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重生,斗嫡姐,当太后》 第1章 宜修重生了 宜修死了,就这样一个人,凄凄凉凉的死在了景仁宫之中。 皇帝曾说,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只因她害死了心中挚爱纯元,想想也真是可笑啊!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嫡福晋之位,明明是属于自己儿子的位子,都被自己那伪善的嫡姐抢了,现在又变成了自己恶毒。 心中的巨大不甘形成执念,临终前,她恍惚听到了一个声音。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做出什么改变? 宜修愤愤不平的答道:“我会让我那伪善的嫡姐付出代价,我要我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我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我宜修要所有的一切。” ………… “侧福晋,后日,您的嫡姐柔则就会来看您!” 宜修缓缓睁开双眼,柔则,她不是死了吗? 当她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老嬷嬷打扮的妇人站在她的身前,行礼问安并交代道。 宜修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刚怀上弘晖时,嫡母派人来告诉自己,嫡姐会来雍亲王府看望她吗? 难道自己真的回到过去了? 在尔虞我诈的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宜修虽然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仍旧是十分平淡的表情。 “嬷嬷回去吧,我知道了。稍后我就让剪秋收拾一间上房来!” 那个嬷嬷看了宜修一眼,见她面上没露出什么不喜,便十分满意的行过礼就离去了。 那嬷嬷走后,剪秋有些担忧的说道:“侧福晋您刚怀上孩子,大福晋就让大小姐来看您,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 宜修冷哼一声,岂止有什么? 现在雍亲王府得势,嫡母这是想让嫡姐也嫁进来呢? 重来一次,到底还是逃不过。 宜修沉思片刻,看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酝酿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上辈子她费尽心机,害死了柔则,但却让皇帝对她念念不忘。多年可若这辈子自己不害死她呢? 皇帝还会将她奉若心中的白月光吗? 还有后面的年世兰,甄嬛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嫡姐和这些人斗来斗去的场景。 “剪秋,你去给各家的夫人,还有各位福晋都发一发请帖,就说后日我要在雍亲王府摆宴!” 剪秋不禁十分疑惑,侧福晋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侧福晋,您这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来看您了吗?” 宜修勾起一抹笑,是啊,这辈子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这个端庄大方的嫡姐是怎么勾引自己的妹夫的! 自己嫡母不是想让自家嫡姐嫁过来吗?那她就成人之美。 只不过这福晋之位嘛,宜修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让出去了。 自己的儿子一生出来,必须是嫡子。 剪秋虽然拿不懂宜修的心思,但还是按照宜修的吩咐,给京城各家夫人,还有各位王爷的福晋们,侧福晋们发了请柬。 如今,雍亲王府得势,宜修又怀了身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是宜修,这胎一举得男,那保不准她就是四福晋了。 所以哪怕如今她只是个侧福晋,也有许多人来捧场。 ………… 夜晚 还是四阿哥的胤禛进了宜修的院子,当他进屋后,看到已经怀着孕的宜修还在仔细的打理着账本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甜蜜。 虽然宜修只是个庶女,但是知情识趣大方温婉,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若是此胎是个男孩,他倒是愿意将宜修抬为福晋。 宜修自然也看到了四阿哥,眼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 看着眼前的温柔四阿哥,她甚至不敢想象,以后这个男人会说出死生不复相见,这样决绝的话。 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装的过去,宜修立刻装作一副刚发现四阿哥来的样子,连忙起身行了个礼。 “妾身给爷请安!” 四阿哥非常满意地将宜修扶起,“如今你怀孕了,府里的事情大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和其他人,不要累坏了!” 宜修笑了笑,内心却忍不住翻个白眼。 但她还是倾靠在四阿哥的怀里,娇声道:“多谢爷的体谅,妾身不累。对了,后日妾身打算在府中开办一场赏花宴,爷到时也一定记得来哦!” 宜修平日里是很端庄的,一直十分恪守规矩,从不肯移举半步,更从来不会和四阿哥撒娇。 因为她从前觉得这种事情只有妾室会做,但是她却想开了。 从前自己就是太在意庶出的身份,才会被这个身份所束缚,所限制,现在自己经历了生死大事,早就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 看见如此热情的宜修,这让四阿哥感到很新奇。 他觉得不过是一场宴会而已,如今,他正得皇阿玛器重,侧福晋如今有了身孕开办场宴会也很正常。 见四阿哥同意了,宜修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当她正想接下来的事情后,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爷,李格格病了,想让您去看看!” 宜修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冷笑,这个齐妃还是跟上辈子一样蠢。 这么蹩脚的计谋,亏她也想得出来。 不过四阿哥却皱了皱眉头,他看着宜修有一些歉意的说道:“李氏病了,我得去看看她,改日再来看你!” 宜修并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的心已经飞了,你是留不住的。 齐氏如今就和上辈子的祺嫔一样,年轻貌美,年轻貌美的时候犯蠢是娇俏可爱。 可年老色衰的时候犯蠢就不是这样了! 宜修拿起一个披风披在了四阿哥的身上,温声说道:“现如今已经入秋了,天气有些凉,爷要注意身体!” 看着如此小意温柔的宜修,四阿哥的心里很是感动,越发感觉她十分懂事。 可是腿却很诚实的立刻飞奔到了李格格的院中。 剪秋在外面看着被请走的四阿哥,神色暗了暗有些不悦的进来。 “侧福晋,这李氏也太过分了,怎么能从您的院里抢人呢?” 宜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今天本来也没打算让四阿哥留宿在这。 重来一世,她早就把这些恩宠看淡了,如今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要找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宜修突然神色异样的看着剪秋问道。 第2章 好戏开场 剪秋应了一声,四下看了一眼,便悄悄的凑近了宜修的耳畔。 “已经按照侧福晋的吩咐买来了那些香料!” 宜修点了点头。 “侧福晋,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如今您还怀着孩子,这若是伤着肚子里的小阿哥,可怎么好?” 剪秋知道这涉及自家主子的隐私,她一个做下人的不好插嘴。 可是主子还怀着孩子呢,这催情香,万一掌握不好剂量,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好? 宜修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尚且年轻的剪秋,不由得笑出了声。 剪秋该不会以为自己要把这个东西用在她和四阿哥身上吧? 一想到那个男人,宜修不由得泛起一阵嫌弃,这天底下唯一值得她爱的男人,只有她肚子里的弘晖。 剪秋急了,连忙跪下磕头。 “侧福晋,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您诞下肚子里的小阿哥,四阿哥肯定会给您扶正的!到时什么李格格,杏格格,您都不用放在眼里!” 宜修看了一眼四周,连忙瞪了一眼剪秋。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你放心,这个东西我另有大用!” 宜修邪恶的笑着冲剪秋招了招手,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剪秋越听越心慌,听到最后差点摔倒在地上。 侧福晋的胆子也太大了嘛,再说大小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哪有在自己妹妹怀孕后跑到妹夫家勾引自己亲妹夫的? 但是瞧着侧福晋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剪秋也只好按照宜修的吩咐,将这个计划慢慢的进行了下去。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现在算宜修,府里不过也只有四个人。 格格李静言,是后来的齐妃。 格格齐月宾,后来的端妃。 格格吕盈风,后来的欣贵人。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几人,宜修不由得默默感叹。 “宜修姐姐,可真是不好意思,昨日四爷本来是要去瞧你的,谁知我身上不好,姐姐不会生妹妹的气吧?” 说话的人正是李静言。 她口口声声说着愧疚,但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宜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李静言又抚上了自己身上的那身旗装。 “这可是江南进贡的苏绣,四爷非说我穿粉色好看就赏了我!” 若换作平常,宜修肯定会在心中狠狠的记她一笔,但是现在宜修已经看的很开了。 四阿哥的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去哪自己拦得住吗? 而且就李静言这副猪脑子,不用自己出手,旁人只怕也不会对她客气的。 “不过是一身衣裳罢了,姐姐好歹也是名门出身,怎么如此没见过世面?” 齐月宾有些不满的说道。 李静言冷哼一声,“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眼见着两个人要吵起来,宜修忙一拍桌子叫停了两人。 “好了,都是府里的姐妹,为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可争论?” 宜修摸了摸手上的护甲,正色道:“今日在府中举办宴会,京中不少福晋夫人们都会到场,四爷将这件差事交给了我,但如今,我怀着身孕,确实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希望各位妹妹们帮忙料理一下!” 吕盈风连忙点了点头,笑着应和道:“福晋说的是,这才是最要紧的!” 看着如此识趣的吕盈风,宜修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怪不得她可以笑到最后。 不站队不得罪人,能够察言观色识大体,这未免不也是一种能耐。 但其实吕盈风想的是,她又不喜欢四阿哥,爱去哪去哪呗! ………… “老四,你今天的这场宴会办的还挺威风的嘛!” 大阿哥胤禔笑着打趣道。 四阿哥连忙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不过就是随便热闹热闹罢了!还要多亏大哥能赏脸来呢!” 大阿哥看着这小子,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满意。 “老四,如今的府里只有一个侧福晋,还有几位格格,这个府上还是缺个能掌家理事的呀!” 太子胤礽也过来了。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他原本十分属意将宜修扶正,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大阿哥见状,立刻哈哈的笑了起来。 “老四,这是害羞了!正巧近日,府里也来了不少女眷,不如我们兄弟几个替你物色物色!” 大阿哥征战沙场,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大哥,您胡说什么呢?今天来的大抵都是各位兄弟府中的福晋,还有各处的亲眷们!” 太子故作不满地训斥道。 大阿哥被太子训斥了一顿,很是生气,他冷冷的哼了一下,便甩袖离去了。 四阿哥向太子道了谢,突然想到了大阿哥的话,心里顿时泛起了层层涟漪。 宜修虽好,可到底还是个庶女,若她是嫡女……… 想着想着,突然,他走到了一处亭子旁。 亭子旁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红色的吉服,柔弱中带了一丝美艳,明媚的双眼,嫣红的嘴唇,柳叶般的眉毛,绝代风华。 四阿哥竟一时看呆了。 女子也发现了四阿哥,她有些惊慌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又温温柔柔的上前,冲他行了个礼。 “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这才反应了过来,女子生的也太美了,若是能得此佳人,也不枉此生。 “你是哪家的姑娘?” 此话一出,四阿哥都觉得有些失礼,但没想到女子掩着帕子轻轻笑了起来。 “ 我是费扬古家的乌拉那拉,柔则,说起来还要叫四阿哥一声妹夫呢?” 女子的声音仿若黄鹂出谷,娇娇柔柔的声音仿佛一根根丝线,紧紧的缠绕在了四阿哥的心弦上。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柔则,心想,若他府中的福晋是柔则,而不是宜修,那该多好!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凝望着相顾无言。 却不知道在暗处,已经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两人。 剪秋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呸,真不要脸!” 但是她想到了侧福晋的计划,只能强忍下心中的厌恶,吩咐下人开始行动起来。 第3章 苟且之事 “给八福晋请安,给十福晋请安!” 八阿哥的福晋郭络罗氏带着十阿哥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来到了内厅。 两个人出身尊贵,平时聊的也很来。 宜修见两人来了,立刻给这两人行礼问安。 郭络罗氏知道了宜修怀着身孕,便笑着上前扶起了她。 “四阿哥向来节俭,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办宴会了?” 十福晋四下扫了一眼,问道。 “还用说吗?自然是如今侧福晋怀了身孕,只怕这腹中的小阿哥生出来侧福晋变成四福晋了!怕到那时我们见了,还要称一句四嫂呢!” 八福晋打趣道。 此刻,内厅中的夫人福晋们不少,见状也纷纷应和着恭喜。 众人满脸喜气不同,宜修的嫡母觉罗氏则是板着一张脸。 宜修这个小庶女怎么突然想起办这么盛大的宴会? 一个庶女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四福晋? 也不想想,她也配! 宜修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嫡母,见诸位夫人福晋都在场,宜修大方的上前,给觉罗氏行了个礼。 “女儿给母亲请安!” 众人都在,觉罗氏自然也不好拂了宜修的面子,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应了。 大部分人都知道宜修是庶女,所以见觉罗氏对于修淡淡的也见怪不怪,可十福晋出身博尔济吉特氏,自小在草原长大,对京中的事情不甚了解。 “夫人怎么瞧着不大高兴?自己的女儿怀了身孕,马上就是四福晋了,您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呢?” 八福晋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如今,四阿哥依附于太子一派,八福晋自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十弟妹只怕不知道吧,这宜修妹妹是庶女!这觉罗夫人的嫡女还未嫁人呢,这庶女便要成了四福晋,只怕觉罗夫人这心里………” 说完,便掩着帕子轻轻的笑出了声。 在场的人都是见惯了后宅阴私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觉罗氏恼羞成怒,臊红着一张脸,“八福晋说什么呢?妾身好歹出身于爱新觉罗氏,怎么可能如此小心眼?” 宜修忙笑着打起了圆场,“八福晋,十福晋心直口快。额娘,别生气!对了,怎么不见柔则姐姐?” 八福晋和十福晋也觉得有些是尴尬,宜修竟如此识大体,不由得对她生了几丝好感。 没想到一个小小庶女竟有如此的心胸和气度,怪不得四阿哥要立她做福晋。 觉罗氏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在干什么,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替女儿拖延时间。 她便笑着和八福晋十福晋致了歉,然后拉着宜修东拉西扯了起来。 宜修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这是怕自己去找柔则,坏了她们母女俩的打算。 只是可惜了,若是现在派人去找柔则,只怕还能让柔则留些颜面,不过等过一会儿嘛! 眼见着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宜修正要拉着诸位福晋夫人们去赴宴,没想到这时四阿哥身边的苏培盛急吼吼的冲了过来。 苏培盛现在急得要死,这太子爷和大阿哥如今正满世界找四阿哥呢,现在他也不知道主子爷在哪,这可怎么办? 没办法,他只好通知了宜修。 宜修也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觉罗氏见雍亲王府有些乱,便忍不住故意刺道:“宜修!你好歹是我手底下长起的姑娘,怎么遇到事情这么毛毛躁躁的,真是丢我们乌拉那拉家的人!” 这话一出,周遭的福晋夫人们看着宜修的表情,便带了几分嫌弃。 到底还是个庶女出身,比不得世家大族的嫡女有见识有风度。 宜修微微一笑,有些惊慌的说道:“这马上就要开宴了,四爷突然不见了,女儿一时慌乱,还请额娘恕罪!” “什么!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平白丢了个大活人?” 八福晋越发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高声喊道。 一时间场中乱作一团。 “侧福晋不好了,柔则小姐也不见了!” 来人正是宜修身边的丫鬟绘春。 “什么?姐姐也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宜修知道事情已经成了,此刻,她便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 内厅里有一位夫人,她不住说道:“若是四阿哥一时不见了人影,还能解释有什么急事出去了,这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出门赴宴,怎么也不见了人影?” 觉罗氏听了气得大骂道:“胡说什么呢?柔则或许只是在哪里迷了路,你这样胡说八道,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那位夫人也没惯着觉罗氏,反驳道:“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两句,您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女儿去私会四阿哥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觉罗氏本就心中有鬼,见状更加慌乱。 自己确实授意女儿偷偷去勾引四阿哥,但是这件事情只可能在背地里做,若是让人知道了,就算女儿能嫁给四阿哥,这名声也就臭了! “好了,都闭嘴!” 太子妃瓜尔佳氏见众人已经吵了起来,便站了出来,主持起了场面。 毕竟如今四阿哥还是太子党,若是四阿哥府中丢了人,太子脸上也不好看。 “宜修,你是府中的侧福晋,派人去各处搜查一下,看看乌拉那拉小姐是不是迷路了?” “本宫这里还带了几个人,也跟着去找找四阿哥!” 太子妃一说话,其余的诸位福晋夫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但是却眉眼相互交流着,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一样。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太子妃身边的一个宫人红着脸,有些脚步打颤的来到了内厅。 太子妃看着那宫人的表情,知道只怕出了事,但还是强装镇定的问道:“找到四阿哥或者是乌拉那拉小姐了吗?” 那宫人跪下磕了个头,磕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 “奴婢在后花园的一间屋子里发现了有人在行苟且之事,奴婢一时惊慌………”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 这四阿哥府,还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八福晋见状,便起身拉了那个宫人问道:“你可看清楚了!这种事情可不好胡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妾身以为不如去看看此事到底是否是真假,万一是假的,这不是让四阿哥蒙羞嘛!” 第4章 杖毙 十阿哥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说道。 “不可!” 太子妃瓜尔佳氏呵斥道,八福晋和十福晋明显是要看热闹。 如今,四阿哥正受器重,若今日这事传到了康熙的耳中,只怕无论如何,四阿哥也要受到呻斥。 万一到时连累了太子爷,可就不好了! “太子妃此言差矣!如今,四哥府中也没个女主人,侧福晋如今又怀着身孕,我们这些做弟妹的自然又帮着点!” 说着,八福晋郭洛罗氏便不顾太子妃的阻拦,硬是带人闯出了内厅。 太子妃恶狠狠地瞪了那宫人一眼,没想到那宫人置若罔闻,竟带上了八福晋和后面的十福晋前往了后花园。 太子妃心中暗道不好,为了稳住局面,只得也带人跟去了。 其余的诸位夫人,福晋也是八卦的很,见太子妃,八福晋,十福晋都去了,自然也跟在后面热热闹闹的赶了去。 就这样,一众女眷在那宫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后花园。 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了后花园的一个阁楼里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爷,您轻点~~” 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媚,那娇弱无骨的声音,便是让在场的一众夫人们都脸红。 太子妃瞪向宜修,这个侧福晋是怎么管理内宅的! 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就由着下面人乱来! 宜修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前请罪。 “都是妾身治家不严,还请太子妃责罚!” 说完,宜修给身旁的绘春使了个眼色,绘春立即会意带着两个小太监便推开了房门。 “放肆,太子妃娘娘还在这儿呢,你们居然敢如此大胆做这苟且……” “啊?四阿哥?四……” 绘春带着两个小太监刚推开房门,就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八福晋耳朵尖,听到了四阿哥这三个字,立刻兴致勃勃的带着十福晋向前看去。 当看清了那男人的面容后,八福晋忍不住高声道:“四阿哥,您怎么在这儿?” 这话一出,算是把四阿哥定在了耻辱,便是日后他想抵赖这么多人在场,也是抵赖不了的。 周围的夫人听到了八福晋的话后,立刻开始了窃窃私语。 “什么?里面的人竟是四阿哥,今日不是他举办宴会吗?怎么就在这种地方和人………” “我的天呐!侧福晋还怀着身孕呢,也不知道里面是哪个下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勾引四阿哥!” “若是我,定要将这不知廉耻的贱人给活活杖毙了!” 听着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谩骂,觉罗氏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没底。 柔则怎么还没找到? 自己已经把身边的下人都给叫出去找柔则了,现在四阿哥这里又出了这档子事! 该不会!该不会! 觉罗氏的心中涌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她随即就被自己这可怕的想法给吓到了! 她的柔则可是正是嫡出千金大小姐,真正的王公贵女! 若是还未成婚,就与陌生男子且还是自己的妹夫,白日苟且! 这样的事还被这么多人给撞见了……… “四嫂,你怎么了?” 五阿哥的福晋他塔赖氏是个实在人,并没有上前凑热闹,突然她发现自己身旁的宜修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来人啊,快来人啊,四侧福晋晕倒了!” 宜修吩咐让人用的香料并不多,此刻的四阿哥恢复了理智后,见着周围一堆人乌泱泱的跪倒在地上,又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 再看了看自己怀里不着寸缕的柔则,他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和柔则做了这种事情? 此刻,他再也不顾及怀中的绝色美人,只想赶紧穿上衣服,逃离这个尴尬之地。 太子妃知道这件事情算是个丑事,立刻吩咐人将太子找了过来。 因为宜修晕倒的缘故,所有的事情都太子妃代为处理的。 这样若是四阿哥回过头来,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也不会把账算在她头上。 毕竟自己怀着身孕,一听到这样的噩耗,立刻就晕倒了呢! “四弟怕是今天太高兴,喝了些酒,糊涂了!” 太子妃想了想,准备把今天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勾引四阿哥的那个女人,毕竟在这种场合能和四阿哥滚到一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大概率是个下人。 “想来是府中的奴婢,不知廉耻,勾引主子。来人,将那贱婢给我拖出来杖毙!” 说着,太子妃身旁的嬷嬷便带着两个力气大的宫女进去,想要将柔则拖出来。 现在四阿哥的脑子还是乱的,虽然他自幼聪慧,但是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一直等到宫女进屋,他还是呆愣在那里,只顾着穿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么大的声音,自然也将柔则给唤醒了,她此刻更加羞愧,自己怎么和四阿哥这样了? 当她正想穿上衣服向四阿哥请罪时,突然见一个力气十分大的宫女一把将她拽下了床。 “啊,放肆,你干什么?” “我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小姐,你敢这么对我?” 那宫女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子将柔则给从床上拽了下来。 此刻的她不着寸缕,就这样,大喇喇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嬷嬷啐了一口,“我呸,就你还千金大小姐,我还是观音菩萨呢!来人!将这不知廉耻的小贱人随意裹上什么东西,别脏了外面贵人的眼,直接拖下去打死!” 别人认不出柔则,可是站在外面的觉罗氏夫人岂能认不得自己女儿的声音? 眼见太子妃都要打死自己女儿了,此刻的她再也顾不得上什么体面,立刻冲进屋里,将柔则护到身后。 “你们不许动她!” 在一旁的太子妃愣住了,这觉罗氏是怎么了? 八福晋一下子看出了事情的关键,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越发兴奋的喊道:“天呐,屋里的那个女人居然是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侧福晋的亲姐姐,她怎么能和四阿哥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呢?” “八嫂,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是乌拉那拉家的那位小姐!怪不得说找不到她人了,居然跑到这种地方和自己的妹夫………” 十福晋同样也会心一笑,两个妯娌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调笑起来。 太子妃的脸色现在比墨还黑,这四阿哥平日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今天? 四阿哥终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他以飞快的速度裹上了衣服,然后关上了房门。 碰巧这时,太子带着大阿哥,八阿哥,还有十阿哥都赶来了。 大阿哥一见面就冲四阿哥笑道:“行啊,四弟看不出来呀!” 说着,还冲四阿哥挤眉弄眼起来,那表情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第5章 翠果,打烂她的嘴 四阿哥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但是想到这样事情会造成的后果,他立刻跪下向太子请罪。 “都是臣弟一时糊涂!二哥,还请您救救我呀!” 四阿哥本就是太子一党,太子见四阿哥这样也有些心软,他给太子妃使了个眼色,夫妻两人只得替四阿哥处理这个烂摊子。 五福晋早就将宜修带离了现场,回到了宜修的后院。 如今,府里正乱作一团,后院的女人们自然得知了消息。 吕盈风还好,毕竟她对四阿哥无意,四阿哥想和谁滚在一起就滚在一起,她也不在乎。 但是李静言和齐月宾可不这么想。 特别是脾气急的李静言,她气得直接摔碎了两个花瓶。 “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还高门贵女!正室嫡出呢,居然就在咱们府上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翠果看着乱发脾气的李静言,忙捡了碎瓷片子,然后劝慰道:“格格,您别生气,这其实也是个好事!” “好事,这是什么好事?” 李静言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个度。 吓的翠果上前来就要捂李静言的嘴,自己主子怎么说话不经脑子,现在府里什么人都有,若是被太子妃,八福晋,十福晋等人听到了,她一个妾室格格是能吃罪得起吗? 翠果立刻跪下劝道:“格格,您听奴婢解释!这侧福晋的嫡姐想来今日就是为了勾引四阿哥而来的!多亏这件事情今天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眼见李静言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翠果继续说道:“那位乌拉那拉小姐出身尊贵,若是进府,别说侧福晋,便是嫡福晋也做得!可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丑事……” 李静言这才反应过来,她满意地笑道:“出了这档子丑事,别说嫡福晋了,便是给她个妾室格格的名分,那都是皇上开恩!” 翠果忙哄着说道:“主子聪慧!” 李静言这才止住了脾气,她满意地拉起了翠果。 “有道是聘为妻,奔为妾。还未嫁进府里的,便同人做了这档子事!等她进了府里,你给我打烂她的嘴!” 翠果:………… ……… 韶光院 五福晋将宜修带到了院中,便告辞离去了。 剪秋眼见着人走了,忙回屋关门,然后叫醒了宜修。 “侧福晋!侧福晋!五福晋走了!” 宜修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如今这事已经成了。 无论如何,出了这样的事情,柔则也不可能再入府成为嫡福晋! “侧福晋,那炉中的熏香!” 剪秋现在还是有些后怕,这侧福晋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差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那炉中的香,你们处理了吗?” 绘春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绝对查不到您身上!” 宜修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巴不得有人去查炉中的熏香。 这样只怕四阿哥对柔则那仅存的一点情分,也会烟消云散了。 确实,如宜修所想,四阿哥不是蠢人,等他逐渐冷静过来,便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 自己便是再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是再生的国色天香,自己也不可能在那种场合去强行宠幸一个女子。 而且他分明记得柔则可是比他主动多了! “苏培盛!” 四阿哥阴着一张脸叫来了苏培盛。 “那间屋子里查出了什么!还有我今日的茶水饮食………” 苏培盛向四阿哥行了个礼,然后从袖中掏出了用油纸包裹住的香灰。 “四阿哥便是这个东西,让您失了自制力!” 说着,苏培盛便向四阿哥解释了起来,“这个东西是催情香,其中还添加了一点别的东西,只要烧起来,别管是谁,都会控制不住!” 四阿哥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是谁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此刻的四阿哥脑中突然响起了八福晋,十福晋那尖酸刻薄的嘲笑声。 定然是老八老十那两个混蛋! 苏培盛头低的更低了,“今日这事只怕是乌拉那拉家………” “什么!这怎么可能?” 四阿哥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怎么可能会是乌拉那拉家算计于他!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他毕竟是个男人,这种事情吃亏的都是女人啊! “四阿哥!奴才已经排查清楚,那个小阁楼里平时几乎不进人,而且今日打扫御花园的小李子,亲眼看到那位乌拉那拉小姐的侍女进到了那阁楼里!” 苏培盛立刻跪地解释道,这件事情他也想不明白,若是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心仪四爷,有千万种道路可走,为什么偏偏选择如此偏激的一条? 万一到时候四爷不想娶她,那她还能活吗? 苏培盛很快便将事情交代清楚,今日柔则和觉罗氏一入府,柔则便跟着一个嬷嬷进了后花园,然后她身边的侍女便鬼鬼祟祟的进入了那个小阁楼。 之后,柔则便一直在后花园等着四阿哥,只等两个人一见面,柔则便装作崴了脚,让四阿哥带她去阁楼间休息。 四阿哥听完后沉默了,起初他还不敢相信,但现在什么都对上了,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吗?柔则居然用这种方法想要让自己娶她! 可是柔则知不知道,今日他已经把人丢到二里地外了? 今日人来的那么多,八福晋和十福晋只怕还会将此事大肆宣扬,只怕明日上朝便会有言官参他一拜。 经历了这桩事,本来对柔则一见钟情的四阿哥,突然觉得柔则简直就是个灾星! 今日,他不仅受到了太子的训斥,大阿哥的嘲笑,八阿哥,十阿哥的揶揄……… “四阿哥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四阿哥沉默了一秒,好好好,现在又迎来了皇阿玛的惩罚。 今日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康熙的耳中,康熙本来觉得这个儿子挺稳重的,没想到居然做下了这样的丑事! 其实和个女子滚在一起没什么,但是那要分什么场合啊? 若是偷偷的,他顶多会训斥几句,但是现在只怕满京城都知道自己这个四阿哥在办宴会的时候和自己侧福晋的嫡姐滚到了一起! 这叫大臣们怎么看老四,怎么看他这个皇帝? 皇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康熙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立刻派人宣旨将四阿哥叫到了宫里,想要狠狠打他一顿! 第6章 费扬古中风 同样乱成一团的不仅是四阿哥府,还有乌拉那拉家。 费扬古本来在四阿哥府同自己的同僚下属们一起吃酒,同僚下属们也对他纷纷道喜。 毕竟如今宜修怀了四阿哥的孩子,说不准马上就是嫡福晋了,这费扬古也便是四阿哥的老丈人。 费扬古嘴上虽然推拒着,但其实心里得意的很。 没想到下一秒,突然来了一个传话的小太监。 小太监通知在场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大人们,说是奉太子的命令,让大家赶快离去。 本来好好吃着酒席,太子却突然吩咐人赶大家走,这让众人都奇怪的很! 自然有人追着那小太监细问了一番,这一问不要紧,竟然牵连出了许多事情。 有道是三人成虎,这话越传也越离谱。 小太监偷偷告诉了一位官员,最后传到费扬古耳中,竟成了柔则与四阿哥,两个人在宴会上勾勾搭搭,并且不顾礼义廉耻,直接在后花园中以天为盖,地为庐做了那不知廉耻的事。 并且还将宜修气的昏了过去,如今侧福晋也是不知如何,孩子保的住保不住,也未可知! 周围的人看着费扬古的眼神不由得多带了几分嘲笑和讥讽。 费扬古看着众人,老脸也是臊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可巧的是,与他不对盘的一位官员正巧得了这个机会,便出言讽刺道: “还是乌拉那拉大人有福气!府中的女儿不像咱们家的女儿一样,到不用父母操一点心,又给自己找了个好去处!啧啧啧,这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不妨是一桩娥皇女英的美谈呐!” 费扬古只觉得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他的心在狂跳,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想要挣扎着离开,但是却感觉脚步虚浮,一时间眼前竟是一片空白。 “只是我听说那乌拉那拉小姐被人从床榻上拉下来时,是不着寸缕啊,那窈窕的身段,哎,不可说呀,不可说!” “这乌拉那拉小姐也太热情了吧,便是烟花巷的妓子,只怕也比不上,还是四阿哥好福气,不像我们就没有这等被美人投怀送抱的好机会了!” “你还真别说,上次我也偶遇到了乌拉那拉家的小姐,那小姐长的确实是貌似飞燕,身段更是娉婷,若是能和她春宵一度,也不枉此生啊!” “…………”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几个老实心善的,见费扬古如今实在是下不来台,便想过来劝导一二。 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没触碰到费扬古的衣角,只听哐当一声,费扬古便昏倒在了地上。 刚才那几个出言讽刺的官员吓了一跳,他们倒没想到,费扬古如此脆弱。 但是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他们又没对他做什么,便吩咐了四阿哥府中的下人,让他将费扬古送回家。 费扬古被送回家后,觉罗氏立刻给他请了大夫,结果大夫竟然说是骤闻噩耗,一时着急,有些中风的征兆。 大夫提出了可以施针治疗,不过治好的概率也只有七成。 这可把觉罗氏吓坏了,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原本计划好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夫人,还请您拿个主意吧!只怕再拖下去,都不到七成了!” 因为费扬古这是急症,所以也要赶紧治疗,大夫连忙催促道。 觉罗氏此刻正是心力憔悴之时,刚才在雍亲王府,她先是向太子妃和太子请罪,被狠狠训斥了一番,到底是带着自己女儿回了家。 在她情绪还没有平稳之时,突然又见雍亲王府的下人将费扬古抬了回来,说是费扬古听到了这件事情,气晕了。 觉罗氏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定了定神,咬牙说道:“还请您赶快施针!一定要保住我家老爷性命!” 大夫点了点头,然后便对已经晕倒在床的费扬古开始施针。 觉罗氏才缓了一口气,就听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珍珠跑了过来,喊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上吊了!” 觉罗氏刚才缓的那口气差点没上来,也要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但是一想到家中的诸事,她强忍着压下了那种感觉,挣扎着扶着一个架子缓了缓。 大夫在里间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丫鬟的声音,心想这家到底是碰到什么事了,一个被气晕了,另一个要上吊,这位夫人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该不会是得罪了皇上?要抄家吧? 那自己如今算不算是救了罪臣? 大夫施针的手顿了顿,不过,本着医者仁心的念头,他还是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把这针施完。 觉罗氏跟着丫鬟来到后院,柔则被人发现的很早,所以并没有昏过去,只是瘫在地上,无声的流泪。 柔则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貌似娇花照水,形如弱柳扶风,如今只着一身中衣,散着头发躺在地上流泪,更是添了别样风流。 但是如今觉罗氏看着自己女儿这绝色的容貌,突然感到有些烦闷。 她甚至在想,若是柔则不生的这一副好相貌,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祸事了? “额娘,您就让女儿去了吧!如今女儿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柔则哭道。 觉罗氏这才缓过来,她上前看着柔弱不能自理的柔则,突然狠狠的扇了柔则一个耳光。 柔则被打得一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觉罗氏,娇娇怯怯的问道:“额娘……” 觉罗氏扇完柔则后,却也瘫倒在地上,抱着柔则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孩子,都是额娘的错,让你受苦了!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存了这傻念头啊!额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觉罗氏倒不是生气柔则做了这有辱门楣的事,只是觉得柔则不应该自尽。 这件事情虽然她们家丢尽了人,可还是有转还之力的。 若是四阿哥愿意娶柔则,再过个三年五载的,京中的人淡忘了这件事,便也过去了。 觉罗氏心中这样想着,她轻轻的拍了拍柔则的后背,安慰道:“这几天你就先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照顾你阿玛,额娘现在就进宫!” 柔则试探性的看了觉罗氏一眼,问道:“额娘是想求皇上赐婚吗?” 觉罗氏点了点头,随即,她又哀叹了一声,轻轻的抚上了柔则的发丝。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你的嫡福晋之位,怕是悬了!” 第7章 纳柔则为妾 雍亲王府 “侧福晋,您料的没错,觉罗氏果然向宫中递消息了!” 绘春得到的消息,连忙附到宜修的身旁,低声说道。 宜修轻轻地晃了晃茶碗,看着杯中的茶叶,一点点飘起,然后一点点落下,随后她喃喃道: “我这个嫡母倒是聪明!” 绘春有些着急了,“侧福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觉罗氏夫人毕竟出身于爱新觉罗氏,若是皇上真的给大小姐和四阿哥赐了婚,咱们做的这些事情不都成了替他人做嫁衣吗?” 宜修抬头望去,只见两个丫鬟都是一脸急色,剪秋虽然没说什么,但同样也是有些担忧的模样。 看着真心实意为自己打算的两人宜修的心头涌现了一丝温暖。 上一世,绘春为了替自己顶罪,被皇上杖毙,而剪秋则是为了替自己出气下毒,毒害甄嬛,不过那毒药竟被果郡王的侧福晋孟静娴吃了,最后也落了个惨死深宫的下场。 重生归来宜修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护住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宜修的声音不由得柔和了几个度:“你们不必着急,我本就打算让嫡姐嫁进来!” “什么?” 两个人大惊失色,那她们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宜修摇头笑道,这辈子的两人还是太过稚嫩,自己要好好调教一番,不然日后这深宅大院的还有宫里,可怎么斗啊? “你们说若是没有今日这档子事,以嫡姐的身世,她若想嫁给四阿哥做嫡福晋会如何?” 绘春性子比剪秋急一点,她气得咬了咬牙,啐了一口,骂道:“我呸,四阿哥都答应您了,等您生下孩子您才是嫡福晋,她来的脸?” 剪秋垂下眼想了想,然后有些紧张的说道:“若是按照大小姐的出身做嫡福晋,那您岂不是?” 宜修笑了笑,是啊,上辈子就是如此,所以这辈子她要提前下手。 绘春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丑事,大小姐便是嫁进来也不可能做嫡福晋,便是做侧福晋也难的很!这嫡福晋的位置还是您的!” 宜修看着很快转过弯来的两人,满意的笑了笑。 “扶我起来,我要见四阿哥!” 宜修说道。 ………… 书房外 宜修一上来便直挺挺的,跪在了书房外,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哭过一遍,她本就有些瘦弱的身子,在微风拂过后,轻轻的颤了颤,一副脆弱不堪的模样。 四阿哥看到宜修跪在外面,有些着急,发生了这件事情,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宜修。 若是他宠幸的女子,是旁的人就罢了,可偏偏是宜修的嫡亲姐姐。 他本来以为宜修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同他生气,甚至会同他吵起来,没想到宜修竟然跪在自己的书房外,让他本就愧疚的心,对宜修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怜惜。 四阿哥赶紧跑到门外,将宜修亲手扶了起来。 “宜儿,你还怀着孩子呢,这是做什么?” 宜修抬眼望着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突觉得有些好笑。 但面上却是流出了两行清泪,轻咳了两声,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妾身的姐姐在府中给四爷丢了人,妾身是来请罪的!” 说完,宜修竟差点晕了过去。 看着如此脆弱的宜修,四阿哥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自己当时怎么就管不住呢?非要在那种场合和柔则做出这种事情! 如今,不仅丢尽了人,还………… 四阿哥扶住了宜修,将她揽在怀里,有些愧疚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不好!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四阿哥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宜修从怀中轻轻地搀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问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宜儿你怎么看?” 靠,这不要脸的老逼登,她就知道四阿哥一定会将这种事情推给自己! 但是也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宜修轻轻拭了拭泪,然后又要跪下,四阿哥慌忙扶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怀着孩子呢?以后别行礼了!从今日起,直到你诞下孩子,见到我都不用行礼!” 宜修温柔地笑了笑,“四爷待妾身如此好!妾身今日来一未请罪,二来也想为四爷分忧!” 四阿哥的眉头微皱了皱,宜修该不会是想劝自己同柔则一刀两断吧! “今日姐姐和四爷………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妾身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说的出口!但是还请四爷恕罪,妾身想给您求个恩典,能不能………您纳了柔则姐姐?妾身求您了!” 做完宜修便又要跪了下去,这次她力气很大,四阿哥根本就拦不住,宜修又狠狠地磕了个头,直接将额头撞红了。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宜修,眼睛红红的,身子又是那样单薄,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吃醋生气,反而一心为着自己着想。 此刻,他感动得不要不的,忙将宜修亲手扶了起来。 “宜儿,如今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四阿哥想了想,然后说道:“一会儿我打算进宫请罪,并且求皇阿玛将你封为嫡福晋,这样你便以嫡福晋的名义替我纳了你嫡姐,如何?” 宜修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吃惊。她本来以为四阿哥至少会给柔则一个侧福晋之位! 本来让柔则进府做格格,她已是走了一步险棋了,要不然也不会拼命的扮柔弱装可怜。 但是没想到这辈子四阿哥竟然连自己亲自出面都不愿,而是想借自己之手,将柔则纳入府中。 随后,她又反应过来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宜修立刻跪踏磕头谢恩。 “妾身多谢四爷!” 四阿哥只好又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都说了夫妻一体,你这是做什么?” 四阿哥只觉得越看宜修越顺眼,宜修不仅聪慧识大体,还对自己一心一意的,这天底下哪有女子愿与人共享夫君的,定然是宜修爱惨了自己! 宜修却想的是自己终于坐上嫡福晋之位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夫妻两个人各怀鬼胎,下一秒突然外面响起了传旨太监的声音。 “宣四阿哥进宫!” 第8章 康熙故意罚跪 四阿哥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温柔地交代了宜修,让她管好府中的诸多事宜,并许诺了他定会向皇阿玛求情,册立她为嫡福晋。 宜修自然也是同四阿哥虚与委蛇,并很坚定的表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四阿哥这边。 “四爷,您是妾身的夫君,您就是妾身的天,不管妾身是不是嫡福晋,只要您好,妾身便是死了也死甘!” 看着拉着自己手,泪眼汪汪表白的宜修四阿哥个感动的一塌糊涂。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放着这么好的女人,居然和那个柔则做了这种事情! 此刻,四阿哥的心中满是悔恨,他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宜修的这番表现,自然是被前来的太监给尽收眼底,太监没想到,宜修竟然如此大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宜修不仅没有吵闹,居然还满心为四阿哥打算。 太监行了个礼,上前道:“四阿哥,快走一趟吧,万岁爷还等着呢!” 四阿哥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宜修站在那里,在微风中依依不舍的模样,越发后悔。 ……… 皇宫 乾清宫门外 四阿哥跟着太监来到了宫门外,远远的便看见见自己的生母德妃,跪在宫门口外。 同样和她一起跪着的,还有十四阿哥胤禵,如今的十四阿哥,尚且年幼,和生母德妃跪在宫外,只觉得母子二人显得分外凄凉。 四阿哥不觉心头一暖,从前他只觉得德妃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十四阿哥,没想到真遇到了事情,德妃还是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 不过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他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几乎要把皇家的脸丢尽了,若是不能在皇阿玛面前把事情圆了下去,自己以后的前程可算是完了。 太监将四阿哥送到了宫门外,便径直离去了。 四阿哥连忙和德妃十四阿哥跪在了一起。 十四阿哥到底年纪小,嘴里藏不住事情,见自己四哥来了,立刻忍不住不悦的说道:“四哥你也真是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和额娘也不会跪在这!” 德妃连忙制止住小儿子,但她心中对四阿哥的怨气也不比十四阿哥少。 “如今你年纪大了,额娘也管不住你。只是你未免也太荒唐了,你若喜欢什么人和额娘怎么不先说一声?” 德妃怪罪道,这个老四也真是的,他若真心喜欢柔则,和自己说一声,自己便去求康熙做主,将柔则赐给他做嫡福晋,也不是不行。 虽然这么做对不起宜修,但宜修不过是一个庶女,能当上四阿哥的侧福晋,已经算是她的造化了。 可是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情,还被那么多人撞破了? 八福晋和十福晋巴不得这件事情被全京城都知道,此刻怕早就成了街头巷尾的去趣闻了。 四阿哥听着德妃和十四阿哥,你一言我一嘴的数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他一向为人谨慎,怎么今天就栽在了柔则手里? 怪不得都道最毒妇人心! 四阿哥跪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小声说道:“额娘,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儿子也不是故意的!” 德妃毕竟也在深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了,对他这个儿子的脾性也算是了解。 老四向来谨慎,怎么可能会在那种场合同柔则做那等苟且之事? 只怕这其中肯定是有人陷害,但出手的人是谁呢? 是八阿哥,十阿哥还是谁? 乾清宫内 “梁九功,你觉得老四今天的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 康熙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虽然很生气,但是冷静下来自然也能猜的出来,今日这事多半是别人的算计。 老四为人谨慎,这件混账事若说是老大干的,他还能信。 梁九功低下头,跟在康熙身后十分恭敬的回道:“四阿哥倒并不像是会干出这等荒唐事的人,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康熙冷哼一声,这个滑头。 他倒并不生气。四阿哥和柔则睡了的破事,他是天子,他的儿子是皇子,睡了一个臣子的女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让他生气的是,这件事情被很多人都知道了,让他们皇室丢了面子。 还有老八的福晋和老十的福晋,明明是两个王公贵女,皇子正妻却和个市井妇人似的,真是丢人! “虽然是另有隐情,可这等糊涂事情到底是他做出来的!就让他们母子几个在宫门外好好跪跪,让风吹一吹,清醒清醒吧!” 康熙冷声道,然后随即回到了座位上,开始批阅奏折。 然后梁九功哪还敢再说什么,立刻赶紧去给康熙上茶,然后寸步不离的在康熙面前守着。 这万岁爷的气,想来还是没消呢! 几个时辰过后,天已经黑了。 十四哥抬头仰望着已经暗了的夜色,忍不住抱着胳膊缩了缩身子。 十四阿哥嘟着嘴带了几分哭腔问道:“额娘,我们什么时候能起来呀?我的膝盖好疼,儿臣好冷臣,好饿呀!” 德妃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康熙的气还没消呢,故意让他们母子几个在这里受罚! 但一旁的四阿哥却有了主意,他立刻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个头,那力度直接在额头上出了血。 四阿哥高声喊道:“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皇阿玛不要怪罪额娘和小十四,一切责罚儿臣愿全部承担!” 不得不说,这招苦肉计十分好使,因为康熙早些年的缘故,所以康熙最喜欢底下的儿子们,兄友弟恭。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底下的这几个儿子虽然看起来一派平和,但是背地里的那些小九九,都斗的跟乌眼鸡似的。 康熙想到十四阿哥还年幼,德妃平日里也算是个老实的,便心软放了两人回去。 梁九功得了令,立刻来到宫门外,对着德妃劝慰道: “德妃娘娘,十四阿哥,万岁爷吩咐了,让你们先回去呢!” 德妃自然还是要演上一演的,虽然她在这跪了大半天,早就想带十四阿哥离开了。 但她还是装出了一副慈母的模样,德妃跪在地上说道:“都是臣妾教导无方!可是他到底是本宫的儿子………” 第9章 主儿聪慧 梁九功自然是看出了德妃在演戏,他有些不耐烦,但也只好陪着德妃演下去。 “德妃娘娘一片慈母之心,可是十四阿哥到底年幼,若是在这伤了身子,那可怎么好?” 十四阿哥早跪够了,见状,立刻委屈巴巴的拉着德妃的衣角哭诉道:“额娘,咱们就回去吧。” 德妃到底是更心疼十四阿哥,同梁九功和四阿哥说了两句,便带着十四阿哥走了。 “四阿哥,万岁爷让您先进去!” 梁九功亲手将四阿哥扶了起来,态度不卑不亢,不会显得过于殷勤,也并没有显得落井下石。 四阿哥同梁九功道了声谢,便故意一瘸一拐的跟他走进了殿中。 一进殿门,四阿哥便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儿臣罪该万死,还请皇阿玛治罪!” 康熙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四阿哥,冷笑道:“你说你罪该万死,让朕治罪于你,那不知你罪在何处?” 四阿哥听着康熙这威严的声音,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儿臣不该失了皇家颜面!皇家颜面大过于天,儿臣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番说辞也还算合格,康熙点了点头,神色舒缓了几分,吩咐道:“来人,扶老四起来!” 康熙身边的一个宫女听了吩咐后,立刻将四阿哥搀扶了起来。 四阿哥谢了恩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既然你觉得失了皇家颜面,那这件事情你想如何挽回呢?” 康熙问道。 四阿哥自然是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儿臣府里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怀了身孕,儿臣早就想让她晋为嫡福晋,如今,儿臣还请皇阿玛下旨,立她为嫡福晋!” 康熙日理万机,儿子更是数不胜数,一个侧福晋,他压根就不记得是谁。 还是问了一嘴梁九功,康熙才想起来,这个侧福晋就是同四阿哥发生关系女人的庶妹。 “你想立她做嫡福晋,那同你发生关系的乌拉那拉氏嫡女呢?” 康熙的声音不禁寒了几分,带了些许威严。 四阿哥连忙跪了下去,“儿臣想着若是乌拉那拉氏成了福晋,便可以替儿臣做主去纳那位做妾室!” 康熙并不知宜修品行如何,但是两个人的身份却是一目了然。 庶妹做嫡福晋,让嫡姐做妾,不过这个嫡姐光天化日下便同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若是做嫡福晋确实也没这个品性! “好了,你先下去吧,朕想想!” 康熙挥了挥手,吩咐道。 四阿哥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开,没想到却被梁九功拦住了去路。 “四阿哥得罪了,奉万岁爷的旨意,您今天到底是丢了皇家的颜面,万岁爷赏了您30大板!” 梁九宫的声音十分平和,但却让四阿哥的心沉入了谷底。 果然,他就知道父皇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 ………… 德妃宫中 “额娘,您轻点,我膝盖疼!” 十四阿哥躺在床上,呲牙咧嘴的喊道。 德妃看着这个自幼就长在她身边的儿子,不由得带了几分心疼,手上的动作也轻了几分。 “是额娘不小心,还疼吗?老十四!” 德妃身旁的大宫女竹息也找了一瓶药膏,看着正在给儿子上药的德妃,有些担忧的劝道:“娘娘让奴婢来给十四阿哥上药吧,您也跪了那么大半天了,那石板那样凉,万一坐下病来可就不好了!” 德妃摇了摇头,老十四,这纯属是无妄之灾,她可是心疼的很,自然要亲手为儿子上药。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靠近竹息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出去了。 德妃看着竹息的脸色,暗了暗,便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 竹息回道:“觉罗氏叫人递了话,希望娘娘能去万岁爷那说个情,叫咱们四阿哥娶了她女儿!” 因为柔则的事情,德妃不仅自己遭了大罪,还连累了小儿子。 如今,觉罗氏不仅一点悔意和歉意都没有,居然直接吩咐她办事。 “呀!额娘!疼!” 紧跟着十四阿哥的惊呼声,德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太过生气,手上的力道竟不由自主的加了几分。 德妃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解决,便吩咐道:“来人!先给十四阿哥上药,然后晚上让这孩子喝两碗姜汤,别病了!” 说着,便带了竹息出去,想要和她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怎么办。 十四阿哥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古灵精怪的,知道额娘这是故意在避着自己。 不过年纪越小的孩子主意越大。 “那个叫什么乌拉那拉,柔则的,也太不要脸了,都是因为她,才害小爷遭了这么多的罪!” 自己回头一定要向皇阿玛好好说说,就她还想嫁给四哥,便是进府做个下人,都是抬举她了! 此刻,柔则还不知道她的这一番骚操作,直接让年纪小的十四阿哥直接记了她的仇。 “她女儿现在不过是个残花败柳,真当本宫在宫里就什么风声也听不到!柔则可是被人当众从床上扯了下来,不少人都把她看光了!就她这样,还想当老四的嫡福晋,真是做梦!” 德妃气呼呼的骂道,这觉罗氏也太不要脸了吧! 竹息也跟着应和,给主子倒了一碗热茶,然后说道:“谁说不是呢?更何况,如今四阿哥想让如今府里的侧福晋做嫡福晋!” 乌拉那拉家毕竟是德妃的母家,德妃虽然嘴上十分埋怨,但不可能对乌拉那拉家不管。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若是老四不娶柔则。别说柔则了,便是乌拉那拉家其他的女儿都很难嫁的出去。 毕竟谁家娶媳妇之前不打听打听,到时外面的人一说他们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便是在妹夫家里和妹夫无媒苟合,还被那么多人给抓了个现行! 还有谁敢娶? 便是自己在宫里少不得也要受宜妃她们几个的嘲讽! “你一会吩咐人递出去消息,告诉觉罗氏,嫡福晋是想都不要想了,不过侧福晋嘛,本宫倒可以为他想想办法!” 德妃轻倚在桌上,手指轻抚过袖口,笑道:“觉罗氏不常许出身高贵,家大业大嘛,这诸事可是需要打点的,这钱自然是不能让本宫出吧!” 竹息会意,主子这是想趁机狠狠的敲一笔觉罗氏呢! 竹息笑着点了点头,“主子聪慧!” 第10章 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四阿哥府 四阿哥是被人抬回来的,毕竟他这件事情做的是真离谱,康熙也是吩咐了的,定要好好将他打一顿。 这样一来,保全了皇家的颜面,二来也可以告诉众大臣朕治家严谨! 但这却苦了四阿哥,他本来就不像大阿哥那种,壮的跟头熊似的,四阿哥本人是偏文弱公子那一类,重重的三十大板下去,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四阿哥就这样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的被人抬了回去。 宜修知道四阿哥回来的不会早,便趁四阿哥去皇宫的时候,在自己的院中午休了一会儿,又美美的吃了一顿饭,现在的气色别提有多好了。 但是为了让四阿哥觉得自己在家中一直牵挂,宜修还特意吩咐剪秋在为她上妆时多擦些粉,将她打扮的憔悴一点。 李静言,齐月宾等人自然也是得了消息, 所以四阿哥一回府,便见三个人在院中等着自己。 李静言一看四阿哥被打成这样,立刻放声大哭,直接扑到了四阿哥的身上道:“四爷啊,您没事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妾身还怎么活呀?” 说着便是一阵哭天喊地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爹没了! 就连想上前照顾的苏培盛都一阵无语,没想到下一秒四阿哥有气无力的说道:“李格格,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宜修有些想笑,但是她知道这种场合绝对不能笑出声来。 她将上辈子发生的所有倒霉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强止住笑意。 齐月宾同样也委屈的上前,哭哭啼啼的说道:“四爷,怎么伤成了这样?不如今天晚上来妾身房里,妾身房里有家里特别预备的伤药,妾身给您上药。” 这话倒是不假,齐月宾家中毕竟是出身武将的,想必伤药之类的应该会有独家秘方。 不过现在四阿哥只想见到宜修,他在皇宫被行刑时,每打一板子便多了一分对柔则的怨恨,对宜修的想念。 “宜儿~~” 四阿哥有气无力的喊道。 宜修烦躁的翻了个白眼,叫自己干什么?有病吧? 但是还是十分殷切的上前,轻声安慰道:“妾身已经将府中的事物全部打理好了,府中的下人绝既不会将今日的事情往外传,您就放心吧!” 四阿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两个女人一点也不懂他的心。 要知道自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怕因为自己去皇宫,让家里乱了起来。 “宜儿,多亏有你照料!” 四阿哥十分殷切地抬起头,希望宜修下一秒能说出想将自己带回院中照料。 宜修自然也看穿了四阿哥的心中所想,想到此处,她不禁有些无语。 拜托,自己是一个孕妇诶,你让一个孕妇料理家事,还让一个孕妇照顾病人,你有病吧? 你是娶媳妇儿,还是找奴隶呢? 宜修此刻犹如戏精附体,脚下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剪秋立刻将一休扶了起来,然后带了几分哭腔的说道:“侧福晋自从四爷您走了后,便在院中担心的不行,就连晚饭也没吃,现在只怕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晚上炫了三大碗的宜修,突然有些心虚。 李静言见状,连忙抢先道:“既然侧福晋身体不舒服,那便让妾身照顾四爷吧,妾身绝对给您养的好好的!” 说着,便要身旁的下人动手,想要将四阿哥抢到了自己的院中。 齐月宾也是分毫不让,堵在李静言的面前说道:“姐姐怎么知道如何照顾病人?但是妾身家中是武将出身,屋中还有家里父兄特意预备的伤药,若是妾身来照顾四爷,定然会照料的更好!” 两个人就这样对上了。 四阿哥只觉得被两个女人吵得要疯了,自己还没被皇阿玛的板子打死,只怕要被两个女人气死了。 想了想,四阿哥轻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如月宾所言,静言你没照料过病人,等我好了再去看你!” 齐月宾得了四阿哥的准话,得意洋洋的瞥了李静言一眼,便欢天喜地的将四阿哥抬进了自己的院中。 只留刘李静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气得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给撕碎。 回到自己的院中后,宜修轻松的躺在了靠椅上,满足的哼出了声。 绘春看着宜修,突然感到有些好笑,自家侧福晋平日里向来是个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性子,但是现在却越看越欢脱。 不过绘春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侧福晋不将四爷接到院中来?现在正是和四爷培养感情的好时候啊! 宜修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便轻抚着肚子,解释道:“傻丫头,你记住一时的宠爱是不牢靠的,只有子嗣是最要紧的!” 虽然这是个同四阿哥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可是亲自侍候四阿哥,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虽然说比较琐碎的活计都有下面人帮忙,可是却要每天守在他床前。 如今自己肚子里的弘晖才是最最要紧的! 至于四阿哥又不是香饽饽,谁爱照顾谁就照顾去吧! 第11章 丫鬟背主 觉罗氏收到了宫中德妃的传信后,感觉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但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一阵憋屈,自己可是出身爱新觉罗氏,她德妃,不过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现在也敢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要不是因为柔则这档子事,自己犯得上去巴结德妃吗? 觉罗氏一阵烦躁,仔细想想,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柔则是她的亲生女儿,虽然自己确实吩咐了柔则,要勾搭四阿哥,但是可没让柔则勾搭到床上去,柔则自然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若说这件事情是四阿哥干的,也不大可能。 四阿哥这孩子她了解,为人谨慎,恭谦有礼,自然是不可能做出这样孟浪的事! 那这件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四阿哥和柔则中了别人的计谋! 可这件事情到底底是谁干的呢? 觉罗氏越想越不对劲,便吩咐了自己身旁的大丫鬟珍珠去叫柔则身旁的大丫鬟翠喜! 翠喜一进觉罗氏的屋子,就被觉罗氏身旁的两个嬷嬷给摁在地上,狠狠的抽了两个耳光。 “你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 觉罗氏微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翠喜,她有些不耐烦的挑着护甲,冷声说道:“按理说你是该打死的,不过你若能说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贱命!” 翠喜淡然的抬起头,看着觉罗氏笑了。 这笑声看的觉罗氏有些心里发毛,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翠喜。 “你发什么疯呢?那天跟在柔则身边的只有你和翠安,她我已经叫人去审了,你们两个的话,要是对不上,我若查出来是谁在撒谎,立刻打死,决不姑息!” 翠喜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觉罗氏,眼中是大仇得报的快感。 翠喜痛快的笑了一声,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来。 她神色哀然地说道:“不用连累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觉罗氏大惊失色,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翠喜,然后气得将桌上的茶碗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贱婢,你怎么敢的?我待你不薄啊,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贱人!” 翠喜冷笑一声,“待我不薄?夫人,您还记得我的亲姐姐翠平吗?午夜梦回时,您可曾会心安?” 觉罗氏的神色带了几分慌张,她终于想起来了。 翠喜和翠平是双胞胎姐妹,她们两个不是家生子,是外面买来的,但因为两个人长得俏丽,行事又伶俐,办事又痛快,深得她的喜欢。 原本两个人是跟在她身边服侍的,但是有一日,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恒安居然要强占翠平,翠喜向她求救,但是自己为了不同儿子离心,便选择了无视。 可没想到,翠平的心气竟然如此之大,事后她竟然选择了直接吊死。 觉罗氏自知理亏,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儿子善后,便将翠喜调到了自己女儿身边,更许了她许多钱财,希望她能淡忘此事,可是没想到……… 觉罗氏慢慢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但是反应过来后,她依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觉罗氏再也忍不了了,直接站起身来,狠狠的扇了翠喜一个耳光,长长的护甲,将翠喜的脸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红痕。 翠喜只感到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她心里却无比的畅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姐姐,看到了吗?这就是这家人的报应! 只是可惜,不过,柔姨娘,可别让我失望。 翠喜抬眼看着觉罗氏,痛快的笑道:“奴婢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没有想过活下去!夫人,您高贵一世,没想到您的女儿折在我手里了吧?” 泪水渐渐模糊了翠喜的眼眶,恍惚间,翠喜好像看到了姐姐翠平在向她招手,像极了小时候姐姐将她揽在怀里哄她睡觉的样子。 “夫人,您不是说做妾也未免不是个好去处嘛?那既然让如此,就让您的女儿一世为妾,被自己的庶妹永远的踩在脚下吧!奴婢且在地狱底下看您的下场!” 说完,翠喜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竟然一把推开了两个嬷嬷,直接从身上掏出一瓶毒药来,服毒自尽。 觉罗氏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翠习已然口吐白沫,七窍流血。 一个嬷嬷上前试了试翠喜的鼻息,然后冲觉罗氏摇了摇头。 觉罗氏感到脚下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 珍珠吓了一跳,立刻将觉罗氏扶了起来。 现在觉罗氏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不信任,翠喜这个丫头之前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觉罗氏回头看向了珍珠,还有两个老嬷嬷。 珍珠,还有两个嬷嬷吓了一跳,立刻跪在地上表忠心。 “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任何备主之事,还请您明察!” 觉罗氏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犯疑心病的时候,便是要处理身边人,也不是现在! 如今,府里正是多事之秋,事情还要慢慢的解决。 这时,觉罗氏身旁的另一个大丫鬟翠乐从屋外跑了过来,带着几分欣喜喊道:“夫人,老爷醒了!” 觉罗氏面色一喜,立刻带着人前去了费扬古的卧房。 ……… “老爷,您可真是吓死妾身了,要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妾身可怎么活呀?” 觉罗氏还没进屋,就听到了柔姨娘那狐媚子般的声音,她气得暗咬银牙,骂道,小狐狸精! 柔姨娘是费扬古这两年新纳的妾室,如今也不过20岁,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费扬古平日里,对她最是宠爱。 觉罗氏知道自己女儿的事情,还需要费扬古去解决,便强压住内心的不满,换上了一副笑意,推开了门。 “老爷,您终于醒了,您可不知道我和柔则有多担心!” 费扬古本来依偎在自己的小娇妾怀中,但一听到觉罗氏提起柔则来,便脸色一僵,沉着声音开口道:“混账!休要再提那个逆女,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柔姨娘还在旁边拱火,“夫人也真是的,老爷如今还在病中呢,您这么说不是故意气老爷吗?” 第12章 圣旨到 觉罗氏身边的李妈妈恶狠狠地训斥道:“放肆,老爷夫人面前哪有你一个妾室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妾室见了夫人还不行礼?” 觉罗氏高高在上的望着柔姨娘,不过是一个以色示人的贱妾罢了,自己可是出身名门望族,她哪同自己相比。 没想到柔姨娘却不似平常那般温顺,而是娇弱无力地半倚在了费扬古的身边。 “老爷!妾身如今怀了身孕,一行礼就头晕~” 这话一出,觉罗氏大惊失色,这小贱人什么时候怀上孩子了? 费扬古都这把年纪了,后院的妾室十来年都没有传过消息了,怎么可能? 费扬古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嫌弃的瞥了一眼觉罗氏。 自己这是老当益壮,懂什么? “好了,柔儿怀孕了,你总是和她过不去干什么?有这个闲工夫多去管教孩子,也不至于闯下这样的祸事!” 费扬古虽然生气,但柔则也是他自小疼到大的,也不能真不管,便让柔姨娘先回去了,并让管家去给柔姨娘准备了许多补品和赏赐。 柔姨娘欣喜若狂,并且在临别前还轻轻的在费扬古脸上亲了一口。 觉罗氏的脸都黑了,这个柔姨娘本来是个庄子上的奴隶,在费扬古巡视庄子的时候,爬上了费扬古的床,直接坐上了姨娘的位置。 因为她名字中柔,这个字冲撞了柔则,觉罗氏本来想给她改个名字,但是改了名字后,三天两头的又是晕倒,又是病了,叫来算命的说这个柔字是给她保命的。 后院的女人,谁不知道这是她耍的手段,但偏偏费扬古,偏偏信这一套。 自此之后,觉罗氏与柔姨娘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柔姨娘得意的瞥了一眼觉罗氏,不情不愿的随意扶了扶身,算是行礼告退。 “老爷,柔则可是您从小疼到大的,您可不能不管她!如今,她弟弟也正在军中效力,若是在前线得知了姐姐出事,只怕他会心中不安,妾身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要受如此的罪,那心里便跟油煎了似的!” 觉罗氏委屈巴巴的跑到了费扬古的面前,哭诉道。 但是见惯了柔姨娘那张花容月貌,柔弱无辜的脸,再看觉罗氏这张长着褶子,又因为上了些年纪,显得有些刻薄的脸,费扬古只觉得这张脸越看越像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妇人。 费扬古略带嫌弃的挪了挪身子,“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是给四阿哥和德妃娘娘修书一封,让四阿哥纳了柔则!” 觉罗氏满心满眼的委屈,她看着费扬古说道:“可是柔则毕竟是嫡女,她嫁进王府,却要低自家的庶妹一头,这怎么妥当?这孩子又向来要强!” 费扬古本来被自己的小娇妾哄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看到觉罗氏还在这里喋喋不休的诉说,只感到十分烦躁。 甚至让他想到了那天在宴会上,面对身旁同僚的诸多嘲笑,费扬古直接愤怒的一拍床。 “向来要强,要强要到男人的床上去了,这还真是你教出的好孩子!” 费扬古气的咳出了声,“恒安,他是个男人,因为后宅里的这点破事,若是办不好皇上的差,那他也挑不起乌拉那拉家的担子,更也不配当我的儿子!” 觉罗氏被吓得不敢出声,她没想到费扬古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也只好委屈巴巴的同费扬古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 “柔则,你当嫡福晋的事情是彻底没戏了,都是额娘没本事!” 觉罗氏唉声叹气道,费扬古那里是彻底行不通了,他绝对不会因为柔则跑到康熙面前求情。 既然这样,也只能寄希望于宫中的德妃,但愿她收了自己的钱财,能让自己的女儿做侧福晋。 柔则听后委屈的落下泪来,“可是额娘,女儿如果进了府,岂不是要与宜修妹妹平起平坐,她若生了孩子,那女儿岂不是要矮她一头?” 柔则打心眼儿里就觉得宜修不过是个庶女,自己就算嫁进四阿哥府,那也是高宜修一头的,可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宜修马上就要踩到他头上了,这让她如何能忍? 觉罗氏看着女儿这可怜无辜的样子,满心满眼的心疼,她拉住了柔则的手,轻声交代道: “我的儿,额娘知道这么做确实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是正室嫡出,是我的女儿,等你进府后把握了四阿哥的心,以后再让他进晋你做嫡福晋!” 柔则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就过去了。 四阿哥的伤好了,费扬古的病好了, 就连关于柔则和四阿哥的风言风语,似乎也因为时间而消散了许多。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齐月宾在照顾四阿哥,她自然也从四阿哥中探到了柔则,不久后要进府的口风。 齐月宾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充满了敌意,甚至还十分瞧不起她。 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以后定要多多提防。 “宜儿,真是委屈你了,如今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贤内助!” 在四阿哥养伤的期间,宜修除了养胎也在仔细的打理着府中的内务。 前世,宜修可是皇后管理整个紫禁城都没问题,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四阿哥府,自然是做的面面俱到。 “爷就会打趣妾身,什么贤内助,妾身不过是想替爷分忧罢了!” 四阿哥看着宜修十分满意,从前他还觉得宜修有些小家子气,不过近来却越发觉她的端庄大方。 四阿哥亲自给宜修剥了个橘子,然后递到了宜修的手上。 “想来今日皇阿玛便会来府中宣旨,封你做嫡福晋。宜儿,如今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了!” 妻子一词听得宜修不由得有些恍惚,她恍惚想起了前世的时候。 前世她好像听寿康宫的人说过,皇帝曾亲口对甄嬛的妹妹甄玉娆说过,朕可以有很多个皇后,但只有一个妻子。 没想到如今自己也当得住四阿哥口中的一贤妻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阿哥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庄静聪慧,敬慎贤德,行性温良,率礼不章。着即册封为嫡福晋。 钦此。” 第13章 替夫纳妾 今日来宣旨的是梁九功的徒弟,他将手中的圣旨递到了宜修的手上,笑道:“接旨吧,四福晋!” 宜修满脸堆笑地接过圣旨,然后给太监递了个大红包。 “辛苦公公了,这点子钱还请公公喝点茶!” 那太监的眉不见眼,收了荷包后,奉承了两句,便离去了。 宜修被封了福晋,但因之前办宴会出了那等子的事,所以并没有大办,只是在府中摆了一桌小宴。 因为之前四阿哥便曾放话,若是宜修这胎生了个阿哥,便让她做嫡福晋,所以府中的李静言,齐月宾,还有吕盈风三人,并不觉得惊讶。 李静言更是欢欢喜喜的带着一个古董花瓶前来祝贺宜修。 “妾身恭贺福晋!福晋万福!” 李静言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对着宜修十分恭敬的说道。 齐月宾也同样送了件礼物,但是神色淡淡的,并未见出什么喜怒。 吕盈风的态度虽然没有李静言那样上赶着巴结,但倒也算得上恭敬。 四阿哥看着府中一片妻妾和睦的景象,十分满意,越发觉得这个嫡福晋选对了。 宜修到也没摆什么架子,她端庄大方的吩咐道:“剪秋,将我给三位格格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都是姐妹,不必这么客气,以后还要大家一起辛苦伺候四爷!” 三人立刻恭敬行礼:“是!” 与宜修这边其乐融融的景象不同,乌拉那拉府里却是一片水深火热。 “ 什么?四阿哥竟让了宜修做嫡福晋,这不是在打柔则的脸吗?” 觉罗氏听到这个消息后,怒不可遏,连摔了好几个茶杯。 若宜修还是个侧福晋,那柔则进府尚且可与她平起平坐,但若是嫡福晋,难不成要柔则这个嫡姐每日像宜修这个庶女请安问好? 柔则自然也是哭了个肝肠寸断,她本就偏瘦弱的身子,如今更是形如枯镐。 四阿哥怎能如此狠心,自己好歹把身子交给他了,他怎能如此负自己? 定然是宜修,定然是宜修在背后挑唆四阿哥,没想到自己这个庶妹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敢抢了自己嫡福晋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也休怪她不念姐妹之情! 柔则神色暗了暗,狠狠的将手指甲戳在了手心中,顿时鲜血直流。 痛定思痛后,柔则来到书房前,亲自给四阿哥写了一封绝笔书信。 然后她找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安,吩咐她定要将这封书信交到四阿哥手里。 翠安:………… 翠安没有办法,现在在府中觉罗氏和柔则每天发火,多少丫鬟下人都受了责罚,她不可能这个时候违反主子的命令。 虽然无奈,但只好偷偷溜出府将这封书信交到了四阿哥府的门房手上。 如今,宜修成了四福晋,后院归她管,这封信自然是送到了宜修的手上。 绘春将这封信递给宜修,满脸不屑,“大小姐也太不要脸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居然还有脸写信给四阿哥!” 宜修接过信,笑着安慰了绘春,她自然是知道柔则这是着急了。 本来以为进府会是四福晋,和自己平起平坐,但是没想到如今自己成了嫡福晋,以后只能屈居人下,这是要狗急跳墙了呢! 宜修接过信,看都没看,就随手扔在了一边。 “绘春,扶我去给四阿哥请罪!” 绘春皱了皱眉头,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她便知道了。 只见宜修来到了四阿哥的书房外,跪在了外面。 “妾身有罪,还请四爷责罚!” 如今宜修肚子里的孩子也将近有四个月了,此刻已微微显怀。 苏培盛守在外面,看到福晋跪下来,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去劝:“哎呦,福晋,您怎么在这跪着呢?有什么事进去和咱们爷说啊!您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宜修轻轻的摇了摇头,“凡请苏公公告诉四爷,宜修有罪!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四爷!” 苏培盛没办法,见劝不动,也只好赶紧进书房去找四阿哥。 四阿哥一听宜修又跪倒在了门外,吓了一跳,赶忙出来亲自将宜修扶了起来。 “宜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怀着咱们的孩子呢?” 宜修说道:“今日府中的门房将一封信递到了妾身的手中!那信是柔则姐姐身边的丫鬟亲自送来的,本来妾身应将那封信交给四爷。 可是上次因为姐姐的事情,四爷已经被皇上责罚了!妾身虽然心疼姐姐可言,您是妾身的夫君啊!妾身怎能看着您在因姐姐知事受罚?” 宜修低下了头,无限哀怨的道:“就算因此,四爷恼我,姐姐怨我,但只要四爷平安,那妾身便是万死也值了!” 四阿哥本来听到宜修拦截了柔则给他的信,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听到了宜修如此真心实意的表白后,突然觉得柔则好像被猪啃了脑子。 怎么好好的一个美人,偏偏生的这么蠢? 因为这件事情,皇阿玛可没少生气,八阿哥等人也没少看笑话,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迎接怎样的暴风雨! 自己本就出身不显,如今又想要那个位置,自然又做到万事小心,是这柔则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惹麻烦,便是他是个天仙下凡也是个祸害! 四阿哥轻轻地揽过宜修,将她护在怀中,轻声安慰道:“福晋这件事情做的很对,那信还是赶紧烧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四阿哥想了想又道:“只是你姐姐这件事情终须解决,不若明日你替我走一趟,你如今是我的嫡福晋,代表的是我的面子,亲自去乌拉那拉家提亲也算给足了你姐姐面子!” 宜修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嫡母和嫡姐那张脸了。 一定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怪不得甄嬛到最后能当太后呢,这招装柔弱,扮委屈,这招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百试百灵! 第14章 觉罗氏拒婚 从四阿哥那里回来后,宜修便吩咐人,将青竹居修整了出来。 四阿哥自从受伤以来,一直是齐月宾在照料,李静言每天闲的不是打麻将,就是摸叶子牌,突然听到了宜修要将青竹居修整出来的消息,立刻跑来问道: “福晋,这是要搬家吗?青竹居离四爷的居所又近,环境又清幽!真是个好地方!” 李静言满脸堆笑的阿谀奉承道。 自从宜修被封为了嫡福晋,李静言对她的态度就恭敬了许多。 毕竟福晋可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除了四阿哥,这府里也就宜修算得上是正经的主子! 李静言没什么才艺,不过是仗着年轻漂亮,才得了四阿哥的宠爱,本来她是几个人之中颜色最盛的,可如今又要来一个貌若天仙的柔则,自然让李静言有了危机感。 “李格格说笑了,今日来收拾青竹居,是要给未过门的柔则妹妹准备的!说来也算是喜事,以后咱们就又多一个妹妹了!” 宜修一边故作欢喜地吩咐着下人去收拾房间,一边去偷瞄李静言的脸色。 果不其然,李静言顿时变了脸,捏着帕子十分嫌弃地吐槽道:“福晋也太贤惠了吧!不是妾身说话难听,像那位这进府的,还真是千古第一奇闻!若是换成寻常人家的主母,怕不是要将人打死!” 李静言疯狂的吐槽道,翠果则疯狂的在后面给李静言使眼色。 我的格格,你胡说些什么?那位柔则格格行事便再不端,也是如今福晋的亲姐姐,以后万一人家姐妹两个一体同心,那您可就完了! 但是没想到,宜修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哀叹了一声,略带委屈的说道:“哎,这又有什么办法?从前在家中,人家便是嫡女,处处压我一头,若是委屈了她,只怕额娘要找我麻烦!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李静言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被宜修拿话一激越发火冒三丈。 当即,李静言掐着腰骂道:“福晋是那等贤惠的人,可妾身却做不来,妾身可不管她在原先的家中如何,到了这府中,若敢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妾身定让翠果打烂她的嘴!” 翠果只想赶紧封住李静言的嘴,让她快别胡说了。 宜修见火已经拱到位了,连忙又劝了李静言几句,说都是自家姐妹什么打不打的,一起伺候四爷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李静言却嘟着个嘴气一副鼓鼓的模样,这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宜修端坐在梳妆台上,剪秋在替她梳着头发。 宜修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福晋的吉服,头上带了点翠的钿子,还有流苏凤簪,并配上了朝珠,还有康熙特意赏赐的许多珍贵首饰。 “福晋今日这打扮可真气派!” 剪秋一边打理,一边忍不住赞叹道。 宜修的长相并不出众,但好在现在年轻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今日又好好打扮了一通,越发衬得宜修端庄大气,竟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母仪天下的气质。 其实,若论长相宜修还是很符合皇后的标准的,毕竟一国之母讲究的就是一个端庄。 反倒是柔则,说好听点是个柔弱的绝色美人,说难听点就是标准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长相。 临行前,宜修特意告诉了四阿哥,向他讨了那辆府中最好的车驾,说是柔则毕竟是她的亲姐姐,定要给她这个体面。 四阿哥听后,连连赞叹宜修贤惠,越发觉得自己娶宜修娶对了! …………… “妾身觉罗氏,请四福晋安,四福晋万福金安!” 觉罗氏看着自己身前一身吉服的宜修,咬碎了牙齿,才跪倒在宜修身前。 没办法,大清的规矩,大臣见了皇上,要自称奴才,现在宜修成了皇子的正妻,说句不好听的,乌拉那拉家都是她的奴才。 宜修轻轻的抬起了手,“额娘,免礼!怎么不见柔则姐姐和阿玛?” 觉罗氏看着面前的庶女,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浑然自成的威力,好像那身吉服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何该她就该这般尊贵。 “你阿玛和柔则姐姐病了,宜修!不是额娘说,你虽然如今你成了四福晋,可是为人正妻,也要学着如何操持家务,整天往娘家跑算什么?若是你不懂做嫡妻的规矩,额娘倒可以教教你!” 觉罗氏故作高傲的看着宜修,仿佛是在说你如今成了四福晋又怎么样?我终归是你嫡母。 听了觉罗氏的话,宜修面色倒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她身后的剪秋和绘春却是在强忍着笑。 今日我们福晋来此,就是来履行正妻的义务的。 宜修皱了皱眉头,做出思索状的模样,“那可如何是好?今日本福晋来,就是替四阿哥纳柔则姐姐为妾的!不过咱们好歹是一家人,额娘在这儿,其实也是一样的!” 觉罗氏愣了一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大声道:“你说什么?纳柔则为妾,不是侧福晋吗?” 觉罗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自己已经送了那么多钱财给德妃?那可是自己近三成的嫁妆! 她的女儿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只当一个妾室格格? 觉罗氏将气撒在了宜修身上,她忍不住骂道:“你胡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在我手底下长起的小庶女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柔则当妾!给我滚!滚出去!” 剪秋没想到觉罗氏竟然敢当众对宜修无礼,她立刻气呼呼的上前,想要狠狠的扇觉罗氏一耳光,没想到却被宜修拦住了。 “额娘不必生气,既然柔则姐姐不愿意,那女儿离开便是了,额娘犯不着骂我!” 说完,宜修便带着剪秋和绘春赶紧离开了乌拉那拉府,跑路速度如此之快,让两个丫鬟摸不着头脑。 “福晋,咱们今日来,不是要纳柔则小姐为妾吗?现在咱们走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宜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人家看不上这个位置,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抢民女吧!” 第15章 宜修装病 宜修回了四阿哥府后,又去了四阿哥的书房门口。 “妾身有罪!妾身没办法完成四爷的嘱托,额娘说妾身不过一个庶女,根本就不配代表四爷。且姐姐是嫡女,更不会入府为妾!” 宜修跪倒在地上,十分委屈的哭诉道。 四阿哥得知消息后大怒,宜修是自己让皇阿玛亲自抬的嫡福晋,觉罗氏不承认她这个嫡福晋,这不是代打自己的脸吗? 再说了,这个紫禁城中,除了太子,其余别的阿哥都是庶出。 大臣家的嫡女瞧不起皇帝的庶皇子!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是不是他这个庶阿哥见了柔则那个嫡女还要三跪九叩?还真是嫡嫡道道! 四阿哥越想越气,他连忙跑出书房,将宜修扶起,好言安慰了一番。 宜修依偎在四阿哥的怀中,略带紧张地问道:“今日妾身失了颜面,倒是小事,可是姐姐这件事情若不解决,那四爷您的名声怎么办?”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四阿哥更愁了。 这个觉罗氏是不是有病? 既然他的女儿不愿意嫁进府中,那自己还不惜的娶了,他倒要看看一个被人毁了清白的嫡女,还有谁敢娶? 四阿哥轻声安慰道:“宜儿,你不用担心,既然觉罗氏夫人不愿意将女儿嫁进府中,那便算了!” 宜修还想再替柔则求情,却被四阿哥拦住了。 ”我知道宜儿心善,可是你也瞧见了,如今,你是我的嫡妻,这府中的四福晋,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府中的颜面,若是还有人敢敢对你出言不逊,只管责罚!” 宜修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的问道:“那四爷的意思是怎么办呢?” 这确实是一桩麻烦事,纳柔则为妾的事情已经告诉康熙了,若是变卦,免不得又是一顿责罚。 四阿哥如今不过是个20出头的少年,行事远没有那么稳妥,刚才也不过是被气的放了一通狠话,现在又有些后悔。 宜修从四阿哥的怀中起身,然后替四阿哥出主意道:“妾身倒是有一蠢念头!额娘刚刚虽话说的难听,可是也只是辱骂了妾身一番!想来妾身是个庶女,不够格。不如将这件事情告诉德妃娘娘。” 四阿哥还是有些迟疑,德妃极少管他的事情。 宜修见四阿哥还是有些担忧,便继续劝道:“乌拉那拉氏还是额娘的母族,姐姐和我说来都要叫德妃娘娘一声姑母。若是由德妃娘娘出面,或许额娘能卖德妃娘娘一个面子呢?” 四阿哥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便答应了。 ……… 回去的路上,剪秋对宜秋的做法很是不解。 “福晋,奴婢愚蠢,既然柔则小姐不愿意嫁进来,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福晋还想办法让她进府?” 宜修的眼神完全不复当初在四阿哥怀中的那般柔弱凄怜,反而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姐姐被四阿哥要了身子,定是会嫁到府中的,与其让他在外面,咱们完全掌握不了她的动向,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她就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大,他要让所有人包括皇帝,德妃,还有宫中的妃子众位阿哥, 都去厌恶柔则,她要让柔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宜修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恶人。 重生一世,她并不想学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一定要做就要做最大的恶人。 上辈子自己失去了一切,这辈子尊贵的身份,四阿哥的宠爱,嫡出的儿子,宜修要将柔则所珍视的一切全部夺走。 宜修勾起一抹微笑,轻抚着肚子大步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晚上宜修院中便传来了消息,说是宜修病了。 如今宜修怀的是四阿哥第一个孩子,四阿哥自然上心,立刻在宫中,请来了太医。 太医号完脉后说是,郁结于心,要常常开怀才是,并且怀了身子后宜修身子沉重,实在不宜操劳过多。 听完太医的诊断后,四阿哥十分愧疚,自己怎么忘了如今的宜修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这段时间,她不仅要为自己打理内务,还要为自己处理和柔则的烂事回到乌拉那拉府中后,又要被觉罗氏羞辱。 四阿哥心疼不已,立刻在府中寻了许多珍稀药材,给宜修送去,并且将府中的管家权交给了齐月宾,让宜修好好养胎。 对于这些药材,宜修自然是照收不误,毕竟谁不稀罕好东西呢! 宜修这边的消息很快就被宫里知道了,毕竟如今九子夺嫡,正是敏感的时刻,一个风吹草动,便能让人风声鹤唳。 康熙自然也得知了,他看向梁九功问道:“你说让那位乌拉那拉格格给老四当妾,可是委屈她了?” 康熙的声音十分平淡,但梁九功作为他的心腹,自然是知道康熙的意思。 他连忙顺着康熙的话茬回道:“皇上是天子,四阿哥是您的血脉,乌拉那拉家的格格能有幸侍奉四阿哥也是她的荣幸,这位格格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康熙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戋子一摔。 “我竟不知费扬古的女儿有这么大的心气,原来乌拉那拉家的女儿竟然如此尊贵!”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底下的太监宫女们立刻跪成一排,连忙请罪,心中不由得对乌拉那拉柔则产生了些许怨恨! “梁九功,传朕旨意!费扬古治家不严,暂停手中一切职务,让他在家好好反省!” 梁九功立刻跪下领旨,并且随便派了个小太监去乌拉那拉家传旨。 ……… 收到了申斥的费扬古颤颤巍巍的跪地接旨,他满脸堆笑地送走了来传旨的小太监,等转身回来后,立刻满脸寒霜。 “来人!将夫人和格格叫来!” 底下的下人见老爷生气,自然是立刻去执行了命令。 觉罗氏收到了消息也是慌的不行,这件事怎么被康熙知道了? 但是现在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带着柔则赶紧去前厅请罪。 柔则穿着一身十分素静的天青色旗装,梳着小两把头,头上并未戴着什么装饰,她不施粉黛,双眼哭得通红,模样可怜极了。 柔则一见费扬古,立刻跪下哭道:“女儿不孝,给父亲丢人了!” 若是换作平常,费扬古自然是心疼的不轻,可是如今的他正是一肚子气,见柔则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怒从心起,直接给了她一脚。 第16章 拖出去砍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等你阿玛被你害死了,你再到你阿玛灵前哭也不迟!” 柔则比觉罗氏早到一些,觉罗氏进屋的时候,正巧看到费扬古将柔则一脚踹在地上。 觉罗氏护女心切,立刻一把推开了费扬古,将柔则护在身下。 “老爷,这是干什么?柔则可是咱们的亲生女儿,恒安的亲妹妹!她若有个什么好歹,可叫我们娘俩怎么活?” 费扬古看着纵女无度的觉罗氏,恨铁不成钢的连连踱步。 “你瞧瞧你养出的好女儿,现在马上就要将这一家子给害死了!” 觉罗氏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反驳道:“皇上不过是一时生气,等过了些日子,皇上自然会为老爷官复原职,老爷这是干什么?” 觉罗氏是觉得自己出身尊贵,乌拉那拉家虽不显赫,但宫中好歹有个德妃娘娘,在朝中也是有一定势力的,怎么就到如此地步了? 等过了些日子,自己说通了德妃娘娘,女儿自然就是四阿哥府中的侧福晋了。 夫妻多年,费扬古岂能察觉不出觉罗氏的小心思,他竟没想到妻子竟如此愚蠢。 这件事情往小里说,不过是一件婚事,但往大里说,那代表的可是皇家的颜面,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整个乌拉那拉家都要遭殃! 自己是乌拉那拉家的家主,自然要以乌拉那拉家的荣耀为先! 柔则虽是自己的女儿,但不过是个女孩,若实在不行,便弃了吧! 想到此处,费扬古一甩袖子,看着倒在地上,几乎哭晕了的柔则和像一只护崽老母鸡一样的觉罗氏道:“今日我便去四阿哥府,让四阿哥纳了柔则做格格,你若还敢闹,我便休妻!” 觉罗氏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会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柔则可是他的嫡女啊! 他怎么忍心的让柔则一个嫡出的千金小姐,跑到宜修那个庶女的手底下当妾? 若是侧福晋,好歹能上皇家玉碟。可是格格不过就是一个妾,说句难听的,就是哪天被打死了,那也无所谓。 觉罗氏失望透顶,要强如她,眼中也流出了泪水,哭道:“老爷真要如此狠心,你这不是要妾身的命吗?” 费扬古越发恨铁不成钢,他一把将觉罗氏从地上拽起来,大骂道:“那你难道要让我为了她害了全府的性命吗?难道你就这一个女儿?恒安呢?你想过恒安吗?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咱们家被皇上厌弃,那恒安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柔则听着阿玛和额娘争论不休,此刻的她心如死灰,完全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本来她已经下定决心做四阿哥的侧福晋,哪怕居于宜修手下,她也愿意忍这一时之辱,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妾室格格。 可是如今便是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去做,哪怕为了额娘,为了哥哥,为了乌拉那拉氏,也不能退缩。 柔则爬了起来,端跪在地上,向费扬古和觉罗氏行了个大礼,本是柔弱无比的女人,此刻却显得十分倔强。 “额娘,您莫要再同阿玛吵了!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女儿愿嫁与四阿哥做妾,为了哥哥,为了父亲,也为了乌拉那拉氏!” 见女儿已经松口,费扬古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觉罗氏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抱着一柔则痛声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 费扬古的动作很快,说通完觉罗氏和柔则后,便来到了雍亲王府内,寻找四阿哥。 本来以为自己家已经低头,四阿哥应该很快答应,没想到他却吃了个闭门羹。 如今,府中是齐月宾在管家,齐月宾派了一个太监来告诉费扬古,说是如今宜修被气病了,还在院中休息保胎,见不得外客。 至于四阿哥一早便出了门去,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可费扬古哪敢离开,自己可是刚被康熙停职,看这意思,若是自己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那以后这官自己还能当成吗? “麻烦公公,左右老夫今日也没什么事,便在这里等一会儿四阿哥也无妨!” 费扬古从来没感觉自己有这么憋屈过,,他在厅中几乎枯坐了三个时辰,才等来了一个人。 见有人来了,费扬古喜不自胜,他本来以为是四阿哥,刚要行礼,没想到来人竟是宜修。 宜修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装,可是脸色却很差劲,步态也十分虚浮,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宜修好歹也是费扬古的女儿,见自己女儿成这副模样了,费扬古自然会关心。 “福晋,这是怎么了?这怎会病成这样?” 身后的剪秋忍不住道:“老爷!还不是夫人,自从上次福晋去府中替四阿哥提亲,被夫人骂出来后,便一直郁结于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宜修呵斥一声打断。 “放肆!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可以搬弄尊长的是非?” 费扬古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自己这个夫人向来嚣张跋扈,从前在府中便对宜修没个什么好脸色。 原本以为宜修嫁给了四阿哥,她会对宜修态度好点儿,没想到好她竟然如此不给宜修面子。 其实不给宜修面子,这倒没什么,但如今不同往日了,宜修是四福晋,那代表的是四阿哥的脸面,是皇室的脸面,说大点更是皇上的脸面! 费扬古越想越冒汗,这个蠢婆娘,自己回去定然要好好的惩戒一番! 费扬古给宜修行了个礼,“四福晋怀着孩子更要珍重自身!只是咱们家中的事情,你姐姐………” 宜修心中一阵寒心,或许自己早该对这所谓的亲情彻底放弃。 自己便是被觉罗氏气到这个模样,费扬古如今想的也还是乌拉那拉家,想的也还是让自己给柔则求情! “女儿自然是要为乌拉那拉家操心,可是额娘和姐姐!如今,女儿又病着,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着宜修又是一副要晕不晕的模样,将费扬古吓了个半死。 天呐,自己现在本就是待罪之身,若是在和宜修说话的时候,宜修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 皇上知道自己的孙儿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不会将他拖出去砍了吧? 第17章 怀有身孕 “既然是福晋还病着,那就赶紧下去休息吧!” 说完,费扬古寒暄了几句,便赶紧离开了。 宜修看着费扬古离去的背影,勾起一抹笑。 剪秋有些不解问道:“福晋,既然不想帮老爷的忙,那您还来这儿干什么?” 宜修抚着自己的肚子,直起身来,再不复当初费扬古面前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姿态。 “柔则确实会嫁到这个府里来,但绝对不是现在!我要让她四处央告,千求万求才能嫁到这府中来!” 说完,宜修便让剪秋扶着她的手回去了。 费扬古今日在雍亲王府吃了一次闭门羹后,还没死心,直到连续来了三四次,但次次四阿哥都不在。 费扬古大约也琢磨出四阿哥的意思了,便也不再上门来自讨没趣。 既然四阿哥的路子行不通,他们便也只能寄希望于宫中的德妃娘娘。 这次费扬古和觉罗氏可是用了大手笔,金的银的和不要钱一样,拼命的往德妃宫里送,可那些财宝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 这可让费扬古急得不行,成天在家摔摔打打的,还好有柔姨娘安慰,要不然他定要被这件事气到再次中风。 觉罗氏每天和费扬古吵个不停,气的脸上生出了两个大泡,最后更是被气的卧病在床。 但柔则这次却沉静了许多,既不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也不再管费扬古与觉罗氏,只是每日呆在家中写字绣花,吃斋念佛。 大约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宜修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这一世,因为柔则并没有进府的缘故,宜修又会保养身体,所以她的精神很好。 就连请安的太医都说宜修这一胎十分康健,但私下里太医放出的消息却是,宜修仍旧缠绵病榻。 齐月宾和李静言本就讨厌柔则,生怕柔则这样的绝色女子进府来会分宠,便趁着这个时期疯狂的给四阿哥上眼药,所以四阿哥早就将柔则抛之脑后了。 可是没想到,柔则一天起完床后,竟然突然晕倒在地。 这可把觉罗氏吓了一跳,立刻请来了大夫。 这一查可不要紧,竟然诊出了柔则已经怀有身孕。 觉罗氏震惊不已,“大夫,您是不是诊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柔则和四阿哥明明也就一次,怎么可能会那样巧? 白胡子老头儿捻了捻胡子,略带嫌弃的说道:“老夫从医数十年,若是连简单的身怀有孕都能诊断错误,夫人尽管去砸了我的药堂!” 这大夫是乌拉那拉家用惯了的,自然是不可能说谎。 觉罗氏有些慌了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柔则倒比觉罗氏镇定许多,她轻轻抚摸着小腹,问道:“不知大夫,我这腹中的胎儿可还康健!” 这大夫自然是听说了四阿哥和柔则的事情,知道柔则这腹中可是小皇孙,自然是不敢隐瞒。 老大夫拱了拱手道:“小姐本就一味追求纤瘦之美,这种做法长期以来本就容易让身体亏损,再加上小姐日日损耗心神,这一胎怕是不太稳!” 觉罗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了大夫,语气有些狠戾的道:“今日之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大夫自然是知道轻重的,连忙点头,可没想到却被柔则拦住了。 “不!今日之事定要传扬出去!最好闹得满城皆知!” “什么?” 大夫和觉罗氏异口同声的问道。 但柔则却没说为什么,只是吩咐丫鬟将大夫好生送走,并多付了些诊金。 觉罗氏也不知道女儿打的是个什么主意,等大夫走后,觉罗氏忙拉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柔则冷哼一声,有些凄凉的道:“在这个京城里,我还有什么名声?” 柔则的语气带着些哽咽,觉罗氏一听更加心疼,连忙安慰道:“可是………” 柔则知道,如今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也很是时候。 都一个多月了,若是四阿哥想娶自己,只怕早就来了信,这些日子她虽不大出门,可消息却一清二楚。 额娘和阿玛为了自己的事情,又是求宫里的德妃,又是去求四阿哥,早就将这个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或许从前四阿哥并不愿意娶自己,可是如今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如今,皇上上了年纪,越发重视亲情,只要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己不愁进不了雍亲王府。 “额娘,还请您将女儿怀孕的事情告诉宫中的德妃娘娘!就是说柔则自知罪孽深重,愿意打下孩子,常伴青灯古佛!” 觉罗氏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一部激将法罢了! 觉罗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她是既欣慰又心酸。 “好孩子,你放心,只要你进了雍亲王府,拿捏住四阿哥,宜修不过是个庶女,只要你生个儿子,早晚能将她从四福晋的位置上赶下去!” 事到如今,觉罗氏仍不忘做着春秋大梦。 柔则点了点头,但是这笑却是十分勉强。 消息传扬的十分之快,不过半日便闹得满城风雨。 宜修自然也是收到消息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柔则居然是在这个时候怀孕的,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几乎打乱了她的计划。 宜修的脑子转的飞快,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带着剪秋等人去求见四阿哥。 四阿哥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此刻的他也愁的不行。 若早知如此,当初费扬古来雍亲王府求他的时候,自己便该顺坡下驴,赶紧将柔则娶进府来。 当初那件事情风声眼瞅着就要过了,可是没想到柔则怀孕的事又闹得满城风雨。 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终于成功的被乌拉那拉,柔则给败坏了。 此刻的四阿哥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自己的锦绣前程,一点都不关心柔则和她肚子里那个所谓的孩子。 “王爷,四福晋求见!” 第18章 柔则进府 四阿哥大喜过望,连忙吩咐苏培盛:“快让福晋进来!” 宜修进来后,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四阿哥连忙安慰道:“四爷,先别着急!妾身今日来便是要替四爷分忧的!” 四阿哥叹了一声,拉住了宜修的手,说道:“在这个府中,也就你略懂我的心了,如今你姐姐的事,真是让我心烦,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怕是已经传到皇阿玛耳中了!” 宜修看着着急上火的四阿哥,突然感到有些讽刺。 上一世这个男人不是将姐姐视作白月光吗? 可是没想到这一世,哪怕姐姐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只是怕姐姐和她的孩子会连累到自己,还真是讽刺啊! “四爷莫急!妾身也没想到姐姐竟然怀有身孕,并且还宣扬的满城风雨,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姐姐应先告诉四爷才是!” 谁说不是呢?四阿哥也叹息道。 自己要做阿玛了,这个消息自己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还真是好笑。 “如今要紧的是保全咱们雍亲王府的面子!” 四阿哥道。 宜修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妾身倒有一主意,只不过怕是会委屈了姐姐!” 四阿哥着急的问道:“有什么主意?” 宜修道:“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满京城都得知姐姐已经怀了您的孩子,不如就让姐姐先进府!对外只说姐姐早就已经嫁进来了,只不过前些日子生了病,去娘家养了养罢了!” 但是妾室格格进府也都是择了个吉日,让一顶小轿抬进府中。 无疑此举就是让柔则没名没分的进来,对外只是宣称柔则早就已经进了府。 四阿哥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可不过也太委屈柔则了。 但是为了自己,委屈她点儿就委屈她点儿吧! 反正现在柔则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不嫁给自己,她能嫁给谁去? 四阿哥点了点头,然后应下了。 宜修见四阿哥答应了,反倒露出了些犹豫的神色。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委屈姐姐了?姐姐,可是嫡女出身,向来尊贵,唉!” 说着,宜修竟是不忍的流下泪来。 四阿哥忙亲自替宜修擦去泪水,然后将她揽在怀中安慰道:“我知道你心善,可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再说了,这也是怪她自己作的,若是当初你去乌拉那拉家提亲的时候,好好的跟你走,能出现今天这样的事吗?” 四阿哥随便找了个理由,像是在安慰宜修,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自己没有错,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她,是她自己托大拿乔。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青竹居又是宜修当初早早收拾好的,四阿哥便立刻派人要将柔则从乌拉那拉家接出。 宜修还特地叫来了李静言,齐月宾,吕盈风三人。 “今日叫各位妹妹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马上柔则妹妹就要进府了!” “我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从今往后,大家同是姐妹,自当同心协力,好好侍奉四爷!” 宜修随意的说了一番后,便又让三人离去了。 左右自己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若是往后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大可以装病。 反正自己做福晋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乌拉那拉家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个消息。 便是柔则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苏培盛这话给气晕了过去。 这是把她当什么? 连顶轿子都不准备,就要直接把自己拉到雍亲王府,自己岂不是连个妾都不算吗? 觉罗夫氏夫人刚想说什么,就被费扬古瞪了回去。 费扬古好言好语的冲着苏培盛陪笑道:“这么做是不是太委屈柔则了?她毕竟是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小姐啊!” 苏培盛的态度十分恭敬,但语气也十分强硬:“奴才不过是个传话的,乌拉那拉大人要是有什么话,便去找四爷吧!” 费扬古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此刻他却是顶着屎盆子求人,确实难张开口。 一想到这些日子,他既要忍受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又要忍受觉罗氏每天和他吵闹,再加上自己早就被康熙停职多日,心中十分烦闷。 费扬古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苏公公将柔则接回府中吧!” 觉罗氏看着费扬古那决绝的口吻,终究还是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哭着为女儿收拾行李。 临走时,苏培盛看着觉罗氏为柔则准备的那一大堆东西,皱了皱眉头,说道:“夫人此举怕是不妥。” 苏培盛解释道: “如今,柔则格格是以回娘家小住的名头,再回王府的。若是回来时拿了一大堆东西,那不是有咱们王府故意苛待柔则格格的嫌疑!” 觉罗氏一时气闷,忍不住骂道:“你们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本夫人好歹出身于爱新觉罗氏,乃是龙子凤孙,怎容得你一个阉人爬到本夫人头上?” 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难听,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么说岂不是往人家的肺管子上戳吗? 苏培盛当即寒了脸,“奴才出身低贱,夫人出身高贵。只是这高贵和低贱,哪又能说的那么清楚呢? 说来,柔则格格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妾室,拿这么多东西,实在是不合规矩,若是夫人要强留,那奴才也只好先回去了,等夫人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奴才再派人来接!” 说着,苏培盛竟是要带人离开。 柔则缓缓苏醒,听到了苏培盛与觉罗氏吵了起来,她惨白着一张脸说道:“公公莫要生气,我母亲一时嘴快得罪公公,还请公公恕罪!” 苏培盛恭恭敬敬地扶了扶身道:“奴才可当不起柔则格格这一声恕罪,若是格格已经准备好了,那便快同奴才回去吧!” 苏培盛随即挥了挥手,吩咐身旁的几个小太监,将那些多余的东西抬了出去。 “一应东西,福晋已经替柔则格格准备俱全,还请柔则格格赶快启程吧,莫要让王爷和福晋等急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要领队回去。 柔则此刻肝肠寸断,她含泪拜别了觉罗氏夫人。 “女儿从此不能在额娘膝下尽孝了!” 说完,柔则便立即转头上了王府的马车,不想让觉罗氏看到她的眼泪。 随着车夫的一声叫,苏培盛便带着柔则离去了。 觉罗夫人疯了一样的扑倒在地上,大哭道:“我的女儿!” 第19章 进府风波 柔则就这样被苏培盛带回到了雍亲王府,宜修带着府中的三个格格,早早的便在自己的院中等待。 几人面色各异,各怀鬼胎。 李静言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十分嫌弃的说道:“便是妾室格格,好歹也要择个良辰吉日,用花轿抬进府中才是,这又算个什么?” 齐月宾则是绵里藏针的笑了两句:“ 姐姐心直口快,可这话在姐妹们面前说也就罢了,若是一会儿当着柔则格格的面,可千万别说!柔则格格如今怀着身孕,万一再与你起个什么冲突,那可怎么好?” 这话看似是在劝李静言不要针对柔则,但实际上却是在故意挑拨李静言和柔则对上。 李静言还真听了齐月宾的话,立刻拉下脸来,狠狠的一拍桌子。 “我是正经选秀的秀女,被万岁爷亲赐给咱们爷的!就算是个格格,那也是过了明路的,谁像她不清不白的勾引了爷,又仗着肚子里有货,死皮赖脸的要进府!” 李静言像是要发泄一般,十分大声的道:“打量我不知道呢,前些日子她阿玛三央四告的,跑到咱们府里来!不就是要让四爷娶她吗?人都要丢到三里地外去了,也不知道她家怎么还有脸来替她求情的!” 眼见李静言越说越离谱,宜修连忙制止了他。 “放肆!李格格!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念你是初犯,这次不与你计较,下次若还敢胡言乱语,本福晋定然家法处置!” 李静言委屈的看了一眼宜修,心想,自己可是在对付那个女人啊,福晋怎么还说自己? 唯有站在她身后的翠果恨铁不成钢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好格格,要不是刚才福晋止住您的话头儿,待会儿您就要骂到德妃娘娘头上了! 齐月宾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便笑着打起了哈哈。 “福晋心怀宽广,一向对咱们姐妹仁善。说来,这位柔则格格还是您的嫡姐,想来也会同福晋一样同咱们姐妹好好相处,一同服侍四爷!” 在场的三人中,只有吕盈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未发一言。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并不代表她认同柔则的行为,三人都是汉女出身,对于婚前失贞这种事,还是蛮忌讳的。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培盛便将柔则带回了府中。 柔则泪流满面,哭哭啼啼的下了车,但是没想到苏培盛居然将她拉到了后门上。 柔则身边的陪嫁丫鬟翠安见这么不重视柔则,生气的道:“我们家格格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便是不能从正门进,也该开侧门,你们这让走后门是什么意思?” 毕竟只有下人才走后门,就算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那也断没有让人走后门的理。 苏培盛含笑上前,打了个千,笑道:“还请柔则格格恕罪!如今,这件事情实在闹得满城风雨。若是今日,您从侧门进被人瞧见,怕是不好看!” 他的意思很明白,怕丢人! 说着,苏培盛便吩咐人,要将主仆两个送进去。 柔则刚想出言反驳,但苏培盛立刻拿话堵住了她。 “格格放心,咱们四爷和福晋还是重视您的,已经在府中备下了接风宴!还是赶紧进去吧!” 主仆两个没有办法,只好听从苏培盛的安排进了雍亲王府。 后门平日里一般都是下人出门或是买办们买东西才从后门进,虽然提前收拾了收拾,但还是明显能看出一些脏乱。 柔则是世家大族的嫡女,翠安又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两个人都嫌弃的皱着眉头,踮着脚尖,不情不愿的跟着苏培盛往前走。 但是一路走来,别说什么喜庆的,装饰了便是连个红色的影儿都没有! 其实不光是王府的装扮,就连今日柔则和身边翠安的打扮都是十分寒碜的。 因为这件事情出的急,苏培盛又一直催,所以柔则不过随意选了一件粉色的旗装,穿在了身上,头上的打扮也十分素静。 至于翠安,就更别说了,身上还穿着一身半身不旧的衣服,因为出来得急,还背着个大包袱。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不是进府的,而是被赶出府的。 柔则和身边的丫鬟翠安路过后花园时,突然瞧见了自己和四阿哥被捉奸在床的那个阁楼。 碰巧有两个服侍的丫鬟,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个丫鬟在小声的说着些什么,柔则如今心思敏感,恍惚间竟听见两个人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一想到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柔则便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此刻的她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翠安看着柔则这副模样,也不由得悲从心起,主仆两个竟是一路哭哭啼啼走过来的。 而路过的下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觉得晦气极了,有谁在这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奔丧了! 宜修端坐正堂,看着苏培盛,将柔则主仆两个人送了进来。 柔则哭了一路,妆也花了大半,此刻两个眼睛红彤彤的,但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如今看来更是我见犹怜。 李静言和齐月宾两个人虽然见过柔则,但不过远远的见过一面,如今细见了她本人,更觉得她貌若天仙,便对她的敌意更甚了。 李静言率先开口刁难:“哟,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老远就听到哭声了?这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齐月宾笑了笑,然后应和道:“李姐姐可真会说笑,今日是柔则妹妹大喜的日子,能出什么事?” 李静言听后越发嘲笑道:“哎呦喂,竟是柔则妹妹!还请妹妹,莫要怪罪!最近姐姐眼神不太好,我还以为是谁家的下人来呢!” 柔则好歹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自小便被千娇万宠着长大,被人这么当面作贱,她岂能忍? “如今,王府就是这么个规矩?这张口闭口出事!赶明儿进宫了,我定要好好问问姑母!” 第20章 超规格的待遇 一提德妃娘娘,李静言和齐月宾果然老实了。说破天柔则也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女,保不及她老人家哪天怜惜起来,自己怕是要遭殃! 宜修略带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还以为能给柔则多大个下马威呢? 真是没用! 看来还得是自己出手! 宜修勾起一抹笑,挺起了肚子,亲自下座将柔则的手拉了起来,笑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委屈姐姐了!只是如今实在是不得已,咱们为人妻妾,还是一切要以夫君为主!” 四阿哥刚走进屋,便听到了宜修的话,他此刻对宜修越发赞赏。 看看!什么叫格局! 说着,便拍着手走了进来,笑道:“福晋这话说的好!” 柔则见四阿哥来了,满怀期待的抬眼柔情地望着他,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四阿哥。 可是没想到四阿哥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竟然径直的掠过的她,而且亲手拉起了宜修的手,两个人正正好背对着柔则。 这么好的机会,宜修岂能放过? 宜修故作害羞的瞪了四阿哥一眼,娇声道:“爷,就会打趣妾身!” 两个人的模样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李静言他们三个还好,毕竟坐在椅子上,低头就可以装作看不到。 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人家宜修是正室,她们是妾,这能有什么? 可是柔则就完全不一样了,今天她第一天进王府,这府里的一切,像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这个府里没人把自己当回事! 这些日子的闲言碎语,巨大的压力,下人的敷衍,还有四阿哥的漠视,这一切就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了柔则的心上。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也知道在这种场合,不应该表现出来什么,可那眼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众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李静言立刻抓住这个把柄,向四阿哥告状。 “柔则妹妹,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不说欢欢喜喜的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弄得好像是咱们欺负你了似的!” 四阿哥同样也略带嫌弃的看着柔则,不得不说,柔则确实是生了一副好相貌,这我见犹怜的神情,还是让四阿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是随后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什么?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岂不是要落一个苛待妾室的名声? 四阿哥本来还对柔则心怀愧疚,但是因为这一顿哭泣,让他的心又冷了下来。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悦地说道:“怎么?柔则格格是觉得委屈你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回头便禀告了皇阿玛和额娘与你一封休书,省得你在这里哭天抹泪的!” 柔则听了这话,顿时慌了,她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哀求道:“还请四爷恕罪,妾身只是突然离开家,有些想念父母,还请您恕妾身之罪!” 此刻,柔则同她的丫鬟翠安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哀求,那样子实在是可怜极了。 四阿哥又心软了,她刚想亲自将柔则扶起来,没想到宜修居然抢先了一步,亲自将柔则扶了起来。 “都是妹妹的不是,才让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过姐姐放心,妹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连你居住的院子一应摆设,都是和家里差不多的。女子大抵都是要嫁人的,若是姐姐还有委屈,便来告诉我妹妹,妹妹去陪你说说话,开解一下!” 柔则明显看到,四阿哥那已经伸出却又收回的手,可是宜修却又是对她满脸的关心。 柔则没办法,只好说道:“姐姐知道了,多谢妹妹!” 按理来说,妾室入府都要向当家主母敬一碗妾室茶。 可是宜修却和四阿哥说,如今柔则身怀有孕,身子又虚弱,今日又实在没准备好,便换到改日吧! 四阿哥想了想,觉得也在理,越发觉得宜修贤惠大方,处处为人考虑! 就这样,柔则名不正言不顺的成为了四阿哥府中的一名妾室格格。 ……… 等众人走后,剪秋亲自将柔则送到了青竹居。 柔则本来以为这个院子肯定又小又破,毕竟之前的很多事情已经把她弄出心理阴影了,下意识便觉得王府绝对不会给安排什么好东西。 可是没想到这个青竹院竟然堪比宜修这个福晋的院子,而且据剪秋所说,这里居然还离四阿哥的书房很近。 柔则不禁怀疑这个宜修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说她对自己充满厌恶,处处为难自己吧,可她偏偏表现的又无可挑剔,还给分了一个这么好的院子,连下人也是剪秋亲自送上门来,让自己亲自挑选。 可是说她对自己好吧! 自己又在进府这件事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并且在那几个格格欺负她的时候,宜修也没有为她说话。 翠安的心思比柔则单纯了许多,她看着这精心布置的房间,还有宽敞的大院子,笑得十分开心。 本来她都已经做好和其他下人挤在一个屋里的准备了,可没想到这个院子十分宽敞,自己作为柔则的贴身丫鬟,肯定是能分到一间不错的房间。 想到这里,翠安不禁也为宜修说起了好话。 “格格!说来您和福晋好歹是亲生姐妹,自然会好好照料您的!” 柔则的神色暗了暗,看着床上上的鲛光纱出了声。 这种纱料十分昂贵,一般都是御赐的。 自己房间也有这样一个帐子,那是万岁爷赐给乌拉那拉家,又被阿玛送给了自己。 可是如今他已经不是乌拉那拉的大小姐了,而是王府中的一个妾室。 这样珍贵的东西自己用,是不是太扎眼了? 可就算是知道扎眼,柔则也不想将这顶帐子换下来,毕竟她是从小过惯了好日子的,有道是由奢入俭难。 所以哪怕是知道这房中的摆设,基本上都超了自己这个身份该有的,也选择了默默接受。 大不了回头有人问起,就说是宜修安排的,反正自己也不知道。 同样疑惑的还有剪秋,回去后,她不解地向宜修问道:“咱们既然是要有心和柔则格格斗,那福晋为什么又要给她那么好的院子和那么多好东西,那些连您都舍不得用啊?” 剪秋一想到那么多好东西都给柔则用了,就像要把她的心肝活活摘下来似的,心疼死了! 第21章 李静言抢人 宜修端坐铜镜前,轻轻摘去了耳上的翡翠耳环,看着铜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这辈子因为自己细心调养的缘故,她的身体不仅很好,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是康健。 见剪秋一副心疼的抓心挠肝的模样,宜修不禁感到十分好笑,这丫头还真是的。 “由奢入俭难,姐姐从小便金尊玉贵的长大。于别人而言,那些东西或许是超出规格的,但是于她来说,那些东西便是日常使的东西。” 剪秋想了想,突然反应了过来,她一拍手,十分惊喜的说道:“福晋的意思是,捧杀柔则格格!” 宜修点了点头,上一世的柔则不永远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吗? 明明她才是府中的福晋,可这府中的事务却都是让自己打理。 什么得罪人的事情都让自己干了,她反倒落了一个仁慈的好名声! 这一次宜修倒是要看看没有自己替她处理那些俗事,柔则还是否能做一个金尊玉贵的白月光。 也确实如宜修所言, 没了家人的保驾护航,柔则今晚便又遭受到了羞辱。 今日乃是柔则入府的第一天,按理来说,四阿哥是要来柔则的青竹居陪她的。 这一向是个不成文的规定,虽然柔则如今已经怀了身孕,但是还是仔细的梳妆打扮了一番。 如丝绸般的长发披在身后,身上则是穿了一袭十分单薄的粉色中衣,好好打扮一番后,更是衬得柔则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柔则坐在床前,甜蜜又羞涩的低下了头,四阿哥看着面前如此美丽的柔则,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柔则愚蠢,但实在美丽啊! 柔则娇媚的声音轻轻道:“四爷这么盯着妾身做什么?” 四阿哥眼中的神色暗了暗轻,凑到柔则的身前,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道:“你好香啊!” 柔则羞的把俏脸一红,头低的更深了,可却在四阿哥凑近时,悄悄抬头瞄了一眼。 那水汪汪的眼睛上蒙着一层雾气,如懵懂的幼鹿一样,看起来既懵懂又可怜,这个角度是柔则精心计算过的,今天就算不能侍寝,也定要让自己美丽的容颜留在四阿哥的心里。 柔则对自己的容貌,可是十分自信的,她相信见了如此美丽的自己,往后再面对府中的其他人时,四阿哥自然会有了对比。 气氛越来越暧昧,四阿哥也同柔则靠得越来越近………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喊道:“四爷不好了,不好了,李格格生了急病,您快去看看吧!” 柔则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漂亮的眼中布满了愤怒。 这个李静言也太过分了,自己白天才刚刚被她羞辱一番,今晚是自己的好日子,还要来捣乱,是不是存心同自己过不去? 柔则委屈的倚在了四阿哥的怀里,娇声道:“爷,你别走,妾身害怕!” 今日本来四阿哥只是想来走个过场,毕竟之前和柔则在阁楼的那件事情已经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他这辈子是再也不想碰柔则了! 可是如今的四阿哥,还不是皇帝,确实也没有见过那些世面,所以一时被如此风情万种的柔则给迷住了! 但是外面丫鬟那一嗓子,将四阿哥彻底拉了出来。 再说了,柔则如今怀了身孕,肯定是不能碰她,既然已经来走了个过场,那就行了。 外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还夹杂着翠安的劝告声。 “姐姐,四阿哥和我家格格已经歇息了。李格格,有什么事情还事情明天再来!” “我家格格生了重病,定要见爷一面,若是格格出了什么事情,岂是你一个下人能担待得起的?快让开!” 柔则这次毕竟来得急,只带了翠安一个人。但李静言可是吩咐了,好几个人来,李静言身边的人直接将翠安挤到了一边,继续在门外大喊。 “爷,您快去看看吧,我家格格病了!” 其实四阿哥未免不知道这是李静言的小心机,可是一想到李靖言那娇俏的容颜,他也不禁打起了小算盘。 柔则便是再美,也是只能看不能吃,可是李静言那边~ 再说了,李静言向来任性,这次若是自己不去,怕是又要使小性子了! 所以四阿哥还是推开了柔则,轻声安慰道:“李格格病了,我先去看看她,你先睡吧!” 柔则慌了神,她不敢相信的一把抓住了四阿哥的衣袖。 “爷,你不能走!今天是我第一天入府,若是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我的!” 柔则被气急了,说起话来也是没过脑子,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然后悔。 不过话已经说出了口,便不能再收回。 四阿哥听着柔则这样说,不禁皱起了眉头。 “谁敢笑话你?你也太多心了!李格格生了重病,我必须去看看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说着,四阿哥便要强行挣脱柔则离开。 可是柔则手上的力气使得很大,四阿哥几乎挣脱不开。 四阿哥被抓的有些疼,他最后一点耐心也几乎被磨尽了,看着柔则那张楚楚可怜的俏脸,也不禁生了几分厌烦。 “入府前没有人告诉你为人妾室的规矩吗?这里是王府,不是你乌拉那拉家,你是我府中的妾室,不再是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了!” 这话说的很明白,如今你只是我的一个妾,不再是什么千金小姐,别在这儿耍什么小姐性子了! 柔则的一张脸刷的惨白,多日的打击让她濒临崩溃。 她一不留神,便松了手。 四阿哥烦的要命,见他放手,立刻逃命似的离开。 看着四阿哥离去的背影,再想想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柔则悔不当初。 自己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女儿啊! 若是当初不是同四阿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供她挑选,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四阿哥,你就一点也不念你我的情分吗?你走了,可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柔则堵气似的大喊! 第22章 甘氏进府 四阿哥一点也不惯着她,见柔则还敢撒泼耍赖便吩咐道:“苏培盛!柔则格格言行无状,即日起禁足于青竹居!” 说完,四阿哥便一脸愤怒的离开了,徒留柔则一个人崩溃地坐在地下大哭。 翠安见人走了,慌忙走进屋来,轻声安慰柔则。 “格格!来日方长,您别伤心!您肚子里还怀着小阿哥呢,万一伤到了孩子可怎么办?” 可是柔则却是后悔不已,若是自己肚子里没有这块肉,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进入王府了?也不会遭受到这么多的羞辱。 此刻,她对肚子里的孩子一点儿也没有舐犊之情,反而充满了怨恨。 翠安抬眼望去,只见柔则的一张俏脸上布满阴沉的乌云,那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吓得翠安不禁打了个哆嗦。 ……… 李静言躺在床上,故意撒娇卖乖:“爷,您快听听妾身的心里慌不慌?” 说着,便故意蹭上了四阿哥,四阿哥看着自己面前的美人咽了咽口水,然后轻蹭着李静言的脖颈,在她耳畔笑道:“你好香啊!” 李静言娇媚一笑,四阿哥十分会意。 一时间,被翻红浪,巫山云雨。 第二天清晨,宫里来信了,德妃娘娘派人给四阿哥送了些东西。 但其实主要目的不过是想告诉四阿哥,柔则毕竟是乌拉那拉家的人,还是嫡女,若是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入府为妾的。 这已然是十分委屈柔则了, 如今,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还希望四阿哥定要给柔则该有的体面! 本来在李静言那里睡了一宿的四阿哥满面春风,可是听到了竹息的教导后,四阿哥不禁沉了脸。 嫡女嫡女,又是嫡女! 怎么总是嫡女? 她是嫡女,难道就要整个王府的所有人把柔则供起来当菩萨一样吗? 竹息看着满脸不悦的四阿哥,也有些无奈。 本来德妃娘娘也是一片好意,怎么弄成了这样? 可是四阿哥还是听从了竹息的话,不仅解除了对柔则的禁足,还赏了一堆珍贵药材,以示宽慰。 柔则在自己的院中枯坐了一夜,等第二天翠安来服侍的时候,看着如此憔悴的柔则吓了一跳。 “我的格格,你这是怎么了?” 不怪翠安害怕,此刻的柔则脸色蜡黄,双目无神,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翠安问她,柔则也不说话。 翠安只好伸手试探的摸了摸柔则的额头,发现烫的吓人。 翠安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宜修,希望宜修能给柔则请个大夫! 得知消息后的宜修同样也吃了一惊,这柔则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 虽然这种抢人的事情,年世兰也对自己干过,可是自己也没被气病啊! 想了想,宜修不仅替柔则请了大夫,还让剪秋拿着请帖进宫,请了太医。 就这样,消息成功的传到了宫中。 康熙得知了此消息后,烦的不行,谁家后院像老四那么乱呢? “梁九功,大丈夫当修身,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梁九功想了想,恭敬的回道:“这件事情也怨不得四阿哥,如今四阿哥府中的福晋怀着身孕,府中又只有几个格格,确实是容易出乱子!” 这话说的,也十分在理。 康熙仔细的想了想,然后道:“那便将甘氏,赐予四阿哥做侧福晋!” 甘氏出身显赫,父亲和哥哥均在朝中担任要职,让她给四阿哥做福晋,也不算委屈了她。 康熙的旨意是下午到的王府,除了宜修,其余的四人很是震惊。 毕竟宜修是重生过的,上辈子甘氏也进了王府,只是比如今晚了许多。 说来这个甘氏还有几分可怜,她性子有些张扬,但倒也不算是什么恶人,因为顶撞了柔则,被罚跪失了孩子,后来便郁郁而终了。 也不知这一世会如何? 如今,府中的状态很是微妙,宜修大部分时间都在养胎,而且她性格和善,几位格格在府中过的还算不错! 可是如今又来个甘氏,一进府便是侧福晋。 如今,宜修怀了孕,自是不方便打理事务。 这府中诸事,大概率是会到甘氏手中。 吕盈风同样也很是担心,她在王府中,不过想安稳度日,万一来了个刻薄的,日日磋磨,那可如何是好? 但是只有在病中的柔则不知道这事,翠安得知后也不敢告诉她。 这甘氏虽然出身不错,但是同柔则相比还是差了些,一个比她身份低的都当上侧福晋了,而柔则还是个格格,这让她怎么能受得了? 柔则生病的这段时间,府中难得的太平了几天。 府外,德妃和觉罗氏,倒是吩咐人来了几次,但都被四阿哥给挡了回去。 德妃甚至还想将四阿哥叫进宫中,但被十四阿哥拦住了。 一个月的时间,四阿哥去了宜修那里四次,自己在书房或是在外面八日,去了李静言那里八日,吕盈风那里四次,齐月宾那里六日。 至于柔则,四阿哥压根儿就没去看她! 只是让苏培盛送了几回东西,毕竟现在四阿哥对柔则嫌弃的不行,更是存了几分赌气的心思。 一个妾室格格,还敢同他一个皇子赌气,并且事后还拿宫中的德妃娘娘来压他,真是有病!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宜修已经怀了六个月的身孕了,此刻的她,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下人来来往往的布置。 剪秋将一份单子交到了宜修手中,“福晋,明日便是侧福晋府的日子,这是那日的安排!” 宜修淡定的喝了口茶,看了两眼后,便让剪秋将这份单子交给了齐月宾。 “如今,我怀着身孕,实在是不太方便操持,还请妹妹辛苦一些。” 齐月宾点了点头,现在她对宜修十分恭敬。 齐月宾长得并不算貌美,又没有子嗣,如今府中还来了个身世显赫的侧福晋,也只能先依附于宜修。 “妾身知道了,妾身定会替福晋分忧!” 宜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问了几项琐事,最后等齐月宾交代完了,宜修才问道:“我听说柔则格格这一胎坐的不是很稳,今日太医来看过没?” 其实说坐的不太稳,都算是保守了。 当日,李静言把四阿哥从柔则房中抢出。柔则枯坐了一夜,发起了高烧,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保住。 不过到底是乌拉那拉家,家底深厚,不知用了多少的珍贵草药,再加上太医的高超医术,才勉强保住了这个孩子。 不过太医也交代了,若是再出了什么事,那这孩子是指定保不住了! 德妃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当即让竹息来赏了李静言三十个耳光,将李静言脸都扇肿了。 两个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第23章 柔则崩溃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 宜修拿着一个披风披在了四阿哥的身上,温声道:“如今,天气已经渐渐转凉,爷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四阿哥回头一把拉住了宜修的手,看着如今身怀六甲,却仍不忘关心自己的宜修。 四阿哥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宜儿,整个府里也就你最关心我。” 这些日子,四阿哥烦的不行,李静言因为被德妃赏了30巴掌,整日里哭闹不休。 如今,又因为李静言容貌有损,从前四阿哥对她最是宠爱,现在却是见一面也嫌烦。 柔则又病着,齐月宾虽然有心争宠,可她毕竟容貌不显,性子也寡淡,所以这几日四阿哥都没往后院来。 宜修低头笑了笑,心里却是无比嫌弃,自己怎么从前没有看破? 李静言和柔则本来是因为四阿哥的缘故才闹成这样,可是如今她们一人卧病在床,另一人也同样没什么好下场。 但是四阿哥呢,又要娶新人进门了,还真是讽刺! 四阿哥看着远方,问道:“侧福晋甘氏入府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宜修福了福身,说道:“一应事务妾身和齐格格已经安排了,只是如今让侧福晋住那个院子倒是个难题,还请四爷定夺!” 四阿哥连忙亲自扶起了宜修,满脸温柔的说道:“宜儿这是干什么?你怀孕辛苦,这里若是没有外人在,就不必行礼了!” 宜修装作满脸感动的模样,但还是无比坚定的表示礼不可废,自己身为福晋,更是要以身作则。 四阿哥越发觉得宜修贤惠,便道:“侧福晋的住处有什么不妥?” 宜修笑道:“妾身本想将侧福晋安置在晚香堂内,可是后来又觉得有些不妥。” 晚香堂离四阿哥的书房也很近,但与此同时,离柔则的青竹居也挺近的,并且晚香堂并不如青竹居大。 侧福晋的身份是高于妾室格格的,可若是甘氏一个侧福晋住的地方,还不如一个妾室格格,只怕她会多想! 宜修自然是考虑着这一点,便将锅又甩到了四阿哥头上。 四阿哥想了想又问道:“晚香堂有些不大合适,别的地方呢?” 宜修沉思了一下,回道:“还有一处,地方宽敞,修整的也不错,只是暮云轩有些偏了!” “那就暮云轩吧!” 四阿哥道。 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他早就听闻这位侧福晋在闺阁中便是个性格张扬的女子,若是将他安排离柔则近的话,只怕又不知闹出什么乱子。 还不如早早的将这些妾室们分开,省的以后她们住的近,成天打架! 说来还是宜修贤惠啊! 宜修得了四阿哥的命令,立刻派人收拾起了暮云轩。 ………… 今日是侧福晋甘氏进府的日子,全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欢声笑语的只有一个地方,十分沉静。 那便是柔则的青竹居,可偏偏她这院子地理环境优越,便是想不听到这些欢喜的声音也难。 柔则脸色苍白的斜倚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圈,一副病病殃殃的模样。 翠安连忙端来了一碗冰糖燕窝,故意岔开话题笑道:“格格,吃点燕窝吧,这是宫中德妃娘娘特意让竹息姑姑送来的!到底是宫中御赐的东西,这样的体面,府里谁能有?” 柔则岂能看不出翠安是在岔开话题,她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翠安,沉声问道:“怎么如今现在连你都敢骑在我头上?我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翠安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自己这不还是为了你好嘛! 但是见柔则生气了,她只好跪在地上请罪。 “奴婢知错,可能是府里开办宴会吧,所以才这么热闹!” 如今,柔则这一胎怀得十分不易,觉罗氏可是提醒了好几遍,无论如何也要让柔则保住孩子,自己的身契还在乌拉那拉家呢,所以翠安只能万事以保住孩子为先,就瞒了柔则。 柔则有些怀疑办宴会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是突然她又感到有些凄凉,自己不过是个妾室格格,上不得正宴! 不仅如此,便是进宫,或是外出同官员的各位夫人们建交,她一个妾室格格也是不能! 翠安知道已经打消柔则的怀疑了,见柔则伤心了。 她忙笑着安慰道:“格格快别伤心,如今您肚子里的那个才是最金贵的,只要等您生下了小阿哥,便是看在宫中德妃娘娘的面上,四阿哥定然也会让您做侧福晋的!” 其实翠安说的不是假话,柔则出身显贵,若不是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便是福晋也做得! 若是此胎,她一举得男,说不准,还真能成为侧福晋! 想到此处,柔则不禁也渐渐开怀,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如今能做的便是好好在这里养胎,生下一个儿子。 想到此处,柔则温和的笑了笑,接过了翠安手里的那碗冰糖燕窝,喝了起来。 翠安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门外一个侍女大喊道:“那红绸子你往那放干什么?这不过是个格格的院子,如今进府的可是侧福晋!” 啪嗒一声,那碗冰糖燕窝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柔则怀有身孕,本就情绪容易激动,她颤抖的一把拽过了翠安,有些失声的质问道:“你不是说举办宴会吗?什么侧福晋!到底是什么侧福晋?” 眼见瞒不住了,翠安只好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格格,您别生气!奴婢本来也不想瞒您的,是夫人不让我跟您说的啊,如今您还怀着孩子,可千万别激动!” 自己才刚进府,自己还没抓住四阿哥的心呢,怎么又进来新人了? 而且居然还是个侧福晋,为什么?凭什么? “是谁!” “不必听说是甘家的大小姐,闺名叫做甘紫云!” 翠安的头低的更深了,生怕柔则接下来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来。 果不其然,听到了这个名字,柔则瞬间暴怒,她崩溃的大哭道:“不过是个汉女,我可是满洲贵族啊!” 第24章 婚礼生变 确实如柔则所言,大清朝上三旗的出身最为尊贵,汉人便是再显赫,许多老牌儿的满清贵族,也是瞧不上的。 柔则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汉女都当上了侧福晋而自己居然是个格格。 “四爷!我要见四爷!我要见四爷!还有宜修!宜修呢!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柔则十分激动的下床,想要冲出房门去找四阿哥和宜修。 翠安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想要拦住。 外面侍奉的丫鬟听了屋里的动静,也是慌忙进屋将柔则劝了回去。 柔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差错,那首先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侍奉的下人? 柔则见有人拦她,更是生气,激动之下她竟然感觉肚子一阵剧痛。 今日柔则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翠安见柔则已经被控制住,刚松了一口气,竟然发现她白色的中衣上竟然沾了血渍。 翠安吓得跌倒在地上,“格格,格格你流血了!” 反应过来后,翠安立刻冲着门外大喊:“不好了,我家格格流血了,快去传太医!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四爷和福晋!” 此刻的前院那叫一个热闹,这桩婚事是康熙亲赐的,所以来的人也不少。 只是如今宜修怀着身孕,更是在外面放出了自己这一胎坐的不是很稳的消息。 所以今日这场婚事宜修并没有出面。 四阿哥是太子一党,所以今日为四阿哥主持婚事的乃是太子妃瓜尔佳氏。 德妃本来不想关心这场婚事,可是她近来总觉得心中很是不安,所以便派了竹息全程盯着。 本来婚事进行的很顺利,眼瞅着就要礼成了,可是谁知道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蹿了出来,有些惊慌的喊道:“四爷不好了,柔则格格好像要流产!” 这个太监不过是外院的一个小杂役,也是没什么眼色,不懂什么分寸。 但是偏偏因为今日这场婚事府中的大部分人手都被抽调去帮忙了,所以柔则的院中并没有什么可以传信的人,便派了这个小太监。 一语惊起千层浪,顿时十分喜庆的场景变得十分尴尬。 竹息率先反应了过来,狠狠的上前抽了小太监一个耳光。 “放肆!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呢?” 那个小太监十分迷茫的看着大家,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是府中的大丫鬟,让自己传信的啊,还说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四爷! 并且还塞给了自己一大包银子,要不是为了银子自己才懒得来呢! 收了钱的小太监连忙磕了一个头,认真的说道:“奴才没有胡说八道,四爷您快去吧,柔则格格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 可是这些话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上一次柔则同四阿哥的那些事情,便让所有人吃了个大瓜。 没想到今日甘氏入府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四阿哥本来喜气洋洋的脸上现在布满了阴云,这个柔则是来克自己的吗? 有什么事情,后院不是还有福晋吗? 就算是不找福晋,那悄悄的告诉苏培盛,让他告诉自己也行啊,有必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吗? 瓜尔佳氏轻咳了一声,勉强笑道:“反正如今也是礼成了,不如便先将侧福晋送回房中!” 红盖头下的侧福晋甘氏听完这句话十分委屈,柔则这个人,她在闺中便已听闻,听说是在王府举办宴会时,同是自己妹夫的四阿哥睡在了一起,并被所有人看见了。 并且后来还怀了四阿哥的孩子,这才进了王府。 甘氏本人,对柔则是非常不屑的,但也知道,柔则身为宫中德妃的侄女,自己没必要同她对上。 可是这个柔则也太过分了,今天可是自己进府的好日子,柔则这不是明摆着打自己脸吗? 以后可让自己在这府中如何立足呢? 甘氏本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她越想越委屈,竟然一下子自己掀了盖头。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甘氏一下子跪倒在了太子妃的面前,委屈的哭道:“还请太子妃娘娘替妾身做主。妾身是得万岁爷赐婚,本来是妾身进府的好日子,可是怎能在婚礼上将四爷叫走?这不是存心让妾身好看吗?” 甘氏的做法虽然与理不合,但是于情很是正常。 在场之中,也同样有一些福晋夫人之类的,她们听了甘氏的哭诉后,很是同情。 要是谁敢在自己的婚礼上叫走自己的夫君,说是他的小妾孩子,快要保不住了,自己绝对能活活气死! 一位同甘家十分交好的夫人,这时站出来替甘氏说话:“太子妃娘娘,侧福晋这话在理,哪有人在大婚之日叫走新郎的,这不是存心打脸吗?” 有了一个开头的,后面也有许多人跟着说话。 本来大家还十分畏惧太子妃在场,不敢轻易张口,可是已经有人挑这个头了,其他人也觉得没什么,便都纷纷仗义执言。 好好的一场婚礼,便被搅成了这样。 宜修本来在自己院中好好的看医书,可是没想到剪秋有些慌乱的跑了进来。 “福晋不好了,前厅那边出事了!” 宜修淡定的抬起头问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柔则那边闹?” 剪秋没想到宜修竟然如此淡定,看见主子这么胸有成竹,便也不再惊慌,回道:“今日前厅本来好好的在举办仪式,可是没想到一个小太监突然跑了过来,说是柔则格格的孩子要保不住,请四爷快过去一趟!” 宜修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想了想,便吩咐绘春去请大夫,然后自己带着剪秋赶去前厅。 一进前厅只见剑拔弩张,穿着水红嫁衣的甘氏跪在太子妃面前泣不成声,后面还跪着一群诰命夫人。 但宜修到底是见过了大场面的,她先是淡定地向太子妃行了礼,随后说道:“还请太子妃恕罪,都是妾身没有管理好内宅,才惹出如今这么大的乱子!” 太子妃见宜修来了,赶紧将锅甩给了她,自己如今被架在这儿,简直不该如何是好。 “那你说今日之事该如何解决?” 第25章 宜修请罚 “今日是侧福晋进府的好日子,柔则格格不管怎样,都是不小心扰乱了今日的婚礼,按理来说定是要严惩于她!” 宜修不卑不亢的跪下行礼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诰命夫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德妃身旁的竹息却是面露不满,柔则毕竟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如今还怀着身孕,怎么严惩? 若是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没想到话锋一转,宜修继续说道:“可是姐姐如今怀着身孕。众所周知,柔则格格是我的嫡亲姐姐,妾身又是这府中的当家主母,所以妾身愿意自请禁足三月,替了柔则格格的惩罚!” 别人还没说什么,四阿哥先开口了。 “这怎么行?你也怀着身孕呢,万一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怎么办?” 众人这才将目光停留在宜修那高高隆起的孕肚之上。 是啊,这四福晋还怀着身孕呢! 当初在宜修刚宣布怀孕时,柔则同四阿哥在后花园干的事,众人皆是历历在目。 平心而论,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不可能好受,可是宜修不仅十分大度的接纳了自己的姐姐,更是在嫡姐一而再再而三犯错后,愿意替她接受惩罚,这也太贤良了! 就连太子妃瓜尔佳氏都不由得对宜修产生了怜悯之情。 当日宴会之上,她分明见到觉罗氏夫人对已经是侧福晋的宜修大呼小呵,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如今宜修这样定,定是觉罗氏平日里威胁所致的。 “四弟妹,这件事情说来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怀着身孕,怎么能替柔则格格受罚?” 可是这件事情终究要有个交代,但是毕竟是皇帝赐婚,大婚当日被一个妾室格格搅乱了婚礼,这无疑是在打甘家的脸。 众人又将目光移到了四阿哥身上,毕竟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他府中的,而且还都是他的妻妾,自然是要由他做主! 此刻的四阿哥也无比抓狂,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若是处罚了宜修,宜修还怀着身孕呢,在嫡妻毫无错处的时候,惩罚嫡妻,那岂不是会让他落了一个刻薄无情的名声? 但若是惩罚柔则,一来会打了乌拉那拉家的脸,二来她如今这胎怀的不是很稳,若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也不好向德妃交代! 可是今天又是甘氏进府的第一天,甘家的父兄在朝中皆是重臣,也不能得罪甘家呀! 就在陷入僵局之时。 突然,柔则身边的翠安跑了过来,她满脸泪痕,十分狼狈的跪在地上大哭道:“四爷,您快去看看吧!我们格格小产,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 宜修此刻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在得知消息时已经第一时间给柔则派了大夫,只是没想到这一胎她还是没保住。 想当初前世柔则害死了侧福晋甘氏的孩子,如今,说来也算得上是报应! 竹息反应的很快,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立刻跪下同太子妃瓜尔佳氏行了个礼。 “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有道是事急从权,这件事情只能先委屈侧福晋了!” 竹息是德妃身边的掌事嬷嬷,一言一行皆是代表德妃,甘氏虽然脾气刚烈,但也不是个蠢货。 今日闹了这一出,左右她的面子是找回来了,这府中便也再无人会轻看于她。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她定是要卖准婆婆这个面子,毕竟往后她还是要在王府中讨生活的。 见此,甘氏便松了口:“既然如此,那妾身便不多做计较!” 见甘氏松了口,太子妃这边只好将人送到了她的婚房。 随后,她也向四阿哥和宜修提出了告辞。 反正以后太子妃是再也不想来雍亲王府了,上一次就是给四阿哥收拾烂摊子,这一次又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雍亲王府简直是克她! 太子妃走了后,余下的宾客也皆都散了。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吃席! 好好的一场婚礼,就被柔则弄成这样。 只见四阿哥脸色阴沉沉的,但也不好发作,只得跟着竹息是去了柔则的青竹居。 等宜修几人来到青竹居外面后,只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里往外端了出来。 宜修重活了一世,对这些场面自然是见怪不怪,竹息则是宫中的老人,虽然心惊,但也不甚在意。 反倒是四阿哥看着这左一盆右一盆的血水,心下有些担忧。 柔则当初毕竟是与他一见钟情的,本来经历了许多事,那些情分早已被消磨殆尽,可是看着这左一盆右一盆的血水和屋子里发出的阵阵惨叫声,四阿哥不禁有些心软。 说来柔则也是太爱自己了,为了嫁给自己,不惜使用污糟手段,也要进了这雍亲王府。 她怀着孩子,自己又很久没有去看她,又听到了自己另娶新人的消息,自然是难受,这才一激动,失了孩子。 这时,一个太医从外面走了过来,他急急忙忙的向四阿哥和宜修行了个简单的礼,便要去柔则的屋子里救人。 四阿哥看着太医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张太医,一定要保住柔则格格的性命!” 宜修心下一惊,她倒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竟惹得四阿哥对柔则怜惜不已。 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四阿哥又会重新爱上柔则了吧,又会为她色令智昏,做出许多的疯狂之事! 宜修越想越心惊,她的指甲忍不住攥到了手心中,另一只手则摸到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弘晖,宜修不由得有些害怕。 重来一次,自己费尽心思,难道终不能改变结局吗?那她的弘晖是不是也会? 四阿哥转头望去,发现宜修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额头上也在不停的冒着冷汗,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四阿哥,这才想了起来。是啊,宜修现在还怀着孕呢,让她看到如此恐怖的画面,她自然会有些害怕! 四阿哥轻轻地宜修揽在了怀里,关切道:“宜儿,你是怎么了?” 第26章 柔则流产 听到了旁边四阿哥的呼唤,宜修的帕子猛然掉落,手也不由得松开。 四阿哥碰巧看到了宜修受伤的手掌,此刻,他对宜修越发怜惜。 “宜儿,你如今也大着肚子,还是快回去吧!我知道你担心柔则,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最要紧的!” 宜修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对自己满脸关心的四阿哥,勉强扯出一抹笑。 “谢过四爷,只是妾身实在担心姐姐!” 竹息自然也注意到了宜修的神色不太对,连忙上前劝慰道:“四福晋若是身子不好,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柔则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但宜修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乌拉那拉家的骨血,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宜修还想要拒绝,但在四阿哥和竹息的强烈要求下,只得跟着剪秋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回去后,宜修连忙坐在了靠椅上,喝了一杯水,来稳定自己的思绪。 剪秋看着宜修,脸色如此苍白,吓了一跳。 她刚才还以为福晋是装的呢! 剪秋立刻赶紧服侍宜修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并去叫大夫看看宜修有没有什么事? 柔则那边已经来得太医,所以宜修事先叫来的大夫便没用了,正好来看看宜修。 大夫打把过脉后,说到:“福晋这是受到了惊吓,若是换作平常,只开一碗安神汤就好。可是如今福晋怀着身孕,有道是是药三分毒!便只能休息一会儿,缓一缓!” 宜修自小精通药理术,熟读医书,自然也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所以交代了那大夫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不一会,绘春也回来了。 剪秋看着好不容易才回来的,绘春忍不住说道:“你这个小蹄子跑哪去了?福晋刚才都被吓着了,你也不来服侍!” 绘春听后也吓了一跳,慌忙来看宜修,发现宜修没什么事,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她有些委屈地解释道:“本来奴婢给柔则格格叫了大夫后,便想回来找福晋,可是碰巧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侧福晋。奴婢想着,今日是侧福晋第一日进府发生了这样的事,便借着福晋的名头去安慰了几句!” 宜修缓过神来,看着绘春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们是一心为我,今日这件事,绘春你做的很好,我匣中有一个绞丝金镯,样式有些旧了,便赏给你吧!” 绘春喜的磕了两个头,嘴甜的说了好几句好话。 剪秋年纪略比绘春大几岁,行事也比绘春稳重些,又笑着交代了几句。 宜修自然是不能厚此薄彼,便赏了剪秋一个金簪子。 与宜修院中的轻松不同,柔则的青竹居现在十分压抑。 柔则人是救回来了,可是不仅孩子没保住。太医更是交代柔则这胎伤了身子,以后怕是很难有孕。 可偏巧柔则不小心听到了这话,这些日子她受到的打击太多了,闻此噩耗,再也承受不住,竟是要咬舌自尽。 还好,被发现的及时,要不然人只怕就没了。 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告诉乌拉那拉家。 宜修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眯到了晚上,刚用完膳,便见下人来禀报觉罗氏的消息。 ……… “四阿哥,说句略微托大的,我也算是你的岳母,我的两个女儿嫁给了你,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但是如今柔则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啊?” 四阿哥见觉罗氏不停的哭喊,不禁有些烦躁,他忍不住辩驳道:“可是今日之事,我实在不知会闹成这样,谁也没有给柔则委屈受,是她自己……” 觉罗氏在进府之前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是知道在这件事上,四阿哥,甘氏甚至宜修都没有任何错处,反倒是自己的女儿发疯让人大闹婚礼。 她没想到女儿竟如此心窄,不过是一个侧福晋晋府罢了,犯得着如此激动,等她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不也是侧福晋吗? 但是事已至此,觉罗氏只能为柔则谋取最大的利益。 “我的柔则,我的柔则!还有我那可怜的小外孙哦!” 觉罗氏夫人一边拍桌子,一边哭喊道。 四阿哥被她哭的很是心烦,只能说道:“夫人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柔则,绝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觉罗氏听到四阿哥如此保证,便渐渐止住了哭声,试探的问道:“可是柔则在这府宫不过是一个妾室格格,如今府里又来了侧福晋,这你叫她如何立足?” 四阿哥心下一惊,抬眸问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觉罗氏一咬,牙心一横,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四阿哥身前。 “四阿哥,我就这一个女儿,作为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我这心就跟油煎了似的!只要你将柔则抬为侧福晋,并以后好好待她,我以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发誓,以后我们乌拉那拉家为你马首是瞻!” 四阿哥没想到,觉罗氏竟然敢舍下脸面,这样求他! 乌拉那拉家也是满清贵族,费阳古在朝中也是有实权的,更何况觉罗氏的亲生儿子乌拉那拉恒安更是在前线打仗,万一哪日立了个军功………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四阿哥想了想,便答应了。 一来乌拉那拉家本就与他有亲,二来自己既然想要坐上那个位置,那势必就要有人支持。 三来,他对柔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如今柔则已经生不了孩子,若是还是个格格难免会被人瞧不起! “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但是册封侧福晋的事情急不得,毕竟甘氏才刚进府,我这个时候册封岂不是打她的脸?” 但四阿哥也不傻,就凭觉罗氏空口白牙的几句话,自己就将柔则抬为侧福晋? 觉罗氏知道仅凭自己的几句话,四阿哥很难相信,但是有了四阿哥的保证,她也放心多了。 “下个月是德妃娘娘的寿辰,在这一个月内,乌拉那拉家绝对会让您看到诚意!” 说着,觉罗氏便向四阿哥行了个大礼,抬头时满脸坚定。 第27章 凤仪天下 四阿哥看着觉罗氏,再三思索后,他还是答应了。 觉罗氏得到了保证,连忙起身给四阿哥行了个礼。 “妾身就这一个女儿,恒安就这一个亲姐姐。四阿哥,还请您念在乌拉那拉家的份上,定要好好待柔则!” 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了柔则的声音。 “额娘!额娘!” 觉罗氏慌忙应了两声,然后回头望了一眼四阿哥,便立刻赶到了里屋中。 四阿哥本也想进去看看,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止住了步子,转身离去。 里屋中,柔则躺在床上,满脸哀然。 觉罗氏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柔则,心疼的抱起了她,哭了起来。 “我的女儿,真是受苦了!”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若是不知道真实情况的,还真以为是一对可怜的母女。 殊不知,今日的一切下场,都由两个人当初下定决心要勾引四阿哥的那一瞬,就决定了。 两个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后,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碰巧这时,翠安端了一碗汤药,递到了柔则身前,说道:“格格,该喝药了!” 觉罗氏想都没想,就一把接过了药碗,亲自喂药给柔则。 柔则看着觉罗氏感动不已,她泪眼朦胧的望着觉罗氏,说道:“都是孩儿无用,还让额娘担心!” 说着,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觉罗氏看着女儿这副凄凉的模样,眸色暗了暗,似乎是像下定决心了一般,将药碗放在了桌上,然后冲翠安使了个眼色。 翠安会意,立刻带着周围服侍的人都下去了,给母女二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觉罗氏见没人,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你正病着,额娘本来不与你与你说这些,可是这深宅大院的,若是今日不同你交代一番,额娘实在是不能放心离去!” 柔则见状连忙挣扎着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觉罗氏。 觉罗氏轻轻地拍了拍柔则的手,说道:“今日你小产已经伤了身体,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柔则大惊失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这话是从自己额娘嘴里说出来的,额娘定是不能骗自己。 一时间,柔则泪如雨下,那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觉罗氏看着哭泣的柔则,暗暗叹了口气。 “孩子,额娘与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哭的。记住,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要哭你哭到四阿哥眼前,或许还能让他怜惜你一二,可是自己偷偷哭那是最无用的!” 柔则这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但依旧神色黯然的靠在了床上,一副心如死水的模样。 觉罗氏看着柔则,不禁有些头疼,自己一生要强,怎么把柔则生的如此柔弱? 说来也怪自己,自己出身尊贵,嫁到乌拉那拉家后,就把府中的妾室压得抬不起头来,柔则又是乌拉那拉加尊贵的嫡出小姐,从小也没遇到过什么风浪,所以这才养成了这般经不起事的性子。 可是如今在这王府之中,这么多女人,到处都是勾心斗角,柔则必须成长起来,要不然便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觉罗氏狠了狠心,狠狠的扇了柔则两个耳光,骂道:“今日之事,看似是你受了大委屈,但实际上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柔则满脸震惊的抬起头,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额娘居然打了她。 觉罗氏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了,要不然柔则便真的完了。 “你要记住,你如今再也不是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而是这王府中一个妾室,额娘拿出了所能给予的一切,为你争了一个侧福晋的位份,但是以后的路都要你自己走!” 柔则不禁泪如雨下,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已经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忍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柔则一时间对未来的路失去了希望,她甚至觉得活在这世上了无生趣。 “额娘,您从小就告诫我是尊贵的嫡女,以后一定会有个好前程,我听您的话,不知廉耻,勾引妹夫,最后却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我真是倦了!” 觉罗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柔则,气的她又狠狠的扇了柔则两个耳光。 “你糊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的女儿。宜修是什么出身?你又是什么出身?你额娘我不比她那个额娘强上一千倍,你合该要比她强才是,怎么如今,她是福晋?你却甘愿缩在这小院里自生自灭!” 一提到宜修,柔则的眼中终于闪过了变化,但还是哀怨的躺在了那里。 但是这点变化却被觉罗氏观察到了,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日甘氏入府,害你没了孩子,你就这么心甘情愿?你就不想报复回去吗?” 柔则脸上划过一行清泪,冷笑道:“妇人向来以生子为荣,可如今我连孩子都不能有了,以后还能有什么前程?” 觉罗氏上前轻轻地抚摸住了柔泽那张削瘦的小脸,虽然此刻满目哀然,但仍能窥见其绝代芳华。 “虽然你自己不能生,可是这世上的女人多了!你不能生,总有人能生!” 柔则抬起头,有些怀疑的说道:“额娘的意思是让我收养别人的孩子?可是收养的孩子怎么可能和我一条心?” 觉罗氏无奈至极,她当然知道收养的孩子不如亲生的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你不是不能生吗? 线下已是最好的办法了。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将乌拉那拉家全部压在了四阿哥身上。 不如就赌一把四阿哥有没有机会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若是四阿哥成了天子,柔则哪怕是收养一个孩子,只要成为了下一任帝王,那柔则依旧可以凤仪天下,当太后。 但是现在按照柔则的心计,她实在是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只怕会误了大事。 “只要你在小的时候将他抱过来,一心一意的照顾他,怎么能不同你一条心?” 觉罗氏无奈的说道。 第28章 甘紫云vs李静言 “可是如今我不过是个格格,能抱养谁的孩子!” 柔则有些泄气的说道。 觉罗氏现在真想撬开柔则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 自己已经提点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现在府中的那些侍妾确实出身不低,可是难保日后四阿哥不会宠幸别人!再说了,四阿哥就算不主动宠幸,你不会给他送个人呐!” 觉罗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柔则这才燃起了希望,挣扎着起身,从床下拿出了一面铜镜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这张脸。 看着镜中无比憔悴的自己,柔则来不及悲伤,她轻轻地拢了拢额间的碎发,然后努力扬起一个笑。 “额娘说的对,与其在这院中自怨自艾,倒不如搏出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柔则坚定地望着镜中那张绝美的脸,虽然自己不能生了,但自己还有这张脸,她定要得到四阿哥的宠爱。 见柔则燃起了生的希望,觉罗氏这才放心下来。 ………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齐姐姐的脸色好憔悴啊!府中又来了个新妹妹,难道齐姐姐不高兴?” 李静言看着眼底一片黑眼圈的齐月宾,笑着打趣道。 齐月宾无语的瞥了一眼李静言,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呢?怎么逮着人就咬? 还有脸嘲笑自己,难道昨晚她没在自己院子里又摔东西又砸碗的? 只有吕盈风不疾不徐地喝着茶,劝道:“两位姐姐,快别说笑了,一会儿等侧福晋来,只怕要笑话咱们这些老人没规矩。”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各位姐姐,是妹妹不好,今日给福晋第一天请安,竟是来迟了!” 一个长相英气,穿着粉红色旗装,头上梳着小两把头,一边戴着粉色的头花,另一边簪着几只金钗的年轻女子不急不忙的从外面走来。 李静言等人自然是没见过甘紫云,今日第一次相见,几人细细的打量着甘紫云,倒还是个美人,不同于传统女子的娴雅,甘紫云多了一分爽朗与英气。 甘紫云的位份比几人高,几人自然是要向她行礼。 齐月宾年纪最长,率先带着起身行礼说道:“妾身见过侧福晋!” 甘紫云笑着抬起了手,“几位姐姐客气了,几位姐姐进府比妹妹早,以后还是要各位姐姐多提点一下妹妹!” 说着,她又让身边的丫鬟用托盘给几个人送了一份礼物。 “这些都是妹妹从家里带来的小玩意儿,不值什么!姐姐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全当妹妹的一片心意吧!” 只见托盘上,有一副赤金缠珍珠的耳坠子,还有一副红翡翠滴珠的耳环,还有一副红珊瑚景泰蓝的耳环。 首饰的样式非常精致,在清晨的光辉下,显着耀眼的光芒。 李静言率先上前拿了一副红珊瑚景泰蓝的在手上看了看。 “妹妹出手还真是大方,这样好的耳环竟也舍得送人!” 没想到话音未落,甘紫云身边的丫鬟桃叶就训斥道:“放肆!李格格,侧福晋还未发话呢,您怎么能擅自上前来?这王府怎么是这个规矩?” 甘紫云笑着瞥了那丫鬟一眼,然后轻笑道:“桃叶,都是自家姐妹!李格格想来是太激动了!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李格格不必放在心上!” 主仆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将李静言羞了个无地自容。 李静言红着一张脸,将耳环放到了托盘上,然后气呼呼的回到了座位。 吕盈风忍不住笑道:“李姐姐也太着急了!” 原先受了挑衅的齐月宾自然是不愿放过这个嘲笑李静言的好机会,也跟着笑着打趣道:“姐姐也真是的,倒是又让侧福晋看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爷平日里多有亏待你,连个好东西都没见过!” 甘紫云看着几个人的反应,轻笑了笑,将几个人的性格记在了心中。 “大早上的就这么热闹!笑什么呢?” 宜修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的旗装,头上戴着一只凤钗,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所以便不再穿花盆底,而是改穿平底鞋。 甘紫云看向宜修,恭敬的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侧福晋甘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宜修笑着看着甘氏行完了礼,然后吩咐剪秋将茶碗递到了甘紫云的手上。 甘紫云接过茶碗后,恭敬的在宜修面前跪下,等宜修饮下此茶。 宜修喝完了茶后,便让甘紫云起来了。 她又叫绘春从屋内拿了一个,赤金镶翠玉的金簪。 “这是我给妹妹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妹妹别嫌弃才是!” 甘紫云笑道:“福晋赏的东西,妾身自然是不能嫌弃!” 绘春看着绵里藏针的甘紫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甘紫云看上去爽朗大方,实际上心眼儿可一点儿都不少。 自己在后面,可是将甘紫云来到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收在了眼中,她不过用了三副耳环,便将府中三位格格的性情都试了出来。 看来也是个人物啊,这府中只怕是又要热闹了! 宜修看着甘紫云,和其余三人笑道:“今日是侧福晋第一天进府,往后大家要同心协力,一起侍奉四爷,为四爷开枝散叶,莫要争风吃醋,要是被我知道了,定不轻饶!” 几人见状,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敬道:“是!” “妾身听说,这府中还有一位柔则格格!” 几人刚坐下,甘紫云便又挑起了话头。 宜修笑了笑,想要看甘紫云,接下来会怎么说? “刚才妾身给三位姐姐都送了一副耳环,柔则姐姐和三位姐姐都是一样的,妾身想着也要送柔则姐姐一副耳环才是呢!” 刚才甘紫云得罪了李静言,李静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和她打擂台的机会,便故意掩唇笑道:“侧福晋倒是大方,只怕人家未必领你的心意!” 众人自然是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所以对李静言的话也没有反驳。 “李格格这话不对,都是府中的姐妹,自然是要一视同仁的,不然还以为我是故意排挤柔则格格呢!” 甘紫云当然也是不惯着李静言,立刻反驳道。 “好了,既然侧福晋有心,那待会儿你便吩咐人将东西送去柔则格格院中吧?” 第二十九章 宜修放权 甘紫云笑着微微抬起了身,行了个礼道:“谢福晋!” 闲话了几句,几人便散了。 宜修歪在榻上仔细的看着账本子,突然,她瞧见了柔则的青竹居费用居然超过了李静言等三个格格的费用,便忍不住问了一嘴剪秋。 “剪秋,这青竹居的花费怎么如此巨大?” 剪秋扫了一眼册子回道:“这些日子,柔则格格一直在病中,又要请大夫吃药,又要吃补品,所以花费自然是靡费了些!” 宜修勾起了唇,她合上册子抬眼看向剪秋问道:“你觉得这个新入府的甘氏如何?” 剪秋想了想,回道:“这位侧福晋看似爽朗,但实则却是个有心机的。不过她对福建晋是恭敬,赏罚有度,进退得已,是个聪明人。” 宜修笑着将手中的账本子递给了剪秋,吩咐道:“既然连你都赞着侧福晋,想来是极好的,不如便让侧福晋处理这桩事吧!” 剪秋狐疑的望向宜修,但是看着宜修那满面笑容,轻抚着肚子,一脸温柔的模样便懂了。 如今福晋怀着身子,府里多出了一个女人,便多出了一分危险。不如祸水引动,让柔则和甘氏先斗起来,这样福晋这边反倒是安全的。 和剪秋预料的一样,宜修就是这么打算的。 甘氏和柔则本就因为婚礼那件事埋了祸根,自己略微一扇风,只要两个人斗起来,那便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福晋聪慧!” 剪秋赞叹道,然后便将账本子送到了甘氏的院中。 ………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福晋如今怀了身孕,身体不太好,要静养,所以还要辛苦侧福晋照料府中的诸多事宜!” 剪秋一边恭敬的行礼,一边从小丫鬟手中拿来了册子,递到了桃叶的手中。 桃叶有些不敢接,她转头望了一眼干甘氏,得到了甘氏的首肯后,才从剪秋的手中接下了那些册子。 “今早起来,我瞧福晋的面色还不错,怎么这身体却不大好?福晋没事吧?” 甘紫云轻晃了晃茶盏,故作关心的试探道。 剪秋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知道这是在怀疑自己说假话,便回道:“福晋怀胎时受了冲撞,后来又受了惊吓,这些日子不过是强挺着不让大家担心罢了,以后还是要多辛苦侧福晋一些!” 甘紫云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剪秋,发现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撒谎的痕迹,便也不再说什么。 “我们为人妾室的,自然是要为四爷和福晋分忧,还请福晋放心,妾身定然会管理好家事!” 甘紫云笑着应下了这桩差事。 甘紫云已经应下了这桩差事,剪秋小心交代了几句府中的账本,还有各位管家的种种琐事后,便也行礼离开。 等剪秋离开后,桃叶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这王府还真有意思,哪有侧福晋嫁进来第一天就让管家的!倒是让奴婢开了眼!” 甘紫云明媚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她随意的拿起一本账本,随意翻看了一下。 “福晋倒是个聪明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说的桃叶有些懵,她看向了甘紫云,问道:“奴婢愚笨,可是这当家主母哪个不是将管家权紧紧的攥在手里,怎么会有人往外推呢?” 甘紫云冷哼一声:“那是有个好家世的当家主母才干的事!我入府前也不是没打听过,这位福晋不过是个庶出,嫁进来时也是侧福晋!若不是他的嫡姐和四爷发生了那样的事,这福晋之位本也轮不到她来坐!” 这宜修倒是命好,不仅成了嫡福晋,还怀了孩子,对自己的认知倒也清晰,不胡乱的揽着什么管家权,只想在自己院中安心保胎。 “什么?那侧福晋您不是成了她的棋子吗?” 桃叶听后,有些不满的说道。 甘紫云笑着站起身,戳了一下桃叶的头,笑道:“你这丫头看事还是那么浅显!” 桃叶微低下头,开玩笑道:“天底下还有谁像小姐这样聪慧?” “以后嫁进来了就叫侧福晋!” “是!” 但是得了桃叶奉承的甘紫云,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说道:“她想螳螂捕蝉,安知,我不是那个在后的黄雀。我出身不低,福晋又是个庶女,若是我先她一步将这府中的管家权牢牢的把握在手里,到底谁是福晋还说不准呢?” 若自己不是个汉女,那嫡福晋之位,未免不能是自己的。 可自己是侧福晋又如何,只要有了嫡福晋的权利,再给四阿哥生个儿子,那这府中谁做主还未可知! “福晋不是想让我管家吗?那我便让她看看什么叫做当家主母!我一定会好好的管家,让四爷见识到谁才适合做真正的当家人!” 甘氏信心满满的翻开了账本,带着身边的桃叶仔细看了下去,主仆两个小心翼翼的对着账本,定是要将这家管出个名堂来。 但宜修上辈子可是皇后,她的账本自然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甘氏又叫了几个管家嬷嬷,发现也没什么问题! 就当她有些灰心时,突然桃叶发现了柔则的青竹居的开销十分巨大。 “侧福晋您瞧这上个月,柔则格格一个月的开销遍抵得过齐格格,李格格还有吕格格三个人的开销了!” 桃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冲冲的将账本子递到了甘氏跟前。 甘氏仔细的翻阅了两遍,发现确实如此。 但她也不是个蠢人,满府都没什么错处,偏偏柔则这里出了问题,这不是挖好了坑,等着自己来跳吗? 桃叶自然也是反应了过来,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福晋还真是聪慧,故意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给你!” 甘紫云也咬了咬牙,她倒是没想到,福晋居然这么有心机! “那侧福晋,这处,咱们到底还查不查?” 桃叶问道。 甘氏想了想,还是道:“既然她将管家全给了我,那我便是府里的当家人,我为什么不敢管,就先拿她开刀?” 第30章 甘氏管家 甘氏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管理后院那必须就要做出个样子来。 她与柔则本就有婚礼的旧怨,如今又添了管家的矛盾,自然是同柔则对上了。 经管王府中开支的管家姓马,平时都是他往各处支使银子。 甘氏率先拿他开刀,便吩咐人找来了马管家。 甘氏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账本子直接摔到了马管家脸上,说道:“马管家,你也是在这府中坐了多年的老人了,一个格格的用度都快赶上福晋了,这到底是怎么个事?” 被甩了一脸的马管家,满心委屈,他知道这是侧福晋入府,要先立威拿自己开刀呢! 但是他不过是个管家,虽然银子是他派出去的,但不是他花的呀! 马管家立刻跪在了甘氏的跟前,说道:“奴才冤枉的很,府中的一切用度,凡是能使得上银钱的,都会往上通报,自然是上面的主子,答应了咱们下面的奴才,才敢去使钱!” 他的意思很明白,柔则虽然开销那么多,那也是上面同意的,要不然他一个下人怎么敢乱花钱? 甘氏冷哼一声,“我也知道你不过是个管家,做不了那么大的主。但是这府中,如今是我当家做主了,以后各院中的开销都要遵循旧例,要是谁花多了,那就自己掏钱补上!” 此话一出,马管家满脸无奈。 虽然上面有旧例遵循,可是到底下又是另一副光景。 从前是宜修掌家,宜修自然是知道,拿捏其中的尺度。 奴才也是人,若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谁敢踏心实意的为你办事? 若是全部遵循旧例,那底下的奴才岂不是一分钱的好处也捞不到? “可是侧福晋,虽说旧例如此,但是咱们府中一向是这么做的,这个月柔则格格那边虽说开销大了一些,但是事出有因,咱总不能停了她的药吧?” 底下的那些奴才,谁不是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 柔则可是出身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就算行事再不稳当,那也是德妃的内侄女,又不是花自己的银子,犯得着克扣她的用度吗? 甘氏没想到管家竟然敢反驳自己,她当即气的柳眉倒竖,狠狠的一拍桌子说道:“这府中到底是我管家还是你管家?” 马管家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了。这位侧福晋到底是新人年纪小,不知这水中深浅! 她只知道要拿出些成绩来立威,要让四爷信服,可却不知道这管家绝非易事,一亲一远,一针一线,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马管家到底是在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不可能触甘氏的霉头,便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都是奴才多嘴,侧福晋别生气!以后侧福晋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桃叶,让她将一个钱袋子塞到了马管家手上。 桃叶交代道:“咱们侧福晋是个爽快人,说话直来直去的,还望马管家别计较!只要好好为侧福晋办事,赏钱自然是少不了!” 马管家收下了钱袋,恭敬的行礼后,便规矩的站在另一侧。 甘氏接着又拿出了几个账本子,在一些不妥之处上画了些圈。 “福晋和四爷向来节俭,有些不必要的花费,我也替这府中省了!就比如这处,府中每到春夏秋冬四都会发料子,这一处怎么又记有料子钱?” 马管家恭敬的回道:“侧福晋有所不知,府中的衣料虽有定例,可是定例上的衣料大多是统一采办样式,也不够新颖,花色也不太合主子的意。所以后来便添了这一例,若是谁想再添些什么新衣裳,也有闲钱用!” 甘氏道:“府中的福晋及格格们都有年例使,怎么又添的这一项?这不是重复了吗?” 马管家越发觉得无语,这个侧福晋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那年例不过是各位福晋格格们手中的闲钱罢了,若是碰到出身差些的,这些钱大多还要攒着花销或是打赏人。 至于每年四季的衣料,大多都是内务府的采办弄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都是宫里的嫔妃们挑剩下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侧福晋不知,这府中女眷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有份例的,至于年例,原不是干这个的。原不过是府中的女眷,万一有个什么用处,不至于短了,这也是上面体恤!” 眼见马管家左一言,右一语的绕的甘氏头都大了。 “既然有定例,那为什么还要另买?咱们爷向来节俭,府中的妻妾倒穿的花枝招展的,依我说这一项,竟很是不必要。去了吧?” 马管家知道这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便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还有我仔细查了这几处,发现各处都有超支的现象。不管你们从前是什么样,如今既然我来了,那就要守我的规矩!以后的份例一切守旧,要是谁花超了,那就自己添钱补上!” 马管家点了点头,一一应下。 又交代了马管家几句后,马管家便离开了。见他离开后,桃叶忍不住有些担心。 “侧福晋,这到底不是咱们家?咱们这样弄,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甘氏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家中就是她管家,她的婶母,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就算不满意不也是只能憋着吗? 毕竟她做的这一切一来合规合矩,二来也是为府中省钱! “不打紧,回头咱们同四爷说一声,便是!” 甘氏昨夜从四阿哥一番温存,两个人更是海誓山盟,鸳鸯情深,此刻,甘紫云只觉得有四阿哥撑腰,那便什么都无所谓。 福晋虽有些心机,但到底出身太差。 至于那三个人就各有各的小心思,也不足为惧,只有个柔则,不过她也听说了,如今更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了,有什么可惧的? “看了这么半天账本,可累死我了。桃叶,快扶我去休息休息!” ………… 宜修听完下面人的回复,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上辈子是柔则当福晋自己管家,所以甘紫云的这些雄才大略完全没有派上用场,但是没想到这辈子让甘紫云管家,竟然弄出了这么多事! 第31章 嬷嬷之争 “这侧福晋也太张扬了,虽说府中有要遵守的旧例,可是哪个月各处不是多多少少都超了一些。爷都没说什么,如今她竟是要定下规矩,要花超了的人补上!” 剪秋有些嫌弃的说道。 本来日子就不好过,主子都要省,那她们奴才就更不用说了。 宜修挑了挑眉,“我知道这会委屈你们,你回头去我的私库里拿些银子贴补贴补咱们院中吧!” 剪秋忙行礼谢恩。 甘氏是汉女出身,这府中的旧例原是开国之初便定下的。 当时太祖皇帝子嗣众多,又在开国之初,所以各处自然是要俭省些,这份例若是换到现在,绝对是不够花。 大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念着老祖宗的规矩,不敢改罢了! 但是私底下有谁家真的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一板一眼的守着规矩过日子? “罢了,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只管看戏就好!” 宜修轻笑了笑,反正不用自己动手,毕竟甘紫云这一出手已经得罪太多人了。 ………… 甘柴云的动作很快,立刻派了一个嬷嬷去了青竹居。 那个嬷嬷是甘紫云的陪嫁嬷嬷,平时多有些体面,所以便有些托大拿乔。 “老奴是侧福晋院里的,今日来是代侧福晋看望柔则格格!” 孙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翠安,说道。 翠安虽有些看不惯这孙嬷嬷的态度,但是如今人家毕竟是侧福晋,而自家主子却是一个格格。 她也不好意思撕破了脸,便笑了笑回道:“多谢侧福晋好意!只是我家格格还在病中,不方便见人,您请回吧!” 孙嬷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翠安说道:“这是侧福晋从娘家带来的礼物,不值什么,赏了府中的格格一人一个,这个是赏柔则格格的!” 翠安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侧福晋不过是个汉女,她们格格可是出身乌拉那拉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是故意上门来找茬的吧? 但是人家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翠安只好勉强接过了匣子,说道:“奴婢替格格谢侧福晋的赏!” 刚接过匣子,翠安刚想离开,却没想到孙嬷嬷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你们这个院里是什么规矩?我话还没说完呢,跑什么?” 翠安好歹也是柔则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颇有几分体面,见一个老嬷嬷都敢对她拉拉扯扯的,不禁也恼了起来。 “嬷嬷真是好大的架子,别说是侧福晋,就是福晋身边的人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家格格虽然现在身份不高,但毕竟出身乌拉那拉家,又是德妃娘娘的侄女,嬷嬷若要耍威风,还是去别处吧!” 说着,翠安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孙嬷嬷,甩手要离去。 孙嬷嬷今天上门就是为了给柔则一个下马威的,见翠安居然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和她说话,当即也生气的打了她一耳光。 “你个小贱蹄子!我好歹也是侧福晋身边的嬷嬷。如今,侧福晋统管全府,我连问都问你不得了?我劝你还是别搬出德妃娘娘来吓人了,也不怕臊的慌!若是德妃娘娘真的得意你家主子,就不会让她做个格格!” 孙嬷嬷一把揪住了翠安的领子,恶狠狠的训斥道:“今日不过给你一点小教训,我是来通知你们院,上个月的钱花超了。府中的格格皆有份例,你家格格也太费钱了,一个人都赶上三个人的花费!咱们四爷在外面,那是何等的清正廉洁,名声生生被你们给作弄坏了!” 说完,孙嬷嬷便一把推开了翠安,径直离去。 可如今,翠安受到了侮辱,哪能这么放她走? 她立刻一把抓住了孙嬷嬷冲屋里大喊道:“孙嬷嬷,您不许走,咱们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爷的名声,生生叫我们给作弄坏了?” 听到了翠安的呼喊声后,屋里走出了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 钱嬷嬷是柔则的奶娘,另一个丫鬟正巧是她的女儿,杏儿。 如今,柔则院子里缺人。 觉罗氏便将她们母女二人都安排在了柔则这里。 钱嬷嬷是柔则的奶娘,平日出门在外,也都是别人捧着敬着的,如今来到了王府,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心性。 “哪里来的腌臜婆子?翠安,你好歹也是在格格跟前服侍的,同这种东西拉扯什么?杏儿,去外院找两个小太监来,将这个腌臜婆子给我拉走,省得脏了主子的耳朵!” 孙嬷嬷哪里听得了这话,她的脾气也是有些暴躁,当即与钱嬷嬷打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是侧福晋身边的人,敢这么说我,那就是打侧福晋的脸,还敢找人把我拉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做得了这府中的主了!” 两人顿时拉扯了起来,翠安和杏儿都是柔则这边的,自然也是帮着钱嬷嬷这边。 孙嬷嬷一时落入下风,衣裳也被扯乱了,发髻也被扯散了,脸上还残留着不知道谁抓的血痕。 孙嬷嬷恨恨的瞪了一眼三人,然后指着三人骂道:“好哇,你们这个没规矩的,居然敢打我,等我告诉侧福晋去!” 钱嬷嬷冷笑一声,啐了一口:“我呸,有本事你就告去!” 一个侧福晋算什么?连着府中的嫡福晋都是她们格格的庶妹,她倒是要看看一个汉女出身的侧福晋能翻出什么花来! 孙嬷嬷又气又恼,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甘紫云的院子中。 回到院中后,她不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刚才的事情,还拱火道:“侧福晋,这柔则格格也太无法无天了!老奴就没见过这样的。如此的混账东西,您要不把她治住,以后那不得反了天!” 甘紫云能派孙嬷嬷出去,便知道她是个火爆性子,说话难听,要给柔则个没脸,可没想到柔则竟然丝毫不在意白己侧福晋的身份,居然把孙嬷嬷打了回来。 “好啊,我给她些脸面,派人好说好商量的说去,她居然敢把我的人打回来,这是要反了吗?” 桃叶还有几分理智,她拉了拉甘紫云的衣袖劝道:“柔则格格毕竟身份特殊,不是普通的妾室。这件事,要不您回了福晋再说吧!” 第32章 打上门来 孙嬷嬷听桃叶如此说,当即坐在地上大哭道: “老奴倒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可是这不是瞧不起您吗?您好歹也是这府中明媒正娶的侧福晋,当初婚礼时她就坏了您的婚事,现在又给您这么个没脸,这不是存心和您过不去吗?” 一时间,新仇旧恨,气的甘紫云失了理智,当其叫上了一众下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柔则的院中。 因为柔则落了胎,再加上她身子虚弱,所以一直关门静养。 平时若有谁要进院中,一般都是要先敲门,但甘紫云如今气急,她叫人一脚踹开了门。 没等院中的人反应过来,甘紫云便气势汹汹的骂道:“我看这院中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妾室格格,好心好意的上门赏赐,又叫你补上个月的亏空,你居然敢把我的人打出来。来人!帮我把柔则格格给喊出来!” 钱嬷嬷和杏儿今天是第一天来王府,两个人刚服侍柔则睡下,便听到了外面的大吵大闹声。 柔则本就身体虚弱,被这么一吵,便醒了。 “嬷嬷,外面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外面骂我呢?” 杏儿也有些慌了,这府中的侧福晋也太彪悍了吧,都是千金闺秀,怎么还有上门打架的,这也太吓人了! 钱嬷嬷稳住了两个人,安慰道:“老奴先去外面看看。杏儿,你服侍着格格,让她休息休息!” 钱嬷嬷知道来人是侧福晋,也不像刚才孙嬷嬷来时那么跋扈,满脸堆着笑,来到了甘紫云面前说道: “老奴给侧福晋请安了,只是我家格格尚在病中,连四爷和福晋都不大打扰,侧福晋若有什么事便先回吧!” 甘紫云冷笑一声,“若我说柔则格格有什么不妥,都是你们底下的这些贱奴挑唆的,来人!先将这老东西拖下去,打上20板子!” 话刚说完,两个长得孔武有力的嬷嬷便要上前将钱嬷嬷带走。 钱嬷嬷看甘紫云,满脸怒火,两个嬷嬷又凶神恶煞的,这才意识到甘紫云是来真格的了,但她却丝毫不惧,反而梗着脖子叫嚣道: “今日想来是侧福晋第一天入府,不大知道规矩,老奴并不是王府的奴才,而是乌拉那拉家的人。” 甘紫云听后,一抬手,两个嬷嬷顿时停下了脚步,放开了钱嬷嬷。 钱嬷嬷以为甘紫云怕了,她越发得意:“老奴虽出身卑贱,可到底也是服侍过德妃娘娘和乌拉那拉大人的,便是有什么不妥也还请您先回过德妃娘娘,再来处置奴才吧!” 甘紫云看着钱嬷嬷,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越发生气。 “我确实打不得你,但是这福晋可是当家主母,也是乌拉那拉家的人,我便将你交给福晋处置去!” 说着那两个嬷嬷便动起了手,捆了钱嬷嬷的手脚,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脏布,将她的嘴堵的死死的。 钱嬷嬷挣扎不得,只得拼命的呜咽着,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柔则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只好勉强拢了拢头发,披了一件衣裳,让杏儿陪着她出去看看。 等两人看到钱嬷嬷被捆在地上的那副惨样后,杏儿慌了神。 “娘!格格!娘怎么被绑起来了?您快救救她呀!” 柔则如今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看到了自己的奶娘被人摁在地上五花大绑,越发气虚,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马上就要晕倒了。 她颤抖地指向了甘紫云,哆哆嗦嗦的说道:“侧福晋,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来到我的院中,捆了我的奶娘,要打要杀的,侧福晋是想治死我吗?” 甘紫云看着柔则一副病西施的模样,嫌弃的撇了撇嘴。 一个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学什么不好,非要学那些下三滥的东西。 “妹妹误会了,姐姐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老嬷嬷也太不知规矩,竟然在院中和人打起架来!妹妹身子弱,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给桃叶使了个眼色,桃叶会意。 她上前,想要推开杏儿,要将柔则拉回房中。 柔则干咳了两声,一把推开桃叶,看着甘紫云穿着鲜艳的衣裳,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恨得要死。 就是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哪能失了孩子,如今又穿的花枝招展的找上门来,还要对奶娘喊打喊杀。 “钱嬷嬷是我的奶娘,又是乌拉那拉家的家生子,一切惩处都由我做主,就不劳烦姐姐了!” 柔则死死地盯着甘紫云,态度十分强硬。 甘紫云反击道:“妹妹只怕是病糊涂了。如今,福晋生着病,四爷特意交代了让我代为管家,我身为这府中的管家人,自然有权利惩处府中的奴才!” “来人,将刚才那打架的贱奴带走!” 甘紫云的声音十分威严。 几个嬷嬷,丫鬟当即又要拉开杏儿,想要将她也带走。 柔则这边毕竟人少,更何况她一个主子也不好与下人拉拉扯扯的,再加上身子虚弱,几乎要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 “四爷到!” 柔则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星,她满含泪水的望向了四爷来时的方向。 “爷,您快来救救妾身,妾身要被人逼死了!” 看着柔则这副模样,甘紫云几乎要把柔则瞪出个窟窿来,这小贱人从哪里学的这狐媚伎俩? 甘紫云抬头望向了四阿哥的脸色,发现男人脸色阴沉沉的,难看极了。 想来也是,自己的后院,,三天两头的闹出矛盾来,次次都要让他来解决,能不生气吗? 甘紫云行了个礼,跪在地上说道:“妾身给四爷请安,还请四爷听妾身一言,今日妾身来并不是故意为难柔则格格的,只是事出有因!” 四阿哥刚答应了乌拉那拉家要给柔则体面,自然是不可能放着柔则不管,可他跟甘氏又是新婚燕尔的,也不能太过冷淡。 没办法,四阿哥只好和起了稀泥。 “我刚从外面过,本想来看看柔则,谁知道听到你们院中吵了起来!都是府中的姐妹,不过为了几个下人吵什么吵?” 第33章 大事化小 四阿哥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事情都推到底下的奴才身上。 但是甘紫云和柔则却并不想如此,两人如今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都是半点也不想让。 “爷,妾身也是听您和福晋的吩咐,才来管家理事的,可是柔泽格格不仅不听妾身的安排,还让人将妾身派来的嬷嬷打了出去。打了一个嬷嬷不要紧,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不是存心要与妾身过不去吗?” 甘紫云跪在地上,言之凿凿的说道, 半分也不肯退让。 与甘紫云的强硬不同,柔则却是哭了个肝肠寸断,泪水盈盈。 “爷!分明是侧福晋今日故意来为难妾身,先是派了个婆子来羞辱妾身,现在又打上门来,妾身好冤枉啊!还请四爷给妾身做主!” 两个女人又哭又吵的,把四阿哥的头都弄大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两个女人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如同前世的冤家一般! 昨日婚礼的事情便闹成那样,今日又吵了起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放肆!都给我闭嘴!今日之事都是底下奴才们不会办事,不用心服侍导致的。苏培盛,将今日打架的下人都各打30大板,以儆效尤,再罚上一年的月钱,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调唆主子了!” 四阿哥捻着手中的串珠,嘴里不轻不缓的做出了判断。 只是这样看似对大家都好的决定,却是让两个女人对彼此越发怨恨。 今日是甘氏第一天嫁进来,四阿哥便处置了她手底下的人,让她以后还怎么在这府中立足? 对于柔则呢? 今日是奶娘和奶娘的女儿第一天进府服侍,就挨了一顿板子并还罚了月钱,这以后乌拉那拉家的下人还怎么敢来她这? 两个女人都是不服,但看着四阿哥那难看的脸色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在心中暗暗记了对方一笔。 甘紫云是个爽朗的性子,既然已经认罚了,她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算是认下此事,反正都是自己的奴才,大不了回头自己再好好贴补一下。 甘紫云已经同意了,柔则现在没了生育能力,更是要抓住四阿哥的心,便也只能一脸委屈的应了下来。 四阿哥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甘紫云立刻上前行了个礼说道:“刚刚之事,四爷虽做出了处罚,可是妾身还有一事要说!” 四阿哥抬头看着明媚娇艳的少女,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自己不都是已经做出惩罚了吗? 她还要闹哪出! 甘紫云俏皮的笑了笑,“今日说来也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就是性子直,脾气就跟炮仗似的,来的快去的也快!柔则姐姐可千万别同妹妹计较!” 不过她又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如今,四爷和福晋让妾身管家,妾身也要做出个样子来。 妾身上午查了这府中的用度,却发现柔则格格这院中一个人的用度,竟然赶上李姐姐她们三个人的用度了。爷向来节俭,就连宫里的德妃娘娘也是崇尚简朴,柔则姐姐虽然怀着身孕,可却不能太过啊!” 柔则身边的钱嬷嬷和杏儿已经被人拉出去打板子了,现在她的身边只有一个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翠安。 翠安见势头不对,连忙磕了个头,解释道:“上个月我家格格院中确实花销大了些,可大多数都是看病吃药用的,格格身子弱,还请四爷明察!” 四阿哥转头望了苏培盛一眼,见苏培盛点了点头,便知道说的确有其事。 柔则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便是多花些银子,也不值什么。 只是如今外面遭了灾,宫中也是崇尚俭朴,若是自己府中传出了,妾室用度奢靡的传言,岂不是要遭皇阿玛厌弃? 四阿哥刚想开口,但甘紫云又回道:“确实如翠安所说,柔则格格身体不好需要吃药。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所以妾身便想着,不如王府以后每个院里的用度,都按份例,若有超出的便都自己补上。” 甘紫云回头冲柔则笑了笑,那模样像极了一个俏皮爽朗的邻家妹妹,却气的柔则心里突突的直跳,这贱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妾身早就听说柔则姐姐出生乌拉那拉家,想来也是不差这么点钱的!这样一来,一则不会影响姐姐的生活质量,二来也不会给咱们爷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 四阿哥想了想,确实如甘紫云所说就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柔则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不就是让她补上点儿钱吗? 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行了,就按侧福晋所说,以后是侧福晋管家,你们要多加配合才是,不要与她起什么矛盾!” 四阿哥轻咳了两声,沉声道。 柔则十分委屈地看向了四阿哥,可四阿哥的眼神早就看向了甘紫云那边。 柔则如今刚滑了胎又没有打扮,自然是神情憔悴,不堪入目。 可是甘紫云却不同了,如今的她衣着鲜艳娇艳的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想起昨天晚上的温存,四阿哥看着面前的女人越发觉得心热。 甘紫云铁了心要气一气柔则,她娇嗔着望向四阿哥,“爷怎么这么看着妾身呢?柔则姐姐还在这呢!也不怕她笑话咱们!” 柔则看着两个人打情骂俏气的肺都要炸了! 你还知道我在这儿呢! 这样做不是故意气我呢吗? 柔则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落了胎,又被甘紫云这么一闹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四阿哥刚想看看怎么回事,却被甘紫云一把拉了回来。 “爷,我额娘说了,这掉了孩子的妇人身上多多少少带些晦气。爷如今在外面办事,多少还是要忌讳一些,妾身马上就叫人去请大夫照顾柔则姐姐!” 说着她冲四阿哥娇媚一笑,爽朗的美人儿突然娇羞,四阿哥那个的魂都要没了,便也没再理会柔则。 ………… 晚间宜修得到了那边的消息,直接笑出了声。 第34章 齐月宾投诚 “想不到这个侧福晋还挺有手段的,柔则格格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剪秋为宜修扒了个橘子,递到了宜修的手边。 宜修接过来,掰开了瓣一橘子,皱了皱眉,问道:“这味道怎么不像昨日的那样酸了?” 剪秋轻笑了一声,“福晋如今这么爱吃酸的,怀定然是个小阿哥!” 说着,便看向那橘子盘,想要替宜修挑一个带点青皮的橘子。 宜修则抬头瞪了一眼剪秋:“你这蹄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虽说如今自己这一胎已经坐稳,可是皇家的孩子出生都不容易,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两个人正说着,只听外面传来了通传的声音。 “齐格格到!” 宜修定了定神,齐月宾怎么来了? 但宜修还是正了正衣冠,吩咐人让齐月宾赶快进来。 齐月宾进来后,先给宜修请了安,便将篮子里的一盘酸杏干拿了出来。 “这是我身边的丫鬟吉祥做的,妾身想着如今福晋怀着身孕,或许爱吃这些!” 宜修挑了挑眉头,上辈子自己可是和齐月宾没什么交集,但是看着这个熬到最后的女人,她还是不敢轻视。 “如今我正病着,难为你还惦记我!剪秋,赶快收了!” 齐月宾见宜修脸色红润,身材也丰盈了许多,知道她如今装病,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但是一想到,四阿哥已经好些日子没来看自己,齐月宾便有些心焦。 “福晋看着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这一胎瞧着好像还不错,妾身可真羡慕福晋,这漫漫长夜,能有个孩子陪着!” 宜修冷眼瞧着齐月宾,看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果真下一秒,齐月宾便开始了装可怜,她拿帕子轻拭了拭,眼角几乎不存在的泪水说道:“妾身是个木讷的!本来爷便不带爱往妾身那儿去,如今又进了新人,妾身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难过了!” 宜修不紧不慢的安慰了两句:“四爷国事繁忙,咱们为人妻妾的,只要好好照顾好他便是。你是府中的老人了,爷心里是一直记挂着你的!” 眼见宜修不上套,齐月宾只能继续诉说着委屈:“妾身嘴笨,不像侧福晋那般能言善道,也不如李格格那样娇憨可爱,妾身真是满心的委屈,无处说呀!” 宜修现在是听出齐月宾的意思了,她是想让自己去劝四阿哥,让他雨露均沾一些吗? 开什么玩笑? 四阿哥想去睡谁自己管的着吗?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各花入各眼,若人人都一样,那才叫没趣呢!” 没办法,齐月宾只能一下子跪在地上哭着,恳求道:“妾身知道,妾身今日所求,实在是不该。可是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以后府中的人会越来越多,妾身以后愿为福晋马首是瞻,但请福晋帮帮妾身,让妾身怀一个四阿哥的孩子!” 宜修大吃一惊,齐月宾怎么突然跑来和自己说这些话? 难不成是听到什么风声了知道自己手中的方子? 这怎么可能? “妾身说句不怕您恼的话,侧福晋张扬,出身又好,人长的又娇媚,如今管着家,以后难免会越过您去!再加上府中还有个柔则格格呢,也是个不好相遇的!妾身愿意与福晋相互扶持,荣辱与共!” 说着,齐月宾便狠下心来给宜修磕了两个响头。 看还不知道自己手里方子的事! 这是想借自己的手对付侧福晋和柔则,想来是侧福晋太过张扬,哪里得罪她了? 宜修下意识紧紧的护住了肚子,齐月宾这辈子到底是怎么了? 上辈子被华妃欺负成那样,也没跑到自己这里来表忠心啊! 自从重生以来,所有的事情都牢牢的掌握在宜修的手中,这让宜修逐渐产生了一丝安逸感,可是今天齐月宾的话,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有道是世事无常,既然自己改变了开头,那以后的一切自然也都会改变! 宜修给剪秋使了个眼色,让剪秋赶紧将齐月宾扶了起来。 “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照顾你一二,只是如今我怀着孩子,身体又虚弱,实在是管不了什么。” 齐月宾没想到宜修拒绝了,她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没想到下一秒,宜修说道:“不过若是四爷来了,我定会劝四爷多去你那瞧瞧,都是自家姐妹,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什么唯我马首是瞻的话就别说了!” 说完,宜修冲齐月宾安抚似的笑了笑。 齐月宾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两个女人虽没有正式结盟,但在这一刻,某些地方却达到了统一。 齐月宾又陪着宜修闲话了一会儿,便带人离去。 两人离开后,剪秋看着桌子上的酸杏干,问道:“福晋,咱们要相信齐格格嘛!” 宜修捻起一个酸杏干,在剪秋有些担心的目光下,放下了。 她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本福晋是这府中的当家主母,照顾妾氏是我的本分!” 剪秋还是有些担心,如今,宜修好不容易当上了福晋,又怀了孩子,她自然不希望宜修出现半点闪失。 “可是她从前和咱们并没什么来往,今日她突然投诚,奴婢担心只怕是没安好心啊!” 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剪秋,宜修感动的冲她笑了笑。 “谁说我以后要信任她了?不过是帮她说两句话罢了!四爷去那儿,是我能管的了的!” 要是四阿哥去哪?是自己能决定的了的,那上辈子她一定将年世兰打入冷宫,再将甄嬛一辈子锁在那碎玉轩中,不让她出头! 宜修想了想,吩咐剪秋道:“从今日起,派人盯着点齐格格,她若去了哪,定要先禀报我。” 宜修可不敢相信齐月宾只来找了自己,说不定是多处下注,八面玲珑呢! 果然不出所料,当晚,齐月宾便去了柔则那处。 这倒是让宜修有些诧异,她本以为齐月宾会联合脑子不大聪明的李静言,没想到居然去找了柔则! 但是想想也对,李静言脑子不大聪明,和这样的人做队友有好处也有坏处,毕竟太蠢的人用着也不放心不是? 毕竟能干出实名制下毒的人,确实是太不中用了! 反观柔则,如今侧福晋进府,柔则便与她对上,而且还处于劣势之中。 她与甘紫云算是彻彻底底的结下仇了,齐月宾与她结盟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35章 琵琶乐 宜修正等着两个人搞出什么事情来,可是一连十天半个月府中都是静悄悄的。 因为如今宜修怀着身孕,所以便免了府中妾室的请安,只在初一或十五那天来,点个卯,应个景儿便成!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正是阖府欢聚的好日子。 本来中秋节四阿哥应带宜修与侧福晋甘紫云进宫赴宴,可是今年遭了灾,康熙下令要俭省,所以今年的中秋夜宴,竟是免了。 但到底是皇室,虽然免了夜宴,但却分发下了不少赏赐。 成年的阿哥除了太子外,一律都在自己的王府中过中秋节。 府中众人忙活个不停,筹备中秋夜宴,宜修与一众妾室在正厅上聊天凑趣。 “妾身瞧着福晋,这肚子尖尖的,定是个小阿哥!” 李静言看着肚子尖尖的宜修,忍不住笑着奉承道。 如今,侧福晋甘紫云进府将府中的一众妾室打压的,几乎抬不起头来,李静言则有意无意的往宜修这边投诚。 宜修轻抚肚子笑了笑:“嗨,说不准的事情!李格格,这个月除了侧福晋,便是你侍寝最多,你这肚子也该有了个动静吧?” 李静言刚想说什么,只听侧福晋甘紫云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 “还请福晋恕罪,竟是妾身来迟了!” 甘氏的声音很大,派头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福晋呢! 宜修岂不知甘紫云是在冲她故意挑衅,宜修是做惯皇后的人,面对宠妃,她最知道怎么做。 宜修温柔一笑,四两拨千斤道:“都是府中姐妹,什么罪不罪的?这样的好日子,妹妹嘴里怎么没个忌讳的?剪秋,将德妃娘娘赏的如意送侧福晋一个。” 甘紫云看着那如意,没做出什么表情,反而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一副完全没将宜修的话放在眼里的样子。 宜修也没与她多计较,只是斜倚在椅子上,轻轻的抚着肚子。 眼见有些冷场,齐月宾连忙换了个话题说道:“只因今年外面遭了灾,万岁爷便让众阿哥在自己家中小聚一下。虽是小宴,但到底是中秋节这样的好日子,也不知甘姐姐给咱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甘紫云同齐月宾对视了一眼,眉眼含笑地说道:“四阿哥说了,既然要节俭,那便不能安排什么节目!只不过简单的吃了晚宴,便各自回去罢了!” 齐月宾故作皱眉疑惑状:“可是这是不是也太简单了些,这样的好日子这么清冷,怕是不好!” 李静言拿了一块月饼,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怎么样,又放下了。 听到两个人左一言右一语的打哑迷,她不耐烦的说道:“万岁爷已经下了旨意了,爷又亲自吩咐的,便是太过清静又怎样,难不成因为你想热闹,就违抗万岁爷的旨意?” 侧福晋甘紫云恶狠狠的望了一眼李静言,怎么哪儿都有你? 李静言白了一眼,“侧福晋,您看我做什么?难道说的不是这个理?不过是代为打理王府罢了,这府中说到底还是福晋说了算!” 宜修早就看出她们想干什么来了,这些日子,齐月宾院中那若有若无传来的琵琶声,当自己是个傻子吗?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起什么口角?若是让四爷听见了,只怕又要生气!” 宜修不紧不慢地敲打道。 这话果然十分管用,不仅李静言闭了嘴,就连侧福晋甘紫云也不再说什么。 齐月宾见无人引出来,只能毛遂自荐。 她站得出来笑道:“王爷并未传召乐声,只是中秋佳节,若是太过清静,只怕显得有些凄凉。妾身在闺中曾学过琵琶,今日妾身便献丑为福晋弹奏一曲!” 说着,齐月宾抬头,一脸恳切的望向了宜修。 宜修点头答应了。 一直不说话的吕盈风看着吉祥立刻递来的琵琶,若有所思道:“这齐姐姐怕是早就准备好了,怪不得我前几天,还听见她院中隐隐约约传来的琵琶声!” 李静言嗤笑了一声:“从前只觉得齐姐姐是个老实的,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才艺!” 齐月宾并未与两人做什么计较,只是拿起了琵琶,勾起笑,弹奏了起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正谈到起兴,外面一阵掌声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是四阿哥。 众人刚想行礼,却被四阿哥眼神示意不要打扰了齐月宾弹奏的兴致。 齐月宾故作沉浸状的弹着琵琶,美妙的乐曲从她指尖流淌而出,让她虽有些平淡的面庞上多出了别样风采。 李静言看着四阿哥的眼睛,都要落在齐月宾的身上,恨的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一团。 她说这齐月宾怎么突然兴起要弹琵琶呢?原来这是要勾引四阿哥! 真不要脸!!! 一曲毕,四阿哥带头鼓起掌来,侧福晋甘紫云也是笑着满脸赞叹。 “不是妾身奉承齐姐姐,妾身长这么大,还没有听到过这么动听的琵琶乐呢!” 齐月宾看到四阿哥来后,一副有些慌乱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娇羞的说道: “还请四阿哥恕罪。只因今日是中秋佳节,妾身想着若无个乐声,只怕显得太过清冷,所以便自作主张弹了一首琵琶曲。” 四阿哥哈哈一笑,亲自上前将齐月宾拉了起来。 “我以前竟不知道你有如此才艺,你琵琶弹的很动听,中秋节这样团圆的大日子,就该这样热闹,你做的很好!” 四阿哥亲自拉着齐月宾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从前这个位子都是侧福晋的。 甘紫云没想到,不过是一曲琵琶,竟把四阿哥勾成这样。 四阿哥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吗? “齐姐姐的琵琶真好听,只是担有琵琶之音,未免显得太过单调。妾身还会弹古琴,不如由妾身同其姐姐合作一番,好好的热闹一下!” 四阿哥刚想答应,突然,周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宜修有些慌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灯突然灭了来人呐?” 第36章 惊鸿舞 下人自然是来不了,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人事先安排的。 琵琶乐缓缓响起,众人先是闻到一股梅花的香味,那清新的味道,仿佛让人置身于梅林之上。 宜修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如今,怀着身孕,这些香料自然是要小心些,毕竟在上辈子折在安陵容香料下的人还少吗? 当初自己也是借用了安陵容的香料,才让柔则入府为妾的! 四阿哥见周围的灯都暗了,先是一惊,他本能地握住了腰中的一把匕首,但突然又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味。 四阿哥这才渐渐放心下来,只怕不知又是府中的哪位侍妾的主意了。 四阿哥勾起一抹笑,看来今天晚上很精彩嘛! 周围的灯突然都亮了起来,但是这灯却与寻常的灯不同。 寻常的灯不过是暗暗的暖黄色,可是今日这灯却不知怎的流光溢彩,再加上空气中的花香,让人想起了一句古诗。 缛彩遥飞地,繁光远缀天。 在璀璨的灯光下,一个身姿绝美,穿着粉红色舞衣的女子缓缓而来,女子虽然戴着面纱,但仍难掩其天姿国色。 女子冲四阿哥妩媚一笑,然后看了一眼齐月宾,在他琵琶的声乐下缓缓起舞。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如此美妙的舞蹈,让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只有宜修一个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她紧皱着眉头,一抹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是惊鸿舞!!! 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忘记这个舞蹈,先是柔则后又是甄嬛! 眼前之人不用想,定是柔则,宜修将指甲狠狠地嵌入皮肉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不是上一世那个弃后,不是被自己嫡姐压的抬不起头来的可怜虫,现在自己是堂堂正正的福晋。 默念了好几遍,自己如今是堂堂正正的福晋后,宜修这才平稳下来。 她仔细思索着,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今日是一个连环局。 齐月宾和柔则事先计划好在中秋节这天,一人弹奏琵琶,一人跳惊鸿舞。 只是中秋节所有的事宜都由侧福晋甘紫云操办,甘紫云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在自己操办的宴会上替他人做嫁衣? 所以齐月宾不知用什么方法,或是投诚,或是卖乖,见了甘紫云,让甘紫云以为今日是为了让两个人合奏。 虽然已经拼凑出事情大概的经过,但是宜修还是有些心慌。 自己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像是事先感应到了一样,宜修的肚子隐隐作痛。 众人都沉醉在这场舞蹈之中,柔则这惊鸿舞是自小练的,如今,在精心准备在琵琶和灯火的映衬下更是惊艳。 柔则跳着跳着,脸上的面纱不小心被风吹落,露出她那张绝美的容颜来。 她略带慌乱的回眸一笑,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待看清楚面纱后面的美人后,四阿哥十分惊喜的走了出去。 “柔则?竟然是你,你不是还病着吗?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今日本来以为齐月宾的琵琶已经够让人惊艳了,没想到柔则一舞,他方知什么叫做倾国倾城!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娶了柔则这个女人,虽然之前办了许多蠢事,但长了这样一张绝美的脸,跳起舞来又是那样的风华绝代。 好像脑子不好,也算不得什么缺点了! 柔则娇弱的倚在了四阿哥的怀中,“妾身只是太想您了,本来妾身应该在院中静养,可是妾身好些日子没见您了!” 说着,柔则静隐隐约约的流下泪来。 美人落泪惹得四阿哥心疼不已,他抬起手来,轻轻的擦掉了柔则小脸上的泪珠。 四阿哥此刻的眼中满是柔则,他笑道:“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去看你,你可千万不要与我计较!” 与这边的郎情妾意不同,甘紫云的脸色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子,紫胀紫胀的。 她恶狠狠的回眸,瞪了一眼齐月宾,压低了声音:“齐格格还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呀!” 齐月宾故作不知情的模样,“侧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竟不知道!” 甘紫云若不是顾忌四阿哥和宜修在场,现在就想亲自撕了齐月宾这张嘴。 这个贱人,竟然敢算计自己。 自己辛辛苦苦筹办的宴会,不仅一句好没落下,反倒成全了柔则和这个贱人! 自己定要将这两人碎尸万段! 四阿哥揽着柔则,走到了厅中,毫不掩饰,如今他对柔则的偏爱。 “柔则格格病了许久,我心中一直在惦念他,可却一直不得空,可巧今日一解这相思之苦!” 柔则垂眸娇羞:“爷~~” 一声爷喊的柔肠百转,将四阿哥的魂都快勾走了。 在场众人就连宜修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是!上辈子柔则也不这样啊! 甘紫云半含酸道:“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妾身陪了爷这些日子,难道爷心中就一点也没有妾身呢?” 四阿哥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自己不是在哄柔则吗?这女人怎么半点眼色也没有? 眼见怀中的美人,有些不高兴。 