他双目里全是温柔和淡然无奈的收回了目光。 他或许是不想去面对吧。 龙子瑜看着两人,淡淡问道:“这世上可有经久不衰的爱?” “自然是有。”她将目光投向龙子瑜。 “你方才同我讲,鸾儿典当了爱情….那我可以典当什么换回鸾儿的爱情。” “你当真想好了?一旦典当不可逆转。“ “我若没有想好自然不会来….” “我听闻最近朝廷上很不安稳,新的提督似乎已经上线了,据闻好像是十王爷的人。” 她能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是十弟当年的武术师傅,王兄调查过,没有问题,而且放十弟的人总比放自己的人更好,毕竟当初拿掉了提督的人是父皇….” “我还听闻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说是前两日七王爷和镇远将军起了冲突,貌似是因为七王爷说了一些不太舒适的话。“ “确有此事,如今朝中已经动荡不堪,眼看着表面很是安稳,可是私底下已经戡乱一片。如今王兄继位的可能性虽然大,可是朝中七弟拉拢的人也多不胜数,据密探报,老七同陇西皇室写信往来,曾有密探截获了老七写给陇西三皇子的密信,信中明确写着谋朝篡位之事…只是此事太过于严重,至今只有王兄同我知道。” 无忧点着头:“改朝换代是我见过最多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我并未参与,可是现在,我以人的身份活在龙栖,想罢这些事情迟早会找上我。” “王兄他…其实很喜欢你。” “可是他对我的喜欢做不到像你同方小姐那般。” “王兄他身上有着天下黎民百姓,所以他不能如此任性的选择,可我不一样。” 她笑了,笑的很是好看:“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更不能,再说了,他对我…并非像你想的那样,爱不深亦不对。” 她抬着头看向了旋转的塔顶:“方小姐很好….’她收回了目光:”爱情对我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我这里有很多的爱情,有的人为了名利放弃了爱情,有的人为了健康放弃了爱情,有的人为了家庭放弃了爱情,有的人为了活着放弃爱情,所以爱情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珍惜的东西。“ “既然不珍惜,那你为何还要这些呢?” “这是天地自然规律,有了一样东西就该放弃一样东西,我收的这些东西始终要散到天地之间,或许收到它的会是另一个人,毕竟我是天地的化身。”她说着,那处蝶赤拖着盘子走了过来。 在那个盘子的上面放着笔墨。 无忧手点着桌面,龙子瑜只觉得眼前一亮,便见一张黄色的信笺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在黄色信笺的一边则是一张白色空白的信纸。 他眉头皱了起来,伸手从盘子中拿起了笔墨。 无忧看着他,嘴角咧着:“典当行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将你王爷的身份典当与我,我给你方鸾的爱情。” 他看着无忧:“王爷的身份?也就是说我不会再是王爷是吗?“ 她点头:“你浑身上下能给到我的只有身份,你的才能想罢也不会给我,你的寿命不过六十年,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剩下的不过将近四十年,典当与我也活不了多久,你的健康…不够,你还有什么呢?气运?友情?良心?五感?善良?或是….亲情。“ 他眉头皱了起来:“王爷的身份与我来说不过浮名,给你又何妨。” “既然如此…签字吧。”她低着头看湛白的信纸,不过瞬间那信纸上面便已经满是字迹。 “你确定你要用你的身份来换取方鸾的爱情?” “无需再问。” 他潇洒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信纸上。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这信纸连同着信笺就这么飞了起来然后合在了一起,一道白光顺着他的身子落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信笺上面赫赫然落着几个大字:龙子瑜亲启。 蝶赤用盘子将那信笺放好,点着头道:“地字乙等。” 他只觉得身子轻盈,当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蝶赤从二楼下来了,在她的手中还拖着一个盘子,在那个盘子里面是一张黄色信封。 他站起了身子,等到蝶赤走进他,他才见那信笺上写的是方鸾亲启。 “这是…是鸾儿的….” 无忧嗯了一声:“你既做了典当,这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他看着信封,脸上有了一丝苦笑:“我该怎么给她,又怎么向她说呢。” “你做不到吗?”她看着龙子瑜,对于他忽然的无助有些不明所以然。 他没说话,而是看向了无忧:“十小姐,你既然有能力收,想罢也有能力放回去,既然如此,还请十小姐再帮我这一把,我不想让鸾儿知道是我做的….” 无忧看着他眼中带着的无奈,怔了一下便随手一挥,这信笺就这么如同消散了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中。 “你也回去吧。”她回头看他,手一挥,龙子瑜只觉得双目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府中的亭子里了。 来去还昏在外面,他赶紧唤人将来去抬回了房间,脑子里忍不住想到方才的交易。 或许很快他便会失去现在三王爷的身份了吧…. 那个时候不知道鸾儿会不会嫌弃他…. 第124章 告示 因着第二日是乐黛眉及笄的日子,到了下午将军府便开始忙活起来了,从里到外刷新了一番之后,那门前都立了许多的喜色,为了方便宾客们的入座,原本定在院子里的数十几个桌子也被翻了一倍,那桌子和凳子以及上好的食材那是猛地往将军府里运。 三姨娘看到这么大的阵仗,这心都跳出来了,方才还在那边说着将军府花销过大要节省这次乐黛眉及笄的钱财,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处便大手大脚的提进门了。 珠儿站在院子里,早就已经等急了,见着三姨娘来了赶紧迎上了上来:“夫人。” “怎的了,这是?不是说了要节俭吗?怎会一扭头运了这么多进了院子,是谁说的?” 珠儿见她生气了赶紧道:“是老爷和老夫人。” “老爷和老夫人?”她愣了一下,提着裙摆便道:“去了哪里,我现在就找过去!” “就在大堂里,奴婢方才好奇问了一下,好像是十小姐给了二百五十家铺子和三百九十亩地,奴婢还听说十小姐似乎还给了大小姐一百六十亩田地,这一百六十亩还不包含在三百九十亩中,虽然才一会儿,可是听闻那处已经有人提了好几箱子的黄金来了,老爷心中高兴便又添了这些东西。” 珠儿说着,自己都傻眼了。 “什么?确定是十小姐给的?她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铺子和田地?” “奴婢初听也吓着了,可是的确是十小姐给的,足足提了一箱子的地契去的。” 三姨娘眉头一皱,听着珠儿这话便赶紧往那大堂去。 这人还未入到大堂,便听得大堂里面传来了大笑声。 “哈哈哈,明儿眉儿及笄,七王爷可是要来的,他这以来不少的皇亲国戚都要过来,我这将军府虽然比不上镇远将军府,可是脸上不能没得光,今儿将这桌子板凳再添几番,明日定要人看了心中羡慕。” 这说话的正是老夫人。 乐宗也跟着笑道:“母亲说的对,儿子已经让人安排上了,明日年儿可是要好好的拉拉人,最好是绝王也能来。” 乐光年脸色不是特别好,尤其是听到乐宗说这话更是心中惆怅。 “父亲,皇上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不过是眉儿及笄,没必要做的太过奢侈。” 乐黛眉坐在那处,听到乐光年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二哥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眉儿及笄当是一场小事就过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乐黛眉,越看心中越烦躁。 她与无忧最大的差别就是太过于放纵,太过于小家子气。 乐耀祖坐在乐黛眉旁边,见乐光年有些为难便淡声道:“二弟,明天是妹妹的及笄的日子,一生只有一次,而且我从七王爷那处回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七王爷似乎进宫去了,说不定是去求了皇上下婚约,若真是如此,这次的宴会倒也是做足了。” 乐黛眉一听七王爷去请旨了,眼睛都放了光:“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七王爷当真进宫请旨了?” “我出来的时候是听到了七王爷同落叶说去请旨,可为什么请旨,想一想似乎也只有此事了。明日妹妹可一定要打扮的艳压群芳!”乐耀祖说着,脸上都带了光。 乐光年个眉头皱了起来,抬头忍不住去看了一眼乐宗,可是乐宗没有了以往听到此事的反对,激动,而是眼睛带了笑意。 “甚好,若是眉儿嫁过去了那可就是七王妃….” 乐宗一开口便将乐光年最后的期望也给打碎了。 “父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乐宗。 乐宗转头看他,只他想说什么:“你不用说了,为父已经想通了。” “父亲….” 三姨娘站在院外,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抬脚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老夫人,见过老爷。” 她还是以往那般淡然大气,若说还未进门前有些焦急,可是进了门便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你来了。”乐宗见是三姨娘,脸上带了笑意:“刚好我也有事同你说,此事对你来说也算是好事。” 她眼睛跳了一下,心中对乐宗说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乐光年起身将她搀扶着坐了下来。 老夫人看着三姨娘这般从容便咧着嘴笑了:“方才那个祁氏,也就是无忧的母亲写了一封信过来,说是不和离了,可是明日又是眉儿及笄,她不方便回来便写信一封,说是要从府中抬个姨娘做平妻。本着为将军府着想,老身和宗儿想了一番,仔细斟酌了一番,思前想后只有你最为合适。一是因为,你为将军府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小将军,一个掌管着将军府的生意,又生下了一个女儿,为我将军府耀祖光宗。这段时间,你同五房里的一起管着后院,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坐着姨娘的位置却有着主母的风范。再加上,那祁氏已经与我将军离心,想了罢,若非无忧在府中,这主母该是你做的。” 三姨娘第一次听到老夫人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评价,这脸上虽然毫无波澜,可心中已经是得意洋洋了。 乐黛眉和乐耀祖还想着明日的宴会,这会儿听老夫人这么一说,瞬间就傻眼了。 “祖母,平妻这事还要仔细斟酌一番!”乐耀祖着急道。 乐宗看了乐耀祖一眼,启唇:“为父知道,此事对你和你妹妹还有大姨娘打击甚大,但是现在大姨娘的确是没有资格做主母,为父希望你们兄妹俩能为将军府考虑一下。” “爹爹,大姨娘双手虽然被废,可是八妹已经再帮大姨娘治疗了,昨儿晚上还给了准话,说是不出一月双手便会好起来,而今大姨娘受了伤,受不得打击,若是听到此事,想罢又要病了,爹爹还请三思啊!”乐黛眉心中着急。 她现在虽然已经与大姨娘离了心,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她还是大姨娘所出,就算是她现在不同大姨娘是一起的,可日后难免会再用到她,明日若是她成了七王妃,大姨娘定会乖乖听她话,到时候利用七王妃的身份一压,大姨娘成了主母,她就会从庶女变嫡女,而大姨娘同她也就没有多大的作用了,更何况,在这么多次的经历中,她并不觉得她的母亲有脑子可以帮她。 想到这里,乐黛眉便有些焦急。 老夫人听得乐黛眉这么说,冷喝了一声:“怎的?难不成大姨娘能比三姨娘现在更适合做主母?” “祖母,孙女不是这么意思,只是明日是孙女及笄,若是他人看了孙女不是由自己母亲来梳头,只怕要说些闲话了。” “闲话?这整个龙栖谁人不知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庶女,让你母亲去给你梳头,她手都废了,用什么给你梳头?当初在皇宫,脸丢的还不够?” 这老夫人说起话来,那是一点的情面都不给。 乐黛眉听着这心中迫是委屈,擦着眼泪便起身:“横竖祖母都不疼爱孙女,这梳头任谁梳了都行,眉儿听着便是了。”说完便带着环儿跑出了大堂。 “眉儿!”老夫人见她赌气跑了,高声唤了一句,见她不搭理自己,气的拍桌子:“当真是翻了,如今这院子里的哪个小姐都能对老身如此无礼!” “祖母莫生气。”乐耀祖脸色不太好,出口安稳老夫人:“眉儿还小,不知祖母和父亲用意,既然是母亲写信的意思,那三姨娘抬为平妻,也无什么,明日梳头且让三姨娘去便是了。孙儿去劝劝眉儿,顺便去大姨娘那里说通一下。”他起身行了礼这才出去。 老夫人看着乐耀祖,顺眼多了。 “行,你去吧,到底还是你懂事。” 乐宗虽然心中不满,却依旧道:“此事先同你们说了,明日将三姨娘抬为平妻之事在眉儿及笄之后便当场公布,此外,为父这有张告示,等下年儿你去贴到府中的门口。” “是,父亲。”乐光年点头,起身去接乐宗手中的告示,打开一开,双瞳都收缩了。 三姨娘探着头过去,这一看也把自己给吓到了。 “老爷,这是….” 感觉到两人的目光,乐宗心上得意:“昨儿无忧给了眉儿一百六十亩地,说是给的及笄礼,此前她大手一挥给了方小姐三十九家铺子,我想了一下,她手中肯定有不少的铺子和田地,于是便同她说了此事,她便给了,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二百四五十家铺子和三百九十亩地。这给的太过,别人会觉得是将军府烧杀抢罗来的,想了一番,还是发个告示,如此也能说的明白。” 三姨娘眉头皱了起来:“原来如此。” 乐光年将告示合起来:“儿子先去了。” “你去吧。”乐宗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三姨娘本是打算要说府中节俭的事情,如今也不用说了,便起身忙活了:“妾身还有事情要忙,也去了。” 老夫人嗯了一声闭上了双目开始养神,乐宗点头,见她离去这才往那不远处的屏风后去,在那屏风后是七八个箱子,这些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乐宗从进了那屏风后脸上的笑容便一直没有退却过。 老夫人听到乐宗的笑声脸上也是不经意露出了笑容。 那门外,乐光年手中拿着告示,三姨娘快步追上,拉着他便道:“你当真要听你父亲的话将这告示贴到外面去?” 忽然被拉住,乐光年脸上有了一丝疑惑:“母亲是什么意思?” “你方才可曾好好读过这告示上的东西?若是就这么贴出去,对十小姐当真是百害。” “方才在大堂立面儿子就想问母亲,你听到父亲和祖母说要将你抬为抬为平妻的时候一点也不奇怪,反而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这点,儿子没好意思问,现在无外人,儿子想问清楚。” 三姨娘愣了一下收回了手。 “这是十小姐的意思,母亲不过是顺了十小姐的意思。” “无忧是什么样的人,母亲难道不清楚吗?你如今被抬为了平妻,那日后在府中的地位更是多人觊觎,那外人会传什么?平贺将军府的三姨娘乌鸦变凤凰飞上枝头成为主母,二公子三公子八小姐变为嫡子嫡女,日后将军府怕是要易主了…母亲不是一直觉得平安的活着最好吗?为何如今反倒是变成了在后院争宠的姨娘了?“ “年儿!”三姨娘没想到乐光年对自己被抬为平妻有这么大的意见。 “母亲,你今日欠了无忧的情,他日再还可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三姨娘看着他,闭上了双目叹了一口气:“可是年儿,母亲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姨娘,而你更不可能以庶子的身份变成未来的大将军!你的妹妹你的弟弟更不可能!如今放眼放去,整个将军府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做主母!” 乐光年看着她,对她说出的这番话有些傻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母亲是一个宽容大气,不拘小节的女子,更是一个不会与其她的姨娘同流合污,一起去欺负其她人的女子,还是一个不会去觊觎主母位置和身份权势的女子,为何….如今却变了? 他没看三姨娘,拿着告示转身出了将军府。 谁道,刚走出大门便见无忧带着蝶赤从那马车里下来了。 他没想到会遇到无忧,心虚的将手中的告示往身后藏。 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二哥这是做什么?身后藏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是一个告示而已。” “告示?是关于我的吗?”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头歪了一下笑了:“昨儿晚上还同父亲说了,没想到今日这告示才出来,马上天黑了,这告示怕是无多少人看去了吧。”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黄昏的天。 乐光年见她不走便道:“天色已晚,十妹快些回院子休息吧。” 她没说话,但是却饶有意味的对着乐光年看了一眼然后才带着蝶赤进了将军府。 见她走了,他才犹豫不决的将那告示贴在了门前的告示板上,这一贴没多会儿便已经被好些人看去了。 “你们快来看,快来!” 那路过的人一看告示上的内容瞪大了双目赶紧喊住了一起走的人。 这些平头百姓看的最多的就是八卦,一听有人喊赶紧就跑了过来。 这一来二去门前便聚集了不少人。 第125章 大喜 “这将军府看着光鲜亮丽,谁道这府中竟然是这般光景。” “那可不是么,那十小姐我曾也有幸见过,可是完全看不出来竟然是个会抢东西,还拿着身份压人主,这二百五十家铺子和三百九十亩地可是不少钱呢!” “哎,你们说着十小姐之前大手给方小姐的那三十九店铺会不会也是从其她的姨娘手中夺来的?要知道,这将军府里主子众多,每个姨娘这手中的陪嫁可都是不少呢!” “这么一说,我倒也是异常好奇呢!” 乐光年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后,听着外面百姓们的议论声,这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这告示怕是八分有假,且不说府中姨娘们的嫁妆并没有多少除外,光是无忧抢夺府中的生意就无可能,这些平头百姓看惯了这些八卦,因为对这些告示,看着看着就传远了。 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那处无忧走在回偏院的路上,这还未走出多远便迎面撞上了正要回院子的三姨娘。 可能是没想到会忽然碰到无忧,三姨娘一看到她便脸色着急的迎了上来:“你怎的才回来?” 她好笑道:“三姨娘如此着急,可是有什么事情同我说?” 她看着无忧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嗔怪道:“你倒是淡然,方才我去了前院,见下人将明日的宴席放大了一圈,那吃食也更添了不少,好奇便问了才知,老爷竟然从你拿出拿了二百五十家铺子和三百九十亩的田地。” “这似乎已经是昨日的事情了。” “你且听我说。”她打断了无忧:“年儿糊涂,老爷给了他一张告示,他看了一眼真就去贴了,你可知那告示上说的什么?” 无忧想了一下,她给出地契的时候同乐宗说了,必须要在告示上说清楚这些店铺和田地是她给的,那今日贴出去的告示上面自然也就是写着事情缘由了。 “昨日给的时候同父亲说了,这些东西不是白白给的,自然要写清楚是我给的了。”她看着三姨娘的模样似乎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方才在进门的时候,乐光年似乎有意将那告示藏在了身后。 她勾着嘴角笑了:“三姨娘的好心我心领了,但是此事同三姨娘也无多大的担待,你也莫说同我讲了此事,免得有人听去了耳根,这天色已晚,三姨娘快些回去吧。” 她好看的眉头挑了一下,这一挑让三姨娘顿时觉得,无忧不简单。 珠儿跟在她的身后,见无忧走了便上来搀扶着三姨娘:“夫人好心,可是十小姐却不领夫人的情…” “不要乱说。”三姨娘剜了珠儿一眼,珠儿这才闭了嘴。 无忧走在路上,这边走边想,想到后面嘴角忍不住挂上了笑意。 蝶赤看她笑忍不住问道:“主人,您笑什么?” 她抬头看着那已经开始昏暗的天边声音带着调笑:“现在的将军不好笑吗?” 蝶赤不解看她:“有何可笑?” 她收回了目光,双眸带了冷色:“如今母亲不在府中便相当于将军府没了主母,而大姨娘已经失去了宠爱,最近做事更为低调,可是这心思在这里呢,我们再添把火,引她入典当行,到时候大姨娘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乐黛眉她现在一心想做七王妃却又想去勾搭绝王,明日及笄,当是有一场好戏看。二姨娘六姨娘翻不起什么风浪,如今这府中能翻起浪花的也就即将抬为平妻的三姨娘和心怀鬼胎的五姨娘,三姨娘我没什么说头,至于这五姨娘….能摊上手的也就只有一个乐黛饶。我本觉得五姨娘还不错,便顺手推了一把,让七小姐乐黛饶与大理寺的公子结为姻缘,可现在的五姨娘心思已经变了。” “这府中看着一片祥和,其实内部早已不堪。乐宗和老夫人一直说着忠诚,可是最后还不是被利益被金钱,被权利冲昏了头脑。现在的无忧对于他们看来就是一个面子上的金,这颗金子慢慢的开始被她们捏在手里….” 她说到后面脸色变了:“我有点不想同情这样的将军府了。” 蝶赤未再说话,可是那落了颜色的天边已经开始翻起了乌云。 晚日无多久,天边下了一场雨,将整个将军府的一片红色全部都给冲洗完了,原本喜庆的将军府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场阴雨下的落败红色。 早日刚泛起鱼白,那天边才停了雨,府中老早就开始忙活起来了,那喜庆的声音从那将军府的大门前一直传到了无忧的偏院里。 她坐着看了一宿的书,听到那外面喜庆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带了笑意:“今天七王爷的婚事和三王爷的订婚宴,哪个会更吸引人呢。” 她话音刚落,那处院子便被人敲开了:“十小姐可醒了?” 蝶赤上前将那门大门,那敲门的正是官家王叔。 见这次这么快的开门,王叔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提着裙摆便进来了:“十小姐,前面都准备好了,还请十小姐穿着朴素一些前去坐堂呢。” 她早就穿戴好了,依旧还是一身的鹅黄,听到王叔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坐堂?那前院今日压着堂的应当是大小姐才对,我去做什么。” “十小姐当真是会开玩笑,您是嫡女,这庶女及笄了,嫡女自然要去献礼的。” 她眉头皱了一下:“献礼?昨日我可是已经将一百六十亩地献给了大姐,怎的今日还要献礼?” 王叔是院子里多年的老人了,当然是有些见识的。 “小姐可能不知,这及笄前要献礼,及笄时也要献礼,这可是将军府历年来的规矩。” “这规矩…”她说了一半忽然笑了:“既然如此,那还请王叔前面带路,今日我就穿着这身前去。” 王叔打量了一番无忧,见她还是那般鹅黄,便笑了:“小姐请。” 她本以为今日不会有那么人过来参加乐黛眉的及笄,可是没想到这人还没到大堂里,便见到那院子里面已经站满了人,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些前来的人中,她居然还看到大理寺和镇远将军府以及方丞相的人,不仅如此还有南阳长公主府中的,这些人几日居然都送来了礼。 她站在大院前,看这这些人忍不住笑了,她忽然有些好奇方府现在先去献礼的人是谁呢? 又说那方府,一早祁氏便出现在了方府,方大人正在门口应客,见他一身火红,脸上满是笑意和激动,见那马车是丞相府来的便赶紧迎上来。 可能是因为回了家,没了负担,祁氏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不仅如此,就连那双目也带了神采,见她穿着没了妇人家的一般朴素,反倒是一身红色的长衫,衬的整个人是肤白貌美,神色焕发。 “乐夫人。” 方贺没想到这祁氏不在将军府后竟然如此惊艳,也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番。 她原本还带着笑意,一听方贺唤乐夫人也不乐意了:“莫唤我乐夫人,我极其讨厌这个称呼,再说了,在我心中早已与那将军府断了关系,你唤我乐夫人,倒是想让我今日早些回去。” 她以前性子很是温和,这一回到丞相府便又养回了以前的性子。 方贺一听她这话,马上道:“莫生气,是我多嘴了,不知该怎么唤….” “忧儿同鸾儿关系甚好,我是知道的,你若是不介意可唤我芽儿。” “不可,不可….” 方贺一听祁氏说这话,那脸立刻红了。 他已有三十五了,祁氏不会大于他,可是这直唤名讳当是不妥。 祁氏见他脸红了,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可谓是直接笑到了方贺的心里。 见他看着自己发呆,祁氏羞红了脸:“一把年纪了,方大人可要自重!” 软玉跟在后面也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小姐,可是您先有失礼貌的。” 祁氏回头瞪了一眼软玉,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方贺赶紧回神不好意思的看着祁氏,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夫人可能不知….方某的原配笑起来也很是好看,方某就是因为原配的笑容才会这般失礼。”他向祁氏行礼道了歉。 祁氏也听闻过方贺同他已逝去的夫人有过一段故事,她其实很心疼那个命苦的方夫人,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没有被祝福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最后落得下场如此凄惨,以至于到现在方小姐出嫁,梳头的竟然是挚友的母亲。 她摇摇头:“如今方小姐觅得佳婿,相信方夫人在天上也会很开心的。” 方贺没说话,领着祁氏进了院子。 那处娟儿早就等着了,见祁氏来了便赶紧迎上来。 “夫人。” 祁氏见过娟儿几次,也见过方鸾几次,这心中也是有些好感的。 “鸾儿呢?” 听她唤着自家小姐的名讳,娟儿这心里忍不住流过了一阵暖流。 “在院子里面呢,奴婢这就请您过去。”她看向了软玉,软玉脸上带着笑意,见娟儿看着自己,礼貌的向她点头然后微笑,娟儿也是回了礼,一时间两个姑娘同时心中流过了暖流。 方贺送走了祁氏,便去前院应客去了。 那后院里,到处通红一片,喜色满满,尤其是方鸾的屋中,从前到后是一片的喜色,窗纱是红色的,床榻是红色,在你屏风的前面,挂着一件绣满了凤凰花的霞帔,在那漆红的梳妆台前,是一顶满是凤钗金珠的凤冠,那冠上的珍珠和凤凰可见此次迎亲的人身份绝非不同。 那铜镜前,方鸾那张娇媚的脸上满是红晕,尤其是那双眸更是含情带水。 喜娘将她的脸颊又擦上了一层胭脂:“新娘子可真美,真是好福气,且不说这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就连这送来的凤冠霞帔也是精美无比,想来,三王爷对三王妃当真是心里疼爱的很。” 方鸾没了往日的娇气,只剩下了一身的柔美。 听着那喜娘的话,脸上更是羞红了一片。 不知道怎的,从昨儿晚上开始她便觉得这心中满是欢喜,尤其是一想到今日迎亲的人是龙子瑜她的心脏便跳的无比快速,好像…好像很开心却又很羞涩。 见她低头,脸色羞红喜娘忍不住打趣道:“新娘子害羞了,哎呦,这到了晚上圆房可怎么办呢!” 喜娘一开口方鸾的头便更低了,那脸上更是没有一处不是羞红的。 “快别说了。”她赶紧推开了喜娘,喜娘乐的呵呵呵的直笑。 祁氏道门外,一听这屋子里的笑声跟着笑了,娟儿推门进来,便见方鸾满脸通红。 “哎呦,这是怎的了?可是说了什么羞人脸的话,这让三王妃都羞红到这般了?”娟儿一进来便对着方鸾调笑。 方鸾一听这话马上便抬起了头嗔怪道:“娟儿,你讨打!” 娟儿哈哈哈的笑了:“小姐,快看谁来了。” 她让出了身子,这才见祁氏一身红色站在门前,那脸上也满是调笑。 “女儿家不能说,这脸皮薄,一说便红了脸。”祁氏是过来人,见她这般便赶紧替方鸾解围。 方鸾见是祁氏便赶紧起身要行礼。 “夫人。” 祁氏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来眼中忍不住带了一丝丝泪光:“行什么礼,你只当我是你母亲便好,我来之前忧儿就写信同我说了,我一直念着呢,说出可能令你不高兴,可是今日我就是冲着给女儿梳头来的,你可千万别嫌弃我。” 方鸾听她这么说,那双眼立刻染上了泪水。 娟儿和软玉在一边都是忍不住红了眼。 都是苦命的人儿,如今能看到方小姐这般出嫁,已是满足了。 “夫人说的哪般话,倒是让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了。” 祁氏拿出手帕给她擦去了眼泪:“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你若是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干娘,我认你做干女儿,横竖都多一个人疼爱你,我也落得多一个女儿。” 方鸾没想到祁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接着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 这一声唤的祁氏整个人身子都颤了,也唤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喜极而泣。 “快起来,乖女儿。”她赶紧将方鸾搀扶起来,喜娘跟着一块抹了眼泪将人搀扶着坐了下来。 软玉忍不住笑道:“如今可真是太好了,小姐多了一个女儿,少小姐又多了一个姐姐。”自从回了丞相府,软玉便唤祁氏为小姐,无忧为少小姐。 娟儿跟着点头:“可不是么,如今小姐和三王爷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全要靠十小姐撮合,如今夫人又以母亲的身份替小姐梳头,这真是缘分。”说完她看向了软玉,激动的拉着她:“你若是不嫌弃,我同你日后也做姐妹,当是两家缘分更深。” 软玉点着头:“我自然是不嫌弃的。” 喜娘站在一边,这脸上都带着笑意:“哎哟,各位祖宗,这可都是好事,但是可千万别顾着说话耽误了这进程呢!” 众人都是哈哈哈的大笑。 第126章 大婚 祁氏将她安抚好,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从那梳妆台上拿起了梳子,见她纤长的手指轻柔的扶住她的青丝,然后缓慢的梳下了第一梳。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她又梳了第二梳。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她又继续,声音更加轻柔。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配。” 祁氏说的很慢,手中的动作也很慢,说到后面她的双目已经又是满含着泪水。 她将方鸾的头发盘了起来,然后从那镜子里看她,最后将那凤冠就这样钗在了她的头上。 “这本该是你母亲做的,可是她没能看到,今日你认了我干娘,我便替你母亲送你出嫁,若是日后三王爷欺负了你,你除了你父亲还有我这个母亲,你可记得。” 方鸾眼里带着眼泪,从镜子里看祁氏,重重的点了头。 “女儿记住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将她搀扶起来:“把喜服穿上吧,再过一个时辰,还要去前堂行拜别之礼。鸾儿你要记住,行了拜别之礼后那处来人迎亲了,踢了轿子,跨了火盆,行了夫妻交拜之礼,你便是夫家的人,可是莫要意气用事,要时刻记得娘家,尤其是你父亲。莫像为娘的一样,当初赌气与娘家断了联系,到后来后悔至今。” “女儿记住了,出了娘家的门也不忘娘家的人,更不会委屈了自己让娘家的人跟着伤心难过。” 祁氏点着头:“我来时忧儿还提醒了我,你今日是新娘子,莫不能坏了喜气,她知你今日出嫁雷家的人一定会来,那风言风语的你权当听不见,横竖她们不能拿了你的父亲说话。她怕你性子太过紧实,到时候生气掀了帕子吵起来。” 方鸾没想到无忧虽然未来,却已经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稍微有些愣了。 “忧儿同您这么说的?” 祁氏点头:“忧儿虽然年幼,却明理的很,而且又非常人。今日,乐黛眉及笄,那处七王爷肯定会去,而三王爷和你大婚,这恰巧赶在同一天,她同我讲,想是皇上想要看看如今的朝中分支,毕竟三王爷代表了绝王….她还道,今日莫管其他,就开开心心的出嫁做个新娘子,今日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忧。” 方鸾没说话,但是却也知道为什么。 那日同她交易后她便一直事事顺心,可她记得明明自己典当了爱情,可为什么一想到龙子瑜今晚要同她一起,她便心中心跳的特别快,而且特别开心,特别甜蜜呢….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祁氏拉着她的手不动声色道:“其实忧儿不同你想的那般…你真心待她,她也是真心为你…你丢失的东西或许忽然之间回来了却无人告诉你也不一定呢….” 她意有所指,方鸾原本还在疑惑着,可忽然听到祁氏这话便怔住了,扭头看她却见祁氏眼中带着笑意走向那霞帔。 “这霞帔当真是美丽。” 她嗯了一声眼中带了笑意。 这梳了头发,穿了喜服,祁氏又叮嘱了一番,这一来二回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那处天已经满是太阳,整个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喜庆,这方鸾屋子里的门没多久便被敲破了。 “哎呦,新娘子可准备好了,再不去前面,那处迎亲的队伍可就到了呢!” 这说话的是三王爷府特别派过来的喜娘。 祁氏正说到高兴处,一听这迎亲的队伍马上到了,赶紧站了圈起来:“哎哟,快快快,赶紧给小姐再补个妆,快些。”她着急的起了身,方鸾笑着,那处便有人赶紧过来给方鸾又补了一层。 “新娘的喜帕呢!”这喜娘进门,见方鸾头上没有喜帕便赶紧叫道。 那起初的喜娘一听喜帕赶紧叫道:“在这儿呢!” 祁氏接过喜帕看着方鸾那精致的脸颊眼里全是笑意:“这帕子上了脸可就不能拿下来了。” 方鸾看着那绣着鸳鸯的帕子,脸上娇羞的点了头。 娟儿和喜娘走在方鸾的两侧,祁氏走在前面,三王爷府来的喜娘则是摔着帕子走在前面。 在方鸾的后面跟了十几个身穿着红色喜服的丫鬟。 这门一打开,那方府的外面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那院子里走动着数不清的丫鬟家丁,各个脸上都带着激动和笑意。 喜娘踏脚出门嗓门洪亮的叫道:“新娘子来了!” 这一声喊得那是整个方府都听得见。 方府小姐同三王爷大婚,此事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龙栖,而龙子瑜对方鸾情深根种,自订婚约一来便已经着手了今日。 据传… 从方府至三王爷的路上皆是十里红妆,知方鸾喜爱桃花,三王爷便移了活的桃花种在龙栖的大街小巷,凡是方鸾去过的地方皆有桃花相伴。纵横交错的龙栖街道,只要迎亲队伍走过的地方都有流水宴席蔓延至三王爷的府邸…. 整个龙栖从城外到城内都知三王爷为了迎娶方府小姐花了巨大的心思。 而人人都在盛传,这方府的小姐得了一辈子的福气嫁给了三王爷,将她宠到了天上去。 娟儿搀扶着方鸾,一路上笑着进了那前院。 这前院足足排了二十几桌宴席,一看新娘子来了,都是拍手叫好。 “新娘子来了。” 喜娘高兴的叫着,方贺在大堂里正和祁承说话,听到方鸾来了,方贺便回了头。 他看着一身喜服的方鸾那藏了多年的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他疼爱了十六年的掌上明珠,今日出嫁了…… 正这时…那外面传来了呼天喊地的唢呐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方鸾心里咯噔了一下,迎亲的队伍到了,她要离开方府了。 “爹…” 方鸾轻声唤着方贺,方贺嗓音嘶哑道:“哎。” 这一声哎让方鸾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爹爹。”她噗通了一声跪在了地上,方贺赶紧上去要去搀扶她。 祁承也是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祁氏也是眼中带了泪水,当初她就是这样离开了娘家。 她忍不住走到了祁承身边,挽着祁承的手臂。 祁承看着自己的女儿挽着自己,脸上也是欣慰的笑容拍拍她的手。 “世侄,三王妃这一拜是你要受的。”他伸手去拉方贺。 方贺扭头看祁承,颤颤巍巍收回了手。 方鸾跪在地上,向他磕了三个头。 “女儿不孝,让父亲多年担忧,如今虽然要出嫁成人妇,可绝对不会忘记父亲对女儿百般恩爱。”她抽泣着:“爹爹莫要因为女儿出嫁而忘了女儿。” 方贺听着方鸾的话,忍不住笑了:“胡说什么,你无论去了哪里都是爹爹的掌上明珠,这方府永远是你的家。为父只恨你早年丧了母,未能将你母亲的爱一同给你,如今你出嫁了,三王爷又如此疼爱你,为父就算是到了地下也能同你母亲说,我没辜负她。” 方鸾听着方贺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母亲一定会….“ “姐姐一定不会开心的。” 方鸾这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众人正在喜悦中,一听这声音那喜悦顿时就没了。 方贺眉头一皱,抬头,这才见那来的不正是雷家的人吗? 雷阳哼笑了一声,今日他穿着一身浅棕色,那脸上从进来便没有任何的笑意,反而是带着冰冷和嫌弃。 在他的身后便是雷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 “你们方家当真是狼心狗肺!我雷家的孙女成亲了竟然不让我们进门!” 雷老太太恶狠狠的指着方贺。 方贺一听这么大的罪名赶紧上前:“母亲,您说什么呢?今天一早就让人去请你们了,可府中的管家说,你们不来,我也亲自去了,未进门这才不得已回来了。” 雷阳呵笑了一声:“哦?是吗?可是我可是听说,你根本就没有通知到我府中呢!” “当初你害死了我女儿,如今又想自己一个人将我孙女送出去,我看你就是恨我们雷家,所以才想霍霍我们!” 方贺知道雷家对他千恨万恨,但是没想到近日居然还能闹出来。 今儿来的宾客大多数都是朝中的要官,这其中还有毅勇侯,将军府,长公主,各家王爷的贴身,这么一闹,说出去可叫怎么好? 那门外,迎亲的队伍已经要到门前了。 在那几百人的迎亲队伍前,龙子瑜一身喜服,脸上全是笑意,来去穿着一身喜色走在旁边,可见今日两人都是下了功夫的。 那后面的队伍,朝天吹着喇叭,扯破了嗓子,那意思就是让所有人都听去。 在那迎亲的队伍中可见那最前面的一顶花轿足足有一间睡卧那么大,这顶花轿可谓当真是奢华盖顶,在那轿门的前面挂着两个写着囍字的红色灯笼,此刻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 在这顶轿子后面竟然足足跟着七顶花轿,这每个花轿都不一般,可每个都喜色冲天。 那围观的百姓都是惊艳感叹。 “方府的小姐可真是修了好福气,三王爷如此大肆的迎娶,这可是足足的八抬大轿呢,可见那最前面的一顶是主轿,当真是好看又惊艳。” “可不是么,瞅瞅这十几里的红毯子,再看这漫天飘的桃花,闻闻这香气,看看那流水的宴席,三王爷可是将方小姐放到了心坎上呢!” “哎哟,这是老天爷给的姻缘呢!” “恭贺新禧,三王爷三王妃早生贵子!” 这围观的百姓都是朝着天大叫,莫提多么的热闹了。 龙子瑜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他很快就能和他心心念了几日的新娘子见面了…. 想着,那处迎亲队已经停在了方府的门前。 龙子瑜着急的下马,想要快步进到方府,可一下车便被拉去拉住了。 见他如此激动,来去忍不住笑道:“这迎亲,新郎不可进门,只能喜娘将新娘接出来,王爷不要着急,王妃等下就出来了。” 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来去,这脸上全是尴尬。 那门前的侍卫一看迎亲队伍来了便高声喊道:“迎亲队伍来了,新郎来了!” “哎哟,新郎来了,迎亲队伍也到了,快些别吵了,别耽误了新娘上轿。喇叭呢,喇叭吹起来。” 喜娘见雷家和方贺还在争执,赶紧叫道。 那处吹着喇叭的队伍赶紧吹起了喇叭。 方鸾一听要走便要开口制止,可这话还没说出口自己便被祁氏拉住了手。 “雷老太太话不要说得太满!” 祁氏抬着头,双目带着嘲笑看向雷阳等人。 “此事同你无关,你是谁!”雷阳没好气的看着祁氏。 祁承见雷阳这么说祁氏,便要开口,哪像还未开口说话便被祁氏先打断了。 “不才我是帝师无忧的生母,同时也是鸾儿的母亲。”她抬着头看着雷阳,眼里带着笑意:“雷老爷这是打算举家要和无忧作对?” “你瞎说,鸾儿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我女儿!”雷老太太瞪着祁氏。 祁氏好笑道:“刚认的,对了,我可是听说了,当初方夫人的死可是雷家亲手逼死的呢,不少人都能作证,雷家当真是不知羞耻,这么多年来还拿着此事消遣方家。得亏方大人心底好还认你们。” “你这个贱蹄子,胡说!” 雷老太太瞪着她,眼中带着怒意。 雷阳原先还不怕,这一听是无忧的生母便赶紧拦住了发火的母亲:“原来是十小姐的生母…” “雷老爷当真是有意思,这侄女大婚之日,又是同三王爷成的亲,这居然带着自家的人就闹上来了,那外出三王爷可等着呢,不仅如此,在那三王爷府,绝王,十王爷,皇上可都等着你,你们这是胡闹,打算要和皇家作对呢!” 祁氏早就没了在将军府的那个软弱性子,这一开口便将罪名给扣大了。 雷老太太这心里一个咯噔顿时不敢说话了。 雷阳更是怂了。 喜娘一看这般,呵笑道:“快,新娘子赶紧出门吧。” 方鸾嘴角带着笑意,转头对着祁氏道:“母亲….” 听她唤自己母亲,祁氏的性子软了下来:“你只当个新娘子,快快乐乐的同你父亲拜别,新娘子要出门了。” 她转头对着有些稀里糊涂的方贺道:“方才在后院,鸾儿认了我做干娘,此后,可就是忧儿的姐姐,我丞相府的小姐了,这一来二去,除了你这方府,我那丞相府也算是鸾儿的娘家了。此后,我倒是看谁敢说我方府的小姐是无娘的!方夫人已逝去,哪里敢容得你们活着的人如此说话!”她前半段还说的温柔,到了后面冲着雷家说话便态度异常强硬。 方贺忍不住抹了眼泪。 祁承知她女儿做的这个决定,便笑了:“看来世侄若是不嫌弃也要唤我一声义父了。” 第127章 闹 方贺哪里知道会忽然这么突然,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然后见他脸色一沉,手撩起了身上的袍子,对着祁承便要下跪:“义父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方鸾走在前面,这心中顿时便满是高兴。 “孙女拜别祖父,拜别父亲,拜别母亲。”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可以在出嫁的时候这般有面子。 雷阳脸色都绿了,却不敢说话,那头拜的人可是十小姐的祖父和母亲。 雷老太太气的啊,站在那边直骂。 “你们方家都是不要脸的玩意,害死了我的女儿,如今还撺掇我的孙女与雷家断绝关系,我看你们丞相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欺负我这平头百姓!” 祁氏哼笑了一声,对着那喜娘道:“别误了及时,将三王妃送上轿,这老太太莫管她瞎叫唤。” 那喜娘哎了一声搀扶着方鸾便往外去。 若是放到平日,她定是不会走的,可是今日不一样,今日她的背后有人给她撑着腰。 娟儿看着软玉,软玉冲她笑笑:“快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娟儿点着头,搀扶着方鸾,一同出去了。 那外面,龙子瑜光是听着那喇叭的声音响起,可迟迟未见那新娘子出来便有些着急,来去看着也觉得有些不对,便要遣人去问,可那人还未出便听得那院子里传来了喜娘的叫声。 “新娘子来了。” 龙子瑜紧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赶紧抬头便见那女子一身绣着凤凰的喜服绝代风华,见那喜帕盖着脸颊,可他不用想便知道今日的新娘子定是美极了。 他脸上带着笑意,快步上前。 “鸾儿。” 自那日牡丹会后,他与方鸾许久未见了,今日是第一面。 喜娘第一次见如此着急的新郎,在一旁直打趣:“新郎如此着急,这新娘又不会跑。” 这一声说的方鸾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龙子瑜难得有些羞涩,可一听到方鸾的笑声便越加开心。 “还不走开,难不成不想我上花轿?” 方鸾低着头盖着喜帕只能见他脚面,可半晌不见他动便忍不住说道。 龙子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快些上去。” 这说的,娟儿来去和喜娘都是忍不住哈哈哈笑了。 方鸾抬手捂嘴,由着喜娘和娟儿的搀扶上了花轿。 “新娘子好福气,这可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啊!” 喜娘见那最前面的一顶花轿奢华至极,又见那后面抬着七顶轿子忍不住叫道。 娟儿也是第一次见八抬大轿这般盛况,又放眼望去这来去的路,到处都是喜色蔓延,不仅如此,就连那街道两边都摆上了流水宴席,偶尔更有桃花瓣缓缓飘来。 她笑了,三王爷当真是将自家小姐捧在了手心里,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做到这般,可现在她家小姐是做到了。 这处上了马车,龙子瑜便着急的翻身上了马。 “回府。” 这么一喊,那响震天的喇叭声就这样吹了起来。 一路上,桃花香气,伴随着流水宴席开吃的声音,莫提多么热闹了。 方鸾坐在花轿里,从那花轿里看向外面才知她如今多么的幸福…. 又说那将军府,从早日开始,虽然人流拥挤,可说的上面倒也没有多少,那来的大多都是百官身边的书信,礼也献的多,话也说的不少,可是这气氛却一直没有起来过。 那后院,早就已经炸锅了。 三姨娘被抬为了平妻已经是整个将军府都知道的事情,那下人丫鬟都识趣的改了口,见到三姨娘便唤夫人,这天一早便开始闹起来了,五姨娘得知了三姨娘被抬为了平妻,带着人便去找了乐宗和老夫人,这乐宗和老夫人正在说今日要怎么拉拢人心便被五姨娘断了。 这五姨娘表面上看上去去温温柔柔,可是闹起来那叫是一个厉害。 拉着乐黛饶便说如果乐宗不公平对待她与三姨娘便要带着乐黛饶去大理石解除婚约,这话说的可是让乐宗气了一个早上。 老夫人更是要直接动用家法处理五姨娘,好在三姨娘出现,否则这五姨娘定要被打。 五姨娘觉得三姨娘太过于虚假,愣是将她说成了狼心狗肺的人。 乐黛饶在一边觉得无脸,便说了五姨娘两句,直闹得五姨娘说她白眼狼,正是因为如此愣是让乐黛饶哭着跑出去了。 五姨娘好不容易被劝下来了,这大姨娘带着人又闹上来了。 说是三姨娘靠着无忧上位,这么多年没有一点的功劳和苦劳,又将无忧痛骂了一顿之后便扬言要撞死在这大院里。 乐黛眉,乐耀祖带着人来的时候只看着大姨娘要在大堂里撞柱子。 老夫人坐在最上面,连续被气的那脸色都白了,见乐黛眉和乐耀祖来了便冲着两人叫道:“瞧瞧你们的好母亲,这么喜庆的日子居然要撞死在大堂里,说着老三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没有,我倒是要好好瞧着问你,这么多年来,你给将军府带来了什么?是蒙羞!丢人都丢到皇宫去了,眉儿和祖儿多好的一对,当初在龙栖,谁人不知,这叫你给做的,做的你的一对儿女没头没脑,连带你这个废物母亲,一起丢人丢死了!” 她这么一说直接将乐黛眉和乐耀祖给说进去了。 乐黛眉本想发火,可是想一想,今日是她的及笄,更是有可能成为七王妃的日子,若是就这么和将军府闹起来了,这礼不成,出嫁的时候更丢人。 如今忍一忍,做了七王妃,这将军府到底好不好与她这个出嫁的女儿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她忍着心中的怒火,脸上一副委屈跪在了老夫人和乐宗的面前:“父亲祖母不要生气,是眉儿不好,这么喜庆的日子扰了喜气。还望父亲和祖母理解,母亲手被十妹尽毁,如今更是从天上掉落到地上,这心中自然是多少不满。父亲和祖母若是要怪罪,怪到女儿的身上吧!哥哥也无错,为了将军府一直在朝中走动,如今虽然还不尽如意,可是哥哥一定会努力的,眉儿也一定会帮哥哥,帮将军府的。“ 她说的大气,可是这番话的确是说的老夫人和乐宗心里高兴。 乐耀祖也跪在地上一脸严肃:“父亲请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更不会让将军府再次蒙羞。” 乐宗这才有了一丝笑意:“这才像是我将军府的孩子!”说完看向了何氏:“你看看你这般模样,如何能有主母的样子,回去禁足,今日眉儿及笄结束才能出来,来人送大姨娘回去!” 大姨娘一听要回去禁足,而且还要等乐黛眉及笄完才能见人,便着急了。 “老爷,我可是大小姐和大少爷的亲生母亲!女儿及笄母亲怎能不在场!” “姨娘,您还是先回去吧,如今府中的主母可是三姨娘,眉儿的母亲今日也应当是三姨娘。”乐黛眉抬眼看着大姨娘,虽然脸上是心疼,可是双目里却满是冰冷。 何氏前段时间便知道了自己女儿心狠,可是没想到已经心狠到她这个母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眉儿…你….” “送回去!”乐宗冷哼了一声。 她双手无法动弹,只能靠着上半身的力量,可是那前来压着的侍卫力气多大,大姨娘如今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挣脱的开。 “祖儿,祖儿,你给母亲求求情,你给母亲求求情!我可是你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 乐耀祖看这样已经魔怔的大姨娘,眉头一皱,双目里写上了复杂:“母亲,今日你的确不太适合出面,儿子不孝,你且忍一忍,今日过了便好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乐耀祖,然后看向了乐黛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着头猛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你们都是狼心狗肺之心!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赶紧拉下去关起来,晦气。”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赶紧道。 那大姨娘疯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后院。 三姨娘,不,应该是乐夫人看着大姨娘这般处境,忍不住摇了摇头,十小姐这一剂重药下的太狠了,大姨娘如今这般处境,怕是想翻身就太难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对着老夫人和乐宗道:“前院都快到齐了,如今大小姐出个面挽个发髻便礼成了。” 听了这话,乐宗和老夫人这才点头往那前院去。 那前院早就已经满是人了,只是这来的人并非都是什么上眼的人。 那各家的主子就遣了人,乐宗没想到是这般,那各个院子门的小姐也都来了。 几个小姐不爱说话,坐在那边就等着人前来。 乐黛饶方才被五姨娘那么一闹,整个人恹恹的。 乐黛茗向来不喜欢乐黛眉,今日更是没有多少的表情。 再看那处,也就乐黛沁比较有点气场了,见她双目带着慵懒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医术看的正入神,她的师傅曹勺如今也云游去了,留的她在这府中也无事,整日就是研究医书。 乐黛眉今日穿着一身玫红,见她头上挽着两个侧髻甚是可爱,那面容本就生的好看,今日更是添了几分妩媚,这一进院子便将所有人看傻了眼睛。 “大小姐生的真美,跟个天仙儿似的。” “真是,大小姐就是个天仙。” 这下面也不知道谁家的开口就说到,引得乐黛眉那脸颊都羞红了。 乐宗哈哈哈的笑着,想要从这人群里寻找眼熟的官员,可是这一来二去看了半晌竟然没有几个自己熟悉的官员。 老夫人也是看了一圈,可是效果却不尽如意。 “宗儿,不是说今日会有许多朝中官员来吗?怎的没有一个?七王爷呢?” 乐宗也烦躁的很,循着看过去,赶紧让人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后院的亭子里,无忧手中捧着一杯茶喝的兴起,正要放下手中的杯子,却听得那不远处传来了大叫声。 “放开我,我可是大姨娘,你们是想死吗!放开我!” 无忧嘴角一勾,抬头看去,便见那亭子外面有两个家丁压着大姨娘便往这边走。 见无忧在亭子里喝茶便赶紧停下来行礼。 “十小姐。” 她嗯了一声,看着那脸色难看的大姨娘笑了:“这不是大姨娘吗?怎么落到如此田地?难不成是在前院吃了哑巴亏?” 大姨娘看着无忧那双目里迸射出来的全是恨意。 “贱人,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如今害的我女儿和儿子离了心,更是将我害到如此田地,都是你这个贱蹄子,我要杀了你!” 她投了空便要冲上来,可是还未动身便被拉住了。 无忧好笑的看着她,对着那拉着她的侍卫开口道:“行了,你们下去吧。” “十小姐….”看着大姨娘这疯怔的模样,两个家丁不敢动身。 无忧见两人不动,便继续道:“我的话不好使?” “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赶紧退出了后院。 大姨娘一看压着自己的人走了,那仿佛疯了一样冲无忧便是扑过去。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是,自己即将撞向无忧的时候她的身子竟然被一道屏障拦住了,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不能动弹。 “你,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她反应过来,看着自己伏在半空中的模样惊恐的叫道。 可还未叫两声,嘴巴便好像张不开了一样闭了起来。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双目里全是害怕。 听不见那呜呜呜的声音,无忧这才笑道:“整个将军府的人如今都在前院,你大叫谁也听不见。识趣的话就乖乖闭上嘴,否则,你很有可能会像这个酒杯一样。”她拿起了自己饮酒的酒杯然后直接抛到了亭子外面的湖水里。 那噗通的声音格外清脆,清脆到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无忧见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抬手轻轻一挥便见那抛在湖水中的杯子竟然从湖中飞了出来,然后就这么落在了无忧的面前。 “你还要叫吗?你若是还要大叫…” 她还未说完,便见大姨娘猛的摇头。 她有趣的看着大姨娘,手指敲着桌面,大姨娘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说话了。 她谈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乐无忧,你是妖怪。” 她的手在桌子上打圈:“我可从来未说我是乐无忧,早之前在皇宫,同南宫羽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便说世上再无乐无忧,今日活在将军府里的可是无忧。同时,也是能改变你现状的人。” 第128章 何氏典当 0“改变我的现状?你怕是有些太过于高看自己了吧!” 大姨娘跪在地上,双目里满是怨恨的看着无忧。 无忧的手指划过了自己的脸颊,最后落在了大姨娘的脸上:“你不如信我一次,反正现在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胡说!” 她忽然大叫了一声。 无忧看着她,眉头挑了一下:“如今你在将军府没有了以往的宠爱,更没又了以往的权利,而你的父母也早就已经解甲归田,不再同你往来。再看你的女儿,早就已经不认你做母亲,而你的儿子如今对你也是百般嫌弃,怎么?你真的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大姨娘吗?” 她说着,见她要说话迅速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想了,你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外人看来你不过是承了你女儿和儿子的光这才能还坐在这里。” 大姨娘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无忧这么一说当下便没有什么话再说了。 她瘫在地上,整个人失去了盛气凌人,浑身上下只剩下了狼狈。 无忧看着她,笑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个大事。今日七王爷不会来,乐黛眉也不会成为七王妃,因为七王爷根本没有打算要娶她为正妃,那皇上赐的是侧妃,而且不能从正门入,必须入侧门,对了,我听那皇宫中传来的话,意思好像是,这次乐黛眉嫁过去一顶轿子便过去了,连婚礼都不可能举办。” “你撒谎!七王爷对眉儿如此宠爱,怎么可能不会来!” 她眼帘挑了一下:“大姨娘不是对乐黛眉已经失望了吗?难不成你还想着乐黛眉会回头帮你,再唤你娘亲?” “我是她母亲,就算她对我没有一点的感情,我相信祖儿一定不会忘记我这个娘亲,你不要企图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无忧点着头,看着大姨娘那莫名而来的自信带了一丝笑意。 “看来大姨娘还是喜欢现在这个现状….” “不,不不行,你要怎么帮我?你帮我!” 她忽然听到无忧不帮忙了,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双目瞪得老大看她。 无忧低头看着大姨娘,这个人的心里现在很纠结,想要我的帮助却又不想从我这里得到帮助,虽然对乐黛眉失了心却还是觉得乐黛眉会回头再去看她。 她有趣的打量着她,忽然笑了:“你确定要我的帮助?” 她没说话,但是抬眼的双眸里面写满了肯定。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从我这里交换你想要的东西,大姨娘想要交换什么呢?” 她看着她。 何氏抬头看她,那原本带着祈求的眼神里面忽然有了一丝恨意:“当然是想让你去死,哈哈哈哈,乐无忧,你这么精明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要你去死,我要坐上主母的位置,不仅如此,我要翻身,我要有权有势,我要做一个谁都不敢欺辱的人!” 无忧知她肯定不会轻易低头,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会演戏。 她以为祁氏会真的因此求她,可是她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法了。 “有意思。” 她轻口启唇:“既然这样,那我就同意你的交换,给你主母的位置,让你翻身,让你做一个谁都不敢欺辱的人。” 她知道如果顺着她的话去,这典当肯定是做不成的。 何氏冷笑了一声:“乐无忧,你怕是真的傻了,我可是巴不得你去死,你会帮我?我看你就是想要从中插一脚,好直接除掉我!” “大姨娘是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还是觉得你的存在威胁到了我,所以我要除掉你?”她有意思的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对你没什么恶意,毕竟你对我构不成威胁,你只是觉得你太可怜了,所以我想帮你,只要你愿意同我做交易,你要什么我可给你什么,但是同样的你自然也要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无忧见她放松了口,便抬着手轻轻敲着石桌:“你可以给我任何的东西,健康,寿命,善良,气运,爱情等等…” 那石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的出现何氏的面前出现了一张信纸,那黄色的信笺旁边坐落着一张白色的信纸,信笺上面空白,信纸上面仍旧是空白的。 “这,这是什么?“ 何氏被吓到了,看着面前的信纸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无忧勾着嘴角笑了:“你不是就是想要名利吗,你只要用等价的来换取,这名利还不是你的吗!” “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人,你肯定不是人!” “我没说我是人。”她看着何氏,那双目里全是戏谑的笑意:“姨娘不太过于害怕,我说了我对你不感兴趣,更不会对你出手,今日纯粹是看你太过于可怜所以想帮你一把,横竖你都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命,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要什么就可以了。“ 她说的动容,何氏听了也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我如此对待你,将军府如此待你,你会如此好心?我看,你就是个妖怪吧!我不怕你,横竖不过一死!” 无忧听她还这般抗拒自己,也是摇了摇头:“说这么多,不如实际证明一下。你既然觉得我是妖怪,那我便告诉你,我的确是妖怪。” 她眼睛忽然翻着看向了她。 何氏果真被吓了一大跳。 “我警告你,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无忧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同自己绕着圈儿打转便有些不耐烦了。 “何春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有些后悔,后悔的是她今天不应该自己过来同何春儿典当。 大姨娘看着无忧那已经有些怒意的脸色便有些不敢说话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典当?如果典当,你把你的善良给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她一听要自己的善良更是讽刺的笑了:“你当这是话本里的故事吗?善良?如果真的可以典当来换回我想要的,何止是善良,我什么都给你。” 她看着无忧,眼睛不屑一挑。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那张空白的信纸上面就这么缓缓出现了几行字迹。 何氏瞪大了双目,她以为乐无忧方才说话不过是吓唬自己,可是谁曾想这湛白的纸竟然真的有了黑色的字迹,怎能让她不震惊。 “只要你签下你的名字,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她抬头示意大姨娘看那信纸拐角下面空白的地方。 “签,我签,可是,我的双手….” 何氏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就这么看向了无忧。 无忧不过指尖一点,何氏便发觉自己的双手竟然可以活动了。 她震惊的抬起了双手,眼中满是欣喜:“我的手好了,我的手好了。” 无忧拿着手中的杯子,缓慢的饮了一口茶水:“签字吧,只要你签字了,你就能翻身了。” 何氏眼中带着激动和癫狂:“我签字,我签字。” 她拿起了笔在那信纸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无忧嘴角一勾,便见那白色的信纸快速的收了起来,然后那黄色的信笺上面稳妥妥的写着:何春儿亲启。 蝶赤手中拖着盘子,在信笺落下便听得她道:“玄字甲等。” “交易完成。”她轻轻启唇,只觉得耳边忽然一阵风吹过,伴随着那阵风来的便是大姨娘那冷冽的巴掌声。 痛疼感伴随着一阵风落在了她的脸上。 何春儿恶狠狠的看着她:“贱蹄子,别以为你是妖怪我就怕你,这一巴掌你给我记住了,我何春儿还是何春儿,这翻身上去的可是将军府未来的主母!任你怎么翻浪始终不过是一个贱蹄子!” 她没了那狼狈感,摇身又变回了以前的何春儿。 她对着无忧冷哼了一声,提着衣裙便往那前院去。 “我倒要看看,今日翻身在那前堂里,到底是谁!可叫是我委屈了这么久,非要把三姨娘那个贱蹄子给打死!” 无忧坐在那里,愣了许久,方才那一巴掌可是把自己给打懵了。 蝶赤回来的时候,便见无忧脸颊都红了。 “主人….’” 听到蝶赤的唤声,无忧才反应过来忽然哈哈哈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主人,大姨娘打您了?” “他将善良典当给了我,还没见到人对着我便打了一巴掌,可不是见我们的典当颇有意思。”说罢她起身嘴角带了笑:“去前院看看大姨娘要翻起什么浪。” 蝶赤应了声跟着一起去了前院。 这前院,乐宗刚说完了一顿慷概激昂,三姨娘已经准备要给乐黛眉挽发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大笑声。 “哈哈哈,哎哟,老爷,何必这么着急,我这个大小姐的生母可还没到呢。” 她方才收拾了一番自己,换了件衣衫,整个人又重新梳妆了一番,那脸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粉,说不上以前的风流妩媚,可倒也是看的过去的。 她身着一身赤红色,一进来手中便挥着帕子。 “这人都还没到,怎么就如此着急挽发了?莫不是老爷未将妾身放在眼里?” 她进门开口便嗔怪道,那整个人一开口说话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豪放。 “大姨娘!” 这谁人不知道大姨娘双手被十小姐废了,在将军府早就无了宠爱,可是如今这见她,哪里像是传闻中说的那般。 乐黛沁更是傻眼了,她虽然求了雪莲来,可是至今还未给她医治,怎的现在她的双手竟然自己好了? 她当初可是诊断确定大姨娘的双手绝无再好的可能,这为何… 乐黛沁眉心皱了起来。 “你的手是谁治好的?” 她冷声问道。 何氏嘴角带着笑意:“八小姐莫不是糊涂了?这双手可是你给治好的呀。” “我给治好的?胡说!” 她冷喝,还要说什么,便听得乐宗叫道:“沁儿,不得无礼。“ 乐黛沁被这么一吼立刻闭上了嘴巴,乖乖坐了回去。 乐黛眉傻眼看着她,又见众人一阵傻眼,便赶紧呵呵僵硬道:“姨娘怎么来了?不是说身子不舒服今日来不了么,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若是众人知道今日大姨娘要被关起来,这将军府的垢话可就更严重了。 毕竟今日及笄的是她乐黛眉,而大姨娘又是她的生母,可不是让人多想么。 乐宗和老夫人见她双手好了,这心里便迫是疑惑,可是这么多人在这儿,又不能直接开口去问,只能干笑道。 “是啊,你不是身子不适吗?”乐宗看着她,双目写满了威胁。 何氏看着乐宗,那双目里全是笑意:“老爷疼爱妾身,妾身虽然身子不适,可是毕竟妾身还是大小姐的生母,怎能不来呢。”她又看向了三姨娘,见三姨娘脸色黝黑便笑道:“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因为姐姐从丞相府送来的一封书信便抬为了平妻,可不叫人羡慕吗?” 她说罢便往那一边去。 这下面的人一听都是纷纷猜测。 感情这平妻是乐夫人抬上去的,再听又是丞相府送来的,这之前的乐夫人可不就是丞相府的小姐么,想来能写信过来,今日又未来,那只能说罢,其实这乐夫人怕是已经和丞相府断了联系了。 今日将三姨娘抬为平妻也不过是因为大小姐及笄,这挽发的须得是主母来的。 “哎哟,原是这样的,那将军做的真不仗义。大姨娘可是大小姐的生母,这么多年来在府中掌管着的可都是大姨娘的功劳,今日又是大小姐及笄,这主母的挽发岂不得是大姨娘亲自来?” “可不是么,这若是被人听去了,将军府当真是有些笑话了。” 这周围来的人,都是各个府邸里的,一开口说话竟然都是给大姨娘打抱不平的。 乐宗和老夫人被气的不轻。 见她得意的模样,便赶紧叫道:“诸位安静,安静。”老夫人敲打着桌面,声音有些大。 听着老夫人这声音,那下面才安静下来。 “诸位,三姨娘之所以被抬为平妻,皆是因为宗儿的结发妻子,也就是十小姐的母亲亲手写信送了过来,说三姨娘落落大方,心胸宽广,又孕育了我平贺将军府两个公子一个小姐,光这番被抬为平妻,无可奉为?大姨娘虽然是大小姐和大公子的生母,可是品行不端,又无主母之气。我将军府虽然有个主母了,可是也容不得另一个主母如此放肆。” 老夫人瞪着大姨娘,那双眸里面全是嘲讽。 大姨娘呵呵笑了一声:“老夫人说的是,妾身无意争夺主母之位,只是想亲手给眉儿挽发罢了,毕竟她可是我亲生女儿。” 她委屈的看着老夫人和乐宗,随后将目光落在了乐黛眉的身上,在她的双目里写满了宠爱。 乐黛眉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害怕…. 她可是已经和大姨娘算得上是彻底闹开了,可她方才双目里露出了那份意思让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寒颤。 第129章 及笄 “对不对,眉儿?”她看着乐黛眉忽然笑着问道。 乐黛眉这心中惶恐,听到何氏问她便道:“大姨娘不要胡闹了,马上七王爷就到了,莫要让女儿难堪啊,再说了,今日这主母可是三姨娘,若是这挽发让大姨娘来做,倒是有些有些不太合理,若是有心人看去了只当是要说闲话的。” 乐耀祖看着乐黛眉和大姨娘之间的氛围忽然觉得很不对劲,以往乐黛眉对大姨娘说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似乎赫尔大姨娘的关系越加的疏远了。 他咳嗽了一声赶紧道:“姨娘,妹妹及笄后您想什么时候替她挽发便挽,可现在不一样,这么多大人看着呢。”他上前拉着大姨娘,双目里写满了笑意。 大姨娘看着乐耀祖,拉着他便笑了:“哎呦,现在大小姐和大公子可真是和妾身不亲了呢,罢了罢了,我也不胡闹了,这么多大人都看着呢。”她手中捏着帕子便扭着身子往那一边去。 三姨娘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这个时候她是最不合适说话的,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大姨娘,更能引得老夫人和老爷心中不满。 她脸色很是不好,今日乐光年不在,这乐耀祖也忙于生意未能回来,在她身边的就只有自己的八小姐,可八小姐始终还是一个女儿,对于她来说,就算是再被人称赞也是挺不起自己腰板的,毕竟不过一介女流。 她尴尬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妾身便开始替大小姐挽发了。” 她抬头拿起了一边丫鬟盘子里的梳子,轻柔缓慢的给她束发。 下面看戏的人那是一个个都盯着乐黛眉的脸颊,不得不说,她长得的确是可人,如今撤去了双髻挽上了头发更是娇羞百媚了。 大姨娘看着乐黛眉,忍不住呵笑了一声,这个女儿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心狠手辣,没有一点的感情可言。 她虽然是个姨娘,可是这女儿用不上就不算什么,她毕竟还有个儿子,就算是这个儿子现在对她有些误会。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乐黛沁。 乐黛沁一直在打量她的双手,这会儿见大姨娘的双目忽然投向了自己,乐黛沁也是机灵了一下抬起了头看她,那双目全是打量。 见她这般,大姨娘笑道:“八小姐看什么呢?是不是很好奇我这双手是怎么好的呢?” “我的天山雪莲并未给你使用,你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我学医多年,你的双手我诊断过,除了天山雪莲能有效果绝非是能够如此短的时间就好起来的。”她看着何氏,眼中写满了探究和警惕。 她哎呀了一声舒了一口气:“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八小姐不要太过于高看自己的医术,我的这双手可并非一夕之间就能医好的。”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乐黛沁。 乐黛沁越看这心中越想知道。 她不明白,自己的诊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可能如此快就医好了她的双手。 “你不告诉我便算了,我也可知道去找。”她傲娇的看着大姨娘,头一甩便抱着医书继续看去了。 大姨娘嘴角勾道:“我可没说不告诉你,只是这消息哪里是平白告诉你的。” 她眼睛亮了一下:“你若是告诉我,我那处还有几瓶养颜的药膏全都给你,你可是知道,那药膏可是我终南山独树一帜的。” “哦?可真是?”大姨娘听着乐黛沁的话惊讶道。 “自然,我乐黛沁说话算话。”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她神秘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轻轻的附在了乐黛沁的耳边呢喃细语,待她说完,便见乐黛沁着急要起身离去。 大姨娘一把拉住了她:“八小姐不要如此着急,这怪医如今不在,你七日后再去我方才告诉你的地方去寻他,那时他才在。” “他去何处了?”她一听这话便有些焦急的坐了下来继续问她。 “自然是云游去了。”她笑了,目光看向了乐黛眉那处。 三姨娘已经帮她挽好了头发,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处大姨娘同乐黛沁的说话。 “大小姐可真美啊。” “对啊,可真美。” 下面这些人夸成了一片。 乐宗这脸上带着笑意,可是这心中却笑不出来,今日来的都算不上什么,就连那长公主府的来的全是亲信,可是叫他一阵头疼。 正说着,那处前院忽然传来了传唤声。 “十小姐到。” 原本这些来的人都坐在那宴席上,可一听这十小姐来了,都是纷纷站了起来,那站在院子里的都是赶紧让出了位置,可见无忧到底多有分量。 “十小姐来了,快去通知大人。” “你也去,快些。” “去去去。” 只听到传唤声,这些亲信便快速的通知了身边的人让他们快速去传消息,不过瞬间这院子里便热闹了起来。 无忧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还如往常一样的装扮,身后带着蝶赤,踏进了院子便见这些人急匆匆的要出去,随意掐了一下便道:“都不用去了。” 她虽然年幼,站在那处如同八九岁般的孩子一样,可是那身上透着的气势可非一般小姐。 她这一开口那些急匆匆要出去的便赶紧停住了步子。 “参见帝师。” “参见帝师。” 这些人可是早就听闻了这将军府的十小姐是何样的人物,虽说一半说着坏话,可是却也有很多人说着她是如何厉害。 周下有很多的人都未曾见过这个十小姐,只听过传闻,起初还觉得不过是一个女娃娃,能有多厉害,可如今见这气势倒也是压到了一片人。 可仍有许多的人看见无忧眼中带着不屑和嘲讽。 不过一个丫头罢了。 她面色淡漠,看着跪了一片的人,踏进了大堂。 “十小姐。”三姨娘,二姨娘,六姨娘都是对着无忧行礼,这小姐如今可是厉害的很。 由着乐黛饶的几个姐妹除了乐黛沁都是对着无忧行礼。 “十妹妹。” 乐黛眉却并未向她行礼,这眼中写满了隐藏的恨意。 乐耀祖自然更是不屑与她。 大姨娘冲着她哼笑了一声,也是不屑的抬着眼帘。 乐宗双目紧皱,看她竟然来了居然有些愤怒。 老夫人却呵呵一笑赶紧对着无忧招手:“十丫头,你怎的来了,快些来祖母的身边,祖母可是好久未看见你了。” 她抬头看着老夫人回道:“昨日可还见过呢。” 她这一句话说的老夫人脸色都白了。 “祖母不是想你想的紧么,昨儿见过可今日不还是第一面么。”她收回了手。 无忧哼笑了一声:“都起来吧。” 她刚说完般听得下面有人忽然传来了说笑声:“今儿可是大小姐的及笄礼,十小姐这来的是不是有些过晚了?” “是啊。” 乐黛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众人,然后起身对着无忧走过去:“你们快别说了,十妹妹脸皮薄的很,想来应当是昨日处理店铺和田地的事情太过于累了,所以才来晚了一些,姐姐不怪你。” 一说到店铺和田地,下面这些人都是忍不住唏嘘了一番。 乐宗和老夫人没想到乐黛眉会忽然说这个,都是抬头看向她。 “眉儿,胡说什么!” 大姨娘眉头一挑:“老爷,大小姐可没有胡说呢,这外面的告示可是贴了一夜呢,想来诸位都没有好好看过。”她手中捏着帕子笑道。 乐黛眉转头看向了乐宗:“是啊,父亲,您怎么忘了。那告示上可是说的明白呢,十妹妹手里有三百九十亩田地和二百五十家铺子。这些田地和铺子都是我府中姨娘的嫁妆,尤为是大姨娘房中最多。当初带过来可是被母亲全部都收了去,若非不是大姨娘说起,女儿可还是不清楚呢。今儿见了告示才知道被父亲收回来了。如今女儿及笄了,这些田地也该还回来了。” 乐黛眉说着,说的那些姨娘和小姐们都愣了。 就连乐宗和老夫人都傻眼了。 他们在告示上说的明明是这些铺子和田地是将军府的,怎的摇身一变变成了姨娘们的? 而且,乐黛眉说着没有拿,可除了这三百九十亩田地以外,乐无忧可是给了她一百六十亩呢! 乐宗瞪着乐黛眉,乐黛眉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着他。 “父亲怎么了?” “没事。”他咬着牙,吐了两个字。 那些听的人,有的好奇的都往那将军府的门前去,果不其然真的贴着告示呢。 这告示说的很明白,这些店铺和田地是几个姨娘陪嫁过来的东西,可姨娘身份低微,这些田地和店铺便全部交给了乐夫人打理。多年来乐夫人身子不佳,再加上十小姐身份越加高贵,这些田地和店铺便落到了十小姐的手中。可是十小姐却以这是乐夫人的嫁妆为由拒绝了将军府的收回,并且要将这些店铺和田地贩卖出去,所幸府中发现及时拦截了下来并花重金买回了这些田地。 这些看告示的人都是哎呀哎呀的看着。 “真没想到,十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十小姐深的皇上的喜欢,更是皇太后也给几分薄面的人,再加上这绝王对她仰慕已有,可不是如此猖狂吗!” “这么说的话,那这些店铺和田地岂不是要分回去?” “那是肯定要分回去的,毕竟是姨娘们的嫁妆。我听闻,这四小姐和七小姐分别同大理寺的公司和镇远将军的嫡子要结婚约,若真是如此,那这些肯定要分出去变成小姐们的陪嫁。” “还真是。” 这外面讨论的火热,里面更是。 “乐将军,今日我们可都是冲着乐大小姐及笄来的,这从一开始就瞎胡闹,你们将军府的事情我们也插不上手,就说这及笄还能不能继续,若是不能我等便回去复命了。” “是啊,乐将军,这不是胡闹么!” “各位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乐宗听着这些人的话有些着急了。 “还不着急?你这将军府可真是乱,帝师抢占姨娘们的嫁妆,大姨娘争着要和主母抢庶女的挽发,这还要闹哪样?” 乐宗着急的看着众人,他本是想要借着乐黛眉的及笄来搞好关系,可今日关系没搞好反倒是落了一身骚。 老夫人也有些着急了,敲着桌面便道:“此事都是与十丫头有关!若非她心思歹毒,手里抢着府中的田地和店铺不妨,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她一站起来就说此事。 那些爱看戏的人都是探着头。 “十小姐是帝师,可非常人,抢了就是抢了,名号在这儿呢!我瞅着这大小姐怕是比不过十小姐吧。” “哈哈哈,这么多的铺子和田地,十小姐肯放手,想来也是花了巨大心思的。再说了,既然是姨娘们的,那乐将军该分还是要分出去的,这若是分出去了,可不是得看好了,免得又被抢回去了。” 这一句说的所有人都是仰头大笑。 乐黛眉也是勾着嘴角隐晦的笑了。 她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做的,可是昨儿明明说好了,再给几间铺子给她,到了晚日就变了,老夫人,她的祖母竟然贪心到要她手里那刚动手的一百六十亩田地! 若非她忘了东西在那处,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祖母竟然如此惦记着这些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什么都拿不到,还能顺手推一把乐无忧,何乐而不为? 无忧有意思的将目光看向了乐黛眉。 昨儿三姨娘同自己说过,说那门口的告示对自己不利,她并未当回事儿,毕竟她早就知道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乐黛眉竟然给她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本来打算将这些所有的铺子和田地盈利一段时间,然后疯狂的亏损以此来拖垮将军府的生意,最好能够倾家荡产,可是乐黛眉这么一搞,她又不好动手了,毕竟这田地一旦真分出去,那可是姨娘手里的东西,与这将军府也无多大的关系,亏了便关门卖了,将军府不掺和一脚,赢了那这钱财也进了姨娘们的腰包。 乐黛眉见无忧看向了自己,眼睛里带了得意的看她。 无忧点点头,笑道:“这些铺子我母亲并非是霸占,我也并非是不愿给,而是因为铺子过多,生意难做,这姨娘们都不会经营,亏了那就赔了。我母亲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可是幼年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是龙栖有名的才女,这么多年,这些铺子和田地在她手中却未亏过,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而我不才,也曾自己创了本草世家足足四十九家,如今母亲不管事,这店铺田地便自然由我打理。我虽然拿着这些东西,可是铺子和田地的盈利我却未拿过一分,不信诸位可问父亲,昨个儿,我可是将几大箱的金子送到了父亲面前?” 第130章 婚礼 她抬起将目光落在了乐宗的脸上,那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辜:“父亲和祖母可都是清楚的,这府中好些人都看到了,那可是足足六七八箱黄金呢,都是这些铺子和田地的盈利,我还让人同父亲说了,要分给姨娘们,父亲难道不知道?” 乐宗见她将话抛给了自己,这心里早就已经气的不能自己了。 “是,是有此事…”他脸色难看:“这两日太忙太着急,那些箱子我也未看便让人抬到库房去了,等今日事过,这些盈利该分还是要分出去的,毕竟将军府不会克扣这些钱财。” 他脸色都绿了,那看着乐黛眉和乐无忧的眼神里写满了含不住的怒意。 乐黛眉自然是装作看不见。 这些人一听这话,都是纷纷点头。 “将军府果然是是非分明啊,姨娘们当真是福气好的很。” “怪不得,大小姐和十小姐都是如此优秀。” 这一连串的屁话说的,乐宗那脸上高兴,心里却气的发慌。 “圣旨到!” 众人正在打着马屁,那外面却传来了传唤声,这传唤声喑哑尖细,这一听便是宫里的太监。 “臣等接旨。” 乐宗赶紧撩着袍子跪了下来,整个院子全部跪倒在地。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跪下,这心里对这个圣旨也是有了七八分的了解了。 乐黛眉一听圣旨整个人脸上都带了喜色。 大姨娘却脸上有些阴郁。 三姨娘更是眉上上了暗色,她这心里老是不舒坦,不知道为什么…. 无忧见人跪了一地,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然后手扶着桌子准备看戏。 那院子里涌出了许多侍卫,那领头的竟然是叁公公。 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尤其是进来的时候看见乐黛眉那挽着头发的模样,更是不屑,可这话还是要做到面子的。 他抬头看见无忧慵懒的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了截然不同的笑意:“咱家见过十小姐,十小姐今日未去三王爷和三王妃的婚礼?”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过是成亲,有何好看的。” 叁公公笑了,若是换成其她人,这话定是不敢说的,那处成亲的可是三王爷,那是皇上的儿子,更是亲王呢。 可换成面前这个人便有些不奇怪了。 他呵呵一笑:“您可是没瞅到,三王爷那是散尽了家财红妆十几里,满龙栖都种上了桃花,那迎亲的队伍八抬着大轿数百米前去迎亲,但凡是迎亲队路过的地方,那流水宴要足足摆上两三日呢!您若是等下得空了,随着咱家一起去吧,皇上在那处可是高兴坏了,那三王爷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哎哟,咱家侍奉了几十年了,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婚礼。” 他说着那眉眼之间都是喜气。 无忧忍不住笑了:“灼灼桃花十里满,只取一朵足以。” 叁公公听着她这话稍稍有些心动了:“可不是么,三王爷这一朵取得那可是鲜羡煞旁人。” “哎,对了,咱家可是听说了,您的母亲祁夫人今日给三王妃梳头去了,还当场认了三王妃做义女,祁丞相更是认了方大人做义子呢,这说来,那十小姐您可不就是有了姐妹?” 她手中捏着帕子,听到叁公公的话并未多大惊讶:“嗯,多了一个姐姐倒也感觉不错。“她没有想,只是随口一说。 可是她这与叁公公说的话可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什么情况?庶女及笄主母不在竟然却认了她人做女儿,还去送嫁了? 祁夫人?这十小姐的生母可是将军府的主母,这要唤也该唤乐夫人,怎的能唤母家的姓呢?祁夫人?若是他人说也就罢了,可这叁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怎能如此糊涂? 还有那句,十小姐可不就是有了姐妹?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十小姐和乐夫人早已于将军府断了关系?这名号不过是逢场作戏?可这人呢?这十小姐可还住在将军府里呢! 这下面的人都是各有心思,咬着耳朵小声说话。 脸色难看的莫过于将军府的众人了。 从乐宗到几个小姐的脸色都是如此。 大姨娘冷笑了一声,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人家十小姐压根没将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而那主母在离开了将军府后也已经不是主母了。 叁公公听着周下的耳语,这才不耐烦道:“咱家今日可是来传圣旨的,乐大小姐乐大姨娘接旨。” 他嗓子一尖,刺的所有人都是迅速停了嘴。 大姨娘没想到自己也要接旨,赶紧道:“臣妇接旨。” “臣女接旨。” 叁公公摊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贺将军府大小姐虽为庶女,却知书达理,品性兼优,宽容大度,今特赐婚与七王妃做侧妃,其生母何氏抬为平妻,择日抬轿出嫁。“ “什么?侧妃?” 乐黛眉傻眼了,猛地挺起了腰板瞪大了双目看向了叁公公。 大姨娘却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不过是一个侧妃,她竟然真的变成了平妻! 所谓的平妻那就是主母,如今祁氏不在将军府,三姨娘虽为平妻,可她是大房,这府中说到底还是她最大! 三姨娘脸色白了,到头来她还是被踩了一脚。 乐宗和老夫人都傻了,何氏如今竟然成了主母,而乐黛眉居然只是侧妃! 今天的所有都脱离了他们的原计划。 这些跪着听旨的人,哪里知道将军府什么样,都是站起来纷纷恭喜。 “恭喜乐将军,贺喜乐将军,大小姐今日及笄没想到又被皇上赐婚,当真是好福气啊。” “恭喜啊恭喜,乐将军。” 那脸色早已经惨白了,却还要不断的点头硬撑:“同喜同喜。” 老夫人已经无话了,坐在那边只能不断的摇头。 乐黛眉手抖着接过圣旨,那脸色已经绿了。 “侧妃…怎么会是侧妃….”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大姨娘:“母亲…母亲…” 她赶紧上前拉着何氏,如今何氏成了主母,那么她就要依靠着何氏了,可是她之前对何氏做的事情,她怕,怕何氏对她心中记恨。 她眼中带着一丝丝的害怕和讨好:“母亲,我可是你的女儿。” 何氏没有躲开,看着乐黛眉,双目里带了宠溺:“母亲知道,你可是母亲一心培养出来的女儿,你可是我的宝贝。你放心吧,母亲会好好帮你的….” 乐黛眉看着何氏那双眼,心里的石头竟然放下了。 无忧看着这对虚假的母女情,笑了,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叁公公多精明,光是看就看出来了。 见无忧仿佛看戏一般看着现在的状况,他忍不住心中寒颤,她不过十三岁,已经有这般心思了,幸亏她不掺和这些事情,若是她要掺和的话,只怕这将军府早就在她的手中了。 “既然圣旨带到了,咱家就先回去了。”他看着乐宗细声道。 乐宗听他要走便赶紧道:“叁公公辛苦了,不知下面要去哪里?” “咱家自然是要去三王爷的婚礼,那处刚拜了堂,可是将人羡慕喜乐的很,这会儿皇上正与王爷大臣们饮酒,咱家自然要去贪杯的。”他说着便转身看向了无忧:“皇上特地叮嘱咱家,十小姐若是在要请去的。” 她看了一眼大堂里,知道没有什么戏看了,便起身:“走吧。“ 叁公公本以为她要拒绝,听到她说走的时候便脸上带了喜色,赶紧将腰弯的深了,然后快速掸了掸自己衣袖上那没有的灰尘,然后将手臂递了出来:“十小姐请。” 无忧嗯了一声,手搭在了叁公公的袖子上,那姿态像极了皇后。 出了这将军府的大门,无忧便收回了双手。 叁公公见她收回了手便笑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府,十小姐若是不乐意早些离去未有不妥,皇上也知十小姐的难处,特地命咱家识趣点劝劝您呢。” 她看着那马车,蝶赤将她抱上了马车,叁公公也跟着坐了上去。 “我有何难处,你都说了不过是一个区区将军府,我有何放在眼里的,只当是日子太过于无聊看戏一般的过了。” 她说着,那马车跟着动了,她闭上了双目开始养神。 叁公公点着头:“如今不仅是朝中,这市井间您的事情可是传的厉害,这其中有好的有坏的,倒是他人看了替您着急,您反倒是一点都不急。” “市井说我不过是一说,未见过我又作何说谈,那话本上的终究是话本上的。” 他看着无忧,笑道:“还是您看的通透。” 这一路上,叁公公说着闻着,无忧回着,倒也无多久便到了那三王爷府。 蝶赤坐在外面,那马车停了便道:“到了。“ 叁公公先下马车,挑开了帘子将无忧搀扶了下来。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上一次就在前些日子,今日再来,这里喜庆一片。 那门口的侍卫热情的招呼着客人,院子里的丫鬟家丁手里端着东西,脸上说笑着就过去了,那整个院子里满是宴席,吃吃喝喝说笑的声音响彻了天际。 无忧看着那满天飞来的花瓣也是忍不住笑了。 人世间的爱情说来可笑却也说来奇妙。 “忧儿!” 她抬头看着天,忽然听到那门前有人唤自己,她低头便见祁氏那张满是喜色的脸,一身红衣从那门里快步跑出来。 娟儿一身淡红,也跟着跑出来:“少小姐!” 她难得眼中和脸上都带着十全满温柔的笑。 “好久不见。” 祁氏满心跑过来,上前就抱住了无忧:“我当是以你的性子今日肯定不会来,想是我不够了解你,你还是来了。“ 无忧被她抱得有些脸色发红,却并未嫌弃或是推开,只嗓音压道:“见你活泼这般,我也是放心了。” 祁氏这才松开,见她没有瘦没有胖也笑了:“你长高了一些,也长大了一些,可却越发的清冷了。” 她嗯了一声便未再说话。 以前的无忧倒是话多一些,可这些日子,她越来不爱说话了,偶尔说那么几句话也面无表情,不带笑意。 叁公公这这母女俩忍不住笑了:“祁夫人,快些带着十小姐进去吧,那里处可还热闹?” “热闹着呢,那里处正在罐着三王爷酒呢,你贪杯快去喝上两盅。” “哎哟,那咱家可得快着点,先去了。” 说罢便见他快步进院子去了。 祁氏牵着无忧:“快些进去吧,你祖母祖父早就等着你了呢。” 她没说话,跟着进了院子。 那处大院子,龙子瑜一身通红,那脸上带着醉意,手里捏着酒杯正喝的高兴,皇上坐在后面,哈哈哈的笑着。 龙无陌站在那边,身上全是酒水,可是脸上却难得来的高兴。 龙飞扬坐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笑。 十王爷龙秦脸上带着红晕,拿着酒杯正与龙子瑜碰杯。 “三王兄,喝,快喝。”他已经醉了。 九王爷龙庆宇半坐着,见龙秦还在劝酒便道:“十弟,你别再同三王兄喝了,他晚日还要洞房呢!” 四王爷龙傲然则是搀扶着龙秦笑道:“洞房怕什么,我们等下可是要去闹洞房呢!哈哈哈哈” 十一王爷龙吟,五王爷龙无阳则是已经醉倒在桌上。 那满桌看过去,顺着的便是高阳长公主,名扬侯,方贺方丞相,镇远将军,大理寺少卿,毅勇侯,兰太傅,刘尚书,大学士雪骁,那往后的还有礼部大人,尚书大人,太师,兵部尚书,大阁士,九门提督,尉迟大人等等。 再往那一处的便是女眷们,首开的便是高阳长公主的浣碧郡主,此前与无忧有过摩擦。在看去,便是名扬侯的郡主杨自来,丞相之女方悠若,镇远大将军的嫡女撒念,太傅之女兰苑,尚书之女刘文艳,九门提督之女尚诗洁等等。 排在那一边的还有诸位公子们,从门外看过去,当是俊男美女居多,而且这些来的人都是身份居高之官。 “怕什么,喝,三王兄,你喝,今儿这么高兴,得喝!”龙秦拉着龙子瑜,死活让他继续喝。 龙子瑜却笑笑又点头:“喝,喝喝。“ 南阳长公主看着龙子瑜那模样忍不住调笑:“子瑜若真是喝醉了,今儿晚上鸾儿可就真的守着空房了。” “长公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三王爷可是王爷,今儿大婚高兴,这酒怎能喝的不尽兴!”毅勇侯看着长公主,抬声便道。 第131章 三诺 “是啊,长公主莫就阻拦了,让三王爷喝吧,也就今儿尽兴洒脱一回了!“镇远大将军跟着哈哈哈的大笑。 高阳见他们这么说,也是无奈的摇头笑了:“说到底还是你们老爷们贪杯,皇兄,你可要好好为皇妹评评理,臣妹可都是为了我那侄媳妇。” 龙鸣坐在那边,也贪了几杯喝的高兴,听见高阳这么说笑道:“女儿家管什么,身为王爷怎能不喝,喝!” 皇上都开口,这酒哪儿能不继续喝? “皇兄!”高阳嗔怪的看着他,无奈的摇头:“罢了罢了,你们尽管喝吧,莫到了最后那洞房闹不成呢!” “哈哈哈,原来长公主是想闹洞房。” 这么一说,那下人都笑成了一片。 龙子瑜端着酒杯也跟着哈哈哈哈的笑着,那醉意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性了。 叁公公见都如此高兴,老远就喊着:“皇上,十小姐来了。” 这一喊,那原本哈哈大笑的人都停止了笑声,一时间气氛居然有些凝固了。 十小姐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调试剂…. 她的出现无论怎么说怎么说,都会变成一种冷却喜色的存在。 龙无陌等人的笑意僵住了。 叁公公快步走过来,只见无忧一身鹅黄,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依旧是一身朴素,可是比起以前更加的清冷了。 蝶赤暗红色跟在她的身后,百年不变的面容。 祁氏跟在后面,笑的很是开心。 她是帝师…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而且众人都要向她行礼。 “参见帝师。” 从那处高阳长公主开始便对着无忧行礼,就连祁承和沈缘都不能免。 龙鸣见她来了,眼角带了笑意,脸上更是带着喜色。 “我当你是不来了呢,知你不爱掺和,怎的就过来了?“龙鸣可能是有些喝多了,那说话的口气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十几岁同她在一起的时候。 无忧听到龙鸣说这话,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你管我作甚?我要去哪里想去哪里,何曾需要告诉你?莫不是你想管着我?” 龙鸣的笑容忽然僵住了,然后一下子变得有些难过:“是啊,我管不住你….” 他像极了一个孩子,竟然有些沮丧。 无忧看着他这般,笑了:“兰泊山上的桃花似乎开的很漂亮,明日一起去看吧。” 他忽然抬起了头:“明日?” “嗯。” 龙鸣看着她笑了,笑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好,明日,就明日。” “父皇。” 众人哪里见过皇上这般?尤其是王爷和大人们,震惊的僵住了动作。 他们只知乐无忧是帝师,可是不曾想皇上对乐无忧竟然已经到了这般? 无忧看着喝的异常兴起的众人淡声道:“你们继续吧,我今日只是过来看看。” 祁承和沈缘在那边也没好意思上来搭话,毕竟这边多的是王爷,还有皇上也在。 无忧知道两人在看自己,便向着祁承和沈缘点头笑了,两人看都孙女还念着自己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龙子瑜看到无忧,那脸上带了笑,手抖着去拿酒盅,跌跌撞撞的递到了无忧面前。 “三王兄,你慢点,慢点。” 龙秦也赶紧伸手去扶。 龙子瑜傻笑着,将那酒盅倒满了酒,对着无忧便是拱手:“这一杯酒,你得喝。” 她看着龙子瑜笑了:“我今日就是来讨酒喝得。” 他看着无忧,跟着点头:“当着这么多的人,我,龙子瑜,放下王爷的身段,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告诉你,十小姐,不,无忧,从今以后,当牛做马,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他举着酒盅:“这一杯酒我敬你,敬你顶着千万人的言论诟病为我和鸾儿举办了婚礼!” 他一杯酒下肚。 无忧眉头皱了一下,他这是想让自己出风头? 这下面的人哪里知道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龙子瑜这话都傻了。 “三王兄,你胡说什么,这是你的婚礼,这是十小姐。” 龙秦见他稀里糊涂的说这话,赶紧拉他,可还没拉到便见龙子瑜又倒了一杯酒。 “第二杯,我敬你!你是我见过的女子当中,最豪洒的一个,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从寒冬走到春夏,一年又一年,如此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件事情,看管了人世繁华暗淡,虚荣做满,可你却从未变过…一点的怨言都没有,掌柜的,这一杯,我敬你。” 龙子瑜端着酒杯,忽然喊出了她的名号。 这一喊,龙鸣,高阳,祁氏,娟儿,雪骁都傻眼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进过典当行了…. 祁氏脸色有些不太好快步上前,对着龙子瑜便着急道:“三王爷,您喝醉了,忧儿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臣妇好久未同忧儿见面了,先带着忧儿下去了。”她有些紧张,可越紧张越让人怀疑,无忧到底是什么人。 “不,我还有一杯酒!”他一下子拦住了祁氏。 祁氏脸色一白,这一杯酒再喝,这无忧的身份马上就暴露了…. 龙无陌,龙秦,包括白慕,范宇等人都是疑惑的看向了祁氏和无忧。 这个时候越紧张越遭怀疑。 无忧拍着祁氏,示意无事:“龙子瑜,你喝醉了。” “我没醉!”他看着无忧,眼睛里写满了倔强:“你听我说,这最后一杯酒我一定要敬你!” “你要敬我什么?一无所有吗?” “哈哈哈哈,十小姐真会开玩笑,你若是一无所有,那这天下可不是什么都不是。” “那你想敬我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这最后一杯,我敬天地!” 无忧瞪大了双目,没想到他会说这话。 只听得龙子瑜声音宽广:“我敬天地,我希望,这天地一双人!” 她抬头,龙子瑜的眼睛里写满了笑意:“这一敬已是所有,你得受。” 她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冷了下来。 她曾同他说过,她是天地的化身,一个人从开天走到至今,足足几千年,都是一人,蝶赤和花狐也不过是她天地之间所生,可同她一样的人那里去寻? 她看着龙子瑜,从那桌上拿起了酒盅,叁公公见赶紧为她斟酒。 只听得她道:“你说的,我听了,可是受不得,这天地我一人足矣。可你敬我三杯,酌情酌理我要回敬你三杯,你且记得,今日受的三杯将是我对你同鸾儿的承诺。” 她看着龙子瑜,饮下第一杯酒。 “第一杯酒:敬你二人白头偕老,此生无悔。” 龙子瑜听着,挣脱开了龙秦的双手跪了下来。 “三王兄。” “三王爷。” 所有人都傻眼了,不明为何。 无忧看他,抄起了第二杯酒。 “第二杯酒:敬你二人余生无忧,此生淡泊。” 龙子瑜笑了,哈哈哈哈的笑了,然后磕下了第二个头。 她继续,拿起了第三杯酒,然后低头看着龙子瑜。 “这是最后一杯。” “大恩不言谢,当牛做马。” 龙无陌不明所以的看着龙子瑜,所有人都是这么看他。 甚至是看着无忧,她到底是何人? “第三杯酒:敬你二人后代无虑,子孙绕膝。” 龙子瑜听着这第三杯酒下肚的声音,笑了:“哈哈哈,哈哈哈,高兴,高兴,我真是高兴!喝,我们继续喝!” 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拉着龙秦然后看着龙无陌:“我们继续喝。” 无忧看着他已醉的模样,脸色带了凝重。 她动了凡心… 对,恻隐之心…. 这个恻隐之心仅仅是因为龙子瑜对自己的真情相告,而方鸾则对她诚心相待… 蝶赤看着她,眼中写满了心疼。 或许她没有这种感受,所以才会如此吧… 毕竟活了这么久,从未有人这么对过她。 龙秦等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这么沮丧,龙子瑜那边刚喊完,这处便活跃起来了。 祁氏见那处已经活跃起来,便拉着她往后院去。 “你可知方才若非没有及时阻止三王爷,你的事情可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一脸怪责看着无忧,无忧知道祁氏是因为担忧自己这才有些着急。 “不过是一件事情罢了,再说,就算是他说出来,不过是一段记忆,拿掉便是了,有何着急。” “我知你神通广大,可是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能时时想着别人。你方才承诺给三王爷的可会应验?” 她不是担心其他的,而是担心方才无忧承诺给龙子瑜的话不会应验。 无忧看着那躁动的人群,目光悠远:“无忧典当行,一旦承诺决不逆转。” 祁氏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这般,知她因为什么。 “罢了,横竖我说的你也是不会听的。”她口气中稍稍有点失落。 无忧转过头看她,笑道:“我听了,你放心吧,这世间万物我都可以护,更何况只是几个人罢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这几个人能够缠绕出一个巨大的家族。 那后院的新房里,方鸾坐在那处坐了一个晌午了,这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她一口水未喝一口吃食未见,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娟儿跟在身边,也是有些着急。 “小姐,要不吃点东西吧….” “不行,喜娘说了,这帕子不能掀,不吉利。” 她说着,口气里全是委屈。 娟儿听着又心疼又想笑。 “这下可真就是好了,如愿以偿嫁给了您的救命恩人,而这救命恩人又恰好是三王爷,如今您已经行了拜堂之礼,这就是三王妃了,娟儿该开口了。” 娟儿说话声音有点调笑,可是让方鸾有些心中害羞。 她正要说话,那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娟儿好奇的抬起了头:“谁啊?” 软玉跟在身边,听到娟儿的声音嗤笑道:“是我,软玉。” 娟儿对软玉印象非常好,虽然未怎么接触过,可以却已经将软玉当成是自己的姐妹了,更何况,如今的方小姐可是已经认了十小姐的生母做了母亲,这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和软玉搞好关系。 她赶紧去开门。 门一打开这才惊奇的发现那门外还站着无忧和祁氏,蝶赤三人。 “夫人,十小姐。” 她惊叫出口。 方鸾坐在那里,一听无忧和祁氏来了赶紧叫道。 “母亲,忧儿。” 祁氏对方鸾心中还是很喜欢的,听到她如此自然的唤自己母亲,也是脸上带了笑意:“知你在这后院渴了饿了,定也是无聊了,所以我特地给你带了吃的喝的过来,巧了,今儿忧儿也来了,便一同带着过来了。” 她坐在那里,想起身,却发现双腿有些麻了。 无忧好笑的看着她这模样,朝她走去。 方鸾虽然看不见,可是喜帕下却能看见无忧那双穿着鹅黄软底的双脚。 她心中对于无忧其实还是很复杂的。 她很喜欢无忧,但是一想到她是典当行的掌柜的,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可是她帮了自己,她又觉得很感谢,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无忧做不到视若无睹。 她想了一番,忽然笑了。 无所谓,反正现在的她和无忧已经是姐妹了,而且她真的帮过自己,光凭这些就已经够了。 想着她便笑了:“你来了?前处的喜酒可喝了?” 她声音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无忧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听她这么开导自己,也是忍不住心中一暖,方才觉得自己在前处那三诺不亏。 “吃了,饮了三杯。” “才三杯?据我所知,你可是很爱饮酒的,三杯哪能喝的畅快?” 她打趣着无忧。 无忧却笑了。 软玉站在一处,听着她同无忧的说话笑了:“王妃,你可是不知,这三杯酒可喝的重呢!” “重?怎的?可是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不知道的?” 她不能掀开帕子,但是却能想象到她现在那好奇的模样。 软玉清了清嗓子,将方才在前院的事情描述了一遍,不过是以普通的故事描述出去的,毕竟娟儿在,她还不知道那意思。 方鸾听着,听到后面眉色都变了。 “你怎的和他一起胡闹?他喝多了,你可是清醒的,同他一起瞎说。” 她伸手去拉无忧的手。 无忧的手很凉,凉的方鸾觉得整个身子都冷了,可是她却依旧没有松开手。 无忧见她不放手,便道:“他敬了我三杯,这三杯是还他的,我不亏,他也不亏,没什么不好的,而且,龙子瑜对你很是宠爱,这三诺也是许诺给你的。” 方鸾知她心意,忍不住心中感叹。 当真是欠的多了。 第132章 十王爷 无忧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那桌子旁边,然后坐了下来。 祁氏在那处拉着方鸾说龙子瑜喝的有点多,让她晚上小心点。 方鸾听着祁氏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倒是不怕龙子对自己做什么,若是惹她不高兴了,打个人甩甩屁股走了也没什么。 无忧坐在那边看着其实和方鸾说的如此开心,也是低头轻笑。 “看来你没什么事情,既然这样,那我便走了。” 她起身。 祁氏一听她要走了,愣了一下便赶紧站了起来:“你走的如此着急做什么,这还未到晚上呢!” “是啊,你这才刚来怎么就要走?莫不是有急事?” 方鸾也有些着急从那边站了起来。 软玉看着无忧,赶紧动:“少小姐,您同小姐也好久未见了,那处老爷和夫人也未去打声招呼,这怎么刚来便要走呢?” “是啊,十小姐。”娟儿也是有些着急。 无忧看着这几人如此挽留自己,这心里有些怪异,可还是温声细语道:“将军府里还有摊子等着我去收拾呢。“ “将军府?”祁氏看她:“你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此前你一直劝着我要离开,如今倒是你自己赖在那里不走了?那里可还有你需要留恋的?” 无忧起身,祁氏已经不同于在将军府里的那个乐夫人,现在的她才应当是那个最原本的人。 她未回答祁氏的问题,只是笑道:“今日这喜酒已经喝了,母亲在这里陪着鸾儿,我便先行回去了。”说罢她便往那门口去。 祁氏知她的性子,见她要走,便也只能送她离开。 方鸾是新娘子不方便出来,只能听着那处无忧离开的声音暗自叹气。 祁氏送她出了院子,见她那单薄的背影忍不住心里一阵心疼。 “要不你随我回丞相府吧….” 她顿住了步子,转身看向祁氏,双目写满了温柔:“我不会去丞相府的。” “忧儿。”祁氏看着她脸上忍不住带了一丝难色。 她拉着祁氏的双手,无奈道:“等到龙栖易主我便要离开了,到那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祖父祖母….” “你胡说什么。”祁氏哪里想到无忧会忽然说这话,警惕的到处看了一圈这才回头嗔怪的看着她。 “你莫胡说,小心隔墙有耳,你就算是再同皇上关系好,可是这话也不能乱说!” 无忧看她这紧张的模样摇了摇头:“我走了,你回去陪着鸾儿吧。” 她松开了祁氏的手,就这么给她留了一个背影。 祁氏看着她远走的模样,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好似已经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而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陪着她,她不想她老的时候死在她的旁边。 想到这里,祁氏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软玉跟在后面,看着祁氏抹泪,这心中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前院依旧还是如此热闹。 无忧一身鹅黄色走在那宽敞的大道上,只是一道身影却显得如此单薄凄凉。 白慕落在院子里,手中还摇着扇子,见那一抹鹅黄不紧不慢的走过了自己的身边。 龙秦也从前院过来了,他应当也是喝了不少,脸颊染着红晕,坐在那石凳上正看着那外面的湖水养神。 “十小姐去过了三王妃的院子里?” 他看着无忧那鹅黄色的身影开口问道。 龙秦一听十小姐便抬起了头。 无忧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白慕有意思的看着她,声音提高了一些:“我猜十小姐几十年前和皇上的关系一定非常好。” 她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然后收了回来缓慢的转身看他,那双目带着淡漠。 龙秦一点意外都没有,见无忧转过了身子,有意思的笑了一下。 “父皇真是有意思,这么多年了还念着你。”他动了动身子,一口饮下了面前的茶水,见那茶水有些不同便知应当是醒酒的。 她呵笑着迈着步子进了亭子,蝶赤没有跟进来,而是转身停在了亭子外面。 白慕和龙秦并非带侍卫前来。 她抬着头,双目带着笑意将目光从白慕的身上又看到了龙秦的身上。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讲话。” 白慕点着头轻笑对着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无忧坐了下来。 白慕也坐了下来。 “十小姐也是个聪明的人,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想来也看过了不少人世。”他将身边的空酒杯斟满了酒然后推到了她的面前。 无忧低头看着面前的酒盅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当真是觉得有意思多了。” 白慕眉头挑了一下:“十小姐真会说笑,敢问十小姐芳龄贵庚?” 龙秦听到白慕这么问,嗤笑了一声:“白世子,女子芳龄哪里能随便说出去,纵使她已活了两三百年….” 无忧听着两人的话笑了:“你们既已说出我的岁数又何必多次一举前来问我?莫不是两位守在这后院就是为了探探我活了多久?” 白慕看着无忧,对于龙秦说的两三百年还是有些疑惑的。 他本来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可是没想乐无忧根本没有将他的试探当成什么,而是一点隐瞒都未有便说了出来。 可是见她这模样,竟然不像是活了二三百年的人,太过于安然了。 他看着无忧,那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冷了下来。 龙秦的双目充满了刺,就这么射向了无忧,好似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一样。 她坐在那里,感受着白慕和龙秦的眼神,这浑身都是不舒服。 “两位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无忧便先行离开了。” 她要起身,可还未动便被白慕一下子拦住了。 只见他脸色凝重的盯着无忧,然后口气冰冷道:“你是天池中人?” 她回头看他:“我方才说了,既然已经猜到,那就不要多此一问,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你当真是天池中人?” 白慕没有将无忧说的话听进去,而是再次问了一遍。 “不是。” “那你到底是谁?是妖怪还是神仙?” “自然是人。” “你说谎。” 她没再说话,可是现在的她的确是个人。 龙秦坐在那边不紧不慢的饮着酒,好似对于白慕和无忧说的事情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是不感兴趣。 他不紧不慢的往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对着无忧笑道:“你给了三王兄什么好处让他这般与你说话?” 龙秦一直是几个王爷中算是最活跃的一个,毕竟和她也是碰面了好几次,印象算不上多好,可是却也是有着影子的。 听到龙秦的声音,无忧扭头看他忽然饶有意思的对他道:“再过不久,龙栖就要易主了,这易给谁,十王爷不是应该最好奇的吗?怎的现在坐在这里问一些说不上的话题?” 她的声音带着懒散。 龙秦本来还无多大的反应,可是听到无忧说的话忽然愣了,然后扭头看她,眼睛里面露出了杀意。 “你什么意思?” “我听闻,过一段时间会有延年的使者带着公主前来和亲,这和亲的公主要从龙栖的王爷中选出一位驸马,我还听闻了,延年的三皇子似乎同皇室里的某位王爷关系甚好。”她看着龙秦眼里写满了笑意:“十王爷可曾听说了一些什么?不如同我说上一说。” “你!”他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抬手便要掐住她的脖子。 无忧没有闪躲,就这么任由龙秦掐住了脖子。 白慕眉头一皱赶紧上前拦住了龙秦。 “十王爷,不易动怒,这里可是三王爷府。” 龙秦怒眼看着无忧,一把甩开了她的头:“乐无忧,识趣点不要有什么逾越的行为,若是你激怒了本王,你的事情可就天下大白。”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双目已经淡漠,就连那表情都没有一丝的改变。 她起身,从身上掏出了一纸黄色的信封直接甩到了石桌上。 “十王爷真是说笑了,这天地下怎么会有人去相信将军府的十小姐是一个活了两三百年的妖怪?呵呵呵,相反,我还是要同十王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成仁便成王,时轻时重,十王爷可要想清楚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抬头,方才龙秦双手用足了力气,她虽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那脖子上面已经有了红色的勒痕。 龙秦瞪着她,白慕也是将那冷漠的目光看向了她。 只见她纤长的手指从那勒痕处划过,那红色勒痕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什么?” 白慕和龙秦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希望下一次的见面的时候,十王爷会拿着这封信前来找我,我可是很期待呢。”她那黑色的眼眸里映衬着戏谑的笑意。 龙秦正要说话,却见无忧袖子一挥,人便不见了。 白慕瞪大了双眸:“不见了?” 龙秦也愣在了原地,方才,她一瞬间便不见了? 他转身去看蝶赤,蝶赤头一低,身子就这么消失了,好似没有来过一样。 “妖怪,她一定是妖怪。”龙秦扭头看着白慕,脸上写满了激动。 白慕未说话,站在那里脸色很是凝重。 “王爷,只怕乐无忧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现在我们唯一清楚的便是她活了几百年,可是她不是天池中人,也不是神仙,更不可能是妖怪,如今,我们想要查清楚怕也饿不是那么好着手的。” 白慕将手中的扇子打开,眼里写满了深究。 龙秦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那没了之前的谦虚更没有了之前的淡然,那涌上来的是一脸的凶狠。 “本王可不管她是什么,只要本王登上了皇位,任她是妖怪也要跪着!” 那前院依旧是热闹的。 整个龙栖更是普天同庆,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异常热闹,尤其是那流水宴席,从出了三王府开始便没有断过。 蝶赤跟在她的身边,见她脸色不是特别好,便问道。 “主人,您可是在想十王爷和白世子?” 她嗯了一声:“嗯,我虽早已知道龙秦非是如此,可是今日没想到倒是和我对上了,想来想去,这心中还是多有不舒服的。” “十王爷心思缜密,这么多年一直以稳重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如今忽然露出了真面容,倒是有些好奇,是因为什么。” 无忧扭头看着蝶赤,见她第一次露出了这般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很简单,龙子瑜一旦成亲,日后龙无陌的智囊便少了一个,最近镇远将军似乎与七王爷走的迫近,这一时间龙无陌的元气必然会有少数的受损。前段时间,皇上一把拿掉了九门提督,而这九门提督连带着府中的一些大臣同七王爷有过紧密接触,如今拿掉了七王爷的这些心腹,龙飞扬想来还未能完全恢复。而龙无陌又发现了皇宫中有王爷同延年的三皇子密谋合反,但是这密谋的王爷手段过于隐秘高明,而且很善于嫁祸于人,这截下来的书信皆是写着七王爷的署名,如今龙无陌同龙飞扬两人斗的是死去活来。” 她看着流水宴席拐了一道弯:“虽然我们没有过于关注朝廷的事情,可是这皇宫内部的王爷争斗却从来不曾消停过。龙无陌同龙飞扬都深的龙鸣皇太后皇后的喜爱,你又不是不知龙鸣到底有多精明,他不会傻到看不清现在的状况。今日三王爷成亲,七王爷赐婚,龙鸣这心中怕是有些打算。” 蝶赤看着无忧,对于她说的话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三王爷成亲是因为同您典当了,可是七王爷赐婚又为何?” “你且看着便是了,故事若是这么早就知道了反倒是没意思。“ 她看着那飘落的花瓣忽然露出了笑意,这故事当然是要越看越好看才行。 她没有走的很快,而是慢慢的走了回去,走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处的喜色也已经褪去了。 平贺将军府到了晚日,门前红色灯笼全部都拆了下来,那府门关门,门口也无人看守,平日里都是有人十二个时辰轮换着看守,可今儿晚却有些不一样了。 那府中倒是到处一片通明。 无忧看着那大院跪着几百口人,那丫鬟家丁么么们跪了一地,在那最前面,跪着的便是大姨娘,三姨娘和小姐公子们,其中自然是包含了乐黛眉和乐光年,乐耀祖。 她进院子的时候便见那大堂和院子里则是一片狼藉,献的礼散了一地,而那人群里还有细细弱弱的哭声。 第133章 决裂 那最人前哭的最厉害的莫过于是乐黛眉了。 她跪在那里,衣衫有些凌乱,那发髻也已经散乱了,顺着看过去,便能见她脸颊上面鲜红的手指印。 在那一边跪着的便是大姨娘,了唯一不同的便是对比起乐黛眉的委屈重重,大姨娘反倒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她走进院子的时候便听得老夫人那敲打着桌面然后猛地摔东西的声音。 “今日将军府的脸彻底给你们这些东西丢完了!我乐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养了你们这样一群不上进的东西!”她脸色异常难看,那说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怒意。 乐宗坐在那处也不说话,可是那脸色却一直都很难看。 乐黛眉哭的伤心,听到老夫人的大叫声这才声音抽泣道:“祖母只怪我们无用,不上进,未替将军府争脸,可是也要想想,孙女当初可是以庶女的身份和七王爷在一处,想来七王爷身份尊贵,孙女怎能高攀。本以为七王爷对孙女已经死心塌地,可谁想这换来的是个侧妃。” 她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大姨娘。 “母亲如此还怪着眉儿,眉儿现在是爹不亲娘不爱,怎的到底还要在这里受罪。” 她说着拿起了手中的帕子擦眼泪。 大姨娘看着乐黛眉这样,不动声色笑了一下:“是啊,这侧妃好歹也是个妃子,总好过什么名分都没有,如今妾身已经成了平妻,老夫人和老爷还是要好好想一下,这府中的掌管权到底是给妾身还是给三夫人。”她故意加重了三夫人的字眼,说的三夫人这脸色霎时就变了。 老夫人看着下面这几个姨娘小姐那是气的直打哆嗦。 尤其是听到乐黛眉说完话,更是气的将手中的帕子都摔向了她,乐黛眉被打了个正好。 “你有脸说?说到底还不是没用!” “祖母。”乐黛眉看着老夫人,这心里满是恨意。 乐光年跪在那里,看着这场面,忍不住开口道:“如今事情已经变成了这般,不如就此顺着往前。眉儿虽然侧妃,可若七王妃不纳正妃仍旧跟主母一样。而大姨娘既然已经成了平妻,那按照府中的规矩来,掌管着后院主母权利的依旧还是大姨娘,三姨娘就莫在插手了。” 三夫人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仔细想了一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是三房,而大姨娘是大房。 乐黛沁跪在那里,听着乐光年的话忍不住叫道:“二哥这话说的,这府中的主母应当是有才能又能管理后院的人,这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大姨娘。” “八小姐这话是说妾身不配?”大姨娘看着乐黛沁,眼里露出了笑意。 乐黛沁哼笑道:“大姨娘配不配,难道我们都看不出来了?” 她看着大姨娘的双眼,眼睛里面带了讽刺。 她没说话,毕竟她一个姨娘,可不同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 乐宗看着下面这些勾心斗角的姨娘和小姐们,脸色难看:“你们都别说话了,今日将军府的脸丢的还不够?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们后院六房里各怀着什么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 无忧站在外面的院子里,听着乐宗说的这话,那是心中忍不住笑了。 这将军府如今乱成了什么样子,想罢谁人都知道。 她还有好戏没送给乐宗他们的,既然来了,自然要挑起一番火的。 想罢她便迈着步子往那大堂去。 “二哥说得对,大姐虽然是侧妃,可是那嫁的人可是七王爷,只要七王爷不纳妃,就算是纳妾侍,大姐依旧还是半个主母。至于府中规矩,大姨娘辈分比三姨娘搞,这主母理应是大姨娘,也莫说其他的,若是父亲执意将三姨娘排上大姨娘的上面,传了出去,将军府的名声一样不好听。” 她迈着悠闲的步子进了大堂。 可这步子刚迈了一步,那脚边便砸来了东西,紧随着而来洒在她身上的便是那滚烫的热水。 蝶赤眉头一皱赶紧上前用袖子挡住了那洒来的热水,可是方才太过于缓慢,那热水已经烫到了无忧的脸颊,她的脸上瞬间便有了红色的引进,可见那热水是如此的滚烫。 无忧愣了一下,便听得那处乐宗传来了叫声。 “来人,把十小姐给我压起来。” 只听得几声刷刷刷,那院子里便出现了十几隐卫,这些隐卫手中握着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无忧。 蝶赤将她护在身后。 无忧好笑的看着乐宗和方才朝她丢热水的老夫人,声音冰冷道:“怎的?恼羞成怒,打算杀人灭口?” 老夫人看着无忧那依旧淡然的模样,气的牙根痒痒。 “你个小贱蹄子,我将军府怎的出现了你这么个东西,今日若不是你,我将军府怎能如此狼狈!” 无忧哦了一声:“哦?老夫人怕是有些迷糊了,今日我未来之前将军府可是已经很丢脸了,再说了,大姨娘闹堂可非我唆使,大小姐被纳侧妃也非我下旨,今日唯一让你们不舒服的不就是叁公公前来请我一趟,怎的?皇上的人不该来?” 说起来,她今日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乐黛眉毕竟不是同方小姐那样的人,她及笄又非大事,自然不会引起多大的动静,只是皇上这棋下的有些过分了。 她说着,众人才反应过来,似乎与她当真是没有多大关系。 可是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其他的地方。 “那门口贴着的告示可是你改的!是不是!”老夫人看着乐无忧,那双眼都红了。 无忧看着老夫人这模样笑了,笑的声音里满是有趣。 “你笑什么,到底是不是你改的!”乐黛沁看她笑的这个模样,生气问道。 三姨娘也是将怀疑的目光投了过去,那日她见到了无忧是同她讲过门口那个告示的,当时她并未在意,可是后来这告示竟然与她看的不同了,这无论从哪个方面出发,偷偷改了告示的人肯定是十小姐。 乐光年看着无忧,也是露出了疑问。 “无忧,你若是真的修改了,便说出来,免得众多人陪在这里跪着。” “就是。” 她停止了笑声,看着这些跪了一地的人,忍不住摇头,利欲熏心说的便是这些人。 她起初以为乐宗不过是糊涂,至少是忠臣,可是如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军府的忠已经变了,变得格外的势力金钱。 她失望的看着这些人。 “你快说,到底是不是你这个小贱蹄子!”老夫人见她不说话,那手中拿着拐杖竟然直接砸了过去。 可是那拐杖还未到无忧面前便已经粉碎在了空中。 “啊!” 这些丫鬟小姐们被这忽然粉碎的拐杖吓了一大跳,都是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回事儿?” 乐黛沁看着无忧,双目写满了震惊。 而乐宗等人更是写满了惊讶,那拐杖竟然在空中粉碎了。 她不屑的看着这些人,抬起了头:“乐将军,老夫人似乎是忘记了那二百五十家铺子和三百九十亩田地以及给了乐黛眉的那一百六十亩可是我的。” “你胡说,那些铺子和田地的地契可在将军府的手里!你如何证明那些是你的!”乐宗看着无忧,甚是生气,那说起谎话来的模样一点的做作都没有。 无忧没想到乐宗已经不要脸到了如此。 “我本以为乐将军虽然对府中的事情是漠不关心,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就你这番模样竟然还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好处。” “你!”乐宗看着无忧那冷漠的模样,已经气昏了头脑。 “给我压起来!” 他看着那些隐卫袖子一挥,只听的那些穿着黑衣的隐卫手提着剑便冲着无忧而去。 她站在那里,蝶赤站在她的身边,一点的害怕未有,甚至是格外的淡定。 这让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三姨娘见那隐卫要动手,赶紧开口道:“老爷,不可啊,那可是十小姐,是帝师。” “你闭嘴,若有有人为她说话,一并压起来。” “母亲。”乐黛沁拉住了三姨娘将她拉了过来。 “沁儿,你可是个大夫,怎么能这般?十小姐纵使再怎样,那也是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她眼中有些着急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乐光年。 乐光年不是铁石心肠,他虽然未来无忧那处吃到什么好处,可是倒也不是什么冷血的人。 “父亲,三思啊。” 就在乐光年等人说话间,只听到几声闷声,伴随着那闷哼声音而来的便是那些隐卫纷纷倒地的声音。 蝶赤目光冷漠,一脸冰冷的收回了手中的剑,然后那剑就这么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而两人身上依旧干净。 “啊!杀人了,杀人了!” “尸体,尸体!” 这些跪着的丫鬟家丁,胆小的当场就混了过去,而那胆子大的起身便开始到处逃窜。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里慌乱一片。 “乐无忧!来人!” 乐宗没想到自己培养了几十年用了几十年的隐卫居然就这样被蝶赤给杀了,而且手段利索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父亲。”乐光年听到乐宗的叫唤声赶紧上前阻止,可是还未到前便被那外面一阵强大的内力震的整个人退了好几步。 那些下人们没有内力,有的被震得直接当场昏死。 “快,都退出去!” 他赶紧拉起了三姨娘便往后退。 大姨娘,乐黛眉都是纷纷跟着一起退到了拐角处。 老夫人也被蒋么么拉到了一边。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就这么空旷了,在那院子中间站着的便是一身鹅黄色的无忧和一身赤红色的蝶赤,两人面色淡然似乎并没有被这强大的内力影响到。 乐宗有些傻了,他知道无忧会武功,可是没想到竟然能够接着这些隐卫的内力压制。 乐光年看着无忧和蝶赤,忽然响起了此前宫宴的时候,她曾用过内力。 “父亲,不要如此冲动,无忧的内力不低,她能如此淡然的抵制住这些隐卫的内力压制,想来内力定然不低,父亲三思啊!”他看着乐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乐宗已经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平贺将军了。 “你莫多说,若是还拿我当你父亲,只管看着便是,我倒是不信,今日拿不下她!” “老爷。”三姨娘看着无忧,这心里也很是担忧。 毕竟她还指望着能够靠着十小姐翻身呢。 大姨娘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今日这阵仗自然是不必看了,那赢得必定是乐无忧,可若是乐无忧真的死了,那倒是让她更加高兴呢。 那院子里,无忧鹅黄色大袖轻轻一拂脸上带了忍俊不禁的笑容:“不想死的放下手中的刀剑,否则我这刀剑可无眼呢。“她嘴角勾着笑意。 那地上还躺着十几具尸体,这些伙伴的死因他们方才竟然没有看到,只是一瞬间便纷纷倒地了。 “乐无忧,我再问你一次,告示是不是你改的!只要你承认,并且明日昭告天下将军府中你的恶性,我可且饶你一命,若是你不承认,休怪我不客气!” 乐宗看着她,那眼中满是厌恶。 无忧抬头看他,一脸的淡漠:“上次宫宴我说过,此后世上再无乐无忧。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今日我就告诉你们。” 她眼睛妖媚的翻了一下:“所谓的平贺将军府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待住的驿站。给你们的区区几百亩地和几百铺子不过是我的冰山一角。此外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这些铺子和田地今日已经全部亏损了,不出今晚,明日将军府就会赔的家底不剩,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平贺将军府把欠的还清了。”她嘴角带着笑意:“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根本就不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更不是你乐宗的女儿!”她缓慢的往那大堂去,双目看过了所有人。 乐宗没想到乐无忧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会儿,便忽然想到了十三年前乐无忧降生那晚。 “你!” “老夫人和乐将军怕是忘了,十三年前一道白光降生与这府中。我本意是来报恩与祁芽儿,可是未曾想将军府待我如同恶犬。这么多年,我本不打算与你们有所结算,可是你们反倒是狼心狗肺,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 她眉目忽然变得异常冷冽。 “你!你果然是个妖怪!”老夫人看着乐无忧,那脸上带着惊恐。 乐光年傻眼了,看着无忧,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日祁氏同她的说话,也明白了祁焕的意思。 乐宗更是没想到,赶紧大喊道:“来人,来人,快去通知二公子,将乐无忧那手中的铺子和田地全部都抛出去,快!” 第134章 决裂 老夫人站在那拐角处,一听到无忧说这话,脑海里忽然想到了十三年前乐无忧降生的那个晚上,天色异象,而乐无忧出生的时候一道白光就这么从那天上射向了产房,那之后无忧才降生。 她脸色惨白,忽然开口叫道:“孽缘,孽缘啊,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应该在那个贱人生你的时候连带着她一起掐死,若真是那般如此,倒也不至于将军府今日会成这般!” 无忧脸色异常冰冷:“老夫人,怕是这么多年舒服的日子太过于舒服,以至于让老夫人觉得将军府应该是繁荣昌盛的。“她双手剜了很好看的花:“你们可还记得鬼医曹勺说的话,他曾问过将军府可有什么仙人在,为何会有仙气,你们只觉是将军府的善缘,却不曾想在这府中还有个十小姐。” 她歪着脑袋:“将军府早该败落,能撑到如今仅仅是因为我的福泽庇佑了你们。” 乐宗看着无忧,忽然有些傻眼了。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大姨娘眉头紧皱,忽然想到了那日同她的交易,她猛地一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目光投向了她。 只见她淡然的站在那里,听到乐宗的问话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放在了嘴边,声音很是温柔的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嘘,不要说出来,否则你们可就要死了。“ 她温柔的很可怕,说话的声音口气就像是待发的恶魔。 乐宗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忽然不敢让那些隐卫再上去,只能僵在那里。 这院中的小姐们,哪有一个见过这样的?就连乐黛沁也傻了。 “什么意思?爹爹,她都这样了你还不动手吗?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吗!” “你闭嘴!”三姨娘看着乐黛沁,二话不说上前就打了她一巴掌。 乐黛沁被打懵了:“母亲,您打我做什么?女儿说的难道不对吗?” “沁儿,你是府中的八小姐,更是江湖人人盛传的医仙圣手,人人都说医者仁心,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三姨娘看着乐黛沁,眼里露出了痛心。 她看着三姨娘,忽然被说的有些委屈。 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这心里的妒忌自然也是有的,再说了,她就算是医仙圣手,难道就不能有情绪? “母亲,您就是偏疼她。” 乐黛沁冷喝了一声居然甩着衣袖离去了。 无忧看着乐黛沁离去的背影笑道:“怎么?都这样的还想要我的命?我劝乐将军和老夫人还是退一步为好,否则将军府可就真的像这些隐卫一样….” 她眼睛抬了一下,只听得十几声的闷哼,这些隐卫竟然再一次全部倒了下去。 “啊!” 她嘴角带着笑意:“就会像这些隐卫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乐无忧,你不要太过于喧宾夺主!”乐宗看着自己的隐卫一下子死了几十个,已经气的牙齿都带着颤抖。 她呵呵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再说一遍,我虽然是第一次做人,可是我的手段狠辣丝毫不比人差,更何况,不过是区区隐卫,我抬手间,敛眼间,这些人就会变成尸骨,荡然不存。” 她指尖轻点了一下,乐宗等人只看见这些隐卫的尸体竟然真的变成了粉末然后被一阵风吹的不复存在。 乐黛眉早就吓青了脸色,看到这些尸体消失了,整个人瘫痪了一般普通一声坐到了地面上。而大姨娘等人更为见过,纷纷被吓的脸色发白,那处乐黛饶几个小姐捂着嘴便呕吐起来。 老夫人也是青了脸色。 “妖怪,绝对是妖怪,宗儿,不能打了,她绝对是妖怪!” 乐宗这心中也已经被吓得有些退缩了,如今听老夫人这么一说更是不敢反驳,只能僵在那里。 听到老夫人的叫声,乐宗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对着无忧颤抖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平贺将军府是对你们母女不好,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能到如今也要多亏了将军府的名头!” 她懒得和乐宗打哈哈,袖子一拂:“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对将军府做什么,是你们不断的逼我,现在我也懒得和你们再打起来,横竖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待你们全部死后,这将军府我就让人夷为平地,到时候这里就作为我帝师府的后花园。“她故意声音说得很大。 乐宗听她这话的意思忽然有些愣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活不了多久,你要杀了我们?” “杀你们只会脏我自己的手,看在我还顶着将军府名号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们。不出多久,乐家便会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到时候这将军府可不就是我的了。” “你说谎!”大姨娘瞪着乐无忧,忽然叫道。 无忧看着她:“是不是说谎,等等不就知道了。” 乐黛茗一听满门抄斩,这整个人都慌了:“不会的,肯定是十妹危言耸听。” “就是,怎么可能….”乐黛饶说着不可能,可是双手却不住的在颤抖。 二姨娘和六姨娘这小脸都白了。 老夫人更是整个人被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祖母,祖母。” “老夫人。” 三姨娘等人赶紧上手去搀扶老夫人。 乐宗看着无忧,第一次眼中出现了软弱。 无忧当是没看见,打了个哈欠转身便要去后院:“若是你们能杀了我,说不定可能会改变以后的结局,所以你们可以选择杀掉我,我若是死了,将军府无事还可以一生平安,可若是我不死,将军府迟早会亡。” 她眼里写满了戏谑:“你们谁会第一次成为杀死我的人呢?”她转身往那小院去。 可刚转身便觉得背后传来了冰冷的触感。 蝶赤站在她身边看着无忧背后那冰冷刺进了她身体里的长戟脸色顿变。 “主人。” 无忧步子停在了那里,她半回头,只见乐光年那脸上带着不忍带着痛心。 他手中的长戟一转,手腕用力将那长戟从无忧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那鲜血顺着她的后背留了出来。 她不是不疼,只是麻木了。 “年儿,做的好!”乐宗见无忧流血,整个人无比激动。 乐光年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对不起,为了将军府,为了我自己,我也不能让你活着。” 他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将目光投向了光年:“你一步一步从一个忠心的小将军沦为了将军府名利的工具,乐光年,其实,你是最让我失望的。” 她抬手,原本那受伤流血的地方竟然完好如初。 乐光年见那伤口竟然愈合了被吓了一大跳,他手里拿着长戟猛地往后退。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摇头继续往那后院去:“不过雕虫小技,不足以伤我半分。” 说完她便离去了。 一时间整个大院里只剩下了那大堂里的姨娘小姐们…. 老夫人瘫坐在地上,大姨娘却哼哼的冷笑:“若是老爷对十小姐好一些,说不定现在就是这个模样了,现在将军府变成这般,盼着还是各位都早些散去罢了,免得真的像那小贱蹄子说的一样,家破人亡。” 她说话异常的冷嘲热讽。 三姨娘看着大姨娘,脸上带着怒意:“姐姐能不能有点良心?如今将军府都这般了,你还在那里冷嘲热讽,若是将军府出事了,你以为你能好到那里去?大小姐大公子能好到那里去?” “是啊,姐姐,我们虽然是妾侍,可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啊。” 二姨娘温温柔柔的附和着三姨娘说的话。 她呵呵一笑:“没有良心?我能陪将军府到现在已经很有良心了,再说了,大小姐和大公子虽然是我所出,可是大小姐不认我,大公子如今更是对我更是不如以前。我若是离开将军府更不会带着他们一起,肯定是自己背着行囊带着钱财快活去。” “你!”乐宗没想到大姨娘是这么想的,听她说完这气的手里的东西直接砸向了他。 大姨娘哎呦了一声:“我说的难道不对?横竖老爷对我也是不疼不爱,在府中也白遭嫌弃,这将军府马上就没了,还谈什么主母姨娘的,各位小姐,姨娘们我们也都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一下去那账房领银子,离去罢了。方才十小姐说什么,你们难道美欧听见吗?到了明日,将军府生意可就断了,这马上赔的底都没有了,你们还不快些拿了银子离去!” 她说完居然直接先走了。 二姨娘在那处暗自看了一眼四姨娘和六姨娘,居然拉着自家的小姐们纷纷回了院子。 “老夫人,老爷,非是妾身们不与将军府同生共死,实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这么没了,这命太珍贵了,还望老爷老夫人安好。” 六姨娘看了一眼九小姐,拉着便走了。 “你,你们,你们这些白眼狼!将军府白活活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狼心狗肺啊!” 大姨娘看着坐在那里哭的伤心的老夫人,呵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你们也看到了,这大小姐大公子呢留给老夫人做孙子孙女,我这可就拿了银子等的去了。“ 说完她挥着自己的红色手帕扬长而去。 乐黛眉看着大姨娘,傻眼了,她是万万没想到有一日大姨娘居然会将自己和哥哥当成累赘,撒手而去? “爹爹,爹爹,怎么办?怎么办?”乐黛眉赶紧抬头去看乐宗,可是乐宗早已经没了那翻盛气凌人了。 方才他可见了,那乐无忧受了伤都能自愈,这还有什么可以伤她? 他闭上了双眼:难道将军府真的要亡了吗! “母亲,乐家怕是要灭在儿子手上了。”他转头去看老夫人,老夫人喘着粗气,一脸的疲惫,听见乐宗如此说,缓慢的抬起了头:“乐无忧,必须死,宗儿,你赶紧着手去联系‘九层塔’的大师。” “九层塔的大师?母亲,您说的可是….” “快去!” 老夫人看着他知他已经想到了身边便赶紧让他去。 乐宗点头,一个健步便飞奔而去。 三姨娘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看着乐宗离开,她才着急喊道:“快,来人,来人,去寻二公子,快去告诉二公子一定要小心。” 那处,她再怎么唤也唤不到人了。 她着急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往那门外去。 如今乐润若还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就连外出的乐耀祖也至今不知道。 那后院里,无忧心情愉悦的走在大道上,那脸上满是笑意。 “你可耍尽了整个将军府的人,若是他们知道了你是在骗他们,或许可能真就带着人杀过来了。” 就在她拐弯的时候,那院门的墙上忽然传来了笑声。 无忧没有抬头看去,而是不紧不慢的坐到了院中间的石凳上。 只见她袖子在石桌上拂了一下,那石桌上面便立刻出现了茶水,见她优雅从容的饮着茶水,那坐在墙头上的人更是笑意浓厚了。 “前段时间,良妃娘娘寻过我,说是要从我手里买你的命,我本来是打算要拿你的,可是掐指一算没想到竟然是你,所以我放弃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那人一身白色坐在墙头,见他面容甚是冷峻,可那双眼睛却宛如勾人心魂的镜子一般。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这才转头。 最初可见的便是那人头上竟然长了一对羊角! 他全身穿着羽毛一样的白衫,脸颊冷峻妖艳,见他双目上勾,在月色下竟然如此好看。 “南宫羽和花羽衣在你那里?” 白泽想了一下忽然笑了:“想来过段时间你就能看见他们了呢,他们现在可是今非昔比呢!” 她点头:“听闻前些日子,你同君惜又打了一场?战果不是特别理想?“ 说到君惜,白泽不屑道:“他虽比我资历好,可是却不见的比我厉害。” “哦?是吗?我初生的时候他还未出生,我沉睡了许久醒来才听闻人世间出生了一只凤凰。” 白泽没说话将目光投向了无忧:“你到底活了多久了?我曾听老凤凰说你已有几千年,我出生的时候你好像就已经活了很久,可是那只老凤凰比我才大了几百年而已。” 她笑笑:“你同我比?这天上地下可没有人敢同我比呢。几千年啊….天地开辟至今已有多少年了?“他忽然扭头去问白泽。 白泽愣了一下,想了一番:“应当是有几百万年了吧。”他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低头看她:“你不会从那时便存在了吧?” 她轻笑:“你觉得呢?” 第135章 她的身份 白泽看着无忧,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可是君惜告诉我你只活了几千年啊,而且你不是同所有人都说你活了几千年么…” “说的和现实是两种。”她依靠着石桌异常懒散。 白泽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怕,甩了甩自己的衣衫:“我本还打算针对你,可是现在好像跟你比起来我不太能行。”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你任何的挑战。”她扭头看着月色:“这明日又是一场好天气呢。” 他看着无忧那张稚嫩的脸摊了摊手然后消失不见了。 她在院子里,这一坐就是坐了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将军府可谓是热闹非凡。 蝶赤带来话,说是乐宗让人去请了九层塔的大师要过来除妖,更让无忧想不到的是,这将军府到早上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那些家丁丫鬟们卷跑了府中除了库房的钱财以外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二二三三结伴走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大姨娘居然带着包也离开了,她本来还打算用她来对付一下三姨娘和五姨娘,这下可好,都没用上人就跑了。 而二姨娘四姨娘六姨娘带着几个小姐,直接留下了和离书人就没了,也管不管的上乐宗到底签没签。 那院子中只留了一些比较忠心或是无家可去的人,莫提这一夜多么的凄凉了。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如今将军府还未倒,这院子就空了一大半了。 老夫人这一夜白了头发,整个人就病了,而乐宗更是整个人憔悴了一大圈。 乐光年守了一夜,第二日也是憔悴了许多。 又说三姨娘,那是强撑着身子将将军府全部都给安置好了,好不容易像样了一些,那外面传来了大叫声,说是乐润若手上的生意全部倒了,不仅如此,那店铺被人带着直接就给砸了,尤其是十小姐给的那二百五十家铺子,只一夜便亏空的不成样子,拿着田地上赚的银子去补,可田地上又亏了,那些工人不愿意工作,东西供应不上,订购的掌柜们纷纷要求赔偿,就这一夜,将军府手中所有的生意链断了,而且家底赔的不成样子。 乐宗没办法,开启了库房,那库房里面可都是当初献给无忧的宝物。 这拿去典当,换取的钱财只能弥补上一点点的亏空,乐润若急的直接吐了血。 将军府就这一夜的动荡第二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外面的百姓更是聚到了一起大谈肆谈。 “你们可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将军府门前的告示可是贴出来了,那些铺子和田地是将军府姨娘们的,没想到今日才知原来是平贺将军逼十小姐送出手的,那些本就是十小姐的东西!” “我也是听说了,昨儿将军府里的人全跑了,就连那大小姐的生母大姨娘也卷着铺盖跑了,听那跑出来的下人说好像是十小姐是妖怪,昨儿同平贺将军打起来了,一个挥手杀死了几十个隐卫呢!” “哎哟,我当你们没听说呢,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的呢,这将军府如今这般怕是不行了。” “我昨儿晚打更才见那府中出来好几个姨娘,怕是都跑了,如今这将军府想来要散喽。” 那集市上,几十人几十人凑在一起说着这话,引得其他人都是纷纷驻足。 “听说今儿十小姐要和皇上去那兰泊山上赏花,那处似乎离我们不是特别远,瞅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十小姐同皇上去赏花?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说着,那处的兰泊山上早已经是清空了整个山头。 如今是四月了,那兰泊山上的话开的甚是好看,放眼放去,还未到那山头顶便已经满是桃林芳菲,夹杂着轻风更是香气浓厚。 顺着山头看去便是连在一起的山崖。 在那山头处,早就已经站满了许多的人了。 她到的时候,龙鸣正与龙无陌说的高兴,在龙鸣的身边跟着的便是十王爷龙秦,白慕世子,七王爷龙飞扬,还有九王爷龙庆宇,四王爷龙傲然,五王爷龙无阳,还有十一王爷龙吟以及三王爷龙子瑜和一身华服的方鸾。 龙子瑜同方鸾手牵着手,那脸上满是喜色,想来便知是新婚燕尔。 她的马车停在那山头外,蝶赤将她抱下来,叁公公眼尖,瞅着无忧来了便赶紧道:“皇上,十小姐来了。” 他这一喊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引了过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鹅黄,下车看见如此多的人并未有太多的感情。 方鸾一听无忧来了,赶紧松开了龙子瑜的手便往无忧那处去。 “忧儿。” 她唤着往她那边去。 无忧见她眉间喜色便应道:“还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她反问,想伸出手去拉她却知她不喜别人碰她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龙子瑜不好意思的看着无忧,昨日他醉酒可是闹了一处大戏让不少人对无忧都起了疑心呢。 龙无陌等人却是脸色淡漠,好像来的人并非是谁一样。 她看着龙鸣,这才见他今日穿了一件藏青色长袍,在这片桃林里倒是很是相称。 她双手交叉在一起,在叁公公的引领下走到了龙鸣等人面前。 “像是我晚了一些。”她声音淡淡的。 龙鸣笑道:“不晚,是我们来早了一些。” 龙无陌看着无忧,不动声色道:“听闻将军府昨晚经历了一场大战,说是十小姐动手杀了几十个隐卫,而将军府手下的生意链可是赔的底翻天了,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出来,倒是看出来将军府似乎同传闻的不是那么相似。” 她没有看龙无陌,也没有直接回答他。 白慕也是衬和着笑道:“今儿一早起床就听闻了这么大的消息,倒是有些意外,本想着将军府是十小姐的本家,本世子便着人送去了一些黄金替将军府解解燃眉之急。” 龙飞扬跟着笑道:“白世子同本王想的一样,毕竟将军府内可是有本王未来的侧妃,今儿一早一听闻本王也是送去了不少银子呢。” 方鸾听着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龙秦呵笑道:“十小姐深藏不露,这二百五十家铺子和三百九十亩田地,亏损的可是七王兄和白世子送去的那些银子就能解决的。” 龙无陌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模样心中很是闷气便道:“本王手中的铺子也是颇多,这些年盈利了不少,方才龙岩已经送去了不少,想来就算是再厉害也能补上。” “就是,不就是些铺子么,十弟怕是多虑了。”龙傲然笑道。 龙鸣却脸色有些变了,如果这些东西都是无忧的,可现在却亏损,那么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无忧故意的…毕竟她是什么人,他心中异常清楚在她手中的铺子怎么可能会亏损…. 无忧听着忍不住笑道:“诸位王爷世子倒是有心,可是只怕你们这些银子有去无回….” “什么意思?” 白慕听她这话手不仅抖了一下。 她抬着头,然后迈开步子往里去:“这些铺子和田地在我手中从未亏损过,每月的盈利加在一起甚至是比国库还要富裕,可是为什么现在到了将军府的手中不过三天就亏成这样?难道诸位王爷世子是想不通吗?” 她一开口便将龙无陌等人给惊到了。 “你是故意的?”龙无陌那银色面甲翻了一丝光泽。 龙飞扬也愣了:“十小姐,你到底是有多狠….乐将军可是你的父亲,将军府可是你生活的娘家,你可想过,你日后可是要嫁人的。” 她看着那纷飞的桃花轻口启唇:“这些东西本就是我的,他强行从我手中夺了去,我为何还要同他说理?他未将我放在眼中,直言那些铺子田地是将军府姨娘们的,在那告示里将我同母亲说的如此恶毒也就罢了。七王爷怕是不知道吧,乐黛眉手中有一百六十亩地是从我手中抢过去的。将军府里有六位姨娘,九位小姐,三位公子,还有妯娌的主子们,她们天天想着法子从我手里榨干东西。你们前些日子献的礼没有一样落到我的手中…..” 她扭头双目冰冷的看着前方:“昨儿晚上,乐宗和老夫人冤枉我修改了告示,仅仅只是因为晌午乐黛眉及笄说了几句分铺子和田地的话,乐宗让隐卫杀了我….” 她说到杀的时候如此心痛。 方鸾能从她的双目里看出绝望和心灰意冷。 “我不会是自我保卫而已。” “忧儿….”方鸾看着她忽然心疼起来。 龙无陌看着她有些心疼了…. 他不知道,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忧儿…我….” “世人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传我也好,我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无忧从来不会受任何的委屈,世人慵懒散漫,荒淫无度也好,贪心不悔,利欲熏心也罢,横竖,这就是人。” 她哈了一口气:“将军府待我不仁,你们又何必让我待他们成义?我说了,只要他们一日不向我道歉,不向我认错,那么将军府便日日削薄,直到完全溃散。” 龙飞扬看着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乐无忧能做到这般,她的心狠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不把万物放在眼中,这就是她…. 龙鸣看着她,也是叹了一口气:“平贺将军府向来忠心,你若是恨他且恨着他,可这平贺将军府….始终还是个将军府….我可以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帮他一把,但还是要看你如何做….” “我说了,我在等,只要乐宗和老夫人向我服软,答应同我断绝关系,同我母亲合理,此后与我再无关系,一切都会是以前。” “断绝关系?”龙鸣看着她惊呼出口:“你要知,你若真实是同他断绝了关系,那日后说的可就不是这般了,再者,你母亲的名声连带着丞相府更是一落千丈,你可曾想过?” “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堵得住悠悠众口?”她忽然看向了龙鸣,眼睛里写满了不满。 龙鸣心里一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能耐我自知知道….” “不是赏花吗?走吧,就你和我…” 她将袖子一甩然后往那林子里去,龙鸣心情沉重的看了一眼叁公公等人:“你们等着吧。” “皇上?” “父皇。” 叁公公看着龙鸣,他侍奉多年,知道龙鸣同十小姐关系甚好,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胆怯十小姐… 而龙无陌等人看着龙鸣同无忧的谈话,又见龙鸣对无忧生出了害怕都是纷纷摇头疑惑。 待到无忧和龙鸣走后,龙子瑜带着方鸾也是去了其他地方。 一时间这处就只剩下龙无陌等人。 龙庆宇手中捏着书,见人都走了这才问道:“父皇同十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龙无阳摇头:“不知,可是这十小姐到底让人好生奇怪,若非见过她,本王当真要以为她如今已经几十岁了呢,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气魄怎么会是一个活了不过十三年的女娃可有的。” 龙飞扬未说话,但是却跟着点头了。 白慕看着疑惑的众人半打趣道:“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天池中人?” “天池中人?” 他点头,龙无陌将目光投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无忧可能是天池中人?” “绝王向来聪慧,想罢早就已经有所怀疑。臣可以准确的告诉诸位王爷,十小姐正是天池中人,而她想罢并非什么十小姐….” 龙无陌眉头挑了一下,那银色的面甲下忽然带了明了。 这就不难想明白,一个在将军府生活了十三年的女娃娃能有这么多的铺子和田地,还有这样的魄力和聪慧,尤其是当初宫宴时她一身变化莫测的能力… 更加能说通的便是她认识盘染大仙,药王仙尊… 龙吟歪着头:“可若十小姐是天池中人,那她为何会到将军府呢?十小姐的生母又算什么呢?十三年前降生的那个十小姐去了哪里?” 龙秦看着龙无陌那张阴郁的脸,忽然隐晦道:“那个十小姐说不定就是这个十小姐,只不过这个十小姐带着以前的记忆也无可厚非呢….再者,对于那些仙人来说,怕也是算不上什么。” 龙无陌心里咯噔了一下,若真是这样,那他就能理解为什么无忧一直拒绝自己,甚至是对自己如此冷漠.. 反倒是他一直一直在逼她做选择…. 第136章 你是天池中人 “若她真是天池中人,那十小姐藏的可就真是深了。”白慕笑道。 龙秦给他递了一个眼神,便见白慕站了起来:“想罢,如此说,诸位王爷们是不信的,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皇上很有可能几十年前便同十小姐识得,既然如此,不如试探一番倒也可行。” 龙秦衬道:“大王兄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吗,那不如就试探一下。在这兰泊山上呢,有一处洞穴,那里面我曾带人去看过,什么都没有,晚日待父皇离去后,我们可将十小姐引入到洞穴中,只是一把火的事情。” “十弟,你疯了?你可知道若是十小姐非天池中人,那一把火她可就没命了。”龙无阳看着龙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龙傲然,龙吟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十弟…那可是一条人命。” 龙秦听着龙吟几人的话忍不住笑了:“十小姐若真是天池中人,纵然是那齐天大火想罢她也是能逃的出来的,可若她不是我们只管守着,等到她唤救命自然就见分晓了。” 龙无陌看着龙秦,那眼中写满了深究,这个十弟似乎最近很是不安稳。 他手指划过自己的面甲笑道:“既然如此,这引十小姐到那洞穴处的事情想罢属十弟做的来了。” 龙秦眉头挑着:“臣弟同十小姐不熟,这事自然我去是不成的,不如….”他将目光落在了白慕的身上:“白世子前去吧,我此前曾听闻过你同那十小姐似乎有一番争斗,这次你去约她想罢她一定回去的。” 白慕哪里想到龙秦会忽然提自己,干笑一声:“十王爷怕是多想了….” “你且去,我们等着便是。” 还未等白慕说完便被龙秦一下子打断了。 白慕这脸色顺便变了,只得将目光投向了龙无陌,可是龙无陌却冲他笑了笑:“十弟说的对,白世子去最为合适。” 他不说话了只得低头,这种事情落到他的身上,当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尤其是对方还是乐无忧,就算她是天池中人,可依旧是个女子,做出这般为富不仁的事情,他内心丝毫过意不去。 又说无忧这边,龙鸣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一直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以为她生气了便满含歉意道:“今日本是该我一人前来,可是陌儿他们说最近龙栖很乱便执意同我一起,这才无奈一道来了如此多的人。” 她嗯了一声看着那满山开的争奇斗艳的桃花道:“想罢再过不久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龙鸣看她:“可是泄露出去了?” “我不担心泄露,而是觉得若是很无奈,我来世上走了一遭,竟未碰到让我觉得很是纯洁的灵魂,那最近一次的看见便是祁氏身边的丫鬟软玉,可如今她的灵魂也出现了浑浊,这人世间怕是再也看不见了,我妄来世上走一遭,回去后欠却毫无所获。” “你要走了?” 龙鸣听她讲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无忧抬头看着那满山的花笑道:“快了吧….” 龙鸣看着她的背影,他第一次见她,她身着鹅黄色的长衫,面容比现在更加的柔美成熟,现在的无忧化作了女娃,这面容稚嫩了一些,可是如今他已经老了,而她还是那么年轻貌美。 “你…活了多久了?” 他看着无忧忍不住问道。 她想了想:“不记得了,人人都说我活了千百年,你且当我活了千百年便是。”她笑着摇头,那几百万年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他了。 龙鸣知她不愿意说,便道:“其实老三那日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人生在世,身边多个人的陪伴,未尝不好。“ 她没说话,而是将袖子甩了一下:“你的几个孩子当中你最看好谁?“ 她忽然转移话题,龙鸣愣了一下:“整个大陆都知龙栖的未来所属必定是大王爷。” 她饶有意思的看着那天边的一抹白云:“龙无陌倒是没有那传闻中的手段狠厉,若真是有的话想罢现在也不会被人钻了漏洞。” 她意有所指,听得龙鸣眉头皱了起来。 “这朝中本就是这样,动荡不安,只要那皇位还在,就肯定会有一阵腥风血雨。” 她看着那白云长舒了一口气:“这些风景我看了好久了,这天儿看上去也不是特别早了,那将军府估计还等着找我呢。”她扯了扯衣衫便从那来时的路顺着往回走。 龙鸣这才刚过来便听得她要走,着急的唤道:“那山上的花开的甚是好看,一同去吧。” 无忧没回头冲他摆着手:“早些回去吧。” 她依旧还是一身鹅黄,从几十年前开始到现在便一直没有改变过。 叁公公站在远处,见无忧走了,这才走过来。 “皇上,十小姐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不远处山顶上的开的茂盛的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只怕是最后一次同她一起看这漫天的花海了。” 听着他的感叹,叁公公那原本带着笑容的画面沉了下来。 “老奴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了,从未见过您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他说的隐晦,龙鸣听着却还是摇了摇头:“哎。” 说罢便对她道:“回去吧,这天不早了。” “是。” 无忧顺着那来时的路便到了那亭子处,龙无陌几人还坐在那里说着话,见无忧来了,白慕便赶紧轻咳了一声笑道。 “皇上可是先行回去了?” 她嗯了一声:“白世子怎么了?有事?” 龙飞扬见白慕脸色不好便接道:“昨儿来之前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兰泊山,听闻那山上有一处洞穴里面似乎有着一些很奇特的风景,曾有人进去过发现了一片桃源,可后来再去的时候便看不见了。” 无忧抬眼看着龙飞扬几人,她个子小小,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女娃娃。 “此次既然来了,那不如我们一同结伴去那山洞中看一看。”他看着无忧又将目光在龙无陌等人身上扫了一圈。 她将目光落在龙飞扬和白慕的身上:“那处没什么好看的,里面也未有桃源,那进去的人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幻梦,那梦醒了也便就散了。”她看了一眼山脚:“几位王爷有心前去看看也未有不妥。”说罢便离开了。 龙秦哪里想到她会如此快的离开,仓促起身:“十小姐,我们可都在呢,你若是如此苍然的便离去了,如何同大王兄等人说话?再说了,那山下议论你的人众多,去了被人垢话倒是不太好,不如一同在这处呆上一天。” 无忧走了几步,听到龙秦的说话声半回头看他,那双目里写满了明了的笑意。 “这天下话垢我的多了去了,难不成光凭着话垢我就不能去了?”说罢收回了目光扬长而去。 龙秦却怔在了原地,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方才无忧的眼神,那双目里带着的笑意似乎将他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看透了。 龙无陌见闹剧结束便起身:“既然如此,本王有事便也先行离去了。” “大王兄…”龙秦见他也要走着急的往他面前走了两步。 “十弟…你今日是怎的了?”龙无陌看着龙秦这般眉头紧皱。 龙秦赶紧收回了手,脸上写满了尴尬:“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处风景很是美好,这到晌午了,若非不在这里用膳,倒是有些可惜了。” “你若是喜欢便让人将午膳送上来便是,本王这处还有要事处理,便不在此处用膳了。”他看着龙秦那银色的面甲露出了寒光然后缓慢离去。 龙飞扬也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先行回去了。” “十弟,本王也回去了。” 这一而来去,整个亭子里顿时只剩下了白慕和龙秦两人。 那处跟来的侍卫丫鬟们全被闭了下去,一时间亭子里只有两人。 等到众人走后,龙秦才瞬间变了脸,右手聚了力对着那石桌派去,因为加了内力,那石桌顿时碎成了石片。 白慕手中的折扇瞬间收了起来,看着那散落的石桌碎片,白慕这才沉重的启唇:“乐无忧并非是一时之间就可以除掉的人,今日一来可见绝王同十小姐已非以前。而且今日从绝王和七王爷的交涉中可见,镇远将军已经将兵权暗地拱手送给了七王爷,这镇远将军府想罢已经是七王爷的人了。“ 他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异常冷漠:“七王兄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你想罢是清楚的,镇远将军虽然忠心耿耿可是却并非是个老糊涂,七王兄找了会易容的人伪装大王兄策反了镇远将军,如今大王兄不知这镇远将军已被策反,既然如此,那就再来一出好戏。” 白慕看着龙秦那张狠厉的面容沉思道:“找人易容了绝王这才将镇远将军策反,可是这兵权如今也算是到了七王爷的手中,如今只要从七王爷手中夺过兵权,到时候三皇子再一助力,绝王便永无逆转之地了。” 想到这里,龙秦便笑了,笑的很是张狂。 她坐在那枝繁叶茂的树上,听着下面的笑声忍不住跟着笑了。 这一声轻笑可是叫白慕和龙秦都愣了一下。 “谁!”白慕手中的扇子打开,那扇尖隐隐可见白花花的刀光。 她依靠着树杈,手背在头后,声音懒散道:“十王爷玩的一手好牌,我听闻过些日子似乎陇西派使者护送三皇子和她们的四公主进京和亲,这三皇子要带走一位公主,而四公主似乎要与龙栖的众多王爷和亲,真是有些好奇,这四公主会选谁呢?不知道会不会是十王爷?不过,十王爷可能不会同意吧,毕竟皇位比和亲的亲王更加有诱惑力呢。” 她仍旧是一身的鹅黄,半伸着腿在那处晃荡。 “你!方才你不是离去了吗!” 他傻眼的看着无忧,方才她离去了,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山崖,为何现在会在这里?而且还在树杈上? 龙秦看着她那双目写满了杀意。 “十小姐纵使真是天池中人,想罢一人也比不过我这几十死侍吧。”他看着无忧,手掌一拍,只听得那花瓣擦落的声音传来,再看去的时候便见在无忧呆的树的周围围满了几十个隐卫,只是这些隐卫脸上带着黑色面甲,这些面甲透露着浓浓的死气,任谁看了都会心中很是压抑。 无忧的眼神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便收了回来,只听得她声音懒散:“十王爷真是无情,这是打算要杀人灭口呢。” 龙秦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但是却见他手一挥,那几十个隐卫二话不说抽着腰间的剑便冲无忧而去。 白慕眉头皱了起来,握着扇子的手忍不住捏紧。 正当龙秦以为无忧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那些隐卫身子一翻居然全部倒地了! 白慕倒呼吸了一口气,赶紧看向了龙秦,龙秦也傻了眼睛然后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无忧依旧躺在那里,双目微闭,那大好的阳光透过了那桃花稀少的地方照射到了她的身上,好久没有闻到这种阳光中带着花的味道了。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当年这里到处是荒凉的一片,无论我种了多少的花草树木皆是凋萎了,可是我不忍看到如此美丽的地方如此贫瘠,所以我特地去了西王母那里寻了百年的桃花根,一根一根种在这里,这才使得这贫瘠的山上长满了桃花。我见这山腰上宛如是个小山坡,又是从中间拦截而来便取名‘拦泊山’可是那世人传着传着便传的乱了,有些文人雅士便扭曲了名字唤做‘兰泊山’,想来也是唯美,便没有去纠正。如今想来,应当是已过了二百多年了,当年的桃花根也变成了满山的桃林了。” 她被这阳光刺射的有些微微慵懒。 可是她说出的话却让白慕和龙秦傻眼了。 “你果然不是人!你当真是天池中人!” 她依旧不动:“天池中人对你们来说是什么呢?神仙还是一个只不过是长寿的人呢?世人皆说这天池是仙境便是仙界,可是这天池中人不过是多活了几百年的人罢了,只是世人眼拙,一味的觉得便是神仙。十王爷聪慧,又心思缜密,想罢也是深知的。更何况,我本无心踏入这凡尘一遭,如今反倒是世事都与我有关。” 第137章 毅勇侯府 龙秦好笑的看着无忧,似乎对于她说的话很是不屑。 “这人世凡尘本就是这样,你要你一旦踏入,这万劫便接踵而来。本王也无心同十小姐作对,可是十小姐却一直在暗地里同本王作对,那就不能怪本王有心除掉十小姐。” 她扭头看着龙秦不解道:“你们皇家的事情我可从未插手过,更何况你同陇西三皇子勾结谋反一事我也未曾与人提起过,而七王爷策反镇远将军我也从未同人说起过,你又如何非说我同你作对?” 她脸色很是平淡,似乎对于龙秦忽然针对自己的事情很是不解。 白慕看着无忧,摇着手中的折扇跟道:“十小姐似乎是忘了南宫羽同昭和公主?” 她眼睛微微一动:“南宫羽和昭和是你的坐下客?” “不仅仅是南宫羽和昭和,还有雪骁雪大人,尚书赵大人….”白慕看着无忧一字一句道。 她眉头挑了一下,南宫羽和昭和同她本就不对付,被她一把拿了,无说。 可是雪骁是因为有典当的意识,这才同她有了交易。 而尚书赵大人,只是因为赵飞燕得罪了她… 可不曾想,这些人居然是龙秦的坐下客。 她忍不住笑了,什么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便是了。 “你笑什么?难不成从之前你就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这才故意打压,更何况你同绝王的关系非一般,为他着想未曾不可。斗胆再问十小姐一句,此前皇上一把拿掉了宫中的提督,是查出了提督同人密谋谋反,此事十小姐可还记得?” 她想了一下,冬围那次此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听闻似乎是七王爷和提督的密谋,可大理寺查出来那提督不过是写了一封企图谋反的信,可那落款处却并未有姓名。 她想了一下忽然看向了白慕和龙秦。 那封信怕是是十王爷同那提督写的,不过是恰巧蛊惑了人心,尤其是朝中动向两派,这非是绝王便定是七王爷了。 “此事我是知道的,可是似乎同我并无多少的关系,白世子说来是什么意思?” “此事同十小姐是无任何的关系,可是当初你同绝王说的一番话可是让绝王醍醐灌顶,差点就查到了我们的身上。” 她想了一下,忽然忆起了此前在皇宫中同龙无陌说过关于有人刻意谋反的事情,只是当时并未有龙秦这个人。 她碰巧一切都是误打误撞。 “雪骁是大学士,本是打算冬围的时候暗自除掉绝王或是七王爷,可是没想到只同你说了两句话回府后便要上书弹劾我们,索性他手中有着把柄,而赵大人更是被你一闹,罚的整个人不敢再谈,自此断了往来….“ 白慕看着无忧,对于无忧那稚嫩的脸颊有些迷惑。 若非是他已猜到了无忧的身份,只怕真要被这样不过十几岁的面容给骗到了。 她好笑的看着两人:“不成器的人自然是做着不成器的事情,十王爷的坐下客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更是在朝堂上说不上话的,这会儿还在这里说着胡话。我再说一句,我本就无心同你们胡闹,这天下归属到谁的手中与我都无任何的关系。”说完便见她从那树杈上坐了起来然后袖子一挥人便消失了。 “乐无忧!” 龙秦看着她消失,猛地追出去,可那处早就没了踪影。 整个山头只有那一阵风传来才知那处有人来过。 确定无忧走后,龙秦这才对着方才她躺过的书猛地将掌风打了过去,只听得嘭的一声那书摇晃了三四下然后花瓣散落一地。 他见那树还在摇晃就是不倒心中便更加怒火:“让人把这树给本王砍了!” 白慕看着如此暴躁的龙琴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不必如此,乐无忧已说清,她无心掺和人世,更无心同我们作对,如今只要将七王爷或是绝王手中的兵权拿到手,与三皇子里应外合,这龙栖便易主了。” 他笑着说道,那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龙秦听着白慕说的话忽然笑了:“对,你说的对!” 他看着龙秦那带着笑意的面容跟着笑了,世人从未见过十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只有他知道,表面上稳重和煦的十王爷一旦到了私底下就会变成一个极其容易暴怒的人,这样的十王爷若是真的做了皇上,想罢也只会是个暴君吧。 他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龙秦坐在那里看着外面满山的花草仿佛已经置身于朝堂一般。 白慕回到毅勇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晚日了,毅勇侯府的门前早已经挂起了灯笼,而在那门口守了一天的侍卫也到了换班的时候。 他依旧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少年,手中打着折扇,一脸的温文儒雅,若非是早已见过了他的面目,只当他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那换班的守门侍卫见白慕来了,赶紧行礼:“见过大世子,您回来了。” 他手中摇晃着折扇嗯了一声便进门了。 那侍卫见他进去便赶紧开口唤道:“世子,侯爷让您回来后去书院找他,应当是有要事与您商谈。” 他听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且告诉他我没空。” “世子。” 那侍卫见他不去便脸上有些为难。 他拂袖去了后院。 这毅勇侯府已有几十年了,他这一辈出了三个世子,他是大世子,也是未来要继承毅勇侯府的,可在他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或比起自己来说,他的父亲毅勇侯怕是最疼爱的便是这两个弟弟了,而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他生来喜静,便搬着小院子到了那偏僻的废弃小院,平日的吃穿用度皆在那处。 月光从走廊里撒过,他带着笑意的面容变得异常冰冷。 他身边没有书童也没有跟着的属下,平日里便是自己一人在那后院活动。 那院子常年开门,可是却无人掌灯。 他进院见那石桌上有放好的饭菜也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进了房间。 前院的吃食也偶有人送来,他习惯了一日只吃一餐,对于那送来的吃食看一眼便放下了。 纵使如此,可这三餐却一日都不曾拉下。 他推开门将那灯掌上,褪下了衣衫,躺到了床榻上。 可还未等他闭眼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 他呼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目懒得去管。 等到那脚步声停下的时候便听得房间的门被推开,毅勇侯一身黑青色的袍子脸色严峻的看着那躺在床榻的白慕。 “那守门的侍卫未唤你去书房?” 他不紧不慢道:“讲了,今日有些累了,不便同父亲说其他的,父亲早些回去歇息吧,母亲该着急了。” 听他说母亲二字毅勇侯的脸色有些变了,那口气也有些严肃:“我且问你,今日可是随着十王爷跟着皇上一起去见了十小姐?“ 听到十小姐白慕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了身子:“父亲要说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你是毅勇侯府的世子,是未来的毅勇侯!我毅勇侯府世代效忠皇上,可偏生到了你这儿你非要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已警告你多遍,十王爷看似稳重却心思多端,你莫同他一起,可你明知这点却还质疑这般,若非让我抓到你预行不轨,莫怪父子无情。” 他面色淡漠的看着毅勇侯:“此事与父亲无关,我自有考量,也请父亲不要多插一手,更不要传做谣言….”他收回了目光:“父亲先行回去吧,天色晚了,儿臣要休息了。” 他再一次躺会了床上,毅勇侯看着如此不争气的白慕,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有你两个弟弟一样也不至于到现在!” 说完他便摔袖离去了。 他躺在床榻上,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永远比不上两个弟弟,横竖…他也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可正是这样,他才更要证明自己…. 这四月的天气到了下半旬便有些暖意了,那春物待发更是让整个龙栖美的说不出话来。 到了五月,春意已经萌发的很彻底了,到处都已经是春暖花开。 走在龙栖的街道上,总有那么一阵阵的清香穿透而来。 无忧依旧还是一身的鹅黄色,不同的是虽然才过了一月有余,可她却好似一下子变成了十四五岁那般。 见她面容渐渐的脱离了稚嫩,那轮廓线条更加的明显妖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漆黑的眼瞳里带着无数的山水日月,见她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更加的浓密纤长。 那日之后她足有一月之久未曾露与人世,在那典当行里终日做着交易,这一坐便过去了许久。 那花团锦簇也因为到了春日更加的热闹,尤其是到了晚日,那街边的小吃合着热闹的花团锦簇更是成为了一道风景线。 若说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那能听曲能抱着美人的勾栏风月了。 这晚日风有些暖意,她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衫,那长衫比起冬日削薄了许多,也衬的她的身姿有些成人之势,含苞待放一般。 她带着面纱,一双眼睛勾人心魂。 蝶赤跟在她的身后依旧还如往常一般。 若说此前无忧只到她的大腿,这会儿已经到她的腰间了,已足足有了一米有二的模样,之前蝶赤还能抱着她,现在抱她稍稍有一点困难了。 整个花团锦簇纵横交错的街道上都是人潮,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群压道。 蝶赤跟在身后,见那一群人顺着人流不断的往前跑便好奇的拉着身边跑过的人问道。 “小哥,前面发生了什么?为何都在往前去?” 那忽然被蝶赤拉住的小哥脸上带着微微不悦:“外地来的?那前处新开了一家勾栏风月,那前两日才来了一个花魁,据闻这花魁可是陇西有名的勾栏之首,如今来到龙栖进入了那家‘青花行’,今日可是那花魁初入龙栖的首秀呢!” 说完他便要走,蝶赤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过是首秀,为何如此骚动?” 那小哥被她拉的已经脸色很不爽了:“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那么烦人!这花魁据闻貌若天仙,可是比当初那个盛传了许久的将军府十小姐还要美艳!而且今晚听说那花魁要选有缘之人晚日共度春宵,这能不轰动吗!”他一把打掉了蝶赤的手:“快些滚,再晚我就赶不上了。” 他提着裙摆便跑了。 蝶赤看着无忧,脸上写满了淡然:“您在典当行呆了一月可能不知外面的事情。” 她嗯了一声:“将军府怎么样了?” 蝶赤想了一下:“听您的意思一直在亏损,如今的将军府已经内外亏的不成样子了,乐润若手中的铺子已经全部卖出去了,包括您给的那些田地和铺子也都已经全部卖了出去,我已经让买的人将价格压到了最低,乐润若已经全部拱手卖出来了。” “他卖出去这些店铺的银子呢?”无忧问道。 “贴补将军府了,可是将军府东借西借的还不起,还欠了不少。朝中王爷大臣们送过来的银子也贴补不上,尤其是此前店铺和田地的亏损更是严重,这亏的一时半会儿补不上来。” 她笑了:“一月有余未见到我,想罢将军府已经是另一番光景了,乐宗和老夫人是真有本事,这么久居然还未找我….” “皇上曾出手帮过将军府…应当是送了不少的银子过来,按照您的意思,这银子补了也自然是补不齐的。” 她看着那人潮:“拆东墙补西墙,始终还是差了一面,到处借钱还钱还不是欠了别人的钱,更何况此前亏的店铺都还未还起,卖出去还不是一样的。乐宗不是傻子,老夫人更不是,他们就算是再窘迫也不至于让整个府中显得落败。只要我停止亏损,将军府的空缺很快便会恢复到以前,不过现在也挺好,没有一下子摧毁,只是让将军府满满的流逝,我倒要看看乐宗什么时候找我。” “那这几日,您还回去吗?” “将军府在我离府那日便已经不是我能住的地方了。” 蝶赤低下了头:“夫人一直在找您,可是我以您有事推辞了。祁焕少爷现在任职宫中御前侍卫,向来是在皇上身边候着….还有一事,前些日子三王爷因朝堂顶撞皇上被撤回了皇子的身份,自此后便没有三王爷只有三皇子了…” 她嗯了一声,当初龙子瑜典当的时候她要的便是王爷的身份,如今也算是交易彻底完成了。 在龙栖,皇子和王爷是两个身份,皇子身居后宫,不论朝堂,可王爷不一样…. 如今龙子瑜变成了皇子,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同方鸾在一起,未尝不可。 第138章 花船鼎立 她缓步往那所谓的‘青花行’去。 这勾栏风月正开在花团锦簇的正中间,那人群走着走着便堵在了那道路中间。 无忧走到的时候,人群已经挤的无法走动了。 蝶赤将她护在身前,可是那人群没一会儿便左右摇晃,险些将她绊倒。 索性那人群里的后面有一处吃食的二楼,无忧蝶赤前去那吃食处,这家吃饭的地方不浅,而二楼的包间更是达到了几百两一间,也怪不得下面人群挤人,而这家店铺的二楼还意外的空旷。 好在她不是缺钱的人,到了前台开了一间二楼正对那青花行的地儿。 那领着两人的小厮见蝶赤出手如此大方便笑道:“您可是不知道,这周围但凡是靠近青花行的铺子价格都非常高,毕竟今儿慕名前来看‘牡丹姑娘’的才子佳人富商甲胄可是多不胜数呢!” 无忧听着那小厮的话轻笑:“听闻这牡丹姑娘今晚要选出一名男子共度春宵?” 那小厮哎呦了一声:“哎哟,是哪位先生告诉您的?这牡丹姑娘卖艺不卖身,那可是陇西出了名的才女花魁,今儿晚那选的可不止是男子,女子也可,不过,这次来的一众都是冲着牡丹姑娘的美貌前来的男子,那女子怕是难喽。” “雅间到了,酒水吃食稍后给您上去。” 那小厮推开了门便出去了,无忧进门,这才见这雅间还有个后门的阳台,从那处台子上面刚好可以看到青花行里面的盛况。 这青花行的规模很是浩大,对比起那云来酒楼可以算是很奢华了。 见那青花行的门头牌足足有两米那么大有一米那么宽,上面用着潇潇洒洒的字迹写着‘青花行’在那牌匾的下面落款竟然是白字。 无忧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才见那门前已经站满了许多人了。 而顺着青花行往一边看去便是那条贯穿着整个龙栖的长河,在那河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上了无数的金莲,那金莲的周围到处是金子做的荷叶,那荷叶里面还有着含苞欲放的荷包金莲,足足一个池子那么多。再往那金莲中间看去便可见水中坐落着大约五米长圆的金莲鼓,顺着那整个长河看过去,这一片的池子每一个都是钱。 无忧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这青花行是有点意思,不知道掌柜的是谁,竟如此有钱,请着白世子提了匾额,这水池中还种植着金莲,见那鼓,看来今晚那牡丹姑娘便是在那上面作秀呢。” 蝶赤也是看了过去:“主人,那边来船了。” 她看着蝶赤指的方向,这才见那水池中驶来了四五艘花船。 她眼睛微微一眯,这才见,那第一座花船上的人正是龙无陌,许是一月不见了,无忧竟能发现他的身子消瘦了一些。 而在他花船中的正是乐光年,而乐光年也比以往见到的时候更加的憔悴了。 可让无忧最想不到的是,在龙无陌的那艘船上,她居然看见了已经几月未见的南宫羽… 蝶赤也看见了南宫羽,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是龙主….” 无忧听到龙主二字,眼里泛起了寒光。 蝶赤赶紧改口:“白泽是如何将南宫羽放出来的?” 她眼睛动了一下:“都一样,横竖都是废人一个,白泽就算是给他仙骨又如何,手一动便没了。” 她收回了目光,在龙无陌旁边的花船里看见了白慕和龙秦,不仅如此,她竟然还看见了白泽…. 她呵笑了一声,又见在龙无陌的右侧花船里坐着龙飞扬,而龙飞扬身边坐着的正是清瘦了不少的乐黛眉和乐耀祖,此外还有镇远将军的公子飒凝。 “如今这龙栖的趋势可是有些意思,瞅瞅那三个花船,可不是叫三方鼎立吗。” 她对着那水池中的三个花船抬起了头然后笑称。 蝶赤看着那水中这才问道:“您要去吗?” “去哪里做什么,那是人世间的事情我们无需去管。” “可是白泽….” “他不过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兽,这人世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去插手呢。”她说完忽然对着蝶赤道:“许久前,女娲曾与麒麟,白矖,腾蛇,白泽一同对付过四大神兽,那白泽现在在何处?” 蝶赤想了一下:“白泽一族都唤名白泽,那随着女娲娘娘的白泽大人应当已经隐居于世百万年了。“ 那雅间里有贵妃椅,她手一挥便见那贵妃椅落到了自己的面前,衣袖一挥身子一软便躺了下来:“他当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后辈是个什么模样,人人都盛传白泽祥瑞,他往龙秦那里一站,龙无陌这皇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蝶赤未说话,恭敬的退到了一边将茶水倒好送到了她的面前。 无忧见她不说话去倒茶好笑道:“今日那牡丹与你倒是有点渊源。“ 蝶赤愣了一下不解的抬头看向了无忧:“难不成那牡丹非人?” 她笑了:“是不是人马上不就看到了?”她随手接过了蝶赤递过来的茶水,然后不紧不慢的看了过去。 那花船上,龙无陌没想到飒凝会和龙秦坐在一处。 又见他身侧坐着白慕,这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这白慕同他的十弟交好,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如今镇远将军的公子居然也在龙秦的花船上便让人很是疑虑了。 他银色的面甲翻出了寒光。 他才将那目光落在了白泽的身上,见他衣着很是慵懒,尤其是那一身纯白,让人忍不住看了满眼慌神,又顺着他的脸颊看去,虽长得很是俊美,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份俊美看的人很是不舒服,好像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息。 乐光年打量了一番白泽,这才对着龙秦道:“素问十王爷从不问市井红尘,没想到今日竟然也会被这青花行的花魁引来。” 龙秦听到乐光年的调侃忍不住笑道:“乐小将军说笑,本王今日本是要去攀爬山岩,偶的半路听到了青花行的花魁一事,听那市井流传说是此女比十小姐还美,本王也是个男子,此前宫宴有幸见到十小姐那半分真容,已觉得非常惊艳,让人不敢上前。虽说现在的十小姐收敛了许多,可是那日珠帘下的面容记得非常清楚。现在有比十小姐还美艳的人,自然是要来凑份热闹。” 说完又看向了南宫羽调侃道:“本王可记得当初这南宫公子可是被大王兄关了起来,那关在一起的还有昭和,怎的失踪了许久这南宫公子反倒是坐到了大王兄的身边?” 南宫羽一脸的淡然,听到龙秦的话将目光看向了龙无陌然后笑道:“那日的事情实则是个误会,当日的确是昭和和十小姐发生了一些矛盾,可是后来到了地牢,这矛盾解除了我们也就出来了,只是碍于那时候爱慕十小姐的男子众多,在地牢的时候反倒是被袭击了,为了安心养伤这才编了一出话,如今这伤好了自然就出来了。而且历经那次后,我同绝王倒是推心置腹了一番。” 他说罢低头笑了。 白泽不动声色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龙无陌更是笑道:“的确如此。” 他这一说直接落定了南宫羽所说。 龙飞扬坐在那一边,呵呵冷笑,这南宫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可是可以断定的是如今龙无陌有了南宫羽,而南宫羽又是未来南宫家主,也就代表了这南宫家所支持的便是龙无陌。 想到这里他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那月下山庄他也要加点紧了。 飒凝坐在龙秦的一侧,听着众人说完便跟着笑道:“我在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十王爷,便一同前来的,没想到绝王和七王爷也在。“ 他好像有意解释, 龙无陌声音淡淡的:“今日前来也是依十弟所说,本王倒是想看看这所谓的牡丹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比得起十小姐的面容。” 龙飞扬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目光虽然看向了乐黛眉可是这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是对着龙无陌等人的。 “眉儿,听闻十小姐失踪了?可是真的?” 乐黛眉比以前更加的沉稳了,听到龙飞扬的说话声音娇柔道:“她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如此让将军府蒙羞,又落得满身话垢,那日十妹去了兰泊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不仅是将军府在找,丞相府也在找,可是依旧没有消息。小女听说,绝王似乎也在找十妹,不知绝王可曾找到了?“ 她忽然将话锋转向了龙无陌。 龙无陌眉头一皱,他的确是找过,可是她好像真的失踪了一样,无论怎么去找都找不到任何的痕迹和消息,就连那山脚下的百姓都说未曾看见过她下来,可他找了一月什么消息都没有。 龙秦冷笑了一声:“今日可是来看花魁的,怎的就着十小姐不放口?如今这十小姐在龙栖的口风可是差的很,那走在路上可是人人喊打的,就算是她出现也不可能改变她一个人毁了整个将军府的传言。“ 他说完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乐黛眉看着龙秦,忽然觉得顺眼多了:“可不是么,十妹可是现在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这世间怕是已经没有人可以让她恭敬了。且不说她无礼,小女可是听说了,十妹这次离开是因为要去寻找情郎呢!” 她不说还行一说情郎众人都是忍不住探了头。 白泽一直坐在那边未说话,可是听到乐黛眉说情郎的时候他脸色顿然骤变了。 她看向了南宫羽:“之前南宫公子同十妹倒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感情,这也是人尽皆知的。”她低头笑的很是娇羞:“而此前十妹一直拒绝绝王其实是因为心有所属,只是那所属的对方是一个乡下的野小子,此次十妹在龙栖口风迫差,遭人唾弃,在府中又被怪罪,这才无奈随了那乡下的野小子回乡下去,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不知道…..” 她意有所指,这一番话说得龙无陌和南宫羽脸色都黑了。 乐光年看向了乐黛眉,他不是傻子,这话是真是假他清楚。 白慕那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还是继续摇了起来。 龙秦呵笑了一声,这乐黛眉倒是有点小心思,这话说来也只能骗骗龙无陌,可偏不了他们这些局外人。 正想着要附和的时候,却听得白泽那处传来了冷喝声。 “乐大小姐有心情说她人闲话,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声音很是好听也很是清冷,这一开口直接将乐黛眉给说懵了。 “你,你是谁?何意怒小女?小女说的可都是实话,也都是亲眼所见!” 龙秦看着白泽,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口,也怔了一下。 这白泽是前不久他独自饮酒结识的酒友,见他气度非凡,举止言谈更是不一般这才结交了一番,也正是结识了白泽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做事都非常的顺利,尤其是最近朝堂上更是一帆风顺。 这会儿见白泽说话,他才道:“白泽公子认识十小姐?” 他眼睛很好看,会发亮。 听到龙秦的问话,他才声音平淡的继续道:“乐大小姐还没有资格说她的闲话,再说了,这世上至今还没有配得上她的男子,更何况是乡下的野小子。我看是你自己妒忌她,这才胡乱说与绝王听罢。” 乐黛眉脸色沉了一下:“听公子的口气,莫不是您欢喜十妹,见不得十妹同他人恩爱所以才如此说小女?” “乐大小姐说话还是注点意吧,这十小姐可一直都未曾离开过,若非你不信回头看看那二楼至上观望了你们许久的人是谁?”他看向了无忧所在的地方。 众人这才赶紧回头看去,之间那高耸的二楼雅间阳台上,无忧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手中端着茶水正慵懒的依靠在那贵妃椅上,在她的身边是端着盘子侯着的无忧。 又见她的面容似乎脱去了稚嫩,那给人是一种冷漠妖艳,更像是一朵暗自开放的莲花一般。 许是看到了这处有人看向了自己,无忧勾着嘴角笑了然后对着那处举起了手中的茶水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乐黛眉没想到无忧竟然会在这里,那脸色霎时便变得异常难看。 白泽好笑的看着乐黛眉冷笑道:“乐大小姐许是不知道十小姐的内力可是江湖上无人可敌的,这不过短短几百米,就算是细小的声音那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怕方才你说的那番话她可是听去了。” 第139章 牡丹 见她脸色顿变白泽继续道:“她这人自我认识的时候便小心眼,你对她好她便对你掏心掏肺,你对她坏她可能一个不注意那人就倒大霉了,这点我相信乐大小姐是深知的。” 他这一说,一下子便让所有人明白,原来他同乐无忧竟然认识,而且是认识了很久。 龙秦看着白泽,那眼中忽然出现了冷意,他本就不喜乐无忧,如今白泽同乐无忧认识,那么就间接的说明了,白泽很有可能是乐无忧寻来对付自己的。 想到这里,龙秦便将目光投向了白慕,白慕点着头这才笑道:“哈哈哈哈,怪不得第一次看见白公子便觉得有些熟悉,原来同十小姐认识,这十小姐才艺双全,更是貌若天仙,这醉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计其数。可十小姐速来低调从未提起过白公子,今日一见倒是我们不得她心了。” 白泽听着白慕的话,傲娇的抬起了头:“我可没说我同她关系甚好,只是从认识她开始便一直同她作对,算起来我同十小姐只能算的上是棋逢对手。” 他忽然转了个话锋,一下子说的众人又有些猝不及防。 无忧躺在那贵妃椅上,看着白泽那傲娇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他不过是活了几千年倒是有一颗想同我比试的心,只是可惜了太过年幼了。” 蝶赤点头笑了:“蝶赤成人不过四百年,对比起白泽更没有资格站在主人的身边。” “你不一样。”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可蝶赤却怔了。 对,她不一样…. 那花船上,南宫羽看着无忧,忽然笑了:“忧儿,好久不见了。” 无忧正看着兴起,忽然听到了南宫羽传来了密语。 她有意思的看向了南宫羽:“白泽真是有意思,从西王母那里给你找了一根杂乱的仙骨,前些日子还去了我那里炫耀了一番,说是你和昭和与以前不同了,可是我见着还是一样的。” 南宫羽原本还带着笑意,可听到无忧说这话,忽然脸色变了。 白泽看着南宫羽那顿变的脸色,口气带着微怒:“西王母那处得来的怎么可能是杂乱的仙骨!这可是当年西王母大成时所用的仙骨!” 她呵笑了一声:“她的仙骨自然是不差,只是你的这根可并非是西王母大成时所用的仙骨,这根不过是那凡人成仙跺去的杂仙骨。白泽你活了千百年怎的还如一个孩童一般。” “你!”他极其败坏的叫道。 南宫羽抬头看着无忧,这个女娃娃已经不是几百年前那个可以唤他龙池哥哥的女子了。 “忧儿…你…” “莫唤我忧儿,你还不配。”她一口打断了南宫羽的说话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那雅间的阑珊处,然后指了指那池中。 南宫羽和白泽只顾着看无忧,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牡丹姑娘已经要出来了。 众人赶紧回头看向了水池中,只见那些金莲慢慢的吐出了水,那鼓也开始咚咚咚的响了起来,只听得那一声声的风铃声从那青花行里传了出来。 只听得铃声震动,那漫天的鲜花从那青花行里如下雪一般纷飞而出,红色的花瓣顺天而下甚是陶醉迷人。 就在所有人沉醉在花瓣雨中那青花行里面忽然飞出了十几条蓝色的雪纱,只听得那一阵一阵的铃声从那雪纱里踏出而来。 “牡丹,牡丹,牡丹!” 那人还出现,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高声呼唤牡丹了。 “牡丹,牡丹,牡丹!” 那花船中,龙秦等人都是忍不住抬起了双目看去,生怕错过了那人出现的一幕。 那铃声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清脆,只见那女子一身水蓝的上衫遮住了娇羞的上身露出了纤细的腰肢,她着着一条水蓝的长裙,赤脚从那雪纱上踏过,每走一步便落下了阵阵清香。她双脚白皙小巧,任谁看了都蠢蠢欲动。水蓝的上衫遮不住她纤细的手臂,见那手臂上翠绿的手镯此刻正散发绿色的光芒,在这金莲月色的映衬下更是美若天仙。 她脸上覆着面纱,只露出了那一双勾人心魂的双目,在那双目之下有颗黑色的美人痣,这会儿更是盈盈弱弱一般。 水蓝色的披帛顺着她的双手缠绕而过,待她飞身落在那鼓上,那披帛就这么一同顺着金莲落在了水池里,那漫天的花瓣将她衬的如同仙子一般。 白慕抬眼看去,只一眼便深深的陷了进去。 她眼角带着柔和的笑意,落在那鼓上,只听得水岸边一曲隔岸花唱起,她挥舞着双手肆无忌惮的展现着舞艺,尤其是那灵动的双手更是宛如一朵花一般随意变化,那披帛好像是她手中的剑一样,任意挥舞,那每一步每一下都透露着一曲倾城。 “牡丹,牡丹,牡丹!” 那岸边的人已经疯狂了。 花船中,龙秦等人早已看傻了双目,这样的女子竟然只能是勾栏风月中的花魁,当真是暴殄天物。 尤其还是这样的尤物。 龙秦看着正在肆意扭动着舞姿的牡丹一把拉住了白慕的衣角,眼里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贪婪:“这个女人,我今晚必须要得到。” 白慕看的神游,忽然被龙秦这么一拉,瞬间回了神。 “十王爷,不过是个勾栏女子….” “这样的尤物就算是个勾栏女子又如何,哪怕是一夜春宵也好过落到其他人的手中。”龙秦声音很是细微,可是说的话却带着狠厉。 白慕眉头皱了起来不再说话。 南宫羽和乐光年也是看傻了双眼。 她们此前见过无忧的绝美,可是这牡丹同无忧又是不同的美艳。 龙飞扬早就看走了神,那两只眼睛已经定在了牡丹的身上,乐黛眉看着龙飞扬气的在那边直跺脚,目光又看向了那正在舞蹈的牡丹双目里露出了恶狠,这样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成为王妃或是侧妃! 白泽看着那跳的风花月雪的牡丹不屑哼笑:“一只小狐妖而已。” 到了那曲中的时候,到池中的花船越来越多,那花船上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坐在花船里便对着牡丹一阵喊叫。 “牡丹姑娘,看这里,选我,我钱多。” “牡丹姑娘,多少钱,我出,我出!” 白慕坐在船中,听着周围这些富商甲胄高声打呼,脸色甚是难看,那摇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 那曲终,牡丹一袭水蓝的长裙就这么旋转着停止了。 而那清脆的铃声也伴随着一起停下了。 她覆着面纱,停下时见那周围已满是花船便笑了然后行礼。 “多谢诸位公子好意,想来有些公子悉知牡丹卖身不卖艺,今日初来龙栖青花行,一曲风花雪月邀请诸位观赏。奴家虽是风月中人却依旧还如以前一样,今日是以文会友,诸位公子多才,若是说出牡丹的意思,牡丹可愿同其一起共赏月色。” 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那浑身上下都是风情万种。 尤其是说话的时候,那美人痣一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什么?以文会友?” 那花船中岸处的一听大部分人都是收了心。 这以文会友他们哪里会写诗,又哪里会作诗?此次的以文会友想来也只有那些文人才比得起了。 “既然如此,那小生略有才华,可参加。” 那人群里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无可厚非,在下也可以一试。” “我也可以!” 龙秦眼神带着痴恋的看着牡丹,这说是以文会友,还不是有钱所得?再说了,这一同赏月色,进了一个屋子,想做什么不行? 他想着便笑了:“大王兄,七王兄,乐小将军,南宫公子,白公子一同?” 龙无陌呵笑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那身后的无忧身上又收了回来:“自然可以。” 乐光年笑道:“美人如斯,自然不能推脱。” 南宫羽却摇头:“心依有所属,不趟这趟水了。” 白泽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诸位请吧,我且算了。”说完他竟然起身然后踏着轻功便往无忧那处去了。 这周围会武功不会轻功,又不会武功的人众多,见白泽轻松的踏着轻功从那水池中离开直飞着那酒楼处便纷纷羡慕惊叹。 “好轻功啊。” “真厉害。” 南宫羽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了,告辞。”说完跟着白泽一同离去了。 这还未开始便一连离开了两个人,牡丹那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周围花船上的公子们,见绝王几人还在便笑称道:“绝王何不曾一试?想来定当是同牡丹姑娘一同赏月的那人。” 他脸色淡泊:“不过是对以文会友有兴趣罢了。“ 他看着龙飞扬笑道:“七弟呢?不如一比?” 乐黛眉见龙无陌对着龙飞扬说这话,那口气甚是不悦:“绝王说笑了,小女可还在呢。” 龙飞扬听到乐黛眉说话眉头挑了一下:“本王对以文会友也颇有兴致,不如一试,想来眉儿宽容大方定不会介意的,就算是侥幸得了首榜,本王也不会同牡丹姑娘一同赏月,这点眉儿可放心。” 乐黛眉原本还甚是不悦,可是听到龙飞扬说这话那脸色才好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七王爷可要好好说着一番,定当不能输了人。”她忽然温柔的笑着看向了龙飞扬,龙飞扬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龙秦见龙无陌和龙飞扬都参加,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本王岂不是也要一试,本王这文采比不得两位王兄,可要手下留情啊。” 牡丹站在那金莲鼓上这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今儿晚上可是她的主场,怎的一下子却变成了这般?那好看的有文采的都不看她,可不好看的无文采却想着与她共度春宵。 她尴尬的看着龙无陌等人。 她来此之前也听闻了一些绝王,七王爷众人的消息,如今一见倒是觉得传闻无错。 这三位王爷从未纳过王妃更无侧妃,而那七王爷仅有的侧妃到如今也还未过府,如此想来也不难皆是不近女色。 她想着脸上也从难看变成了淡然。 白慕摇着扇子,那双目一直看着她未曾离开。 许是眼神一直未离开的原因,牡丹竟然顺着目光看向了他。 他没想到她会抬头看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很是温柔的一笑冲她点了点头最后收回了目光。 牡丹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这么温柔一笑,然后点头示意。 她有一丝丝慌乱,却还是很快冲白慕点了点头。 白慕嘴角带了笑意。 那花船里见绝王等人都参加便对着牡丹笑道:“牡丹姑娘有幸今晚可能会与绝王,七王爷,十王爷,白世子,乐小将军,飒公子中间选出今晚一同赏月的人,这几位可都是龙栖官居高位的大人物。” 她眼神落在了龙无陌的身上,又见他面甲泛着冷光,淡淡一笑,然后优雅的行礼:“奴家叩谢诸位王爷,世子,公子们爱戴。奴家不过是一介风月女子,初来龙栖能得到公子们的赏识实属荣幸。” 龙秦看着牡丹那身段嗔笑道:“牡丹姑娘风情万种,还请牡丹姑娘手下留情,本王还念着同牡丹姑娘一起共赏风月呢。” “十弟看来对牡丹姑娘甚是欢喜呢,这话先客套上了。”龙飞扬看着龙秦那带着笑意的面容忍不住调笑。 这话引得众人都是一阵哄笑。 她跟着一起浅笑:“奴家是风月人物,既然如此,那诸位就着风月赋闲两句吧。” 这文说来便来。 那花船中的公子们纷纷接道。 “初闻风雪夜归人,不道三里已满盆。” 那处又有人开口。 “风雪飘摇四五里,步行三千徒归墟。“ “三月杨柳四月春,十月过后满风尘。” “夜阑听雨,风雪正湍急。” “小舟船渡三千里,风雪覆盖千万重。” …. 那花船里一阵热闹,开口肆谈的人都是一些文人才子,可纵然是这样,那说出来的诗两句完全脱离了她说的风月。 她忍不住打住:“诸位公子,奴家说的是风月,并非风雪。” 她满口无奈,因的那岸边的人都是阵阵哄笑。 “哈哈哈,什么文人才子,连牡丹姑娘说的意思都没懂,还好意思开口?” “可不是么,人家说的可是风月并非风雪,诸位公子还是算了吧。” 那花船里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方才听得可明明就是风月呢,这风雪难不成算不上风月? 飒凝摇摇头:“云鬟月下,凭栏倚靠风月正好。” 众人哄笑间,听得飒凝说忽然停住了笑意。 牡丹听着细细品了一番:“词是好词,可入不得牡丹的心。”她冲着飒凝行礼,飒凝笑笑回礼。 “欠佳。” 第140章 白泽 龙飞扬看着飒凝,点头道:“牡丹姑娘说的不错,这词,的确是好词,只是有些意思不足,飒公子已是不错了。” “七王爷谬赞了,还请赐教。”飒凝冲他点头。 龙飞扬围绕着周围看了一圈忽然对着牡丹笑道:“画舫舟中风月浅,此情可待,莫等回首。“ 牡丹看着龙飞扬,眼角带了笑意,龙飞扬这说是词句,不如说是公然撩拨与她。 “七王兄这词句叫乐大小姐听了去,心中如何作想?哈哈哈哈。”龙秦看着龙飞扬,忍不住笑道。 乐黛眉脸色虽然不好看,可是又不能太过于难看,只能笑道:“七王爷才华横溢,眉儿高兴不及,又怎么会有何感想呢。” 龙飞扬看了一眼乐黛眉未在说话,只对着乐光年道:“乐小将军请接。” 忽然提到自己,乐光年愣了一下便接道:“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宋欧阳修) “好词。” 人群里不禁惊叹。 龙无陌看了一眼乐光年跟着道:“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宋周邦彦) 龙秦听着龙无陌这词打趣道:“大王兄果然不是人间烟花,一道人间风月如尘土,直接就断了风月的路呢。“说罢他抬头看向了牡丹:”牡丹姑娘,想罢今日你是无缘同大王兄一同赏月了。“ 牡丹好看的眼睛带了笑意:“是牡丹福薄了,还请十王爷接。” 龙秦哈哈一笑:“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李煜) “啧啧,好词啊。”那人群里有人叫道。 龙飞扬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甚好。” 龙无陌也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龙秦。 牡丹低头思酌了一番:“十王爷好一句一帘风月闲,只是可惜了并未写中牡丹的心。” “此诗你不满意?”他看着牡丹忽然有些激动。 牡丹见他有些着急了便道:“十王爷多虑了,只是未中牡丹的心罢了,可并未代表这首词非好词。” 她继续道:“不知可还有哪位公子要….”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严蕊卜算子) 这声音清清冷冷的,可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奈和心疼。 她心中动了一下,似乎被这声音给惊到了。 那人一身浅白,手中摇着折扇,那张冷峻的面容此刻带了深沉的无奈,而那好看的双眸里则是带着心疼和惋惜。 这人…. 她方才便注意到了。 龙飞扬眉头皱了起来:“白世子这诗不妥,为何不含风月?牡丹姑娘,白世子这诗词可不符合要求。” 龙无陌那银色的面甲动了一下:“七弟似有说笑,牡丹姑娘只是说了就着风月赋闲两句,可是却并未说风月是诗句固定词句。况且这风月多意,白世子这首诗词并未不妥。” 那周下的人都是纷纷点头。 “是啊,方才牡丹姑娘的确未明说风月是固定词句,在下反而觉得诸多诗词当中,这首最为合适。” “如此说来,我也这么觉得。” 龙秦脸色不善的看着白慕,那眼中带着浓厚的不悦。 牡丹听着周围的说辞,羞涩的笑道:“好一句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奴家虽是风月中人,可是却也盼着山花插满头,不知白世子可愿赏脸今晚同牡丹一同赏月?” 白慕合起了手中的折扇,然后从那花船上站了起来:“牡丹姑娘可愿赏脸同在下一同赏月?” 她眼里带着笑意,见他站起了身子反口请自己忽然笑了:“世子还请随牡丹来。”她转过身子同那众人行了礼:“牡丹多谢诸位厚爱,今日青花行已结束,明日赶早可到青花行里听曲看舞,晚日牡丹再同诸位叙旧。”说完她这才转身对着龙无陌等人行礼。 “牡丹叩谢诸位王爷世子将军爱戴。” 说罢便冲着白慕羞涩一笑然后踏着轻功离去。 龙飞扬嗤笑的看着白慕,眼里满是打趣:“美人软玉在怀,白世子可要好生聊聊啊,哈哈哈哈哈。” 龙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白世子真是好福气。” 他低头看着龙秦然后淡然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离去了。” 说罢他在龙秦的眼皮底下就这么扬长而去。 那人群哄散着都是连连惋惜。 “可惜啊,可惜,今晚不是我。” “你有什么可惜的,你文采难不成比的上白世子?” “文采再好又怎样?那牡丹长得是好看,可还不是勾栏中人?难不成白世子同她共度一夜后会翻身要娶她不成?” “对啊,那再美也是勾栏里的,毅勇侯身份尊贵,那三位世子身份同样高贵,再者,这白世子就算是真要娶牡丹姑娘,这毅勇侯也绝对不可能让牡丹入府的。” 那三三两两凑到一起的人胡乱说着话。 无忧一身鹅黄躺在那贵妃椅上,听到这些市井小民的话也是跟着笑了。 是啊,如果白慕真对牡丹动心了,这毅勇侯绝对不可能允许勾栏女子成为世子妃。 她看着那青花行正要起身,却见白泽和南宫羽出现在了阳台上。 她本要起身见两人来了便又躺了下来。 白泽一身雪白,见她还在便没好气道:“你这人间一趟走的可是叫人人喊打,犹如过街老鼠一样,任谁都欺负的了你!” 南宫羽站在白泽的身边,双目落在无忧的身上,见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了,这眼里也带着关忧。 他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不同于常人,可是他没想过白泽也会认识无忧,尤其是方才在花船上的时候听见白泽为无忧说话倒是有些惊讶。 他虽然是白泽救得,也是白泽给的仙骨,可是他却并不知道白泽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应当是神仙。 此前他一直以为天池中人才是神仙,而这世上根本无仙,可自从被白泽救走后,才知,神仙是神仙,天池中人是天池中人。 又听白泽对无忧说的话,说她人家走一趟,想罢她也是神仙吧,否则怎么会活了这么久,还能给的了他长生呢。 他眼神炽热的看着无忧。 无忧被南宫羽看的心里很不舒服,便从那贵妃椅上站了起来:“我生来不适合做人,这番倒是想得到的,倒是你…此前同我作对了几千年,不是背后拉我一下便是折我一下。自我建立了典当行更是百般阻挠,为何今日替我说话?” 他见她站起身了,便顺势躺到了贵妃椅上,无忧见他这般熟练,脸上不悦。 他见她变了脸色便道:“这人世间有人世间的正道,你虽如此,可是也不能左右人的正道,我阻碍你是因为他们是人,他们的生死祸福断不由你来定。” “今日替你说话是因为你毕竟不是人,也是第一次做人,如今又落得这般下场,自然也是可怜的。你同我虽是对手,可毕竟在某一方面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才为你说话,你不要多想。” 她看着白泽那傲娇的面容,声音平淡道:“这人世间不能进行的事情太多了,典当行的存在就是为了汲取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善恶分道等等来平衡人,兽,神,鬼,魔,妖六类。人可以典当健康换取钱财,可以用钱财换取健康,甚至是可以用眼换取嘴,用寿命换取仕途,更甚着用灵魂换取一切。这些东西都归属典当行,可是最终会回到人的手中,而那些不要的便会被丢弃到人世,由其他人获得,并且一直一直反复流转….“ “人世间不都是这样吗?生生不息。” 白泽看着她,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又无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安心做你的典当行即可,为何还要人世走一遭,搅乱了人的生活。” 他毕竟只有几千年,想的做的都很浅。 无忧看着他无奈摇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自然是报恩。白泽,你的几千年尚浅,依旧参透不了人世。”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知女娲身边曾有前护法为白泽?“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无忧为何这么问他。 点头:“自然是知道。” “白泽向来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是女娲的护法白泽,当年共工氏撞不周山,三界大乱,朱雀连同玄武,青龙白虎祸害人间,女娲带其四大护法战败四大神兽,使得人间和平。那只白泽当时受尽了人世间万家香火,更是祥瑞的象征,可怎么到了你这里反倒是不一样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摇头离去。 他是天地孕育的白泽,怎么会知道那只女娲护法的白泽,这会儿忽然这么说他,可不是让他一脸的茫然。 他虽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力,可是也不能随便乱用吧,更何况人世间本就同他没关系,又何况是现在。 他想了一番,忽然眼睛睁开:“果然,我就说我为什么一直看不惯君惜那只老凤凰,原是他几分像朱雀!你未说还好,如今一说,我可是要去找他麻烦!” 她已经下了二楼,往那花团锦簇里去,白泽说的话她也只当听不见。 南宫羽跟着她下了楼。 她小厮迎着她出了门,南宫羽看她似乎比以前高了一些,声音轻淡:“你似乎比初见你的时候长高了,也比那个时候更加好看了。” 她转身,小小的个子只到了他的腰部。 她抬头看着南宫羽,脸色都有些涨红:“你莫跟着我了,我同你早就不是以前了,你也该从白泽那处听了一些关于我的话,方才我们说的你可听清楚了,你同我永无可能的,你莫跟着我,且去吧。“她袖子一挥。 南宫羽要快步跟上,可是面前好像有了屏障一样,死活就是过不去。 整个花团锦簇到了这时依旧还是非常热闹,因着是晚日的原因,到处都是通明一片,她走在路上竟然觉的异常空荡。 也不知道为何就这么停在了那水池边。 在而那远处的一边站着的人一身黑衣,那银色的面甲泛着冷光,许是察觉那人不愿意靠近自己,龙无陌便站在那处不敢动。 这水池边有拱桥,她不紧不慢的走了上去才见那桥头站着龙无陌。 她当是未看见一般徒步走过,经过他身旁时还能闻见淡淡的清香。 “十小姐。” 她未停。 “最近龙栖的变化有一点大。” 她步子顿了一下。 “我发现皇位与我来说好像没有那么的重要,可是每日本王却依旧要为那个皇位提放着所有人。”他抬起了头。 无忧站在她身后,两个人的背对着背。 蝶赤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心里怪怪。 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就是这样,说着爱可是却又好像不爱,说着不爱却又好像爱。 她未经人事不知道现在现在绝王和无忧的像是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一个情字能让两个人变成这番模样。 “王爷说笑了,您是大王爷,将来是要做皇上的,就算是现在路上有很多的困难,可是对于您来说都应该是您道路上的垫脚石。您的格局不应该如此小,等到做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那爱您的人自然就多了。” 她说着然后继续往前走。 龙无陌察觉到无忧走动的步子猛地转身:“乐无忧,我要怎样做你才能看见我对你的心?” 她没回头:“王爷您又说笑了,您对我好,我很感激,可是您对我是爱吗?王爷您自己问问您自己,我有困难的时候您在哪里?我被人千般话垢的时候您又在哪里?如果您对我是爱的话,这份爱太沉默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此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王爷还请莫要多纠缠。”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讲话说的如此绝情了,可是每一次龙无陌都听不见去。 她甩着袖子离去了。 他站在原地,只能看见她一身鹅黄渐行渐远。 他早就应该清楚,换做旁人或许他不用多言,可是面前这个人不一样,她是乐无忧,是无忧,是一个永远不会照着别人话去做的人。 那人潮汹涌,花灯一片,可那人却已经不是以前了。 她走在街道上,那错过的人群都在告诉她,所谓的流逝不过是一瞬间。 第141章 赏月 这毅勇侯的世子成为了青花行花魁的一夜新郎,这事儿可是从那白慕离开了花船之后便传遍了整个龙栖。 这市井百姓都纷纷嘴上说着笑,未来的小侯爷竟然成为了一个勾栏女子的闺中客,可不是让人笑话? 又说那青花行内,白慕在院里丫鬟的带领下一路顺畅的进了院子。 这刚进院子便听得那迎面传来了大笑声。 “啊哈哈哈,世子爷,您可算是来了,奴家可是等您等好久了呢!” 白慕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听见那老鸨的声音当即便跟着笑着附和道:“么么说的好话,今晚该等着本世子的不应当是牡丹姑娘吗?怎的摇身一变变成了么么。” 那老鸨听见白慕这番调笑便跟着哎哟了一声,手中的帕子对着他打了出去:“哎哟,世子就会取笑奴家,您那一首诗可是叫了我们这些勾栏女子听了好生羡慕呢,真是不知道奴家这牡丹可能做那样的人。“ 她似是在开玩笑,白慕听了便道:“这自古风流人物众多,本世子自然是不会介意做那风流人物中的一个。” 他这话说的老鸨也是笑了:“不取笑世子爷了,您快上去吧,牡丹可是在上面等候您许久了呢。” 她对着那一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点着头福了身子便领着白慕一道往那三楼去。 这青花行一层自然是逗趣玩乐的地方,这二楼么,可不是那些烟花所想之地。 这三楼呢便也是青花行最特别的一层。 这三层,住着青花行的三大花魁,这第一自然是牡丹,这第二便是青花行此前从其她的勾栏风月里带来的,名唤杜鹃。据悉,这杜鹃的闺中秘术甚是厉害,可是叫她招揽了不少客人,再加上杜鹃人长得貌美风情,这自然是花魁之一了。而这第三呢便是青花行的招牌,若是说杜鹃比较风情,那这第三的凤尾自然是最柔情的。见她双目忧怜,身形腰肢纤弱,那是手上一使劲儿便让人心中百般恋爱呢。对比起杜鹃和凤尾,这牡丹自然是最特别,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牡丹从不接客,就算是不接客却也能稳占头牌,可不是让人心中疑惑。 他手中摇着折扇,跟着那丫鬟上了三楼,正要转弯的时候这才听见那前面传来了开门声。 他抬头看去,便见那门后坐着一女子。 见她斜卧在贵妃椅上,一袭红衫散落一地露出了白皙的手臂,在那手臂上还纹着杜鹃花,她脖颈异常白皙,顺着脖颈往下看便可见那一双锁骨异常诱人。 她双目有些冷艳,可是冷艳之中却又带着妩媚,杜鹃斜躺在贵妃椅上,那白皙修长的小腿架在一处不紧不慢的晃着,白慕看过去便见杜鹃那双粉嫩的双脚在不断的来回晃动。 那开门的丫鬟抬头便见了白慕,不好意思的退到了一边正要关门,便听得杜鹃传来了慵懒的说笑声。 “白世子若是不介意,今晚杜鹃也可与世子一同赏月。”她扭动着身子,那白皙的双臂环到了一边的贵妃椅上,她双目含情看着白慕,可是叫人心中一阵动容。 白慕还是依旧的温柔,听到杜鹃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浅声笑道:“本世子自然是想与杜鹃姑娘一同赏月,只是有些可惜今晚本世子可是与牡丹姑娘有约,若是杜鹃姑娘不介意,明晚本世子照陪。”他说着也未等杜鹃说介意还是不介意人便已经往那走廊的尽头去了。 看着白慕走远,杜鹃那原本带着魅惑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把门关上。” 那丫鬟见她变了脸色不敢说话赶紧将门关上,可刚关上便听得那桌子上面传来了东西破碎的声音,丫鬟吓了一大跳赶紧跪到了地上。 门外,白慕跟着丫鬟一同走到了走廊尽头。 只听得里面传来了阵阵琴声。 他站在门口听着,那丫鬟要推门却被白慕拦住。 “慢着。” “世子?” “如此优美的琴声若是不听完倒是有些可惜了。”他轻笑。 那丫鬟不解但还是收回了手。 这一曲听得白慕叫是沉醉其中,尤其是那曲中的凄凉委婉更是将他心中一半的孤独感伤引了出来。 可能是感觉到门口有人感伤,牡丹这才停下了琴声。 一声这琴声停下了,那丫鬟便上手敲门。 “姑娘,白世子来了。” 那屋内,牡丹褪去了水蓝的长裙身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衫,那长衫如同薄衫一般,见那皮肤吹弹可破,若隐若现,一时间更是衬的她娇羞青嫩。 听见白慕来了,牡丹这才收回了走远的思绪:“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白慕依旧也是白袍加身,面容俊美温柔,更是一身气质相伴。 丫鬟给他来了门,见他进去了便关上了门。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白慕同牡丹。 这屋子里都是白纱,窗户开了一片,风从那窗户里拂过,拂的整个屋子里都是白纱飘飘,因着是女子的房间,味道很是香甜,对比起外面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这里倒是让人忍不住心中留恋。 他打量了一番,发现房间布置很是素色,东西也甚少,最后看了一圈便在那半透的屏风后发现了坐在琴前的牡丹,可是隔着屏风他只能看见几分。 牡丹坐在屏风后也是忍不住打量着他。 他是毅勇侯之子,更是未来的小侯爷,在她的印象里,侯爷都是那种很是严肃的人,可是今日见着的世子爷却并非像想象中的一般,反观白慕,反倒是温文如玉,儒雅自然,尤其是那张始终带着笑意的面容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任谁看了都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打量着打量着忍不住笑了。 白慕也在打量她,听见她抿着嘴笑了,这才将气氛溶解了一番尴尬。 他手中打着折扇,声音温柔:“你笑什么?” 听到他问话,牡丹这才从那琴后站了起来,然后越过了屏风走到了白慕的面前。 她本以为白慕看到自己穿着这般会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带着笑意的面容忽然变了,然后便见他转过了头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来低了过去。 “夜深人静,天色露重,牡丹姑娘穿着薄弱,添间衣衫吧。” 她愣了一下,看着白慕递过来的外衫脸上一阵羞红然后轻手接过给自己穿上。 可她的个子太过于轻巧了,这衣衫很是宽大,她穿上反倒是更加的让人遐想非非。 “你穿好了吗?” 白慕没回头,只能开口问道。 她轻声嗯了一声。 听到她说话,白慕这才转头,他足足比牡丹高出了两个头,这会儿一转身牡丹看他只能仰着头。 “世子爷,今晚….” “赏月。” 他看着牡丹穿着自己的衣衫显得很不合身便有些心中痒痒,毕竟这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可是青花行的头牌,更是貌美无双的小女子。 他转过身子,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好似牡丹不存在一样。 她站在原地,被白慕说的话一下子给怔到了,见白慕坐了下来,自己双手交握,这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站在那里,脸色甚是委屈。 他正看着外面的月亮,回头见她站在那里一脸委屈,便笑道:“牡丹姑娘不是赏月吗?这月色正好,你为何不坐?” 她抬头看着白慕说的月色,这才坐了下来。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白慕忍不住有些心疼,这要是做事多小心的人连坐下都要如此小心。 他想着却那脸色也失去了笑意。 牡丹虽然是勾栏风月女子,可是毕竟卖艺不卖身,从未被那些不干净的手脚染指过,这自然不懂得什么男女情分,这每日除了卖艺便待在房间里弹弹琴练练词跳跳舞,自是不知该如此应对白慕。 她坐在那里,见白慕脸色有些变了赶紧道:“世子爷,让奴家给您弹个曲儿吧?” “不用。”他没回头可是去开口拒绝了牡丹。 牡丹愣了一下,那原本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来,她不说就这么坐在那里。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好,白慕这才扭头看向了牡丹。 “牡丹姑娘从哪里来的?” 她低着头:“陇西。” “陇西?为何回来龙栖呢?” 她抬头,绝美的面容上面有了一丝伤感。 “牡丹姑娘若是不愿意说,不说也罢。”看到她那双目带着悲伤白慕开口道。 她摇头:“并非是不愿意说,而是...怕说出来遭世子爷嫌弃。” 他没说话。 牡丹沉了一口气:“牡丹以前是陇西一户大户人家的千金,年幼丧母,父亲便又纳了妾侍,无多久便有了身孕,怀的是个男孩。可是后来妾侍妒忌父亲疼爱牡丹,便故意流产陷害牡丹,父亲虽然疼爱牡丹,可还是抵不过妾侍怀的公子,于是便将牡丹送出了府。可是妾侍怀恨在心,觉得是牡丹害她流产,便将牡丹卖到了青楼。“她低下了头。 “青楼里的么么逼着奴家接客,奴家不肯便从高楼跳下了湖中,未死却也侥幸逃过了一截。牡丹狼狈着回了府,却连大门都进不了,就连父亲也觉得牡丹给他丢了脸,不认奴家了。”她说到后面脸上带了深深的伤感。 “而后无处可去,这才入了勾栏风月,么么见我尚幼便答应奴家卖艺不卖身,而后在陇西便做了几年的艺伎。无人知我是那户人家的小姐,只知陇西勾栏风月里的牡丹。” 她抬头看着外面的月亮。 “前不久,陇西三皇子到奴家所在的风月强行要奴家陪着,奴家不肯便出手伤了他,这才无奈连夜逃到了龙栖,好在这青花行肯收留牡丹。” 她收回了目光看着白慕:“世子爷明鉴,还请为牡丹保密。” 他看着牡丹,打量了她许久,一个只会皮毛的勾栏女子打伤了当朝三皇子,这才无奈逃到了龙栖,听起来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何他还是觉得心中怪怪的。 “你可是过段时间,陇西使者会带着三皇子前来选亲,而陇西的公主会和亲到我朝。” 她原本还没什么表情,可一听到陇西的三皇子要来龙栖这脸色马上就变了。 白慕一直在打量她,见她脸色顿变这心里的怪诞才放了一些。 “你可不用担心,此事不是你的过错,你本就是艺伎,轮到底是那三皇子的过错,你既然进了龙栖,那拿你自然是要遵循龙栖的律法,更何况….”他看着牡丹:“本世子也会护着你。” 她脸色有些娇羞然后低下了头未在说话。 白慕看着她,心中有些笑意。 至少在他看来,牡丹是干净的,他向来喜欢干净的东西。 他起身,正要往那窗边走时,外面忽然刮过了一阵冷风,伴随着冷风划破了空气的声音,那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冰冷的武器碰撞声。 那飞刀顺着白慕的眼角直接割断了他的鬓角。 他眉目凝成了寒光,快步回身一把抱住了牡丹。 牡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窗户外忽然飞进来十几把飞刀。 她屏住了呼吸紧紧的拉着白慕。 “世子爷。” “别说话。”白慕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抱着她快速的躲到了床榻的一边,那十几把飞刀就这么直接插在了床头上。 牡丹惊呼了一声赶紧闭了嘴,双手紧紧的环着白慕的脖颈。 他眼神带着寒气,见那外面没了动静这才站了起来,牡丹抱着他双眼闭着也不敢松手。 他低头见她这般胆小便将她抱上了床榻。 “世子爷。”感觉到周围没了动静牡丹这才睁开了双眼,可入眼却看见白慕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那眼中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瞪大着眼睛,赶紧一把推开了正压在自己身上的白慕。 他被猛的推开,差点跌倒,好笑的看着她,见她双目瞪得老大正转来转去忍不住打趣道:“牡丹姑娘好歹也是在勾栏风月中之人,怎的如此羞涩?莫不是还不知人间世事?” 他无心说着,可是牡丹却羞红了脸。 她只是卖艺并不卖身,每日到时献艺,结束便回到房间里,这房间又僻静的很,哪里会杂乱不堪? 她每日出门都有人侯着守着,从不叫那些杂乱的人的近身,每日守得好好的,自然是不知的。 她转了个身子,侧躺在床榻上有些微微生气。 “世子爷只会打趣牡丹,牡丹虽是勾栏风月中人,却只是艺伎。”她拉过了被褥。 他眉头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便笑着摇头将那方才飞进来的几十个飞刀全部都收集到了桌子上。 见他不说话,牡丹这才转身,只见他目光毫无感情的看着桌子上的飞刀,面容有些冰冷,似是在沉思什么。 第142章 勾栏生事 方才…的确是发生了刺杀,只是好像并非是要置人于死地,反而是一种提醒。 白慕看着飞刀,然后抬头,却见牡丹那水汪汪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将飞刀收了起来然后声音有些严肃:“今日是我连累了你,这飞刀应当是冲着我来的。天色晚了,你休息吧,我守着你。” 听到守着你的时候,牡丹怔住了,这是第一个对她要守着她的男子。 她心里一阵暖意,脸上带着羞涩嗯了一声然后躺到了床榻上。 听着白慕走过来的脚步声,她心跳的特别快,她本以为白慕会同她躺在一起,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上前给自己盖好了被褥,然后放下了帘帐,最后脚步声又听在了桌子边,他坐了下来。 她嘴角带着笑意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缓缓转醒,门外这才传来了开门声。 还是昨日领着白慕进门的丫鬟。 她一进门便笑道:“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她从那床榻上起身,她的衣衫还是整齐的,穿着的还是白慕的那套白色外衫,想到昨日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她脸上带了暖意。 丫鬟挑开了窗帘,可一挑开便见自家的姑娘笑的很是开心,忍不住调侃道:“昨儿您可是同世子爷一同….” “春儿,你莫乱说,我同世子爷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下了床榻,春儿的双眼在那床榻上看来看去,见那床榻上并无血迹这才无趣道:“世子爷那么好的人,姑娘您若是能让世子爷给您赎身,那您可就是未来的世子妃呢!” 牡丹坐在梳妆台前,本来还高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不过是个勾栏风月女子,怎么配得上世子妃的名号,更何况…世子爷是未来的侯爷…再说了,牡丹心中有数,世子爷对牡丹….”她眼睛里面带了悲伤。 丫鬟见她这般模样,赶紧心疼道:“春儿就是说说,姑娘别往心里去。” 她看着那梳妆台里的女子,那面容娇弱春羞,可总是是这样又如何呢?她依旧不过是个勾栏女子。 正想着,那外处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春儿还在打量着自己的姑娘,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吵闹声眉头便皱了起来:“姑娘这处向来幽静,那处的吵闹也不会传到这里,怎的今日是多大的声音吵到这处了。”说着她便出门看去了。 这青花行做的是晚上的生意,到了白日便只做些听曲儿说书的事情,这会子正是白日喧嚣的时候,那院子里的高台上还唱着曲,那高台下的门外已经吵起来了。 那男子醉醺醺的,站在那里吵得很是凶猛,那高台上奏着曲儿的正是昨个晚上打开了门请白慕的杜鹃姑娘。 她今日一身浅黄色的长衫正露着双肩,在那高台上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尤其是那醉熏的男子这会儿正摔着杯子。 “怎么的?老子花了大价钱来的?你们就这个态度?什么叫做白日不接客?那老子这钱花哪儿去了?就在这儿听那个丑女谈曲儿?”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看样子应当是个大户,他喝的正醉,指着那该高台上的杜鹃便骂道。 杜鹃本就生气一听这话马上就急眼站了起来:“爷,这里是青花行,可是那官府可是说明白了,白日青花行自是不接客,若是公子觉得杜鹃长得嫌恶,那离去便是,在这处如此乱叫可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她甩着衣袖眼里满是不屑。 那男子见杜鹃如此叫唤当下便急眼了:“老子说话碍着你个小娘们什么事儿?不就是一个勾栏女子么,白日不接客,到了晚上还不是任人玩弄,白日里装什么清高!” “你!” “哎哟,这位爷,您别生气。” 杜鹃正要发火,那处老鸨匆忙赶到这才赶紧上前对着那男子便赶紧笑道。 那男子看着老鸨那张已经苍老的模样当下便生气了:“怎么的?一个年轻的小标子不行,换一个老的来?你们青花行也不行么!昨晚那个,那个,那个倾国倾城卖艺不卖身的牡丹呢?叫她出来,今儿老子高兴赏她一天一夜!” 杜鹃一听牡丹这脸色更加难看了,横竖她长得不好看,落到牡丹身上倒是变得倾国倾城了?她卖着身子上不了花魁头牌,可牡丹卖着艺平生生就占了个花魁? 老鸨一听要提出牡丹,当下便有些不乐意了:“爷说的什么话,这牡丹姑娘卖艺不卖身,怎的能破了戒呢!您若是不高兴,今儿我这院子里的姑娘随您选,您高兴晚上就带去。” 他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老鸨:“老子可看不上你们这院子里那些庸脂俗粉,老子不管,把这牡丹给老子叫出来!昨儿晚这毅勇侯的世子可是同那牡丹过了一宿,说是卖艺不卖身,老子见着就是打着幌子想要勾引官家呢!” 他大声叫着。 牡丹在房间里已经梳妆完毕,春儿打开门窗听到后面直接就来气了。 “这哪家的爷如此不要脸,站在那里高声说着姑娘的事儿!” 她将那一枝花带到了头上,然后起身整理了一番:“这院子里多的还不是这样的事情么。” “姑娘,您出去作甚?那处有么么呢,您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春儿见她要起身出去赶紧开口阻止。 牡丹摇摇头,看着春儿这才道:“今儿说白了,那爷就是冲我来的,这院子都是些无辜的姐妹,怎的能让她们去陪了呢。”说着她带上了面纱缓缓走出了门。 老鸨被推倒一边,看着这男子如此难缠便要报官。 “爷,您再这么胡闹休怪奴家报官了。” “报啊,报就报你爷的名!爷可是当今良妃娘娘的外甥!” 他这身份一报瞬间便将这院子里的给吓住了。 那么么脸色瞬间变了。 牡丹站在三楼,见着那下面的男子报出身份便高声唤道:“公子,牡丹在这里,有何事冲着牡丹来便是。” 她今日着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裙,挽着飞天髻,面容施着粉黛,尤其是那一双美目更是让人看了又看。 那男子站在下面当下便看啥了眼睛,四周的看客也是忍不住顺着看过去。 “哟,真是牡丹姑娘,开了眼界了。” “可不是么,当真是漂亮。” 她顺着那三楼一路走到了下面,然后冲着那男子福了身子。 “公子,您虽是良妃娘娘的外甥,可是官府有言,这白日青花行自是不接客的,任您是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昨儿牡丹是同毅勇侯的世子一同赏了月,可是世子恩厚并未与牡丹发生了什么,公子莫要在这里造谣,这若是被毅勇侯知道了,任公子是良妃娘娘的外甥恐是也无用的。” 她虽看上去较弱,可是这说话却是一点都不饶人。 那男子一听这话当时便生气了,冲着她便是叫道:“你个小贱人居然敢威胁老子!不想活了!” 说完扬起了手二话不说对着牡丹便是打了一巴掌。 牡丹哪想到他会动手,愣生生的被打了一巴掌,那身子直接倒向了地面。 春儿和么么站在一边,见牡丹倒地,吓了一大跳。 “哎哟,爷,您这是作甚呢!” “姑娘。” 那下面看戏都是指指点点的看着,今儿这青花行怕是要倒大霉了。 那男子看着牡丹倒地,脸上一阵嫌恶:“不过一个勾栏女子,真当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能拿着什么人说事儿呢!那毅勇侯的世子是何人?你不过一个勾栏里的女子竟然敢说着毅勇侯府,活得不腻歪了吧!” 她躺在地上,脸颊被打的通红。 她纵然是生气,可是他说的确实实话。 她对比白慕来说不过是一同赏了一夜月色的勾栏女子罢了。 杜鹃站在那高台上,看着牡丹被打倒在地,脸上露出了笑意。 春儿将她搀扶起来,见着她脸颊上多了鲜红的手指印,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姑娘,您何苦受了这份委屈?横竖他是良妃娘娘的外甥,您也是….” “你莫说了。”着急打断了春儿的话,她右手去摸着那已经通红的脸颊,左手拉着老么么,然后转身对着那男子低头行礼。 “爷,您说的对,牡丹不过一介勾栏风月之人,比不得那官宦家中的女子们,奴家生来下贱自是不敢打着世子爷的名号,更不敢说着要进那毅勇侯府。”她弯着腰,那开口说的话满是卑微。 么么见她如此,这又是心疼又是可怜。 她虽是勾栏女子,可始终没有像其她女子一般染得满身风尘,顺着牡丹的话想来那昨儿晚上同世子爷一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有什么,今儿牡丹的腰板也该是直的。 见牡丹说这般话,他才脸上带了笑意,他醉熏的吐了酒嗝,随手抄起了那方桌上的酒壶,冲着牡丹便是甩了过去:“喝,今个爷就要看你喝!” 他用力过猛,酒水从那酒壶里洒出,洒在她那浅青色的裘花长衫上,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喝啊!爷让你喝!” 他手里攒着酒壶迟迟不见牡丹接过,当下便急眼了,上手便要打人。 么么见那男子又要上手,快步上前压着帕子便赶紧拦住了他:“爷,您消消气,现在青天白日的您就算是要牡丹姑娘陪着也不行啊,届时那处来了人查,您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他哼哼的扭头看着么么,一把摔倒了手中的酒壶:“爷是良妃娘娘的外甥,怎的?莫不是有哪个天王老子要拦着爷?行啊,尽管着放出来,老子今日倒要看看,是谁胆儿这么肥!” 他回头看着牡丹,越看越生气:“你这个贱蹄子倒是硬气的很,老子今日非叫你看的什么叫服软!”他步子忽然加快了然后猛地上前对着牡丹就要一阵打。 她看着那男子扬起的手硬生生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等来的却非是那吃疼的巴掌,而是一阵冷淡的清香。 “常大人今儿个是去了哪处吃酒?怎的落成了这般?打着良妃娘娘的名号到处撒野?莫不是觉得本王的母妃贤妃娘娘不管事儿?” 牡丹抬眼,这才见那男子被人钳住了,而钳着他的正是昨儿晚上以文会友的龙秦! “十王爷。” “是十王爷。” “草民见过十王爷。” “民女见过十王爷。” 那么么一看是十王爷便赶紧跟着下跪,那齐刷刷的瞬间跪了一片儿。 常好远一听一看是十王爷当下便腿脚发软跪了下来。 “十,十,十王爷,十王爷饶命啊,饶命啊。” 他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还在醉酒,四肢跪在地上便开始求饶。 龙秦虽然是个十王爷,那也是皇上的儿子,这到了市井间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的,更何况,这可是贤妃娘娘的王爷。 说起这宫中四妃,这为首的正是贤妃娘娘,其次便是良妃娘娘,然后是淑妃,德妃,尤其是这贤妃娘娘,那可是前朝太师之女,那前朝太师能文能武,当初龙栖帝继位,这太师可是首当其冲的,自然这贤妃的身份更加尊贵些。 常好远也不是个傻子,自己姑姑在宫中什么情况也是一清二楚的。 自从那昭和公主刺杀了帝师被关进大牢又失踪之后,这皇上对良妃娘娘可是不如从前了,尤其是这良妃娘娘,三番五次前去寻皇上,要死要活非要治帝师的罪,可这十小姐也是个福气之人,愣是让皇上帮着阻止了良妃娘娘。 也是自那之后良妃娘娘的恩宠便不如以前了。 他跪在地上,酒彻底醒了。 龙秦低头看着常好远忍不住冷笑:“今日若非本王及时赶到,常大人这是打算要以良妃娘娘的名义砸了整个青花行?” “不不不,不敢,十王爷说笑了,草民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呐!” “不敢?那方才本王还未进来时,常大人可是已经开始打人了,你也莫说本王愿望您,诸位且瞧瞧牡丹姑娘这脸上的掌印,难不成是本王亲自动的手!” “十王爷饶命啊,饶命啊,是草民,是草民的错。”他赶紧跪着爬向了牡丹那边:“牡丹姑娘,是草民眼拙打了您,您若是生气照着我这个脑袋可劲儿了踢,您消消气啊!” 牡丹看他过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好在龙秦及时拦住了她后退的步子,否则就该撞上那高台的脚了。 她抬头看着龙秦,那一双委屈的双眼立刻带了谢意。 龙秦看她这般眼角带了笑意:“牡丹姑娘,你若是生气,本王这便将他送官。” 第143章 三不准 她羞红了脸从龙秦的怀中走了出来,今儿个这常好远是打了她,也被十王爷赶巧给救了,可下次呢?若是下次再敢来一个常好远,该救她的是谁呢? 且不说这次是运气好,若是换了下次那不是良妃娘娘的外甥也有可能是大户达官的,她一个勾栏女子,哪里有那个本事从这些人的手中要命,这青花行就是个风月场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这强行陪的事情也不是少数了。 想到这里,她摇头冲着龙秦道:“奴家一介风尘,哪里敢说的起常大人的罪,这处是我们这里没了好,您快些起来,莫是叫的她人看了笑话,打背地里说着青花行的闲话。” 她将那面纱带了起来顺势挡住了那脸颊上的手指印。 龙秦有意思的打量着牡丹,昨儿一晚所见,那支倾城舞可是叫他日思夜想了一夜,本以为是个风流尤物,可想这近着一看也不过是个柔性的人儿。 常好远跪在地上,一听牡丹说着没追究赶紧甩着衣袖站了起来:“牡丹姑娘仁慈,十王爷心胸宽厚,草民,草民眼拙,不敢在此造次。”说罢便见常好远连滚带爬的出了青花行的大门。 他这一走可是叫整个青花行的看客拍手叫好。 “总算是走了,方才就看着不顺眼了,若不是念着身份摆在这儿,我就该打人了!” 这人群里吵吵闹闹的喊着,可是叫的一首马屁话。 么么站在一边,见那常好远走了这才快步上前拉着牡丹,满眼里全是心疼:“哎哟,这给打的小脸都红了一半,这可如何是好,春儿!” “么么。”春儿在一边眼中也红肿着。 “快去给你家姑娘拿点去肿的药,这脸肿着如何见人。”她叫声,春儿哎了一声小步跑着出去了。 牡丹也未说话,摸着自己的脸上心中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十王爷,叫的奴家如何谢您啊,您今日可是救了青花行一命啊。”老鸨看着龙秦盯着牡丹开口又是道谢又是呵笑的,抬头又见那高台上的杜鹃一脸的怨恨的看着牡丹和龙秦,便赶紧着手拉了一下牡丹:“牡丹,还不快谢谢十王爷,若是今日十王爷未来,那你指不定要被那位爷怎么欺负呢!“ 牡丹被老鸨这么一拉人直接站到了龙秦的面前。 她羞涩的往后退了一步,优雅的冲他行了礼,声音温柔:“牡丹谢过十王爷救命之恩。” 龙秦看着她那羞红的脸颊忍不住调笑:“自古以来这女子谢恩都是以身相许,本王虽是王爷,可是也不在乎….” “今儿个十王爷救了牡丹,牡丹万分感谢,若是十王爷无事,改日牡丹托人亲自上门道谢,今日有些乏了,还请十王爷见谅。” 她听着龙秦的话下意识的开口打断了龙秦的说话,龙秦没想到她会忽然打断自己,愣了一下,又听她说这话也是听出了几分疏远。 “牡丹姑娘这是打算要拒绝本王?” 他有意思的看着她,高声问道。 杜鹃站在高台上,听着牡丹和龙秦的说话忍不住高声冷讽道:“姐姐真是的,十王爷可是舍身救了您,您于情于理也该要对十王爷感恩戴德,怎的就能出口便拒绝了十王爷。” 她从那高台上往下走,那一双修长的腿从那绽开的黑衫里露了出来,可是叫众人看的那叫一个大饱眼福。 老鸨看着杜鹃从那高台上下来,便笑着走到了杜鹃的面前一把挡在了杜鹃的面前:“王爷莫怪,这是我青花行的第二个头牌,叫杜鹃,冲撞了您,您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杜鹃没想到老鸨会忽然挡在自己的面前,愣了一下,当下便有些不悦。 龙秦回头打量了一番杜鹃,人的很是貌美,也对的气青花行的第二头牌,只是有些可惜风尘气息太重了,同牡丹不是一个气质的。 稳重的冲着杜鹃笑笑:“杜鹃姑娘多心了,牡丹姑娘虽入俗尘,可终是清白一身,自然不同于其她女子,反倒是这般让本王觉得很是有意思。”他看着牡丹,双目露出了笑意:“今儿个本王高兴,青花行又是白日,本王方才也算是救了牡丹姑娘,姑娘赏个脸同本王一起游个花船吧。听闻那月影湖的湖水这样的天看是最美的,想来牡丹姑娘也应与这月影湖相称。” 牡丹眉头一皱本想拒绝,可是老鸨却拉着牡丹开口便道:“如此,甚好,甚好!” “么么。”牡丹扭头看着老鸨口气有些不太好。 么么脸色仍旧带着笑意,拉着牡丹便道:“傻姑娘,你听么么一句话,同十王爷去一去,么么知你心思单纯,这也是在为你谋出路呢!你若是有幸成为了王妃,那青花行指着你有福了,白家的世子,么么当是看着没戏了。我看的出来,你对那白世子是有几分意思的,可是昨个一夜他碰都没碰你,你指着世子爷又能有几分好处?说不得他记不起你呢!“她看着牡丹那尚且悲伤的小脸心中一软,口气也是柔顺了一些:”今个儿,承蒙十王爷不嫌弃你勾栏身份,他日成了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牡丹,你知福吧!“ 她说了好些,可不见牡丹脸色有些改变便悄声声的拉着她硬是压低了声音:“如今这朝堂动荡,那市井间关于绝王和平贺将军府十小姐的传言那是从来没有消停过。你细细想去,这十小姐才豆蔻之年便已然讨得王孙公子们的喜爱,若是到了及笄之年那可还了得?再说了,十王爷难道还比不起七王爷和绝王?等到哪日皇上一走….“ “么么,你怎能如此乱说!”牡丹那熏白的小脸一下子变了色,伸手便压住了老鸨的手臂:“口出狂言,议论朝堂之事是死罪!” 么么见她这般紧张,小心的回头扫了龙秦一眼这才抽出手拍着牡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么么话说到这里了,你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若非沦落风尘那将来许配的人家也定是达官权贵,富商甲胄。你虽是青花行的花魁,可始终还是完璧之身,这孰轻孰重,想罢也是知悉几分的。”她看着牡丹那有些斟酌的脸色这才盈盈一笑拉着牡丹转身朝着龙秦行了礼。 他见么么拉着牡丹说了好一会儿,这心思明朔的也是猜到了几分。 “既然牡丹姑娘不愿同本王游湖,那今日本王先行回去。”他衣袖一甩抬脚便要离开。 么么看他要走着急的唤住了他:“王爷留步,方才奴家同牡丹说了说,她自然是愿意的。” 他故作未停的模样继续往外走,口中却道:“么么不必为牡丹姑娘说情,横竖她也是不情愿,本王倒不是强取豪夺之人,自是不愿离去便是。” “且慢。” 果不然,龙秦的步子刚迈出了院门便被牡丹匆匆喊住。 他未回头却嘴角带着笑意,有的时候,这戏还是要做的全面的。 她踱步上前,见龙秦未转身便匆匆行礼:“王爷救牡丹的命,这恩是要还的,既然王爷邀奴家游湖,那奴家有三不准。” 他眉头一挑,当真是有意思,同一个勾栏女子游湖竟然还有三不准? 他调笑转身看她,上挑的双眸里带了趣味:“既然邀了牡丹游湖,这三不准算什么,你列出十不准,本王今日这月影湖非去不可!而且,这带去的人必须得是你!” 么么站在后面,听着她说十不准,这急的原地跺脚。 这丫头怎么木鱼的很,这会儿子各个都等着十王爷游湖,她倒好,非要再列个三不准,这若是哪一项惹得十王爷不开心了,这青花行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杜鹃站在么么后面,听见牡丹要列三不准跟着嗤笑:“姐姐当真是有意思,这十王爷屈尊降贵邀您游湖,天大的荣幸您不要,非要落个满头鸡贼,这若是传出去了,那笑掉大牙的可不止是姐姐,还有这偌大的青花行呢!保不得连着十王爷都要一起笑去。” 那周围看戏的也都是纷纷点头。 可不是么,这十王爷是皇亲国戚,邀着哪家女子游湖可不是天大的荣幸么,这牡丹倒好,本就是勾栏女子,如今得了这荣幸还如此得寸进尺,传出去,那能不让人笑话吗? 说来这十王爷也是,放着官家的闺中小姐们不去看,非要来这儿花团锦簇寻个烟柳女子,还屈尊降贵的邀约游湖,任谁听了去不都是眼里带着花? 她抬着头,那脸颊纵使带着伤却还是眼中一阵高傲:“十王爷可要听清楚。” 他点头笑了:“说来便是。” 她走到了那院门前,一双明目看着他,声音有力:“一不准与牡丹同乘花船。” 她这第一不准说出来当下便让人哄笑一堂。 “牡丹姑娘说的什么话?这青天白日的莫不是糊了眼聋了耳?这十王爷可是说的明白,是邀约共游湖,您这一不准便拿了不准同乘花船,这游湖还有何意思?” “哈哈哈,当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呢!” 杜鹃站在么么身后,听牡丹说这不准当即便掩嘴笑了:“姐姐这一不准倒不如直接同王爷说今儿的花船同游废了便是。” 么么看着牡丹,也是干着急:“牡丹,你怎的这么不懂事儿!” 这坐下的笑成了一片,可牡丹还是意识坚定。 “奴家说了,这三不准就是三不准,其一便是不准同乘花船,十王爷且说应还是不应。” 龙秦有意思的看着她,竟然点头了:“本王也说到做到,这一不准自然是允了,不就是花船么,坐在两处也是可以游湖的。” 她有些不悦,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一个王爷竟然还能如此低声下气,也叫的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吐了一口气,抬头继续道:“二不准王爷同牡丹走在一处。” 她这二不准又说,叫的所有人再一次讽笑起来。 龙秦的眉头也有些皱了起来,这其一还行,可这其二就是有些过分了,他本就是来寻牡丹的,这不在一处走还叫的什么邀约? 可是他话在前,这不准也得准了。 “可以,其三呢?”他脸色不太好了。 牡丹见他脸色顿变这心里有了一丝笑意:“其三不准王爷同牡丹过多言语。” “哟,牡丹姑娘这是同王爷游湖还是自己出去呢?这三不准放在一块不叫得自己出去游玩算了,真是叫人发笑。” 杜鹃在那边已经笑的有些合不拢嘴,这说出来能不叫人笑了去?本就是十王爷邀约共游月影湖,这下子被牡丹的三不准给搞的就只能自己独自游玩,不同的是那牡丹在远处看着他玩,可不是生的好笑? 么么听着牡丹说完,这脚都要剁掉了。 “你个死丫头,非叫的所有人看笑话你才肯罢休!糊涂啊!” 她还是那副模样站在门前,在她的面前是已经情绪有些波动的十王爷。 “牡丹姑娘今儿个是打算让本王被所有人笑话呢?”他口气甚是不善。 牡丹看着他,那好看的双目依旧没有任何的退却:“十王爷悉知,牡丹本就不愿同您一同游湖,是您与么么一直绕着牡丹,既然如此,那牡丹话也放这儿了,这三不准你若是同意了,这马上便可去,若是不同意,十王爷生气,牡丹是死是活也就是那个意思了。” 她冲着龙秦行礼,那一身的傲骨异常通透。 龙秦虽为与她相处过,可是这会儿也看的出来这牡丹的性子看上去甚是软弱,可是触到底儿,那骨气硬的很。 这龙栖总共也就这么大了,今儿这一笑传出去又如何?难不成还要比的大王兄和十小姐的事情更加的出名?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笑意:“既然如此,那牡丹姑娘先请….” 他身子往一边退了好多步,霎时便于牡丹离得远了一些,牡丹看着他竟然真的同意了,这脸色瞬间便有些变了。 春儿早回来了,站在一处,见自己的姑娘出去了便赶紧跟着。 龙秦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等她走了六七步远这才跟着一道出去了。 “这十王爷什么心呐,竟然真的愿意答应那三不准,可真有意思。” “这事儿拿到台面上去说也是喜闻一见呐!” “还说着什么呢,快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呢。” 那处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霎时间整个青花行的人都跟着出去了。 毕竟谁都想看看这牡丹姑娘的三不准能拿捏些什么。 第144章 游湖 这花团锦簇白日不是最繁华的时候,可是当那太阳落了西山,此处便热闹了。 尤其是今日下午的热闹来的更快了一些,不是因为其他的,仅仅是因为今儿青花行的事情可是传遍了整个龙栖,就一个晌午,那说书的拿了话本便说了起来,这一声叫嚣的那月影湖边都堆满了人。 昨儿晚上牡丹姑娘以文会友邀的白家世子一同赏月,这才过了一夜便于那十王爷勾搭上了,可不是让人一阵唏嘘,这勾栏女子就是勾栏女子,到哪儿都改不了这风流的性子。 那酒楼里,早就有人将今儿早发生的事情说了几遍又几遍。 白慕听到消息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用了一半了。 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身鹅黄,见他放下了筷子手中的茶盏也放了下来。 无忧巧笑的看着他:“白世子怎么了?牡丹姑娘和十王爷的事情可是传了好些时候呢,这会儿听到了怎的如此惊讶?莫不是早些时候未听闻?” 她放下茶盏的时候茶水洒了一桌子,顺着那桌拐角便流向了他的衣角,他赶紧拿起了衣袖,然后温怒的抬头看着她:“你作甚?” 她斜着身子看了一眼他潮湿的衣角笑道:“白世子如此不会怜香惜玉?我自问长得还行,更何况今日是白世子邀我一同用膳,怎的不过因为一杯酒洒了而怒了我?” 她意有所指,白慕看着她冷呵呵的笑了一声:“这不知道十小姐身份的人当是以为你只是一个丫头,可本世子却不傻,你那骨子里活的也怕是有个一两百年了。本世子虽然怜香惜玉,可是却不喜欢同一个老人家说笑。” 他甩着衣袖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 无忧未说话,只是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白慕看着她低头自嘲的笑了,这原本还有些的怒气一下子便有些消散了。 “我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她将那倒了的酒盅捡了起来然后又添了一杯酒:“用世子的话来说,我一个老人家又何必同你一个小孩子做计较。”将那一杯酒饮下肚无忧这才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往那酒楼门外去。 白慕看着她的背影,纤瘦矮小,可是又能如何呢? 他眉头皱了起来,想着那外处说书人说的话脸色瞬间变了,赶着步子便往那月影湖去。 无忧就站在门外,见他匆忙的出来了嘴角带着笑意然后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往那月影湖去。 蝶赤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不急不慢便道:“主人,您不快点吗?去晚了可就没有好戏看了。” 她扭头打量着蝶赤,对于她说的话甚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看戏?着急做什么,现在去了也无什么好戏看,这重头自然是要等着白慕到了之后才会有的。“她走到了拐角然后直接拐了弯。 那月影湖边早就已经满是人了,来的大多都是看戏的,毕竟今儿早上青花行那一场戏唱的的确是有意思,十王爷求爱勾栏女子牡丹,惨遭拒绝后应允三不准,可不是叫人一阵好笑? 这月影湖颇大,周围皆是人家小院,说乘花船游湖的那看的也不过是一个风景罢了,尤其是这会儿,那春意正蓬发着可不是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吗? 再看那月影湖中,两艘花船平行而进,最左边的花船里坐着的正是脸色不是甚好的牡丹,在那右边的花船里则是一脸笑意盈盈的十王爷龙秦。 他饮着酒,身边的侍卫将那酒又斟了一杯,见他饮完便赶紧满上。 龙秦一边喝着一边盯着牡丹,似乎要从牡丹的身上看出花来。 她可能是被龙秦一直盯着很是不舒服,便抬手将那花船上的帘子解了下来,愣是挡住了龙秦的视线。 他有意思的放下了酒杯,看着那薄纱下的妙人儿眼中更是带着贪婪。 这样的女子承欢一夜又何妨? 那侍卫见自家主子一直看便抬手要用暗器撕开那花船上的帘子。 “主子,属下这便将那帘子给打下来。” “不用。”他抬头拦住了那侍卫的动作,脸上却带着笑意:“这大庭广众之下,百姓众多,这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本王呢,十王爷的脸面怎么能丢了呢。” “可牡丹姑娘….” “无碍,横竖本王对她也无太大的兴趣,只是觉得有意思。”他嘴角带着笑意还未吩咐着跟上便见那岸边忽然走来一人,那人一身白衫,脸色不悦,手中打着折扇,见他衣衫带着风尘,想罢来的有些匆忙。 “主子,是白世子。” 龙秦有意思的看着白慕,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有些着急的白世子呢。 见他眉头一挑忽对着牡丹那处叫道:“牡丹姑娘,你瞧着那岸上站的人可是白世子?” 她本来心情不悦,可是一听到白世子便立刻抬起了头,果不其然,那岸边站着的人不正是昨儿同她一起共处了一夜的男子么。 “姑娘,真是世子爷。” 春儿看着牡丹脸上露出的欣喜打心里也是高兴的,至少自家姑娘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子如此开心过。 白慕站在岸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艘花船,见牡丹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扭头看向龙秦的时候眼中迸射出来的凉意瞬间让周围卷起了一阵风。 这岸边的人见白慕出现了,当下便哎呦的叫了起来。 “今儿是个什么样的日子,这白世子居然也在?难不成昨晚和牡丹姑娘一同赏月赏出了感情不成!” 那周围的人都是互相看看,对着白慕,龙秦牡丹三个那讨论叫一个火热。 白慕撩过了袖袍,身子一跃踏着轻功便往那湖中的花船去。 他本想先去看看牡丹,可是细细一想,若是龙秦知他在意牡丹,只怕会对牡丹下狠手,昨儿晚上已经是给了他警告了,想罢他便往龙秦那处去了。 龙秦坐在花船里,看着他往自己这边来,那原本还有些不善的脸色才变得好了一些。 牡丹坐在那处,见着白慕直接往十王爷那艘花船里,心中顿时失落万分。 她本以为至少世子爷对她会有一点感觉,可是如今看来真当是么么说的一样,他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她叹着气收回了目光,收回了身子,安静的坐在那处,低头不说话。 春儿看着她,也是叹气。 说到底还是身份不同。 龙秦的花船里,白慕脚尖轻点落在了船头,还未等龙秦说话,那迎面撒过来的便是那那一把飞刀,各个都擦得发亮。 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有深意了。 “白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刚见面就要问责?“ 他往那一边坐下,脸色依旧温柔淡漠:“十王爷说笑,白慕跟在王爷也有许久了,这飞刀也是看了好多次了。只是白慕想不通,为何王爷的贴身侍卫卫戈的飞刀会飞到在下这里。” 龙秦坐在一边,听着白慕说的话脸上也是带了浅笑:“这飞刀的确是卫戈的,可是白世子如何确定这飞刀是卫戈射出去的?” 他扭头看着白慕,双目里写满了笑意。 他看着龙秦,也是跟着笑了,龙秦面上稳上淡然,可是也只有他知道这到了私下,龙秦到底是什么样的脾性,这昨儿晚上射过来的飞刀想来是个警告,毕竟他可是当众抢了人的。 “昨儿晚上的事情臣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望王爷悉知。“他看着龙秦,那说出来的话带了一丝冷意:“我现在可以辅佐您,但是同样也可以辅佐其他人,王爷若是不能善待我,那就不要怪臣心狠。” 他站起了身子,那双目里面写满了冰冷。 龙秦坐在那里,嘴角还带着笑意,听着白慕说完才清冽着嘴角轻松道:“哎,白世子不要如此心急,你且坐下,本王这还有好事未同你分享呢。” 他对着白慕招手让他坐下。 卫戈站在一边,伸出手挡住了白慕的去路,然后伸出手示意他坐下。 他站在那里,双目盯着卫戈。 “王爷还要说些什么?” 龙秦双手搭在一边,看着他这般笑道:“白世子不要着急,你似乎是忘记了,牡丹姑娘可还在本王手里呢?难不成白世子想要看到牡丹姑娘消香玉陨?“ 白慕眉头一皱猛地回头看他。 “十王爷,此事同牡丹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休要掺和上她。” “此事和牡丹姑娘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白世子似乎对于牡丹姑娘可不是这么想的呢,本王今儿还听说了,似乎牡丹姑娘私下底对你也已经归属了呢。”他依靠着花船然后然后抬起了双眼打量那,那双目里面写满了嬉笑。 白慕站在那花船里一时间有些愣了。 牡丹虽然是个勾栏女子,可是毕竟同其她的女子不一般,昨儿晚上他们虽然一同赏了月,可是他却未曾看出牡丹对他心中有意,就更别说要同她在一起了。 见他站在那里愣了神,龙秦继续道:“啊,对了,今早儿那青花行的么么可是告诉本王牡丹姑娘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呢,若真是如此,那日后有幸成为侧妃倒也是可以的,毕竟还是清白之身,尽管出自青楼,可毕竟同其她女子不一般。” 他将眼神投向了牡丹的花船上。 牡丹坐在花船里,见白慕和龙秦在对峙,这心都揪了起来。 那岸上,无忧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站在那湖边,嘴角带着认真的看着那湖中的好戏,到了最后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可是叫月影湖边好些人都认了出来。 “十小姐!” 不知道谁唤了一句,众人这才注意到无忧。 霎时那岸上所有的人将目光投向了她。 “真是十小姐,还真是有脸,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回来,这将军府可是被害的好惨呢!” “是啊,你个丧门星,你可知你害的平贺将军府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那府中上下可是叫的好生可怜呢!” “可不是么!” 她站在那里,面色依旧淡漠,那周围不断有人对她叫道,那说出来的话大多数都是极其难听的,她没有回嘴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 可能是因为谩骂无用,再加上她一直没有说话,周围的人骂着骂着也就停了。 那湖中龙秦的花船里,听到那岸边吵闹的声音这才发现无忧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在了湖边,见她神色淡然的站在那里,似乎对于周围的指骂声并不在乎,也是异常好奇。 “靠边。” 冲着卫戈那处唤道,卫戈这才花着船桨靠了岸。 牡丹那边见龙秦这边的花船靠了岸,也着急唤道:“靠岸。” 龙秦的花船靠了岸,这才看清无忧的模样,她已经长了身高,就连那面容也有了一丝变化,虽然带着面纱,可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无忧的的双目和那飘零的花瓣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诱惑力。 他坐在花船里,没有起身,而是对着无忧开口道:“十小姐,上次一别已有月余未见了。” 无忧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站在那里,听到龙秦的打趣声这才回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倒是听到了一些很是有趣的事情,不过想来同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说了一半忽然带着笑意看向了龙秦,那眼中的几分意思很是明确。 龙秦本是打算调笑她,可见她说这话那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比起有趣的事情更有趣的似乎是平贺将军府呢,不知道十小姐可曾回将军府了,若是回去了只怕是要好好的自责一番了。” 无忧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笑道:“十王爷在龙栖生活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听闻过?” 她带着笑意看着龙秦,龙秦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这龙栖就这么大一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不知道,可无忧这么一说倒是让他有些怔住了。 见他不解,无忧抬起了头:“自那日我离开了将军府后,这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乐无忧便死了,现在站在十王爷面前的可是当今帝师,更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 她站在那里,虽然身形纤细瘦弱,可是丝毫挡不住那浑身上下冷厉的气场。 “你说什么?”龙秦看着她那原本还端坐的身子一下子变了,就连白慕也震惊的转头看着她,那牡丹的花船跟着靠近,忽然听到花团锦簇的掌柜的一下子便有些傻眼了。 第145章 无忧 那周下的百姓也都是跟着笑了:“十小姐这大话说的可真好!这花团锦簇虽然在这龙栖不过六七年,可是十小姐至今也才豆蔻之年,若是说此前被封帝师有了几百家铺子和田地,可这花团锦簇哪里是赏赐的。” “是啊,十小姐若是为了脸面,大可不必这般,这话说出来可不是叫人一阵调笑么!” 白慕站在那花船上,看着无忧那脸色没有改变眉头皱了起来,他虽未与无忧有过过多交流,可是却也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的人,更不会当着这么多的人随便乱说。 龙秦看着她,那脸色严肃异常。 她听着周围那些人不断的讽刺声,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悦。 “十小姐为何不说话了?莫不是被我们猜中了,所以无脸面对着我们吗?” “你莫胡说,十小姐说了人家可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呢,哪里还是十小姐,日后见到可要直接唤她主家呢!” “哈哈哈哈。” 龙秦听着周围那些人的说笑声跟着低头笑了:“十小姐恐怕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呢,如今这龙栖可是人人都知将军府的十小姐是个什么模样,心狠手辣恩将仇报,更是害的整个将军府现在是穷困潦倒,妻离子散。这会儿十小姐刚出现便开口说着自己是谁,难不成是身份尊贵的帝师便能免得了这些话?” 他摇摇头将面前的酒盅拿了起来,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站在岸边上,听着那周围的耻笑声,随后声音冷淡道:“人敬我一分,我自是敬他一分,可是人若是得罪我一分,那休怪我得罪他十分。我虽是帝师,可是毕竟还出身于将军府,若非是被逼到无可奈何,断然不会动手。如今这般,世间皆传我如何不仁不义,于此我自然是不会说些什么,毕竟同我来说并无多大差别。只是在这里,还是要强调一番,我已于平贺将军府断了关系,这自此后便不是平贺将军府的小姐了。只是这花团锦簇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若是众人觉得,那明日我便让人撤了去。“ 她表情没有一丝说笑的模样反而很是严肃,顿时便引得下面无人敢再笑她,毕竟这若是真的话,花团锦簇一旦撤去,这些人便没了去处,那些掌柜的小二还有街边的小摊位都将没有地方做生意。 想到这里,那人群里便不敢再有笑话她的了。 龙秦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双目不善的看着无忧:“若十小姐当真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那不得不让人更加好奇,十小姐到底还有多少的产业没有公诸于世的,莫不是这龙栖的一部分生意链都是十小姐的?” 白慕站在船头,跳上了岸,看着无忧的眼角带了一丝打量:“这花团锦簇从前到后共有几百家的铺子,这些铺子涉及面甚是广泛,就连那龙栖四大家到雷家都有巨大的生意链在这花团锦簇,且不说这皇宫里经营的皇亲贵族们,就连当今的绝王便已经有七八家铺子在花团锦簇的街道上,若十小姐真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只怕这花团锦簇一关,整个龙栖的经济命脉便断了一半。” 无忧没有笑,反而是抬起了双目:“白世子都懂的道理十王爷想罢也是明白的。我无忧非是什么欺瞒狡诈之人,我也是第一次来人间走一遭,这自然是要分明好坏的。我方才也告诉了诸位,人若是敬我我自然也会敬着人。世人只知道平贺将军府的乐无忧遭毁了一个将军府,可是世人又如何知道乐无忧的爹爹乐将军吩咐人要除掉乐无忧,世人又如何知道不过十三岁的十小姐在将军府被欺辱的满身伤痕,就连哥哥也举着剑刺进了乐无忧的胸前。你们只知道说乐无忧多坏,可是她变坏又是因为什么。” 她站在原地,口气满是平淡,仿佛是在说些别人的故事。 “你们说乐无忧害的将军府妻离子散,可是平贺将军本就想除掉亲生女儿,这官家的后院哪里像你们普通人家如此简单。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只知道在背后嚼着舌根,听那说书人案板一拍便开始叫嚣。” 她转身,那鹅黄色的衣衫落下了印记,那站在桥头上的人脸色甚是难看,见她要走赶紧让出了位子。 她回头扭眼看着龙秦和白慕:“你们只说着我妨碍了你们,可是二位可曾想过我一个闲散懒人作何要插入你们的事情里,是为了权利,为了金钱,还是地位…” 她哼笑了一声:“这些与我来说不过是灰尘一堆。” 说罢便扬长而去了。 她留下的不过是一袭鹅黄色的背影罢了。 那些站在岸边的人见无忧离去都是脸上带着难看,这世间盛传她的话太过于难听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是个那样的人,如今见了本人,又听她说这一下子也没了那刚开始的气焰了。 龙秦坐在花船上,脸上不太好看,方才乐无忧那意思不就是说她压根就没有将他当回事儿么,反而转过头看来倒是他们先倒打一耙了。 牡丹从那花船上探出头,白慕脸色很不好看,转身见牡丹探头看向自己,这才对着她点头轻笑:“牡丹姑娘。” 她挑着帘子,见他还是那般温文尔雅便羞红着脸颊冲他点头:“世子爷。” 龙秦看着牡丹那个模样,眼中露出了不悦,又见白慕也在看牡丹,便随手招手:“既然牡丹姑娘和白世子都在,不如去吃酒吧,刚好云来酒楼就在不远处。” 牡丹原本脸上还带着羞红,一听要跟着一块去吃酒脸色便有些变了。 白慕回头,见龙秦那眼中带着不善,便摇头轻声开口道:“牡丹姑娘今日应当是累了,不如让本世子送牡丹姑娘回青花行吧,至于十王爷….您先去云来酒楼,在下送完牡丹姑娘便同您一聚。” 龙秦手里握着酒楼,听到白慕直接代替牡丹拒绝了自己,脸上便瞬间阴云密布,尤其是那一双如鹰一般的双眸里迸射出了一阵寒光。 “白世子这是打算要和本王对着干?” 他手里握着扇子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笑意:“十王爷多心了,只是有些事情要同十王爷说清楚,毕竟不是小事,再说了,您身份尊贵,臣怎么会与王爷对着。”他对着龙秦行礼那身上写满了恭敬。 他嘴上说着一套,背地里是另一套,龙秦也是知悉的,可是没想到今儿竟然当着人的面直接给了他难堪。 白慕看这龙秦没说话便对着他点头然后又对着牡丹开口道:“牡丹姑娘,这边请。” 牡丹不是傻子,这也是能看得清情况的,她见白慕同龙秦这番便心里也有了一点数,只怕是这白世子应当是十王爷的坐下客了。 她脸上带着为难:“世子爷,十王爷,莫要因为牡丹伤了和气,不就是吃酒么,牡丹出身勾栏,虽卖艺可是这吃酒的功夫也是差的。” 白慕听她这么一说,当下便变了脸色:“牡丹姑娘多虑了,这边请吧。” 他根本没有听牡丹的话,转身便再一次请她,牡丹看着他脸色有些变了,这才对着龙秦行礼:“奴家先行告辞了。” 这才跟着白慕一同去了。 那周下的人见人走了,这三三两两便散完了。 龙秦还坐在那里,等到所有人都走完,这才抬头一把打掉了花船上面所有的东西。 “白慕!这是打算要和本王对着干呢,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 他双眸里面透露出了狠毒,卫戈站在一边,见他这般便小心开口道:“王爷,您可要想清楚,白世子可是我们的谋士,若是您对他做了什么….” “谋士又如何,没了一个白慕本王照旧能够做皇帝!”他冷眼看着卫戈,卫戈被他的眼神吓到赶紧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他冷喝了一声这才呼了一口气:“你去寻白泽白公子,没了白慕白泽也可以。” 卫戈眉头蹙到了一起:“白泽公子似乎不像是同我们一道的…” “本网不相信这世间无人不爱钱财美人的,既然一个两个不行,那就大把大把的砸!”他挺直了腰背:“再去封信到十小姐那里,就说有要事详谈,约她三日后晚在青花行见。“ 卫戈一听要给无忧去信愣了一下,可是也未敢多说,应了声便去了。 又说那处,白慕同牡丹走在一处,这路上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牡丹跟在白慕的身后,一直低着头也未敢抬头更未敢说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那青花行的门前白慕这才停住了步子,牡丹见他停下赶紧跟着停下。 “到了。”他声音清清冷冷的,好像没有任何的感情。 牡丹站在他面前,脸色有些失望,冲他堪堪行了礼这才起身:“世子爷可是生气了?” 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自己这些,白慕愣了一下然后这才轻淡的笑了:“姑娘说笑了,在下有何好生气的。” 牡丹抬头看他,那身后便是青花行,此刻到处灯火一片,温暖招人,那门前的人络绎不绝,她站在灯光之下映衬的那张好看的面容更加的温柔了。 他低头看她,见她带着面纱的脸颊上面有巴掌印,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十王爷打你了?” 她怔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将脸颊转向了一边:“没有。” 