四阿哥连忙安慰道:“本来这个喜事打算等额娘的生辰过后再说的,只是今日中秋佳节,也算是一件喜事!” 众人皆望向了四阿哥。 四阿哥说道:“我和额娘商量过了,打算过些日子,侧立柔则为侧福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别人倒还好,特别是甘紫云,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立侧福晋又不是儿戏,总不能因为柔则姐姐跳了支舞,就让她当侧福晋,这以后底下的姐妹还怎么相处?” 自己嫁进来好不容易能压制这些妾室一头,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可是如今马上又有人同自己平起平坐了,这让甘紫云如何心甘? 柔则微微低下头,娇弱的说道:“爷,要不然这事还是算了吧,侧福晋说的也对!” 四阿哥不悦的瞥了一眼甘紫云,冷声道:“这件事情我和额娘早就决定了!侧福晋是不是这些日子太累给累糊涂了?” 第37章 连环局 砰的一下,园中所有的烛火又都熄灭了。 李静言烦的不行,她烦躁地讽刺道:“不知这又是哪位妹妹要献艺了,这献艺就献艺,总折腾这灯干什么?” 但是这次回应她的不是什么乐声,也不是什么香味,而是一阵慌乱的尖叫。 “啊,救命啊,是蜜蜂!” 一个丫鬟放声尖叫道。 顿时,整个大厅乱作一团,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蜜蜂嗡嗡的声音在众人耳边作响,大家跑的跑,叫的叫,嚷的嚷,哭的哭。 宜修吓了一跳,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中为何这么不安了! 原来,今日最大的局不是什么争宠献媚,而是这蜜蜂局! 而这今日针对的……… 宜修的心就像被沉浸湖底一样,难道是在针对自己吗? 黑暗中,一双大手悄悄的向宜修这边摸索开来,想要趁宜修不注意狠狠的推她一把。 说来也巧,宜修今日戴了长长的护甲,她有些惊慌的一扫,突然发现自己的护甲竟然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人的手。 宜修惊慌之下,直接拔上了头上的发簪,将发簪狠狠的向身前一挥。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耳畔响起,“啊,好痛啊,我的脸,我的脸………” 王府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当他们发现不对劲时,立刻提着灯笼点亮了周围,并且赶紧用灯笼驱散着周围的蜜蜂。 周围这才渐渐的亮了起来………… ……… “杏儿,怎么是你?” 剪秋守候在宜修的身边,在宜修出手伤了,那伸出手的人后,剪秋便趁机死死的将她抱住,生怕人跑了。 那人被宜修用簪子在脸上狠狠的划了一道,挣扎不及,又被剪秋抱住。 她惊慌失措下,拼命的挣扎踹了剪秋好几脚,但剪秋依旧是死死抱着她就是不松手。 四阿哥在听见有人说蜜蜂来了后,立刻将怀中的柔则一把推了出去,让她护在自己身前。 开玩笑,自己以后可是要做九五至尊的,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有,可是一个九五至尊不能是一张被蜜蜂蛰过的大马脸呢! 柔则:………… 她此刻对四阿哥那最后一点情意便消磨殆尽了,这个狗男人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将自己推出去了。 要不是自己事先佩戴了驱赶蜜蜂的香囊,只怕现在自己早被蜜蜂蛰了个大花脸! 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又容颜尽毁,以后还有什么前程? 四阿哥不是不知道,但却依旧将自己推出去,还真是凉薄的很呐! 现在渐渐的亮了起来,四阿哥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解释道:“柔儿,你没事吧?我刚才是太害怕了,没伤着你吧?” 柔则摇了摇头,正想着杏儿还得没得手时,突然听到了宜修那边的声音。 现在的现场乱成一团,李静言被吓得跪趴在了地上,将脸死死地护住了。 甘紫云没有躲过蜜蜂,脸上被蛰了好几下,她用手死死的护住脸,见终于亮了起来,忍不住放声痛哭出来。 齐月宾倒还好,她躲到了桌子底下,没什么事情。 可若是说最惨的人,竟然是一直不爱出风头的吕盈风。 她不知道被谁狠狠的撞在了地上,此刻的她瘫在地上,竟然感到肚中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一样。 宜修最先反应过来,她指着杏儿惊慌失措的道:“杏儿,怎么是你?你刚才为什么要推我?” 剪秋也配合着宜修说道:“杏儿,你可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咱们福晋从前在府上对你也不错,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的,就不怕老爷一怒之下惩罚你全家吗?” 杏儿是家生子,全家的性命都捏在了乌拉那拉家的手里,威胁这种人最好用的办法就是家人。 杏儿一听这话,果然慌了。 谋害福晋可是大罪,更何况现在宜修还怀着身孕呢! 杏儿一把跪在地上大哭道:“奴婢没有啊,福晋,你怎么能这么血口喷人呢?无怨无仇的奴婢推您干什么?” 柔则暗叹了一声,知道杏儿不仅没有得手,反倒被宜修抓到了把柄! 杏儿是自己奶娘的女儿,明眼人都知道,杏儿是自己的人。 柔则只能替她解释道:“会不会是刚才太乱了?这丫头平日里就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不小心冲撞了姐姐,应当也不是故意的!姐姐向来仁慈,又事出有因,不如就饶了这丫鬟吧!” 剪秋冷笑一声:“杏儿姑娘脸上的那道伤痕可做不了假,你敢和众人说说,刚才是为什么被划的吗?” 杏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被毁了。 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突然发现一阵刺痛。 自己的脸毁了? 脸可是一个女人的前程,她的脸毁了,那她的前程就毁了! 她的母亲是柔则的奶娘,本就比普通的下人尊贵些,以后也定会有个好的前程和婚事。 她今日之所以会做这事,无非就是柔则答应了她,若是今日将宜修推落倒了胎,那柔则便将她献给四阿哥! 柔则不能生育,可是自己能生啊! 自己以后可是要当主子的,现在脸毁了,四阿哥,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 杏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像疯了一样,四处乱窜,并大喊道:“镜子呢?谁有镜子给我一面镜子啊?我要镜子!” 这没头没脑的话,可把众人给弄懵了。 杏儿突然窜到了瘫倒在地上的吕盈风那边,她一把拽住吕盈风,逼问道:“你有镜子吗?你有镜子吗?” 当她拽了一把吕盈风后,手上不知为何蹭了一抹红色的液体。 杏儿放声尖叫道:“血!是血!血!你流产了!你流产了,哈哈哈哈哈!” 杏儿癫笑着站起身来,疯疯癫癫的凑到了柔则这边,冲她诡异一笑。 杏儿的神情,现在本就十分癫狂,在映衬着她那张被宜修划了的脸,显得愈发吓人。 “格格,我把她推流产了,我是不是就能当四阿哥的格格了?我以后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我是主子!” 柔则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后,沉着一张脸骂道:“胡说些什么,你这丫鬟怎么疯了?” 第38章 争论起 柔则委屈的倚在了四阿哥的怀中,“爷,这丫头想来是因为自己毁了脸,怕是疯了,怎么胡言乱语起来!” 四阿哥的脸色微变,自小在宫里那种地方长大的孩子,岂不懂这些勾心斗角! 他推开了柔则,但是一想到前日答应乌拉那拉家的事,他又安抚式地拍了拍柔则的后背。 四阿哥看着这满地狼藉,冷声道:“苏培盛,这丫鬟即刻关押,把人看好了。别让她死了,或是伤了!” 苏培盛应了一声,“嗻!” 众人刚从这场混乱中回过神来,现在大家的脑子都乱哄哄的。 吕盈风趴在地上痛苦的喊道:“爷,福晋,妾身的肚子好痛!” 宜修紧张的护着肚子,突然发现吕盈风趴着的地方,竟然隐隐约约的渗出了血迹。 再加上之前杏儿疯言疯语的,说什么落胎,这让众人刚放下来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 吕盈风该不是有孕了吧! 甘紫云脸上被蜜蜂蛰了好几个大包,此刻她,捂着受伤的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柔则姐姐,齐姐姐,你们都是怎么安排的?怎么突然闹了这么大的乱子?” 甘紫云很聪明,今日明显是出了大事,她自然要将锅甩给齐月宾和柔则。 “快将吕格格扶起来,赶紧请大夫!” 四阿哥说道。 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甘紫云,就算今日之事,她是受人蒙蔽,但是自己将管家权交到了她手上,并将中秋宴会之事交给她操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甘紫云难辞其咎。 眼见四阿哥已经发火,在场的女人连忙都跪在地上,不敢说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宜修作为福晋,自然是不能稳坐钓鱼台。 她上前几步给四阿哥行了个礼,说道:“今日之事,无论是人为还是巧合,在场的众位姐妹都受了伤,还有吕妹妹,不如先请来大夫为众姐妹医治后再做打算!” 宜修说的在理,事有轻重缓急,若是吕盈风真怀了身孕,那现在她肚子里的那位才是如今最要紧的。 皇家的子弟都是最难养大的,四阿哥叹了一口气,转头突然注意到了宜修高高隆起的肚子。 他看着宜修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额间隐隐约约冒出来的冷汗,忍不住关切道:“如今你怀了身孕,刚才又受了惊吓,身子可还好?” 宜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多亏身边的丫鬟护主,刚才蜜蜂来时,将妾身紧紧的护在了身下,妾身这才没受什么伤!” 四阿哥看向了剪秋,赞叹道:“你倒是个忠心的,回头去领一份赏! 苏培盛先是叫来了大夫,然后众人跟着四阿哥挪动到了离后花园最近的一个小阁楼。 好巧不巧,这个阁楼正是当初四阿哥同柔则无媒苟合的那个地方。 李静言别看平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到关键时刻,她立刻趴在地上,并且双手护住了脑袋,所以脸上并没有被蜜蜂蛰伤,反倒是胳膊和手上被蛰伤了几处。 此刻的她,正坐在椅子上嘶哈嘶哈的等着丫鬟上药。 “以后还是别在后花园举办宴会了,上次便闹出了乱子,这次又闹了乱子,真是晦气死了!” 李静言嫌弃的说道。 这次闹的乱子很明显,至于上次闹的乱子嘛,懂的都懂? 柔则一张俏脸气得发白!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有必要吗? 眼见李静言越说越离谱,宜修连忙训斥道:“闭嘴,胡说些什么呢?中秋佳节,花好月圆的大好日子。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李静言挨了训斥,委屈的低下了头。 翠果则是一脸感激的望了一眼宜修,多亏福晋刚才止住了自家格格的话头,要不然这话被四阿哥听见了,那可怎么好? 便是四阿哥不说什么,这句话传出去,自家格格只怕也会落个话多刻薄的名声。 因为这次受伤的人多,所以来了好几个大夫。 虽说被蜜蜂蛰了,但不是毒蜂,只会在伤口处肿两天,好好将养,大概率不会留疤。 别人倒还好,侧福晋甘紫云一脸紧张的拉着大夫,再三询问道:“真的不会留疤吗?” 大夫知道甘紫云的担忧,他细心的交代道:“只要侧福晋按时服药,注意忌口,再配上药膏,应该是不会留疤的!” 听见大夫这么说,甘紫云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甘紫云满脸怒气地瞪向了齐月宾,骂道:“齐格格还真是好打算!本来我说只是简单的吃个饭也就算了,偏要弄什么幺蛾子,现在好了,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一会儿爷来了,你自己同他解释吧!” 齐月宾现在也是慌的不行,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自己不过是想和柔则一起争宠,至于后面的蜜蜂,还有吕盈风的事,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呀! 还有那个偷偷去暗害宜修的杏儿,这件事情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现在人多眼杂,她又不好跑到宜修那里和她解释,而且就算自己同宜修解释了,只怕人家也未必相信! 自己本来以为柔则只会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争宠,但没想到她的心思居然这么深,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侧福晋,妹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面的事情也有柔则妹妹的安排呀!” 齐月宾无法,只好又把锅推到了柔则那边。 柔则委屈的垂泪道:“姐姐,这是什么话?您总不能因为怕被福晋和爷训斥,就把事情安到妹妹头上吧,妹妹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齐月宾被气的双脸涨红,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再说了,你身边的丫鬟杏儿又怎么去推的福晋,你难道自己不知,还是你想说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能指使你的丫鬟?”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大家用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宜修本就受了些惊吓,她怀着身孕,虽然平时养的好,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后,难免后怕,现在只想好好的歇一歇。 没想到这几个女人又在外面吵了起来,宜修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道:“都闭嘴!事情还没个定论呢,就吵了起来!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掌嘴!” 第39章 情深不能自抑 宜修很少发火,平日里都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 众人见福晋大动肝火,都悻悻然的闭了嘴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四阿哥便带着苏培盛满脸疲色的从西侧房走了出来。 此处,虽然是个小阁楼,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几位只是被蜜蜂蛰了几下的格格都在厅中上药,很大可能怀了身孕,并且有流产风险的吕盈风被送去了西侧房,宜修则是在东侧房处歇了会儿。 柔则等人见四阿哥来了慌忙起身行礼。 “妾身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万福金安!” 四阿哥沉着一张脸,冷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让我如何能安!” 剪秋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扶宜修走了出来。 宜修挺着个大肚子,脸色有些苍白的走向内厅,她先是给四阿哥行了个礼,后然后满脸担忧的问道:“吕妹妹没事吧!” 今日这事宜修也是个苦主,四阿哥连忙将宜修亲自扶了起来,并将她安排在了离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孩子暂且是保住了,不过还是有流产的风险,若是能挺过三个月,那这胎才算是真正保住!” 四阿哥满面愁容的说道,可是现在孩子才一个月,而且大夫也亲自和他说了,这孩子能留住的几率不过五成。 四阿哥回头又看着宜修那高耸的肚子关切的问道:“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可好!” 剪秋行了个礼回道:“回爷的话,福晋只是受了些惊吓,大夫说了,并没有什么事只要日后安心静养便可!”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侧福晋甘紫云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哭诉道:“还请四爷恕罪,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今日的歌舞都是齐姐姐的安排,她说要给爷和福晋一个惊喜,妾身便由着她安排了,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甘紫云赶紧又磕了一个头,继续哭道:“妾身一进府,便深受福晋的抬爱,管理家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妾身实在是愧对福晋和王爷,愧对吕妹妹。” 四阿哥冷着一张脸,轻轻的捻着手中的串珠,未发一言。 齐月宾见状,连忙也跪下磕头道:“妾身也实在冤枉!是柔则妹妹找到妾身,说要与妾身合作一段歌舞,妾身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乱子!妾身只是想着这样花好月圆的日子,让府里喜庆点!” 四阿哥气的将手边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和飞溅的碎片溅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身。 “好,你们都好得很!一个个都冤枉,一个一个都不知情,那今日的乱子是怎么出的?” 柔则同样也委屈地跪在地上,泪水盈盈地哭诉道:“妾身知罪!可是妾身只是想着好长时间也都没去看望妾身了!妾身只是想表演一段歌舞,让爷疼疼妾身而已,妾身对爷实在是情深不能自抑呀!” 柔则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水平,她并未说自己有多么的冤枉,自己多么的无辜,只是表达了她对四阿哥的爱慕之情。 男人都好面子,看着如此一个绝色的美人跪在地上哭诉着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自己了,这才不小心惹出了些乱子,她又不是故意的,四阿哥还是心软了。 他又想到了前段时间柔则刚流产,并且觉罗氏又再三和他交代要善待柔则,四阿哥想了想说道:“柔则格格前段时间刚没了孩子,身子弱,这地上凉,你还是站着回吧!” 众人听后,皆是不悦。 这不是区别对待吗? 宜修的脸更是难看,这个四阿哥,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人最不无辜的就是柔则了,别人到底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今日的事就是她干的,但是柔则可是被抓到了人证杏儿啊! 甘紫云现在恨不得将齐月宾和柔则两个人的皮扒了,她马上说道:“妾身虽有管家不严之罪,可是柔则格格身边的丫鬟杏儿可是被当堂抓住了,她要伤害福晋!” 柔则的眼泪就跟不要钱的一样,边哭边说道:“妾身也不知道这丫鬟发了什么疯,竟要去伤害福晋!妾身是个罪人,还是让妾身跪着吧!” 四阿哥不悦地瞥了一眼甘紫云,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 宜修叹了口气,说到:“今日之事,太过曲折,但是杏儿这丫鬟,确实要先解决了,妾身以为倒不如先将杏儿压上来,先审一审再说!” 四阿哥想了想,是这个理。 只要能证明杏儿干的事情不是柔则吩咐的,那柔则便不会接受什么惩罚! 这样也不会影响到他过些日子册立侧福晋的事,毕竟不能给一个刚犯了错的格格册立侧福晋吧! “好,将那个贱婢压上来!” 柔则的脸色变了变,但是被身边的翠安轻轻的安抚了一下后背。 翠安给柔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慌。 杏儿是乌拉那拉家的家生子,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觉罗氏的手上,她若是想要全家活命,那便不能供出柔则来。 不一会儿,苏培盛便走了进来。 “爷,只是这丫鬟疯了,说起话来也是疯言疯语的,只怕会冲撞了您和福晋!” 柔则也轻声应和着:“妾身以为,这贱婢不如就别带在屋里审了?万一这贱婢又发了什么疯,伤到了爷和众位姐妹,可怎么办?” 还没等宜修开口,甘紫云马上大声的斥责道:“不行,柔则格格,你想隐瞒什么?” 甘紫云跪着同四阿哥和宜修磕了两个头,一脸坚定的说道:“爷,今日妾身实在是冤枉,切身恳求爷和福晋,一定要彻查此事,还妾身一个清白。” 甘紫云见四阿哥不说话,眼中又流出两行清泪来:“妾身知道,管家出了这么大个乱子,妾身难辞其咎!可是那些事情真的同妾身没关系,便是死也要让妾身死个明白呀!” 宜修知道今日的事情,必须要调查清楚, 现在自己怀着身孕,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如果不能在生产前提前解决掉祸端,那万一生产时出了什么乱子可怎么办? 她不是没生过孩子,要是有人在自己生过孩子时动手,那自己压根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爷,侧福晋说的在理,还是将杏儿带上来吧!屋中还有身强力壮的嬷嬷和丫鬟们,定然会护好主子!” 第40章 宜修求情 四阿哥觉得宜修说的在理,便答应了。 柔则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是看四阿哥那难看的脸色,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紧接着便是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押着杏儿走进厅内。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杏儿的脸上已经开始有化脓的征兆,红色的血迹流了满脸,让她本来清秀可人的脸蛋儿显得分外可怖。 杏儿身上被捆了绳子,嘴也被死死的堵住,她拼命的挣扎着仿佛一只困兽。 杏儿看清这坐正厅的四阿哥和宜修两人后,她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起来,几个婆子差点压制不住她。 柔则皱着眉头说道:“我瞧着这丫头是彻底疯了,福晋如今怀着身孕,更是要躲远点,万一伤着肚子里的孩子,这让姐姐如何心安呢!” 宜修不紧不慢的端着茶盏,温和的笑道:“姐姐不必担心,有爷在这,想来是不会叫这疯丫头伤了我!” 四阿哥的虚荣心在这一刻被无比放大,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不过是一个发了疯的下人罢了,有什么可怕的,柔则也过分柔弱些了!” 柔则暗暗咬了咬牙,点头称是。 苏培盛上前一把拿开了堵在杏儿口中的那块脏布,他怕杏儿胡言乱语吓到主子,马上扇了杏儿一巴掌。 “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敢撒谎,这条贱命也不必要了!” 苏培盛的手劲很大,让本就脸受了伤的杏儿感到脸部一阵刺痛。 她是疯了,但是她还有痛觉,杏儿畏惧的点了点头。 四阿哥轻咳了一声,看向被绑在地上的杏儿问道:“说!刚才为什么在混乱之时去推福晋,是谁指使你的?” 杏儿看向了柔则,柔则慌了,她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诉着委屈。 “爷!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福晋可是妾身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害福晋!” 说着,她又手脚并用的爬向了宜修,想要拉扯宜修的衣裳,这个举动明显是吓到了守在宜修身边的剪秋,她忙挡在了宜修的身前,制止住了柔则的举动。 “柔则格格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拉拉扯扯的做什么?现在福晋身子重,又受了惊吓,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柔则抽了抽鼻子,边磕头边哭道:“妾身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妾身实在是冤枉啊!妾身也是失了孩子的人,岂不知失了孩子有多痛苦,推己及人,妾身怎么可能会去害福晋呢?” 柔则拼命的磕着头,将额头已经磕红了,有的地方甚至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已经破皮。 看着这样委屈的柔则,四阿哥也不禁有些心软。 他上前亲自扶起了柔则,安慰道:“不过是这个丫头胡乱攀扯的,你哭什么?没有人说是你做的,事情还未明了,赶快去坐着!现在你身子弱,去歇一歇!” 柔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娇弱地倚在了四阿哥的怀中。 “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王府后,妾身便一直受人陷害。到底是什么人不满不满妾身,先是失了孩子,如今又受了冤枉,倒不如去死!” 说着,柔则又要去一头撞在柱子上,翠安连忙上前拉住,同自己的主子哭作一团。 “格格,你怎能如此糊涂?福晋可是您的亲妹妹,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寻死,福晋心里怕是要愧疚死了!格格,你要想开些呀,你这样不是随了那些小人的愿吗?” 甘紫云被柔则这出一哭二闹三上吊,气的直发抖。 小贱人! 虽然口口声声在诉说她有多么的冤枉,多么的委屈,明里暗里却无一不在指责自己这段时间害她! 更是将今天的事情,推在了自己的头上。 甘紫云本来就是个风风火火易冲动的性子,她的脾气也有些上来了。 “柔则格格,你装什么可怜呢?今天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别说是你,便是我也要被细细查问一遭,你如今又是哭又是闹又是要自尽的想干什么?” 甘紫云气呼呼的瞪着柔则。 柔则听后哭的更大声了,“侧福晋,妾身真的没有这个意思。爷!妾身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侧福晋,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了,让你这么讨厌?”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此刻的柔则哭的梨花带雨,满面柔情,温婉凄怜。 现在的甘紫云却是气的火冒三丈,双脸涨红,半分不肯退让。 四阿哥越发觉得是侧福晋甘紫云嚣张跋扈,故意找事,明明是她自己操持不当,出了乱子,现在又要把锅甩到别人头上。 “侧福晋,今日之事,柔则也不清楚,你总去攀着她干什么?是不是上次的事情,你心里不痛快,如今要故意为难她!” 甘紫云和柔则的矛盾也是积怨已久,先是婚礼两人大闹了一场。 甘紫云在众人面前被打搅了婚礼,失了面子,而柔则更惨,不仅掉了腹中的胎儿,更是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后来,甘紫云管家为了立威,便先拿柔则开刀,不仅让身边的嬷嬷,亲自去柔则那里闹了一通,又是削减了柔则院中的运动。 甘紫云的脸气的通红,她看着翻脸无情的四阿哥,只觉得分外心寒。 山盟海誓言犹在耳,如今,红颜未老,四阿哥便如此嫌恶她了? 甘紫云自认不是一个将情情爱爱放在心中的女人,但是看着如此无情的四阿哥,还是让她无比心寒! “在爷的眼里,妾身就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阴险毒辣的女人吗?既然如此,那爷为什么还要让妾身管家?” 甘紫云冷笑了一声,眼中止不住的流出了眼泪。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宜修看着跪在地上,被伤的肝肠寸断的甘紫云,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上辈子自己对四阿哥是一片真心,与他夫妻多年却落了那样一个下场! 可是当初自己与他也是曾甜蜜过的,可是最后却是死生不复相见! “四爷,侧福晋只是脾气急了些,刚才一时性子起来,不小心冲撞了四爷,还请您不要与她计较!” 宜修同四阿哥求情道。 甘紫云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没想到最后为她求情的人竟然是宜修。 第41章 甘紫云加入宜修战队 这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庶女福晋,被自己的嫡姐当众戴了绿帽子,不仅不生气还亲自上门为四阿哥求娶。 从前她只觉得宜修窝囊,可现如今,她却觉得是不是宜修早就看透了四阿哥的薄情寡义呢! 这样一个男人实在是不值得为他伤心! 四阿哥不知道甘紫云这一会儿就对他的感情转变的如此之快,见宜修求情了,他也不好当众博了宜修的面子。 他板着一张脸,低头望向甘紫云冷声道:“既然是福晋为你求情,那我也不再多说你什么,只是你这性子,确实不太适合管家了了!” 甘紫云抹掉了脸上的泪水,道:“妾身知错!刚才是妾身一时着急,不小心冲撞了柔则妹妹,妾身给柔则妹妹道歉!” 说着,便低下头给柔则和四阿哥一起磕了个头。 甘紫云向来高傲,又是甘家的嫡女,更是府中的侧福晋,柔则虽然出身也不低可毕竟是格格。 四阿哥见甘紫云已经低头,突然觉得刚才自己有些过了,但大男人的面子却让他低不下头。 不过他还是软了几分语气说道:“就事论事而已,你们都是府中的姐妹,以后还要相互扶持才是!” 柔则见四阿哥,已经开始心软了,连忙起身,亲自将甘紫云扶了起来。 “姐姐,别生气,刚才妹妹也是心直口快不小心出言得罪了姐姐!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姐妹还是要好好相处才是!” 甘紫云也笑着点了点头,但眼神却分外冰冷的。 本来一片和睦的气氛,李静言却快言快语的的打破了。 “不是调查今天宴会的事吗?怎么又姐妹情深起来了!今天晚上宴会的事还到底查不查了,我这几个包可不是白咬了吧!” 翠果此刻只想赶紧拉着自家格格离开这个是非地。 格格,你的脑子呢! 四阿哥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苏培盛,继续审理此案!” 苏培盛应了一声,然后便看向杏儿问道:“杏儿姑娘,我不知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你伤害福晋,罪不容恕,难逃一死,若你将背后指使之人说出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或许爷会饶你一命!” 杏儿呆呆傻傻的笑道:“格格说了,以后把我送给四爷,我就是这王府里的主子了,我还会给王爷生一个小王爷!” 杏儿一边拍手一边笑道。 柔则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她难堪地低下了头。 李静言忍不住笑道:“这丫鬟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一个下贱的奴才也想当格格,还想给王爷生孩子?哪儿来的脸!” 宜修看向杏儿,知道应该是审不出来什么了。 她悄悄地向剪秋招了招手,在剪秋的耳边低语道:“杏儿不知道是真疯儿,还是怎样,你想办法让杏儿被抓的消息,传到柔则奶娘那里!” 既然这里行不通,那便要找别的路子,杏儿的亲生母亲是柔则的奶娘,钱嬷嬷。 她就不信钱嬷嬷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女儿去死! 为了不打草惊蛇,宜修故作身体不舒服,看向四阿哥说道:“爷,现在天色渐晚,府中都是女眷,且身子也大多比较虚弱,杏儿已经疯了,今晚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不如大家散了赶快回去休息!” 四阿哥也是这么想的,有些事情的确是急不得! “既然如此,那便听福晋的,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听后只能点头离去。 不过吕盈风却留在了这里,毕竟如今她身子虚弱,不宜挪动。 这胎本就怀的不稳,生怕万一不小心再流掉了了。 今天晚上柔则的一曲惊鸿舞,将四阿哥的魂几乎都要勾走了,四阿哥自然是去了柔则的院里。 齐月宾满脸失魂落魄的离开,就连身后,李静言不停地在嘲讽她都当做听不见一样。 见众人都已经离开,宜修也跟绘春想要回到自己的院中。 没想到这时侧福晋甘紫云叫住了她,“福晋,今天晚上妾身有些害怕,不知道可否能去福晋那里讨一盏茶,安一安神!” 绘春知道现在宜修怀着身孕,不宜多加操劳,而且这位侧福晋平时风风火火的,万一冲撞了主子可怎么办! 她刚想拒绝,却被宜修拦住了。 “今天晚上我也有些睡不着,不如就让侧福晋陪我说说话!” 甘紫云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两个人便结伴去了宜修的院中。 宜修今日会帮甘紫云,一方面是比较同情她的遭遇,另一方面,她也深知孤军不能奋战。 以后的王府人会越来越多,等四阿哥当了皇上,宫中的妃嫔更是犹如过江之鲫。 自己作为福晋,作为皇后,身边自然要有几个可以信得过的。 这个甘紫云也许可以拉拢一番。 ……… 回到院中后,宜修倚在了榻上休息,甘紫云坐在了离她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 两个人先是闲话了一会儿,等气氛渲染的差不多后,甘紫云十分恭敬的跪在地上,向宜修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宜修故作惊讶道:“妹妹,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同我行起这样大的礼?” 甘紫云一脸真诚的跪下说道:“从前我对福晋多有不敬,甚至在心中有些瞧不起你,可如今我才知福晋才是这个府中最清醒,最明白的人!” 宜修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像作假,可是挣扎深宫多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岂是一个表情,一句话能说得清的! 宜修轻笑着摇了摇头:“妹妹,这话我倒听不明白了?刚才在四爷跟前说情,不过是府中姐妹的情谊,也不值什么,管家是个苦差事,妹妹年轻,难免得罪人,这也没什么!” 这一番话说的倒有些推心置腹,甘紫云看着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宜修,觉得是同样的年纪,宜修却如此清醒明白,可自己却仗着从前在娘家的经验,在这府中自大起来。 福晋也没同她计较,反倒在自己落难的时候,帮了自己,这份情谊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若是换作自己,平心而论,甘紫云不踩别人一脚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会帮别人? 甘紫云越发觉得宜修是个可以深交的人,甚至以后她都想跟着宜修混。 “妾身以后唯福晋马首是瞻!” 第42章 离间计 翠安连同几个小丫鬟,死死的将钱嬷嬷堵在了门外。 “钱嬷嬷,爷好不容易来主子这一次,您这是要坏了主子的好事吗?” 翠安满脸怒气的问钱嬷嬷。 钱嬷嬷自然也知道今天晚上四阿哥能来,柔则付了多大的辛苦。 自己是柔则的奶娘,自然是要忠心于她,不能在她侍寝的时候坏了她的好事。 可是杏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亲生女儿生死未卜,自己这个做亲娘的,怎么能安心呢? 钱嬷嬷老泪纵横,一把年纪的她瘫跪在地上,哀求道:“翠安姑娘,求求你让我见一见格格吧!杏儿和你自幼也是熟识的, 她也是为了格格,才落的如此下场,若是格格不救她,她怕是要死了!” 翠安看钱嬷嬷如此可怜,不禁也有些心软。 她们这些人不过是乌拉那拉家的家奴,杏儿与她更是自幼相识的,如今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她也是于心不忍! 只是,这次杏儿,真的是救不了! 翠安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亲娘是个什么样,不过如今看着钱嬷嬷为了女儿,痛苦难过的样子,还是心软。 翠安悄悄的拉了一把钱嬷嬷,在她耳畔低声道: “钱嬷嬷,既然如此,那我便与你透个底吧!杏儿,怕是留不住了!等明日我看格格心情如何,若是心情好了,你去求求她,或许能见上杏儿最后一面!” 钱嬷嬷听后,轰然倒地,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行了? 她可就杏儿这一个女儿啊! 她是乌拉那拉氏的奴才不假,可是自己也将这一生奉献给了乌拉那拉氏。 当初柔则要杏儿做这事时,她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为了主子,还是答应了,但柔则怎能如此狠心? 柔则可是吃她的奶长大的! 翠安摇头叹息了一句,便径直离开。 钱嬷嬷在众人走后,也站了起来,她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院外,静静的倚在了一株树下。 如果能够一命换一命的话,她情愿用自己这条老命换女儿一命! “呦!钱嬷嬷,您老怎么倚在这树下?现在深秋已经见凉了,您老可别被风吹出风寒来!” 钱嬷嬷一抬眸,只见剪秋满脸笑意的同她打着招呼。 剪秋是宜修身边的贴身婢女,钱嬷嬷自然是认识她的。 但是从前她对宜修身边的婢女可是没有几分好颜色,如今自然是不想被人瞧见,她这副落魄的模样。 钱嬷嬷擦了擦眼泪,故作镇定的说道:“如今,福晋怀着身孕,你不好好的在福晋身边服侍,闲逛什么?” 钱嬷嬷是柔则身边的奶娘,像这种老嬷嬷在府中一般都是有几分体面的,所以偶尔训斥几个大丫鬟也无关什么。 剪秋见她态度不好,也未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不过好心提醒你老两句,嬷嬷何必拿话怼我呢?” 若是换作平常,钱嬷嬷定要与剪秋好好争论一番,但是现在他压根没这个心情,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待一会。 剪秋眼见钱嬷嬷要走,便起身拦住了她。 “嬷嬷也没必要一见面就对我们冷嘲热讽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了!不过是混口饭吃,咱们又没什么仇怨,何必呢?” 钱嬷嬷听后,心下一动,她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剪秋这是在试探。 可是柔则也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若不到必要,她真的不想背叛柔则! “我不过是随口说两句罢了,姑娘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只当我这老婆子是在胡言乱语!” 剪秋见钱嬷嬷语气软了几分,便笑着冲钱嬷嬷招了招手,在钱嬷嬷诧异的目光中,剪秋悄悄在她耳畔说道:“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是看守侍卫换岗的时候,您可以那时候去看看杏儿姑娘!” 钱嬷嬷大吃一惊,她一把推开了剪秋,双眼圆睁说道:“你想干什么?” 剪秋笑着上前,默默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都说了,大家不过是奴才,各为其主罢了。但我也是个人,杏儿姑娘谋害福晋,命是保不住了,嬷嬷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说完,也不顾钱嬷嬷在背后喊她,直接离开。 看着剪秋离开的背影,钱嬷嬷心中五味杂陈。 她自然是知道宜修和柔则是站在对立面的,如果她这个时候收了宜修的恩惠,便是背叛了柔则。 可是杏儿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 算了,反正福晋也没说什么,自己就去见自己女儿一面,便是这件事情让柔则知道了,看在她从小吃自己奶长大的份儿上,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钱嬷嬷找了一个小丫鬟,打听了一下,便得知了杏儿被关的地方。 果然,如剪秋所言,时间到了,侍卫们换岗的时候,钱嬷嬷正好能进去看一眼杏儿。 虽然钱嬷嬷在来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杏儿这副惨样,她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钱嬷嬷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满脸是血的杏儿,“孩子,你受苦了呀!” 杏儿浑浊的眼神终于亮了亮,她看着钱嬷嬷勉强勾出一个笑:“娘,格格说了,要把我送给四阿哥,以后我们就是主子了!等我成主子,就把娘接过来给娘住大房子,什么好的都给娘!” 女儿哪怕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惦记自己,钱嬷嬷这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刻没停过。 她小心翼翼的掏出了手帕,擦了擦杏儿脸上的污渍,但是不小心擦掉了伤口,让杏儿痛苦的叫出了声。 杏儿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开始大吼大叫,他一把推开了钱嬷嬷,大声说道:“我的脸毁了,我的脸毁了!四爷不会再喜欢我了。格格,你害的我好苦啊,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做?” 杏儿漫无目的的转着圈圈,她跑到了窗户前,大声嚷道:“快放我出去,我是四阿哥的格格,我肚子里怀了你们阿哥的孩子,我是主子,你们不能关我!” 第43章 前尘往事 听着杏儿这疯言疯语,钱嬷嬷再也忍不住了了。 乌拉那拉家的确对她有恩,柔则的确是她的主子,可是一个当娘的,哪能看自己的孩子这么受苦! 而且杏儿之所以会这样,不都是柔则造成的吗! 杏儿年轻不知事,容易被柔则娜三言两语给欺骗,可钱嬷嬷不傻! 哪个女人会给自己的丈夫送妾? 分明就是柔则自己不能生,想借杏儿的肚子给她生个孩子,这才有了这些话! 后宅之中的弯弯绕绕如此多,杀母夺子的事情还少吗?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自己可是柔则的奶娘啊! 既然柔则自己不将她这个奶娘放在眼里,那也别怪自己背叛柔则! 下定决心后,钱嬷嬷趁着夜色赶紧离开了这间屋子,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悄悄的来到了宜修的院中。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今天晚上宜修的院门,居然是开着,而且那看门的小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在! 钱嬷嬷顺利的进入了院中,一进院子,她便看到了剪秋在院外浇花! 钱嬷嬷忍不住腹诽,大晚上的浇什么花,这怕不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吧!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正在房中,沏了壶新茶呢!嬷嬷可要去喝一盏!” 剪秋并没有先让钱嬷嬷去见宜修,而是将钱嬷嬷带到了自己的院中。 钱嬷嬷以为自己一来,宜修就会交代她些什么,可是没想到,剪秋先是给她倒了一盏茶,之后又和她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没有用的。 剪秋笑着拿了一个绣了一半的绣棚,问道:“嬷嬷府中的老人了,我听人说您年轻时的绣艺无人能及,我这花总也绣不好,不知道嬷嬷,可否指教我几句?” 剪秋不急,但是钱嬷嬷可急了! 自己女儿还被关在那地方,自己早一分,女儿便少受一分罪,自己晚一分,女儿便多受一分苦! 钱嬷嬷咬了咬牙,直接跪在地上冲剪秋磕了个头,说道:“姑娘,求您让我见福晋一面!我有话要对福晋说!” 剪秋下的慌忙起身,将钱嬷嬷亲自扶起笑道:“哎呦,嬷嬷,您可是长辈,我哪受得起您这么大礼!只是现在天色已晚,福晋只怕是睡了,嬷嬷不如改天再来吧!” 钱嬷嬷没有起身,只是跪在地上哀求道:“我知道姑娘是个心善的人,福晋也是如菩萨一般的,只求福晋救救我和我女儿吧!” 剪秋的神色一冷,故作生气的哼道:“福晋自然是如菩萨一般的,要不然敢暗害福晋,若换成别人,早就当堂杖毙了!” 钱嬷嬷现在是顶着屎盆子求人,难张开嘴。 她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只是不停的恳求:“我自然知道那丫头犯了大错,罪孽深重!只是福晋也是要当了母亲的人,孩子犯了再大的错,当亲娘也是要救的,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钱嬷嬷便再也忍不住了,痛哭流涕起来。 剪秋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便扶起了钱嬷嬷和她交代道:“大家不过是奴才,说起来,杏儿和福晋又没仇,为何要暗害福晋呢?若是要害福晋的另有其人,杏儿姑娘也会留得一条性命!” 钱嬷嬷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哀然道:“老奴愿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福晋,只求福晋能饶我女儿一命!” 剪秋点头应下,她出门看了看外面,正巧碰到了绘春,两个人对视一眼,相互一笑。 剪秋将钱嬷嬷带到了宜修的房中,刚送走了甘紫云,宜修明显带了几分疲色。 “钱嬷嬷,怎么来了?” 钱嬷嬷自然是不敢托大拿乔,直接跪在了地上,冲宜修行了个大礼。 “老奴愿为福晋效力,还请福晋发发善心,让老奴用这一条贱命为福晋铺路,只求福晋能保我女儿平安!” 剪秋冲宜修点了点头,宜修知道剪秋已经将钱嬷嬷说服了。 她冷笑了一声,“你女儿犯了如此大错,差点将我害死,你如今却要让我保她平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看着宜修这副模样,钱嬷嬷知道,如今她必须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了。 “我都知道福晋现在身居高位,什么也不缺,只是福晋,难道您就不想知道您的亲生母亲是怎么去的吗?” 额娘的死一直是宜修心里的痛,在宜修不过七八岁的时候,宜修的生母苏姨娘便去了!” 宜修冷声问道:“就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撒谎,别说是你女儿的,便是你也不能活着走出我的院中!” 钱嬷嬷凄然一笑:“既然今日我敢来找福晋,那我便没有做活着的打算,只是可怜我的杏儿,是我不好,连累她半生为奴,年纪轻轻的便毁了容颜,说不准还会落个没了性命的下场。” 宜修现在怀着身孕,又见这钱嬷嬷提起了自己生母的事情,对钱嬷嬷这慈母之心肃然起敬。 天底下也只有母亲会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钱嬷嬷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是伺候在柔则格格身边的,夫人那边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您的生母一定是被夫人害死的!” 宜修听后先是一惊,然后便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实这个想法在她心中早就猜出来了,只是还是不敢确定! 觉罗氏,柔则,我们果然是天生的宿敌,如今,定是要不死不休了。 “说来,您的母亲的出身也并不差,她是苏州一位小官的女儿,虽然比不得乌拉那拉氏,但过得倒也富足,老爷在去江南办差时,对您母亲一见钟情,奈何家中早已娶妻,便纳了你母亲为妾!” 钱嬷嬷说的这些事情,宜修也知道,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些我不知道的!” 钱嬷嬷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夫人向来善妒,要不然老爷这些年,也不会就三个孩子,当初苏姨娘怀着您的时候,夫人便想将苏姨娘这胎打了,后来被老爷发现,两人大吵了一架,这才将您保住!老爷甚至因为这件事起了休妻的念头!” 第44章 同床异梦 宜修有一些吃惊的抬起眸子,费扬古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去休了觉罗氏? 钱嬷嬷叹了口气,继续道:“大夫说姨娘肚子里八成是个男孩,夫人怕生下来威胁自己的地位,便让人将流水似的补品送进姨娘的院中,想让她胎大难产,一尸两命。” 宜修冷笑一声,她终于知道费扬古为什么从小对她爱搭不理了! 本想着自己是个儿子,可是没想到自己不仅是个女儿,还因为自己的出生,害死了他的爱妾! 看着宜修有些发白的脸色,剪秋很是担心的出言劝慰道:“福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要保重身子啊!” 钱嬷嬷也自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她定了定神,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奴婢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这个消息想来投诚是够用的!” 宜修是个聪明人,钱嬷嬷将这个埋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那就代表她背叛了觉罗氏,背叛了柔则。 “我答应你会保杏儿一命,等你告发柔则后,便将杏儿送出王府,不仅脱了她的奴籍,还会另送她一份傍身钱!” 得到了宜修的保证后,钱嬷嬷眼角缓缓流出泪来,只要女儿能得救,那她便是死也值了。 柔则格格,千万不要怪老奴,实在是你做的太绝了! 宜修和钱嬷嬷商定了计划后,便让剪秋将钱嬷嬷,赶紧送回了柔则院中。 ……… 翠安见钱嬷嬷满脸倦色的从外面回来,忍不住上前问道:“妈妈刚才去做什么了?” 钱嬷嬷低下了头,没在说话,径直走了。 虽然知道钱嬷嬷如今心情不好,也没敢太去打搅她。 话说柔则,她穿着粉红色的纱裙在床上转着圈圈,这个床是乌拉那拉家特别为她定做的。 面积是普通床的好几倍,别说睡两个人的,睡十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四阿哥看着柔则美轮美奂的舞蹈,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辈子的他并未对柔则一见钟情,所以对柔则也没有什么白月光滤镜,柔则长得确实很美,舞跳的也是不错。 可是这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四阿哥之所以如今要宠幸柔则,不过是看重她身后的乌拉那拉家! 更重要的,还有乌拉那拉,恒安! 听说他在边境立了军功,自己在军中并没有什么亲信和人脉,这个恒安正是他要拉拢的! 柔则舞完一曲,看着男人那色眯眯的眼神,不禁有些厌烦。 男人口口声声说有多喜欢自己,但一遇到危险,还不是果断的把自己推了出去? 可是两个人表演的都很好,都让对方察觉不到彼此心中的念头! ……… 齐月宾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虽然她这里离青竹居很远,按理来说,是压根听不到柔则院中的声音。 可是不知为何,只要齐月宾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柔则和四阿哥嬉笑打闹的声音。 乌拉那拉柔则,好狠! 自己本以为跟着柔则,至少能喝个汤,没想到最后竟然惹了一身骚! 吉祥看着神色有些可怕的齐月宾,有些担忧。 她其实并不能理解齐月宾,格格还年轻,虽说四阿哥来这里并不勤,但是格格还是有恩宠的。 格格只要老老实实的熬着,怀有个孩子,齐家也是武将世家,福晋又不是个不容人的,何苦争来斗去呢? “吉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貌丑无盐,爷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齐月宾轻抚着自己的脸庞,想到柔则那张勾魂摄魄的脸,她的心中就涌起一阵嫉妒。 吉祥赶紧哄着她:“怎么会呢?格格您也是知书达理的!再说了,您弹琵琶的时候,四阿哥的眼睛可全落在您的身上,他定会看你来的!” 齐月宾起身看向了柔则送的琵琶,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然后将琵琶拿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琵琶被摔得四分五裂,在幽幽的烛光下,越发衬得齐月宾有些吓人! “乌拉那拉柔则竟然敢算计我,我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 吉祥连忙将齐月宾拉开,“格格,您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摔琵琶?” 齐月宾扶着吉祥回到了床上后,对吉祥交代道:“福晋看似温柔善良,今日之事,她未必能咽得下这口气!还有甘紫云,咱们且看着吧!” 吉祥则在心中默默腹诽,这两个人您不也得罪了吗? ……… 送走了四阿哥后,柔则对镜梳妆,翠安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忍不住问道:“格格,杏儿咱们就真的不管了吗?” 兔死狐悲,都是下人,翠安也忍不住为杏儿担心。 她们都是为主子办事,身不由己! 柔则知道翠安这是在心疼杏儿,她并不想寒了身边这个大丫鬟的心。 其实若不是上次,柔则身边发生了翠喜那件事情,柔则绝对不会将身边的这些下人给当一回事。 在她的心里,自己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是他们的主子,主子要他们死,那他们就得死! 但是现在自己在这王府中孤立无援,必须要拉拢住翠安和钱嬷嬷的心。 柔则故作担忧的叹气道:“我也很想救那丫头,只是那丫头现在在福晋手里,若是我出手,只怕福晋气急之下会杀了杏儿啊!” 翠安这个傻姑娘,还以为柔则是在为杏儿考虑,以为救杏儿有戏。 她欢喜的说道:“那不如格格去求求爷吧,现在爷正宠格格,只要格格给爷求求情,哪怕将杏儿打一顿赶出去呢,只要留住性命也是好的!” 柔则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个下人也配让自己亲自向四阿哥求情! 若是自己求情了,那会不会让四阿哥以为这件事情是自己暗中吩咐的?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话,梳完头后,柔则想到了钱嬷嬷。 “钱嬷嬷去哪了?我怎么没见着她?” 翠安知道杏儿出了这样的事情,钱嬷嬷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干活,便为她解释道:“昨夜,嬷嬷得知了消息后,有些伤心,晚上没睡好,这会儿估计在休息呢!” 第45章 弘晖 却不知,此刻的钱嬷嬷正跪在正厅前,字字泣血的向四阿哥诉说着,母女二人的冤屈。 “还请四阿哥为老奴做主,柔则格格如此行事,实在是有伤天和。哪怕老奴身为她的奶娘,也只能冒着天下之大不为,来检举揭发!” 四阿哥刚从柔则院中出来,便碰到了钱嬷嬷大喊冤枉。 宜修看着脸色难看的四阿哥,劝道:“爷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这件事情便不如交由妾身来处理理!” 四阿哥也正有此意,他是一个男人,应该在外面干顶天立地的大事,天天在家里给这些女人们处理鸡毛蒜皮的事情干什么! 四阿哥浅浅饮了一盏茶,对着跪在地下的钱嬷嬷说道:“内宅如今还是福晋管家,您有什么冤屈尽管向福晋说!” 钱嬷嬷眼见四阿哥要走,立刻上去一把抱住了四阿哥大哭道:“柔则格格威逼奴婢的女儿去暗害福晋,还有吕格格的事,也是她干的。” 四阿哥一下子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后,一脚踹在钱嬷嬷的心窝上,将钱嬷嬷踹的吐出了一口血来来。 宜修也被吓了一跳,当即跪下谢罪。 “王爷息怒,定是这婆子信口胡说的,姐姐怎么会干这种事。” 苏培盛一直跟在四阿哥的旁边,见主子爷动了怒,便训斥钱嬷嬷道:“府规森严,岂容你一个老嬷嬷信口雌黄!你若没有证据,诬告主子这可是死罪!” 钱嬷嬷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想想危在旦夕的女儿,她咬着牙,起身跪倒在地说道: “奴婢有证据,奴婢是乌拉那拉家的家奴,当初柔则格格把老奴从乌拉那拉家要回时,便曾叫人悄悄给老奴递了一封信件,那信上有许多大逆不道的话。” 四阿哥暴怒之下后缓缓平静。 是啊,柔则这个蠢货,这种愚蠢又恶毒的伎俩确实也是她能想出来的。 本来自己还想着看在乌拉那拉家的份上,左右柔则不能生育,自己也愿意怜惜柔则一分,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不知好歹。 不仅要害死他的嫡子,居然连吕盈风那种不问世事的也不放过。 四阿哥不是傻子,府中各位妻妾的性子,他不说了如指掌,也略知一二。 宜修温柔大方,但却不软弱,知进退,识大体,是为嫡福晋的不二之选。 李静言娇憨可爱,虽然经常会做出一些没脑子的事情,但是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不过因为太蠢容易被人挑拨! 甘紫云脾气火爆性子张扬,齐月宾心思深沉,但却对自己一心一意。 只有柔则,他是自己所有妻妾中最让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女人! 她的家世很好,但是发生了无媒苟合的事情,他倒宁愿柔则是个下人! 她生的倾国倾城又擅歌舞,是又蠢又坏,经常在这府中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若说她是个下人四阿哥根本不会娶她。 她长得貌丑无盐,四阿哥压根不会碰她,也不会给她什么希望。 若是乌拉那拉家压根就不管她,四阿哥也不会为了乌拉那拉家,故意抬举柔则。 钱嬷嬷瞄了一眼四阿哥的脸色,继续陈情道: “柔则格格自从上次小产后,便不再能生育,她许诺我女儿,只要这次害了福晋,便将我女儿抬为格格!” 四阿哥缓缓闭上了眼睛,问道:“那吕格格的事情呢!” 钱嬷嬷低下眼回道:“吕哥哥的事情说来也是巧合,吕格格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和外人说,但是孕妇有许多忌口,我们院中一个去厨房取餐时的嬷嬷,感觉吕格格的饭食有些不一样,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家格格,格格猜测她也怀了身孕,便定下了这条毒计!” 四阿哥清了清嗓子,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上。 宜修故作垂泪状,“姐姐真的如此糊涂!” 钱嬷嬷给宜修和四阿哥磕了一个响头,继续说的:“发现这件事情就是我们院中看门的刘婆子!” 她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柔则给她的信,还有一些别的证据。 “奴婢愿以死控告柔则格格,只求四阿哥和福晋,能看在奴婢坦然承认罪行的份上,饶我可怜的女儿一命!” 四阿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被气的有些胃疼。 “你们做下了此等恶毒的事情,居然还想得到我的宽恕!苏培盛,将这些犯了事的贱奴关起来,叫柔则格格!” 宜修既然答应了钱嬷嬷会保全她的女儿,那便不会食言。 她跪在地上对四阿哥求情道: “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如今妾身怀着身孕,实在是可怜钱嬷嬷一片慈母之情,她们或许做下了大错,可是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什么事。妾身以不如便饶下杏儿一条性命,也算是为妾身腹中的孩子积德了!” 四阿哥低头看到了宜修满脸泪痕的哀求着自己,再看看他那高耸的肚子,四阿哥心软了。 况且钱嬷嬷一片慈母之情也着实感动到了他,他没不养在德妃身边,也羡慕杏儿,哪怕是个出身卑贱的奴婢,但却有这么爱他的额娘! 四阿哥抬手扶起了宜修说道:“如今,怀着身子就不要动不动下跪了!一个下人而已,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犯了这样的大罪,若不严惩,只怕难以服众,不如等这件事情了了之后,把人送到庄子上让她干些苦力!” 宜修感动的点了点头,“妾身肚子里的孩子若知道阿玛在他还未出生时,便这么心疼他,可是要开心坏了!” 四阿哥心下一动,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宜修的肚子上,好巧不小,他竟能感受到宜修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下。 初为人父的惊喜让四阿哥所有的烦恼都没了,他像一个半大小子一样,有些惊慌的感受着孩子踹的那个地方。 “宜儿,刚才咱们的孩子踹了我一脚!他定是知道他的阿玛在这!孩子!我是你的阿玛!” 宜修刚想说什么,又听四阿哥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此强健,定然是个小阿哥,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弘晖!” 四阿哥满脸期待的望向了宜修,问道:“宜儿,你说咱们的孩子喜欢这个名字吗?” 第46章 妾身百口莫辩 两人正说着呢! 便见柔则带着翠安一行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柔则自然也听到了四阿哥的话。 她的心中充满了悲伤,若自己的孩子没有掉,如今应该也有三个月大了吧! 但是如今,她在王府里,一切都要全凭四阿哥怜惜,自然是不敢寻四阿哥的晦气,只能笑着上前行了个礼。 “妾身给王爷请安,给福晋请安!不知王爷和福晋,唤妾身来所为何事?” 四阿哥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他看着跪到自己面前的柔则,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今日你的奶娘钱嬷嬷前来告发,说你谋害福晋腹中的嫡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柔则大吃一惊,她慌乱的跪在地上,解释道:“王爷,妾身实在是冤枉啊!妾身同福晋都出自乌拉那拉家,福晋又是妾身的妹妹,妾身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说着,柔则又看向了宜修,指天起誓:“若我有坑害妹妹之心,便叫我不得好死!” 看着如此虚伪的柔则,宜修戏谑的勾了勾唇角,誓言可是不能乱发的! 好姐姐,上辈子祺嫔也是这样发誓的,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宜修清了清嗓,温柔的说道:“四爷,不过询问一句,妹妹也愿意相信姐姐不是这等恶毒的人,只是今日钱嬷嬷来告发,若是不查清楚了,这对姐姐的名声也不好啊!” 柔则听后忙跪地磕了两个头:“妾身愿意同那贱奴对峙,妾身是无辜的!” 翠安虽是跟柔则一同来的,不过她并没有进到厅中,而是跟在门外,但她却在门外发现了跪在地上,眼睛有些红红的钱嬷嬷。 翠安心中暗道不好,但是现在人多眼杂,许多人都在这里,她也不好问钱嬷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培盛走了出来,冷眼看了一眼翠安,便对钱嬷嬷说道:“钱嬷嬷,王爷叫你进去!” 翠安心里越来越没底,见苏培盛出来了,忙笑着拉住了苏培盛的手,陪笑道:“苏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说着,便要将手中的那只翡翠镯子塞到苏培盛的手里。 苏培盛低头瞧了一眼翡翠镯子的成色,知道乌拉那拉家不差钱,便也笑着收下了。 “翠安姑娘,今日钱嬷嬷来告发你家格格暗害福晋腹中的嫡子,并且还有害吕格格腹中孩子的嫌疑!” 说完,苏培盛便扭头傲娇离开。 你给我钱,可是只让我告诉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可不会帮你的,那是另外的价钱! 翠安的心头彻底乱了,钱嬷嬷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决绝! 虽然她对钱嬷嬷背主这种行为十分痛恨,但是杏儿毕竟是钱嬷嬷的亲生女儿啊! 若是格格当初不让杏儿去冲锋陷阵,或许便没有今天这桩祸事了! 钱嬷嬷满脸决绝地走进了内厅,恭恭敬敬的向宜修和四阿哥行了大礼。 “最奴钱氏给王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她又转头望向了柔刚,眼角划过一丝泪水,这终究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可是再亲也亲不过她的女儿。 “格格,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是杏儿才是我的亲生女儿,为了我的女儿,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柔则看着钱嬷嬷,眼神中闪着决绝的光,她知道她已经无法制止钱嬷嬷了。 可是钱嬷嬷是自己的奶娘,她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了,如果这些秘密都被她说出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完了? 没办法,柔则也只能破釜沉舟,逼迫道:“嬷嬷这是做什么?我和乌拉那拉家对嬷嬷可不薄,嬷嬷怎能做出这等背主之事?幸而是你的女儿不假,但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不会让你和家人蒙羞吗?” 柔则想用钱嬷嬷在乌拉那拉家的亲人逼迫她收手! 钱嬷嬷是乌拉那拉氏的家生子,但她的身世确实有些可怜。 钱嬷嬷刚出生,她的父母便意外去世,自幼养在叔叔婶娘家里,叔叔婶娘是乌拉那拉家庄子上的庄头,但对钱嬷嬷并不好。 他们为了巴结管事的,便将钱嬷嬷许配给了管事的痨病鬼儿子,钱嬷嬷生下女儿后,年纪轻轻的变成了寡妇,后来,又机缘巧合之下被调到了觉罗氏身边,成了柔则的奶娘! 因为她办事很得力,对觉罗氏又是忠心耿耿,什么脏事都愿意为她做,所以很得觉罗氏的器重,但因上次柔则进府进的太急,所以未将钱嬷嬷带走。 不过等有了机会,觉罗氏便又将钱嬷嬷送到了柔则身边,希望钱嬷嬷能为柔则处理一些阴暗之事! 钱嬷嬷抬起头,看着柔则正色道:“想用家人来威胁老奴,只怕是要让格格失望了。我的叔叔婶娘是不做人的,若是夫人要去惩处他们,我倒要谢夫人一声。” 还有一句话,钱嬷嬷没有说,至于夫家那桩婚事,本就不是她愿意的,夫家的人也从未善待过她,生死又关她什么事呢? 柔则被吓得直打哆嗦,钱嬷嬷未免也太狠了,为了她女儿,连她娘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额娘也真是的,怎么将这种人送到了自己身边?这不是在身边埋了个定时炸弹吗? 没有办法,柔则现在也只能咬紧牙关,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害了宜修。 “还请王爷和福晋做主,钱嬷嬷这是在诬陷我,她定然是受了谁的指使,妾身冤枉,还请王爷做主啊!” 四阿哥冷笑一声,将先前钱嬷嬷呈上的证据全部甩在了柔则的脸上。 “口口声声说冤枉,但你又拿出了什么证据?柔则,你好歹毒的心肠啊!福晋是你的亲妹妹,吕格格向来与世无争,腹中幼子你都敢暗害,你简直丧尽天良!” 柔则看着四阿哥甩过来的证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诚然,如四阿哥所说,她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 柔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妾身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妾身百口莫辩,若王爷真的相信妾身是如此十恶不赦的人,那还请王爷赐死妾身吧!” 第47章 许后位 见柔则如此说,四阿哥反倒不知说什么了。 他愤怒地用手指着柔则,你你你了半天! 柔则这么恶毒,但是为了他的前程,四阿哥不能踢死柔则! 只是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在府中,他怕他的孩子们会有危险。 四阿哥定了定神,挥了挥手对苏培盛说道:“苏培盛,柔则格格,得了疯病,将她送到甘露寺里以后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因为乌拉那拉家的缘故,四阿哥能留柔则一命已算心善,但却再不愿见她歹毒的面容。 柔则没想到,四阿哥这么绝情,昨天晚上情到浓时,不还说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吗? 柔则自小生活奢靡,就算入了王府后,因为宜修的特别关照,虽然她受了些嫌弃,但是在生活质量上还是没打什么折扣的! 虽说后来甘紫云弄了个什么家规,但是她又不缺钱,自己补上便是。 但若是要进入寺院,那以后……… 柔则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怎么生活。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上前扑住了四阿哥抱住了他的大腿哭求道: “王爷,妾身就是有一万个不好,但也是为您孕育过子嗣的,如今妾身成了这个样子,王爷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四阿哥更气了。 当初他和柔则的孩子本来好好的,若不是因为柔则知道自己要娶侧福晋后发疯,孩子好好的哪能掉! 那也是自己的骨血啊! 柔则因为自己的任性害死了孩子,自己还没同她算账呢! 四阿哥想到此处,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柔则的身上骂道: “你还有脸提孩子?若不是因为你,孩子哪能掉!你这个毒妇,为母不慈,为人恶毒,为女不孝。乌拉那拉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来乌拉那拉家也是他的外祖家,柔则和他的事情已经让前朝很多大臣以为自己也是个昏庸的! 这个柔则简直让自己丢尽了脸! 宜修上前轻轻的揽住了四阿哥,“王爷,别再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姐姐现在行事癫狂,我瞧着怕是有些疯魔,让她去寺庙里静养一番也是极好的!” 柔则见宜修还敢在自己面前风言风语,气的怒骂道:“宜修,你这个贱人,事到如今你还敢对我冷嘲热讽,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我可是嫡女!” 宜修听后,落下两行泪来:“姐姐,你怎会如此想我?你让人害我的孩子,我只当是你自己失去孩子变得有些疯,不愿与你计较,但我们可是亲姐妹呀,你这么害我不会愧疚吗?” 看着如此善良懂事的宜修,再看看在地上跪着疯魔无状的柔则,四阿哥只觉得这辈子他认识柔则是最后悔的事情。 他将宜修揽在怀中,生怕柔则这个疯子会伤到她。 四阿哥冷眼扫着柔则,嘴里说出了最冰冷的那句话:“本王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说着,四阿哥就将宜修拉了出去。 只留柔则一个人,瘫跪在地上大哭,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着四阿哥的那句话。 “此生不复相见,死生不复相见……” 翠安听到了里面又哭又闹的声音,只感觉自己的心要沉入湖底了,忽然她见王爷和福晋出来了,但自家格格却没出来。 她刚想上前问问,但看着四阿哥那难看的眼色,终究还是选择了闭嘴。 还是回头问一问苏公公吧! 经历了这件事情,四阿哥越发觉得宜修是这天底下最温柔善良的女人,自己能娶到这样的福晋,实乃三生有幸。 他拉着宜修的手,亲自将他送到了院中。 “宜儿,你是我此生最真爱的女人。这件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只是因为乌拉那拉家的缘故,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宜修当然也知道家丑不能外扬,夺嫡之路何其艰险,四阿哥在前朝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然是不能将把柄往人家的手里送,再说了,若是四阿哥当不成皇帝,那她的弘晖哪有皇位可以继承? 宜修温柔的笑了笑,与四阿哥执手相望:“王爷不必担心,妾身作为您的妻子,知道什么该做!回头我便让人将姐姐送到甘露寺去,对外只说姐姐得了癔症,需要在寺庙静养!” 四阿哥拍了拍宜修的手:“你总是这么识大体,这么懂事!这件事情说来,你同吕格格受的委屈最大,额娘赏了一批新料子,回头我让苏培盛都拿给你!额娘赏的药材,给吕格格,她如今更要保重身子!” 宜修见状,便趁机提起了甘紫云,现在甘紫云也是半个她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看着甘紫云受委屈。 “若说委屈,侧福晋同样也不好受,她就是脾气火爆了些,性子张扬了些,也没什么坏心,昨天晚上的事,也是委屈她了!” 此话一出,四阿哥也觉得昨天自己对甘紫云有些过分了。 说来,甘紫云一进府后,便为他管理家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只怪昨晚柔则太过妩媚,故意缠着自己,要不然也不能让甘氏受了委屈。 宜修见四阿哥已经有些心软,便趁机给了他个台阶下。 “侧福晋那样要强的人,昨天晚上被王爷训斥后,委屈的在妾身这里哭了半天呢!她还以为王爷以后要厌弃他了,王爷今晚便去看看,也别伤了侧福晋的心!” 其实四阿哥今天晚上是想来陪宜修的,他有些委屈,福晋怎么把自己往外推?难道他就不想让自己陪着她吗? “别人家的妻子都是要把丈夫牢牢拴在身边的。福晋倒好,净是要把我往外推!” 宜修听后,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但面上还是噗嗤一笑,娇俏道:“妾身心中自然是爱王爷的,只是妾身与王爷乃是天家夫妻,正是因为妾身爱王爷,知道王爷的雄才大略,才想要为王爷的事业添砖加瓦!” 两个人对视一笑,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深意。 四阿哥觉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如此懂自己了。 他轻轻的抱住了宜修,悄悄在她耳畔许诺道:“若有一日得偿所愿,本王定要与福晋并肩同行!” 第48章 甘露寺 苏培盛的办事速度很快,还没等翠安来问他,他便找到翠安,吩咐道:“你家格格如今怕是疯了,四阿哥特意赏了柔泽格格去甘露寺清修,快跪下谢恩吧!” 翠安听后有些不敢相信,格格怎么会疯了呢? 还有居然要把格格送到甘露寺,说的好听是去清修,但说的不好听,不就是变相的打入冷宫了吗? 不,比入冷宫还惨,打入冷宫至少还能在王府里生活,可是去了甘露寺,那便是弃妇啊! 翠安怔怔的望着苏培盛,不解地问道:“苏公公,怎么会这样?今天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苏培盛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家格格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应该清楚。如今能去甘露寺在佛前忏悔,已经是咱们王爷和福晋心善大度!以后格格可要好好在佛前为王爷和福晋祈福,以赎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听了苏培盛的话后,翠安终于知道钱嬷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钱嬷嬷她!居然向王爷和福晋告发了格格的所作所为! 但是钱嬷嬷替格格做了那些脏事,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钱嬷嬷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少呀! 先别说王爷,便是福晋也不可能会放过钱嬷嬷的! 翠安颤颤巍巍地奔向了内厅,只见柔则瘫坐在地上,嘴里胡言乱语的说着什么,此生不复相见的话。 而站在一边的钱嬷嬷却是一脸坦然,一副将生死置之于度外的模样。 翠安是自小服侍柔则长大的,她见格格这样,忍不住骂道:“钱嬷嬷好狠的心啊,格格也是你奶大的,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钱嬷嬷脸上并无半点愧色,反而恭恭敬敬的向柔则行了一个躬身礼。 “乌拉那拉家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同样为乌拉那拉加做了不少事情。如今更是以命偿还,尽够了!只是杏儿不欠乌拉那拉家什么?我要保住她!” 翠安还想出言反驳,可是钱嬷嬷的话,让她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只能跑到柔则身边,将柔则轻轻扶起。 钱嬷嬷看着还在柔则身边忠心耿耿的翠安,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翠安姑娘,你也是自小跟着格格长大的,她身边的人最后都没落个什么好下场,姑娘还是早做打算吧!” 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 绘春一直在外面等着钱嬷嬷,她见钱嬷嬷出来了,面向钱嬷嬷使了个眼色。 钱嬷嬷会意,也不说话,只是跟着绘春来到了一处角门上。 绘春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杏儿姑娘已经被王爷和福晋安排到王府的庄子上了,虽然辛苦了些,但以后到底是远离纷争,平平安安的。” 绘春将钱袋子塞到了钱嬷嬷的手中,“福晋感念嬷嬷一片慈母之心,您可以拿着这袋银子去找自己的女儿。” 钱嬷嬷看着绘春塞到手里的银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福晋,她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但是自己不配。 就算乌拉那拉,柔则有千般的不好,可她毕竟受过母女二人的恩惠,背主之人不该有这么好的下场。 况且自己活着,对于福晋来说,未免不是一场祸事! 乌拉那拉家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只有自己死了,才可不会让福晋有危险,钱嬷嬷想到这里,扯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老奴多谢福晋的恩典,只是我所求,不过是女儿能有个好结局罢了!” 说完,钱嬷嬷便拔下了头上的银簪,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绘春阻拦不及,她慌忙扶住了钱嬷嬷,大惊失色道:“嬷嬷,这是做什么?福晋已经饶你性命,让你母女二人团圆了呀!” 钱嬷嬷痛的浑身都在哆嗦,但还仍不忘交代绘春道:“福晋还是太年轻了!你这小丫头也是,若是我活着,乌拉那拉家找到我用女儿威胁,那你们怎么办??” 虽然从前钱嬷嬷对绘春没什么好脸色,甚至还故意为难过她,但是看着钱嬷嬷现在这副样子,绘春还是为她流下了眼泪。 钱嬷嬷没想到在自己临死前,还能有人为自己哭一遭,也算是值了。 看着绘春这么大点儿的年纪,同她的女儿差不多。 钱嬷嬷心头的那一点母性在此刻放大,她轻轻的擦去了绘春的泪水。 “算是我这个老婆子,最后教你们的一点道理,做事一定要做的干净。” 说完最后一句,钱嬷嬷便咽气了。 绘春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经过这样的事? 这件事情被宜修知道后,宜修不由得对钱嬷嬷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便对剪秋交代道:“吩咐庄子上的人,要对杏儿姑娘好一些!若是她不愿意嫁人,以后就让庄子上养着吧,左右也不缺一口饭吃,有什么花销就从我的份例扣!” 这个世界对女子来说从来不易,杏儿被毁了脸,又是与罪奴之身进的庄子,若是自己不照顾她,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钱嬷嬷已死,为她扫清了最后一点障碍,宜修也愿意偿还钱嬷嬷这一份情谊。 ………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四阿哥和宜修的刺激,柔则竟然真的有些疯癫了。 等她回到院中后,翠安刚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后可该怎么办事,但柔则就好像没听见了一样,只是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那句,死生不复相见。 这可让翠安彻底慌了神,如今,格格身边贴身的下人就自己一个,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没办法,她只好让手底下的丫鬟去为柔则收拾去甘露寺的东西,而自己则想办法悄悄的去乌拉那拉家递信。 宜修自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她没有阻拦,因为这件事情想瞒是瞒不住的。 可是等翠安走了以后,那些手底下的侍女和太监们见柔则疯疯癫癫的,身边又没个人看理,便都起了歹心。 第49章 柔姨娘管家 柔则来王府时,虽然只是收拾了一点金银细软,但是她自小所用之物都是十分金贵的。 再加上后来觉罗氏来瞧她,也带了不少银钱,那些下人在收拾时都起了偷盗之心。 他们将一些大件的摆件和没用的衣衫都给柔则塞了满满的一包袱,毕竟这种东西若偷的话太显眼了。 而柔则的私房钱和一些金银首饰都被偷了去。 ……… 翠安满脸悲愤地前往了乌拉那拉家,当她刚想进府时,却被人拦住了。 “管你是谁的人,没有对牌,我怎么敢放你进内院!” 守着二门的婆子看着翠安不屑的说道。 翠安被这婆子气得直跳脚,她气的大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府中大小姐的贴身侍女!你敢拦我,是不想活命了吗?” 本以为搬出了柔则,这婆子会立马为她放行,可是没想到婆子不仅不为所动,反而满脸鄙夷。 那婆子叉着腰不屑的说道:“这民间有句老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了,若真的要回娘家,那也是堂堂正正的走亲戚,让一个下人进府干什么?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来打秋风的吧!” 翠安怒极反笑:“柔则格格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这乌拉那拉家的钱财就是有她一份,我们还用得着打秋风吗?还有,这以后满府都是恒安少爷的家产,你敢拦未来家主的亲妹妹妹!” 婆子一拍手,哎呦了一声笑道:“你这姑娘好伶俐的一张嘴,那我老婆子也不妨告诉你。如今,府上夫人病了,是柔姨娘在管嫁。现在,柔姨娘怀着身孕,这是以后要为老爷诞下个小少爷来,这府中的家产不一定是谁的呢!” 翠安见说不过这个婆子,便要强闯,但是那婆子膀大腰圆的,又是做惯粗活,哪是翠安一个近身服侍的,能够打得过的? 她又想着自己不能离开王府太久,恐怕被别人发现,只能骂了那两句婆子,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见翠安离开,婆子马上回府去向柔姨娘禀报了这件事。 柔姨娘听后,欢欢喜喜的赏了那婆子一袋银子。 “你做的很好,若下次她还敢来你继续把她打出去!” 婆子抬眼悄悄地望了一眼柔姨娘,只见柔姨娘,满身珠翠,衣着绫罗十分华贵那模样竟赶得上夫人了。 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忍不住说道:“可是大小姐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若这件事情被老爷知道了会不会!” 柔姨娘冷笑一声,“老爷若有什么不满有我担着呢!但你要敢让她进来,我先揭了你的皮!” 婆子连连称是,阿谀奉承了一番后,便又回到二门上。 底下的下人见柔姨娘,如今这么得势,便越发奉承起了她,更不将觉罗氏和柔则放在眼中。 话说觉罗氏,自从她在早起请安时,将茶水泼了柔姨娘一脸后,便同费扬古大吵了一架。 因为柔则的事情,本就让费扬古丢尽了脸。 现在费扬古都不愿意出门去和同僚一起赴宴,他生怕谁喝多了,便又说起柔则的事情。 而在府里,觉罗氏又天天同他吵架,故意苛待柔姨娘,想要害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觉罗氏当初害了宜修的生母,本就有案底,便让费扬古对她多有怀疑。 所以觉罗氏病了后,费扬古便直接将府中管家的权利交到了柔姨娘手上,并且吩咐自己身边的人将觉罗氏囚禁在院中,生怕觉罗氏出手会害了柔姨娘。 他一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过分,他已经失去宜修的母亲,不能再失去柔儿,他都这把年纪了身边也该有个贴心的人! 便是儿子乌拉那拉恒安回来,他也是有话可说的。 觉罗氏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同费扬古吵了几架后有些上火,但却被费扬古软禁在院子中。 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只能在屋子里每日发火。 觉罗氏又摔了一个茶碗痛骂道:“这个该死的小贱人,那么下作的一个玩意儿,老爷还把她宠上天了。满京城去瞧一瞧,谁家是让一个贱妾管家的,我可是出身爱新觉罗家的贵女啊!” 珍珠默默的收拾了茶碗,这句话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就在珍珠以为觉罗氏还要砸些什么的时候,柔姨娘身边的丫鬟来了。 那丫鬟连门都没敲,直接进来看着满地狼藉,还有满脸怒火的觉罗氏,她行了个礼后,便嘲笑道: “姨娘让我来瞧瞧夫人病好了没!如今一瞧,夫人想来还是病着的,要不然这火气怎么这么大?三天两头的摔东西!” 那丫鬟啧啧了两声,“只是现在咱们老爷也崇尚节俭,夫人如此浪费,老爷知道,怕是又要同夫人吵起来了!” 觉罗氏被这丫鬟气的直发抖,她从手边随手找了个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向了那丫鬟,却被她一下子躲开。 觉罗氏气的骂道:“你个贱婢,也敢来这里嘲讽我?本夫人出身爱新觉罗氏,尊贵无比,也就你那贱人般的姨娘才会舍不得这点子钱!” 觉罗氏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珍珠,吩咐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是死人呐?还不快把这贱人给我轰出去!” 珍珠叹了一口气,刚想赶那丫鬟出去,没想到那丫鬟笑了一声,高声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奴婢好心好意替姨娘来送柔则格格的消息,夫人怎么还赶奴婢走?” 听到是柔则的消息后,觉罗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她冷声道:“你们姨娘能有这么好心,我的柔则怎么了?” 那丫鬟看着觉罗氏,眉眼含笑的说道:“今日府中的下人出来采买,竟然听到外面有人说王府里的柔则格格得了疯病,被四阿哥送到了甘露寺去静养了!” 觉罗氏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刚刚许诺四阿哥的,他怎么能将柔则送到甘露寺呢? 觉罗氏愤恨地瞪着那丫鬟,以为她是在故意胡说八道来气自己。 “放肆!柔则可是王府里的格格!你竟然敢出言诅咒!就凭这一点,我便可以打死你!” 第50章 枕边风 那丫鬟不屑的行了个礼,“奴婢是奉柔姨娘的命令,好心好意的来给夫人送消息!奴婢是柔姨娘的人,便是捅破天来,也要柔姨娘拿出奴婢的身契,将奴婢撵出去!” 说着,那丫鬟便翻了个白眼,径直离开。 她边走边道:“都说柔则格格疯了,我瞧这此话不假!到底是母女!如今我瞧着,就连夫人竟也像是疯了似的!” 觉罗氏气的破口大骂:“贱人!都是贱人!” 但等她反应过来,想要了解一下柔则的消息后,却发现那丫鬟早就离开了。 她现在变相的被费扬古软禁了,没办法只好让珍珠去找费扬古。 珍珠坚觉罗氏这样,不免劝道:“等一会,老爷来了,夫人还是好好与老爷说一说吧!你与老爷夫妻多年,何苦每日吵来吵去呢!” 夫人这性子未免也太过要强,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三少爷不在府里,柔则格格又遭了老爷的厌弃,夫人合该小意温柔哄着老爷一些,总和老爷吵,这不是把老爷往那柔姨娘那边推吗? 只是觉罗氏从小出身尊贵,家里将她养的十分骄纵,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低头笼络男人。 觉罗氏气的又摔了一个茶碗,骂道:“如今竟连你也来数落我!愣着干什么?快将老爷叫回来呀,你是死人吗?” 珍珠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此刻的费扬古,正沉浸在柔姨娘的温柔乡之中,柔姨娘娇弱无骨地攀附在费扬古的怀里。 她扬着娇媚的小脸冲费扬古撒着娇,“老爷可要常常来看妾身,今日老爷来了,妾身竟感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这孩子定是知道他阿玛来看他,所以才这般活泼呢!” 费扬古属于老来得子,他本就子息艰难,又是宠妾柔姨娘怀的,费扬古心中生出几分满足之意。 柔儿小意温柔,虽说出身不大好,但却是知书达理,温婉良善,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个好的。 不像那觉罗氏,一点妇德没有,整日同夫君颐指气使的就算了,生出的孩子也让人这般不省心,丢尽了乌拉那拉家的脸面! 若不是看在她出身尚可,且又生了恒安的面子上,这种恶妇,他费扬古早就休了! 费扬古轻轻地捏了捏柔姨娘的脸,调笑道:“我的好柔儿,咱们两个的孩儿自然是万分懂事的!” 两个人正温存着,只见柔姨娘的丫鬟有些委屈地跑了过来。 这丫鬟正是刚才去觉罗氏那边狠狠嘲笑一番的丫鬟,但此刻她却是换了一副委屈无辜的表情。 看着丫鬟满脸委屈,费扬古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们乌拉那拉加向来是以仁善治家,从来不会苛待奴婢。 再说了,现在柔儿怀着孩子,她身边的丫鬟哭丧着个脸,万一影响了柔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费扬古板着一张脸,问道:“柔姨娘怀了身孕,这是大喜事。你是她身边的下人,不跟着欢喜也就算了,怎么哭丧着一张脸?” 柔姨娘身边的丫鬟叫小梅。 小梅先是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柔姨娘,然后故意说道:“姨娘虽是个人善大度的,不大愿意惹事,可是这次夫人也太过分了!” 费扬古挑了挑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柔姨娘生气地瞪了一眼小梅,对费扬古说道:“都是妾身不好,身边的丫鬟都被妾身娇惯坏了,没大没小的。夫人岂是你这个丫鬟能妄议的?” 小梅委屈的流下泪来,刚想离开,却被费扬古叫住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还没说清楚呢?你是柔姨娘身边的丫鬟,向着你家姨娘,那是护主,是好事。你不必害怕,有什么事情,我给你做主!” 费扬古正色道。 小梅听后,连忙磕了一个头,向费扬古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自从柔姨娘怀孕之后,胃口便一直不大好,奴婢想着今天正好出门买一些新鲜的蜜饯梅子,给姨娘开开胃,但是出门却听有人说雍亲王府家的一位格格得了疯病,被送到了甘露寺。” 费扬古听到了雍庆王府,便知道此事与柔则脱不了干系。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柔姨娘见状忙替小梅打起了圆场,她故意骂小梅道: “你个小蹄子,出门买个东西,还和别人闲逛,早知道就让人收了你的对牌。你不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上,哪来这么多事?” 她又对费扬古笑道:“老爷,别听这小蹄子胡说。咱们大小姐那是一等一的温柔良善之人。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得了疯病呢?定是外面瞎传的!” 费扬古知道柔姨娘是个善良的人,纵然觉罗氏多番为难于她,柔姨娘却仍对觉罗氏心怀敬意,对柔则这个女儿也是不错。 这些日子,柔姨娘还时时在自己身边说柔则的好话,今日这事一定和柔姨娘没关系。 想到此处,费扬古便轻声的拍了拍柔姨娘的背,安慰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也不用替那个逆女说话,那个逆女是个什么德性,我清楚!小梅,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有老爷做主呢!” 小梅在地上邦邦磕了两个响头说道:“后面的话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啊,奴婢不敢说!” 费扬古:“说!老爷绝对不会怪罪你的,尽管说!” 得到了费扬古的保证,小梅只好将这件事情娓娓道来。 “奴婢一听是雍心王府,咱家的大小姐嫁到了雍亲王府后,姨娘也一直在惦记她。奴婢便留了个心眼儿,与那人攀谈起来,谁知道被送到甘露寺的,竟然是咱家大小姐,还说是………因为谋害嫡妻,残害子嗣才被………” 后面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费扬古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谋害嫡妻,嫡妻是谁?不正是他的女儿乌拉那拉,宜修吗? 这些年,虽然他不大管事,但也知道觉罗氏没少为难宜修!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啊! 曾经的宜修是个小庶女,但现在的宜修可是四阿哥的嫡福晋! 第51章 悔恨事 费扬古被气的满脸涨红,看看小梅还没有将话说完,便只能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小梅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奴婢想着这样的大事,自然要禀报给夫人,可是没想到奴婢去后,夫人先是骂了姨娘一顿又是骂了奴婢一顿。奴婢算不得什么,可是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夫人这样用恶毒的话诅咒姨娘,奴婢实在是………” 小梅话刚说完,珍珠便在外面高声喊:“老爷,奴婢是夫人身边的珍珠。夫人要请老爷过去一趟呢!” 费扬古一肚子气,正愁不知道往哪里撒,如今见出气筒来了,立刻将珍珠传唤了过来。 珍珠本以为从柔姨娘房中叫人会十分困难,可是没想到她这么顺利的就见到了费扬古。 本以为还要在老爷跟前说一些夫人的好话,没想到她一进门,就生生挨了费扬古一记窝心脚。 “你们这群恶毒的贱人!自己行事恶毒不算,连怀着身子的妇人都不放过,行事狠辣,柔则果然是随了她母亲!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觉罗氏那个恶毒的贱妇!” 费扬古是武这一脚下去,几乎要了珍珠半条命。 珍珠喷出了一口血,但她立刻跪在地上,解释道:“奴婢绝无此心,还请老爷明察呀!” 柔姨娘看着珍珠被打,连忙拦住了费扬古。 她娇声娇气的说道:“老爷,珍珠姑娘虽是夫人跟前的人,可是那些事情毕竟不是她做的!上苍有好生之德,老爷就当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饶了这丫鬟吧!” 说着,她又轻轻地晃起了费扬古的胳膊,向费扬古撒起了娇。 看着这么善良的柔姨娘,费扬古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珍珠,说道:“还不快滚!这次要不是因为柔姨娘,只怕你马上就要见阎王了!以后别忘了吃斋念佛,好好替柔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珍珠几乎快没了命,现在哪里还敢替觉罗氏求什么情,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发泄了一番后,费扬古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但同时又有一种莫大的悲伤笼罩着他。 柔则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同觉罗氏不同。 自己对这个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现在看她落了这个下场,虽然嘴上怨怪着她恶毒,但心里却是不好受。 柔姨娘自然也清楚,但她知道,柔则是觉罗氏的女儿,母女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也并不怕,日后乌拉那拉恒安回来,会找自己什么麻烦。 她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四福晋的帮助,以后乌拉那拉家谁来做主?还说不定呢! 柔姨娘计上心计,故意说道:“大小姐行事虽然实在不妥,可毕竟是老爷的亲生骨血,老爷难道就不管管吗?” 费扬古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柔姨娘又故作叹息的说道:“只是可怜了四福晋,从小便在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怪可怜见儿的,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又被柔则格格这样陷害。” 柔则故意提起了宜修,就是要让费扬古知道,他不仅柔则这一个女儿呢! 柔则这个女儿,明显是已经废了。 一个残害子嗣,被男人贬到甘露寺吃斋念佛的弃妇,怎么能和怀着身孕,将王府掌握在手里的当家主母相比? 权贵之家,维系亲情,靠的不仅仅是血缘,更多的是利益。 费扬古浸淫官场多年,他也开始思索起来,这些年自己确实对宜修有很多亏欠。 宜修如今又是四福晋,四阿哥毕竟是个皇子,日后也是有机会继承大统的,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四阿哥不能成为皇上,可以后也是天家子孙,尊贵无比呀! 这个女儿可不能同自己离心! 费扬古清了清嗓子,“还是柔儿聪慧,宜修确实受了不少委屈,明日我便去王府看看她,并去见一见四阿哥!” 他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四阿哥,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同四阿哥绑定了,四阿哥好,对他也好。 柔姨娘忙恭维道:“妾身知道什么?还是老爷聪慧,只要老爷好好的,妾身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有依靠呢!” ……… 珍珠还没回到觉罗氏的院中,就已经昏倒了。 觉罗氏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费扬古,她急得不行,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无能狂怒。 好巧不巧,她不小心踩中了一个碎瓷片,觉罗氏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上。 外面看守觉罗氏的嬷嬷见了,立刻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柔姨娘。 柔姨娘知道觉罗氏不能有生命危险,便为她找了一个大夫,但那个大夫的医术却是一言难尽,几根银针下去,本来还清醒着的觉罗氏彻底晕倒了。 费扬古几乎放弃了这个女儿,觉罗氏又病着,根本就管不了柔则。 所以在外面散布了消息的翠安,只能无功而返。 可没想到,等她回去,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待着她。 柔则穿着一身素衣,神情恍惚的瘫坐在椅子上。 她的身前堆了几个大大的包袱,旁边为柔则收拾的丫鬟动作十分急躁,甚至有几次不小心碰到了柔则,但柔则却仿佛不知道一样。 眼见翠安来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嬷嬷走了上来,向翠安问了个好,说道:“翠安姑娘,我是苏公公派来的李嬷嬷,苏公公贵人事忙,这送格格去甘露寺的事,便交给老奴了!” 翠安的心都凉了,苏培盛好歹是四阿哥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可是现在却派了一个二等的管事婆子来! 这王府是有多看不上自家格格呀! 她还来不及心下悲戚,只见李嬷嬷又说道:“既然姑娘来了,那赶快收拾好东西,同老奴离开吧!若是晚了,寺庙今天晚上怕是要关门!” 寺庙也有宵禁,所以他们必须要在宵禁之前赶紧将柔则送到甘露寺内。 翠安没办法,只好赶紧回了房中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急了,她压根就没办法看柔则那几个大包袱里装了些什么! 却不知,这个决定会让她到了甘露寺后,悔恨终身! 第52章 静白师太 甘露寺虽然是皇家寺庙,但和王府相比还是苦寒。 翠安看着这简陋的禅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地方哪是能住人的! 禅房居然和她一人的房间差不多,可柔则是嫡出的千金大小姐,让格格怎么受得了? 翠安正想去找李嬷嬷说一下时,却见李嬷嬷正要带着一堆下人回去。 翠安慌了神,她上前,快步拉住李嬷嬷,焦急道:“嬷嬷,这是做什么去?” 李嬷嬷不轻不重地推开了翠安,笑道:“既然已经将格格送到了寺庙,我们自然是要回去向王爷和福晋复命的!姑娘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家格格吧!” 翠安愣住了,“嬷嬷的意思是说,只留我和格格两人,那谁来伺候格格?” 李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翠安,冷声道:“既然要来甘露寺祈福,自然要向佛祖菩萨看到诚心,带一堆下人来做什么?格格是来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的,不是来享福的!” 说完,李嬷嬷便转身离去,但在门口却同一个姑子耳语了几句。 那姑子见李嬷嬷走了,便笑着走进了甘露寺,给柔则准备的院子。 她行了一个佛家礼,“阿弥陀佛,贫静白,见过这位姑娘!贫尼平日里负责这寺庙里的琐事,若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贫尼!” 说完,静白抬眼望着翠安,眼巴巴的瞅着她。 她可是听说了,今日来的乃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小姐,听说是在王府里犯了疯病,被赶出来的。 但到底是贵族出身,瞧瞧这丫鬟都穿的很么好,想来手底上是不差银子的。 翠安也看懂了她眼中的深意,心下却有几分鄙夷,不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吗?这姑子怎么如此贪财?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府的下人都走了。 她虽然是个丫鬟,但自小是近身服侍的,那重活也没干过,比那小官家的女儿也差不到哪去,以后她还需要这个姑子帮忙! 还好,格格是不差钱的,不然以后可怎么好? 翠安也笑着向静白行了个礼,“翠安见过静白师太,我和我家格格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日后,还要多多靠静白师傅照料一下我们!” 说完,翠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将荷包里的银子掏了出来,塞给了静白。 “虽说静白师傅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可是这一针一线,一茶一饭,哪个不需要钱?还请师傅不要推拒!” 静白见她如此上道,便半推半就地笑着收下了。 因为收了翠安的银子,所以静白对她格外热络。 哪怕翠安提出的要求,有些让她烦躁,但她也表面上笑着答应了。 “静白师傅,这被子我家小姐怕是会睡不惯,还请您换一套来!还有这帐子,这茶碗,这茶叶我家小姐也不吃……………” 翠安啰里吧嗦地提了一大堆要求。 把静白的头都说大了,我就和你客气客气,你还来真的呀? 这是寺庙!!! 你们是来受罚的,不是来享福的! 虽然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这些要求有些过分,但是这些东西是她和柔则习惯了的,若是突然改变,说柔则了,便是自己也不习惯。 “静白师傅放心,这些产生的费用一应由我们来承担!” 静白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她和翠安交代了一下后,便吩咐了一个小尼姑来帮去安收拾东西。 那小尼姑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但是手脚却很麻利。 她率先解开了一个最大的包袱,“翠安姑娘,这些衣裳也太多了吧,都放在哪里呀?” 翠安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不禁皱起了眉头,王府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她们这是去寺庙,塞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裳干什么? 虽说她们没有出家,可是在寺庙也不应穿的太过奢华才对! 小尼姑又拆了另几个包袱,发现都是一些不实用的摆件,比如一整套的茶具,还有花瓶,还有一些梳妆用的瓶瓶罐罐。 翠安同那小尼姑一起收拾着,但她越收拾越着急,柔则的那些私房钱呢? 她看小尼姑的眼神不免多带了几分怀疑,“这里的东西我一个人也能收拾的完,不如你去外面去,帮我们拿份斋饭吧!” 小尼姑听后行了个礼,便走了。 翠安慌忙地翻了翻,发现不仅连私房钱没有了,就连柔则的那些珠宝首饰也少了不少。 她大吃一惊,立刻走到那屋去问柔则:“格格,你的那些家私呢?” 柔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见柔则这样,翠安更是心急。 她上前摇了摇柔则,“奴婢先前去乌拉那拉家给夫人报信去了,可谁知,这府中是柔姨娘那个小贱人管家。奴婢压根儿就没见到夫人。格格,咱要先振作起来呀!” 柔则睁开眼睛,推开了翠安,流出两行清泪来。 “四阿哥说要与我死生不复相见,又把我赶到了这甘露寺中。我堂堂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如今却不能生育,更是成为了下堂弃妇!” 翠安只能尽心劝道:“格格不要伤心,王爷也是一时被人蒙蔽,等到日后王爷念起童年的旧情,一定会将您从这甘露寺里接出来!” 眼见柔则的神色有了几分松动,翠安继续道:“只是现如今,我们必须要将消息送出去!可是这里的屋子打点都需要银子。格格,快想想您的钱都去哪儿了?” 柔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翠安心下一凉,若说私房钱可能被刚才那收拾东西的小尼姑偷走了,可那么多的首饰呢? 难道是有人在她们还未离府时,就将她们这些东西给偷了? 这是有人吩咐的?是福晋!还是侧福晋! 翠安越想越害怕,立刻去清点了一些东西,等清点完后,她的心也凉了。 就这么点东西,别说是东山再起了,就算是维持正常的生活也困难呐! 第53章 四阿哥被抛弃 没办法,之后的日子里,翠安只好想办法尽力省检。 净白可不是个傻子,她见几次要钱,要不到,便对柔则这里多出了几分轻慢之心,更是每日对她们二人冷嘲热讽。 “这没钱就别充什么大头菜!都没落成这样了,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不过是个下堂弃妇罢了!” 柔则被她气得直哭,翠安想要说理,但是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姑子,只能选择忍了下去。 没想到,最后送的斋饭也是大打折扣,不是凉的就是馊的。 翠安实在是忍不了了,只得去找甘露寺的人闹了几次,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场子,不仅没要来斋饭,还被人打了一耳光。 净白更是放言道:“ 姑娘还以为这是王府呢?贫尼可都听说了,你们主仆二人来此是为了赎罪的的,挑吃拣穿的不说?如今还敢来闹事?等禀报了主持,定要打你一顿板子!” 没办法,翠安只好将所剩不多的银钱用来打点,换来可用的饭菜。 只是钱总有花光的一天,可她们又无法将消息送出去,只能每天暗自神伤。 几个月下来,两个人都形影消瘦,满面愁容。 柔则失了孩子后,本就伤了身子,再加上如今吃的也不好,用的也不好,又每天受气,本来娇美的容颜,现在在变得十分憔悴。 若是宜修,现在看到了,她定会大吃一惊。 毕竟柔则现在像老了十岁似的! 自从柔则被罚到甘露寺后,雍亲王府倒是清静了很多天。 四阿哥听了宜修的话,去找了甘紫云,甘紫云也给了四阿哥台阶下,两个人又和好如初。 齐月宾本来暗恨柔则,但是没想到柔则已经自己作到甘露寺,她也只能歇了几分心思。 李静言还是从从前一样,每日嘴没个把门的,被宜修训斥了好几回。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宜修马上就要临产了,现在府中的事情都交给了甘紫云。 一开始,宜修对甘紫云还是多有戒备,但是甘紫云却一直对宜修十分上心,宜修冷眼瞧着紫,甘紫云对自己比对四阿哥还亲热。 “姐姐,你这肚子越发大了!想来生产在即?妹妹早就让接生的姥姥来这王府里准备着,还有大夫,妹妹也提前将他们接到了府里!” 甘紫云坐在宜修的下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像是在向宜修撒娇,又是在向邀功。 剪秋在一旁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瞧侧福晋上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侧福晋要生呢!” 甘紫云对宜修好,剪秋自然也对甘紫云的态度不错。 宜修笑着轻轻戳了一下甘紫云的额头,“就知道你办事仔细,将这件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 得了宜修的夸奖后,甘紫云更激动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甘紫云身边的桃叶便带了一个太监进来。 那太监给宜修行了个礼,“奴才来给福晋送料子!” 宜修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甘紫云,问道:“先前,德妃娘娘和王爷赏的料子不是已经做成小衣裳了吗?这些料子又是做什么的?” 甘紫云笑嘻嘻的站起身,随手从那托盘里拿了一匹,说道:“那些料子都是赏给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的,只是妹妹想着姐姐生了孩子,从前的衣服只怕穿不太惯,这批料子是我娘家送来的,我瞧着不错,便来送给姐姐!” 宜修没想到甘子云竟对自己如此用心,在冰冷的后宫中,不是自己算计别人,就是别人算计自己,她从来不敢将一颗真心暴露出来。 前世,自己的手下也有许多的妃嫔效忠于自己,可是到最后……… 她们跟在自己身边,也未必是真的忠心于自己,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所以宜修对于从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并不后悔。 看宜修没有说话,甘紫云还以为这些料子宜修不喜欢,她有些紧张的低下了头,向来性子张扬的她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担心的神色。 “姐姐,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 宜修这才从自己的回忆中走了出来。 她连忙笑着摇了摇头,亲自拉了甘紫云的手。 “妹妹送的东西我很喜欢,只是这是你娘家送你的,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呢?” 见宜修喜欢,甘紫云,这才放心下来。 “姐姐放心,妹妹也留了两匹。等姐姐生了个小阿哥,在新年宫宴上,我和姐姐一起穿上,定要让人好好羡慕一番!” 甘紫云此话一出,不仅宜修,就连周围的丫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桃叶更是说道:“不是奴婢多嘴,我家侧福晋,这是把福晋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福晋,比那亲姐姐还亲呢!”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四阿哥掀开帘子,笑着说道:“你们笑什么呢?” 甘紫云给四阿哥行了个礼,“妾身给四爷请安!” 宜修也想起身行礼,但立刻被四阿哥按住了。 四阿哥知道甘紫云和宜修关系很好,毕竟甘紫云可以不去自己那儿,但是每天必定要来找宜修!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被自己妻妾抛弃了的错觉! 他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的说道:“本王说以后找侧福晋,都不用去她自己的院子,只要每日在福晋的院中守着,定能见到侧福晋!” 宜修笑道:“王爷就会打趣妾身!” 甘紫云见四阿哥来了,她和宜修又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说话,便要行了个礼,赶紧离开。 “妾身还有一些内务没有处理,既然王爷来看福晋,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说完,甘紫云便像逃命似的赶紧离开。 看着甘紫云逃离的背影,四阿哥忍不住皱眉,叹息道:“宜儿,你说这侧福晋怎么本王一来她就走了?” 如果是一次两次,那还能用巧合来说,可是次次都这样! 这让他每次去宜修院中看到落荒而逃的甘紫云时,总有一种打扰人家好事的愧疚感。 但自己才是她们两个的夫君啊!!!! 宜修赶紧用话题岔开,“王爷误会了,只是妾身如今将要临盆,侧福晋来通知妾身一些接生姥姥的事!” 四阿哥听后点了点头,随后,他用手轻轻的覆在了宜修的肚子上。 “宜儿,不知道是不是本王的错觉,本王总觉得你怀的是个小阿哥!侧福晋虽然性子张扬了些,但处理起家务事来倒是不错。可她毕竟年纪小,你毕竟是第一胎,定要小心些!” 宜修也点头称是,只是妇人第一次生孩子,一般都会让亲生母亲前来照顾一些。 宜修的亲生母亲早去了,觉罗氏她不来害宜修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来照顾宜修? 费扬古一个大男人,就算前段时间来看了看宜修,可说来不过是场面上的功夫,更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柔姨娘呢! 听说,没几个月也要生了! 四阿哥自然知道宜修在发愁什么? “不如,我让额娘在宫里找个嬷嬷?” 第54章 身份有疑 自古以来,生孩子都是走了一趟鬼门关,虽然宜修有上一辈子的经验,但她还是不敢大意。 “妾身也正有此意,只是怕麻烦了额娘。多谢爷体恤妾身,四爷对妾身这样好,妾身真的是无以为报!” 宜修泪眼朦胧,一脸感动的望着四阿哥,这让四阿哥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他拍了拍宜修的手,“咱们夫妇一体,这么客气做什么?” 四阿哥的动作很快,同宜修商定后,便去宫里找德妃讨要了一个嬷嬷。 宜修肚子里的是德妃第一个孙儿,再加上之前柔则流产的事情,这让德妃对宜修肚子里的孩子分外上心。 本来宜修作为儿媳妇是要去进宫谢恩的,但是德妃体谅宜修怀孕辛苦,她如今又体弱,便免了她的请安。 事情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等宜修接见德妃送来的嬷嬷时,宜修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位嬷嬷不是上一辈子柔则怀孕时,德妃送来的那个吗? 说来之所以宜修上一辈子会得手,还要多亏了这个桂嬷嬷。 按理来说,像她们这种人应该对食物药理类的了解的应该是很多,可是十个月,那位桂嬷嬷愣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段。 宜修当了一世皇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她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位桂嬷嬷有问题,况且人还是她的婆婆兼姑母德妃送来的,若是贸然退回去,只怕会伤了德妃的面子。 因此,宜修并未打草惊蛇,只是对这位桂嬷嬷多了些警惕之心。 “福晋,妾身一早便见那园中的梅花开了,白雪皑皑,连着红梅,甚是好看!妾身便叫人折了一枝来!” 吕盈风笑着让身边的丫鬟,给剪秋递了一枝红梅。 自从上次吕盈风被柔则暗害伤了身子,孩子也差点保不住,便一直在静养。 宜修因有上一辈子的经历,知道吕盈风这一胎怀的是女儿,并且这辈子她也没有失去孩子,所以并没有搞什么“堕了么”的事件,反倒一直让人关心,照料吕盈风。 因此,吕盈风的身子这才养好,孩子也算是保住了。 吕盈风是个爽利人,知道如今她身子养的好,也是因为福晋的照料,面对宜修生了几分亲近之心。 宜修也知道她也是一片好意,便笑着让人收下了,并卖了个好。 “多谢吕格格还想着我,只是你还怀着身孕,雪天路滑,以后的请安便免了吧!” 吕盈风感激地冲宜修行了个礼,“妾身多谢福晋体恤!” 妾室给正室每日晨起请安是本分,吕盈风的胎虽稳固了,只是冬天寒冷,还是遭罪。 宜修免去了她的请安,更是在为她着想。 但一旁的甘紫云却有些吃醋,“福晋还真是大度,吕格格才送了您一支红梅,你就这样关心她!” 甘紫云这样子,活脱脱一副吃醋的小女儿家的模样。 这让本有些冷清的场子渐渐热络起来,宜修笑着打趣道:“瞧妹妹这话说的!我便是再疼吕格格,也不敢越过你去!要不然只怕云妹妹要找我闹来了!” 在场几人均不禁放声笑了起来。 齐月宾也笑着凑趣道:“这满府上下谁不知道福晋与侧福晋关系亲密,咱们这些人同爷说话,侧福晋不吃醋,但是若同福晋说多了,那侧福晋可是要恼了!” 甘紫云闹了个大红脸,她娇嗔道:“姐姐,你瞧她们………” 唯有李静言有些不合时宜的开口:“侧福晋对福晋未免也太用心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嫁进王府,是为了福晋呢!” 宜修几人心情好,也没同他计较,毕竟李静言这张嘴,说话向来是不过脑子的。 而站在宜修身边的桂嬷嬷却有些称奇,谁家府上的妻妾能做到如此和谐? 大家能够和平共处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侧福晋一口一个姐姐,福晋一口一个妹妹的,不知道的真以为两人是亲姐妹一样。 桂嬷嬷的脸色忍不住暗了下来,那自己怎么得手? 她缓缓扫视了一圈厅内的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李静言身上。 这位格格看起来脑子不大好使,或许可以利用她一番! 待到众人散去后,甘紫云又同宜修说了好一会儿话,并且还让人送了一个插梅花的白玛瑙花瓶。 甘紫云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吕格格送了姐姐梅花,那我就送姐姐瓶子,花会枯萎,但妹妹的瓶子却能一直陪着姐姐呢!” 宜修听后,不禁有些好笑,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争风吃醋起来? 但她架不住甘紫云的哀求,还是将那花瓶收下了,要不然甘紫云可又要同她闹脾气! 绘春将甘紫云送的瓶子插上了梅花,摆在了殿内十分显眼的位置。 她看着在瓶中开得艳丽的梅花,忍不住赞叹道:“奴婢从来没见过侧福晋这样的人,从前福晋还叹着没个亲生的兄弟姐妹,如今我瞧着侧福晋,可是真拿福晋当亲姐姐了!” 宜修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甘紫云对他一片真情,只要甘紫云还认她这个姐姐,那她一定会把甘紫云当成亲生的妹妹。 ……… “格格,这是王府里的份例料子,您瞧瞧要拿出哪些来做冬衣?” 翠果从外面回来,捧着几匹料子,同李静言问道。 李静言听后,兴冲冲地走了过去,但她翻看了一遍府中送来的料子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有我最爱的粉色?四爷可说了,最喜欢我穿粉色的!府上是怎么办事的?” 翠果儿放下了料子,轻声安慰道:“今年外面遭了灾,就连万岁爷都下令要节俭,咱们府上这些料子也都是内务府陈年的!就连福晋那也是如此!” 李静言听后,忍不住泄了气。 她胡乱的甩了甩手帕,随口问道:“既如此,那便用府上买料子的银钱去外面买几匹好的!” 翠果听后不禁面露难色,她看了一眼李静言的脸色,还是说道:“侧福晋说了,府上既然发了料子,那还另出钱买料子做什么?这一项让她给免了!” 第55章 齐二哈搞事 李静言听后,气得一拍桌子,然后随手拿起了一匹料子,指着那料子说道:“她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料子真应该甩在她脸上,让她瞧瞧哪有可用的!” 其实也不怪李静言生气,毕竟那些料子一般都是先由宫妃先选之后,而后才是众位皇子的府中挑选。 四阿哥向来低调,一向都是谦让了众位兄弟后,才捡别人剩下的,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翠果叹了口气,安慰道:“那咱们就自己花钱去外面买两匹去,也犯不上因为这个闹起来!” 现在满府里,谁不知道侧晋同福晋好的和亲姐妹似的,现在这个时候去找侧福晋的晦气,那不是拿着草棍去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吗? 更何况如今到了年底事忙,因为这一点子小事闹起来,要是让四爷知道,定会显得自家格格不懂事! 但李静言那脑子是个一根筋的,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她一心以为甘紫云是为了讨好四阿哥和宜修,才故意克扣她们这些人的东西,好攒下成山好银子,来显示甘紫云会管家。 “什么人啊!就知道省钱!好把那钱省的同山一样多,叫王爷和福晋夸她会过日子!一点也不考虑咱们的死活!” 但李静言也只能抱怨几句,顶多等四阿哥来时在他耳畔吹吹耳边风。 翠果怕李静言生气,闹出什么事来,便提议出门赏梅,散散心。 这原本也是翠果的一片好意,却没想到为此埋下了祸根。 早上李静言也看到那一片红梅了,只是着急赶路,现在正好翠果提出了去赏梅,她便也兴冲冲的前往。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美丽的景色,让人的心情也忍不住变好,李静言赏着梅花,终于忘了料子的事情。 只是,她却听到了几个下人在梅树旁边,一边扫雪一边抱怨着。 “这侧福晋也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福晋是她亲娘呢!就因为福晋想来赏梅,她怕福晋摔着,竟然让咱们把这一片的雪都扫了!” “谁说不是呢!我在这府里干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会巴结人的!” “哼,什么巴结着福晋,我看是她想让爷知道,她是个大方得体的。好一直让她管着家吧!自从她管家,咱们什么油水也捞不到了!” 但是这其中也不乏谨慎的,一个小太监说道:“哥哥姐姐们,快别抱怨了。这话要让主子知道,怕是要被罚!褔晋如今怀的是王爷的嫡子,咱们可要打扫干净了,万一福晋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孩子,那咱们这些人还有命活吗?” 小太监不过无心的一句话,却勾起了李静言的心思。 甘紫云这些天一边巴结着宜修,一边讨好着四阿哥,整个府里都要被她一手遮天了。 自己虽然是个格格,可也是服侍四阿哥的老人了,甘紫云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若是她能办错个什么差事,招来宜修和四阿哥的厌弃,那才是菩萨显灵呢! 想到此处,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李静言的心头。 这几个下人说,一会儿宜修会来赏梅,若是自己在路上做点什么手段,让宜修摔上一跤,褔晋定会以为甘紫云故意害她,肯定会狠狠的惩罚她一顿。 不过李静言也只敢想想,毕竟宜修这胎怀的不稳,万一自己玩脱手了,让宜修落了胎。 那她可不成了千古罪人吗? 翠果见自己主子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动,忍不住问道:“格格,你怎么了?” 李静言正想带翠果离开,却听到了请安声。 “奴婢桂嬷嬷,给李格格请安!” 李格格回头望去,只见桂嬷嬷拿着一个食盒,冲她笑着行礼。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人是德妃派来的,李静言也笑着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这大冷天的,嬷嬷不好好的伺候福晋,来这里做什么!” 桂嬷嬷笑呵呵的说道:“这是厨房炖的补品,老奴正要给福晋送去呢!” 李静言有心在德妃面前卖个好,便故作关心的问道:“早些日子,听说福晋的胎不大稳,现在可好些了?” 桂嬷嬷的眼中闪过一道光,随后故作有些生气的说道:“格格这话是怎么说的!福晋这一胎康健着呢!您今日这话,老奴便当没听见。日后在王爷福晋的面前,可千万不要胡言乱语!” 说完,桂嬷嬷便行了个礼,赶紧离开。 福晋这一胎很是康健吗? 李静言开始思索了起来,不过想来,福晋马上要生产,再加上她脸色也挺好,便是摔一跤应该也没事吧! 李静言想着想着便走到了一棵靠近路边的梅树旁,看着这朵朵梅花,她不禁想到了早上请安时,甘紫云对宜修那副殷勤的模样。 甘紫云不是很喜欢讨好福晋吗? 那今日她就要看看,甘紫云办事不力,福晋还会不会信任她! 翠果看着有些鬼鬼祟祟的李静言,担心了的问道:“格格,咱们不是来赏梅的吗?您跑到那树下,拿沾满青苔到鹅卵石干什么?” 李静言吓了一跳,她咽了咽口水,连忙一把捂住了翠果的嘴。 “闭嘴!今日我干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许说出来!听到没!” 翠果知道李静言又要搞事情了,她劝了几遍,可是李静言就是不听。 没办法,李静言是她的主子,只有奴主子管奴婢的,哪有奴婢管主子的! 好也实在拿李静言没办法! 但愿有下人路过时,看到鹅卵石放在路边,将这些鹅卵石放到原位上。 李静言做完一切后,便偷偷摸摸的离开回到了自己院中,等着宜修摔倒,然后甘紫云被四阿哥和福晋斥责的消息。 ……… 宜修知道桂嬷嬷的身份,怕是有问题,便让她身边的绣冬这些日子盯在桂嬷嬷的身边。 绣冬一路跟着桂嬷嬷,回来后,便向宜修禀报着情况。 “奴婢一路跟着桂嬷嬷,她这一路倒并没做什么鬼祟的事情,只是路过梅园时,安慰了几个打扫梅园的下人几句,回来时碰到李格格,并和她请了个安!” 这也没什么,毕竟谁出门见到当差的同伴不问候几声,见到主子不行礼问安! 桂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些礼数上的人情世故自然是无可挑剔的。 第56章 宜修摔倒 两人正说着,只见桂嬷嬷端着食盒满脸堆笑的走进屋内。 她恭敬地向宜修行了个礼,说道:“这是今日小厨房炖的补品,福晋要喝一盏吗?” 宜修拒绝了,倒不是她怕桂嬷嬷会在补品里下毒,毕竟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干不出实名制下毒的事情。 宜修如今马上就要生产,她通读医书,自然是知道妇人生产前要多多行走,这样才会在生产的时候省些力气。 碰巧如今花园的梅花开的,正好她也想去看看,与上一世一见到梅花就厌烦的心境不同,如今,她对梅花只是平常心。 大家跟着宜修浩浩荡荡的去赏花,却没有人注意到桂嬷嬷眼中暗含的深意。 看着园中傲立风雪的红梅,宜修忍不住又念起了那句诗。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好像距离上辈子恍若隔世,现在的她不仅成了福晋,而且这一世身子也十分强壮,还有马上就能见到弘晖了,这一世她定要让弘辉平平安安的长大。 “姐姐,您怎么不去叫我?” 隔着大老远,甘紫云便热情着同宜修招呼着。 等她走近,甘紫云向宜修行了个礼,“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宜修笑着抬手,想要亲手将甘紫云扶起,没想到脚下不知踩了个什么东西。 宜修只觉得脚下一滑,竟然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瞬间她的呼吸,仿佛要静止了,宜修现在马上就要生了。 若是摔上一跤,定会伤了腹中的孩子,更可怕的,还可能会难产。 因为这摔倒来的太突然,虽然宜修身边跟着不少下人,但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宜修就要摔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 甘紫云大步冲上前,直接躺在了地上,充当宜修的人肉垫子。 虽说冬天的衣裳穿的厚实,可这里是花园,地上的那些石子压在身上,就够叫人吃一壶了。 宜修虽稳稳当当的躺在了甘紫云的身上,但也被吓了一跳,在反应过来后,便听见甘紫云的痛呼声。 剪秋和绘春两人慌忙上前,亲自扶起了宜修。 剪秋关心的问道:“福晋,您没事吧?拍到哪儿了?” 宜修摇了摇头,然后赶紧去看甘紫云,甘紫云脸色苍白的很,她身边的桃叶也赶紧上前,想要将甘紫云扶起来。 “侧福晋,您没事儿吧?” 宜修方才离甘紫云最近,她看得清楚明白,在自己摔倒的那一刻,甘紫云眼中的担忧和关切,绝对不是假装的。 还有,女子一般爱惜容颜,甘紫云直接不管不顾的往地上一摔,要是不小心蹭到脸,那可是有毁容的风险的! 想到此处,宜修突然感到甘紫云傻的要死。 “你犯什么傻呢?直接往地下一躺,万一伤着身子怎么办?” 甘紫云缓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痛楚消了些,随后被桃叶扶起后,她龇牙咧嘴的说道:“事急从权,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嘛!” 宜修关心的上前打量着她,一边替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问:“你摔哪儿了?疼不疼?” 甘紫云十分感动,她悄悄地将左手往身后背了背,“没……没伤着哪!” 看她那副样子,宜修就知道她在撒谎。 宜修一把拽住了甘紫云的左手,只见左手被蹭掉了一块皮,天青色海棠云纹的袖口已经被血染花了。 甘紫云故作无所谓的说道:“没事,摔得一点都不疼!” 宜修知道她在撒谎,刚想再说她些什么时,突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出来一样。 这种感觉好像是……好像是………她要生了! 甘紫云见宜修好好的,突然脸色剧变,她虽然平时雷厉风行,但现在却慌了。 甘紫云连忙招呼着人,“来人呐,快传大夫,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 宜修连忙捂住肚子,倚了剪秋的身上,她强忍着疼痛,叮嘱道:“我怕是要生了!快去通知接生姥姥,还有大夫!” 众人立刻慌作一团,虽说宜修马上就要生了,但是离接生姥姥说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呢! 还好,甘紫云让人准备的早,所以虽然惊险了些,但手忙脚乱中,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 产房内接生姥姥轻抚着宜修的肚子,有些紧张的说道:“福晋这离生产还有些时日,如今是受了惊吓!这羊水虽然破了,可这孩子却是……” 接生姥姥的话断断续续的,还有句话咽了下去,这怕是会难产啊! 甘紫云被宜修好说歹说的劝着去上药了,现在是剪秋在坐镇产房。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福晋和肚子里的小主子,只要福晋顺利生产,王爷和福晋必定重重有赏!” 接生姥姥们也只得硬着头皮给宜修接生。 宜修痛的几乎要昏过去了,但好在她如今身体康健,怀孕的时候又会保养,再加上她有上辈子生产的经验,在接生姥姥的指导下,到底还是开始了生产。 “福晋,您用力呀,已经看到头了!” 接生姥姥们一边鼓励宜修,一边尽心尽力的帮她生产。 外间绘春焦急的等待着,这催产药什么时候能来呀? 大夫给宜修诊完脉后,说是宜修这是受到惊了,但孩子还没到该生的时候,如今破了水,必须要生,所以得服上催产药,要不然这孩子很难生下来! 只是今天不巧的是,王爷出门了,甘紫云又受了伤,跟另一个大夫去上药了,府上没了个主事的,到底是乱了些,这催产药也迟迟不见有人送来! 绘春等不及了,便叫来了绣冬,“绣冬,你去小厨房看看,福晋的催产药好了没?” 小厨房中,染夏终于熬好了催产药,她立刻端着催产药往宜修的院中跑去。 可没想到,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丫头,药碗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深褐色的药汁就这样全撒了。 染夏又气又急,待她看清那丫鬟的脸后,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你个黑心肝的小贱人,往这里跑干什么?你知道这药有多重要吗?” 第57章 善行得善果 小丫鬟哭个不停,她解释说自己是李格格院中的,听说福晋出了事特来关心一下。 染夏知道现在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只能认命的又跑了回去,想要再重新煎上一碗。 可是她刚要开火时,绣冬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看着这药还没熬好,绣冬也是急得要疯了。 “我的姑奶奶,你这药怎么还没熬呢!福晋可就等着呢!” 染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刚刚熬好了,可却不小心碰到了李格格的丫鬟,将那药全洒了!” 熬上一碗催产药至少要一个时辰,现在福晋根本就等不及呀! 果然,如两人所料。 又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两位姐姐,绘春姐姐让我来看看这药到底好了没?福晋那里都快等不及了!” 绣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药又重新的煎上,“药重新熬好,还需要时间,你去问问大夫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染夏便跑了出去。 可是大夫的话却让染夏几近崩溃,她给宜修把了脉后,说孩子必须要快点生下来,要不然只怕会在母体中憋死,可是催产药又不能凭空的变出来! 宜修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吃,她隐隐约约间好像看到了上辈子的弘晖,他浑身烧的滚烫,哭着和自己说,他难受。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宜修,难道自己重生一世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宜修恍若陷入到梦魇之中,惊惧之下竟连生产时的力气都变小了! 这可让接生姥姥更慌了,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甘紫云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姐姐和孩子的平安,要是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别说爷,我就先打死你们!” 甘紫云不顾下人的劝阻闯进了产房,她看着宜修,几乎要昏过去了,心疼的不得了。 她上前轻轻的用手绢擦了擦宜修额头上的汗珠。 “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我在家做姑娘时也见过人生产,是不是你们不尽心接生导致的!” 站在一旁的大夫连忙磕了个头,解释道:“侧福晋息怒啊!福晋这是受了惊吓,必须要服了催产药才能生下孩子,我们也是实在是没办法。” 甘紫云神色暗了暗,“催产药呢!出什么事了!” 刚才去送信的那个小丫头,解释了催产药被李格格的下人撞碎了的事后,甘紫云恨不得跑到李静言院中把李静言给撕了。 但她深呼了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府中没有能主事的人。 姐姐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自己一定要保住姐姐! 甘紫云将指甲狠狠地嵌入到手心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沉声问着大夫:“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催产药!” 甘紫云的表情有些吓人,在她施加的压力下,大夫还真就想起来有那么一个东西可以代替催产药。 “我想起来了,侧福晋,我跟着师父当学徒时,曾听师父讲过大户人家一般都会有特制的生产密药,只是那种东西一般都是家里密传的,我们也不大清楚啊!” 王侯富贵之家,谁没有个什么密不外传的保命药! 只是这种药定然十分珍贵,轻易不肯示人,就算是王爷的福晋,一来你不知道谁家有那药,二来有着找药的功夫只怕催产药就熬好了! 甘紫云听了这话,陷入沉思。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临出嫁的当晚,母亲曾来到院中送给了他一匣子药。 自己当时也没仔细看,外祖家曾是百年望族,或许那盒药里就有大夫药的药呢! 甘紫云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了了,她疯了似的冲出房门,向着自己的院中跑去,因为脚下的花盆底还有身上的披风,太过碍事,甘紫云竟然一路跑,一路脱了鞋和披风。 她以飞快的速度跑回了院中,找到了自己那个药匣子,看都没看就将药匣子抱回了宜修的院中。 等甘紫云来到宜修院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居然是侧福晋。 她没有往日的威严和俏丽,现在甘紫云的头发散乱,衣着凌乱,甚至脚下的袜子有隐隐渗出的血痕。 甘紫云跑到大夫面前,将药匣递给了大夫。 “你看这里面有没有能用的!” 桃叶看着这样的主子,可吓坏了。 她立刻捡起了一个披风将主子盖住。 “侧福晋,您……您这又是何苦呢!” 大夫仔细的翻找了一下,发现居然还真有他要用的药。 事不宜迟,大夫立刻将药丸拿了出来然后塞进了宜修口中。 宜修只觉得自己要死了,她的眼角忍不住落下泪来,向来是自己前生造的杀孽太多,所以才让自己亡于生产之时。 自己前世暗算了那么多人的孩子,如今自己竟也死在了别人的陷害下,还真是可笑啊! 就当宜修感到绝望时,突然,一个轻柔的手蹭到了她的额头,恍惚间,她听到了一个温声细语的声音。 “姐姐!你醒醒!醒醒!” 宜修已经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眼前是双眼通红的甘紫云。 自己不过小小的帮助了一下甘紫云,她竟然用这种方式回报自己! 宜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着一股劲儿将孩子生了出来。 “太好了,福晋!侧福晋!是个男孩!” ………… 等到四阿哥回府后,发现府中竟然有些混乱,他让苏培盛一打听才知道宜修居然已经生了。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便知道了在宜修生产时发生的所有的事。 甘紫云为了保住宜修和他的孩子,不惜做了这么多,该赏。 而李静言在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时,不仅不去帮忙,反倒让人去添乱,若不是她身边的下人碰碎了催产药,也惹不出这么大的乱子! 李静言现在慌的不行。 自己就是随意放了几个鹅卵石,福晋怎么真就踩上去摔了呢! 而且居然还难产了,自己不过派个人去慰问一番,没想到那糊涂东西竟然撞碎了人家的催产药! 李静言十分害怕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看着翠果,担忧的问道:“翠果儿,王爷不会因为这件事罚我吧!” 第58章 知真相 翠果的脸色也难看的吓人,早知道这样,她就是拼着被主子打一顿,也不能让格格将那鹅卵石放在那儿啊! 现在因为这一块小小的鹅卵石,导致了福晋难产,要是被王爷查出来,格格是主子,或许能逃过一劫,但她这个服侍的…… 主仆二人慌的不行,恰巧这时外面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 李静言紧张的看了一眼翠果,然后带着她紧张的来到了外面,看着苏培盛那冷漠的表情,李静言只得陪笑道:“苏公公,您怎么来了?” 苏培盛行了个礼,“传主子爷的话,李格格行事浮躁,差点害的福晋难产,好歹福晋和肚子里的阿哥没什么事,李格格,您每日跪在院中两个时辰,为福晋祈福吧!” 李静言心下一慌,大冬天的跪两个时辰? 而且还没说什么时候结束?这万一自己受风寒了怎么办? 可随后,她又反应过来,行事浮躁? 那自己用鹅卵石害在宜修早产的事情,没被人发现? 李静言连忙松了一口气,然后跪地欢喜谢恩:“妾身知道了,妾身以后一定在院中好好为福晋祈福!” 苏培盛看着李静言这副表情,有些纳闷。 按理来说,依照李格格这性子,知道了自己被罚,不闹就算不错了,怎么倒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 还有刚才那表情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苏培盛心中虽有许多疑问,但面上却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苏培盛走后,李静言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她看着翠果无比紧张的说道:“翠果,今天的事情咱们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苏培盛回头就同四阿哥禀报了这件事情。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你是怀疑,李氏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没说?” 他想了想,然后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查查今天李格格都去了哪?并且见过了哪些人?” 苏培盛:“是!” ………… 桃叶小心翼翼的为甘紫云上着伤药,她看着自家主子满脸心疼的说道:“侧福晋,就算您同福晋要好,也犯不上为她做到这样啊!” 甘紫云摇了摇头,“我今日之所以会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报答福晋,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今,王府是我管家,若是在我管家期间,福晋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桃叶细细思索了一番,随后,她吓得将手中的药差点丢在地上。 今日若没有自家侧福晋的药,只怕福晋就要一尸两命。 当初万岁爷把自家侧福晋赐给四阿哥,为的就是替他管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若是福晋出了什么事情,我也跑不了!只怕还会有人怀疑是我故意害了福晋!” 甘紫云默默地说道。 桃叶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侧福晋,您对福晋一片真心,怎么可能会害福晋呢?” 甘紫云嗤笑一声,示意桃叶继续为他上药。 “上次吕格格的孩子差点没了,爷可是好一顿训斥我!是福晋的孩子再没了,那我这个管家人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其实,不仅甘紫云会受到惩罚。 因为她管家不力,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还会影响到甘家姊妹的婚嫁之事。 桃叶后怕不已,“侧福晋,这也太吓人了吧?” “今日之事很是蹊跷,我知道姐姐要去赏梅,早就吩咐了花园里打扫的奴才,将那里收拾好,可是姐姐说她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才摔倒的!” 甘紫云冷冷的盯着前方说道。 桃叶上药的手顿了一下,抬头问道:“侧福晋的意思是………” 甘紫云思索了片刻,“先将这件事告诉主子爷和福晋,再派人去那花园探查一番!” 桃叶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人去查看了。 得到了甘紫云带来的消息后,宜修立刻吩咐让人调查此事。 本来以为会极难查找,没想到,绘春带着人到了花园处,便找到了那令宜修摔倒的鹅卵石。 剪秋一开始还有些不信,毕竟既然要害福晋,那自然是会计划好的,谁能把证据留在案发现场的? 王府之中还是四阿哥的速度最快。 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气得狠狠的摔了手中的串珠。 “这个贱妇!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本王的福晋和孩子!” 苏培盛等奴才慌得连忙叩首,“主子爷息怒,主子爷息怒!” 四阿哥冷静下来后,还是将消息告诉了宜修,毕竟受害者是她,怎么处置李静言,也要问问宜修。 可是没想到宜修却是异常的冷静,“王爷,妾身觉得背后绝对另有其人。按照李格格的脑子,她绝对想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 四阿哥知道宜修刚生产完,所以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李氏虽然愚蠢了些,可是本王也探查过了,甚至亲自拷问了那日在花园打扫的下人,除了下午李格格去过,那便只有早上吕格格去摘了一株梅花!” 若这件事情是吕氏暗中推动,其实也说的过去,毕竟现在她也怀着身孕,庶长子也是长子。 宜修摇了摇头,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是那个桂嬷嬷暗中推动的此事。 宜修将自己的思量告诉了四阿哥,“还有一人,王爷或许不知,那便是额娘亲赐的桂嬷嬷。不管是花园打扫的下人,还是李格格,甚至去妾身这里探查的下人,都是见过这桂嬷嬷的,若说这其中与她没关系,妾身是不信的!” 四阿哥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宜修所说,和这个事情有关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做事之前见过桂嬷嬷。 可她是自己额娘派来的人啊,额娘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孙儿? “从前我也入宫看望过额娘,我记得那时额娘身边并没有这位桂嬷嬷呀!” 宜修见四阿哥脑子转不过弯来,只得又一句话点醒了他。 四阿哥的额头不禁沁出层层冷汗,难不成在额娘的身边已经让人安插了探子? 是了,说来还是自己短视,竟然只看到了这内宅里的争斗,并没有往长远里看! 第59章 恒安回来了 自己的内宅要是斗得乱糟糟的,那谁最得利呢? 想到这里,四阿哥这才惊觉是自己连累了宜修,他心疼的拍了拍宜修的手。 “都是本王不好!” 宜修摇头,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四阿哥的手,她温柔又坚定的表示:“夫妇一体,妾身与王爷一体同心。” 两个人就静静的凝望着彼此,此刻的他们并不是只单于情爱的普通夫妻,而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四阿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同宜修商定好后,便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宜修则是满意的勾起了唇角,用情爱拴住男人,只能拴得住一时,她宜修要做就要做四阿哥最强的战友,自己要让这个男人知道,只有我宜修才能做他的嫡妻,当他的福晋,成他的皇后。 四阿哥将桂嬷嬷的真实身份挖了出来,发现她本名叫苏桂花,还有一个女儿,因为生病常年吃药,所以受制于八阿哥。 他派人找到了这桂嬷嬷的女儿,并用女儿的性命威胁桂嬷嬷,让桂嬷嬷反水! 四阿哥带着桂嬷嬷进了宫,一纸诉状告到了康熙的面前。 所有的证据都清清楚楚的摆在康熙的面前,康熙气的一把推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 四阿哥则是故作可怜委屈的哭诉自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八阿哥,要让他这么害自己的福晋和孩子! 再加上德妃的耳边风,康熙狠狠的处罚了八阿哥一番。 本来四阿哥同八阿哥只是暗地里不和,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经此一事,两个人彻底结下梁子。 四阿哥平时谨慎,根本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但是太子不同,小辫子一揪一大把,八阿哥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也反击了回去。 因为太子所犯知识太大,再加上一些朝局上的变化,康熙竟然下旨废除了太子。 一时间,整个京城波谲云诡,气氛十分紧张。 就连远在甘露寺的柔则都被波及到了。 一个小姑子扫着院子同另一个小姑子八卦道:“哎,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京中竟然传来了太子被废的消息!” 另一个小姑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这些事情咱们怎么说的清楚?不过我听说不仅太子遭了厌弃,就连四阿哥和他走得近的这些兄弟也都遭到了训斥!听说四阿哥已经被罢免了官职,赋闲在家了!” “谁说不是呢?那些公子王孙看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上也是受制于人呐!对了,这院子里住的那个弃妇好像就是被四阿哥赶出来的!” 冰天雪地间,柔则那双娇嫩的手已然生了冻疮,她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烧着翠安从山上砍来的木柴。 一开始来到甘露寺,柔则还只顾着每日伤心,可是后来连生存都快成了问题,便也无暇顾及伤心了。 她不是没想过送消息到乌拉那拉家,可是柔则一个弱女子,连带着翠安,根本就出不了这甘露寺,况且翠安还说,如今府中是柔姨娘管家,只怕去了也是无用的。 这样艰难的生活,柔则想过自尽,可却被翠安拦了下来。 翠安告诉她,柔则的弟弟乌拉那拉恒安,现在在前线打仗,万一哪天立功回来,说不定就会把俩人接走。 现在柔则心心念念盼着弟弟,马上就过年了,万一今年康熙开恩让弟弟回来了呢? 突然,柔则听到了自家弟弟的声音,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没想到下一秒,竟然传来了两个姑子求饶的声音。 “这位爷,我们错了!求求您别再打我们了!” “我们都是胡说八道的,当不得真!” 因为乌拉那拉恒安立了军功,所以赏赐了他可以回家过年,当恒安兴冲冲的回到家里,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额娘每日昏迷在床,阿玛只知道宠着他那个小妾,当自己想去看看妹妹时,却被人告知自己的妹妹被人送到了甘露寺中。 乌拉那拉恒安本想先去质问四阿哥,他要问问四阿哥,自己的姐姐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嫡,不仅让她做妾,居然还敢把她姐姐赶到甘露寺里。 但他还没出府门呢,就被费扬古骂了回来,费扬古更是放言,若是乌拉那拉恒安敢去王府丢人,那他便将恒安逐出乌拉那拉家。 柔姨娘更是在一旁挺着高耸的肚子,看似劝告,实则拱火。 乌拉那拉恒安气的没办法,可是柔则毕竟是他的亲姐姐,既然自己回来了,总不能还看着柔则在寺庙受苦吧! 在他多次和费扬古交涉之下,费扬古终于做出了让步,同意先将柔则接回乌拉那拉家,再做打算。 可是等自己到了甘露寺,居然发现打扫院子的两个姑子,正在闲言碎语的嘲笑姐姐。 这让他哪里能忍?自己揍不了四阿哥,揍不了阿玛,那他揍两个小姑子还揍不了吗? 柔则惊喜的推开了院门,看着风尘仆仆的弟弟,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乌拉那拉恒安一开始还不敢认,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柔则还是那个娇娇柔柔的绝美少女。 可是现在面前的女人,穿着打着补丁的素袍,头发脏乱,形容憔悴,脸上还沾了许多烟灰,就连自己平常侍奉在身侧的下人都比柔则看着体面些。 乌拉那拉恒安想要张口,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柔则起身,一把扑到了他的怀中,“恒安,你怎么才来呀?我和额娘都快被人害死了!” 恒安将柔则揽入怀中,他看着冰天雪地之中衣着单薄,并且手也凉的吓人的柔则,心疼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这些姑子竟然敢如此克待你?我定要杀了她们!” 恒安年轻气盛,可是柔则在寺庙待了这么多天,早就学乖了。 她慌忙起身,一把拦住了恒安,劝道:“恒安,不要!你好不容易能回京,这里毕竟是皇家寺庙,若是闹出事来,你脸上也不好看呐!” 看着如此懂事的姐姐,恒安更加心疼了。 他想都没想,就要带柔则离开,可等翠安和柔则收拾好东西,想要和恒安走时,却被匆匆赶来的住持和静白拦住了去路。 第60章 博弈 主持拦在两人身前,行了个佛家礼,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格格是雍亲王府送来的,没有王爷或是福晋的指示,我们实在是不敢放人!” 甘露寺是皇家寺庙,恒安不得不给住持几分面子。 “还请住持恕在下失礼之罪,实在是家姐在这寺庙受的苦楚太多,我这个做弟弟的,实在是不忍心。主持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想来定然能理解一二。” 可话锋一转,他又道:“既然今日是住持也在,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住持。家姐好歹是乌拉那拉家的贵女,雍亲王府的女眷,怎可如此苛待于她!” 恒安先是给住持致了声歉,然后便开始质问住持,他定要给柔则讨个公道。 平时甘露寺里的俗事都是静白打理,静白眼珠一转,看了一眼住持说道: “贫尼不知公子为何要说,寺庙中苛待了这位格格,格格本就是雍亲王府被罚来祈福的。若是每日穿金戴银,锦衣玉食,那实不该来我甘露寺!” 面对着恒安的质问,静白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不就是个富家公子吗?还真当自己是皇上啊! 恒安被静白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恒安败下阵来。 柔则看着怒气冲冲的恒安,摇头劝道:“我早就已经习惯这里了,若你真的想接姐姐出去,不如先去禀告了万岁爷或是王爷!” 住持和净白也在一旁帮腔,“还是格格明白事理。公子若真的想接格格回去,还是先禀明了王爷,再来同我们说吧,这样不声不响地将人带走,日后若是王爷怪罪起来,我们怎么能担待得起呢?” 乌拉那拉恒安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甘露寺,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但是临走前,他不忘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并且恩威并施的敲打了一番。 所以等恒安走了的这些时日,柔则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不仅不用自己烧炭了,每日连送来的饭食也精致很多。 柔则一边喝着净白送来的燕窝,一边看着恒安派人给她送来的新衣服。 她的手轻轻抚过那精致的衣服,“现如今,太子被废,八阿哥一党得势,只怕四爷的日子也不好过!” 翠安看着柔则,总主子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她忍不住劝道:“虽说四爷把您赶到甘露寺,这件事情太过分,可他毕竟是您的夫君啊!” 柔则听后期的一把抓过了衣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夫君,他对我不仁,我为何要对他有义?” 翠安被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捡起了衣裳,披在了柔则身上。 “格格,您这又是何苦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了,要是有他为您求情,您定能重回王府,夺回王爷的宠爱!” 柔则眼中一片冰冷,摇头说道:“王爷的宠爱是次要的,如今我是看清了,我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恒安和乌拉那拉家,我要让王爷知道我的价值!”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女,也再也不会祈求男人的怜惜! 只要四阿哥对那个位置有野心,就必定会借助乌拉那拉家。 柔则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脸,更何况现在自己形容憔悴,靠着这张脸,再也拢不住四阿哥的心。 话说乌拉那拉恒安回去后,便在外面买了些礼物,去探望了四阿哥。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是。 虽然四阿哥知道恒安这次来怕是别有所求,但他还是接见了恒安。 “微臣见过王爷!” 恒安见到四阿哥后,便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四阿哥连忙扶起,笑道:“说来恒安兄弟也算是我的小舅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乌拉那拉恒安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说来宜修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妹妹,这一声小舅子自然是看在宜修的面上。 两个人行了虚礼后,便回到了座位上。 四阿哥率先开口道:“早就听说恒安兄弟在边境立的战功,特被赏赐可回家过年!恒安兄弟小小年纪便如此英武,日后的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本来是恭维几句的话,恒安却恰巧找到了可以为柔则求情的点子。 他故作叹息的哀愁道:“都是万岁爷的恩赐,微臣不敢居功。本来以为这次回家可同姐姐阿玛额娘欢聚一堂,只是如今额娘病了,阿玛又不大管事,想见姐姐又………” 恒安恰好抬头,望着死阿哥,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四阿哥有些心虚。 他的亲姐姐乌拉那拉柔则现在正在甘露寺受罚,而且还是自己送进去的。 但四阿哥却没有开口,他想要看看乌拉那拉恒安到底想对他说些什么! 恒安见四阿哥没有说话,只能继续诉苦:“姐姐从小就娇纵,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女,行事难免有些不大稳妥,若是在府中冒犯了王爷,还请看在宫中德妃娘娘和乌拉那拉家的面上宽容一二。”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点到为止。 四阿哥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端起了茶碗,轻饮一口。 其实这些日子柔则在甘露寺受的那些苦他都知道,那些惩罚对柔则来说已经差不多,但是想要让柔则回来,就要看乌拉那拉恒安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气氛,一时陷入僵局,仿佛是在无声的博弈。 终究还是乌拉那拉恒安棋差一步,年轻气盛的他叹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说道: “微臣知道四阿哥有鸿鹄之志,愿为四阿哥的马前卒,只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姐姐,若是姐姐在京中受苦,我这个做兄弟的在边疆也无法用心办事啊!” 四阿哥的眉头微微蹙起,乌拉那拉恒安是在威胁自己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被别的情绪给掩盖下去了。 四阿哥故作有些慌乱的起身,亲自将乌拉那拉恒安扶起。 “恒安兄弟,这是做什么?都说了你我乃至亲,不必行此大礼!柔则虽然做了些错事,但毕竟是服侍过本王,且为本王孕育子嗣了的,本王原本也想着,过年的时候将她接回来!” 第61章 入宫奉承 既然已经得到了四阿哥的应允,乌拉那拉恒安满意的回到了甘露寺,他先将柔则接回乌拉那拉家,并告诉四阿哥,柔则身体不好,想要在家里休养一番。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四阿哥定然是要告诉宜修的。 宜修的院子如今热闹非常,弘晖已过百日,壮的就和个小牛犊子似的,甘紫云每天在宜修院中逗弄弘晖。 “弘晖,看看这是什么?” 甘紫云拿着一个小拨浪鼓,在弘晖的面前晃呀晃。 宜修身子恢复的很好,她生产前就有一直在保养身体,生产完后又有甘紫云替她操持家务,并且照顾孩子宜修压根就不用操一点心。 因为甘紫云比自己这个亲额娘还要上心,一开始宜修也有些不放心,但是她却发现甘紫云特别喜欢孩子,就连弘晖也对甘紫云十分亲近。 在一旁服侍的剪秋,都忍不住调侃道:“怨不得现在弘晖都不大让奴婢抱了!每日就知道粘着侧福晋,福晋也真是的,日日躲懒,不仅把管家的事情甩给侧福晋,就连小阿哥也让侧福晋来带!” 宜修故作委屈的向甘紫云说道:“你瞧瞧她这话!竟是在数落我呢!” 甘紫云笑嘻嘻地逗弄着弘晖,“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同我的孩子那也没什么两样!” 宜修点头叹气道:“妹妹可不知道,当时都要把我吓死了!” 甘紫云也同样想到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她心有余悸的说道:“都是李静言那个黑心肝的贱人,怎么这么狠心?姐姐,你干嘛要放过这毒妇?” 李静言暗害宜修的事情被发现后,四阿哥更是动了将李静言赐死的念头,但却被宜修给拦住了。 鬼门关里过了一趟,宜修将过去的很多事情都看开。 上辈子因为自己的私心害死了李静言,这一世,便全当还了前世之事吧! 自此后,她与李静言两不相欠。 在宜修的求情下,李静言只被罚了每日在院中跪两个时辰为宜修祈福,一直祈福到弘晖一周岁的时候。 李静言本来还有些不服气,但当他得知四阿哥想要赐她死的时候,老实的闭嘴了。 宫里的德妃也同样知道了这件事情,德妃本想另赐两个女人给四阿哥做格格,但却被四阿哥拒绝。 四阿哥的理由很简单,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现在他的府里可再经不起什么人的算计! 既然四阿哥拒绝,那德妃也不便再强求这件事情,便也歇了心思。 事后,四阿哥还忍不住在宜修那里邀功,宜修表面上一脸感动,内心深处却忍不住翻白眼。 什么一心为了自己?分明就是如今他自己想低调,宜修可记的,等再过几年之后,在草原上等四阿哥对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年世兰,一见钟情。 宜修从自己的记忆中渐渐回神,她捡了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得饶人处且饶人,其实李氏只是愚蠢了些!以后咱们多加小心便是!” 甘紫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现在这府中可清静多了,多亏那个柔则格格已经离开,要不然妹妹可不敢这么放心!” 可怜甘紫云刚说完这句话,四阿哥便走了进来,并向两人宣布了要将柔则接回来的事情。 “柔则是你的亲姐姐,虽然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但是她也受了处罚,以后你们姐妹二人还是和平共处为好!” 交代完宜修,四阿哥又不忘交代甘紫云,“本王知你是个暴脾气。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也不要总扯着不放!” 甘紫云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称是,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当初把柔则赶出去的时候说的那么决绝,什么死生不复相见,现在打脸来的多快! 四阿哥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宜修,他凑近宜修,轻声安慰道:“宜儿,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我现在需要乌拉那拉家的支持,你又与恒安关系不睦,我也是没办法!” 宜修温柔的说道:“妾身知道王爷有鸿鹄之志,怎么会拖王爷的后腿?还请王爷放心,妾身以后一定与姐姐和平相处!” 看着这么懂事的宜修四阿哥更加愧疚了,他都希望是宜修同他大闹一场。 愧疚之下,他赏了许多金银财宝给宜修。 宜修看着这些钱财,满意的点了点头,有钱有儿子,还不用伺候老四,真不错! ……… 乌拉那拉恒安将柔则接回来后,一点也没闲着,先是请了名医将觉罗氏给救了回来,又同府中的柔姨娘大闹了一场。 柔姨娘终是不敌,只得乖乖交出了管家权,但心底却对乌拉那拉恒安更恨了。 费扬古一偏心柔姨娘,乌拉那拉恒安便拿祖宗礼法压人。 “阿玛,您瞧瞧这上三旗的贵族中有谁家总让妾室姨娘管家的?额娘虽然平时跋扈了些,可到底是你的发妻,为你生儿育女,你这么对她,难道就不怕有人参你宠妾灭妻吗?” 费扬古:“………” 可说到柔则,乌拉那拉恒安就换了另一种说辞。 “就算姐姐行事不妥,给乌拉那拉氏蒙羞,可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是乌拉那拉氏的血脉,那可是您从小宠到大的,让姐姐在甘露寺受苦,您忍心吗?” 反正规矩礼法对他有利,他就拿规矩礼法说事,亲情有用,他便拿亲情说事! 因为有乌拉那拉恒安的撑腰,觉罗氏终于站起来了。 母子三人甚至去了宫中,向德妃请安。 本来看着如此糟心的觉罗氏和柔则,德妃是不想见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大侄子恒安前途很好,为了给他个面子,德妃选择接见了几人。 恒安是个聪明人,给德妃带了不少礼物。 并且嘴也很甜,将德妃哄得连连发笑。 “侄儿有几年没见姑母,姑母怎么反倒年轻了?若是离得远,恒安都不敢认。” 是个女人就愿意听别人夸自己年轻,德妃笑着摆手:“你这孩子出去一趟,怎么还学的油嘴滑舌的?人都是越长越老的,哪还有越活越年轻的,那岂不是要成了老妖怪?” 恒安说起俏皮话来那是一套又一套,“侄儿可是个实诚人,从来不敢说谎,更何况侄儿一见姑母,便觉得亲近,又怎么会欺骗姑母呢?” 德妃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更是让恒安见了十四阿哥。 恒安本来以为十四阿哥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定然比德妃好哄多了,是没想到十四阿哥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这道让恒安抓了瞎,他压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十四阿哥呀! 第62章 康熙赏赐 无论乌拉那拉恒安说什么,十四阿哥永远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让德妃也有些尴尬,可就在气氛有些僵时,外面传来了下跪请安的声音。 “奴婢(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众人知道这是康熙来了,连忙也起身来到了院外接驾。 给康熙请安过后,十四阿哥便扑到了康熙怀中。 “皇阿玛,什么时候您带儿臣去草原啊!儿臣都等不及了!” 康熙上一次曾对十四阿哥说,要带他去草原骑马。十四阿哥便记下了,因他平时见康熙的次数也不算多,所以这次康熙一来,他便立刻问道。 康熙笑着拍了拍十四阿哥,“瞧这小子!一见朕就问这事,心怕是早就飞了!” 德妃见康熙心情好,连忙起身笑道:“小十四这孩子和臣妾念叨好几回了。整天要吵着和皇阿玛出去,让臣妾烦不胜烦呐!” 康熙笑着点了点头,“咱们大清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的,骑射之事,定然不能疏忽。我看十四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巴图鲁的气质!” 康熙和德妃说话,恒安母子三人根本就不敢开口打扰。 但是这么一直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 恒安连忙挑起话头,奉承道:“十四阿哥是凤子龙孙,定当不俗!” 康熙这才注意到了乌拉那拉恒安三人,他看着母子三人表情有些松动,“刚才说话的是何人呐?” 觉罗氏的连忙起身,行了个大礼:“妾身觉罗氏,携女儿儿子来宫中向德妃娘娘请安!不小心惊扰了皇上圣驾,罪该万死!” 柔则在康熙心里可没什么好印象,他冷哼了一声,随后看向了乌拉那拉恒安,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费扬古的儿子,乌拉纳拉那尔布吧! “那尔布,听说你在边境立了战功啊?” 乌拉那拉恒安的大名是那尔布,恒安是他的小名,因他小时体弱多病,家里便给他取了个乳名,见久了,除非是正式的场合,很少有人称呼他为那尔布! 康熙这样问,便是压根不把他当成小辈,而是当成一位臣子。 恒安岂能不知这其中深意,立刻磕了个头,回道:“一则是大清国力旺盛,二则皇上福泽天下,奴才不过是尽力而为,不敢居功自傲!” 这一番马屁拍的康熙十分满意,觉罗氏和她的女儿是个糊涂的,没想到生了个儿子倒是不错! “你这小子说话倒是中听,既是有功之臣,一回来便来看望你的姑母,想来是个有孝心的。今年的宫宴,便也来跟着见见世面!” 按理来说,宫宴除了皇亲贵戚,或者是有极大贡献的功臣,亦或是皇上的宠臣,别人是没资格参加的。 不过,既然康熙赏了乌拉那拉恒安这个脸面,想来是看中他的。 恒安的笑意直达眼底,他再次领着母亲和妹妹行了个大礼。 “奴才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四阿哥看着乌拉那拉恒安这副谄媚的样子,不屑的将头撇到一边。 哼,真虚伪! 在同康熙说了几句吉祥话后,乌拉那拉恒安便带着觉罗氏和柔则离开了。 毕竟皇上来找他的妃子,他们母子三人也不能碍人家的事! 回去的路上,觉罗氏看着出息的儿子,笑得得意洋洋。 “我的儿,以后额娘和你姐姐就全靠你了!” 恒安叹了口气,说道:“额娘,如今姑母是宫中的德妃,又是姐姐名义上的婆母,你以后定要常常奉承,多多交好才是!” 柔则听后,有些不悦的道:“我瞧弟弟从前还是有几分骨气的,怎么去了边境一趟?学的这副样子,咱们好歹也是上三旗的贵族,怎么净学一些阿谀奉承的事情?” 柔则一想到自己奉若天人的弟弟入宫后,对着德妃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还有十四阿哥,弟弟说尽了好话,那十四阿哥就是爱搭不理的,简直都要把鼻孔扬到天上。 乌拉那拉恒安见柔则如此不知好歹,气得倒吸一口气。 难道他想这样嘛? 当初他孤身一人跟着大军去了边疆,虽是贵族子弟,不至于是个小兵,可是边境苦汉,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没有人脉,没有权利,又没有人服侍,这样的生活让他苦不堪言。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几年时间,让乌拉那拉恒安从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少爷变成了一个工于心计,善于钻营的少将军。 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丢人,上三旗的贵族怎么了? 放眼整个大清国,谁不是皇家的奴才,谁又比谁高贵呢? 只有拿到自己手里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阿谀奉承了一番,不是将德妃哄的喜笑颜开,连带着对乌拉那拉家态度都好了不少吗? 自己在皇上面前左一个头右一个头的磕着,不是为自己换来了可以复宫宴的资格吗? “我瞧姐姐还是苦吃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姐姐若还念着从前的尊贵,那当初为什么要嫁进王府?找一个门第比乌拉那拉家低的,不就好了吗?” 这也是让乌拉那拉恒安最无语的一点,若是自己姐姐想要凌驾于夫家之上,那干嘛不嫁给一个比乌拉那拉家地位低的人? 这样有自己和父亲为她压制着整个夫家,谁能与柔则抗衡? 偏偏要进入王府,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 嫡福晋没当上,反倒将人丢出了二里地外。 柔则见弟弟如此说自己委屈的泪水直流,别人这么说她可以,但乌拉那拉恒安可是自己的亲兄弟,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觉罗氏也是同柔则一般,自小尊贵惯了的,她向着柔则说话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连宜修那个小庶女都能嫁进王府,你姐姐凭什么不能有一桩好姻缘?” 恒安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出了宫门,他便叫停了马车,自己径直离开。 第63章 赴宫宴 可到底是亲生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纵然是知道自己姐姐是个扶不起的,恒安,还是没同她计较,却不知自己的优柔寡断,为日后埋下了大祸。 宜修是嫡福晋,自然也是宫宴的受邀人员之一,德妃还特意交代了定要将弘晖带进宫中,让皇上好好看看。 甘紫云虽为侧福晋,其实也是可以跟着入宫的,只是府中不能没人照料,所以她便留下在府中打理内务。 不过临行前,她却不忘交代道:“我听说这次乌拉那拉那尔布也会去,我不知你这位兄弟是个什么性子,不过因为咱们的缘故,他姐姐被赶到了甘露寺,你可要小心一些!” 宜修对乌拉那拉恒安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世。 上一世柔则当了嫡福晋,风头无两,恒安这个兄弟回京,还带着自己回到家中去为恒安庆贺,但恒安却话里话外贬低自己是个庶女,不过是个侍奉正室的奴婢! 在京中热闹一番后,他又去了边疆,只是到最后,他这位尊贵的姐姐柔则一尸两命。 恒安也不知道在边境犯了什么错,被赶回家中,后来的他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再不复当初的心气,人也变得木讷起来。 若说自己最后一次见乌拉那拉恒安,就是在为三阿哥选嫡福晋的时候。 他的女儿青樱,当初自己还一心想把她选做三阿哥的嫡福晋呢! 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想的,这一家子就没个正常人。 进宫的流程十分繁琐复杂,稍有不慎,便会闹了笑话。 以至于四阿哥不和的八阿哥等人,本以为宜修不过是个庶女,在这种大场合下,定然是手忙脚乱,可是没想到宜修表现的大方得体,还让康熙好好的夸奖了一番。 “你便是老四的福晋吧,怪不得德妃一直同朕夸奖你,还真是个端庄大方的!” 宜修连忙起身笑道:“都是平时额娘和王爷教的好,妾身不敢领功!”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突然想到这个儿媳还给他生了个大孙子,今年过年,康熙心情好,便问道:“弘晖呢?让朕瞧瞧他!” 虽然知道康熙这是心情好,想要瞧瞧亲孙子,可是宜修作为母亲,不免得有些紧张。 四阿哥回头冲她安抚一笑,示意还有嬷嬷和奶娘在照顾呢! 奶娘将孩子递给了康熙身边梁九功,他将孩子报给康熙后,也忍不住凑趣道:“还望万岁爷恕罪,奴才说去多嘴的话,还没有抱过这么壮实的大小子呢!” 满人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康熙自然是喜欢身体健壮的孩子。 他本来是想让宫人抱着自己瞅一眼,可是如今听后,便欢喜地亲自抱了过来。 康熙的儿子不少,不过他是帝王,自然没什么抱孩子的经验,宜修本来担心康熙抱的舒不舒服,弘晖会忍不住大哭起来。 虽然小孩子哭闹是常事,可是在这样的场合被皇上抱后哭起来,终归不是一件吉利事。 可是没想到弘晖本来蔫蔫的,但是被康熙一抱,竟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三个多月的小孩子笑起来的声音竟然十分洪亮,那童真的声音响彻厅内。 康熙一听,龙颜大悦,“果然不错,这孩子的声音嘹亮,想来是个身体健壮的,日后驰骋边疆,定能为大清安邦定国!” 康熙这话一出,弘晖笑声越发大了。 康熙越发欢喜,抱着弘晖直接不撒手,压根没有要将孩子还回去的意思。 四阿哥是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懂事。 本来因为太子的缘故,他也受了不少影响,但是今天面子都被儿子给挣回来了。 德妃的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皇上儿子多,孙子自然也就多,能入皇上眼的孩子极少,若弘晖得了皇上青睐,自己在宫中的日子也会更好过一些。 不同于德妃和四阿哥的欢喜,宜修作为母亲却是有些担心。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弘晖说到底不过是个还在吃奶的小孩子,虽得了康熙的青睐,可是这也让别人注意到了,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毕竟当初祺嫔那句,生的下来不算本事,养的下来才算本事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却是实理。 乌拉那拉恒安看着宜修的儿子得宠,倒也不怎么嫉妒。 说来也是乌拉那拉家的体面,他更是在人群中提议道:“奴才听说小阿哥已过百日,民间向来有百日抓周的传统。今日正巧皇上心情好,不如也凑个趣儿!” 这也原是个意思,康熙便笑呵呵的同意了。 一直看不得四阿哥好的八阿哥,突然提议道:“寻常的抓周,有些无聊,不如让众位兄弟们也解下身上的东西,加入抓周物品之列。” 康熙应允了。 四阿哥知道八阿哥这是在不安好心,但他也搞不清八阿哥打的是个什么念头。 八阿哥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他也是偶然发现,小孩子大多喜欢颜色鲜亮的东西,只要自己在这其中混入几个香包,手绢之类的,说不准,这孩子便抓了。 四阿哥不是炫耀自己生了个好儿子吗? 到时自己倒是要看看他这好儿子在抓周上抓了女人的香包手绢,他该怎么下得了台? 既然康熙已然应允,那其余诸位阿哥也只能同意。 只是带在身上的东西十分有限,大多是扇子(有的为了附庸风雅,冬天也拿扇子),手绢,荷包,玉佩一类的。 康熙看着这些东西,唯独缺少了武器,有些不满,便让梁九功去取来自己书房中悬挂的一柄长剑,放在抓周物品之中。 四阿哥看着那些东西,眼中的担忧之色更浓,毕竟哪个小孩子会放着鲜亮的荷包手绢不选,选一柄长剑的! 这个老八,自己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还有乌拉那拉恒安,和柔则一样,就知道出馊主意! 真不愧是姐弟二人! 宜修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既怕儿子选了康熙不喜的东西,惹他厌弃,又怕儿子太过出挑,让人嫉妒! 康熙让宫人取来了一个毛绒绒的长垫子,铺在地上。 宫人们将小玩意儿放在垫子的一头,让弘晖从另一头开始爬,去挑那些小玩意。 弘晖看着周围围成一圈的人,不解地咬着手指,这是要让自己干什么? 第64章 亲教养 康熙笑着在前方同弘晖招着手,“弘晖,你从这之中选个喜欢的!” 弘晖眨巴着大眼睛愣了几秒,随后又笑了起来。 德妃和四阿哥也在一旁努嘴示意弘晖,在这些东西里挑选一两样。 弘晖看着自己面前这些小玩意儿,现在的他不过三个多月,连爬都不会,让他去选东西,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眼看着弘晖不为所动,康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好一旁德妃连忙解释道:“皇上,说来弘晖还是太小了,不如让奶娘抱着她,选一样吧!” 康熙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应允了。 八阿哥生怕奶娘让弘晖选了那柄长剑,助长了四阿哥的威风,便在一旁拱火道:“虽然是让奶娘抱着,但也要选出弘晖喜爱的才是,不能让这奴才替弘晖做主。” 此刻,四阿哥听后脸色阴沉到极点,宜修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在场之中,无一不是皇亲贵戚,奶娘也有些紧张,她抱着小小的弘晖,凑近了那些东西。 离弘晖最近的,是一个香囊。 因为是过年时用的,不仅由红色的缎面料子所制,上面还用金线绣了梅花,十分漂亮。 弘晖伸出了手,向着那香囊抓去,八阿哥见后露出了得意的笑。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这抓周之物摆放的位置,可是大有讲究。 这个香囊颜色鲜艳,又摆在了离弘晖最近的位置,弘晖抓着的几率很大。 众人也不禁屏住了呼吸,可是却见弘晖突然绕开了那个香囊,拿到了离香囊不远处的一把扇子。 四阿哥松了口气,笑道:“看来这小子日后,怕是要做个文臣呐!” 还好自己儿子没有拿那个香囊,虽然没有如了老爹的意做一个武将,可好歹也是个有出息的! 康熙面色不变,但到底是有些失望。 可他也能猜出几个儿子的小心思,只是在宫宴这种场合,自己懒得同他们计较而已。 原以为这件事情便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弘晖拿了扇子后,还闹着让奶娘抱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正巧他一把抓到了长剑的剑穗。 长剑的重量根本不是一个小婴儿能拿得起的,所以弘晖只能紧紧攥着长剑的穗子死死不撒手。 康熙恰巧回头望见了这一幕,他忍不住拍手大笑起来:“好个弘晖,真不愧是朕的孙子!名字也好,晖者有豁达,光彩照人,功绩之意,这小子日后的前程怕是不可限量啊!” 康熙盯着弘晖,弘晖同威严的康熙对视后,不仅没露出半分惧意,反倒冲着康熙又笑了起来。 这一笑,几乎笑到康熙心里了。 看着这么合自己心意的大孙子,康熙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老四,我瞧你这儿子甚好,不如放在朕身边,让朕亲自教养!”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毕竟能放在康熙身边亲自教养的,除了皇后赫舍里氏所出的太子外,便再无第二人。 只是如今太子被废,康熙又把弘晖养在身边,这……… 八阿哥通读史书,他突然想到了明仁宗的儿子朱瞻基,当初朱瞻基也是深得明成祖朱棣的喜爱,那可是当时的皇太孙啊! 其余阿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毕竟他们也是有儿子的,可没见康熙这么热情的要把他们的儿子养在身边。 别说他们的儿子了,就连他们自己也是很少见到康熙。 四阿哥面露喜色,但他知道现在要低调,更何况现在弘晖不过是个奶娃娃,根本没有任何自保之力。 “多谢皇阿玛抬爱,只是这孩子太小,若是整夜哭闹,怕会扰了皇阿玛清净!” 其实康熙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天子金口玉言,哪有反悔的道理。 虽然自己对这个孙子格外喜爱, 但是一直养在身边,确实有些不合规矩。 而且现在弘晖还小,就算带在自己身边,也教不了什么,不若等他再大了些,或许自己还可以考虑,要不要把他带到身边教养? 康熙便顺坡下了,“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算了!” 德妃见状,生怕这得来不易的好机会被四阿哥生生浪费了,她回头瞪了四阿哥一眼。 “皇上若是喜欢弘晖这孩子,不若等弘晖长到三四岁时,到那时,他也记事了,再带到身边教养!” 康熙点了点头,“也好,到那时再议吧!” 此刻,众阿哥的脸色这才稍稍恢复平静,但是看着弘晖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复杂。 宜修是又喜又惊,她没想到,这辈子弘晖居然能有这番奇遇! 从一个皇子再到天子,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自己可太清楚了,若是弘晖在幼时能得康熙的青睐,等到四阿哥日后登基,弘晖能当太子的机会就更大。 毕竟毕竟明仁宗的儿子当初也是深得明成祖的喜爱,后来也是如愿的当上了太子,成为了下一任帝王。 可是现在弘晖不过是个小孩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宜修明亮的眸子暗了暗,看来现在自己的计划要改变了。 挡了自己,挡了自己儿子路的人都得死! 这辈子她便是拼尽一切,也要护住弘晖的周全! 同样心中十分复杂的人,不仅有宜修,还有乌拉那拉恒安。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纨绔子弟,也有了自己的心计和打算,他知道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若是弘晖得了青眼,那么对乌拉那拉家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可这弘晖的生母为何偏偏要是宜修? 有着如此出息的儿子,宜修的福晋之位,怕是会越坐越稳。到那时,柔则又该如何出头呢? 恒安神色复杂地望着宜修,同样宜修也似乎察觉到了恒安的目光,冲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毕竟自己生母去世的真相她已经了解了。 觉罗氏害死了她的生母,还放任女儿抢自己的夫君,前世今生,新仇旧怨,她再也容不下这母子三人! 第65章 撕破脸 宜修已然是下了杀心的,但恒安同样也不是好惹的。 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若是宜修死了,或许柔则可以趁机抚养弘晖,正好借着照顾嫡子的名头,说不定还能被扶正。 两人面上虽都不显,可在心里,却已经将对方杀死了一千次。 宫宴结束后,柔则没几天也回来了。 她这次回来弄得阵仗还挺大的,宜修冷眼瞧着,倒颇有几分上辈子甄嬛从甘露寺回宫的感觉。 这甘露寺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因着乌拉那拉恒安的缘故,四阿哥对柔则的态度倒也不错。 柔则进来后,先向四阿哥行了个大礼。 “妾身乌拉那拉氏参见王爷,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以后,妾身一定尽心服侍王爷和福晋!” 柔则恭敬的磕了个头。 有道是见面三分情,四阿哥虽然对柔则有诸多的不满和嫌弃,但看到她已然诚心认错,对她的态度不由得也软了下来。 “既然你的病好了,那便回来吧。院子侧福晋已经派人收拾好了!” 柔则温柔点头称是,毕竟在外面,自己去甘露寺的理由,是得了病才送到那里静养的。 柔则今日回来,是乌拉那拉恒安亲自将她送来,所以只有宜修和四阿哥在这里等候,内宅妇人是不宜见外男的。 柔则冲宜修笑了笑,同样也是恭敬行礼:“都是姐姐从前不懂事,得罪了妹妹。姐姐,今日在此给妹妹赔礼了,还望妹妹不要同我计较,日后咱们姐妹二人还是要相互扶持!” 这时,翠安端了一个茶碗来递给了柔则。 当初柔则进门时并未给宜修敬茶,如今正好补上。 “茶水滚烫,恐伤其身!妹妹如今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可要小心一些,不要烫着!” 柔则这一番看似善意的提醒,实则是在挑衅。 毕竟这次回来,她已经和乌拉那拉恒安商量好了。 后院其他的那些妾室根本就算不上柔则的对手,他们此次最大的对手是宜修,只要将宜修杀了,在收养宜修的儿子,那嫡福晋之位,不就是柔则的了吗? 宜修毕竟是当了一世皇后的人,她皮笑肉不笑的接过了茶水。 “姐姐不必担心,只是既然递了妾室茶,那咱们再这么称呼,怕是不太妥当,若是叫外人听了,怕是要笑话的。姐姐还是随后院诸位格格一样,称呼我一声福晋吧!” 宜修同样也是不声不响的敲打着柔则,别管你是什么乌拉那拉家的嫡女,既然进了王府的大门,那你就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妾。 四阿哥并没有看懂两人之间暗中流淌的波涛汹涌,反而笑道:“看你们姐妹二人如此亲热,那本王也就放心了!只是本王还有事,将来你们姐弟几人很少见面,便趁着这个空闲好好的说些提起话吧!” 乌拉那拉恒安连忙起身,笑着行礼:“多谢王爷体恤!我才好久都没见到宜修姐姐,正想同宜修姐姐好好的说说话呢!” 宜修也同样笑道:“是吗?看来边境这一趟恒安怕是去对了,我瞧着回来一趟,竟是像个大人一样,小时候可是好几个丫鬟伺候着呢!” 宜修冷不丁的威胁道。 当初你年少之时做下的那些荒唐事,可别忘了我手里,可还攥着你的小辫子! 乌拉那拉恒安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还好没有被四阿哥察觉到。 等四阿哥离去,三人像是换了一副面孔。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宜修自然不会给他们两人什么好话。 “雍亲王府中都是后宅女眷,平时还是少过来,万一冲撞了哪位怕是不好交代!” 宜修盯着恒安,冷笑道。 恒安听后不仅不恼,反倒哈哈一笑。 “果然是当了四福晋,这宜修姐姐说起话来都与从前不一样。不过嘛,很多事情不是学就能学会的,就像血脉,高贵就是高贵,低贱就是低贱!” 宜修反唇相讥道:“英雄不问出处,高贵还是低贱,也要看摆在什么位置上,就如同今日这茶盏,摆在桌子上就是价值连城的茶具,可若是………” 最后只听啪的一声,宜修将那茶盏推在地上,顿时碎了一地。 “在地上,便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宜修掩唇继续笑道:“呦,你瞧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把它摔碎了!柔则格格如今是王府里的妾室,若没有王爷的恩赏,怕是不能出门,今日倒是个好时候,还是抓紧说两句吧,本福晋就不打扰你们了!” 宜修离开前,还不忘说道:“彩云易散琉璃碎,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啊!” 柔则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听后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性子,气的骂道:“你这个贱人,居然诅咒恒安战死沙场!” 恒安听后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要堵了柔则的嘴,这毕竟还是在王府呢,若是让人听见了,可怎么得了? 恒安四处望了一望,见没什么人,才道:“姐姐,刚才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宜修不过是故意激怒咱们,你怎么就上当了?” 柔则自然也是知道宜修是故意那么说,可她就是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 自己出身尊贵,是宜修居然暗讽她是那茶碗,在家做姑娘时,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可是入府为妾便是一文不值。 她还讽刺恒安彩云易散,莫要得意,保不准哪天便战死沙场,什么都没了! 恒安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怪柔则生气,毕竟宜修说的话也是实情。 但往往,事实最扎人心。 再看看姐姐这副样子,真的有一种带不动的感觉! “因为我的缘故,王爷想来这段时间会对姐姐好一些,姐姐也趁机笼络住王爷的心,就算如今你没办法孕育子嗣,但是有宠和无宠的分别还是很大的!” 就拿自己家中的那个柔姨娘来说,拿捏了自己父亲,不是一样把是正妻的额娘压得抬不起头吗? 没想他竟然一语成谶,乌拉那拉恒安不知,此时家中真的发生了一件大事。 ……… 觉罗氏被几个下人压住跪在地上但他却拼命的挣扎着。 “我可是出身于爱新觉罗家的贵女,是凤子龙孙,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等恒安回来了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66章 柔姨娘难产 费扬古听后,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觉罗氏的脸上。 “贱妇,现在你还敢拿出身说事。就算你是皇家公主,残害子嗣,我也是可以休弃你的!” 费扬古盯着觉罗氏那张恶毒的面容,怒不可遏的说道。 因为这段时间恒安回来了,觉罗氏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之前柔姨娘对她多有为难。 她这才要找回面子,故意为难起了柔姨娘,好报当初的仇恨。 今日之事,便是觉罗氏跑到了柔姨娘的院中,说是柔姨娘偷了自己东西。 可怜柔姨娘马上就要生产,推搡之下竟然见了红,如今已然难产。 觉罗氏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可是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执掌家业多年,自己不信这个男人会为了一个贱妾和一个贱妾生的贱种休弃自己! “费扬古,你可别忘了。我是爱新觉罗家的贵女,这件事情若是闹到皇上面前,我看你怎么收场?” 觉罗氏也是发了狠,直接与费扬古撕破了脸。 费扬古气的无可奈何,他只能吩咐手下人立刻羁押了觉罗氏。 这时,柔姨娘身边的丫鬟小梅跑来,禀报道:“老爷不好了,姨娘有些难产,大夫说要请宫里的御医来!” 费扬古听后,也是慌的不行,立刻跟着小梅来到了柔姨娘的院中。 大夫擦拭着额间的冷汗,见费扬古来了,立刻过来鞠了个躬,交代道:“老爷,姨娘受了冲撞,有些横生逆产,小人医术不精,只是小人知道,宫里有一位姓温的太医,因为家师与他有些交情,他有一门独门绝技,可以逆转胎儿的方位!” 医者仁心,大夫老老实实的告诉了费扬古该怎么做? 但这却让费扬古犯了难,乌拉那拉家虽然是上三旗的贵族,但是御医按理只有皇室子弟才有资格去请,他只是一个大臣,而且不过是为个小妾……… 大夫看着费扬古的表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不禁有些可怜柔姨娘,这位姨娘自从怀孕后,便是一直由自己照料。 在府中,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事见真章,费扬古却并不愿意为她进宫去请御医。 柔姨娘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强挺着一口气抓住了身旁一个接生婆,对接生婆喊道:“你和老爷说一声,让他去四王府找福晋,福晋会救我的。快去!快去呀!” 接生婆被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后,立刻跑到了外面去找费扬古。 费扬古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宜修?宜修会帮他吗? 柔姨娘对自己向来温柔,而且肚子里毕竟怀的是自己的儿子,他咬了咬牙,答应了这个请求。 宜修得知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怪不得上辈子盛宠一时的柔姨娘竟然香消玉殒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答应了婆子的请求,为柔姨娘在宫中找了温太医。 因为这辈子康熙十分看重弘晖的缘故,所以温太医哪怕知道这次他去看的不过是四福晋娘家的一位妾室,但还是十分恭敬的跟着去了。 等晚间,宜修收到了,柔姨娘母子平安的好消息。 费扬古更是高兴的给她写了一封亲笔信,信里信外夸宜修这个女儿温柔,善良,懂事。 宜修接过信后,不屑的团成了一团。 费扬古是大臣,虽然身份不如自己的好用,可他若下定决心要去请太医,也未必请不出来。 只不过是觉得柔姨娘不过一个妾室,不愿意费这个心罢了。 但也正好成全了自己,上辈子乌拉那拉家,只有乌拉那拉恒安一个继承人,可是现在不同了,宜修如今还有一个弟弟。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宜修可以厌恶费扬古,厌恶觉罗氏,厌恶乌拉那拉恒安,厌恶柔则,但是她都不能厌恶乌拉那拉家。 柔姨娘出身不好,能依靠的也只有费扬古的宠爱,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柔姨娘的儿子怕是很难坐上乌拉那拉加家主的位置。 自己已然下定决心要杀了觉罗氏和恒安几人,那自己还必须为这柔姨娘,好好打算一番。 宜修想了想,让剪秋告诉了四阿哥一声后,便带着绘春几人去了乌拉那拉家。 现在四阿哥对宜修不仅仅是尊重,更有信任,还有一种因为宜修不只是他的福晋,还是他的盟友。 ………… “阿玛,你怎么能这么对额娘?那个什么姨娘不是没事吗?” 乌拉那拉恒安看自己的亲生额娘被人压在地上,立刻叫人解救了觉罗氏。 费扬古瞪着眼前的儿子说道:“你的好额娘要害死你的亲弟弟,儿啊,你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子孙,怎么能如此糊涂?” 乌拉那拉恒安冷笑一声,糊涂,他可不糊涂。 自己的亲生额娘,再不好,那也是向着自己的,可是自己这个弟弟生下来,可是要抢自己家主位置的。 如今,他已然同宜修撕破了脸。 宜修现在不是那个当初任人拿捏的小庶女了,她是王爷的嫡福晋,皇孙的生母,那是上了皇家玉蝶的。 自己从前或许可以仗着是乌拉那拉家唯一的男丁,倚重一下费扬古和德妃。 毕竟有他们两个人在,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哪怕为了保住乌拉那拉家最后的血脉,两个人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真出事。 但是现在有了这个孩子……… “阿玛,儿子如今在军中颇受器重,若是此刻传出来,您要休弃额娘的事情,儿子在军中还能立得住脚?你这是要拿乌拉那拉家的前途当儿戏吗?” 没办法,乌拉那拉恒安只好用了最好用的办法,用乌拉那拉家说事。 费扬古是乌拉那拉家现在的家主,就算他再喜欢柔姨娘,再心疼自己的小儿子,可他不能拿乌拉那拉家开玩笑! 就当费扬古迟疑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宜修的声音。 “正是因为恒安兄弟如今在军中更得器重,才要约束额娘的一言一行。毕竟恒安兄弟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个残害子嗣的额娘吧!” 第67章 从前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时今日,也该换换了 觉罗氏看到宜修后,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就是这个贱人,若不是她,自己的柔则不可能会受这么大的罪。 “小贱人,在我跟前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赶紧给我滚!” 还没等宜修开口说话呢,她身旁的剪秋便凑近了觉罗氏,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 “放肆,你居然敢辱骂四福晋!皇家威严,岂容你等冒犯!” 剪秋这一巴掌,就是要告诉觉罗氏现在的宜修,再也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庶女,而是堂堂正正的亲王福晋。 费扬古反应过来后,立刻拉着恒安给宜修行了个大礼。 “臣费扬古携其家眷参见四福晋,四福晋万福金安!” 宜修笑着亲自扶起了费扬古,“父亲多礼了,女儿说到底还是乌拉那拉家的人,自然要以乌拉那拉家为重!” 恒安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你是乌拉那拉家的人?我还以为有些人捡了高枝,再也不将乌拉那拉家当回事了呢!” 费扬古回头瞪了恒安一眼,“怎么和四福晋说话呢?真不懂规矩!”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冷冷盯着恒安。 “柔姨娘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她却生了乌拉那拉家的子嗣,残害子嗣,我记得按照大清律法,应该休妻吧!” 宜修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明很温柔,但却让乌拉那拉恒安同觉罗氏不寒而栗。 觉罗氏再也忍不住了,她崩溃大哭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呀,若是我被休弃了,你让恒安怎么办?你让柔则怎么办?” 其实费扬古不想休妻,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觉罗氏而已。 费扬古看似多情,但实则他的心里很清楚,正妻是正妻,侍妾是侍妾,觉罗氏便再不如他意,那也是他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嫡妻,柔姨娘便是再好,但她的身份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而且现在恒安也十分出息,若是传出了他的母亲被休弃的事,定会影响恒安的前程,恒安的前程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前程啊! 费扬古干咳了一声,笑道:“这件事情还要再议!宜修你不好好在王府里侍奉四阿哥,照顾孩子,来乌拉那拉家做什么?” 剪秋和绘春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是费阳古因为恒安的缘故,又将心偏到了觉罗氏那边。 恒安更是说道:“姐姐,如今贵为四福晋,便更应识大体一些,这么晚了,留在乌拉那拉家怕是不合规矩!” 宜修笑了笑,她缓步走到了一个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恒安,你是想赶我走吗?那我今日便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处理乌拉那拉家这档子事,若是这件事情解决不了,我绝不离开乌拉那拉家半步!” 觉罗氏气得又要骂起来,却被剪秋扇了一个大巴掌。 “四福晋面前也敢污言秽语!” 觉罗氏还想反抗,但是看到儿子递来的眼神,只能默默忍了。 恒安知道如今不是和宜修撕刀兵相见的时候,现在她正得意,不仅深受四阿哥的器重,儿子又得康熙的喜欢,现在和宜修硬碰硬,绝对讨不得半分便宜。 宜修看着费扬古纳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阿玛您不必担心,今日之事我已经告诉四爷了,王府那边有侧福晋代内管理,不会出什么乱子。” 费扬古叹了口气,知道今日这事宜修必定要插上一脚,但是现在宜修风头正盛,她也没办法拿宜修怎么样?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怎么样?你既然要管娘家的事,那便管吧!” 费扬古也无所谓的走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觉罗氏如今犯了错,只能跪在地上,恒安作为小辈,站在她的一边。 宜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觉罗氏,心中不由得一阵畅快。 曾经都是自己跪在嫡母面前立规矩,现如今,自己也能坐在嫡母面前,看她跪倒在地的模样了。 从前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时今日也该换换了。 剪秋向周围人行了个礼,才开口说道:“今日,四福晋收到了家里的消息,说是柔姨娘难产,要去宫里请温太医,可把四福晋吓了一跳。她立刻向宫中递了帖子,这才将温太医请了回来!” 费扬古的眉眼缓和了几分,对宜修的态度也好上不少。 “说起来,此事也多亏了你!” 宜修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阿玛客气了,说来柔姨娘肚子里怀的也是乌拉那拉家的子孙,也是我的亲弟弟!” 恒安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之事,额娘也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去柔姨娘那里问问柔姨娘有没有见着她的东西,那件东西是额娘的陪嫁,又是皇室御赐,若是丢了,怕是会惹来灾祸!” 宜修点了点头,“今日的苦主说到底是柔姨娘,我们不妨也将她叫来,看看柔姨娘怎么说!” 你说丢了御赐之物就丢了御赐之物!我还说你偷了我的东西呢! 费扬古小心翼翼的看了宜修一眼,解释道:“宜修,柔姨娘刚生完孩子,怕是不宜挪动!” 宜修说道:“那她身边服侍的下人是谁!” 费扬古听后,只得叫人去叫来了柔姨娘的贴身丫鬟小梅。 小梅进来后,向宜修磕了个头,便将这件事情交代清楚。 “我们姨娘因为马上要生产,生怕出什么意外,便一直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可谁知道今日夫人突然闯进来,对着姨娘又拉又撒,说是姨娘偷了她的东西!我们问夫人丢了什么东西,她又不说,只顾着拉拉扯扯的。” 小梅说着说着,眉眼间不由得露出了怨恨之色。 “拉扯间,我们姨娘被夫人身边的珍珠给推在了地上,姨娘当时便说肚子疼,可是夫人依然不管不顾,非要找她的东西。后来我们姨娘都见血了,夫人竟然拦着不让找大夫和产婆,差点就要将我们姨娘害死了!” 说完,小梅委屈的大哭了起来,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觉罗氏的眼中划过一阵心虚,但看着自己的儿子还在身边,她不由得多了几分底气。 “你这贱婢,竟敢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人将你家姨娘推在地上了,诬陷主母,这可是死罪!” 第68章 觉罗氏的惩罚 小梅望着宜修,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绝不敢撒谎!姨娘就是因为受了冲撞才早产的,还请四福晋做主!” 宜修想了想,便让绘春将给柔姨娘接生的产婆,还有当时在场的下人都叫来当面对质。 觉罗氏慌了神,她扯了扯恒安的衣角,示意恒安帮她圆一圆。 乌拉那拉恒安也是烦的不行,自己额娘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就算要对付柔姨娘,也不能用这么直接的办法呀! 今时不同往日,瞧这样子柔姨娘怕是早就同宜修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合作。 今日之事再也没办法圆过去了! 乌拉那拉恒安没办法,只能咬了咬牙,跪在了地上哀求费扬古道:“阿玛,家丑不能外扬!反正柔姨娘也没出什么事,依儿子看,这件事情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 现在他开口制止这件事情,还能保住觉罗氏,若是等宜修查清了全部的真相,到那时就算费扬古不想处置,觉罗氏也会因为碍于宜修的缘故对觉罗氏进行惩罚。 当家主母谋害妾室,残害子嗣往大了说那可是善妒,是犯了七初之罪的。 就凭这一点费扬古,便可以休了觉罗氏。 费扬古看着在地上哀求的儿子,还是心软了。 他对宜修说道:“宜修,今日这事你额娘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就小惩大诫一番吧!毕竟家丑不能外扬,我听说弘晖最近深受皇上的器重,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仅乌拉那拉家,便是你和四阿哥的脸上也不好看哪!” 小梅一脸悲愤地看着费扬古,他不明白老爷对姨娘那么好,现在夫人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老爷为什么不惩罚夫人! 他不经常在姨娘面前贬低夫人,说是夫人都不及姨娘的万分之一吗? 宜修端着茶碗,也不说话,无声的沉默最让人害怕。 恒安知道这件事情说到底还要宜修点头,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对宜修说道:“奴才知道如今四福晋富贵了,不将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可福晋到底出身乌拉那拉家,乌拉那拉家好,福晋才会好。若乌拉那拉加丢了人,福晋脸上也无光不是?” 诚如恒安所言,在哪个家族休了当家主母,都不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 宜修本就没打算让费扬古休了觉罗氏,觉罗氏便是再不好也是出身爱新觉罗氏,若是休了,宗人府不会不管的。 等到那时自己再想动手,怕是难如登天,更恐留下把柄。 他宜修要的是把觉罗氏困死在乌拉那拉家,要让觉罗氏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从天堂跌至地狱,活得生不如死。 “阿玛此言说的有理,只不过女儿这里还有一封信。正是当初柔则的奶娘钱氏所书,这信中的东西,女儿也不知真假!” 说完,宜修从身上拿出了一个信封,让剪秋交给了费扬古。 费扬古一听宜修的生母,便将心沉到了谷底,宜修不会发现了这件事情吧? 若是宜修知道觉罗氏对她有杀母之仇,那觉罗氏还有命活吗? 现在费扬古只能祈求这信中所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事与愿违。 不过匆匆扫了一眼费扬古,便将信中的内容了解了个大概,这个觉罗氏自己说是说她聪明好呢,还是说她愚蠢好呢? 就这么一份物证,若是宜修翻了脸,交到了康熙手上,别说觉罗氏了,便是乌拉那拉家也要跟吃瓜落! 费扬古缓缓地合上了眼睛,问道:“那依你所说,想怎么惩罚觉罗氏?” 恒安并不知道那信中写了什么,但他看费扬古和宜修的表情,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他递了个眼神给觉罗氏,你到底对宜的生母做了什么? 觉罗氏几乎要把头缩到地底下去了,钱氏这个老贱人,自己对她那么好,她居然将这件事情都说出来了! 自己不就是让她女儿替柔则生个孩子吗? 她女儿一个下人能给当朝的皇子生孩子,那是何等的荣耀! 再说了,杏儿那个贱婢也是个不知廉耻的,要不然怎么会打上四阿哥的主意? 乌拉那拉恒安没办法,只好哭着对费扬古道:“阿玛,儿子不知额娘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请您看在额娘为您生儿育女,操持家业的份上,一定要从轻处罚呀!” 宜修嘴角上扬,朱唇轻启:“觉罗氏行事恶毒,女儿以为若是放任她继续行事,只怕会影响乌拉那拉家!不过他到底为您生育了一双儿女,又操持府中家业多年,休妻确实不行!” 费扬古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办?” 宜修故作迟疑,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乌拉那拉恒安和觉罗氏,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女儿以为不如将觉罗氏囚禁起来,让她在屋中吃斋念佛,好赎清她所犯下的罪孽!” 恒安听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软禁。 宜修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乌拉那拉家,等宜修回去了,这乌拉那拉家还是额娘做主! 宜修当然知道乌拉那拉恒安是怎么想的,她继续说道:“府中生活富贵,只怕额娘不能静下心来吃斋念佛,不如便送到甘露寺吧!” 觉罗氏绷不住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又被剪秋扇了一个耳光。 “觉罗氏夫人,现在您是一个罪人,福晋的话还没说完呢,您还是跪着好好听着吧!” 剪秋看着觉罗氏,如今的这副样子,也是为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从前自己在乌拉那拉家时,觉罗氏没少磋磨宜修和宜修身边的几个下人。 现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恒安怒不可遏,但是看着费扬古的脸色,他只能强忍下去问道:“甘露寺是皇家寺庙,怕是不大合适吧?而且额娘如今身子也不好,庙中清苦,并不适合额娘,我倒以为不若在乌拉那拉家的后院开辟出一间佛堂来,让额娘每日在此清修………” 费扬古怔怔的望着宜修,问道:“你说让觉罗氏去甘露寺赎罪,那要去多久?” 第69章 教侍女 宜修站起身,昂首挺胸地看向前方,轻笑道:“等什么时候被觉罗氏害死的那些人原谅她了,那便让她什么时候出来!” 说完,宜修大步走向前,离开了内厅。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额娘,你怎么晕倒了!” “大夫,额娘都晕倒了,你快让人请个大夫!” 还有费扬古那暴躁的声音。 “她愿意晕,就让她晕着,请什么大夫?还嫌不够丢人吗?” 宜修满意地笑着离去。 回去的马车上剪秋有些担心的问道:“福晋,夫人毕竟是老爷的发妻,你说老爷会因为柔姨娘和苏姨娘的事情,惩罚夫人吗?” 看着剪秋,还有绘春几个丫头,那充满疑惑的眼神。 宜修便教导道:“觉罗氏做了这样的事情,差点让柔姨娘母子一尸两命,你觉得阿玛以后还会让觉罗氏在内宅管家吗?” 剪秋摇了摇头,按照老爷宠爱柔姨娘的程度,老爷不杀了夫人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让夫人管家。 染夏和绣冬两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只有绘春提出了不同的见解,“奴婢倒是以为老爷不过和夫人生一段时间的气,可最后,他还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染夏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可能?柔姨娘有多受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啊!” 宜修没有回答他,她知道现在必须赶紧将自己身边这四个丫头培养起来。 提升一个人的眼界和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 很显然,处理过钱嬷嬷的事后,绘春得到了极大的成长。 绘春听后,耐着性子同三人解释道:“其实不仅是老爷,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就算再宠爱妾室也不可能越过正妻去!虽然柔姨娘也生了儿子,可是那孩子还小,恒安少爷却是建立了功勋,为乌拉那拉家带来荣耀的人!” 绣冬啊了一声,“那老爷这么做也太薄情了吧,这可是他亲生的骨肉!难道老爷就不怕把夫人留在府中,夫人会继续害柔姨娘和她的孩子吗?” 绘春看了一眼宜修,宜修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绘春便道:“今日之事若是福晋不去,我猜老爷大概率会让人打夫人一顿板子,或是处以别的家法,但是夫人的地位还是不能动摇!” 剪秋几人思索了一番,觉得绘春说的在理,最后绘春又发出了疑问:“只是奴婢有一点不懂,还请福晋为奴婢解惑!” 宜修问道:“你有什么不懂的?” 绘春说道:“奴婢不懂为什么福晋要提出将觉罗氏夫人送到甘露寺里呢!” 绣冬的眼神亮晶晶的,宜修知道她已经猜了出来,便将这个机会留给了她。 得了宜修的示意后,绣冬大胆的猜了出来。 “夫人毕竟出身于爱新觉罗氏,老爷为了家族的前程和自己的面子不会休妻,但是经此一事,再加上福晋的话,老爷定怕将觉罗氏留在家中,不仅会害了柔姨娘的孩子,还会让福晋这个女儿同自己离心。但若是送去了甘露寺,一来是给了福晋一个交代,二来不用担心柔姨娘和孩子,三来这件事情也可保全乌拉那拉家的面子。” 宜修笑着点了点头,这四个丫鬟经此一事,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一些经验。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看事做事定要看的全面。你们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在这王府之中,咱们主仆及人心往一处使,绝不可生了嫌隙!” 四人俱是点头,因为是在马车上没办法给宜修磕头,但还是对宜修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等宜修回到了王府天已经渐黑,回到院中后,宜修只见桌子上摆着晚餐,还有一人静静的站在门前等着自己。 甘紫云等看清了宜修的身影后,立刻笑着同宜修打了招呼。 “姐姐回来了,姐姐一路辛苦,应该是饿了吧,妹妹特意准备了晚饭,姐姐快来吃一点!” 宜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甘紫云笑拉着入了席。 甘紫云亲自给宜修斟了一盅酒,“天气渐冷,姐姐快吃了这盅酒,好暖和一下!” 宜修看着甘子云这副热情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她接过了酒杯,说道:“你若是把放在我身上的三分心思用在咱们爷身上,那可就好了!” 甘紫云冷哼一声,故作生气道:“姐姐怕是嫌弃我了吧,亏得我替姐姐准备了这一大桌子好吃的,又替姐姐哄睡了弘晖,就怕姐姐忙了一天,回来还不得清闲!” 宜修见甘紫云生气了,只能哄道:“我同你说笑呢!好妹妹,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只是咱们女人身在后院,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对了,爷今天晚上去哪个院子?” 甘紫云给自己也倒了一盅酒,说道:“还能去哪里呀?今日柔则格格回府,爷定然是去看望她了!” 甘紫云想了想,突然凑近宜修,笑道:“反正我是不生气,肯定有人比我更急呢!” 甘紫云说的这个人正是齐月宾,李静言犯了错,正在受罚。 甘紫云忙着管家和照顾弘晖,宜修虽然偶有空闲,但却要替四阿哥处理一些人际关系,吕盈风又马上要生了,这段时间就属齐月宾最得宠!” 但是现在柔则回来了,先不提他和柔则的旧怨,柔则回府,便抢了她的恩宠,叫齐月宾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果然不出甘紫云和宜修所料,在柔则和四阿哥吃饭的时候,齐月宾便派人来叫。 “给王爷请安,我们格格病了,想让王爷去看看!” 柔则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自己第一天回府就病了,说不是故意的,有人信吗? 今日是她第一天回府,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四阿哥留在身边。 柔则娇娇弱弱的撒娇道:“王爷,妾身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王爷了,实在想念的紧,齐姐姐病了,便该去找太医啊,叫王爷去干什么?” 说实话,现在柔则对四阿哥的吸引力远不及当初那么大了。 一来是她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虽然四阿哥选择了原谅,但是心中的刺种下了,便再也拔不出去。 二来经过甘露寺的磋磨,柔则的容颜早就不像当初那般俏丽,男人哪个不好颜色,色衰而爱驰,自古如此。 第70章 觉罗氏的下场 于是乎,四阿哥放下了碗筷,对柔则说道:“既然齐格格生病了,那本王便去看看,稍后就回来!” 柔则还想要拉扯,她上前拽住了四阿哥的袖子,希望能惹得四阿哥几分怜惜,但却被四阿哥一把甩开。 看着四阿哥无情的背影,柔则一下子瘫在地上默默流泪。 “今日是我回府第一天,他居然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 翠安看着自家主子心疼不已,连忙将柔则扶了起来安慰道:“格格,别担心,王爷刚才不是答应了一会儿就回来吗?” 柔则叹罢,冷笑一声,缓缓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这话也就只能骗骗自己,这深宅大院中,一日又一日的做戏,若是连人都骗不了那也只能骗鬼了!” 窗外月朗星稀,窗内烛火通明,柔则吃完了饭正要休息,只听外面传来了四阿哥身边下人的声音,说是四阿哥今晚休息在齐格格那里,便不回来了。 翠安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柔则,连忙叫人打发了那个下人。 她还想再劝一劝柔则,却见柔则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准备睡觉。 柔则自顾自的躺在了床上,冷笑道:“今时今日,既然我回到这府中,我便再也不会像从前一般那样好幸由得他们欺负!这个齐格格不是想生病吗?那就让她生个够好了!” 在微微烛光的映衬下,柔则那张憔悴的脸上闪着可怖的火光。 翠安看着这样的柔则,感到有些陌生。 她喃喃自语的低诉道:“格格,你好像变了………” 承了雨露恩泽的齐月宾走在给宜修请安的路上,觉得风都是甜的。 李静言不屑的在她后面翻了个白眼,“瞧她这个样,弄得好像谁没试过寝似的?” 吉祥拉了拉李静言的袖子,示意自家主子慎言,毕竟她的惩罚还没结束呢! 李静言冷哼一声,满脸不服气的走在了齐月宾的后面。 后面柔则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在后面喊道: “李姐姐,等一等我,咱们搭个伴儿!” 柔则满脸堆着笑容凑了过来。 李静言蓦然回头,发现是柔则在喊她。 她也听说了柔则如今回府的消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李静言直来直去的说道:“柔则格格,你怎么老这么多?瞧你这样子,若是在外面,我都不敢认你!这脸上怎么都生出皱纹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别人说自己老,柔则听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她尴尬的笑了笑,轻抚上面容,“寺院之中,生活清苦,妹妹容颜憔悴,比不上姐姐千娇百媚!” 李静言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不忿的说道:“千娇百媚又如何,王爷到底还是看不到你我!” 柔则:……… 柔则一时失语,只能换了个话题。 搭上了话后,两个人边走边说。 吉祥知道柔则算不得什么好人,并不想主子和这位柔则格格有什么交集,一路上都在劝格格赶紧去给福晋请安,别迟了。 可惜李静言是个傻的,听不懂吉祥话里话外的暗示,在柔则的一番阿谀奉承之下,便同柔则交起好来。 柔则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甘露寺,对王府里的消息不甚了解,但是经过和李静言话里话外的交谈,也猜出了个大概。 到了宜修的院中后,李静言发现,侧福晋甘紫云和齐月宾早就到了。 齐月宾对柔则积怨已久,见柔则来迟,忍不住冷笑道:“柔则妹妹是第一天回府,怎么就来迟了?多亏福晋心善,要是碰到严厉些的,怕是以为妹妹不敬,定然要惩罚你!” 柔则抬头看了一眼宜修,她脸上是端庄温和的表情,但却并未为自己开口说过一句话。 无奈之下,柔则只能行了个大礼,说道:“今日妾身来迟了,还请福晋恕罪!” 宜修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倒不妨事,是柔则格格既然回来了,那便要守这府中的规矩,可不要再惹爷生气,让你去甘露寺之中清修!” 见宜修是训斥了几句,并未做出了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齐月宾依旧不依不饶道:“福晋还真是心善,念着从前的姐妹之情,可是有的人只怕心里不会这么想!” 齐月宾明显有些蹬鼻子上脸,宜修也敲打了她两句:“齐格格,昨日我听府中的下人说你病了,但今日一看我瞧你中气十足,面色红润,倒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宜修的确不喜欢柔则,要对付柔则,但是她不能容忍一个妾室在自己的面前吆五喝六,这是在挑战当家主母的权威。 甘紫云自然是向着宜修的,“原来齐格格病了呀,那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好给齐格格叫大夫!” 齐月宾的病本来就是随口瞎编出来骗骗四阿哥的,若是真叫了大夫,大夫又说了实情,那自己的脸可往哪搁? 她也知道这是宜修在敲打自己,连忙起身认错:“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昨日妾身有些不舒服,今日已经好了,多谢福晋关心!” 宜修扫视了一圈,望着府中的几人说道:“既然柔则格格回来了,那我便要交代几句,以后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伺候王爷,为王爷开枝散叶,若是有人敢故意生事,我绝不轻扰!” 甘紫云在前面带头跪了下去,“妾身谨记福晋教诲!” 后面几人自然也要跟上,但是说出来却没有甘紫云那般情愿。 特别是柔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不得不忍了下去。 等回到了院中,柔则迫不及待的让人给娘家的乌拉那拉恒安写了一封信。 她希望乌拉那拉恒安能想办法帮自己教训一下齐月宾,顺便给自己在这王府之中立立威。 但是没想到她却收到了自己的亲生额娘被赶到甘露寺清修的消息。 还有,在甘露寺之中住的竟然是自己受罚时住的那个院子。 在信中,乌拉那拉恒安不仅清晰地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三令五申,不许柔则轻举妄动。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 他们已经失了先手,现在费扬古又对他们娘三个生出了许多不满,若是现在在作死,只怕他们母子三人绝不会落个什么好下场。 第71章 弘晖哭闹 这可将柔则气了个半死,她将信撕得粉碎,狠狠地摔在桌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翠安自然也是收到消息的,她耐着性子安慰了一番柔则。 恒安怕柔泽不听他的话,还特意给柔则派了一个大丫鬟,让他看着柔则,别让柔则再生出什么事来,现在自己这里已经是手忙脚乱了,他再也无法看顾柔泽。 没办法,柔则只能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 因为宜修的敲打,还有柔则收到了乌拉那拉恒安的信,所以王府之中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宜修虽然很想为自己的生母报仇,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情急不了。 猫捉老鼠是一场很有趣的游戏猫,就算捉到老鼠也不会将它杀了,要将它生生玩死死,那才算完。 一转眼便到了开春时节。 康熙要带底下的众位阿哥去草原狩猎,宜修等人自然也要跟着前往。 头去的前一天晚上,四阿哥特意来了一趟宜修的院中,亲自和她交代了一番。 “宜儿,这次狩猎非同一般,我觉得这次狩猎皇阿玛好像有大事要宣布,不仅是我,就连八弟十弟,还有大哥等人,大约也猜到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被人算计了!” 自从太子被废后,四阿哥一直在帮忙替他说话,帮他转还,不仅赢得了太子的信任和感激,还在康熙面前落下了一个兄友弟恭的好印象。 现在的四阿哥也是颇受信任,但同时也引起了其他阿哥的嫉妒,这让他不得不警惕一些。 重活一世的宜修,自然知道四阿哥口中的大事是指什么,上一年太子被废,但是今年只怕又要复立太子。 可是等过了三年后,太子怕是又要被废,而废太子之后,那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九子夺嫡。 现在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宜修虽然有上一辈子的经验,但是她还是没有掉以轻心,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知道了四阿哥要带众人去草原后,府中的其他妾室格格都很开心。 毕竟她们平时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这一生都要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之中。 甘紫云不禁也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但她知道王府之中必须要留人。 所以仔细考虑后,甘紫云还是打算留在王府之中。 宜修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日后若是四阿哥登基称帝,那她们这些人怕是连踏出紫禁城的机会都没了。 一开始,甘紫云说什么也不答应。 “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可是这府中根本离不开人!还有李氏正在受罚,若是我走了,万一在府中惹出什么乱子来,难道还要姐姐和王爷从草原赶回来吗?” 宜修劝了半天,可甘紫云还是没答应,无奈之下,宜修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出马。 弘晖现在虽然不会说话,但却能听懂一些事情。 在弘晖面前,宜修故意说道:“弘晖,阿玛要带咱们去草原上玩!” 弘晖听后手舞足蹈的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宜修却说道:“只是你甘额娘不能去了,那可怎么办呢?咱们要去好长时间,这段时间弘晖都见不到她了!” 弘晖听后,小脸忍不住皱巴巴的拧到一块,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惊天动地,不仅是宜修,连绘春,剪秋这个经常照顾他的丫鬟也哄不好她。 没办法,还是甘紫云再三和弘晖保证,说她不会离开弘晖,弘晖这才作罢。 但是弘晖却不放心,总是扯着甘紫云的衣角,生怕甘紫云突然离开。 小孩子的感知能力很强,在抱他上马车之前,弘晖应该是察觉到大家要走了,见没有看到甘紫云,他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四阿哥听见儿子哭了,连忙跑过来关心的问道:“弘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着风了?快把他带到马车中!” 宜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平时弘晖乖的不得了。 可是下人一将弘晖抱上马车,弘晖哭的更厉害了,不仅哭,还拼命的挣扎着,好像是人贩子要把他拐走一样。 众人没办法,奶娘,剪秋,宜修,四阿哥等人轮番上阵,哄了一遍,可弘晖还是拼命的大哭。 直到甘紫云赶来问弘晖怎么样了? 看到甘紫云脸的那一刻,弘晖这才止住了哭泣,闹着要甘紫云抱她。 宜修这才反应了过来,儿子这是担心甘紫云不能陪他去草原。 宜修忍不住汗颜,“这孩子是跟谁学的?这么鬼精鬼精的。我当时不过逗逗他,谁成想他竟然记到心上了!” 弘晖这么喜欢甘紫云,可见甘紫云是拿出真心待他的。 四阿哥对甘紫云的印象更好了,他握住了甘紫云的手,一脸温柔的说道:“云儿,真是辛苦你了!” 甘紫云不声不响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是因为你才对弘晖好的! 李静言还在受罚,吕盈风快要生产,府中留了好几个伺候的嬷嬷,宫中的德妃也派了竹息来照看王府。 德妃并没有跟着康熙去草原,而是留在了紫禁城,这也是宜修放心,将甘紫云带出来的原因。 这样府里一旦出了什么事,宫中的德妃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齐月宾是将门之女,柔则虽然是个娇弱的姑娘,但毕竟是满人出身,可也是精通骑术的。 只是苦了甘紫云,她在路上的第一天,便有些水土不服。 好在有宜修,一直在照顾着她,倒也没受什么罪。 甘紫云感动的躺在宜修的怀中,“我本来想着陪姐姐去草原,可以照顾姐姐和弘晖,没想到却让姐姐照顾我!” 看着和自己撒娇的甘紫云,宜修心中忍不住感慨了起来,上辈子自己看着甄嬛和沈眉庄那种姐妹情,其实心中也是很羡慕的。 可自己的姐妹……… 没想到甘紫云这辈子居然弥补了她心中的残缺。 走在路上的康熙一时无聊,突然想起了弘晖,便让梁九功去将弘晖抱过来。 小孩子自然是不能离了亲生母亲,所以他将宜修也叫了过去,四阿哥也借着儿子和妻子的光去见了康熙。 但这却惹来了其他人的嫉妒,为以后的事情埋下了祸根。 第72章 康熙的赏赐 康熙看着面前虎头虎脑的孙子,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瞧这孩子,生的和小牛犊子似得!” 梁九功也在一旁凑趣道:“奴才瞧着,小皇孙眉眼间竟有些像皇上!小皇孙身体健壮,以后定向皇上一样,是大清第一巴图鲁。” 四阿哥连忙接过话茬,“皇阿玛征战四方,那是何等英武,弘晖不过一个小孩子,哪能有您相提并论!\" 谁都喜欢听好话,康熙也不例外。 弘晖被康熙抱在怀,对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康熙的心都被融化了。 突然,康熙道:“四福晋,真听说你身子不好,府中都是侧福晋管家,川陕总都进贡了一批东阿阿胶,梁九功,让人拿给四福晋。” 宜修忙下跪谢恩,“妾身乌拉那拉氏多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嗯了一声。 ”出来一趟,多去看看你阿玛!这上了年纪的人,还是盼个家和万事兴!“ 虽是赏赐,但宜修也听出这话里话外的敲打之意。若不是因着四阿哥如今受宠,自己又生了个好儿子,只怕今日,遭的便是训斥。 四阿哥也听出来了,他不禁有些嫌弃,这个乌拉那拉家,怎么这样多事! 后宅争斗,怎么闹到皇阿玛面前,现在康熙对他还算器重,大丈夫志在四方,可是后宅不安,如何能治国平天下? 但是在康熙面前他也不敢发作,只得强忍下这口气,回去再找柔则算账。 宜修笑的端庄大方,恭恭敬敬道:“妾身遵旨!” 康熙见宜修应下了,脸色也好了很多,他也是偶然听乌拉那拉恒安说,宜修自从当了褔晋,便在乌拉那拉家中霸道起来,就连绝罗氏也被逼到了甘露寺。 康熙自然知道乌拉那拉恒安说的不全是真的,如不是觉罗氏酿成大错,凭她爱新觉罗这个姓氏,费扬古也不能不顾及皇家的面子,让觉罗氏正室嫡妻,去甘露寺修行,让府中的小妾管家。 他身为帝王,自然讨厌被人利用,所以他发了罚了恒安在这次草原之行中给众阿哥牵马,虽都是侍卫,但牵马是个苦伙计,乌拉那拉恒安是上三旗的贵族子弟,又有军功傍身,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惩罚了。 本来自己对他还是很看好,这孩子出身不错,又是个肯上进的,待人接物上倒也还凑合。 但是却没想到,这孩子眼界怎么和个小娘们似得,天天盯着后宅同自己的姨娘,姐姐打擂台,日后能有什么出息? 但他依然敲打了宜修,一来觉罗氏到底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代表了皇家的脸面。 二来,他不希望宜修太过厉害,女人嘛,还是贤惠温柔些好。 若不是宜修去了乌拉那拉家威逼,费扬古根本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毕竟费扬古若能有这份心气,也不会被觉罗氏压制这么多年,后宅除了觉罗氏亲生得一双儿女外,也只有宜修这一个孩子。 “既然如此,择时不如撞日,稍后你便去看一看你阿玛!” 康熙对宜修说道。 宜修没有办法,只好告退离开。 弘晖见自己的额娘走了,十分着急的摇摇晃晃,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泪痕。 这可把康熙看的心疼不已,他连忙哄道:“弘晖!好孩子!不哭!皇玛法给你个好东西!” 说着,康熙便随手解下了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将他亲手递给了弘晖。 在一旁看着的四阿哥大吃一惊,这块玉佩皇阿玛已经贴身佩戴十多年了,从未摘下过,现在就这么交给了弘晖? 弘晖这才欢喜,祖孙二人就这样玩闹了起来。 看的底下的四阿哥有些眼热,皇阿玛对自己包括一众兄弟都是十分严厉的,很少见他如此慈爱的神情。 康熙瞥了一眼底下的四阿哥,问道:“这里不用你服侍,你在这干什么?” 四阿哥:……… 那我走? “儿臣告退!” 康熙点头示意,随后又对着怀中的弘晖笑了起来。 “好孩子叫一声皇玛法听听!” ……… 柔则看到了牵马的乌拉那拉恒安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赶紧上前问道:“恒安,你怎么在这里?” 恒安是有军功的贵族子弟,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恒安四下扫了一眼见无人,连忙将柔则拉到一边,说道:“姐姐不必大惊小怪,都是为皇上办事!” 柔则突然想到了少时弟弟那副玩世不恭,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在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她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恒安见柔则哭了,劝道:“姐姐也不必伤心,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给宜修一个教训罢了!虽然如今我也不好过,但她只怕也引起了皇上厌弃!” 一听到宜修的名字,柔则的眼中亮了。 恒安继续说道:“我自然知道在皇上面前挑拨是非,恐会让皇上的不喜!但咱们额娘出身爱新觉罗氏,代表的那是皇家颜面,何等尊贵,岂容宜修随意践踏!” 柔则这才想起自己的额娘还关在甘露寺中,甘露寺清贫那种日子,她不是没过过。 因而,她十分担忧的问道:“我在王府中,根本出不去。恒安,你可有去看过额娘那里?那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要给额娘备上多多的银子,寺中的姑子都是掉进钱眼儿里的,没有钱怕是连好饭好菜都不给!” 恒安点了点头,“我在离京之前特意去了一趟甘露寺,不仅送了额娘一些使用之物,更是替她敲打了寺庙中的一众姑子!” 柔则这才放下心来,她刚要离开恒安,有些不放心,便交代道:“你在府中千万忍耐些,不要轻举妄动。宜修如今不仅深受四阿哥信任,此时,你不要同她硬碰硬!” 柔则听后十分委屈的低下了头,便离开了。 殊不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八阿哥尽收眼底。 他正不知道找什么办法来整一整这个老四,现在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好不容易将太子拉下马,现在看这意思,皇阿玛竟是想复立太子,自己筹谋这么多年,绝对不能看着这件事情发生。 第73章 八阿哥的阴谋 宜修得了康熙的旨意,只得去看望了一番费扬古,同他虚与委蛇了一番。 费扬古如今有了小儿子,对决罗氏母子,三人早就厌烦了。 宜修是他小儿子的救命恩人,他同宜修倒是客客气气的。 晚间,清风徐徐吹来。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康熙将弘晖送了回来,并带回来了一堆赏赐。 梁九功笑着对宜修说道:“皇上很喜欢咱们弘晖阿哥,还望福晋不要推辞,这些都是皇上送给他的。” 因着晚上康熙宣了妃子侍寝,也没有办法照顾弘晖,想着他年纪小,还是离不得亲娘,便将弘晖送了回来。 宜修激动的都要流出泪来,天知道这孩子离开自己后,她心里有多不舒服。 虽然知道康熙喜欢弘晖是好事,可是一想到上辈子自己儿子死在怀中的景象,宜修还是忍不住害怕。 而是宜修身边的剪秋反应过来,赶紧在梁九功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梁公公,辛苦您走一趟,这点子钱就请您喝盏茶吧!” 梁九功假意推辞一番后,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了。 事后,他还提点了宜修两句:“皇上喜欢弘晖,若是福晋平时闲来无事,就多抱着他去皇上那里坐坐!” 宜修应下了,又连连向梁九功道谢。 君如流水,现在得趁着康熙喜欢弘晖,赶紧在康熙面前混个眼熟,见面三分情,不要等着时间太长,到那时,康熙只怕会忘了这个孙子。 这边宜修欢欢喜喜的将梁九功送了出去,而柔则却站在自己的帐子前,恶狠狠地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宜修的帐子,再看看自己的帐子,都不如从前自己未嫁时用的。 凭什么坐上嫡福晋之位的不是她?她可是出身尊贵的嫡女,而宜修不过是个庶出的下贱坯子! 柔则虽然妒忌的都要喷出火来,却也无可奈何,她刚想要甩手进去,就被八阿哥叫住了。 “小四嫂,有礼了!” 八阿哥笑嘻嘻的同柔则打着招呼。 柔则有些嫌弃地瞪了他一眼,阿玛和恒安平素都说八阿哥贤良,怎么今日一见,却跟个狂徒浪子一般。 殊不知八阿哥压根就没有把柔则当回事,毕竟在他眼里,柔则既然能做出在自己妹妹府中爬床,自己妹夫的烂事,那也算不得个什么端庄守礼的。 更何况他又不是四阿哥的嫡亲福晋,一声小四嫂都算客气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柔则也只能回道:“妾身乌拉那拉氏给八阿哥请安!” 八阿哥上下打量了一番柔则,将柔则看的脸红不已。 “我记得小四嫂也是出身乌拉那拉家的贵女,更是正室嫡出,怎么你的庶妹却做了嫡福晋,而你却只是个格格!” 眼见柔则有些挂不住脸,八阿哥马上又笑道:“依着我说小四嫂这般品貌,不知道比你妹妹强多少,我四哥怎得这般没眼光,若是我,我定要………” 柔则听后有些激动,她问道:“若是八阿哥,那八阿哥带又要如何?” 柔则看着八阿哥那张玉树临风的面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自从甘露寺回来之后,柔则便容颜憔悴,四阿哥对她多有嫌弃,府中之人对她也是冷嘲热讽的。 可今日,八阿哥却说他这般品貌不该是个格格,该是个嫡福晋才是! 再瞧瞧八阿哥这模样,玉树临风的一点儿也不比四阿哥差,而且说起话来也是十分温柔。 除了他生母地位不好,是辛者库出身的宫女外,倒也算是无可挑剔。 柔则此刻不禁有些后悔,若她当初不嫁给四阿哥,嫁给八阿哥呢? 郭络罗氏虽然出身不错,但她乌拉那拉家也不差呀! 八阿哥是个聪明人,看柔则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已经上套了。 他心中忍不住暗骂柔则可真是不知廉耻,若换成寻常女子,早就赶紧离开,生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这位可倒好,身为自己四哥的妾室,却同自己的小叔子在这里调笑! 不过也是,若她是个端庄守礼的,也做不出爬床的事情,自己也不会找上。