他口气很不好:“何人动手打了你?莫不是这青花行里的?” 她摇头,这才为难道:“是良妃娘娘的外甥,常好远常大人,今儿早喝了酒便来青花行寻乐子,哪想未寻到便要牡丹陪着,牡丹不愿意便被打了,索性十王爷赶到解了围。” 白慕没再继续关注这个问题,而是平淡道:“十王爷并非等闲之辈,他下次若是再寻你,你且说你身子不适,不便见他,他若是纠缠不止你就让人前去寻我。”他想了一下,忽然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然后送到了她的面前。 “若是你有何事解决不了便让人拿着扇子前去寻我。” 牡丹看着他递过来的扇子一时间有些愣了:“世子爷….” 他未说话,只将扇子放到了她的手心上:“你进去吧,若是有事再寻我,且记住,若无事莫染官家人。”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牡丹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时间心中有些失落。 她看着手中的扇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了笑意,尤其是那双目带了浓厚的甜蜜。 春儿站在不远处,见自家姑娘拿着扇子傻笑这才上前调笑她:“姑娘,今儿虽然受了不少委屈,可是也拿了不少好处吧,瞧瞧,白世子贴身的扇子可都给您了呢!就这番叮嘱,姑娘怕是日后当真有可能会成为世子妃呢!” 牡丹站在原地,将那折扇小心的抱在怀里,然后嗔怪的扭头啄着春儿:“就你嘴巴大,就会胡说,回去了。” 春儿巧笑这才迎着她回了青花行。 这刚进门迎面便见杜鹃带着人踏着步子来了,她抬着头,双眼里带着敌意和不屑,见牡丹进门故意身出脚要绊倒她,好在春儿机灵,提醒了牡丹。 见她躲过了这一下,杜鹃这才笑道:“姐姐这会儿回来似乎有些早了,这还未到明日呢,今儿晚上不应该是要陪着十王爷么?啊,对了,妹妹忘了,姐姐昨儿才和白世子好起来,今儿又怎么能同世子爷处在一起呢!” 牡丹本来还带着笑意的面容听到杜鹃这话马上变了脸色:“杜鹃妹妹怕是脑子有些不大好了吧,这里可是青花行,这作陪人过夜的事情可是杜鹃妹妹这种擅长魅惑人的女子才会做的,牡丹虽是头牌,可是卖艺不卖身,这可是整个青花行都知的。”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便上了楼梯。 杜鹃站在原地,眼中露出了恨意:“你!” 牡丹走在楼梯上,低头看着杜鹃,自己都是勾栏女子居然还说着那么冠冕堂皇的话。 她口气甚是轻松:“杜鹃妹妹若是妒忌牡丹,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如何勾引男人上面,说不定这下次在你床上的就是十王爷呢!”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顿时便将杜鹃再一次给得罪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杜鹃脸上写满了恶狠狠,那目光看着牡丹的背影,恨不得要将她杀了! 若非这里人多眼杂,她可能真就动手了。 那丫鬟站在她身后,见她这样不敢讲话,只能默默的退的远了一些。 第146章 找上门 龙栖这一夜也是过的很是热闹了,那关于十小姐,白慕,牡丹姑娘,十王爷的传闻在一夜仿佛风雨一般,走到哪里便传到哪里,就算是不想听也会有许多人在讨论。 而她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因为将军府回不去了,索性便去了帝师府,这空闲的帝师府太过于宽敞了,她带着蝶赤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一般。 可能是太过于空旷了,所以无忧直接将死侍唤了出来,虽然这些死侍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可是好歹也算个生气,四五十个死侍低着头在那院子里打扫着卫生,那双目闭着,步履缓慢,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衫,在那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坐在院子里,听着蝶赤说外面的消息。 “询您的意思,已经通知了花团锦簇的所有店铺,花团锦簇三日内关街道。” 她端着面前的酒盅,将那酒盅里的桃花醉一饮而尽,瞬间便有了一丝醉意:“这些人可真是,非得叫我做个坏人。我虽然是天地所化,可终究是不公平的,这龙栖太小了,总有些事,总有些人喜欢做一些让人很奇怪的事情。既然他们觉得乐无忧就是那样的人,那就做一些乐无忧该做的事情吧。” 蝶赤见她酒盅空了便赶紧将酒装满:“那花团锦簇一旦关街道您的名声可能就只剩下臭名了。” “我何时在乎过名利?该赔钱的赔钱,那处街道关了便将我那典当行开过去。” 蝶赤愣了一下,典当行开到花团锦簇?是打算直接让所有人交易吗…. 若真是这样,龙栖可能就乱了。 “主人,世人议论你,是因为不了解您,可是您要想一下,典当行若是开到了人间,那这大陆便就乱了,世人不用通过自己的努力也不用通过自己的双手便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这太荒唐了。” 无忧没想到蝶赤会说这话,愣了一下扭头看她:“可是这人世间不就是这样荒唐吗?” 她低着头:“主人,您若是不想掺和人世,我们便安心做生意,可以引诱人典当,也可以等着人典当,可是人间有人家的律法,我们毕竟不是人不能随意打乱。” 她低头嗤笑,这还是第一次听蝶赤这番说话。 她点着头:“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搁浅吧。只是这花团锦簇还是要关的….” 蝶赤眉头皱了起来,关了便关了,总好过将典当行开到人间来。 蝶赤正想着,便见那院子外面忽然飘来了死侍。 无忧没有回头等到那死侍到了面前,低头弯腰的对着无忧行礼。 蝶赤看着他,这才转头对着无忧道:“将军府来人了。“ 她好笑勾着嘴角:“带进来吧。” 那死侍转身然后便往那门外去。 那帝师府的大门外,乐宗面容消瘦,眼圈凸出,见他一身有些风尘狼狈,想来应当是好多日子没有休息过了,又转头看他身边跟着同样疲惫不堪的乐光年,只是对比起乐宗来,唯一好的便是看上去至少只是有些憔悴。 从两人到那帝师府的门前,便无人开门,乐光年敲了好多下,终于听到了那门后传来了开门声。 乐宗看了一眼乐光年这才抬脚进门,可是进门却不见那院子里有人,就连那开门的门口也未有人,这帝师府的大门好像是自己开了一样。 “怎么回事儿?人呢?”乐宗看着那开启的门,跟着乐光年进了院子,这刚进来那后面的门便嘭的一声关上了,声音太过于突然一下子将两人吓了一大跳。 “那个小蹄子肯定是妖怪!”乐宗小心翼翼的走在院子里,乐光年满脸警惕,手中摸着怀中的暗器一步一步的走在院子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才进到了那后院,可刚进后院便见那迎面走来一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长衫,低着头,闭着双目,他步履僵硬,脸色铁青,正对着乐宗两人便走去。 那步子走的很是缓慢,乐光年和乐宗对视了一眼,这才高声喊道。 “十小姐可在!本将是她的父亲!” 那死侍走到离他二人二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转身便指着那院子里面。 乐宗见他一直低头不回话对着乐光年递去了眼神,乐光年疑惑的看了一眼乐宗,这才低声道:“此人走路僵硬,脸色铁青阴沉,虽然闭目可是走的路却一清二楚,看上去倒像是死人一般….” “胡说,这要是死人,怎么可能会走路。”乐宗眉头紧皱。 这一走也是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那后院。 无忧坐在院子里,她面前正对的便是偌大的水池,那石桌坐落在水池旁,在那水池的周围是十几个同那带路的死侍同一模样的死侍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有的蹲在地上捡石子,见他将石子捡起来然后放回去再捡起来再放回去。 在他一边的死侍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在那花草的旁边剪着花草,一剪刀一剪刀。 扫着地面,擦着柱子更是在那里一边走着一边擦着,每个人都低着头穿着一样的黑色长衫,一样的闭着双眼,一样的脸色铁青。 乐光年和乐宗一进后院便觉得心中很是寒颤,好像这些人都是死人一样。 无忧坐在那水池边,见乐光年和乐宗来了便笑道:“乐大将军和乐小将军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看我?莫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想我了?” 她对着那死侍挥手,便见那死侍缓慢的退到了一边然后站立不动。 乐宗和乐光年已经有好些时间没看到她了,依稀还记得她走的时候还是个孩童的模样,可如今一见面前的乐无忧好像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那本就无双的面容此刻更加的天仙了。 乐宗哼笑着看着她,指着那领着他们进门的死侍便道:“这样的人死气沉沉的,你竟然还能往院子里招!“ 无忧本不想笑可听到乐宗这么说忽然笑出了声,然后抬头对着那死侍道:“给乐将军和乐小将军斟茶。” 那死侍听到无忧的话抬起了双手,只见那死侍的双手一抬起瞬间便有那托盘出现在手里,在那托盘上面的正是茶盅和茶壶。 乐光年瞪大了双眼,乐宗也被吓到了。 “妖物,肯定是妖物。” 那死侍将茶水放到了乐光年和乐宗的面前便退下去了。 无忧看着两人这模样才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吓到客人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这些死侍都站了起来,然后忽然抬着了双脚,身子就这么轻飘飘的飘在了半空中离开了。 乐宗被吓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额头满是冷汗,脸上更是青了脸。 乐光年也是被吓到了,只是看着那些死侍走远。 无忧斟了一杯桃花醉,然后抬头便见那面前装着桃花醉的酒壶就这么飘向了乐光年和乐宗的面前,那酒壶在半空中对着乐光年和乐宗的酒盅斟了酒。 那桃花醉一落,传出来的便是漫天的香气,这香气任是谁闻了都忍不住沉醉在其中。 乐光年和乐宗被吓到了,可是那桃花醉的香气让两人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恐惧。 “你,你…”乐宗看着她,起初过来的气焰瞬间消失了。 她将那一杯桃花醉灌入到嘴中,笑道:“这是君惜那只老凤凰前些日子送过来的,这桃花醉埋在那兰泊的桃花树下足足酿了六百年,这香气闻一下便觉得沉醉其中。”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我速来不爱食人间食物,所以终日靠着桃花醉和蓬莱仙翁送来的琼浆玉液过活,虽然不识饥饿,可总是觉得要喝点什么才能觉得舒服。” 她手臂依靠着石枕,斜眼看着乐宗和乐光年。 她这话说的直接让乐宗觉得她是妖怪的想法变了。 “你,你,你不是妖怪?” “乐将军真是好笑,我何曾说过我是妖怪。”她放下了酒盅看向了两人:“近来将军府似乎过得很是滋润么。” 一说到将军府,乐宗便瞬间变了脸色。 “本将可不管你到底是谁,此次来就是要问你,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为何到现在任何和将军府有关的生意链都补不上!尤其是那填进去的银子,明明已经可以不用继续贴钱,可是每次都不够!又是不是你三番五次派人过来催债!那些铺子和田地亏损,都是你的手段!你想彻底搞垮将军府!” 她靠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淡然:“我说了,你们待我不仁,我自然待你们不义,你想除掉我,想从我手里拿东西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我曾告诉过你们,将军府太小了,轻轻一推就倒了。如今我吊着你们,不催不毁,日子难过极了吧。这皇上出手帮你们,绝王出手帮你们,十王爷出手,七王爷出手又如何,没有我的话,所有填进去的东西不过是沉灭一粟。” “你,你什么意思!” 她好笑的看着乐宗:“还不懂么?我的意思就是只要将军府不向天下公告我的事情,那将军府便永远如此,老夫人不是最看重脸面么,我就是要将将军府的脸面搞得荡然无存!” “你!贱人!”他抬头对着无忧就要打过去,可是手刚抬起来便瞬间没了力气。 乐光年赶紧站起了身子:“无忧,将军府可曾是你的娘家!” 她挑起了眉头:“乐小将军的意思是打算让我帮你们?” “这不是帮,你不是想让将军府昭告天下将军府与你再无关系么,只要你收手放过将军府,此事便可成了。” “年儿!”乐宗瞪着乐光年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说,起初他们过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本意是打算软硬兼施让乐无忧收手。 乐光年搀扶着乐宗,脸上带着无奈:“父亲,她已然不是人了,留在将军府且不说已经生二心,只怕若是哪日不悦便要对我们下手,与她断绝关系换来将军府安好未尝不可。” “可是你别忘了,她可是帝师!” “父亲!您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站在您面前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受人欺辱的乐无忧了!” 乐宗被乐光年这么一说整个人猛地精神了。 这个人不是乐无忧…. 她有意思的看着乐光年,不得不说他还是很聪明的,至少和不明所以的乐宗来说的确是眼界宽的很。 他回头看无忧,在她双目里看不到一丝的感情,反而更多的是嬉笑,那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神里面只有冷淡。 他这才忽的明白,这个人早就已经不是乐无忧,不是他所谓的嫡女,更不是将军府的十小姐了,而且此前她已经很明确的说过了,不过是他是老夫人还一直认为她是将军府的十小姐。 想到这般,乐宗整个人如同泄气了一般。 无忧见他已经有所领悟,勾着嘴角笑了:“既然两位已经清楚了,那我们坐下好好谈谈该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了。” 她看向了乐宗,乐宗这才感觉到身子便好了。 他不再说话,而是坐到了一边,等着答案。 乐光年看着她,眼里写满了惆怅:“你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将军府。” 她的口腔里,舌头舔了一圈牙齿然后停在了那最上边的牙齿上,最后忽然开口笑了:“乐小将军是否还记得此前我给你一纸黄色信封?” 她问道。 乐光年眉头挑了一下点头:“是有一封,在府中未带出来。” “既然记得便可以了。”她双目看着乐光年,手指敲打着石桌,只见那石桌的桌面忽然出现了一张黄色的信封,那信封有点折皱,想来此前应该是被放在那里压着了。 他瞪大了双目看着这封信,然后抬头看向无忧:“这信封不是我的么….” 她挥着手,那信封里便飞出了一封白色的信笺然后落到了他与乐宗的面前。 然后她声音平淡道:“既然想要将军府安好那自然是有舍才有得,这舍得的算是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便在这封书信里写上用什么同我交换。“ 她示意震惊的二人看向那白色的信封。 只见那白色的信封上面忽然出现了许多字迹。 那扣首的便是安元年七七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午时三十六分。 在那时间的下面便是这次要交易的内容。 乐光年和乐宗看过去,便见那信笺里写着,今将军府谁谁愿典当某某东西以换取平贺将军府安好,自此一当再无逆转,然后底下便是落款处。 第147章 灵魂 二人看着那信笺上的内容,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然。 “你什么意思?我们此次前来本就是打算要从你这里拿去钱财然后让你收手,你如今却要让我们拿出钱财来交换吗?” 乐宗看着她脸色很是不悦。 无忧歪着头又饮了一杯桃花醉:“谁人告诉你们我只收钱财了?” “那你还要什么?”乐光年看着她那模样,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 她正眼看着乐光年和乐宗淡声道:“寿命,健康,五官,五感,钱财,权势,幸福,善良,爱情,友情,亲情,灵魂等等都可以,只要是你们觉得你们可以交换的都可以。” 她不说还说,一说便让乐光年和乐宗两人傻眼了。 “你胡说些什么,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典当,更何况哪里有典当行又如你这般做生意的!”乐宗冷喝着怒斥。 无忧看着两人不信的模样,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酒盅,当酒盅放下的时候只见那原先还是帝师府后院的场景一下子变了。 乐宗和乐光年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睁眼的时候人竟然处在了一处圆形的大堂中间! 这里不似那后院一般花草恒生,只是入眼都是通明一片。 两人忽然被带到了典当行里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这,这里是哪里….” 乐宗虽然是将军,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可是遇到这样无法去解释的事情自然是害怕的很。 乐光年也被吓到了,那原先还带着红润的脸颊一下子变白了。 那些死侍还在大堂里晃荡,花狐依旧一身白衣,忽然见无忧带着乐宗乐光年来了,也是愣了一下。 “主人。” 无忧还是一身的鹅黄,她坐在那方桌后面的凳子上,在她的面前是一张长方桌,桌上什么都没有,在那桌子前方的两边则是拜访了四把凳子,在无忧左右各前方又是两把凳子。 在那四张凳子的后前方,坐落着一面镜子,那镜子上面写着天地女娲石。 无忧嗯了一声便对着乐光年和乐宗道:“无论之前我们有什么事情或是误会,可是到了典当行你们便是客人,我便是掌柜的,请坐吧。”她双手搭在凳子两边,然后对着乐光年和乐宗招手。 花狐看着乐光年,忽然笑了:“我一直觉得乐公子不会进典当行,没想到有一日能在这里看到你,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乐光年转头看他,见花狐居然在,有些愣了一下,可是看到蝶赤跟在无忧后面便心里明了了。 “花公子,没想到你也是…“ “说笑了。”他笑笑正要往无忧那里去,那典当行的外面忽然传来了大叫声:“掌柜的,你们什么意思?不是答应好了我,只要我典当了情义就能飞黄腾达吗?为什么忽然之间我又变回了这般模样!” 只见那大门外忽然冲出了一人,那人衣衫褴褛,脸上有些肮脏,面容也是丑陋。 伴随着他进来跟着的便是一阵异常难闻的臭味。 乐宗和乐光年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无忧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无忧典当行,有言必行,但也不做亏本的生意。你当初典当了情义换取了飞黄腾达,难道在往后的几月中你没有飞黄腾达?“ 那乞丐愣了一下,看都无忧瞬间没了方才的气势汹汹。 “我正要问你此事,为何我才快活了这般时间便又变回了这幅模样?难不成你的典当行根本就不是言出必行!” 无忧依旧淡笑的看着他:“石公子当初典当了情义,然后踩着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路走上了富贵之路,不仅如此,你还抢占了人家的妻子,导致你的好兄弟家破人亡,于是在昨日你的好兄弟找到了我。他典当了自己的才换取了你永远不得富贵安康,你虽然同我做了交易,可是若是他人与我做交易,我自然是要做的,所以你又变回了这般模样。” 他面容丑陋,听到无忧的话生气的跑到了那桌子前拍着桌子便大叫:“你们做事不地道!” 蝶赤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姓石的一阵嫌恶:“你在和无忧典当行说地道?是你自己被人不注意被人插了一脚,如今跑到这里来叫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有些惧惮的看着蝶赤,一屁股坐到了那方桌前的凳子上:“我要交易!” 蝶赤收回了手中的刀剑,退到了一边。 无忧看着他轻笑:“这次你要交易什么?” 他恶狠狠的看着无忧:“我要交易我四十年的寿命换取我的飞黄腾达,而且永远都不能改变,我还要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无忧看着他双手一摊:“石公子,你只能活到四十岁,如今你已有三十三岁,也就是说你只有七年的寿命,如何向我交易四十年的寿命?” “什么?你说什么?我只能活到四十岁!” 她身子往凳子上面靠了靠:“换一样吧。” 那石公子本来脸色就不好看,一听自己只能活十年当下便没了精神。 “只剩下七年了,只有七年了….我换什么都没用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忽然哭了起来,无忧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想活着吗?” 他哭的很是难看,可听到无忧的话当下便坐正了身子然后抬头看向她拍着桌子猛地往前一动:“想,当然想!掌柜的,你神通广大,你想想办法,我要交易什么才能换取我飞黄腾达还能活的长寿!” 她看着石公子,缓慢的动了身子,然后手一挥,便见那处有死侍端着盘子缓慢的从那处漂浮而来。 乐宗和乐光年站在一边,那死侍停在两人身边故意顿了一下,吓得两人都是快步往后退了一步。 那死侍拖着盘子,在那盘子里面是笔墨还有一封黄色的信封和白色的信笺。 乐光年看了一眼,瞬间明了,那信笺正是方才无忧此前给他的。 花狐上前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到石公子的面前。 无忧眼里带着笑意:“人最宝贵的便是寿命,你的全身上下如今什么都没有,所以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他看着那桌上空白的信笺,声音颤抖:“我,我的爱情,或者,或者亲情!” “你命中便没有妻子何来的爱情?你自小便是孤儿,何来的亲情?” “那,那我的健康,气运,肾脏等等,掌柜的您行行好,帮帮我。” 无忧看着他那已经泛红的脸颊淡然道:“你要交换的这些东西一文不值,更何况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更是一文不值。你想要飞黄腾达,想要长寿,更想要敌对你的人生不如死,这三样无论拿什么来交换都谈不上。不如这样吧,你将你的灵魂典当给我,我让你飞黄腾达,让你活到九十岁,我还让你今后的仕途畅通无阻,你看如何?” 那苍白了脸色:“灵魂?那我要是没了灵魂我会怎样?” 花狐站在一边,听到石公子说话便笑道:“没了灵魂你将会永世不得超生,你会如同这些死侍一样,永远在典当行里,只要天地不灭,你就永远不得复活。” 众人抬头看向了那死侍,他低着头,闭着双目,脸色铁青,双臂垂地,双脚漂浮在空中,当然如同死侍站立一般。 他吓得从凳子上甩了下去:“那,那我岂不是行尸走肉!” 无忧歪着头:“石公子想好了吗?只要典当了灵魂就可以获得这一世的张狂,不典当你便永远如此。再说了,你死去之后喝了孟婆汤哪里还记得前世,所以灵魂对你来说并无任何的作用不是吗?至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 他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双目转了好几圈忽然明了道:“死了下地狱还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这一世都没过好,下一世哪里管得着,好,那我就典当灵魂!我要飞黄腾达,我要活到九十岁,我要今后的仕途畅通无阻,我要那些背后捅我刀子的人生不如死!” 无忧看着他,眼神示意他拿笔:“既然如此,石公子签字吧。” 只见他快速拿起了笔然后在那信笺上落款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他名字落款结束便见那白色的信笺和那黄色的信封融为了一体。 蝶赤双手拖了起来,便见那信封落到了托盘里,乐宗和乐光年这才见那信封上写着:石磊亲启。 “天字甲等。” 蝶赤朝着无忧行礼拖着盘子往那塔的最上面走去。 花狐温柔的笑着,看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石磊袖口一挥人便消失了。 “主人,石磊已经是本月第六十八个典当了灵魂的,自从您回来后,这典当行的生意似乎更加热闹了。” 那死侍拿着茶水递到了无忧的面前。 她不紧不慢的饮着茶水:“你先去吧。” 花狐见她说话知她可能避嫌便行了礼退下了。 她屏蔽了所有的死侍和人,整个大堂里瞬间只剩下了乐宗乐光年同她三人。 她抬头看着两人脸上还有些忌惮袖袍便拂过了桌边,乐宗和乐光年两人转身便见那身后出现了两把凳子,而两人已经坐到了无忧的对面。 她手肘抵着凳子脸上带着笑意:“两位要典当什么呢?” 方才已经见识到了交易,乐宗和乐光年也是有了几分数。 见乐宗沉思了一番便道:“说到底本将也是你的父亲,这典当对我们来说始终不是好的,你看在我们父女情分还在的面子上放放手。” 这乐宗的不要脸她此前便已经见识过好多次,可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如此不要脸的说着这种凑脸面的话。 她端起了面前的杯盏摇摇头:“乐将军还没有福分做我的父亲,此前唤你爹爹,那几声你也受了,如今都这个时候乐将军还要占我的便宜?” “哼!你说什么也有一半的血缘是将军府的,哪怕你不是本将的亲生女儿,可你身上流的始终还有你母亲的一份血,你母亲同本将又是夫妻,怎么,难不成你非要你母亲知道你不是人么!” “父亲。”乐光年见乐宗生气了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乐宗瞪着无忧冷哼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无忧方才还有些觉得好笑,可是这会儿便已经有些脸色不悦了。 “乐宗,我再问你一句,你交易不交易,若是不交易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你! “交易。” 乐光年知道乐宗肯定不会同意,可还是一把拉住了乐宗的手赶紧开口道:“交易。” “年儿!” 乐宗满含怒气的看着乐光年,乐光年却将乐宗拉住苦口婆心道:“父亲,如今将军府什么模样您还没有看清楚么?无忧又是什么模样?你还不了解么!只要她不开口,将军府便一直是这样,现在你与她顶撞,她若是不悦我们此番的目的就没有用了,您怎么还如此倔强呢!” 乐宗看着乐光年,听他说完怒气少了一半,这话是说的没错,可是让他向无忧服软,当真是有些不太可能。一想到要向一个丫头片子低三下气,他便气的要死。 尤其是这个人此前还是自己最厌烦的女儿! 无忧没了好脸色,手一挥,便见那信笺出现在了面前。 “三日后,将军府会经历一场大火,这场大火会将整个将军府烧成灰烬,而府中从上到下几百口皆会被锁府中无法逃生。也就是说,如果你们不交易,将军府便会在三日后变成废墟。” “你胡说!” 乐宗瞪着她。 “信不信你们且看。”她示意两人看向身后的天地女娲石。 “这是天地女娲石,是女娲曾经补天剩下来的石头,这块石头可预知天地祸福百事,更能知六界传奇。”她说道。 只见那女娲石闪烁了一下便见那镜子里面忽然传来了凄惨的大叫声。 在那惨叫声中便是几十人被火围攻然后逃窜不出的画面,这其中还包括了三夫人和老夫人…. 那画面一转便见那满是火的屋子里,乐光年从床榻上惊醒,而对面的房梁却忽然倒塌直接将他压在身下的画面。 此处火光冲天,在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那院子里面无数的人在扒拉这那上了锁的大门,可手还未碰到人便火光湮灭了。 两人看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怎,怎么会这样…” 无忧看着二人:“三日后的晚上便是将军府陨落的时候,几百口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上。“ 乐光年和乐宗对视了一眼。 “交易可以,但是我们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乐光年看着无忧,脸上露出了无奈。 无忧见他说话没有任何的感觉,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乐宗,那双目里写满了探寻。 第148章 和将军府的交易 无忧将面前的茶盏给两人送了过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三百人的性命和将军府的福寿前程你们自然是典当什么都换不来,我也说了,只要你们答应和我断绝关系,和祁芽儿断绝关系,那么我还是保佑将军府福寿前程具在。” 乐宗看着她,哼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便典当吧,只要你答应我们将军府前程无忧,断绝关系算什么!” 无忧歪着头看他:“既然如此,那还请签字吧。”她示意两人看向了面前的信笺,那白色的信笺瞬间满是小字。 乐光年看过了那信笺的字,看到后面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你的这封信存在纰漏。” 无忧疑惑的哦了一声探出了头:“乐小将军说的纰漏是什么?” 他抬头用着明亮的双目看着无忧:“你只写了保佑将军府福寿前程,可并非写全保佑将军府内所有人的平安健康,若是到最后只是将军府三字传遍了百姓之间那也算是健全的。” 无忧眉头挑了一下,这乐光年心思倒是缜密的很。 “那你现在看看可行了?” 她示意他再看,乐光年将那信笺看了好几遍才点头。 见他要拿起那笔,无忧开口笑道:“乐将军,这封信你来写吧。” 乐光年已经拿起了笔,听到无忧让乐宗签名便开口道:“这封信若是父亲写了名字日后可有什么不适。” 乐宗皱紧了眉头:“年儿也代表了将军府,让他来签这字同本将是一样的。“ 他看着无忧脸上带着警惕,无忧没有继续逼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写吧。” 她说罢,乐光年这才签了名字,那名字一签二人立刻失去了意识。 平贺将军府已经不同往日了,此时的平贺将军府已经是凄凉满满,府中的丫鬟家丁没有走多少,那走的都是府中的几个姨娘,如今虽然人数众多,可依旧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那前院的大堂里,老夫人脸色难看,身形更是消瘦了许多,坐在那凳子上时不时就要咳嗽两声,蒋么么站在她身侧,也是跟着消瘦了一些。 下面站着的是同样憔悴的三姨娘和乐润若,另一边站着的则是五姨娘和府中的小姐们。 在这大堂下面远远看上去站了足足几百人。 这些丫鬟家丁无不都是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憔悴。 老夫人咳嗽了一声,扭头看了一圈这才有气无力的问道:“黛眉呢?” 三姨娘看着老夫人,行了礼这才声音淡淡道:“大小姐一早便出去了,想是应该去了七王爷那里。”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深深的摇了头:“如今整个府中怕是只有她心最大,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往七王爷那里去,丝毫不顾府中的死活。” “大姨娘一走只留下了大小姐和大公子,上次一事,大小姐和大公子早就已经和将军府离了心,再加上七王爷说过无论将军府怎样都会让大小姐做侧妃,也就是凭此,大小姐这才终日不沾将军府。“ 她说着脸上露出了为难。 老夫人说了两句话显然有些气不足。 “我将军府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先是摊上了一个乐无忧,搞垮了将军府的名声,如今又摊上了一群不要脸的东西,非得叫将军府彻底毁了才能开心!咳咳咳。”老夫人的情绪太过于激动,那说到后面便开始猛地咳嗽。 “老夫人,保证身子啊。” “祖母。“ 乐黛饶赶紧上前递过了手帕。 五姨娘也是眼泪带了眼泪,若不是无处可去,这将军府她也是不愿意多待的。 可想着毕竟是想着,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是妾身无能,这才让大理寺府来人退了亲….“ 老夫人摇摇头:“如今这个时候,大理寺来人退亲是必然的,至少至今镇远将军府还未来人退婚,这已然是好事。” 乐润若坐在下面,脸上满是愧疚:“祖母,是孙儿无能….这一切都是因为孙儿。” “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那个小贱人!” 她原本说话还带着一丝虚弱,可一说到无忧马上便来了力气,说话也变得异常尖细。 “都是那个乐无忧那个小贱人,若是让老身再见她,定要拿着刀剑刺死她!” 她激动的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刚站起来外面便传来了开门声。 那迎面快步走来的正是乐光年,在他身后的便是乐宗。 “祖母。” “母亲。” 三姨娘等人见乐宗和乐光年回来了便赶紧应了上去。 “老爷,怎么样了?可见到十小姐了?” 乐宗没说话,只是往后看去,众人这才见那将军府的门外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身着鹅黄色的长衫,面容甚是姣好,尤其是那双眼神和那额头上的花瓣,更是美的让人眼里长了刺。 “这…这是…” 院子里的人都看傻了眼,这个人是十小姐么?不过是数月未见,为何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 “小贱人,你还敢来!” 老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拐杖啪的一下甩了出去。 无忧站在原地未躲开,那拐杖就这么与她擦身而过。 “祖母!”乐润若和乐光年赶紧伸手去搀扶老夫人。 她眼里带着笑意,不紧不慢的从这些人群里走到那大堂里然后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乐宗看她脸色依旧很不好。 “你答应好的呢?为何现在还是这样!” 他质问着无忧。 无忧抬起了头:“我们先来算一算账,这既然交易好了,我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只是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们要算清楚,而且还一定要昭告天下还我一个清白。” “你胡说,将军府什么时候欠过你的,是你这个小贱蹄子欠我们将军府的!”老夫人看着她,越看越激动,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那说话都喘着粗气。 “母亲!”三姨娘赶紧上前去查看,乐润若和乐光年也是赶紧给老夫人顺气。 “祖母,您先别着急,听她好生说。”乐光年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这会儿也只能劝着老夫人顺气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将军变成这般负债累累,全都是因为这个小贱人,她不是有钱么,让她把帝师府都变卖了拿来替我们还债!如今这朝中上下可是叫的笑足了我这平贺将军府,这脸往哪里放!” 无忧听着老夫人的控诉,嘴上忍不住带了嗤笑:“老夫人当真是有意思,是你们对我不仁,这才使得我对你们不义,怎的最后还想反咬我一口。” “乐无忧,你别忘记了,你是平贺将军府的小姐!对你不仁不义,那也是你身为将军府的小姐该得的!” 她忽然扭头看向了老夫人,眼神带着冰冷:“老夫人怕是不能如愿了,从明日起,整个龙栖乃至整个大陆便人人都知,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乐无忧与将军府断绝关系,而主母祁氏祁芽儿与平贺将军乐宗正式和离,从此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她说着,周下的人都是到倒呼吸了一口气。 三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乐无忧。 “这…这?怎么,怎么回事….” 她从那处站了起来,高傲的抬起了头:“自明日开始乐无忧便真正消失于天地之间,那留在世上的便只有无忧!花团锦簇的掌柜的,更是龙栖的帝师!” 她声音很是大,更是狂妄。 这声音足足是听得所有人都震惊了双目。 乐宗傻眼的看着她:“你,你,你说什么?什么掌柜的,” 她双手交握脸上带着笑:“怎么?我不像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 乐黛饶早就白了脸色,听见她说掌柜的便赶紧质问道:“是你说要关掉花团锦簇的?” 乐润若也是怔了一下:“你既然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那为何又要关掉它?那里是龙栖乃至整个大陆的经济源,你一旦关掉了它,将有多少人不得所出。” 她好笑的看着乐润若:“你们将军府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花团锦簇是我开的,我想关便关上了,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口口声声说着关掉了将影响所有人的经济,可是那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当初同各家都签了协议,如今我关门,那钱财是照赔不误,如此还要我怎样?难不成将花团锦簇让出去么?” 她脸上带着冰冷,这世人的三观就是这样,适用了一样东西,时间长了便觉得是自己的了,平贺将军府便是这个样子。 乐润若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我本是打算过来详细的谈一下关于将军府和乐无忧的事情,如今看来是不用详谈了。”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懒散身子缓慢的往外去。 乐宗和乐光年见她要离开,未说话。 老夫人见着她要走,站在后面便开始骂道:“丧门星,早点滚,平贺将军府没了你照样活得下去!” 她呵笑了一声未回头只淡声道:“乐将军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我我们说的话。” “你快滚!”乐宗看着她只开口叫道。 那将军府的大门就这样在无忧离开后重重的关上了,那门外关着的便是了一身鹅黄色的无忧。 今日蝶赤未跟她出来,整个漆黑的街道上只有她一人。 这龙栖的天放晴了好些日子了,今日晚上却忽然下了雨。 她走在路上,那白日里的熙攘热闹早就消失了。 白慕遇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入深夜了。 那天上下着小雨,她自己一个人站在桥边抬头看着天边漆黑的夜空,双目里满是空洞。还是那身鹅黄色,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了。 他还是一身白衫,看那模样应当是哪里也未去。 他贴身的折扇送给了牡丹,此刻他想打着扇子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见无忧站在那桥边他才抬步走去:“这天下着雨,你自己一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河水里倒映着的影子在水中晃荡了几下。 她呼了一口气,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声音轻淡道:“无家可归。” “无家可归?”白慕听无忧说话好笑扭头看她:“这天底下谁无家可归,你也不会无家可归吧,有个帝师府有个将军府还有一个丞相府,花团锦簇都是你的,你还说无处可去?” 她低着头忍不住笑了:“白世子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你要关掉花团锦簇?” “怎么?难道不行?” “当然可是,你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为何不行,只是十小姐要好好想一想,这花团锦簇上百家的铺子,这其中有绝王的,有七王爷的,有十王爷的还有龙栖四大家,若是你执意要在两日后关掉花团锦簇,你可知道你肯定会被这些人威胁….” 她随意的坐到了台阶上,缓慢的吐了一口气:“连白世子都觉得我不能关掉花团锦簇么?” “不是不能关,是一旦关掉,整个龙栖的经济便瘫痪了,这其中包含了绝王等,十小姐聪明的很,想罢也清楚绝王和七王爷等人为何不愿意放手花团锦簇的位置。” “花团锦簇每日赚到的钱财是无可估量的,而从绝王七王爷手中赚出来的钱财那是绝对可以培养出自己的一支队伍,至于这个队伍要用来做什么我也知道的。” “既然十小姐清楚,那这花团锦簇就不该关。” “关了花团锦簇,照样可以出很多个像花团锦簇一样的街道。“ “不会的,不会有第二个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办出同花团锦簇一样的地方,哪怕是一丝一份都不会像,而且一旦花团锦簇关了,经济链断了,那么就算是按照当初的赔偿已经赔款,可到最后铺子的损失已然是不可估量的。“ 无忧未说话,她没有想到这里,只是觉得在湖上那么多人说她她很生气罢了。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的确如此。 这条铺子这么多年了,若都是普通店家还好,可是这街道上一半都是有头有脸的,其中不乏是官宦人家,很多人都只经营着一家门店,关了便再无去处了。 尤其是一旦关了,那绝王,七王爷,十王爷和一众公子们的产业便彻底断了。 到时候一旦找到她,那若是解决起来便更不方便了。 她沉思了一下:“既然如此,那花团锦簇还是不能关。无妨,不过是几十年罢了,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关掉花团锦簇,那时也无妨。” 白慕站在一侧,听到她说这话便好奇的问道:“几十年后你已老,这花团锦簇想罢也是无心去关了。” 她从那石阶上站起来:“那我希望几十年后再见你的时候,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天气下着雨,可是丝毫没有打湿她的衣衫,从那台阶上站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白慕看着她依然纯净的衣角,忍不住愣了一下。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几十年后还是在这个桥上,她依旧亭亭玉立,而他早已是垂暮之人了。 第149章 青花行 她未说话,只是抬头继续看着那下雨的天色,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原本就薄弱的身子有了一丝冰冷。 白慕看着她,她现在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纵使那身体里住着的人可能说已经是活了一两百年,可对于他来说,面前这个人依旧是不懂人事的女娃娃。 他将身上的衣衫褪了下来然后抛向了她:“穿上吧。”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白色的外衫忍不住笑了:“白世子倒是会怜香惜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她才不紧不慢的将那外衫穿到了身上。 “你说你无家可归了是什么意思?” 她坐起了身子:“青花行倒是一个好地方,一起去看看吧。” 她向那花团锦簇的方向去,白慕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然后迈着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乐将军难道没有找过你?毕竟将军府的事情肯定和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她嗯了一声:“嗯,动了一点手脚。” “你与将军府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才至于让你对将军府做这样的手脚。” 他问这话,似乎想要从无忧的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她没有回答,而是带着白慕一路到了花团锦簇。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只是热闹之中添了一丝沉重的气息,尤其是当她站在这条街上的时候,那周围的商铺和百姓们投来的光芒都是带着后悔。 “十小姐,您行行好,不要关掉花团锦簇,我一家老小都等着这个小铺子吃饭呢!”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十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些肉眼凡胎的,不要同我们计较,我们这些人可都等着铺子活着呢,这若是关了,那赔的钱也不够家里养活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还带着债呢!” 她只是走了一段距离,便有不少人凑上来,纷纷都是让她不要关掉花团锦簇。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些人,反口问白慕:“这些人为什么都等着铺子吃饭?花团锦簇关掉了也不过是关了一个做生意的地方,找到其他的地方拿着赔的钱重新再开一个不就行了吗?” 白慕听到无忧这么问也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你当初建立花团锦簇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本草世家是怎么出来的?” 无忧转头看他:“十三年前瘟神路过大陆,被路边几个小混混打了,然后瘟神很生气便在大陆洒下了瘟疫,本草世家便是那时有了的。” 白慕一听十三年前,一下子便彻底确信,无忧绝对不是人。 “那花团锦簇呢?” “我看惯了人世间的恩情百态,每日繁琐的过着普通生活,便觉得这里应该要有一个可以让日子很是舒坦的存在,于是我便建立了花团锦簇。既然是在人世间,那这里的商铺自然也该是人世间的生气,这才有了这些铺子。” 白慕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怕,想一想便什么都有了,那若是哪日她想做皇帝了,只怕是想一下便就是未来的皇上了,若真是这样就真的很吓人。 “你有没有想过要入皇宫,或者说有没有想过想帮谁坐上皇位….” 无忧没说话,白慕问的这么直接只怕是想从她的嘴里套出来自己有没有支持哪方吧。 见她不说话了,白慕也没有继续问。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进了青花行。 这大门刚进,那青花行里面便传来了老鸨惊喜的大叫声。 “哟,世子爷,您来了!” 此刻正是青花行热闹的时候,那高台上穿着薄纱的女子们跳着舞,下面的男人们各个脸上露出了贪婪,一眼看过去,皆是男子。 那楼上不断有女子们走下来,摇动着腰肢,挥着手帕,上前便拉住了前来的男子老爷们,环抱着腰肢扭动着便上了楼。 整个青花行里笙歌曼舞,词曲糜烂。 白慕站在无忧的身侧,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对这个场面没有多少的变色这才转头对着老鸨道:“牡丹姑娘可在?” 老鸨本事高高兴兴下来迎白慕,可是一扭头却见了无忧,那笑意便瞬间收敛了一半:“哟,这是哪家的姑娘?这里可是青花行,勾栏场所,怎的世子爷这是将哪位小姐带过来了?” 白慕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笑:“么么就莫管了,牡丹姑娘可在?” 老鸨被白慕这一说的,脸色虽然难看可是这话还是要继续说的:“世子爷要找牡丹这不在也是要在的,在三楼呢,牡丹来之前交代了,若是世子爷来找便让您上去,只是这位小姐…..恐是有些不妥吧。” “无妨。”他没有看老鸨而是低头对着无忧道:“想来你对这样的场所应该不会有什么顾忌吧?” “还好。” 听她讲完,白慕这才笑笑领着无忧往那三楼去。 春儿在门外守着呢,老远就看着白慕来了,本是高高兴兴的脸色却在看到无忧之后瞬间黑了脸,她快速的打开了门进了屋子。 牡丹正在抚琴,听那春儿如此着急忙慌的进来便有些不解:“春儿,怎么了?你如此着急,看到谁了?” “姑娘,世子爷来了。” 她停下了正在抚琴的动作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你快看看我这般可行?会不会有失体统。”她脸上带着高兴,没想到这才一日过去白慕就来寻她了,这心里想着也是带着浓厚的笑意。 春儿见自己姑娘如此高兴便接着道:“姑娘,世子爷是来了,可是也带了一个女子前来。” “什么?”她正高兴,忽然听到春儿说这话马上笑意便消失了。 正想着,那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白慕一身白衫站在门前:“牡丹姑娘可在?” 春儿听着敲门声,赶紧转身:“在,可是世子爷来了?” 她看了一眼牡丹,将她送到了屏风后这才走到了门后将那大门打开。 牡丹从那屏风后面看过,白慕那身后当真是跟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面容甚是姣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和那眉间的一点花瓣,更是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深陷其中。 她打量着无忧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她正是昨日在那湖上同十王爷和白慕以及众人说话的女子。 当时她可是看得清楚,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可是她依旧还是那般淡然,似乎这天地下根本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动容她一样,见她面容最多不过十几岁,可是身上的那份气势却让人异常折服。 她低下了头,双目带着悲戚,这样的女子同世子爷在一起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春儿给白慕来了,也是见着了无忧,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觉得有点惋惜。 这样的女子同自己姑娘比起来倒是真的吃亏了。 不过她只是个丫鬟,有些话说不上口,也只能憋着。 “世子爷,姑娘在里处等着您。”她迎着两人进了门。 牡丹的房间是加了门槛的,那门门槛说不上高,但是脚迈过去却看不见裙摆,若是不小心便会踩着裙摆然后跌倒。 白慕回头看了一眼,伸出手见她搀扶了过来。 这举动说是无心可却被有的人看尽了心里。 牡丹站在屏风后,低垂着双目脸色有了一丝难过。 春儿站在一边更是摇头叹气,本以为自己姑娘同世子爷还是有可能,可是如今一看反倒是有些多虑了,终究是入不了人家世子爷的眼。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那屏风后的牡丹,忍不住有了一丝担忧,她家姑娘多愁善感,这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暗自伤心了呢。 “世子爷,您来了。”她站在屏风后面看着白慕和无忧,见白慕搀扶着无忧坐下,然后细心的给她斟了茶水,这一幕幕放在她的眼里无不都是刺痛。 白慕嗯了一声,抬头朝着那屏风后面说道:“牡丹姑娘今日为何躲在屏风后面?” 她声音依旧软糯:“牡丹有点风寒,怕同世子爷和小姐坐在一起感染了两位。” 无忧没说话,但是双目却一直都在盯着屏风后面,听到牡丹说的话她这才笑道:“听闻牡丹姑娘卖艺不卖身,可就是这样还是青花行的头牌,不知道小女今日有没有幸能够听到牡丹姑娘的一曲?” 牡丹坐在琴前,听到无忧这么说,这卑微的心里还是油然而生,她纵然是生的美貌,可是这再美也不过是勾栏里的女子,哪怕是卖艺不卖身,也依旧是勾栏女子。 白慕听到无忧说话眉头颦蹙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无忧顺着他的眼神带过去了一丝笑意,那笑意似乎很有深意,看的白慕也是忍不住脸色一变。 她做事,向来无人能够理解。 春儿站在一边,听着无忧问这话这虽然不悦,可是也不能说出来,只能闷声声道:“我家姑娘的琴艺自然是好的,若是说这世间人的琴艺,怕还是没几个人能同我家小姐相比呢!” “春儿,休要胡说。”牡丹听到春儿这么一说开口呵斥,春儿这才赶紧闭上了嘴巴。 无忧坐在那里,听到春儿这么说立马便来了兴致:“既然如此,那牡丹姑娘今日不如奏上一曲如何?小女对琴艺也略有精通。” 牡丹听着无忧的话,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牡丹献丑了,还请世子爷和小姐不要嫌弃。” 她呼了一口气,然后低下了头双目满含着柔情看着手里的琴,只见她纤细的五指落下,那第一根琴弦便响彻了。 声音清脆带着回响,让白慕和无忧的头脑都是一下子忽然变得清明起来。 她挑了一下眉头,这牡丹姑娘的琴艺倒是有点意思。 她闭上了双目,安心的倾听,白慕也是将目光投到了那屏风后,他至今还记得那一晚站在门外听的那首曲子,凄美而决绝,到如今他还记忆深刻。 如今这一曲只怕是更会让他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牡丹抬头看着外面已经渐渐沉醉在琴声中的两人收回了目光,只听她手一宛转,原本温柔清明的琴声忽然变得异常湍急悲伤,这琴声打入到了两人的心里,越听越觉得悲凉无限。 等到那最后一点琴音落下的时候,无忧和白慕都是好久才回了神。 她抚平了琴音,依旧声音温柔:“小女不才,一曲芳华调献丑了。” 白慕看着那屏风后的人,脸上带了笑意:“牡丹姑娘的琴艺可谓是天下无双,对得起琴师二字。” “世子爷过奖了,牡丹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担不上琴师二字,更不配同琴师站在一处。”她声音单薄带着卑微,白慕听了忍不住心中有些闷气。 无忧饮了一口茶水,在勾栏下成长的女子难不成都是这般低声下气? “牡丹姑娘一曲芳华调惊为天人,对得起这琴师二字,不必谦虚。”她放下了水杯声音很是坚韧。 白慕牡丹和春儿都是愣了一下。 牡丹更是傻眼了,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无忧,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小姐过奖了…” 她饮着茶水,打量了好一会儿笑道:“牡丹姑娘出来吧,小女倒是很想看看这才女般的牡丹姑娘到底是何惊人模样。” 牡丹坐在那屏风后,听见无忧说这话,脸上露出了为难,可是细细想来,她说话虽然是有些不太好听,但是却也听得出来是个性情女子,反倒是她无病装痛这般扭捏造作显得有些不太尊重人了。 想了一下,她这才缓慢的从那凳子上站起来然后猫着腰从那屏风后面走了出去。 无忧不是第一次看见牡丹,可是之前都是远远观望,如今近着看也是觉得牡丹美艳无比。 见她不同于其她勾栏女子的风尘,在她身上有着的反倒是大户人家小姐的气息,那种优雅和高贵是一个勾栏女子学不来的。 她打量了一番,这才道:“请坐吧。” 她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坐到了一边。 “牡丹姑娘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饮着茶水声音巧笑。 牡丹点头脸上露出了无奈:“不瞒小姐所说,牡丹此前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天公不作美让牡丹沦落至此,为了生计进入勾栏实属无奈。”她脸上露出了悲伤:“幸的么么怜爱,不逼牡丹卖身,否则今日牡丹便是那游魂野鬼了。” 白慕看着她,脸上带着温柔:“你若是不愿意,我倒是可以将你赎出去。” 他的话让春儿和牡丹都傻眼了。 第150章 三人 牡丹坐在白慕的对面,听得他忽然说这话,心里忽然跳动的厉害,那脸上也染满了红晕。 “世子爷…”她低声轻吟,这声音软软糯糯满含着羞涩,听得白慕心里很是舒服。 无忧弯着身子,手里端着茶盅饶有意思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她舒了一口气无心道:“白世子可曾想过若是赎出了牡丹姑娘,这毅勇侯是否会同意?且不说青花行的么么会不会同意,但是牡丹姑娘与白世子的事情说出去,那到了外面大多也会被说成是牡丹姑娘勾引了白世子。” 她只说了一半,可是这话中的意思却异常的明显。 牡丹忽然被浇了一头水,顿时清醒了:“小姐说的是,世子爷切不可为了牡丹而让人落了闲话,若是侯爷知道了世子爷赎了一个勾栏风尘女子,只怕对世子爷和侯爷的父子关系有所影响。您的好意牡丹心领了….” 她忽然改了口。 白慕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么多,忽然被无忧这么一提这才有所感悟。 他在府中本来与毅勇侯的关系便不佳,若是盲目因此在与他的父亲有了隔阂,只怕是哪日按照他那个性子,还真能将自己同十王爷的事情上奏到朝堂上。 如今的龙秦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低调的十王爷了,如今的龙秦后备力量太过于强大,再过一些日子,那延年的使臣便进京了,到时候只怕是龙秦的动作会更大。 他本就与龙秦是一伙的,毅勇侯心思纯净,老熟干练早就洞悉了他们的动作,若是再一惹怒他真是要怕事情提前东窗事发了。 想到这里,白慕犹豫了一番。 牡丹见他低头沉思这心思未免是有了一丝感伤,可想到后面也释然了,毕竟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 白慕抬头看牡丹,见牡丹低着头脸上带了一丝失落,这心里也是有些太难过。 无忧看着二人这般,便饮了最后一杯酒站了起来:“这曲儿也听了,牡丹姑娘也见了,如此,那我便也离开了。” 见她这么快要走,白慕才开口道:“你今日可有地方去?”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哪里去不得?” 她口气甚是慵懒无奈。 “你若是无处可去,先去我哪里便是。”他看着无忧的背影鬼使神差道。 牡丹坐在一侧,听到白慕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脸色有些不是很好看,带着僵硬的笑容开口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士?世子爷毕竟是个男子,男女有别,小姐若是不介意这处可以可以住的。” 她是有私心的。 她虽然爱慕着白慕,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白慕站在一起,可是女人都是这样,永远不喜欢其她的女人接近自己欢喜的人。 白慕回头看着牡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笑着道:“牡丹姑娘误会了,这位正是戏文里如今流传甚光的十小姐。” 无忧回头看她,那嘴角勾起了笑意:“唤我无忧即可。” 她这才恍然大悟:“您就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当今的帝师?” 她赶紧站起身要给无忧行礼,无忧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不必行礼,那堂面上是帝师,到了私下底依旧还是个小丫头。” 将牡丹搀扶了起来。 牡丹这才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她只在戏文里听闻过无忧的事情,也知她是个女娃娃,可是今日一见当真是眼前惊艳,没想到不过十几岁竟然已经有此作为,而且还是以女儿身有这般景象。 不仅是使得王爷们神魂颠倒,更是让市井间无数流传,哪怕这传闻是坏的,也依然是个风云人物。 “有幸见得您,当真是惊艳至极。”她笑笑,忽然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世子爷或许只是欣赏无忧姑娘罢了。 白慕见她这般,才站了起来对着牡丹道:“你先坐着吧,我送一下十小姐。” 他没再说要让无忧去自己那处,只是说着要送一下无忧,那话语像极了一个丈夫同妻子说的话。 牡丹心中有了笑意和释怀,冲着白慕笑了:“牡丹在这里等着世子爷。” 白慕嗯了一声轻笑着转头看向无忧,冲她做了个一个请的动作,这便一前一后出门了。 等到那人出门后,春儿这才赶上来:“姑娘,那位便是十小姐?” 牡丹看着两人走远这才关上了门,脸上带着笑意:“初见也是有些惊讶,可看上去倒是和蔼可亲,想罢日后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况且看上去似乎同世子爷只是关系密切罢了。” 春儿听她说话调笑的看着她:“姑娘果真心中很爱慕着世子爷,否则也不会方才在世子爷说要留宿无忧小姐时您要如此着急开口了。” “你莫胡说笑话我,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她嗔怪的看着春儿,春儿却依旧嬉笑着:“春儿才不信呢,姑娘心肠善良哪里会怨的春儿。” “就你嘴甜会说话。”她嗤笑着看着春儿。 正笑间,那处门又被敲响,两人正说笑,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白慕回来了,牡丹从凳子上站起来便着急的前去开门。 “世子爷…” 她满含着笑意开口,哪想那门前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青衣的龙秦…. 花团锦簇的街道里,白慕要了一份小炒,坐在那里同无忧说话。 “尝尝这个,炒肉,这里也算是最有名的炒菜了。”他将小炒送到了无忧面前。 她看了一眼,卖相和香气都很诱人,只是可惜了她不吃人间烟火。 笑笑:“牡丹姑娘倒是个才女,人又长得碧玉小家,而且知书达理,虽然在风尘中许久可始终没有风尘气息,倒是配得上世子。” 白慕拿起了筷子:“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情情爱爱都能成真的。” “你的意思难道是你同牡丹姑娘不会有结果?” “门不当户不对….” 无忧听着他说这话忽然愣了一下:“在我的眼里,世子不应该是在乎身世背景的人…” 他不再说话,将面前的小炒肉吃了一半。 他见自己吃了一半无忧还是未动筷便问道:“不合口?为何不吃?” 她看了一眼还剩下半盘的菜淡声道:“我从不食人间烟火。” “不食人间烟火?这天地下最有意思的事情便是尝尽世间美食,你竟然不食?你活了这么久不靠着人间烟火如何存活的下来?光喝水么?” 他看着无忧忽然哈哈哈大笑。 无忧看着他的笑容淡声道:“我若是食了人间烟火便沾染上了世间人气,有了人气我便要像一个人一样去生活了,我看惯了人世间的百回千转,我觉得那样的日子太苦了。” “这世间本就是这样,酸甜苦辣哪有不尝一尝的。”他虽然说着却将那一盘菜都吃完了。 她看了一眼那天边的云彩叹了一口气:“牡丹姑娘等你该等久了,早些回去吧。” 她没有挑明话只是开口提醒白慕。 白慕点着头,放下了筷子撩着袍子站了起来:“你可有去处?”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何处去不得?”她将方才说的话再次又讲了一遍。 白慕没再问,转身回了青花行。 看着他的背影无忧这才转身往那人少的地方去,算起来,这人世间她踏遍了无数的地方,可始终没有一处让她觉得安心过,就连典当行也一样,终日陪伴在她身侧的只有那些无穷无尽的典当物。 那外面下起了大雨,让过往的行人更匆忙了一些。 无多久花团锦簇便没了多少的人,唯独那青花行还热闹非凡。 白慕回到青花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老鸨站在院里,见着白慕回来了,那脸色一变便赶紧迎上去:“世子爷,您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白慕看着老鸨迎出来有些诧异:“本世子未说自己离开了,只是送了个友人回去。”说完便踏着步子往那三楼去。 老鸨一看他要上楼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世子爷,牡丹刚让春儿传来了话,说是有些累了现在已经休息了,您若是有事明日再来吧。” 他抬头看着三楼,牡丹的房间在最里面的尽头,可现在看过去里面依旧有着灯火,既然灯火点着,那人自然就没有休息,可这回儿老鸨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当是可疑。 “本世子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同牡丹姑娘商讨,这会儿么么在这里拦着,若非是牡丹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他脸色带着质问。 老鸨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映衬道:“世子爷多心了,真是牡丹姑娘已经休息了,这忙活了一天这会儿早该累了,您心疼牡丹姑娘这会儿就莫去打扰了。” 她刚说完那走廊的尽头忽然传来了杯盏破碎的声音。 这里是青花行,有杯盏破碎的声音自然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这杯盏破碎的声音却是来自牡丹的房间,如何叫人不得疑惑? 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不好,一把推开了老鸨便快步上前。 哪想着人还没到,只去了两步便被一身黑衣的杜鹃拦住了。 “哎呦,世子爷,您如此着急做什么?杜鹃今晚无人侯着,世子爷性子急,今晚让杜鹃好生伺候您吧。”她一身黑衫已经褪到了手腕,那白皙的皮肤穿戴着肚兜就这么凑上了白慕的身子。 白慕刚走没两步忽然被一阵浓厚的胭脂水粉味道扑来,顿时眉目凑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杜鹃,杜鹃本以为白慕会搂着她哪想到自己刚上来便被猛地推开,顿时傻愣了。 见着白慕要走她快步上前拦住了白慕:“世子爷,牡丹姐姐现在可是正在做着好事呢,您一个正人君子怎么能上去破坏了呢,不如今晚同杜鹃一起….”她向白慕抛了一个媚眼。 老鸨也伸出手拦住了白慕的去路,她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是啊,世子爷,此事过去撞破了云雨之事自然是不好的,您若是识趣便些回去吧,到了明日再来会牡丹也不迟。” 两人挡住了白慕的去路,可牡丹的房间里再一次传来了打碎东西的声音,白慕双眼瞪了起来,伸着双手一手一个,直接将杜鹃和老鸨打了出去,老鸨撞着那墙壁吃痛的哎呦了一声,杜鹃也被甩了出去。 他快步走到杜鹃的门前,卫戈抱着剑就站在门前,见白慕来了便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白世子,十王爷在里面,您是打算要破门而入么?” “废话!” 他冷眼看着卫戈,上手便与他打了起来。 卫戈的功夫甚好,几次三番差点让白慕吃了亏,可好在白慕的身手也极好,没能被打下来。 白慕见抽了空便迅速偷袭了卫戈,直接将他击退了好几步,这才转身冲着那门便踢去。 那房间里,牡丹衣衫散落了一地,秀发凌乱,泪水打糊了她的脸颊,她衣衫不整的躺在那房间的桌子上,茶盏水壶碎了一地。 而此刻压着她的正是衣衫冠正的龙秦! “不要,不要。” 牡丹呜咽着,泪水顺着脸颊往下低落。 白慕一身白衣,进门见这番上前便对着龙秦猛地打过去。 龙秦的好事虽然被破坏,可是却不见怒意只见那阴冷的笑意,感受到白慕的掌风龙秦迅速躲开了,见他步子在原地转了圈然后迅速站住最后伸出了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他呼了一口气,看着卫戈,卫戈一脸的自责低下了头。 白慕赶紧褪去了衣衫,方才这衣衫是给了无忧,这会儿是给了牡丹。 一把将牡丹从那桌上抱下来然后快速抱在了怀里。 她被吓到了,被白慕抱在怀里便开始痛哭,声音凄凉又悲怆。 “龙秦!”他抬目双眼里满是怒意。 龙秦看着白慕歪着头道:“白世子,本王可是当今十王爷,你公然唤本王全名,本王可以赐你不敬之罪!”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再有第二次,否则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就此罢手!” 他瞪着龙秦,没有继续说道反而是给了一个警告。 牡丹躺在白慕的怀里,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龙秦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带着笑意一脸春风得意的出去了:“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罢了,白世子何必如此认真。“ 卫戈跟在龙秦的身后一同出了门。 那大门外,老鸨带着人正要冲进门却见龙秦出来了,她便赶紧走了上去弯着腰便道:“十王爷,这…这…世子爷会武功,奴家实在是….” 杜鹃跟在一边,那脸色也是带了怒意,这白慕倒是不吃人间尤物,竟然方才如此凶狠的对她。 龙秦低头不屑的看着老鸨这才注意到了一边同样风情万种的杜鹃嘴角勾起了笑意:“罢了,本王同白世子也算是挚友,既然他喜欢让与他又何妨。” 老鸨没说话,但是却见龙秦盯着杜鹃看,她识趣的赶紧伸手去拉杜鹃:“今晚是我们不对,十王爷若是不介意,您看杜鹃姑娘….” 第151章 断绝关系 见龙秦不说话,老鸨赶紧给了杜鹃一个眼神,杜鹃会意便赶紧上前光滑的手臂上前便挽住了龙秦的双手。 卫戈退到了一边,老鸨带着人也下去了,只剩的龙秦和杜鹃二人去了房中。 那尽头的房间里,白慕抱着牡丹,见那房中一片狼藉,眼里满是怒火。 “世子爷….”牡丹大约是哭累了,这才裹着衣衫从白慕的怀中探出了头。 “世子爷,是牡丹对不起您,是牡丹让您和十王爷….”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留了下来。 白慕看着她已经哭得有些红肿的双目心里满是心疼。 “牡丹,只要你说一句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带出青花行,此后你便不是风尘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在方才进门的时候便异常清晰,而且是更加确定。 牡丹抬着一双有些红肿的双目柔情脉脉的看着他:“世子爷,您待牡丹到底算什么呢?” 他愣了一下。 见他愣神了牡丹这才从他怀中站起了身子然后坐到了那床榻上抹去了眼泪:“牡丹虽然是个风尘女子可是也盼着有人能为我种的满山鲜花,哪怕是只有一片,可至少是有人愿意为牡丹这么做。可是世子爷,您若是赎了牡丹出去,牡丹算什么呢?” “可是你出去了总好过在这里….” “牡丹当初便是无处可去才进了勾栏,哪怕是卖身不卖艺也是如此,如今您赎了牡丹出去,那牡丹依旧还是无处可去,您是世子爷,更是小侯爷,日后若是继承了毅勇侯府,那赎了一个勾栏女子出去便是笑话。”她依靠着床榻眼里带了悲伤。 “世子爷,您走吧。” 他站在那里,忽然有了一丝迷惘。 他从第一眼看着这个女子便从心里喜欢,可是这喜欢当真是喜欢,两人的身份都不能忽略。 他低着头陷入了沉思,然后真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本以为至少他会说句什么,可是到最后都没有,他真的转身离开了,她心里忽然有根线崩掉了,然后便趴在床榻上痛哭起来。 她以为他这么关心自己便是喜欢,可是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因为她同其她女子不同多上心了一点罢了。 听着房间里牡丹的哭泣声,白慕的步子在门槛前停了下来,然后便见他回头声音坚定:“牡丹,你等我十日,十日后我便来赎你。” 说完他便出了门。 牡丹趴在床榻上痛哭,听得他说这话抬起了头,可那留在眼里的只有一身雪白。 “世子爷….” 这一夜,倒像是过了好多日一样,到处都是灰尘一片,尤其是青花行里,那前一日发生的事情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龙栖。 原本屁大点的事情在一些说书人的口中一下子便被放大了,那说的大多便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贪恋勾栏花魁,打老鸨,摔头牌,破门入了花魁牡丹的房中英雄救美。 而那原本罪恶的十王爷倒是被这些说书人说的无辜至极,偏生被坏了好事,非凡没有生气反而还将花魁让给了世子爷。 这一番话说下来,那外面更是以讹传讹的厉害。 她听着方鸾的说笑,将那面前的茶水拿了起来饮了一口。 见她默不作声,方鸾便有些着急:“你可听到我说的什么了?” 龙子瑜坐在方鸾的身侧,他见着方鸾性急这般便宠溺的笑道:“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这么着急作甚,与你又无关系。” 她扭头瞪了龙子瑜一眼:“十王爷可是你的弟弟,你怎的也能如此漠不关心。“ 她有些斥责的看着他,扭捏的转过了头,见她有些生气龙子瑜赶紧揽过她哄道:“好了,你生气做什么,十弟虽然是我的弟弟,可是我们毕竟是不同母妃,平日交流甚少,再加上皇宫里的王爷皇子们各怀鬼胎,我终日只顾着你哪里还会去管他们。” 他开口便是甜话,听得一边的娟儿牙都酸掉了。 方鸾嗔怪的看着他,可是那脸上满是甜蜜。 “自从王爷变成了皇子这终日便和皇妃腻在一起,十小姐千万不要被他们二人给酸到了。” 娟儿说笑道。 这府中的人都知道三王爷已经变成了三皇子,可是却无人觉得是坏事,就连龙子瑜也时常说来大笑,所以府中现在倒是没有觉得不好的。 无忧嗯了一声,这才道:“此后娟儿你便唤我小姐吧,过了今日这世上便无十小姐了。”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立刻让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变了。 方鸾收起了笑意看她脸上满是心疼:“你此前消失了一个多月,那市井间传你的话很是难听,你老实的告诉我,可是那将军府为难了你?” 龙子瑜看着她也是脸上担忧:“你现在同鸾儿是姐妹,与我们也是恩人更是亲友,有何事需要帮忙直说便是。” 她依靠着椅子,脸上带着笑意:“他们落不得为难我,你们莫担忧了。”说完她便站起了身子:“这次来就是看看你们,见你们恩爱这般便心中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她从那凳子上站起来,便离去了。 方鸾见她要走便赶紧道:“这么快?留下来吃个晚膳吧。”她迫不及待想要留住无忧,可无忧只对她挥手:“不了。” 等到她身子不见了,龙子瑜这才上前将她扶着坐了下来。 见她脸上带着心疼和无奈,便安慰道:“无忧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担心。” 她摇摇头:“我不是担心,只是觉得她自己一个人太孤独了。” 刚说罢,便听得那外面匆忙跑来一人。 那人一身黑衫劲装,手里握着刀剑,面容冰冷,进门便对着二人行礼:“皇妃,主子。” “怎么了?急匆匆的?” 来去很少这般行事匆忙。 方鸾抬头看去,见他这般心里忽然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 来去看着龙子瑜和方鸾声音有些低沉:“刚传来的公告,说是平贺将军府与十小姐断绝了关系,与祁夫人和离了,而且十小姐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部都归于将军府,就连花团锦簇今日也一并给出去了,听闻是今日刚做的决定。而且 “他沉默了一番:”据说十小姐被净身出了将军府。” “你说什么!” 方鸾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娟儿怔了一下:“那方才小姐….” 龙子瑜也震惊了,他想不到无忧竟然与将军府断了关系,而且净身出户…. “看那告示上的意思是说十小姐品行不端,不念多年恩情让将军府沦落至此,为了挽救将军府所以十小姐甘愿将所有的产业全部卖掉去填补将军府损失的空缺,就连帝师府也一并抵押出去了。属下知十小姐是皇妃的姐姐,所以特地去问了一番,这几日十小姐似乎都在龙栖里转悠,未曾回将军府或是帝师府,就连丞相府都未曾回去过….” 方鸾这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心疼的难受。 “方才她来寻我,只说是许久未见我们,想看我们是否安好。我知她神通广大,可是听到这话却心里疼的要紧,她却什么都不说,哪怕有去处向来她也觉得不安心,否则怎么会几日都在街道上转悠。” 想到这里她眼中带了泪水。 龙子瑜这心里也是不好受:“方才她还在,刚走,你派人现在出去寻她,派人去丞相府,这丞相府离龙栖有些远,怕是丞相还不知此事。她向来不会给别人添麻烦,若是不去寻她,她肯定哪里都不回去。” 来去眉头皱了起来,接了令便带人出去了。 他曾见过十小姐几次,那女娃娃当真是英姿飒爽,能将所有的产业连带着花团锦簇一并送给了将军府,可见这十小姐做事真的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快步出了门,一时间整个府中的人都跟着出去寻人了。 当这个消息在整个龙栖传遍的时候,当真是异常热闹。 将军府不禁填补了无数的钱财空缺,一下子钱财无数的进口袋,就连那之前被抵押出去的铺子也一并被收了回来,之前萎靡的将军府在一日之内重振雄风,而那代价便是十小姐被净身出将军府,此后世上再无乐无忧。 这一变数让所有的吃瓜百姓都是震惊不已。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同一日皇帝病重….. 那鬼医曹勺带着许久未露面的乐黛沁进了皇宫,乐黛沁似乎更熟了一些,整个人不似以前的高傲似水,那更多的便是冰冷。 这一夜百官进宫,王爷守门,朝堂上下皆是跪成一片。 龙无陌一身黑色官服,迈着步子匆匆忙忙的从那宫门外快步走进来,见他抬着头银色的面甲散发着冷光,那外面风雨大作,一时间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龙飞扬一身白色的长衫,带着人从那另一处快步走来,那雨水从他的身上倾洒而落,两人的目光在电闪雷鸣中交错了。 伴随着那闪电的落下,龙秦一身青衫跟着走了上来。 他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见龙无陌和龙飞扬站在那门口互相怒视便开口道:“大王兄,七王兄。” 两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龙秦,随后冷笑快步进了院子。 龙子瑜的衣衫早就湿透了,见龙无陌来了便赶紧迎上去:“王兄。” “父皇怎么样了?” “不太好,神医和八小姐在里面看医,傅太医都在里面,不知道如何了,皇祖母在里面,皇后娘娘也在,德妃淑妃她们马上到。” 龙子瑜脸上写满了担忧。 龙飞扬站在后面,看着龙无陌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大王兄如此关心父皇只怕是另有心思吧?” 龙子瑜眉头皱了起来:“七弟莫胡说,那里面躺着的可是父皇,王兄关心父皇那里有什么心思,说起这番,七弟才是最有心思的那个吧。” “三王兄,你已经被贬为了皇子,此刻是没有官爵的,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资格同我们斗了。” 龙飞扬眼里也带了笑意。 龙子瑜看着他,正要发火却被龙无陌拦住:“三弟。” 他面甲很是冰冷:“这里人众多,七弟若是明目张胆的得意只怕被人看去了眼神。父皇如今只是身子不适,平日里硬朗的很,七弟还是不要想得太过于不好。” 他扭头那面甲下的双目冰冷的看着龙飞扬。 龙飞扬呵笑着往他那走了一步,然后用着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王兄,附近朝中什么动态您怕是不会不知道吧,您认为不会背叛您的人或许早就已经叛变了,如今朝中有多少向着您的人您难道不清楚吗?” 他眉头挑了下来然后走到了他的身后:“对了,听闻十小姐被净身出了将军府,现在不知所踪,王兄不是一向爱慕十小姐么,如今十小姐已经不再是将军府的十小姐,而那府中与本王结了亲的只剩下乐黛眉了。这一向忠贞的平贺将军府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向着本王呢?” “你!“龙子瑜看着他已经气的不行了。 龙无陌拉着他脸上依旧淡然:“不过是不上台面的将军府罢了,若是愿意送给你又何妨,既翻不起大风大浪更不能对本王造成威胁。” 他冷笑着,转身看向了那宫中。 龙秦站在一边饶有意思的看着二人,最后才缓慢的走到了龙飞扬的身边。 “七王兄。“ 龙飞扬见着龙秦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十弟,可是有话说?” 他脸上带着笑意眼里也带着笑意然后慢慢的凑到了龙飞扬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只见龙飞扬脸上露出了笑意。 那天边风雨大作,那百官跪了一地,就这样守了整整一夜。 那第二日天边雨水做小了一点,那宫里才终于打开了宫门。 叁公公一脸疲惫,出了宫门见着龙无陌等人都在便行礼:“绝王,七王爷,十王爷。” “父皇怎么样了?”龙无陌着急问道。 “可有碍?”龙子瑜也是满脸担忧。 反观倒是十王爷和七王爷无所动容。 他看着龙秦和龙飞扬然后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看向龙无陌和龙子瑜这才脸色好了一些:“不知道为何突然如此,昨日批阅奏折还精神很好,入了深夜忽然便昏过去了,神医和八小姐检查不出,这堪堪一夜也才保住了龙体。” 他说着,那宫里才见曹勺带着乐黛沁出来了。 “参见绝王,十王爷,七王爷。” 乐黛沁行了礼,这才起身舒了一口气。 毅勇侯等人都跪在地上,见着乐黛沁出来了纷纷开口问道:“神医,皇上如何了?” 乐宗也跪在人群里,抬头问道:“沁儿,怎么样了?” 乐黛沁看着乐宗,这想了一下才道:“皇上只是操劳过度,休息几日便好了,昨晚忽然休克是因为太过劳累了。” 她说着,好似在说一件正常的事情。 龙无陌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便无碍了,诸位大臣跪守一宿也累了,早些回去吧。” 第152章 病重 这些大臣跪了一夜,在风雨里更是守了一夜,早就累乏了,听着可以回去了便由着那些宫女太监搀扶着站了起来颤颤巍巍一瘸一拐的出了宫门。 乐宗起身伸手便去拉乐黛沁走到一边小声问道:“皇上到底如何了?” 乐黛沁被他一拉便脸上有些不悦:“爹爹,这里是皇宫,都说了,只是有些累了,如今无事了。” “劳累过度会让你和神医在里面劳累了一夜?你莫骗我,说,到底如何了?是不是….” “嘘。”乐黛沁看着他赶紧做这个嘘声的动作:“这是砍头的大罪!再说了,您现在哪里有心思管皇宫里的事情,府中的事情都应顾不暇了。” 她脸色很不好,乐宗看着她这般态度便有些生气:“你可是因为当初爹爹未替你做主所以生气?” 她没说话,只闭了声音。 见她这番,乐宗便好声好气道:“不是爹爹不为你做主,是大姨娘已经人去楼空,而眉儿又是未来的七王侧妃,爹爹没办法替你做主啊!” “爹爹,我也是您的女儿,当初大姨娘哄骗女儿去了那树林里,若非是师傅及时赶到,女儿的清白已经…..”她看着乐宗越看越生气。 她记得很清楚。 那日乐黛眉及笄,大姨娘双手尽毁然后那日却突然好了,她出于求医便询问了两句,可大姨娘不怀好意哄骗她去了树林里,这一去便被众多人围住,她纵然会武功可是依旧架不住如此多的流氓地痞,险些清白不保,丧命于此。 好在曹勺及时赶到,否则现在的乐黛沁已经死了。 可后来她回了府,任她怎么说,乐宗硬是不愿意为她做主,只是因为乐黛眉是未来的七王侧妃,而大姨娘已不在府中。 多么荒诞可笑的借口。 自那后,她原本刁蛮的性子变了,她忽然之间能够明白为何她的十妹会变成那般,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可是对比起无忧她是幸运的。 她的母亲至少能替她平反,而她还有个能救她的师傅,甚至还有可以倾诉的两个哥哥。 可是无忧不同,她被所有人抛弃了,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女娃娃顶起了她和她的母亲一整片的天。她可以委屈的在三姨娘的怀中哭泣,可是她的十妹不行,她要用十三岁的身子去抱着在哭泣的母亲。 她本就被将军府抛弃了,却在永无止境的被榨干。 而现在她直接被乐宗净身出户了,一个比她小了几岁的妹妹从此再无家人了。 也正是那次事情后乐黛沁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邪恶,竟然对着一个不断保护着自己的人口出恶语,所以她选择离开将军府继续跟着师傅… 那里太让人压抑了。 乐宗见她还在生气便赶紧道:“今日早些回去,你母亲想你了。”他没再逼她。 看着乐宗离去的背影乐黛沁这才缓了一口气。 龙飞扬和龙秦站在后面,听见乐黛沁说无碍的时候便脸上带着疑问:“你们在里面一夜了,父皇难道当真无碍?” 曹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面露不悦:“怎的?难不成不信我这老头的医术?都说了无碍便是无碍了,若是王爷们不信,进去看看便知。皇后娘娘和皇太后可都在呢!” 龙秦和龙飞扬对视了一眼这才抬脚往那宫里去。 此刻宫内的人已经清的只剩下服侍的人了。 皇太后和皇后坐在那床榻边,脸上虽然带着愁容可是看得出来已经释怀了很多了。 见着二人进来了,皇太后这才开口道:“老七和十子来了。”这是皇太后对龙飞扬和龙秦的爱称。 “见过皇祖母,母妃。” 皇后看着二人笑笑,脸色稍有不好看:“皇上没事了,只是疲劳过度休克过去了,这忙活了一夜也算是安稳下来了,只是以后不能如此操劳了。” 若是那曹勺和乐黛沁所说两人自然是有些不太相信,可是现在连皇后也这么说二人不得不信了。 “是啊,你们在外面也守了一夜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留给叁公公便好了。”皇太后看着龙鸣眼里带了担忧。 龙秦和龙飞扬对看这才退出了宫门。 “怎么样?每骗你们吧,你们这些做王爷的就是疑神疑鬼的!”曹勺冷喝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龙飞扬笑笑:“神医误会了,是本王太过担忧父皇了,既然父皇无碍,本王便先行回去了。”说罢他便挥着袖子离去了。 龙秦也跟着转身:“臣弟也先行离去了。” 这一连所有人都走了,一时间地方空了下来。 龙无陌见人走完了,这面甲才有了一丝担忧:“神医,父皇到底怎么样了?” 曹勺看了一晚外面,示意叁公公出去看看,叁公公点着头便到处看了看,又示意暗处的隐卫观察一番,得到回话这才领着龙无陌进门。 “绝王,里面来吧。” 一行人便进了宫门。 见龙无陌进来了,皇太后那紧绷的神色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便对着龙无陌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陌儿,你父皇要不行了。” 龙无陌心里一阵崩塌,快步上前赶紧搀着皇太后的双手:“不可能,父皇身子一直硬朗,怎么会忽然不行了。”他转头看着曹勺:“神医,是不是诊断有错?” 曹勺一改那嬉笑的脸色沉重道:“我行医数年绝对不会诊断有错,但是奇怪的是皇上不是中毒不是劳累过度更不是其他一切原因,反而是属于正常衰弱….” “正常衰弱?怎么会,会不会有什么深度的毒可以让人身体一下子衰老….”龙无陌着急的问道。 曹勺摇头:“不会,我好歹活了快两百年,什么毒没见过,那蛊我也曾解过,绝对无可能。” “那有何方法可以让父皇醒过来?” “没有方法,我们忙活了一夜只是用银针吊住了皇上的命,现在我们能骗得到外面一时可是绝对骗不了几日,现在只能找方法让皇上醒过来,否则…说句不好听的,皇上一旦去了,那企图谋反的人便会崛地而起。如今绝王的处境实属难堪,只怕难能对付。” 曹勺虽然是神医,可是却也知道这朝中状况。 皇太后擦着眼泪:“再过十几日,延年使臣带着三皇子和三公主前来,只怕到时候会更麻烦,哀家虽然不管朝政,可是也知那延年此番以来绝非善茬。”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醒父皇吗?”龙无陌心里有些意思悲戚,如今骑虎难下,朝中更是艰难无比。 曹勺眉头皱了起来,没多会儿忽然抬头看向了乐黛沁:“将军府中是有个十小姐对吗?” 忽然提到无忧,众人都是愣了一下。 “师傅,您问这作甚?”乐黛沁见所有人看她不解道。 皇太后忽然屏住了呼吸想到了什么:“此事肯定与她有关!” “皇祖母?”龙无陌被皇太后这么一肯定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只见她颤抖着双手赶紧去拉龙无陌:“你去寻她,就寻十小姐,她肯定有办法,你父皇病重肯定与她有关。” 乐黛沁看着皇太后这般说话眉目皱了起来:“皇太后,十妹已经和将军府断绝关系了,而且是净身出府,如今已经数月未回来了。” “你说什么?”她听着乐黛沁说话猛地有些愣了:“她…她被逐出了将军府?” 龙无陌看着皇太后如此震惊,这总觉的很是疑惑:“皇祖母,今日三弟已经派人出去寻了,可是一日了没有任何的消息,孙儿也在寻….” 她瞪大了双目忽然泄气了像是失去了救命稻草一样:“她每次一走便是几十年,若是寻不到她你父皇真就无救了。” “皇祖母,您到底在说些什么?无忧与父皇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不过十三岁,如何一走便是几十年?您难道与她认识?” 龙无陌听着皇太后说的话,这越听越糊涂,在他的意识里,无忧不过是一个心怀谋略的女娃娃罢了。 曹勺想了一番这才叹了一口气:“此前我并未与十小姐有过任何的面见,可是第一次在将军府见到她却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我回去想了很久,今日皇太后这么一说,你们这么一问我才恍然想起来。” 他看着龙无陌声音悠远:“我幼年时曾在天池殿里的见过十小姐的画像。” 曹勺幼年? 众人倒呼吸了一口气。 曹勺幼年也就是说一百多年前,而他在天池长大,那天池殿便是仙界的天池,里面孕育着芸芸众生,画面能挂在那里绝非是普通的天池女子。 龙无陌怔住了:“她是天池中人?” 他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曹勺却摇了摇头。 乐黛沁低着头,忽然脸色变了,她听师傅说起过,那挂在天池殿里画像上的女子是何人。 她声音低沉,脸色难看:“天池是她传出来的….“ 这一声好似是晴天霹雳直接劈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叁公公惊呼了一声:“那就是说十小姐是神仙?” 曹勺摇头:“她是天地….” “天…天地?“叁公公惊讶的嘴巴结巴了。 曹勺看着龙无陌,摇了摇头:“安元年134年,大陆天池争夺霸权,当时天地入在人间游荡,路过此地,见此地杀气沉重,便在这里逗留,偶然结识了第一任的龙栖皇帝,也正是后来的大陆之帝。天地不忍见世间变成杀戮之地便将大陆天池一分为二,而天地为了公平给予了天池长寿和法力,从此天池归隐….” 他扭头看着乐黛沁:“你的十妹正是给予了天池长寿和法力的人…而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乐黛沁心里被猛地痛击了一下,然后忽然哭了出来。 “我之前在府中一直针对她,现在才觉得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她一个人在世间游荡,几千年几百年,独身一人。我也终于知道她为何性子如此清淡,亲眼目睹至亲的人在面前死去,她心里该有多痛。” 乐黛沁眼泪忽然夺出了眼眶。 龙无陌站在那里心里被塞了一整团的棉花,原来她一直不愿意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这般…. 他还三番五次的追着她说着话,然后一点一点的给她希望再灭掉。 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他过任何的希望和任何的回应,现在想来她是怕自己老去了而她还如现在模样一般吧。 想到这里龙无陌便心里疼得很。 “皇祖母,您给孙儿时间,孙儿马上派人去找,无论天涯海角一定会找到她!”他看向了曹勺:“神医,您要帮本王。” 曹勺看着龙无陌心里会意点头:“绝王放心,我一定不会放松的,只是您要抓紧找到天地,否则我怕….”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快步离开了宫里。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开她。 那宫外,龙秦上了马车,听得那宫内无声的沉闷嘴角勾了起来。 “白公子,您这一招玩的真好。” 只见那原本只有龙秦一人的马车瞬间隐现出一人。 那人头上有着羊角,面容俊美,见他一身白色的羽衣甚是洁白。 他脸上带着不高兴:“为了你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我这心中甚是不高兴。” 龙秦依靠着马车的一角,眼里带着笑意:“白公子别忘了,当初可是白公子说要帮本王的,如今难不成想要反悔?” 白泽没说话,他当时就是脑袋一热,自认为无忧会盯上龙秦,所以开口便说要帮龙秦,可是现在无忧也没有找上龙秦,而他是神兽,说什么做什么,这一下子便没了硬气。 他闷哼哼的嗯了一声。 龙秦有意思的看着白泽:“我已经告诉了七王兄,过几日延年使者前来,而这三皇子是未来的延年皇帝,让他好生巴结着三皇子,等到时机成熟兵权到手,到时候让父皇再驾崩,我们便能手起刀落了。” 白泽看着龙秦,这人的野心真大:“既然如此,你这么早让我对你父皇下手做什么?” 他脸上带着阴险的笑意:“父皇病重,想罢朝中很多官员便开始有动作了,这个时候就看大王兄和七王爷的人各有多少了。” “你想除掉?” “嘘…隔墙有耳。” 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白泽不得不摇摇头,这人心狠起来当真是可怕。 龙无陌和龙飞扬这般都没有对朝堂动手,可是龙秦却直接对着皇上动手了,可不是叫人心里阴寒。 第153章 反目 这一夜风风雨雨过去,最后皇上只是龙体欠佳,也是让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对比起昨日的天气今日的龙栖仍旧是灰蒙蒙的,这天也是时不时的下着雨。 随着那街头的马车上一道打马而来的还有一身着着白色内衫的白慕。 连续几日未回府,白慕身上的衣衫显得稍稍有些脏乱,尤其是那脸色从踏入到毅勇侯府之后便更加的难看。 听着那御马的声音停在了府门前,府门口守门的侍卫赶紧迎上来。 他听得声音回头便见那马夫从马车里面将一脸疲惫的毅勇侯搀扶了出来。 许是有些惊讶,两人在府门口愣住了。 见他衣衫不整,毅勇侯眉头一皱,一张原本就疲惫的脸色瞬间带了不悦:“身为毅勇侯府的世子爷,衣衫凌乱示人,成何体统!”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容貌的确是有些失礼了。 “父亲教训的是。”说罢他便不着不急的缓慢整理衣衫。 “你的外衫呢?这几日去了何处?为父听闻你似乎和十王爷起了一点冲突,因为什么?” 他迈着步子往里走,白慕跟在身后。 听得毅勇侯这么问才声音平淡道:“因为一个勾栏女子…” “什么?勾栏女子?”他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白慕,然后甩着袖子脸色很是不悦:“你出去寻乐,为父自然不会管你,可是因为风尘女子得罪了十王爷,若是十王爷当真不悦,你指着日后他还会管你?” 白慕低着头,对于毅勇侯说的话有些疑惑:“父亲,您一直不允许孩儿同十王爷来往,如今却让孩儿莫得罪十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话间便走到了那后院。 随从的家丁赶紧将那后院的亭子收拾出来,提上了茶水。 毅勇侯坐在凳子上,白慕侯在一边。 “昨夜,皇上病重你可知?” 白慕顿了一下,这风声自然是听到了一点:“昨夜百官进京动静颇大,孩儿听到了一些。” “鬼医曹勺带着平贺将军府八小姐亲自为皇上诊断,接连昨夜的大雨整整诊治了一夜。” 白慕眉头颦蹙了起来:“皇上的身子一向硬朗,从未有过伤病痛症,为何忽然之间会重病?” 毅勇侯没再说话,屏退了下面所有的家丁:“坐,我们父子俩许久未好好如此说话了。“ 白慕行了礼便坐了下来,可心里对于方才毅勇侯说的话还是心中疑问。 这皇宫上下如今是什么样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当朝为首的便是绝王和七王爷,而十王爷则是藏在暗处的杀手,至于其他的王爷,只要不插手皇位之事自然不会对三位王爷造成任何的威胁。 而对于皇太后,那就更不用说了,母家早就不在了,那说的话一单反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听。至于皇上,既然想上位,这皇上哪管还能放在眼里,而皇后娘娘的本家也早在两年钱解甲归田,若是动荡起来,那远水救不了近火。 至于贤良淑德四位娘娘,也只有十王爷的母妃贤妃娘娘的本家督查总府如今还在朝堂上活动,这十王爷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是那背后偷偷摸摸的一套没少有贤妃娘娘的出谋划策。 淑妃,德妃和良妃这三位娘娘性子同皇后一样向来不喜欢朝堂争斗,这倒也是直接给了贤妃娘娘一个台阶走,因为不会有人跟她抢什么。 他想了一下,继续开口问道:“若真是身子无碍,倒也是不至于让神医和八小姐在里面忙活了一宿,只怕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毅勇侯饮茶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白慕的身上,不得不说他的孩子当中白慕是最争气最聪明的,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希望他能够做一个担得起大任的男子,可是现在的白慕却偏偏不愿意按照他的想法出去,这也为什么总是见到白慕他就生气的原因。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恨铁不成钢吧。 他叹了一口气:“若真是如此,毅勇侯府也该站站队了…” “大势所向未有定所,父亲还请三思再做此打算,更何况,如今皇上病重,曹勺不愿告知天下皇上真正的病症,这其中一是担忧朝中动向有所变化,二便是皇上或许还有其他可救之法。再过个十几天延安使臣进京,在此之前的十几天父亲切莫着急。按照儿臣的想法,从明日开始早朝取消,而此后父亲怕是会联系收到不少的信笺。” 他眼神很是清明,仿佛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开始照着他所想发展一样。 毅勇侯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对着白慕的看法再一次改变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若非总是与为父作对,或许我们父子的关系也不至于变成这般。” 白慕抬头看着毅勇侯,他还是那副老样子,面容冷峻严厉更多的是让他读不懂的父爱。 那外处,看了许久的二人一身青衫蓝衣晃着身子便往这处来。 那守在远处的家丁丫鬟见白荣和白曦二人前来便赶紧弯腰行礼。 “二公子,三公子。” 说起这毅勇侯府的二公子和三公子,这自然要说起白慕。 白慕同白荣白曦并非是亲生兄弟,白慕是前侯爷夫人所生,前夫人生下白慕无多久后人便去世了,毅勇侯不如方大人那般深情,无多久便另娶了一门继室进门,而这继室进来没几月便有了身孕,当时的白慕只有二三岁。 因为生母离去父亲又另娶的原因,所以打小白慕的心思就很叛逆,府中一来二去闹起来便总是与毅勇侯吵架,父子闹脸。 尤其是加冠之后他越发不愿意在毅勇侯府待着,不仅仅是经常与毅勇侯吵架更是因为自己的两个兄弟总是打压他,而毅勇侯不知他与白荣白曦关系不合,便觉得他故意不愿同兄弟二人亲昵,而且白慕对于继室夫人也从未喊过母亲。 再加上这两年白慕名声在外迫是不好,更因为心中发气。 白荣和白曦是同胞所生,这两人的性子癖好却大不相径。 白荣的性子甚是急躁爽朗,但凡是有些不悦或是有些烦心便立刻脸色难看,说开口便开口。 而白曦更多的便是沉默不语,性子淡泊,几乎没有任何的心情波动。 这两人一进来便与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的白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父亲。” 白荣最先开口,声音洪亮往那一站便带着自身的热气。 白曦则是规规矩矩的对着毅勇侯行礼:“父亲。” 见着是白荣和白曦来了,毅勇侯的脸上嘴角勾起了笑意。 “荣儿和曦儿来了,今日去了哪里?” 他开口同白荣和白曦说话,那口气很是温柔,带着深深的笑意和询问。 白荣往那凳子上一坐,然后声音高亮道:“孩儿去了外面的集市,那外面如今可是热闹了,尤其是那花团锦簇更是热闹的不行。” 他说着才见白慕坐在一边。 “哎?大哥,您今日难道不在花团锦簇?” 白荣好似是故意的一样忽然开口问道。 白慕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二弟是何意?本世子在不在花团锦簇又有何干?” 他双目微微眯了起来,双目里带着一丝丝的危险。 白荣被那眼神看的内心有些害怕,却还是高声问道:“前些日子花团锦簇的勾栏来了一个花魁,说是延年国来的,为了在坊间打下话可是在那月影湖举办了以文会友,若是有人文采过硬让那花魁心中满意便可一起共度春宵。”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高:“我可是听到了那一日赢得了花魁心的可是大哥!” 他说着,毅勇侯忽然将目光投向了白慕。 “荣儿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去寻花问柳了?” 他声音里带着严肃。 白慕最讨厌的便是毅勇侯同他说话的口气,与他从白荣和白曦的口气完全不一样。 他的笑意淡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冰冷的面色:“此事是真,可是当时与孩儿一同去的还有绝王,七王爷和十王爷,不仅如此,十小姐也在,若是父亲不信可遣人去询问。那一夜我的却是夺得头首,可是孩儿同那花魁并未发生什么….” 他说罢,毅勇侯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男儿家难免要去寻花问柳。”他松了一口气。 白曦看着毅勇侯松了一口气,便口气淡淡道:“可是昨夜听闻大哥似乎同十王爷起了冲突,我听人说,好像是十王爷同那花魁在一处谈心,大哥忽然自己一人闯入了青花行,打伤了老鸨和卖身的勾栏女子,同时从十王爷的手中将那花魁抢了回来。临走时还有人听到大哥似乎对那花魁说,要娶她?” 白慕眉头一皱,他何时说过要娶她? “这传闻不可尽信,本世子的确是去了,可是却并未说过要娶她,只是觉得那花魁文采过人又非同其她的勾栏女子,这便多上了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多少都有点唏嘘,若是他同父亲说自己对那牡丹姑娘有心,只怕毅勇侯会带着人便将牡丹给关起来。 想到这里他原本还想说其他的话的心顿时便没有了。 毅勇侯的脸色从白荣说那花团锦簇开始便一直没有好过,这会儿又听白慕说那勾栏女子对她上了心,便立刻生了气,拍着桌子便叫道。 “勾栏女子就是勾栏女子,门不当户不对,哪怕是你上了心也休想着进我毅勇侯府的大门!莫非你是想天下人都看着我毅勇侯的笑话,叫天下人都知道我毅勇侯府的的世子爷要纳一个风尘女子为妻!” 白慕的脸色顿变:“父亲,孩儿只是说对她上了心并未说要娶她,您对孩儿有成见孩儿知道,但是还请不要对此就否定牡丹姑娘。” 他站了起来,摔袖要离开。 毅勇侯见他要走冷哼了一声:“你若是真打算同她一起,那这世子爷的位置就让出来给你二弟弟和三弟弟做,免得叫的他人看了笑话!“ 他刚抬脚却听得毅勇侯这般说道。 他怔了一下,步子顿在了半空。 见他愣了,毅勇侯这才缓好了一些:“你可要想清楚了,一个勾栏女子难不成比你的世子位还要重要?” 他刚说罢便听得白慕的那满不在乎的声音传来:“父亲若是想拿掉孩儿的世子之位,孩儿自然会让出来,父亲不必如此说话,横竖这世子之位孩儿也不在乎,若是二弟和三弟喜欢,拿去便是。” 他说着袖袍就这么在一阵风的吹促下甩了起来。 他的话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直接从毅勇侯的头上浇到了脚下。 “你!白慕,你太叫为父失望,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为父心狠,你既要为一个风尘女子背叛毅勇侯府,那就莫怪我了!” 他摔着杯子,只听得杯子破碎的声音在整个毅勇侯府里回响。 这一下子可是叫白荣和白曦有些慌了。 “父亲,您不要如此冲动,那可是未来要继承侯府的。” 白荣看着白慕离去的背影故意没有出去追,而是拉着毅勇侯便道。 这会儿毅勇侯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去理会白荣和白曦的劝说。 “让他滚,不上进的东西!同他母亲一样!” 白慕走在亭子外面,忽然听到他提到自己的母亲这脸色霎时便黑了。 “父亲说我可以,是我不上进让父亲失望,可是您没资格说我母亲!当年若非是父亲母亲也不会去世!“ “你!不孝的东西!” 大约是真的被气到了,毅勇侯二话不说,手里的杯子便抄了起来对着白慕便是打了过去。 这滚烫的茶水直接从白慕的身上滚落,连带着烫到了他的脸颊,只瞬间便红肿了一半。 那家丁一看便看见上来:“世子爷….” “别管他,烫死了最好,不上进的东西,非要自己作践自己!你滚,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莫说你是本侯的世子,丢人!” 他能感觉到脸颊上面火辣辣的疼。 可是对比起脸颊上的伤,他心里的伤才是最痛的。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然后抬脚离去。 毅勇侯本以为白慕会有所迟疑,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白慕竟然买着脚直接离开了… “本侯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玩意!” 白荣看着白慕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笑意,那目光和白曦对视到了一起,两人都是心里有了一丝打算。 第154章 兰泊山 白荣站在一边,看着白慕一点留恋都没有的走远,便一连关忧的看着毅勇侯,口气带着一丝丝的警惕:“父亲,此事其实也全然不怪大哥。” “不怪?身为我毅勇侯府的世子爷竟然为了一个勾栏女子而让人家看了笑话!如今更是为了那个女子要与我毅勇侯府断绝关系!” 他拍打着石桌,双目里面满是怒火。 白荣看了一眼白曦这才低头声音低沉:“父亲,此事固然还是因为那勾栏女子而生,不如这样….父亲遣人去那青花行给那个花魁一个警告,孩儿不信,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风月女子,也不敢对毅勇侯府有什么盼望着。” 毅勇侯常年在朝堂上,那关心都是国家大事,边关问题,这种儿女情长还是第一次,这会儿又听白荣这么说,当下便觉得可行。 “既然如此,此事荣儿你且去吧。” 他看了一眼白曦想了想还是让白荣去,比起白曦的性子单薄,白荣是最适合做这个事情的。“ 白荣低着头弯着腰恭敬的看着毅勇侯,似乎对于他让自己去谈这个事情没有任何的意外。 又说这龙栖,王朝上下都在寻找无忧,尤其是三王爷和绝王的人,那是带着人从一早开始便在寻人。 去了那平贺将军府未寻到人不说,就连去了丞相府那里也是没有找到无忧,将那龙栖上下连带着边关外面挖掘了一番,无忧却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那帝师府连带着无数的店铺都给了平贺将军府,对于现在的无忧来说,这龙栖似乎除了丞相府里的沈缘夫妇和祁夫人便没有人可以留恋了。 龙子瑜从皇宫回来,同方鸾说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是事情,方鸾却眉目皱了起来,她早些时候在月下山庄便已经同无忧典当了,对于无忧的身份也算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是她竟然是天地所化,而且还是一手造出了龙池的人。 这一日全朝上下都在找她,从绝王府到到三皇子府,再到丞相府。 白荣带着人晚日刚过不久便到了青花行,进门便要找牡丹。 他一身华服往哪里一站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么么做惯了生意,见这人身着不菲便赶紧出来迎接。 “哟,这位爷,初次来吗?” 她手中的帕子对着白荣便是一扫,那传到白荣鼻子里便是浓厚的胭脂味。 他眉目一皱冷声开口;“牡丹姑娘可在?” 一听又是要找牡丹的,么么这脸色变了:“牡丹今日不接客更不献艺,公子若是有事找牡丹改日再来便是。”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白荣冷笑了一声直接对着手下的人便是一抬头。 这一示意,那跟来的打手二话不说上前便将青花行所有的物件都给打了。 这人群本来正高兴,一听到那东西破碎的声音赶紧都是退出了青花行,这院子里的姑娘被吓到了赶紧叫着退到了一边。 么么一看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便当下火了:“公子,您今晚是来砸场子吧!”她话音落下那边院子里便走出来许多的打手。 她冷呵呵的笑着:“公子,有话好好说,都说了牡丹今日不接客更不献艺,您这东西砸了便砸了,若还是有事下次便说吧,这东西的银子该算还是要算的。” 她指着满地的碎片。 白荣好笑的看着老鸨,这才抬起了头声音甚是冰冷清凉:“毅勇侯府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勾栏的么么说话了!” “毅勇侯府?” 老鸨本来还觉得来人没有那么大的名头,可这一听竟然是毅勇侯府的当下便吓着了:“原来是毅勇侯府,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了。”她赶紧走过去,对着白荣便是行礼。 这突如而来前后的改变让周围的人都是脸上带了一丝黑脸。 白荣哼笑道:“今日前来也不是有意为难青花行,只是家父有句话让带过来给牡丹姑娘,既然牡丹姑娘不在,那这话我便放着了,还请着诸位在的听一听。” 他越过了老鸨走到了一边,那老鸨脸色很是难看尤其是听到白荣说这话便赶紧退到了一边。 “我毅勇侯府直系于朝堂,前后侍奉了两任皇帝,身份尊贵,官爵高朋。可前些日子,家父听闻贵院里的花魁竟然与我府中的世子爷有所交情,所以特此让我来寻牡丹姑娘说说此事。”他走到了那院子中间。 这么大的动静,他就不信那楼上住的人听不见,就算是听不见,那这么多听着的人心里也该是清楚的,这人啊就爱说话,这一传十,十传百,说着说着就传到主人公那里去了。 他抬起了头:“我大哥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更是那未来要继承毅勇侯府的小侯爷,牡丹姑娘一介风尘女子想罢这心里也是清楚绝非能与我大哥在一起。此前,关于牡丹姑娘的家世我们也是了解了一下,牡丹姑娘曾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可是被迫沦为了勾栏之人,白某不才,心中怜惜,若是牡丹姑娘家世显赫中落便也罢了,只是现在连母家都不愿意认牡丹姑娘,就更别说若是牡丹姑娘真与我大哥在一处那母家里有身份有地位能让我毅勇侯府添光了。” 他笑了笑:“更何况,俗话说的话,万花丛中过,哪有片叶不沾身,牡丹姑娘说着卖艺不卖身,可是这勾栏风月场所,慌乱无助,难保不得发生过什么。说白了,我毅勇侯府要娶的女子那定身世清白,身家清白,自尊自爱的女子,而非是那勾栏风月里的姑娘。” “这话说到这儿了,还希望牡丹姑娘好好考虑一番,不过,这考虑也大可不必了,毕竟是不可能的。” 说罢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包银子直接甩到了那老鸨的面前,老鸨被吓了一大跳,那激灵了一下便不敢说什么,只能目送着他离开。 等到白荣带着人走后,那三楼的房间里才缓缓关上了门。 春儿看着不说话的牡丹,小跺着步子走上去:“姑娘,您若是伤心想哭便哭吧….” “我有什么好哭的。”她坐到了凳子上不紧不慢的将面前那刺了一半的刺绣拿了起来,那上面绣着鸳鸯,用来做荷包的鸳鸯,只怕是没有机会绣完了。 “姑娘。”春儿见她这般失神,那眼泪一下子便出来了。 牡丹没有回头看她,而是轻声笑了:“你哭什么?那处说的是我又不是你,再说了,我从来没没有说过要嫁给世子爷,我不过是个勾栏女子,哪里有本事嫁给世子爷….” 她说着随手拿起了针线,可是第一针下手便将自己的手指刺出了血。 “姑娘。”春儿见她手指出了血赶紧上前用手帕按住了。 牡丹好似不吃痛一样,将那针又给放到了一边。 这外面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这才几日便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几日风雨来袭,那山上的树木总是有些折损,她站在这桃花林里,将那被风雨吹断的树枝捡了起来收在手中,然后将这些折断的树枝收到了那桃花树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那处来了人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小姐?” 她依旧一身的鹅黄色,裙角带了淤泥,那面容此刻已经变成了十六七岁的姑娘,对比起往日的稚嫩,那浑身上下便只剩下亭亭玉立的少女之气。 她的面容褪去了稚嫩,留下的只有那明显的轮廓。她的双目里面是星河白日,更是那山水所画,伴随着她的抬头,牡丹的眼睛最先落入的便是她那眉心的一抹红色花瓣,那花瓣仿佛活着一样,直接落入到了她的心中。 见她虽然覆着面纱可是却掩盖不住那面纱下的倾世容颜,她看了看竟觉得自己同她完全比不得。 她此前也听闻了许多关于十小姐如何面容绝色,只是没有多少的交道所以也不知,那日晚上自己的心思不在无忧身上,也至于未怎么看清楚,现在一看竟然觉得这世间当真没有比她更绝色的了。 见她十指纤长,此刻正将那怀中的桃花枝捡起,她这才不好意思的朝她行礼。 “小姐。” 她嗯了一声,将那桃花枝抱着走到了她的面前,见她面容有些沉郁,无忧这才轻笑了一声。 “牡丹姑娘怎么会寻到这兰泊山?”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那亭子。 蝶赤就站在亭子里,见二人来了便将茶水倒上了。 牡丹看着她将那桃花枝放在了地上便问道:“这才几日未见,小姐又怎么会在这兰泊山上?那龙栖这些日子寻您可是寻疯了。” 她看着无忧,这才发现无忧已经不再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了。 “您…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上下打量着无忧,小心问道。 她摇摇头:“我留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 “何意?” “我的时间要到了。” 牡丹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小姐可是要离开龙栖?” 她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外面的黑夜这才开口道:“我这桃花枝捡了许多了,牡丹姑娘帮我送到那树下可行?” 她指着不远处已经有了好几堆桃花枝的树下。 春儿听着无忧让自己姑娘做事便眉头上了不悦:“小姐不是自己有丫鬟么,为何要让我们姑娘去做?” “春儿,休得无礼。”牡丹呵斥着春儿对着无忧笑笑:“丫鬟无礼,小姐莫怪,我这就去。”说罢她真的抱起了那一堆的桃花枝然后走到了那桃花树下将那树枝整齐的放到了树下。 无忧看着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等到牡丹回来,她才将面前的茶水推过去:“这兰泊山上的桃花是我当年一树一树种出来的,我捡着桃花枝就是为了将这些断枝种起来,稍稍用点心或许明年就会开出芽来,这兰泊山上的桃花林便是这么来的。” 牡丹愣了一下,这兰泊山上的桃花林已有快百年了,这一手一手种起来的岂不是就是说她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看着她一愣一愣的模样,无忧眉头挑了下来:“我这里有样东西给牡丹姑娘。“她看了一眼蝶赤,蝶赤不紧不慢的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信笺,这黄色的信笺上面什么字文都没有。 “这…是何意?”她不解的看着这信笺。 “拿着这封信,在你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打开这封信。”她站起了身,看着那已经越来越黑的天气便道:“快些下山吧,到了晚上这山路便不好走了。” 春儿看着神神秘秘的无忧,心中很是不喜。 “姑娘,走吧,马上天黑了山路便不好走了。” 牡丹点点头从那处站了起来,便对着无忧行礼:“小姐早些回去吧,丞相府寻您几日了。” 说完她便下山了。 这兰泊山虽然是山,可是那上坡路和下坡路却并未有多坎坷,无多久两人便下到了山脚下。 那山脚下到处是通红一片,偶尔有穿着官服的人走过。 春儿脸上不喜:“那将军府的十小姐当真是性子古怪,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很奇怪,若是此便也算了,明明前些日子看见的时候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可是这才几日过去了,那小姐竟然变成了十六七八岁亭亭玉立的姑娘,还口中说着那兰泊山上的桃花树是她一树一树种出来的。奴婢见着世人说她如此,我看着就是有些精神不太正常!” “春儿!别胡说!”牡丹知道春儿的嘴巴毒,便赶紧开口呵斥阻止。 哪道,这话刚说完便被那后面一阵高喊声唤住了。 “牡丹姑娘!” 这声音带着激动。 牡丹愣了一下转头便见龙无陌一身黑色的长袍,龙子瑜和方鸾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牡丹身后。 见是龙无陌,方鸾和龙子瑜,牡丹赶紧行礼:“奴家牡丹见过绝王,三皇子,三皇妃。” “你方才说,在兰泊山上见到了忧儿?” 方鸾着急的问道。 龙子瑜见她如此激动赶紧拦着她。 对比起方鸾的激动,龙无陌则是一脸冰冷。 牡丹想了一下这才点头:“方才在山上见着小姐在捡桃花的树枝,闲聊了两句这边回来了,若是此时上去或许还能见着。” 她说话,龙无陌便扭身快步往那兰泊山上去。 方鸾跟在身后,看了一眼龙子瑜向那牡丹道谢:“多谢。” 说完便赶紧跟着去了。 龙子瑜回头看了一眼便赶紧吩咐来去:“快去告诉祁夫人,就说小姐在兰泊山上,她一人前来即可。” 来去领了命便扭身去了。 牡丹见着如此多的人去寻无忧,这心中自然是异常失落,叹着气转身便离开了。 第155章 谈话 那兰泊山上,无忧见着无人来了便起身继续去捡那树下的桃花断枝。 蝶赤从那亭子里走出来,见她还在捡便眉头上了不解。 “主人,今日这桃枝捡了许多了。” 她弯着腰,听到蝶赤这么说恍然笑道:“怎么?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蝶赤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一点便点着头:“是有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将那桃枝抱在了怀里,人却抬头看向了那天上的一轮弯月,这山上最多的便是徐徐小风,没多会儿便将她的衣衫吹的到处飞扬。 绝王等人上了那兰泊山上,正见着无忧怀中抱着树枝站在那桃花树下看着那弯月。 她已不再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了,只见那纤长萧条的背影此刻在月光下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她的青丝如同瀑布般倾洒而下,又见她踮着脚点伸手去摸那有些散落的桃花瓣,然后轻轻的后退一步。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她真身这般,竟觉得她便是天上的仙女,美的让人心中一阵清凉。 更是美的不敢上手去触碰。 无忧看着那枝繁叶茂的桃树,见那桃树上面隐隐开始有结果的模样,这心里便有了一丝笑意,声音也更加的风轻云淡:“我走遍了大江南北,走遍了整个世间,见惯了人间烟火,也见惯了儿女情长。我每走过一处便会种下与这兰泊山上一样的风景,说实话,这些风景不过是我摊手挥指间,可是我却很喜欢,看着他们从断枝满满的发芽成长,最后成长为参天大树的时候,我才能觉得时间似乎真的流逝了。”她将那断枝放到了那树下。 蝶赤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 “主人,蝶赤愿意陪着您….” “你能陪我多久呢?”她笑着摇头。 蝶赤愣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妖,可是不代表妖就没有寿命…. 有的妖可以活到上百年,有的只能活上千年,她这种的最多便是只能活千年,可是主人在这世上已经亿万年了,她没有亿万年的时间陪着她…. “你会老,会寿命消陨。”她看着蝶赤然后低着眼帘就这么转身了。 “忧儿…”方鸾看着她,见她面容已有亭亭玉立般,不知为何哭出了声。 龙子瑜也是满眼心疼的看着她,这世上他最佩服的人便是无忧,一个同世界共存的人。 龙无陌看着她,那银色面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可是那勾人魂的双目里却已经写满了泪痕。 龙岩跟在龙无陌的身后,傻眼的看着无忧,他只知道十小姐身份特殊,可是没想到却特殊成这样…. 蝶赤转身,见着龙无陌等人脸上一阵警惕:“你们来干什么!” 她要变化出刀剑,却听得龙无陌高声开口:“救救我父皇。” 他没有说任何的事情,开口便是要救龙鸣。 她一身鹅黄站在那桃花树下,龙无陌对于她来说算是什么呢?只能算是梦一场吧。 她张着嘴巴刚要开口却听得那兰泊山下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的便是那几十个人影快速的出现。 那领头的便是一身黑色劲衣的来去,在来去的身后便是一身华服的祁夫人。 她虽然身着华服,可是却有些衣衫凌乱,尤其是那头发此刻更是杂乱无章,见她面容有些红肿,脸颊上面有些泪痕,便可见应当是哭过了。 无忧看着祁氏来了,整个人的脸上便带了笑容,见她温柔的对着祁氏伸出了手,尤其其实那双目更是弯成了月牙。 “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很是温柔,不同于方才讲话的风轻云淡。 祁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般那眼泪瞬间变出来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她搀扶着无忧的双手脸上带着心疼。 此前她比祁氏挨许多,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比祁氏高了,尤其是那张脸更是婷婷少女。 她低着头将祁氏眼中的泪水擦去:“我与你第一次见我可像?” 她轻声问着。 祁氏看着她这么问忽然苦笑道:“不像。” “不像?哪里不像?” 她看着无忧抽泣了一声,那说话的嗓音更是带了浓厚的哭腔:“我第一见你,你着着一身白衫,披散着头发,一个人孤零零的拖着身子走在那大雨中,我总是在想,你为什么能遇见我,想了许多现在好似是有些想清楚了,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去寺庙,所以早早便在那里等着我?” 她好笑的看着祁氏,她没有故意,只是碰巧了,毕竟这世间是有缘分这么一说的。 “应该是了。你怎么来了?这会儿该休息了。”她搀扶着祁氏将她带向了那亭子里。 龙无陌等人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只等着两个母女叙旧。 方鸾在后面早就已经哭红了双眼,娟儿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眼泪。 软玉跟在方鸾的身边,那眼里早就已经哭的有些红肿了。 祁氏见着那亭子里只有一壶茶水这又是忍不住抹了眼泪:“你怎么这么傻?最后被乐宗和老夫人逼的将你所有的都送了出去?那将军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不知道吗?前两日,将军府差点遭人纵火,好在官家及时发现了,否则那一夜整个将军府便要火葬在火中,这老天爷到底还是瞎了眼睛,居然没能让贼心不死的将军府一下子全没了。“ 她恨极了将军府,无忧是知道的。 听着祁氏说话,无忧这才笑道:“如今我与那将军府已经是恩断义绝了,如此也好,落得一身清净,本就烦心了世间的情情爱爱。” 软玉抽泣着:“少小姐,您可知道那市井小民之间是如何传您的?全是说着您的不好,每每听了都异常生意,小姐更是气的好几次差点找上将军府,若非是老爷夫人拦着,怕是真要杀到府中了。” 软玉轻口启唇。 无忧却笑笑没说话。 如今也算是两清了,这世上便没有乐无忧了,那留下的便只有典当行的无忧掌柜的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天边的弯月便道:“这天已经开始入夜了,你们快些回去吧,母亲,您也早些回去吧。” 见着自己刚来便要走,几人都是有些不乐意了。 “无忧。”方鸾开口唤她有些着急:“无忧,今日来寻你还有要事要谈。” 祁氏回头看了一眼方鸾便赶紧对着她招手:“鸾儿,过来。” 方鸾这才行了礼走到了祁氏的面前。 “母亲。”她轻声唤着。 无忧抬头看她,声音带着笑意:“有身子了便坐下吧。” 她这忽然开口将所有人都给吓着了,龙子瑜和方鸾都是灵机一动,然后猛地知道了什么。 见众人如此惊讶,她这才后知后觉道:“没有请太医把过平安脉?” 龙子瑜嘴角带了笑意:“身子一直好着,所以没有请过太医,你刚才说的可是实话?“ 她饮了一口茶水:“自然是真话,鸾儿是有了足月的身孕了,你要当父亲了。” 她轻笑道。 娟跟在后面,听着方鸾有身孕了激动道:“恭喜三皇妃,贺喜三皇子喜得小皇子!” “恭喜三皇妃,贺喜三皇子喜得小皇子!” 娟儿这么一喊那后面由着来去开口的可不是都跪了一地。 龙无陌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也是好了一些:“三弟,三弟妹,恭喜。” “多谢大王兄。”龙子瑜这眼角和脸上全是笑意,那嘴巴更是未曾闭起过。 方鸾有些恍惚,可是后来反应过来才开始一阵激动。 “真的?无忧,你要当姑姑了,你要当姑姑了!”她欣喜若狂的拉着无忧然后扭头便抱着祁氏:“母亲,您要当祖母了!” “哎呦,哎呦,你慢点,都有身子的人了还如此躁动。”祁氏被她抱得有些紧,又被她晃的头昏眼花便赶紧叫道,好不容易将她稳住了,便见她愣是从那凳子上跳了起来。 龙子瑜见她这模样心都要跳出来了,赶紧将她揽住:“你小心点,都快要做母妃了,还如此贪动。” 她脸上带着抹不去的笑意,双眸更是意连连。 见这气氛终于好了,祁氏这才稍稍敛去了笑意:“忧儿,你可知道我们此次来为了何事?” 龙无陌一直未说话,这会儿听祁氏先开口了,便接着道:“以前对少小姐多有得罪,还请少小姐不计前嫌能够帮本王一把。” 他对着无忧行礼,那话语间已经满是疏远了。 祁氏的目光在龙无陌和无忧之间来回转动,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方鸾和龙子瑜也是停止了嬉闹将目光看向了无忧和龙无陌。 她饮了一口茶水,指点轻点着石桌面,只瞬间便见那石桌周围出现了石凳,而在那桌子上出现了酒壶茶盅。 这酒壶如同碧玉一般在月光底下散发着盈盈绿光,那茶盅更是晶莹剔透。 “酒壶里面的是蓬莱仙翁送我的琼浆玉液,我每日无趣时便坐在这边饮上一壶,肉体凡胎之人喝上一盅便能得十年寿命,只是对我来说如同那酒水一般。” 无忧说着嘴角带了笑意然后将那面前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龙无陌拿着面前的茶盅,也不过是轻笑了一声:“这人世寻求长生的人众多,却不想在你这里只需一壶酒水,当真是嗤笑。” 她有意思的看着龙无陌,祁氏三人都是将琼浆玉液饮下了肚,唯独他始终不动。 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她起身,却听得祁氏开口:“忧儿,你肯定知道我们此次来寻你到底是为何,母亲知你心中诸多不满,可是此次当真不是玩闹,你行行好,帮帮绝王吧。” 无忧低头看着祁氏,对于她说的帮忙有些不解。 “寻我做什么?若是身子不适去找那世间的神医便是了,何处寻我这里来。” “忧儿,可是这次皇上真的是…无药可医。” 祁氏声音有些细若蚊蝇。 方鸾也是眉头上面带了一层寒霜:“大前日皇上病重,神医曹勺和八小姐都去了,可是堪堪抢救了一宿都未能医好皇上。这皇上病重本就是大忌,而朝中大臣更是趁着皇上这次病重各找分派,不仅如此,据传闻,还曾有人亲眼看了高阳长公主,兰太傅和刘尚书去了七王爷府。如今朝中支持绝王的大臣已经无多少了,就连那镇远将军都偷偷给七王爷府送去了亲笔书信….” 龙无陌端坐着,那浑身上下一阵的清冷:“朝堂之上,百官动乱。那朝中因着本王手段残忍早就有许多背叛之心,那堪堪留下的也不过是几个依着本王是未来皇帝所留。如今,父皇病重,无人撑腰,这朝堂之上,晃动人心的便多了。” 无忧听着,将那琼浆玉液又饮了一杯。 这朝堂上的事情本就不能说。 “这朝堂之上忠臣义士虽不多,可总不该全部都心存异心,或许是有其他的问题也不一定,绝王还尚年幼,不暗其中之事,少下定论为少。” 无忧平淡的说着,那话中似乎好像在提醒他什么。 龙无陌愣了一下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开了双目。 龙子瑜也不是傻子,被这么一提整个人瞬间激灵了。 这朝堂之上的忠臣义士虽不多,可是也不该全部都心存异心,若是硕普通的大臣那也便算了,可是这高阳长公主,刘尚书也不该如此….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对视了一眼。 祁氏和方鸾是女人家,不懂,但是却也听得出来其他的意思。 她有意思的看着几人:“你们先回去吧,过些时间我会下山的。“ 她重新站了起来,转身便出了亭子,然后伸手便去捡那断落的桃花枝。 见她不再说话了,龙无陌等人这才起身。 祁氏本不想走,可是却又知道她性子淡泊,不喜烦恼,自己在这里反倒可能会有些吵闹便同她嘱咐了两句走了。 方鸾和龙子瑜也是同她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至于龙无陌,等到众人走后,他这才缓慢的走到了无忧的面前。 见着他还不走,她才道:“你为何还不走?不是同你说了吗,过些时候我会下山。” 她没有转身。 “我知道,只是有些话还想同你说。” 无忧眉头一皱:“你若是想知道你父皇会不会出事,大可放心。” “不是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她转身,高挑的个子已经到了龙无陌的脖子处。 他有些愣了,数月前才到自己腰间的女娃娃这才许久未年已经到了自己的脖颈了。 第156章 爱吗? “你是否从来未有睁眼看过我…” 她脸色平淡,口气轻松:“从未有过。” 这四字方府是锤头一样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我知道了。”风从他的衣袖吹过,卷着地面上的灰尘,然后慢慢的消失了。 “多有打扰少小姐,就此告辞了。” 他双手交叠,银色的面甲低垂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无忧看着他,见他转身离去然后消失在那兰泊山的身影里。 这天地下总有许多的人先行死去,而她依旧还如这番模样。 那繁华的街道里,此时相对比起往日来更加的热闹了,放眼望人潮鼎沸,生意更是红火。 牡丹步子缓慢,见着那花团锦簇里面到处通红一片也是忍不住叹起了气。 春儿听着她叹气便问道:“姑娘,您叹气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她看着街边的小贩火热的叫卖着,声音惋惜:“哪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可惜?”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街边:“有何可惜的?若是这花团锦簇还是那位小姐的,关了倒是真的可惜,可是现在这里是将军府的,平日里也无人管着,只是钱财往外送,这生意还是比以前火热,哪里有什么可惜的。” “就是因此才觉得可惜。”她看着春儿连连摇头。 这丫头的心思过于直爽单纯,哪里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主仆两人说着说着便到了那青花行。 可这步子还未踏进去,便见着那外出一袭白衣直接挡住了牡丹的去路。 牡丹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看见是白慕。 春儿见着是白慕便赶紧行礼:“世子爷。” 牡丹见着他脸色不是特别好,便道:“春儿,你先进去吧。” “是,姑娘。” 知她有事春儿便行了礼先回去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也未说话,牡丹低着头,白慕则是一直在看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得牡丹开口:“世子爷,您来做什么,这青花行是勾栏场所,您来难免失了面子。” “你在怪我?” 白慕听着她说这生分的话眉头颦蹙到了一起。 “世子爷说笑了,奴家一介勾栏女子,哪里能怪的上世子爷。” 她说着口气里面满是疏远。 “可是毅勇侯府来人同你说了什么?“ 她不说话了低下了头。 他冷呵呵的笑了:“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让我好过。” 牡丹有些疑惑,听这口气好似世子爷同那毅勇侯府似乎并不亲近?可是这整个龙栖却从未听闻过说起毅勇侯府与世子有过什么不好的过往? 她嗔怪道:“世子爷是想在牡丹的目前做出一副同毅勇侯府关系不好的样子吗?” 她说着便要进门,哪想这步子刚走了没两步便被白慕给拉了回来。 “你为何不能听我说完?” 她有些生气,那晚他说的话又想到那些日子毅勇侯府的警告,她原本还没什么波澜的心一下子便有些动荡委屈了。 她见着白慕拉住了她的袖子鼻子一酸,双眼一红便委屈道:“世子爷这是做什么?牡丹不过是个勾栏女子,何处要用到世子爷如此羞辱?就因为牡丹身份低微下贱所以世子爷要时时把玩在手中?这大庭广众之下何苦让他人再笑奴家!”她使劲儿的要甩手。 可白慕的力气比她大,又怎么会轻易被她甩开。 “是不是毅勇侯府来人了?” 他见牡丹双眼红了,这心里一下子便软了,将她一把拉到了怀里。 她被白慕这么一拉,进了他怀中顿时眼泪便奔腾而出,这么多日的委屈和难过一下子倾囊全部哭了出来。 他知她委屈,也知自己很少关心她,可是却未从想过她如此委屈,委屈到可以面对自己的时候说着世子爷作甚。 他抱着牡丹,心里满是心疼。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牡丹这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见她拿着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然后依旧像是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的人一样同他行礼然后开口疏远道:“牡丹失礼了,多谢世子爷,天色晚了,世子爷早些回去吧。” “牡丹。” 她转身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白慕着急的拉住了她:“牡丹,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她的衣角被他拉住,听着他那带着一起颤抖的声音,牡丹的心里被深深的震到了,可是细细一想又怎么可能的,她不过是个勾栏女子,如何能让一个世子爷动心。 她将那衣角抽回:“世子爷,牡丹是个勾栏女子,并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来您对牡丹也不过是片刻的赤子之心,既已如此,牡丹也是看的开,您莫纠缠牡丹了。” 她没有回头,可是眼泪却已经在眼中打转了。 白慕听着她说的话,顿时便如同茅塞顿开一般:“我同你说过,我会赎你出去,今日我是来兑现诺言的。” 牡丹愣了一下,赎她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赎她出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打发一下了吗?那她算是什么呢?那她又要去哪里呢? 她好笑的低着头:“世子爷,您说笑,奴家从未说过要离开青花行,赎身还是算了吧,您是世子爷,是未来的小侯爷,哪里能让您花钱赎牡丹出去呢,叫人听了岂不是笑话?” “你不愿吗?” 看着白慕那有些天真的模样,牡丹忽然抬起了头双目透着质问:“世子爷,您爱牡丹吗?” 白慕没想到牡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这算是爱吗? 见他迟疑了,牡丹的心里上了冰冷:“您都不爱牡丹,却要给牡丹赎身,那牡丹出去后算什么?世子爷是打算要金屋藏娇还是打算将牡丹赎出去便不管了?既然如此,那奴家倒不如在青花行里来的自在快活。“ 他有些傻了。 这话间,那青花行里传来了戏曲叫文声,那锣鼓的声音阵阵的传来。 牡丹娇媚的笑着:“世子爷请回吧,牡丹要上台献艺了。” 她扭着腰肢就这么进了那青花行。 白慕站在那青花行的大门前,像极了一个傻子。 横竖到头来都是他自己自自作多情吗? 人家宁愿在青花行里快活也不愿意同他一起离开这勾栏之地。 他抬眼,只见那青花行的台上,牡丹一身赤红色衣衫,坐落在那高台上,嘴角带着逢和的笑意,双目满是妩媚的看着周围的人,只听得她手下的琴传来悠扬的琴声,愣是让那周围听戏的男人们满眼痴缠。 那些男人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满是油腻贪婪,任他看了心中甚是愤怒! 也不知为何,白慕只觉得双腿不受控制,二话不说便快步进了那青花行。 老鸨这几日早就因为牡丹的事情有了几次吃亏的经历,这会儿见白慕忽然闯进来了便赶紧对着那周围的打手使去了眼神,这些打手都是点头领了话便快步上前拦住了白慕。 那周围看戏的人忽然见这么多的打手跑出来愣是被吓了一跳,而那高台上牡丹见这着白慕闯进来也愣了,又见那打手全部涌上去手下的琴音瞬间停住了。 “怎么了?为何不弹了?” “是啊,停下来作甚!“ “牡丹姑娘这是怎么了?小爷可是花了不少钱进来听曲的,怎么忽然不弹了。” 那下面的人见琴声停了声音带着怒意。 牡丹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坐了下来继续弹,可是那双目却不断的看向了白慕那边。 老鸨冷笑的看着白慕,见他被拦住了便上来小声道:“世子爷,您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吧,免得在这里受了凉着了风寒,这牡丹姑娘这回儿子正在献艺呢,您若是茫然过去打扰到了便不好了。” 白慕站在哪里,双目阴冷:“么么的意思是什么?难不成打算要和毅勇侯府作对?” “世子爷,您可别说笑了,前些日子毅勇侯府可是来人了,那是明着说让牡丹远离侯府呢,您这是何意?说奴家与侯府作对倒不如说是世子爷要违背侯爷的意思呢。”她掩着嘴笑了。 白慕脸色有些稍稍变了,果不其然,当真是毅勇侯府来人警告了,否则牡丹倒也绝非会像如此绝情的人。 他口气冰冷:“本世子出钱赎牡丹,么么只管说多少钱。” 老鸨没想到白慕会想要赎牡丹,愣了一下便冷笑道:“世子爷这是说笑了吧?牡丹可是我青花行的头牌,那天天给着奴家钱想要听牡丹一首曲子的人那可是不少呢?您居然在这儿问奴家多少钱?哎哟,您快别说笑了,免得让奴家笑掉了大牙呢!”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家铺子再给你黄金百两。” 老鸨听着白慕说的话傻眼的看着他:“世子爷,您可真是疯了,这牡丹姑娘多大的魅力您愿意拿铺子和黄金百两交换?莫不是做了什么梦?” “你且说行不行便是。” “自然是不行的,那黄金百两奴家瞧不上,这铺子奴家一家青花行足以,您说再多这牡丹姑娘奴家都不给。” 她傲娇的晃悠着身子,一副嘴脸写满了尖酸刻薄。 白慕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冷笑:“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老鸨正想说着哪里不客气的时候便见那面前的打手瞬间跪了一地。 她倒呼吸了一口气,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便见白慕直接对着她一脚踢了过来。 她只觉得脑袋一混,整个身子就这么被踢了出去! 她哎呦的大叫着,人就这么直接睡倒在地上。 周围的打手被打的到处飞散,直接将那听曲的客人桌椅板凳都给撞飞了,瞬间整个大堂里乱成了一片! “谁啊,胆儿这么大,居然敢对小爷下如此毒手!” “谁啊,这是,不长眼啊!“ 这四下三三两两都站了起来。 牡丹站在那高台上,赶紧停下了手中的琴快速站了起来。 她担忧的看着白慕,可见他一身白衫一丝的灰尘都没有,瞬间这提起来的心便压下了一半。 老鸨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哎呦,来人,来人,快给我打,把人给我往残了的地方打!” 她当真是生气了,也不管着前面的人是谁上来便要一阵狂打。 牡丹惊呼着,便听得下面这些人跟着道:“来人啊,给我一起上,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敢打小爷!” 那周下瞬间便围聚成了几十人,对着白慕便是涌了过去。 “世子爷。”牡丹惊呼着,只见那几十人一起攻上了白慕,可那白慕身子轻呷飞起,双脚在空中一阵乱踢便见着几十人瞬间倒地不起。 这下可是吓坏了所有的人,纷纷都是不敢上前。 老鸨见着这么多人都不行,那态度立刻就软了:“世子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小店吧,这牡丹姑娘是真不能给啊!就算是奴家愿意,可是那毅勇侯府您的父亲也不愿意啊!您今日就算是砸了小店,小店也不成啊。” 她哎呦的叫着。 “您是世子爷,我们犯不上,可是那毅勇侯府的可是您父亲,是侯爷,奴家更是不敢啊!” 那周围的女子们纷纷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她脸上还留着白慕的鞋印,整个人都肿了一圈。 那周围的小爷们一听是毅勇侯府瞬间便不敢说话了,带着人该走的便走了。 牡丹看着白慕,有些微微生气:“世子爷,您这是作甚?这里是青花行,您早些离去,莫要再纠缠了!” 他一袭白衣,听着牡丹说这话,顿时便笑了,笑的是那么的阳光灿烂。 “你方才问我是否爱你,我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你肯定也认识…”他抬头看她,眼中满是光芒,似乎是一下子之间忽然想明白了。 牡丹看着他那炽热的光芒,心里的拍子漏掉了。 “你…你胡说什么。”她羞红了脸颊。 见她这般,白慕继续道:“她正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乐无忧,只是现在她已已经不再是十小姐了。她也同你一样,只是比你好的是她不像你这般优柔寡断。她也曾问过绝王是否深爱他,可是绝王却从未告知过她到底爱不爱,她很倔强,倔强到你不说爱我便不同你在一起。以至于倔强到很久以后,绝王再同她说愿意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将绝王放在心上了。我很怕,怕你也会这样….” 十小姐和绝王的事情整个龙栖都是知道的。 “你说这个做什么?”牡丹看着他不明所以道。 第157章 兄弟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十小姐曾经问过绝王是否爱她,绝王没有回答,可是并不代表不爱,这世上总有许许多多的烦烦扰扰和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不能说真话的人那么多,可是说了真话的人又有几个….” 他抬头看她,说的话稀里糊涂的,可是却又隐隐在说明着什么。 牡丹看着他,忽然清明了一下:“你….” “我希望的是我们两个人可以抛开世俗的观念,出身卑微如何,出身高贵又如何,所谓的爱不就是在一起么…”他嘴角带了笑意,眼里满是柔情。 他从第一眼看见牡丹开始便觉得这个女子应当是与她在一起的。 牡丹愣在了原地,恍惚间却忽然落了泪,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如此当中的呵护着… 老鸨看着两人真情的告白,脸色一黑立马道:“世子爷,您这是打算强行从我这青花行抢人呢?这意思是全然不顾毅勇侯府的面子了吗!“ 白慕本来还挺高兴的,听着老鸨说到毅勇侯府这脸色马上跟着就变了。 “毅勇侯府?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找毅勇侯府的人就说是我白慕前来带人,我倒是不信有谁敢对我怎么样。” 他身子一跃直接跳上了那高台,牡丹只觉得白慕的白衫飞身而来然后连带着自己瞬间便被白慕揽到了怀里。 “世子爷。” 她惊呼了一声,整个身子就这么被白慕抱起然后腾空飞下了高台。 “来人,赶紧给我拦住,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老鸨见着白慕要将牡丹劫走赶紧叫道,那周围四下的打手赶紧挡在了那大门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白慕冷呵呵的笑了一声,右脚一抬那些打手便瞬间倒做一地。 正要抽身离去,却见那大门口忽然飞身而来三四个身着黑衫的面甲男子,那掌风连带着腿风冲着白慕的门面便猛地冲击而去。 他惊呼了一声,将牡丹护在身后连连被逼退了四五步。 “世子爷。”牡丹看着白慕被击退,赶紧扶住了他满脸担忧。 “我没事。”他紧皱着眉头,便听得那青花行的大门外传来了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慕脸色瞬间便的异常难看,这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白荣。” 他声音低沉,口中唤着白荣的名字。 白荣听着白慕唤自己,那撩着青灰色的袍子便走了出来,只见他双目上挑,眼中含笑,嘴角满是邪意。 “大哥,几日未见不曾想今日见面竟然是这般景象….” 对比起白慕的狼狈,白荣显然高贵了许多,那抬着头双目低敛的看着白慕,那笑意里满是讽刺。 那些打手见是白荣来了赶紧将那周围的看客全部都驱散了,大门一关顿时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了白慕老鸨等人。 老鸨见白荣来了,那眼睛发亮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二公子,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我这小院子就要被砸了!”她快步的走到了白荣的身边,白荣满是笑意连连的看着她然后扯着嗓子道:“你这小破院被砸了便砸了,在本公子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风月场所罢了….” 他说罢正眼都不看老鸨一眼,老鸨这脸色一难看顿时便不说话了。 白荣将目光看向了白慕,这才注意到那躲在白慕身后的牡丹。 见她一袭红衫衬的皮肤吹弹可破,又见她双目含情此时里面泪意盈盈,她身子娇小,青丝如瀑,躲在白慕的身后像极了可怜的小白兔。 白荣眼中一亮,这么漂亮天仙似的人儿居然是个勾栏女子,倒是可惜了这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难怪大哥对一个风月女子如此痴迷,不曾想传闻中绝色的牡丹姑娘当真是闭月羞花。” 牡丹被他的眼神上下打量害怕的往白慕的一侧躲了躲,白慕半回头看了牡丹一眼,将她护的更紧了。 “白荣,你想干甚么?” “呀,大哥说什么呢,弟弟怎么会做什么,肯定是来解救大哥的。您瞅瞅,您堂堂一个世子爷竟然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可不是叫父亲心疼么!大哥,你可是不知道,那日您因为牡丹姑娘同父亲吵了一架后,父亲是久久愤恨不平,这心中虽然是怨恨着大哥,可是这父子哪里有隔夜仇啊,第二日便让弟弟出去寻您,这几日更是想的不得了。” 他一脸劝说好心好意的模样。 “大哥,你快些随弟弟回去吧,莫在这里胡闹了。” 他上前,伸出手好似要去牵白慕。 白慕见着他伸出手本以为无事,可不曾想那空气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白光,那白光直接冲着白慕的脸面就是划了过去,他惊呼了一声,身子快速的往后退,可还是躲闪不及胸膛被划了一刀。 “啊!” “世子爷!” 整个院子里的人哪想得到白荣会忽然对着白慕出手,这瞬间都是失声尖叫。 白荣看着白慕躲开了,脸上露出了不悦:“大哥,你对着弟弟怎么能有警惕心呢!” “白荣!你疯了吗!”他捂着胸口的血,看着白荣的双目里露出了不可思议。 他病娇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疯了,我现在疯了的想杀了你!凭什么你白慕就能坐上世子爷的位置,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毅勇侯府!” 他双目里满含着杀意看着白慕,对于白慕那是恨不得要杀了他。 老鸨捂着嘴,看着面前的兄弟情仇不敢发生,她可是目击人,这若是二公子不高兴了,随手对着自己的脖子一抹,那就完了。 她吞了一口唾沫,白荣嘴角勾着笑:“么么,今日的事情天知地知再无其她人知,若是第三人知道了….” “二公子放心,奴家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 老鸨忽然被白荣点名这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看着整个院子,白荣这才放了心。 白慕捂着胸口的伤,看着白荣那张满是奸计的脸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年我母亲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 白荣眉头一挑:“大哥,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年你母亲死去时,我母亲可还没有进门呢….” “你母亲是没有进门,可是你们来到毅勇侯府的时候不过同我小一两岁罢了…”他意有所指。 白荣听着哈哈哈笑了:“既然大哥这么说,那弟弟便好心告诉你,没错,当年你母亲的死不是偶然…” “果然是你们!” 他看着白慕那有些苍白的脸色,笑意也跟着浅了:“当年,明明是我母亲先与父亲好上的,若非是你母亲插足与我母亲和父亲之间,现在毅勇侯府的世子爷就应该是我而非是你!可是偏生你母亲又争气,才进府几月便有了身孕,可怜我母亲娇养在外不得名分!就这样过了四五年,终于有一天我母亲受不了了,所以她偷偷以丫鬟的身份潜入了毅勇侯府,然后在你母亲的饭菜里下了药,这种药无色无味,吃下去不会有任何的身体不适,但久而久之会产生幻觉….” 白荣看着他,说到最后笑容变大了。 白慕瞪大了双目,他的母亲那年就是因为吃了毒药所以产生了幻觉将水池当成了地面跳了下去,所有的人都看见是他母亲自己跳河自尽,却未曾想竟然是因为吃了毒药的原因。 牡丹傻眼的看着白荣,似乎对于白荣说的话满是震惊。 老鸨站在一边更是暗暗惊呼,如今这毅勇侯府天大的秘密被她知道了,若是哪一日这白荣不要自己了,那她就是死路一条啊! “白荣!我要杀了你,为我母亲报仇!” 他松开了牡丹,身子就这么猛地冲了出去。 白荣冷呵呵的笑了,然后身子往后一退,那周围黑衣的侍卫瞬间涌了上来直接冲着白慕就是而去。 这些人可都是隐卫,功夫都是一等一的上等,白慕纵使是武功再好轻功再好,这会儿身上负了伤也撑不过太久。 这些隐卫倒是有想法的,那出手招招致命,处处致死,白慕胸前负了伤,这些隐卫便对着他的伤下手,没几下便将白慕整个人击退了,他被连连踢打,那鲜血瞬间便将那白衫染湿了。 “世子爷。” 牡丹看着白慕被击退回来,赶紧上前,上去便抱住了白慕,白荣冷笑了一声,随手抽起了一把长剑对着白慕便是刺过去! 牡丹惊呼着看那剑刺过来,快速转过了身子,只听得牡丹一声闷哼,那长剑就这么刺入了牡丹的后背。 “牡丹!” “世子爷。”她低声呼着。 老鸨看着那长剑刺入了牡丹的身子,瞪大了双眼双腿一软就这么瘫在了地上。 “完了,这下可算是完了….” 白荣没想到牡丹会挡出来,看着长剑刺入了她的身子赶紧将那长剑从牡丹的背后抽了出来。 牡丹再一次闷声了一声,整个人就这抱着白慕软了下来。 “牡丹!” 白慕大叫着,可牡丹的嘴角却像是血柱一样泊泊流着鲜血。 牡丹的身子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她看着白慕的眼里有了眼泪,很想抬手去给他擦掉,可是双手却没有力气,想说话张嘴便是鲜血。 “白荣!我要杀了你!” 他仿佛疯了一样,将牡丹轻轻放下,然后站了起来,一把抄起了一边的桌椅角冲着白荣便是打过去。 那隐卫见他再次打开便赶紧上前拦,可是白慕却好像是个疯子一样,那手劲儿异常的大,方才还打不过这些隐卫,可这会儿竟然轻轻松松就将这些隐卫给打的半死。 老鸨战惊赫赫的看着白慕和白荣,连滚带爬的往那后面躲。 白荣见着自己带过来的隐卫竟然全部都被打趴了,赶紧闪躲,可是他的武功哪里比得上此刻已经被愤怒冲刷了双眼的白慕,没两下白荣便被白慕踢的只剩下了半条命。 “住手!” 就在白慕要将手中的桌椅角刺入到白荣身子里面时,青花行的大门忽然被踢开了。 只见毅勇侯一身官服,急匆匆的破门而入! 那身后还跟着许多的侍卫。 “住手!” 他震惊的看着满身鲜血的白慕和被打的半死的白荣,二话不说上前便对着白慕一阵踢打,白慕还念着他是自己的父亲,迟迟不敢还手。 毅勇侯见他不还手,手中一用力直接将他击退了好几步。 “荣儿!” 毅勇侯赶紧回头去看白荣,见他眼睛已经翻白,赶紧输入内力替白荣疗伤。 白慕看着已经快没有了气息的牡丹,也赶紧将她抱了起来。 “牡丹,牡丹,你挺住,我们马上去找大夫!” 他满身鲜血,将牡丹从那血迹里抱出来,然后快步要出青花行,可是毅勇侯哪里会让白慕出去,瞬间边叫道。 “孽子,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那些侍卫足足几十人,直接将青花行的大门赌了起来。 “放开,否则别怪我杀人不眨眼!” 他眼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父子情深和顺来逆受,有的只有满满的怒意和恨意。 毅勇侯看着被他打的半死的白荣叹息道:“荣儿可是你的弟弟,你如今却出手将他伤成这般,若是我今日没有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已经要出手杀死荣儿!” 他抱着牡丹,听着毅勇侯的斥责口气冰冷:“对于父亲来说,眼中只能看到白荣白曦永远看不到白慕,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质问的。我白慕不稀罕什么世子爷的头衔,更不稀罕做您毅勇侯的儿子,白荣伤我伤牡丹在先,他该死。” “白慕!你这是真的打算要和本侯断绝父子关系么!为了一个下贱的勾栏女子!你出手伤你弟弟,大逆不道!如今又口出狂言伤为父在先,你不仁不义!” 他没有回头,抱着牡丹便往外走,那些拦着的侍卫见他头也不回的回头也不敢阻拦只能让出路来。 “白慕!你要走从现在开始便不再是我毅勇侯府的世子爷!” 他依旧没有回头。 “从母亲死去时,父亲便已经不觉得孩儿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了,如今只不过是将头衔还回去罢了,做您的孩子太累了….” 他轻声轻淡,伴随着那外面沙沙沙的声音,合着那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青花行的街道里。 “白慕!” 毅勇侯看着他真的走了,忽然闭上了双目满眼痛心:“老天爷,这是怎么了?叫的我毅勇侯府如此这般!” “侯爷,二公子不行了!” 毅勇侯痛心的看着已经开始吐血的白荣叫道:“快去请八小姐!快去!” 第158章 典当亲情 自从无忧与将军府断绝了关系乐宗得到了无忧的所有钱财之后,平贺将军府一下子便恢复到了最繁盛的时候,那每日的钱财就像是流水一样哗哗的往外出去却不见任何的亏损。 平贺将军府不再像以前那般,反而更加的奢华壮丽。 那府中留下的姨娘小姐们更是享受了无忧的待遇,而这其中最为特殊的便是大小姐乐黛眉。 何氏虽然抛弃了乐黛眉和乐耀祖,可是两人在府中的地位依旧没有受任何的印象,老夫人待乐耀祖还是以前一般,而乐黛眉再过不久便要入七王爷的府邸,身份虽然算不上尊贵无比但是也算是尊贵,因为老夫人对于乐黛眉依旧还是不敢说什么。 至于三姨娘如今已经是府中的主母了,二公子乐光年,三公子乐润若一跃成为了嫡子,而八小姐则是嫡女了,这也算是给了将军府一个巨大光荣的脸面。 虽说是如此,可是这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将军府看上去是表面的华丽,那私底下早就已经败絮了。 那市井上的人只当平贺将军府变成这般是因为乐无忧的原因,世人都说她是个霍霍精,可是这其中到底是如何怎样的,早就已经不知所出了。 这世人如今只知道乐无忧因为品行不端,不孝父母,居心叵测如今已经和将军府断了关系,以往的种种也当是饭后闲谈说说乐乐便也就过去了。 这大晚上的,见着那将军府的门外匆匆跑来几人,对着那富丽堂皇的将军府便叫道:“毅勇侯府二公子病重,毅勇侯爷遣奴才过来求请八小姐过府!” 那将军府门口的侍卫一听毅勇侯府便赶紧进去通报,无多久乐黛沁便一身青衫从那将军府而出,随着那前来的人着急匆匆上了马车离去。 白慕抱着奄奄一息的牡丹赶到将军府的时候乐黛沁已经离去了。 “白慕求见八小姐!” 他着急匆匆的低头看着牡丹,牡丹已经没有了气息。 那门口的侍卫见着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赶紧开口道:“世子爷,您来晚了,八小姐已经同您府中的人先行去医治二公子了!” 他瞪大了双目,听着那侍卫说的话,抱着牡丹便赶紧往回跑。 如今他谁也指望不上,只能寻一人…. 那天色已经渐渐的入了阴沉,无忧足足捡了许多的桃花枝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谁要来了?”她只觉得脑袋一凉,然后抬站直了身子。 蝶赤看着她说这话,摇头:“主人可是觉察有人要典当了?” 她没说话只袖子一挥连带着蝶赤二人便一同回到了典当行。 花狐正站在天地女娲石的面前,见她来了便温声细语道:“主人,您看….” 他指着天地女娲石,无忧这才看着那女娲石里的景象。 只见白慕抱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牡丹在风中狂奔,疯狂的去敲那街边所有的药铺,可是入夜了,药铺根本不接诊,有那好心的接诊的人开门一见白慕满身是血,牡丹无了气息却也只能连连摇头。 他抱着牡丹失去了所有了想法,就这么跪在了那街里。 花狐回头看了一眼无忧:“这女子身上被剑刺透了身子,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早就已经死了。” 无忧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白慕眉头皱了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说道,花狐便对着那女娲石一挥袖,只见那女娲石里隐现出了方才在青花行里发生的一幕。 她与牡丹才见过无多久,没想到她便成了这般。 她转身,花狐和蝶赤跟在身后,只眨眼瞬间三人便消失了。 那空旷的街道里,白慕抱着牡丹跪在地上,眼里满是泪水和悔恨,牡丹早就无了气息,那双眼紧闭着,宛如一朵睡莲一般。 无忧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也如同呆滞了一般。 “白慕。” 她轻声唤了一下,这才见白慕抬头。 他见着面前十六七岁的女子,愣了一些这才惊觉她是无忧。 “你救救她,救救她。”他抱着牡丹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双目满含着请求的看着无忧。 无忧没说话,眉头紧蹙,白慕只觉得脑袋晕了一下,再睁眼时人便已经到了典当行里。 他被吓到了,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周围的景象,愣了一下。 “这,这里是…..” 无忧坐到了凳子上看着白慕抱着牡丹不放手,便道:“这里是无忧典当行,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她手一挥,白慕只觉得身子被控制了一样,然后坐到了凳子上,而自己带着凳子就这么挪到了无忧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乐无忧虽然活了许久,可却也只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他警惕的看着拥有着倾世容颜的无忧。 她好笑的看着他:“我是谁还重要么?你不是想救牡丹么?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你真的可以救牡丹?”他猛地往前倾,那还未干涸的鲜血抖了一下直接往那无忧那处飞去。 花狐脸色一变,手中瞬间变出了扇子直接将那鲜血挡了回去。 “白公子,不要如此激动。”花狐轻笑的看着他。 白慕这才注意到花狐的存在,他曾听闻乐无忧除了有一个长得貌美会武功的婢女以外还有一个一头白发满身银色长相俊美的侍卫,他从未见过却听闻过,今日一见反倒是有些惊讶。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花狐,这才往后退了一步。 “你当着可以救牡丹?” 无忧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有意思的笑了:“方才前不久牡丹姑娘才找过我,我给了她一封信,没想到她没用上反而却让你用上了,牡丹这一单生意虽为做成可间接做了你的也不算亏。“ 她说着,白慕没听明白,可是却忽然见那空白的方桌上出现了一张黄色带着血迹的黄色信笺。 他傻眼的看着那信笺:“这是….” 她手敲着桌面,那信笺的一边忽然出现了空白的信纸。 “不知白世子可还记得‘奇闻异事‘?” 他抬头看着无忧,对于她现在的面容有些不太适用。 “从范宇那里听闻过,撰写‘奇闻异事‘的作者便是十小姐….”他抱着牡丹,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容颜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情丝拂去,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却忽然被吓到了。 “这奇闻异事里面多是人世间的故事流传,更经典的便是那书中的尾页有句话。”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抬头震惊的看着无忧。 “你!” 无忧看着他勾着嘴角笑了:“人世存于一行,名为无忧,此行当世万物,等价相换,需,信物为笺,方入。” 她抬起了头然后又低下了头:“在我这里,可当生死,可当寿命,可当爱恨情仇也可当七情六欲,又可当心肝脾肺肾等等等等,在世人眼中牡丹姑娘已死,可是在我眼中让她复活不过是弹手一挥间。” 她笑着看向了满脸苍白的白慕。 白慕向来聪明,她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她不信白慕还听不出来。 果不其然,只见白慕脸色沉郁了一番便立刻抬起了头:“我有什么可以典当的,只要能救牡丹,典当什么我都愿意。” “你当真可以为了牡丹愿意典当任何?” “当真….” “亲情呢?” 他迟疑了一下:“可以。” 无忧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对于白慕能答应典当亲情似乎有点小意外。 她有意思的看着他,然后不动声色的探视了他的亲情,发现了一些端倪。 “本来用亲情换一条命这单生意我是赔本的,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很有意思,既然如此,那你将亲情典当给我吧,一旦典当,你便没有一丝对毅勇侯府的留恋,从今以后,便会断绝和毅勇侯府的关系。若你又改变想法,那么毅勇侯必死….” 她看着白慕,将那白色的信纸推到了他的面前。 白慕阴沉着脸色,双目见着那信纸上面出现了黑色字体,便冷声道:“我对于父亲来说或许都是多余的存在,典当了亲情又如何,在他的眼里,白荣和白曦才是他的儿子,而柳氏才是他的夫人,我的母亲与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无忧抬手从那面前一挥手,便见毛笔出现在了手中,她亲手将那毛笔递到了白慕的面前:“签名吧。” 白慕想也没有想,拿着毛笔便写下了白慕二字。 只见他最后一笔落下,那信纸便消失在了空气中,连带着信笺一并落入了蝶赤的托盘里,而那信笺里一道白光就这么进入了白慕的体内。 “天字乙等。“ 她说罢转身便上了楼梯。 无忧看了一眼白慕:“下次很快就会见面了,白世子安好。”她对着白慕笑道,白慕还未来得及说话人便消失在了典当行里。 花狐见着人送到了,这才坐到了无忧对面:“主人,用亲情换一条命似乎有些不值得。” “这单生意是做赔了,但是不代表不能顺藤而上。” “您的意思是….” 她勾着嘴角笑了:“毅勇侯看似对着白世子漠不关心,可是谁也不知这毅勇侯对白世子的漠不关心全是因为对他太过于器重。” 花狐不解的看着她:“器重?可是方才我们所见花狐并非见着毅勇侯对白世子的过分宠爱…“ “这个世上总有许多不善于表达的人,毅勇侯便是其中一人。毅勇侯当年也是洒脱之人,那求娶白慕母亲也是出自真心,虽说男人爱变心,可是毅勇侯对白慕的母亲却也是真心相待过,只是后来男人花心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再到后面白慕母亲被害毅勇侯心中愧疚,这便对着白慕更加的不待见,但却并未说是对他漠不关心。白慕觉得毅勇侯从未待他如同父子,可毅勇侯却对他恨铁不成钢,这才导致两父子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如今白慕厌烦亲情,那便拿掉亲情让白慕有父不能认,有家不能回,更让毅勇侯尝一下什么叫做骨肉亲情的背叛,总有一些到最后才能公诸与人。” 花狐看着她,忍不住叹息,对于他来说,主人才是那个背后操控着一切的人。 她虽然亏本了这一下却能带回好几桩生意才真的叫头脑。 无忧看着那天地女娲石,忍不住笑了。 她当然不会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是骨肉亲情才做的交易。 要知道,如今白慕和毅勇侯闹翻了,那白慕会投靠谁呢?还不是十王爷么,而今皇上病重接连几日未上早朝,朝中七王爷拉党结派,而十王爷更是蠢蠢欲动,至于绝王现在还是无所动容。 这在皇上身上做了手脚的人是谁,她又怎么会不知,只是暂时不想管罢了,这十王爷并非是个仁心善茬,白慕跟着他说不定自己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这里,无忧便坐到了凳子上,然后自顾自的笑了。 正笑间,那外面忽然传来了铃声被风吹动的声音。 她眉头动了一下这才抬头见着那门外匆匆传来了脚步声。 “去看看什么情况。”她对着花狐开口。 花狐也疑惑的看了一眼,便转身冲着那典当行的门外去。 这典当行其实就在花团锦簇的一条暗黑的小道里,若是有人要典当,寻到这处是可以进来的,在这典当行的旁边还有一处棺材铺,这棺材铺的掌柜的也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她倒是从未见过,毕竟两家从未有生意往来,所以也不知道这棺材铺的掌柜的到底是谁。 这典当行开了六百多年了,生意也是络绎不绝,而这棺材铺倒是显有生意,说起来她至今还不知道那棺材铺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个棺材铺,生意淡泊,可这棺材铺开的时间却比典当行久远,也不知何时开在这里了,想起来倒是有意思的很。 她想了一下,便听见那门口传来了大叫声。 “我要漂亮,我要美丽!我要做着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无忧朝着那门口看去,只见那女子一身水荷色的长衫,身形略有臃肿,面容算不上好看只能说是将将而过,见她龇牙咧嘴的看着那门口的死侍,无忧眉头皱了起来。 花狐从那屋子里出去,见那女子如此青面獠牙的也是吓了一跳。 那女子见着花狐长相俊美,瞬间眼里便是光芒。 “你长得可真美!” 她嘴角有了一丝口水。 花狐不悦的看着她:“你何处来的信笺竟然敢入我典当行?” 第159章 年花岁 那女子一听花狐说话带着怒气便赶紧从身上掏出了信笺。 那信笺已经折皱的不成样子,拐角还有了一处残破,花狐确认了好几眼这才让那死侍让开领着她进了典当行。 那女子一见自己可以进去了,瞬间便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子。 “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变美?是不是!” 花狐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清冷开口:“自然可以,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就可以变的貌若天仙。“ 那女子双目立刻翻了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变成别人的脸!” 她这突然一说让花狐有些愣了,变成别人的脸? 他没说话领着那女子进了屋子。 无忧依靠着椅子,见那女子走进来眉头皱了一下。 那女子一看无忧覆着面纱,面容倾世,尤其是那眉间的桃花瓣更是让她分外羡慕! “你长得可真美,我要变成你的模样!” “住口。”花狐不悦的叫着。 那女子吓了一跳,胆颤的看着他不说话了。 无忧却觉得有意思,对着她开口:“坐吧。” 说完她便目光看向了那一边的女娲石。 只见那女娲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然后一下子将那女子的所有信息都显示了出来。 “年花岁?延年人?” 她手划着自己的下颚,看着她。 年花岁点头:“本公主可是延年的三公主!” 她看着年花岁抬头叫着便笑了:“可是我这女娲石上显示你不过是延年三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如何摇身一变变成了延年的三公主?“ 年花岁扭头只见那女娲石里倒映着的竟是自己在延年时那服侍着三公主的模样。 她脸色一白,看着无忧便叫了起来:“我就是三公主,我就是三公主!”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她:“你是三公主话那你服侍的人是谁呢?” 她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忧:“她,她才是婢女,我是三公主!” 花狐看了无忧一眼然后声音轻柔道:“你唤做年花岁,是三公主身边的侍女,而真正的三公主却还在延年皇宫里。” 年花岁坐在凳子上,呼吸急促:“不,我才是三公主,我才是三公主!” 无忧见她一直念叨着自己是三公主莞尔一笑:“你想成为延年的三公主,自然可以,我给你一张长得像她一样的脸,而且更加的貌美如花如何?” “真的?你真的能让我得到一张和她一模一样但却更加貌美如花的脸?”她欣喜的抬头看向了无忧,激动的身子就这么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 无忧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自然是可以。” 她丑陋的脸颊上面满是阴险的笑意:“那个女人,那个贱人!高傲自负狂大无比,本来去延年和亲的应该是大公主,可是她却下毒陷害大公主,眼见着被人识破竟然逼迫我成为了替罪羊!她利用我毁了大公主的容颜,还反诬陷我说是我毁了大公主,不仅如此,她竟然将我打成这般然后扔出了延年!我恨她,所以我要变成她,我要让她尝尝我的感受!”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她,忽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俩交换灵魂吧,只要交换了灵魂,你便是三公主,三公主便是你,这样不是更没有任何的破绽了么。” “好,甚好!快,现在就帮我换!” 花狐见她猴急的模样开口道:“作为等价交换的,你要换给我们什么东西呢?” 她忽然被遏制,抬头看着花狐:“换什么?你们只是帮我交换了灵魂,并未实质帮我过什么!凭什么要从我这里拿走东西!再说了,我又没钱,你们要换什么,赊账便是了!等到我一跃成为公主,要多少给你们多少!” 花狐还是第一次见到年花岁这般无赖的客人,微微不悦道:“典当行从不收钱财,你想要交换灵魂,又想得到一张美丽的容颜,你以为这生意是这么好做的吗?还是觉得无忧典当行是个随便拿玩在手中的地方?” “等我成为了三公主,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钱财不收,那昂贵的首饰,本公主给你们一箱!快点,我都要等不及了,赶紧的!快把我们的灵魂交换,快给我一张貌美如花的脸!“ 年花岁好似是个无赖一样,坐在那边便是叫道。 花狐很是不悦,正要抬手将那年花岁送走便听得无忧道。 “你既然不想交换那不交换也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年花岁见无忧开口,便道:“我可以让你和三公主的灵魂交换,也可以让你拥有一张绝美的容颜,但是我要你每三天向我进贡一个交易的人。” “你说什么?交易的人?” 年花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人贩子?”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无忧轻笑:“你方才说我们没有给你什么实质的帮助,那请问这世间还有何人会将两个人的灵魂交换再给一张美丽的容颜?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是随便就可以用钱财换来的杂货铺?” 她眉头挑了起来:“每日每天想向我交易的人诸多,你不过是其中一个,那些同我交易的人对比起你身份尊贵,面容俊美的不在少数,那你又是如何有资格向我赊账说条件?“ 年花岁阴着脸看她:“我可是延年的三公主!” “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丫鬟!” 她阴沉着脸看着无忧,那眼神似乎要将无忧身上射出一个洞来。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若是不同意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若是同意便马上签字。”她身子往后靠,然后双目带着淡淡的笑意。 年花岁冷漠的看着她:“若是我当上了公主,你定不会好过!“ “你这么说,我还要再加上一个条件。”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要你的善良怜悯和良心。” “你!” “我数到三,你若是不愿意,这生意就黄了。” 她看着年花岁,轻口启唇:“一。” “交易!” 见她数数了,年花岁马上便道。 “这么快,三个数呢?不再想想?” “废话这么多,快点,不然等下本公主可就后悔了!” 她看着无忧,冷眼道。 无忧没说话,淡笑着然后手敲着桌面,见那桌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张黄色的信笺,在那黄色的信笺一旁摆放着白色的信纸,在那信纸上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 在那字迹的下角便是空白的区域。 “签字吧。”无忧轻声开口。 年花岁看都没看便在那信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她最后一笔落下,那信纸就这样合了起来然后装入到了黄色的信封里。 蝶赤站在后面,见着那信笺落下,便托起了盘子,等到那信笺落到盘中才道:“玄字甲等。”然后踏步上了楼梯。 无忧看着她然后手一挥便见那年花岁消失不见了。 花狐见人离开这才对着无忧道:“主人,那三公主不正是过段时间要和龙栖和亲的三公主吗?” 她有意思的看着那空白的椅子:“是啊,正是呢,所以才觉得很有意思,一个丫鬟摇身变成了三公主,三公主摇身变成了丫鬟,不知道这其中会有些什么好玩的是事情。” 她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花狐见她不语便退到了一边上楼去了。 这龙栖的天说变也要变了,那前一日太阳正当头到了第二日便到处是阴云密布。 可比起这阴云密布更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继平和将军府与十小姐断绝关系后,毅勇侯竟然也与白慕白世子断绝了父子关系,可不是让人都是传的到处沸沸扬扬的。 那兰泊山下有几户人家,其中有几户已经无人了,白慕醒来的时候那身边躺着的便是熟睡的牡丹,那衣衫也褪去了血色弥漫,一身素衣白衫此刻正躺在他的身边酣睡。 白慕愣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忽然想起自己面见无忧的时候典当了自己的亲情换取了牡丹的复活,他本以为这其中必有几分假意,可现在活生生的牡丹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又是如何不相信? 他还没有从那震惊中回过神,呆坐在那边,便听得身侧的牡丹传来了呻吟声。 “牡丹。” 听见牡丹醒了,白慕赶紧坐了起来将牡丹从那床榻上扶了起来。 牡丹只觉的口干舌燥,整个人的身子好似是裂开了一样,那双目有些低垂的抬眼,便见白慕那苍白着急的面容。 “世子爷。”她声音很是虚弱。 白慕赶紧起身倒水喂她饮水。 接连喝了好几口这才缓解了一番。 “世子爷,奴家不是死了吗?” “别胡说,你怎么会死呢!”他紧紧的抱着牡丹,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想是无人再明白了。 牡丹苦涩的扯着嘴角笑了:“奴家做了一个梦,梦到您为了奴家和毅勇侯断绝了关系,幸亏那是一个梦,若真是如此,奴家怕是要后悔万分不及。” 白慕的心咯噔了一下那话到了嘴边还是依旧没有开口。 他只道:“我说过,我会赎你出来,也不会不管你,我会和你在一起,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牡丹没说话却笑了,她之前总以为白慕对她不过是对一个勾栏女子所想之人,可那日,他为了自己和白荣打了起来,大闹了青花行之后,她便从心里觉得,这个男子哪怕是日后不要她她也愿意与他享受这片刻的美好。 “世子爷,牡丹何德何能能得到您的爱抬。” 他没说话,但是两人如今已经是真心相待了。 他将牡丹从怀中挪开:“你好好休息,这里不会有人找到你的,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给你补补身子。” 牡丹见着他要离开,点点头:“好,那你快去快回。” 他嗯了一声将牡丹凌乱的头发拨好然后将她安抚下来这才起身离开了这里。 待到他出门之后才见这里竟然是兰泊山的山脚下的山庄,虽说没有多少户的人家,但是却也算的上是有点生气,那来回的农家见着他好像是常客了一般,低着头便擦身而过了。 而他们如今所在的屋舍,算不上多好但是却足以够两个人生活。 走到兰泊山的山脚下,白慕这才抬头看向了兰泊山上。 那山上或许会有一个常年身着鹅黄色的女子,低身弯腰捡着桃花树的断枝。 他见着便扬长而去了。 到了龙栖的街道里,特地寻了一顶帽纱然后带上。 那街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今日虽然是阴雨密布,却也是有不少的百姓出来休闲快活,白慕走在街上,只听得那周围的市井小民满口调笑道。 “你们可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哎呦,你们还没听说呢?今儿一早毅勇侯府贴出公告,说是白世子心狠手辣,残害同胞兄弟,将那府中的二公子打的重伤救治了一宿都没有救治好呢!所以毅勇侯一生气便要断绝与大公子的父子情义!” “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们吗!那公告还说了,白世子失踪了,若是他现身前去毅勇侯府跪倒谢罪此事便当没有发生过,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可不是么,都断绝关系了还要下跪道歉,说来也是,那白世子传言可不是什么恶人,怎么会出手如此狠重竟然打伤了同胞兄弟?莫非这其中有隐情?” “我小声跟你们说,你们可还记得那之前白世子总喜欢去青花行见那牡丹姑娘?据闻,那白世子似乎是因为牡丹姑娘的原因这才与兄弟大打出手,可是那青花行当时关着门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见着了,好像当时有人看见白世子抱着浑身是血的牡丹姑娘从那青花行出来了呢,只是天气太晚,好多人不敢认呢!” “真是啊?我就说吧,这女人长得好看就是红颜祸水!更何况那牡丹姑娘还是青花行的头牌,人长得貌美如花更是有着一把抓着男人心的手段,可不叫是兄弟反目成仇呢!” 满大街都在说白慕和牡丹以及毅勇侯府的事情,白慕带着帽子走在那大街上,听着那周围的行人小贩说着,那手已经握出了血痕,尤其是那双目更是满眼愤恨! 他也早该猜到了,他的父亲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生养了的人,他心里在乎的始终都是柳氏所生的两个儿子,而他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什么父子亲情,说笑罢了。 他走在大街上,然后慢慢的拐入了不远处的巷子里。 第160章 他太聪明了 这天边已经开始慢慢的落幕,可是那十王爷府却依旧还是漫天笙歌。 那酒池肉林里的人一身白色的衣衫,可透明白皙的颜色可透而出,又见那人斜躺在偌大的殿堂里,在他身边围绕的那是一个个腰肢纤细美女,见这些女子风骚异常的在那堂中跳着舞蹈,那一层层的红纱连着白纱一起落在了龙秦的脸颊上。 他痴痴的大笑着,仰着头将那酒水一饮下肚。 正当这时,那外面传来了敲钟声,伴随着那敲钟声而来的便是一身黑衫的女子,见那黑衫女子衣不裹体,赤足千金,此刻正妖娆的扭动着身子从那水池旁踏步而来。 见她面容甚是妖媚,双目含情,见着龙秦目光看向自己,杜鹃莞尔一笑身子轻盈的落入到了龙秦的怀中。 龙秦闷声了一声一把将杜鹃揽到了怀里,温软的身子就这么依靠着他。 他往杜鹃的怀中蹭了一下,闻着牡丹香甜的气息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杜鹃一把反身压在身下。 他满脸笑意,看着杜鹃,还未等他彻底回过神便觉嘴上一阵温软。 他满意的看着杜鹃,对比起其她的女子,杜鹃是房术最好的,也是最能愉悦身心的,也怪不得能说杜鹃能一跃成为那青花行的第二头牌。 杜鹃喘着气起身看着龙秦那丝毫没有变色脸颊的顿时便娇笑道:“爷,您的定力真好,杜鹃恨不得马上拿出全身的解数。” 龙秦看着杜鹃那有些喘气的模样调笑道:“本王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如此嚣张的,你若是将本王伺候好了,拿出那浑身的解数又何妨。” 他一把起身将杜鹃抱了起来,杜鹃依靠着他,眼角带着浓厚的风情。 龙秦看着看着忍不住陷入到了其中,杜鹃见着他眼神已经迷离便声音魅惑道:“爷,奴家美吗?” “美,你当然是最美的。” “那爷想不想好好疼爱奴家。” 龙秦嘴角带着笑意:“疼爱,本王恨不得日日疼爱你。” 他满脸的阴笑,看着杜鹃那模样抱着她便要往那水池里去。 那周下的丫鬟家丁见着这般纷纷退出了大堂,连带着关上了门,无多久,里面便传来了男女哼哧呵呵的声音,那门口守着的家丁丫鬟皆是脸上一阵羞红。 白慕到十王爷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那守门的侍卫见着是白慕来了,便赶紧上前行礼。 “公子。“ “十王爷呢?” 他此前便是同十王爷是一起的,如今虽然断绝了和毅勇侯府的关系,可是这十王爷的智囊自然还是存在的。 这些侍卫见着他自然该是要行礼的行礼,该说话的说话。 “回公子,王爷在酒池肉林堂。” 他眉头一皱,这酒池肉林堂便是方才那杜鹃与龙秦合欢的地方,这里之所以叫做酒池肉林便是因为龙秦经常在这里胡吃海喝然后带着女子们在这里丰腴卖弄,正是因为便唤做是酒池肉林,龙秦虽然在其他人的面前显得很是安稳,可是私底下完全就是个昏君一般,这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没说话迈着步子进了十王爷府,然后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酒池肉林,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人还没到那堂前便已经听得那酒池肉林里传来了一阵阵羞红人的声音。 他以往也未曾少见过少听过,可是今日这般响亮倒还是第一次。 那门口守着的丫鬟家丁抬头见是白慕来了纷纷行礼。 “公子。” 他嗯了一声:“你们先下去吧,卫戈留下。” 这些丫鬟家丁一听可以下去了赶紧行了礼快步匆匆的离去了。 卫戈见着是白慕来了忍不住调笑道:“白世子…不对,公子….” “你要说要笑只管说只管笑,可是说完笑完未免不会让我记在心里然后对你不客气。“经历了牡丹一事,白慕好像一下子性子变了,不如往常一般会带着笑容,更不如以往一样说的话都带着笑意。 卫戈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白慕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说笑更没有一丝的轻松,那最多的反而是冷漠和疏远。 他想了想觉得其中不对便也不敢说话了退到了一边。 他就这样站在那酒池肉林的大堂前,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里面传来了最后一声尖叫,伴随着尖叫而后的便是那开门声。 那门打开,便见龙秦赤着身子正在缓慢的给自己披了外衣,然后一脸满足的走出了大堂。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入眼看的第一人竟然会是好些时候未见的白慕。 以外的看着他:“哟,这不是白…公子么,怎的?今日有空过来寻本王。” 他从那堂中走出,白慕明着眼看见那池中此刻已经累瘫下的正是在那青花行的第二头牌杜鹃。 他脸色依旧沉郁:“自然是有事。” “有事?”见着他居然说有事,龙秦抬着头看着那月亮带着嗤笑:“白公子可是曾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和本王反目的人呢,怎的这会儿又说来有事?莫不是回心转意想通了什么?” 他没说话,而是转身看着他,双目冰冷。 越是觉得自己被那双冰冷的眼神看的浑身刺痛,龙秦这才转身。 只听得白慕那声音冰冷道:“皇上病重,此事是你做的吧?” 龙秦不解的看着他,却丝毫没有隐瞒:“自然是我。” “能让神医和八小姐一夜查不出原因的那下手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在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逃脱神医和八小姐的双目陷害皇上,我想好好久,忽然想到了王爷身边还有一人,那便是此前第一次见牡丹的时候遇到的那位白泽白公子….” 他转身双目有些危险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是想说是本王让白泽公子给父皇下了毒?”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想罢那位白泽白公子应该与十小姐有着很深的关系吧。细数十小姐所有接触的人当中,但凡非龙栖人那必定是如同盘染大仙一般的人,所以那位白泽白公子想罢也是神人。再加上此前白泽白公子同王爷您说过与那十小姐并非是一路人,所以白泽一定是十小姐的死对头,而王爷您向来视十小姐为眼中钉,所以并不难解释您会同白泽公子联手到一起。” 龙秦看着白慕,这个人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只见过白泽一次却能从他说的话中甚至是这些日子的处境中想出这些。 他勾着嘴角笑了:“没错,白泽的确同十小姐是一类人,本王也的确是因为十小姐所以才同白泽一起联手,此次给父皇下毒,别说是神医曹勺还是八小姐,就算是十小姐来了那也不一定能解开。”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让皇上病重,然后好让朝中乱作一团,七王爷和绝王趁这个时间拉党结派,你也可以从中作梗然后慢慢的冒出自己的尖头并且由此将自己的人带起来。与此同时,你告知了七王爷与延年使臣狼狈为奸,并且让延年三皇子帮您骗到兵权,这样,七王爷手中便没有了兵权,而王爷您便可以用这一半的兵权将朝中所有对绝王不满的大臣全部都揽到自己的手中然后和延年合作一把推翻龙栖王朝!“ “不仅如此,再过几日延年使臣进宫,如果皇上还病重,到时朝堂必会选出一位王爷以皇上的名义迎接延年使臣。如今朝堂中不满绝王残暴的大臣居多,而判与七王爷的臣者更多。相信王爷手段高明,只要小小的做出一些小手段,想罢到时候便会有诸多的大臣推举王爷您去接纳延年使臣。而王爷您也早做了打算,虽然面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私底下想是已经给了许多的朝中大臣送去了‘厚礼’,这些‘厚礼’足以让王爷一跃成为和绝王七王爷对抗的存在!” 他说罢,龙秦便猛地回头看他,然后二话不说便将卫戈那佩戴在身上的长剑拔了出来:“白慕,你太聪明了,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你也从来没有参与过,可是你却能如此准确的说出我想做什么,留你在身边就是对我的迫害。” 那剑落在了白慕的脖子上,剑锋很是锋利直接将他的脖子划出了伤口。 他没有一丝的害怕反而很淡定。 “我一直都知道王爷心思不正,可是我也一直都跟着王爷的身边,如今白慕已经和毅勇侯府断绝了关系,如今也已经不在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王爷更不用担心白慕有二心。” 他微微眯着看见看着白慕,忽然对他有些看不懂了。 “你什么意思?“ “白慕愿意誓死效忠王爷,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他有意思的收起了长剑,白慕此前可从未这般说过,那平日里同他也是偶尔在一起谈论一个朝堂政史,虽然知道自己心思不纯,可是却也并未说着想今日这般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你有什么条件?本王可不相信一向心高气傲的白慕白公子会是这般委曲求全的人。” 他依旧面色不改:“我要毁掉毅勇侯府。” “你说什么?” 龙秦傻眼的回头看他,对于他忽然说的这话满眼的震惊。 “我要毁掉毅勇侯府。” 他又说了一遍。 龙秦从那震惊中回神忽然哈哈哈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慕果然是白慕,想的做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呢,本王很欣赏你,就凭你这句话,毁掉毅勇侯府算什么,就算是毁掉整个龙栖都值了!” 他仰着天大笑。 卫戈站在不远处,听着两人的谈话额头冒了汗。 龙秦见着他依然冷了脸便上前低声道:“听闻前几日牡丹姑娘受伤了?似乎和毅勇侯有关,不知你可是因为此事和毅勇侯府….” 他不语,脸色阴沉。 见他不说话,龙秦识趣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本王自然是不会勉强你说出来,只是有一句话不知白兄可知….” “那便是红颜祸水,牡丹姑娘虽然是风尘女子却能让白兄与毅勇侯府反目成仇,自此便可知红颜祸水是那般,白兄还是要看清楚些为好。” 他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白慕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才道:“我先回去了,王爷好生休息,此外还有一事要告知王爷…”他行礼起身:“十小姐过两日会去皇宫替皇上诊治,她虽不是神人却是唯一能救皇上的人,若是白泽公子到时赶不上,只怕王爷的计划也是要落空一半了。” 他转身,白色衣袖什么都没有留下。 龙秦看着白慕离去,眉头紧皱,脸色很是难看! “卫戈,去请白泽公子。” 他声音带着沉沉的阴影。 卫戈领了命行了礼便赶紧出去了。 他将那外衫系带好然后进了那酒池肉林。 杜鹃赤着身子从那水池里走出来,见他脸色沉郁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王爷,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您同杜鹃说说,杜鹃给您出出注意。“ 看着她的身子,龙秦轻轻浅笑然后将手放到了她的腿上,声音沉闷:“毅勇侯府的世子爷你可知道?” 杜鹃愣了一下点头:“自然是知道,此前对牡丹姐姐可是爱恨不得的世子爷呢。” 她轻笑。 “毅勇侯府已经与他断了关系,他如今已经不再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了。” 杜鹃小小的怔了一下,她这几日都在十王爷府中并未知道那外面发生了什么,如今听龙秦一说毅勇侯府和白慕断了关系这心中瞬间便没了笑意,那脸上更是笑意僵硬。 “怎,怎么回事?” “听闻是因为牡丹姑娘的原因,据闻是因为白荣二公子伤了牡丹姑娘,所以惹怒了白世子出手将白荣二公子伤了,毅勇侯赶到的时候二公子重伤在身,若非是平贺将军府的八小姐相救,只怕白荣二公子已死。” 他说着,杜鹃听着忍不住道:“牡丹姐姐生来貌美,能让白世子这般对待自己的亲人,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她的声音有些酸意。 龙秦听着不动声色道:“白慕太聪明了,他虽然在毅勇侯府不受待见,可是却是难得一见的智囊,若是因为牡丹的原因而浪费了大好的前程当真是…” 杜鹃听着,这眼咕噜不断的打着转。 见她眼神在不断的转着,龙秦便继续道:“牡丹毕竟是一个风尘女子,想罢若是…” “哎,王爷,杜鹃有一计,不知王爷可要听奴家一说?” 他内心笑了,脸上却带着惊讶:“哦?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第161章 长相厮守 白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牡丹醒来后会在这山脚下的小村庄,只知道自己能在这里醒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回到小村庄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加上前些日子天气比较阴沉,现在到了晚上便有一些凉意。 这里地处人稀,那入夜了一些庄稼人早早的就熄灯休息了。 这兰泊山正处在有着几片密林的地方,晚日到了这里路程便更加难走了。 白慕一身白衣显得有些脏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树林里白慕这才脚下的步子加快了。 伴随着他步子加快的声音传来的便是那身后淅淅索索的声音。 白慕是有武功和内力底子的人,警觉背后有声音那脚下的步子便更加的快了。 正当着他人到那村庄头的时候,只见那庄头的石头上坐着一人。 那女子一身的红色,坐在那里双目一直在看着前面,眼神里流落出来的是深深的不安和害怕。 见她衣衫单薄屈腿坐在那边,白慕这心里便一阵歉意。 “牡丹。” 他轻声唤出口,将身上的衣衫褪了下来赶紧上前替她披上。 牡丹见着白慕来了,那不安和害怕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爷。” 她赶紧起身,白慕将她揽在怀里,脸上一阵温柔:“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他将带来的吃食赶紧提给她看。 牡丹赶紧摇头:“牡丹不怕爷来晚,只怕爷不来。” 他看着牡丹那有些苍白的小脸,随后揽着她往那小屋去。 进了屋,白慕这才着急的关上了门。 见他如此着急,牡丹有些不解道:“爷,可是发生了什么?怎的如此着急?” 白慕转头看她将她安顿在凳子上:“没什么事情,许久未吃东西了,应该饿了吧。”他将那吃食打开,这才见里面是冒着香气的烧鸡。 牡丹笑了笑:“爷一看就是没怎么自己买过吃食的人,这晚上入了夜哪里还有人吃这么油腻的烧鸡。”她掩嘴笑了。 白慕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羞红了脸:“倒是第一次有些不太熟悉,你想吃什么且告诉我,我现在去买。”他作势要起身,却被牡丹一把拉住了。 “别去。” 她有些引测不安的看着白慕,见他要走瞬间便有些害怕。 “爷,您别去了。” 见她如此不安,白慕赶紧反手将人抱住:“怎么了?可是今日自己呆了一天害怕了?” 她没说话,感受着白慕怀抱里的温热留恋道:“嗯,害怕的不得了,生怕爷不来了。” “不会,我会一直在的。”他低头看着享受自己怀抱的牡丹脸上一阵温柔:“牡丹,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初见的时候….” 听到白慕这么问,牡丹笑了,笑的很是恬静:“说起这个,牡丹其实一直很想问爷,您第一次见牡丹的时候是否将牡丹放在了心上?“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下。 那晚第一次见她,她一身的碧蓝色跳着一曲倾城舞足足让整个龙栖忘尘失色,那清明好看的双目和那勾人心魂的舞姿让他一下子陷进去了。 此前他总以为这世上怕是没有人会比十小姐更加的倾国倾城,可见她听着那些公孙大臣吟诗时,那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有些失落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同其她勾栏女子不一样。 直到后来十王爷吟诗时她眉头一皱眼神一落,顿时便落到了他的心中。 他轻笑:“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牡丹从他怀中脱身而出,对他说的一见钟情忍不住调侃道:“莫非爷对牡丹石一见钟情?” “对,一见钟情。” 他褪去了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她原本嬉笑着忽然见到白慕如此严肃正经的说着话,牡丹的脸色瞬间有些凝固了。 “爷…” 她一直以为白慕对她没有任何的感觉,那晚两人在一起,白慕没有任何的表现甚至是君子一般将她守在身后,那晚相信整个龙栖的人都知道她早已做好了献身的打算,可最后到现在她依旧还是完璧之身…. 她是个女子,而且是个貌美妖娆的女子,所以这世间上少有同她一起的男子可以与她如此相安相好。 所以她一直觉得白慕对她不过是红颜知己。 直到那日毅勇侯府找上门,她才知原来白慕早已与她心意相通,只是这其中有着万重阻隔罢了。 如今他又这么说,一时间让牡丹有些不知所措。 白慕见她局促不安的到处乱看以为她对自己有所不满,着急问道:“怎么了?可是我吓到你了?” 她赶紧摇头:“不是。”说着那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见她哭了白慕手忙脚乱的往前走了一步:“可是我说了什么话?你委屈了?若真是如此,你可打我骂我莫让自己受了委屈。” 他抱着牡丹赶紧将她的头埋在了胸膛里。 牡丹听着那咚咚咚的心跳声声音颤抖道:“此前奴家一直以为爷对牡丹不过是红颜知己,可从未想过爷为了牡丹竟然做出过这么多,可是牡丹却害的爷和毅勇侯府不合,害的您和十王爷反目,牡丹何德何能能获得爷的宠爱。” 听着牡丹说的胡,白慕心疼道:“这不关你的事情,我本与毅勇侯府便不合,与十王爷更是早已积怨已久,如今这般倒也是无碍,可若是你委屈了,那我真就是罪过了。” 他将牡丹从怀中抱了出来,双目颦蹙到了一起:“如今你离开了青花行,从今日便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也不愿再做毅勇侯府的世子爷,等我解决了同毅勇侯府的恩怨后,我便带着你归隐,我们去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在那里成亲,然后相守一生一世。” 牡丹看着他,眼里全是动容和感动。 她幼年时差点被人卖到青楼里,少年时更是被继母害的差点死去,后来没有了出路这才去了勾栏,本以为这辈子永远不会找到自己心仪的男子,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不仅找到了心仪的男子更找到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她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目:“嗯。” 他看着牡丹那苍白的小脸,将她的衣衫褪去放到了床榻上。 她有些疲惫,躺在床榻上没多会儿便睡过去了。 白慕守在身边,见她睡着了,那面带着温柔的脸颊这才变得异常的警惕。 将她安置好,将床纱放了下来白慕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小屋。 今晚外面的天空月黑风高,更有那月光洒落在地上映衬着整个小院格外的凄凉渗人。 他一袭白衫站在那屋檐下,脸上冰冷至极:“出来吧,我知道你是谁。” 那外面,忽然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传来,还未等那声音消停白慕便觉得几道冰冷的风迎着他的面容便是刺了过来。 他双目一睁身子便轻盈的跳了起来,只见那平坦的地面上瞬间便有了几道被打裂的痕迹。 他刚起身,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那树林里一阵声音传来,那声音直奔着自己的门面而来。 他闷哼了一声,身子直接被那迎面而来的众多力量给打了一拳。 好在反应快身子敏捷,中了一拳后很快便恢复过来,对着那树林的暗处便是一阵撒暗器。 他此前身上一直有着一把折扇,这折扇一打开便是锋利的飞刀,后来给了牡丹,他便自己又重新做了一份,恰好现在用上了。 伴随着那飞刀的一阵射出那树林里传来了几声闷哼声和身子坠落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快步踏着轻功往那树林里去,那手中的折扇飞刀却一刻没有停过,只一会儿便听得那树林里倒下了十几人。 他眉头一皱也不敢离小院太远,毕竟那屋子里还有牡丹在。 可能是察觉到白慕的武功过于高强,那些还活着的杀手纷纷离去。 听着那离去的声音,白慕这才进了树林,可是那树林里早已经没了那些被他打中的尸体,想来应该是不想被自己知道是谁这才连尸体都抬走了。 他想着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见那不远处的树杈里竟然落下了一块令牌,见那令牌上有血,想来应该是他打死的那些刺客留下的。 他迈着步上上前将那令牌捡起来。 见那令牌方块如正,浑身通红金黄,不难看出来这定是金子做的。 他眉头紧皱脸色沉郁,只见那令牌上面用着篆体写着一个字‘柳‘。 这令牌只怕是没有谁比他更加的熟悉了。 白慕双目眯到了一起,眼中露出了危险的信号。 这令牌不是旁人,正是毅勇侯府中如今的主母‘柳氏‘所用的隐卫随身携带的令牌。 他伤了柳氏的宝贝儿子,依照柳氏的性子难保不会像以前杀了他母亲一样杀了自己。 这个女人看似表面柔弱不堪,可是手段却极其的高明残忍。 这么多年了,丝毫没有让他的父亲看出一点的心狠手辣,那明面上永远是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想到这里,白慕的心中便愈加的恨了。 凭什么这个女人还在还能活着….而他的母亲却死了。 那外面的天气更加的不好了,尤其是到了第二日便开始下起了大雨,早已到了天明朗晴的时候,可是外面却依旧是沉郁难色。 牡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日上三竿了,白慕坐在院子里看书,那院门开着,外面下着极大的雨。 休息了整整一日,这精神才算是好了一些。 白慕听到屋子里传来声音,放下了手中的书赶紧走了进来,推门便见牡丹正在穿着衣衫,那展露在外的便是红色的肚兜。 见白慕进来牡丹羞红了脸赶紧开口道:“快出去。” 见她皮肤白皙,面颊羞红貌美白慕一点避嫌都没有,而是将门反关上,嘴里满是挑逗:“怎么?自己的娘子为夫不能看?” “你,你不要胡说。”她赶紧将衣衫穿上,那被他调侃的脸颊更是羞红的不行不行的。 白慕呵呵的笑着这才开口道:“两天未进食了,一早我上了街给你买了粥和一些吃食,你快些吃,吃完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去哪里?” 牡丹一听要回去顿时愣了一下便赶紧问道要去哪里。 白慕不动声色道:“这里是兰泊山的山脚下,这户人家不在所以我们暂住了几日,我一早在龙栖买了院子,那里环境好,风景好,你这几日身子不好,去哪里好好养着。我知你怕孤单寂寞,所以又去了一趟青花行将春儿给你要了过来。” 他上前抱住了牡丹。 温热的气息撒在牡丹的脖颈上,牡丹疑惑的嗯了一声:“嗯?去了一趟青花行?” 她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她记得前些日子似乎在青花行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竟然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好像不是特别好。 “前些日子我们刚与么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你去要了春儿,么么怎么会同意的?” 白慕没说话,反而转移话题道:“我有我的办法,到了那里你好生养着,我还有事情要去做,等我将这些事情全部都解决了,我们就离开龙栖。” 她没有过多怀疑,只是听着白慕说的话心里和脸上满是甜蜜:“爷去哪里,牡丹去哪里。” 他嗯了一声将牡丹搀扶出了屋子。 等两人用完了吃食,那外面的雨水小了一些。 两人没有什么东西带来带走的,临走的时候将这个院子收拾了一下,这才踏上了外面早就等候的马车离开了这山脚下。 白慕买的院子不在龙栖城内,却在龙栖城外,地处不算偏远却也是幽静异常,这马车进了龙栖直奔那龙栖城外,无多久便到了。 那院子外,早就已经有好些人等候着了。 见那些人全部穿着下人的衣衫,丫鬟家丁都有,在这些人的前面,此刻站着着急等候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春儿。 春儿站在那大门外,早就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见着那马车行驶而来,春儿赶紧撑开了伞便快步往那马车要亭立的地方去。 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放慢了,牡丹这才挑开了帘子,谁道那入眼看见的便是春儿。 她欣喜的转头看着白慕,白慕却笑了:“到了,从今日开始这府邸便是白府了,等过些时候我们成亲了,你便是白府的夫人…” 牡丹惊讶的看着白慕,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白慕成亲…. “爷,您要娶牡丹?” 知道她很惊讶,白慕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温柔道:“我白慕深爱的女子应该为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她是谁….” 第162章 试探 牡丹坐在马车里,听着白慕说的话那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一个风尘女子没想到有一日居然会遇到能这般为他的男子,当是死了也值了。 她擦着眼泪还未来的及说话便见那马车停在了那白府的门前。 春儿撑着伞,见马车来了欣喜的跑了过来。 “姑娘!” 她急匆匆的高声喊着,牡丹坐在马车里听到春儿便着急起身。 白慕伸手去挑帘子。 牡丹看着他羞涩的转过了头出了马车。 春儿看着牡丹安然无恙羞红的面甲顿时眼泪便流了下来。 “姑娘,您当真是无事了?” 她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 牡丹见春儿哭了也跟着流泪:“你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 春儿抽泣着:“若非是白公子,春儿这会儿在青花行已经要被么么打死了。白公子待您是真心的,姑娘,您是有福了。” 春儿将伞给她撑起来,牡丹点着头嗯了一声。 他待她好,她是心里知道的。 白慕站在一处,见着到了便笑了:“行了进去吧。” 说着一众人便进了院子。 这整个院子从外面看上去不是很大,但是里面倒也是环境悠然,到处都是假山花草,进院子便是前院和大堂,穿过大堂往后走便是厢房和一些府邸里的门户。 再往后便是那后花园了,到处都是通明一片,倒也是让人走的很是舒坦。 牡丹走在最前面,看着这院子忍不住心里叹息。 她幼年时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有着归属感。 白慕揽着牡丹便到了那大堂处,屋子里早就收拾干净了,吃食也早就准备好了,香气喷喷的倒是有个家的模样。 春儿将牡丹从白慕的怀中搀扶了出来:“奴婢该改口唤您夫人了,白公子也该唤做老爷了。”她说笑引得牡丹一阵娇羞。 白慕却没说什么只道:“先沐浴更衣吧,两日未好好休息过了,沐浴完用过膳便好生休息,这几日天气不好,接连有雨,你若是烦闷便带着道后花园和前院转一转。” “爷,您是要去哪里吗?” 春儿听到白慕这么说开口问道。 牡丹一听他要走抬头便看他。 见她目光带着担忧,白慕这才上前拉着牡丹笑道:“十王爷哪里还有事情我要过去处理一下,我名下还有铺子,好些时候未去了也要去看一看,这几日当是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自己也要注意身子。” 牡丹点着头:“好,那你万事皆要小心。” 他应声,刚说完便听得外面来人匆匆踏着步子。 “老爷,门外有位唤做无忧姑娘的来了。” 这来人正是门口看门的下人。 牡丹一听是无忧,这脸色还是稍稍变了变,春儿则是眉头皱了起来:“她来做什么?” “不得无礼。” 白慕听着春儿这口气当下便皱起了眉头呵斥。 春儿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着头退到了一边。 “既然是找爷的,那爷您先招呼着无忧姑娘,牡丹先去沐浴更衣了。”她福了福身子。 白慕摸着她的头,露出了笑意:“去吧。” 春儿这才搀扶着她往外走。 正巧路过那屋檐下见着无忧一身鹅黄,面容绝美冷艳的从那大堂传来而过。 牡丹和春儿看着,却见白慕老远便从那屋子里迎了出来,然后还未走进门前便对着无忧伸出了手。 “夫人。”春儿看都这里当下便急的跺脚。 牡丹自然也是看见了,此前还在青花行的时候白慕和无忧曾去过一次,白慕对无忧也是这般悉心照顾,她本以为没什么,只是蓝颜知己罢了,可未曾想到到了今日还是这般。 她看了一眼便落寞的收回了眼神:“爷可能只是当无忧姑娘是个蓝颜知己罢了。” “夫人,您就是太善良了,以至于在青花行的时候被杜鹃姑娘欺负,如今出来了好不容易得了个夫人的位置,到现在还要看一个十三岁的姑娘的脸色,夫人。” 春儿见她不说话又这般受着顿时便有些生气。 “春儿,这里不是青花行,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我悉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话不能乱说,莫让爷觉得为难。” 她不再看春儿脚步急匆匆的往那后院去。 春儿见她这般也不再好说什么,只能堪堪跟上。 那前院,白慕将她搀扶到了大堂里,将那下人送上来的绒布接了过来,上前便为她擦拭有些潮湿的头发和身子。 这大堂里的丫鬟家丁看在眼里,纷纷都是注目低头。 这方才爷带来的女子是夫人,这如今又来一位比那夫人更加貌美倾国的女子,见爷的态度似乎比对夫人更加的细心照顾,那这又当是哪一位? 无忧闭着双目,等到白慕擦完这才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你们先下去吧。” 她挑起了桌子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这些下人听着无忧说话纷纷都是探头,最后还是怪怪的行礼点头下去了。 “是,姑娘。” 见着人都走完了,白慕这才坐上了那高座,然后目光含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处可是隐蔽的很,就连十王爷和毅勇侯府都不知道呢。” 她放下了水杯看着白慕那笑的很是温柔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若非是白公子有了牡丹姑娘,我当真以为白公子对我是心中欢喜的。” 她忽然开口道。 白慕脸色一顿,声音有些干笑:“说什么呢….” “我这个人向来活的宽敞,从不喜欢有人对我违心。我可还记得初见白公子的时候白公子说话可是得理不饶人,满口的胡说八道,而且那时候的白慕更是一个手里打着折扇可以毫不夸张的哈哈大笑之人。” 她脸色平淡的看着白慕:“怎的,这才过了多久白公子便换了性子了?” 白慕不再说话,只是就那么坐着,脸色也没有了方才的温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慕才软了身子依靠着坐垫脸上写满了疲惫。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龙无陌在你的面前永远都没有任何的伪装,因为总是会被看穿。” 他摇着头脸上满是无奈:“我之前同你讲过,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介意….” 她好笑的看着白慕:“白公子,你可是已经有了牡丹姑娘,难不成对于牡丹姑娘来说你对她的爱是假的?” “我自然是爱她的。” 他一口打断了无忧的话。 “我自然是爱她的,因为她像极了在宫宴上的你….” 无忧端着手中的茶盅听着白慕的话脸上恢复了平静。 “我此次过来可非是听你说这些的。” 她将茶盅放了下来:“你可知道白泽?” “白泽?”他疑惑道然后淡然的摇头:“此前似乎好像有过一次照面,但是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皇上病重你知道吗?” “皇上病重?”他惊讶的看着无忧好像并不知道此事一样。 无忧看着他没有任何的疑问和惊讶只是继续道:“白泽同我有些渊源,若是龙鸣只是普通病重或是被什么与我无关的人鬼蛇神缠上,我也当是知道的,可是这次白泽却出手帮了龙秦,想罢两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此番来便是想从你这里确认一下,白泽到底是否与十王爷有关。” 白慕没说话,却已经将无忧的话再脑子里想了千万遍了。 他如今对毅勇侯府有着千般怨念,那处刚去了十王爷府达成了共识,而白泽既然与十王爷有关,那与现在的自己也是一条船上的,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同无忧说真话。 好在她平日里对朝堂之事并无多少的关忧,否则倒真是让他有些不太好说。 他想了想然后摇头:“白泽公子之前牡丹献舞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可是自那后似乎与十王爷有了吵闹便没有联系,再此后便不知道了。皇上病重之前一直说的是劳累过度,便也没当回事儿,怎的如今忽然变成了病重?鬼医曹勺和八小姐医术高明,不会诊断错误的。” 无忧没说话,而是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这才整理了衣衫准备离开。 “既然你不知道此事那我也不好多问什么了,前几日龙无陌刚寻过我,再过个几日延年使臣便进京了,从明日开始我会去皇宫亲自为皇上诊治。” 她说着便往外走:“这雨下大了,我先回去了。” 见她要走白慕站了起来:“用过膳了吗?” “不了,总不比我那琼酿玉液来的好。” 蝶赤跟在她身后,将那白色的伞撑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便离去了。 出了那白府的大正门,两人这才回头看着那白府的门无奈的笑了。 见她这般,蝶赤便问道:“主人,您笑什么?“ 她往前走,眉头轻佻:“白慕明知我是谁,也知道这朝堂如今的情况却对我满口谎话,他只觉得可以糊弄我,却不知我也只是试探他,他太聪明了,知道如何从中撇清关系也知道如何投桃报李。” 蝶赤不明白的看着她:“您的意思是….” “他明知白泽和十王爷的关系却不说,是因为他与十王爷达成了共识,他想毁掉毅勇侯府,而十王爷想用他毁掉毅勇侯这个大忠臣,再加上白慕的聪明,说不定还能帮上他。而皇上病重,他这么聪明早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之所以不说便是想误导我,毕竟皇上病重,最得力的还是龙秦。” 她笑着:“所以我告诉他明日我会替皇上诊治,想罢按照他的想法肯定会去告知龙秦,而龙秦也会让白泽阻止我替皇上诊治。” 蝶赤眉头紧皱:“那您呢?明日真的打算要去皇宫吗?” “自然是要去的,那皇宫里可是有不少早就等着我的人。”她笑笑抬起了头,忽然之间又想到那日突然闯入了典当行的年花岁,她倒是有些期待第一眼看见年花岁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入了夜,那下着雨外面的天气更加的冷了。 牡丹站在门前,替着白慕将那油纸伞撑好,脸上写满了担忧:“爷,这外面下着大雨,您这么着急出去做什么?若不是要紧的事情明日去便是了。” “没事,你早些休息,我明日早些回来。”他将牡丹搀扶着送到了床榻上给她盖了被子这才起身:“好好休息。”然后扬长而去。 牡丹这心里老是有些不踏实,见着他走了又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他,等他的身子彻底消失了她这才回到了屋子里躺到了床榻上。 他一身白衣,在雨水中早就已经踏的满身泥土雨水。 到了那十王爷府的时候那府门前的守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一身白衣撑着伞有些狼狈,那守卫见着是白慕便赶紧醒了神。 “公子,您怎么来了?这二半夜的还下着大雨呢!” 他没回答匆匆往里走:“王爷呢?休息了吗?” 那守卫赶紧跟上:“已经休息了,公子可是有要紧的事情?” “对,要紧的事情,王爷在哪里?” “在酒池肉林堂。” 上次来是在哪里如今来还是在哪里,白慕这心里忍不住惋惜骂道:废物。 快步匆匆到了酒池肉林堂,这守卫赶紧上前去通报。 那堂中,龙秦早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在他的身边躺着的那是五六个赤着身子的美艳女子,当其中的便是杜鹃。 听着那外面咣当咣当的敲门通报声,龙秦忍不住破口道:“有什么事情扰了本王的好梦!不想活了!” 他声音满是怒意。 那守卫一下子便怂了。 “公,公子…您看,要不您明日再来…” 他二话不说,将手中的伞扔到了一边,然后一脚踢开了那酒池肉林的大门。 那些女子被这一下子给吓到了纷纷惊慌失措的叫道然后赶紧找衣衫挡上。 杜鹃也被突然惊醒,睁眼便见一身白衫的白慕,瞬间惊了神便赶紧去找衣衫,那青丝垂着不敢抬头生怕被他认出来。 龙秦本就不悦,这会儿门忽然被踢开便更加生气了,二话不说从那地上站起来抄着那身后的刀剑便对着白慕刺去。 白慕身子一闪瞬间躲开,然后身子一起,将龙秦手中的刀剑踢飞了,那刀剑从龙秦的手中脱落无多会儿便插入了柱子里。 “王爷,您若是整日这般沉醉女色娇红,迟早有一日被人翻了身都不知道!” 他怒喝着,一把将龙秦拉住然后整个人推到了那床榻上。 “滚。” 他脸色阴沉对着那对女子叫道。 这些女子纷纷起身落荒而去。 第163章 计划 杜鹃坐在那地面上,将衣衫披上这才黑着脸站了起来。 “世子爷,这里可是十王爷府,这如今入了夜,世子爷忽然闯进来,若是不知道的当是以为是刺客呢。” 她摇晃着纤细的腰肢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白慕的身边,上手妖娆便要去拉白慕的身子。 白慕厌恶的看着她袖口一摆:“我说滚,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亲自动手?” 杜鹃愣了一下,那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龙秦坐在床榻上,烦躁的甩着手:“白慕,你当真是觉得本王不敢杀你?”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萎靡不振的龙秦,声音低沉:“马上你的计划要落空了。” “什么?”他从那床榻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对于白慕说的计划落空愣了一下。 他不再说,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龙秦。 龙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杜鹃对她挥手:“你出去。” 杜鹃也不是不识趣的,听到龙秦的话这才福身出了屋内。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计划落空了?” 白慕低着头看他:“皇上病重此事是你和白泽公子出手做的,白泽公子虽然那日护了无忧,可是他却也同无忧是互相不对付的两人。你满心以为皇上病重就可以搅乱朝堂,王爷你可以从中作梗获取牟利。可是你却忘了,绝王和三王爷同无忧也是认识的。那神医对外说的是身子劳累过度,可是这谎话能瞒几日,如今皇上病重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你想说什么?”他对于白慕说的话有些不太能理解。 “若是普通的疑难杂症也无须要神医连连守了好几日,而无忧又非常人,同白泽公子是一类,那白泽和无忧不对付,这出手救人的自然是无忧。” 龙秦从那榻上站了起来:“你是说乐无忧这几日要进宫?” “她已经与平贺将军府断了关系了,如今只唤做无忧,而且明日她便会进宫。” “明日?“龙秦一下子来了精神,眉头紧皱:”不行,她绝对不能进宫,如今那老头好不容易被搞成这般,正是朝堂大乱的时候,若是她进宫了医好了老头,那过几日延年进宫,岂不是胜算就少了一半!“ 他猛地抬起了头:“来人,来人!” 那外面守着的侍卫听到龙秦的叫唤声快步推开门跑了进来。 “王爷。” “快,去请白泽公子,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那侍卫领了旨便退下了。 龙秦将衣衫穿戴好这才一脸不善的看向了白慕:“你为何会知道此事?莫不是你非是真心帮我!” 龙秦疑心重,他也是知道的,如今自己接连几番对他的事情进行了警告,他又怎能不打心眼里生疑。 “今日见了无忧姑娘,同她聊了两句。” “只是聊了两句?” “只有两句。” 他说着抬起了头然后这才开口问道:“最近毅勇侯府…” 龙秦迈着步子拉开了门往外走,那外面下着大雨,两人走在廊下倒是有些步履急匆匆的。 “本王知道你对毅勇侯心中不悦,但是毕竟还是父子,你如今归顺与本王,若是有你的推波助澜,相信毅勇侯应当是要与本王合作的。如今大王兄不得势,七王兄无所谓,这中间搅一搅白慕你也应当是清楚本王的手段的。” 他跟在后面,纯白的裙角早就已经有些脏乱了。 “王爷似乎是忘记了,白慕已经和毅勇侯府断绝了关系,那毅勇侯与白慕来说不过是仇敌罢了。” “因为一个勾栏女子,所以才变成的仇敌?” 龙秦步子很快但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白慕迟疑了一番这才开口道:“昨日从王府离开后,有一批杀手跟在我的身后回了小村庄。” 龙秦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刺客是本王送过去的?” “自然不是,只是我在他们受伤的树林里发现了柳氏的腰牌。” “柳氏?你的母亲?“ “白荣和白曦并非是我亲手足,这点王爷是知道的。” 龙秦依靠着床榻的一角,听着白慕的话忍不住嗤笑:“可你们的父亲都是毅勇侯。” “从毅勇侯与我断绝了关系开始我白慕便没有父亲了。” 他抬着头,似乎对于毅勇侯和毅勇侯府没有一丝丝的留恋,那口气里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情。 龙秦惊讶的看着白慕,他虽然心狠手辣可若是真的对同胞姊妹出手,这心中难免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可是白慕倒是好的很,对毅勇侯出手那是一点的父子亲情都不念级,可像时如此的绝。 他想了一下这才笑道:“那你是打算要让本王出手替你摆平了柳氏?” 他呵呵笑了一声:“柳氏嫁与白长年的是时候听闻此前在乡野间似乎是有一个相好的男子,那男子如今好似还在那乡野间,只是白慕的身份已不再是以前的世子爷了,这多少有些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 龙秦的眼睛转了一下有意思的看着白慕,几番想来便已经想明白了,然后便见他从那处站了起来:“过两日毅勇侯府便会进一个乡野间的男子,就去到后院里打杂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当是本王不知道的了。” 白慕眼睛带着笑意不再说话。 龙秦站在那窗前,看着外面下的大雨脸上有了一丝斟酌。 许是前些日子的雨水下的有些不太够,这马上入夏了,夏雨也便多了,那第二日的时候雨似乎比起以前下的更加大了。 早日天边还未泛起鱼白,那兰泊山下便已经有队伍着急的架着马车到了。 那领来头接的人便是龙子瑜。 他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脸上始终很是紧张和担忧,见着那马车停下了便下马撑着伞快步往那山上去。 这兰泊山本就不高,他没多走人便到了那兰泊山上。 风雨接顾不暇,只是那兰泊山上到处都是风华正茂的一片。 来去跟在龙子瑜的身后,前些日子寻来他已经知道无忧的身份,也知她非凡人神通广大,这会儿跟着龙子瑜也是不敢多说什么。 那后面的军队没有上山。 他站在那亭子旁,见那红衣女子手举着伞给那一身鹅黄色有些脏乱的女子挡着雨水。 那女子青丝足足垂到了膝盖处,那一半的青丝混合着泥土已经很是脏乱了。 她蹲在地上,纤长的双手将那捡拾的桃花枝种在了泥土里,那双手已经满是泥土。 龙子瑜没开口唤她,只是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将那桃花枝种好然后站了起来。 她面容已经是十六七八岁的模样了,此前十三四岁已经是倾国倾城,如今的面容已经非是倾国倾城可说的了,她虽然覆着面纱,可是面纱却从未将她的那双勾人的双目遮掩起来。 她的双眸一敛一合全是风情,可那风情中不见人不见影只见山水风月。 两人顺着那双目看上去才见她额头的花瓣早已经红印如初,那花瓣印在她的额头好似要活了一般。 她浑身已经脏乱,可丝毫不见狼狈,反而给人一种更是怜惜绝美之意。 她转身,见着是龙子瑜和来去这才淡声道:“这次几更天来的如此早。” 说着便往那亭子里去。 龙子瑜和来去也跟着走过去,见了那亭子,这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两人进了亭子,才见无忧踏着步子进来,从她进亭子开始竟见她那脏乱的衣衫和散乱的青丝竟然变得异常干净柔顺,她伸手去斟茶本来满是淤泥的双手竟然异常干净柔软。 两人愣住了,却还是快速回神了。 “要赶着早朝去金銮殿。” 她坐到了石凳上,有意思的笑了:“赶早早朝去金銮殿?龙无陌的意思是想让全天下的人知道龙鸣病重?” 龙子瑜眉头皱了一下,对于她唤龙鸣和龙无陌的全称并不惊讶。 “皇上病重至今不知是谁做的手脚,此次昭告天下也是要那下毒手的人知道他下的毒自是有人能解,好让他收敛一些。” 她将那茶水饮下肚忍不住笑道:“那你们为何又会确定我会出手救人?我之前便告诉过你们,我从不插手人世间烦碎琐事,一心只想做着自己的生意。“ “我知道父皇曾经找过你典当。” “哪又如何?” “父皇是否是典当了灵魂….” 她没说话,而是美目转了一下才惊觉道:“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不救最好。龙鸣早早的死去那就代表我可以早些拿到他的灵魂然后投放到‘阎灵殿’中,这样我的生意岂不是就是赚了?” 龙子瑜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话,瞬间便有种想要打自己嘴巴的冲动。 “你拿了人的灵魂到底要作何?生命诚可贵,更何况是灵魂。你既有着无上的仙力,那为何不能帮帮一些穷苦若离的人?” 无忧按坐着,听着龙子瑜问这些话这才厌烦道:“我走过了天南地北,走过了天上人间,地狱阎罗,也走过那万丈红尘和婆娑奈何,在这天地之间每时每刻每日每月每年都有人鬼蛇畜说着我的不公,可是我哪又那么多的心力去普爱所有人。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是天地不是应愿的神。“她站了起来:”所谓得失所依,有得便有失,有舍才有不得,向我求取东西那自然是该有要舍去的东西。“ 龙子瑜看着她那纤细的身影眉头皱了起来:“可你即是天地却为何不能做到公正…这天下都是你的孩子。” 无忧抱着双手站在那亭子的一边抬头看着那下着雨的天上忍不住调侃道:“天地初开女娲用泥土造人,起初没有给她们做心,可是后来这些人有了想法有了智慧有了行动能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有了心。这心啊,动着动着便坏了。女娲最喜欢的作品便是人,可是后来看着人为了利益大打出手,互相残杀,身为母亲的她痛心的想要将所有的人全部毁掉重新创造。可是后来她没有,因为伴随着新世纪的出现,人比起初创造的时候更加的有智慧了。自那后女娲便离开了人世,而人也慢慢的开始变化成了千万种亿万种。” “这世上善良的人何其少,我走过所有的地方几乎见不到,可却见了乌烟瘴气,勾心斗角。后来我太累走过了世间醒醒睡睡了许久许久,每次醒来见到的世间都不一样。再后来我沉睡醒来后便见到了龙栖,见到了龙池…经历了一场诛心欺骗,所以我觉得这世上应该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所有有所求的人得到回应,也该有一个地方去收取肮脏贪婪纯洁的灵魂然后重新投放到一个新的地方去维持天地最初的模样。” 龙子瑜听得稀里糊涂,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可你收取这些灵魂做什么?只是为了维持天地最初的模样?可是你收取之后投放到人世间不还是轮回了么。” “纯洁的灵魂太少了,贪婪的灵魂太多了,将贪婪的灵魂放到‘阎灵殿’中,将纯洁的灵魂收集起来,然后等到一个新的世纪到了,最后重新投放到人间,而贪婪的灵魂适当而放适当摧毁,那天地之间该是平衡的,便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和掠夺残杀。” 龙子瑜想了一下这才想明白她说的意思。 “那那些同你交易的东西呢?” “自然是好坏各分等到时候投入人间,有的时候那些典当物会被阎罗殿的人买走,阎罗殿的人将这些好坏的典当物分给还未投胎降生的人,这些典当物便会随着人一起来到人世。” 龙子瑜听着她说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到最后无忧典当行的存在只是为了平衡人世。 那这样算起来,都是他误会了无忧。 想到这里,龙子瑜这才开口道:“是我误会你了。” 她转身:“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了,我当是习惯了。” “那你救我父皇是否要从他身上获得一样东西…” “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典当了。”无忧一口打断了他:“此番事情同你们无关,你们只需看着便是。” 她看了一眼那埋在树下的桃花枝,忽然从那桌子上端起了水杯,然后从那水杯中点了一滴水对着那桃花枝便是撒去,只瞬间,便见那桃花断枝长出了树根发起了树芽。 龙子瑜瞪大了双目看着。 “天色马上清明了,我们走吧。” 他激动的从那处站了起来。 无忧看着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出了亭子。 龙子瑜,是唯一知道她所有事情的男子,可却也并非是懂她的人。 第164章 刺杀 随着那兰泊山上打马行队的声音响起,整个龙栖街道都是推开了窗户纷纷探头看去。 那邻家的百姓都是纷纷探头小声问道:“这兰泊山上住的何人?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天不早便让三皇子亲自带着队伍去接人?” “我之前上山砍柴有幸路过那里,那兰泊山上是一大片的桃林,那山上的亭子里终日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芳龄约莫十六七八岁,面容比那仙女还要美上万分。最让人陷进去的便是那女子额头上一点红色花瓣,她覆着面纱,我虽然离得老远却也觉得简直貌比嫦娥呢!” “哟,你这么一说,那女子可不就是被逐出了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么!” “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十小姐。” “是啊,十小姐蛇蝎心肠,对待主母生父不孝这才被逐出了将军府,再说了,她不过十三四岁,哪里有十六七八的模样。” “你们还别说,这放眼整个龙栖或是大陆,那额头一点花瓣和终日覆着面纱的只有那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呢!” 这些百姓从窗户里探着头,那外面的风雨正兴。 无忧坐在马车里,那风吹起了马车的车帘和窗帘,瞬间那张绝美的容颜便落到了众人的眼中。 “这是仙女吗?” 不知谁问了一句,才听得那处有人叫道:“那就是十小姐!” “真的是十小姐。” 马车从那街道上踏着雨水而过,伴随着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就这么离去了。 待到那马车带着人离开,这些百姓才纷纷开门对门对户说着方才所见那画面。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就这么进入了皇城的南关树林里。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过于恶劣,那树林里的泥土路对比起来时更加的难走了,那骑队刚踏入树林不久便觉得马车寸步难行。 龙子瑜行驶在最前面,脸色眉头都皱了起来。 “停车。” 他唤了一声,众人这些停了马车,静静的坐在马上观察着四周。 “小心,有埋伏!” 那前面的打探骑兵双目一瞪,手中的长剑掏了出来,众人都是警惕的抬起了双目武器全部都拿在了手中。 龙子瑜嘞着马:“保护帝师。” 这些骑队才纷纷围着无忧的马车。 马车内,蝶赤身子动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了无忧:“来者非人。” 无忧脸色平淡:“你出去吧,来的是白泽的人。” “是。”她点着头便挑帘从那马车里走出来,可还未当她步子踏出,便听得周围一阵大叫声,那围着马车的骑队竟然全部从马车坠落。 伴随着那风的吹起周围一下子忽然多了几十浑身白衣,面容惨白的男子,最让龙子瑜和来去震惊的是,这些白衣男子头上竟然都有角! 这些白衣男子从那树上飞下一刻都没有等手中握着刀剑便对着龙子瑜这边刺来。 周围铁骑护卫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挡住那刺来的一击,只一下便倒地了。 龙子瑜和来去算是武功底子比较好的,堪堪挡了一击却也从那马车上下来了。 “主子。”来去赶紧去搀扶龙子瑜。 那白衣男子再次挥刀而上,来去瞪大了双目便要上前去接这一刀,可那刀还未到他面前,来去的身子便已经被甩了出去。 龙子瑜震惊的扭头看着那男子,正要提剑而上便见蝶赤那一身火红出现在了眼前,只眨眼间那白衣男子的身子竟然化作了一道烟消散了。 “来去。”龙子瑜第一次见这般,赶紧将来去搀扶起来,这才不过几分钟原本几十人的铁骑队便只剩下十几人了。 “三皇子,这是什么人?死了竟然没有尸体。” 这些铁骑捂着自己的伤口退到了一处。 龙子瑜摇头:“本皇子也不知。”他眉头紧皱,见那些白衣男子站在远处没有动静便有些担忧。 来去却道:“蝶赤姑娘,你武功高强,可能解答?” 听到来去唤自己,蝶赤毫无感情道:“不是人。” “什…什么…不是人?那,那,那难道,是,是鬼吗?” 这些铁骑上惯了沙场,那杀得全是人,这这会儿面对的却不是人,能不让这些大老爷们害怕么。 “不是鬼。”她继续道:“是兽。” “兽?” 她没再说,而是往前站了一步,见她手在空中一挥,那空气便化作了软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三皇子,带着人退后,你们对付不了这些兽。”她双目眯成了危险的模样。 这些白衣男子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见她空气化成了软剑便提刀纷纷而上。 蝶赤一身火红挥着软剑在那群兽的中间仿佛是个修罗一样,软剑仿佛是吃人的蛇,见她身形敏捷,雨水劈开,身子仿佛是影子一般只一瞬间便幻做了魔障然后抬头,这些白衣男子就像方才被她刺中的那男子一般化作一团烟消失了。 龙子瑜和来去众人眼里带了惊讶和欣喜。 “蝶赤姑娘好功夫!” 来去也是眼里带着羡慕,他若是有这般身手当是死也愿意了。 蝶赤手中的软剑落下了最后一下,可还未等到那最后一下完全刺进去她整个人竟然被一道风直接打了出去。 她愣了一下抬头整个人的身子就这么撞到了不远处的树木,那力气过大,只一瞬间便将那树木直接撞到在地。 她整个人躺在地上。 “蝶赤姑娘。”来去快步上前将蝶赤搀扶了起来,这才见蝶赤流的血竟然是嫩红色的。 龙子瑜震惊的抬头看去才见那处站了一人。 那人一身玉白色,头上有着一角,对比起方才那些兽的一角,他的一角很明显比那些兽更加的稳重。他的睫毛很长很长,完全超出了双目的长,面容雪白雪白,比那一身的玉白色更加的白。他双手的指甲乌黑足足有五六厘米那么长,他的嘴唇上下很薄,却异常通红,这会儿站在那里嘴角带着满是嘲讽的笑意。 “区区一个只活了几百年的蝶妖也敢站在本座的面前肆笑。” 那男人一开口便是厚重的男女双音,让龙子瑜等人退后了好几步,这已经不是人了。 这些铁骑双腿颤抖着,不敢再往前冲,那原本看着蝶赤还带着佩服,这会儿一听蝶赤是个蝶妖瞬间便害怕了。 “蝶赤姑娘居然是妖!” 来去低头看着受伤的蝶赤,他知道无忧的身份可是没想到蝶赤竟然会是妖,而且还是蝶妖。 他将蝶赤搀扶起来,脸色阴沉:“你们别忘了,蝶赤姑娘方才可是救了我们,是妖又如何,她又未伤害过你们。” 这些铁骑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龙子瑜这才抬头看向了那马车:“无忧。” 她坐在马车里,听到龙子瑜唤着自己的名字这才不紧不慢的撩开了帘子从那马车里出来。 那张绝美的容颜一出现瞬间便让众人看呆了。 白霖没想到无忧竟然在,那身子抖了一下便哈哈的笑了:“本座说着为何白泽会忽然找本座,居然是因为你也在,百年不见,掌柜的可还安好?” 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站在那马车的车端,看着白霖那未老的模样声音平淡道:“我向来安好,倒是你这么多年还是改不掉你这一身的臭脾气。” 她一开口白霖便眉头皱了一下:“本座这一身臭脾气已经千百年了生来便是,倒是掌柜的你,我可还记得千百年前见你的时候,意气风发,百年光阴对你来说眨眼瞬间,你怎的变成这般淡泊了。” 她没说话,而是袖子一挥,只见那周围恢复如初,就连那方才被那些兽赐死的人都是活了过来,那马仰着头嘶鸣。 无忧看向了蝶赤,对着蝶赤招手,蝶赤这才艰难的起身然后化作一阵风入到了无忧的手中,众人才见那竟然是一只火红的蝴蝶。 “这….” “帝师莫不是也是妖!” 这下人心四散都是不敢再上前。 无忧抬头看着白霖:“你要同我打吗?” “百年前便向同你出手了,今日倒是第一次,白泽那小子就会框我,只同我说今日三皇子要带着一人进京救皇上,却没告诉我竟然会是你。此前从未见你出手,虽然知你神通广大,可还是想同你交手,既然今日有机会,那掌柜的莫怪我手下不留情,若是你死了,你可放心,每一百年这个时候我肯定替你上香。” 他举起了双手,只见那双手里一阵寒光。 龙子瑜担忧的看着她:“无忧。” 来去也是赶紧劝道:“小姐,不能动手,他非常人,实力太过于强大。” 她却笑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她还站在那里嘴角带着笑意看着白霖。 白霖见她笑了那笑容便僵了下来,只见他身子唰的一声瞬间消失了,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无忧的马车前了,他双手成爪二话不说对着无忧的门面便是打了过去。 无忧双目缓慢的眯成了一条缝:“太慢了。”只听得声音落下无忧的身子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在这里。” 白霖见着自己落了空,猛地抬头竟见无忧在自己的头顶上,他身子在空气中转了一个圈然后快速飞了出去,手中却忽然幻化出了一条鞭子然后对着无忧便是猛地挥过去。 她眉头只不过轻轻一动便见白霖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 下面的人看的是心里一动一动的。 这么神奇的打斗场面可不是第一次见么。 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弱了。”她的身子又出现在了马车前,而白霖的身子就这么被弹了出去。 白霖惊呼着,身子撞到了树木,然后快速的站起了身子冲着无忧便是再一次打过去,可身子还未接触到无忧便被一道光直接弹了出去。 无忧看着他再次被打趴下声音冷漠:“我不对你动手,你回去告诉白泽,皇宫见。”说罢便见她抬手,白霖见她抬手身子不自觉的往后撤,可那还未来及的多动两下自己的身子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居然出现在了龙秦的书房里。 而那不远处的案桌前,龙秦,白泽和白慕震惊的看着他。 他抬头便见一脸怔住的白泽,二话不说便要站起来,可是身子却疼的站不起来。 “白泽!”他大叫着,白泽这才上前低头看他:“交手了?” 将他拉起来,白霖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她到底是谁,不过是一个掌柜的,竟然有如此高的灵力,本座竟然无法近身!” 白慕看着白霖受伤低头沉思了一番:“无忧姑娘应当是天池中人。” 龙秦也是从那处走了出来,给白霖倒了一杯茶水:“天师不要如此动怒,那无忧本就不好对付,切莫因为她伤了身子。” 他不屑的看着龙秦,不明白为何白泽会因为这个废物找自己出山。 “天池中人不过是能多活几百年的人罢了,那也是偶然得了仙缘才成了活不久的神仙。本座可是活了千年的神兽,她手都没抬便将本座打了回来,又怎么可能是天池中人。” 白泽看着白霖,又听他这么话,这才声音低沉道:“她是天地。” 这话一出让三人都是愣了。 “你说什么?”白霖瞪着眼睛看他:“她是天地?你确定?” “你不过活了几千年,她可是活了几亿万年,你自然动她不得,若是她愿意,你可能只有一眨眼便就此消失了。“白泽闷着气说道。 “你既然知道居然还让本座去掉她?” 白霖腾得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白泽便要动手,白慕赶紧上前拦住了两人:“两位公子,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赶紧阻止她,你们切莫要自己斗起来。” 白霖哼了一声:“若非你救过本座,本座当真不想掺入这趟浑水!”他又坐了下来,对于无忧开始有了一定的考量。 白泽没说话,而是问道:“她可是让你带话了。” “她让你去皇宫。”白霖没好气道。 白慕想了一下谨慎道:“今日是十小姐进宫的日子,皇宫举行了迎接,皇后和皇太后都会去。本以为会一招致死,可是没想到会到这般,她那么聪明应当也是知道了,如今,我们只能进宫,白泽公子和白霖公子也要进宫,就算是暗地里做法也不能让皇上苏醒。” 白泽没说话,只要拦不住她,那就代表着没有任何的希望了,除非她不想救…. 第165章 针锋相对 “进宫吧。”他声音淡淡道。 明知道不可能阻止,却还要一意孤行,就跟他明知道无忧做的事情是对的却还要阻止一样…. 皇宫南关的树林里,见着没有危险了,众人这些松了一口气,可再看向无忧,那眼中满是害怕。 龙子瑜和来去看着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开口道:“继续前进!” 可这些铁骑好半晌都不敢动,生怕无忧会将自己给杀了。 她无奈的摇头对着众人袖子一挥,只见这些人身子挺直了一下,然后快速的站了起来,那表情从呆滞变成了疑问。 “三皇子,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儿?停下来了?” “是啊,怎么回事儿?” 龙子瑜和来去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忧,却只见她不紧不慢的进了马车,声音冷淡:“继续前进。” 很快马车修整完成然后快速的朝着那皇宫而去。 龙子瑜上马车,看着无忧那淡然的模样心里满是怪异和胆颤。 她若是真的成为了大王兄的王妃,那便是日后的皇后,只要她一挥手,只怕是这天下便也已经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龙子瑜的脸上便一阵汗颜。 这皇宫已经很是巍峨壮观了。 马车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那处的官员驾着马匆匆进皇宫的人多不胜数,就连那平日里不曾过来上朝的小官也是将官服穿戴好从那马车上下来然后迎着皇宫的正门而去。 顺着那皇宫的正门看去,每走三步便有御林军镇守,气场广阔巍峨,顺着那皇宫的廊檐而去便是那皇宫的前院处,皇宫内,到处都有侍卫看守,来回巡逻,那皇宫前院处便有写着龙字的战旗飘飘而挂。 顺着那前院廊檐看去便是那巍峨耸立的金銮殿,那金銮殿的下面便是那雕刻着龙凤双舞的石碑面,在石碑的两边便是高耸的台阶。 那皇宫的门外,龙凤戏水,无不让人看见肃然而立。 那处勒马声传来,龙无陌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带着面甲,那身后跟着的是上百的骑队,这天气下着大雨,铁骑队身上穿戴着铁甲,经过那雨水的冲刷更是将人衬的异常冷冽冰寒。 龙无陌从那雨中奔腾,衣衫虽然有些潮湿却不见狼狈。 百官早已聚集在皇宫门前,龙无陌勒马便见他们毕恭毕敬的快速将中间让出了位置。 “臣等参见绝王。” 他手中拿着马鞭,听到百官行礼面色阴冷:“若非本王今日到来,想是已有许多官员不认本王还是个王爷。” 他声音阴冷像是从那冰窖里刚出来一样。 这些人纷纷低头不敢抬头,可那身上阴冷的目光却从未消失过。 “大王兄太过于严肃。” 伴随着那外面雨水的轰鸣声,龙飞扬打着马从那皇宫外出而来。 “臣等参见七王爷。” 龙飞扬穿着一身浅蓝色,打马从那处而来脸上满是笑意。 龙无陌将周围看了一圈,才见竟然只来了龙飞扬一人。 他回头,见龙飞扬神色飞扬便道:“七弟当真是知道今日帝师进京为父皇诊治,所以才如此高兴?” 他原本还没有不悦,可听到龙无陌说这话一下子脸色便黑了:“帝师不过是有几分聪明的小姑娘,父皇此前身子劳累过度,神医和八小姐也是诊治了一个晚上才堪堪不过诊治完好。如今旧疾复发,又连病重,不去找神医和八小姐,大王兄却要去寻帝师?难不成帝师还会医术?“ 他说着,下面的百官都是低头笑了。 尤其是人群里的乐宗,更是脸上讥讽,不过是活了许久的人罢了。 祁承跪在地上脸上很是难看,听到七王爷说自己的孙女,这便抬身开口道:“七王爷明鉴,老臣有话说。” 龙飞扬见着是祁承便想一定是为无忧说话,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 “左相不用说了,帝师是左相的孙女,那说出来的话也是向着帝师的。”他抬头甩着衣袖便往那金銮殿去。 祁承脸色一黑,顿时便不悦了。 右相方贺看着祁承脸色阴沉便跟着道:“七王爷说的对,帝师不过还是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就算是诊治皇上也拿不出什么手来,还不是要靠着平贺将军府的八小姐和八小姐的师傅神医曹勺么!” “方贺,你!” 祁承怒气冲冲的看着方贺,方贺却将头低下去了。 “这里是金銮殿的殿门口,巍峨圣言,岂是你们胡闹乱吵的地方!” 龙无陌站在一处正要开口训斥却听得外面传来了龙秦的声音。 龙秦今日一身浅色的长袍,面容很是俊美冰冷,又见他身形修长从那外出踏步而来,平日的稳重今日却变得有些骄纵。 又见他身后左边跟着一人,一身白袍,面色带着笑意,正是白慕。 而那右边跟着一人,也是身着白袍,面色冷漠淡然,双目毫无感情,正是白泽。 三人一进来便将此前的龙无陌和龙飞扬一下子压了下去。 “臣等参见十王爷。” 他站在百官中,享受着这些官员的呼声,等到声音落下这才对着龙飞扬和龙无陌行礼:“臣弟见过大王兄见过七王兄。” “草民见过绝王,见过七王爷。”白慕行礼,目光却看到了那在百官中弯腰的毅勇侯。 毅勇侯满脸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多日不见,他的儿子没有他想象中过得那么凄惨,反而更加的意气风发了,见他一身白山,面容依旧带着笑意,那笑容中不卑亦是不抗。 “慕儿!” 毅勇侯起身唤他。 白慕那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有了一丝僵硬,可僵硬过后却还是笑容淡淡:“毅勇侯唤错了吧,白慕已经和毅勇侯府断了关系,如今站在这里的白慕可是十王爷身边的坐下军师。” 他抬头,一开口便让这些百官纷纷惊口。 “十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坐下军师?” “怎么回事儿?” 龙无陌和龙飞扬双目带着警惕看着龙秦。 龙秦见着二人这般看自己便笑道:“马上帝师进皇宫了,两位王兄还不快快带着百官觐见?” 他身子一动脚下却未动。 龙无陌哼了一声,便快速先行进了金銮殿。 百官随行。 龙飞扬满目打量的看着他,最后勾着嘴角笑道:“十弟这一手牌打的很是好啊。” 龙秦谦虚的看着他行礼弯腰道:“七王兄多虑了,十弟再怎么打,这一仗也是要帮七王兄的,毕竟七王兄在朝中的亲信可是多不胜数呢。” 他做出了请的姿势,龙飞扬冷呵呵的看着他:“最好是,若是让本王察觉出你的不对,休怪七哥不念兄弟情分!” 他摔袖跟上,留下龙秦仍旧是一脸的淡笑。 “这皇宫深院里,哪里来的兄弟情分。”他声音细小,龙飞扬等人早已听不见。 那金銮殿上,龙无陌等人早已恭候,龙飞扬龙秦站在一侧,看着那金銮殿上的皇位。 无多会儿便见那处出来一人,那人脸色有些苍白,步子有些不稳,脸色很是疲惫。 他手中握着拂尘,对着那空气便是挥手:“上朝。” 声音尖细,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叁公公。 那下面百官一听立刻跪了下来:“臣等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金銮殿后皇太后颤颤巍巍的从那处走出来,不过几日她比起以前已经是更加的苍老了。 皇后跟在身边搀扶着皇太后,脸上也是疲惫。 见着是皇太后出来,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说话,只能开口道:“臣等参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苍老的手抬了抬:“平身吧。” “谢皇太后。” 龙无陌看着这几日苍老了一圈的皇太后脸上满是心疼:“皇祖母。” “哀家无碍,绝王莫担忧。” 她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虚弱:“想必诸位爱卿已经知道皇上如今病重。” “什么?皇上病重?” 乐宗猛地抬头,这才忽然想明白为何这几日乐黛沁总是会来皇宫,他之前是以为皇太后喜欢乐黛沁,正高兴乐黛沁会成为王妃,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皇上。 毅勇侯,名扬侯等都是脸上难看。 皇上病重便代表了朝堂怕是要开始分化了。 龙无陌龙飞扬龙秦三人各自不语。 皇太后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的百官面面相觑的模样心中冷笑,这朝堂终究不是统一的,如今皇上病重怕是已经有些百官开始心中作祟了。 她看了一眼龙无陌,龙无陌冲她点头,皇太后这才咳嗽道:“咳咳,请神医和八小姐。” 叁公公是了一声便道:“传神医曹勺平贺将军府八小姐进殿!” “传神医曹勺平贺将军府八小姐进殿!” “传神医曹勺平贺将军府八小姐进殿!” 殿门外的传唤官声音洪亮,没多会儿便见乐黛沁和曹勺出现在殿中。 “臣女乐黛沁见过诸位王爷,皇太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曹勺见过诸位王爷,皇太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见着曹勺和乐黛沁,皇太后这才开口道:“还请神医将这几日皇上的病情说与诸位大臣听听。” 曹勺起身,听到皇后这么说,这才声音低沉道:“是,皇太后。”他站直了身子正对着龙无陌等人:“草民不才自问生于天池,自小师从终南山学医,如今已有一百六十年,可不曾想皇上的病重曹勺竟然无法诊治。” “神医,您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毅勇侯着急的站了起来,看着曹勺眼里满是急切。 曹勺看着他脸上一阵遗憾:“皇上非是中毒,也非是被人陷害,的的却却特征体现出来的是劳累过度,这才导致昏睡不醒,这将近许久了,我带着沁儿寻觅了诸多良医药方都不得而知。如今临近延年使臣进京,龙栖身为大陆之首,又怎么能没有皇上的引领。”他双手举了起来对着头顶行礼。 “那你可有诊治之法?”龙秦斜眼看着曹勺,对于曹勺满是不屑。 一个不过活了一百六十年的人和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兽,他又哪里来的本事可以解掉几千年的毒。 曹勺为难的摇头:“惭愧,未有。” “未有?神医,您是神医,行医济世一百多年,又是半个神仙,怎么会没有法子呢!” “是啊,神医,难不成一点的办法都没有吗!” 下面的百官开始躁动起来。 龙无陌将所有的人表情都看在眼里,没多会儿便已经全部收纳入心。 这朝堂之上,真关心皇上的没有几个,可假关心皇上的却有不少。 “安静!听神医说!” 皇太后冷喝一声,原本躁动的朝堂立刻安静下来。 曹勺扭头看向了乐黛沁,乐黛沁接到了师傅的示意这才站出来道:“终南山出自天池,想罢诸位大臣都知,可是大家一定不知这天池是哪位神人创造出来的。” “这天池距今已有快几百年了,这创出天池的人想罢早就已经仙逝了。” “可不是么。” 她抬起了头,眼神落在了那些脸上带着嗤笑的人的身上,随后声音高昂道:“平贺将军府十小姐,幼年建立了本草世家足足四十有九家,一年前第一次参加宫宴世人才知她帝师身份,可龙栖人都知,平贺将军府十小姐身子孱弱终日与药罐子为伍已经十三年,帝师身份何来?“ 她面色冷漠:“她四五岁离家出走,却得仙缘有幸与盘染大仙,药王仙尊为列,可诸位知晓,仙人哪里是凡人可见?花团锦簇连接了龙栖所有的生意命脉,可花团锦簇建立繁盛已有将近六七年,不仅如此!皇上封其帝师,可记载上却只赏赐了帝师府一座,那此前和平贺将军府断绝关系拱手相送的三百九十亩田地和二百五十家铺子何来?难不成这些庞大的生意产业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娃娃掌控的?” 她声音有些激动。 乐宗站在下面,对于乐黛沁这么声情并茂的讲话,他没有任何的动容反而内心带着颤抖。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毅勇侯等都是傻眼的看着乐黛沁,正当所有人都还在震惊的时候,那皇宫的外面传来了异常洪亮的传唤声。 “三皇子协帝师觐见!” “三皇子协帝师觐见!” “三皇子协帝师觐见!” 皇太后激动的从那处站了起来:“快传!” “传!” 那声音一道一道的飘到了外面。 第166章 魔怔 那宫殿正门口,无忧一身的鹅黄色,绝美的容颜上面覆着面纱,那一瓣鲜红的花瓣此刻甚是惑人。 她不紧不慢的跟龙子瑜进了金銮殿。 龙子瑜赶紧上前行礼:“皇祖母,帝师来了。” 他站到一边,众人这才见月前见着的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如今竟然已有十六七岁的模样,曼妙的身子,绝美的容颜和浑身冰冷高贵的气质,哪里是一个女娃娃该有的。 乐宗看着无忧这般,顿时瞪大了双目,那心中的害怕越来越深。 曹勺见着无忧来了,快步上前对着无忧便是跪倒行大礼! “弟子曹勺见过圣母。” 乐黛沁虽然不愿可如今的乐无忧的确非是以前的十妹了。 她跟着跪下行大礼:“弟子乐黛沁见过圣母。” 龙无陌失神的看着她然后弯腰行礼:“无陌见过帝师。” 那下面的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却无人行礼无人说话,只是互相看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她站在殿中间,看着乐黛沁和曹勺微微不悦:“我在这龙栖晃荡了千百年,第一次遇见你们这么愚蠢的师徒俩。”她往前走。 曹勺脸色沉郁:“可是弟子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扭头看着这些百官,面色阴冷:“早知今日乱成这般,起初便不该帮着龙主一手建立了龙栖,这才过了堪堪几百年便已经将我自己掺和到了其中。” 她冷目看着曹勺:“你人世间的气息太重了,回终南山,此后至死不可下山,否则魂飞湮灭。” 曹勺跪在地上,听着无忧的话瞪大了双目,恐惧的看着她:“天地,弟子是看着世间的人对你满是责怪才会将您的身份说出去,弟子不知会惹怒了您,您息怒!” 她冷漠的看着他。 乐黛沁也是心里一惊:“十妹…不,是,是圣母,您宽心仁厚,还请不要惩罚师傅,师傅是看天下人都在怪罪您才会如此,圣母,您行行好放过他。” 乐黛沁上前要拉她的衣角,却被无忧不动声色的躲开。 她冷漠的抬头:“这人世说我不公的人何其多,曹勺身为终南山的弟子,一心求医不错,可为此却乱了天下,当是不该,罚他归于终南山不可下山已是仁慈,何不叫他平了天下安定。” 她低头看着乐黛沁。 本来和平贺将军府断了关系,她便与尘世没了关忧,一心只做着善恶平衡便是,可是如今倒好,曹勺将她的身份出了出去,而白泽又与龙秦联手,愣是让她与这尘世又挂上了关系,不仅如此,还因为搞得整个龙栖大乱。 这叫得一说,全龙栖便知她的存在,那这善恶的平衡哪里还寻得到,那每日寻她的便是为了贪恋欲望而去,可不是叫她烦闷。 如今罚曹勺不下终南山已是为他着想了。 她惋惜的看着曹勺袖口一挥,便见曹勺人消失在了殿上。 乐黛沁看着曹勺消失了,大叫着:“不要,师傅!” “不,不见了…” “不见了,人呢?去哪里了?“ “神医没有骗人,帝师是仙人啊!” 只不过是一个小场面,却已经让所有人都傻眼了,纷纷低头不敢小瞧她,就连乐宗和毅勇侯,名扬侯,七王爷等都被吓到了。 她将目光抬头看向了白泽,白泽的目光与她平视,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迎难而上。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那高台上。 皇太后看着她上来了,便伸出手去搀扶她。 她反手将皇太后搀扶住让她坐了下来。 “是哀家对不住你,若非用这种法子,像是也镇不住那些大乱的臣子们。”皇太后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两人听得见。 她没说话而是抬头看向了下面。 龙飞扬始终还震惊的看着她。 龙无陌带着面甲,但是那双目却从未离开过她。 至于龙秦,从她进来便带着不善的笑意看她,想罢今日让她来还有另一层意思便是要找出是谁伤了皇上了。 她将皇太后搀扶坐了下来然后低头看着诸位百官,这才声音无奈道:“我与平贺将军府的情分已近,恩情已报,如今恢复元神。世人可唤我天地圣母,我自浑浊醒来又与浑浊沉睡,当初错手分出大陆天池,如今又沾染红尘。几十年前,我曾与龙鸣起誓,若是有难可帮一难,如今他身着病重不知是何,得了情愿这才又入凡事。” 她双手交叠:“我救他今日此后不得已再不入凡尘,世间也无平和府十小姐,只有天地圣母无忧。”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向着人世说着自己的名字。 下面这些人已然不是傻子了,纷纷跪了下来:“叩见圣母。” 她将目光落在了白泽的身上,白泽只觉得身子一阵冰冷,等到要抬头的时候却觉得身子被完全压制了。 他猛地将目光射向了无忧,无忧依旧脸色平淡。 “叁公公,让诸位大臣和王爷去御书房的门口守着吧,皇上的身子无碍,过了今日午时便会醒来,身子健全。” 叁公公听到无忧这么多,愣了一下:“帝师,您不去看一眼么?” “不用,他已经无碍了。”她没回头,可是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 皇太后摆摆手,叁公公这才明了的退到了一边:“请移驾御书房!” 他这一唤,那下面的人才快速站了起来然后冲着金銮殿的门口便飞步而去,好像金銮殿内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龙无陌赶紧上前搀扶着皇太后,扭头看了一眼无忧这才跟着离去。 临走的时候皇太后扭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口,只能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龙飞扬看着她打量了许久,甩着衣袖跟着离去了,一时间整个殿里只剩下了白泽,白慕,龙秦和无忧四人。 她好笑的看着龙秦,脸上有些一丝丝的讽刺:“龙秦,这把局玩的可还舒服?” 他恒笑着对于无忧似乎没有任何的害怕:“相当的舒服,我龙秦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的胆,你是天地圣母又怎样!别以为我会怕你会敬你,大不了就是烂命一条,拿去便是了。” 无忧看着他,龙秦没有任何的优点,可是那浑身的胆倒是让她佩服。 她轻笑着摇头:“若非你性子残暴,性格残虐,这龙栖的皇上换你做又何妨。” “你现在让我做皇帝也无妨。”他听到无忧这话马上开口道,那双目里满是星光。 无忧莞尔的看着摇摇头:“我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是却可以让你无法做皇帝,这时局命格已经做好,龙栖的皇上只有龙无陌,而非其他人。那地府的生死簿上早已写好了你的名字,若非你下地府抢出生死簿划掉名字,你是迟早要死的。”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龙秦淡淡道。 白泽听着无忧的话,怔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引诱龙秦去地府抢生死簿? 他震惊的看着无忧,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得龙秦道:“我若是有了长生不老,区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满足的了我!” 白慕眉头紧皱的看向了龙秦:“王爷。”他开口唤道,却见龙秦已经动了长生的念头。 龙秦听到白慕的唤声猛的一把抓住了他:“白慕,你听听,长生,长生啊!难道你不想吗?长生多么美好的事情,难道你不想?” 他仿佛是魔怔了一样,抓着白慕一阵乱叫。 白泽看着无忧,眼里露出了警告:“你身为天地怎么可以曲害人心!” 传音入到了无忧的耳朵中。 无忧轻笑了一声:“曲害人心?对比你的助纣为虐我的曲害人心算什么?” “你!” 他抬起了头看着无忧:“那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有意思的看着白泽:“你觉得你能对我做什么?你连我分毫都伤不得。” 无忧没再说话而是迈着步子走出了殿门口。 龙秦见她要走便冷喝一声:“白泽,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拿下!” 白泽抬头看她,身子唰的一声消失在了殿中,等到无忧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泽已经双手刺向了自己。 她眉头一皱步子连连后退,袖口一挥便直接将白泽和自己隔了起来。 “白泽,你这是真的打算和我作对?” 白泽从那处飞身而落看着无忧满是愤懑:“比起我和你作对,你自己便是人世间的灾难,如果不将你除掉,这每日同你做交易的人便是无数无限的!” 他的衣衫变成了白色羽毛,头上长出了雪白的鹿角。 无忧被白泽身上的气势震得退了一步,见她双手在空中一挥便立刻将白泽的气势挡住。 她不再说话,却也未出手。 正当白泽要出手的时候却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鸟叫,那天空中本是阴雨密布却瞬间划过了一道火红的颜色。 百官正往那御书房去,抬头见那火红划空而过,忽的有人叫道。 “是凤凰,是凤凰!” 龙无陌和龙飞扬抬头看去,那火红的光正是凤凰的真身! 而且那凤凰正对着方才的金銮殿而去,见那金銮殿的方向,竟然出现了白光和鹅黄色光芒争斗的景象。 正想着,却见那白光和鹅黄色的光芒正直落到了那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众人都是连连后退,放下袖袍这才见,那处站着两人。 那男子一身白色羽毛,头顶鹿角,脸色白皙,头发满是银色,他双目都是雪白色的,唯有那十指满是鲜红。 又见那对面的女子身着鹅黄琉璃曳地流沙裙,一袭长裙摆与地面竟然丝毫没有被雨雪打湿,见那一朵流沙裙仿佛花朵一样开在了地面上。见她头顶白珠翠绿点翠冠,腰间别着一抹白皙,她打着赤脚,却如穿了鞋靴一般,又见她手腕别着金色披帛,耳戴水滴珠坠,面覆白纱,这白纱薄如蝉翼,入手似无物一般。她的三千青丝仿佛瀑布一般倾洒而下,尤其是那发丝之间更是如同珠光一般俊闪。 这便是无忧的真身。 “是,是帝师。” 众人惊呼着。 龙无陌,龙子瑜对视了一眼,祁承更是哎呀的叫了起来,他的孙女是圣母便算了,这怎的还变成了这般! “忧儿啊,忧儿!”他快步上前便唤着无忧的名字。 无忧扭头,却见白泽比她更快一步上前要掐住祁承的脖子。 她眉头紧皱:“祖父。” 正这时,那天上的凤凰对空长鸣嘶叫后直接冲着白泽便去。 “白泽,你个不过活了几千年的小儿居然敢如此违背天道!” 见那凤凰化作人影,那人一身火红的长衫,连带着头发,眼瞳都是火红色,见他头顶凤凰冠,面若桃花,双目含怒,此时对着白泽直接便是一角而去。 白泽本想对祁承下手以此要挟无忧却不曾想君惜忽然出现,让他一下子连连后退。 “白霖,南宫羽!” 他大声叫道,便见的那天边传来了叫声。 “唤本座何事!” 来人也是一身雪白,正是不久前被无忧伤了的白霖,而他身边站着的男子一身蓝衫,面容阴郁,正是许久未见的南宫羽。 无忧上前见祁承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在殿上不唤我,这会儿打起来你唤我作甚?”她责怪的看着祁承。 祁承见她这样,才顺气:“祖父是想告诉你,你好些时候没去丞相府了,你祖母想你想的紧,你母亲也是,得空了回去看看,我才不管你是谁,唤我一声祖父便是我的孙女!” 无忧无奈却含着暖意的看着祁承,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 她叹了一口气,这才将祁承搀扶着送到了龙无陌和龙子瑜的身边。 “照顾好我祖父。” “帝师放心。”龙子瑜将祁承护在身后,龙无陌将皇太后等人护在身后。 那百官第一次见此,都是脸上带着震惊和诧异。 “这可是奇观啊!” “对啊,奇观啊!” “神仙打架!” 君惜一身火红,拉着无忧:“你受伤了吗?” 被他拉着转了一圈,无忧这才笑道:“自然是没有,我怎么会受伤。” “那你方才为何要放白泽?” “我在等你啊。” “等我作甚?”他不解的看着无忧。 “白泽与你才是死对头,我向来不喜欢动手动脚,自然是要慢一点等你过来了。” 她抬头笑道。 白泽站在远处,听见她说这话,才脸色难看:“无忧,你只要答应我不再入人间也不再和人做交易,我便不会对你穷追猛打!” “我呸,就你配和忧儿谈条件?你不过就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小神兽,忧儿是谁,她自天地还未分开便存在,都已经亿万年了,你毛都没长齐,说屁啊!” 君惜开口便是一阵乱骂。 “亿万年呢?天地未开啊?” “那帝师岂不真就是天地了?这多久了?” “本官听闻,那亿万年天地未分的时候还没有人呢!” “那意思是说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帝师见过第一批人?” 第167章 雪女 君惜哼哼的抬头高声道:“那可不是,女娲娘娘和忧儿可是知己,当初忧儿也跟女娲娘娘一起造人了呢,不过就是一只小神兽而已,哪里来的本事和忧儿对抗!” 他自豪的叫道。 无忧无奈的看着他,他这人就是喜欢张扬,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是神兽,自己活了好久。 听到这里,那下面的人都是互相惊叹,那看着无忧的眼神立刻变成了恭敬。 “这真是神仙啊,我龙栖能够有神仙相助,定是千载无忧啊!“ “参见仙人啊!” 这才无多会儿下面便已经跪成了一片。 南宫羽就站在白霖的身边,听到无忧的身份顿时失去了想法,白霖更没有想到无忧竟然会是天地。 白泽听着君惜的话忍不住呵笑道:“说我说的这么起劲,你也不过就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凤凰罢了。”他抬起了头双目里满是讽刺:“你守了她几百年不也是没有得到她的心么。” 君惜好似被说中了心事,眉头一皱声音顿时没了起初的那么激动:“这是本尊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是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恐怕不知道吧,无忧曾经爱过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你也是知道的吧。” 他眼神看向了南宫羽,南宫羽怔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 龙子瑜等人站在无忧的身后,看着南宫羽站出来,都是忍不住冷笑。 “当是什么,原来是忘恩负义的人。”龙子瑜嘲讽的看着南宫羽。 南宫羽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嘴角带着淡淡僵硬的笑意:“忧儿,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你是谁,我们重新在一起。你不是说过么,我们可以去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在那里一直美好的生活下去,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君惜脸色越来越难看,拉着无忧便对着南宫羽叫道:“本尊当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脸皮厚的很。” 无忧被君惜拉到了身后,那脸色依旧还是淡漠,这会儿听到南宫羽说话忽然浅笑lee一声:“呵呵。” 众人听到她的浅笑都是抬头看去,这才见无忧抬头笑的很是快意。 她从未笑成这般过,虽说没有多么的美艳却也是异常的清冷。 君惜内心一寒,她上次这么笑的时候死了不少人…. 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忧儿…”他开口唤她。 却听得无忧带着快意道:“这天地下想和我攀上关系的天地鬼妖人何其多,像你这样说的清新脱俗的还是第一个。”她往前走了一步,好看的双目微微一睁,南宫羽只觉得身子顿时动弹不得,着急的去看白泽。 白泽见无忧出手,二话不说冲着南宫羽便是打去了一道袖风。 可那袖风还没有到便听得那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君惜身子如同火红的赤蛇冲着他便刺来。 他身子在空中翻了两三圈然后一道红一道白便在那空中互相缠斗起来。 无忧还站在原地,白霖见着南宫羽已经脸色通红便迅速化出了长鞭对着无忧便是打去,可那曾想那鞭子居然在无忧的面前愣生生的被弹开了,而他却见着她什么动作都没有。 他闷声了一声,直接被无忧的气场震出了几十米外。 无忧脸色一沉,身子唰的一下不见了,只瞬间众人便见无忧的身子出现在了南宫羽的面前。 南宫羽瞪大了双目看着她,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觉得整个人身子一重然后闭上了双目就这样倒地了。 白霖傻眼的看着南宫羽,快步上前接住了南宫羽的身子。 而那处一红一白,无多久白色便败下阵来。 那白光顺着天空直接往下坠落,白霖惊呼着:“白泽!” 等到那光落下众人才听得一声兽叫,这兽叫像羊声又像狮声,直直坠落在地面上,才见那原本人形的白泽竟然头顶羊角,山羊胡子,而半身竟为狮子! “妖怪!” “妖怪啊!” 这人群一见这般立刻乱做一团,纷纷往后退。 龙无陌震惊的看着那被击落在地上的白泽,搀扶着惊恐的皇太后和皇后便往后退。 白霖放下南宫羽快步走到白泽的面前,二话不说便挡在了白泽的面前。 君惜真身为凤凰,见白泽被自己打败便化身冲着白泽而去要打最后一击,可白霖挡在面前,愣是将那一下直接从白霖身上踏过,白霖只觉得身子一热,整个人好似冒了火一般,瞬间脸色通红,身子灼烫。 “白霖!” 白泽的声音低沉,身子躺在地上,眼见着白霖面露难色便要起身。 可还未等自己起来,便见那青天白日里传来了一阵雪白的雪花,直接将白霖身上的滚烫除去。 君惜见自己的凤凰火被人灭了,当下便有些不悦,冲着那雪白的雪花便是又扇出了一道火风,可那火风还未出去君惜便觉得整个人被那一道雪花给弹了出去,他眉目一凝身子竟然直接被连连击退,而他却并未看见人! 他从那前方被击退回来,无忧袖子一挥将君惜接住,这才见那雪白的雪花竟然形成了人形! 见那女子一身湛蓝色的长衫,裙摆宛如雪花散落在地面上,见她一头银发,双目冰蓝,手中握着一柄水蓝色的羽毛扇,此刻好看的樱桃小嘴正带着盈盈笑意看着无忧等人。 她站在白霖和白泽的面前,哼哼的笑着,见她羽毛扇一挥,白泽白霖南宫羽好似无事了一般站了起来。 君惜警惕的打量着那女子,无忧却仿佛熟络了一般,声音恬淡道:“雪女….” 被唤做雪女的女子面容宛如雪一样白皙,皮肤在白日底下更是白的耀眼她的双唇好似樱桃红,在一众人当中更是记忆深刻。 雪女抬着头手中的羽毛扇不紧不慢的闪着,声音满是妖娆:“天地,一别几万年,许久未见,你还是以前的模样,对比起本仙,本后好似老了一般。” 她说着无奈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口气里满是无奈和遗憾。 无忧刚要说什么,却见她忽然激动的抬起了头:“如果我可以拥有你的这个身子,拥有你的这个能力,说不定我就可以恢复到年轻的模样。” 君惜扭头看着无忧,脸色不太好:“怎么说本尊主都是有着几千年上下仙法的神兽,她不过是个雪女罢了,怎的还比我厉害。” 他不悦的看着无忧。 无忧看着君惜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该挫挫你的锐气了。” “忧儿!” 雪女将那羽毛扇放到了嘴边,听着君惜的吼叫声千媚的笑了:“呵呵呵,就你这个不过几千年的小凤凰还想和本后动手?本后的小手指都比你厉害。” “你!” 君惜看着雪女这般羞辱,当下便急眼了,二话不说便要再次起身对着雪女刺去。 无忧前行一步拦住了君惜:“你相公呢?” 君惜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什么相公?” 雪女听得无忧这话原本还带着笑意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你在我面前如此张狂,你相公可知道?我们虽然几万年不见了,可是却经常有妖来话,说是妖族的妖王和妖后不合,怎的?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她手中的羽毛扇一下子便不动了。 “谁说本后与妖王不合!若是被本后知道了,定要用捆妖索将他锁起来送到诛妖台!” 她气急败坏的看着无忧。 无忧却勾着嘴角笑了:“几万年前我尚小,心思纯真稚嫩,宛如一个孩童,若非是采南与我玩耍,我怕是一辈子也交不到朋友。” 她风轻云淡的说着,可雪女却已经黑了脸。 “后来他想让我做妖后,拱手让出了整个妖族,但是罢,我这个人向来爱玩,恰逢那年天地大旱,百草不生,人妖混乱杀戮,不得已我才离开了妖族游历人间。现在想起来,若是当时我狠下心,说不定现在妖族的妖后便是无忧而不是雪女了…” 她勾着嘴角说道。 雪女的脸色彻底变了,那手中的羽毛扇立刻对着无忧便是打了过去。 她站在原地,那羽毛扇上的羽毛好似刀刃一样直接刺向了她这边,无忧轻轻抬手,却听得那羽毛直接刺破了自己的屏障,然后破碎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她也微微愣了一下,而君惜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忧:“怎么会这样….” 雪女见着无忧的气场碎了,便笑了,笑的很是张狂:“自从知道采南爱得不是我之后,我对你的恨便更加深,真是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会在这里碰见,说来也是,若非不是这次延年大动干戈的要来龙栖娶亲,我又贪图人世好奇美妙,我们俩当真是遇不到呢。” 她妖娆的看着她:“怎么说,本后也是妖后,这身上自然是有一点神圣的法器可以对你有点作用的。”她晃着手中的羽毛扇。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她:“你手里的羽毛扇很好看。” 雪女眉头一皱,手中的羽毛扇握紧了:“怎么的?想要?” “自然想要,我怎么会让这个世间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存在。”她笑了,笑的很是邪恶。 雪女脸色不是很好,听到无忧的声音本能反应便是往后退,可那曾想,身子还未动手里的羽毛扇竟然嘭的一声全部碎掉了! 她惊呼了一声:“炽翎扇!” 无忧哦了一声:“原来是炽翎扇啊,我听闻,这炽翎上曾是上古仙物,也难怪它能破我的气。”她有意思的看着雪女:“我也告诉过你,我不会死,重伤不过是沉睡百年千年再次醒来,可是你不一样,你不过是个妖,纵使活了几万年仍旧是妖。一只妖如何能和天地作对!” 她看着散落的炽翎扇脸上满是怒火,可却又不敢动,只能冷呵呵的看着她:“你不要得意忘形,哪怕是杀不了你,本后也要你重伤!”她抬手一挥,连带着身后的白泽等人全部消失了。 君惜看着雪女等人走了,这才走上来:“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们,为何还要留他们,这些妖魔鬼怪若是留下来也是残害人间。” 无忧没说话,而是淡笑道:“白泽没有罪,他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要维护人间正义罢了,而雪女是个例外,采南曾经求过我,让我不要对雪女出手,我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对雪女下狠手。这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千算万算算不到,我本来打算就此离开人间离开龙栖,可是没想到如今反倒是耽搁下来了,见雪女那般模样,过些时候是该去延年了。” “去延年?” 君惜听着她说要去延年微微有些不悦:“去那里作甚,妖魔横生的地方,况且,听那个雪女的意思,那个叫做采南的妖王也在那里,莫不是你对他还心中挂念?” 她扭头,见着君惜那不悦的脸色摇摇头无奈道:“素有几面之缘,却不足挂念之说,只是循着那人世漂流而去,算一算,我也该离开这里去往其他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向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带上许多年。” “你要离开了吗?“龙子瑜站在无忧的身后,听得她说,快步往前走。 无忧回头看着他,这才见后面跟着许多的人。 在这里人里,有乐宗,有毅勇侯,有祁承等等。 龙秦和白慕站在那人群后,脸色从那白泽败下阵来便一直难看的很,尤其是看见无忧转身的时候,那眼里的火花更是要冒出来了。 无忧自然也是看见龙秦和白慕的眼神了。 她静静的笑笑,将目光看向了龙无陌等人。 只见她袖袍一挥,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十五六岁的模样,她还是这般,一点没有改变。 君惜站在她身后,只见她抬手对着众人一挥手,便见着众人身子一顿,等再睁开双目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面上疑惑迟钝。 而那平坦的大道上哪里还有无忧和君惜的影子,之前打斗的场景也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龙秦猛地睁开双目,见着众人已经要往金銮殿去,瞬间脸色苍白。 而龙无陌则是眉头紧皱,双目带着怒意看向了龙秦! “十弟!” 龙秦身子一震,只觉得面上一阵冰冷,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跑,可那曾想,还没跑出去便已经被人拦住了。 白慕站在后面,脸上带着阴冷,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今日会栽在皇宫里。 第168章 白曦 白慕看着龙秦,又将目光陆落在了龙无陌的身上,见他双目冰冷带着镇定,似乎并没有将现在的状况当成危机一般。 众人都是晕乎乎的,睁开眼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接到了传唤今日进宫。 龙无陌站在那处,看着龙秦和白慕这么淡然的模样,心中满是气愤。 “十弟,父皇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父皇下手?” 龙秦不动声色的看着龙无陌,脸上写满了笑意:“大王兄说什么呢?本王可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又怎么会对父皇下手呢!”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格外的着急,然后猛地看向了皇太后和皇后:“皇祖母,母后,您二位帮儿臣说句话,大王兄觉得是儿臣对父皇下了狠手,可是儿臣从来没有对父皇下过任何的毒手,天地之心日月可鉴啊!” 龙无陌双目微闭,眼睛里面迸射出了危险的光芒。 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全部失忆了一样,可是在他的脑海里却一直有声音在不断不断的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龙秦联合外人对付了皇上,想让天下大乱自己好从中作梗。 皇太后摇了摇有些浑浊的目光,叹了一口气:“是啊,陌儿,秦儿可是你的弟弟,又怎么会对皇上出手呢。” 龙子瑜眉头紧皱,看向了龙无陌:“大王兄,这其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不要太过于下定论的好。” 龙飞扬站在一边,看着龙秦和龙无陌两人掐了起来,忍不住笑道:“大王兄和十弟可当真是互相看不对眼,大王兄也是,怎么忽然之间就围住了十弟,说十弟陷害了父皇,莫不是仙人现了身告诉了大王兄不是。” 周下的大臣们都是互相私底下看了看,如今朝中的动态已经算是非常的明显动乱了。 龙无陌回头看了一眼龙飞扬:“本王做的决定难不成还有人说不对?” 他这一声加了内力,没几下便已经将下面所有的人都给震到了。 这些大臣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纷纷退到了一边不敢说话。 皇太后眉头颦蹙着,看着龙无陌忽然说这话她也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放在以前,龙无陌是绝对不会这样开口说话的,毕竟说这样的话就算是普通的朝中大臣也会心中有些不快。 她拉了一把龙无陌,龙无陌身子动了一下这才回了神。 龙秦好笑的看着龙无陌声音带着调笑:“大王兄是未来的天子,无论说什么自然不敢有人对大王兄说三道四,可是大王兄您要好好想一想,父皇现在可还躺在床榻上,而大王兄却在这里兴师问罪,难不成大王兄觉得救治父皇没有兴师问罪来的重要?” “是啊,大王兄与其现在在这里兴师问罪,不如早点担起作为一个未来天子的责任来,若是下次还像这般说出这样让诸位大臣凉心的话,那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龙飞扬站在一处,他与龙秦二人站在那边互相说着双簧,那满口说出来的话皆是说着龙无陌不好的话语。 这一来二去没多会儿便让下面的大臣们心里都有些不舒适。 皇后搀扶着皇太后,见着龙无陌浑身上下的气势有点冰冷便赶紧上前按住了龙无陌的双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皇太后也是叹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皇上,你们若是几个兄弟互相看着不顺眼,那就自己单独去解决,现在可是在皇宫中!” 她身子虽然不是特别利索,可是那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是不敢反驳。 “是,皇祖母。”龙秦和龙飞扬见着皇太后有些怒气便赶紧行礼。 皇太后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不悦的哼声:“哼。”接着便在换购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 而龙秦则是站在那队伍的最后面一直等待着龙无陌带人离开后这才生气的扭头看着白慕。 “你坑我?” “我没坑你。” “没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能说白泽白公子技不如人罢了。” “技不如人?白慕,本王拿你当智囊,你拿本王当傻子?那个女人活了这么久,还是天地圣母,这件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本王!” “我不知道。”白慕脸色依旧淡然,好像龙秦说的话仿佛就是普通的废话一样。 他看着白慕这般,那怒气瞬间便暴涨:“你信不信本王一刀砍了你!” “王爷,现在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 “你什么意思?” 龙秦抬起了袖子刚要抽剑却听到他这么说。 白慕淡淡的笑道:“很明显现在七王爷和王爷您是一起的,没有了白泽白公子又如何,王爷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难不成没有他的相助,您就无法胜了绝王?” “呸,本王不会输!” “既然如此,那王爷还担心什么,只要我们不和白泽白公子联手,那无忧自然也不会找上我们,绝王又如何,方才您和七王爷不过是从中挑衅了一番,那朝中的大臣便已经有诸多的不满,若是您在从中加把火,那绝王的名声扫地还不是迟早的是事情。” “你的意思是….” 白慕没再说话,龙秦却已经会意了,他嘴角勾着笑意看着白慕:“看在你为本王出谋划策的份上,本王饶过你,白慕,你要记住,在你落魄没人要的时候是本王收留了你,你若是心中对本王有二心,本王定不会饶了你!” 白慕弯腰对着龙秦行礼:“王爷放心,白慕绝对没有二心。” 他说着眼角却带了笑意。 这龙栖的天变了一半还是没能变成功。 那百官进朝的当日便已经被所有人说出去了,说是老天爷念着皇上治国有方,所以特地派了凤凰下来医治皇上,还派了神仙下来,瞧瞧,这才多久,皇上的身子便已经醒来了。 “是啊,夫人,那传的可是神乎其神呢,等下老爷回来了,您问一下,说不定真的有凤凰呢!” 春儿站在一边,看着牡丹在刺绣便脸上激动道。 春儿见她这般兴奋,笑笑:“瞧瞧你这模样,若真的有凤凰给皇上治疗,那这天底下还要一些大夫做什么,你净会胡说。” “没有,夫人是真的,那市井上传的就是这般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您若是不相信等下老爷回来了且去问问便是!” 她有些着急的开口。 牡丹见她有些着急了便赶紧开口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别在意,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自然是信你的。” 她说着,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匆匆脚步的声音。 春儿正要说什么便听得外面传来了下人的呼唤声。 “夫人,您在吗?” 牡丹刚绣到一半,听到外面的唤声便示意春儿出去看一看,春儿领了眼神便对着外面道:“夫人刚躺下,怎么了?”说着便去开门。 那门一打开才见是前院守门的下人。 “怎么了,河伯?” 春儿随手关上了门,问道。 河伯见着春儿出来这才笑笑:“那门外来了穿着青衫的男子,说是毅勇侯府的,又说毅勇侯相见夫人,小的不敢耽搁,便赶紧过来问夫人可要见?” 春儿眉头一皱,毅勇侯府的? 牡丹坐在屋子里,脑子里依稀想起了此前在青花行,毅勇侯府来人的时候。 她目光带着无奈便从那处站了起来:“河伯。” 河伯听见牡丹的声音便赶紧行礼:“夫人,您可要去?” “夫人,您别去了,此前都已经与毅勇侯府见过了,那毅勇侯府的没少给您脸色看,去了做什么?再说了,若是这番去了,春儿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还是别去的好。” 春儿搀扶着她,她知道春儿与自己是真心的,定然也是不希望自己去那毅勇侯府,可是那毕竟还是白慕的家,不去于情于理都不合。 她想了想便拍着春儿的手道:“你莫说了,爷毕竟还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这一趟我也该去的,若是不去,这礼数不合算罢了,若是落了话柄,对爷对我都不好。” “可是夫人….” “好了,你别说了,你若是担忧,你且留在这里,我找个丫鬟去那便是。” 她作势要往外走,可是春儿却一把拉住了她:“夫人,您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要去春儿自然是要去的,您可不能将春儿自己留在这府中。” “既然要去,那就少说话多做事,到了那毅勇侯府可别让人看去了眼疾。” 春儿乖巧的点头嗯了一声。 河伯见着二人要去便转身走在最前面:“夫人和春儿姑娘随小的来,那马车在院门前等了许久呢。” 两人没有多做怀疑便跟着河伯去了白府的门外。 到了那白府的大门口,牡丹和春儿才见着那大门口的确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见他举止言谈都异常的冷淡,牡丹这心里便顿觉不大舒服。 顺着那目光看过去,牡丹才发现那马车上面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上面写着白字,想来便可见那马车的确是毅勇侯府的。 她低着头走到了那马车前,朝着那青衫男子行礼。 “牡丹见过公子。” “奴婢见过公子。” 白曦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这才脸色平淡的转了身。 那映入眼帘的最先是一张青嫩带着羞涩的小脸,伴随着那脸颊看去便见那双满是含情的双目里面带着淡淡的温柔和笑意。 又见她身上着着一件淡蓝色的百褶曳地裙,衬的她的皮肤更是白曦稚嫩的吹弹可怕。 白曦愣了一下这才往后退了一步:“是牡丹姑娘?” 牡丹嗯了一声站了起来,这才见白曦竟然有点神似白慕,她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想,毅勇侯府共有三位公子,一位便是爷,第二位便是白荣公子,这第三位便也是最小的白曦公子。传闻白荣公子性子泼辣,为人张扬跋扈,而这三公子白曦则是举止言谈都带着冷淡,而今见这青衫男子举止言谈满是冰冷,可见这位便是毅勇侯府的三公子,白慕最小的弟弟了。 她想了一下便点头:“公子可是爷的兄弟白曦公子?” 白曦冷哼哼的嗯了一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牡丹,这女子长得甚是美艳,这倒是也难怪为何大哥会沉醉其中,哪怕是断绝关系也要和牡丹在一起了。 这般的神仙尤物,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他嘴角漫不经心的勾起了笑意。 “今日来主要是请牡丹姑娘过府一叙。” 她愣了一下:“过府一叙?莫不是侯爷找牡丹有事?” “此事我自然是不清楚的,还需牡丹跟着我们亲自到侯府中。” 牡丹没有犹豫而是点头乖巧道:“劳烦三公子带路。” 春儿站在一边将牡丹搀扶着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进了马车,反观白曦则是翻身上马,见着马车里没了动静他这才打马往前行。 随着马车的加快,春儿在马车内这才有些疑惑:“夫人,您不觉得三公子很奇怪吗?” “奇怪?可能是官宦人家都有一点怪癖吧。” 春儿看着牡丹一副没有想法的模样有些着急生气:“夫人,您想一下,毅勇侯府上次便来人给了您一个警告,为何现在又来?而且,我们住的地方爷曾经说过,没人知道的,这才不过一日,怎的毅勇侯府便知道住宅所在?难不成是有人告诉了毅勇侯府?而且,偌大的一个毅勇侯府怎的会让一个三公子过来接您,那要来的肯定应该是府中除了公子以外的。而且,早有传闻便是说毅勇侯府的三位公子关系不合,要来也不该是三公子。” 春儿看着牡丹,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牡丹看着春儿这般紧张着急严肃的模样忍不住吃炽声笑了:“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平时里不要看那么多的市井小撰,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难不成这次毅勇侯府来人是想对我们灭掉我们不成?” 她低头笑了。 春儿看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着急的跺着脚,正要再讲话,便听得外面忽然传来了马车轰鸣声,而春儿和牡丹坐的马车好像被人掀起来了一样,唰的一下子前台便抬了起来。 牡丹和春儿被吓到了,两人惊呼了一声,便听见马车嘭的一声炸开了。 白曦瞪大了双目看着那炸开的马车,从那马上一运功便快速的落到了牡丹和春儿的身边。 “你们快走!” 第169章 过往 牡丹和春儿对视了一眼,见着那周围忽然冒出来的杀手纷纷往后退。 “走啊!”白曦看着二人,双目里带了紧张和警惕。 牡丹被吓到了,看着白曦的背影颤颤的开口道:“不行,若是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白曦呼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牡丹,他清楚的看见牡丹的双目里满是担忧和认真。 他愣了一下:“如果你们不走,很有可能会被杀甚至是拖累我。” 她紧张的神情一直没有松懈过,听到白曦的话她这才脸上写满了为难。 春儿拉着一把牡丹步子往后走:“夫人,快走吧。” 白曦听到春儿唤牡丹夫人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对面的杀手冲着白曦这边便是冲了过来。 白曦眉头紧皱,手中的刀剑冲着那些杀手便是刺了过去。 而牡丹和春儿则是快速的离开了这片树林。 又看那身后,白曦自己一个人不断的在这些杀手中挥舞着刀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得那周围传来了风雨声。 “行了。” 他双目冰冷,手中的刀剑最终收了回来。 那些黑衣人见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快速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剑,冲着他便道。 “主子…” 他没说话,而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去几个人追过去,不要杀了,留活口。” “是…” 那树林外,春儿搀扶着牡丹,主仆两人艰难的在整个树林里逃跑,可终究还是女子,加上雨天路湿泥滑的,两人很快便走不动路了。 “夫人。” 牡丹喘着粗气,差点跌倒,春儿着急的将牡丹搀扶起来。 牡丹大口喘着气,扭头看向了身后,确定没有人追来后这才开口道:“没有追上来吗?” “我们跑了好一会儿了,没有追上来。” “三公子….” 她沉思了一番,忽然咬了咬下嘴唇:“春儿,我们还是回去吧,三公子还在呢。” “夫人,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仁慈,那毅勇侯府的三公子好说歹说也是一个身怀武功男子,您和奴婢都是毫无功底的人,若是去了,那不就是明摆着送死吗!” “可是…” “唰唰唰…” 就在瞬间,那身后的树林里忽然跳出了四五人,这四五人手中端着长剑,那冲着牡丹这边便是刺了过来,春儿大叫了一声,上前便拉住了牡丹:“夫人小心!” 那刀剑直接从牡丹和春儿的身边擦身而过,春儿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而牡丹更是撞上了一边的大树。 她啊了一声闷声叫了一声整个人便这么昏了过去。 春儿见着牡丹昏了过去,瞪大了双目快步便跑到了牡丹的身边。 “夫人!” 伴随着这一声夫人厚重的声音,那树林里缓缓飞来一人,那人依旧是青色的衣衫,从那还隐隐带着雨的天空下飘然而过。 他低头看着春儿,只见春儿抬起了头双目里带着一丝丝的笑意,那笑意伴随着周围的风生水起就这么落在了众人的眼中。 又说那白府,雨水见大,白慕快步的从那巷角而来,见他衣衫稍稍有些凌乱,眼神有些着急便知应当是赶紧着回去。 那府门口守门的家丁,看见白慕回来了,便赶紧撑起了伞前去迎接。 “老爷,您回来了?” “夫人呢?”他没有低头步子也没有放慢而是步子更加的快了。 那家丁想了一下便道:“老爷没有遇到夫人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夫人出去了?” 白慕眉头皱了一下看着那家丁。 那家丁颤抖了一下便赶紧道:“方才来了一辆毅勇侯府的马车,说是毅勇侯找夫人有事要谈,奴才便去通报了,本来春儿姑娘拉着夫人不让去,可是夫人却说不去不合理,于是便跟着那马车一起去了。” “你说什么?毅勇侯府来人请夫人过府?” 他怔了一下,二话不说便赶紧道:“给我备马!” “老爷要去哪里?” “别问那么多,快去!” 那家丁见白慕有些怒了便赶紧转身去了马厩,无多会儿便将那马车给牵了出来,白慕二话不说翻身便上了马车,直冲着那毅勇侯府便去了。 这天色完沉,没有多久白慕便打着马到了毅勇侯府,那门口的侍卫见着白慕来了愣了一下便赶紧开口道:“世子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谁道他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那迎面而来的袖风打了出去。 那侍卫哎呦了一声整个人便往后倒。 他步子快速二话不说便冲到了院子里,那前院似乎从他走后便已经是换了一批人了。 还未等他走到那后院,便见毅勇侯站在院子中间双目怒视的瞪着他。 “你来做什么!” 他身边跟着的女人一身暗紫色的华服,虽说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不难看出来保养的异常细致,往那里一站便是有气质的夫人。 听见毅勇侯如此说话便赶紧拉了他一下满口嗔怪:“侯爷,不要这么生气,慕儿怎么说也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爷,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如此严厉的对他做什么。” 此人正是柳氏。 “毅勇侯府已经与他断了关系,这府中已经没有了世子爷,只有二公子和三公子。“毅勇侯哼笑了一声声音甚是大。 “侯爷!“柳氏眉头一皱有些生气。 白慕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带着打量看着这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见着他不说话,毅勇侯便怒喝道:“还处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屋子里!以后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 柳氏笑意盈盈的看着白慕,笑道:“慕儿,快来,你父亲原谅你了,还不快过来谢谢侯爷。” 她招手,那笑容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白慕站在那里,脸色阴沉:“方才毅勇侯府来人去了我白府带走了我夫人,此事侯爷可知?” 他一开口便将所有人都吓到了。 毅勇侯愣了:“你说什么?” “毅勇侯府来人到我府中带走了我夫人,此事是否是侯爷认定的?” “胡说!什么夫人,你的婚事应当由毅勇侯府来决定,哪里来的夫人!” 毅勇侯一跺脚,看着他当下便气的要死。 他呵呵的笑着:“毅勇侯府已经与我白慕断了关系,现在的白慕只是白府的老爷,哪里来的什么世子爷,在侯爷的眼中看来,这侯府的公子应当只有二公子和三公子,哪里的大公子。” 他抬着头双目里面没有一丝的留恋或是悲伤。 毅勇侯看着他这番,顿时火冒三丈。 “你个逆子!不成器的东西!就算是毅勇侯府和你断了关系,你还是那侯府的世子爷,那身上流的是我毅勇侯府的血脉!为了一个勾栏女子,你伤了亲兄弟,如今又教唆本侯,白慕,本侯当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么一个玩意!” 白慕好笑的看着他,见他暴跳如雷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侯爷说话真有意思,柳氏并非我亲生母亲,她生出来的儿子与我白慕又怎么回事亲兄弟,再说了,侯爷后悔生下我这个儿子,我还觉得气愤呢。” 柳氏站在一侧,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子眼底不经意闪过一丝笑意,却脸上带着为难苦口婆心道:“慕儿,别瞎说,这是你的亲生父亲,姐姐还在世的时候侯爷与姐姐可是万般交好,姐姐若是泉下有知你如今这般对待侯爷,当是心中不知有多难过!“ “你闭嘴!你没资格说我母亲!” 他冷漠的看着柳氏,忽然开口将柳氏吓了一大跳。 柳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忽然开口说这样的话。 毅勇侯目光收紧,看着白慕二话不说上前便对着他的脸颊猛地一扇。 “你再说一遍!” 他没想到毅勇侯会打自己,怔在了原地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还敢笑?” 毅勇侯站在他的面前,双手已经有些发抖。 他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毅勇侯不断的摇头:“您身为一代名侯,无论是沙场上还是朝堂上永远都是最光亮的那个,可是您到底为什么永远看不见您背后的动作!” 他冷笑的看着毅勇侯:“现在我只想问您一句,您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我的母亲,您的原配!” “你什么意思?” “回答我!” “她已经不在了,就算是爱还是不爱不都是不在了么!” 白慕没再说话,在毅勇侯的心里可能觉得她的母亲已经是什么都不算的人了。 “您说的对,爱不爱人都已经不在了,侯爷,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什么也没能还,只能说下辈子再报了,这辈子怕是我们永远都做不成父子了。“ 他抬着头,说着那些寒心的话,却不曾见他有任何的落寞或是失望,反而很平淡。 毅勇侯怔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们父子二人会变成这样,就算是那日他将白荣打伤也从来没有过多的怪罪,当初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也仅仅只是为了给柳氏和白荣白曦一个交代罢了。 柳氏站在一边,听着白慕这话,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慕儿,你父亲虽然不爱说话,可是那心里是踏踏实实的关心你,你若是这样何止是伤了你父亲的心,你这是诛心啊!” 白慕看着柳氏,眼里迸射出了恨意:“柳氏,当初我母亲如何去世的,我相信你心里肯定清楚,那日为何我会伤了白荣,皆是因为他说出了当年我母亲的死因!柳氏,只要我白慕还在一起,我母亲的这份仇,我就一定会报。” 他看着毅勇侯,那眼神里面迸射出来的怒火何止是简单的怒意那么简单。 柳氏脸色瞬间便的刷白,听到他的话便赶紧干笑道:“你,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与我有关系呢,姐姐与我的关系向来很好,虽然我是在姐姐去世后才入的府,可是也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我又怎么会对她下此狠手呢!” 他冷冷的看着柳氏:“当年的事情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柳氏你是最清楚的,如今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并不代表什么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如今我白慕已经与毅勇侯府没了任何关系,本就没有情分那剩下的便也只有恨意了。” 他冷目看着毅勇侯:“牡丹在哪儿!” “你还在为了一个勾栏女子如此质问你的亲生父亲?” “我没有父亲。” “白慕!” “不要让我重复两遍,牡丹在哪儿!” 他愣在了原地看着白慕,好像面前站着的那个男子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乖乖巧巧的孩童一样,不知道从几何时开始,那个站在他身边带着笑容怯怯弱弱的孩童已经长大了,变成了如今这般有着自己想法的男子。 可是也不知道从几何时开始他与那个孩童的关系似乎是越来越远… 仔细想一想好像便是他的夫人去世了,而柳氏带着两个进了府… 他闭上了双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本侯并未派人去寻那个女子,此事你也莫问了。”他转身便要离开。 白慕愣了一下,他虽然恨毅勇侯也恨毅勇侯府可是他也熟知毅勇侯的性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如果说了不是那肯定就不是。 而且牡丹离开了青花行,而他也断了和毅勇侯府的关系,按照毅勇侯府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对牡丹做什么。 想到这里,白慕的脸色便更加难看。 如果毅勇侯没有派人去找牡丹,那么牡丹会是谁带走的? 他沉思了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然后快速转身离开了这里。 如今的毅勇侯府中,白荣被他所伤至今都没有痊愈,而毅勇侯更不会对牡丹下手,至于柳氏…可能做得出来但是绝对不会自己动手,那么便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白曦。” 他双目瞪大,出门便快速翻身上马打鞭而去。 毅勇侯看着白慕扬长而去想开口喊住却发现话到了咽喉里竟然咽下去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头看向了柳氏。 他不是傻子,当年白慕母亲去世的时候和柳氏顶也脱不开太大的关系,可是哪又如何呢,如今的柳氏依旧还是这毅勇侯府的主母,而她的两个儿子更是未来毅勇侯的支柱。 柳氏见毅勇侯盯着自己,心里发毛… “侯爷…” “不要让本侯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否则别怪本侯对你不客气!” 第170章 阴谋 见毅勇侯对自己警告离开,柳氏多年没有出现的嫉妒再一次出现在脸上。 她身边的婢女见自家夫人这般脸色霎时顿觉的心中阴冷。 这么多年来,柳氏每一次出现这个脸色都代表了有人要遭殃,不过将近几年罢了,那在柳氏手中吃亏的人已经不是少数了。 柳氏呵笑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婢女没好气道:“看什么?还不快前面带路。” 那婢女咯噔了一下马上转身行礼:“夫人您是要去二公子院子?” “废话。”她瞪了那婢女一眼,那婢女不好懈怠转身便往白荣的院子去。 自从上次青花行白荣被白慕重伤以后她这心里一直都没有平复过,如今见着白慕对侯爷心中已然没了情分别提多么开心了。 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她到如今都已经快忘了,可偏生生这会儿白慕又说可起来,这难免让多年没有想起此事的她心中有些后怕和怨恨。 而今看毅勇侯的反应,想来应该也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她有过多的追究。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白慕就算是世子爷又如何,说到底只要做的不过分,那侯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这白慕此前为人桀骜不羁,更是自视清高,那达官贵人甲胄当中没少被他得罪的,所以就算是现在自己对他做什么,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怀疑,就算是侯爷那又如何,手段一玩还不是乖乖的就信了。 正想着柳氏人已经到了白荣的院子里。 哪想步子还没有踏进去便听得院子里传来了大叫声,伴随着那大叫声的正是白荣那气愤的摔杯声。 “滚!都给本公子滚!” 无多会,便见那院子里三三两两跑出来不少面色淤青,眼睛红肿的家丁丫鬟。 柳氏眉头紧蹙,自从他重伤后到如今性子品行便更加的张扬跋扈,时常打骂下人没什么,更有时候可以直接从院子里抬出一具尸体来。 这侯爷平日少来,那院子里的尸体抬出去埋了便埋了。 那些慌张出门的丫鬟家丁见着是柳氏来了,纷纷跪着行礼:“夫人。” 她没好气的看着这些人,挥手不耐烦道:“下去下去。” 这才见那些下人行礼离开。 她走进院子,这才见那院子里一片狼藉,莫说花草树木无完好,就连那泥土都被掀了起来。 又见那屋子里,白荣脸色苍白通红的坐在那满是茶水的桌子旁,这会儿应当是累了,坐在那边一个劲儿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柳氏看着不争气的白荣,烦躁的挥手:“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从你重伤开始到现在,你这个月院子里出去了多少尸体,又打伤了多少下人,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白荣的咳嗽稍稍好了一些,听到柳氏的话忍不住冷笑:“母亲从儿子重伤到现在,也就只来了一两回,我这院子平时伺候的人本就手脚不利索,我如今被白慕重伤,这心里已经很是不舒服了,现在打骂下人又如何?卖了身子到这毅勇侯府那就是侯府的人,死了便死了。” 见他如此不争气的说这话,柳氏这心里就越加不爽。 “我且问你,那白慕在外面养的勾栏女子可是你让人去接的?” “您是说那个连做牡丹的?” “牡丹,一听便是不上台面的风尘女子,这白慕看似娇宠,没想到这欢喜的女子竟然是个勾栏女子,这若是让他死去的母亲知道了,当真是不知道要笑掉多少大牙呢。” 白荣看着这会儿讽刺白慕的柳氏声音带着不屑:“当初没有嫁入侯府,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如今一跃成为了侯爷夫人,那也不过是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罢了。” 柳氏没有生气,似乎对于白荣这么说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么多年来,自从她入了侯爷府,这白荣对她离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表面上对着她无比尊敬,可这私下底同她这般说话也已经是很久了。 起初她还会很生气,可如今也已经习惯了。 这么多年不靠着白荣白曦她也在府中过得如鱼得水,横竖她已经是主母,而这院子里也都尊她夫人,这便已经够了。 她可不指望着日后白荣和白曦会对她有什么抬高。 想到这里,柳氏便更加的对白荣不上心了。 “纵使我飞上枝头那如今还不是凤凰,荣儿,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子,你放心,母亲在一日定然也不会让你吃亏。至于那白慕,找个人杀了便是。” 她整理着衣衫,坐到了一边。 白荣听到柳氏要对白慕下下手便眉头一皱:“您要对白慕下手?” “他向来喜欢结识冤家,对他下手只要从中说两句话留点东西便不会有人觉得是我们做的,又能除掉白慕又能隔岸观火,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荣想了想:“三弟去了哪里?” “不知,他已经弱冠之年,有自己的想法。” 白荣低下了头:“进来的时候您问儿子是否去接了那青花行的花魁?” “方才那小子冲到院子里喊着还他夫人,他尚未婚配何来的夫人?他只说是侯府让人去接的,便吵着要人,后来便说他唤的夫人正是那青花行的花魁牡丹。” 白荣也是有脑子的,想了想很快便道:“看来是三弟去请的。” “老三去的?他混账吗!”柳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便叫道。 “三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更不会茫然便去接人,再说了,这牡丹离开了青花行与白慕也不知去了哪里,三弟平日本就不喜繁杂琐事,便更不会突然就去,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柳氏想了一番,便笑道:“如果就此能够让白慕吃上一次亏,也没什么,今日见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想来那牡丹对他也全是极其重要之人,若是因此伤他倒也是不吃亏。” 白荣抬目看着她,对于她说的话很是震惊。 “您丝毫不担心三弟的安危?也不想知道三弟为何这么做?” 柳氏没好气的看着他:“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担心,可是若是能因此伤了白慕,曦儿这么做就是有意义。” 说罢便见她甩着衣袖离开了,那离开的时候云淡风轻,似乎好像未从来过一般。 白荣见着她厉害,那双手握成了拳头,双目冒着怒火。 人人都只知道毅勇侯府如此繁荣,可是却从不知这院子里面早已是人心四散。 正想着,那外面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叫唤声。 “二哥。” 白荣原本甚是难过,这会儿忽然听到白曦的叫声欣喜的看向了院外。 只见那门外。白曦一脸的春风得意,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从踏步而来。 “二哥。” 白荣要起身,可是身子太过于虚弱,还没起来人便已经重新倒下了。 他快步上前,将白荣搀扶住:“你身子还没恢复不要如此逞强。快去歇息。” 见着他今日不同,白荣便赶紧问道:“发生了何事你如此高兴!” 将白荣搀扶着到了床榻上,他才开口道:“我今日折了白慕的翅膀。” 白荣心中顿觉不好:“你可是将那勾栏女子杀了?” “二哥你已经知道了!” “糊涂啊你,糊涂!” 白曦不解的看着白荣,对于他说的糊涂甚是不解:“二哥,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勾栏女子么,再说了,我并没杀了她,只是让她失了贞洁罢了。” 听到失了贞洁,白荣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你快告诉我,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曦叫白荣如此激动,便将今日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 伴随着白曦的阐述,外面的大雨倾盆而下。 正这时,外面一声响雷直接劈中了那树林里的一颗大树,在那颗树下,牡丹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见她衣衫凌乱,避不遮体,双目空洞,原本绝美的脸颊此刻早已凌乱不堪满是绝望。 在她的身边昏死过去的正是衣衫不整,全身泥垢的春儿。 “驾!驾!” 伴随着打马声而来的正是已经浑身湿透的白慕。 “牡丹!牡丹!” 他疯狂的叫着,偌大的树林里只有那满满的回声。 牡丹躺在地上呆愣着,忽然听到白慕的声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艰难的扶着树木朝着那声音相反的方向而去。 “牡丹!牡丹!你在哪里!牡丹!” 他着急的到处乱看,无多会儿便见那已经昏死躺在地上的春儿。 翻身下马,白慕一把将春儿抱了起来:“春儿,春儿。醒醒,春儿,春儿!” 春儿的身子被剧烈的摇晃,无一忽儿便艰难的醒来。 见着那熟悉的面容春儿眼泪刷的一下出来了:“爷,夫人,夫人,快去救夫人!” 白慕心里被砸了一层大石头:“牡丹去了哪里?” “是三公子带走了夫人和奴婢,说是要去到毅勇侯府,可是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刺客,三公子为了保护奴婢和夫人便让我们先走,可不曾想三公子不敌那些刺客,被伤,奴婢为了保护夫人被打的昏了过去,那些刺客……那些刺客……” “你快说,那些刺客怎么了!” 白慕见着春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好的打算。 “那些刺客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居然凌辱了夫人!夫人不从,便要撞死而死!爷,救救夫人吧,爷!” 白慕失了神,好像一下子掉到了地狱里。 “爷!” 春儿看他失了神便赶紧叫道。 白慕二话不说站起身便上马顺着那林子便是追了出去。 “牡丹,牡丹,你千万不能有事……牡丹……” 这大雨一直没有停下,可那树林里却始终有着一女子拖着身子往前走。 她脸色已经毫无血色,尤其是双目已经没有了光彩,见她艰难的走到了湖边,然后体力不支跪在了地上,那清澈的湖水倒影着她的模样,水中只剩下了凌乱和肮脏。 牡丹闷声哭着,然后用手捧起了那湖里的水一把一把的用湖水洗着手臂,脸颊,脖颈。 可是她无论怎么洗,那浑身的肮脏永远洗不掉。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爷,你开开眼,开开眼吧!” 她双手握着那湖边的草,双目低垂,哭的声嘶力竭。 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就这么撑着伞坐着那不远处的树杈上。 她面色淡漠,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天底下没有绝对公平的选择,谁都不列外,老天爷也是,她不可能做到公平又公正,更不会偏爱任何人。” 牡丹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惊呼了一声才见那树杈上坐着一人,正是无忧…… 她慌乱的将衣衫整理好,然后擦去眼里的泪水。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从树杈上跳下来,将伞撑到她的面前。 “看你这般,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牡丹的伤心便更加浓厚了。 见她伤心大哭,无忧不慌不慢的将袖口里的信笺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她。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用到的。” 牡丹看着那信笺,伸手接过,正要说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打马的声音。 “牡丹!” 牡丹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脚便要跑,可人还没跑两步便见着那一身白衣直接冲着她就是飞来。 “牡丹!” 白慕看着脏乱不堪的牡丹,没有丝毫的介意上前便抱住了她。 牡丹惊恐的看着飞扑过来的白慕,害怕的叫道:“不要,不要!” “牡丹,是我,是我,不要怕,是我!” 他抱着牡丹,很明显能感受到牡丹的身子异常的颤抖害怕。 “是我,是白慕,是爷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不要,爷,你放开我,爷,牡丹已经脏了,牡丹已经脏了。” “我不介意!只要你活着就好,什么样的你都没关系,牡丹,别怕,我来了。” 无忧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双目带了一丝亮意。 男女之情便是这样? 就算是没有了贞洁也可以相守在一起? 牡丹大哭着,听着白慕的话更加的伤心难过,反抗的更加厉害。 “牡丹,我是白慕,我是爷啊!” 他被猛地推开,震惊的看着牡丹。 牡丹悲痛的摇头:“爷,您爱我比我爱您的深,可是牡丹不配,本就是勾栏女子出身,承蒙爷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如今这才有了夫人一名。本以为身子干净,便有一丝底气和爷站在一块,可如今连干净的身子都没有了,牡丹已经彻底脏了!” 她嘶吼着,转身便要跳湖。 第171章 春儿 白慕傻眼的看着她,只觉得手中的一阵风吹过,牡丹的身子便直接落入了湖中。 “不要,牡丹!” 无忧看着那一道白色就这么跟着跳到了冰冷的湖水中。 “爷。” 牡丹的身子落入到了湖水中,那紧随而来的便是白慕的身子,她永远想不到白慕也会跟着一起跳下来。 “牡丹,牡丹!” 白慕伸手一把从湖-中将牡丹拉了起来,牡丹活生生呛了两口水,还是被白慕抱在了怀中。 她站在湖边双目低垂着看着两人,声音平淡道:“白慕,你爱牡丹已经爱到可以失去生命了吗?” 白慕拼命的将牡丹从湖水里往上拖,冰冷的湖水已经穿透了他的身子。 而牡丹也在湖中昏死了过去。 “你还在说什么,快救人!”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救?白公子是否搞错了?你哄骗了我,让十王爷对我出手,我没有出手杀了你已经是你的万幸,如今你却要我救人?似乎有点不妥吧。” 白慕将牡丹从水里拖上来,整个人脸色苍白似乎没有了力气一样。 “你神通广大,我自然是知道十王爷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况且我并没有哄骗你,同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是实话。” 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有丝丝的颤抖。 无忧没有再讲话而是将目光就这么定格在他的身上,她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感情,尤其是那双满含着世间的眼睛让白慕瞬间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已经全部被展露在了外面。 白慕愣了一下,这心中似乎有什么被刺激到了,他抬头看着无忧,声音冰冷道:“我向来不信命,更不信什么命中注定。” 无忧好笑的勾着嘴角:“所以呢?” “所以我想耍耍你….” 无忧没再说话,而是很有意思的看着白慕,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你肯定有弱点…存在于世间的千万形态,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弱点,你纵使是神,是仙又如何,我白慕向来不信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我想耍耍你。” 无忧好笑的看着她,对他说的话似乎很是赞同。 “你说的对,我有弱点,只是这个弱点不知道是什么,若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不介意白公子帮我找下我的弱点。“无忧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了袖子对着白慕和牡丹轻轻一挥。 白慕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原本潮湿的衣衫已经完全干燥了,而那原本的凉意和冰冷就这么消失了。 他抬头愣了一下看着无忧:“你…” “我对你很有意思,你是第一个想要找出我弱点的人也是第一个敢玩弄我的人,我这个人吧,向来不同于其她的女子,我这个人没事就喜欢给自己找两个对手,此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我觉得大姨娘是个很不错的对手,可是后来才发现她太弱了,几乎就是简简单单便能推倒的人。再到后来的乐黛眉,昭和公主,我至今没能找到一个合心的,如今多了一个你,你的想法和你的做法是我现在都觉得很有意思的。” 她看着白慕眼中带了一丝丝的嘲弄:“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弱点便交给你去寻找了,在你寻找的这些期间我会让你获得你永远都想不到的能力。“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见着无忧转身离开,白慕快速的站了起来,谁道他的身子却仿佛获得了无限的能力一样,腾的一声飞了起来。 他惊呼了一声便快速的落到了地面上,他猛地看向无忧的方向,见着无忧的方向没人影他这才意识到方才无忧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已经慢慢恢复了意识的牡丹,白慕一把抱起了她然后转身身子一冲人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那白府的附近。 他曾经见过无忧瞬间消失,所以方才他便想着自己如果瞬间消失的话是怎样的,只是方才那么一想,又想到了白府,再睁眼的时候他便见白府已经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湖边,无忧说在他找出她弱点的那天前她会给与自己想象不到的能力,或许这就是那能力中的一种…. 白慕欣喜的抬头看着白府,然后快速往那院子离去,而春儿早就已经回到了白府,白慕刚到便见春儿拖着身子走到了白府的门前,她见着白慕抱着牡丹而来,眼中有些震惊,可是这些震惊很快便消失了。 “夫人,夫人!”她大叫着便快速的冲着白慕而去,白慕抱着牡丹,见着春儿也是狼狈不堪便开口道:“她没事。”说罢便快速进了院子。 那外面守门的家丁看着白慕抱着牡丹来了都是快速的上前迎着两人进门。 春儿站在外面,看着那处人迎着牡丹和白慕进门,而自己却被搁置在外面,那脸色和内心瞬间便有了一丝膈应。 无论是什么时候,她永远都是牡丹的婢女,无论怎样,就算是到了白府也是一样,无论她做什么,做的怎样怎样的好,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个婢女,发生了任何事情也不会有人对她说:“春儿姐,你没事吧?” 她抬头看着那门前已经空荡的模样,眼中写满了妒忌和恨意。 牡丹,牡丹,牡丹,所有人只会喊着牡丹,本以为牡丹离开了青花行她便不是牡丹的婢女,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赎了出来依旧还做着牡丹的婢女… 她拖着身子走到了院子里,那空旷的大院里下人来回着急的走动,没多会儿便见那下人领着几个大夫匆匆的进了后院。 那大后院里,白慕将牡丹放在床榻上,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春儿。 他眉头紧皱去了院子才见春儿站在那院子里一直看着外面。 他方才和无忧分开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感觉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异常的奇怪,也正是因为奇怪所以他才更想要问清楚。 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春儿这才抬头。 “爷…” 见着是白慕春儿赶紧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后悔和悲伤。 他嗯了一声将春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三公子呢…” 春儿想了一下:“三公子不知…” 他哦了一声:“今日在树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春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听白慕这话似乎对今日的事情有着不理解。 “爷…春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爷是不是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白慕没再说话而是回头打量了她许久,然后猛的抬起了袖子对着春儿便是挥过去。 春儿大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就这么撞到了一边了花坛。 “爷,您做什么?春儿做错了什么让爷如此生气?” 那花坛被她撞翻在地,花坛的碎片碎了一地。 那周围走来下人看着白慕生气了,纷纷跪在了地上不敢说话。 白慕冷笑的看着春儿:“你真当我是个傻子?” “爷,春儿什么都没有做,爷,您一定要查清楚。” 她跪在地上,膝盖摩擦着地面快速的挪到了白慕的身边:“爷,您一定要查清楚啊,爷,春儿对夫人一心一意,从来没有过二心更别说对夫人下毒手了,爷,春儿是无辜的。” 他原本还觉得春儿没什么问题,可忽然听到她说这话瞬间便脸色阴冷,转头冷冷的看着她:“对夫人下毒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夫人是遭了毒手并非是被人掠走了而已?” 春儿愣了一下没有跟上白慕的节奏:“什,什么意思…” 他抬着头看着那月亮,脸色冷漠:“你们先下去。” 这些跪在地上的下人从来没有见过白慕如此生气,平日见他便是笑容淡淡的很是温和,可如今生气起来倒是异常的吓人,而春儿是府中的大丫鬟,专门伺候着夫人,这会儿被老爷拉在这里如此的教训,想来一定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们都是府中的下人,自然是眼不见心不烦更不会主动去了解这个事情。 听到白慕说退下,这些人都是赶紧起身有条不紊道:“是。” 待到那所有人都退去,白慕转身忽然伸出了右手对着春儿便是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他距离春儿足足有着四五步,可是春儿却感觉自己的身子就这么被提了起来。 她闷声着只觉得自己自己忽然之间无法呼吸了。 紧接着她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漂浮了起来,而自己的脖子处传来了异常痛疼难受的触觉。 她闷声着低敛着眼神便见白慕对着自己做出了掐死的动作。 她仿佛看到了妖怪一样,震惊的看着他。 “爷…春儿什么都没有做,爷,求你放过春儿。”她声音断断续续。 白慕脸色阴沉:“不要让我对你下毒手,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仅可以继续活在将军府,我更可以既往不咎。” 春儿已经觉得自己很那呼吸了,听到白慕的话她才艰难的点头。 感受到春儿的意思,白慕这才收回了手。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对于这忽然而来的法力很是震惊。 若是这份能力不消失,那么他便永远都不用怕任何人了,就算是龙秦要对他下狠手也是一样,现在的他已经是可以随随便便便杀死一个人的人。 他心中欣喜,可是脸上却依旧淡然。 春儿从空中跌落下来,整个人失去力气然后狼狈的躺在地上,那雨水混合着泥水直接让她吞到了肚子里。 “说…” 白慕冷冷的看着她。 春儿有些害怕的看着他,这才声音嘶哑颤抖道:“春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是三公子…是三公子前来带走了夫人,春儿真的不知道那些杀手是怎么来的,只是当时被打晕了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慕听着闭上了双眼:“你是什么时候被打晕的?” “就在那些杀手追上来的时候,奴婢被打晕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三公子,奴婢更不知去了哪里。” “你在说谎。” “没有,春儿真的没有在说谎。” 她躺在地上,整个人脸色瞬间由苍白变成了铁青色。 白慕低头看她:“白曦与我虽然关系不好,可是毕竟同在毅勇侯府,他到底是什么品行我心中自知。他性子淡泊从来不会同任何人有交集,更何况是青花行出身的牡丹,而那毅勇侯府我也已经去过,毅勇侯府并未有人派出过任何人前来我白府。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白府的位置除了我和府中的人知道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府中所有的下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牡丹更不会同三公子等有任何的交集,那唯一不同的便是你…春儿。“ 春儿傻了,她躺在地上对于白慕的分析心中已经开始砰砰乱跳。 没错,是她因为不甘心作为牡丹的丫鬟所以特地写了一封信同时寄给了青花行,十王爷府和毅勇侯府,她本来是想着让毅勇侯或是青花行王爷府的人直接前来闹腾,可是没想到过来的毅勇侯府的三公子只是想接牡丹过府一具,她生怕自己暴露了所以才不想让牡丹去,可是牡丹性子强扭死活要去她便也没有拦住。 在上马车之前她已经同白曦打过招呼,白曦也知道她的用意不明,可是却并没有揭发她。 上了马车之后春儿也想了好久,可是后来才想起来,曾无意间听人说起,白慕似乎同毅勇侯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和夫人柳氏,二弟白荣和三弟白曦。 柳氏不疼爱白慕是因为白慕并非是她亲生儿子。 这一点整个龙栖城内都是人尽皆知的。 春儿不是毅勇侯府的人所以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前他曾在青花行里同白荣发生了争吵,她当时也是看着的。 白荣又同白曦是亲兄弟,而柳氏是白荣和白曦这对兄弟的亲生母亲,白荣恨白慕,那么柳氏和白曦定然对白慕是恨的。 既然是恨,那么就巴不得他过得不好,而牡丹便是可以戳痛白慕的其中一部分。 她恨牡丹,只是因为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摆脱牡丹的贴身婢女四个字… 若非是因为无处可去,她春儿也应当是个小姐才是,可为何进了青花行却成了一个丫鬟,无论怎样都逃脱不开丫鬟两个字… 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所以…她想要折断白慕的翅膀,想要牡丹死! 第172章 我没有 “爷,您心里若是厌恶着春儿那便将春儿给杀了吧,何苦在这边一直说着是春儿的错。”她哭的更加厉害了,双目里没有任何的不悦而是失望和愤怒。 白慕看着春儿这般模样,眉头皱了起来。 莫不是真的不是春儿做的?可是从前到后只有春儿一个人知道所有的事情。 “你方才说你在树林里昏了过去,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夫人被….“ 他说到后面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冰冷。 春儿的身子已经渐渐的没有了知觉。 “爷,您,杀了春儿吧,春儿好辛苦。” 她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已经快要死去了一样。 白慕没有下手,而是对着她道:“在夫人没有醒过来之前你是绝对不会有事的,但是并不代表你现在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便对我有任何想法的改变。春儿,你死不承认也罢,或是故意不知也罢,现在我且饶你一命,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对夫人下手,就不是饶你一命这么简单。” 他袖子一甩,离开了院子。 春儿看着他离开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里面写满了讽刺和不满怨恨。 那处的下人见着白慕走了,纷纷走过来。 “春儿姐姐,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这无多会儿三三两两的人都站了出来,对着春儿就是一阵关心。 她嘴角带着笑意,笑吟吟的看着这些人:“没什么,都怪我,要不是我没有看好夫人,夫人一定不会变成这样,现在我得到了自己的惩罚,爷做的对,。” 她说得很是委屈。 这些下人看着她这样也不敢说白慕什么,只能道:“春儿姐姐,你别生气,爷是太过于担心夫人了。” “我知道,所以爷做的是对的,都是我的错。” 她说着眼泪下来了,这些下人纷纷都是摇头。 春儿没再说话,而是由着几个人搀扶着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夜白慕都守在牡丹的床前,生怕她醒来后看不见自己要在一次自杀,他已经连续失去牡丹两次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牡丹在做傻事。 第二日天边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牡丹便醒了,兴许是太累了,白慕躺在那床边睡着了。 牡丹缓缓的睁开眼睛,身体的疼痛和意识里的痛疼让她再一次眼睛里面带了绝望。 可能是感受到有什么动作,白慕这才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快速的睁开了眼睛。 “牡丹。” 他惊慌失措的叫着,牡丹却依旧是毫无反应的看着床榻。 “牡丹。”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牡丹,见她睁着眼睛不说话,这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牡丹,你醒了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坐了起来将被子替她掖好。 牡丹呆滞的转头看着白慕:“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白慕愣了一下:“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我说过我肯定会和你永远在一起。” 牡丹从心里觉得很感激白慕,可是现在的牡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牡丹了。 她转过了头淡漠的看着那床榻的顶端:“爷,您放了牡丹吧。” “什么?”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牡丹,被她忽然这么一说整个人就这么僵住了。 “爷,您放过牡丹吧….”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白曦同你讲了什么?你为何…” 说到白曦牡丹的眼泪唰的一下留了下来。 “爷,您爱牡丹比牡丹爱您多,牡丹风尘女子能得到爷的爱已然是天赐的,本以为牡丹留着完好的身子,就算是牡丹出身风尘那也对得起爷对牡丹的爱,可是没想到,现在牡丹连身子都已经不干净了,爷,您就放过牡丹吧,不要再花心思在牡丹的身上了。” 她阵阵的看着白慕,那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白慕却冲她笑了一下:“牡丹,我不介意,我说过了,我不介意,我永远都不介意你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不在意你到底是不是完璧之身,我从始至终爱的不过是一个你罢了。” 他拉着牡丹的手,眼神里面没有一点的悲伤或是嫌弃,反而有着比以往更加深情的爱。 牡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无论如何她自己都踏不出这个坎。 她如今能够坐在这边同白慕说话已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如果再来一点点,就一点点,如果白慕没有像这般善解人意的话,可能现在的牡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知道白慕对她的爱,也知道白慕真正的想法,可是她呢,她还是一个女子….一个内心有着贞洁隔膜的女子… “爷,您不介意,可是牡丹介意,牡丹如今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坐在这里和爷说过,爷,您知道吗?现在的牡丹动一下,浑身就疼的要死,可是每疼一下我这个心里就会想到我已经不是干净的。”她哭泣着,看着白慕,然后猛地抽回了手,那精神状态都异常的不好。 白慕见她要起身,眉头一皱然后对着她的后脖颈便是砍了下去,牡丹闷哼了一声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来人。” “爷。” 外面早就侯着丫鬟和家丁了,听着白慕的叫声赶紧推门而入。 “照顾好夫人,若是有人找夫人,一律不见。” “是。” 他起身脸颊阴沉的走向了门外,今日的事情,会发生这样,肯定和毅勇侯府有关系,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和柳氏他们有关系。 春儿的性子很烈,虽然一直不说,但是不代表她与白曦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现在的牡丹已经非常脆弱了,不能再这样刺激下去,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他自己亲自动手,至于春儿…等到其他事情都结束了才是解决她的时候。 他面色阴沉的离开了白府,身子快步走了两步便见人已经消失在空气中。 又说这毅勇侯府,白日里白曦春光满脸的回来,听白荣说了今日的事情后便被白荣数落了一番。 “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 下午,得了消息,白荣便赶紧唤来了柳氏,将白曦说的事情又同柳氏说了一番,柳氏只说着他糊涂。 白曦对于柳氏也不是很亲自,听着她说自己糊涂心中不悦:“十王爷已经答应了我,若是能够将牡丹毁掉,那也算是伤了白慕,给他一个警告,现在的白慕既不是世子爷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那唯一给他撑腰的十王爷也想要暗中对付他,说到底我们的胜算更大不是么?” “纵使如此,可是你也要想一下,你若是让别人去接也就算了,可是你自己去接,说的是侯府的名号,就算是你故意装作保护那风尘女子的模样,可始终没能保护好,况且又这般安全的回来了,这会儿白慕也应该已经找到了牡丹,若是明日找上门来,你怎么解释?“ 白曦莞尔一笑:“母亲放心,我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了。” “你想怎么说?” “就说是父亲的意思便好了。” 柳氏愣了一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疯了?你说是你父亲的意思,可是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白荣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三弟,你有的时候异常聪明,可是有的时候欠却糊涂的要死。” “二哥…” 白曦不解的看着他。 白荣呼了一口气:“父亲虽然与白慕断绝了关系,可是骨子里的血肉亲情是改不掉的,你冒用了父亲的名义,就算是去接了牡丹,并且为了保护她受伤哪又如何?父亲就算是相信你,可是白慕并不会…” “我本就没有打算瞒着他,他知道便知道了,反正我们之间的争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三弟。”白荣看着白曦,对于他这种想法甚是奇怪。 柳氏看着不上道的白曦,摇了摇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现在赶紧装病,就说接牡丹来府是为了帮助侯爷和世子爷关系和好如初,可是不幸遇到了刺客,没能保住很是遗憾。再加上你装病严重,侯爷定然也不会起疑心,至于白慕到时候你就拼命往十王爷的身上引起,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是因他而且其,既然如此那就因着他结束也没有关系。” 柳氏看着白曦不说话又道:“侯爷向来不喜欢十王爷和七王爷,你同十王爷有关系这件事情莫要告诉任何人,否则被侯爷知道了,这未来世子爷的身份哪一个都落不到你们俩的身上。” 她白了两人一眼,正要出去,哪想外面忽然传来了大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 那前来通报的人直接冲进了院子,敲着那大门便叫道。 “夫人,二公子,三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柳氏不悦的看了一眼白曦,白曦赶紧去开门。 “什么不好了,本夫人最烦的便是听到不好了几个字。” 那下人看着柳氏生气了赶紧道:“夫人,世子爷杀进来了。” “什么杀进来了,会不会讲话?” 柳氏看着他,上去便是打了一巴掌,那下人被打的来回乱转:“夫人,小的没说假话,世子爷真的杀进来了。就在方才,世子爷忽然像个鬼魅一样出现在院门口,那守门的侍卫还没走两步便被世子爷打倒在地,那上去阻拦的没两下便被世子爷杀了,前院已经被世子爷杀了好几个了。” 白荣和白曦对视了一眼,柳氏的心里也开始咯噔了起来。 “那世子爷可说什么了?” “没有,进来问了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的打人伤人,这会儿刚去通报了侯爷,侯爷正在赶往前院的路上。” “好了,知道了,你先去,本夫人马上便去。” 那家丁哎了一声便赶紧回去了。 柳氏看着白曦,没好气道:“还不赶紧装病!你哪里也别去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有你。”她又看向了白荣:“你也是,一天到晚的,兄弟俩没用不说还老是给我惹麻烦,若是因此被侯爷再次警告,我这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瞪了两人一眼便快步往那前院去。 白曦看着柳氏走了,这才对着白曦道:“此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都是十王爷自己一手策划的,他想通过你的手给白慕一个警告,你且听着母亲的话装病,若是白慕死活要对付你,你就无疑的透露出是十王爷告诉你的便是,毕竟不能让十王爷自己一个人如此逍遥快活。” 白曦想了一下:“可是…如果我那么做了,父亲那边…” “他已经没有了白慕,断然不会再想没有你和我,就算是怪也会维护着我们,再者,只要撇清了关系,十王爷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白荣是个聪明人,虽然平日里很冲动,可是却是一个真正有头脑的人。 白曦没再说话,赶紧回了院子。 又说那前院,毅勇侯赶到的时候,那院子里的护卫已经被打了一地了,满地的人不是伤就是亡。 这整个毅勇侯府一般的下人都负了伤。 而放眼看去白慕,他就像是一个鬼魅一样,只是往那里一站,然后双手对着那冲过去的人,瞬间便将那冲过去的人弹了出去。 他虽然会武功,会内力,但是并没有到达这种可以隔空取物的能力,他这个能力看上去像极了十小姐在宫宴上所展现的法力。 “住手!” 他颤抖的看着他又甩出去一人。 白慕脸色阴沉,看着毅勇侯愤怒的模样,声音冰冷:“白曦在那里….把白曦叫出来,否则别怪我下手不客气。” “你闹够了没有?今天只一日,你闹了两回,就算是毅勇侯府欠你什么也该还清了,更何况,你生养几十年都在这里,如今为了一个女子搞得鸡犬不定便算了,如何还要闹成这般,指着天下人去看笑话?怎么,你非得要杀光整个毅勇侯府的人,杀光我这个父亲才肯罢休放手?”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愤怒带着悲哀。 白慕很想说不是,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上来,就连喊一声父亲都说不出口。 柳氏到的时候便看见白慕和毅勇侯面对面站在,那地面上全是昏死的人,而毅勇侯的脸色苍白又难看,很明显应当是被气到了。 她眉头皱了起来,老远便冲着两人叫道:“侯爷,世子爷。” 白慕本来还没有多生气,可是听到柳氏的叫声瞬间火气便冒了起来,见他抬起了手冲着柳氏而去,柳氏只觉得身子忽然变得异常轻盈,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居然飞了起来! 第172章 杀上毅勇侯府 毅勇侯像是看见鬼了一般看着白慕,见柳氏就这么被提了起来赶紧叫道:“住手!慕儿,你疯了!这可是你母亲!” “闭嘴!”白慕瞪着毅勇侯对于他说的话怒气冲冲:“侯爷,当年我母亲的死是你和柳氏一手造成的!起初我对您的尊敬早已经在我母亲死的那刻变成了怨恨!” 柳氏飘在半空中,那一颗心都已经提了好久,听到白慕说着当年的事情,柳氏惊恐的叫着:“慕儿,当年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啊,慕儿!” “当年的事情暂且不说,我就问白曦在哪儿!” 毅勇侯听着白慕要找白曦便着急道:“曦儿做了什么需要你大杀四方的跑到这府中来?” “此前柳氏找人刺杀我与牡丹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今日一事我断不能饶了他。”白慕袖子一挥,才见从他那袖子里甩出了一枚令牌,这令牌正是柳氏的。 此前他与牡丹第一次离开青花行便被人刺杀,那刺杀的刺客留下的便是柳氏的令牌。 柳氏看着这令牌愣了一下:“这……这是……” “那日刺杀我杀了几人,离开的时候那些刺客匆匆忙忙留下了这个令牌。这毅勇侯府共有两支隐卫,一支是侯爷的,一支便是身为侯爷夫人的你!柳氏!” “我,我没有!你胡说!” 柳氏厉声开口。 毅勇侯也是震惊的看着柳氏:“当真是你?” “侯爷,您听妾身说,不是的,肯定不是妾身,妾身虽然不是世子爷的亲生母亲,可这么多年也从未亏待过世子爷,这令牌妾身从未用过,更不知何时被人偷去了,若是知道也不敢对着世子爷下手啊!” 白慕听着柳氏的大叫声冰冷道:“白曦今日带人去了我府中,说是侯爷请过府,可是在半路上,我的牡丹却被…………”他痛心的顺着,说到后面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此事想来侯爷定然是不知,可是身为白荣和白曦的生母,恐怕今日回来的时候白曦就同你说过了,毕竟在这个府中,白荣和白曦所能仪仗的不就是你这个衣食无忧的生母吗?” 柳氏愣住了,白曦今日回来同白荣说了此事,刚说罢便将自己请了过去,的确如同白慕所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柳氏内心一个盘算,忽然痛心疾首道:“慕儿,我虽不是你生母却心里时常惦念着你。你同侯爷如今关系走到这步我多少都有点责任,所以特地挑了今日去请牡丹过府一聚,心下想着若是派人去的话你肯定不信,这才让你三弟弟去。若是真的有心害你和牡丹,我又何苦让老三去请。你说此事是我们做的,那你可知中午你三弟弟为了保护牡丹活生生被人差点打死!为了不让侯爷难过,不让你愧疚,到现在也只是请了大夫看了一下,我们满心欢喜为你着想,怎么还如此这般不讨好!” 毅勇侯站在一边,听着两人各执一词不知该说什么。 白慕不会撒谎,而柳氏是他的夫人,这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对于他来说都是痛心疾首的。 白慕看着柳氏,眉头紧皱着,柳氏什么样的人或于毅勇侯不知,可是他不可能不清楚,那年他的母亲死去她也是这么同毅勇侯辩解,而他的父亲选择了相信柳氏…… 这次或许还是一样的…… 他看着毅勇侯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嘲笑:“这次你要选择相信谁?” 他站在那里似乎对于白慕和柳氏说的话面上难色。 这是要他选?可是怎么选呢? 想他堂堂一个侯爷朝堂上没有将他打垮,而现在竟然会被家庭琐事搞成这般。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将目光投向了还飘在半空中的柳氏:“老三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柳氏就开始哭了起来,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侯爷,老三伤的很重,为了不让侯爷您担心,下午就带了个大夫过来,那大夫说已经有了内伤,怕是调整便也要调整上数月份。” 她掉着眼泪:“可世子爷倒好,也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要拿人,如今三公子还躺在床榻上,这要是真的拿去了,那还不如直接放着三公子去死罢了。” 毅勇侯听着柳氏的控诉,这心里瞬间烦忧起来,此前白慕重伤了白荣,到现在白荣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下倒好,连带着白曦一块受伤了,这要是再放任着白慕胡闹,免不得整个侯府都要毁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毅勇侯便冷声道:“此事已经明了,你三弟弟如今重伤,就算是你要拿也要等他伤势复原。至于以前,早就不该去提,更何况,你与我毅勇侯府已经断绝了关系,那以前或是现在都该已经过去了才对。” 白慕知道他的意思,的确,他已经与毅勇侯府断了关系,可是现在让他不得安生的是毅勇侯府总是三番五次的前去找自己的麻烦,也真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更不想被随意欺辱。 他断然不会去相信柳氏说的话,可是现在让他不能继续往前走的是毅勇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关系的父亲。 白慕听着柳氏的辩解又听着毅勇侯的话忍不住冷笑:“哪个做了坏事的人会痛别人说自己做了坏事,白荣白曦此前什么样的品行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平日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容不得被欺负,更何况因为你们擅自的举动让牡丹受了创伤,光是凭着这点,我断然不会放过你们。” 他将目光猛地射向了柳氏,柳氏大叫了一声,整个人的身子就这么被狠狠的摔倒了地面上。 “夫人!” 周围的下人惊呼着,就连毅勇侯都傻眼了。 “慕儿!” 他双眼轻轻一睁,那周围上去要搀扶着柳氏的几人就这么愣在了原地,想动无法动。 毅勇侯看着他仿佛见了鬼一样。 “你,你哪里学的这个本事,莫不是同什么妖魔鬼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他没有听毅勇侯的说话,而是抬着步子便往那白曦的院子去。 这一走,毅勇侯都傻眼了,就算是内力再深厚也不该速度如此之快,方才白慕那一下几乎连影子都看不见。 白慕没有回他,当毅勇侯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慕已经冲着后院直接去了。 柳氏被搀扶了起来,见着白慕往那后院去赶紧叫道:“来人来人,快,去三公子的院子!” 这一喊那三三两两的纷纷都是冲着后院跑去。 毅勇侯提着步子快速的往那后后院跑去。 如今的白慕已然不是以前那个白慕了。 那后院,白曦躺在床榻上,他脸色惨白,面容憔悴,又见脸上隐隐有些伤疤,便可见的确是受了伤。 白慕到这院子里冲着白曦的大门便踢过去,白曦猛地一个激灵从那床榻上坐了起来,可一坐起来他便一个劲儿的咳嗽,这咳嗽声任谁听了都觉得伤的很重。 他见着白慕站在门前,咳嗽着站了起来:“大哥,是弟弟对不住你……” 他动了一下谁想不小心直接从那床榻上滚了下来,额头瞬间满是汗水。 白慕眉头一皱,他这般模样的确是受了很重的伤。 那外出,柳氏被人搀扶着走进来,见着白曦从那床榻上滚下来赶紧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叫大夫,叫大夫!!!” 毅勇侯进院子便听到柳氏这么大叫着,二话不说手中带着拳风便对着白慕打过去。 白慕感受到背后有人偷袭,眉头一皱身子一闪躲开了,可刚躲开便靠近毅勇侯的腿冲着自己的膝盖便是踢过来,他面不改色,只是往后轻轻一退,轻松躲开了毅勇侯的一脚。 见着他躲开,毅勇侯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对着他便是冲过来去,那拳脚一个劲儿的招呼着白慕,白慕都是轻松躲开,一点的力气都没用。 等到一番回合下来后,毅勇侯都有点力不从心,可白慕却一点的事情都没有。 他收回了功力,回头看白曦,只见白曦整个人脸上露出了难受的模样,那身上的伤此刻正在慢慢的渗血,虽然已经包了纱布,可是并不难让那伤口裂开。 柳氏赶紧将白曦放到了床榻上,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便赶紧叫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偏生生做了一回好人却还没糟蹋成这样,我的儿啊,你若是有事,娘亲也不活了!” 她大叫着,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毅勇侯。 毅勇侯没想到白曦伤的如此严重,赶紧着急道:“大夫呢?快去请大夫,来人去平贺将军府请八小姐!” 他赶紧上前将白曦安抚下来然后快速的给他把脉,没想到这捏了半晌一个脉也没有把到。 他惊呼着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白荣身子还没好,白曦又变成这般,而白慕更是恨不得将整个毅勇侯府给掀了。 不过短短的十几日,就变成了这般……而这一切的源头均是因为那个叫做牡丹的女子…… 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他痛心的看着白曦,然后冷厉的看着白慕:“当年你母亲的死有为父一半的过错!我没想到你会因此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起初你伤了你二弟,我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你如今还要伤你三弟,说到底就算不是亲生的兄弟可也是多年来生活在一起的亲人,这毅勇侯府也是你呆了几十年的家,你怎的能如此狠心?” 他听着毅勇侯的话忽然眉头紧皱,家?亲人? 他已经没有了…… 冰冷的呵笑:“这世上除了死去的母亲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他说着忽然对着柳氏便喝道:“这份怨恨我早就已经埋藏的很深了,既然已经变成了这番,那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横竖天下人与我的传闻来说已经不是一星两星了。” 他眼里露出了憎恶,尤其是面对着柳氏,那眼中的恨意瞬间爆发了。 “什么亲情如血,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柳氏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双手死死的遏制住了脖颈。 “不,不要!” 她惊慌失措的叫着。 毅勇侯看着白慕已经杀红了眼睛二话不说抄起了一边侍卫的佩刀,对着白慕便快速砍了下去。 白慕见毅勇侯对自己下手,眉头一皱对着毅勇侯刺过来的刀便是抬手运气。 毅勇侯惊呼了一声,看着那一刀没有刺下去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他惊呼着立马收回了自己的刀,然后哼喝了一声:“你根本就不是白慕!” “不是白慕?侯爷真是有意思,打不过就说我不是白慕,怎么?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以前那个温文儒雅的白慕为何会变成这般?” 柳氏已经处于半死的状态。 白曦躺在地上看着柳氏也不敢动,若是他动了那今日的事情就暴露了,而柳氏虽然和他母子关系,说到底感情并不深,这救不救都是一样的…… 他想着,却见柳氏那眼神看向了自己。 “曦,曦儿,救,救我。” 白曦阴沉着脸最终没有开口。 毅勇侯见白慕已经这般便赶紧开口道:“你先把夫人放下来,我们好好说!” “要我放下来可以,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什么条件都可以!” “我要毅勇侯府向皇上觐见告老还乡!而且,我要为我母亲正名她才是毅勇侯府的主母,柳氏就是个妾室!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我母亲并非是自杀而是被人陷害!这杀死了我母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氏!” 毅勇侯瞪大了双目:“荒唐,胡说!你母亲当年是意外落水,府中多少人都知道!再者,男儿精忠报国,如今朝堂动乱启有撒手离开的道理!” “也就是说柳氏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喽?”他勾着嘴角看着毅勇侯。 毅勇侯颤抖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要一个答案罢!” “侯……侯,侯爷。” 柳氏的声音异常柔弱,毅勇侯看着柳氏那已经通红的面容闭上了双目。 柳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选择了放弃自己…… 白慕嘲讽的看着两人,这多年的恩爱夫妻情谊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第173章 合作 眼见着柳氏已经快要失去了意识,白慕却忽然冷笑了一声将柳氏放了下来。 一放下来,毅勇侯便赶紧走跑了过来拉着柳氏便道:“夫人,夫人。” 柳氏猛地咳嗽,见着毅勇侯前来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咳咳咳,咳咳咳。” “夫人。” 他傻眼的看着柳氏打开了自己的手。 柳氏看着他眼中满是悲伤:“侯爷…臣妾在您眼里看起来就是什么都不值么!”她的声音异常的嘶哑,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白曦躺在地上见着白慕忽然放手脸色很是难看。 白慕看着这满地的狼藉莞尔一笑:“今日放过你们一日,若是日后还是如此莫怪我不客气!” 他甩着袖子人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毅勇侯看着躺了一地的白曦和柳氏,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 当初就不该生下白慕,若是没有生下他倒也不至于让今日的毅勇侯府变成了这般。 柳氏,白荣白曦母子三人现在都已经负伤,而这毅勇侯府死伤一半,这就跟那十小姐还在平贺将军府一模一样。 他想到了白慕那突如而来的能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莫非…” 他眉头紧皱,对着外面便喊道:“来人。” “侯爷。” 那外面早就已经有人候着了,听到毅勇侯的叫唤赶紧走进来。 “带人把外面的尸体全部都安葬了,通知绝王调人来侯府。” 那侍卫跪在地上,听到毅勇侯这么说赶紧起身一刻都没有耽搁便离去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柳氏和白曦叹了一口气:“将夫人和三公子送回去,叫大夫。” 那跪在地上的下人快速动了起来,没几下便解决了。 那大夫很快也进门了。 那前去请人的侍卫也回来了,但是让毅勇侯没想到的是请回来的不仅仅是调来的人还有龙无陌本人。 他脚下的步子刚踏进来便觉得前院味道血腥,那腥味合着雨水冲鼻子。 他身边跟着的男子一身的红色袈裟,见着那满地的血腥和那边还有未处理的尸体时忍不住闭上了双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孽啊罪孽。” 此人正是寒山寺的大师:圆寂。 毅勇侯站在那前院,外面的雨还在下。 见着龙无陌来了赶紧迎了上来:“臣参见绝王。” 他嗯了一声挥手:“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派人急匆匆的去本王那里要请人?” 毅勇侯脸色难看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白慕的变化更是说的异常详细。 龙无陌原先还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听完毅勇侯这么说完便心中有些盘算了。 圆寂坐在一边,听到毅勇侯说完这才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看似太平,可其实私底下也有诸多的妖魔鬼怪附身这么一说,方才听侯爷您这么说,想来世子爷应当是被鬼怪附身了…“他想了一下忽然又道:”侯爷可知道世子爷最近同谁走的很近?或许那个最亲密的便是那个妖魔鬼怪。“ 毅勇侯脸色不是特比好,听到圆寂这么问想了一番:“不瞒大师和绝王笑话,前些日子城中来了一名叫做牡丹的勾栏女子,自那晚同那勾栏女子在一起后,小儿便已经变成如今这般了,起初还是很正常的,可是今日一来没想到已经变成了这般…” 圆寂想了一番:“老衲不才,熟知一点除掉妖魔鬼怪的法子,若是侯爷不介意,可明日得空带着老衲前去世子爷的府邸,老衲说不定与之一斗还有一点胜算。“ 龙无陌听到圆寂这么说,忍不住开口道:“大师,这城中是否真的有妖魔鬼怪?” “自然是有一些的,只是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彼此之间只要互相不冲突,倒也是平安无事。”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一人。 “老衲幼年时曾遇到一女子,那女子既不是妖魔也不是鬼怪,自然也算不上是神仙,可是老衲却亲眼看过她给予了一个贫穷的人无限的钱财,也给予了一个贪婪的人无上的权利。” 龙无陌闭上了双目忍不住想了想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好像中间有一段事情消失了一般。 圆寂看着龙无陌忽然脸上露出了这般模样便开口劝道:“绝王,那段记忆说不定也是不好的,若是忘记了便忘记了,如今皇上龙体安康,朝廷动乱已然安抚许多,绝王只需要好生培养自己的势力便是了。” 毅勇侯坐在一边,听到圆寂这么说忽然共鸣道:“失去了一段记忆?绝王失去的可是前段时间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 他问道。 龙无陌听到他的问话抬头看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累着了,此前父皇病重,八小姐进宫诊断,可诊断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到那日进宫父皇身子安康前发生的事情似乎是一点的记忆都没有,而且很奇怪的是,那段记忆里似乎只是少了一个人的记忆,其他人的都记得很清楚,也正是因为这番奇怪,本王这才请圆寂大师下山。” 他说着毅勇侯点头,他最近也是感觉自己有的事情好像会忘记什么样的事情,可是是关于谁的皆不知。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圆寂坐在一边,看着两人这般声音平淡的问道:“那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如何了?” 龙无陌愣了一下没想到圆寂会问无忧,想了一番开口道:“自平贺将军府与她断了关系之后便不见人了…” “老衲曾听闻绝王似乎对十小姐情有独钟?” “那是以前了。”他银色的面甲透露着一丝丝的笑意。 那喜欢也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他的钟情对于无忧说起来可能不过就是一厢情愿罢了,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也懂得什么叫做放手,更知道什么叫做飒,她既对自己无意,那他便更加不能死缠烂打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落差还是有点很大。 毕竟爱过的,喜欢过的到最后却只能放手。 圆寂看着他释怀的模样点了点头:“十小姐生来清高,这人世间自然不适合她,如今没了消息想罢也应当失去了其它的地方,这一辈子太长了,此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圆寂收回了目光闭上了双目,十几年前寒山寺一别到如今已经许多年了,他在那寒山寺已经听闻了掌柜的大名,如今此番下山也是为了想要再见她一面…. 毅勇侯看着龙无陌和圆寂,声音无奈:“还请大师和绝王助我侯府一臂之力。” “侯爷说笑了。”圆寂点着头默认了。 龙无陌没再说话,三人坐在那里,各自有着各自的盘算。 那外面的风雨始终没有停,白慕到白府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那门前的侍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他快步进了院子,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前院动火通明,而最让他震惊的是,那大堂里此刻坐着悠闲喝茶的人正是一身鹅黄色的无忧。 那门外面侯了好几个丫鬟和家丁,见着白慕来了纷纷行礼。 “爷,您回来了。” 那丫鬟和家丁赶紧迎上去,然后脸色有点为难的看着无忧。 这白府的夫人他们都知道是牡丹姑娘,可是上次见着自家的爷对着这鹅黄色衣衫的姑娘也甚是关心,比起牡丹姑娘更加的上心,哪想今日这姑娘便来了,进了院子便坐到了大堂里,这一坐便到了现在。 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做什么,只能站在那一边等着爷回来,这一等便入了夜。 无忧见他回来了,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的衣衫已经有些狼狈了,尤其是那脸色也不似之前那么红润了。 “去了毅勇侯府?” 白慕不是傻子,之前是耍了她,可是却没有吃到好处。 她如今又给了自己这身能力,更是不能随意说话。 他嗯了一声:“嗯。” 说着坐到了她的一遍。 那些下人见爷坐下来了赶紧上前斟茶,而无忧的模样倒像是她才是这府中的主子一样。 “爷,您和这位姑娘想来还没有用晚膳,奴才这就下去准备晚膳。” 那领头的河伯见着两人这般气氛便赶紧开口道。 白慕扭头看着无忧:“你用膳吗?” 她吐了一口气:“我不吃,你吃了吗?” “没有,我有点饿了,你陪我吃点吧。” 河伯听着白慕说要吃便赶紧退了下去:“奴才先去准备晚膳了。” 见着他有点气不太好的模样,无忧才点到:“三公子的事情处理完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好奇?” “有点意外,若是我也像你这样的话,或许牡丹就不会伤成这样了。” 无忧扭头看着他眼角带了笑意:“我的弱点你找到了吗?“ 白慕被她忽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她:“你怕离别吗?” 她想了一下:“怕。” “这个算是你的弱点吗?” “算。” “那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好笑的看着他,将那杯盏拿了起来对着他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你想要长生不老吗?” “不想….” “不想?为何,因为牡丹?” “嗯。” 她看着白慕那眼神里的落寞声音恬静:“白慕,你将你的亲情交易给了我,你在这世上已经不会再有亲人了,至于牡丹…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白慕手里捏着杯子,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典当了亲情,所以你不再有亲人,毅勇侯府与你虽然断绝了关系,可是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再过不久,毅勇侯府对你的记忆便会慢慢的消失,而你对于毅勇侯府的记忆也会慢慢的失去,这天下将不会再有白慕世子爷这么一说….而牡丹,再过几日延年会来人认亲,牡丹会回去延年。” 他愣了一下:“回延年?” “此事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至于剩下的你该怎么做,想来我也不能再告诉你。”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无忧,对于她忽然说的这个消息有点震惊和摸不到头脑。 说话间,那边的河伯便带着下人进来了,这些下人手中都端着饭菜,进了屋子便满是饭菜的香气。 白慕坐在那边眉头皱到了一起。 “你是不是会拿掉别人的记忆?” 她看了一眼白慕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从那处起身走到了饭菜前:“你可以自己试一试。” 他愣了一下:“难道你…” “白慕,我给你这些能力当然是出于私心,此前我希望你帮我找出弱点,可是后来我发现让你找出我的弱点不如让你成为我的伙伴。” “什么意思?” “我自己一个人活得太过于无聊了,蝶赤是妖,她没有经历过人世所以不知道要同我说什么,可是我活在人世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发现像你这样有意思的人,你是唯一一个敢耍我甚至是敢大放厥词说着要我怎么样的人,也正是因此,所以我觉的你若是和我在一起的话应该是很有意思的。” 他有意思的看着无忧,对于她忽然同自己说的话有些意外。 “白泽和那个君惜不是同你一样的人,你为何还会一个人?而且你为何选中了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只想好好的陪着牡丹。” 她看着白慕,对于他的疑问也只是莞尔一笑:“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逼你,若是你愿意,我也是高兴的。“ 她看着白慕还在疑问便道:“如今你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你爱着牡丹,可是牡丹却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毅勇侯与你断了关系,你也已经不再是万人尊敬的世子爷,而此前一直同你站在一起的十王爷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十王爷,你在亲情爱情友情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好笑的看着白慕,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倒是让人觉得很是心疼。 白慕却好像没有任何的在意一样,扯着嘴角笑了。 “这世上比我还不幸的人何在少数,我与毅勇侯府本就没有多少的感情,没了便是没了,至于牡丹,我爱她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死又如何…十王爷,我本就没有打算和他在一条船上,起初是为了对付毅勇侯府,可是现在,他利用了毅勇侯府对付我,那我背叛他又算如何…” 第174章 找上门 无忧看着他,他说的话风轻云淡就好像如今的自己什么都有一样。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可谓是异常的丰盛。 河伯见她打量着饭菜,笑笑道:“姑娘,这饭菜可还行?” 她嗯了一声:“嗯。” 河伯带着人退到了一边。 白慕倒像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似的,默默的给她夹了饭菜。 她看着盘中的饭菜轻轻一笑:“牡丹怎么样了?” 他没说话,但是夹菜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无忧见他没有继续说话,不慌不满的端起了一边的茶水细细品酌起来。 白慕全程一直在吃,从开始到结束就没有停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河伯才注意到无忧的碗中饭菜已经堆了许多了,可是她却一口没有吃。 原以为她是不爱吃这些,便上前关忧道:“姑娘可是盘中的饭菜不合口?若时这样,老奴马上让后院的人重新给您上一份。” 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那碗中不算是轻谈也不算是油腻的饭菜摇摇头:“不用了。” 河伯为难的看了一眼白慕,白慕挥手:“河伯,你带着人先退下去吧。” 河伯哎了一声领着一屋子里的丫鬟下去了。 无忧手中的杯子就在这些丫鬟出门的时候砸落在地面上,嘭的一声。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白慕,然后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是一把血红的弯月匕首,那匕首的尾端雕刻了一支凤凰,那凤凰的一端镶嵌上了一刻白色的宝石,这颗宝石和整个匕首都有着格格不入的光泽。 她没有觉得多疼,只是好像被刺痛了一般,可是这刺痛却直接刺入了她的心脏,让她觉得异常的难受。 那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胸口流淌而出,鲜血顺着白慕的手就这么低落到了地面上。 她没有张口,她怕一张口气都松了。 白慕见着她眉头微皱了一下手中的力气加大了一些,只听得匕首划过皮肤的声音传来,无忧的胸膛再一次巨疼无比。 她终究还是闷哼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白慕。 白慕见她没有挣扎没有任何的反抗,微微闭上了双目:“对不起,但是我想不到更好要杀你的理由。” “杀我的理由?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无忧的口气有点弱。 白慕抬头看她,还是那双眼睛,犹如他第一次见她一样,那么明亮通透,那么好看,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伸出手揽着无忧,口气带着无奈:“这是荼蘼刀,杀神杀妖杀魔,谁给我的你应该心里有数吧。那个人告诉我,如果没有你,龙栖或许还不是这般模样,只要杀了你,所有人都忘了你,龙栖才会变回以前的模样…而牡丹也会变成以前那个牡丹…而我的母亲也会复活。” 无忧抬头看了一眼白慕,对于他说的这个话内心有点发笑。 这个世上从来都不存在什么长生之法,若真是存在那便也只有她无忧可以做到。 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那匕首在她的胸膛里发出了刺耳的拉割声。 白慕看她不畏剧痛的往后退,惊呼了一声:“你别动,会疼。” “既然知道会疼那为何还要将匕首插入我的心脏里,是觉得我不会死么?” 她将那匕首从自己的胸口抽了出来,然后一把扔到了地面上,鲜血溅了整个地面,更是将白慕那一身的白色染得格外鲜红。 不知为何,看着她这般模样白慕居然害怕了。 无忧见他双手开始颤抖,莞尔一笑:“我是不会死,你伤了我我也依旧不会过于疼痛,对于我来说皮肉之苦不过是挠挠痒罢了。“ 她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见那原本留着鲜血的伤口瞬间愈合了。 白慕瞪大了双目看着她:“你…” “我不是人也不是神,更不是妖魔鬼怪,那把荼蘼刀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兵器罢了。”她站了起来,见着那满桌几乎没有动几下的饭菜笑了:“饭菜很合口,今天晚上谈的很愉快,就此,我便先行离去了。”她笑笑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出了院子。 那院子里侯着的下人见她出来了赶紧迎上去:“姑娘要走了?” 她嗯了一声步子加快了一些:“多备着一些人,明日可还是有事情要做呢。” 这些下人不解的看着无忧,对于她说的话很是不明白。 白慕见她走了,又看去那地上的荼蘼刀,原本的鲜血痕痕又变回了什么都没有。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天底下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撼动她的了,就连荼蘼刀都不行,更何况是其他的武器。 他闭上了双目,忽然觉得异常的劳累。 这入了夜,他便去了那后院,牡丹还昏睡着,他也没有逗留,看了一眼便躺在她身边睡去了,这一睡再睁眼便已经第二日的晌午了。 而牡丹还在昏睡… 他拿去了牡丹的记忆,关于那段在树林里的记忆。 他以为自己的能力会就此消失,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反而更加的得心应手。 那外面河伯早就等了很久了,听见屋子里面有动静赶紧让人上前敲门。 听到敲门声白慕这才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回头将那被子掖好,他这才前去开门。 见着他开门了,河伯赶紧道:“爷,您可算是醒了。” “怎么了?”他脸色有些不太好。 河伯抬头打量,知他神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说其他的直道:“毅勇侯府来人了,绝王也来了,在前院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哦了一声:“哦,为何不早些唤我?” “侯爷说了,爷太累了,便没有让老奴打扰,如今您醒了,快些去前院吧。” 他没有说话,而是进了屋子洗漱了一番这番去了前院。 那前院,龙无陌坐在高坐上正在饮酒,那下面坐着的毅勇侯脸色深沉,似乎在想着什么。 圆寂师傅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这每走一步脸色就格外的阴沉。 白慕到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还是一身的白衫,进了门便道:“草民见过绝王,毅勇侯,大师。” 毅勇侯抬头打量着他,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这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一想侯府中的柳氏和白荣白曦兄弟,他这心里对于白慕便有着诸多的不满,可是说到底他还是自己的孩子… 龙无陌打量了他许久,只觉得他脸色不太好。 “起来吧,十王爷最近没有联系过你?” 他懒散的依靠着椅子。 白慕起身,看了一眼龙无陌笑了:“草民同十王爷又不是一路子上的人,又怎么会与他有联系。” 龙无陌以外的看着他,前些日子在皇宫中的时候两人可还是一起的,这才几日怎的忽然就翻脸了? 龙无陌有意思的低下了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听闻毅勇侯与白公子断绝了关系,可是真的?” “这传言自然是有来意的,若是没有此事也不会传出这样的话来,既然传出来的肯定便是真的。” 毅勇侯低着头咳嗽了一声,对于白慕的话有点脸上挂不住。 “此前与我儿是有一点的误会,那断绝关系也是为了让我儿反省,如今我儿有了醒悟,这自然是不作数的。” 他看着龙无陌恭敬道。 白慕抬眼看去,声音冰冷:“侯爷说的什么话,既然与我断绝了关系那便是断绝了关系,我白慕与毅勇侯府便没有任何的关系,您也莫因为坐在这高座上的是绝王便如此打发与我。” 他开口一点的脸面都没有留给毅勇侯。 毅勇侯脸色顿变:“白慕!” 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龙无陌眉头也皱了一下,以前的白慕温文尔雅绝非是如今如此果断绝情的白慕。 他瞧瞧的给圆寂大师递去了一个眼神,圆寂看了半晌点点头这才笑着对白慕道:“听闻白公子与牡丹姑娘喜结连理,今日怎的未见牡丹姑娘?” 白慕回头看了一眼白慕,对于他忽然问牡丹忍不住发笑:“大师,您是出家人,怎的反而对一个勾栏女子和普通草民的事情如此关心?” 他回头打量着圆寂,这才发现圆寂竟然是寒山寺的住持。 “圆寂大师?”白慕惊呼了一声。 圆寂不好意思的冲着他点头:“阿弥陀佛,白施主,许久未见,身体可还安好?” “能够请得动寒山寺的住持下山,看来今日绝王和毅勇侯是有目的而来。” 他说的话特别的直白,让圆寂三人都是有些尴尬。 龙无陌反倒是笑了:“白公子倒是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往的白公子可是温文儒雅的才子,这才多久未见,白公子浑身上下都带了刀子。” 白慕脸色顿变:“现在的白慕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草民,绝王莫怪白慕无礼,草民还有事情要做,若是绝王无事还请先行离去吧。” 他下了逐客令,旁边的河伯脸上都渗出了汗。 这世上能够同绝王和侯爷这么说话的怕是也只有自己的爷了。 “慕儿,你胡闹,这可是绝王。” 他站了起来看着白慕,眼里带着一丝丝的气愤。 白慕却好似很平常一般:“自然知道是绝王,只是如今的白慕只是个普通的草民,这天子脚下还有法律张度,绝王和侯爷前来倒是让我这个普通的草民日子过得很是艰苦呢,这保不齐出去了有多少人指着我的院子说着闲话。”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毅勇侯要发火,却突然见圆寂大师对着白慕提手砍去掌风。 好似早就料到了他会出手一样,白慕一把按住了圆寂大师的手掌,脸色阴沉:“这里是白府,圆寂大师身为得道高僧是打算在这个院子里动手破了佛家清修的规矩?” 圆寂看着白慕,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有防备,他没说话而是低头:“阿弥陀佛。”刚说完便见他猛的收回了手,那脚下冲着白慕便是踢了过去。 白慕身子往后一退,圆寂的另一手便直接从他的头顶抓过。 他瞪大了双目一把甩开了圆寂然后身子倏地一声不见了。 圆寂惊呼了一声,抬头便见白慕竟然站在了院子外面。 毅勇侯这是第二次见他这般,震惊的跟着跑了出去,龙无陌也是脸色难看跟着走了出去。 圆寂嘿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符文,对着白慕便是打了过去,白慕站在原地没有躲开,那符文在他的身上打落,瞬间便燃烧了。 圆寂震惊收回了手:“阿弥陀佛,白施主,你这一身的邪门歪术哪里学的?” 白慕哼喝了一声对于圆寂说的话很是不屑。 “我这一身若是邪门歪术,难不成圆寂大师您的一身法力也是邪门歪术?” “胡说,老衲这一身都是佛祖给的!” 白慕见他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道:“圆寂大师,您是得道高僧,难不成这几十年没有悟到什么是心平气和?” “你!” 他看着白慕,脸色阴沉,从方才开始他便觉的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 不知道为什么。 龙无陌也发现了什么,身后拦住了圆寂,声音带着一丝丝笑意:“白公子,我们不要将关系变得如此的尴尬,你方才也说了,同十王爷不是一条船上的,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如做本王的坐下客呢?更何况想罢白公子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这十王爷到底是什么样的品行,若真是有朝一日他成为了皇上,只怕是这个天地下的百姓便要遭殃了。白公子是仁义之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是想的很明白的。” 他风轻云淡的说着。 见白慕没有任何的行为,便又道:“这些时候朝中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迎接延年使臣,父皇身子更是健硕,这朝中原本的动荡不安如今已经开始渐渐稳定下来,十弟之前打的算盘现在也算有一半已经败落了。更何况,看的出来白公子同十王爷似乎关系不太合,若真是这样,归于本王的坐下,倒也不是坏事。” 他袖子一挥:“绝王聪明,可是也该知道白慕做事就是强扭的很,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不想做,这明天的事情会怎样,谁知道呢?如今白慕已经是草民了,也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快活的过一生,自然也不会去想其他的事情。” 他说完抬起了头:“还请绝王谅解,今日便已到次,先行回去吧,莫在这里逗留了,白慕还有事情要做呢。” 第175章 诱导 见着他第二次下逐客令,龙无陌这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毅勇侯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那圆寂大师刚和白慕过了几招,见着白慕的身手绝非是凡人所有,这心中便顿时起了疑心。 “不知白公子同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关系如何?” 这话问的不仅龙无陌脸色有些难看,就连毅勇侯的脸色也满是心绪。 白慕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袖口一挽:“我同十小姐的关系自然是不必说的,说起来我这身能力和十小姐还有些一些小小的关系呢。” 他说完便见圆寂大师的脸色异常难看。 “阿弥陀佛,真是没想到白施主竟然会与十小姐有关系。“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看向了龙无陌。 龙无陌见他看着自己,不解道:“大师…” “这龙栖发生的事情多少都与十小姐有些关系,绝王总是说好像忘记了什么,想罢便是忘了关于十小姐的所有事情,若是绝王仔细去回想说不定还是能记起一点什么。” 龙无陌听着圆寂的话,忍不住低下了头。 在他的记忆里对于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便只有一个记忆,那就是欢喜了一段时间… 其他的便没有任何的记忆了。 毅勇侯想了一番,对无忧,似乎只有在那城门外的相遇便没有了。 就好像是一瞬间对平和府十小姐的印象似乎是没有了。 两人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脑子疼痛。 圆寂看着两人这样便笑道:“侯爷,绝王,此事不要再去想了,过去便是过去了。” 听着圆寂的话,毅勇侯和龙无陌这才放下了心。 白慕见着三人还站在这里,甩着袖子便进了门。 “今日便到此吧,白公子还要好好休息,见着精神不是特别好。”龙无陌同他嘱咐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临行前毅勇侯多看了一眼白慕,本以为他会留恋的看一眼自己,可是抬头却也只见白慕那冰冷的面颊。 看着毅勇侯和龙无陌离开,圆寂这才转身对着白慕语重心长道:“阿弥陀佛,白施主,听老衲一句劝,那十小姐并非是你可以掌握的,更不是你可以得罪的,还请你好好想一想。” 白慕眉头皱了一下:“大师什么意思?” “老衲幼年的时候曾经与那掌柜的有过几面之缘,她像是地狱里来的阿修罗却也像是天界来的仙子,可是无论怎样,终归到底她与人是不同的。老衲知道白施主的这身能力是十小姐给的,但是凡事有取才有得,她给了你这一身的本事也同样会从你这里带走某一样东西,或多或少对白施主的人生都有巨大的影响。” 白慕看着圆寂,他是知道无忧有一家典当行,这个典当行可以典当世间万物,也可以典当世间所有,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无论取舍都有一定的交换。 他有意思的看着圆寂,忍不住道:“大师,这世上的人都喜欢长生,大师是得道高僧,哪怕是再怎样去信佛祖,可是这寿命也就短短的几十年,难道大师不想要长生或是不想要多活个几十年,让世人对您都敬畏?” 圆寂听着他的话,闭上了双目:“阿弥陀佛,白施主,老衲是出家人,这寿命再短也愿意侍奉佛祖,待到老衲圆寂,那真身还是要献给佛祖,白施主莫要在这里蛊惑老衲了。” “大师,这马上朝廷动荡不安,待到绝王登基那便是未来的君主,而今的寒山寺不过是一个不算特别香火旺盛的寺庙,可是呢,现在的绝王看中的便是大师,若是大师能多活几十年,或是多活几百年,这寒山寺哪里还是像现在一样是个香火并不旺盛的寺庙。”他在圆寂的身边连续走了两圈然后笑了:“可是如果到时候绝王登基了,寒山寺也变成了一个香火旺盛的寺庙,而大师你也变成了一个活了许久的大师,那天下人所敬仰的不正是这样一个大师吗?” 圆寂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白施主,老衲离去了。” 看着圆寂离开的身子,白慕似乎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身子忽然舒爽了许多。 那身后,无忧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见着白慕脸上露出了笑意:“有没有感觉非常的舒爽?” 忽然听到无忧的声音,白慕吓了一跳猛地转身,才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后。 “你来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若是我没有过来的应当是看不见方才你的动作的。”她从那门口走出来忽然惊喜的看着他:“你可知道方才听见你说的话我心中多么的欢喜,白慕,你像极了一个合适的掌柜的。” “你什么意思?” 她笑着看他:“人的内心都是黑暗都是贪婪的,圆寂的确是得道高僧,可是他还是太年轻了,那内心深处的黑暗或许只要我们动动手指就可以完全的勾出来。” 他眉头皱了一下。 “你方才说的话已经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根子,这种时候只要我们一个小动作就很有可能将圆寂带入到典当行中,你可知道?” 白慕迈着步子往前走:“你想告诉我什么?是觉得我会入到典当行么?” “不是么,你方才同圆寂说的话难道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吗?是不是觉得对着一个人说着那些话非常的舒服,非常的快乐?就好像所有的人的想法和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白慕停顿了步子,他很久之前便觉得无忧是将所有人都把玩在手上的,如今才知果真便是。 “是很舒爽,可是我不会和你一起入到典当行,最多是帮你一把,毕竟我现在的这身本事的确是受之与你,也算是对你的报恩吧。” 她见着白慕这般说,笑了:“白慕,事不过三,我已经同你说了好多次,可是你现在一再而三的拒绝我,再下一次我可能就不会再向你发出邀请,你难道真的不想好好考虑一番?” 白慕没有回她,而是往那后院去。 见着他没有搭理自己,无忧勾着嘴角笑了,既然邀请不成那也没有办法了。 说罢便见她人消失了。 白慕感受不到她的气息,扭身便见那处已经没人了。 那后院,牡丹睡了一天一夜,到现在还没有醒,那院子和屋子里一直有人侯着,生怕牡丹醒来后没有人照顾。 见白慕来了,那些侯着的下人才赶紧行礼。 “爷,您来了。” “夫人怎么样了?” “回爷,夫人还没有醒,请大夫过来看了,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点劳累,多休息休息就行了。” 他嗯了一声推开门进了屋子。 牡丹一直都很美,这是他第一次见她便已经知道的事实,如今牡丹病了,她躺在床榻上还是一样的美丽,只不过那份美丽已经变成了一朵即将掉落的鲜花。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床榻边:“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侯着的人都出去了,白慕看着那床榻上躺着的绝美女子,缓慢的伸出了右手。 他昨天晚上曾经问过无忧,是否可以拿掉别人的记忆,无忧告诉他他也可以… 他眉头紧皱慢慢的将手放在了牡丹的额头上方,他只觉得浑身有一丝丝的火热,再看去的时候便见自己的手掌心上出现了一团浑浊的气体。 他震惊的看着这团污浊的气。 “这….” “这…” “这是牡丹那不堪的回忆。” 他正想着脑海里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个很温柔的男子的声音。 “你是…”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说话可是却已经将想说的话说出口了。 “是不是觉得很神奇?白公子可记得我是谁?” “你是…花狐花公子?” “久违白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你…” “这能力用的可还舒心?这团污浊的记忆便是牡丹姑娘那肮脏的回忆,扔掉便好了。” 白慕听着那声音,漫不经心的将那记忆扔到了地面上,只见那记忆就这样消散了。 花狐呵呵一笑:“白公子初次用这些能力怕还是不知道怎么用,等到以后渐渐熟悉了便会开始上手了,到时候白公子可以用这些能力做任何的事情。” “任何的事情,可以回到过去吗?” “当然可以,只要闭上眼睛想要去哪里便是哪里。” 白慕心里有了一丝窃喜,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可以回到过去重新见到她的母亲? 花狐自然是知道白慕是怎么想到,笑道:“白公子,这能力是主人给的,若是白公子不入的话,这些能力便会消失,白慕还是以前那个白慕。” “我知道。”他脸色顺便变回了铁青。 正想着,那床榻上传来了呻吟声。 牡丹缓缓的醒来,白慕见牡丹醒来赶紧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牡丹..牡丹。” 牡丹咳嗽了两声,白慕快速起身去接水,牡丹只觉得口干舌燥,可是浑身却疼痛不已。 “爷…爷,发生了什么…” 白慕听着牡丹的询问,笑笑:“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脸色很是难看,听到白慕这么问想了一想,却觉得脑袋异常的疼痛:“我..只记得哪日毅勇侯的三公子来请…”她有些为难的抬头看着白慕:“爷,是牡丹的错,哪日没有及时通知爷。” “没事。”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牡丹继续道:“哪日马车路过了树林,可是忽然出现了杀手,然后…然后牡丹就记不起来了。” 她脸色变的有些苍白,隐隐只见渗透着汗水。 “爷,牡丹头好疼。” “好了,不要想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好好休息吧。”他将牡丹放到床榻上,轻轻的拍着安抚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牡丹那颤抖的身子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那外面的雨水似乎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缓慢的继续下着。 在那兰泊山上,无忧一身的鹅黄色坐在那亭子里,她看着亭子外面的水面倒影出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花狐坐在她的一边,见无忧笑了便道:“主人似乎对白慕公子很上心?” “你也觉得?”她没有看花狐,而是一直盯着那水面。 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水面,花狐继续道:“主人,您对白慕公子是不是…” “你不觉得白慕很有想法吗?” 她打断了花狐的说话。 花狐愣了一下,主人的想法她向来猜不到,更想不到。 “您的意思是…” “白慕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一套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做了一些别人不理解的事情,我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人,可是明知道我是谁还对我出手并且耍了我的倒是第一个。” “所以主人才想要将他收入典当行吗?” 无忧这才转过头看他:“怎么?你吃醋了?” “花狐是主人的,若是主人不要花狐,花狐也愿意,若是主人要花狐,花狐定当陪在主人的身边,若是主人要找人来顶替花狐,花狐也愿意将那个人辅佐好。只要主人,花狐就永远不会做出背叛主人的事。” 无忧笑了笑:“花狐,我的身边除了你和蝶赤谁都无法替代。” “主人….” “白慕是个人才,他的灵魂太过于强大了,而现在他的处境更为难过,无论从亲情爱情友情上面来说,没有一样是顺心的,可哪怕是这样,他依旧还是我行我素。而且他为了牡丹典当了无关紧要的友情,可是他典当完之后我才觉得我收的太少了。所以,我给了他这一身的能力,当他开始依赖这些能力的时候,那就说明他离我们更近了。如果他接受了我的邀请,入了典当行,那也算是得了一个伙伴,可若没有,那就要他的灵魂来换这一些吧。” 花狐怔了一下,似乎对于无忧能想到这么多有些意外,可是仔细想一想,可能也怕只有无忧才能想到这些了。 “可主人,您给他的能力是否有点太过于强大了?” “人永远都喜欢在虚幻的世界里过日子,现在的白慕不正是这样的吗?当有一日他从虚幻的世界里醒来,那迎接他的便只有崩塌的世界了。” 花狐呼了一口气:“您是打算直接从精神上压塌白慕公子吗?” “不是吗?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式去压垮他…” “真有意思。” 第176章 再见 无忧想的事情永远都比花狐和蝶赤来的久远。 他坐在一边,听到无忧的话忽然恍然大悟。 “主人,是花狐的心思尚过于年幼了。” “你且去吧。”她将面前的茶盅往一侧推了推。 花狐见她这般便识趣的起身然后转身出了亭子。 那外面的雨连续下了好几日没有停歇了,龙栖的街道上,人流人往还是和以前一样络绎不绝。她一身的鹅黄色,带着斗笠缓慢的进了那不远处的酒楼。 这酒楼上下两层,在酒楼的大堂中间有个戏台子,这会儿上面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 她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二楼靠近栏杆的位置,那小二见她坐下便利索的上前奉上了茶水。 “姑娘可瞅着是第一次来小店?” 她嗯了一声,这才听得那小二道:“那姑娘可要好好尝尝小店的吃食。”说罢他便下去了。 那戏台子上面咿咿呀呀的,而那酒楼的一角更是热闹未曾停歇过。 “后日那延年使臣便要进京了,听闻此次延年三公主和三皇子前来龙栖,一个是娶公主回延年,一个是嫁入到皇宫呢?” “哎呦,这些早些时候便已经听完了,让我更加在意的便是昨儿个,好像有人见着一顶红色的轿子从平贺将军府拉着一个小姐直接入了七王爷府的侧门呢!” “七王爷府的?那可不就是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么!” 无忧有意思的饮了一口茶水,乐黛眉想着以正妃的八抬大轿入七王爷府,可是让她没想到的却是,最后仍旧还是以一个妾侍的身份进了那七王爷府,可不是好笑么。 “我告诉你们一个大事情,你们可别到处乱说。” 那有个小厮使劲儿凑到了那些人的中间。 这些平头百姓一听大事儿便都来了兴致:“你说的是什么大事儿?” “我有几个朋友就在延年做生意,男人家么,总要去一些烟花之地,我那个朋友此前在龙栖是知道平贺将军府的事情的。那将军府的大姨娘不是在将军府此前落寞的时候跑了么,你们可知,那大姨娘去了何处?” 无忧也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何氏的事情她一手造成的,可是自那何氏离开了龙栖后她便不知去了何处,这会儿听那个小厮的意思,似乎是入了烟花之地。 “难不成是…” 所有人都是瞪大了双目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砸吧嘴。 “啧啧啧,真的是,想不到啊,堂堂的一个平贺将军府的大姨娘居然会坐了一个烟花女子,这若是说出去了,这平贺将军府的面子往哪里放!” “可不是么,丢死人了。” “你们可还别说,最近龙栖的事情是有些多,我还听闻最近七王爷和绝王闹起来了,说是七王爷对绝王的底盘出手,直接毁了绝王的一道关呢,最近这朝堂闹得可是厉害了。”无忧将那水杯放了下来。 “这皇家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无忧勾着嘴角笑了,不紧不慢的从那桌边站了起来然后出了酒楼。 她一路直走,到了那巷角便拐了一下,这一拐走了没多会儿便见着了那不远处的府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七王爷府。” 她带着斗笠,那雨水打在斗笠上没有任何的改变。 那门头的侍卫见着她站在门前,警惕的叫道。 “谁?” 那斗笠下绝美的容颜勾起了嘴角:“七王爷在么?” “姑娘是何人,这里可是七王爷的府邸!” “就说无忧找他。” 她缓慢的开口,那侍卫一听无忧愣了一下,这整个龙栖放眼望去只有一人唤无忧,那便是当朝帝师,平贺将军府的前十小姐:乐无忧。 那侍卫脸色一白:“属下参见帝师。” 她走到了那门前,没有进去,而是反口道:“你且去问,就说我寻他。” “是,属下这就去。” 他快步起身然后去通报。 这七王爷府她也是第一次来,那大院的花草树木,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不舒服。 “帝师,七王爷有请。” 没多会儿那侍卫出来了,冲着无忧便道,无忧低着头就这么进了院子。 这龙飞扬的府邸没有多少的下人和丫鬟,她从前院到后院也就堪堪看到那么几个人。 领着她到了那后院,那侍卫才离去。 她打量着后院,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便继续往前走,可每走两步便听得正前方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女子的申银声。 无忧便眉头挑了一下有意思的笑了。 她迈着步子走进了那房间,然后伸出双手就这么推开了门。 那房间内,正是春光一片,忽然听到有人开门,乐黛眉和龙飞扬都是被吓了一跳。 “谁!” 她快速的翻身,将那衣衫盖住了身子,龙飞扬赤着身子,跪在那床榻上,听到开门声不悦的扭头。 可那映入眼帘的除了一抹鹅黄便没有其他了。 无忧将他的身子打量了一边然后目光停在了下面。 “七王爷兴致好的很,只是这一身的装备有些浪费了。” 她摘取了斗笠,露出了那张绝美的容颜。 乐黛眉躲在一边,见她褪去了斗笠,露出了那张脸,愣是打量了好久才不可思议的叫道:“乐无忧!” 龙飞扬见她能如此淡然的看着自己,这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一把抄过了一边的衣衫穿上,这才从那床榻上下来。 “帝师果然不同凡响,若是换了其她的女子,倒也是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打量着男子的身子。”他走到了无忧的身侧,半回头看她。 她生的真的是美极了,任谁看了两眼都会忍不住陷进去。 无忧看着床榻上还没有回神的乐黛眉笑了:“这男子的身子不都是一样的么,能有什么好看的。”她转身就这么站在了龙飞扬的面前。 她抬头看他,龙飞扬能觉得她呼出的气息就这么扑在了自己的身上。 无忧低头看了一眼:“王爷,这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他哼了一声转身便对着乐黛眉不悦道:“你,出去。” 乐黛眉愣了一下,这眼里冒着怒火:“王爷,臣妾可是您的妻子,您怎么能对一个不是一起的女子有了…” “出去,听到没有。” 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冲着乐黛眉便又道。 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无忧,这龙飞扬表面上对着她满是笑容宠爱,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私底下的乐黛眉与龙飞扬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她也本以为可以是个七王妃,可是永远想不到的是到最后她也仅仅只是一个妾侍。 也以为到了这七王爷府中,她虽然是妾侍可只要没有王妃一样可以呼风唤雨,可到了之后才发现,龙飞扬就算是没有妾侍可依旧有着许多欢爱的女子,而她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名分罢了。 想到这里,乐黛眉便更加的生气。 尤其是看到无忧,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说更是让自己这么没有脸面! 她穿戴好了衣衫从那边站了起来,路过无忧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恨意:“乐无忧,我记住你了!” 她给乐黛眉让了一个位置:“你会找我的。” “哼!” 她踩着鞋子就这么出了门。 龙飞扬见乐黛眉走了,房间门关了,这才开始动了心思,一想到她那张绝美的容颜可方才那团气,龙飞扬就觉得心中痒痒极了,二话不说上手便一把抱住了无忧。 她没有反抗,反而笑道:“七王爷,我今日前来可不是同你欢愉的。” “帝师不要如此严肃,你方才惹的我心里痒痒,这会儿也该不是说其他的时候。”说罢他便要吻住无忧,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动身那怀里抱着的人便不见了。 他吻了个空气,震惊的抬头却见无忧淡然的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你!你…” 他震惊的看着无忧,无忧却笑道:“七王爷,我说了,今日同你可不是欢愉的。” “你…什么意思。”他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无忧看着他这秒怂的样子便继续道:“听闻七王爷对绝王出手了?似乎是拿了绝王的位置?” 听到她问龙无陌,龙飞扬笑了:“怎么?难不成帝师是过来帮大王兄说话的?若真是如此帝师还是回去吧。” “我自然不是过来帮绝王说话的,只是有些事情想同七王爷说。”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黄色的信笺然后放到了龙飞扬的面前。 “这是什么?” 他看见无忧给出黄色的信笺不解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七王爷,有的事情这做再多的事情也不如这一张信笺来的好用,这教人教物教事总是要多面考虑的。” 她起身便要离去。 龙飞扬被她搞得不明所以,忽然冲进来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这才说了两句,他还没有明白过来人便要走?这是何意? 见着她离开,龙飞扬不悦的一把扔掉了黄色的信笺。 那屋子外面,乐黛眉早就侯在门口了。 看见她出来,便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乐无忧,你不是人吧?这才多久未见,你竟然长高了。” 她有意思的看着乐黛眉,这个女娃娃总是这样,像极了何氏一样倨傲自傲。 “方才,可欢乐?” 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乐黛眉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好:“你什么意思?” “我可是知道大小姐你好多的事情,可要我一一数来?” “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无忧见她紧张了,缓声道:“大姐可是和不少人都有这种欢愉感,七王爷恐还是不知道吧?” “你!乐无忧,你胡说!” “是不是我胡说,大小姐自然心里清楚,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七王爷更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她悄咪咪的走到了乐黛眉的身边,声音极小:“你的生母何氏在延年的一家风月馆中坐着勾栏娘子,很快整个龙栖便会知道此事。” 乐黛眉被她这声音震得无法呼吸。 她的母亲…何氏。 见着她已经傻眼,无忧笑道:“我可是告诉你了,有什么行为动作可是要自己去把握的,毕竟七王爷应该也不会去接受一个勾栏女子的女儿作为自己的妻子或是小妾吧。” 她抬步离开了院子。 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丫鬟快步跑了过来。 “侧王妃。” 听到呼唤声,乐黛眉赶紧回神:“去,快遣人去延年所有的风月馆中打听,可是名叫春儿的勾栏女子!” 那丫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乐黛眉。 “侧王妃可是有什么要打听的?“ “什么也没有,你快去!”她焦急的叫着,那丫鬟看她如此着急这么赶紧起身去了。 她出了院子,出了七王爷府,然后带上了斗笠,就这么继续游荡。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那巷口的位置她遇到了一人,那人带着银色的面甲,一身玄色的衣衫,身形高大宽阔,可浑身透露出来的气势却是任何人都不敢接近的。 他的身边跟着龙岩,可能是对无忧的印象太过于深刻。 龙岩刚拐角便认出了无忧。 “十小姐。” 他惊呼着,便见那身后打着伞的男子身子怔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她。 她仍旧带着斗笠,听到龙岩的声音这才意味深长道:“我已经不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了,唤我无忧即可。” “无忧。” 龙岩没有开口龙无陌却先行开口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嘶哑和颤抖。 无忧没应他而是抬步往前走。 他撑着伞转身:“你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她没有停下步子。 龙无陌赶紧跟上:“可有空一起用个晚膳。” “可以。” 她声音平淡道。 龙无陌嘴角带着笑意:“去云来酒楼吧。” 云来酒楼,她已经许久没有去过了,没想到这次前去竟然会是因为龙无陌。 那云来酒楼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热闹非凡,处在最繁华的地段,从早日到晚日人群络绎不绝。 两人到那的时候已经是天降黑了,那门前还是一样的繁华热闹。 龙岩老早便先行去通知了云自来,云自来一听是无忧,便老早在门前候着了。 第177章 又见年花岁 两人到云来酒楼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小了许多,龙无陌亲自迎着无忧进了云来酒楼的大门,那外面正等着的人见着绝王来了,都是赶紧退了下去。 “绝王。” 此前便说过,这云来酒楼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这其中不泛是一些有钱人,那多多少少更是对龙无陌的性子熟知无比。 云自来在门口守了好久,见着那马车和轿子停下来,龙无陌从那马车里出来,他赶紧快上前,撑着伞便跑过去:“无忧姑娘可来了?” 听到云自来问无忧,龙无陌有些不悦:“云掌柜没看见本王?” “哈哈哈,绝王莫怪,小的许久未见无忧姑娘了,这心中想念,又听着龙岩公子来报便赶紧过来了。” 正说着,那身后的马车传来了撩起的声音。 她还是一身鹅黄色,拿掉了斗笠,那露出的半张脸倾国又倾城。 对比起以前的十三岁,现在无忧已经是水出芙蓉了。 那下面的人瞅着,一看那一身的鹅黄色,便立刻纷纷小声交流道。 “是十小姐。” “长的可真美,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呢。” “这平贺将军真的是,这么天仙儿似的姑娘说断绝关系就断了关系,可不是让人心中惋惜吗!” “你们懂什么,这十小姐啊,听闻是不孝才会如此,若真的是孝顺,那平贺将军能断绝关系吗!” 这下面的人群议论纷纷,早着时候的八卦如今还是如此津津乐道。 龙无陌站在无忧身侧,听到这些声音脸色顿变。 云自来看了看无忧便小声安慰道:“这世人妇人之见,爱嚼舌根的不在少数,姑娘您什么样,那也只有真正知道的人才明白。” 她笑笑进了酒楼。 这云自来亲自接十小姐入云来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这会儿子见无忧进去了直奔着二楼也是见怪不怪了。 “瞅着没,那小姐每次来,都是云掌柜亲自送,那天字号房一直都给那小姐留着呢。” “小弟第一次来龙栖,听闻过十小姐的名号,见你们都这么说,那十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龙栖繁华鼎盛,每日来往人群络绎不绝,更别说那些不知去处和来向的人群。 听着有人问无忧是谁,都是笑了。 “你们居然问十小姐是谁?” “那可是龙栖的帝师!年仅十三岁的女娃娃却已经成为了帝师,那名下的产业可谓是遍布了整个龙栖,只是有些可惜的……” 若是说起无忧的事情当真是一天一宿都说不完,这才多会儿哪能说结束? 那些等着的人不知道无忧的事情,听着那周围顺着十小姐,都是凑了上来。 “反正这外面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就说说吧,就说那十小姐。” 所有人都是提起了兴趣,纷纷凑上去。 没多会儿,那外面便聚成了一团,那说的都是十小姐。 顺着那楼梯上了二楼,云自来将人迎到了那天字号房。 龙无陌一直都想知道这云来酒楼里面给无忧留着的天字号房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踏进天字号房的时候里面除了像是女子的闺房一样,别无其她的。 “这里一直打扫着呢,没想到还是见到了您。” 云自来请着两人进了房间。 龙岩跟在后面,进了屋子这才发现并不不同。 见着两人在打量着房间,无忧这才坐了下来脸色淡漠道:“我向来不喜人进房间,所以这里才会一直不让人进来,说起同其它地方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云自来请着人坐下:“绝王,您同姑娘先聊着,小的去给您准备吃的。” 他笑意盈盈的退出了房间。 无忧将那桌子上的茶水倒好,然后这才对着龙岩和龙无陌道:“坐吧,这里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龙岩不好意思的看着无忧,这才将龙无陌请着坐了下来。 “主子。” 龙无陌没说话,只是眼神一直在看着无忧,见她优雅的喝着茶水,便笑道:“上次见到十小姐是什么时候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记不起来了,我们应当有几月未见了吧?” “应该是有几月了,我总觉得好像什么时候还见过十小姐,只是记不起来了。” 她没说话,而是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我已经不再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了,你现在还唤我十小姐似乎有些不妥。” 他轻笑了一声:“这倒是。”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她:“你…” 她将那不远处的茶盏放到了龙无陌的面前:“喝吧。” 他看着桌子上的茶水忽然笑了:“这杯茶应该不是那么好喝的吧?” 她知道龙无陌聪明,也知道从刚开始答应他过来聊一聊便已经知道是有什么意图了。 “皇上的身子可还好?” “身子健硕,问这个做什么?” “那延年使臣什么时候进京?” “后日午时。” “后日午时?去的有谁?” “自然是本王亲自接替。” 他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龙岩站在一边见龙无陌将茶水一饮而尽赶紧斟上。 对于无忧忽然问皇宫和延年的事情稍稍有点意外。 毕竟在他的眼中看来什么事情对于无忧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见他不说话了,无忧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就日后见吧。” 说罢便见她起了身往外走。 这才刚到这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无忧便要走,这让龙无陌和龙岩都是愣了。 “这就要走?” 他看着无忧震惊道。 “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不走还要留到什么时候呢?”她袖子一挥便往外走,恰好云自来带着人端着糕点进来,可哪想这房间的大门却先他们一步打开了。 “您,您这是要走吗?” 她头也没有回的下了二楼。 云自来着急道:“姑娘,坐下喝杯茶吃个点心再走吧。” 无忧没有理会他径自出了大门。 这酒楼的门前正在高声阔谈着无忧的故事,哪想刚说到兴起处便看见无忧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这可是让下面那些刚听完无忧故事的人都是脸上带着仰慕和激动。 她还是那一身的鹅黄色,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远去了。 那房间里,云自来将那云来糕送到了龙无陌的面前:“王爷,姑娘的心思是猜不到的,这云来糕您用着吧,也莫因为姑娘的事情伤心了。” 龙无陌没说话,而是看着那云来糕发呆。 “掌柜的,你可知她到底是什么人?本王总觉得忘记了好多事情。” 云自来摇摇头:“忘记的事情便忘记了,横竖对您来说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至于姑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烈烈风尘,片叶不沾身,那是我们普通人比不上的。王爷,您身份尊贵,这天地下能配得上您的女子,哪怕是万一挑一的。” 他说着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见着掌柜的离开龙岩这才开口道:“主子。” “她同我本就是两种人,本王对她也早就已经死心了,不必再去提这件事情。”他随手捏起了面前的云来糕,那糕点的确是好吃,入口即化,回味无穷,更甚吃了第一块还想接着吃。 也难怪这云来糕能够让如此多的人倾心了。 而无忧便是和这块云来糕相似,让人一接触便忍不住想要接着接触。 出了云来,出了花团锦簇,她哪里也没有去,而是在那兰泊山上做了整整一天一夜。 花狐来的时候,她依靠着那亭子一边的柱子已经一天一宿没有动了。 “年花岁来了。” 听到年花岁的名号,无忧这才转头:“她来做什么?” 说着见她袖子一挥,两人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处在典当行了。 而那方桌的对面正是年轻貌美的年花岁。 对比起半月前邋里邋遢的年花岁,今日的年花岁穿着水袖百褶裙,头戴珠玑凤凰摇,手捏着羽团扇,面若桃花,眼睛带水,任哪个男子看了都无不动情。 见着无忧忽然出现在自己对面,年花岁一笑:“掌柜的,许久未见可还好?” 她的声音满是柔美。 “不过半月之余罢了,不知三公主这次寻我何事?” 听到无忧唤自己三公主,年花岁的眼角笑开了花:“明日午时本公主要随着延年使臣进京。” “你们已经到龙栖了?” “当然,只是本公主想过来寻掌柜的,所以特地先行过来了。” 她有意思的看着年花岁,这延年使臣进京而龙栖朝廷竟然还不知人已经到了城中? “你们未有人告诉龙栖,你们人已到京中?” “到了京中又没有进宫,不都是一样的,横竖延年使臣进京对百姓来说只不过是谈和,对于龙栖朝廷来说那便是和亲,又又何不同。” 她说着将那团扇放下,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一把丢到了无忧的面前:“这里是黄金,掌柜的,你明日随着本公主进京,刚好本公主身边缺个宫女。” 花狐脸色本来还好好的,听到年花岁忽然说缺个宫女脸色顿变:“三公主,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无忧典当行的掌柜的,你一个凡胎肉体居然大言不惭?” “那又如何,不就是典当么,说白了放到市面上就是典当行,不上台面的平头老百姓,现在的大陆,有钱有权才是最重要的。掌柜的也是人,也是要吃喝的,你们要寿命要善良又何用,难不成这些东西可以变成金银珠宝?这整个大陆出门在外认的只有钱。” 她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包沉甸甸的袋子:“这里还是黄金,本公主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钱财多。”她抬着头高傲道。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她:“可以,刚好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只不过今天晚上是肯定不能和你回去了,就明日吧,明日早我会去找你的。” 她勾着嘴角笑了。 年花岁见她这么说,这才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最好,明日早上,本公主可要看到你,若是你不来,可休怪本公主翻脸不认人!” 无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声音带着调笑:“三公主可别忘记了,当初你可是答应我等到交易完成每日贡献一个交易者,如今已经过去半月之余,那交易的我可还没看见呢。” “什么交易者?本公主怎么不知道?” 她扭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无忧。 花狐有些怒了,正要说什么却听得无忧道:“三公主先回去吧,此事不着急,改日再说。” “哼。”她冷哼了一声就这么出了典当行的大门消失不见了。 花狐见着年花岁消失,这才微怒道:“主人,她这般无耻,您为何还要步步退让?” 她转身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年花岁典当了善良怜悯良心,没有了三样高尚的品德,又怎么会做出兑换诺言的模样?她这般倒是很好,说明这个人很容易典当灵魂。明日一早我便去寻她,说不定通过她的手,我还能看见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她说着便将那放在桌子上的羽团扇拿了起来。 花狐看着那羽团扇双目带着嫌弃:“果然是肮脏的人才用的东西,连带着气味都是肮脏的。” 无忧呵笑了一声一把将那扇子甩了出去,甩出去的同时那扇子就这么在空气中自燃了。 她将那桌子上的两袋金子打开,然后将那几块金子并排放到了桌子上。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个东西买了。” 花狐轻笑:“这人用的金子银子都是这样的,那年花岁也是这般,肤浅,世人都是这样,肤浅不已。” 无忧将那金子推到了一边,只见那银子就这么化成了一团金色的火焰消失了。 “蝶赤如何了?” 那日蝶赤被重伤,足足养了许久都没有养好,可见那白霖用了多少的灵力。 蝶赤也已经六七百年的灵力了,而白霖却出手狠重将她一下子打的差点烟消云散,想来当时白霖出手的时候便是想致她与死地。 花狐脸色有些沉郁:“这两日灵力溃散,身形也是久久聚不起来,到现在还是妖身。我本是打算给她一些灵力,可是奈何我是人身,她是妖,总是供给不了。” 无忧没说话,低着头眉头皱了起来。 “再等等吧,若是她还不行,也只得我去了。” “主人,您既然可以给她灵力,那为何现在不给呢?白生生的让她如此痛苦。” “她是妖,可也是第一次做妖,她虽受了白霖一掌差点烟消云散,可也死里逃生,这是她的造化,若是此次蜕变,她便是真正的蝶妖,若是不能挨过去,那也就不能蜕变为真正的蝶妖。也算是一劫吧。” 花狐不懂,毕竟他是人的身份出现在典当行里,对于妖是真的不清楚。 第178章 年 因着第二日是延年使臣进京的日子,从那前一夜开始整个龙栖便已经开始了到处的热闹装扮,尤其是沿着那整个花团锦簇而去,那所路过包含这所走的每一个地方都满是热闹。 那红绸沿着龙栖的城门一直延续到了那皇宫的大门口,顺着那皇宫的大门口看去,可见到了晚日皇宫并没有下钥。 延年使臣进京此事关乎到龙栖和延年的两国和平,所以从这前一晚开始整个皇宫里便开始到处安排了御林军进行巡逻。 龙子瑜自然是首当其冲。 毕竟在整个皇室看起来,延年和龙栖两国的势力在整个大陆算起来是势均力敌的。 若是延年使臣在龙栖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纠起连带责任,那可就不是什么和平可以说的了,毕竟这其中还有一个三公主和三皇子。 这一宿也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到了那第二日,天还未亮整个龙栖便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从那城外的鞭炮的响声一直蔓延了整个龙栖,那欢声笑语更是时不时传到酒楼里。 她今日还是一身的鹅黄色。 这延年使臣第二日出现在皇宫脚下的酒楼里,也算是一件惊奇的事情了。 那酒楼里,一听说二楼雅间里住的人是延年来的使臣那整个脸色就变了,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 想到这里,那前台的小二赶紧舒了一口气。 见着面前的女子说着那二楼的事情,那小二便道:“姑娘,您这是找那二楼的人做什么呀?若那真的是延年来的使臣,那使臣中间还有三公主和三皇子呢,小的看您是大陆人,您还是不要这么茫然就上去了。小的不瞒您说,那二楼里的有个女子,貌美如花,应当就是那什么三公主,那脾气秉性差的很,动不动就骂人打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您还是不要就这么上去了。” 她知道这小二好心,淡淡道:“你且告诉我在哪间便是,不用担心我会怎样。” 那小二见她还是如此这般执着,便道:“哝,就是那第二间,您可是小心着点吧。” 她冲着小二点点头便上了二楼。 那二楼的门外站着好些丫鬟和下人,尤其是那不远处此刻正一脸颜色训斥着那不远处丫鬟的女子,更是张扬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我再强调一遍,昨儿个的那些话我不希望明日还能听见,我听见便也就罢了,若是传到了三公主的耳中,那你们要死的死,痛苦不死的痛苦不死,莫说我狠心对你们说这些话。” 她趾高气昂的看着这些人,脸色哼哼道。 那些丫鬟和下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点着头:“是,娜亚姑娘。” 她顺着那楼梯上了二楼。 “你是谁?哪里来的胆子到这里来?” 娜亚正训斥着,可一转身便见无忧从那楼梯下面上来了,见她虽然遮掩着半张脸颊,可依旧这挡不住那倾城的美貌,尤其是那双眼睛,怕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吧。 她眼里有些妒忌,可更多的还是不悦:“你这个卑贱的丫头可知道这屋子里面睡着的是谁?那可是延年的使臣,还有我们延年的三公主和三皇子!” 她怒瞪着无忧,整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了高傲。 她看着娜亚勾着嘴角笑了:“年花岁还没有醒吗?” “大胆,你居然敢直呼三公主的名讳!” 她没有理会娜亚而是直接走到了那第二道门的面前,趁着娜亚不注意一把推开了那道门。 “住手!” 娜亚惊呼着的看着那打开的门,快步上前便要关门,可哪想到无忧却先一步进去了,那想要抓住无忧,可那抓到的确只有那一角的鹅黄色。 “谁啊?” 那床榻上,年花岁正熟睡,听到动静便有些不悦,声音带了懒散。 娜亚一听年花岁醒了,脸色都白了。 “公主,没,没事,奴婢进来看看您醒了没,再过一会儿那龙栖便来人接您和三皇子了。” 她声音很是颤抖,好像在惧怕着什么。 年花岁不悦的哼着气:“不过就是一个龙栖的王爷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他若是来了让他等着便是,再说了,本公主此次来龙栖就是来和亲的,那日后就算不是娘娘也当是王妃,哪里还惧怕他一个王爷。” 她慵懒的动了动身子:“趁着本公主还没有发火,你们趁快些滚。” 娜亚赶紧起身,上前便要去抓无忧,可无忧却身子已转坐到了那一边的桌子旁:“龙栖在大陆是四国的首都,你一个不过延年的三公主是如何有本事说出这样话来的?” “你闭嘴!” 娜亚看着无忧居然坐了下来,这脸色顺便就白了。 年花岁一听这声音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把撩开了那窗帘,然后目光怒瞪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年花岁:“不是你昨日告诉我说你今日睡醒我必须出现在你的面前吗?难道,我出现的不是时候?” 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娜亚:“看什么看,还不快伺候本公主洗漱。” 娜亚赶紧起身快速上前搀扶着年花岁。 “你既然决定要伺候我,那就换掉你这一身的装束,拿下你的面纱,免得别人说本公主身边的宫女比本公主还要漂亮。” 她坐到了一边的梳妆台前。 无忧好笑的看着年花岁,忍不住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做婢女?” “你!昨儿那两袋黄金你可是拿了!” “黄金是拿了,可是并不代表我要给你做婢女,再说了,我此前便已经告诉你了,黄金对我来说什么都算不上,你那两袋黄金在我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她笑笑看了一眼窗外。 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雨,今儿的日头便已经非常高非常好了。 “那你昨日是在戏耍本公主?” “戏耍?何叫戏耍?难道终归到最后戏耍我的难道不是三公主么?三公主怕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吧。” 她抬起了头,那眼神里面没有一丝丝的笑意,有的只有冰冷。 年花岁看着她,脸色很是难看。 “你!” “所以,你还要我做你的婢女吗?” “不用,本公主比你聪明比你机灵的婢女多了去了,哪里也多不着你这一个玩意。” 无忧把玩着桌面上的茶盏:“既然如此,那我便也大方一回,这样吧,今日的进京我跟在你的身边,你也当是在龙栖找了一个熟门熟路的问客吧。” 她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看着她。 娜亚小心的给年花岁洗漱,那看着无忧的眼神都带了一丝的闪躲,方才她态度这么恶劣的看着她,可她竟然与三公主这般说话,就算不是什么大人物想来也应该是不好惹的人。 无忧见娜亚一直时不时的看自己,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丝的邪恶,让娜亚这心顺便便满是冰冷。 可能是因为没有注意,娜亚给年花岁洗漱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年花岁,虽然动作很轻可还是听见年花岁叫了一声。 许是起床气再加上方才和无忧那翻讲话,将自己给气着了,她便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气都洒在了娜亚的身上。 “废物,你是眼瞎么,手这么重?是不是对本公主有什么意见?知不知道本公主这张脸多么的倾国倾城,多么的骄傲,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公主,公主,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公主,您不要生气,是奴婢的错。”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那眼神里面全是害怕。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娜亚和年花岁,正想着却听得那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妹妹,你醒了吗?” 这声音很是空旷动听。 年花岁一听是年的声音便赶紧瞪了娜亚一眼然后坐了下来,优雅的露出了笑意:“三哥,我没事,你进来吧。” 那大门被打开,无忧最先看见的便是那双湛蓝的双眸,那双眼睛无比的清澈好看。 再看去他的脸颊,轮廓精致分明,那一头青丝盘起,身着白色长衫,莫说是如此的好看了。 他的面容异常的明显,更加异常的好看。 无忧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笑了。 这世上的美男子是多,可是像这般拥有着蓝色双眸又如此清澈美丽的倒是第一次见。 年进门便看见娜亚跪在地上,笑笑:“娜亚做错了什么?你又乱发脾气了?” 年花岁一脸嗔怪的看着年:“三哥,不是我乱发脾气,而是娜亚做事不仔细,她方才给妹妹洗漱,那出手不小心便划到了我的脸颊,哥哥,你又不是不知,妹妹此次来龙栖便是要和亲的,若是这张美丽的容颜没有了,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她撒个娇然后拉着年的手臂便开始摇晃。 他无奈的看着年花岁,她笑的很是灿烂,可是这份灿烂在他的眼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坦的。 不因其他的,只因他幼年时同年花岁还并未有这么亲密,以前的年华岁虽然也张扬跋扈,可是并不会像今日这般缠着自己撒娇然后亲密的喊着三哥哥。 可半月前,年花岁闹了一场便离宫出走,派人去寻,最终在宫门外找到了躺在树林里的年花岁,那自从那次开始后年花岁的性子变了,变得更加张扬跋扈,无理取闹,可却也同他的关系变得异常亲密。 他虽不怎么太喜欢这个妹妹,可是怎么说忽然这般还是要念着亲情的。 再加上此番来龙栖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所以自然也不能闹得太过于尴尬。 想着,他这才看见了那坐在不远处的无忧。 她此刻正在看着两人,这会儿见年看向了自己,也只是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年打量了一番,见她面容不凡,气质尚佳便多看了两眼。 “这位姑娘是…” “三哥,这是妹妹昨儿出去游玩的时候结识的朋友,她见多识广知道这龙栖好多的事情,所以妹妹便将她带了回来,此番便让她跟着妹妹一起进宫,这样有些礼仪我也不会出错,毕竟这次可是和龙栖皇帝王爷们见面,花岁自然想做的好一些。” 无忧看着年花岁,眉头挑了一下,年花岁说着谎话不眨眼的模样可真是一绝。 娜亚跪在地上,知她什么模样更是不敢说话。 年笑了笑:“花岁性子向来骄横,还望姑娘莫要嫌弃,若是得罪了姑娘,姑娘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对这个年心中倒是有些好感。 “三皇子说笑了。” 她声音清清冷冷的,莫名有些好听。 年嗯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穿着不妥便站了起来:“那龙栖接驾的王爷也该到了,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洗漱一番,免得失了礼仪。” 年花岁嗯了一声,笑着送走了年,那门一关,整个人便立刻脸色黑了起来。 “还不快滚起来给本公主洗漱,今日本公主要做最美的那个!” “是是是。”娜亚不敢耽搁,赶紧起身给她梳洗打扮。 无忧倒是无聊的很,坐在那里随手拿起了一边的书籍,不紧不慢的看着,这一看便到了那正午。 伴随着马蹄声和鞭炮声的轰鸣,那迎驾的马车便到了酒楼门口。 无忧站起了身子从那酒楼二楼看下去,只见那接驾的队伍足足排了几百米,光是轿撵和仪仗队便已经有至少十几了。 在那仪仗队的最前面正是依旧一身黑衫的龙无陌,在他的身侧正是龙子瑜。 两人交流着停在了那酒楼的门口。 年一身墨青色的长衫,衬的整个人身形更加修长好看。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使臣官服的中年男子,想来便是此次何谈主事记录的使臣。 他笑着,礼貌的冲着龙无陌和龙子瑜行礼,龙无陌和龙子瑜也从那马车上下来然后对着他行礼。 “想必这位身着玄色衣衫的公子便是绝王了,赫赫有名。” 龙无陌仍旧还覆着银色的面甲:“早些听闻三皇子大名,本以为是个性子豪爽之人,没想到如此温文尔雅,谦虚待礼。”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延年毕竟不似龙栖这般,那有许多的人对延年误解也是不稀奇的事情。”他又看向了龙子瑜,龙子瑜冲他笑笑。 “三公主呢?” 龙子瑜笑着问道。 年不好意思道:“女孩子家家出门都这样,喜欢捯饬,一早醒来便开始装扮了,这会儿应当也该出来了。” 他说着便听到那后面传来了传唤声。 第179章 进宫 “三公主来了。” 刚说罢,众人便抬头看去,只见那酒楼的二层雅间缓慢的打开了门。 那初见便是一身淡青色衣衫的丫鬟正低着头走出。 这楼下多少人想要亲眼目睹那传闻中美若天仙的三公主,这会儿听着三公主出来了便纷纷抬起了头看去。 龙子瑜和龙无陌也是抬起了头看去。 只见娜亚的身后,那女子身着一身的火红,她的青丝随风而散,她头顶着凤冠,双目含水带笑,那弯月般的眉毛此刻满是柔情万种和意气风发。见她脸颊如同巴掌大小一般,又见她双目抬起,潺潺清水而过,听得她的凤冠传来碰撞声,她那张绝美的面容一下子满是风情。 她迈着步子,见她那一身火红的长衫此刻更是满是热情。 她朱唇异常的唇薄粉嫩,那轻轻一笑便满是勾耳。 她迈着步子,摇曳着身子,轻柔曼舞的从那二楼的台阶上走下来,那身姿婀娜万种。 那楼下的人都是瞪大了双目。 “可真美啊。” “天仙。” 龙子瑜看她也是微微有些惊艳,龙无陌看她却有些皱起了眉目,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她有点像谁。 正想着,那二楼之上又走下来一人。 那人还是一身的鹅黄色,面色淡淡的覆着面纱,她双手交叠在一起,步履轻快的跟在那年花岁的身后下了楼梯。 忽然看到无忧,龙子瑜和龙无陌都是愣了一下。 “无忧。” 龙子瑜意外的叫着。 年听到龙子瑜唤无忧便笑了:“龙栖三皇子同这位姑娘认识?” 龙子瑜愣了一下,忽然眼珠子转了一下:“也算是认识吧,在龙栖也算得上是有名之人。” 龙无陌听到龙子瑜这么说有些意外,这无忧龙栖国内都知是当朝帝师,可是为何会出现在延年使臣的仪仗中这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毕竟龙栖和延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龙无陌也不知道她这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但是可以清楚的是她会出现在延年的仪仗队里一定是有目的的。 “是吗?方才花岁还同本皇子说这位姑娘熟知龙栖的大小之事,此次便是为了更快的融入龙栖所以给花岁当了指引师傅。“ 年说着脸上露出了笑意,那笑意异常的纯真。 龙无陌和龙子瑜都是对这个年的印象不错,至少那笑容看起来倒是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年花岁站在那二楼便看见了楼下的龙子瑜和龙无陌,龙子瑜虽然天生貌美,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却不能和身边那个带着银色的面甲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想比。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龙无陌,确定他的身份比那白衫的男子更加高贵之后,年花岁便也对着龙无陌多了几分好奇。 娜亚搀扶着她下了楼梯。 她脸上带着温柔极致的笑意:“延年三公主年花岁给两位公子请安。” “三公主多礼了。”龙子瑜冲着年花岁回礼:“本皇子是龙栖三皇子,身边这位便是龙栖的绝王。” “早在延年便已经听闻了绝王的大名,如雷贯耳一般,没想到花岁同哥哥居然有幸得到绝王的亲自迎接,当真是三生有幸。” 她说话很是谦虚。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年花岁,这样两面三刀的人的确是很让人心中觉得莫名无语。 “走吧。” 龙无陌对年花岁没有什么好感,而是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无忧这才转身上了马。 年脸色有些为难:“绝王。” 年花岁没想到龙无陌如此无情,当下便有些面上挂不住了。 龙子瑜也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他对年花岁居然这么冷漠,也深知他的性子,龙子瑜便赶紧道:“三皇子,三公主,实在是抱歉,大王兄的性子便是如此,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年冲他点头:“在延年听闻过绝王的事情,当时便觉得传闻有些虚假,可没想到遇到了之后看见竟然真是如此,啊哈哈哈。” 他说着笑了:“无碍,无碍,这样反倒是看的出现绝王性子率真。” 龙子瑜不好意思笑笑:“既然如此,还请三皇子三公主上马。” 他做出了请的姿势,年这才转身迎着年花岁上了马车。 年花岁这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是那眼睛里面已经有些生气了。 送着年花岁上了轿子,年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着无忧,转身便要去请,可转身的时候却见龙子瑜正和她说着话。 他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楚,恰好那前方传来了叫声,他才无奈转身上了马车。 “后面还有轿子,你单独坐吧。” “不用。” 她笑笑然后跟着走到了那马车前。 娜亚在外面侯着,看到无忧走过来脸上顿时便没了好气:“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头丫头,怎么?还上上公主的轿子?” 龙子瑜眉头一皱,面带不悦。 龙无陌骑着马,听到娜亚这么说便要开口,却听得那轿子里面传来了年的说话声:“娜亚,无忧姑娘是龙栖尊贵的客人,休要无理。” 年花岁坐在那一边,不屑却依旧声音温柔:“是啊,无忧姑娘是贵客,这里是龙栖,娜亚,平日本公主对你太过于放纵了,快些向无忧姑娘道歉。” 娜亚一听年和年花岁这么说,那脸色立刻便变了,说话也没了底气:“是,无忧姑娘,是娜亚太过于无理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无忧半低头看着她,只是轻轻一笑自己上了马车。 娜亚的手空在了半空中异常的尴尬。 龙子瑜叹了一口气这才跟着上了马。 她进了轿子,看了一眼年花岁和年,嘴角带了笑意:“我要坐到哪里?” 年花岁没好气的看着她:“站着吧。” 年不好意思看着她主动让出了位置:“坐到我这里吧。“ 无忧好看的眉头挑了一下然后坐到了年的身侧。 他能感受到无忧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你唤做无忧?” 她嗯了一声。 “方才听那龙栖三皇子唤你的名字,见到你如此惊讶,姑娘同那个三皇子是有什么关系吗?” 年花岁见年与无忧说这么多,当下便有些生气了:“三哥哥,你问她这么多做什么?就算是龙栖三皇子同她多说了两句话也不会是看她有几分姿色。” 年看着生气的年花岁声音恬淡:“无忧姑娘是龙栖人,自然知道如今现在的状况,多说两句总好过你这般同一个姑娘家家说话吧。” “三哥!” 年花岁温怒的看着他。 无忧往后依靠:“也算是旧识吧,我虽然是龙栖人,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到龙栖的事情了,如今这龙栖是何般动向,说起来我当是真不知道。” “这样呀。” 他的口气有些失落,无忧很敏捷的捕捉到了,那嘴角扯起了淡淡的笑意。 那和十王爷勾结在一起的三皇子,正是现在的年。 面上看着如此动情温柔,那私底下的野心丝毫不必十王爷差到哪里去。 若非同他说她熟知龙栖事,只怕这三皇子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了。 想着,无忧勾了勾嘴角。 那外面,道路两边满是人群汹涌,从龙栖的城门外一直延伸到皇宫里,皆是被御林军护出了一条道路,那周围的百姓从家中探出头来,从二楼探出身子看着仪仗排场的不再少数,整个街道顺着那城门外一直延伸到了皇宫中。 龙无陌和龙子瑜领着队伍,就这么往前走,耳边传来的是无数的呐喊声和尖叫声。 “迎延年使臣进龙栖,欢迎。” “三皇子好,三公主好。” 这声音络绎不绝,年和年花岁在马车里也没想到龙栖的百姓如此的热情,两人从两侧撩开了帘子,那面容一出立刻让所有人再次疯狂。 “那是三皇子,长得可真好看!” “早就听闻延年的三公主长得貌美如花,没想到今日见了当真是貌美如花。” “娘亲,那个姐姐真好看。” “别乱指,那可是延年的三公主,快给公主行礼。” 年花岁嘴角带着笑意然后放下了帘子,那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市井小民就是市井小民,上不得台面。” 她眼睛翻了一下。 年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却有些微冷:“花岁,这里毕竟是龙栖,切莫要这般说,无忧姑娘可还在呢。” 她点着头漫不经心道:“三公主说的没有错,市井小民就是市井小民,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像不得三公主这般,高贵典雅,更像不得三公主这般雍容华贵,若真的像三公主这般,那这些人也算不得是市井小民了。“ 她话中有话,可是年花岁却听不出来,只觉得无忧是在认同自己的说法,当下便笑了。 “本公主看你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却对此有自己的看法,既然你这个想法和本公主是相似的,本公主就且免了你之前的高傲言语吧。” 她好像是一个宽容者就这么和无忧说话。 无忧有意思的笑了,她只收了年花岁的善良良心,可是没收她的智商,若当时她典当了智商,想罢现在只会呵呵呵的笑了。 年却回头打量着无忧,年花岁是傻子可是他却不是傻子,无忧说的话中话他可以心里清楚的。 “无忧姑娘聪慧的很,不知道是哪家里出来的姑娘?” 她侧着脑袋看着年:“已和家中断绝关系,未有出身。” “断绝关系?见着姑娘芳龄应当已有十六七岁了吧?”他见她挽着髻便道。 她想了一下:“按照算法今年春末便十四了。” “什么?十四?” 年花岁也被她的年龄吓到了:“你才十四?” “如假包换。“ “你不过十四岁,竟然就挽起了髻,莫不是你早就已经嫁过人了?” 年花岁震惊的看着她,年也被吓到了。 无忧见着两人这般便道:“这马上便该到了,三公主和三皇子还是想一下该如何应付一下皇宫中的人吧。” 年花岁哼了一声,但是没有听到一般:“十四岁便已经在外面抛头露面,本公主真的是异常嫌弃,若非这里还有人,还有龙栖的三皇子和绝王在,本公主真想把你扔下马车,免得脏了本公主的轿子。” 正说着,那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而下,便听得那外面传来了大叫声。 “延年使臣觐见!” “到了。”无忧眉头挑了一下。 便觉得那马车停了下来,那车帘被撩开。 年花岁瞪了一下无忧便从那马车上下来了。 那周围满是御林军,在那宫门前更是前前后后不下几十个太监侯着,这一个两个都是低着头不敢抬头。 那宫门前扛着旗子的更是站的笔直。 “参见绝王,三皇子,三公主,延年三皇子。” 那领头的太监正是叁公公。 年花岁看着如此盛大的场面当下便笑了。 她高傲的抬着头,转身也未见无忧,娜亚跟在后面被无数人迎了上去。 年走在年花岁的身后,龙子瑜和绝王便请着他往前走。 一行四人先迈着步子往那宫门去。 众人就弯着腰侯着四人进宫门。 正要起身,却见那一身的鹅黄从那马车中下来了。 叁公公抬头看去,见着是无忧便惊呼了一声:“帝师?” 这些太监一听是帝师都是赶紧转身要行礼。 她摆摆手:“免了,你们先去吧,不用等我了。” “是。” 叁公公对着身后的太监们挥了挥手,这些太监才紧随着绝王等人而去。 “您怎的来了?许久未见您,您倒是长高了,也更加的亭亭玉立了。” 叁公公手中挥着拂尘赶紧凑了过来。 他伸出手,无忧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跨过了宫门这才送开。 “碰巧遇到了这延年来的三公主,便被当着粗使丫鬟一起过来了。” 她风轻云淡的说着。 叁公公一听这立刻怒气上脸了:“这延年的三公主怎的这般使唤您,您可告诉三公主您的身份了?” “如此骄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人,告诉了她也只会觉得是哄骗。”她说着,便随着一众人到了那金銮殿外。 那金銮殿外站了几百官员,皆着官服满目严肃的低着头。 顺着那金銮殿的龙壁看过去,只见的那高耸的金銮殿上站着一男子,约莫四十岁,面目严峻威严,一身贵族黄,那身侧站着的便是朝中的各个王爷了。 整个皇宫内皆是满目庄严。 第180章 胡诌 眼见着要到那金銮殿上,叁公公赶紧冲着无忧行了礼便快速往那人群前面走。 龙无陌有意无意的回头看她,龙子瑜也是动不动就回头。 年花岁见着两人如此漫不经心,脸上虽然有些不太愉快,却也不能说什么。 那金銮殿上龙鸣首先看到的并非是年花岁和年,而是那一身鹅黄色的无忧。 就连龙秦,龙飞扬也是第一眼看到了无忧。 “父皇…” 龙飞扬低头唤了一声龙鸣,龙鸣没说话而是给了他一个眼神,龙飞扬便不再说话了。 伴随着年花岁和年一众人的脚步声,这周围的百官纷纷行礼。 “恭迎延年使臣,三皇子,三公主。” 这声音响彻天际。 年花岁受用的抬起了头,双目带着高傲,年则是目光往那金銮殿上一丢,然后不动声色的低了头。 “儿臣参见父皇。” 一众人进来皆是跪倒在地。 年甚是优雅的理了理衣衫然后勾着嘴角笑道:“延年三皇子年见过皇帝陛下。” “延年三公主年花岁见过皇帝陛下。” “延年使臣柯龙见过皇帝陛下。” “臣等见过皇帝陛下。” 这一下子跪了一排。 年花岁脸上带着笑意跪在地上,她余光瞥见无忧双手交叠已经站在那处,便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娜亚,娜亚识趣的看过去便转身要去扯无忧的袖子。 无忧见娜亚要碰自己的衣衫眉头挑了一下当下便往一边走了两步。 “你做什么?那可是龙栖的皇帝,还赶紧跪下来!”年花岁见她如此不识趣瞬间便生气了。 年也是皱起了眉头看他。 “无忧姑娘,这里是皇宫可不是那平头市井。”他声音细小,可是却满是警告。 无忧没有理会,而是将自己的衣角提了起来。 龙无陌和龙子瑜跪在一边,这话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龙鸣从那金銮殿上走下来,龙飞扬龙秦紧随两边。 这百官方才是未见那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可是这会儿见她站在那里都是惊呼,又看着龙鸣走下金銮殿便都是跪地行礼。 “参见帝师。” 什么? 年花岁这心里好像被什么扎到了一样,帝师?唤谁? 年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抬头看去,只见那叁公公从那人群的前面一路小跑着到无忧的面前,然后见他弯着腰恭敬带笑的冲着无忧说话:“您小心点。” 她将衣袖放了下来,便见着龙鸣快步从那金銮殿上走下来,然后亲自上前将那年花岁和年搀扶了起来。 他打量了一番那名唤柯龙的人,眉头挑了一下便未说话了。 “延年来使路途遥远,一路颠簸辛苦了。“ 年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龙鸣,受宠若惊道:“道路并未有多险阻,也算是一帆风顺,年多谢皇帝陛下的关心。” 他赶紧行礼。 年花岁也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龙鸣:“花岁虽然是女子,可也是一个性子坚韧的女子,这番路途遥远并非算什么,花岁写过皇帝陛下的关心。” 她也行礼,可那礼却行的漫不经心。 龙鸣点点头这才将眼神落到了无忧的身上。 “上次兰泊山一别有好几月未见了,还记得初次见你,身形纤弱瘦小,如今已经出落的这般了。” 他说话带着亲自和关忧,还有久别重逢。 她脸色依旧淡漠:“本该是如此,何来的改变。” 说罢便见她抬头看向了百官人群。 那百官当中,乐宗脸色惨白,感受到无忧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乐宗顿时便有些慌乱了,可细细想来既然早就已经断绝了关系,那同平贺将军府便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这会儿还害怕做什么? 想到这里,乐宗那弯了的腰板立刻挺直了。 她哼笑了一声这才低头看向了瑟瑟发抖的娜亚,和一脸苍白震惊的年花岁以及脸色有些微变的年。 “今日你们且当我未来过便可,如今的帝师无忧已经是延年三公主身边的婢女了。”她双手放到了一块,那说的话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这些百官一听这话,当下便黑了。 年花岁怔了一下,听到这话便快速站了起来:“帝师说什么呢,您身份尊贵怎么会是花岁的婢女呢!”她赶紧看向了龙鸣:“皇帝陛下,臣女不过是同帝师有过几面之缘,初来龙栖不知人事,偶然间遇到了帝师便相邀一同,可没想到无忧姑娘居然会是龙栖的帝师,若当时知道定是也不敢同她那般说话的。“ 她有意思的看着年花岁,这女人的脸说变就变,那可真是睁着眼睛说谎话。 龙无陌对于这年花岁没有什么好感,听到她这么说当下说话便很是冰冷。 “三公主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那便也罢了,可是为何身边的婢女也敢用那种傲慢的口气说着龙栖帝师的配不上?” 他平日里不开口,可是一说话那必定是让人下不来台阶的。 年是清楚的知道年花岁的性子,也是见识了不少她这般傲慢的态度,可是像这么光明正大的指责倒是第一次。 年花岁脸色煞白:“绝王为何这般数落着花岁,若是这样,那花岁岂不是就是那种勾心斗角,表里不一的女子了?难不成花岁在绝王的眼中便是这样吗?“ 说着年花岁竟然哭了起来。 眼见着年花岁要哭了,龙鸣赶紧笑道:“三公主莫要觉得委屈,绝王是朕的大儿子,这性格秉性想罢三皇子和三公主也是在延年的时候有所听闻。” “年对绝王早就仰慕已久,此番来延年便是为了能够有幸和绝王一较高下。那传闻中的绝王骁勇善战,性子冰冷,更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冷漠王爷。年曾有幸听闻绝王曾在沙场上以一敌十一举灭了敌方十个将领,而后带着人直接杀到了敌方的阵营,但凭着自己便已经拿下了整个敌城,此事在我延年可是上到朝廷,下到百姓都熟知的事情。”年看着龙无陌没有一丝的生气反而更多的便是赞赏。 “不瞒皇帝陛下,此番我朝前来也是为了和亲一事前来,为了永结两国安好,我延年愿将最最珍贵的三公主年花岁和亲与龙栖朝的某一位王爷。” 这叙旧还未开始,年已经开始植入正题。 龙鸣有些尴尬的看着年,却又不好在这边直接说,只能尴尬一笑然后开口道:“这还未晚日,到了晚日那宫宴开始我们再详谈此事,毕竟现在还在迎驾,如此着急说着此事自然是有些不妥。” 年看着脸色有些尴尬的龙鸣这才点着头:“既然如此,那还请皇帝陛下先行定夺。” 龙鸣看了一眼龙无陌,笑笑,才转身上了金銮殿。 这种人才跟着一起进了金銮殿。 她走在最前面,一直未说话却让人都挪不开眼睛。 到了那金銮殿上又说了一番,那处才让人带着三皇子和三公主去后宫休息。 无忧就跟在年花岁的身后,一直由着那金銮殿到了后宫,那领着的太监才纷纷离去。 “三公主,三皇子,已经到了。” 那领头的太监弯着腰指着那前院不远处的院子便先行进去了,年和年花岁互相看了一眼这才迈着步子进去。 这龙栖后宫的院子大多数都是一样的,那再夸不过的也不过是环境优雅罢了。 进了院子,安排妥当,那宫内的太监才纷纷离去。 等到那院门一关,年花岁那带着笑容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二话不说冲着无忧便是叫道。 “你骗本公主?” “骗?怎么说?” “你为何没有告诉你是帝师!而且还是龙栖的帝师!本公主只知道你是…” 她看着无忧,眼上全是愤怒。 年那温柔的脸色也是难得上了一次不悦。 娜亚站在后面,更是气的脸色都白了。 “就是,你若是说了你是帝师,何苦现在还要如此丢人。”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这些主仆几人,什么叫做自己隐瞒未告诉?难不成她不是人这个事情也也要同他们说? 她看着那清脆的竹子口气闲散:“听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话莫不是我所有的事情都要告诉两位?这怕是不妥吧,毕竟我可不是真的以婢女的身份跟在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边,方才那么说也不过是答应了三公主要暂时守在身边罢了。” 说着她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 “我可不是普普通通就能糊弄过去的婢女。” “你!”年花岁看着她怒了:“你赶紧滚,别说本公主没有警告你,若知道你是帝师,就算是给本公主一百万,本公主也是绝对不会让你跟在身边的!” “真不好意思,我可是收了三公主的黄金,虽然那黄金与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做人做事当然不能半途而废。三公主可不能因为我是龙栖的帝师而就不让我继续跟着。” 她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得意。 年花岁怒气不解的看着她,抬手便要打人,可哪想这手还没打下去便被无忧一把抓住了。 她冷喝了一声一把将年花岁甩了出去,这一下差点将年花岁摔倒了地面上。 “无忧!你找死!” 她怒叫着,年也是面色不悦的看她。 “无忧姑娘,我们是延年的使臣,你若是这般态度可不当我们到皇帝陛下那里告你一发。” 这延年的使臣同龙秦狼狈为奸的事情她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第一次见年的时候她对年的印象都是非常好的,至少会稍稍的疑问一下这样的延年三皇子为何会想要同龙秦那样野心勃勃的人联手推翻龙栖。 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已经被怒气冲的一脸通红的女子。 “三公主和三皇子可不要忘了,你们在马车上的事情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你若是死了,那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 年花岁阴笑的看着她,忽然从那身后的使臣手里抽出了长剑对着无忧便是要砍下去。 年没想到年花岁对无忧这么狠,见她要挥剑便惊呼。 “妹妹!” “我还知道你们同龙秦有往来。” 她嗓音提高了一些,年花岁那刀剑落到了无忧的头顶然后瞬间停了下来。 年震惊的看着无忧,对于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意外。 “你,你…你胡说!” 年看着她。 无忧歪了一下脑袋:“什么叫做胡说?若真是话说,那你们的信笺往来莫不是假的?” 她说着然后自顾自的笑了:“呵呵,也对,毕竟信笺都被截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 年花岁没好气的看着无忧:“哥哥,这个贱女人就是妖女,你别同她说了,直接杀了她然后让人扔到没人的地方去喂野狗,就算她是龙栖的帝师又如何,死了谁都找不到了!” 年拦住她的手臂,她却下意识用了力气。 年死死的拦着年花岁:“你疯了?这不仅仅是龙栖的帝师,她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女娃娃能凭借一己之力坐上龙栖帝师的位置,你真的以为那么容易?若是她身上有内力有武功,你这刀剑还未下去便断了,她若是一不高兴直接带着人冲进来,到时候我们几条命都不够对付的!” “这个是小事,可如果龙栖皇帝再不悦,派兵出征延年,你觉得延年还能坚持多久?” 他声音很小,年花岁听着,却一直愤愤不满。 此番来京便是延年主动要求的。 不知为二,近年来,延年的收成包括经济都在大大的下滑,尤为是今年更是百姓苦不堪言,饥荒瘟疫等等总是一桩一桩的来,也正是因此,延年皇帝才想要出使繁华富裕的龙栖,为的便是想用和亲的目的来达到帮助延年度过灾难的条件。 想到这里,年花岁便放下了刀剑。 她这心中还是清楚的,若是这番冲动下来,无忧未死,再去告知龙栖皇帝,到时候所有的财权富贵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权力地位更是会离她远去。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无忧都不能出事,不仅如此,自己还要好好的供着。 因为今日那龙栖的皇帝陛下同无忧说话的语气态度都不像是一般的君臣之语。 她想了一想,便马上平复了气息:“算了,本公主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原谅你,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明白的,你虽然是龙栖的帝师,可是怎么说也是本公主用了黄金换回来的,到时候就算是发生了事情你也该为本公主说话!” 第181章 和亲 无忧看着年花岁,回着神思考了一下,忽然笑了:“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哄我开心了,若是有本事哄我开心,为你说话算什么。” 她站了起来,往那院子的外面走。 “你们若是做事让我满意,这龙栖说不定我还能拱手让一半。” 她半开着玩笑。 年花岁见她要走,生怕她要去外面告状,着急的喊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会会这皇宫里的老熟人了。”她没有回头直接打开了宫门然后出了院子。 这皇宫就是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不舒服,尤其是这么多的人都在争宠,无限的乞求着被爱,也正是因为这份无限的祈求,这皇宫里每年死去失宠的人多不胜数。 这宫门外早就安排了许多的侍卫守着,见着那一身鹅黄色的女子出了宫门,那领头的将士赶紧行礼:“帝师。” 她没说话,就这么从这些御林军中间潇洒而过,那留下的便也只有一身的出尘不染。 目送着她离开,这些御林军才站直了身子。 那领头的将士身边跟着一男子,见着那鹅黄色衣衫的女子离开,这才好奇道:“这位便是年仅十三岁的女帝师?” 那领头的将士笑了笑:“这般气质的女子也怪不得天下人都在说着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 她走在这皇宫的通天大道上,从未想过要去哪里,只知道走便是了。 她所路过的地方宫女太监都是弯腰行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的那不远处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此番延年来使,也算是侧面缓和了龙栖同延年的僵硬关系。” 这说话的正是毅勇侯。 她漫步往前走,那守在外面的太监见她来了便要行礼,无忧摆摆手,然后走到了亭子的一侧。 见那长亭里,龙鸣带着毅勇侯,祁承和雪骁坐着,龙无陌,龙飞扬和龙秦站在一边。 毅勇侯很是爽朗,那笑声异常的轻快。 龙鸣却有些不太高兴。 “延年来使的确是缓和了我们同龙栖的僵硬关系,可是有一处是不好的,便是此番延年时和亲,留下三公主带走一位和亲公主才是最让朕介怀的事情。” 他说着然后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龙无陌:“陌儿,按照你的意思,你告诉父王这件事情该如何去解决?” 龙无陌听到龙鸣点到自己,眉头皱了起来,然后一挑眉毛笑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绝王这意是何?” “延年今年干旱,瘟疫,天灾人祸不断,如今的兵力已经不足同我龙栖想比拟了。三皇子今早也说了,此番便是为了和亲,他们嫁给我朝的是延年最尊贵的三公主,而我们龙栖没有必要将我们最尊贵的公主嫁过去,毕竟龙栖自从昭和公主不在了便没有了其她更为受宠的公主。”他看向了龙鸣:“皇宫内的公主都是父皇的骨肉,想罢父亲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既然如此,那在民间寻一位得体大方的小姐封为和亲公主嫁到延年便可。” 他说完,龙飞扬便有些不悦了:“大王兄此举不妥。” 他站了出来,在龙无陌的身边来回走了好几趟,然后眉头紧皱:“这皇宫中的公主都是父皇的女儿,可是那民间的小姐难不成就没有父母了?再者,如果现在册封和亲公主,那叫延年的三皇子作何感想?莫不是叫嚣龙栖欺他延年不是?” 龙秦也是附和道:“七王兄这番话儿臣是赞同的,此番现在册封和亲公主的确不妥,不如还是从亲王中间或是从朝中大臣的女眷中选出和亲公主。”龙秦想了一番忽然笑道:“平贺将军府的小姐们似乎还没有婚配?” 他说着,却见的毅勇侯脸色不悦:“十王爷,此事不是胡闹,那平贺将军府中的小姐皆是庶出,就算是那三姨娘有幸被抬为平妻,那此前的小姐和公子照旧还是庶出的,如今得了继嫡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祁承的脸色也是有些变了:“十王爷,不是老臣对您有意见,全是因的我那可怜的孙女在那平贺将军府受尽了委屈,如此老臣才能这番讲话。且不是那平贺将军府已不是以前的平贺将军府,单说那府中的小姐,各个勾心斗角,除了那八小姐乐黛沁上的了台面,那还有谁能够上的了台面?那明面上一时的温柔贤良久了难不成三皇子不知?” 祁承说到这里,又开始生气了。 “自老臣那可怜的孙女和那平贺将军府断绝了关系之后,到如今也就今儿早上见了一面,至今都还没说过话,虽说小时未曾跟在身边照看,可是这刻在骨头里的骨肉亲情,那乐宗没心没肺的人哪里知道。”说着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抹起了眼泪。 “今日见了也没有问她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生活的,想到她无家可归,无所去处,老臣这心里顿时便额外难受。“ 他呼了一口气。 毅勇侯看着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也是跟着一起叹气:“比起祁丞相,本侯才叫是心疼,我那大儿白慕如今已经变成了冷血之人,他只晓得我不疼爱他,可他哪里知道本侯有多恨铁不成钢,本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如何能流着眼泪同他说这心里话。” 两个老人到老还有因为孩子的事情操心,这让龙鸣也是忍不住引起了共鸣。 没有人比他更难受。 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因为这龙栖是他的,他是皇上,他坐的位置是皇位。 无忧站在外面,看着祁承那眼泪也是心里有了一丝动容。 她来到人世十几载,除了祁氏和丞相府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关系。 当初她和祁氏分开便是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她不老不死可是祁氏不一样,她老了随时都会离去,她不想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也正是因此,所以她才想要离开龙栖,因为人都说,所有的记忆随着时间会慢慢的遗忘,她不想动手去拿掉关心自己的人的记忆… 她低着头,那亭子里叁公公警锐的察觉到了无忧,见她眼神异常落寞,便快步走上去。 “帝师,您来了?” 叁公公一开口,这才让亭子里的几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她。 她没说话,叁公公伸出手将她从那草丛里搀扶着走出来。 她手搭在叁公公的手腕上,步履缓慢的从那外面走进了亭子。 按照身份,除却皇上以外其他人都是要行礼的。 龙无陌自然是不会向她行礼,只是冲她点了头,倒是龙秦和龙飞扬事出反常的向她行了礼。 祁承赶紧站起来,看着她满眼的委屈,毅勇侯也是要行礼,无忧一把搀扶住了二人,这才道:“不必行礼了。” 她冲着雪骁点了点头,雪骁这才起身。 “许久不见了。” 她淡笑:“雪夫人和雪小姐还好吗?” 她没有问雪骁如何,而是反口问雪夫人和雪小姐,雪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很好。” 她没再问话,那雪夫人和雪小姐是什么人她是清楚的。 祁承看着她这长大的模样有些感慨:“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到我的大腿处,那时抱起你毫不费力气,瘦瘦小小的,在我的记忆力依稀还记得好似见过你,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如今又见你,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看着祁承那已经两鬓斑白的模样,笑道:“以前太过于瘦小,如今这般倒是好的。”她将毅勇侯和祁承搀扶着坐了下来。 龙鸣见她来了,这才问道:“你同那延年的三公主和三皇子是如何认识的?” 龙秦眉头皱了起来,低头却见无忧的眼神似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下,他双手握成了拳头,那笑容也已经僵硬了。 龙飞扬却将龙秦的表现看到了眼中,心里如同明镜一般笑了。 这朝中的事情还真就是这么戏剧性。 那处来人给她献上了凳子。 她扶了一下衣袖坐了下来。 龙无陌亲自给她斟了茶水。 “那三公主此前来过一次龙栖寻到了我,我虽然已经将所有的产业都给了平贺将军府,可是我还有一家产业是不能送出去的,这家产业想罢这城中无人知。”她有意思的抬起了头,雪骁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她。 她是打算说出典当行? “哦?帝师十三岁已经产业遍布大陆,这件事情已经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家产业是不能送的?当真是让本王有些好奇是什么产业。” 龙飞扬往她身边走了走。 无忧抬起了头双目微眯:“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产业,只是一家典当行罢了。” “典当行?” 众人都是意外的互相看看。 龙鸣却脸色变了一下,这典当行可非普通典当行。 “平日里也就当一些普通的东西,当个东西换取钱财,平日里生意不太好,就是偶尔会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延年三公主便是偶然误入了我那犄角旮旯的地儿然后这才典当了一些东西,恰好我见她性子同我合得来,便答应同她一处过来。” 龙秦看着她,声音慵懒:“那帝师可否告知那典当行在何处?本王虽然无得什么要求,可是平日也可去帝师那处捧捧场子。”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很是隐秘道:“这个典当行存在于任何地方,只要你们有想要典当的东西,哪里都是它。” 她说着,声音有些阴冷将众人都是吓了一跳。 龙秦却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脑子里都被无忧这句话给洗脑了。 龙无陌看着她,却笑了:“听你的意思,这典当行难不成在所有地方都有?” “也可以这么说,自然要看你们要典当什么。” 她说着然后忽然转移了话题。 “这马上天色将黑,那后花园的宫宴已经快要准备结束,你们还未讨论出将谁嫁出去?” 龙鸣听着她问摇了摇头:“你可有什么好建议?” 她想了想,手握着杯盏然后来回敲打了两下:“这宫中四妃和皇后所出的公主并不多,这朝中的小姐郡主可不少。龙栖作为四国之首这嫁的可以不是公主,但是也绝对不能是小姐,那最低要要是郡主。” “你的意思是…” “名扬侯的郡主就很合适。” “你说名扬侯的郡主名扬郡主?”毅勇侯惊呼了一声:“这…是不是…” 龙鸣也是眉头皱了起来:“名扬侯作为侯爷,这名扬郡主也是名扬侯的掌上明珠,在朝中的地位绝不亚于公主,自然是可以,只是有些不妥的是…” “是担心名扬侯不愿意将名扬郡主嫁出去是吗?”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的湖面。 龙秦看了一眼无忧,却道:“父皇,帝师的人选儿臣觉是最合适的,毕竟这朝中的小姐女眷们众多,可是这出彩的却没有几个,而名扬侯的郡主便是出彩的其中一个。” “还有长公主的郡主。”无忧忽然插嘴道,就好像是故意说给龙秦听的一样。 龙秦眼里放了光:“长公主府的郡主也可以。” 无忧好笑的看着龙秦,然后将目光看向了龙无陌,龙无陌也在看她,见她眼神对上了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双目颦蹙,然后冲着无忧点头才接道:“此番两位都很合适,但是光凭说的肯定不行,父皇,不如这样吧。”他走到了龙鸣身侧。 龙鸣也觉得两位是最合适的。 “陌儿,你作何说法?” 龙无陌开口道:“趁着今晚宫宴,不如将朝中所有的小姐女眷和郡主公主们召集过来,就以才情为底见识这些小姐女眷们的才情,见那三皇子看中哪位父皇便封其为和亲公主,就此直接送往延年。儿臣听闻,这三皇子是延年最有能力的,将来应当是下一任的皇亲,那这嫁过去的和亲公主将来必定是国母,此番并不亏。” 龙飞扬站在一看打量着几人打量了许久。 “此番方法是帝师出的,自然是有效的,父皇若是允了现在还来得及,可到了晚日就来不及了,父皇还是不要去想,思前想后便也只有这个法子是最好的了。” 龙鸣叹了一口气,还是顿了一会儿才无奈道:“既然如此,叁公公,去传各家女眷进宫吧。” 叁公公跪在一边,哎了一声赶紧领旨出去了。 第182章 笑话 见着叁公公离去,龙鸣这才扭头看向了无忧:“你此番同那延年的使者应该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可知道他们私下底有什么动作?” 无忧听着龙鸣的话顿时觉得很好笑,难不成这是让她把那话放到明面上去说? “皇上问这话倒是要让人误会了,那延年使臣来京的目的不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么,您这么说莫不是意思是延年使臣的到来还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她好像只是在说笑一样,可是这一说却直接让所有人这心里都开始晃着明镜了。 龙秦看着无忧,那双目里面满是危险的信号。 她没有将自己同延年三皇子的交易说出来,而且从方才开始说话无忧便好像有意在照顾着自己,光凭着这一点,他便已经觉得无忧应当是与自己是一起的。 他满意的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却落到了无忧的眼中。 她也笑了。 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点的甜头也会觉得其他都是甜的。 她起身,看着那天边即将落下去的夕阳道:“都先回去吧,晚上还有好戏看呢。” 她说着便往那亭子外面走。 祁承起身从龙鸣行了礼便赶紧跟上无忧的步子。 等出了那亭子不远处才听得无忧道:“祖父,你跟着我做什么?”她回头却见祁承脸上写满了委屈。 “祖父?” 她无奈的看着祁承,这祁承那是人人都知道的贤良丞相,那明面上看的祁承更是一身傲骨,可是这明面上看的也只有明面上,哪晓得这私底下的祁承其实是个小家子气的男子,而且还特别的怕媳妇。 “我不跟着你,今儿一天都别想和你再说一句话。”他嗔怪的看着无忧赶紧道:“你可是不晓得你祖母天天念着你,她念着也就是算了,带着你娘亲一起念着,这念着念着就开始郁郁寡欢,终日就知道吃喝,如今好生也是胖了好几圈。” 他说着然后叹了一口气。 无忧好笑的看着祁承,她的祖母和母亲吃胖了便是吃胖了,这愣是被他说成了因思念自己而变得圆润。 她继续往前走:“如今这皇宫里面人多眼杂,祖父,您是丞相,孙儿是帝师,这身份摆在这里,我是不怕什么,可是却容不得别人说祖父你的不对。” 她扭头,那目光变得格外的悠远。 祁承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 正想着,那前面忽然出了好几人,见那为首的女子一身华服怒气冲冲的冲着这边走来,当下他便要下跪,却见的无忧拦住了他声音平静:“祖父,你顺着这条路先行回去吧。” 那整个后院里立刻只剩下了无忧和那怒气冲冲跑过来的良妃娘娘。 “可这良妃娘娘…” “祖父快些回去吧,孙儿的本事祖父应当是知晓的。” 她又催促了一遍,祁承这才快步离去,这此前昭和公主因的无忧被关在绝王府的地牢,这件事情可是整个朝堂都知道,那连带着良妃娘娘的一派支持者,无不都是上书要严惩无忧,那几日可是烦的皇上终日睡不着觉。他知他的孙儿不是一般人,如今又能得到皇上如此的庇护,那更是心中不知惆怅还是如何。 这良妃娘娘早些时候便想对着无忧下手,可是迟迟找不到人,只得那平贺将军府,却也听闻无忧同平贺将军关系并不好,这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若非不是皇太后出手,怕是那良妃娘娘早就已经对着无忧不知道下了多少毒手了。 他快步离去。 她微微侧头才见那良妃娘娘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这其中一名她也见过,正是龙秦的生母贤妃和南阳长公主。 这良妃娘娘架势很是吓人,迈着步子便快速的跑了过来,那人还没到无忧面前便已经开始大叫了。 “你这个贱人,换本宫的公主来!” 她举手便要打人,可是这巴掌还没有落下,无忧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贱人骂谁?” “你放肆!”她猛地要抽回手,可是哪想根本抽不回来。 她个子虽然不是很大,可是这力气却并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住的,良妃娘娘那手被她死死的攒着,愣是半晌了拿不出来。 “放手!” 她有些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那纤细的手腕已经开始泛着红色了。 那着急跟上来的贤妃吃惊的看着无忧攒着良妃的手,着急道:“快些松手,快些松手!” 良妃还在那边叫着,无忧却依旧不松手。 南阳长公主跟在后面,看着无忧忽然变这么大,除了震惊便没有其他了。 “帝师,妹妹,这是做什么?皇宫里多少人的眼睛看着呢,你们这般胡闹哪叫的人看了去不笑话!” 贤妃上前便要将两人分开。 良妃却没好气道:“姐姐,你莫劝着我,你是不知我那可怜的女儿才多大点便被这妖女欺负,又有绝王在后面撑腰,愣是将我那可怜多才的昭和公主整的下落不明。若非对皇上还有情义,那不叫的妹妹我早就离开了皇宫。” 她说着脸上带了悲痛。 无忧白了她一眼一把打开了她的手,这一打愣是将良妃打的跌倒在地。 “娘娘!” “妹妹。” 南阳眉头紧皱,抬头看向了无忧,却见着她眼中满是冰冷:“良妃娘娘拿昭和公主当宝贝,可是这昭和公主却没有拿良妃娘娘当母亲。” 良妃坐在地上,听到无忧说这话那伤心的面容愣了一下,然后气愤道:“你什么意思,你休得挑拨本宫同昭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如今昭和都已经失踪了,你这么罪魁祸首不想着悔悟却在这边冷嘲热讽,当真是没良心!” 她有意思的看这良妃娘娘,声音平淡:“昭和公主如今就在龙栖乘,而且距离皇宫不过是小半个使臣的马车罢了。” “只是有些可惜啊,昭和公主如今并不是很想认良妃娘娘,不然的话这就算是远离了龙栖也该有个信才对。” 她说着然后便要离去,可是良妃娘娘却忽然像个疯狗一样冲过来便要上口咬无忧,无忧敏捷的躲开,可是衣袖却被良妃娘娘给活生生的抓掉了一块。 她有些不悦。 南阳看着良妃要攻击无忧,便赶紧跑过去叫道:“娘娘,不可啊,这可是帝师。”她说着将良妃重新搀扶了起来,这一搀扶良妃便得了助力,噌的一声直接又扑向了无忧。 贤妃哎呦的叫着:“啊哟,不要打,不要打,良妃妹妹,这可是皇宫,失了体面和体统啊!” 正说着,无忧却忽然一躲,贤妃站在无忧的身后,无忧一躲这良妃就这么扑向了贤妃,只是一下便见贤妃咣当倒地,那珠钗玉石碎了一地,那原本保养甚好的脸颊瞬间便得了几道划痕。 “贤妃娘娘!”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样的情况。 无忧站在一边,眉头却弯成了一道月亮。 “良妃娘娘,你是有恨贤妃娘娘,居然接着装疯的名义攻击贤妃娘娘。” 她冷色看着的良妃。 贤妃一听无忧这话那原本的好心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那宫女赶紧将贤妃搀扶起来,贤妃整个人衣衫凌乱,尤其是那张姣好的面容就在这一瞬间变了。 “妹妹,本宫待你如同亲妹妹,你心思居然这么狠毒!” 良妃也傻眼了:“姐,姐姐,不是的,不是的,本宫方才是想打她,是想打她!”她慌张的指着无忧,无忧却道:“可是方才浪费娘娘扑的方向可不是我这边哦。” 她说着,然后嘴角一笑便要离去。 “帝师。” 南阳见着她像是无事人一样要离开便快速喊住了她。 无忧没有回头而是笑了:“怎么?长公主是觉得方才闹得还不够,所以想亲眼见着良妃娘娘伤我?” 南阳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我没有。” “来人,来人,叫太医,本宫要见皇上!” 无忧和南阳这边说着,那边贤妃和良妃已经再次扭打起来。 无忧回头看着扭成一团的两人嘴角勾起了大大的笑意。 “真有意思,不是么?长公主?” 她将那带着低沉笑意的目光看向了南阳,就在南阳愣神的时候,见着无忧一挥手,那鹅黄色的衣袖中忽的飘出了两封信笺然后就这么直接落到了良妃和贤妃的面前。 南宫屏住了呼吸不敢看无忧,她是过了太久滋润的日子了,所以已经渐渐的忘记了面前这个女子不是人,而是神,可以改变所有事情的神。 她转身离去,原地只留下了扭打成一团的娘娘们。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可是没有心思去管,更没有兴趣去问去看,但是她在这皇宫里转了半日却听到不少好玩的。 这其中包含的人那是多不胜数。 龙无陌,龙飞扬,龙秦皇后,皇上等等都是这些传言的中间客。 因为说的人太多,传的太杂所以她也只是有兴趣听了两三分。 说的便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延年三公主年花岁似乎去找了龙无陌,而且当着诸多官员的面说着早就已经倾心于绝王的话,可是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尤其是延年的三皇子,听到年花岁死活要嫁给龙无陌的时候脸色都黑了,当着皇上的面便说着延年此次和亲的人选应当是十王爷龙秦,年花岁似乎对龙秦并不欢喜,当场便和年吵了起来,那来时的亲密似乎一下子之间没了。 还有便良妃娘娘妒忌贤妃娘娘最近得盛宠,所以估故意装疯抓坏了贤妃娘娘的尊容,不仅两人打了起来还闹到了皇上那里,正巧被延年三皇子和三公主碰见了,丢死人了。 无忧回到那后院的时候,年和年花岁已经回来了,但是从她进院子便见着两人没有一点的交流,而年花岁对年更是不愿搭理,年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年花岁。 见着她回来了,年花岁便转身气愤的唤她:“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方才本公主的脸都丢尽了。” 她眨巴了一下双眼点点头:“在后花园溜达已经听闻了这件事情,怎么了?十王爷不好吗?据我所知,十王爷可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在我龙栖身份尊贵,为何三公主看不上?” 年也跟着道:“此番来京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十王爷是何许人也,你难道不知?那绝王又是何人?你心里没数吗?当着龙栖皇帝陛下和众多百官的面,你这般胡闹,岂不是辜负了父皇来时的一片教导!” 年花岁听到年搬出父皇当下便更气了:“二哥,方才你又不是没见,皇帝陛下问的问题那个如猪一般的十王爷根本就不知道,只有那绝王答了出来,本公主曾发过誓,这辈子要嫁的男子定是文武双全的,父皇来时也曾告诫花岁,那要选的驸马爷定当不能逊色!” 她看着年脚一跺,便生气了。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年和年华岁,看来这年花岁是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这次来龙栖是做什么的,倒是白瞎了她今儿下午还帮了龙秦一把。 她笑笑然后坐到了年的一边,声音温和道:“三公主,这命数和定数是多不可逆转的,这龙栖未来的皇帝还不知道是谁呢?绝王虽然文武全才,可是比不得忍气吞声的十王爷,若是哪一日这龙栖天一变,这皇帝…“ “嘘。” 年见她说话这么大胆赶紧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无忧眉头挑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三公主,你要的不就是财权吗?有了财权你还怕什么呢?倒不如现在放手去做,拿不得将来皇后的宝座就有着落了。“ 她说话很是有含义,让原本还在胡闹的年花岁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年更是忍不住对着无忧多看了两眼,自己说了这么多,妹妹都没有理解,可是这个龙栖帝师却简单的两句便让年花岁清醒,当真是不能小觑。 见着她冷静下来,无忧继续道:“三公主可是延年的三公主,是最尊贵的那个,哪怕是要嫁到龙栖来也不该如此屈尊降贵的去寻一个夫婿,三公主要做的选,而不是贴。”她叹了一口气然后眉头挑了一下,这一下可是让年花岁瞬间惊醒。 对啊,她现在是延年的三公主,身份尊贵,来到龙栖是和亲保卫两国和平的,她要做的是选夫婿而不是贴上去! 第183章 和解 年也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年花岁:“这就是为何无忧姑娘能做到龙栖的帝师,可是你只能做延年尊贵的三公主,而那尊贵的也仅仅是因为花岁你的生母是延年的国母。“ 他似乎有些生气。 年花岁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悦。 她低着头脸上满是委屈:“二哥哥,都这个时候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到底谁是你的妹妹?” “本皇子也是旧识论事,你同无忧姑娘的确是没有办法相比,若真要是比起来,那怕是只有出身的不同了。”他摇摇头然后不语。 无忧坐在一侧,对于三皇子一直在数落着年花岁的不是心中很是清楚。 毕竟出身于皇宫,这亲情还是心思都是普通人家的亲情无法感受的。 年本次出使龙栖就是想要和十王爷联手,而三公主这才来的目的也正是为了嫁给十王爷,可是年花岁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在她的眼中觉得,嫁给十王爷龙秦是委屈了她自己,而她要的自然是财权两的,可放眼望去,如今这能做到财权两的的怕是只有嫁给当朝的绝王龙无陌。 在人前人后年虽然同年花岁的关系亲密,可是若是真的因为某些事情让两人有了隔阂,那么这道隔阂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被打破。 尤其是现在… 年花岁若真是不选十王爷,怕是年会毫不客气的对着年花岁下手,毕竟年这种心思不写在脸上,万事放在心中的人是最不在乎任何感情的。 “二哥,难不成花岁在二哥的眼中看起来就是这么的可笑?还是说二哥根本没有拿花岁当过妹妹?” 年花岁的双眼一下子有了泪水。 无忧好笑的看着她,这年花岁这么张扬跋扈,可是这掉眼泪还是第一次。 年的心情一直不好,看到她哭莫名有了一丝烦躁,可还是怒气去平复心中的怒火然后漫不经心道:“你胡说什么,在一众的兄弟姐妹中,二哥最疼爱的自然是花岁你。” 他有些敷衍,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留着眼泪的年花岁笑了。 “真的吗?二哥。” 她激动的看着年,然后快步走到了年的面前上手便要去挽他的手臂。 年没有闪躲,而是忽然语重心长的劝阻道:“花岁,听哥哥一句劝,我们此次来到龙栖的目的便是为了和亲,可是那和亲的对象是父皇一早便已经选好了,此次和亲的人选当中绝对没有绝王,你要好好想清楚。” 她听着年说的话脸上顿时变的有些煞白:“什么意思?为何没有绝王?哥哥,妹妹不想嫁给十王爷,哥哥,你写信同父皇说明一下,就说那个十王爷一点都不好,花岁想要选大王爷为驸马。” 她撒娇的摇晃着年的手臂。 无忧看着年花岁,忍不住摇头,方才说的那般多,到头来这年花岁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年以为她会改变想法,可是没想到她还是要执意嫁给绝王,当下便真的生气了,一把将年花岁的手拿掉然后起身,脸色很是不好:“此次不许再提,今天晚上的晚宴本皇子不希望听到你说任何同十王爷无关的事情和人事。“ 他摔袖离去了,似乎并没有将年花岁的请求放在眼中。 “二哥,二哥!” 看着年愤愤的离去,年花岁这脸上立刻便写满了委屈和不甘。 “凭什么?本公主是来和亲的,难不成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要本公主嫁给了那没用的十王爷倒不如让本公主去死,总好过看着那窝囊的十王爷然后一辈子只当一个十王妃来的好。“ 无忧听着她的这番话笑了,然后对着娜亚等人挥手:“你们先下去。“ 娜亚已经知道无忧的身份是龙栖的帝师,那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可是忽然又摆架子的使唤自己让她这心中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没好气的看着看着她:“这里是龙栖没错,可是这院子里现在住的可是延年的三公主,哪里轮的上你来使唤我们这些延年来的使臣。” 娜亚从第一眼见到无忧就异常的讨厌。 她知道娜亚的小心思:“既然知道这里是龙栖,那想罢娜亚姑娘也饿知道这帝师是什么意思,若是娜亚姑娘不知道,本帝师不介意向你解释一遍。” 她声音平平淡淡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满是威胁。 年花岁瞪了娜亚一眼:“闭嘴,不上台面的东西,平日给你权利是念着你是本公主的贴身宫女,如今到了龙栖,面前的这位是帝师,哪里有你这个下贱的东西说话的地方!” 她可不是傻子,虽然对着无忧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毕竟自己知道她是什么人,而且这还有一层帝师的身份,普通的丫鬟,就连带着她自己都不该这般态度同无忧讲话,而娜亚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这就更没有资格说话了,这玩意要是惹的无忧不高兴,再一个抬手然后到龙栖皇帝陛下那里告个状,那她还选夫婿,怕是还没有进那宫宴便被人拦下来了。 想到这里,年花岁便快步上前对着娜亚便是一脚踢了过去,这一下直接将娜亚从石桌边直接踢到了远处,娜亚只觉的眼前一阵明晃而过,然后整个人便在地上滚了两圈,紧接着便觉得胸口一阵滚烫,她叫了一声,鲜血从胸膛里直接喷了出来。 “公主,公主。”娜亚没顾得上疼痛,赶紧站起身然后快速的冲着年花岁便是爬过去。 年花岁正在气头上,这会儿娜亚凑上来不是明摆着过来给自己出气的么! 她哼叫着然后上脚便对着娜亚又是踢了两脚:“谁让你不会说话,是宫女就好好做个宫女,没事不要瞎说话,免得下次再得罪人,管好自己的嘴巴,熟知自己的身份!” 那她被她连连踹了好几下,那眼睛已经开始泛白了。 无忧也不是第一次看这么血腥的场面,但是这般无理取闹的倒还是第一次。 “行了,再打人就死了。” 她不耐烦的叫着,正说完,那院门外传来了敲门的传唤声。 “奴才见过三公主,三皇子,帝师。” 年花岁没想到前面会来人,示意下面的几个丫鬟将人抬出去,那些人眼疾手快的抬着娜亚便去了偏院。 “公主,公主。”娜亚嘴里吐着鲜血却还是在给自己求情。 “怎么了?”年花岁赶紧坐到了石凳上,那身边的宫女快速上去开门。 这才见那门口站着的正是皇宫里的太监。 那太监见着有人开门了,便笑笑行礼:“奴才是皇后娘娘宫里里侍候的太监,那宫宴快开始了,各家小姐郡主们都已经要入宫宴了,皇后娘娘特地让奴才来告知三皇子和三公主可以去赴宴了。” 年花岁一听这宫宴马上要开始了,脸上便有些着急,这来来回回了好多趟妆容已经不再精致,就连那衣衫裙萝也还未来得及更换。 那门口的宫女也是个聪明的,冲那太监笑笑然后行礼道:“方才帝师同三公主多说了两句,正说到兴起上一下子忘记了梳洗打扮了,这今儿晚上见的是皇上皇后和皇太后,这在坐的各位身份都异常尊贵,如此还要麻烦公公向皇后娘娘多说两句,便说三公主等下同帝师一同过去。” 那太监点着头笑了:“既然姑娘这么说,那奴才便回去如实禀告了,三公主也莫着急,横竖同着帝师过去,早晚一点都可以。”说着他冲着那宫女行了礼然后退出了三步转身离去了。 那院子里,年花岁见着那太监走了便赶紧起身:“快,洗漱打扮,把本公主最华丽的衣衫拿过来!” 她没有再去看无忧,而是快速的起身往那房间离去。 那身后跟着的宫女们赶紧快步跟上,没多会儿便已经将那衣衫和妆容重新梳理好。 她就坐在院子里看着那镜子里的人儿从刚开始的无神变成了一个天仙。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只知道方才那天边还亮着,这会儿已经黑下来了。 等年花岁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那后花园已经开始热闹了许久了。 这年年宫宴,可这么多年的和亲宫宴还是第一次,那百官带着女眷从那宫门口匆匆赶到了后花园,后花园今日可谓是异常的热闹,男眷坐在左边,女眷坐在右边,这连连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那高坐上,龙鸣坐在最上面,皇太后坐在左边,皇后坐在右边,那贤良淑德四大妃自然是坐在两侧,今日贤妃和良妃大打出手,那贤妃娘娘脸上负了伤,这会儿看那良妃的眼中便满是怒火,若非是有人拦着,她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将良妃娘娘撕个稀巴烂。 而良妃看着贤妃自然是毫不逊色,两位今日都负了伤,可是却还是不消停,德妃和淑妃坐在两边,也只能一个劲儿劝阻然后叹气。 龙鸣的脸上没有多少的开心,那看着贤妃和良妃还在这般当下便有些生气:“你们若是想要给朕丢脸,那就一直瞪着对方,或者去那冷宫里冷静一段时间,也好让的今日的丢脸有一段时间的消亡。” 贤妃和良妃都是宠妃,自然是不会偏袒于任何一方。 两人一听这互相看不顺眼的目光立刻不敢抬头纷纷低下了脑袋。 皇后娘娘无奈的看着二人,摇摇头:“都是自家的姐妹,有什么事情需要撕破了脸皮?这若是没有来使闹便也闹了,自家人包容一下便是,可是这今日来的是延年的使臣,是延年的三皇子和三公主,你们这么一闹,让三皇子和三公主看去了便也不算什么,可那宫中传闻你俩的丢脸事已经一日了。这会儿皇上还让你坐在这里,那是真的心疼你俩,还非得叫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去?” 皇后娘娘虽然是国母,可是并未有偏袒任何人的心思,更没有妒忌执之意,对待各宫的娘娘那都是如同姐妹一般,就算是处理后宫的事务那也是让各宫的娘娘都着实佩服的,也正是因为有着皇宫娘娘这样的主母存在,所以这后宫里各个宫内的娘娘们相处都还算是很融洽,没有那么特别烦扰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多少的大闹责骂,像今日贤妃和良妃一事倒是这些月来后宫里第一次这么胡闹。 贤妃还是很知性的,若是其她人劝一劝她可能还在生气,可是皇后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了。 “皇后娘娘,今日的事情是本宫的不对,让皇后娘娘如此操神,可是今日本宫也的确是没有任何的错,都是良妃妹妹…” “贤妃姐姐,本宫同你说了,本宫不是故意的,谁道那贱人会忽然躲开,若非她没有躲开,她伤了面容的自然是她,本宫是无意划伤了你的脸。” “你还将此事推给帝师?” 她没好气的看着良妃,拍着桌子便要站起来。 皇太后坐在那边,看着两位这样便疲倦的叫道:“来人,将贤妃娘娘和良妃娘娘送回工内,没有圣旨不得再出宫门。” 那叁公公站在不远处,听到皇太后下令也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快速站了出来:“是,太后。” 贤妃和良妃一听皇太后开口说话,边赶紧住了口:“太后,太后娘娘,臣妾错了,陈臣妾不敢言语,还请太后开恩。” 她没好气的看着两人:“平日后宫关的不严,你们又是贵妃,那自然是多紧着你们去,哪番这般着想,你们却像是狼心狗肺一样,愣是将皇家的脸面都给丢完了,与其不如,那不如撤掉你们的称号,禁足宫内罢了。” “太后,太后,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 “是啊,太后,臣妾再也不敢了,太后,求您开开恩。”良妃跪在地上,然后快速看向了贤妃,脸上写满了着急:“贤妃姐姐,是本宫错了,是本宫错了,你若是不开心,若是怨恨,尽可打本宫。”她上去便要拉贤妃的手,贤妃却摇头:“此事也有我的一半错,错不全在你,你不要生气,是本宫无理取闹,只因这伤的面容,所以我故意说你的,妹妹,我们和好吧。“ 良妃点着头,眼里瞬间有了眼泪:“对不起,是本宫的错,姐姐你放心,本宫肯定去寻最好的大夫一定要将你的面容医好!”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就好像真的姐妹一样。 皇太后这才笑了:“这才是后宫该有的样子,你们都是贵妃,若是真的不合,那后宫岂不是就是乱套了。” “太后教训的是。” 皇后和四妃都是低头受教。 正这时,那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诸位王爷到,百官到,女眷到~” 第184章 宫宴 “都起来吧,各宫的事情各宫自己去解决,莫要在今日这样的宴会上丢了人。” 皇太后疲倦的揉了揉眼睛,皇后见着她身子不大舒适便赶紧关心道:“母妃,若是身子不适先行回去便是了.” 皇太后看着皇后还是多少要给几分面子的:“今日来的可是延年的三皇子和三公主,两国联姻关乎到边关和平,自然不是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说着便见着那后花园的大道上诸多百官女眷往这边走来。 叁公公看着那众人,眼底笑开了花。 “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诸多的人一下子跪了一下,那场面异常的浩大壮观。 那领头的王爷正是七王爷龙飞扬和十王爷龙秦,见那七王爷左边的正是四王爷龙傲然,右边的是九王爷龙庆宇,那走在后面此刻脸上满是笑意的正是十三王爷龙吟。 龙鸣点点头:“都起来吧,各自带着家眷归座吧。” 今儿晚上因的是延年三皇子和三公主的洗尘宴,所以今儿来的家眷们不分男女,一家的就坐在一起,这倒越是让各家的女眷男眷们多了一丝交流的机会。 指不得今晚要有多少的官家人要走到一起呢。 龙飞扬,龙秦和几位王爷都是上了座,那一坐下,龙飞扬便开始笑道:“大王兄未来?” 话音刚落,那外面再一次传来了通报声。 “七王侧妃,绝王到~” 龙飞扬听到那史官通报,这脸色瞬间便黑了。 “七王兄刚说,这连带着七王嫂和大王兄都到了。”龙秦看着龙飞扬那吃瘪的模样顿时便笑了,只是这笑意里多少都有一些的讽刺。 那外面,龙无陌还是一身的黑衫从那后花园的大道一路走来,他依旧带着银色的面甲,只是好像对比起往日,今日更是多了一丝的冷峻。 再看到那后面,便见一身侧妃华服的乐黛眉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尴尬从那后花园的大道上走来,她步子显小却有意的加快了一些,那明眼的都看的出来怕是乐黛眉想要跟上绝王的步伐,只是可惜了绝王并不是很想理她。 龙飞扬看着那步履匆匆的乐黛眉这脸色顿时便更加的黑了,他的侧妃倒是有意无意贴着脸前去笑别人呢。 “臣等参见绝王。” 那百官家眷里,多少女子见着龙无陌来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挥了挥手,向着龙鸣皇太后和皇后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妃,皇祖母。” “起来吧。” 龙鸣对他笑了笑,这心里还是多了一丝的惆怅,今儿下午发生的事情也是将龙无陌都给卷了进来,那延年来的三公主对龙无陌倾心,倾心便也罢了,最让他惦念的莫过于龙无陌一旦迎娶了三公主,那三公主必定是七王正妃,日后他退位,龙无陌集成大成,那他的原配定然是皇后无疑。 可是龙栖皇帝的皇后怎么可以是外人… 想到这里,龙鸣的笑意淡了淡。 皇后见着他来了,便赶紧对着他招手宠溺道:“绝王去了哪里,好些日子不见了。” 皇太后也是笑了:“可不是么,这朝堂到底是有多忙,让你一个王爷到现在都没有时间找皇祖母聊聊天。” 龙无陌起身冲着皇太后和皇后行礼:“让母妃和皇祖母惦念是儿臣的不是。”他舒缓着神情,那冰冷的气质一下子变的异常柔和。 乐黛眉脸上带着笑意从那边快步进了院子,然后冲着龙鸣和皇后等人便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她优雅的起身然后转头对着龙飞扬几位王爷行礼:“见过诸位王爷。” “起来吧。” 皇太后向来不喜欢乐黛眉,皇后自然也是不喜,可是这乐黛眉毕竟现在已经是七王侧妃,那多少还是要给一点面子的。 皇后娘娘已经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最近可同着七王爷回府见过乐大将军同乐老夫人?” 乐黛眉起身,听得皇后这么问忽然愣了一下。 自打进了七王爷的府门,那平贺将军府她可从来没有回去过,更别说和着七王爷一同回去了,这每天每日光是和院子里那些妖艳贱货争宠就已经够折磨自己的了。 乐宗坐在不远处,听到皇后说到平贺将军府便赶紧站了起来:“皇后娘娘,此前七王爷同七王侧妃回来一次,只是毕竟业务缠身说不得几句话便离开了,如今算起来,同七王侧妃也只是见过一两次。” 今日的平贺将军府只来了乐黛沁,乐黛饶乐黛茗三姐妹。 听得乐宗这么说,乐黛沁跟着忍不住冷嘲一笑。 “父还念着大姐的好,可不曾想自大姐出门以来,这平贺将军府的门可是从来没有踏入过,如今皇上皇太后皇后都在,父亲这般为大姐说话,平不得让我们自家姐妹心中不舒坦。” 这乐黛沁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将整个宫宴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龙飞扬眼里带着不悦看着乐黛沁,乐黛眉更是脸色刷白,龙鸣面无表情,反去看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两人也只是会心一笑便不动声色道。 “听闻八小姐现在已经是将军府中的嫡小姐了?” 那百官中不知谁忽然开口问道。 乐黛沁心情不爽,抬头便见着乐宗那双带着警告的眼神,她抬头看着乐宗,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张狂。 “方小姐这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听闻本小姐已经是将军府中的嫡小姐了?”她眼神带着不屑的看向了方悠若。 方夫人坐在方悠若的一边,对于自己的女儿忽然开口说话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拉了一把她便接道:“八小姐莫怪,幽若年纪尚幼,说话没大没小,今晚是宫宴,这些话还是莫要去说了,这皇上太后皇后和诸位王爷娘娘都在,说这个实属是不妥。” 方悠若见着方夫人给自己警告,这脸上便有了一丝丝的不服。 “这整个龙栖谁人不知道,这平贺将军府和那乐无忧断绝了关系,所以八小姐才得以当上了平贺将军府的嫡小姐!” 她说话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 那周下早有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纷纷接口。 “本郡主虽然常年在闺阁中,可是却也听了不少传闻。那乐无忧本郡主也是见过几次,据上次宫宴也不过半年已久,那乐无忧也不是什么省神的女子,年级尚有便已经有此胆识,得亏是平贺将军慧眼同那十小姐断了关系,否则,这平贺将军府还不知道要被嚯嚯成什么样呢。” “名扬郡主说的是。” 往那上面看,便见的镇远将军府中的小姐飒念脸上带着讥讽。 “若非因的乐无忧将平贺将军府搞得一团糟,我父亲断然不可能不会同意同平贺将军府四小姐的婚事。说起此事,就连同着七小姐同大理寺少卿公子的婚事也就此作罢了,可想着那十小姐到底是个什么祸害。” 方悠若脸上带着愤愤不瞒,她是很讨厌乐无忧,可是也很讨厌平贺将军府所有的小姐们,她本想着损上乐黛沁一句,哪想着这矛头又带上了乐无忧,这说也说了,她心中还是深有不爽。 龙无陌坐在最上面,面无表情的盯着那桌子上面的酒盅,作为女子怕是没有人不讨厌无忧的,因为她过于出彩,因为出彩所以才会被无数人盘着说她诸多不好,哪怕是好也是不好。 龙鸣虽然有意护着无忧,可是这人多嘴杂,护着无忧反倒是让百官落下不满,也只得闭口不说话。 皇太后咳嗽了两声,见着那下面还在说,这多少有了脾气。 “今儿个是宫宴,不是让你们来说着不是的。” 她虽然已将是垂暮之年,可是这嗓门却还是洪亮的很,一开口便将下面聒噪的场面给镇住了。 南阳坐在那一处,听到皇太后开口了,便调笑道:“母后,今儿不是听闻十小姐同那延年使臣一起进京了么?这会儿这么多的人说着那十小姐的不是,等下要不就别让她进了这宫宴,免得引起轩然大波。” 浣碧眼珠子转了一下:“是啊,皇祖母,前些时候那市井之间流传着十小姐不堪的话语可是众多的。” 皇太后对于南阳向来不是特别的喜欢,尤其是对于浣碧,那更是亲不上,这会儿两人异口同声说着,哪里让不得她心中反感。 “你们这些妇人家就是长舌聒噪,男子们管不好自己的妻儿,这里是皇宫,那等下要接待的是延年的使臣和延年的三皇子和三公主,你们倒好,当着宫宴做什么了?是女眷们的茶话会?还是当这里是个普通的酒楼?私底下聚成一团嚼嚼舌根便罢了,这会儿还当这里是私底下,拿到明面上说话让不得别人看你们笑话?” 她拍着桌子,脸上已经有些怒火了。 皇后赶紧搀扶着要起身的皇太后:“母后,您先激动,都是些妇人之见,您别因此伤了身子。” 龙鸣也是接道:“行了,都别说了,母后,您也别因的十小姐的事情生气,传出去反倒是觉得我们龙栖上不得台面了。” 他说着,听得下面众人赶紧行礼道:“皇太后息怒,皇上息怒。” 这话音刚落便见的那外面的传唤官快步的走了进来,然后跪在了中间:“启禀皇上,延年使臣,三皇子三公主觐见。” 听着人来了,龙鸣这才开口道:“方才的事情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 “是。” 说着那百官快速都坐了回去,这些小姐们脸上哪里还挂得住,被各家的主母和父亲一顿教训后便也不敢说话了,只等着那处来人。 “延年使臣柯龙,扎尔汗,纳塔觐见。” “延年三皇子年,三公主年花岁觐见。” 伴随着那传唤声的落下,便见着那后花园的大道里快步走来几人。 那最前面的正是一身华服的年,见他目光带着温和,面颊带着笑意,他双手背在后面这会儿正快步往这里走。 她身侧的女子一身粉嫩水秀长衫,面容绝美,那微微抬起的面容和那眼中的光芒可见这女子的身份定当尊贵无比,那侧,有宫女左右搀扶着她,她步子虽小却也跟的上所有人的步伐。 又见那身后的三大使臣,都是年已过半百,可是却不难看的处那眼神里的精光。 “延年柯龙,扎尔汗,纳塔见过龙栖皇帝陛下,龙栖皇后,龙栖皇太后。” “延年三皇子,三公主叩见龙栖皇帝陛下,龙栖皇后,龙栖皇太后。” “三位大臣免礼,三皇子三公主还请上座。” 龙鸣坐在那高坐上,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尊贵。 正这时,那外面才堪堪走来一人。 那人一身的鹅黄色,脸上覆着面纱,可那额头却有一抹花瓣的鲜红垂落,最让人觉得深陷其中的便是那女子拥有一双包含着天地风月的双眸,那双眸此刻正慢慢的变成了浅蓝色,好似天地的颜色一般。 她步子不紧不慢,进了后花园,将周围看了一番才满含慵懒的看着脸色有些不悦盯着自己的年花岁:“延年来的人步子都这么快?亏的我撵了很久才跟上。” 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看向了那高座。 龙鸣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了,可是她这般模样却还是让他有些诧异。 那周围,由着方才方悠若等都是满脸诧异的看着无忧,不过才数月未见,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娃娃竟然已经长成十六七八岁的女子了,这袅娜的身段和满身的风情哪里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 乐黛沁也是震惊的看着她。 乐黛眉早也已经见过她了,可今日一见却还是心中妒忌,她无论走到这里,浑身上下都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场。 那诸位王爷和各家的男子都是看着她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那半年之前在那宫宴上的女娃娃,那天人般的面容已经让所有人都开始羡慕和垂帘,而今日的无忧,虽然覆着面纱看不出真容,可是不难看出当她放下面帘的时候那张容颜会不会让天下人再次为之妒忌。 想着,这些女眷们都是眉头皱了起来。 似乎一时间有个很大的阴谋在所有人的心中萌发了。 第185章 三公主 她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忍不住笑了,这些人看到现在的她怕是很惊讶吧,毕竟不过数月而已,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女娃娃了。 龙鸣见她来了,脸上露出了笑意:“方才朕还在寻思着说你肯定不会来的,毕竟这种繁杂的宴会你向来不喜。” 她嗯了一声,那处叁公公赶紧让人备座,这龙鸣身边伺候着的都知道无忧是个什么性子,见她往那里一站也不说话,便知道怕是在找位置。 那座就设在龙鸣的身侧,她步子缓慢的往那座位上走去,然后袖子一挥潇洒了坐了下来,她一坐下那处便有人赶紧给她奉上了好酒,她半倚靠着凳子,双目有些懒散。 那人群里不知谁带的头,纷纷跪倒在地:“参见帝师。” 由着浣碧郡主名扬郡主开头的女眷们都是愤愤的跪了下来:“参见帝师。” 那乐宗坐在那里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最后却也只能跟着一起行礼。 这良妃和贤妃两人看着无忧那眼神里面也满是怨恨,今儿个她们俩就是因为这个无忧才会变成这样,若非不是她倒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龙无陌同着几个王爷都是向她弯腰行礼。 皇后看着她虽然没有行礼却也是笑意盈盈的向她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了。 整个后花园自她进来后便像是瞬间来了真正的命令者一般。 年和年花岁站在那后花园里,也是此刻才感受到无忧到底在龙栖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年花岁脸色微微有些惨白,看到无忧正在饮酒这心里顿时便上了一计:“此前同帝师在一处许久,从未听她说起过自己是帝师的身份,只知她同本公主玩的甚好,像今日这样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站在这里同帝师说话呢。”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柔和的笑意,让人听起来异常的舒服。 年反而是对这个无忧起了很大的兴趣,平时看她也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女娃娃罢了,像今日这般见识到这个女娃娃的权利还是初次。 他悄悄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那坐在一处正自顾自饮酒的龙秦,接到他的眼神,龙秦也是勾着嘴角笑了。 她年花岁可以说话,可是换到下面的这些人这会儿哪里还敢乱说话。 他们怕是自己也不知道,平日看到皇上也敢胡闹,可是不知为何见到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帝师,却不敢在她的面前胡乱说话。 想到这里,那百官便顿时没了声音。 皇太后看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后花园,脸上虽然有些尴尬却还是释怀的大笑:“三公主真是说笑了,帝师虽小却是当年一手帮助了龙栖变成如此繁荣昌盛,和平尊贵的女官。”皇太后将手中的帕子挥了挥:“想当年,帝师五六岁却已经异于常人,凭着自己的才情一把拿下了当时大陆才女之称,而后更是凭借着皇上的赏赐一手建立了花团锦簇和诸多产业,如今那些产业虽然已经不在帝师的手中却是磨灭不去帝师的聪慧才智。” 她说着眼神柔和的看向了那大堂里的每一个人:“你们当是不知的,那年大陆才女之争,聚集了整个大陆所有的才女仙子,那一场斗诗斗文足足是进行了三日,那帝师所出的每一首诗每一句词都是人间之巅,只是可惜,那场斗文大会结束后,所有的诗文绝句都已经消散了,如今怕是已经无人还记的当年的斗师大会了。” 她惋惜的摇了摇头,那年正是无忧离家出走的那几日。 乐宗坐在那下面,听到皇太后这么说愣了一下,五六岁的时候,失踪了三四日,不正是那年祁氏跪着求自己说乐无忧失踪的那年么… 莫不是在那一年她摇身得了仙缘变成了典当行的掌柜的? 想到这里,乐宗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毕竟活生生的摇钱树就这么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了。 五六岁? 这人群里立刻便有人觉得好笑。 这五六岁正是孩童的时候,这帝师若是五六岁便已经是才女,何苦以至于这么多年被将军府压在身下,然后到现在已经是孑然一身了。 那下面顿时便有人忍不住笑了。 紧接着便听得有人道:“那帝师如今多大了?还记得几月前帝师可是稚嫩幼小的女娃娃,这才几月不见反倒是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若非世人不知,只道帝师已经是及笄之年了呢。” “是啊,皇太后,不是臣妾等说些不上面的话,只是这帝师算起丰功伟绩哪里能有在座的诸位王爷,皇子,侯爷将军来的多?若是这生意做得好,才女头衔拿的好便可以做帝师,那岂不是所有有才情的女子都可以做?” 那下面的人话音一落,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哄笑,就连着年花岁和年也是抿嘴笑了。 那些延年的使臣却摇摇头:“今日应当是我延年城来龙栖进行交合的日子,这样的晚宴说着一个女娃娃怕是不妥吧?” 那开口的大臣正是柯龙。 年也是笑笑低下了头:“帝师固然是帝师,可是毕竟在朝堂政绩上正如方才那位夫人所言,的确是比不得朝堂上的各位官员。而且多说无益,不如商讨一下关于此番和亲的事情吧。” 他从那一边站了起来朝着龙鸣行礼,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今儿是来接风洗尘不是来给一个女娃娃说道以前的。 龙鸣脸色有些微变:“和亲一事怕是你们同朕说无益。” 这话一出让满堂的人都惊讶了,那正在说笑的人都是脸色一变,霎时整个后花园安静了下来。 龙无陌和龙秦龙飞扬眉头一皱,对于龙鸣忽然说这话都非常意外。 “父皇,此话怎么说?”龙秦有些着急。 龙飞扬也是赶紧道:“父皇,此番延年来此就是为了和亲而来,您这话说的不是让三皇子三公子误会么。” 年花岁看了龙无陌一眼,见他不说话,便着急开口:“是啊,皇帝陛下,此番花岁同二哥前来就是为了和亲,若是皇帝陛下现在反悔的话,那岂不是平生扰了两国的和平吗!” 龙鸣眼睛微微一眯,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瞧你们给吓得,朕的意思是先坐下好好的谈一谈,然后再说和亲的事情,如今整个龙栖的各家女眷都来了,这身份尊贵年轻貌美的都已经进了宫,那自然是要让三皇子自己去选,选出合适的三皇妃。至于三公主,朕总共就这么几个王爷,其中三皇子已经纳了三皇妃,便不在选举之类,除却绝王意外都可以选择。” 他说着,年花岁却有些不明:“皇帝陛下,为何绝王不在选举之列?请恕花岁无礼,放眼望去整个龙栖城除却绝王殿下,其他的王爷花岁均不在考虑之行,还请皇帝陛下明鉴。” 年花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年站在一边诧异的看着年花岁,他已经警告过她不可以打绝王的注意,可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死心塌地的要选绝王! 柯龙三人听到年花岁的话也是眉头紧皱:“龙栖皇上,三公主对绝王情深恩重,可是臣等也知绝王不会轻易纳妃,因此三公主说的话还请皇帝陛下不要多听。” “柯龙。”年花岁回头看着柯龙,有些愣住了,什么叫做不要听自己的话,她来都龙栖和亲不就是为了两国的和平么?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去选择绝王殿下?她若是当上绝王妃那将来便是皇后,如此这龙栖便有了延年的一半,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能嫁给绝王殿下? 年也是笑了:“绝王殿下,舍妹的话且听听就过去了,此次来京本就是本着两国和平而来,此前便已经得知绝王殿下已有心仪之人,也是本着不让花岁伤心这才未说,哪像她对绝王殿下过于痴情,无奈只得说出此事,还请绝王殿下赎罪。” 年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年花岁然后送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又向龙无陌开口。 龙飞扬有意思的看着年花岁和龙无陌,将那面前的茶水拿了起来然后高声道:“三公主,此事的确是三公主的不对,三皇子是为了三公主你考虑,这整个龙栖都知大王兄有心仪的女子,就算是三公主嫁给了大王兄,怕也是活的不快乐而,更何况,大王兄向来不怎么插手凡尘世俗,三公主想嫁大王兄怕也是不同意。” “什么意思?本公主可是延年最尊贵的三公主,听七王爷的意思怎么觉得是本公主死缠着绝王殿下呢?再说了,延年生来开放,对于男女之情向来没有躲躲藏藏,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本公主对绝王心仪难不成还要七王爷你来告诉本公主哪里不对?” 她一下子变成了那个高傲的性子,开口说话对着龙飞扬满是鄙夷。 他虽不是皇后亲生,可是也是皇后养了许多年的儿子,听到年花岁如此不屑的口气当下皇后便有些不悦:“三公主这般对着我龙栖的七王爷说话是否也有不妥?” 年花岁听着声音看去,这才见那开口说话的是皇后。 她眉头微微一皱:“龙栖皇后娘娘,请恕花岁无礼,花岁生在延年,长在延年,这性子便随着延年的性子,向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而且方才是七王爷开口伤了花岁的心,花岁也是一时着急,所以终归到底,这错不在花岁。” 她冲着皇后行礼,理直气壮的抬起了头。 这下面的女眷,由着方悠若开口的都笑了:“皇后娘娘,臣女多嘴三公主说的没错,但是七王爷说的也没错,绝王心仪帝师这已经是很久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说起这身份,三公主身份高贵,帝师虽然是帝师,可是现在终归不是什么官家的小姐了,算起也就是帝师一层身份吊着,若不是到了那市井间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儿家罢了。” “是啊,皇后娘娘,对比起帝师来,倒不如让三公主嫁给绝王殿下。” 杨自来眉头一皱,她不喜欢乐无忧,但是也不喜欢三公主,毕竟她早就心仪了绝王殿下。 兰苑喝着面前的茶水听着那周围女眷们的笑声也是跟着道:“瞅瞅你们说的话,这三皇子和三公主还在呢,就算是我们支持着三公主,可是绝王殿下还没选呢。” “可不是么。” 听着这些说话声,年花岁便更加的添了几分高傲。 年拉了一把年花岁满脸警告,年花岁却任性的一把推开了年:“二哥,你看,所有人都支持我,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我一定会是绝王妃。”她抬起了头目光看向了高坐上正慢慢悠悠饮酒的无忧,她来之前曾听闻过一点点她同绝王的事情,本以为是莫名须有的,可现在所有人都在说,而绝王没有反抗,这说明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绝王殿下心仪的女子便是这个和自己已经呆了好几日的女子。 这些女眷们身份都不低,那平日在府中便已经是趾高气昂,这会儿在这里说着话可不都是口无遮拦。 皇后脸色有些不好:“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宫!什么话都应该由着绝王殿下自己去说,若是有人再敢乱说,休怪不得本宫不客气!” 高阳看着皇后放狠话,忍不住笑了:“皇嫂,臣妹觉得诸位小姐们说的不错,三公主的确是最适合嫁给绝王的女子,都是和亲,也都关乎着两国的和平,三公主心仪绝王,那便嫁给绝王便是了,毕竟这可是延年最尊贵的三公主的选择。” “高阳!”皇后看着高阳眼里露出了敌意。 高阳感受到皇后眼中的敌意却也只是笑笑。 年花岁没想到如此多的女眷支持着自己,那顿时心中便乐开了花。 “皇后娘娘,皇帝陛下,太后,这可不是花岁自己的选择,而是龙栖所有女眷们的支持。”她跪在了地上。 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年花岁,这恨不得上去便要打人。 柯龙三人面面相觑也是跪在了地面上,不再说话,这个时候若是再说话只怕是会引起所有人的误会。 龙栖坐在那高座上,看着年花岁这心里满是怒火。 龙无陌却不言语。 龙鸣将眼神落在了无忧的身上,无忧却饮了酒笑了:“呵呵。” 笑的声音很是清明好听。 众人都是抬头看去,见她慵懒的依靠着座椅,手中的酒盅此刻正散发着浓浓的酒香之气。 第186章 针对 杨自来看她这个模样,忍不住冷笑:“怎么?难不成帝师觉得我等说的话没有理吗?” 浣碧看着杨自来没由来的亲切:“名扬郡主,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毕竟帝师的身份尊贵,若是她不高兴判你的罪到时候名扬侯都救不了你。” 杨自来哼笑了一声:“这又不是本郡主一人所说,难不成帝师打算将所有人都给判罪?” 她说着那些女眷们纷纷笑成了一团。 这朝堂上的女眷没有人喜欢她,这一点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毕竟第一次来人间,该怎么和相处她也不知道。 她呼了一口气将那手中的杯盏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抬起了头看向了下面所有的女眷,最后笑道:“你们说的有理,我无话可说。” 她这一开口理解将所有人的气氛都推到了制高点。 “看来帝师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绝王殿下,您看看,帝师都承认了,您还是选择三公主吧,毕竟三公主可是延年尊贵的公主殿下,对比起帝师来,那可是她本人都承认比不上的。” “哈哈哈哈,是啊,绝王殿下。延年三皇子,您也别在那里阻挠三公主的欢喜了,若是喜欢那跟去便是了,总好过让帝师去吧。” “哈哈哈,是啊。” “是啊,当真是好笑。” 龙鸣眉眼都颦蹙到了一起,他有心为无忧说话,可是这些女人们的嘴巴当真是毒。 这延年来的人都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了,尤其是女眷们,他们更是说不上话,可是不难看的出来所有的女眷们都很讨厌无忧。 乐黛眉坐在龙飞扬的身边,见着无忧一直在被攻击也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些女人们就是,对于像无忧这种身份尊贵长得又貌美的人都是满满的敌意,更何况无忧在龙栖是出了名的有钱有权还年纪尚幼被无数男子倾慕的女子,这些人身份处尊高贵,便更看不上无忧这种到处留情的女子。 也怪不得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她。 乐黛沁坐在乐宗的身边,看着无忧被这么多的女子攻击,虽然有些看不过去却还是不言语,这个时候只要为无忧那便是和所有的女眷们作对。 龙无陌坐在那里,也不曾说话,不是因为其她的,而是因为无论他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整个场面异常的尴尬好似已经被所有的女眷们占领了一般。 她看着那下面所有的女眷们都在大笑,见她们笑的东倒西歪,又见她们相互说着什么,然后时不时的指向自己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她笑了然后高声道:“我还记的绝王曾经说过会一直等着我。”她眼睛斜看向了龙无陌,龙无陌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此前在酒楼里说过的话。 无忧见他不言语,然后满意的笑了:“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她呼了一口气看向了所有人:“我曾有过一个朋友,应该算不上朋友吧,仅仅几面之缘罢了。她的一生过的很是凄苦,出生之时便被抛弃,自小受尽了凌辱,虽然吃着百家饭长大可是却从来没有委身与命运。可是老天爷是不公平的,在她及笄那一年,养了她多年的老乞丐将她卖给了一家富人,这家富人见她生的貌美便强行凌辱了她。那家富人的夫人知道后便带着人将那她卖到了勾栏里,那个时候的勾栏没有现在这样的勾栏来的干净。那个时候的勾栏青天白日,黄昏黑夜都是一样的,在那里,她被扔到了勾栏的大堂里日日当着所有的人合欢,只要是个人,哪怕是个乞丐,一文钱就可以随时享用。后来我碰到了她…” 她没有一丝的羞涩,可是说的话却让所有的人脸色都羞红了。 “帝师,这里可是皇宫,怎么可以说这种阴晦之言。” 她没有理会继续道:“那一年冬日,她死了,冰冷的冬日里她只盖着一张薄薄的白纱然后被扔到了雪地里,那一年的大雪下的整个大陆都黑暗了,可能是老天爷悲苦她悲惨的短短十几年,所以大雪连连为她下了七八日,直到掩盖了整个大陆。我见她可怜将尸体捡了回去,想要找个地方安葬了,也不至于做个游魂野鬼。”她把玩着手中的酒盅想到了那一年,她第一次见那个女子的时候。 “我将她的尸体捡了回去,或许是不甘,在我埋葬的时候她活了。” 无忧的声音有些阴沉,引得所有的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她醒来后便要寻死,我没有拦着,我告诉她,既然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希望,那去死便是最好的选择。她害怕,没有选择去死,而是让我帮她,我帮她了。”她抬起了双眸,那双眸里只有久远:“我将她送回去了那个勾栏…没错,我将她又送回了那个折磨她的地方。那些人害怕,觉得是她的鬼魂回来了,所以,他们串通一气将她困在了勾栏里,然后堵上了所有的门窗一把火将那个地方烧了,连带着那个女子一起烧死了。”她没有一点点的负罪感,反而好像在说着话本上的故事一样。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忍不住寒颤了一下。 她见着气氛一下子凝固下来,然后笑了:“怎么?是不是很吓人?哈哈哈,我只是再向你们说一个故事,万一哪一天你们串通一气将我烧死了怎么办?” 她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忽然悠悠的说出了这句话。 仅仅是这一句便将所有人的心都串通了。 龙无陌震惊的看着她,她说这话就好像再告诉这些人要选择什么样的办法杀死她一样。 年花岁心里忽然有了笑意,年却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可怕到可以诱导人去亲手杀死自己。 那下面聪明的人哪个想不到她话中的意思。 年和年花岁跪在地上一下子像是没有了存在感,好似方才她们说的话都像是自顾自再说一样。 柯龙理了理衣袖从一边站了出来然后跪在了龙鸣的面前:“皇帝陛下,今晚宫宴已经过去一半了,也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此番来的目的似乎还没有说清楚,还请皇帝陛下明示一番。” 龙鸣将眼神从无忧的身上收回来,然后才漫不经心道:“这样吧,三公主既然真心欢喜绝王,那陌儿你就同三公主相处一段时间,若真是合适,那嫁到绝王府做侧妃也不是不可。” “侧妃?”年花岁瞪大了双目一下子站了起来:“皇帝陛下,什么是侧妃?本公主在延年可是皇后所生,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做侧妃!” 皇后不悦的看着她:“绝王的身份比起三公主更加尊贵,此番已经答应你可以做侧妃依然是开恩,若是三公主介意,那可曾另选。” 年花岁有些气愤的看着皇后,跺着脚便扬长而去,无忧看着她嘴角勾起了笑意。 “花岁!” “公主。” 那些宫女见着年花岁气愤离去赶紧追上去。 年看着年花岁如此无礼,这脸上也是带了难看:“皇后娘娘,皇帝陛下,妹妹尚且在延年被宠坏了,不知礼数还请千万不要怪罪,绝王殿下,花岁无礼,您若是无意大可拒绝,她被拒绝了,过两日便想开了。” 龙无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下才道:“本王也觉得父皇的提议可以,若是三公主真的非要嫁与本王,那相处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杨自来眉头皱到了一起抬头看着龙无陌然后唤道:“绝王殿下!” 听到她的唤声众人才将目光投向了杨自来,这朝堂上的女眷对杨自来也是心中了解的,她对于龙无陌也是早就倾心仰慕了许久了,只是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今日忽然来了一个大胆示爱的年花岁,又得了龙无陌这个说法她能不着急么。 “父亲。”杨自来着急的扯了一把毅勇侯,毅勇侯也只能拉着她劝阻道:“那是绝王,自来,你别想了,坐下吧,已经够丢人了。” “父亲!”杨自来被硬拉着坐了下来,那脸色早就开始急哭了。 一时间整个后院里的诸位女眷都开始了暗自哭泣。 年脸色惨白,龙秦坐在那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年,年感受到龙秦那威胁的目光,霎时便有些心里暗自戳戳。 原先的打算是和龙秦联姻,然后从中联手,没想到年花岁却改变了想法,此前在来龙栖之前便已经说过此事,可为何到了之后却已然不同了? 他眉头很是紧凑。 龙鸣看着年的脸色很难看,便感觉到了什么,然后笑道:“既然三公主的事情已然定了,那三皇子,可有人选了?朕这龙栖城女眷颇多,今儿晚来的女眷各个都是才女高户出身。朕本来也有打算将公主嫁与三皇子,可是选来选去朕这宫中都没有合适的公主,因的才将这些女眷们招选进宫,若是三皇子有中意的,朕马上下旨册封其为和亲公主下嫁与延年!” 年叹了一口气看着龙鸣行了礼:“皇帝陛下,此事怕是不妥吧,这些女眷当中方才年也是看到了,都没有一个温婉贤淑适合年的,再者,年是三皇子,那要的非是公主便也是郡主,像方才如此那般说话的郡主小姐们,年都觉得不妥。”他说话也是很硬气,直接拒绝了龙鸣的话。 龙鸣脸色有些难堪:“那按照三皇子来看,要选什么样的?” 年忽然抬头看向了龙鸣然后将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无忧的身上:“年想迎娶龙栖帝师!” 无忧正饮酒莫名其妙被点到然后愣了一下,最后放下了酒盅:“你想娶我?” 这一下子可是将所有人都给炸掉了,尤其是那些女眷们。 “三皇子,您怕是糊涂了吧?” “是啊,三皇子,这可是帝师,那在龙栖城内没有任何口评的女子,您确定吧?” “没错,本皇子想迎娶的就是本国的帝师,无忧姑娘!” 无忧看着他,将那衣袖拉了一下然后眉头挑了一下:“三皇子,这酒还没有你就已经醉了?若是你想迎娶我我就嫁的话,那这天下要迎娶我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龙。”她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父皇曾经要迎娶我都未曾成功,你以为你是谁?” 她带着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说什么,我父皇?你认识我父皇?” “年尧过得还好吗?”她懒散的走下了高座。 柯龙三人震惊的相互瞪眼:“大胆,我们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唤啊!” 她看都看柯龙三人,而是走到了年的身侧,声音清明:“你们若是不信就明日写信去问一问年尧,当年他十里红妆,以延年为聘我都未答应,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三皇子。” 她手下有多少的店面和铺子田地都在延年,若非是没有点关系,怕是也不会开了这么久还一直延续到现在。 她哼笑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扫过了所有人,这些人都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就连龙无陌等人和龙鸣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竟然会与延年有关系。 她不屑的抬起了头:“知道我为什么不屑和你们在一起吗?知道你们为什么坐在这里说的我的不是的时候我毫不动容么?”她转身:“因为我不屑同你们这些一无所有,毫无所获的废物说话。”她眼神里面带了蔑视:“我四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大陆的才女,六七岁便已经靠着自己的双手家缠万贯,八九岁便一手建立了本草世家,花团锦簇,海关盐铺等等,但凡是我一旦停掉这些,龙栖的经济命脉便会一下子断掉。但是我太累了,因为你们每日都在说着我怎样怎样,你们永远都看不得别人的好,天才和普通人大约说的便是你们和我了。所以我将所有的产业都送了出去,再好再坏也与我无关系了。” 她忽然觉得很疲乏,从方才一开始被各种针对的时候,这人就是无论你怎么对她们好,可在他们看来,你永远都是那个被他们看不上眼的人。 方悠若哼笑的看着她:“帝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示自己的身份优越吗?听方才那般大气的话,这话中的意思还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呢,说不定就是哄骗我们的不是。” “就是,若非有人帮你,怕是你也走不到今日。” “这女人长得貌若天仙就是好,走到哪里都有人为之疯狂。” 第187章 计谋 杨自来看着无忧那张绝美的容颜跟着冷笑:“听闻帝师此前在龙栖城的时候曾与一名市井间的男子相爱,只是可惜了帝师贪婪荣华富贵,所以将那男子抛弃了,此事当时整个龙栖城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杨自来说着见无忧脸色稍稍变了一下然后接着道:“这些年来,帝师怕是有不少的男子倾慕,只是有些可惜了,帝师眼界太高以至于正眼看不上所有的公子哥们。可虽然是如此,但是却也有人曾经看到帝师多次出入勾栏之中,本郡主也不是故意要说的,只是吧,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免得帝师不知道别人为何这么看你。” 她说罢给了浣碧一个眼神,浣碧轻笑:“听闻帝师与本郡主的母妃也曾是旧识,母妃也曾与本郡主说过帝师虽然年幼却也已经在官场人生场中打拼了多年,这江湖上传言帝师的话语并不少,可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言语不太好,不知帝师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她们就像是一个逼问着犯人的官员一样,那每一个人说一句话加起来都能将人淹没在唾沫里。 那周围的男眷们听着杨自来等人说的话那对着无忧都是开始指指点点。 这女子漂亮固然重要,可是却也要品行兼得,而无忧恰巧偏偏不是那品行兼得的女子,也更不是那甘愿被凡尘俗世缠身的女子。 她眉头巧挑,看着这坐在后花园里的众人,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出手将这些人全部都废了。 可是毕竟这些都是人,虽然口坏心坏,却也不能莫名奇妙的被自己弄死。 龙飞扬有意思的看着所有人都在针对无忧,对着乐黛眉看去,却见乐黛眉此刻脸上带着的全是得意的笑容。 他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开口道:“其实说起来这所有的事情似乎帝师都是最无辜的那个。” 他轻声启唇,龙无陌连带着杨自来等人都是将目光落在了龙飞扬的身上。 “七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帮帝师说话吗?还是说七王爷毒对帝师是余情未了?此前听闻不仅是绝王对帝师倾心,就连七王爷对帝师也是一往情深呢。”开口说话的正是兰太傅的女儿兰苑。 她说罢才听得那不远处的镇远将军府的位置传来了飒念的说话声。 “哼,这帝师生来命好,是帝师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博得诸位王爷公子们的喜爱。” 飒凝眉头皱了一下轻轻的扯了一下飒念的衣角。 飒念不悦的一把撒开了飒凝的手:“哥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扯我做什么。” 兰苑低头轻笑,连带着杨自来方悠若还有浣碧都跟着低头轻笑。 这开口说话的女眷们几乎都是身份尊贵,这一个两个还好,可若真是一起说起来,龙飞扬等人根本就插不上什么话,若是冲着这些女眷们说话了,那就是明摆着与那些侯爷,将军的为敌,龙飞扬自然不是傻子所以更不会盲目的为无忧说话而威胁到了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龙飞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兰小姐说笑,本王只有一个侧妃便是平贺将军府的大小姐乐黛眉,至于帝师,那想罢传谣言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他一下子撇清了和无忧的关系。 乐黛眉虽然脸色很难看,可还是脸上带着疏远的看着无忧:“是啊,兰小姐真是说笑了,七王爷从始至终便只与本侧妃是一道的,哪里叫的帝师和我们是一起的,这话说说便就当做笑话过去了,切莫再胡说,否则那伤了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兰苑被七王爷说了也就罢了,哪想还被乐黛眉说了,这一下子便不高兴了。 “七王侧妃教训的是,比不得七王侧妃靠着自己的手段坐上了这个位置,更比不得七王侧妃手段高明。” 她说这话讽刺意味十足,乐黛眉听了霎时便变了脸色,若非是念着现在是在宫宴上说不得便马上上去动手打人了。 龙飞扬也有些脸上挂不住,那看着兰苑的颜色一下子便变了。 兰太傅坐在一边,看到龙飞扬变了脸便赶紧拉了一把兰苑,兰苑这才悻悻的不敢开口了。 无忧站在这后花园中,今儿晚上的宫宴本是被延年使臣接风洗尘的,这下可倒好,这些女子们一上来立刻便将整个宫宴变成了勾心斗角的场所。 无忧好笑的看着这些人忍不住摇了摇头这衣袖一甩便要离去。 龙鸣看着下面这些女眷们都是忍不住眉头上了一层寒霜,这一搞延年三皇子哪里还愿意要从这些女眷们选自己的三皇妃,也怪不得方才想娶无忧,毕竟无忧在这一群女子里当真是不一样的。 见着她要离去,年赶紧站了起来:“无忧姑娘,你去哪里?” “既然是去想去的地方。”她抬着目光看向了那后花园外。 年也要跟去,柯龙及时拦住了他:“三皇子,皇帝陛下还在这里,您过去怕是不妥。” 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在宫宴之上,还有要事要谈。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龙无陌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冲着龙鸣行了礼便跟着出去了,杨自来见龙无陌起身离去紧跟着站起来追着龙无陌便去了。 这出了后花园便是整个后花园的前身,虽然比不得御花园里面的环境貌美无比,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那假山假石更是美的移不开眼,迎合着那湖中的月光颇有一番波光粼粼的美艳。 她一身的鹅黄色站在那湖边,那影子落在地面上,无比的温柔却也无比的冰冷,月光的透着她的身子投射着她的脸颊整个人异常的唯美。 她微侧着头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最后还是自嘲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在想方才在宫宴上的事情?” 龙无陌一身玄色,银色的面甲透露着银光,那矫健的身子一下子站到了她的身侧。 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无比的合适。 无忧眉头挑了一下点头:“方才那宫宴上的戏码当真是有意思,她们想罢现在只想着怎么让我去死吧。” 她说到死的时候如此的风轻云淡。 龙无陌没有侧头看她,而是意味深长道:“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可是无论如何我怎么去想就是想不起来。我甚至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无忧,准确来说是不是乐无忧?在我的记忆中,可以说是在龙栖的记忆中,那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应当是一个身子孱弱和药罐子相伴的女娃娃,可是这个身子孱弱的女娃娃现在摇身变成了龙栖的帝师,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女娃娃拥有着绝世的美貌,而且是一个从小到大便一手策划了自己人生的女娃娃….” 他说到最后都有点后怕:“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娃娃将龙栖耍在手心里然后某一日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拱手让出去了…说实话,本王并不相信你现在一无所有。” “我没有说过自己一无所有,我告诉过你们,我还有一家典当行。” “花团锦簇没有任何一家典当行,花团锦簇外的唯一一家典当行的掌柜的是三弟…” 她没说话,却笑了:“如果绝王追出来是为了这个事情,那请恕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典当行的确存在。” 她要走,却见不远处杨自来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站住!” 她一身华服,自打生来便持宠而娇,平日在府中也是被宠坏了,这会儿看到仰慕已久的绝王追着无忧出来了心中早就已经醋意大发了。 无忧回头看她,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觉得脸上一热,然后整个人便被一个巴掌直接扇蒙了。 她感受着脸颊上的轻微刺疼,诧异的看着面前满是怒意的杨自来。 龙无陌也傻了,看着无忧那面纱上面露出的红色手印一下子怒了,二话不说一把扯住了杨自来便摔倒了一边。 “滚!” 杨自来身子较弱,被龙无陌这么用力一推一下子摔倒在地。 那身边跟着的丫鬟看着自己的郡主倒地赶紧焦急上前:“郡主,郡主。” 杨自来被摔了一下,整个人手掌心都红了,连着那腿也被磕破了一块,她猛地抬头委屈的看着龙无陌:“无陌哥哥,你为了这个贱人居然推我?” 他不善的看着杨自来冷笑:“你配和她比?” “无陌哥哥,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女子比我杨自来更爱你!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她不爱你,你为何还要死活为她,你没听到方才在宫宴上那些人怎么说的吗?她有情郎,而且斩不断理还乱!在人前她是帝师,在人后谁都看不起这个贱人,无陌哥哥,你怎么会喜欢她!” 杨自来被搀扶着站了起来,痛心不已的看着龙无陌。 龙无陌没兴趣搭理杨自来,这杨自来也没见着哪里同自己有过几次接触,怎的就喜欢了? 他不悦的吐着气,然后冷漠道:“不要让本王说第三遍滚。” 杨自来被搀扶着站了起来,那些婢女只觉得周围忽然变得有些冰冷,二话不说拉着杨自来便是往后走了一步。 “乐无忧,你个贱人,你等着,本郡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无忧站在那里,看着杨自来被拖走,脸上也没了笑意:“名扬郡主,祈祷你最好不要放过我,否则,你们一定会比我先有事。”她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龙无陌看着她这般模样这心里顿时便有了一丝怪异。 她看了一眼龙无陌,打量着他,然后轻笑:“那宫宴上肯定还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绝王还是先行回去吧,我呢,人老了,这便回去了。”她衣袖一甩跟着便离开了。 龙无陌没有唤她,而是目送着她离开这才转身回了宫宴。 这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摔袖便什么都没留下然后离去了。 杨自来被丫鬟架着离开了后花园,这一路上杨自来将无忧骂的是狗血淋头,恨不得马上便要将无忧给杀了。 “这贱人,凭着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可以为所欲为,最好不要让本郡主抓到,若是抓到了她那张脸千刀万剐都不够!” “哟,这不是名扬郡主么..” 她正骂着,那花园的假山后便走来一人。 这人正是同样一身侧妃服的乐黛眉,在乐黛眉的身边正是方悠若。 方悠若冲着乐黛眉挑眉然后轻笑的看向了名扬郡主:“怎的?见着名扬郡主这番怕是被绝王拒绝了吧?” “管你们什么事情?不要以为在宫宴上一起矛头对准了乐无忧便是一起的了。”她昂着头满身上下都是郡主的气势。 乐黛眉不屑的翻了个眼睛然后道:“名扬郡主,我们是不对付,可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敢问这宫宴上所有的女眷们哪个喜欢乐无忧?不,准确来说是每一个都不喜欢无忧。”她说着无忧的名字声音加重了:“她现在已经不配姓乐了。” “怎么?你们是打算要和本郡主联手对付那个贱人?” “难道郡主想成为绝王妃?还是不想除掉那个碍眼的女人?明明什么功勋都没有却得到了和皇上一样的地位权利,人前做事奉她一句帝师,可人后却没人尊敬她。”乐黛眉冷冷的抬着头,那眼神里面全是杀意。 杨自来看着乐黛眉这模样眉头皱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一丝丝的疑惑:“你们想怎么对付她?” 方悠若忽然激动道:“你没听到方才她说那个故事么?那个女子被她害的多惨?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用这个办法对付她吧。” 乐黛眉没想到方悠若忽然说这个,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不会…” “你是说放火烧死她?” 杨自来声音小了一些。 乐黛眉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忽然想到了什么:“此事还需再议,莫要声张,先回宫宴,稍后再说。” 三人不再言语却都是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便笑着回了宫宴。 这宫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女眷们都是表演了才艺,可是年一个也看不上,那脑海里想的全是无忧和年花岁的胡闹,一时间也贪杯多喝了两杯。 龙无陌没有喝多少,到了宫宴结尾便以身子不适先行回去了。 至于龙飞扬则是因为乐黛眉疲倦了跟着一起回去了。 四妃也早已离席,皇太后身子不好,在皇后的搀扶下也去歇息了,直剩下宫中的大臣和龙鸣还在喝着酒。 第188章 分裂 年已有半分醉意却还要装作醉意满满的模样。 见他端着酒杯从那凳子后面走出来,身后的柯龙阿尔罕跟着防止年摔倒。 他端着酒杯步子蹒跚:“皇皇帝陛下,这,这一杯酒是敬您的。”他将那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龙鸣毫无醉意,看着年这架势当下便笑了:“三皇子,这酒还是不要喝了,你已经醉了,若非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议。” 