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自己四哥知道这件事情的表情了。 八阿哥凑近半分,故意在柔则耳边轻吹了口气,柔则害羞的躲到了一边。 “八阿哥,您这是做什么?” 八阿哥轻轻一笑,手中捻起一丝碎发,笑道:“我瞧见小四嫂身上有个碎发,便帮你拿了下来!” 柔则的脸几乎要红到了脖子根,一想到四阿哥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可八阿哥又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多情……… 八阿哥还要凑近柔则,却羞的满脸通红,一跺脚跑开了。 八阿哥并没有去追,知道有的事情点到为止就好。 调戏了柔则一番后,八阿哥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八福晋郭络罗氏看着自己夫君这副样子,有些怀疑的上前凑了凑。 她从八阿哥身上发现了一根头发,便一把揪下来,冲八阿哥问道:“哟,这是看上谁家的贵女了?要不咱们爷怎么这么得意?” 看着郭络罗氏这副吃醋的样子,八阿哥不禁有些好笑。 他轻声安慰道:“好了,我的八福晋!不过是遇到了老四的格格乌拉那拉氏罢了!” 听到是四阿哥的妾室后,郭洛罗氏的表情明显好了些,但是一听到乌拉那拉氏的名字,觉罗氏的脸又阴沉了下去。 “我呸,那也是个不要脸的!连爬床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勾搭自己丈夫的兄弟,自然也不算什么!只是我的爷,你可要小心些。现在皇阿玛正宠四哥呢,你可别遭皇阿玛厌弃了!” 八阿哥见郭络罗是真的动怒了,连忙认错:“我的好福晋!就那种货色,便是倒贴我,我也是瞧不上的!我有我的打算,再说了,有这么好的福晋,我哪敢去找外人!” 听着八阿哥连连求饶,郭络罗氏哼了一声。 但是其实也知道,八阿哥并不蠢,自然干不出什么荒唐事来。 正巧八阿哥的手下送来了几身新的骑装,八阿哥连忙拿了一个红色的,笑着对郭络罗氏说道:“这可是我亲自给福晋准备的,福晋定能在马场上一鸣惊人!” 没有女人不爱新衣服,郭络罗氏看着这些漂亮衣服,也便止了怒气,开心的选了起来。 挑了挑后,郭络罗氏拿了一个颜色有些轻浮的,说道:“下面人办事越发不用心了,这般小家子气的颜色也往上呈!” 八阿哥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一个大胆的计谋涌上心头。 他在桌案上拿纸条写了字,然后连着骑装交给了他的随从。 “想办法将这个交给柔则格格!” 第74章 柔则受辱 柔则被八阿哥撩拨一番后,不禁感到一阵心神荡漾。 但是理智告诉她,自己如今是八阿哥的嫂子,四阿哥才是自己的丈夫。 纵然八阿哥对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也不能真的和他有什么,倒不是为了四阿哥,毕竟两人早就没有感情了。 翠安从外面走了过来,端着一个托盘,语调中带着不解:“好好的,八阿哥怎么给咱们送东西来了?” 柔则心下一动,平复了一下情绪,故作无所谓状。 “许是都送了吧!怪道外面都赞他是八贤王,连咱们这也想着。” 翠安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托盘的衣服上,并未看到柔则那张羞得通红的脸。 听柔则如此说,也只当这是正常人情来往。 她仔细的端详着衣服,笑道:“这件骑装的料子不错,格格之前的有些旧了,府上发的那些有不大好看,依奴婢瞧,明儿格格就穿着一身。” 说着,就拿起衣服,就要往柔则身上比划。 可是,一掀开衣服,里面的字条就掉了出来。 翠安疑惑的捡了起来,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的是满文,翠安没学过,便拿给了柔则。 ”格格,这个是夹在衣裳里的,奴婢不认得满文,您瞧瞧!“ 柔则接过,看到上面写着八阿哥敬上,脸又没出息的红了。她尴尬的笑道:”就是写着送到谁哪的条子!八阿哥还挺细心的,应该是怕奴才们送错了。“ 翠安更加疑惑了,奴才知书识字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是满文,那是只有皇室子弟,或是八旗贵族才学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她是个下人,也知道自家王爷与八阿哥不和的消息,八阿哥会这样好心? 总之,疑点太多了,这件衣服怕是有甚问题。 翠安劝道:“格格,奴婢瞧着这件衣服送来的奇怪,要不去问问福晋或是爷呢!” 翠安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柔则自然知道。 可是,偏偏又不能说。 她只能道:“问什么?我自己每日还被她气不过来,现在又去讨罪受?四爷这个无情无义的,只怕都把我忘了。” “可是这件衣服用的料子不是格格,您这个品级能用的呀?” 现在的柔则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妾室,又不再是乌拉那拉家的贵女,这种衣服穿出去只怕不妥当。 可这也是让柔则最接受不了的一点,她从小出身,尊贵什么不是剪辑好的用,现在却活成了这样! 柔则冷笑一声,说道:“那依你说,我该穿什么?府上的料子你不是也没看到过,有可用的吗?那些东西是从前连你都看不上吧!” 主仆两个因为这个问题吵了起来,正巧被乌拉那拉家新派给柔则的侍女巧云听到了。 巧云进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吵了起来?” 柔则连忙笑道:“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巧云说道:“格格!少爷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不要轻举妄动,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没人能护着您!” 柔则十分不耐烦,打发了巧云,又打发了翠安,然后看着八阿哥送给自己的衣裳,十分欢喜的穿上身试了试。 衣服的做工十分精巧,玫粉色的缎子上绣着朵朵的红梅花,花蕊上更是用了金线来点缀,绣的精致无比,栩栩如生。 柔则抚上了领口,上面还用几颗很大的玛瑙珠子做成了扣子。 想到八阿哥递来的纸条,如则不禁又开始幻想起来。 其实纸条上也没写什么,不过是八阿哥说,看柔则身上的衣裳都旧了,先给她送了一身。 不得不说,在任何一个时代,细心的男人都会狠狠的拿捏住女人。 现在府中是侧福晋甘紫云管家,自然是十分严格,什么等级用什么样的东西,那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一丝一毫也不能多拿。 这可苦了柔则,她原来的好些东西都在甘露寺或是典当了,或是弄坏了。 首饰更是在进了甘露寺之前就被下人横扫一空,如今回来根本就没处说理去。 想去乌拉那拉家要点吧,额娘也被送到甘露寺了,府中又是柔姨娘管家,差点害的人家一尸两命,不杀了她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会给她送钱来? 柔则对这身新衣裳十分满意,越发觉得八阿哥是个贴心的男人,不像四阿哥那么的冷漠无情,自己真是嫁错人了。 第二天上午,康熙设宴款待了蒙古的诸位亲王,并邀了诸多阿哥作陪。 女眷自然也是单独设了宴席,十福晋出身于博尔吉济特氏。 这次的宴会自然是由她统领,十福晋平时又与八福晋交好,两个人都成为了宴会的主办方。 本也轮不上她们两人,但是因为来这里后,良妃等妃嫔有些水土不服,病了,便将事情交给了儿媳妇们。 八福晋郭络罗氏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色旗装,端坐主位向诸位亲眷一举杯子,笑道:“诸位弟妹,嫂子姐姐妹妹的,可别嫌弃我们妯娌两人这次办的匆忙,若有哪里不妥,还请将就些吧!” 宜修本来不想参加,但是架不住八福晋的再三邀请。 她知道现在不是高调的时刻,因此只选了一身湖蓝色的旗装,打扮的也十分朴素。 侧福晋甘紫云因要照料弘晖,加上她的水土不服还没有好,因此并来参加宴会。 齐月宾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因此只有柔则跟着宜修来了。 与宜修的低调不同,柔则今日穿了八阿哥送的粉色骑装,头上还别了粉色的珠花,倒是衬得她十分娇俏可人。 八福晋斜眼扫了一番宜修和柔则,故意开口说道:“四嫂,今日穿的好生低调!和你府中的妾侍格格站在一边,我都快认不清谁是福晋,谁是妾侍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宜修和柔则。 先前柔则的事情便闹得满京具知,大家对这个柔则格格也是十分好奇。 毕竟谁家的闺女会跑到自己妹妹家,去勾引自己的妹夫,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床,最后还被自己的庶妹狠狠压了一头。 第75章 生坏心 宜修知道八福晋这是在故意挑衅,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说道:“世人皆有所爱,不过是身衣裳罢了!八弟妹还真是细心,一眼便注意到了我们!” 宜修故意说八福晋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在场的女眷穿什么带什么上,暗示她在没安好心。 一回合下来,八福晋没好的半分便宜,只得又把矛头转向了柔则。 “乌拉那拉格格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倒是精致,衬得你还真是美若天仙!” 十福晋冷笑一声,“妾室就是妾室,要守该守的规矩,若人人都像她这个样子,那还论什么嫡庶尊卑呢?”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为柔则说话,因为她们觉得柔则今天也是很不像话。 哪有府中的嫡福晋穿的那么素净,一个妾室却穿的花枝招展的? 柔则本以为自己穿的娇艳好看,会惹来她人的羡慕,没想到却惹来了她人的厌弃。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是柔则却没有想过,从前她是乌拉那拉家的贵女,现在她只是王府里的一个妾室,身份转变了,有些东西自然也就变了! 八福晋说道:“四嫂是一个和善人,但我眼里却是个揉不得沙子的。今日额娘特意交代要好好筹办宴会,场上稍后还会有蒙古王妃公主等人,乌拉那拉格格穿的确实是太不合规矩了!那我便罚她去外面跪上两个时辰,以儆效尤,看以后谁还敢放肆?” 宜修听后,皱起了眉头。 柔则是她府里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八福晋公然要惩罚柔则,这也是在打自己的脸。 只是柔则今天穿的确实太不合规矩了,按理来说,自从甘紫云管家后,各处的份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走的,不可能会有这种逾矩的衣裳出来。 柔则这件衣服是哪来的?难道是乌拉那拉家送的吗? 可是恒安也不像是个这么蠢的呀! 宜修压下心头的疑惑,笑道:“外面都说八弟贤良,有句老话叫夫唱妇随,八弟妹想来也是最和善的,柔则格格也不是故意的,依我说罚跪便免了吧,让她回去换了这身衣服就是!” 八福晋,十福晋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却被其他人给劝了回去。 她们只是想简简单单赴个宴会,并不想看人打擂台。 听着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柔则红了眼眶眼,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后,便带着身边的下人离开。 柔则身边都是跟着翠安,今天是巧云在帐子里看着东西。 她见柔则红着眼睛,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有些疑惑便问道:“格格,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赴宴会吗?怎么哭着跑了回来?” 翠安瞪了她一眼,示意柔则现在心情不好,莫要再提这件事了。 柔则看着两人,又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衣裳,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巧云想起了乌拉那拉恒安的交代,说道:“格格,你小声些!这次草原之行,许多阿哥都带着府中之人来了,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更何况还有蒙古的王妃………” 话音未落,柔则气的骂道:“滚,都给我滚!” 柔则好歹也是曾经的天之骄女,可是现在却是宴会最底端的人。 以前和她交好的那些闺阁朋友,见到柔则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她心头越来越委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柔则不停地擦拭着眼泪,这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递了一方帕子。 柔则疑惑的抬起头,只见八阿哥笑得如沐春风。 “柔则格格,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哭红,可就不好看了!” 柔则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之辱,都是因为八阿哥送了她这身衣服才引起来的。 柔则当时也不顾得什么体统规矩,气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八阿哥,骂道:“八爷,怕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若不是八爷送来的这身衣裳,我也犯不上被你的福晋羞辱!” 柔则本以为八阿哥会当时恼了,可没想到八哥不仅没生气,反而哀叹了一声,放下了手绢,坐到了离柔则不远不近的位置。 “她是个粗人,平素又嚣张跋扈惯了,不比得柔则格格,温柔贤淑。你下次见面不要理会就是。” 这样子,分明活脱脱的是一个受不了粗鲁无知妻子的可怜丈夫。 柔则拭了拭眼泪,问道:“怎么?难道出身郭络罗氏的贵女八阿哥不喜欢?” 八阿哥看着柔则的眼睛,温柔的叹道:“贵女又如何,我所求的不过是一知己罢了。” 柔则听后脸不禁有些红,又突然想到八阿哥对自己这么好,定然是欣赏自己的温柔聪蕙,像郭络罗氏那种恶妇,哪会有男人喜欢? 既然柔则已经上钩,八阿哥便继续说道:“本来我送柔则格格的衣裳也不算太招摇,但谁知四福晋竟然穿的那么寡淡,倒像是故意显出来你似的!” 这么一挑拨,柔则居然就信了。 她真的以为宜修是故意穿成那样,就是为了让八福晋和十福晋在宴会上故意羞辱自己。 可她也不想想,这段时间四阿哥带头要节俭,身为四阿哥的福晋,若是穿金戴银的,那不是在打四阿哥的脸! 柔则身为王府里的妾室,不仅不生活节俭,反倒故意穿了一身招摇的衣裳,还被八福晋十福晋两人刻意羞辱。 柔则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只是一味的在怨怪宜修。 她不是没怀疑过八阿哥是故意这样的,但柔则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愚蠢,自己的无知,还有自己的贪心。 “柔则格格是嫡女出身,温柔善良,这四嫂也太恶毒了,怎么就这般容不下你?我说你们两个真该换换才是!我瞧我这嘴胡说什么呢,现在四嫂不仅有子嗣,还深得四哥的信任,只是可怜了柔则格格……” 说完,八阿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只留下柔则坐在床上,细细思索计划着。 宜修既然这么对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不念什么姐妹之情。 现在正好在草原上,人多手杂,就算宜修,这个嫡福晋出了什么事,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查到自己头上? 第76章 科尔沁 宴会上,蒙古科尔沁部的王妃带着她的女儿乌日罕和琪琪格来赴宴。 两位小公主都生得花一般美貌,特别是琪琪格,十分灵动活泼,还给在场赴宴的诸位福晋跳了一支蒙古舞。 樱桃红的蒙古裙摆在她的腰间绽放,裙子上还用金线缀着各种各样的玛瑙和松石,琪琪格仿若一只穿梭在花丛里的蝴蝶,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乌日罕没有跳舞,而是在一旁弹着马头琴,姐妹二人一动一静,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喝彩。 十福晋是出身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见到家乡的歌曲和舞蹈十分欢喜,王妃又是她的嫂子,她笑着赞叹道:“嫂子这两个女儿生的真是倾国倾城啊!” 科尔沁王妃忙趁机起身行礼,说道:“多谢十福晋夸赞,乌日罕和琪琪格是我科尔沁的两朵鲜花,只是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夫婿。” 科尔沁王妃这次来就是为了两个女儿能嫁个皇子,可是在场的都是诸位阿哥的福晋,所以听后大多选择了沉默。 其实,科尔沁王妃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无理,但她也是没办法。 毕竟一开始她去拜访了诸位妃嫔,却无一例外遭到了拒绝。 没办法,科尔沁王妃只得在这个宴会上提起了此事。 八福晋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宫中的皇子大多已有了福晋,不过我记得十四阿哥尚且年幼,好像并未和人定过亲吧!” 宜修缓缓地放下了茶杯,这个八福晋想干什么? “王妃的两个女儿如花似玉,虽然年纪比十四阿哥大了些,但是有句老话叫女大三抱金砖,哦,对了,四福晋就在这,她可是与十四阿哥一母同胞哥哥的福晋,王妃要不要去问问她呢?” 宜修怎么可能答应这件事情? 她连忙起身,婉拒说道:“十四弟还小,他的事情一应由皇阿玛和额娘做主!” 王妃也没有强求,便换了个话题提议让大家去赛马。 满洲贵女大多数都是精通骑术的,来一趟草原很难得,大家都欣然前往。 只有宜修,拒绝了。 她是乌拉那拉家的庶女,觉罗氏那个德行的怎么可能为她请教骑马的师傅? 而且八福晋和十福晋一直不怀好意,宜修并不想和这两个人在一起。 宜修刚想起身告辞,却被科尔沁王妃给叫住了。 “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四福晋又何必这么扫兴呢?如果是福晋不喜欢骑马,那便在一旁看着也是好的!” 八福晋和十福晋更是出言挑衅:“四嫂,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宜修又不是小姑娘,这种激将法对她来说压根没用,宜修还是要告辞离开。 碰巧这时,十阿哥和四阿哥,十三阿哥,三人从马场那边走来。 十阿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四哥,没想到不仅你不精通骑术,就连四嫂也这么胆小,要我说皇阿玛这婚赐的可好,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四阿哥的脸顿时黑成了炭,他确实对这一方面没什么天赋。 可偏偏康熙又看中这些,老八老十就偏从这些上挖苦自己! 四阿哥看了一眼宜修,说道:“在场的众位福晋都去骑马了,你也去凑个热闹吧!” 宜修:……… 有时候她真想屠龙的。 你怕被人笑话,你就自己去呗,让我给你充什么面子? 可是宜修在四阿哥面前,还是那个温柔善良,对他无所不应的妻子。 想了想,未来自己的太后之位,再想想自己的儿子的皇位宜修忍了。 因为几个阿哥的加入,马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十福晋先是给大家表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马术,引得众人频频拍手叫好。 十阿哥骄傲的昂起头颅,“我福晋的马术可好了!不是我吹嘘,整个京中怕是无人能与她相比!” 有了十福晋的打样,剩下的几位福晋夫人们也纷纷选择上马。 只有宜修一个人站在马前,有些担忧。 分给宜修的是一匹公马,性情有些暴躁。 宜修虽然也会骑马,但是像她这种技术不是很好的,也只敢选择一些性情温顺的母马。 乌日罕骑着马转了一圈,走着了过来。 她看着为难的宜修,笑着说道:“四福晋想来并不精通马术,这匹公马性子有些暴烈,并不适合四福晋,我身下的这匹倒是不错,不如我们换换!” 乌日罕性情温柔,笑起来就像一朵漂亮的格桑花。 宜修上辈子也来参加了这次草原之行,但那时的她不过是一个侧福晋,根本没来骑过什么马。 乌日罕上辈子好像嫁给了某位王爷,做了侧福晋,想来他应该不能害自己,宜修便答应了。 骑上马之后,宜修也在草场上奔驰起来,清风拂过脸颊,仿佛将一切都带走了。 本来神情有些紧张的,宜修在此刻放松了下来。 自己已经不是上一辈子那个庶女了,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她宜修现在是堂堂正正的亲王福晋,未来更是会成为皇后,太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羡慕嫡姐的小庶女了。 因为心境变了,所以宜修骑起马来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束手束脚的,反而越来越豁然开朗,在马上驰骋的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比,十福晋等人差。 十福晋等人本来以为宜修的马术一定很差,就算上了马后,也是畏畏缩缩的。 本来想借机嘲笑一番,可是没想到宜修居然越骑越好! 就连在一旁看着的四阿哥都忍不住对宜修赞叹起来。 原来,宜修不仅有小心谨慎,温柔善良的一面,在马上更是英姿飒爽。 乌日罕先前卖了宜修一个好,她正想策马跑到宜修身边,和她唠上两句,身下的马儿不知为何像发了狂一般,带着乌日罕横冲直撞出去。 这可把在场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乌日罕那匹马是公马,力气非常大,跑起来也特别快,在场保护的侍卫就算想要控制住,也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见乌日罕就要被甩飞出去,只见四阿哥一个飞身上前,将乌日罕抱在了怀中,两个人在草坪上滚了一圈。 第77章 乌日罕受伤 出了这档子事,众人也没什么心情骑马,游戏。 四阿哥倒没什么事,但是乌日罕现在很不好。 虽然四阿哥冲过去的及时,但乌日罕还是被冲击力摔折了手臂。 宜修看的清楚,等最后摔到地上时,四阿哥是让乌日罕离地最近。 这个男人,呵! 太医很快赶到,他先是给看起来伤势较重的乌日罕诊治了一番,做了紧急处理后,太医把了把乌日罕的脉象,叹了口气说道: “乌日罕公主伤的比较严重,胳膊以后,只怕再也不能提重物,像是弹琴绣花这种精细活也………” 科尔沁王妃登时大怒,“怎么会这样!那马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狂来!今日之事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八福晋和十福晋的脸色惨白一片,科尔沁部是蒙古第一大部,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 十福晋也是出身科尔沁的,说来,科尔沁王妃算得上她的嫂子,女人最后依靠的还是娘家,没有了娘家的支持,她在紫禁城,哪能好过呢? 十福晋白着一张脸,歉疚的说道:“嫂子,你也别生气!好在乌日罕还好好的………” 科尔沁王妃听后更生气了,“什么叫还好好的,你没听见?太医说乌日罕以后的手就算是废了吗?好歹叫你一声姑姑,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受这么大的罪,你居然口口声声说没事了!” 八福晋想上前打个圆场,却被身边的侍女给拦住了。 现在科尔沁王妃盛怒,就连十福晋都遭到了训斥,更何况她们呢?还是别去讨这个没意思了。 眼见在场,竟没有一个人说话。科尔沁王妃当即就要带着乌日罕回去。 宜修想了想,还是站出来恭敬的对科尔沁王妃说道: “这件事情说来都是我们妯娌操办不当导致的!今日我在这里给王妃赔个不是,还有我觉得今日马儿发狂并非偶然,乌日罕骑着的那匹马,本来该是由我骑着。只是后来乌日罕怕那匹马伤着我,和我换了一下。要不是乌日罕,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于情于理,我们不能不管。” 科尔沁王妃冷哼了一声,她上下扫了一眼宜修,问道:“既然这样,那你想怎么管呢?你们的太医可说,乌日罕的胳膊,怕是要废了!” 宜修道:“我一定找出背后陷害之人,还请王妃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抓到那人后,定当把他交给王妃处理!” 科尔沁王妃点了点头,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是满意,但还是带着乌日罕和太医离开。 众人也都散了,四阿哥和宜修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四阿哥忍不住开口:“宜儿,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下手的人是谁?” 宜修浅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心理活动却很是丰富。 还能是谁!自己死了,最受益的人是谁?那就是谁主使的呗! 但是按照柔则那个水平,绝对不可能完成这样的计划! 她的背后只怕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本来自己还好奇柔则今天穿的那身衣裳是谁送的,现在看来已经有眉目了。 没想到八阿哥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要对付自己! 但是自己现在还是不明白,八阿哥,为什么要害自己呢?四阿哥才是他的有力对手,就算是自己死了,四阿哥还可以另取娶! 四阿哥见宜修没有开口,只能自己挑破了。 “若我说这件事情有乌拉那拉家的手笔,你信吗?” 宜修故作吃惊状,她紧张的问道:“乌拉那拉家?是阿玛还是恒安?这怎么可能呢?” 四阿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并不蠢。 宜修死了,柔则可以仗着和宜修同为乌拉那拉家女儿的身份抚养恒安,并坐上福晋之位。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他敢确定这件事情绝对有乌拉那拉家的手笔。 “宜儿,这件事情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请你给我一点时间,乌拉那拉家也是你的母族,这件事情不能让人知道!” 其实四阿哥这次真的冤枉乌拉那拉家了,毕竟这事其实是柔则一个人干的。 ……… 八阿哥身旁的随从回来后,无奈的向自家主子交代着。 “爷,您怎么偏偏选了一个这么蠢的人?她可都要把奴才给吓死了,你说好好的一个妾室格格带着自己的侍女,鬼鬼祟祟的往马厂那边跑,是生怕不会被别人发现吗?” 没错,柔则之所以给马儿下药,没被发现,是因为八阿哥一直派着随从在盯着。 只要柔则易引起什么风吹草动,八阿哥的人就为她打掩护。 这可苦了八阿哥的人,要不是八阿哥和他们再三保证,他们真以为柔则是故意这样就是为了让人发现,好揭穿八阿哥的阴谋。 八阿哥轻笑了笑,“好了,事情办妥当没?” 那随从点了点头,“您就放心吧,我们这一趟这么多人为她打配合,绝对不会让人发现!” 八阿哥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真希望老四赶紧娶了这个蠢女人当福晋,有这么个蠢福晋,老四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好过!” 他这里正笑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八福晋的声音,随从看了一眼八阿哥的脸色,连忙退下。 八阿哥和自己的福晋感情还是不错的,他起身迎接,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八福晋挎着一张脸:“快别提了!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好好的马场,怎么可能就有马发了狂?这底下的奴才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八阿哥听后,不仅没流露出一丝担忧的表情,反而笑道:“怎么样?老四的福晋还活着吗?” 八福晋愣了一下,随后她才反应过来,今天这件事情是八阿哥干的。 八福晋脑子彻底反应过来后,狠狠的给了八阿哥一下。 “老八你这个吃饱了撑的!瞧瞧你干的是什么事啊?还老四的福晋,老四的福晋,什么事情都没有,受伤的是科尔沁王妃的女儿乌日罕,现在科尔沁王妃闹着要个说法,你自己去找皇阿玛解释吧!” 一串像炮仗似的话,丢给了八阿哥,将他炸得体无完肤。 怎么会这样? 柔则!!!! 竟不靠谱如此???? 果然,蠢货是一把双刃剑。 第78章 对峙 因为怕事情暴露,八阿哥又将随从叫了回来。 随从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人查到八阿哥头上,这才让八阿哥放心。 ……… 事情还是到了康熙那里,受伤的人是科尔沁的公主,康熙为了给科尔沁一个交代,下令严查此事。 四阿哥得知后,去了柔则那里,并将乌拉那拉恒安也叫了回来。 “你可知今日伤的人是谁!若是这件事情被皇阿玛发现了,你们乌拉那拉家承担得起吗?你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连累我,更会害了你的弟弟和阿玛额娘!” 四阿哥满脸怒色的逼问着柔则。 自己当初就应该把柔则关在甘露寺一辈子,要不然怎么会闯下这塌天大祸。 柔则嘴硬自然不肯承认,“爷凭什么空口白牙的污蔑妾身?没做过的事情妾身绝对不认。妾身和那科尔沁的公主又没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害她!” 柔则心中暗恨不已,宜修这个贱人怎么这么好运。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四阿哥哀叹一声,要不是现在乌拉那拉家和他穿一条裤子,他就应该把柔则这个贱人交到皇阿玛跟前。 “你还嘴硬,不承认除了你有谁会害宜修!既然说不是你做的,那若是我查出来,便将这件事情告诉皇阿玛!” 看着四阿哥那极为认真的表情,柔则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柔则有些慌了,但她还是死不承认。 “马场中有马匹发狂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吧!科尔沁的王妃和公主都是在草原上生活的,这种事情难不成也要斤斤计较?” 四阿哥真的要被这个女人气笑了。 人家都快摔成残废了,还不斤斤计较! 四阿哥直接一脚将柔则踹在地上,“那如果我把你打成残废,你会不会计较?” 柔则没有反应过来,等被四哈阿哥踹翻在地上后,疼得她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柔则不敢相信的看着四阿哥,“王爷,就算你不喜欢妾身,但妾身好歹也是德妃娘娘的侄女,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就算是念着乌拉那拉家同你的情分,你怎么能打妾身呢?” 四阿哥又是一脚踹在了她身上。 “要不是念在乌拉那拉家的情分上,我现在就应该将你打入天牢,即刻处死!” 柔则痛呼一声,四阿哥的力气十分大,将柔则踹的衣服凌乱,齐头也歪了,现在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 乌拉那拉恒安从外面急匆匆的赶到,他的内心七上八下的,充满了不安。 自己明明已经交代了柔则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她不会没有听自己的劝告,又惹什么事了吧? 虽然乌拉那拉恒安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打开帐子后看见柔则被四阿哥踹翻在地上后,还是十分心疼的护在了柔则身前。 “王爷,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柔则便是做的再不好,你怎么能和她动起手来呢?” 柔则见亲生弟弟来了,自以为有了靠山,女女地缩在了乌拉那拉恒安身,后告状道:“恒安,你快劝劝王爷吧,王爷这是要打死我呢!” 四阿哥现在再也不想和这个颠婆计较,他直接对乌拉那拉恒安说道:“今日,科尔沁的王妃带着两位公主前来赴宴,在赛马时,乌日罕公主被发狂的马掀翻在地,伤了胳膊。” 乌拉那拉恒安心中一个咯噔,这件事情该不会是柔则干的吧? 但柔则为什么要这样干呢?乌日罕公主跟她又没什么仇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犯不上啊! 四阿哥看出了乌拉那拉恒安心中的疑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好巧不巧,乌日罕公主骑的那匹马,正是宜修要骑的,只因那匹马看起来比较狂躁,乌日罕公主好心与宜修换了,要不然今日受伤的便是宜修。” 此话一出,乌拉那拉恒安也反应了过来,一开始他还不相信这件事情,同柔则有什么关系,现在他信了。 “姐姐,你怎能如此糊涂?这………你这也太蠢了些…………” 乌拉那拉恒安是又气又怕又无语,气的是自己再三交代,不能轻举妄动,可柔则还是动了手,怕的是受伤的人是科尔沁的公主,只怕会惹来大麻烦,无语的是柔则这个蠢货既然干了,还要留下把柄,让人发现。 可柔则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他不可能看着柔则死。 乌拉那拉恒安闭上了眼睛,跪在了四阿哥面前,恳求道:“奴才就这一个姐姐,还请王爷开恩饶姐姐一命!” 柔则看着乌拉那拉恒安跪在地上向四阿哥求情,她的心中也一阵犯酸。 柔则上前,扒拉着乌拉那拉恒安,“恒安,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干的?” 见柔则不见棺材不落泪,四阿哥直接叫来了柔则身边的两个丫鬟。 翠安和巧云都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四阿哥的话不听,是乌拉那拉恒安问什么,她们都说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四阿哥和乌拉那拉恒安都没有想到,这中间居然有八阿哥参与了进来。 乌拉那拉恒安吓得一把拽住了翠安的衣领子,逼问道:“今日八阿哥真的来见柔则了,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四阿哥?” 翠安十分害怕的往后退,可是乌拉那拉恒安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没办法,翠安只能哆哆嗦嗦的说道:“奴婢原以为八阿哥不过是来打个招呼!送个礼物……奴婢………” 四阿哥怒极反笑,他对翠安说道:“八阿哥送来了什么东西?” 虽然还想开口,但柔则却尖叫着制止了翠安。 “不许告诉他!不许说,不许说!” 现在柔则的精神状态已经有点疯魔了,她半哭半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点一点逼近这四阿哥: “王爷,您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毒妇?但我要告诉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被你和宜修害的!我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啊!出身何等尊贵,竟然要在你的王府之中做一个妾侍格格。” 第79章 王妃到访 柔则边往前逼近,边抹了一把脸。 她脸上的妆容早就被眼泪给冲花了,现在一抹,整张脸上糊满了脂粉,显得十分吓人。 柔则继续道:“可这也就罢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什么都交给你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新婚之夜,你直接抛弃了我去了李格格那里!难道李格格真的病了吗?还是她就是故意的!” 四阿哥直视着柔则,他眼睛无一点心虚,半响他才缓缓说道:“就为着这么一点事情你就一直记在心里,你………” 柔则嗤笑一声,两行清泪从眼眶划过:“就为这么一点事情?我的孩子差点要保不住,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这个当阿玛的又娶上了侧福晋!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会没吗?这辈子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在一旁听着的乌拉那拉恒安,在那一瞬突然开始心疼起了自己的姐姐。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姐姐为什么总是在犯蠢,可是站在姐姐的角度,她一直都很委屈呀! 柔则撑起一抹苦笑,看了一眼四阿哥,又看了一眼乌拉那拉恒安。 “在我没了孩子的第二天,侧福晋甘氏就让她的嬷嬷打上门来!王爷,您是怎么解决的呢?哦!对了,将我额娘送来的奶娘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 四阿哥看着面前不停哭诉的柔则,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你自以为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是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在花园勾引我,我又怎么可能会同你做那种事情?宜修本来好心好意的,要替我纳了你,可你和你的额娘却将她赶了回来!” 四阿哥又继续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妾室,哪有什么新婚之夜。再说,你还怀着孩子呢,我去别的女人那里无可厚非!至于侧福晋那是皇阿玛赐婚,难不成要让我抗旨不尊吗?侧福晋不过是照常履行管家之权,可你的奶娘却和他闹了起来,都是按着规矩罚的,从无差错。” 乌拉那拉恒安看着已经崩溃的姐姐和十分理智的四阿哥,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要和一个压根就不会心疼你的男人诉委屈! 因为便是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还是不会心疼你的。 “王爷,我瞧姐姐现在怕是有些疯了。接下来的事还是咱们清醒的人商量吧!” 四阿哥点了点头,对着乌拉那拉恒安说道:“还好你是个清醒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我额娘交代!” 柔则本以为自己说完后,恒安会为自己做主,就算不能为自己做主,也会理解自己的苦楚。 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自己疯了呢? 翠安和巧云两个人看得出来,乌拉那拉恒安这是要保全柔则,她们两个人只得哄劝着搀起柔则,说道:“接下来的事儿由咱们少爷和王爷商量,格格您先去休息一会儿!” 柔则笑了两声,接着又开始疯了似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想不到我到最后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能理解我,真是太可笑了!” 柔则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一把挣脱开了巧云和翠安,抹了一把泪,说道:“我没疯!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那我就告诉你!” 翠安和巧云还要拉,但是被四阿哥一个眼神制止了。 “没错!这件事情就是我干的!我就是要杀了宜修这个贱人!我要那马发了疯,将宜修摔在地上,摔成肉泥,我要活活摔死这个贱人!” 四阿哥忍不住扇了她一巴掌,骂道:“贱妇!宜修可是你的亲妹妹!” 柔则哈哈一笑,用手指着四阿哥说道:“宜修是我的亲妹妹,那八阿哥十阿哥还是你的亲弟弟呢?你们不一样巴不得对方早点死嘛?都是同样的人。四阿哥,我敢承认我要害宜修,你敢承认你要害他们吗?” 乌拉那拉恒安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姐姐是疯了,他红着眼睛嘶吼道:“乌拉那拉柔则,你给我闭嘴!” 柔则还想再说,乌拉那拉恒安站起来也狠狠的扇了柔则一个耳光,他这一耳光扇的极其用力,将柔则的一颗牙都扇落了下来。 恒安打完柔则后,手都在颤抖,他看着柔则那已经渗出血的嘴角,再看了看自己的手。 乌拉那拉恒安崩溃大叫一声,然后跪倒在地上,狠狠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巧云想上前安慰一二,乌拉那拉恒安却说道:“将柔则格格带走,就说她疯了,以后再也不要让她出来,也不要让她再见任何人!” 柔则被拖走后,还在不停的流着眼泪。 ……… “那边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吗?” 宜修靠在椅子上,问道。 剪秋弓了弓身,再宜修耳畔小声说道:“都打听清楚了,今天王爷叫了恒安少爷来这,那帐篷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爷特地提前支走了不少人,离得远,奴婢却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宜修点了点头,“那王爷可有什么吩咐没有?” 剪秋想了想,回到:“听底下人说柔则格格被禁足了,从帐篷里拖出来时,脸上还遮着东西,没有人看清楚脸。至于其他的,爷身边的人嘴都急言,根本就打听不到。奴婢又怕这件事情让王爷知道,就先来禀报福晋了!” 宜修用手敲着桌子,细细思索起来。 这件事情透着一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是哪里不对劲。 “这件事情就先不要打听了,只是这段时间你让身边的人眼睛耳朵都注意一些,若发现什么异常,一定要来告诉我!” 剪秋回道:“是!” 两个人这件事情刚说完,宜修本来想去看看甘紫云和弘晖,外面的人却通传科尔沁王妃来了。 宜修不知道科尔沁王妃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想着乌日罕毕竟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也不好过河拆桥,便接见了科尔沁王妃。 一见面,科尔沁王妃就满脸堆笑的向宜修行了个礼:“哟,四福晋没打扰你吧?” 宜修摇了摇头,忙邀请科尔沁王妃上座,科尔沁王妃道了声谢,便同宜修一起坐下。 “乌日罕的伤好些了吗?” 第80章 想当侧福晋 科尔沁王妃听后,忍不住拿帕子拭起了眼泪。 “乌日罕的手臂怕是再也好不起来,这孩子是我从小疼到大的,现在她受了这么大的罪,我这个当额吉的可真是………” 宜修只能劝道:“世间名医众多,王妃也不要太过伤心,等我回到了京城,定为王妃好好找一找名医,或许能治好乌日罕的伤呢!” 原本宜修只是客气两句,没想到科尔沁王妃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们这里虽然自在了些,可到底不比京城。所以这次来本王妃有个不情之情,还希望四福晋可以看在乌日罕也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帮帮我!” 宜修心中一个咯噔,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不是吧,不是吧? “王妃这么说,我可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虽贵为四福晋,可王妃也该知道的,我平时身子不好,不大怎么管事,不知王妃有何事相求,若是我能帮到一会儿,也算是报答了乌日罕公主。” 宜修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科尔沁王妃的神色。 科尔沁王妃面色一喜,直接拉了宜修的手,说道:“我就知道四福晋是最心善的!这女儿家最要紧的不就是嫁个好夫君嘛,可是乌日罕的手臂坏了,我想着若是四阿哥能娶乌日罕做侧福晋………” 宜修尴尬的抽回手,“乌日罕可是草原上的公主,身份如此贵重,做侧福晋会不会委屈乌日罕了?乌日罕公主性情温柔,容貌端丽,以后自然不缺好夫君,又何必给四阿哥做侧福晋呢?” 科尔沁王妃见宜修拒绝了她的请求,立刻拉下脸来,换了一副面孔。 “我本以为四福晋是个善良大度的,没想到您居然这么狠心!说来说去,乌日罕还是因为就您才受的伤。还有,今日这事明显不是意外,若是四福晋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回复,我定会闹到万岁爷那边!” 说完,科尔沁王妃也不等宜修回话,直接一甩袖子离开。 宜修:“……….” 不是,四阿哥有这么受欢迎吗? 虽然心中忍不住吐槽,可是宜修还是赶紧找了四阿哥来商量这件事情。 反正乌日罕看上的人是四阿哥,又不是自己。 娶不娶的,还是要四阿哥点头。 四阿哥刚和恒安商量好,就被宜修叫了回来。 现在的他满脸疲色,四阿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哀叹道:“宜儿,快帮我来按一按。” 宜修嘴角抽了一抽,随后她下意识的摘下了护甲,用手指在四阿哥的太阳穴处轻柔的按了起来。 四阿哥发出一阵满足的嗯叹息声,“宜儿,你不知道我这一天有多累,多亏有你在!对了,你急匆匆的让剪秋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宜修一边给四阿哥按摩,一边斟酌着说道:“妾身也知道爷平时很累,若没有要紧的事情,妾也绝不敢打扰爷,可是刚才科尔沁的王妃来了,说是想要将乌日罕公主嫁到咱们王府里头侧福晋,这件事情也要怎么看?” 四阿哥挑了挑眉毛,他轻摁住了宜修的手,示意宜修不要再按了。 宜修便坐到了四阿哥的跟前,说道:“科尔沁王妃软硬兼施,说若爷不娶乌日罕公主进府,那王妃定会将马场之事闹到皇阿玛跟前。今日马场之事,王爷可查到什么眉目没?” 四阿哥就这样看着宜修,突然,他开口说道:“宜儿,我不喜欢别人骗我。马场的事情,你是不是以人猜出来是谁干的了?” 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神,宜修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她突然浮现了上辈子四阿哥做皇帝时,君临天下的场景。 这种感觉让自己太熟悉了,宜修知道今日这事,她必须要想办法糊弄过去。 宜修装作惊慌状,跪在地上,眼角挤出几滴泪水,“王爷,妾身………妾身已然猜到,是不是姐姐?妾身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姐姐这般记恨。竟三番五次的想要妾身的命啊!” 四阿哥松了一口气,这才扬起一个笑。 他像是开玩笑一般拉起宜修的手,哄道:“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同你开玩笑罢了,你我是夫妻,不必这么小心。” 宜修这才拿手帕拭了拭泪,十分委屈地坐在了四阿哥面前。 “王爷,您刚才可真是吓死妾身了!” 呵! 果然是至亲至疏夫妻,宜修看着满腹心计的四阿哥,她直到这一刻才清楚的知道她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丈夫。 也不知道上辈子甄嬛是怎么做到太后的,面对着这样一个永远不将底牌亮给你的男人,你要对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心。 “科尔沁王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件事情本王会来解决,这段时间你看好柔泽,本王知道他很对不起你,可是看在乌拉那拉家的面子上,还是要留她一条性命。” 说完,四阿哥安慰似的拍了拍宜修的手,可是宜修却听懂了话里的警告意味。 柔则的命,他还有用,便是柔则做了再过分的事情,宜修也不能杀了柔则。 并且,宜修还要时刻看好柔则,不要让她再去惹出什么事情来。 宜修又与四阿哥又随便说了些什么,后,四阿哥便离开了。 剪秋见四阿哥离开,这才进了帐子,,她见宜修瘫软在地上,有些担忧的上前,将宜修给扶了起来。 “福晋,您坐在地上干嘛?刚才王爷,王爷是怎么了?” 宜修摇了摇头,她靠着剪秋呆呆地坐到了椅子上。 上辈子宜修对四阿哥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夫君,可是四阿哥爱的一直是自己的姐姐柔则,甚至在柔则死后还在不停的找替身。 那时的甄嬛盛宠,可却是因为莞莞类卿! 华妃那时的宠爱也是盛极一时,可四阿哥再爱年世兰,还是害了她的孩子,给了她欢宜香,绝了她的子嗣。 或许,这个男人,他不爱任何人,他爱的从来只有自己罢了。 第81章 齐月宾发现大秘密 这辈子因为四阿哥对宜修一直很不错的缘故,宜修有的时候真的以为四阿哥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直到今日,她才发觉,自己从未看清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宜修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就连剪秋一直在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丈夫,而是未来的帝王,自己绝对不可能像一个普通的妻子一样。 九子夺嫡,何其惨烈。 那弘晖日后呢? 若是四阿哥担心弘晖锋芒太过会怎么办? “侧福晋,您不能进去,福晋在里面休息呢!” “我带着弘晖来看姐姐了,我和姐姐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不能看她?绘春,你快给我让开,要不然我下次过年可不赏你金叶子!” 听着外面的声音,宜修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走了出来。 甘紫云打开帐篷,欢欢喜喜的抱着弘晖来到了宜修跟前。 “姐姐,我听说马场出事了,你没什么事吧?我和弘晖可要担心死你了!” 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甘紫云,还有可爱的儿子。 在这一刻,宜修发誓,若是要他选择,他选择甘紫云和孩子。 殊不知,这一刻下定的决心,为宜修日后屠龙奠定了基础。 ……… 齐月宾来到草原后,没有出门参加任何宴会,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帐篷里。 到今天,她听到了柔则禁足的消息后,大喜过望。 为了搞清楚柔则是因为什么禁足的,齐月宾特意带了吉祥出门,想要去那里看看。 可是没想到,齐月宾居然看到了四阿哥,有些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齐月宾有些好奇,便带着吉祥跟了上去。 其实四阿哥早就和乌日罕两人看对了眼,要不然在马场上,乌日罕遇到了危险。四阿哥怎么可能会冲上去救了她呢? 他一直很惜命的好不好?而且他也挺在意名声的。 虽然满蒙贵族并不像汉人那样在意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情,可到底一个未婚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皇子搂搂抱抱,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乌日罕,你的胳膊好些了吗?” 四阿哥见到乌日罕后,关心的问道。 乌日罕娇羞的低下头,可怜兮兮的指着自己的胳膊,说道:“还一直疼着呢!你们的太医说,以后我的胳膊再也弹不了马头琴。四爷,以后我再也不能为你弹琴了。” 齐月宾看着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气的要把一口银牙都咬碎。 她紧紧的攥着帕子,骂道:“我呸,真不要脸,还是科尔沁的公主呢,怎么干出如此下作的事来?” 吉祥有些疑惑的看着主子,主子怎么光骂乌日罕公主? 难道王爷没问题吗? 这里本就是乌日罕公主住的地方啊,分明是王爷来这里找人的! 那边四阿哥已经将乌日罕揽在了怀里,安慰道:“你放心,等改日我一定在皇阿玛面前提及咱们的事情,让他给咱们赐婚!” 乌日罕倚在他的怀中,说道:“刚才我额吉去找四福晋了,但福晋却话里话外,并不想让我入府。王爷,乌日罕并不想影响你和福晋的感情,要不然就算了吧!” 四阿哥听后极为认真的轻抬起乌日罕的下巴,一脸深情的说道:“这辈子我已经认定你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美丽温柔的姑娘,若是这次回京,不能带上你,只怕我的心都要留在草原上!” 这些话要是被宜修听到,她绝对会翻个白眼。 你见过每一个姑娘都是这么说的! 乌日罕有些欣喜的抬头,问道:“真的吗?王爷!那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这辈子我除了你,谁也不嫁!” 说完,她就在四阿哥的脸颊处亲了一口,然后娇羞的跑开了。 四阿哥摸着自己脸上的吻痕,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 自己喜欢乌日罕不仅仅是因为乌日罕温柔漂亮,还有乌日罕蒙古公主的身份。 老八老十不常得瑟,自己的福晋出身尊贵吗? 那他就娶一个出身尊贵的侧福晋。 乌日罕离开后,四阿哥也离开了。 齐月宾这才从暗处走了过来,她气的恶狠狠地盯着乌日罕的帐子。 “贱人………” 乌日罕回到帐篷后,甜蜜还未褪去。她一脸娇羞的看着四阿哥送给自己的发钗,四阿哥说这是定情用的东西。 这个男人同蒙古男人的旷野不同,他是那么的文质彬彬,那样的温润如玉,他说从未见过像自己这么美丽的姑娘。 琪琪格不知何时绕到了姐姐身边,她扮着鬼脸吓了乌日罕一跳。 “呦,姐姐!好漂亮的发钗呀,是不是四阿哥送给你的?你和他什么时候好事将成呀?” 乌日罕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琪琪格,“讨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琪琪格性子活泼灵动,她大大咧咧的表示,“这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更何况那个四阿哥一表人才,听说现在已经被封了亲王,而且并不是像十阿哥那种纨绔子弟,连父王都夸他是个有才华的!” 只是,琪琪格没有说的是,十福晋嫁给十阿哥是正妻,而乌日罕若要嫁给四阿哥,那便只能是侧福晋了。 虽然侧福晋也能上皇家玉碟,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妾。 但是听说四阿哥的福晋也不过是个庶女,不过是因为她运气好,提前给四阿哥生了个儿子,这才让他当上了四福晋。 反正四阿哥又这么喜欢姐姐,姐姐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 听见琪琪格如此夸赞四阿哥,乌日罕也露出了甜甜的笑。 “能嫁给四阿哥做侧福晋,我就很满足了,说到底我也不是额吉亲生的,我………” 乌日罕还要说,但却被琪琪格堵住了嘴巴。 琪琪格生气的说道:“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额吉对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在额吉的心里你也是她的亲女儿!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 乌日罕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道光。 其实乌日罕并不是科尔沁王妃的亲生女儿,只是科尔沁亲王的一个庶女,但是由于她嘴甜,不仅讨好了科尔沁王妃,还让琪琪格将她视作了亲生姐姐。 第82章 废太子来信 可是庶女终归是庶女,蒙古这边娶妻最注重血统,更是有子以母贵这个说法。 虽然在科尔沁王妃的眼里,琪琪格和乌日罕是同样的待遇,但是在外人眼里,琪琪格才是真真正正的蒙古嫡公主。 而乌日罕不过是一个奴婢生的女儿,所以蒙古亲王们大多不愿意自己或是自己的儿孙娶乌日罕作正妃。 这也是为什么乌日罕这么着急扒上四阿哥的缘由,感情这个东西是最靠不住的,虽然现在科尔沁王妃对她不错,可难保日后不会厌弃了她。 嫁给四阿哥,虽然只能做一个亲王的侧福晋,但是却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更何况四阿哥也是皇子,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希望。 ……… “皇阿玛,二哥已然是知道错了,现在的他早已改过自新,还请皇阿玛念在父子之情的面上见二哥一面吧!” 这一日,京中的废太子又传来了书信,让四阿哥代为交给康熙。 康熙其实早就对自己这个儿子消气了,只是他到底犯了大错,若是不狠狠的惩处一下,不仅不足以平息民愤,更会助长了这孩子嚣张跋扈的气焰。 他是认真要把太子培养成未来的帝王,这一路上的磨砺不会少。 正好也借由此事让他看清楚了,他这几个儿子的小算盘。 老八老十不必说,整日上窜下跳的,打量谁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 还有老大,老三,老九,那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唯独这个老四,还算是有几分良心的。 从前自己对这个儿子很少关注,可他却没想到这个儿子居然是在太子出事后最为关心,且经常求情的。 一开始他也以为老四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毕竟废太子的时候那几个小混账也不是没假装求过情,但是像老四这样一直在帮太子求情的可真没有。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是真情还是假意,能察觉不到吗? “废太子犯了大错,人人都说他德不配位,偏偏你为他求情!老四,你很仁德嘛!” 康熙抬头看着四阿哥,虽然表情没怎么变化,却将四阿哥看出了一身冷汗。 四阿哥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恭敬道:“二哥虽然是太子,但也是儿臣的二哥。寻常百姓之家兄友弟恭儿臣常常羡慕,从前二哥对儿臣有兄长的慈爱之情。 如今二哥虽然犯了错,身为大清朝的雍亲王,儿臣不能求情,可是身为他的四弟,儿臣宁愿接受皇阿玛的惩罚,也要为二哥求情!” 康熙冷哼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开心了。 但只有跟在他身边的梁九功最清楚,四阿哥这番话那是说到了万岁爷心坎上。 “这件事情朕知道了,对了,弘晖怎么样?” 四阿哥松了口气,连忙笑道:“谢皇阿玛关心!弘晖这孩子闹腾着呢!福晋和侧福晋两个人都快看不过来他一个!” 老人一般都喜欢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康熙听后,也不禁绽放了笑脸。 “男孩子淘气些是正常的!保成小时候也是那样闹腾,那时,赫舍里皇后已然故去,是朕一直在带他!” 康熙叹了口气,又开始念起废太子的好来。 四阿哥:“…………” 康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现在谈论这个话题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他连忙话锋一转,问道:“老四,你这个年纪就弘晖这一个孩子到底还是少了点?还是要抓紧时间开枝散叶才是!” 四阿哥知道机会来了,他忙跪下请求:“还请皇阿玛恕罪,儿臣有一件事情要向皇阿玛禀报!” 现在康熙心情不错,只要四阿哥犯的不是什么大错,康熙都能接受。 他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是看上谁家的了?” 四阿哥故作害羞状,他低下头,有些小声的说道:“是科尔沁王妃身边的乌日罕公主。今日八弟妹和十弟妹,带着诸位夫人在马场跑马,乌日罕公主身下的那匹马,原本应该是儿臣的福晋的,只是她不大会骑马。 乌日罕公主好心与她换了换,可没想到那马匹突然发了狂将乌日罕公主甩了出去。事急从权,儿臣只能救了乌日罕公主,可到底是让乌日罕公主伤了手臂!” 康熙轻笑了一声,“所以?你这是对那位公主一见钟情了!” 四阿哥摇了摇头,随后说道:“皇阿玛的教诲,儿臣铭记在心。儿臣身为皇家子弟,怎可学那孟浪之事?只是,乌日罕公主毕竟是因为儿臣福晋的缘故,才伤了手臂。日后,若是影响婚嫁之事,恐怕会伤了与蒙古的和气。还有儿臣想着大丈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乌日罕公主善心之举也应该好心有好报。” 这一番漂亮话说出后,康熙对这个儿子大为赞赏。 虽说若是四阿哥说他对乌日罕公主一见钟情,康熙大抵上也会赐婚。 康熙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这个乌日罕不过是个庶女,娶个侧福晋也不至于影响什么。 只是再加上四阿哥之前同柔则发生的事情,他却会觉得四阿哥在女人这件事情上活的一直不太明白,是个没出息的。大丈夫志在四方,总在这些情情爱爱上下功夫,那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四阿哥娶乌日罕的理由却是为了大局,还有为了报恩,这个理由他十分满意。 康熙笑着让梁几功将四阿哥扶起来说道:“你这么想很对,咱们出身皇家,自然是不可能做那知恩不报的小人,稍后我便下旨将乌日罕公主赐给你做侧福晋!” 四阿哥随后又恭敬行了个大礼:“儿臣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四阿哥走后,康熙面色一冷,对梁九宫沉声道:“你说今天这件事情有没有老八的手笔?” 良久功弯下腰,回道:“奴才不敢妄言皇子们的事情!” 康熙踹了一脚梁九功:“你个老货,朕恕你无罪!” 梁九功这才说道:“八阿哥确实去了四阿哥那位侍妾的那里,但说了什么,奴才也无从得知。不过,乌日罕公主受伤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八福晋和十福晋统办的宴会上。” 第83章 甘紫云撒娇 梁九功点到为止,为康熙想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康熙看了一眼梁九功,笑道:“你这个老鬼,哪来这么多坏心眼呀!” 梁九功也半开玩笑似的回道:“都是平时万岁爷教的好!” 康熙笑了笑,谈笑之间便给十福晋,赐了一道降罪的圣旨。 “奉天承运奉,皇帝诏曰: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禁足一月,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梁九功念完圣旨后,便将圣旨交到了脸色发白的十福晋手中。 “十福晋,接旨吧!” 说完,梁九功便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 十福晋跪在地上,十分不解:“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来一趟草原,禁足一月,那我不是要禁足到回去吗?” 这话有对康熙的圣旨不满之嫌,她身边的下人连忙堵住了她的话,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十阿哥。 十阿哥得知此事后气愤不已,他不仅一点没有要为十福晋求情的意思,反而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十福晋,让她不要再跟着八福晋作妖了。 八福晋那边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康熙虽然没对她下达什么旨意,训斥于她。 可是她的婆母良妃可是将她叫了过去,让她罚了两个时辰的跪。 八福晋比十福晋聪明,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是偏偏现在她也并不能做什么,只好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 四阿哥得到了康熙允婚的圣旨后,就让苏培盛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宜修,让她操持这件事情。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这一刻,她对四阿哥的心情很复杂,这个男人,看似不起眼,可是面对老八和老十的频繁挑衅,不仅没吃什么亏,反而在康熙那里树了一波好印象。 还真是有点深不可测!!! 直到第二天早上,宜修带了一盅冰糖燕窝去给四阿哥请安时,发现四阿哥满脸得意的看着面前的一封信,说道:“二哥呀,二哥,你还真是我的好二哥!” 宜修不禁打了个寒战,就连手中端的那盏冰糖燕窝也砸到了地上。 四阿哥,他……… 宜修好像看到了上一辈子的自己,在她用纯元故衣打败甄嬛后,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宜修心中不禁涌起了一抹恐惧的情绪,四阿哥对太子会不会就如同自己对纯元那样? 看似恭敬将他视作亲哥哥,实际上对他却充满了嫉妒,比任何人都巴不得他早点死! 一想到这里,宜修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阿哥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宜修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忙笑着走进去说道:“妾身给王爷请安,都是妾身蠢笨,好不容易给王爷炖了一盏补品,谁知道到外面竟然滑了一跤,将燕窝给摔碎了!” 四阿哥虽然面上有些怀疑,但是看到时宜修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在他心里已经将宜修归到战友那一类了。 他笑着向宜修招了招手,温柔的附上了宜修的脸:“可伤着没?不过就是一碗燕窝罢了!宜儿,不必如此自责。” 宜修反手握住了四阿哥的手,感动道:“王爷心里一直有妾身,妾身这个身份,妾身知道一直都配不上王爷,若是能为王爷分忧,妾身便是万死也是值了!” 四阿哥看着如此贤惠的宜修,十分满意,“你我是少年夫妻的情谊,不管以后我娶了多少个,你都是我的嫡福晋,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只是乌日罕毕竟是蒙古的公主,现在咱们又在草原上,定要给她几分体面!” 宜修接过话,有些踌躇的回道:“妾身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现在在草原上,毕竟不比京中,婚仪之事也只能尽量从简,对了,王爷可将这件事情告诉额娘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别扭的说道:“用不着咱们的人马,只怕现在额娘就已经收到老十四的信了。” 因为这次来草原,德妃没有跟来,但十四阿哥却来了。 德妃一直对十四阿哥很不放心,便专门在京中和草原的路上培养了信鸽,特意供德妃和十四阿哥每日写信。 宜修知道四阿哥这是在吃老十四的醋,自己的皇阿玛最喜欢的是太子,自己的额娘最喜欢的是十四阿哥,虽然四阿哥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的无所谓,可是宜修和他夫妻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心事。 宜修连忙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说道:“嗨,这有什么的?十四弟年幼,额娘对他定然是会多加照抚一些。若是十四弟像王爷,您这么厉害,这么聪慧,那额娘就省心多了。” 听见宜修这么说,四阿哥这才稍稍绽放了一点笑颜。 “虽然是在草原上,可是去乌日罕的事情还是不能草率,不如你去找科尔沁王妃商议一番,这样更能表现出咱们对人家的重视!” 宜修:“……………” 你怎么不去???? ………… “姐姐,这个不好看,你带去吧!还有这个料子,颜色不错,可是花样咱们都不喜欢,也去带给那个什么蒙古公主,还有这个花瓶,我也不喜欢………” 去见科尔沁王妃,又是商量婚嫁之事,宜修自然是不能空着手去,所以便叫来了甘紫云,让她同自己一起挑选礼物。 甘紫云一听是要给四阿哥那一位侧福晋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四阿哥的原因,纯粹是怕这位蒙古公主会仗着出身尊贵,以后在这府上为非作歹,不敬宜修。 “好了,你这般性子,等她日后进门,定要收敛一点!万万不要让人拿住你什么把柄,知道吗?” 宜修自然对甘紫云也像是对亲妹妹那般宠爱,不放心的交代着。 甘紫云撒娇似的拉住了宜修的手,傲娇道:“我不管!姐姐你要保证你最喜欢的人是我,要不然我天天和她打架。还有我喜欢的东西,你都不能送给她,要让她拿咱们挑剩下的!” 宜修都要被甘紫云这脑回路给搞笑了,这个甘紫云从前还觉得她是有个几分心眼的,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第84章 厚礼 宜修又交代了一番甘紫云,这才带着剪秋和绘春,去科尔沁王妃那里拜访一番。 科尔沁王妃十分热情的接待了宜修,丝毫看不出之前她甩脸子离去时的不快。 “第一次见四福晋时,本王妃便觉得四福晋是个爽快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不过是说些场面话罢了,宜修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落科尔沁王妃的面子。 宜修也笑道:“说来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既然王妃也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乌日罕公主马上就要嫁给雍亲王,不知道婚礼之事,王妃有何想法?” 科尔沁王妃没想到,宜修竟然如此直接,但正也省去了她许多事情。 科尔沁王妃说道:“乌日罕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从小养在我身边,我待她同自己亲生的也是一般无二,嫁入王府后虽为侧福晋,可我也还是希望王爷和福晋能给她几分体面,毕竟乌日罕出身蒙古科尔沁,也是全了我们蒙古的面子!” 宜修听后颇有些惊讶,但是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没想到这个乌日罕居然不是科尔沁王妃亲生的孩子,可是瞧科尔沁王妃这样子绝对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心疼爱她的。 虽说也有仁慈的嫡母,可是能让科尔沁王妃这么疼她,这个乌日罕绝对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宜修斟酌着开口,试探性的说道:“王爷与我都十分重视乌日罕公主,只是在这草原上,我们毕竟没有带太多东西,这婚仪便也只能从简,若是王妃和乌日罕公主,真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不如还请王妃和公主屈尊回到京城,再同我的姑母德妃娘娘商议一番呢!” 既然科尔沁王妃仗着蒙古的身份对宜修施压,宜修自然也可以搬出宫中的德妃。 自己虽然只是乌拉那拉家的一个庶女,可到底是德妃的亲侄女,自己的面子不给德妃的面子,总要是给的吧! 科尔沁王妃自然知道宜修不过是乌拉那拉家的一个庶女,便借着婚礼之事,故意敲打宜修,可是没想到却被宜修反击回去。 现在,科尔沁王妃再也不敢小瞧宜修。 虽然这个四福晋出身不显,但是宫中的德妃娘娘还是向着自家的亲侄女的,又是婆媳又是姑侄,宜修说到底还是正妻,又生了府中唯一的孩子,乌日罕日后的日子……… 科尔沁王妃低头笑了笑,忙岔开了话题让宜修喝茶。 “四福晋平时久居京中,想来是喝惯了好茶的,您也尝尝我们草原上的奶茶是个什么味?” 宜修知道这科尔沁王妃是在向自己认输,既然人家给了个台阶,宜修也就下了。 宜修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确实比普通的茶水别有一番滋味。 “真是好茶!王爷同乌日罕公主乃是皇阿玛赐婚,将来皇阿玛圣明定是早有安排,王妃,您说呢?” 宜修趁机递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她并不想管四阿哥和这科尔沁公主成婚的事情。 自己操持一番费心费力的不说,操持好了,不仅打自己的脸,也落不下什么好。 但若是操持不好,又会落下一个刻薄善妒的名声,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这件事情都交给内务府,由他们统一操办。 宜修都把康熙搬出来了,科尔沁王妃又能怎么办呢? 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闲话一番后,宜修便起身告辞,科尔沁王妃本着礼数还赠送了宜修一大堆礼物。 宜修假意推辞一番后,全部收下。 该死的四阿哥,给自己惹了这么个大麻烦,现在自己拿点儿补偿也是应该的。 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宜修让剪秋查看了一下科尔沁王妃送来的东西。 剪秋看着这许多礼物,有些惊讶:“科尔沁王妃还真是大手笔,这么大的珊瑚还有这么大的野山参,再加上这些雪燕,还真是难得。” 绘春看着那些东西,有些疑惑地向宜修问道:“福晋,那个乌日罕公主不是科尔沁王妃的庶女吗?怎么我瞧着这科尔沁王妃疼她,竟像是疼自己的亲生女儿似的?这么多礼物只是送给您的,又不是那个公主的嫁妆,她这也太大方了些吧!” 宜修抬眼望去,确实尽是好东西,同自己送去的那些相比,这些东西只能用一个豪字来形容。 宜修送过去的,大多数是一些南方的丝绸缎子,还有一些京中时兴的首饰,胭脂花粉之类的,再加上一些漂亮的摆件,这些东西看上去花里胡哨的,但也就是放在草原上。 在京中,这些东西也只能算是一般般,毕竟有甘紫云与那个守财奴在那里,宜修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宝贝来。 科尔沁王妃送她这些无疑是在给乌日罕撑腰,告诉宜修乌日罕是有娘家撑腰的。 虽然京城与草原相隔甚远,但是科尔沁却是蒙古第一大部,历代帝王向来看重。有娘家的撑腰,以后哪怕是四阿哥对乌日罕的情谊渐渐淡了,她在王府也是极其尊贵且体面的 “罢了,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自己留着,去把侧福晋叫来,再将这些东西整理一部分出来,回京的时候送给姑母!” 甘紫云收到了东西后,十分开心,宜修收到了这么好的东西后,没有自己独享,反而送给了自己不少,证明姐姐心中是有自己的。 可是当她听到这些东西是乌日罕的娘家送的后,立刻又换了另一副脸色,更是抱怨着这次出来的急,没有将她的那些宝贝带出来,要不然自己定要将这乌日罕给比下去。 宜修:“………” 虽说成婚之事交给了内务府来打理,可宜修作为四阿哥的正妻,多多少少还是要参与一些。 因此,倒也十分忙碌。 这期间四阿哥的后院,不知是什么缘故,十分安稳。 只有齐月宾来过几次,但却次次都是欲言又止,宜修见她不张口,自己也没有深问左,齐月宾说来不过是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满罢了。 第85章 前路漫漫,与卿同行 齐月宾心里一直都是有四阿哥的,她是真心将四阿哥视作自己的夫君。 上辈子因为四阿哥因为柔则的缘故,变得十分疯狂与固执。 齐月宾反倒是看开了许多,并没有做出什么钻牛角尖的事来。 可是这辈子四阿哥虽然也娶了许多人,但是他对这些女人都很好,同样的,他对这些女人也没多少真心。 既然四阿哥还没有爱上别人,那就证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齐月宾是这么想的。 不过宜修却早早的就对四阿哥死心了,这个男人他爱的只有自己而已。 宜修闲时常常会想到前世,那时的四阿哥对柔则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可这辈子却对柔则弃若敝履,那他真的那么喜欢柔则吗? 也不见得吧! 他爱的,只是那个完美无瑕的女人。 那个可以一直活在他心中,供他缅怀的神女罢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因为本就在草原的缘故,康熙也给了科尔沁这个面子,所以乌日罕同四阿哥的婚礼也算得上十分热闹。 与柔则当初憋憋屈屈进府府和甘紫云被打搅的婚礼不同,乌日罕的婚礼举办的异常顺利。 不过,仔细瞅一瞅就能发现,大家虽然看起来表面上都十分高兴,可是却都各怀鬼胎。 老八老十都拉着一张脸,却碍着康熙的面子,不得不句句恭喜着四阿哥。 宜修隐隐约约还看到了乌拉那拉恒安,现在的他再也不复当初回京时的少年英气,瞧这反倒有几分垂头丧气。 不过想来也是,现在的柔则同一个废人几乎也没什么差别,四阿哥只要脑子没毛病,再也不会宠爱于她,现在又娶了新的侧福晋,这王府怕是再也没有乌拉那拉柔则的容身之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宜修却并没有一种胜利者的感觉。 因为自己知道,以后的考验只会越来越多,不说别的,就说以后王府的女人,按照宜修上辈子的经验,等回京过后,府里应该暂时没什么新人进府了,这倒也成全了乌日罕。 但是也就是这几年,后来还会有年世兰,冯若昭,……… 等四阿哥登基成皇帝,甄嬛,沈眉庄,安陵容……… 这些女人就像开不尽的花一样,只要有一批枯萎,那马上就会另有一批新的送上来。 上辈子雍亲王府里,并没有乌日罕这一号人。 从前宜修也觉得乌日韩是个温和乖巧的,现在看起来也不尽然,想来,上辈子之所以没有进府,那是因为上辈子四阿哥的一颗心全部都放在了柔则那里。 宜修就这样满怀心事地跟到了婚礼结束,等到她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天已经黑了。 宜修叹了一口气,刚想吩咐剪秋为她卸妆,好赶紧松快松快时,却发现自己的床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在不停的动。 这可把宜修吓了一大跳,自己可是亲王的福晋,若是自己的房间里出了一个解释不清的男人,那……… 一瞬间,宜修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阴谋诡计,正当宜修刚想下令叫人时,床上却响起了甘紫云的声音。 “姐姐,你怎么还不过来?” 宜修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才反应过来。 等等???? 甘紫云???? 宜修大步流星的跑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只见甘紫云穿着一身中衣,散着头发,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她的长相是偏英气的,可是却是撒起娇来。 “姐姐,就让今晚我和弘晖陪你睡,好不好嘛?” 宜修愣了一秒,随后她在自己的被子深处看到了小小的儿子,冲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宜修:“…………” 其实甘紫云也了婚礼现场,她自然注意到了宜修的情绪不佳。 甘紫云不知道宜修重生的事情,还以为是四阿哥又娶了侧福晋,宜修心里不痛快,这才伤心的。 她想着,今日乃是四阿哥同乌日罕的洞房花烛夜,宜修肯定会更加伤心,所以便带了弘晖来陪一陪宜修。 甘紫云对四阿哥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初她嫁给四阿哥不过是因为康熙的赐婚。 甘紫云的母亲和她的父亲感情也很一般,父亲房中有好几房妾室,可是母亲从来不当回事,甚至同那些比较老实的妾室,关系很不错。 她的母亲在幼时就常常告诉甘紫云,一个女人在婆家要想立得住,一来是要有丈夫的尊重,男人可以不爱你,但是一定要尊重你。 二来,那就是一定要会管家理事,妻者齐也,任何一个男人娶正妻回来,那都是要打理家业的。 甘家收到了康熙赐婚圣旨后,整个甘家上下都很高兴,唯有甘紫云的母亲十分忧心。 在甘紫云出嫁的前一晚,她的母亲特意将她叫到房中,细细交代了一番。 因为当初柔则那件事情闹的,甘紫云的母亲以为四阿哥的后院必定是乱糟糟的,就连宜修这个福晋因着是庶女出身,甘子云的母亲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她只是告诉甘紫云,等进了王府,最好将管家的权力抓在手心里,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这样哪怕事后同四阿哥的关系淡了,也算是有个立足之地。 这也是当初甘紫云刚嫁到王府时那么嚣张的缘故。 甘紫云现在想来,不禁有些好笑。 当初自己也是十分瞧不上宜修的,可是没想到在自己出事后,宜修不仅不计前嫌地帮助了自己,继续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自己。 甘紫云明白,这是一种信任。 男人的宠爱终究是靠不住的,现在的她有姐姐,有弘晖,哪怕日后府上进了再多的新人,哪怕到那时她早就红颜迟暮,也不担心日后。 宜修看着这一大一小,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又好气。 “妹妹这段时间是不是打量我没罚你,便越发带着弘晖胡闹了!” 甘紫云又撒起了娇,她摇晃着宜修的袖子:“姐姐,今天晚上就让我和弘晖陪你睡嘛,平时都是我和弘晖一起睡,今天晚上咱们三个一起睡,多好呀!” 宜修虽然嘴里嫌弃着,但身体却很诚实。 弘晖与甘紫云属于那种一粘枕头就着的,宜修听着身边细弱的呼气声,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现在的她有孩子,有姐妹,再也不是孤身一个人了,哪怕前面的路再难自己也要闯过去。 第86章 老黄历了……… 昨日是四阿哥同乌日罕的大婚之日,今天一早,作为侧福晋的乌日罕自然要向身为嫡福晋的宜修行礼问安,并敬上一杯侍妾茶。 乌日罕到并没摆什么架子,早早的就来到了宜修的帐处等候。 绘春早起出来,看到乌日罕早早的等在外面,颇有些惊讶。 “侧福晋,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咱们福晋仁慈,只需要按时到场便好。” 乌日罕淡抿唇瓣,微绽梨窝,轻轻颔首:“福晋虽是宽厚,但我们这些做妾待的却不能不同规矩。在家中时,额吉也常常教导我一定要恪守规矩,如今进了王府,那更是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绘春看着乌日罕这进退得体,温柔大方的样子,也只得笑道:“只是早上雾气重,若是侧福晋在外面受了寒气,福晋心里怕是会忧心。侧福晋既然提早来了,站在外面倒是显得咱们福晋故意刻薄您似的,不如进去坐一坐吧!” 乌日罕听后,略一迟疑,随后半带轻笑的说道:“绘春姑娘想来是多心了,我与福晋一见如故,自是把福晋当成亲姐姐一般看待的,福晋又是那么温和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刻薄我呢!” 若是从前面对着乌日罕的这一番话,绘春真的要被怼的说不出来什么,只得吃了这暗亏。 不过现在绘春经过宜修的一番教导,再加上历练,心境和办事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她见说不过乌日罕便,就直接拉了帘子,干脆请乌日罕和她身边的侍女进来。 宜修刚刚起床,眼睛都还没睁开,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惊的手中擦脸的帕子都要掉了。 这个乌日罕是在搞什么? 虽说确实有妾室早起侍奉正室梳洗的规矩,但那都是老黄历了。 还是汉人的老黄历……… 现在别说皇子们的侧福晋了,就算是妾室格格,那也是官宦人家出身。 只要福晋不是太跋扈的,谁会让待妾格格或是侧福晋一大早的,像奴婢一样在身旁伺候。 再说了,她们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哪有丫鬟伺候的舒服? 宜修摆了摆手,无奈道:“你让人上些点心和茶水,让侧福晋在外面稍候一会儿。今天是侧福晋第一天进府,不要显得咱们刻薄了她。” 这个乌日罕跟别人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别的女子第一天进府,不说给宜修一个下马威,那也是要显示下她是个不好拿捏的。 这次倒好,人家不停的伏地作小,倒显得是自己在欺负她。 可是偏偏这种最让人头疼! “福晋起床了吗?妾身博尔济吉特乌日罕,前来给福晋请安,不如让妾身来服侍福晋梳洗!” 宜修刚想坐到梳妆台前,外面又传来了乌日罕的声音。 绘春等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不可能放任乌日罕进去,连忙拦住了她。 “侧福晋也太客气了,咱们福晋向来宽厚,并没有这个规矩。再说了,府中又不止您一位侧福晋,若是侧福晋这样做,那叫那些妾室格格们怎么办?” 绘春说道。 乌日汗露出了殷勤却略微失望的神色,她讷讷道:“其他人怎么做,妾身管不了。可是妾身却想在福晋面前尽一份心,姑娘何必拦我呢?” 宜修知道自己必须出来,绘春几人虽然经过了自己的教导,比起从前来多了几分聪慧,和这乌日罕明显也是个高手。 自己今天还真的要会一会这个看似柔弱,实际上却是个黑心莲的蒙古公主! 宜修轻移莲步,笑着走了出来,她挥了挥手说道: “放肆,不许对侧福敬不敬!妹妹真是太客气了!你是出身蒙古科尔沁的公主,又是皇阿玛亲自赐婚到王府的侧福晋,身份尊贵,像这种小事让他们底下人做就是了,妹妹何必自降身份呢?” 乌日罕美眸盈雾,小声的说道:“可是妹妹实在敬佩姐姐!只想在姐姐面前尽一尽心意,却不想惹了姐姐厌烦!” 宜修咬了咬后槽牙,笑着上前扶起了乌日罕,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推到了她的手上。 “我对侧福晋也是一见如故,妹妹最是个最顾全大局的。又在科尔沁王妃身边自幼教导,定然不会学那小家子气的,妻不妻,妾不妾的打起擂台来?都是服侍夫君,这又是何必呢?” 乌日罕察觉出宜修话里的隐隐威胁,她只得后退了一步,尴尬的不再提,服侍宜修的事。 宜修回到房间刚想上妆,却见甘紫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走了下来。 “姐姐,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 剪秋一边赶紧忙活着给宜修梳妆,一边忍不住说道:“哎呦喂,我的侧福晋,您怎么才起呀?这福晋都醒了好一会儿呢,现在乌日罕侧福晋都等在外面请安呢,您也快收拾收拾吧,要不然那像个什么话!” 甘紫云打了个哈欠,眉头微皱问道:“就是那个蒙古的公主?不是还没到请安的时间吗?怎么起的这么早?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绣夏一把摁住了想要冲出去和乌日罕打上一架的甘紫云,将她带到了另一个梳妆台,说道: “好了,侧福晋有这个说话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收拾收拾您自己。可别怪奴婢今天没提醒您,今天是那位第一天进府的大日子,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小心咱们爷训斥你!” 甘紫云连连求饶,叫了几声好姐姐救我。 宜修无奈摇了摇头,又闹上了。 甘紫云一想到四阿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谁在乎他了? 爱罚就罚呗,反正自己有姐姐呢!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宜修和甘紫云终于梳妆完毕。 当甘紫云扶着宜修走出的那一刻,乌日罕瞪大了眼睛,但马上恢复如初。 甘紫云这样的打扮自然不可能是宜修身边的侍女,她微微一笑,向宜修先行了个礼,然后问道:“妾身是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不知道这位姐姐是?” 宜修拍了拍甘紫云的手,笑道:“这位也是咱们王爷的侧福晋,你叫她一声甘姐姐便好。” 第87章 谁当嫡福晋,不是一目了然吗 乌日罕嫁进王府之前对四阿哥的每个女人都做足了功课,她自然也是知道甘紫云这一号人的。 虽然在她得到的消息中,提到了甘紫云同宜修的关系亲如姐妹,但她却是嗤之以鼻。 一个妻,一个妾,关系能有多好。 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但是如今看来………… 昨天晚上是自己和四阿哥的洞房花烛夜,这两个女人该不会是在一起说了自己一宿坏话吧! 虽心里的想法不断,但表面上,乌日罕连忙向甘紫云行了个礼笑道:“原来是甘姐姐,王爷昨日还说,甘姐姐是个难得的爽快人,让我与姐姐多加交好呢!” 甘紫云也不咸不淡的向乌日罕行了个礼,“博尔济吉特侧福晋说笑了,我这人性子耿直,平时又管家,难免严厉了几分,还请您不要介意!” 乌日罕:“………” “哟,原来两位侧福晋都到了!说来倒是我失礼了!” 众人回头一瞅,只见齐月宾带着丫鬟吉祥,姗姗来迟。 但若说起来,齐月宾来的时辰却是正正好的,甘紫云本来就睡在这里,而乌日罕却是刻意起了个大早。 宜修出手打破了僵局,灿然一笑,说道:“齐格格是府中的老人了,自然是不能来晚。昨天晚上弘晖一直闹着要找云儿,我被闹的没办法了,便叫云儿来这里陪了他一夜。博尔济吉特侧福晋倒是个极重规矩的,一大早上我刚起来,她就来了。” 宜修说完,甘紫云好像那开了屏的孔雀似的,得意洋洋的神色怎么也压制不住。 听到了吗?姐姐叫我云儿,叫乌日罕侧福晋。 齐月宾瞧了乌日罕一眼,只见她神色从容,若无其事。 “早起来福晋身边侍奉,这是我们为人妾室的本分,妾身不敢居功!” 齐月宾对这个装模作样的蒙古公主十分不屑,想要巴结福晋,也不看看人家把谁当做亲姐妹,真是没点眼色。 指不定就是故意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让王爷多怜惜她! 大家都是妾室,她起个大早跑到福晋身边侍奉,倒是显着她了。 因为早就看到了乌日罕同四阿哥的丑事,齐日宾对乌日罕也没个什么好印象,便冷冷一笑,说道:“侧福晋身为蒙古公主,又是在科尔沁王妃身边养大的,怎么会对这些伺候人的事情这么精通呢?” 齐月宾这么羞辱自己,乌日罕倒也没生气,反倒微微一笑,平淡道:“就是因为养在额吉身边,额吉才教我处处要守规矩。如今,我是王府里的侧福晋,自然事事要以王爷和福晋为尊。 虽说王爷和福晋仁慈,但是也要做到心里有数些,若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位置,反倒仗着一些什么东西的张扬起来,那才显得浅薄呢!” 宜修和甘紫云看完了这一场大戏,这才叫停。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没得因为这些小事拌起嘴来,反倒伤了情分!” 宜修道。 齐月宾和乌日罕这才止了话头,接下来便是行礼敬茶。 乌日罕做的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挑不出错来! 可乌日罕越是这样,就让宜修越不放心。 自己这一早上下来,对乌日罕的态度可算不得上好,可是乌日罕对自己却永远是恭恭敬敬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喜怒不形于色,就这一点,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因着齐月宾是在场唯一的妾室格格,所以哪怕她有些不情愿,也是乖乖给乌日罕行了礼。 乌日罕并没摆什么架子,反倒是甜甜一笑,亲自将齐月宾扶了起来:“我年纪轻,不知事,刚才说起话来,不小心得罪了姐姐,姐姐可千万不要同我计较。” 说完又招了招手,“卓娜过来,将额吉和父王给我准备的珊瑚手串拿来!” 一个已经换上了旗装的蒙古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不时喊从托盘上拿起一个手串,不顾齐月宾的后退,一把拉住她的手,将那个手串套到了她的手上。 “昨日,王爷同我说,府中一共有四位妾室格格。大家都是姐妹,自然是要一视同仁的,我为每一位格格都准备了一串珊瑚手串,不值什么钱,姐姐是见过大世面的,可别笑话妹妹!” 齐月宾:“………” 看着满脸堆笑的乌日罕,齐月宾若是没见到那日他同四阿哥的缠缠绵绵,还当真以为这是个好相与的。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心机也太深了,她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妹妹蒙古出身,又是侧福晋我怎么敢笑话妹妹呢?” 乌日罕微微一笑,并没有接着齐月宾的话说,反而看向了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甘紫云。 因为有了齐月宾的前车之鉴,甘紫云直接让身边的桃叶挡到身前,她可不想跟这个蒙古公主拉拉扯扯的。 乌日罕淡淡勾唇,给她的侍女卓娜使了个眼色。 卓纳会意,将托盘中的珊瑚项链交给了桃叶。 “我与姐姐同在侧福晋之位,但是姐姐比我入门早,现在又帮着福晋当家理事。听说就连小阿哥也是最亲近姐姐的,以后姐姐可要多提点一下妹妹!” 甘紫云对她还是冷冷淡淡的,“多谢博尔济吉特侧福晋。” 说完,她从手上有些不情不愿的褪下了一个镯子,让桃叶递了回去。 “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若是喜欢,便自己留着玩儿吧,若是不喜欢,随便赏人也没什么!” 这一番送礼,本应结束了。 毕竟向来都是位份高的,给位份低的送礼,平级的就是相互意思一下。 但是乌日罕,并没结束。 她在众人有些不解的目光中,亲自打开了盒子,然后笑道:“按理来说,妹妹这个身份确实不应该向福晋送东西。只是这株野山参是我父王珍藏多年的,妹妹听说福晋身体不大好,这一株妹妹便借花献佛送给福晋,妹妹这个身份自然是不够格,那就当是我父王的一片心意吧!” 宜修神色一冷,这是在拿科尔沁的王爷来压自己吗? 这一番话,看似条条是道,但宜修今天要是收了这份礼物,那就证明自己这个福晋被她给压了下去。 一个是庶女出身的福晋,多灾多病。 另一个是出身高贵的蒙古公主,有科尔沁这个蒙古第一大部,为她撑腰,又是那么的端庄守礼。 谁最何当嫡福晋,不是一目了然吗? 好算盘啊,真是好算盘! 第88章 打脸乌日罕 “放肆!博尔济吉特侧福晋,我看在科尔沁王爷和王妃的面子上,才对你多有礼让。可你未免也太放肆了,你算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妾室居然敢赏赐正室。” 宜修大怒道。 平日里,宜修是个最温和不过的性子。 不说对这些侧福晋和妾氏格格,便是对府中的下人,那也是温声细语的,可今日宜修却发了大火。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跪地求饶:“还请福晋恕罪!” 乌日罕跪在地上,眼睛红红的,淌出几滴清泪来。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委屈的说道:“妾身不过一片好心,福晋是会错意了,妾身绝对没有要羞辱福晋的意思啊!” 卓娜见自己主子哭了,更是抢着解释道:“四福晋,我家公主向来是个软性子,今日是第一天对你请安,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当众羞辱她,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甘紫云是个暴脾气,见这乌日罕身边的侍女,敢这么对宜修说话,立刻给桃叶使了个眼眼色。 桃叶会意,冲上前对着卓娜就是两个大耳光。 “放肆,主子面前,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地方。这便是蒙古第一大步的规矩吗?” 桃叶这一巴掌用力很大,将卓娜的双脸扇的红肿起来。 卓娜不服气地捂着双颊,恶狠狠地瞪着上位的宜修和甘紫云。 “外面都说四福晋是个仁厚的,没想到我家公主进府第一天,您就这样打她的脸,看来外面的那些话竟是谣传了。” 卓娜这么无理,宜修却压根儿没有生气,她只是轻轻的扯了扯嘴角,一句话都没有给卓娜。 卓娜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剪秋在一旁适时补刀道:“你不过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和四福晋吆五喝六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乌日罕公主既然已经嫁到雍亲王府。 那以后便是雍亲王的侧福晋,再也不是草原上的小公主了!咱们四福晋是正室,待您宽厚些,那是她仁慈善良,但并不代表您可以踩着她的脸逞本事!” 乌日罕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透出丝丝哀怨,瞧着可怜极了。 宜修高坐明堂,轻启朱唇:“博尔济吉特侧福晋,你的侍女嚣张无礼,按照王府里的规矩,本福晋就罚她三十大板。今天也累了,侧福晋还是先回去吧!” 下完逐客令以后,剪秋绘春几人便叫了外面的粗使嬷嬷,将卓娜拖了出去。 卓娜拼命地挣扎着,并嚷嚷着让乌日罕救自己。 剪秋自然是不能惯着,给粗使嬷嬷使了个眼色后,粗使嬷嬷狠狠地扇了卓娜一耳光。 “小贱蹄子,这里哪是你讲道理的地方,赶紧滚出去,别脏了福晋的耳朵!” 乌日罕的唇色发白,她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宜修,突然翻了脸。 这个结果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的,按照她的推算,宜修应该是为难的,收下自己的礼物,或者是拒绝了自己的礼物,但是没想到宜修压根儿没有将自己当回事儿,反倒狠狠的打了一顿自己身边的丫鬟。 甘紫云马上就要扶着宜修离开,乌日罕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宜修:“福晋,侧福晋,卓娜不是故意的,能不能饶恕了她?” 稍后,便传来了宜修凉凉的声音:“看来博尔济吉特侧福晋也不大懂规矩,既然如此,那便派个嬷嬷教一教侧福晋吧,这马上就要进京了,可不是在草原上,若还是这么不懂规矩,怕是要丢了王爷的脸面。 乌日罕的指甲狠狠地嵌入到皮肉之中,她的眼中闪过一阵狠毒之色。 宜修居然敢跟她撕破脸,那就别怪自己在四阿哥面前说些什么。 现在还在草原上呢,这可是她的地盘,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候就先将宜修压制住,要不然等到了京城,自己怕是很难翻身。 乌日罕刚想离开,却被绣夏拦住了。 “侧福晋按照规矩,您还没和四福晋行礼告退呢!” 绣夏明明是笑着,可是眉眼间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点凉意。 乌日罕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离开。 “姐姐真是便宜那个乌日罕了,不过就是蒙古的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都嫁进咱们王府了,还当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呢!” 甘紫云不屑的说道。 宜修无奈,反倒哄起了她,“好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的!今天我带你去向皇阿玛请安,咱们也把弘晖带上。” 甘紫云有些震惊的看着宜修,一向爽利的她,说起话来却有些磕磕绊绊的。 “去见万岁爷?那姐姐自己带弘晖去便是了,干嘛要带上我呢?我是个什么身份?这不大好吧!” 宜修反手握住了甘紫云,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一脸坚定的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妹妹,你是弘晖最喜欢的甘额娘,我的儿子就同你的儿子是一样的。这是咱们两个的儿子!” 虽然甘紫云在心中早就当宜修是亲姐姐,当弘晖是亲儿子,可是听见宜修如此说,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甘紫云感动的想要跪下向宜修行礼,却被宜修给拉了起来。 “给我姐妹二人之间不必行此虚礼,云儿,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咱们两个的关系永远不变。弘晖不仅是我一个人的盼头,也是你的。只要这孩子有出息了,他定不会忘了你的。” 甘紫云长的不差,但是性格却有些不大对四阿哥的胃口。 甘紫云也不大看得上四阿哥,这也导致了她以后子息有些艰难,毕竟没有宠爱,哪来的孩子? 可现在宜修这样说,就是要给甘紫云一个保证,只要弘晖日后出息了,定然不会让甘紫云受委屈。 看着甘紫云忍不住落下泪来,宜修亲自用手帕替甘紫云擦了眼泪,笑道:“好好的,怎么还哭了起来?快快收了这眼泪,一会到万岁爷跟前,若是因为这个被罚,我可不替你求情!” 甘紫云噗嗤一笑,连连答应。 第89章 意外的赏赐 康熙正有些无聊,本想出门转一转,没想到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跪地行礼后,说道:“皇上,四福晋带着弘晖阿哥来给您请安了,一起跟来的还有四王府里的侧福晋甘氏。” 康熙一听自己心爱的小孙子来了,马上换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哟,小皮猴子来了!还不快让他们进来!” 宜修带着抱着弘晖的甘紫云,跪在地上恭敬的向康熙行礼问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甘紫云则是道:“妾身甘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甘紫云这张婚事还是康熙亲赐的,但康熙却压根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 毕竟现在康熙一颗心全放到了自己的小孙子身上。 他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示意梁九功先将弘晖给抱过来。 弘晖一直好好的待在甘紫云的怀抱中,一下子换了人,他还有些不愿意,呜呜哇哇的叫了起来。 甘紫云见了,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但是这这是在康熙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 这一切都尽悉康熙眼底,但他却没说什么。 弘晖到了康熙怀中,这才笑了起来。 梁九功也奇了怪了,自己抱孩子虽然比不上行家,那比万岁爷却不知道强了多少。 可是这弘晖小阿哥在自己怀中都恨不得跳出去,到了万岁爷怀中,却笑得咯咯的。 康熙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知道,这孩子认得朕!他对朕向来亲近,在别人的怀里,那是不能够的!” 梁九功:“…………” 康熙是帝王,最是要面子,也最喜欢在别人面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巧的是,弘晖就给了他这个面子,他现在对弘晖喜爱的不行。 宜修见状,也连忙笑着凑趣道:“谁说不是呢?今日一早,弘晖便闹了起来,儿臣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突然想起来,见到皇阿玛后,他是最乖的,儿臣便大着胆子带他来扰了皇阿玛清静!” 虽然知道宜修说的不过是恭维的话,但康熙还是藏不住的得意。 “也不知怎的,朕与这小子就像天生注定的祖孙似的,一见面就忍不住亲热。以后要是这小子想朕,那你就抱着孩子来求见朕。” 宜修微微低下头,柔声道:“话虽如此,可是皇家规矩森严,儿臣也不好时常带着弘晖去打搅皇阿玛!” 康熙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心中有些泄气,总不好叫宜修带着弘晖搬到宫里来住吧! 可是一低头看着孙子冲自己笑得正甜,康熙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像没过脑子一样吐噜了出来。 “既然如此,梁九功你去拿了朕的通行令牌,交给四福晋,以后拿着这令牌,只要有事都可进宫找朕!” 说完之后,康熙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君无戏言。 弘晖像是察觉到康熙的情绪一般,笑得更起劲了,还在康熙的怀中不停的滚动。 康熙没怎么带过小孩子,便低头凑近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弘晖竟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孩子的嘴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奶香,就是这么一个吻,几乎将康熙哄得找不到北。 “呦,瞧这不认生的!这小子………” 宜修也没想到,康熙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赏赐,还有儿子竟然这么给力。 见宜修呆愣愣的,梁九公忙出言提醒:“四福晋怕是欢喜傻了,还不快给咱们万岁爷谢恩呢!” 宜修跪地磕头道:“儿臣多谢皇阿玛赏赐!” 甘紫云也在一旁跟着磕头。 康熙现在心情好,倒也愿意多说些话。 他瞧着甘紫云问道:“你是老四的侧福晋甘氏吧!倒是个齐整孩子,朕听说你在王府里管家得力,又经常帮着四福晋照顾这小子,是个懂事的!” 甘紫云听康熙提到了自己,忙道:“这些都是妾身应尽的本分,不敢居功。” 康熙点了点头,对她的表现也算满意,并吩咐梁九公让他赏甘紫云一些绸缎。 虽然谁也不差这些东西,但这毕竟是康熙的赏赐,代表的是康熙认可了她,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甘紫云再次跪地叩谢康熙的恩典。 宜修有心要为甘紫云打算,便在一旁笑道:“甘妹妹是个最能干的,不仅帮着妾身打理王府,还经常照顾弘晖,弘晖对她也最是亲近。” 康熙听后,这才想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是甘紫云抱着的,还有梁九功去抱孩子时,她眼中的担忧之色不像是假的。 “你们两个都是懂事的,妻妾和睦,老四倒是有福气!” ……… 四阿哥回来去看了乌日罕,他见乌日罕眼眶红红的,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起来?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乌日罕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没有人给我气受,是被风迷了眼了!” 她起身上前,亲自替四阿哥理了理衣裳,又来到桌前为四阿哥倒了一盏茶水。 四阿哥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一些小事,你的贴身待女的,让她干哪!” 乌日罕的神色一僵,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妾身来服侍爷也是一样的!” 四阿哥便是个傻子,也该觉察出来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眉头微蹙,拉着乌日罕的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乌日罕连忙摇头,但四阿哥却频频逼问,最终乌日罕实在是忍不住便哭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妾身本来是一片好心,可没想到福晋却会错了意,甘姐姐更是误会妾身,说来也是卓娜多嘴,甘姐姐一时生气,就让让卓娜领了三十大板去!” 乌日罕本来提到宜修,四阿哥还有些不信,在四阿哥心里宜修,那可是自己的盟友,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可一说到甘紫云,四阿阿哥便像找到了话头一样。 “侧福晋平时脾气最不好,你搭理她做什么?她每日管家理事的,那是个最严格的人,只是今天是你进府的第一天,实在是不该打你的脸!” 乌日罕也察觉到了四阿哥对宜修的维护。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在四阿哥面前说宜修的坏话,不然反倒会适得其反。 可是心里又酸酸的,没想到宜修在四阿哥心里的分量还挺重的。 “甘姐姐也是在遵守王府的规矩,都是卓娜太过大胆。以后,妾身一定看好她,不让她再得罪甘姐姐,也省得王爷为难!” 第90章 乌雅嬷嬷 四阿哥其实并不是看不出来乌日罕这是在故意告状,但他还是说道: “她也太严厉了些,卓娜是你身边的侍女,你和她同为侧福晋,她有什么权力惩罚你的下人!原来不过是因着福晋身体不好,所以这才将管家的权力交到了她的手中。既然这家她管不好,从今往后也不用她管了。” 四阿哥收回了甘紫云的管家权,这也算是对乌日罕有了个交代。 乌日罕不是柔则,她从小就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小意温柔的性子,既然四阿哥给了自己这个面子,便也没再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她上前几步,轻轻的靠在了四阿哥的怀中柔声道:“爷,如今妾身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我父王和额吉说了,以后,我既然嫁给了王爷,那就要事事以夫君为尊,今日多谢王爷给妾身主持公道。” 四阿哥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有一个男人不爱小艺温柔的菟丝花。 只是如今,四阿哥的后宅中宜修有了弘晖,便不再将心放在四阿哥身上。 甘紫云更是不必说,除了必要的见面,竟是见四阿哥一面也嫌烦。 李静言犯了大错,齐月宾性子又寡淡了些,至于柔则,不提也罢。 在四阿哥的这些女人中,如今最合心意的,正是乌日罕。 一来,她是新宠,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 二来,她是出身蒙古的贵女,出身尊贵无可挑剔,还打了老八和老十两个人的脸。 三来,四阿哥其实本就喜欢这样小意温柔的女子。 “苏培盛,你去告诉福晋一声,就说是我的话。咱们王府向来是宽厚带下的,甘氏也太严苛了,以后这管家之权还是交给福晋吧!” 苏培盛听后,一开始有些疑惑,侧福晋管家虽然严厉,但却井井有条,底下的人也似乎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但看了一眼委屈巴巴在四阿哥身边吹耳旁风的乌日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好不容易安生起来的雍亲王府,怕是要风云再起! 苏培盛领了四阿哥的话,刚想出门,却见梁九功的徒弟小德子带着一个长相颇为严厉的嬷嬷来了。 四阿哥和乌日罕自然也是见到了,梁九功那可是康熙的心腹,对于他的徒弟,四阿哥绝不敢怠慢。 四阿哥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大步上前笑问道:“德公公,皇阿玛这是有什么旨意吗?还劳烦您跑上一趟!” 小德子忙回礼道:“奴才给雍亲王请安,给侧福晋请安。皇上想着侧福晋是蒙古人,自幼生活在草原上,对京中的规矩怕是不大了解。” 他向上拱了拱手,笑道:“皇上仁慈,特派了这位乌雅嬷嬷,前来教导侧福晋。若是以后侧福晋跟着进宫请安,倒也方便了些。” 小德子说完,那位长得颇为严厉的嬷嬷,也向四阿哥和乌日罕行了礼。 “奴婢乌雅氏给王爷请安,给侧福晋请安。奴婢原是内务府调教选秀秀女的,以前也服侍过德妃娘娘。” 四阿哥看着她,神色一僵,这个乌雅嬷嬷可不是个普通的嬷嬷。 若论起辈分来,那可算得上自己的远房表姑,德妃就是出身乌雅氏,与乌拉那拉家乃是近亲。 只不过乌拉那拉家是上三旗的贵族,乌雅氏则是包衣世家。 这么一号人物,康熙将他送到自己的院中,莫不是有敲打之意? 小德子送完了人,便告辞离去。 四阿哥塞给了他一些银票,小德子倒也没推拒,直接大大方方的收了。 既然收了四阿哥的钱财,小德子最后还是不忘提点了一句。 “皇上说了,甘氏侧福晋的规矩很好。又辅佐四福晋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对弘晖小阿哥甚是慈爱,皇上还赏了侧福晋一些贡缎,说来奴才还是要恭喜四阿哥一声呢!” 已经提点到了这个份上,四阿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叹了口气。 “苏培盛,你去开我的私库拿上些珠宝首饰,再拿几匹上好的缎子赏给侧福晋,就说她这段时间管家辛苦了!” 乌日罕脸色有些发白,眼中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甘紫云和宜修刚刚收拾了自己,就得了赏赐,皇上要派人送来了教养嬷嬷,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自己规矩不好吗? “爷,妾身,妾身…………” 瞧这乌日罕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乌雅嬷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训斥道:“侧福晋,青天白日的您哭哭啼啼做什么?这莫不是在寻晦气,看来您的规矩真得好好教一教!” 乌日罕还想要向四阿哥求助,四阿哥看着可怜兮兮的乌日罕,本想要求情,但是却被乌雅嬷嬷给顶了回去。 “王爷,说句不怕您恼的话,奴婢托大些,那也是皇上和德妃娘娘派来的人,管教您的妾室,那也是皇上和德妃娘娘慈爱。王爷若是阻拦,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和德妃娘娘这份心意?” 四阿哥也没有办法,但乌日罕毕竟如今很得他的心,他也只能从袖中又掏出了银票。 “乌日罕打小生活在草原上,没学过紫禁城的规矩,若是有什么不妥的,还请您您多多照顾些!” 乌雅嬷嬷目视前方,一派端庄严肃,沉声道:“王爷,您这话说的不对。既然侧福晋的规矩不好,那更应该好好学一学规矩,奴婢更是应该严格教导,若是徇私,那就是玩忽职守。” 这乌雅嬷嬷这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四阿哥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神示意安慰了一下乌日罕,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更何况这乌雅嬷嬷是怎么来的?他得去找宜修和甘紫云弄个明白。 四阿哥心中憋着一口气,本来以为宜修也是个端庄贤惠的,可自己不过是偏疼了一些乌日罕,宜修就跑到皇阿玛跟前去告状,怎么都变成这样了? 还有甘紫云,自己本想撤了他的管家之权,可是皇阿玛特意说她家管的好,自己要是再撤了甘紫云的管家之权,那不是在跟皇阿玛对着干吗? 四阿哥的眉头微微蹙起,甘紫云应该没那个脑子,这件事情大约是宜修干的! 第91章 四阿哥问责 女人不能太蠢,但是太聪明了也是不讨人喜欢的。 宜修从康熙处回来,先是打发了甘紫云去和弘晖玩一会儿,自己则是在帐篷里等着四阿哥。 四阿哥掀了帘子进来,宜修笑着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四阿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亲自将宜修扶起,而是点了点头,给苏培盛使使了个眼色,让他将这帐篷里所有的下人都带出去。 他瞧着宜修温柔和善的面容,想了想,倒是没有斥责而是温声道:“宜儿,我知道你不是个拈酸吃醋的性子!乌日罕是个柔弱的,她也不会与你争什么,何必与她过不去呢!” 宜修无了个大语,就她还柔弱,怕是故作柔弱吧! 两辈子了,四阿哥还真是吃死这一套,上辈子的柔则,上辈子的甄嬛,还有这辈子的乌日罕,就是装柔弱扮委屈,这一套将他拿的死死的。 不过,自己也会装。 宜修先是装作一副震惊的表情,接着唇角有意似无意的勾起了一抹苦笑。 “难不成在王爷心里妾身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妾身知道,今天乌日罕妹妹受了委屈,可是妾身也是在为王爷着想啊!只要王爷好,哪怕妾身被王爷厌弃,成为了一个恶人,那妾身也心甘情愿!” 这一世,四阿哥对宜修颇为信任,他瞧宜修这个样子,便也有些心疼。 四阿哥上前拉了宜修的手,将她扶到自己的身边,安慰道:“本王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宜修抬手擦了擦脸,温声细语地说道:“ 今日乌日罕妹妹来向我请安,祖宗的老规矩,妾室向正室请安,正室一般都要赏妾室些什么东西的。但乌日罕妹妹却偏要赏妾身点儿什么,乌日罕妹妹虽然是好心,可这件事情要传出去,别人怕不是要以为咱们王府是个没规矩的!” 见四阿哥的表情已经有了些许松动,宜修继续乘胜追击说道:“妾身知道王爷有鸿鹄之志,自然不能让这府里的琐事拖了王爷的后腿。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侧福晋年纪小,又在草原上长大,不大懂京城的规矩。可往大了说,那就是咱们王府……” 宜修又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四阿哥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算乌日罕受了些委屈,但和自己的宏图大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讲到这里,四阿哥笑着拍了拍宜修的手背,满意的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宜儿,你这件事情做的很好!” 宜修强压住心头涌起的烦躁,温柔的笑道:“妾身是王爷的妻子,自当为王爷尽心。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委屈了乌日罕妹妹,所以妾身便去求了皇阿玛,让她给乌日罕妹妹找一个教养嬷嬷,虽然学规矩苦了点,可是王爷想想这满蒙八旗的贵女,谁又能不学规矩呢?” 是啊,别说乌日罕一个小小的侧福晋,就算宫中的太后,皇后,谁不是要守规矩的呢? 再说了,让她学学规矩也是为她好,若是什么都不懂,等到了京城吃亏的反而是她。 四阿哥表示理解,他赞同道:“你想事情想的很全面!不过,乌日罕刚嫁过来,还是要对她宽厚一些。甘氏是个爆炭性子,乌日罕柔弱,受了委屈也不敢说,这种小事本王也不能去训斥甘氏,你同甘氏的关系要好,去劝解劝解甘氏!女子自当柔顺一些,虽然她管家要有几分威仪,但却不能太过。” 柔顺,女子自当柔顺一些! 可为什么女人却偏要柔顺?为什么女人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头,哪怕受尽了委屈,也要装出一副柔顺的样子。 甘紫云只是因为性子耿直,又不愿意低头,这才让四阿哥不喜,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甘紫云为人爽利,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对弘晖比自己这个亲生额娘做的还要好,在宜修看来,甘紫云哪里都好,她没有任何错。 宜修并不愿意甘紫云像自己一样,哪怕心里藏着万千之事,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宜修第一次当面驳斥了四阿哥,“王爷,侧福晋天性如此,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但绝对没有什么恶意。若是乌日罕与她有什么矛盾,大可以当面说清楚,侧福晋又不是个不讲道理的。更何况,侧福晋虽然严厉,但是却将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也是个辛苦的差事。” 四阿哥本想反驳,但是看着宜修眼里的坚定,他只能道:“瞧你,我不过随口说了两句。你倒是急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竟比亲姐妹还亲近!我冷眼瞧着甘氏的心里,如今怕是只有你,连我都没了!” 这话里还有几分酸酸的! 宜修无奈,只能拿别的话题岔开,用一些别的事情将四阿哥哄好。 ………… 苏培盛带着四阿哥的赏赐来到了甘紫云的帐篷里,他满脸堆笑的将这些礼物送到了甘紫云的面前。 “侧福晋,王爷体谅侧福晋管家辛苦,这些都是王爷赏赐给您的!” 甘紫云淡淡的扫了一眼,就让桃叶给苏培盛塞了一个荷包。 “辛苦公公跑了一趟,这些银子就当请公公喝盏茶润润喉了!” 苏培盛笑着收下,“哟,侧福晋真是太客气了!诶,这不是弘晖小阿哥吗?怎么来了您这儿?” 提到了弘晖,甘紫云眼中是藏不住的温柔与慈爱。 “姐姐怕是有什么事要忙,便将弘晖交由我带着!公公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什么事,我还要哄弘晖睡觉呢!先前去万岁爷那里转了一圈,他现在怕是有些累了!” 苏培盛识趣的行礼告退,“既然如此,那奴才就不打扰小阿哥休息了。奴才告退!” 甘紫云只是性情有些耿直,但不是不通人情世故。 她笑道:“辛苦公公走一趟了,我这里实在是忙,那便不留公公。桃叶,你去送送苏公公!” 苏培盛嘴中边说着岂敢岂敢,边跟着桃叶离开了甘紫云的帐篷。 第92章 伤痕 晚间,四阿哥坐在椅子上看书,苏培盛端了一盏菊花清茶来,递到了四阿哥的下手边,说道:“王爷,晚上看书伤眼睛!奴才给您泡了一杯菊花茶。” 四阿哥低头瞥了一眼茶水,他掀起茶盖,正想喝上一口,却发现这茶水里还加了枸杞。 “哟!这倒是新奇!菊花和枸杞都是明目的东西,难为你费心!” 苏培盛哪敢居功,他恭恭敬敬的笑着否认,“才这样蠢笨,哪里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这是四福晋吩咐的,她说王爷平日里素来用功,福晋作为妻子,定然要好好照顾王爷的身体!” 四阿哥心头有些暖暖的,皇阿玛偏爱太子,额娘偏爱老十四。 他幼时被佟家皇贵妃抚养,可到底不是亲生母子,终究是隔了一层。 那时,他为了讨得佟家皇贵妃欢心,常常说有佟家贵妃这样尊贵的养母是他的福气,可是这话传到了德妃的耳中,母子二人便渐渐生了嫌隙。 但四阿哥又能怎么办呢? 人人都夸他谨慎,谦让,恭敬,可殊不知,有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太子可以经常犯蠢,因为皇阿玛永远都会为他兜底。 他也羡慕老十有那样一个出身尊贵又很疼他的额娘,哪怕是老十四,因着自小养在了德妃的身边,也是肆意快活。 “我自然是知道福晋心里有我的,她是个庶女,想来在乌拉那拉家生活的这些年也不是很畅快。本王与她,倒是能理解各自的苦楚与不易。” 