柯龙拉着年意思是要回去,年却一把甩开了柯龙:“别别别,难得来一次龙栖,这龙栖繁荣昌盛纵然不是我们延年可以比的上的,尤其是这美酒,品尝起来当真是美味无比。可惜啊,我们延年,今年流年不利,恰逢遇到干旱,瘟疫,这美酒怕是没有办法请皇帝陛下品尝了。“ 龙鸣的脸色没有变,而是轻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毅勇侯坐在下面,见龙鸣没有立刻回答便赶紧接道:“关于延年城的事情我们也有所听闻,整个龙栖上下对延年此次的天灾心里都挂记着,为此我们此前也在朝堂上讨论此事,龙栖这些年来虽然看上去繁荣昌盛可是其实很多的生意链都是翻转不开的。但是龙栖毕竟是大陆之首,所以在三皇子来此之前我们便已经想好了对策。“他笑了笑:”我们会从百姓及国库之间抽取黄金数万两,并且请平贺将军府的八小姐乐黛沁随着三皇子的和亲队一同回到延年为年延治理此次瘟疫。“ 年听到毅勇侯的话并没过多高兴,而是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才开怀大笑:“哈哈哈,龙栖果然是大陆之首,出手阔绰!只是不知这平贺将军府的八小姐乐黛沁是什么来头…” 龙鸣看着年,淡笑:“正是我龙栖的医仙圣手,天池终南山鬼医曹勺的徒弟。” “哦?皇帝陛下可否现在就给年引荐一番!” 说罢便见那百官中的平贺将军府处战起一人。 这女子身着墨绿色长鹤袖,头戴木钗,面容冷艳,听得年唤自己便站了起来,在她身侧坐着的正是一脸得意的乐宗。 “臣女乐黛沁参见三皇子。” 年转身便见那一深墨绿色的女子双目冷冽的向自己行礼,这眉眼之间倒是让人多看两眼。 “眉目如剑,看的出来是女中豪杰。“他嘴角勾着笑意,忽然想到了方才那些女眷们说的话,无忧姑娘此前便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而乐黛沁是平贺将军府的八小姐,那么就是说乐黛沁算起来还是无忧的八姐姐。 年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 “还要劳烦八小姐多费心了。”他向着乐黛沁行礼。 乐黛沁回礼:“臣女之责,竭尽所能。” 龙秦坐在那边,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行礼道:“父皇,如此已经后半夜了,这酒意大了宫宴也该结束了。” 龙鸣正想着事情,见龙秦站了起来便挥袖笑道:“既然如此,那诸位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天色已晚,上年纪了,格外大臣该早就耗不起了。” “是啊,皇上,老臣这腰都疼了好一会儿了。” 龙鸣刚说罢那下面便有人接了。 “赶紧回去吧。”他挥着袖子,又同下面的人多说了两句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等到送走了所有的大臣,龙秦这才从那高出上站出来然后走到了年的面前。 年这微醺的酒意也已经悄然退去,柯龙阿尔罕三人站在一边也不敢说话。 这整个后花园顿时只剩下了卫戈,龙秦和年以及柯龙三人。 他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然后带着淡淡讥讽的笑容看着年:“三皇子,今日这一出怕是三皇子不想与本王合作了,若真是如此的话本王也不介意换人谈。” 年的脸色顿变:“十王爷,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但是十王爷请放心,哪怕花岁嫁给了绝王,那也依旧不会阻止我们的计划,毕竟如果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前来和亲的延年三公主死了也无妨。” 龙秦呵笑:“听闻七王爷明日午时会带着侧妃前去波光湖游湖赏花,届时三皇子可不要忘记了。” “当然。”他轻口说着,龙秦这才缓步离去。 柯龙站在年的身后,看着龙秦走远这才上前道:“三皇子…现在怎么办?” “先回去找三公主。”年闷哼了一声快步出了后花园往那今日暂住的宫内去。 那宫苑里,年花岁发了一个下午的脾气,将整个宫内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连带着皇宫里前来的宫女太监都被打了出去,可是叫的龙栖宫里对于这个此前温柔贤良的三公主态度大变。 年到那宫苑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吵闹声了,柯龙赶紧上前推开了门,这才见整个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在那一边还躺着好几个被打的鲜血淋淋的宫女。 年瞪大了双目,这年花岁此前便于她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后来要一同来龙栖才关系好了一些,今儿个这是打算重新回到以前的关系么! 他想着便健步进了院子。 “三公主!” 阿尔罕冲着那屋内叫。 只见那屋内的中堂里,年花岁气闷闷的坐在方桌边,在她的桌子边是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娜亚。 见着三皇子来了,娜亚这才委屈的流了眼泪。 “三皇子。”她口齿不清的唤着,可换来的确是年花岁的一顿稀疏:“闭嘴!” 年看着这狼藉的一片当下便气了:“你们先下去!” 这些人一听可以下去了便赶紧站了起来,拉着那些受伤的人全部都走了,可叫是一个落荒而逃。 娜亚躺在地上,艰难的要起身,可是全身上下的疼痛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只能躺在那里。 年看着一脸气闷的年花岁声音冰冷:“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听到年的质问,年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二哥,你问我要闹到什么时候?那我告诉你,我要闹到嫁给绝王殿下!我要闹到做成未来皇后!” “啪。” 她刚说完便觉得脸上一热紧接着疼痛传来,下意识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看着年:“二哥?你打我?” “年花岁,本皇子不是以你哥哥的身份再警告你,本皇子现在是以延年三皇子的身份训斥你!如果你再如此无礼取闹休怪本皇子将你遣回延年!” “二哥,你疯了!我是你妹妹!” “年花岁,在朝堂之上没有兄弟更没有兄妹!此番选你来龙栖就是为了下嫁给十王爷以此来完成我延年大业!”他目光带着怒火和狠意。 年花岁被这个眼神吓到了,她忽然觉得很害怕,然后恐惧的看着年:“我,我不信,我是来和亲的,我是来和亲的!” 年哼笑了一声看着被吓到的年花岁声音冰冷:“如今的延年还不是我年的,为此本皇子和龙栖的十王爷暗中勾结,只要本皇子助十王爷登上帝位,那么十王爷便可以助本皇子一举拿下延年的帝位,这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本皇子却觉得一个延年根本就不够!所以本皇子向父皇提议和亲,此番来龙栖,本皇子娶公主是假,让你嫁给十王爷是真!只要你嫁给了十王爷,那我们就可以里应外合,等到十王爷拿下帝位,我们再一举拿下龙栖,到时候,延年是我的,龙栖也是我的!” 他眼里写满了贪婪。 年花岁瞪大了双目:“父皇是不会同意的!你都已经是未来内定的储君了,为何还要如此!” “呸,什么储君!父皇早就拟好了圣旨,这皇帝之位是传给四弟的,根本没有本皇子的位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父皇现在还傻傻的以为本皇子不知道此事,还听信我的话让你前来和亲,殊不知,一切早就已经被我捏在了手里!” “我,我要告诉父皇!我要告诉龙栖皇帝陛下!” 她声音颤抖惊恐着便要往外跑,可人还没有跑出去便被柯龙和阿尔罕拦住了。 “柯龙大人!你!” 柯龙面色冷漠的看着年花岁,没有说话。 年嘴角勾着,然后病症的转身:“你确定你要叫那个人为父皇?” 他忽然冷冷一问,年花岁身子怔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身看他:“你,你,你说什么…”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抬起了头然后一下子崴到了年花岁的身边,年花岁到呼吸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你!” “年花岁早死了,现在的年花岁是谁难不成还要本皇子讲出来?” 他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年花岁心里害怕。 “二,二哥,你胡说什么,我,我是花岁啊,我可是延年最尊贵的三公主年花岁啊!“ 她上前便要去扯年的衣袖,哪想年却一把推开了年花岁,然后面色阴沉道:“延年真正的三公主此前便已经死在了皇宫里,事情也不是很久,就是在我们来到延年的前一日。”他眉头挑了一下看着年花岁。 年花岁震惊的看着他:“不可能,不可能,本公主才是延年的三公主!”她一把想抓起桌子上面的酒盅甩向年,可是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变成了花岁的模样,但是本皇子却清楚的知道以前的年花岁绝对不会对本皇子如此亲昵的唤着二哥哥,更不会如此无礼取闹!此前大姐还在的时候,年花岁便想取代大姐成为和亲公主,也正是因为本皇子的帮忙,花岁才能一举将大姐拿下!你可知道为何?” 他将年花岁一把甩出去:“正是因为大姐若是成了和亲公主,那么下嫁给的便是十王爷!十王爷一旦登基,便是皇上,而她便是皇后!到时候再和我们里应外合一把拿下龙栖,她便是延年的功臣,所以!再来此之前,年花岁便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可是你呢?你非但不知道还在这个时候给本皇子添乱!” 年花岁躺在地上,震惊的回头看着年然后瞪大了双目想到了无忧:“是那个贱人,一定是那个贱人!”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往那门外跑,却见这那门外已经缓缓走来一人。 那女子明眸皓齿,面带薄纱,见着年花岁要出去便笑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方才在宫门外见不少宫女太监一身伤的出去了。” 她进门面带着笑意看着年花岁和年。 年回头打量着无忧:“你到底是谁?” 她嘴角带着笑意:“我是龙栖的帝师无忧啊,还能是谁。“ “我呸!”年花岁冲着无忧的脸便呸了一声。 无忧没有躲开而是嘴角勾起了笑意:“三公主今日看来是在宫宴上出师不利这会儿被三皇子训斥了呢。”她没有给年和年花岁讲话的时间便接着道:“今日十王爷不知是否同三皇子讲了,明日在那波光湖游湖。明儿这天气是难的的好,马上便是梅雨天气了,像明日那般为数不多的好日子往后再难看到几日了。” 她说着然后在那一堆破碎的物品当中找到了凳子优雅的坐了下来。 “这七王爷怎么说,在龙栖城算不上是很出色的王爷,上比不过绝王,下比不过十王爷,但是吧,这生在帝王家那浑身上下背负的便是帝王命。他虽然能力和胆识都不行,但是却也是可以成为一同并肩的伙伴,只是吧,这伙伴只能一味付出罢了。”她说的话中有话。 年听着无忧这若有所思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年花岁从那处站住扭头便冲着她叫道:“就是你这个贱人,你当初不是答应我了么,要将年花岁的灵魂与我互换,为何,为何我没有得到年花岁的所有记忆!” 她大叫着,年和柯龙等人震惊的看着无忧。 “什么意思,你给本皇子说清楚!什么灵魂互换!”他怒瞪着年花岁。 无忧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年花岁却哈哈哈的抬头大笑:“哈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吧?不对,说起来应该是整个龙栖现在都不知道吧!他们封为帝师的这个女子,其实是一个活了很久的老女人!她的确有一家典当行,只是这典当行就是个黑心商铺!她可以典当所有的东西!当初就是他们给我发了一封信笺,我凭着那封信笺去了那里,在那里她引诱我典当了善良和良知,可是当初明明答应我要将我与年花岁的灵魂互换!你骗我!”她冲着无忧便是撞去。 无忧身子一飘淡然的躲开。 第189章 一出好戏 年瞪大了双目看着无忧:“你是巫师?” 她歪了一下身子:“巫师?这么难听的称呼还是不要用在我的身上了。”她身子微微一斜:“我当初是答应了你交换你和三公主的灵魂,但是你也令我失望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光凭这个我们的交易便已经是不等价的了,既然是我吃亏了可不得要从你身上拿点东西走。” 她说完然后看向了年:“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看戏,但是每次看戏吧也不喜欢站在一边看,就喜欢往前站一站,你们这算盘是怎么打的,我这爱看戏的人呢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往后靠了靠笑了。 年看着她这模样顿时便心上不解和胆颤:“你既然是龙栖的巫师,为何还要帮我?“ “我什么时候帮过你?”她有意思的看着年。 年眉头皱了一下:“你今日帮我了几次,算上人情,我也不计较你是谁,你是什么人,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是巫师,只是作为交换,你应该要对我有有同样的承诺才对。” 无忧好笑的看着年,这个人虽然和现在的这个年花岁不是真正的兄妹,但是在无耻上面的修为倒是有一点很是相似。 她身子瘫了一下:“三皇子若是不想勾结十王爷谋朝篡位的事情被天下人知道,我还是奉劝三皇子不要同我说什么交换,毕竟在这场阴谋里面只有我是旁观者。” 年回头看她,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怕,她身为龙栖的帝师明明知道很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龙栖的皇帝也不知道,可见这位位高权重的龙栖帝师是多么的可怕。 “你可是龙栖的帝师,你这个样子对不得皇帝陛下对你的信任。” 无忧忽然哈哈的笑了,她抬头看着年:“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延年三皇子和我龙栖的十王爷暗中勾结谋朝篡位?还是想让本帝师告知天下人延年的三皇子企图一句吞并整个龙栖和延年?三皇子,现在最没有资格和我说话的便是你。” 她起身甩着衣袖往外走:“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过,毕竟这龙栖和延年未来的走向我还是蛮想看到结局的。” 年看着她要离去,着急的唤住了她:“那这个假的年花岁怎么办?”他指着那已经瘫坐在地面上的年花岁,脸上写满了冷漠。 无忧扭着头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年花岁笑了:“这种事情三皇子还要问我?难不成我是延年的什么大官?”她没有理会年转身便离开了。 年花岁见她要走瞪大了双目便叫道:“你给我站住,你要对本公主负责!你收了本公主的东西!你们不能动我!” 柯龙和阿尔罕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年花岁强烈的挣扎着,最后却也没有挣脱。 “二哥,二哥,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的牌不是么!我虽然是假的年花岁,但是我会听话的,我会嫁给十王爷,我会嫁给十王爷,我一定会听你的话!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年不屑的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狼狈的年花岁挥了挥袖子,柯龙和阿尔罕这才退了下去。首发 “你是本皇子的妹妹,本皇子怎么会杀你呢,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本皇子的话,将来你的地位肯定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到时候谁都不会知道你是谁,更不会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你不是三公主!若真是有,到那时,你大可一刀砍了那人!” 年花岁的双腿一下子又软了:“真,真的吗?如果我听话,我真的可以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吗?”她猛地抬起了头:“二哥,我可以我可以!” 看着她跑上来扒拉自己,年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因着已经是春末了,这龙栖晚上的天气便稍稍有些热的烦闷,这天日子变长了,那天边生起的日光便也有些早了,那陆陆续续回府的马车还没有进到家门里天便已经有些大亮了。 龙飞扬的马车还没有进入到七王爷府便已经被那不远处早早而来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将那帘子挑开,无忧这才从那马车里走了下来。 乐黛眉早已在车内睡着了。 龙飞扬刚下车便见着无忧来了,这嘴角轻轻一勾笑了:“什么风将帝师您给吹来了?” 无忧还是那一身的鹅黄色,抬头看了一眼龙飞扬那马车里熟睡的乐黛眉面不改色道:“明日游湖?” 龙飞扬听到她这么问愣了一下:“准确来说是今日,怎么?帝师是打算和本王一同游湖?若是帝师不介意本王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游湖便罢了,最近我发现了一件比较好玩的事情,所以特地过来告诉你的。”她看着龙飞扬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天边暗沉沉的云彩:“七王爷手中还有兵符?” 被她这么一问龙飞扬也有些懵了:“这兵符大王兄一半本王一半,怎么?难不成帝师对兵符有兴趣?” “我对兵符可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有的人比较有兴趣罢了。”她顺着走到了那马车的一边:“近日皇上身子见好,可是保不得什么时候身子又会变差,毕竟这生老病死是常事。这朝中如今虽然有一半的人是支持着七王爷的,可是这有的人暗中走了一道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兵符多个心眼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更何况,这天底下的好事怎么可能一下就被自己给抓到了呢。”她好像在自顾自的说着一样,可是说完却又回神道:“我说这番话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万事还是要留个心眼的,这心腹也有背叛的一天,更何况不是心腹不是友人呢。” 龙飞扬站在她的身边,那鼻尖是不是传来她身上的清香气味,仅是闻上一下便觉得整个人沉入了其中。 他忍不住笑道:“看来帝师对本王果然是余情未了,否则也不会同本王说这些。”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挡在了无忧的身后。 那马车里,帘子还挑着,乐黛眉悠悠的醒了过来然后转身往那外面看去。 无忧见她醒了,勾着嘴角笑了然后转身双目含情的抬头看向了龙飞扬,然后双手轻柔的按住了他的肩膀,见她抬头双脚后脚跟一抬然后一把搂住了龙飞扬的脖颈。 龙飞扬没想到无忧会忽然搂住自己,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倾,可再低头的时候却看见了她双眸里的天地山水和风月,还有那个鲜红的花瓣。 他僵住了,那鼻尖传来了阵阵香气,她的身子很是柔软,尤其是触碰着他脖颈的双手忍不住让他身子有些舒适,她的双眸含着无数的景象,可是唯独没有自己的影子,在那双眼睛里他似乎看见了无限的山水,无尽的天地风情,每一幕每一刻都在吸引着自己。那白皙的额头上一抹红色的花瓣好似会动一样,时刻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挪开双目。 她抬着头看着她,她虽覆着面纱,可是那高挺小巧的鼻梁却让人满目菲菲,薄如蝉翼的面纱虽看不清面容但是却不难看的出她那巴掌小的脸颊如此精致。那薄纱顺着她的面颊垂到她白皙的勃颈上,他能见那脖颈犹如尤物一般,使人忍不住下口却又不忍下口。 她嘴角勾着手臂一斜,龙飞扬便见她的左胸口处竟然有一处落花的形状,她将手臂一抬,那处画卷便不见了。 见他看呆了双目,无忧悄声声道:“看够了吗?” 然后未等龙飞扬反应过来那身后的马车里一下子传来了叫声。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王爷!” 乐黛眉如同泼妇一般从那马车里跳下来,上去便对着无忧就要挥拳头。 她灵敏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一下子躲到了龙飞扬的身后,乐黛眉的拳头就这么落到了龙飞扬的身上。 “王爷!” 她慌忙的收回了:“王爷,妾身不是故意的,王爷!”她赶紧上前便要搀扶着龙飞扬,龙飞扬厌恶烦躁的一把推开了乐黛眉:“你还没闹够吗?滚进去!” “王爷!都是这个贱人,都是这个贱人勾引您!”乐黛眉被龙飞扬这么一推直接往外退了好几步,她没有哭闹而是站起来便对着无忧一阵叫骂:“王爷,这个贱人是什么样子您不可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勾引您的,将您勾引到手然后一把甩开您,王爷,您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就是个狐狸精,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便可以到处胡作非为!我看,她这个帝师之位也来的不正当!“ “啪!” 乐黛眉恶狠狠的看着无忧,可话音刚落便被龙飞扬一巴掌打了下去。 乐黛眉叫了一声:“啊!” 然后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龙飞扬:“王爷!您打我!您打我!”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滚!“龙飞扬怒吼着,那脸色已经很是铁青。 乐黛眉见着龙飞扬已经生气了,小嘴一憋不敢说话瞪着无忧便摔袖进了王爷府。 无忧看着她进去了,这才伸了个懒腰:“既然如此,那我也走了。”说罢便要离开,可哪想她刚一转身便被龙飞扬一把拉住了袖口。 “你方才可是对本王无礼了!” 她不悦的低头看着龙飞扬的手一把挣脱:“若非是看见了乐黛眉,我也不会对你无礼。“她扬长而去。 卫戈站在那府门前,看着龙飞扬一直盯着无忧离去的方向眉头皱了一下。 “卫戈。”正想罢却听得龙飞扬开口唤自己。 卫戈手中抱着剑:“主子。” “这天底下可还能找到像她这般的女子?若是有,你去寻给本王带到府中来。” 卫戈不解的看着他:“主子,这天底下没有相像的两人,帝师只有一个,便是无忧姑娘,可是这无忧姑娘天底下便也只有一个,您让属下去寻,可没有第二个相似的人让属下去寻。”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本王她会不会是本王的?” 卫戈没说话,而是沉默了。 见卫戈沉默龙飞扬呵笑了一声:“只要是本王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转身朝着那王爷府去了。 离开了七王爷府,无忧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这天底下只有人心是最好离间的。 白慕再次见到龙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日上三竿了。 龙秦差人前来寻他,意思是邀请白慕和牡丹一起泛舟游湖。 那河伯得了话便赶紧去传话。 在那后院里,白慕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在他的前面正是一心看着那戏班子唱戏的牡丹。 自从那日拿掉了牡丹的记忆,现在的牡丹一下子便恢复到了往日的那般模样,以前那个琴棋书画,温婉大体的女子。 河伯弯着腰进了院子:“老爷,夫人。“ 白慕正笑着看牡丹,听到河伯说话这才转头看去。 牡丹也转头看去,笑道:“河伯,怎么了?” 河伯哎了一声:“启禀老爷,夫人,十王爷府来话了,说是今日游湖邀请老爷和夫人过去一同游湖。” 白慕原本还心情不错,这会儿听到河伯的话瞬间便变了脸色:“你去回话就说我和夫人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河伯这脸色一顿:“老爷,可十王爷那边来话了,意思是说,如果老爷和夫人不去的话那十王爷府便会来人架着您和夫人过去,那架势看着似乎不太友好。” 牡丹脸色微微一变:“爷,游湖而已,去便是去了,可若是十王爷那处真的来人拿了那就不好了。” 白慕看着牡丹那张略微苍白的脸色:“牡丹,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朝堂之事我已经不想管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我不想您和我一起掺入到这趟浑水当中。” “爷,牡丹知道您对牡丹疼惜爱惜,可是牡丹也不愿意看到爷这般。您若是不愿意去牡丹自然是不愿意一起跟去。”她拉着白慕的手露出了笑意。 白慕嗯了一声,便跟着牡丹一起安心的看戏。 河伯看着两人,也是笑了笑便摇头下去了,他不过是一个奴才这话说起来不好使,既然自己的老爷和夫人都不怕,那他还担心什么呢? “老爷,夫人,奴才退下了。”他后退了两三步下去了。 这三伏天风雨来的是最快了,这上午还阳光明媚,到了中午时分便已经开始隐隐的变天了。 第190章 游湖 等到河伯走后,那牡丹才又道:“爷,要不您去看看吧。” 方才她还不愿意,可这会儿忽然又要说服自己,白慕这心里顿时便有些捉急。 “牡丹,我说过,我们现在这个生活很好,没有人打扰也没有盘算。十王爷那处早就已经说明了不会再同他有任何的关系,如今毅勇侯府也与我没了关系,我要做的便是只有和夫人好好生活。”他嘴角带着笑意看着牡丹。 牡丹这头微微一低。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白慕和毅勇侯府断绝了关系,她自然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可是她是自私的,如今这样的生活也是她早就翘首以望的。 她没再说话转头继续去看那戏班子唱戏。 这三伏天到了午时还是有些闷热。 然而那波光湖上却早就已经是火热一片。 在波光湖中,龙飞扬身边坐着乐黛眉,那不远处的画舫上则坐着龙秦和三皇子年以及年花岁。 那画舫上的奴才早就已经备好了茶水,见着两个王爷都在便赶紧邀着进了一坐。 龙飞扬和乐黛眉自然是踏船去了龙秦的画舫上。 那初进门的时候无忧早就疲乏倦了,躺在那一处的贵妃椅上脸上覆着面纱此刻正在闭目休憩。 她手垂在地上,双腿委曲,映衬着那外面的风水倒是一副极其养目的画面。 乐黛眉昨儿刚因为无忧的关系被龙飞扬训斥过,这会儿十王爷和三公子三皇子都在,那自然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死死的瞪着无忧然后对着两人笑着坐了下来。 龙飞扬进门便也见了这么美艳的一幕,忍不住调笑:“帝师这是昨儿累着了?” 龙秦回头看了无忧一眼,她的确是生的很美,甚至可以说往那一趟便是一副活生生的美人图,可是纵使如此,她的性子一放出来便让人喜欢不起来。 龙秦收回眼神,那说话的声音还是下意识的小了一些:“昨儿一宿未睡,也该是累着了。” 龙飞扬没说话,而是想了一下,今儿天边亮起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到了七王爷府,这波光湖距离七王爷府也有好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是如此赶到了皇宫里随着一起出来的? 怕是赶不及,所以一宿未休息这会儿累着了。 见龙飞扬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带了感情,乐黛眉便有些怒了,悄声声的拉了一下龙飞扬的袖子:“王爷。” 龙飞扬回神才发觉自己方才看的入了迷。 他赶紧收回了目光,这才见着龙秦看着自己有些发笑。 “帝师的确是天人之姿,这是这帝师性子放在这里,这天底下怕还是没有那个男儿能配的上帝师的,七王兄如今已有了侧王妃,这帝师还是不要多花心思去看了。” 龙飞扬没有立刻回答龙秦,而是莞尔笑了。 年坐在一边,喝着面前的茶水,年花岁从昨日被年警告之后,整个人便的异常乖巧,听到龙飞扬和龙秦讨论无忧也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边不说话。 龙飞扬看着怪异的年花岁打趣道:“三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昨日在宫宴上的事情所以这心里有些不太舒坦?” 年坐在年花岁的身边,年花岁没有在意去听龙飞扬的话,而是一直在呆若木鸡的看着那桌面上的茶水。 年坐在一侧,尴尬的笑了笑:“昨日宫宴上的主角似乎不是我们,倒是龙栖的帝师一直抢占了不少的风头。” 年花岁从年的说话中回了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七王爷可是同花岁在说话?” 龙飞扬见她才反应过来笑了笑摇摇头。 乐黛眉坐在一旁,觉得无忧睡着了,这才酸溜溜道:“三公主可能不清楚帝师这个人,此前帝师是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算起起来,也正是本侧妃家中最小的一个妹妹。本侧妃这个妹妹,算不上是什么倾国倾城,那遮盖的面容也只能说是小家碧玉。可纵使如此,那张面纱下的容颜还是让不少人都沉醉其中,这其中一人便正是当朝的大王爷绝王。” 她继续道:“绝王当时对我这个妹妹的感情那可是整个龙栖都知道的,且不说是深情,只光说那整日跟在十妹妹的身边便已经是所有男子都比不得的了。可是我这个十妹妹眼界太高,以至于绝王这么久没有将我十妹妹抱得,光是被我十妹妹拒绝都已经是好多次了。” 她无奈的摇着头,说到后面都开始惋惜。 “绝王这么好的一个男子,虽然传闻中的确是将他传的是心狠手辣,可是那只是为了震慑,且不知这龙栖朝中多少人都知道绝王是个绝佳的好男子。” 乐黛眉像是在惋惜着什么一直在说着绝王的好。 龙秦和龙飞扬坐在一侧,听着乐黛眉说,这脸色顿时便有些变了。 那一边的贵妃椅上,无忧缓慢的吐了一口气,将那覆在脸上的面上退去,那纤细的五指白皙无骨,在那余光的照射下仿佛是有了光彩一般。 听到无忧的吐气声,几人都是将目光转了过去。 她缓慢的将那面纱褪下,脖子轻轻一伸,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余晖。 可能是真的有些疲乏了,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喑哑。 “整个龙栖都知道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已经和将军府断绝了关系,你唤我十妹妹倒是让我觉得你是在攀我的关系。” 她没有动身而是微微侧了头。 众人看去,只觉的眼前一亮好似那躺在贵妃椅上的是个仙子而非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样。 龙飞扬看着她忍不住想到了今儿的时候她忽然搂住了自己的那一幕,那个女子的双眸让他已经深深的融入到了其中。 她长得的确很美,龙秦光是看着便已经觉得很是养眼了,可是又能如何,若是算上刺,那这个女子怕是天下女子都及不上的带刺的女子。 乐黛眉没想到她没有睡着,气闷道:“你怎知我说了什么?莫不是方才你根本没有睡着!” 她起身理了理衣衫,那处有宫女赶紧上来给她穿戴外衫。 她双手抬起任由着宫女给她整理,然后才漫不经心道:“我这人平生得罪的人多了,所以哪怕是累了也不敢休憩,若是睡的深了,怕不得什么时候被人在睡梦中抹了刀子。” 那宫女给她穿戴好,她才缓慢的往那桌边走。 她今日穿着倒是有点不一样。 虽是鹅黄色的衣衫,可是在那衣衫的外面却是穿着了一件鹅黄色的绸缎外衫,在那腰间更是别了一块翠绿的碧玉,她今日倒是也与往常有些不同,尤其是那挽起的束发更是平添了一抹风情。 往日她常年别着一根木簪,今日倒是簪了一只珠钗,这珠钗倒于其他的珠钗没什么不同,若是戴到了普通女子的身上也只得算是好看,可不知为何,戴在她的青丝上倒是别有不一样的感觉。 “你今日穿的倒是与平常日不同,这衣衫这珠钗倒是有些让人眼前一亮。”龙飞扬见她站起了身子打趣道。 那处有宫女搬来了凳子到那桌子的一角。 她懒散的坐下,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然后道:“巧是今早祖父要送到我那处的,说是寻我寻不到有些着急,恰逢路上碰到了龙无陌由着龙无陌将那衣衫送给了我。此次来也的确没有穿戴其他的在路上便随便寻了一珠钗,横竖也不是我付的钱。” 她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龙飞扬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不动声色道:“你今日和大王兄出去了?” “碰巧遇上了。” 她说罢,才抬头,见那乐黛眉已经脸色很是难看了便笑了:“七王爷和七王侧妃也真是鹣鲽情深,到了哪处都要带着。” 她这话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醋意,龙飞扬听了这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得意,可有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接道:“既然是本王的侧妃那出来自然是要跟着的。” 乐黛眉见着无忧和龙飞扬在那处一问一答,心里和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十妹妹,如今七王爷可是本侧妃的夫君,你若是对七王爷有意思那也只能说声对不住了。”她得意的伸出手勾住了龙飞扬的手腕。 无忧嘴角勾着低着头笑了:“你自己都说了侧妃,那这王妃的正位不是还留着吗?” “你!” 乐黛眉坐不住,站起来便要大叫。 龙秦坐在一侧,不悦的看着乐黛眉:“七侧妃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话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随着人回去吧,本王同七王兄还有要事要谈。” 乐黛眉听着龙秦居然让自己回去,这脸色瞬间更是难看。 “十王爷,本侧妃虽然只是侧妃,可是怎么说也也算是你半个嫂嫂,如今这受了委屈,你不是应当先给嫂嫂评理么!” 她摆起了架子。 龙飞扬本对着乐黛眉便有些不悦,这会儿见她摆架子便赶紧道:“你回去!别再这里添乱。” 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宫女,那宫女这才缓步上前对着乐黛眉行礼:“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乐黛眉见龙飞扬也没有给自己面子,那拍着桌面便对着无忧怒瞪。 等到她出了门,无忧这才起身跟着出去了。 见她跟着一起出去了,龙飞扬便赶紧扭头去看:“忧儿。” 年坐在一边,看着龙飞扬唤无忧的名讳便觉得两人的关系想罢早就已经是不一般了。 龙秦倒是很有意思的看着面前三人的恩怨情仇。 他摸着桌子上的酒盅笑了:“十弟本以为七王兄对帝师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没想到七王兄对帝师竟然埋下了这么重的情根。” 龙飞扬看着无忧那已经很是高挑的背影忽然出神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对着无忧已经映入到了眼中… 好像就是从昨日开始…昨日那个忽然搂住了自己的那个瞬间,他从没有那么专注的看过一个人的双眼,就是那双没有他身影的双目里面让他一下子动心了。 在那之前从未有过,至少是从未有过。 一年之前的那个女娃娃,小小的软软的,那个时候的无忧只到她的大腿根部,可是现在这个女娃娃,却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了。 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女娃娃,而是已经出落成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反口咬人的老虎。 他没有避讳而是对着龙秦笑了:“这天底下的男子对于女色都是格外的受用,更何况像是忧儿这样绝美的女子,就连大王兄那种冷血无比的男子都能动心,那本王又为何不可动心。” 他将面前的酒盅转了一圈,年坐在一边也是笑了:“听七王爷的意思,那本皇子岂不是要加把劲将无忧姑娘娶回我延年,免得落入到了七王爷或是绝王殿下的手中。” 龙飞扬有意思的抬头看着年:“三皇子想要娶忧儿,怕是要经过不少人的同意吧。” 他说着然后对着年举起了酒盅,年也是笑了跟着举起了酒盅。 年花岁坐在一边,听着这些男子一口一口无忧姑娘,一口一个忧儿,整个人妒忌不已。 无忧看着年花岁的双手已经攒的雪白便接口道:“可能是之前未曾有人告诉过七王爷和三皇子。”她顿了一下:“我非是普通女儿家,那要的和想要的自然要比那普通的女儿家更加的多。更何况,无忧这辈子没打算嫁人,再者,今儿来不正是要说朝堂之事么,比起我来,这皇位是谁的更为重要吧。” 她不动声色道。 龙秦和龙飞扬没想到无忧这么直接,这原本迟迟没有说出口的话一下子便被她打破了。 她看着四人都未说话,对着那下面的人挥袖,那些侍候着的宫女见着无忧挥袖便弯腰行礼退出去了。 等到那宫女下人全部都退出去后,无忧这才往后一倾整个人懒散道:“这朝堂之事可真是有意思。” 听她这话像极了看戏的,龙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最后还是先笑出声:“哈哈哈,帝师真是说笑,今儿游湖就是随意这么一游,没想到会在此碰到七王兄和三皇子三公主。” 他的解释相当于苍白的。 无忧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笑了看着那外面的风景。 见她不说话,几人才方觉气氛有些尴尬。 年坐在一边,看着这桌面上波澜不惊的酒水便接口道:“听闻前些日子七王爷的人被绝王给对付了?” 第191章 传闻中的年无妄 听到三皇子这么问,龙飞扬那原本尴尬的脸色一下子便有些变了:“三皇子想罢对于本王同大王兄的事情还是有所听闻的。” 他点头:“据悉绝王同七王爷似乎一直不合,只是没想到如此不合。”他话里有话。 龙飞扬饮了一口酒:“三皇子还是不要胡乱说了,毕竟这龙栖将来的众望所归可是大王兄,到时候本王还能做个亲王便也已然是不错的了。” 龙秦低头笑了:“七王兄太过于小看自己了,毕竟这天底下能和大王兄相比的王爷当中臣弟觉得七王兄是一众兄弟当中最上等的。” 他没再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酒沉淀了一下:“父皇的身子好像又不大好了,那宫中的御医前些日子去看过了,说是劳累过度要好好休息了。” “这朝中还是有不少的官员是支持大王兄的,由着那毅勇侯为首的先是上书了奏折让绝王批阅奏折,明儿大王兄便要进御书房了。”龙秦不痛不痒道。 龙飞扬饮着酒可是那口中却已经没有了味道。 龙秦朝着年投去了眼神,年看了一眼年花岁,年花岁这才声音柔软道:“虽然已经是进了御书房,可并不代表便是日后的帝王,这绝王殿下毕竟还是大王爷,说此不提,七王爷也莫要生气。这绝王殿下毕竟是皇后娘娘所出,而七王爷与皇后娘娘的关系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哪怕是太后再宠爱您,皇上再高看您,皇后娘娘再疼爱您,也断然不可能让一个不是正室所出的人继承皇位。” 龙飞扬那饮酒的杯子瞬间被捏碎了。 年花岁被吓了一跳赶紧道:“七王爷莫生气,话虽是这样说,可若是我们动动手脚,皇上总会对绝王失望的。”她看了一眼年。 年笑道:“七王爷不要过于捉急,据闻,最近龙栖上下有一批公款要拨给城西的贫苦百姓,据闻那些百姓生活的地方遭遇了几百年不遇的水灾,已经接二连三的影响了不少的村庄,也上书的正是城西的父母官范达范达人。经过绝王殿下和皇上一众官员的商讨,最后是决定先拨公款于那城西处,若是我们从那公款上动手脚,再煽动那城西的百姓们进京闹腾,相信按照绝王殿下的手段,这些百姓怕是也有不少要死于异乡,到时候七王爷再跳出来安抚民心,怕是那朝中便要两边倾倒了。” 龙飞扬皱起了眉目,他也知道城西水灾之事,可是没想到年身为延年三皇子竟然也会对此事了如指掌,就好像是早前便已经知道了一样。 他不动声色道:“三皇子似乎对于龙栖的事情了如指掌?就连拨动了公款的事情三皇子都知晓…” 年脸色顿变赶紧接道:“来此之前经过了城西,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算是奇怪。” “从那延年来到龙栖的确是要经过龙栖,许是本王也多心了,总觉得三皇子要对付本王。” 他故意这么一提,年却沉思般的笑了:“昨晚宫宴有幸认识到了十王爷,今儿也是十王爷告诉了本皇子三皇子会在此游湖。想罢本皇子想什么七王爷应当也是有几分想法的。” 龙秦听着年的话跟着道:“这朝中如今当真有本事的便是大王兄和七王兄,可是臣弟想来与大王兄不对付,那想着便也只有七王爷可以帮臣弟。臣弟无胆更不敢做什么,但是却可以做七王兄和延年的中间人,臣弟只想着七王兄若是真的继承了大统可要念着今日臣弟一番作为给臣弟一个活路。” 他说的是合情合理,任何人看了都是忍不住答应下来。 无忧又躺会了那贵妃椅上,听到龙秦这番卖苦忍不住笑了,可是并没有笑出声来。 这龙秦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有野心却要利用别人帮他得到所有的东西,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之后再出手,玩的一手的借刀杀人。 龙飞扬回头打量着自己这个十弟,他几乎和这个十弟弟没有多少的交集,可是他却是朝堂之上唯一一个第一站到了他身边的王爷。 可纵使如此,也不能粗心大意,免得背后吃亏。 他眼睛转了一下然后接道:“此前本王曾听到传闻,说是三皇子同朝中的某位王爷有联系,那写的书信也被截了下来,不知可有此事?” 年心里咯噔了一下便道:“此前却有此事,只是那封书信并非是写给朝中某位王爷,正是要写给十王爷的。”他如实说道。 龙飞扬哦了一声:“哦?这本王可要好好听听,那封书信虽然从未看到过,可是听说可是关于了谋反的事情,那落款写的可是本王的名字呢!三皇子是不知,就因为那封信件,到如今大王兄见我都是提防的很。” 年叹了一口气:“如今本皇子身在延年虽然都被传为是未来的延年皇帝,可是那朝堂之上到底是何模样,本王心知肚明。我父皇此前便已经拟好了传位圣旨,那圣旨上未来的皇帝并非是本皇子,而是本皇子的四弟。” “四皇子?可是那个人人盛传无能残废的四皇子年无妄?” 提起年无妄年的手便恨不得将面前的茶盅捏碎。 “他不配叫年无妄,他根本不是父皇的孩子。” 年花岁瞪大了双目对于年说的这个事情也是毫不知情。 “二哥,你胡说什么呢!” 年不悦的看着年花岁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是长远:“本皇子四岁那年,他便被父皇搀扶着进了宫,父皇告知天下人他是延年的四皇子,是他在外面生的孩子,可是只有本皇子他是捡回来的,只因他像极了死去的大哥…” 他口气越来越不好:“那年陇西的皇帝带着人打进了延年了,只因本皇子不在,他替父皇挡了剑所以他便成了父皇最得心的皇子。这些年来,他虽然残废了,也没有什么能力,可是父皇因为那次对他心中愧疚,所以想将皇位传与他!明明什么都不会,在朝堂之上只会胡乱说话的人居然会是未来的国君!父皇一定是老糊涂了!” 无忧躺在那贵妃椅上,忽然对这个年无妄很是好奇。 延年的皇帝也不是老糊涂,毕竟延年能坐上第二的位置也不知假的,若真是因为那挡了的一剑,那这延年的皇帝也不会偷偷的拟旨而让所有看着的人都觉得那未来的皇帝必然会是三皇子。 想罢那人人盛传的无能残废四皇子也不是个善茬。 她翻了个身子当真是有点累了,声音也有些漫不经心:“若真是无能残废,那延年皇帝肯定是对于延年坐上大陆第二的位置很不满,所以想一把坐到最后一位。” 她这么一说,可是让年等人都是心里一个机灵。 龙秦目光如距:“怕是这四皇子也不是什么善茬,能够一直夺得延年皇帝的欢心。” 正在这时,花船忽然晃动了一下,这一下将花船上的杯盏都是掉落在地面上,那茶盅破碎的声音立刻将整个空气都给传染了。 那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叫声。 “啊!” 年花岁等人也是身子跟着歪了一下。 龙秦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年花岁,年花岁回头看龙秦,那越看这心中越厌恶,可是一想到昨日却又不敢推开,只能装作受到了惊吓:“多谢十王爷。” 龙飞扬则是去看无忧,可无忧安然的躺在那贵妃椅上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 “怎么回事儿?”年对着那外面喊,还未等话音落下整个花船一下子被一阵内力震碎了。 众人都是一惊,赶紧站了起来纷纷往那花船头去。 无忧眉目睁开身子往那花船外面一跳。 “三公主!”龙秦回头拉了一把年花岁,年花岁被吓到了,看到龙秦的手便搭了上前。 龙秦看着年花岁没有嫌弃自己,那动作也是大了一些,一把抱住了年花岁。 年花岁没想到龙秦会抱自己,反感的想要挣脱,可是龙秦却小声嘀咕道:“你最好不要挣扎,否则掉下了水可就不好了。” 年花岁没有武功,那胆子也不大,被龙秦这么一吓瞬间不敢说话了。 龙飞扬回头看,却不见无忧,到了那船头才见无忧已经站在了船头之上。 他呼了一口气,正这时,却觉得周围一阵杀意。 果不其然,等到众人还没有完全站住脚跟,那周围便一下子唰唰唰的飞出了无数的飞镖。 龙秦将披风一把撩起将那飞镖全数打入水中,然后死死的护住了年花岁,年花岁没想到龙栖会护着自己,那挣扎的身子瞬间便安静下来了。 那飞镖从四面八方而来,将那花船上所有的宫女下人都杀光了。 无忧眉头紧皱,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便觉的一股香气扑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龙飞扬抱起来了。 “你放开我!” 她怒瞪着龙飞扬,龙飞扬却笑了:“此前我对你是有些过分了,但是今儿早本王好像发现有点喜欢你,若是你不介意本王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 无忧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七王爷可不要忘了,在昨日之前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你一直针对我,恨不得杀了我,在人前侮辱我,在人后也想侮辱我,在我的眼中看到的七王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肮脏的伪君子,不过是一个拥抱便让你觉得你喜欢我,这真的让人觉得很恶心。” 那周围的飞镖再一次一波而来,龙飞扬没有逗留抱着无忧便从那波光湖中飞了出来。 他抬起了双眸才见那树林里全都都是黑衣人,那冷喝了一声披风对着那树林一甩,只听得几声人声倒地声便再也没有飞镖出来了。 那湖中,龙秦抱着年花岁从另一处直接冲了出去,而年也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一时间龙飞扬和无忧落了空。 就在他抱着无忧要落在树林里的时候,只觉得扑面而来一阵杀意,伴随着那阵杀意,龙飞扬的身子只觉的被一阵内力直接击退了好些步子。 他眉头颦蹙着,整个人直接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才稳稳站住了步子。 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觉的一阵黑影闪过再抬头便见抱在怀中的无忧已经被那黑影掠走了。 “忧儿!”他惊呼了一声抬头。 只见那不远处的树上,一黑玄色的男子面覆着银甲那怀中此刻抱着的正是无忧。 “大王兄?”他疑惑的看着那黑影:“大王兄在外处窥探了多久了?” 龙无陌冷呵呵的低头但是却并非看向龙飞扬。 “也不久,就方才才来,本是没打算要打扰你们,更没有兴趣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可是就在方才无意之间看到了某人躺在那花船的贵妃椅上,又看见某人的眼神很是炽热,这心中一怒便让人动手了。” 无忧躺在他怀里,听着这某人某人,指的不正是自己和龙飞扬么。 “既然大王兄是来要人的,那本王也就不逗留了,先行离去了。”他抬目看了一下无忧,见她也在看着龙无陌这心里顿觉不舒然后呼气离去。 龙无陌没有阻拦,也没有送行,而是目光带着怒火的看着无忧。 “你想和他们一起对付我?” 她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挣脱着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直直的站到了一边的树杈处:“我说过,我不管朝堂政事,你们的死活自然与我无关,我要做的只不过是看你们斗来斗去而已。” “你说谎。” “我没说谎,我不会帮他们但是也不会帮你,最多会维持整个龙栖的平衡,可能会稍稍插手但是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她说出来的话毫无任何的感情,就连那眼神都是。 龙无陌从未觉得她绝情,可现在方觉她怕是天底下最绝情的女子了… “方才你们在花船上说了什么?” 他直接问道。 无忧好笑的看着龙无陌,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会告诉他?还是他自己有着天大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告诉他? “他们说什么与我自然没关系,我对你也是无可奉告。” 她刚说罢,便觉得脸颊一疼,龙无陌竟然一把捏住了她的面容。 她震惊的看着龙无陌,从未想过他会出手。 “我再问一遍,你们说了什么。” 她抬目看着龙无陌,龙无陌看着她的双眸,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影渐渐的淡出了她的双瞳… 那平静如水只含天地的双目没有了他的身影。 “你….” “你放开我,在我生气动手之前。”她没有回答而是冰冷的说道。 第192章 见白慕 “你也不要让我再问你第二遍!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啪。” 只听得啪的一声龙无陌的手被无忧无情的打开。 “龙无陌,我迟迟不对你出手只因为我觉得你倾慕我我无法给你回应所以心中愧疚,但是我并不会因为这份愧疚而对你有过多的感情。你恼羞成怒也罢,爱之深恨之切也罢,莫让我对你的愧疚也变得一塌糊涂。” 她转身然后踏着轻功而去。 龙无陌还站在那树杈上,对..他是恼羞成怒了,恼羞成怒到她为什么可以光明正大若无其事的躺在一群整天想着谋朝篡位的人身边。 而她又为何可以若无其事的躺在龙飞扬的怀里! 然后对着自己说无可奉告… 看着她踏着轻功离开的模样,龙无陌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生来薄凉,对比起自己来说无忧的薄凉已经重重的扎伤了他的心。 那树林的另一边,年花岁被龙秦抱在怀里,从那花船一处飞到这树林里来,眼见着已经慢慢的脱离了树林里,年花岁激动的从龙秦的怀里挣扎:“十王爷,你若是再不松手小心本公主将此事告诉到皇上那里去!” 龙秦的步子轻盈的落在了那地面上,他一落下年花岁便从龙秦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一把推开了龙秦,很是不客气。 龙秦被她一推,虽然在原地后退了两步可是却并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反而是笑了笑然后摇摇头道:“三公主当真是对本王拒之千里之外。” 年花岁不悦满含着嫌弃的看着他:“若非是二哥和你合作,本公主根本就不可能会与你在一起!在这里,本公主清楚的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十王爷,和绝王殿下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本公主劝你还是早早和本公主二哥说清楚,免得到了最后自己打自己的脸!” 龙秦听到年花岁将自己和龙无陌相比,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三公主怕是太高看自己了吧?本王的确不是皇后娘娘所出,但是本王的母妃在这宫中也是四妃之一。若按照三公主的说法来算,帝师的身份更加的高贵,三公主也不过是一个延年的和亲公主,哪里比的上帝师。三公主警告本王要和三皇子说清楚,可整日和三皇子在一处的是三公主并非是本王。再者,本王对三公主并没有任何的感觉,这天底下比三公主美上一万倍的人本王也见过,对于三公主没由来的自信感,本王真是觉得对不起,让三公主觉得自己很美了。” 他也不屑的看向了年花岁,那语气里面的轻浮和看不起让年花岁瞬间便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公主配不上你还是说本公主长得丑陋身份下贱!” “本王从未说过,可话是从三公主的口中说出来的,本王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幽幽转身:“本王的府中还有更加美艳的人儿等着本王,既然已经救了三公主到此那本王便也先行回去了,三公主自己回去吧。” 他头也没有回,而是甩甩袖子便扬长而去了。 年花岁站在那原地,听到龙秦要离去,这心里虽然着急却还是倔强的站在了原地,龙秦挥袖离去,那全程没有回头看年花岁一眼,好似这个人在他眼中真的不算什么一样。 眼见着龙秦离开了,年花岁站在原地气的跺脚。 “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欺负本公主!本公祖绝对饶不了你们!”她站在原地跺脚然后抬脚往那树林外去。 那大街上,龙无陌骑着马缓慢的从街头走到街尾,他虽然覆着银色的面甲,但是周身的冰冷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龙岩跟在龙无陌的马车后面,那脸色虽然难看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的主子性格秉性是什么模样,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 “小心小心!” 正这时,那人群里不知道谁唤了一声,只见着那树林里跑出来一人,那女子身着水蓝色的长衫群,面容还算是精致,只是那青丝凌乱衣衫也是有些散乱。 见她慌忙的从那树林里冲出,龙无陌骑着马见那人冲出来赶紧勒了马缰。 “御~” “啊!” 年花岁刚站直身子哪像脚边会忽然飞来一辆马车,见她站直了身子愣是被那马车逼的整个人直接倒地。 龙无陌勒了马,正要不悦的时候低头却见那莽撞冲出来的女子正是年花岁。 龙岩跟在龙无陌的身后勒了马,见着那女子是年花岁便赶紧开口道:“主子,是三公主。” 年花岁被吓到了,听到龙岩唤主子便抬起了头,那入眼便是她想念已久的面容。 她惊呼然后一下子哭了出来。 “绝王殿下,您可要为花岁做主啊!” 她躺在地上,一下子哭了出来,像是受了多少的委屈一般。 龙无陌低头看她本想打马离去,可是那马鞭扬在了手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没有下马车而是直接将手中的马鞭对着年花岁的腰肢便是打过去,年花岁只觉得身子从那地上腾空一起然后就这么被拉上了马背上,在她的身后便是一身玄衣的龙无陌。 她惊呼了一声受宠若惊的要回头,可是脑袋还未动身子便已经被按捺住了。 “三公主今日哪里来的好兴致居然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大马路上?莫不是出来游玩的时候迷了路?” 年花岁没想到龙无陌会这么问,愣住了然后赶紧接道:“是花岁贪玩,忘了时间和跟随来的宫女们迷了路走散了,本想着快点回皇宫,可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绝王殿下。” 她声音有些闪躲怯弱。 龙无陌听着年花岁的谎话没有任何的质疑而是笑了:“正巧本王要去寻一个旧人,三公主这会子也回不去,不如和本王一同前去。” “只要是绝王殿下开口花岁怎么会拒绝呢。”她低下了头娇媚的面容上面泛起了一抹红晕。 龙无陌没再说话,而是打马扬长而去,龙岩跟在后面,听着龙无陌说的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自己的主子他怎么会不清楚。 这天底下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同十小姐一样让自己的主子高看一眼,更何况这延年来的三公主的确比不得那十小姐,他家的主子又不傻,自然是看不上三公主,可是看不上眼是看不上眼,这利用便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抖擞了一下精神,打马的速度快了一些。 伴随着他的打马声,三人很快便到了龙无陌所说的旧人处,不是他处,正是白慕现在的府邸白府。 那大门前,早就已经有人候着了,好似知道龙无陌会来一样。 河伯站在门前,看着那火红的骏马停下赶紧上前跪倒行礼。 “草民参见绝王殿下。”他也没敢抬头。 龙无陌嗯了一声将年花岁从马车上一把放了下去,动作虽然粗鲁,但是年花岁却并无介意。 “白公子可在?” 河伯起身:“候您多时了。”他小心胆颤的开口这才抬头见得龙无陌的身边还跟了一位长相貌美的女子。 “绝王殿下,这位姑娘是…”他疑惑的打量着年花岁上下,年花岁被他一个老头的眼神看的有些生气,那架子也跟着端了起来。 “本公主是延年的三公主。” 河伯哎呦了一声赶紧弯腰行礼:“草民参见三公主,方才多有冒昧还请三公主原谅。” 她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一个下等人本公主自然不会和你计较,免得让人觉得本公主欺负下等人。” 她一口一个下等人,龙无陌的脸色变了变便对着河伯道:“老人家,烦请您前面带个路。” 河伯尴尬的哎了一声领着龙无陌便往里面走。 龙岩无语的从年花岁的身边走过然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你,你摇头做什么!”她看着龙岩盯着自己摇头瞬间便来气了,盯着龙岩便是叫道。 他呵笑了一声一把打掉了年花岁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三公主,这里是龙栖不是延年,胡闹也要有个尺度,再说了,今日若不是多亏了我家王爷,三公主怕是不知道这会儿还在哪里。”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跟在了龙无陌的身后进了院子。 年花岁衣衫不整,站在大门前,听着龙岩对她这般说话态度当时便气了。 “不要让本公主抓到你的把柄,等到来日本公主做了绝王妃,有你好看的时候!”她恶狠狠的咬着牙然后一起进了院子。 河伯领着几人到后院的时候,白慕正坐在那处看书,在他不远处是一身浅粉色的牡丹对着那湖水正在巧笑。 牡丹的身边侍候着的不是环儿,而是另外一个小丫头。 见着自己夫人对着湖水傻笑,那小丫头也跟着在一边取笑道:“那水中的人儿长得可真美,不知道是哪家来的姑娘。” 牡丹正在对着湖水照镜子,听到小丫头说这话当时便笑了:“瞧瞧你这张小嘴,说起话来真是让人高兴。” 那小丫头掩着嘴笑了。 河伯走进:“老爷,夫人,绝王殿下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延年的三公主。” 白慕听到龙无陌来了,手中的书跟着放下了,可是听到年花岁也来了愣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绝王殿下。”然后他将目光落到了年花岁的身上若有所思一般。 可能知他在想什么,龙无陌应道:“三公主今日外出游玩,不幸迷了路,碰巧与本王在街道上碰到了,本王便带着三公主一同过来了。” 年花岁看着白慕英俊的面容那嘴角勾起了一抹温婉的笑意:“这位便是此前大名鼎鼎的毅勇侯府世子爷么?” 她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名讳整个气氛便瞬间凝固了。 牡丹从那湖边站起身,从容不迫的向着龙无陌行礼:“妾身牡丹见过绝王殿下,见过三公主。” 牡丹生来长得绝美,再加上那浑然天成的温婉之气瞬间便将年花岁比了下去。 年花岁眉目一皱,看着牡丹便有些不上眼:“起来吧。” 她口气很是不好,白慕的脸色微微一变,可还是对着牡丹道:“你先下去吧。” 牡丹知他约了绝王是有要事,便也不在一旁打扰,带着那小丫头下去了。 龙无陌回头看了一眼年花岁:“三公主若是无事便也一同去吧,刚好衣衫凌乱,若是不介意便让牡丹姑娘帮三公主换洗一套。” 牡丹正要下去,挺到龙无陌说这话便转身打量了一番年花岁。 然后低头笑道:“妾身那处刚好有几套新的衣衫,三公主想罢这衣衫穿在身上也极是不舒服,不如跟随着妾身去那处更换了。” 年花岁虽然不喜,但是这一身今日的确是有些失了体面,只得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走吧,正巧本公主觉得不大舒坦,牡丹姑娘若是不介意,那便让人烧上一桶水,让本公主清洗身子。” “自然是的。”牡丹没有看年花岁,可是这心里却很是怪异。 她身边侍奉的小丫头听见年花岁这话当下便有些气愤,拉着牡丹便小声道:“这延年的三公主怎的如此无礼,夫人,等下你可莫要受气。” 牡丹知道那丫头是为自己着想摇摇头笑了笑:“无碍,毕竟是个公主,这生来娇生惯养便是习惯了,又如何知道那非皇家人的待人之道。” 年花岁走在牡丹的身后,将衣衫稍稍整理了一下,可是那眉头和脸色却迟迟没有好看过。 见着牡丹带着年花岁离开了,白慕这才有些无奈道:“这三公主出来的可真是时候,绝王殿下从不近女色,唯一倾心的便也只有无忧,可如今对一个毫无礼貌的三公主竟然如此上心,只怕是这其中有什么事情让绝王殿下惦记了吧。” 白慕一向聪明,他是知道的。 “听闻前两日延年来人了?说是牡丹姑娘的母家要接牡丹姑娘回去的?” 龙无陌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开口便说了这件事情。 白慕眉头皱了一下:“绝王殿下对于这人世百态从未关心过,更何况牡丹的事情同绝王殿下没有什么关心,殿下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龙无陌坐了下来,口气有些慵懒:“本王只是有些好奇牡丹姑娘若是知道了白公子将那延年来的人给杀了会有什么想法罢了。” 白慕倏地回头看了一眼龙无陌。 “殿下今日来难道不是想和白某合作?” 第193章 有趣 龙无陌轻笑了一下才道:“合作自然是要合作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他往那一边坐了坐。 白慕眼神不善的看着他:“牡丹似乎与绝王殿下应该是没有什么瓜葛和关系的吧,绝王殿下如此关心牡丹,让白某有点觉得绝王殿下对牡丹似乎有所觊觎。” “白公子不要一直说着牡丹牡丹,想来方才本王所说白公子应该也是心中有数的。”他微微一笑,白慕心思沉稳,他说的话他白慕不可能心里不清楚。 他回神看了一眼龙无陌,若是说平日里龙无陌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也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可是如今他又能准确无误的拿捏自己,那也说得龙无陌并非真的像是那种看上去什么都不做的人。 毕竟这市井之间流传的龙无陌的确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绝王殿下。 他眉目紧皱回道:“如果绝王殿下是想以此来要挟白某的话,那么绝王殿下你的确是成功了。” “本王没有想过要挟你,只是有些事情的往往和自己想的是不一样,尤其是像现在。如今老十和老七与延年的三皇子勾结一气想着怎么拿下本王。而老十平日里看上去与其他互相不争不斗的王爷一样,可是私底下却是所有的兄弟当中最厉害的角色,现在的龙秦只想着如何借着老七的手一把将本王给做掉,然后他再通过延年三皇子的支持一举坐上龙位。他的心思太沉了,沉到本王不得已不找你。“ 他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酒盅脸上写满了沉重。 白慕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龙无陌说的话与他无关一样。 见他不说话,龙无陌勾着嘴角笑了:“白公子这个模样似乎是想同本王说清楚你同本王并不想合作?” “合作是合作,做事是做事,绝王殿下今天特地前来也没有让白某觉得是在合作,反而让白某觉得绝王殿下就是来给打个警告的,毕竟白某此前是十王爷的人,如今和毅勇侯府也已经断了关系,比起白某来绝王殿下似乎要去讨好的应该是毅勇侯才对。” 听着白慕说的话,龙无陌反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那按照白慕公主说的话似乎是不打算和本王合作了?”他从那石凳上站了起来。 白慕没有回答,而是跟着坐到了龙无陌的身边,刚坐下便听得不远处的后院传来了大叫声! “啊!” “来人啊,来人啊!夫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夫人落水了!” 这高声呼救的正是跟在牡丹身边的小丫头。 白慕一听是牡丹落水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往那后院去,龙无陌也跟着一起着急的去了后院。 那大后院里,年花岁一脸愤懑的看着那落水的牡丹,那眼神里面还带了一丝丝的笑意。 那跟在牡丹身边的丫头脸上已经很是苍白,站在那岸边那小丫头一直叫着。 而在那湖水中,牡丹扑通扑通的拍打着水面。 “牡丹!”他惊呼着衣衫未脱直接便跳下了水,那迎着牡丹便是快速的游了过去。 “爷,爷。”牡丹拍打着水面,那双目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她拍打水面的速度缓慢了一下渐渐的渐渐的动作便有些小了。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了许多许多自己脑海中从未有过的画面,这些画面像是似曾相似的那般一样。 她的身子在湖水中停了下来,就在那些记忆疯狂涌上来的时候她的双手被人抓住了。 她猛的一下惊醒了,那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一把抓住了白慕的手臂。 “爷!” 她惊呼着,白慕拖着牡丹的身子便开始往那岸上游去。 那岸上,空无陌看着一脸得意看着水中一幕的年花岁,脸上写满了愤怒。 “是你做的?” 他声音冰冷。 年花岁忽然听到龙无陌问这话,当下便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不是你做的?那为何白夫人会落水?”他一把抓住了年花岁的手腕,年花岁被吓了一跳当即便惊呼了一声:“当真不是我!” 那水岸上,小丫头哭着将那白慕和牡丹从水中拖拽出来,脸上满是泪意:“夫人,夫人。” 白慕将牡丹拖到岸上,牡丹猛地吐了两口水便一把抓住了白慕脸上写满了痛哭。 “爷!牡丹对不住您。” 那处,河伯带着人很快便赶到了,看着白慕和牡丹浑身全湿便赶紧拿着披风上来替两人披上。 白慕想不到牡丹为何会这般说,便道:“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没有怪过你什么?”他赶紧将那披风给她裹好。 牡丹却一个劲儿的摇头:“方才在水中,牡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牡丹…已经….” “好了,你不要说了。” 白慕愣了一下上前一把抱住了牡丹便要往那后院去。 经过年花岁和龙无陌的身边白慕的脸上写满了不满。 “如果说绝王殿下要合作的态度是这个样子的,那就不要怪白某不能与绝王殿下合作了。”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抱着牡丹快速离开了。 河伯等人跟在身后纷纷离去。 龙岩站在龙无陌和年花岁的身后不满道:“主子,白公子又不是非找不可,您何必非要这般。” 龙无陌一把甩掉了年花岁的手腕,年花岁身子瘦弱一下子便跌倒在地,那双手按在地面上瞬间便刺痛了。 她叫了一声:“啊!” 听见年花岁的叫声龙无陌才不满道:“今日的事情本王便不同你追究,但是本王要你去做一件事情当是对本王的赔礼道歉。” 年花岁没想到龙无陌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什么?本公主可是延年堂堂三公主怎么可能会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龙无陌不悦道:“那方才这件事情你要怎么算?” “本公主同你说了,方才的事情与本公主没有关系,本公主是看那牡丹姑娘不顺眼,可本公主却也没有想到要对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手,若是绝王殿下不信的话大可去找方才那个站在岸边哭的小丫头。” 她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初来龙栖时的模样了,这会儿的年花岁已经变回了那个骄纵霸道的年花岁了。 龙无陌看着她这般模样,这才道:“若是让延年和龙栖的百姓官员们知道,他们传闻中貌若天仙,高贵宽容的三公主是这幅模样,不知道天下会作何感想?” “你什么意思?威胁本公主?“ “威胁?三公主似乎是太高看自己了,本王不需要任何的威胁,毕竟三公主对本王来说最多算是一个棋子罢了。”他不屑的扭头看了一眼年花岁。 年花岁一下子被龙无陌的话给吓到了:“你说什么?你说本公主是你的棋子?” “三公主难道不爱慕着本王?”他银色面甲此刻散发着银光。 年花岁哼笑了一声:“本公主敢爱敢恨,绝王殿下将本公主视为是棋子那本公主对绝王殿下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感情的,毕竟本公主可是个要脸面的人!如果今日的事情绝王殿下非要觉得是本公主做的,那本公主就认了,横竖对于绝王殿下来说本公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善妒人心的妇人罢了。” 她哼了一声甩着衣袖便要离开。 龙无陌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觉得年花岁竟然同一个人如此的相似。 没错,这个人正是无忧。 她的性子仿佛和无忧的性子一样,敢爱敢恨,动不动便心中不悦,就算是喜欢一个人,若是那个人将话说绝了,她会连面子都不留那个人。 他低头轻笑,竟然觉得年花岁和无忧如此相似。 听着他的笑声,年花岁这才回头看他:“你笑什么?莫不是本公主的话让你心里觉得愧疚?” 他面甲下的面容稍稍轻松了一下:“怪不得你同忧儿能玩到一块去,你与她的性子倒是颇有几分想象。” 一听到无忧年花岁的脸色立刻又变了。 “听闻绝王对无忧姑娘早已动心,前些日子本公主对你千般依赖最后绝王却一脚踢开了本公主,现如今本公主只不过回了绝王两句,绝王便说本公主像极了无忧姑娘,那看起来,绝王殿下对无忧当真是喜欢到了心坎里。”她说话有几分醋意。 龙无陌愣了一下,喜欢到了心坎里? 可是他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觉得偶尔会想起罢了。 “听三公主的口气似乎对于忧儿用本王交好心中颇是不满?“ 她冷哼了一声,她对于龙无陌可以欢喜也可以厌恶,但是对于无忧那便是一个劲儿的讨厌,如今又听到龙无陌说着无忧她这心中能不欢喜么? “此前三公主向父皇说起非本王不嫁,本王起初没有给与三公主回答,现在本王倒是觉得与三公主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三公主的性情爽朗,倒时很对本王的胃口,不知道三公主如何作想?” 年花岁听到龙无陌说这话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瞬间变了:“绝王殿下本公主并非是无忧姑娘,若你是因为无忧姑娘才觉得本公主很不错的话,本公主想绝王殿下怕是要失望了,本公主从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更不做玩物。”她甩袖离去,只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 等着她离去不见,龙无陌才冷喝了一声:“派人跟着年花岁,本王倒是想看看,这传闻中的三公主到底变了多少。” 龙岩点着头应了声便跟着一起去了。 等到那人全部走后,龙无陌这才转身去了那白慕此刻所在的院子里。! 那大院子的门前,河伯带着人满脸着急,见着龙无陌来了便赶紧上前行礼。 “殿下。” “怎么样了?”看着河伯迎上来,他才问道。 话音刚落便听得那院子里传来了叫声。 “爷,您出去行吗?您让牡丹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完便听得那处传来了砸碎东西的声音。 龙无陌眉头皱了一下:“居然如此,那本王便先行回去了。” 河伯听着龙无陌要走便赶紧接道:“老奴送您。” 他没说话,由着河伯一起出了那院门。 白慕的院子里,牡丹一身狼狈的扶着那一边的把手,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甘。 “爷,您为什么要救牡丹?牡丹已经没了身子,如今这模样和那勾栏女子有何不同?贞洁与一个女人来说如此的重要,如今的牡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哭着然后双腿一蹲跪到了地面上。 白慕看着她,心疼的闭上了双目,然后对着牡丹便伸出了手,只见他双手拂过了牡丹的额头,可是让他震惊的是他居然拿不掉牡丹的记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之前他丢掉了牡丹不堪记忆的那些居然又回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他瞪大了双目看着双手。 那不远处的树上,花狐一身雪白的衣衫,站在那边轻轻的笑了:“拿不掉记忆了?” 忽然听到花狐的声音白慕怔了一下快速抬头,便见花狐的身子唰的一下从那树上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整个院子里却好似静止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给我这些能力的吗?我怎么会拿不掉牡丹的记忆!”他激动的看着花狐。 花狐被他抓抓住了手臂一直在晃动,他无奈的一把拿掉了白慕的双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声音轻盈道:“这个世间只有两个人可以拿掉人的记忆,一个是主人,一个便是被主人赋予了能力的你,白慕公子。可是现在的白慕公子不愿意加入典当行,那主人给的这些能力自然也不能给你,毕竟对于我们来说白公子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难道牡丹被我丢掉的那些记忆也是你们送回去的?” “自然不是,那些记忆本来就是牡丹姑娘的,你之所以能拿掉是因为主人给了你能力,现在你不想入了典当行,那能力自然会消失,而那些记忆也自然而然会重新注入到牡丹姑娘的脑海中,这件事情与我们没有关系。此番来呢,我也是想告诉你,你的考虑时间到了,我是来替主人收回你的能力的。”花狐微笑的看着他,还未等白慕反应过来花狐便一把伸手拿掉了白慕身上的光。 白慕只觉的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体内然后又一把拿掉了自己体内的东西,只瞬间他整个人便没了力气,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第194章 交出兵权 他半跪在地上,站在他前面的便是一脸笑意的花狐。 “你…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 只见他右手抬起,才见花狐的右手此刻正握着一团混色的光体。 “这些东西你马上用不到了。”说罢他手一收紧,那团光体就这么碎在了花狐的手中,碎在了白慕的眼前。 “不要!”他惊呼着瞪大了双目。 花狐双手在空气中这么一挥笑了:“若是白公子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凭着信笺来到典当行,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这边回去了。”他笑了笑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人便消失了。 他傻眼的看着花狐消失然后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无忧!无忧!你出来,出来!” 那处,牡丹的双眸来回的颤抖好似听到了白慕的叫声一样,哼唧了一声便睁开了双目。 可是伴随着那双眼睁开她只觉的无数消失的记忆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牡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要炸开了一样,双目瞪的无比圆大。 “啊!” 伴随着这一声怒叫,整个天地仿佛一时间没有了色彩一般,那晴空万里也变成了阴云密布,在那阴云密布之间倾盆的大雨就这么飘洒而下。 等到她再听到龙栖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七八日后了。 这龙栖的大雨足足下了七八日,而龙栖城西的水灾似乎更加严重了,朝堂之上上书的已经排满了整个龙栖朝堂。 她就坐在那亭子中听着花狐一点一点的说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七王爷和十王爷联手抢了绝王殿下派去赈灾的官银,连带着去赈灾的官员也一并被杀了,这件事情到如此还没有人知道,前些日子我见了高阳长公主,刘尚书,太师和镇远将军以及大理寺,六部的官员都进了七王爷的府邸,看来这龙栖的大势快到了。” 她嘴里喊着琼浆玉液,听到花狐的话忍不住笑了:“那龙无陌身边可还有人?“ “有自然是有,可都是一些老派的人,前些日子白慕带人杀进了毅勇侯府,那白荣白曦二人被他打的半死,尤其是白曦,想罢后半生都要在床榻上度过了,而柳氏,想来命不久矣。毅勇侯带人去了白府,差点将牡丹姑娘生生打死,好在绝王殿下及时赶到,可纵是如此,也没能拦住毅勇侯和白慕动手,毅勇侯毕竟人老练,愣是将白慕打的断了一条胳膊。” 他像是说书一样。 无忧呵笑了一声:“边关可有消息?” “乐光年私放了一批人进程,这批人正是延年来的官兵,而那边关里的忠干异世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琼浆玉液嘴角勾起了笑意:“自诩不可一世的绝王殿下如今已经是弹尽粮绝,不仅要解决水灾之事,还要分心去解决边关之乱,现在的龙无陌怕是已经分身乏术了。”她将那面前的琼浆玉液拿了起来:“派一批死侍去边关,再派一批死侍去城西平乱。” 花狐眉头皱了一下:“您是打算要帮绝王殿下?” 她拂了拂袖子坐了起来:“这个地方我待累了,更何况,君惜和白泽白霖南宫羽花羽衣雪女采南现在都在延年,有的这个世间倒是想去会会老朋友。“ 花狐点着头从那处站了起来:“那延年三皇子的军队过两日便会踏着雨水进京,而三日后便是皇宫为年和年花岁挑选最后的未来皇妃和驸马的时候,到时候三皇子的军队便会进入宫殿…” 她挥了挥手:“去吧。” 花狐没说话就这么消失在了亭子里。 那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似乎一切都是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是波涛汹涌一般。 在那龙栖的大殿之上,天气依旧阴沉下着大雨,那外面也不再有御林军巡逻,整个龙栖的宫殿异常的庄严冰冷。 那宫殿之上,高座之下跪了无数百官,领头的正是七王爷龙飞扬和十王爷龙秦,在两人的身后是那至少百官的上书之跪。 这其中不乏有高阳长公主,方丞相,尚书,太师,太傅,镇远将军,六部合官等等… 在那宫殿的另一边是仍旧带着银色面色的龙无陌,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毅勇侯,大学士,九门提督和祁丞相,乐宗等等。 在那宫廷的另一边则是三皇子龙子瑜,五王爷龙无阳,四王爷龙傲然和九王爷龙庆宇以及十三王爷龙吟。 整个金銮殿内冰冷异常,可能是雨天的原因殿内的地面更加的湿滑了。 在那皇位上,龙鸣脸色苍白,开口便是一阵阵的咳嗽。 “咳咳咳。” “皇上。”叁公公对比起之前也稍加有点苍老了,听到龙鸣的咳嗽声着急的上前。 那殿下,由着龙飞扬开口。 “父皇,此前城西水灾已经异常严重,这次又接连大雨更是让城西水灾更加的上了一层楼。此前城西便因为水灾暴乱不堪,百姓们更是哀怨连篇,幼儿妇孺无家可归只得乞讨进程,甚至是有些可怜人连城门都没有踏进便被饿死在路上了,放眼望去,从那城门外到城西门前肉眼可见一具具惨死的无辜百姓。原此事不该有儿臣向父皇觐见,可是父皇恩赐,打开了国库,不仅开粮仓更是发放赈灾官银,此举本该是举天同庆,百姓欢呼,可是父皇,由着大王兄派往城西的赈灾粮半路被劫一无所有,接着便是赈灾官银无故被劫消失!父皇,此二举皆是由大王兄疏忽能力不足导致,还请父皇念在已不能以百姓安危为玩笑的份上将赈灾一事从大王兄的手上收回!“ 龙飞扬跪在地上,对着那高坐上的龙鸣便是响亮的磕了一个头。 那后面的百官跟着一起磕头。 “请皇上收回绝王殿下赈灾职权,还百姓国泰民安!” “请皇上收回绝王殿下赈灾职权,还百姓国泰民安!” “请皇上收回绝王殿下赈灾职权,还百姓国泰民安!” 连续三个回响就这么久久不歇的响彻在整个金銮殿上。 龙无陌眉头紧皱,双目冰冷的盯着龙飞扬,这一切是谁从中作梗怕是没有人比他还清楚了。 “父皇,请父皇再给儿臣一个机会,赈灾粮和赈灾款丢失一案儿臣一定尽快查清楚绝对不让非法之徒携着百姓的安康逃离!” 龙无陌衣袖一甩跟着跪在了地上。 龙子瑜也是跟着跪了下来:“父皇,此事肯定另有蹊跷,大王兄常年在沙场,对于对国家安康百姓富足来说大王兄比谁都看中,此事绝非这么简单,父皇切莫听闻七弟一言。” 龙秦冷笑的看着龙子瑜:“三王兄,你如今是皇子之位,而你又与大王兄向来在一处,这会儿大王兄出事了三王兄怕是自然也脱不了干系,恐怕这次赈灾粮和赈灾银丢失一案,三王兄也参与其中吧!” “你胡说,这里是金銮殿,这种玩笑开不得!” 他一下子着急了。 龙秦呵笑了一声:“哦?怎么了?三王兄这是被逼的恼羞成怒了?什么玩笑?本王说的可都是实话,说不定这丢失的赈灾粮和赈灾银就在你三皇子府也不一定呢!” “龙秦,你!”他指着龙秦,万万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 “够了!” 那高坐上,龙鸣不耐烦的看着下面,然后猛地咳嗽了好几声失望的看向了龙无陌:“绝王,赈灾银和赈灾粮丢失一案你责无旁贷,老七说的对,此事因你而起,你要负首要的责任。如今百姓暴乱,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朕暂时将赈灾一事交于老七和老十,你回去好好思过。” “父皇!赈灾一事不能交于七弟和十弟,父皇,此事儿臣一定会查清楚,父皇!” “好了,你别说了,来人,将绝王殿下请回府,没有朕的允许不能放出来,派人守在绝王府的周边,有人进去救人杀无赦!” “父皇!”龙子瑜惊呼了一声,诧异的看着龙鸣。 龙秦和龙飞扬却对视了一眼相视笑了。 毅勇侯等人跪在龙无陌的身后,听到龙鸣的话都是脸色一白,开口求饶道。 “皇上,断不可这么做啊!如今正是百姓暴乱的时候,此事也是因绝王殿下而起,若是非由绝王殿下去解决只怕是百姓之间传闻不可啊!” 龙秦呵笑了一声看着毅勇侯:“毅勇侯,听闻你府中的三公子如今是残废了吧?好像是白慕世子亲手打的,就连那柳氏似乎也被打的现在还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就连二公子也是身受重伤。毅勇侯自己的家中之事都已经如此凌乱了,难不成毅勇侯是打算让整个龙栖都变为你家中那般模样吗!” “十王爷,你!” 毅勇侯没想到龙秦会说起他府中的事情,气的差点背了过去。 他抬头看向了龙鸣低头:“父皇,大王兄向来手段残忍,在那边关便是徒手手刃了无数俘虏,儿臣恳请父皇收回大王兄的兵权调动,虽然绝王府周围满是官兵,可是那些官兵毕竟认兵权,若是到时候大王兄拿出兵权,照样可以出入绝王府或是去往城西。还请父皇为百姓们着想,收回大王兄的兵权调动!” “龙秦!” 龙子瑜可算是知道了,原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最后只是为了拿到大王兄的兵权! 龙飞扬也是稍稍震惊了一下,这么大的一盘局最后竟然是为了拿到龙无陌的兵权和实权? 他眉头一皱不得对这个十弟内心多了一丝警惕,保不得他最后会背后捅自己一刀。 毕竟当初和延年三皇子勾结,包括现如今上书罢黜绝王实权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想到这里,龙飞扬忍不住沉了一下心思。 龙鸣依靠着高坐,眼里露出了深意:“既然如此,来人,收回绝王的兵权。”^ “父皇!” 龙子瑜诧异的抬头看着龙鸣,龙无陌也愣了一下却还是闭上了双目内心冰冷。 “老三,回来。”他呼了一口气然后缓慢的从身上掏出了兵权符。 在那兵权符交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将那兵权符送到了龙无陌的殿前。 他咳嗽了一声看着那兵权符才道:“赈灾一事非同小可,老七手中朕记得还有半块兵权,只是那兵权只能调动城中的兵力,如今这半块兵权可调动整个龙栖官兵,你与老十既要赈灾,也是要用这兵权。朕姑且将这兵权先送到你们二人手中,等到赈灾结束,这兵权便要收回。” 龙飞扬一听兵符要给到自己,双眼翻了光:“是,儿臣叩谢父皇!儿臣一定不负众望将城西的赈灾平缓!” “行了,既然如此,都去吧,朕累了。” 他叹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便由着叁公公搀扶着出了金銮殿。 见着龙鸣和叁公公等人离去,龙飞扬和龙秦这才意气风发的站了起来。 龙飞扬手里拿着左右手各拿着一块兵符,脸上满是得意的踏着步子走到了龙无陌和龙子瑜等人的面前。 “大王兄,啊,不对,绝王殿下,本王也不知道还能唤绝王殿下多久,如今这两块兵权都在本王的手中,这不就是相当于整个龙栖都捏在了本王的手中了么?哈哈哈哈,大王兄啊大王兄,你不可一世了几十年如今总算是轮到本王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高阳长公主等人。 高阳脸上带着笑意:“无陌,别怪姑姑心中偏袒,如今这朝堂已经是一边倒了,你的兵权落到了飞扬的手中,他手里捏着的可是整个龙栖的官兵,只要一声下令,这皇位马上就要易主了。” 那处,龙无阳几位王爷听到高阳和龙飞扬说的话,脸上满是震惊。 “高阳姑姑,你们是要谋反吗!” “七弟,十弟,你们是疯了么?居然想要谋反!” 龙子瑜冰冷的看着龙飞扬等人,口气平淡:“他们早就已经和延年的三皇子联手了,就等着一举拿下我们呢,七弟和十弟早些时候便已经开始策划谋反了,只不过如今已经到时候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何必说的这么清楚呢?哈哈哈,诸位王兄王弟们,你们不要害怕,本王怎么会对你们下狠手呢?只要你们乖乖的当这个事情不知道,本王断然不会对你们出手,可是你们若是在背后做什么动作休怪本王不客气。如今本王拿到了兵权,这首先当然是要赈灾为先,你们放心,本王可不是这么心狠手辣之人。等到赈灾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坐下好好谈。” 第195章 逼宫(一) 他看着龙无陌身后的一众官员笑了:“本王说了本王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如果诸位大人想要跟随本王一起,本王自然是愿意接纳的,若是不愿意本王也没有什么办法,你们和大王兄是一起的,既然大王兄的府邸被围了,你们的府邸自然也不能空着,万一要是你们有些大人们想要帮大王兄逃离怎么办?毕竟现在的大王兄可是罪臣之身。”他勾了勾嘴角,然后看了一眼龙无陌笑着离去了。 龙秦跟在身后朝着龙无陌一同笑了:“好戏才开始呢。” “你!”龙子瑜气愤的看着龙秦,龙无陌一把抓住了龙秦,待到龙秦和龙飞扬一众人离开,雪骁才愤愤上前:“殿下,您为何如此轻易的将兵符让了出去,您可知道七王爷有了那兵符就相当于有了护身符,整个龙栖如今被他捏在了手里,他现在就等着赈灾然后将自己的名声推上去,到时候好名正言顺的逼宫呢!” “本王在这里叩谢诸位大人的支持,如今你们已经是自身难保却还要跟随者本王,是本王亏欠你们了。“他看着雪骁冲着诸位大臣们行礼。 毅勇侯无奈的摇头:“万万没想到,就连前来和亲的延年三皇子也帮衬着七王爷和十王爷,如今只能将此事告知皇上让皇上定夺了。” 乐宗站在后面,听着几人的话眼珠子一转:“年儿还在边关,如今虽然七王爷想要谋反,可是只要将此事告知年儿便可让年儿从边关赶回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不可,如今七王爷派人软禁了我们,恐是整个皇宫都要被软禁,就算是乐小将军能回来,那边关也不能离了人,更何况延年三皇子一旦真的和七王爷十王爷逼宫的话,这延年的官兵怕是要打进宫来…” 龙无阳站在一边赶紧摇头。 “既然如此,那告诉父皇吧。”龙吟一脸天真的看着众人。 龙无陌低着头无奈:“父皇英明了一世,断然不可能就此如今直截了当的在朝堂上如此针对本王,只怕是有人做了什么…” 正说罢,那外面龙岩一身雨水的进来了。 “主子。” 他脸上满是焦虑,也未向其他人行礼便道。 “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四妃,太后,皇后娘娘和皇上都被七王爷的人给软禁了…属下偷听到,似乎七王爷已经逼着皇上将那让位圣旨拟好了…” 龙无阳瞪大了双目:“什么?十弟真的软禁了父皇和皇祖母?贤妃娘娘可是十弟的母妃,我们可是一母同胞,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如今的七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用的七王爷了。”龙无陌眉头紧皱:“方才朝堂上的那一幕怕是做给我们看,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只怕那天下人如今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民心已经开始偏向于七弟了。” 那外面的雨水下的更大了。 果真如同龙无陌等人所说,得到了兵权的龙飞扬从龙无陌等人各自回府开始便开始大量调兵看守龙无陌毅勇侯等,整个府邸被围的水泄不通。 而皇宫也是为重兵把守,团团围住。 在那后宫里,龙鸣的身子越来越差,太后和皇后被各自软禁在宫殿里,而外面的大街上仍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百姓之间互相传着绝王赈灾不力,被收回兵权七王爷和十王爷亲自带领人前去赈灾等等。 那百姓之间对于龙秦和龙飞扬的民心所向已经是无限大好。 伴随着这些传言,龙飞扬和龙秦也已经到了城西赈灾。 那城西到处慌乱一片,暴民,灾害,百姓之间的争夺更是遍布满地。 龙秦建议龙飞扬为指挥,而自己则为前锋,亲自上场操控一切。 龙飞扬没有多少的意见,只以为龙秦在为自己着想,安心的坐在帐中指挥着一切。 而龙秦则是带着人到处走动,先是派重兵把手赈灾粮和赈灾银,加大兵力只半日便送到了灾区,而暴乱的百姓则被龙秦带着人亲自劝阻下来,有的暴乱得以平息,为了让水灾有所减缓,龙秦更是提出建立水坝以实现南水北调,互相平和,赈灾粮和赈灾款送到只半日便开始有了商讨结果。 为了修建水坝,当晚便开始征集各家壮汉,不吃不喝连续轮换只两日便修建出了水坝,城西水灾得以缓解。 仅仅两日龙秦亲自带领所有人动手做的一切便有了笑话,坊间对龙秦的美誉更是大大而深。 伴随着第三日的到来,龙飞扬和龙秦踏上了回龙栖城的路途。 在那土路途中满是说着此次前来赈灾王爷们的功德伟绩。 龙飞扬坐在马车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开始逼宫然后坐上皇帝的位置… 可能是真的雨下了太久,那雨水在龙飞扬和龙秦回到龙栖城中的时候放晴了,许久没有经历过晴空的百姓们欢呼雀跃的欢迎着龙秦和龙飞扬的归来… 而伴随着两人一同回来的便是那延年悄悄进京的官兵… “七王爷,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迎七王爷,十王爷回京,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周围的人跪倒了一片,整个龙栖街道里没有任何的场景比这个更加的盛大。 龙飞扬挑帘看着这跪了一地的百姓们脸上满是得意,看着那放晴的天空龙飞扬抬头才见那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上有一人手里端着茶盅正在打量着他。 他定睛看去才见那人正是许久未出现的无忧。 眼看着马车要走过了那茶楼,龙飞扬着急的喊道:“停车!” “七王爷?怎么了?这马上就要进宫了?那宫中的宫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本王让你停马车,难不成还要本王说第二遍?” 那驾马的小官不敢说话,赶紧御了马,前面的部队见着后面御了马也不敢走动跟着御了马。 龙秦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见着龙飞扬下了马便抬头看过去,可抬眼却看见无忧正看着他闭着眼睛笑,她长得很美,可是那笑意却让他怎么看心里怎么寒颤。 龙飞扬下了马车快步进了那茶楼。 那茶楼的小厮和掌柜的一看龙飞扬飞奔进来,受宠若惊的跪在了地上:“参见七王爷!” 他没有理会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她还是一身的鹅黄色,手里端着酒盅,听到后面的声音她不紧不慢的转了身然后坐了下来,一脸淡泊:“城西赈灾看来很顺利。” 她声音异常好听,至少在他觉得从未这么好听过。 龙飞扬嗯了一声,看着她勾着嘴角笑了:“许久未见你你又去了何处?” “到处走了走看了看。” “今晚的宫宴你随本王一起进京吧,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今天晚上不是要给三皇子和三公主订婚约吗?”她故作不懂的看着龙飞扬。 龙飞扬怔了一下忽然道:“自然也是。” “既然如此,那我同你一起去吧,正好许久未去皇宫看过了。” 说罢她起了身,龙飞扬笑了笑对她伸出了手,无忧看了他一眼没有将手搭上去而是直接下了楼梯。 等到她出了那茶楼的大门,龙秦这才不悦道:“七王兄,帝师这是要跟着我们一同进宫?” “有何不可吗?”他口气有些微怒,龙秦没再继续问,而是接口道:“七王兄可别忘记了,我们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自然记得。”他不悦的看了一眼龙秦然后搀扶着无忧上了马车。 在那马车里,龙飞扬一直在看着无忧,不知为何,他越看这心中越是欢喜,就好像这个人长在了自己的眼睛里一样。 无忧也没有在意,而是笑了笑:“兵权在你的手里?” 听到她问兵权,龙飞扬有了一丝心中不堪:“你难不成是帮大王兄问的?“ “自然不是,绝王与我的关系好不好,我心里有数,只是觉得如今这朝堂似乎有点明白了。” 她依靠着一边的一角,双目带着明了。 龙飞扬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兵权:“兵权的是在我的手中,你若是想要给你便是。”他说罢将那兵权就这么送到了无忧的面前。 他本是想试探一下无忧,看她到底拿不拿,若是拿了那他可能会一狠心便将她杀了,若是她不拿他便可以放心的同她在一起。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无忧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是冷喝了一声:“这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破铜烂铁,我这个人有点洁癖,向来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说完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龙飞扬心里欢喜,由此可见她并非是与龙无陌是一起的。 “今天晚上父皇便会宣布我便是下一任的储君,忧儿,只要你愿意,你便是未来的皇后。”他往无忧的身边坐了坐。 无忧嫌弃的眉头皱了一下:“我对你的皇后之位可是一点的意思都没有,今日随你进宫也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会是什么,在者你的身边还有一个乐黛眉。” “我对她从来没有过喜欢,是她以自己怀有身孕威胁我,还说如果我要是敢抛弃她便告诉天下人,如今她在府中早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我怎么可能会立她为妃子或是皇后呢,这龙栖的皇后应该是你这样的!” 她没再说话,而是往后靠了靠:“到了皇宫再说吧。“ 伴随着马车的颠簸进行,很快便到了皇宫。 以往但凡是宫宴便到处都是热闹的一片,可是今日的龙栖却并非如此,从那城门口进去开始便到处都是禁卫军御林军在巡逻,那铁甲厚重的披在身上,没有任何的喜悦,看到军队进宫也只是弯腰行礼。 往日都应该有百官觐见,可是今日的百官却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整个宫殿之下等着龙飞扬的到来。 在那宫殿之上,龙鸣脸色苍白的坐在皇位之上,在那皇位的两边则是同样消瘦了不少的太后皇后和四妃。 龙无陌身上靠着枷锁,龙子瑜更是如此。 在他的身边还有挺着大肚子站着的方鸾,而在那一边则是同样衣衫凌乱的祁承,沈缘和祁氏等… 但凡是与龙无陌一处的皆是被看管起来。 “七王爷,十王爷到!” 伴随着那叫声,龙飞扬扬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宫殿外,年和年花岁迎着龙飞扬便去了。 “恭迎七王爷十王爷凯旋而归啊。” “三皇子有礼,若不是三皇子相助,此番也不可能如此顺利,也多亏了三皇子帮本王守住了这个皇宫,否则本王也不可能如此顺图。” 他朝着年行礼。 龙鸣坐在高坐上,看着龙飞扬的意气风发脸上满是愤怒:“老七,你真的打算逼宫了?” “父皇,儿臣这可不是逼宫,谁让父皇不愿意将皇位给儿臣呢,若是您顺从的给了,那叫的儿臣这般发费周折,又要讨要民心,又要夺得兵权然后再软禁你们。本王知道你们中间隐卫多,绝世高手也多,大王兄的武功轻功更是变化莫测,所以本王特地给你们这些武功高深的人加了一道铁链,这铁链可是延年三皇子亲自从延年提供过来的玄铁而作,纵使大王兄武功再高,也难以逃脱!” 他口气带着得意。 龙无阳搀扶着贤妃,贤妃看着站在龙飞扬身边的龙秦脸上露出了后悔:“秦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想要谋反!还将母妃软禁起来,陌儿可是你的亲哥哥,本妃可是你的亲生母妃啊!” 龙秦听到贤妃的叫声抬头看去,不屑笑道:“母妃还记得儿臣啊,儿臣以为母妃不记得了呢?毕竟本王胆小若微,母妃只顾着四哥,哪里管的上本王。” 龙无阳看着龙秦,一脸的难过:“十弟,你…” “别吵了,今日变成这般皆是朕的过错,明知道老七狼心狗肺有心谋反,却还是任由着他胡闹,是朕毁了整个龙栖啊!” 龙鸣咳嗽着,悔恨的抬头看着龙飞扬。 “皇上…” 龙飞扬有意思的看着众人:“父皇,大王兄,你们一直说着是本王的错,殊不知害了你们的还有一人,这人便是你们一心看着捧在手里的人!”他口气阴狠,然后回身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女子。 正是无忧。 “忧儿!” 祁承,祁氏,沈缘,龙无陌,龙鸣傻眼的看着无忧。 就连年和年花岁也是笑了。 “你们龙栖自诩聪明,可是却不曾想被一个小姑娘耍在手心里。当初第一个知道了我们延年和龙栖勾结谋反的人便是你们口中的帝师无忧!不仅如此,也是她献计让我们同七王爷和十王爷走到了一起。” 第196章 逼宫(二) 年回头看了一眼无忧,然后继续道:“她自己亲口告诉本皇子,告诉了我们所有人,龙栖的死活成败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龙飞扬眼里得意的看着龙无陌然后眼神在整个大殿里环绕了一圈:“大王兄,父皇,皇祖母,你们整日捧在手里整日想着如何让她好的帝师无忧,早就已经与你们离了心,现在的无忧不过是一个看戏的旁观者。” 祁承站在龙无陌的身后,看着那个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辩解的孙女,眼泪顿时崩堤而出:“忧儿,这是不是真的!你解释一下啊!你告诉祖父,你到底是不是….“ 祁氏站在祁承的身边,激动的看着无忧:“忧儿不是这样的人,是你们在乱说!” “忧儿,你不要胡闹,你快过来,母亲还在这里,祖父也在,你怎么能如此胡闹呢!你快过来。”方鸾抱着肚子,在龙子瑜的搀扶下眼里带着泪花的看着无忧。 龙子瑜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目,无忧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口口声声说着她不是这般人的人怕是最清楚不过了,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敢去相信,相信她… 龙秦勾起了嘴角,声音带着慵懒和嫌弃:“帝师,你看这么多的人让你过去,你难道心中不动心吗?” 龙无陌那银色的面甲忽然泛了悲痛,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被狠狠的背叛了一样。 他忽然呵笑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久远:“我至今都还记的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抬起了头:“那年,你身着鹅黄色短衫一身冷漠的站在丞相府的门前,当着所有的人告诉了所有人你认识药王仙尊,认识盘染大仙,也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大姨娘何氏打的不成人形。你虽娇小,可发起脾气来却是所有人都害怕,你个子矮矮的站在祁夫人的面前告诉所有人,你都舍不得对母亲动手其他人哪里有资格….” 他说着低头笑了:“当时我在丞相府对面酒楼的二楼雅间里,那是我第一次见一个女娃娃如此的意气风发,你同普通的闺中女子不一样,你说你不懂琴棋书画,可是却亲手写出了‘奇闻异事’,大街小巷里都铺满了你写的故事。你说你身子孱弱,终日喝药,可是你却偷偷的自己开了本草世家,你说你在府中没有任何地位,可是你自己偷偷的开了花团锦簇,成为了整个龙栖乃至大陆经济命脉的把关人,甚至是瞒着所有人成为了龙栖的帝师,就连父皇也对你说的话马首是瞻,你说你走起路来痛的整个人如同裂开了一样,可是你的轻功内力武功却出神入化一般。” 他说到后面口气变得凌冽了。 “老天爷真的是很不公平,她根本看不到世间所有的悲苦善恶,看不到满地的不尽人意…“ 所有人都在看着龙无陌,都在看着无忧。 龙无阳龙吟等人站在那高台上,双目带着悲痛的看着无忧。 “帝师的事情若是说出去也当是人世间的佳话,可是为何说起这佳话却像是沉重一般…龙栖的帝师任由着龙栖王朝走上败落….” 名扬侯无奈的摇头,杨自来搀扶着名扬侯,眼里早已经满是红肿了。 方悠若和方大人方夫人站在七王爷的身后,那脸上除却笑意便是满脸的意气蓬发。 镇元将军家的飒念飒凝兄妹也站在龙栖的身后像极了看戏的坐下客。 太傅带着兰苑兰生二人像是无奈一样站在那角落里,只得暗自低垂。 尚书刘大人带着刘文艳从无忧进殿便一直怒瞪着她。 龙鸣依靠着凳子,不断的咳嗽,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满是不解和失落。 皇后搀扶着太后,四妃平坐就这么盯着无忧。 祁承,沈缘,祁氏都在看她,那眼神里面带着悲痛带着无奈和心疼,更多便是失望。 方鸾抱着肚子,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整个大殿里无数的眼神都落在她的身上,对于他们来说,此刻的无忧便是一个罪人…. 见她不说话,龙鸣忽然低声笑了,那声音满是凄冷。 “皇上…”皇后回头看着龙鸣。 龙飞扬却高声道:“父皇笑什么?难不成是觉得儿臣是在欺骗父皇?” 龙鸣没有回他而是笑的更加的大声了,那声音里面带着厚厚的后悔和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 名扬侯,毅勇侯等人着急的看着龙鸣。 他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就这么笑着,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叁公公赶紧去扶着他:“皇上。” “你,到底是觉得我亏欠你了!” 他忽然伸出手指着无忧声音带着凄凉。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无忧和龙鸣的身上。 “什么意思?”龙飞扬龙秦互相看了一眼,年和年花岁也是忍不住挑眉:“难不成这帝师是龙栖皇帝陛下遗落民间的公主?” 下面的人都是互相看来看去。 “难不成帝师当真是遗落的公主?” “那这成何体统?当初乐夫人可是生下了帝师,若是遗落的公主,难不成皇上与乐夫人是…” “你们胡说,给本侯闭嘴!”毅勇侯一听这话赶紧叫道。 乐宗站在龙无陌的身后也是急了眼:“你们别胡说,我平贺将军府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他怒视着无忧,不知道为何怎感觉怪怪的,就好像自己与他有过什么交易一般… 就在所有人在猜测的时候,龙鸣却对着无忧开口了。 “我爱过你。” 只是短短四个字便将原本嘈杂的金銮殿就这么给安静下来了。 皇后搀扶着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皇上,您胡说什么呢?她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娃!” 龙无陌,龙秦,龙飞扬一众人都傻眼了。 龙鸣没有理会,而是突然激动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没说话,而是抬头看向了龙鸣,她目光没有任何的闪躲就这么迎上了龙鸣的眼神:“你们说的没错,自从我以乐无忧的身份出了平贺将军府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了龙栖未来的命运。“她从那人群里走出来:“我的确亲眼目睹了龙飞扬龙秦和年的交易,也的确是知道他们谋反而并未告诉你们…但是我说的也没有错,我纵使是帝师又如何,回看过往历史朝代,从未有人说过帝师必须要帮着哪一方…” 她猛地转身,衣衫被她甩出了弧度。 “更何况,龙栖巴不得我死的人数以万计,哪里算的上你们。我此前便告诉了绝王殿下,我不会帮任何人更不会踩着任何人,皇位之争不过是你们这些人内心的贪婪罢了。” “可是当初是你亲口告诉了本皇子,七王爷和十王爷会去泛舟,也是你亲自劝阻了花岁要嫁给绝王殿下!而且,此前花岁先行进京的时候也是你亲自放行的!”年看着她嗓门提高了一些。 龙秦站在年的身后忽然笑了:“当然还不止这些呢,能做到今日也是多亏了帝师的出谋划策和不经意之间的提点,不然我们断然也不会走到今日。” 他继续道:“对了,说起这些事情,毅勇侯你还要多谢帝师呢,若非帝师从中牵线搭桥你和白慕也不会反目成仇,若非有帝师催促,白慕也不会如此快的找到府上彻底与毅勇侯府闹翻呢,这件事情,侯爷还要多谢帝师呢。” 他说罢抬头看向了龙无陌:“大王兄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吗?若是不知道本王便亲口告诉你。那日在画舫上,也是帝师悄悄的告诉了我们如何去做,怎么去做,不然此次赈灾我们为何会如此顺利而大王兄你却满腹革履呢。” 龙飞扬激动的看着龙无陌:“想不到吧?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推敲。“ “你如何说?”龙无陌将迟疑的目光送到了无忧的面前,在他的心里他还是一直不愿相信无忧会与自己走到如此地步。 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这么投向了她,她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就好像是被当成了千疮百孔的罪人一样。 她呼了一口气:“人内心的贪婪欲望是无限的,我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将这贪婪无望放的无限大罢了。” “忧儿,你不要乱说,你老老实实的说出实话,你没有谋反,你不可能会谋反!”祁氏激动的从那人群里跑出来,抓着无忧便是激动的叫道。 她被祁氏晃着,可是那目光却依旧如此平淡。 她一把抓住了祁氏,将祁氏慢慢的推了出去,然后抬头看向了龙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哪里?” 龙鸣咳嗽了一声忽然思绪慢慢的飘远了。 “你还想做什么?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够错?”杨自来厌恶的叫着,上前便要打人,可是那手还没落下便被龙无陌一把抓住了。 “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你还维护她!她就是个妖女,她现在想要蛊惑皇上!只要打死她,什么就不会再发生了!” 龙飞扬将无忧拉到了身边,一把将龙无陌和杨自来一起击退。 杨自来身子噗通一声倒地,而龙无陌也是不稳的后退了好几步。 那高坐上,龙鸣看着倒地的杨自来忽然悠悠开口:“我想起来了,是三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天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我当时不过十六七岁跟着先皇进山。但是那时候风雪太大了,我因为贪玩和皇宫的队伍走散了。我至今都还记得那条上山的小路如此崎岖坎坷,可就是在我到达山顶的时候,我看见了你身着一身白衫,披着一件玉山白裘的披风就这么坐在那山顶之上看着那圆月发呆。“ 他忽然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绝色的女子,她光是半张脸便已经让我深深的醉入到了其中…”他低头看向了无忧:“我还记得当时我告诉你我迷路了,我本以为你会收留我一夜然后告诉我怎么回去,可是你当时却很冰冷的盯着我声音懒散道:哪里来的小娃娃,还不快顺着风雪的方向回去….” 龙鸣低头,然后缓慢的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无忧抬眼看去,那白色的羽毛正是那晚她衣衫上丢落的一片。 “我害怕,所以真的顺着风雪的方向回去了,我本想等到风雪化了春天的时候再去山上寻你,可是却没想到你却随着先皇进宫了…我亲眼看着先皇拉着她跟你说:为了你,这江山我可以不要。”他忽然哈哈哈的笑了:“多讽刺,我和父皇爱上了同一个人,可是让我更加接受不了的是,三十四年过去了,我最疼爱的王爷也爱上了你….” 他目光忽然便的异常炽热:“所以从陌儿说要娶你开始我便很生气,我生气你为何消失了几十年忽然出现在龙栖,我生气你为何还可以如同当年一般,稚嫩年幼!” 他走上了高台:“当年我同你做了交易,我用我的自由换取了我的江山,而现在我的江山也没有了….你就那么的恨我?怨恨我?” 皇后站在龙鸣的身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皇上,您胡说什么呢?这是无忧姑娘,不是那位你念了几十年的女子…” 下面的人都在互相瞪眼,就好像皇上说的只是一个引人争议的故事一样。 龙无陌扭头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似乎全部都是关于无忧的,可是不知为何好久好久都想不起来,为此还特地请了寒山寺的方丈,可是方丈临走的时候却也是无解,就好像这些回忆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经龙鸣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是互相看了看然后各自皱起了眉心。 祁承傻眼的无忧,三十四年前便是如此?那这个无忧到底是不是她的孙女… 毅勇侯等人都是震惊万分的看着无忧。 就连年也是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忧。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再一次转变了。 “妖女,她绝对是妖女!”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忽然一下之间涌出了诸多女眷,上前便将无忧死死的按住了。 她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任由着这些人将自己压住。 龙飞扬站在一边,一时间忘记了要去保护无忧,可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忧已经被人直接推出了金銮殿。 “来人,将皇上绝王殿下看好!” 龙秦见着殿中忽然乱了便赶紧叫道。 那处便快速有侍卫上来将龙无陌等一干人死死拿住。 第197章 逼宫(四) “你们快住手,快住手!”眼见着无忧被这些女眷们推入了水中,方鸾挺着大肚子就这么冲了出去,龙子瑜赶紧拉着她:“你别叫了,叫不回来的!” “龙子瑜,你忘了,我们能走到一起就是因为无忧,她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仙本都不该有错!错的不过是这天下罢了!“ 龙子瑜死死的抓着方鸾:“我知道,可是这龙栖对无忧怨恨的人太多了,你上去只会被这些人一同打死!她不是人,也不会死,可是你不一样!” 龙飞扬傻眼的看着由着方悠若,浣碧郡主为先的女眷们一下子全部涌了出去,这些女眷将无忧狠狠的推在了水中,然后见她的头就这么撞向了地面。 那瓢泼大雨冲刷着她鹅黄色的衣衫,同时也冲刷掉了她比任何人都鲜红的血液。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忧儿,忧儿!” 祁氏想要冲出金銮殿,可是她却被无数官兵团团围住。 龙无陌看着无忧,瞪大了双目:“无忧!” “龙飞扬,你疯了?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无忧,但是现在却任由这群女人对她拳打脚踢,你疯了!”龙无陌看着龙飞扬,眼里写满了愤怒。 龙飞扬看着无忧,这心中虽然心疼可是却还是想着皇位。 “这群女子可都是朝中大臣们的女眷,得罪了她们哪里还有本王的活路,本王是喜欢无忧,可是比起皇位来她倒是显得太过于微不足道了。”他看着无忧,这一下一下都刻在了心头上。 龙鸣看着无忧被蹂躏成这般,瞪大了双目:“住手,住手!” 可是他的声音却像是被淹没了一样,只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女眷们才缓缓的离开了那个空旷的地方。 在那空旷的地上,她一身鹅黄色的长衫已经满是血迹,可是那些血迹却顺着她的衣角流向了地面,合着雨水散发出了一股股血腥的香气。 这些女眷们在她的脸上划下了无数的痕迹,她的衣衫被撕扯,那覆着面的面纱也被扯开,可是抬眼看去的确不是那美丽的容颜,而是那张让人害怕的面孔。 她的双手双脚被死死的拽断了,美丽的双目没了色彩。 乌黑的青丝也如同是断发一样就这么在雨水飘散了。 “不要!不要!” 祁氏看着无忧,飞奔而去,方鸾更是被吓得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闭上了双目… “忧儿,无忧!”龙无陌看着那已经没了生气的女子惊叫着。 龙飞扬也是第一次见这般恐怖的场景,顿时眉目皱了起来。 年花岁站在龙飞扬的身侧,看着无忧被活生生的撕扯成这样,那眼里写满了怨恨和妒忌。 “去死吧!”她叫着忽然从身上掏出了匕首然后对着龙飞扬便是刺了过去。 龙飞扬正专注的看着外面,哪里想到年花岁会忽然袭击自己,他转身,那匕首就这么活生生的刺入到了他的胸口上。 “嗯!” 他闷哼着,傻眼的抬头看向了年花岁,然后伸出手一把将年花岁猛的打了出去。 她闷叫着然后猛地转身,可手中的匕首却忽然再一次收紧然后冲着龙飞扬刺去。 谁都没有想到会忽然发生这样的状况,都是惊叫着往后退。 “十弟!” 龙飞扬被刺中了胸口哪里还有力气躲开,他只得高声唤着龙秦。 龙秦没有回话,而是快速走到了龙飞扬的身边,龙飞扬见龙秦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窃喜的笑了,可是下一秒年花岁的匕首却就这么再一次插入了他的身体里。 而龙秦慢慢的走到了一边,对着他笑了…. “你….你!” 龙无陌和龙子瑜也被面前的场景给震惊了。 高阳长公主亲眼看着龙秦倒在了地上:“七,七王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捂着伤口,额头满是冷汗。 名扬侯毅勇侯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龙秦邪魅的笑了,然后走到了年花岁的面前轻轻的将年花岁揽到了怀中。 “七王兄果然和所有人想的都是一样的,无用且平庸….到现在七王兄还不明白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他站在龙秦的面前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笑容。 “你..怎么可能…兵权可是在本王的手中!” “哈哈哈?七王兄真是单纯,谁告诉你你的兵权就一定是真的?你可真是傻子,好好看看你的兵权到底是真是假吧!” 他不屑的看着龙飞扬,龙飞扬慌忙的从怀中掏出兵权,可他身上哪里还有兵权,有的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罢了… “你,你框我!” 龙秦得意的抬着头将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都环绕了一圈:“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太肤浅了,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七王爷罢了,居然也能让你们这么无脑的跟着。说起来也真是,本王不过是小小的设了一个局,也不过是用了一招借刀杀人,怎么你们这些人就全部上当了呢?”他哈哈哈的笑了然后从身上拿出了兵符。 只见他勾着嘴角将那两块拿了出来。 “拿到兵符就相当于得到了龙栖,你们这些人看到兵符为何还不下跪?难不成都想要让御林军压着你们下跪!” 他声音带着冰冷带着无限的内力,震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这下面的百官被龙秦吓到了,由着方才拥簇着龙飞扬为首的方贺先是下跪:“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不知道谁跟着附和,只一声那下面的百官瞬间跪成了一地。 贤妃瞪大了双目:“秦儿,你疯了,你彻底的疯了!你谋朝篡位,亲手弑兄弑父你罪无可恕!” 龙秦抬着双手,听到贤妃的话面色一冷:“母妃,儿子是皇上了,你便是太后了?难不成你不想做太后?还是说你想和四王兄一样就这么被人永远压着?” “你!你,你不孝!” “闭嘴!来人,将贤妃娘娘拉回平阳宫,没有朕的允许永久监禁!” “是!” 只一声那外面便有士兵上前。 “你们放手,你们放肆!放手!”贤妃大叫着,可是身子却像是被人架空了一样就这么被拖了出去。 龙鸣喘着粗气,皇后良妃,淑妃和德妃则是赶紧叫道。 “十王爷,你这么做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了,天下人也是不会对你服众的!” “谁说不会?你们出去听一听看一看如今这世上有何人敢说当今的十王爷糊涂昏庸?那赈灾之时,可是本王亲自带人没日没夜的修建大坝,也是本王亲自带人散发赈灾粮和赈灾款,每一件事情本王都是亲自做的。本王做的事情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人!” 龙飞扬躺在地上,听到龙秦的话猛地睁大了双目。 他口中留着血,那眼里带着悲痛:“龙秦,原来是你利用了本王!怪不得到了城西,你让本王整日守在帐中,原是你自己去了百姓之间建立威信,怪不得来的路上那诸多百姓呼唤着十王爷,原是你!” 龙秦歪着头看着龙飞扬:“怎么?你现在才明白?既然如此,那本王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本来本王是打算留你到继承皇位的时候然后让你死在王座上,可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你居然会撺掇这些女眷们将无忧杀了,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再等了。”他看了一眼年花岁:“大王兄,你自以为可以魅惑的了三公主,可是你却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便是三公主根本不会被你诱惑,从你一开始在树林里遇到三公主开始,这一切便是计划好的。” “我本以为让三公主告诉你我们的计划你就可以顺藤而上,然后一把解决七王兄,可是让本王刮目相看的是,大王兄你也不过尔尔。既然如此,那也只得让我们先开始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龙无陌却仿佛好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看着龙秦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疑惑。 而那毅勇侯名扬侯等却站在后面早就已经愤怒的不成样子了。 龙飞扬的脸色越加苍白了,看着龙秦这高傲的模样:“龙飞扬,你不仁不义,迟早有一日也会死在这上面!”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本王要做的便是一举拿下你们所有人然后登基成为新的皇帝!” 他笑了,然后将目光忽然看向了龙鸣:“父皇,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打算将圣旨拟好?怎么说儿臣也曾经是父皇的儿臣,若是连最后的退位让贤也让儿臣帮您的话,这可就真的是没有话说了。” 龙鸣猛地咳嗽:“你做梦,朕就算是死也不会写圣旨的!” “父皇,你不要挣扎了,如果你现在退位让贤,儿臣说不定还会让您安心的做个太上皇。” “你做梦!” “父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一下子怒了,然后猛地看向了龙无陌:“本王告诉你们,边关外延年的官兵已经进了龙栖了,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攻打进殿,到时候父皇和一众官员死于谋反,相信也不会有百姓不相信!而大王兄和七王兄勾结外敌谋反,这罪名一扣上,你们就真的死不足惜了!” “你!你这个狼子野心,原来早就策划好了!”龙子瑜搀扶着方鸾大叫。 名扬侯却猛地回头看向了乐宗:“乐将军,边关现在应该是由乐小将军守着,难不成!” 乐宗站在所有人的后面,那众人的目光就这么看向了他。 他低垂着面容然后忽然长呼叹气道:“绝王殿下,诸位侯爷大人,我平贺将军府多年来一直是忠臣,可是忠臣又如何还不是清贫了一生。好不容易可以翻身却被乐无忧一招踏入了谷底,如今的平贺将军府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平贺将军府,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十王爷如今便是众望所归…” “乐将军!” 毅勇侯惊叫。 龙无陌没说话,在他看来,乐宗要反早就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 祁氏还沉浸在无忧的悲伤里,听到乐宗这话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冲着乐宗便是打了过去:“都是你,都是你!无忧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这般对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乐宗一把推开了祁氏,眼里写满了嘲讽:“祁芽儿,她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这个事情不用再去说,更何况,本将怎么可能会生出这样的妖女!” “母亲!”方鸾赶紧上前搀扶住了祁氏,祁氏扭头看着方鸾,两人就这么哭成了泪人。 “乐宗啊乐宗,你糊涂啊,无忧出生的时候你亲手抱过她,她那么大一点抱着你喊父亲,你糊涂啊糊涂!”祁芽儿跪在地上抱着方鸾哭的嗓子嘶哑。 祁承和沈缘也是大叫道。 “无忧是不是你的女儿,你难道不清楚?她纵使再不是人可毕竟幼年的时候抱着你喊过父亲,她两岁之前你对她的宠爱你难道忘了吗?如今你的女儿被折磨成这般,却在这里想着平步青云!” 沈缘看着那还躺在外面被雨水冲刷的无忧尸体,脸上写满了痛哭。 那处有官员死死的守着这些人,任由他们看着无忧的尸体无法取舍。 乐宗却好像被忽然戳到了心一样,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无忧几月的时候迈着不熟练的步子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抬着头糯糯的喊着他爹爹… 他到呼吸了一口气:“怎么可能,她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龙子瑜看着乐宗眼泪留了下来:“乐宗,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龙秦呵笑着回头看龙子瑜,年则是从一边缓慢站出来:“此前便已经告诉你们,从好久好久之前我们便开始策划了。本皇子助十王爷登上龙栖帝位,而十王爷登基后助本皇子做延年皇帝,互帮互助有何不好?” “你,你们!” 龙鸣看着下面,忽然开始猛地咳嗽,那鲜红的血液就这么从龙鸣的口腔里一把吐了出来。 “父皇!” “皇上!” 龙无陌着急的往前走,见着龙鸣已经这般那银色面甲下有了一丝动容。 “龙秦,你不是要皇位么…本王本来就不打算继承皇位,你若是有意,大可名正言顺的登基做皇帝,只是父皇这般,你存心不想要名正言顺的登基!” “你什么意思?” 龙秦忽然被龙无陌这么一说,怔住了,着急道。 龙无陌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笑意:“这皇位本来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争斗,现在七弟输了,我也输了,既然如此那这皇位让你又何妨。更何况如今父皇身子不好,你只要答应放了我们,那这让位圣旨便由着父皇亲自宣读,到时候你名正言顺的登基总好过落一个谋朝篡位的名声!” 第198章 逼宫(五) 龙秦回头看他,步子轻缓的走到了龙无陌的身边。 “名正言顺?大王兄何时说话如此好听了?什么叫做名正言顺?难不成现在本王做的就名正言顺了?龙无陌,你说话做事永远都这么让本王觉得虚伪。“ 他脾气暴虐,猛地转身看向了外面那还躺在雨水中无忧的尸体。 “大王兄,你平生最爱的人莫过于是无忧,可是呢?无忧对你呢?还不是一样漠不关心。说到底,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只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反逆过你,所以你觉得有趣觉得不甘!”他忽然一下子跑到了那金銮殿的门前。 卫戈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出去赶紧跟上,可哪曾想他忽然在那金銮殿的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对着无忧叫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今天走到了最后的还是我!什么名正言顺,什么谋朝篡位,这龙栖的皇帝本就应该是我!”他抬起了头,那外面忽然传来了响雷声。 伴随着响雷而来的便是闪电,只听得天空中忽然传来了无数道闪电的声音,这闪电正对着金銮殿直直劈了下来。 “啊!” 轰隆一声,那金銮殿金色琉璃的瓦顶瞬间被劈断了。 金銮殿内,女眷们大人们都被这突如而来的闪电吓到。 正这时,那殿内忽然有侍卫冲门而出。 “我杀了你!” 那些侍卫手中提着刀剑,对着龙秦便是猛地刺过去,卫戈惊呼了一声赶紧抽剑同样打了过去。 大殿里,见有人先行动手,那些有些不愿臣服的百官瞬间站了起来:“你们这些昏庸的人,龙栖就算是败在这里也绝不能让你们给占了!” 瞬间整个大殿里便扭成了一团。 龙秦看着里面已经乱了,眉心大促,口气阴冷:“御林军禁卫军在何处!绝王甩毅勇侯,名扬侯,大学士等谋反企图谋朝篡位,罪论当诛,还不赶紧拿下,但凡是反抗者当场斩杀!” 他从身上一把掏出了军令,只听得那大殿外忽然传来了震天的吼声。 “是!” 随之伴随而来的便是那御林军和禁卫军的重重包围。 由着乐光年,方贺等人随着十王爷便退到了一处。 “鸾儿!”龙子瑜见那御林军和禁卫军将众人围住,赶紧将方鸾护在了身后。 祁承和沈缘则是站在了方鸾祁氏的面前,而龙无陌则是站在众人的最前面,双手带着镣铐。 那高台上,龙鸣看着下面已经开始有大臣死去,无奈的闭上了双目等待着死亡。 太后坐在一边早就已经没了神,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一代王朝的陨落。 “殿下!龙栖未亡,老臣宁死不从啊!” 毅勇侯和名扬侯等一干老臣则是跪在了龙无陌的面前,他们已跟随龙栖多年,忠心耿耿,如今发生这种谋反之事,定死也不会屈从。 龙无陌那银色的面甲下有了一丝动容,最后还是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龙秦不悦的看着那被围起来的众人:“怎么?死的就剩你们几个了?还不投降?本王说了,名正言顺本王不需要,反正等到我做了皇帝,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哈哈哈哈哈。” 他笑可是没有人跟着他一起笑,整个金銮殿乃至整个前朝里只有龙秦一个人的笑声。 龙飞扬躺在地上,那脸色越加苍白。 就在他即将倒地的时候,他却见那外面躺在雨水中的女子忽然动了。 他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看去,只见那女子先是动了动手,然后动了动脚,最后…头扭了过来。 那张残破不堪的脸可怖阴森,那如冷水一样的目光忽然看向了自己,他只觉得身子一僵然后整个人顿时无法动弹。 “诈,诈尸了!” 外面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那整个朝堂里顿时便将目光都看了过去。 “啊!” “怎,怎么回事?” “来人,来人,快,快去打死!” 龙秦原本站在殿内,见到无忧忽然从那雨水中喊了起来便不可置信的猛的跑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惊呼的瞬间,那进宫的宫道里忽然传来了无数打马的声音,伴随着打马声而来的便是那踏破天际的跑步声。 年和年花岁只觉的不好,互相看了一眼便要跑,可哪曾想,两人还未跑出大殿,那边便已经有十几人忽然从那宫道上跑出来直接将两人给围住了。 “三皇子,三公主,延年一别别来无恙。” 年震惊的看着拦住了自己去路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黑色的劲装,覆着半张铁面甲,可那露出的半张脸却极为冷峻,尤其是那上挑的眉峰更是让人觉得忍俊不禁。 他身上没有带任何的武器,但是往那里一站却让人觉得气场难以接近。 年傻眼的看着来的男子:“折束…” 折束却冷呵了一声:“属下折束奉年皇之命前来捉拿勾结龙秦十王爷企图卖国通敌,谋朝篡位的三皇子和三公主!来人,围起来!” “是!” 那十几个黑衣人领了命,二话不说上前便与年打了起来,年花岁没有武功瞬间便被拿捏,年纵使武功高深可是在十几人的围攻下瞬间便没了招数。 另一边,龙秦看着年和年花岁被抓,当下便喝令道:“御林军禁卫军何在?有反贼闯入还不赶紧快快拿下!” 乐宗和方贺等人也是傻眼的看着忽然发生的变化。 “你们为何还不动!兵权在此,军令在此,还不快动手!”乐宗看着这些不为所动的御林军和禁卫军脸色顿时难看。 那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鲜血露出了那些可怖的伤疤,有的已经深的泛了肉皮。 她极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无忧!” “忧儿!” 祁氏和方鸾祁承沈缘见到无忧忽然站了起来,激动的喊着。 祁氏早就已经哭红了双眼,可看到无忧还活着瞬间便跪到了地上。 “母亲…”她看着祁氏那红肿的双目,可怖的脸颊露出了丝丝温柔的笑意。 方才她似乎有一丝睡着了,可是欠却听到祁氏方鸾和祁承他们担忧的呼唤声… 龙秦见她站了起来,愤怒的大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方悠若和浣碧等女眷也是震惊了,仿佛是看到了鬼一样。 “怎么会这样?” “我就说了,她是妖女,是妖女!” 人群里再一次骚动起来。 龙无陌,龙鸣看着无忧活了,这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她活动了一下身子,忍不住笑了:“龙秦,三皇子和三公主都已经被抓了,你觉得你还远吗?”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 “胡说!如今本王有兵权在手,谁敢违背本王的意思?无忧,你别忘了,这个龙栖变成这样,本王能变成龙栖的皇帝这其中也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她晃动了一下脖子:“这么大的功劳我可不敢往身上揽。告诉你几个事情…你自以为城西百姓因你治理水患对你爱戴,可是你却不知道,你所看见的那些百姓…是我的人…你修建的水坝带去的赈灾款赈灾粮也都落到了我的手上。现在的话…估计那些赈灾款赈灾粮和治理水患的方案已经是被运到真正的城西了。” “你什么意思?” 龙秦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龙无陌和龙子瑜等所有人也都是傻眼了。 无忧将湿漉漉的衣衫整理了一下:“你们还是太年轻了,龙栖的城西总共有几个,你们难道不清楚?” “龙栖的…城西…几个…” “是两个…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个城西之间不过是相隔了一座龙栖主城罢了。碎了,你们应当是不知道的,毕竟城西是两个的事情在整个龙栖怕是只有太后,皇上和我知道了。”她勾着嘴角笑了:“你们去的那个城西早就因为水患没了百姓,那里所有的百姓全部都是我的人,而那个城西所有的人早就已经提前被撤到了水患不算是特别严重的城西。这两个城西都位于西处,只是有些不同的是,一个靠前一个靠后,所以百姓们都称之为城西。这第一个城西靠近海,可第二个却远离海,此番水灾直接淹了第一个城西,而第二个城西因为地处平坦之处,虽然受了水灾的影响损失重大,可是却也发现及时。而你们这些人只知道那靠海的是城西,却不知道还有一个靠近后面的也是城西。不过也要多亏了十王爷,在第一个城西那里修建了水坝,不然也不会让后面的城西如此快速的走上正轨。“ 无忧一下子说了好多,尤其是说到城西,瞬间便脸上带了笑意。 龙秦瞪大了双目:“你胡说!本王归来的时候百姓对本王有多爱戴,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她呵呵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龙栖的百姓们都是见钱眼开的人。”他不屑的说着,然后抬起了双手:“不出所料的话,我祁焕舅舅应该马上就要带着人闯入皇宫了。” 卫戈站在龙秦的身边,傻眼的听着无忧的话。 龙秦更是不可置信的摇头:“你!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你根本和龙无陌就是一起的!你一直都在骗我!不可能,我还有兵权,我还有令牌,我没有输!” “真不好意思,我也有令牌。”她勾着嘴角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块金色令牌,只见那雕着龙的令牌上面赫赫然写了一个龙字。 “见龙令者犹如见始皇!此龙令可号令大陆四国,见此龙令可令天下!还不下跪!” 她眉目紧皱,可怖的脸色忽然带了狠厉。 “龙令?是龙令!” “怎么可能?这可是几百年前始皇开辟疆土留下的唯一一块龙令啊!” 瞬间整个龙栖宫内跪成一片。 御林军禁卫军唰唰唰的下跪。 “参见始皇!” “参见始皇!” 太后,龙鸣,皇后也是赶紧跪了下来。 折束站在那殿外,大雨冲刷着他的衣衫,可是他却能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 “参见始皇。” 龙秦站在那殿门外,看着无忧那手中的龙令一下子没了主神:“怎么会这样?我不可能会输,我怎么可能会输,你说这是龙令这便是龙令吗!我不信!卫戈!杀了她!” 卫戈站在龙秦的身边,听到他的话那手中的刀剑就这么脱手而出了。 可是还未等卫戈出手,那宫道里忽然飞出来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卫戈的身子。 卫戈只觉得胸口一疼,然后整个人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啊!”他闷哼了一声,鲜血流了下来。 “卫戈!” 龙秦傻眼的看着还未出手便已经倒下的卫戈。 “忧儿!“ 伴随着那刀剑的起落,祁焕一身青色的长衫就这么落在了无忧的身边。 她将那散落的面纱带了起来,然后手一摆那龙令就这么被甩到了祁焕的手上。 她呼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祁焕,回头看了一眼祁氏和方鸾祁承和沈缘然后就这么迎着雨往那宫道上走出去。 “无忧!” “你去哪里?忧儿,你去哪里?”祁氏看着她要离开,便要快步追上去,可是她想动却觉得身子无法走出去,就好像被人拦住了一样。 折束看她要离开,便赶紧起身唤道:“敢问您可是龙栖的帝师?” 她只觉的有些疲乏,听到折束的问话也是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不用谢。” 然后离开了。 她就像是一片轻轻的云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水里然后落在了山海里,伴随着那海水便慢慢慢慢的流逝了。 见着她离去,背影形单影只,龙无陌等人都是心上一揪。 龙秦看她要走,脸上带了着急:“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无忧,你不能走!” 祁焕没好气的看着龙龙秦和地上已经快没了气息的龙飞扬,脸色沉郁:“十王爷,一切都结束了,这龙栖未来的皇帝也不会是你。十王爷,现在认罪,皇上肯定会念着你是十王爷的份上从轻发落,若是你不认罪,那就只能别怪祁焕无礼了。” “闭嘴!我没输,我是皇帝,我才是未来的皇帝!”他掌着手便要去打祁焕,可是祁焕却往后退了一步:“来人,将十王爷压起来。”然后将目光落到了乐宗的身上:“乐将军,平贺将军府向来忠贞,可是如今…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平贺将军府了…乐光年已经畏罪自杀了,平贺将军府也已经被抄了,如今除却八小姐以为其她均已压入地牢…乐将军,请吧。” “不,不要,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乐宗一听完了便赶紧跪到了地上对着龙鸣便是求饶。 第199章 龙栖 那周下已经被吓到的百官赶紧都是跪在了地上。 “绝王饶命啊绝王!” 高阳长公主傻眼的看着龙无陌,一下子软倒在地,浣碧更是傻眼的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忧儿,忧儿。”祁氏见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便冲着那外面便要跑去。 “姐!”祁焕见她要去追无忧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祁氏着急的拽着祁焕:“焕儿,你干嘛?你快让开,我要去找忧儿。” “姐,你别去了,她走了。” 他将祁氏一把拉了回来。 沈缘也是着急了:“你胡说什么,她是你的侄女,是为娘的孙女,更是你姐姐的女儿!丞相府就是她的家,她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祁承也是着急的看着那无忧离开的方向。 方鸾和龙子瑜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低下了头。 龙无陌龙岩等一众人都是看向了祁焕。 祁焕呼了一口气:“此次边关,乐光年勾结延年三皇子打算进犯龙栖,是忧儿派人过去在龙栖的城门进口处将所有来犯的人一举歼灭,也是忧儿通知我带人去边关。”他忽然抬头看向了龙无陌,表情复杂。 龙无陌不由得心中一紧。 “她说,她这个人从不欠人任何的东西,哪怕是感情也好,你对她有情她无法回报你,只能保你江山稳定。她还说,她最怕看百姓流离失所,因为看的太多了,老天爷是有心的,可就算是开眼也看不见天地之间所有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能力将这天地一方保护好。绝王,您可能对忧儿心中怨恨,可是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妖言惑众。她只是觉得有的事情不是她能去全权掌控的,这个龙栖的皇帝不是她,所以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去做的,那将来你的皇位坐来有何意义?” 他忽然抬头将所有的人都扫视了一遍:“你们这些女子们妒忌,猜测,怨恨,男子们则是觉得无忧魅惑众生,可是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们或是伤害这个龙栖的任何事情。她只是不想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麻烦,是你们一直在逼她。” 祁焕将祁氏搀扶了起来,然后用着一股平淡的口气说道:“你们不用去找她了,她现在已经在离开龙栖的路上了…” 那高坐上,龙鸣闭上了双目:“来人,去追!” 龙无陌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快速甩着衣袖奔着无忧那离去的方向便踏着轻功而去。 “忧儿..忧儿。”祁氏眼里含了泪水,却也只能在那里暗自哭泣,无所收获。 这天地之间就像是一抹斜阳,悠悠之间便消失了,或许一眨眼,或许一瞬间,想见不得见,想思思不得。 她坐在那树杈上,面容已然还是以前的那个无忧,她悠闲的晃荡着双腿,然后抬目看着那天边的乌云,伴随着乌云而来的便是那倾洒的小雨。 整个后院里出了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声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那房间内时不时传来哭泣声,在那最后一道哭泣声之下,白慕从那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面容有些疲倦,可抬目只见却见她悠闲的坐在树杈上。 他呼吸了一口气并不是很待见她。 “你来干什么?” 她终于回了神然后看着白慕勾着嘴角笑了:“看来这几日你过的不大舒服。” “此事与你怕是无关吧。” “朝中宫变的事情你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七王爷身受重伤,三皇子三公主被延年皇帝的人带走了,十王爷已经被压了起来,乐光年已死,平贺将军府被抄,此外但凡是参与了此次宫变的人,怕是都要下场不保。” 她悠哉的说着。 白慕眉头皱了一下:“你还想说些什么?就是想过来同我说这些?” “现在已经是夏了,马上秋末龙无陌要登基了。“ 她将龙无陌登基的时间讲了出来,白慕不明白的抬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你是第一个我交易了一半便不想交易的人,也是第一个想要找出我弱点的人,但是好像我们的故事就要以无题结尾了。”她忽然低下了眉目:“你真聪明,知道龙秦一定会输所以提前串通了龙无陌,也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他,所以放心的让他将一切都放下。白慕,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和我一起?” 白慕无所动容的看着无忧,好像在他面前的并非是有人讲话一样。 “你知道?”他眉目皱了一下,有意思的看向了无忧。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个天底下还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太懒了不想去随意窥探罢了。” 她继续:“在这场夺嫡中你白慕怎么可能会做一个旁观者?毅勇侯府的事情龙无陌也有参与吧…毕竟凭着你的本事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后还能安然无恙,怕是毅勇侯也知道下重手的是龙无陌。只是碍于忠臣之理,和考虑到你是白慕的原因,他才不去追究。而且你一直没有对毅勇侯出手,怕是已经和毅勇侯有了一丝和解,那最后要对付的还不是柳氏和白荣白曦两兄弟。” 白慕没说话,而是低下了头。 “是..你说的没错。你虽然一直和七王爷十王爷有活动,但是你却从不参与他们所有的行为,只是在外旁观,偶尔做的一两件事情却也让所有人都误会。就连绝王都觉得你想看着龙栖被毁,那日那找到我,的确同我说了很多。尤其是他知道了我杀了牡丹父亲派来的人…也正是因为此事我才答应和他一起联手。在所有人中间,只有我同你最是熟悉…所以我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包括七王爷和十王爷抢夺赈灾粮和赈灾银,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顺水推舟….” 她歪着头笑了,最后其实被算计进去的人应该是她自己了。 她呼了一口气:“真是想不到。” “我再同你说一遍,我不会和你进入典当行,做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要做的应该是这龙栖的谋略之士,更是未来皇帝身边最有财权的人!” 她看着他,就好像是看到了欲望一样。 她呵呵笑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多说,白慕…我之前告诉过你,我要走了,或许等到以后再相见便不知事何年何月了。“ 白慕愣了一下,方才他便觉得她很奇怪,听她这么一说才赶紧反应过来:“离开?你要去何处?龙栖这里不好吗?你是龙栖的帝师,能去哪里?” “这天地之间我流离了很多的地方,哪里去便再哪里。”她没有再说,而是挥了挥袖子消失了。 白慕着急的伸出手想要去抓那抹鹅黄色,可是留给他的却只有那淡漠的空气。 他傻眼的看着那鹅黄色从手中流逝,然后闭上了双目。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宫宴上,他在水岸的一边看着她自己一个人闹了整个宫宴,她那张面容让他至今都不曾遗忘过,年芳十三却已经比仙人更加貌美。 第二次见她是在狩猎大会上,她覆着面帘露出了那张绝色的容颜,然后不紧不慢的喝着酒水,那酒水对她来说当真是无味的,许久不见她露出醉意。 再次相见的时候便是她与龙无陌在云来酒楼对峙,他现在还记的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说起也是真有意思,这人与人若是遇到了,当真算是缘分不浅。 他摇摇头:“若是下再遇见,你再问我一次或许..我便同意了。” 正这时,河伯匆匆忙忙的来了。 “爷,绝王殿下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那不远处的龙无陌便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叹了一口气:“白某恭喜殿下..” “她可曾来过了?” 他起身装作糊涂的模样:“殿下说的是谁?” “你明知故问!” “未曾…” “你胡说…” “既然殿下觉得白某胡说,那为何还要问呢?” “本王问你,她到底去了何处!” 他没再说话而是转过了身子看着那地面上滴答的雨水:“她走了,此次一别或许再见便难了吧…” 这天地之下没有一个人的离开可以改变所有的事情,哪怕是她也一样… 龙栖七百七十九年,龙栖第十七任皇帝龙鸣龙体欠佳,病入膏肓,与秋末午夜之时驾崩,十日后绝王殿下龙无陌正式登基成为新皇,而后册立名扬侯名扬郡主为皇后,为念此,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庄严的宫殿内,他仍旧还是那个龙无陌,只是身上的衣衫不再是玄色。 龙岩跪坐在他身侧,在他面前的是此番助他登基的功臣,在他的身边坐着的女子正是龙栖的新后杨自来。 “皇上。”她嘴角带着笑意将那面前的茶盏推到了他的身边。 龙无陌没有看她,而是声音冰冷道:“新后已经册立,诸位爱卿还有什么问题吗?” “皇上英明,还请今早扩充后宫繁衍龙栖子嗣。” 下面跪着的百官声音齐全。 他没再说话,而是推开了杨自来站了起来,随后从那百官中就这么走了。 杨自来被他推了一下差点跌倒,可看着他离开的模样她的双眼里只有泪水… 在她看来,是因为那个人不在了所以皇后之位谁坐都一样… 说到底她不过是拿来堵住悠悠众口的棋子罢了。 龙岩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后花园的亭子里。 秋末的风总是特别的凉。 龙岩看着他的背影,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龙无陌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笑了。 听到他的笑声,龙岩这才抬头看去:“皇上…” “马上入冬了…再过新年入四月似乎便是她的生辰了…应当已有十五了…然后再过一个秋末她便及笄了…“ “皇上….”龙岩听着他的话心中忍不住一阵难过。 他爱她吗? 爱吧,可是说不爱…好像也是不爱的…总觉的这份爱里似乎是少了什么东西。 正想着,那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皇上,白谋士来了。” “让他进来。” 他转过身坐到了石凳上,那处亭子外面白慕一身白袍就这么轻缓的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他没有搭理他而是轻口问道。 白慕将面前的茶盅动了一下:“有无忧的消息,你不愿听?” 龙无陌怔了一下:“说。” “也算不上是什么大消息,坊间出了奇闻异事的新册,那册中发生的事情很是有意思,我特地让人去寻来送与你,这其中有很多的故事想来你一定很清楚。”他看了一眼外面,那外面跟在白慕身边的侍卫赶紧将那书奉上。 那书足足有四五本,同他以前读的一样。 龙无陌失神的看着这些书:“她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是在写这些故事吗….” “丞相府和逍遥王爷都收到了来自无忧的书信。”他饮了一口茶水:“给丞相府的书信里有着几块玉佩,然后还有一封写着平安二字的书信,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至于给逍遥王的便是初生孩童的平安锁,应当是要给逍遥王妃即将出世的小世子。此外便什么都没有了….想来她真的已经离开了龙栖,至于去往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龙无陌没再说话,到最后给了三弟东西却没有给他… 过了那日秋末无多久便开始下雪了,飘摇的小雪直接落到了地面上,伴随着雪落逍遥王府的王妃方鸾临盆了…. 祁氏和方父,祁承沈缘赶到的时候方鸾已经进产房了。 龙子瑜站在门外紧张的来回走动,祁氏着急的从那门外跑进来。 “怎么样了?鸾儿怎么样了?” 沈缘和祁承急匆匆的跟着进来,方父更是脸上带着着急。 “是啊,怎么样了!” 自从方鸾认了祁氏为干娘,祁氏便将方鸾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方鸾也在祁氏那里感受到了流逝的母爱,祁承和沈缘更是将方鸾看成了和一样一样的亲孙女,事事俱到。 方贺方大人已经和雷家彻底闹翻,雷家也因为诚信不好的原因生意一落千丈。 再加上祁氏关忧方鸾,方贺和祁氏经常在一起,这日久生了情,祁承和沈缘也非是封建之人,一番撮合之下便索性让二人在一起了。 正是因为由此,方鸾得到了一个真正的家。 这也是当初无忧为何让祁氏认方鸾做女儿的原因…恐是早就知道了吧。 “母亲,父亲,祖父,祖母。”龙子瑜见着一家四口都来了便赶紧行礼。 祁氏哎呦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行礼,鸾儿呢?” “已经进去了,产婆在里面呢!”龙子瑜被祁氏这么一打赶紧指着那里面道。 祁氏也不管什么话提着袖子便进去了。 “母亲。” “夫人。”方贺见她要进去上前便要去拉人,可沈缘却跟着步子进去了:“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哪里知道女人生孩子多疼,你们在外面等着!”沈缘白了三人一眼跟着进去了。 那大雪下着,只留下了父子三人相互瞪眼。 皇宫里,龙无陌将那奇闻异事的最后一页打开。 在那最后一页的上面赫赫然画着一个全新的地方,那里仍旧是繁花似锦,灯火相簇,而在那万家灯火之间是那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覆着半张面甲的俊美男子。 他看着那张纸上的男子合上了最后一页。 原是到了最后,龙栖与她来说不过是几本书的故事罢了… 那故事飘荡着人世间无数的难诉衷肠而已。 第1章 二十年后 “最近我们延年和龙栖的走动那是越来越多了呢!” “可不是么,当年三皇子联合龙栖的七王爷和十王爷企图谋反,若非不是当年那龙栖的帝师今儿个难能轮到我们延年和龙栖如此交好。” 这繁华的街道上足足蔓延了好几里,交错纵横的街道甭管往哪处去满满的都是人头,就连带着那街道两边也都是各式各样的商家商户,那门外站着的掌柜的,身着交领的上衫此刻正与那周边的掌柜的说着这一来二去的小事。 顺着那街道的尽头看去,见是那门头牌挂了一牌当字,那门头看上去不是很大,可从那外处看去倒也是一股古色之气,好似已经陈旧了许久一般,却仍旧打扫的很是干净。 在那当铺的门前落坐了一家小摊铺,那小摊铺上的几几人此刻正一边饮着小酒一边说着这延年和龙栖的八卦之事。 “各位可是说着?那龙栖此前什么事情我们自然是不知趣的,可是当年那龙栖皇帝贴出来的告示可是将那年仅十三岁的女帝师一生功绩都给说了出来,哎,瞅着你们说这女帝师到底是何许人也?难不成当真是那天上来的仙子下凡助贤君来了?” 他身边的小二,手里压着茶,听到这壮汉说马上便笑了:“哎呦,在这都已经二十年了,你咋还说着那帝师,不是我说你,二十年前龙栖那场宫变后,那女帝师便失踪了,如今就算是还在世也已是人妇了,也该是三十有四五的模样,虎生你这说着那可不是白说吗。” 虎生是一介壮汉,听到那小二说话当下便哼了一声:“哼,那可不是么,说起这女帝师,这整个延年谁人不知道,想当初这四皇子登位可是直接说了这女帝师,若非多亏了她怕不成今日的延年还不是这般呢。” “你就是太肤浅了。”那小二摇摇头手中的酒水已经饮下去了一半。 正这时,几人后面的典当行里传来了风吹铃铛的声音,这声音清澈沁耳,只是听一下便觉的整个人都平和了。 那典当行内,一双纤细的手从那处掀起了帘子,那最前出来的男子一身白衫,头发如同星夜河中的银色一般,他面容从始至终带着笑意,那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把玉色的扇子,轻轻的将那帘子推到了一边。 他举止优雅恬淡,等到他双脚出了那典当行的门才见他转身冲着身后笑道:“主人,今天的天色很不错。” 虎生等人都是看去。 这才见那帘子后面走出一男子,男子约莫一米六几的个子,身形纤弱带着阴柔,十指纤长柔软,尤其是她抬目看向外面时,那双山水的双瞳立刻带了一幅画,可能是脸上有伤疤,她的半张脸覆了浅白色的面甲,那右半张脸则是露出一半俊美的尊容。 从那眉目开始到那张英红的嘴唇,每一处每一点都让人看的想入非非。 她竖着发,那青丝在风中被吹散,一时间任谁看了都无限想象。 虎生见着她出来,当下便叫道:“无忧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您快来帮小的评评理。” 他站起了身冲着无忧便叫道。 无忧嘴角轻轻一勾:“怎么了?需的要我去评理?” 那小二听见虎生这么说,当下便也急眼了,跟着站了起来:“无忧公子,这事还真的和我没关系,是虎生,您说,当年龙栖十王爷和七王爷逼宫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这虎生可倒好,每日见了都要说上三四遍,这说了也就说了,可偏生又喜欢说起那女帝师,这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无心回了他两句,他倒是好,冲着公子您便开始叫唤了。“ 虎生听见那小二这般说,当时便跺脚:“公子,你刚来延年不过半月之余,肯定不知此事。我只是说了,延年同龙栖能有今日是那女帝师的功劳。“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两个人,她与二十年前离开龙栖后在典当行里呆了一段时间,昏昏沉沉的躺了几日,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二十年后了,醒来时蝶赤还未醒,白霖那修炼了千年的一掌倒是让蝶赤苦苦撑了儿十几年,到如此还未完全将灵力凝聚起来。她本想着再休息一段时间,可君惜写来了一封信,说是雪女带着妖族冲上了他的凤凰仙界,直接破了他建立的仙界,两方正打的不可开交。说是写信求她过去帮忙… 于此二十年后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儿十年前年延年先帝偷偷的写了遗诏要将这延年的大好河山给当时已经残废无能的四皇子年无妄,三皇子年善妒,勾结三公主与龙栖十王爷龙秦企图翻身谋朝篡位,哪里想得到最后还是被那个残废无能的四皇子摆了一道。 她当时不过是派人去偷偷通知了一句,哪里想得到这四皇子年无妄表面柔弱无能,可是这背地里却是一个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还未能无忧那带的话到延年,便已经有人带着军队先行进了龙栖,二话不说便要拿年和年花岁。 这跟前跟着的侍卫不是旁人,正是那跟在延年先帝身边数年的贴身带刀侍卫。 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懒得去管懒得去问,回了典当行一昏沉便是数十年。 再醒来的时候便听得那所有人都说着当年的四皇子身子健硕,脑子灵光,那所做的不也不过是想要揪出迫害延年的四皇子罢了… 这一手好牌倒也是打的响亮。 无忧想了想轻笑道:“我初来延年不久,可是却听闻了不少关于那延年皇帝年无妄的事情,传言多年前他曾是残疾…“ “嘘,公子可莫乱说话。” 无忧撇开话题,虎生一听她说着年无妄,赶紧开口阻止。 对于虎生忽然阻止她,无忧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却也知道私底下议论皇上的确不当。 那身侧的小二看了无忧一眼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她身边:“公子,您是不知道的,这皇上当年是装的残废,那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腾空而起一把拿下皇位呢。“ 虎生也是看了一眼周围:“可不是么,生在帝王之家,那性命可不是时常担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下面本就还有一个三皇子年,又有得宠的三公主和大公主,皇上若是不装成残疾,那又如何能一下子腾空而起呢!“ 虎生说着那脸上也带了笑意:“无忧公子,您身份尊贵,说不得哪日就有可能碰到皇上了呢!” 小二看着虎生那痴傻的笑意:“你今儿家主未唤你去打马?” 这天是聊不完的,虎生哎呦了一声赶紧站了起来着急的整理了衣衫:“瞧我这记性,只顾着说笑了。我那小主人,今日在闲鹤山庄吃酒,约了朝中的大人公子哥,打发我出来喝茶水,这一说起话来,便忘了,瞅着应当也快要结束了,我得赶紧过去了。” 他匆匆起身,慌慌忙忙的,可扭头看见无忧时却动作缓慢了一下朝她行了礼:“公子,小的先过去了。” 她嗯了一声,看着虎生离开了这才笑着往前走。 小二见她要走便赶紧道:“公子,不留下喝碗茶?” “不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您走好。”小二看着她,总觉的心中如沐春风,好似再慌乱的模样看到她也会很是淡然,平静。 眼见她走远,众人这才又恢复了说笑的模样。 “瞅着这无忧公子,虽然是带着面甲,可那面容却让人异常移不开眼睛呢。” “可不是么,瞅着应当也就十六七的模样,却已经是当铺的掌柜的,年少有为啊。” 夸赞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就这么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延年虽然比不上龙栖,但是怎么说也是能和龙栖并列与大陆的国城。 又经过二十年的雕琢玉砌,如今的龙栖已经异常繁华了,那走在行走的街道两边,叫卖的小贩手中拖着布料,拿着吃食的,更甚有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的,那是多不胜数,随处可见衣着光鲜亮丽的人站在那街道边说笑着。 那衣着也早已不似多年前那般保守,如今人们的衣衫早已是凉爽轻快为主,这又是四月,那天虽然还未完全热起来,可人却已经按捺不住纷纷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衫行走在人群中。 她今日着着衣衫鹅黄色的交领长衫,束着男冠,面带着白色面甲,虽看不清半张脸却能见另半张面容的轮廓,仅一眼便足以让所有人都沉沦了。 花狐着着银白色的长衫,一头白色青丝倾洒而下,那俊美的面容往那里一站便让人挪不开双眼,周身温柔如玉的气质更是让无数人为之轻狂。 许是走到了道路的尽头,无忧抬头看了一眼那最前面的三层酒楼勾着嘴角笑了。 这里便是闲鹤山庄,虽是山庄,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偌大的酒楼。 这酒楼也如同那云来酒楼一般,每日的生意都异常的火爆,那门前排着队等着要用膳的人多不胜数。 可这里还同云来酒楼不一样。 那便是这里看中的是钱。 不管你是谁,拿着银子来的,只要多便能被人请进这闲鹤山庄的雅间,管你是谁…掌柜的只看钱。 花狐看着她停在了那山庄的门前,开口道:“主人,今日这山庄似是有些不同了,门前竟无人了。” “虎生说他的家主约了朝中大臣公子哥在这里议事,想来多少也不是什么小官。”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抬着脚往里走。 花狐跟后。 这闲鹤山庄在这里扎根已有三十年了,山庄从里到外都有一丝的破旧,可是不难看的出来经过翻修也已然是看不出来了。这山庄总共分为三层,一层有中庭高台,两边是供普通的百姓们观赏喝酒的地儿,这高台搭的高,那普通的百姓们也只能抬头看。顺着那一边往上走便是二层,这二层便是一些达官贵人可用的地儿了,那些富家小姐和官家小姐们平日也是在这二层看戏说着话。这三层便是朝中一些身份尊贵或是朝中大臣们的亲朋好友可来的地儿了。 这每一层都有靠近外围的座椅板凳,在另一头便是雅间了,平日有戏的便在外面坐着看戏说事儿,若是没戏的便带着自己的人在雅间里面说说话,倒也是有趣的很。 今儿个闲鹤山庄便开了戏,这戏台上唱的便是那市井间流传的一些神怪故事,那一层二层的人也是听得格外兴起,可比起往日倒是有一些安静了。 顺着那楼道二层上去,便见着那三层休憩的地方站了好些人。 那坐在最外面的男子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他微微歪着头听着那戏台上的曲,也不知在想什么,很是认真。他背对着众人,只能见他束着青丝,髻冠挽过发,背影很是萧条又冷漠。 他身后的黑衫男子,见他看的如此认真,忍不住开口道:“主子,廖相和南远将军已经到了,在二楼侯着呢,您要不要…” “这戏唱的甚好。” 男子还未说话便被打断了。 只听得那男子声音清脆冰冷,这才见得他起身然后转身。 那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双冰冷的淡墨色双眸,那双眼睛狭长而又带着冷漠,似的所有人都看不进去,那额前几缕碎发更是将他冰冷的气质展现了出来。 他双眉如剑一般,眉目如距,只淡淡一凝便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面目轮廓很是分明好看,尤其是那张薄弱蝉翼的嘴唇轻轻一泯更是让人一下子喘不过来气。 他的鼻梁很是高挺,从侧面好似看着一个娃娃一样。 他双手背在身后,妖娆的双目轻轻一转:“既然已经来了,再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那身侧的黑衫男子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点头便退到了一边。 “皇上,关于龙栖一行此事,廖相与南远将军其实并不知,更何况,延年与龙栖已修好二十多年,哪番虽然是在阵营前出了事,也保不得说是龙栖做的…” 虽已过了二十年,可年无妄却像是定格在了弱冠之年一般,那面容和气质依旧让人堪堪折服。 他半低头看着身边的太监:“黑鲨。“ 那黑衫男子听到年无妄唤自己的名字,赶紧道:“是,皇上。” 黑鲨是年无妄身侧跟随了十几年的影卫了,而成符则是从年无妄登基到如今一直侯在身边的太监,如今他已有五十,而年无妄却依旧如同一个少年一般。 得了令,黑鲨便去了二层唤了廖相和南远将军。 “臣等参见皇上。” 第2章 闲鹤山庄 这廖相全名唤做廖轻尘,官家出身,二十有七,父亲便是前朝丞相,自他父亲解甲归田后便子承父业以功名之举进入朝堂,更是在这延年繁华起初的几年间坐稳了根基,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然不同凡响。 他面容虽然算不得是倾国迷人,却也是温和如玉一般,让人瞧了也是眼中心中皆是欢喜的。 而这南远将军全名唤做南笙,二十有五,自幼便上的战场,十五岁时便拿下了敌方阵营将领的首级,二十岁便已经是征战南北的战神,那杀过的敌寇算起来已然有万人了。 他是一介武夫,这一进来便浑身的血腥气息,面容虽然并不温柔,可那眉眼之间满是英姿飒爽,倒也是让人挪不开双目。 年无妄见着二人上来了,那脸色更加的冰冷了。 许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冰冷,廖轻尘先是行礼请了罪:“皇上,此番阻止十公主前去龙栖和亲一事全部是由臣而起,南远将军并不知情,还请皇上赎罪。” 南笙跪在地上,听到廖轻尘为自己开脱,口气阴冷:“皇上,臣与皇上并无二心,可此事的确不妥,臣虽然不知情,却也是听到了一些传闻。十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远嫁和亲到龙栖已然是很悲愤,可若是让十公主知道此番是为了探寻其他保不得公主心中不快将此事坏了。” 年无妄坐了下来,成符赶紧斟上了茶水。 “皇上,南远将军也是为了十公主,更是为了事情成败考虑,您消消气啊。” 成符给廖轻尘递了个颜色,廖轻尘赶紧接道。 “二十年前延年三皇子护送三公主年花岁前去龙栖和亲,最后落的下场惨败无比,若非当年龙栖的帝师遣人来报,只怕是龙栖要犯在了三皇子的手中,也正是因此,多年来我们要同龙栖和亲的议事都被龙栖皇帝拒绝。如今龙栖得了一大祭司,凭着那大祭司风调雨顺,兵力四起,而从那大祭司手下出来的能人异士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师,尽管如今,皇上也不可以和亲为由将您最宠爱,也最天真无邪的十公主送到龙栖皇帝的后宫中…” 年无妄看着跪在地上的廖轻尘和南笙忍不住冷笑:“那你们觉得朕该怎么做?还是该眼睁睁看着延年被打入地狱?” 年无妄眉头皱了一下:“和亲必然不是最有效的办法,可是若是能找到同龙栖大祭司一般的人,想来也是可以的。“ 南笙眉目皱了一下:“如今江湖上能同那大祭司相比的能人异士想来是没有的,那大祭司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能预知后事,洞悉人情百态,如此这般能人何处去寻。” 年无妄看着二人,眼神飘远了:“此事朕可以不同你们计较,但是朕也不能饶了你们,擅自劫走公主自然罪大恶极。可念在你们也为了朕尽心尽力的份上,朕便罚你们自饮三杯吧。” 他无趣的看着下面的戏台。 廖轻尘和南笙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着头笑了。 皇上虽然给人的感觉冰冷无比,可也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他只是不屑的说话罢了。 “无忧公子,您来了呀,今儿要的什么茶?” 年无妄看着那戏台,南笙和廖轻尘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到了年无妄的一侧,正要罚酒的时候便听得那下面传来了掌柜的叫声。 这掌柜的此前是学过功夫的,嗓门极大,再加上宽厚便更是让人不得不被声音吸引过去。 听见掌柜的唤着自己的声音,无忧这才轻声笑了:“今儿可有新茶?” 听她这么问,掌柜的当下便有些气馁了:“无忧公子,您这口味叼的哟,自半月前您来了一回小的这山庄,小的便日日能见着您,我这小山庄规矩您也不是不懂,花着大价钱请的好茶,您每次都只品一点点,就连我这山庄最顶尖的雪酿,您都觉得不入口,可不是叫的小的心中难受。” 听着那掌柜的诉苦,无忧轻笑。 花狐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金子然后优雅礼貌的递到了掌柜的面前。 “可还有好酒好茶?” 那掌柜的一看是一百两黄金,当下便开了眼,一把接过来:“必然是有的,两位公子请。”说着便要将人请到二楼。 无忧却摊了摊手:“就坐在一楼吧,我不喜往高处去。”她神色平淡,然后就这么坐到了那一楼正对着年无妄的对面。 掌柜的看着她坐下赶紧道:“公子,这些日子您是没来,您可知,小的可是费劲了所有的力气将五湖四海所有上好的茶都给您找来了,素问您爱喝酒,更是将那坊间所有的好酒都寻来了,今日您管喝着,这茶酒皆算是小的。” 他陪着笑看着这无忧和花狐二人。 那一楼二楼的达官贵人,富商甲胄和平头百姓们都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以往从未见见过这闲鹤山庄的掌柜对一个人这般恭敬过,这倒是第一次开了眼。 那二楼的人,见着无忧和花狐长相天资绰约当下便打趣道。 “掌柜的,这坐着领的两位公子很是俊美,见那面容不同凡人,不知的当是来了两位仙子,这何处来的仙子能得到闲鹤山庄掌柜的如此恭敬的大礼。” “是啊,两位公子何处人士?不知可否告上大名。” 这周下纷纷笑成一片。 这掌柜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无忧和花狐没有恼怒,这才开口解释:“诸位大人们,这两位公子同小的有些私交,不是什么仙子,江湖人士,只因是面容有些不太好,才带起了面甲,诸位还是吃吃喝喝,看看戏吧。” 他说着,然后这才见那周围的人不再打趣。 这两位可是他的大主顾,这出手阔绰,钱财都是金子,可不是要护着么。 无忧看着掌柜的这带着笑意的脸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掌柜的,这金子真是个好东西。”她敲着桌面,只见无忧将那黄金再一次拿了出来,那掌柜的眼睛放了光,不好意思的笑着:“公子说的什么话,这天底下哪有人会跟钱作对呢。” 他将那金子收到了袖口里:“两位公子慢用,小的这便赶紧下去备着了。” 她嘴角轻轻勾起。 年无妄,廖轻尘和南笙都是顺着那方向看了过去,这入眼的二人气质非凡,若非是站在那人群中,他们真当是觉得这二人定然不是人,而是那凡间下来的仙子。 尤其是那坐于戏台前的清冷男子,她虽然覆着半张面甲,可是那露出来的半张面容不难看的出来这个男子的倾世容颜,见她轻轻敛眉低眼,那纤长的睫毛扑朔迷离,青丝垂在她的肩头上,活生生的像是一幅画一般。 年无妄看的有些痴傻,廖轻尘却已经感叹:“这若是女子只怕容颜世间绝无仅有,就算是仙子也是要逊色上几十分呢。” 正说着便见无忧抬起了眼帘。 那双双眸如同清澈的河水,透着波光,透着气息,再看去时便见那双眸里满是满天星河,山川大海,若再是看去便只觉得身子整个人被吸引进去了一般。 廖轻尘倒呼吸了一口气,霎时被无忧那双眼睛给惊艳到了。 南笙一介武夫,看到这般也是叹息:“这公子当真生了一副好容颜。” 年无妄低着头看着她,可能是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无忧轻轻的抬起了头,霎时她与年无妄的眼神便交叠到了一起。 廖轻尘和南笙没想到无忧会忽然抬头,愣了一下便赶紧不好意思的冲着无忧拱了拱手。 无忧将三人打量了一番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年无妄的身上。 只见她嘴角轻勾,眼睛含笑然后优雅礼貌的冲着三个人点了点。 年无妄甚有意思的看着他然后对着成符道:“将人请上来。” 成符也是被无忧惊艳到了,这会儿听年无妄这般说便赶紧转身下去了。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边,见着年无妄遣人下来便轻声道:“这便是年无妄了。” 她嗯了一声,纤细的手指尖敲打着桌面:“年无妄该有四十多了吧?” 花狐这才注意到年无妄的面容竟然未有丝毫的老气,可以说年无妄现在正值大好青春一般。 “这人年过四十也该有一些老气横生,尤其是做了皇帝已有二十年了,而这年无妄不仅未有老气反倒是年轻力壮一般。” 正说着那处成符猫着腰下来了。 见他面色有些白俊,眼角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皱纹,步子快速的停在了无忧和花狐的身侧。 成符见花狐一头白发,被吓了一跳,这反应过来才赶紧行礼:“二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无忧未说话,而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茶水。 花狐回头看了一眼无忧,然后转身对着成符便笑道:“先生,我家主人不喜烦杂交谈,虽方才与你家主子有点头之交,却也不是熟识之人,还请先生莫要怪罪,去还礼吧。” 成符一听花狐说了拒绝当下便心中一喝,这上面的可是皇上,皇上请居然敢拒绝? 他不死心的往前走了一步:“两位公子,不瞒二位,我家主子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在朝中也是有官职的,这会儿见两位公子气质非凡这有意结识,还请二位公子赏面子。” “先生这话是拿着官职压我家主人?”花狐有些不悦的看着成符。 成符赶紧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是我家主子真心赏识二位这才命老奴前来,老奴也是一个奴才,还请公子不要让老奴难堪啊。” 成符将腰弯的更低了。 无忧看了一眼那面前的茶水壶:“既然如此,那让你家主子下来吧。” “什么?”成符愣住了。 “你家主子有意结识我等,难不成还让我等上去,而非他们下来?若真是这般结识,那当是我不想结识了。” 她依靠着凳子,双手握着那茶盅来回把玩,那带着半张面甲的容颜有了一丝懒散。 成符心中不悦,却也不敢说只能灰头土脸的抬头给了年无妄一个眼神。 年无妄与成符多年的感情,见他抬头看自己便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 南笙见成符还未将人领上来,这会儿又看向这边霎时便有些急了:“这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如此无礼不将皇上我等放在眼里!“ 廖轻尘却是多打量了无忧两眼,这男子从穿着要举止言谈都非是小户人家的公子哥,就算是大户人家也非得能培养出这样的男子。 他拉了一把站起来的南笙,然后口气冷静:“皇上,成公公看样是拿不下了,既然真是对其有意思那倒不如诚心一点下去结识便是了。更何况,臣见着男子穿着打扮举止言谈都非是普通人,想来也应当是个能人,既然如此倒不如去看一看。” 年无妄还看着无忧,见她没有一丝动容,呵笑了一声:“走,去会会。“ 说罢,三人便带着众人往那一层去。 那一层都是平头百姓,见着这么多人从三楼下来便知是惹不起,匆匆的都是起身离去了。 那二楼今日来的也都是达官显贵,见着那三楼下去的三个人也是不敢多言。 毕竟这三楼坐着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个身份能去招揽的。 年无妄等人方才只是在三层往下打量便已经被无忧给惊艳到,如今这下了三层走到了无忧面前,众人才惊见,这面前的二人当真是让人惊艳无比。 廖轻尘有些吃惊的看着一头银发的花狐和浑身清冷慵懒的无忧,那半晌才回了神低下了头重重的咳嗽了一番。 年无妄则是眉头紧皱开始上下打量无忧。 南笙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花狐的银发上。 成符见年无妄下来了,挫败的走到了年无妄的身边。 那另一边的后院,掌柜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伙计,那每个伙计的手中都拖着一个盘子,那盘子的中间便是一个个茶壶。 “哟,诸位爷,您这是怎么了忽然从那三楼下来了?莫不是要走了?” 这掌柜的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无忧的面前,愣是隔开了无忧同年无妄几人的接触。 年无妄眉头一皱,这掌柜的行为很是古怪。 廖轻尘看了一眼掌柜的,有意思的笑了:“掌柜的,我们只是想与这位公子结识一番。反倒是掌柜的让在下觉得有些奇怪了,这位公子应当与掌柜的不熟吧?掌柜的倒是处处护着呢。“ 第4章 常府 他闷声了一声。 那女子亲眼看着南笙退后了好几步,着急道:“这位爷,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你一个人是打不过的,你快些别管我们了,早些报官吧。“ 廖轻尘和年无妄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南笙连连被那些人撞的后退。 “南笙。” “这,这,这是怎么了?”成符掐着兰花指,捉急意外的看着那大院的门前发生的情况。 南笙提着手中的长剑对着那些虎狼便是砍过去,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刀剑落到这些人的身上就好似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这些人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是攻击的越来越厉害。 他虽然是个将军,可那上战场杀敌就是提着刀子砍过去的事情,哪里见过这样不怕刀眼的? 他快速后退:“黑衫。” 黑衫一直跟在年无妄的身后,从方才上来便一直在打量这些人,见那刀剑落下去犹如棉花一样,他也是怔了,这会儿听到南笙唤自己,黑衫便从提着刀剑过去了。 正这时,那些人犹如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样,张这牙齿撩着嘴巴便冲着黑衫和南笙等人疯狂的撞过去。 这两人拿着刀剑护着身子,可竟然愣生生的就这么被狠狠的撞退了好几步,那落下的刀剑要么被反弹了要么就毫无感觉。 “小心。”廖轻尘和成符赶紧护着年无妄后退。 “小姐,小姐,救命,小姐!” 就在众人还再分析什么情况的时候,那女子那边跟着一块逃出来的丫鬟和家丁们被那些行尸走肉抓了个正着。 “救那女子。”年无妄眉头一皱,看着那已经被吓的花容月色的女子对着廖轻尘便道。 廖轻尘看了一眼那女子,二话不说便快步上前将那女子一把捞了过来。 可还未等他拉着那女子离开,手臂便被抓住了,他惊呼了一声屏住了呼吸手中的折扇转了一下便对着那人刺过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折扇明明已经插入了那人的手中却忽然好似被什么灼烧了一样,愣是将他自己给烫着了。 南笙看着廖轻尘被缠住了,身子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对着那人便是踢了过去。 那被踢到的人猛地转头,廖轻尘和南笙这才发现那人双目泛着白色,眼珠子也是白色,很明显就是已经死了的人! “这些人是死人啊!” 南笙惊叫着,一把抓住了那惊慌失措的女子然后扔到了年无妄的身侧,成符生怕那女子弄脏了年无妄的衣衫,快速的将年无妄守在了身后。 那女子被扔了一下再一次坐在了地上,她抬头看着年无妄,被他的容貌气质震惊的同时便开始哭泣:“你们快些走吧,这些下人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被妖物给控制了,你们救不了的。“ 她掩面哭泣。 “小姐,救命救命。” 常柳哭着,听着那下面传来呼救声着急的站了起来:“欢儿,欢儿。” “小姐,救我,救我。” 听着常柳的呼唤声,欢儿那眼神里面带着苛求,可是还未等她得到解救,自己的脖子便被那人狠狠的咬了一口,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似断了一般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欢儿!” 常柳尖叫着快步便要跑下去,成符赶紧一把拉住了她:“常小姐,你现在下去必死无疑啊!” “欢儿,欢儿!” 廖轻尘已经被连连扯了好几个口子了,那原本温柔的脸上也带了好几个血痕。 南笙和黑衫也是如此。 “爷,这些人当真是不能用刀剑对付,且不说刀剑砍他们毫无感觉,就算是推动他们他们也是丝毫感觉都没有。这些人已经死了许久了,想罢是有人暗箱操作操纵了这些尸体,我们不如先行离去,否则今日定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廖轻尘被南笙和黑衫护在身后,他好看的双目一直在这些行尸的身上游走,可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不可!”年无妄好看的眉头紧皱:“往前一点就是繁华的街道,若是让这些行尸走肉闯进去,到时候城中百姓便是这些行尸走肉的口中之物。” 他看向了那已经被这些行尸撕咬的只剩下一半血肉的欢儿脸上带了沉重。 成符护着年无妄,脸上全是害怕和着急:“爷,您身份尊贵,断然不能有事,爷您先随着奴才回去,奴才马上去通知御林军。” “来不及了。“ 成符刚说完便听得黑衫那冰冷的口中传来了说话声。 几人皱着眉头往那常府的大院看去。 只见那满是鲜血的大院里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就好像是有人从那地上爬过来一般,然后紧接着便是有人在那地面上来回的走动。 南笙和廖轻尘黑衫对视了一眼,只觉的不好,那步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快走!” 黑衫惊叫了一声,那提着刀剑护着廖轻尘便赶紧往后跑。 南笙一把将常柳从那地上捞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跑,成符跟着年无妄的身后也是神色慌张,廖轻尘眉头紧皱,随着年无妄和成符便开始逃,黑衫跟在后面善后,可怎奈根本无法做什么。 几人上了桥便见那常府的大院里一下子涌出了几十个行尸走肉,这些行尸走肉有的脸上满是肉横有的没了胳膊没了腿,更有的双目被捥,或是脑袋被砍,那场景惨不忍睹,任谁看了都异常胆颤心惊。 “这,这是,这是…” 廖轻尘被这幅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快走!”黑衫的手臂已经被抓了许多血痕,那手臂顺着往下低落的是鲜血,见着廖轻尘愣在那里,黑衫赶紧道。 “怎么会这样…” 南笙喘着粗气:“定是有人用了邪术操控了这些尸体,莫不是延年城内有像龙栖皇帝寻到的那般能人异世的存在?” 年无妄跑在最前面:“我们或许可能是被人骗了。” “爷,您什么意思?”成符一把老骨头了,跑没多久便开始有些累了。 这会儿正是危险的时候,几人来不及说的太多,等跑到稍稍有一些人气的时候,那后面已经没了动静了。 “没,没有了,没有了。“ 成符喘着粗气,依靠着那一边的土墙壁喘着粗气道。 几人这才慢慢的放慢了步子,常柳已经在方才颠簸的路上昏了过去,南笙将人放到了一边,这才顺着方才的路又追了回去,一直追到了那快要到常府的桥门口这才罢休了。 “如何了?” 廖轻尘毕竟是文相,这身手自然也是比不得上过战场杀敌的将军南笙,这会儿见他回来了便喘着气问道。 南笙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摇摇头:“似乎是不敢来到闹市,我方才顺着路回去已经没有任何的踪迹了。” 黑衫检查了一下年无妄身上,见他没有受伤这才道:“皇上,对于此事您是怎么看的?” 众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一脸严肃的年无妄,然后随着念年无妄的目光就这么看向了已经昏迷的常柳。 “皇上…”廖轻尘见他出了神轻声唤道。 “去西城。” “西城?皇上是想去寻…” “今日来到南边碰巧又遇上此事,廖相与南远将军觉得此事是正常?”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前方。 两人对视了一番:“这两日怕是回不了皇宫了,不如这样吧,微臣的府邸就在城西那处,恰巧那无忧公子的典当行就在那街西,皇上,您同黑衫大人与成符公公还有南远将军先行住到微臣府邸,然后我们再一同彻查此事。” 成符弯着腰,听完廖轻尘说的话便道:“皇上,这件事情可交给大理寺去彻查,奴才知道廖相,南远将军和皇上是为了百姓周全考虑,可是如今朝堂虎视眈眈,您若是因为此事耽误了朝政,只怕会让有些人趁着这段时间有机可乘。“ “微臣也觉得此事不妥,还有待考虑。”南笙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廖轻尘。 廖轻尘想了一下,也跟着点头:“方才是微臣没有考虑周全,多谢成符公公点醒,既然如此,那皇上不如就派大理寺少卿‘安生大人’前来彻查。” “安生大人为人清廉正直,年龄也是弱冠之年,那想法定然是比一些老顽固来的更加清奇,可以为此事所用。”成符想了一下也是点头。 年无妄没说话而是想了一会儿才道:“大理寺的人要下来,但是朕也不会回去。” “皇上?” 几人都是愣住了。 “皇上,您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成符赶紧跪到了地上,廖轻尘和南笙也是跟着一起跪下了。 “皇上,以大局为重。” 年无妄看着跪下的几人好看的眉头轻佻,然后露出了笑意:“朕是微服私访,何惧?朕的王爷们觊觎朕的皇位,朕的大臣们更是各倒一遍,现在朕出了皇宫正是看看这些人嘴脸的时候。” 他抬起了头,眼神里全是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更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寒颤。 “成符,你先回皇宫,明日早朝就在朝堂说朕在宫外微服私访,若是有大臣问是几日,你就说十日不等,这十日就算是傻子也该将自己的眼线安插的安插,将自己的地位巩固的巩固。” 他双手背在身后,双目里面忽然闪过了一道寒光。 廖轻尘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这十日的时间放到朝堂上无主,怕若是没有任何防备的话,十日这江山怕就是要易主了。 “皇上,朝中…” “两位爱卿,你们觉得如果朝中的大臣和王爷们知道朕微服私访了,他们会不会有所防备,比如将自己安插在各个地方眼线,或者说是将自己的罪行给安排妥当?” 廖轻尘还想说什么,可却听到年无妄忽然这么说愣了一下便快速道:“皇上英明。” 黑衫右手背在身后,面容带着一丝隐忍:“皇上,那我们的眼线…” “自然是要发挥自己的作用了。”他嘴角勾着笑意。 这一招棋走的是兵行险招却也是最厉害的一招。 廖轻尘低头笑了,说到底自己这个文人纸上谈兵的多,也难怪年无妄当年能够一下子翻身而起。 “既然如此,爷,我们先回丞相府吧。”他将衣衫整理了一番,看了一眼南笙,南笙这才上前将那已经昏睡过去的常柳抱了起来。 一行人顺着路又走回了闲鹤山庄的门前,虎生依靠着那马车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正打盹扭头便看见了廖轻尘几个人风尘仆仆的回来又见他们一身的伤,着急的从那马车上差点摔下来。 “相爷,几位爷,您们这边怎么了?怎的一身的伤回来了?” 他憨憨的模样让年无妄等人原本还质疑的心思一下子没有了。 “没什么,受了点伤,先回府吧。” 成符和黑衫打马回了皇宫,南笙,廖轻尘和年无妄带着昏死的常柳上了马车。 虎生也不敢耽搁打马便赶紧往那相府去。 那街西的尽头,无忧还是一身不染的白衣,覆着半张面甲从那不远处踏步而来,花狐跟在身后面容依旧温柔淡雅。 那酒摊前的店小二见着她回来了,赶紧笑着迎道:“无忧公子和花公子回来了?” 她勾着淡淡的笑意:“今日生意还可以?” “还行吧,够凑合着养活一家老小了。”小二嘿嘿一笑将那桌巾擦了擦桌子收拾了一下便抬步离去了。 那店小二扛着担子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离开了,正要哼着小曲便见着那拐角走来一人,那人脸上带着泪水,面容楚楚可怜,尤其是那双杏眼一动一哭都是画。 她步子婀娜,腰肢如同弱柳扶风一般,这会儿正哭的伤心,手里握着帕子便往那处他摆摊的对门去。 小二惊讶了一番她那美丽的面容,摇了摇头小声道:“哪家的小姐哭的这般伤心,敲着是往典当行那处去的呢。” 无忧刚要进屋子,便听见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女子那柔弱的啼哭声。 她转身便觉得一股淡香扑来,见着那女子抬头,两人的目光便触碰到了一块。 女子惊讶的看着无忧那面容,好一会儿才忘记了哭。 “姑娘?” 花狐一头银发将那女子吓了一跳,这会儿唤她她才从惊恐中回了神。 “奴家,奴家千央见过两位公子,请问此处是否可以典当?” 她停止了哭泣,朝着无忧和花狐行了礼。 第5章 刘千央 她盈盈弱弱的,这会儿看着花狐和无忧看着自己二话不说便跪到了地面上。 两人也被千央这莫名其妙给弄的一头雾水。 花狐扭头打量了一下无忧,见无忧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屋子,这才对着千央摆手:“这里是典当行自然是可以典当的,夜深露重,往那行中来吧。” 他没有去搀扶千央,千央见花狐和无忧都没有搀扶自己愣了一下这才艰难的从那地上站了起来。 这典当行开在这里已有月余了,每日前来典当的人其实并不多,这面子上面是典当一些平常之物,可是这保不得有些人典当的东西是一般典当物还不起的。 伸手挑开了帘子这才见这院子还是如同以前一般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那圆形的模样,在那大堂中还是那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在那墙角的依然是那些已经凋零的花朵整日无人看扫。 这典当行的小厮还是以前那般,行尸走肉的来回走着,若说有什么改变那是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衫,那面上带了一丝丝笑意,那原先低着的眼帘也抬了起来,就连那一身的死气也不见了。 若非是不一样的当铺其他人只会当这里就是普通的当铺而已,而这些小厮也不过是些不爱说话不搭理人的小厮罢了。 千央拿着帕子抹眼泪,进了典当行被这里简洁的模样给惊到了,可细细想来这也是人家的铺子,她一个小女子看也就是看过去了。 她进门无忧便将她那宽大的外衫褪了下来,那处便有小厮拖着案来了,花狐将那衣衫放到了案上,那小厮才低着头将衣衫送上了楼。 她一身慵懒的往那红色的椅子上一靠,然后笑道:“千央姑娘?” 千央被她吓到了,那小脸瞬间便花容失色了。 “公..公子。” 花狐坐到了一边,然后让千央坐到了无忧的对面。 “姑娘不要害怕,你要典当什么直接典当便可了。” 花狐一说千央便又开始哭了起来,那整个肩膀不住的抖动。 无忧没说话,而是默默的将那案桌边的茶水看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哪家的小姐?”她声音恬静淡雅,千央听着瞬间便被吸引了。 她将手帕放了下来,那眼中满是泪水。 “小女的父亲是当朝的辅政大臣刘涵…” 无忧眉头挑了一下:“辅政大臣?” “便是当朝辅佐皇上政务的大臣。” “千央姑娘身份尊贵又如何来我这小小的典当行,我又怎么能帮的了你?” 她有意思的看着千央,她这典当行对外也就是个典当行,位置偏僻只求闲散,哪想到会吸引了辅政大臣的千金前来? 她半歪着头将那帕子放一边放:“小女年方十七,按照年岁来说应当是已经为人妇了。可是小女一直未曾婚配,爹爹和娘亲也未曾逼过小女,小女没有心眼更没有说非要嫁一个英雄豪杰,却也只想做一个快乐的小女儿陪在父母的身侧。“ 她停下了说话。 花狐动了一下身子:“既然如此,那千央小姐,你还要典当什么呢?钱财,金银珠宝还是要换回什么?” “两位公子不知,小女的确是衣食无忧,每日也很快活快乐,可是就在今日…小女的美好被破坏了。” “此事关乎到我刘府的九族灭亡,还望小女同两位公子说话两位公子一定要保密!” 她忽然紧张起来。 无忧看着她的模样已经想到了她会说什么了。 “爹爹想要谋反!“ 她淡然的饮着茶水,听到千央人如此说笑了:“呵呵。” 她心中难过害怕紧张,可说出来无忧却笑了。 “公子,你为何要做笑?莫不是公子觉得小女是在骗你?” 她有些生气了。 无忧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千央小姐真是有意思,你父亲是辅政大臣,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就连这皇上也要听从几分,都已经如此为何还要谋反,再者,就算是要谋反,小姐跑来我这典当行说些什么?难不成是无人发泄所以来我这处诉苦来了?” “你们不用骗我了,是有人告诉小女你们这里不是普通的典当行。” 千央着急的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嘭的一声拍到了那桌子上。 “今日午时有人送了一封屋无字的书信到小女府中,指名道姓要送与小女,并且在信的一边还附注说城西开了一家典当行,带着这封书信来寻便可交换任何东西来换取自己想要的。难不成公子是打不算认吗?” 她温怒的看着无忧。 无忧低头看着那桌子上空白的信笺,抬头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来回摩擦。 花狐也是没想到千央身上会有信笺,不明的看着无忧然后才道:“典当行每日发出的信笺有数,那拿着信笺前来的人也都在天地女娲石上有所标注,再者,最近也没有交易,怎么会有空白的信笺?” 她没说话而是来回摩擦着自己的太阳穴。 “先不管这信笺是真是假,但是的确是带来了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这单交易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她放下了手,对着那信笺一挥袖,千央便震惊的看见那信笺居然在自己的面前摊开了,而那信笺里面便是一张空白的信纸。 她惊呼的张大了嘴巴。 “这…” “请坐吧。“ 无忧坐正了身子然后对着那身侧的女娲石便挥袖,只见那天地女娲石闪了一下然后出现了关于千央和辅政大臣的事情。 千央震惊的看着那天地女娲石忍不住道:“这,这石头可是神石?公子,您是神仙吧?” 无忧看着她那大呼小叫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辅政大人已有四十五,在朝中只手遮天,就连皇上年无妄也是动不得他,你父亲年方虽然四十五,可却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从一个不过堪堪的状元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期间也不过是八年的时间。许是做了辅政大臣之后权利过大,人前庵后的,所以你父亲尝到了甜头以至于现在会生出想要谋反的心。” 见她这么说着,千央摇了摇头:“小女还小的时候父亲虽然只是个普通百姓,可日子却也过得舒心,不过是穷了点,可一家人坐在一起格外的开心。可自从父亲做了状元之后,我们便没有了以前的开心,再后来父亲做了御史,身边便更多了一些阿谀奉承的人,再后来,父亲一步步高升,那身边围着他的人更多了。那是那之后,父亲与母亲便开始如同陌生人一般,不过几年的时间,父亲的身侧便多了大姨娘,二姨娘和三姨娘,而那府中的孩儿也越来越多。” “所以你想回到以前还是想要你父亲回心转意?” 无忧看着她笑了。 千央看着他那好看的面容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不,以前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如今府中又多了那么一些人,父亲就算是回心转意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 “那你想要什么?” 见她还不说,无忧便问道。 “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知道穷寇的感觉,所以…我想让父亲的谋反以失败告终。” 花狐饮着茶水听到千央这话那手中的动作瞬间便停了。 “辅政大人虽然谋反,可那也是你的父亲,他若是谋反失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难逃一死,到时候不仅仅是你父亲,你,你母亲,你的姨娘兄弟姐妹但凡是有亲戚联系的都会死。” 花狐意外的看着她。 千央却笑了:“一起死去总好过看着对方死去。千央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千央也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孩到了如此,那些美好的过往也已经不在了。而父亲也已经不是以前的父亲了,母亲也不是以前的母亲了,就算我父亲和母亲回到了以前,可这些年的事情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中,那些记忆挥之不去,消散不开。既然如此,那不如带着这份记忆从此消失。” 无忧没说话,而是想了想。 千央是抱着必死的心来做这个典当,甚至是都没有想过想要回到以前。 “那你为何不典当一些东西来换取你父亲谋反成功呢?”无忧反问。 千央摇头脸上带了苦笑:“自古便有许多谋朝篡位之人,有的成功了却遗臭万年,有的失败了也是死路一条,这天地之间自由主宰,坏人上位那依旧还是被唾骂。我爹爹是什么人千央心中明白,他连自己的家都管不好,如何管天下…” “你倒是活的通透。”无忧笑了然后抬起了头:“既然如此,那你将你的通透良知典当给我吧。” 花狐坐在一边不明所以的看着无忧:“主人,前杨小姐的通透良知不足以换取刘涵谋反失败…” “够了。”无忧没有反驳而是淡淡的回道:“你要典当吗?若是要的话那现在便可以签字了。” 她示意千央看一眼自己面前的信笺,千央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那信笺上面缓缓的出现了字迹。 “可是我若是没了通透良知,那如何与人相处?那我岂不是就是一个黑心的人?” 她着急的看着她。 无忧轻笑:“你还有判断力,你还有你的善良,这两样可以支撑你做最基本的判断。你典当了良知和通透,也不会是让你的目光短浅一些,看事情更模糊一些,做事情也少了一些怜悯罢了。” “真的?”千央毕竟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只两句话便开始动摇了。 “你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做这个事情,没了良知和通透又如何,那后来世人要骂的也不过是你爹爹没有谋反成功,是个奸臣,那世人也最多顺带说一句你千央小姐不明是非。你都已经要死了,还在乎别人如何看你?还是你觉得你灭九族的时候你父亲和九族的人知道是你交易才换的你父亲谋反失败?” 她两三句便让千央没了想法,她紧皱着眉头:“好,我愿意。” 她看着在那她身侧的笔脸上露出了难过和坚定。 “你当真愿意用你的通透良知来换取你父亲谋反失败?” “愿意。” 她快速的提起了笔在那笔墨纸砚上写了刘千央三个字。 待到她的名字落款完,只见那一道白光从那信笺中飞到了刘千央的身体里。 她只觉的身子一阵轻松,然后便昏了过去。 花狐站起了身子,那信笺就这么落在了他的案上。 “玄字乙等。” 那身侧小厮走了过来接过了花狐手中的托盘然后往那楼上送去。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千央,花狐手一挥便将人送走了。 “主人,刘千央的通透良知换取刘涵的谋反失败,这桩买卖不合理啊。” 花狐不解的摇头。 无忧却在那边自顾自的斟酒:“不过是一桩买卖罢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你不要如此着急,掺和着这延年的事情还有的是呢。” 花狐看不透无忧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点着头退到了一边。 “蝶赤怎么样了?” “身形已经开始恢复了,当初那一掌打的蝶赤差点魂飞魄散,如今养了许久也才开始恢复人形,再过些日子应当就可以醒来了。” 她没再说话嗯了一声。 从刚开始在龙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对于她和花狐来说就像是转瞬消逝一般,而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二十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沧海桑田的二十年可以颠覆一整个朝代。 她依靠着椅子,不仅不慢的卷过了身边的书籍。 花狐见她这般让死侍上了两壶茶水便去了那二十八层。 此前听闻主人说起过,那二十八层好像是主人遇到蝶赤的那一日。 这每一层除了最上面的一间,剩下的所有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间,他的房间如此,蝶赤的房间亦是如此。 他站在那门前,伸手轻轻的推开了门。 那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偌大的冰床,那冰床上躺着一人,那女子衣衫薄弱,面容沉静的躺在那处,若非是嘴唇有些白冷,只当是她在那冰床上睡着了一般。 花狐看见她轻笑着默默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当是活的快活,躺在这里一睡便是二十年,殊不知我们日日操劳着。” 他声音轻快好像是在说着什么说笑一般。 可是他话罢也未曾听见蝶赤那回答他的声音。 “说起来,我们在一处已有三百多年了吧,这三百年好像是过了几千年一样,每日陪伴着的只有这一间冰冷的当铺和一群没有七情六欲的死侍,想说些话也无人说,想做些什么却发现伸手可得…“ 他低下了头忽然笑了,笑的是那样寂寥。 第6章 十公主 她还是一身的白色长衫,站在那门前,本想敲门的手就这么落了下来。 她何曾不是呢? 她没有进屋,而是不紧不慢的下了楼梯,然后出了典当行。 天色已经晚了,那小摊也早就已经收起来了。 延年的夜市繁华也如同龙栖一样繁华。 她孤身一人走在那街道上,道路两边的小摊却不似龙栖那般好客,见着她无意看过来都是纷纷摆手。 “快让开!快让开!” 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了两声惊叫,那速度很快,尤其是那惊叫的人还未等她彻底转过身来便直直撞上了她。 无忧愣了一下,整个人直接被撞得差点倒地。 “刚才让你让开你是耳朵瞎了还是眼睛聋了?” 她扭头,便见着那撞着她的女娃娃此刻半坐在地上,抬头便冲着她叫道。 无忧这才反应回神,不好意思的低头看她,她才见这女娃娃应当不过十六岁,身着破烂,面容不算特别的干净,那头发凌乱,身上虽然穿着乞丐服却没有乞丐的味道。 她的面容应当是还未长开,放眼看去满是稚嫩,若非说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那便是那双明澈如水的双瞳了。 她面带歉意:“对不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可哪想刚伸过去便听得身后传来了十几人的大叫声。 “站住,你个死丫头,快站住!” 那女娃娃瞪大了双目,见那十几人已经追上来了,快速从那地面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了无忧的衣裳。 无忧震惊了一下,便见那身后十几个粗糙大汉手里握着长棍,拿着刀剑,这会儿正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和那小娃娃。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骗我虎头帮大哥的钱,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那领头的大汉膀大腰圆的,这会儿怒叫着,整张脸满是横生,任谁看了都害怕。 那街道边的小贩们,一听是虎头帮的赶紧都是拉着摊位往后退。 “虎头帮,赶紧走赶紧走。” “哎呦。” 那女娃娃藏在无忧的身后,脸上写满了不惧,可是那小胆却也已经有些害怕了。 “我,我,我哪有,我要是知道那大叔是虎头帮的大哥,我哪里敢去骗他的钱,再说了,我骗了他的钱不是也都还给他了吗,你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帮派,怎么能这么欺负我一个孤儿!” 她说着说着脸上带了泪,然后一边哭着一边擦在了无忧的衣衫上。 无忧眉头紧皱,看着那白色衣衫已经染上了污物这心情瞬间便不好了。 “还了?你好意思说?说好了是全数归还,可最后呢?且不说是送了两箱石头到那洞府,你居然还让一群小乞丐在我那虎头帮的洞府门前撒尿拉屎,你这是欺负人欺负到抬家门口来了!” 那领头的大汉手中的大刀已经开始到处乱挥了。 那周围的小贩都是哎呦哎呦的,这小丫头也是好胆识,这番做还不赶紧跑,居然还能留在延年? 这延年哪家不知有个虎头帮? 这虎头帮各个都不是善茬,有杀人的,有放火的,有抢劫的,这些人可都是地牢里放出来,那刀尖上过日子的野汉子。 这些人凑到一块去愣是被这么一个小乞丐给耍了,心中哪能舒爽? 无忧回头,这小丫头矮他不少,这会儿躲在她的身后倒是看不见。 “公子,你是哪家的?我知道那丫头就在你身后,此事和你无关,我们一众兄弟也不会为难你,你且让开,让我把那臭丫头压回去复命去!” 那糙汉看着无忧一身清白,尤其是那一身的气质和那半张面甲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无忧没说话而是默默的往一边挪了两步。 那小丫头一看无忧走开了,立刻将她拉住了:“你做什么?” 她面容清冷:“人家是来寻你的,不是寻我的。” “你,你,这个事情你要负责的!” “负责?我又没有帮过你也没有掺和到这其中的,怎么就变成了我要负责?姑娘这是无理取闹。”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脸上带了一丝丝的不悦。 那小丫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糙汉,那些大汉都是怒目的瞪着她。 “要不是你刚才撞了我,我肯定已经逃走了,你说是不是要你负责?而且我一个小姑娘,如果要是被这些坏人抓回去,那肯定就是九死一生,佛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你看在我还小的份上帮帮我吧。” 她前面气焰还挺嚣张到了后面竟然有些委屈。 “哼,想跑,今日门都没有,兄弟们,给我抓住她!” 那大汉冷呵呵一笑,对着后面便是挥手。 这些大汉一听二话不说冲着那小丫头便是冲过去。 那小丫头瞪大了双目扭头便跑。 无忧冷呵呵一笑,不动声色的将那不远处的小摊推倒,那小摊上的东西瞬间便滚做了一团直直的挡住了那些大汉的去路。 那小丫头回头一看,眼神就这么落在了依旧清冷的无忧脸上。 她没说话,默默的转头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那后面无人了才停下。 见着那不远处正冒着光的府邸,年雪飞这才喘着粗气往那府邸的门前去。 那府邸倒也似同普通的府宅一样,若是是有什么不同,便是少了一丝丝的人气吧。 那府宅的门前守门的家丁已经开始有些倦意了,这会儿见有人来了便赶紧开口呵斥。 “谁!” 年雪飞脸色不悦,衣衫一甩从那怀中掏出了令牌。 那家丁一看令牌当下便赶紧跪了下来:“参见公主。” “起来吧。”她声音不悦,快步往里走:“廖轻尘呢?” 那家丁一听雪飞直呼丞相的名讳赶紧道:“爷在后院书房呢,南苑将军和皇上也在。” 雪飞一听年无妄也在,这原本快速的步子更加的快了。 那家丁跟不上,只能看着年雪飞跑远。 等到雪飞没了身影他这才擦了擦汗,这延年谁人不知道这当朝的十公主天真无邪,做事更是无头无脑,仗着皇上的宠爱更是无法无天。 那丞相府的后院书房,年无妄看着面前的奏折脸上带着一丝丝冷意。 年无妄和南笙坐在下面,听见年无妄的冷笑也是对视了一眼。 “皇上,奏折上如何说?” 他将那奏折一把甩在了地上:“你们自己看看,这朝中哪里还有朕说话的地方?” 廖轻尘伸手弯腰去捡那奏折,这才见那奏折上说的什么。 眉目紧蹙的合上了奏折:“这辅政大人的手真长,手都已经伸到后宫了,这平日朝堂上的事情他做主也就罢了,如今赶着捉急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后宫做皇后,口气倒是大的很!” 南笙看着两人口气淡漠:“奏折上明说刘千央贤良淑德,品格高尚,入后宫可做东宫,刘涵是拿了刘千央必做皇后的心写了这份奏折。东宫自常德皇后仙逝后便一直无妃子入住,想来刘涵也是想要有人在后宫帮他一把。“ “帮他?如今这朝堂上刘涵说的话可是代表了朕,这后宫没有他的人他自然是要在后宫培养一个,将来就算是翻身成主,那刘千央在他诸多子女中可要可不要。” 年无妄冷笑。 “皇上,那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要找个人顶上东宫。” “可是刘涵那边…” “只要我们找的人比刘千央贤良淑德,品格高尚,比她更能服众便行了。” 年无妄从那处站了起来:“至于这人,两位爱卿想想办法。” 廖轻尘一脸为难的看着年无妄:“皇上,这朝政还是帮一帮,这找皇后怎么办?” 南笙也是一头雾水:“为难。” 正说着那书房的大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父皇!廖轻尘,南笙!” 三人正为难着,忽然被这偌大的推门声吓了一大跳。 见雪飞身着破烂,面容肮脏,三人都是眉头一皱。 “雪飞!” 年无妄看着她,还未等反应过来年雪飞便一把抱住了年无妄,然后两眼一眯开始撒娇:“父皇,儿臣好想你啊!” 她一身的肮脏瞬间便将年无妄的白衫染的一片墨色。 廖轻尘无奈的看着年雪飞。 这十公主是天真无邪,可却也是诸多皇子公主当中最出众也是最能搞事情的一个。 平日那些公主落落大方的在自己的宫殿中学着琴棋书画,可是这个十公主偏生是那种闲不住的,隔个几天便从皇宫中偷跑出来,身边不带任何的侍卫丫鬟,每次出去回来都是不一样的装扮,而且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年无妄到底在哪里,而且总能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和不一样的帮助。 也正是因此,年无妄对这个不一样的十公主那是疼爱有加,也任的她胡闹。 他一把将年雪飞从身上拎了下来,打量着她今日的装扮面容无奈:“今日是扮的什么?乞丐?” 南笙伸手将十公主接了过来放到了地面上。 “十公主,你这一身可真是…很乞丐。” 他尴尬的看着年雪飞。 她抬头看着几人嘿嘿一笑:“父皇,儿臣今日打探消息去了。” “打探消息?什么消息?”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年雪飞。 年雪飞哼笑着往那凳子上一坐:“还不赶紧给本公主倒茶水,本公主今儿一天没吃没喝可把我渴坏了饿坏了。” 廖轻尘无奈摇头一笑,然后给她斟茶,又命人去厨房拿了吃食,这才道:“十公主,这下可以说了吧?” 她满意的点头然后忽然严肃道:“父皇,你们可还记得虎头帮?” 年无妄听她说虎头帮怔了一下然后道:“这虎头帮是近些年平头起来的,据传虎头帮里的帮众都是一些江湖上的凶残人士,还有一些是从那地牢里出来的犯人,这些人受伤或多或少都沾染着人命。“ 廖轻尘继续:“传闻这虎头帮的帮主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这江湖上曾有一些侠士想要除掉虎头帮,可是每次都是还未进门便死在了门前,十公主,你今日不会是混进了虎头帮吧?” “虎头帮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可怕。”她大手一挥喝了两三杯水:“今日我特地扮成了乞丐去了那虎头帮的周围,果不其然碰到了虎头帮主,说是活了一百多岁,我瞅着估计也就三十岁的模样,说不上多好看,但是姿色确是不错。我扮作了可怜的乞丐,带着人装病倒在了他们走的大道上,他们帮主应当也是有些良心了,打发了一些银子便让我们走了。” 她说着,廖轻尘点头:“那传闻中的虎头帮岂不是假的?” “不是。听我说完。”她继续:“我以为着是我想多了,便没有多想,于是便带着人再一次去了那虎头帮,他们今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我溜进去的时候那洞府无多少人看管,然后不巧路过那金库,于是便带着人将那虎头帮的金库给偷了。”她说着脸上带了一丝的不好意思。 年无妄一听她一个公主居然偷了虎头帮的金库,当下便有些无奈了。 “然后呢?” “然后我没见着什么奇怪的,便顺着小道带着兄弟们出了寨子,然后又将那偷来的东西散了出去,哪想被他们发现了,然后我就被抓了。” 她说着,见着三人脸上露出了惊险又道:“好在我机智,我骗他们说这些钱可以拿回来,只要他们放了我,然后他们就派人跟着我,我便提前做了一些手脚,在那钱箱下面垫了许多石头,钱箱上面放了钱财,他们也没仔细看便抬走了。我知道他们迟早会发现,然后就花钱找了一些小乞丐去他们洞府门前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再然后就被他们追杀。” 她摊摊手,那外面的下人将那吃食送了进来。 她看见吃食便开始无暇管三人,一阵狼吞虎咽起来,丝毫没有公主的气质。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见她这翻吃相,年无妄无奈的给她倒了茶水。 “最近安生一些,你虽然性子顽劣,可怎么说也是个公主,身份尊贵,日后偷跑出皇宫也万万不可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若是今日你但凡不机灵一点,父皇再见的可就不是你了。”年无妄责怪的看着她,见她丝毫没有被影响这才放了心。 廖轻尘一脸佩服的看着她:“十公主当真是巾帼须眉,若是生做了男儿,当是一番骁勇。” 她挥手:“我也觉得我生错了性别,父皇,要不,你找个江湖术士,看看能不能…” “胡闹!” 年无妄呵斥了一声,年雪飞这才讪讪的闭了嘴。 第7章 常府 南笙看着雪飞:“十公主今日出宫怕不仅仅是为了调查虎头帮吧?” 雪飞回头看了一眼南笙眉头挑了起来:“还是你比较了解本公主。”她放下了手中的点心拍了拍手掌:“你们可还记得前段时间总是有官员失踪或是说有官员的女眷们失踪?” 廖轻尘想了一番,然后脸色沉郁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朝中好些不打紧的官员一夜消失,女眷也是一夜不知所踪,就连尚书大人也是。” “尚书大人一心为了延年,忠心耿耿,他已做官宰十几年,对朝廷对父皇都是死心塌地,可是却因为女儿失踪告老还乡,这尚书大人告老还乡不是第一例,大学士韩大人,士大夫杨大人都是如此。韩大人是妻子突然染病离去,打击了韩大人无心朝政,所以辞官回家,而杨大人则是因为女儿忽然身子残废,妻儿失明这才离去,诸如此多的算上来多不胜数。” 她说着,瞬间便将年无妄三人的心思提了起来。 “公主,您的意思是有人在朝中做手脚?” 廖轻尘轻问。 “何止是做手脚,是打算一把铲除朝中所有的忠心官员,好将自己的人安插在朝堂达到控制父皇的地步呢!” 她冷笑:“今儿我特地去了市井间打探消息,这虎头帮此前曾突然绑了尚书大人的女儿,去了书信一封,尚书大人还带了银子前去虎头帮的地盘,至于最后到底如何,我便没有打探出来消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很好奇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于是便去了虎头帮。” “那你可问出来是什么人指示的虎头帮?” 年无妄面色铁青的问道。 年雪飞摇头:“问不到,但是却有乞丐看见了虎头帮的帮主曾与一个带着黑衣长帽的男子见过面,这个男子手臂上有个纹身,好像是…是个…老鹰的翅膀!” 年无妄一听瞬间气场便冷了:“南笙,派人去查,手臂上有老鹰翅膀纹身的男人。” 南笙得了令,二话不说便退了出去:“是,臣这就去查。” 年雪飞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这件事情怕是朝中有人从中作梗,父皇,此事切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低头看着不过十五岁的年雪飞脸上露出了笑意:“父皇知道,倒是你,日后这种事情千万不可自己去查,你只管将危险交给父皇,父皇不希望最后要靠着你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 她看着年无妄眼中的宠溺,脸上带着马虎:“父皇,我可不是一个只愿待在深宫大院里等待着命运的人。“ 她一口饮下了茶水。 年无妄看着她,总觉的她好像还很小,可一转眼她已经十五了,已经出落的很优秀了。 正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抠门声:“爷,常小姐醒了。” 廖轻尘正走神,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口抠门声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了。” “常小姐?是街南头那常府的小姐?” “公主知道?” “当然知道,这延年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她抬着头一脸骄傲:“这常小姐常年自己一人住在街南头,她的父母是经商人世,常年不在府中,前段时间去了外地,到今儿还没回来呢,这常小姐也是不露面的,常年在府宅,说不上什么大家闺秀,只能说是小姐碧玉吧,我倒还没有见过。” 她抬头看着两人这才疑惑道:“你们怎么和常小姐认识的?” “边走边说吧。”年无妄着急想要知道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廖轻尘请了年雪飞起身,这才边走边说。 等到了那常柳休养的屋前,廖轻尘才说完一天的事情。 年雪飞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你们不会是遇到妖魔了吧?我此前在市井上经常会有一些奇闻异事,说是这世间是有妖魔鬼怪的,你们这些说我反倒是有些害怕了,本还想去看看呢。” “你莫去。”年无妄听她说要去那常府一探究竟当下便呵斥。 年雪飞知道年无妄不想她涉险,只皮皮一笑:“父皇,你放心吧,儿臣心里有数,南笙和黑衫都挡不住,我更不行,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逃跑还成,打架可不行,父皇你放心吧,儿臣不会去的。” 听见她这么说,年无妄才放下了心。 这三人还没进门便听见那屋子里传来了哭泣声。 声音原本小小的而后越来越大,那身边候着的丫鬟也是心疼了。 “姑娘,您别哭了,这本就还伤着,再把身体哭坏了怎么好呢。” 她啜泣着:“常府都没有了,柳儿日后怎么办。” 她哭着,廖轻尘三人推门进来了。 那丫鬟见着来人了,赶紧跪下行礼:“奴婢给十公主,皇上,相爷请安。” 常柳正哭着,一听这面前站着的是当朝的十公主和皇上,丞相,当下便赶紧从那床榻上跪了下来。 “小女常柳参见皇上,十公主,丞相。” “你起来吧。”年无妄见她面容还算是清秀,这口气也依旧淡淡的。 她起身,不敢抬头只哭道:“老天爷开了眼,知道小女冤屈大,这才让小女遇上了皇上和丞相公主,皇上,求您为小女做主啊。”她又跪了下来,那白皙的额头对着地面便是重重磕去。 “哎,你别这样。”年雪飞看见她这么激动赶紧上前拉住了她:“你做什么?你有何冤屈说出来便是,怎么这么委屈了自己,好好的脑袋愣是磕破了。” 见年雪飞如此关心自己,常柳更是心中委屈:“公主,柳儿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事情经过本公主方才已经听闻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常小姐,你府中是否经历过什么,否则怎么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 将她搀扶了起来。 常柳身子纤弱,脸色苍白,听到年雪飞的话顿时脸色便开始沉郁了:“那日我在府中与几个丫鬟正在说笑,后院来人说是有人找上门来,那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帽子。柳儿常年不与外界接触更不知道那人是谁,只当是认识爹爹和娘亲的便让人接了,可谁曾想,进来后,那男人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不知什么东西的小东西,那小东西黑乎乎的上来便将我的丫鬟们给咬了,还未等柳儿反应过来那前院和后院就如同疯了一般,那府中家丁丫鬟们仿佛是个疯狗,进来便是一顿乱咬。柳儿福大命大在忠心的仆人下出了那常府,又有幸被皇上和丞相救了…“ “你可还记得那个黑袍男人有什么特征?” 常柳艰难的喘了一口气:“那男人的手臂上有个翅膀,好像,好像是鹰的翅膀…” 她边说便哭,没多会儿便没有气息了。 三人一听又是鹰的翅膀当下便眉目皱了起来。 年雪飞将常柳搀扶着躺下。 “常柳小姐,你好好休息,你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公主和父皇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可放心,此事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常柳已经很疲惫了,听到这番也只能点点头。 等到那丫鬟伺候着常柳睡下,三人这才离去。 出了那屋门,年无妄才冷笑了一声:“今儿的事情怕是有预谋的,那黑袍男子恐是与那虎头帮的男人是一人…” 年雪飞脸上带了为难:“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不好办了,能够引出这样事情的人恐不是善茬,儿臣什么都不怕,最怕的便是朝堂上有王爷或是哪个大臣与那黑袍男人认识…“ “此事已经非同小可,那男人手中致使人发狂的是什么东西,无从而知,怕就怕是邪术…” 廖轻尘脸色很是不好。 “皇上,公主,今日已晚怕是也不能再查下去了,臣让下人给皇上和公主收拾出了房间,先行休息,明日再行其他的事情吧。” 廖轻尘对着两人行礼,年雪飞这才伸了个懒腰:“本公主忙活了一天早就有些累了,房间在哪里?”她转头又看向了年无妄:“父皇,儿臣太累了先行去休息了。”她笑了笑,脸上的酒窝很是可爱。 年无妄疼爱的看着她这才道:“早些休息。” “是,父皇,儿臣告退。”她行了礼随着那边的下人便去了。 待到年雪飞走后,年无妄的脸色这才阴了下来:“明日等到常柳醒过来你再去问,且去问她常府是否与那男子有过过节,明儿便找人将那常府的老爷夫人找过来,那男子必除,若非不除将来怕是祸害。” 廖轻尘看着年无妄那一身的厉色脸上带了严肃:“是。” 那延年入了深夜一片寂静。 到了那第二日,鸡鸣刚啼,那丞相府便已经开始掌灯了。 而那街西处也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花狐在院子里站了一晚,看着那日出慢慢的爬出了山头他才将那典当行的大门打开。 那对门的小摊,小二也刚出摊,见着典当行开了门,又见花狐站了出来这才高声笑道:“花公子,你们每日开门的可真早,这鸡啼刚叫,便开门了。” 他来这边也有一月有余了,每日都是如此,听到那小二说话便回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想着挣钱了。” 小二嘿嘿一笑:“嘿嘿,若是小的有本事,也不至于我那妻子重病缠身到现在还未医好。”说到自己的妻子,小二原本高兴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歉意。 花狐不再说话,而是拿了一本书坐在那大堂里看了起来。 这里还是一个旋转塔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些生气,许是因为开在了有人气的地方吧。 他乏味的读着书册,却听得那街道头传来了打马声,那打马声伴随着虎生的大叫直直的传到了花狐的耳中。 “花公子,花公子。” 他这才放下书籍看去,只见虎生架着马车,那马车算不上多么的奢华却也一眼看的出来是富贵人家坐的马车。 在那虎生的身旁正坐着的便是一袭黑衣的黑衫。 而那马车中此刻载着的正是年无妄,廖轻尘和年雪飞。 虎生停了马车,赶紧从那马头跳下来然后转身撩开了帘子去请年无妄三人。 “相爷,几位爷,已经到了。“ 虎生伸手将年无妄几人请下了车。 花狐一见来人是年无妄几人,当下便带了笑意。 “原来是昨日在闲鹤山庄的几位公子。” 他礼貌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然后对着年无妄几人行礼。 他太过于优雅了以至于让年无妄三人觉得花狐并非仅仅是侍卫这么简单一般。 年无妄好看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了几分笑意:“花公子,昨日酒楼一别寻你们当真是南寻,若非是见到了虎生怕真是找不到你们。” 年雪飞上下打量着花狐,对于他那一头银发也很是好奇,可是碍于在人前她也不好意思多说,只得打量不说话。 廖轻尘朝着花狐也是点头笑了。 这几人从面容到气质上面都是非常人,那小二站在一边更是怯怯的不敢搭话,只得往那一处去。 正说着,那处屋子里来了人,那死侍手中拖着案,毫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花狐的身边。 花狐没有回头而是将那手中的书籍放到了案上,那死侍这才弯着腰恭敬的进了行中。 三人见那下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不由的都是想到了昨日的常府。 “进来吧,这天儿还早。”他抬头看了一眼还不算大亮的天空。 “那打扰了。”廖轻尘对着他点头,这才先请了年无妄和年雪飞进行中。 三人站在外面的时候还未觉得有何不妥,可这一进来便觉的那外面的天地太过于小了,但看这整个院子如同椭圆形一般,尤其是抬眼看去这竟然像是一座塔一般,若非在外面看着只有那么几层高,他们是当真不相信这塔居然足足有几十层高,而巧妙的是那外处竟然看不见? 见他三人如此震惊,花狐解释道:“府宅虽小,五脏具有,主人向来节俭,尤其是不爱凡尘杂色,所以这里都素净的很,这堂中也只有一张方桌几张凳子,连着这院子里的侍从也不多,因的主人与花狐都是男子,所以这侯着的也都是男眷,女眷很少,除的那在二十八层此刻正躺着的蝶赤,其她的女眷都被放到他处去了。” 他说着便见那边有三四个侍从从那不同的阁楼下来,这些侍从大多都是面无表情,低着头不紧不慢的走路,手中拖着盘子拿着东西的三三两两来回走。 第8章 交谈 年无妄没有多余的打量,只是那双眼睛慢慢的眯成了危险的形状,反观廖轻尘倒是没有多少的感情,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今日来还是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同花公子和无忧公子说,不知这会儿无忧公子可醒了?” 花狐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侍从,只见那些侍从上前便将那案桌上面放满了吃食。 这些吃食还冒着热气想来应当是刚出锅不久的,光是那放在盘中的糕点便让人很是有食欲,再去看那桌子上面的稀粥,更是让三人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早些来没有准备多少,你们既然来了那一起用早饭吧。”那下面有侍从上前放了几幅碗碟筷。 年雪飞看着这些吃食早就有些饿了,这会儿听到花狐说也不再客气了:“方才便有些饿了,这会儿你说那本小姐便不客气了。”说着她率先坐了下来。 年无妄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打扰了。” 廖轻尘更是不假思索的跟着坐了下来:“既然如此,叨扰了。” 花狐也坐了下来,这刚坐下便见着有人从那高楼上踏着楼梯下来了。 她仍旧还是一身的白衫,面覆着半甲,露出的那半张依旧是天人之姿。 年雪飞正要动筷,抬头却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忍不住惊叫着:“是你!” 无忧知道来人了,也知道来了谁,可是年雪飞的到来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从那处走到了桌前,花狐给她斟了一杯水,然后将面前的碗筷递到了她面前。 她面容依旧淡漠:“昨晚一别没想到今日还能相见,想来我与姑娘也是有缘分的。” 她平淡的说着却引得年雪飞一阵哼哼。 “谁与你有缘,若非不是为了常府的事情,本姑娘才不会来呢。不过,昨晚你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的确是帮了我,在这里还是要向你道谢的,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雪飞的,我自然不会推脱,就当是还人情了吧。”她没有任何的不悦就这么抬着头高看她。 廖轻尘和年无妄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两人。 “怎么?莫不是无忧公子同雪飞认识?”年无妄先行开口:“听雪飞的口气,昨晚向来是无忧公子救了雪飞一命,在这里,年某多谢公子抬手相救。” 她推开了茶水:“没什么,不过是随手。” 她说话很少,只是那么寥寥几个字,说完便没话了,廖轻尘三人气氛很是尴尬,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得花狐开口道。 “昨晚去了哪里?” 那边又死侍拖着盘子来了,那盘中有着几本书册,她看了一眼随手抄起了一本然后懒散道:“到处走了走。” “何时回来的?可曾更换过衣衫了?” “方才鸡啼便进来了,衣衫染了一些脏东西丢出去了。” “看了什么?可有喜欢的?” “大多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喜欢的,只觉的眼睛有些看的疼了。”她揉了揉双眸好像有些疲乏。 花狐就像是一个提问者一样一直在询问着无忧,无忧也未有不耐烦就这么缓慢的回答着,就好像年无妄三人不存在一样。 廖轻尘看了一眼二人,见他二人全程没有动筷子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动筷,可是放眼看去年雪飞,倒是没有一丝的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他这腹中已经肚子空空了,见到这般也不再作假,先是给年无妄夹了饭菜这才开始动筷。 饭桌上,只有无忧和花狐一直在说着话,一直等到三人都已经用膳结束了,他二人才停下来。 “无忧公子和花狐公子还未用膳。”廖轻尘见两人不再说话便提醒道。 花狐这才回头看他,脸上带着温柔:“我与主人从不食早膳。” 年无妄愣了一下看着面前还有残余的饭菜有些惊讶:“莫不是花公子和无忧公子知我三人会来特地准备的?” 花狐知他想多了便接道:“公子多虑了,此前主人的丫鬟蝶赤有吃早膳的习惯,我们陪着便习惯了,蝶赤虽然在养伤可是这习惯便一直没有改掉。” 一个丫鬟?每日的早膳要专门准备着,就连主家也要陪着? 这不是丫鬟,怕是家人吧,就和花狐一样,说是侍卫可两人的关系却并非是主子和侍卫,反倒更多的像是家人一样。 “无忧公子能将一个丫鬟的习惯变成了日常,想来那蝶赤姑娘必然是公子重要的人。”廖轻尘轻声说道。 无忧只是勾着嘴角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花狐这才缓慢的抬手去拿碟筷,可到最后也未吃多少遍停筷子了。 那边有侍从拖着盘子过来,那盘子上面放着痰盂和手巾,几人也是知礼的,漱了口擦了手,那处便有人上前撤走了饭菜和桌椅,一时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几人。 见着都结束了,廖轻尘才开口说道:“今日的丰盛招待,廖某代两位主子多谢二位公子。昨日酒楼一别还未来得及询问二人何处来,哪里人士,住在哪里,索性廖某府中的马夫虎生认识两位公子,不然今日当真是寻不到。“ 年雪飞很安静,毕竟这会儿可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在自己的宫中,自然还是得体一些。 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看向了三人:“昨日本只是想去品品茶,哪里想到会遇到几位公子,我这同身边的侍从来到这边不过一月有余,也不知这延年是何情况,拿了东西便来了,几位也都见着了,我这处就是一个典当行罢了。” 她笑着说道。 廖轻尘点头:“昨日听虎生说了一些关于无忧公子的事情,其实我们今日来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是因为昨日在追寻公子的路上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家主子好奇所以才特地过来询问。” “几位是?” 她的事情廖轻尘三人是知悉了,可是这说话间廖轻尘却并未将他们三个人的身份说出来,可见心思多深。 听到无忧询问廖轻尘也是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不会询问,可没想到还是问了,他赶紧回神将提前想好的话语说出:“不瞒两位公子,其实我是朝廷命官,在朝中任职宰相,我身边这位是….当朝的太师…无妄大人。” “而这位便是太师的女儿,雪飞小姐。” 无忧听着廖轻尘的说辞没有打破而是对着两人点头便算是行礼了。 “无忧在此有礼了,见过太师,见过小姐。” 年无妄听着她有些懒散的声音淡漠道:“轻尘,你这蹩脚的话语无忧公子怕是一下子便看穿了。”他没有看向廖轻尘,但是却也知道廖轻尘怕是不好意思了。 他看着无忧脸上带了一丝丝的冰冷威严:“我是谁,想罢无忧公子和花狐公子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彻底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抬头笑了,那满是天地的双眸里带了一丝丝的水波:“皇上当真是好兴致,政务之事如此繁忙还能来我这破旧的典当行当真是蓬荜生辉。” “无忧公子好胆识,既已知道我的身份却依旧临危不惧,想来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听着他那三分的打趣,无忧站了起来:“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却怎么说也是见过了一些大风大浪的,皇上今日能屈尊前来想罢也是有求与无忧,既然如此,无忧自然也是不摆谱的,有何事,皇上只说便是,能帮上的的无忧自然不会推脱。” 她说着,然后走到了那不远处的案桌后身子往那椅子上轻轻一斜便躺了下去。 她太过于闲散了,许是日子久了便越发的不想动了。 年雪飞将她上下打量了许久才觉得这人同昨儿晚上遇到的那人似是有些不太相似,那人孤身走在街道上,那繁华热闹与她似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今儿个这人不过一夜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廖轻尘看她这般便轻声细语的将昨日碰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到他说完,花狐这才接道:“昨儿是往南去了,原先是那南边通向了西处,可是后来到头发现南边那处不知道何时道路坏了,马车尚且过不去人也定在了路中。我与主人毕竟刚来无多久,这无法便从另一条小路返回去了,许是走开了所以未遇到几位。” 花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那表情和模样没有一丝像是说谎的。 “原来是这样,那两位去南边的时候可曾路过了常府?”廖轻尘继续问道。 “未曾,可听你们这么一说,那常府的确是有些让人觉得疑惑惊悚,莫不是当真有妖物?”花狐说着问着,那模样像极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廖轻尘看着花狐这样忍不住开始猜测,这两位那日所做或许可能只是恰巧,也可能只是偶然,否则今日这模样这姿态哪里像是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样事情。 他偷偷看了一眼年无妄,见年无妄没有说话这心里更加的疑惑了。 “那常府的小姐昨儿晚已经醒了,见她姿态可怜,我们便擅自同意了要帮她,毕竟皇上还是要为黎明百姓着想的。” 无忧那懒散的身子动了一下:“我们不过是典当行的伙计和掌柜的,哪里来的天大的本事帮你们?廖丞相,放眼望去这整个延年,那能力比我们厉害的人多不胜数,你们与其多花时间在这儿倒不如多出去转转。” “无忧公子的意思是不打算帮我们了?”廖轻尘听她这口气便已经知道无忧已经拒绝了。 “不是我们不帮你们,是帮不了你们,若那处真是妖物,我与花狐肉体凡胎拿什么去对付他们?还是皇上和廖相觉得我们应当先冲上去被他们先行斩杀才对?” 她宽大的袖口拂过了那桌面。 年无妄一直在看她,见她这般状态忍不住笑了。 无忧没想到年无妄会忽然发笑,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朕是皇上,这说的话便是圣旨,朕现在是向你下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你接还是不接?”他忽然拿起了身份。 无忧没有胆怯的看着他:“皇上这是打算拿身份压我们?” “朕本来就是出来微服私访,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再者,任用贤臣者,明君,在朕看来,这贤者该是无忧公子一份。” 他眼角带着一丝丝的嗤笑,好像说着什么话本一样。 年雪飞坐在一边喝着茶水忍不住发笑,她的父皇可是名副其实的伪君子,那面孔是多样的,平时不说话,可是一开口那说的话必然不是多余的,这便是当朝的皇帝,也是当初谋划了多年才坐到现在的人。 她放下了水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无忧和年无妄。 她长得很是好看,可以说那露出来的半张脸虽然不知全貌,却让人遐想连连,尤其是那双目,那人的眼瞳明明是应该用来倒影人影的,可是她的眉目中没有人,只有那万物,若是深深的看过去还可见那瞳中似乎有着万物一般,饶是黑色的确总想着是大千一片。 她忍不住看呆了。 她听着年无妄的话忽的勾着嘴角笑了:“既然皇上都已经说到此了,看来今日无忧不想同几位一处也是不太行了。”她转过了头,整个身子依靠着椅子。 “既然如此,那无忧便走这一趟,至于到底是何,想来我掺和也是掺和不进去的。”她说着然后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 几人见她起身了这才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她足有七尺身高,可站在廖轻尘和年无妄的身边倒是有些矮了。 可放眼看去年雪飞,她的七尺身高反倒是熊熊而立。 “既然如此,那无忧公子请吧。”年无妄虽然是皇上,可是这性子倒不是那么专横,这会儿自知请的是谁便往后退了一步先行请无忧出门。 无忧也没有客气,回头看了一眼花狐:“你同我一起吧。” 花狐愣了一下:“主人去吧,这当铺离不开人。“ “关了吧。” 他怔住了没想到无忧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廖轻尘见他一脸震惊以为是怕有损失便赶紧道:“花狐公子,你这铺子一日可当多少?若是你担心,本相可以一日十倍赔偿与你。” “廖公子都这么说了,你还做什么?”无忧见他不动身,口气淡淡的。 花狐朝着无忧弯腰行礼:“是。” 说罢,廖轻尘请了花狐,一行人便这么出了铺子。 那小摊上小二正与虎生说着话,听到那屋子里传来了走动声便赶紧停止了说话。 虎生快步迎上去:“相爷,诸位爷,你们出来了?” 廖轻尘嗯了一声:“嗯,先回府吧。” 第9章 合作 听到回府虎生赶紧去打了马,一行人便上了马车。 年无妄先行上了马车,回头伸手将年雪飞搀扶着上了马车。 “多谢父皇。” “公子先请吧。“廖轻尘站在后面笑意盈盈的看着无忧,年无妄伸出手要去搀扶着无忧,可无忧却也只是看了一眼。 “既然都是要一起的,日后便唤我做无忧吧,廖相我便唤你轻尘,至于皇上,既然人在外,那便也化了名字吧。” 她没有上马车。 年无妄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同他说这番话,笑道:“你贵庚?想来没有我大,若是没有你唤我一声年大哥,唤雪飞名讳便是。” 她没有回答年无妄的话,只道:“那我便唤你一声年大哥吧。“ 廖轻尘带有趣意的看着她:“我想我比你也大一些,见你这般应当也只有二十有几,你也唤我一声大哥吧。” 年雪飞坐在马车里,听见廖轻尘这打趣的话忍不住笑了:“廖轻尘,你这不是平白着要占我父皇的便宜?她唤我父皇做大哥,也唤你做大哥,莫不是你同我父皇还是兄弟不是?” 年无妄站在那马车上,听到年雪飞的话接道:“我同轻尘与南笙这么多年朝堂君臣,这朝中便没有人比我们像是兄弟,无忧唤我大哥也唤轻尘大哥,未尝不可。” 他的心情好似很愉悦。 廖轻尘倒是很意外,虽然是多年君臣,关系不一般,可像是今日这般说着像是兄弟的倒是第一次,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中有些欢喜,至少他现在与皇上之间没有隔阂。 听见年无妄这么说,年雪飞这才点头:“既然你们都唤她兄弟,那我也屈尊降贵唤你一声叔叔,你可行?” 她打趣一般的看向了无忧。 无忧的性子依旧很淡然:“你们都以定夺完,便如此了。” 她没有反驳甚至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花狐站在一边,看着无忧面上依旧是浅浅的笑意。 “花狐公子同无忧情同兄弟,向来唤我们一声大哥无忧小弟应当是不会介意的。”廖轻尘转头看着花狐,见他的目光未曾无忧身上离开声音提高了一些。 无忧没有回头而是淡淡说道:“自是可以。” 花狐没想到他们会说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还是展开了:“既然如此,那两位大哥便也唤我做花狐吧。” “即已说定,那我们快上马车吧。”廖轻尘撩起了袍子,手顺势伸到了无忧的面前,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无忧却先一步将手搭在了另一只手上。 他怔了一下转头才见是花狐搀扶着无忧上了马车,年无妄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见她没有递过来脸色稍稍不悦了一下却还是恢复了原样。 这马车的空间很大,年雪飞一进来便和年无妄坐在左侧,廖轻尘坐在右侧,而无忧却选择了坐在正前方,这个马车的正前方坐起来很是不稳,稍不注意便会跌倒。 “你们坐的那个地方很是不安稳,来我这处吧。”廖轻尘见两人坐在那里笑道。 花狐依旧温柔:“她不太喜欢很多人挤在一起。” 只一句话让原本还算是融洽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了。 花狐很少出门,平日里就在典当行里呆着,就算是出门也是偶尔和无忧一起,知她不爱说话,性子恬淡便总是随身带着书籍让她消遣。 这会儿上了马车,虎生喊着打马,他便也从身上掏出了书籍递与她。 “前些日子去了一趟陇西,见那小贩手中有着许多有趣的书册,知你喜欢看书便帮你多带了一些回来。” 她顺势依靠着花狐,随手接过了书册。 花狐将她的衣衫整理戴好,将那凌乱的青丝撩与发后才继续道:“陇西倒不如延年这般繁华,放眼放去倒是寂寥了一些,那人与人之间倒也是差远了。” 马车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他一人在那边说着这些日子做了一些什么,就这么很平淡的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说与无忧听,哪怕她不回答。 年无妄三人也未说话只听着他说,可等到他话音落下也不曾听见无忧回答一句。 廖轻尘看着二人,总觉的很奇怪。 “花狐平日里都去哪里?” 见他停下了说话的声音可无忧还不回他廖轻尘便赶紧开口问道。 他忽然开口问自己,花狐也是愣了一下:“平日便在典当行中呆着,若是没有生意便在那处看看东西,偶尔跟着主人出去走走。” “那你可真是无趣。”年雪飞好看的杏眼一动:“你每日可真无趣,若我是你定当是呆不住的,你日后若是无聊可寻我来,我带你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好看的可多了。” 她抬起了头一脸的傲娇。 廖轻尘也是笑道:“我那丞相府离你那街西近的很,虽然我们现在不是很熟,可日后总归是要一起做事的,无事可到我那处走走,我这人平日也闲散的很,总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看看书籍听听曲儿的,你若是不嫌弃,我也可作陪。” 花狐脸色的笑意稍稍有些不太自然,可还是道:“我这人无趣的很,你们若是不嫌弃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他没再说话,好像方才的话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一样。 无忧翻着手中的书册,听无人再说话便接道:“那常府的小姐同你们说了什么?” 方才他们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昨日遇到的事情,却并没有将常柳说了什么说与她听,这会儿马上改到府邸了,无忧这才开始问道。 廖轻尘看听见她总算是说话了便赶紧道:“说是有一个手臂上纹着老鹰翅膀的黑衣男子袭击了常府这才让常府一夕之间便成如此这般,最让我等不解的是,那虎头帮的帮主也曾与那黑衣男子有过照面,这其中不是是否有关联。” 年无妄好看的凤眼瞬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形状:“若仅仅只是黑袍男子便也罢了,可是这人却与虎头帮有关联,而这虎头帮又朝堂之事有所关联,我是怕他们会对朝堂上的人动手。” 无忧听着却漫不经心的翻动了书册:“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约上虎头帮的帮主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无忧小弟,你怕是太过于心思单纯了,这虎头帮在整个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帮派,尤其是那帮主雅沁更是活了足足一百多年,你明目张胆的要去,人家怕也是不想见你。” “不做怎么会知道他不想见我们?” 她合上了书册:“你们现在就让人去信一封,就约在常府吧…” “约在常府?”年雪飞疑惑的看着无忧:“这常府昨日都已经这么危险了,你们若是去的话那不是明摆着自找死路吗?” “是啊,无忧小弟,此事当真还需再议啊。” 年无妄也很意外无忧会忽然这么说:“你是打算想看一看那雅沁是否与常府也有关联吗?” 无忧有些意外的看着年无妄,他的确比廖轻尘等人聪明。 “既然雅沁与那黑衫男子有关联,而那黑衫男子又是害的常府变成如今这般的罪魁祸首,那不如便将雅沁约到常府去,他若是不去也只当他看不起我们,若是去了,说不定还能引出一些什么人来,你们说到底不就是想要查明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吗?” 她扭头看着年无妄:“而且,我相信按照无妄兄的智慧,那雅沁就算是不去也肯定会去的。” “你就那么相信?“年无妄有意思的看着无忧,好像对于她觉得自己去信一封那雅沁肯定回来一样。 她眉头轻佻,那处虎生打马便停下了:“诸位爷,已经到了。” 说着那马车御住了。 几人还未下车便听见那丞相府的门口先传来了南笙的说话声。 “皇上。” 年无妄先行出了马车,然后才转身去搀扶年雪飞,廖轻尘跟着下了马车,转身伸手要去搀扶无忧,可是却见无忧已经在花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错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然后低头笑了,今儿个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做什么落什么。 南笙看到无忧和花狐在也是愣了一下,但还是向着两人行礼。 “昨日一别,没想到又见到二位了。” 无忧朝着他点头,她能见南笙身上那满身的血气。 花狐也是朝他点头:“以后也唤我们名字便可了。” 他笑笑,没有任何的拘谨:“无忧,花狐。” “南笙兄。” 他这才转头对着年无妄面容严肃道:“皇上,那黑衫的男子没有任何的信息,目前只有十公主带回来的一点信息。” “一点都查不到?”廖轻尘瞪大了双目震惊道。 “对的,我找了朝廷的情报网,就连消息最灵通的乞丐和江湖中的信息处都没有任何关于那个黑衣男子的信息,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 年无妄的面色开始变的越来越冷:“连我的情报网都查不到,这个人想来应当不是延年人士…看来真如无忧所说,这雅沁是必须要见的。“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年雪飞:“雪儿,你先回皇宫。“ 年雪飞没想到年无妄会让自己先回宫,脾气犟道:“父皇,此事也有我的一份,你让我回皇宫这不是让儿臣要活生生闷死在宫中吗!再说了,儿臣在这里可以帮你们。” “十公主,此事毕竟非同小可,你一个女娃娃实属不合适。”廖轻尘见她不愿意回去无奈道。 年雪飞好看的杏眼一挑:“廖轻尘,你别忘了,这件事情本公主可是有莫大的功劳呢!” 被年雪飞这么一吼廖轻尘也是有些嘿嘿的笑了:“公主,此事当真不是玩笑。” “好了,你先回去吧。”年无妄听着两人吵嘴无奈的摇摇头。 年雪飞转头看着年无妄,嘴巴一憋便伸手去拉无忧。 无忧没想到她会忽然拽着自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躲开了,年雪飞落了个空,愣住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年雪飞:“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别人碰我。” 年雪飞站在原地僵硬一笑:“无忧小叔,你帮我说说情让父皇留下我,我肯定不会给你们惹事情的,我发誓。”年雪飞举起右手,脸上一本正经。 她往旁边不动声色的走了一步:“无妄兄,雪飞古灵精怪,这件事情说不定能帮到我们,花狐的武功内力皆是上乘,你们若是担忧可让花狐全程呵护。” 年无妄的眼睛落在了无忧的身上,可那双眼瞳落在她眼中时,他只能见那双眸里满是天地风月,除却这些别无他物。 他被这双眼睛震到了心中,想多看却又不看再看,只能讪讪转身:“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只是万事一定要小心,切不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你可清楚?” 他严厉的看着年雪飞,年雪飞这才怏怏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是,父皇。” 正这时,那院子里匆匆的传来了脚步声。 “相爷,不好了。” 来人正是丞相府的管家,见他一身匆忙双目着急脸色铁青,众人这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 “老奴参见皇上,十公主,南远将军。”那管家身后还跟着好几人,衣衫都是有些不太平整干净,有的甚至是衣衫被抓的破零。 见着年无妄年雪飞也在,那管家赶紧行礼。 “怎么了?还没进门就喊着不好了!” 年雪飞口气不悦道。 那管家喘着粗气:“十公主,非是老奴扰了圣驾,是,是那,是那常府的小姐!方才在后院那后院的丫鬟说是常小姐身子不舒适,老奴便赶紧叫了大夫,可是那大夫刚要给那常小姐把脉,那十小姐却像是疯魔了一样上去便咬了那大夫!这会子那后院已经乱起来了!” “不好!”南笙眉目一皱,快步便往那后院跑。 年无妄和年雪飞等人也是顿觉不好赶紧跟着往后跑。 那后院里此刻早就乱成了一团。 常柳一身青衫长裙此刻已经满是肮脏不堪,尤其是那青丝乱做一团,这会儿她仿佛是疯了一样,龇牙咧嘴的站在那院子里,嘴角边满是血痕,那血肉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全然不知,见她双手成爪,面目通红可憎,步子很是迷惑在那原地愣是走出了动物一般的模样。 在她的脚边是已经被咬的没有意识的下人们,这些下人脖子手臂或是脸颊身子都各缺了一样东西,此刻抬眼看去正在那常柳的嘴巴里和手上。 这院子围了好多的人,都是恐怖的看着常柳。 “吼!” 她身子忽然像是鹰一样猛地冲上前,这些下人惊叫着手中的棍棒还未打出去便被常柳一把抓住,等到惊叫的时候脖子便已经被咬断了。 “怪,怪物!怪物!” “救,救命啊,救命!” 第10章 牵引术 她手中抓着那尸体,原本不过是一个较弱的女子,可是那尸体在她的手中仿佛是一个很轻很轻的东西一样,她吼叫了一声将那尸体冲着后院的大门便是扔了过去。 南笙赶到的时候那尸体正对着他扔过去。 他惊呼了一声只觉的自己的脸上迎面而来一阵温热! “怎么会这样?”廖轻尘几人到的时候,已经满地都是尸体了,南笙手中提着长剑二话不说便对着常柳刺过去,可是常柳却像是金刚不坏一样,那长剑在她身上直接弹开了! 相反他居然被愣生生的弹了出去! 廖轻尘瞪大了双目,青筋从那脖子上冒了出来。 “就是这样!那常府那日就是这样的!”他惊叫着转头去看无忧。 她脸上带着冰冷带着淡泊,好似看到的这幅场景并没有很意外一样。 年无妄也回头看她,见她这般也是心中忍不住佩服她这般定力。 正想着,那常柳哇的一声便冲着这边飞过来。 年无妄护着年雪飞便往一边躲,廖轻尘抬头要去拉无忧,可是无忧却身子很轻松的就躲开了,就连那鲜血溅了他一身也未曾见无忧和花狐的白衫上面沾染了血迹。 “皇上,公主,你们先走,常小姐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南笙握着长剑便要上去再战。 可还未等他上前便听见那院子里和屋子里传来了同常柳一样的叫声。 年无妄眉头一皱:“不好,这些被咬的人只怕会异变成常小姐一样的妖物!” “怎么办?刀剑伤不了他们!” 廖轻尘着急的看着无忧。 “关门。”她没有着急而是冰冷的说道。 “什么?” “关门。”花狐回复了一遍,廖轻尘赶紧去将那大门关上,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便只剩下几人和那一堆已经开始慢慢变异的尸体。 只见这些死去的人像是被什么牵动了一样,那身子僵硬的从地上缓慢的爬了起来,这些人的骨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像被什么拼凑了起来一般,还未等众人回神,这些尸体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长大了嘴巴举起了五指冲着几人便是咬过来。 “小心!”南笙惊呼了一声,赶紧提刀便护在众人的面前,可他现在肉体凡胎哪里能同这些异变的人对打,只一下他的身子便被狠狠的冲了出去。 “南笙!” 年无妄和年雪飞廖轻尘着急叫道。 年无妄眉目紧皱将年雪飞护在身手,那身子轻轻一点便落到了这些人的身后,然后随手抄起了地面上的木棍对着这些人的头便是打过去,可是这木棍直升升的断在了这些人的头上。 “父皇!” 年雪飞惊叫,年无妄的身子却被甩了出去。 “皇上!” 廖轻尘大叫,站直了身子便要冲过去。 花狐站在一侧,扭头看着无忧:“主人…这是…” “牵丝术。” 她没有说话,而是对着那处躺在地上的南笙道:“不要对着他的身子攻击,他们的弱点分别在手腕,脚腕处,你仔细的去看,在那手腕和脚腕处应当会有一条细细若隐若现的细线,砍断它!“ 南笙怔住了,不明白无忧说的什么意思,却知道现在只能听她的,二话不说忍着疼便从那地面上跳了起来,然后手中的长剑对着那些人的脚下便是砍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那些被砍到了脚下的尸体双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只见他们双手举起,就好像是有什么牵引了他们一样。 年无妄和廖轻尘震惊的对视,然后默契的从身上掏出了匕首对着他们举起的地方便是扔过去,只听到连续咔嚓咔嚓的声音,这些尸体瞬间如同了断线的木偶一样重新躺到了地面上。 “无忧小弟,你太厉害了!”南笙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的看着无忧。 “别着急的太早。”她眉目皱到了一起。 几人赶紧跑到了她身侧,这才见那院子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黑色的长袍,身子直挺的站在那院子中间,那长袍下露出的手臂上赫赫然正是一双老鹰的翅膀!他身形足足八尺,脸上覆着铁甲,冰冷严肃,尤其是那浑身的气场仿佛从地狱走来一般,光是站在远处看着便已觉得是寒窖,尤是那铁甲下的一双鹰眼,眼中带着狠厉和血腥。 在他的身侧正是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常柳! 他右手提起,几人便见他手中居然全是丝线! “小心!“ 花狐低叫了一声,快速站到了几人的面前然后猛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只见那人手中的丝线仿佛是有了无限灵魂一样行迹鬼魅的便向这边刺来,那丝线虽然细如发丝却能从那石中木中穿刺而来,若非是内力高深绝非能做到如此。 花狐的扇子一开那丝线瞬间便在空气中断开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微微抬头,还未等再次攻击,花狐的身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门前! “留活口。” 无忧已经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赢一样。 年无妄四人再次被他震惊到了。 南笙武功内力皆是不弱,可偏生在这里仿佛是被压制了一般,那丝线饶是他去接也断然可能这般轻松,可花狐呢,居然很轻松的打断了这些丝线,而且速度很快的便出现在了那男人的面前,这若非是武功内力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定然是做不到的! 年无妄和廖轻尘转头开始重新打量无忧。 一个侍从已经这般,那身为主子的无忧又是何等可怕? 那黑衫像是没有想到面前的银发男子会打乱了自己的出招,就这么怔怔的站在原地。 花狐手中的扇子在手中转了一圈然后就这么冲着那男子打了过去,只瞬间那黑影便魂飞魄散。 他收回了手,好看的眼睛忽的睁开了:“不是真身。” “这…这怎么回事儿?”廖轻尘和南笙震惊的看着消散的人影。 无忧没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那常府小姐的面前蹲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然后一用力那常柳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双眼闭目昏死过去。 “叫外面的人进来吧。” 她站起了身子双目满满的闭上了。 今日出现在这丞相府中非人,而且那人的气息带了一丝丝她熟悉的味道。 年雪飞早就已经吓傻了,听到无忧的声音哦了一声赶紧去开门,那大院外,管家早就带着人候着了,这会儿见门开了赶紧冲了进来。 “皇上,公主,救驾来迟。” 年无妄没说话而是将目光就这么死死的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廖轻尘还后怕,见着管家来了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目:“让人把这些尸体都送出去烧了,免得留后患,到太医院传太医来。” 那管家领了命赶紧着手去准备了。 见他盯着无忧,廖轻尘也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皇上…” “这人绝非只是当铺掌柜的那么简单。”他声音很轻,可是一字一句都很有敲打力。 廖轻尘不是傻子,就方才的事情看的出来,无忧和花狐二人深藏不漏。 南笙虽然受伤了但是却依旧意气风发,这会儿见花狐和无忧站在一处,便快步上前,满是佩服的冲着二人抱拳行礼:“无忧,花狐,昨日本以为你们只是纨绔子弟,可今日当是让本将大开眼界,小人之心了。” 他脸上满是惊喜:“昨日我们在常府愣是没有吃到好处反而被打的节节败退,想我一代将军居然被几个行尸走**成这般,这心中甚是憋屈,可今日无忧和花狐居然这么轻松的就击败了这些人,当真是让本将佩服!” 他倒是不拘一格。 花狐收起了手中的扇子,一时间手里空空如也:“此前府中还未败落的时候老爷曾学过一点仙蛊之术,而府中又只有主人一位小公子便也教了一些,花狐才疏学浅终日跟在身边也是学了一点。” 他不说还好,一说廖轻尘的双眸里立刻带了惊喜然后看向了年无妄,年无妄也是意外的看着两人,本以为只是有些特别的公子哥和侍从,如今却看竟然得到了宝贝一样。 “你二人当人会一点仙蛊之术?” 廖轻尘着急问道。 花狐还是一样的回答:“才疏学浅只学到了一点点。” “一点也是有用的。”年无妄声音有了一丝动容:“无忧,今日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你若是愿意可愿做我的国师?” 廖轻尘也是嘴角带了笑意:“国师身份尊贵,更是一国之师,身上的担子远比我们要重上许多,可本相相信无忧和花狐胆识过人,智慧聪颖定然是担任的起国师一责。” 她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也没有仔细去听廖轻尘和年无妄的话,只淡然冷漠的回道:“此事交予花狐吧,我无心。” 说罢她便从常柳那处站了起来。 花狐从身上掏出了手帕递与她,她接过手帕漫不经心的擦着手,思绪早就不在此处了。 “交予花狐?”年无妄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继续道:“无妄兄,你去写封信让人送去那虎头帮,这雅沁到底是何人我很是好奇。“ 她忍不住带了笑意。 几人没想到无忧会忽然对此事如此上心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花狐站在她身边,听见她要让自己去担任国师也是有些不解。 今日从早上开始主人对于自己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让他先去,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就好像,好像有一日她会将自己送出去一样。 没多会儿,那太医院便接二连三来了好几个太医,一听是皇上和十公主在丞相府,这也不敢懈怠,那给常柳治伤别提多么的尽心了。 南笙受了一点伤,简单看了一些便也无事了,一行人去了书房。 因的今日的事情年雪飞还是被年无妄让人强行送回了皇宫,而同时年无妄也去了虎头帮书信一封,至于这信上的内容大约说的便是要为年雪飞一事道歉,然后又说了一些关于那黑袍男子的事情。 从始至终无忧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好像他们在说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 跟随着太医院太医一起来的还有成符和黑鲨。 “奴才参见皇上,廖相,南远将军。” 那成符和黑鲨进门便看见了无忧和花狐,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还是赶紧跪倒行礼。 “两位公子安好。” “宫中如何了?”年无妄手中拟着圣旨,声音淡漠的问道。 成符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年无妄的身边,见他在拟圣旨脸色带着难色:“皇上,这辅政大人是越来越过分了!今儿早朝奴才刚上去他便指着奴才的鼻子骂狗奴才,说皇上整日不思朝政,只知到处游玩。奴才说着您是微服私访,可辅政大臣却说您是贪恋这红尘万丈,愣是将您说的是大臣们心中愤懑!” 他说到后面自己都给气着了:“他不过就是当年意外救了先皇一命,凭着先皇的令牌这才一朝稳坐辅政大臣一职,这些年,您处处护着他,这朝中更是巴结他,如今他早已不知将您放在何处!连同着那朝中的好些大臣对您是议论菲菲的,就,就连,就连三王爷四王爷和六王爷也说您年老不思进取!” “啪!” 成符还未说完年无妄手中的笔已经被折断了。 成符被吓到了赶紧跪到了地上,黑鲨也是跟着跪了下来,南笙廖轻尘更是劝阻道. “皇上息怒,刘涵早就已经有着背主的心,如今您不在朝堂更是行浮夸张,可是如今他在朝中根基稳健,三王爷四王爷和六王爷更是包揽了整个朝堂,您如今被闻在中间,步履艰难,正是因为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南笙低头脸上带着肃静。 廖轻尘也是举手道:“如今延年繁荣昌盛,朝堂虽然还无明显显露,但是刘涵同几位王爷早就已经策划多久,他们如今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翻身,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千万不能轻易露出任何的马脚!我们一定要到最后他们胜券在握的时候一网打尽!” 年无妄闭上了双目:“功高盖主,刘涵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他在朝堂没有对手,老三老四老六还未完全成熟,在此之前朕一定要有自己的人。”说罢他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无忧,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朕的处境,你便是那个能帮朕的人。” 第11章 廖轻尘 她还坐在那处,与廖轻尘南笙等人跪着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年无妄满含着希望的看着自己,她轻轻的嗤笑了一番:“我这个人吧,很喜欢看戏,但是从来不喜欢掺和到这其中来,此番能与你们一起也是因为你们早日在典当行说的那些话,帮你们也只是想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何,今儿个和那人交了手也是心中明了了半分。” 她说的话让几个人都是不明所以然。 “无忧小弟,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廖轻尘抬头看着她。 她缓慢的低头那面甲露出的半张脸带着邪魅:“你们朝堂的事情最为繁琐,我这人最不喜欢这些琐碎的事情,这次常府的事情结束,我还是典当行的小掌柜,诸位依旧还是自己。” 年无妄本以为今日两人已经有所改变,可是她说这话却还是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中。 他看着桌面上已经拟好的圣旨脸上露出了冰冷:“此事由不得你,这圣旨朕已经拟好了,今日你是接也要接,不接也要接!” 他一把抓过了圣旨对着无忧便是扔了过去。 那圣旨直接摔倒了她的面前。 “皇上…” 廖轻尘没想到年无妄会这样,担忧的看着无忧,却又无奈的看着年无妄。 成符跪在地上,赶紧站了起来上前将那圣旨捡了起来送到无忧的面前:“无忧公子,这可是圣旨,是皇命,您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若是不接圣旨,那可是人头落地的事情!” “无忧小弟,此事还需要斟酌啊,这脑袋是悬在脖子上的,你万万不可冲动。”南笙也是赶紧劝阻道。 廖轻尘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无忧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 “皇上,臣觉得无忧若是无意也不可逼她,毕竟她尚且年轻,此事还需好好商讨。”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朕要的只有她。”年无妄抬头看着无忧,他的目光就这么与无忧撞到了一起。 他的双眼满是坚定和冰冷。 而她的双瞳依旧还是那般,天地风月别无他。 也不知道就这么过了多久她忽然笑了,笑的那样风轻云淡。 她发现,年无妄和龙无陌两人不一样,他不会如此逼着自己,也不会拿着朝堂大义说着自己的话,而年无妄却不一样,他的满心或许只有自己的朝堂吧。 她从那处站了起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皇上这么说,看来这圣旨是接也必须要接,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笑着接过了那成符手中的圣旨,花狐站在一边从她的手中将那圣旨接了过来然后默默的放到了袖口中。 “这天啊,时好时坏,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便已经开始要下雨了。今儿出来了大半晌了我那处想来也是来了好些要典当的人,若是无事,我这便先行回去了。” 她没有行礼,也没有任何的恭敬,只是好似很平淡的在说着一件很正产的事情。 “这…这般无礼?” 她一身白衫,在几人的目光下就这么出了书房。 成符见她这般无礼当下便有些怒了。 年无妄没有说话,从昨日见她开始他便知道无忧不是那种会被礼教束缚的人。 廖轻尘看了一眼年无妄赶紧起身告退:“皇上,臣先行出去看看。” 说罢着急的推门出去了,整个书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南笙和成符黑鲨年无妄四人。 出了那书房门,花狐的脸色便没有好过。 “主人,年无妄…” “他同龙无陌不一样。” 忽然提到龙无陌,花狐也是怔了一下,若是那人还在想罢不会对主人这般吧… “龙栖一别已过二十年,绝王殿下应当已是壮年之晚,这龙栖后宫也该是儿孙满堂了。”花狐风轻云淡的说着,可那话落在无忧的耳中却只是一句话。 这二十年来,她也会想起那个人也会想起祁氏,想起祁承沈缘方鸾龙子瑜,甚至会想起已经不在的平贺将军府,这些人若是见她还如以前一般的模样是不是会很震惊… 见她不说话,花狐又道:“您拿掉了他们对您身份疑惑的记忆,那深刻留在脑海中的便也只有平和府的十小姐,龙栖的帝师…说到底,您还是对着恋恋红尘有着些许留恋。” 她没说话,步子却停住了。 那丞相府外已经开始飘着小雨了。 她站在那廊檐下,抬头看着那遥远的天边,眼瞳里只剩下落寞。 只是这二十年来更加的寂寥了。 廖轻尘追上她的时候只见她抬头望着天边,眼中满是孤寂,那原本要唤她的声音就这么停止了,他没想到过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男娃娃会有那样的双目… “无忧小弟。” 见那雨飘大了,廖轻尘这才上前唤住了她。 她回头,那半张容颜又变回了那般平淡。 “皇上其实并非是这么狠心薄凉的人,只是如今朝堂之势与他确实不安,今日你与花狐又如此出色所以皇上才会…” “你追我只是因为想说这些?” 他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懵了。 “我…我不知道,只是见你如此心中有些疼痛不已,所以才会追出来…” 廖轻尘眉头微皱,不知为何见到她这心中总是好像多了一样东西。 她没有看他而是转身往外走:“天边下着雨,那闲鹤山庄的雅间最是能见延年全貌,你若是不介意,我们且去哪里看一看。“ “闲鹤山庄?”廖轻尘没想到无忧会请自己去那处,只是默默的点头:“请吧。” 廖轻尘回头看了一眼,那处便有下人来了,同那下人说了两句他这才跟着无忧一起往那闲鹤山庄的方向去。 虎生见着两人出来了,脸上带着笑意:“爷,无忧公子,花公子,你们来了。” “去闲鹤山庄。”无忧眼角带着笑意看向了虎生,虎生哎了一声便赶紧要去搀扶着无忧上马车。 哪像无忧还未上去便从她那袖口里掉落了东西。 虎生赶紧弯腰去捡:“无忧公子,您的东西掉了。” 那是一封黄色信封,信封上面没有任何的署名,只有平坦坦的一个信封。 廖轻尘回头看了一眼:“这是空的信封?无忧小弟,你掉落的?” 无忧也低头,面容淡淡的:“本是想要写封信,哪想没有用上,虎生,你若是不介意便收下吧,横竖我这身上也没有地方放置它。” 虎生听到无忧送给自己一封空白的信,愣了一下却还是赶紧点点头:“行吧,既然是无忧公子您送的那小的便好生保管着。”说罢他憨憨一笑。 这会儿已经到了那临大晌午的时候了,天边的日头正高着,那那路上也没有多少的行人,两边的小摊贩也寻了个凉阴的地方乘凉贩卖。 他挑开帘子,看着那天边的日头忍不住有些惆怅。 她闭目养神,听到廖轻尘的叹息声缓慢问道:“你有何烦心的事情要在这里唉声叹气。” 他收回了目光然后开始打量无忧:“我听虎生说,你是龙栖来的?可知龙栖有一名大祭司。” “大祭司?龙栖皇帝什么时候招贤了一位大祭司?做什么的?”她眉头抬了一下。 廖轻尘继续道:“听闻是有一些法术傍身的,你在龙栖怎么会不知道?这大祭司已经在龙栖皇帝的身边足足有一两年了,自二十年前那场宫变后,龙栖皇帝便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身边也总是在寻着一些有法术的能人异士,虽然如此,可的确在龙栖皇帝登基后,那龙栖倒是比以往更加的繁华昌盛了。”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依靠了一下身子。 “皇上觉得龙栖皇帝是靠着大祭司才能让龙栖如此繁华,于是便也对此上了心,所以今日他今日才会这般对你,皇上虽然坐着皇位,可是自从登基后却也是人心不稳…只因他不是先皇的亲生皇子,所以朝中对他的言论是百害无一利。” 无忧没说话,但是却已经开始心中思量了。 廖轻尘是聪明人,他跟过来不就是为了说服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笑了:“我虽然与无妄兄没有过多的交流却也知道他不是那种寒冰之人,所以此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国师只是一个官爵罢了,若是日后他找到了比我更合适的人,这位置让出来我也是愿意的。” 廖轻尘听着,然后那双眼睛就落在了她的半张面容上,不知为何看着看着竟然有了些许着迷,就好像要深陷其中一般。 他赶紧回神,面色紧张的挑开了帘子看向外面的街道。 这没一会儿那马车便停在了闲鹤山庄的门前。 那松鹤一直站在山庄的门前,太阳正大,那门前也没有多少的客人,他站在那处抬头看着大太阳也只是来回的摆摆手。 “这鬼天气,喝茶的人都少了。” 说罢便要进门,可还未进去那边便来了御马的声音。 “御~。” 松鹤听到御马的声音转身这才是虎生的马车,赶紧笑道:“今儿是怎么了?相爷来了?以往这六七天也不见到来一次,今儿倒是反常了。” 廖轻尘先行撩开了帘子,虎生便搀扶着他下马车,下了马车他转身便要去搀扶无忧。 松鹤一见那马车帘子撩开了,那里面坐着的人是无忧和花狐当下那脸上便堆满了笑容。 “无忧公子,花公子,今儿怎么有空跟着相爷一起来了?”他马屁似的赶紧迎上去。 无忧从那马车里走出来,纤细白皙的双手就这么搭在了廖轻尘的手心里,然后下了马车。 廖轻尘双目注视她搭过来的手不知为何心中竟格外的欢喜,尤其是那双手在自己的手心里竟然很是纤弱娇嫩,好似,好似一个女子的手。 “今儿是来吃酒的,那日还未尝完的酒水可上来了。”她收回手眼神带着笑意。 松鹤哎了一声赶紧道:“自然是好酒好菜供着,两位爷,三楼雅间请。” 廖轻尘看着无忧抽回的手心里一下子空了,这会儿又听松鹤说着三楼雅间顿时便乐了:“平日本相来这酒楼吃酒,掌柜的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直接让本相去二楼雅间,今儿怎的?三楼雅间?” 几人走进了那山庄。 这些吃酒的人还是那些人,那戏台子上面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松鹤哎呦了一声:“哎哟,相爷,您可别生气,这无忧公子去那三楼雅间那可是拿着金子砸出来的。我这山庄您又不是不清楚,那有钱的做哪里都行,这三楼虽然是皇亲国戚可用,可是又怎么会有人与那金子过不去呢!”说着他一脸献媚的看向了无忧:“您说是不是啊?公子。” 无忧没说话一行人直接上了三楼。 路过那二楼的时候,那些昨个在的今日还在的,看见无忧上了三楼,都是忍不住开始打趣。 “哟,这不是昨日那个小相公吗!