苏培盛见因为这些往事惹起了四阿哥的伤心,忙岔开了话题,笑道:“如今,王爷和福晋都是尊贵之人,又有了弘晖小阿哥,深得皇上器重。今日福晋与侧福晋带着小阿哥去万岁爷那里走了一趟,回来便带来了许多的赏赐,这份福气与体面又有谁能比得过呢?” 四阿哥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他很高兴。 只是……… “苏培盛,你说弘晖自幼便与侧福晋亲近,会不会影响了他与宜修的母子之情?” 苏培盛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他忙要下跪,却被四阿哥叫住了。 “今日不过闲来无事,与你随便说上几句。便是有一两句冒犯的,本王也恕你无罪!” 苏培盛这才起身,但他还是十分谨慎的回道:“虽说弘晖小阿哥同侧福晋亲近,但是平时主要还是由四福晋照料,应该不会如此!” 四阿哥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凉意。 “本王自小在这深宫之中长大,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今日亲如姐妹,明日就能互相捅刀子!本王吃过的苦,不想再让弘晖吃上一遍!” 苏培盛十分无奈,王爷,这是有点谨慎过了头。 先不说原先德妃娘娘在宫中的情况,本就和褔晋,侧福晋这种不同,就连他冷眼瞧着四福晋与侧福晋的关系那样好,也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分了。 苏培盛想了一想,回道:“奴才愚蠢,不过今日奴才带着王爷您的赏赐去侧福晋那里时,碰巧看见侧福晋在照料小阿哥,瞧着那样子,侧福晋倒是对小阿哥十分疼爱。” 四阿哥听后随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但愿是本王多心。娶侧福晋这件事情,额娘想必是知道了,可她却连一个信件都没叫人送来!” 苏培盛刚想出言安慰一二,就听外面传来了乌日罕的声音。 “王爷,妾身求见王爷!还请王爷救一救妾身吧!” 四阿哥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会意,便掀了帘子去外面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日罕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她柔弱无辜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苏培盛瞧着乌日罕有些气喘吁吁的,忙上前扶了一把乌日罕,问道:“这么晚了,侧福晋来找王爷有何事,王爷已经歇下了!” 乌日罕泪水一滴滴的滑落,试探性的看了一眼那帐篷,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苏公公,求求你让我见王爷一面吧!求求你了!” 苏培盛有些为难,让乌日罕进去可以,但总要问清发生了些什么吧! 他又不是傻子。今天下午皇上派了乌雅嬷嬷过去调教乌日罕,今天晚上乌日罕就跑来哭诉,定然是同那乌雅嬷嬷发生了什么矛盾。 若是个普通的嬷嬷,倒也罢了。 可偏偏乌雅嬷嬷是康熙赐下的,又是出身乌雅氏,同德妃娘娘也有些干系,背靠这两座大树,别说乌日罕一个侧福晋了,便是宜修这个嫡福晋见了乌雅嬷嬷,那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乌日罕抓住苏培盛愣神的这一空档,一把甩开了苏培盛,径直向四阿哥的帐篷中冲去,待苏培盛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拦,只能放任她进入帐篷之中。 苏培盛在乌日罕的身后,无奈的伸出了手,叹道:“侧福晋,您慢着些,王爷已经歇下了,您这又是干什么?” 其实四阿哥本不想见乌日罕,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拈酸吃醋的问题,他一开始之所以愿意纵容乌日罕的小性子,不过是觉得无伤大雅罢了! 但一旦涉及关键性问题,四阿哥可比谁都清醒。 见乌日罕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四阿哥颇为不悦,他神色冷冷的说道:“这么晚了,本王已然要休息。你身为王府里的侧福晋,不顾苏培盛的阻拦,硬要冲到这里,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 乌日罕听后,心下一颤,四阿哥未免也太薄凉了些吧! 但她对这个男人还隐隐约约有着一点期待,乌日罕掀开了自己的衣袖,上面有着好几道被戒尺打出来的红痕,在乌日罕白皙的皮肤下分外惹眼。 乌日罕满脸委屈的望着四阿哥,哭诉道:“妾身知道妾身来这里给爷添麻烦了,可是妾身真的不知道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乌雅嬷嬷要这样磋磨妾身!从前妾身的额吉也不是没给妾身请过教导么么,可是可是………” 第93章 体己话 四阿哥自然也瞧见了乌日罕的伤,他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一想到乌雅嬷嬷的身份雅,也只能让乌日罕受点委屈。 他安慰道:“虽然都是教导嬷嬷,可是乌雅嬷嬷乃是调教选秀秀女的,对礼仪之事向来是更为严苛。如今,你虽然受了些苦,可到底,也是受了益。有道是严师出高徒,乌雅嬷嬷虽然严厉,但你若是经过了她的教导,规矩礼仪之事定能精通。” 乌日罕是个聪明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终究还是自己太傻了,居然相信四阿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 乌日罕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跪在地上柔弱不能自理的哀求道:“妾身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妾身向来愚笨,学东西也慢,虽说是严师出高徒,但嬷嬷那板子打在身上又重又疼,还请王爷看在我们情谊的份上,能不能和嬷嬷说一声,让她不要再打妾身了!” 学规矩就学规矩,故意打她是怎么回事!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从前,科尔沁王妃对付那种难缠的妾室,便会刻意让嬷嬷教导磋磨她! 想不到如今这种手段竟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四阿哥缓步上前,往上拉了拉乌日罕的衣袖,看到了那让人颇为触目惊心的伤疤后,四阿哥说道: “嬷嬷的确是严厉了一点,我会和嬷嬷说一声的!学规矩不过是一时,乌雅嬷嬷还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不成?只要这次把规矩学好了,以后就没有人能指摘你!” 说完,四阿哥还不忘给乌日罕画了一圈大饼! 乌日罕:“………” 但她到底惹来了四阿哥的怜惜,晚上四阿哥破例允许乌日罕在自己的帐中,说是让她松快一夜,只是明天还要去乌雅嬷嬷那里学规矩。 ………… “福晋,您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博尔济吉特侧福晋背着乌雅嬷嬷,偷偷跑到了咱们爷的帐中,一宿都没有出来!” 齐月宾一大早,就借着请安之事来到了宜修这里告状。 甘紫云哼笑一声,“看来规矩还是没学明白,乌雅嬷嬷那戒尺打的还是少了一点,要不然这博尔济吉特氏怎么还学不会规矩呢?” 宜修轻笑了笑,官员要谋民生,妃嫔要争圣宠,别说是在王府,便是寻常官宦之家,妾室也要讨得夫君欢心,这有什么可笑话的! 她扫了一眼甘紫云和齐月斌,说道:“两位妹妹的话,有些过了!都是自家姐妹,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一来对别人不尊重,二来倒显得自己是那等没见识的小家子妒妇,失了体面!” 甘紫云和齐月宾连忙起身称是。 正说着,乌雅嬷嬷便带着乌日罕前来给宜修请安。 虽然上一次乌日罕的规矩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明显更为精进,便是乌日罕走进门来的每一步,几乎都无可挑剔。 可乌雅嬷嬷还是十分不满意,她冷着一张脸,陈声陈气的说道:“侧福晋步子小一点,眼睛向前看,不要盯着人看,这样不体面。……………” 乌雅嬷嬷一番训斥下去,便是宜修有着上一辈子的经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乌雅嬷嬷未免也太严厉了吧,若是人人都按照这样的规矩行事,那也太……… 乌日罕走到宜修跟前,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妾身博尔济吉特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行完礼后,乌日罕就这样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 宜修点了点头,示意乌日罕可以起来了。 但是乌日罕现在低着头,压根儿也看不到,乌鸦嬷嬷这时把目光放到了宜修身上,说道:“福晋应该对侧福晋说平身!” 宜修:………… 甘紫云看着乌日罕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宜修又是那个表情,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随后,乌雅嬷嬷就恶狠狠地瞪了甘紫云一眼。 “甘氏侧福晋,福晋面前无故发笑,视为失仪!” 宜修可算知道为什么内务府会派来这样一位嬷嬷,本来以为是给乌日罕一个教训,没想到这位嬷嬷直接是无差别攻击呀! 要是让乌雅嬷嬷一直呆在这里,别说甘紫云了,就算自己也受不了。 “乌雅嬷嬷教导博尔济吉特侧福晋辛苦了,剪秋你带乌雅嬷嬷去休息休息。我有一些私房话,想要同几位妹妹说一下!” 乌雅嬷嬷本想拒绝,但剪秋和绘春两个人早就将乌雅嬷嬷拉了出去,乌雅嬷嬷也只能接受。 直到乌雅嬷嬷离开了这个屋子,乌日罕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她有些颤抖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多谢福晋为妾身解围。” 宜修笑了笑,“博尔济吉特侧福晋想来是累了去,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吧!” 乌日罕见宜修没有为难自己,她的神色有些复杂,于被乌雅嬷嬷折磨了这么长时间,早己累的不行,见到椅子,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连忙坐了下去。 期间,齐月宾和甘紫云有一搭没一搭的刺了两句乌日罕,但乌日罕老实的很,只是默默受着。 宜修觉得乌日罕敲打的也差不多了,毕竟现在的她早就已经看开,就算是没有乌日罕,也会有别人。 只要愿意老老实实的在王府不作什么幺蛾子,不去害自己,不去害弘晖,不害甘氏,自己倒是愿意照顾每一个人。 重活一世,宜修知道争来斗去是没有用的,后宅中的女人就像开不败的花一样,斗倒了一批又会有另一批,自己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皇后的位置,他要做未来的太后! 她的敌人也不只是这后宅里的女子,至亲至疏夫妻。如今,自己和四阿哥是同盟,但等登了帝位,天下安定。 宜修和四阿哥的关系便不是如此! 等请安结束之时,乌日罕却突然叫住了宜修,“妾身还有一些体己的私房话,想要和福晋一叙,不知道福晋可有时间呢?” 乌日罕的眼里写满了恳求,甚至还有一点害怕,生怕宜修拒绝了她。 第94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禀退了众人人后,乌日罕跪在地上,向宜修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福晋,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敢挑衅福晋,还请您不要再让乌雅嬷嬷教妾身规矩,妾身保证以后为福晋马首是瞻,绝无夺嫡生乱之心。” 宜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满脸哀求的乌日罕,今日她这话说的也算恳切,倒有几分真诚,想来乌雅嬷嬷的手段乌日罕已经领教过了。 至于四阿哥,乌日罕昨日也去找了他求情,想来今日乌日罕已然明白这件事情求四阿哥是没有用的。 不仅是这件事,很多事情上四阿哥根本就庇护不了她。 四阿哥是个凉薄的男人,无论是在他做王爷的时候,还是在他做皇帝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做王爷时,他可以不顾曾经许诺过宜修,等她生了孩子就立宜修做嫡福晋,转头就娶了她的亲姐姐柔则做嫡福晋。 并且在宜修的孩子去世的第二天,还要穿戴整齐去恭贺柔则的有孕之喜,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他得到一个孩子的同时他的大儿子不满三岁就已经夭折。 年世兰对四阿哥一片真心,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到底是谁动的手,真的是端妃吗? 年世兰盛宠多年,却从未有过身孕,那欢宜香里到底掺了什么! 诸如此类之事,说都说不说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愿意臣服我,可是乌日罕,那你又想要什么呢!” 宜修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一样,刺穿了乌日罕的内心,让她整个人仿佛赤裸裸地暴露在宜修的眼前。 乌日罕下意识的退去了两步,实在是宜修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 缓了几秒,她才微微张口,声音弱弱的说道:“妾身只想求得王爷怜惜,能在王府之中有个立足之地。福晋,您放心,妾身只是科尔沁的一个庶女,妾身不会怎么样的!您永远是王爷的嫡福晋!” 等乌日罕反应过来后,突然意识到宜修也是庶女,生怕宜修恼了自己的话,乌日罕有些畏畏缩缩的悄悄瞄了一眼宜修。 重生一世,宜修早已看开这些虚名,什么嫡出庶出,与其介意这些虚名,让自己心里难受,还不如闯出一片天地来,让人瞧瞧她虽为庶女,却也能母仪天下,凤唳九天! 宜修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她轻声说道:“既然妹妹已经嫁到王府成了爷的侧福晋,那咱们姐妹二人定当好好相处,何必争来斗去呢?妹妹想开了便好!” 乌日罕听后松了一口气,见宜修已经示意自己可以起身,这才施了一礼后站了起来。 她又看了一眼宜修,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却让她感觉到宜修对她的态度似乎好了一点。 谁知宜修表情一变,又带了几分严肃冷声道:“不过我眼底却是个揉不得沙子的!求得爷的宠爱,让爷怜惜你可以,但是绝不可以借机生事,若是让我知道有人使什么腌臜手段,这可不仅害人,还害己呀!” 乌日罕的心情被宜修弄得七上八下的,她连忙应声回道:“妾身不敢,妾身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在王府好生侍奉王爷和福晋!” 宜修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虽然不怕斗,也有手段,但是没有人愿意每天想着算计,害人。 这辈子只要别人不先动手,害她害她想要护着的人,那宜修也绝不会先去害别人,想来上辈子也是因为自己算计了太多人,最后也落了个被人算计至死的下场。 乌日罕又向宜修保证了一番,宜修听的也有些烦了,便让她离去。 等乌日罕走了,剪秋带着绘春两人来到了屋中,剪秋向宜修行了个礼,笑道:“福晋,乌雅嬷嬷和奴婢说了,她本来就是德妃娘娘派来故意敲打一番这位侧福晋的!”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柔则明显是废了,现在看来,德妃已经把全部的希望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自然是不希望乌拉那拉氏会输给乌日罕。 乌日罕出身蒙古,从后宅里的汉女不同,若是宜修出了什么事情,乌日罕是有机会被立为嫡福晋的。 想来当初乌日罕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一个庶女福晋,现在四阿哥被封为了亲王,倒也算得上是个香饽饽,定然有无数的眼睛盯上了自己的嫡福晋之位。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宜修之所以这样大度的原谅了乌日罕,也存了别的心思。 乌日罕这件事情处理的重了,自己恐怕会落个什么话柄,可若是处理的轻了,却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庸碌无能的。 宜修要让乌日罕臣服于自己,不管她心里愿不愿意,就算是在表面上,乌日罕也要对自己这个嫡福晋恭恭敬敬的,尽好她做妾室的本分,这样有一个标杆在那,别人也会对她这个嫡福晋之位,不会再有觊觎之心。 还有一桩,德妃虽然偏爱十四阿哥,可四阿哥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做母亲的哪能不爱自己的儿子呢? 和现在四阿哥到底是大了,母子两个人之间又有心结,谁也不肯先低头,所以便这样不尴不尬的。 德妃是自己的姑母,现在柔则已经废了,宜修就是乌拉那拉家唯一的指望,德妃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这对自己日后为后也是有好处的。 宜修烦躁的揉起了太阳穴,看来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尽量化解一下四阿哥与德妃之间的矛盾,哪怕不能完全化解缓和一下总是好的。 剪秋见宜修揉起了太阳穴,以为她头痛,忙上前来想要为宜修按摩。 绘春也十分关心的问道:“福晋,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给福晋请一个太医瞧瞧?” 宜修摇了摇头,因为心里想事,不免有些烦躁:“不必叫太医了!我歇一歇便好!” 剪秋轻轻地为宜修按着,笑着提议:“奴婢瞧着福晋,是有些累了,不如去外面转一圈,听说十四阿哥让人猎来了好多兔子之类的活物,不如福晋也去凑个趣!” 第95章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有了,十四阿哥! 自己怎么把十四阿哥给忘了! 要缓和德妃与四阿哥的矛盾,十四阿哥可是个重要的。 可是自己虽然是十四阿哥名义上的嫂子,但到底同这位十四阿哥没什么情谊,上辈子十四阿哥得罪了四阿哥,最后被罚去守了皇陵,想来兄弟两个人的感情实在是不怎么样。 这件事情还是要小心筹备,不能急躁,否则反倒会弄巧成拙。 宜修摆手让剪秋先停住,她转头问剪秋道:“十四阿哥为什么叫人抓了那么些活物?” 剪秋笑了笑,回道:“这个奴婢其实也不大清楚,不过依奴婢愚见,十四阿哥年幼,又是个性子活泼的,想来是在草原没玩够,如今要回京城了,带些活物回去玩也是有意思的!” 这趟草原之行已经落下帷幕,还有几天,康熙便要带着诸位皇子及大臣离开。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乌日罕急吼吼地来宜修这里表忠心的缘故。 在草原上,她都没讨着什么好,等进了京城,那可是宜修的地盘,若还不来赶紧表忠心,给她的苦头还多着呢! 宜修仿若无意,但神色却很是坚定,“这次额娘并没有跟着来草原,十四阿哥年幼,身边不能没人照顾,不如和四爷说一声,让十四阿哥跟着咱们的车队一起,这样路上好歹有个照料。” 这话一出,剪秋和绘春都有些震惊,福晋怎么突然想要照料十四阿哥了? 先不说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兄弟两人的关系比较冷淡,就说十四阿哥是个有主意的,来的路上便一直缠着皇上,回去怕是也要缠着皇上,怎么可能来宜修这里? 剪秋不明白宜修的打算,她赶紧劝道:“还请福晋恕罪,奴婢不得不要劝告福晋两句。福晋这样做,不仅不会落着什么好,反倒会惹来麻烦。先不说咱们爷愿不愿意照料十四阿哥,就算皇上那儿怕也是不同意,皇上如今看中咱们小阿哥,福晋您在皇上面前也是得脸的,若是遭来了皇上厌弃,那………” 剪秋几人自幼跟在宜修的身边,是同她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是处处为着宜修考虑。 她的话不无道理,可正因如此,这件事情更要好好打算一番。 “剪秋,你说额娘为什么会派乌雅嬷嬷来敲打乌日罕?” 话题转变的太突然,剪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愣了一下,这才回道:“自然是德妃娘娘怕侧福晋嫁到王府后,会影响福晋在府中的地位,更怕她抢了您的嫡福晋之位,这才出手敲打!” 绘春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福晋,难道是想借着十四阿哥之势来向德妃娘娘示好,还有重修王爷和德妃娘娘母子之情?” 宜修本以为剪秋才是那个最快反应过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绘春。 宜修笑着勾起红唇,看了一眼绘春,又看了一眼剪秋,似笑非笑道:“剪秋,这次你可不如绘春机灵!绘春,你这次做的很好,你主子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乌日罕送的那些珊瑚手串儿,你挑一个。” 绘春十分惊喜,自己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没想到福晋居然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赏赐! 乌日罕赠给宜修的礼物,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便宜的货,那都是最顶级的东西! 她连忙跪下磕头谢恩,“奴婢多谢福晋赏赐!” 宜修又笑着对剪秋说道:“下次若是你说对了,我也会赏你的,你们俩同染夏绣冬都是自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又是我的陪嫁丫鬟。以后这眼界,这见识,都要提升上去,你主子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你们互为勉励喽!” 剪秋倒不会因为这件小事不悦,她也知道宜修这是在培养她们几个。 “福晋放心,以后奴婢一定学的聪明些,下次这珊瑚手串怕是轮不到绘春了!” 绘春见大家都高兴,也忍不住调笑道:“剪秋姐姐可不必说大话,说不准下次还是我拿呢!” ………… “什么?你想接老十四到咱们的车队,这很不必要吧?老十四性子跳脱,正是淘气的年纪,你又要带着弘晖,又要管理王府,带上他,怕是不妥,更何况他这次出来是跟在皇阿玛身边,不比跟在咱们这里妥当!” 宜修一向四阿哥提出了这个建议,就立刻被四阿哥驳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事做吗? 万一老十四在他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回到京中额娘定是要同他没完! 就连皇阿玛也会多想的,更别提老八老十他们几个巴不得自己出事,只怕背后不知要使多少坏主意。 宜修浅叹了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王爷放心,十四阿哥虽然淘气了些,但却也是懂事的,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更何况身边又有无数的太监宫女嬷嬷跟着伺候,妾身也不过是跟着照料一下。皇阿玛那里,若是王爷不方便,不如妾身去说!” 见宜修如此坚持,四阿哥只能耐着性子和她分析起了利弊。 “回去得小半个月呢,若是在这中间出了什么乱子,那可是好大一口锅扣在了咱们王府上,没必要担这个责任!” 宜修缓缓抬头,望着四阿哥温柔且坚定地说道:“王爷以为自己同其他阿哥相比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呢? 四阿哥愣了一下,他感到口中有些干涩,不得不说,他这几个兄弟都是极有能力之人。 大阿哥有领兵打仗的将帅之能,三阿哥潜心向学,学问皇阿玛不止赞了一回,八阿哥的手段和谋略一点也不比自己差,还有老九那可是老八的死忠粉,至于老十,虽然是个草包,但架不住他出身尊贵呀! 四阿哥先是一阵心虚,随后是有点恼羞成怒,他不知道宜修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提这种事情,这不是故意给他难堪吗? 宜修接着道:“如今,皇阿玛看中王爷,无非就是觉得王爷是个恭敬,仁慈,宽厚友爱兄长同众位兄弟的好性子,十四阿哥是您的亲弟弟,若是他也十分敬重您,何不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呢? 第96章 开局不利 四阿哥微眯了眯眼,“宜修,老十四乃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与他亲不亲近,皇阿玛都不会怎样的,反倒是额娘,你是想借此之事,修复我与额娘的关系吧?” 宜修自然知道瞒不过四阿哥,能在九子夺嫡之中登上帝位的,哪能是寻常之辈。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可是女人也有女人的软刀子,宜修红了眼圈儿,抬手就要拭泪,嘴里有些哽咽的说道:“王爷,这是在怀疑妾身吗?德妃娘娘虽然是妾身的姑母,妾身自然是希望她能看重妾身,可是王爷您是妾身的夫君啊,无论如何妾身都是希望王爷好,这些年来虽然王爷嘴上不说,可是妾身知道王爷心里一直是记挂着姑母!” 宜修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四阿哥的手上,一脸真诚地说道:“王爷,何不借此机会化解您与姑母的心结呢?您也是姑母的亲生儿子,她自然也是疼您的,只不过老十四年幼,为人父母的,自然对年幼的孩子多出几分怜惜来,就说咱们弘晖那样小小的,谁看了不喜欢?” 从前的四阿哥没有当过父亲,自然是不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可是现如今,他已成了阿玛,对宜修的话,虽然不能完全认同,但也觉得宜修说的有几分道理。 四阿哥微一颌首,沉声道:“但是把老十四带到咱们这里,这件事情还是有点太冒险了。就算要修复我与额娘的关系,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惹出什么乱子来,反倒弄巧成拙!” 四阿哥找了一大堆借口,其实就是迈不开那一步。 这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想要修复关系,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就行的。 十四阿哥,现在正是有主意的年纪,兄弟两个这两年最好就要将心结解开,要不然等太子被废,十四阿哥又渐渐长大,也生了夺嫡的心思。 到那时,可就难以挽回。 宜修温柔的笑道:“妾身知道王爷的担忧,不如妾身先去问一问皇阿玛和十四阿哥,若是皇阿玛和十四弟愿意,王爷就不要推辞了吧!这次机会很是难得,日后回了京城再想进宫,也不像现在这么方便!” 四阿哥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已经成年出宫立府的阿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回到宫中? 再说了,等回了京,老十四也有自己的功课,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反倒不像现在这么方便。 见宜修这么坚持。四阿哥其实也知道宜修是在为自己好,他只得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那便按你说的来办吧,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宜修见四阿哥松了口,开心的行了个礼,“多谢王爷,不怪妾身自作主张。” 四阿哥神色一僵,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径直往外走去,顺带抛下了句:“宜儿,谢谢你!” 这句话的声音十分微弱,若不是宜修一直盯着四阿哥,可能都听不到这句话。 宜修看着四阿哥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从今天开始,她同四阿哥的关系更深了一层。 男人啊! 光有情爱是不够的,还要有共同的目标,还要有一些牵绊和回忆,只有这样,哪怕日后四阿哥遇到再多的女人,她宜修在四阿哥的心里,永远有着一席之地。 ……… 梁九功看着面前的宜修,满带着歉意解释道:“四福晋,真不是奴才不肯帮忙,实在是现在万岁爷太忙了!这不马上就要回京了吗?那么多嫔妃阿哥,还有来送行的蒙古亲王,一众大臣,万岁爷忙的简直要脚不沾地,四福晋还是先回去吧!” 宜修的计划刚刚实施,便遭遇了第一个波折,那就是康熙压根儿就没时间见宜修。 上辈子老四是个工作狂,基本上都待在紫禁城里,也不出去,所以宜修对这些事情也不大了解。 她想过回京之前,康熙会忙,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忙乱。 但是自己已经答应了四阿哥,这件事情若办不成,虽然四阿哥嘴上不会责怪自己,可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介意的。 更何况自己也想借这个机会,修复四阿哥同德妃的关系,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宜修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塞到了梁九功的手中,恳切的说道:“还请梁公公通融一下,我就见皇阿玛说几句话便好,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还请您行行好!” 梁九功知道康熙看中弘晖,自然也不敢为难宜修,可是现在他真的不能放宜修进去。 康熙前脚刚接待完来请安的蒙古亲王,又批了些折子,已经歇下了。现在这个时候,打扰万岁爷休息,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梁九功还想再劝几句,却见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四嫂吗?四嫂还真是孝顺,这些皇子福晋中也就数您,跑皇阿玛这里跑的勤,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才是皇阿玛的女儿呢!” 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的人,也只有老十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了。 她穿着一身鲜艳的正红色旗装,头上簪着一朵红花,珍珠玛瑙穿成的穗子摇晃在旗头两侧,越发衬得博尔济吉特氏神采飞扬,恍若神飞仙子。 宜修不紧不慢的转过头,笑着对十福晋说道:“身为儿媳孝顺公婆,那是本分。四阿哥在家中常常告诫妾身要懂得孝敬,有道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论理来说,咱们是大清的子民,待奉君主,那是应尽的本分。皇阿玛为父,咱们作为儿媳孝敬父亲,也是本分。四阿哥又在家中常常教导于我,遵从夫君的话,也是我作为妻子的本分。” 博尔济吉特氏出身蒙古,对这些汉家文化不大了解,听这宜修左一句右一句的,绕得她头都大了。 她烦躁的扫了扫袖子,装模作样道:“我是个粗人,不及四嫂有文采。拍马屁到拍出什么天地君臣了,四嫂这么伶俐的口才,那可是我们这等粗粗笨笨的学不来的。” 第97章 起争执 眼见两位主子已然对上,梁九功慌的不行,这两位姑奶奶怎么在万岁爷的门前就这样吵了起来,若是吵醒了万岁爷,那可是大罪! 梁九功连忙上前出言劝导:“四福晋,十福晋都少说两句吧!万岁爷还在休息,这些话可别让他听见!” 宜修知道梁九功是一片好意,也不愿意同十福晋在这里扯皮。 她示意的对梁九功笑了一下,“多谢梁公公提醒,既然皇阿玛还在休息,那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了!” 看着宜修落荒而逃,十福晋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哼,自己在那边早就看到宜修来这里献殷勤,还好自己聪明,赶紧上前将她赶走,要不然这个钻营的指不定又去怎么讨好万岁爷了! 真是个小门小户的庶女出身,净会干这一些奸滑谄媚的事情,这可是她这种蒙古贵女干不出来的! 宜修已经走了,十福晋自然也没待在这里的道理,笑着和梁总管交代了一声,便也离开。 眼见两位姑奶奶已经离开,梁九功叹了声气,回到了屋内去侍奉康熙。 ………… 十福晋回去的路上,感觉心情好的不得了,但是回头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草原,她的心中却空落落的。 她是草原上的儿女,从小便无忧无虑地骑着骏马,吃着烤肉,喝着奶茶,虽然嫁到了京城中,十阿哥对自己也算不错,出身又好,倒也没受什么委屈,可那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比起带着这重重的旗头,穿着宽大的旗装,踩着花盆鞋,她还是更愿意穿着马靴,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驰。 十福晋身边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福晋,您跑哪儿去了?这可急死奴婢了!” 十福晋目光凝视着碧蓝的天空和翠绿的草地,问道:“查苏,我有点不想离开,我舍不得草原。” 查苏是自小跟在十福晋身边的,两个人一起在草原上长大,后来又一起去了京城,她自然也能理解十福晋的心情。 查苏叹了口气,安慰道:“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其实福晋还算是好的,咱们王爷出身尊贵,对福晋又很好,您是王爷的嫡妻,就算是在京城也能好好的过日子。您瞧那个乌日罕,眼巴巴的去烧四阿哥的冷灶,还是个侧福晋,被一个庶女出身的踩在脚下,真是丢尽了咱们蒙古的脸面。” 十福晋挑了挑眉,不觉也生出了几分优越感,所以她颇为自满的说道:“这话倒是说的不错,那个乌日罕不过是个贱婢生的庶女,若不是嫂子仁慈,将她养在自己膝下,那她就是一个贱种,登得上什么台面?咱们王爷出身尊贵,生母是温僖贵妃。至于四阿哥,倒不是我刻薄他,他的生母乌雅氏,不过是包衣出身,娶了个庶女福晋,一家子妾婢庶子罢了!” 话音刚落,十福晋就惨叫了一声。 她和身边的侍女查苏定言一瞧,发现十四阿哥直冲冲的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了十福晋的胳膊上。 查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去拉扯十四阿哥,自己的主子受伤,查苏的态度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她颇有些气愤和烦躁的使劲推搡着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您这是做什么?咱们福晋可是您的嫂子,您这么冲上来就咬,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十福晋也在拼命的推搡着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虽然是男子,可到底年纪小,十福晋和查苏又是蒙古出身,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力气自然是比规格女子大的很多,一下子就将十四阿哥推了出去。 十四阿哥被推在地上摔了一跤,他气的怒目圆睁,大声喊道:“你这个坏女人,居然敢骂我额娘!你还骂四哥,四嫂我要咬死你!” 十四阿哥本来趴在草丛里抓虫子,他年纪小,今天穿的衣裳颜色也是不打眼的,所以趴在草丛里,十福晋和查苏两个人没有看见他。 两个人以为四下无人便随意诋毁起来,谁知这一切都被十四阿哥尽收耳中。 十四阿哥这个年纪最是冲动,见有人竟然敢羞辱自己的额娘,气的当即冲出来,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十福晋的胳膊上。 十福晋没想到她和查苏刚才说的那些话,居然都被老十四给听到了,两个人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 但她们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十四阿哥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现在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她们大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十四阿哥在胡说八道。 想到这里,十福晋马上镇定下来,大声的反驳着:“十四阿哥,我念在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我什么时候骂过你额娘了?” 见十福晋不承认,十四阿哥更气了,他冲上前就要厮打十福晋,想要狠狠的教训这个女人一番。 没想到这边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十阿哥。 见自己的女人被欺负,十阿哥难得霸气了一回,但却是对着一个小孩子。 “老十四,你不好好的待在皇阿玛那里,来这里胡闹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十阿哥大声的训斥着,他毕竟是自己的兄长,见他如此训斥自己,小小的十四不禁有些委屈,他的眼睛红红的,反驳道: “十哥,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她?她刚才骂我额娘是奴才,骂我和哥哥是庶子!还骂我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说我们下贱!” 十阿哥一听,又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十福晋那里。 十福晋慌了,上前一把环住了十阿哥的手,说道:“王爷,你要相信妾身,妾身怎么可能胡说八道这些?刚才妾身不小心与十四弟起了些冲突,小孩子生起气来胡乱攀扯也是有的!” 见十福晋这么无耻,十四阿哥被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但他一想到自己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流泪,要不然这个女人心里一定会很得意的。 他拼命的想要将眼泪收回去,可就是怎么也收不回去,因此也更加委屈。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第98章 宜修护老十四 “十四弟年纪虽小,但也不是十弟妹你空口白牙,就颠倒是黑非白的借口吧!” 宜修带着剪秋,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后立刻赶了过来。 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十阿哥和十福晋,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嫌丢人。 宜修温柔的向十四阿哥伸出手,轻言细语的说道:“十四弟,你摔在哪儿了?疼不疼?快起来,有嫂子在呢!嫂子给你做主!” 十四阿哥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天,那一日穿着一身碧落色(淡蓝)旗装的宜修,向他温柔的伸出了手,四嫂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四嫂的身上还香香的,让人很安心。 十四阿哥心里的弦一下子就绷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起身冲到了宜修的怀中,一边大哭,一边拿手指向了十阿哥和十福晋。 “四嫂是这个坏女人,她骂我额娘是贱婢,她还骂咱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的奴才,她是一个坏人,十哥也是个坏人,他不仅不教训那个坏女人,反倒训斥我,他不再是我哥哥了!” 宜修的神色一冷,她目光冰冷的盯着十福晋的脸,果然在她的脸上察觉出了一丝慌乱。 十阿哥不清楚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十四阿哥还在胡说八道,便生气的同宜修说道: “十四是小孩子不懂事,连四嫂这个大人也不懂事吗?刚才若不是我来的及时,十四弟就要冲上来打我福晋了,她毕竟是老十四的嫂子,德妃娘娘就是这么教导十四阿哥的吗?” 宜修冷笑一声,眸光微冷的说道:“十弟,你口口声声说是老十四故意伤了你福晋,但是你可曾听到老十四说你福晋嘴里说了些什么?德妃娘娘毕竟是你的长辈,身为皇子,不敬长辈,那又是什么道理?老十四年龄虽小,但是却是个好孩子,他与你福晋又没什么仇怨,怎么可能会针对你福晋,再说了,那些话哪是小孩子会说出来的!” 十阿哥见说道理说不过宜修,便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那四嫂的意思是,我的福晋就是个恶人喽!那些话十四说不出来,难道我的福晋就说的出来吗?哦,我知道了,四嫂,难不成,你是因为前段时间同我福晋有些许矛盾?今天故意连同十四弟故意冤枉我的福晋,我说呢,十四弟那么乖的孩子,怎么突然学了那些话?原来都是你教的!” 宜修都被气笑了,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十福晋见自己的夫君,向着自己这里更加得意了,她高昂着下巴,挑衅道:“四嫂,我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有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都忘了。四嫂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再说了,咱们大人之间的事,你牵扯什么小孩子?十四这么小,若是被你教坏了,那皇阿玛那里………” 十四哥是个仗义性子,见因为自己的事情反倒将宜修给连累了,他的心里很是愧疚。 由是他松开了抱紧宜修的手,退了几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四嫂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这是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 看着这么懂事的老十四,宜修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弘晖,若是自己的儿子被人这么欺负,那她连活剥了那人的心都有了。 更何况现在她要拉近王府与老十四,德妃的关系,那更要护着老十四了。 宜修温柔的半蹲下去,拍了拍老十四,笑道:“十四弟我们是一家人,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是王爷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听宜修这么说,十四阿哥的心头暖暖的,听到宜修说四阿哥,他忍不住小声问道:“四哥他也…他也………今天这件事情要是被四哥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啊?” 宜修知道这兄弟两个还有心结呢! 她笑着向十四阿哥保证道:“你四哥的性子有些沉闷,不大善于表达感情,其实心里一直很记挂你,若是这件事情被你四哥知道,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老十四感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现在的他的心中是最脆弱的时刻,宜修的关怀就像久旱甘霖一样,深入到了他的内心。 十四阿哥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的盯着十阿哥,冷声道:“十哥,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皇阿玛,让他为我做主的!既然你们说我是在撒谎,那不如就去皇阿玛跟前分辩一番!” 十阿哥的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以为就是十四阿哥同自己赌气,便也梗着脖子叫嚣道:“去就去,谁怕谁啊?你拿皇阿玛威胁我呢?臭小子,我可告诉你,要真闹到皇阿们面前打了你板子,可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给你求情!” 宜修冷冷的扫了十阿哥夫妻二人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道不劳你们十弟操心了!请吧!十弟!” 十阿哥同样挑衅的看了宜修一眼,正要拉着十福晋向康熙的帐子走去,却被十福晋一把拽了回来。 十福晋拼命的给十阿哥使着眼色,但老十这个草包就是看不懂。 “你扯我干什么?他们不是要去皇阿玛面前分辩吗?那就去,谁怕谁啊,咱们又没有撒谎,有什么害怕的,去就去!” 十福晋的额头不禁流下了汗水,自己的夫君虽然相信自己是好的,可也不能太相信自己了呀! 宜修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后,回头冲着十阿哥笑道:“十弟,我劝您还是好好的问问你的福晋到底说没说吧,要不然到那个时候被打板子了,可别怪我这个做四嫂的不给你求情!” 说完,宜修就拉着老十四向着康熙那边走去。 见宜修离开,十福晋四下扫了一眼,这才惨白着个脸,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确实说了两句,但……但绝对不是老十四说的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说的,这哪成想就被他听到了。” 十阿哥:????? 第99章 八阿哥道德绑架 愣了一会儿后,十阿哥这才反应过来,他差点尖叫出声,但一想到这是在外面便压着嗓子,可语气里还能听出他的愤怒和无奈。 “什么?你居然说了,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是老十四在胡说八道!怎么不早说呀?现在这不是坑了我吗?要是这件事情被皇阿玛知道了,那咱们两个…………” 十福晋委屈的低下头,“刚才是四福晋还在这里呢,我怎么可能承认?她那么小心眼儿,若是被她知道了,一定会拿着这件事情去皇阿玛那里告状的!” 她拉住十阿哥的手,满脸哀求的说道:“王爷,求求你帮帮妾身吧,妾身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看在咱们夫妻的情分上,你可不能不管妾身啊,再说了,这件事情要是被皇阿玛知道您不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吗?” 十阿哥恶狠狠的咬着牙,“你知道这件事情被皇阿玛知道了,我会没好果子吃,那你还说!现在该怎么办? 你这个蠢货,刚才老十四闹着要去找皇阿玛的时候,你就应该将他拦住,现在好了,这可怎么收场?” 就在十阿哥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十福晋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灵机一动,惊喜的说道:“不如咱们去问问八哥怎么样?你和八哥的关系不是最要好吗?他定然能为我们妥善解决此事,我说的时候,在场的也只有我的侍女和十四阿哥。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就算闹到皇阿玛那里去,那老四的福晋也拿咱们没办法!” 十阿哥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 宜修在拉着十四阿哥去康熙那里的途中,悄悄的在剪秋耳畔说了几句话,剪秋便离开了。 宜修知道老八和老十是穿同一条裤子的,还有老九,他们三个一定会抱团,但那又怎么样?不还有四阿哥呢吗? 这可是他的亲弟弟,自己也是为他好,老四可不能躲在后面摘果子。 走在路上,十四阿哥有些忐忑,因为皇阿玛让自己在帐子中好好的看书,自己却偷偷跑了出来抓虫子,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纵然自己在理,可是皇阿玛难免会训斥自己。 越临近康熙的帐子,是四阿哥的,,脚步越慢,仿佛不想去见康熙似的。 宜修看着十四阿哥的小脸,就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现在康熙诸事繁忙,自然是没时间照料老十四,所以他多半是自己偷偷跑了出来,现在惹下了这般麻烦事,难免会受到训斥。 宜修轻轻地拉住了老十四的手,笑问道:“十四弟,你是不是担心皇阿玛一会儿会训斥自己?” 十四阿哥沉默了一下,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 宜修蹲下了身,眉目温柔的教导道:“可是你说皇阿玛应不应该训斥你?四嫂知道,你听到十福晋这么说咱们,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你就这么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还好是没出什么事,万一遇到了坏人呢?皇阿玛就算训斥了你,可也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今日若是没有遇上四嫂,那你怎么办?” 康熙对诸位儿子都很严厉,虽然十四阿哥年幼,但康熙教训他时,却从不手软。 老十四是德妃的儿子,因着早些年四阿哥被抱走的缘故,德妃对这个儿子颇为溺爱,甚至有些娇纵,若不是有康熙在上面压着,只怕他会更加淘气。 虽有慈母严父,但却很少有人像宜修这样温温柔柔的给十四阿哥讲道理,将所有的道理都掰开了,揉碎了,教给他。 而且哪怕是宜修说了十四阿哥两句,他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四嫂这是在关心自己,不想让自己遇到危险。 十四阿哥的心情豁然开朗,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四嫂,我知道了,就算皇阿玛待会儿要打我板子,我也不会闹脾气的!因为偷偷溜出去,是我做错了!那皇阿玛一会儿会罚她吗?” 十福晋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十四阿哥根本就不想叫他一声十嫂。 宜修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件事情虽然是他们这边占理,可到底没有什么证据? 现在又毕竟在草原上,凭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康熙大概率不会重罚十褔晋,顶多训斥两句。 但是为了安十四阿哥的心,宜修还是笑道:“做错了事就会受惩罚的,哪怕现在没有受罚,以后也会受罚的,所以十四弟千万不要存着侥幸心思,不能做坏事哦!” 老十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四嫂!”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所以等宜修和十四阿哥到康熙的帐篷时,十阿哥和十福晋也到了。 一起来的,还有八阿哥。 八阿哥公子如玉,笑着向宜修问了好,“四嫂万福!” 十阿哥和十福晋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不情不愿的说道:“四嫂万福!” 伸手不打笑脸人,宜修肯定不能让别人在规矩礼仪上指摘自己。 “八弟,十弟,十弟妹客气了。来,老十四给你八哥和十哥问好,你八哥是个最贤德的人,外面有人都赞他八贤王。今日想来你八哥,定然会公平公正,绝不会徇私边袒任何一个人,你说对吧?八弟!” 这一顶高帽子就这样扣到了八阿哥头上,若是老八偏心偏的太过了,那就证明他这个八贤王的名头是浪得虚名。 老十四也是个机灵鬼,他脆生生的扯着嗓子大喊道:“八哥,你一定要为弟弟做主!” 八阿哥被架了起来,他没想到,宜修居然这么厉害,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若是一会儿自己一直帮着老十说话,那难免有偏袒徇私之嫌。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闹到皇阿玛面前为好,要不然很难收场。 老八笑得依旧温柔,可眉眼间却多了几分谨慎与冰冷。 “四嫂说笑了,什么八贤王,那都是外面瞎传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真呢?今日我是来替老十和十弟妹说个情的,都是一家人,现在皇阿玛又忙的脚不沾地,何苦因为这种小事去劳烦他!不过是几句口角罢了,四嫂是极大度的人,有什么过不去的?” 第100章 对女子的不公平 八阿哥直接开始了道德绑架宜修,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现在皇阿玛正忙,你要是闹到皇阿玛面前,不仅是你小心眼儿,你是还不孝敬皇阿玛! 短短几句话,便将宜修陷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真不愧是八贤王! 十福晋也装模作样的给宜修和十四阿哥福了福身。 “四嫂,十四弟都是我不好,不小心得罪了你们两个,我这心直口快的,你们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现在皇阿玛正忙,何必为了这种小事去劳烦他老人家,那不是咱们做晚辈的不孝顺吗?” 宜修盯着几人看了两秒,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如果我今日非要将此事说给皇阿玛听,就是我与老十四小心眼和不孝顺皇阿玛!八弟还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呀!只是你在为老十和十弟妹说情的时候,他俩可有告诉你他们背地里说了些什么!” 八阿哥皱了皱眉头,老十求到自己面前时,不过说是十福晋嘴快,随意说了两句德妃和老四,谁知那么巧,被偷偷跑出来的老十四听见了,这才闹出了这档子事情。 但他瞧着宜修这副模样,明显说的话很过分,但是现在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为老十和十弟妹转还一二。 老八想了想,眉眼含笑的向宜修和老十四也行了个礼。 “今日不管十弟妹说了些什么?但到底是她做错了,我这个做八哥的,也给她赔个不是,还请四嫂和十四弟不要再计较了。” 说完,他又看向了十四阿哥。 “十四弟,今日八哥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头八哥一定好好补偿你,只是现在皇阿玛是忙乱,你又偷偷跑出去,难免惹他老人家生气。 德妃娘娘这次又没有跟来,今日此件事情若传到了她耳中,德妃娘娘不免的担心你。四嫂,德妃娘娘也是你的婆母,让婆母担心,那可不是做儿媳应该干的事情,你说的对吧?四嫂!” 老八这一番姿态做得极低,若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大概率都会觉得宜修应该原谅老八。 毕竟这是最好的选择。 就连十四阿哥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十福晋真的说了那些话,现在老八已经给了个台阶,与其闹个两败俱伤,倒不如顺坡下驴。 虽然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十四阿哥还是很委屈,十四阿哥从小在德妃的身边长大,德妃又那么宠爱他,任何一个人听到别人那样羞辱自己的额娘,都是接受不了的。 老十四神色僵硬的看着几人,强忍住不让眼中的泪落了下来。 谁知宜修却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论十福晋说了些什么,八弟都觉得那是无关要紧的小事吗?” 八阿哥神色一冷,这个四福晋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已经把姿态做得那么低了,她居然还这么不依不饶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了。 宜修朱唇轻启,语气里满是寒意,“我今日倒想问问十福晋,什么叫做妾婢庶子,什么叫做包衣出身?什么叫做一个庶女福晋,什么又叫做贱货?德妃娘娘是包衣出身不假,可她是皇阿玛的妃嫔,又为皇阿玛生下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你身为晚辈,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吗?你我二人是妯娌,虽然做不到相亲相爱,可是你背地里这么嘲笑我,又是什么意思?一家子妾婢庶子,好啊,依我看,不如将科尔沁王爷也叫来,好好问问他什么叫做妾婢庶子!” 听了宜修的话,就连向来斯文坦然的八阿哥也惊呆了,他想过十福晋的话会说的很难听,但是没想到说的也太难听了。 妾婢庶子! 这叫什么话? 再说了,八阿哥的额娘出身更为低贱,乃是辛者库的奴婢,还不如包衣出身的德妃呢! 老四少时也曾被佟佳皇后养育过,若要细算,也是半个嫡子。 现在八阿哥十分怀疑那句妾婢庶子骂的不仅仅是老四一家,还骂了自己! 十福晋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宜修就这样将这些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她的一张俏脸胀了个通红,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四嫂,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她又哀求地看向了八阿哥,如果现在八阿哥也不帮自己和老十这些话,要是被康熙知道了,那她和老十可就要倒大霉了。 “八哥,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说过这些话,四嫂,你为什么要这么诬陷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八阿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自己的额娘出身低下,他若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少不得几位兄弟的帮扶,老十的生母是温僖贵妃,十福晋更是出身蒙古第一大族,博尔济吉特氏。 大不了等自己登上那个位置,再狠狠的惩罚他们两个。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八阿哥故作震惊的看着宜修,吃惊的说道:“四嫂,我知道你与十弟妹向来不和,可是怎么能这么陷害她呢?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十福晋好歹是出身蒙古的贵女,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话? 四嫂不是我说你,算了,念在我与四哥兄弟一场的情分上,你快带着十四阿哥离开吧,这件事情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那………” 十阿哥也应和道:“就是就是,四嫂你一个女眷应当做到柔顺温和,怎么咄咄逼人的?还是快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 十阿哥的话虽然显得十分胡搅蛮缠,但确实有几分道理。 八阿哥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他故作担忧和意有所指地说道:“说到底,这还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四嫂,您一个女眷还是快回去吧,现在这叫个什么样子,被人看见了,难免笑话您没规矩!老十四,你不老老实实的在帐子里看书,偷跑出来和你四嫂胡闹什么?要是被你四哥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罚你呢?” 这个时代对女子就是不公平,女子就算是占理要求一个公平,也会被人说是太过要强,不过温柔和顺,受人指责。 就在宜修进退两难之地,一双温柔的手将他和老十四护在身后。 第101章 君前对峙 四阿哥大步走来,语气幽幽的说道:“我的福晋想干什么,说到底也轮不到八弟教训吧!好啊,老八,老十,居然趁着我不在欺负我的福晋和十四弟!” 四阿哥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一样,让宜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就连向来和这位四哥没什么感情的老十四也十分感动,扑到了四阿哥怀中告状道:“四哥,您终于来了,八哥,十哥欺负我和四嫂!” 四阿哥迟疑了一下,伸手揽住了老十四的肩头,语气不善的同八阿哥说道:“八弟十弟,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有小孩子!这就是身为皇子的教养吗? 我的福晋毕竟是你们的四嫂,就是对这么和嫂子说话的嘛?老十四年幼,你们作为兄长,不仅不友爱于他,反倒在这里欺负他,是不是太过分了?现在,立刻给他们两个道歉!” 八阿哥和十阿哥的脸像丢进了墨池一样,一下子就黑了。 十福晋是个脾气暴躁且没脑子的,当即激动的开口:“我凭什么给他们道歉?四哥,你说我们不敬嫂子,不友爱弟弟,那你一上来就逼着我们道歉,这是做兄长该干的嘛?装什么装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四阿哥听到了。 这边的动静太大,终究引起了梁九功的注意。 梁九功便派了他的徒弟小德子去问了了一声。 “四阿哥,八阿哥,十阿哥,14阿哥,十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八刚想开口解释,但四阿哥却抢在他的前面开了口:“德公公,你来的正好我们要求见皇阿玛!今日,哪怕受了皇阿玛的责罚,我也要为我的额娘,幼弟还有福晋讨回一个公道!本王一个大男人,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本王还配叫男人吗?家人都护不住,何以护百姓?何以安天下?” 小德子:………… 我就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瞧四阿哥,您这副样子,这是要告御状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甚至还有点期待,怎么办? 八阿哥的一张脸都白了,该死的老四! 老四夫妻,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太难缠了! 八阿哥勉强勾起一抹笑来,低声下气的笑道:“四哥,这是做什么?都是小事,何必闹到皇阿玛面前?我们给四嫂和老十四赔个不是就算了!” “八阿哥倒是好心,只是不知道若有朝一日有人当着您的面这么辱骂良妃娘娘和你自己的福晋,也希望你能这么大度。” 宜修的语气毫不客气,嘲讽的意味十足。 小德子恭敬的给几人行了礼,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是难以善了。 他立刻转身离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梁九功,梁九功大吃一惊,又马上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康熙。 康熙刚刚睡醒,一睡醒便听到了自己几个儿子的糟心事,本就十分疲劳的他此刻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气的直接砸了一个杯子,骂道:“混账!都是一群混账!还不快叫他们滚进来,难道让他们在外面像泼妇一样骂街吗?” 这还在草原呢,几位皇子和福晋就在外面吵了个天翻地覆,若是让大臣和蒙古亲王看见了,那叫什么事? 来到了康熙帐中,宜修一眼便瞧见了康熙极为难看的脸色,她马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哭了起来。 “皇阿玛,都是儿臣不孝,知道您这么忙,还打扰了您,可是儿臣实在是实在是要为额娘讨一个公道啊!” 老八:……… 好一个四福晋说哭就哭,不去唱戏,还真是可惜。 老十四见四嫂哭了,他年纪小,这件事情本来就受了大委屈,也被连带的伤起心来。 他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使劲拿手抹着眼泪,像是受了一副天大委屈的样子。 康熙对老十四这个儿子还是十分疼爱的,毕竟是幼子,又常跟在自己身边。 当即,他还以为几个大的欺负了这个小的,便怒气冲冲的训斥道:“放肆,你们都放肆!老十四年纪小,你们当哥哥的就不能让着他点吗?” 他又看到了跪在那里的老四,便呵斥道:“没用的蠢货!自己的福晋和亲弟弟受了委屈,也不知道维护,是个男人吗?” 四阿哥知道这是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宜修和老十四已经将戏台子搭了起来,他绝对不能拖两个人的后腿。 四阿哥将头磕得山响,眼眶通红,但却没有落下一滴泪来,将一个男人的无奈与要强展现到了极致。 “皇阿玛还请您治罪于儿臣。儿臣今日要状告八弟,十弟,十弟妹大不敬之罪!” 这话可太严重了,就连老十也被四阿哥这句话给吓住了,他连忙磕头解释道:“皇阿玛绝无此事啊,还请您相信儿臣儿臣绝对不敢做什么大不敬之事!” 八阿哥也跟着叩头,“皇阿玛,老四说的也太严重了,不过是几句口角,怎么就牵扯上大不敬之罪了?”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老四,你说老八和老十有大不敬之罪,那你倒说说他们做了什么?” 四阿哥跪的笔直,语气带了几分哽咽的,说道:“今日儿臣福晋身边的侍女来找了儿臣,说是十弟妹和老十四打了起来,我想着老十四是个乖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一问才知道十弟妹居然居然说出了………” 康熙问道:“说了什么?” 四阿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将额头都磕红了,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是在拼命的压抑和隐忍着。 “他骂我的额娘德妃是一个包衣出身的贱婢,骂我和十四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还骂我的福晋是一个见妾生的庶女,说我们一家子都是都是………” 康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他压低着声线问道:“说了什么,朕恕你无罪,赶紧说!” 老八和老十在一旁瑟瑟发抖,十福晋更是承受不住压力,直接晕了过去。 康熙嫌弃的看了一眼,便听四阿哥低声说道:“我们一家都是妾婢庶子!” 哐当一声,是桌子被推翻的声音。 第102章 辛者库贱妇所出 “放肆!” 康熙的脸色一片铁青,他愤怒的推翻了桌子,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几人连忙跪下磕头请罪,“皇阿玛息怒,儿臣知罪,还请皇阿玛不要气坏了身子!” 让康熙这么愤怒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十福晋出言不逊,侮辱了德妃,四阿哥,十四阿哥几人,更是因为庶子触动了康熙心里的那根弦。 毕竟康熙也是庶子,并且在年幼之时并不受他的皇阿玛宠爱,若不是孝庄太皇太后,他也根本走不到这一天。 康熙冷笑一声,“ 你们做出了这样丢尽祖宗脸面的事情,还叫朕息怒!老十,朕且问你,你的福晋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若是敢说半个字的谎,朕立刻就将你们夫妻二人打入大牢!” 康熙怒急,连打入大牢,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十阿哥本来就是个草包,也没什么定力,见康熙生了大气,他哆哆嗦嗦地想要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八阿哥镇定,为他解释道:“皇阿玛,十弟妹虽然张扬了些,可到底也是出身蒙古的贵女,是知礼仪懂廉耻的,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请皇阿玛明察,许是老十四听错了!” 这段时间,康熙对八阿哥十分不满意。 每日上窜下跳的,打量自己不了解这个逆子是什么心思吗? 就算他废了老二,也轮不上这个混账! 妾婢庶子,骂的真好啊! 康熙的目光冷冷的,带着几分厌恶:“朕在问老十话呢,和你有什么关系?每日在这里上窜下跳的,打量朕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朕今日还就告诉你了,八阿哥乃辛者库贱妇所出,自幼心高阴险,不堪重用!” 这句话仿佛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八阿哥的脸上,让本来温和英俊的八阿哥再也绷不住脸色,他红了眼眶,像是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一滴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辛者库贱妇所出,自幼心高阴险。 这句话比妾必庶子还要难听。 难堪重用,这不仅仅是绝了他日后继承大统,甚至日后若是哪位皇子继承大统,都不会再给八阿哥什么好差事。 八阿哥压了压声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只是不想兄弟们生出什么矛盾来,来儿臣绝无此意!” 康熙发了这么大的火,不仅吓坏了老八老十,就连宜修也被吓了一跳。 这一次,她深刻的理解到了什么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 自己这次来,其实就是想为老十四讨一个公道,顺便惩戒一番十福晋,却没料到,康熙居然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 与宜修相比,四阿哥确实再强烈压制住心头的喜悦。 皇阿玛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显是没有让老八继位的打算,老十又是个草包,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前程也算是断送了。 十四阿哥被吓坏了,他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听懂康熙话语的含义。 老十四现在还生活在宫中,平素康熙良妃也是多有宠爱,但是一转眼便能说出辛者库贱妇这种话。 这让十四阿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的冰冷。 康熙现在还在气头上,本来快要回宫,他就忙的不行,这些日子又闹出这样的乱子,让他心烦。 所以他也没心情查什么真相了,便直接下了结论。 “八阿哥胤禩,心高阴险,故意挑拨是非,拖出去打上二十大板。十阿哥胤?,蠢笨如猪,治家不严,罚禁足一年。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不修妇德,口出狂言掌嘴二十。” 宜修有些惊讶,没想到康熙惩罚的竟然如此之重。 而且康熙骂人真的好难听,什么心高阴险,蠢笨如猪,这………… 是亲生儿子吗? 康熙又冷冷的扫了一眼宜修和四阿哥,“你们二人虽说是苦主,可是身为皇室宗亲,在外面大吵大闹,实在不成体统,但念在情有可原。四阿哥罚俸一年,四福晋罚抄宫规百遍。” 但这些和老八老十几人相比,实在是太轻松了。 虽说老四被罚俸一年,可是没有哪个阿哥会指着俸禄过日子。 至于宜修的宫规百遍,康熙又没说什么时候抄完,慢慢抄就是了,这样反倒不会落什么话柄。 老十四听完后将头埋的更低了,皇阿玛千万不要看到我呀! 康熙冷哼一声,臭小子,今天的事情就是因你而起,让你好好的在帐篷里读书,偷偷跑出去,闹出这样的事情,还想独善其身,门儿都没有。 “老十四,朕亲自教导…………” 康熙勾起一抹含有深意的笑,这个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自己要好好的教导一番了。 十四阿哥吓得立刻去拉扯四阿哥的衣角,“四哥,求求你救救我呀!” 四阿哥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裳,面容平静的说道:“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谨遵皇阿玛圣旨!” 康熙宣布完惩罚后,梁九功便带着几个太监将老八还有十福晋都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板子打在皮肉的声音,还有扇耳光的声音。 八阿哥倒还好,但是十福晋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哭声传到了康熙的耳中,让他更加心烦,若不是还在草原上要给科尔沁个面子,他真想让老十休了这个蠢妇。 “梁九功,把十福晋的嘴给堵了,若还敢在出言不逊,就打烂她的嘴!” 梁九功:“是!” 康熙感觉自己心头的怒火,终于稍稍发出了一点,随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十四说道:“老四,四福晋,你们都回去吧,老十四由朕亲自教导!” 就这样,在康熙的笑容下,在老十四满眼的哀求中,宜修和四阿哥退了出去。 果然,两人才出去不久,里面便传来了老十四鬼哭狼嚎的声音。 “皇阿玛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您轻一点啊,儿臣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过儿臣吧,皇阿玛!皇阿玛!不如让儿臣去外面挨板子或者是挨耳光也行哈,您别打了………” 第103章 兄友弟恭 几日过后,宜修在马车上温柔的在给老十四上药。 十皿阿哥疼得呲牙咧嘴,“四嫂您轻一点儿,好疼啊!” 宜修听后,连忙将手中的动作放缓了一点。 十四阿哥的伤口看着吓人,但都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着什么筋骨。 康熙虽然狠狠的教育了一番十四阿哥,但是下手却很有分寸。 不过是让这熊孩子长一长记性罢了,要不然,就他这性子,迟早得惹出大祸来。 宜修可是听说了,十福晋回去后,还向科尔沁王爷递了话,但是却被科尔沁王爷狠狠斥责了回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了,康熙是天子,一个区区蒙古王爷,康熙给你几分薄面,你还真拿自己是个人物了! 乌日罕也很懂事的送了些东西来,并再和宜修保证,科尔沁绝无看轻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之意,都是十福晋胡说八道而已。 上完药后,十四阿哥躺在马车上,看着四嫂温柔的面容,轻声问道:“四嫂,皇阿玛是不是罚你抄写宫规了?抄写宫规是不是很累呀?你千万不要累着,多歇一些!” 十四阿哥自己也经常被罚抄写,所以他对罚抄这件事情深恶痛绝,觉得这是世界上第二严酷的刑罚! 因为第一严酷的刑罚,是皇阿玛的毒打教育! 宜修看着关心自己的十四阿哥,目光温和,动作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谢谢十四弟的关心,我不累的。反倒是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养伤,要不然等回了宫,额娘得多担心呀!” 两个人正说着呢,四阿哥却在外面敲起了车窗。 宜修掀开了帘子,只见四阿哥骑着高头大马塞给了宜修一个药瓶。 “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给老十四上一下,不要让他在鬼哭狼嚎的,好多人都往咱们这里瞧呢!” 说完,四阿哥便又策马离去。 宜修接过了药,笑着递给了十四阿哥,“这是你四哥给你的,老十四,你刚刚不是还和四嫂说要当最英勇的巴图鲁吗?那英勇的巴图鲁受了伤,要怎么做?” 十四阿哥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四嫂,我以后再也不受一点小伤,就大喊大叫了!” 宜修笑着和他解释道:“在亲近的人面前是可以说疼的,可是在敌人面前却不能露出一点软弱,因为亲近的人只会心疼你,可敌人却会趁着你的软弱给你致命一击,知道吗?老十四!” 将来的十四可是要上战场的,虽然宜修知道今日的这番话并不会起什么决定性作用,可是宜修还是希望老十四以后能好好的。 几天相处下来,宜修对老十四也有了几分感情,在她的眼里,十四阿哥真诚热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希望他再也不要重蹈上辈子的覆辙,这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回京途中,雍亲王府的女眷大多都很安静,只有柔则除外。 她一开始闹着要见四阿哥,后来又闹着要见八阿哥。 嘴里更是出言不逊,要四阿哥给她一纸休书,要与四阿哥一刀两断。 甘紫云同宜修亲近自然,是知道老十四那件事情,怎么可能因为柔则这种小事还去劳烦四阿哥。 而且,先是问四阿哥,又问八阿哥,又是要休书,谁不知道这个蠢妇打的是什么主意? 给四阿哥要了休书,然后转头嫁给八阿哥吗? 这不是丢尽了雍亲王府的脸面! 因此,为了防止柔则吵闹,甘紫云直接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侍女绑了柔则,堵住了她的嘴,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灌一些米汤,让人饿不死就行。 至于如厕嘛! 那就随柔则的便了,毕竟现在她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人会见她。 甘紫云的雷霆手段却震慑住了乌日罕,她没想到,甘紫云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平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可是下手起来却这样的狠。 再想到前日自己父王对自己的教诲,他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坏心思。 就这样,一路十分平稳的到了京城,宜修四阿哥带着弘晖去了宫中,而甘紫云则镇守雍亲王府。 康熙回宫的场面自然是十分盛大,规矩也很多,终于等到仪式结束,回到德妃宫中时,宜修累的胳膊几乎都要抬不起来了。 但是德妃毕竟是自己的婆母,宜修在她的面前也是要占规矩的。 可是没想到,一进到德妃宫中,德妃就赶紧让宜修和四阿哥坐下,并让人给他们两个倒了热茶。 宜修有些惊讶,从前自己来到德妃宫中时,德妃都是先教导自己一番的,今天怎么这么痛快就给自己赐座了? 没想到老十四突然跑了过来,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四嫂还不快谢谢我! 宜修不禁有些好笑,但心里却暖暖的。 德妃自然是知道了老十四的那桩事情,现在的她对宜修是打心眼儿里的喜欢。 “好孩子,这段时间你照料老十四又带着弘晖,实在是辛苦了!老十四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然这孩子心眼儿实又莽撞,怕是要吃了大亏!” 虽然这件事情宜修帮了大忙,但是在德妃面前,宜修还是十分谦虚的说道:“都是王爷疼爱十四阿哥,他们兄友弟恭,妾身作为嫂子,自然也是要夫唱妇随的。” 都是宫里的人精,德妃启不知道若不是宜修,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好? 十四阿哥见到了四阿哥,也不像原先那般拘谨了,甚至像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四哥,你不是和我说,哪怕进了宫也会带我出去玩嘛,你可不能骗我,等过几日你可一定要带我出去呀,这宫里可太无聊了!” 四阿哥对十四阿哥也是满脸的疼爱,人心都是肉长的,现在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也没有什么很严重的矛盾,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和宜修有意无意的两边劝说,兄弟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十分不错。 四阿哥十分认真的说道:“那还要看你做功课认不认真,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能再惹额娘生气,听到没?” 老十四马上堵住了耳朵,向着德妃跑去,“额娘,现在四哥比先生的嘴还碎,真是烦死我了!” 第104章 心结解 德妃笑骂道:“依本宫看,皇上的板子还是打少了,要不然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亏的是你四哥,换成了别人听到了这话岂不恼了你。” 宜修同四阿哥陪德妃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告辞离去。 德妃不放心,让竹息准备了一堆东西,并亲自送了老四。 四阿哥很少被德妃这么关心过,他颇为感动地拉着德妃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额娘,王府之中什么都有,您不必如此操心!” 德妃的手轻轻划过四阿哥的脸庞,满脸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她拍了拍四阿哥的手,不忘交代道:“你自小就是个懂事的,但是也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们去了这一趟草原,我在宫里不知道为你们操了多少心。” 宜修看着依依惜别的母子二人,劝道:“额娘放心,妾身一定好好照顾王爷,绝对不让额娘操心!” 德妃用手绢拭了拭眼泪,看着宜修满意的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本宫自是相信你。空了就多来宫中坐坐,记得带上弘晖常去皇上那里看看。” 宜修心中忍不住腹诽,看来最后一句话才是德妃想说的吧! 但面上宜修还是恭敬的答道:“是,多谢额娘提点!” ……… 马车上 宜修抱着已经熟睡了的弘晖,轻轻的摇晃着,生怕颠簸的马车会吵醒了儿子。 四阿哥也忙了一大天,此刻他正斜倚在一个靠枕上,半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这次回京,他隐隐约约已经觉察出了皇阿玛的心思,大概率过不了多久,便要复立太子。 自己忙活了这么半天,终归是在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但只是稍稍失落了一下,四阿哥便又打起了精神,太子愚钝,从前有索额图他们几个为他打算,现在这的几个大臣已经被康熙下了大狱。 老八老十现在虽然受了罚,但是按照自己对老八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被轻易的打击,太子的宝座坐不了多久的。 四阿哥直起身,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笑着对宜修说道:“这几日,你辛苦了。等回了王府,好好歇一歇。” 宜修做势倚在了四阿哥的怀中,一脸温柔与满足。 “妾身有王爷和弘晖便此生足矣,妾身只愿咱们一家都能好好的,王爷可以得偿所愿,那妾身便是付出什么也是甘愿的。” 四阿哥也将宜修揽在怀中,一脸认真地保证道:“你放心,若有一日能得偿所愿,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和弘晖。之后我不管娶了多少女人,你都永远是要与本王相伴一生的妻子。” 宜修:…………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傍晚在马车上还和宜修山盟海誓,晚上就去了李静言那里。 宜修倒是没什么所谓,李静言不是什么恶人,就是蠢了点。 之前她做的那些错事已经得到了惩罚,宜修也不愿再同他计较些什么。 至于四阿哥他爱去谁的院子就去谁的院子吧,便是如今他喜欢李静言,也不过是爱言那如花般娇艳的容颜,等有一日年老色衰,还不是要说上一句粉色娇嫩,如今你几岁? 但甘紫云的嘴却嘟起了老高,宜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哟,云儿这是吃醋了?下次我与王爷说一说,让他去你的院中看看,你瞧这嘴!” 甘紫云哼了一声,像是撒娇地说道:“姐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初李格格生了坏心,差点害你难产,王爷当初恨得跟什么似的。这次回来,李氏不过是装了装可怜,王爷便这么轻易的原谅她,可真让我生气。” 宜修平静的笑了笑,“不会是她,也会有别人的。” 宜修知道甘紫云并不喜欢四阿哥,但是为了她好,宜修还是不忘提点几句道:“云儿,你要记住。在这宫门王府之中,真情是最不要紧的东西,千万不要被一时的情爱蒙住了双眼。” 甘紫云听后点了点头,又逗弄起了弘晖。 宜修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四阿哥最后会成为皇上。 深宫里的妃嫔,最好要有一个子嗣傍身,要不然深宫寂寞又怎能熬得住漫漫长夜呢? 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云儿,我知道你可能不大情愿,但是你还是有个孩子傍身的好,你这么疼爱弘晖,若你自己也能生一个与他作伴,那该多好呀!” 其实宜修还有一些话没有说,现在王府里人少,最好趁着现在的时机,赶紧将孩子生了,要不然等日后人多,谁知道谁又生了坏心,女人怀孕是最脆弱的时候,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 甘紫云没什么反应,可是弘晖听到这句话却变得异常兴奋,手舞足蹈起来。 甘紫云不禁笑出了声,“瞧这孩子高兴的和什么似的,弘晖,你想要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吗?” 宜修刚想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可是没想到弘晖居然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 甘紫云一下子愣住了,宜修连忙敲了一下甘紫云的脑袋,说道:“你瞧,就连弘晖都答应了,赶紧给他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这个当大人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甘紫云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姐姐,怎么和自己额娘似的,老催生! 无巧不成书,一回到京城,甘紫云便收到了母亲的家书,信中她的母亲先是关心了一下她近日的情况,并且让她抓紧怀个孩子。 甘紫云虽然不喜欢四阿哥,可是毕竟已经嫁给了他。 额娘和姐姐,都是为了自己好,女子一生活的都很难,有个孩子日子或许会好过些。 甘紫云明亮的眸子暗了暗,看着这么可爱的弘晖终于下定了决心。 ……… 虽然乌日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着这满屋子的人,还是忍不住失落了下去。 昨天晚上王也明明答应了她,要在自己屋里歇息的,但……… 吕盈风抱着怀里的大格格,笑道:“按理来说,福晋昨日回来,妾身便要去给福晋请安,可是大格格年纪小,身边不能离了人,还请福晋恕妾身失礼之罪。” 第105章 有孕 宜修端庄大气的坐在主座上,笑着说道:“你照料大格格不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见外。” 吕盈风松了一口气,昨日,她本想带着孩子去给宜修请个安,但是没想到昨日大格格发了烧,自己照料了一晚上,这才耽误了。 宜修说完,便让剪秋将自己给大格格的礼物端了上来。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本应早就给大格格的,只是当初我和王爷去草原耽误了!” 吕盈风连忙起身谢恩,女儿和儿子不同,若是没有娘家的撑腰,日后怕是很难嫁个好夫家。 甚至连嫁妆都会很少,可若是能讨得嫡母喜欢,譬如这位蒙古的侧福晋,她虽说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听着府中下人的口口相传,也是羡慕的紧。 那一箱一箱的嫁妆和不要钱似的,为了让她住的舒心,王爷竟然让人重新翻整了青竹居,这是王爷还没回京时,便递来的消息。 至于柔则格格已经被塞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院子,任由自生自灭。 乌日罕笑着看了一眼宜修,得到了宜修的首肯后,这才拍了拍手,让卓娜也递来了自己的礼物。 “这些都是我从草原带来的一些玩意儿,送给各位姐妹们玩儿吧!” 齐月宾已经在草原时便收到了乌日罕的礼物,所以这次乌日罕给的只有李静言和吕盈风,同齐月宾的一样,是一串漂亮的珊瑚手串。 另外,乌日罕又送了大格格一套纯金的十二生肖小摆件,虽然都只有拇指般大小,可是雕工却十分细致,并非凡品。 看着如此大手笔的乌日罕,吕盈风有些吃惊,福晋也只是送了大格格一套纯金的头面首饰,不过是按照份例罢了。 但是侧福晋却如此大方,只是这样做会不会公然打了福晋的脸? 宜修倒是没有生气,毕竟有人要当散财童子,自己为什么要阻拦? 自己也没少收到她的礼物! 李静言昨日得了宠爱,又开始有些飘了,她意味深长的说道:“福晋送了大格格一套金首饰,侧福晋转头就送了大格格一套摆件,还真是出手不凡呐!” 乌日罕听后,神色有些尴尬,毕竟当初自己就是因为在送礼之事上打压了宜修,才被宫里派来的乌雅嬷嬷狠狠的在导了一番,自己可再也不想学什么规矩了。 再想到李静言昨天晚上抢了四阿哥,乌日罕心中对李静言就更不满了。 自己畏惧宜修,是因为他不仅是正室嫡妻,更是给王爷生了嫡子,又是宫中德妃娘娘的侄女。 但是李静言不过就是一个妾室格格,还是汉女出身,也没什么子嗣,听说之前还犯了大错,她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乌日罕冷冷的扫了一眼李静言,语气带了几分凉意,说道:“李格格这一张嘴可真是伶俐,怪不得昨日四爷一回府就去了李格格的院中。 李静言故作娇羞,说道:“王爷与妾身这么长时间不见,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王爷去看妾身也是正常的!” 这话一出,吕盈风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毕竟为王爷生了一个女儿,就算不来看自己,可是也应该来看看孩子。 宜修不想听这些人吵来吵去,便出言训斥道:“好了,都是府中的姐妹!现在府里人多,本福晋眼中见不得什么脏东西,若是本福晋知道有谁在暗中争风吃醋,残害子嗣,定不轻扰!” 众人立刻起来行礼,“妾身多谢福晋教诲。” 府中多了一个人,便多了一个人去分走四阿哥的宠爱。 再加上之前宜修提点,甘紫云要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四阿哥一时竟成了香饽饽。 本来四阿哥挺开心的,可是一来二去,这竟成了一个甜蜜的负担。 毕竟他还有许多外面的事情要忙,有的时候忙了一天了,还要应付这许多女人,这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四阿哥刚从宫里回来,一回府,就见李静言穿着一身粉色的苏绣衣裳,头上戴着桃花样式的绒花,隐隐约约插着几颗小小的珍珠簪子,这样轻质婉约的打扮,让四阿哥忍不住眼前一亮。 李静言笑着上前拉住了四阿哥的手,说道:“王爷,妾身做了一些点心,王爷要不要去妾身院里尝一尝?” 四阿哥忙了一天,想着美人在怀,去吃吃点心,喝点儿茶水,歇一歇也不错,便欣然同意。 没想到在半路上先是遇到了吕盈风身边的丫鬟说大格格病了,让四阿哥去瞧一瞧。 大格格生来有些体弱,当初吕盈风生产时,四阿哥便没在王府,他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不由得生了几分怜惜之情。 可是面对娇俏可人的李静言,同样也难以拒绝,只能和李静言保证,先去看一眼大格格之后,马上再去她的院里找她。 吕盈风到没拿女儿争宠,大格格是真的病了,四阿哥陪了一会儿,又责问了几句大夫,并交代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刚想去找李静言,就被乌日罕的琴声吸引了。 可是还没到乌日罕的院子,就被宜修叫去送到了甘紫云的院中。 四阿哥:………… 最终,在四阿哥的不懈努力之下,甘紫云在一次和宜修吃饭的时候,突然感到胃里一阵恶心。 她忍不住呕了一声,“姐姐,我怎么觉得今日这鱼做的有些腥气,现在这厨房是怎么办事的?” 宜修不解的看了一眼甘子云,随后又夹了一筷子鱼尝了尝,觉得没什么问题,十分鲜美可口。 突然,她反应了过来,甘紫云会不会是有了? 宜修十分惊喜的拉住了甘紫云的手,笑道:“妹妹,或许不是厨房办事不力,大约是你有了!” 甘紫云还没反应过来,问道:“有了什么?” 宜修不禁有些好笑,“傻云儿,自然是有了孩子,这段时间我为你抢四阿哥,可是费尽了心思,就连弘晖这孩子也是,你定然是有了。” 甘紫云下意识的轻抚上小腹,难道自己真的有了? 这段时间宜修对自己的付出,她一直看在眼里,就连弘晖那么小的孩子,也在四阿哥那里拼命的暗示,要多去看看自己。 第106章 风云起 虽然宜修心下已经大致判断出甘紫云这是有了,可是还是叫来了太医。 因为请太医要拿着帖子去宫中,所以自然是惊动了四阿哥和宫里的德妃。 四阿哥还以为是宜修或者是弘晖病了,还没等太医来,便急吼吼的赶了过来。 但是等他进门看到宜修同甘紫云满眼笑意,甘紫云更是满脸柔和之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四阿哥挑眉笑道:“福晋去宫里请了太医,我原以为是弘晖,或者是谁病了,如今看来是有了喜事。” 纵然甘紫云并不喜欢四阿哥,可是由于这个孩子的缘故,甘紫云还是对四阿哥绽放了笑颜。 “爷快别打趣了,是妾身觉得身子不大舒服。福晋姐姐这才请的太医。谁曾想,竟然惊动了王爷,真是妾身的罪过!” 这段时间,甘紫云对四阿哥倒是小意温柔,四阿哥想着她如今既要忙着管家,又要侍奉自己,肯定是十分劳累。 他盯着甘紫云看了看,见她面色有些发黄,便十分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累着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皇阿玛昨日赐了本王一些东阿阿胶,一会儿我便让苏培盛送到你的院中。” 甘紫云刚想起身道谢,却见外面太医已经来了。 剪秋起身为太医掀了帘子,今日来的人是温太医(温实初他爹),他进来先给四阿哥行了礼,随后又给宜修和甘紫云行了礼。 四阿哥对宫中的太医不甚了解,但见这太医举止不凡,进退得宜,想来应该不是寻常之辈,便问道:“侧福晋平日辛苦,还劳太医看一看,是不是要进补一些?” 温太医连忙答应,这位侧福晋不过是看个病,居然连王爷和福晋都惊动了,在这府中想来是十分得宠的,这可马虎不得。 温太医从自己的药箱中取了丝巾,搭在了甘紫云的手上,他再三确认了一番,发现的确是喜脉后,连忙松了一口气。 温太医面带喜色,笑着起身向几人施了一礼,说道:“微臣恭喜王爷,恭喜福晋,恭喜侧福晋,侧福晋不是病了,乃是怀了身孕,这是大喜事!” 虽然宜修和甘紫云早就猜中了,但是听到太医亲口说出来后,两个人还是喜出望外。 四阿哥也是高兴的不行,他大手一挥,对温太医说道:“辛苦温太医了!苏培盛,给温太医一些赏钱!” 温太医笑着接过,并说了几句吉祥话。 而后,他又不忘交代道:“侧福晋如今怀了身孕,更应小心一些。微臣为侧福晋把脉时,偶然发现侧福晋有些弱症,平时虽然不会影响什么,可是女子生产不易,还是要小心进补!” 这句话让宜修有些紧张,毕竟上一世,甘紫云就是因为被柔则罚跪才小产的。 虽说柔则的罚跪太过刻薄恶毒,可是想来甘紫云应该那一胎怀的也不是很稳当。 四阿哥听后也很是紧张,他刚想问太医该怎么照料甘紫云时,却发现宜修已经抢在他面前开口了。 “那温太医平时侧福晋可需要注意什么?应该补些什么?还请太医为我们列一张单子!” 温太医连忙点头,随后被苏培盛带到侧间,写下了一堆注意事项。 可就是这样,宜修也还不放心。 “温太医,侧福晋这一胎怀的有些艰难,还要辛苦温太医多多操心,不知温太医可否每七日来请一次平安脉?我与王爷必有重谢!” 太医本就有照料皇家子嗣的职责,他也不是什么太医院得用的太医,宫里的差事并不忙,所以温太医便欣然答应。 温太医走后,甘子云激动的站起身,她走到了宜修身前,将宜修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说道:“太好了,姐姐,我终于怀上了,孩子以后弘晖也有人做伴了!” 宜修也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肚子,眉眼温柔的说道:“是啊!这还真是一件大喜事!” 被晾在一旁的四阿哥感到有些尴尬,这明明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他却像局外人一样呢?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四阿哥终究还是厚着脸皮凑到了两人身边。 他一脸关心的和甘紫云说道:“你如今怀了身孕,一定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动气,府里的事物就暂且交由福晋管吧!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告诉福晋与本王,你肚子里的孩子最要紧。” ……… 甘紫云怀孕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整个雍亲王府之中,毕竟连宫里的康熙和德妃都知道了。 康熙因着当初遗修带甘紫云前来拜见的缘故,对她也有几分印象,皇家开枝散叶,乃是大喜事。 康熙和德妃让人送来了不少赏赐,让后院的女人们眼红不已。 齐月宾揪着帕子,带着几分酸意的看着,忙忙碌碌往甘紫云院中掰东西的下人。 都是女人,齐月宾自然是能察觉到甘子云对四阿哥并无真情,因此她才越发生气。 凭什么自己对四阿哥一片真心,可自己不过是个妾室格格,当初她进府进的甚至比宜修都早,可是一直都没有孩子。 现在宜修有了孩子,吕氏有了孩子,就连晚进府的甘紫云都有了孩子,为什么自己没有? 吉祥似乎察觉到了主子心里的难过,便在一旁劝慰道:“格格,您不必伤心,孩子总会有的,更何况这也是好事啊,先前的时候,福晋一直把王爷推着去侧福晋院里。现在王爷得闲,相信一定会来看格格的。” 齐月宾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有宠爱才能有子嗣。 晚间,她便带了一份礼物去给甘紫云贺喜,希望能偶遇四阿哥,可以得到他的几分怜惜。 同样满脸怒火的还有乌日罕,自己当初之所以愿意嫁给四阿哥做侧福晋,其实是存了大志向的。 自己原本以为宜修不过一个庶女,自己肯定可以很快的打压宜修上位,但是没想到宜修不仅是个硬碴子,背后更有康熙和德妃撑腰。 现在甘紫云又有了孩子,她与宜修好的,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福晋的势力越发大了,两个人有子嗣,还有掌管王府的权利,若是自己还不出手,那还有活路吗? 第107章 不祥之子 她可从来不相信什么男人的鬼话,四阿哥是有鸿鹄之志的人。 日后,王府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哪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但是齐月宾和乌日罕几番试探下来,不仅遭到了宜修的斥责,还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惩罚。 宜修将甘紫云守的如同铁桶一般,便是用个饭都要经过好几道检验,根本就让人插不进手。 可就算是这样,宜修还是不放心。 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哪个是好相处的? 甘紫云平时管家,都说管家三年,猫狗都嫌,现在她怀着身孕,定要更加小心。 甘紫云刚怀孕的那几天,四阿哥还是很像样的,陪了几天。 但是之后王府之中,便属李静言和乌日罕最为得宠。 毕竟四阿哥看脸,两个人确实是王府之中,十分美貌的存在。 甘紫云这一胎胎象不是很好,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让宜修也跟着发愁。 一些进补的荤腥,更是吃都吃不下。 不过好在已经到了盛夏,还有许多新鲜瓜果可以食用。 后院又传来了好消息,李静言也有了身孕。 宜修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竟然推动了四阿哥所有子嗣的提前到来。 知道自己怀孕后,李静言骄傲地捧着还未显怀的肚子,来给宜修请安。 更是言语间若有若无的炫耀自己的孩子多么乖一点,也不闹腾,甘紫云真没福气,这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宜修不禁有些头疼,瞧李静言这个蠢样,也不知道上辈子三阿哥是怎么长那么大的。 都说儿肖母,怪不得三阿哥自己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原来是出在根儿上了。 宜修斥责了几句,但是因着她有身孕,也不能重罚。 这件事情,只能这么算了。 没过几日,王府里便传来了风言风语。 说是甘紫云这一胎怀的不大吉利,与王府相克,所以甘紫云怀着才会那般辛苦。 但是李静言这一胎却是吉祥之子,乃是什么天上的仙人转世! 会为王府带来吉祥与富贵。 听到这些传言后,宜修怒不可遏,有孕的妇人反应大不相同,怎么可能因为甘紫云反应剧烈一些,就造谣她怀的孩子不祥? 李静言怀的这一胎安稳,就说她的孩子是什么仙人转世,这也太荒谬了些。 本来宜修想将这件事情好好同四阿哥商议一番,杀一杀这王府里的不正之风,但是没想到四阿阿哥居然提前一步找了自己。 四阿哥拿着一本书,神色沉静的说道:“近日,王府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不知道宜儿怎么看?” 宜修先是给四阿哥行礼问安,随后才斟酌的回道:“妾身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妇人怀象各不相同,怎能因为这种事情便定论吉与不吉?” 可是没想到,四阿哥听到了宜修的话后,顿了一顿,意味深长的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既然有了谣言,想来不是空穴来风。本王瞧着甘氏怀胎辛苦,想来她这一胎是个闹腾的,不如让他在自己的院中静养,等生下来后,抱进宫中有额娘抚养!” 宜修听后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四阿哥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甘紫云这一胎本来就怀得不容易,又要将她禁足,等她生下来后,还要母子分离,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德妃在宫中要照料十四阿哥,又要伺候康熙,怎么可能会顾及到一个小小的婴孩? 说是抱到宫中由德妃抚养,不过是让宫里的嬷嬷们照顾罢了,那些人不过是下人,宫里又人多手杂,出了什么事情,想都不敢想! 宜修连忙哀求道:“王爷万万不可呀!这件事情纯属无稽之谈,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情就抱走云儿的孩子,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怎能让她们母子生离?” 四阿哥低下了眉眼,语气淡淡的说道:“本王知道这件事情委屈甘氏了,等到李氏的孩子生下来,可以将李氏的孩子报给甘氏抚养。” 四阿哥甚至以为自己做的决定十分贴心,他还颇为自得的说道:“都说李氏这一胎怀的孩子乃是吉祥之子,想来定能冲淡甘氏这些日子的晦气。这样也算是全了本王与她的情谊!” 宜修:………… 抱走人家的孩子,再把另一个人的孩子塞给她,你当孩子是什么街头的大白菜吗? 不吉利的孩子就扔掉,吉利的孩子就抢过来。 宜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四阿哥不可能突然动了这种心思,一定有人在背地里教唆。 那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和甘紫云交好,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四阿哥吵起来,自己不能和四阿哥闹,要不然这样反而中了那人的奸计! 宜修狠狠的将指甲嵌入手心之中,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这未免不是个好办法,只是妾身有些不明白,原先甘妹妹怀孕的时候,府里也没什么传言,怎么等李氏一怀孕,这府里就起了这么多的流言。” 四阿哥见宜修没有和他争论,不能将甘子云的孩子抱走,便亲手拉了宜修,两个人坐在椅子上。 他和宜修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本王已经让苏培盛去查了。至于孩子的事,你也别觉得本王狠心。说来也怪,前段时间本王就有些倒霉,可等李氏一怀孕的消息出来了,那些倒霉事也就没了,你说巧不巧?” 宜修的脑子拼命的转动着,她仔细地回想上一世,现在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可上辈子宜修毕竟只是王府里的侧福晋,外面的事情也接触不到,所以她也只能猜出现在大约是二立太子之时。 二立太子之初,自然是会遭到百般阻拦,可是康熙早就下定了决心,虽然会有许多波折,可终会成功。 宜修暗恨不已,怎么自己就只盯着王府里面,没有盯住王府外面。 突然,宜修反应了过来,王府外面! 甘紫云挡的只能是王府里女人的路。 那能和外面有勾结的,会是谁呢? 吕盈风家世不显,又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女儿,不能是她。 李氏不过是个四品知府的女儿,虽然现在她和甘紫云同时怀孕嫌疑最大,可是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顶多就是一枚棋子! 那最有可能是幕后之人的只有两人。 第108章 阴谋 乌日罕和齐月宾! 乌日罕虽然是一个庶女,但是深得科尔沁王妃的喜爱,想来科尔沁在这京城之中也是有一些人脉的。 齐月宾虽然只是个格格,可她家中却是武将出身,在外面也是颇有些势力。 想到此处,宜修不慌不忙的说道:“还是王爷英明!妾身都听王爷的!” 四阿哥盯了宜修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求情之意,便也放下心来。 他笑着拍了拍宜修的手,慢条斯理的说道:“宜儿,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弘晖,为了我们王府好!” 宜修点头应和道:“ 妾身明白,妾身一定好好劝导甘妹妹,绝不让她给王爷添乱,还请王爷放心!” 四阿哥越来越觉得宜修真是他的贤内助,宜修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 一开始他以为宜修和甘紫云的关系那么好,宜修一定会出手阻拦自己将甘紫云的孩子抱走。 可是没想到,自己和宜修说了道理后,宜修就对他的决定十分理解。 四阿哥是一个把私情和事业分的很清楚的人,他再宠爱一个女人,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影响到自己的宏图大业。 宜修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妻子,更是与他并肩同行的盟友。 四阿哥眉眼中的光渐渐变得柔和,“现在父皇已经重新将二哥立为了太子,老八老十,这几天一直在给我找麻烦,甘氏这一胎不祥的话,便是他们两个传出来的!” 宜修大惊,忙问道:“八阿哥和十阿哥!怎么会是他们两个?咱们王府之中的事情,怎么会?” 没想到这其中居然牵扯住了这么多,宜修越发心疼甘紫云。 云儿这纯属是无妄之灾! 四阿哥似是嘲讽般扯了下唇,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啊!本王竟不知道自己的王府已经被人给弄成筛子了!明明是本王的侧福晋,这心里还装着外人,真是有趣啊!” 宜修:!!!!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看了四阿哥一眼,才问道:“王爷说的是乌日罕,他怎么会和八阿哥?” 四阿哥挑了挑眉,语气冷漠如寒铁:“本王什么都知道,可是本王却依旧要配合着他们演下去!宜儿,在本王的心里,你不仅仅是本王的妻子,更是这王府之中的当家主母,是本王并肩同行的盟友。今日本王和你说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泄露出去,知道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但是知道真相后,宜修的心却越发的冷。四阿哥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还是选择了让甘紫云受委屈。 想来他将甘紫云的孩子送到德妃那里,就是为了让康熙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并等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让康熙得知八阿哥几人的丑恶嘴脸。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呀! 四阿哥似乎察觉到了宜修的恼意,他轻声笑了笑,说道:“不要怪本王狠心,再说本王已经将李氏的孩子交给云儿了,这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宜修从四阿哥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脚是软的。 本来以为重生一世,自己可以将所有人都掌握住,但是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这一刻,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住了宜修。 ………… 大着肚子的李静言正欢欢喜喜的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挑选做肚兜的布料。 “王爷,您来了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翠果一推开门,发现了四阿哥一人独自来到了这里。 四阿哥朝翠果挥了挥手,翠果儿会意带上了门,便同苏培盛守到门外。 李静言见四阿哥来了,急忙起身迎接,“妾身给王爷请安!” 四阿哥亲手扶起了李静言,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多礼。今日来,本王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的!” 李静言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她欢欢喜喜的为四阿哥倒了一杯茶,问道:“是什么事啊?王爷!” 想来定是宫中的皇上和德妃娘娘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后,也赏赐了东西。 李静言几乎要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眉眼间都带了几分自得。 四阿哥默默的接过了茶杯,说道:“你毕竟只是个格格,等生下了孩子,本王希望你能将孩子交给福晋与侧福晋抚养!” 李静言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她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王爷,您在说什么呢?” 四阿哥本就是冷着心肠来的,他撂下了茶杯,沉声说道:“你这个性子向来莽撞,从前又犯了大错,孩子放在你身边可不行。福晋温柔贤惠,侧福晋爽利大方,让她们两个教导孩子,这才不会出错。” 李静言的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流出,她无比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四阿哥。 “王爷,您前些日子还不是说妾身娇憨可爱吗?怎么现在就成了行事莽撞,再说了,福晋有自己的孩子,侧福晋也怀孕了,她们都有自己的孩子,怎会真心对待妾身的孩子呢?” 四阿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声呵斥道:“放肆,你居然敢恶意揣度福晋和侧福晋。如此的小家子气,孩子怎能放在你身边教养?” 四阿哥打定了主意,便用李静言蠢笨的借口抢走了她的孩子,甚至用这种方法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可是李静言就算是再蠢笨,她也是真心的爱着自己的孩子,一心为着自己的孩子好的。 李静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王爷,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今日府中总能传出妾身这一胎怀的是吉祥之子的话,是不是福晋?她怕妾身的孩子抢了她孩子的位置,这才要抢走妾身的孩子!” 四阿哥冷冷扫了一眼李静言:“福晋并无此意,是本王想要将你的孩子放到福晋那里抚养。福晋是正室嫡妻,是所有孩子的嫡母。按照常理来说,这王府里的所有孩子都该让福晋亲自教养才是。” 说完,四阿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徒留李静言一个人瘫在地上,伤心哭泣。 第109章 宜修杀心起 走出李静言的院子,四阿哥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湿润,然轻轻用袖子擦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泪。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这些情谊同自己的大业比,微不足道。 帝王宝座是冰冷的,座上的那个人,如果不比他更冰冷,又怎么能坐的上去呢? 四阿哥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将眼中的泪水全部收了回去后,这才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培盛,让他过来。 “李格格这些日子怕是要伤心,你让她院中的人都好生伺候,太医也要经常来把脉!” 苏培盛低下头,“是!王爷!” ………… 宜修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后,开始仔细的计划起来。 这件事情必须做的十分隐蔽要让四阿哥完全察觉不出来。 当初自己生弘晖时,云儿几乎豁出了半条命去,这一次,自己也一定要护住云儿和她的孩子。 至于乌日罕,居然敢把手伸的这么长,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 这辈子,宜修想做一个好人,但前提是别人不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她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可是并不代表自己拿不动刀! 甘紫云的脾气有些急躁,这一胎她怀的又不是很稳妥,宜修便找了个借口,让她待在她自己的院中,并将那院子守的如铁桶一般般。 封院的时候,宜修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扶着肚子向她笑着的甘紫云。 转过身去,宜修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云儿,这一次姐姐一定会护你周全! 殊不知,在宜修看不见的背后甘紫云也流下了眼泪。 桃叶见甘紫云难过,忙劝道:“侧福晋,你这又是何苦,明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为什么不和福晋说明白!” 甘紫云轻抚着肚子,笑道:“姐姐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不要有压力的在这院中养胎,我怎么能辜负姐姐这一番苦心呢!” 甘紫云毕竟管理了这么长时间的王府,王府之中有个风吹草动她能不知道吗? 姐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 甘紫云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 乌日罕在院中气的直跺脚,贱人都是一群贱人。 为什么这一切不是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福晋和侧福晋不是好姐妹吗? 为什么一个都被关起来了,另一个却完全不急,还有王爷,他不是对那个甘氏没什么情谊吗? 怎么会把李氏的孩子也抱给她。 那自己同八阿哥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甘紫云现在不知所措,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再给八阿哥写信,想要问问他接下来要如何做。 只是没想到这封信还没有落到八阿哥的手中,便已经到了宜修和四阿哥的手里。 四阿哥看到来信后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大怒道:“这个贱人,本王待她这样好,她居然帮着外人算计本王!” 宜修故作担忧的上前,轻抚四阿哥的后背安慰道:“想来乌日罕也是一时糊涂,不过说来,这个科尔沁也真是的,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支持八阿哥,十阿哥等人,又何必要牵连着乌日罕呢!” 四阿哥的神色暗了暗,宜修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现在四阿哥已经怀疑当初他和乌日罕的初遇会不会就是,科尔沁算计好的。 四阿哥怒极反笑,说了几个真好后,便对宜修问道:“本来本王以为这只是后宅里的小打小闹,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老八竟然将手伸的这么长,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早让皇阿玛知道。” 当初四阿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没有打算追究此事,而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件事情告到康熙面前。 可是现在证据确凿,四阿哥迟疑了,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动手呢! 宜修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乌日罕之所以会这么急吼吼的给八阿哥去信,离不开这些日子她的敲打,还有府中的风言风语。 不过,四阿哥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四阿哥的脸色十分阴沉,他狠狠地将书信拍在桌子上说道:“将这个贱人带来!” 苏培盛带着一堆小太监去叫乌日罕过来,可是他却是一个人空手而归。 苏培盛的脸色十分复杂,他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四阿哥,跪在地上带了几分哀然的说道:“不好了,王爷!侧福晋上吊自尽了!” 宜修惊的捂住了嘴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培盛,有些颤声的问道:“这怎么可能?苏培盛,你不会是在胡说吧?侧福晋怎么可能会?” 苏培盛重重地磕下了头,“此等大事,奴才怎敢胡说?侧福晋现在已经停放在她的院中了,王爷和福晋要不要去看一看?” 四阿哥的拳头狠狠地攥在了一起,脸上更是青筋暴起。 到底是谁? 乌日罕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他本想借由此事给八阿哥重重一击,但是现在他必须马上告到康熙面前,人死如灯灭,若是不趁着现在闹出来以后,根本就无法追究。 四阿哥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冷声说道:“福晋,王府之中便交给你了,本王要进宫面见皇阿玛!” 临走之前,四阿哥还不忘拿回了最初的那一封信。 四阿哥走后,宜修抬头仰望着这王府里四四方方的天空。 宜修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局,终是自己赢了。 乌日罕的事情宜修丝毫没有感到愧疚,若是乌日罕老老实实的在王府里当好她的侧福晋,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但既然生了这样的心思,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云儿是自己在意的人,乌日罕居然想到了这么恶毒的主意,想要母子生离,这不是要了云儿的命吗? 这次她敢对甘紫云和她的孩子下手,那明日她和弘晖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 甘紫云在院子的秋千上靠着,桃叶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笑着说道:“今天厨房做了玫瑰饼,还有千层酥,侧福晋有口福了。” 