昨儿在一楼怎的今儿能上三楼了?” “瞧瞧,还真是,这小相公长得模样真是不错,天仙似的,若是穿上女装那定是倾国倾城的美女。” “卓兄说的真对,当真若是仔细看上去像极了女子。” 她停在了那二楼雅间的楼梯处,松鹤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可听到这些人这么一说话当时脸上便有些怒了。 廖轻尘也没想到这些人对于无忧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就算是普通说笑一般也不该是如此难听。 “诸位爷,无忧公子生来貌美,就算是尔等也是甘拜下风,可是诸位爷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这些话说说也就过去了,莫要在这处大肆宣传,否则当是不知道多少人看去了笑话!” 松鹤袖子一拉,脸上难得露出了正经。 无忧反倒是没有多少的情绪,而是有意思的看向了松鹤,这松鹤不知为何总是处处帮着自己,就算是金子也不该砸出这样的话来。 那些人一听松鹤为无忧说话当下便更乐了:“掌柜的,这无忧公子莫不是你的什么人吧?不然按照你那性子能这么一直护着她?还是说,这无忧难不成是你的私生子?哈哈哈“ “你们!” 无忧见松鹤着急瞪眼的,看了一眼花狐,花狐这才上前一把拉住了松鹤。 廖轻尘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听得无忧先行开口了。 “来这闲鹤山庄的都是一些富商甲胄,哪算是普通百姓也是身家好的,那说的话做的事也当是附和身家的。无忧才疏学浅,更没有什么好的身家背景却也知道以礼待人…若是诸位觉得这礼数面前无大才,这玩笑的话说了便是说了。” 第12章 南宫逸 她说这话多少是带了一点讥讽。 那下面的人都是有才学的富家公子哥们,听到无忧说这话这面子上立刻便过不去了。 “你什么意思?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居然敢本公子面前说话?” 这说话的男子一身青衫的长袍,面容算不上英俊却也是气宇轩昂,这会儿见他大袖一甩,那一边的凳子立刻被甩向了地面上,嘭的一声声音极其的响亮。 这一声愣是将整个闲鹤山庄所有人的目光引向了这边。 那周围的看戏都是细细打量,那瞬间便开始热闹起来。 “哟,这不是大理寺南宫大人的犬子吗?” “刚才还没仔细看,这会儿瞅着还真是南宫公子。” “听闻这南宫公子是二十年前从龙栖来到我们这里的呢,刚好碰上了朝廷武选,这才让当时还是普通人的南宫一跃成为了朝中官员呢!” “可不是么,我还听闻这南宫公子来到延年的第一年便迎娶了当时早已与他心心相连的花羽衣姑娘呢。” “那可当真是一段佳话呢。” 她站在廖轻尘的旁边,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声忽然勾着嘴角笑了,那笑意带着一丝的自嘲却又带着不屑。 “你是南宫羽和花羽衣的儿子?” 她本是侧着身子,这会儿却站直了身子正对着那南宫公子。 那男子不过二十,原本气势汹汹的,可这会儿听到无忧说起自己的父亲和娘亲瞬间那气势便更加的狂妄了。 “在下正是当朝大理寺卿南宫大人的犬子南宫逸!” 廖轻尘眉目一皱,他也是听闻过这大理寺卿的公子生性顽劣执挎,每日只与温柔乡中来回寻花问柳,就连那院中也是妻妾成群,虽以二十却偏生有着一颗放荡不羁的心。 松鹤站在一边正要说出廖轻尘的身份却被廖轻尘使了个眼色,他想出头的心顿时也没有了。 他往前站在了无忧的身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南宫公子,今日一事也当是不打不相识过去便也过去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恰巧我与你那父亲有过几面之缘,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此事还是不要过多的议论。” 他作势要拉走无忧,可那南宫逸却冷笑:“哼,惹了本公子还想这么轻易的走?” 说罢便见他对着那周围使了个颜色,那周围瞬间便涌上了几十个打手愣是将几人给围在了中间。 松鹤瞪大了双目生气道:“南宫公子,我这闲鹤山庄不大,但是也容不得您这么大的阵仗!若是您日后还想在这处喝酒饮茶看曲儿,这些人便赶紧叫唤回去!” 他从无忧和廖轻尘的身边站了出来。 花狐低头看了一眼无忧,不知她作何想。 “南宫公子,今日只是误会一场,你若是这番大动干着,只怕会硬生生的伤了南宫大人的名声。”廖轻尘将无忧护在身后,脸上带了严肃和温怒。 那南宫逸却像是无法无天了一样,懒散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我爹,那可是朝中的正三品官员,今儿这闲鹤山庄难不成还有比我爹官职更大的?今儿个,是你们出言不逊在先,那本公子这找人惹了麻烦也不该是本公子承担责任,两位若是识趣怕了,那就跪在我面前道个歉,今儿的事情我就权当是过去了,若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刀子板子底下见了。” 他哼哼的笑着。 廖轻尘是万万想不到,在朝堂中默不作声的南宫羽竟然有个这样的犬子。 无忧那面甲下的容颜早就没了笑容,此刻就连那嘴角都没了笑意。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身清冷的气质让人更是不敢轻易接近。 南宫逸见她不说话也不服软顿时便来了火气:“说你呢,臭小子!” 她呵笑着,口气阴冷:“今日你若是动了手,明日你便会跪着来找我。” “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来人,给我打!”他大手一挥,这些打手接了命令二话不说便冲着几人而来。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边手一转手中便出了一把折扇,他面容依旧淡漠,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然后手中的扇子却唰的一声打开了,伴随着那扇子的打开,这十几个打手就像是愣生生被甩出了一样,霎时便统统倒地。 廖轻尘震惊的扭头看着花狐,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花狐出手,只看见他手中的扇子一转然后这十几个人便瞬间败下阵来,这要是多强的内力才能做到如此! 这一下周围瞬间便炸开了。 “怎,怎么回事儿?” “这什么意思?这是内力吗还是法力,居然…居然…” “怪不得如此嚣张,人家这内力怕是无人敢动呢!“ 那些打手一下子摔到了南宫逸的面前,愣是将南宫逸一下子给推到了,他哎呦了一声倒在了地面上。 “你,无忧!你记住,本公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身边跟着的小厮赶紧上手去搀扶着南宫逸,南宫逸一身的狼狈从那处站起来便对着无忧大喊。 她依旧面色淡然。 “南宫逸对吗?你且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龙栖的无忧在丞相府等他压着你上门道歉,而且要一路跪到丞相府,否则保不得我哪一日不开心掀了大理寺的府邸。”她抬起了头那眼神里带着满满的不屑。 那周围一听丞相府,这都赶紧闭上了嘴巴。 南宫逸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丞相府,这一时间便吓破了胆子顺着那酒楼便一个劲儿的逃走了。 “你,你,你等着!” 她走到了那栏杆的面前,眼神一直送着南宫逸离开了山庄。 这山庄里顿时寂静一片,尤其是看着她那更是不敢再说话。 她眼神剜了一些山庄里的所有,然后口气平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切莫觉得自己多厉害,毕竟那厉害的人可多了去了。”说罢便见她转身领着廖轻尘几人上了三楼。 她一走,这二层和三层瞬间便炸开了锅。 “这可是大仙儿呢!诸位!” “刚才一下子可给这些人吓得呀!” “瞧着也不是好惹的人,咱还是别跟着一块瞎掺和了。” 这些嘈杂的声音顺着那二楼雅间的走道里一路到了那雅间的最里面。 只见这尽头雅间的门开着,在那门外坐着一人。 那人面容恬静,气质淡蓝如菊,尤其是那双眼瞳让人深邃不见底,他面容姣好,可谓是貌比潘安,尤是穿了那一身淡蓝色的腰襟长衫,青丝垂落,本是男子的阳刚却也带了女子的阴柔更是给他添了几分貌若。 他纤长的手指敲打着一边的门窗,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很是漫不经心。 他身侧的男子一身的黑衫,见自己的主子如此笑意便上前请问。 “主子,那无忧公子昨日也在这里出现过,而且皇上也在…” 那男子没说话而是轻盈的笑了一声然后进了屋子。 “父皇如今怕是无人可用了,否则怎么会连皇宫都不回也要在宫外滞留。长宇,你可看清了方才那男子的面容?”他声音很是阴柔好听清脆。 长宇摇头:“主子属下方才未有看清。” “她生长了一副好皮囊,若是女子定是天人之姿,若真是那般若为本王的六王妃也未尝不可。” 长宇眉目皱了一下没再说话,这六王爷天生阴柔无比,哪怕是他这个贴身的隐卫也从来都不看清。 年独酌看着那桌子上的茶盅却出了神。 又说那南宫逸,被无忧羞辱后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大理寺府,这一路上可是从头到尾将无忧骂了个遍,不仅如此,南宫逸那打马的马夫更是嚣张无比,那马车奔驰在街道间祸及不少无辜的小摊贩,那东西烂的烂,碎的碎,扔了扔,撞了撞,可不是叫人一阵诉苦连天。 “停车,停车,快停车!” 眼见着到了那大理寺府,南宫逸高声叫着,那眼睛里已经带了泪水。 “御~” 那马夫御了马,南宫逸便冲了出来冲着那大理寺府的大门口便是冲进去。 “爹!娘!” 那大理寺府中的后院里,南宫羽还是一如既往的蓝衫坐在那亭子中,虽已过二十载,可那岁月却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的岁月,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瞳仍旧还是二十年前一般,若说有可变,可变是没了那一丝的愉悦和笑意了吧。 他坐在亭子里,双目抬头看着那已经开始含苞欲放的花蕊眼神渐渐的飘远了。 不知…那二十年前的人可还如现在一般。 那人也还如同初见时那样。 他闭上了双目还未等享受这片刻的安逸便听得了南宫逸那大叫声传来。 “爹爹!爹爹!” 这声音很是委屈响亮,一下子便将他从那回想中拉了回来。 他不悦的揉着太阳穴,看着那一身青衫的人跑过来瞬间便没了心思。 “逸儿,你不小了,做事不要这么火急火燎的。” 他转身便见南宫逸居然一身风尘仆仆,尤其是那脸上还带着灰迹。 他这个儿子他最清楚,往日来从不吃亏,这么大了倒还是第一次这般跑过来找他。 他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平静:“谁这么厉害今儿让你吃了亏,如今风尘的过来?” 南宫逸跪在了南宫羽的面前,眼神委屈:“爹爹,您一定要给孩儿做主!” “你这性子要是吃亏了我也当是不觉的是别人的错。” “爹爹,儿子真的是被人欺负了!”南宫逸一个堂堂八尺男儿直接哭了出来,那表情模样的确像是吃了亏的。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南宫逸这样。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说,是谁。”他好看的眉头一簇。 南宫逸便将今日在闲鹤山庄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那后面的时候。 他委屈道:“那男子还让儿子告诉你,说她是龙栖的无忧,让你明日压着儿子一路跪着去请罪呢!爹爹,您是大理寺卿,哪怕她是丞相府的也不能这么无理取闹,她,她还骂人,爹爹,就算是闹到了皇上那处也不是儿子的错啊!” 南宫羽早就已经愣在了那处。 无忧….多么熟悉的名字,他想不到这二十年后,都已是这般镜像的时候她回来了… “爹爹!”南宫逸见南宫羽不说话愣神了便赶紧喊道。 可哪曾想,他等来的不是安慰而是南宫羽那响亮的一巴掌。 “啪!” “爹!你干什么!” 南宫羽这一巴掌很是用劲儿直接将南宫逸扇的摔在了地上。 他眼神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丝其他的感情,只是这感情不是对于南宫逸,而是对于那个许久他未曾听见过的名字。 “你,废物,你可是那无忧是谁?你若是惹了丞相惹了便是罢了,可你知那无忧是谁吗!” 南宫逸被打懵了,听着南宫羽的质问他这心里不知道何时多了害怕。 “爹,您,您说什么呢?”他声音带了颤抖。 南宫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一字一字道:“那是二十年前将我与你娘亲赶出了龙栖的人!你居然也敢惹!” “爹,爹,儿子错了,儿子错了,爹,您帮帮儿子吧!” 南宫逸一下子傻眼了,听完南宫羽所说一下子跪了起来抱着南宫羽的大腿便叫。 他虽然纨绔,可是当年也是听闻了一些关于南宫羽和花羽衣的事情,二十年前,他们之所以会从龙栖来到延年便是因为一人逃此,可万万没想到这二十年后那人居然被自己撞上了,而他还好死不活的跟人家动了手。 “爹,爹,您不能看着儿子这般啊!” 他闷声了一声,一把将南宫逸拉了起来:“明日早,您便随着为父去丞相府请罪,若是不想死便老老实实的跪着过去。” 他没有回头甚至是没有一丝的疼惜就这么摔袖离去。 南宫逸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这是惹上了大人物了… 南宫羽快步走着,这心中不知为何倏地跳动的异常之快,好像是沉寂了二十多年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一般。 那后院的客房里,花羽衣手中捏着羽毛扇,躺在那贵妃椅上双目微闭,若梦迷离一般,在花羽衣的身侧坐了一男子,那男子面容算不好看却也是看的过去,若真是说有什么吸引人的那便是那男子健硕的身姿了。 他伸手抱着花羽衣的身子,慢慢的将手伸到了她的衣衫里,无多会儿便将花羽衣撩的娇气满满。 那屋外,南宫羽听着里面的娇羞面色阴沉一把推开了屋门。 那男子被吓着了,手立刻缩了回来,那刚来的感觉瞬间便没有了。 她不悦的起身看着南宫羽那一身的冷冽,这才对着那男子挥手,那男子也没做逗留便赶紧退出了屋子。 将衣衫轻轻撩起,花羽衣冷哼:“这么大的火气,谁惹着你了。” 这么多年他早与花羽衣没有了以往的深情。 那最多的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第13章 雅沁 “忧儿来延年了。“ “你说什么?”她原本还迷离着一听无忧的名字立刻便坐正了身子,然后从那贵妃椅上站了起来:“那个贱人居然来延年了,简直是天助我也。”她猛地转头:“那还不快去告诉白泽!” 南宫羽听见花羽衣唤无忧贱人脸上顿时便带了怒意:“白泽前些日子与那妖后打了凤凰仙界,此刻哪里得空管我们?再说了,和忧儿比起来,你花羽衣还算不上什么。“ 他站起了身子冷眼看着花羽衣。 花羽衣怒意冲冲的看着南宫羽:“龙池,你当真是忘恩负义,你别忘记了,若不是我,你哪里来的长生?若不是我你怎么可能会认识白泽,你怎么可以会是南宫家的大公子,又怎么可能坐上这大理寺卿的位置!” 他猛的回头看她:“这些我从来没有问你要过更不是我想要的,花羽衣,你太过于自以为是了,我且告诉你,明日我便要去见她,而且我要压着你的儿子去见她。” “你敢!” “未尝有我不敢的!”他冷喝了一声摔袖离去了。 那房间内,花羽衣脸色满是阴冷:“想去见她,不可能!“ 她眼里带着阴狠。 又说那闲鹤山庄,进了那三楼,无忧还未进去便听得花狐道。 “主人,天色渐晚,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便先行回去了,你也轻尘聊着吧。“ 无忧的步子迈了一半,听到花狐这么说便半扭头看他:“当铺没有什么生意,去了也是无聊,坐下来聊聊吧。” “蝶赤一个人当是无聊了。” 他没有说留下而是朝着廖轻尘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哎,花狐,这青天白日夕阳还未落山,你莫如此捉急啊。“ 可再看,花狐却已经离开了山庄。 她没有说话而是坐了下来,这雅间的确好,在那三楼之上可见那天边的魏巍红晕。 “两位爷,您两位聊着,我这马上下去让人将昨日无忧公子那还未品完的酒水送上来。” 说着松鹤便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了廖轻尘和无忧两人。 她一直安静的端详着那天边的红云,廖轻尘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来回的摩擦,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听你的口气,你难道认识南宫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她没有说话廖轻尘便开口打破了尴尬。 她嗯了一声:“有一丝的过节。” “过节?可是他得罪了你?” “是他与他的夫人…” 她再说出花羽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南宫羽的夫人。 她看着面前的酒盅然后不紧不慢的放到了自己身子的一边,那模样那姿态像极了一个闲散的人无趣时会去做的动作。 廖轻尘饮了一口茶水:“你…在龙栖是何模样?” “与今日未有不同。” 她淡然的说着,正这时,那外面传来了松鹤的敲门声。 “两位公子,那上好的酒水佳酿来了。” 伴随着那推门的声音,便见着松鹤身后跟了好些人,这些人还如同昨日一样手中拖着盘子,在那盘子上面便是那些上好的酒酿佳瑶。 “这些可都是大陆上上好的酒水,两位只管着去喝。” 他嘿嘿一笑。 廖轻尘抬头看去,可那目光却落在了那外面的男子身上。 他一身玄色的长袍,面容优雅,尤是那侧脸异常的冷峻威严。 那男子身后跟着好些人,见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想来也不是普通的汉子,尤其是他们还出现在三楼雅间,那便更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见他一直盯着外面,松鹤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打着哈哈笑道:“相爷,那可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您还是不要看了。” 无忧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大人物?得有多大?莫不是大过朝廷的官员?” 松鹤摆摆手:“那可是虎头帮的帮主雅沁公子。” 他声音很小,可是廖轻尘却震惊了。 “他便是虎头帮的帮主?” “可不是么,那雅沁公子身后跟着的可都是那虎头帮数一数二的堂主。” 松鹤一脸害怕的说话,就连廖轻尘都格外震惊,可是松鹤却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她倒好像没有任何的震惊一样,只默默的翻拿着这桌子上面的好酒,闻一闻然后又放下去,好似说着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意外一样。 松鹤收回了目光接着说:“这雅沁公子据传可是活了一百多年呢,那手下的堂主各个都是高手,拿出来在江湖上那可是无人可敌的。这虎头帮虽然名字虎里虎气的,可是这帮主雅沁却是温文儒雅的公子,那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哎,还有这副帮主,这江湖上至今还无人见过这副帮主呢,这虎头帮刚建成的时候这副帮主那可是雅沁公子手中的一把好刀,走哪儿用到哪儿,可如今也无人见过那副帮主去了何处了。”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拍拍嘴巴:“行了,两位爷吃好喝好,我这就先下去了。” 廖轻尘细细回味着松鹤说的话,无忧反倒是很淡然。 “这些酒水倒真的都是好酒,只是可惜了不堪入我的肚中。” 廖轻尘正出神,忽然抬头看她:“皇上那封信可出去了?” “这件事情你应当去问问无妄兄,毕竟那书信可不是我写的,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其实今日花狐破了那一门邪术后,我忽然发现常府其实去不去都一样,只是我这心中对于那个被你们杀死的黑袍男子心中耿耿于怀,还有便是为何那黑袍男子要袭击常府。” 他说着低下了头。 无忧淡然一笑:“黑袍男子与朝中的大臣们有所关联,而今朝堂又有大臣们的女眷相继失踪一案,此前虎头帮又与那黑袍男子见过面,按照你们的想法是觉得那黑袍男子受朝中某些大臣的命令前去寻找虎头帮绑架了那些大臣们的女眷,不是吗?” 廖轻尘抬头看她,她的眼睛真是好看,好看到自己都不忍心离开。 “对。” “那黑袍男子袭击了并未为官的常府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断定那黑袍男子并非是朝中大臣的眼线,毕竟若是有大臣想要谋反也不该会让自己的人去袭击了一个普通商人的家,那么刨除任何可能性,如今便只有一个可以解释的…“ “那黑袍男子并非是朝中大臣的眼线,而是可能在找什么…” 廖轻尘仿佛探知到了什么震惊的抬头:“可是他的确与朝中的大臣见面了!” “见面不一定是勾结了,说不定只是想要问到一些什么呢。” 无忧慢条斯理的将廖轻尘的思路一下子指引明白了。 她微微勾着嘴角看着廖轻尘,廖轻尘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得那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都是抬眼望去,只见那外面一黑袍中年男子匆匆的上了楼梯然后从他们的雅间门前快步往方才那雅沁公子去的方向而去。 廖轻尘看了一眼无忧站起了身子步子轻盈的走到了那门前,无忧没有跟过去。 他靠着那门,只听得那处传来了匆忙胆颤的说话声。 “我,我女儿在哪里!” 那隔壁的雅间外,跟在雅沁身边的堂主冷呵呵笑了一声:“范达人,进来说。” 范伍鹰便被迎进了房间。 廖轻尘瞪大了双目:“范太傅!” 他回头去看无忧,可却依旧见她淡然的坐在那里。 他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那隔壁的雅间门口,只听得那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范达人,交出我们要的东西,你女儿自然就获救了。” 雅沁的玄色长袍被风吹动了一下,他好看的面容此刻带了一丝丝的妖艳。 “碧玺玉不在常府,也不在杨大人的府邸,那这玉必然也该落到你的府中了。” 他声音很是妖媚。 范伍鹰一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雅沁公子,那玉真不在我的身上,此前杨大人欺骗了公子,那玉也不在常府,公子若是不相信可直接去我那府邸搜查,但凡是有一点相似公子也可拿去我的项上人头,可是莹儿是无辜的,她还小,您放过她吧。” 范伍鹰跪在地上一个八尺男儿带了泪水。 雅沁哼笑着:“可是我查到这玉当初可是你们几个人一起从那幻云镜中拿走的,不在你们身上那又在哪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范伍鹰看着雅沁,一个劲儿的摇头。 雅沁摸着手中杯盏的边缘,见范伍鹰那模样不似在说谎,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这样吧,你告老还乡吧,不然我怕你的女儿就见不到你了,据我所知,你妻子早就已经死去了,你只有这一个女儿,难不成…” “好,我辞官,我辞官,求求您,放过我女儿,我辞官,我以后再也不会入朝为官了,只求公子放过我女儿!” 他一把抱住了雅沁的腿,脸上带着恳求和乞怜。 雅沁满意的笑了挑了挑眉头:“既然如此,那范大人离去吧,明日你便上奏折辞官,辞了官你便能在家中看见你的女儿了。” “好,好。” 范伍鹰像是魔怔了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便要出门。 廖轻尘惊呼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大门便直接被范伍鹰推开了,而自己便这样暴露在了那雅沁众人的面前。 “谁!胆敢偷听!” 雅沁身边共跟了四位堂主,分别是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位堂主。 此刻见廖轻尘站在门口偷听,那最近的朱雀便快速的出了门一把将廖轻尘的脖子掐住了。 范伍鹰一看是廖轻尘便惊呼道:“廖相?” “廖相?你是丞相廖轻尘?” 雅沁好看的眉头一挑,勾着嘴角笑了:“放他下来。” 那朱雀便收了手,廖轻尘这才觉得自己的脖子好似要断了一般。 “范大人,说的话可别忘记了,你先去吧。”他声音带着懒散。 范伍鹰连滚带爬出了那房门步子却停在了那而后的一道房门前。 她仍旧是一身白衫,坐在那里,双目淡漠的看着那门前,她的目光就这么与范伍鹰接触了。 “范大人,我能帮你。” 她嘴角勾着笑。 那隔壁,廖轻尘被玄武和白虎压着,这原本要说的话顿时便说不上来了。 “你!” “今日有封信从你那丞相府递到了我那山洞中,说着要约本座去那常府,还提到了一个黑袍男人,呵呵,廖丞相,这玩笑似乎是开的有点大了,居然要约本座去常府。” 廖轻尘不屈的抬头看他:“传闻中的雅沁公子,百闻不如一见,只是今日见的有些唐突了,在下方才偷听也是无意,但是也知道了雅沁公子与朝堂上的官员并无任何的联系,反而是在寻找什么。不知,雅沁公子要找什么?“ “你听到了又何妨,就算去了那年无妄的跟前奏上一折还不是石沉大海,毕竟虎头帮的事情朝廷想管也管不了。” 他慵懒的依靠着椅子:“不过今日廖丞相怕是没有机会知道以后的事情了,毕竟死人永远都不会说话。” 他呵呵一下对着那青龙抬手,青龙没说话低头看着被压住的廖轻尘面露狠色。 廖轻尘傻眼的看着雅沁,忽然却想到了还在隔壁的无忧。 就在那青龙手起刀落的时候却被雅沁手中那忽然破碎的杯子打住了。 青龙怔了一下转头看去便见那酒水洒在了雅沁的身上,尤其是那破碎的杯子就这么碎在了他的衣衫上。 “帮主。” 不仅是四个堂主就连雅沁自己都愣了。 几人危险的抬头看向了那门外。 她仍旧还是一身白衫,面容气质都异常轻淡,她步子轻盈的从那门外迈了进来然后忽然勾着嘴角轻笑的看向了雅沁:“这闲鹤山庄的好酒水全在我那处,可惜我这人贪杯不愿与一些奇怪的人分享那些上好的酒水。” 她不紧不慢的路过了廖轻尘然后坐到了雅沁的对面。 廖轻尘赶紧起身。 “无忧小弟。” “无忧?”雅沁听到无忧的名讳忽然眉目挑了一下。 “是我。” “久违大名,早前便从吴泉垚那处听了你的大名,没想到今日居然见着了。“朱雀替他将衣衫上的酒水和茶盅扫去。 她嘴角轻勾:“看来那黑袍男子果然与你认识,名唤吴泉垚?也是,昨日花狐那一扇想着也不该打的如此轻快原来只是幻影。”她抬头:“你们要找的玉是什么?碧玺玉,说起这物我好似是听过…” 第14章 回府 听闻这话,雅沁那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波澜不惊。 “我身份比不得吴泉垚,你说的那玉我还当真是不知道。” 无忧没再继续与他争执,笑了笑从那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也烦请你给那个吴泉垚带句话,就说…就说若是下次看见他再出手便不是打散幻影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毕竟我那花狐下手没轻没重的。” 雅沁手里还捏着新的杯子,顿时嘭的一声便再次碎掉了。 无忧从那处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雅沁:“话至此,我与轻尘便先行离开了。”她没有行礼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带着一脸不明所以然的廖轻尘出了那雅间。 “帮主,朱雀去杀了她!” “回来!” 雅沁脸色铁青,语气带着一丝温怒:“你若不想死便放下你的怒火,那可不是你一个不过几十年修行的飞鸟可以等碰到的。” “帮主。”朱雀提着刀回头看他:“她是谁?居然敢如此张狂?” 他呼了一口气默默的饮下了面前的酒水:“不知道,但是此前曾听其他同类说起无忧,说是在龙栖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不仅如此,就连白泽公子与白霖公子都要畏惧三分的人。” “也是妖吗?” 朱雀继续问道。 青龙站在一侧面无表情:“身上没有妖的味道,似乎是人,却也没有人的味道,不知…” 雅沁没再说话,而是眉头紧皱:“通知所有兄弟,暂时放弃寻找碧玺玉,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先行回来吧,最近不要有任何的行动,至于吴泉垚那边,让人去告知就说龙栖的无忧出现了,不可轻举妄动,等到报给白泽公子他们再做定夺。“ 这一时间四人便不再说话了,毕竟对于无忧的事情他们也为曾听闻过,可见自己帮主这般便也知非常人也。 那山庄外,廖轻尘的脖子红肿了一圈,出了那山庄便由着虎生打马上来迎。 “爷,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虎生回头看了一眼见廖轻尘捂着脖子便赶紧道:“爷,您这是怎么了?脖子怎么受伤了?” “没事,先回府。” 廖轻尘摇摇头先上了马车然后回身去搀扶无忧。 无忧没有顺着他而是身子一跃上了马车。 廖轻尘尴尬的收回手:“你与那雅沁认识?” 无忧放慢了步子,声音不大不小:“今日刚认识。”她微微侧头看向了拿着马缰的虎生。 “这虎头帮的帮主到底让我有些意外。” “意外?怎么说?”廖轻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传闻中如此厉害却不曾想只是传闻罢了,若真是厉害也不至于几句话便有所动容。” 她轻轻勾着嘴角然后进了马车。 廖轻尘坐在左侧,无忧坐在右侧,从上了马车开始廖轻尘便一直在说话。 “你在龙栖似乎很厉害,否则为何来了延年,让那雅沁都对你这般忌惮?你莫不是龙栖的什么大官?” 她抬头看了一眼廖轻尘:“我有几个朋友从龙栖来了延年,他们在龙栖都是一些富商甲胄,尤是我也是经商做生意的,所以也是有几个交情,我那些朋友恰巧便有一两个与那雅沁认识,我此前只是听闻过他的名字,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她说着语气极其平淡,廖轻尘听着却在心里细细揣摩着无忧到底还认识谁。 这马车行驶很快,还未过几盏茶的时间便已经到了那丞相府。 还未等人下车,那边便有侍卫赶紧来报。 “相爷,皇上找您。” “本相这便去。” 他下了马车本想转身却见无忧已经跟着下来了,心里稍稍失落了一翻却还是往前走。 “你这些日子便住到我这里来吧。” “好。” 廖轻尘已经做好了要被拒绝的准备可是没想到无忧居然答应了。 他稍稍震惊了一下却还是转头看向了无忧:“我以为你会拒绝,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让我很意外。” 她哼哼笑了两声随着廖轻尘去了那书房。 “毕竟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她意有所指,听得廖轻尘都是一脸不明所以。 两人一路去了书房,还未到书房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这刘涵太过分了!” 廖轻尘和无忧对视了一眼,然后这才默默的推开了门。 那屋子里,南笙跪在地上,成符和黑鲨都是跪在了一边,那地上是摔了一地的奏折。 “臣参见皇上。”他赶紧跪下行礼,毕竟年无妄生气的时候的确是很吓人。 廖轻尘回头去看无忧,却见她默默的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奏折然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你们去了何处?” 他看了一眼无忧,对于她那性格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知她向来不知礼数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声音冰冷的问道。 廖轻尘刚要回答却听得无忧先开口了:“去见了雅沁。” “你们去见了雅沁?”年无妄眉头颦蹙着,面色更加难看。 “准确来说是在闲鹤山庄与他碰上了,轻尘也不小心偷听到了关于虎头帮的事情。” 她将那地上的奏折一个一个捡起来,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将那奏折放到了年无妄的桌前。 “虎头帮与那黑袍男子的确是认识,而朝中女眷失踪也的确与虎头帮有关系,那朝中大臣告老辞官便也是因为虎头帮的威胁。那黑袍男子名唤吴泉垚,应当是个江湖术士,那雅沁与那黑袍男子也是相识有些时间了。他们之所以对朝中官员动手是因为要寻一枚名唤碧玺玉的玉。而当着碧玺玉便是当时还是朋友的杨大人,常老爷与那朝中的范伍鹰太傅共同在一个地方发现的,所以常府出事,包括朝中女眷失踪皆是因此。” 年无妄站在那桌前,表情严肃冰冷:“你的意思是,虎头帮和那黑袍男子与朝堂官员没有任何的关联,他们仅仅只是要寻找那个碧玺玉?” “事实如此。”她抄起了身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那虎头帮可能带兵围剿了?那黑袍男子不是已经死在了花狐的手下吗?”南笙面色凝重。 无忧轻轻的勾着嘴角:“那虎头帮我劝无妄兄还是不要想着去围剿了,若真是去了只怕是你们去多少便覆灭多少。” “什么意思?” 年无妄看着她,眼里满是冰冷。 她斜着身子依靠着桌子略显疲惫:“那虎头帮一半都是热血男儿,那狱中放出来的或是江湖的闲散公子,可那另一半皆是能人异士,光是雅沁身边的四大堂主便非同一般。今日虽未与那四位堂主动手,可他们想罢也是得了一些道行,尤其是那雅沁,那身上怕学的是一些歪门邪道。无妄兄如今身边最缺的便是这些人,若是能策反收入囊中总好过一举歼灭了,毕竟日后要用到这些人的地方还很多。” 年无妄站在她身侧,听她讲完这脑子里便开始打转。 成符搀扶着南笙和廖轻尘站了起来。 成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无忧,这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可是这聪慧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只三言两句便说的皇上开始沉思,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那依照你的意见,朕现在是否需要回宫?” 她想了一下,不假思索道:“刘涵大人都已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后宫,只等着无妄兄回去举行册后大典,都已经如此无妄兄难道还不想快点回去抱得美人归?” 她示意他看向了桌前的奏折。 年无妄的脸色瞬间便便的异常难看。 “此事不许再提。” 她没再说话而是眼神看向了外面:“明日还有一场好戏看呢。 听她说是好戏,廖轻尘那原本还算是平静的眼神瞬间带了一丝其他的感情。 今儿在那闲鹤山庄这好戏他可是看在眼里呢。 无忧见几人没再说话从那处站了起来:“今儿逛了一天也是有些累了,轻尘,我要住到哪里去?” 廖轻尘赶紧站了起来:“我让人带你过去,你身边没有跟着花狐,便从我那房中调一个给你先用着吧。” 她没有回头也算是默认了。 见她走了,廖轻尘便让成符将那书房的门关了起来。 年无妄与廖轻尘同朝君臣多载,见他这般也是忍不住打趣道:“这世上饶是你那未过门的夫人也未曾有过如此殊荣待遇,怎的?莫不是轻尘你对无忧公子有心了?” 廖轻尘一听年无妄打趣自己,这瞬间便哎呦了一声:“哎呦,皇上,您什么时候喜欢打趣臣了。” 他一脸的无奈坐到了一侧这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说到那后面的时候年无妄的脸色已经很是不好了。 南笙坐在一边,成符给几人添上了茶水,听完便惊叫道。 “那这无忧公子岂不是当真就是那国师的料?那雅沁公子居然无忧公子认识,想罢也是有关联的,皇上,您别嫌老奴多嘴,那无忧公子您当真是要多注意一下的,万一要是图谋不轨,只怕是…” “应当不会。” 廖轻尘没有让成符说下去而是直接打断了成符的话。 “皇上,廖轻尘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无忧小弟绝对不是会与我们为敌的人,她虽然认识雅沁可是今日我也在,那雅沁与无忧小弟很明显就是第一次见面,就连那黑衣人也是,无忧并不认识,再者,她经商多年,这一来二去认识的人自然是杂乱无章的。” 年无妄不是傻子,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当然也清楚无忧现在的身份的确是让人很是迷惑。 “朕的圣旨自己下去了,就算她再怎样这国师也是必须要当的,那刘涵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人送到了皇宫中,再加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他们既然与朝堂没有任何的联系,那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威胁,事已至此,常府的事情你们便自己去安排,朕明日便要回宫,三日后,朕会让成符带着圣旨前来丞相府,届时无忧便会以国师的身份参加朕的祭天大典!” 廖轻尘和南笙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是,皇上。” 这丞相府的后院很大,可是人却不多,管家领着她走了好些院子也没有见着几个人,只有那寥寥的几人在院子里面走动。 “公子,我们丞相府平日比较素朴,下人也没有多少,也没有富裕的丫鬟服侍您,所以相爷特别交代了,让奴才从他的房里给您挑一个。老奴寻思着,相爷房里最机灵的便数那近身服侍的丫鬟香玉,奴才先领着您去院子里,等会儿便让那香玉去您房中服侍。” 她看着那外面幽静的院子,倒是一片清明寂静。 “嗯。” 相爷特别交代了,说虽然与您相处不久,但是从您的言谈举止便也知道应当是喜静的,所以特地让老奴将这院子里最幽静的地方给您打扫出来了。“说着官家便带着无忧停在了那院子的门前。 这院子的门前种着花花草草,尤是那门前两边的小竹林应当是成熟了很久了,此刻高高大大的守在那门前,倒像是守卫一样。 她抬头看向了那院子,这院子有个趋如同这个环境一样优美的名字,唤做:竹轩。 “当年老夫人也不爱尘嚣,老爷便为老夫人特地建了这个院子,老夫人喜竹,老爷便将这整个院子种满了竹子,这院子便也取名做了竹轩。“ 管家说着便推开了门。 “那廖老夫人与廖老爷去了何处?” 听到无忧的问话,管家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满脸的惋惜,无忧本以为那两位老人已经离世,可没想到管家却开口道:“说是不喜欢这延年城内便回了那厚土老家。“ 无忧眉头挑了一下:“健在?” “自是健在的。” 管家说着,然后笑了:“这处每日都扫着,干净的很,公子您先住着,老奴这边赶紧让那香玉过来服侍您宽衣就寝。” 见他没再说,无忧也没有再问,而是半斜着身子目送那管家离开。 这个院子进门便见那院子里满是竹子,尤是那环境优雅清新,连空气中都散发着竹子的清香。 她环顾了一周,这院子中间摆放着石桌石凳,在那一处不远有个小厨房,顺着那院子正方便是那房间了。 她没有先进屋子,而是坐到了那石凳上。 这里像极了此前平贺将军府中她住的小院子。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总是会想起平贺将军府里的人或事,又或者是总想起那些和自己有关联的人。 每日如此,日日反复。 第15章 香玉 她在这院子里一坐便坐了许久。 那天色渐渐越晚,她在这里一坐便坐到了入夜。 那院外大门被扣响,伴随着扣响的声音那院子外面进来一人。 那女子身着水粉色的百褶裙,手中捏着衣衫,面容算不上动容也也是小家碧玉。 她进门高抬着头,那眼神里面都带着不屑。 “敢问可是无忧公子?” 她一进来语气便有些怒意。 无忧正出神,听到香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扭头看她:“何事?” 那月色入了夜照人更加的阴柔,她侧着身子依靠着石凳整个身边皆是月光,她虽然覆着半张面甲,可是那露出来的半张面容却让人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沉沉的深陷下去。 香玉看呆了,可还是趾高气昂道:“奴婢本是相爷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服侍着相爷的衣食起居,那方都已经熟悉了,可怎知今日相爷却让奴婢来服侍您。公子,不是奴婢不服您,而是奴婢已经是相爷的人了,说到底也不能服侍第二个主子。可相爷说了,您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日子的,奴婢怎么说也是大户的丫鬟,今儿起,您在外奴婢照旧跟着,可您若是回了这院,那奴婢便不会听您的。” 她倒是胆色大的很,上来便这么说。 无忧浅勾着嘴角笑了:“若非你是跟在轻尘身边的贴身丫鬟,我还当你是这院子里大丫鬟们的管家呢。” 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站了起来:“想是用你用不上了,既然如此,那处有小房间你先去休息吧。“ 她嘴角轻勾往那不远处的客房看了看。 这香玉也是有胆的,听到无忧这么说哼唧了一声便提着裙摆往那小房间里面休息去了。 “那处有着小厨房,这热水你自己烧着便沐浴去罢,明日出了这小院,这事情你可莫同主子说,若是主子知道了我定让你不好瞧。” 她摇摇晃晃身子进去了。 无忧没说话反而眉头一挑,这丫头倒是有意思的很。 那相府的前院,此刻还活络着,年无妄同廖轻尘南笙这一讨论事儿便是讨论到了入夜,那前院管家来人问要不要用膳,几人才想起来有些饿了,讪讪迈着步子往那大堂去。 廖轻尘撩着袍子请年无妄先坐,他与南笙才坐到了一侧。 “相爷,无忧公子那处已经安顿好了,香玉也已经过去了。” 管家嘴角带着笑意。 廖轻尘点着头:“这入了夜,她还未用膳,你现在去请她来,若是没有歇下便叨扰,若是歇下了,明日早些遣人送过去。” 管家也是过来人,听廖轻尘这么一说不免笑道:“相爷,您对无忧公子当真是好。” 廖轻尘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被说到了什么心事。 南笙也是跟着笑了:“瞅着也是,若非轻尘有婚约在身,而无忧小弟又是男子,我很真当你对无忧有意思。” 他打趣着看向了年无妄。 年无妄也是跟着笑了:“这无忧倒不是那种小格局的男子,虽不知年岁多少,可那身上却透露着不轻易读懂的模样。” “尤其是今日你说了关于她的事情后,朕这心中总感觉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在慢慢的落下去了。” 他笑着看着面前的饭菜不免食欲满满。 廖轻尘低头却看见了自己的双手搭在膝盖上不知何时已经捏住了那膝盖的衣衫。 他忽然想起无忧上下马车的时候自己总是会落空的事情,还有那双纤长柔软的玉指让他现在都感觉手中有着余温。 “轻尘?” 年无妄见他出神,轻声唤道。 “轻尘?” 他依旧没回神。 南笙看了一眼年无妄又疑惑的转头看向了廖轻尘,然后伸出手推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被推了一下马上思绪便回来了。 “皇上…”他面容尴尬的看向了年无妄。 年无妄却只是将面前的酒盅端起然后一饮而尽:“你莫不是因为朕将那尚书大人之女海兰赐予你做夫人,你心中不快?” 廖轻尘赶紧摇头:“皇上赐婚轻尘感激不尽,海兰姑娘温婉大方,温柔体贴,嫁到丞相府来也是轻尘的福气。” 年无妄看着他,他说到海兰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亮光,甚至是一点的朝暮都没有。 “之所以让你娶海兰是因为要笼络尚书大人,此事你也是知道的,朕与你同朝君臣已有十几年,这情义远比朝堂更加重要,轻尘,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皇上,能为您分担忧愁是臣的福分。” 他轻轻一笑,那外面却传来了慵懒的声音。 “入了夜不去休息,你们遣人过来唤我作甚。” 她还是那一身白衫,不带一丝风尘,她身形纤长羸弱,这会儿迈着步子走来,那面甲也是带了一丝柔光。 三人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这无忧当真是有着一副让人妒忌的好皮囊。 “香玉呢?” 见她只身前来廖轻尘这才看见香玉没有跟着。 “休息了。”她依旧是说话简单。 管家给她加了座,她手搭在那桌子上倒是满不在乎。 “方才老奴去请的时候公子坐在院子里,香玉应当是休息了。”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天色太晚,她又是个女子,我便让她先去休息了。” 不动声色的饮了一杯茶。 廖轻尘看着她饮了一杯茶这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想着你一日还未用膳,午时在那闲鹤山庄也未用膳,这会儿有些晚了。” 年无妄先拿起了筷子夹了面前的饭菜。 南笙和廖轻尘这才开始动筷。 “吃块糕点,这糕点是有名的云来糕,不知你可曾吃过。”年无妄将面前的糕点夹了一块送到了无忧的盘中。 她手中还捏着杯子,听到云来糕那面容稍稍变了一下。 那云来糕还和二十年前的一样,未有任何的改变。 “云来糕每日只售三十份,延年离龙栖足足三日脚程,这云来糕何来?”她抬头看着年无妄,年无妄的眼神与她交织不知为何这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赶紧收回了目光:“早些前些年便已经改了,云来酒楼的掌柜的身子不大好便在前些时候将酒楼传给了他的儿子,如今那云来糕每日兜售,已成常态了。” 她没再说话,但是却也仍旧没有动筷子。 “无忧小弟,你为何不动筷?” 南笙一个糙汉吃的正开心,那盘中的饭菜都已经被横扫了一片,可看无忧,那盘中吃食仍是一点不动。 “你尝尝这个,五花肉,香的很。”南笙夹了一块五花肉送到了无忧的盘中。 她点着头纤长的手要去拿筷子,可是不知是不是几十年未动过筷子了,她竟然有些不会用了。 她眉头微皱,那筷子在她手中竟然不知如何去放。 不仅是年无妄几人,就连一边的管家丫鬟也很是奇怪。 “公子,可是筷子不趁手?”管家见她还未拿好便上前问道。 廖轻尘关忧道:“可是手不舒服?” 她清呼了一口气将那筷子放了下来,语气风轻云淡:“许久未动过筷子了,已经忘记怎么使用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吧… “许久未动过筷子?你每日不用吃食吗?”南笙有些震惊的看着无忧。 这世上竟然有人不会用筷子? 廖轻尘踢了一下南笙,南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道:“无忧小弟,你莫生气在意,为兄只是有些意外…你若是真不会用,我可喂你。” 他作势便要起身却被廖轻尘一把按住:“行了,你好好用膳吧。” 他无奈的看着南笙这才转头对着管家道:“让人去工匠那处打一副叉子,日后无忧公子的吃食便以叉子为主,每日都是不可懈怠散漫。” 管家哎了一声便赶紧差人去弄。 她低头轻轻的自嘲了一番:“横竖我也不饿,今日是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用膳吧。” 她起身。 廖轻尘一把拉住了她:“吃点粥吧,肚子里有点东西才不会觉得空空的。“ 他拽住了她的衣角,那衣裳的一角滑如薄丝,无忧从他身侧站起他能嗅到一股清香,这清香让人很是舒爽。 她低头看了一眼廖轻尘拽着自己衣角的手,脸色毫无表情。 廖轻尘看她这般仓促的收回了手。 “多谢轻尘兄的好意,我向来不怎么太爱吃食,若是无事便回去了。”她没有再多说而是留了一个身影便离开了大堂。 “哎,小弟。” 看她离去,南笙才放下了手中的饭菜唤她:“今儿的饭菜很不错,你吃一点吧。” “行了,人已经走了。” 年无妄看着廖轻尘和南笙都是摇了摇头:“无忧若是女子,你们当是要陷入到其中了,尤其轻尘,你方才看她的眼神当真是让我觉得你对她意思尤甚。” 廖轻尘讪讪的回头:“皇上,您胡说什么,臣喜欢的自然是女儿,怎么会是无忧小弟这样的男子。” 南笙也笑道:“若她真是女子,改日还要求皇上赐婚呢。” “那也要她是女子。” 年无妄笑笑看着南笙:“范达人那处你去了吗?” 说到范伍鹰南笙和廖轻尘的脸色马上变了。 “去了,范小姐的确是不在府中,臣到范府的时候范夫人已经病到榻上了,范达人在打发府中的下人,估计明日便要上奏告老还乡。臣将今日的事情说了,范大人这才安下了心。” “虎头帮断然不能留,明日便调遣御林军去虎头帮,若是不能一举浇灭至少要将人救出来。” “是,臣明日就去办。” 那处管家让人送无忧回院子,她只说想一个人走一走便提着灯笼往那小院去。 以前身边又蝶赤掌灯,现在只有她自己了。 这回去的路好似比来时长的多,她提着灯笼走在那小道上,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那月色映衬着她的脸颊像是仙子下凡了一般。 这月色也如同那影子一样,一直过了许久许久天边才泛起了鱼白色。 她一个人坐在那石凳上坐了一夜,手中的灯笼那灯芯早就已经烧没了。 香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边泛白了。 推开门见无忧坐在院子里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摇晃着身子不屑的走到了无忧的身后。 “你不会是在这处坐了一宿吧?” 她没转头,听到香玉的声音也只是笑道:“昨儿睡的可好?” “自然是好的,平日在主子的院子里天边不泛白便起来伺候着,这离了那院子倒是舒服多了。“ 无忧微微侧头看她没再说话。 “你倒是生长了一副好的皮囊。” 她微侧着头,整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丝的温柔,尤是那半张面容,香玉看了半晌这心中不免还是被震惊到了。 若是说昨儿可能是因为天色已晚未看清,可是今儿便也看的清楚她当真是让这世上的男子女子花容失色。 香玉原本还对她这心中愤愤不满,可是这会儿却又忽然觉得也挺好的。 “你用早膳了吗?“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 “我没有用早膳的习惯。” 她起身便要往那院子外面去。 香玉哼了一声:“莫觉得你生的美貌便这般蹬鼻子上脸,悉知我此前在主子院子里可都不是去做这些杂乱下人该做的活儿。” 见她往外走香玉赶紧快步跟上。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再说?” 见她不说话,香玉便聒噪的叫着。 她步子很是轻松,可是香玉却还是要一路小跑方能跟得上。 那前院里,一大早便开始热闹起来。 这无忧人还没有走到前院便见那不远处的走道上慌忙跑来两人。 这其中首当其冲的正是管家。 “公子,你起来了?” 香玉朝着那管家行了礼:“刘叔。” 刘叔看了一眼香玉,见她面容远比在廖轻尘的院子里更加的红润这心中多少也是有数的。 “丞相府的门前来了人,瞅着好像是大理寺府中的。” 无忧眉头轻佻了一下,昨儿在那闲鹤山庄同那南宫逸说了,让他今日过府赔罪,这会儿也该是来了。 “到门前了?” 她轻声问着脚下的步子依旧很轻淡。 刘叔点着头脸上上了难色:“公子,瞅着那阵仗好像是来找茬的,相爷刚起来,这边通知您过去呢。” 她有意思的笑了,那前来找茬的怕不是别人,正是花羽衣吧。 第16章 找上门 丞相府的门前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尤其是那马车里的人儿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这大道上的两边站满了看戏的平头百姓,而那大理寺的马车周围皆是护卫,向来这阵仗也是极大的。 廖轻尘早就起了身,他还着着裘衣,披着外衫站在那府门前,脸色很是阴沉。 年无妄也被前院吵醒了,可却未有现身,毕竟大理寺是认识他的,南笙倒是昨儿休息的晚,这会儿脸色略有不好,站在那丞相府的门前一身的寒气。 那马车里,花羽衣嘴角带着阴狠的笑意,在她的身侧正是一脸自责的南宫逸。 “娘亲,爹爹…”南宫逸自知这次惹了大麻烦,那说话也有些不足。 花羽衣扭头看着南宫逸脸色不悦:“怎么?你想替你爹爹求情?” 他不怕南宫羽却格外的怕花羽衣,这会儿见花羽衣那张姣好的面容露出了冷色他脖子一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下车。” 她冷呵呵的看着南宫逸,南宫逸赶紧站了起来然后快速下了马车,这才扭头去搀扶着花羽衣下马车。 这花羽衣和南宫羽在龙栖便得了长生,这容貌纵使过了二十年依旧是容光焕发,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 她今儿着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衫,面容略施粉黛,尤是那双眼瞳满眼眉骨,一娉一笑一动之间都让人看了忍不住一阵心中泛着涟漪。 “哟,这便是大理寺夫人?” “生的当真是貌若天仙。” “可不是,瞅瞅,瞅着真像是那未出阁的女子呢。” 下面这些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饶是那延年有许多的美艳女子却也比不得花羽衣这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子更加的眉骨风尘。 听着周围的赞美之声,花羽衣那头抬得更加的高了。 廖轻尘和南笙也是初次见花羽衣,可前面已经有无忧花狐这样必过天人的容貌在前,那花羽衣反倒是逊色了许多。 “妾身见过相爷,见过南远将军。”花羽衣不羁的弯腰行礼,那行礼很是随意,这还未等廖轻尘和南笙说话便见她起了身对着南宫逸唤道:“孽子,还不快赶紧跪下赔罪!” 南宫逸被她这么一吼,膝盖一软一下子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廖轻尘眉头紧皱,看着花羽衣忽然让南宫逸跪下这心里便甚是不高兴。 花羽衣那张好看的面容一下子委屈了起来:“相爷,昨儿在那闲鹤山庄里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是满城皆知了。我儿年幼不知大小,得罪了相爷是我儿的罪过,昨儿个我儿也一身伤痕沉沉的回去,我这为娘的心中心疼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老爷只是大理寺卿,而您是相爷。逸儿不知深浅回去同妾身和老爷说了,说今儿个相爷要我儿从那大理寺府一路跪着游街到您这相府赔罪!” 花羽衣说着说着眼角便带了眼泪。 “相爷,我儿是得罪了您,可是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的还要让我儿一路跪着赔罪到相府?妾身知道,此事说出来却是扰了相府的清誉,可是妾身也知道,这力没处说,所以今儿个一早妾身便亲自带着我儿前来赔礼道歉,还请相爷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家老爷。” 廖轻尘和南笙两个大老爷们,还没有明白状况便被花羽衣这一顿话的一头雾水。 那周围看戏的都是指指点点。 “瞅瞅,这活在皇家为官,那可是层层吃人的。” “说来也是,这大理寺的少公子本就玩世不恭,这惹了相爷,打也打了骂了骂了,这跪着过来也真就是有些过分了。” “你们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的确是这公子无礼在前,昨儿那闲鹤山庄一事我也是听闻了一点。据说是一位叫做无忧的公子回了大理寺小公子一句话,这才引起来的。” “哟,这无忧公子这两日可是红火呢,那城中话本里说的全是。” “说是容貌堪比天人,气质清冷不食人烟烟花?” “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人儿,再说了,这大理寺的夫人都带着公子亲自登门道歉了,这事儿说说也就过去了,毕竟同朝为官,何必如此互相为难。” 那下面你一句我一句,好生不热闹。 廖轻尘这才晃得想起来昨儿个是无忧同那南宫逸说,让大理寺大人压着他亲自上门赔罪的。 南笙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眉目皱了起来:“这两日城中对于无忧小弟已经这么熟悉了?” 廖轻尘摇头面色不佳:“夫人,此事却有,昨儿个是我同家弟去了那闲鹤山庄吃酒,也是南宫公子先出言不逊,同那些达官显贵说了一些脏话,家弟为了维护声誉说了一两句话,哪像南宫公子却要打手将本相同家弟围起来,家弟这才动了手。” 花羽衣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用手帕擦着眼角,那眼泪更加的厉害了。 “相爷,此事妾身已经知道了,可是您同您家弟就算是心中愤懑也,也不该找人昨儿半夜袭击了我大理寺府。” “你胡说什么?”南笙口气一冷,说话嗓门便带了一些内力,瞬间震得周围人群都安静了。 花羽衣身子往一边一倒,整个人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将军您这是打算要让妾身也跟着一起受伤吗?昨儿半夜有一群歹徒闯入了大理寺府中,老爷为了救妾身和逸儿被那歹徒打的重伤,索性后来那些歹徒见府中已没有什么便离去了。敢问,若是普通的歹徒那如何进得了大理寺府?更何况那些歹徒只是打伤了府中的人却并没有痛下下手!相爷和将军还说不是你们做的?” 她从那处重新跪了起来:“就算是相爷和将军没有,那也是无忧做的!” “你胡说!” “您说妾身胡说?”花羽衣眼角带着愤懑:“相爷,将军,你们同无忧认识才多久,她以前在龙栖的时候便是这样!她以前在龙栖便蛊惑了整个朝堂,不仅对亲生父母不孝,更是气的府中的老夫人病重,连带着自己的兄弟姊妹她都不放过!” 她眼睛里面带了恶狠狠:“你们知道她为何来延年吗?那是因为她亲手害死了她府中所有的兄弟姊妹!相爷,将军,别说奴家没有劝过你们,离她远一点,她本身就不干净,在龙栖能蛊惑朝堂,在延年照样可以!” 那周围的百姓们一听花羽衣这话,心中都是咯噔咯噔的。 “这人从龙栖来的?” “这么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人进了朝堂哪还得了。” “可不是么,这可是才狼虎豹的心呢!” 廖轻尘南笙都是有些愣了。 他们只知道无忧在龙栖是经商的,不久前才来到延年,可是并不知道她在龙栖居然也与朝堂有关联。 而且昨日在那闲鹤山庄无忧说起南宫羽,好似与他关系也不一般,就连带着虎头帮的帮主雅沁也要给她三分薄面。 这会儿花羽衣在这边大肆的说着无忧在龙栖时的事情,一时间两人这心里都开始了打鼓。 她站起身看着所有人都在说着无忧怎样,看着廖轻尘南笙脸色出现了疑虑,这心中便觉得大为爽快。 那丞相府的门后,成符弯着腰跟在年无妄的身边,这脸色也带了一丝担忧。 “皇上,这无忧公子身世我们也不清楚,听着大理寺夫人这么说,老奴觉得这国师一事还是要考虑清楚…” 年无妄没说话,可是脸色却一直都很冰冷。 她走到这门后的时候外面已经讨论的火热朝天了。 成符见无忧来了,这看她的眼神马上便低了下去。 她没有去看年无妄,因为年无妄的眼神里面全是深究和疑虑。 没错,怎么会有人对她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人满含着信任呢。 香玉跟在无忧的身边,看见年无妄便赶紧行礼。 “奴婢参加皇上。” 她步子停在了年无妄的身边,那半张面甲依旧冰冷,可那半张面容却也依旧淡泊。 “你到底是谁?” 他严肃警惕的看着无忧的侧脸。 她没有说话而是勾着嘴角轻轻的笑了一声便迈着步子去了丞相府的门。 花羽衣站在那人群里,目光如距的落在了无忧的身上,那一抹白色深深的扎进了她的眼睛里。 二十年过去了,她当真的越来越让人着迷了,一想到南宫羽说着忧儿忧儿她就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碎尸万段! “无忧小弟。”见她来了,南笙怪怪的唤了她一句。 廖轻尘见她要走出去一把抓住了她:“你别去…” 她没有回头而是依旧往前走,走到了那人群里。 那些百姓见着她出来,都是看傻了眼。 “真的是美…” “天人之貌,蛇蝎之心啊。” “哎。” 花羽衣听着这些百姓的话,嘴角带着讽刺的笑。 “一别二十年,别来无恙?”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廖轻尘和南笙都是愣了,二十年? 成符哎呦了一声:“哎呦,皇上,无忧公子想来也与您差不多大呢!” 年无妄也震惊了,她看着不过二十,没想到竟然已到这般? 她看着花羽衣那张仍旧年轻的脸也低头笑了:“一别二十年,你还是如此恨我。” “恨?我当然恨,我恨不得杀了你!”花羽衣看着她双目忽然露出了凶恶,可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龙栖待不下去了所以特地找到了延年?还是说你放不下龙池所以特地寻他来的?”她抬着头趾高气昂的看着无忧:“很可惜,现在我是龙池的夫人,我们还有个孩子…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有意思的看着花羽衣:“你可见着白泽了?“ 花羽衣眉目一皱:“你什么意思?” “未见到?啊,有些可惜了,此前龙栖一别已有二十载,我在那典当行呆了二十年未曾见过人世了,只是君惜那处给了我一封信说是白泽带着雪女打上了他的地界让我过来助他一把。昨儿个在闲鹤山庄,见着南宫逸像极了你便寻思着应当是南宫羽了,没想到你们从龙栖来到延年居然选择了入朝为官?” 她说的话很是隐晦,但是每说一句都让人反复推敲。 花羽衣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方才你说着那些话诬陷我的时候怎么不像这般不明所以?” “我何时诬陷过你!乐无忧,你难道不敢发誓说是你一手毁掉了平贺将军府!也是你一手毁掉了整个龙栖朝堂!” “乐无忧?平贺将军府?哟,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此前听闻了关于那龙栖的事情,那龙栖好像是有一个平贺将军府,可是并未听说府中出了一个叫做乐无忧的公子啊?” “是啊。” 那周围一听无忧是有姓的,都是津津乐道。 廖轻尘几人看着无忧,眉目都皱了皱起来,他们本以为无忧只是无忧并没有冠姓,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姓乐? 平贺将军府?此事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来到这朝堂也不过数数十几载,又怎么会知道龙栖的平贺将军府呢。 那门后,成符一听平贺将军府惊呼了一声:“皇上,这平贺将军府您应当是记得吧?” 年无妄也是怔住了,他已经知道了门前站着的那人是谁了。 成符探头看着无忧那身段,又将那面容想了想心中懊悔:“那平贺将军府的三公子联合当初的三皇子三公主谋反,还是那龙栖的国师让人书信一封,您这才知道三皇子和三公主的虎狼之心呢!” “那人便是已经与平贺将军府断了关系的十小姐:乐无忧。龙栖当时最尊贵的帝师,也是龙栖皇帝与那七王爷相争的爱人…” 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万万没有想到,二十年后居然会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国师! 那门外,廖轻尘见着周围讨论的人越来越多,脸上便带了一丝着急,他快步上前站到了无忧的身侧,脸色不悦:“夫人,今日的事情就到此吧,无忧以前在龙栖是何样那也是以前,如今到了延年那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哥。今日,夫人已经带着令郎登门道歉,此事便也作罢,还望夫人不要咄咄逼人。” 花羽衣抬目看着廖轻尘嘴角带着不屑:“相爷,您难不倒不想继续往下听吗?她这个人最擅长的便是伪装。“ 第17章 谣言 “夫人,够了。“ 廖轻尘怒喝了一声,的确也将花羽衣吓了一跳。 无忧站在廖轻尘的身边,看着花羽衣眼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当然要说,你同你母亲一样,造人话垢!” “啪!” 她还未说话便觉得脸上一热,然后一阵痛感传来。 “无忧。” 廖轻尘震惊的回头看她,她那半张面甲已经冰冷,可那半张容颜却已经没有了笑意。 “当初我在龙栖,你是是如何欺辱我的?是如何欺辱我母亲的?此事我一直记得。你说是我毁了平贺将军府,那你为何不说是平贺将军府想置我于死地?爹爹贪图我手中钱财,姊妹妒忌,兄长提着长剑要杀我,只是因为我是乐无忧….” 她眼神带了冰冷:“花羽衣,你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厉害。” 花羽衣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神里面喷射除了恨意:“乐无忧,不要以为离开了龙栖就可以忘却以前,而今在延年,你此前在龙栖加注在我身上的那些苦痛我会全部归还给你,你不要得意忘形!”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南宫逸,眼神里带着怒意:“还不走!” 南宫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此刻已经吓得腿脚发软,可听到花羽衣这么喊,那跪在地上爬着便往那轿子里面去。 那周围看戏的百姓见着花羽衣灰尘仆仆的离去,只当是无忧说了一些话让大理寺夫人愤懑离去。 “瞅瞅,这人在龙栖那般厉害,到了这延年已经气势不减。” “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进朝堂!” “太吓人了。” “快走吧,别看了,快走吧。” “是啊,走了走了。” 伴随着花羽衣马车的离去,那周围看戏的人都是惧怕的看着无忧这边然后匆匆离去。 她站在那门前,微微闭上了双目,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丝的无奈。 廖轻尘站着她身侧,脸上露出了疑惑。 “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回头,而是站直了身子往那城西的方向去。 “你方才不是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吗?一个祸国殃民的人罢了。” “无忧,你去哪里!”南笙赶紧追出来,却被廖轻尘一把拉住:“南笙。” “你干嘛呀。”他扭头不悦的甩开了他的手。 “你让他去吧,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让他留下就可以留下的了。” “廖轻尘,本将发现你这个文人真的是一根筋,怎么了?不过一个女人说的那些话就把你给动摇了?还是你与那些普通的平头百姓一样,觉得无忧小弟就是那样的人?” “南笙!”廖轻尘此时心中烦闷得很,听到南笙的话更加的烦躁:“是,我是不该去听南宫夫人说的话,可是方才你也的确是听到了,她是平贺将军府的公子,与朝堂上有关联更是与那平贺将军府有关联,此事不能不听。” 南笙回头看他,对于廖轻尘的偏执讽刺道:“怎么?她是平贺将军府的公子怎么就不能与那朝堂有关联?就算是平贺将军府的确是毁在她手上的,但是,你也听到了,是平贺将军府对她不义在先!” “南笙,你怎么回事儿?你身为一个将军能不能正面的看待一下这个事情?你对无忧上心,我知道,但是你不能拿着国家去儿戏!那方皇上给她的可是国师之位!” “我!” 南笙被廖轻尘这么一怼瞬间便没了话,对啊,这已经不是私人感情了,这关系到整个朝堂。 “皇上…您看如何?”成符的脸上带了一丝为难:“这十小姐当时在那龙栖可是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那说话做事连龙栖先皇都管不着,更是将绝王殿下,七王爷和当时的官家公子迷的神魂颠倒的人。且不说她是女子做不了国师,光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便已经够大的了。” 年无妄没说话,而是快步往那后院去。 成符见他这么着急便赶紧跟上。 “皇上…” 他着急的唤道。 年无妄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乱了。 他并非是先皇的皇子,这件事情是整个延年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些人却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是先皇遗落民间的私生子,当时延年朝堂举步维艰,天灾人祸,国家大害,多重而来,他以一己之力稳住了半个朝堂,却遭到了朝堂后宫陷害,险些失去了性命,也正是因为那时起,他才明白朝堂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要想稳坐就比如要低调,沉敛,所以他才故意在那场陷害中假装自己已残废,而那些虎狼之人见他已残废便无心管他,这才让他一举反败为胜。 而后无多久便是三皇子三公子谋反,若非无忧当时的一封信他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中,等着三皇子三公主带着龙栖的人打进延年。 所以这江山的得来算起来有她的一半。 这二十载已过,后来而上的刘涵一举成了辅政大臣,手中握着先皇的免死令牌,如今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就连那兵权朝政也被包揽一空。他的三子,四子,六子更是野心勃勃的看着自己的皇位,如今步履维艰,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有人帮助自己稳住江山。 而如今这个人出现了。 没错,就是无忧… 无论外界如何传她,也无论她在龙栖到底如何,如今她出现在这里他便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走掉,当初她可以一封信让自己坐上皇位,那如今照旧可以帮他稳住朝纲。 这与男女之分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猛地停住了步子。 成符没想到年无妄会忽然停下,差点跌倒。 “皇上,您怎么了?” 他喘着粗气看着一脸冰冷深究的年无妄问道。 “马上回宫,立刻再拟一封圣旨昭告天下,无忧必须是国师,就算是天下人阻拦她也必须是国师!” “皇上,请您三思啊!”成符一下子跪在了年无妄的身边。 “皇上,国师一职不属朝堂管辖,那权利地位仅次于您,就算是如此,可那无忧也是个女子,自古哪有女子做国师的道理,皇上,国家朝政非同小可,还请三思啊!” 年无妄回头看着成符,眼睛里面写满了坚定:“成符,如今她是唯一一个能帮到朕的人,若是她不行那这天下便真的没有人了。” “皇上…” 成符傻眼的看着年无妄:“她,她不过是一个…” 年无妄没再说话,转身便进了那屋子。 门外,早就已经散去了,只是今儿个这事情怕是马上延年便会传开了,至于那话好不好听也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南笙摇着头转身进了院子:“皇上让我调遣御林军前去虎头帮,今日便不在你府中了。” 他有些赌气。 廖轻尘没说话,只是一个人站在那丞相府的门前,脸上写满了落寞。 香玉也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幕幕,这会儿见廖轻尘站在那府门前便赶紧小跑过来满脸的担忧。 “相爷,将军与您关系一向交好。而且那无忧公子却是不是什么善茬,您是不知道,昨儿晚上香玉去服侍公子的时候,她都不让香玉碰她,而且,还,还让香玉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宿。爷,这样的人您叫了也不值还是不要为她如此伤心了。” 香玉作势要去拉廖轻尘的衣袖,廖轻尘扭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香玉然后进了府中。 “相爷。“ 廖轻尘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今天是第一次。 香玉傻眼的看着廖轻尘快步跟上。 “爷…奴婢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爷,您不要不理奴婢,奴婢…” “香玉,你什么性子没人比本相更清楚,那方到底如何本相心中清楚。”他猛地回头看向了香玉,那双眼神似乎要将她深深的埋入到那泥土里,她心里害怕不敢看廖轻尘,只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奴婢什么也没做,奴婢对您是真心的,爷。”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听香玉继续说便摔袖离去。 那外面今儿个丞相府门前一出大戏没过多久便被传成了话本,那整个延年城内说的版本各不一样,可是每一个都将无忧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话本子都是一个个精彩的故事,说出来叫那些没见过的人可是一阵唏嘘。 这些个话没多久便传遍了整个延年,街西街东街南街北都在说着她。 她一身白衫走在那去往典当行的路上,周围指指点点的不在少数。 “这就是那无忧公子。” “见他一副天人之姿,怎的如此豺狼之心?害的自己的府邸不复存在,如今又来到这延年霍霍。“ “瞅着,方才在那府门前还打了那大理寺的夫人呢!” “生的好看,可是这心却是黑的。” “可不是么,听说是将军的儿子,在那朝堂上淌的一脚浑水呢!“ 她走到哪里便被指点到哪里,人言可畏第一次让她觉得是这样的。 她一路一路听着,那面甲下没有任何的表情,连带着那半张面容也未有任何的变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走到了典当行的门前。 还是那个小摊前,那边不知哪里的小厮说的正开心。 “你们可是不知道方才那丞相府门前多热闹,那大理寺的夫人带着那小公子登门道歉,没想到啊那打了人的无忧公子竟然与那大理寺的夫人认识!这认识也就罢了,谁想那大理寺一家的当初竟然是被无忧公子逼到了延年来!不仅如此,无忧公子还承认了自己亲手败落了自己的将军府呢!” “我也听说,听说那无忧公子不是经商的,此前是龙栖平贺将军的公子呢,后来插手了朝堂的事情,搞得一团糟,而平贺将军府也被满门抄斩了所以才逃到这里来的呢!” “那这人也太危险了,她典当行开在这里,小二你可要小心了。” 那小摊前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在说着她如何如何。 那店小二脸色不太好,听到这些人这么说手中的毛巾往桌子上一扔:“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那无忧公子的当铺开在我这小摊前面数月了我也未曾出过事,反而是我这小摊受了照顾。你们这些人,就是嘴巴大,乱说,那无忧公子纵使以前是在龙栖,也的确是将军府的公子,哪又如何,难不成人家是来霍霍你们的。” “哎,你怎么说话的!” “就是,我看你是被那祸害迷了吧!” “是啊,现在整个延年城都在说她,怎的,你自己说难不成可以改变什么?” “我!” 小二抬着头,却听得那典当行的门前传来了花狐温柔的呼唤声。 “你回来了。” 他也是一身白衫站在门前,笑意盈盈的看着站在那一角已经好一会儿的无忧。 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动容,听到无忧的唤声也只是回应。 “嗯。” 她这一声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她。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如何,这些人纷纷摇头赶紧从那小摊前站起身匆忙离去了。 “快走,快走,祸害来了。” “哎呦,别看了,赶紧走吧。” 不多会儿,人便已经走完了。 店小二站在那小摊前,看着这些害怕走完的人脸上带了怒意。 “这些人就是见识短!听风是风,听雨是雨,难怪没出息!偏生说什么都信!” 他双手叉腰,气的脸都红了。 “无忧公子,小的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您虽然来了延年没多久,但是却也算是日日与小的交流,您不是那样的人,小的清楚。” 无忧转头,那没有表情的面容最终动了。 “谢谢。” “公子,你没必要跟小的说谢谢,这不是您的错,哪管您以前是谁,但那早就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是二十年后,与那以前早就不同了。” 他憨厚的脸上带了笑意。 无忧也笑了。 花狐对着那店小二点头,店小二也朝着他笑,伸出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格外憨厚。 “累了吧。”将无忧迎进了典当行,他才将她身上的衣衫褪去,见着衣衫有些脏乱便知道应当是一日未更换了。 她没说话,而是走到了那方桌前坐了下来,然后双目盯着空白的方桌不再说话。 那处有死侍走来,花狐将衣衫放到了案上,然后上前替她斟了茶水。 “人心都是飘摇不定的,你来人世已有二十多载,早该明白如此。” 第18章 祸害 她抬头看着花狐的双目忽然摇头笑了:“这人世我看惯了几十载,是何这般那般我心中早就已经知道了。” 花狐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到了无忧的对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外面才传来了争吵声。 “大家一起扔,将这祸害赶出延年城!” “让她滚,让她滚!” 那典当行的帘子被撩开,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那外面忽然甩进来不少烂叶子鸡蛋,石子等等。 那扔进来的石子就这么滚到了花狐的脚下。 伴随着这些东西而来的还有一盆一盆的脏水。 那门外店小二站在那小摊前大声叫着:“你们这是干什么!人家又没有对你们怎么样,也没有对你们动手动脚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平生生的打算要逼死她们吗!” “你别说话了,不知道你吃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人什么好处,叫的为她在这里护着?” “就是啊,这人可是祸害,在那丞相府的门前也说了,留着他人日后延年就别想好过!” “是啊,最近这延年城中总是有人失踪,我看啊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可是那说话做事却像是明显针对着无忧一样。 那典当行内,无忧看着那地面上扔的东西脸色顿时一冷。 “花羽衣是打算要和我彻底闹开了?” 花狐的脸色也带了凝重:“主人,这些人怕都是被灌了迷魂汤,只怕是今日不解决这些人还会这般。” 花狐正说着,那外面又传来了喊打喊骂的声音,愣是有人带头将那典当行的门外给砸了! 那声音咣当一声直接传到了屋子里,还未等花狐往前那处便有人提着刀枪棍棒闯了进来。 “乐无忧是不是住在这里?” 那领头的是个粗糙大汉,又是那肩膀上还纹着虎的模样。 花狐眉头一皱便看向了无忧:“虎头帮的人。” “住在这里砸,不住这里也给我使劲儿的砸,今儿个这典当行必须得破破烂烂的,不仅如此,连带着那乐无忧的人也得给我打了!” 那大汉恶狠狠的叫着,瞬间那后面便一下子冲上来二十几个同样身形健硕的打手,且不提那气势多吓人,直说那模样便已经让人很害怕了。 那些平头百姓一瞅着这些人肩膀虎的模样顿时不敢说话了,三三两两便赶紧散到了一边看热闹。 那店小二一看不好赶紧往那丞相府的府门前跑。 又说这丞相府,廖轻尘穿戴了好了衣衫,正站在那前院听着年无妄说晚上要去端了虎头帮的事情,还未等到那话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刘叔匆忙的脚步声。 “老奴参见皇上万岁,相爷,将军。” 他喘着粗气,整张脸因为跑路的原因便的格外的通红。 成符今儿一天了脸色和兴致都不是特别好,见到刘叔这样这便有些怒了:“怎么了?这是,这么匆忙。” “公公赎罪。方才丞相府的门前来了一个小厮,那小厮说自己认识无忧公子,还说这会儿无忧公子被虎头帮的人围在了典当行里,那领头的大汉带了二十几个人堵在了无忧公子的当铺门前,那架势汹汹的怕是要出事了。“ 廖轻尘一听无忧要出事那眼睛瞬间便冒出了光。 “皇上。”他着急的转头喊着年无妄。 年无妄也是抬头:“马上去街西。“ 刚说罢那一群人便匆匆忙忙的往那城西赶。 那大道上看戏的人已经排了好远,无忧仍旧坐在那案桌前,花狐站在她的身侧,只二人那身影此刻是如此的萧条。 而在那人群的最前面,那一身火红的衣衫是如此的耀眼,连带着那面容都带着一丝妖艳。 他双手交叉,右手拍打着自己的手肘处,脸上写满了骄纵。 “无忧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主子的命令,让朱雀来拿您。” 他微微歪头,面容胜似娇艳。 “怎么?昨日在那酒楼里未将话与雅沁说清楚?还是说有人让你们前来拿我?” 她面容淡漠,好似并没有将朱雀放在眼里。 朱雀呼了一口气,嘴角带着魅惑的笑意:“你的出现大乱了我们的计划,本来主子是打算放过你,也打算暂且将最近的事情放到一边,可是吧,总有的人心里惦记着你。那个大人物说了,只要拿下你,延年这一片都是我们的。” 无忧没说话低头笑了:“那外面看着的百姓可多着呢,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还是在这里让所有人都议论虎头帮的四位堂主是…” 朱雀抬头打断了她的说话,那些大汉看到他的手势都是转头去了外面。 “看什么看!虎头帮办事,还不赶紧滚,小心让你们脑袋落地!” “快滚!” 这些百姓都是小人物,被这么一吓瞬间便吓破了胆子,都是纷纷离去,一时间整条街就这么空了下来。 那人群成群的往外跑,年无妄带着廖轻尘南笙到的时候只看见这些百姓害怕的往外跑。 “怎么了这是?里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店小二走在最前面抓着最近的一个大哥便问道。 那大哥哎呦了一声:“哎呦,也不知道那无忧是什么人,倒了什么血霉,就连那虎头帮的朱雀堂主都来了,这要是再不走,祸及无辜啊,你们还是快些离去吧,别再往里面去了,会死人的!” 说着便跟着那些人一起逃开了。 那便走还便有人讨论。 “这无忧公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不是么,方才我们还骂他,等会儿估计就该惋惜了。” “哪里来的本事居然敢惹虎头帮的人!” “瞅着那虎头帮四大堂主之首的朱雀堂主都来了,可不是必死无疑吗!”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 廖轻尘听着,这心里顿时便咯噔了起来。 一行人赶紧往那巷子里去。 “小二,你先行回去吧,多谢了。”南笙看着那店小二一脸担忧便赶紧道,那店小二虽然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不是小事。 他愧疚的抬眼看了一眼那典当行的大门,咬咬牙转身离去了。 “堂主,外面来人了。” 朱雀还在那边说着话,听到身边的手下来报这才转头看去。 只见那领头的正是一身青色衣衫的年无妄,那身边的便是廖轻尘与南笙。 他嘴角勾着:“本堂主当是谁,原来是昨日在酒楼里吓破了胆子的丞相爷。这身边的怕不是当今的皇上和南远将军吧?” 他一身的邪魅,火红的影子让人看得很是不舒服。 成符跟在身边,看着面前这模样奇怪的人手里的拂尘一甩:“大胆,见到当今圣上还不赶紧下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下跪?哈哈哈,你们怕是不知道虎头帮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居然还敢让我下跪?”他那勾人的双目立刻微眯,那眼睛里好似有法力一般,成符只觉的身子一轻,自己的身子居然飘了起来! 他惊呼着,双手猛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成公公!“南笙瞪大了双目,手中提着刀剑便对着那空气砍过去,可那刀剑还未砍到那道气人便直直被弹了出去。 “南笙。”廖轻尘赶紧去搀扶南笙。 年无妄眉头紧蹙,脸色难看:“来人。” “看什么看,上。”朱雀听到年无妄喊人那好看的手便做了个去的姿势,瞬间面前打成了一团。 “救,救命。” 成符只觉的脸色越来越热,而脖子越来越疼,呼吸越来越难。 年无妄眼见着成符马上要窒息了,却不能出手。 虎头帮这些大汉都非普通人的体格,尤其是那功力更是普通官兵不可抵挡的。 只见这些人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无几下那跟来的官兵便已经死去了一半。 南笙从地上飞起,提刀便迎过去,这些大汉的力气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那打斗的能力很明显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他自持武功内力不低,可在这些大汉的面前竟然有些吃力。 廖轻尘站在年无妄的身侧,看着南笙如此费力的对付这些大汉也是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不过是体格宽大了一些,怎么会这么强。” 年无妄呼吸有些不稳:“虎头帮的雅沁活了一百多年仍旧年轻,只怕是这些堂主大汉也非是常人,否则怎么能比得过常人?” 就在那些官兵即将全部被杀进的时候,那屋子里传来了说话声。 “朱雀。” 只是两个字,可是这两个字却带了浓厚的气力直接对着他便是打了过来。 朱雀一听,脸色瞬间便难看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把收回了手,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觉的那屋子里传来了一片气,直接将他震出了好几步。 他惊呼了一声赶紧往后退。 成符被松开了,整个人只觉的眼前一片昏暗,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只见那面前站着一人。 那人一身白衫裙底有些脏了,可是那银色的面甲却在告诉他方才他真的差点死去了。 “无忧公子。” 他嗓音喑哑。 年无妄几人傻眼的看着那忽然出现在门前的无忧,她还是她,依旧淡泊。 “无忧小弟。” 南笙被活生生打的直后退,花狐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顶住了他的后背,这才稳住了他的身子。 只见他对着那些大汉大袖一挥,这些大汉便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朱雀傻眼的看着无忧和花狐,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如此厉害。 “花狐。” 廖轻尘惊喜的看着他。 花狐也是眼角带着温柔,看到几人礼貌的点了头这才冲着那朱雀看去。 “你们怎么可能….“朱雀傻眼的看着无忧和花狐。 花狐极致温柔的笑了,那一头银发也带了柔光。 “呵呵,我一个文人不善动手,以往这打打杀杀的事情都是蝶赤做的,只是可惜了蝶赤受了重伤昏睡好久了。” 他说一些平静的话可是却让所有人都内心一阵恶寒。 这南笙本是将军,上过战场杀过敌,这内力武功皆数上乘,就这般还被打的连连败退,他只是一挥手便将这些异于常人的大汉挥退,这还叫不善动手,一个文人? 朱雀的脸色很难看。 “哪管你们是谁,今日必须拿你们的命!” 朱雀冷哼了一声,手里对着空气一抓便见那手中出现了一把赤红色的鞭子,这鞭子冒着星火,此刻在这有些阴暗的街道里很是火热。 花狐依旧眼角带着笑意看他。 朱雀呵笑,手中的鞭子对着无忧这边便是甩了过去。 花狐身子一挪直接挡在了无忧的面前。 见他手中握着折扇,那折扇猛地一打直接将那鞭子打的换了个方向。 无忧步子往后退,成符廖轻尘赶紧护着年无妄跟着一起往后退。 “般若扇!”朱雀看着花狐手中那把带着般若的扇子惊呼出声。 花狐收回了手中的山里声音依旧温柔:“喜欢吗?喜欢送给你。“ 他手中的般若扇转了一个圈然后猛地对着朱雀飞过去。 朱雀只觉的这扇风来的吓人,身子赶紧跳了起来,手中的鞭子对着那扇子便是打过去,瞬间这扇子便同那般若扇碰了个满面。 两样武器碰撞到一起迸射出了火花,愣是将两人都是震退了两步。 朱雀一把收回了鞭子,稳住了脚跟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何时被那般若扇化出了两道痕迹。 花狐收回扇子,那白色的衣衫也带了一丝灰尘。 朱雀不是傻眼,这才正眼打量着花狐,他虽然一头银发,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妖的气息。 “你是人?”他面色严肃的看着花狐。 花狐嘴角轻勾:“自然是谁,难不成同你一样?” 朱雀眉头紧蹙:“看来今晚对付你们是不成了。“ 花狐没说话,而是看向了无忧,无忧双手交叠在一起,步子轻盈的从花狐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且回去告诉雅沁,下次派四大堂主一同前来说不定还能稍稍对付一下花狐,今日念你不知情放你一命,下次再见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眼睛微闭眼睛没有任何的凉意,却已经让朱雀感受到了身心皆凉。 他冷哼了一声收回了鞭子:“撤。” 一个字便见这些大汉有序的踏着轻功而去。 而朱雀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见这些人都离去了,无忧这才抖了抖衣衫往那典当行里去。 “马上到晌午了,皇上若是无事,带人便回去吧。”她还是那样一尘不染,从方才的打斗到现在,她依旧是没有脏了自己的手。 花狐站在一边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叹了一口气:“这衣衫许久没有破过了。”说着便放下了手跟着无忧往那典当行去。 “无忧小弟。”南笙见她没有回头便赶紧喊她。 廖轻尘看着她那瘦弱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如此心疼。 年无妄看了一眼成符:“把这里清干净,朕有些话要同她说。” 第19章 达成协议 “皇上?”成符嗓子还喑哑着,听到年无妄这么说也是有些捉急了。 廖轻尘和南笙互相看了一眼。 这皇上难道是还想同国师的事情与无忧说上一番? 廖轻尘抬脚要跟上,南笙却一把拉住了他:“让皇上去吧。” “可是…” “轻尘,我知道你是为了皇上好也是为了整个延年,可是现在很明白的情况便是这延年城中还是许多我们自己根本就解决不了的麻烦,若是你还是这般固执的话,那下一次再碰上虎头帮的人,如何?” 他脸色有些阴沉的问着廖轻尘。 廖轻尘却沉默了一番,然后缓慢的抬起了头往那年无妄的方向看去:“其实我并不在乎大理寺夫人说了什么,也不在乎她的以前,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要好好去考虑清楚。南笙,你能明白吗?” 南笙没说话,而是眼睛里面带了一丝其他的情义。 “那你还是觉得无忧小弟不应当是国师?” “说实话,我的确不想她是国师….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今天一事是最好的结果,哪怕是在这延年城内名声不好,可也总好过她不情愿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成符站在两人的身边,听着二人为无忧说话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这女子哪怕现在装扮成男子也是一个足以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人把她放在心上的存在。 若是告诉她们无忧是女子,只怕是这二人便要乱了心了。 成符叹了一口气转身让那跟来的侍卫将周下的尸体都给处理了。 那典当行里,无忧双手背在身后走进了大堂,花狐将自己破损的衣衫褪下,那处有死侍端着盘子前来收走了他的衣衫。 她步子轻盈的走到了那案桌前,然后慵懒的坐下,可是那目光却依旧淡泊的看向了独自跟来的年无妄。 “无妄兄,如今我可是人人喊打人人喊骂,你同我进来只怕是被人看去了要话垢的。” 她口气很是轻松带着调侃。 年无妄没说话而是将她上下打量了许久。 花狐见年无妄一直在打量着无忧,缓慢的坐到了那处的椅子上然后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你来到延年到底是为何?” 好半晌才听的年无妄声音带着质问。 无忧眉头轻佻:“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如今这城中盛传着我的事情,无妄兄难道还不清楚?” “南宫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真真假假又如何,听去了说的多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如果无妄兄是因此要来质问我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谈话到此便可以结束了。”她微侧着身子看他,那半张面容的眼睛带着一丝不屑。 年无妄看她,眼睛微微眯起,然后无忧便见他缓慢的从身上掏出了一支信封,那信封上赫赫然写着:四皇子亲启。 无忧那原本还带着一丝的笑容僵住了。 “这封信二十年前是你让人送到了我的手中,不知道帝师可还记得?” 她眼睛变了,变的有些冰冷。 “也是帝师你这一封书信让我一跃成为了延年的皇帝,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花狐那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 无忧却勾着嘴角不知一弄的笑了:“这封信你居然留了二十年。” “这封信是送我上了高座的信物,我如何不记得。二十年前,我便很想很想去一次龙栖见你,可是自我登上帝位后,却没有机会去一趟龙栖,去见一见那传说中的龙栖帝师:无忧。” 她没说话,但是却从年无妄的双眼里看到了其他的存在。 “你可知道你走后龙无陌如何了?” 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无忧的心里终究还是咯噔了一下。 她离开龙栖的时候给祁氏和方鸾他们都去了信,就连白慕她也已经道别了,可是唯独那个人她没有… “自你走后,龙无陌每日都让人在民寻找名叫无忧的姑娘,可是一连过去三四年都未曾寻到过,所以他便让人将民间所有但凡是眉眼相似与你的女子全部都招到了后宫。不仅如此,他为了寻你花了重金请了江湖的能人异士,封其为龙栖大祭司,只是为了寻找你的踪迹,二十年了,每一年每一日都未曾间断过….” 她坐在凳子上,心里似乎有根线没打乱了。 “龙栖的帝师,一手将新皇推上了皇位,也一手将龙栖举了起来,哪怕是世人骂你却也在感激你…” 他看着无忧,见她不说话微微有些生气:“你当初为何不辞而别?一别二十载…” 她缓慢的扭头然后从那处站了起来,那半张银色的面甲有了一丝无奈。 “龙栖那里已经没有了我生存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 她低头:“整个龙栖都知道,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无忧为了和平贺将军府断绝关系已经满身清风了。” 年无妄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他对于无忧的认识只知道是龙无陌的挚爱,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和龙栖的帝师,也是一个拥有着大智慧的女子,其他一概不知。 “我幼年体弱,终日卧与病榻,每日不得进食,府中九位姐姐每日跟着姨娘对我各种辱骂,对我母亲更是各种羞辱。幼年时,我与母亲的吃食终日只有发霉的馒头和发嗖的饭菜,连那水都是施舍。而我的爹爹平贺将军为了财权放弃了我,他让人谋杀我,在龙栖造谣我不孝不顺不忠不义,更带着小妾逼到了我外祖父的府邸门前,当着所有的人羞辱我与母亲。他知我手中产业多,抢走我所有的产业,最后更联合着府中的兄长们在我胸口上狠狠的刺了一刀!最后,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让宫中的女眷们将我打死在那金銮殿的门前!” 她猛地扭头看向了年无妄:“那些女人撕破了我的脸,扯坏了我的身子,可是呢,除了我的母亲,我的外祖父母,没有一个人为我求情!龙无陌也是,他们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我血粼粼的死在了那一场大雨中。年无妄,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心狠?” “为什么?” 年无妄傻眼的看着她,他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原因。 “因为如果我不心狠,随时都会被杀,在龙栖,所有的人都想我死,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是帝师,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我掌控了整个龙栖的经济命脉同时也掌控了整个朝堂。” 她高傲的抬起了头:“江山与我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龙栖太小,延年也太小,我不放在眼里。” 年无妄震惊了,从心里开始震惊了。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若他真的是个男子,说不定哪一日这大陆便统一为一个城池了。 他心里有了一丝害怕和恐惧,也正是因为这一丝害怕和恐惧反倒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她必须是延年国师的信念! 他转身看着无忧,她的身形对自己来说是如此的娇小可同时又是如此的可怕。 “你帮我。” “帮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这个人最喜欢的便是看热闹,帮人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我会去做的。” 年无妄看着她那张完美的侧脸:“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只要做我的国师,这江山都可以让你一半。” 无忧低头笑了,笑得如此的可笑:“你说什么?江山都给我一半?年无妄,你怎么如此的好笑。如今你这江山可捏在了刘涵的手中,你如何能说出给我一半的话。“ “刘涵手中有着先皇的令牌,也带着先皇的诰命辅佐我,这么多年,刘涵早就已经将朝中一半的官员归纳到了自己的手中,这些官员皆是朝中的命臣,我除不去也动不了。而我的三子,四子六子更是另一半的朝堂拿捏稳当,如今我身边可用的只有轻尘和南笙。” 他身为一代皇帝,做到如此的确是很悲惨。 “可若是你能帮我拿回整个延年,分你一半又何妨。”他又怕无忧不同意着急道:“你若是不愿意,也可做皇后,我是皇上,你是皇后,后宫之主也是你。” 她眉头一挑有意思的看向了年无妄,皇后?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惊喜道:“你说,我都可以帮你。” 她坐回了那凳子上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任何的条件:“我暂时想不起来,等到我想起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好,我答应你。“ 他嘴角带了笑意,忽然心中变得格外清明。 “今晚本打算去那虎头帮一举拿下寨子同时将那范伍鹰的女儿救出,可是方才交手后只怕是御林军也无可奈何,此事你可有打算?” 这刚说完,年无妄便和自己说上了这件事情。 她想了想反而道:“那虎头帮不是你们说打就可以打的,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可是范伍鹰那处…” “你放心,范小姐不会出事的。”她眉眼轻轻抬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宫,今儿个早上刚来的奏折,说是刘涵带着人直接冲到了后宫从太后那处求了册宝,我若是再不回去,那刘涵的女儿怕就已经是皇后了。” 他口气带了一丝怒意。 无忧没再说话,看着年无妄转身离开,这心里便开始盘算。 见那人都走了,花狐这才对着空气一挥袖,只瞬间这典当行又变回了以往的模样。 “那范伍鹰与我们做了交易,典当了自己的忠心换取了虎头帮就此消失和范小姐安好,主人,我们还不动手吗?” 无忧看着那忽然清冷的门前笑了:“那虎头帮里可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哪有这么快说消失便消失的,更何况雅沁和四大堂主都在,这后面还有一个不知背景的吴泉垚与那雪女白泽,就算是破也要等个时机。“ “主人,您的意思是…时机不够成熟?” 她收回了目光:“这年无妄的十公主当真是厉害居然能够将雅沁骗的团团转。” 她声音轻淡,可是却一下子点醒了花狐。 他不再说话而是笑了。 这其中还有人没出现呢,难怪主人不着急。 那典当行外,那门前的狼藉早就已经处理好了,就算是走近看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见他出来了,几人赶紧迎上去。 “皇上。” “回宫。”他没有看着几人而是脸色愉悦的看向了那皇宫的方向。 几人都是一头雾水。 “皇上…今晚…” “那虎头帮光是十几个大汉便已经如此厉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至于范大人那里,南笙,你再去一趟,就说范小姐无恙,马上便可与他相见。”他扬长往那皇宫的方向去。 南笙不明所以的看着年无妄却还是领旨先行去了范大人的府邸。 廖轻尘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典当行的大门,在确认里面无忧不会出来,他才跟在年无妄的身后离去。 这人都是这样的,所有的事情过后很有可能便回不到以前了。 虽说他与无忧不过才相识了几日,可是这几日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有些疲乏了。 成符跟在年无妄和廖轻尘的身后,见他这般萎靡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伴随着那天色已经渐渐落晚,年无妄也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往那皇宫去。 到了那丞相府,简单收拾了一下,廖轻尘便要随着御林军一同进京。 又说这南笙,从那街西打马去了太傅府邸,这还没有到门前便见那太傅门口一片喜庆,他忍不住疑惑。 这范小姐刚被虎头帮劫走不久,这太傅府如何又这般喜庆? 想到这里,南笙便在那太傅府的门前御了马车。 那门口的小厮见着是南笙都赶紧行礼。 “小的见过南远将军。” 南笙嗯了一声:“你们府邸今日有喜事?” 那小厮一听立刻笑了:“将军不知,小姐回来了!” “你说什么?”南笙愣了:“范小姐回来了?” “是啊,中午刚回来,这会儿在那后院,老爷夫人在给小姐接风洗尘呢!” 南笙怔住了,二话不说迈着步子便往那后院去。 那范小姐可是落在了虎头帮的手里,这已经足足两日了,怎么会突然就放了回来? 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 还未等他到后院便已经老远听到了欢声笑语。 这其中最大的声音莫过于范太傅了。 “珠儿,你能回来爹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范太傅对比起昨日好似老了许多,那一声青袍穿在他身上有些大了。 在那亭子里,范夫人早就已经带了喜极而泣的眼泪,在那范夫人的身边坐着的正是一脸委屈的范珠儿。 她芳龄不过十八,那面容也算的是林家碧玉,这会儿杏眼含着眼泪,别提多么的楚楚可怜了。 第20章 回宫 范珠儿将手中的帕子来回折了一下,眼里满是委屈。 “爹爹,女儿差点以为就见不到您了。” 这范太傅至今四十多岁只有一个孩子便是范珠儿,所以这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范珠儿长这么大也未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就连范伍鹰也是从来没有让范珠儿离开过自己的身边,所以这才范珠儿被虎头帮的人带走可谓是将范伍鹰整个人的心都给拿走了一半。 这会儿范珠儿坐在范伍鹰的身边,这才让他那颗本就已经不行的心瞬间又好了起来。 南笙没想到这范珠儿居然真的回来了,不仅如此还是完好无损的自己回来,这其中若是说没有问题肯定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范珠儿自己跑出来的。 他眉目皱到了一起抬步往那亭子里去。 “范达人,范夫人。” 进了亭子南笙便朝着范伍鹰先行了礼。 范伍鹰没想到南笙会过来,这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赶紧站了起来:“原来是南远将军,有失远迎。”说着下意识的往那亭子前面走,好似要将范珠儿挡起来一样。 南笙不是傻子,看的出来范伍鹰并不想让自己看到这范珠儿在。 他脸色依旧淡泊:“本是打算今日晚上前去那虎头帮找要人,没想到范小姐居然先行回来了,这虎头帮本就是什么慈善人家,怎的会忽然将范小姐放回来?”他不动声色笑道然后对着范珠儿那边开口:“范小姐,可有受伤?” 范珠儿不认识南笙,但是见范伍鹰朝着他便也温柔的回道:“多谢将军关忧,珠儿身子无碍,只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这脚扭着了,其他便没有了。” 逃跑?扭到了? 他眉头轻佻:“本将貌美问一句,范小姐是如何能从那虎头帮里逃跑出来的?” 范珠儿依旧是一脸迷茫:“珠儿也不知道,珠儿被抓过去并没有遭受到什么迫害,只是将珠儿关在一间房间里,每日吃食都是照常供上,珠儿也觉得很奇怪。可是昨儿晚上那间关着珠儿的大门忽然开了,在那门外也没有人守着,珠儿这才放大了胆子逃了出来。” 南笙一直在打量着范珠儿,好半晌等到范珠儿说完也未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范伍鹰站在一边,看到南笙一直在观察范珠儿脸色微微有些不好,快步上前挡住了南笙的眼神:“南远将军,既然此事已经解决了,南远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吧,珠儿今日刚回来,我们一家人要好好的叙叙旧呢。” 他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南笙不好意思的回了眼神:“既然如此,那本将便不打扰了,大人请吧。” 他步子往后退然后快步出了太傅府的大门。 方才那虎头帮的朱雀堂主在无忧典当行的门前与他们产生了正面冲突,光看那朱雀堂主的身边便可以知道这虎头帮的人各个都是好手,而范珠儿一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从那寨中逃出来? 这怕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想到这里南笙打马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这一日很快便到了晚上,南笙到丞相府的时候,年无妄已经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宫。 廖轻尘骑着马身后跟着御林军,见到南笙快步回来便赶紧招手。 “你快些,该出发了。” 南笙打马一路到了廖轻尘的身边同他说了句话便赶紧去了年无妄坐的马车上。 成符跟在马车旁,见南远将军如此着急便赶紧道:“将军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大事。”南笙脸色严肃,廖轻尘赶紧下了马车往这处走。 “不是让你去一趟太傅府吗?怎么如此着急?莫不是太傅出了事情?” 廖轻尘问道,那马车里年无妄才挑开了帘子。 “怎么了?” 南笙眉头紧皱看着年无妄和廖轻尘这才道:“范小姐已经回府了。” “你说什么?”年无妄疑惑的看着他:“回府了?” “那范伍鹰的女儿那日被雅沁的人带走了,在那闲鹤山庄里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怎么会回府了?难不成是被雅沁他们放回去的?” 廖轻尘也满是疑问的看着南笙。 南笙摇头:“那范小姐的确是范小姐,完好无损的自己回去了,我问了,范珠儿说她自己偷跑出来。但是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十公主能从虎头帮闹完事情还能安然的回来全凭着十公主的智慧,可是范珠儿一个真正的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可能会从虎头帮逃出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帮了范珠儿。” “有人帮了范珠儿?”廖轻尘收回了目光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是无忧小弟?” 他猛的开口。 几人听到无忧都是抬头看向了廖轻尘:“无忧?她与范达人并不认识又怎么会帮了范珠儿。”南笙一把回绝了廖轻尘。 廖轻尘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匪夷所思。 年无妄却沉默了,无忧做的事情是一般人都不能去理解的,尤其是她的身份,现在整个延年只有他知道。 “先行回宫吧。” 他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南笙和廖轻尘没再说话,而是上了马车打马领着队伍往那皇宫的方向去。 已经是五月份了,这春意更加的勃发了,可到了晚日延年的温度依旧有些冰冷。 她还是一个人,身着浅白色的长袍一步一步的走在已经没有了烟火气息的延年街道里。 已经到了午夜时分,那整个街道上早就已经没有了几家店面还开着。 她顺着那街西一直往前走,才见那街道的尽头还开了一家小酒馆,在那小酒馆里有着几人火热的喝着酒水,那嘴巴里不断的叫道。 “你们是不知道,那虎头帮刚才将那女子掠走的时候多吓人!” “我也看见了,那小丫头穿着打扮不俗,想着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方才那虎头帮动手的好像是朱雀堂主吧,瞅着那一身的火红色,真的是一点都不柔情。” “你们都看见了难不成也没上去帮帮那丫头?” “这怎么帮?那办事儿的可是虎头帮的人啊,我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若是随随便便就去了,那岂不是找死。” 这些人一人一句说着方才看见的事情。 她一身的白衫,脸上覆着面甲从那小酒馆的门边走进了屋子。 那小二一直在那边打鼾,听到有人进门便赶紧醒了神。 “公子,几位啊。” 那小二说话都有点迷迷糊糊的。 “一位。”她声音冷淡,震得那小二顿时便有了神,他猛的抬眼一看这才发现无忧跟个天仙似的,他哎了一声笑的很是好看:“您往里面坐着,喝点什么,我这女儿红上好的桃花醉那都是有的。” “都来一点吧。” 她若无其事的坐到了一边的角落里,那些大汉扭头看着无忧,一边惊异于她的面容一边又开始说话。 “瞅瞅,这么好看的男子若是被那虎头帮的人看去了指不定要被抓走了呢。” “哎,你们说说啊,这虎头帮到底为什么要绑了那些大户人家或是官家人的女子?” “哎,我听说好像是为了找东西。” “找东西?什么东西?” “这个是什么我还真是不知道,只知道是找东西,行了,我们可别再说了,免得被人听去了。“ 那几人说着说着便开始了喝酒。 无忧坐在那一边将这些人说的话都听了去,那处店小二见那好酒好菜上着,她全程没有动下筷子只是喝着酒水,等到那些大汉离去的时候无忧这才起身打算跟着离开。 正这时,那门后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身着淡青色的长袍,面容甚是姣好,尤其是那一身优雅温柔的气质让人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他留着一头青丝,额头带着额链,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多看一眼便会被温柔到了骨子里。 那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见他着劲衣想来应当是随身的侍卫。 这两人进来哪里也没去,而是看了一圈便坐到了无忧的对面。 “公子可有人坐?若是不介意在下可否坐在这里?” 她已经打算起身了,听到他说话不紧不慢道:“你坐吧。”然后见她起身弹了一下身子便往那小酒楼的外面走去。 年独酌看着无忧离开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走的这么快。 长宇看了一眼年独酌赶紧往那门外去。 年独酌也起身跟着无忧的身边便往外走。 “公子,这时都已经是入到了午夜,你一个人走夜路甚是不方便,不如邀我一同吧?”年独酌看着她那张好看的侧脸顿时便带了笑意。 无忧有意思的回头看着年独酌:“比起走夜路一个人不方便,我反倒是觉得公子你跟着才叫不方便吧。” “何意啊?” “方才的小酒馆里有那么多的位置你不坐,偏生坐到了我那里,你这还不是故意的?公子这延年就这么大一点,相信我们肯定是见过的。”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年独酌眉头轻佻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她便是前些日子在那闲鹤山庄远远看了一眼,当时他还觉得无忧没有见过自己,可今日她这么一说反倒是让自己觉得那日肯定是暴露了。 “在下年独酌,前些日子在闲鹤山庄有幸目睹了公子的所作所为,这心中对公子也是仰慕有些时候了。” 无忧轻轻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整个延年能姓年的便只有皇家人,而能有如此气度面容的便也只有那朝中如今受尽人议论的三王爷,四王爷和六王爷。 这传闻中的三王爷手腕铁血,面容阴冷,而这四王爷则是眉清目秀,心思缜密,这其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便是七六王爷,至阴至阳。 而面前这个唤自己年独酌的男子,面容一半阳刚一半阴柔,纵使是别人也能猜出来他是谁。 “六王爷对我一个普通的百姓心生仰慕只怕是有些太抬举无忧了。” 她高抬着头。 年独酌没有意外的看着她,在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她已经想到自己的身份了。 “无忧公子果然没让独酌失望。”他轻轻勾着嘴角。 无忧迈着步子往前走:“六王爷寻我何事?” 年独酌见她要走便快着步子跟上:“忧儿同廖相似乎关系很好?”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年独酌会亲昵的唤自己忧儿,这个名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 “一般,只是有交集罢了。” “有交集?不瞒忧儿说,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在丞相府里走出来,不仅如此,你同我父皇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 她回头看着年独酌眼睛里面露出了一丝丝的危险:“六王爷在这里打听我与皇上与廖轻尘的关系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是聪明人,如今这延年我虽然未曾参与其中却也是听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六王爷不如有话直说。” 年独酌没想到她的警惕心会忽然这么强,脸色释怀一笑:“呵哈哈,忧儿不要如此紧张,我这个人随和的,再说了,其实我对皇位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朝中的人一心让要推着我上去。” 他站在无忧的对面丝毫没有忌讳的谈着皇位的事情。 “忧儿,我这个人最爱的便是自由散漫,尤其是喜好结识一些江湖上的侠客,你这般纵是我喜欢的模样,若是可以的话你可不介意同我做个好友?” 他好看的双目里写满了喜悦。 无忧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闪躲的收回了目光。 “我这个人最喜欢的是看戏,最怕的便是一些繁琐的事情,与皇家人交流就是这样繁琐,你若是无事便先行离去吧,我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 她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年独酌没有跟上而是就这么脸上带着笑意一直看着无忧的背影消失在那街道里。 长宇不明所以的看着年独酌:“主子,这人不像是插手朝廷事宜的人,您如此想要将她揽到身边做什么。” 年独酌收回了那笑着的嘴角和眼神,一双双目里只留下了一滩死水:“父皇不是傻子,更不会将无用的人放在身边,无忧虽然只是个当铺的掌柜的,可是也不会是个普通的掌柜的。” 长宇还是想不通。 年独酌没有去看长宇而是转身往那不远处的山头走去。 “好戏还没开始呢。” 长宇没再说话而是跟着年独酌的步子而去。 这延年的月色更加的凉了。 第21章 白衣红衣 护送着年无妄的马车从下午将近黄昏便开始往那京城脚下去,这皇宫距离廖轻尘的丞相府也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的距离,可是这仪仗队却迟迟进不去那京城脚下。 眼见着月色已经进了,马车也进入了那京城脚下的树林,南笙这心中多少是上了一层担忧。 廖轻尘坐在马车里紧皱着眉头,看着这马车步入了树林里,心居然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成符坐在那马车的外面,从进入到这树林里眼神便一直在到处打转。 “将军,为何不走了?” 仪仗队停住了步子成符赶紧问道。 廖轻尘抬头看了一眼假寐的年无妄这眉头紧皱:“皇上,怕是我们今晚不太好进皇宫。” 听到廖轻尘那担忧的声音,年无妄的脸色越加难看了。 “这朝堂上盯着朕的双眼还少吗?”他声音平静又冰冷。 廖轻尘没再说话,而是撩开了帘子。 南笙坐在那马车上,手举了起来,这才听见他嗓门极大的开口道。 “前方来者可报名。”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那树林里传来了哗哗哗的轻功声。 南笙收紧了手中的刀剑,那周围的侍卫精神也是一下子全部都崩了起来。 伴随着轻功声的落下便见着这树林里的四周忽然落下了三十四身着红衣的蒙面男子。 这些红衣男子脸上盖着黑色的面皮,头顶着白色的方巾,脚蹬着黑色的长靴,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长刀,往那周围一站便是红压压的一片。 廖轻尘屏住了呼吸:“这些人如此怪异,南笙你要小心。” 南笙是个武夫将军,多年佂战沙场,本就是一身戾气,可没想到面前这些男子那戾气比他更加严重。 他声音低沉:“前方来者可报名,可否告知为何阻挡我等去路,你们可知这马车里坐的是谁?” 他声音很是响亮可是那些男子却依旧是无人讲话。 南笙脸色一沉,手举着刀剑:“拿下,留活口。” 伴随着南笙的命令剩下那周围的侍卫齐刷刷的掏出了长矛长剑冲着这些人便是刺过去。 这些红衣男子身形怪异,见着那侍卫刺过来的刀剑不躲不闪只是轻轻一台长刀剑便将那些冲过去的侍卫打倒在地。 南笙瞪大了双目,二话不说驾着马便冲了进去。 见他冲了进来,这些红衣男子全部将目标对准了南笙,南笙坐在那马上手中挥舞着武器,身形敏捷利索,只三两下便将那几人纷纷击倒。 他冷哼的抽回了手中的刀剑也不敢懈怠,那手中便快速出手将那妖冲过来的杀手又是一道解决。 成符心惊胆战的看着南笙那一刀一刀,嘴里喊着:“小心小心。” 他话音刚落那马车后面忽然跳出了七八个红衣杀手冲着成符这边便是刺过来。 成符大叫了一声:“保护皇上!” 马车里廖轻尘感觉到有风吹过来,二话不说便一把将年无妄拉了过来。 年无妄好看的双眉紧紧的颦蹙了起来,那袖子大袖一甩整个马车便瞬间爆开了。 两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瞬间那周围十几红衣男子便冲着二人刺过来。 廖轻尘瞪大了双目撩起了地上的木棍便要打过去,年无妄本对着廖轻尘,那鹰一般的双目露出了杀意。 “黑鲨!” 只一声,那树林里便传来了回答声。 “属下在!” 伴随着那回答声,一身黑衫的黑鲨手里握着剑带着几十人便出现在了树林里。 年无妄拉着廖轻尘两人从那马车上躲开,黑鲨带的人瞬间便将两人保护起来。 南笙和黑鲨二人在那树林里与那些红衫男子打斗的异常激烈,可是双方却一直僵持不下。 成符一路爬到了这边,赶紧去查看年无妄,见他没有伤这才忧心道:“皇上,这些杀手不是普通的杀手,见着他们训练有素,尤其是那手段武功绝非是一般,想来是有人想要致我们与死地啊!” 廖轻尘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些杀手,脸上露出了凝重:“这朝堂之上,只怕是只有刘涵才能有如此大的胆子了,皇上,此番回宫后怕是有人耐不住了。” 年无妄没说话而是观察了一番这些杀手脸上阴沉道:“只怕不是刘涵而是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廖轻尘疑惑的看着他。 就在廖轻尘问出什么意思的时候,那树林里再一次传来了轻功声。 众人都是心里一惊,廖轻尘护在年无妄的面前,只觉的那对面多来了一阵风,伴随着那一阵风那护在年无妄身边的侍卫居然接连倒地,就连那整个树林里的红衣男子也是纷纷被击倒。 “怎么回事儿?”南笙和黑鲨正打的火热,忽然看到那红衣杀手倒地都是愣住了。 还未等几人再次反应过来,那树林又冒出了几十红衣男子,而那树林的另一方竟然冲出了白衣男子,瞬间两方便打成了一团。 南笙看了一眼黑鲨,二人赶紧退到了年无妄的身侧。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成符瞪大了双目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面前的情况。 “皇上,赶紧撤。”南笙护着众人,声音低沉道。 年无妄等人不敢等,纷纷往另一边跑去。 可能是感觉到了年无妄等人要跑,这红白两方忽然扭头看向了这方。 “不好,你们快走!”南笙惊呼一声便赶紧让几人先走。 可是红白两方却像是布满了整个树林一样,瞬间便将众人团团围住,这前前后后两方加起来至少六十人! 而南笙这边却只剩下了撩撩十几个,几人嫣然已经成为笼中之鸟。 就在这红白两方要动手的时候那树林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红衣娘娘不要如此着急的动手。“ 这声音很是妖娆妩媚。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才见那不远处的树木上坐了一女子,那女子身着薄纱,手臂腰肢细腿皆露在外面,她一身白色的薄纱将那完美的身材完全展露了出来,尤其是那张两人疯狂的面容此刻着着妖娆的妆面,她手中捏着一根烟管正吸的入神。 “这…” 年无妄等人抬眼震惊的往那方看去。 这女子坐在那树杈上不急不慌的晃着腿,然后双眼一压便看向了那另一边的树林。 顺着那树林看去,几人才见那不远处的树杈上同样坐了一女子。 这女子着着一身红衣于这白衣女子穿着打扮皆是一样的,唯独不一样的便是那张面容满是平静朴素,而那女子的手中却握着一朵白莲。 听到这白衣娘娘的话,红衣娘娘脸色平静:“他们是本座的,你想同我抢?” 那白衣娘娘嘴角一勾:“红衣,我们是亲姐妹,平日里什么不争?” “白衣,我们不该走到如此,你回本座身边,他们让给你。” “让?红衣,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固执。今天,这人我是拿也要拿,不拿也要拿。”她手中的烟杆动了一下,那原本冒着烟的烟杆就这么被打翻了。 廖轻尘看着这黑白两女子,满是疑惑的问道:“两位,敢问你们是何人指使非要拿我们?若是钱财,我们可以给你们无限的钱财,但是二位要知道,在下身边这位可是延年的皇帝!” 听到廖轻尘的问话,这白衣红衣都是低头看了过去,眼中满是不屑。 “皇帝?我们要拿的就是皇帝。反正你们都要死了,那本座便大发慈悲告诉你们,有人出了一面琉璃镜拿下延年的皇帝,如今这江湖上等着拿下这小皇帝的人可多了去呢。”白衣嘴角带着邪魅。 年无妄眉头皱到了一起:“是谁?可是刘涵?琉璃镜又是什么?” “你自己惹了什么人你不清楚?居然要问我们?听闻你们与那虎头帮似乎也结下了恩怨?哎呀,说来也对,雅沁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愣是被一个小丫头耍的团团转,今儿晚本座还瞅见雅沁那处的朱雀堂主绑了一人,见那腰上挂着令牌,想来应当便是个公主了。” 白衣依靠着树木看着几人。 年无妄一听公主瞬间便傻眼了:“你说什么?” 成符也是到呼吸了一口气:“十公主?”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也对,你们若是知道也不至于被我们围在这里。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吧。这延年啊,妖魔成群,你们区区的人哪里能斗得过妖魔。”她呵呵一笑,婀娜的身子后面忽然露出了尾巴。 这一下露的将所有人都给吓到了,尤其是胆小的成符当下便吓得差点昏了过去。 廖轻尘也是被吓到了,南笙搀扶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害怕。 年无妄反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好像早知如此一般。 那白衣看着年无妄如此淡然的表情这心里也是带了一丝乐趣。 这延年的妖魔向来与人类不休边,若非是这次有人要出手乱这延年,否则他们这些妖魔或许还在妖界呢。 白衣有意思的看着年无妄:“这人间的皇帝就是皇帝,这气魄就算是知道了我们是妖魔也能如此淡然。原本本座还打算将你送到那悬赏你的人手上,可是不知为何,见你这般本座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她从那树上下来,步子格外的轻盈,只见她唰的一下便已经挪到了年无妄几人的面前。 红衣看她这般着急,手中一挥,那周围的红衣男子立刻凑了上来愣生生将那白衣逼退了。 白衣一见她真的动手了脸色一黑,那周下的白衣男子见她脸色变了手中举起了长剑对着那红衣便是再一次打去。 只瞬间,整个场面瞬间变的凌乱起来。 成符已经被吓的站不住脚步了。 廖轻尘和南笙将年无妄护在身侧,作势便要将年无妄拉走。 “想跑?”白衣红衣见廖轻尘这边要跑那手中的烟杆和白莲同时打了出去,廖轻尘和南笙只觉的后背一热整个人就这么被愣生生的甩了出去。 “啊!” “轻尘,南笙。” 年无妄看着二人被打了出去,着急的喊道,那烟杆和白莲像是手中的玩偶一样对着年无妄便是打了过去。 年无妄眉头紧皱,双手交叉愣是将那烟杆和白莲给打了回去。 白衣红衣也被年无妄这一下整懵了。 “怎么会?”白衣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本座这烟杆可是灵器,你居然能够打的回来?不仅如此,还将我们姐妹俩的灵器都打了回来?年无妄,本座忽然有点明白那悬赏的人为何要拿你了。” 她嘴角一勾忽然来了很大的兴趣。 红衣站在一边,看着白衣那勾起的嘴角脸色不悦:“他可不是你的。” “抓到了自然就是我的了。”她冷笑了一声忽然张开了双手对着年无妄便是伸去。 “皇上!”黑鲨半跪在一边愣是看着年无妄被那白衣活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他二话不说赶紧站起了身边便去拉扯年无妄,可是还未碰到年无妄人便被红衣一掌打了出去。 他大叫了一声直接吐了血。 南笙躺在地上,整个身子仿佛是碎了一样,勉强撑了起来,那手僵硬的握着长剑二话不说便冲那白衣便是刺去。 “区区蝼蚁竟然还想着伤我?”看见南笙不要命的刺过来白衣冷喝了一声手一挥竟然直接将南笙挥了出去。 “南笙!” 廖轻尘嘴角带着血,看着南笙被甩了出去,当即便猛地站起了身子去接南笙,只听到嘭的一声廖轻尘被南笙直接撞到在地,两人又是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只觉的脑袋眩晕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年无妄双手双脚被死死的固住,看着廖轻尘和南笙成符黑鲨身受重伤,那眼里满是怒火。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就算是妖魔也该遵守这天地正道,为何要助纣为虐!” “你说什么?天地正道?” 红衣和白衣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嘲讽。 “天地何时公正过?你说我们助纣为虐,那你身为人又可知我全家都死在人的手中,若非是妖有妖法,这人世间的人我杀一个是一个!” 她漫不经心的看向了红衣:“红衣,你我虽然是亲姐妹,可是打小就争来争去的,今儿个这人我是放这儿了,你若是能打的过我,这人给你也是给了。” “本座不会同你动手。”红衣的性子很是平淡,与白衣的妖娆魅惑完全不同。 第22章 又遇 白衣听着红衣的话这原本带着娇媚的脸上忽然带了怒意:“当初就是因为你不愿意动手这才让那些害死了我整个狐族的人未能惩治依法!” 她忽然对着红衣打了一个巴掌,白衣只觉得身子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惊呼了一声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她眼底带着无限得杀意:“今日我就要为我那死去的整个狐族报仇!”她双目忽然变得格外鲜红,那抓着年无妄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年无妄只觉得整个人被狠狠的遏制住了,瞬间便呼吸不过来,那脸色也越加的难看。 廖轻尘等人躺在地上看着年无妄越来越弱的呼吸一个劲儿的摇头。 “皇上,皇上。” 红衣站稳了身子,眼见着年无妄既然死去那身子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直直冲着白衣便是打了过去。 白衣没想到红衣会忽然冲自己出手,愣是被狠狠的打出去了。 红衣这一下足是用了七八重功力直接将白衣打的吐了一口血。 “白衣。”她没想到自己会出手这么重,愣了一下看向lee白衣。 “你别唤我!”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红衣没想到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我方才不是…” “闭嘴!” 她猛的抽出了烟杆对着红衣便是扔过去,红衣瞪大了双目侧着身子便躲开了白衣的攻击。 白衣冷哼着脸色阴沉那身子仿佛鬼魅一样忽然出现在红衣的面前。 “我!” 只听到嘭的一声红衣整个身子就这么被甩了出去。 周下瞬间再一次乱成一团,那方的白衣红衣瞬间打成了一片。 年无妄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一个劲儿的猛咳嗽。 “咳咳咳咳!” 这红白两方足足下了狠手,没多会儿那整个树林里的红白竟然躺了一地,而那处白衣的灵力明显比红衣强,红衣无多时便败了下来。 “你要杀我?”她被白衣逼到了一角看着白衣那眼中的杀气震惊道。 “早在几十年前我便想杀了你!”她手里的烟杆动了一下,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便猛地对红衣打去。 红衣瞪大了双目看着那烟杆即将落下,只瞬间便觉得周围冷风阵阵,她猛地扭头看着白衣这才见白衣手中的烟杆居然直直落在了半空中,而白衣整个人也被一阵风直接刮了出去。 “谁!” 她站住了脚跟,抬头环绕四方。 廖轻尘和南笙几人抬起了双眸,这才见那不远处缓缓走来两人。 那二人身着衣衫白衫,尤是那最前面的男子,虽然覆着半张面甲却有着半张比天人之姿更角绝色的面容。 她手中还握着两束刚刚待放的花朵,那花束上淡淡的放着银光。 她身边的男子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这方,见那周围一片死尸狼藉,摇了摇头:“这妖王与始皇早就已经订好了守约,妖不干涉人世,人不掺和妖界,这才不过几百年,怎么反倒是妖界先行破了守约。” 白衣警惕的看着二人。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人妖有守约!” 红衣也站了起来看着花狐和无忧脸上带了一丝警惕。 花狐轻轻一笑:“前些年得了一些仙缘修了一些本事,算的上是个半仙了吧。” “你们是道士?” 红衣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二人。 花狐想了一下:“算是吧。” “区区的两个臭道士,居然敢阻拦本座!”白衣站直了身子那手中的烟杆对着无忧二人便是打过去。 花狐也感觉到了白衣那深厚的法力,若是他真的去接了这一下只怕也要受伤。 正想着无忧那宽大的袖口忽然对着那飞过来的烟杆一挥,那烟杆瞬间便滚到了地上。 白衣瞪大了双目:“怎么会这样!” 红衣也是傻眼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廖轻尘几人了。 “怎么会这么强?”黑鲨不可惊异的看着花狐和无忧。 年无妄那脸色却越来越沉了,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无忧,不是因为其她的,只是因为这个人真的太强了。 无忧收回了袖袍然后平淡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是谁发出了悬赏要拿年无妄,此事我会亲自找妖王询问,毕竟妖王应该也不会放任着有些心怀不轨的人破坏着人与妖之前百年的和平。” 一听到无忧要去找妖王,白衣红衣二人都是愣住了,然后二话不说扯着衣服便道。 “走!” 只瞬间那整个树林里除却那已经死去的随从侍卫们,那些白衣红衣男子皆是消失不见了。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边,看着廖轻尘几人这才上前将几人搀扶起来。 “可还好?” 南笙的全身都在疼,可还是强忍着站了起来。 廖轻尘文人一个,这会儿已经开始喊疼了。 “你轻点,疼死了。” 黑鲨和成符赶紧去将年无妄搀扶起来:“皇上。” 年无妄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无忧,花狐见他盯着无忧脸色微微有些不悦:“皇上,你若是再看,只怕是眼珠要下来了。” 听到花狐的调侃声年无妄这才收回了目光。 “你们早就知道延年妖魔横生?”他口气冰冷。 无忧眉头轻佻:“人界妖界和平已有百年,此番有人出大手笔要悬赏你,无妄兄,这件事情应当要问你吧。” “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年雪飞,然后猛地转头看向了无忧:“雪飞被朱雀带走了,你要救她。“ 他有些着急。 年雪飞是他在这皇宫中唯一一个与皇后所生的孩子,也是他最宠爱最忠诚的公主。 “她无事,你可放心。”无忧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皇宫嘴角上了笑意。 “那朱雀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十公主此前耍弄了雅沁,若是雅沁…”廖轻尘担忧的看着无忧,眼里满是担忧。 无忧没有去看廖轻尘而是将眼神落在了年无妄的身上:“雅沁不对雪飞做什么。” 廖轻尘说了一半被无忧打断了,他怔了一下去看她却发现她在看其他人。 他心中有一块地方好像被狠狠的打了一下。 正这时,那皇宫的方向忽然传来了打马的声音,伴随着那打马的声音落下才见那方有几十铁甲踏破铁骑而来。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那人还未到声先到,无忧回头看去,这才见那人一身铁甲,头戴束冠,面容冷峻俊美,尤是那双眼让人看了便觉得应当要是放到心尖上的人。 他体格虽然有些魁梧却也异常修长,见他打着马快速从那马上翻下来然后对着年无妄便是跪了下去,那后面跟着的几十铁甲纷纷跪下请罪。 “离白,你可算是来了。” 南笙的气已经很弱了,听到离白的声音整个人也是失去了意识一下子倒了下去。 “南笙。” 廖轻尘搀扶着他,见他倒了赶紧让人将他扶到了轿子上。 “先上马车。“离白见几人身上都是一身伤赶紧让人搀扶着几人上了马车。 年无妄站在原地,看着那处已经安排妥当这才转头去看无忧然后对着离白道:“将国师请上来。” 离白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两人。 无忧没说话,只站在那处,见着离白打量自己也是笑了。 “离白大人。”象征性的冲他点着头。 离白没说话,警惕的看着花狐那一头银发,又对着无忧和花狐二人做出了请的姿势。 那方廖轻尘和南笙在一辆马车里,成符黑鲨也被带了过去。 离白看着无忧面无表情道:“国师请上前一辆马车。” 他刚说完边听见年无妄马车里传来声音:“无忧,你还未上来?” 无忧嘴角带着笑意然后漫不经心的往前走:“这可不是我想坐的。” 花狐也未说话,正要抬头搀扶着无忧上马车的时候却见那马车里已经先伸出了一双手,紧接着便见年无妄探出了身子。 “上来。” 她站在那马车前看着年无妄伸出的手最终没有将手放上去。 “你应当知道我不喜别人碰我。”她抬起了手放到了花狐的手上,花狐原本脸色不悦,可看到无忧的手放了过来那脸色便带了笑意将她扶了上去。 离白看着无忧冷笑:“国师还请速度一些。“ 她回头看着离白,那眼底多了一丝趣味。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离白多了一丝敌意。 年无妄亲自给她挑开了马车的帘子,若是换成他人当是要受宠若惊了,可无忧却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就这么坐到了马车里。 花狐坐在那马车的前面,伴随着那马车帘子的放下众人这才开始浩浩荡荡的往那皇宫去。 马车里,无忧闭上了双目养神,年无妄则是一直在看她,那眼睛越看越放不下来。 或许是眼神太过于火热,无忧睁开了双目口气慵懒:“你若是再看怕是眼睛要落在我身上了。” 他听着无忧的声音忍不住打趣:“方才给你挑开马车的帘子,若是换成他人早就该下跪谢恩了,可你却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想来在那龙栖龙栖皇帝,绝王殿下没少给你挑帘子。” 她有意思的看着年无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意这个事情?” “在意?”年无妄眉头轻佻:“我与你不过相识几日,自然是谈不到的。可是这两日我却终于明白为何当时龙栖所有的人都想让你死…” 无忧没说话。 “你的存在对龙栖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也不曾想着伤害任何一个人…只是总有些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他们觉得是我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无忧看着年无妄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明白。 “你看得透吗?” “看透?时常吧。” 年无妄轻笑一声低下了头:“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和绝王在一起做绝王妃,然后成为龙栖的皇后…” “不会。”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年无妄的心跳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无忧。 她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问过年无妄的一句话。 “如果让你先江山和我…你会选哪个?”她忽然开口请问年无妄。 年无妄想都没有想:“你。” 无忧怔住了:“连你都知道的答案,他却不知道。” 他没说话,却忽然明白了… “我曾问过他,江山和我选什么,他最先选了江山与我,可我告诉他只能选一个,他沉默了…” “既然沉默了那便不用再说,他是爱我,可是我要的不过是满眼满心都是我的人。他的眼中有我,可是他的眼里有着整个天下…”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到龙无陌登记后也未曾去见过他一面?”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 她忽然笑了,笑的那样风轻云淡:“就连龙飞扬,龙秦也是,他们贪图的不过是能对龙栖的作用,我的美貌。龙无陌是爱着我,可是在所有人都说着我背叛了龙栖的时候他选择了相信,选择了袖手旁观…年无妄,若是你,你怎么想?“ 她忽然抬眼看他。 年无妄愣了一下。 “你看,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做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玩往后靠了一下。 “你未曾尝过天下人都背叛你的滋味。” “那天我记得很清晰,我站在金鸾殿上,被所有人唾弃,被天下人锤骂,那些女人如同疯子一样冲上来将我撞到在地,她们撕扯着我的身子,将我的容貌毁尽也将我整个人撕扯到绝望。可是除了我的娘亲,祖母祖父,没有任何人为我说话。“ 她扭头看着年无妄:“我向来觉得我自己没有心,可是那种被诛心的感觉我也觉得很难过。“ 年无妄只知道龙栖出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帝师,绝代风华,一手遮天,可是从未想过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你与将军府…当真是如同说的那般吗?” “你说的那般是哪般?”她抬头看他。 “我听闻那将军府与你关系不合…”他说的很是隐晦。 无忧眉头轻佻:“从一开始便不合,他们只想着从我身上拿东西,一心想让我与皇家联姻,当我疲倦的时候他们拿出了自己的手亲手要杀了我…他们一边污蔑我却又一边想让我为将军府争面子,可是却从未想过我也是将军府的女儿,最小的女儿。” 她没有细说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么简单一概括却将话说的已经明了了。 年无妄没再问下来,那龙栖的时间对她来说应当是很难过的吧。 第23章 进宫 铁骑踏破了整个树林很快便赶到了皇城脚下。 那皇宫的大正门早就已经开启了,道路两边满是拿着兵器的士兵。 “恭迎皇上。” 这些士兵纷纷下跪迎着那铁骑部队。 离白领着队没有任何的停留,打着马便快速的冲进了皇城,那伴随而来的便是不停歇的尘土飞扬。 眼见着这铁骑直接冲进了皇城,这些士兵快速站了起来便往那皇城里面跑去然后反手带上了皇宫的大门。 无忧坐在马车里,双目微闭,听着那离白不断快速打马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听到她的笑声年无妄开口问道。 “离白大人是?” 她微微侧着头。 “御前侍卫。” “只是个御前侍卫?” “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你对他有意思?”年无妄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说出来的话竟然带了一点醋意。 无忧反倒是没在意,抬了抬手:“有意思的人自然是有意思的。” 她话音刚落那外头便传来了离白的唤声。 “停!” 马车停的有些着急,那轿子晃了一下,年无妄身子被晃动,却还是伸手去揽住了无忧,无忧也没想到这马车停的如此着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年无妄抱住了。 她身形对于年无妄来说娇小的很,只是轻轻一揽便被抱住了。 离白看到那马车晃了一下,赶紧踏马而来,花狐反手去挑开了帘子,这不挑还好一挑便见年无妄抱着无忧,无忧手抓着车窗,那场面甚是有些让人胡思乱想。 离白愣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皇上,已经到皇宫了,诸位大臣还在御书房等着您前去…” 他脸上有了一丝不自然。 花狐反倒是笑了对着无忧伸出了手,嗓音极尽温柔:“过来。” 无忧眼角带了几丝趣意:“皇上,我对您可没有兴致,这手该放了。” 年无妄愣了一下猛地收回了手,然后脸色一顿:“我可没有和别人抢东西的习惯,更何况你还是龙无陌的人,纵使是我想要也怕是他不给。” 无忧眉头轻佻:“龙无陌对我来说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我身在延年,难不成他还能来拿了我?” 年无妄先从那马车里下来,花狐伸手去搀着无忧,无忧站在那马车上,然后放眼看向了皇宫。 对比起龙栖的富丽堂皇这延年的皇宫更加的巍峨,可是也多了一丝肃杀。 她看着这高耸入云的皇宫不自觉的思绪飘远了。 年无妄回头看她,见她望着皇宫出神不自觉的多了一丝心疼。 背井离乡,是谁都不想去做的事情… 离白站在一侧,仔细的打量无忧,确认她的确是男儿身的时候这心里忍不住恶寒了一番… 这人来自龙栖,又是龙栖皇帝身边的人,如今来到延年居然被私下底封了国师,而且方才还与皇上那般,他就算再是傻子也想得到那自古以来的断袖之情… 想到这里,离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花狐注意到离白的动作,低头忍不住笑了。 “你放心,进了皇宫我会护着你,在龙栖世人唾弃你,可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他以为无忧是怕,所以轻声开口启唇。 她有意思的笑了然后低头起去看年无妄。 那独白的月色倾洒在她的身上,落在她那半张银甲和半张面容上,不知为何竟像是那天上下来的仙子一般。 年无妄被惊艳的镇住了。 离白也是被她那张绝色的面容给惊讶了。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美丽的人? “你若是能护着我何苦还让我做国师?” 只一句话便听得她话语里慢慢的无奈。 年无妄的心被狠狠的打了一下:“再过数月便是延年与龙栖两国交好的大日子,此前我会带人前往龙栖…你…到时候要同我一起去。” 他低下了头说出要去往龙栖的时候声音有点犹豫。 她却笑了然后从那马车上走了下来。 见她往前走,年无妄快步跟上,离白扭头命人将廖轻尘几人送往御书房。 这皇宫里守备森严,几乎每走几步便是大批的御林军,他们着着铁甲走在这皇城的各个地方。 年无妄的步子很快,离白的速度也很快,无忧跟在后面却好像是漫不经心一样的走着。 离白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如此不着急脸色不太好:“国师,还请速度快一些。” 她将那目光看向了离白,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加快。 年无妄也回头看了一眼,知她性子不急不慢这才道:“离白,你护着国师去御书房,朕先行过去。” 离白看着年无妄如此着急,声音担忧道:“皇上,臣多嘴,那御书房的大臣们臣多看了两眼,几乎都是刘涵大人的坐下客,皇上只怕是进去了也会被刘涵大人针对。尽管如此,皇上还是要隐忍,切莫冲动…毕竟刘涵大人的手中握着那些百官所有的底细。” 年无妄没说话,但是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这个时候还能在皇宫等着自己的,便只有刘涵了。 “今日刘涵所想的事情必不能成真!“ 他冷喝了一声便摔袖去了。 离白那脸色依旧不动声色的阴沉着。 花狐走在无忧的身后,脸上依旧带着温柔。 “这皇城看上去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声音轻缓,离白扭头打量了一番花狐,见他一头银发虽心生好奇却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她双手交握在身后,半侧着身子去看离白。 “离白大人与皇上在一处有多久了?” 离白没有看她:“十二年。” “十二年?你与折束可有关系?” 听到折束的名字离白那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动了一下:“你认识我父亲?” “算不上认识,只当是有过一面之缘。” “方才在马车上听你与皇上的对话,国师如今已有三十多了吧?” 她没有回答离白的问题,而是声音带着笑意道:“御书房到了。” 离白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几人已经到了那御书房的门口。 这御书房此刻灯火通明,连带着那御书房的大门口站满了太监宫女,从远处看上去便可知那御书房此刻里面多么的热闹。 年无妄甩着衣袖黑着脸进了那御书房,这才见那御书房里站满了满朝大臣,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在那御书房的最前面站着一人,他身着黑紫色的长袍,身形算不上修长却也算的是体格健硕,他坐在凳子上,脸色格外的严肃。 年无妄一进门便见这满朝的大臣纷纷转身下跪。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无妄这些年在朝堂早就已经不似多年前那般心思纯净了,这满朝的大臣各怀心思,哪一个是对他真心,他也早心如明镜了。 “将廖相和南远将军,黑鲨成符抬上来。” 他刚踏进御书房,便口气不善道。 那处太医院的大臣赶紧站了起来:“快,将廖相,将军抬到一旁,臣这就赶紧诊治。” 廖轻尘和南笙四人脸上写满了痛疼,可是那思绪却依旧清晰。 刘涵坐在那凳子上,也未曾给年无妄行礼,见他来了,这才懒散的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皇上微微拱手:“臣参加皇上。” 年无妄早已换去了那方和无忧廖轻尘说话的模样,那姣好的面容上面全是冷厉,就连那说话的模样也是带了不悦。 “辅政大人好大的手笔,朕在市井之间微服私访,辅政大人居然直接接管了整个朝堂政务,朕就连奏折都要命人去你府中拿过,你的手好长啊!“ 他口气里满是威胁和讽刺。 刘涵抱着肚子,脸上写满了无所谓:“皇上,群龙无首这整个朝堂便乱做一团,臣身为辅政大臣自然是要以辅政为先,您在市井微服私访,那臣定要为皇上排忧解难的。” 年无妄坐到了那凳子上,一把将面前的奏折打落在地。 这些大臣一看皇上如此暴躁纷纷跪下。 “皇上,还请息怒保重龙体啊!” 刘涵半转身看着年无妄,不知为何,此番年无妄出去几日回来竟然气势大不一样了。 “皇上,此番在外处可是碰到了什么,如何惹得心情不佳?若是皇上心情烦闷不如去那东宫坐一坐,臣知皇上早已对小女千央心生爱意,这番趁着皇上微服私访所以特地将小女送到东宫,还请皇上恕罪。” 他说的漫不经心,就好像这件事情是必然的一样。 下面这些大臣都是将头低的更深了。 如今这朝堂谁做主,这些人心中都有数。 在那人群里,南宫羽的眼睛早就已经被那门外的人影吸引了。 那个人是他心心念念了足足二十多年人…只是没想到再见居然会是这般… 年无妄脸色带了怒色,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东宫是皇后居住的地方,孝德皇后薨逝不过两年,刘千央入住东宫实为不妥。不过既然她是辅政大人的女儿,朕可以赐她妃号,至于东宫,等下便让人去将她请出来,等到孝德皇后薨逝三年后再说吧。” 刘涵没想到年无妄会拒绝自己说的话脸色一变。 “皇上,放眼望去整个后宫如今除了几位贵妃便再无其她妃子,更何况,千央性子和善,聪慧,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是日后可以…”他说的有些着急,差点将皇后说出。 廖轻尘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方才疼的不敢说话,这会儿太医包扎好了,他才嗓音喑哑的开口。 “辅政大人,这后宫不仅有各位娘娘在,连带着太后都在,你这番着急的将刘小姐送到后宫可曾请示过了太后?莫不是,辅政大人已经可以直接越过了太后吗!” 刘涵猛地扭头看廖轻尘:“廖相,此番话说的不妥,若非是没有请示过太后如何能将小女送到东宫?廖相说这番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误会!” 南笙呵笑了一声:“这样的事情辅政大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们!” 他怒不可揭的看着廖轻尘和南笙二人,那眼色对着太医看去,那太医接到了刘涵的目光,手里的力度重了一些。 廖轻尘和南笙吃痛的叫了一声。 “二位切莫说话了,这如何受的伤,这么严重。” 那下面的大臣看到这般都是不敢说话,只能听着。 年无妄眼睛微眯:“你想说什么?想说可以做皇后,还是可以掌管东宫?掌管凤印?” 刘涵没再说话,只是那手却放了下来,下面这些大臣一看刘涵放下了手,纷纷上书。 “皇上,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这后宫如今本就是妃子稀缺,就连带着皇子公主们都很稀少,皇上又怎么能放任着皇室子嗣稀少。臣虽然觉得千央娘娘不应入住东宫,可是却也是目前最为合适的人选。” “臣附议,皇上,刘涵大人的千金臣也曾见过,当是撑得起东宫之名。” “请皇上三思,恩请皇上仔细斟酌。” 刘涵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带着得意:“皇上,这可是所有大臣们的意思,还请皇上斟酌仔细了。” 年无妄看着这跪了一地的大臣脸上带了怒意。 若非方才离白说过,他这会儿只该是要动手了。 他正想着却听见那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伴随着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年无妄的心中居然有了一丝安然。 离白跟在无忧的身后只觉的整个也有些不急不躁了。 刘涵等人也是听到了脚步声,循着那声音看过去,才见无忧一身白衫,脸上覆着半张面甲缓缓踏步而来,她就好像是那天上下来的仙子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场。 花狐跟在后面,嘴角带着笑意。 自从蝶赤沉睡后,无忧身后跟着的人不知何时慢慢变成了自己。 “离白大人,这请来的是谁?见到皇上诸位大臣和本辅政居然不下跪!”刘涵看着无忧那眼里便露出了警惕,直觉让他觉得这个男子不简单。 “放肆!”廖轻尘坐在那凳子上吃痛的冲着刘涵叫了一声:“尔等还不速速下跪,这位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国师大人!” “国师?” “什么时候册封的国师?” “这才多大,居然是国师。” 廖轻尘刚说完那下面的大臣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刘涵也愣了,这出去一趟怎的还自己册封了一个国师?而且才这般大。 南宫羽站在人群里,听到无忧是新册封的国师忍不住闭上了双目,这延年只是怕又要动荡不安了。 第24章 再见南宫羽 刘涵好笑的看着无忧那张稚嫩的面容:“廖相,这反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国师身份尊贵,对比起本辅政那可更是万人敬仰。这小公子看上去不过十八,又怎么可能是国师,更不能担任的起国师一职。”他不屑的看着无忧然后对着年无妄道:“皇上,册封国师非同小可,不仅是要获取整个朝堂大臣的同意,更要昭告天下,让天下百姓去选,还要举行册封典礼,祭天求神,皇上,这国师怎么能如此草率!” 年无妄脸色阴沉的看着刘涵。 这国师一职等同于巫师祭祀,不仅天下人要同意,那朝堂百官也必须要信服,而且举行册封典礼之时要请寒山寺的住持亲手授予国师的头冠,而且若真的能为国师,那祭天求神之时天边应当泛起天霞一般的颜色… 若是此人担不起国师,那这延年便会逐渐走向败落,因此,国师的确不应当如此草率。 而延年足足已有百年未曾出现过了…. “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三思,此事未同小可!” 只瞬间,这些人齐刷刷的又跪了一地,不仅是御书房连带着那御书房外也跪了一地。 刘涵站在那里脸色沉郁:“皇上,这是天下人请愿的声音,请收回成命!” 他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脸上写满了无奈。 离白跟在无忧的身后也有了一丝的动容,毕竟这的确不是说想封就封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无忧,见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坐到了那不远处的座椅上,淡然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见她纤长的五指端起了桌面的茶盅然后送到了嘴边,那半张面甲掩盖不住她的嘴唇,她那薄如蝉翼的朱唇就这么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 “大胆!”刘涵冷喝了她一声。 无忧放下了杯子,有意思的抬头看向了刘涵:“册封大典几日后举行?“ “荒唐,你是何许人也居然也敢糊弄皇上做国师!这可杀头的大罪!” 她微微歪了歪脖子:“既然如此,那这册封大典便在十日后举行吧。我据悉,这延年册封国师要请寒山寺的大师,碰巧我与那寒山寺的住持几十年前便识得了。既要册封又着急,明日便遣人去那寒山寺请那住持。”她说了一半看向了离白:“你遣人去那寒山寺,就说无忧请他到延年举行册封,他会来的。” 离白站在那中间,不知为何,无忧同他说话好像就是命令一样。 他双手一握竟然跪了下来:“是,臣这就派人去请。” 刘涵从她一进来便觉得是个危险人物,可是没想到居然一句话就让这件事情给说了。 他正要发怒却听得无忧继续道。 “我此前游历了整个大江南北,见过了诸多朝堂的兴衰败落,如今因古人在延年这边来到此,没想到遇到了皇上,见他与我故人竟有几分相似,这才堪堪的跟着来了。我也曾听闻刘涵大人的丰功伟绩,今日一见刘涵大人当真是如同那传闻中一般,雷厉风行。“ 她说话很是隐晦,可是每一句放出来都当人斟酌。 刘涵眉头紧皱。 那下面的大臣都是纷纷抬头。 “这位小公子,纵使你是有本事,也的确是那寒山寺的住持认识,可是这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岂是你一个游历了大江南北的游子可以掌控的!” “可不是么,这国师又不是普通的大臣,若是没有能力胜任,到时候天边唤不起天霞,那岂不是白糟蹋了一趟,也让自己臭名缠身。” “小公子,这件事情还要仔细斟酌啊。” 刘涵嗤笑:“真当这里是游玩的地方吗!” 她右手搭在那桌子上,手指尖敲打着桌面,一脸的轻松然后便见她那好看的眼睛落在了人群当中,南宫羽只觉的身子一凉,然后抬头便见无忧那冰冷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知为何,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声音迟缓,丝毫没有将下面这些大臣说的话听进去。 “前些日子在那闲鹤山庄里不幸被大理寺大人的犬子缠住,我这人生性吃不了亏便对着那南宫逸动了手,还扬言让他回去告诉大理寺卿,让他第二日压着南宫逸跪着到我面前请罪。可是第二日,大理寺卿不在,反倒是夫人压着南宫逸来了,这件事情我一直还惦记着,方才在来的路上便在想等下看到大理寺卿该说些什么,毕竟我们已有二十年未见了。” 她双手交叉往那凳子上一靠。 一听无忧还认识南宫羽,刘涵这脸色更加的铁青了。 “南宫大人,此人你认识?”他声音不善。 南宫羽从那人群里抬起了头然后看向了无忧,那眼中满是愧疚满是歉意,也满是思念… 无忧看着他那双瞳最终只是冷笑。 “南宫羽,好久不见。” 他原本想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咽喉里。 “南宫大人?什么意思?”那下面开始有人叫了。 南宫羽张着嘴巴,颤抖着声音唤她:“忧儿….“ 短短两个字就这么敲在了花狐的心上。 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一下子沉了下来:“南宫大人,这位如马上是延年的国师大人,还请南宫大人清楚身份尊卑。” 不知是风沙迷了眼睛还是怎么回事,南宫羽的眼角滑下了眼泪。 “对…不起。” 她那平淡的双眸变得有些暗了:“南宫大人说什么呢,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点你出来只是想让南宫大人帮我证明一下,我是否可以做延年的国师。” 刘涵看着南宫羽一个大汉居然留下了眼泪,诧异道:“南宫大人,此事可不是小事,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 他启唇,双眸未离开过她,好半晌却也只说出了几个字:“参见国师。”伴随着这四个字的落下他衣袍轻撩然后跪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 下面的百官纷纷面面相觑。 刘涵也愣了。 南宫羽可是他坐下得力的住手,怎么会如此? 面对一个不过孩童的人居然这么低微。 “南宫羽!你疯了!还是被迷了眼!”他上前便要去踹南宫羽。 南宫羽却笑了:“她当得起国师一责。” 只是短短几个字,那周下便开始有人跪下了。 “参见国师。” “参见国师。” 刘涵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忽然就反了的人,目光如距的瞅向了无忧。 不仅仅是年无妄震惊了,就连带着廖轻尘南笙等人也是傻眼了,不过是区区几句话居然直接扭转了乾坤? “荒唐!皇上,此事臣绝不同意,后日早朝臣还会上书!还请皇上再次斟酌!” 他摔袖便要离去。 无忧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懒散道:“按照延年的规矩,新国师册封大典之前,前朝后宫不可进人。刘小姐虽然已经被送到皇宫中,可是的确不妥,我想了一番替皇上做了个决定,在册封大典之前,刘小姐便先送去皇宫的落妃阁,同那端妃住在一处,也不封号,依旧是小姐,待到册封大典结束后十日再让皇宫送妃号,刘大人这么着急的走了,我便当大人同意了。” “你!”刘涵没想到无忧会出这么一招,气的整个人都炸了,扭头便指着她。 她嘴角带着笑意:“怎么?你想抗旨?” “哼!” 最终刘涵只是哼了一声然后摔门出去了。 整个御书房瞬间便的格外的安静,那些大臣不敢抬头看她,好似现在她比皇上更有威严一般。 她手里抓着那桌子上的茶盅,面色淡漠,眼神阴冷:“还有人想同刘大人一同离去的?” 她问,无人回答。 年无妄看着她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也是甘败了下风。 廖轻尘和南笙对视了一眼也是带了笑意。 “无忧小弟,这刘涵神气惯了,今日反倒是在你这里吃了亏,可是叫人心中爽快。”廖轻尘捂着自己的伤口笑的很是好看。 若是说方才离白还小瞧她,可是这会儿却已经不敢了。 她那身气势往那里一站便无人敢乱动。 成符也是舒了一口气,终是明白为何年无妄执意让她做国师了。 她扭头看着廖轻尘和南笙打趣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刘涵也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手里捏着先皇的免死令牌才能如此嚣张。” 她指出了刘涵如此放肆的原因。 这些大臣都是赶紧跪了下来将头埋的更深了。 “国师英明。” 她微微的抬起了下巴:“你们此前做的事情,过去便也过去了,可是这往后要做小动作便也掂量掂量着自己的脑袋,我这个人吧,杀人从来不眨眼,管你是谁,但凡是动手脚的,保不得睡觉的时候脑袋就落地了。对了,我这人还特别爱看戏,你们唱着,我不打扰,等到你们唱完了我说不定也要掺和一脚呢。” 她平淡的说出这些话,却让这些人满身竖起了汗毛。 “当然,若是你们能够有本事杀了我,我也是欢迎的,若是没本事,那十日后你们见着我可就要小心斟酌着了。” 她将那茶盅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大臣都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动。 “是,国师。” 她呵笑了一声,那模样瞬间变得异常柔和:“天色已晚,诸位先行回去休息吧。” 听到可以回去了,这些人都是重重的缓了一口气有序的退出了御书房。 “臣等先行告退。” 离白让出了位置,这些大臣才接二连三的离去。 年无妄带着舒爽的看着这些人,那目光却落在了始终未离开的南宫羽身上。 “南宫大人为何还不离去?” 南宫羽听到年无妄的问话这才对着他行礼:“皇上,臣…与国师是旧识,有几句话想同国师说。” 他抬起了头看着无忧,眼睛未曾离开过。 几人都是男子,那南宫羽的眼神里代表了什么意思他们都懂得。 廖轻尘看着南宫羽,忍不住对着无忧道:“南宫大人与你是何关系?怎的这般看你?若非都是男子,我只当你与他曾有过一段…” 南笙也是摸着伤口笑了:“可不是么。“ 二人正要去问花狐,却见那往日脸色温柔带着笑意的花狐居然变成了面无表情。 两人说笑的模样也是停了下来。 成符反倒是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最难懂的便是儿女情长了。 年无妄知她是女子,也知她二人定当发生过什么,只声音淡泊道:“天色已晚,南宫大人同无忧许久未曾见过了,便在此叙旧吧。” 他要站起身,却听得花狐开口:“不用了,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罢。” 他原本要动的身子停住了。 南宫羽看着花狐,脸上写满了歉意:“花狐,当年的事情,我很对不起…可是那已经是以前了,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模样,也都已经不再是以前了。如今我早已与白泽他们没有了联系,我们能不能彼此放下偏见…” “这不是偏见,是你和花羽衣背叛了主人。”花狐冷声道:“花羽衣做的事情还少吗?你百般包容她的事情还少吗?“他带了质问。 “忧儿,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以为花羽衣对你只是妒忌,只是妒忌,我从未想过她会伤害你,她会…会…如此对你。” 他看着无忧眼睛里面写满了恳求。 无忧坐在那里,没有抬头看他,仿佛他在说着什么很平淡的事情一样。 花狐看着她,等她说话。 廖轻尘等人看着三人之间这微妙的气氛都是不好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却突然坐正了身子,然后缓慢的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她将那肩膀上的衣衫褪下,众人这才见那白皙光滑的肩膀上露出了一道很是骇人的伤疤。 “这一剑你可还记得?” 南宫羽看着她那伤疤怔住了,这一剑是花羽衣在皇宫刺的,那时候她满身是血。 “你不记得了?那我帮你回忆。那天,花羽衣招我进宫,我还未进门她便将那刀剑砍在了我的身上,这个伤疤我本可以复原,但是我没有,因为它时刻在提醒我,莫要因为懵懂不知看错了人。南宫羽,她刺这一剑的时候你是亲眼看着她砍了下来…” 他不说话了,那日是的…他亲眼看着她砍了下去。 她将那衣衫拉上,然后抬手捂住了胸口:“这里刺了两剑,一次是我的父亲亲手让我的二哥将那长枪刺到心脏,一次是你亲手送着花羽衣刺入这里,我每一次都很痛,你可曾想过我?” 第25章 以往 南宫羽仍旧是没有说话,而是呆呆的看着她。 他认识她是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懵懂的女孩子… 可如今是怎么了?过去了多久她竟然已经被逼到了如此地步。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是如今能再见你已然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希望你现在在的地方我能站在你的身后,哪怕是送上我的性命,也哪怕是哪一日你拿着匕首插入这里,我都不会再放开了。“他摸着自己的心脏眼里只剩下温柔的笑意。 她好笑的看着南宫羽,每一个人都是同她这么说,龙无陌也是,可是最后呢,每一次都放开了她。 她疲乏的看着南宫羽,眼睛里只剩下了平淡:“那你去告诉白泽,就说无忧十日后在延年举行册封大典,届时希望看到他与雪女在。” “你…要做什么…” 南宫羽怔了,听到她要见白泽和雪女,还要选择在册封之时,也是有些不明所以然。 “怎么?不敢去?” “敢,只要是你让我去的,无论哪里我都敢。” 他没有迟疑而是带了笑意就这么行了礼:“皇上,她喜欢僻静不喜陌生人服侍,她晚上从不休憩,早日也从不用膳,不喜吃食,却独爱饮酒喝茶,那寻常的好茶入不了她的嘴,得是那酿了许久许久的好酒才行,她爱看书,尤是那民间趣事。皇上,臣要先行告退了,还请皇上照顾好她。” 他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说了话便朝着年无妄等人行礼然后退去了。 她看着南宫羽,双手握在一起,不知何事手上已经冒起了青筋。 就在年无妄当着她没有任何波澜的时候,那四周的茶盅居然嘭的一声破碎了。 这声音过于清澈,直接将几人吓到了。 “无忧…” 廖轻尘傻眼的看着无忧,这才见唯有她面前的茶盅还是完好无损的。 “我乏了,先休息了。”她没有理会众人,从那处站了起来,年无妄赶紧道:“离白,带她去翠竹宫,那里僻静。” 离白说了一句是快步往外走在了无忧的最前面。 他离得也算是有些远,却依然能感觉到无忧那周身的冰冷。 等到无忧离去,南笙这才面色有些不自然道:“皇上,您不觉得南宫大人对无忧小弟像是…像是男女之情一般?” 廖轻尘心里也是打了鼓。 “若非是亲眼所见,我也只当是普通的朋友,可是方才那么一听…莫不是南宫大人有断袖之好?若真是如此,那也难怪大理寺夫人如此妒忌无忧了…毕竟谁会忍受自己的夫君与一个男子卿卿我我。” 廖轻尘声音有些虚。 成符跟在一边,听到他二人说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 “相爷,将军,你们当真是没有听过无忧的名号?“ 廖轻尘不明所以的看着成符:“不过是一个名讳而已,有何不同?” 年无妄看着还傻愣的二人,无奈道:“无忧无忧,龙栖的无忧,你们当真是未听过?” 他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那手里握着毛笔缓缓的写下了无忧二字。 廖轻尘和南笙看着年无妄,正想着却见年无妄那手在那无忧二字的前面落在了一字“乐。” “平贺将军府…乐小公子…乐..十…”南笙念着,却听身边的廖轻尘传来了失神的声音。 “十小姐….” “哎哟,两位可算是明白了。”成符惊呼道。 南笙怔了:“十小姐?” “平贺将军府根本没有小公子,只有整个大陆人人盛传的药罐子十小姐….”廖轻尘声音依旧开始涣散了。 她…居然是女子…居然是龙栖的帝师! 南笙仿佛被点醒了一样,惊讶的叫道:“无忧小弟是那弱不禁风,口中人人喊打的将军府十小姐?也是那龙栖皇帝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深爱的女子!” 年无妄看着二人这般模样,叹了一口气。 “那日花羽衣闹上了丞相府,我便已经知道了,这也是为何她必须要成为国师的原因…如今也只有她可以帮我了。”他放下了笔,思绪有些飘远:“她在龙栖经历了起起落落,也经过了尘世的沉淀,如今的无忧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帝师了…” 黑鲨站在一边,听到几人说话也是轻口启唇:“传闻那龙栖的帝师有着比仙人更加美貌的面容,二十年前,有人曾亲眼目睹过她的面容,虽十三却已是万人不可及的模样,尤是那一身的才情和那一身智慧胆识更是让人望而却步。不仅如此,据悉龙栖的帝师早已得仙缘不是凡人…” 他说着,说着说着便让几人都傻眼了。 “这是说,那传闻中的龙栖帝师如今成了我们的小弟?”南笙傻眼道。 “这还用问吗?是的了。”廖轻尘无奈的摇头笑了。 一时间好像前方都明亮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 也或许是因为今日让那平日只手遮天的刘涵大吃了一亏的原因。 第26章 年枝岚 那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 无忧跟在离白的身后,花狐跟在无忧的身后,三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后宫御花园的石子路上。 走到一半离白才发现天上下起了雨。 “国师,去那处亭子里躲下雨吧。“他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亭子对着无忧说话也多了几分恭敬。 她没有回绝而是迈着步子进入了到了那亭子中。 亭子的桌面上还煨着茶水,可是那茶盅却无人动过,想来也是常年摆在这里未撤下去的。 花狐将那随身带的手帕放到了石凳上,无忧弯着腰坐到了那石凳上,伸手便去拿茶壶。 “坐吧。”她没有抬头却是在与离白说话。 花狐坐到了一侧亭子的长凳上,双目看着那外面的雨早就已经走神了。 他还记他被抛弃那年雨也下的这么大,天也是这么暗。 无忧将那面前的煨好茶水送到了花狐和离白的面前。 离白微微点头:“谢国师。” 她没说话而是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这才开口问道:“你父亲还好吗?” 若是说此前因为她尚小便已经被皇上赐予国师之号他有些不服,可是现在却已经是不一样了,方才他在那朝堂之上的所作为所,包括所说的话已经让他从心里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家父尚好,只是身子这些年有些不太利索所以一直养在府中。” 她点着头:“先皇已故多久了?“ 听到先皇已故,离白赶紧抬头看去:“国师,此话不可说,先皇尚在。” 她眉头轻佻,那手中的茶盅僵住了? 年枝岚尚在? 花狐也是愣了一下,那地狱的花名册上明明写着年枝岚已故,这怎的年枝岚还尚在? 她脸色不太对:“先皇尚在?那你们为何还要称先皇?按照如今的情况来说那年枝岚应当是太上皇太对。” 听她直呼着先皇的名讳,离白赶紧道:“延年都知先皇尚在,只是延年的称呼便是先皇,一旦退下了皇位,那便不再是主子了,如今先皇在朝中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再加上刘涵大人,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挡道,那后宫的太后也是无权过问朝堂之事,因此,便称皇上为先皇。” 听着离白的话无忧点了点头:“那先皇现在在何处?” “在离宫。” “那是何处?” “是皇宫里历代皇帝颐养天年的地方。” 她没说话从那处站了起来:“你先回去吧。” 见她站起来,离白也是猜到了她的几分意思:“国师可是要去寻先皇?那处除了皇上和太后是无人可以去的。” “听闻先皇对皇上那是疼爱入骨,虽然非是亲生却待皇上如亲生儿子一般。那皇上对皇上也应当是孝心满满,怎的会让皇上去离宫。“ 她问道。 离白摇头:“皇上待先皇一直都是极好的,只是那离宫是先皇自己提出来的并非是皇上让先皇住进去的。只是到底什么原因臣并不知道。”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笑了:“你先回去吧。” “国师可以要去寻先皇?” “去看看。” “国师,那处是不许他人进去的,若是国师要进去只怕是要惊到皇上,到时候若是再惊到了太后,只怕是…” “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年无妄那处,就说我去了离宫,让他去寻我。” 她没有任何的负担,只是那么轻松的说着。 离白不敢拒绝,只得往后退了福了身下去了。 这人当真是奇怪,奇怪到可以光明正大的说着这个事情,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往那理工去,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喊着年无妄过去查看。 见着离白走了,她这才迈着步子往那离宫的方向去。 “您真的要过去?”花狐看着无忧好奇的问道。 “你上一次见到年枝岚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她半侧着身子问他。 花狐想了一下:“当是五十年前他初等帝位的时候十里红妆向您求亲的时候。” “五十年了?日子过的真快,一眨眼已经五十年过去了。” 听着无忧的话花狐也笑了:“是啊,一眨眼花狐已经与主人在一处三百多年了,这三百年就好像是一瞬间一样,辗转之间消失不见了。” 她没有回头而是从那宫墙的位置转了个弯:“你可有后悔过,后悔与我在一处?” “未曾,能与主人在一起,是花狐永生的幸福。”他没有任何的不假思索。 无忧没再说话,而是笑着看向了那皇宫的尽头。 这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从未赢停过,那皇宫的尽头处,从那离宫里传来了淡淡的檀香,伴随着檀香而来的便是真真的说话声。 “太皇上,该休息了,这天色晚了。“ 那满是檀香的屋子里,放眼看上去,满是牌位,那牌位上是从延年至此百年来所有已故的皇帝封号。 年枝岚已有六十九了,那面容早就已经满是皱纹了,尤是那一头长发早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乌黑靓丽了。 他满手的皱纹抚摸着那屋子的门槛,已经有些模糊的双目看向了那下着大雨的夜空。 听到身后的公公传来了说话声,他这才悠悠问道:“何毅,你说朕活了这么久为何还没有死去?是不是那地狱的阎王爷把朕给忘记了。” “太上皇,您别胡说,您寿命长身子健朗还未到时候呢,再说了,这延年如此繁荣,您应当颐养天年才对。” 何毅也早已经老了,那岣嵝的腰早已不再是以前那般硬朗了。 年枝岚笑了笑摇头,正要转身却听得那大院里传来了推门声。 伴随着那推门声,年枝岚看见那门前缓缓走进一人。 那人身着白色的长袍,绝好的脸上覆着半张面甲,尤是那周身的气质更是让他觉得无比的熟悉。 他愣在了原地,以为自己看错了。 “何毅,何毅。” 何毅一听太皇上唤赶紧回道:“太上皇,奴才在呢。” “何毅你看,门前是不是有一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袍,脸上带着面甲,你快看。” 何毅这才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当真看到一个白色长袍的男子。 “你是何人?可知这里是离宫,不是你随便可以进的地方,还不快些出去!” 何毅将年枝岚护在身后,脸上带了警惕。 无忧进门便看见了年枝岚,这人早已经不再是五十年前她曾见过的那般意气风发,逍遥洒脱了。 她看着何毅开口道:“何公公可还记得我?” 何毅听到无忧唤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可再一听那冰冷如初的声音瞬间精神一震:“你,你是,你是无忧姑娘!” “多年未见,可曾想念?” 她声音浅浅的,让人听了很舒服。 年枝岚愣在了那里,何毅的眼里瞬间带了眼泪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奴何毅叩见无忧姑娘。” 无忧赶紧上前将何毅搀扶了起来。 “何公公,当年您待无忧真心,不必如此多礼。”何毅被搀扶了起来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无忧姑娘,自您五十年前走后,太上皇一直都记得您,您虽是仙人,却也能狠心的抛开了太上皇多年未曾回来看过,您可知太上皇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 他擦着眼泪,看着无忧忍不住开始埋怨。 无忧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年枝岚。 他那双眼睛里已经满是混沌了。 年枝岚看着她,双眸带了无限的思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年枝岚这才慌张的拿起了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颊。 “你别看我,别看我,会吓到你。“ 她没有动手,而是站在那里看了好久。 未听到无忧说话,年枝岚这才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袖袍然后迈着步子蹒跚的走到了那躺椅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多年的见面好像很是平淡。 “你这么多年未曾变过。” 她声音悠悠的坐到了他的另一边,两个人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 “我老了,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你倒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就好像还是我们初见的那般模样…”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道:“这幅面容我早就已经看得满是厌烦了。” 年枝岚低头笑了,她那张容颜是多少世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她倒是心中不欢喜。 自己拥有的东西永远都会觉得不好,这也是一点有意思的地方。 他叹了一口气:“我听闻此前你在龙栖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在位的时候听到不少龙栖的十小姐所作所为,像极了你的风格。” “嗯,报恩去了。” “报恩?你确定不是报复?据闻你投身的那所将军府可是搞了个家破人亡,现在唯一还活着的便只有那府中的八小姐了吧。” “我本是去报恩的,可他们总是为难我,所以我也就做了一点小动作,哪像他们这么不禁诱惑。至于那将军府还活着的八小姐,至今我还不知她在何处,应当还活着吧。” 听她这么风轻云淡的说着,年枝岚也只是宠溺的笑了。 她的性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吃不得亏。 “你怎么会在这里?未曾听妄儿说起你在。” “还有十日便是延年的国师了。” “国师?”何毅惊呼了一声:“那可怎么好,这朝堂里面人心复杂,做这国师不要紧,累着可怎么好。” “是啊,怎么会想到要做国师?” 年枝岚和何毅没有任何因为无忧做了延年的国师而觉得不妥,那有的只是关心罢了。 她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角:“你可还记得那个叫做刘涵的男孩?” “听闻了一些,多年前曾因救过我拿了我的免死令牌,也被我一把提升到了官爵,如今在朝堂之上听妄儿说是只手遮天?”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不收回他的免死令牌,若非不是因为刘涵我还在我那典当行里舒服的坐着。”她有些嗔怪的看着年枝岚。 年枝岚却笑了:“妄儿这么多年太过于顺利了,就连带着当年登基也是你从中助了一臂之力,他虽然聪慧有着做皇上的魄力,可终究还是经历的太少了。若是他一个君王搞不定一个辅政大臣,那这朝堂让与他做皇帝,当真是有些不太合适。” “更何况,如今朝堂之上,三儿四儿和六儿都是有才能的王爷,若是他不上心朝堂,有个铁血手腕,迟早会被自己的儿子逼的退位。我并非不想帮他,而是觉得他尚且年轻,需要历练。” “尚且年轻?他已是中年之相,还尚且年轻?” 她漫不经心的又道:“这延年底下妖魔横生,此事你可知?“ 他想了一下:“怎么?混入朝堂了?不然为何要让你做国师?” “你也清楚?” “这朝堂之事我虽然不参与但是却也是一清二楚的,更何况我能不了解你吗?若是这朝堂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你当真会答应妄儿过来做帝师?” 他太了解无忧了。 她勾着嘴角笑了,当年她拒绝了十里红妆的求亲,可这么多年他依旧还是了解她的,虽然在江山和她之间,年枝岚选择了江山,却也仍旧记得她的性子。 她低头轻笑:“此事还没有绝对的清楚,但是却的确是如此的,而且这番前来我有两件事情要问你。“ “你是想问妄儿身上有什么吸引了这延年的妖吧…”他淡淡的问道。 “你知道?“ “你可知我为何会将年无妄带回皇宫?” “他不是你流落民间的皇子吗?” 无忧问道。 年枝岚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悠悠道:“他非是我的孩子,当年我一众儿臣当中没有人真心待我,大公主,三公主,几位皇子整日算计着我的皇位。正当我苦于皇位要传与谁时,我在御书房睡着了,在梦里有一个自称是紫颠仙人的老者入我梦来,那仙人让我明日出宫去城南的山头,我想问他为何的时候便醒了…第二日一早我便带着人去了那城南的山头,那正是那此在那山头上我遇到了为祸村民山庄的妖魔。我本以为会命丧与那,可是没想到却被当时仅仅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给救了,那个孩子便是现在的妄儿。他或许是不记得了,可是那时他像是一个斩妖除魔的侠士一样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把镰刀就这么将那些为祸的妖魔鬼怪一把斩杀。当我想要上前道谢的时候,那孩子便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说着低头笑了:“我想或许那仙人便是想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也正是因此,我便谎称他是我的私生子将他带回了皇宫,赐了四王爷的称号,这多年在皇宫中我一直被算计,也对亏了妄儿我才能多次死里逃脱。而后,我便觉的,既然我的亲生孩子不待我,那我倒不如将皇位传与一直待我如亲生父亲的妄儿…” 无忧听着,好半晌才明白。 怪不得妖界想拿年无妄,想来也是因为最近年无妄在市井晃悠暴露了。 那年无妄只怕应当也是仙人的体质,而对于妖界的某些人有着一些很大的作用,这才被悬赏追杀。 第27章 过往 见她在沉思,年枝岚问道:“如今的朝堂虽然有着辅政大臣当道,三位王爷在右,可若是妄儿自己无法前去解决的话,那这个皇帝这么多年也算是做到头了。” 无忧没说话,而是抬头看向了那外面的大院,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许是因为大雨和天色已经渐晚的原因,从那屋子里面往外面看去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看了一眼,轻轻笑了笑然后掸了掸衣角正要站起来却听见那离宫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无忧抬头看去,却见那离宫的大门已经被重重的推开了。 那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成符公公,而在那成符公公的身后正是一脸着急的年无妄,在年无妄的身后跟来的正是廖轻尘和南笙二人。 年枝岚正转头看着无忧,听见那外面传来了匆匆的声音这才扭头看去。 无忧有意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年枝岚和何毅笑的有点讽刺:“看来这离宫也并不是只有皇上和太后可以来的嘛。” 她说道才见年无妄几人从那处步子着急的走了进来。 “父皇。”他还未走到门前便担忧的唤着年枝岚。 “参见太上皇。”廖轻尘和南笙都是颇有深意的打量着无忧,知道她便是十小姐之后二人便不能再用对着小弟的模样对着她了。 “你们来做什么?朕这个小院子一时间还有些热闹了。”他不悦的看着年无妄几人。 年无妄脸色不大好:“父皇,只是有些时候未见到您了特地过来看看您。”他说着眼神看向了无忧,然后脸上带了一丝探究:”父皇与国师…“ “旧识。”年枝岚还未开口便听见无忧先行开口说道。 “旧识?”年无妄眉头微微一皱,如今这整个延年放眼看上去也未有几人与他的父皇是旧识,更何况还是无忧这个刚从龙栖来到延年的一个小女子,又怎么会与自己已经六十多的父皇是旧识? 他眼里带了一丝探究更带了一丝疑惑。 年枝岚往那处轻轻一挪:“是旧识。”他将面前的茶水默默的饮了一口:“是旧识了,到如今已有…三十年了吧….” 他故意说少了二十年。 “三十年前便已经是旧识了?”成符傻眼的看着无忧,忍不住对这个传闻中的龙栖前帝师带了一丝丝的害怕。 何毅佝偻着腰:“是了,小主子三十年前尚幼曾来过一次延年正巧碰上了微服私访的太上皇,太上皇与小主子就是在那一场锦绣大会上认识的。”何毅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小主子。 这小主子在延年是对已经进过宫的女子的称呼,而何毅称呼无忧为小主子,那便说明当时无忧很有可能曾以主子的身份进过宫参加过选秀… 几人都是愣了。 何毅猛的想起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无忧姑娘,无忧姑娘…” 他连说了两个都未曾说出下面的话。 可是几人却已经确定了无忧便是女子… 廖轻尘抬头看着无忧,往前从未仔细看过,今日才得见她那露出的半张面容当真是如此的惊为天人,那可是比下凡的仙子更加美艳的模样。 她个子虽高挑,站在那一众男子的面前却像极了一个小巧的女子,尤是她那五指纤长白皙,光是看一眼却觉得世上无女子的双手再入她那般肤脂若凝了。 她扭头看着何毅,见他半晌说不话来才缓慢的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口气平静道:“我与他的确是旧识许久了。” 她声音平静就好像在说着一件不过是话本里面的故事一样。 “什么?” 年无妄诧异的看着她,那双眸里面写满了不解。 她双手放到了一侧,抬起了双目然后平淡的看着几人:“我如今已有三十有四了,三十年前我曾跟着他人历经过延年,也正是那个时候有幸认识到了太上皇。当时我身子孱弱,整日与药罐子相伴,随着他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少了半条命,幸的太上皇身边跟着神医这才堪堪调回了一命。“ 她说的很是风轻云淡,听得几个人都以为当年就是这样无忧和太上皇才认识的。 这几人虽然知道无忧是龙栖的帝师可是对于无忧来说却也并不知道她幼年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只当她说的便是当年的事情罢了。 何毅有些不大自然道:“无忧姑娘是池中的玉石,非是那人群中的女子,当年也幸的太上皇与姑娘认识,这才让后来无忧姑娘能写信一举助上皇上。” 年无妄脸色微微有些变色:“当年你写信于我难不成也是因为你同父皇早已熟识?” “有一半的原因吧。”她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开口。 年无妄正要说什么,却见她已经起身开始往外走了。 “这天色晚了,雨也要下大了,旧友也见了,那我这处便先行离去了。” 还未等年枝岚几人再说话,无忧和花狐便已经走到了那院子里面。 年枝岚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般的身子健硕,从那处战起来再从那处走到门前的时候无忧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扶着门框站在那处苍老的双眸盯着无忧离去的方向。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选择了江山放弃了自己最爱的人吧。 廖轻尘从那处站起来,南笙瞧瞧的用手肘碰了一廖轻尘的手臂,廖轻尘抬头去看南笙这才见南笙将目光看向了年枝岚的方向。 “若非无忧小弟与太上皇相差甚多,不知的当以为太上皇与无忧曾有过一段故事。” 南笙小声的说着,可是这话却已经说到了廖轻尘的心中。 待到无忧走后,年无妄这才上前将年枝岚搀扶着回了屋子。 “父皇,雨大路滑,天气炎凉,您若是不愿意在这处,那不如随着儿臣去皇宫吧,母后也很是想念您,可是您却总是不愿意与母后相见。” 年枝岚坐到了那凳子上,看着那已经苍老的何毅忽然点头:“既然如此,那朕便住到那‘雁龙宫’吧。” 他这一开口,不仅是年无妄愣了,就连着廖轻尘和南笙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毅没说话,但是多少已经猜到了为什么。 “既然如此,那儿臣马上安排人将父皇从离宫接出去,但是父皇,如今后宫当中仅有母后一人还居住在‘乾康宫’,父皇出去是喜事,按照规矩父皇也应当要住到乾康宫去。“ 年无妄不知道年枝岚为何要去雁龙宫,毕竟那处已经许久没有住过人了。 “朕与你母后从年轻时便一直相敬如宾,到如今也是一样的。”他一开口便将年无妄说的话全部都给送了回去。 年无妄不明白但是年枝岚却已经决意如此了。 几人未再说话,但是当天晚上整个朝堂都知道,太上皇连夜从离宫那处移驾到了雁龙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谁都不清楚。 因着这个事情第二日一大早,这天还未亮,那雁龙宫外出便已经站满了满朝文武,连带着太后也一大早从那乾康宫坐着轿撵前来。 年无妄在雁龙宫守了一夜,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 那廖轻尘和南笙身子受了伤,这会儿早就回到各自的府邸休憩去了。 至于那十公主年雪飞,年无妄已经是见识过了虎头帮的厉害,也从无忧那处知道了年雪飞没有任何的大碍,无多少这心中的担忧便也放了下来。 只要是不受伤不出事,其他的他都能接受,毕竟年雪飞的确是身为公主性子顽劣了一些,许是太过于年轻未曾吃过苦,所以才能如此嚣张跋扈的在这延年生存,如今被虎头帮抓了去也算是给她一点警告吧。 伴随着那皇宫里的雨季斑斑,那虎头帮此刻更是热闹非凡。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就算是我看不起你们的帮主,你们也不能这么对待本公主!你们哪里见过谁家的女子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上恭的!” 那外面还飘着雨,那屋子里头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那屋子里侯着的丫鬟都是脸色难看的看着那一身火红的年雪飞。 她一脚踢翻了恭桶,脸上带着怒意,火红的衣袖一甩整个人便坐到了一边的榻上。 那丫鬟赶紧走过来将那恭桶扶了起来,一脸的为难。 “公主,这里怎么说也是虎头帮,更何况,您可是被抓来的人质,那再怎么胡闹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本公主做的太过分了?既然知道过分那还不赶紧将本公主放了,许是回头父皇还能放过你们!” 她好看的下颚微微一抬,倒是真的一番意气风发。 那丫鬟不敢说话,只能拿着那恭桶走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年雪飞打量着两个丫鬟,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脸上带了一丝屈服:“我并非是有意为难你们,只是你们将我抓来也不对我做什么,所以我这心中有些烦躁。不如这样,你们去通报你们的帮主就说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打骂,让你们帮主别这样晾着我,这越晾着我,我这心中便越觉得很是不舒服。“ 她笑着说完整个人都看上去没心没肺的。 那丫鬟打量着年雪飞,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要求的人。 “怎么了?还不赶紧去?难不成真的想让我将这里全部都给砸了你们才会过去?” 她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可是一转头整个人便变得很是不好相处。 那丫鬟害怕的从那处站了起来赶紧扭头便出去了。 看着那丫鬟离开的背影,年雪飞这才脸上带了笑意二话不说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偷偷摸摸的进了屋子,没多会儿便见那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人,那人个子不高穿着丫鬟的衣衫这会儿手中提着恭桶正在往外门外去。 那门口的两个大汉守卫,见着那女子拿着恭桶出来都是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快走快走。” 她低着头拿着恭桶赶紧往外走。 雅沁与朱雀几人在那大院里,正说着无忧的事情,还未结束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帮主。” 还是方才那丫鬟,见到雅沁与朱雀几人便委屈的跪了下来,开始抹眼泪。 雅沁长得一脸绝色,见着那丫鬟哭着也是猜到了几分。 “怎么?被十公主欺负了?”他声音很是轻柔恬淡。 那丫鬟擦了一把眼泪:“帮主,十公主一直在咄咄逼人非要见您,方才便说了,若是帮主不过去放了她便要将整个屋子里面的东西都给砸了,她还说,既然抓到了她,那不如打骂她,把她放在那处晾着是何意思?” 朱雀一身红色站在雅沁的一边,听到那丫鬟说的话这妖娆的脸上也是带了几分意思。 “这江湖上人人都盛传十公主不同于其她的诸位公主,今日一见倒是的确如此。” 玄武一身的肌肉,听到朱雀这么说也是大声笑了:“这十公主对我们来说可是人质,那妖后可是发出了悬赏必要拿年无妄,这年雪飞又是年无妄最疼爱的公主,想罢也会主动投身过来。” 雅沁听着二人的说话那勾着嘴角笑了:“你们怕是忘记了,如今的年无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可是我们不能所以的。” 提到那个人朱雀那原本还妖娆的脸颊一下子变了。 “主子,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且不说认识妖王,单是她身边的那个侍卫那灵力已经是出神入化了,可是属下无论怎么去探查,那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妖气反而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身肉体。” 雅沁摇了摇头也是带了疑惑:“未曾听闻过,你与她交过手,难不成也探寻不到她的气息?” “实不相瞒,主子,那人全程都没有动手,只是偶尔抬手便已经让属下闪躲不及了。” 玄武眉头轻佻看向了朱雀:“你的身后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好的,居然也能被逼到如此,看来,那人绝非不是池中之物。”说罢他看向了雅沁:“主子,玄武身高气傲愿意前去会一会那个人。” 雅沁没说话而是想了一会儿:“不急,我们先去看看十公主…” 说罢便从那处站了起来,还未站稳便听见那外面又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怎么了?如此着急?”朱雀看着那方匆匆而来的壮汉脸上不悦。 那壮汉擦着额头的汗一脸的害怕:“不好了,十公主不见了!” 第28章 无理取闹 这年雪飞是朱雀抓过来的,这会儿一听那壮汉说十公主跑了,朱雀原本还妖娆的脸色瞬间变了:“人跑了?你们是怎么看的?眼睛都是瞎的!“ 那壮汉被朱雀这么一吓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方才的紧张,只见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朱雀堂主,不是小的的错,是十公主太聪明了,方才我们在那院子里许久未听到十公主的房间里传来声音这才斗胆开门,可是,可是当我们开门进去的时候那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小的,小的怕十公主怕是跑了这才赶紧来回报。” 朱雀眼神不善的看着他,手已经伸出来了。 雅沁眉头微微一皱:“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处死他也改变不了。朱雀,带着人现在去找,那小丫头还没有天大的本事的可以这么快跑出去。” 领了话朱雀便赶紧应了声:“是。” 雅沁本也不打算过去,可是这心中总是感觉若是不过去一趟有些难以琢磨这个小丫头会对朱雀和玄武做出什么,虽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娃娃,可是那浑水摸鱼的本事他也是未曾没有见过。 想到这里,雅沁便从那处站了起来。 他身形纤长,青龙白虎站在他两侧,见他起身有些意外。 “主子,您也要过去?” “是啊,主子,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朱雀和玄武去便已经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两人一人一句说着。 雅沁却径直往外走:“她虽然是个小丫头骗子,可是那一手浑水摸鱼戏弄人的本事可是不小的,再说了,她方才便一直吵着要见我,既然如此,那我便也去一趟未尝不可。” 他说着人已经往那处走了。 青龙白虎没说话只是也跟着一道往前走。 那院子里,年雪飞低着头手里提着恭桶,步子不算是紧搓的往那院子的大门外面去,路上看到她一个丫鬟提着恭桶都是嫌弃的往那处走远了。 年雪飞忍不住嘴角勾起了弧度,感情今日她若是能逃出去还要多谢这恭桶呢。 想着那脚下的步子更加的快了一些。 “朱雀,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这说话的正是粗狂的玄武。 朱雀也是有些嫌弃的捂住了鼻子:“这是谁的屎尿味道如此大。”他摇摇头从那路口拐了过去,年雪飞屏住了呼吸,端着恭桶赶紧退到了一边。 朱雀和玄武也是没想到这端着恭桶的人就在拐弯处险些差点撞到。 “走路看着点,若是撒了那你的命也别要了。” 看着她退到了一边,朱雀的脸上写着不耐烦。 年雪飞小心翼翼的弯腰点头:“是,奴婢这就将这东西倒了。”说着便转身要走。 朱雀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她然后转身要往前走,哪想刚走两步那妖娆的双目一下子上了危险。 “来人,给我抓起来!” 他声音忽然便的很是冷冽。 年雪飞双目瞪大,猛的抬脚便跑。 雅沁就在不远处,青龙白虎跟在身后,见着那一身丫鬟衣裳的年雪飞都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快速冲了上去,朱雀和玄武也是往前走了两步,年雪飞就这样愣生生的被夹在了中间。 她手中还抱着恭桶,那好看的杏眼来回的看,朱雀以为她会害怕,可是没想到年雪飞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薄唇勾起了一抹笑意然后整个人站直了身子,见她手臂抬起,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得那迎面而来一股股恶臭。 “啊!” 朱雀一身的火红色瞬间被那屎尿沾染,玄武青龙白虎也未等幸免。 她将那恭桶甩出去站在原地哈哈哈哈的大笑。 “哈哈哈,一帮废物,笑死我了!” “你,你!你想死!”朱雀那精致的脸上愤怒和杀意,那手中的提着武器便要上前对着年雪飞动手。 年雪飞身子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玄武和青龙白虎眼疾手快的上前拦住了朱雀。 “朱雀,你别冲动。” 四个人身上都占有屎尿,四人往那处站到一块,那味道简直是冲天。 雅沁捂住了鼻子,嘴角带着笑意和嫌弃:“你们先去把自己清洗干净。” “本堂主要杀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朱雀已经开始有些暴走了,站在那处眼睛都已经有些红了。 “朱雀,你冷静一点。”青龙一把将朱雀拉到了一边,整个人脸上也写满了无奈,在这个延年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娃娃连翻欺辱了好几回。 年雪飞掸了掸双手双手摊开一脸的无奈:“你说你们但凡是将我抓过来的时候好好待我,我能这么欺负你们吗?再说了,我作为俘虏怎么说也应该给一个俘虏的待遇,你们倒好只是将我关起来。我这个人就是闲不住,你们越是想关着我我就越是想逃。“ 她双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雅沁起初对于这个小姑娘的聪慧只是有些赏识,毕竟他俘虏过来的诸多女眷当中还未有这种耍着他们团团转的。 可是经历过方才的那般他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如果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话那将来说不定会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好刀。 想到这里,雅沁对着周下的人挥了挥手。 那周围的打手见着雅沁挥手便赶紧凑了过来。 “将朱雀堂主几人带下去好好洗洗,再去找几个丫鬟给公主好好洗漱一番。” “是。”那边有打手接了话便赶紧下去了。 年雪飞警惕的看着雅沁,他长得倒是真的好看,只是有些可惜是个大魔头了。 朱雀几人不解的看向了雅沁,若是其他的女子这般只怕是已经成了雅沁的刀下亡魂,怎的今儿个倒是放手了? “主子,这个臭丫头留不得啊!”朱雀气愤的看着年雪飞。 “我怎么就留不得了?难不成留着你?你看看你,一身的骚臭味,不就是泼了你们脏水吗,若是你们方才有戒心的话我这东西哪里能沾染的到你们,说到底还是警惕性不够。”她不悦的看着朱雀,她是从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朱雀。 将她掠来的便是这个人,这会儿要对着她喊打喊杀的还是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欠? 她扭头看着雅沁,脸上带了一丝淡然:“喂,今儿个话本公主是放在这里了,要打要杀随君便,还请速度一些。” 雅沁有意思的看着没有任何害怕和恐惧的年雪飞,轻笑道:“谁说本座要杀你打你骂你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抓我来就是为了关着我?” “虎头帮是什么地方想必十公主必然是知晓的。那往年虎头帮抓过的女子们不在少数,那死在这里的也不在少数。就包括公主您脚下所占的这个地方说不定就有着某个女子的骸骨。” 他看向了年雪飞的脚下。 年雪飞整个人一个机灵速度的从方才站的地方跳开了。 看着她有了一丝寒颤雅沁这才继续道:“公主放心,本座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要做的也很简单,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在这虎头帮呆着便是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险恶的心,非要将本公主抓过来?我警告你们,我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十公主,你们最好还是将我送回去否则就别怪哪一日我父皇带着军队过来踏平了你们虎头帮!” 雅沁笑了,笑的如此的风轻云淡:“能将你从皇宫掠出来,那自然是不怕皇宫来人的。“ 年雪飞好看的双目瞪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看着她吃瘪的模样,雅沁忍不住心中有些愉悦:“将公主送回去。” 年雪飞看着他,冷呵呵的哼了一声随着那跟过来的婢女离开了原地。 朱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已经恨得牙根打着痒痒了:“主子,您怎么能任由她这么放肆呢!” 雅沁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此事本座自有定夺,你先去将你自己清洗干净,太臭了。” 朱雀一脸的骄傲早就已经不见了,转身便驾驭着轻功离去了。 年雪飞被送了回去,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的时候她便也看开了,随着那丫鬟沐浴更衣然后就这么坐在房间里一坐便坐到了大晌午。 到了那大晌午实在是没意思了这才从那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房间的门前仍旧还有着打手看门,许是中午被吓到了,这两个打手一看年雪飞推门出来都是不敢说话。 那两个丫鬟也是对视了一眼紧紧的跟在了年雪飞的身后。 “你们放心,我不会逃的,毕竟插翅难飞。”她故意走到了那门前双目撇着几人。 那领头的丫鬟一听她这么说那口气里便也带了几分松懈:“公主,主子交代了,只要您不逃这院子里随便您逛。” “当真?可有不能去的地方?”她说着眼睛里面都放了精光。 那丫鬟摇头:“这虎头帮的地方就这么大,自然是没有不能去的地方了。” 她眉头轻佻:“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本公主这里面可有关押人的地方?” “公主可是想要去虎头崖?“ “虎头崖?你们这里关人的地方都带着一股虎头虎脑的。”她甩了一下衣袖便往那外面去。 今儿个她着了一身淡青色的百褶长衫,头上没有别着过多的发饰,只是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个白玉簪,她本就生的小巧精致,这会儿一身青色百褶长衫更是衬的她面容娇嫩,气质邻家。 她走路的步子偶尔带着跳跃,丝毫没有死气反而远远看上去满是朝气蓬勃。 那两个丫鬟名唤兜兜转转,两个姊妹,她二人步子已然有些轻快可这会儿居然还有些跟不上。 许是半晌没有听到脚步声年雪飞停下了步子回头去看兜兜转转两姐妹。 “你们的身子当真是娇弱,这才是走了多久竟然步子这么慢。”她说话没有任何的埋怨只是带着调侃。 兜兜脸色有些羞红的看着年雪飞:“奴婢未曾跟过像公主这般的主子,往日那些主子都没有公主这般活泼轻快,所以这步子也有些慢了,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算了吧,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既然这样那我的步子就放慢一些,你们跟上吧。”她转身继续往前走,那步子明显慢了许多,也没有了方才的那般跳跃。 兜兜转转互相看了一眼那原本还提防着年雪飞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她不像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反而更像是江湖上的闲散女侠,不拘小格。 “那虎头崖就在前面了。”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兜兜转转才停在了那虎头崖的前方。 年雪飞顺着二人的目光看过去,本以为会是那种黑暗无比的地方,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倒是很干净,那每个关押的房间也都是分的很是明确。 这会儿里面偶尔会传来打骂声,但是声音很快便不见了,伴随着那打骂声传来便是几个壮汉快速的将凉席裹着那已经没气了的尸体出来了。 兜兜转转赶紧上前将年雪飞护到了一边。 那浓厚的血腥味瞬间将年雪飞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公主,我们回去吧,这会儿主子和朱雀堂主他们都在里面审讯呢,我们还是不要上前了。“ 没有听转转的话,而是看着那被抬头的尸体就这么进了那虎头崖。 “公主。” 兜兜转转为难的看着年雪飞,也只得跟上。 那虎头崖最尽头的牢房里。 雅沁一身青白色的长衫坐在那边的凳子上,玄武走在最前面的脚架前,朱雀手中握着鞭子,青龙白虎守在雅沁的后面。 在那脚手架的上面此刻正绑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在那男子的另一边脚手架上依旧是那几个同样被绑着的同伴。 几人身上早就已经满是血痕了,就算是意识模糊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容。 “你们,你们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任何的消息的。” 朱雀清洗完身子还是一身的火红色,许是今日被气到了,那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满是戾气,尤其是听到那男子这般说的时候更是气的不行。 “不说?那就不要怪本堂主不放过你了。”他眼里带着怒色,手中的鞭子瞬间抽了下去。 雅沁淡然的饮着茶水:“这整个延年放眼看上去目前还没有人敢于我雅沁为难的,再说了,我虎头帮多半都非人,你们能够短时间内灭掉了本座一半的分堂,想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善茬。” 第29章 小聪明 那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枉你是虎头帮的帮主,抓到人除了打骂逼供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手段了。” “你!本堂主看你是想死了!”朱雀看着他,手里的鞭子已经准备好了。 正要下手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公主,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还请回去吧。” 那虎头崖的门外,年雪飞有意思的探头往里面看。 雅沁扭头看了一眼青龙,青龙点着头便往那牢房的外面去。 “公主,这里是牢房,里面正在审讯犯人,公主是女子莫要被里面的血腥吓到了。” 他身子健硕一下子挡在了年雪飞的面前。 年雪飞倒是不做作,有意思的上下看了一眼青龙满口调侃:“哟,洗完啦?”说完还使劲儿的嗅了两下:“嗯,香香的没有味道了。” 她这么一下立刻让青龙的脸瞬间唰的一下变红了。 见他这么扭捏,年雪飞身子往前一跳便直接跳到了房间里。 好家伙,这里面当真是有些血腥。 “你来干什么?莫不是让你到处乱走是来这处看热闹的?”朱雀对她还带着警惕和愤怒,可是碍于雅沁还在也不敢说什么。 她一身青衫倒是灵动,尤是那一身的轻快劲儿让雅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里可不是你闲逛的地方。”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抬头看向了年雪飞。 年雪飞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太无聊了出来逛逛,不得不说你们虎头帮名字取的极其粗糙但是这里面倒是干净的很。” 她抓过了桌子上的茶盅给你倒了一杯水:“继续啊。”她拿着酒盅做了个继续的动作。 朱雀看着她,那手中原本要下去的鞭子瞬间便下不去了。 “你们不用担心吓着我,我呢,虽然是公主,但是这性子野了去了,那皇宫的地牢比你们还凶残的我可是见的多了,你们尽管上手,我看着就是了。” 她将茶水喝下了肚子。 雅沁知她今日不看到是不会走的,眉头轻佻:“继续。” 朱雀这才将手中的鞭子打了下去。 “这整个江湖看上去,能与虎头帮为敌的没有几个,这其中想罢便也有你们的一个吧?” 那人仍旧是不说话,牙齿咬的很死。 朱雀见他还不说话,随手抄起了一边的匕首对着他的一只手便是砍了下去,那血瞬间喷溅了出来,她坐在那处愣是被溅到了衣角。 她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那原本崭新的裙角上面带了血迹脸色有些不悦。 “你这样子他怎么可能会招,一看就是一心寻死的,你这样折磨他,他迟早会因为血流不足而死。” 她身后扒拉自己的裙角,眼睛盯着那裙角满是心疼。 雅沁看着她这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 “那你说,你有什么方法?对待这样的人难不成还要服软?”朱雀听着她说的话脸上带着不善。 她抓着裙角嘴角勾着笑:“有的人吧,是软不吃,有的人吧是硬不吃,还有的人是软硬不吃,但是罢,有的时候偶尔也能松松口。”她眼里忽然带了一丝丝的狡黠。 这延年的天气说变就变了。 年雪飞坐在床榻上看着那外面已经开始冒雨,跳跃的心也是安静了下来。 兜兜转转推开门的时候便见年雪飞双手撑在下巴一脸惆怅的看着外面的大雨。 “公主是不是想皇上了?” 她没有回头:“想又如何,还不是走不了吗,再说了,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反而那皇宫规矩多又没有什么意思。” “公主能这么想是好事。对了,今儿个您去地牢,那套衣衫沾了血迹,主子特地吩咐了奴婢们给公主准备了新的衣衫,也是青白色的,公主应当会很喜欢。” 兜兜将手中新拿来的衣衫放到了桌子上,脸上带了笑意:“主子以往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公主倒是第一个。” 她坐到了凳子上,看着那青白色衣衫脸上带着笑意:“可惜了,你们帮主的性子太过于淡泊了。“ 兜兜笑意盈盈的看着年雪飞:“不是奴婢说,如果公主愿意留下来的话,主子对公主一定是极好的。” 兜兜的话刚说完便听见那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转转扭头去开门这才见那大门口站着的人正是玄武。 玄武没有探头看进来,而是对着那房间还算是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公主,主子请您到前院用晚膳。” 年雪飞将新的衣衫换好,听到玄武说这话衣袖一甩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怎么了?那人招了?” “公主的法子是有效的,那人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招了。” 她从那台阶上跳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我肚子早就饿了。” 玄武没说话走在最前面领路,年雪飞跟在身后。 这整个虎头帮前前后后并不算是特别的大,那路走着走着就到了。 那大堂里,雅沁一身青白色的衣衫正坐在那大堂里,桌子上面摆满了饭菜,色香味俱全,朱雀几人站在那两侧,在最前面的地方正坐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赤裸着上身,那脚底板已经无比红肿了,尤其是那张脸更是血色上冲,看上去像极了红色的灯笼。 她一身青衫从那处跳出来,灵动无比。 “哟,看来你们没少下狠手吗。”她嘴角带着笑意然后一屁股坐到了雅沁的身边。 朱雀玄武几人从年雪飞还没进门开始便发现她穿着的衣衫竟然与雅沁是同款的。 这该说不说,其中怕也是有点东西的。 朱雀本来还对年雪飞心中怨恨愤懑,可经过下午又看出了雅沁对年雪飞的态度,这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见她坐了下来,雅沁这才挑眉笑了:“公主的方法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出来的。” “哎呀,不用谢,这样的人我看的多了,他们一心求死,你们这么虐待他们那血流干了他们也就没有希望了。所谓以柔克刚,我就不信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死穴,你们看吧,他还是很怕被人挠的。”她做了个抓的东西脸上写满了腹黑。 “本以为打骂才行,现在才发现最简单的才是最能折磨人的,这一招可是让人欲罢不能。”青龙看着年雪飞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恭敬。 雅沁没说话,只是笑着拿起了筷子给年雪飞夹了一块鱼。 “听闻公主爱吃鱼,这是延年有名的糖醋鱼,尝尝可还适合。” 年雪飞看了一眼盘中的鱼顿时胃口大开。 “那本公主就不客气了。” 她没有做作扭捏,上筷子便开始吃,雅沁全程都在给年雪飞夹菜,那碗中的饭菜未曾少过,朱雀几人站在身边这脸色都很是怪异。 他们的主子活了百年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或是妖有这般的行为… 那男子早就已经被折磨的不行了,这会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整个人瞬间便绷不住了。 “我已经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了,你们放过我吧,给我点吃吧的,我好饿,我好饿。”他忽然像是封魔了一样整个人瞬间来了力气,那被绑在板凳上咚的一声站了起来,那最前面的饭菜碟盘瞬间被带了起来。 年雪飞正专心吃饭,霎时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动作已经僵住了。 雅沁眉头微皱,看着那碟盘往年雪飞这处飞来便赶紧大袖一挡,那饭菜的油水瞬间便溅在了他的衣袖上面。 “找死!”朱雀那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冲着那男人便要动手。 “住手。”年雪飞抓着雅沁的手臂,脸上写满了严肃:“朱雀,住手。” 朱雀的手当真是停了,愣住了回头看她,他什么时候居然听年雪飞的话了? 玄武看到朱雀停手了也是有些意外。 “怎么了?”雅沁看着她纤长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臂关忧的问道。 年雪飞收回了手然后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抓去了桌子上的一盘菜就这么送到了那男子的面前。 他从抓来到现在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这会儿看见年雪飞端着饭菜往自己这边来,男子已经开始双眼冒精光了。 “给我,给我,给我!” 年雪飞有意思的看着他,竟然意外的发现在他的脖子上面居然有这火一样的标识。 “你是谁的人?” 她声音带着探究。 那男子想都没有想:“我是红衣娘娘的人,这个我已经说过了。” “红衣娘娘?” 她抬头看向了雅沁。 朱雀眉头微皱:“公主,你别忘了你也是俘虏,有些事情不是你要去知道的。” “虽然我是俘虏,但是朱雀,怎么说我今日也是帮了你们,而且你们虽然抓了我但是吧,这待遇的确是不错,现在我可是在帮你们。”她眉头带着笑意。 雅沁看着她那鬼灵精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发笑。 “既然如此,那接着问吧,下午不是还没有问完吗?”他抬头看着青龙。 青龙领了意思这才往那男子的身边走。 “红衣娘娘为何要毁我虎头帮的分堂,据我所知,虎头帮与红衣教似乎没有任何的关联。” “为了一件宝贝。” “宝贝?指的是…“他看向了雅沁。 雅沁眉心一皱难不成是为了他的‘琉璃镜’? “可是为了琉璃镜?”雅沁继续问道。 “是的,是为了琉璃镜。” 雅沁的脸色瞬间便带了不好:“下午你说红衣娘娘是狐老坐下的左护法,那本座再问你,他们要琉璃镜到底要做什么?“ “这件事情我下午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听说最近有人出了大价钱要悬赏江湖去拿当今延年的人类皇上,好像是因为那个皇上身上有宝贝!” “父皇?”年雪飞一听人类皇帝那不正是她的父皇吗? 雅沁抬头看了一眼年雪飞这才对着朱雀几人挥手:“行了,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带下去处理了吧。” 朱雀没说话而是带着白虎将那人抬了出去。 “饭菜,饭菜,饭菜。” 那人临行前还在说着饭菜。 年雪飞重新坐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凝重:“此之前,市井之间一直都有女眷失踪,这件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 雅沁没有隐瞒:“是我们做的,但是是别人吩咐我们做的,如你所听,我们抓了那些女眷只是因为需要在她们的身上找到一样名为‘碧玺玉’的东西。” “那你们也太残忍了,只为了一块玉将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给杀了?” “公主,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我们虎头帮是杀人无数,但是却从来没有杀过那些听话的女子们。” “真的假的?之前我可是听说了你们杀了那些被你们掠过来的女子们呢!而且你们难道不承认如今的朝堂之上那些告老还乡,妻离子散的官员们的家不是你们破坏的?” 年雪飞质问着雅沁。 雅沁看着年雪飞,表情淡泊:“碧玺玉被一个叫做常柳的姑娘带走了,至今还未被找到,我们之所以掠了那些姑娘便是想要从中找到碧玺玉。因为当初碧玺玉被偷的时候是有人亲眼看见了他们身上带着官家的令牌。那碧玺玉又是我们必须要得到的东西,这才万般无奈掠夺了女子们,以此来要挟这些大臣们交出碧玺玉。后来,有个黑衣男子找到我们,说是让我们帮辅政大臣刘涵顺便铲除朝廷上与他作对的人,那男子是如今江湖上有名的雪女亲信,我们又归雪女统筹,这才答应下来…” 听着他慢慢吞吞的说了这么多,年雪飞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朝堂上那么多失踪的人,又怪不得父皇说那日在常府碰到了身着黑衣的男子与他们交手,原来你们是为了找东西,而刘涵是间接找了你们帮忙,说到底那刘涵与那黑衣人是认识的,所以才会让你们得了手。” 她一脸明白的点着头:“那不行啊,我得回去告诉父皇,这刘涵必须要死。” 她拍着桌子便站了起来。 雅沁抓住了年雪飞,将她拉了回来:“你放弃吧,刘涵身边有着好几个法力高深的法师,那黑衣男子我认识,他与我都是雪女的手下,此番寻到刘涵是因为刘涵手里有着碧玺玉的下落。如今碧玺玉的去处有了,那黑衣男子早就与刘涵没有了关系,如今的刘涵就算是个普通人,可是那身边的法师却都不是善茬。你父皇对付不了,你更不行。” “那怎么办!”她看着雅沁一脸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看着他。 第30章 国师 雅沁看她扭头问自己怎么办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你问我怎么办?公主,你似乎是忘记了,我们将你掠过来也是为了你的父皇。” 她这才发现她是被掠过来的。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忽然同我说了这么多,我对你们已经没有了敌意了,哈哈,有点抱歉了。”她看着桌上的饭菜思绪有点飘远了。 雅沁没说话,而是给她夹了饭菜,她拿起了筷子便继续吃。 说来也奇怪,这里让她觉得很舒服,不像是皇宫那般让她有些拘束感。 “你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来。”雅沁看着她在想事情,声音平淡道。 年雪飞嗯了一声:“嗯,我倒是觉得这里很不错,只是我没有合适的理由留在这里,再说了,你们都要对我父皇出手了我怎么说也要对你们提防着一点。” 她说的轻松那吃饭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提防的模样。 雅沁没说话放下了筷子。 年雪飞见他筷子放下来了吃了最后一筷子:“行了,吃饱了,我回去了。”说完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青龙玄武看着年雪飞离开的背影也是有些思绪万千。 “主子,其实十公主人不错,虽然是公主却没有公主的矫揉造作,也没有女子的那般扭捏不堪,反倒是像极了江湖上的侠客剑士,若是可以留在这里也是极好的。” 玄武却叹了一口气:“人妖殊途,她留在这里没有好处。“ 雅沁没说话,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人见雅沁一直没有说话,都是互相看了一眼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才听见那院子里传来了朱雀和白虎的脚步声。 “主子,人处理好了。” 刚说完便听见雅沁那处传来了半微凉的说话声:“去信给皇宫,让他们后日晚上带人过来,否则便只能看见公主的尸体了。” 朱雀也有些惊讶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这般了? 青龙和玄武也有些懵了:“主子….” “去。” 他没有多说,只是口气平淡。 几人不再说话,领了命便不见了。 这延年的月色就算是天上下着雨也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仍旧是那么的明亮动人。 那延年里,因着无忧是国师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第一日还好只是到处那么一说,第二日却像是爆发了一样,市井百姓只见都在流传着无忧进皇宫之前的事情,就连带着那典当行的门前终日都堆满了人往里面扔东西。 到了这第三日已经有市井百姓开始游街示众,高举着挂旗不允许年无妄将国师一职委任与无忧。 那皇宫里,年枝岚和何毅从那离宫出来没有去太后那处也已经闹得很是热闹了。 那朝中上手太上皇一事的官员不在少数。 整个朝堂和延年可谓是乱作一团。 无忧在皇宫的小别院里呆了两三日,她虽然这些日子没有出去但是却也知道肯定是腥风血雨。 那小院里,她自己一个人站在石桌前,那石桌上放着几本‘奇闻轶事’,那署名的位置写着无忧二字。 她将最后一笔落下然后合了起来,接着推到了一边然后开始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御书房里,前后已经送走了好几批的官员奏折了。 成符有些疲乏的将刚送来的奏折送到了年无妄的面前。 “皇上,今日上奏的奏折仍旧是这么多。皇上,国师一事如今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了,那百姓之间反对无忧姑娘做国师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占据了延年半个城池。” 年无妄端坐着将那面前的奏折一个个写着不批二字,那脸色从始至终未曾好过。 “无忧之前在市井虽说是闹了一些,但是却也不至于闹成这般,只怕是这其中有人在暗箱操作!” 成符将那些奏折送到了一边:“皇上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无忧姑娘做国师,所以此会有这么一出?” 他冷笑了一声:“成符,对你来说你觉得谁会是阻挡无忧成为国师的那个最大的障碍。” 成符眉头皱了起来:“刘涵大人…” “不仅仅是刘涵,只怕是那朝中不少人都参与其中了,毕竟刘涵的坐下客那可不是一点两点。”他站了起来:“父皇那边如何了?” “回皇上,太上皇已经与太后住到一处了,只是太上皇似乎心情每日都不大好,与太后好像也有些太过于相敬如宾了。“ 想起那日在离宫的事情,年无妄的脸上便带了一丝冷意,他的父皇之所以肯出离宫只怕是因为无忧来了,而他与无忧恐怕也不仅仅只是旧识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年无妄便觉得脑子有些炸裂。 正想着,那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那脚步声而来的正是黑鲨那铁青的脸色。 “皇上,出事了。” 他现在最怕听到的便是出事了三个字。 无奈的皱起了眉头:“说。” “虎头帮方才差人来信,说是如果明日晚上皇上不带着人去虎头帮,那十公主便….” “他敢!”他拍着桌子脸色便带了怒意:“他虎头帮多大的胆子,先是掠了公主然后现在要威胁朕去虎头帮?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成符的脸色也不太好:“皇上,国师不是说了,十公主不会有事情的吗?为何会这么突然。” 想到无忧,年无妄那脸上带了复杂:“黑鲨,你去找离白,让离白将国师请过来,此事不能再拖了!” 黑鲨没说话转身便那门外走。 这还没到门外,便见着无忧那一身白皙的走来了。 花狐早些时候便已经回了当铺,如今的她又是孤身一人了。 “听闻了,明日还早。” 她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然后坐到了一边,熟练的给自己倒了茶水然后慢慢的品尝。 “国师,救公主这件事情真的已经不能再拖了,若是去晚了那公主便….” “我告诉过你们,她不会有事的,雅沁不会对她做什么,明日你们不用去,我自己一个人去,至于要不要带回十公主,到时候我自有主张。” 她听着成符的话脸上带了几分微微的不耐烦,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她的心情很不好,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年无妄和黑鲨也感觉到了无忧说话的不耐烦和有些差的脾气。 “你怎么了?”年无妄看着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好像脾气不太好,尤其是不喜欢听废话。”她看向了成符,成符瞬间脸色变了。 “国师赎罪。”他赶紧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这尊大佛他可是惹不起的。 年无妄瞪了一眼成符:“既然明日你只身前去,那我便放心交予你,你要做的事情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我不好插手。”他说完才继续道:“这两日你不知道市井发生的事情,可有听闻?” “知道。” “你怎么看?” “有人故意想要借这个势头一把压住我上位,毕竟百姓便是心之所向,若你强行将我抬上去,只怕会间接失了民心,皇上失了民心,那不就相当于给了一些人有机可乘的机会吗?” 她一把点出了重点。 年无妄这才忽然想到,原来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针对无忧的,而是连带着一起针对他的。 “你的意思是…” “有人觊觎你的皇位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今选举国师关乎延年的生死,有人打算要用祸国殃民定你的罪,好让百姓推你下台呢。”她勾着嘴角笑了。 笑的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风轻云淡。 年无妄眉头紧皱:“这一手当真是好意思!” 黑鲨站在年无妄的身后,脸色带了严肃:“皇上,属下听闻刘涵大人身边好像有法师。” “法师?”年无妄回头看着黑鲨:“什么意思?什么法师?” “便是江湖术士。”成符回道:“奴才也有些听闻,好像是刘涵大人访走民间的时候在道观里寻的几位大师,听闻当真是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呢。” 年无妄脸色不善:“怎么?他是打算要用这些人对朕出手吗!” 无忧有意思的用手触摸着杯子的边沿:“他不是对你出手,他是打算对我出手呢。” 她说完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双目带着笑意看着外面:“这些事情你们不用管,只管着准备我的加冕,那百姓市井的传闻也不用去管,到时候自然会有定夺,你们且放心,刘涵就算是再厉害,只怕是也做不过天意。” 她迈着步子,没有任何的逗留往那御书房的门外走去。 年无妄没有唤住她,在他的眼里,这个女子已然不是普通人了。 成符反倒是有些担忧:“皇上,此事…” “听她的,不要轻举妄动,朕相信她自己有定夺。” 成符见他这般也不再说话了。 那外面的雨仍旧还下着。 那市井还在闹着,尤其是那百姓之间,更是流传着童谣不断。 “当今皇上,年过半百,昏庸眼拙,国师之责,任与无忧,加冕之日亡国之时。” 这百姓之间流传着很是广泛,连带着那街道上的小孩子们都在纷纷唱着这首童谣。 廖轻尘和南笙坐在马车里,听着这童谣,都是气的不轻。 “这件事情肯定是刘涵在背后做了手脚,不然如何有人敢传出这般的谣言!” 他拍着马车的轿子脸上写满了气愤。 南笙也是沉重的呼了一口气:“此事不是我们能管的,而且那唱的说的都是百姓,我们是朝堂官员,断不能断了这些话。但是此事发生到这般地步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了,如今那朝堂上的奏折想罢全部都是上奏着无忧不能做国师之责。” “若真是这样,我倒是希望到时候天边泛起彩霞让这些有眼无珠的百姓们看一看,无忧便是国师的最好人选!” 他冷哼着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南笙没再说话,只是这心中却已经开始五味杂陈了。 又说那虎头帮,兜兜将今日在街市上听到的童谣唱给了刚睡醒的年雪飞听,年雪飞本来还迷糊着,听到兜兜说这话马上便清醒了。 “你说什么?百姓间怎么会流传这样的童谣?父皇怎么会糊涂的就随便任命一个人做国师!”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转转已经将洗脸水打好了:“公主,是真的,方才奴婢与兜兜在街上的时候,那大街上都在唱着这个童谣呢,而且现在延年所有的百姓都堵在了皇宫的门口说是要阻止皇上将无忧公子提为国师呢。” “父皇不该昏庸啊!那无忧公子我是见过一次,那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只是为何父皇会让他做国师?此事你们可有听闻?” 兜兜转转摇头:“奴婢不知。” 然后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二人将她的衣衫穿戴好,洗漱完毕这才请着她往那前院用早膳。 雅沁早就到了,等着她来等了一会儿。 她今日进门没有了前两日的活泼跳跃,就连朱雀都觉的她今天格外的安静。 “哟,今个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心情如此沉闷?” 他半打趣的看着年雪飞。 “你别吵了,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吵架。”她口气沉郁。 “你!” 朱雀见她不与自己吵嘴,顿时没了心情。 “怎么了?心情不好?”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坐下来,雅沁关忧道。 她昂了一声:“昂,一早起床还没有睡醒便听到天大的坏消息。”说着拿起了筷子气氛的将面前的包子一把叉了起来。 见她如此暴躁,雅沁忍不住笑了:“可是为了你父皇提无忧公子为国师一事?” “你怎么知道?”听他说这话,年雪飞猛的转头看他:“怎么,你有见解?” “见解算不上,只是有些事情的确是掌控不了的,而且,她作为国师未免是个不好的事情。” “就这还不好呢?已经是很不好了,这都还没有加冕仪式便已经让整个延年变成如今这般了,那若是上去了还了得。再说了,延年的国师一旦选了那就与延年的命运息息相关,她若是不能让天边泛起晚霞,天降祥云,那她必死无疑,必死无疑也就算了,到时候若是强行做了国师,那延年真就完了。你说,父皇怎么能如此糊涂呢!”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雅沁忍不住低声笑了。 “你笑什么!” “此事还没有定夺呢。” 第31章 约定 年雪飞手中捏着筷子,眼神带着深究的看着一脸笑意的雅沁。 雅沁正喝着粥,被年雪飞那双古灵精怪的双眸一看,顿时口中的粥难以下咽。 “你似乎与那无忧公子蛮上心的。” 他将粥咽下去:“在下与无忧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算不上上心。”他放下了筷子和勺子,想到那几日在她的手中吃不到好处便也忍不住心中笑了。 这样的人若非不是那位大人有话来,他断然是不敢惹的,毕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他无法探知的气息。 年雪飞闷闷不乐的将面前的粥喝下。 朱雀看着她这粗鲁的模样忍不住调侃:“昨日同你父皇去了信,若是今日下午他再不带着人来,我们就把十公主你…杀了。” 朱雀说到后面的时候眼里带了戏谑的笑意。 年雪飞不屑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就你们?还杀了我?我看八成是你们忽悠父皇的。”她哼哼的没有当回事儿。 正低头,只觉得脖子上一凉。 她愣了一下猛地抬头才见玄武手中的刀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雅沁和朱雀几妖都没有想到玄武会忽然来这个一下。 “玄武。” 朱雀眉头一皱。 年雪飞也没想到看似不说话的玄武反而会出手。 “你,你干什么?朱,朱雀,救,救我。”她眼泪汪汪的抬头去看朱雀。 朱雀没想到年雪飞会向自己求救,愣住了。 “你…” 雅沁也没想到年雪飞平日最爱和朱雀打反腔,这会儿第一时间求救的反而是向朱雀。 “放下刀。”雅沁略微有些吃味。 玄武这才收回了刀:“得罪了,公主。” 年雪飞讪讪一笑:“虽然我的确和你们不是一路的,这几日下来你们的确没有为难我,虽然江湖上盛传你们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但是你们的确都不是小人,是光明正大的英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们虎头帮是英雄。 雅沁眼神复杂的看着年雪飞。 其实他很纠结,对于年雪飞这个特别的存在。 朱雀脸色微红,都已经快上百年了,倒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们是光明正大的英雄。 “你…今日晚上回去吗?” 雅沁没有抬头看她,双手放在碗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年雪飞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要回去吗? 可这几日在这里,她挺开心也挺舒服的。 她想了一下,朱雀看着她低头思考,心中微微有些动容可那嘴上却没有留情:“虽然说我们的确不会杀你,但是怎么也是放出了话,不能让你这么完整的回去,再说了,我们与朝廷本就是两派,若是因为你导致被罚,也是不妥的。” 年雪飞没说话,她知道朱雀的意思。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告诉父皇他们,虎头帮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她说到后面抬起了头:“我要告诉所有人,虎头帮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你们相信我,我可以。“ “公主,此事不用解释,世人皆是这般认为,您或许能改变一些人的想法,却永远都改变不了所有人的想法。”青龙脸色沉郁。 雅沁却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吧,今天晚上,你随着他们回去吧。” 年雪飞怔了一下,这话从雅沁的口中说出来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我…” “你是延年的十公主,也是该回去的,更何况,我们的确不是一路人。” 年雪飞看着雅沁,他见着雅沁站了起来然后双手背在后面离开了大堂,青龙,白虎玄武跟着离开,那留给她的也不过是那一抹青色。 兜兜转转站在年雪飞的一侧,脸色也是写过了担忧。 朱雀看着有些愣了的年雪飞口气有些不悦:“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如何能安然的在这帮中走动?” 年雪飞抬头看他,一脸的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 “你怎么这么笨!”他有些跳脚:“你想一下,现在所有的江湖中帮派都想着拿你父皇,如今我们掠了你,这江湖中还有什么帮会不知道的?尤其是那个黑鹰男人,不仅是刘涵有关系,更是我们的同门,他又会不知道?你现在能安然站在这里与主子说话,全是因为有主子日夜为你守护,你倒好,狼心狗肺,说回去就回去!” 他说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明白。” 年雪飞再一次被朱雀的话惊到了。 兜兜转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是叹了一口气。 “公主,其实主子对您真的是很上心。” “是啊,公主,从一开始将您掠过来的时候我们便已经被盯上了,您还记得上次在那虎头崖抓到的那个人吗?那便是派来的其中一人,此前他们的红衣教会打下了我们分堂。那日将您掠回来他们便上门了,是主子不让奴婢二人惊动公主。这几日,您能安稳也是因为帮会周围有很多的兄弟守着。” 兜兜叹气。 “那日您扮作奴婢要离开这里,帮主着急找您也是因为一旦您出去就会被盯上…” 年雪飞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饭菜,难怪雅沁这些日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出去,只让她在这帮会里转悠,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 她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我去找他。” 兜兜转转看着年雪飞起身,赶紧跟上。 那外处,朱雀追上来,拍着青龙三人便道:“主子,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先去处理。” 雅沁没有回头,只嗯了一声。 玄武抬头懵了一下看着朱雀:“还..”刚开口白虎便一把将玄武的嘴巴捂了起来然后拖着他便往外面去。 雅沁没说什么,他应当也是想到了朱雀怕是和年雪飞说了一些什么。 刚想罢,便听见后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他知道,年雪飞来了。 “等下。”她着急看着雅沁稍稍有些加快的步子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角,可能是跑的太过于着急,那脚下的石头硌了她一下,只听得她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就这么扑面而来。 雅沁没有转头,只听到后面一声闷声着急转头便见她身子已经要倒下了。 他脚下一快,双手便赶紧伸了过去一把接住了年雪飞,眼中带着自己都不经意察觉的慌张和着急。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若是摔倒了,怎么办?” 许是因为有些着急,雅沁的口气也有了一些责备。 年雪飞被他揽在怀里,只觉的鼻尖一阵清香,这脸颊不自觉的就红了。 “我…我只是…” 见她脸颊羞红,雅沁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失态了。 赶紧松手,脸色略带着不好意思:“对不起,公主,方才有些失态了。” 他心里不知为何,隐隐总有着什么被牵动了一样。 他见她没有无大碍,这才抬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年雪飞也不知道为何,默默的跟在后面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不说话就跟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你跟着在下做什么?”见她一直不说话只跟着,雅沁回头看她。 那张双瞳带着太多的深沉了,沉到她都不能说谎。 她低着头,第一次有些扭扭捏捏的:“我是来道谢的。” “道谢?十公主似乎并没有需要道谢的地方…” “我听朱雀和兜兜转转说了,你虽然是将我掠来了,但是却也护着我许久了。我也听闻了一些事情,心中也是明了,这些日子来雪飞要多谢雅沁帮主的关忧。” 他没有仔细听,可以说应该是没有心情仔细听,因为她说出这些话便已经说明了今晚她必走无疑。 “你若是在皇宫,定也是偶遇刺杀,毕竟皇上最疼爱的便是你这个十公主。如今将你掠过来,虽然是保护了你,却也的确算是绑了你,你不必向我道谢。” “可是若非不是你,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全。” “此事..” “我说谢你便接着,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捏。” 她声音微微有些提高了。 雅沁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高兴。 他嘴角带着笑意:“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收下十公主的谢意了。” 年雪飞没说话而是沉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与那黑衫男子似乎关系很好?” “算不上很好,公主想问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你们要是不在那个叫做雪女的手下做事,其实也可以让我父皇给你们一个官职,这样也不用被江湖如此盛传了。” 雅沁低头轻笑,他们是妖,如何为人效劳? “公主,此事,还望您出去后莫再乱说,当心引来杀身之祸。还有一事,我们与那黑衫男子并非是关系上看的那么好,虽然一同服侍与雪女,却是不同的。那黑衫男子名唤吴泉垚,是直接受命与雪女,我们不过是雪女手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帮会。” 雅沁有意向她说明什么,年雪飞不是傻子,这话中的意思一下子便听出来了。 “那他可知你将我掠来了?” “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若是轻易放过我,岂不是….” 雅沁轻轻的笑了:“若是来的是皇宫的人,你安然回去了只怕他是要起疑心的,可是偏生今晚来的不是皇宫的人,所以公主大可放心离去….“ “什么意思?” 听这雅沁的哑谜,年雪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雅沁没再说话,从那处走到了年雪飞的面前。 年雪飞没想到他会忽然靠近自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雅沁足足比她高了两头,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雅沁只看着前方然后伸手揉了揉年雪飞的青丝:“此事晚日你便回知晓,现在天色不算太早,你快些回院子里等着吧。” 她双瞳微收,耳边传来了雅沁离去的脚步声。 她面色羞红,心跳不知道为何跳的巨快,尤其是…方才,方才他透着自己脑袋的时候,她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膛了一样! 越想这脸颊便越发的滚烫。 兜兜转转站在不远处,看着年雪飞这般都是忍不住掩嘴笑了。 其实帮主与那公主似乎是这些意思有些心意相通了,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罢了。 又说那皇城里,才一夜便已经闹腾起来了。 早日天边还没有泛起鱼白的时候,便听的那寝宫里传来了唤太医的高叫声。 离白才进宫,还未到那寝宫前便听见成符大叫,这心中一紧便赶紧往那寝宫跑去。 南笙和廖轻尘也刚到那寝宫门口,便见着那太医一对一对的往那寝宫跑。 “怎么了?”两人都有些着急,离白也刚到,看着二人来了,也是恭敬行礼:“廖相,南远将军。” 成符站在那寝宫门口,看着离白还在行礼便赶紧叫道:“三位大人,你们可算是来了,快些进来看看皇上和黑鲨吧。” 他刚叫完,便见着三人疾步匆匆的进了寝宫。 那寝宫里,太医手忙脚乱的前后忙活着,那床榻上躺着脸色痛苦的不正是年无妄吗? 而在那不远处的软榻上,黑鲨脸色万分痛苦,额头的汗滴豆大般的往下掉,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了,尤其是已经翻出肉来的白骨看着便有些骇人。 “皇上。”三人着急的上前,见着年无妄身上同样都是伤,便心中更加着急。 那领头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长,这会儿见年无妄和黑鲨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忍不住触目惊心:“这,这,成公公,这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是啊,看着虽然都是伤口,却每个都在流血,这样流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廖轻尘也有些捉急了:“那还不赶紧止血,还在等什么!“ “不是老臣不想止血,是止不住啊!” “怎么会止不住呢!”成符也有些着急了。 这一大早皇上遇刺,事情还未开始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尤其是那朝堂,许多的官员早就已经上朝了,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朝堂上皇上的身影都是忍不住脸上带了探寻。 那朝堂之上,刘涵垫着个大肚子,声音高昂:“这是怎么了?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皇上竟然还未来上朝,不仅如此,怎么的连廖相和南远将军都未来?” “是啊,怎么回事儿?”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那朝堂上经刘涵这么一挑,顿时便开始疑虑起来。 正这会儿那外面忽然匆匆跑来了一太监,那太监进了金銮殿便冲着刘涵跑过去。 第32章 遇刺 那太监在刘涵的耳边耳语了好一会儿,刘涵起初脸色还算是红润可是后来却见他一脸的沉重,然后抬手冲着那太监挥挥手:“下去吧。” 那太监行了礼便快步离去了。 南宫羽就站在刘涵不远处,听着方才那太监和刘涵的耳语眉头皱了起来。 尤其是那朝中的大臣见着刘涵这般表情都是心上蒙上了一层疑惑。 “辅政大人,发生了何事?” “可是皇上怎么了?” 刘涵垫着个肚子,脸上带着严肃:“有刺客袭击了皇上的寝宫,现在皇上重伤,太医院的太医正在医治。” “啊?这…” 一时间整个朝堂慌张起来。 那寝宫前,没多会儿便已经站满了刘涵为首的大臣,连带着年枝岚成毅都来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在那年枝岚的身边站着的老太太一身朴素,可是那身侧服侍的么么却也能证明此人正是太后。 这会儿见那太医院如此慌张的来来回回,那太后的脸上忍不住多了一丝怒气:“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在皇宫如此兼备森严的地方也能让刺客进了寝宫!” 那周下当值的太监侍卫都是跪了一地。 成符首当其冲,见他脸色惨白,双目带着恐惧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此事老奴有错,只是昨儿晚上当真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不知为何会让那贼人进了院子,太后,太上皇,还请严查啊!” 刘涵站在一侧,听见成符说这话忍不住冷笑:“成公公,皇上龙体重伤乃是国家大事,您是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了,皇上这般您竟然不知情?若是说出去那天下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 成符愣了一下,心中一凉。 是啊,他侍奉了皇上这么多年,昨儿晚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且不是他不知道,单说黑鲨和皇上重伤,便也知道他没有尽心。 刘涵看着成符愣了,对着太后和年枝岚便拱手:“太后,太上皇,皇上龙体有损,整个寝宫的人都该守罚,所谓杀鸡儆猴,若是今日不处置了这些人,只怕是他日更不尽心服侍。臣恳请太后下旨将整个寝宫的太监侍卫全部打入天牢静候发落。” 年枝岚双目微眯露出了危险的气息。 这么多年,刘涵的性子倒是越发的骄纵了。 太后也没想到刘涵会这么说,心中一紧。 “辅政大人,此事应当是皇帝醒了之后再说的事情,毕竟哀家与太上皇早就已经不管朝堂琐事,此事由不得哀家和太上皇做主。” 她眼里带着冷意。 刘涵站直了身子,口气依旧咄咄逼人:“太后,太上皇,此事并非是非同小可。再者,现在皇上龙体受损,那整个皇宫里没有皇上坐镇,岂不是马上就要乱套了?更何况,今日的确是到了辰日才发现有刺客,由此可见,皇宫里的御护多么的甚微。若是今日不处置这些奴才,再让天下人听了去,那天下就该人就该笑话皇家护驾不利,让那不知什么身份的贼随随便便就进了皇上的寝宫还重伤了皇上!再让那天下百姓笑话,说是皇宫用人没有规矩!那日后什么人都可以收到宫中来!” 他停了一下紧紧的逼着太后和年枝岚:“那这皇宫岂不是变成了乌合之地!” “你!”太后敲着拐杖脸色甚是难看。 廖轻尘和南笙赶紧搀扶住了太后。 “辅政大人,这里现在可是皇上的寝宫,若是贸然就处置了皇上的人,那等到皇上醒来,此事你可担待的起!” 廖轻尘脸色不善。 听到廖轻尘的话,刘涵没有任何的负担反而是笑了:“难不成廖相是打算阻拦天下人的想法!” “你!此事无关天下百姓,切莫拿着此事压人!” “本官可没有拿着此事压人,可是事情的确是发生了,也的确是这些人护驾不利,如今皇上龙体受损,也便是说着延年受损,若是不处置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南笙是武将,说不出来什么,只能站在一边双目冷冽的看着刘涵。 年枝岚拦着太后,脸色不善:“刘大人,此事怕是无论说都轮不上你来说天下之事。” 刘涵能做到如此也要仰仗年枝岚当初的提拔,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是辅政大臣,帮着管理朝堂,可年枝岚是太上皇已经没有了实权了,他也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刘涵了。 “太上皇,皇后请恕下官无礼,只是下官现在任职辅政大臣,此事不仅要为皇上考虑更要为朝堂安稳和天下人考虑!还请太上皇和太后现在为皇上住持公道!” 他撩着衣衫跪了下来。 那些百官一看刘涵这样都是撩着衣衫跟着跪了下来。 “请太上皇和太后明察秋毫!” 廖轻尘和南笙面上难色,刘涵这是打算逼着太上皇和太后强行处置皇上身边的人呢! “刘涵!”年枝岚牙齿缝里吐着字,刘涵仍然跪着,但是那架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必须要处置。 “这么热闹?” 还未等所有人回神,那寝宫的宫门便传来了冷淡的说话声。 伴随着那说话声而来的便是一身劲装的离白。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离白的身上而是落在了离白那身后而来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一身的雪白,尤其是那面甲这会儿在晨光的下面露着淡淡的晨光,她三千青丝挽起,覆着半张面甲仍旧是遮掩不住那全身上下周来的虚无缥缈。 这些大臣中有一部分是见识过了无忧,也有一半人未见过。 南宫羽站在人群里,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 离白快步走到了廖轻尘几人身边。 “方才见着辅政大人来了,离白便去请了国师…” 不知道为何廖轻尘和南笙看着无忧来了,这心顿时就安稳下来了。 太后是第一次见无忧,虽然是听说了一些,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当真是如此天人,尤其是那浑身的气质让她霎时便有些沉静下来了。 年枝岚看着她,嘴角不经历勾起了笑意。 刘涵是第二次与无忧见面了,上一次自己在她那处吃了亏,今儿个怎么说也不能被打压了。 “本官只当是谁,原来是无忧公子。” 她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廖轻尘几人身边,看着那太医还在里面忙活,眼神平静的对着跪在地上已经吓得快没了魂的成符道:“他怎么样了?” 她直呼年无妄为他。 “大胆,皇上可是你随便就可以唤的!”那下面有大臣已经开始叫了。 “闭嘴,这位可是延年未来的国师!” 南笙瞪了一眼那大臣,口气不善。 刘涵口气冰冷:“张大人,您可看清楚了,今儿个可是南远将军冲您叫的,为的就是这个不过十几岁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南远将军,诸位都是同朝为官的,您上阵杀敌为了延年,自是有功,可是这个小青年不过十六七岁,哪里有资格担任国师?更何况,那国师可是能使天边泛起七彩祥云的人!” “就是啊,南远将军怕是花了眼吧!” 那下面三三两两的瞬间将南笙几人说了进去。 无忧反倒是没有任何的在意,只是面色平常的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他怎么样了?” 她口气太过于冰冷了,听得所有人霎时便安静下来了。 成符跪在地上,听着无忧的问话,声音颤抖:“皇上,皇上和黑鲨大人,浑身上下都是伤,虽说大大小小不一,可是不知道为何,太医止不住血,就连那病症也无法查出来….若是这番下去…..老奴有罪,老奴愿意以死谢罪!”他脑袋磕着地面,那蹬的一声很是响亮。 她双手垂立脸色带着冰冷:“再过几日我便正式是延年的国师了,虽在此之前还不算,但是马上便是了,这话你们听着也就听着吧,免得到时候我上任了还有些人不识。” 她转身看着众人,眼神带着睥睨一切的寒冷:“这天下还没有易主,也没有易姓,这当今延年的皇上仍然姓年,那现在寝宫里躺着的人,那是活的。有些人那些心思藏着便也藏着了,若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便可以大肆的觉谈,那这天下换个它姓的皇帝罢了,何苦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的唤着姓年的为皇上,都已经以天下人请求了,那若是不让天下人知道那未来的皇帝姓某个姓,怎知天下人如何想。” 她一点的遮拦都没有,那说出来的话直指的正是刘涵。 刘涵脸色一沉,那看着无忧的眼神里面带了怒意:“你个臭小子什么意思,这天下的事情皇家的事也是你敢指手画脚的!” 那些百官不敢说话了,只看着刘涵和无忧。 太后也是被无忧这番话怔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说是不敬也是不敬,说是护短也是护短,反倒是叫她不好说了。 “既然辅政大人知道这是皇家的事情,那为何还要指手画脚?莫不是辅政大人觉得自己已经是皇家人了!” “你!来人,将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本官拿下!” “谁敢!” 她小小的腰身一挺:“我看谁敢拿未来国师!” 那些侍卫手中端着刀互相端详,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愣什么,还不快拿下!” 周围无人动。 她嘴角勾着浅笑:“辅政大人,你虽然是辅政,但是还不是皇家人,这皇宫里的事情自有皇家人自己定夺,尤其是皇上的身边人,那无论要怎么处置也该是皇上醒了自己定夺,此事轮不到辅政大人插手。” 她继续道:“这天下人只在乎延年是否能够延续繁华安稳,皇家的事情普通百姓哪里管得到,只要安居乐业,就算是天下易了主,那些天下百姓也不会多问。若是辅政大人只会拿着天下人来要挟反倒是心胸有些狭隘了。至于此次行刺,诸位百官不关心刺客是何人,不去寻找如何治疗皇上,而却在这里大肆畅谈拿人,如今本国师也可以怀疑是否是朝堂某些官员联合行刺皇上!” 她说到后面口气带了阴冷和愤怒:“今儿到这里,此番行刺可会彻查,不仅如此,连带着朝堂都要彻查一番,若是查到某些官员身上,可莫怪以行刺皇上的罪行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她这么一说,那些官员立刻就吓到了,纷纷跪了下来。 “还请国师彻查!” 声音响彻天际,无忧站在这些人的面前倒真的是一身的傲骨。 刘涵站在原地,眼神看着无忧只剩下无尽的杀意。 廖轻尘和南笙看着刘涵眼中的杀意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寒。 他撩着袍子,满口的不屑:“既然如此,那看来此事已经无法再去说了,下官不过是个辅政大臣,自然是管不到,既然如此,那诸位便听从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的话!” 他甩着袖子就这样离去了。 那周下的百官站在原地不知道是离去还是要如何。 她呵笑了一声:“你们看什么?你们的主家都离去了,你们还不快些?” 她声音轻轻淡淡的,那下面的百官一听这话立刻纷纷起身然后跟着刘涵便离去了。 那原地剩下来的便也没有几人了。 这些留下来的官员都是纷纷相互看看然后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国师。” 她没回答,反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瓶白色的净瓶就这么甩在了成符的面前。 “今日袭击你们的刺客想罢也是洞悉了几分,这殿中就算是配上再多的侍卫也是无用。” 成符不是傻子,好在也跟在年无妄身边多年了,拿着这个净瓶便赶紧进了寝宫。 年枝岚的眼睛一直落在无忧的身上未从离去。 太后看着无忧,这越看竟然越觉得像一个人。 她颤颤巍巍的看着她:“你便是皇帝拼死也要送上去的国师?” 无忧回头看着她,双目里带着平静。 她也老了,五十年前第一次见她,她风华绝代,母仪天下,可如今再见她已斑驳成了这般。 “太后唤我无忧便可。”她没有做辑。 太后也没有在意,而是摇头叹气:“今日朝堂变成这般,哀家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是哀家没能好好替皇帝谋划,这才让刘涵钻了空子,以至于到现在他手中拿捏着朝堂上的数几十官员。” “既然如此,他不过是一介辅政大臣,为何不能出手拿掉他。” 她低头看着年枝岚和太后。 那身后方才行礼的人脸上带着无奈:“并非是不可,只是有些不行,那刘涵身侧有四大能人,那朝堂之上数几十人都被刘涵捏在手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刘涵握住了把柄,也有一些本就是有心谋反,再加之手中有太上皇的免死令更是让人无法拿捏。” 第33章 北凉无忧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那说话的官员。 他虽然穿着官袍但是不难看出来那清秀的脸颊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青年该有的面容。 “这位是大理寺的安生大人。” 廖轻尘见无忧在打量安生便赶紧开口道。 “下官见过国师。” 她嗯了一声,面容依旧轻淡:“一个皇家连一个辅政大臣都无法处理,那这皇家当真是有些败絮不足。” 她意有所指。 年枝岚脸上一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还是这样说话是不避着人。 太后也被她的脸上一热:“做成这番也的确是皇室的不足,可是这百姓对于刘涵的呼声颇高,再加上大臣拥护和他的人能力强劲,这才无奈动不得手,一旦动了,这朝堂定是要动荡不安,那塞外虎视眈眈看着我们延年的外邦也不是少数,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杀进来,只怕是整个延年就要毁于一旦了。” 她说到后面脸上带了一丝的心痛。 “延年如今变成这般与朕也有关系,是朕当初瞎了眼才让刘涵变成今日的权势滔天。” 年枝岚自责的摇头。 她没说话,而是甩着衣袖往那外面去:“若是你们的后悔能换来延年的平安,你们倒是可以尽情的后悔。” 她没有带着任何的感情,就好像在说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 年枝岚连带着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因为无忧说的话的确是事实,如果当初没有年枝岚护着刘涵,如果没有他当初一手的提拔,或许今日站在朝堂之上的便不是刘涵,而整个皇家也不至于被逼到如此地步。 “动一人便相当于是动了整个朝堂,甚至是有可能直接影响边关,可见这个人是如此的可怕。”廖轻尘呼着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眼见着那天气越来越暗,那寝宫里也因为无忧送过来的药忙碌跟着戛然而止了。 成符眼睛红肿,跪在年无妄的床榻前,脸上写满了自责和担忧,见着那床榻上的人缓慢的动了动手然后艰难的睁开了双眼,成符着急的爬了过去,声音异常的激动:“皇上,皇上。” 这一喊,那在外面守着的廖轻尘的人快步便往寝宫跑。 “皇上。” 看着年无妄慢慢的睁眼,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皇帝。” 太后和年枝岚步子不稳的往那床榻前去,那眼神里满是激动。 年无妄没说话,他现在的嗓子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一样异常的难受,就连那双瞳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冲了血一样,他浑身都很疼,尤其是感觉那浑身上下的刀痕。 “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您睡了三个时辰了。” 成符擦着眼泪。 太后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皇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吞了一下口水:“母后,父皇,儿臣让您担忧了,此事朕自有处理,母后父皇莫要在插手了。“ “什么叫自有处理,皇帝可知那早日刘涵带着人堵在寝宫门前,声声喊着要处置你宫中的人,若非是国师及时赶到,此刻连带着成符一并砍了脑袋了!” 太后的龙头拐杖敲着地面一阵气结:“你这宫中到底是能力不足,办事不成,这番戒备森严都能闯进来。你可知,早日那些后宫的妃子连带着贵妃嚷着要过来,若非不是哀家压住,此会儿便该也乱套了!” 年无妄知太后是在忧心,心中也是愧疚:“让母后忧心了,此事儿臣会处理的。”他想起身,可是全身真的是太疼了。 看着自家的儿子这样,太后又一阵心疼:“行了,既然已经没事了皇帝便好好养着,这宫中的戒备也要再警戒起来了。哀家知你不爱听,可是那刘涵的确是气焰过大了,此事你还要好生定夺,至于遇刺一事,且不要明着调查,暗地里瞧瞧的,只怕是有心人打草了惊蛇。” 他嗯了一声,让成符送着太后出了寝宫。 年枝岚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年无妄的床榻前似是有话要说。 “太上皇?”廖轻尘看着年枝岚还没有走,开口唤道。 “父皇可是有话说?” 看着他,年无妄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国师不可不防,可是却也是能依靠之人,若是你们诚心为她,那她便能护着你们护着延年,她非是那些江湖术士可以相比的。” 说罢他便笑道:“皇帝好好养身。” “恭送太上皇。” 廖轻尘南笙送着年枝岚出了寝宫门。 太后站在那寝宫前,看着年枝岚出来了便伸出了手,年枝岚没说话而是伸出手搀扶着太后,两人并肩离开。 廖轻尘南笙看着太后和太上皇也是心中一阵感慨,正要转身进门却听得太后那处传来问话声。 “那个国师哀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乎有点像五十年前的北凉将军的四小姐北凉无忧。” 年枝岚怔了一下:“只是有些像吧,那名字也只是像,五十年前的人如今也不可能还如十几岁那般。” “说起此事,哀家还记得,当时太上皇您还强行将她要入宫中,封了个主子。那时候,整个皇宫中无人不知北凉无忧是个什么人,如今想起来她失踪这么多年,北凉将军从未寻找过,想来…也是心凉了吧。”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去。 廖轻尘不知道为何,听着太后的话那心里总是有一块什么地方被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那个悲凉无忧有没有可能会是现在的无忧? 南笙见他发呆,敲了他一下:“十公主那处,今晚可还派人去?” 廖轻尘回神,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那大堂里,口中却仍旧是淡泊:“国师一人前去。” “只一人?”南笙眉头轻佻,那虎头帮可不是什么小帮小派,无忧虽然的确是武功高深,但是也耐不住这么多人打一个。 廖轻尘知南笙想什么,迈着步子往那寝宫里去:“国师不同其她人,此番她想一人去定当是有什么原因的,你我二人不要过多猜测。” 南笙没再说话随着廖轻尘便进了寝宫。 成符见着二人便赶紧往那一边去:“奴才该死,受不住皇上,惊扰了丞相和将军。” 南笙和廖轻尘身上都还带着伤,本在休养,谁道皇上遇刺,他二人不得不来。 无忧坐在那一侧的凳子上,仍旧淡然的饮着茶水,见那龙榻上的年无妄脸色渐渐红润,她这才轻声启唇:“刺杀你的当真是没看见?” 年无妄虚弱的躺下下来,缓慢的闭眼:“这件事情朕会彻查,只是那人来势汹汹,朕与黑鲨的确未看清,可是那人的武功路数以及身段内功可测并非常人,黑鲨是朕的隐卫,他的武功内功皆属上乘,在那人的手下竟然一招都不曾过,可见此人是冲着取命来的。” 南笙眉头紧皱,听见年无妄这么说顿时便有些来气:“皇上,刘涵今日这么一闹,可见的其心,今日那遇刺的人便不多想也能清楚是刘涵派来的。” 廖轻尘摇着头也是附和道:“此事怕没有这么简单,就算是皇上彻查,怕是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更何况,刘涵身边有四大能人,若是我们就这么武断的想要动刘涵,或是拔出他在朝中的爪牙,只怕是鸡蛋碰石头。” 安生站在一边,也是跟着面上带了难色:“臣不才,倒是有一个办法想说。” 听见安生开口,几人都是转头看向了他。 无忧端着杯子,半抬眼看着安生,成符扶着年无妄也是望向他。 忽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安生脸上有了一抹不可查觉的羞涩。 “安大人有办法?” “办法倒不是,只是有些要为难国师了。”他朝着无忧行礼。 莫名其妙被点到,无忧的杯子顿了一下:“安大人说的是?” “下官与南宫大人同属于大理寺,南宫大人是大理寺卿,也是下官的顶头官员。下官也并非是有意冒犯国师,但是前些日子,南宫大人对国师的态度下官等都是有目共睹。而南宫大人又是辅政大人的得力手臂,不如…” 他说了一半,都是有些隐晦,但是无忧等人都是听明白了。 “此事不妥。” “此事不妥。” 安生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了拒绝声,廖轻尘与年无妄皆是开口。 二人也没想到忽然都会开口,脸上皆是有些不自然。 安生局促不安的看着二人,赶紧跪下认罪:“皇上,廖相赎罪,卑职只是这么一提…” 南笙在廖轻尘和年无妄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这口水忍不住吞了吞,好在方才他没开口,这若是开口了,那四个人的关系真就是不了得了。 无忧兴致缺缺的看着几人,轻笑:“你们无需去查,有些人是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的,你们需要做的便是好好保护自己,刘涵那边….放着吧,不着急。” 她起身,白色的衣袖扫过了桌角。 她不紧不慢的说着,却让年无妄等人都觉得心中没由来的安心。 “国师,您去哪里?” 成符见她起身要离开,赶紧起身要送她。 她看了一眼那已经泛黑的天边轻声启唇:“去虎头帮。” 她这一说,几人这才没再询问。 见着无忧已经走了,众人这才目送着她离开。 因着快要入夏了,皇宫又偌大,而那各个宫中的妃子公主身子娇弱,因此这皇宫早些时候便已经从他处运了许多的高大树木栽种在那道路的两边,这会儿马上入夜了,也未有什么燥热的感觉。 无忧离开寝宫,成符特地吩咐了小公公在前面掌灯,在无忧的身后又特地吩咐了离白跟着。 离白也不是傻子,虽说此前对无忧有意见,可经过这么些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这无忧或许当真是国师之选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离白那脚下的步子也算是放慢了一些。 无忧走在最前面,听见后面离白的步子短了一些,便轻笑道:“皇上遇刺,诸位王爷为何没有前来看望?” 听到无忧的问话,离白愣了一下,脚下的步子稍稍一顿:“早些时候三王爷与四王爷是来过的,只是太上皇并不想两位王爷牵扯其中便命人将两位王爷请了回去。” 她好看的眉头轻佻了一下:“六王爷未曾来?” 她正说着,那皇宫的一处拐角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身着白色的袍子,面容恬淡,气质清冷,见着无忧朝向自己走来,嘴角勾着笑意。 离白也没想到在这处竟然遇到了六王爷,赶紧行礼。 “属下参见六王爷。” 年独酌带着长宇,前面是掌灯的公公。 他呵笑着,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上次街角一别,没想到再见公子竟然是在皇宫中。”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年独酌,这人明知道自己是何人,也知道年无妄与自己的关系,可是现在却还是能不能声色的说着这样的话,可见年独酌这心思有多深沉。 离白站在一侧,听着年独酌这么说,这心中忍不住打起了鼓。 “六王爷此刻才来看望皇上?” 无忧没有理会他,而是轻声问道。 “早些时候是想过来的,可是皇祖父那边派人来说,说是人多眼杂,让本王这时候切莫过去,又说父皇身子已经无大碍了。正是因此,本王才等到这个时候,没想到,正赶巧遇上了你。” 他手中摇着折扇,看着无忧的眼睛带了笑意。 她没再说话,而是抬步往前走。 离白见她离开,跟在后面朝着年独酌行了礼这才离去。 他没想到无忧一句话都不说,见她走,这唤也不是,不唤也不是,思来想去便也离去了。 这月色渐渐的落入了黑色。 那虎头帮里,年雪飞坐在院子里,在她的身侧正是玄武与白虎。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她这心中便越来越烦闷。 