只是没想到去拿点心的丫鬟空着手回来,而且脸色苍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桃叶见状,不敢将人带到甘紫云面前,提前拦了她,问道:“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章 博尔济吉特氏殁了 只听那丫鬟哆哆嗦嗦的说道:“博尔济吉特氏………博尔济吉特氏………殁了。” 桃叶一惊,将手中端着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传到了甘紫云的耳中,她狐疑地看着两人,随后向桃叶招了招手,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是外面出什么事了?” 桃叶定了定神,给那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将地上的茶盏碎片收一收,便回头向甘紫云说道:“侧福晋,是博尔济吉特氏殁了!这………” 甘紫云先也是吓了一跳,毕竟一个好端端的侧福晋突然就没了,这件事情让谁听了谁不惊讶。 但等甘紫云反应过来,忙拉住了桃叶的手,问道:“桃叶,那姐姐呢?” 桃叶摇了摇头:“咱们这院子封的和铁桶一般,虽然外面的人进不来,可咱们也出不去。” 她怕甘紫云担心,便劝道:“不过侧福晋不用担心,福晋应该不会有事,您如今怀着身孕,更要保重自身。现在福晋事忙,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管理王府,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您可千万不能给福晋添乱哪!” 甘紫云反应过来后,扶住肚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的对,桃叶,姐姐让我待在这院子里,就是为了保护我和孩子,我不能做出什么事来给姐姐添麻烦!” ………… 宜修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先是让奶娘抱走了弘晖,随后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盏热茶,这才将心头的那点躁动给压了下去。 这时,染冬神色平静的走进了屋子,向宜修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随后,她开口说道:“福晋,已经处理干净了。” 宜修勾了一下唇,眸光微冷,问道:“乌日罕走时可交代了什么?” 染冬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那位是一个硬茬子,奴婢逼问了好久,不仅什么也没说,力气也大的很,奴婢和小李子合力,这才将她勒死。” 剪秋在一旁听着,简直心惊肉跳。 原来,博尔济吉特是不是自尽的,而是被染冬给杀了。 这……… 宜修默默扫了一眼剪秋,笑问道:“很好奇吗?” 剪秋连忙摇了摇头,“奴婢不敢!” 宜修自从获得四阿哥的信任后,便在王府之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身边的染冬在草原之行时便被秘密训练,杀人不留痕。 什么撞柱而亡,什么上吊自尽,这一切都是可以伪装的。 宜修迟疑了半晌,随后才说道:“在去这王府里排查一遍,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科尔沁,这件事情说不准,皇上会调查。八阿哥,十阿哥那里应该也会出手,这一次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要不然咱们都得死!” 宜修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透露出一种威严和不可置疑。 剪秋突然开口问道:“既然如此!福晋,拿当初王爷手中的那封信?” 宜修扬唇,懒懒地说道:“那信是真的,若她真的一心求死,又怎么可能会像老八老十写信求救?只是若她不死,依照王爷的性子,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压下,只待将来一击即中,可是云儿和我又怎能等得了?” 她和四阿哥是盟友不错。 毕竟他们都有着同样的目标,但是她不可能事事都依着四阿哥。 如果四阿哥一旦侵犯到了自己的利益,那自己也会毫不留情的背刺四阿哥。 紫禁城 四阿哥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眉眼间的怒火却是怎么都压不住! 他跪在康熙的宫殿门前,将手中的信纸举到头顶,大声喊道:“儿臣求见皇阿玛!还请皇阿玛为儿臣做主!” 康熙得知此事后,立刻让梁九功将四阿哥叫到屋内,并派人通知了八阿哥,十阿哥,还有十福晋等人。 “你是说你府里的侧福晋和老八一直有联系,并且故意造谣你府内的另一位侧福晋怀的子嗣不详,又怕一朝事发,更是上吊自尽,是这样吗?老四!” 四阿哥重重一叩头,“确实如此,还请皇阿玛为儿臣做主。儿臣在朝局之上,确实和八弟证件不符,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清。八弟,怎可公报私仇?今日他可以指使我府中的侧福晋去害另一位侧福晋,殊不知,日后八弟日会不会挑唆府中之人,向我或是弘晖下毒。儿臣每日岂不是活的如同刀悬头上,无一日可安心。” 虽然四阿哥的这件事情有许多漏洞,但是康熙得知后还是异常愤怒。 无他,只是老八的手伸的太长了。 老八的确是个人才,聪慧能干,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仗着自己的才能为所欲为。 老四是个谨慎性子,都遭了老八的算计府中出了这样的事,那太子那个蠢货要是没了自己,他日脑袋搬家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康熙重重的砸了一个茶碗,痛骂道:“放肆,竖子敢尔!残害皇室,这是死罪!” 老八几人很快就被叫了过来,在来之前,八阿哥就已经打听到了事情的缘由,虽然他也震惊不已,不知道乌日罕为什么就这样死了,但是八阿哥岂容四阿哥将这一口大锅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八阿哥见到康熙后,也是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十分委屈的说道:“皇阿玛,儿臣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四哥,四哥要这样诬陷儿臣!先不说那信只极有可能是伪造,便说这是若真的是我挑唆的,那位侧福晋不过是故意造谣生事,说到底也不是死罪,怎么就会畏罪自裁?这其中定有原由,还望皇阿玛明察!” 老十打着配合说道:“说不准就是某些人自导自演的舍了一个侧福晋,好来故意陷害八哥也未可知!” 康熙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知道自己这几个儿子都各怀鬼胎,没一个好的。 他没好气的说道:“老十,你不用阴阳怪气的。还有老四,你既然要状告八阿哥十阿哥,那就要拿出点确实的证据来。” 四阿哥既然敢来,那必然是有确凿的证据的,他拍了一拍手,只见苏培盛将一大证据交到了梁九功手里。 第111章 调查死因 康熙看过后,生气地将一个戋子狠狠的摔到了八阿哥的脸上,痛骂道:“混账!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八阿哥惊慌失措地捡起戋子,仔细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已经被四阿哥查了出来。 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八阿哥有些震惊的望着四阿哥,颤着声音问道:“四哥,你好狠啊!你为了陷害我,居然连你的枕边人都杀害了!” 他确实帮助乌日罕在雍亲王府里散布了谣言,四阿哥掌握到的这些证据,现在矛头全部指向他。 可若是若是乌日罕没死,这件事情就算东窗事发,八阿哥十阿哥等人也只会遭到训斥,但现在乌日罕死了,这件事情便也闹大。 十福晋更是悲愤的瞪着四阿哥骂道:“四哥,平日里装的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竟是人面兽心,乌日罕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侧福晋,当初在草原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我王兄王嫂保证的,如今你竟然亲手杀害了她!” 几个人的表情都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就连康熙也看出来了几分。 虽然知道这次是老八老十挑的头,可是康熙还是有些震惊的看着四阿哥,该不会是老四为了反击老八老十杀的他的侧福晋吧! 其实这次他们真的冤枉四阿哥了,四阿哥的确狠心凉薄,但他也没疯狂到为了陷害老八老十,而杀了自己的枕边人。 四阿哥见康熙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只能解释的说道:“皇阿玛,儿臣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杀了自己的侧福晋呢?现在儿臣只有求皇阿玛亲自去雍亲王府里调查此事,这才能证明儿臣的清白!” 老八老十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咬死老四,要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两个人同时也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十分坚定地说道:“还请皇阿玛彻查此事,证明儿臣的清白!” 康熙坐在龙椅上,上下打量着几人,最后他站起身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们既然都来求朕做主,证明你们的清白,那朕便遣人去调查,若是朕发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撒了谎,那时就别怪朕狠心了!” 老八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能瞒的时候,他又磕了一个头,哑着嗓子说道:“皇阿玛儿臣要向您请罪,当初雍亲王府里的谣言确实是儿臣和已经去了的博尔济吉特侧福晋传出来的,但儿臣只是一时气不过四哥,这才办了这件糊涂事,这件事情儿臣承认,但是杀害博尔济吉特氏的人绝对不是儿臣!” 四阿哥见八阿哥已经应了,连忙补刀说道:“八弟,这张嘴变的可真快呀,先前还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就是一时糊涂。皇阿玛,儿臣瞧八弟嘴里竟然没一句实话,还请皇阿玛一定要彻查八弟!” 八阿哥恶狠狠的盯着旁边的四阿哥,那样子恨不得将四阿哥给生吞了。 “四哥,你………” 眼见几人又要吵起来,康熙又是一个茶碗砸在了几人身前,骂道:“好了,朕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朕会彻查的,你们都给朕闭嘴,待在王府里,好好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许出来!” 几人这才老实,行礼告退后,都灰溜溜的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老十实在忍不住,他愤怒的瞪着四阿哥,压着声音骂道:“老四,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你也太狠了。你为了害八哥,连这种下作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乌日罕说来也是十福晋的侄女,虽然两人之前的感情并不深,但是现在乌日罕死了,十福晋也很是生气。 她也跟着骂道:“四阿哥,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做出这种事情,就不怕苍天报应吗?我们蒙古绝对不会忘却此事的!” 四阿哥见两人居然还在这里贼喊捉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转身回骂道:“都到这里了,你们还在嘴硬!老十,先前我以为你好歹是个爽快人,现在没想到你居然和老八学的一样阴险,这件事情我不会和你们就这么算了的!” 过完四阿哥重重的一甩袖子,带着苏培盛转身离去。 十阿哥十福晋两夫妻看着四阿哥离去的背影,十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的骂道:“畜牲,怎么不降个雷把他劈死?” 四阿哥还没有走远,跟在他后边的苏培盛听到了这话后,吓得都快要把头埋到衣服里了。 十阿哥夫妻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现在四阿哥的脸色也很难看,闹成这样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这次老八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四阿哥丝毫没有怀疑宜修,他甚至想到了八阿哥和乌日罕之间的事情,老八甚至可能有的都没和老十夫妻说,他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是宜修干的。 乌日罕出生蒙古科尔沁,这件事情居住京城的蒙古亲贵自然也知道了。 乌日罕之死不仅涉及到了蒙古,还涉及到了四阿哥,十阿哥,八阿哥这几位皇子,并且四阿哥的侧福晋甘氏,格格李氏,全部牵连其中。 为了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康熙派出了一位十分正直冷酷的臣子去调查了此事。 这位臣子乃是科举上来的,家中也只有一个老母,他的性子平日耿直孤傲,和同僚之间也不大来往,和朝中的任何势力都没有任何牵扯。 派这样一个人去,大家都很放心。 但是宜修却很不放心,虽然这件事情她处理的很干净,可是仍害怕被这位臣子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位臣子先是询问了王府里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下人,又是到了现场仔细审查。 每日几乎都将一颗心放在调查案子上,平时见到谁都是一副恭敬但是疏离的样子。 蒙古派了一位老亲王来,那老亲王是个大方人,见面就塞了那臣子一打银票,但是却被那臣子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为皇上办事是臣的本分,臣不能私下收取任何回报。” 染冬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地在屋中来回踱步,“福晋,这件事情不会被他查出来吧?” 第112章 苏大人 宜修拿起茶盏,轻饮了一口,语气悠悠的说道:“染冬,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沉得住气!” 染冬急了,“可是福晋,这件事情若是被发现是咱们干的,不仅王爷不会放过咱们,便是万岁爷还有蒙古那边……” 染冬话还没有说完,绘春便走进屋内,向着宜修施了一礼,然后看了一眼染冬,示意她人来了,让她赶紧闭嘴。 染冬自知失言,忙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宜修身侧。 “福晋,苏大人求见,说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向福晋求证!” 宜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姓苏的,看来真的有几分本事,不会真查到自己这里了吧? 虽然心中已经涌起惊涛骇浪,但是宜修仍是处变不惊,但笑着点了点头。 绘春得到了宜修的允许后,这才出门将苏大人带了过来。 一袭官服的青年男子恭敬地从外面走来,他生的模样极为周正,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但是若仔细瞅瞅,就能发现他与宜修生的有几分相似。 苏大人见到宜修后,低下头向宜修十分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微臣见过四福晋,今日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向福晋求证,还请福晋禀退左右!” 染冬心下一惊,额头上忍不住流出冷汗,放声呵斥道:“放肆,苏大人,你是外臣,怎可独自一人与四福晋共处一室,若是污了四福晋清誉,你能吃罪得起吗?” 苏大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来,并抬眼看了一眼宜修,这才将那荷包交给了绘春。 宜修从绘春的手中接过荷包,这个荷包的材质和样式都十分老旧,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破损,但就是这样一个,哪怕打发奴才都寒碜的破烂,竟让宜修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因为宜修认出来这个荷包是自己的生母,苏氏做的。 宜修低下头,将眼中涌起的泪意给藏了起来,随后沉声说道:“剪秋,你将所有人都带出去!” 染冬还想再劝,但是宜修只是给了一个眼神,染冬便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苏大人这才说道:“四福晋,请恕微臣无礼之罪,这个荷包四福晋可还认得!” 宜修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荷包,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苏大人问道:“你到底是谁?今日来此有何目的?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虽只是个亲王福晋,可若真的想要杀死一个官员,也不是办不到。” 面对这样的威胁,换作平常人早就生气了,可是苏大人不仅没有生气,反倒会心一笑。 真好,若是外祖母在世,便再也不用担心了,只可惜了姨母。 苏大人淡笑着说道:“四福晋,这个荷包是我的姨母苏玉笙所作。二十多年前,我的大姨母苏玉笙,嫁到了京城,之后就了无音讯。” 说到这里,苏大人的眼中多了几分悲愤:“后来外祖被人诬陷贪污银两,全家被抄,多亏我母亲早已嫁人,祸不及出嫁女!” 宜修心头更是一惊,自己本以为外祖家会好好的,但是没想到外祖家竟然被抄斩了,这怎么会? 突然宜修反应了过来,既然这苏大人,叫自己母亲一声姨母,那他怎么又会姓苏呢? 像是察觉到了宜修的疑惑,苏大人继续说道:“我的父亲是个薄情寡义的,当年他不过一介穷书生,若没有外祖的资助,他哪能当官?可是现在外祖家获罪,一转眼就休了母亲,并将我也赶出门去,他说,苏家得罪了京城里的贵人,他也是无可奈何。” 如此悲惨的往事,苏大人竟能仿佛局外人一样,就这样说了出来。 宜修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苏大人那张平静的面孔,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恨嘛,那你的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苏大人不以为意的说道:“四福晋说笑了,微臣的父亲早已去世,哪儿来的父亲?不过苏州有一个贪污的县令,已经被下了大狱。只是我姓苏,他姓王罢了!” 宜修还是不敢相信这位苏大人,她的直觉很准,这个人很危险,并且很疯狂。 他那双如波澜古井般的眸子里,蕴含着深渊,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冷意。 “你想要什么?”宜修问道。 苏大人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平静的说道:“外祖清正廉洁,绝不可能贪污。我要找出当年的真凶,还外祖家一个清白,但是凭我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四福晋,我需要你的帮助!” 宜修轻笑着问道:“凭什么?就凭这一个荷包,你就可以说你是我的表弟吗?” 苏大人们眼中的寒意更甚了,他轻飘飘的道:“这一路走来,臣早已看透这世间冷暖。知道,仅凭亲情和别人的怜悯,根本不可能办成任何事。” 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微臣倒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虽然只有蛛丝马迹,但那位博尔济吉特侧福晋应该不是自尽,而是被人隔着柱子勒死的吧!你说这件事情要是被蒙古的那位老亲王知道,按照他那个暴脾气…………” 宜修见他如此说,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察觉出来不要紧,有所求便好,最怕的是这个大人是位愣头青,拿到了证据,第一时间捅了出去,到那时便难办了。 更何况当年的事情自己也了解到了一二,没想到觉罗氏竟然竟这么狠心,不仅连自己的母亲,就连外祖家也不放过!” 宜修的指尖在桌上轻敲,温和的笑道:“苏大人,不,应该是表弟!咱们都是一家人,又有着同样的目标,自然是要心往一起使,你说的是吧?表姐我毕竟是个后院的女流之辈,没什么见识,以后还多要靠表弟帮扶!” 苏大人起身笑道:“表姐,实在是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帮扶不帮扶的,为表姐办事,那是表弟应该做的。还请表姐放心,侧福晋博尔济古特氏就是自尽而亡,这件事情表弟一定会办好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只需要一眼,便能猜出对方的心中所想,并达成协议。 第113章 二阿哥,三阿哥出生 宜修这件事情算是苏大人的一个投名状,他会将这件事情办好,来取得宜修的信任。 但同样,这也是宜修的一个把柄,若是以后宜修不帮苏大人报仇,那苏大人就会将这个把柄交到康熙的手中。 既然已经达成了协定,那今日之事定要圆了过去。 宜修温和的冲苏大人笑道:“还要辛苦表弟陪我演出戏了!” 苏大人改口改的也很快:“为四福晋办事是微臣的本分!” 很快,宜修屋里便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宜修的大声斥责。 “放肆,苏大人,你也太过分了,你一个外臣竟然要见府中的女眷!” 紧接着,便是苏大人义正辞严的声音:“四福晋,国法森严!还请您不要妇人之心,不然微臣只能将这件事情告诉雍亲王!” 这巨大的争吵声,自然是让在外院事后的所有下人都听到了。 ……… “你说什么?翠果,这可怎么办!” 李静言抚着大肚子急得转来转去,从前她每日都在忧愁,自己的孩子生下后要送给甘紫云。 现在倒不用发愁这件事情了,但是更大的麻烦也紧随而来。 博尔济吉特氏死了,并且死前还牵连出这么一件事情来。 至于当初的谣言,李静言想到这里,忍不住要扇自己一个巴掌自己怎么这么蠢呢! 还以为这是什么好话,不仅没有加以制止,并暗示身边的人大肆宣扬,自己可是听府里的奴才,说了那个什么姓苏的,最是严明,眼里是一颗沙子都揉不进去的,若是被他发现了这件事情。 翠果拉住了李静言,劝道:“格格,您先不要急,外面的人不是说了福晋并没有答应那个姓苏的吗?再说了,您还怀着身子呢,又是咱们王爷的内眷,就他一个外臣,哪会说见就见的,真当皇家规矩是儿戏呀!” 李静言无奈只好说了实情,“翠果,其实博尔济吉特氏去世前一天我俩见过一面,她和我说………” 翠果:!!!! 什么?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呀?我的主子,你这…… 李静言拉住了翠果,带了几分哭腔说道:“这会我该怎么办呢?前段时间我本来就和爷吵了一架,若是查到了,我这里现在万岁爷盛怒,不会处置了我吧!” 翠果倒是比李静妍言聪明,她想了想,最后心一狠说道:“格格事到如今,您只能去求四福晋了,现在也只有她能救你!” 李静言听到是宜修后,生了惧意,所以十分抗拒。 “翠果,我现在怀了孩子,福晋指不定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呢,巴不得我出事,怎么可能救我?若是我把这个把柄交到她手里,那我还有命活吗?” 翠果都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主子,奴才。 “我的格格,您能长点脑子吗?福晋早就有了嫡子,并且深得咱们王爷和万岁爷看重,侧福晋又怀了身孕,您肚子里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她何必要对付您?” 李静言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自己为什么这么抗拒宜修呢? 李静言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中了乌日罕的计谋,乌日罕总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身边说,什么自己这一胎多么的吉利,多么的尊贵,多么的让宜修讨厌。 想到这里,李静言放声哭了起来,“翠果,你说博尔济吉特氏怎么这么坏,她死都死了,现在又要拉上我!” 翠果无奈,只好将李静言搂在怀中,像哄孩子一样说道:“格格,奴婢瞧着咱们福晋是个仁慈宽厚的,只要您不故意得罪她,她不会和您怎么样。奴婢自小伺候在您身边,不会害您。咱们就去和福晋服个软!” 在翠果的劝导下,李静言止了眼泪,穿戴整齐后去见了宜修。 宜修等的就是她,现在各项证据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李静言这个人证,就能证明乌日罕是自己故意谋求算计,最后怕事情败露,然后畏罪自尽。 李静言哭哭啼啼的和宜修说了真相,看着傻乎乎的李静言,宜修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二傻子,被人卖了,还为人家数钱呢! 宜修先是训斥了李静言几句,随后便让她禁足在自己院中。 而她则是去找了四阿哥,商议此事,得知全部真相的四阿哥也是无可奈何。 “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乌日罕和老八几人故意谋算的,这个李氏还真是蠢!以后她的孩子生出来,可千万不能让李氏亲自教养,本王可真不敢想,这孩子会是个什么样?” 苏大人那边的动作很快将所有的证据整理好后,先是给了康熙一份,并在刑部做了备份。 多亏他如此谨慎,送给康熙的那一份,还没到康熙的桌前,就已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至于是谁干的,大家也都清楚。 不过,这正好也坐实了八阿哥等人的罪行。 本来以为出了这样的大事,康熙会重罚八阿哥,但是没想到康熙只是让人狠狠打了一顿板子,罚了一年的份例,并且杀了他的几个身边人。 宜修知道这是帝王的平衡之术,这段时间四阿哥出的风头太多,若是老八再被他压下去,说不准哪日就会威胁太子的地位。 最是无情帝王家呀! 蒙古那边知道了真相后,更是闭口不谈这件事情。 听说那位蒙古老亲王发了好大的脾气,并且放言以后再也不管这些烂事了,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简直要晚节不保。 甘紫云在这件事情上受了委屈,康熙和德妃赏赐了不少东西,四阿哥更是亲自陪了她两天,以示宽慰。 李静言虽然也犯了错,一则她也是受人蒙骗,二则毕竟怀着孩子,只是简单训斥了一番,便算了。 发生了这件事后,王府一直很太平,二阿哥和三阿哥先后出生。 二阿哥赐名弘盼,三阿哥赐名弘时。 春去秋来,弘晖也日渐长大,因着宜修经常带他进宫的缘故,康熙对这个孙子一直是宠爱有加。 他已经三岁多了,这些日子康熙一直有意无意的要将弘晖抱到宫中,亲自教养。 毕竟太子再次被废,康熙又上了年纪自然是希望有人能陪着自己。 第114章 柔则疯了 若是从前宜修自然会答应,毕竟能在康熙身边亲自教养,那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可是现在,宜修却有些犹豫。 这一世,她再也不是困于后宅的妇人。 九子夺嫡,父子猜忌,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的大罪。 有时候宜修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执着,如果弘晖不做未来的皇帝,做一个富贵闲王倒也乐的逍遥自在。 宜修呆呆的静坐在窗下,看天空中云卷云舒望,庭前花开花落。 剪秋上前来禀报道:“四福晋,苏侍郎求见!” 宜修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人到了前厅了?剪秋,为我梳妆。” 剪秋笑着应了一声:“苏大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说来他也算是您的表弟,福晋倒也不用如此避讳!” 宜修与苏筹的姐弟关系,早已确认,毕竟这种事情有些人要是想查,很容易查的到。 宜修的庶女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自从十福晋故意嘲笑宜修,被康熙狠狠训斥了一番后,再也没有人敢拿着嫡庶说事。 说句不好听的,除了废太子,各位阿哥,哪位不是庶出?就算是坐在龙椅上的万岁爷,也不是嫡子呀! 瞧不起庶出,说大了,就是瞧不起万岁爷,瞧不起各位王爷,这种大罪,九族还想不想要了? 四阿哥本来对这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表弟无感,但他真正见识到苏筹后,却换了一种想法。 苏筹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人才,四阿哥本就是个惜才的人,再加上宜修这层关系,他对苏筹也就更亲近了。 因此,苏筹常常来雍亲王府,康熙对于这件事情也没说什么。 毕竟是除了四阿哥,朝中的哪位阿哥,没有几个交好的臣子。 苏筹又是宜修的亲表弟,若是故意疏远,那康熙反倒会怀疑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况且苏筹这人性子十分耿直,虽然同雍亲王府有着这层关系,但是处理什么事情上从来不偏帮,就连一向针对四阿哥的老八等人,也对这个人充满了敬佩。 宜修扬唇,懒懒地说道:“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要注意一些。” 待宜修收拾好后,便去见了苏筹。 几年过去,他本就清俊的面容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越发显得气宇不凡。 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但周围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苏筹见到宜修后,恭敬的行了个大礼:“臣邢部侍郎苏筹,见过四福晋。” 宜修笑着抬起了手:“表弟客气了,快起来,这么着,倒显着和你生分!” 苏筹面色沉静的说道:“礼不可废,微臣身为朝中官员 ,更是要恪尽职守。” 两个人先是寒暄了一番,等宜修借机禀退左右,他才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表姐,咱们的机会来了。觉罗氏的儿子乌拉那拉那尔布,贪污了军费,我手底下的人正在调查此事,相信很快便能出了结果。” 宜修的表情也十分严肃,她垂眸低声道:“证据可预备齐了,既然要做,那就要做绝,万不可给他任何翻身之机!” 苏筹隐忍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外祖一家满门抄斩,自己和母亲被扫地出门,母亲因为这桩心事便是临死也没有合上眼。 她临走前更是让苏筹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替苏家报仇,要不然他便是九泉之下自己也不能瞑目。” 苏筹此刻的眼眸微微泛红,他无比坚定地说道:“这一次,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只是乌拉那拉那尔布毕竟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子,费扬古虽然有了小儿子,可对这个儿子还是看重的。 他的母亲觉罗氏虽然已经被贬到甘露寺,但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若是亲生儿子出事,不会不管的。” 宜修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筹能做的是将所有的证据找好,而宜修需要做的是,切断了任何可能让乌拉那拉那尔布减罪的方式。 苏家满门被抄,若是那尔布还活着,那宜修岂不枉为人女? 宜修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倒是希望觉罗氏能为她这个蠢儿子求情,这样便可一箭双雕!” 两个人对视一眼,虽然都在笑,可是眉眼间却俱是寒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苏筹想了想,又说道:“我为那位乌拉那拉格格找的东西,还日日吃着呢吗?那可是好东西!” 宜修点头笑了笑,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你放心,我让人日日盯着呢!如今就算是我想停了那东西,只怕她也不愿意了!” 苏筹的眉眼具是冷意,因为当年的灭门之祸,再加上他和母亲被扫地出门,母亲因此生了心魔,患了癔症,这些年来一直时好时坏的,临死前也在受着疯病的折磨。 看着母亲如此,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心安。 那个蘑菇是他在一位江湖游医那里得到的,连银针都检验不出来,只要掺在饭食里,便会使人神志不清,最后会行为疯癫,每日里活在幻觉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宜修也丝毫没觉得残忍,当年觉罗氏因为了嫉妒,害了苏家满门,就应该料定会有这天的。 这叫一报,还一报。 四阿哥得知柔则疯癫的事后,完全不在意。 毕竟柔则清醒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大正常,现在只是更加严重了而已。 她和老八的那些事情四阿哥,现在自己想想心里都恶心的不行,虽然他知道依照老八的性子不可能跟柔则发生点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十分膈应。 …………… 乌拉那拉那尔布(恒安是乳名)急得在房中团团转,他烦躁不已的问着面前的男人,“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丢了呢?若是被人发现,咱们贪污了军费,那可是要杀头的。” 男人毫不在意的亲了一口怀中的美人,油腻腻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语气更是满不在乎。 “发现了就发现了呗,能怎么样?杀了我!” 乌拉那拉那尔布被气的一滞,差点晕了过去。你是皇亲国戚,当然不怕康熙杀你了,但是我怕呀! 第115章 抓捕那尔布 那个男人见乌拉那拉那尔布如此紧张,只得好心劝了两句:“行了,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是从那些军费里抽出了一点而已,从前谁没干过,万岁爷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完又搂着他的美人亲亲热热,好不快活。 场面不由得十分辣眼睛,乌拉那拉那尔布气得甩袖离开。 说是贪污军费,不过是几个二世祖随意从军费里拿出了些银子罢了! 这些人大多不是皇亲贵族,就是蒙古亲王的儿子。 而乌拉那拉那尔布为什么要去掺上一脚,实在是因为他太缺钱了。 现在乌拉那拉家完全就没了他的立身之地,自己在乌拉那拉家,就算是什么也不干,那也会犯错。 老爷最喜欢的花瓶被人打碎了,谁干的? 一定是少爷。 乌拉那拉家的少爷在外面欠了账,是谁欠的? 定是他自己! 还有自己的那个管家姨娘,每次在费扬古面前都是,恒安还小,有些不懂事,下次他会知道的,老爷可千万别和他计较! 看似是在为自己求情,可是这些事情压根就不是自己干的呀! 要是自己解释一二,柔姨娘便会哭天抢地的说她这个庶母难做。 接下来便是费扬古的一顿毒打,就连乌拉那拉家的许多族人,都觉得自己是个纨绔子弟。 费扬古后院又没别的女人,柔姨娘一家独大,府里的下人也是会见风使舵的,他这个少爷的日子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 自己是个男子,倒也罢了。 可是甘露寺的那群姑子都是势利眼,若是不给上银钱,那甘露寺的姑子马上就能断了觉罗氏的斋饭。 还有乌拉那拉柔则,听说在雍亲王府里生了疯病,四阿哥又不管。 自己也只能暗中的用银子接济,生怕乌拉那拉柔则吃苦。 乌拉那拉那尔布走下酒楼,正要骑马离开,突然被一群官兵挡住去路。 为首穿着官袍的青年男人从轿中缓缓走出,冷笑着看着乌拉那拉那尔布,语气里句是冷意。 “乌拉那拉将军,本官近日得到了一些东西,事关朝政,还要委屈乌拉那拉将军去我这邢部走一趟了!” 说完,他一挥手,也不顾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反抗,几个官兵将乌拉那拉那尔布团团围住,直接将他押下了马。 乌拉那拉那尔布虽然十分震惊,但还是强硬的说道:“放肆,姓苏的,你想干什么?不要以为你做了刑部侍郎就一手遮天了,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谁不知道这姓苏的是宜修的表弟?宜修一向看不上自己母子,三人现在这姓苏的分明就是在故意寻仇! 苏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拱手向着紫禁城的方向说道:“乌拉那拉将军若有什么话,还是去皇上面前分辩吧!本官也是一心为了大清,来人!将他押走!” 乌拉那拉那尔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一个臭鸡蛋猛的就砸了过来。 又腥又臭的气味糊了乌拉那拉那尔布一脸,现在他的双手又被官兵压住,根本没有办法去清理脸上的脏乱。 紧接着便是骂声四起,“这肯定是个贪官,苏大人那是为民办事的好官,这个人绝对是坏人,快打他!” 无数的臭鸡蛋,烂白菜叶子,拼命的往那尔布扔着,百姓们骂声一片,可是官兵们压根就不阻止。 苏筹稳稳当当地坐着轿子,在前面走着,后面官兵则是压着全身狼狈的那尔布。 也不知是不是乌拉那拉那尔布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前往刑部的路上为什么会这么漫长,好像是有人在故意绕路一样。 等到了邢部,乌拉那拉那尔布身上简直不能看了,甚至若不仔细分辨都看不出这是男是女。 一进门,一同审案的官员便嫌弃的捂起了口鼻,说道:“什么味儿啊,这是?” 两个官兵直到这时才松了手,其中有一人拱手说道:“回禀大人,乌拉那拉那尔布是在大街上抓住的,当时有不少百姓在场,在他身上扔了一堆臭鸡蛋和烂白菜叶子。” 有一个官员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乌拉那拉那尔布只觉得又气又愧,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好歹也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子弟,当初在边境也是见过军功的,出了这样的事,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官员们自然知道乌拉那拉那尔布的身份,一个官员好心的说道:“先带乌拉那拉大人清理一下!” 乌拉那拉那尔布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清理完脸上,一个小吏便走了过来。 “两位哥哥,先别给他清理了,能看出是谁就可以,我们大人说了这件事情要尽快查清,迟则生变。” 两位官兵听后,也不再为乌拉那拉那尔布清理,就让这个小吏直接带走了乌拉那拉那尔布。 那尔布憋了一肚子火,这个该死的苏筹,分明就是在针对自己,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发火。 毕竟自己是真的贪污了,现在小辫子攥在人家手里,他也只能祈求自己的小厮赶紧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阿玛,让阿玛赶紧进宫求情救一救自己。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罪,哪个二世祖没干过这样的事,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事把他给杀了吧! 虽说不过是审问,但是苏筹早就将证据给准备好了,乌拉那拉那尔布也只能认下,就算他想故意扯谎,但实打实的证据扔在了他的脸上,他便是脸皮再厚也反驳不出什么来。 见他这么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苏筹笑了:“乌拉那拉将军,你身为朝廷官员,每日领着朝廷的俸禄,居然还敢贪污军费。你可知道你贪污的每一笔军费都是这大清国的百姓辛苦劳作得来的,你花着这些钱不会觉得愧疚吗?” 乌拉那拉那尔布张了张口,想反驳些什么,但是苏筹的嘴比他更快。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观音土?你可见过成千上万的灾民,你可见过易子而食?皇上每日殚精竭虑,就是为了让大清国泰民安,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可是你身为朝廷官员,却贪污军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乌拉那拉那尔布:………… 不是,每年都这么干,有这么严重吗?怎么还扯上这么多了? 第116章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姓苏的,你这是在故意针对我!你不是想把这件事情给闹大吗?那就闹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以一己之力,将整个朝局搅得天翻地覆。” 一想到那么多皇亲贵族牵连其中,乌拉那拉那尔布便不再觉得害怕,他扯着脖子同苏仇叫嚣道。 和苏筹一同审理此案的几位大臣听后,也都面露难色。 确实如乌拉那拉那尔布所言,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万岁爷不是不知道,但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人大多都是皇亲国戚,什么某某亲王的儿子,什么某某公主的嫡子或者是某位亲王的的孩子,做的过分了,顶多训斥敲打一番,罪不至死。 但是审案的官员却要倒了大霉,将这些二世祖得罪了,能落个什么好! 一位大臣拉了拉苏筹的衣角低声说道:“苏大人,你年纪轻,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我知晓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可是这件事情牵连的太广,便是万岁爷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算了吧!” 乌拉那拉那尔布的表情越发得意,他也不是傻子,当初之所以敢做这样的事情,便知道这件事情牵连的太广,便是日后要问罪,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只是拿一小头的,那些拿大头的人都没事,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背景,就算苏筹掌握了到了证据,又能奈自己何呢? 苏筹和乌拉那拉那尔布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让气氛显得越发紧张。 苏筹冷笑一声,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既然诸位同僚不想做这个出头的,那就我来做。我自幼读得圣贤书,便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虽做不到如圣人那般,但是却绝不会为这种龌龊事低头。” 和他一起审理此案的官员也没了办法,谁都知道苏筹是个硬脾气,根本就没办法说他什么。 若是从前也就罢了,他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小官,可是现在他是四福晋的表弟呀! 几位官员眼观鼻,鼻观心,纷纷选择了沉默不语。 苏筹要闹就让他闹去,反正这件事情他们也看不惯很久了,那些二世祖就是仗着家里的功劳,才敢这么嚣张跋扈,正好让苏筹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 乌拉那拉那尔布看着这样的苏筹,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他该不会真要把这件事情给闹大吧? 这个姓苏的也太猖狂了,是疯了吗?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掺和这件事的大多是有权有势的贵族,便是康熙和几位王爷都要给这些人面子,他苏筹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居然敢这么闹,不怕死吗? 苏筹没有给乌拉那尔布解释的机会,直接让手下的人将他关进了大牢。 临走前,乌拉那拉那尔布还忍不住喊道:“苏筹,你快放了我,我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子!你是不是疯了?” 回应他的是两鞭子,苏筹是个硬茬子,他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别管什么王公贵族,只要进了这刑部大牢,那都是犯人。 那尔布疼的呲牙咧嘴,他只能默默祈祷家里赶紧知道这件事情来这大牢里救他。 ………… “老爷不好了,少爷被刑部的人抓了起来,说是他贪污什么钱。” 乌拉那拉那尔布身边的下人一进府,便朝着费扬古的书房大喊道。 现在整个府里几乎都是柔姨娘的人,她甚至是比费扬古先得知道消息。 这件事情对柔姨娘来说无异于惊天喜讯,现在她统管全家,可到底是的身份太低微了,只能做一个姨娘。 不过好在她有一个儿子,只是有乌拉那拉那尔布这个嫡子在,她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 这些年,柔姨娘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破坏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名声,就是为了让费扬古和乌拉那拉家的族人觉得那尔布是个不堪重用的。 只是那都是小打小闹,费扬古虽然对他这个儿子经常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但还是对那尔布寄予厚望。 但今天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 柔姨娘连忙让身边的小梅替她梳洗一番,准备去费扬古那里好好的吹一吹枕边风。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 柔姨娘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拦在了费扬古的书房前。 她一脸焦急与担忧的和那尔布身边的下人说道:“恒安少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麻烦?现在老爷身体不好,可千万别惹老爷生气,要是缺钱,只管和我说。” 那尔布身边的下人是他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柔姨娘面慈心狠,看似处处为他求情,实则故意抹黑那尔布? 今天这件事情那下人又急得不行,只得推了一把柔姨娘,冲里面大喊道:“老爷救命啊,少爷被官兵抓走了,您快去救救少爷!” 这声音很大,在书房办公的费扬古听见后,心下一惊,连忙出了书房查看。 柔姨娘听见了动静后,便故意摔倒在地上,并且哎呦了一声。 小梅收到了主子的信号,马上换了一副哭泣的表情。 “姨娘,您没事儿吧?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少爷又不是您亲生的,您便是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他,他也觉得您这颗心是坏心,何苦呢?” 柔姨娘一边淌着眼泪,一边哭道:“我这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老爷,老爷对我一片真心。恒安是他的嫡子,老爷虽不说,可我却知道他是对恒安寄予重望的。我为了老爷什么都能做,什么委屈也都能受!” 这一番深情的告白,成功拿捏到了费扬古的内心。 他怜惜的上前扶起了柔姨娘,并冲着那吓人呵斥道:“放肆!柔姨娘是这宅子里的主子,你一个下人居然敢和她动手?来人将这个贱奴拖下去杖毙!” 那吓人慌了,忙跪地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啊,奴才并没有推姨娘,是姨娘自己摔的。少爷被刑部的人给抓走了,老爷求您快救一救他!” 第117章 费扬古放弃那尔布 费扬古得知后,大吃一惊,这一刻,他对自己的儿子的厌烦几乎烟消云散。 “恒安怎么会被抓进去?你在身边是怎么伺候的!” 柔姨娘的神色暗了暗,这个老东西,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尽心的服侍他,一听他儿子出事,眼里便再没自己了。 但面上还是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柔姨娘弱柳扶风的起身,在小梅的搀扶下低声道:“老爷,恒安少爷自小尊贵,怎么可以在刑部大牢里呆着?您快去刑部将少爷带回来呀!” 费扬古的表情松动了些许,他又不蠢,好端端的,邢部怎么会把恒安抓进大牢?那定然是他犯了大罪。 自己要是这么不管不顾的闯进大牢,将恒安给救出来,那才是大错特错。 想到这里,费扬古面色一沉,带着几分怒色呵斥道:“混账,你和那个逆子到底做了什么?邢部那个苏侍郎为人最是公允,若没有犯事,他定不会将人抓进大牢!” 苏筹是宜修的表弟,说来,费扬古也曾经想要拉拢一番这个年轻人。 但是却被苏筹冷言拒绝,一开始费扬古还有些不高兴,可他后来却发现,不仅是自己,朝中任何人的拉拢,苏筹都拒绝了。 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苏筹是一个非常公允公正的清官。 虽然他们这些人背地里都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年少时却都有着宏图大志,因此,对苏筹多了几分赞赏。 那个下人委屈的说道:“老爷,少爷就是被那个姓苏的抓走的,您怎么还为他说话呢?您快救救少爷吧!” 这个下人口口声声要费扬古救人,但是费扬古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奈之下,他只好派人出门打听,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他的儿子居然是因为贪污才进的刑部大牢,这件事情说来可小可大,按照乌拉那拉家的势力,将他救出来,原也没什么。 可是费扬古却很是生气,因为干这些事情的,大多数是一些纨绔子弟二世祖之类的人。 乌拉那拉那尔布是他的嫡子,自己是对他寄予厚望的,他怎么可以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皇上虽然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若仔细些,就会发现那些干过这种事情的人,康熙都不会在重用,这不是捡芝麻丢西瓜,为了点蝇头小利丢掉了自己的前程吗? 费扬古几乎要被自己这个蠢儿子给气晕过去,那尔布是乌拉那拉家未来的族长,这么做岂不是在断送乌拉那拉家? 费扬古被乌拉那拉那尔布气的没有用晚饭,柔姨娘本想自己一个人去给费扬古送饭,但是想了想后,还是带上了儿子。 柔姨娘轻叩房门,声音仿若黄鹂出谷:“老爷,您别气了,身子可要紧。要是您有个什么好歹,可叫我和福安怎么活呀?” 乌拉那拉福安也很是应景的叫起了阿玛。 费扬古本来无比颓丧,自己辛苦培养多年的儿子成了这样,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 但是听到了柔姨娘,还有小儿子的声音,他燃起了一丝希望。 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柔儿又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性子。 现在那尔布已经废了,福安虽然是个庶子,但却年纪还小,若是自己仔细培养,或许将来有望撑起乌拉那拉家的门楣。 用饭时,费扬古忍不住试探道:现在,那尔布估计是废了,我这偌大的家业谁来继承啊?” 柔姨娘不动声色的为费扬古夹了一筷子菜,温声细语的笑劝道:“老爷,快别说气话!恒安少年,他只是年轻,有些不懂事罢了!为人父母的,怎么能和孩子计较呢?” 费扬古见柔姨娘丝毫没有要拉踩恒安的意思,反倒在为他求情,便对自己这试探的心思有些愧疚。 柔儿一直这么善良,可是再想想恒安。 瞧瞧他那副小心眼的样子,恨不得将柔儿和福安给生吞活剥了。 他都不敢想自己百年之后,若是那尔布执掌的乌拉那拉家,那他的柔儿和福安还有好日子过吗? 再加上那尔布实在是个立不起来的,这些年来和他那个嚣张跋扈,愚蠢无脑的母亲和疯疯癫癫的姐姐一样,只会给乌拉那拉氏抹黑。 现在又自毁前程,自己对这个儿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是废了,以后咱们两个还是尽心教育五格吧!” 五格是乌拉那拉福安的正经名字,费扬古为了显示他是个慈父,一般都叫乳名,只有在非常正式或者是很严肃的时候才叫这种名字,可见这一次他是动了真格的。 (查了一下,历史上承袭费扬古一等公爵位的,是五格。) 柔姨娘却是十分忧愁的模样,她还想要给乌拉那拉恒安求情,但费扬古却嫌恶地摆了摆手。 “我会让人给德妃娘娘递个口信,有娘娘在其中求情,想来万岁爷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但是以后我权当没了这个儿子。” 柔姨娘只得转身,又为费扬古倒了一盏清茶,可在费扬古看不见的背后,他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自己的儿子一定要承袭费扬古的爵位,做着乌拉那拉家真正的掌权人。 乌拉那拉那尔布丝毫不知道他已经被父亲给放弃了,现在的他几近崩溃。 大牢里的环境阴暗潮湿,又脏又臭的稻草上,还有老鼠,蟑螂,各种虫子之类的。 到处都是惨叫声,求饶声,甚至还有痛骂声,这无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若魔音穿耳。 官差在乌拉那拉那尔布面前扔了一个破碗,还有两个冷馒头。 那尔布嫌弃的别过头,这种东西就是他家下三等的奴才都不吃。 官差见那尔布这个样子,不禁骂道:“要不是大人特意交代,你以为你就能吃上馒头?” 馒头可是细粮,今年的情况虽然比往年好些,没有到处闹灾,可是普通百姓之家能吃上粗粮就不错了,细粮那都算得上珍馐美味。 当差的官兵也只能每月领着微薄的俸禄,在他们眼里,冷馒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饭食,没想到他居然嫌弃。 第118章 宜修算计 乌拉那拉那尔布听后,撇了撇嘴,十分嫌弃地说道:“这种东西我是不会吃的,你们也别太得意了,我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子,乃满清贵族,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官差听后当即大怒,都被抓进大牢了还摆什么少爷架子! 他们这些人平时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纨绔子弟,让着家里的功劳荫封,整日里欺男霸女的,现在进了大牢还这么耀武扬威! 官差打开牢房,狠狠地抽了那尔布一鞭子,骂道:“不想吃,就给爷闭上你的臭嘴!” 乌拉那拉那尔布是上过战场的,身手了得,一个小小的官差,自然是无可奈何他,不仅没有教训了那尔布,还被他揍了一顿。 可官差们也不是吃素的,泥人还有三分土性,管你是什么公子哥儿! 一个人打不过你,那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呢?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苏筹知道了,苏筹直接以殴打官差为由,痛打了那尔布二十大板,并且给他带上了重重的枷锁。 现在的那尔布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苏筹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可是两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放他出去的意思,那尔布慌的不行。 因为他之前打了一个官差,本来凭借他乌拉那拉家的身份,就算进了大牢,也能得到些优待,可是他居然这么不识好歹,那,那些官差也没惯着他。 那尔布这些天和其他犯人吃的一样,都是谷糠之类的,那尔布一开始十分拒绝,毕竟这些东西以前是他喂马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在那尔布,饿得头晕眼花之后,面对着已经有些发酸了的谷糠,还是狠狠的塞进了自己的喉咙。 他咽的急,谷物本就有些磨嗓子,他每吃下一口都感觉是在吃钢针。 几天过去,他已经不成人样了。 ……… 宫里的德妃早就得知了消息,但宜修哪可能让乌拉那拉那尔布这么快就放出来? 她以最快的速度入宫,见了德妃。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 因为老十四的缘故,本来德妃对宜修只是面子功夫,现在她对宜修好的不行,竟像是亲生母女一般。 “快起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些日子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 德妃一脸关心的看着宜修,自己对这个儿媳妇满意的不行。 现在自己不仅缓和了与老四的关系,并且老四又对老十四那么关爱,康熙又看中这两个儿子,还有了弘晖这么好的孩子。 这满宫里瞧一瞧,也就自己的儿媳妇最好,不仅是自己的内侄女,还这么中用。 宜修笑着起身,“多谢额娘关心,可能是这段时间食欲不大好,这才看起来清瘦了些!” 德妃有些紧张的拉住了宜修的手,语气十分关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是后院的那些妾室不听话,还是你和老四………” 宜修笑着摇了摇头,略带俏皮的同德妃说道:“若是儿臣受了委屈,瞧额娘这样子,怕是要替儿臣做主呢?额娘放心都没有,只是………” 宜修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德妃看着宜修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是出事了。 她给身边的竹息使了个眼色,等竹息将身旁的宫人都带了出去,这才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宜修四下瞧了一眼,这才低声在德妃耳畔说道:“儿臣也是刚得到的消息,那尔布因为贪污军费,被刑部抓了起来!” 德妃的眉毛挑了挑,有些不相信,但看见宜修眼神笃定,又不像是在撒谎。 再想想这些年,自己虽然都在宫里,但确实也听到了那尔布行事荒唐的传闻,本以为这都是谣传,没想到……… 那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子,费扬古一直是当乌拉那拉家的继承人培养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 德妃稳住心神,斟字酌句的问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属实吗?” 宜修低下头,说道:“是儿臣的表弟苏筹,给儿臣递的消息,那孩子是个实诚的性子,又有点转不过弯儿来,最近皇上在严查此事,他说贪污,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呀!” 德妃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蠢货!眼皮子怎么这么浅? 他们乌拉那拉家家大业大,就差这几两银子吗?非要掺和进去! 可是气归气,毕竟是自己的侄子,德妃还是要保的。 “话虽如此,可是他毕竟是咱们乌拉那拉家的人,是你的弟弟,你要不要和苏筹说一下,想来他只是刚做这件事情,就不要同他计较了!” 宜修勾了勾唇角,好嘛,让自己去求情!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狠心。 宜修眼眶有些泛红,先是看了德妃两眼,又欲言又止的闭上了嘴。 德妃知道她这是话还没说完,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什么你想说的就说吧!” “论理,这话儿臣不该说,可是为了咱们王爷,为了十四阿哥,也只能让儿臣来当这个恶人。现在十四阿哥马上就要进军营了,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和十四阿哥没有关系,可底下的人会怎么看他?那儿不是咱们乌拉那拉家的人,正因如此,会不会有人觉得咱们也参与其中了呢?” 宜修又演起了戏,本就是做戏的高手,现在更是玩的炉火纯青,说哭就哭,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一旦亦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德妃的脑子就不糊涂了。 跟了康熙这么多年,德妃自然知道康熙痛恨什么,那尔布只是自己的侄子,但老四和老十四才是她往后的指望。 反正费扬古又不止一个儿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德妃将宜修亲自扶了起来,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戴在了宜修的头上。 “这次是本宫想的不周到,多亏你这孩子机敏,要不然若真惹来皇上大怒,老四和老十四必会受到牵连!” 德妃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这件事情本宫不会再管,看在乌拉那拉家的面子上,皇上是不会杀了他的!” 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侄子,何非犯不上冒险。 果然不出宜修所料,宜修前脚刚回到雍亲王府,后脚费扬古便派人将消息递到了德妃宫里。 第119章 苏筹吐血 不过宜修早就事先交代好了,德妃自然不可能再掺和这件事情,只是随意敷衍了费扬古的人几句。 费扬古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宫里传出消息,他心中也觉察出了德妃的意思。 看来德妃也不再想管这件烂事,费扬古的心里,那是又气又恼,书房里的瓷器不知摔碎了多少个。 他一直想等个合适的时机去找康熙求求情,只是没想到,等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苏筹竟然当众向康熙禀报了这件事情。 当苏筹从群臣之中站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大人不禁头皮一紧。 这愣头青又想干什么? 你只是刑部的一个侍郎,不是御史大夫。 康熙对许多勋贵子弟干的恶事,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的不大过分,他也不会计较。 因此,刑部那里就有许多堆积的陈年旧案,也不是什么大事,什么哪位官员的儿子抢了民女,霸占了人家的店铺,打死了谁? 这些案子听起来吓人,但是在刑部待久了的大臣却是已经麻木。 但苏筹不同,他先是递戋子,康熙不批,他就在朝会上跪请圣旨。 大有一副,若是康熙不为这些百姓做主,他便要一头碰死这的决绝。 要不是四阿哥念在他是宜修表弟的面子上,多次为他求情,事后找人赔礼道歉,他脑袋都不知道搬几回家了。 康熙虽然每次都很生气,但是朝中有这么耿直的臣子,他还是很高兴。 毕竟老四为他求了这么多次情,等到抓老四小辫子的时候,苏筹却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 “臣刑部侍郎苏筹,求皇上严惩乌拉那拉那尔布将军,其贪污军费,勾结权贵,罔顾圣恩,其心可诛。求皇上降罪,以显皇威。” 康熙的眼皮跳了跳,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费扬万,问道:“那尔布是你的儿子吧?和苏侍郎解释一下!” 意思很明显,你们两家还有亲戚,你快劝劝他,他说的那么条条是道,朕怎么驳斥他,要是驳斥,岂不显得朕是个昏君? 费扬古的表情,几乎都要哭了。 我要是能劝住他,他还会在朝堂上说这种事吗? 德妃那条路子行不通后,他可没少让人带着礼物去苏筹的宅子,只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费扬古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给康熙磕了个头,说道:“奴才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这个孽障,奴才回去一定好好教导他,只求皇上饶着孽障一命!” 康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将那尔布贬为庶人,贪污的军费全部偿还!” 康熙本来以为这就行了,可是没想到苏筹跪在地上,还是十分坚持的说道:“皇上,贪污军费按大清律当斩!律法严明,还请皇上按例惩处!” 康熙感到一阵头痛,这个苏筹是怎么回事? 他和那尔布什有什么仇吗? 就一定要杀了那尔布! 费扬古慌了,再不争气,那也是他亲生的儿子,“苏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皇上仁慈,金口玉言,已经饶了我儿一命,你就非要赶尽杀绝吗?是不是也要将老夫这条性命赔上才肯罢休?”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数都站在了费扬古那一边。 一来是因为苏筹平时的人缘太差了,几乎大部分官员都被他得罪过。 二来是许多勋贵的孩子也都参与到了贪玩中,谁知道这个姓苏的下一刻又要求皇上杀谁? “皇上,您是天子。金口玉言已然下了旨意,这苏侍郎,居然还敢当众驳回,实在是藐视皇辉,还请皇上严惩!” “是啊,皇上请皇上严惩苏待郎!” “…………” 一时间都是弹劾苏筹的,不过大多数都是贬斥他藐视皇恩。 毕竟苏筹这个人简直没有任何弱点,处理任何案子都从不偏颇,除了他该领的俸禄,多给他的一文钱他都不要。 更可气的是,他父母双亡,甚至亲族都没有,朝中唯二和他有亲的就是费扬古。 人家刚刚求康熙杀了他的嫡子………… 另一个便是雍亲王,不过好像也不好使。 康熙看着老四,希望他能出片调停一番,但是四阿哥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上,将士们们在外苦苦征战,九死一生,可有人却贪污他们的军费。皇上,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孩子,费扬古大人领着朝中的俸禄,怎可独爱自己的孩子,而忘了这天下万民呢?还请皇上做主!” 在苏筹的一番唇枪舌战之下,许多朝臣都被他怼的说不出来话。 费扬古也没办法,便开始了道德绑架:“苏大人,我给你跪下了,还不成吗?老朽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子,便是看在你那去世的姨母面上,也别让我这一把老骨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孩子犯了什么错,我都认。实在不行就杀了我吧!” 不提别的,还好一提他去世的姨母,再想想苏家满门被抄斩的惨状,苏筹眼眶一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将官帽摘了下来。 “臣苏筹,跪求皇上严惩罪人,还天下万民一个公道!” 康熙没想到,苏筹还是坚持要让自己斩了那尔布,他气的随手将梁九功端着的茶杯砸在了苏筹的脑袋上。 “放肆,你是在威胁朕吗?信不信朕不斩那尔布,先斩了你?” 苏筹眼前一片猩红,他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自己的外祖,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弟表妹处斩的场景。 画面一转,又是母亲抱着年幼的自己跪在家门前苦苦哀求,再一转眼便是母亲伸着枯瘦的手指,但眼中却满是恨意,让自己一定要报仇雪恨!” 他心中再也顾不得其他,嘴里振地有声的说道:“若能证这世间公允之道,哪怕陛下将臣处以极刑,臣也甘之如饴!” 说完,他突觉喉中一片腥甜,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大殿上。 众朝臣和康熙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康熙,不会吧,不会吧,朕不会把他给气死了。 那后世会不会将朕记为昏君? 毕竟现在在康熙的心里,他都是将自己带到唐太宗的角色,而苏筹赫然便是魏征! 要不然苏筹天天在朝上和他扯脖子吵,这种人要没点真本事,自己早杀了。 第120章 处斩 费扬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了一跳,当他抬起头看着康熙那阴沉沉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慌。 自己好像惹祸了。 康熙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废太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心情好时,你是好大儿保成,年幼丧母的小可怜。 心情不好时,那就是太子不孝克母。 何况费扬古一个大臣呢! 果不其然,康熙冰冷冷的声音从费扬古的上方传来。 “费扬古,你还真是个好阿玛!怨不得那尔布这么嚣张,敢贪污朕的军费!原来是由你在护着呀!” 费扬古吓得头上的冷汗直冒,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这次不用演,是真的哭了。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一时被迷了心窍,奴才永远是皇上的奴才,那尔布贪污军费,嚣张跋扈,罪不容恕,请皇上狠狠降罪,以儆效尤!” 康熙有些担心的看着已经吐血晕倒了的苏筹,最后冷冷地扫了一眼费扬古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了你的话,来人呐,那尔布贪污军费,按律当斩,即刻施行吧!” 众大臣也没想到康熙居然来真的,毕竟他们的孩子也有的参与到其中。 “皇上,虽说那尔布罪无可恕,可看费扬古大人对皇上一片忠心,那尔布又是他的嫡子,还请皇上允许,让他留个嫡系血脉吧!” 为费扬古求情的人是礼部尚书,他平时就和费扬古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康熙这次是真生气了,他也没办法保住那尔布,只能求情看能不能为他留个血脉。 康熙想到了那尔布毕竟是德妃的侄子,看在德妃的面上便允他留个子嗣吧! 因此,康熙大手一挥答应了这个请求。 太医很快就来了,他先是给吐血晕倒的苏筹诊了诊脉。 “皇上,苏大人只是一时怒火攻心,并无大碍以后仔细调养便能复原!” 这句话刚说完,人群里便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乌拉那拉大人,您怎么了?” 他一扭头一看,好嘛!自己好不容易诊好了一个,又晕了一个。 晕倒的人是费扬古,他本就上了年纪,先是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又被苏筹吐血晕倒给吓到了,生怕苏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再被康熙给记恨上,因此听到了苏筹没什么事后,他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 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那尔布呆呆地坐在又臭又脏的稻草堆上,他心中不断地默念着,自己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他看到了自己的贴身侍从,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漂亮姑娘。 那尔布此刻早就被惊喜冲昏头脑,他也顾不得为什么会来一个漂亮姑娘接自己,便直接将手伸出了牢房外,大喜过望的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终于来接我了!” 一起被关押的犯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也有一些比较恶毒的开始大骂起来。 但那尔布压根儿就不在乎,毕竟现在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去好好洗个澡,换身新衣服,躺在松软的棉被上睡一觉,再大吃一顿。 那尔布的随从看到自家少爷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他急忙跑过去,一把拉住了那尔布黢黑的手。 “少爷,你受苦了!” 那尔布也满心委屈,“阿玛呢?阿玛是不是给我进宫求的情?对了,这些日子我在里面的事情额娘知道吗?还有柔则!” 随从拍着那尔布的手交代道:“少爷,请放心,老爷给您求情了,夫人和大小姐一切都好,只是……只是……” 那尔布已经向牢房外走去,官差恰巧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从腰间掏出了钥匙。 “真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少爷,都流落到这个地步了,好福气呀!” 那尔布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因为他想离开牢房,却被官差拦住,但是官差却让那个漂亮的姑娘进了自己的牢房。 随从和姑娘一起跪了下来,那尔布的随从,率先开口道:“少爷,皇上判了您处斩,老爷的意思是给乌拉那拉家留个后!” 那尔布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自己犯的又不是什么大罪,怎么就到处展这个地步了? 巨大的恐惧袭来,让本就在牢房中受了许多苦的那尔布终于绷不住了。 一向要强的他跪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阿玛的嫡子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对姑母也一直是百般讨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他们都不给我求情吗?” 眼见那尔布越说越离谱,乌拉那拉家给那尔布找的女子,也吓得堵住了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嘴。 “大人,您不要再说了………” 女子满眼尽是泪痕,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谁又愿意做这种事情? 若是那尔布老老实实的让她怀上孩子,自己虽然会变成寡妇,但是有着孩子傍身,再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乌拉那拉家唯一的嫡系,日后也不会太难过。 可若是那尔布不知好歹,再这么说下去,皇上大怒,直接将他斩了,那自己怎么办? 自己已经被送到了这大牢中,只要进了这地方,自己就算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了。 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其他的退路! 这女子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转身对着那尔布的随从说道:“皇上准许我们探望,已经是开了天恩。万不可再耽误了,你快回去吧,我一定尽力怀上大人的子嗣。” 随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现在不管那尔布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还不如好好留个孩子。 那尔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随从离开,自己无论怎么呼喊他都不回头。 事已至此,那而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阿玛是彻底放弃自己了。 那尔布仰天苦笑一声,自己早该清楚的,若是阿玛真的在乎自己,又怎么可能准许那个贱婢欺压自己这么多年,现在他已经有了新儿子,自己占着嫡子的位分,那是碍着人家的眼了。 第121章 宜修再次有孕 那女子眼见那尔布万念俱灰,也有些担心。 自己来,可就是为了怀上一个孩子,若是那尔布什么都不在乎了,甚至也不想留下孩子,那她以后可怎么办! 她也是个有心机的,当即在那尔布耳畔低声道:“妾知道大人心里恨!只是如今已无可奈何,不过只要大人若能让妾怀上孩子,那就是有一份希望,妾和大人保证,日后一定让这孩子为您报仇!” 乌拉那拉那尔布听后转过头,抬起了女人的下巴,一张明媚的小脸上挂着泪痕,但眼中却满是势在必得。 乌拉那拉那尔布一把抱起了女子,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 “四福晋,万岁爷的意思是给乌拉那拉那尔布留个子嗣,等那个女人怀了身孕,便将那尔布斩首示众!” 绘春从外面带来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宜修。 见宜修一言不发,绘春问道:“等那尔布被皇上处斩后,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咱们要不要?” 宜修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知道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但是现在这么做太明显了,康熙如今的性子越来越难猜,他既然已经说了要给那尔布留个子嗣,若是他们动手被发现……… 圣心难测呀! 四阿哥下了朝,也来到了宜修这里,他一见到宜修,便笑着邀功道:“这次福晋可要怎么谢我?” 宜修演技一流,她温柔地拉起了四阿哥的手,撒娇道:“王爷就会拿妾身开玩笑,妾身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所赠,还有什么能谢王爷的呢?” 四阿哥十分满意,突然,他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给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培盛会意,忙将剪秋,绘春几人带了出去。 四阿哥凑到宜修耳畔,低声说道:“福晋若要谢我,不如再送我个嫡子!” 说着,那大掌便往宜修的衣领处伸去,宜修嗔笑着推了他一把。 “王爷!妾身本来想给您个惊喜的!” 四阿哥本来是在说笑,他没想到宜修居然真的怀孕了。 他大喜过望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 宜修笑着拉过四阿哥的手,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道:“已经两个月了,只是现在还没坐稳,我原想着等着过了三个月再告诉王爷!” 四阿哥连说了几句好,现在太子被废,子嗣众多,也不失为一个为储君的好筹码。 至少能保证这江山不会后继无人不是? 瞧瞧自己的福晋,多贤惠多能生,不像老八整天被他那个妒妇福晋管着,听说哪怕八阿哥多看了一眼别的女人,八福晋都能闹起来。 四阿哥知道这个消息后,嘴都要笑歪了。 老八啊,老八你也有今天。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四阿哥临走前还不忘交代道:“现在因为那尔布的事情,皇阿玛正生气,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往外传了!” 宜修现在在四阿哥面前也没演什么假的姐弟情深,毕竟亲表弟现在已经成了刑部侍郎。 四阿哥也不蠢,又不是一个额娘生的,怎么可能会是一条心? 像自己和老八等人,不也是恨不得将对方踩下去吗? 因此,这次宜修特意去求了四阿哥,并和他商量了这件事情。 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刑部侍郎,另一个却是被家族厌弃的纨绔子弟,该怎么选?四阿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再加上这些年那尔布一见到自己,就会给柔则求情,并往雍亲王府里给柔则捎东西,这些小事让四阿哥很是不爽。 出嫁从夫,这么大的一个雍亲王府,差你那点东西吗?难道自己还会苛待妾室? 那尔布看似是处处在为柔则考虑,其实这种行为反倒会惹起四阿哥的厌烦。 哪个男人都要面子,他这样做不是明摆着雍亲王府在苛待他姐姐吗? ……… 一直居住在甘露寺的觉罗氏正在翘首以盼自己的儿子能来给他送银子。 可是她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柔姨娘身边的丫鬟小梅。 觉罗氏以为小梅是来笑话自己,刚想离开,却被小梅叫住了:“夫人不会还在等少爷吧?以后少爷都不会再来看您了,我们主子心善,这次的东西就她代少爷送了!” 觉罗氏登即大怒,回身就要扇小梅耳光,但却被小梅拦住了,并狠狠地回扇回去。 “哟,您还以为您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呢?在这甘露寺里等上几年,等少爷执掌了乌拉那拉家,再把您给接回去,别做梦了。那尔布贪污了军费,已经被皇上下旨处斩!这样的子嗣,真是让乌拉那拉家蒙羞!” 觉罗氏当即反驳道:“胡说!我儿才不会贪污军费!皇上不可能会杀了我儿,我可是出身爱生觉罗氏的贵女,你们那贱婢的主子生的贱种如何和我生的儿子相比?只有我的儿子才能执掌乌拉那拉家!” 小梅嗤笑一声,大声的笑道:“哟,夫人,您还在做着什么美梦呢?不妨告诉您,您现在花的每一两银子都是您的儿子拿命换来的,要不是您和小姐花费巨大,少爷也不至于冒着砍头的风险去贪污什么军费,夫人呐,不要怪我们主子,真正害死他的人是您啊!” 小梅直接杀人诛心,她又接着将东西放在了觉罗氏的面前说道:“夫人,这是这个月少爷要给您送的,您好好收着吧,毕竟以后可就再也收不到了!” 说完,小梅便离开了,徒留觉罗氏一个人在她身后大喊道:“你给我回来,你回来!恒安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呀,你个贱婢,你个贱人!算我求求你了,我求你告诉我恒安到底怎么了?” 无论觉得我是怎样哀求小梅的身影,还是越来越远。 最后,觉罗氏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买通了净白,这才乔装打扮出了甘露寺。 她必须要问问自己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可是觉罗氏压根儿就没出过门,哪怕出门也是坐马车。 甘露寺是在郊外,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觉罗氏身上又没带银钱,也没办法雇马车,只能徒步走回京城。 她又不认路,只能一路慢慢打听着,因此浪费了很多时间。 等觉罗氏回到京城后,那个女人已经怀上身孕,同时乌拉那拉那尔布也要被处斩。 第122章 报应 觉罗氏衣着褴褛的漫步在京城之中,她四处打听着那尔布的事情,但百姓哪会关心这种事情,而且觉罗氏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乞丐一样,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去去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什么大牢,我不知道!赶紧给我滚。” 一个在街头卖包子馒头的小商贩嫌弃地驱赶着觉罗氏。 这个人是疯子吧! 谁好端端的问刑部大牢在哪! 与此同时,苏筹也得知了觉罗氏回到京城的消息。 随从抬眼看着自己主子阴冷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笑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要主子一露出这个表情,那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苏筹的指尖在桌上轻敲,咬字清晰的说道:“今天是那尔布处斩的日子吧?既然这位夫人想最后看一眼她儿子!本官就发一发善心,你去让他们母子二人再见上最后一面。” 随从抬眼有些惊讶,主子什么时候会这么心善,不应该呀! 苏筹眼中再一次浮现出外祖一家全部被处斩在街头的场景,他尝过的苦,他的痛也该叫觉罗氏尝一尝。 这样才公平。 得到了苏筹的命令后,随从便出了刑部大牢来到了街上。 他故意撞上了觉罗氏,当他细细打量这位夫人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觉罗氏就和街边上的乞丐没有任何区别,这可是当初乌拉那拉家的当家主母,爱新觉罗氏的贵女,如今这个样子,谁又敢相信呢! 几天过去,觉罗氏早就被生活磨去了棱角,她被人撞后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微微佝偻着身,低声道:“老身不是故意的,还请这位爷不要生气!” 随从退了几步,因为觉罗氏一张口,就有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他嫌弃的捂住口鼻,但是想了想自己主子交代的任务,便强忍着厌烦问道:“老婆婆,怎么这般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觉罗氏知道自己是碰到了一个心善的,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在地上抓住了随从的裤腿。 觉罗氏声泪俱下地恳求道:“这位爷,您可知道刑部大牢在哪?” 随从看着觉罗氏那脏兮兮布满污泥的手,语气玩味的说道:“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刚从刑部大牢出来,对了,今天有一个乌拉那拉家的将军,好像又被抄斩,我正要去看热闹呢!” 觉罗氏刚才还紧紧攥着裤脚的手,一下子松了下来。 她泪如雨下,“皇上和老爷怎么能如此狠心!恒安,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随从自然是知道觉罗氏曾经干过的恶事,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似是感慨。 “可他贪污军费,这每一笔军费都有它的用处,或许你以为只是贪污了一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殊不知却有人会因为这一点银钱而丧命。” 军费是有限的,这里贪污了,别的地方,就要节省下来。 或是将士们的衣物,或是伙食更甚者可能是抚恤金。 觉罗氏半是癫狂的哭喊道:“那些贱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我的儿子,我只要我的儿子!” 说完她就疯了似的往街边跑去,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押着乌拉那拉那尔布上刑场的队伍。 乌拉那拉那尔布已经彻底认命,他削瘦的脸上神情低落,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恍惚间,他竟听到了自己的额娘在呼唤自己,乌拉那拉那尔布勾起一抹似是嘲讽的笑容。 真好,在死之前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哪怕是幻觉也值了。 一颗烂菜叶子打断了他的思绪,“贪官,狗官,你这个脏心烂肺的狗东西,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这声音带着几分愤恨和委屈,乌拉那拉那尔布转头看了一眼,扔他烂菜叶子和骂他的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 他很是不解,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恨自己? 扔烂菜叶的老头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来,他紧紧地攥住了老伴的手,哭道:“都是这些狗官,若不是他们贪污了咱们铁柱的抚恤金,咱们的小孙子何至于饿死!” 他老伴也是痛哭流涕,似是在哭,这世道的不公,又似乎在哭,自己丧子又丧孙的不幸。 前几年闹了灾荒,他们家本来就因为征兵人口少,没什么粮食,本来可以指望着抚恤金活下去,但是没想到抚恤金也被贪污下来,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小儿子为了一口吃的上山打猎命,丧在了野兽口中,孙子也被活活饿死。 周围的百姓有的是和这位老夫妻一样的遭遇,有的是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后,为他们打抱不平。 那尔布临死之前听的都是谩骂声,站在不远处的苏筹将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外祖,你听到了吗? 孙儿,给您报仇了。 他不仅要杀了这些恶人,他还要让这些人受尽指责和唾骂,遗臭万年,钉在耻辱柱上上一辈子。 觉罗氏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见周围的百姓不停地谩骂恒安,并在他的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心顿时像刀割了一样,她疯了似的向上扑去。 觉罗氏哭喊着说道:“我的儿,我可怜的儿!” 官差也被吓了一跳,刚想将这疯妇斩于刀下,但却被不远处苏筹的手下制止。 那尔布见到了觉罗氏大吃一惊,他拼命的挣扎着,大声说道:“额娘,是你吗?额娘……” 藏在心头的万语千言,最后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额娘。 因为官兵放水,觉罗氏很快就冲到了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囚车面前,她的手紧紧的攥住囚车上的牢笼,仿佛这样,她的儿子就不会离开她一样。 那尔布中还是比觉罗氏多了几分理智,他止住了眼泪,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交代道:“额娘是我技不如人输了,额娘,不要为我伤心,一定要保重自身!” 觉罗氏伤心的大哭:“说什么呢,你这个傻孩子,你别害怕,额娘,这就进宫向皇上求情,额娘可是爱新觉罗氏的贵女,是龙子凤孙,一定可以救下你的。” 第123章 青樱 那尔布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来,事到如今,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额娘怎么还这么傻呢? 要皇上真念她是爱新觉罗氏的贵女,又怎么可能会允许父亲将额娘丢在甘露寺内自生自灭? 又怎么会亲自下旨斩了自己呢? 他瞧着额娘这副样子,便是死了也不放心,只能万般无奈的交代道:“额娘,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去惹怒皇上。您要保重自己,对了,额娘儿子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额娘。我有子嗣了,额娘,你一定要好好教导我的孩子,哪怕是带他在甘露寺内苟且偷生,一定要保住他!” 现在那尔布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那个肚子上,希望那个女人是个争气的,能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觉罗氏听到自己有孙子了,这才恢复几分理智,可这欣喜中却透露着几分心酸。 “恒安,你的孩子起名字了吗?你是他的阿玛,一定要给他起个名字!” 两个人说了这么久,官差也有些不耐烦了,这要再耽误下去,不说周围的百姓不愿意,便是误了时辰,那也是大罪。 因此,一个官差上前去拉扯了觉罗氏,呵斥道:“说完了就快滚!敢阻挡我们办差,直接砍了你!” 觉罗氏一番情急之下,死死的抓住了恒安的胳膊,巧的是,那只胳膊正受了伤,觉罗氏狠狠一抓,将恒安疼得呲牙咧嘴。 他下意识的说道:“轻………轻……一…………” 可是还没说完,觉罗氏便被官差给拽走了。 因为之前两个人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所以官差很快就将那尔布带到了法场上。 觉罗氏一边哭喊着,一边追着囚车,这番怪异的景象让周围的百姓十分惊讶。 等他们察觉出来是怎么回事后,直接将怒火发泄到了觉罗氏的身上。 有句老话叫父债子偿,那反过来,子债母偿也未尝不可,谁叫你生了这么个畜牲? 几个胆子大的百姓直接抡起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觉罗氏的身上,巨大的痛意从她的身上袭来,她只得蜷缩着身体,趴在了地面上。 随着那一声,“斩立决”,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头颅滚到了地上。 一滴鲜血正好溅在了趴在地上觉罗氏的脸上,觉罗氏只觉得这滴温热的血好像是利刃一样,将自己的心扎的千疮百孔。 她的儿子死了,死在了她的面前! 觉罗氏闭上了眼睛,可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都压制不住心头那汹涌的痛意。 母子连心啊! 而站在行刑台对面的苏筹,紧紧的攥着母亲给她绣的香囊。 儿子先用乌拉那拉那尔布的鲜血和人头祭奠您,随后就让觉罗氏这个贱人也去地底下给您谢罪! 可是苏筹却未能如愿,费扬古派来的人发现了觉罗氏从百姓之中将她救起,并带回了乌拉那拉家。 本来费扬古对这位妻子还是心存愧疚的,毕竟也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人,现在两人的儿子又死了。 可是当他见到觉罗氏的面容后,费扬古的愧意霎时间散的无影无踪。 从前的觉罗氏虽然嚣张跋扈,行事恶毒,但好歹也是个端庄大气的高门贵妇,现在的觉罗氏和大街上的乞丐疯婆有什么区别? 费扬古嫌弃地捂住了口鼻,向下人挥了挥手。 “将夫人带下去换身衣裳,就赶紧将她送回甘露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几日觉罗氏就好似呆傻一般,不哭不笑,不喜不怒,就算是别人嘲笑她,她也像没听见一样。 当她见到怀了乌拉那拉那尔布子嗣的女人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觉罗氏惊喜地凑上前,轻抚着那女子的肚子,“这是我的孙子,是恒安的孩子,是我们的希望!” 那女子也被吓了一跳,但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后,他还是露出了笑意,“额娘放心 ,我一定好好抚养这孩子,以后让他孝敬额娘!” 但没想到,觉罗氏却脸色大变,她抬头凶恶地盯着着那女子,沉声沉气地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恒安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凭你一个汉女也配怀上我儿的孩子?这孩子出生后,由我亲自抚养,连名字我都想好了,是恒安取的,叫青英!” 乌拉那拉那尔布临走前喊的,其实是“轻一点”,但是传到了觉罗氏的耳中却变成了“青英”。 林桂兰没想到觉罗氏竟然这么羞辱她! 自己是汉女,出身不佳,但那又怎么了?若自己出身高贵,会做这样的事吗?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八抬大轿,她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进了乌拉那拉家。 说句好听的,自己是乌拉那拉家的少夫人,可乌拉那拉家的少爷都被人斩了,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她这个少夫人,那不就是罪臣之妻吗? 林桂兰也是不好欺负的,她眼睛一翻,拍掉了觉罗氏的手,骂道:“既然额娘看不上我,那早该说呀!当初何苦来选我给你们延绵子嗣。我的孩子,以后由我亲自抚养他长大。谁想抢我的孩子?那就别怪我和他拼命!” 自己下半辈子完全压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这个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就算觉罗氏是这孩子的亲祖母,那也不能抢走,瞧这疯疯癫癫的样子,之前又触怒了费扬古,孩子跟在觉罗氏身边,能落着什么好? 虽说自己住在这乌拉那拉家也是受尽白眼,可她哪怕万分委屈,也要忍下去,只要等着孩子长大,那乌拉那拉家的家产就能争上一争! 虽然不能承其爵位,但总比平头老百姓活得富足。 还有,瞧觉罗氏起的这个破名字,青樱,她这孩子还没生下来,那就有一半生个男孩的概率,起个女孩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万一自己生个女孩,还怎么分家产? 觉罗氏大怒,当即与林桂兰推搡起来。 但被林桂兰的人推在地上,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柔姨娘。 柔姨娘对林桂兰肚子里的孩子倒没生什么坏心,毕竟费扬古已经答应,将她的儿子当做继承人培养。 因此,她狠狠的训斥了觉罗氏一番,便将觉罗氏送回到了甘露寺中。 第124章 李金桂 又过了几个月,宜修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她正与甘紫云笑着谈论这个孩子会向谁时,绘春脸色不佳的从外面走了过来。 绘春先是给宜修行了个礼,后又给甘紫云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道:“福晋不好了,苏公公那边传来消息爷……爷被人算计了。” 宜修的脸色一僵,甘紫云抢在她的前面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绘春说道:“奴婢也不大清楚里面的内情,只是苏公公说,咱们王爷在行宫时被八阿哥等人算计着宠幸了一个宫女!现在也正生气呢!还请福晋拿个主意!” 就这么一件小事,甘紫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她还当出什么事了呢? 不就是宠幸个宫女吗? 虽然在康熙跟前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荒唐了些,但大不了事后收房就行。 宜修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上辈子的这件事情还是发生了,四阿哥宠幸的那个宫女叫做李金桂,因着面貌丑陋,四阿哥又是稀里糊涂的就宠幸了她,所以对这件事情一直避之不谈。 哪怕后来他当了皇上,也是未册封过李金桂什么。 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生下了未来大清的下一任皇上。 宜修不喜欢未知的危险,她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到底是咱们爷宠幸了她,让人一直待在行宫里也不太妥当,一会我去给咱们爷写一封信,让李氏以格格的身份进入王府中!” 甘紫云现在有了孩子,更对四阿哥没什么感情了。 再加上这些年,宜修有意无意的洗脑,四阿哥就是娶一百个小妾,她也都不在乎。 宜修本来以为李静言会对李金桂十分抗拒,毕竟这些日子她最得宠,自然不希望有人分了宠爱,可是没想到李静言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未发一言。 这一世的李静言,早早的就看透了四阿哥的薄情寡义,她也知道,按照自己的猪脑子,根本斗不过任何人,好好呆在后院,照顾儿子,或许以后还能有个依靠。 齐月宾和吕盈风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们两个也左右不了宜修的决定。 四阿哥接到宜修的信后,先是有些不愿,可是想想宜修的话也在理。 自己既然宠幸了李金挂,虽然这件事情不是他自愿的,但是这件事情已然发生,若是把人留在行宫中,全然不管不顾,反倒显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但若带回王府,至少可以落个认真负责的好名声。 所以这次四阿哥回来后,便将李金桂带来了雍亲王府。 李金桂虽然只是个普通宫女,但她很有自知之明,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交了狗屎运,甚至可能有贵人间的内斗,这才阴差阳错的成了四阿哥的格格。 她能明显感到四阿哥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隐隐约约带着嫌弃和不屑。 但是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宫女,自阿哥愿意对自己负责,将自己带回王府之中,已经算是不错了的。 成为他的妾室格格,好歹能衣食无忧,若是自己被四阿哥破了身子,这样没名没分的呆在行宫中,不仅会受到大家的嘲讽,可能过的日子还没有从前当普通宫女是好。 宜修也是第一次见李金桂,面目丑陋到谈不上,只是她的长相确实很一般,属于放在人群里,几乎都找不出来的存在。 至于才学和见识,就连她们这些主子身边的大宫女都不如。 李金桂颇为紧张地跪在宜修的身前,四阿哥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情谊,她这后半生过得怎么样,都要看这位福晋了。 若是这位福晋是个心善的,那自己以后的日子或许还好过些,因此李金桂对宜修格外恭敬。 “奴才李金桂叩见福晋,伏愿福晋福贵安康,如意吉祥。” 这已经是李金桂想了很长时间,打了很多遍草稿才想出来的吉祥话,她不敢奢望四福晋对自己有多好,只求不要苛责自己。 毕竟自己一个宫女出身,在行宫里没名没分的跟了四阿哥,就算是四阿哥强迫的自己,可是在外人眼里只会是自己放荡无耻勾引了四阿哥。 宜修知道对方也是个可怜人,在不会损害到自己利益时,宜修愿意做一个好人,就当是为自己和孩子积攒福报。 她笑着抬起手,给剪秋使了个眼色,让剪秋亲自将李金桂扶了起来。 “格格,以后您就是咱们王爷的妾室,这见了福晋,侧福晋要自称妾身,见了几位格格称呼姐姐妹妹便可!” 剪秋的声音如春风化雨般温和,李金桂心中大喜,知道这福晋是个好人。 她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是是是,奴婢……不妾身,多谢福晋关怀,以后妾身一定为福晋马首是瞻!” 宜修笑着交代了几句,送给她了些首饰和几匹料子,当是见面礼。 甘紫云也不是个刻薄的,也送了些东西给李金桂。 李金桂感恩戴德,若不是剪秋拦着,又要跪在地上磕头,更是要做牛做马报答宜修和甘紫云的恩情。 比起宜修和甘紫云,李静言,齐月宾却显得颇为嫌弃。 她们好歹是官家女子出身,和一个宫女平起平坐,相互称着姐姐妹妹,还是让她们有些不悦。 但是因为有宜修和甘紫云两人在上面压着,她们俩倒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意,只是按照规矩送了一些礼物。 李静言捏着帕子,笑道:“前几日还不过是个行宫的宫女,如今就要与我们论着姐姐妹妹,看来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齐月宾则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李姐姐和……妹妹都是姓李,以后可怎么称呼?” 李金桂微微低下头,颇为尴尬的说道:“妾身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与两位姐姐相提并论?二位姐姐称呼我为金桂便可!” 宜修冷冷地扫了一眼两人,沉声道:“你们与她同是王爷的格格,怎么能像呼唤奴婢似的这么叫?既然你们两个同姓李,那便称呼她为桂格格便是。” 看着宜修三番两次的为自己解围,李金桂感激的望向宜修,并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服侍福晋,这样才能报答她的恩情。 第125章 弘时,又长高了 晚间四阿哥回来了,他先去了宜修这里。 “这个该死的老八,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干的,他居然将李氏的事情放到朝堂上说,并在皇阿玛面前说说我行事放荡,害的皇阿玛将我好一番训斥。” 四阿哥气呼呼的说道。 宜修笑着上前,为四阿哥按起了肩膀,她唇角微扬,笑道:“王爷,不要生气。八阿哥这么做,就是想要看王爷恼羞成怒,但王爷您却偏偏要做一副坦然的样子,这样才不会让他心里畅快,再说若生气,气坏的也是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当!” 四阿哥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略一迟疑,随后半带轻笑的说道:“宜儿,多亏有你在,你就是我的军师!” 宜修愣了一下,她微眯了眯眼睛,“王爷说笑了,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哪比得上王爷在朝堂上纵横谋划。” 四阿哥满意地拍了拍宜修的手,宜儿永远是这么懂事,也永远是那么谦和,从来不会居功自傲。 宜修还要再按,却被四阿哥制止了。 他关怀的说道:“你如今有着身孕,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干就好,万一累到肚子里的小阿哥就不好了!” 宜修:………… 累到肚子里的小阿哥!就不怕累到我吗? 但宜修面上还是十分感动的样子,“王爷待妾身这样好,妾身自要为王爷分忧。” 四阿哥亲自扶着宜修,将她扶到了椅子上,这才自己也坐下。 两人坐在椅子上,四阿哥和宜修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商量。如今,府里的侧福晋之位空缺了两个,年羹尧有意要将妹妹许给我做侧福晋,这件事情不知你怎么看?” 宜修知道四阿哥说的是年世兰,但她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那不知道他的妹妹年方几何?年羹尧家中又有何人?妾身好为王爷筹备一下此事。” 四阿哥松了一口气,他马上面露喜色,愉快地笑了起来。 “年羹尧是个宠妹妹的,他妹妹要嫁到王府,怎么也得一年左右,这件事情,他希望本王亲自操办,本王就是想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四阿哥怕宜修多心,因而紧握住了宜修的手,深情且认真的说道:“宜儿,你放心,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本王需要年羹尧的扶持,他的妹妹本王也见过一面,虽只是远远一面,但却能看得出她是个爽利人,想来应该和你很对脾气!” 宜修:……… 那可不,在年世兰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年老色衰的皇后,对我多有脾气呀! “李氏也服侍我有些年了,她又生了弘时。如今,新人又要进府,不好叫她有着子嗣还位居他人之下,让她受了委屈,便将李氏也抬作侧福晋吧!” 四阿哥倒也没忘了李静言,现在的李静言到底还是容颜娇俏,四阿哥因而也怜惜她几分。 很快,李静言就被册立为侧福晋,她高傲地昂着脖子,十分得瑟的抱着弘时,同宜修笑道:“福晋,弘时又长高了。这养孩子还是要仔细些,弘时年岁还比弘盼小,可现在却比弘盼长的还高!” 李静言就像一只下了崽的老母鸡一样,得意洋洋的同人炫耀着她的孩子。 宜修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你这儿子长的确实很高,但他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啊! 一个多月过去,李金桂也传来了怀孕的消息。 宜修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多少惊讶,毕竟这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李金桂本来有些担心,但是见自己怀孕后宜修不仅赏赐了她许多补品,更是让侍奉宜修的太医也亲自为她把脉,丝毫没有一点介意,她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四阿哥得知李金桂怀孕后,确是满不在乎。 因这四阿哥的态度,哪怕李金桂怀了身孕,在这王府中也都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虽说有母凭子贵一说,但大清也讲究子凭母贵,生母出身卑贱又不受宠,孩子日后也没个什么好前程,就不会威胁任何人的地位。 但王府之中却有一人坐不住了,那就是齐月宾。 福晋有了孩子,侧福晋有了孩子,吕盈风也有了孩子,李静言也有孩子,就连那个卑贱的宫女李金桂都能有孩子,为什么自己不能有? 齐月宾看着窗外的夜色,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吉祥,若说宠爱,我也是有的,可为什么我没有孩子呢?” 吉祥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毕竟就像自己主子说的这样,为什么她就没有孩子呢? 她们也不是没怀疑过主子的身体可能有什么问题,可是哪怕换了好几个太医,太医都三番四次的保证主子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但看着主子如此伤心,吉祥突然想到了怀着身孕的李金桂。 她脑中冒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主意,“主子若想要孩子,奴婢有一蠢主意。不如等李金桂生了孩子,将她的孩子抱过来养!虽然李金桂出身卑贱,但到底是咱们爷的子嗣。而且奴婢还常听民间的老人说,若是抱养了孩子,那个孩子说不定能带来弟弟妹妹!” 这么一说,齐月宾真的被说的心动了。 李金桂出身卑贱,又不得王爷喜欢,那孩子跟着她也是受罪,倒不如让自己养着。 自己好歹是官宦之女,也是将门出身,不比李金桂一个宫女适合抚养孩子多了? “不过这件事情主子还是要和王爷商量一番,如果征得了王爷的同意,到时候就算李金桂或是福晋不愿意,那也不敢违抗王爷的意思!” 吉祥说道。 齐月宾第二日便向四阿哥说了这件事情,她哭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妾身求王爷答应了这个请求,一来妾身好歹是官宦出身,自幼知书达礼,想来也能很好的教养孩子。二来,还请王爷怜惜妾身,妾身是个不中用的,这些年也未能为王爷诞下任何子嗣来,妾身真的很喜欢孩子!” 但是无论齐月宾如何恳求,四阿哥却是冷冰冰的拒绝了。 第126章 秘药 四阿哥深邃的双眸,隐隐散发着冷意,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还年轻,抱养别人的孩子做什么?” 齐月宾眉心微低,略带愁容的哭诉道:“妾身也是想着桂格格毕竟是宫女出身,恐怕照料不好王爷的子嗣,妾身也想为王爷分忧!” 四阿哥看着齐月宾眼中的泪珠,心中五味杂陈,但却马上恢复理智。 四阿哥脸色一变,笑着扶起了齐月宾,温柔安慰道:“不要伤心了,瞧你哭的!今晚爷去陪陪你!至于李金桂的孩子,本王另有打算!” 齐月宾心中颇为感动,王爷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而且看王爷这样子,似乎是很不喜欢李金桂和她的孩子,那自己何必要讨这个嫌呢? 若是自己能生个孩子,不比李金桂一个卑贱的宫女生的孩子尊贵的多吗? 想到这里,齐月宾略带娇羞地说道:“那王爷可一定要来看妾身!” 送走了齐月宾,四阿哥舒了一口气,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苏培盛,问道:“齐格格的药还让她吃着吗?” 苏培盛连忙上前几步,回道:“回王爷的话,小厨房那边一直让人盯着呢!只要您去齐格格那里,小厨房便炖上一碗坐胎药!” 四阿哥听后点了点头,他还不忘继续交代:“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绝不可疏忽大意!” 齐家也是武将世家,自己需要这样的世家帮助,但又不能受制于他们。 他不善武艺,骑马射箭皆不娴熟。 日后若成为天子,难免不会受制于人,只有齐月宾永远不会诞下子嗣,他才不会有麻烦,齐家也会一直依附于他。 ……… “福晋,齐格格想要将桂格格的孩子抱到她的房中抚养,已经去求了咱们爷,可是咱们爷没有答应。” 绘春一直是负责探听府里的消息,当她知道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宜修。 宜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辈子齐月宾居然这么急! 现在年世兰还没有进府,也没有灌她一碗红花,齐月宾自己是有生育能力的,怎么会去想抚养别人的孩子? 剪秋见宜修有些疑惑,便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也不怪齐格格着急,如今满府里诸多的女眷都有了孩子,就连最近入府,宫女出身的桂格格都有了身孕。齐格格的恩宠比桂格格可高的不只一星半点,但一直无法怀孕,这才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一语惊醒梦中人,宜修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她沉思片刻,对绘春说道:“你去查一查齐格格的饮食,包括熏香或衣料之类的,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一点!” 绘春应了声是,她抬头问道:“福晋是怀疑齐格格没有子嗣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虽然宜修心中也有了答案,但她还是说道:“但愿我是多心了,你小心查探一番,千万不要惊动王爷!” 自己一直以为上辈子年家之所以会落个那样的下场,是因为年羹尧嚣张跋扈,但是齐家却低调的很,可……… 王府里这么多女人,都有了孩子。 现在自己管理王府,处处设了眼线,若是有人蓄意谋害府中人,自己会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所以不可能是后院的女人动的手。 在这王府之中,能做的这么干净的,除了宜修自己,那就只有另一个人。 绘春在外面探查了几日,一无所获,当她有些气馁时,来给宜修请平安脉的温太医来到了王府。 宜修现在已经和温太医熟识,温太医把完脉后,有些忧愁地皱了皱眉头,温太医本就是个直言不讳的耿直性子。 他便实话实说道:“福晋这一胎看似胎儿强健,还请福晋相信微臣,若是别的太医看,或许看不出别的来。但是这胎儿的长势却是有些损伤母体,只怕福晋要受些罪了!” 宜修自幼熟读医书,岂能不懂温太医话中的含义,她问道:“太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是不是怀疑有人对我这一胎做了什么?” 温太医擦了一下额间流下来的汗珠,他不是傻子,知道这些年朝堂上纷争不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若是卷进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内斗中,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想到宜修对他这些年的照顾,再加上唯医者本就要为病患负责,他还是说道:“还请四福晋恕罪,恐怕福晋的日常饮食中被人加了东西,那东西平常人吃没什么,但若是孕妇吃的话,会让胎儿强健,但十分损伤母体。一不小心,便会一尸两命。” 还有一些话,温太医不敢说。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江湖秘药。 一些大户人家的妾室或是奴婢怀了身孕主子,想留下这个孩子,就会让孕妇服下此药。这样不仅孩子长得好,待生产之日,大人也会没命。 剪秋大惊失色,“温太医,你是说福晋被人在饮食中下药了?” 宜修身边的一食一饭都是她在打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剪秋难辞其咎。 剪秋跪在地上,重重的向宜修磕了个头,“还请福晋治罪于奴婢,这些事情一直是奴婢在打理,谁想竟叫人钻了空子!” 宜修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秋剪,剪秋对她的忠心,她是知道的。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有心之人,若是想下手,总会找到时机的。 宜修让剪秋带着温太医去检查了她的日常饮食,甚至衣物之类的,可什么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 直到宜修喝安胎药的时候,温太医才发现,原来在宜修的安胎药里多加了一味东西。 这安胎药是温太医开的,温太医端起那药碗,尝了一口,随后赶紧跪下来说道:“四福晋,这药中多添了一味秘药,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出,若不是微臣自幼在中医世家长大,尝尽百草,舌头比平常人灵敏许多,或许根本就不觉不出这药里有端倪!” 宜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又让温太医去查了药房其他人的药膳。 第127章 告发老八 除了宜修的安胎药,还有齐月宾的药也被人加了东西。 温太医看着眼前的药碗,将头深深的低下说道:“这坐胎药里加了一味苦丁茶,医药之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此一味加进去,这碗坐胎药就变成了绝嗣药!” 温太医瑟瑟发抖,这雍亲王府也太吓人了! 四福晋的安胎药里被人加了秘药,还有人的坐胎药里被加了绝嗣药,自己还能活着走出雍亲王府吗? 宜修给剪秋使了个眼色,剪秋走到内室中。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荷包,荷包里是满满当当的银票。 宜修从剪秋手里接过荷包,笑着亲自将温太医扶了起来,将那个荷包塞到了温太医的腰间,并附耳低声道:“今天的事还请温太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听说温太医还有一个儿子,也是医术高明。日后进了太医院,父子同当差,倒也不失一段佳话!” 温太医吓得马上跪在了地上,颤着声音表示,“四福晋放心,微臣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四福晋的脉相平稳,并无任何异常!” 宜修朱唇轻启,笑道:“温太医,这是做什么?剪秋,还不快将温太医扶起来,好好送一送!” 剪秋也笑着走上前,将温太医送了出去,“都说家学渊源,想来温太医的儿子也是个医术高明的,若是需要人练手,那奴婢便厚着脸皮恳求温太医的爱子给奴婢也瞧一瞧!” 温太医边擦着汗,一边说着岂敢,一边跟着剪秋走出了宜修的院子,临走前,他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剪秋送走了温太医,回到了屋子后,看着宜修那铁青的脸色,小声说道:“福晋放心,温太医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宜修现在脑子有点乱,齐思宾的坐胎药她可以确定是四阿哥动的手,但自己的药呢? 宜修深深的看了一眼四阿哥书房的方向,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绣冬一直听从宜修的吩咐,小心调查宜修安胎药的事,终于三天后的晚上抓到了一个往宜修安胎药里偷偷放东西的小太监。 绣冬马上带人,将这个小太监绑了起来,并带到了宜修面前。 小太监一直在找机会自尽,但绣冬哪能让他如愿,不仅亲自掰了他的毒牙,更是将他五花大绑,连嘴里都塞了一大块破布,咬舌自尽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宜修的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谁敢伤害她的孩子?那就别怪自己要了他的命! 孩子,是她乌拉那拉宜修的底线! 小太监被带到了宜修的面前,一直大哭着冤枉,死活都不承认。 宜修嘴角扯了扯,冷哼一声,说道:“绣冬让我瞧瞧你的本事,可别让我失望!” 绣冬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几年,自己又在苏大人身边学了些本事,今日正好有地方可以用。 周围的人看着绣冬那狰狞的表情,忍不住瑟缩着肩膀,特别是剪秋,她一直是负责照料宜修身边的饮食衣料之类的,很少管外面的事情。 当初她们明明都是一起的大丫鬟,现在自从绣冬被宜修派到外面学了一些东西后,就变得越来越吓人了。 绣冬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匣子,小匣子里面有一些木签子。 