兜兜转转就在不远处,见着年雪飞坐立不安的,也是心上不忍。 “公主,您再好好坐一会儿,主子快来了。”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嗯。” 玄武和白虎对视了一眼,都是脸上带了难色。 玄武道:“公主,此番用你做诱饵,您莫怪主子。” “是啊,公主,等下若是发生了任何事情,您可千万不要乱动,且听主子的话便行了。” 白虎沉声道。 年雪飞眉头紧皱,今儿下午的时候兜兜转转便已经嘱咐她许多了,那话中的意思便是,这江湖上不知道谁下了一道令,说是当今皇帝身上有宝物,而那皇帝身边有高人护着,要想拿下怕是有些不好使。 可是皇帝那最疼爱的十公主此刻却被掠在了虎头帮里。 第34章 打上虎头帮 这消息一出,江湖上不少人都开始打着年雪飞的注意,她来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雅沁从来不让她出帮里,那身边也总是跟着人。 起初她只当是看着自己的,可今日兜兜转转才告诉她,其实这些人都是雅沁用来保护年雪飞。这些日子,从她被掠过来到现在,那帮里从上到下都被无数的江湖豪杰光临过,若非是朱雀玄武四堂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她年雪飞也不可能这么悠然的坐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年雪飞这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坦。 不是因为自己被掠过来,也不是因为年无妄,那最多还是因为雅沁… 她不知道雅沁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要求任何回报的保护自己。 玄武白虎看着年雪飞坐在那边唉声叹气也是无奈。 正想着,那处雅沁一身青白色长衫,缓缓踏步而来。 朱雀青龙跟在他两侧。 她见着雅沁来了,眉头忍不住一锁:“都这会儿了,应该是不会来人了,我们回去吧。”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雅沁也没想到年雪飞会忽然这么说,愣了一下,轻笑道:“今日若是不出意外,你就能回皇宫了,你父皇应当是极其想念你的,你难道不想回去?” 朱雀也是冷呵呵的笑了:“可不是,小丫头,虽说这些日子你在这里过得极其舒坦,可是怎的说这里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头帮,你说留下就留下?我们早些时候可是已经去话了,若是今日皇宫无人来,那送去皇宫的可就是你年雪飞的尸体了。” 朱雀也是有意吓年雪飞,毕竟这些日子在年雪飞的手里头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她瘪了瘪嘴,这些日子她在这里吃得好喝的好,也未被人欺负过,反倒是自己泼皮了一些,总是对朱雀四个人搞些小动作,可是这四人却从未对自己下过狠手,就连朱雀也只是嘴巴毒一些,偶尔会嚷着要揍她,可是却从未真正下手过。 她不是那些官家小姐,闺中秀女的性子,她虽小,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也活的通透,这些人待她如何,她知道,也清楚。 想到这里,年雪飞这才闷声道:“要不,你们过些时候再送书信去皇宫,就说,你们这几日有事,让他们晚些时候再过来?” 她一脸打探的看着雅沁几人。 朱雀被她这么一说,这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但是那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怎么?你这个小破丫头,难道是舍不得我们?” “我哪有。”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年雪飞傲娇的抬起了头。 雅沁坐在她身侧,饮了一口茶水,不动声色道:“若是皇宫来人,带不回去你便也带不回去,可是今日不同,那皇宫来的人,非是我们能对付的。” 年雪飞不解的看着他:“怎么?还有你们对付不了的人?” “等下这虎头帮的大门一开,那门外来的人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反倒是让年雪飞心中有些不安了。 莫非是那些江湖人士? 她想着,那处青龙便缓缓开口了:“主子,看夜色,已经开始开门了。” 原本还算是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凝重了。 年雪飞这心不知道为何咚咚咚的跳的特别快。 兜兜转转跟在身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走到了那不远处的虎头帮大门处。 年雪飞顺着看去,这才见,不知道何时这虎头帮的周围竟然满是肌肉大汉。 这些人她是清楚的,正是虎头帮的帮众,可对比起往日看来,今日这些大汉脸上满是严肃,就连那手中的砍刀都是握的格外紧。 她知道,那门外的来人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雅沁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年雪飞,这个小丫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对她如此在乎了,这么灵动,豪放不羁,却偶尔也带着温婉,许是她像极了小兔子一样,所以他莫名的心中便有了一丝心动。 可他是妖,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妖。 他的喜欢不能流露…. 更何况,他又在雪女的手下,而年雪飞的父皇现在又是雪女的猎物。 他如今能做的便是清清白白的告诉年雪飞,自己没有对她的父皇出手,更没有将她像罪犯一样圈起来… 他也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年雪飞,这些日子为她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或许他就是有私心,这个私心就是想让年雪飞觉得她欠自己的,至少因此心中会对自己一直有所惦念。 想到这里,雅沁忽然觉得自己如此的可笑,竟然对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如此上心。 伴随着那虎头帮的打开,只听到那空气传来嗖嗖嗖的声音,只瞬间,那门外飞来几十只飞剑,这些飞剑仿佛有着划破空气的力道,竟然足足的插入了泥土中整整一节,这若是刺到人的身上,只怕会直接穿透过身子。 年雪飞没想到只是刚打开门便已经这么汹涌了,那好看的眸子里瞬间带了一丝恐惧。 雅沁一把揽过年雪飞,脸上带了阴色。 朱雀手一伸,那手中的鞭子立刻出现将那飞刺而来的飞剑全数打落。 许是见没有效果,那门外的枪林弹雨更加的猛烈了。 朱雀等人瞬间被围了个明明白白。 伴随着朱雀等人被围,那外面传来了哗哗哗踏风而来的声音。 年雪飞躺在雅沁的怀中,听见那踏风声便抬头看去。 只见那天边一阵白色纱飞来,伴随着那恒哼哧的笑声,只见一曼妙身影随天而降,而那迎面冲向这边的女子,手中抓着烟杆,魅惑的双眼带了一丝水波的笑意。 她还未到地面便听见轻灵的声音先行传了过来:“雅沁,这人是本座的。” “白衣娘娘,这人可是雅沁先掠过来的,怎的就变成了白衣娘娘您的?” 雅沁面无表情的用大袖挡住了年雪飞的面容。 年雪飞知他不想让那白衣娘娘看见自己的尊容,她不闹也不说话就这么不动。 那耳边只能听见雅沁那一跳一跳的心脏声。 白衣手中的烟杆转了一圈:“雅沁帮主说话着实有些好笑,什么叫做是您先掠过来的,大家都是替雪女办事,按理说应该是一心的才对,怎的现在居然因为一个女娃娃打的如此厉害。” 她说着,身子一转便见那不远处又飞来一身影,那身影一身红色,正是手持着白莲的红衣娘娘。 她眉头深锁,看着白衣脸上忧色:“此前是本座先寻到了这个小姑娘,若非是朱雀带人钻了空子,这人应当是本座的。” 白衣不屑道:“红衣,这人可不在我们手中,如今可在雅沁帮主的手里,是谁的如今还说不定呢。再者,雅沁比我二人功力深厚,再加上身边有四大护法,若是单独打起来,你我二人都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不如,我们联手?相信你我二人联手想罢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朱雀哼哧哼哧的看着红衣白衣:“两位娘娘,这外面可还有其他人在呢,你们就算是从这边抢走了这个丫头,可保不得就被人偷袭了。” “你当本座二人是吃素的?若非是解决了外面这些人,我二人哪敢独身前来。” 白衣说着嘴上带了骄傲的笑意。 朱雀忍不住看向了雅沁:“主子,那些前来的小喽啰道行不深,这红衣白衣怕是一个都没留,再加上她二人同主子您一样都是在雪女手里奉着的,若是打起来,当真吃不到好处。” 雅沁没说话,而是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沉声道:“人应该快来了。” 他说罢,只听得那处又传来了白衣的说话声。 “看来雅沁大人不愿意拱手想让,那没办法了,只能动手了?”她身子一歪,手中的烟杆在空气中点了一下,只听到叮的一声,那虎头帮的门外顿时传来了嘶吼声。 这嘶吼声像是那山里野兽一般的猛叫声,重重的锤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朱雀四人屏住了呼吸,抬头便见那虎头帮的高台上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都已动手,也没办法了,这人是本座先掠过来的,就算是最后问责到雪女那里,本座也是有理可说的。” 他下意识的将年雪飞护的更紧了。 只瞬间,朱雀四人便冲了出去,红衣白衣手中的灵器血色大起,周围皆是一片鬼狐狼嚎之声。 雅沁护着年雪飞,生怕吓着她,往后退一步,那处白衣和红衣便冲了过来。 他身子轻佻一点便躲开了二人的攻击。 红衣白衣互相看了一眼,迅速闪开然后猛的从雅沁的两侧攻击。 他手中护着年雪飞,又没有武器,一时间被红衣白衣围堵的有些为难。 朱雀抬头,见雅沁被围住,身子猛的一跳,迅速便闪到了雅沁身边。 白衣手中的烟杆一打,红衣手中的白莲也是一打,瞬间两道光直冲着朱雀而来。 朱雀道行比不得红衣白衣,只一下便被打的跌落在地。 “朱雀!” 雅沁见朱雀跌落,袖子一挥便将红衣白衣甩了出去,那一下带了些道行,红衣白衣愣是被逼着退了两三步。 “哼!雅沁帮主道行不浅呀!那就莫怪本座二人手下不留情了!” 白衣将烟杆往上一抛,那周围倒地的白衣男子皆是火速起身然后猛的冲向雅沁等人。 红衣也是将白莲一挥,红衣男子也是逢迎而上。 那些大汉被逼着纷纷退后,然后愣生生的硬是被推倒无法起身,这些杀手就像是软剑一样将所有人给缠了起来。 年雪飞也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双眸写满了恐惧和害怕以及不可置信。 这些杀手见这些大汉被困,皆是由着白衣红衣领头冲向了雅沁等人。 雅沁深呼吸了一口气,袖口一挥,只听得那周围冲过来的杀手纷纷倒地。 青龙等人提剑便冲了出去。 红衣白衣哼笑着,烟杆和莲花未曾落下,皆是打了过来,只一下,青龙三人便被打倒在地,一时间只有雅沁还站在原地。 “雅沁,你是道行高深,可我二人加起来也是小有成就,如今你的四位堂主皆受了伤,那手下的帮众也已经被缠住了,已经这般了,你还不肯松手?” 白衣巧笑的看着雅沁。 雅沁没搭理她,而是声音低沉的在年雪飞的耳边耳语。 “等下,我去对付红衣白衣,你往门外跑,切记,一定要快。” 年雪飞猛地回神看向他,眼中带着担忧:“不要。” “听话。”他将年雪飞放下,手一挥,手中便出现了一把折扇,红衣白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雅沁已经冲了过来,那气息过于强大,愣是逼的二人退了好几步。 朱雀看着年雪飞还在发呆,猛地叫了一声:“还看,快跑!” 她猛地一惊,一边回头一边抬脚往外跑,不知是不是风迷了眼睛,她的眼泪就这么猛地飘了出来。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朱雀,看着雅沁,心中全是难过。 朱雀看她哭,脸上带着不忍,这丫头其实他挺喜欢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能在自己面前哈哈大笑叫着自己笨蛋的小丫头。 她回头看着那即将踏出去的门槛,未回头。 “主子!” 伴随着那一声吼叫,年雪飞那即将踏出去的步子就这么重新往回跑。 白衣红衣手中拿着法器,就这么合在一起猛地打向了雅沁。 这二人加起来至少两百年的道行,雅沁哪里能以一敌二,瞬间便被法器打中。 那鲜血猛地从胸腔而出。 朱雀四人快速起身,愣是冲上前接住了雅沁,主仆五人就这么被打的重伤。 “住手!” 就在红衣白衣要下杀手时,年雪飞身子一横挡在了雅沁等人面前。 “住手!” 她脸上带着焦急,眼中带着泪水。 “公主…” 雅沁重伤,口中吐着血。 朱雀等人情况也是如此。 “住手,不要打了。”她快速回身,看着雅沁几人眼中带着着急:“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她跪在地上,看着雅沁那青白色的长衫带着血,看着朱雀等人伤痕累累心中难过:“对不起。” 雅沁见她哭,想要去抹掉她的眼泪,可是他却没有力气抬头。 比起身上的疼他心里对年雪飞的心痛更甚一点。 白衣看着年雪飞和雅沁,明了的哟了一声:“哟,怪不得雅沁帮主不愿意让出公主,原来这中间还有着一段情呢。” 二人身上也带了伤,可是对比起几人却还是好上不少的。 第35章 两情相悦 年雪飞怨恨的看着白衣红衣,伸手挡在了雅沁等人的面前:“你们要拿的是我,放过他们,我跟你们走!” “不要!” 雅沁又吐了一口血。 红衣有意思的看着年雪飞:“公主,你这么大义凌然,本座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您了。说起来,本座二人与雅沁帮主也算是同僚,既然公主替雅沁帮主求情了,那本座便承个情,还情公主走一遭。” 年雪飞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们要告诉我,为何非要拿我!我父皇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们非要拿到不可的!” “你在和本座讲条件?” 白衣眉头一皱,那笑意瞬间便没有了。 “都说死也要死个明白,你们不说,我如何跟你们走!”她护住了自己。 白衣嘲讽的呵笑:“此事还由不得你!来人,拿下!” 她抬手,那处便有白衣杀手上下将她围住。 “你,你们想干什么!” 她缓慢的蹲下,这些杀手的手就这么冲着她而来。 雅沁看着夜色,艰难的开口:“无…忧。” 伴随着他唤声的落下,只觉得那周围一阵风来,这风像是带着治愈一样,只瞬间竟让他觉得身上的伤没有那么痛了。 年雪飞蹲下,只等着这些杀手拿下自己,可等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抬头,却见方才那些杀手竟然不见了。 她猛地站起身,再望去,只见白衣红衣脸色不好的看着那虎头帮的门口。 她顺着二人的眼神看去,那站在门口的不是他人,正是一身白色长袍,面覆着半张银甲的无忧。 许是看到了希望,年雪飞不知为何,这心中竟然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赶紧蹲下将雅沁半抱起来,然后回头去看朱雀等人。 “朱雀,青龙,白虎,玄武,你们还好吗?” 她有些着急的关忧。 几人不知为何,这心中竟然都是带了温暖。 “还死不了。” 朱雀闷哼着。 雅沁抬头看着年雪飞,嘴角带了笑意。 白衣和红衣不是第一次见到无忧了,上次在那树林里可是没吃到任何的好处,这会儿她居然出现在虎头帮,可想而知,两人有多诧异。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白衣手中的烟杆一挥,警惕的看着无忧。 她进来便见一地的狼藉,尤其是那雅沁,朱雀等人竟然一身的伤。 年雪飞看着她赶紧开口道:“无忧小叔,救命!” 听到年雪飞的呼唤声,她这才见雅沁一身的狼狈。 “不赶巧?”她声音清冷,然后竟然淡然的迈着步子往那院子里面走。 这院子里白衣红衣进来便加了妖力,这会儿见她进来更是将气场压的很低,可无忧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竟然走的如此淡然。 她没抬眼看白衣红衣,只轻声道:“今日奉了延年皇帝之命前来接十公主回宫,十公主,您可要回宫了?” 她像是没看到红衣白衣在一样。 二人被无视,这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找死!” 二人对视了一眼,那手中的法器合二为一瞬间便冲着无忧而来。 年雪飞瞪大了双目:“小叔!” 雅沁等人也没想到,都是提了一口气。 “小心。” 可伴随着这声音的落下,白衣红衣的法力竟然如同一阵风一样瞬间瓦解了。 不仅如此,就在二人震惊的瞬间,这空气中仿佛有一道冷风愣是将她二人直直摔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倒地,元气大伤。 “噗。” 两人吐了一口血。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仿佛见了鬼怪一样。 “怎么…怎么会这样?” 年雪飞震惊的看着无忧,方才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动手,闪躲都没有居然将红衣白衣伤成那般? 雅沁也震惊了。 朱雀更是不可置信。 这让他忽然想到了此前在街西的时候,好像也是如此,他几乎都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今日主子都无法抵挡的道行居然被她不动声色的化解了! 这人的道行深不可测! 无忧没转头而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脸上带着冰冷:“上次饶你们一命已是大恩,今日又为祸人间,莫不是真将和平条约打破?” 她甩袖,这空气中的压迫感瞬间增加,只压得二人连连吐血。 “大师饶命,此事不是我姐妹二人所定夺!” 红衣知面前的人惹不起,赶紧求饶,那压迫感压得她说话都异常艰难。 “大师饶命!” 白衣也赶紧求饶。 无忧面容依旧冷淡:“今日我再放你们一马,回去告诉雪女,莫忘了之前的承诺!” 她一挥袖,白衣红衣只觉得身子被一阵风甩了出去,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竟然已经不在虎头帮了。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便赶紧起身逃离了这里,那人的气场太可怕了,太强大了。 反观那虎头帮院子里。 年雪飞一脸崇拜的看着无忧:“无忧小叔,你太厉害了!我太崇拜你了!你教教我吧!” 她作势要起身,哪想雅沁还躺在她腿上,一起来雅沁便磕到了地上,他闷哼了一声,无奈吃痛道:“公主…” “对不起,对不起。”年雪飞听见咚的一声赶紧蹲下将雅沁重新抱了起来:“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此番本座与朱雀几位皆已负伤,还要劳烦无忧公子及公主殿下将我几人安置到房中。” 雅沁说话有些气虚。 年雪飞也没做作,回头看了一眼朱雀几人,这才关忧问道:“你们没事吧?” “还死不了。”朱雀死鸭子嘴硬的看着年雪飞。 “还行,就是内脏有点疼。” 白虎虎里虎气的。 无忧没说话,而是对着那门口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姑娘开口:“扶着你家几位主子。” 兜兜转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年雪飞一看是兜兜转转两姐妹,便关忧道:“兜兜转转你们没事吧?” 兜兜转转互相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赶紧招呼着周下那些伤的不算是特别重的大汉们将周围重伤的人抬到后面就医,又将那些已经死去的兄弟安排了一下,这一来二去已经到了凌晨才算是结束。 雅沁几人伤的比较严重,到后半夜大夫来的时候差点都吓尿了,这伤的全是内脏,若非不是被伤的人本来身子骨就不错,只怕是这会儿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大夫说的也有够唬人的,年雪飞在一边听得那叫是一个心中胆颤。 雅沁就躺在那床榻上,朱雀四人也被放在了不远处的软榻上。 “行了,老牛,你别吓唬公主了。”青龙见年雪飞已经连上煞白赶紧道。 老牛本来见这个小姑娘挺好玩的便想逗逗她,哪想她是真的把这个事情给听进去了,那小脸刷白刷白的。 “嘿嘿,公主,老牛在这也算是好些年头,这些年来可是第一次见我们虎头帮有您这样好玩好看的女娃娃,就连主子都对您格外上心呢。” 老牛打趣的看着她,那话中的意思格外的明显。 雅沁不自觉的咳嗽了一声:“行了,老牛,你出去吧。” 老牛见雅沁发话了,便朝着年雪飞摆手:“公主,下次见给您带好吃的哈。”说罢撩着袍子便离开了。 年雪飞释怀的送着老牛离开,然后这才转头看向了无忧,语气里满是探究:“小叔,你来找我的?” 经过上次和这次,年雪飞已经彻底将无忧列入了自己的行列了,那开口说话都特别的熟路。 无忧坐在那凳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年雪飞:“你父皇让我过来寻你回皇宫。 短短几个字,却让房间里的气氛略微有些压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的雅沁那边传来虚弱的说话声:“公主,雅沁这里毕竟危险,方才您也见了,若是还留在这里的话,下次可能便护不住你了。可是你若是回了皇宫,有无忧公子在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朱雀没说话,而是低下了头。 不说其他的,今日在最后年雪飞明明可以逃走,可她却折返了回来,然后不惧的挡在几人的面前叫嚣着白衣红衣,这份感情已经让朱雀几人心里有些烙印了。 这些日子,因为年雪飞的到来,平日沉闷不堪的虎头帮也有了生气。可若是她不离开,下一次再来的便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朱雀忍不住炽声道:“臭丫头,这些日子被你折磨的,老子都要脱一层皮了,你若是离开便赶紧离开,免得在这里碍眼。” 年雪飞一听朱雀这话双手掐腰便吼道:“你个小红毛,今日多亏了我小叔来的快,你还嫌弃本公主!本公主就不走!” 她头一丢,可说出来的话却意思很明确。 不知为何,雅沁几人听到她说这话竟然心中一暖。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宁愿是冒着危险也要留在他们这些妖的身边。 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越不能让年雪飞冒这个险。 雅沁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年雪飞道:“公主,我有些话想同无忧公子说,可能烦请公主出去一趟?” 年雪飞不知道雅沁要说什么,但是却也从雅沁的口中听出了一些严肃,她没闹,带着兜兜转转出门了:“我去看看药有没有煎好。”说完出了院子。 然后带着兜兜转转去了一趟药房,见那药房里在煎药的兄弟们便道:“帮里的弟兄多少都受了伤,你们的药多煎一点送到帮前去让兄弟们服下。” 这些兄弟们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见年雪飞这样的女子,更何况,帮主连带着几位堂主对这个姑娘都非常的上心,连带着这几日他们的交流都看在眼里,所以对年雪飞的话他们也是听的。 “公主,今日也要多亏了您和您的那位小叔。” “是啊,公主,弟兄们感激不尽呢。” 这些大汉都是糙汉,可是却也都有有勇有才之人。 年雪飞一笑露出了好看的酒窝:“谁让你家帮主和堂主和本公主关系好,你们快些忙活,那院子里可都等着喝药呢!” “哎,好嘞。” 听年雪飞这么说,那周下顿时干劲四起,年雪飞也没停下,煎完药便带着兜兜转转去前院散药,这一散直接把她散成了院子里的女主人…. 而年雪飞还不知道这些糙汉心中想着什么,她满心想的只有如何才能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又不回皇宫…. 那房间里,年雪飞一走,五人便立刻坐直了身子盘腿然后开始运气治疗。 无忧仍旧是没有说话,就默默的坐在一边喝水,等到雅沁五人运完气,这才见几人已经面色缓和了不少。 雅沁知她不简单,虽不明她的身份,但是看的出来她并非是等闲之辈,更何况他怎么说道行也不算浅薄,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他竟然看不出真身。 “此前虎头帮同公子有些误会,今日雅沁在这里重重道歉,祈求无忧公子可以原谅。” 他语气很是软糯。 朱雀从那榻上下来跪在了无忧的面前:“之前朱雀不知无忧公子,带弟兄们找了公子的麻烦。可今日,公子救了我等,这份恩情和歉意朱雀记在心里,日后若是有需要朱雀等的,公子可尽管开口。” 青龙等人也是跪在了地上:“谢公子救命之恩。” 无忧眉眼低敛:“起来吧,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他们也不含糊,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坐下。 雅沁知她想问什么。 “公子可是想问为何我们要掠了十公主,妖界为什么要拿年无妄?” 她挑了一下眉头:“啊,不是。”她缓慢开口,听得几人都是一脸疑问。 “我是想问…你们觉得年雪飞如何?” 她这一问直接将几人问傻了。 “您的意思是?” “年雪飞怎么样。” 她再次问了一遍。 雅沁抿唇,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 朱雀等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坐在那边等了许久,见几人都不说便笑了:“对于妖界犯人间一事,我自会找上妖王理论,至于为何要拿十公主,要拿年无妄,我没兴趣知道。反倒是,我对雅沁帮主和雪飞之间倒是有些好奇。” 她似有似无的说着,这一说可不是叫的所有人心中都明了在说什么。 “这件事情….雅沁还请公子不要告诉十公主。” 他声音有些低微。 “哦?为何?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 “两情相悦?”雅沁轻笑了一声:“公子,您可知两情相悦是何?” “怎么说?” “两情相悦是两人心中都有爱,可现如今,雅沁现在的情况不能保公主,更不能表露心思。而且…雅沁也不知道对公主到底是什么感情…” 第36章 孩童失踪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然后换了个姿势,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不紧不慢的放到了桌子上:“我这处有一样东西或许能帮到你。” 她敲着桌子,在那茶水的一边正是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书信。 “这是…” “照着目前的情况来说,雪飞是不能留在虎头帮的,可是如今朝中有些动荡,若是放她回去更是混乱。既然如此,那年雪飞便以我的名义暂时寄在雅沁帮主这里,毕竟对比起朝堂,她在这里更加安全一些。” 雅沁将那书信放到了身上,本以为无忧打算要带年雪飞回去,可她忽然话锋一准居然要将年雪飞放在虎头帮? 他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有些欣喜,可转念一想,若是白衣红衣将此事说到了雪女那处,雪女为了那神器再次让人打过来,他该怎么办?而今现在他还能辩解说是不想有人抢功,可这说辞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再被发现,他被惩罚倒是没什么,可年雪飞凡胎肉体如何办? 想到这里,雅沁心中的欢喜被一下子吹散了。 “公子不必说了,跟在公子的身边会比留在虎头帮更加安全…” 无忧没说话,但是眼睛却看到了那门口站着的人影。 年雪飞有些委屈的看着无忧。 她呼了一口气:“此事我已经想好了,雪飞留在虎头帮,你们可放心,只要雪飞跟在你的身边,无人能动你们。” 她的话就像是被几人一剂重重的承诺,竟然非常的有安全感。 雅沁呼了一口气:“公子…”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回去了?”年雪飞见无忧没有逼迫她回去反而让她留在虎头帮,那脸上满是开心。 “你父皇那处会有我亲自去说,在祭天大典之前你可留在虎头帮,可祭天大典之时你须得以十公主的身份回皇宫,到时候我会让花狐过来接你。”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感情。 年雪飞却不管,只觉的可以留在虎头帮心中高兴,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嗯嗯!” 无忧没再说话,而是起身往那门外走:“话以带到,天色已晚,我便先行回去了。” “啊?这么快?天色已经很晚了,小叔,你…” 年雪飞刚转身便见那处早就已经没有了无忧的身影了。 她羡慕的看着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站在原地一脸的坚定:“我以后也要这么厉害!” 雅沁几人看着她这模样也是忍不住发笑。 这一夜也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她独身一人在那林子里走了许久,从黑夜走到白昼,湛白的衣角略微带了一丝露水,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已经平淡如水,在那眸中,除了天地风花雪月,山河湖泊便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了。 这延年的城门没日没夜的开着,她一身白衫,覆着面甲走过那城门的时候便觉得城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她这些日子在延年也算是格外出名的,可知的也是一星半点,许多人都未曾见过她,次会儿见她进来了也只当是哪家好看的公子罢了。 她身着异常的扎眼,走到城中的时候便有人上来搭腔。 “公子,第一次来延年吧?” 她没说话。 “见那要去的方向可是往街东去的?” 她还是没有说话。 见她不搭理自己,那小厮赶紧道:“可千万别去了,您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昨儿晚上不知道为什么那街东好几家的小孩都被人掠走了,还有几家的小孩子,年幼不过三四岁,愣是晚上死在了家中呢!那处大理寺卿正在那处查的紧!见公子您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劝您别往那处走了。” 她听到那人说这话,眉头轻佻了一下。 这不过是一夜,怎么发生了这种大事? 她朝着那人点头致谢,便不紧不慢的往那街东继续走去。 那人见他还往前走,声音阴阳怪气道:“这人怎么回事儿?都说了别去了,还往那里去,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摆摆手也只当是傻子。 无忧没听进去,那越往前走便越觉得妖气狠重,那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的血腥气息异常的浓厚。 她五官敏感,越往那处这感觉越严重。 “这可怎么好哟,瞅瞅,这祭天大典在即,现在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前有皇上遇刺,后有孩童失踪被害,这可如何是好哟!” 那周围看戏的人站了许多,人群里早就已经开始慌乱了。 “可不是吗?莫不是当真是要选举国师的原因,前些日子那些孩童唱的童谣我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看来天要亡我延年啊,国师祭天日,延年覆灭时啊!” 那人群里到处都是惶恐一片。 安生应当是一夜都没有休息好,衣衫有些凌乱,看着那地上的血迹眼中满是惋惜和愤怒。 南宫羽身为大理寺卿,早就已经去调查什么那些失踪人家孩童的信息了。 这会儿这大院子里到处都是一片血迹,别提多么的骇人了。 无忧还没进院子便听见那府门口传来了一家人哭天喊地的哭声。 “怎么办,怎么办!我老刘家三代单传,还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不过五岁就这么命丧黄泉了!这还让我们老两口怎么活啊!” 那女人穿着还是很华丽的,一看就是城中家境还算是不错的,这会儿见安生站在那里,她便哭天喊地的。 在她身边的便是她家的刘老爷,他一脸悲痛的看着那不远处被安放在担子上的小刘尸体,语气悲痛:“这都要怪那国师啊!肯定是老天爷不想看着那国师祭天,所以这才降下灾难!如今城中不仅是女子失踪就连各家的孩童害的被害,失踪的失踪!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说罢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安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两个人,只得说:“此事本官会带人勘察清楚,凶手手段残忍,无恶不作,这城中女眷失踪或许是同一人所为。你们切勿因为此事而觉得国运将至!今日本官不拿你们,若是还有人在这里嚼着舌根,那就不要怪以妖言惑众抓起来!” 安生好歹也是大理寺的大人,这一开口顿时让周下哑口无言。 她一身白衫,从那人群里安然走出来,然后这才见那门前的情况。 “不能进!快离开!” 她抬脚便要往前走,那周围的官兵立刻上前将无忧拦住了。 她忽然被拦住,脸色有些不大好。 安生也是听到了声音便转头看过来,那入眼便是熟悉的白色,眸中一凉赶紧开口道:“放肆!放手!” 那官兵忽然被吼了一下也愣住了,赶紧将长矛收了回来。 安生没敢叫无忧国师,只道:“公子,您来了。” 她嗯了一声,安生给她行礼,这周下的人见那男子长得清冷绝美,尤其是那眸子,一眼便是万年,瞬间便是忍不住感叹的多看了两眼。 “这公子可真是好看。” “谁啊,这是?” 那周围未婚配的女儿家都是羞红了脸。 那刘老爷刘夫人一看安生给无忧行礼,便觉的无忧是大官,又是哭喊着:“公子,安大人给您行礼,您肯定能给草民做主!”刘夫人哭着将那发生了何事说了一遍。 “昨儿晚上狂风呼啸的,我儿害怕便来找为娘的,为娘不忍心在床边陪了半宿,那是亲眼看着我儿入睡了这才吩咐着丫鬟照看好才离去的!可是今早,那院子里的丫鬟尖叫喊着我儿不行了,我这为娘的衣服都没穿好便去看,这一看可是叫民妇心中悲痛!” 她锤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悲伤:“我儿胸口活生生的被凿了一个洞,那胸膛里的心脏都没有了!鲜血流了一床,我儿脸上全是痛哭!公子,您没有做过娘亲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当时民妇就昏死了,昏死前一直想着我儿临睡前说的话。他说:娘亲,外面狂风大,您快些回去休息,闵儿能自己睡觉的!” 她说到后面直接哭的说不出来话。 “我多后悔,当时若是我陪着闵儿,哪怕是救不了他也能陪闵儿一起死!” 她哭到后面直接哭昏了过去。 刘老爷在一边情况也不是很好。 那周围的人都是忍不住啜泣。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那不远处的好些家都是传来了哭天喊地的声音,可想而知,一个晚上,到底有多少家的公子失踪和被害了。 安生脸上满是悲痛:“公子…此事有些棘手,您看怎么办?” 无忧阴郁的看着刘府,然后走到了那小公子的尸体边。 那小公子的尸体因为心脏没有了,格外的骇人,刘老爷怕吓到众人便将那白布盖了起来,可是依旧按不住那尸体上的血色。 无忧来回走了两圈,声音清冷:“刘老爷,刘小公子的公子我先带回去,此事,最多三日我会给到诸位答复,而那凶手也会如数送到断头台上。”她脸色阴沉,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冰寒。 那周下的人都是忍不住发笑:“公子,大话可不要多数,那女子失踪案都没有解决,如今又多了这个案件,此前都过了数月未曾查到,公子你何德何能三日就能找出凶手?” “就是,难不成是包拯转世!” 那周下都是不屑的声音。 无忧没多说也没容任何人说话,便让人将那刘小公子的尸体往那大理寺带。 刘夫人一听要把儿子的尸体带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便要抢尸体。 无忧见她这样便冷声道:“你若是不想找到凶手替你儿子报仇,那你尽管动手。” 她这一开口立刻让刘夫人没了气焰,坐在那地上没神了。 安生站在她身后,脸色并不好:“公子,此事…” “去刘小公子的房间。” 她冷声道,安生赶紧带着他往那刘小公子的房间去。 无忧还没走到那后院便觉的周围的臭气异常的浓厚,就好像是黄鼠狼的屁一样。 她猛的捂住了鼻子。 安生见无忧这样,关忧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刘老爷。” 没理会安生,无忧唤着刘老爷。 刘老爷听见无忧唤他,这神色便回了神:“公子…” “你院子里这些时候可有黄鼠狼一类的动物出现?” 刘老爷听他这么问摇了摇头,他还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伤中,如何能想到什么。 眼见着到那屋子里了,无忧却忽然停住了步子。 “公子?” 安生没想到她忽然停住步子,见她不走,轻声唤道。 她吐了一口气,用袖子捂住鼻子:“不用了,去其他失踪的孩童家中看一看。” 安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哎了一声便带着她往那外处去。 这一出去才见南宫羽一身紫色的宫服踏步而来,许是没想到竟然能看见无忧,他愣了一下,然后眼中带着炽热。 “忧儿。” 他声音温润,唤着无忧就好像呢喃一样。 安生被这一声叫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南宫大人,可有发现?” 安生问道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宫羽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 无忧也不搭理他,迈着步子往前走:“既然是来办案的,就不说其他的了,是不是,南宫大人?” 无忧冰冷的开口,周围的空气好像低了几个度。 南宫羽知道她对自己这样是为何,这心中虽然烦闷却也是高兴的,至少她还是愿意和自己说话的。 无忧随着安生南宫羽将那几家失踪和被害的家中转了几圈,这一来二去就到了晚日。 安生将那几家的孩童尸体带回了大理寺,无忧跟在后面随着一起去了大理寺。 这大理寺她是第一次来,除了有些严肃有些冰冷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了。 许是因为事态比较严重,无忧从那大理寺出来后便去了皇宫,这还没进到年无妄的寝宫便听见里面传来了吵闹声。 安生和南宫羽跟在后面,听到这吵闹声眉头都是皱了起来。 “皇上,都已经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您还护在那个小子!” 这声音不是其他人正是刘涵。 随着便听到那处又传来了好几个声音。 “今日是有孩童失踪被害,若是明日再发生其他的,那这延年上下岂不是就要大乱了!皇上,国师一事还请三思呀!” “恳请皇上三思!” 那寝宫里,年无妄的脸色好了不少,可能是因为无忧给的药的原因,他感觉身子已经好的很快了。·· 第37章 她的怒火 今儿下午他本想起身出去转转,可还未站起来便见刘涵气势汹汹的从那寝宫外带着一大批的人冲进了寝宫,进来便要逼着他放弃国师祭天,这一来二去便到了这个点。 “此前女子失踪案,朕已经查清大半,今日孩童失踪被害案,影响恶劣,令人发指,朕已经命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尚卿前去翻查。如今到底是不是因为国师祭天才发生此等事情,朕同各位大臣都不知,若是茫然就定罪与国师,那朕反倒是觉得这其中定当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哼哼的看着刘涵和那些跪了一地的大臣。 南笙坐在一边,今儿的事情他早上便听闻了,本也要去的,可一想若是他离开,皇上还不知道要被刘涵逼到什么程度。 廖轻尘冷哼的看着刘涵:“此事做的太过于狠厉,几岁孩童都不放过,若是查到凶手是谁,定是不能放过!辅政大人这会儿在这里请旨一心想着要废除国师祭天,却未曾想到要去查案,可见,辅政大人心思一般。” 廖轻尘不知道是不是被无忧传染了,这开口说话多多少少带刺。 那些大人见明日温和的廖轻尘这么说话都是脸上愤懑。 “廖相是何意?如今这事情可不是大事!那处有南宫大人和安大人在彻查,料也用不到下官等。可若是国师一事不尽快解决,那就真的要与延年的国运挂钩了!” 这开口说话是当朝太尉茹文杰。 “如今民间孩童传唱的歌谣可是日日都不断,那歌谣是说的什么,廖相与南远将军恐怕是还不知道吧!” 这人是礼部大人昊远。 这些人三言两句,说的南苑和廖轻尘都是哑口无言。 刘涵冷笑的看着廖轻尘:“那毛头小子不过是生了一张利嘴,怎么的如此能说,让廖相和南远将军迷了心智,如今都已经害成这样了还在帮那个毛头小子说话!“ 他袖子一挥站了起来,那处眼睛好使的赶紧给他搬了个凳子。 年无妄坐在床榻上,看着刘涵这个模样心中一阵冰霜。 他的这些大臣,到底有多少是向着自己的,他自己都不敢确认。 “皇上,臣在这里再次请求皇上收回国师祭天一事!” 那寝宫外,有太监眼尖的看到了无忧,正要进去通报,却见她抬着步子往那寝宫里走,然后声音阴冷:“辅政大人是打算逼宫?”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整个寝宫里的气温迅速下降。 刘涵不知道为何,这身子竟然冷的一颤。 “你个毛头小子居然还敢来皇宫!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 刘涵都没有给无忧说话的时间。 那周下便有侍卫上前拿人。 无忧冷喝一声:“谁敢!” 她这一叫竟然震得无人敢动。 “你!还不快拿下!” 刘涵见那些侍卫无人动,脸上满是寒色。 无忧阴郁道:“离白,将方才所有听辅政大人的官兵侍卫拿下!” 离白就在不远处,听到无忧的声音,咯噔了一下立马道:“拿下!” 那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来了净身,三下五除二便将方才听了刘涵话的官兵以及眼尖给刘涵拿凳子的太监拿下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那小太监原本正乐着自己被刘涵赏了个眼色,后脚便被拿住了,这声音都颤抖着道。 她看着这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口气仿佛是地狱里的魔鬼:“欺下凡上,拉出去打死在正阳宫的门口,将尸体挂在辅政大人的门前,给本国师助兴。” 刘涵瞪大了眼睛,眼睛通红:“你,无忧,你放肆!” “放肆?前些时候你做事我可以饶过你,但是今日孩童一案,刘涵,你惹到我了。”她甩着袖子努力的克制怒火,这么久了,她很少发火,尤是是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沉淀,可是今日看着那些孩童被掏空的心脏,那一张张稚嫩的脸颊让无忧多年未曾波澜的人激起了一层层浪花。 “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如今你还不是国师,你敢滥用职权,不怕天下人唾弃吗?还是说,对你的教训太少了!”他意有所指。 无忧冷笑,果真是刘涵做的。 她沉着火气:“刘涵,今日那些死去失踪的孩童几条命,我就让你辅政大臣府陪葬几条!你且回去告诉你那些能人,莫要让我抓到尾巴,否则,那些几百年的道行,我全都给它们这些畜生废了!” 刘涵原本还带着怒火,听到无忧这么说,心中一凉。 她怎么会知道….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忧,然后猛地看向了南宫羽,南宫羽脸色不太好,接到刘涵的目光也是摇了摇头。 刘涵府中有能人她知道,可是是什么他不清楚。 无忧知他慌了,然后猛地将那冰冷的眼神射到了那些跪着的大臣身上:“你们这些心怀鬼胎之人最好紧紧的抱着乌纱帽,等到我祭天结束,你们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就看本国师的心情了!” 她撂下狠话,对着离白冰冷道:“还不拖出去打死!” 离白第一次见满身戾气的无忧,那气压竟然让人无比害怕,喘不过来气。 就连廖轻尘几人都是害怕的不敢说话,尤其是不敢看无忧那双眼睛,好像随时都带着厉色一样,异常骇人。 这些大臣被无忧这话吓的都是额头冒汗,纷纷不敢说话。 有的大臣想硬着头皮开口,可还没起身便被无忧那双眼睛瞪得不敢讲话了。 刘涵第一次对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产生了害怕。 她还有口气,然后不悦的一屁股坐到了那一边的凳子上。 成符看她这样,也不敢愣说,赶紧上前将面前的茶盅满上,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双手此刻都在颤抖。 “怎么了?还没动手?” 成符刚要说话却听见无忧这么说,那顿时手里的茶盅捧的有些不稳。 刘涵站在那里,竟然好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没多会儿,那外面便传来了哭天喊地的声音。 “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 她端坐在那里,一想到那些被挖心的孩童,这心都在疼。 她活了这么久,唯一一次对一个孩童出头便是紫阳,而后也曾因为紫阳一事心中懊悔。也是自那次后她便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个孩童出手,也未曾对任何无辜的人下过重责,若是说真有,那便是龙栖那些已故或是尚存的人吧。 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心软了:“行了。” 她周身的冷气也算是稍稍有了一丝缓和,那外面被打的侍卫和太监已经奄奄一息了。 “将人抬下去,是生是死就看命了。” 她将那茶盏端了起来然后继续看向刘涵:“辅政大人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如果没有那就早些回去准备奔丧。” 她像是漫不经心一样,可说出的话却让刘涵心中一阵。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不成辅政大人听不明白?” 她那冰冷的双眸抬了起来:“我让你,回,去,奔,丧。”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他大袖一挥便想到方才她要让辅政大臣府邸的人陪葬的事情。 二话不说,连礼都没行便快步往那寝宫外走。 那地上跪着的大臣都不敢说话,可看着刘涵要走,竟真的有人站了起身便随着刘涵离开。 她喝着水,眼神阴冷:“将离开的几个大人记录下来,本国师祭天结束,就放他们告老还乡。” 她这句话就像是秤砣一样直接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连带着那些方才起身离开的大臣们都是心中一冷。 成符没敢含糊,赶紧将这些大臣们全部记了下来。 这些大人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干脆心中一横便离去了,到时候她能不能成为国师还是其他的事情,就算是成为了国师,能不能在刘涵的手中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呢! 想到这里,这些人脚下的步子竟然都是加快了一些。 她今天的戾气格外的重。 年无妄也没敢招惹她,只轻声问道:“今日怎么了?” 她看着那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启唇道:“昨日我去了虎头帮,无事便先行回来了,可哪想回到了城中便听见了有人说着城中的人家中有孩童失踪,不仅如此,还有孩童被害。我这个人向来心软,听到这事便擅自插了一脚,可是谁曾想,此番不去没什么,去了之后当真有发现。” 她说到后面声音更加的冷冽了:“那些被掏心的孩童以及失踪的孩童全部生于阴年阴时阴日,而且院中各处都有凶手逗留许久的痕迹,可见那凶手早就盯上了这个孩童。我祖上有些机缘,发现后日便是阴食日。不才曾经读过一些奇闻,据悉,有的人心怀不轨,以及一些妖物想要提升道行,企图窥探天机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进行阴修,并且得到高深的法力,便会已七个幼年孩童的阴身浸泡在血水中,这血水由七个孩童的幼嫩心脏熬出,若是七个阴身在水中煮化,最后以朱砂浸泡搅浑,再用阴火熬到最后,那最后一碗阴水喝下便能活的上百年的功力。” 她仿佛是在说着奇闻一样,听得这些官员都是一愣。 就连年无妄几人也是不明白的看着她。 “此事,怕是有疑问吧?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练如此狠毒的法术。” “是啊,再说了,延年百年来繁华如此,怎么会有妖,更不会有人能练这个阴术。” 周下都是窃窃私语,觉得无忧说这话完全都是滑稽之谈。 廖轻尘也是眉头轻佻:“武功高深之人可以达到化行为影,隔空打牛,甚至是来去自如。可这….” 年无妄听着无忧的话,心里有了一丝打量。 此次的事情怕是和刘涵脱不开关系,他府中便有四位能人异士。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只觉得无忧说的是吓唬人的。 她知道莫名其妙说这个所有人都不信,她自然也不会逼迫这些人相信,只道:“你们且回去吧。” 她说着,眼神却在这些大臣的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等到这些大臣三三两两全部都下午了,无忧这才让成符把寝宫的门关了起来。 南宫羽已经随着刘涵离去了,安生等人都站在寝宫里,也不敢说话。 “你方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年无妄见所有人都走了赶紧问道。 廖轻尘看着无忧,他心中一直惦记着无忧姑娘无忧姑娘,这几日心中更甚,尤其是看到她的时候,这心里就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一样。 可细细一想来,他与无忧似乎相差了十几岁… 南笙赶紧道:“无忧小弟,你不是去了虎头帮啊?十公主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无忧并未把十公主带回来。 她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一处:“对比起皇宫现在的情况,她待在虎头帮是最安全的,你们可放心,她很安全,过得很好。” “怎么可能,那虎头帮我听说可是各个凶神恶煞的人,就连那四大堂主都特别的不好惹。”成符担忧道。 可成符哪里知道,这会儿虎头帮里,年雪飞正与朱雀几人打牌打的火热。 “此事烦扰不到你们。”她最近越来越不耐心了,就连心静下来都做的特别烦。 听到她口气有些不耐烦,几人也是不敢问了。 反正她说了没事,应当是没事的。 “今日孩童的事情,你可有怀疑人选?” 廖轻尘启唇问她,这一问问到了所有人的心里。 年无妄看着也是带了探究。 无忧呼了一口气,微微顿了一下:“明天晚上,你们便知道了,此前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几人都是面面相觑的看着她。 这一夜过去,距离延年国师祭天之日只剩下两日。 第二日一早,延年外便有马车打马入了皇宫。 而那市井上不知道什么事情流传出了两种传言。 第一种便是说着两日后延年国运之事,又说了新的国师还未祭天便已经将延年城中闹得是腥风血雨。也正是因此,这一日不少百姓带着抗议走上了皇宫之路,短短不过半日那皇城脚下已经有许多的百姓抗议示威了,那喊得纷纷都是罢黜国师,不允许举行祭天大典。 那皇宫里由着南笙带头的御林军将皇宫围了个团团正着,这些百姓扔着抗议书,上来捶打御林军,可御林军却没有一个反抗的。 第38章 故友 许是因为看见御林军不反抗,这些百姓更加的疯狂,撕咬拉扯已经是常态了。 在那皇宫的城墙之上,无忧身边跟着年无妄,身侧便是廖轻尘和离白,她眼神冰冷的俯视着下面那些近乎疯狂的人群,心中满是悲伤。 女娲创造人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些人会因为一件事情癫狂成这般,如此听信谗言。 或许可能是恐惧,恐惧延年的国运真的就此结束的原因。 说悲伤是因为觉得可悲,可悲到她觉得如果把自己换成这些普通百姓她或许也会这样,所以,她不怪任何人。 “请的人可到了?” 她声音依旧淡泊。 离白应声:“寒山主持已经打马进京了,小沙弥明日便能到。” “去会一会寒山主持。”年无妄在她的身侧就像是一个小官一样,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这些日子来,他们都发现无忧越发的烦躁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连那初次见的淡泊冰冷也有些带了厉色。 因的来的匆忙,寒山主持的落脚处便选择了无忧不远处的景旋宫,那里对比起无忧的寝宫还是有些吵闹的。 几人到寒山主持这里时,那里面传出阵阵木鱼声,伴随着梵文竟让几人都是心中忍不住沉稳了一下。 听到脚步声,寒山主持这才停下了木鱼声。 他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目,那沉寂了许久的心竟然有了一丝动荡。 那日延年来人说是已选出延年国师之时,他便知道,这延年怕是要乱了,又听的那来请的人说无忧有请,他便知,此趟非来不可了。 他闭眼,那脑海中又闪现出了二十年前在龙栖时的场景。 他曾随着绝王想要一起对付她,也曾因为别人的话差点乱了佛心。 他当初的确有私心,辅佐了绝王,寒山寺便扬名于世,而他也算是圣明圆满。 他本以为这样佛心不动,可后来听闻无忧为绝王铺路,听闻她在人世间短短不过一年的遭遇,可最后却能以那样的姿态离开延年,他便知道,自己已经输的什么都没有了。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入过人世,可未曾想,这二十年后还能再见那人… 无忧见寒山主持的第一眼便觉得,她的心沉下来了,没有了多年前那般的世俗了。 “寒山主持。” 成符轻唤了一声。 寒山这才转身,他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无忧的身上,她还是如同几十年前见的那般,没有任何的变化,若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似乎更清冷了一些。 “皇上,廖相,诸位大人,老衲有礼。” “寒山主持,此番冒昧,还请见谅。”年无妄先行开口。 寒山主持却摇头,最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朝着无忧行了大礼,最后跪了下来。 众人一惊,尤其是离白,他起初听到无忧让他去请寒山主持的时候,心中是不屑的,甚至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如今,不仅寒山主持来了,竟然还向他行了如此大礼。 “主持…不可。” 成符赶紧要上前。 无忧却道:“这是他要还我的。” 她声音冰冷。 成符顿时不敢动了。 寒山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佛珠然后头磕在了佛珠上。 他声音虽然平缓却依旧有些抖:“国师用二十年让老衲明白何为佛心,老衲羞愧,竟然九十年才参透,老衲羞愧,无颜面对国师。” 她知道,佛家人,能修给大礼的那是诸位菩萨,如今寒山主持能向自己行此大礼,已然是给足了颜面。 “你起来吧。” 寒山从那处站起来,成符赶紧去搀扶他。 他虽已九十岁,却无任何的病态,观前也不过五十多。 “国师羞愧,这佛心,老衲以为早已参透,却未曾想到最后竟然是您教了老衲…这二十年,您过得还好吗?” 他有些尊敬。 无忧回想起二十年前,声音带着悠远:“出了龙栖后我便回了典当行,一睡醒来便已是二十年后。故人写信,说是延年有乱,我便前来了。” 寒山主持微微摇头:“故前国师离开的了无音讯,绝王殿下抄了平贺将军府,本要全部致死,可最后念其是国师的家人,也算是放了一马,最终流放了。绝王登基之日,一张皇榜替您正了名,您被世人冤枉了十几年,最终离开之时才能得到正道….” 他语气中满是遗憾:“可最后国师却什么都没有说,拖着残破的身体离开了龙栖。老衲读到那皇榜时,才知,您与天下人来说,不过是那话本上的一句话….” 无忧似乎忘记了年无妄几人还在身边,思绪有些渐渐的飘远了,那声音竟然何带了一丝眷恋。 “不知道为何,我一人时总会想起二十年前,那二十年就好像是我的一场梦,在那场梦里遍体鳞伤,千疮百孔,最后狼狈的离开。我从未想天下人如何想我,当时我想的只有如何保护我所想的人,如果弥补那些我不能长久陪伴的人….” 她看着那有些泛黑的夜色。 “那些世上不过是普通的人,他们没有那么长远的眼神,更没有权野的狼子野心,他们求得不过是一方安稳,阖家幸福…或许当时我有母亲,有祖父,有祖母才会生了恻隐之心,才会想要守住整个龙栖….守住龙无陌的江山…我走过了大江南北,走过了万丈红尘,也走过了堪堪尘世,许是因为看多了流离,我不想再见那般…” 说到最后,她竟然留下了两行泪。 “你…” 寒山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忧。 “我….怎么了….” 她感觉脸颊上有温热的东西划过,她伸手,竟然发现自己流泪了… 寒山主持活了九十年,他幼年时便在寒山寺见过她,那个时候灵动无比,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未哭泣过,从未流过眼泪。 “我…” 无忧看着手中晶莹的眼泪忽然嗤笑了一声。 她活了亿万年,走过了天地,走过了红尘,她只因为世间战火燎原,百姓妻离子散,天地哭嚎时流眼泪,却从未因为往事流过眼泪。 伴随着她的泪滴落,顷刻间外面便下起了雨滴,就这样打在了众人的身上。 她站在那雨中,身上的孤独和寂寥就这样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众人都可见,她眼中没有任何的情感,可却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那山水尘世。 年无妄听闻过无忧在龙栖的一些事情,但是从来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悲壮。 廖轻尘和离白也是心中沉痛。 可同时,三人却都在想,她在龙栖到底发生了何事…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能让一个人变成了如今这样… 可细想起来,二十年前她才不过十四…. 寥寥聊了几句,无忧便回了寝宫,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年无妄等人没有跟着无忧去,按照她之前说的,要等到午夜他才能去,而且去的时候寒山主持要跟在身侧。 她身影寂寥,形只影单,走在那宫中,纤弱的身子异常让人心疼。 “花狐公子和蝶赤姑娘为何不在?此前,蝶赤姑娘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国师的身边…” 他还不知道蝶赤受伤的事情。 “听闻是好像受伤了,前些日子是花狐跟着,这些日子便没有看见了。”廖轻尘回道。 寒山却叹气了,话语中满是惋惜:“花狐公子终日守着典当行,蝶赤姑娘未受伤时还能陪在左右,可如今她却只剩下一人了。” 说到后面他又道:“皇上,廖相,二位同国师应当算是交好。老衲受过国师的恩泽,同二位说几句话,还请皇上廖相记在心中。” 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住持?” 他道:“在龙栖时,国师没有住所….她终日待在一片桃花山上,从日出待到日落,从日落待到黑夜。她从没不会麻烦任何人,就连她的母亲祁夫人,她也从未要过任何东西。若是你们真心待她,她会将心掏出来给你们。国师第一次做人,不懂爱恨情仇的深意,这个需要你们做给她看,待她经历过一遍,她便知道。” 他继续:“老衲见她今日这般,便知她已经有了一丝尘世的俗气,龙栖,龙无陌未能将她从深渊拉出,如今她到了这里,老衲想告诫诸位,救赎国师就是救赎你们自己。” 他话说的隐晦,听得几人都是不明所以,但是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善待无忧。 想到这里,年无妄竟然觉得自己此前逼的无忧做国师,心中无比后悔。 想到今日,想到那些在城脚下如此喊打她的场景,年无妄第一次觉得亏欠如此难受。 若非是他逼迫无忧,她不会落成今日这样…. 众人都未再说话,可是心里都有了一丝异样,尤其是廖轻尘。 晚日,那雨水依旧下着,不知道为何,今儿个无忧的院子里格外的寂静,那宫门外偶尔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消失,她这才抬起了头。 那无字天书被她捧在手中,读的有些乏味了。 她看了一眼那还亮着灯,正要捏断的时候,却听得耳边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 她眉头一挑,那外面竟然一下子窜出了无数的黄鼠狼! 这些黄鼠狼站立着身子,目光泛着红色就这么瞪着无忧! 无论怎么看都让人异常的毛骨悚然。 她却是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子,然后打开了宫门。 按道理说,无论是哪个宫,这宫门里也该有个使唤的,可无忧的宫门里,未有。 这宫门刚开那空气中便立刻传来了一股妖气,她屏住了呼吸,便见那从天而降一人,那人手中一把长叉冲着无忧便是刺过来! 无忧不动声色的躲开,脸上带着阴色。 “你是何人,可知本座是谁!” 她甩着袖子,洁白的长衫在那泥土里有些污染了。 那甩着长叉的人徐徐转身,只见他一张人脸上面竟然是两颗黄鼠狼的牙齿!那人贼眉鼠眼,眼神精光的盯着无忧,然后竟然冲着无忧叫了两声。 那周下的黄鼠狼一见这男子来了,竟然纷纷躁动起来。 “长得倒是貌美,倒是有点不像男子。”他手中的长叉甩了一下。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那男子:“你是?本次孩童案的凶手?” “还算你有点本事,竟然能猜到那些孩童是谁杀得。小子,看在你还算聪明的份上,你叫我一声爷爷,随我回去,我就放过你!” 无忧哼笑了一声:“我猜你今日不仅是想过来拿我,还是想过来询问你提升道行的步骤到底哪里出错了?” 那男子本来以为无忧不是什么人,可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机灵了一下,尤其是听到提升道行,那男子贼眉顿时都扬起来了! “你知道!你知道!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他激动的冲过来,手中的叉子对着无忧便是插过来。 无忧身子一转,躲开了他的攻击。 这个男的哼笑了一声,立刻招呼着周围的黄鼠狼一拥而上。 这些黄鼠狼得了命令,瞬间冲着无忧便是咬了过来,她只觉的周围一阵臭味,竟然熏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要提升道行的人,我本以为这阴法没人知道了,我也只是想要一试而已,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正好,我正缺一个知道阴法如何炼成的人,不如你帮我吧!你要是愿意帮我,我就不杀你!” 他攻击很是迅猛快速,连连逼的无忧退步。 今日在她这宫里的可不止有她自己,她可能不能露出了马脚,只能拙笨的躲这。 那男子见她身形不利索,牙一咧:“来吧,让我们一起来练阴法吧!” 那叉子将无忧的衣衫撕坏了。 无忧退步:“我可以告诉你你哪里出错了,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为何杀我,你又是何人派来的!” 那男子依旧不动容,却声音清亮的回答:“老子是黄鼠狼山的黄鼠狼大仙!如你所见,杀了那些孩童和掠了那些孩童就是为了练阴法,哪里有人派老子过来!你得罪了人,死有余辜!再加上这阴法,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 “那你为何要盯着延年!” “老子在那黄鼠狼山修炼多年,与世无争!本可以早些修炼成,可延年的富商甲胄为了一己私欲上心,不仅将山木伐完,更是将我的洞府摧毁,连带着将我的子孙们杀害残光!而你们还在大肆宣扬说着延年因此经济繁荣!敢问你们当今的皇上,可曾见那些黑心的交易!” “他们扒了我子孙的皮,吃了我子孙的肉!你们,这些人该死不该死!我只恨不得,快些增长道行,将你们全部赶尽杀绝!” 无忧心里一沉,说到底,最后还是百姓们的罪孽。 他没有说出自己到底是谁派来的,无忧眉头微皱,这黄鼠狼的戒心很重。 无忧知道已经套不出什么了便有心道:“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若是再晚一些…” “放屁,找死!” 无忧没再闪躲,而是停在了原地,袖袍一挥,黄鼠狼只觉的一阵气打过来竟然将他的攻击直接化解了。 “寒山主持,还不快现身!” 第39章 策反 黄鼠狼也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手中的叉子顿了一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寝宫的周围忽然亮光四起,伴随着这亮光而来的便是数不清的侍卫以及那满朝文武。 那领头的不正是刘涵吗! 刘涵也没想到忽然有这么一出,方才在那前堂,只是有人给他传了话,说是皇上请他到碎静轩,他本不想来,可是那院子里便有不少官员跟着一起,说是皇上都请了,他纵使不愿还是不得不过来面对无忧那张脸。 可哪想,这刚到这边便听见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傻眼的看着那已经被寒山主持摁住的黄鼠狼,心中一凉。 寒山主持手中持着佛珠,愣是将那想要逃跑的黄鼠狼给逮了个正着。 那黄鼠狼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拿下了,他铆足了劲儿想要从寒山主持的手中逃跑,可是寒山主持手中的佛珠死死的压着他,那滚烫的触觉让他整个身子都异常的颤抖。 今儿他算是知道了,自己栽这儿了。 “这….这人怎么生的这样!” “妖,妖怪!” 那周围百官一看黄鼠狼这个面容,再看那周围死掉的黄鼠狼都是脸上恐惧害怕,纷纷指着叫道。 年无妄皱着眉头看着这满地的黄鼠狼的尸体,再看那黄鼠狼霎时心中一冷。 “此人已非人,属于半人半畜的妖物!” 寒山寺看着无忧,脸上一阵疑惑。 这世上有妖,他知,可今日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人像黄鼠狼又像人,可推断出应当是半人半畜。 “怎么可能,这世上哪儿来的半人半畜,我看他就是怀恨那些百姓,所以故意扮成这个样子的。” 那周下的百官都是纷纷开口,嚷着要讨伐黄鼠狼。 他自知今日上了当,也未说就这么不动。 年无妄脸色阴冷:“此人便是本次孩童案的凶手!方才他为何要杀孩童原因已然明了,诸位还有大臣敢指着国师的鼻子说,她是祸害吗!” 方才打斗的时候,那黄鼠狼说的明白为何要残害这些孩童,如今被抓了,周下的文物百官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人家可是把证据给放着儿了,凶手都抓到了。 无忧倒是有意思的看着刘涵,不动声色,这人的确是个狠角色。 “不管你是何物,还是何人,如今到了我们的手下,你若是乖乖的说出你把人藏到哪里去,或者告诉我们谁派你来的,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无忧冷声顿了下来,那黄鼠狼被压住了,哪里敢动,听见无忧的话呸了一声。 “呸,贱人,没人派我来,今日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闭着双目,有些微怒:“没关系,你不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我也知道,今日你落在我手里,断然不可能活着出去,你不告诉我人藏在哪里也无妨,掐掐手指头我也算的出来。只是你要清楚,今日你死是有人故意推你出来顶头的!” “你胡说!” 那黄鼠狼哪里想得到无忧会这样说,立马叫道。 刘涵脸色煞白。 “国师,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那赶紧让南宫大人送往大理寺,若是他唰小心眼跑了,只怕是再难抓了。” 刘涵罕见的开口竟然如此尊敬。 年无妄等人也有些愣了,这刘涵怎么回事儿? “辅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此前辅政大人可是说绝对不让我当国师呢,怎的这会儿忽然改口了?” 廖轻尘似乎察觉了什么,对于刘涵的口气似乎有些陌生的尊重。 刘涵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此前是本官对国师有什么误会,本官以为他就是个矛头小子,哪里想到她居然能够请的动寒山寺的住持,还拿住了这个半人半畜的妖物。” 他说的自己都有些心虚。 那黄鼠狼依旧没有说话,他已经被抓了,刘涵选择了明哲保身,是对的。 “既然辅政大人也觉得无忧可以做国师,那想来朝堂上也是没有人敢反对的。眼下,孩童案的凶手被抓到了,也算是对天下人有个交代了,不知道辅政大人是否愿意替朕写上一份告示,将事情说明清楚,顺便….将女子失踪案一并说清。” 年无妄想要诈一下刘涵,刘涵却冷笑一声:“皇上,此妖物被抓,也算是凶手归案了,告示由着大理寺去出,下官是辅政大人,这告示也不该有下官来出。更何况,女子失踪案还未查清,臣如何交代清楚。” 这告示若有他来出,那不是告诉天下人他认了这个毛头小子做国师吗! 更何况,女子失踪案,他定然是不会去说清楚的。 无忧反倒是没有咄咄逼人,而道:“皇上,此次捉拿说起来也算是辅政大人的功劳,辅政大人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告示便由着大理寺前去出也没有关系。” 她倒像是无事一样,猛的这么一提,这一提不要紧,可是将所有人都给说懵了,就连刘涵自己都懵了,那黄鼠狼更是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瞪着刘涵。 “胡说,本官做什么了!你不要信口雌黄!” 他袖子一甩便叫道。 无忧勾着嘴角:“我一个小小的毛头小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修魔的阴法呢!这自然要是多亏了辅政大臣。” 她简单一句话,将刘涵直接给推到了火焰中。 她没有给刘涵辩解的机会,便道:“还烦请寒山主持将这个妖物压到地牢里,并且周围设置上阵法,避免他逃窜。” 寒山主持不知道无忧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压着那满是疑问的黄鼠狼往那皇宫的地牢去。 离白带着侍卫将这些黄鼠狼的尸体全部收拾出去烧了。 这些大臣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年无妄站在不远处,那瞅着刘涵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这些人里面有些明事的都知道,如今的延年有四大能人,这四大能人便是刘涵刘大人的坐下客,每一个都是江湖术士,身怀着各种绝技,如今放眼看去,这延年除了突然出现的国师无忧意外,他们便也只知道刘涵府中的了…. 可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也不知道这黄鼠狼到底是不是刘涵大人的能人之一,但是可以确认的是,哪怕不是,这妖物的确是被无忧抓住了。 而且无忧还请到了寒山寺的住持,起初他们很嫌弃这个看上去尚且年幼的小伙子,哪里想得这个小伙子居然真是有本事的,不仅请得动寒山主持,居然还能这么好计谋。 一想,下面这些跪着的人里开始有些不敢再去看无忧了,前日她发火那个模样可是异常吓人的。 “臣等叩谢国师,智勇双全拿下妖物,替百姓除害!” 她站在哪里,这些官员立刻跪下了。 刘涵站在原地,那大袖下的拳头已经握的青筋爆满。 他有些咬牙切齿,却也只能赔笑:“国师好本事,今日本官算是开眼了,只是这得罪了一个这样的妖物,下次不知道会不会有同样的妖物再对国师加害!” 无忧往前走了两步,就这么走到了刘涵的身边然后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愉悦道:“你我心中都明白,如今的延年表面上安享繁荣,可这私底下群魔乱舞,我很有幸第一次见一个人可以收服四个妖物的。刘涵,当真是我小看你了。此前我不在延年,延年妖魔横乱,可如今,我来了,这妖要为祸人间,人要蛊惑朝堂,那就别怪我,一个一个赶尽杀绝。” 她眼神里迸射出了寒气。 刘涵知她不是等闲之辈了,听到她说这话也知道今日他的确是被摆了一道,而那黄大仙只怕此刻也觉得是自己背叛了他。 “你好本事,可我从来不信命,我就不信,你一个人能斗过妖!无忧,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两天后的祭天大典,还能不能成功举行那也是个未知数!” 他冷厉的看着无忧,这个人美的移不开眼,可是这个美在他刘涵的眼中却是异常刺眼的!他恨不得把这个小子剥皮抽筋! “走!” 他冷哼着,瞪着无忧便摔袖离开。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双手互相踹在了袖子里:“我听闻,有的人可以献身给罗刹,这样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成为罗刹,这罗刹比妖比魔要害上一百倍。” 她似笑非笑的说着,刘涵步子一顿,她什么意思? 这些大臣也不敢留下来,纷纷告退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了这么多人。 无忧好看的双目微微一闭:“去那街东的树林里,把那些还未死的孩童送回府,已死的孩童心脏归还给各府,下葬下葬。”对比起方才,无忧此刻的心情更加的沉郁。 她想做生意,她可以一纸信笺让这些失去孩童的父母典当然后换取这些孩童的复活,可是如今整个延年都知道,这些孩童被害死了,心脏被挖空了,若是就这么贸然的复活,只怕是会吓死人。 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毕竟她也懒得管那趟的事情。 看了看天边的夜色,她抬着步子往外走:“那黄鼠狼道行不浅,寒山主持不见得能困得住他,我去瞅瞅,你们该去休息的去休息吧。” 这些日子,她越发不想和这些人说话了。 廖轻尘也好久没能和她单独待一会儿了,年无妄时常让成符去唤她,可是她从来不来见她,就连南笙去找她也不见。 她到地牢的时候,那黄鼠狼被封在了阵法里,寒山主持站在一边摇头。 见她来了,那黄鼠狼叫道:“要杀要刮随便你的意思,将我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有意思的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黄皮子,你修炼百年道行不浅,若是老老实实的在深山里修炼,迟早飞升成仙,可如今呢?你为祸人间,助纣为虐祸国殃民,愣生生将你百年的根基砸了个稀巴烂!” 那黄鼠狼没想到居然有人知道他是个黄皮子,还是个真正的妖怪。 “你到底是谁?”他眼睛里面写满了探究和警惕。 无忧对着寒山主持挥了挥手,寒山主持听话的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便离开了地牢,一时间地牢只剩下无忧和那黄皮子。 “你知道今日为什么能抓到你吗?” 他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无忧。 她有意思道:“是刘涵那边有人通知了我,说是你今晚会来对付我,还告诉我让我通知你,你的阴法炼制有错。” “你说谎!他们怎么可能出卖我!” “他们是没有出卖你,只是好心告诉我而已。”无忧勾着嘴角:“你以为刘涵真的对你完全放心了?说起来,也奇怪,刘涵一个普通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你们这些妖物跟着。” 她歪着头,她可以探知人的过去未来也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她可没心思做这样恶心的事情。 黄鼠狼看着无忧那无畏的态度竟然心中一顿,他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与一人发生了争执,那人正是刘涵身边的另一个能人,不过不是能人,而是一次吃了百年狼妖的普通人,也因此拥有了狼妖的百年法力…. 这人此前去山上修法,碰上了一些事情回来后重伤,然后见他正在聚神便企图想把他的妖丹掏出来自己吃了,被他发现后,二人大打出手,并且闹到了刘涵那处。 刘涵并没有惩罚那狼妖,也只是告诫了两句,可是那狼妖怀恨在心,将自己院子里的徒子徒孙给打了一遍,还将他炼制道行的炉顶一毁而尽,也正是如此,二人结下了梁子。 他口气阴冷:“那人是不是有一双狗眼,偶尔说话带着狼叫声。” 无忧把玩着自己的衣角:“是的,而且他来的时候手中还带了可以能把你致死的灵器递给了我。”说罢她将一样东西扔到了那黄皮子的面前。 在那里面居然是一把弯月妖刀,这把妖刀是自古斩妖除魔的道士用无数妖的妖气炼制而成,千年妖物被此刀一伤也要养上好久,更何况一个修炼不过百年的妖物。 “这东西,的确是那狼妖的。” 他冷笑,到最后竟然输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原来我真的被出卖了,刘涵肯定知道狼妖要除掉我,可是却没有阻止,我当真是太大意了。” 第40章 祭天大典前 无忧一反常态:“你怎么知道刘涵知道这个事情?” 黄鼠狼抬头看着无忧对于无忧这个态度居然有些迷惑:“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上次那狼妖要取我妖丹的时候,我差点死在那里,他也从未替我说过任何一句话!今日的事情,按照你说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可惜了,我没能亲手杀了那狼妖!也没能亲手报了家被毁的仇!”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她还没说什么,只是简单明了的挑拨了两句,他居然就这样反骨了,果不其然,有的人是经不起挑逗的。 她起身:“我对刘涵也是心中怀恨在心,两日后我祭天大典,你若是可以帮我,我可以帮你一马。” 黄鼠狼一听无忧要放了自己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 “可我杀了那些孩童,我恨延年那些上山的百姓也是真的!” “若是我的子嗣被害我一样心怀怨恨。” 黄鼠狼不明白了,她之前还痛恨着为何一下子换了个态度。 可是想复仇的心远远的多过了他的疑惑:“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们会在刘涵的手底下做事吗,那我就告诉你!” 那夜色越来越沉,沉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颜色,只剩下一整片的黑。 那刘涵的府中,听说刘涵回去之后便将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部都换了一遍,那有的尸体光明正大的从那辅政丞相府抬了出来,那院子里,姨娘小姐公子的哭喊声不断。 而他那三大能人也未现身,只是这动静不小,也算是听了个明白。 无忧听到离白那边来报的时候始终面容恬淡,冷静。 那些失踪的孩童也找到了,死去的孩童也下葬了。 大理寺的告示天未亮便贴在了皇城脚下,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来闹的百姓们都是讪讪的回去了,那些失去了孩子的富商甲胄也都被这一纸告示浇透了心,原来到最后,是百姓们自己的过错,可他们却将这些过错推到了国师的身上,指责着他,指责着皇宫,指责着皇上…他们闹上皇城,这些御林军却从未伤他们一分一毫,他们扔的石子扔的垃圾都这样落在这些官兵的身上… 一时间,这些人都是后悔了。 而那市井间也在传着,传着这个未见过的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兜兜转转将那市井的话带给年雪飞的时候,她正和朱雀几人打牌。 自那日后,虎头帮再也无人来闹,也没人来找麻烦,他们倒是乐的悠闲。 “奴婢们听说,那些市井百姓都在传着那半妖半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是人和畜生生出来的吗?还有的在说那日的公子说不定就是天选的国师,祭天之前做了个这样的大事呢!” 年雪飞将手中的牌飞出去,嘿嘿一笑,眼睛里全是明亮的星星:“一把全包,来来来,钱钱钱。” 她手中的牌全飞了出去,朱雀看着手中还剩下的牌脸色黑的滴出了水,却还是不得不将面前的钱推了出去。 雅沁坐在一边看着精神彩彩的年雪飞眼底全是笑意和宠溺。 “她非是普通人,这些事情也不过是给她的一点生活加了乐趣。” 雅沁道。 年雪飞对于无忧那可是从心底里面的敬佩,这个人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觉的浑身上下透露着孤冷,可后来她所做的事情那真的都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事儿,我小叔可厉害了!明日就是祭天大典,现在宫里可忙死了,明日赶早我要回去呢,朱雀,明天,你别忘了一早就叫我,我可不想迟到。” 朱雀正看着手里的牌犯难,听到年雪飞唤她,他声音有些尖带着疑惑:“哎?兜兜转转不是在吗,我一个老爷们去喊你一个小姑娘?不去不去!” “那不行,你把我掠过来的,你得把我送回去。” 年雪飞瞪了她一眼,朱雀还想拒绝,但是还未开口雅沁便咳嗽了两声,听到雅沁的咳嗽声他这才满脸不愿意:“行吧。” “那你别忘了祭天大典结束了再去把我掠过来,我可不想自己跑过来。” 雅沁坐在一边,听到年雪飞这么说,那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他以为她回去皇宫便不想回来了。 朱雀几人也是愣了一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被掠过来的人对他们说这样的话。 年雪飞看着牌,然后一脸的深究:“回来之后我们去干什么呢?要不我们出去玩吧?天天在这里呆着,虽然很有意思,但是也不能天天待着,我们出去玩吧?” 她一脸兴奋。 看着她那张秀气的脸颊带着一丝丝的兴奋,几人也是不好说出拒绝的话。 雅沁看着她,轻笑:“可以,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真的?”她眼睛里面泛着光,她很早很早就想到各个地方去玩耍了。 “主子,这不太好吧…雪女那边…” “没关系。”雅沁看着一脸兴奋的年雪飞启唇:“明日,将她送回去之后你就守在她身边,将她的想法说给无忧公子听…” 年雪飞正兴奋着蹦蹦跳跳,哪里有空管他们说什么。 “说给无忧公子听…” “我相信,她会出手的,只要她出手,我们去哪里都不怕。” 自从上次之后雅沁对无忧心里生出了无数的尊敬,尊敬到他想要和无忧说自己不想再给雪女办事,可是他努力压制住了这种感觉,因为,说到底,他是妖,而无忧他们是人,若是让雪女他们知道妖给人做事,只怕还会给无忧他们增加麻烦,所以几度思考,放弃了这种想法。 自从解决了黄鼠狼一案,她便回到了自己的碎静轩,闭起了门,过起了两天安静的日子。 许是她的风头这两日的确有些盛,那朝中百官往她这里送礼的不少,可是她寝宫里没有太监没有宫女,也无人侍候,所以这些大臣送来的礼就这样放在了碎静轩的门口,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碎静轩的宫门根本打不开。 年无妄,带着廖轻尘等人前来的时候都未曾打开过,就连南笙想跳墙进去都被一阵内力震了出来。 那碎静轩有一颗桃树,这桃树应当是很老了,她在那桃花的树杈上躺了整整两日,手里握着一瓶桃花酿,从白天喝到黑夜,可是纵使她喝了多少都不能让自己麻醉,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了一丝尘世的气息。 她穿着白衫,白衫顺着她的一侧垂落,她的青丝散落在那桃树下,她下半身躺在树杈上,上半身和脑袋就这样往那地上的方向垂去,那风吹过只有片片桃花落在她的身上,然后顺着她的脸颊从眉心下去。 她摸着自己的半张面甲然后缓缓拿开,只见那眉心露出了红色的花钿,妖异而又美丽,她双目含水,放眼看去只有天地万物,山河琥珀,再见她整张面容,竟然比那仙子更加绝美,她卷长的睫毛此刻垂落着,那桃花瓣落在她的睫毛上,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纤长白嫩的玉指就这么点在了自己的双唇上,她的唇薄弱蝉翼,尤其是那惊艳欲滴的红色让人忍不住想要沾上一沾。 她看着那不太明朗的天空轻声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声音带着惋惜带着无奈带着遗憾。 那宫门外,离白使劲儿将门一推,没想到这门就这么被推开了。 “皇上。”廖轻尘看了一眼大门,赶紧迎着年无妄往那宫内去。 几人进来时便见那人躺在桃花树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她纤长的手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拿着面甲,这场景这容颜,他们皆是看的迷了眼,那一抹白色,更是落在了几人的心上。 那桃花瓣被一阵风吹落落在她的脸颊上,几人被惊艳到,年无妄几人使劲的眨着眼睛想要将那有些模糊的面容看的再清楚些,可当几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见无忧将面甲重新戴上,然后在树杈上将那半个垂钓的身子收了回去。 几人到底是没有看清楚她到底什么模样,但是却在最后看见了她额头上那一抹火红的花钿,那花钿美的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 “你们怎么来了。” 她懒散的将那酒壶扔到了桃花树下。 众人这才见那桃花树底下全是酒壶,足足摆满了一地。 “你喝了这么多的酒?”廖轻尘有些责怪的说道。 年无妄没说话,而是坐到了那石凳上。 “钦天监没有过来给你量裁国师的朝服?” 她依旧躺在那桃花树上,看着那有些阴色的天,声音有些无力:“来了,轰走了,没看见那门口全是朝中送来的礼吗?” 看着她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年无妄便道:“那些礼是大臣送给你的,你若是无心管着,朕便让成符清点了全部换成银票给你送过来,你若是不要,那便放在我这里,日后若是要用,你再要回来。” 她有意思的看着年无妄,她知年无妄不会要这些钱,他不是将军府的那些人。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要帮我保管钱财,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我说,这些东西是送给你的,我不要。” 她慵懒的将身子坐了起来,声音悠远:“我在平贺将军府的时候,朝中上到皇太后,下到闺中小姐们,他们送的名贵,也送的阔绰,这些东西我从来没没有在我院子里看见过。说来也是死,我也是不稀罕,这世上能让我喜欢的东西….嗯….没有,除了酒水吧。” 她跳下了桃花树,满地的酒壶被她用脚踢开了:“我总觉的我应该可以喝醉,可是我喝了两日了,竟然只觉的喝到最后有些乏味。看着天空,我就在想,这样的日子我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她许是这两日有了一丝尘气,不知道为何竟然无比的感伤,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年无妄听她说的话,心里有着心疼,却又听得她说,要离开,心中有些一丝异样:“让你做国师,是朕考虑不周,但是朕可以答应你,等到延年朝堂稳定,刘涵大败,朕掌握朝堂之时,国师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朕绝不阻拦。” “去哪里?这天地我都已经走过一遍了,我能去哪里,我还有哪里可以去,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有些自嘲。 听得所有人心里都一阵恍惚。 “你若是愿意,延年哪处都可以是你的家,丞相府,将军府,皇宫,碎静轩,哪里都可以。”廖轻尘的心一直再痛,尤其是看到无忧那双眼睛。 她嗤笑:“廖相别闹了,我生自天地,哪处都困不住我,我也哪里呆不了太久。只怕等到时候,延年稳定我离开之后,再过五十年,我们彼此相见,你们早已垂暮,而我还是这般。” 他们曾经听过,有的人修行,是可以活上上百年的,而那天池便是如此。 几人听着,知道无忧神通广大,但是却也只当她是胡说。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活过几百岁的人,而那雅沁,也只是一个例外。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真过了五十年后,他们垂暮之时再见的那个人还是这般。 因着国师祭天大典是盛大的仪式,那祭天大典前的一个晚上,从皇宫到市井之间,百家灯火一宿未灭,尤其是那皇宫,寒山寺的小沙弥连夜赶到了皇宫,诵经念佛,沐浴更衫。 那皇宫里,各宫的娘娘公主王爷皇子也是一宿未棉,这祭天大典非是小事,一不小心便是国运当头,所以所有人都极为重视,从还未鸡啼开始各宫便开始忙活起来,娘娘们打扮的无比盛大,连带着公主皇子王爷都极为重视。 再去看年无妄和廖轻尘南笙那边,一宿未免,满脸凝重,今日便是祭天大典,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错,至于那天边泛起祥云一事,他们并不担忧。 而那朝堂也是火热了一个早上,赶早各家的大臣便已经穿着朝服早早侯在那金銮殿。 罕见的三王爷年珏,四王爷年若水,六王爷年独酌都在,三个王爷身着朝服,面容皆是肃静。 刘涵前两日吃了大亏,这些时候也是安静多了,也不闹不说,就脸上带着怪异的笑意。 南宫羽仍旧还是那副模样,站在人群里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第41章 拦路虎 年雪飞早些时候便回来了,年无妄等人听了年雪飞说了一些前些时候发生的时候,虽然这心中担忧但是却也是无奈,毕竟雅沁当真是帮助了年雪飞,如今安然回来了,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说准备一下迎国师。 年枝岚和皇太后也被清了出来,年枝岚从金銮殿上看下面黑丫丫的一片,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太后也是如此。 在那宫殿的外面,寒山主持穿着绣锦袈裟,手中捏着捏着佛珠,脸上满是平静。 在寒山主持的身后跟着四五十的沙弥,皆是身着小袈裟,手中拿着木鱼,额心一点红色。 那宫门被御林军团团包围,放眼望去,竟然无比的庄严肃穆。 一大早,碎静轩便已经很吵了,她覆着面纱,周围的宫女将她的朝服拿下来。 她身形纤长,气质清冷,这官服一袭白色,交领着衣衫的上面绣着华丽的云锦,在她的腰间坠着腰穗,她的朝服从上到下都绣着云锦,那一针一线皆是绝美的工艺,尤其是那衣衫,摸上去丝滑无比,那下垂的衣角都带着丝丝凉意。 在那朝服的大袖两边绣了黑色的云纹,与那深山的金色云锦又非是一般,宽大的袖子足足垂到了她的脚踝。 宫女将她的外衫披上,那外衫足足有十米之远,那外衫之上绣着金色黑色的云锦纹路,竟然拼出了两条相缠的龙凤。 宫女将那挂在一处的铃铛栓与她的后腰间,然后嘴角带笑。 “国师,您今日比那天上的仙官还要绝美。” 她没说话,今日她的发髻是束冠,一根白色的云纹簪束着青丝,在那束冠的后面便是白色的头纱垂下,足足垂到了地面上。 她看着那铜镜中的人,莞尔一笑,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像菩萨,可与菩萨又不一样,她浑身上下是清净的戾气,而菩萨是普度众生的佛光。 她还未看上两眼,便听得那外面传来了通报声:“祭天大典已启,请国师上撵,念佛经!” 这通报声甚是浩大。 宫女赶紧退到一边:“请国师上撵。” 她抬头看着那宫外,今日外面很是阴沉,天色不是很好,就连那平日里的日光都是未曾看见过。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天空,今日应当是个大晴天才对,可这会儿倒好,乌云满天,妖气冲日。 看来今日有些人是坐不住打算要给她一个警告了。 她覆着面甲,在数十几的宫人拥护下上了轿撵。 这轿撵无比奢华,足足能乘下十来人,在那撵的四周皆是薄纱,那风吹着薄纱,她坐在撵里身影朦胧却给人无限的遐想。 在撵的后面抬了七顶轿子,这七顶轿子里面各坐着一个和尚,这些和尚敲打着木鱼口中不断念着佛法心经。 在那轿撵的周围御林军,铁骑足足上百人,愣是一只苍蝇也放不进去。 那金銮殿,听到国师已上撵便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 年无妄,年枝岚,皇太后,在拥护下上了龙撵,皇后,各宫娘娘也各自上轿,等待着国师的到来。 此次的祭天大典在延年的孤山寺,这孤山寺,轿撵过去也要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撵仗队要从皇宫行过市井然后再出城一路往孤山寺。 这延年国师祭天大典,那江湖上早就有些势力蠢蠢欲动打算在路上解决了国师,因此年无妄此次格外重视,御林军铁骑是重重保护,没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众人站在那金銮殿,没多时只听得那御林军铁甲的踏步声而来,伴随着那声音而来的便是那第一顶浩大的撵。 由着年无妄看头的便见那轿撵里坐着一人,一身白色的金纹朝服,头戴白玉纱,面覆银甲,一身清冷而又绝美,众人只觉的那是一幅画,而这幅画美的已经让所有人都窒息了。 年独酌看着那撵中的人眉头都挑了起来。 “这世上怕是没人比他更绝美了。” 年枝岚坐在龙撵中,嘴角带了留恋。 刘涵看着那年冷笑一声,今日还有的事情要做呢,这会儿惹人眼可不代表此后便能安生到孤山寺了。 各宫的娘娘公主们早就看直了眼睛,她们可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美的男子,这样美的场景,可不是心中痒痒。 “国师到,起撵!” 那洪亮的声音响起,一行便浩浩荡荡的朝着那宫门出发。 那皇宫外,早就已经聚集了无数的百姓了,见着那撵出来了纷纷跪地。 “参见国师,福泽延年,千秋万世!” “参见国师,福泽延年,千秋万世!” “参见国师,福泽延年,千秋万世!” 声音无比的浩荡,迟迟在那阵仗的周围回荡不去。 一行也算是顺利,在所有人的呼喊声一路走到了延年的繁华街道。 这一行的仪仗中,领头的便是南笙,他神经很紧张,毕竟这次的祭天大典真的很重要,他走在仪仗队的最前面,可是越往前走,心情越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他竟然觉得格外的压抑。 想到这里,南笙担忧的抬头看了看天气,今日天气不太好,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等下点圣火的时候天降大雨。 他沉了一口气正要回神,却听得周围忽然传来了嗖嗖嗖的声音,伴随着嗖嗖嗖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竟然丢出来了无数的鞭炮,这些鞭炮被火点燃,噼里啪啦的在那仪仗队的前面响起来。 领头由着南笙开始的马队纷纷受惊,扬天嘶鸣。 周下的百姓都被吓到了,赶紧起身退到两边。 “小心,有埋伏!” 他大叫,后面的队纷纷乱了。 各宫的娘娘都是害怕的探头。 “怎么了?怎么了?” “可是遇到了刺客!” 离白赶紧从后面骑马过来,可还没有到便被一阵风给打的有些骑不动马。 “看来延年皇帝真是不怕死,居然真的想要将一个不过二十的毛头小子扶上国师的位子,当真是有意思!” 众人还未稳下来便听见那不远处的屋顶上传来了说话声。 众人看去,这才见那屋顶上的人一身青黑色的长衫裹住了身形,他脸上带着黑色面具,手中捏着一把羽毛扇,眼中满是嗤笑。 “护驾,护驾!” 离白叫道,那御林军立刻背上弓箭,对着那屋顶便是射了过去。 黑衫男子嘿嘿一笑,手一挥,便见那弓箭就这样被打了回来直冲着这些御林军飞来。 这变故太大了,那些百姓被吓得纷纷逃进了不远处的遮挡物处。 “这下真的是,国师怕是当不成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那周下纷纷开始议论,说这国师怕是真当不成了,不仅如此,今日天气阴雨,怕是不可能有祥云踏风而来的,这延年怕是要到头喽。 有人带了头,便开始纷纷都说了起来。 那黑衫男子站在屋顶上,手一挥便见有无数的黑衣男子全部出现在了仪仗队的附近,御林军领先先与这些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可是这些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没几下便将这些御林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那男子还站在那处,就是摇着羽毛扇不动,看着南笙和离白被打打连连后退,笑声极度狂躁:“哈哈哈哈,不过尔尔,小子,雪女让本座来给你送份礼,说是你让人回去传话,让雪女和白泽前来,可是笑死本座了,区区一个肉体凡胎居然还想和白泽大人,雪女相提并论,本座看你是不耐烦了吧!”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撵中的白衫。 廖轻尘想要起来,可整个人还没有站起来便见周围一阵狂风起,伴随着狂风而来便能看见在那仪仗的周围出现了无数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将所有的御林军全部包围在内,可见那手上都是一把把的弯月镰刀,异常恐怖。 “本座劝你们还是不要动手。”黑衫男子嘴角带着笑意。 “这些黑衣人手中的弯月镰刀一挥,这些御林军至少死伤一半,本座的要求不多,你们只需要将这个小子交出来,其他人的性命皆是无忧。” “你到底是何人!”南笙被方才的黑衣人伤到了手臂,这些黑衣人的功力很高,力气也很大,他虽然堪堪能对付,可若是一下子涌上十几个,也是招架不住的。 离白那边也并不乐观。 “你们问本座是谁?哈哈哈,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本座是谁。”他衣袖轻挥:“玄灵堂,黑木。” “玄灵堂?” “天哪,居然是玄灵堂。” “怎么玄灵堂,完了,今天肯定是祭天不成了。” 那周下乱成一片,连带着刘涵等人听到这名号也是傻眼了。 刘涵今日特地吩咐了身边的能人在孤山寺等着,这可好了,还没等到自己的人居然有人先出手了。看到这里刘涵脸上带了笑意,这黑木若是有能力最好能够除掉无忧,若是不能那无忧重伤或是被抓走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反正今日的祭天大典一定不能成功! 无忧坐在撵里,眉头轻佻,这玄灵堂是个什么来头? 离白见她眉头微微有些皱眉便轻声道:“玄灵堂与白虎帮并称江湖两大帮派,若是不同,那便是玄灵堂与白虎帮更加厉害,听闻,这玄灵堂此前是陇西的一个死士部队,各个身怀绝技,尤其是武功内力出神入化。而且这些死士不是富商甲胄达官贵人培养出来的,而是由一个名唤百灵的男子培养。起初这玄灵堂是以酬金算任务,不少的达官贵人,富商官员都在玄灵堂下过单子,玄灵堂每次出任务都非常完美,一点的痕迹都不留。可是后来,玄灵堂里出了叛徒,将百灵打死自己接管了玄灵堂,而后又带着这些死士来到了延年。刚开始,虎头帮也刚冒头,两方斗的很厉害,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何,玄灵堂和白虎堂和解,只是那名号却在市井间江湖上流传下来了。“ 无忧眉头轻佻,这人便是黑木? 她有意思的抬头看去,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一丝笑意。 南笙也是眉头染了惆怅,这些死士当真是厉害,光是一个人就很难对付了,那就更别说若是一起上,那难保他们今天出不了这城门。 黑木见无忧没有任何的反应忍不住讥讽道:“小子,你若是怕了,可跟着我们走一趟,活着,你自己自戕与这城门口,否则莫怪本座不客气,将你们初尽!” 年无妄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这些死士,若是真打起来,御林军难能对付,他又想起了虎头帮那些糙汉,当真是不好动手。 刘涵站在后面,听见那黑木开口便叫道:“皇上,这些邪门歪道不能任由着胡来,既然国师马上要祭天了,不如让国师出来对付这些邪门歪道。更何况,如今百姓都在,国师出手一来保护百姓二来也能露出一手让诸位看看是否能够胜任国师一责!” 他说的话棱模两可,瞬间便引得周围气氛暴涨。 “国师,国师,国师!” 所有人都担忧的看着那撵中的人,似乎想看点什么出来。 黑木也是冷笑,这小子八成是怕了,否则到现在也没有出声。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却听见一声懒散:“我给你一个机会,一盏茶离开这里我尚且放过你。” “大言不惭!”黑木瞪眼。 刘涵等也是冷哼,当真是自负。 “黄口小儿!” 他剑眉一蹙,手中的羽扇冲着那撵便是打去!周围的死士得了命令立刻举剑就要冲到御林军里。 “啊!” “护驾护驾!” 人群一下子乱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铃铛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年无妄等人瞪大了双目,只见这些死士的手中举着弯月镰刀挥舞的样子瞬间消散在空气中,那留下的只有一抹抹黑气。 所有人都呆住了,仿佛是戏法一样。 “怎…怎么回事儿?” “遇见鬼了?” “我以为我要死了!” “怎么了?” 黑木怔住了,整个过程太快了,他的羽扇还没有打出去就这样不见了。 他身子猛地后退,便见那撵中的人露出了一双纤长白皙的十指,此刻正来回的把玩,她虽然眉头抬头,但是黑木可以想象的到这个人拥有怎样的绝色。 “怎么会这样?” 他惊呆了,所有人都惊呆的看着那撵中的人。 无忧长衫腰间的铃铛又响了一下,黑木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被紧紧的束缚住了,他低头一看,才见自己竟然被困住了,他猛的抬头这才意识到,不好了。 第42章 黑木 他正要施法逃脱,却见无忧手中挥着羽扇冲着自己打来,他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羽扇,这羽扇是法器,若非是认了主绝对不可能有人可以用它,可现在那个小子居然用他来攻击自己! 等到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已经被一阵强大力量扇了出去。 “把人提起来。” 她声音清冷。 离白和南笙不敢耽误,将人提了起来。 她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双腿盘坐,眼神带着玩味:“雪女让你来的,还是白泽让你来的?” 黑木不可镇静的看着她,他嘴角流着鲜血,脸上一脸不屑:“无可奉告!“ “你再说一遍。” 她眼神有些阴冷,周围的空气都好像降了好几个度。 这些大臣,包括刘涵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寒山主持从轿撵里站起身往那处走。 “阿弥陀佛,方才老衲还未来得及出手,国师便先出手了,此番人已经抓到了,祭天大典快要开始了,此人便交于老衲吧。” 他站在撵下,一声阿弥陀佛唤道。 无忧看着寒山主持声音有些不悦:“此事寒山主持不用插手,今日这黑木,必死。” 她说到必死的时候声音很冷淡。 黑木脸色一黑,知道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国师,此人罪恶,可是现在还在市井,若是茫然杀了此人,那岂不是血溅当场了吗!” 刘涵冷声道。 这些百姓也不敢说话了,方才国师露的那一手可不小,他们再傻也看的出来国师的厉害,再说了,若非是国师方才那一下,此刻他们可能就要连带着遭殃了。 想到这里百姓更是不敢再小瞧国师了。 而那些娘娘大臣们更是如此,这国师的厉害他们此前在皇宫的时候就已经听闻过了,现在再见识一下也不算是什么了,只能说着心里更多了一丝畏惧。 无忧有意思的动了一下嘴巴:“怎么?难不成辅政大人愿意代替黑木死?” 她一开口立刻将刘涵怼的说不出话来。 黑木冷笑:“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不要被我逃走抓到,雪女和白泽不会放过你的!” “哦?不会放过?看来黑木堂主是不知道我此次来延年是为了什么。”她撑着下巴:“我此次来延年就是为了找雪女和白泽算账的!” “就凭你?不过肉体凡胎,还想要和雪女白泽算账,本座看你是痴人说梦!” 她眼色一下子变的无比冰冷:“雪女与延年多年,无恶不作,残害良家妇女,拐骗无知幼童,任由手下掺和人间,为祸百姓,此罪当诛!白泽入延年二十载,与雪女狼狈为奸,终日不知所事,身为一方守护神浑噩不知,助纣为虐,其罪不可恕!” 她继续:“我来此已有月余,只见乌烟瘴气,到处都是妖气冲天,可见这多年,雪女并未遵循共处条约。我已三番四次放过你们,也告诫多次,如今变本加厉,不知悔改,其心可见!” 她声音无比的阴冷,那一字一句就这样打在了黑木的心上,方才他还大言不惭的说着无忧是肉体凡胎,如今她将雪女和白泽的罪一一说来,霎时便让黑木觉得面前毛头小子来头定当不小!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便知道今儿个他算是提前被推出来当冤大头了,面前这个人能如此阔阔大谈,还要追责雪女白泽,可见并非是等闲之辈! “你,你到底是谁!” 他恐惧的看着无忧。 无忧冷笑,声音悠远又带着嗤笑:“你也配知道我是谁?愣是这天地也无人敢问。” 黑木只觉的自己的心脏漏了跳,他震惊的看着无忧,二话不说赶紧跪在了地上,口气着急恐惧:“饶命啊,天地,弟子错了,弟子利欲熏心豺狼虎豹为伍,更是为祸人间,罪不可恕,求天地饶弟子一命啊!” 这黑木一听天地无人敢问,当下便想起来这起初白泽同他说的话。 “这世上有个人称是天地,若是遇见,你能跑便赶紧逃离。” 而现在无忧说着天地也无人敢问,那不是明摆着说了自己的身份吗! 他跪在地上,懊恼无比! “弟子错了,是弟子错信了白泽和雪女这才酿下大错!” 他跪直了身子,头磕着地面,那地面上的血迹斑斑可见,可是黑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比起这点疼,被天地赐死才叫是可怕。 “什么是天地?” 周下有人不解。 寒山主持也有些不解的看着黑木,天地?是何?莫不是尊称? 年无妄等都是不明所以。 “饶你一命,你已当死,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已死谢罪,二是现在就回去带话给雪女和白泽,若是祭天大典结束前还未出现,那莫怪我打上那处去!” 她纤长的手指带着冷色。 黑木一边磕头一边道:“天地圣裁,弟子,弟子马上回去通报,通报完此后再也不出地界,永不踏出一步,还请天地饶弟子一命!” 她没说话,只是拿起了方才的羽扇甩了出去,意思很明显,你走吧。 黑木一看得救了,二话不说便叩谢道:“弟子谢天地饶命!弟子此后再也不出地界,若有违反,死不足惜!”说罢,他便快速起身然后逃也是的离开了。 无忧兴致缺缺看着周下这些疑惑纷纷,脸上满是震惊的众人道:“走吧。” 只二字,所有的仪仗队立刻恢复了正常。 方才这一出可是让所有人都惊呼了。 “天哪,你们看,这国师当真是厉害,太神了!” “哎呀,你们刚才是没有看见,那些死士冲过来的时候,国师一个眼神,这些死士就全部不见了,这得有多大的武功和内力,简直是太厉害了!” “可不是么,国师,国师,要是没点本事,皇上怎么可能任命为国师,想起来,我们延年已有百年没有出现过国师了呢!” “可不是么!这八成我看不是武功和内力,这是法力吧,我听说,这个世上可是有神仙的呢!” “你们看看刚才那个黑木堂主,起初还特别嚣张,可是后来国师一报名号,把他吓得呀,我看国师此前在其他的地方一定特别的厉害!是降妖除魔的呢!” “你们别做梦了,我听说有的人武功高强可以做到隔山打牛,隔空取物呢!” “那国师岂不是武功高强!” 仪仗队一走,整个延年城里疯了一样盛传着方才的一切。 那说的最多的便是,国师有着真本事,保护了百姓,为民除了害,从此世上再也没有玄灵堂为祸人间等等。 这天气还阴着。 因为刚才的插曲,后面行走都很顺利,最终在午时三刻仪仗队进了孤山寺。 到孤山寺脚下的时候,刘涵赶紧让人去了后山,方才那些他可是看在眼里,这若是光明正大的做什么,只怕自己也会吃亏。 方才那黑木堂主什么反应,他可不是不清楚,这无忧不能小瞧,他本打算在这里除掉,可现在怕是不能了。 刘涵看着那越来越沉的天气,心中隐隐不安。 “辅政大人?” 那不远处的仪仗队后,小太监声音细长的唤着。 刘涵听到喊声便抬头:“怎么样了?后山可有人在?是否通知了赶紧离开,今日可是祭天大典,若是因为后山有人搞砸了祭天大典,那国师发火,死不足惜!” 那小太监浑身一凉,颤颤道:“回大人,后山无人,奴才还特地让御林军去后山瞧了,当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听到这里,他心中才有些放心。 孤山寺的位置比较平坦,在那孤山寺的后面是一片偌大的祭天场所,往年所有的祭典都是在孤山寺这边举行的,而孤山寺的方丈与寒山寺的方丈算起来也算是熟人的。 那方丈早就领着数百沙弥站在寺门口,听见那前方传来马蹄声便赶紧敲打着木鱼,一时间方圆十里佛声大燥。 那仪仗队就这样停在了孤山寺的门前。 “孤山寺到,请皇上,太上皇,皇太后,皇后下龙撵!” 成符高喊着嗓子,那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一刻不敢耽误,赶紧将四位搀扶下了龙撵。 “请,各宫娘娘,各宫主子,各殿公主,皇子下轿撵!” 由着各宫的宫女太监搀扶着。 “请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下轿撵!” 霎时所有的人都站好了位置。 无忧是不能下撵的,是必须要抬着进孤山寺的大门然后才能下撵。 年无妄等诸位娘娘主子们还有各位大臣则是先步行迎着进孤山寺,然后站在那孤山寺的香供前需得先供香,然后念佛经一盏茶才能结束供香。 这供香结束,无忧的撵才能进门,进门后会有十八罗汉守在孤山寺的两侧,无忧需的通过十八罗汉阵并且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必须要有步步生莲,寓意着佛法无边。 刘涵等站在仪仗队里,今日这第一关这小子怕都过不了,就算是侥幸过了十八罗汉镇,这步生莲可不是随随意意。 若是步步生莲未有,只能说今日这祭天大典算是失败了一小部分了。 “父皇,这步步生莲可不是所有人都以踏的,无忧小叔他….” 年雪飞担忧的看着那院子里。 十八罗汉已经在院子里搭起了十八罗汉阵。 “雪飞,你要相信她。”年无妄眉头紧蹙,他心中其实也很担忧。 供香结束,外面便传来了唤声:“请国师过十八罗汉阵,脚踏步步生莲,供香!” 她坐在撵中已经好久了,这会儿听到可以下撵,才算是舒服了一些。 又听过十八罗汉镇,和脚踏步步生莲,心中有些无奈。 宫女在身后,将她的朝服赶紧整理好,她今日未着妆容,可是从出了那撵开始便见是芳华一片,夺目耀眼,更是仙气清冷飘若,莫提多么的惹人眼了。 这一路她是坐在撵中,这些人都未来清,如今她下来了,可是叫所有人都看的忘记了呼吸。 “真美…” 不知道谁低声了一句,那周下才迅速反应过来。 她站在那里,成符赶紧低头:“国师,请吧。” 就在她要抬脚之时,天空忽然一阵响雷,伴随着响雷而来的竟然带了一丝雨滴。 众人心下一凉。 “怎么了?” “不会是老天爷发怒了吧?” “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打雷下雨了。” 刘涵惊喜的睁眼看着天空,然后高声道:“皇上,臣就说这个毛头小子不足以担起国师之责,您看,老天爷发怒打雷下雨了!” “是啊,皇上,国运当头,请三思啊!” 下面有一些早就看无忧不顺眼的,立刻跪在地上,高声扩喊。 刘涵双手相握:“皇上,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啊!此番打雷下雨,那圣火定当是点不起来的,就连天边此刻也未曾泛起祥云,还请皇上三思莫要将延年国运当做玩笑啊!” “请皇上三思!” 下面有些人动容的跪了一地,一时间连带着御林军都随着跪了一地。 年无妄脸色不善,因为方才他也的确是听见了… 无人回答,无人替她说话。 年枝岚看着无忧,呼气:“祭天还没有结束,辅政大人怕是过早定论了!” 无忧忍不住自嘲的看着这些人,就算是已经到了现在,也没有人肯替她说话。 她抬头看向了年枝岚,声音清冷:“这么多年,你依旧还是相信我的。” 年枝岚听到无忧的话,心疼的看着她,她经历的太多了,每一年每一日都过得无比痛苦,他以前信,现在仍旧信。 “朕信你,从来没有不信过。” 他声音带着毋庸置疑。 刘涵抬头:“太上皇,您这是打算和天下人作对吗!如今老天爷都不同意,您还是要强行违反天道吗!” “太上皇,请三思!” “父皇…”年无妄惋惜遗憾的看着无忧:“父皇…” “你糊涂吗?”年枝岚看着年无妄那眼神,心中一凉:“你糊涂吗?是谁把她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仅仅因为一个雷声,几个雨滴你就觉得她不应该做这个职责?妄儿,你是真的糊涂了!” 他一字一句道。 年无妄霎时没话了,的确是自己将她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他怎么会被刘涵迷惑了,方才不过是打了雷而已… 廖轻尘也是低下了头,他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意,或许… 年雪飞有些担忧的看着无忧,声音颤抖:“父皇,这只不过是开始,儿臣觉的无忧肯定会是国师,父皇,您千万不要被迷了。” 她看向了无忧,眼里写满了坚定:“雪飞相信无忧。” 她信,因为她曾经救过自己,不是一次…. 第43章 祭天大典 无忧看着年雪飞,她眼神里的坚定不知道为何就这么落在了她的眼里。 “公主…” 她轻声唤着,然后低头笑了,若是无人信她,她不做这个国师便也罢了,可是年枝岚和年雪飞未曾说过不信,所以她觉得往前走一走也可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想到走到他们的身边。 寒山主持转着佛珠:“阿弥陀佛,成公公,请国师过十八罗汉阵吧。” 成符赶紧回神,手中拂尘一挥:“请国师过十八罗汉阵!” 刘涵等人看着年无妄等人,心下一狠:“皇上,忠告已在前,若是国运当至,莫怪臣等未相劝!”他怒恶的看着无忧,这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 无忧抬头,双手从两侧抬起然后背在了身后,声音阴冷:“年无妄,是你将我推到了这个位置,谁都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能…” 她抬脚,那天空顿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看啊,快看啊!皇上,此人不能作为国师啊!皇上!” 那院子里东西东倒西歪,风巨大,树木花草在风中摇曳随时掉落,偌大的雨水滴落在所有人的身上,霎时黑暗一片。 “怎么会这样…”年无妄心中真的冷了,这…是说无忧当真不是国师之选吗! 刘涵笑了,连带着下面的大臣们都慌了,这些人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手扶着乌纱帽抬头看着天空,脸上全是惊恐。 “怎么办?怎么办?” 年雪飞担忧的看着那抹白色,只见那人没有任何的影响,她眼神平静,就这么双手背在身后然后从那孤山寺的大门口缓步走下台阶。 年雪飞看着她一步一步,然后那走到第十二步的时候,那朝服的摆后居然升起了朵朵白莲!这白莲不似那些普通的白莲透着红光,这白莲竟是色彩斑斓无比鲜艳,如同活物一般,久久旋转不散。 “快看!父皇,父皇!” 年雪飞瞪大了双目大叫。 年无妄等人还在看天,这会儿被年雪飞的叫声一下子拉回了思绪和目光。 “是莲花,是步步生莲!” 年雪飞叫道。 成符瞪大了眼睛,正要叫道,只见天空狂风大作而止,雷雨交加皆停,伴随着风止雨停那天边竟然泛起了朵朵云霞,这些云霞挂在空中散发着无数的霞光,众人抬眼,只见那霞光从这一片向两边扩散而去,仿佛是盛宴一般,这些霞光照耀在大地上,枯萎的花草树木皆新生,白鸟顺延沿空而来,喜鹊拈着叫声,百兽齐鸣,恭贺祝愿。 十八罗汉抬眼而来,只觉的浑身上下被这霞光照耀的无比舒适。 众人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看去。 怎么会这样?方才还狂风大作,雷雨交加,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涵傻眼的看着这天边的七彩云霞。 孤山寺的住持震惊的看着这地上的步步生莲和那天边的幻彩云霞,以及那百兽报喜声音带着颤抖:“这….这是天选之人啊!这是老天爷眷顾之人啊!皇上,你们且看这步步生莲,非是红光而是湛湛白光,这是天下最善良之人才能踏出来的,又见着祥云幻彩蔓延百里不止,听百兽报喜,国师无量天弘啊!” 年无妄傻眼的看着无忧,她站在院子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廖轻尘等都是吃惊的看着她,然后想到方才没能信她的时候,心中凉透了。 年雪飞惊喜的叫道:“本宫就说国师肯定是天选之人!” 成符激动的叫道:“国师,请继续往前走过十八罗汉阵。” 所有人都被吓到也被震惊了,这会儿听成符说过十八罗汉阵都是不敢讲话了,赶紧跪到了地上请她过。 “请国师过十八罗汉阵。” 声音异常浩大。 无忧没说话,只是将双手垂在两边,然后继续往前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十八罗汉要出手的时候,只见这十八罗汉迅速收回了步子,恭敬的退到了两边然后双手合十:“请国师供香。” 这…. 十八罗汉竟然主动让出路,并且请国师供香,这…这… 孤山主持微微含笑:“国师,请供香。” 无忧没有逗留,步子缓慢的走到了那香炉前,她单手拿香眉头微蹙:“香就不供了。” “国师,不可,香不能不供啊,这可是供给佛祖和诸位菩萨的。”成符着急道。 年无妄也有些着急了:“不能不供。” 无忧转头看他,眼里只有平静如水,这一看看的年无妄心中愧疚难堪。 方才他做的事情应当让她心中无比失望吧。 “国师,供香吧。”孤山寺的住持将香已经送到了无忧的面前。 她转过头接过了香,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里,可谁曾想,这香一插下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完了。 “怎….怎么会这样?” 寒山和孤山都傻了,所有人都懵了,今日已经连番几次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了。 只听闻香断香不燃,可未曾听闻过香燃的如此快的。 她嗤笑:“都说了,不供香了,而且只供一支,佛祖和菩萨怎么分?” 她有意思的看着年无妄等人,然后不紧不慢的从一边拿起了一把的香,手一挥便见香已燃,然后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插到了香炉中,众人这才惊闻,原来香被抢完了。 无忧好笑的看着这些人,起初天地未来之时,这世上混沌一片,还未曾有佛祖和菩萨,她供的香,可不是随便供的。 “师傅,快看!” 不知道哪个小沙弥叫了一声,众人居然惊见那佛祖和诸位菩萨的真身像居然咧嘴笑了!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顿时整个院子里都惊了。 无忧看着那天空,声音闷闷:“十八罗汉阵已过,步步生莲已踏,香也已供,天边祥云已泛起,百兽报喜,现在是否可以去点圣火了?” 这些人赶紧回神,也不敢再反对他。 成符赶紧起身:“请国师三叩九拜上苍,点圣火,燃狼烟,昭告圣天!” “三叩九拜?”无忧高声道:“三叩九拜不拜天,可直接点圣火,燃狼烟。” “国师,不可,延年国师任职都是三叩九拜跪谢上苍,可…” “我就是天地。” 她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见。 成符被无忧的话一下子堵的不能言语。 “我就是天地,无需叩拜。”说完,竟然迈着步子便往那孤山寺的后方去,在那后山上,早有圣火高架在此。 成符见无忧不愿意三叩九拜,居然挥袖就走,脸上为难和担忧:“国师,国师。” 年无妄看她不愿意三叩九拜,只当是因为所有人都不信她,正要开口,便见无忧那处已经到了高架。 “国师!不可啊!” 成符跟在后面,那后面跟着的所有人都有些杂乱了。 等到她到的时候,所有人这才跟上。 刘涵跟在人群里,看着无忧的背影,眼里都冒了火,他恨不得这圣火点不燃才好!想到这里,他冷喝了一声立刻对着身边拉着身边的侍卫一阵耳语。 这侍卫跟着他已有多年了,多多少少都知道刘涵的一些事情,这会儿听得他的交代,二话不说,立刻便去办了。 人群杂乱,等到了那圣火高架下才安稳下来。 孤山看着无忧,赶紧阻拦道:“国师不可如此盲然,圣火非是简单一点可燃起的。” “国师切莫冲动啊!” 那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慌乱了。 寒山也赶紧道:“国师,点燃圣火须得三叩九拜,老天若是显灵这圣火自会点燃,这会儿您若是强行点那必然是燃不起来的。” “是啊,国师,不可这么鲁莽。” 廖轻尘赶紧劝道。 无忧好笑的回头看着这些人,她就是天地,为何不能点着圣火? 让她叩拜自己?笑话。 她呵笑着声音有些凄凉:“我叫这圣火点燃,这圣火必然点燃。”她手指着那高架,众人只觉的脸上一热,便见那天边竟然一声轰响,那高架之上火焰四起。 “是圣火,是圣火!” “圣火点燃了!” 无忧放下手,嘴角含笑:“怎么?圣火已燃,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她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有些怒意。 由着寒山主持和孤山主持等,都不敢再说,这圣火非是轻松点燃的,可是无忧却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圣火,可见此人就算非是国师那也非是常人,他们更不可再说什么。 “请国师上坐,为延年祈祷!” 年枝岚站在年无妄的身后赶紧叫道。 成符赶紧:“请国师上坐,为延年祈求平安,五谷丰登,繁华鼎盛!” 那边有宫女太监快速过来,跟在无忧的身后,提着无忧衣摆的,蜂拥而上的涌着无忧往那高座上去。 可就在无忧还未坐下之时,只听见那孤山寺周围传来一阵阵狼叫声,伴随着狼叫声而来便见那空中幻出狼的身影,竟然直直冲着无忧便咬过来。 “小心!” “狼群,狼群,是狼群!” 众人还未看清,便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无数的狼群,冲着这些人便是咬过来,那些御林军手中拿着武器,将那狼群赐死,可是这狼群就好像是冒出来的一样,无论怎么打怎么杀都杀不尽,赶不及。 “护驾,快护驾!” “皇上!” 周下瞬间乱成了一团。 那狼影冲着无忧便是咬去。 “保护国师!” 年无妄大叫,离白提着剑便往无忧那边跑去,可手中的剑刺过去仿佛是刺到了虚影一样,等到想要抽回剑的时候那黑影冲着他怒吼,他竟然被直接甩了出去。 “离白。”南笙赶紧过来,将离白搀扶起来,然后就要冲过去,可哪想,人还未到,便听见空中一阵鸟鸣声传来。 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娘娘,公主们一身的狼狈,有的衣衫被撕咬,有的御林军被狼咬得身上到处都是痕迹。 众人听到鸟鸣都是抬头,却见这鸟鸣划破长空,又是一阵火焰落入到了院中,每一个火焰都稳稳的落在这些狼的身上,无多久,这些狼就被火热全部燃烧殆尽。 “凤凰,是凤凰!” 无忧撑着下巴看向了天空,那一身火红的羽毛,伴随着一身火红的火焰,不是凤凰是什么! 那本要攻击无忧的狼影一看是凤凰,立刻就要逃走,可是未容他逃走,那凤凰便已经到了他的身边,用那尖嘴一把将那个狼影咬住,狼痛叫然后与凤凰在空中打了起来。 狼影凤凰交缠在一起,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目,可还曾眨眼,那狼影就被打的已经消散了。 “天哪,是凤凰,是国师招来的凤凰,是祥瑞啊,是祥瑞啊!” 人群被吓得纷纷跪地跪拜。 无忧坐在那里,却在想,白泽和雪女还是未来? 就在她嗯了一声打算结束后要去妖界一趟时,那空中忽然又传来了踏踏踏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而来的便是那一身雪白的神兽,那神兽头上两只白色的鹿角此刻正发着光。 人群看着,惊叫。 白泽,是神兽,神兽! 哟,来了。 无忧挑眉,好多年未见白泽和君惜打起来了。 她坐好了身子正要看戏,却觉得周围一阵冷意,再抬眼的时候,一道扇风直接朝着自己扇了过来,她身子从那凳子上起身,那凳子嘭的一声碎成了两半。 “雪女…” 无忧站起身,眼神阴冷带着微微凉色。 成符等人被这凳子破裂吓了一大跳,正要上前查看时,却听得无忧叫道。 “多年不见,尚好?”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凤凰和白泽厮打,根本无人看见这边发生了什么。 成符赶紧去唤年无妄:“皇上,皇上。” 年无妄回头才见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人。 那女子一身雪白蓝色相称,面容绝色,眼神妖娆,尤其是那周身竟然丝丝冷意,她手中捏着一把扇子,脸上满是玩味的看着无忧。 “知你来了延年,迟迟未能相见,今日这不来了。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再掺和人世,谁曾想,你堂堂一个天地竟然动了恻隐之心。无忧,你可知道现在的你满身的尘世之气,恶臭的不能闻。”她讽刺的看着无忧,捂起了自己的鼻子。 年无妄不明的听着,没太懂什么意思? 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无忧和雪女一同消失了。 “皇上,人不见了!” 与此同时,那空中,白泽和君惜一同消失了。 天空瞬间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44章 采南 “国师?国师不见了,国师不见了。” 成符看着无忧消失了,惊声尖叫,众人这才回神国师竟然真的不见了! 这孤山寺坐落的位置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此刻正是盛夏,这树林里到处茂盛无比,阳光懒散散的投进了树林里,那白鸟落在各自的朝中,叫喳喳的此刻正欢喜着。 只听得那天空一阵鸟鸣声,便有那白色的影子顺着树丛直接跌落。 又见一阵风顺着那树林的地面而过,虽是盛夏却面结冰无数,寒霜阴冷。 “白泽。” 雪女瞪大了美目,手中的法器就这样裂开了口子,自己也被重重的甩了出去,而那白色的影子正是白泽。 君惜从那空中化形而落,稳稳的站在了那树林里。 他依旧是一身的火红色,眉目眼睑之间全是浩气凌然。 白泽跌落在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雪女也受了伤,两人正好跌落在一处。 等到几人稳住了身子,才见那一抹身影就这么不卑不亢的落在了几人的面前。 她一身云锦朝服,衬的整个人非常的高洁。 她袖子一挥,脸色冷如冰:“雪女,死性不改,为祸人间,当诛。” 她纤长的五指抬了起来,阴冷无比。 雪女只觉得整个身子被紧紧的箍住了,全身上下的骨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全身的骨头都在错位,那痛感痛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呼吸,她好看的双瞳此刻只写满了不相信。 怎么会?明明都是修行了千年,为何这个人如此的强,抬手间就可以点万物,化人形,更可以轻轻松松的杀死一个修行千年的人! 白泽吐了一口血,眼见着雪女整个人要被打的回原形,赶紧开口道:“你不能杀她,你若是杀了她那就是与整个妖界作对!” 她手没有松:“白泽,你也是活了千年,怎么到如今依旧是活的不通透,你来延年二十年,难道还没有学会什么是天下为公吗?你助纣为虐,明知妖后雪女为祸人间,却还要与其狼狈为奸,眼见着无辜的人被残害,这就是你所谓的庇佑天下?” 白泽看着她,目光坚定:“比起我来说,你不是更可恶!你引诱无辜的人进入典当行,典当生命典当幸福,健康,权利,地位,甚至是灵魂,难道你同我有何不一样!” 无忧眉目微皱,眼里迸射出了危险。 那树林里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跳白而出。 “手下留情。” 短短四字,无忧便已经感受到来人的匆忙和捉急。 君惜站在无忧的身后,见那人一身金色的长袍,头戴龙冠,面容似水,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水气缭绕。 “采南,你现在才来?你可知道再晚来一会儿,你这妖后就要闹得人妖大乱了!” 君惜气哄哄道。 来人正是妖王,采南,真身是蛟龙,迟迟未成龙。 采南正身,看着无忧,眼里满是想念和无数的思绪。 他还记的千年前见她的时候,她如同初入人事的孩童一般,眼里满是天真活泼,那个时候的她会拉着自己询问妖界的奇闻趣事… 可怎的如今见她,居然成了这个模样… 他心上心疼,那想要询问的话迟迟未曾说出口。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然后将她的模样印入自己的眼中。 雪女被无忧摔在地上,她现在就好像死了一般:“王…王上。” 她声音虚弱,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采南听到雪女的唤声,脸色阴沉的转头,那眼中的责怪和冰冷无比明显。 雪女只觉的头顶一个激灵,她让人掠朝堂,掠民间女子的事情,莫不是被知道了?还是他知道了自己派人要去捉拿人类皇帝的事情?或者他知道了自己要寻找四大法器之事? “你的事情,本座回去再算!”说罢他对着雪女手一挥,雪女便消失不见了,白泽也没逗留,跟着便消失了。 一时间树林里只剩下君惜,无忧,采南三人。 “你可知道你那妖后做了何事?” “此事本座回去会查,也会给一个交代,不劳凤凰仙者操心。”他对君惜向来没有好印象,此千年前,君惜尚幼曾带着自己的人打上过妖界,将他妖界闹的个天翻地覆,而且仅仅只是为了一瓶酒,因此,他对于君惜没有太多的好感。 君惜冷笑,对着无忧道:“忧儿,这事我说了他只当我胡扯,你同他说罢,我走了。”说完便幻形离开了。 一时间风卷过了两个人的脚边。 采南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幽怨:“我当年….” “此事已经过去几千年了,你不必向我道歉。“ “忧儿,你信我,当年我不是故意向妖界说出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她没说话,思绪却想到了千年前。 那个时候的她尚幼,孩童之心。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天上宫阙的水池里,她贪玩掉落进了水池,是采南路过将她捞了出来,并且带着她在天上宫阙玩了个遍。她那个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有趣,采南将她带回了妖界,她以为自己是来做客的,便与采南在妖界呆了许久。 妖界有个禁区,是困住了妖神的荆棘之地。 妖神是妖界最高的神灵,万年前因闹天地之荒被打入那里。 据传,这荆棘之地里每走一步便如刺心股,所有人都无法接近这里。若是侥幸有人能进入此处,绝对过不了一盏茶便会被那荆棘之地的荆棘伤的魂飞魄散,可见这里困住妖神的阵法如此离开。 她贪玩便与采南一同去了荆棘之地。 那时,采南也尚幼,未曾觉得那处有何危险,于是二人顺着夜色进了那处。 起初他刚踩进去便觉得浑身阴冷,疼痛无比,只伸脚便已经无法再前进了,于是便萌生了退意。 无忧却没当回事儿,拉着他便往里面跑,本以为会很危险,可是在无忧抓住他的时候,那痛感便消失了,二人当真在荆棘之地里玩了一个时辰。 只是迟迟找不到那关押着妖神的阵法在哪里,因为两人也没有看见妖神是何模样。 后来,采南便经常带着无忧前去,这一来二去,便过了许久。 无多久,妖界大乱,采南的父亲,上一代妖王为平乱战死,而采南也在那场战乱中崭露头角, 无多久便成了新的妖王,而妖王必须要有妖后… 无忧便成了采南要娶的人。 那时的无忧仍然无心,不知道世事,也不知七情六欲,每日只知玩耍。 采南要娶她,她不愿,便要离开妖界,可是她还未踏出妖界便被长老们带着妖界的重兵抓了起来…. 回想起那个事情,无忧倒是无所谓的笑了:“那个时候我还无心,不知七情六欲,不知人情事故,只是觉得每日与你在一起玩耍很是有意思。你知道为什么你将我囚禁在妖界的时候我不逃吗?”她看向了采南,眼里带了一丝嘲讽:“因为我一直觉得你还会回到从前那个无忧的时候…” “忧儿….” “可是你没有,你坐上了妖王的位置,然后变了,变得严肃更变得蛮横无理。你说着要娶我,却被长老安排的雪女拿住了。”她转头看向了采南:“采南,你现在当着我的面你能摸着你的心同我说,你把我囚禁起来不是因为想要等到我回心转意将妖神放出的时候?” “我!” 采南被她问的着急的叫道:“我没有,我不是想要囚禁你,我也没有想要让你放出妖神,我只是想要让你和我在一起,我囚禁你,是怕你离开我…” “你怕我离开你?可后来雪女害我的时候你可曾为我说过话?可曾?” 采南怔住了… 雪女善妒,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她曾偷偷给无忧下毒,也曾偷偷给无忧下咒…. 可是当是他只是觉得,给她吃一点苦头,或许她会跑过来向自己哭着诉说委屈,然而…她并没有…她倔强的根本就不会低头。 “可我当时答应了你与人界和平相处…” 他着急道。 “若非当时我以死相逼,你愿意?采南,我到现在都记得,你为了满足长老们的一己私欲用稚嫩孩童的鲜血每日灌溉妖根,以求得长生不老,恢复青春,增长道行,此事你可还记得!” 她有些愤怒:“你残害人间百姓,若非是我以死相逼,你如何能签下人妖和平约法。” 采南还想说什么,却见无忧挥袖,脸上又恢复了冰冷:“如今千年已过,妖界群魔乱舞出来为祸人间,此事我已经接二连三做出警告。如今,我已经贵为延年国师,若是你们还想出来作恶,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她冷哼着,就这样消失在了树林里。 采南失神的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里。 他低头讽刺的笑了,最后,原来他才是那个恶人。 月色从来没有这么凉过。 那妖界的妖宫里,早就已经乱成一团了。 “是谁,到底是谁把我女儿打成这样!” 那偌大的宫殿里,一身蓝色长裙的夫人脸上带了愤怒,见着采南从外面来了,手中的水杯一把甩到了地面上。 “到底是谁!” 采南的衣角被甩了水,可他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白泽站在一边,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是龙栖的帝师无忧,如今已经是延年的国师了。” “无忧?是谁?我女儿千年的道行怎么可能会被伤成这个样子!这个无忧是什么来头!” 采南瞪着白泽,示意他不要乱说。 其实就算是让他说,他自己都不知道无忧到底是什么,是人,是妖还是神,又或者是魔,他居然当着不知道。 白泽没回答,她只知道无忧活了许久,许久,她自称自己是天地,说是自混沌以来便存于世,可他其实是只信一半的。 无忧的道行到底多深,他不知道,也未真正见过他露一手,但是却知道,她真的很厉害。所以他也算是姑且相信她是天地,只是这天地的概念到底是何,他不清楚,只当她是漫天瞎说了一个。 此前他也曾是与黑木说过,与白霖,南宫羽,花羽衣都曾说过,但是却未告诉雅沁,雪女等人,因为不值得说,可信度不大。 可今日,无忧轻松将雪女打的重伤,让他不得不重新想无忧说的话。 采南没说话,而是往那后殿去:“通知巫医过来。” “王上,王上!这可是你的妖后,你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采南冷笑,背着手看着那女人:“你们在本王的身后做些什么,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如今本王没有将雪女打入妖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她惹了不该惹的人,如今被伤成这样,没死已经是恩赐,你最好是祈祷她以后不要瞎闹,否则,死路一条!” “你!” 白泽站在一边无多久便悄悄退出了出去,如今雪女重伤,只怕是好一段时间不能恢复元气,他不是傻子,今日君惜同他打斗并未下狠手,他虽然受伤但是却并不是很严重,如今没有了雪女绊着他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自从祭天大典以后,整个延年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拥有国师的喜悦当中,那市井之间说的最多的便是那国师祭天时的各种景象,那当日发生好似传说一样一日一日流传在市井中。 许是因为当日祭天时的景象,这些日子刘涵都很比较安稳。 每日上朝,但是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那种桀骜,更没有了之前的狂妄。 就连那朝堂上以前依附着刘涵的大臣们也渐渐的变少了。 也是自从那日开始,无忧便失踪了,可是仍旧妨碍不了整个延年都在盛传着年少的国师,也妨碍不了朝堂上对她的敬畏。 年雪飞自那日后结束,在皇宫里呆了几日,接着便偷偷跑了出去,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要去虎头帮,年无妄知道她在虎头帮里过的快活,虽然心中不愿但是却也不想因此留她在宫中。她本就是生的潇洒,他这辈子已经和皇宫离不开关系了,他的女儿,既然有人愿意保护,他也不想破坏,这也是当初无忧曾告诉他,给年雪飞一点时间,让她学会自己飞,至少以后不会在皇宫里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此前将年雪飞放去龙栖和亲,年雪飞顺从,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他不会阻拦,因为他最疼爱年雪飞,也是对先皇后的愧疚。 第45章 东宫 六月的早出带着一丝丝的燥热。 延年后花园里早就已经花开满园。 赶着一早,年无妄便早早在那亭子里等着廖轻尘和南笙。 成符将那桌子上的茶水斟满,听着那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这才回身行礼:“南远将军,廖相,二位来了。” “参见皇上。” 两人行礼,年无妄见两人匆忙便敢声道:“寻到了吗?” 廖轻尘和南笙互相看了一眼,摇头:“皇上,自从祭天大典后便再也没见过无忧了,如今已有一月有余,那朝中明显也稳定不少。如今刘涵暂时不闹腾了,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也未有动作,想来无忧任国师,是没有人会再敢质疑的。” 成符哎呦了一声,脸上写满了着急:“这是没人敢质疑了,可是这都月余了也不见国师的身影,皇上不是怕失踪而是怕国师离开了,这心中着急呢!” “这段时间,连之前江湖上那些莫名其妙出现要刺杀皇上的杀手一时间也都消失不见了,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异常安静。” 廖轻尘想起来起初无忧还在的时候,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有刺客上门,可是自从无忧离去后,这些刺客反倒是消失了。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也不敢定夺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正延年目前还算是平静的。 正想着,那外面忽然传来了通报声。 “奴才参见皇上,廖相,南远将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符见是手底下的小太监,便道:“何事?” 那小太监将头低的更加厉害了:“回皇上,辅政大人求见。” “辅政大人求见?”年无妄眉头一皱,方才几人还在说最近刘涵比较收敛,可这光说完便听见刘涵来了,说多说少,几人这心里都格外的不舒坦。 “让他来见。” 年无妄话音刚落,便听见那亭子外面传来了不悦的叫声。 “通传需的这么久吗?” 那人大腹便便,一脸不悦,他紫色的朝服此刻正随着风而摆。 那小太监一听是刘涵赶紧跪到了一边:“大人。” 成符听着刘涵说的话,这霎时便有些怒了:“大胆,辅政大人怕是看不见面前正坐的皇上吗!” 他话音刚说完便见刘涵那恶狠狠的眼神瞪向了自己,成符被他这个眼神吓得顿时缩了缩脖子。 年无妄不悦的看着他:“辅政大人有何事,这个时辰过来找朕。” 刘涵也未行礼,将衣袖一甩然后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 “皇上,臣今日前来是想问皇上是什么意思?” “辅政大人说这话是何意?”廖轻尘眉头轻佻,已经猜到了刘涵讲的所谓何事了。 他哼了一声下巴抬了起来:“此事,怕廖相也知道吧,皇上耳根子比较软,有些人吹着耳边风,皇上可能就听进去了。” “放肆!”成符一怒手中拂尘一甩:“辅政大人意思是说皇上是非不分吗!这可是污蔑皇室,杀头的大罪!”他双手相握对着天空一摆。 刘涵冷笑:“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在本辅政的面前说着放肆,本辅政看你是不想活了!” 刘涵今日不知道为何火气有些大,看着成符,那眼神里全是杀意。 成符被他的眼神震到,却也只能闷不做声。 年无妄看着刘涵,将成符唤了回来:“成符,这是辅政大人,你且回来。” 成符这才闷哼哼的走到了年无妄的身后。 这些日子,无忧不在,他自然也不会强硬到去和刘涵碰撞。 “辅政大人说的可是刘小姐进宫一事?”廖轻尘敛去脸上的不自然,开口道。 刘涵眉头一挑:“此前国师还在的时候便说了,祭天大典不可封妃,事由在祭天大典之后,如今祭天大典已经结束了月余,那朝中每日上奏的折子里日日都写着此事,可是皇上却有意与下官作对。小女如今在宫中已经呆了许久,皇上这是打算将小女永远困在皇宫中不离开?也没有打算封妃的意思吗!” 年无妄手放在石桌上,听到刘涵的话忍不住冷笑道:“辅政大人似乎是忘记了,当时刘小姐送进宫的时候朕就说过,刘小姐并非是国母之像,朕也不会糊涂到把一个小小的辅政大人的小姐提升到东宫之位。辅政大人怕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过于舒服所以忘记了这个事情吧!” 他没想到年无妄拒绝的这么彻底,怒了,拍着石桌便站了起来:“皇上,小女千央贤良淑德,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端庄娟秀,如何担当不起国母一责。皇上,今日您若是不同意,那每日上朝整个朝堂都会日日觐见,一日不成那便是二日,三日,日日,皇上不要忘记了,下官的府上可是有着能人的!” “刘涵,你这是威胁!” 成符气急败坏的看着刘涵,刘涵哼了一声甩着袖子便离开了,那声音异常的不屑:“皇上,摊开了说,臣在朝中多年也是有一定的势力,如今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都在臣的掌控之中,此前因着无忧那个小子有所收敛,如今他不在,臣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年无妄喘着粗气,捏着酒盅的手掐的青筋暴起,看着刘涵那个背影他猛地站起了身子,手中的酒杯就这样摔向了外面的石阶,吓得成符等人纷纷跪地。 “皇上息怒。” “皇上。”廖轻尘和南笙赶紧站起来。 他指着那刘涵的背影,气的有些发抖:“如今刘涵当真是觉得自己拿捏了朝中的命脉,看看,看看,这都已经跑到朕的面前下了命令然后开始威胁朕了!他真当现在这个皇位是他的了!随随便便就想把一个人按到朕的后宫来,他怎么不直接把朕的脑袋提走!” “皇上,不可乱言啊!” 廖轻尘赶紧开口阻止:“皇上,刘涵好歹是安静了数余,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刘涵今日如此暴虐,他虽然以下犯上,但是如今我们不能拿他怎样,他手里还捏着三王爷六王爷和四王爷呢!就连那兵权也在他手上,皇上,您冷静一点。” 刘涵在朝中握有重权,这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朝中的镇边将军也是刘涵的坐下客。 “刘涵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会让这么多的重臣唯他是命?”南笙看着那离开的方向,一脸的疑惑看着。 成符低头,忍不住道:“若是国师在便好了。” 讲到无忧,几人这脸色又是一沉,不知道现在无忧到底在何处。 又说这刘涵,从皇宫出来便被迎着上了马车,那小厮眼疾手快赶紧将凳子摆在刘涵的脚下,搀扶着他上了马车,那小厮正要挑帘却见那马车里先行有人挑开了帘子。 见着那马车里的人刘涵这原本有些充血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你的伤如何了?”刘涵难得关忧的问道。 那男子一身灰色的长袍,头发毛绒,面容不算是好看但是却格外的冷冽,若是说非由什么让人觉得不舒服的,那便是那双眼睛,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他退到了一边,听到刘涵问,这才闷声回道:“虽然有些不能发力,但是已经月余了,好了一些。大人,皇上那边刘小姐还没能封后?” 听到那人的问话刘涵不悦道:“封后不是小事,而且本辅政在朝中本就是眼中钉,如今送千央进后宫就相当于是明摆着告诉那个小皇帝,这前后朝堂都是本官的。他又不是傻子,当年能一举成为皇帝,也是有些本事的,知本官心中如何想,所以他就在托,拖着等到那个毛头小子回来。” 他说着脸上上了一丝愤怒:“那个毛头小子你当真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人摇头心有余悸道:“当时我打算要除掉哪个小子的时候,不知道哪里飞出来一只凤凰,这凤凰道行比我深,至少千年道行,我不过百年,一招不过便被那只凤凰咬成重伤,幸的我跑的快,否则真是下场凄惨。” 此人正是祭天大典之时出现的狼妖。 见他脸色有些煞白,想来那日被君惜咬伤后许久未能恢复过来。 他眉头轻皱:“大人,对于那个小子的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如今趁着那个小子不在,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赶紧将朝中那些还未与我们一起的大臣收拢,并且从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三人当中选出一人,并且告诉他们可以帮他们在朝堂之上立足!” “此事也不能太过于着急,今日我在那后亭里说了千央进宫一事,皇上直接拒绝了,还有那个成符,狗仗人势的东西,一个太监居然也敢冲着本官指手画脚。那个廖轻尘和南笙,本官看着碍眼,此事,你可有办法?” 那狼妖低着头,眉头微蹙,然后看向了那轿子外面,无多会儿,马车便停了。 六月的夏,晚上异常燥热,小摊上喝酒吃茶的人众人,而那身后的典当行已经开着门,只是迟迟未有人进去。 那小摊上,摊主小二步子一瘸一瘸的给下面吃酒的人倒酒添水,脸上也可以淡淡的淤青。 “小二,怎么?你又被你媳妇打了?昨儿是脸上淤青,今日怎的一瘸一拐的?” 那摊上有人好笑的看着小二。 小二听着调侃叹气然后无奈道:“我媳妇今日不知道怎的,忽然就跟发疯了,冲着我就是又打又咬的,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结果将屋子里面给造的不成样子。我那丫头差点就被我媳妇给咬了,没法子,只能暂时将二丫送到她舅舅家。” “那你现在出来,你媳妇不得疯了?” “我媳妇本来身子就不好,经过昨天那么一闹,整个人便倒了,请了大夫吃了药这才好了一些,今天睡了一天,中午回去的时候还没醒,我寻思着家里没钱便出来摆摆摊,等下你们喝完便回去了。” 听到那小二这么说,那人群里忽然有人嘘声道:“哎,小二的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前些日子,尉迟王大人的府中也是忽然一阵鬼哭狼嚎的。我当时正从尉迟府路过,听见那府中有人喊着说什么,尉迟夫人发了疯狗病,到处咬人打人呢,那尉迟打人被他那夫人抓到满身伤。” “小二,你媳妇不会也是这样吧?” 小二的手里的酒碗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大好:“真是的,这不会真的疯狗病吧?” “是不是疯狗病不知道,但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咬了,万一要是疯狗病,那你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发病的!” 这些人一听,那浑身上下起了劲儿,将碗中的酒喝完匆匆离开了。 “太吓人了,走了走了。” 一时间摊上的人走光了。 小二看着这些空碗,无奈的收拾完然后将摊子收拾干净回了家。 “今天打烊的这么早?” 他正低头收拾东西,忽然听见一声清冷灵动的声音传来,愣了一下赶紧起身,见那人一身白色的长袍,脸上覆着面甲,他激动道:“无忧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她轻轻笑道:“有事情回了一趟龙栖。” 她是国师,这件事情,延年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当时祭天大典的时候她虽然露面惊动了整个延年,但是那撵周围都是挡起来的,她那日穿着与今日不同,覆的面甲也是不同,所以还无人知道街西典当行的掌柜的就是当年延年的国师。 “您可算是回来了,月余未见您,就连花狐公子都少见,我这心里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起了前些日子无忧被人扔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关忧道:“前些日子那些风言风语已经过去了,没人记得了,无忧公子,您不要想太多。对了,您肯定不知道,如今我们延年有了新的国师,那国师当初祭天大典的时候可是天边泛起了祥云,百兽报喜呢!我们延年日后肯定是繁荣昌盛!” 他脸上带了笑意,看着无忧都是眼中带笑。 无忧很少遇见这种明明自己过得很难,却笑对生活的人。 她嗯了一声:“嗯,延年会繁盛昌盛的,你的腿怎么了?脸上怎么也都是淤青。” 听到无忧问话,小二这才脸色微微有些不好,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闭着双目听着,等他说完才沉声道:“嗯,那你自己小心,我有些事情先行回去了。” “哎,好的,您慢走,我也回去了。” 他笑着送无忧,然后撑着扁担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 第46章 病发 那典当行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花狐背着手站在那亭中,无忧进来的时候便见他盯着一盆花笑的满是温柔。 无忧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许是感觉到有人,花狐这才转身,见那一抹熟悉的白色,他眼睛里面更上了一层的朦胧:“你回来了。” 他声音很是温柔。 无忧嗯了一声,走进了亭中,她眼神就这样落在了那盆花上:“这是你从人间带过来的?” 听到她问,花狐点头:“前些日子在河边见有一人怀中抱着花,当时这花已经快要枯萎了,那人有些着急,天上下着雨便求我帮他照看,说是要办一些事情,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我见他对这花如此的好,便同意了,又向他说了典当行,应当是过些日子要上门找的。” 无忧没说话,只是默默往那二十八楼去。 花狐以为她生气了便赶紧道:“你若是不愿意,我现在便将这花送出去。” “这是好事情。”无忧不动声色道。 花狐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主人…” “花狐,这里困了你几百年了,你可以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没必要整日都待在典当行里。” 无忧的声音很是清冷,就像是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他怔在了原地,看着无忧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怪异。 “什…什么意思?” 她没再说话而是推开了二十八楼的门,花狐站在原地就像是失了神一样…. 那房间里同其他的地方不无一样,只是那冰床上的女子脸色稍稍有些红润了。 她站在蝶赤的榻边嘴角带着笑意:“蝶赤。” 只是短短一唤,那冰床上的女子就像是有了意识一样,那好看的双眉轻跳了一下。 见她有了一丝感觉,无忧继续道:“时间到了,你还不醒吗!” 这一声带了浓厚的寒霜,冰床上的女子只觉得浑身一颤,伴随着寒意的袭来,她猛地睁眼,只听得冰床一阵巨裂竟然被床榻上的女子生生拍裂了。 那女子一身的赤红色,在双目睁眼之间那浑身上下竟然聚散着浓厚的妖气。 阁楼外,花狐听见二十八楼强烈的动静,双目一睁,一脸的喜色。 “蝶赤。”他快步上了二十八楼,门一推开便见那女子恭敬的跪在地上。 还是那身火红色还是个人,只是今日的蝶赤浑身上下充满了浓厚的妖气,很显眼是已经渡劫而成。 “花狐,好久不见。”她嘴角带着一丝,不知道是不是已过劫难,再醒来的蝶赤竟然多了一丝气息。 “蝶赤…” 花狐有些激动的看着她,然后转头看向了无忧,她仍旧是一脸的清冷,见着蝶赤醒了这才继续道:“你已昏睡二十载,可还醒了?” 蝶赤脸色顿变冰冷:“主人,蝶赤当初被白霖一掌打的差点魂飞魄散,是主人将蝶赤救了回来,如今蝶赤已醒,再不似以前那个蝶赤。白霖一掌,蝶赤必报。” 她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往外走:“明天随我进宫,我们还有大事未做。” 蝶赤送着无忧出了房间。 花狐看着无忧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蝶赤看在眼里却并未指出来,因为主人和花狐的事情是她不能插手的。 眼见着那天边的色彩越来越浓,皇宫里也顿时慌乱起来。 天边还未有泛起鱼白,便见着那宫门前有人慌张的跑来跑去,那领头的小太监得了话便赶紧顺着路一路往那年无妄的寝宫去。 这一大早,年无妄起身见身边未有成符侯着,便随口问道。 “成符呢?” 身边侍候的是个小太监,听到年无妄的话便赶紧道:“回皇上,一早有小太监来说说是成公公身体不适,这会儿正躺下呢,皇上面前不能离人,成公公便将奴才侯过来了。” 他嗯了一声,眼睛却时不时的跳一下。 “朕今日不知道是怎么的,这眼睛总是时不时的跳。” 那太监将年无妄搀扶起来,嘴角带着笑:“皇上日理万机,这眼睛跳应当是有好事发生呢。” 许是身边没有人说着话了,年无妄异常受用这话,点头:“今日若真是有好事发生,朕一定赏你,大大的赏你。” 正说着,那外面忽然传来了通报声。 “皇上,启翔成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求见。”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鱼白。 “宣进来。” “宣。” 那小太监低着头一路进了寝宫,还未到年无妄的身边便一下子普通跪地。 “皇上,成公公不行了。” 年无妄站在那处,身边的太监正在更衣,听到那小太监如此一说,顿时吼道:“胡说!脑袋不想要了!” 年无妄也愣住了:“你再说一遍?” “皇上,奴才真的没有骗您,奴才天大的胆也不敢拿生死之事胡说!今儿一早,成公公还未起身便觉得身子不适,又说皇上身边没有个熟悉的人侍候,这便让四公公来了。可四公公刚到前,成公公那便便不行了,方才来的时候吐了一地的血,就好像是有人骑在公公身上锤他一样!那便赶紧传了太医,可是太医来了之后,成公公就跟疯了一样,双眼直翻着,口吐白沫,这会儿已经要不行了!”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眼里全是恐惧。 “传太医院宋大仁!” 他猛地起身,身上的龙袍都没有穿好。 年无妄快步往那启翔宫去,还未到宫前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大叫声。 “快,快赶紧按住他,千万别让他背过去了!“ 年无妄心里一凉,步子加快了,成符陪伴他已有三十多年了,对于他来说,成符不仅仅是一个下属更是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在启翔宫里,那太医脸上冒着汗,身上还有些地方满是血迹,这会儿手里正拿着针,对着那床榻上被足足五六日按住的成符施针。 “皇上,您看,就是这样,成公公一大早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那小太监都被吓哭了,那不远处的地上还有好些未干的血迹。 年无妄的太监眉头一皱赶紧道:“这,这不会是魔怔了吧!” “哪里来的魔怔!这是发病了!” 那太医手里的针有些抖,好几次都插不上针。 年无妄赶紧道:“薛子欣,到底是怎么了?” 正说罢,那门外传来了哼哧哼哧的声音:“臣,臣宋大仁叩,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大仁一身紫色的官府,已有四十的人看上去像是五十岁一样,他喘着粗气,便跪倒在地,想来来的时候匆忙无比。 “哎哟,宋大仁快别些送礼了赶紧去看一看成公公怎么了。”四公公赶紧挥着手道。 宋大仁这才快步上前,当看见那满地的血和成符那张已经虚弱不堪的面容时,脸上满是惊讶:“这…这…怎么会这样?” 成符虽然面色虚弱,可是那身子下的力气可不小,愣是将那床榻上的几人给甩了起来。 薛子欣正下针,哪想着成符忽然一甩手,直接将他给甩了出去,那针就这样猛地扎向了宋大仁,宋大仁闪躲不及愣是被扎了个正着。 “哎呦!薛太医,你这是做什么!” 宋大仁一看这针扎错了赶紧回手:“对不住了,薛太医,这,这,成公公忽然起来,下官也是无意啊!” 两人正说着,那床榻上的成公公直接跳了起来,冲着几人便去冲过去。 “护驾,护驾!”四公公护在年无妄的面前,高声大叫。 离白赶到的时候,成符已经是发狂的状态了。 他闷声了一声直接朝着成符飞奔而去,然后一把拧过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顺着那路便让人拉了回去,可是哪想成符的力气竟然无比的大,离白用了全部的力气竟然愣生生的被成符拽着走了好几步。 “皇上,成公公的力气太大了,您快些退出去,属下来对付。” 离白见架势不好,赶紧叫道。 薛子欣也退步:“皇上,您先退后,老臣倒要看看,扎一针他的睡穴他还能动!” 宋大仁手里也拿了针,两人一前一后咬牙切齿:“离白大人,您给压好了!” 说着二人一手一针,就闷头往前跑,成符那双眼猩红,见着针来了,低头叫了一声,竟然直直将薛子欣和宋大仁踢了出去,就连离白都被愣生生给摔了个过肩摔! “来人!”离白赶紧爬起来对着外面便叫道。 那些御前侍卫一进门便见成符整个人像个疯子一样,猩红着双目对着所有人龇牙咧嘴。 “还不快抓起来!” 四公公护着年无妄退后。 所谓说的是人多好办事,这些御前侍卫力气都不小,对着成符也是不敢动手动脚动刀,只能几人一起上,愣生生将他给困住了。 “薛大人,宋大人!快下针!” 这两个老头子也是被折腾的惨死,这来还没有一会儿,莫名其妙被自己人扎了针也就算了,被吓了一早上竟然还被愣生生踢了两下,可不是叫着心中委屈。 现在成符被压住了,得了空,二人狠狠的扎下两针,慢慢的成符才不动了。 两个老头子都是舒了一口气。 “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哟,差点散架了。” 离白起身,让人将成符搀扶上了床榻,这才朝着年无妄行礼:“皇上。“ 年无妄脸色惨白:“薛子欣,宋大仁,成符到底怎么了?” 薛子欣是第一时间接触到成符的,听到年无妄这么问赶紧跪倒:“启禀皇上,成符大人这个病状很奇怪,像是隐疾发病了,可是又查不来什么病,只知道,这病若是发作了异常骇人。力大无穷,六亲不认,可能还会伴有咬人的状况。皇上,如今成公公已经没有了意识,还请皇上将成公公送到地牢里用铁链锁着,否则下一次再醒只怕是更难对付。” “你是说让朕将侍奉了朕三十年的贴身大太监送到地牢里,用铁链锁着?” 年无妄居高临下的看着薛子欣,眼睛里面写满了寒意。 薛子欣身子一动,整个人说话都带了颤抖:“皇,皇上,如今成公公发病不问时间,若是任由着放任,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请皇上为了诸多宫人考虑,下官,下官一定尽快将此病的病理和治疗方法找出来,还请皇上三思。” 宋大仁也赶紧道:“皇上,这已经不是第一例了。” “你什么意思?” 宋大仁额头上冒着细汗,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回皇上,前两日尉迟大人的夫人也是这样的症状,如同疯犬病发了一样,可是尉迟夫人的症状不算是特别厉害,虽然废了一些功夫但是也算是基本控制了,后来尉迟大人怕夫人出来咬人,便将尉迟夫人锁在了院子里,本来今日打算上完早朝再去看一眼,哪想成公公又变成了这样。皇上,成公公的病症比尉迟夫人还要严重,此事当真不能小觑。” 年无妄脸上上了黑线,这件事情他本以为是有人做了手脚,可是如今,不仅是成符就连尉迟卫的夫人也这样,说明这事情并不简单。 “上朝。” 他声音冰冷,然后往那金銮殿的方向去。 离白命人将成符用铁链绑在了床榻上,又派人守着这才赶紧跟了上去。 许是因为今日有些不同,那金銮殿里早就站满了百官,这些百官脸上满是愁容,听到那处报上朝这才各自归为。 年独酌,年珏和年若水难得今日也上了朝。 年珏和年若水站在一处正说着话,目光时不时的看向了年独酌,那百官里,有人将目光点头示意的看向了年珏和年若水这处,复又听见上朝二字便赶紧收回了目光站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年独酌站在这些人的身边,不言不语摇着手中的扇子反倒是像个局外人一样。 刘涵坐在最前面,他在朝堂之上是有座椅的。 廖轻尘和南笙站在两侧,脸上也未带任何的笑意,反而看去,多的便是颦促着眉毛。 南宫羽和安生站在刘涵的不远处附近,低着头未有任何的表情。 站好了位置,这才见那高坐上走来一人,年无妄一身的阴冷,看着下面这些各怀心思的大臣们,心中有些气郁。 “今日想来你们是有事情是要在朝堂之上比说不可的。” 第47章 朝堂 薛子欣和宋大仁堪堪来迟,那身上还有着脚印的痕迹,两个人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进了那金銮殿便赶紧跪倒行礼。 “臣叩见皇上。” 看着这两个小老头如此狼狈,年无妄才道:“行了,起来吧。” 那二人才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刘涵端坐着,手中的衣袖一挥,脸上带着一阵嗤笑:“这一大早皇上和两位大人是做什么去了?今日怎的也不见成公公在?” 他这一说,众下才发现今日成符居然没有侯在身边,要知道,往昔,这成符可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陪在年无妄的身边。 年无妄将眼神飘飘的落在了刘涵的身上,双眸里面有一些冰冷。 “成符近日身体不适,此后几天便由四公公随着朕一同上朝。” 刘涵看着年无妄那还在挣扎的模样,嘴角一咧:“皇上,不是臣多嘴,成公公此刻怕不是身体不适,而是不能来上朝吧。” 他没说话,整个金銮殿里一片寂静。 “哦?辅政大人看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你是自己算出来的居然知道成符是不能来上朝?” 刘涵哼了一声,不屑道:“皇上怕是已经消息闭塞了,如今那市井间可是已经乱成一团了。” 年无妄眉头一皱,眼神看向了廖轻尘和南笙。 接到了年无妄的眼神,廖轻尘赶紧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市井间忽然有百姓如同得了狂犬一样,力大无穷,见人便撕咬,如今已有好些人报官了。” 宋大仁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赶紧道:“廖相,那些人可是力气大的根本压不住,而且是不是发出嘶吼,六亲不认?偶尔还吐血和吐白沫?” 听到宋大仁的问话声,廖轻尘点头:“正是,宋大人知道?” “哎哟,可不是么!”他怕了拍自己的脑袋赶紧对着尉迟卫道:“尉迟大人,您夫人如何了?” 站在人群里的尉迟卫,脸上一阵青色一阵白色,听到宋大仁这么问一瘸一拐的站了出去对着年无妄便行礼:“皇上,实不相瞒,今日臣还有一事要上奏。” 说罢他跪了下来,叹着气:“臣要告老还乡。” 哗的一声,周下瞬间一大片人震惊。 “尉迟大人,什么事情严重到需要告老还乡啊!”南笙赶紧问道。 宋大仁也着急:“你莫不是因为你夫人一事,哎呦,此事你莫担心,这关乎到整个延年城池百姓的安全,老夫就算是死也要把办法想出来,你莫着急要告老还乡啊!” “是啊,尉迟大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涵坐在凳子上,听到尉迟卫说完,笑道:“尉迟大人,贵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需的尉迟大人要告老还乡才能解决?” 尉迟卫低着头,脸上一阵难看:“前段日子,贱内不知道吃了什么,忽然就发狂了,在饭桌上大吵大闹,然后咬伤了人,还跳上了饭桌,将下官打的鼻青脸肿。平日贱内温婉贤淑,力气甚小,可是那日疯闹的夫人力气惊的骇人,龇牙咧嘴,眼睛里面冒着绿光。府中乱成一团最后还要多亏了宋大仁来的及时。” “可即便是如此,贱内也并没有恢复,反而是一日比一日严重,到了今日已经是完全无法清醒了,早日来的时候已经如同畜生一样了,府中的下人被夫人抓的一身伤,纷纷都是离府了。下官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贱内肯定会跑上城内,到处作乱。可怎么说都是与下官在一处近十年的妻子,下官下不去手,所以恳请皇上让下官告老还乡,届时下官会用牢将贱内锁在内,还请皇上准许。” 刘涵换了个姿势,还未等年无妄开口便道:“既然如此,那尉迟大人便在今日下早朝结束后带着夫人回乡下吧。” 年无妄刚要说话却被愣生生的打断了,他脸色不佳,口气有些冰冷:“辅政大人这是打算帮朕做主?” 刘涵站起身对着年无妄漫声道:“皇上,这可不是小事,若是真的从尉迟府跑出来,那可就是伤百姓的大事。再者,尉迟大人也说了,怎么都是多年的夫妻,也不能下手杀了,所以,于情于理,尉迟大人要告老还乡是对的。难不成,皇上想要看到因为尉迟夫人那城中的百姓遭殃吗!” 他说到后面变成了质问。 年无妄这些日子也是过的有些舒服了,刘涵没能做起来,今日这刘涵却一下子将他给反问了,这心中别提多么的气愤了。 年独酌站在一边,听见刘涵的话,莞尔一笑:“辅政大人,此事下决定尚且过早了。” “哦?六王爷有何说?” 他向来看不起这个性子软糯的六王爷。 年独酌笑道:“尉迟大人有功与朝廷,若是因此便要罢黜官员回乡下,未免是我们做的太绝了,传出去也有损皇家的颜面。再者,尉迟夫人虽然现在病发,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去解决。” “六王爷说这话可真是有意思,难不成六王爷是打算将人打晕了然后绑起来?哈哈哈哈,这,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刘涵说到后面直接笑了,那声音带着浓厚的讽刺。 年独酌不动声色道:“如今成符大人也得了病症,向来,这些人肯定都是有一些共性的。如果尉迟大人告老还乡,那岂不是代表了成公公也要送走?成公公在皇宫三十多年了,这宫外也没有亲人,总不能说因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病发的症状就将人抛弃,做法未免过于狠毒了。” “哼,六王爷就是妇人之仁,什么叫做狠毒?这可是为了整个延年考虑。如今成公公这般癫狂了,瞅着宋大人和郭大人的模样,想来早上没少受折磨,成符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一个公公,死了再算上一个便是了。可如果留他在空中,那日后冲出来,本官看你们怎么处理!” 他扬起了头,一屁股坐了下来:“臣请愿,若是要保尉迟大人乌纱帽,保百姓,还请皇上下圣旨,立马处决这些发生癫狂之人!” “刘涵!” 年无妄已经被他弄得有些怒了,尤其是听到他说要成符就是一个公共,死了便换了,这心中顿时无比气愤。 “皇上,这是民愿!难不成这几个人的死不足以换延年城池百姓的安全吗!” “皇上,臣…” 年无妄正要发火,却听得那处尉迟卫传来了说话声。 “皇上,臣不能做愧与天下之事,却也不能做出背叛妻子之事,还请皇上以天下人的民愿赐死贱内!” “尉迟大人!” 薛子欣和宋大仁都傻眼了,赶紧叫道。 就连廖轻尘等人都傻眼了。 刘涵冷笑:“朝上还有人有异议的?” 刘涵这一嗓子喊得,只听得下面的官员跪了一片。 “请皇上为了民愿,定夺此事。” “你,你们!你们这是逼朕当恶人!” 年若水抬头看了一眼年珏,沉声道:“父皇,此事辅政大人做的没错,若是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年珏也跟道:“请父皇三思,以尚在的天下人为准。” 他坐在高坐上,缓慢的闭上了双目,现在的年无妄连自己的人都无法保护…. 四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年无妄,随声道:“皇上,要不…此事先定下来,到时候…” “不用了,既然如此…那就…” “就先这么放着吧。” 还未等年无妄出声便听见那金銮殿外传来了偌大的通报声。 “国师觐见。” “国师觐见。” “国师觐见。” 这一声一声无比的浩大。 年无妄听到国师二字,双目唰的一下变得无比的明亮,身子也猛地坐直了。 众人都是倒呼吸了一口气,这国师有什么本事,他们不是没见过,如今失踪了月余,可是却赶着这个时辰过来,可想而知是什么意思。 年独酌也是跟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廖轻尘更是睁大了眼睛。 那最先映入众人眼中的便是那一身的火红色,那女子双手垂空,面容妖异的冰冷,双眸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面目却足以媲美天下大半女人,她不同于那些柔美的女子,浑身上下只有冰冷的妖异,却美的不动声色。 众人都是被那女子给惊艳到了。 “主人,台阶。” 正这时,蝶赤声音平静,然后退了半步身子,对着那身后的女子伸出了手。 又见这无忧,今日一身鹅黄色的长衫,青丝不似往日盘起而是全部倾洒而下,她腰间带了一丝残花,面覆着银色的铁甲,那露出的半张脸美的比仙子还要清冷,若是说这红衣女子倾国倾城便只能说这个无忧已经非凡人之貌了。 她周身的气质和气势都非是蝶赤能比的,那天下的女子也未有人能与她相同,若是站在一处,也只能是陪衬了。 她没说话,在蝶赤的搀扶下进了金銮殿。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先放着吧。” 她声音很是好听,清冷的就像是河水一样,任谁听了那心中都是无比的舒适。 “参见国师。” 这些人被她浑身清冷的气息压的喘不过来气,赶紧弯腰行礼。 年独酌三人虽为王爷,却也要对着无忧点头示意。 无忧很有礼貌,走到三位王爷的身边,先是对着年独酌道:“六王爷今日…大有所为。” 年独酌看着无忧,嘴角带着笑意:“对比起国师…不过是堪堪而已。” 然后,便见她转头看向了年珏和年若水,眼中带了一丝的不经意:“两位王爷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否则怎么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年珏的性子有些不好,听到无忧这么说,当下便有些火了。 她不理会年珏,一步一步走到了刘涵的面前。 刘涵虽然比无忧高,但是却觉得无忧的气势把他压得竟然有些不大舒服。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月余未见国师,不知国师这月余去了哪里?” 她看了一眼蝶赤,蝶赤走到了刘涵的身边,将那凳子移到了无忧的身后,然后用手掸了多下才搀扶着无忧坐下。 刘涵脸色不好,看着无忧这动作便知道今日怕是又要吃亏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刘涵而是懒散的开口道:“怎么?今日成符不在,皇上身边侍候的太监不知道本国师素爱饮茶吗?” 往日,无忧来寻年无妄,成符都会泡上上好的茶。 那四公公一听,顿时眼疾手快的去了后面泡茶,然后快步走到了无忧的面前,一脸的示好:“国师,请饮茶。” 这下面的官员也未敢说话,只能听着看着,刘涵这脸色都青了。 “国师,此刻还在早朝,国师若是想要品茶,等下了朝品多少都行,此刻可不是胡闹!” 他说话有点咬牙切齿。 可话音刚落便听见无忧那处传来了不悦声:“太涩了。” 说罢将那茶盅的盖子一甩,声音咣咣响,四公公脸色煞白,不敢耽搁赶紧又去泡了一壶。 “太淡了。” …. “太苦了。” …. 就这样来回了好几趟,无忧脸色越来越不好,到最后的时候手中的茶盅猛地往地上一摔:“来人,把四公公给本国师拿下!” 离白站在御前,听到无忧这话,亲自下来一把按住了四公公。 “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看着无忧。 “国师,四公公泛了何事,不就是茶泡的不合国师的口吗?” “是啊,国师,四公公不过是个新公公,这茶不上手,比不得成公公是正常的,国师这是作何!” 刘涵脸色顿白。 她是…察觉到了什么? 年无妄也有些搞不明白的看着无忧。 蝶赤从身上掏出了手帕,不紧不慢的蹲下将她衣角上面的茶渍搽干净,然后起身将她的手擦干净。 无忧全程都很顺从,似乎早就习惯了一样。 四公公内心噔噔蹬的,眼神不自觉的飘到了刘涵的身上。 “国,国师,奴才,奴才方才泡的茶不合国师的胃口,国师也不必这么对奴才,奴才笨手笨脚的,还请国师治罪。” 蝶赤哼了一声,脚下一用力,怒口道:“主人,这样叛主的狗奴才,杀了便是了。” 第48章 对峙 叛主? 所有人都倒呼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叛主?这,这是什么意思? 无忧身子往后一靠,脸上带着玩昧:“小四啊,我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你只要说的动我,我就不杀你。”她依靠着凳子,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纤长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脸颊。 四公公惊慌失措的起身:“皇上,皇上,求您救救奴才,奴才没有叛主,奴才一直效忠着皇上,日月可鉴啊,皇上!” 蝶赤上脚又将这四公公踢的翻了身:“狗奴才,现在能保你命的是面前的国师!” 蝶赤从进来看都没看一眼年无妄,这会儿见四公公忽略了无忧,脸上一阵怒意。 “蝶赤,睡了二十多年,性子怎么越来越暴躁了。”无忧有些惆怅的揉着双目,蝶赤昨日醒来后,这二十多年的脾气竟然见长了,以前没有感觉,现在对着无忧,只要有人对她不敬,蝶赤能把那人眼睛剜下来,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蝶赤不悦的看着那地上的四公公,口气阴冷:“这狗奴才看不清局势,蝶赤帮这个狗奴才醒醒眼。” 她一句一个狗奴才,可是叫人心里不舒服。 四公公是怕了,赶紧对着无忧磕头:“国师,国师,奴才没有叛主,奴才一直都是皇上的人,国师,您饶了奴才吧。” 无忧呼了一口气,眼神看向了刘涵:“刘涵,你来说,这个人怎么处理。” 刘涵额头滴下了冷汗,被无忧忽然这一问,赶紧道:“国师这是什么意思,这四公公一直侍奉在皇上的身边,自然是由皇上定夺了,再说了,国师说四公公叛主,可有证据?” “本王看,国师就是没事了想要找个人发个火吧,还叛主。这四公公此前是成公公身边养着的太监,今日成公公发病了这才让四公公去身边候着,这有什么问题。” 年珏讽笑的看着无忧。 无忧却哦了一声:“哦?原来四王爷知道四公公是成公公派去候着的?” “本王当然…” 年珏正要说话,年若水却一把拉住了他,年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猛地一闭嘴,脸色一白,从上朝开始,可未有人说过四公公是成公公派去候着的,更没有四公公是成公公身边养着的,毕竟那朝堂上公公太多了,成符也未曾说过自己真正亲身带过哪个,所以年珏下意识说出来,可不是叫所有人都惊讶吗。 无忧歪着头看他:“看来四王爷对于四公公还挺了解的。” 四公公赶紧摇头:“奴才,奴才一直都效忠皇上的,国师还请明鉴。” 四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无忧的衣角,无忧也未动身,蝶赤也未动身,众人只见四公公快速站起了身子,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猛的便要朝着无忧刺去。 “啊!护驾!” 那边有人反映过来赶紧叫道。 离白根本来不及过去,四公公的速度太快了,明显就是有些身手的人。 蝶赤未说话,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把刀剑,二话不说便举剑,四公公只觉得自己手中一凉,然后自己的右手居然就这样断开了,霎时鲜血喷溅了出来。 蝶赤转身一把抓过了离白挡在了无忧和自己的面前,离白只觉的一阵力气将自己扯了过来,然后便觉的一阵腥味,自己的脸上和身上便满是鲜血。 他紧闭着嘴唇,眼神有些幽怨阴冷的看向了蝶赤。 “啊!” 四公公的右手被砍掉,那手在地上活蹦乱跳,别提多么骇人了。 刘涵也被吓到了,哪里想得到这个小丫头如此狠。 周围的人都是被吓到了,连年无妄都怔了。 蝶赤看着离白的眼神嫌弃的一把推开,然后蹲下一把将方才四公公抓的衣角撕掉,然后拿在手里一把扔到了那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身上。 “肮脏的东西,这一件衣衫千金难买,今日被你抓了,剁你一只手当是警告。” 众人傻眼了,感情最后不是因为刺杀,仅仅只是因为四公公碰了无忧的衣角。 无忧好笑的看着蝶赤,眼里全是无奈,然后这才看向了离白:“将他扔到地牢,扔到那个黄鼠狼的地牢里,让他们二人好好交交心,看看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共同语言。” 离白脸色不太好,看着满身的血迹,瞪了蝶赤一眼这才上前将四公公架起来。 他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无忧:“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变成厉鬼缠着你,让你日日不得好过!” 无忧歪头:“如果你能让我死去,到了下面我还要感谢你,我自己都觉得我活的太久了。你放心,我和阎王说过了,暂时不收你,你别想着自杀,只要我不发话,你死不了。” 她一字一句,就好像真的一样,重重的打在了四公公的心上。 这个人,太可怕了… 看着那一摊血迹,她转头看向了年珏:“四王爷与四公公关系看来还不错,只是可惜了,今日本国师不打算深究这个事情,四王爷该庆幸,我没能深究,否则,今日下地牢的就不是那个人了。” 她话说的特别敞亮,敞亮的所有人都想到了什么。 年无妄脸色也黑了,他一直都知道老四背地里做些什么,但是没想到这么黑… 这可是他的儿子。 年珏惨白的看着年无妄,赶紧跪在地上:“父皇,您相信儿臣,儿臣什么都没做,父皇…” “来人,将四王爷请回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放出府。” “父皇,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什么都没做,是这个人在蛊惑父皇,父皇!” 年若水想要求情,可是看到无忧的笑意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沉默了,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 刘涵也傻了,这才多久,就这么结束了? 全程他没有做任何的事情。 看着这满堂的人,无忧站起了身子,慵懒道:“既然如此?还有事情上奏吗?” 这些大臣低下了头,薛子欣和宋大仁对视了一眼,颤颤巍巍开口道:“国,国师…尉迟,尉迟大人…” “此事不用再提,且放着便是了。” 她理了理衣衫,打断了二人说话。 尉迟卫脸色上喜,说明此事有转折。 众人不再说话,纷纷上言。 “无本上奏。” 无忧看着这些人,嘴角带笑:“无事退朝。” 这些大臣起身哗啦啦的全部退出了大堂,只留下了刘涵脸色阴冷的看着她。 年无妄起身,在身边侯着的小太监手下离开了金銮殿。 一时间金銮殿里只剩下刘涵和无忧蝶赤三人。 刘涵看着无忧,脸上全是愤恨:“国师是有意为难本官?” “为难?什么叫有意为难?” “你明知…” “是啊,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帮着皇上,莫不是皇上给了你好处,你若是愿意,替本官做事,本官双倍给你!” “刘大人说话真有意思,什么叫做双倍?怎么?用自己的权利给几只上不了台面的妖物一些好处就能为自己所用了?刘大人真有意思。” 说罢,她嗤笑着便离开了金銮殿。 刘涵站在原地, 第49章 她习惯了 蝶赤哼了一声,脚下一用力,怒口道:“主人,这样叛主的狗奴才,杀了便是了。” 叛主? 所有人都倒呼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叛主?这,这是什么意思? 无忧身子往后一靠,脸上带着玩昧:“小四啊,我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你只要说的动我,我就不杀你。”她依靠着凳子,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纤长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脸颊。 四公公惊慌失措的起身:“皇上,皇上,求您救救奴才,奴才没有叛主,奴才一直效忠着皇上,日月可鉴啊,皇上!” 蝶赤上脚又将这四公公踢的翻了身:“狗奴才,现在能保你命的是面前的国师!” 蝶赤从进来看都没看一眼年无妄,这会儿见四公公忽略了无忧,脸上一阵怒意。 “蝶赤,睡了二十多年,性子怎么越来越暴躁了。”无忧有些惆怅的揉着双目,蝶赤昨日醒来后,这二十多年的脾气竟然见长了,以前没有感觉,现在对着无忧,只要有人对她不敬,蝶赤能把那人眼睛剜下来,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蝶赤不悦的看着那地上的四公公,口气阴冷:“这狗奴才看不清局势,蝶赤帮这个狗奴才醒醒眼。” 她一句一个狗奴才,可是叫人心里不舒服。 四公公是怕了,赶紧对着无忧磕头:“国师,国师,奴才没有叛主,奴才一直都是皇上的人,国师,您饶了奴才吧。” 无忧呼了一口气,眼神看向了刘涵:“刘涵,你来说,这个人怎么处理。” 刘涵额头滴下了冷汗,被无忧忽然这一问,赶紧道:“国师这是什么意思,这四公公一直侍奉在皇上的身边,自然是由皇上定夺了,再说了,国师说四公公叛主,可有证据?” “本王看,国师就是没事了想要找个人发个火吧,还叛主。这四公公此前是成公公身边养着的太监,今日成公公发病了这才让四公公去身边候着,这有什么问题。” 年珏讽笑的看着无忧。 无忧却哦了一声:“哦?原来四王爷知道四公公是成公公派去候着的?” “本王当然…” 年珏正要说话,年若水却一把拉住了他,年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猛地一闭嘴,脸色一白,从上朝开始,可未有人说过四公公是成公公派去候着的,更没有四公公是成公公身边养着的,毕竟那朝堂上公公太多了,成符也未曾说过自己真正亲身带过哪个,所以年珏下意识说出来,可不是叫所有人都惊讶吗。 无忧歪着头看他:“看来四王爷对于四公公还挺了解的。” 四公公赶紧摇头:“奴才,奴才一直都效忠皇上的,国师还请明鉴。” 四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无忧的衣角,无忧也未动身,蝶赤也未动身,众人只见四公公快速站起了身子,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猛的便要朝着无忧刺去。 “啊!护驾!” 那边有人反映过来赶紧叫道。 离白根本来不及过去,四公公的速度太快了,明显就是有些身手的人。 蝶赤未说话,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把刀剑,二话不说便举剑,四公公只觉得自己手中一凉,然后自己的右手居然就这样断开了,霎时鲜血喷溅了出来。 蝶赤转身一把抓过了离白挡在了无忧和自己的面前,离白只觉的一阵力气将自己扯了过来,然后便觉的一阵腥味,自己的脸上和身上便满是鲜血。 他紧闭着嘴唇,眼神有些幽怨阴冷的看向了蝶赤。 “啊!” 四公公的右手被砍掉,那手在地上活蹦乱跳,别提多么骇人了。 刘涵也被吓到了,哪里想得到这个小丫头如此狠。 周围的人都是被吓到了,连年无妄都怔了。 蝶赤看着离白的眼神嫌弃的一把推开,然后蹲下一把将方才四公公抓的衣角撕掉,然后拿在手里一把扔到了那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身上。 “肮脏的东西,这一件衣衫千金难买,今日被你抓了,剁你一只手当是警告。” 众人傻眼了,感情最后不是因为刺杀,仅仅只是因为四公公碰了无忧的衣角。 无忧好笑的看着蝶赤,眼里全是无奈,然后这才看向了离白:“将他扔到地牢,扔到那个黄鼠狼的地牢里,让他们二人好好交交心,看看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共同语言。” 离白脸色不太好,看着满身的血迹,瞪了蝶赤一眼这才上前将四公公架起来。 他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无忧:“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变成厉鬼缠着你,让你日日不得好过!” 无忧歪头:“如果你能让我死去,到了下面我还要感谢你,我自己都觉得我活的太久了。你放心,我和阎王说过了,暂时不收你,你别想着自杀,只要我不发话,你死不了。” 她一字一句,就好像真的一样,重重的打在了四公公的心上。 这个人,太可怕了… 看着那一摊血迹,她转头看向了年珏:“四王爷与四公公关系看来还不错,只是可惜了,今日本国师不打算深究这个事情,四王爷该庆幸,我没能深究,否则,今日下地牢的就不是那个人了。” 她话说的特别敞亮,敞亮的所有人都想到了什么。 年无妄脸色也黑了,他一直都知道老四背地里做些什么,但是没想到这么黑… 这可是他的儿子。 年珏惨白的看着年无妄,赶紧跪在地上:“父皇,您相信儿臣,儿臣什么都没做,父皇…” “来人,将四王爷请回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放出府。” “父皇,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什么都没做,是这个人在蛊惑父皇,父皇!” 年若水想要求情,可是看到无忧的笑意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沉默了,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 刘涵也傻了,这才多久,就这么结束了? 全程他没有做任何的事情。 看着这满堂的人,无忧站起了身子,慵懒道:“既然如此?还有事情上奏吗?” 这些大臣低下了头,薛子欣和宋大仁对视了一眼,颤颤巍巍开口道:“国,国师…尉迟,尉迟大人…” “此事不用再提,且放着便是了。” 她理了理衣衫,打断了二人说话。 尉迟卫脸色上喜,说明此事有转折。 众人不再说话,纷纷上言。 “无本上奏。” 无忧看着这些人,嘴角带笑:“无事退朝。” 这些大臣起身哗啦啦的全部退出了大堂,只留下了刘涵脸色阴冷的看着她。 年无妄起身,在身边侯着的小太监手下离开了金銮殿。 一时间金銮殿里只剩下刘涵和无忧蝶赤三人。 刘涵看着无忧,脸上全是愤恨:“国师是有意为难本官?” “为难?什么叫有意为难?” “你明知…” “是啊,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帮着皇上,莫不是皇上给了你好处,你若是愿意,替本官做事,本官双倍给你!” “刘大人说话真有意思,什么叫做双倍?怎么?用自己的权利给几只上不了台面的妖物一些好处就能为自己所用了?刘大人真有意思。” 说罢,她嗤笑着便离开了金銮殿。 刘涵站在原地,看着无忧离开的背影牙齿都在打颤。 他果然没有猜错,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不仅如此,她每次都那么掐时候出来,就是故意想要打压他,这个事情从刚开始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个人心思深沉的吓人。 蝶赤跟在无忧的身后,大约将现在的情况看明白了。 “主人,以往这种事情您是从来不插手的….” “是吧,若是放在以前,肯定是引诱他们进典当行交易。” “主人…是不是因为北凉将军….” 北凉… 她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是啊,或许是因为北凉将军吧,也可能是因为年枝岚… 这二人与她有大恩。 蝶赤跟着无忧,无多会儿便到了那后花园。 廖轻尘和南笙早就候着了,年无妄坐在那石凳上,面前还沏着茶水,三人看到无忧来了,赶紧招手。 “无忧,这儿呢!” 南笙有些激动的看着她,分别这些日子,莫提他多么的相见这个人了。 她没有任何的表情,步子依旧缓慢的往那亭子里去。 那周围侯着的丫鬟和太监见无忧来了,赶紧上前要搀扶她,可是还未等到近身便见蝶赤已经挡在了面前。 “我来。” 说罢伸手将无忧搀扶着进了亭子。 年无妄见她来了,脸上眼角都是笑意。 “许久未见,今日一见,你可算是帮了朕大忙。” 廖轻尘也轻声道:“这位便是你那位…” “蝶赤。” 蝶赤眼神都没有看过几人,只是轻声报了名字。 年无妄倒是有些敬佩蝶赤,方才在朝堂上,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出手便震惊了许多人,想来也是,那个花狐就已经不一般,这随身伺候的丫鬟更是如此吧。 “蝶赤姑娘,请坐吧。” 年无妄开口道,蝶赤未动。 年无妄有些尴尬的看着无忧。 无忧这才道:“她除了我的话谁人都不听。” 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几人这才见许久未见,她消瘦了,周身的气场更加的清冷了。 三人都是面上有些不大好,想起那日在孤山寺,她孤身一人站在门前,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而他几人嘴上说着信任却在当时未能站出来替她说话,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应该很失望吧,年无妄到现在都能想到那日她的眼神。 “那日在孤山寺,朕并非….” “我习惯了。” 她打断了年无妄的话,袖子随意这么一挥,手中的茶盏问问的落在了杯中。 廖轻尘低头不语,他那个时候心里生了怀疑…连南笙也是,心里产生了怀疑,那个时候,太多人说着不对了。 人的心里都是这样的,当越来越多的人说着,然后就信了,他们就输在了不信,动摇之上。 这会儿听到她说习惯了,三人都是低下了头。 他们没有资格去央求什么… 她给自己斟茶,声音有些平淡:“看看这些茶叶。”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盅:“这么清平的一碗茶水,足足十来片茶叶,可是最终不能融入到水中的也不过是那寥寥的一两片。” 说罢,几人便见她面前的茶杯里只有一片茶叶轻轻的浮在了水上。 她将那茶叶挑出来然后放到了石桌上平坦的位置,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这万丈红尘栓与一人便好。” 说罢,她才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今日的事情你们不用去管,我自有定夺。” 说罢便扬长而去。 “无忧…” 三人看着那空了的茶杯,心中都是有些空了。 “万丈红尘栓与一人…” 廖轻尘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我总算是知道了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南笙叹了一口气:“她在龙栖应该过的很苦吧,苦的所有的伤痛都抗在自己的身上,无畏世人的谩骂,依然也无畏所有的一切…那样的日子,太痛苦了。” 年无妄自嘲的笑了,看着那石桌上空掉的杯子启唇:“在她的眼中,我们和那些世人无有不同,若说真的不同,那便是她至少还是帮我们的。” 许是因为好久未曾下雨了,午时未过多久,那外面便下起了毛毛细雨。 离白将四公公压到地牢的时候,那早些时候被关起来的黄鼠狼已经等了许久了。 见那四公公废了一只手,他才冷笑道:“昨日那人来过说是今天会有人进来同我解闷,我以为是忽悠我的,没想到当真是来了。” 离白跟着一众的御林军,听到那黄鼠狼的话愣了一下。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们的国师大人。”他换了个姿势,悠闲的晃荡着腿:“奉劝你们小皇帝一句,这个人不能全信,要想好好活着,就赶紧把他杀了,否则,最后,你们怎么被玩弄在手里的都不知道。” 离白本就话不多,听到黄鼠狼的警告也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见他不说话,他又道:“怎么?觉得我欺骗你?小兄弟,警告你一句,离她远点,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她把你们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玩呢!” 他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然后猛的跳了下来,离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抓了个正着。 第50章 辅政府 离白忽然被抓住,他本能反应想要逃脱,可是黄鼠狼的力气大的离白自己都震惊了,他用劲儿了力气居然也没能逃开。 四公公被绑在身后,看着离白这样子猛地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大师,大师,把他杀了,他是那皇帝身边的人,杀了他!” 黄鼠狼听到四公公的话,眉头一挑:“你是…” 他转头居然发现这四公公竟然是个熟人。 “是你啊,怎么?瞅着这手,吃亏了?在谁手下吃的亏?这个小子?”他努了努嘴:“既然如此,那本大师就帮你把这个仇给报了。” “离白大人。” 身后的御林军也没想到离白忽然被抓住,赶紧上前,可是这黄鼠狼像是有法力一样,对着这些御林军抬手,这些御林军就像是被人猛地推出去了一样,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离白惊呼看着倒地的伙伴上手便要攻击黄鼠狼,可是他的脖子被狠狠的掐住,根本活动不了,那手中打出去的风也是带了一丝软绵绵的气势。 四公公得了空,猛地站起了身子,抓着自己那断掉的手叫道:“大师,快告诉我怎么救你出来!” 黄鼠狼眼睛瞪得巨大:“看到那墙角没有!” 那四公公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看到那墙角居然有一块红木! 他眼睛一亮上前一脚将那红木踩的稀巴碎,只听到嘭的一声整个地牢门瞬间炸开,伴随着地牢门的炸开,黄鼠狼一把将离白仍在地上,然后猛地跳了出来,驼着四公公便对着那周围一阵猛打。 “快来人!有囚犯越狱了!” 离白被打伤,强撑着身子叫道,那外面瞬间跑进来几十官兵,可是这黄鼠狼驮着四公公就跟提着东西一样,闷头边往前跑,手中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拉下,只听见一声声闷哼,这些人便被猛地撞了出去。 无忧到那地牢门前的时候,黄鼠狼正驮着四公公从里面飞奔而出。 她站在原地,嘴角带着笑意。 黄鼠狼见她,也是不动声色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主人…哪里来的一只黄鼠狼妖…” 蝶赤看着那消失的方向,眉头轻佻。 “没什么,一只放出去帮我们的小诱饵而已。” 她抬脚往那地牢去,正见离白拖着身子狼狈的跑出来。 “国师。”他匆匆叫了一句便要追出去,无忧好笑的看着他:“不用追了。” 听到无忧的叫声离白这才回了脚:“参见国师,属下办事不利,让那刺客和四公公跑了。” 她看了一眼那后面冲出来的人,嘴角带笑:“一个小小的刺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用追了,犯不着。” 说完她竟然走向了那地牢,然后坐在了那地牢的不远处,就这么晃着腿悠闲的过了整整半个时辰。 眼见着天色差不多了,她才起身。 离白侯在身边不知道她是何意,见她起身才道:“国师,此事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处罚。” 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面上嫌弃:“对比你的父亲,你逊色了许多,告诉你父亲,改日我登门拜访。” 离白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是知道无忧是龙栖人,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认识自己的父亲。 跟在无忧的身后,她慢条斯理的走着。 “快下钥了,国师是要出宫吗?”离白跟在无忧的身后,见她去的地方是那皇宫的城门,开口问道。 蝶赤跟在无忧的身后,冷冰冰的看着离白:“你好聒噪。” 离白心里瞬间被扎了一下,他总共就没说几句话居然被说聒噪? 他不动声色的转头看着蝶赤,许是早些时候没有仔细去看,今日再看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美的很是冷艳,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话顿时也说不出口了。 他吞了吞口水,看着蝶赤那长而白净的脖子顿时便咽了咽口水。 无忧走在前面,不经意的瞥见离白,忍不住笑了:“离白大人今有多大了?” 听到无忧这么问,离白回神:“回国师,二十有四。” “正是好年纪,可有婚配?” “属下一心保护皇上,未曾有心仪之人。” “未曾有心仪之人?那岂不是说快些便要有了。”她声音带着一些轻快,说的离白忍不住脸上泛起了红色。 蝶赤斜着眼睛看她,忍不住冷笑。 听到蝶赤的冷笑,离白这才回头:“蝶赤姑娘?什么意思?” “小孩子的心思。” 离白被说的脸上难看,停住了步子:“属下还要将此事回给皇上,国师好走。”说着离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蝶赤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眉头上挑。 “他还小。” 无忧看着蝶赤,声音带了一丝无奈。 “作为人来说,不小了。” 二人一路顺着皇宫出了大门。 天色愈加阴沉。 刘涵回到府的时候已经是天色黑了。 那门口的小厮见刘涵回来了,快步上前跪了下来,刘涵从那马车上下来一脚踩在那小厮的背上然后脸色不悦的进了院子。 那院门口早就有人候着了,见着人来了便赶紧匆匆跑了进去通报。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那辅政府邸的正大堂,刘夫人一身的紫色明袍,听到刘涵回来了,央央的站起了身子,面色没有任何的喜悦。 “老爷。” 她面容看上去已有三十了,算不上保养的很好却也还是可以的,她双眸低垂,也不抬头看刘涵,只是不卑不亢的行礼。 刘涵本就一肚子火,看到刘夫人一点脸色都不给,那火气顿时便大了。 “每日我回来你都是这幅模样,怎么?本辅政就那么让你不待见吗!” 刘夫人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老爷若是想让人笑脸相陪,那后院里有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和四姨娘。” “你!” 刘涵举起了手,想也没想对着刘夫人便是一巴掌。 “你若是不想看见我就每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别出来,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 刘夫人被打的整个身子趴在了地上。 “夫人。”身边的丫鬟被吓得直哭赶紧将刘夫人搀扶起来。 她被打的懵了,嘴角留着血渍,眼里依旧是倔强。 “老爷若是愿意,打死妾身就是了,发生没了千央,妾身死也就是死了,死了也总好过整日在这乌烟瘴气的辅政府里忍气吞声的活着。” “你!”刘涵看着趴在地上的刘夫人,气的已经手哆嗦了。 “哎哟,姐姐,不要老是每次都惹老爷生气嘛。” 刘涵手刚抬起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便是那一身水蓝色,妖娆无比的身影。 这人看上去约莫也就二十岁的模样,面容姣好,身段婀娜,一进门便一下子倒在了刘涵的怀里。 “老爷,您别生气,瞧瞧这手,打的妾身都心疼了。” 此女正是府中的大姨娘。 刘涵见着是大姨娘来了,这火气顿时便也小了一半。 “莹儿,你怎么来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不在院子里等着,往这处跑做什么。”刘涵抱着刘莹,眼里全是宠溺,与方才那刘夫人说话的老爷判若两人。 刘莹撒娇的看着刘涵,然后一脸妩媚的看向了刘夫人:“老爷,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大小姐被送到宫里,姐姐心里难过如此顶撞老爷也是因为心里不舍大小姐,老爷,您就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莹儿会心疼的。” 刘莹一脸无辜心疼的模样引得刘涵那叫一个心疼:“好了,老爷不说了,老爷送你回院子。” 说完横眉冷对的看着刘夫人:“送千央进宫那是千央的福分,你一个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滚回院子里。” “老爷,妾身也是妇人家,妾身头发也长,那妾身是不是也是见识短呀,老爷,你坏,指桑骂槐的!”刘莹躺在刘涵的怀里,那叫一个娇气美艳。 刘涵被惹的心痒痒赶紧抓着她的手,哄道:“老爷怎么舍得说你。” 二人说着,在下人的拥护下往那院子里去。 大堂里,萃禅看着自己夫人这般模样,心上全是心疼,她哭着将刘夫人搀扶了起来:“夫人,您不要难过,老爷就是一时间被大姨娘魅惑了,到最后,老爷肯定会知道夫人您的好,您不要难过。” 刘夫人失望的看着那离去的众人,嘴角的血渍不经意的擦掉了:“我与她夫妻十五年,抵不过一个青楼里来的花柳女子…” 真是好笑。 她自嘲的笑了,随着萃禅的搀扶往那雨里走,许是方才腿脚有点软,她走了两步便跌在了那花坛前,本以为会一身泥泞,哪想到忽然一双大手将她从地上揽了起来。 她闷哼了一声扭头才见是何人。 她猛地回神,从那人怀中出来:“房大师。” 这房大师应当是三十岁,面容算不上多好看,但是却挺拔,虽已然三十岁,却是意气风发,当是男子气概多一些。 房大师剑眉轻佻:“夫人这是又被老爷打了?” 她赶紧奖将嘴角掩起来,自嘲道:“让房大师见笑了。” 房大师却笑了,笑容格外的温柔:“夫人若是不嫌弃,去我哪处吧,我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这若是留疤了,日后怕就是不好看了。” 她心下一动:“男女有别,我那处有药,多谢房大师好意。” 她行了礼便快速的逃离了。 房大师的笑意很是温柔,温柔的她那冰凉的心口竟然带了一丝热气。 看着匆匆逃离的身影,房至嘴角带了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又说那刘涵,和刘莹说着莺莺燕燕的话,没多会儿便到了院子里,刘莹拉着刘涵的衣领,眼神魅惑,刘涵被勾的心魂颠倒,正要整个身子扑上去,哪道空气中忽然一阵冰冷,伴随着一阵血腥味,刘莹的衣衫上面带了血迹。 刘莹自己都没有想到,只觉的耳边一阵清凉然后便有温热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顺着脸颊往下滴,她伸手去摸竟然摸的一手血! “啊!有血,有血!” 她顿时没了方才那种妖娆,举着手惊慌失措的大叫。 “大姨娘,大姨娘。” 下面这些下人和丫鬟都傻了。 刘涵只觉得风过耳,再转头的时候便见那面前站了一人,那人嘴角带着邪笑看着自己,在他的身边被摔在地上的正是断了一只手的四公公。 此刻四公公脸色惨白,看到刘涵便伸出一只手叫道:“辅政大人,救救奴才,救救奴才!” 刘涵没想到这黄大仙居然还能从地牢里跑出来,脸色本不好却立刻换上了一副笑意:“黄大仙,您怎么来了?” 他看了一下身边的侍从,那侍从赶紧将刘莹请下去。 刘莹虽然是女人家,但是也听了一些话,如今老爷身边有四大能人,一个黄大仙,一个苟先生,一个房大师,还有一个沈先知,这四人可谓是老爷身边的奇人异士,如今在那朝堂之上刘涵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这四位大仙,而面前这个黄大仙便是其中一个。 刘莹也不是傻子,她虽然以色侍奉,但是也不会笨到去招惹这几个能人。 这会儿接到眼神便赶紧逃也是的离开了。 黄大仙看着刘莹那婀娜的身影,嘴角带着玩昧。 刘涵见他盯着刘莹,赶紧挡在眼前,声音带着笑意:“黄大仙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听到刘涵的问话,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辅政大人怕是忘了你和我之间的交易。我帮你在朝堂做尽坏事,在市井闹得鸡飞狗跳,如今我设计被抓,辅政大人只问一句怎么来了,似乎有点不太近人情啊!” 刘涵脸色一变赶紧赔笑:“黄大仙不要生气,您不是喜欢我那大姨娘吗?这样,为了补偿您,今晚大姨娘您随意取用,我再给您安排几个小丫鬟,都是嫩的,您看?” 那黄鼠狼哼笑了一声,反手便道:“辅政大人怕是忘了,今日我是来找苟先生的。” 他抬头。 刘涵眉头紧蹙,那日黄大仙在皇宫被抓,似乎有提到过有人通报他才会被抓,如今听着他要找苟先生,刘涵这心底顿觉不好。 果不其然,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便觉的那空气里一道阴狠的劲风直接冲着黄大仙打了过来。刘涵躲闪不及竟然被生生的弹到了一边。 这四公公躺在地上,根本就没办法动,这会儿那风劲儿直接从他身上踩过,他都没有发硬过来,人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那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知道为何他临死前忽然响起了无忧那悠悠清冷的声音。 他猛地想起来,他被抓前无忧曾在他的耳边说过一句话:“你最好乖乖在地牢呆着,或许还能活命,出了地牢,那死可就是我的事情了。” 第51章 初逢 四公公临死前,双目都带着不可置信... 这人怎么可能知道以后的命呢? 刘涵被风推了好几步,眼见着四公公在自己眼前丧命,脸色惨白:“苟先生,黄大仙,别打了!” 可是那处已经打得电光火热了。 眼见着整个院子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刘涵这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之所以能够将这四大能人绑在身边全是因为自己是唯一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的人,不仅如此,他曾答应了这四人,只要是辅政府还在一天,那么便会日日向他们供奉上新鲜的处子之血,就连那婴幼儿也不例外。除此,当然还有其他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四人才能与自己绑连在一起。 本来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有一天碰到了无忧让他顿时觉得什么真的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无忧不过二十岁的模样,可是站在那里却像是一个掌控着全局的人。 他心里虽然叛主,但是却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要谋朝篡位,若非是天下人不耻,现在的刘涵倒也不至于还站在这里看着两个牲畜打来打去。 想到这里,他顿时便有些气愤,大袖一甩:“二位仙家若是真要打起来那还请出辅政府到其他地方打去。” 许是因为刘涵忽然这样说,苟先生和黄大仙都停了下来,尤其是苟先生那双幽绿狭长的双眸带着危险。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低沉嘶哑。 黄大仙哼笑,舔了舔自己方才被伤的手腕脸上带着嗤笑:“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你可知道发现我们的那人是谁!” 他扭头怒瞪着黄大仙:“那个国师?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告诉你吧,若非是今日她没去地牢,我打死都不可能逃脱出来,那日前去除她,这中间你莫说你没有做过手脚!” 苟先生眉头凝成了川字:“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去除她?那日我可不在辅政府,哪里有空惯得了你。” 刘涵脸色阴沉,那日他也并非告诉黄大仙,让他去皇宫除掉无忧… 什么情况? “你还骗我?”黄大仙从身上快速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将那匕首扔到了地上:“这可是你的东西?” 苟先生看着那地上的弯月妖刀:“这东西怎么在你那里?” “什么叫在我这里,这不是你交给那个小子用来除掉我的吗?你还问我怎么在我这里?” “你胡说,我没有!”苟先生一脸怒意然后抬头看向了刘涵:“那日我不在辅政府此事你是知道的。况且这弯月妖刀早些时候便已经从我的手里不见了,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偷了。” 刘涵愣了,那日在碎静轩看到黄大仙被抓他的确是没想到,而且更没有想到黄大仙居然会去刺杀无忧。 “黄大仙,苟先生那日的确不在辅政府,而且本辅政也从未通知过您去刺杀那小子,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他脸色一下子变了:“或者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套进去了。” 三人站在那处互相瞪大了双目,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我虽然看你是不爽,但是好歹相处多年,也不至于说真的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而且我一直想吃掉你的内胆,如今我没有吃到又怎么会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苟先生看着黄大仙,眼里全是贪婪,就好像再说着什么好事一样。 黄大仙站在原地冷呵呵的看着苟先生:“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自然会查清楚,我可不相信你保护的如此好的弯月妖刀会被人拿走。苟忱挚,你别高兴的太早,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他走到了苟忱挚的身边,声音极小。 苟忱挚脸色不善,目送着黄大山离开了后院。 刘涵看着黄大山离去的背影,阴沉道:“苟先生,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们有恩怨可以私底下解决,但是还请不要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苟忱挚目光泛着幽光:“大人,您当真相信黄大山的说法?大人,您仔细想一想,一个被锁在地牢里的人怎么会忽然逃出来,而且没受任何的伤,不仅如此,他手里居然还拿着弯月妖刀。方才黄大山可是说的很明白,这弯月妖刀是那个小子给的,那说明什么,黄大山此次回来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安排好的…” 刘涵没说话,但是那在袖口中的手却已经来回开始晃动了。 到了晚日天色越加阴沉,雨水见渐渐落大。 从那皇宫离开后无忧带着蝶赤便一路缓慢的走着。 见那天色开始下大雨,蝶赤才开口道:“主人,下雨了,回去吧。” 无忧没有停下来而是步子稍稍加快了一些:“不碍事,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因着是晚日的原因,又下着大雨,街道两边的小贩早就已经收摊了,但是繁华仍旧不减,撑着伞在这街道上走来走去的百姓不少,道路两边也纷纷将那挡阳伞撑了起来。 灯光仍旧照耀,虽然下着雨,却别有一番繁荣。 二人走在街道上,雨水打散了两人的衣衫,周围的行人匆匆却没有停下的,那些招客的小二看着无忧和蝶赤不紧不慢的,便要招手二人进去,可是无忧和蝶赤却只当是没听见一样,漫步向前。 “哎,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儿,这雨都下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快些。” “眼瞅着好看,哪里知道做事这么呆木。” 那些百姓都是目光短浅的,见着二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讽着。 无忧顿下了步子,微微抬头看那天空,雨水打落在她的面甲上没由来的舒服。 她微闭着双目,正要吐口气却见头顶上忽然递过来一阵阴影。 她愣了一下,低头回神然后目视前方,那身后却传来了温热的气息,清凉又温柔,很舒服。 蝶赤站在原地也愣了一下,回头,便见那人朝她露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公子,淋雨易患疾。” 声音很是温柔带着低沉的担忧和友好。 她回头。 才见这男子约莫二十三四一般,生的一张极是好看的脸颊,温柔而又不是风度,见他双目弯月,笑意不减却在眼底之中带着一丝关忧,他双瞳很好看,是那种幽深的黑曜色,此刻看着自己的眼中带着光。 他着着一身青白色的长衫,腰间配着一块玉,这玉羊脂光滑如肤,此刻正散发着青白色的光彩,想来相当便是相当贵重的好玉,见他穿着也非一般想来便也知道是哪家富商或是官员的公子。 她没有多看,若是她要再多看两眼,只怕这个的一生就要被她看完了。 “多谢。” 说罢便抬脚往前走。 男子未说话,见她走便撑伞跟上。 “去何处?” 见她不愿意同自己说话,那男子继续问道。 “哪…闲鹤山庄吧。” 男子好看的眉头挑了一下,方才她似乎是想说哪里也不去,可是转念又换了地方,想罢也是临时想的。 那身后的小厮听到无忧说去闲鹤山庄便笑道:“赶巧我们公子也要去闲鹤山庄会友,公子若是不嫌弃便也一同吧?” 小厮生的不丑属于活泼好动,看着蝶赤冷冰冰的也未从说什么,而是依旧面带着笑意同几人说着话。 男子点头:“雨下大了,公子若是不介意便同在下一起去吧。” 蝶赤未说话,因为无忧不发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小厮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乖乖的替无忧撑着伞。 无忧微微低头:“即是去会客又逢这个时辰我去便有些打扰了,公子将我放在闲鹤山庄门头便行了。” “无碍,去见个知音,也是个男子,公子不必介怀。”他笑道。 无忧却没再说话了,这个人很聪明,她之所以不愿意同他一起进去便是因为生怕这个时辰他寻的是个女子,而且晚日会客的很少,只能说明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她没多说,只是简单的这个意思,可那男子却一下子解释清楚,而且如此清晰不介怀,想来这人极是聪明。 四人都未再说话,而是顺着那街道去了闲鹤山庄。 那路边的人都纷纷探头看着四人,莫说其他,当真是好看,即便此刻下着雨也是一样的。 无多久,几人便到了闲鹤山庄的正门口。 虽然是晚日,下着雨,但是那闲鹤山庄里外可不少人。 这会儿子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探头看进去,然后纷纷摇头,又笑又叹气又无奈的。 “公子,闲鹤山庄今儿晚上有什么大人物来吗?怎的这么多人?” 那小厮垫着脚便问道。 “七里,你去看看。” 那男子手挥道。 小厮名唤七里,听到男子的话便点头,然后礼貌的将雨伞递到了蝶赤的面前:“姑娘,我要去里面看一下,你能否帮我拿下伞?” 她愣了一下,这伞不是她的,但是那人却让她帮忙拿下伞? 她嗯了一声,然后接过了伞,七里长得很清秀,然后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很是阳光好看的笑容,随后往那门前跑去。 这雨下的不小,七里举着手挡着雨。 蝶赤不自觉的脚下跟了上去,七里还未看得清什么,便觉得那雨没有再继续滴落,他愣了一下抬头,便见蝶赤面无表情的撑着伞站在他身后。 他回头,蝶赤仍旧面无表情。 “姑娘?” “这是你的伞。” 她声音没有的感情,但是格外的清冷好听。 他还要说什么,却听见蝶赤道:“看里面。” 七里这才回头往那里面看。 二人耳边传来了无奈的说话声。 “说着这是,这拓跋大家怎么说也是和南宫家,月下山庄,闻人庭轩并称生意四大家的,怎么这拓跋二公子今的还能在这里被人给欺负了?” “你们可别说,据我所知,这拓跋二公子其实在拓跋家不怎么受宠爱的。好像是因为自出生到现在都体弱多病的原因。” “拓跋家本来就是以草药生意出名的,怎么这拓跋二公子身子不好拓跋家也不上心吗?” “你知道什么!那拓跋二公子的娘亲是当时拓跋迪在市井的小药铺上认识的一个女子!这女子当时长得极美,性子又好,那药铺与拓跋家有生意往来,拓跋迪当时不过弱冠之年,对于这样的女子心生爱慕。本想把她娶回家,可是谁曾想这女子有心爱之人,拓跋迪便做了那恶人,愣生生强拆了一座庙还把那女子给玷污了。女人名节多重要?没办法最后还是嫁给了拓跋迪,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不郁郁寡欢吗?这不没多久,那女子便因为郁郁寡欢去世了,而那拓跋踏枝生下便体弱多病,多年未得痊愈。也正是因为做草药生意的大家救治不好自己的孩子,这不,二公子才从此失宠了。” 蝶赤和十里听着,然后抬头看去,这才见那闲鹤山庄里面,一身白色长袍的男子正低头咳嗽,身边侍候的小厮一脸的气愤瞪着面前穿着蓝衣的男子。 十里和蝶赤回头便往无忧和那男子的身边走。 “公子,听清楚了,里面好像是拓跋家的二公子拓跋踏枝。” “拓跋踏枝?”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很快舒展开了,他仍旧温柔然后看向了无忧:“公子,在下闻人溪客,敢问公子大名?” 无忧眼里不动声色的动了一下光,今日不过是一走便遇到了两大家,当真是有意思。 “无忧。”她声音清冷。 蝶赤跟道:“婢女蝶赤。” “无忧…”闻人溪客动了一下脖子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有意思道:“请吧。” 说罢两人便抬着脚,一前一后往那闲鹤山庄里面走。 那大厅里,人早就坐到了一处看着面前的闹剧。 那松鹤脸色异常不好,看着面前堆起来的黄金却也不能说什么,谁让看钱做人是他闲鹤山庄一直奉承的宗旨呢。 他揉了揉眉头,那二楼还站了一个人正低头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松鹤抬头看去,便见花狐手中摇着扇子满脸趣意的看着下面,他无奈,这也是有钱人,惹不起。 那大堂里,一身蓝衣的正是前些日子在无忧手下吃了亏的南宫逸,许是那次没能让他多吃点苦头,这些日子南宫逸越发的有些不上进,蛮横无理。 第52章 拓跋踏枝 在那南宫羽不远处,拓跋踏枝脸色微白,半个身子侧倚着身边的小厮,那纤长惨白的手扶着桌角,他白色长衫有些脏乱,连带着整个人的脸上都是一阵酒气之色。 他扶着的桌子,桌面混乱,饭菜已经混杂在一起,香色全无,汤汁顺着拓跋踏枝的衣角缓缓低落。 那小厮脸上带着隐忍的怒火,搀扶着拓跋踏枝莫提多么的无奈。 南宫羽看着那面容清秀的拓跋踏枝,脸上带着嘲讽:“二公子,这一楼今个我已经全部包下了,你什么意思?“ 拓跋踏枝脸上仍旧是带着平静,听见南宫羽的话却也只是微微抬头。 无忧半眯着眼睛看过去,能见拓跋踏枝那好看的双瞳里写满了坚定。 他往前走了半步:“在下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说,在南宫公子来此之前我们便已经在这里用餐了,也未有打扰到任何人。在着,在这里用餐的人居多,南宫公子一进来便说要包下整个一层,还要驱逐正在用餐的人,按人情伦理来说,此事也是南宫公子做的不对。” 他斯条慢理的整理着衣衫,似乎没有将南宫羽放到眼里。 南宫逸一脸的气愤,看着拓跋踏枝二话不说便吼道:“怎么?二公子在闲鹤山庄不受宠,低三下贱的来一楼吃饭,说到底就和乞丐一样,整个延年,谁不知道拓跋大家有一个不受宠还体弱多病的二公子。” 南宫逸许是被拓跋踏枝的不在乎给激怒了,整个人说话也带了针锋相对。 那周下的百姓不敢言语,这南宫逸是什么人,他们早就见识过了,这朝堂上大理寺南宫羽说话的分量重,这南宫逸自然也是凭借着南宫羽在延年横行霸道,此前在这闲鹤山庄也没少做这种事情。 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除了闷头生气也没办法了。 拓跋踏枝身边的小厮听到南宫逸说这话,顿时便气得有些眼泪掉了下来。 “你这个人就算是南宫大人的儿子又怎样,横生霸道,蛮横无理!满口胡言乱说!” 拓跋踏枝见那个小厮有些激动的往前,赶紧眼疾手快的将他扯了过来:“殊音。” 殊音被拓跋踏枝一拉,整个人委屈的不行。 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人了,这事情若是要再传到家主那里,只怕是公子又要挨骂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没再说话。 拓跋踏枝将脸上的酒水痕迹擦去,那青丝仍旧有些湿漉漉的。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殊音,我们走。”说罢就要离去。 南宫逸见他如此忍气吞声,横眉道:“二公子,你们得罪了本公子,现在居然一句道歉都不说就要走?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说罢,便听见那周围传来了走动声,拓跋踏枝和殊音刚走了两步便被团团围在了中间。 “公子。”殊音赶紧将拓跋踏枝护在身后。 拓跋踏枝脸色惨白,闷头咳了好几声。 “今天本大爷心情好,你们给本大爷跪下磕个头,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南宫逸坐到了一边的长凳上,整个人痞里痞气,吊儿郎当,十足的恶霸模样。 殊音气急的看着那一言不发的松鹤:“掌柜的,这什么意思?” 松鹤听到殊音忽然喊自己,为难的拍着脑袋:“哎哟,小爷,您可千万别看小的,小的是看钱的,而且小的就一个酒楼,这面前的可是大理寺的少爷,小的十个胆也不敢啊!” 南宫逸自傲的抬着头:“看来你们是需要有人帮你们跪下了?” 说罢便见他微微侧头,那边立刻有打手上前。 拓跋踏枝还没有反应过来膝盖便被猛地踢了一下,瞬间膝盖跪地。 “咳咳。” 他猛咳嗽了两声,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殊音赶紧搀扶他:“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他声音里面满是着急和心疼。 南宫逸看着狼狈的主仆俩笑的异常开心:“哎哟,诸位快看看,这可是拓跋大家的二公子哈哈哈,看看,现在还不是跪在我南宫逸的面前,像极了欺软怕硬的狗。“ 拓跋踏枝没起身,他猛地低头咳嗽,屈辱感油然而生,他自问一身风骨,既然是在山庄不受宠却也没人对他怎样,他自视清高,现如今竟然被人混乱与市井! 他双手握拳,眼底写满了恨意。 “公子,公子。”殊音哭的眼睛都红了。 那周围的人都是纷纷摇头却也无人敢相帮。 蝶赤转头看着无忧,然后默默的走进了人群。 “劳烦,让让。” 她声音清冷,周围的人都是纷纷停下了步子。 闻人溪客怔了一下,扭头看着无忧:“公子?你可是要进去?” 她没说话,在那人群让出一条道的时候默默走进了那山庄里。 闻人溪客见她未说话真的抬步往里走,便也没说什么,一脸关忧的跟在她身后,然后快步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又温柔:“那南宫逸是大理寺的公子,平日里横行霸道,而他的父亲南宫大人又是当朝辅政大臣刘大人的第一坐下客,公子你身份平平,等下若是他为难你,你当说你是我的人,想来闻人庭轩,他南宫逸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七里跟在闻人溪客的身后,看着蝶赤也是赶紧道:“你躲我后面一点。” 无忧听着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转来转去,竟然没由来觉得舒服,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今日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能为自己挺身而出…. 温暖和舒服是她给闻人溪客的评价。 她没说话,而是扭头看了一眼闻人溪客,闻人溪客见她看向自己,露出了一抹有些牵强的笑意。 霎时,那周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无忧和闻人都生的好看,一个清冷一个温润,二人往那里一站便是瞩目的焦点。 那周下的人都是纷纷看去。 是真的美。 人人都屏住了呼吸,却见无忧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大堂中间然后坐在了距离南宫逸等人最近的桌子旁。 南宫逸原本还高兴着,可哪想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笑容瞬间便凝固了… 那周下的打手也都忘记动了,拓跋踏枝低着头,听周围没了声音,便抬头看去,那映入眼帘的一抹鹅黄就这么落在了他的眼中。 殊音也是停止了哭声。 那松鹤一见是无忧,也没说黄金,没说害怕,赶紧从那柜台前出来。 “无忧公子,您来了。” 她优雅的转头,一双眼眸冰冷的如同看着死人一样看着南宫逸。 “今日不吃酒菜,今日…吃亏。” 她声音异常清冷好听,落在所有人的心上,居然融化了所有的躁动和不安。 拓跋踏枝震惊的看着她… 南宫逸也是有些胆怯了,赶紧站了起来,看着所有人便道:“走,快走。” 哪想他还没动身,便听见无忧那更加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围起来。” 短短三个字,周下瞬间便出来了二十个打手,这些打手全部穿着闲鹤山庄的衣衫。“ 松鹤也没说什么,这位大财主可不是好惹的,这整个闲鹤山庄她可是花钱最多的,不仅是如此,那日她来的时候,那在三楼的人可是没少下来寻,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松鹤见自己手下的被调动,也没说什么,就站在一边笑着,这南宫家的公子是该吃吃亏了。 南宫逸一看这么多的人,那额头上的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误会,都是误会…无…无忧叔叔,都是误会。” “无忧…叔叔?”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个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居然也被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叫叔叔? 莫不是这人与南宫家有关系? 闻人溪客看着无忧,一下子也是震惊了,震惊大理寺无恶不作的恶霸公子居然唤他叔叔还对她如此胆惧,摸不到头脑是他想不通无忧到底是何人,居然可以让闲鹤山庄的掌柜的听她的话,还如此对待南宫逸。 他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然后眼神落在了这边。 无忧原本还没有什么表情,听到南宫逸唤自己叔叔那周身的气场瞬间便的阴冷,冷的众人都是打了个哆嗦。 “叔叔?南宫逸,你父亲都不配唤我名字,你唤我叔叔,折煞了你自己。” 南宫逸身子一软立刻瘫在了地上,这人有多厉害他见识过,就连他娘亲都没能斗过她,他哪里敢说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日回去后年花岁同他的话:谁都可以得罪,唯独这个人不可以,若是他得罪,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逸虽然蛮横霸道,但是还不至于拿着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冷漠的低着头:“此前让你一步一跪到我面前磕头认错,你没有,又凭着花羽衣在府门前胡说,那日我放过你们母子俩全是因为念着在以前还有些交情,如今你又让我碰见你为非作逮,南宫逸,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她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不可质疑。 南宫逸一听这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快步跪到了无忧的面前:“我错了,我错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我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他们会打死我的。公子,公子,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此前无忧不在,他横行惯了,哪里想得到今天无忧来了,还正巧碰上了 上次因为无忧的事情他后来回去被花羽衣差点打死,他到现在都还记的。 俗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可不想为了这次把自己的命丧掉,至于这脸面,谁人不知道他南宫逸是延年一霸,丢了到时候再横行回来就行了,现在他怕就怕自己真的折在了这个人的手上。 无忧没说话,低头看着南宫逸:“想活还是想死。” “想活,想活,只要是让我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做!”他赶紧坐住了身子,看着无忧的眼神里带着恐惧和恳求。 那松鹤赶紧上了一盅上好的茶水:“公子,上好的雪山毛尖,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不日过来品尝呢。” 她纤长的手指在那茶盅里点了一下,没有波澜的茶面立刻泛开了,她嘴角勾着笑意然后将那茶水断了起来,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今日你并非是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拓跋大家的二公子,你的生死自然是掌握在拓跋大家的二公子手里。” 拓跋踏枝看她已经入神了,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精神瞬间一震,连带着整个脑袋都清明了。 无忧半扭头对着那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闻人溪客道:“坐,上好的雪山毛尖。” 蝶赤上前将茶盅摊开熟练的倒茶然后涮杯最后退到了闻人溪客的面前。 她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对着那殊音道:“把你家公子扶起来。” 殊音感激的看着无忧和闻人溪客,赶紧搀扶着虚弱的拓跋踏枝站了起来。 “公子…您没事吧。” 他摇头,但是目光却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见他上下打量自己,无忧不紧不慢道:“今日你的命掌握在拓跋二公子的手里,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听二公子的话,二是回去告诉花羽衣告诉南宫逸,今日在闲鹤山庄是无忧欺辱了你。” 南宫逸一边听着一边赶紧摇头:“我不回去,我爹我娘说了,我要是再因为你的事情去找他们,他俩就把我打死!” 他看着无忧,眼里全是对南宫逸和花羽衣的恐惧。 无忧忍不住冷笑,笑中满是讽刺。 她至今都还记得,南宫逸骗她骗了六百年,而花羽衣则是推波助澜到近的那个人。 她一直没想通,为什么南宫羽对花羽衣还会如此死心塌地,甚至是有了孩子,只是可惜了,这个南宫逸是个不成才。 她晃着杯子,眼神落在了南宫逸的身上:“今日你的死活就掌握在二公子的身上,若是死了我会让你爹娘给你收尸,若是未死,算你命大,我当时救救你,也算是一个遗弥补。” 说罢她还未起身,便对着那二楼的道。 “下来。” 花狐站在那处好久了,可是一直未有人注意到他,这会儿无忧一唤,众人才见那二楼矗立一人。 那人也是一身白袍,可是却是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他生的很是温润,此刻全身上下都带着软玉的感觉。 第53章 关系微妙 他见她冲着自己抬手,便一笑收起了扇子从那二楼往下走。 那周围的百姓们哪里见过这样神仙似的男子,都是纷纷交头接耳。 “延年哪几家的公子,心善不说,还如此好看。” “可不是么,人美心善,比那天上的仙子还要仙子。” 一时间整个酒楼周围全是夸赞无忧等人的。 闻人溪客顺着无忧的手看去,才见那二楼站着一人,他抬着双眸正见那人居然就是自己约在酒楼的知己。 他脸上带着惊喜:“花公子。” 花狐从那二楼下来,冲着闻人点头又笑道:“赶巧了不是。“ 七里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认识的居然都是自家人! 笑道:“花公子,那日我家公子与你分开后日日念念盼着与你见面,今日还说特地早来了些,哪想到碰到了无忧公子,更喜的是,二位公子居然认识,可瞅着不是好事么!” 闻人溪客笑的更是温柔,那眼角都带着温润的笑意。 她扯了扯袖子,看着那处弱不禁风的拓跋踏枝道:“人,我给你了,如何处置,全看二公子的意思了。” 拓跋踏枝没想到今日出门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人帮忙,对于无忧虽然面上冷漠但还是点头道谢:“敢问公子名讳,改日登门拜访,多谢公子今日出手救贫苦百姓与火热之中。” 无忧没说话却抬着步子往前走,花狐赶紧伸出手搀扶她,她手覆在花狐的衣袖上,余光就这么落在了拓跋踏枝的身上。 这个拓跋踏枝就像是二十年前的无忧一样,体弱多病不受待见甚至也可能是深藏不露,她可以看人是什么样的,但是她不会去看,因为这样的人,这样的故事发展才够有意思。 且不说方才她仅仅只是出手帮了拓跋踏枝一下,可他呢,却拿着出手救贫苦百姓之言推自己,那方即便是他感谢,可说到底让人听去的便是他拓跋踏枝今日是出手帮了这些一楼的平头百姓们,这感谢,也是他拓跋踏枝去感谢的。 悄无声息的一句话,让拓跋踏枝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个为别人着想的印象。 他很聪明,深藏不露的聪明。 拓跋踏枝抬头看她,只是瞬间,两人的目光便接触到了一起,他盯着无忧的双瞳,那双瞳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丝玩昧的笑意,霎时,他的心便漏了好几拍,这个人的双眼就像是看透了他所想一样,如此幽深,又是如此的可怕。 蝶赤跟在后面,看着七里先上去,才扭头看向拓跋踏枝,然后不急不慢的喊住了他。 “二公子,我家公子有一物想送一与你。”说罢便见蝶赤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 殊音看了一眼拓跋踏枝,快步上前接过,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空信笺。 “这…是什么意思?空的?公子…” 蝶赤半低眼帘:“心中有所想,它就是一封可以帮你们的信笺。” 说罢也未等二人明白什么意思便上了二楼,七里回头看她,笑的异常阳光:“姑娘,你先走吧,我在后面。” 蝶赤被他的笑容晃到了,未说话步行往那里处去。 那楼下,南宫逸跪在地上,见无忧走了,瞬间便松了气,那火焰也小了许多。 “这…这…二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一马吧。” 拓跋踏枝未说话,低着头看向南宫逸,眼睛里面带着深深的黑色,那双瞳让南宫逸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一个体弱多病的人,眼中怎么能有如此骇人的眼神? 那种感觉,让南宫逸能窒息。 自然,下面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和无忧等人无关了。 见了那二楼的包间,松鹤便赶紧让人去准备酒菜。 那二楼外面是坐地的大窗,顺着看出去,风景无限好,闲鹤山庄又在河边不远处,这会儿看出去能从二楼看到外面偌大的洛天湖,周围百草树木成荫又适逢下雨别提多么的惬意了。 夜风从那处吹来,身子也都格外的舒适。 花狐进门,将那凳子拉开,然后细心的搀扶着她落下,嘴里却问道:“溪客是怎么遇到主…” 他说了一半却停住了口。 蝶赤愣了一下,看向了花狐,无忧却不动声色道:“从他处来,无处去便在街道里走了几圈,正好下雨了,许久未在雨中漫步过,便走过来了,不曾想闻人公子路过,替我撑了一路的伞。” 花狐脸色有些僵,看着无忧的眼神有些闪躲:“你身子速来不大好,下着雨,便看看就好,莫进去淋的一身。” 无忧有个习惯,花狐一直都知道,她会在每次落雨的时候淋的一身雨水然后坐在那处,默默的看着远方,眼神没有任何的神色,只有空洞,她着着湿漉的衣衫一坐便是一宿… 他不知道无忧坐在那处在想什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想…. 他也从未问过。 这不是他该问的。 她没说话,将那面前的酒水斟了一杯。 闻人溪客看着两个人微妙的气氛,好看的脸上露出了温润的疑问:“花公子和无忧公子是….” 他问出声,可是等来的确是一片寂静。 七里尴尬的挠着头看着面前的情况。 方才两位公子看上去明显的很熟络,可是现在询问起是什么关系,二人却都是不回答…这…作何解释? 蝶赤站在一边,看着花狐微微皱眉,语气也带了一丝怒意:“典当行那边无人照应,主人,我们回去吧。” 无忧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嗯了一声,然后在蝶赤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花狐看着无忧,脸上带着愧疚和无奈。 “我送你们出去吧。” “不用了。” 无忧起身,清冷的朝着闻人溪客道:“今日多谢公子,花狐与我很熟,但是平日里没有什么朋友,难得遇到一个知己,若是公子无事,可得空的时候常寻他出去。他应当也与公子说了,我们是住在一处的,那街西的典当行便是我们的,你若是无事,也可去那处。” 蝶赤站在无忧的身边,她微微转头不知道无忧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她这个方位看去,她能准确的看见无忧那眼神里落在了一丝的苦涩和纠结。 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将无忧扶住。 “主人…” 她没说话,而是勾着嘴角笑着往那外面走。 花狐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无忧,他以为她会说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他跟在无忧的身后,脸色有些不大好。 见着几人都出去了,七里这才皱眉看去,然后小声对着闻人溪客道:“公子,您看这几位是不是怪异的很。” 闻人溪客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他抬起,手指敲着桌面,看着无忧方才坐过的位置微微侧头:“是很怪异,但是却也很有意思,街西的典当行….” 那门外,闹事已经结束有一会儿了,整个闲鹤山庄也寥寥无几人了,见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沉了,此刻已经是入夜了。 花狐未说话,一直跟在后面送着无忧到了闲鹤山庄的大门口。 蝶赤有怒意的转头看他:“方才你为何没能说出你同主人的关系?” 花狐仍旧沉默。 “花狐,你同我们在一处也有快近四百年了,你与我一起侍奉着主人,为何这个时候你却闭口不谈。” “蝶赤。” 无忧唤住了蝶赤,未转身。 “主人…” 蝶赤看她,默默退到了一边。 她没有说话指责花狐的权利…. 她只是生气。 花狐看着无忧,闭着双目舒了一口气:“主人…我….” “红尘真好。” 短短四个人就这么打在了花狐的心上。 “主人…”他惊住了。 无忧沉声笑了:“夜色已深,你回去吧。” 说罢她抬着脚就这么往外走,仍旧是没有拿伞。 外面的雨下的不算大却也是不算小。 松鹤站在柜台前,看着主仆三人这样便赶紧拿伞跑过来,然后冲着无忧的方向便跑过去:“无忧公子,这还下着雨,赶紧打把伞再回去吧。“ 花狐站在那门前,看着无忧的方向心神复杂。 松鹤再回来的时候手上仍旧还拿着伞,他怔了一下:“她没拿伞吗?” 松鹤哎呦了一声甩着身上的雨水摇头:“明明方才还看见的,可是我一转身无忧公子便不见了。” 说罢便漫不经心道:“花公子和无忧公子闹别扭了?” 他回身:“你怎知道是闹别扭了?” 他嘿嘿一笑:“方才在那二楼,你送着无忧公子下楼,无忧公子的脸色便不大好,那眼神里虽然带着冷静却也能看见一丝失落。说实在的,您几位来我这儿这么多次,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无忧公子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漫不经心的将那柜台收拾干净:“怎么?您二位因的什么闹起来的?” 花狐怔在了原地,什么叫做失落? 她是因为自己方才没能说出承认的话所以失落吗? 那二楼,七里站在高处:“花公子,您快些来,我们公子要想您请教些事情呢。” 花狐回神,听见七里唤他便脸色有些顿觉的往那二楼去。 那外面的雨没有大起来,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她走在雨水里,雨水打湿了衣衫,却也没能让她显得多加狼狈。 蝶赤跟在她身后,脸上带着不忍。 “主人,我们回去吧。” 她嗯了一声,却走到了不远处的桥头边,然后停住了脚步,随后竟然坐在了台阶上。 蝶赤看着她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跟着站在后面。 那周下有撑伞路过的都是对着无忧和蝶赤二人指指点点。 “瞅着不知道是不是伤心,坐在那台阶上许久了,应当有半个时辰了吧,眼瞅着,男子当真是好看,虽然覆着面甲,但是器宇不凡呢!” “哟,你们也瞅见了?” 那路边有三个人撑伞走过,说着方才看见的人和事情。 “可不是么,多好看的人就是脑子不好使了,这么冷的天气,还下着雨,穿的如此单薄坐在那湿漉漉的台阶上,可不是叫人心疼。“ 几人说着笑着从那二人身边经过。 “覆着面甲?”那着着墨竹长袍的男子歪头自语然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男子:“轻尘,我可还记的你同我说过,你们延年来了一个新的国师,就是覆着面甲?” 廖轻尘点头,眉头紧蹙,在他的印象里,无忧可不是一个会在下雨天坐在那台阶上的人。 想着却也抬脚快步往那桥上去。 那墨竹长袍的男子见他如此着急,忍不住嗤笑:“若是不清楚的人只当那个人是轻尘你的什么人,如此着急作甚。” “此前不是同你说了吗,我与那国师的关系还很不错,那人也怪癖的很。等下若是你见着了便知道了。” “你若是这样说,那我真的想见一见这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说罢他快速跟上。 雨水顺着那桥头往下滑落,她吐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空,雨水打在她的面甲上也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正要低头,却见头顶递过来了一把伞。 她怔了一下,今个怎么回事,想淋雨都淋不成? 她低头看去,才见廖轻尘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她无奈的摇头:“廖相,都入夜了这么有空出来巡街?” 廖轻尘将伞递过去,那雨水倾洒在廖轻尘的半个肩头。 “与故友打算出去饮酒,谁曾想便路过那处听到有人说,不知哪家的公子脑子生病了,坐在桥头淋雨,不仅自己淋着还带着自己的丫鬟一同淋雨。” 他口气有些酸,像是带着责怪。 她从那处站起身:“是吗,既然如此,那廖相快去吧,莫要耽搁了。”说完她拍了拍衣衫就要离开。 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衫,那曼妙的身姿一下子便显现了,廖轻尘眉头微皱脱下了外衫给她披上。 “拿着伞早些回去吧。” 说完便将伞递给了蝶赤:“带着你家公子回去,莫让他再淋雨了。” 蝶赤没有伸手接伞。 廖轻尘微微颦蹙着眉头。 “拿着吧。” 无忧开口,蝶赤这才抬手接着伞然后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无忧的身后。 那蓝袍男子从看到无忧开始便是一脸震惊,见着无忧离开,她也没有回过神。 “回去吧。” 廖轻尘开口道,便见无忧转身,然后眼神落在了那蓝袍男子的身上,她眼神只草草的扫了一下那男子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倒是蝶赤看到那人却皱眉了。 第54章 乐紫阳 那男子看着蝶赤眼睛瞬间便瞪大了,然后震惊的看着她。 “蝶赤…” 他出声,蝶赤眉头紧紧一皱:“紫阳公子….” 乐紫阳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十年后居然会在龙栖看见了他曾经想了那么多年的人。 廖轻尘听见乐紫阳唤了无忧也怔住了:“紫阳,你认识?” 无忧回头,冷漠的眼神落在了乐紫阳的身上:“不认识。” 乐紫阳被她冷漠的神色给镇住了。 怎么会不认识? 她可是自己的姑姑…. 无忧往前走,因为乐紫阳的到来,眼里全是冰冷。 廖轻尘看着无忧离开,又见乐紫阳这样失神便赶紧唤道:“紫阳,你同无忧是什么关系?” “无忧?”他回神看着廖轻尘。 “是啊,无忧,前些日子才到的延年,在街西有家典当行,她便是我同你说过的国师….怎么?你与她是旧识?对了,她此前说自己是龙栖人,从龙栖来的,你不也是龙栖人吗?” 廖轻尘没有将她是女子,是曾经的平贺将军府的十小姐一事说出来。 乐紫阳神有些慌张。 “是旧识,轻尘,今日我不能陪你饮酒了,改日,改日一定登门拜谢。实不相瞒,我与那无忧是旧识,而且曾处在一处许久。可是多年前她没了消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今日碰见了。我有些事情很早就想问了,今日见了肯定是忍不住的,你先回去,我现在要去街西。” 说完也未等廖轻尘说话便匆匆离去。 廖轻尘有些意外的看着乐紫阳。 什么意思? 此前旧识,而且处在一处许久? 他低头沉思,紫阳是他在关外认识的,他一家人都在关外做一些小生意,听闻说是有一家药铺和几亩田地。紫阳的姑姑曾经做过大夫,所以他也跟着学了一点,自己也开了一家药材铺。此番来延年就是为了在延年开一家药材生意,这延年他也只认识自己一人,便联系了他。 紫阳博学多识,为人正直,几番交谈下来二人很是合性,于是便也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他曾告诉过紫阳朝中发生的事情,但是从未说过国师是无忧…. 如今也算是赶巧了。 可是让他好奇的是,无忧此前曾是将军府的十小姐,在那龙栖,应当也非是此刻的装扮,而紫阳当时还小,若是二人真在一处,那紫阳此前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想到这里,廖轻尘才想到自己居然没有过多的问过紫阳的家里到底是何,只知是做生意的。 他看着紫阳,步子轻盈的跟上。 雨下的有些大,蝶赤撑着伞走在无忧的身边,无忧却开口道:“把伞放下吧。” 她爱淋雨,这是蝶赤此前也已经知道过了的。 将伞放了下来,蝶赤再一次觉得自己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主人….” “嗯。” “对不起。” 无忧回头看她,只见她一脸愧疚。 她却笑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蝶赤,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蝶赤看着她笑的有些苍白无力的面容,声音有了一丝无力:“主人,今天的花狐您一定很失望吧….还有紫阳公子….” 无忧没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蝶赤见她不说话便要继续开口,可无忧却打断了她。 “我没有感觉到失望,我是失落….当初救了花狐是觉得他尚小,人世间太过于黑恶,他不该被家人抛弃也不该在这人世间受苦。我从未想过他的意愿,其实来到延年后我便想通了,他是人,即便是活了多年也仍旧有着人的骨血….我此前是觉得廖轻尘几人会成为他想回人世间的执念,可最后他没能与几人活在一处…如今,他会因为一个人而说不出来我是谁,这个是好事….” 蝶赤不解的看着无忧:“您你是不想让花狐待在典当行了吗?” “典当行这么多年一直是花狐在经营,他若是愿意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能够再为典当行做什么了….他已经有了凡心了。” 无忧失落的笑着:“如果有了凡心,那典当行便不能再由他的手,他做不了交易的。” 蝶赤看着无忧,愣了,她今日才明白,原来有了凡心便不能插手典当行做交易…. 也就是说,如果再任由这样下去,花狐会失去交易的能力… “主人…” “那主人,您呢?” “我?”她回头,眼神里流露出了嗤笑:“我从来就没有过凡心….我本就不是人,如何能动凡心?” 蝶赤未说话,就这么跟在无忧的身后。 主仆二人就这样,迎着雨走着。 “慢着。” 就在二人要拐角的时候,那身后忽然传来了匆忙带着喘气的叫声。 无忧顿住了步子,没有回身。 蝶赤转身,见是乐紫阳面无表情道:“别来无恙,紫阳公子….” 乐紫阳的眼神从蝶赤的身上然后换到了无忧的身上。 他喘着粗气,看着无忧的眼神如此的炽热。 许是因为被看的全身不舒服,无忧这才回头看向乐紫阳,看着他,无忧才觉得,这二十年当真是快啊,快到在龙栖的那些日子就好像是前段时间才发生的一样。 廖轻尘跟上的时候,就见乐紫阳撑着伞站在雨里,眼神带着炽热看着无忧,而无忧仍旧没有撑伞,就这么站在那雨里看着他… 二人的目光交错,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样…. “我该怎么称呼你….无忧…姑娘…还是延年国师?还是前龙栖的帝师....又或者是….十…姐姐…” 无忧看着他仍旧是面无表情。 廖轻尘躲在几人不远处却是傻眼了? 什么十姐姐?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对平贺将军府心中愧疚?还是觉得对平和将军府心中怨恨?” 无忧看着他,仍旧是一言不发。 紫阳却红了眼睛。 “这二十年,你可知道我每日都在想,时常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却变成如今这样….祖母到死那日都在骂你…说是你害了整个平贺将军府,是你害死了三表哥….是你害的整个平贺将军府家破人亡….” 无忧听着紫阳的指责,不由得的笑了:“紫阳,你长大了。我到现在都还记的,你幼年时被我害死,然后躺在棺材里那惨白的小脸如何的可怜…“ “你救了我…” “是,我救了你,但是却也是我害死了你。我曾告诉过你父亲和母亲,我说我在偏院的时候依稀记得有个孩童拿着糖送到我的床榻前,那个孩童会稚嫩的喊我表姐。当我知道是我害死你的时候,我的却是愧疚的,所以我救了你,但是我从未想,此后我们还会有什么交集…” 紫阳看着她,看着她那张用面甲盖起来的面容忽然哭了,然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蝶赤看着他,眼里只剩下了冷漠; “紫阳公子,二十年前已经是二十年前了,当初也是乐将军当着天下人的面与主人断绝了关系,现如今延年的无忧已不再是以前的十小姐乐无忧了,你回去吧…” 他跪在地上,看着无忧,眼里都是亏欠:“当年大伯叛乱,三表哥死在城门外,整个平和将军府因为支持十王爷被处以满门抄斩…但是后来绝王却放了我们,说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于是一封圣旨将整个平贺将军府满门流放….可最后,在绝王登基后他却大赦天下,就这样平贺将军府被释放,是绝王亲自送整个平和将军府出了龙栖…十姐姐,你可知道…为何?” 无忧没说话,但是衣衫下的手却抖了一下。 紫阳看着她:“是你亲手写的一封书信!是你偷偷给绝王写了一封书信,求饶整个平贺将军府….你说,爱也好恨也好,你不在乎,你来人世走一遭已经吃尽了苦头,说这万丈红尘的谩骂都给你好了…你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你可知道,当绝王将那书信递与大伯的时候他多痛苦…他说他曾在你幼年的时候亲眼看着大姐她们将你从床上拖下来扔到雨水中,又将病重的你扔到水池里,亲眼看着你在水池里求救却未曾出手救过你。他也曾亲眼看着大姐将你打的遍体鳞伤逼你吃着发嗖的饭食逼着你跪下,逼着你从那粪坑上走过…..他说,他亲眼看着你在病重的时候被埋了一身的土….” 紫阳看着无忧,眼泪决堤。 “从你幼年到十三岁,他从未看过你,从未为你和大伯母说过一句公道话。你十三岁意气风发,一跃成为了帝师,你是花团锦簇的掌柜的,是本草世家的家主,也是整个龙栖的圣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平贺将军府将你变成了一个受天下唾弃的人。” “十姐姐,你可知道,大伯父到现在都想见你,亲口对你说一句他错了,他错的大错了。他撺掇整个将军府侮辱你,撺掇整个天下,认为你不仁不义不孝不忠,甚至是撺掇他的儿子对你刀剑相向…你那时…不过十三岁…他活了半辈子,却对一个不过十三岁体弱多病的孩童下此狠手…他痛恨,痛恨自己。十姐姐,这么多年,他到现在都想再见一见你….” 他跪在地上似乎在求得心里安慰。 廖轻尘站在那墙角的后面,听着紫阳的话然后震惊的看着无忧。 他想不到紫阳说的那个人正是此刻站在他斜对面的无忧… 那样一个风轻云淡,不染凡尘的女子… “十姐姐,你跟我回去吧,你跟我回去吧…” 无忧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紫阳,仍旧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 “我来人世走了一遭已经…很累了…” 她声音轻轻的,就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一样。 紫阳眼瞳收缩。 “我见多了那么多的人世,走过了大江南北,看多了人世悲欢眷恋,平贺将军府对我来说不过是我短短几十年人世间的一个…驿站…” 紫阳从那地上站起来,低着头脸色阴沉:“那二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看着雨滴,想了一下:“从龙栖离开后我去了兰泊山,在那处浇灌了几束已经枯萎的桃花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鸾儿喜欢桃花…许是在人世这短短十几年太累了,我睡着了,一觉醒来便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她说的一觉醒来在几人的耳中就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闭上了双目:“你将所有的产业都送了出去,你哪里还有可以去的地方…” “是啊,我去哪里?我没有家…走到哪里便算是哪里…” 她说罢,看着夜色迎深而去:“你回去吧….” 紫阳没有再跟上,而是站在夜色里独自红了许久的眼。 廖轻尘看着无忧,听到她那句没有家的时候他心里难受的紧… 他又想到,那日祭天大典,所有人都在怀疑她没有人为她站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多难过,应该是无比的难过吧… 他从那黑暗里出来,上前为紫阳撑了伞。 紫阳怔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他扯起了一抹笑意,那笑意是如此的凄惨。 “你听见了?” “嗯….” “轻尘,你说…我怎样才能告诉她平贺将军府有多么的亏欠她…” 廖轻尘顺着那夜色看去,那抹身影早就消失了。 他回神,鬼使神差道:“你能同我说一说你…十姐姐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原来你也想…” 那夜色更加沉了几分,伴随着无限的雨水打落在了落窗的上面。 她穿着湿漉的衣衫坐在那落窗上,就这么坐了几日… 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才狼狈的从那落窗前站了起来。 下了几日雨,夏季似乎是彻底进入了炎热。 这几日,她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知道那日她推开门的时候蝶赤就站在她的门前,见她那模样,无忧知道应当是守了好几日了。 见她推门出来,蝶赤这才迎上前:“主人…” “怎么了?如此慌张?” “皇宫里来人传话,说是询问尉迟大人家一事…此外…辅政府让人送来了请帖,说是辅政府要举行观花宴,邀请了朝中所有的重臣以及家眷们…” 她双手背在后面,抬步从那台阶上跨过,就在她跨过台阶的时候那一身的狼狈一扫而光,转瞬而来的便是一身鹅黄色,面容清冷华贵的男子。 “观花宴?年无妄也去?” “去…刘涵似乎是有意的,而且单独给您来了请帖请您到时候到兰亭一叙。” 第55章 再遇雅沁 她有意思的笑了:“刘涵这算盘打的很是有意思。” 蝶赤不明所以的看着无忧的笑意,不知道为何,主人好像几日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走吧,出去看看。” 无忧大袖一揽就这么双手背在了身后。 下了那一层,正巧典当行开了门,花狐一身白衫,嘴角带着笑意,见着无忧笑意僵了僵。 “主人。” 无忧嗯了一声径直便往典当行外走。 花狐看着无忧没有任何要询问自己甚至是要对自己做什么的意思有点摸不到头脑。 “主人,您出去吗?” “出去处理点事情。”无忧没有停步。 “前些日子典当的生意落下了,今日典…” “不用了。”那处两边有死侍打开了门。 “从今日开始你不用做典当了…”她声音轻轻。 花狐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但是却仍然没有说什么… 无忧出了典当行,便见着那对面摊上的小二没有出摊。 蝶赤看着无忧盯着那空摊便道:“前两日,小二家的夫人因为怪病彻底病重了,大夫下了病危说是不了几日了,所以这几日,小二都没有出摊。” 无忧嗯了一声,似有转头问她:“信笺给他了吗?” 蝶赤摇头:“未曾。” “既然如此,那你先去送一趟信笺吧。” 蝶赤点头:“是,那我先去,等下过去寻你。”说罢身子往后一退便不见了。 无忧双手背在身后出了那巷子。 夏季太过于炎热了,那路上的行人都是穿着异常的凉爽,太阳正烈,她走在大道上看着繁华却无几人的街道眉头轻佻。 往日可不是这样的。 正想着,便听见那路两边有摊主叫苦连天。 “哎呀,你们说这事儿整的,那些怪病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严重?这才短短不过几日,那染上这种怪病的已经从几人变成好十几好人了,自从那日街上接二连三有人疯病乱咬人之后,这就没什么人了,再这么下去,这生意可怎么做,我那一家要怎么样哦。” “快别说了,你们是不知道,哪天二妞家的被咬了一下,就轻轻的一个牙龈,回去没多会儿就发病了,这会儿那二妞家的都还关在家里呢!” “可不是么,多吓人啊。” 那整个街上,一传十,十传百,无多久便已经有好些人离开了。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前方,那右手的手指来回的揉捏。 正想着,却见那街道角忽然跳出了好几个人影,那领头的人影一身淡红色的长裙,束着头发,双眸泛着光,眼瞅着无忧往这边来,那身影便快速跑了过来。 “无忧小叔!” 声音如此的悦耳。 无忧抬头看去,便见正是一身清爽的年雪飞。 而在年雪飞的身后,正是温柔看着年雪飞的雅沁,还有累的不行却只能无奈喘气的朱雀四兄弟。 雅沁跟上来,朝着无忧点点头便算是打招呼了。 “无忧小叔!你失踪好久了!我好几个月没有看见过你了!” 年雪飞激动的看着无忧,围着他转来转去的。 她比以前更加的灵动洒脱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雅沁和年雪飞的身上,然后轻笑:“许久不见,过得可好?” “哪能不好呢!我们都已经玩过一趟回来了!”她蹦蹦跳跳的,雅沁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朱雀没好气道:“可不是么,累死了,刚从那华山回来。” “就是有点累。”年雪飞叫道:“无忧小叔,你可是不知道,我们这次还去了一趟陇西,在陇西那里见到了可多穿着奇怪装束的人呢!无忧小叔,你以后若是有空了,就和我们一块出去,出去见见世面,真的,可有意思了。” 无忧抬脚往前走:“你回皇宫了吗?” “此番就是要回去的,十天前回去过一趟,今天刚回来,我等下便要进皇宫,无忧小叔,你也去吗?” 她嗯了一声:“嗯。” “那我同你一起去吧,雅沁他们也被父皇邀请了,我正好要带着他们一起去。” 她看着雅沁,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无忧看的出来,年雪飞对雅沁不一般,而雅沁对年雪飞自然也是不一般。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她朝着雅沁点头然后一行人便上了马车往那皇宫去。 这一路上,年雪飞一直在说着奇闻异事,雅沁坐在她旁边,见她口若悬河怕她渴了便赶紧递上茶水,年雪飞熟练的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又还给了雅沁,雅沁无奈笑着却还是将茶水继续填满。 无忧看在眼里。 朱雀四人跟在后面一辆马车,听着前面马车里口若悬河的声音也是摇头笑了。 自从年雪飞和他们一起后,朱雀四人才觉得什么叫做乐趣… 以前做妖的时候每日除了打打杀杀,锻炼身体轻功便再也没有其他了,如今有了年雪飞,他们游山玩水,听着人世间的故事,居然觉得无比惬意… 就好像,好像真的在人间活过一样。 玄武看着几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如今帮主真的喜欢上了公主,可公主若是知道帮主和我们是…会不会…” “是啊,我们是妖,寿命短则百年,长则千年,公主…” 朱雀看着玄武和青龙,开口道:“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几人都是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几十年后… “如今妖后重伤,所以才没能动手,等到妖后恢复,只怕..” “到时候再说。”朱雀仍旧道,几人脸上都是带了担忧。 那前面的马车里,无忧歪着身子,闭着双目听着年雪飞的话,然后时不时问一句,整个气氛倒也是和谐。 等那马车到皇宫的时候,年雪飞已经激动的跳下了马车。 雅沁看着跳上窜下的年雪飞无奈又宠溺:“你小心点。” “没事没事,到家了。”她笑嘻嘻的,朝着那皇宫城门便是窜过去。 朱雀赶紧跟上:“你慢点,跑这么快,有狼追你吗!” 看着朱雀,年雪飞做了个鬼脸:“来啊,我就看,你还能追上我!” 说罢二人吵吵闹闹的往那皇宫城门跑去。 那城门前,侍卫早就习惯了,朝着无忧等人行礼便放行了。 雅沁和无忧并排走,他看着年雪飞的背影笑的很开心… “你与公主…在一起了?“ 听到无忧的问话雅沁怔了一下却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承蒙公子的照顾…” “那你可知道,年雪飞只有几十年的寿命,而你…” “此事,雅沁已经深思熟路过了,只要雪飞在一日我便在一日,她若是不在了我便给她做个记号,等她转世投胎便去寻她…” “雪女那边…” “雪女派人来过几次都被我挡了下来,如今想来伤是快好了…” “伤快好了?那你快死了。” 无忧微微侧头看他,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你觉得以你的能力挡得住雪女?” 雅沁脸色一白,他想过,但是却也未做最坏的打算,他将目光看向了无忧。 看着他的眼神,无忧笑了:“蝶赤。” 只轻轻一声,一道红色的影子迅速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 青龙,白虎和玄武走在后面,忽然出现一道红色的影子,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气息将三人吓了一跳。 雅沁惊异的看着蝶赤。 蝶赤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像是没有看见身后警惕的几人一样,清冷开口道。 “拿着。” 雅沁看着蝶赤递过来的书信,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 “这是…空白的?” 无忧笑了:“哪一日需要我,这书信会带你找到我,我自然会帮你…所有的…都可以。” 她往前走没再去看雅沁。 年雪飞和朱雀两个人谁也不让谁,跑到了那宫门前二人便怒目相瞪。 “是我赢了!”年雪飞咬牙看着朱雀。 朱雀双手相抱咬牙看着年雪飞:“我不管,是我!” “是我!” “是我!你个臭丫头!” “朱雀!” “叫你哥哥干嘛!” 年雪飞插着腰死瞪着朱雀,二人幼稚的不行。 可是却让几人看的笑了,这样挺好的。 那议事殿里,年无妄黑着脸听着下面官员说的话,刘涵坐在最上面,脸上一直带着不满的笑意。 自从成公公病魔后那跟着侍奉的侍卫已经变成了离白了。 离白站在殿内,远远的便看见了无忧,还有无忧身边的男子以及年雪飞和朱雀几人。 他赶紧上前:“启禀皇上,国师,十公主到了。” 正说着话,便见那处无忧几人已经往这边走了。 年雪飞大老远便冲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叫:“父皇!” 这声音极大,叫的整个议事殿都动了一下。 年无妄坐在上面,听见年雪飞的叫声顿时便笑了。 “雪飞。” “父皇!”年雪飞一下子冲了进来,然后便要上前去抱年无妄,年无妄却赶紧道:“你一个公主,能不能有点仪态!这正议事呢,再说了,你已经十五了,再过几月便及笄了,怎么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抱朕。” 年无妄责怪的看着年雪飞却也没有推开她。 年雪飞抬头,光明的眼神带着了笑意:“父皇,儿臣多大都是父皇的小棉袄,抱一下怎么了,再说了,儿臣就算是及笄了,那也是父皇的公主。” 她歪着头,看着这些正盯着自己的大臣,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公主撒娇!” 这些大臣赶紧低下了头,这位十公主的脾气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这些人可没本事动这个小魔王。 刘涵脸色黑沉的看着年雪飞:“十公主,这里可是议事殿,公主还请注意仪态不要让人落了闲话。” 听见刘涵的话,年雪飞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辅政大人,本公主还是一个未及笄的丫头,辅政大人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本公主的身上了,你今儿个要对的可是那个人。” 她抬头看向那议事殿的门口。 无忧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进了议事殿。 这些大臣一看是无忧赶紧跪了下来。 “参见国师。” 刘涵一见又是无忧,这脸色都黑了,他起身:“国师,许久未见,不知最近在忙些什么。” 无忧见他如此漫不经心的问自己,扯着脸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做生意。” “做生意?” 刘涵挑声。 “是啊,做生意,做大生意,不知道辅政大人有没有意愿?” 刘涵以为她在开玩笑,跟着道:“本官还不知道,原来国师做生意?不知国师做的什么生意,若是可以,本官可以给国师充个人。” 离白将那凳子给无忧摆上。 无忧进门也未看年无妄便坐到了凳子上,然后身子斜靠着椅背,懒散的翘着腿,那青丝顺着她的肩膀滑落,看上去吊儿郎当却又异常的好看。 “这个生意没有辅政大人还真是不行。”她扭头,把玩着自己的衣角:“今日议的何事,说来听听。” 她没有过多说什么,开口便道。 年雪飞看了年无妄一眼,然后指着雅沁便对年无妄点头,年无妄抬头看着雅沁,这才发现,原来虎头帮的帮主居然这么温润。 他朝着雅沁微微一笑,雅沁也礼貌的弯腰回礼。 前些日子听闻了一些关于虎头帮的事情,虽然朝中女眷失踪一事他心里仍有搁浅,但是连着无忧都没有因为这个事情给对虎头帮有什么行为,再加上年雪飞的确是很喜欢雅沁几人,思来想去,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在乎了。 离白打量着雅沁,将凳子搬到了一边。 雅沁等人是被邀请进来的,所以在这议事殿也不好说话,只能默默坐到了一边。 刘涵等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雅沁等人,只是一个劲儿的在看无忧。 那下面的百官纷纷擦汗,方才还在高声阔谈,这会儿都是不敢说话了。 “怎么?无人上奏?”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下面这些人。 正说完,便看见百官里有人跪了下来。 “皇上,还请处死成公公。” 一个人冒出头,下一个便也出来了。 “请皇上处死成公公,以保社稷平安。” 一下子便跪到了一大片。 无忧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 年雪飞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人脸色不大好。 成公公疯病这个事情她早些时候便知道了,也知道这些人肯定会逼着父皇去动手。 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成公公疯魔后已经咬了些许人了,这些被咬的人也都跟着疯魔了,因此,宫中百官都怕成公公跑出去,所以这才没办法上奏在议事殿。 本想着,今**一下便让皇上没办法必须要处死成公公,哪想这半路又杀出了国师… 第56章 别做皇帝 年无妄脸色黑沉,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无忧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脸上始终带着玩昧的笑意。 刘涵未说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整个议事殿里气氛凝重。 几人将目光落在无忧的身上,见她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金色酒盅,那带着笑意的半张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所有人要继续开口上奏时,却听到无忧那略带着压抑的声音传来:“你们再说一遍?” 这声音带着疑问同时也带着让人不敢反抗的压力。 这些大臣擦着额头的汗。 这个国师看上去年龄小,可是那周深的气势却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该有的。 刘涵也被吓到了,看着无忧脸上带了肃杀:“请处死成公公以保江山社稷!” “请处死成公公以保江山社稷!” 那下面的人一听刘涵开口了便赶紧跟着开口,横竖要是怪罪下来也怪罪不到他们这些官员的身上。 无忧歪头看着刘涵,看着下面的大臣声音又传来过来:“你们…再说一遍。” 又是同样的一句话,不过已经变换了口气。 这些大臣也真是不怕惹事的,继续开口道:“请处死成公公以保江山社稷!” 声音一遍比一遍大。 无忧歪着头,将耳朵拍了拍便道。 “成符可以死。” 她忽然勾着嘴角笑了,这一笑叫是刘涵等人慌了。 她若是开口阻拦还好,可是一开口这么说可不是让所有人都慌了吗。 年无妄也怔住了,侧头看她。 她继续:“成符可以死,但是大理寺,礼部尚书,太尉,学士府,太傅…”她一边将那杯盏放到了桌子上一边说着。 “要给成符陪葬。” “你放肆!” 她这一下子说的将殿中的这几家都给叫住了,纷纷站起身对她怒吼。 南宫羽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她的性子他太清楚了。 刘涵也怔住了,她只说了这五家,偏巧这五家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五个坐下客…而南宫羽是第一坐下客,这是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但是礼部尚书等都未从露出过任何的马脚,她怎么会知道的…. 刘涵有些慌了,她只说了五家,而这朝中远不止这些人… 他抬头看向无忧,只留下了震惊。 她斜靠着凳子,看着这些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冷笑:“你们还要处死成符吗?” 她像是有意的,转而继续问道。 礼部尚书昊天怒意冲天的瞪着她们,似乎想从她身上看见什么,可是半晌下来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反观无忧根本就没有在意他的眼神。 无忧继续看着无人:“你们还要处死成符吗?” 问题问了两遍了。 没有了这五人的回答,下面所有人都不敢回话了。 她有意思的看着这些大臣冷笑:“既然没人反对,那成公公就不处死了。”说罢站起了身子看向了昊天几人:“你们应该感谢成符,多亏了他你们才没死,如果他死了,你们也就不远了。”她继续道:“如果你们要是害怕,我也出于好心的奉劝你们一句,莫要因为一顶乌纱帽而让自己的船沉了。” 她抬脚就要往那外面去,回头看了一眼年无妄,冷声道:“看什么,还不走。” 年无妄看着她一点的脸面都不给自己也有些脸色难看,尽管如此,却还是抬脚跟上。 雅沁和年雪飞也从殿内往外走。 这些大臣,一看这番,纷纷跟着走了出去,一时间整个议事殿里只剩下了刘涵等人。 见着无忧和那些大臣离开,刘涵一把将面前的茶盏推翻在地。 南宫羽几人看在眼里却也不敢说话,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他。 刘涵看着那地面上破碎的茶盏好一会儿才缓和了心情。 “南宫大人,此前见你与那国师似乎交情甚好,不知道是好到什么程度?” 刘涵忽然想起来此前南宫羽对无忧的态度… 南宫羽听到刘涵这么问,脸上面无表情道:“大人,关系不是特别好,只是此前在龙栖的时候是有一些过节的。” “过节?” 那昊天听到南宫羽这么说顿时便笑了:“过节?南宫大人这么厉害,居然和国师有过节?” 刘涵也笑了:“什么样的过节?本官也斗胆有兴致的问一下,南宫大人可知道国师在龙栖可有什么比较畏惧的东西?” 他也没有旁敲侧击上来就这么问道。 南宫羽挑眉:“我与夫人曾经欺辱过她…” 南宫一开口将刘涵几个人都给吓到了,什么叫做欺辱? 南宫接着道:“大人,下官也在这里奉劝大人一句,那位不是想惹就能惹上的,大人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自身吧。” 他摇了摇头似是在感叹又似是在劝阻。 刘涵几人哪里想得到南宫羽忽然说这样的话顿时面上也不高兴了。 “南宫大人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当初狼狈的来到延年的时候是谁救了你是谁给了你现在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 南宫羽眉头微皱:“大人,下官当然记得是大人给了下官一切。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但是下官也是出自真心的告诉大人,无忧惹不得…” 刘涵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什么叫惹不得!本官不信她是神仙降临,为何惹不得!” 南宫羽见他怒了便接着道,声音却也多了几丝喑哑:“下官当时在龙栖便是她亲手将我等赶了出来….她那个时候不过十三岁….” 他话一出,众人都惊了。 十三岁? 太傅茹文杰在南宫羽的身上打量这才惊讶道:“你且告诉我,国师如今已有多大了?” 南宫羽低头回道:“按照人的年龄算已有三十四了…” “三十四?”刘涵也惊了,那副模样分明是不过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没想到他居然已然三十四了,而且居然还是当初将南宫羽等人赶出了龙栖的人。 刘涵曾听闻南宫羽说起过为何来龙栖,他没想到居然是无忧将人赶出来,细想起来也难怪南宫羽会有些惧怕无忧了。 想到这里,刘涵也未再说一些大话,而是扭头看着南宫羽冷笑:“既然当初是她将你赶了出来,那你就应该和本官站在一起,本官会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本官抢的什么都没有。” 他冷笑着一路离开了议事殿。 那外面,年无妄跟在无忧的身后,见她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便出声唤她:“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她开口:“做生意去了。” “做生意?典当行?” 无忧嗤笑:“自然是典当行。” 她半回头看着年无妄:“过两日刘涵的观花宴皇上有什么看法。” 她没有疑问只是那么随口疑问。 年无妄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过是一个观花宴罢了,要有什么看法?” 无忧的步子顿了一下,众人见她停住了步子都是跟着顿住了。 她转头脸色忽然有些冷漠:“皇上,如果你对一个有着叛乱之心的乱臣贼子没有任何的想法,那这个皇帝你也别做了。” 年无妄哪里想得到她忽然这么说自己,愣住了,脸色有些不大好:“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朕混?” 他有些怒意。 年雪飞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雅沁拉住。 雅沁冲着年雪飞摇摇头便拉着她退到了一边,在雅沁看来,无忧是有自己想法的人。 无忧冷漠的看着他:“刘涵的观花宴邀请了所有的人,连带着十公主都被邀请在内,皇上当真是没有任何的想法?真的觉得只是一个观花宴?” 她脸上带着冰冷。 年无妄被她这么一问,这心里顿时便有根弦被狠狠的触碰到了。 无忧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二十年前一封书信让皇上坐上了皇位是我觉得皇上应该有扶持社稷,百国繁荣的能力。可现在也不过是将将过了二十年,皇上也才不过将将四十岁,如今却已经开始糊涂了?” 年无妄被她这么一骂,就像是被骂醒了一样,抬着眼睛看她脸上带着震惊。 “朕…” 他低下了头,居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已经不再是那个刚登基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了,那个时候刘涵不过刚入朝无多久,未有现在的权野之心,他那个时候一话一举都是那样的肯定,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意气风发,潇洒无忧的人已经不见许久了。 他抬头看向了无忧,在无忧的眼中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见那一片空洞洞的眼瞳。 无忧见他在思虑便冷声提醒道:“刘涵能稳坐皇宫中,不是因为什么免死令牌,完全是因为那身边的四大能人。皇上,我能帮你的便只有把这四大能人全部除掉,至于皇上要做什么,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她抬脚往前走,年无妄还想问什么,却见无忧已经往着碎静轩去了。 他想唤却发现自己居然喊不出来。 年雪飞跟在后面,看着年无妄这样也是心疼道:“父皇,你不要太难过了,无忧小叔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刘涵毕竟一直都想着在朝中一手遮天,如今一个观花宴,邀请了上百上千的人,可想而知这心到底是为何,此事,父皇也要当心,免得被设计去了。” 年无妄听着年雪飞的话,心里蒙上了一股羞耻感,这种羞耻感让他觉得自己特别的无用,自己的这个皇帝浑浑噩噩的做了二十年… 如今一个小小的刘涵,也需要无忧亲自出手才能镇住…可若是她不在呢… 想到这里,年无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黑色的阴沉。 雅沁看在眼里却也在震惊在心里,无忧这样的人在皇宫里其实可以完全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要是她愿意,就连着皇上也应当是要完全听她的话,可是她没有,对于她来说,对年无妄的培养超过了她那种私欲的想法。 这样的人又怎么回事想要企图统领人妖魔三界的人呢? 雅沁看着无忧那远去的方向手中的折扇顿了顿。 这一日走一遭无多久也天黑了。 那碎静轩里早就掌了灯,她不喜欢宫女太监围一圈,将人全部撤掉了便也只留了蝶赤一人在院子里。 雅沁道的时候整个院子只有主仆二人坐在一处看着那天上的月亮,主仆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月亮,闭着双目不似在养神却似在吸收着月亮的精华一样。 他轻轻一笑,声音温润:“世间需要吸收日月精华的便也只有那些妖魔鬼怪,公子应当哪个都不是吧?” 听到声音,蝶赤起身给雅沁斟了茶水。 雅沁礼貌的朝着蝶赤点头致谢。 蝶赤未说话,自觉的往那后面多走了几步。 雅沁是第一次看见蝶赤,见她这般便打趣道:“此前听闻公子有个婢女受伤昏迷了二十年,雅沁只当是说笑,今日一见才知诚不欺我。” 无忧手指敲打着桌面含笑:“二十年前在龙栖的时候为了保护手无缚鸡的凡人被一个修炼了千年的妖兽打的元神尽残。” “修炼千年的妖兽?” “白泽。” 她开口道。 雅沁眉头一挑:“白泽大人?” 她抬头:“也算是吧,同一脉的。”她看着雅沁,眼睛里面忽然带了有意思的笑容:“你可想知道,当初我为何来延年?” 雅沁看着面前的茶盏:“公子应当也知道了,雅沁这才前来就是想要问清楚…为何您会和雪女,白泽大人认识…” 她大袖覆在了桌面上:“说起与雪女的结识…细细想来已有一千五百年了…” 她一开口便将雅沁震惊到了:“一千…五百年?” 若真是如此,那她可真就不是一千五百年的年岁,甚至是更久…毕竟在一千五百年前,雪女与妖王便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那时,她应当好大了。 雅沁怔了。 “说的明白一点,就是…我抢了雪女当时的爱慕者,也正是妖王采南…” 她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是却说的很明白。 雅沁连连被震惊。 “白泽大人是神兽,您为何要说是妖兽?”他的称呼已经变了。 无忧手撑着下巴,看他,眼神带着微微的凉意:“再久之前我见过白泽,白泽是神兽,福泽天下,而如今的白泽,和妖族勾结,为祸人间,他已不再是神兽了…” 第57章 夜晚多深 “在就之前?” 那指的是什么时候? 无忧看着雅沁一副震惊的模样便调笑道:“雅沁帮主问我这个,那你不如向我问问你将来的事情。” “将来的是事情?” 他现在对于无忧已经是不敢有任何的小看了,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活了上千年,而且再久之前那是什么时候他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见过神兽白泽,那么就可以基本上确定这个人比雪女等人活的时间还要长,所以他不敢去小看… 如今也更不敢说顺着雪女的意思与无忧为伍,所谓的良禽择木而栖,他是懂的。 无忧看着他,眼睛里面全是不明所以的笑意。 雅沁看在眼中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心思被看透了一样。 “雅沁帮主不好奇后日的观花宴,为何刘涵大人将所有人都邀请去了吗?” 雅沁摇着手中的折扇有意思的看着无忧:“公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刘涵心思不纯,这一举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想而知。” “可想而知?”无忧反问他,今日年无妄未能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所以她特地拿来问雅沁到底是怎么想的。 雅沁看着她,声音沉沉的:“这观花宴名义上是去观花,可实际上却是去选亲…尤其是刘涵特地给十公主送了请帖…听闻刘涵大人的府中除了大小姐刘千央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此外还有大姨娘的儿子刘成彦也已弱冠两三年了,想罢这刘涵是看刘千央入宫不成,所以特地举行了此次观花宴,实则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刘成彦与雪飞…” 他说的很明白,听得无忧也是挑了挑眉头。 “你倒是一点都不慌?” 雅沁低头轻笑:“我与雪飞心中在意,雪飞对我心中欢喜,我二人自然是携手共同。刘涵虽然在朝中权野朝天,但是也不妨碍你们阻止此事,再者,皇上还不至于糊涂到会让自己最宠爱的十公主与朝中的大臣的庶子结为一体。” 无忧的袖子划过了桌角:“看来雅沁帮主心中明了,既然如此,那今日也没有别他的事情了,夜已深,还请回宫吧。” 她已经下了逐客令。 雅沁还想说些什么,见她下了逐客令也不再好意思坐下来便起了身要离开。 他将折扇合了起来然后一边走一边像是无意道:“雪女似乎在寻着什么东西,至于到底在寻什么,这个吴泉垚从未说过。公子,还劝你小心一些,上次雪女不知为何受了重伤,休养月余才好。好了之后整个妖族的妖人便受到了一封杀帖,杀帖上说的很明白,能拿公子命者便可以获得妖族无上的妖力和只手遮天的官爵…” 无忧手指敲打着整个石桌面,听到雅沁说这些话忽然很有意思道:“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听闻在那无妄海有个无妄鬼,活了上万年,法力至深,若是无妄鬼被请出来,说不定连带着妖族的妖神都能被解救出来…不知道会是谁能将无妄鬼请出来呢。” 她也似在自言自语,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雅沁心中震惊无比。 他抬脚出了碎静轩。 在碎静轩外,朱雀早就候着了,见他出来了便迎上去:“主子。” 雅沁的脸色有些深沉,见朱雀来了便问道:“公主呢?” “已经睡下了,白虎几人守在宫门前。” 他嗯了一声便随着朱雀往年雪飞的飞琼宫去。 朱雀见雅沁脸色不好便关忧问道:“主子,可是方才和无忧公子说的不好?” 雅沁听见朱雀问话,摇了摇头却又点头,朱雀看的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子…” 他摸了摸脑袋,看着雅沁不知道该说什么。 雅沁抬头看着那几乎圆的月亮忽然想到了方才无忧和蝶赤两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闭目养神的模样,他疑惑的问道:“朱雀,你与白虎等人未化形之前是否在吸收日月精华?” 朱雀被他这么一问愣住了,然后回想道:“如今修行靠灵气和妖气,尤其是我等都是妖,自然是找个妖气或是灵气足的地方去修炼,日月精华虽然也吸收过,但是微乎其微,我们又不是那些魔需要用日月精华养精蓄锐,自然也不是全靠着日月精华去吸收修炼。” 他扭头看着雅沁:“主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雅沁嗯了一声:“方才去那碎静轩,我方才一进去便见无忧和她的随从二人正在吸收日月精华,说是吸收不如更像是在赏月一样。我修炼百年从未见过如此,所以比较好奇,毕竟我修炼成型,全靠南华山的灵气…” “而且方才我临走的时候她说的一番话很奇怪?” 他边走边想:“我告知她雪女正让妖族的所有妖人捉拿除掉她,可是她却毫不在意,反而告诉我在无妄海有个沉睡的无妄鬼,若是有人可以请这个无妄鬼出海便可以将妖族封印了千年的妖神救出来…” 他眉头忽然紧皱。 朱雀也愣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的很奇怪,一个人要活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这样无为而淡。妖族所有妖人妖气冲天,这妖人每一个都是千年百年的妖兽,她不仅不害怕,却堂而皇之的告诉我可以找修炼了万年的鬼神去唤醒妖族的妖神,她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除掉这些所有的妖神兽吗?” 朱雀低头看着那路上的石子,神色不好看。 “若果真的是这样,那无忧公子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一个不惧天地不惧害怕的人才叫真的恐怖…”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很快便到了飞琼宫。 雅沁的步子停在了那宫前,忽然一脸的释怀:“这样的人到底多厉害,我们谁也摸不透,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我们不能与她为敌,即便是与雪女闹开了也一样,得罪她会比得罪雪女下场更惨…” 朱雀想了想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到现在都还记的当初被无忧一巴掌打的整个人差点散架的时候,那股力量,明明没有用力却让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太吓人了。 白虎几人守在宫门前,见着雅沁和朱雀来了便赶紧迎上来。 “主子,你们回来了。” 许是马上要见到年雪飞了,雅沁的脸色好了许多。 他嗯了一声:“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进去看看公主。 朱雀几人都没说话,却都带着一股暧昧的眼神打量着雅沁,雅沁也不在乎,笑着便往那宫门前走。 朱雀几人便也回去了,雅沁修炼百年,自然是不用担忧,这会儿宫前没人,也不担心。 因为朱雀青龙白虎玄武都在,所以下午来时年雪飞便已经将宫门前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都遣走了,这会儿四人一走便也没有人了。 雅沁看了一眼周遭,对着周围挥了挥扇子,布了个结界便往那飞琼宫里面去。 这会儿入夜好一会儿了,年雪飞早就睡下了。 雅沁进来见她睡得正熟脸上带了满足的笑意。 这小丫头从一开始被掠到虎头帮就睡的这样,哪怕是被掠也是,安生生的睡着也不怕发生什么。 他蹑手蹑脚的往那床前去,伸着手轻轻的挑开了床帘,然后安静的在年雪飞的床边坐着。 那张面容因的睡得香甜此刻看上去像是粉嫩的蜜桃一样,雅沁看着心中更是荡漾万分,若非不是因为他是个正人君子,而年雪飞又尚小,他恨不得马上将人吞了。 这会儿盯着她看,雅沁自己都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无奈不得再看下去,起身便要离开,哪想这人刚起来衣角便被抓了个正着。 他回头便见年雪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这么迷迷瞪瞪的看着他。 “老父亲?” 雅沁愣了一下,被她这声称呼搞懵了。 “你唤我什么?” “老父亲。”年雪飞起身,迷糊的看着雅沁:“半夜像个游魂一样出现坐在我的床边,像是看着女儿一样看着我盯了好一会儿,而且光是看着又什么都不做,你不是老父亲是什么?” 雅沁被她说的脸红,说着便道:“你只拿我当老父亲?” 年雪飞见他这幅模样,想笑又好意思笑:“不然呢,你方才盯着我看了许久,怎么,不敢做什么?你都这样了,我不拿你当老父亲,还拿你…” 唇上一阵温软,年雪飞的心跳漏了。 她好看的双眼就这么看着雅沁那凑过来的脸颊,她屏住了呼吸,见雅沁那双带着水蓝的眼眸此刻正在泛着浓浓的笑意和迷惑。 她伸出手便要推开雅沁,哪想雅沁一把抓住了她双手手腕然后将人推倒在床榻之上。 唰的一声,原本明亮的宫殿瞬间乌黑一片。 年雪飞被雅沁吻的窒息,那种感觉又羞又快乐。 耳边除了传来厚重的呼吸声便只有那外面阵阵虫蛙之声。 “不能,不能…” 就在两人即将意乱qingmi之时,年雪飞忽然叫住了雅沁。 雅沁的双手抓着她的手腕,死死的抵着自己的身体。 “不能…不能再继续了。” 年雪飞见他一副难受无比的模样轻声道。 雅沁趴在她光滑的肩膀上已经是最大的隐忍了,听到年雪飞的声音他才停住了身子,双眼带着情乱,然后嘴角带着笑,声音嘶哑:“对不起,我…” “你什么你,都已经这样了,你以后得对我负责,我还小,明年及笄之前,你可得好好照顾我。” 年雪飞有些羞涩的扯过了一边的被褥,整张脸都埋在被褥里。 看多了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窜天窜地的模样,今儿晚上的年雪飞竟然无比的可爱诱人。 他伸手将她藏在被褥里的脑袋捞出来,重重的烙上一吻,然后附在她的耳边,声音带着调笑:“等你及笄的时候,我送你一件大礼,但是你也要送我一件礼物。” 年雪飞听着他的耳语,心中一动,脸色更加羞红:“你..你..你要什么。” 雅沁双手抱着她的脸,年雪飞羞着脸色看他,越看越不敢抬头,雅沁见她闪躲便温柔道:“看着我。” “看,看什么,你说啊。” 她仍旧歪着头。 雅沁见她这般,便附在了她的耳边然后轻轻一咬,年雪飞被咬得心里痒痒,赶紧捂着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 短短三个字让年雪飞那原本依旧羞的不行的脸立刻更羞了八分,她猛地一转身直接从雅沁的身下滚了出去,然后一把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我,我,我…我…” 她哆嗦的说不出来话,雅沁看着她这样,那心里笑的不行,没想到有一日还能看见他的小猴子这般模样。 他一把将年雪飞捞进了怀里,哄着她:“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动你…” “没有。”一听他这么说年雪飞立刻抬起了小脸看她,那张脸上还带着委屈:“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只是…” “只是我还不懂,我还小。”她噘着嘴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到了雅沁的怀里。 雅沁听着她说的话,这笑的是让人心里发毛。 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哄着年雪飞:“到时候你及笄了就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们就可以…” 年雪飞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雅沁只觉的香气袭来自己便不能开口了。 他低头看着年雪飞好笑的将她的手放下来然后道:“好,我不说了,好晚了,你快些闭眼休息。” 年雪飞这才嗯了一声:“嗯,你也回去吧。” “回去?我这才刚刚抱住美人在怀就要失宠了?”雅沁调笑道。 年雪飞嘟着嘴一把将他推开:“雅沁,你别得寸进尺,你若真是在我这儿睡了一宿,明早儿有宫女进来,那本公主清白要不要了。” “呀,那在下不是挺吃亏的吗?清白都被公主夺去了。”他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随后又笑了:“这样也挺好的,若是我们被发现了那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二人合二为一了,到时候,谁都抢不走你,那我岂不是可以独独占有你?” 年雪飞本来还有些小脾气,可听到雅沁这么说忽然被气笑了。 “你瞎说什么。” 见她笑成那样,雅沁又将她揽住,然后死死的抱在了怀里:“你放心,你好好睡觉,等下你睡熟了我就回去了,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二人闺中秘闻的。” 雅沁一开口又将年雪飞被乐道了:“你瞎说什么,什么叫闺中秘闻,你别胡说,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嘴巴里吐的什么。”她说着可是手下的力道却没松。 雅沁低头摸着她的青丝,听到年雪飞说斯斯文文瞬间便一把抱住了她的腰然后使劲儿一顶,年雪飞被顶的闷哼了一声然后微微张开了嘴巴,雅沁低头覆上。 一时间,整个夜深都在跟着鸣蝉,夜深涟漪,无比畅欢。 第58章 德妃娘娘 这一夜倒也是没有过多久便天亮了。 年雪飞被折腾了一夜,早日起床便觉得整个人软弱无力,反观那床榻的另一边,雅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他倒是好,一副瞎弄然后撒手走了,只留下她一个小姑娘搁这儿双腿打颤。 一屁股坐在那铜镜前,年雪飞才现在自己脖颈一吓的位置全是吻痕,每个都深浅不一样。 她看着这些痕迹,无奈的拍了拍脑袋,这人倒是有点想法,知道天热会露脖子,所以刻意没有在脖子上面留痕迹,但是除了这脖子以下那可是一点好的地方都没有。 她坐在了铜镜前,又回想起了昨儿晚上,瞬间脸便红通的不行不行的。 那外面的宫女侯了许久了,听见屋里有声便道:“十公主,您可醒了?” 一听外面的声音年雪飞立刻站了起来匆匆传了里衣将脖子以下全部挡住这才道:“进来吧。” 那下面才有宫女推门而入。 那领头的宫女低头带着笑意:“参见十公主,何欢许久未见到过十公主了,可想念了。” 这宫女穿着一身粉嫩,看见年雪飞那脸上全是久违的笑容。 年雪飞抬头见面前这个小丫头也是高兴道:“何欢?你怎么来本宫的飞琼宫了?” 这何欢此前是一直侯在德妃娘娘的身边。 她母后是前孝德皇后,只育有她一个十公主,但是她母后端庄贤淑,善解人意,更是温柔至极,当年父皇还未登基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天下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她父皇。当时天下诸多女眷,上到皇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嫁给当时从外面认来的四皇子。 那时候,天下人都在看她父皇的笑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不可能的时候,是她母后站出来笑着对她的皇爷爷说:“臣女愿意侍奉四皇子。” 她母妃是前朝太师之女,太师当时极力反对,因为那时候她的父皇刚从民间带回来,皇上说是在民家流落的皇子,可是朝中的大臣都知道,这其中的真假只能算是各占一半。而且他那是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之上,人消瘦,不爱说话,偶尔脾气暴乱,那身边的宫女被打的是一个接着一个,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太师极力反对她母妃嫁给当时的父皇。 最后是母妃强硬着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才让大师无奈答应了这桩婚事。 那时候,天下所有人都以为她母后会过得不幸,可是后来嫁给了他父皇,她母后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她父皇最喜欢的时候就是相拥着她的母妃坐在院子里然后看书,闲聊,打闹,听曲…. 她母后怕疼,所以父皇从来没有逼过她母后生子…一来二去两个人便过了多年…直到延年变天,她父皇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把坐上了延年皇帝的位置… 那个时候她母后为了保护父皇,喝下了被下了毒的酒水,那个时候她母妃已经有了身孕,便是不过短短四五个月的她。 父皇寻遍了天下的名医却也只能堪堪吊着她母妃的病,太医告诉她父皇,如果要强行生下了孩子那母必死… 父皇不愿让她母后生,可是她母后强行要生,无论男女。 几个月后的冬雪日,她母后羊水破了,那个时候她父皇就守在她母后的床边,握着她母妃的手,就这样她生下来了… 但是她母妃也因为在看了她最后一眼就这样去世了,死前她和父皇一同取了她的名字,如今已有十五年了… 她看着铜镜里的人,想到了她母后,心里也是带了伤悲。 那时她母妃死后她便是喝的母乳,那乳娘便是现在的德妃娘娘… 这其中的故事她便不知道,只知道她生母是前孝德皇后,而今半个母妃也算是德妃娘娘,毕竟是吃的她的母乳长的这般。 这何欢便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这会儿何欢调来了她面前倒是有些让她很意外。 何欢将洗漱的水放好,这才对着年雪飞笑道:“德妃娘娘很想念十公主,昨儿下午就听闻公主您回来了,那心里早巴不得要看见您,但是又听闻您带了贵客回来便也没有打扰您。这不,一大早又听说您打发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便知道您用着不顺手,这不,赶紧让奴婢带着几个灵活的过来侯着。” 年雪飞笑了,见着何欢将那柜子里的衣衫拿出来,是自己喜欢的淡青色便笑道:“德妃娘娘用膳了吗?若是未用膳,那我这会儿过去。” 帮她更上衣衫:“赶巧了呢,知您喜爱吃甜食,这会儿正忙活着招呼人从御膳房上点心呢!” 年雪飞听着轻笑然后洗漱打扮了一下这才出了宫。 青龙在外面守了一会儿了,见年雪飞出来了便赶紧叫道。 “公主。” “哎,青龙大人。” 她时常调侃青龙白虎和朱雀像是个守旧的老大人一样,叫着叫着便也叫习惯了。 倒是朱雀一直和她叫板子,她都叫朱雀小火鸡,永远穿着一身大红色。 青龙见她今日穿着异常正式便也笑道:“主子让我过来过问您去不去那院落用早膳。” 年雪飞挠了挠头:“哎呀,我正要去德妃娘娘哪里呢,今个就不去了,你回去告诉雅沁,等我得空了过去找他。” “那我回去让白虎跟着您。” 青龙点头便要转身。 年雪飞却笑了:“行了,又不是在外面,这是在皇宫里,德妃娘娘是我的乳娘,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你回去就说我得空了过去。” 说罢便要转身走。 青龙见她这般执意也哦了一声便回去复命了。 那雅阁宫内,雅沁早就准备了一桌子的早膳,都是年雪飞爱吃的,这会儿朱雀几人坐在不远处正敲着筷子用膳,见青龙回来了便问道。 “那个臭丫头呢?” 朱雀与年雪飞平日里斗嘴惯了,改不过来,雅沁几人也知道二人虽然闹腾但是关系也很好,自然是不当做什么。 青龙歪了一下头这才回道:“属下刚才过去的时候,公主被德妃娘娘请过去了,属下想让白虎去跟着守着,但是公主说不用,不让跟着,说德妃娘娘是她的乳娘,所以便让属下回来了,说是等得空了再过来。” 雅沁看着一桌的饭菜,这也有些食不知味,又想起昨儿晚上,也是点头笑了。 她不来不止是因为德妃娘娘还是因为昨儿晚上两个人…所以觉得不好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先用膳吧。” 又说这年雪飞,一路上和何欢说说笑笑的,这还未到那德妃的娘娘寝殿便在那途中遇见了一人,那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衫,面容不过十六七,这会儿正低着头坐在那不远处的长亭里。 年雪飞的步子放慢了一些,然后扭头看着那长亭里的女子声音放小了一些:“何欢,那是哪个宫里的公主?” 何欢扭头看去,见那抹身影摇头解释道:“公主,那可不是公主,是辅政大人的千金千央小姐。” “刘千央?” 她疑惑道。 何欢点头:“是的,刘千央刘小姐。” “她怎么还在这儿?父皇不是说不封了吗?” 她是知道刘涵将刘千央送进宫企图坐镇东宫的事情。 何欢拉着她赶紧道:“哎呀,公主,您可是不知道,这刘小姐进宫后便一直是这个模样,也不同人说话也不出去玩耍,每日就只会坐在亭子里喝茶观景。再加上此前辅政大人在朝中只手遮天的能力,如今这宫中更没有女眷与那刘小姐一起。” 何欢将她拉走边走边说:“您是不知道,那端妃娘娘也不是好惹的主,如今刘小姐住在落妃阁,两个人偶尔也会掐上一掐,这宫中的人都知道。” 年雪飞往前走,听着话也是觉得有意思。 这刘千央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没想到也不是个善茬啊。 她没说什么顺着那路一路往那德妃的寝宫去。 那寝宫里一大早便已经格外的忙活了,德妃娘娘坐在那凳子前,眼睛就这么巴巴的瞅着外面,见她面容保养甚好,虽以接近四十却已然一副三十的模样,算不上是倾国却也是美艳动人。 她抬着头,听着外面那说笑的声音脸上带了笑意。 “快,快去看看可是公主来了。” 那赶紧招呼着身边的么么去,那么么一听赶紧往外走,见那外出年雪飞和何欢说笑而来便唤道:“娘娘,十公主来了。” 她赶紧起身。 年雪飞正好走到宫门前,见着德妃娘娘也是脸上带了浓厚的笑意:“乳娘。” 她叫惯了德妃娘娘乳娘。 “哎,快来快来。”德妃娘娘应着赶紧伸出手迎她:“快让乳娘看看瘦了没。” 说着那眼前都红了。 年雪飞原地转了一圈赶紧道:“没,我还胖了呢。”她赶紧拉着德妃娘娘替她擦眼泪:“你哭什么,我好好的呢!” 德妃娘娘擦了眼泪看着年雪飞一脸的心疼:“你说你,一个金枝玉叶,偏生就喜欢那外面的广阔天地,瞅着,是没瘦,这黑了。” “乳娘,我白着呢!”她调笑的看着德妃娘娘,德妃娘娘见她这幅模样噗嗤一声笑了:“你呀你,快,饿了吧,快来,乳娘一大早便让人备着了,都是你爱吃的。” 年雪飞哎了一声赶紧跟着德妃娘娘落了座,那桌上果然都是她爱吃的。 净了手母女俩便开始一边用膳一边闲聊。 “此番出去可遇到什么好玩的了?”见她狼吞虎咽这模样,德妃娘娘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这幅模样打小就没改过。 “碰到了好多呢,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回来,先用膳,等下我再让人给您送过来,您肯定会喜欢的!”她喝了一口水然后这才问道:“对了,方才在来的时候您猜我遇到谁了?” 德妃看她神神秘秘的问道,转头看向何欢,何欢见德妃看她便赶紧道:“方才奴婢和公主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刘小姐。” “刘小姐?”德妃想了一下:“现在住在那落妃阁的那位?” “可不是么。” 年雪飞弯腰:“那副模样还想坐上东宫的位置,简直是做梦。”她一想到刘千央要做东宫,那脸上都带了愤怒。 德妃知道年雪飞对东宫的印象便是她的母后,前孝德皇后,所以刘千央说要入住东宫的时候,她明白刘千央为何如此生气。 “皇上不可能同意她入住东宫的,而起,那朝中如今也有了一些动荡改势,自从国师来了之后,这刘大人也算是收敛了许多,此事提了多次都被拦了下来。那国师本宫虽然只远远见过一眼,但是看得出来本领高强,如今有国师坐镇朝堂,那刘大人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给年雪飞夹了一块糕点。 年雪飞不屑道:“此前无忧小叔还不是国师的时候,那个刘涵每日都带着朝中的大臣上奏让刘千央入住东宫。这会儿子,无忧小叔是国师了,足足压了他一个头,他也不敢再上奏,只是偶尔提一下,父皇也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可不是叫刘涵心中乏闷。” 德妃娘娘想了想顺应的点头:“可不是么,那国师也是厉害,想来此前便知道端妃不是什么善茬,将刘千央和端妃放在一处可不是叫她脱了两层皮。” 一听这个,年雪飞立刻来了兴趣:“您说的什么意思?难不成端妃娘娘和刘千央打起来过?” 德妃看着她那双写满了八卦的双眼无奈道:“你啊,就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女人家后宫的小事儿你听什么。” 她不愿意年雪飞变成深宫里那种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子… 年雪飞知她不愿意自己听这些闲话便哄道:“哎呀,我的好乳娘,您快告诉我吧,我可好奇呢,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出的!” 德妃看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撒娇,无奈却又没办法道:“好好好,本宫告诉你,你别晃了,本宫要晕了。”她作势扶着自己的脑袋摇头道。 “来,乳娘喝口水,慢慢说。”她给德妃倒了杯水赶紧道。 何欢看着,忍不住偷笑。 德妃娘娘看着她,也是好笑又好气的伸出手弹了弹她的小脑袋:“你看你这个小脑瓜,整天也不知道想什么。好了,为娘的告诉你便是了,只是,这个你听着便听着,哪处也别去说,不好。” 第59章 端妃娘娘 “好了,乳娘,你快些说,我真的要等不及了。”见德妃娘娘还在卖关子,年雪飞忍不住叫道。 德妃见她这样无奈的摇头便小声道:“那刘小姐此前听闻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却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姑娘,起初将她送到落妃阁的时候她与端妃相处的还算是不错的。可能是日子有些久了,端妃对刘小姐的戒备心也就下来了。这俗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她顿了一下。 “那晚端妃宫里有个宫女正赶着去给刘小姐送些吃的,可是却在偏殿门口听见了刘小姐说端妃的不是,而且还在送给端妃的饭菜当中下了药,也不算是毒药,最多就是吃了有些嗜睡。哪想,这宫女听完便告密去了,端妃那几日正巧着起色不太好,二话不说便冲到了刘小姐的偏殿,进去便打了刘小姐,硬生生的在刘小姐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痕迹。” 她停了下来。 年雪飞见她不说了便问道:“就这样?” “对啊,就这样,两个人的梁子结起来了。” “刘小姐下药这个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了,父皇未曾说过?”年雪飞瞪大了眼睛看着德妃。 德妃喝了一口水:“怎么会不管,二人闹到了皇上那处,可是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没有惩罚刘小姐,但是却也警示了她。也就是从那之后,这刘小姐更加的不爱说话了,平日里也就身边跟过来的丫鬟说两句,见着其他人也都是躲开不说话,这日子就了也就没人愿意与她在一处了。” 年雪飞已经吃了不少了,停下了筷子:“哎,这刘千央也是个倒霉的,倒霉不说,还摊上了刘涵这个朝中的大奸臣。” “嘘,别乱说。”德妃赶紧看着对着年雪飞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年雪飞看着德妃这样眉头轻佻:“乳娘,你放心,刘涵还不至于派人在我身边安插人。” 德妃知道年雪飞不是一般的小公主,也不是那后宫没有本事的小公主,可她心里还是担忧,毕竟这刘涵的名号她也是听闻了许多的。 “乳娘不是怕刘大人在你身边安插人,乳娘是担心隔墙有耳啊。” 年雪飞正要说话,便听见外面有小太监来报:“奴才参见德妃娘娘参见十公主,端妃娘娘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哪里想得到端妃忽然来了。 “她来干什么。”年雪飞看了一眼门外便拉着德道:“乳娘,你别怕,有我呢。” 德妃看着年雪飞护着自己,脸上一阵幸福的笑意:“好,乳娘不怕。” 正说罢,便听见那外面传来了大笑声。 “德妃姐姐。” 那一声叫的可是叫人骨头都给酥了。 这端妃年龄并不算大,也就二十八九的样子,穿着一身嫩红色的曳地长裙,头戴着挑牌珠饰,到也算是碧玉,只是比起德妃的温顺文雅比起来也算是稍稍有些逊色的。 德妃看了一眼年雪飞,将年雪飞不动声色护在了身后。 “端妃妹妹。” 德妃比端妃年长,位置也比端妃高,端妃见了德妃自然是要行礼,唤声姐姐的。 “妹妹见过德妃姐姐。”她行礼起身这才探头去看那被德妃藏在身后的年雪飞。 “十公主,早些时间便听说了十公主回来了,这一直过了好久也未从去见过十公主,十公主不会怪罪本宫吧。” 年雪飞速来不喜欢宫中的尔虞我诈,尤其是这些算不上特别亲的兄弟姐妹或是宫中的娘娘妃嫔们。 听见端妃的问话,年雪飞不冷不热道:“端妃娘娘多虑了,本公主喜欢清静,那处没人到本公主的宫前吵闹,本公主也乐得悠闲。” 她说话也是有些明了的,这端妃脸色瞬间便有些不大好了,可是怎么说都是在这后宫里活了多年,那也是变了个脸色便继续道:“瞧公主这说的,若是不知道的当真以为十公主在这后宫里面无人关忧了呢。” 德妃一听端妃说这话,便有些不悦的开口道:“端妃妹妹今日若是来的无事那便早些回去准备一下明日的观花宴。本宫身为十公主的乳娘,虽然比不得亲娘却也是疼疼念念十公主。难得今日十公主回来,本宫只想与十公主好好叙叙旧,端妃妹妹无事便离开吧。” 她这一开口便直接下了逐客令,端妃赶紧赔笑道:“哎,姐姐不要着急,妹妹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十公主的事。”她赶紧上前做好的拉着德妃的手,德妃微微躲开:“十公主的事情自有十公主自己做主,端妃妹妹不用多说。” 这端妃还未开口便被德妃一下子给堵住了,那原本想说上来的话一下子便咽了下去。 端妃哼了一声行了礼:“既然德妃姐姐不识妹妹的好心,那妹妹也不在这里自讨没趣了,十公主,姐姐,先行告退了。” 她甩着袖子便走了,年雪飞知她现在心中肯定很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这后宫平日里相处也很和谐,尤其是她母后走了之后,父皇便显少封妃,如今这宫里,除非几位贵妃便只有几个妃子,就连那公主和皇子王爷都很少。 德妃平日里贤良淑德,显少与其他宫里的妃子产生矛盾,就连各种里发生不合德妃也会去做个和事佬,可今儿却因为她得罪了端妃,这端妃是个小心眼,自然会找方法对付德妃。 想到这里,年雪飞便上前挽住了德妃的手臂:“乳娘,你刚才太冲动了,那端妃小心眼,日后我不在她肯定会为难你的。” 德妃见年雪飞担忧便拉着她坐下来,一脸语重心长的看着她道:“端妃这个人心眼小,乳娘知道。但是乳娘不能眼看着她把注意打在你的身上,你可知道方才端妃要说些什么?” “什么?” 年雪飞不明的看着德妃。 德妃抚摸着年雪飞脑袋:“端妃前些日子去了皇上那处,求皇上将你许给她娘家的表侄,也就是她弟弟的儿子。” “什么?”年雪飞惊呼:“端妃是白日做梦了吗?居然想让他的表侄娶本公主?” 她惊讶的站了起来。 德妃见她如此激动,赶紧拉着她道:“这个倒是没什么,但是你可知道她的那个表侄,是何品行?”她顿了一下:“那日刚说完,皇上便来寻本宫,同本宫说了,本宫便留了个心眼让人去外面寻那人。你是不知道的,她那个表侄正是她娘家国公府的二少爷,虽是嫡出,可是上不得台面,整日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那日寻他时,他正问花寻柳,你说,乳娘怎么可能让你嫁给这样的男子!” 她一想到那日来人报的话,便气的拍桌子。 年雪飞也是有些气愤,怪不得平日不联系的端妃今儿登门了,原是因为有心思呢。 她坐下来,拉着德妃启唇:“乳娘,你放心,女儿自然有办法对付她。” 德妃见她那一副高傲的模样,也知她肯定不会吃亏:“来,你坐下,乳娘有些话要对你说。” 她看着德妃,知道她这幅模样是要说什么。 她虽然不是德妃所生,但是从出生的时候便是德妃一直带在身边的,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形成血缘了。而德妃也为了让她放心自己不会亏待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提过要给父皇生皇子或是公主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很敬重德妃,心里也早已经将德妃当成了自己的母妃。 德妃来回的打量着年雪飞,不知不觉的竟然红了眼眶。 “乳娘,你怎么了?”年雪飞见她眼眶红了赶紧给她擦眼泪:“你哭什么,我在呢。” 德妃拿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将那眼泪擦掉,然后语重心长道:“你虽不是本宫亲生的,可是自打你出生,本宫给你喂母乳的时候便一直是将你带在身边。当年本宫被夫家欺凌的时候也是你父皇出手救了本宫,皇上未曾嫌弃本宫身份低微,也未嫌弃本宫非完璧之人,如今能陪着你做到德妃的位置已然是最大的恩赐了。” 她伸手摸着年雪飞的脑袋:“想当初,你才一点大的时候,跟个猴子一样到处乱窜,没事就跟着几个皇子去爬树,要么就是卷着裤脚下河摸鱼。本宫这心里日日担忧,生怕将你带坏了也生怕你出事,这一担心十五年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本宫再也不见以前那个上蹿下跳的假小子拿着战利品跑到本宫面前,举着说:乳娘,看,这是雪飞刚淘来的宝贝…”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听得年雪飞都跟着眼圈红了。 “乳娘…” “本宫到现在都还记的你六岁的时候出去乱跑,带着当时的北凉将军的次子北凉二公去那河边玩耍,北凉公子溺水差点命丧的时候,乳娘拿着戒尺一下一下打你的腿,然后一边问着你下次敢不敢。那时候你也从未对本宫说过一句,你不是我母妃你凭什么管我,你可知道,打完你之后乳娘多后悔,你还那么小,哪里知道什么好坏。” 她说着,眼神就这么飘远了。 年雪飞记得那个事情,那也是她人生中一个转折点,也是自从那次之后她知道了一些人事,便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疯魔胡闹。 她握着德妃的手:“我知道,那晚父皇罚了您跪了半宿,可是您过了半宿却在我床边守了一晚,然后还偷偷给我上药,这件事情我一直都记得。” “您虽然不是我母后,但是您一直在雪飞的心中,雪飞以前还小,您还不是妃子的时候我便觉得您是我娘亲,如今你是德妃,雪飞一直也当您是雪飞的母妃…从来未从变过。” 德妃抬头看着年雪飞,越看越难过,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如今我的假小子真的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乳娘心里开心。”她擦了一把眼泪,便起身:“行了,都这会儿,你快些回去吧,不是带了贵客吗?莫因为在我这里耽误了你招呼贵客。” 年雪飞看着她,脸上带着笑,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知道了乳娘,你也别哭了,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德妃点头,送着她离开了德祥宫。 何欢站在德妃的身后,见着十公主都走远了她还未回神便担忧的唤道。 “娘娘…” 德妃回神,眼圈都红了一大圈。 “她会不会怪本宫?” 何欢愣了一下搀扶着德妃安慰道:“这是为了十公主也是为了您自己,如果不这么做,十公主和您都不会好过…”何欢微微抬头看着德妃,眼神里面带了一丝别样的神情。 那处端妃被德妃下了逐客令,气冲冲的从那德祥宫出来,那外面侯着的宫女赶紧上前:“娘娘。” “回宫。”她怒气冲冲的瞪着那宫女,宫女害怕的缩着脖子跟在端妃的身后。 “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乳娘吗,身份低微一跃成为了德妃就可以这样的目中无人了,本宫的娘家可是当今的国丈!” 她一边走着一边呢喃,身边的跟着的宫女太监都是不敢说话,快步跟在后面。 “啊。” 许是因为走得太快了,未看到路上的石子,愣生生的被那放在路边的石子直接搁到了脚心,她皮薄闷哼了一声,身边的宫女赶紧上前搀扶她。 “娘娘,娘娘。” “哪里来的狗东西,连本宫都敢沾。” 她半靠着那宫女,对着面前那跑过来抓着自己衣角的宫女便是猛地一推。 昨儿晚本就下过一场雨,这会儿子路上的坑坑洼洼里全是水。 那宫女向后一扑直接扑在了那水坑里。 只听见噗通一声,那脏水足足溅了好高,连带着脏水直接全部扑了出去。 无忧大老远便看见了这处,正上前却被那脏水泼了一身。 “主人。“ 蝶赤也没想到,忽然往前,哪想无忧鹅黄色的长衫愣是脏了一大片。 那宫女扑在水坑里,见着脏水溅了面前人一身便赶紧起身:“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丫鬟跪在一处。 端妃也没想到忽然会有人从这边走过,赶紧由着下面的人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脸色极不好的瞪着那宫女:“无用的东西,滚。” 那宫女一听赶紧起身逃命似的不见了。 无忧脸色面无表情,那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看着端妃。 端妃见面前的人生的极美,那心中也是惊艳了一番,便道:“哪家的公子?可知道皇宫里不能随便乱跑,今儿个不小心脏了衣角,明个可就不是了。” 第60章 满是琼花的地方 蝶赤正要开口说什么,便听见无忧先开口了。 “对不起,今日是我冒犯了。” 见他态度还不错,又生的好看端妃这才有些不利索的走到了无忧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许久才笑道:“哪家的公子脸上覆着面甲?还不快快拿下去让本宫瞅瞅。” 她微微抬头,听见端妃的话忍不住笑了:“娘娘,这恐是不行。” “什么?不行?怎的?是本宫的位份不算高还是你有意的!”她顿时便有些来气了,方才在德妃那里吃了亏,这会儿子居然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面前丢人? 她堂堂一个妃子,怎么可能忍! “本宫劝你还是不要给脸不要脸的好,今儿个本宫就是要看你长得什么样!”说罢她便对着身边的太监宫女挥手,这些太监宫女纷纷对视上前便要压住无忧。 “皇上驾到~” 那太监和宫女的手还没有碰到无忧便听见那后花园的道上传来了一声高声的传呼。 端妃一听皇上,原本还气焰嚣张一下子软了下来,随后无疑的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那原先喷火的眼睛一下子便的委屈无比,无忧看在眼里,又见端妃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后才委屈的往年无妄那边迎去。 年无妄正在后花园与廖轻尘安生说话,听到这处吵吵嚷嚷便寻声过来,这还没到便看见了无忧的一身鹅黄,那对面的正是气焰嚣张的端妃。 “皇上,妾身参见皇上。” 端妃咳嗽了两声盈盈的行礼,那意思好像是虚弱不堪的模样。 年无妄看了端妃一眼,嗯了一声:“起来吧,身子这么虚弱便不要出来行走了。” 听到年无妄关忧的话,这端妃马上便红了眼眶:“皇上,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她说着便蹭到了年无妄的怀中,年无妄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那处背对着自己的无忧,眉头微微一皱将端妃要腿出去,端妃却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丝毫不动。 “皇上,妾身今儿一早去德妃姐姐那里请安,可是谁想到十公主也在,妾身本想着为十公主好,想说两句话,哪想还未开口便被轰了出来。妾身委屈,明明是想着为十公主,却落得个不识好人心。正巧着在这后花园,又被扭到了脚,然后不小心脏了这不知道哪家公子的一身。妾身想给这位公子道歉,可是这位公子不报家世也不向妾身行礼,妾身想着这是在皇宫里,哪能让一个男子覆着面甲便想让她拿下面甲,可是她却嘲讽妾身说不可以,这分明是看不起妾身。妾身又是皇上的妃子,她看不起妾身就是看不起皇上。” 端妃一阵说道,说到后面的时候年无妄的脸色已经很阴沉了。 端妃向来是争风吃醋中的那一个,仗着自己的娘家是国公府,也从未收敛过气息,可今儿偏生不好碰上了无忧。 年无妄冷厉的低头:“松开朕。” 端妃听到年无妄那冷厉的声音吓到了,赶紧委屈巴巴的收回了手:“皇上。” 声音无比的娇酥。 “你闭嘴,给她道歉。” 年无妄冷喝着端妃,端妃愣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美目:“皇上,您说什么呢?妾身可是端妃,娘家可是国公府,您让妾身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子道歉?” 端妃自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她的娘家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刘涵,而国公与刘涵还有着一丝丝的联系,所以端妃在后宫向来横生霸道。 “给朕闭嘴,你可知道她是谁?”年无妄瞪着她。 端妃将眼睛落在了无忧的身上,怎么也看不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除了那一身的清冷绝美,她当真是看不出来。 “榆木,这是当今的国师!” 年无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端妃。 端妃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原本委屈的小脸蛋瞬间就惨白惨白的,此前国公来过信,曾说了新上任的国师不是好惹的,若是在宫中见到便不要凑上前,更不要胡搅蛮缠,她可是连刘涵都能打压的说不上话的人。 她吓到了。 当初祭天大典那几日,她被刘千央下了药,不舒服的许久,所以那日便未去,哪想到今儿个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小公子居然就是现在的国师,又想到国公的信,她瞬间害怕了。 “国…国师…” “国师,国师,妾身错了,妾身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不要怪罪妾身。”她赶紧朝着无忧行礼,低头一看见无忧那鹅黄色的衣衫上面的脏恨很要上手擦干净。 蝶赤眼疾手快的一把拦住了她:“端妃娘娘,我家主人有洁癖不喜别人碰她…”她冷声开口,然后蹲了下来看着那黑色的星星点点面上不悦。 她家主人怕极了脏,方才却能忍了许久,想来这心中也是不悦的。 她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那脏的地方便是挥去,不肖一会儿那脏的地方便白洁如初,而那脏了的布料就这样被丢到了一边。 “衣衫坏了,我去给你拿新的。” 蝶赤也未等她回话转身便往碎静轩去。 无忧见她走了才嗯了一声。 她看了一眼那碎了的衣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见她还不说话,端妃赶紧道:“国师,您这衣衫哪里做的,妾身马上去让人给您做一模一样的。” 她晃了晃衣角漫不经心道:“这是盘染大仙前些时候送的布料,无碍,我那处还有多的。” 她不过随口一说却震惊了所有人。 这盘染大仙何人不知? 年无妄廖轻尘和安生都是抬头看她。 “盘染大仙?可是..传说中的盘染大仙?”安生小心翼翼的问着。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未回应安生便对着几人道:“你们先往前走,我同端妃娘娘说两句话。” 她开口,年无妄几人也不再说什么,只能朝着端妃露出了同情和无奈,这便离开了。 端妃见年无妄要走,声音颤抖道:“皇,皇上,皇上…” 无忧看着端妃,在几人走后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端妃娘娘娘家是国公府?” 端妃一听她这么问赶紧点头,紧张道:“是,是的。” “国公府…听闻和辅政大人似有不合?” 端妃一听这话,马上便笑了:“怎么会不合,妾身父亲与辅政大人那可是一起饮…酒…” 她已经说出了口然后猛地反应过来傻眼的看着无忧,不知道为何方才自己居然像是被蛊惑了一样。 她赶紧捂住了嘴巴。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她,然后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纤长的五指将端妃捂住嘴巴的手放了下来。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无忧那纤长的五指柔软的触感。 她抬头霎时便红了脸颊。 “国师…” 她勾勾嘴角,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就这么递给了端妃。 端妃傻眼的看着那封书信以为是什么便要伸手去接,哪想无忧却忽然收了回来然后脸色带着调笑:“娘娘,听闻您与德妃不合,与刘小姐也不合,想来也是,德妃娘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十公主的乳娘,而刘千央更是日后很有可能成为东宫皇后之位的人,想来,端妃娘娘这心中甚是不爽快。” 端妃听到无忧的话,想到刘千央要入住东宫又想到德妃因为是十公主的乳娘而盛宠多年,这心中便格外的不快。 见她脸色顿变,无忧继续道:“听闻十公主出生的时候德妃娘娘便是乳娘了,不知道当年德妃娘娘是怎么成为十公主的乳娘的呢?好奇怪啊。” 她说罢便抬脚继续往前走,而自己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前些时候在街道上那个与刘小姐并排走在一处的男子像极了国公府的某位公子…也不知道是谁….” 端妃听着无忧的话从身后传来,那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这是有意让自己听见的? 她再扭头看去时,那身后已经没了踪影了。 她脸色不善,快步便往自己的寝宫去,就连那扭到的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好了。 无忧抬步往前走,年无妄几人已经到了御书房。 无忧进来的时候三人正说着话。 昨日年无妄被无忧说了一顿后,这心中对于刘涵此次的观花宴也是有了一丝的警惕,见她来了便笑着问道:“你来了。” 她没说话,就这么走到了那椅子边坐下来,随后离白便为她斟茶倒水。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在那御书房的架子上看见了一抹白色的琼花。 她站起身往那琼花去,这才发现,四周居然有许多的琼花。 她站在这些书架的中间,看着这些琼花面无表情的回头问道:“这些琼花是…” 年无妄几人抬头看她,见她问琼花也是好奇道。 “是北凉将军前些时候派人送过来的,对了,过几日北凉风便会班师回朝,暂时会在延年留一段时间再回边关,南笙会替北凉风镇守一段时间。而老将军也会带着北凉堂来朝看望北凉风,届时你应当会看见的。” 无忧看着这些琼花,听到北凉二字那心里七上八下的。 廖轻尘见她走神了以为是在想着北凉是谁,便解释道:“北凉老将军已有七十了,几十年纵横沙场落了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号。他膝下有两子一女,都是老来得子,老大便是北凉风,今应该已有三十二了,夫人是现在国公府的三小姐,早些年,因的和国公不合便显少回国公府了,有一子一女。而二子便是北凉堂,做生意,虽然不大却也是算的上比较有生意头脑的,与那闻人庭轩有生意往来。因为北凉将军常年在战场的原因,所以北凉堂便一直侍奉在北凉老将军的膝下。” 他说罢便停了口。 无忧看着他,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安生见他不继续往下说了,便问道:“廖相,这话说了一半停下了?” 廖轻尘饮着茶水,听见安生这么问道那眼神似有似无的看向了无忧,那日太上皇和皇太后说无忧有点像北凉无忧的时候他便有些介意,虽然,这前后相差了三四十年,但是他怎么都觉得不对。 年无妄见安生问道便对着无忧道:“这些琼花延年每处都有,你可能是未看见,因为琼花已经过了花朵的时候,此刻应该结出了果实,这些琼花全部是花房用了特殊手法保留下来的。这也是当年北凉三小姐失踪之后,老将军带着两个儿子在延年种下的,不仅仅是延年城内,方圆十几里每到一处便有琼花树的影子…三四十年前,我们尚且都不在,所以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北凉将军也从未说过。只说这琼花是北凉三小姐的化身。” “说到这处,你们可听闻过那个北凉三小姐唤做什么?” 安生问道。 廖轻尘那端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不,不知。” 年无妄也摇头:“未曾听说过,关于那三小姐是何人都寥寥无人说过,也不知道是何,那市井间似乎也无人提起过。” 几人不明所以的点着头。 无忧站在那书架前,伸出手抚摸着那有了一丝干涸的琼花。 原来…这么多年被人记得的感觉这这个样子,好笑又难过… 外面的夜色渐沉,从她进御书房开始到出来,她都未曾在意过年无妄几人说的什么。 等出了那御书房,蝶赤便也已经侯在外面了。 “主人,衣衫。” 无忧未说话,往前走了两步,便见那原本破落的衣衫一下子变成了蝶赤手中的衣衫。 离白从那御书房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一幕,被那戏法吓了一跳,但是又快速回神,国师吗,难免有些不一样。 蝶赤回头,朝着离白做了个鬼脸这才随着无忧而去。 离白见着蝶赤冲自己做鬼脸,翻了个白眼便离开了。 幼稚。 她跟在无忧的身后,见着她脸色难的不好,便开口问道:“主人,您怎么了?” 她呼了一口气:“这城中种满了琼花你可知?” 蝶赤听到无忧这么说忽然回想起了什么,然后用鼻子猛地一吸这才回神眉头紧皱:“是种了不少的琼花,这会儿已经要结出红色的果实了,所以香气淡了许多。”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主人…这些是…” “嗯…陪我出去走走吧。” 蝶赤没说话,点了点头便跟在无忧的身后。 第61章 那个位子你可以坐 当年的事情… 无忧一直觉得是亏欠… 如今看到这满城的琼花,那多年压积已久的亏欠疯了似的涌出来。 蝶赤跟在她身后,那城中二人从未好好看过,可是今儿晚上,那些长出了红色果实的琼花像是有意一样冒头在二人的眼前。 从那城门下再到城门口,最后当二人走在那方圆的树林时,那入眼的便是满片的琼花,红色果实在风的吹拥下,露出了让人眼馋的一片红… 无忧的眼睛不自觉的有些红了… 蝶赤看在眼里也是心中不大舒爽。 “主人,当年…您不辞而别….是为了整个北凉将军府…” 无忧看着这满山的花海,笑的苦涩:“我要让这花海为北凉将军他们而开…” 蝶赤不再说话,而是看着无忧对着那天空挥了挥袖子。 许是因为要迎春,所以这一夜,又是下起了大雨。 无忧和蝶赤往碎静轩去的时候看见了许多有意思的景象…. 比如年雪飞遣走了飞琼宫所有的宫女太监,而无多会儿雅沁便翻身进了宫内。 还有那后花园里,嗯嗯啊啊的两人,以及那偷偷摸摸跑进了端妃娘娘寝宫的人…还有那德妃娘娘宫殿里传来了痛哭的叫声… 她像是个无数人一样在这座皇宫里走着。 等到了碎静轩的时候,那宫门前早就侯着一人了。 那人穿着淡紫色的官袍,站在那门前只看着那门却迟迟未进去。 无忧到了的时候便见廖轻尘这般站着。 她有意思的看着他,轻声道:“这么晚了,你站在我这里是为了何事?” 她声音清冷带着无意。 廖轻尘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回神:“你回来了。” 蝶赤上前推开了门。 廖轻尘跟在无忧的身后,二人就这么进了宫内。 这碎静轩的宫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即便如此,却异常的干净。 “坐吧。”她道,廖轻尘这才局促不安的坐了下来。 “为了何事。” 她接着问道。 廖轻尘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从身后掏出了一本已经泛黄的书籍。 无忧倒着茶水,看着廖轻尘掏出来破旧不堪的书籍有意思的笑了。 “这是?” “我想这个应该你去看。”他将书放在桌上然后推到了无忧的面前。 她依旧倒着水,然后将那八分满的水杯推到了廖轻尘的面前,随后漫不经心道:“今日与皇上说的是明日辅政大人的观花宴会发生什么?” 她没有去看那书籍,廖轻尘见她不在意而是反问自己刘涵的事情,愣了一下随后道:“这是紫阳给我的。” “明日观花宴从午时开始,想来从辰时便要开始忙活了。” “你在逃避。” 廖轻尘见她还不搭话开口便道。 无忧手下的动作停了。 “你在逃避?逃避你在龙栖发生的一切,也在逃避所有爱你和你爱的人,你不累吗?” 她好笑的放下了杯子,然后抬手在那桌面上惨败的书籍上连连敲了好多下。 “廖相是觉得我太闲了?” “什么意思?” 廖轻尘被她这么一问不明白的看着她。 “廖相是觉得我太闲了所以必须要回应这个问题吗?还是你觉得我在龙栖过得太舒服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那十三年我在龙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天下人都在期盼着我死去的那一日,宫中的女眷,龙栖的女子哪个见到我不是想生生剥了我的皮。天下男子想占我,就连王公大臣都巴不得我日日伏在脚下。可即便是那样,我也未曾下过狠心…龙无陌,龙子瑜…龙秦…龙飞扬…就连龙鸣都觉得我负了天下人…可我到临走都未曾害过他们,落得那样的下场,咎由自取….” 廖轻尘从未听她说过这样的话,今日是第一次,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无忧那话中对于过往的不愿再提。 “可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无忧好笑的看着廖轻尘,这些事情她早就已经忘了,是他自己偏生又提了出来… 她无语的看着廖轻尘:“你还想说什么?想告诉我都是以往,所以让我原谅所有人,也让我回去看看紫阳看看当年的平贺将军府?” 蝶赤从那处出来的时候便听见了廖轻尘说的话。 她冷呵呵的站到了石桌前然后一把将那书籍扔了出去。 廖轻尘哪里想到蝶赤会忽然这么做,惊呼了一声便赶紧去捡:“你做什么?” 蝶赤冷冷的看着她:“这样不争的书籍也好意思拿出来,这书中说的事情一星半点,比起我家主人在龙栖受的委屈和苦,这话本子上说的话就是一个个眼光薄浅之人的自我陈述罢了。” 她坐了下来:“这书中说着主人不孝不忠,玩弄人心,那写书的人可知道主人为何不忠不孝?说是玩弄人心,可是那龙栖的朝堂是如何稳定下来的,水患又是谁治的,如今年无妄能坐上延年皇帝之位,又是谁!廖相,人心太薄弱了,尤其是听多了一切虚无患有的东西,谁都会以为是真的。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廖相,您太肤浅了。” 蝶赤冷不丁的说着,这话就像是打在了廖轻尘的心上一样。 无忧没有为他说话,而是毫不在意道:“本以为廖相会是人中清者,如今倒是我多想了,这世间看惯了沉物的人如何能做到心中门清。” 她就像是讽刺一样,廖轻尘听着无忧说的话那难看的脸色从始至终未从消散过。 他将那书籍拿起来:“今日本来是想做个说客,没想到没做成反而惹的你一身不舒爽,当是我多事了。” 他今日来大部分也是为了紫阳,哪想到最后会落得了个这样的下场。 他是不知道无忧二十年前在龙栖到底是什么模样,他现在说的做的也不过是那话本上杜撰来了,那日他虽然同紫阳说了很多,可是紫阳那时还小并不知道到底无忧是怎样的存在,那说出来的话也不过是片面之词… 至于这书籍,是他在市井之间淘了许久许久,哪想居然也是一片画面的杜撰… 他脸色不佳的出了碎静轩,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他的脚边,月光也依旧高高挂着。 他正转角,却见那不远处正往这处走来一身白衫,在那白衫的身边侍卫正举着伞。 那人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廖相?这么晚又从那处来,刚从国师的碎静轩来的?” 廖轻尘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年独酌,行礼道:“参见六王爷,方从那处而来,六王爷这是…” “巧了,我正要往她那处去。” 他把玩着腰间的玉,见他脸色不佳便关忧道:“这会儿城门还开着,廖相脸色不大好,还是快些回府休息吧。” 廖轻尘没多说,也没多想为何年独酌要去寻无忧,他行了礼然后便退步离开了。 年独酌半回头看着廖轻尘离开的模样便笑了:“看来在那人处没吃到什么好处。” 长宇疑惑的看着年独酌:“王爷,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也…” “无妨,走吧。” 他打断了长宇的话,抬脚便往那碎静轩去。 蝶赤正要关宫门,却见那一抹白色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放下了手。看着面前的那张脸想了一会儿:“六王爷?” 蝶赤本就生的美,尤其是一身的冷淡,让年独酌觉得,这样的女子肯定不仅仅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蝶赤姑娘,早些时候我们再朝堂上见过一次。”他很谦逊,脸上也带着笑意。 蝶赤没说话,侧身:“进来吧。” 无忧正坐在院子里,那雨还在下着,可是她依旧不紧不慢的整理着面前的茶具,听到有人来了便抬头笑了:“今个我这小院子特别的热闹,总是有人进进出出的。” 年独酌也跟着笑了不拘小节的坐到了石凳上,长宇还撑着伞,年独酌给长宇一个眼神,长宇这才将伞收了回去。 “你猜一下我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我向来不会随意窥探别人的想法,以前和以后…” 她仍旧给年独酌斟了酒。 年独酌有意思的看着她:“之前在街道上我们曾一起过,我也同你说了,你若是不介意,可当我是朋友…” “夜很深了,六王爷有话直说吧。” 听见她开口打断,年独酌才道:“你…与父皇几人…” “算不上朋友。” 她继续:“还有吗?” “既然算不上朋友,那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坐上国师,要掺入这一趟浑水?你可知道明日观花宴,说是观花宴实则刘涵是想用四大能人对付你,而且他还想一并除掉父皇身边的人…” 无忧抬头看着天的脸一下子转了过来,她看着年独酌脸上露出了一丝算是赞赏的笑容。 “六王爷,若非是年无妄想继续做皇帝,我倒是真的想把你扶上位。” 年独酌脸色一变:“此话你同我说说便说了,切不可在别人面前说起,本王与那皇位并不是缘分,也并不想坐那个位置。”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年独酌,这样的人聪明稳重,内敛,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居然还同自己说着不肖想皇位… “六王爷,您不用在我面前这样说,人心都是贪恋的,尤其是权利金钱美人…那皇位就放在哪里,它不动也不跑,即便是这样,那想要坐上它的人不是少数。六王爷,我相信您心里对于那个皇位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无忧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毫不在意一样的摆弄着面前的酒盅。 年独酌那原本沾着酒杯的手就这样顿住了。 是的,那个位子从古到今便是所有人都在争夺的东西,尤其是那朝中人,多少大臣官员都在等着那个位子上的下来… 而今到了他这里,也是一样的。 刘涵,四王爷三王爷哪个不是在觊觎那个位置。 他现在可以大声的告诉无忧自己对那个位置不敢兴趣,可是内心呢? 他抬头看着无忧,无忧看着他,年独酌第一次觉得自己心里的心思被看穿了。 半晌后他忽然笑了,笑的那样风轻云淡。 无忧看在眼里,却并未说任何的话,因为她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年独酌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了。 他将那石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国师说的话永远是让人心头一震,今日晚上你说的话将是本王一辈子都不会去想的话,可是现在你说出来了,想来国师也已经清楚独酌的内心了。” 他转身便往宫外走。 “还请国师以后多多关照….” 无忧把玩着手中的酒盅,看着年独酌离去的背影嘴角带着笑意:“我这个人向来爱看戏,六王爷,这一场戏能否演的精彩,我还等着看呢。” 他已经走到了宫门外,长宇撑伞跟上,方才离得远他没有听见两个人说的什么,但是到宫门外的时候他却看见了自家主子脸上带着的笑意,那笑意意味不明又让人不寒而栗。 “王爷…您这是…” 年独酌看着长宇,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方才本王与国师说了什么?” 长宇愣了一下回道:“王爷,属下身份卑微,此事是王爷与国师公共商讨的,属下不便询问。” 他没转头而是继续往前走,接道:“你与我多年,本王自是相信你的。方才国师同本王说,那个位子…本王可以去坐。” 长宇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年独酌已经走了老远了,他后惊反应的快步跟上,然后惊呼道:“王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万万不能…” “嘘。”年独酌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嘘,此时听听便罢了。” 他转了个拐角,长宇跟在身后面色怪异却又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那碎静轩内,无忧看着面前的酒盅,面无表情道:“把这些都丢了吧。” 蝶赤知道她有洁癖,没说话将被用过的酒盅茶盅全部都扔掉了,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自己喝上了琼酿玉液。 “主人,方才…”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对年独酌说那样的话?” 蝶赤不是普通人听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厉害。 她点头:“年无妄至少还能坐皇位二十年….” “数字不过是说说罢了,二十年对于人来说多么的漫长…”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无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明明现在处处都在维护年无妄,可是现在却对着六王爷说可以去坐那个位置…她不明白也想不通 第62章 又遇闻人溪客 因的入了夏,那雨也的更加勤快了。 她在院子里坐了一宿,雨从小到大,蝶赤站在不远处,见她在院子里坐了一宿便端了热水过来。 “主人,喝点姜茶。” 她的衣衫全部湿漉了,姣好的身形就这么隐现出来了,听到蝶赤说姜茶,她有意思的笑了。 “又非是人,姜茶有何好喝的。” 蝶赤没说话,而是将那姜茶放到了一边,正要起身去拿衣衫便听见那宫门外传来了叫声。 “奴婢飞琼宫的何欢,求见国师。” 那门外正是德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何欢。 无忧挥了挥手,蝶赤转身去开门,何欢脸上带着一丝着急,见着蝶赤开门了,便赶紧道:“奴婢何欢参见国师。” 她微微抬头才见那院子里坐着一个男子,他浑身上下着着湿漉的衣衫,那后背瞬间便被看了个光滑,那人斜坐着,露出的半张面容清冷且绝美,何欢光是一眼便深深的陷在了其中,她的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通红。 “德妃娘娘宫中的?这会儿正泛鱼白,你何事。”蝶赤没搭理那个丫头,结声问道。 何欢结结巴巴道:“是,是,是公主让奴婢过来请,请国师过去的。” “十公主?” 蝶赤问道。 “回姑娘,是的,十公主,这会儿子正在那宫中等着国师呢。” 无忧未作话,而是勾着嘴角笑了。 蝶赤看着她便道:“行了,你先回去吧,稍后过去。” 那何欢点点头行了礼便赶紧离开了。 看着何欢离开的背影,蝶赤眉头微皱:“主人,这丫头心思不正。” 她起身往前走两步,便见那湿漉的衣衫变成了一身鹅黄色的齐踝长衫,与往日不同的是,她今日的青丝全数散下,在那微风中吹着竟然无比的绝美。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下人。”她说道然后便往那宫门外走。 “去飞琼宫?” “辅政府。” 她未打算去飞琼宫,而是徒步往那宫门口去。 这些宫女太监都是有眼色的,虽说有不少未见过无忧,但是见她穿着不凡,气势不凡,又能如此轻松的在这宫里走来走去,自然清楚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见着都是纷纷行礼。 又说那何欢,一路狂奔着回了飞琼宫,德妃早就在宫里候着了,年雪飞坐在一边,见何欢脸色通红回来便问道:“未来?” 何欢点头又摇头,看的德妃和年雪飞都是一脸不明所以。 “你这是又摇头又点头的什么意思?” 德妃微微不悦。 何欢赶紧道:“娘娘,公主,国师未说过,只是那身边的蝶赤姑娘说等会儿再来。” “哦,那还好,等下若是到了那便一处往那辅政府去,若是去晚了,只怕她宫的娘娘们便要争着抢着了。” 德妃想了想便道。 年雪飞虽然与无忧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也知道她的一丝品性,听到何欢说这话,她便道:“不用了,我们先去吧。”说罢便要起身。 德妃怔了一下:“不等等吗?国师似乎不曾去过辅政府。” “乳娘,您是不知道,若是她回应了便也回应了,她未回应想来应当不会与我们一起去了,她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无忧一般不说话,那便是不想理会。 德妃眉头微皱,看向了何欢,何欢接到了德妃的眼色起身便搀扶着年雪飞道:“奴婢再去看一下,公主和娘娘先去吧。” 年雪飞疑惑的看着何欢:“你还去做什么?国师不与我们一处走便不一处走,她神通广大,应当是能找到的,再说了,我们女眷与一个男子走在一处也颇为不合适。” 今儿个不知道怎么了,乳娘一大早过来用了早膳便以国师照顾自己而又不知辅政府在哪里的措辞,非要去请国师一同先去,她很是奇怪。 今个是观花宴,除了各家女眷,那朝中的妃子公主都是要去的,就连男眷也是。观花宴虽然是刘涵提出来的,但是实则还有一件事便是北凉将军班师回朝之事,今儿个也算是给北凉将军接风洗尘来了。 原本北凉风是要三日后才回来的,哪想边关的事情处理的极快,所以北凉风班师回朝的行程也提前了,从昨儿连夜往回赶,估摸着晚日便能到了。 所以今天不仅仅是观花宴更是北凉风的接风洗尘宴。 何欢还想说什么,便听见德妃道:“好了,既然不同我们一处那我们便先去,这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先去吧。” 何欢听到德妃的话不再说话,便迎着年雪飞往那宫门外走。 德妃跟在后面,这脸上带了一丝丝的愁容。 无忧一路顺着宫门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那城门下。 那守着宫门的时候看到无忧过来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这皇宫里面偌大,那些后宫的妃嫔公主王爷皇子出这城门都是坐的轿撵,这国师倒好,每次看见都是自己步行。 那侍卫长朝着无忧行礼,随后抱着试问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问道:“参见国师,国师今日可是要去参加观花宴?” 无忧听到有人问话抬头看去,这才见是一个高高大大有些偏黑的侍卫,那侍卫应当也是不敢同自己说话,所以说话格外的小心。 她看着那低着脑袋的侍卫长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嗯。” 那侍卫长原本只是抱着试问的态度,哪里想的到无忧居然真的回应自己了,而且一点的架子都没有,他脸上一喜便抬头,这才见那男子清冷绝美,当真是落入尘世间的仙子。 他看迷了眼,便赶紧道:“国师,您到这边歇会儿吧,小的马上让人牵着马车来,才皇宫去辅政府还要好些时候,您没有备着轿撵马车,要走的很久了。” 她轻轻一笑,看着那侍卫长也算是有些好感的。 “不用了,赶巧着这会儿还早,我步行去也就半个时辰,你忙吧,谢谢你的好意。” 她朝着那侍卫长笑笑然后便离开了宫门。 那侍卫看着无忧的笑意,被迷的没了方向。 “这..这是仙子下凡吧。” 等到无忧走后他脸上仍旧还带着沉醉。 无忧与蝶赤二人当真是步行去的,不紧不慢的走着,那道路两边全是盛开着果实的琼花。 蝶赤知道,她之所以不愿意坐马车,便是因为想一遍一遍的走着这种满思念的琼花之路。 那三四十年前的事情,她说着记不得,但是也会时常想起吧,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北凉无忧的身份… 今儿的天气算不上好只能说阴沉沉的,那街道上一大早就非常的热闹,从那街头红灯笼摆到了街尾,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脸上全是笑意。 她一身轻淡的走在这家家户户的门前反而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清冷。 那路边的寻常百姓,都是手上摆弄着东西:“北凉将军镇守边关这么多年,可算是要班师回朝了。” “是啊,这么多年,延年能如此和平也对亏了北凉将军镇守着,不然那其他的外邦可是要趁虚而入了。” “是啊,北凉将军三代都是忠臣,可不是要好好的迎接。” 蝶赤走在后面,听到周围的百姓说着北凉风晚日来也是愣了一下,随机看向了无忧,无忧也怔了一下但是却很快的回神了。 “主人…” “无碍。” 她未说什么,就这么漫步走着。 那路边偶尔有着人欢声笑语,可是这些欢声笑语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因为赶早要去辅政府忙活,所以从早上天边泛起鱼白开始,便陆陆续续有富商甲胄的马车从那延年的街道里缓缓驰过。 那马车偶尔有人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那眼神落在无忧的身上都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 “公子,您看,那是不是上次的公子?” 这马车还没有跑远便看见那街道边上,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和一道红色的身影不急不缓的往前走。 坐在马车里的男子听到七里的询问这才撩开了帘子看去。 他眼睛微微一眯这才见那二人正是前段时间遇到的二人。 他挥手,七里这才勒住了马车。 “御~” 无忧面无表情的走着,耳边忽然传来了御马的声音,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 “公子。” 七里转身将闻人溪客从马车里搀扶了下来。 闻人溪客快步上前:“无忧公子。” 他高声喊着,无忧这才顿住了步子,蝶赤回身,先是看见了七里这才看见了闻人溪客。 她朝着闻人溪客点头又朝着七里点头,对于这二人,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七里见过公子,姑娘。” 七里笑着冲无忧行了礼,然后又朝着蝶赤点头,随后展开了一个笑容。 许是因为被这个笑容笑得有些晃眼了,蝶赤极别扭的将头转向了另一处,七里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笑笑未说什么。 “公子。”见她不回自己,闻人溪客又唤了一声。 无忧这才向他点头示意:“闻人公子。” “不必如此生分,你唤我溪客便可,若是唤不管,你也可以唤我云闲。” 无忧不解看向他:“云闲?” 闻人溪客嗯了一声点着头:“意为..孤云独自闲.” 无忧微微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当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见她满不在乎,云闲便快步跟上,七里在后面对着那打马的小童使了个眼色,那打马的小童快牵着马车去了附近的驿站。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叫云闲吗?” 见她还不在意,云闲便接着问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因为无忧的态度和满不在乎而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很温柔的问她想不想知道。 “在这里,有着书生气息的男子有着一两个雅名算不上什么意外了。“无忧一边走着一边道。 云闲手中晃着扇子,莞尔一笑:“我当时讨厌死了那些文人绉客的之乎者也,自然也是不会取上雅名这样的字样。” 他这么一说无忧当是来了一丝兴趣扭头看他。 见她终于回头了,云闲这才卖着关子道:“文绉绉的男子摇头晃脑的说着有朋自远方来,当是让人看了生厌。所谓的雅名便也是居士,文人这样的称号。” “所以,你的云闲是?” 她问道。 “自然是….方才刚取得。”他看着无忧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逗趣道,可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是他并未从无忧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回应甚至是任何的有趣,那给他的脸色不过是平静如水… 他愣了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折扇。 “这…当真是方才刚取的,因的见你悠闲这般便有了这样的称号,你若是不喜欢那便再换一个就是了。” 他说到后面口气里自己都带了一丝丝的妥协和无奈。 无忧转过身往前走,对于现在的云闲来说,她并未有任何的感觉,只当是这个人对自己是一时间的好奇罢了。 七里跟在后面,看着自家公子这样也是忍不住擦了擦汗水,这突如而来的话语算是笑话吗? 她步子已经不紧不慢,听着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便启唇道:“闻人公子若是无事便早些离去吧…” 闻人溪客听到无忧的话便笑道,那笑容很是温柔恬淡,似乎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实不相瞒,今日云闲是要去那辅政大人府。公子也知道了,云闲是闻人庭轩的次子,所以今日是特地受邀去参加辅政府的观花宴。此番那观花宴上的吃喝便是闻人庭轩提供的。” 无忧一听要去辅政府,微微颦蹙着眉毛。 他方才说话估计加重了云闲二字? “这几日..你与花狐…” 她淡声问着。 云闲见她没在意自己说的,而是问花狐的事情便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那日在闲鹤山庄的时候她与花狐的关系似乎很好…好到让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他旁敲侧击的笑了:“花公子与其他的文人雅客不一样,他博学多识,既可以随口吟诗作对,也可自己闻水,闻声,闻雨而作,那作出来诗句与那世间的诗词皆不一样。而且他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异常的通透,若非因他不愿,云闲觉得他应当入朝为官,也应当一身的才艺被天下人皆知。” 无忧没有很惊讶,因为花狐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他怎样她非常清楚。 蝶赤跟在无忧的身后,见她问这话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63章 观花宴前 她不明白,为何无忧会想让花狐回到人间…. 云闲依旧温润:“你与花公子…是什么关系?” 街道上人来人往,无忧的步子停住了,云闲的问题就这么围绕着她的耳朵。 “我与他….” “主仆关系。” 她分了两句,顿了一会儿才接道。 云闲和七里都惊到了。 “什么?主仆关系?”云闲有些不太相信重复了一遍方才无忧说的话。 七里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了,扭头看着蝶赤疑声问道:“当真吗?若是真的哪里有仆人有如此的风采?” 蝶赤看着七里被自己高出整整一头的个子,声音平淡:“花狐与我一样,侍奉主人许久了。” 云闲惊住了,一个仆人都能有如此的风采,那身为主人家的她呢? 他疑惑的打量着无忧,再一次对她有了赏识,上次在闲鹤山庄她出手对付了南宫逸之后他便觉得无忧为人不简单,哪想果真如此。 无忧见他在想事情便警醒道:“我是我,花狐是花狐,你若真拿他当知己莫因为我们是主仆关系便对他有其他的法子,文人才情并非是一个身份可以束缚的。” 云闲莞尔一笑,满是温柔:“若非你同我讲他是你的仆人,我当时真的看不出来,花公子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才俊。即便是你不说,云闲对花公子也依旧如初。” 无忧没再说话,而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云闲跟在无忧的身侧,见她走的方向居然同自己一样,眉头巧挑也只当她可能只是顺路。 就这样,一前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云闲都未见到无忧改变方向,便疑惑问道。 “无忧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她没有回头,双手往背后一放:“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七里一听,赶紧接话道:“不会是辅政府吧?” 蝶赤和无忧都没有回答,但是那态度却已经很明确了,是的。 云闲站在她身侧,见她没有回答而是持续往前走,也只是淡然一笑:“其实今日云闲不仅仅是自己来的。公子应当也知道云闲是做什么的,今儿前来也是因为辅政大人邀请了闻人庭轩前来商讨关于药材生意出贩一事,这么多年闻人庭轩一直与辅政府有药材上的来往。” 无忧是没想到云闲会与辅政府有药材往来… 她没说话,而是转了个弯,四人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人已经走到了那辅政府的大门前了。 那辅政府算不上偌大,但是也算不上普通,至少比起当年的平贺将军府还算是很奢侈的。 那辅政府的牌匾是漆红色的,用着鎏金的字体飘逸的描绘出了当年辅政府的风光。 此刻在那辅政府的门前,零零散散的人带着礼往里走,算不得多热闹也算不得清冷。 那门前也无人迎接,只有几个侍卫在草草迎着。 七里看着那门前无几人便好奇的问道:“方才来的路上看到了不少的官家马车,怎么这会儿子门前这么清冷。” “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无忧接了一句话便抬脚往前走。 那门前的侍卫老远便看见了两人,那领头的侍卫朝着身边的下人呢喃了一句,那小人这才抬头看向了无忧那边,明了的点头便快速的转身往院子里面跑去。 七里赶紧上前将请帖递到了那侍卫的面前。 “官家,这是我家公子的请帖。” 那侍卫朝着二人行礼:“见过两位公子,即已到快些进去吧。” 那侍卫将请帖回收,然后请着二人便进了门。 云闲半回头用眼神瞥了一眼身后的无忧,七里也是半回头看去。 这无忧公子说今日也是来辅政府的,但是并未说为何会来辅政府,而且方才进门的时候七里出示了请帖,可无忧并没有,只是站在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被请了起来。 那侍卫见着云闲和七里还未走,便赶紧道:“二位公子可先去后院转一转,这会儿子也有不少的人在后院正说着话呢。” 云闲以为那侍卫是不愿意放无忧过来,便笑道:“官家,这位公子是同在下一同来的。” 那侍卫愣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云闲可能是觉得无忧没有请帖所以进不来。 他有意的笑道:“公子多想了,这位公子也是有请帖的,只是今儿个这位公子是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去一趟他处,所以方才…” 云闲没听到方才无忧同那侍卫说什么,只以为无忧是有事要出去一趟,便道:“公子要去哪里?在下陪同你一起吧。” 他往后走了两步,有意的停在无忧的身边。 无忧看了一眼那个侍卫,然后抬脚往那院子里面走了两步:“不用了,你先过去吧,我稍后便会回来…” 云闲见她不愿意自己跟着,也没有多做纠缠,担忧的看着无忧便启唇:“那你先去办事,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回来寻我。” 她没点头也没说话,只是示意云闲赶紧走。 云闲没多说,点着头便带着七里离开朝着那后院去。 见云闲和七里走了,那侍卫才赶紧上前,对着无忧行礼:“国师,老爷有交代,见着您了便请您去后院的凉亭。此刻那些已经赶过来的官家们全在那大后院呢,您不用担心您去见老爷会被人看到。” 无忧半垂眼帘:“带路。” 蝶赤跟在身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那后花园了早就有人侯在里面了,来来往往的,女眷诸多,男眷反而无多少。 云闲摇着扇子一脸的温柔笑意进了那后花园,刚抬脚进去便见那凉亭里端坐着三四人,那其中一人如此熟悉。 那凉亭内的人见那外面走来一白衫男子,皆是投过目光。 “闻人兄。”那坐在亭子里的紫衫男子先行站了起来,随后对着云闲行礼。 廖轻尘这才站了起来,安生也跟着站起。 紫阳对着云闲赶紧道:“这位是当朝丞相廖相,这位是大理寺少卿安生安大人。“随后看向廖轻尘和安生:”这位是闻人庭轩的少当家闻人溪客。“ 云闲将扇子一把合起来,随后道:“今日来的可不是溪客,方才刚得了一个雅名,唤做云闲。云闲见过廖相,安大人。” 他倒是随性。 廖轻尘和安生都是点头:“请坐吧,云闲公子。” 云闲优雅的挥了挥随后坐在了紫阳的身边。 “今日本来可以来的早一些,路上耽搁了一些。” 紫阳笑道:“莫不是路上碰上了红颜知己?来的是有些晚已,这会儿那些大臣们早就侯在那不远处的内庭了,这些后花园里也只有我们几个人还在说这话,那些女眷们也闹腾的很。” 云闲呵呵一笑:“算不上红颜知己,方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本来的时候坐了马车,路上碰到了便一路过来了,本以为不顺路,哪想她也是来的辅政府,方才进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出去了,于是云闲便先来了。” 廖轻尘和安生也没在意,只当也是一个做生意的。 这紫阳是做药材生意的,家中更有一个八表姐江湖上人称医仙圣手,因此紫阳家的药材生意并不差。 而闻人庭轩也是一部分的生意链正是药材铺。 说起来,紫阳如今能在这延年算得上名号,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云闲。 这云闲自由散漫,但是对于各种生意却是门门清,那闻人庭轩的当家如今已有五十了,虽然也管着门道,但是终究也是有些老了不上心了,再加上闻人庭轩公子少,小姐多,这云闲更是闻人庭轩的大公子,巧了不巧他又对生意上手的快,这当家的看在眼里便甩手将一大半的生意交给了云闲。 云闲本不想接手,可是下面的几个公子不安生,在当家的面前说三道四,一时间整个闻人庭轩都乌烟瘴气的。云闲的母亲也因为家中的勾心斗角险些丧命,云闲不是软柿子,虽然表面温润,可是这触到头了也是不肯让的。 于是便一来二去正式成了闻人庭轩的少当家,如今这闻人庭轩的生意大部分都捏在云闲的手里。 生意链在云闲的手里没有因为他的自由散漫而落下,反而是更加的风生水起,不仅不如,就连那原本亏损的生意也被他一下子抬了起来,连连打压了拓跋大家好几头。 这日子已久,稳定了,云闲便也是闲不住,喜欢到处转转,这风水山花便成了他常去的地方。 而紫阳便是他在关外认识的。 起初他不知道紫阳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直到那日他身边的随从七里在炎热酷暑的天热昏了,紫阳这才告诉他自己家里是做药材生意,而他的八表姐便是多年前江湖上盛传的医仙圣手。 而后,无多久,紫阳便与云闲两个人通力合作开了新的药材铺,名唤:“问药亭”。 那问药亭的掌柜的正是乐黛沁。 “你八姐姐可来了?” 云闲想到这里,便扭头问着紫阳。 这乐黛沁的脾气异常古怪,若是她不顺心,这病说看就不看了,那给病人问诊,只要她不想看多少钱都不看,但若是她想看,这个人多大的病她都能救好,即便是半个身子入了黄土,她都能救过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问药亭的生意那是绝对的好。 只可惜了,那问药亭开在城外,如今紫阳入了延年便是要选个好位置将问药亭挪过来,也就此扎根在延年了。 而廖轻尘便是紫阳遇到的第二个友人。 紫阳一听到乐黛沁,这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今天他本不打算让乐黛沁来的,因为如果他八姐姐看见了十姐姐,只怕是会闹起来,所以他很不愿意让她来,但是她八姐姐不知道为何,一听说来辅政府的时候立马就答应了,他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同她说,这延年多了一位国师,看见就要绕道走。 乐黛沁也未说什么,只点头应了。 廖轻尘品了一口茶,知道紫阳担心什么。 云闲却是不知道的,看着紫阳脸色不好,以为同乐黛沁发生了什么,便道:“若是…” “来的,不过要等到晚日,问药亭这会儿应该正忙。” 他赶紧道,云闲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廖轻尘看了一眼外面,见那后花园里的女眷越来越多,便起身道:“我们往后亭去吧,这后花园里的女眷多了。” 几人打量了一下周围,点头,一行五人便往那后亭去。 那后花园里,女眷越聚越多,没多会儿便听得人声鼎沸的。 “北凉将军今儿班师回朝,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能有什么事情啊,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是先皇做的,那管是现在的,我们可别乱说话。” “是啊,这会儿人多眼杂的,你们别乱说了。” “哎,国师你们见过了没有?听闻,国师天姿绰约,比那仙子还美呢!” “我也听闻了,似乎是常年覆着面甲,听说,人清冷无比,但是却极有本事,不过二十便已经是国师了,可真厉害!” “可不是么,当初祭天大典的时候,那可是天边泛起无数祥云,整整蔓延了百里,就连那百鸟都在为国师庆祝,你们说,国师能不是天人吗!” 一时间这些女眷全部沸腾起来,七嘴八舌的全部在说着无忧的事情。 而那后亭里,刘涵早早就坐在亭子里了,见那些大臣纷纷走来,脸上都是带了浓厚的笑意。 “诸位,晨安啊。” “下官等见过辅政大人。” “辅政大人今日可谓是面色红润,器宇不凡啊。” “哎,范大人不要胡说,老夫都已经近四十了,哪里来的器宇不凡。“ 那开口说话的正是范伍鹰。 “辅政大人哪一日不是器宇不凡,尤其是今日,听闻是有好几件喜事要宣布,怪不得大人面色红润呢!” “哈哈哈,想来几位大人今日是有听闻的,没错今日是有好些喜事需要宣布,诸位快些到后亭里坐着聊天,本官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大人们自便。” 刘涵赶紧请着这些人往那后亭不远处的水岸去,那处早就摆好了宴席。 这些大人说着笑着纷纷往里走。 刘涵见这些大人走了,这才回到了亭子里,看到了身边的四人,脸上带着一丝的愁容。 无忧到的时候,便见刘涵正一杯水下肚,而那身边跟着的四个男子,这四个男子形色各异,脸上全是肃杀,有的凶狠有的无言,但是每一个都气势压人。 方才那些大臣都没有看见,这会儿子全往那水岸去更是没有见着。 第64章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那黄鼠狼她是见过的,只是今日,这黄鼠狼穿着面容皆是不同,若是肉眼一看也只当他是个普通人,也不会有人认出来他就是那日行刺自己的黄鼠狼。 而在刘涵左侧站着的男子约莫三十的模样,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全是冰冷,他一身的雪白,纵使在这炎热的夏季,他也仍旧着着一身带着毛绒的外披,他面容算不上是好看,只能说是入眼。 而在那男子身侧侧靠着柱子的贼头贼脑的,双眼乌黑正溜着眼睛看向自己这处,许是感受到了什么,那男子居然张着嘴巴呲牙看着她。 在刘涵的右侧便坐着一个看上去已有四十岁的男子,这男子半头黑发半头白,双目带着睿智,这会儿正闭目养神,可能也是感觉到气场不对,他睁开了双眸看向了无忧这处。 那白衫的男子正是房大师,而那呲牙的男人便是与黄鼠狼有争斗的苟先生,而那老者便是刘涵身边的沈先知。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这四人,不紧不慢的抬步走到了那亭子里。 蝶赤打量着这四人,上前掏出了手帕放在了石凳上,然后才请无忧坐了下来。 刘涵从方才便看见她来了,本以为这四位能人会让她抖一下,可那曾想无忧看都没看便坐了下来。 他脸色不佳,却不能摆臭,只是盯着无忧脸色阴沉道:“国师,没想到今日你真的来了。” 她双手放在腿上,听到刘涵的话,也是笑了:“今儿个可是观花宴,我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再说了,辅政大人的请帖都送到了我手中,还特地嘱咐让我到小凉亭一见,我当然是要来赴宴的。” 她想喝水,可是看着面前的茶盏始终是嫌弃的不得了。 她眉头微皱便转头对着那黄鼠狼道:“去…把你府中的白玉瓷盏送过来。” 那黄鼠狼愣了一下,不仅如此,连带着刘涵都跟着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本官这府中有珍藏的白玉瓷盏?” 无忧有意思的看了一眼那个老者:“看来,辅政大人身边的人不行啊,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那老者怔住了,不知道为何看着无忧居然有一丝的害怕。 他哼了一声:“你,你个无知小儿,可是老夫是谁!” 他拍着桌子边对着无忧叫道。 无忧歪着头,看着那老者脸上带着不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跟跟我说你是谁。” 随后将目光落在那房大师的几人脸上,只听得她声音满是嘲讽:“你们四个需要让我报出你们是什么东西吗?” 她这么一反问,直接变客为主,让刘涵几人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黄鼠狼危险的看着无忧,他知道她不简单,但是居然能看出来他们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可谓是真的吓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房大师也是将危险的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而那苟先生立刻拍向了石桌,只听到咚的一声苟先生的妖气直接打响了无忧那处。 蝶赤眉头一皱,脸色一沉直接伸手按在了桌面上。 苟先生还未反应过来,那妖气便顺着石桌直接反送了回来,他闷哼了一身居然被愣生生的弹了出去。 房大师双目一瞪,立刻伸手将那妖气接住然后顺着空气便甩向了无忧和蝶赤。 蝶赤冷哼了一声,手一挥,这妖气立刻破在了空中,那桌上的茶盏瞬间被打碎。 沈先知猛的站起身往那房大师几人身边躲。 刘涵被这两下给吓到了。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刘涵,这人明明肉体凡胎却能让这四个妖物跟在身边侍奉多年,她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那黄鼠狼虽说了是因为刘涵能给他们想到的,但是仅仅如此就能绑住几个妖物吗? 蝶赤脸色不悦,收回手便启唇道:“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修炼不过百年便出来到处作祟,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叫了一声,整个人身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气。 这气直直将四人压得喘不过来气。 刘涵也惊住了,今儿本来是打算让这四位给无忧一个下马威,怎么的一下子变成了自己讨自己的脸。 他喘着粗气,赶紧道:“住手!” 蝶赤哪里管他,手一撒,那四个妖物硬是吐了几口血。 “噗。” 四人都是不敢再轻举妄动,纷纷站在后面打量着蝶赤和无忧。 沈先知揉了揉胸口看着蝶赤的眼睛里面带了打量:“你是蝶妖?怎么可能?如果是蝶妖,你的修为也不过四百年,怎么妖气会如此精纯?除非…” 他抬眼看向了无忧,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双眼立刻带了贪婪。 “你也不是人!”他瞪大了双眸,随后又连连摇头:“不对,你如果不是人为何会有人的气息?你莫不是修炼的人?” 无忧看着沈先知一副知道又不知道的模样,立刻抬手把纤长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随后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嘘…不知道不要乱说话,有辱你先知的名号。蝶赤怎么能算是蝶妖呢?拥有这么至纯的法力,那不叫妖气,叫仙…”她拍打着自己的衣衫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刘大人,如果你身边的所谓四人能人就这样,那真是让我有些失望。不过都是修炼了不过百年的小妖物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怪。” 她依靠着石桌把玩着自己的手,她虽然这样说但是却并未有意思将这个事情说出去,反而很平静的抬头看着刘涵。 刘涵警惕的看着她,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如此厉害? “你,你到底是谁?” 无忧有意思的勾着嘴角,轻嗤出声:“自然是延年的国师….” “你知道本官问的是…” “你不需要知道。”无忧一口打断了他:“因为…你不配。” 她斜眼看着刘涵,眼里全是警告:“刘涵,就你,若非不是我不想出手,从我来到延年的时候你整个辅政大臣府现在就已经是平地了。我为什么留你,是想看一看年无妄到底能不能继续做皇帝。我此前来延年的时候,并非是为了延年的朝堂,如今延年妖气纵横,而你们又私底下作乱,那我这趟浑水,干脆掺和在一起蹚。” 她将头晃到了后面:“你之所以能让这四个狗东西听你的话还不是因为有些东西束缚了他们。我也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最爱看戏了,尤其是这种翻天的大戏,你最好是把这戏唱好了,否则,那我不介意亲自上来唱一唱。” 刘涵的额头冒着虚汗,她说话前后都有些担不上。 一面说着为了大义,可另一面却又不打算对付他。 他不明白,为何? 自己做手脚的时候她会阻止,可私下底却又说让他玩的手段高明些… 他盯着无忧,一时间没了主意:“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明明是没有打算与我作对,你想撒手看戏,但是却总是阻止本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手敲打着石桌面:“我可是延年的国师,刘大人,不要太过分了。” 她像是在给刘涵做提醒一样。 刘涵脑袋一翁,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原本愁容的脸上立刻带了笑意。 “国师,早知道这样,当初本官肯定不会与您作对。”他笑着,赶紧挥手:“去把本官的白玉瓷盏拿来,国师喜干净,将白玉瓷盏清洗完再送过来。” “不,送到宴会上。” 他脸上带着笑意。 无忧看着却不动声色的站起了身子:“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了,晚宴见。” 刘涵赶紧站起身,对着房大师便道:“房大师,送国师。” 房大师方才刚在无忧手里吃了亏,这会儿哪里还敢放肆,点着头便将无忧往外走。 那水岸的官家们,眼瞅着那亭子,见刘涵将国师送出了凉亭,而且脸上带着笑意,那都是面面相觑。 “这…这怎么回事儿?” “辅政大人怎的与国师谈的如此开心?” “你们快看,辅政大人身边的那四个是不是那传闻中的四大能人啊?” “哟,还真是…” 一时间整个水岸炸开了。 无忧看着这些大臣心中冷哼,这些人看戏倒是看的挺认真。 房大师跟在无忧的身后,看着她的身姿,眼里带着打量。 “你再看,小心眼睛。” 无忧停下了步子,口气冰冷。 房大师赶紧顿住了步子,随后赔笑道;“国师说笑了,本座…” “前些日子听闻辅政夫人身子不适,如今可还好了些?” 她反问。 房大师愣了一下,回道:“国师说笑,夫人的身子自然是要去问辅政大人的,本座在这里也不过算是一个下人,如果能与夫人有接触…” “你送我到后面吧。” 无忧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让大房大师继续跟着。 房大师没说话,只是默默跟在身后。 经过那水岸的时候,这些大臣皆是跪地请安。 “参见国师。” 无忧没有理会这些大臣,然后步尘而去。 这些大臣虽然对无忧没有什么样的印象,但是也知道一点无忧的性子,待她走后便纷纷起身又是一阵骚动。 廖轻尘三人到的时候,便见那凉亭里的刘涵脸上带着笑意对着身边的沈先知说着话。 抬头见廖轻尘来了便赶紧招手:“廖相。” 廖轻尘不紧不慢的进了亭子。 紫阳和云闲都是向辅政大人行礼。 “大人。” 刘涵与紫阳和云闲不是第一次见面,都是生意往来,自然是见过的。 “二位公子今日能来观花宴,蓬荜生辉,只是没想到,二位居然与廖相是好友。”他说出来的话带了一丝丝其他的意思。 云闲不动声色的笑道:“生意场上,都是这样,再者,大家都是生意上的伙伴,其他的事情自然是前车不及的…” 他说话凌磨两可,既不得罪谁,也不偏袒谁。 刘涵知云闲不是等闲之人,未再多问而是请几人坐下。 “请坐吧。” 廖轻尘看了一眼云闲,投去了放心的目光这便要坐下,哪想刚弯腰便见那石凳上放着一块手帕,便眉头一皱:“辅政大人好兴致,这凉亭内还放着手帕。” 刘涵心情有些好,许是因为方才无忧的原因,这会儿见那手帕也不厌恶,而道:“这是国师的,许是因为方才谈的太过于开心了,所以国师离开之前忘记拿走了。” 他看向了廖轻尘声音带着笑意:“国师对本官说了一些话,可谓是终身受用。今儿个,本以为国师不回来,哪想来了而且还与本官相谈甚欢,与本宫身边的这几位也算是相见恨晚了。” 他有意指引几人往后看。 廖轻尘脸色平静,那身后跟着的几人方才进来之前便看见了,这四人能称为四大能人自然不一般,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对于刘涵故意说出来的话也是听听就好。 可是方才刘涵说,无忧与他相谈甚欢… 而且四大能人只有三人,那其中一个人定当是出去了…看着方才的架势,那一个怕是送无忧去了… 他眉头微皱,不自觉的想起了此前紫阳同他说过的话… 在龙栖的时候,她便是那个什么都知道却永远不会说的那个人… 紫阳自然知道廖轻尘想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语了。 云闲倒是对这个国师提起了莫大的兴趣,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些人心心想着念着? 廖轻尘伸出手将那手帕轻轻的拿了起来。 那帕子很丝滑,面料上佳,绝非是一般的布料。 那手帕还带着清香,丝丝沁入心脾,让人竟然有些迷离。 众人这才见那帕子两端绣着两种花,一种是摇曳生光的琼花,另一种便是含苞待放的桃花。 紫阳看着那帕子,脸上带了一丝的忧伤。 “十姐姐被赶出将军府的时候,无处可去,便带着丫鬟在那满是桃花的兰泊山上呆了许久,每日便踩着雨水种那兰泊山上捡的桃花枝….” 几人正打量着手帕,便听见紫阳开口。 其他人都不知道无忧的事情,听到紫阳说话,以为在说故事… “紫阳公子说什么?”刘涵问道。 紫阳赶紧摇头:“没什么。” 云闲转过头,看着那帕子,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的。 他扭头:“大人,敢问您今日可有请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男子?约莫二十?“ 刘涵一心想着其他的事情,哪里将云闲的话听了进去:“今日来的人众多,不大记得了。几位若是无事,便到那水岸去吧,那些大臣们早就候着了,本官还要去后庭一趟。” 说罢便起身要离开。 廖轻尘正走神,见刘涵起身,便将那手帕收了起来,随后目送着刘涵离开了亭子。 几人未说话,便随着那步子往那水岸去。 . 第65章 藕断丝连 辅政府前前后后还算是比较忙碌的,因着是观花宴,更因的是北堂风的班师回朝,所以不仅仅是朝堂,就连着那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纷纷都是送礼上门了。 这一晌午,辅政府异常的忙碌,人来人往,男眷女眷,更是一批一批的往辅政府内涌。 她出了水岸便去了后亭偏僻的位置,同房大师讲了一会儿话,便上了那不远处的树杈,闭着双目养神去了。 蝶赤站在那树下,看着那房大师离开,忍不住嗤笑:“刘涵如果知道自己的夫人和那个房大师背着他暗地里藕断丝连,只怕是会被气的发疯。” “发疯?”她闭着双目,那树木宽大的枝丫映衬在她的面甲上这会儿有些隐隐的凉意。 她歪了歪脑袋:“刘涵对于刘夫人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感情,若是被他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是羞辱,怎么会发疯。” 她将身子转了转,这才听见那周围的草丛里有走动的声音。 “谁?” 蝶赤脸色警惕,猛地回头看向了那树丛后,那树丛后的人许是被吓到了,愣生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脸色带着惊颤的回头看着那树杈上的人。 无忧睁开双目,这才见那人正是刘千央。 “刘小姐?” 无忧转了个身子,依靠着树杈居高临下的笑着看她。 刘千央这些日子在宫中被折磨的已经很瘦了,尤其是那脸色略微有些差,这会儿跌坐在地上稍微有一丝的狼狈。 许是因为方才听的话有些多,她这会儿她有些害怕的看着无忧,却又壮着胆子指责道:“是你!” 无忧眉头轻佻:“刘小姐,别来无恙。” “是你,我不是已经给你典当物了吗?为什么到现在我爹爹还没有失败!” 她典当了善良通透,如今的刘千央早就已经不是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了,现在的刘千央,眼中没有了任何的柔软,有的只是愤恨。 她呼了一口气:“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步登天的,尤其是这种叛国的大罪。而且要治罪的前提便是将刘涵所有的罪证全部搜齐了,如今刘涵虽然掌管着朝堂,但是至今还没有叛国的实罪,如何断?” 刘千央幽怨的看着无忧:“你,你…” “我?怎么?刘小姐是觉得进度太慢了?可以啊,你可以再典当,甚至是可以直接典当你有的。” 她没说话,站起身便要开口大骂,哪道还没开始张嘴便听见无忧的声音懒散的传来:“刘小姐似乎是忘记了还有些事情要去做,比如说…你母亲….” 刘千央脸色一白,方才她偷听到了无忧说自己的母亲被房大师给… 她眉头一皱便转身。 “哼!”的一声甩着袖子便离开了。 无忧看着刘千央的背影,嘴角一勾:“这个小丫头倒是有意思。” 说罢便转了身子继续休憩。 那房大师送无忧到了后亭无多久便回去了,哪想这刚走没多远,便看见了一脸气愤的刘千央,他摇着手中的竹扇便快步上前。 “大小姐。” 刘千央正生气,听到房大师的请礼声便抬起头,一双好看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房大师。 这房大师也就三十几的模样,说不上好看,但是却也算是温文儒雅,尤其是那双眸,透露着一股睿智的温柔,而她母亲这么多年在后院里常年被诸位姨娘欺辱,她父亲又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那个丈夫,所以她忽然能理解为何母亲会与房大师有事情,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始终是辅政夫人,是这个府里的主母,怎么可能和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 况且此事若是被她父亲知道,不仅仅是她母亲,连带着她都会被撵出府! 想到这里,刘千央看着房大师的脸瞬间便来了气。 “滚开!” 房大师哪里想的到,之前还温温柔柔楚楚可怜的刘小姐居然会一下子性情大变。 此前她看到自己的时候都是很有礼貌的请礼然后说上两句话才离开,怎么这会儿居然会一脸厌恶的冲着自己叫滚开。 他脸色不悦,但是并未说什么便行礼离开了。 他半回头看了一眼刘千央,见她气冲冲的离开了后庭他便快步往那后院去。 刘夫人的后院正在那最偏远的寂静小院里,因为姨娘们的常年欺凌,她虽然是主母但是却并没有实权,今儿个的观花宴,她也只是在院子里待到晚日出去便罢了,那院前有大姨娘在照料着。 翠禅正在院子里摆弄着花草,刘夫人在那大堂里绣花,前院一片热闹她这里倒是格外的清净。 院子里只有翠禅一个贴身丫鬟。 许是快到了那黄昏,刘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对着翠禅道:“翠禅,你去那尚衣阁看看,将我晚上要穿的衣裳取回来,路途来回可能要一段时间,你去提马车。” 因为观花宴举行的比较突然,所以她晚宴的衣衫早些时候还未准备,尤其是那大姨娘刘莹,未曾派人通知,一直到前两天才来人说,她没办法,赶紧赶慢让尚衣阁的绣娘做,说是今儿黄昏去拿便可。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翠禅嗯了一声便放下了手中的铲子:“那夫人,奴婢去了,您若是尤有事就先唤个人使唤,奴婢快去快回。” 这去尚衣阁来回需要半个多时辰。 刘夫人点头,见着翠禅离开,这才低头继续刺绣,哪想翠禅前脚刚走后脚便觉得整个人被一阵风卷了起来。 她手中的花帕和绣针就这样掉落在地上,她惊呼了一声这才见自己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抱了起来。 她脸色赤红,赶紧叫道:“干什么呢,快放我下来。” 她伸手去打房大师的胸膛,房大师脸色带着笑,将她抱着往那床榻去:“平日里显少能与你在一起,好不容易支开了丫鬟,我不得快些赶过来。” 刘夫人探头看向了外面,见院子里无人,周围一片寂静便赶紧去扯他的衣衫:“小心有人,别被发现了,你快放我下来。” 见她扯着自己的衣衫,房大师便赶紧将人放在了床榻上随后一把将刘夫人的衣服全部撕开了,刘夫人脸色透红,看着房大师那宽阔的胸膛压着自己,也是不敢抬眼看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都是中规中矩,从未不与后院的姨娘们有任何的争斗,就连刘莹的挑衅,她也是当做避而不见。至于刘涵她的丈夫,更是对她厌恶至极,自从刘莹嫁入到辅政府,这么多年了刘涵从来没有来过她的房中… 她也不过三十,正是需要有人呵护爱护的时候… 那晚她因为刘千央被送进宫在刘涵前面被打之后,在后花园跌倒遇见了房大师,也是那一晚她干涸多年的心被人重新捧了起来… 刘夫人双眼迷离,无多会儿便传来了一阵阵的喘息声。 那大门外,刘千央站了许久,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喘息声,双手死死的握着,许是因为太用力了,手掌心冒出了血汗,她咬着牙转身离去。 她的娘亲从未替她着想过,进宫的时候没能阻止,现如今在府中与狗男人搅和在一起,说到底,她娘亲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什么一朝翻身成为凤凰,她若是真的会成为皇后,那她便要这整个辅政府给她陪葬! 年雪飞和德妃到的时候,正巧赶着端妃一同到辅政府的大门前。 那马车三辆停在辅政府的门前,可不是叫人眼睛都吸引了过去。 那侍卫站在大门前,见那马车里下来的人穿着华贵,气质优雅,便赶紧上前行礼。 “小的参见十公主,参见德妃娘娘,端妃娘娘。” 年雪飞跟在德妃的身后,看着端妃眼里满是不屑。 端妃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哪想忽然看见年雪飞那不屑的眼神,当下笑容便凝固了。 “妹妹见过姐姐,见过十公主。” 德妃嗯了一声,没打算继续和端妃说话便拉着年雪飞往那后花园去。 “哎,姐姐怎么的走的如此快?都是去后花园的,不如同妹妹一起吧。” 她快步跟上,脸上的笑意稍稍有些不自然。 年雪飞将德妃往身侧拉:“端妃娘娘,您快些走吧,我们母女二人还有些闲话要说,端妃娘娘一个外人不便听着。” 端妃步子跟上,一听年雪飞说这话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十公主哪里的话,今儿个晚上十公主可是要感谢本宫呢。”她看着年雪飞抬头,声音带了一丝不悦,随后摔袖离去。 年雪飞翻了个白眼,跟着德妃便往那后花园去。 雅沁就在年雪飞后面来的,刚进门便看见了端妃正在和年雪飞说话,未说什么,只是双目盯着年雪飞然后快步跟上。 年雪飞觉得身后有人这才转身才见正是那穿着一身青白色长衫的雅沁。 她脸色一红,一想到前两天晚上这人总是翻窗进她的寝宫,对着她又是咬耳朵又是一阵逗趣,这脸色瞬间便红的跟个苹果一样。 她赶紧转回头,德妃没注意到年雪飞,只是闷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晚上,你可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今天晚上女眷男眷颇多,而且北凉将军班师回朝,他向来眼里没人,连皇上都敢说,你晚日可别乱跑乱说话。” 雅沁跟在年雪飞的身后,见她脸色这般红,嘴角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小丫头,果真是害羞了。 朱雀四人跟在身后,没说话,这种事情,就应该是闭着嘴。 无多会儿,一行人便到了后亭,德妃才见年雪飞身后还跟着人。 “这…” 她看着那器宇不凡的几人,转头看着年雪飞。 年雪飞这才赶紧道:“乳娘,这是我带来的贵客,都是男眷,我让他们先去水岸那处。” 德妃看着年雪飞匆匆忙忙的拉走了雅沁,脸上带着疑惑。 她是听闻年雪飞有带贵客来,但是没想到贵客居然生的这般好看,而且年雪飞似乎与那些人关系颇好。 何欢探头往那处看,见雅沁一脸温柔的看着十公主,又见十公主脸色带着羞红盯着雅沁,这眉心一皱便对着德妃道。 “娘娘,公主不会对那个贵客有意思吧?” 德妃也是伸头看去,果不其然,年雪飞对那个贵客的态度同其他的男子皆不一样… 她内心上了一层担忧… 何欢拍了拍德妃的手背,摇摇头,便从身上掏出一包药水,然后送给了德妃娘娘。 “娘娘…” 德妃眉头微皱将那药水放在手心里,双手攒的很紧。 朱雀四人跟在身后,见着年雪飞这般娇羞,忍不住打趣道。 “哟,小丫头片子这是动情了?脸色这么红?” 年雪飞听着朱雀的话,脸色一横,瞪着他便叫道:“你闭嘴,小心我打你。”她扬着拳头又变回了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朱雀赶紧往后撤一步,连带着青龙几个人都跟着后撤。 “别,离你们远点,给你们小夫妻俩说话的地儿。” “你!” 年雪飞被朱雀这么一说,霎时脸色又通红一片,甩着手便打过去,哪想朱雀已经带着三人躲远了。 雅沁将她一把拉了回来,眼里满是宠溺:“好了,你莫和他闹了。” 年雪飞回头看了一眼德妃那处,见德妃和何欢说着话,便声音放小了一些:“晚上晚宴,男眷和女眷是分在水岸两侧的,中间都是朝中重臣,到时候你会在水岸那处,我在中间,你若是有事便让朱雀去找我。晚上我没时间去找你了,你万事要小心。” 雅沁见她叮嘱自己,笑了:“你也是,你在德妃身边我不方便将朱雀他们几个人按在你身边,你也万事要心,不要到处乱跑。我察觉到辅政府里有一些比较奇怪的能人,很有可能会有异士,晚日若是发生了什么,记得那里都不要去。” 他想抚摸着年雪飞的头发,可是又考虑到有其他人在,便收回了手。 她嗯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看着雅沁:“那你快去水岸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一步一回头的看着雅沁。 雅沁也是脸上带了一丝忧愁。 朱雀跟在身边,见年雪飞走了,这才跳到了雅沁的身边。 “主子,我们要去见一见刘涵?” 雅沁没说话,脸色带了一丝平静:“吴泉垚今天晚上很有可能也会过来,刘涵手上有一块琉璃镜,那四个妖物便是被这琉璃镜箍住了妖魂,如果我们拿到琉璃镜便可以让那四个妖为我们所用,如此便有了能够抵抗吴泉垚的实力。可是今晚,不仅我们,怕是红衣白衣他们都会来抢…毕竟,前两日琉璃镜现世已经让不少的人蠢蠢欲动了…而雪女又要这琉璃镜练法,更不会放过今天…人多眼杂,才好动手。” 第66章 观花宴 正说罢,雅沁才见不远处无忧正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 雅沁没由来的迎了上去。 “公子。”他行了礼。 无忧没回声,只是抬头看他脸上带着打趣的笑意:“雅沁帮主这是什么意思?” 雅沁愣了一下不明白无忧问的是什么。 “公子是何意思?” 无忧将衣衫抖了一下,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只是这看戏看多了,总觉的有些戏码不太好,所以想下场亲自指导一下。”她抬起了手,双手十指扣在了一起:“此前雪女似乎便喜欢让人去刺杀年无妄,不知道今天晚上年无妄出宫了会不会有人往这儿来。这辅政府好像有些什么东西让人很是感兴趣,我这一个黄昏,什么也没做,就在这里转悠了许久,见了听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她说罢便抬脚往雅沁的身后走。 雅沁不明所以的看着无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听明白。 见无忧要离去,雅沁赶紧道:“公子,您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提醒雅沁的,雅沁愚笨…” 无忧没回头,只轻声声道:“这将来的时候谁知道呢。” 她离去了,雅沁看着她的背影一股不安涌上了心头。 朱雀也是有些脸色难看:“主子,这无忧公子向来说话神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此前没能拿下年无妄,所以今天晚上还会有人前来闹吗?” “雪女伤势刚好,肯定会急迫的想要提升道行,这琉璃镜显示在辅政府,她今晚肯定会派人来…但是为什么又会牵扯到年无妄,他身上到底有什么?” 他想着,却怎么也没有往年雪飞身上想去。 那后花园里,德妃和端妃一到,那下面的女眷便纷纷停下了说话声,皆是跪倒行礼。 “妾身(小女)参见十公主,德妃娘娘,端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年雪飞最不喜欢这种场合,袖子一挥:“行了,起来吧。” 那些女眷便起身,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又开始说了起来。 “十公主,听说今个儿晚上似乎有喜事要宣布,十公主可听闻了一些?” 德妃和年雪飞上了座,端妃也坐在一处,听到那女眷开口便笑了:“什么喜事需要十公主知道?” 周下顿时都闭上了嘴巴,这风声似乎还没有走漏出去。 年雪飞疑惑的看着端妃,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只冷冷一笑:“辅政府的喜事是辅政府的,其他人的喜事是其他人的,对于本公主来说,今儿没什么喜事,不过是一堆人的闲扯寡谈罢了。” 她喝了一口面前的水,觉得有些无味,便退到了一边。 何欢看了一眼,便将那水杯递了过去:“公主。” 年雪飞也未在意,只接过了酒杯然后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德妃看了一眼,便将自己的酒杯送到了年雪飞的面前,一脸关忧的问道:“怎么了?” 年雪飞将自己酒杯中的水喝完,又觉得有些渴便将德妃推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没事,只是有点渴。” 何欢将一边的酒壶拿过来给年雪飞继续斟酒。 端妃看着唇角一勾,正要说话,便迎面见着那不远处走来两人。 一前一后,一个着着绿色的长袍,另一个着着淡蓝色的长衫。 二人并排走来,算不上绝美,但是却也是养眼的很,那院子中的女眷纷纷都是低下了头。 那外面侯着的宫女,盯了好一会儿这才进亭道。 “辅政大人的公子,刘小公子来了,旁边的是…国公府的二公子齐桓。” 那宫女一说完,便见那绿色长衫的男子快步走到了亭子里,一脸春风得意的弯腰行礼。 “齐桓见过德妃娘娘,见过端妃娘娘,十公主。” 他很是随意,然后行完礼抬起了头看向了年雪飞,他本以为年雪飞会是一个端庄大气的公主,哪里想得到,她脸色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反而是对着自己带着一丝厌恶。 他看到年雪飞眼中的厌恶,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然后站直了身子。 年雪飞盯着他,对于德妃那日说齐桓在温柔乡的事情,更多了一丝厌烦。 这一身的绿色看上去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倒是与那终日吃喝玩乐,不羁的风格颇像。 她正要瞪眼齐桓,哪想齐桓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丝毫不在意的低下了头,似乎对她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她眉头微皱,有些摸不透齐桓在想什么。 她扭头便见刘成彦很是稳重的声音传来。 “成彦见过德妃娘娘,端妃娘娘,十公主。”他微微抬头,就这样他的目光与年雪飞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 对比起齐桓的随意,刘成彦反而是内敛许多。 年雪飞见他肆无忌惮的抬眼打量自己,多少有些不悦。 “你们这个世间来这里作什么?” 她声音有些不耐烦。 齐桓笑着道:“路过便正巧过来了,端妃娘娘也在,身为表侄过来叙叙旧。” 端妃满意的看着齐桓,然后便道:“可不是么,本宫身为表姑,这心里也经常念叨着齐桓,没想到已经出落的这么大了,当真是一表人才。”她说着目光投向了年雪飞。 “说起来,桓儿与十公主似乎只相差了三四岁…日后,十公主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与桓儿…” “不用了。” 端妃还未说完,齐桓和年雪飞同时开始打断了她的话。 年雪飞也愣了一下扭头去看齐桓,疑惑的看着他,她拒绝是因为不想,而齐桓为何会拒绝?他不是被端妃安排好了吗? 端妃也没想到齐桓会开口拒绝,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含笑:“桓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口气带了一丝丝其他的意思。 齐桓尴尬的笑笑,然后将衣角翻了一下:“端妃娘娘明察,齐桓如今只想先立业再成家,况且,公主千金之躯,齐桓不足以配得上十公主。” 他这一开口,年雪飞对他原本的印象一下子便被打破了。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又怎么会是那温柔乡的常客,又怎么会是好吃懒做,嚣张跋扈的浪子? 她将目光落在了齐桓的身上,齐桓也感受到了年雪飞的眼神没有了厌烦。 他笑笑:“此事端妃娘娘明察,距离宴会还有不过半个时辰,齐桓先行告退了。” 他朝着德妃,端妃行完礼便离开了。 刘成彦倒是将目光落在了年雪飞的身上,随后嘴角一勾便同样离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年雪飞与他的目光接触能清楚的感受到刘成彦那眼神里带着的无比怪异。 德妃看着年雪飞脸色不大好,便拉着她小声道:“那国公府的二公子似乎不与传闻相似,你日后若是见到了,莫也搭理就是了,总归是不坏的。至于那刘小公子,他方才那打量你的眼神,日后,你见了躲远些。” 年雪飞点头,嗯了一声。 端妃看着齐桓离去的背影,隐隐有些生气,她明明此前已经同哥哥说好了,无论如何,都要齐桓与十公主在一起,怎么这会儿忽然变卦了? 她站起身,脸色不佳:“晚宴即将开始了,诸位便往那水岸去吧。” 周下的女眷将方才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纷纷低下头议论,但是却没有出声的,这一前一后,拥簇着德妃,端妃和年雪飞便往那水岸去。 那水岸此刻正热闹非凡,晚日观花宴就设在这里,因的周围的后花园各种花鲜艳盛开,香气芬芳,因此,观花宴便成了每年一度必须举行的宴会,正巧,今年的观花宴开在了辅政府,以往,都是朝中大臣们轮的,今儿便是辅政府的。 这观花宴各家的女眷会各自呈上才艺展示,而那水岸一边的男眷们会将自己手中的鲜花送至那最受欢迎的女眷手中,得花最多的便是今晚的花仙,不仅荣耀万分,更是诸多男子们那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因此,今儿来的观花宴的女眷们那是卯足了劲儿要大放光彩呢。 伴随着那水岸两侧的热闹,很快,黄昏落下,周围点起了灯。 一时间水岸两侧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辅政大人,今儿这观花宴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是啊,往年从来没有办的如此好的。” 刘涵在一堆大臣的簇拥下从那水岸处走了出来,当下便朝着那水岸的中间去。 廖轻尘,雅沁,云闲,紫阳等人都已经侯在水岸里了。 在女眷一处,也早就已经候着了。 左右两侧看着刘涵春风得意的走到了那水岸间,都是脸上各自古怪。 两侧水岸隔的不远,不过百米,所以其实就相当于男女分两侧而坐罢了。 刘涵走到了那最中间,朝着德妃,端妃和年雪飞行礼。 “臣,见过德妃娘娘,端妃娘娘,十公主。” 德妃和端妃可不敢同这个辅政大人客气,只点头。 “今儿个赶早我们仨来的早,皇太后和太上皇年老,今日不过来,这会儿皇上应当也是快到了。” “皇上驾到,三王爷,六王爷,四王爷到。” 德妃刚开口说话,便听见那外面传来了太监的传唤声。 刘涵回神,才见年无妄身边跟着年独酌,年珏和年若水三位王爷。 “臣等(臣妇)(小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下便瞬间跪成了一片。 刘涵没有下跪,而是弯腰。 年无妄刚进来便见刘涵这般,瞬间便有些不大高兴。 “辅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见到朕为何不下跪?” 刘涵直起了腰板,看着年无妄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双手一抬:“皇上明鉴,臣为辅政大臣不用行礼。” 年无妄脸色一白:“身为辅政大臣便不用行礼,这是哪里的圣旨?” 刘涵莞尔一笑,晌午的时候国师已经表明了态度,她看戏,这戏怎么唱便是他们这些人来唱的,现在放眼整个朝堂没有人比他更有威严,当今的皇上也要忌惮他三分,凭此,他又为何不能像国师一样,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刘涵大袖一挥便坐到了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这椅子放的位置正在年无妄的一侧。 “放肆!”离白见刘涵这般,当下便呵斥。 “你放肆!”刘涵早就看离白不顺眼了,听到离白吼他立刻叫道:“本官身为辅政大臣,如今朝堂不安动荡,臣自然是要为皇上排忧解难,更何况,今日北凉将军班师回朝。此前,北凉将军便因北凉小姐失踪对皇太后,太上皇以及皇上怨恨万分,凭此,本官也必须要坐镇在此!” “你!” 离白瞪着刘涵,居然发现刘涵今天晚上很不一样,就好像是有人撑腰了一样… 年无妄脸色也是带了一丝青色。 德妃端妃坐在一侧更是不敢说什么… 这刘涵的名号可不是假的… 那水岸两侧,已经有些大臣蠢蠢欲动了。 “启禀皇上,辅政大人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不过是繁文缛节,皇上还请见谅。” “范大人这话说的有问题,什么叫做见谅?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辅政大人即便是辅政,那礼也不可废!更何况如今这么多人在场,这不是让诸位的女眷们多想吗!” 那下面一来二去,两边的人居然有些吵了起来。 年无妄听在耳朵里,脸色越加不好。 “国师在哪里!” 他吼道,当下周围便没了声音。 刘涵一听国师忍不住笑了,这个国师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水岸里,云闲摇着扇子在人群里寻找无忧,可是无论怎么找就是不见她。 廖轻尘脸色不大好,方才刘涵可谓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今儿在场所有的人都看一看他辅政大人的厉害,也叫所有人都见见,如今这朝堂还是他刘涵做主! “刘大人这一手,倒也是高明。”紫阳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云闲合起了扇子:“若真是这样,皇上今晚当真是不会太好过…” 正说着,便听见那里面传来了大叫声。 “国师到~” 只听这一声国师到,云闲便见水岸两处所有官员都是着急的跪倒,连那衣衫都未整理,他愣了一下,便见廖轻尘扯了他一下:“跪下。” 云闲有些疑惑的摇头,国师到底是何人,居然会让所有人都必须要下跪? 他半抬头,才见那水岸里,连着刘涵都撩了衣服跪下。 第67章 北凉碎琼 那周下的女眷们都未见过国师到底是什么模样,见那水岸里的大臣们纷纷跪下也是跟着一起跪下,但是胆大的女眷却都是抬头看去,想要一睹这国师的风采。 年无妄坐在那软椅上,德妃和端妃也是跟着行礼,连着年雪飞也是。 她方才不敢说话,是因为今日有众多人在场,她不能落了话柄,如今听到国师来了,她这心里才生出了一丝安心。 不知道何时,她已经变成了让所有人都安心的存在。 年无妄站起身,朝着无忧的方向走去,她不在的每一刻他心里都很不安心… 无忧一身鹅黄色的长衫,脸上覆着面甲,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从那外面走来,蝶赤跟在身后,见这些跪了一地的人,也不过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今日的鹅黄色有些泛着黄白,经常挽起来的青丝今日全部倾洒而下,那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居然带了无限的柔和,那覆着面容的半张面甲此刻散发着一种暖色的光芒,既让人觉得冰冷又让人觉得温暖。 她露出来的半张面容,绝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那双眼睛,细细看去,里面竟然没有任何的杂志,有的不过是那万丈天地罢了… 她缓步而来,柔和又清冷,绝美又风尘,周下的女眷们都是惊艳的闭不上嘴巴,抬着头看着无忧愣了许久。 不仅仅是女眷,男眷们也一样被这样的气质惊艳到了。 这世间当真有这样比仙子更加清仙的人。 正当所有人都看愣的时候,却听见无忧那清冷的嗓音传来。 “起来吧。” 绝美的容颜加上诱人的嗓音,瞬间那些女眷们被迷得神魂颠倒。 “国师,国师…” 那整个观花宴的女眷们都是捂着胸口冲着无忧唤道。 当然其中不乏一些有着其他心思的人。 花羽衣手中捏着扇子,见着那国师居然是无忧,手中的扇子瞬间被她捏成了碎渣。 这么多年,她仍旧没能改那招摇的性子。 她恶狠狠的瞪着无忧,这才见那女眷里还有一人正晃神的看着无忧。 那女子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盘着妇人的发髻,她应已有三十多了,保养的很好,此刻因为惊讶,整张脸都带了不可置信…她手中还拿着一枚珠钗,身边跟着丫鬟,见此刻自己夫人手中的珠钗被差点折断,赶紧上手道:“夫人,小心手。” 乐黛清慌张的收回了目光,赶紧低头,不知为何她眼眶里面居然带了雾水。 她将那珠钗松开,才见珠钗已经全部散了。 “夫人,您怎么了?” 丫鬟看着乐黛沁,以为她不舒服赶紧问道。 乐黛沁摇头,正要擦眼泪便看见面前递过了一条手帕。 她接过帕子:“谢谢。” “不用谢,八小姐,好久未见了。” 花羽衣嘴角勾着笑意,乐黛沁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才见那面前的人居然是当年的昭和公主。 “昭和公主?” 她惊呼。 花羽衣赶紧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嘘…八小姐怎的乱唤,如今本夫人可是花羽衣,大理寺大人的夫人…” 乐黛沁震惊的看着她然后慌张的往那水岸看去,果不其然,那水岸里,熟悉的南宫羽此刻正端坐着,他一双眼瞳此刻死死的落在了那国师的身上… “怎…怎么会这样…” 她永远都想不到,当年失踪的南宫公子,昭和公主和她的十妹妹如今居然会在延年!而且,共同进了朝堂! 紫阳坐在水岸里,局促不安的朝着乐黛沁的方向看去,然后又看向了此刻正站在那中间的无忧… 云闲傻眼的看着无忧,他万万没想到,他一直跟着的公子居然正是当今的国师…传的风风扬扬的人… 七里也傻眼了,看着蝶赤,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那,那是那是…” 云闲抬手示意七里不要说话,七里赶紧闭上了嘴巴。 一众人的目光就这样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年无妄快步走下来,对着无忧伸手:“你怎么才来?”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说话的时候有多委屈。 众下的人哪里见过皇上这样,都是震惊了。 她没有将手放在年无妄的手上,而是哼笑了一声往那不远处的座椅走去,那座椅正是刘涵方才坐的。 “皇上,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两遍…”她意有所指,年无妄脸色一变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刘涵见她直朝着自己的座椅去,赶紧快步上前对着无忧笑道。 “国师,您忘了晌午我们在后亭里说的话了吗?” 无忧见他挡在面前,有意思的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下午他们在后亭见过面了? 见她抬眼盯着自己,刘涵心里咯噔了一下继续道:“国师晌午才说,朝堂需要我们二人共同努力,如今皇上尚且不成熟,国师不是应该与本辅政一同辅佐皇上吗?况且,国师自己也说,只要是本辅政做的事情合情合理,国师是不会掺和其中的。” 刘涵一开口,顿时所有人都惊了,议论纷纷的看向了无忧。 “辅政大人,这话说的优点捉摸不透,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国师和辅政大人…” “别乱说,他们二人向来不和的。” “你们听方才辅政大人说的话,只要合情合理,国师不会插手的,这话说的还不明白吗?” “哎。” 那周下顿时便议论成一片。 廖轻尘几人也怔住了。 云闲也是,原来晌午说的有事要做居然是去见辅政大人… 他心里多少有些因为无忧没有说实话而不舒服。 年无妄站在无忧的身侧,听见刘涵这么说,不可置信道:“辅政大人怕是说胡话了吧?朕可就站在这里呢。” 刘涵听见年无妄的声音,跟着笑了:“皇上,此事您若是不信可以直接问国师。” 无忧站在那里,感受到所有人投来的目光,只不紧不慢的坐到了那座椅上,随后懒散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她这一嗓子算是钉锤了… 不仅仅是年无妄,廖轻尘,安生离白等都傻眼了。 “你什么意思?” 年无妄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助。 无忧依靠着座椅,斜着眼睛看他,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感情:“字面上的意思。” “你这是打算要和朕…” “皇上,同样的话,您再去想一想。”她打断了年无妄的话,然后声音放小了一些:“我不可能一辈子帮着你,刘涵更不可能一辈子被我压着,皇上,你要学会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她话说的很明白,年无妄懂,但是对于无忧说的话这心里难免想的多一些。 她这话只有年无妄听得到,刘涵等人都未听见。 她翻了一下手:“诸位还有什么不懂需要请教的?或是对于方才我说的话不明白的可以继续上问。”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反复推敲。 刘涵见她没有为年无妄说话,这脸上的得意更加的浓烈了。 “国师,今天晚上不仅仅是赏花赏月,这还有北凉将军的接风洗尘宴。国师刚来不久,可能不知道北凉将军是何人。” 他挥着袖子:“皇上,还请上座。” 年无妄没吃到好处,这脸色不悦但是也未说什么,毕竟整个朝堂都知道他年无妄受制于刘涵… 刘涵看着无忧面无表情的模样,高声扩谈:“这北凉老将军此前有一个养女。闺名唤做‘北凉碎琼’,是老将军外出杀敌在战场上收养的一个小姑娘。据闻,这小姑娘当时不过十岁,碰到老将军的时候正是敌军杀入农户的时候。小姑娘的父母便是当地有名的土财主,只可惜,晚去一步,北凉小姐的生父生母已经死于敌军的刀下。老将军到的时候,那些敌军见北凉小姐生的貌美便要强行将人拉入敌营,她当时虽年幼,但是生的一副傲骨,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屈。若非是北凉老将军到的及时,北凉小姐当时便已经自刎以保清白。” 刘涵看着众人已经沉浸在这话中,便停住了声音。 这些女眷们都是愣了,纷纷想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辅政大人,这故事说了一半不说了,岂不是白生生吊人胃口吗!” “是啊,我等进宫较晚,当年的北凉将军府听说是风光无限….” 那水岸处的大臣里,有几个已经鬓边生白发,听见那水岸旁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便连声叹气。 “当年的北凉将军府是风光,但是却也是惨败的。” 廖轻尘几人就坐在不远处,听到那大人的话都是抬头看去。 那水岸的另一边纷纷有人探目光进来。 那大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回想起继续道:“这些事情我也算是经历过一段,也从他人口中听闻过一段…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这么说了,诸位听着便罢。” 年无妄等人都坐了下来,对于这闭口不谈的北凉小姐还是心中有着好奇的。 “当时北凉小姐举剑自刎的时候幸的老将军所救,而后敌军被杀,老将军便将已经失去了父母的北凉小姐带回了军营…可哪想,那未被全部杀死的敌军派人前去通知了地方首领,当天晚上,敌军首领便带着夜行军袭击了当时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北凉部队…粮食被烧毁,死伤一大半…可谓是惨烈无比…” 那大人摇摇头:“好不容易挨了过去,哪想天下大雪,冰冻数百里,我军无粮草,无战马,无增援…就在北凉将军以为要溃败的时候,军中当时的军师却指出北凉小姐是地方的奸细。当时的北凉小姐,瘦弱可怜,待在那救援的帐篷里,吃不饱穿不暖,就在这样的天气下被十几人从帐篷里提了出来然后扔到了冰天雪地里审讯。军师说,若非是当时路过那山户,若非是救下了她,我军不会变成今日这般…说着便要将当时毫无还手之力,不能为自己辩解的北凉小姐斩首与马下…” 他说到后面,脸色都变了。 “那到底是斩没斩?急死了,韩大人,您倒是说快点啊!” 那人群里,有的人都已经听得着急了。 韩大人,继续道:“自然是未斩。”他摸了一把胡子:“就在那刀落在小姐脖子上的时候北凉老将军看见了她那双不羁的双眸,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害怕,甚至是连波澜都未有…试问拥有这样一双眼瞳的小女子如何能是敌军的细作?于是在最后,老将军将小姐保了下来。” 那韩大人又开始打了晃,引得众人都是一阵的烦躁。 无忧依靠着座椅,那思绪就这么飘向了四十年前… 那一天晚上,自己被救下来后,她便在深夜去了老将军的床榻前,天寒地冻,他当时不过壮年,却也被冻的脸色通红…援军一直未到,粮草不足,车马不行…老将军救了她两次,为了报恩,她去了老将军的床榻前…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老将军看着她的双眼惋惜道:“可惜了,若非本将还能活着离去,回去后你若未死,本将定当收你做女儿…你临危不惧,年纪尚幼却有此心境,本将心中着实喜欢。可惜,我那两个儿子不争气,如今已有好几岁,未能与你一样成事成器,本将心中愧疚啊。” 她看着老将军那惋惜的面容说出了她与北凉老将军从此牵扯到一起的第一句话。 “你若是活着出去了真的可以收我做女儿?” 她声音很是冰冷,老将军的身子也被震了一下,他扭头看她不自觉的点头。 “好,那我要帮你。”她站起身,小小的身子就这么走到了那帐篷外。 “这些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传到延年的时候便是这么说的。”韩大人继续道:“听闻第二日敌军入侵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是北凉小姐拿着剑驾着马一举突破了敌军,那气势势不可挡,纵使千军万马也是一身红衣从中过…” “那些将士见突围见效,顿时士气大起,长刀短剑一把冲出了险围,而北凉小姐也因此一战成名…” “后来呢?” “是啊,后来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北凉将军府又怎么了?北凉小姐人呢?” 那周下顿时便热闹起来。 这观花宴便是各个朝堂女眷的交流宴会,一边赏花一边说事,自然也是合理的。 年无妄坐在高坐上也未阻止,这事,他也很好奇… 第68章 北凉风 当年他被接回皇宫的时候,朝堂上的北凉将军府已经告老还乡,唯有北凉风仍旧还坚守在朝堂,但是却也是远在关外… 再加上,当年年枝岚曾说过,朝堂上下不允许提起北凉小姐,尤其是当时北凉将军府已经没落了,所以,那时他也并未觉得好奇,毕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到如今刘涵这么一说,再加上那北凉将军即将班师回朝,这多年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引了起来。 无忧依靠着座椅,听着下面的询问声,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不远处正开的绚烂的花朵。 韩大人停下来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是惋惜:“而后无多久,北凉老将军大败敌军,班师回朝,而北凉小姐因为救了北凉将所以也跟着一同回了延年…回去后,北凉老将军当真将其认为义女,从此江湖上便有了北凉小姐的名号。这北凉小姐虽然是土户家的女儿,可是生的貌美,为人温柔清冷却又带着刚劲。琴棋书画,刀剑枪戟未有一样她不会的。” 说到后面韩大人的思绪飘远了:“当年大陆举办了一场女子才情的鼓花会,我延年无才女,可龙栖,号鸣三城却将自己最优秀出众的女儿家送上了鼓花会。我延年不堪,仅仅第二轮便被唰了下来,不仅如此,三城的文人儒将,官家女眷更是将我延年批的不堪入目,皆说我延年无才人,更说我延年位居四城末端,出不了能将更出不了贤君,也出不了才情女眷….” 韩大人说到最后已经气的拍桌子了:“那些号称着文人才艺的,拿着墨水泼向了延年的城门,女眷们高声阔谈,用着诗句飞花令将我延年贬的一文不值。当时太上皇刚坐根基不久,朝中动荡,更是引得背地里想要谋反的人蠢蠢欲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延年要就此落败的时候,是北凉小姐踏着无数的文人墨水一袭白衣走上了鼓花会的擂台…” 他站了起来,眼睛里面全是星星:“那年,我尚年轻,初入朝堂,老夫站在那擂台之下一身的狼狈唾沫,抬眼看去,那擂台之上的女子着着一身的白衫,她披散着青丝,双目无惧,稚嫩的双手一把掀开了那擂台之上的红毯,她说:“延年北凉将军之女愿与诸位才情女子比上一比。若延年得胜,天下之人需的向延年赔礼道歉。“ 韩大人睁大了双眸:“所有人都质疑她,可是她却一点都害怕,她尚且不过十岁,站在那擂台之上足足站到了最后。那一场鼓花会,无论是诗是句还是才情,亦或是飞花令,北凉小姐出的每一句每一段皆令在场所有文人儒生骇言黯淡。”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是北凉小姐救了整个延年…” 无忧接过了蝶赤递过来的酒盏,那是那一年,她与龙鸣初识。 那下面的女眷男子们听傻了,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既然北凉小姐这么厉害,那为何当初未能昭告天下呢?说起,当时我也还小,对于此事似乎尚且不大记得了。” 那女眷里纷纷有人开口了。 “奴家记得,奴家当时不过五六岁,也曾去过那鼓花会,当时奴家见过擂台上的北凉小姐一人战十人呢!当时还小,没想这么多,如今听来,那一年延年的确是被人处处排挤呢。” “哎呀,说起来,我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外面总是一阵遭乱,我年幼,父亲母亲不让出府,说乱。而后无多久,便平和下来,我爹爹还曾经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不争气,为何不像北凉小姐一样优秀呢。“ 女眷们有些上了年纪的都是接二连三的开口。 说到后面这些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北凉小姐当年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年无妄眉头皱了起来,那年他还未来延年,所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有记忆开始便曾偷偷见过当时他的父皇年枝岚会经常躲在寝宫里偷偷观望着一幅画像。 那画像中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她着着一身白袍,手里拿着一支笔,双目炯炯不含任何的感情,她面容绝美,只有眉间那一点的朱砂发着诱人的光芒,那半张面容隐隐约约,似乎有些看不清楚… 他想了想,第一次觉得,那个画像中的女子很有可能便是当年年幼的北凉小姐。 “既然北凉小姐当年风头鼎盛,那为何到最后会落到失踪的地步呢?” 人群中有人开口问道。 韩大夫摇摇头,似清楚似不清楚。 “因为…朝中有人妒忌北凉将军府风光无限…有人将一封上书的奏折递到了皇上的面前,说北凉府联合塞外的质子企图谋朝篡位。”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那外面忽然传来了说话声,这声音冰冷不带任何的感情。 无忧依靠着凳子的身子一下子抖了一下。 这声音即便是过了三十多年,她仍旧记得… 众人都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外面。 只见那外面缓缓走来一人,那人身上披着铠甲,面容峻黑,双目带着寒气,那一双剑眉如同锋利的剑一样,又见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下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见那刀疤下的粉嫩,那应当是新的伤疤… 他手中抱着头盔,此刻大步扩的走到了中间,然后面无表情的跪到了地上。 “臣北凉风,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岁岁,贵妃千岁,公主千岁,叩见诸位王爷大臣。” 他低着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无忧看着那人的衣角,沾有淡淡的花香,那花香是如此的熟悉。 “北凉将军何时进的城?朕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快请起。”年无妄看着北凉风赶紧从龙椅上走下来快步上前将北凉风搀扶起来。 他眼尖的瞅见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束花,打趣问道:“北凉将军这是许久未与将军夫人见面,所以特地摘的花?” 北凉风手里握着花,脸上忽然带了一丝温柔。 “回皇上,臣方才进城见那路边满是琼花,本应是结果的时节可那些琼花却如同是刚盛开一样,每一桌都绽放着芳华,臣想起臣的妹妹最爱琼花,所以便不忍摘了一束想放于臣妹的闺房中…” 他脸上带了笑意。 北凉风的夫人今晚并未到场,因的身子不适,所以未来。 无忧看着北凉风手里的琼花,脸上全是无奈。 刘涵也没想到北凉风来的这么快,哼哼一笑:“哼哼,北凉将军来的正好,方才我们正在说北凉小姐的事情,这不想正说到兴起的时候将军来了。” 他走到了北凉风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北凉风警惕却也没好气的看着刘涵:“辅政大人,当年太上皇明令禁止城中所有人谈论臣妹,今日辅政大人带着人这么说,莫不是想当众抗旨?” “将军说笑,这观花宴一来观花二来赏艺三来便是扩谈。太上皇即便是在,想罢也不会因为拂了这诸位百官女眷少爷们的好奇心,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北凉将军府也不再是当年的北凉将军府,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刘涵一步的逼着北凉风,北凉风脸上带着危险。 无忧懒散的摇晃着手指:“行了,话到这里就行了。” 她这一开口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北凉风被清冷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这位是…?” 他微微眯眼打量着无忧,见所有人都紧张的站着坐着,可只有这个男子是慵懒的依靠着座椅,向来应当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将军可能是还不知道,这位正是如今延年的国师…” “国师?”听到刘涵的回答,北凉风眉头挑了一下。 无忧从那处站起来,然后正对着北凉风,轻轻勾起了嘴角,声音不再清冷,有的似乎是一点点的悠远:“无忧…” 短短二字让北凉风怔住了… 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二字了… “你..唤做无忧?”他回神,瞳孔方大,那盯着无忧的脸似乎要看点什么出来。 无忧没回答,只是接道:“天下同名同姓的居多,将军…莫要误会了。”她这话是说给北凉风听得,在坐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北凉碎琼还有闺字,正是‘北凉无忧’。 北凉风再一次惊讶的看着无忧:“你…” 无忧没有继续同他说话,而是看向了他手里的琼花,声音恬静:“这琼花…很漂亮。“ 北凉风听着他的声音又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琼花,忽然笑了,笑的那样的风轻云淡。 “国师若是喜欢,这琼花送你。”他将那琼花送到了无忧得面前。 所有人都是议论纷纷的看着二人。 方才还说这琼花是要放到北凉小姐的闺房,怎么转手说了两句话便要送给国师? 年无妄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 刘涵则是微微皱眉,带了疑惑… 这北凉风可不是谁都亲近的,这朝中就算是当年的皇上,北凉风若是不想多说话那也是不愿说话,就更别说各家的婚喜丧嫁,这北凉风也从来不沾身的,今个居然会对国师这般好? 无忧看着那琼湖微微一笑:“不用了,既然是送给北凉小姐的,这花,我便不要了。” 她重新坐了下来,然后拂袖继续道:“既然北凉将军已经到了,那不如就开始观花宴吧,眼瞅着,时候也不算早了。” 年无妄点头重新坐到了龙椅上。 那下面的女眷们都是惋惜的摇头,今个晚上本以为能听到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倒是可惜死了。 那下面,花羽衣将面前的酒盅一把推翻,身边跟着的丫鬟一看酒水洒了赶紧拿着手帕上前擦酒水。 乐黛沁坐在一边,听着那些人说着北凉小姐,忍不住内心泛起了涟漪。 三十多年前,正是十妹妹降生到将军府的时候,听闻十妹妹曾经也拿过才女的称号… 她知道无忧非是凡人,所以她才能大胆去想那年的北凉小姐或许正是她的十妹妹,而因为某些原因,她的十妹妹离开了延年去了龙栖…而当时的皇帝便是鼓花会的时候与无忧见过..所以,先皇对无忧才会如此的熟络,才会凡事都听她的话… 想到这儿,乐黛沁站了起来。 这会儿已经开始了赏花,男眷们作诗吟对,交谈阔甚,女眷们则是由着德妃和端妃带着去赏花,等过会儿,结束了便是各家的女眷才艺展示… 此时,年无妄已经将北凉风和诸位的大臣全部都召集到了一处,正在与北凉风叙旧,而刘涵也是被一大群大臣围住,一时间倒是无人去管无忧了。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那一抹紫色落入到了眼中,仍旧是面无表情。 她站在无忧的面前,脸上带了一丝丝的气愤。 许是感受得到,无忧抬头看去。 二十年过去了,乐黛沁也已是三十多的妇人年纪,她挽着妇人的发髻,应当是成亲许久了,只是她想不到是谁能娶得了心高气傲的乐黛沁。 “你为何见到我,不向我解释些什么?” 她声音有些发抖。 无忧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人多眼杂,我们往外一些吧。” 她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走了出去,那些闺中的女眷们见无忧往外走,都是眼睛和腿跟着一起走了。 紫阳早就看见了,这会儿见乐黛沁跟出去了,自己也快步跟上前。 “闻人公子,您在这里小坐一会儿,我八姐姐跟着出去了,在下出去看看。”他着急到都没有行礼。 云闲摇着扇子,有意思的看着紫阳奔着无忧而去,而那无忧的身后跟着的不正是紫阳的八姐姐吗? 廖轻尘和安生已经去了北凉将军那里。 他轻轻一笑站了起来:“七里,你留在这儿。” 七里啊了一声,见自己的公子已经出去了,只能哦了一声站在原地等着。 “公子,这是搞什么呢,怎么对一个男子这么好奇,若非我知道他们二人皆是男子,当真以为是有什么呢。”他自言自语,然后将面前的葡萄摘了一颗。 无忧带着乐黛沁走了好一会儿,出了那后亭便到了无人的后花园,蝶赤站在不远处,那身后来的女眷们看到蝶赤都是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然后失望离去。 “坐吧。”她坐了下来,然后对着乐黛沁道。 乐黛沁未坐下,而是面色有些愤怒:“乐无忧,你到底在玩什么手段?” 听到久违的姓,无忧呵呵一笑:“八小姐叫错了吧,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叫无忧,不叫乐无忧…” 第69章 话本子 乐黛沁见她这么说,忍不住道:“你身上流着的是平贺将军府的血,无论如何,你都是将军府的十小姐,即便是平贺将军府已经落败不复存在,但是你与父亲,与我的血缘关系如何割舍?“ 她继续:“我不是来对你说什么仁义道德,我知道,当年平贺将军府做的一切对不起你,但是如今都已经遭到了报应。再者,当年我们被满门抄斩的时候,是你将求和的书信送到了绝王的手中,十妹妹,你告诉我,若非是你心里还念着我们是姐妹,还念着平贺将军府是你的娘家,你为何当时要写信给绝王?” 她坐了下来,激动道:“我知道,你是天池中人,但是我也知道,你始终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她双手交叠放在腿前,然后目光看向了那河水中的海草,忽然笑了,笑的那样的风轻云淡。 “当年之所以写信给无陌,是因为…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再杀生了..救平贺将军府不是我的本意,只是觉得几位小姐们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罪不该死…之所以救下你们,是因为我觉得…母亲不该因为平贺将军府给蒙羞…” 她口气平淡:“所以,八小姐不要多想,我本来就没有亲情爱情友情之念,这天下所有人对于我来说,都不过是匆匆的过客…” 紫阳到的时候便听见无忧这么说道… “十姐姐….”紫阳看着无忧那副淡漠的样子心下一痛。 乐黛沁眼里也带了泪水,看着无忧忍不住哽咽。 “你当真没有心吗?” “你当真是心薄凉吗?那为何在龙栖的时候,所有人都冤枉谩骂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如反顾的站出来,即便是身体被撕碎你还是帮了绝王…帮了受了水患的百姓…你口口声声说着你最爱看戏,那为何,绝王登基的时候你却让他大赦天下!你说着所有人对你来说都是匆匆的过客,那为何你会处处帮着所有人却从来不说…” 乐黛沁看着她,眼泪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 “龙无陌爱你至深,从你离开便寻你,那天底下但凡像你的女子全部被纳入宫中,他如同疯魔了一样,日日拉着所谓的能人异士只为想再见你一面…你可还记得白慕?他虽与牡丹成亲,可是他房中日日挂着一幅画,那是他描摹了千百遍的你…七王爷死之前都在念着你…可你呢?你心狠到二十年了都未曾回去看过一眼…” “你的母亲,每日站在府门前,朝着那龙栖的城门看,说,想看到一日,你穿着鹅黄色的纱裙站在她面前,再唤一声她娘亲,然后责怪的问她为何每日都站在这里…” “你可知道,在龙栖有多少人在等你…” 乐黛沁看着无忧,眼里全是恳求:“我不是想让你心里愧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回去吧,不要再继续这样过去了…” 她一把抓住了无忧的手:“父亲每日都在后悔中度过,他说他最对不起的便是你,所以再见你,他想补偿你…即便是…你不愿意…” 无忧低头看着乐黛沁的手然后不动声色抽了回来。 乐黛沁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失神的看着无忧。 “你…” “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 紫阳和乐黛沁都是不说话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活了多久….八小姐,紫阳公子,你们可知道什么叫做:天地不通…” 她看见二人迷惘的看着自己,忽然笑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我与平贺将军府之间隔的是鸿越大海…至于龙栖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短暂生活里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无忧,自然也不会选择继续回去龙栖…”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盏,微微一笑将茶盏一把打碎。 “当初的无忧已经和这个茶盏一样,破碎了…” 紫阳看着那破碎的茶盏闭上了双眸:“十姐姐,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回心转意吗?” “不会,因为我无心。” 她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紫阳却一把拦住了她:“那你为何还要像你在龙栖一样搅浑延年的朝堂?” 无忧被紫阳这么一说愣住了,随后扭头看他,不解:“什么叫搅浑?” 乐黛沁也没想到紫阳会这么说,将他扯了回来:“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八姐姐,现在的十姐姐不正是此前在龙栖时候的模样,当初在龙栖她便凭借着自己帝师的身份在朝堂上随意谈论政事,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她身为帝师不能去做,但是她却亲手将那些事情做得无人知晓更无人敢针对她。二十年了,她到了延年以后还是那样,坐上了国师的位置,可以随意指点江山,连皇上都对她言听计从。八姐姐,我没说错,她就是在搅浑朝堂。” 紫阳看着无忧,脸上露出了痛心。 “你即是女子,为何还要扮作男子?十姐姐,为何?” 乐黛沁吃惊的看着紫阳,生气的一把将他拉到了一旁,训斥道:“谁告诉你的?紫阳,你莫忘记了,你幼年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十姐姐。你十姐姐没做任何对不起龙栖的事情,更没有因为自己帝师的身份而做出过任何残害龙栖的事情,谁告诉你的?” 紫阳听着乐黛沁的话,脸上露出了委屈:“整个龙栖都知道,前些日子我回去的时候,那大街上还有贩卖着话本子,里面说的便是少女帝师的一生…” 她有意思的看着紫阳,又看向了乐黛沁,无所谓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随后口气轻佻:“原是江湖上盛传的话本子,只是可惜了,杜撰而来的东西总是会让心思不明的人产生一些胡思乱想。”她往外走:“紫阳,你尚小,不过二十多,当年的事情又岂是一个话本子可以说的。” 她无所谓,走的不留任何痕迹。 乐黛沁看着无忧离去想唤但是终究是没有唤出口。 她愤懑的回头盯着紫阳:“你哪里来的话本子,净是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紫阳没想到乐黛沁这么生气,解释道:“若非是真的,那如何而来的话本子?” “你糊涂死了,二十年前你才多大点,你十姐姐的本事,你十姐姐的故事是那些市井间杂乱的人可以知道的?你用你那榆木的脑袋好好想一想,你十姐姐十三岁的时候为何是帝师,为何又能一手掌握着龙栖的商业命脉。”她拍着石桌转身便离开了亭子。 紫阳站在亭子里,脸色一阵发白… 他当时尚小,又是二房里的,至于无忧与他大伯发生的争执他至今不知道几分,但是却也听去了一些。他到现在都是从话本里了解他的十姐姐,所以从未去询问过,只知道话本里的十姐姐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子….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觉得他十姐姐来延年就是为了搅浑朝堂… 他脸色难看,复又想起,若真是这样,那为何十姐姐当年会是帝师,又为何如今会是国师?他未去想过…. 那后花园里,无忧走了没两步便见云闲从他处悠闲踏步而来,他一身的白衫很是温润优雅,见她迎面而来便快步迎了上来,温柔的嘴角笑意从未停歇过。 “与紫阳公子和乐小姐出去,说了些什么?” 无忧往前走没有停步,云闲跟在她身后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只是这么问着。 “闻人公子是觉得我会将我们说了什么事情告诉一个不太熟的人?” 他听出了疏远。 云闲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公子,你是国师这件事情也未曾告知我,在者,你是花公子的主子,我与花公子交好,自然与你也是愿意交好的,说起来,我们此前在闲鹤山庄便已经是朋友了,你怎的能说我们不太熟?” 她眼睛微微一眯:“闻人公子无事了吗?” “自然是无事的,今日本来就是来看看闻人庭轩提供的吃喝玩乐如何,这会儿没问题自然是无事了。” 她看着那水岸处的女子们成群结队,忍不住勾起了玩味的笑意:“闻人公子爱看戏吗?” 他不明的嗯了一声:“看戏?自然是爱看戏的。” “那我请你…看一出好戏。” 她伸出了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云闲扭头看她,见她眼中盯着水岸那处的女子们心里生出了一抹怪异,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水岸处,德妃领着年雪飞走在最前面,口气里带着笑意。 “这是今年开的最好看的花了。”德妃走了几步停住了步子。 诸位女眷放眼看去,才加那不远处的藤架上满是盛开的娇艳欲滴的花朵。 端妃抬眼看去,忍不住轻笑:“这可是塞外当年战败进贡的花,据说叫做曼陀罗,未盛开的便芳香四溢,如今这盛开了更是美不胜收呢。”端妃率先走了进去,脸上满是笑意。 德妃拉着年雪飞,跟着走了进去。 年雪飞看着这红一片紫一片的曼陀罗嘴角也是带着笑意:“当真是好看。”她低头看着那面前最近的一朵,那一朵曼陀罗此刻上面沾着水珠,娇艳欲滴的如同是待羞的女子一样,年雪飞忍不住伸出手碰了一下,哪想那花朵似乎有刺一样,直直的刺了一下她的手。 “嘶——。” 她猛地收回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流了血。 何欢看着年雪飞手指破了便赶紧道:“公主,您没事吧?” 德妃也是转头,看见年雪飞那手指山有血渗出赶紧关忧道:“怎么了这么,这么不小心?” 端妃也回头:“十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手指破了?” 那下面的女眷们都是纷纷抬头往这处看,关忧的上前:“公主,您没事吧?” 年雪飞是年无妄最疼爱的公主,身份高贵,若是攀得上这个公主那就相当于是得了庇护,所以,这些女子们对于年雪飞那叫一个关忧。 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空气不流通,加上天气有些炎热,年雪飞有些不舒服的晃了晃脑袋,晕晕的看向了德妃:“乳娘,我好像有些中暑了。” 德妃一听中暑,赶紧道:“快,来人,赶紧宣宋太医给公主瞧瞧,何欢,扶着公主去后院厢房休息。” “没事,乳娘,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让何欢送我去厢房吧。” 她晃了一下脑袋又觉得好了便赶紧道,这会儿百官正在那处给北凉将军接风洗尘,她自然不能因为只是有点头晕便让宋大人从那处匆匆跑到厢房,再者,她身子底并不差,不该因为一个中暑就这么虚弱了,许是可能这两日真的累着了,毕竟这两日晚上她没有一晚睡的好的… 想到这里,年雪飞赶紧打了个寒颤,若是宋大人给她诊脉发现了她手臂上,脖子上,又或是身子上面满身的吻痕,那才叫可怕… 她拉着何欢便道:“乳娘,我先回去休息了。” 德妃担忧的看着年雪飞,只得点头:“那你去吧,何欢,照顾好十公主。” 何欢哎了一声便搀扶着年雪飞离开了后花园。 端妃看着年雪飞那背影忍不住调笑:“十公主这走路健阔,不像是中暑了,应该就是累了,毕竟真的忙了一日了,姐姐不要担心了。” 德妃看着端妃没有任何感情的嗯了一声便对着众女眷道:“你们可在这里再观赏一会儿,一盏茶后便往那宴会上去吧,诸家的小姐也该准备准备一下献艺了。“德妃嘴角带着笑意,可那眼里没有任何的笑容。 “是,娘娘。” 这无多会儿,人便三三四四的散到了一处去。 德妃和端妃则是往那宴会去,年无妄那处也已经结束了。 他四下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年雪飞便问道:“雪飞呢?” 德妃坐在那处:“回皇上,说是没有休息好,去厢房休息了,臣妾让何欢跟着一同去了。” “没休息好?朕看是玩疯了吧?”他脸色微微不悦,却也没多说什么。 “十公主,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最爱的便是四处闲逛,前些日子游玩回来怕是累着了,这两日又气的早,所以累了也是正常的。横竖,她坐不住,更不爱看盈盈绿绿的,也无妨。”德妃知道年无妄舍不得骂年雪飞,这最多是嘴上说两句。 年无妄无奈的摇头,他这个女儿将来真不知道谁能有能力娶得到。 想到这里,年无妄才发现,今天晚上雅沁帮主一直没有出现过… 那四下诸位大臣和女眷们已经纷纷回来了。 等到全部落坐的时候,无忧便不紧不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些人正要行礼,却听得无忧道:“都免礼吧,是不是到诸位女子献才艺的时候了?” 第70章 妖族找上门 年无妄看向离白,离白点头便道:“诸位可见,北凉将军班师回朝,恰逢观花宴,双喜临门,为此,借今日观花宴,一为北凉将军接风洗尘,二位诸位公子小姐可选今日在场所有心仪之人,若双方男子女子有意,可赐婚。但,诸位百官父母不得参与其中…” 那在场的大臣都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是男子女子可选心仪之人,但是哪里当真有这么一出,说白了皇上就是想看看这朝中各家的动向… 女眷们都是低下了头娇羞的朝着那水岸边看去,最后这些女眷的眼睛几乎大部分全部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那处离白命宫女和太监将那将要投上的花送到了在场所有适婚男眷的手中。 走到无忧面前的时候,离白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 那些女眷见也要给无忧,纷纷叫道:“离白大人,可否多给国师几支?” “是啊,大人,多给国师几支吧。”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离白提着的花篮,那里面有多种多样的绢花,牡丹,芙蓉,荷花等等皆有。 她轻笑:“都给我吧。” 离白啊了一声:“国师,每人只有一支…” “无碍,你给我吧。” 离白将那花篮送到无忧的面前,蝶赤直接将花篮一把抢了过来,离白抬眼瞪了一眼蝶赤,看见的确是蝶赤那双冲着他翻白眼的双眼瞳。 他闷哼了一声,低头咳嗽回到了那一边。 年无妄等人都是看着无忧手中的花篮不解,为何要这么多,难不成每个女眷都要放? “开始吧。” 年无妄点头。 离白这才叫道:“请诸位小姐,献艺,先请太傅范大人之女范若若….” 刘涵坐在不远处,看着无忧那懒散的模样,忍不住冷笑,这好戏才刚刚开始… 北凉风则是从落座便盯着无忧,不知道为何他总觉的这个人和自己的妹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女眷们大多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那上来献的才艺也都是大多相同,有几个惊眼的也算是看的过去,剩下的几乎都是差不多的,算不上多好看,但是也不算差。 这些男眷们刚开始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可是到后面却越来越无趣,那手中的绢花也都是纷纷搁浅了。 无忧倒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那一个,本以为国师会看不下去,但是她不仅看了,而且每结束一个便鼓励,然后送上一支绢花,这些女眷有的不如意的,本来脸上挂不住面子,但是无忧开口又送绢花,那心中的不满和后悔便清扫而光。 她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太阳照亮了这些女眷们伤心的心。 不仅如此,她每看一个还能准确的指点出不足,随后告知怎么去做,因的,在整个观花宴上,无忧的光彩一直未曾停歇过。 那献艺进行了一半,便进行了歇息。 许是审美疲劳了,所以需要中停一下。 她不紧不慢的捧起了面前的酒盅,将那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动作没有任何的拖地带水,反而无比优雅又慵懒,引得那些女子们都是一阵阵的脸红激动。 刘涵没好气的看着无忧这般,冷眼道:“国师,对于尉迟大人家中发生的事情国师可有应对的方法?”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疲乏中,刘涵忽然开口了。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辅政大人说的是哪件事情?” 那百官里,尉迟卫的脸色难看,听到刘涵说到自己家中的事情,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日他辞官到现在也好几日了,国师一直没有说怎么解决,只是托着,如今观花宴即将结束,这事情终究是没有解决。 刘涵见她扮傻便抬起了下巴。 那下面便有大臣上前。 “皇上,今日北凉将军班师回朝本该是喜事,但是如今朝中的祸患未除,那将是一直人心惶惶,还请皇上尽快下决定处死尉迟夫人,处死成公公。” 那领头的正是范伍鹰… 年无妄和廖轻尘都愣了,这范伍鹰此前忠心耿耿,可是不知道为何,自从范小姐失踪后他便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朝堂上处处与刘涵狼狈为奸,只要刘涵发话,范伍鹰便绝对是第一次支持的人… 他曾让人去查过,但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就变了呢? 无忧低着眼帘看他,那日在闲鹤山庄里,范伍鹰典当了忠心… 没了忠心的范伍鹰自然是反骨突出… “皇上,还请为江山社稷考虑处死癫狂之人,以免祸害无辜之人。” 那些刘涵一派的都是下跪请旨。 那些在场的女眷们都是面面相觑,那尉迟夫人癫狂咬人一事,她们都是有听闻的,毕竟女儿家,那多说的便是八卦。 刘涵看着无忧,抬起了笑意:“国师,此事,您不能再一直拖下去了。成公公这两日没少咬人,那被咬的人也都是相继出现了同样的状况,若是一直任由这么下去,只怕是整个延年都要被祸及。” 无忧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似乎是没有听到刘涵的话一样:“离白,看还有哪些家的女眷未献艺的,这休憩也休憩了,继续赏歌听舞吧。” 离白眉头微皱,不明白无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扭头看年无妄,年无妄点头,他这才开口高喊:“献艺继续…” 这些大臣见无忧忽略了自己,都是纷纷含气。 “请皇上下令处死成公公,处死尉迟夫人!” 尉迟卫坐在那里,脸上带了悲痛… 廖轻尘也是抬头看去,有些着急,不明白无忧到底在想着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要这么僵持下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轰隆声,伴随着轰隆声而来的便见那半空中出现了无数的红白人影! “有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 那外面乱成一团,方才还安静的宴会一下子因为那涌出来的几十人乱成了一团。 女眷们缩卷在一起,纷纷低头尖叫。 北凉风一看那外面的士兵被那些红白人影纷纷踢落在地,惊呼着提剑便冲了出去,那朝中有会拳脚功夫的全部都是迎了上去。 年无妄,德妃端妃等都是被护在了最上面。 刘涵也没想到会忽然有刺客,脸色惨白的跟在那侍卫的身后。 廖轻尘,云闲,紫阳三人则是快步跑到了水岸这处,紫阳和廖轻尘则是去了皇上哪里,只有云闲一人冲着无忧而来,七里则是跑到了蝶赤的身后。 “蝶赤姑娘,你别怕,我护着你!” 七里挡在蝶赤的面前,清秀的脸上带了坚定,没有任何的慌乱。 云闲也是赶紧道:“你躲我后面,你不会武功内力,等下千万别往前去。” 蝶赤愣了一下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七里,心里微微有什么被触动了一样。 无忧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前面慌乱的一团。 “护驾,快护驾!” 刘涵站在那里一阵大叫。 房大师,黄鼠狼,沈先知和苟先生到的时候,那院子已经很乱了。 北凉风一身的腱子肉,手下的刀枪剑戟处处生风,这些红白人影纷纷涌上前,愣生生将他围了个正着。 北凉风有身手,但是这些红白刺客却力气大的吓人,那上手上脚,手中的弯月镰刀更是击的他无法反抗。 那些会功夫的公子们就更别说了,上去没两下便被打的满地打滚。 那些大臣更是不敢上前,躲在侍卫的身后胆小如鼠。 云闲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人,手中的折扇欲动,便快步上前去帮北凉风,离白也跟上前。 那些女眷们被护到了另一个地方,只能像个小白兔一样观望着宴会中的打斗。 年无妄和德妃端妃被护在最上面。 年无妄看着这些熟悉的人,脸上一阵惨白,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正想着,那外面忽然多出了黑色的人,这些黑色的刺客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举着刀便冲着年无妄和刘涵这边而来,离白和云闲赶紧转身去护着年无妄,可是那黑色的刺客武功高深莫测,根本不惧怕两个人的夹攻。 再观望北凉风那边已经被逼的连连败下阵来。 无忧看着那周围慌乱的一片,还有那满地的士兵尸体,不急不慢的坐到了一边的座椅上。 七里额头冒着汗,见无忧还能安稳的坐下,着急道:“公子,我们快些去躲躲吧!” 蝶赤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无忧的身后。 正这时,那处云闲和离白以及北凉风等护卫纷纷被击的后退。 北凉风握着剑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 云闲和离白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公子和侍卫更别说了。 “北凉将军,不可硬拼!”年无妄赶紧道。 可这些刺客却什么都不管,举着刀剑便冲过来,德妃和端妃被吓到了,尖叫出声! “住手!” 正这时,那外面一阵风来,这些举剑冲过来的刺客便被一阵风打的直接躺在了地上! 只见一阵风起,那一道青白色在四道人影的护着下就这么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雅沁帮主?”廖轻尘惊吓的看着雅沁朱雀五人。 方才他们一直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会儿忽然从天而降,倒是让所有人都吓到了。 朱雀四人拿着武器一人一方上前便对着这些红白黑三道此刻砍去。 雅沁的身上略微有些狼狈,看着朱雀四人也是同样的。 他喘着粗气转身看向了年无妄,来不多说,只道:“皇上,快些将所有人都撤去,您与辅政大人也快离去,今日这些人是冲着皇上和辅政大人来的!” 年无妄和刘涵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周围一阵笑意传来,这笑意带着尖刺轻灵,一听便是女子的声音,紧随着众人便见那外面再一次涌出了无数的红白黑三道刺客。 “这..这怎么回事儿?”刘涵吃惊的看着这些刺客,本能反应便道:“本辅政有四大能人,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他说罢便叫道:“四位大师何在,还不速速快来!” 哪想刘涵这一喊什么人都没有唤来。 他正疑惑,便见那不远处缓缓出现三人。 那站在左右两侧的女子,一红一白,白色手中握着烟杆,红白手中抱着莲花,二人生的妖艳绝美,此刻一双狭长的双瞳正含笑看着众人。 在那红衣白衣的中间站着一男子,这男子一身黑色的衣衫,帽子扣在头上,他脸上覆着铁甲,唯有那手臂上的老鹰纹身此刻正告示着年无妄等人,他的身份。 廖轻尘惊呼:“皇上,是袭击了常府的黑衣男子!” 年无妄也见到了,脸上带了担忧,那黑衣男子的本事他曾是见过的… “离白,让侍卫将女眷们护走…”年无妄喘着粗气赶紧道。 离白没逗留,因为如果不做,今日这女眷怕是也要被杀死。 一时间整个宴会里只剩下一些大臣和年无妄等人。 红衣白衣有意思的看着这些人,含笑开口:“你们放心,在场的人除了那个人类皇帝和那个养了四个不中用玩意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 云闲和七里挡在无忧和蝶赤的面前,所以他们未曾看见过无忧… 红衣摸着手中的莲花,邪笑道:“雅沁,大家都是在雪女手下做事的,你何必为了一个人类的公主就与我等反目,你可别忘了,你一个不过百年修行的人,若是雪女愿意,那分分钟就魂飞魄散了。” 雅沁脸色不太好,他手发抖,青白色衣衫带了狼狈。 “红衣娘娘,说起来,我们共事也有百年之久了,今日你们要的不过是这辅政府中的琉璃镜,何苦咄咄逼人非要带走人呢。” 吴泉垚一直未说话,听到雅沁的询问冷哼了一声:“雅沁,你是在护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雅沁未说话,而是往前走了一步:“尊者,今日…无论如何,雅沁都不能让你们带走任何一个人。” 他脸色一下子变了:“四大护法!” 朱雀青龙白虎玄武纷纷拿着武器伫立四周,那模样分明是已经做好了要随时赴死的准备。 雅沁坚定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他可以分开对付红衣和白衣,但是吴泉垚不行…吴泉垚修炼了已有一千年,他不过两百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在赌..赌无忧会不会帮他! 年无妄和刘涵都是惊了。 “琉璃镜?他们是冲着琉璃镜来的!”刘涵尖叫。 所有人都扭头看他。 无忧笑了:“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说刘大人的四大能人已经被抓了?他们今日是冲着琉璃镜来的,辅政大人莫不是知道琉璃镜是什么?” 她声音很轻,前面打的火热,根本没人注意她。 第71章 折羽扇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琉璃镜,不知道,不知道。”刘涵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这琉璃镜可是当初他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他能控制那四个能人便是因为这琉璃镜的法力,他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得到琉璃镜。 正想着,那外面再一次传来了闷哼声。 刘涵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那外面形态各异的四人被扔进了院子里。 那四人被打的不轻,脸上身上全是淤青。 “哟,打的正火热呢?” 就在所有人都在害怕的时候,那院外忽然传来了高昂的说话声。 白衣红衣联手与雅沁五人斗,火光电石,像极了内力颇深的人打斗一般,北凉风等全部都看傻了眼睛,真的当以为是法术一样。 那吴泉垚始终不动,就站着看他们打。 君惜拍了拍手中的尘土,随后抬头看向了年无妄等人处。 “你,你,你是谁是妖?” 那下面的大臣已经怕了,看着那周围此刻正打做一团的侍卫和刺客,害怕的指着君惜。 君惜在所有人的脸上都看了一遍,随后停在了云闲的身后,他生的异常好看,今儿一身的鹅黄色,跳动着身子便往云闲那处去,云闲本能的要挡,哪想却听见君惜开口道:“忧儿,你说让本座过来对付四个妖物,原来就是这四个废物啊?” 无忧依靠着座椅,听到君惜的话,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你安静一点,吵死了。” 君惜一下子跳到了无忧的面前,摸着她的脑袋使劲儿的揉着她的青丝:“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丑死了。对了,你说的皇帝在哪儿呢?” 无忧无奈的打掉了他的手随后指向了年无妄。 年无妄见无忧指着自己,又见君惜同无忧如此亲昵,脸上有些不自然:“敢问你是…” 君惜回头盯着年无妄,那眼神在年无妄的身上来回打量了许久,然后才不屑道:“谁给你的禁锢?” 年无妄愣了一下没明白。 “本座问谁给你的禁锢,这么厉害,直接封印了你的记忆和法力,怪不得忧儿将我大老远从蓬莱仙境唤过来。” 他双手环胸,随后看向了刘涵,刘涵的额头已经开始往外冒汗了。 今天晚上所有的见闻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不仅是他,是所有大臣的认知… “琉璃镜在你身上?” 正说罢,那后面传来了几声闷哼,雅沁五人败下阵来,吴泉垚狠狠的给了雅沁一拳,这一拳直接将雅沁打的差点显出原形。 君惜眉头一皱直接将那地上的四个能人踢到了吴泉垚三人的面前。 “废物,还不赶紧起来!” 他喝叫了一声,黄鼠狼四人便赶紧站了起来,随后便冲着吴泉垚冲过去,哪想着四人还未到面前便被活生生的打的满地爪牙。 “哎呦…”那个沈先知是最没本事的,愣是被打了个原地打滚三百六十度。 “君惜,此次的事情你莫管!”吴泉垚看着君惜脸上带着阴狠。 君惜哼笑着,大袖一挥:“忧儿,有人叫本座不要管这件事情,你如今身为延年的国师,难道还要袖手旁观吗?” 云闲几人一听君惜唤无忧,便纷纷让出了路。 她依靠着座椅,懒散的歪着头。 那一身的鹅黄色一下子将红衣白衣吴泉垚的眼睛扎住了。 “是你!” 红衣上次被无忧打的差点半死,这会儿看见了她那眼神恨不得要扒了她一样。 她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君惜的身边。 “看来雪女上次的伤不重,这才过了短短数月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抢东西了。” 红衣白衣对无忧是有所畏惧的,见她走到了君惜的身边二人这才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无忧抬手,对着那地上的黄鼠狼四人一点,这四人的身子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纷纷站了起来。 那房大师惊讶的抬起了手,看向了无忧的双眼带了无数的震惊。 黄鼠狼也傻眼了,他此前都不知道无忧居然有这么厉害… 更别说苟先生和沈先知了。 刘涵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国师曾经在祭天大典的时候便已经是让人很惊讶了,如今这番更是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二话。 无忧看向了雅沁五人大袖一挥,五人浑身上下的伤就这样愈合了… “多谢公子。” 雅沁看着无忧,在朱雀四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吴泉垚哪里想得到无忧居然这么厉害。 他手一抬只见周围那无数的黑影蔓延而出,而那地上已经死去的士兵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接二连三的站了起来,众人只听见那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既恐怖又骇人。 年无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德妃和端妃已经在离白的护卫下离开了。 如今在场的便也只有一众男眷了。 白衣红衣对视了一眼,手中的烟杆和莲花纷纷一挥,那周围的红白刺客便纷纷现身,冲着众人这处便是冲过来。 “啊!” 那有的侍卫和男眷不及,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被撞的满地,浑身疼的无法起身。 三人就像是风一样,冲着无忧便撞过来。 云闲本能的伸出手去抓无忧,无忧也没想到云闲会忽然抓住自己,愣了一下回头,便见云闲袖子拿了起来,一双眼瞳朝向自己:“别逞强。” 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君惜冷哼一声,抬手便要出手,却见蝶赤站了出来:“尊主,让蝶赤来吧。” 只见那三道风锋利的落下,周围一阵风起,所有的物件花草凋落残败,所有的酒杯桌椅就这样全部碎在了空中。 蝶赤对着君惜行礼,却见她面色一冷,手一抬,一道金光闪现在手中,正眼看去便见那金色的光芒化成了长剑。 伴随着那长剑的化形,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那三道风与屏障相撞,嘭的一声,空气似乎被撕裂了。 蝶赤站在原地,手中的长剑清脆的落地声传来。 剑…断了… “蝶赤姑娘。” 七里惊呼一声,只见蝶赤不吭声,但是嘴角却流下了殷红的鲜血。 君惜有意思的看着蝶赤,第一次带了赞赏:“不错。” 无忧眼睛微微一眯,红衣白衣和吴泉垚都没想到一个修炼不过四百年的蝶妖居然可以挡住他们加起来一千五百年的修行… 吴泉垚冷笑,手中一晃便见一把折扇出现在手中。 “找死!” 他扇子一开,只见那扇子冒着一阵黑气,这黑气直冲着这处正打来。 君惜没有出手,雅沁也没有出手,至于那四个妖更是没有资本出手。 无忧眼睛没有任何的感情,只见她眼睛微微一睁,那黑气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 这下换到吴泉垚傻眼了。 “怎么可能…” 他看着手中的扇子,这可是折羽扇,可是天地妖气幻化成的强大妖气,怎么可能会一下子被化解了。 无忧见吴泉垚盯着自己手中的折扇,莞尔一笑:“这扇子…是折羽扇吗?” 她将眼神落在了那扇子上,随后抬起了手,吴泉垚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手里空了。 他惊呼,便见那扇子稳稳的落在了无忧的手中。 “折羽扇!” 白衣和红衣也是傻眼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折羽扇怎么会忽然消失了? 无忧将那扇子拿在手里翻了翻,有意思的举了起来,她十指纤长摸着扇骨很是好看。 “折羽扇,这样强大的妖器雪女居然舍得给你,看来你与雪女的关系不一般啊。”她将扇子合上嗤笑道:“可惜了,这扇子放在你手里连它的一分妖气都未能用上。” “你胡说什么!”红衣好看的脸颊变得扭曲了:“你懂什么,这折羽扇大人用的非常好!” 无忧看着红衣气急败坏的模样冷喝了一声:“看来雪女身边的人都不太聪明。” “你什么意思?”吴泉垚拦住了要出手的红衣,一脸凝重的看着无忧,似乎想从无忧的脸上看出什么。 她举起了扇子,将扇子在手中把玩,随后一把合了起来:“这把折羽扇是上古妖神随身携带的法器,因为嗜血吞噬众多修炼千年万年的妖物,这才使得妖气横生,威力无比。若是用得好,此扇可上天入地打开六道轮回。可是你呢?这物件在你手里只能作为一把普通的妖器。” “你的意思是,这折羽扇可以开六道?” 她看着吴泉垚,嘴角一勾声音含着魅惑:“人,兽,神,鬼,魔,妖六道可开…” “那岂不是可以…” “自然是可以,若是不可以,为何妖神在数万年前被其他五道联合封印?” 吴泉垚盯着无忧手中的扇子,眼里露出了贪婪。 无忧有意思的挑眉,将那扇子打开随后举了起来:“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吴泉垚看着无忧,眼里露出了警惕。 无忧笑道:“自然是对你有利的。” 白衣红衣见无忧那笑容,立刻挡在吴泉垚的面前。 “大人,你不能被她诱惑了,她诡计多端,是在骗你!” “大人,你清醒一点!” 无忧看着白衣红衣歪头冲着吴泉垚一笑:“吴泉垚,你这个人心高气傲,明明自己有千年的修行又何必要委曲求全的待在雪女的身边,只因她是妖后吗?可是你想想,如今你有了折羽扇,折羽扇万年的妖力不仅能助你修为大增更能让你与六道来回不收任何拘束,到时候,天地灵气妖气你随意修行,还会去怕雪女吗?” 吴泉垚的眼里动了一下。 雅沁屏住了呼吸看着无忧,她太可怕了… “大人,你不要听她胡说!” 红衣有些惊了。 那个人说的话每一字都是诱惑,连她都要差点陷进去了。 无忧看着红衣脸上露出了微微的不耐烦:“我只有一个条件…杀了她们姐妹二人…” 红衣和白衣都震惊了,扭头盯着无忧,在她的眼里,她们看不到任何的杀意,但是却能感受到无限的冰冷… “大人,您不….” 咔擦… 只一声,红衣白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自己的胸膛被狠狠的撕开,而骨头断裂了。 二人傻眼的低头,吴泉垚此刻两只手分别插进了二人的胸膛… 等到姐妹两人闷哼的时候,只见那金黄色的内丹就这么从身体里被掏出来了。 “大人…你….” 红衣的话还未出口,身子便消散了,而白衣则是流着眼泪看向了红衣… 她们姐妹二人这么多年终究是未能解开当年的误会… “红衣…”白衣呢喃着,却只能见那一抹红烟消散了。 无忧将扇子在手中打着,有意思的看着吴泉垚,这个人的心够狠… 她哼哼一笑将手中的折羽扇扔给了吴泉垚,吴泉垚一把将扇子接住,那双眸带着的是无限的贪婪。 “回去告诉雪女,今日你碰见的是无忧,白衣红衣已经死在了我手中,让她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向我道歉,说不定我还会手下留情。” 吴泉垚没有理会无忧,转身便要走,却听她又道:“无妄海的无妄鬼与妖神算得上是几万年前的知己了,听闻无妄鬼过些时间封印松动,不知道会不会在妖界引起轩然大动呢。” 吴泉垚的步子顿了一下… 但是却依旧没有回头。 伴随着吴泉垚的离去,院子里的所有刺客消散了… 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 得救的大臣们纷纷腿软坐在了地上。 年无妄,廖轻尘,云闲等人都是在看到无忧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刘涵更是傻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讲话,他们不是傻子,方才国师说的话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世上有妖,也有神呢! 君惜脸色不悦的看着吴泉垚离去的方向,跺脚冲着无忧道:“忧儿,你人间这一趟走的怎么优柔寡断的,那吴泉垚你动动手指就能打死,为何还要留着他作孽!” 无忧有些疲乏的坐到了座椅上,听到君惜的叫声也是揉了揉太阳穴:“君惜,你声音小一点。” 见她脸色不大好,君惜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走到了她面前,拖着她的脸君惜不忍皱眉:“你去了哪里,怎么一身的尘土气息?” “尘土气息?”她微微道,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真的有尘土之气。 “无碍,估计是有人摆了我一道,横竖我也无恙,只是有些疲乏,过了这疲乏便好了。” 君惜没说话,拍了拍衣角,随后看向了那处暗暗搓搓一直鬼鬼祟祟的黄鼠狼四人。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过来。” 第72章 失贞 由着黄鼠狼开头的四人一听君惜这话,立刻吓得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君惜的面前。 “大仙,大仙饶命啊。” 沈先知一把老骨头了,这会儿被折腾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君惜哼了一声头一仰:“跪错人了,不要乱叫,本座可不是大仙,那真正的大仙在这儿呢。”他示意四人看向了身边的无忧。 黄鼠狼傻眼的看着她,赶紧爬过来,作势便要去拉无忧的衣角,哪想,这还没碰到,无忧便被君惜一把捞到了怀里。 “脏东西,她的衣角你也敢碰?” 蝶赤站在一边,脸色不大好,她速来怕君惜,只要是君惜在,她只要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就行了… 黄鼠狼见自己抓了空赶紧扭头喊刘涵:“大人,大人,您替小的们求求情,大人。” 刘涵也没想到自己的四大能人在无忧和那个不知名的小子面前居然是这么不堪,他脸色惨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他咬着牙,看着无忧和君惜也不敢横,只得道:“国师,此前是下官不识国师身份,还请国师饶过下官这四个不争气的东西…” 君惜比无忧高上不少,他揽着无忧,伸出手环住了无忧的腰,下巴搁在无忧的头上,脸上带着笑意:“想来方才诸位都听得清楚,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人的,辅政大人养着四个妖物,怎么?莫不是打算要用这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谋划什么大事?” 年无妄也没想到那所谓的四大能人居然是妖物,气的直喘粗气。 “刘涵!” 他叫道,刘涵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最后居然会落的个这样的下场。 那在场的大臣都是傻眼了… “皇上,皇上,下官没有二心啊,下官对皇上没有二心啊,下官虽然养着妖物,但是却从未想过残害任何人,更没有对皇上出手过,请皇上明察啊!” 刘涵这次是真的服软了,跪在地上一直在求饶。 那四个妖物更是不敢说话,那面前可还有无忧和君惜两个人呢。 云闲站在廖轻尘的一侧,二人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件事上,而是一直盯着君惜和无忧,君惜可以肆无忌惮的环抱着无忧,而无忧也不会做出任何的反抗… 廖轻尘知道无忧是女子,这多少心里有些不大舒爽,而云闲并不知无忧是女儿身,见君惜这番直觉得不大舒爽。 七里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公子又看向了无忧那处,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再转头的时候便看见蝶赤面无表情的站在所有人的身后… 她… 也是妖吧… 这些大臣虽然害怕,但是无忧怎么说也是国师,所以蝶赤和君惜即便不是人,却也不会让他们害怕,毕竟方才是无忧出手救了他们,至于刘涵大人身边那四个,都已经这样了,也不足以惧怕。 而雅沁在吴泉垚走后便一直带着朱雀几人离去了… 如今这院子里都是人,自然是除了无忧那几个。 无忧觉得脑袋上一阵的疼,抬手一把拍响了君惜的脸,君惜被打了一下收回了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副委屈无比的模样。 “忧儿,你最终还是移情别恋了,你打我?” 无忧无奈的抵着自己的额头:“你,回去,别让我看见你。” 君惜放下了自己的手掌,眼神落在了年无妄的身上:“皇上,本座厉害吗?” 年无妄没想到君惜会忽然喊自己,愣了一下:“不知朕该如何唤您?” 君惜撩了一下自己的青丝:“君惜,你唤忧儿做无忧,就也唤本座的名讳吧。皇上,今日本座帮你揪出了这四个妖物,按照你们人间的规矩,你得赏本座。” 年无妄被君惜搞得有些不明头脑,他都这么厉害了,还在乎人世间的赏罚? 有意思的笑了:“君惜公子说话甚有意思,您应当也是神人,如何需要朕赏你什么。” 君惜摇头:“听闻你们延年朝中有个钦天监,观星测验,预知未来凶险,祸福今生,不如…皇上,您封本座个钦天监的官职,本座给您当差吧?” 这一下子可是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 这是什么意思? 连刘涵都懵了,有一个无忧已经够棘手的了,如今又来了一个狠角色,那不是明说着自己的计划已经完全没有机会展开了吗? 他软瘫在了地上,如今就算是有了这个琉璃镜也没办法了… 这四个大师已经用不上了… 他眯着双眼,这么多年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君惜公子,您是在说笑吗?” “说笑?本座从不说笑,说给你当差就给你当差,但是本座有个要求。” 他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傲娇。 年无妄一听赶紧站了起来:“我延年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国师和君惜公子这两位上天入地的大人,公子有何要求,请说…” 君惜看向了无忧笑道:“本座要做皇上的师傅…” 无忧挑眉,这君惜打的什么算盘? 年无妄愣了一下忽然想到方才君惜说自己身上有禁锢的事情… 他没有七八岁之前的记忆,有的便是入了皇宫之后的所有回忆,如今忽然有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自己身上有秘密,他又何尝不觉得好奇… 见他低头思考,君惜莞尔一笑:“皇上不用太着急给本座答案,本座给你考虑的时间。” 年无妄没再说话。 君惜转头摸着无忧的头发,笑津津道:“我让皇上赐给我们一座府邸,你不是最喜欢种花种草吗,我让人把那院子里全给清空了,到时候你就天天种花种草,赚钱的事情让我去做,你就负责貌美如花便好了。”他拍着胸脯一脸的兴奋。 无忧还想生气,但是听到君惜说这话,也是忍不住发笑:“我可是男子,赚钱的事情要不得你去做。” 君惜摸着下巴,看着无忧这一副装扮若有所思道:“男子啊,也行,那你去赚钱养我吧,你知道我向来吃的比较多,只怕你做国师的俸禄养不起我那一段畈。” 无忧无奈的看着君惜,几百年的交情,君惜同她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吃饭…吃饭…吃饭… 刘涵跪在地上,看着君惜和无忧,眉头微皱,他们二人亲昵的不像是朋友,不像是兄弟反而更像是恋人一般… 不仅是刘涵在想,而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年无妄微微有些不爽,却还是开口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让诸位爱卿受惊了,这观花宴便到此结束吧,诸位大人也早些领着各家的女眷回去吧,至于刘涵…” 刘涵屏住了呼吸赶紧给自己求饶:“皇上,还请您网开一面,下官真的未曾有二心,这四个妖物今日也为了保护所有的大臣们而受了重伤,还请皇上念在今晚事发有因的情况下,饶恕微臣吧。” 这在场的大臣们哪里见过他们的辅政大人如此的卑微? 都是窃窃私语,怕是大势已去了。 那四个妖物也不敢动,就这么跪着。 年无妄哼了一声:“即日起,刘涵撤去辅政大人一职,贬为巡察使,择日禁足与府中,没有圣旨不允许出府,上朝。至于刘千央,即日送回辅政府,永不得入宫选秀亦或是当值为妃…” 随后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四个妖物,便道:“至于这四个妖物,朕是凡人不能拿捏,便请国师处理。” 无忧歪头看着那四个东西,笑笑:“想来刘大人失势这四个东西也不敢作怪,如此便一脉相承一同禁足,不得为祸人间,若是发现便鞭打至魂飞魄散。” 这四个人一听,那身子一软立刻跪了下来:“谢国师饶过小命。” 刘涵恶狠狠的低着头,那趴在地面上的手此刻已经捏出了鲜血。 那处异心的大臣们见刘涵已经失势都是内心一阵慌乱… “既然如此,各位大臣便接着自己的女眷回去吧。” 年无妄正要坐下,却听见后院传来了大叫声。 “啊!” 这声音刺耳,引得所有人这刚安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无忧有意思的抬起头,好戏开始了。 那后院,得救了的女眷们纷纷涌到了院子里,有些慌乱的丫鬟小姐们都是推开了最近的门,那一个个的紧张害怕的原地走路都在打转。 “小姐,小姐。” 范若若一身的舞衣,那身后的丫鬟赶紧拉着范若若便往那最近的厢房而去。 范若若身边跟着的便是同行的几个夫人和小姐丫鬟们。 那丫鬟一把推开门,哪想,这门一推开里面一片春光无限。 那床榻上,男子迷糊的眯着双眸,此刻妮妮喃喃的脸上一脸红晕,而那身侧躺着的正是衣衫凌乱,头发披散,脸上一片绯红的年雪飞。 此刻年雪飞没有任何的意识。 “啊!” 范若若几个领头的小姐都是尖叫道。 那丫鬟傻眼的看着那厢房里的一片春光。 “德,德妃娘娘,不,不好了。” 范若若拉着丫鬟,赶紧转头去叫德妃。 离白正护着德妃和端妃从那处而来,听到范若若的叫声,德妃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而来。 端妃紧随其后。 德妃已经预感不好,等到那门前的时候那屋内的一片春光让她怔在了原地。 端妃见德妃发愣,赶紧往前走:“姐姐,怎么了?” 这步子刚到,便听见德妃叫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把十公主扶起来!” 端妃走到门前,见着那地上散落的衣衫,惊呼的捂住了嘴巴。 离白一听十公主,这眼皮便开始噔噔蹬的跳着。 德妃喘着粗气,脸上一片青白色,然后猛地捂住了胸口,急的一口喷出了鲜血。 “娘娘,娘娘。” “姐姐。” “快来人,快来人啊!” “别叫。”德妃在诸位小姐的搀扶下艰难的说着,哪道,这话音刚落,那外面便传来了叫声。 “皇上驾到。” 端妃一听皇上驾到,赶紧对着那下面的丫鬟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十公主穿衣衫,将那贼子扔下来!” 那处有胆大的丫鬟赶紧上前,慌乱的给十公主穿衣衫,随后合力将那男子扔下了床榻。 “是,是,是辅政府的二公子刘成彦刘公子。” 那有认识的女子们开口道。 端妃见着那刘成彦,气的只跺脚:“你们都下去!今日看到的时候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本宫扒了你们的皮!” 这些小姐和丫鬟哪里敢说话,都是纷纷退了下去。 离白约莫是听到了什么,脸色惨白,赶紧往那处去迎皇上。 年无妄到的时候便见着有女眷匆匆从里面跑出来,然后都是朝着自己行礼便低头不语快速离去。 那些大臣们见着自己的妻女都出来了,纷纷行礼告退了,等年无妄到离白那处,身后的大臣们已经走光了,整个院子里的女眷们也都所剩无几了。 “怎么了?这是?” 廖轻尘疑惑的抬头看去。 离白脸色不好,出来的时候向年无妄行了礼随后便在年无妄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年无妄原本还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随后快步冲进了那厢房里。 厢房里已经被整理好了,刘成彦也被弄醒了,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那床榻上昏睡的正是年雪飞,而德妃嘴角带着残血正侧坐在软榻之上,端妃站在德妃的身边正恨恨的盯着那跪着的刘成彦。 年无妄快速的跑了进来,先是看到了那躺在床榻上一脸惨白的年雪飞,随后便走到了刘成彦的身边然后对着刘成彦猛地踢了一脚,刘成彦哪里受得住年无妄这一脚,直接被踢的飞了出去。 刘涵站在后面,看到年无妄这么做,又看见刘成彦,心下凉了,今日怕是不好说了。 “彦儿,彦儿。” 刘涵赶紧跑过来,上前将刘成彦一把扶住,刘成彦嘴角冒着血,看到刘涵脸上带了懊悔:“父亲…儿子是冤枉的,儿子被人陷害了。” “怎么回事儿?” 廖轻尘看着年无妄那炸掉的气场赶紧问道。 德妃上气不接下气,当下便哭了:“皇上,臣妾照看公主十几年了,一直待公主视如己出,那心中对公主疼爱无比,也因为未曾有过要生其他公主皇子的心,可今日,臣妾是活到头了,十公主的清白全被毁在了这个刘成彦的身上!皇上。” 她一把跪到了地上,眼泪留了下来:“皇上,若是十公主有事,臣妾就已死谢罪!” 第73章 君惜的深情 德妃跪在地上那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嘴角的鲜血一直残留着痕迹。 端妃也没想到进来的时候是这副模样,痛心道:“皇上,这刘成彦敢对公主做出这样不轨的事情,理应处死啊!” 端妃这么一说,当下所有人便清楚了。 刘成彦一听要处死自己脸色煞白,一边吐着血一边开口:“皇上,皇上,成彦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成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十公主躺在一起,皇上,求皇上明察。” 年无妄已经气的脸色都青了,那床榻之上躺着的是他最宠爱的公主,可今日,他最疼爱的公主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糟蹋了,这个人还是当朝辅政大臣的儿子… 君惜好看的眉毛一挑,年无妄没了心骨,转头便看向了无忧。 “国师,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不参与其中,当由你们自己解决。” 她撩了一下袖袍,不再说话。 话一落下,年无妄便气了。 蹭的一声转身眼里满是杀意的看着那刘涵和刘成彦。 “刘成彦是吧?”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成彦:“赐死。” 二字一出,整个厢房里的气氛压到了最低。 德妃一听赐死,脸色一白:“皇上,如今是十公主受辱,本就已经失了名节,若是赐死刘成彦,那十公主的名声真就是毁了!” 年无妄眼睛充满了红色:“朕最疼爱十公主,她绝不可能因为名节一事而地位动摇,刘成彦色胆包天,居然敢对十公主无礼,赐死已是对他最大的恩赐,朕为让他千刀万剐已是感恩了!”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满满的杀意。 刘成彦跪在地上,失神的软到了一边:“不是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皇上,草民真的是被冤枉的!您,您可以问,可以问十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 他这一说,众人才想起来,还有何欢在。 端妃一下子反应过来:“说起这件事情,晚日十公主便有些奇怪,在后花园赏花的时候说着身子不舒服,然后便带着何欢一起来到后厢房休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何欢怎么可能不在呢?再者,何欢应当是贴身侍候的才是,如何能发生这样的情况?” 德妃跪在地上,想到何欢,猛地回神:“何欢呢?何欢人呢?来人啊,来人,去把何欢给本宫拿进来!” 她仿佛是丢了神一样,张狂的在地上跪着往前走。 那随行的宫女一看赶紧上前:“娘娘,娘娘。” 她一把推开了所有人,然后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痛恨:“今日一事,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本宫让你们所有人都永远的闭上嘴!”她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指着刘涵和刘成彦便恶狠狠道,那副模样哪里还有一个端庄的德妃娘娘的模样。 “辅政大人,本宫向来与你无仇无怨,十公主也与你未有麻烦,你是如何的心狠居然放纵你的儿子对本宫的十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十公主有什么,本宫要你全家陪葬!”她上前便要去撕扯刘涵,刘涵哪里还敢躲,任由德妃掐咬。 年无妄知德妃娘娘与年雪飞感情深厚,见到德妃这样也是不忍的上前一把将德妃拉住。 “德妃,你冷静点!” 德妃挣扎着,看着年无妄的眼睛里面满是红血丝,她抬头看着年无妄泪水夺涌而出:“皇上,皇上,十公主醒了,臣妾该怎么同她说,臣妾该怎么同她说啊!是臣妾的不对,是臣妾没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的错啊!” 德妃一边说着一边叫着,那说完,一口猩红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德妃娘娘!” “姐姐!” “德妃!” 那周下一看德妃急火攻心吐了鲜血都是慌张上前。 “快,传太医,传太医,宋大仁在吗,快传!” 年无妄抱着德妃,慌张的叫道,离白赶紧快步出去便去请宋大仁。 无忧看着年无妄,随后有意思的目光在刘成彦刘涵和端妃德妃身上来回打转,面无表情的甩了甩衣袖,随后便要离去。 “无忧,无忧,你不能走。” 年无妄抬头便见无忧转身要走,不知道为何开口便唤住了她,没了她在,年无妄便觉得没有任何的定心… 她没有回头,而是声音不急不缓道:“这闹剧,我可不想看,聒噪死了。”随后当真甩袖离去。 君惜看着无忧的背影,然后看向了年无妄苦笑道:“今日的事情算是皇上你自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帮不上什么,皇上还请自己解决吧。”随后跟着无忧而去。 云闲也无关这里,朝着年无妄行礼便跟着离去了。 只留下了廖轻尘和安生二人。 紫阳也已经随着乐黛沁离开了。 一行三人,带着七里和蝶赤离开了辅政府。 外面的大陆平阔,许是因为一场闹剧,出了辅政府后,天色便不大好。 刚出门便传来了雷声,然后伴随着雷声便是那滴答滴答的下雨声。 君惜跟在无忧的身后,看着那天空飘雨便跳到了无忧的面前,一脸的笑意:“怎么,心情不好?” 无忧与君惜上百年的情分,也只有在君惜的面前可以毫无掩饰的承认自己的心情。 “嗯。” “是因为..十公主?” “嗯…” 君惜摸着无忧的脑袋,揉了揉,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这又是你的问题,那是皇家自己的事情,无关你。” 无忧没说话,君惜知道无忧在想什么,揽着她的肩膀便笑道:“来到延年我们二人还未一同用过膳,你快些请我吃饭,今日我饿坏了,尤其是帮你抓那四个狡猾的东西,饿死了。” 无忧仍旧是没说话,但是却抬脚往那闲鹤山庄的方向走去。 云闲跟在后面,双眼微眯死死的盯着君惜拦着无忧的手臂,见他态度亲昵,脸上的颜色异常难看。 七里跟在云闲的身后都能感受到云闲那低到不能再低的气压。 “蝶赤姑娘…你没事吧?”思考之下,七里果断跟上了蝶赤的步伐,她方才受伤了,他记得。 蝶赤见七里靠近自己,愣了一下,随后声音冰冷道:“你不怕我吗?我是…” “你是什么?” 七里还未等她说话便打断了她的话,一张满是温润的笑脸写满了无所谓。 蝶赤第一次见有人会主动靠近她然后会主动打断她说的话… 她愣了。 “我是..” “蝶赤姑娘长得好看,性子虽然冷淡但是却不是坏人,有此便行了,其他的算的上什么呢…” 这算是正经的表白吗? 她脸色不自然的泛起了颜色,随后扭过了头未再理会七里,但是那心里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许是感受到后面人那强烈的审视目光,君惜回头看,便见云闲那怨恨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自己。 他有意思的松开了手,然后嘴角带笑看向了云闲,口气里满是挑衅:“这位便是闻人庭轩的少当家闻人溪客公子吧?” “君惜公子,在下今日午时同无忧公子一同去辅政府的时候便已经换了雅名了,君惜公子可唤在下云闲,这个雅名,无忧公子也甚是喜欢。” 他手里捏着扇子,手掌泛白。 君惜一听云闲这醋意满满的话,冷哼一笑:“是吗,雅名啊,可惜了,不像是本座未用雅名,这君惜便已经得到了忧儿莫大的喜欢!” 他故意加深了忧儿二字,云闲一听气的牙根痒痒。 “云闲虽然与无忧公子未认识多久,但是我二人‘心心相印’‘志同道合’可谓是无比的契合。”虽后云闲便走到了无忧的身边,嘴角带笑:“若是无忧公子不介意,我们可以结为异性兄弟,今日起,云闲便唤公子为‘小忧”!” 君惜倒呼吸了一口气,这几百年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什么小忧,恶心死了,忧儿才最好听! “云闲公子,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凡人,怎么,你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吗?” 云闲不所谓的晃着手中的扇子:“君惜公子真说笑,凡人又如何,是凡人就不能与神仙作伴了?再说了,小忧是男子,云闲同样是男子,如何能与不入流的东西扯上关系。” “什么男…” “行了,你们别吵了,吵死了。”无忧无语的看着斗气的二人,初识云闲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怎么这才几日反倒是性子和君惜如此相似了。 她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云闲:“花狐这个时候应当在那湖边等你,云闲公子先行过去吧…” 云闲一听花狐在等他,愣了一下便道:“云闲也有些时候没有见到过花公子了,既然如此,那云闲先行过去,小忧,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云闲便转身往另一处去。 看着云闲离开,君惜这才不满道:“一个肉体凡胎还想和你一起?看上去,和花狐认识吗,忧儿,你可千万别对他动心了,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听着君惜的话,无忧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同一个凡人在一处,君惜,你不要整日这般死死的盯着我。” “怎么可能不日日盯着你,你看,你来延年也有小月余了,我只不过是月余不在你身边,你身边就聚集了这么多男子。闻人庭轩看你的眼神如此炽热,即便他不知你是女子,但是他那个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那个小丞相,他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 君惜跳到了无忧的面前开始了控诉:“还有那个皇帝,你可知我为何要去钦天监,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盯着他,他虽然不同你说什么,但是年无妄看你的眼神赤果的很,我极不喜欢!而且,而且,那皇宫中还有一个年枝岚…你忘了,当年你是如何离开延年的?” 他看着无忧,脸上写满了心疼:“若非是你不愿意,否则我就把你娶了,让你日日把你拴在我的身边,哪里还需要你到处去跑,非要去做生意典当给阎罗殿来换取世间平衡。” 君惜对她的心,她一直都知道… 见她不说话,君惜微微有些生气,上前一把拉住了无忧的手:“你为何不说话。” 她低头看着君惜拉着自己的手,没有挣扎,而是无奈道:“你要我说什么呢?拒绝你吗?可是我拒绝了这么多次,你也未从我的身边离开过。” “那你为何不尝试和我在一起呢?忧儿,我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他一把将无忧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张绝美妖艳的脸颊任谁看了都无比的疯狂,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面是慢慢的希望和祈求还有无限求爱的炽热。 无忧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着君惜的眼睛,她承认,很好看,同她的双眸完全不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将君惜的放手放下。 “君惜,我拒绝了所有人,也不会因为你而让自己有任何的破绽…” “我不会成为你的破绽。” 他跟在无忧的身后,见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拒绝,心里生出了侥幸。 无忧没再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君惜也没再提,就跟在无忧的身后说着话,无忧很配合他,偶尔搭上两句话。 蝶赤跟的远远的,她可不想再一反手被君惜打出去。 二人到闲鹤山庄的时候已经入夜许久了,那闲鹤山庄里早就没了多少的客人,松鹤坐在前台打了个哈欠,正要准备打烊的时候便见无忧一身鹅黄色走了进来。 他双眼一亮,大财主来了。 “无忧公子,您怎么过来了?” 他打起了精神,这才见无忧的身侧站了一个同样着着鹅黄色衣衫的男子,这男子长得妖艳绝美,若非是一双丹凤眼带着笑意,否则他真以为这男子同无忧许是兄弟不可。 “哟,这位是…” “我是她的家里人。” 无忧正要说话哪想君惜先开口。 “这,这,这还真是兄弟吗?怪不得方才二位进来,小的看这位公子与无忧公子便如此相似呢,不知公子唤做什么?” “君惜。” “原来是君惜公子,连名字都如此相似。二位今日来的可是有些晚,好在,那二楼还有雅间厢房,今日是要留宿吗?” 说着,松鹤便赶紧迎着二人往那二楼雅间去。 蝶赤跟在后面,慢慢的隐去了,尊主在,她最好还是消失不见的好。 松鹤也未注意到蝶赤的存在,领着二人便进了那雅间。 “不巧,只剩下了这一间,二位既然是兄弟便将就一晚吧。” 君惜正打算只要意见,听到松鹤这话马上道:“就这一间吧!我有些饿了,你这里有的吃食全部抬上来,我全买了。”说罢君惜便从怀里掏出了金子一把扔到了松鹤的面前,松鹤一见金子双眼泛光便快速拿了金子退出去了。 “好嘞,二位公子等着,小的很快来。” 第74章 两个人 松鹤拿了金子,便转身下了二楼。 这雅间里放了一把贵妃椅,那外面正对着后面的波光湖,外面泛着阴天,雨水倾洒,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她将衣衫拉了一下便躺到了贵妃椅之上。 那双眸就这么平淡的落在了外面的波光湖旁。 君惜未说话,依靠着一旁的桌子便安静的看着无忧。 即便是过了几百年,他仍旧觉得无忧怎么看都看不腻。 那外面无多会儿,松鹤便将吃食从一楼送到了二楼,刚推门便看见无忧躺在贵妃椅上看着外面,而君惜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无忧,虽然是两个男人,但是画面当真是如同一幅画一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打扰。 松鹤对着身后嘘了一声便让下面的小厮动作轻慢的将上好的饭菜酒放到了桌子上,随后慢手慢脚没有声音的退了出去。 外面的雨声开始慢慢的垂落,而在那波光湖的另一端,一身白衫的花狐早就注意到了那湖对面二楼之上的人了。 画舫里,只有云闲那不紧不慢书画的毛笔勾勒的声音。 “花兄,你看我这幅字提的可好?” 云闲一边写着一边问道。 本以为会马上得到回应,可是他字提晚了仍旧没有听到花狐的回答。 “花兄?” 他抬头,见花狐盯着那湖对岸发呆,这才放下了毛笔随后走到了花狐身边。 花狐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的看向了云闲:“云兄…” “花兄是看见了什么如此入神?”云闲说着便探头看去,这才见那湖对面的二楼之上居然是唐在贵妃椅上的无忧。 他眼睛瞬间放亮随后朝着无忧招手:“无忧公子。” 这湖如此的大,云闲在那湖中心只能看见人,如何能让对方听见。 可是他们不是一般人。 君惜坐在屋子里,听见外面传来了云闲的声音脸色一黑便站了起来往无忧那身边走。 果不其然,他走到无忧面前的时候,那湖中间画舫里不正是大半个时辰前与自己呛声的云闲吗! 花狐没想到君惜也在,愣了一下便朝着君惜行礼。 云闲一看君惜居然与无忧在一间雅间内,顿时没了好脸色。 “花兄,君惜公子是何人?怎的会与无忧公子如此熟络?” 花狐听着云闲的话,莫名的听到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他愣了一下便清醒道:“云兄,花狐劝你一句,与我家主子远一些,对你没有坏处。” 他已经知道花狐与无忧的关系了。 云闲疑惑的转头看向了花狐:“花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与无忧公子远一些…” 花狐未再说话而是进了画舫。 云闲见花狐不说话也不再好意思问,而是扭头看向了那二楼。 君惜双手环胸没好气的看着云闲,见他还双目带火的盯着自己,君惜朝着他扬起了头然后嘴角一勾猛地一弯腰。 无忧正看着天,忽然觉得一张俊美的脸朝着自己眼前放大,她眉头一挑,眼睛瞪了起来。 还未等她反应便觉得面甲被人拿掉了,等到她有意识的时候君惜的唇已经与她贴在了一起。 君惜的左手撑着贵妃椅,右手拿着面甲,她被团在了君惜的胸前。 外面的雨倾洒着,她三千青丝从那贵妃椅上倾洒而下,此刻带着无限的魅惑。 她眉心间的一抹花瓣正红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双瞳满是天地和风花雪月,君惜低头吻她,四目相对,气氛格外的迷离。 云闲没想到君惜会忽然强行吻无忧,他怔在了原地同时也傻眼了… 两个男子… 是否也可以抛开世俗的观念在一起… 居然君惜都不介意,他为何还要去想? 想到这里,云闲看着那处的眼神更加的愤怒也更加的炽热。 许是感受到了云闲的感情变化,君惜颇为不爽一把丢掉了右手的面甲。 无忧屏住了呼吸,她的心似乎在咚咚咚的跳动着,速度之快,让她一度觉得无法喘息,这是此前龙无陌吻过她她也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想推开君惜,哪想还未动,便觉得腰肢被人握住然后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她闷声了一声便觉得唇上的力度加重了。 君惜看着她眼角的绯红,又见她眼底的水雾,嘴角和眼里都带着得意。 说不定今天努把力,他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呢! 那外面,云闲手中的扇子已经被捏的粉碎了。 花狐就坐在画舫里,见云闲还未进来便往外面走,哪想这一走便看见了无忧和君惜二人在那二楼画舫里缠绵的景象,他愣了一下,在他的意识里,几百年从未有男子走进过主人的内心… 他扭头见云闲眼里带着怒火和冷意,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叹气:“云兄,这件事情你就当没有看见过…” “都这样了,如何叫没有见过?” 他气的便要转头上岸,哪想花狐先一步拦住了云闲的去路:“云兄,我知你对主人心中爱慕,但是你是我这么多年唯一真心待过的挚友,也请云兄信我一句话,不要去找主人,不要和她搭上任何的关系…我怕,你到最后什么也落不到,只剩下悔恨和遗憾…” 花狐说的话让云闲一头雾水。 “花兄,你与我交好也许久了,为何到现在对我只是忠告而不是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既知道我心中对无忧爱慕,那为何不能告知我清晰一些…还是,花兄对云闲…” 花狐头疼的揉着脑袋,这云闲怕是误会他也有断袖了。 他叹了一口气:“云兄别误会,你若真是不信,那还是再看一下吧。” 他伸出手指着那二楼。 云闲抬头看去,这才见那二楼,君惜已经将无忧从那贵妃椅上半拉了起来。 无忧垂着双臂,脸色绯红。 君惜闻着无忧身上的香气,一下子头脑昏涨的很,他忍不住抬起了头对着无忧的脖颈便是吻过去。 无忧此前也不是没有被君惜咬过脖子,甚至是被抱过,但是像今日这般男女之间的情爱,她真是人生第一次。 “君惜,你放开我。” 她喘着气,伸手去推君惜。 君惜却双手扣住了无忧的双臂,无忧被他一咬,有些不自然的歪头。 那画舫上,云闲彻底的傻眼了,他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好奇了这么久无忧面甲下的那张面容,今日他看见了。 那是一张天地之间绝对不可能存在的绝美容颜… 尤其是那双此刻魅惑人心的双眸,因为羞涩而泛着一丝丝的水雾,任谁看了都无比的动心,最让人心动的便是那绝美的容颜上一抹红色花瓣,这会儿正摇曳着红色,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吸引进去。 那薄如蝉翼的唇瓣如同晶莹剔透的蜜桃,这会儿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看傻了,同时也看呆了。 他见过了无数的美人画皮,但是这样的容颜,世上绝无一人可有,可没想到今日他居然见桌了,试问这样的女子,天底下有几个男子不爱的? 他现在恨不得将君惜扔到湖里然后自己占有这样的女子… 见他愣在了哪里,花狐挡在了最前面:“你知道为何我会如此劝阻你了吗?” 他回神,没有再去看那二楼的春光。 他嘴唇有些干,说话的嗓音有了一丝沙哑。 “无忧公子…不对,是无忧姑娘,是个女子…” 花狐没反驳,说明自己说对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依旧还是抖的。 女子.. 女子… 也就是说他不是断袖,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那个人… “君惜与主人已经交好多年了,他对主人心中的爱慕早就根深多年,所以…云兄,我劝你不要太过于执念。而且,自古便有不夺人所好之说,如今你也看到了主人与君惜夫妇相授,你更没有能插入的地方,所以,我劝你不要太执着。” 云闲未说话,只笑了。 这样的女子,即便不是完璧之身又如何,那也是风情多媚,他不介意,甚至是很期待… 那二楼之上,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上面全是吻痕,有些疼却也有些舒爽。 君惜已经入了迷,着手便要去解无忧的衣衫。 她只觉得有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腰间游走然后顺利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接着便要伸手将自己里面的贴身衣服褪去。 这下无忧是真的觉得君惜是动真情了。 她眉头微皱,手中一用气,君惜只觉得身子一冷整个人便被推了出去。 她一把将地上的外衫卷起了然后快速披上。 君惜看着无忧那不太好的脸色,脸色一顿不好意思。 “这…情不自禁了…” 无忧与他也相识了几百年了,这几百年来,君惜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连番三次的对自己这么无礼过。 她只以为君惜是想气气云闲,可如今再看,这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舒爽了。 “君惜,你最近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一屁股坐到了方才的凳子上,然后便拿起了筷子一顿狂扫桌子上的吃食,那模样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忧见他这样没由来的生气。 “你不是要去钦天监吗?吃完便快些去吧。” 他手中拿着筷子,听着她微微有些生气的声音以为她是因为方才自己的无礼而生气。 “没事,反正那人类皇帝现在很安全,他身上的禁锢也不是我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我…留下来陪…不,我多吃点。” 他说了一半然后换了口。 无忧本来心情还不是特别的好,一听他这改口的话,脸色微微有些缓色。 感受到无忧的心情,君惜这才闷头咳嗽了一声:“咳咳,那刘涵你打算怎么办?” 空气中方才的糜烂已经消失了。 听到君惜的问话无忧未多想:“今日我本来是打算要拿了他的琉璃镜,好让成符和尉迟夫人以及城中那些狂病的人恢复正常。没想,雪女派人来拿琉璃镜…这也算是刘涵命里无法继续为非作歹。” “你会没想到?”君惜听着无忧的转折疑惑的抬头看她。 知道君惜什么意思。 她喝了一口茶水:“我没有随便窥探别人私事的心理。雪女派人来的确也是我未从料到的,而且,若果万事我都要先去预知,那世间真就是没有意思了。” 君惜点着头,也是,她活了这么久,本就是动动手指头便可以知道天地之事,若日日都这样,做的任何事情都真的特别无趣。 他没说话,低头继续用膳。 无忧将衣衫穿好便上了床榻。 她不需要休憩,但是却也喜欢眯眼放空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的身边有人缓步而来,她正要睁眼,可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是君惜身上的清香… 她没有睁眼,而是放下了心。 君惜看着她从不满再恢复到正常,忍不住笑了。 她虽然未从向自己说过心意,但是如今他能确定的是,无忧并不反感自己触碰她… 这便够了。 他笑笑,伸出手拂了拂无忧的青丝,然后将面甲给无忧带上,随后伏身在无忧的耳边,呢喃耳语。 “你好好休息,我去钦天监了,我走了。” 无忧听着君惜那温柔的声音,心里再一次泛起了涟漪。 君惜轻轻吻了她的额头,随后便起身将床帘放了下来,这才消失在了床榻前。 等到君惜走后,无忧这才慢慢转醒。 那雅间里仍旧还残留着君惜身上的清香。 她与君惜交好已有百余年了,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二人会以这样的姿态面对着彼此。 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这些吻痕是昨晚君惜留给自己的东西… 她本可以伸手去掉,但是她没有,或许在她内心里,是觉得这无所谓吧… 入伏之后,虽然多雨但是却也是格外的炽热。 那日上还未三竿便已经让人觉得有些乏热了。 无忧没有什么感觉,见那外面的日头升了起来这才撩开了床帘。 蝶赤早就侯在这里了,听着床榻上有动静便转头轻唤:“主人。” 无忧嗯了一声,从那床榻走下来,蝶赤一直未低头,见无忧下来便伸手去扶,哪想这一仔细看便看见了她脖颈上面的几朵吻痕,每个都格外的明显。 她怔了一下。 无忧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想说什么?” 见她还未回神,无忧便问道。 蝶赤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主人与尊主般配的很。” 她有意思的回头看着蝶赤:“你怎么知道这是君惜留下来的,而不是别人的。” 蝶赤有些恶寒:“主人有洁癖,不喜不熟之人触碰,这么多年,只有花狐,绝王殿下和尊主能够碰主人。如今,花狐和绝王都不在,那便只有尊主了…” 第75章 泛黄的书籍 她坐在凳子上,双目看向了外面大晴的天气。 君惜… 对她来说与他人无异,却也是不同的那个… 昨儿晚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上亿年的老铁树有了一丝要松动的感觉,许真的是在人间呆惯了,所以有了尘土之气吧… 想到这里,无忧的眉头忽然挑了一下:“我身上的尘土之气,你可能感受的到?” 蝶赤听到无忧这么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宴会之上尊主第一次看见主人的时候便说的是无忧身上被人染了尘土之气。 她是妖,也是大气所生,所以身上难免一直都有这气息,可是主人本就是天地所化,这身上本不该有尘土之气才对… 她摇头:“属下妖力低微,未有察觉。” 她有意思的笑了:“这能悄无声息在我身上下尘土之气的人,想罢也是有些本事,否则如何能够默不作声的将我打了个正着。” “主人,要不让蝶赤回去用女娲石看看是谁。” “不用,这尘土之气对我并无多大的作用,只是对我的感情倒是有了一丝催发。若是就这么撤去了,那人怕是要着急了,我们慢慢的看,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蝶赤未再说话,见着无忧看着那天空便开口道:“城中所有患有狂犬症的人已经全部恢复正常了,那小二一家也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经此一闹,小二家的夫人怕是…” 她站了起来,往前缓慢一走,那一身的黄色衣衫顺便的干净整洁如初。 蝶赤清楚的看见无忧的脖颈上面全是吻痕。 她赶紧低下了头。 无忧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颈便见那鹅黄色的衣衫已经将整个脖颈全部盖住了。 这闲鹤山庄大中午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在那一楼这会儿正人声鼎沸的,大门口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招呼声,这声音熟悉的异常。 松鹤站在那柜台前,看着那门外穿着一身小厮服的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蝶赤推门的时候便见那松鹤转头了。 此刻整个一楼和二楼异常的忙活。 松鹤看着蝶赤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身洁净的无忧,二话不说,赶紧快步上前对着那二楼便叫道。 “公子,您醒了。” 无忧未回答,只是在蝶赤的搀扶下从那二楼往下走。 周遭的所有人都是将目光偷了过来,纷纷对着无忧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哪家的公子,这,这是仙子吧…” “可不是么,瞅着那身边的丫鬟,就已经是绝色了呢!” 酒楼里不是每天都有老客人,这个点,有点钱的人家都忙着做其他的事情,哪里来的闲心情喝酒饮茶。 所以这山庄里,能识得无忧的没几个。 那大门口正热乎着招揽客人的男子一听是无忧,便赶紧站直了身子转身。 那抹鹅黄色落在他的眼中让他瞬间害怕的不行。 “叔…叔。” 他这一开口便将所有人都逗笑了。 “南宫公子,你这是不是招呼客人招呼傻了,这年轻的小公子,哪里是你叔叔。” “哈哈哈,南宫公子怕是迷糊了。” 下面的人接二连三开口。 松鹤要伸手去搀扶无忧,但是却见蝶赤出手阻止,他便也没在意的收回了手。 “公子,您这是舒服了,打算回去了?” 他问道。 无忧嗯了一声,便往那门口去,南宫逸不敢说什么,赶紧站到一边给无忧让出位置。 无忧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就这么走到了南宫逸的旁边然后停下了步子,脸上面无表情开口:“南宫逸,你父亲和你母亲都没有资格唤我做兄弟,而你,更没有资格唤我做叔叔….” 他父亲和母亲怕无忧,他是知道的。 紧张的额头冒汗,他上次得罪了无忧,到现在都还没能被放过,为了活下来,每天都被指示到这儿指示都哪儿去干苦力,这事儿,道如今他都没敢和父亲母亲说。 本来一道早听说了无忧昨晚在闲鹤山庄睡下了,他这心中激动的一个晚上没敢休憩,这天还未亮便到这里自告奋勇的帮工,本想着看见无忧说点好话,就放过自己,哪想自己这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人再给得罪了… 他这心里苦啊。 眼见着无忧往外走,南宫逸也赶紧跟上来,一脸着急又无奈的道:“无,无忧公子,我父亲母亲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您,您高抬贵手也算是放过我父亲母亲。我虽然是嚣张跋扈了一点,但是经过这几次,我这性子收敛多了。而且,拓跋公子也同我讲了,若是我好好的帮延年的百姓,公子您肯定会原谅我的。您看,现在我可懂事了,那延年城里哪里需要帮忙我这就往哪里去,您看在我如今改邪归正的份上,放过我吧。” 无忧走在最前面,蝶赤就跟在身后,两个人的步伐不算是很快,但是南宫逸就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 无多会儿,他额头便已经冒汗了。 见她一直不愿意说话,南宫逸心下更着急了。 “公子。” “公子,您倒是说句话呀。” 无忧的脸色很不好,听到南宫逸那带着着急的声音,步子一顿,然后停了下来,南宫逸看无忧停下了步子也赶紧跟着一起顿住了步子,他以为无忧是要说原谅自己了,这脸上顿时带了喜色。 “公子…” 蝶赤回头看着南宫逸,脸上带着微微的愤怒:“南宫逸,你父亲和母亲,如今能活在这世上,全是主人高抬贵手未对你们出手,你若是再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客气!” 南宫逸被蝶赤凶的有些害怕,脖子往后缩了一下,随后便大着胆儿嚎道:“反正现在我已经生不如死了,你们不如杀了我,说不定我父亲和母亲还会和你们拼命呢!今儿我也没打算纠缠你们,我只是想要问清楚你们为什么如此仇恨我父亲和母亲。当初又为何将他二人赶出龙栖,难道真的是我娘亲讲的那样,其实你就是妒忌我母亲和父亲,琴瑟和睦,所以才会心狠手辣想要将我们全部致死吗!” 他话音刚落下便觉得自己的身子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这里是小巷,他身子一甩直接撞上了一边的墙壁,随后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他瞪大了双目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忧,未想过他居然真的会出手… “你,你,你不要过来…” 无忧没有走过去,而是脸色仍旧阴冷。 连带着声音都带了一丝丝的嘲讽:“南宫逸,你知道你父亲和你母亲是什么人吗?” 南宫逸愣了一下,他揉着自己生疼的胸口,看着无忧微微有些怒意:“当年知道,还要你这个外人讲吗!” 她冷哼了一声未给南宫逸继续问话的机会:“南宫逸,你当真觉得南宫羽是你的父亲?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的父母是个普通人?” “你什么意思?”他被无忧说的一阵疑惑。 无忧呵笑了一声抬手对着南宫逸便是一挥,南宫逸只觉的一阵风来,警惕的抬起了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颊,等到风过的时候他再放下手臂才见面前早就已经没有了人,而他的面前居然出现了好几本的书籍。 这书籍页面已经有些泛黄了,但是从工艺上书籍上面的字体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什么意思?”他将那书籍拿起来,然后扶着墙从那处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无忧,你出来,无忧!” 他高声叫着,可是周围却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他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抱着书籍从那小巷里走了出来。 那跟在他身旁的家丁在周围到处乱窜,一看那小巷里走出来人赶紧迎上去。 “大公子,您没事吧?” 一群家丁迎了上来。 南宫逸愤懑的一脚踢开了身边的小厮:“没用的废物,本公子离你们这么近都找不到。” 那小厮被踢了一脚赶紧跪在了地上不敢说话了。 南宫逸是被一群人抬进了南宫府的。 南宫府的家丁丫鬟众多,南宫逸坐在轿子上,正揉着心窝,便见那大正门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子在门前晃荡。 “那是谁啊?” 他低头问着小厮。 那小厮探头看了一眼便道:“似乎是门客,好像是来找老爷的。” 他哦了一声,轿子便进了门,那男子一看轿子上的南宫逸便赶紧往后站了两步。 南宫逸没多说,毕竟他爹的门客他可不感兴趣。 这男子长得还算是不错,勉强看的过去。 他爹长得也不丑,所以他也能理解他爹喜欢和俊秀的人交谈。 想到这里,南宫逸忽然想起来无忧方才的话。 “你当真觉得南宫羽是你的父亲?” 他心里不由自主的被打了一下。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他便赶紧小了轿子便冲着那寝室而去,侍候的小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自家的大公子往那铜镜前一坐,然后摸着自己的脸,面上的表情还格外的严肃。 他不解的歪着头,将那书籍放到了桌子上。 “大公子,夫人此刻还未午休,您要不要过去请个安?” “不去。” 那小厮话刚出口便被南宫羽打断了,小厮哦了一声:“哦,那这书籍小的给您放这儿了,小的先出去了。” 南宫逸没再说话,而是看着镜子里的人一阵发晃。 “怎么会呢?爹爹生的貌美,那模样也算是人中龙凤,母亲生的也是一副婉美的模样,怎么我一个都没有遗传到呢?难不成我真的不是爹的儿子?” 南宫逸自言自语,随后想起了什么快速的站起了身子跑到了那桌子边。 “书?” 他看着那桌子上泛黄的书籍,脸色异常的不好,他身后去摸那书籍,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他咽了咽口水,随后将那书籍上的第一本抚平,这才见那书籍的一侧用既豪放有温婉的字体写着:无忧典当行…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无忧… 他屏住了呼吸翻开了第一眼,书籍虽然泛黄,但是里面的内容是完好的。 他皱着眉头然后沉下了心不紧不慢的看着… 那外面退出去的小厮在外处等了许久,见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便好奇的站了起来随后去推门,从那门缝里他惊异的看见了自家向来不学无术的大公子居然会看书了? 他瞪大了双目,傻眼了。 随后激动的上前,轻轻的推开了门然后将灯点上,随后备了茶水点心。 许是里面的内容太过于揪心和迷人了,南宫逸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那小厮给什么他接什么,有的时候给喝的他都听不见。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个下午。 书籍只有两三本,很快便看完了。 等到他看完抬起头来时,那小厮能清楚的看见南宫逸眼睛里面的红血丝。 “大公子,您这是总算要用功了吗?” 南宫逸没回答,他脸色沉住了。 “出去。” 他开口,嗓音已经嘶哑了。 那小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严肃和低气压的南宫逸,赶紧闭上了嘴巴行了礼便出去了。 他听着身后传来关门声不经意的低头笑了,那笑声带着无限的苦涩和无限的嘲讽。 那点上的蜡烛传来了扑簌簌的燃火声,他眼里带着悲伤带着悲痛看向了那泛黄的书籍… 书未合上,在蜡烛的光照下,一行黑色的字体正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了身子,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那小厮就侯在外面,见南宫逸推门出来赶紧上前。 “大公子…” “我去给母亲请安,你们就别跟着了。” 那小厮怔在了原地,看着南宫逸那越走越远的背影总觉的好像大公子与之前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 南宫羽还未回来,此刻整个后院灯火通明,但是却并没有几个下人,尤其是往花羽衣寝室的路上就更没有一个家丁和下人了。 南宫逸脚步声落得很轻,越往前走脸色越阴沉,他想到那书籍上说的事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到花羽衣的院落里,羽衣阁大门紧闭,他眉头紧皱,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这一推南宫逸只觉得自己那曾经的高傲感从天上跌倒了地上,而那仅存的一点尊严和骄傲就这一刻彻底被粉碎了。 第76章 我们都要死了 整个羽衣阁什么都没有,有的便是那一地的狼藉,这狼藉非是那花草树木和断壁残垣,而是那男子和女子无数散落的衣衫,钗饰… 而在那院落里,正坐落着一桶可以容纳下三四人的浴桶,那浴桶里面还有着女子和男子的衣衫… 而那正院的寝室里此刻正是春宵无数,此刻正伴随着那声声醉人的女子娇声和男子的低吼声阵阵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眼里带着震惊带着泪水,紧紧闭嘴随后快步跑出了院子,然后一路狂奔而去。 他终于知道,为何下了黄昏她母亲从来不让他请安,有的时候,午时也会派人过来告诉他不用特地去请安… 他心里被锤的已经无地自容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跑了多久,出了那后院,南宫逸才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最前面向他走来的正是他的父亲..南宫羽… 他赶紧擦干了眼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朝着南宫羽走去。 南宫羽一身的官服,很明显从朝堂来的,脸色不是很好,见到南宫逸朝着自己走来也是面无表情的。 “逸儿,这么晚了,还不去用膳休息,在这里转悠什么?” 南宫逸声音略微嘶哑,许是因为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对于南宫羽少了一丝的轻浮:“父亲,儿子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在院子里丢了东西,正在找呢。” 南宫羽对于南宫逸这忽然转变的态度,也是有些疑惑了:“今儿个不一样了?丢了什么让下人去找就是了。”说罢便要离开。 南宫逸见他去的方向是后院便赶紧道:“父亲要去寻母亲吗?” “嗯。” 他只嗯了一声,便抬脚离去了,南宫逸这心里咯噔咯噔直跳… 那后院若真是被看见了,他母亲会怎样? 想到这里,他便快步上前:“父亲,儿子最近读了点书有些不懂,父亲您帮儿子看看吧?” “不急,你平日就嚣张跋扈惯了,哪里会好好读书,无事便快些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你母亲讲。” 他没有理会南宫逸快步往那后院去。 南宫逸不敢再留,一想到那书籍里说他们二人,他心里就有点害怕… 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快到后院的时候南宫羽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直在往前走,南宫逸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发现,所以离得很远。 南宫羽脚步匆匆似乎事情很急,所以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他一进那后院,见院子里没有人了,便心中明了。 快步走到了羽衣阁,一把推开了羽衣阁的大门,那满地的春光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脸色不太好,抬脚便往那寝室去。 寝室里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可南宫羽并未有任何的面红耳赤,只是习以为常的推门进去。 南宫逸跟在后面已经完全傻眼了… 他躲在那墙角,随后上了墙头,位置隐蔽还比较容易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那寝室的大门一推开,便是一阵冷风吹过。 那床榻上,赤果的二人并未因南宫羽的突然到来而有所停止,反而更加的激烈了。 隔着床帘南宫羽都能感受到床榻上的炽热。 他不满的拍着桌子:“花羽衣,马上我们就要死了!” 一声大叫,直接让床榻上的人一下子到了最高,花羽衣发出了最后一声叫声然后舒服的躺了下来。 那男子也软倒在了一处。 她声音仍旧带着喘息。 “龙池哥哥,你忘了?我们可是长生不老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她将男子推到了一边随后撩开了床帘拿过了衣衫给自己披上。 她一如二十岁,姣好的面容,风韵的身材,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只是更多了一丝韵味。 南宫羽看着花羽衣,眼里除了厌恶没有其他。 花羽衣看着南宫羽眼底的厌恶,生气的上前一把将南宫羽的下巴拖了起来。 “龙池,你别忘了,我们能成为白泽大人的属下,能拥有长生不来全是我花羽衣的功劳。你六百年前看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眼神,你忘了,当初是你骗了无忧,从她哪里偷了长生不老丸,这一切错的源头都是你。如今你倒好,这次过了多少年,居然对我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南宫羽一把将花羽衣扔到了一边:“你别碰我,恶心。” 花羽衣被甩到了一边,脸色瞬间很是难看:“龙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忘记无忧是不是?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值得六百年过去了你对她还是如此的深情?可笑啊真可笑,若不是你自己亲手负了她,她如今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你闭嘴!”他拍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怒意。 “花羽衣,当年若不是你挑拨离间,我与忧儿如何能分开这么多年?你当初不就是仗着你喜欢我所以可以为非作歹吗?如今,我告诉你,我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龙池了,若非不是因为我们六百多年的交情,如今我早就可以离去,哪里管得你。” “龙池!你忘恩负义!”花羽衣气的脸色通红。 南宫羽冷哼了一声:“告诉你吧,刘涵已经落败了,他身边的四个妖物也已经没用了,起初想要从刘涵身上拿琉璃镜,如今怕是琉璃镜已经不在刘涵的身上了。而白衣和红衣也已经死在了吴泉垚的手上,他已经被无忧挑起了判心。无妄海的无妄鬼马上便要苏醒了,只要无妄鬼苏醒引出妖神,到时候妖界大乱,白泽和雪女便会寻人祭祀无妄鬼和妖神,你我二人多年,只怕是命要到头了。” 花羽衣本来还未觉得有什么,被南宫羽这么一说立刻脸上便带了焦虑。 “谁说的?无妄鬼沉睡上万年,妖力庞大,若是他苏醒再唤醒妖神,那妖界岂不是要死伤成堆?” “白衣红衣已死,吴泉垚肯定会背叛雪女。传说,谁唤醒的无妄鬼那便是无妄鬼的主人….” “你疯了?若是被雪女知道,你必死无疑!” 花羽衣看着南宫羽那眼神,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南宫羽看着花羽衣,眼里带着讽刺:“即便无妄鬼不是我们唤醒的,雪女照样会拿我们去祭祀,要知道,唤醒无妄鬼要用上百上千的妖人前去祭奠。到时候,不仅仅是我们,连吴泉垚,雅沁,朱雀他们都会被推进去。” 花羽衣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为了对付一个无忧,真的有必要吗?雪女不是只要五样圣物吗?她不是只想提高妖力想要获得永远的年轻貌美和永远的寿命吗?” 南宫羽嫌弃的看着花羽衣,衣袖一甩站了起来,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床榻,见那榻上的男子此刻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他哼了一声抬起了手对着那男子便是一捏,只听到一声咔嚓的声音,男子的脖颈断掉了。 花羽衣惊恐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你姘头这么多还会在乎这一个?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死了便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花羽衣没再说话,而是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带了一丝祈求:“龙池,我知道你厌恶我,嫌弃我,但是若到时候真的只有一丝,只求你保护逸儿。” 他没扭头而是往外走:“你倒是对逸儿还算是有良心,你放心,他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这么多年我也从未亏待过他,这点你放心。”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满院的狼藉只能无奈的叹气。 而此刻,那墙后,南宫逸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后快速站了起来猫着身子从那院后绕道离开。 他一路狂奔没有任何的逗留,等再抬头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府外了。 那守门的小厮,看到南宫逸这般都是赶紧上前关忧:“大公子,怎么了这是?” “大公子,您没事吧?” 他看着那要上前搀扶自己的人,恐惧的躲开,随后快步往前跑。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方向… 等到那街里的时候,只剩了周围呼呼的风声。 因的入夜了,街道上并无多少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或是要往哪里去,就这么闷头往前撞,不知不觉的便到了那有些漆黑的巷弄。 他像是迷了一般停下了步子,然后缓慢的抬脚往里走。 那巷弄里,小二好些时候没有出来摆摊了,而在那小摊的对面正是此刻灯火依旧的典当行。 在那典当行的附近,有着一串串的铃铛,此刻正被风吹着发出悦耳轻灵的铃铛声。 南宫逸不自觉的在那门前停住了步子。 他情不自禁的抬了脚然后就这样推门进去了… 那门被推开的瞬间他只觉得一束光照射的他的眼睛有些难受,他赶紧伸出袖子挡住了那光芒。 等到适用的时候他这才看清内部的构造。 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从外面看上去明明那么普通的一家典当行,可进来后才发现居然这么高,而且不同于其他的典当行的俗气,这典当行里面是一个塔型的圆弧,有数不清的阶梯可数不清的门户,而在两侧种了已经枯萎了的花草,在那塔忠心,此刻正坐着几人。 那最前面的案桌后坐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面上覆着面甲的男子,在那男子的身后跟着二人。 一个是蝶赤,另一个便是满头银发的男子。 而在那案桌前,坐着的中年男子,不正是一脸疲倦的摊小二吗? 他怔了原地,正这会儿,周围忽然出现了三四人,轻飘飘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后站在了他的两侧。 这些人面无表情,铁青着面容,在这会儿看的异常的惊悚。 他被吓了一大跳,便快步往那中间去。 “公,公子。” 他声音发抖然后一屁股直接坐到了那两侧的凳子上。 无忧抬头看着是南宫逸便有趣的挑了眉头:“看来南宫公子是有事要求?” 南宫逸未说话,就坐在那里脸色铁青。 无忧没再搭理他,而是看向了小二,随后声音不紧不慢道:“你可想好,用你的健康来换取你妻女的健康?” 小二哎了一声,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哎,我已经决定好了。公子,这个事情不管您,反而要感谢公子,若非是遇到了您,我也不会能够救好我的妻女。我的健康不重要,我妻女比我的命都重,所以,这不算什么….” 无忧没说话,听着小二的话,脸上露出了缓色:“典当行有规矩,一经典当,永无逆转,你若是决定了,那便在这里签字。” 她手一挥,便见那桌子上出现了一纸书笺,伴随着书笺便是那典当行的签字信纸。 小二看着那信纸,未有任何的犹豫:“小的不会写字,只能话一道,您便当是小二写的。”说罢他拿起了一边的毛笔扭扭捏捏的划了一道。 毛笔落下,只见那信笺唤做一道金光打入了小二身上。 蝶赤手托盘:“玄字乙等。”随后便见蝶赤人消失在了无忧的身后。 无忧看着小二,点头:“你回去吧,从明日开始你的身子会逐渐消瘦,虽然不至死,但是却也异常难过,而从明日开始,你的妻女便会慢慢的好起来。” 小二起身,脸上带着泪水朝着无忧行礼:“大恩大德小二记在心,公子日后若是用得到,小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后便起身离去了。 无忧坐在那凳子上,看着小二的背影脸上带了一丝丝的无奈。 此前在所有人都不信她辱没她的时候,是小二给她送了一丝的温情,今日用健康换取妻女二人的寿命,她也算是赔大了,但是也还了人情了…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觉得自己无能再说什么。 自从他与云闲在一起后,这典当行的声音他几乎没再插手过,也没再好好的做过交易,每日看的最多的便是各种的书籍和趣闻,以及那人间的山水风景… 他动凡尘的心了… 无忧看着南宫逸,见他目光呆滞的盯着这处,便沉声唤醒:“南宫公子可看够了?” 她这一声直接将南宫逸叫的从凳子上跌坐下来。 他回神一边走一边跪到了无忧的面前。 “公子,公子,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第77章 花狐 他跪在地上,以往的傲气和骄横已经全部消失了。 无忧仍旧不急不慢的往后依靠着座椅。 见她不说话,南宫逸更加的着急了:“公子,不,姑娘,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也知道你和我父亲母亲的恩怨。我知道当初我爹娘偷了你的东西,你心中愤懑不满,但是祸不及鱼池啊。” 无忧半眯着眼睛看他:“什么叫做祸不及鱼池?南宫逸,当初是你的父母负了我,可不是我对不起你的父母。此前他们在龙池为非作歹,不仅残害无辜百姓更是联合妖界的妖后和妖兽白泽联手要处死我。我看在百年的交情上放过他二人,可如今她们仍旧贼心不死。南宫逸,你是普通人,你不会知道这几百年我过的如何。” “我知道,我看了你给我的书籍,我真的全部看完了,如今我能来到这里已经代表了我的想法,姑娘,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他抬起了头那张容颜早就已经带了微微的扭曲。 “如果你现在不帮我,我怕,我很快就会死在南宫羽的手下!就算是不死在南宫羽的手中我也很有可能会死在那些妖魔鬼怪的手中,所在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变强大。” 无忧哼笑了一声,这南宫逸还算不上是特别的笨,至少已经明白如今的趋势了。 她拂了拂手,掸了掸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南宫逸,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的。你如今的生活逍遥快活,放眼看去,整个延年几乎没几个世家子弟如同你这般。就算是你的父母不是人,就算是他们全部都死去,你靠着南宫家的财富仍然可以无忧无虑的过着后半生,何必又拘泥于你如今到底强大不强大。” 南宫逸听着无忧的话疯狂的摇头:“不是的,就算我有着财富,但是如今我能安然的活到现在全部都是因为我的父亲是辅政大人刘涵的坐下客。我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我不傻,如今辅政大臣趋势已去,我父亲在朝堂上肯定会被攻击,而他又和所谓的妖怪有联系。你不用骗我,我偷听到了,我偷听到那妖族的妖后打算用有妖力的人祭祀无妄鬼,我父母肯定会被送去祭祀的。”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这小子倒是有着几分的聪明,也怪不得是花羽衣所出了。 她没再继续问,而是想了一下便笑了:“既然如此,那这样吧…” 她顿了一下然后慵懒的撑着桌子:“我给你至纯的妖骨,你把你所有的一切,包括灵魂典当给我。”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后一听她要交易妖骨愣了一下。 “主人..不可…” 无忧继续道:“这妖骨至纯,你若换上至少八百年的妖力,不仅仅是你父亲,即便是雪女身边那所谓的吴泉垚也奈何不了你,他的妖骨虽然已有千年,但是混杂无主,可我给你的妖骨不一样,那至纯到有朝一日可以修炼成仙。” 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诱惑力。 南宫逸瞪大了双目:“你在胡说什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妖骨,再说了,我一个普通人用了这样的妖骨岂不是要折寿。”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无忧说的都是在骗他。 无忧看着南宫逸忽然一下子不存在的智商笑了:“这天地之间,只有我不想要的却没有我做不到的。区区一根妖骨,对我来说不过是点头之间,南宫逸,你要知道,你的父母起初也是普通人,是白泽给了他们二人杂乱的妖骨这才让他们如今能有这如此大的神通。你再想想,两根杂乱的妖骨已经这样,更何况我那一根至纯的八百年妖骨,有了它,你便可以纵横走在人妖两道不收任何的拘束…” 南宫逸跪在地上,听着无忧的话,他犹豫了,他心动了。 “真的吗…我可以纵横人妖两道?” “当然可以,如果还可以,你甚至是可以修炼,修炼成仙,位列仙班,而且寿元不终…” 他眼皮跳了好几下,他从地上缓慢的站了起来,随后一脸的紧张坐到了无忧案桌前的凳子上:“那,那我可以换什么?” 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毕竟一根这样的妖骨他如今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换的。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灵魂…” “什么?我的一切?可是我只有那些恶习性…灵魂怎么可以做为交换呢!” “我当然不要你的恶习性,我要你的善良,纯真,忠诚,仁信,无私等等,我还要你的友情,爱情,亲情,要你的财富,前程,气运…” “至于你的灵魂,等到你的寿元结束,自然便会归我所有。” 南宫逸听着无忧说的典当物,脸上已经泛起了阵阵的阴寒:“那我的寿元何时会结束?” “你有了妖骨,上千上万年的寿元都可以有,我这个人交易向来都是吃亏的,等到你的妖寿结束,你的灵魂才会被我收回,这个你可以放心。”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低着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至纯的妖骨的诱惑。 “好,我愿意!” 无忧看着南宫逸,手敲打着桌面,只见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正是方才那小二面前出现过一模一样的信笺。 此刻那信笺的拐角底下写了清楚的亲启二字。 “既然如此,那南宫公子签字吧,签完这个字,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南宫逸看着那空白的信笺上出现了好些字体,惊讶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任何的逗留便快速写下了南宫逸三字,待到那三字落下,一道白光打入了南宫逸的身体里,南宫逸只觉得浑身热的疼痛,伴随着那全身上下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直觉浑身上下散架了一般。 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 无忧挥手,送着南宫逸离开。 蝶赤早就出现在了身侧,见那信笺落下只道:“天字甲等。”便转身离去了。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后,想开口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是感受到了什么,无忧敲了敲桌面:“这尘世间的繁华当真是格外的迷人眼。” “主人…” 花狐在无忧身边已有百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花狐,我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四百二十年了…” “四百二十年了,很久了。” 她感慨道:“花狐,你回人间吧。” 她的话仿佛是一把重重的锤头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愣在了原地,傻眼的抬头看着无忧:“主人,您是不打算要花狐了吗?” 她从那处站起来,轻叹:“是你有了凡心…典当行有规定,凡心一动不可再做任何的交易。你同我始终是不一样的,我是天地,更是典当行所化,可是你不一样,你本就是人,四百多年磨去了你的人性,如今,你有了凡心,那便只能断掉凡尘之心…” 花狐看着无忧,愣了一下随后着急的开口道:“您之前与廖轻尘他们认识的时候,总是三番五次的想要我同他们在一处也是因为我动了凡心之事?” “花狐,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你随我已有四百多年,够了。” 她离去了,留下的只有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他站在典当行的中央,第一次觉得自己再次无家可归了… 蝶赤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花狐孤独的站在院中央… “花狐..” 她轻声唤着。 花狐回头看她,眼里只剩下了无奈和嗤笑:“说到底,我对主人来说什么都不算是吗?” “不是的..” 蝶赤开口打断他:“不是这样的,主人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是让我离开典当行回到人间吗?既然如此,那四百年前为何还要将我带进来!” 花狐在蝶赤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可今日如此这般伤心如此这般愤怒的花狐她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 她微微摇头看着花狐露出了失望:“花狐,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一心只想把这个事情怪到主人的头上吗?” “你什么意思?”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蝶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微的慌乱。 “花狐,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主人是天地,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她没有将这些事情说破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与她来说异常重要。如今你动凡心,动典当物,主人也只是想把你放到人间,好好的过一生,你为何还要这般?” 蝶赤早已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 花狐未再说话,他心虚了。 蝶赤看了他一眼,失望的转身离去:“我不会像你一样…我会永远陪着她,即便是我寿元已到,我仍然会守在她身边。你不懂她,所以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主人在掌握,可其实,她根本都没有掌握过你…” 她抬脚往那典当行外走去。 花狐站在原地,脑海里有什么被穿过一样。 他从来没有被掌握过… 他愣在了那里,有一些事情就这样连番三次的冒了出来。 他做交易,无忧从来不参与,即便是典当有误,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提点一下,可是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 为了怕他整日憋在典当行里会憋坏了,所以她偶尔会过来一趟,一呆便是好几日,这几日她从来不让自己碰任何的交易…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想让他好好休息。 因的他喜欢在典当行里放尘世的植物,所以她便告诉自己,没事可以去外出逛逛,结交朋友… 她会在自己询问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告诉他所有的事情,甚至是会在有事情的时候和他商量… 他喜欢诗词歌赋,她到了每一个地方便喜欢搜刮天下的诗文带回典当行… 他喜欢花草,可是花草在这里枯萎的快,于是她便时不时的给花草一点灵气… 说起来,她似乎从来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压迫,和所谓的掌握… 这所有的一切也好像仅仅只是他觉得无忧不需要自己而产生的… 这种想法更是在遇到云闲后更大的被激发了。 他活了几百年,阅历见闻都比云闲多,云闲奉承着他,然后夸赞着他,所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存在感… 也更是因此让自己内心的邪念产生了。 所以,为了更加的优秀,他偷了典当物…这些典当物是宝贵的学识更是无尚的品德… 可是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闭上了双目,双手紧握,随后猛地一把拍在了自己的头顶,只听见两声风过,那两道白色的光就这么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来… 那外出,已经有些隐隐泛着鱼白色了。 无忧一身的鹅黄色衣衫走在那鱼白色的光束里,像极了那天上而来的仙子,无比的清冷绝美。 蝶赤到的时候便看见无忧盯着那天边的鱼白色冥想。 她轻手轻脚的上前:“主人,花狐他…” “他很好,这不是他的问题…” “主人,到现在您还在为他说话?” “他一直都很好,是我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四百二十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是多么的漫长,他一个人守在典当行里守了四百多年,我能理解他为何便产生这样的邪念。花狐本就是人类所化,他若是想要再入凡尘,我觉得很好,尘世虽乱,但是却活的精彩…” 蝶赤看着无忧那眼底的无奈和落寞,一阵心疼:“主人,您是不是也想…” “我不喜欢尘土之气,也不喜欢尘世繁杂,人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留存的位置而已。” 蝶赤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那天边的鱼白色。 “有的时候看着这尘世的红尘万丈,只觉得心中值得…因为,我是天地,这天下皆是我眼前的一切…所以,我不能看着这天地被毁…” 蝶赤眉毛微皱:“主人,既如此,那为何总是要采用一些极端的方法呢?雪女,白泽,刘涵,绝王都一样,既要保护,为何又要做到那种天下都要唾弃的地步?” 她转头看着蝶赤笑了,笑的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天地自有天地之法,我不能掺和入这些事情当中来,若非不这样,如何能亲身落入其中去?法则是要去组遵循,但是却也要去改变的…” 主仆二人未再说话,只是看着天边的鱼白色收回了那飘远的思绪。 第78章 又见 这延年入了夏,越来越热,八九月份已经热的显少有人出门了,那多的便是去到各个酒楼里到处说着八卦传闻的人。 每天除了街上的小贩,日日顶着大太阳摆摊,那些无事可做和务农休憩的人便隔三差五的到延年各个地方的小酒楼里听着传闻。 那闲鹤山庄,自从上次无忧来过后便没有出现过南宫逸的身影了,就连拓跋踏枝都未曾再出现过,而花狐和云闲也未曾再去过了。 松鹤站在那大门口,眼瞅着太阳高照,烦热的摇头:“这些日子可真是过的乱哄哄的。”说罢甩着衣袖便往酒楼里去。 酒楼里,仍旧有着那些喜欢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着闲话的。 听见松鹤说着乱哄哄,那三三两两都是转头看向了松鹤,随后道:“如今比起我们这市井小民们,那皇宫里才叫乱的很。十来天前,皇上一通告示下来,这辅政大人降职为巡抚,刘小姐也被送回了府。那朝堂上皇上当真是手腕铁血,一下子拔掉了那么多辅政大人的坐下客,就连那南宫大人也是,愣生生的也被撤掉了乌纱帽,如今不知去处。更有意思的,那南宫公子嚣张跋扈的一个小公子,居然也跟着一块失踪了!” “这都不是最有意思的,你们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发病的那些犬症?” 一听这话,那一楼二楼喝茶的都是忍不住探出了头。 “怎么说?” “据说那些犬症全部都是辅政,不,前辅政大人手里那四个妖物做的怪!就连皇上身边的贴身老太监都中招了,你们可是不晓得。我有朋友在那前辅政大人的府中当值,据闻,当时观花宴快要结束了,出现了妖怪呢!而且,辅政大人身边那所谓的四个能人就是妖怪!当时,是国师出手救了皇上和诸位大臣妃嫔们!” “真的假的? “这事情可不能乱说,砍头的大罪呢!” “我那个朋友现在还在辅政府里,怎么可能会连说!而且…为什么皇上会忽然下旨让自己最宠爱的十公主与辅政大人的二公子定亲?你们难道都没听说吗!” 那小厮神神秘秘的。 这些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前些时候皇上忽然下旨,赐婚与自己最宠爱的十公主和辅政大人的二子,刘成彦!这么天大的消息,这延年城里,谁不知谁不晓? 最让人惊奇的是,辅政大人如今被降巡抚便是皇上亲手下的旨,而辅政大人本在朝中便是一手遮天,如今大势去了,皇上又怎么可能将自己最疼爱的十公主赐婚给刘成彦,一个并不算出色的公子呢! “不会是…” 那人群里有人大胆的猜测着。 那群里有不怕死的小厮压低了声音:“我听我朋友的朋友说,好像观花宴被怪物袭击之后,皇上命人送娘娘们离开,这些娘娘和小姐们去到后院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十公主与刘二公子…有染呢。”人群里唏嘘一片。 没人再敢继续说下去。 这再说下去可就不是杀头,而是灭九族的事情了。 松鹤看着所有人,赶紧摆摆手:“好了,好了,诸位,这些事情你们莫要再传了,该吃吃该喝喝,天这么热,早些吃完喝完回去休息了。” 这些人听着松鹤说的话都是纷纷打哈。 “可不是么,又是咱的事儿,莫管了。” 无多会儿,那人便三三两两离去了。 只是今儿个这谈的话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松鹤正弯着腰往那柜台去,这一扭头便看见了一身鹅黄色衣衫的熟悉人影。 他眼睛一放亮立马迎了过来。 “公子,好些时候没见您了,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他上赶着上去,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无忧看了一眼还不算是人满为患的大堂,轻笑道:“出来看看。” 松鹤赶紧将人往二楼请,哪道,这还没走两步,便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公子,您还往这里来作甚,那日已经够丢人的了。” 伴随着这说话声而来的便是阵阵的咳嗽声。 伴随着咳嗽声而来的便是那款款的白色身影。 无忧转头看着拓跋踏枝在殊音的搀扶下走进了闲鹤山庄。 松鹤朝着拓跋踏枝行礼:“小公子,今儿怎么赶巧也过来了?” 拓跋踏枝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无忧,愣了一下随后朝着她行礼:“公子,好久不见。” 无忧嗯了一声,没有多打量他,而是沉声道:“拓跋公子,今日也是来闲玩的?” 他点头:“嗯,天气太热,这里比较舒服,过来坐坐喝喝茶。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同在下一起,正好,在下刚对公子表示感谢,上次一事多亏公子出手相救…” 他抬头,才见无忧白皙的脖子上面隐隐约约透露着好些个红印子。 他微微打量了一下便底下了目光,有些疑惑。 松鹤倒是没注意,便笑道:“既然如此,二位公子雅间请?” “不用了。”无忧没有同意,而是转身便要离开。 松鹤见她要走便着急道:“公子,别这么着急走啊,外面天气热,喝口凉茶吧,我前些日子特地托人去雪山上集的上好雪水。” 无忧没有逗留。 蝶赤撑着伞走在无忧的身侧。 拓跋踏枝没有追上去,而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便上了二楼。 那街道上,蝶赤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忍不住看向了无忧。 “主人,我们可要去皇宫一趟?” 无忧面色平静:“去吧,这个时辰过去正好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那皇宫里,早就已经是动荡了好些日子了。 御书房内,大臣们跪成了一片,在那大臣们最中间的位置正是一身巡抚长衫的刘涵刘大人。 而廖轻尘,北凉风,安生,离白,尉迟卫等人正坐在那些大臣的另一处。 今天这些大臣们便是过来请命的… 领头的正是范伍鹰范达人。 “皇上,请您三思,如今朝堂大臣已去一半,您若是继续这样,那老臣们便也只能引咎辞官了!” “皇上,请三思!” 刘涵跪在最中间,脸上依旧是带了一丝的高傲:“皇上,老夫虽然心狠手辣,但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愧对延年的事情,至于那四个妖物。他们未曾害过人,如今,皇上也已经铲除了朝中大半人员,还请皇上念在我儿与十公主定亲的份上,放过老夫,放过我府中的人,也放过朝中的大臣们!” 这话说的,年无妄坐在最上面脸上一阵的漆黑。 这事情办得很快,那朝堂上只要是刘涵的党羽,几天便被拔的干净,如今只留下了一些还算是能够策反的人,毕竟,朝堂还需要有人拥护,如果全部拔出,人才选进也很难。 他本以为,这一举动会让刘涵等人收敛一些,毕竟如今十公主与刘成彦无奈定亲,也算是亲家了,而那朝中的大臣也会是收收小心思,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涵居然带着人直接闯进了御书房! 而且明目张胆的说着他拔除了朝中党羽之事,最让他气愤的是,这些大臣居然还拥护着刘涵,用乌纱帽来要挟他! 他脸上一阵难看。 若非不是朝堂无人,他真的想拍着桌子然后将这些人的乌纱帽全部拿掉! 北凉风冷哼的看着下面这些大臣:“刘大人倒是玩的一手好手段,居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威胁当今的圣上!” 刘涵也不示弱,抬头看着北凉风:“北凉将军,这可是所有大臣们的意愿,并非是老夫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北凉将军觉得,大人们只是这么说?将军不要忘了,利益可是远比现状更加厉害的。” 他丝毫不惧怕年无妄,说的话也是口无遮拦。 年无妄拍着桌子,脸上气的发紫。 “刘涵!” “皇上,您不要忘记了,如今市井上可都知我彦儿要与十公主成亲一事。老夫和诸位大臣相信皇上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 “你…” 他看着刘涵,眼底第一次流露出了杀意,即便刘涵被降到了一个小小的巡抚,但是他仍然还能被刘涵威胁的什么都做不了!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那门外忽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便见有侍卫快步跑了进来。 “皇上,国师来了。” 话一开口,整个御书房的气氛瞬间低到了极点。 经历过观花宴的大臣们都知道,这国师非是常人… 就连刘涵都露出了一丝的惊慌。 年无妄听到无忧来了,眼底闪过了一丝的喜悦。 北凉风喝着茶水,他对这个国师没什么想法,甚至是过了这么久都不知国师的名讳。 他低头饮茶。 廖轻尘,离白等人则是看向门外去。 她仍是一身的鹅黄色,进了门蝶赤才将伞合了起来。 这些大臣纷纷低头行礼。 “参见国师。” 北凉风也是起身朝着无忧行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无忧经过他的时候似乎虚扶了一下他,他愣了一下,再回神的时候便看见无忧坐到了皇上的身边。 年无妄见她来了,便赶紧道:“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她没抬头:“成公公身子还未好?” 她知道?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那日观花宴后,成公公第二日便恢复了正常,连带着尉迟大人的夫人以及那市井上疯狂的人都恢复了正常。 尉迟卫一听这话赶紧跪了出来。 “臣,叩谢国师救民之恩。” 她没有抬头,漫不经心道:“行了,都起来吧,大热天的跪着挺累的。” 她话音落,只有尉迟卫起来了。 无忧撩了一下自己的袍子,侧头看着下面这些大臣,有意思道:“看来,你们是觉得跪在御书房里太舒服了,既然如此,离白大人,将诸位大臣请到御书房外跪着,大热天的,出去晒晒太阳,看看能不能把脑子也给晒回来。” 一听要跪到御书房外,这些大臣赶紧道。 “国师,还请国师给诸位大臣们评评理,给刘大人..” “评理?评什么礼?你们今**上御书房不就是因为皇上动手铲除了朝中的乱党吗?所谓清者自清,你们这些人着急的联手,在刘涵的身后跪着拿乌纱帽来要挟皇上,你让我给你们评理?怎么?我非的同你们一样,落个谋逆之罪!” 她说话不重但是也不清,说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尤其是那谋逆之罪四个字,直接将这些大臣们吓到了。 “臣,不敢,臣不敢啊!” “国师明鉴,皇上明察啊!” 刘涵也是惊了:“国师,谋逆是杀头的大罪,老夫万万不敢!只是如今朝堂人才已去一半,只因老夫教书有人,手下出的能人居多,便要因为老夫被贬而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可悲,所以今日才联合的诸位大人们上书!国师,这个帽子扣的老夫带不起啊!” 无忧将手搭在一边的椅子上。 “那看来还是我冤枉了你们?” “国师明鉴。” 她冷喝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做个游戏,从明日开始,由北凉将军带队,皇上陪同,一日两家,彻查你们所有大臣的府邸,为确保公平,诸位大臣这些日子便在宫里不用回去了,哪家查完哪家再陆续回去。同时,也为了听取意见,由廖相和安生大人各带两支大理寺的人,前去走文调查,听取百姓们的意见,同时也看看诸位大臣身为父母官,有没有做过天理不容之事。若最后,诸位大臣们清白,那便加官进爵,若大臣们被发现有什么说不过去的,那就别怪皇上以罪名将你们满门抄斩!” 她这个办法一出,立刻让整个御书房都炸掉了。 “荒唐!荒唐!怎么可以这么做!” “国师,我等都是为国,为百姓的父母官,若真是这样做了,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我等绝对不同意!”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的人便开始纷纷拒绝。 北凉风冷笑:“内心无鬼的人自然是不怕的。” 廖轻尘道:“这是一个好办法。” 刘涵也慌了:“国师,此举不妥,若是这样,那当真是伤了诸位大臣的心,那这朝堂岂不是便没有人愿意入朝为官了!” 无忧低头,仍旧没有起身。 “谁说的?这天下廉洁为民的人多了去了,与其留着你们这些馋虫祸害,那皇上为何不能招贤纳士?” 第79章 他同你们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他不懂的看着无忧,一下子特别的慌乱,他有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完了。 无忧笑了:“现在延年鼎盛繁华,边关有南笙大人镇守,朝中如今又有班师回朝,战功赫赫的北凉将军。文官又有廖相震场,而律法百姓安居乐业又有如今的大理寺卿安生大人在做。至于预测祸福,百姓兴旺,朝堂稳健,我在,君惜也在,试问,没了你们这朝堂又会坏到哪里?总好过,有一些蛀虫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毁坏朝堂稳健来的好。” 她不屑的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人。 “你们为朝堂做过什么,为皇上做过什么,为百姓做过什么?除了带来混乱和日日混吃等死,你们算得上什么?今日,在这里,我便明说了。这次的搜查就是针对你们的,只有你们这些蛀虫下台了,那些全新的人,带着忠心的人才能全部上台。” 她没有给这些人太过惊讶的机会:“实话告诉你们,再过半个时辰便会有圣旨下到江湖四处去,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人,只要一心为国,一心为民,想要一展拳脚的皆可以参加还有三月有余的秋试选举比赛。在此次的秋试当中,任用贤才,而你们这些老骨头,什么也做不了,又没有一颗忠心的,只会被下台。诸位大臣,可要想好了,自己是要活着还是要死着。” “秋试?” 年无妄等人第一次听说秋试。 就连这些大臣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从国师进来开始便没有打算放他们一条生路? 她冷漠的看着这些大臣:“行了,你们既然愿意跪着那就跪到外面去,离白,将大人们请出去,还有刘大人,一起,请出去,毕竟一个小小的巡抚,哪里有地位敢跪倒御书房里。” 她说话很是冰冷,如同利刃一样扎着刘涵的心。 刘涵跪在地上,身子一软,立刻爬到了无忧的身边:“国师,我对皇上是忠心的,对延年也是忠心的,老夫从来没有做过对延年和皇上有害的事情啊!” “国师,饶命啊,国师。” “国师饶命啊,老臣知错了。” 无多会儿那下面便已经是叫成一团了。 无忧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随后冷笑:“有句话说的好,斩草要除根,诸位大臣悉知,但凡是聪明点也不至于被聪明误。” 离白领了命:“来人,将诸位大臣请出去。” 话音刚落下,那外面的侍卫便进来好些人,在一阵求饶和慌乱之中将这些大臣全部给压了出去。 北凉风起身甩着手便往外面走:“本将现在就带人一个个去查。”说罢便离开。 无忧整理着衣衫,看着一下子空下来的御书房,面无表情。 年无妄这才从那处走了下来,廖轻尘安生和离白这才走到了无忧的身侧。 这一近身,几人才发现无忧的脖子竟然有好些隐隐约约的红色痕迹。 年无妄愣了,廖轻尘也怔住了。 在场的人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无忧是女子。 安生也是看见了,好奇的问道:“国师,您这脖子是怎么了?是否过敏了?” 无忧抬头抹了一把脖子,漫不经心道:“没什么,被咬了几下。” “咬了几下?没事吧?看着还有些痕迹,要不要宣宋太医看一下。”安生赶紧关忧道。 无忧忍不住低头咳嗽了两声,前些日子之所以没出来便是因为要等着吻痕消去,好不容易有些看不见了,这些人居然如此眼尖。 她没再继续说这个,而是转口道:“成公公怎么样了?” 年无妄回神,心里失落,正要说话便听见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皇上,皇上。” 那来的是个宫女,清秀,这会儿额头上全是汗,未通报便快速跑到了御书房的门前,进门便猛地往地上一跪。 “皇上,奴婢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宫女,十公主疯病了,这会儿正闹着跳河,德妃娘娘上去阻拦,十公主着急便将德妃娘娘推到了河里,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那宫女一边哭着一边说。 年无妄一听,二话不说,便快步往那外面跑。 前些时候,年雪飞清醒过来还不知道自己和刘成彦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知道是谁大嘴巴将这个事情说出去了,而且还传出了年雪飞和刘成彦定亲之事,自那后,年雪飞便每日胡闹,无多久便有些疯魔了。 嘴里说着自己和刘成彦什么都没有发生,又说身上的痕迹不是刘成彦的。 但是那日她与刘成彦在一个床榻上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所以也无人去多想。 这日子久了,她便有些魔怔了。 年无妄虽然疼爱年雪飞,但是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由德妃去做,他一度想要杀了刘成彦,但是德妃娘娘却告知他,如今天下人皆知此事,即便是杀了刘成彦也挽回不了,比如赐婚与二人,也只当是喜结连理… 他想了想,虽然刘涵是功高盖主,但是他的二子并不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杀死了刘成彦无意等于告知天下人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公主而心狠手辣,传出去对他对年雪飞都不好… 于是狠心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等到几人到德妃娘娘寝宫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了年雪飞着急的叫声。 “宋大人,德妃娘娘怎么样了?” 宋大仁被着急的拉过来,这会儿额头上全是汗,他紧张的给床榻上的娘娘把脉然后施针。 “十公主,您不要在老臣的旁边叫了,老臣正在尽力救治呢!” 年雪飞眼里带着泪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德妃娘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胡闹,也不会害了乳娘,是我的错!” 那门外,有宫人匆匆来报。 “皇上,国师到。” 年雪飞一听是年无妄和无忧来了,便赶紧转身跑出去。 “父皇,无忧小叔。” 她带着哭腔,拉着年无妄的衣角便开始哭,本就生的好看,再一看,可不是我见忧怜。 年无妄一向心疼这个公主,见她哭便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没事了,父皇来了。” 她抽泣着:“都是我,都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将乳娘推下了水。” “不是你,不是你的错,是不小心,德妃会没事的。”他拉着年雪飞着急的看向了床榻那处。 宋大仁一心看病,无心去管年无妄几人,几人便坐在寝宫里,这一等便是好一会儿。 年雪飞一直在哭,但是在年无妄和廖轻尘的安抚下,便好了许多。 宋大仁从那处站起来,额头上已经满是汗了,旁边的宫女和太监赶紧上前搀扶着宋大仁。 见他出来了,年雪飞便着急的站了起来:“怎么样了,宋大人。” 宋大仁这才朝着无忧和年无妄行礼:“老臣参见皇上,国师。” “起来吧,德妃怎样了?” 年无妄关忧道。 宋大仁擦了擦汗,舒了一口气:“德妃娘娘气虚体弱,在水中没能及时救上来,喝了不少水,也被水中的杂草堵住了口鼻,好在救上来的时候还有几口气,老臣及时施针除水除物,给德妃娘娘顺气,如今,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娘娘体弱,若是醒了,怕也是会落下病根。” 年雪飞一听这么严重,顿时便心中悔恨不已。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乳娘不会伤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她低着头,表情异常的严肃凝重。 年无妄赶紧道:“雪飞,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德妃现在如果醒着也肯定不会让你如此自责难过,她待你如同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因为你也未曾想过要怀上子嗣一事,你的命德妃看的比自己还重,你若真是这样轻贱自己,德妃只会痛心死。” 年无妄虽然是帝王,但是德妃待年雪飞如何,他心中清楚。 年雪飞没再说话,而是默默的走到了德妃的面前,随后坐到了床榻边角,细心的给德妃掖被子然后擦手脚。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年无妄看了一眼宋大仁和廖轻尘安生。 三人行了礼便离开了贤德宫,只留下了无忧和他二人。 年无妄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无忧的脖子,随后道:“我们出去说吧。” 无忧没说话,但是却跟着年无妄走了出去。 月色很好看,照射在人的身上,不自觉的便镀上了一层银光。 无忧生的绝美清冷,在那月光之中,犹如月光仙子一样。 离白到的时候便看见无忧站在那月光之下双目平静,而年无妄则一直看着无忧。 他微微退到了一侧,并不远,还是能听到二人的谈话的。 “你…脖子上的…” “皇上不是对我闺房之乐感兴趣吧?” 她站在那里打断了年无妄的说话。 离白吞了吞口水,脸色不大好… 此前无忧刚进宫的时候他就曾见皇上对国师…想到这里,离白不自觉挑了挑眼睛,随后眼神落到了蝶赤的身上。 她一身赤红,空手依靠着树木,那月光照射着她,也跟着镀了一层红色的光,离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得不说,蝶赤也生的冷艳,对比起其她的女子,当真是俊美的女子。 说起来,那日观花宴,离白并不知蝶赤是妖,也不知无忧的身份,毕竟那日,他护送着娘娘和小姐们去了后院。 他收回了思绪。 “你活了三十多年,可曾与谁婚配过?” “按照人世间的算法,我应当已有三十四了,这三十四年当真是我过得最久的几十年。” 年无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日在观花宴,君惜公子曾经说过,无忧是来人间走一遭,那说明她是人却也并非是人…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与无忧的差距是这么大。 “你活在人世便是人,其他的不做多想。” “那皇上想说什么,是想问我脖子上这些吻痕是哪里来的吗?” 年无妄怔了一下:“朕本来还报着不是吻痕的想法,如今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朕觉得朕有些不知好歹了…” “如你所想也如你所见,这些吻痕是君惜的。” 他没有惊讶:“我早该猜到了,你同轻尘坐在一辆马车里,轻尘邀你下车你从不搭手,朕碰你你满是嫌恶,从不喜人碰你衣角或是离你很近,原以为是你喜干净,如今才知,这些其实仅仅针对了那些你不愿意触碰的人…” 无忧看着他,见他眼底闪过失落,便道:“皇上,我从做人的妾室也不做别人情爱当中的绊脚石,你今日约我谈,怕是想要让我入后宫吧。” “你…已经猜到了?” “年无妄,我从来不会因为情爱绊住自己的脚。你只是延年的皇帝,除此之外,你与我来说什么都没有,我助你一是因为我答应过你的父皇,要帮助延年帮助你稳固朝堂。二便是当初是你强硬让我做的国师,可是后来呢,在祭天大典之上,不信我的也仍然是你,所以,论此,年无妄,你不配成为可以站在我身边的人。” 他被无忧贬的一文不值。 离白听得糊里糊涂,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倒像是同女子说的一样。 他手握成了拳头,说话也有些咬牙切齿:“那绝王殿下呢?绝王殿下也不配吗?” “龙无陌?说真的,若非是他最后放弃了我,也不至于到今日我不愿见他一面,他即便是苦苦寻了多年也一样,他是人,而我不一样,等到你们死去的时候,我仍然还是这幅模样,所以,情爱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随手丢弃的东西。” 年无妄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转口问道:“那君惜呢?是因为他活了许久,所以才能入得了你的眼吗?” “君惜同你们都不一样。”她一口回断了年无妄的话,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像方才说龙无陌和自己时候顿挫。 年无妄心里吃味了一下,果然不一样。 “君惜同你们不一样,他从来都不会不信我,也从来都不会同你们一样只想着自己而不去着想别人。君惜会因为我想喝琼浆玉液,只身打上蓬莱仙岛,只为给我抢一壶琼浆玉液。他会因为我,同他以前的挚友白泽翻脸成敌,也会在我心情不佳的时候愉悦我,甚至是会在我说不愿意的时候停下所有的不满…他同你们不一样,他只会站在我的身后…” 年无妄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耳边传来了笑声。 “本座就说,本座的忧儿只会为本座说话,瞅瞅,小皇帝,你这下该信了吧?” 第80章 君惜 无忧 轻快且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几人的头顶想起。 君惜仍旧是着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衫,手中端着一个酒壶,那酒壶晶莹剔透,里面的酒水仿佛是佳酿一样此刻正晃动着,伴随着酒水的晃动,一阵阵的酒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年无妄忍不住猛地吸了一口。 君惜落在了无忧的身侧,那一双清爽的美目就这么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忧儿,今日难得听见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是你忽然对本座的提议反悔了?”他一屁股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 无忧脸色依旧平淡:“想多了。” 三个字丝毫没能将君惜的热情打散。 “来,我刚去蓬莱仙岛给你抢的,那蓬莱老儿跑的慢,愣是没能追上我。”他熟练的拿起了酒盅然后给她斟酒。 无忧看着那琼浆玉液,也是忍不住笑了,这一壶在那蓬莱仙岛可是要上千年才能酿成的,对比起此前送与她的那些可真是珍贵的多了。 年无妄坐在一侧,目光落在了对面郎才女貌的二人身上,他能看见向来冷淡的无忧对着君惜笑,然后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君惜的关怀和照顾… 他与无忧认识也算是有月余了,即便是到了现在,也从未与她这样说笑过…更没有看见过她对自己,或是对身边的人露出这样的笑容… 既温柔又带着恬静,没有一丝丝的不耐烦和计算… 他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握成了拳头。 说到底,他就因为是个凡人所以不配吗? 君惜宠溺的笑着,见无忧饮了一口便问道:“抢来的是不是比送来的更加甘甜清爽?” 听着君惜问的话,无忧又笑了:“这一壶上千年,那老儿没少花心思,过些时日要是找到你那处,莫怪我不帮你。” “那不行,你得帮我,你可不能看着那老儿将我打的浑身是伤吧,若是那样,你还要照顾我,你那么忙,哪里来的空,对不对?” 无忧没说话,而是低头轻笑。 君惜看着她的笑容,不由的跟着一起笑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能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了。 即便是覆着半张面甲,也仍旧是美的动人,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带着一丝丝的淘气,这是他六百年前曾见过的模样。 见他盯着自己发呆,无忧放下了酒盅。 年无妄也见他看着无忧看着出了神,忍不住咳嗽:“咳咳。” 许是听到了咳嗽声,君惜这么回神,然后伸出头揉了揉无忧的脑袋,满口的无奈:“我希望,你日后每天都能这样对我笑。” 她愣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凝固了。 她方才… “来,小皇帝,这是给你的。” 还未能等她放反应过来,君惜忽然将那酒盅里的琼浆玉液推到了年无妄的面前。 年无妄怔了一下:“朕肉体凡胎,这仙酿…” “快些喝,剩下的都是你的。” 年无妄什么都没说,但是君惜却已经给他连连倒了好几杯了。 他有一丝丝的不愿,毕竟这酒本就不是给自己的,或许让他喝只是顺巧罢了。 他抬头看向了无忧,询问她的意思。 无忧见他看向自己,便道:“既然是君惜让你喝的,定当是没有坏处。” 他没再说话,而是默默的将那面前里的琼浆玉液全部殆尽。 本以为会多么的好喝,哪想入口就是普通的酒水,若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这酒水比他处的酒水更加甘甜罢了。 他放下了酒盅,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皇上,德妃娘娘醒了。” 年无妄微微转头:“下去吧。” 那前来通传的小太监便赶紧下去了。 离白站在不远处,脸上已经凝成了许多的川字… 延年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男子当皇后的传闻… 年无妄起身,只觉的方才那几杯酒下肚,身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轻快了一些,只当是错觉,便起身要走。 君惜没打算跟着,见年无妄先走,无忧跟上便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无忧的手,然后一用力将人拉到了怀中。 年无妄前方走着,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微微侧身,哪见君惜抱着无忧,将她的脑袋埋在胸口,随后将人放开,然后轻轻的吻在了她的额头。 无忧也没想到君惜会忽然拉住自己,她怔在了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见君惜那带着温柔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要去处理一下妖族的事情…” 她啊了一声,随后轻淡道:“是白衣红衣的事情?” 他抱着无忧的腰,嗯了一声,伸出手刮着无忧的鼻子:“忧儿这么聪明会想不到?吴泉垚出手杀了白衣红衣,如今白衣教和红衣教已经声讨到妖王那里了。雪女以为吴泉垚不会拿着折羽扇背叛自己,可哪想,杀了白衣红衣之后他便带着折羽扇失踪了。前两日有采南派人去了我的凤凰仙界,求我出手帮忙,说是在无妄地界看见了吴泉垚,可哪想,他如今修炼了折羽扇,功力大增。你知道,妖界无能人,如今又被无妄鬼这么一搅和,正乱着呢。” 无忧点头,想了一下:“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听吗?” 难得听见无忧对着自己说这样俏皮的话。 “说。” “我给了南宫逸一根妖骨,这根妖骨已有八百年的妖力,至纯至阳。” 君惜一听眉头一挑:“那怎么行,应该再给他加个一千年的,那南宫羽和花羽衣此前伤你如此,你怎么能下手如此轻便?” 听着君惜说的话,无忧笑道:“南宫羽和花羽衣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知道他二人非人的事情,如今有了妖骨,南宫逸便会到处胡作非为,他的性子改不了。如今南宫羽二人去了妖界,肯定也想去唤醒无妄鬼,而南宫逸也会跟去一看究竟,因为我跟他说,他的妖骨千年道行都奈何不了他。他肯定着急想要去看一看,到时候才叫是有意思呢。” 他听着无忧说的话,笑的极度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此前我们也分开过百年,甚至是月余不见,可现在总觉得,离开你一会儿便有些忍不住想要见你,然后抱着你。” 他声音很是好听,带着调笑和无奈,无忧眉头微挑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然后眼神带着威胁:“还不走?”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君惜也不着急,毕竟有的是时间嘛。 “走了。” 他拍了拍无忧的脑袋,还未等无忧打下,人便不见了。 她还想再看一眼,可是,那处已经没有人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失落感。 年无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无忧,见她的表情从方才变成了微微的不舍,随后又变回了面无表情,他知道,君惜在无忧的心里… 他闭上了双目:“国师,走吧。” 无忧没说话,漫步跟上。 月色正好,洒在路上异常的轻快。 “你..对君惜…” “没什么。” “有的事情是骗不了自己的,你对君惜不一样。” 年无妄没再多说,甩着袖子便快步往那贤德宫去。 无忧没有加快步子,而是顿了一下随后在想着年无妄说的话。 她对君惜,当真不一样吗? 蝶赤见她低头在想,未说话,有些事情是别人无法说需要自己去想的… 离白跟在两人的身后,对于他们说的话,是越听越觉得迷糊。 他扭头看向了蝶赤,见她不紧不慢的走着,脸上一副冰冷,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后目光惊讶的看向了无忧… 几人回到那贤德宫的时候,年雪飞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见着年无妄和无忧来了便抬头看过去,满是委屈:“父皇。” 年无妄心疼的看着年雪飞,上前将人搀扶了起来:“好了,别哭了。”说罢这才看向那床榻上已经醒来的德妃。 德妃想起身,年无妄先坐到了床边将人安抚了下来:“秀文,你好好躺着吧。” 德妃愣了,听到年无妄唤自己秀文,有些傻,她上一次听见皇上唤自己的闺名应当是刚入宫的时候吧,现在想起来似乎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她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虽然年无妄给了自己德妃娘娘的身份,但是二人实则并未像其他般的妃子皇上那样黏黏腻腻的,她此前嫁过人,早就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她能做皇上的妃子全是因为自己奶大了最疼爱的十公主。 这么多年,他也从未对自己不老实过,偶尔来那么几次,也是相敬如宾的,如今能再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闺名,她已经很心动了。 年雪飞看着德妃哭了,以为是委屈的,便赶紧凑了上去,一双好看的杏眼已经哭的红肿了:“乳娘,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任性,乳娘也肯定不会掉下水去。” 德妃脸色还很苍白,听到年雪飞的话,那满是泪水的脸一下子全是责怪,声音也带着颤抖:“你胡闹!” 德妃从来没有这么冲她发过火,年雪飞吓了一跳,抽泣道:“乳娘。” 看着她哭成这样,德妃一下子心软了,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拉年雪飞:“你若真是狠心,那就再去跳水,你下去了我马上就跟着你一起去。” 她说着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年雪飞见德妃那眼角流下来的眼泪也是动容了,她不知道自己对于德妃来说会这么重要。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随便嫁给刘成彦,还是刘涵的二子,所以我没办法才想吓吓你,我不是故意的。” 德妃想起身,年无妄亲自将她抱了起来随后抱在了怀里。 德妃受宠若惊,却依旧苦口婆心的看向了年雪飞,一脸凝重和悲痛:“乳娘知道你不想嫁,可是那城中的小姐夫人们都见了那日的景象。乳娘心里心疼,恨不得将那刘成彦大卸八块,可是乳娘不能,乳娘要替你着想,你尚未出阁又未及笄,出了这等事,终究是瞒不住的,那刘成彦乳娘有心要他死,可是他若是死了那天下人如何传皇上,如何传你?说皇上心狠手辣,借此想要惩治辅政府,说你蛇蝎心肠,杀了刘成彦这天下便无人知晓了。十公主,乳娘自那日,一日都未好好休息过,每每闭上眼睛都是那日的景象,乳娘恨不得剜了自己的双目,恨不得剜了天下人的双目。” “乳娘,不是你的错…”年雪飞看着德妃那双含恨的双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你的错,那日,我真的是累了,到了后院便睡了过去,此后便无了意识,并不知道那刘成彦为何会出现在我身旁…我真的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着急的看向了年无妄:“父皇,这件事情您一定要查清楚,女儿一定不能嫁给刘成彦。” 年无妄知道那日的事情肯定事出有因,年雪飞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也不至于被人给算计,那日的事情肯定是提前有预谋的… 至于那日刘成彦与年雪飞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单从年雪飞身上的吻痕便已经有所了解了… 当然,年无妄并不知道那吻痕是雅沁留下的。 无忧一直站在不远处像是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一样,只是站着。 等到安抚下了德妃娘娘,年无妄这才带着离白先行离开了。 而年雪飞照看了一会儿便也被德妃唤回寝宫休息了,这几日她也未休息好。 至于无忧,就像个透明一样,年无妄临走没有唤她,年雪飞也一样。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德妃这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躺了下来。 “国师,皇上与十公主都走了,您还留在这里作甚?” 她早就看见了无忧,只是一直未说话。 无忧未说话,就这么轻笑了一声便转身往外走,走到那寝宫门口的时候便见那宫门外快步低头走来一个宫女,这宫女正是前些日子到碎静轩要请她的何欢… 她记得那日观花宴,这何欢便是守在年雪飞身边的贴身宫女,不仅如此,她还是德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 她嘴角一勾,声音不大不小,却稳稳的落在了躺在床榻上的德妃和何欢的耳中。 “刘涵这一步棋走的是真对…至少救了辅政府一命。” 德妃的脑子震了一下,何欢也愣了。 看着无忧彻底离开,何欢这才赶紧进了寝宫随后关上了寝宫的门然后快步走到了德妃的榻前将德妃搀扶着坐了起来。 “娘娘,已经给送过去了。” 德妃苍白的脸上了一抹凝重:“那酒壶酒杯和当日看见的丫鬟全部都处理掉,至于那曼陀罗…一定不能活着,可将本宫今日在宫中的事情传给了王爷…” 第81章 年独酌适合做妖王 “这件事情奴婢已经告知王爷了…如今辅政大人倒了,国师似乎好像有意举行秋试,奴婢听安排在皇上身边的探子来报,似乎是国师想要大举网罗天下贤才,而朝中的那些辅政大人的拥护大臣们则很快要被拿掉乌纱帽…” 德妃哼了一声,拍着床板的脸上写满了厉色:“皇上和十公主都被国师这样违心的人诱惑了。如果皇上和十公主再这么听信国师的话,这延年便要完了,本宫还未坐上皇后,一定不能让大好的前途说毁就毁了,至于辅政大人,倒了便倒了,王爷那处自然还有办法…” 何欢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外面传来了传唤声。 “端妃娘娘到。” 何欢赶紧将德妃安抚好,然后快速去开门。 端妃脸色不佳,一进宫门便见寝宫门闭着,这心里自然更加不好受:“今儿个是怎么了?落水了所以这么早就就寝了?” 她扶着自己的发髻,便见何欢赶紧开了门,然后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端妃娘娘,娘娘刚回过神,乏了,所以就寝的早了一些。” 端妃没说话,婀娜着身子便进了寝宫:“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姐姐说些体己的话。” 何欢抬头看了一眼德妃,见德妃没说话便带着人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关上了寝宫的门。 端妃看着那床榻上的德妃,气不打一出来,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姐姐这一招玩的真的好手段。” 德妃咳嗽了两声,从那处坐了起来,也不示弱:“妹妹说的什么,姐姐有些糊涂,听不太懂。” “此处就我们两个人,姐姐还是不要装糊涂了。”她摸了一下衣角随后走到了德妃的床前。 “刘成彦与十公主的事情,是你亲自设计的吧?” 德妃脸色一冷:“妹妹,空口无凭,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哼,本宫看姐姐是心虚了吧?你真当本宫这么多年在宫里是个傻子吗?那日在观花宴上,你和何欢接二连三给十公主下了迷魂药,你真当本宫看不见?你那日让十公主饮了好些茶水,众人都喝了许多,可只有十公主精神不佳,此前,十公主什么身子,你我二人又不是不知。而后我们观赏的花当中,有几株曼陀罗,具有摄人心魂的能力,十公主喝了迷魂药,又闻了许多的曼陀罗,这才体力乏困,不得已才去了后院…” 端妃脸色阴沉的看着她:“至于姐姐的贴身宫女何欢,怕早就和刘二公子通报好了…刘二公子早就做了准备提前喝下了迷魂药,随后与十公主躺在了一起,毕竟他纵使一百个胆子也真的不敢对十公主做什么…而这些事情,姐姐早就与辅政大人勾结好了,妹妹说的对吗?” 德妃坐在床头,双目没有任何的情绪,就这么看着她:“说话要有凭证,刘涵压制朝堂多年,本宫为何会和他勾结谋害皇上和本宫一心养育了十几年,胜似亲女儿的十公主。” “还不是为了后位。姐姐,你不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试问这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想做皇后,可是你呢,本就不是秀女或是小姐出身,你做了德妃娘娘,苦心的养育着孝德皇后的十公主,可那后宫哪个无人不知你就是个奶娘出身,所以你不甘心。这么多年,你之所以无所出,还不是因为皇上显少碰你,你觉得,十公主在你身边,你就无法对皇上下手,无法怀上子嗣,更无法往上走,所以你才会想都这么一出。” 德妃冷笑的看着端妃:“看来你还不笨吗!” 端妃怔了,她本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居然说对了… “你,你真的…” “没错,本宫想做皇后。” 她将被子掀开,然后若无其事的下了床,端妃傻了,看着她行动利索有些害怕的后退:“你,你..你没事..” “本宫怎么会有事,妹妹难道不知道,本宫会浮水?” 端妃彻底惊了:“你今日落水是你早就计算好的!” “没错,是本宫早就计算好的。本宫养育了十公主十几年,她对本宫怎么样,本宫心里清楚,但是本宫做的没错,嫁给辅政大人总好过嫁给你国公府,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国公府的那位早就与辅政大人的千金刘千央有所藕断丝连。但是你只说对了一点,本宫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十公主和皇上好。” 她一步步的逼上了端妃:“刘涵才是真正的辅政大臣,他虽然在朝中只手遮天,但是却从来没有像国师那样,要大动朝堂,还引出来这么多的麻烦。如今有了国师,这朝堂大乱,本宫自然是要帮皇上维护好的,可是皇上对辅政大人误解太深了,本宫一个妃子,如何说呢?这迫不得已才用了这样的方法,只要十公主嫁去了辅政府,辅政大人怎么说与皇上也是亲家,自然是一脉相承。而本宫,也就可以使用法子将皇上勾在身边,到时候,子嗣不就自然来了。只要本宫用全力坐上皇后的位子,那这江山将来还不是本宫的皇子的。” 说到后面,德妃那张想来端庄温和的脸一下子变得扭曲了… 端妃看在眼里,恐惧在心里,这么多年了,若非她暗地里发现了端倪,根本不可能发现人前朝堂后宫贤良淑德,端庄大气的端妃娘娘居然回事这幅嘴脸! 她惊恐,第一次想要逃离,她猛地后退,一下子撞上了桌椅。 “本宫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拿本宫怎么样,否则,明日你的事情便会人尽皆知!” 端妃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看着德妃那样越来越近的面容,端妃猛地抬脚便往外面跑。 “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一边跑一边叫,可跑到那寝宫的门前时这才发现贤德宫的门早就被关上了。 “你..你要做什么?”她转身,紧紧的贴着宫门。 德妃冷笑,看着端妃那张脸,冷不丁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本宫自然不能留你了…” 风从那院子里吹过,也无多会儿便落下去了。 她侧躺在那墙头上,脸上带了冷漠。 蝶赤就坐在她身边,双腿落在那墙上,面无表情:“主人,您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德妃娘娘做的?” 她没起身,眼看着那下面发生的血腥,启唇道:“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晚上无聊便到处走了走,听到见到一些不该听和不该见的事情罢了。” 蝶赤点头,未再说话。 她起身袖子一挥人便落到了地上,蝶赤紧随其口。 二人不紧不慢的往那御书房的方向去。 这会儿天色渐晚,二人走到那御书房前是正巧便见那对面缓缓走来二人。 年独酌手中摇着扇子,看见无忧便柔声打招呼:“国师。” 无忧停下步子,打量了他一番,年独酌见她打量自己调笑道:“国师这是看什么?今日本王的穿着似乎哪里不对?” “没什么,此前没把你放眼里,今儿个便多看两眼,打量打量一番。” 年独酌被她这话逗笑了:“国师事务繁重,自然看不上本王,只是今儿个这么突然,可是有什么不对的?” 她没往前走,但是却看见了御书房灯火通明,而那御书房门前仍旧跪着一大批大臣,那领头的便是刘涵。 她轻笑:“我此前以为刘涵只手遮天,今儿个才知道,原来那晚告诉你的话你全不在意,有些事情六王爷此前已经做了,而且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听着她那满含着讽刺的话,年独酌也是摇着扇子,不动声色的回道:“国师这话说的本王有些不明白了,归根结底,我们二人是一样的人。您身为国师,能同一个王爷说出那样的话来,想罢与本王也相差无多。至于刘涵,那日观花宴的事情本王听说了一些,刘涵栽了不亏…毕竟凡人和妖怎么比…” 无忧回头看他,眼睛里面满是冰冷,年独酌比当年的白慕还聪明… “刘涵这颗棋子用废了,那下一个会是谁呢?” 他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刘涵是废了,可是这朝堂的人也仍旧拥护他…即便降职到巡抚,也仍旧改变不了,支持的大臣众多。本王毫不担忧,只差一个时机,至于三哥和四哥…本王从来不放在眼里…” 她当真将年独酌打量的特别彻底。 他聪明的简直无语伦比。 若说当初的白慕可以坐到置身事外便能在朝堂有一足之地,已是骇然,那今日的六王爷便更加的优秀。 他可以让所有大臣都觉得臣服在辅政大人的身下,可实则是在为他六王爷办事。 既做到了不动声色掌控全局又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若是真的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年独酌只怕是等不起,随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大肆逼宫上堂,登坐皇位也不一样… 若非是年无妄不愿意让位,这年独酌怕也是不会等的太久的.. 毕竟权利,地位对男子来说,那么的具有诱惑力… 她看的明白… 年独酌见她在思虑,不慌不满的抛出了橄榄枝:“如今的延年还是很稳定的,只是父皇正值壮年,并未想过让位,本王也不急,只是有的时候吧,这心里总觉得该往前走两步,不然多难受对不对,谁都不想在快要垂老之年才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至于三哥和四哥,即便是有心,也无那个力,用点手段就瓦解了…” 无忧没再说话,如今这朝堂,已经无人可以比年独酌更加的优秀了… 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中了。 想到这里,无忧忽然笑了:“呵呵。” 见她笑,年独酌摇着扇子的手停住了,疑惑道:“你笑什么?”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道:“看来六王爷是个有想法的人,那今日我便也教六王爷一件事…这天下无人能拒绝权利和地位…三王爷,四王爷,刘涵大人都一样…只要有些东西抛出去,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去做…六王爷,您可要小心了。” 她作势要走,年独酌脸色忽然沉了:“无忧,怎么说我们也如此相似,不如你来帮我?我父皇已经如此,扶不起来了,这延年需要一个更加优秀的人来走上更加繁荣昌盛。” “我对年无妄是很失望,但是并不妨碍我帮他守住延年,你若是真的有本事,上手来抢,我自然是不会松口的。” “你为什么对我父皇坐在这里为止如此执着,明明父皇并不适合做皇帝…” “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做任何的事情,延年这么多年的繁荣昌盛皆是你父皇所为,你如何能说他不适合做皇帝?而且,我答应了年枝岚,只要年无妄在皇位便会好好守护他,守护住整个延年。你即便是王爷,也不能改变任何…” 她脸色不好:“年独酌,你…不适合做皇上…” 她只留下了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年独酌手中握着扇柄,听到无忧说的最后一句话,纤长的手愣是将扇柄握的断了几根。 长宇看着自己主子,赶紧道:“主子,您息怒..” 年独酌冷笑:“她说本王不适合做皇上?长宇,你也觉得?可当初她还鼓励过本王,让本王去争取那个位置,如今这才过了多久,她居然告诉本王,本王不合适?” 长宇眉头紧皱,他一个侍卫如何去说… 蝶赤跟在无忧的身侧,也是有些不解:“主人,此前您不是旁敲侧击的告诉过六王爷,可以去挣一挣吗?为何今日忽然又这般说?” 无忧步子微顿:“他沉得住气,做事情比年无妄更加的有想法,他很适合做皇上…我本打算为他铺条路,也好让年无妄有所动容,可谁想曾想,他过于优秀了,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延年的皇上…他适合更大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 “妖族的天也该是翻一翻了,采南终究是不适合呆在妖族做妖王…而雪女,心狠手辣,蝎蛇心肠,一心想着集齐五大神器飞升成仙,可这成仙哪里是那么容易,她作孽多端,妖族长老们不知,迟早有一日会作孽了自己…” 蝶赤没说话,她明白无忧什么意思,年独酌若是可以,妖族变也是他的去处,放在人间勾心斗角,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第82章 皇太后 御书房内,年无妄走在那案桌前,离白将身边的酒盅填满随后递到了年无妄的面前。 “皇上,外面的大臣们已经跪了好些时辰了。” 他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嗯。” “可还让他们回去?” “关键的人未来,这么早让这些人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北凉将军那处如何了?” 年无妄始终低着头,手里唰唰唰的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等到那门外再次传来步行声的时候他这才将那写的东西藏到了一堆的奏折下面。 离白看了一眼那门外鹅黄色衣衫的人,这心里总是怪怪的。 “回皇上,北凉将军带人一个下午翻了不少的大臣家,也到处走了走,不太如意。” 他冷哼了一声:“这些人的家中能有什么干净的地方。” 刘涵跪在最前面,看着无忧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微微有些白皙的脸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国师,这场戏看的可还好?” 无忧没有回头去看年独酌,反而有意思道:“你们玩什么手段,我这心中可清楚的很。 ” 她顿下了身子,一双冰冷的丹凤眼散发着一丝危险,她伏在刘涵不远处的地方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所谓是将者兵死,刘涵,你确定以你现在的情况,六王爷能够救你?巡抚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哪一日你被六王爷背叛,可莫怪我没能提醒你。” “你什么意思?” 刘涵怔住了,他看着无忧眼睛里面带了疑惑:“你怎么知道…” 她呵笑:“这天下还未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刘涵,你可要好好的用脑想一想,你看看,六王爷就在你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如果等下他未替你说任何的话,那只能说明,你们主仆二人的关系不太好…” 她说话既刁钻又带着讽刺。 刘涵看着她,他明白,今日这一跪,再加上中午国师那么一说,这些大臣怕是保不住了,可如果,六王爷来了,并非是旁敲侧击的保自己这些人,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六王爷彻底放弃了他们… 或许年无妄怎么都想不到,在朝中只手遮天的辅政大人刘涵居然会是一直默默无闻,不关朝堂之事六王爷的人。 她站起了身子,走进了御书房。 离白越看无忧越觉得怪异,他上前,故意伸手要去搀扶无忧,可是她还未进御书房的门,蝶赤便伸出手将无忧搀扶了过来。 他能见无忧那双柔嫩的手当真是白皙纤长,与那男子的手完全不一样。 他退到了一侧,微微用余光打量无忧,无忧的身形纤长而且步伐轻盈,若是仔细看,便可见她步行有一种婀娜多姿的风情。 他越看越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 蝶赤感受到了离白的打量,不悦的回头瞪他,离白被吓了一条,赶紧收回了目光。 一想到方才她与君惜那般腻歪,年无妄这心中便有些不悦,见她来了也只是淡声道:“方才与巡抚大人说了些什么?” 她坐到了一边的凳子,想了一下:“未说什么,只是告诉他正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份。” 他没做怀疑,只道:“如今刘涵虽然大势已去,但是朝堂上的支持者并不少,若是要换,只怕是出不了月余便有近一半的人乌纱帽不保。” “皇上既然知道,那为何晌午我说的时候你默认了?” 年无妄没说话。 看着他低头不语,无忧道:“皇上是从一开始便打算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切入口,如今我一来,话一放,所以皇上便觉得是时候了?” 他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却已经默认了。 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靠在了椅背上,有些微微不悦:“我向来讨厌人世,如今看来我是真的不喜欢和人相处。” “朕不是有意骗你,只是如今朝堂仍旧是波动,所以不得已..才利用了你,朕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她掸了掸衣角,起了身:“此前我还总是说皇上不行,如今发现,似乎都是我多想了。罢了,我是乏了,回去了。” 说罢便离开了。 她出御书房正看着年独酌进了御书房,年独酌对着无忧勾起了一抹深沉的笑意。 随后进去了。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可还安好?” 见六王爷来了,年无妄这才重新坐了下来:“酌儿可是有事?” 年独酌起身,温润的对着年无妄笑道:“下午无趣,便出了一趟宫,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无多会儿便回来了。” 他哦了一声:“碰到何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那闻人庭轩在市井间卖药,听闻似乎是城关发生了瘟疫,父皇未收到奏折?” 年无妄一听城关发生了瘟疫,脸色不大好:“城关怎么会发生瘟疫?可有事?” “不知道,莫名其妙忽然传出来的,听说传染的比较厉害,所以整个城关都封起来,当地并未有官员,那前来上奏的小厮在城门口被压下来了,似乎是有些感染了。儿臣听到后便赶紧来寻父皇。” 年无妄坐在那里,手敲打着桌面,对着离白道:“传大理寺卿安大人。” 离白得了命令便快速下去传话,那处没多久便见着安生一身狼狈的来了,见他身上还有着灰尘,很显然来的比较匆忙。 年无妄从未见过安生这个模样,哪怕是南宫羽离开了大理寺也是一样,那处的秩序向来比较稳定,一般不会出现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可是如今安生这个匆忙的模样过来了,可不是让他心上蒙上了一层不好。 “臣见过皇上。” 安生进门便跪了下来。 年无妄这才招手:“何事如此匆忙?” “回皇上,城关突生瘟疫,如今到处都是流民,有的流民从那城关偷逃出来,如今已经到了延年的城门外,下官得了消失便赶紧带着人前去稳定灾民了。” 他眉头周到了一起:“怎么会突生瘟疫,可找到原因了?” “未有,臣向那些逃来的流民问了一下,说是不知其源,忽然之间就是发生了瘟疫。” “瘟疫的源头呢?” “似乎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年无妄脸色越加不好。 “是的,是一个孩子,灾民说,似乎是那个孩子贪玩半夜偷出了村子,随后一直未归家,村长便着急带着人前去寻找,随后不久便在那山上不远处的河边将整个孩子找到了。据说,当时孩子发着高烧,意识不清楚,随后被接回家,没多久便突发疫病了。刚开始只是传染给了家人,随后前去看病的大夫,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病发…” 安生说着,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气息。 年无妄摸着手中的毛笔,闭上了双目依靠着身后的椅子。 “将外面的大臣全部都请回去,明日全部去灾区集体赈灾。” “皇上…” 安生方才从外面来的时候便已经看见了那跪了一地的大臣,这会儿年无妄忽然这么一说可不是让他无比震惊。 离白未说话,出去传了口谕,这些大臣跪在地上一听要去灾区,瞬间便有些支撑不住晕倒过去,在一大片人的注视下,这些晕倒的大臣被三四个侍卫拖着送回了府。 那些晕倒的大臣以为自己晕倒便可以逃脱这个命运,可第二日还是被如期敲醒了府门,送上了那灾区。 那月色还算是很不错的,对比起前几日的阴沉,这几日倒是清爽了许多。 无忧走在路上的时候都觉得浑身上下透着清爽的感觉。 这会儿宫中的宫门还未下钥。 她走在皇宫的大道上并未有太多的想法。 “主人。”看着她漫步目的的走着,蝶赤开口唤道。 无忧嗯了一声,正要扭身便见着那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一人。 那人身着一身素色的长衫,手中握着一把佛珠,面前是一盏茶,这会儿对着那不远处的湖正在念经,许是觉得有人来了,那妇人这才停下了念经。 伴随着她目光的投射,无忧这才见,那坐在凉亭里的女子正是当今的皇太后… 那凉亭外面侯着一个么么,这会儿见了无忧,便快步上前对着无忧行礼,随后笑道:“国师,皇太后请您过去说几句话。” 无忧没有犹豫,而是抬脚往那凉亭去。 见她来了,皇太后笑着给她斟了茶水。 “国师,因为皇上的事情操劳如此,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国师表示感谢。” 她看着面前酒盅的茶水,是上好的茶叶,这会儿正散发着一阵阵的茶香。 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将那茶水往那不远处推了推。 “皇太后,唤我来是做何事?” 她向来不知道礼是为何,即便面前的人是皇太后也一样。 她听着无忧的话,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微怒:“国师,哀家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的母后,你贵为国师可以不给皇帝行礼,可以对皇帝无礼,但是你对哀家也这样吗?你的眼里还有哀家这个皇太后吗!” 她作势要拍桌子。 无忧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许是以为无忧会慌乱,会着急的下跪行礼,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无忧没有任何的害怕甚至是一丝丝的慌乱都没有,仍旧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发火。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呵笑了一声,看着她漫不经心道:“皇太后似乎是忘了,当今的皇上可不是皇太后您的亲儿子…” “你!” 她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双眼睛怒瞪着她。 “即便不是,那哀家也是如今延年朝堂上唯一的皇太后。” “这个位置怎么来的,皇太后您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她立刻反问,皇太后的脸色顺便变的煞白。 “你,你到底是谁?” 她冷笑:“皇太后怕是忘记了,当初若非不是北凉无忧给皇太后让位置,如今的皇太后可不知道是谁呢!” “你,你,你是,你是那个贱人什么人!”她手中的佛珠不动了,就连面前的茶水都跟着洒了。 她站起身,仍旧是没有将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看着那月色,她轻声启唇:“她若是贱人,当年也不会离开延年。” 说罢便摔袖离去了,只留下了皇太后一个人傻眼的坐着。 那老么么见着无忧离去,赶紧进来将皇太后搀扶了起来:“太后…” 她看着那处无忧坐过的凳子,脸上带着惊恐和怨恨:“她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那个贱人要回来了!” 老么么没说话,只是将皇太后搀扶了起来,然后按照习惯一样给她顺气,见她气息稳下来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那外处,无忧未走多久又见有一人早早等在了那处。 来人一身淡黄色的长衫,龙钟老态,脸上的皱纹和有些岣嵝的身形可见此人年过花甲了。 她站在那里,目光与他对视,许久后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年枝岚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仍旧是步伐稳健。 他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默默的后退然后对着她伸出了手:“来。”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主动的搭上他的手… 他站在月色之下,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四十年前,他年少的时候便喜欢站在这里对着那个面色淡漠的女娃娃伸出手,然后笑着道:“来。” 他仍然还记得,那个女娃娃没有进宫选秀之前,会漫不经心的走向自己随后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二人会一路朝着后花园去… 他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终究是苦笑了。 “是我对不起你…” 她站在那里,看着年枝岚一大把年纪的人落下了眼泪,也是无奈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需要自责…” “是我当初一门心思的想要让你入宫,如果当年你未入宫便不会被苏蓉如此羞辱威胁,更不会为了保北凉将军府给离开了延年,而离开了我整整几十年…是我的错。“ 他说到后面,只剩下了羞愧。 苏蓉便是现在的皇太后。 “你不必自责,当年的我本就打算要离开,苏蓉…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那你为何这么多年未曾再回来?” 无忧没有回答,而是抬起了步子往前走,这个问题,她每次走到一个地方都会被问起… 她已经不想再回答了。 第83章 北凉无忧 年枝岚见她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再问,这多年,他仍旧清楚她的脾气… 见她要走,年枝岚着急道:“你要不要到我寝宫里坐坐,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无忧未回头:“宫门快要下钥了。” “碎静轩那处你不是一直在住着吗?” 他真的急了,走路也变得快了一些。 无忧回头看他,她能见年枝岚那双眼睛里面包含的渴望。 蝶赤没再跟着无忧,多年前,无忧最不喜欢自己跟在年枝岚和她的身旁。 年枝岚走在前面,无忧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便往着那承乾宫去。 年枝岚知道,她不会离自己太远。 看着那还有一小段的路,他忽然笑了,笑声有些凄凉:“造化弄人,我们已有三十四年未曾见过了,我虽知你不一般,可是起初再见你的时候当真是吓了一大跳…我已垂暮,可你…对比起三十年前更多了一丝清冷和绝美…” 她听着年枝岚那凄凉的话,接话道:“当年的事情你无需自责…我离开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同你没有关系。” 年枝岚未说话。 当年她之所以离开,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江湖上的恩怨情仇,无人说的通… 承乾宫不远,年枝岚与无忧很快便到了,何毅早就侯在宫门前了。 他虽然已经不再是皇帝,但是却仍旧是太上皇,所以这承乾宫仍旧雍华,只是他这么多年习惯了何毅的服侍,那处的太监和宫女便未放在宫内。 所以这宫里至今还只有何毅一个贴身服侍的。 他也已垂老,坐在宫门前,有些凄凉沧桑,起身便见了熟悉的人影,赶紧迎上来。 “小主子,您是来看太上皇的吗?” 年枝岚就站在无忧的身旁,听到何毅的话,笑道:“你老糊涂了,朕在这儿呢。” 何毅这才擦了擦眼睛,随后睁大了双目看向年枝岚:“哟,太上皇,您怎么在这儿啊?”说罢便赶紧上前去搀扶年枝岚。 年枝岚看着何毅这般,无奈道:“出去走了走。” “太上皇是赶巧碰到小主子了呢。”他笑着,将二人迎了进去。 无忧看着何毅,眼里满是复杂。 他… 无忧面色不大好跟着年枝岚走了进去。 这承乾宫内一片清明,不似其他的宫中奢华一片,在这里只有一些常用的家具,此外便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何毅搀扶着年枝岚边走边说:“太上皇,这天色深的快,没事儿便不要到处出去乱跑了,若是有什么想去传达的,奴才会帮您去传达的。” 他步履蹒跚,对比起年枝岚走路倒是更加的艰难。 年枝岚未说话,只道:“行了,老家伙,你快去歇息吧,朕同无忧说两句话。” 何毅听着年枝岚要与无忧说话便笑了:“那奴才,告退了?”说着便蹒跚的起身往那宫门外去。 无忧站在承乾宫内,将周围打量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床榻前… 那处有一座好似是放着画像的架子,那架子用着鹅黄色的布匹盖了起来。 年枝岚见她目光落在了架子上,便往那处挪了挪:“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 她未动。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 无忧未说话,面色依旧淡漠的上前,随后在年枝岚的笑容下掀开了那匹盖着画的布。 伴随着布匹的褪去,无忧见那画架上放着一幅画,画页有些泛黄,在那画上雀跃的画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淡黄色,面容绝美,她覆着半张面纱,那额头间的花瓣像血一样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睛。她双眸清目,眸中似水似月,不动便已然勾人心,若是动了不知要有多少人沉醉其中。 见她淡黄色的长衫垂落在地,青丝未挽倾洒至膝盖,几缕零散的青丝肆意而动,颇有不羁之气。她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剑身蜿蜒似蛇一般,而她的右手却抓着一把花,白色的琼花让她原本的不羁狠厉之气多了一丝的柔婉… 就这样的一个人雀跃的生在他的画纸上。 无忧看着那画中的人眼神有些涣散。 这是…几十年前的她… 年枝岚看着画中的人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旧没忘那个人…肆意,洒脱,却又温柔,清婉…她像是莲花却又像是带着刺的刀,让人看上一眼便久久无法忘记…“ 他忽然抬起了头猛地看向了无忧,语气着急:“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我?为什么?是因为我冤枉了你。不帮你,是因为苏蓉陷害了你?还是因为我要把你送到号令和亲一事?”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无忧的手臂:“我爱你,我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从我的身边赶走,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无忧看着忽然癫狂的年枝岚,面色不佳:“年枝岚,你放手!” “我不放,我放手你会离开我,你会离开我!” “年枝岚!放手!” “父皇!” “太上皇!” 无忧未动,站在那里任由年枝岚抓着,她身子微微后躲,脸色不佳。 年无妄和苏蓉进来的时候便见是这般模样。 离白跟在后面也有些傻眼了。 “父皇!你松手!” 年无妄赶紧快步上前,一把将年枝岚的手从无忧的身上拿开,随后护着无忧往那后面退了好几步。 苏蓉由着身边的么么搀扶着进了寝宫,她方才在那后花园吃了亏,这会儿看见年枝岚对着无忧如此,她脸上和眼里都写满了愤怒。 “纵使你是国师,也不能对太上皇如此无礼!皇儿,你可见了方才!若是我们再晚来一步,不知道国师会对太上皇做什么!” 年枝岚没想到年无妄和苏蓉会出现在这里。 他慌张的蹲下然后伸手去摸索着地面,想把画盖起来。 苏蓉进来便看见了那副画,三四十年前就是那画上的女人将她压得一文不值,如今这都已经过了三十四年了,太上皇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父皇,这是…” 年无妄也看到了那副画,他惊艳在那画中女子的美貌里同时也诧异那画中的人… 苏蓉颤抖的看着那府画,快步上前便要推倒。 “住手!” 年枝岚手里拿了布,见苏蓉上手触碰画,他狠厉的叫道。 苏蓉却已经触碰到了画,猛地一推画倒地,画架就这么散落在地。 “疯妇!这么多年了,你还如此歹毒!” 年枝岚一把推开了苏蓉,那老么么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苏蓉。 “太后,您没事吧。” “母后…”年枝岚也被吓到了。 离白更是怔了。 无忧站在那处没有任何的表情。 苏蓉听着年枝岚的话,自嘲的冷笑:“太上皇,这么多年陪在您身边的是哀家,是哀家。这个女人当年心狠的抛弃了您,抛弃了整个将军府,您怎么还能将她的画放在这里?太上皇,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忘不掉是吗?” 年枝岚听着苏蓉的话,冷叫:“苏蓉,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你我二人心中都知!若非不是你从中插手作怪,当年无忧根本不会背上骂名,更不会离开朕!” 年枝岚已经毫不在意在寝宫的人是谁了。 “父皇,您说什么?”年无妄听到无忧的名字愣了。 苏蓉冷喝:“太上皇,您在怪哀家?您别忘了,当年号鸣陇西联合士兵攻上延年城脚下逼亲将军府的时候,是皇上您亲自下的旨,是您亲自将北凉无忧从将军府一袭嫁衣绑到了延年城墙上!是太上皇您!“ “你胡说!” 他忽然一下子被点到了精神,猛地开口大叫:“你胡说!是你,是你将无忧的画像送上了号鸣和陇西,也是你联合宫中的妃子诬陷她,将她送上了城墙之上,是你!苏蓉,您的心思好歹毒啊!” 年无妄站在二人身旁已经傻眼了。 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母后会如此恶脸相向… 两个人的脸上写满了丑陋… 互相指责着当年的过错… 他看着那地上的画像,像是记起了什么震惊的转头看向无忧… “是…你吗?” 他声音带了颤抖。 离白也惊了… 无忧没说话,但是眼神却已经默认了… 苏蓉像是听到了什么,恶狠狠的抬头看向了无忧:“是你?果然是你?是你回来了?是你回来了?”她像是得了什么恶疾一样,疯狂的叫着随后便要扑向无忧,离白赶紧上前将苏蓉架住。 “皇太后!” 他叫道,老么么也赶紧将苏蓉往回拉。 “太后,太后,您不能动气啊!” “你没死,你没死,你没死!你为什么没死!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她站在几人的身边,仍旧是面无表情,听着苏蓉一口一句的骂着,她只是轻轻启唇:“当年的事情我没有怪过任何人…” 她开腔,整个寝宫瞬间安静下来。 苏蓉诧异的看着她… 年枝岚,年无妄,离白亦是。 “我深知,我的死会让三国重归于好,所以我从未有过任何的反抗…从你们将我抛弃那一刻,我心已死…你们将我从延年高耸的城墙上推下护城河那一刻,我便已经再也不是北凉碎琼,亦不是北凉无忧了…” 她站在那里,说的每一句话都风轻云淡却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敲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苏蓉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而年枝岚也怔了… 他早就已经想不起来当年发生了什么,可现如今,那噩梦一般的真相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他眼里带了悔恨和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 苏蓉看着无忧,眼里的恨意似乎一下子消散了:“是哀家的错吗?是哀家的错吗?当年的哀家对皇上无限的爱慕,当年的哀家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家闺秀,而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般?还不是因为妒忌,是怨恨!” 她眼睛里面忽然又带了恨意:“为什么你一个区区地主家的女儿有着过人的才学博文?为什么你一个没有任何的感情的女儿家可以提的动刀枪,走马上战场,杀敌谋略,样样不差!就是因为你在延年,所以天下间所有的男子便不会多看其他平庸的女子一眼!就连皇上也是!他会站在后花园的池塘边朝着你伸手,会亲昵的拉着你到处玩耍,会日日寻你念你,即便你是想到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送给你!可是哀家呢?皇上只会相敬如宾,只会疏远的唤一声苏小姐…北凉无忧,凭什么天下人都要对你如此敬佩仰慕!凭什么!” 她双手已经握的生青筋了。 她听着苏蓉的话,忽然轻声笑了,笑的那样的讽刺… “你笑什么?” “我笑皇太后太愚笨。” “你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画,不紧不慢的将那画捡了起来,随后将那画上的尘土拍去。 几人看她,正以为她要将画收起来的时候却见她反手将画丢到了。 “你干什么!” 年无妄赶紧弯腰去捡。 “不用捡了…已经不重要了。”她冷笑:“皇太后,当年在我父亲兄长酒水中下毒的是你吧?” “你胡说!” 她猛地呵斥。 “我父亲如今落得腿疾,皇太后不会不知道是谁造成的吧?当初说我将军府功高盖主,要收走军印的也是你吧?” 苏蓉怔了。 年枝岚也怔了,就更别说年无妄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当年父亲出征之前,是皇太后一纸诏书将我父亲招进了宫中,说是践行却在我父亲到了之后告诉他皇上身子乏累,便以酒践行..是那一杯酒让我父亲此生都无法骑马上战场。随后,坊间便穿,我父亲因功高盖主所以老天爷惩罚,又说我父亲此次不敢上战场是因的对方过于强,所以贪生怕死…正是因为,我父亲此生不得上战场…而皇上听信谗言,真的以为我父亲是故意,强行拿走了军印…将我父亲一家囚禁与将军府…当时,边关无人镇守,迅速失手,是你们以和亲要求他们退兵和平共处…也是你们亲手将我的画像送至了号鸣和陇西的皇上手中…” 她平淡的说着。 “我将军府无权无势,两国攻进延年城角,也是你们将我绑到了城墙上随后当着天下人的面将我推进了护城河…此事…皇上和皇后可还记得吗?” 她说着:“你们互相指责,可是却又都做了这么多的恶事…那次后,号鸣陇西退兵与延年签订了休战,而我二哥代替了不能上战场的父亲,远远的离开了朝堂,只是怕你们说功高盖主,而我的父亲也带着大哥就此还乡,远离朝堂…” 第84章 你心悦我 “皇上,皇后做的事情,不是您默认的吗?“她逼着看向了年枝岚。 年枝岚吓到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皇后,当年的事情不全部都是您自己出的主意吗?” 苏蓉吓到了,同样跌落在地。 她脸色不佳的看着二人:“此事我早就已经当过去了,也早就已经不再怪你们,三十四年前的北凉无忧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诸位面前的是延年如今的国师‘无忧’。”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看着那跌落在地上的二人便抬脚往外走。 “还请二位将这个人忘记,这世上早已再无北凉无忧这个人了…” 年枝岚见她要走,快步上前:“不能,你不能走,无忧,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 苏蓉坐在那里,看着年枝岚那往前爬的模样,只是自嘲的笑了,她低着头从刚开始的哼笑变成了狂笑,整个人癫狂了一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啊,你为何要这么不公,为何?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让她活在世上,为什么!” 年无妄闭上了双目,不忍的看着年枝岚和苏蓉,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母后会这般… “离白,将太上皇和皇太后好好安抚。”他叹了一口气便追着无忧而去。 离白脸色不佳,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他还小的时候曾听自己的父亲说起过,他曾在延年的皇宫见到了像极了北凉小姐的女子… 他那时尚小,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算是知道了… 她走的步子不快,年无妄没有刻意跟着,只是在她后面走着… 许是感觉到了后面的人无限的疑问,她步子停住了,随后声音平稳道:“皇上不去看德妃娘娘,何时需要跟着我?” “你…当真是北凉碎琼?” “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朕不明白,你到底是谁?一个人怎么可以活的这么久,怎么可以这么多年仍旧不老,年轻如初,你到底是谁?”他万般疑惑的看着无忧的背影。 她就站在那里转身,看向看着他:“我是谁重要吗?” “不重要吗?” “皇上对于我是谁,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何还要觉得重要?” “朕知道,你就是北凉碎琼…朕也知道你是龙栖的乐十小姐,可是你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你为何会在朕的身边,为何会费尽心机帮朕…朕想知道真相…”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帮他回忆:“皇上,您忘了,当初是皇上您一己私欲下圣旨强行让我做了国师,也是皇上您强行让我入了宫…皇上…您忘了?” 年无妄被镇住了…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当初不管任何人的劝阻让他做了国师,也是他强行将无忧留在了身边… 是他自己… 她风轻云淡的转身:“我来延年不过是为了帮君惜,是皇上强行进入了我的生活,在闲鹤山庄的时候我就曾拒绝过你,皇上怕是忘记了吧?” 年无妄看着无忧,他能从无忧的表情里读出很多的东西… 他愣在了那里。 她呵笑着转身,随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皇上,这件事情还请就此埋在彼此心里吧,如今帮你,一方面是帮助年枝岚,毕竟无论如何他与我来说也曾经帮过我父亲他们,另一方面便是念在如今我还是国师的份上。此外,皇上便当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便罢。” 说罢,她将衣衫扯了扯随后迎着风往那宫门去。 那身后无人再跟着她。 年无妄看着无忧的背影,渐渐的渐渐眼里升起了一丝丝的怒火。 离白赶到的时候年无妄已经将周围的花草树木全部折断了,到处都是狼藉残骸的一片。 “皇上。” 离白从未看见年无妄如此过,身子往后一退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他半转头,眼睛里面全是冰冷:“朕,到底哪里比不过君惜?到底是哪里?” 离白的额头留下了紧张的汗水,他吞了吞唾沫头更低了:“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是真龙,君惜公子非人,此两番,无可比…” “无可比?你的意思是,朕与他没有办法相比?” 离白不再说话,但是他能感受到年无妄那浑身上下冒出来的冰冷…. 那月色更加的深沉了。 她走在路上,连着身子都是冰冷的。 入了夜,她出了宫门,便觉的皇城脚下到处一片尘沙,那守门的侍卫头一看是无忧便赶紧跑过来行礼:“参见国师。” 她嗯了一声便往那宫门去。 那侍卫头领上次便也是这么殷勤,这会儿见无忧往外走便关忧道:“国师,需不需要给您备辆马车,现在入夜了,外面不太安全。” “不用了,我走着回去就行了,不太远。” 她没有去看那个侍卫头领,只是简单拒绝了他便抬脚往外走。 那侍卫头领也没敢说什么,便点头退回去了。 这个国师真奇怪,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从宫里走回去… 她习惯了漫无目的,出了那城门,她哪里也未去,只是在那路上转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再那水岸边停了下来。 入夜许久了,那河岸边早就没有人了,路上也是寥寥无几人。 这波光湖每到晚上都是这样让人眼花缭乱的,湖水在风的吹动下泛着无数的涟漪,这涟漪多看两眼便觉得异常的花眼。 她也不例外。 揉了揉双眸,便无所谓的坐到了石桥的台阶上。 许是为了应景,这有些日头未下雨的延年又下雨了。 她抬头看着那雨水,只觉的有些舒爽。 那桥岸两旁,华灯初上,却未有她的那一盏。 廖轻尘每次遇到无忧的时候,都能很巧然的碰到无忧坐在石阶上,然后看着远方出神… 今儿出来的时候天色便有些不好,他随身带了伞,这会儿见她在雨中石阶上发呆,便眉头一皱撑伞快步上前。 她正坐着,哪想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随后那雨水便没有落在了她身上。 她愣了一下,抬头才见廖轻尘那带着心疼的双眸… “廖相,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那处台阶上站了起来。 廖轻尘与她撑伞,见她这样颓废便忧心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 她走下台阶。 廖轻尘见她疲乏的模样关忧:“刚从皇宫出来?若是乏了早些回去休息,天色阴沉,入夜渐晚,你一个女子在外面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 他走到了无忧的面前,作势要去牵无忧的手,可手搭过去才见无忧已经躲开了,他落了空愣住了。 无忧没说话,只是抬着头看他,眼里没有任何的情感。 他被无忧的眼神深深的扎到了… 心里很痛,很痛。 “对不起,我…“ “廖轻尘,你对我,心中有意。” 她没有问而是直接道。 廖轻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被戳到了心事。 “我…“ “廖轻尘,我听闻,你与尚书大人的女儿海兰海小姐有一纸婚约…” “那是皇上下的旨…为了拉拢尚书大人,如今已经不需要了。”他着急的看着无忧,因为着急手中的伞都甩了出去。 二人就这么站在了雨中,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不能回身看一看你身后的人…”他看着无忧那已经任何波澜的双眸眼里出现了难受。 无忧嗤笑:“廖轻尘,你应该知道你同我并非是一路人…此前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可是现在一旦说到最后,我们很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她说罢便觉的自己被用力的扯到了廖轻尘的怀中。 她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被死死的抱住了。 “是,我对你有意,我想与你在一起。即便你此前在龙栖,声名不好,即便你被所有人谩骂,即便你与君惜公子有过肌肤之亲,我仍然想与你站在一起…我不在乎…” 她已经许久未听到有人这么与她诉说着爱意和倾慕了。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廖轻尘推开。 廖轻尘没想到无忧手劲儿这么大,自己抱得如此紧还是被她一下子给推开了,而且连连后退了两三步。 他吃惊的回头看她。 可是她的脸上除了冷漠再无其他了… “你与龙无陌一样,从来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便一心只觉得无畏…廖轻尘,我再告诉你一遍,你与我是两路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是觉得我们二人相差年岁过大吗?可是我不介意。” 他快步走上前,无忧往后退了两三步:“你可知我是谁!” 廖轻尘停住了步子,愣了。 “什么意思?” “你当真是知道还是装的?那日在观花宴上,便可见,我能说出妖界,能说出人这些事情,甚至是可以让千年的妖怪不敢轻易动手,简简单单的便策反了一个起初将你们玩转在手里的人。廖轻尘,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怔在了原地,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承认… 自己与她有着天地之间的隔阂… 他是人,而她非是…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无忧…” 他歪着头,双手握成了拳头。 无忧看着他自欺欺人的模样,轻声道:“我活了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生出的灵智….我只知道,天地还未开辟的时候,我在一个缝隙里醒来…随后天地分开我便游荡天地…而后沉睡…我自化身以来,已有亿万年了吧…我送走了数不清的熟人…廖轻尘,你要知道,你几百年或许再见我,我还是如此…” 廖轻尘惊了,惊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惊在了无忧的话中…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忧已经离去了。 那雨下的有一些分不清到底是多大了。 等到他回到丞相府的时候,那处已经有人领着圣旨来了。 “廖相,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身的雨水回来了?脸色如此难堪?“ 成符这些日子休养的差不多了,只是苍白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看。 那院子里的丫鬟家丁们一看廖轻尘无神的从外面进来,便赶紧拿着衣衫火炉,煮着姜茶来了。 “成公公,身子好些了吗?” 他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可是苍白的笑容带动着皮笑肉不笑,迫是有些惊悚。 成符打了个寒颤便挥手道:“咱家已经好了,倒是廖相,这出去了一趟发生了什么?怎的这样回来了?” 他摇头,看着成符手中的圣旨便转移话题:“皇上下的圣旨吗?” 成符哎了一声,廖轻尘便要下跪接旨,成符赶紧将他扶住:“哎,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听着就好了。廖相不知可还记得与那尚书海大人的一纸婚约?” 他未说话。 成符见他没说话便笑着道:“过半个月,便是嫁娶的好时辰,已经请过钦天监的打人看过了,正宜嫁娶,到时候廖相可以娶海兰小姐过门做主母了。” 廖轻尘想要去接圣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成符见他手顿了,又见他脸色一变,便知道他不想娶。 随机不动声色道:“廖相,海兰小姐温婉大方,城中的女子中算是最得体大方的一个。到时候过了丞相府做了主母,想来院中的丫鬟家丁们也是服气的,说起,也算是美事一桩,廖相可要想清楚了。” 他收回了手,不旁敲侧击道:“不是说过些日子便要整肃朝堂吗?这婚事即便是不办不也是没有关系的吗?” 成符这些日子虽然在休养中,但是却也听了一些关于早日的传闻。 他笑道:“这不是还没有到时候吗?再说了,那北凉将军今日也去了尚书府,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而且尚书大人对皇上也未说有二心,所以这个还是急不得的。“ 他说的很隐晦。 廖轻尘明白他什么意思。 尚书大人无不对,即便是别人的坐下客,那他的女儿嫁给了自己,那日后为了女儿尚书大人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若是朝堂之事,说不定二人也算是有共话的… 至于皇上,便让他做了个中间的石头罢了。 成符见他考虑便沉声道:“廖相,恕咱家讲几句不好听的话…咱家知道您是因为国师所以才不愿娶海兰小姐,但是廖相要清楚,您与国师是两路人,那是个大人物,女子当中的豪杰,那隔的是天地山海而非是一道屏障….可是那海兰小姐便不一样。您若是娶了,那是对您对皇上都是有着莫大好处的…廖相可要想清楚呀。” 第85章 前去城关 廖轻尘知道成符说的什么意思,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如何。 他苦笑了一声然后伸出了手将那圣旨接到了手中,随后对着成符行礼,语气满是无奈:“烦请公公回去告知皇上,半月余后,臣会准时迎娶海兰小姐。” 成符见他已经心中明了便点头:“既然如此,那咱家便回去复明了,廖相好生歇息。” 将人送到了大门口,见着那马车越行越远,他始终没有往那院子里去。 那身后的管事儿的管家也是无奈摇头,他家丞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般忧愁的人了,说起来,这似乎还要从那位国师身上说起。 他叹气,拿着披风走上前:“爷,天色晚了,回去歇息吧。” 听到管家的声音廖轻尘这才回神,嗯了一声便随着管家去了后院。 这一宿算不得平静,入了半夜便开始一阵狂风大作,随后到处是一片狼藉。 无忧未回典当行,在那道路上游走了一夜,不知不觉的便出了城门。 这前脚刚出城门,后脚便见那城门外传来了无数的吵闹声,这吵闹声足足响彻了许久都未曾散去。 那城门的两边还有许多延年城内的百姓对着外面指指点点的。 她站在那人群后,面色不大好。 那后来的百姓,见他一脸不明所以然便热情的上前问道:“这位公子,衣着不凡,可是好奇外面发生了何事?” 无忧半回头:“这位大哥,是何事如此惊慌?” 她探头看去,才见周围的百姓们都是紧张的将自己的口鼻都捂了起来,就连同自己搭话的大哥也是一样。 那大哥赶紧道:“城关发生瘟疫了!现在那些逃过来的百姓全部在外面嚷着要进城呢!这可是瘟疫,他们这些难民又从那城关来的,若是轻易放进来,那可不是什么小事!若到时候再将真个延年传染了,当真是就完了。公子,您也赶紧将口鼻都捂上吧。” 那大哥往后退了好几步。 无忧眉头微皱,不紧不慢的从人群里往前走。 那城门外果然有许多衣不遮体的百姓们在那外面叫嚣着,在他们门前拦住的正是那些衣着严实的士兵们。 在那些士兵的后面站着的正是大理寺的安生大人以及前来施粥布善的云闲,乐紫阳,乐黛沁以及好些日子未见的花狐。 这些百姓看着那延年城内丰实富裕的百姓们,气的直跺脚。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们城关发生瘟疫,所以便不管我们了吗?” “是啊,施粥也是闻人公子带着人前来施粥,说到底皇上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这些难民放在眼里?” “我们求个公道,求个公道!” “求个公道,求个公道!” “求见皇上,求见皇上!我们要公道!” 不知道谁在里面带了一波声音,顿时这些难民全部都争吵起来。 “安静,安静!” “此事,皇上已经知晓了,派本官前来就是为了给诸位一个公道,请诸位再等一下!” “等一下?我们还要等多久?从城关走了一两日到这里,早就已经饥饿难忍,那路上,纵横下来的全是死尸,如今倒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要等,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求还我们一个公道,还我们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这些百姓听着安生的话顿时便更加的想要一个公道。 安生根本稳不住。 无忧眉头微皱,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一道白色的身影,随后轻笑退到了一侧。 那白色的人影也看见了她,他温柔的双眸带了挑衅随后就这么走到了人前。 “六王爷。” 安生正在安抚人心,听到有人唤了一声六王爷,众人这才回身看去。 年独酌一身白衫,脸上始终带着一丝不温不热的笑意。 “下官参见六王爷。” “参见六王爷。” 那周围一听是六王爷便赶紧跪下行礼。 那城门外的百姓不知道这延年的六王爷是个什么人物,只见这些人行礼便觉得很厉害,纷纷都是跪地行礼。 “草民,草民叩见六王爷,请六王爷给小的们一个公道。” 他手摇着扇子,走到了安生几人身旁,随后讲那扇子合了起来,声音清冽道:“城关瘟疫,此事父皇已经知晓了,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安排。但是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皇上已经着手安排官员准备货物,约莫明日早便可到达。” “王爷,草民都不是怕死之人,只是这尚有亲人在世,在确认他们没死之前,草民们也不想如此的,请王爷明鉴啊!” “是啊,请王爷明鉴啊!” “王爷,王爷。” 年独酌看着那跪了一地的难民,不急不缓道:“此前听闻八小姐精通医术,在龙栖的时候曾被称为‘医仙圣手’,不知道这瘟疫八小姐可有所了解?” 他转头看向了乐黛沁。 乐黛沁也没想到年独酌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号,脸色微微一变便接道:“六王爷可能不知,民妇嫁人后便很少动用门派的医术了,久已忘怀,如今只能看看小病,这瘟疫怕是无能上手了。” 年独酌一听脸色微微一变:“这样啊,既然如此,长宇。” 长宇听见年独酌唤自己便握拳行礼:“主子。” “去将薛大夫请过来,顺便去一趟太医院,将宋大人一并请过来,让他二人随着本王,现在便去城关。” 长宇愣了一下。 “主子…” “去。” 安生也愣了:“六王爷,万万不可啊,那城关如今还未有好办法进去,如今隔离也是为了防止瘟疫传染,您若是在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去了,只怕…” “是啊,六王爷,此事不可如此鲁莽。”云闲也赶紧开口道。 乐黛沁脸上一阵微红,六王爷不会医术的人都如此,她一个医仙圣手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王爷,既然您这般为百姓着想,那民妇也愿意助上一臂之力。只是,医术久未用上,有些生疏,还要请六王爷见谅。” 年独酌看着乐黛沁,理解的笑道:“八小姐愿意助上一臂之力已然是最大的帮忙了,本王若是要怪罪的话,当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紫阳也伸手:“既然如此,六王爷也不介意带一个吧,在下虽然没有任何的医术,但是可以帮忙打个下手…” 云闲也道:“你们都去,那留我二人岂不是太过于没意思了,我们也一同去吧。” 花狐点头:“云兄若是去我便也去。” 年独酌看着花狐,好奇道:“本王似乎在哪里见过公子,尤其是公子这一头银发…” 花狐没回答,他说的应当是主人了,只是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回去了,他的主人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花狐心里生出了难过。 四百年,终究是他先对不住了那个一开始便对自己很温柔的女子… 他抬头,眼神偏巧不巧的落在了那不远处人群里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身上。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过去然后开口唤人,可是还未等他开口便见那人已经转身离去了。 那些难民一听这些多的大人物都要过去,感动的跪地:“老天爷开眼啊,六王爷,您真是草民们的活神仙啊,六王爷!” “多谢六王爷,多谢六王爷!” “老天爷开眼了呀!有好人了啊!” 那城门外的难民们跪了一地,谢天又谢地的。 而延年城内的百姓们也都是口口传着年独酌如何如何,那夸的是有模有样的。 年无妄听到成符说着那早日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时,脸上带着严肃,听到年独酌最后的做法也是满意的点头。 “朕这三个儿子当中,最属老六聪明,随性,能将事情解决并且带动闻人公子他们一同去城关,他当真是做的很好。” 成符也是满意的点头:“六王爷,一直都很聪明,若非是不愿意在朝堂待着,到会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二人正说着,那外面便传来了通传声。 “六王爷觐见。、” 说曹操,曹操到。 你年无妄脸上带着笑意坐了下来,年独酌一身白衫从外面不紧不慢的走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你的事情朕早日听闻了,不亏是真的儿子,优秀。” 年独酌的头低了一些:“父皇,此事已经关乎到皇室的颜面,所以儿臣不得马虎。早日,也听闻了,儿臣等会儿便带着几位和物资前去城关,此去凶险,儿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请父皇多加珍重。” 年无妄脸上的喜色褪去了。 “此去,皇儿一定要小心,朕不能同你去,只能在皇宫里为你祈福。” “儿臣明白,请父皇勿要牵挂,那朝中虽然刘涵大人大势已去,但是并不妨碍他随时对父皇出手,所以父皇一定要格外小心。、” 他一副担忧的模样,年无妄看在眼里,也是温暖在心中。、 “此番可有要指定带去的人,父皇都答应你,你身为王爷,身份高贵,身躯金贵,千万要保证自己。” 年独酌一副为难的模样:“父皇,此事毕竟关乎到整个延年和整个大陆,此番向父皇要的人父皇不知道会不会给…” “你说,朕只要可以便给你…” “国师神通广大,请父皇下旨让国师同儿臣一同前往…” 年无妄愣了一下,无忧? 年独酌没说话,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年无妄没有继续动,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低头,声音无奈:“国师神通广大,能使天边泛起祥云,白鸟贺喜,儿臣所想,既然是这样,那国师前去丁当可以有办法镇除瘟疫。” 见他还不回答,年独酌有些着急后悔道:“是儿臣想的不够多,国师应当在延年镇守,儿臣这便要出发了…此番一去,凶险难料,还请父皇多加保证。” 他行了大礼起身要离去,哪想年无妄忽然开口喊住了他:“老六。” “父皇?” “朕下圣旨,让国师同你们一起前去…此番小心行事,切莫感染。” 年独酌脸上一喜:“是,儿臣替城关百姓叩谢父皇!” 说罢便快速起身往那宫门外去。 成符看着年独酌那离开的背影,脸上犹豫:“皇上,六王爷这…” “此事,他心中有想法,至于国师…她的确该离开延年一阵了…父皇未见到她之前好好的,母后未见到她之前也是好好的,如今二人在后院里水火不容…而半月后便是廖相与海兰小姐大婚,若是她在,怕是又要不安生了…而且,她若是去了城关,以她的本事,这瘟疫应当便很快就能解决…” 成符点头,扭头便看见了年无妄那眼中的落寞,他叹气。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长宇在宫门外等了许久,见年独酌一脸笑意出来便快步迎上去。 “主子。” 他哼笑,顺着那路往宫门走。 “主子,何事这么高兴?” 见年独酌始终脸上带着笑意,长宇忍不住问道。 他拍着手掌,漫不经心道:“国师同我们一起去城关。” “国师同我们一起?” 他愣了,那国师是什么人,见了皇上皇太后不下跪,当众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人,见到自己的主子,那口中也毫不留情面的人,居然会和主子一起去城关? “主子,国师非是什么善茬,您可要小心了。” “当然要小心,这次她跟去,我们万事都要小心,不然…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说的每一个字长宇都听进去了。 这次的瘟疫… 他眉头皱了起来。 从早日年独酌在城门外说完后,那处便开始火热的准备人和物资,刚到晌午,那物资便已经拉了满满十几车了,而那跟去的大夫,出了宋大人便是年独酌身边的蒋大夫,还有乐黛沁几人。 云闲带着十里到的时候,乐黛沁几人等了许久了。 “六王爷,可以启程了吗?” 花狐这些日子,与云闲日日在一起。 年独酌嗯了医生却又道:“还要等一人,诸位等等。” “还有谁要来吗?” 乐黛沁听着年独酌的话,有些疑惑。 “是啊,除了我们还有谁吗?”十里也道。 话音正落,便见着那不远处缓缓走来二人。 最前面的人一身鹅黄色的长衫,脸上覆着冰冷的面甲,而在无忧的身边便是那一身赤红的女子…. “十…” 乐紫阳差点习惯性的叫出口。 引的几人都是回头看他。 “国师,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第86章 争吵 无忧虽然未说话,但是不难看出来并非高兴的模样。 紫阳想说话,却见无忧走到了一边,然后打量了一番周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因为着急的原因,所以这次并没有准备马车,所有的人都是骑马前行。 无忧自然也是跟着一块骑马的。 乐黛沁目光繁杂的看着她,见她到处观望,便熟练的开口道:“六王爷可准备了马车,她一向懒散,不太喜欢骑马,尤是喜欢僻静,不喜污尘。“ 她说出口,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就连着乐黛沁自己都有点懵。 “我…我是,是听花公子说的。” 她紧张了一下随后看向了花狐。 花狐看到无忧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这会儿又听到了乐黛沁提到了自己,便有些愣。 他原来如此清楚她的作风… 云闲看着无忧,目光里面除却一丝丝的惋惜和动容,更多的便是对她的炽热,那晚后,他几乎每日每时都在想着这个人… 她那日的面容,那日的女子像,让他一度晚上陷入了失眠… 可如今,她就站在眼前,云闲又觉得二人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 除却年独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无忧的身上,年独酌有意思的打量着所有人,随后才打趣道:“时间比较紧迫,国师便委屈一些,自己驾马而行吧。” 蝶赤脸色微微一变,接道:“六王爷,我家主人身子不大好,不能骑马。” “身子不大好?可是本王所知国师向来身子骨硬朗…武功内功高强的人怎会身子不大好?”年独酌有意为难无忧。 花狐也是眉头一皱,声音带着不悦:“同我一起骑乘吧。” 无忧回头看花狐,面无表情道:“不用了,我自己骑马可以。” 年独酌有意思的看着二人,便拍手道:“来人,把本王的踏尘给国师牵过来。” “本王的踏尘驰骋千里,稳健又乖巧,国师若是身子骨不好,骑踏尘最好。” 话音刚落,那处便有马夫将踏尘牵了过来。 踏尘前身通白,毛色不错,身子骨看上去也异常的稳健。 蝶赤上手要牵马,可是手还未伸到,那踏尘忽然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了一下,忽然挣脱开了马夫的手仰天长啸,将蝶赤吓了一跳。 乐紫阳几人也是跟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花狐快速上前将无忧一把揽在了怀里。 “六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俊美的脸庞写满了微怒。 他将无忧抱在怀中,还如以前那样,似乎并未觉得任何不妥。 蝶赤也是脸色一变:“若是六王爷有意为难主人,那今日城关一行便也不去了。” 年独酌有意思的看着花狐和无忧,满含歉意道:“几位不要如此这般怒火,踏尘毕竟是第一次与陌生人接触,难免有些不大愿意,方才蝶赤姑娘上手便要牵马,踏尘有灵性自然是不愿意的了。” 花狐舒缓的吐了一口气,低头将无忧从怀里放了出来,然后拉着她的手便往一边去。 “你同我骑一匹。” “花狐…你…“ 无忧无奈的看着花狐,四百年的习惯早就在他身上种下了,哪有那么简单说丢弃就丢弃的。 “同我骑一匹。”他已经走到了马的身边,一手拉着马缰然后回头看她,那眼睛里面写满了不能拒绝。 蝶赤站在一旁,去牵那处另一辆马匹。 然后对着花狐道:“花狐,让主人和我骑一匹吧。” “不用。”他二话不说抱着无忧一把翻身上了马。 云闲和十里看在眼里,对着花狐对无忧的态度都有些不明所以。 云闲有些吃味的看着花狐便道:“你二人若是不方便,无忧也可以同我骑一匹…” “不用了。”花狐没有给云闲任何的犹豫,开口便拒绝了。 乐紫阳和乐黛沁都是互相看了看然后各自翻身上了马。 年独酌倒是颇有意思的看着几人,他很好奇,乐紫阳和乐黛沁与无忧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了解她,甚至是有几次都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 至于云闲公子和无忧的关系,他自然是知道。 而花狐这般,他是有些想不到的。 踏尘无人骑,便也是他得了,翻身上马,见乐紫阳和乐黛沁二人还看着无忧那处,便漫不经心装作无事的问道。 “花狐公子与国师看上去很熟啊。” “嗯,很早之前便在一起了,花狐同蝶赤是姐弟,一个是随身的侍女,一个是帮忙打理生意的掌柜。” 乐黛沁漫不经心道,似乎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乐紫阳愣了一下,正要开口打算乐黛沁,却听得年独酌继续问道:“八小姐与国师看上去很熟络,难不成此前便认识?” “她是我十….” “六王爷,启程吧。” 乐黛沁还未回神便听见花狐开口道。 这一叫,乐黛沁马上回了神,然后脸色尴尬一变快速打了马:“多言了,快些走吧。” 年独酌抬头看向花狐,他能见花狐那眼中对自己的敌意。 他礼貌的冲着花狐点头含笑便打马道:“加速前进!” “出发!” 长宇听到年独酌开口便叫道,瞬间周下的马车便开始移动起来。 延年城中有许多的百姓都等在那城门口,就是为了欢送年独酌等人,见那十几辆的药材物资都是说着此次遇见了活菩萨,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救人。 底下七嘴八舌的,没多会儿便已经有人说着六王爷宅心仁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带着人和物资到那瘟疫的地方去。 又说六王爷为了百姓的安康,舍生取义。 下面七嘴八舌的,没有一个说着六王爷不好的。 几人骑着马车,对于百姓们的话也都是毋庸置疑的。 云闲听着下面对年独酌的平价,也是笑道:“此番城关一去,不知凶吉,若是真出事了,这舍己为人的名声也算是留下了,倒是不亏此番一行。” “云闲不要胡说。”年独酌开口打断:“百姓颠沛流离,受瘟疫困扰,此番前去,天命所致。若是老天爷有眼,定当不会让我等在那里出任何的事情…” “是啊,云闲兄,凡事要往好的方面去想。宋大人和蒋大夫还在城外等着,还是快些出发吧。” 乐紫阳开口道。 一行人未再多言,带着物资便打马往那城外去。 宋大仁和蒋大夫早就等候许久了,二人均是骑了马,见那队伍浩浩荡荡的来了便打招呼:“老臣见过六王爷。” “草民参见王爷。” “行了,赶路要紧,此番出发至少要等到明日午时才能到,早点出发,以免耽搁。” 宋大仁一听这话便赶紧将马打了起来,这才扭头看见无忧坐在花狐的马上。 他愣了一下,便道:“公子怀里的可是国师?” 花狐摸着一手摸着缰绳一边用手揉着无忧的青丝:“是的。” “下官参见国师。”他又要行礼,无忧嗯了一声,将花狐揉着自己头发的手打开。 “头发乱了。” 她有些闷闷的。 花狐未说话,只笑。 一行人便也快速打马往那城关去。 这城关距离延年足足有几百里,他们骑马就算是不休息也要等到明日太阳落入最热的时候才能进入到城关。 几人这一路上,跑马丝毫没有耽搁,早日便出发,马车连续打了一个时辰才将将走了一半。 宋大仁和蒋大夫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这连续打了一个时辰的马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六王爷,原地休息一下吧。”云闲看着宋大仁和蒋大夫那微微有些泛白的脸色开口道。 年独酌也意识到了云闲的意思,不好意思勒了马:“本王考虑不周了,原地休息。” 一行前去城关的足足有上百人围绕在身边。 这会儿停马修整,倒是整齐划一。 无忧最不喜欢的便是骑马,这会儿听到休憩那微微泛白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花狐将她保护的很好,她一路上没怎么颠簸,但是这马总归是不安生的。 花狐下马将她抱下了马车,见她面色不大好便关忧道:“还好吗?” 她嗯了一声,从花狐的怀里站了起来:“这么久过去了,这马我还是坐的不习惯。” 花狐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递到了她嘴边,无忧看着那递过来的糖怔了一下。 “这是我在人间发现的好玩意,甜的很,你尝尝。” 无忧没有拒绝,她向来都不会拒绝花狐任何的要求… 他知道的。 年独酌坐在马上,看着二人如此亲昵,脸上满是带着调笑。 “这国师同自己的贴身属下如此亲密?” 他小声嘀咕。 云闲下了马,见花狐这般微微有些不爽的上前,然后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忧儿,你身子不大好,花狐带了你一路,想罢也有些累了,等下你坐我的马车吧。” 十里跟在自己主子的后面,看着蝶赤不紧不慢的拴马便快步上前,笑容满是灿烂:“蝶赤姑娘。” 蝶赤被十里莫名的热情吓了一跳,回头:“何事。” “没什么,你和无忧公子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 蝶赤没心思的搭理他,十里也没有任何的不悦,就这样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乐紫阳和乐黛沁倒是坐在那处安静的休憩,但是这目光却未从无忧的身上离开过。 花狐看了一眼云闲,随后道:“不用了,她不喜别人碰她。“ 他见云闲的手伸过来,一把将无忧揽在了怀中,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云闲脸色顿时铁青:“花狐,我们怎么说也是好几日的知己,如今你这般对我,是否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 “云闲兄,你做的很好,只是我告诉过你很多遍,有的人有的事不能去碰…她更不可以。” 他揽着无忧。 “花狐,人世间的感情是无法说的。我与忧儿有情有义,你身为她的贴身侍卫,你应当知道保持距离,可今日,大庭广众之下你未有任何的避嫌,此事,我不同你计较。但是还请你念在这么久的交情上,给我一个机会…你知道我对无忧心里到底有多喜欢。” 他没有如此严肃的对待过一个人对待过一个问题。 而今,他在花狐面前已经将自己闻人庭轩的尊严全部丢完了,那所求的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和无忧相处的机会… 花狐看着他,知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云闲,你听我一句话,放弃吧。” “我不能…”他看着无忧,脸上全是严肃和拒绝。 无忧依靠着花狐,她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晚在闲鹤山庄她便已经知晓了,云闲对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 花狐看着他,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你还不对他说些什么吗?” 无忧抬头看着他,轻叹:“我能说些什么呢,告诉他,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意思,与他也永远不会走到一起去吗?若真是这样他会听,我便说了…” 云闲听着她开口,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一把抓住了她:“你爱的是那个叫君惜的人?” “你放手!”花狐看着云闲忽然瞪大了双眸,有些微怒。 蝶赤也是赶紧走了两步:“云闲公子,还请放手!” 乐黛沁和乐紫阳也是赶紧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这还没到城关,自己人先打起来了?”乐黛沁看着无忧那白皙的手臂一下泛了红色,便知道云闲用的力气多大。 “云闲公子,你快松手。” 紫阳也是看着无忧的手被捏的泛红然后有些紫气,便道:“云闲兄,有话好好说,快些松手,她手臂回血了。” 众人都是抬头这么一看。 年独酌也是走了过去:“都住手,干什么呢?” 云闲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过于着急了,手下的力气送了一下,却仍旧未松手。 无忧的皮肤格外的娇嫩,他握在手里只觉得一阵柔软淡香。 花狐看着她那手臂,心疼道:“这件事情你见了便见了,莫要到处乱说。她喜欢谁,爱谁是她的自由,云闲,你没有权利去过问。” 他将无忧的手小心的拿了过来,看着她红肿的手臂,满是心疼。 紫阳和乐黛沁都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爱上了谁? 云闲看着周围这么多眼睛在看,便停下了逼问,然后默默退到了一边。 乐紫阳则是去了云闲那处,同他说话。 第87章 逾越鸿沟 他回头看了一眼无忧,然后又明了的看向了云闲,最后无奈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有些不悦,说话声音也带了丝丝沉闷。 “十,无忧是女子的事情。” 云闲怔了一下,他看向紫阳:“你怎么…”他忽然想起来上次去观花宴的时候,紫阳和八小姐为何总是将目光落在无忧身上。 “她…” “她是我十姐姐….”他看着云闲惊讶的模样,沉声道。 “你说什么?”他惊呼,却意识到周围有人,赶紧将声音压低。 紫阳看着他震惊的模样,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他知道,没想到他不知… “你再说一遍,无忧是你?” “没事,这件事情不说也罢。”紫阳没有给他继续问的机会,然后便赶紧走开了。 乐黛沁看了一眼花狐,将无忧从花狐的怀中拉了过来。 “延年还有谁知你是女子?”她声音很低。 无忧将手从乐黛沁的手中抽出来:“你们再这样,我这迟早被所有人发现。” 乐黛沁见她满不在乎,这心里有些愤愤的:“你可知道,若是天下人都知你是女子,你下场会如何?欺君之罪,天下通告,浸猪笼,你要想清楚了。” 她有意思的看着乐黛沁,这过去了二十多年,她还如以前一样那般幼稚。 漫不经心的将衣衫掸了掸:“休憩好了吗,休憩好了就出发吧。” 她声音不急不缓,众人都是起了身,纷纷开始上马。 原本还很乱的现场一下子清肃了。 花狐生怕云闲会将无忧拉走,便眼疾手快的将人先抱上了马。 年独酌行在最前面,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也就当是看了个小吵闹。 云闲一直与花狐和无忧并排骑马,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也非常的不友善。 花狐未管她,而是低头看着无忧,想开口却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是意识到了花狐想说话,无忧缓慢道:“你想问什么,说什么?” 他听着无忧的声音传来,沉了一下:“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无忧愣了。 未听见她的回答,花狐有一阵失落。 “是因为我偷拿了典当物?还是因为其实你很早就想让我离开典当行?” “我没有…”她立马开口拒绝,随后低下了眼睑。 “那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将我从典当行赶出来?我知道,前日子我贪恋红尘耽误了交易,但是我从未想过离开你,从未想过离开典当行…我偷拿典当物只是因为当初你想让我同人交友…我想让你看看,我可以自己交到蓝颜知己,这样,你就不会每日都想让我入凡尘…” 无忧抬头看着他,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她惊了。 她知道花狐偷拿了典当物,但是却从不知道他之所以偷拿典当物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他又问了一遍,未低头但是无忧能看见他眼睑下有一丝的湿润。 她忽然想起了几百年前第一次看见花狐的场景。 那日整个花府都置身于火海中,地上满是被士兵残害的尸体,鲜血满地,到处一片狼藉,断壁残垣… 火势缭绕在整个花府,而花府的人早就拿着行囊逃走,只留下了一个小小,满身瘦弱的他站在那火海中,眼神悲伤寂寥的看着那满地的尸体… 许是因为看见还有人在,小小的人儿脸上有了一丝的动容,然后抬头看向了那个一身淡黄色长衫的绝美女子… 那时,他还不太会说话,因为常年一个人独处,尚幼的他还未开智… 她看着小小的人儿,只是轻淡冷漠的问了一句:“没有人要你了吗?” 他吓坏了,可仍然坚强的站在那里… 那一晚的火光她现在想起来都觉的好像是不久前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做法对不对,但是她知道,在突然之中她又给了花狐这种害怕孤独的感觉。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替花狐擦掉了眼里含的泪水,然后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她声音轻轻绵绵的满含着歉意:“对不起…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时常在想,你一个人看着典当行太寂寞了,所以想让你多去人间走一遭,我从未想过不要你….” 花狐听着她的话,好看的丹凤眼里流下了眼泪。 “你真的没有不要我?” “没有。”无忧看着他的,双眸里面带了笑意:“从我把你捡到的那一刻便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花狐,你与我来说不仅仅是侍卫,更是陪伴了我年年岁岁的人…你虽不能日日陪伴着我,可所有的事情你都帮我做的很好…蝶赤亦是一样的。” 花狐骑着马,丝毫不影响两个人在马上煽情。 蝶赤跟在身旁,她耳朵灵敏,听见二人的话,也是忍不住笑了。 她就知道,主人不会对花狐那么心狠… 云闲看在二人在马上又摸脸又擦泪,又笑又哭的,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此前一个君惜与无忧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又来一个花狐,还是自己的知己,二人在马背上说着耳语,他这心中哪里能不生气。 “大庭广众之下的,二位还是收敛一些。”他没好气的看着二人。 无忧扭头看他,才发觉此前她初见云闲的时候,云闲还是个温润公子,这过了没多久便变成了今日这般有些蛮不讲理的人… 她知道,这其中,她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轻叹了一口气,几人这才快速往前行。 这一跑又是两个时辰,伴随着那夕阳的落下,周围的天色已经开始渐晚了,月色也悄然的爬上了枝头。 两个大人已经有点受不住了。 “六王爷,下官这一把老骨头已经不行了,我们歇息一下吧。” 宋大仁锤着自己已经发酸的腰。 蒋大夫也是一脸惨白。 “六王爷,老夫这老骨头怕是还没有到城关便散架了。” 年独酌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无忧那处。 她那面甲下露出来的半张脸也是一样的惨白。 他下了马:“这是荒山老林,怕是没有驿站可住,辛苦各位今晚在这里熬上一宿了。” 他发话了,几人这才纷纷下了马开始活动身子,而蒋大夫和宋大仁则是赶紧躺到了一处。 花狐将无忧抱下来,默默的走到了远离几人的地方。 云闲跟上去,十里则是跑去找蝶赤,蝶赤没有跟上去,有花狐在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乐紫阳和乐黛沁也没有跟上,毕竟那是他们三人的事情。 而年独酌则是不急不慢的下了马,不动声色的走到了不远处,虽然他听不见几人说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看着那处的情景。 “放我下来吧,我想走走。”无忧开口道。 花狐这才将她放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无忧身上已经有些脏乱的衣衫,脸上不悦,挥手便要替无忧更换衣衫,可想一想,毕竟后面还有人看着,便放弃了。 他上前,站在无忧的门前,这才弯腰伸手去替她解开衣衫。 “你向来不喜欢尘土,跑了一下午,这会儿身上该难受了,有人在,便也动手脱一下吧。” 无忧没说话,只是抬起了双手,闭上了双目。 蝶赤沉睡的时候一直是花狐在身边候着,二人虽然一个是女子一个男子,却从没有任何过度的行为,而花狐也是点到为止,从来不会逾越。 将她的外衫褪去,然后将内衫褪去。 为了防止走光,花狐用自己的披风将无忧环在了怀中。 云闲到的时候便见无忧露出了一半白皙嫩滑的肩膀,而那一半的肩膀以外光滑一片毫衣衫。 那手臂光洁无比,在月光的照射下似乎透着白皙又带着粉晕,香甜的气息传到了云闲的鼻子中,同时也传到了年独酌的面前。 他摇晃着扇子的手就这样顿住了… 纵使无忧是男子,他也是男子,仍旧还是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这世间怕是没有男子的肩膀和手臂如她那般诱人了。 花狐将她最后的衣衫扯掉然后一把扔到了地上,那衣衫丝滑如水,看着便非是普通的衣料可用。 “主人,贴身衣物…” “我自己来吧。” 花狐未说话,只觉得一阵甜香传来,最后便见无忧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而浑身上下便着着光滑丝滑般的内衫,她身形修长高挑,此刻衣着宽大也看不出到底是男身还是女身。 那内衫着在她身上慵懒之中带着一丝的魅惑,尤其是那月光之下更是让人不自觉的倒呼吸。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仍旧是那一身鹅黄色的长衫,花狐替她将衣衫全部穿好,这才将她往回带。 而那落在地上的衣衫早就已经被抛弃了。 云闲就在不远处,看着无忧和花狐走过来,他快步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云闲兄?” 花狐看着云闲。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你要问什么?”无忧无奈的看着他。 云闲低头看她,双眼里全是认真。 年独酌往前凑了凑,这才勉强听清那处在说什么。 “闻人公子,你不要如此盯着我看,要问什么我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在此之前我想再最后问你一次…无忧,你对我真就一点的喜欢都未有?” “谈不上喜欢,就是普通算不上朋友的朋友…” “普通的算不上朋友的朋友?”他被无忧的话惊到了,他如此喜欢她,如此这般日日想着她,结果她对自己只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感觉? 他呵笑:“那我再问,那晚在闲鹤山庄…你与君惜公子缠绵…你二人….” 无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后不急不缓的开口:“闺房之事,闻人公子是不是问的有些过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衫拉低。 云闲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可见无忧那脖颈之上还有着好几个未能完全消去的痕迹。 他浑身僵硬,目光越来越阴冷。 “你与他未成亲,更为有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此前便已经同他暗中相授,这若是天下人知晓,你可知下场如何?” “听这个意思,闻人公子是在威胁我?” “只是想要告诉你,何为贞洁。” 无忧看着他满脸的大义,面色冰冷:“既然如此,那我再告诉闻人公子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她往前走了走,语气带着轻笑:“我与君惜早就已经鸿蒙相见了,更何况这种愉悦之事若非彼此都熟知,如何能让人于欢致死?” 她很轻佻,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云闲气的脸色发青。 花狐看着无忧走远,便对着还站在原地脸色铁青的云闲,意味深长道:“云闲,我此前告诉过你千万次,你为何不能听我一次?你与主人,相隔太远了。” “你现在是在嘲讽我?” 花狐对他好言相劝,可云闲抬头却拿花狐当仇敌一般。 花狐怔了一下,未再说话便离去了。 他知道,现在的云闲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爱笑温润的男子了… 而今让他变成这样的不是她人,正是他的主人…无忧…. 他叹气,却什么也做不了。 年独酌听着云闲几人的对话,这心中也是微微惊讶了。 这国师与那君惜公子二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两个男子? 而闻人庭轩的少东家对国师心中爱慕已久,这个消息可是让他震惊的不得了。 长宇就在不远处,见自己主子在那处脸上泛着有趣的笑意,心中一凉。 他的主子,面上看着无害,可是这心里装着的可全都是阴谋诡计。 无忧走过来的时候正对着年独酌,年独酌手中摇着折扇,然后眼睛满是调笑的看向了那月色,语气全是看戏:“国师的魅力当真不是一般的大,与君惜公子共度春宵,引的花公子和云闲公子对你都是这般死心塌地。国师,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女子能够比得过你了吧?” 无忧扭头用余光看他:“六王爷,这话中的意思是否可以理解为,我祸国殃民?” “不不不,国师不要过多的猜忌,那祸国殃民指的是女子,国师是男儿身,还用不到,只是这断袖之好自古便被所有人都嫌弃,可如今还能看到这一出大戏,可不是觉得好玩极了。” 他一脸受惊的模样,随后忽然带了讽刺。 “国师,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要被任何人听去了,本王怕如果被人听去了,延年的声誉就要受到影响了呢!毕竟,断袖龙阳之好,这天下还未有传出这样的喜好来呢!本王也只在花本子上见过,今儿个倒是见到了真实的了。” 第88章 遇刺 年独酌手中摇着折扇,那一副看着笑话的模样像极了后宫里的争风吃醋的妃嫔们。 无忧扭头只看他却并未说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女子一样,说的话,做的事让人极不舒服。 她向来不喜欢和这种人相处。 年独酌见她没有回答自己也未说话,只是莞尔一笑:“国师,这么胆怯?” 她脸色不佳,扭头看他,那目光里面写满了危险,可年独酌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开口刺激她:“国师这么大方,和下属都能在一起愉悦,那就更别说其他人了,君惜公子也算是看上了不该看的人。” 他摇晃着扇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刺激她。 乐黛沁从那处看过来,只觉的无忧脸色不好。 同紫阳说了两句话,她这才站了起来往无忧那处去。 “六王爷?” 见年独酌盯着无忧看,乐黛沁唤了一声。 年独酌嗯了一声便摇扇子往一边走:“八小姐,天色渐晚,早些歇息吧…国师..也早点依偎在侍卫的怀里休憩去吧。” 说罢便走了,他仍旧脸上带着笑意,没有任何的危险和不对。 乐黛沁看着年独酌那笑容,不由的心里打颤,随后才关忧的看向无忧:“十妹妹,你没事吧?” “八小姐似乎是唤错了。” 无忧整理了一下衣衫往蝶赤那处去。 十里正与蝶赤说着话,见无忧来了便礼貌的行了礼然后去了云闲那处。 云闲与花狐还在那处说着话,但是很明显脸色并不大好。 乐黛沁回头看了一眼男子们,也是忍不住叹气,她的十妹妹在延年的时候便是所有男子的争抢对象,如今即便是到了龙栖,即便是装扮成了男子仍旧是遮盖不住这周身的气质。 乐紫阳站起来,迎着无忧和乐黛沁而来。 “十姐姐。” 他唤。 无忧抬头:“乐小姐,乐公子,此事我便不再说第二遍了…在龙栖的时候我便已经与诸位断绝了关系,如今到了延年,我也早已不是以前的无忧,而你们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姐公子…出门在外,这十姐姐十妹妹的称呼便换了去吧。” 乐紫阳看着她毫无表情的模样心下一疼:“你当真是不拿我们当家人了吗?” “紫阳公子似乎是忘记了,起初是平贺将军府先抛弃了我,而今,我已然是龙栖的国师了…二位切莫忘记了身份…” 她话说的很绝。 他二人都不再说话,当初的事情错在当时的平贺将军府,所以他们不求无忧可以原谅,但是至少不要怪罪,可如今,她却极力的想要把龙栖的过往全部都抛弃,任如何说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蝶赤将无忧接过来,想要出手给无忧变了毯子。 无忧却开口阻止道:“月色真好。”说罢她便轻轻抬脚上了那不远处最大的一处树杈上。 众人都是顺着那鹅黄色看去,却见那一道身影优美的踏轻功随后落在了那树杈上。 “国师,您这轻功真好。” 那下面不知道谁先开了口,接二连三都是有人夸赞。 “是啊,国师,轻功真好。” “武功高清,人也生的好看。” 她躺在树杈上,对于下面所有人的夸赞也不过是莞尔一笑:“谢谢。” 她笑的很好看,映衬着月光,让所有人都是迷了眼。 蝶赤就站在树下。 云闲和花狐见她闭上了双目,这才未再说话。 她一安静下来,似乎整个树林里都安静了。 花狐踏脚上了树杈,怕无忧谁的不舒适,便将那毯子垫在了她身下,随后才下了树杈坐到了一边休憩。 一时间,入了夜,听着夏夜里的蝉鸣风涌,竟然有些惬意。 所有人都默默的睡着,连年独酌也是微微睡去了。 十里坐在那里打盹,正闭眼却见蝶赤还默默的站在那树下,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蝶赤姑娘?” 他轻声唤。 蝶赤站在无忧树下,见着十里唤自己,嗯了一声。 “嗯。” “你不累吗?坐在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 她开口道。 十里哦了一声,从身上悄悄的掏出了一颗糖,然后左右看了好几眼偷偷的递到了蝶赤的面前。 “我偷偷藏的。” 蝶赤低头,目光落在了十里的手心上。 “我不吃东西。” 十里愣了一下:“不吃东西?那怎么行,饿坏了怎么办,你快尝尝,这是延年特产的松子糖,特别的香甜好吃。” 他又将松子糖往蝶赤的面前推了推。 蝶赤身子微微往后倾:“拿开。” 她脸色有些变了,十里看着蝶赤的脸色变了,手顿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将手松开了。 “我…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尝一尝松子糖…” 蝶赤看着十里那有些微变的脸色,下意识开口解释:“我不吃人世间的凡尘所有物…糖也是…” 十里哦了一声,闷声道:“我都忘了,你同我们不一样了…”他收回了手,然后将松子糖踹回了自己的兜子里,便朝着她裂开了笑容:“你快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他未等蝶赤说话,便转身跑开了。 蝶赤想唤他,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忧枕着手臂,听着下面的说话,也是微微摇头然后半身躺了过去。 她许是真的有些疲乏,躺在那树杈上未有多久便有些沉睡过去了。 等到后半夜,一阵冷风过才将她吹醒。 她缓缓抬眼的时候便见下面火光通明,而在那不远处的火堆旁花狐等人正团团围坐着,在众人的中间,宋大仁一脸疲惫额头上满是汗水,手里却在不住的拿着银针往身下的人身上穴位扎去。 她虽然不需要睡觉,但是偶尔还要眠一下的,毕竟过得是人的生活。 蝶赤见她醒了,便伸手,示意她下来。 “怎么了?” 她嗓音微微有些嘶哑。 年独酌几人这才见她已经醒了。 “国师真是累着了,方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见。”年独酌说话虽然阴阳怪气的,可是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她从树杈上下来,蝶赤伸出手搀扶她,她手搭在蝶赤的手臂上然后往那去。 这一到,才见那不远处竟然满地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部着着青蓝色长衫,脸上覆着黑纱,而眉间都是一点红色的朱砂。 而那尸体的周围还有一些他们带过来的士兵的遗骸,向来方才应该是打斗过的。 她眉头一蹙,看向了蝶赤,眼里是探究。 “怎么回事儿?” 蝶赤接到了她的目光,声音压低了一些:“碰到了一些妖物…主人您被下了一些咒术…” “为何不唤醒我?” “您太累了…” 蝶赤轻声道。 她跟随无忧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无忧非常人,这妖物不过千年的妖力,对无忧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无忧走到了那些尸体的旁边,眼色淡漠,然后手指轻轻一点,便见这些蓝色长衫的尸体身上忽然窜出了无数的黑气,这些黑气像是找到了什么出口一样,冲着无忧和蝶赤便是打过来。 蝶赤身形一转,挡在无忧的身前,随后手一挥,这些黑气便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中。 花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过来,正起身,却正正的被那黑气打了个正着。 他闷哼了一声,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跪到了地上。 “花狐。” 乐紫阳被花狐吓了一条,赶紧伸手去搀扶他。 乐黛沁手里拿着银针,和宋大仁一起给身下受伤的人施针,忽然听到花狐闷声一声,赶紧抬头。 “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风过,然后手中的银针居然脱手而出了! “怎么回事儿?” 她身子被这一阵风直接吹的往地上一爬,乐紫阳伸手要去搀扶她,可手还未伸到,身子便被一阵强大的力气弹了出去,他哼叫了一声,身子直接撞上了不远处的树木,然后翻身掉落在了地上。 “紫阳。” 乐黛沁瞪大了双目! “乐公子。” 年独酌也被惊到了,上前便要去搀扶人,可是他脚刚抬,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给箍住了一样,随后竟然被狠狠的压的跪在了地上! “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宋大仁手里的银针都被甩了出去。 蒋大夫也是被打的直接晕了过去。 十里惊慌失措的看着蝶赤,二话不说便一把挡在了蝶赤的面前。 “蝶赤,你别怕,我,我在。” 蝶赤愣了一下,看着十里害怕却又保护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心下一动。 “小心!” 忽然,四五道黑气直接冲着她而来,十里大声啊了一声,然后便觉得身子被猛地一下子被人给抱住了,他后怕的抬头睁眼,才见自己居然在蝶赤的怀里! 她身上有着很好闻的花香,身形软糯,异常的舒服。 十里那清秀的脸庞一下红透了。 蝶赤却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脸色严肃的看着那飞来飞去的黑气。 十里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蝶赤一下子推到了一侧。 “蝶,蝶赤。” “你站在这里别动。” 她回头,对着十里的脑门便是一点,十里只觉得眉心一热,然后整个人便站着不能动了。 “蝶赤,你去哪儿,快回来!” 那些跟过来的士兵们都是凑成了一圈,然后一阵大呼小叫的对着这些飞来飞去的黑气一阵乱打乱砍,可是刀还没有砍到,人便已经倒了一地了。 云闲和年独酌身上都有武功,对于这些黑气勉强可以堪堪对付。 花狐百年的道行,今儿一下子的忽然被这些东西给压了一下,这心里自然也是不快意的。 他闷哼了一声,大袖一挥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些黑气见花狐起身了,便纷纷冲着他而来,他也不慌忙,修长的手在空气中一挽,随手众人便见一把碧玉的扇子出现在了花狐的手中。 蝶赤身子一闪便到了花狐的身侧。 这些黑气见蝶赤和花狐站在一起,当即便转了方向,所有的黑气冲着无忧便是刺过去,速度极其的快也极其的带着狠厉。 “忧儿!” “国师!” 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这些黑气忽然将目光对准了无忧。 年独酌,云闲都是下意识往无忧那处狂奔而去。 蝶赤和花狐对视了一眼,也管不得现在是什么情况,二人身子一闪便快速到了无忧的面前。 年独酌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和红光闪过,然后反应过来便见,所有的黑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影子,直冲着无忧的门面而去。 而无忧淡然的站在那不远处,在她的面前是一身银白色的花狐,和一身火红色的蝶赤。 花狐的法器扇此刻正散发着银光,而蝶赤手中的软剑此刻也散发着红光,一时间,整个树林里通明一片。 “来者非善,极强。”花狐紧紧的咬着牙,那话语从缝隙里简单的说出来。 蝶赤死死的咬着牙,鲜血顺着蝶赤的嘴角流了下来。 花狐用全身的法力注入到了法器里。 他的五官开始慢慢的流血了。 “花狐!” “蝶赤。” 所有人都惊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了。 无忧站在二人后面,脸色阴冷。 “瘟神…” 她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喑哑。 许是因为无忧的话,蝶赤和花狐忽然觉得对方的压制似乎没有那么厉害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喘着粗气将全身所有的修为全部都凝聚到了法器上,然后猛地往前一推,那黑气才堪堪被击退。 云闲看着那黑气没有被完全打散,便要上前将那黑气打散,花狐却快步上前一把拦住了他。 “不可…” 说罢他口里连连吐出了几口黑血。 “花狐。”云闲也被吓到了,搀扶着花狐着急的唤宋大仁。 “宋太医!快来看看!” “蝶赤!” 那后处,十里得了空,赶紧跑到了蝶赤的身旁。 蝶赤的嘴角带着血,扭头看着十里,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快,快把,快把蒋大夫摇醒,他再不醒就出人命了!”云闲看着一下子倒了两个,赶紧叫道。 宋大仁一把老骨头了,被折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已经要不行了,看着蝶赤和花狐这七孔流血的模样,都是一阵后怕。 “花狐公子和蝶赤姑娘与这个小姑娘的症状是一样的,非是扎扎根就好了,你们快将人放平!”他撑着自己的老腰站了起来。 乐紫阳也受了伤,乐黛沁给他把脉,确定没事了这才赶紧走到了这处,给蝶赤和花狐把脉。 这一把不要紧,二人居然都无脉象了! “没有脉象了!” 她叫道。 宋大仁也是慌乱的拿起了二人的手腕,这一摸,当真是无脉象了。 “国师…” 第89章 疾燎 出于本能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宋大仁也是在朝堂见识过无忧的手段,听见有人唤国师,他这才抬头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她站在那里,脸色异常难看。 “忧儿…” 乐黛沁站起身,着急的看着她,生怕她不出手。 年独酌也是眉目轻挑的看着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无忧不会出手的时候,却见她缓慢的抬起了右手,随后见她将那半张面甲缓缓的往下放。 众人从未见过无忧那半张脸,都是将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在一阵寂静中,无忧的面甲放在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上,那众人的可见的便只有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那双眼眸平日只有一只便已经让人心魂动荡,如今双眸皆露,众人才惊觉,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的东西… 天地万物,红尘万丈皆在她的眼瞳里… 云闲上次也不过是老远看了一眼,便已经被深深的吸引,如今她双眸离自己如此的近,他才觉自己已经陷入到了那双眼瞳里。 正这时一阵风过,众人方见无忧额前的碎发被如数吹起,伴随着那风落月撒而下的便是她额间那一抹花瓣似的花钿…那花瓣落在她的眉心平生给她增添了无数的魅惑,在那月光的映射下,那花瓣正散发着悠悠的香气,雀雀的像是动了一样… 年独酌见过无数额间有着花钿的女子,可是这额间画着花钿的男子倒是第一个见… 他摇晃着扇子,就这样僵在了那里,目光迟迟无法从无忧的那半张脸上移开。 不仅仅是年独酌,云闲等都是一样的。 她双目微微一闭,呈现出了危险的信号。 就在所有人都禁声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道冷风起,随后众人一晃才惊呼,周围的树林里居然平生冒出了无数的黑气,这些黑气像是锋利的剑锋直冲着所有人而来。 “小心!” 云闲看着无忧,翻身挡在了她面前。 十里也是赶紧护在了蝶赤的面前。 乐黛沁和乐紫阳站在最前面,那黑气无比的劲儿大,瞬间将二人的身子吹的原地滑了出去。 蒋大夫刚醒,一下子又被吹了出去,瞬间撞到树又昏了过去。 宋大仁也不好过,死死的抓着地上那石头,整个身子随时都会被吹走。 那些跟随而来的诸多将士,都是抓着物资车,原地抱着东西。 “怎么回事儿?我们不会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了吧!” “王爷,物资要全部被吹走了!” 那些士兵看着那被吹散了一地的物资大声叫着。 年独酌回头看,果不其然,这些物资已经全部散落在地上,有的已经不知去向了。 “诸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有意为难,现身便是,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 年独酌死死的用内力稳住自己的身体,纵是如此,可还是被黑气吹的原地后退。 长宇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一边的树木,然后将年独酌死死的顶住。 乐黛沁搀扶着乐紫阳也是拉住了树木,一时间所有人都是躲在了树木之后。 “吼~” 伴随着一声吼声,黑气席卷而来的风更加的狂了,直接将周围的树木拔地而起。 “啊!” 那处已经有士兵被那些树木压在了身底下。 无忧双目微瞪,脸色难看然后将面甲覆在了面上。 “无忧。” 云闲看着她站在黑气里,着急的喊着。 正这时,这些黑气忽然幻化成了无数的利剑,冲着所有人便是疯刺而来! 人群里已经开始大乱。 年独酌有些慌了,随后将目光看向了无忧。 “国师。”宋大仁看着无忧,艰难的叫着。 众人见她,缓缓的抬起了手,随后双手从两侧滑落至胸前。 她稳稳的站在黑气里,丝毫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影响到。 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没有受到影响,这些黑气忽然变成了一道旋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冲着无忧而去。 所有人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黑气全部都冲向无忧! 方才蝶赤和花狐二人不过是被几道黑气推压便已然变成这个模样,现如今,这些黑气比方才更加的阴狠,若是全部落在无忧的身上,那她岂不是必死无疑! “无忧!” 云闲惊叫,想抬脚跑过去,却被十里一把拉住。 “公子,不能去啊!” “十姐姐!”乐紫阳惊叫。 “十妹妹!”乐黛沁猛地站起了起身。 所有人都震惊了,将目光看向了乐紫阳和乐黛沁。 年独酌和长宇也傻了。 宋大仁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二人。 就在所有人都惊呆的同时,只听到一声巨响,伴随着无数的鹅黄色光芒冲天而起,周围一下子全部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那人一身的鹅黄色长衫,双手大袖被风吹起,她双手垂在两侧,绝美清冷的面容带着丝丝怒意,而那些原本冲着她而去的黑气瞬间被她身上散发的光芒全部驱散。 可是她干净的衣角此刻却已经带了灰色的痕迹...连带着衣衫都微微有些脏乱。 她袖一挥,说话都带了怒气。 “疾燎!” 伴随着她怒火中烧的声音,那一阵黑风起,树林里传来了漫天的笑声。 “许未久见,思疾成枉,圣尊,可念吾?” 笑声落下,而来的便是那吼声如雷带着沉稳久违的嗓音。 乐黛沁了乐紫阳赶紧上前将无忧拉到了身边。 “你没事吧?” 乐黛沁将她转了一圈,那担忧的面容是如此的真实。 无忧低头看着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乐黛沁也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女妇,而她也已然不再是多年那个骄纵跋扈,嚣张看不起人的平贺将军府八小姐了… “我无事…” 她从乐黛沁的面前走开,乐黛沁才不好意思的站到了一侧。 伴随着那声音落下,所有人都是警惕的看向了那传来声响的方向。 无忧站在了所有人的中间,她面色冰冷带着微微怒意。 众人最先见的便是那一身黑色长袍的身影,那身影纤长瘦弱,一只手垂在一侧,另一只手放到了腰间,他的十指很是纤长,骨根分明,白皙却又好看,在他的大拇指上,是一道红色的痕迹,而此刻,他的食指正顶着那红色的痕迹来回的摩擦。众人见,他十指皆是黑色的指甲,带着无数的黑气之气,任谁看了心中都极为的不舒服。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月光似乎在为他铺路一样,伴随着那夜色的慢慢游走,众人才见他的真容。 他脸颊轮廓分明,棱角异常的尖锐,尤其是那双纤长的凤眼此刻乌黑的带着笑意正看往众人这处。他眉间亦有一道黑色的长花钿,给他添了无数的冷冽。他双眉如锋,带着不羁也带着冷冽。 三千青丝如碳一般倾洒而下,同无忧一模一样的落撒在身后… 几人都是将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那男子一身黑,满是黑气和冰冷,而无忧一身的鹅黄,又带着无数的柔和… 二人无论怎么看都非常的相似。 “他…”宋大仁震惊的开口,哪道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处的男子先行打断了。 “圣尊,久未相见,尔怎的落到今日这番?” 他口气里满是疑惑,好似并没有任何的敌意。 “疾燎,久未相见,你怎的落到今日这番?” 她用同样的口气反问疾燎。 疾燎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圣尊,初见尔时尔如孩童般天真无邪,那时候圣尊可总是跟在吾的身后唤着吾名,如今才过了多久,尔何成这番?”他抬起手对着躺在地上的花狐和蝶赤指着,随后又将云闲所有人都含在了内。 他开口满是嫌弃:“尔因何同肮脏凡尘混为一起?” 无忧看着他,未说话。 见她不回答,疾燎有些微怒:“这二人,一为妖,二为人,侍而左右,何德何能?麒麟,黑龙在何?” 无忧没有回头看云闲几人,她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无力接受了… 她轻吐了一口气,对着花狐和蝶赤轻轻一点,二人猛地一起,这才恢复了意识。 “主人!” 蝶赤着急的从那处站起来,然后快速的站到了无忧的面前,花狐也是猛地回神,然后挡在了无忧的面前… 疾燎见着二人挡住无忧,手一抬,蝶赤和花狐便觉得身子一轻接着便被推到了一边。 在此间,二人发觉自己一点的法力都用不上,这种压制异常的强大… “住手。”无忧见疾燎出手,手一翻,直接将蝶赤和花狐压了下来,二人得了空这才跳出压制。 “圣尊?尔生凡心了?”疾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随后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一下子便到了无忧的三步前。 众人都是被这个速度吓到了… “圣尊,尔生凡心?如何看管天地?”他一把抓住了无忧。 无忧只觉的手臂一疼,随后面色不悦:“疾燎,人世已过亿万年了…早已不是上古之时…麒麟,黑龙,衔烛…伏羲,女娲…早已只剩我一人了…” 她眼里忽然生出了无数的孤独和寂寥… 寂寥震惊的看着她:“尔说何?” “人世已过亿万年了?”他恍然仿佛想到了什么,然后抬头看向了所有人…最后在原地转了个圈… “已过亿万年了…” 无忧就站在那里,眼里只剩下了无数的孤独:“嗯…天地之下..只剩我一人了…” 她话音里全是空洞… 疾燎回身看她,忽然心疼道:“尔沉睡至此?” “浮浮沉沉去过所有之地,偶尔睡上一会儿,再睁眼便也只有我一人…” 疾燎看着她的半张面甲,声音微颤:“尔何覆上面甲?变成如此这番?圣尊亿万年时最受宠爱…何今活的如此辛苦?” 她看着疾燎,内心忽然动了一下… 对啊,天地刚分之时,她最小,也是诸位将神最宠爱的那缕神灵… 为何过了亿万年,她却变成了这般? 她闭上了双目,终是没有回答。 “城关瘟疫可是你做的?”她将自己的衣衫放整。 疾燎眉色一顿:“人孩辱吾,凡物用石砸吾,自是作孽不可救赎。” “收回瘟疫。” “尔为人说话?” “世间早已不一样了…天地之间也只有人能所生了。” 疾燎亿万年来一直在昏睡,偶然翻个身便是天地瘟疫横生之时,如今醒来,也难不得瘟疫肆生。 疾燎那好看的双眸微微一挑:“尔说何?汝可知?” 无忧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疾燎见她一直冰冷的看着自己,终是失望的摇头:“尔如何变得这般?早已不是此往那般…吾本就是瘟神,此番醒来自是要将人世间好生整顿一番。尔莫说,莫帮,这番不识眼的凡物当是要吃些苦头。” 无忧眉头微皱。 正要说什么,却见疾燎忽然抬手想要将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子带走。 无忧抬手一翻,直接将那女子从疾燎的手中抢了回来。 疾燎也没想到无忧回忽然出手,愣住了:“尔当真要同吾为敌?” “疾燎,你虽比我大些,可终究人世阅历太少,未知这世间到底已经为何。我身为天地圣母,圣尊无上,自是不能眼看着人受苦…疾燎,念在我们亿万年前同为神只的份上,莫要对人世出手…” 她死死的压着那女子。 疾燎看着她,一脸不悦和不解:“圣尊,汝神只之时高贵无上,可如今为何对凡物做此?” “你不知也不懂。”她没有明说,因为对于疾燎来说,现在的他仍然还存活在上古之时… 他翻身回手,浑身上下都冒露着阵阵黑气:“汝…定当非是圣尊…”说罢,便见那黑气卷着男子瞬间消失在了深林里,那原地留下的也不过是方才一阵狼藉。 花狐和蝶赤身子能动了,便着急的上前将无忧搀扶住。 “主人…” 蝶赤紧张的查看着无忧,见她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花狐将复杂的目光看向了她… 不仅仅是花狐,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国师…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年独酌身上多少沾了一点灰尘。 此刻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也已经与此前和无忧针锋相对完全不一样。 她眉色不悦,看着几人,二话不说便伸出了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脑袋一昏,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看着一下忽然倒地的众人,蝶赤和花狐都是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第90章 入城关 蝶赤和花狐将无忧搀扶到了一处,然后将所有人都安置好,将物资和所有的东西都重新好了,至于那地上昏睡的女子,无忧给她解了身上的疫病便放到了一处。 花狐看了一眼那女子,生的还算是清秀,应当不大,约莫十四五的模样,浑身上下没有多少的肉,面黄肌瘦的,应当是城关里逃出来的。 “主人,方才那个疾燎是?” 花狐和蝶赤都不知道无忧到底是人还是神,又或是魔或妖,可今日那疾燎口中一字一句说着神只,又指着他二人说着无用,便让两人心中有些不悦。 无忧坐到一边的树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你二人可知我是谁?” “似是知道一些,却又不明白…” 花狐道… 蝶赤只摇头。 她虽然终日侯在身边,但是并不喜欢打探主人自身的事情… 无忧将目光看向了那不远处黑漆漆的林子,随后声音平淡:“我是上古时期第一株也是最后一株灵。” “什么?” 花狐没明白,蝶赤也愣了。 她继续道:“天地未开之时,我便生于缝隙之中…而后缝隙之中孕育出盘古之神,无多久盘古便觉得缝隙狭隘,最后用自己撑起了一道光…自那后,天地初分…而我也从那缝隙之中醒来…我应当算是第一缕神识…便也是天地的化身….” 她风轻云淡的说着,可花狐和蝶赤却已经傻眼了。 “主人…您是…天地的化身?” 花狐看着她,眼里全是震惊。 他此前一直都以为所谓天地不过是因为主人的法力高深,如今再看,原来她当真便是天地… 她继续:“疾燎与我小上许多许多,应当有千年吧,女娲用泥造物,造人…却并未造出瘟疫,疾病等等…疾燎醒之时,天地之间已经过了许久了…那时候天地之间尚有神只,而我便是神只当中的圣尊…年纪最大却活的最舒服自在…再后来,瘟疫初生,疾燎于世,人开始各种疾病…开始了生死交替…疾燎所生之处,寸草不生,无法治愈…于是将其收入神只之中,这才让天地重新有了活力…那无多久后,疾燎便沉睡了,偶尔翻个身,或是醒来一次,动一下天地之间便会有几场大瘟疫…如今疾燎醒来,又被人类孩童辱骂,那此次城关一行,便不简单…” 她像是说着故事一样。 二人听得有些震惊,却也警觉道:“那疾燎能不能收回瘟疫?” “自是可以,但是一旦瘟疫降下便非是那么简单就能结束,更何况如今神只不在,便无人可以治他…” “主人,那瘟神生来比您小,能力自是比您低,您为何不能将此次的疫病全数尽除?”蝶赤看着无忧不解道。 无忧摇头:“神只应神而生,不能随意插手人间之事..更何况,疾燎与我有着亿万年的交情,我若真是插手,那他只会更加怒火,若到时候降下更多的疫病,我也无法全部都能解除…所以,我只能说,此次疫病,只能靠人世自己…” 她话音刚落,那处便陆续有哼唧哼唧的声音传来。 “天亮了吗?” 那最先开口的便是乐紫阳。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腰间有些疼,以为是睡了一宿所以不习惯,便也未当回事儿。 乐黛沁跟着一起醒了,晃了晃有些疼的脑袋也未说话。 云闲和十里被声音吵到,都是睁开了眼睛。 尤其是云闲,睁眼第一眼便准确的看向了无忧那处。 “你醒了?”他带着笑意看着无忧。 无忧未说话,掸了掸衣角的灰尘站了起来。 天边已经开始翻起了鱼白色。 那些士兵都开始缓缓醒来,随后都是一脸懵逼的从行囊里将干粮拿出来,分了分,开始填饱肚子。 年独酌躺在树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他的眼神带着深究带着复杂同时也带了凝重。 长宇甩着头,只觉得脑袋疼。 而宋大仁醒来便看见身边躺了一个姑娘,惊呼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姑娘?” 蒋大夫也跟着探头,见那女娃娃面黄肌瘦,双目紧闭赶紧上手去诊脉。 “这丫头虚弱的很…哪里来的?” 他问到。 花狐声音不大不小:“昨儿在不远处救的,救得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在下不才会一点医术便简单给看了一下,只可惜昏过去到现在未醒,只喂了一点水,应当是没事的。” 几人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纷纷从身上掏出了吃食。 云闲将带来的干粮往无忧这处送。 “昨儿没怎么吃东西,给…” 无忧身子往后一靠,看着他手里的馍脸上没有表情:“多谢,我不饿…” 正这时,那躺在地上的女子忽然哼唧哼唧了两声开始慢悠悠的转醒。 “哟,醒了这是?” 宋大仁见她哼唧了两声赶紧从身上将水袋拿了起来,随后给女子喂了两口水。 喝了水,那女子才缓慢的睁开了双目。 亮光还不太强,她缓慢的睁眼还是可以适用的。 “姑娘?” 乐黛沁将女子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小声的唤着。 那女子还未回过神,听到有人唤自己,便艰难的将目光往上看。 “我…我…” 她嗓音无比的嘶哑,像是被狠狠的掐过一样,听着极度的不舒服。 “来,再喝两口水吧。”她赶紧拿过水袋给女子又喂了一些。 那女子连连喝了两三口,这才有了力气继续开口:“快…快走…别,别去城关…” “你说什么?” 乐黛沁听不清,将耳朵靠的更近了。 那女子艰难的开口:“别,别去城,关…有,有..怪,怪物..” 她许是有些激动,整个人都瞪大了双目,随后身子开始疯狂的抽搐。 乐黛沁一看这架势,二话不说上手便点了她的穴位,这一点,那女子才猛地闷哼了一声随后安静下来,接着紧紧的闭上了双目… 年独酌看着无忧,将目光快速的收了回来:“看来城关此行并非那么简单,诸位,我们要加快了。” 这些士兵草草的吃了干粮,喝了水,方便结束了这才整肃待发。 因的女子还昏睡着,又没有马车,只得将人放在了比较软的马背上,由着乐黛沁带着。 花狐还抱着无忧,只是抱得更加的紧了。 因为昏睡女子的话,队伍的速度加快了… 原定是午时进城关,可速度加快后巳时便提前到达了。 一行人还未进到城关里面,只道城关三里外便已经被面前的景象吓到了。 从三里地开始乌云成片,黑压压的压着所有的草木,方圆几里一片狼藉,百草枯萎,寸草不生,一片绿色早就已经被黑色渲染了。 飞禽走兽死了一地,偶尔路过还有几具尸骸横在路上… 整条路开始气味恶臭难闻… “带上面纱。” 年独酌勒令停了马,缓慢前行。 花狐将面纱给无忧带上,然后将无忧放下了马,云闲等人也跟着一起下了马。 这个地方现在实在是不宜骑行… “怎么会这样?以往也没有少见过瘟疫,可是却从未见过哪场瘟疫如此的严重?”乐黛沁眉头紧紧的皱着,那刺鼻的味道熏得她极为难受。 “方才那小女儿说,让我们不要进城关,有怪物?有没有可能是那怪物所为?” 云闲看着无忧,见她无碍便接口道。 “怪物?应当不是…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调查瘟疫,防止瘟疫横生,只是疫病,不足以和怪物挂上关系…”年独酌带着面纱仍旧觉得难闻便用手捂住了鼻子。 “救命啊,救命啊!” 几人未走多远,那里面忽然传出了大叫声! 伴随着大叫声,众人一惊才见那不远处竟然连续跑来三四个衣衫褴褛,面容脏乱的人。 这几人有男有女,手里抓着树枝拿着刀的皆有。 他们的头发散乱,双目峻黑,眼珠扩大,这会儿正冲着年独酌这处疯狂的跑来,一边跑着嘴里一边喊着救命! 长宇抽出剑,又怕伤着他们便用刀背上面拦住了四人。 “你们是谁?” 长宇冰冷的问着,四人身上刺鼻的味道冲的他有些发昏。 “小心!” 云闲站在长宇不远处,哪道忽然看见那四人当中拿刀的男子猛地将刀提了起来随后猛地朝长宇身上砍去! 长宇未反应过来,身子便已经被人拉到了后面。 花狐一手拽着长宇一手握着羽扇,随后对着那四人猛地一挥,这四人的身子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扇了出去。 “好强的内力…” 云闲和长宇都是惊呼的看着花狐。 那四人被扇到在地,没有任何的迟疑,快速的爬了起来然后冲着这处再次冲来。 长宇抽出剑,眼见着要砍上去。 “不可杀生!”年独酌见长宇要动剑,快速喊道。 长宇赶紧将剑收回来,随后用剑柄再一次将人打了出去。 花狐也没闲着,将四人再次制服后便赶紧拉着长宇往后撤。 “他们身上有疫病,千万不能被碰到。” 长宇一听有疫病,赶紧掸了掸身子:“晦气。” “这些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城关里的百姓,为何忽然冲出来冲着我们又是挥刀又是打的?”云闲看着那躺在地上昏过去的四个人,脸上全是凝重。 年独酌摇头,对着宋大仁和蒋大夫开口:“二位可有见解?” 宋大仁脸色很不好,即便是带着面纱也仍旧是满脸的愁容。 “这疫病比老臣以往见过的都要厉害,需的到那城关内部去看一下才能断定到底是什么…” “事不宜迟,继续前行,各位小心四周有人偷袭。” 那处也无人敢上前碰那已经昏在地上的人,都是用随身带着木杆将几人往旁边挑了挑,随后在地上放了干粮便快速离去了。 如今她们不知道疫病何发,所以也不敢贸然的将人救起来…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三里地不紧不慢的足足走了快一个时辰.. 这里黑压压的一片,早就已经是午时的时间可丝毫不见任何的太阳照射进来,无疑不是让所有人都心上压了一层黑暗。 这一路上,几人走的也极不安生,总是忽然有人出来,冲着自己又叫又闹,起初只是站在远处叫嚣,随后便开始上前抢东西,抢干粮,抢物资,抢衣服等等。 任年独酌等人如何说他们的身份,这些百姓就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一样,疯狂的冲着几人大叫。 后来索性也不说了,来一个打一个,将人全部都打晕了之后便在旁边放上干粮和水便快速离去了。 就这样,几人快一个时辰才到那城关。 若是说他们方才看到的已经很压抑了,那这城关一片才叫骇人。 满地的尸骸,满地的黑褐色的鲜血,有的城墙上还挂着断臂残骸…周围一片血腥,百草凋零偶有鲜血搭在上面。 那城门开一半关一半,此刻全是血手印,在那城门内可见有尸身躺在那处,那姿势正是痛苦的从城门爬出来的模样… 有的人死前瞪着眼睛,有的人死之前格外安详。 众人仿佛见到了地狱一样.. “怎么会这样?”乐黛沁的眼里带着泪水。 宋大仁也是满脸的惋惜和凄凉。 正罢,那处城关的门忽然打开了,众人都是一个警惕,这才见那门内有着几个大汉一边咳嗽着一边唉声叹气的从城内哭着走出来,随后熟练的将那地上死去的人的尸身抬起来然后往那城角一边丢。 丢完,那城内便有拖车出来,然后再由这些人将尸身甩上马车… “孩他爹,孩他爹!” 那城关内忽然传来了哭喊声,伴随着哭喊声而来的便是好几户的妇女和老人们。 “孩他爹!” “儿啊,儿啊!” 那领头的大汉,一脸不忍却又没办法,只能痛心道:“苗老汉,孙家媳妇,你们节哀,人已经去了…回不来了…” “沈大哥,您行行好,不要把我家的送去乱葬岗,去了那里连尸体都没有了,不能送去啊!“ 苗老汉岣嵝着身子,哭的已经不行了:“我儿不过壮年,如今落得这模样,连尸体都不能入土为安,我老苗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 沈大哥心痛的看着苗老汉和孙家媳妇。 “事已至此,改不了了,这死了放在这里,发臭只会更加的难看,与其入土感染土地,不如送去乱葬岗!” “不行,不行啊!” 苗老汉和孙家媳妇都是死死的拉着车,不让那些大汉将尸体拖走。 第91章 庄稼汉的儿子 长宇看了一眼年独酌,然后快步上前:“住手。” 他这一嗓子忽然一喊,将这些大汉和那老苗头,孙家媳妇,沈大哥吓了一大跳。 “谁,谁!” 那沈大哥嗓音里都带着无数的颤抖,很显然是被吓的。 乐黛沁疑惑的看了一眼乐紫阳随后才小声道:“这城关的人胆子都这么小吗?” 乐紫阳摇头。 长宇将面纱捂得更紧了一些,这才声音高道:“朝廷任命六王爷国师前来镇守疫区!现在在尔等面前的正是当今六王爷!” 那沈大哥一听是六王爷便赶紧跪了下来。 “草,草民,草民参见六王爷。” “还不赶快跪下!” 那沈大哥一跪下,周围跟着一起的都跟着跪了一地,只有那孙家媳妇和苗老汉还死死的扒着车。 沈大哥一看他二人这架势,当即便叫道。 “还不赶紧跪下参见王爷!” 孙家媳妇哭的眼睛都肿了,语气全是埋怨:“我男人都死了,朝堂来人又如何,六王爷又如何!我男人死了孩子病了,我还活着做什么,跟着去了便是了,哪里管得着王爷皇上的。” 她说罢趴在那车上便开始哭。 长宇不悦,正要厉声呵斥却被年独酌一把拦住:“她说的没错。” “主子..”长宇愣了一下。 年独酌脸色带着无奈和丝丝悲痛:“她说的没错,家中的顶梁柱走了,只剩下她一个女人家抚养着一个病了的孩子,对于夫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的痛苦了…更何况,如今在这城关疫区,,身份官职代表不了什么,活着…才最重要。” 无忧眉头微挑,年独酌虽然心机颇深,但是对于事情却还是看的比较通透的。 许是因为年独酌说的话,那孙家媳妇停止了哭声诧异的看向了年独酌。 那苗老汉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身子一软跪到了地上。 “六王爷,您要为老汉儿做主,为老汉死去的黑发人做主啊!” 孙家媳妇嘭的一声跪到了地上:“王爷,是民妇眼瞎不识王爷的本事,王爷能有这样的想法定当是个好人,还请王爷给民妇做主,替城关的百姓们做主啊!” “二位快起来。”年独酌没有上前去扶,众人都没有,毕竟在这种时候,谁上去扶都不合适。 孙家媳妇将苗老汉搀扶了起来。 沈大哥那处也都起来了。 年独酌看着那拖车里的几具尸体,面色凝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大哥也回头看了一眼那拖车上的尸体,摇头叹气:“只一夜便成这个样子了…” “一夜?到底是因何?本王此前听闻,似乎是有一孩童彻夜未归,归来后便开始发烧说胡话,最后才感染的疫病?”年独酌看着那沈大哥的愁容道。 沈大哥点点头,这才继续:“我们城关有一户汉子,早些年从外地逃荒来的,花钱买了个媳妇,那媳妇争气给他生了个儿子…因为那汉子有钱买了许多的庄稼,所以我们都笑称他是庄稼汉…那庄稼汉因为老年来子所以极为宠爱。可是这儿子像是来讨债的一样,从孩童起便各种嚣张跋扈,那庄稼汉的庄子被糟蹋的不行,那小孩见糟蹋完了便去霍霍别人家的,然后带着家丁到处欺负人…城关的诸多人家非常不满,闹到庄稼汉那里,报了官,官家罚了钱批评了几句便没话了…” 他又叹气:“那庄稼汉极为宠爱那儿子,没舍得骂,可那小孩回去后变本加厉,将城关每个家的庄稼地都给折腾了一遍,随后经常半夜带着人敲各家各户的窗门,偶尔还往屋子里面丢石头…城关的百姓都对此很不满,但是报官无人管,没钱也治不了…那后,城关百姓哀怨连天的,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百姓们的祈祷,无多久后,那庄稼汉的儿子便失踪了…据说是夜里自己走出去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都是粗人,虽然那庄稼汉经常欺负百姓,但是我们也没那么多的坏心,见那庄稼汉的家里都在找便好心的自发帮着一起找…最后便在那山林里的稻田里找到了那孩童…找到孩童的时候,昏死过去了,找大夫,大夫说就是睡过去了,无碍..没多久,便开始发烧,然后人转醒,呕吐,最后一命呜呼了…” 云闲倒吸了一口凉气:“死了?” 那沈大哥点头,一脸的悲痛:“当日找的时候,人多,那大夫也没把脉出有什么不对的,但是等到那孩童开始发烧呕吐不止的时候,整个庄稼汉的府里都开始纷纷出现这种情况…然后便去就医,大夫什么都没有诊断出来便也跟着发烧,呕吐…城关就这么大,一传十,十传百…无多久便都感染了…” “那你们…”乐黛沁警惕的看着沈大哥几人。 那沈大哥见年独酌几人都是往后退了几步,赶紧慌忙解释:“诸位大人别害怕,我们没事的…” “你们没事?”宋大仁上下打量着几人,见几人虽然身上脏乱,面色瘦黄,但是的确好像没有其他病症的模样。 蒋大夫斗胆上前:“老夫冒昧,把个脉。” 沈大哥便赶紧将袖子拿了起来,然后将手递过去。 蒋大夫摸着胡子,然后将手搭上去,一边把脉一边点头,仔仔细细把了个遍这才放松的点头:“除了气血亏损,营养跟不上,其他无大碍,也没有任何不动的地方…” 宋大仁想了一番,这才低下了头:“那就很奇怪了,既然接触的人会传染,那为何这几位天天与染病的尸体打交道却没有任何传染的症状呢?” 孙家媳妇停止了哭声,这才疑惑的抬头:“这么说起来,我家男人感染了,我终日守在一旁,似乎的确没有任何的不妥…” 苗老汉也点头:“这就很奇怪了。” 那些大汉赶紧将尸体推到了一边。 “或许,是他们几人身体内有什么可以克制这疫病?”乐黛沁大胆的想了一下,话一出,众人都是被点醒了一样。 “对啊…” 云闲摇头,复杂道:“既然真是这样也没有办法确认到底是什么…” 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是有些困惑了。 无忧却将目光落在了沈大哥的身上,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们先进成吧…” 她话一出,所有人这才赞同的点头。 孙家媳妇则是赶紧将自己男人的尸体抬了下来然后放到了一边,苗老汉也跟着将自己儿子的尸体抬到了一处,然后二人守着自己亲人的尸体… 沈大哥则是带着这些大汉将年独酌等人请进了城关。 等到那城关大门一开,所有人的内心都被揪了起来。 从城门开始,里面一片狼藉,萧条一片… 路两边三三两两躺着无家可归的病患。 这些病患脸色发白,不住的咳嗽… 有的身体发抖只能缩在冰冷的角落里… 有的还健存的抱着已经去世的亲人尸体,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走几步便偶有一两堆的火苗,应当是晚上入夜点的… 进城关,便是漫天的咳嗽哭喊声。 “爹,爹…” “娘,你醒醒…” “儿啊。” 声音此起彼伏,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无忧看着这些百姓,脸上全是不忍… 花狐也是脸色难看:“主人,瘟神…” “不是他做的…” 他话未说话便被无忧打断了。 蝶赤也是走了过来:“瘟疫都已经传染开了,那疾燎又是瘟神,怎么会不是他做的?” 无忧未语,想了一下才道:“我熟悉他的气息。”只一句,二人便见无忧的手轻微抬起,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周围那浮出来的气息竟然不是此前在树林里见到的那股气息… “这…这是谁的?” 花狐愣了。 无忧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怕此次不是疫病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三人都未再说话,只是跟在身后。 如今她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布的这个局,但是可以确认的是,此次不是瘟疫… 年独酌的脸色很不好,乐黛沁等人也是心跟着揪了起来。 那进了城关,沈大哥喊了一嗓子:“大家快来,朝廷派人来了,朝廷来了王爷,要为我们治病呢!” 这一喊,那周围的人都是抬头往这边看,又见那后面进了城门的十几车物资脸上都是带了失望和泪水。 “朝廷派人来了,朝廷派人来救命了,来救命了!” 那下面有人喊了一嗓子,瞬间整个城关跪成了一地。 “青天大老爷救命来了。” “救命啊。” “救救我们吧!” 年独酌看着这跪的全是人,脸上也是带了悲痛:“长宇,云闲,带人将这些人全部都送到紧闭的地方去…蒋大夫和宋大仁挨个把脉,将健全和传染的全部分开…八小姐,就麻烦带着人前去空闲的地方煮药..目前虽然还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疫病,但是也要将药先服下看看…” 乐黛沁点头:“是,王爷。” “是,王爷。” 众人都得了令,纷纷忙活去了。 无忧站在那里,也不问年独酌自己作甚。 年独酌回头,想开口却又将话咽了下去。 无忧也没看他,而是面色微微难看的在周围来回走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国师…” 见她没有搭理自己,年独酌便唤道。 无忧嗯了一声回头,漫不经心道:“我到处看看…” “不要乱走,这里是疫区…”年独酌开口阻止,但是无忧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花狐,你去帮云闲,蝶赤去帮八小姐…”无忧将花狐和蝶赤全部都唤了出去。 蝶赤眉头皱了起来:“主人…我…” “没事,你去吧…” 二人互相看了一点点头便去了。 乐黛沁一个人带着几个士兵的确是不大方便。 她手里抱着重物,走路有些不稳。 “八小姐,属下来吧。”那处有士兵看见想上前帮忙,可还未到,乐黛沁便踩到了石头径自往前摔去。 她闷哼了一声,那士兵也吓傻了。 乐黛沁闭上了双目,正以为自己要倒地的时候忽然一双手将她拂了起来。 她睁开双眼便见蝶赤面无表情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手里提着的正是方才她抱着的重物。 乐黛沁愣了一下,蝶赤和花狐都是无忧的贴身人,若是没有得到无忧的话定是不可能会过来帮任何人的… 她怔了:“蝶赤…” “主人让蝶赤过来帮忙…”她将乐黛沁扶稳随后将重物往院子里送… 乐黛沁站在那里,看着蝶赤忙碌的背影心里带了一丝动容… 蝶赤虽然是蝶妖,但是并非是什么都不懂… 乐黛沁只说了几句,她便明白了,然后做起事情快速又准确,乐黛沁觉得很好… 等到那最后一波药结束的时候,她才意味深长的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蝶赤道:“其实有的时候我挺羡慕你们的…” 蝶赤未说话… 乐黛沁也未在意,继续说道:“当年七王爷和十王爷叛乱失败,平贺将军府因为谋反即将满门抄战的时候是十妹妹的一封书信救了我们…虽然被流放了,但是…如今过的日子却比在平贺将军府要舒服…没有了姨娘们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小姐公子们的互相攀比…更多的便是家人的陪伴…说实在的,我很感激十妹妹…” 蝶赤扇着风的手没有停顿。 “流放之后,士兵放了我们,我们也由此来到了延年…父亲也幡然醒悟,虽然不再是将军,但是却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母亲虽然没了二哥…但是却也更加的珍惜三哥和我…当年的平贺将军府只剩下了四姐姐乐黛茗和五姐姐乐黛饶…姨娘也只剩了我母亲和当年的五姨娘…日子过得不算是清苦…”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头笑了:“我一直都想不通当年师傅为何忽然离开,我虽然去找过但是没有任何的结果,或许,我就不适合做医仙圣手,尤其是在被流放之后,勉强开个药铺也算是行善积德了…这些年,过得也还不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十妹妹道谢,道歉…” 蝶赤的手终于顿了一下… 她站直了身子,双目冰冷的看向了乐黛沁。 “当年主人带着一身伤,带着一心的痛离开了龙栖,那二十年,我受重伤昏睡一直未能陪在她身边,我很懊恼…醒来后听闻花狐说…主人躲在典当行里躲了二十年…每日昏睡着,日日不曾醒来…每每惊醒都带着悲痛…说人间一遭太辛苦了…” 乐黛沁怔了... “她不过十三岁…” 第92章 蛇妖 只一句:十三岁… 乐黛沁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不到,当年天下人在责备无忧的时候可曾想过她十三岁…可曾想过她为龙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曾想过她为何能称的起帝师的称号… 老天爷多不公平,让所有人的双眼被蒙住了… 然后对着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女娃娃做了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 她手里拿着药,整个人因为听完蝶赤的话而有些难过的站在那人群的中间。 过来帮忙的士兵,看着乐黛沁如此伤心,以为是因为城关的瘟疫所以才如此的伤心。 纷纷都是上前安慰。 “八小姐,这是怎么了?” “是啊,八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八小姐,这次城关的疫病肯定很快就会过去了,你不要太难过,身子坏了可就不好了。” 乐黛沁摇着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这种时候能说些什么呢? 对以前对十妹妹的行为进行道歉吗? 还是对她下跪说着要替当年的平贺将军府道歉,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蝶赤站在乐黛沁的身旁,似乎对于乐黛沁的伤心没有任何的感觉一样。 整个城关因为无忧等人的到到来也算是带了一丝的活气。 长宇没有跟在年独酌的身后,蝶赤和花狐也不再无忧的身侧。 二人就这样在城关里到处走动。 年独酌跟在她的身后,目光偶尔在两边扫荡,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而无忧则是不紧不慢的在这城关里到处走动… 那周围的百姓,病恹恹的躺了一地。 看到无忧和年独酌前来都是纷纷爬到了脚边,声音有气无力的叫着。 “公子,公子,施舍一点吧。” “公子,施舍一点吧。” 那有的已经染病的百姓则是伸出手要去拉扯无忧的衣角。 年独酌眉头微微皱起,不动声色的将无忧揽到了身后。 那染病的百姓,见二人如此嫌弃自己,哼唧唧的叫一声随后猛地站起来,年独酌还未反应过来,那男子居然冲着二人就是冲了过来。 年独酌万万没有想到会忽然这样。 敏捷的闪躲,可是那男子很明显也非是等闲之辈,年独酌躲开,他便从另一处风头而上。 年独酌三两下和那人交手下来居然发现此人的功力不浅! 无忧站在那里眉头皱了起来。 “六王爷,攻他手腕。” 她声音不大不小,年独酌微微回头看她随后便猛地上前一把打在了他的手腕上,这一打那男子直接应声倒地,随后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居然不动了! 那周围不明所以的百姓都是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无忧眉头皱了起来便往那男子身边走。 年独酌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她:“让本王去。” 无忧愣了一下,这人的脸皮翻得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此前还对着自己如此的仇敌,怎的这会儿就对自己如此的关忧了? “死了。”年独酌用脚踢了一下,见那人翻过身来已经脸色铁青便道。 无忧嗯了一声,在那男子的身边来回转动了好几下,随后这才继续往里走。 “你去哪儿?”年独酌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便捂住了自己继续跟前。 无忧的步子微微有些快,年独酌跟在身后,还未跟上便听见那不远处又传来了呼叫声。 “娘!娘!” “娘!” 这声音异常的稚嫩。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年独酌耳朵一动快速跑上前,可哪想还没有到那门前,便见一道影子唰的一下子从那不远处的屋子里飞奔而来。 随后便见那人影抱着一样东西就这么离开了。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孙大姐。” 年独酌这才见那女妇正是此前在城门口的孙家媳妇。 “王爷,王爷,救命啊,民妇儿子被带走了,民妇儿子被带走了!” 孙大姐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一直指着那不远处的地方叫道。 年独酌回头看了一眼无忧:“国师,你先回去,我追去看看。” 说罢便踏着轻功而去了。 无忧站在那原地,朝着孙大姐的屋子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异常了,便上前将人搀扶了起来。 “这是造了什么孽呀!造了什么孽呀!” 孙大姐在无忧的搀扶下,坐在那门槛上一个劲儿的叫道。 无忧眉头微皱,便抬脚跟着那处一同去了。 又说,这年独酌的轻功也还算是不错的,这会儿那人影抱着孩子没多会儿便被年独酌追了个正着。 那孩子已经昏过去了,这会儿抗在肩上,甚是可怜。 那人影着着一身的黑色,也没想到年独酌会追上来,他在身后一伸,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剑。 年独酌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那剑上有浓厚的黑气… 他心下一惊。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掳走孙家媳妇的儿子?”他警惕的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哼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提剑就冲着年独酌而来。 年独酌也没想到那黑衣人什么都不说,便赶紧将扇子拿了起来,快速进行防御。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黑衣人的力道对比起普通习武的人力气更加的大,劲儿也格外的巧。 他脸色难看,手中用劲儿直接被甩了出去。 好在他武功底并不差,在原地后退了好几步便稳稳的站住了身子。 那黑衣人哼笑着收回了手中的力道。 “小王爷,劝你们最好早点离开城关,这里可不是你们区区人类就这么解决的地方。” 他说罢便要走。 年独酌面色阴沉,手中的扇子用劲儿全力甩出去,那黑衣人刚转身,没想到年独酌居然还有力气攻击,愣了一下便跟着快速躲避。 可那扇子在原地划了一个大圈直接冲着那黑衣人就是打了过去。 那黑衣人还没有准备好,便直接被扇子逼的倒在了地上。 而同时手里的孩童就这样摔了出去。 他惊呼站起了身子看向了年独酌。 年独酌收回了扇子,看着突然这么大力量的扇子也是愣了。 “你是谁?”那黑衣人快速爬起身,然后快往那孩童跑去。 “想跑,没门!”年独酌呵笑身子快速往前一定,然后继续出手。 那黑衣人见着年独酌冲向自己,低头惊呼了一声身子便在空气中连续转了两三圈然后猛地往后退。 “对不住了,今儿这孩童本王要了。” 他挡在了那孩童的身前。 那黑衣人双眼微眯警惕的看着年独酌,口气里忽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年独酌也同样绷紧了精神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就在他在打量的时候,那黑衣人忽然站起了身子,然后徐晃了两下,还未等年独酌看清便见着那前面忽然一道巨大的影子冲自己就是咬来。 他惊呼,抬眼,才见那巨大的黑影居然是一条蛇影! 他愣在了那里,这蛇影过于巨大,血盆大口已经让他暂时的忘记了思考。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蛇影冲着年独酌就是张开了血盆大口! “去死吧,碍事的人类王爷!” 年独酌瞪大了双目,只觉的那蛇影逼向了自己,随后就在一阵冷风中,那蛇影像是被什么给打到了一样,瞬间便倒地了。 “啊!” 那蛇影晃叫着,随后身子就这么倒地了,瞬间又变回了黑衣人的模样。 年独酌傻眼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人… 她仍旧是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这会儿站在他的面前小小的腰肢像个英雄一样。 “国师?” 他回神才后怕的叫道。 无忧微眯着双眸打量着面前的黑衣人,随后才对着年独酌道:“把孩童抱起来。” 年独酌这才将已经没了意识的孩童抱了起来。 “你小心,他非是人…是妖。”年独酌赶紧道。 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无忧的眼里全是恨意和忌惮。 “你又是谁?非人非妖易非魔…” 他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上下打量着无忧。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那黑衣人看了一遍这才漫不经心道:“你是…采南的手下?” 听到采南二字,那黑衣人愣了一下便道:“胡说,本座是雪女的手下!” “雪女?我可从未听闻雪女的手下有个蛇妖?。” “那是你没有听闻,如今妖界大部分的妖,乃至长老会可都是雪女的人。” 这蛇妖也是个没有智商的。 无忧有意思的听着:“雪女哪里招的你这么个没头脑的东西,这才刚见面就已经将雪女给出卖了?” 那蛇妖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 “都是你蛊惑本座!” 无忧没意思的看着那蛇妖,忽然想到了采南让君惜去妖族帮忙的事情… 她不动声色的启唇:“听闻现如今妖界大乱,妖王采南与妖后雪女互相争斗,是为唤醒无妄海的无妄鬼,企图将妖神放出禁地?为此,妖王采南特地邀请凤凰仙界的凤凰尊者君惜前去帮忙?” 那蛇妖看着无忧,对妖界的事情如此熟悉,愣了一下,想都每想道:“自然不是,而是妖界出了叛徒,拿了法器,为祸妖界,如今妖界已有诸多的妖者被伤,连着那凤凰尊者都是负了伤!” 他猛地回神:“你问这个作甚,你到底是谁!你在套我的话!” 无忧此刻哪里有心情听那蛇妖说话,她也不去问到底为何他们会在这城关为非作歹,如今她脑子里想的全然只有君惜受伤了… 看着她失神,那蛇妖便要逃走。 “他逃了!”年独酌站在无忧身后,看着那蛇妖逃走,赶紧叫道。 可无忧站在那里还在想着君惜受伤的事情。 年独酌想去追那蛇妖,可看到无忧在失神便赶紧叫道:“国师,国师!” 她回神,才点头:“回去吧。” 年独酌看着她失神,这才想起来她与君惜,似是不一般。 “你在想君惜公子?”他不是傻子,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们方才说的是什么。 无忧没说话,但是那不好看的脸色却已经跟年独酌说的很清楚了。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孩童,声音闷道:“早些时候在深林里的时候,本王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却又好像隐隐约约记得一点…本王记得…你…是女子…” 无忧回头,怔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他。 看到无忧吃惊的模样,年独酌心里竟然舒缓了一些。 “其他的便记不得了,此前对你有些敌意,是觉得国师是男子,不应当如此心怀鬼胎。如今知道了国师是女子,本王这心里反而觉得没什么…。” 无忧打量着他,她吃惊并不是因为年独酌知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她吃惊是因为早前她已经拿掉了所有人的记忆,可是年独酌居然还能有记忆的残留… 方又想起,刚才在与那蛇妖争斗的过程中,年独酌的身上似乎好像也有了一点其他的气息,这个气息将那蛇妖都给逼退了… 要知道,那蛇妖有上百年的修行,而年独酌不过是一个肉体凡胎… 无忧收回了目光,这才回想起,年无妄的体内封了东西… 或许这个东西遗传给了年独酌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这才缓步离开,年独酌跟在身后,看着无忧那方才的吃惊一点点消失,笑道:“国师身为女子,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只是…这朝堂之上还无几人知道国师的身份,若是有一日天下人都知国师是女子,那国师…” “那就不要让那一日来临好了。” 她开口打断了年独酌。 年独酌愣了一下。 二人一前一后,无多会儿便离开了树林。 “六王爷,其实,您对我没必要如此大的敌意…王爷很聪明,比三王爷四王爷更适合做皇帝,可是王爷其实不用着急…皇上尚且强壮,这龙栖好有很久的路要走..按照仕途而去,将来龙栖的皇帝说不定就有六王爷,您何必这么着急想要一手布置整个朝堂呢?” 年独酌有意思的看着无忧:“看来国师整日与父皇在一起,可仍旧还是不了解父皇…我父皇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你以为他会将皇位传给本王,或是传给三哥,四哥吗?国师,想多了…” 无忧眉头微皱看向了他。 年独酌将孩童换了个姿势:“国师,有些人隐藏的特别深,即便是再亲的人也一样,我父皇如果真如国师所见那般,那他是如何这么多年来将龙栖经营成这般?又是如何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然稳坐皇位,而又是如何让国师亲手稳住朝纲的?国师..你虽活与世许久,可是仍然小看人心了。” 第93章 你在关心我吗 她回头眼睛里面带了危险看着年独酌。 年独酌则是不动声色继续道:“国师与父皇,与廖相关系好,大可不必信本王,但是本王也是出自怜香惜玉才与国师说这么多,有些事情,人心难测…” 说罢他抱着孩童便往那城关内而去。 无忧站在原地就这么看向了年独酌。 这个人在想什么? 她看不到… 她抬脚顺着那树林便快速跟着一同去了那城关。 二人一前一后,这还没有好好的落地便听到城关里传来了鬼哭狼叫的声音。 “啊!” “啊!” “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格外的嘈杂。 年独酌看向了无忧,也没有时间将孩子送回给孙家媳妇那里,便抱着一同往那城关前去。 这一去不要紧,那前面是一片杂乱。 云闲和十里身上都带了伤,乐紫阳护着乐黛沁,蝶赤和花狐站在最前面,嘴角仍旧挂着血。 而在众人面前的,便是手里拿着弯月镰刀站了一排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身上冒着黑气,露出来的双眸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 “主人。” 蝶赤和花狐看到无忧踏步而来,脸上带了喜色。 无忧却一脸凝重的看着这些黑衣人。 “怎么回事儿?” 年独酌赶紧问。 云闲捂着自己的肩膀,脸色甚是难看:“不知道,方才我们正在给百姓们看病,忽然从那城关外闯进来这些黑衣人,进来便一阵乱翻乱砍。花狐先上前的,可这些人的功力特别高,花狐和蝶赤都是受了伤…” “蒋大夫和宋大人呢?” “昏过去了。” 长宇就站在不远处,那身边躺着的不正是蒋大夫和宋大人吗。 这些黑衣人一看便是有意识的,尤其是看到无忧之后,都是面面相觑,转身便要逃走。 年独酌哪里给机会,将孩童放下来后,手中的扇子便对着这些黑衣人打了过去,那两三个黑衣人直接被打的趴在了地上。 花狐和蝶赤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年独酌。 这可是妖… 怎么会? 无忧站在原地,将年独酌打量了一番忽然莞尔笑了:“花狐,你的白玉神只扇拿来。” 花狐一听要自己的法器,愣了一下却还是将白玉神只扇递了出来。 “不是给我,给六王爷。” 花狐未说话,但是却冲着年独酌唤了一声。 “六王爷。” 年独酌与那些黑衣人正打的火热,听到花狐的声音便抬头看去,便见花狐将手中的白玉神只扇接住。 他惊呼了一声,扇子瞬间打了出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看见这白玉神只扇发出了一阵白色的光芒,而这些黑衣人在触碰到这光芒的时候瞬间消散了! 那剩下的黑衣人一看这样,二话不说,衣服一扯便快速逃离了。 “想跑!门都没有!” 他冷哼,手中的扇子一挥,这些企图逃跑的黑衣人瞬间都躺在了地上。 长宇等人震惊的看着年独酌。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六王爷的身手绝对不比江湖上的侠客差。” 云闲感叹的看着。 年独酌也没想到自己今儿就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 他回身,看了一眼手中的扇子,一脸笑意的递到了花狐的面前。 “花公子的扇子很是别致,也很是好用。” 花狐看了一眼白玉神只扇,嘴角带着轻淡的笑意:“这白玉神只扇既然六王爷用着顺手,若是不嫌弃,六王爷可使用。” 年独酌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此物不是本王的,本王也不能夺人所爱。” 花狐没说话,但是却也没有伸手去接扇,而是看了一眼无忧,随后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去哪里了,身上全是灰尘。” “出了一点事情。” 她靠在花狐的怀里,身子也有些软的不能走路。 到最后,花狐直接将她横腰抱了起来。 二人这般,引得云闲的脸上异常的难色。 “公子。”十里看着云闲那脸色如此难堪便赶紧唤道:“公子,世上合缘之人如此之多,您何必就看着无忧公子不放呢。” 云闲听着十里的话,但是目光却看向无忧,那眼里除却冷静便只剩下了火气:“必须得是她…除了她,天下人我谁都不要。” “公子。” 十里看着云闲那模样,无奈的唤道。 无忧躺在花狐的怀里,被抱着去了那帐篷里。 因的这里没有可住的地方,所以一行人在这干净的院子里搭了帐篷。 这一闹会儿没多久,天色便黑了下来。 蒋大夫和宋大人在黑衣人走后没多久便醒了。 到了晚上,整个城关里的人才将药喝完,那死气沉沉的空气这才好了一些。 花狐陪在无忧身边一个下午,到了晚日二人都没从那帐篷里出来。 云闲就在那院子门口转悠,见过去了一两个时辰那帐篷里还无人打开便有些着急。 十里一直在和蝶赤说话,蝶赤就听着。 年独酌从那城关外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些疲惫。 “六王爷。” 十里见他来了便赶紧行礼。 乐黛沁和乐紫阳也是疲乏的点头。 “云闲公子,这都一个下午了,你怎么还在看?”乐黛沁收拾了一下衣衫问道。 年独酌也是顺着看去,见那帐篷里没有动静便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么久了,国师和花公子还未从帐篷里出来?” 他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意思。 十里点头:“一直未出来,应当是累了。” 正说罢,那帐篷里传来了声音,伴随这声音而来的便是那帐篷打开了。 花狐一脸的温柔和笑意从那处弯腰出来,他衣衫微微有些凌乱,像是动过一样,出来的时候正好挑起了帐篷,众人便见那床榻之上一人着着单薄的衣衫此刻正半躺在床榻之上。 在那床榻边放置着的正是那终日敷着面的银甲。 那画面凌乱而又凄美。 再加上花狐整理凌乱的衣衫,众人更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十里脸色微微有些不大好看向了自己的公子。 果不其然,云闲的脸色异常的差,看着花狐的眼里全是痛恨。 “花狐!你对她做什么了!” 花狐仍旧温润的看向了云闲,便知道他误会了:“云闲,你别多想,她有些乏了,我便陪着休憩了一会儿。” “陪着休憩了一会儿?一衣服都脱了,你告诉我只是休憩了一会儿?”云闲一把抓住了花狐的领角。 花狐无奈的看着云闲,他与主人几百年来都是如此,虽然都知,却从来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至于那软塌,是下午看着主人身子有些乏便将人抱了回来,又见她衣衫有些灰尘便褪去了,然后放置在床榻之上。 他也只是坐在床榻边休息了一会儿,怎么就被云闲给误会了? 他无奈的摇头:“真没什么。” 乐黛沁也是上前劝阻:“云闲公子,我…无忧不是那么随意的人,花公子与无忧又是如此多年的交情,你不要误会,这会儿大家都有些累了,赶紧洗洗睡吧。” “是啊,云闲公子,此事应当是误会了。”乐紫阳也赶紧道。 蝶赤却是不动声色的往那帐篷里走。 年独酌也是跟着进去了。 云闲几人还在劝,而年独酌和蝶赤已经进了帐篷了。 她在人间久了,越发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像人了。 “主人。”蝶赤进门,便唤道。 无忧嗯了一声:“嗯。” “身子好些了吗?” “我无碍,只是觉得人世间呆久了,便有些像人了,这身子偶尔有些疲乏。” 她未动,青丝蔓延至了床榻之下。 年独酌进门便见那被褥盖在无忧的腰肢间,她着着薄纱般的衣衫,这会儿正显的身材无比的纤弱诱人。 她青丝垂落,手指纤长,这会儿搭在被褥之上,无比的诱惑。 年独酌吞了吞口水,这才见无忧你半张银甲被放在了一侧。 不知为何,他很想,很想看那半张面甲下的容颜到底是何天人之色。 他步子忍不住往前走,可哪想,这步子还未动两下,便觉的身子被人给拉住了,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居然被硬生生的推到了外面。 他快速稳住步子,震惊的放下了袖子。 蝶赤也感觉到了周围气息不对,正要出手,却见那一阵冷风化成了人影落在了不远处的床榻前。 “尊主。” 她惊呼了一声,便见君惜一身狼狈的站在那榻前,而他身上还带着血迹。 “出去。” 他声音冰冷,蝶赤点头赶紧退出了帐篷。 见蝶赤慌忙出来,花狐这才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众人都是看着蝶赤。 “尊主来了。” “尊主?”年独酌愣了一下,连云闲都愣了。 “谁?” 花狐这才看向了那帐篷,这才见,帐篷之上一道金黄色的灵气而下。 “是君惜公子。” “君惜?” 云闲惊呼,脸色更加的差了。 年独酌未说话,只离去了。 众人也都是没说话,这种情况,谁都不能茫然进去… 而在那帐篷内,君惜就站在床榻前,他身上负了伤,这会儿有些狼狈。 无忧感受的到背后人那炽热的目光…. “你不转头看看我?” 他声音由方才的冰冷变成了柔情似水。 无忧没转身,只道:“我转身看你做什么,你身上如此脏乱,我最不喜的就是一身脏乱。” 她刚说罢便觉得一道腥气直接进入了自己的鼻子里,她惊呼了一声,才发现君惜已经窜入了她的被子里。 她没有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更没有觉得他浑身上下的味道很让人不舒服。 上了床榻,君惜两只手死死的将无忧搂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走了一样。 无忧只觉得腰上的力气越发的重了 “你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无忧这才关忧的问道。 “你在关心我吗?”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抬头。 无忧看着他那张俊美到不行的脸,那下午的忧心一下子忽然消失了,她忍不住笑了:“看来凤凰尊者此次妖界一行不太顺利。” 听到她的嗤笑,君惜那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他起身,坐了起来。 无忧也跟着坐了起来,这才见君惜浑身上下都是伤。 她原本含笑的面容一下子便有些变了。 见她脸色变了,君惜的心情更加的好了。 “你是不知道,妖界那些妖怪全部都大乱了,不知道被什么迷糊了本心,带着自己的妖怪攻上了妖店,采南为了控制这些妖怪便去长老会,让长老会布置结界,企图将这些妖全部困住以此来反噬控制他们的人,可谁曾想,这些长老们出了叛徒,在布置结界的时候用了妖术反噬,直接将采南等人给打了个重伤。我到的时候,已经打的火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辜的看向了无忧,那绝美的面容配上这表情,别说多么的让人心动了。 无忧活了这么久,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被君惜撩的心里波动。 他那双眼瞳,好像深深的把自己吸引进去了一样。 “然后呢?”她口气软了一些。 君惜不动声色的将她揽到了怀里,却不小心动了伤口,吃痛了一下。 无忧看了一眼,对着他轻轻一点,便见那脏乱的衣衫已经消失了,随即换上的便是同她一样的鹅黄色的贴身长衫,而那些伤口也被巴包扎的好好的了。 她自身可以痊愈,但是却不能帮君惜痊愈伤口,这才几百年前便已经知道的。 “然后我到的时候为了将这些结界反噬破掉便用了五成的灵力,结果,对方的本事不小,居然动用了无妄海的法力,然后我就受伤了。好在,我厉害,灵力高深,没能受太重的伤,而采南那边比较惨,这会儿还没结束呢。” 无忧看着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忍不住有些心疼:“处理完了吗?” “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特别想你,所以就想过来见你。”他将无忧揽在怀里,双眸就这么对上了无忧的双瞳。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未反应过来,便觉的自己的双唇被人含住了。 “君惜。” 她被君惜咬住了双唇,说出来的话带着无限的吁气。 君惜嗯了一声,回应她。 无忧还未来得及起身挣脱开,人便被压在了身底下。 等到她能喘气的时候,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褪去了。 “不好了!” 伴随着帐篷外一声大叫,二人最终是停止了。 第94章 原是我早就动了凡心 君惜像是没听到一样,仍然攥着无忧的手腕。 她只觉得脖子上一阵的热疼。 “君惜。” “嗯。” “你停下来。” 他没回答。 “无忧,出事了!” 伴随着无忧声音而下的便是那帐篷被撩开的声音,那迎门而入的正是乐黛沁。 她一进门便见君惜赤裸着上身趴在无忧的身上,而二人正是欢hao之时… 她怔住了,赶紧转身。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以为…以为” 无忧无奈的看了一眼君惜,责怪的一把打在了他头上。 君惜也是一把将被子扯了过来,随后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又伸手将衣衫扯了过来,随后先给自己穿好,这才给无忧穿上衣衫。 “怎么了?” 她方才听见了外面的叫声。 乐黛沁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她猛地转身,又见君惜细心的给无忧穿衣衫,这才放下了心着急道:“早日救的那个小姑娘醒了,可是一醒来便到处咬人,那前去照看的士兵连续几个被咬了,而且被咬的士兵都是出现了同样的病症,连带着蒋大夫一同被咬了。似乎与前些日子尉迟大人的夫人的病症是一样的,却又好像不一样。” “如今前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君惜意犹未尽的看着无忧,难得她没有拒绝自己,本打算一举拿下,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她就不会老是拒绝自己了,这倒好,水到渠成的事情又不行了。 她低头,看着君惜这样看自己,无奈道:“你不是还要去妖族吗…还不快去。” 君惜哦了一声,将她拉了起身,衣衫穿好,然后当着乐黛沁的面狠狠的将无忧拉到了怀里,最后在她唇上刻在了烙印这才放手:“今日不成,还有其他的日子,这几日,我恐是又不能见你了,想你了怎么办?” 听着他的贫嘴,无忧再一次嫌弃无比:“快去。” 看着她,君惜第一次有了想要日日日日与她在一起的想法。 “发簪我拿走了。” 他随手将无忧头上的发簪扯下,还未等无忧反应过来,便觉得头上又多了什么。 君惜看着她,蜻蜓点水一样再次吻了她随后便消失了。 乐黛沁看在眼里,这酸在心里。 热恋中的男子女子当真是让人特别的酸。 “你快来,我先去了。” 乐黛沁不好意思在留,便出了帐篷。 那外面这会儿已经大乱了。 无忧低头,手指尖触摸着自己的唇,不自觉的低头笑了。 随后这才抬手抚摸上了方才君惜给自己带的东西,她轻轻拿下,才见这也是一根簪子。 材质极好,应当是上千年的白玉雕刻成的凤凰簪,带着灵气也带着一丝丝的温润。 她笑了,将那发簪别在了头上。 对君惜… 她该如何说,,, 或许是自君惜醒来后,疯狂的奔来见自己的时候… 他曾对自己说过。 因为很在乎,所以在醒来后第一个要见必须去见的人便是几百年来即便是沉睡也仍然放在心上的人。 这个人便是她…. 外面已经很乱了。 到处是一片火海,云闲,十里和花狐几人都是被外面的百姓围了起来。 这些百姓脸上全是狠色,放眼看去,几乎人人手上都拿着锄头,砍刀等等的武器。 这些人双目猩红,看着花狐既然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敌仇一样。 城关的街道上,黑气已经到处在蔓延了。 在这些百姓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穿着黑衣的人。 乐黛沁赶到的时候,云闲等人已经全部被围住了。 “怎么回事儿?”云闲看着这些百姓,手里的长剑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 “不要动手伤了无辜的百姓。” 年独酌站在最外面,已经被这些猩红了眼睛的百姓逼到了最后。 乐黛沁到的时候,这些百姓已经开始攻击人了。 “六王爷!” 乐黛沁见年独酌被攻击到了墙角还不愿意出手便赶紧叫道。 长宇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主子这样,也是着急的要死。 “主子,不能等了!” 长宇叫着,便提着剑往年独酌那边去。 “不可,这些只是普通百姓!” 他赶紧开口阻止长宇,长宇着急又无奈的只能提着剑又停了下来。 蝶赤面色冷厉的看着那不远处的黑衣人,对着花狐递去了一个眼神, 花狐接到了蝶赤的眼色,朝她点头。 “就现在!” 花狐看准了时机,对着蝶赤叫道。 蝶赤眉色一瞪,猛地对着空气一挥手,瞬间便见一道红光划破了空气,众人只震惊的瞪大了双目,便见蝶赤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枚赤红色的蛇鞭。 众人还未来得及震惊,便见蝶赤和花狐一红一白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 这些黑衣人见识到红白两道气而来,纷纷都是在原地翻了身快速躲开了。 “反击。” 在那黑衣人被攻击的一瞬间,这些被控制的百姓一下子停住了。 “就现在!”年独酌瞪大了双眸,从这些百姓中间逃脱出来,只瞬间,只听到空气中一声怒吼,周围那些倒地和不动的百姓瞬间便又活动起来,纷纷都是张牙舞爪的朝着所有人攻击而去。 那处蝶赤和花狐已经和这些黑衣人打的难分难解了。 “这些黑衣人的道行很高!” 蝶赤手中的蛇鞭舞出了一道花。 花狐的扇子已经给了年独酌,此刻他手中的法器也不过是很普通的羽扇。 “这气息,非是瘟神的,应当是妖界的。”他喘了一口气,朝着蝶赤靠去。 二人瞬间被这些黑衣人围在了中间。 正这时,只听到树林里一阵响动,伴随着这些响动而来的便是那一阵黑色的气息。 众人瞪大了双眸,才见那黑衣迅速在空气中变化,竟然幻化成了人影。 蝶赤瞪大了双眸看着那人影,忽然表情变得格外的冷厉。 “白霖!” 她叫道,花狐这才回神那黑色的人影居然是白霖! “白霖是谁?” 云闲几人被围攻的只能站在一起。 “当初打伤了蝶赤,让蝶赤昏睡了二十年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那黑衣人的时候,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年独酌等人转头,这才见无忧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身旁。 “无忧。” “国师。” 年独酌这心里总算是放了一块。 乐黛沁看到无忧的衣衫穿的游戏不大对,脸色微微有些泛红,云闲等人也是注意到了无忧的衣衫穿的似是有些不大对。 她胸前交领露了一块,往常脖子处都不露出来,可是现在她修长白皙的脖子就露出所有人的眼前。 往日她的青丝都是用着一根木簪垂落起来,可今日她头上那跟在月光底下散发着白玉一般光芒的玉簪这会儿格外的惹人眼。 众人顺着她的脖颈看下去,才见,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无不都是带着红色刺眼的痕迹。 年独酌,云闲二人都是愣了。 不是傻子,也能明白方才那君惜出现后,二人在帐篷里做了什么。 “那今日岂不是又是一番苦战?” 乐紫阳哪里管的了这么多,开口便道。 无忧没说话,但是却注意到了众人打量的目光,她不动声色的将衣衫微微整理好。 她就知道,君惜为何会给她细心的穿着衣衫,原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一身的痕迹的。 “蝶赤,花狐,回来。” 她双手不再像以前一样背在后面,而是双手交握放在了前面。 这仪态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无忧是个女子… 蝶赤和花狐未动,而是快速回到了无忧的身边。 白霖睁眼的时候,便看见无忧等人安静的站在一角警惕的看着这边。 他有意思的将目光落在了蝶赤的身上,随后才从那处稳稳的落在了众人的不远处。 云闲,十里等人警惕的将武器拿了起来。 “二十年前一别,你似乎有些不同了。”他看着无忧,声音带着笑意。 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妖物便有的。 蝶赤和花狐站在众人的面前,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白霖,二十年前一别,没想到今日你还能再见我吧?” 蝶赤口气不善。 白霖这才又将目光看向了蝶赤:“方才见你还有些意外,本座以为二十年前那一掌你应当是受不住的,倒是也没想到二十年后再见你的道行又上了一层。” “废话休说,你们到底要做何?城关的瘟疫是你们所为?” 蝶赤冷喝。 白霖往后退了一步。 “城关的确是发生了瘟疫,只是没有那么严重罢了,这件事情,还要帝师好好去想一想。”他看向了无忧,似乎有意将话引给无忧。 “你什么意思?” 年独酌警惕的看着白霖。 白霖将目光落在了那一众普通人的身上。 “哟,看诸位这装扮,在延年也非是普通人吧?难不成也是朝堂里的?瞅瞅,瞅瞅,这帝师真就是不一样。即便二十年后,这仍旧是喜欢往朝堂上跑。” “你!” 蝶赤手中的蛇鞭此刻动了一下,对着白霖便是打过去。 白霖多少年的道行,轻而易举躲开,随后笑的让人心里发憷。 “怎么了?说错了?你们这些人可能还不知道吧。你们面前这位姑娘,二十年前在龙栖那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上可揽星河,下可摘日月的人物。” 无忧站在众人的面前,面色依旧淡漠。 白霖见她不为所动,继续开口:“帝师这二十年过得可还好?听闻,那龙栖如今的皇帝为了寻你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什么寻边各地与你相似的美人,还有找那些不入流的江湖术士,只为找一个乐无忧。” 白霖这一句乐无忧,让所有人都呆了。 年独酌也傻了。 乐… 无忧? 长宇也惊呆了,更别说十里了。 这二人到现在都还觉得无忧是男子,如今这白霖一说可不是惊讶,又说她是乐无忧,更是一个个长大了嘴巴。 “乐?那岂不适与紫阳公子和八小姐…”云闲也有些怔了。 乐紫阳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大好。 乐黛沁也是脸色烦躁。 “无忧…是我的十妹妹….当年龙栖的平贺将军府最小的小姐…也是紫阳最小的表姐…” 乐黛沁无奈道。 白霖嘴角带着,看着无忧那一层膜被自己撕掉,心中无限的爽快。 “只是有些可惜了,当年的帝师因为不忠不义不孝不仁早就已经被龙栖厌弃了。本座这虽然终日不现身于世,但是也听闻了一些,听闻帝师在龙栖的朝堂被诸多人打的半死,最终以残破的身姿离开了龙栖。哎呀,当年,听闻的时候本座这心里还有些为帝师觉得不公平呢。” 她仍旧是面无表情。 “您说,您何必呢?为了天下人放弃自己的名声。帝师,这天下的凡人,贪得无厌,荒淫无度,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一时就能救得了一世吗?你一身的风存傲骨,本应坐在六界最高的仙座上享受六界的朝拜,何苦因为这些人而让自己满身的风尘?” “你看看你自己现如今的模样。二十年前,一身白衫,身上除却一身的气息便无其他,如今的你呢?一身的风尘,何苦呢?” 白霖看着无忧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傻的人。 她站在那里,听着白霖的话,不知道为何居然觉得很对。 众人都是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年独酌看着她,他以前只觉得无忧就是一个将所有人玩弄与股掌之中的人,可方才那白霖这么说完,他方才觉得自己此前是如此的可笑… 无忧承受的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东西… “你说的对,我为什么会沦落成现在的模样?”她忽然笑了,笑的是如此的讽刺。 “主人…”蝶赤看着无忧这番,眉头皱了起来。 花狐也傻了。 众人都惊了。 就连白霖都怔住了。 “我为什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她抬头看向白霖,眼里全是疑问。 众人都未出声,只是这么看着她。 就在所有人都禁声的时候,她忽然又笑了:“我想起来,原是第一次见人的时候便已经动了凡心了…” 蝶赤和花狐心里咯噔了一下。 “主人….” “原是我早就有了凡心…” 她笑着抬起了头,原本平静的脸上带了冷漠:“蝶赤,二十年前的仇,该报了。” 蝶赤看着无忧,在听到她说的话后,双眸一瞪,脸上带了喜色:“是!蝶赤领命!” 她跪地,浑身上下顿时带了无数的红光! 第95章 我要去一趟妖界 白霖本打算动一下无忧的心,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忧根本没有就没有被自己的话影响到。 他站在那黑衣人的身后,瞪大了双眸看着蝶赤。 “这…” “这怎么可能?一个道行不过四百年的蝶妖怎么才过了二十年便拥有如此至纯的妖力。”他抬手,身子却没有任何的停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瞬间便躲开了蝶赤的攻击。 若是说二十年前那一掌白霖未用尽全力,可今日这打斗却是用了全力去应付。 蝶赤仿佛是个灵活的蛇一样,在白霖的面前来回的晃动。 白霖道行也有千年,可这会儿居然活生生的有些被困了起来。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白霖,低头轻轻的笑了:“白霖,这也过了二十年,你的道行丝毫没有任何的长进。” 白霖哼笑着,手中忽然一翻力直接对着蝶赤便打了过去。 蝶赤也没想到白霖会忽然来这么一下,怔了一下,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蝶赤的身子再一次被打了出去。 “蝶赤。” 十里瞪大了双眸,便要往前。 云闲一把抓住了他:“你去做什么!” “可。” 蝶赤被打了一下,整个身子直接跌倒了地上,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几百年和上千年终究是无法相比的。或许方才本座大意,这才让这小妖精偷袭了一下。”他掸了掸衣角,脸上全是不屑:“帝师,哦,不,天地,今日本座其实来这里到底是为何,天地应当是有所察觉的。” 她站在众人的面前。 蝶赤从地上站起来,牙齿都要咬碎了。 “闭嘴,再来!” 她身子一撑从那处站起来。 无忧伸出手,直接用气将蝶赤给压住了。 “主人!” 蝶赤身子无法动,震惊的回头看无忧。 年独酌几人也是看向无忧,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这城关的疫病当真不是瘟疫?”年独酌看着无忧,眉头皱到了一起。 白霖回头看了一眼年独酌,笑道:“自然是瘟疫,你们不用害怕。本座今日来就是想找一下天地做个交易…” “交易?你白霖同我做交易?可曾有问过白泽的意思?” 她有意思的看着白霖,好像白霖说的话都是在让人发笑。 白霖看着她的笑意,没由来的心中不爽:“此前白日你们在树林里曾救过一个女娃娃,只要你们愿意将那个女娃娃交出来,本座便也可以带人撤离城关。” “女娃娃?” 云闲惊呼了一声:“是那个晚日发狂的女子?已经被关在院子里了…” 乐黛沁也是担忧道:“那个女子的脉象很奇怪,不像是人的脉象,跳动复杂而且并未有任何疫病的千兆,但是却与这城关所有感染的人的情况特别相似。” 无忧听着乐黛沁和云闲的话,忽然笑了:“今儿中午,那个蛇妖也是你们派来的?” “什么蛇妖?” 白霖正笑着,听到无忧说蛇妖愣了一下疑问道。 年独酌看了一眼无忧,无忧也回头看了一眼年独酌。 可以基本确认了那蛇妖与白霖并非是一路人。 “有人先行来过了?”他看着无忧,警惕的问道。 无忧却笑了:“看来,采南和雪女二人并非传闻中那般夫妻同心。我听闻,妖界大乱了有些时候了,这种时候妖王和妖后应当是专心处理妖界的动乱,可今日,妖王和妖后接二连三前来人间掠人,想罢…这妖界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世面的事情吧。” 白霖脸色不善的看着无忧:“此事天地还是莫问其他人。” 她疑惑的嗯了一声抬头看去。 白霖呵笑:“今日妖王妖后会变成这样,天地难道没有责任?” “我有何责任,那本就是妖界自己的事情,与我有何干系。” “看来天地是忘了,当初若非天地不愿意嫁给妖王,雪女也不会嫁给妖王,更不会变成今日这番。天地敢拿着自己问,雪女变成今日这般残暴嗜血,天地未有责任?” 所有人都像是听到了什么重大的八卦一样,吃惊的看向了无忧。 他们都知无忧非是一般人,可是没想到居然与妖界的妖王妖后还有关联? 她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双手交叠,忽然笑了:“看来雪女很信任你们,那么老旧的过往也告诉了你们。” “这个事情整个妖界都知,不过是家家饭后的闲谈罢了。” “那白霖应当也是不知道,当年我之所以未答应采南成为妖后的原因,是妖界企图用我来唤醒妖神…” 白霖惊了,好半晌才道:“此事与本座可无关联,你们只需将那个女娃娃拱手相送便好。” 无忧见白霖不愿意往下听,这才懒散道:“那女娃娃就在不远处的院子里,你们既然要,那便给你们。” “你这么轻易就拱手想让了?”白霖没想到无忧居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也意外的很。 无忧却笑了:“我向来喜欢看戏,尤其是那些大闹的戏。人给了你们,至于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这些事情,我会…慢慢的看着。” 白霖看着无忧,他能见她眼底那带着无限的笑意,甚至是能看见她眼中的顽意。 “走。” 只一声,这些黑衣人全部都消散在了空气中,连带着白霖也一同消失了。 那些被控制的百姓也纷纷倒地。 乐黛沁赶紧跑上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几人都是将目光落在了无忧的身上。 她那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一下子戛然而止了。 “我要去一趟妖界。” “主人。” 蝶赤听她说要去妖界,着急的跟上。 年独酌一把将她拉住:“你去妖界?你知不知道人妖殊途?妖界的事情是妖界自己去管的,如今你可是延年的国师,现在城关的瘟疫未消,你便要去妖界?” 无忧看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脸色微微一变:“此次瘟疫并非大事,我会留花狐在这里。这城关里到底有什么让采南和雪女二人纷纷遣人前来,我不知,如今妖界大乱,我必须要去一趟…” 乐紫阳等人看着无忧。 还未等年独酌再说话,无忧和花狐便一同消失了。 云闲几人就看着无忧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 十里看着自己公子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叹息:“我们与国师的差距太大了,此前只以为这世上有人便可,可谁曾想,竟然还有妖的存在…国师非人,却让那些妖都各个敬畏害怕…” “其实,还是差距太大了。” 乐紫阳惋惜的摇头。 乐黛沁也是心中无奈。 “本以为十妹妹是得了机缘才会成为天池中人,如今才知…天池与她来说都是算不上话的…” 年独酌未说话,但是这心里却生出了其他的意思… 花狐看着众人都在叹惋,温润的笑了:“这大千世界千千万万的人,唯有我家主人在这大千世界里不染任何的风尘….” 众人都未再说话,经历了一天一宿,这神经早就开始疲乏了。 现如今结束了便安排人将周围安置好便都回去歇息了。 蒋大夫和宋大人都受了伤,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都包扎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忧离去的原因,后面连续几日没有再发生任何的瘟疫传播,熬的药喝下去后有的人已经开始出现了痊愈的情况。 许是前些几日的治疗有效果,再往后面越来越顺手。 等到城关的瘟疫结束后,已经是二十天后了… 那一早,天还未亮,年独酌便带着人悄声声的离开了城关。 沈大哥他们带着人前来追的时候都未追得上。 这二十天,吃不好,穿不好,每日都在担忧,一行人都是瘦了不少。 年无妄接到年独酌等人返朝消息的时候,人正在后花园里坐着。 成符的脸色并未太好,看着年无妄忍不住叹息道:“德妃娘娘供认不讳…” “供认不讳?”年无妄呵笑着:“联合刘涵夺去十公主的清白,这岂是供认不讳便可以作罢的。” 成符赶紧跪道在地:“皇上,如今六王爷即将返朝,此事您看…” “下朕旨意,将刘涵收押,刘成彦即可与十公主完婚,刘涵不得观看,成亲仪式结束,收回刘涵刘成彦府中所有田地钱财,府邸收回国库。十驸马不得入朝为官,只得与十公主欢好结盟…” 成符头更低了。 “是。” 廖轻尘到的时候,便看见年无妄手里抓着一个茶盏正在不紧不慢的摩擦。 “臣,参见皇上。” 他缓步上前行了礼。 年无妄嗯了一声:“嗯…” “安生大人已经去了德妃娘娘的贤德宫…的确查出了当时给十公主服下的迷药…正是曼陀罗的粉末…若是喝下这粉末,便会浑身疲乏,再加上刘涵府中开的正盛的曼陀罗,二者融合便会让人产生幻觉,随后昏睡…” 他没说话,但是脸色却格外的阴冷:“朕这么多年对德妃相敬如宾,从未想过要对她做任何的事情,也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朕的十公主待她如同亲生母妃一样,可是为何…她会算计到十公主的身上?” 廖轻尘坐在石凳上,想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最终开口道:“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德妃娘娘纵使对十公主再好,那终究也非是十公主的母妃…从那次观花宴回来后,十公主中毒,再加上接二连三出现幻觉,这其中难免不是让人觉得好奇…德妃娘娘也是有些过于心急了…若非是这次十公主中毒昏倒,只怕她永远也不会露出马脚来。” 正说着,那处又有太监快步而来。 “奴才,参见皇上。” 这小太监一脸着急,进亭子的时候险些摔倒。 “何事?” 年无妄未抬头,只不悦道。 那小太监脸上带着难色,头低的更深了:“启禀皇上,德妃娘娘自戕了。” “什么?” 廖轻尘和年无妄都惊了。 那小太监被吓到了:“德妃娘娘自戕了,如今太医正往贤德宫去,还请皇上快些去看看吧。”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赶紧快步往那贤德宫去。 这还未进寝宫,便听见寝宫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哭声。 “娘娘,娘娘…” 二人进去,才见这满院子的人跪了一地。 端妃脸上带着泪水看着那寝宫,她身边站着的正是一脸失神,毫无血色的年雪飞…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是看向了贤德宫的宫门。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端妃也是赶紧走过来:“妾身参见皇上。”她脸上带着泪水。 年雪飞就僵在了原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起来吧,怎么样了?”年无妄忧心的看着年雪飞小心翼翼的询问端妃。 端妃摇摇头:“蒋太医在里面,应当是无事,来的及时,只怕是姐姐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 他没说话,这才走到了年雪飞的面前。 “雪飞…” 听到有人唤自己,年雪飞这才回头看向了年无妄,然后呆滞的行礼。 “父皇。” 看着她这般,年无妄心疼的要死。 “雪飞…父皇…” “儿臣知道…父皇不用担心儿臣…乳…德妃娘娘虽然陷害了儿臣,但是儿臣…与德妃娘娘这么多年的感情,儿臣不信德妃娘娘会如此对儿臣…儿臣想问个明白…” 她没有抬头,但是说的每句话都特别让人心疼。 年无妄没再说话,年雪飞懂事,他一向都知道。 她摇头看向了那贤德宫,她不傻,也知道自己不会莫名其妙的就被人陷害,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那日在贤德宫外…何欢和乳娘的话她听见了… 只是她一直觉得,德妃不会害她,可当真正知道,亲身经历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诛心… 想到这里,年雪飞的眼眶红了起来,她现在真的很想很想雅沁…很想朱雀白虎他们… 许是感受到了年雪飞的无奈和悲伤,天晴久未下雨的延年迎来了风雨… 这会儿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天气酷暑,却在晚日带着微微的冰凉… 在深林的最端头交界处,这会儿已经开始打得火热了… “主子,您先走,等下若是打起来,切莫恋战!” 朱雀一身的狼狈,身上的火红色早就已经带了黑色干涸的血迹。 雅沁的青衫也带了肮脏。 “不用,要走一起走…”他看着那前面围过来的一群妖脸上写满了无畏。 朱雀青龙白虎玄武背对背站着,四面全是拿着武器的各种妖物。 朱雀脸上带了一丝无奈:“十公主还在等您呢,主子…” 第96章 妖骨 雅沁背对着几人,听到朱雀说着年雪飞,那脸上带了无限的想念。 他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皇宫,如今已有月余不知道年雪飞如何了… “主子!” 见雅沁在走神,朱雀叫道。 雅沁回神,这才见对面那无数的妖物已经冲着这边冲来了。 若是在人间,或许尚有搏斗的机会,可如今在妖界,这些妖物的妖力非是一般的妖怪可以相比的。 从昨日晚到现在,几个人已经精疲力竭了,若是再这样持续不断,只怕还未到结束,几人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玄武!” 就在雅沁正想着如何逃脱的时候,背后传来了青龙的叫声。 他猛地回头,才见玄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妖物围成了一团,这会儿已经无法逃脱出来了。 “玄武!” 朱雀瞪大了双眸,手中的鞭子冲着这些妖物便是打过去,可是鞭子未下,身体已经先被甩出去了。 “朱雀。” 雅沁刚转身,朱雀和玄武二人便已经被那些妖物打的半死了。 白虎和青龙二人也好不到哪里,这身上早就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他手中持着长剑,早就已经没有了知觉。 “雪…飞…” 再那最后一滴血飞出眼角的时候,雅沁似乎是看到了仙子从那天边缓步而来… 几人躺在地上,已经濒死了,可是这些妖物却仍旧在几人的身上来回的踩踏。 她到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狼藉了。 当眼神触及到那妖物的身下时,她才轻身飞去。 许是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这些妖物纷纷长牙咧嘴的扭头看向无忧,那一个个的贼眉鼠眼,样貌骇人,冲着无忧这边冲过来。 可这些蝼蚁鼠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未往无忧的面前撕咬便瞬间被一道红色的光芒打的元神聚散了! 只一下,周围一片的妖物全部都被打的元神都不剩。 霎时这些妖物便不敢再轻易上前,纷纷都是警惕胆怯的开始在周围乱转。 雅沁的身子已经残破不堪了,朱雀几人也是艰难的抬眼看去。 见那人仍是一身的鹅黄,嘴里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她眉头轻佻,有些嫌弃的看着雅沁等人:“看来雅沁帮主与四位堂主也不过尔尔…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却被伤成这般?” 雅沁想说话,但是嘴巴张开却无法发音。 他现在很想知道他挂念的那个人如何了… 无忧看着他,最终还是未忍心,只道:“我可以救你们,但是作为相应的,你们要同我做个交易。” 雅沁没说话,但是那眼睛却眨了一下。 她未说话,但是却大袖一挥,只见一道黄色的光芒从雅沁的怀中飞出。 “这是…” 雅沁开口,居然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连身子都能动了。 朱雀几人也是吃惊的站了起来。 “这…这是…” 白黄色的光芒笼罩着几人,那些妖物被这光芒吓得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她双手交叠站在几人的面前,面容带着微微的轻笑:“我向来不轻易救人,但是却也不是大恶大善的人,此前我曾三番五次帮过你们,可如今,妖界动乱,我秉着人妖殊途,自然不会轻易的许诺任何的事情。如今,你们濒临死只剩下一口气,若我不出手,一盏茶内你们必死,所以…我可以救你们,但是相应的,你们要给我一样东西作为交换…” 几人被这光芒刺到睁不开眼睛,等到强光褪去,众人才睁眼,惊异的发现,此处竟然是一家奇异的典当行… “这里是…” 朱雀的身上还带着疼,吃惊的将周围打量了一番。 这里就像是塔一样,旋转的楼梯,从下看不到上面,每一个楼层都有无数的门户,而此刻几人所处的位置正是这塔的中心… 在这塔中,有着一张方桌,方桌后面一把凳子,在周围正坐落着四个凳子,在那方桌前正好还有一把凳子… 无忧缓步走到那凳子后面,届时便唰的一下出现了六七个面无表情走路僵硬无比的男子。 这些男子低着头闭着眼,那看似在走路,却脚下没有任何的风声,此刻他们不呼吸也不喘气,只是这么没有感情的走着。 几人被吓了一跳。 雅沁站在朱雀几人面前,好一会儿才回了神。 这些行尸走肉将雅沁等人请着落了座。 无忧坐在那最后面,蝶赤站在一边,主仆二人就这么看着震惊的几人。 “无忧公子…这里是?” 雅沁看着无忧,多少有些忧心,她不是自己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他一直都知道。 看着他的模样,无忧手指一点,那处便有行尸奉茶奉水。 “世间存一物,名为‘无忧典当行’,此典当行,可当世间万物,百转千回,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们当不了的…雅沁帮主,按照现在的时辰来说,诸位…已经死了…” 她声音轻缓,但是话一出,却将朱雀几人惊到了。 “什么意思?什么死了?”雅沁也有些被吓到了。 “是啊,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青龙赶紧道。 无忧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随后在几人的面前对着那身边的天地女娲石便挥袖而去,众人这才见,那天地女娲石瞬间转换成了方才他们在外面的场景… 几人躺在地上,浑身残破,面色骇人,已经无了气息了… 而那些妖物还是逢迎而上将几人撕扯的残破不堪。 “这是…” “天地女娲石,可测未来知古今晓前世,雅沁帮主,几位堂主,你们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那处便有茶盏被打碎的声音传了出来。 “死了。” 雅沁脸色煞白的坐在无忧的面前,手已经攥的出了血… “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雪飞了…” 他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几位不要如此激动,方才我说了,我这里是典当行,只要你们想活着,拿出相等的与我做交易,自然是能活着的。” “什么意思?”雅沁猛地抬头看她,眼里全是炽热。 无忧又敲了一下桌面,只瞬间一张空白的信笺落在了桌面上。 “雅沁帮主可还记得这封信?” 雅沁低头看去:“这是。” 他猛地想起,此前他曾让人去给皇宫话,前来赎回十公主,当然来的便是无忧公子,临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这封信,说是有一日肯定会用到。 他吃惊的抬头看着无忧:“你早就知道?” “这天下还未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盏:“这交易,诸位是做还是不做?” “做…做。”雅沁第一次失去了自己温润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现在只有如何去见到年雪飞… 朱雀四人站在雅沁的身后,同样都是点头:“只要主子在,我们就在。” 她有意思的低着头:“你们已死,想要复活并且安然无恙,能交易给我什么呢?” “我们能交易什么?”雅沁看着她,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是如何交易的。 无忧看着雅沁心急的模样继续道:“寿命,健康,能力,运气,钱财,妖力,权利,地位,五官,感知,善良,人品,脑子噔噔蹬,都可以…” 她话出,不仅是雅沁,连朱雀几人都傻了。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交换?” “自然是可以交换的,世间万物,皆可。” 她笑道。 “那我们可以交换什么?”雅沁看着她,眉头忽然舒展了:“我一直以为,无忧公子或许就是一个很厉害的术士,如今才知,当是我们都小看了公子,公子有着大智慧,有着大能耐,我等,真是永远无法赶上。” 无忧仍旧不急不缓的敲打着桌面:“这天底下想我是谁的人多了去了,又何止你们。若是真为人,活上一世也当是不错的…” 她话音刚落,雅沁忽然一挑眉:“妖真的可以变为人吗?” 无忧探知到了什么,回头看他:“自然。” 她懒散的动了一下身子:“既然雅沁帮主说出了这话,那不如诸位将妖骨交易给我吧,横竖,你们都死了,这妖骨与你们也无用。” “妖骨?这怎么可能。”朱雀不可置信的笑了,看着无忧好像满脸诧异:“妖骨如何交易给你。若是我们真活了,没了妖骨,便是凡人,做了凡人,如何用妖力?” “是啊。”白虎也道。 无忧没有强迫他们,而是继续道:“如今妖界的情况,你们也应该是知道的。吴泉垚带着折羽扇联合了妖界的部分长老,带领着一些早就企图将妖王政治推翻的妖物,如今正在将你们全部都除去,然后企图唤醒无妄海的无妄鬼来或许庇佑和无上的妖力。而雪女和白泽,带着自己的人一边去对付吴泉垚,另一边又要去人间寻找法器,想用法器来获得永生和权利地位。而妖王,则要一边对付吴泉垚一边防着雪女,这些人身边跟着的各个大人,道行均不浅…” 她说话说得很隐晦,但是雅沁却听出来了一些话。 “各个帮派的人这种时候都在抱团,可雪女却在这危险的时候把你们推出来,想罢也已经做好了让你们牺牲来为她争取时间的准备…雅沁帮主,此前,你因为十公主的事情早就已经在雪女心里刻下了烙印…雅沁帮主不会真以为雪女有仇不报吧?” 她说完又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噗嗤一声笑了。 朱雀虽然性子爆,但是没这么傻,听完无忧的话,这一下子便被点着了。 “我就说那日雪女和雀夫人说话的时候就是有意让我们听见的!白泽大人早就说了,五大圣物均在人世间,又怎么会在这麒麟锁内!说着让我们来麒麟锁,其实就是想让我们来探这里到底有没有宋让在!” 朱雀气的眼睛都在冒着红光。 玄武也是闷哼:“宋让在妖界名声浩大,早就修炼上千年,明知我们几个敌不过,却还让我们前来送死!雪女就是想找个好机会除掉我们!” 无忧听着朱雀和玄武的话,莞尔一笑:“雪女向来都是这样,你们道行不算高,五个人加起来勉强八百年,前来找宋让,就是送死来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已经死了,尸体都还在哪里,无多久,雪女自然也会知道你们死了…横竖,这妖界已经大乱,你们可以将妖骨交易给我,从交易开始,你们便可以作为凡人好好的活着。在那人世间的角落里,雅沁帮主便也可以日日同十公主看遍长安花,随后寻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生儿育女…而四位堂主仍可以跟随在雅沁帮主的身边,成为他的家人,成为他的兄弟,去人世间寻找自己爱的女子,然后活在一起,岂不安好?” 她的话就像是带着无限的魔力一样… 雅沁低下了头。 朱雀几人也是。 前些日子陪着年雪飞到处游玩的日子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脑子里。 没有任何的妖力或是妖物存在,他们活的很自在,活的很快活… 若真是这样,倒也是快哉。 “可…没了妖力,我们如何生存?” 她看着玄武,继续道:“你们没了妖骨,可是仍然有武功有内力,只是没了妖力而已,此后便也没有了几百年的寿命,你们会像人一样,慢慢老去…” “慢慢老去?” 雅沁看着无忧,真的动心了… 此前他会因为自己是妖而考虑许多,尤其是面对年雪飞,他会想到此后十几年,他未老她已老的时候,该如何去解释… 无忧看着几个人动心了,便敲着桌面,只瞬间,便见周围又多了四张信笺。 “既然如此,那诸位便将这些信笺的落款处签名了吧。” 几人低头看去,这才见,那空白的信笺开始不紧不慢的出现了一行行的字。 “妖骨交易完成,永不逆转,诸位仍会保留武功和内力,妖力全失,会像个普通人一样,会生老病死,若是想好了,便在这里签字。” 雅沁看着她,未从她那半张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手边的毛笔,缓慢拿了起来,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写下了自己的名讳。 朱雀见雅沁写下了,便牙一咬,一同写下了。 白虎几人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这么写下了。 就在几人落笔的瞬间,一道金黄色的光从几人身上拂过,几人身子一疼瞬间便有了意识。 “疼…” 第97章 回朝 这痛感与往日受伤痛的都不一样。 这种疼感很是爽快。 “妖骨我拿走了,诸位可觉得疼的异常舒爽?” 雅沁咬着牙,这才知道,自己的妖骨已经被取走了… 他抬起头,想用妖力,这才发现,手掌根本无法聚力,朱雀几人也是纷纷抬手,果不其然,都未有任何的波动。 “天字乙等。”蝶赤手抬起,案盘出现在手中,五张信笺就这么落在了案盘上,她身子后退了一步便消散在了众人面前。 “可惜了,雪女的仇未能报。” 白虎捂着自己的肚子,恨恨道。 无忧呵笑,脸上露出了一抹隐晦:“雪女的仇,我会亲自动手,诸位只管着享受人世间的吃喝玩乐便是了。” 她起身:“既以为凡人,雅沁帮主和四位堂主便不能再踏入妖界,妖界此后便于诸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都已到延年,雅沁帮主,可回去休养一番,随后去见见你的十公主。” 雅沁等人还未说话,便觉得身子一晃,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街上了。 这会儿正是延年热闹非凡的时候,那处的小厮叫唤着,然后欣喜的叫道。 “回来了,回来了!六王爷他们回来了!” “真的吗?回来了!” 几人站在街上,只觉得耳边异常的躁动,浑身上下也带了一丝丝的烟火之气。 “这种感觉…”朱雀将袖子掀开,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汗毛在动,皮肤在动。 雅沁站在那里,原本浑浊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 他们… 真的便成人了… 青龙欣喜的叫着:“我居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也看不见那么清晰了!” 他们是妖,听觉和视觉都比人来的清晰,以前他便觉得烦,如今反倒是清净了。 在人群的拥簇下,五人就这么跟着一起到了那城门口下。 在城门口,早就有人跪了一地。 “六王爷,恭迎六王爷回朝。” “恭迎六王爷。” 百姓们都是兴高采烈的看着那城门外而来的队伍。 那领头的正是消瘦憔悴的年独酌,在他身后的自然都是云闲几人。 因为是有功还巢,所以北凉将军早早就侯在城门口,见着那队伍来了,便快速打马然后下马行礼。 “臣叩见六王爷。” 年独酌坐在马上,见北凉将军行礼便跟着下马:“北凉将军亲自前来相迎,受宠若惊。” 北凉风看着年独酌那消瘦的面容,又看向了那身后的一众人。 由着云闲带头的,他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头银发的花狐,他生的俊美,这会儿脸上镀了颜色,也是格外的好看。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花狐礼貌性的朝他点头,北凉风也是点头。 这样的男子怎么会在六王爷的手下做事? 见他盯着花狐看,年独酌才道:“这位是国师的手下。” 北凉风这才想起,那日国师似乎也跟着一起去了。 “那日似是国师一同去的,今日未见国师回来?” 他回想到了那晚上的女子… 果然,决意,没有一丝的动容,说离开就这么离开了。 “偶遇故人,迟些回来。” “听闻,北凉老将军回府了?”二人翻身上了马车,一行人在百姓的拥簇下往着那皇宫去。 “早些时候回来的,说来也奇怪。父亲回来的时候,同本将那日回来一样,从外二十里处那些早就结果的琼花忽然开的漫山遍野,父亲说,当是小妹知道我们回来了,前来看我们呢。” 他说到北凉碎琼,脸上出现了温柔。 年独酌未再说话,但是对于北凉碎琼,他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世上只有一人能与北凉碎琼说上关系,那便是当今延年的国师…无忧… “天下人只知小妹名唤北凉碎琼,其实,我们府中人都唤她别名,这名字说起来,同国师是一样的。起初,听见国师唤做无忧的时候,本将还挺意外的,如今想来,这二人明显不一样。许是撞名字,这天下相似名号的人太多了。”北凉风说着,随后摇头笑了。 年独酌勒着马的手顿住了… 这北凉无忧…或许真就是无忧… 花狐坐在马上,眼神在周围扫着,无意间便看见了那人群里的雅沁等人。 雅沁在朱雀几人的簇拥下,就这么眼神清明的看着年独酌一行人。 “雅沁帮主?”他轻唤,雅沁听到声音抬头看他。 花狐见他这般,眉头一皱,然后快速打马到了年独酌的身边。 “六王爷,人群里有些熟人,可否一同带着?” 年独酌正与北凉风说话,听到花狐的话,然后循着看去,这才见了人群里的雅沁等人。 他轻声道:“雅沁帮主那日观花宴?适问也是妖?” 他的声音轻,只有花狐和自己听得见。 花狐又顺着看了过去,笑道:“不是,是人,这延年至今还未有妖物作祟,此前那些全是有出处的。” 年独酌点头:“有恩与父皇,又与本王十妹妹交好,自然可以。” 回来的时候,准备了车辆,乐黛沁,乐紫阳就坐在马车里。 云闲和十里进了城门便先行离去了。 此番不去殿前承恩,也是因为不方便露面,毕竟他还是闻人庭轩的少当家的。 朱雀四人去了马车上,驾马,雅沁则是上了马,与花狐同行。 “多谢。”他低头道谢。 花狐没有回应,却是打量了他好久。 “你…变成人了?”他疑问。 雅沁嗯了一声。 “身上有典当行的气息,去了典当行?” 他微微一愣,又想起,无忧与他终日一起,难免不会不知道。 “花公子同无忧公子,在一处多久了?” 他寻声问着。 北凉风骑马走在最前面开道。 长宇和年独酌都是马慢了一些。 “具体多久不大记得了,当有四百多年了。我仍记得主人一身白色长衫覆着面纱出现在我面前的场景。那时,我尚小,敌军攻入城池,父亲母亲带着钱财,带着兄弟姐妹离开了府中,那些走不了的,死的死,伤的伤。他们或许只是忘记了将我带上,敌军入到府中的时候,见我尚小,便一把火烧了府。说来也有意思,她见我第一句便说:你也没人要了?随后,她便将我带到了身边,想来去,竟然这么久了。” 雅沁看着花狐,他未想过雅沁的身世这么的可怜。 “我…同你也差不多,我比你好些,如今,我已然活的很快活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朱雀四人。 见雅沁看向这边,朱雀四人都是露出了一排排的大白牙,倒真的像是凡人了。 “此前,我也是人,却因身子瘦弱,不受宠爱,未从好好做过人,而后便再也作为人活着了。前些时候,我糊涂,偷了主人的东西去了人世间,又想着做人好了,坐了人便可以享受红尘万丈了。可当我看见主人不再将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后悔死了。雅沁帮主,这人世间,你既有可以作为人的理由,那便好好的活着,去做。我如今,只想日日随在她身边,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雅沁看着花狐,对于他对无忧的心忽然有些觉得和自己很相似。 他便是因为想要陪在年雪飞的身边才会动了凡心,才会想要变成人。 而花狐不想成人,是因为无忧在那里.. 他低头笑了,笑的格外温柔:“我一直以为无忧公子无心,现在才觉得,好像这笔生意是她亏了。” 花狐笑了,勒着马:“她从不做亏本的交易,但是也从不做亏心的交易。” 年独酌听着二人的话,这多少心里有感触。 若是想要同那人一起,便要变得和她一样… 即便是不在一处,能站在身边也是最好的不是吗? 他驾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皇宫。 队伍人并不多,进了那皇宫门,便见着成符早就侯在那里了。 “老奴见过北凉将军,见过六王爷。”他抬眼,又看见了花狐,他记得清楚,这是国师身边的人:“见过公子。” “父皇在吗?” 年独酌脸上带了笑意,仔细看去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启禀六王爷,皇上此刻正在后花园摆驾,准备给诸位接风洗尘呢!” “那快些。” 他说道,便脚下生风的快步往那后花园去。 后花园里,年无妄看着面前的酒菜,脸上面无表情:“老六到了?” 廖轻尘点头:“皇上,此事…当真要同六王爷说?” “老六看上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那朝堂上不问朝堂之事,可这心思却思考不必老三老四少。此次刘涵大败,他便着急去城关镇瘟疫,这其中,难免有所联系…如今刘涵未说背后是谁,但是朕毕竟做皇帝这么多年,怎么会真像国师那样说的,糊涂。” 正说罢,那处便有太监来传。 “六王爷,北凉将军到。” 一行人老远便看见了凉亭里坐着二人。 花狐回头,冲着雅沁道:“十公主最近不太好,既到了这里,也无碍,你快些去吧。” 雅沁朝着花狐点头:“多谢。”便转身离去了。 年独酌和北凉将军都是多看了两眼,随后又都明了的转头未说话。 “皇上,廖相,六王爷一行,凯旋归来了。” 成符脸上带着笑意。 年无妄起身,嘴角上了笑意。 “老六。” “儿臣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快些平身,诸位此番城关治驱瘟疫,保住了千万子民,这是大恩啊!快些平身!” 成符赶紧将几位搀扶起来。 “皇上早些时候便听了,说诸位要还朝,这早早就将庆功宴准备好了,六王爷,诸位公子小姐快些上座吧。”成符赶紧招呼着周围的太监和宫女忙活起来。 年独酌一行人这才跟着坐了下来。 北凉风和廖轻尘都互相看了一眼,便弯腰行礼:“庆功宴,自是皇上宴请诸位功臣的,臣等,无功,便先行退下了。” “行了,你们去吧。”年无妄挥着手,廖轻尘和北凉风这才离去。 出了那亭子,北凉风这才疑惑道:“如此着急作甚?” “再不出来,便要被中伤了,帮谁都不行。”他无奈摇头。 北凉风有意思的看着廖轻尘:“再过些时候,你便要成亲了,怎么丞相府里一点的喜气都没有?” 说到成亲,廖轻尘顿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此前因为瘟疫,往后延迟了一番,到了八月底这婚是不成也要成了。本就是本官所愿,喜色不喜色又如何呢。” “廖相,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即便你对海兰小姐没有意思,可终归人家嫁与你是要与你一生的,这该有的排场不能少,入了你丞相府她可就是你的主母了,廖相可莫要辜负了一个黄花大闺女。” 北凉风缓步而去,廖轻尘却低下了头。 是也,海兰小姐嫁入到丞相府,那便是主母,即便是他不爱,不愿,可她仍旧要与自己困在一起一辈子…他已经对不起人家姑娘了,又怎能这番折辱了她? 想到这里,廖轻尘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一些。 那凉亭里,年无妄看了一圈。 “八小姐,和紫阳公子都在,花公子,国师呢?”他问道。 花狐恬静的笑道:“偶遇故人,稍有迟疑,许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偶遇故人?何处来的?龙栖吗?”他漫不经心的将面前的东西动了一下:“莫不是碰到了龙栖皇帝的什么人?” 他这话出口,不仅是自己惊讶了,所有人都怔了。 只有花狐始终温润的笑着。 “非也,是以前的老朋友了。” 他点着头:“以前的老朋友?” 见他还在问,花狐也不得不回答:“皇上…应当也知晓主人的事情,诸位对其都有所了解,既如此,便不要藏头露耳了。如今蒋大夫和宋大仁都回府休憩了,尔等皆知此事,便敞开了说罢。” “父皇…” 年独酌有些意外的看着年无妄,他一直以为年无妄不知道,如此才发现,是他知晓的晚了。 成符将亭子里所有的人都撤走了,自己也在凉亭外不进去。 花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皇上应当知道,人与妖为两届…” 年无妄未说话,但是眼神却已经代表了一切。 “延年之所以如此平和,到现在违背妖界动乱,是因千年前主人曾与妖界签署过一封人妖两届和平相处的条约…如今,条约未到期,妖界便已有不安生分的妖物出来作乱,为祸延年,所以主人现在去了妖界…” 第98章 他回来了 “朕早已知晓,如今的延年人妖皆存在。此前,从常府救下常府的小姐开始便知道,只是国师未曾张口说过,所以朕也从来不过问。” “父皇?原来你…”年独酌看着年无妄,微微有些惊讶。 乐紫阳或许有些傻眼,但是乐黛沁却知晓,她二十年前也曾与天池中人有过接触,更知道她的十妹妹非是常人。 花狐轻笑:“如今妖界大乱,无妄鬼即将破海而出,妖界一动荡,时局若定,人世间便要陷入天翻地覆之中,到时,百姓哀苦连天,整个大陆都会沦为妖界的侵蚀物。” “所以,国师前去妖界是?” 花狐放下了酒杯:“清恶鬼,除妖神,平妖界,定妖王,斩妖后,镇大陆。” 这每一样听得简单,可从花狐的嘴中说出来,没有一样不是震惊人心的。 他们从来只想无忧本事滔天,可在朝堂只手遮天,做他们做不到之事,可这其中真做此,岂有如此简单。 这每一样说出来,若非费尽心思,哪里能做到如此? “她…一直都是如此吗?” 年独酌看着花狐,轻声问道。 花狐嗤笑:“许是千年前留下的遗憾,至今打算去弥补吧。” 几人未再说话,但是这心里多少都有了小九九。 她当真是活了许久许久了。 乐紫阳和乐黛沁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叹了气,这样的人,他们又怎么有资格对她说,当年那般对她的平贺将军府是她身后的天? 他们将这个事情记得清楚,可是无忧呢,每日忙碌到根本时间搭理他们。 对无忧来说,什么平贺将军府,什么乐无忧,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她的肩上背负着的是星河大帝,万丈天涯。 年无妄和年独酌抬头望着乐紫阳和乐黛沁两姐弟看去,见二人始终低头未说话,便也没有继续说着无忧的事情。 年无妄看了一眼桌前的饭菜,缓慢启唇,然后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城关的事情:“国师说的好,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既然互不干涉,便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只是此番,城关一行,听闻似乎有些不大顺利?” 年独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酒盅往旁边推了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不大顺利,从城关前的十几里就已经很严重了,索性从第二日第三日开始便开始好转。此番一行还要多亏了八小姐,蒋大夫和宋大仁。起初疫情没有那么的严重,只是后来忽然有孩童失踪又感染,接二连三好几次疫情期间复发了一两次。” 他说着,忍不住开始叹气,那几日,他们可谓是痛苦到了极点。 尤其是孙家媳妇家里的那个儿子,别提多么的顽皮了。 都已经发着烧,结果还是往那深林里跑,长宇带着人追过去的时候,这孩子差点被人打死,本来孩子就发着烧,再后来,直接就烧糊涂了。 带回来的时候命都要没有了。 乐黛沁看着孩子可怜花了一天一夜才将孩子将鬼门关救回来。 可是这孩子呢,好了伤疤忘了痛,好了第二天又出去瞎跑,长宇带着人再追过去的时候,这孩子就昏倒在水渠边,正值晚上雨水,差点被冲走。 正因为如此,再后来这孩子好了之后,孙家媳妇便将孩子锁在院子里,这孩子又哭又闹的,别提多么的闹心了。 就因为这孩子接二连三这么作,整个城关最后没办法了,让沈大哥去了孙家媳妇的院子,让孙家媳妇带着孩子出城关,孤儿寡母的两人无处可去,在那城门关外睡了一宿,孙家媳妇嚷着要带孩子去找孩子那死去的爹,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得办法了。 这孩子吃了几次亏,见自己的娘亲这样了便也老实下来了。 可是长宇几人就不好过了,经过这么一闹,几人也染了疫病,好几日都差点过去了。 索性最后乐黛沁,蒋大夫和宋大仁成宿成宿的分析病理拿对策,而后成功的研究出了如何应对。 这前前后后足足花了二十几日,大月余。 两个老大夫这一回朝,便往着家里去,说是老骨头折腾不了了。 听着年独酌说,年无妄这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关忧。 “那孩童,当真这么顽劣?” 乐紫阳听着头疼的揉着脑袋:“也不知道为何,这孩子总是胡闹,一个城关里的,就这孩童不听劝,总是三更半夜拖着身子乱跑。醒来后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八姐姐给诊断过,说是夜游症。” “夜游症?”年无妄眉头轻佻。 “这种夜游症,到了晚日睡着之后便会发作,就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一些自己无法料想的事情,孙家媳妇的孩子就是患了夜游症,说是没有意识,其实是从自己的思想里在暗示自己要这么做。”乐黛沁说着,最后无奈的摇头。 “这种症状,比较奇怪,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法子。回来的时候,民妇给孙家媳妇一些药,虽说起不到根治的作用,但是总归还是有个抑制的。” 年无妄点头,将面前的酒水饮下肚:“八小姐此番前去,辛苦了。” 随后,年无妄将杯子举了起来:“今日庆祝诸位凯旋而归,这酒一定要喝一盅。” “多谢皇上,为百姓出力,在所不辞。”三人都是赶紧站了起来。 一轮酒下毒,成符才用余光看了看亭子里。 这庆功宴,就是一起吃个饭,无多会儿,那亭子里面便已经结束了。 天色近晚,乐紫阳和乐黛沁这才起身告退。 成符让人送二人出了这后花园,这才踏步脚而上凉亭。 “皇上,六王爷,这天色越晚,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不是还要提审刘涵吗?” 他说的很是随意,但是年独酌那端着酒杯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提审刘大人?是?” 成符哎呦了一声赶紧道:“六王爷刚离京回来可能还不知晓。十公主前些日子糟害,大理寺查出来,这害了十公主的人正是德妃娘娘和刘涵大人,如今德妃娘娘自戕未遂,此刻正关在贤德宫内,而刘涵大人已经关了收押了。本来,今儿就要去提审的,这不是六王爷一行人有功回朝,所以就往后推迟了一天吗。” 年独酌的眼神收缩了一下。 “什么?德妃娘娘和刘涵大人陷害十公主?宫中都知德妃娘娘将十公主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尤其是不想十公主为难,所以这么多年从未要过盛宠。而十公主和德妃娘娘感情深厚,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成符叹了一口气:“老奴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同六王爷一样的想法,德妃娘娘怎么会去陷害十公主呢?可这是德妃娘娘亲口说的,那日观花宴出了那样的事情,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而刘涵是想着和皇家联姻,谁曾想,这中间还有这样的龌龊勾当呢。” 刘涵说着满是惋惜的摇头。 年无妄始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和情绪,对他来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头疼了。 年独酌看着年无妄那眼里的纠结,莞尔道:“父皇,这些日子父皇定因为十公主的事情终日吃睡不好,不如,明日的提审,让儿臣去吧。” 年无妄疑惑的抬头看着他,轻笑:“此事,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明日要去提审刘涵是朕想知道这么多年,他在朝堂之上到底听命与谁。” “什么意思?刘涵大人官职要害的时候便已经只手遮天,不正是因为皇祖父的免死金牌和那朝中的拥护者吗?怎么还会有听命与谁?”年独酌的脸上带着浓厚的疑惑,年无妄和成符看着都觉得年独酌对此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年无妄站起身,将衣衫整理了一番:“老六,朕记得你从来都是不问朝堂之事,如今怎么会如此感兴趣?” 年独酌也跟着起身,一脸无奈的回应道:“还不是因为此前这些事情是三哥管着的,父皇,您莫忘记了,三哥到现在还被您关在王爷府呢。” 他似是这般说着,年无妄看着他的眼瞳,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其他的欲望,只有那一丝的无奈和疲惫。 年无妄回神:“那明日,你就替朕下牢去看看吧。” 年独酌叹了一口气:“是,父皇。” 他这一声叹气,好似是无奈,年无妄未说话,只是跟着成符就这么离去了。 等到那人都走后,凉亭里便也只剩下年独酌和长宇二人。 “主子,您明日真的要去审?” 年独酌没说话,重新坐了回去:“刘涵..必须死…” 夜色正好,衬的月夜有些凉意。 雅沁到年雪飞寝宫的时候,是以入夜了,那门口侯着的太监宫女都是纷纷褪去了。 他一身青衣站在那宫门前,眼神复杂无比。 朱雀四人看在眼里,便快速将雅沁推了过去。 “主子,您快些去吧,我等在这边侯着。” 雅沁回头看了雅沁几人一眼,这才往那宫门前去。 在旁边的宫女,抬头瞅着,见是雅沁便行礼。 “雅沁公子,公主刚躺下。” 这些宫女和太监此前观花宴的时候是见过雅沁的,也知晓雅沁和年雪飞的关系甚好。 那寝宫内,年雪飞一脸疲惫的躺着,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便懒的动身子:“阿旭,谁啊?” 那唤做阿旭的宫女正在剪烛火,听到年雪飞的声音,便迈着步子往那宫门去。 “奴婢去看看,公主快些歇息吧。” 阿旭笑了笑,这才推门,入眼便看见了雅沁,她微微愣了一下。 “您是?” 雅沁的心里早就开始翻江倒海了,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告诉年雪飞,此后再不与她分开了。 “谁啊,阿旭。”年雪飞终是动了一下身子叹气道。 “是我。” 他声音很抖。 年雪飞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坐了起来,说话已经带了沙哑和激动:“是…是…是你吗?” “是我,我回来了。” 雅沁的眼睛瞬间便红了,阿旭不是傻子,看的出来二人肯定有点什么。 她是个宫女,是奴婢,这事儿不是那么好说的。 她赶紧将雅沁放了进来,便道:“公主,应当是公主熟识之人,这天色晚了,公子和公主莫要交谈太晚,奴婢便先带着人下去了。” 阿旭是有眼色的,行了礼,不紧不慢的出了宫门然后将门关上了。 外面那些宫女和太监都看见了。 阿旭眼色带着笑意,看着这些低头的宫女和太监,声音不大也不小:“这宫里,闲言碎语的多,诸位都是在这宫里做事的,有些话该说该听,有些话不该说不该听,诸位心里有个明镜。这宫里就这么几个人,抓到了一个那那其他人也定是跑不了的。” 这些宫女和太监都是互相看了一点,赶紧行礼。 “姑姑教训的是。” “行了,下去吧。”她挥手,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寝宫,然后跟着去了。 那寝宫里,年雪飞坐起了身子,她脸色并不好,人削弱了不少,这会儿坐在床榻上,早就没了以前的灵动,那多的是悲伤。 雅沁站在那门前,烛火映着两个人,无言却又多言。 在那烛火的映衬下,他快步走到榻前,一把将年雪飞抱住,年雪飞看着他,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忽然一下子哭了,哭的是那样的凄惨那样的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年雪飞抱得更紧了。 年雪飞哭着,声音极度沙哑:“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再晚些回来,我就要做别人的新娘了。” 他将年雪飞揽在怀里,眼睛已经红的充血了。 “我回来了,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烛火也不知道烧了多久,只道那蜡烛烧了一截下去,二人这才松开。 他看着年雪飞那苍白的面容,心疼的不能自已。 “我不在,你不知道好好照顾你自己吗?怎么落得这个样子?”他将年雪飞的头发理好,又将人揽在了怀中。 年雪飞一边抽泣,一边哽咽道:“你还说我,你怎么也变得这么憔悴了,你去哪里了,那日观花宴一点音讯都没有就消失了,我等你们等了好久好久。”她抱着雅沁,然后将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雅沁的脸色都变了。 年雪飞回身看他,见他脸色异常难看便哄道:“我和刘成彦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生气。” 第99章 夫妻恩义 她抬手将雅沁的眉毛抚平。 “那天后,我特地找了女医,女医诊我身子完好,所以我和刘成彦什么都没有发生。何欢也是有良心的,只是将昏迷的刘成彦放到了我身边…” 她小心的解释。 雅沁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将她的脑袋埋到了自己的胸前:“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否安全,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要。”她将雅沁推了推,将脑袋从他胸前探了出来:“父皇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好过的,德妃娘娘也因为和刘涵联手如今被关在贤德宫内。说实话,我心很软,德妃虽然这般对我,但是终究是没有对我太过分,所以我怪她却也不怪她。至于刘涵和刘成彦,日子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你掺和到中间来。” 她将雅沁推倒,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躺在床榻前。 雅沁没说话,但是却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动手了。 年雪飞自然是不知道雅沁的想法,只道:“你呢?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为何不告而别,我差点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他摸着年雪飞的头发,轻笑:“去将可以困扰我们的人和事情解决了…” “什么意思?”她轻抬头。 “意思就是…”他低下了头,双眼清明就这么看向了年雪飞,年雪飞的目光与他相触,一时间气息有些暖意。 “怎么了?”她笑着启唇问道。 雅沁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年雪飞怔住了,也惊住了,一时间笑意顿住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 看着她这样,雅沁觉得很有意思:“年雪飞姑娘,我,雅沁,问:姑娘愿意嫁给在下吗?” 她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眼里由着惊讶变成了欣喜:“你再说一遍!” “在下问:姑娘愿意,此生执我之手,与我共渡白头吗?” 他不紧不慢又说了一遍。 年雪飞看着她,忽然叫了起来:“我愿意!” 然后一把将雅沁扑倒:“我愿意,我愿意!” 看着她喜出望外的模样,雅沁方才觉得心里满足极了。 “只是…”他正高兴,年雪飞忽然喜色消失了。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 年雪飞低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雅沁看着她眼底的喜色慢慢变成了失落,这才咯噔了一下,然后将她的脸捧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以前不能,但是现在我可以永远陪着你,陪着你生,老,病,死…然后下辈子我们再相遇,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看着年雪飞眼里只剩下了坚定。 年雪飞震惊的看着他:“你…你…” 雅沁活了上百年了,年雪飞这点话他又如何听不懂。 从他将年雪飞掠到虎头帮开始无多久,他就已经知道年雪飞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她懂事,没有宫中那些公主的娇气,她心知肚明,却从未因此对自己几人有过任何的偏见,所以他才能对她如此的心动,如此的放心。 他抚摸着年雪飞的面颊,满是深情:“我和朱雀等人因的无忧公子帮忙,如今已是普通人,再也非是虎头帮的帮主,更非是什么其他的,只是一个爱慕着当今十公主,一心想要同她白头偕老的男子罢了…” 她看着雅沁,脸上的失落悄然而去。 “真的?” “嗯,真的…多亏了无忧公子…” “我就知道,无忧小叔肯定一直都是好人。” 她抱着雅沁,二人就这样嘤嘤碎碎的说了半宿,到了后半宿,年雪飞抱着雅沁的腰就这样睡过去了,这是月余来,她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 雅沁倒是一宿没怎么睡,这做妖的时候方能克制,可这做了人了,他居然觉得有些无法克制了。 好在后半晌是真的乏了,睡了一宿,也相安无事。 这可是苦了朱雀四人。 在那外面的大树上睡了一宿。 虽说不太舒服,但是这可是成为人的第一晚,清尘的鱼白色光芒伴随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让四人都无比的舒坦。 这些日子,好也是过着,不好也仍旧是过着呢。 那另一处,早就已经水深火热了。 妖王的宫殿里,一行人跪了一地,在那高座之上的人一身鲜红色的官府,在那身侧正是一身雪白色长衫的妖后。 采南看着那跪了一地的妖官,脸上全是无奈和疲乏。 “长老会那边怎么样了?” 那领头的妖官扭着身子一下子站了出来:“玄衣长老已经将长老会的铸石带走了,如今长老会伶仃稀少,只有玄清,玄影,玄殇长老仍带着少量的妖兵镇守在长老会。” 雪女脸色不悦:“长老会还进不去吗?” “长老山下,仍有吴泉垚手底下的大将镇守,听闻是最近才来的新将,本事高深,虽有八百年的妖力,但是却至纯至阴,妖力发挥的好,千年不止。古南将军上去会过,似乎并不太好对付…”那妖官说着,脸色极度难看。 采南吐了一口气:“玄衣长老已经将铸石带走了,这长老会在那长老山撑不了多久,若是我们不能及时上山将三位长老救出来,将长老山留住,那最后的铸石也会被抢走。” 雪女坐在一边,脸色很是难看:“你们难道就没有妖官能站出来去亲征那大将吗?这铸石关乎到整个妖界的存亡,诸位难道不知?” 她说话很是尖刺。 这些妖官都是低下了头。 不敢说话。 采南看着雪女,脸色没有给她任何的好气色。 “凤凰尊者,此事…” 见那底下真无人敢说话,采南最终还是将求救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慵懒躺在那椅子上的人… 许是和无忧呆的越来越久,君惜的行为动作多少和无忧很是相似,尤其是举手投足之间,偶尔能见那似无忧的样子。 采南看着他,这心里纵使是不愿却还是没办法。 毕竟现如今,他能相信能用的便也只有君惜了。 他慵懒的动了一下子身子,微微启唇:“妖王,妖界动乱好些时日了,本尊也已经出手过很多次,上几次也因的未小心,搞得全身伤。这些时日,你无能将,本尊大大小小帮你做了不少,如今长老会出反贼,妖王要保长老山和铸石,便还要本尊出手,是否有些不大合适?” 雪女看着君惜这模样,不悦道:“尊者,当初尊者打上妖界,搅得天翻地覆,当时妖界和南极仙界都曾见证过尊者曾对天立誓:只要妖界有难尊者自当不推辞的,如今这才过了多久,尊者便已经忘了?” 君惜冷眼看着雪女,千年前他因一坛酒闹妖界的事情,那可是天上天下都知的事情。 当时年轻气盛,将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这妖界也无能将,居然无人困得住他,后来还是南极来的仙人从天而下将他给降住了。 他当时哪管这么多,那仙翁便套路他,让妖界原谅可以,但是此后若是妖界有麻烦,他必须要随叫随到。 他当下便答应了,哪想,这过去了千年了,还真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他呵笑:“妖后怕是忘记了,这吴泉垚手里的折羽扇可是妖后给的,这吴泉垚可是妖后的手下,如今妖后的手下叛变,您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不要血口喷人!” 雪女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看着君惜:“尊者,这里是妖界,不是什么人世间可供尊者胡闹乱说的。尊者有什么证据说这吴泉垚是本后的手下?” 采南从始至终都未正要看过雪女,这会儿听到雪女说话,也是不悦道。 “王后,坐下!” “殿下!”雪女看着采南,听他让自己坐下,便有些生气。 “殿下,本后可是妖界的王后,您这是什么意思?替外人说着本后的不是吗?” 采南疲乏的揉着自己的眉头。 “王后,这位是凤凰尊者,身份比我等都要尊贵,妖界有难前来相助已是本分,莫要太过分。” “殿下,您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说本后故意刁难尊者?殿下,您这是对本后有多大的误会?方才可是他先不敬的!”她看着采南,心里愈发的委屈。 这过去了上千年了,可是自己,仍然在殿下的心思没有任何的位置。 他从来都不信自己,不是吗? 她看着采南,微微的闭上了双目:“殿下,您也觉得吴泉垚一事本后参与过?是,本后承认,那折羽扇是本后的,但是殿下应该知晓,早些时候这折羽扇便已经被盗了,本后虽然妖力高深,但是从始至终都未与折羽扇认过主,所以这折羽扇丢失,本后自然也不知道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若是知道的话,本后肯定会将折羽扇全部都保护好的!殿下,您要相信本后啊!” 君惜看着雪女那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心上不忍冷嘲热讽。 “妖后,这人前一副模样人后一幅模样,倒是让本尊有些刮目相看。” “君惜!” 她吼叫,看着君惜的面容带了一丝丝的怒意。 这些妖官互相看看然后便各自退到了一边,这妖后与凤凰尊者向来不合,从凤凰尊者来了妖界到如今已经好些时日了,凤凰尊者没少讽着妖后,而妖后也没少因为这些事情和殿下凤凰尊者争吵。 “雪女!”采南听见雪女叫着君惜,冷喝一声。 雪女愣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了君惜,上千年过去了,他哪怕再生气也从未连名带姓唤过自己。 她惊讶了。 那门口,正有妖婢领着一妖妇而来。 “见过殿下,妖后。” 那妖妇缓缓行礼。 听到声音,雪女这才回身看去,然后猛地委屈道:“母亲。” 雀夫人刚进来便见着女儿这般,赶紧道:“怎么了这是?” “母亲,女儿不想做妖后了,女儿不想做妖后了。” 她一把扑进了雀夫人的怀里。 雀夫人不傻,在这妖界的宫殿里活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一二三的。 这些妖官都是站立不安,最终还是纷纷弯腰:“臣等便先行下去了。” 说罢三三两两全都离开了,一时间整个妖殿里只剩下了君惜,雪女,采南和雀夫人。 采南为难的看着雀夫人和雪女,声音带着喑哑:“若是你真不愿意做妖后,那选个时间将妖后的宝印交出来吧。” 他真的对于雪女,已经很忍耐,忍耐到了极致。 雀夫人惊了,连雪女都惊了。 “殿下,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雀夫人将雪女拉到了一边,脸色惊异:“您知道你方才讲的是什么话吗?” 他眼睛动了一下,面色阴冷看向了雀夫人:“本殿当然知道方才说的是什么,雀夫人需要本殿重新再说一遍?” “殿下!这位可是同您同床共枕了上千年的妖界的王后!殿下!您是糊涂了吗!” 雀夫人往前走了一步,脸色很是横竖。 采南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雀夫人,如今坐在妖王座上的是本殿!这妖界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雀夫人的家族掌控了!如今的雀府早就已经落败了!本殿能保留着她妖后的位置已经是对雀夫人,对雀府,对当年支持本殿的最大的忍耐了!” “殿下!” 雪女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猛地抬头看他:“殿下,你这话是在告诉整个妖界,您对当初雀府的扶持没有任何的愧疚?” 采南冷眼看她:“雪女,上千年过去了,你和雀夫人做这什么勾当,本殿这心里一清二楚,此番吴泉垚一事,本殿这心里也是心知肚明。未拿下你与你娘亲已然是最大的恩赐,你说你不愿意做妖后,那本殿告诉你,这妖后本就是你当初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如今你不愿意做,本殿乐意收回,即便是她不愿意,这妖后一座自然有人愿意去做,而且会做的比你还好,比你更忠诚!” “殿下,你过河拆桥!上千年的夫妻恩义,您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念过!”雪女看着他,脸上终究是带了无比的失落和失望,悔恨。 “夫妻恩义?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你们母女二人的宝座吧!”他摔袖,对雪女没有任何的留恋,起身离开了宫殿。 君惜坐在凳子上,像是在看着小丑一样看着二人。 “君惜,今日这般,你脱不了干系!” 见他笑着看这里,雪女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他有意思的起身,然后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口气很是轻佻:“就凭你们母女二人?且不说本尊不动手,那自然也有人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