她笑道:“别害怕,既然你说你冤枉,那总要证明给福晋看看不是,只要你熬过去了,那我们便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小太监刚松了一口气,手就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掰开了,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好像疼到了骨头缝里,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可偏偏嘴里塞着布,他连大声喊痛的机会都没有,小太监趴在地上先是隆起了身子,后又痛苦的打着滚。 绣冬看着他这副样子,嫌弃的摇了摇头:“我这才上了一个竹签,你就疼成了这样,还有九个,那可怎么好?” 说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拔掉了小太监手指上的竹签。 这一下小太监被疼晕了过去,绣冬拍了拍手,一大盆冰水便倒在了小太监的脸上,他又醒了。 绣冬刚想拿起签子扎下去,小太监忙挣扎着去抓绣冬的脚,拼命地朝宜修点头。 宜修笑了,她拿着帕子掩了掩唇角,说道:“早说不就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必受那么大的罪呢?” 绣冬则是收起了竹签,有些遗憾的说道:“这竹签是奴婢特别定制的,每一根上面都有着无数的倒刺,扎在手指上,十指连心,比普通的签子还要疼上百倍,便是死侍也熬不过几个,奴婢一开始还不信,现在道上奴婢见识到了这厉害!” 说完,她一把拽开了小太监口中的破布,小太监叩头如捣蒜,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四福晋恕罪,奴才是奉八阿哥的命令,才给福晋家的那些东西。奴才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都是八阿哥给奴才的,奴才的亲生弟弟还在八阿哥手里,那是我家唯一的子嗣,奴才是断子绝孙的人,可是他………奴才不能对不起祖宗啊!” 若没有绣冬的手段,小太监也许根本就不会将八阿哥交代出来。 宜修大怒,她让人叫来了四阿哥。 八阿哥,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看来这辈子要抓紧时间帮助四阿哥争夺皇位,要不然老八等人的手会一直往这王府里伸。 四阿哥得知消息后,急匆匆的赶来,当他听到小太监的证词后,也是气的不轻。 两人商议了一番后,决定将这件事情捅到康熙那里,让康熙亲自定夺。 ………… 八阿哥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可他到了康熙面前,却是死不承认。 “皇阿玛,四哥和四嫂这是对我有成见。先不说到底有没有这种秘药,可就凭一个小太监的证词,如何就能证明这件事情是我干的!” 四阿哥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八弟,你怎么就敢肯定我手里没有其他的证据呢?你要害我雍亲王府也不是一日两日,皇阿玛还请您为儿臣做主!” 第128章 不罚了,直接处斩吧 康熙的眼中一片冰冷,身为帝王,他明显能感受到这几个儿子对他这个位置的渴望,甚至不惜兄弟相残。 他抬起眼,深深看了一眼宜修,这才不喜不怒的说道:“老四福晋,你说老八往你的安胎药里加东西,可有什么证据?” 这些年因为弘晖的缘故,宜修时常进宫见康熙,平时康熙对宜修都是和颜悦色的,但今天宜修明显可以感受到康熙的怒意。 宜修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俯身一跪,语气坚定。 “还请皇阿玛为儿臣做主,八弟想害儿臣也不是一次两次。从前也就罢了,可现在八弟要害的是儿臣的孩子。为人父母的,孩子就我的命根子,八阿哥为人阴险狡诈,还望皇阿玛明查。” 宜修说完,四阿哥也蓄起了眼泪,“皇阿玛,儿臣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八弟,竟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将手伸到我的府中。若不是温太医发现的及时,只怕等到生产那日,宜儿便会一尸两命。那时儿臣丧妻又丧子,只怕也无法照看王府的其他人,儿臣…………”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点到为止便可。 康熙感觉四阿哥和宜修不像在撒谎,而且那句丧妻又丧子深深的触动了康熙。 这其中的痛苦,自己比谁都清楚。 八阿哥急了,这老四夫妻活该去南府班子唱戏才是,可惜这天生的名角。 他也委屈的说道:“皇阿玛,温太医一直在为四嫂看诊,他与雍亲王府牵扯太深,他的话的如何能做的真。先不说四嫂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想当年唐高宗的王皇后便是被武氏陷害。武氏舍了一个孩儿,却得到了后位,谁知这是不是四哥四嫂的苦肉计。” 宜修嗤笑一声,回击道:“八弟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难不成在八弟眼中,世人皆是如同武昭仪一般狠心无情的人,还是八弟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才会将人人想得如此。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事情会比我的孩子重要!” 说话要想让人相信,那便不能全然说假话,而是要真假掺半。 康熙听后已经把心偏到了宜修这里,宜修一直是个好额娘,他是知道的,但他还是让人叫来了温太医。 温太医哆哆嗦嗦的给康熙行了个大礼,这才交代道:“皇上,微臣那一日给四福晋把脉,突然感觉四福晋的脉搏有些古怪,她腹中的胎儿生的很好,可是四福晋的身体看起来却有些虚弱。一般来说,若是孩子生的好,那大人也应该很好才是,这种情况太古怪了。” 还没等温太医说完,八阿哥便抢先打断了他。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温太医,你敢保证你看真的绝无错处吗?仅凭这一点,难道你就可妄下结论,说四福晋被下了秘药?皇阿玛,儿臣请皇阿玛叫来太医院的众多太医,一起来为四嫂看诊,以证而臣清白!” 康熙点了点头,但却饱含深意的对着八阿哥说道:“老八,做人聪明一些好,但是不能太聪明了。” 康熙并不是一直呆在深宫的皇帝,他也曾微服私访过民间。 年轻时,更是去过很多地方打仗,一些民间秘药,他也曾多有听闻。 太医院的太医,大多学的是正统医术,对这些秘药知之甚少。 但为了保险起见,康熙还是同意了这个请求。 一时间,诸多太医来到了御前,分别为宜修把了把脉。 一位年纪略大些的太医给宜修把了好几次脉后,这才起身说道:“皇上,四福晋的脉象的确有些古怪,但那种秘药微臣从未听闻。但是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微臣未见过,也不能代表就没有那东西,所以微臣无法下定结论,还请皇上恕罪。” 其余太医皆是如此说的,毕竟没有人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局。 八阿哥更是一口咬定,四阿哥和宜修这是在污蔑他。 康熙虽然心里相信四阿哥和宜修,但是没有确切的罪名,也没办法给八阿哥定罪。 就在这时,梁九功从外面走来,向康熙说道:“万岁爷,苏大人求见!” 八阿哥的脸色瞬间慌乱了,苏筹!怎么把他给忘了? 但是事到如今,八阿哥只能安慰自己,自己做的很干净,苏筹应该也查不到的。 苏筹阔步走来,他恭敬的向康熙行了个大礼:“臣苏筹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康熙迟疑的看了一眼苏筹,他似笑非笑,语气里带了一点调侃道:“想来苏卿是知道你的表姐受委屈,特地来朕这里给你表姐做主!” 这句话正好给八阿哥提了醒。 是啊,苏筹不管怎么说都是宜修的表弟,自己可以一口咬定这是他们串通的,自己是冤枉。 可没想到,苏筹摇了摇头,一脸平静的说道:“还请皇上恕罪,臣今日来是为了一件大事!” 康熙顿时来了兴趣,他半含笑地问道:“你倒说说是什么大事?” 宜修几人也将目光放到了苏筹这里,没想到苏筹不紧不慢的说道:“臣要告发八阿哥笼络朝臣,勾结诸位阿哥,有犯上谋逆之心,还请皇上严查八阿哥。” 八阿哥呆住了,唯一让他高兴的是,苏筹没有拿出自己要害宜修的证据,自己不会受罚。 但是苏筹说的事却会让自己直接被杀!!! 刀没扎在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疼,看着苏筹递上来的证据,康熙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有这么多大臣都和八阿哥有交情,还有老九老十,包括蒙古的科尔沁……… 这些应该只是大头,还有许多千丝万缕的关系,康熙真不敢想象,若有一日,八阿哥想要称帝,那是不是他振臂一挥,便可将自己这个皇阿玛给赶下皇位? 眼见康熙的脸色越来越黑,八阿哥只能哭着解释:“皇阿玛,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想为皇阿玛分忧,为大清效力,儿臣绝无不臣之心啊!” 康熙听后,将折子恶狠狠地砸在了八阿哥的脸上,他怒骂道:“还有没有不臣之心,那你勾结这么多臣子!别以为朕不知道太子被废的事也有你做的手脚!” 第129章 大清巴图鲁———老十四 康熙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怒无常,明明是他自己废的太子,现在又把好大一口锅扣到了老八的脑袋上。 八阿哥现在已经有点百口莫辩,但是四阿哥却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没想到苏筹居然来个这么大,差点都将自己吓了一跳。 宜修这件事情,因为宜修和孩子并没有出什么事情,所以对八阿哥的惩罚应该不会太重,但是有犯上谋逆之心,皇阿玛绝对不会容忍。 老八,要废了。 康熙虽然现在对八阿哥十分不满,但他无意中扫到了四阿哥的表情后,也是有些不悦,那是个什么表情,幸灾乐祸吗? 老八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老四呢? 好歹老八也是他的弟弟,亲弟弟犯下这么大的错事,他就这么高兴? 宜修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还请皇阿玛做主,为儿臣腹中的孩子做主!” 这没头没脑的话,将康熙问得一愣,他半晌才盯着宜修,哑着嗓子开口问道:“老八做了这样天理难容的恶事,朕很可能会赐死他………” 老八:不要啊!!!! 宜修摇了摇头,看向康熙目光温柔但坚定:“皇阿玛,儿臣只是一介深闺妇人,不懂朝堂之事。八阿哥有不臣之心,那是皇阿玛和四阿哥该考虑的事情,儿臣不敢干预,但是八阿哥既然敢将手伸到儿臣孩子身上,那儿臣就必须要八阿哥给儿臣一个交代。” 宜修一片慈母心肠,减轻了康熙对四阿哥的几分不满。 康熙年幼丧母,后来又丧妻丧子,对这样真挚的感情一直是很向往的。 他这才缓缓的回话,眼中带着一点湿意:“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做主!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现在还大着肚子呢!梁九功,去给四福晋拿个椅子,让她坐着,你也不知道提醒朕!” 这可算得上是荣宠,梁九功刚想动手为宜修搬一个椅子,但却被苏筹出言制止。 “皇上,微臣接下来所说之事涉及朝局,还请皇上让四福晋先出去!” 苏筹永远是这样耿直的性子,但这样的性子却最让康熙满意。 这才是他心里大臣的样子,永远不会权势所动,也不会因为关系偏帮任何人,永远忠诚于自己,忠诚于皇家。 康熙嗯了一声,但还不忘对宜修关心的说道:“朕知道在朕这里,恐怕你不能心安。来人啊,将四福晋亲自送到德妃宫中,太医也跟着去,千万不要让四福晋有事,不然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 宜修向康熙行了个告退礼:“儿臣告退,多谢皇阿玛关爱。” 等宜修走后,康熙一下子从慈祥的皇阿玛变成了一个冰冷无情的君主,他的声音几乎像带了冰碴子一样,让四阿哥和八阿哥感到不寒而栗。 ………… 德妃知晓宜修来了后,颇为吃惊,当她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气的骂道:“八阿哥这个畜牲,他居然对你动手。好孩子,你没事吧?” 德妃双手拉着宜修,眼中满含关怀,这慈爱的模样,绝不是装出来的。 宜修突然想到上一世姑母,哪怕在临死前也为自己留了一道旨意,她本就怀了身孕,情绪波折比较大,宜修虽是个十分要强和理智的女人,但是现在她却分外委屈的扑到了德妃的怀中。 “额娘,儿臣真的好害怕,差一点儿臣和孩子就要没命了!” 德妃也是心疼的不行,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上过一趟,谁知道老八竟然这么恶毒,想出了这么阴损的主意。 原本不过是两人的一番真情流露,但是却被门外的十四阿哥听了个正着。 现在十四阿哥渐渐长大,可他却一直不忘记当初宜修爱护自己的事。 在十四阿哥的心里,宜修是这天底下除了额娘以外,最温柔对自己最好的女人。现在这么温柔,这么好的四嫂,居然差点被八哥害死,十四阿哥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了火。 他听到了四嫂来额娘这里的消息后,连忙跑着过来,想要给四嫂请安,可是却听到了这个消息。 十四阿哥本来就是个易冲动的性子,再加上康熙这些年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什么巴图鲁,他再也忍不住了。 十四阿哥冲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康熙送给他的皮鞭,气势汹汹的往康熙那里冲。 八哥居然要害死他的四嫂,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但十四阿哥还没到康熙宫里,就被德妃宫里的人给拦住了。 竹息带着一众宫女,吓得跪在十四阿哥的面前,不停的磕头道:“十四哥,您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掉脑袋的呀!” 谁知道这小爷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就像疯了一样,拿着鞭子就要往皇上那里闯,这不是疯了吗? 十四阿哥狠狠的抽了一下鞭子,将他面前的宫女吓得一抖,但鞭子却抽在了地上。 “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今日之事全当你们不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完,十四阿哥便推开了宫女和太监,望着康熙那里冲去。 但好巧不巧他没见到康熙,却在路上见到了八阿哥的福晋和十阿哥。 八福晋说话向来难听,为人也嚣张跋扈,瞧着十四阿哥这般不守规矩的在公道上疯跑,便出言讽刺道:“德妃娘娘还真是教导的好儿子,这般没规矩!” 没想到十四阿哥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将八福晋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火辣辣的痛意从脸上传来,八福晋尖叫一声,她试探性的抹了一把脸,满手的血。 八福晋一边捂着脸,一边指着十四阿哥崩溃尖叫道:“十四阿哥,你是疯了吗?我是你的八嫂,你怎么敢打我?我要告诉皇阿玛,让他为我做主!” 十四阿哥冷笑道:“既然今日我见不到八哥,那先打你们两个一顿也是好的。八哥不是喜欢欺负弱女子嘛,那我今天就先拿他的福晋开刀!” 看着凶神恶煞的十四阿哥,八福晋害怕的躲在了十阿哥的身后,“十弟,你救救我呀!老十四疯了!” 第130章 十阿哥下放军营 十阿哥护在了八福晋的身前,故作镇定的冲十四阿哥说道:“老十四,你这是做什么?信不信我告诉皇阿玛———” 啪!又是狠狠的一鞭子! 十阿哥大声尖叫起来,他痛苦的捂着胳膊,退至八福晋身后,“老十四,你简直是疯了!” 看着如此窝囊的十阿哥,老十四嫌弃的撇了撇嘴,如果十阿哥一直护着八福晋,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和他打一架,那他还高看十阿哥一眼,当是个巴图鲁,现在……… 十四阿哥就像个英勇的战神一样,一条鞭子抽的八福晋和十阿哥两个人在宫道里放声尖叫,抱头鼠窜。 宫女和太监不是没拦,但老十四的鞭会教他们做人。 最后十阿哥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捂着脑袋说道:“老十四,得罪你的是八哥!和我和八嫂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只会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十四阿哥压根儿不想听十阿哥解释,“那又怎么样?我先打你们,再打他!” 又一场猫捉老鼠的大战在紫禁城的宫道上展开,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惊动了康熙,康熙派来了梁九功,将三人带到御前。 十阿哥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扑向了梁九功,“公公救命啊,老十四要杀了我们!” 梁九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拂尘一甩,将十四阿哥的鞭子拦了下来。 “十四阿哥,皇上有旨,您在宫中动武,乃大是大罪,还不快住手。” 十四阿哥被康熙宠惯坏了,又是狠狠的扬起了鞭子。 “我既然敢打他们,就已经做好被皇阿玛责罚的准备,有什么责罚我受着。” 梁九功也知道康熙宠爱十四阿哥,又能拿这位小祖宗怎么办呢? 他只能抓住了十四阿哥的鞭子,和他打着商量,赔笑道:“我的好阿哥,有什么委屈咱到万岁爷面前说,在这宫道上大吵大闹的,像什么规矩!好阿哥,走吧!” 十四阿哥就这样被梁九功和几个小太监哄着,劝着去了康熙的御前。 康熙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儿子。 这么多儿子也就算了,还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每天斗的和乌眼鸡似的,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这个皇阿玛拉下皇位。 十阿哥和八福晋恶人先告状,八福晋抢先跪在地上哭诉道:“皇阿玛,请为儿臣做主啊!十四阿哥实在是太放肆了,在宫道上居然就敢拿着鞭子打我和十弟。这还是在宫中,在皇阿玛的眼皮子下,若是离了皇阿玛眼前,怕是会杀了我们也未可知!” 康熙脸色微变,瞪着十四阿哥问道:“老十四,他说的对吗?” 十四阿哥哼了一声,“小爷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打的,怎么了?我敢做敢认,不比一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险小人强的多吗?” 十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瞥着八阿哥。 康熙不禁有些头疼,他只能耐着性子说道:“心里有什么委屈,只管告诉皇阿玛。你是皇家子弟,在宫道上打打杀杀成什么体统?” 老十四易冲动,但并不蠢,他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若是不能在康熙面前解释好,那免不了一顿板子。 他又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冲着康熙半是撒娇的说道:“皇阿玛,儿臣不是故意的。但是儿臣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要罚要打儿臣都愿意受,但我身边的人是无辜的,还请皇阿玛不要惩罚他们!” 可偏偏康熙就喜欢十四阿哥这个性子,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实诚性子,心里是藏不住事的。 因此,他只是轻拿轻放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给朕滚出去反省!” 八福晋和十阿哥傻眼了,他们两个被打了,十四阿哥居然只是被骂了两句,这康熙也太偏心了吧! 十阿哥不满的嘟着嘴,对着康熙的位置向前蹭了几步,满脸的不情愿。 “皇阿玛,十四弟犯了如此大错,你怎么能如此轻拿轻放呢?我和八嫂可是受了伤的。你瞧,皇阿玛,我这胳膊都被老十四拿鞭子给抽出血了!” 十阿哥一边说一边挽起胳膊,让康熙看他胳膊上的血痕。 康熙看着委屈的老十,突然反应了过来。 老十四比老十小不少,他和八福晋两个人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追的满宫乱窜,还是梁九功一个太监救的他们。 八福晋也就算了,毕竟是一个女眷,但是老十,可是一个正正经经的满清皇子,他居然就这么废物吗? 康熙不仅没有心疼十阿哥,反而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了老十的脑瓜上。 “废物,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还有脸在这里和我辩解。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来人,把老十带到军中,好好磨砺他一番。等什么时候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巴图鲁,再让他回来!” 十阿哥的脸一下子垮了,他苦着一张脸伸出了手,挣扎道:“不要啊,皇阿玛!儿臣知道错了,儿臣自幼身子弱,军中艰苦,儿臣如何受得住?” 十阿哥一向是个草包,骑马射箭也是平平常常,平时出行都是跟着许多的宫女太监,包括侍卫,若把他一个人扔在军营,那可要遭了老罪。 老十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清晰的,因此,他百般不愿。 但他越是这样,康熙越是生气,自己生的这个儿子,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他看了梁九功一眼,十阿哥还以为康熙回心转意了,没想到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让他在军中好好历练一番,不许任何人服侍他,就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士兵,还有让他府中人不许给他送任何东西,要是被朕知道严惩不贷!” 老十还想求饶,但却被梁九功和几个小太监拖了出去。 八福晋瑟缩着身子,皇阿玛惩罚了老十,能不能不惩罚她了。 康熙的眼神在八福晋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匆匆掠过,随后将目光直射到老八身上。 “老八,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八阿哥脸色一片灰败,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第131章 平乐公主 “皇阿玛,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绝无不臣之心,还望皇阿玛明察!” 康熙凉薄的看着八阿哥,嘴巴一张一合,说道: “八阿哥为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继承其位,朕甚无奈,唯有将不可册立的太子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八阿哥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朕恐日后,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八阿哥者。若果如此,朕惟有含笑而殒己耳。朕深为愤怒,特论理尔等众阿哥,遵朕之旨,后始合子臣之理。” 苏筹恭敬的行了个大礼,黑眸满是平静之色,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这般结局一样。 八福晋则是满脸慌乱,她一边流泪,一边摇着头,不敢相信康熙居然会这么说。 八阿哥的脸色则是已经不能看了,他没想到,在康熙心里,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乱臣贼子! 天家凉薄,他不是不懂。 自己早该知道的,当年的太子那样受宠,可最终又落了个什么好下场? 连元后所出的嫡子都如此,何况自己这个辛者库贱婢所出! 八阿哥的眼睛缓缓闭下,又缓缓睁起,他抬头看着康熙眼睛有些湿润,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今日之事全是儿臣一人所为,儿臣的福晋额娘皆不清楚,还请皇阿玛不要牵连到他们!” 康熙淡淡的瞥了一眼八阿哥没有说话,梁九功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只要万岁爷一声令下,他马上拖走八阿哥。 康熙还是没有杀了这个儿子,他只是将八阿哥禁足于王府。 虽然八阿哥保全了一条性命,但却彻底失去了夺嫡的希望,基本上是废了。 八阿哥这件事情处理完后,十四阿哥也迎来了他的惩处。 康熙将他派到边境,说是让他戴罪立功,但实际上却是十四阿哥自己请命。 少年英俊的脸上满是向往和坚定,他要在边境建立军功,这样才能保护额娘,还有四嫂……弘晖……四哥。” 因此,其实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历练。 康熙对这个儿子向来看重,这次去边疆还给十四阿哥身边赐了不少人保护他的安全。 ………… 临别前,四阿哥特地求了康熙的允准,带德妃和宜修去宫门口送别十四阿哥。 儿行千里母担忧,德妃心疼地摸着十四阿哥的脸颊,泪水已然湿了眼眶。 “老十四,在战场上千万不要逞什么英雄,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听到没,在那里一定记得好好吃饭,天冷就添衣,若有什么需要,就给额娘写信,额娘派人给你送过去…………” 老十四一开始还能听德妃的絮叨,可是最后却有些烦。 他一把搂住了德妃,在她的耳边说道:“额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次去边境是我特地向皇阿玛求来的,您别担心!” 宜修扶着德妃安慰道:“额娘不必担心,老十四弓马娴熟,人又聪明,在战场上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不定还能立一些军功,那时别说额娘,就是我这个当嫂子的脸上也光荣呀!” 德妃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你们就会哄我。原是我瞎操心,孩子大了都要出去的,我这个当额娘的也是白心疼。” 四阿哥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不自在。 他扯出一抹笑,对德妃说道:“额娘,你要不必过分忧心老十四,虽然上了战场,但儿臣却会在京城里孝顺您的!” 现在,四阿哥与十四阿哥的关系还算不错,十四阿阿哥冲到了四阿哥面前,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一下四阿哥,差点将四阿哥撞的摔倒。 四阿哥捂着胸口,“老十四,你哪来的这么大劲?在战场上,可是要小心,千万不要逞匹夫之勇,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回信和我商量,知道吗?” 十四阿哥点了点头,“放心吧,四哥,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你可要照顾好四嫂,千万不要像这次一样被人钻了空子,要是八哥和十哥他们还欺负你们,不要担心,等我从军中回来,再狠狠的打上他们一顿!” 宜修感到有些好笑,但心里却很是感动。 十四阿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宜修,现在十四阿哥年纪渐大,二人又是叔嫂,总是要避嫌的。 因此,十四阿哥只是向宜修行了一礼。 “四嫂,好好保重!” 说完,十四阿哥回头向几人挥了挥手,便踏上了战马,向着远方离去。 德妃上前几步,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可眼泪却已花了妆容。 ………… 次年春天,春暖花开,莺歌燕舞的好时节,宜修生了一个女儿。 因为八阿哥曾经对宜修下药的缘故,宜修这一胎生得有些艰难。 四阿哥听着产房内宜修艰难的嘶吼声,有些害怕,现在对他来说,宜修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正是他的一种心灵寄托。 他已经将宜修当成了亲人,当作并肩而行的盟友,在四阿阿哥眼中,没有人比宜修更适合当他的妻子。 宜修好不容易将孩子生出来了,但孩子的身体却有些虚弱。 温太医苦着一张脸,说道:“若是小格格能熬过三日,那微臣还有把握,若是三日熬不过去,还请…………” 甘紫云怕宜修承受不住这个消息,她让人瞒了宜修,骗宜修说孩子很健康。 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上走一趟,温太医私下和甘紫云说过,宜修生孩子时也伤了身子,若是情绪再大悲,只怕不好。 但四阿哥和甘紫云私底下却在京城遍寻名医,更是放言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只要能救下小格格,雍亲王府远赠黄金万两。 四阿哥更是亲自去甘露寺祈福,甚至跪在佛前三天三夜不合眼,为女儿抄写佛经,只希望女儿平安。 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康熙。 当他知道小孙女因为八阿哥的缘故才这样,他先是气的让梁九功去赏了八阿哥一个月的嘴巴子,并问他是如何想到这么恶毒的主意的。 对于四阿哥的一片慈父之心,康熙很是满意。 康熙为宜修的女儿赐名平乐公主,意为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许是满天神佛听到了众人的祈祷,平乐公主熬过了三日,保住了性命。 宜修得知这件事的,已经是她出月子的时候了。 第132章 李金桂难产 甘紫云突然跪在宜修面前,说道:“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吩咐的,不让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温太医说你生平乐时伤了身子,怕你承受不住,我………” 甘紫云有些泣不成声。 宜修岂能不明白甘紫云的心,虽然孩子很重要,但是在云儿的心里,自己这个姐姐同样也很重要。 宜修扶起了甘紫云,笑着将她拥入了怀中,宜修神色温柔:“谢谢你云儿,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甘紫云轻轻的嗯了一声,答道:“姐姐,我只愿你好好的。” 时光如梭,又到了李金桂生产的时候。 四阿哥依旧是不管不顾的,宜修知道李金桂上辈子因难产而亡,因此,特地提前叫了接生姥姥和太医。 李金桂也是一个可怜人,她稀里糊涂的被四阿哥宠幸,又被带到这王府之中,现在王府里的人不多,都深受四阿哥嫌弃,更何况以后入了皇宫呢? 如果有个儿子傍身,也不至于活得太凄凉,好歹有个奔头。 李金桂生产之时,果然不出宜修所料,难产了。 接生姥姥手上还沾着血,她跑到外面,一脸焦急的对宜修神色凄然道:“四福晋,不好了,这位格格怕是有些难产,我们是保大还是保小?” 宜修神色一变,她的手心忍不住出汗,但还是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自己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人的结局,一定也可以改变李金桂的结局。 宜修面色一凛,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度,厉声对接生姥姥说的:“大人小孩都要保,如果桂格格给孩子母子平安,本福晋重重有赏!” 说完,宜修不顾接生姥姥和身边人的阻拦,冲到了李金桂的产房之中。 宜修也刚刚没出完月子多久,本来李金桂在王府里也不受宠,宜修就算不来看她,四阿哥也不会说什么的。 在王府之中,李金桂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一样,哪怕她为四阿哥怀了一个孩子。 宜修甚至觉得四阿哥巴不得李金桂母子都没了,这样大家就会忘记他那件荒唐的事情。 毕竟对四阿哥来说,李金桂母子二人是他的耻辱。 剪秋有些心疼的在身后护着宜修,她有些担忧的说道:“四福晋产房污秽,您还是别进去了,奴婢替您去。您刚出完月子,身上也不大好,何必………” 宜修听了剪秋的话,她一顿,意味深长地对剪秋说道:“后宅中的女子本就不易,只要不是心存恶念,都应该有一个好结果。” 宜修阔步走到了李金桂的产房之内,却没有发现身后的接生姥姥和一众下人看宜修的目光,像是在看神仙一样。 四福晋人也太好了,哪怕对一个没有宠爱的妾室格格也如此照顾,他们这些下人也愿意在这样的主子手底下过活。 李金桂拼命的使着力气,她额头上流着豆大的汗珠,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温太医刚给李金桂把完脉,他一转头,看到宜修后吓了一跳。 在反应过来后,温太医先是给宜修行了个礼,这才向宜修交代了李金桂的产况。 “桂格格这一胎有些难产,而且……而且……桂格格这一胎不知为何被养得有些大,想要生下来,一定会撕裂产道,这样………” 温太医说话断断续续的,宜修现在急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吼道:“医者不分男女,温太医,您要还是这么畏畏缩缩的,是要害死桂格格吗?” 温太医低下头,这才定了定神,道:“如果撕裂产道,桂格格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侍寝了。之前桂格格这一胎,臣也替她把过脉。桂格格因是宫女出身,体格比一般的女子都强健一些,但是现在她这一胎明显是被人故意养大的。” 宜修和温太医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读懂了眼中的深意,今日这事或许有四阿哥的手笔。 这也是温太医欲言又止的原因,宜修冷笑一声,“我不管什么撕不撕裂,我现在就要桂格格平安的生下孩子,你一定要保住他们母子二人的性命!” 能不能侍寝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保全性命。 命都没了,还要侍寝干嘛? 一旁拼命生孩子的桂格格好像也听到了宜修的话,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福晋,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福晋,奴婢真的没有故意勾引过四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死啊!” 看着这般可怜的李金桂,宜修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凭什么男人犯下的过错就要女人来偿还。 这不公平!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救下李金桂! 太医得到了宜修的首肯后,这才为李金桂施针。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和坚持下,李金桂终于平安生下了孩子。 接生姥姥也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一看,脸色变了一下。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将孩子抱给了一休,她对宜修恭敬的说道:“恭喜四福晋,桂格格生了一位小阿哥!” 宜修哪能不清楚接生姥姥的心思,只是现在儿女双全,地位稳固。 李金桂生的这个儿子,根本就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因此宜修笑着说道:“你们大家都辛苦了。这一次,桂格格母子平安,多亏了你们,剪秋,和绘春说一下,大家重重有赏。今日伺候的下人,多赏两个月的月钱。至于接生姥姥和太医,外加一百两银子。” 接生姥姥们喜笑颜开,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宜修居然会这么大方。 本来以为接生的不过是个王府里不受宠的格格,还是个宫女出身,想来手里也没什么钱,这次怕是要白跑一趟,可是没想到福晋居然这么大方。 这下所有人都对宜修敬佩不已,众人齐齐跪地说道:“奴婢多谢四福晋赏赐!” 宜修轻轻地抱着怀中的小孩子,小小的婴儿脸上皱巴巴的,谁又能想到,这是上一世最终君临天下的帝王呢?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她乌拉那拉宜修重生一回,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写所有人的不幸。 第133章 傲娇年世兰 四阿哥知道李金桂给他生了一位小阿哥后,还是没什么反应,仿佛就像没有这两个人一样。 李金桂大约也猜到了真相,可她也不哭不闹,只是跪地叩谢了宜修一次后,便带着孩子称病在院中,无事绝不出门。 宜修叹息了一回,但也知道对于现在的李金桂来说,这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春去秋来,一年又匆匆过去。 雍亲王府张灯结彩,平时朴素低调的四阿哥难得奢侈了一次,亲自操办着迎娶侧福晋的事仪。 李静言现在也是侧福晋了,她站在宜修身边,不悦的酸道:“这位年侧福晋倒是好大的架子,瞧咱们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娶福晋了!” 还没等宜修开口,甘紫云就训斥了李静言。 “李姐姐,你说话怎么还这么着三不着两的,要是被爷知道了,怕是要重重罚你。现在新人进府,姐姐是老人,也要懂些规矩,要不然新人只怕会笑话你!” 李静言讪讪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宜修微微昂着头,看着四处飘扬的红绸子和灯笼,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李静言看到的是四阿哥为了迎娶年氏,在府里亲自操办,可自己看到的却是四阿哥为了拉拢年羹尧,这才礼贤下士。 四阿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三分真心,七分假意。 真情中带着利用,自己也是经历了一世生死,这才看透。 康熙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并对四阿哥亲自操办这件事表达了不满,而表达不满的方式就是给他又赐了两位格格。 冯若昭,未来的敬妃。 曹琴默,未来的曹贵人。 再次见到两人,宜修只感到恍若隔世。 冯若昭生的端庄大气,眉眼间平淡温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她笑着给宜修行了个大礼,“妾身冯若昭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宜修也笑着点了点头,让剪秋赐了一些东西。 曹琴默却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妾身曹琴默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宜修也点了点头,但她心里已有了计算。 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以后一定要让人勤盯着一些,特别是年世兰入了王府后,一定不要让两个人凑到一起。 上辈子,年是兰之所以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大多数都是曹琴默出的主意。 四阿哥虽然一再向年羹尧表示,康熙向他赐妾室格格这件事情,他是一无所知的,但却不耽误四阿哥宠幸两人。 不过两人到底没什么特点,不过新鲜了两三日,四阿哥便匆匆丢下。 一个月后是年世兰入王府之日。 因侧福晋和纳妾室格格的规矩不同,再加上四阿哥刻意拉拢年羹尧,所以这次婚礼办的倒很是盛大。 宜修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毕竟她先后已经经历了四阿哥三次娶侧福晋。 但是新入府的冯若昭和曹琴默却是羡慕中,带着一点妒忌。 她们还是康熙爷亲自赐给四阿哥的呢! 但都比不得这位进府的这么招摇,而且看这意思,四爷对这位年侧福晋很是上心。 第二日请安之时,年世兰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大家已经坐了好一会儿,年世兰这才抚着鬓角,穿着一身招摇的玫粉色旗装,头上装扮的也很是华丽,带着她的贴身侍女颂芝姗姗来迟。 年世兰虚虚的向宜修福了福身:“妾身给福晋请安!昨晚妾身服侍王爷,服侍的有些晚,今天早上王爷特意交代了我不用早起,福晋可别怪罪!” 说完也没等宜修开口,年世兰便径直站起了身,高傲的像一只小孔雀一样看着宜修。 宜修上下的打量着如今的年世兰,少女明媚娇艳,绝代芳华,只是可惜了,脑子不大好使。 这一世的宜修可不是上一世的可怜人,上辈子宜修没有子嗣,也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 因此,自然被年世兰压的有些抬不起头,但是这辈子宜修不仅儿女双全,儿子还深受康熙喜爱,更是有苏等这个表哥,就是四阿哥也要给宜修面子。 宜修亲启朱唇,不怒自威,“我自然不会怪罪妹妹,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犯了错,那妹妹便去外面跪上半个时辰。” 年世兰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可是自己第一天向宜修请安,她居然就让自己跪在外面! 娇生惯养的年世兰,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她马上大声的反驳道:“都说四福晋仁善,没想到却如此小心眼儿,妾身不过来晚了一会儿!您就如此罚我,不怕王爷回来……” 甘紫云也学着她的语调,高声道:“放肆!年侧福晋,福晋仁慈宽厚,可我却不同。姐姐不才,如今替福晋管理王府这府中的一应事务,姐姐今日倒也插的上两句嘴。你一进屋门,只是看看对福晋行了个虚礼,视为大不敬。 怎么?年侧福晋是觉得王爷喜欢你,你就可以不敬正妻,肆意妄为嘛?还有我与李侧福晋都先你进府,并为王爷育有子嗣,你不仅没向我们请安,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们,怎么?在妹妹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不入流的吗?” 李静言也是个墙头草,她跟着应和道:“就是就是,这么嚣张跋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进府做嫡福晋了!” 年世兰虽然傲娇,但毕竟现在只是一个小姑娘,她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最后也只能气呼呼的去了外面罚跪! 曹琴默已经看清楚了局势,知道现在这王府里谁才是当家做主的。 因此,她马上向宜修讨好的说道:“年侧福晋恃宠而骄,对福晋乃是大不敬,妹妹们都亲眼见到,等王爷来了,妾身一定替福晋作证。” 她这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倒是让宜修忍不住摇头叹息。 “曹氏,你不必如此。在这王府之中,只要诸位妹妹守着规矩,我不会为难任何一个人。但要谁想犯上做乱,故意生事,那我也绝不轻饶!现在府里人多,来了几位新妹妹,那我便也啰嗦几句,女子处世本就不易,只能困于后宅之中,大家何该相互扶持才是。” 甘紫云深以为然,当初自己刚进府时,也想处处压别人一头,可是后来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多么的可笑。 第134章 曹琴默设局 女人这一生都是在后宅之中度过的,在后宅之中若是相互扶持,还能走得更远,但若是互相争斗,吃醋算计,斗来斗去的,谁又能真的赢呢? 甘紫云带头起身,跪在地上说道:“妾身谨遵福晋教诲。日后一定与众位姐妹相互扶持,绝无相互算计,故意生事之心。” 其他人见状,也应和着甘紫云跪下说道。 宜修端坐在主座,看着跪在底下心悦诚服的众人,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像这一辈子的自己与上一辈子的自己重叠一样,上一辈子那么多的宫妃也是跪在自己的身前,可是那时的自己想的却是互相算计,决不能让任何人生下孩子。 但是现在她想的却是女子生存于后宅本就不易,只要没有害人之心,何不大家和平相处呢! 她宜修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如今也不屑于将手伸向更弱者! 宜修笑着点头,应道:“诸位妹妹都是懂事的!快快起身吧!”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跪在地上对宜修心悦诚服,可却还有几个心中存着个别的小心思。 曹琴默知道自己容貌不算出众,更是没有好的家世和才艺,在这后院,想要站得住脚,也只有依靠别人。 这几日她已经看清楚了王府的风向,福晋有儿有女,前朝更是有一位得力的表哥深受王爷看重,侧福晋甘氏执掌中馈,行事果敢利落,也有子嗣傍身,与福晋穿的同一条裤子。 若是福晋和侧福晋能庇佑自己,想来自己在王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曹琴默是个聪明人,要想让别人看重你,那就要让人家知道你的价值。 今日,这位年侧福晋看起来不像是个聪明的,更是与福晋针锋相对,想来福晋对于这种也很看不上吧! 那自己就出一次手,好让福晋看到自己的价值! 宜修照常随意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让大家回去了。 年世兰还在外面罚跪,她看到众人走出门外后,都神色异样的看了她一眼,便气愤地瞪了回去。 有什么可看的,福晋这个黄脸婆这么小心眼,不就是怕自己抢了她的宠爱吗? 王爷可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等王爷回来,自己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宜修故意晾了年世兰一会儿,等她跪满了时辰,这才让剪秋将他带过来。 可是没想到,剪秋回来时却十分无奈的冲自己摇了摇头。 宜修撂下茶盏,问道:“怎么了?” 剪秋低下头叹气说道:“侧福晋骂了奴婢一顿,自己回去了,说是今日之事,一定会告诉王爷。” 宜修闻言,露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本来她还想好好提点年世兰一番,既然人家这么不上道,那就等年世兰摔一个大跟头吧! 自己又不是救世主,没有义务去救一个根本不领情的人! ………… 回去的路上,年世兰一边揉着酸痛的腿,一边和颂芝抱怨道:“福晋也太过分了,今日是我第一次向她请安,她竟然这么对我!” 颂芝也是年轻不知事,更何况她自幼跟在年世兰身边,定要向着年世兰说话。 “侧福晋不用担心,王爷一会儿就回来了,等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训斥福晋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故意磋磨您!” 两个人正说着,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 年世兰还以为有人在嘲笑她,她一把甩开了颂芝,气呼呼的转过头,却发现是曹琴默。 曹秦默十分恭敬地向年世兰行了个请安礼:“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万福金安!” 年世兰拿出了侧福晋的款,瞪着曹琴默怒声道:“你刚才在后面发笑什么?是不是在嘲笑我?” 曹琴默摇了摇头,“妾身不是来嘲笑侧福晋的,妾身是来帮侧福晋的!” 年世兰听后,狐疑的盯着曹琴默,眼前的女人姿色平平,和自己比更是差远了。 想来她故意靠近自己,应该是要打听王爷的喜好。 毕竟在年世兰的心里后,宅里的女人只有两种,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抢王爷的贱人! 年世兰高傲地昂起头,不屑地斜了一眼曹琴默,哼道:“我一进府就是侧福晋,王爷对我多有宠爱,不需要你的帮助!” 这种情况,曹琴默早有预料,她不紧不恼,反而上前几步悄悄对年氏来说道:“可正因如此,福晋才会将您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妾身知道王爷喜欢侧福晋,妾身只想在这后宅安然度日,绝无向侧福晋抢夺王爷之心!” 曹琴默做完保证后,年世兰的表情这才和善了一点。 但她还是怀疑的问道:“你既然不奢求王爷的宠爱,那来找我做什么?” 曹琴默微低下头,小声说道:“妹妹自知貌丑无言,又了无生趣,还请以后侧福晋稍稍照顾一下妹妹,让妹妹在这府中的日子不算太难过,那妹妹甘愿做侧福晋的马前卒。” 看着如此低眉顺眼的曹琴默,年世兰突然想到早起上请安时,宜修便是借别人之口,故意针对自己的。 因此,她存了攀比之心,便答应了曹琴默的请求,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院中。 曹琴默是个人精,一到院中就夸年世兰的院子是如何的精致,如何的气派,摆件是如此的奢华,足以看出王爷对年世兰是多么的上心。 “侧福晋,您是不知道迎娶您的事宜,都是咱们王爷亲自操办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当初王爷扶正福晋时,都没有如此上心。谁是王爷心中的第一人,这不言而喻!” 年世兰被夸的飘飘然,她得意道:“那是自然!” 突然,年世兰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说当年福晋也不过是个侧福晋,若不是她运气好,生了一个得宠的儿子,咱们王爷也不能将她扶正!” 曹琴默马上顺着她的话,说道:“妾身进府这一个月以来,觉得王爷对福晋也不过是淡淡的。反正对谁也没有侧福晋您这么上心,若是侧福晋以后生下孩子,王爷自然也是万般喜爱。” 第135章 打赌 但曹琴默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捂住了嘴,笑道:“不过稚子年幼,弘晖阿哥已经那么大了,又深得万岁爷喜欢,日后的小阿哥………” 她又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留下了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 年世兰眼前一亮,她冷冷地扫了一眼曹琴默。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留妹妹了。颂芝,给妹妹拿上两匹好料子,送她出门!” 颂芝点了点头,随后一摆手笑道:“那些料子是王爷送给咱们侧福晋的,这王府里是独一份儿,曹格格同我去挑一挑吧!” 曹琴默的坑已经挖好,便也不在年世兰这里逗留,跟着颂芝去拿了料子,就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宜修安排的人盯着,等她一回到自己的院中,就有人就向宜修禀报了她的情况。 宜修没想到重活一世,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她知道曹琴默无事不登三宝殿,定然是向年世兰说了什么。 因此,她特意交代绘春道:“这段时间也派人盯着年侧福晋。” 绘春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 等四阿哥回了王府后,便被年世兰的人叫走了。 一见四阿哥,年世兰就哭着扑到他的怀里,大声诉着委屈:“王爷,您再不回来,世兰就要被人逼死了!今天是世兰不过是晚起了一会儿,福晋就罚我在外面跪着,那样毒的日头,那样冰冷的石板,呜呜呜!” 如此娇俏的美人,四阿哥的心都要化了。 他一边擦着年世兰的脸颊,一边轻声安慰道:“瞧你哭的,都快哭成小花猫了!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做主!” 四阿哥知道宜修不是小心眼儿的性子,一定是年世兰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会让年世兰去外面罚跪。 但男人就是这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愿意宠着年世兰一些,毕竟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撒娇的美人。 一连几日,四阿哥都宿在年世兰这里,让王府里的其他女人怨声载道的。 宜修本来想管,但自从四阿哥派苏培盛对宜修说年世兰年纪小又不知事,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看在他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她就不再搭理这些琐事,若要使其亡,先要使其狂。 年世兰这段日子虽然娇纵,可说到底不是什么大错。 她惩罚严了,不仅四阿哥会心疼,自己也会落下一个刻薄善妒的名声。 等年世兰犯了大错,就算自己不出手,四阿哥也会自己动手的。 他也不想落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不是! 但是宜修万万没想到,年世兰居然将手伸到了弘晖的身上。 弘晖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他和弘盼,弘时三人上完学回来后,便在池塘旁喂着金鱼。 三个孩子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没想到一个小太监却突然伸手想要将弘晖推进池塘,但他的手还没有触到弘晖时,就已经被宜修的人给抓住了。 在一番拷问和严刑逼供之下,小太监交代了是年世兰指使他干的。 宜修当即大怒,自己忍了年世兰,不代表自己怕了她! 将手伸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宜修带人亲自扣押了年世兰,年世兰被拖走时还不停的大声叫嚷着:“你居然敢关我,我可是王爷的侧福晋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不能动,我等王爷回来了,他不会饶了你的!” 宜修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她本来不想让年世兰这么快梦醒的,但是现在她很想杀人诛心一番。 因此,宜修轻移莲步,轻笑着来到了年世兰的面前,她勾起了年世兰的下巴,笑道:“你以为王爷真的很喜欢你吗?” 哪怕被人狠狠压着,年世兰依旧高傲地昂着头颅,反唇相讥:“不然呢?你当初不过是运气好,生了一个好儿子,这才上王爷将你扶为了正妻。在王爷的心里,我才是他最爱的女人,自从我进了府,王爷很少去你那里吧?福晋,你是不是嫉妒的发狂?” 宜修的护甲从年世兰的额头划过她的下巴,宜修细细的打量着这张美若天仙的面孔。 宜修最终一究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既然王爷这么喜欢你,这么不喜欢我,那王爷为什么不废了我?将你扶作正妻呢?哦,对了,因为我有一个好儿子,那不如我们赌一下,在王爷的心里,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你重要?” 年世兰丝毫不惧,王爷待自己那样好,几乎将自己捧在了手心里,自己要相信王爷。 因此,年世兰答应了宜修:“赌就赌,你想赌什么?” 宜修笑道:“就赌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万岁爷,王爷会不会保你?” 年世兰听后有些慌了,谋害嫡子,这可是重罪! 宜修知道年世兰在害怕,她生怕年世兰不答应,便用了激将法。 “你不会是不敢答应吧?口口声声说着王爷有多么宠爱你,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王爷真的很爱你吗?既然他这么爱你,弘晖又没有出什么事,万岁爷的降罪,他若真心想拦,也是拦得住的。毕竟这样他可以向所有人证明他最爱的人是你!” 年世兰果真上了钩,便赌气说道:“王爷对我一片真心,我有什么不敢赌的!倒是你,若是王爷对你全无半点情意,不知道你是否能承受的住啊!若不是我晚生的几年,你真以为这福晋之位会是你的吗?” 宜修不再说话,她派人将所有的证据交给了康熙。 等宜修处理完,发现年世兰还被人压在地上,宜修玩心大起,让人放了年世兰。 “给侧福晋松绑,让侧福晋去门口等着王爷,看王爷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年世兰一开始还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宜修居然会放了自己,但当有人给自己松绑后,年世兰立刻带上了自己的下人,跑到了王府门口,等着四阿哥回来。 就当年世兰满怀希望的等着自己的王爷时,门开了。 可年世兰却看到了四阿哥满是怒意的脸色,她有些害怕,刚想张口,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第136章 四阿哥吃闭门羹 年世兰简直不敢相信,但脸上火辣辣的痛意,却时刻提醒着她。 这一切是真的,王爷真的打了她。 四阿哥也是真心喜欢年世兰的,年世兰热情有活力,娇俏可人,虽然有一些争强好胜,但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才显得她与旁人不同。 这后院的女人都守着规矩,或是端庄,或是柔弱,但却没有年世兰这样张扬放肆的。 但四阿哥喜欢年世兰的前提是,年世兰不会做出威胁到自己身份地位的事情。 还好,府里的消息没有传到康熙那里,要不是他提前让人拦下,只怕现在他已经迎来了康熙的降罪圣旨。 康熙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四阿哥平时在康熙面前一直都十分小心,不敢行差踏错半分,生怕步了太子,老八等人的后尘。 这条夺嫡之路他走的有多难,他就越不敢承受失败的代价。 多年筹谋,绝不可毁于一旦。 骄傲如年世兰,她看着四阿哥满脸怀疑的表情,露出了一抹极为讽刺和受伤的表情。 原来在王爷心里,自己真的是这样的人。 虽然有曹琴默的挑拨,但其实年世兰却未对弘晖下死手,她只是一直在记恨宜修上次罚跪的事情,想给宜修一个小教训罢了。 至于宜修怎么想自己,她根本就不在乎。 可四阿哥的做法,却是伤了年世兰的心。 四阿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骂道:“你怎么能对弘晖下手,他还只是个孩子!” 年世兰冷笑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王爷如果不相信我,觉得都是我干的,那就直接休弃我好了。” 四阿哥被气的一滞,但弘晖到底没出什么大事,年世兰现在又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么可能真如年世兰所说,直接休了他。 因此,四阿哥气的哼了一声,便带着苏培盛离开。 今日的苦主是宜修和弘晖,他必须要先将宜修给安抚好。 还有年世兰虽然嚣张跋扈,但却不是恶毒之人,这背后定有他人的挑拨。 没想到在自己的王府中,居然有人敢兴风作乱! 四阿哥的眼神现在十分危险,当他得知弘晖的消息后,先是一惊,之后又十分惊吓。 现在正值夺嫡的关键,弘晖深受康熙的喜爱,有了这个儿子,他的夺嫡之路便多一分把握。 可若他这个儿子死了,说不准康熙就会迁怒于他。 甚至以康熙的脑回路,保不齐就觉得是因为自己照顾不周,才间接性导致了弘晖的死亡。 毕竟当初,太子不孝克母的话也是康熙说出来的。 四阿哥想了一路,终于在见到宜修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宜儿,皇阿玛早就想将弘晖养在身边教导,现在弘晖也渐渐大了。你又要管理王府,又要照顾平乐,想来也分不出精力来,不如将弘晖送到皇阿玛那里!” 宜修迟疑了一瞬,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问道:“那今日之事,王爷打算如何解决?” 四阿哥知道宜修受了委屈,他想要伸手触碰宜修的脸颊,却被宜修转头避开了。 现在宜修再也不是毫无根基的那个可怜虫,她不需要再事事依靠四阿哥,因此也不愿意再陪四阿哥演戏。 四阿哥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低声赔笑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们母子二人受委屈了。可到底弘晖没出什么事,年氏她已经知道错了,本王回头定然狠狠责罚她。” 见宜修没有说话,四阿哥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你是个聪明人,年氏又是个直肠子,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歪心思?这件事情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挑唆,若是你与年氏针锋相对,岂不正中了那人下怀?宜修,你我是皇族夫妻,日后是天家夫妻。有些事情我也从不避讳你,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谁也越不过你去,只有你才是与我并肩同行之人。” 四阿哥想到的,宜修也猜到了。 她一边扣押了年世兰,另一边则是让绘春去调查了此事。 很快,便得出了结果,是曹琴默故意挑拨此事。 但曹琴默很聪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年世兰做的,没有实际的证据,能证明是她干的。 宜修能查到的四阿哥自然也能查到,他拿到了结果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紧接着,他语气凉薄的说道: “这个曹氏倒是个心思深沉,阴狠毒辣的,这样的人留在府中,迟早是个祸害。想办法让她殁了吧。” 说完,他又看向了宜修,意思很明确,曹氏的死就算是给宜修和弘晖了一个交代。 而年世兰,四阿哥并不想动。 宜修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现在不是和四阿哥翻脸的时候,自己需要四阿哥夺得皇位,要不然自己的儿子如何能成为日后的天子。 但这么轻易的饶过了年世兰,宜修也不能答应。 最终,在和四阿哥的一番争论下,四阿哥只能罚年世兰抄佛经百遍为弘晖祈福。 苏培盛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年世兰时,年世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苏培盛苦着一张脸,讨好的说道:“侧福晋,请您心疼一下王爷吧!王爷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他为了您多次和福晋争执,要不然这件事情捅到了康熙爷面前,那您的责罚还能是这个吗?” 在苏培盛的一番舌灿莲花下,年世兰的表情这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但她还是傲娇着一张脸,王爷居然打了她,并且不听他解释,如果王爷不亲自来道歉,自己是不会原谅王爷的。 因此,年世兰哼了一声,叫颂芝将苏培盛请了下去。 果然,晚间之时,四阿哥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四阿哥轻叩着房门,对着屋里大喊道:“世兰快开门,爷来看你了!” 年世兰在里面说道:“王爷,快回去吧,妾身还要抄写佛经,就不留王爷了!” 四阿哥还在叫门,但里面马上熄了灯。 苏培盛的头几乎要埋到了衣服里头,王爷这么丢人的时候,居然被他看见了。 四阿哥在年世兰那里受了气,就把脾气撒到了苏培盛身上,“你是怎么当差的?现在我看你也是不顶用了!” 苏培盛无奈的说道:“王爷!不是奴才办事不得力,奴才不知解释了多少,可是侧福晋她不听啊!” 四阿哥才不管这些,他狠狠的踹了苏培盛一脚,便径直离开。 第137章 曹琴默有孕 宜修目光复杂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脑瓜,她既希望弘晖可以在康熙面前得宠,但又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 弘晖自幼聪慧,现在又到了懂事的年纪,他笑着安慰宜修道:“额娘,不要为儿子担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儿子一定好生侍奉皇玛法,替阿玛和额娘尽孝!” 见弘晖如此懂事,宜修又忍不住酸了鼻子,但他也不想在弘晖面前落下泪来。 因而宜修只是默默的给儿子拢了拢衣领,轻声道:“你皇玛法那里虽好,但却一定要谨慎一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额娘也不多说些什么了。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做功课,冷了就添衣,饿了就吃饭。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德妃娘娘!也可以让人送消息回家,无论发生了什么,额娘都站在你这边!” 小小的弘晖点了点头,临行前,他十分懂事的跪在地上向宜修磕了一个头。 “儿子走了,额娘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他小小的脑袋又往屋里看了看,大声喊道:“还有甘额娘,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弘盼弟弟,我知道你在里面,弘晖以后还会回来的,你们要是想弘晖可以来宫里见我!” 但屋里还是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最终,弘晖叹了一口气,带着下人离开了。 弘晖的脚步刚刚踏出院子,甘紫云便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冲了出来,她早已泣不成声。 “弘晖,我舍不得你,甘额娘舍不得你啊!” 甘紫云照看弘晖的时间,甚至比宜修还要多,这个孩子当初还是她拼命救下来的,她与弘晖不是母子更胜母子。 弘晖突然去了宫里,对甘紫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她简直哭得肝肠寸断。 就连宜修这个亲生额娘也顾不得自己伤心了,只能先来安慰她,生怕她哭的一不小心晕了过去。 甘紫云趴在宜修怀里,失声痛哭,“姐姐,是不是那个姓年的?是不是她要害咱们弘晖,你才将弘晖送走的!我要杀了她!我………” 见甘紫云越说越离谱,宜修只能堵住了她的嘴,还好自己没有告诉甘紫云是曹琴默在背后挑唆的,要不然按照甘紫云这护短的性子,只怕会即刻绞杀曹琴默。 宜修轻拍着甘紫云的后背,安慰道:“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别瞎想了,万岁爷早就有把弘晖接到身边亲自教导的心思。孩子大了,总不能总在咱们的羽翼下,他也要学会自己展翅翱翔,要不然能有什么出息!” 甘紫云抽着鼻子,“道理我都懂,可我真的舍不得他。他从那么小的一个小团子长成现在这样,姐姐,对我来说,弘晖和弘盼一样,都是我的亲生儿子。” 宜修没办法,只能继续安慰起了甘紫云。 王府这些日子倒是出现了一个奇景,王爷每日都追着年侧福晋跑,而福晋压根就没有心思管这件事情,因为她还要哄着甘侧福晋。 毕竟现在甘侧福晋见到了池塘就会说:“想当初,弘眸就是在这里同我玩闹,现在这孩子去了宫里,我都见不到………” 下人端上了一盘点心,她又会说:“这个点心是弘晖爱吃的,宫中虽好,可到底不如家里,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是否能吃得惯,住得惯!” …………… 因为四阿哥在忙着哄年世兰,宜修在忙着哄甘紫云,倒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曹琴默。 等四阿哥回过神,终于将年世兰哄好后,想去处理曹琴默时,却发现曹琴默已经怀孕了。 四阿哥的神色复杂,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太医:“你确定她怀孕了吗?” 太医也是被问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自己的女人怀孕不应该都挺高兴的吗?怎么四阿哥是这副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四阿哥从来没碰过人家,被绿了呢! 四阿哥现在也很为难,这个女人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自己也没碰过她几次,居然就这么怀了! 本来是想赶紧赐死她,免得日后又生出什么乱子的,不仅杜绝了后患,还能给宜修一个交代,可现在倒好,她怀了身孕是不能杀了。 曹琴默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她本来想故意算计年世兰来讨好宜修,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让福晋将孩子送到了宫中。 现在福晋只怕心中要恨死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曹琴默思索再三,最终选择了向年世兰投诚。 虽然年世兰没有福晋地位稳固,又有子嗣。 可她脑子不太好使,能让自己拿捏。再加上王爷又十分宠爱她,自己跟着她,到底也有个出路。 曹琴默跪在地上,再三和年世兰保证,自己绝无和年世兰争宠之心,只想一心追随年世兰,为她出谋划策。 “满府之中,谁不知侧福晋最得王爷宠爱?福晋和甘侧福晋现在只怕对您百般怨恨,妾身不才,愿供侧福晋驱使,只求侧福晋可以庇佑我们母子。” 年世兰现在已然与宜修结下仇,又见曹琴默虽然怀了孕,四阿哥却也不去看她,便答应了曹琴默的请求。 而四阿哥则是与宜修商议,等曹琴默生下孩子后再做处理。 宜修想起上辈子曹琴默做的那些恶事,便对四阿哥说道:“还请王爷不要心软,这样心思深沉的人绝不可留在王府!虽然她为王爷怀了子嗣,可是跟在这么心思歹毒的生母跟前,孩子说不准会长歪,便是为着小阿哥和小格格的前程考虑,也要处置此人。” 四阿哥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等曹琴默的孩子出生后,交给谁抚养,却又成了一个问题。 宜修是嫡福晋有儿有女,肯定是不能亲自抚养曹琴默的孩子的。 甘紫云也有自己的孩子,又要管家,照看孩子,估计也不合适。 至于年世兰,四阿哥想都没想,就直接略过了。 李静言那个脑子,不提了,不提了。 最后转了一大圈,四阿哥只能道:“若是这曹氏生了一个女儿,便交给齐月宾抚养,若是生了一个儿子,那便抱进宫中由额娘教养。如今我在外面办事,十四又征战沙场,额娘想来膝下寂寞,这孩子便替我在额娘膝下尽孝吧! 第138章 去乌拉那拉家赴宴 刚解决完王府里的事情,乌拉那拉家便传来了一封信。 传信之人正是柔姨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先是在信中言语奉承了宜修一番后,就邀请宜修来乌拉那拉家参加宴会。 宜修扫视了一番信件后,就将信件放在桌上,然后对绘春说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绘春勾起一抹笑意,这才慢慢回答道:“若依奴婢所看,想来是柔姨娘的孩子渐渐长大,需要为日后的前程考虑了。只是这柔姨娘毕竟出身不好,觉罗氏又占着主母之位,她请四福晋过去,应该是要借着您的势,为她儿子铺路。” 宜修眉头微皱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女儿青樱现在如何!” 绘春想了想,恭敬回道:“费扬古大人知道那女人生了个女儿后,便一直对她们娘两个爱搭不理的,柔姨娘还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想来她们的日子过的应该很艰难。” 宜修不禁想起上一世的青樱,上辈子她为了乌拉那拉氏日后的荣耀,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青樱。 也不知道后来的青樱如何了,有没有对得起她的这一番牺牲! 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宜修轻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 这辈子与上辈子不同,她可是与苏筹联手杀了青樱的父亲,逼疯了青樱的亲姑母,更是将她的亲祖母觉罗氏赶到了甘露寺,他们与自己有血海深仇,这辈子她与青樱乃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福晋,您若不想去,那奴婢便回绝了。” 宜修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为什么不去?我也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乌拉那拉家的事理应有我一份才是!” 这辈子自己不会再做乌拉那拉家的血包,而是要将乌拉那拉家当作阶梯,扶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走向那权力的最高峰。 上次弘晖的事情更加坚定了宜修日后夺位的决心,只有站在权力的顶峰,才不会受人掣肘,才不会有人敢伤害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 乌拉那拉家今日热闹非凡,不过一个六岁稚子的生辰宴,倒搞得办大寿一样。 前来参加的大多数也是看在宜修和费扬古的面子上,毕竟今日宴会的主人不过是一个妾室。 柔姨娘虽执掌乌拉那拉家有些年了,可到底她的出身限制了她。 因此,今日的局面让柔姨娘有些把握不住,特别是许多官员夫人,她根本叫不上名字,人家也不大愿意搭理她。 谁家正室愿与一个妾室相交? 柔姨娘一个人尴尬的坐在主座上,看着底下的宾客,四散着交谈,心中祈祷着宜修赶紧来。 “哎,你听说了吗?这乌拉那拉家的当家主母好像去了甘露寺清修,你说这乌拉那拉家,自从嫡子出了那档子事,便再也没开办过什么宴会,今天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没看出今日的情形吗?大底是那个姨娘要为自己的孩子铺路了。只是她也不想想一个自己妾室出身,凭什么让咱们与她相交?若不是看在宫中德妃娘娘和四福晋的面上,我才懒得来呢!”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听说今天四福晋会来才跟着来的,要不然谁惜的来一个妾室主办的宴席?” 这些闲言碎语虽然没有故意嚷出来,但也没压着声音,偶尔说一句不打紧,可是说的人多了,就传到了柔姨娘的耳中。 身在柔姨娘身边的小梅也听到了,她忍不住要发火,但却被柔姨娘一把拽住。 “怎么?你是想冲出去和她们对骂起来吗?这样不仅是丢了咱们的人,也丢了老爷和乌拉那拉家的人,咱们举办宴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和她们吵吗?” 小梅委屈的说道:“那就叫她们这么糟践您吗?您虽不是正妻,可到底为乌拉那拉家诞下了子嗣,又是老爷心尖上的人,他们来乌拉那拉家怎么能这么说?” 柔姨娘冷笑一声,轻嗤道:“她们说的又没错,我就是一个妾室。更何况我今日来要等的又不是她们,而是四福晋!” 福安也渐渐大了,他日后若是想成为乌拉那拉家的家主,光凭老爷一个人的宠爱是不够格的。 乌拉那拉家是上三旗的贵族,又有无数的族老。 族中也有很多年少有为的子弟在盯着族长的位子,自己必须为儿子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这样才能保证在费扬古百年之后,儿子可以彻底的掌握乌拉那拉家。 就算是现在忍受一些闲言碎语,又有什么关系? 柔姨娘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野心,她相信四福晋,既然当初和四福晋合作,能将夫人赶下去,那如今也定然可以将福安送上家主之位。 等到宜修一来,那些官眷顿时变得热情起来。 “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万福金安!” “………” 宜修也笑着和她们打起了招呼,场子瞬间热络起来,柔姨娘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她也带着自己的儿子乌拉那拉福安走了过来,并向宜修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妾身见过四福晋!福安快给你姐姐请安!你昨天还不是和额娘说,一直想给你姐姐请安吗?” 柔姨娘在后面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用眼神示意着福安,赶紧去讨好宜修。 福安乖乖巧巧地走上前,奶声奶气的冲宜修撒娇行礼道:“福安给姐姐请安,额娘和我说了,若当初没有姐姐,就没有今日的福安,福安日后一定要对姐姐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宜修也要利用乌拉那拉家。 因此,宜修轻捏了捏乌拉那拉福安的小脸,笑道:“姐姐也喜欢福安呐!剪秋,将我给福安的礼物拿过来,这孩子可真懂事!” 剪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些小孩子会喜欢的玩意儿,还有一些金玉配饰。 “这是福晋特意为福安少爷准备的。”剪秋拿起了其中一个银质并未开过刀的小剑,递到了乌拉那拉福安手上,并笑道:“福安少爷喜不喜欢这个?” 第139章 嫡孙女,庶子 乌拉那拉福安本来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再加上宜修准备这些礼物也是用心的,他高兴的接过小剑,并向宜修道了谢。 “谢谢姐姐为福安准备的礼物,福安很喜欢。等以后福安长大了,给姐姐买好看的朱钗和漂亮的料子!” 乌拉那拉福安的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将宜修哄的喜笑颜开。 其余众人也跟着夸赞乌拉那拉福安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一时间,场上的氛围变得十分热闹。 柔姨娘刚想上来凑个趣儿,却突然眼尖的瞥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柔姨娘神色一惊,那女人正是林桂兰和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女儿,乌拉那拉青樱。 现在的青缨也不过两岁,连路都走不利索,只能被林桂兰抱着往这边走来。 林桂兰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当初之所以愿意给乌拉那拉那尔布生下这个遗腹子,就是打定了要瓜分乌拉那拉氏家产的主意。 她甚至想着,若是自己生了个儿子,那乌拉那拉家家主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争一下的。 可谁知自己肚子竟然这么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女儿,但女儿又如何?到底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孙女,不比一个庶子强多了。 偏生老爷子心里就没这个孙女,那心肝脑仁都被这个狐狸精给搅没了,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个庶子。 柔姨娘给小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小梅赶紧将林桂兰给拉走,这样大喜的日子别来找晦气。 可林桂兰本身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出身,又不要什么脸面,小梅还没走过来,便一边跑,一边喊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和我家小格格又哪里得罪你和姨娘了?怎么说,她到底也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孙女,你们只管这么磋磨我们娘俩吗?” 她的声音喊的很大,一时间将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里。 一个官眷好奇的问道:“这又是谁啊?难道也是乌拉那拉大人的小妾?” 有知道内情的解释道:“什么乌拉那拉大人的小妾?那是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女人和女儿!” 她本来想说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妻子的,可是话到嘴边就止住了,毕竟当初那女子也是没名没分的,虽跟了那尔布为他怀了孩子,只是没有三书六礼,哪算得上是妻呢? 听着众人的闲言碎语,柔姨娘几乎要把牙咬碎了,这个贱人,简直就是疯子,比觉罗氏不遑多让。 自己本来也不想为难这孤儿寡母,可是这林桂兰每每都将青樱的嫡孙女挂在嘴边,又将自己的儿子贬作庶子! 那怎么不说乌拉那拉那尔布是罪臣,青樱不就是罪臣之女吗?万岁爷仁慈,留了一条血脉,她倒还张狂起来了,哪里来的脸? 宜修到底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乌拉那拉家丢了人,那也是她宜修丢人。 宜修马上给绣冬使了个眼色,绣冬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她奔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制止住了林桂兰。 林桂兰本想挣扎,奈何绣冬的力气大的很,她只能不服气的喊道:“怎么这青天白日的,姑娘还能杀了我不成?我可是乌拉那拉氏嫡孙女的生母,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妻,既然今日婆母不在这里,那就该由我主持宴席才是,怎能叫一个妾室在这儿呢?” 听着她一番强词夺理,不仅宜修和柔姨娘感到丢脸,就连在场上的众位官眷都将一张脸臊的通红。 她们生平实在没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若细算起来,她恐怕连柔姨娘都不如,毕竟柔姨娘是正正经经的妾室,而她呢? 没名没分的就给乌拉那拉那尔布这个罪臣生了孩子,妻不妻,妾不妾的。 还口口声声将什么嫡孙女挂在嘴边,乌拉那拉那尔布可是罪臣,青樱是罪臣之女,她怎么敢的呀? 宜修扯了一下嘴角,无语的对绣冬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将林桂兰的嘴堵起来,生怕她再说什么丢乌拉那拉家的人。 是由于绣冬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惊动了林桂兰怀里的青樱。 青樱虽然只有两岁,但已经学会了说话,只听她口齿不清的说道:“妾室………庶女……住手,我是嫡……女,跪……” 宜修脸上一片黑线,如果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她真的很想让绣冬直接绞杀林桂兰和青樱。 柔姨娘也反应了过来,她马上叫来了一大堆下人,将林桂兰和青樱给拽了下去。 两个人一边被下人拖拽着,一边还在大声的叫嚷着,将人丢到了姥姥家。 宜修嫌弃地看着两个人被拖走的身影,换作以前,也许凭着乌拉那拉氏的地位,青樱还能说到一个好人家,可是现在,她的生母闹了这么一出,只怕这满京城里再也没有人敢娶青樱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宜修一直和柔姨娘待到了宴会结束,直到送走了所有的宾客,柔姨娘这才将宜修叫到房中。 柔姨娘跪在地上,掏出了自己的私人印信,对宜修恭敬的说道:“妾身愿唯四福晋马首是瞻,只希望四福晋能扶持我儿。妾身在这里向四福晋保证,只要我儿掌管了乌拉那拉氏,那乌拉那拉氏将会是福晋在京中的最强助力!” 宜修神色平淡的看了一眼柔姨娘,既没有接过她的印信,也没有拒绝她,而是找了一个椅子缓缓的坐了下来。 小梅也很是识趣,殷勤的给宜修倒了一杯茶。 宜修接过茶杯吹了吹,却又放下了。 她上下都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气派,宜修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的亲表弟苏筹如今前程大好,而乌拉那拉家却是在走下坡路,你凭什么会觉得乌拉那拉家会成为我的最强助力。” 宜修说的是实话,现在乌拉那拉家都是费扬古一个人撑起来的,但费扬古已经老了,总有去世的那一天,就算福安能守得住乌拉那拉氏的荣耀,但却很难挽回颓势。 柔姨娘显然也想到了,她跪在地上,不疾不徐地说道:“妾身明白四福晋的担忧,既然妾身赶找上四福晋,那妾身定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乌拉那拉氏虽然在走下坡路,可到底是上三旗的贵族出身。虽然这些年万岁爷在推崇满汉一家亲,可是福晋应该也知道,许多老牌的满蒙贵族是瞧不起汉人的!” 第140章 体体面面 柔姨娘说完后,瞥见宜修有些面色不悦,连忙解释道:“妾身自己就是汉女,并无任何瞧不起汉人之意。只是世事如此,妾身知道四福晋心中有鸿鹄之志,妾虽然不才,但也知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还请四福晋成全!” 宜修知道柔姨娘是个有见识的女人,但她没想到柔姨娘居然连朝局和时政这种东西都略懂一二。 因此她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宜修谨慎地试探道:“你倒是聪明的很,有些事情怕是看的比我还透彻。阿玛是真的宠爱你啊,连朝局这种大事都和你说过!” 柔姨娘轻轻瞄了一眼宜修的脸色,随后马上低下头,语气温和的道:“老爷不过拿我当个玩意儿罢了,这种东西他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年来,我掌管乌拉那拉家并非固步自封,只看着后宅这一亩三分地,许多事情妾身也学了一二。” 自己既然出身不好,那就要从别的地方找补。 有道是以色示他人,能得几时好? 柔姨娘深知费扬古宠爱自己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又温柔知趣,但她总有容颜老去的一天,而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的漂亮姑娘。 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懂得更多,会的更多。 这样就算有一天费扬古不再宠爱她,那自己也能凭借着这些本事,在乌拉那拉家有个立足之地。 听见柔姨娘如此说,宜修不禁高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柔姨娘虽出身不好,但她的见识可比许多世家贵女高多了。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恶人,宜修很愿意同这样的人合作。 宜修勾唇一笑,亲自上前将柔姨娘扶了起来,对她亲热的拍手说道:“你我乃是同样的人,自然要一路并肩同行。只要你对我永不生背叛之心,那咱们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两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相视一笑,互相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诉起了家常。 回去的路上,剪秋似是感叹的说道:“这位柔姨娘可真厉害!奴婢原先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妾室。可是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费扬古大人也没有宠爱其他人,整个乌拉那拉家的后院都攥在了她的手里,若是她的儿子当上了乌拉那拉家的家主,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宜修看着帘子,轻轻地敲击着手指,自己和柔姨娘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一种人。 她们不爱丈夫,只在乎权势和利益,又善于审时度势,想要扶持儿子继位,又能忍许多常人所不能忍之事。 宜修重活一世才达到这种境界,没想到柔姨娘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清醒,还真是厉害。 ………… 宜修和柔姨娘达成了共识,两个人之间来往的便更加热络,京城间的官眷的耳朵最是灵敏,得知此事后对柔姨娘的嫌弃也少了几分。 除了几个自恃身份的,许多官眷也渐渐与柔姨娘相交,柔姨娘现在虽无正式夫人之名,但赫然已经成了乌拉那拉氏的正经女主子。 费扬古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很是高兴,自从当年柔则的事情发生后,他明显感觉到宜修与他的关系渐渐冷淡。 现在这个女儿越来越好,但他毕竟是宜修的阿玛,实在是拉不下老脸去讨好女儿。 没想到柔姨娘居然入得了宜修的眼,这还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自己总有不在的一天,但乌拉那拉家却没有一个能撑得起来的。 福安年纪又小,如果有宜修这个姐姐的帮扶,乌拉那拉家虽说不能再续往日的辉煌,但也不至于太过落寞。 只是柔姨娘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若他是自己的正式夫人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开始费扬古只是想想,但是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子,温柔和顺的柔姨娘,费扬古这个想法就越加强烈。 自己与觉罗氏早就无夫妻之实,他们的孩子一个成了罪臣,另一个在雍亲王府已经成了一个疯子。 觉罗氏和他的孩子们已经成了费扬古的耻辱,费扬古休妻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柔姨娘明显也察觉到了费扬古这个念头,她表面上虽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却让人将消息透露给了林桂兰。 按照林桂兰的性子,她绝对舍不下这破天的富贵,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觉罗氏,这样觉罗氏与老爷大闹一场,老爷一怒之下说不准真的会休妻,这样他不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正式夫人了吗? 果然不出柔姨娘所料,林桂兰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崩溃地摔了屋里所有的瓷器,一边砸一边哭骂:“老天爷,我是做了什么孽?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当年没名没份的,进了这家就算了,还生了那么一个丫头片子,现在老爷子又这么偏心,若是真要休妻,那我们岂不是连嫡出的名头都占不上了?” 这么大的动静,将青樱吓了一跳,小孩子胆子小,看着如此疯魔的亲娘,青樱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林桂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骂道:“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有本事去老爷子那里哭啊!你怎么这么不中用?你为什么要是个女孩,不是个男孩?” 最后一句话,林桂兰平时也经常在青樱耳旁念叨,这句话像是魔咒一样,响彻在乌拉那拉青樱耳中。 她不由得十分讨厌自己的额娘,为什么额娘总是骂她,总是哭喊,这一点都不体面! 青樱想起了自己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些穿着华贵满头珠翠,戴着护甲的贵妇人,自己的额娘就从来不带护甲,怪不得她一点儿都不体面! 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带满头的珠翠,每只手上都插上护甲,这样才是体体面面! 林桂兰压根就不知道青樱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要是他听到了青樱的心声,一定会狠狠的骂他一顿,有病! 她发泄完情绪后,给远在甘露寺的觉罗氏写了一封信,让觉罗氏赶紧回来,说是费扬古要休了她,扶柔姨娘为正妻。 而自己和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女儿马上就要被费扬古给赶出家门了。 第141章 赐死林桂兰 觉罗氏收到消息后,气得马上溜出了甘露寺,来到了乌拉那拉家门口。 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打击,觉罗氏的精神早就有些不正常,她再也没有往日心高气傲的性子,而是像一个泼妇在门口骂起街来。 “费扬古你个畜牲,你个丧尽天良,脏心烂肺的东西。你和那小贱人生的下贱胚子也配做乌拉那拉家的家主!我呸!也不看那贱东西三两重的骨头压得住!压不住,只怕受不了这么大的福气,被克死了!” “……………” “…………………” 觉罗氏不知疲倦的在门口骂了许多难以入耳的话,吸引了不少百姓看得津津乐道。 原来豪门望族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这可太精彩了,比什么都要皮影戏说书的,可有意思的多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许多百姓一传二,二传四,乌拉那拉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门房也认出了来人是觉罗氏,但她毕竟是从前的夫人。 还有,他们一阻拦,觉罗氏就要死要活的说,要是谁要敢拦,她就一头撞死在乌拉那拉家门口。 下人们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虽然夫人已经被赶到了甘露寺,可她到底还占着正妻的位置。 他们不过是乌拉那拉家的奴才,和主子动手,还想不想活了? 要是觉罗是死在他们手上,全家不都得被发卖了吗? 下人们只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费扬古和柔姨娘,柔姨娘倒好,她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就等着觉罗氏上门,她还生怕觉罗氏不来呢! 费扬古却不同,他本就心里有鬼,现在知道觉罗是从甘露寺里跑出来,在门口骂街,他的心里是又急又气又愧,当他跟着下人急匆匆的来到门口时,听到了那不堪入耳的话后,被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下人们也慌了,老爷晕倒了,夫人又在外面骂街,他们怎么办呢? 柔姨娘是掐着点来的,她要等到事情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才出手,若是不能一击即中,费扬古如何能下定决心休了觉罗氏! 柔姨娘叫人绑了觉罗氏,并叫来了大夫将费扬古唤醒。 大夫被叫来后,摸着这熟悉的脉象,突然想起来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好像许多年前,也是这位大人被气到中风,自己施针,这才将他救了回来。 不过,女主人好像换了。 大夫沉默片刻,起身向柔姨娘行了个礼,说道:“夫人,大人这是被人给气到中风,老朽只能为大人施针。只是有一言,老朽不得不讲。大人年纪已渐长,若是再这么爱生气,怕是会折损寿数啊!” 柔姨娘一惊,连忙点了点头,“大夫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我家老爷,劳烦您赶紧将他唤醒,我家必有重谢!” 费扬古就算是死也不能这个时候死,怎么也得等福安年纪再大上一点啊? 现在他们母子二人还没有彻底掌握乌拉那拉家,他死也也不是时候。 一回生二回熟,大夫一番针灸下去,费扬古悠悠转醒。 但费扬古毕竟上了年纪,这次就算将他唤醒,他也是有点嘴歪眼斜的抽搐着,等神志清醒过来,还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柔姨娘拦住了。 柔姨娘柔弱委屈的依偎在费扬古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可不要吓妾身,你要是有点儿什么事,妾身可怎么活呀?老爷!” 大夫:? 哭的这么突然吗? 他怀着几分震惊离开,心想大户人家果然是不一般。 大夫为了防止刚醒来的费扬古情绪过于激动又晕厥了过去,只能向他再次解释了一番,让他千万不能动气。 费扬古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后更生气了,但他又不能生气,因此已经生了褶子的脸表情千奇百怪,让人忍不住发笑。 “我要休了觉罗氏,这辈子我与她再无任何关系,她愿意去哪就去哪!” 经历这一事后,费扬古已经下定决心修了觉罗氏! 再不休,他自己早晚会被这个疯女人给气死的! 费扬古还特意给康熙写了一封奏折,他将自己哭诉的无比可怜,马上就要被觉罗氏给气到升天,还请康熙念在他家中尚有幼子需要教养,给他这个老臣留一条残命吧! 柔姨娘虽然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但却故作矜持的为觉罗氏说着好话,并暗戳戳地提醒道:“老爷,您别和夫人置气,夫人是个什么脾气,您也该清楚!好歹夫人也为您生育了子嗣,只是这样对她,那以后青樱可怎么办呢?不过说来也怪,就算老爷有休妻的念头,远在甘露寺的夫人是怎么知道?” 费扬古马上反应过来,他刚想气得砸了杯子,但想到自己的身体,只能暗暗忍下了。 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真是识人不清,既然找了这么个搅屎棍为那尔布生育子嗣。你也别为他们求情了,觉罗氏连同她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克我的!来人呐!将觉罗氏带回甘露寺,青樱也一并带过去,让觉罗氏教养,那些寺里的姑子是不靠谱的,三番五次的让这个女人跑出来,咱们府里也要派一点人看着。” 柔姨娘一边安抚着费扬古,一边问道:“将青樱带走让夫人抚养?那兰姑娘可怎么办?她可是青樱的生母啊!平素她还常常以那尔布的嫡妻自居,现在………” 费扬古冷笑一声,嫌弃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庄头的女儿罢了。原本就是个奴才出身,还敢自封乌拉那拉家的嫡妻,真是好不要脸!你倒是提醒我了,有着这么一个出身卑贱的生母,青樱以后只怕连人家都说不上,为了她女儿的前程,就让她体面赴死吧!” 柔姨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她心中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自己也是奴才出身,为了儿子的前程,她……… 柔姨娘漂亮的面容落下泪来,美人落泪,分外动人,将费扬古的一颗心都给搅碎。 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小心说错了话,费扬古只能给柔姨娘道着歉,哄道:“哎呦喂,你看老爷这张嘴!好柔儿,别生气,老爷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怎能和你相提并论。” 柔姨娘仍旧哭个不停,但柔姨娘却不是一味的哭,而是柔弱委屈的说道:“妾身自知身份卑贱,妾………” 第142章 哪怕在甘露寺,也要活的体面 费扬古看着楚楚可怜的柔姨娘,后悔的只打自己的嘴,自己这是怎么想的? 柔儿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而自己却伤了柔儿的心。 为了哄好柔姨娘,费扬古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柔儿不是出身不好吗? 那他就想办法给柔儿找一个身份贵重的养父母。 京中也有不少落魄贵族,他们只是顶着一个尊贵的姓氏,但在朝中早就没了自己的势力。 费扬古是朝中重臣,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后,让许多出身不错,但家中没落的落魄贵族人家十分心动。 最终,在费扬古的仔细挑选下,他为柔姨娘选了一个落破宗室。 此人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四子汤古代的后人,当年汤古代因弃城逃跑被皇太极贬斥,郁郁而终,他的儿孙们也都不大出息,因此渐渐没落。 阿林阿一脸讨好的望着费扬古,笑道:“我阿玛是太祖四子的一个庶子,后来成年就被分出家门,前些年他也去了。我和我额娘被大福晋赶了出来,生计实在是艰难,还请费扬古大人为我找个差事!” 费扬古点了点头,这个阿林阿除了有一个尊贵的姓氏,简直是一无是处! 不过他很满意,有了这个姓氏,柔儿就能上乌拉那拉家的祠堂,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费扬古上下打量了一番阿林阿,沉思半刻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成为本官的亲家,一个差事而已,算不得什么!” 阿林阿喜出望外,他在京中的酒楼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本来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费扬古大人给选上了。 自己虽然是爱新觉罗氏出身,可是从他自己到阿玛到玛法都是庶子,到了他这里,连个正经差事都捞不到,也就只能顶着爱新觉罗氏的名头坑蒙拐骗,现在既然能傍上费扬古这棵大树,他就像见到财神爷一样。 所以这次的认亲,他比费扬古还要激动。 认亲仪式过后,柔姨娘成了爱新觉罗氏,她的名字写在了乌拉那拉家的族谱里,她的儿子也从庶子变成了嫡子。 至于觉罗氏,费扬古觉得她丢人,直接抹去了觉罗氏的存在。 “从节日起,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乌拉那拉家族中,都不会有觉罗氏只言片语,权当没有这个人吧!” 觉罗氏当众将他的脸都丢尽了,现在他上朝碰到同僚,同僚还会打趣他,这简直让爱面子的费扬古比死还难受。 看着自己的名字写在乌拉那拉家族谱的那一刻,柔姨娘觉得他的腰杆子都挺直了。 自己出身不好又如何,还不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改了姓氏,做了这当家主母。 而当初拿着一手好牌的觉罗氏,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她的只言片语,她的一生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甘露寺虽在京郊,但前来上香的皇亲贵族络绎不绝,消息倒也算是灵敏。 寺中的姑子已经知道觉罗氏不再是乌拉那拉氏的夫人,从前她们还会看在乌拉那拉氏的份上,不会真的让觉罗氏饿死,时常给觉罗氏一些供给。 不过现在……… 觉罗氏被甘露寺的人赶到了凌云峰上,那里地形偏僻,夏日有数不尽的蛇虫鼠蚁,冬日寒风刺骨,将人的骨头都能冻碎了。 觉罗氏为了让自己和青樱活下去,只能不停地劳作,她从山下的菜农那里要了种子,夏日要种菜并时常进山中砍柴,储存一些粮食。 到了冬天就更难了,还好,甘露寺中也不乏心善的尼姑,她们可怜觉罗氏上了年纪,青樱又年纪小,时常拿出粮食来接济她们。 觉罗氏好歹会出言感谢,但青樱却是嘟着个嘴,炸着个手。 “祖母,我听说你出身觉罗氏,怎能如此不体面。你也是皇亲贵族,向这些姑子们点头哈腰像什么道理?哪怕身在凌云峰,咱们也不能失了体面!” 觉罗氏:………… 她的精神本就不大正常,以为青樱不过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并没有出言制止,殊不知却为青樱日后的发癫人生埋下了伏笔。 ………… 宜修已经彻底将乌拉那拉家纳入麾下,有了柔姨娘,现在是柔夫人的枕边,费扬古也全心全意的扶持宜修。 四阿哥很高兴,这相当于为他的夺嫡之路又增添了一份助力。 所以一连几日都歇在宜修的院中,可却让后院的年世兰醋意横盛。 就连在早起请安之时,年世兰也是阴阳怪气。 “福晋还真是好福气,这一连几日,王爷都歇在你那里。就连怀了身孕的曹妹妹都好几日未见到王爷了吧?” 年世兰话里话外的指责宜修一个人独霸着四阿哥,丝毫不顾及府里的其他人,并让四阿哥冷落一个孕妇。 现在都不用宜修说话,甘紫云自己就能和年世兰打成一片。 两个人都是硬脾气,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姐姐是福晋,王爷去姐姐那里是天经地义的。年侧福晋倒是惯会康他人之慨,前些日子,王爷一直追着你,怎么不见你将宠爱分给曹妹妹半分啊?” 年世兰气得紧紧捏着帕子,看着甘紫云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不过是和福晋随意说笑罢了。福晋没见说什么,怎么甘侧福晋这么激动?还真是有意思,这甘姐姐每日都围着福晋转,我瞧姐姐对王爷也没这么上心啊!” 甘紫云丝毫不在意,四阿哥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她有个孩子好在这王府里立足,现在四阿哥的任务完成了,来不来自己这里,自己都不在乎。 她轻咳一声,说道:“姐姐我不像妹妹每日清闲的很,平日里还要忙着管理王府,又要照料孩子,实在是分不出时间去讨好王爷,比不得妹妹整日里无所事事,只能盯着王爷的床榻看!” 年世兰气的站起身来,但马上被身后颂芝给拉住了。 颂芝小声的在年世兰耳畔低声道:“侧福晋不可!” 年世兰生生的忍了这口气,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白,最终拼命地摇着扇子,像是在平息心头的怒火。 宜修轻扯了扯嘴角,自己总算是找到能治年世兰的人了。 第143章 四阿哥的选择 李静言又菜又爱玩,见年世兰落败,忍不住嘲笑道:“满府上下谁人不知甘侧福晋与福晋情同姐妹,偏偏年侧福晋还要找福晋的晦气,这不是存心要挑衅甘侧福晋吗?” 曹琴默见势头不对,只能起身向众人赔着笑脸,打圆场道:“福晋温和善良,在座的众位姐妹,哪个不是心中敬服!年侧福晋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罢了,甘侧福晋和李侧福晋别会错了意!” 吕盈风笑道:“那年侧福晋这玩笑开的可不好笑,没瞧见众位姐妹都没笑吗?” 年世兰这脸涨得通红,这些个贱人! 忽然,她感到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接着,脚下一软,瘫倒在了椅子上。 李静言挨着年世兰,这可把她吓了一跳。 她是真的跳了起来,然后转过身,一脸震惊地指着年世兰,大声道:“年侧福晋也太小心眼了吧!我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怎么就气晕过去了?” 众人也颇为惊讶,还是宜修比较镇定,让人叫来了大夫为年氏兰诊脉。 叫来的大夫虽不是宫中太医,但也是王府里用久了的,他为年世兰把完脉后,就恭敬地跪在地上,向宜修说道:“恭喜四福晋,贺喜四福晋,年侧福晋,这是有了身孕,再加上情绪有些激动,这才导致晕厥。” 宜修凤眸微眯,年世兰有身孕了? 不过倒也说得过去,上辈子年世兰也有了身孕,只可惜那个孩子被端妃的一碗安胎药给送走了。 虽然面上都是这么说,可是私底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宜修也清楚,自己不是圣母,没有救所有人的义务。 再者,就算是她想救,可若年世兰生的是个儿子,年羹尧日后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年世兰的儿子扶上皇位,岂不是会影响了他的弘晖? 四阿哥现在虽然对宜修十分尊重,可宜修要是有那个和四阿哥争斗,并玩转朝堂本事,她早就撇下四阿哥,将自己的儿子送上皇位了。 看着宜修神色复杂,甘紫云还以为宜修不喜年世兰怀的这个孩子,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凉。 年世兰悠悠转醒,她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宜修等人,有些尴尬,还有些烦躁,自己怎么晕了?这也太丢人了! 可没想到,颂芝欣喜地扶着他的手,一脸激动地说道:“侧福晋您怀上了王爷的孩子,您有身孕了!以后可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伤到肚子里的小主子!” 年世兰先是一惊,随后又有些不信地看向大夫和身边的众人,最后,她才带着惊喜与激动,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这里面真的有了一个属于自己和四爷的小生命吗? 初为人母的喜悦冲淡了年世兰的所有情绪,现在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 既然年世兰已经醒了,宜修马上将年世兰请出了自己的院子,可千万别在自己这里出事,赖上自己。 四阿哥一回王府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可他并没有为人父的喜悦,反倒忧心忡忡,甚至十分焦虑地搓着手。 他并没有去看望年世兰,而是去了宜修那里。 宜修看着四阿哥,一会儿搓手,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眼睛四处瞟,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王爷,是不是心中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妾身虽然愚笨,但也想为王爷分忧!” 四阿哥焦虑极了,年世兰不是曹琴默,他是真心喜欢年世兰的。 他对宜修是出于对妻子的尊重,出于对盟友的信任,可对于年世兰却是一开始倾心她娇俏的容颜,后来又觉得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娇媚可爱的女子。 四阿哥承认自己对年氏兰动心了,但是生在帝王之家,真心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他重用年羹尧,年世兰就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可是那是自己与世兰的孩子啊! 四阿哥想了想,准备用一种隐晦的方法告诉宜修:“宜儿,若是有一天弘晖有一个十分心爱的女子,但是这个女子却和弘晖的前程相冲突,他必须为了前程去做一些伤害这个女子的事情,那弘晖该如何做呢?” 宜修:……… 你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带上我儿子做什么? 宜修咬了咬牙,强忍住自己不骂四阿哥的冲动,勉强说道:“那就要看弘晖是怎么想的了,在他心中是锦绣前程,荣华富贵重要,还是那个女子重要?” 在四阿哥的心里,肯定还是锦绣前程更重要了,但他又不想承认他是个薄情寡义的,因而他又解释道:“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若是没有前程,他又如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呢?也不是真的要辜负她,只是让她受些委屈………还………” 宜修有些心累,四阿哥和自己鸡同鸭讲了半天,就是不肯说出那个负心汉是自己。 “若是王爷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不如进宫去问问额娘,额娘见多识广,想来能为王爷分忧。” 四阿哥听后晚饭也没吃,马上带着人去了宫中。 等到他回来时,夜已深了。 桌上的菜肴热了一遍又一遍,年世兰用手托着脸颊,望眼欲穿。 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一回府就先去了福晋那里,后又听说去了宫中,是不是王爷遇到什么事了? 年世兰十分担心四阿哥,简直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出这雍亲王府去看看四阿哥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颂芝心疼的为年世兰披上了件外袍,劝道:“侧福晋夜深露重,您别着凉啊。还是去屋里等着王爷吧,奴婢替您在这里守着,只要王爷一来,奴婢马上告诉您!” 年世兰摇了摇头,目光中都是对四阿哥的爱恋,“我要在这里等着王爷,等王爷一回来,他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我。” 四阿哥脸色铁青的回到了王府,他和额娘已经商量了,年世兰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自己和年世兰的感情可以有遗憾,但他的夺嫡之路不能有隐患,所以只能委屈年世兰。 但为了不让年世兰看出来,四阿哥在去年世兰院中之前特意稳了稳心神,换了一副面容。 他阔步笑着走进了年世兰的院子,高声道:“世兰,本王来看你了。” 第144章 孙嬷嬷挑拨生事 年世兰欣喜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顺着四阿哥的声音,扑到了他的怀中。 四阿哥顿了一下,但马上伸手揽住了年世兰,在她耳畔低声笑道:“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似的?” 年世兰撒娇似的推了四阿哥一把,娇俏的说道:“王爷可不知道世兰知道怀了你的孩子后有多高兴!” 她又忍不住关切问道:“今日下午,我将怀孕的消息派人告诉了王爷,王爷怎么去了福晋那里,后来又进了宫,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四阿哥的眼中浮现一丝冰冷,但随后又很快的被掩盖下去。 他转移了话题,拉着年世兰的手,向着屋里走去,说道:“都是一些外面的琐事,你不必担心。如今怀了身孕,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子呢!” 年世兰脸上又是傲娇又是得意,“那是自然,不过王爷你身为孩子的阿玛,是不是也要为孩子做点什么?” 四阿哥亲自将年世兰扶到了座位上,并贴心地从颂芝手上接过了茶盏,递到了年世兰手中。 “那是自然,世兰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和本王说。对了,额娘赏了一些补品,一会儿我就让苏培盛送过来!还有新到的料子衣裳首饰。我和福晋说一下,让你先挑。本王知道你爱打扮,怀孕期间,你的份例再多添一倍,如何?” 侧福晋的份例只比嫡福晋差一点儿,现在四阿哥将年世兰的份例足足又添了一倍,现在年世兰的份例足以超赶宜修。 年世兰的心中泛起涟漪,是不是在王爷心中自己现在的位置比福晋还要重? 一定是这样,要不然王爷怎么会破例将自己的份例足足添上一倍,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四阿哥看着高兴的年世兰,心中有些愧疚,但他知道,做事情必须有舍有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不能心软。 年世兰起身离座,缓慢的走向四阿哥,欢快的脚步声中透着一股子悠然自得之意。 她直接坐在了四阿哥的腿上,攀住四阿哥的脖子,撒娇道:“王爷,在世兰心中什么东西也比不上您的真心。如今世兰有了身孕,王爷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一定要常常来这里陪我,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想阿玛的!” 听她这么说,四阿哥就越愧疚,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他还是答应了。 “你放心,在你怀孕的这些时日,本王一定会多出一些时间来陪你的。” 年世兰更加高兴了,王爷是真的很喜欢自己,那也没有他的真心要紧。 ……… “侧福晋,您瞧瞧这年侧福晋也太能花了,她一个人这几天的用度简直要赶超后院所有女人一个月的用度。奴婢本想派人去问一下,可没想到年侧福晋身旁的颂芝姑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骂了奴婢一顿。 说这些都是王爷的吩咐,若是奴婢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去找王爷!您说这不是恃宠生骄吗!天底下感情就她一个怀过孩子的,这肚子里是怀了个金疙瘩吗?” 甘紫云的陪嫁嬷嬷孙氏拿着账本子心疼的直和甘紫云抱怨。 这些年,她在甘紫云手底下办差,掌管着王府的内务,虽说甘紫云严厉,但她们这些底下人也是能在每月核算完账目后,捡一些零零碎碎的剩头。 虽说在主子眼里这不算什么,可是哪怕几尺碎绸子,一些品相不大好的蔬菜瓜果,那也都是银子啊! 府中之人大多也是守着规矩分礼,每个月从未花超过,还能省下一些,这些东西自然就给了他们这些人。 孙嬷嬷是跟在甘紫云身边的,虽说用不上这些东西,可是却可以把这些东西赏给底下人,这样也方便管理和在王府建立自己的关系。 现在倒好,自从年福晋怀了身孕后,不仅自己生活奢靡,手底下的下人更是大方。 雍亲王府过得十分节俭,底下的奴才也没什么油水可捞。现在年世兰这么一弄,几乎所有的奴才,都将年世兰那里当成了第一要紧的差事。 孙嬷嬷对此表示十分厌烦,可是手底下的那些人收了年世兰的银子后都生了异心,她又不能拿自己的银子和年世兰打擂台,自己不过一个下人,手底下能有几个钱。 现在她在府中管家嬷嬷的地位岌岌可危,罚也罚了,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可一点用也没有,甚至大家还会觉得自己十分刻薄。 甘紫云本就对年世兰多有不满,一听孙嬷嬷这话,她更生气了。 甘紫云眼睛一瞪,狠狠地拍下手中的账本子,问道:“府里的规矩是摆设吗?既然年侧福晋这么能花,那你就将账本子丢在她面前,让他自己将这些钱补上!” 孙嬷嬷苦着一张脸在甘紫云面前煽风点火的说道:“哎呦喂!我的侧福晋!奴婢刚才不是说了吗?那颂芝姑娘就直接将老奴给骂了回来!我瞧他们就是分明没将您放在眼里,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实在是管不了!” 甘紫云心中的无名业火越涨越旺,这个年世兰真是反了天了,真以为怀了孩子就可以在这王府里为所欲为吗? 四阿哥是宠爱年世兰不假,但自己不相信再宠爱年世兰,还能越过体统规矩去不成! “好啊,好得很,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去见一见这年侧福晋!这王府里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孙嬷嬷心中大喜,主子终于可以给她出一口恶气了! 主子最好给年侧福晋一个没脸,好好煞一煞她的威风,这样底下的那些奴才们也可以看清楚,这王府里谁才是说话硬的。 “侧福晋,不是老奴多嘴,您早就该这么干了!咱们哪一点不比她们那院中强,您进府比她早,又多年来管理王府,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还为王爷诞育子嗣,这份辛苦就连当初万岁爷也是夸过的,那位又算个什么东西,仗着王爷的宠爱就敢和您甩脸子,冲老大!” 第145章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过来 甘紫云本身还有着几分理智,这些年,有着宜修的看顾,再加上她年纪渐长,有了孩子,早就不像当初那般,可架不住孙嬷嬷在一旁挑唆呀! 偏巧桃叶出去了,不能在甘紫云身旁规劝。 等桃叶回来后,一问小丫鬟得知事情始末后,这才发觉大事不妙。 这孙嬷嬷虽说是甘紫云的陪嫁嬷嬷,对甘紫云也算是忠心耿耿,可是她上了年纪,偏爱卖弄权势,让着自己的身份托大拿乔。 现在只怕是拿甘紫云当枪使呢! 年侧福晋现在就算是有一万个不对,那她也怀着孩子呢,主子又是个急脾气,若是两个人发生点儿什么,年侧福晋的孩子有个什么,万一那主子岂不是闯下塌天大祸? 桃叶连忙飞奔到了宜修的院中,将此事禀告给了宜修。 宜修得知消息后,也是急得不行,本来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甘紫云的性子会好一点,可是没想到还是这么急躁。 算了,自己的好姐妹,能怎么办?宠着呗! 宜修带上了剪秋绘春,连带桃叶一行人匆匆的去了年世兰的院中,并祈祷甘紫云没和年世兰发生什么冲突。 甘紫云也没那么蠢,她选择先礼后兵。 来到了年世兰的院子后,甘紫云冲颂芝说道:“我知道你们侧福晋怀了身孕,本也无意叨扰,可是这段时间你家侧福晋花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只能来问问!咱们王府中向来秉持节俭之道,这一点就是万岁爷也是赞许的。 咱们身为王府女眷,不能像男人一样在外面建功立业,但是王爷心系天下百姓,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是,就也只能在吃穿用度上节俭一些。” 颂芝本想将甘紫云请出去,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只是例行问话,又没做什么。 都是侧福晋,人家还管着家,又有子嗣,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再者,甘紫云连万岁爷,天下百姓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若是她敢出言反驳,那岂不是要被扣上一个大不敬的帽子?这可是要杀头的! 颂芝眉眼缓和了几分,让小丫鬟给甘紫云上了一杯茶,笑着向甘紫云行了个礼,说道:“甘侧福庆,放心,无论我家侧福晋超了份例钱多少,我们都会如数补上的。我家侧福晋向来娇贵,如今又怀了身孕,虽说用度多了一些,但也是王爷准许的!” 孙嬷嬷见两个人并没有吵起来,心里慌了,若是今天主子不好好下一下这些小贱人的脸,那自己以后可怎么立足! 自己可是在外面放下豪言,不出几日,年侧福晋必定受罚!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计,瞪着颂芝呵斥道:“放肆,什么叫做出身娇贵!咱们府上的福晋还有两位侧福晋也都是怀过孩子的,也没见谁像你家年侧福晋这般娇贵,这用度都快赶上宫中了!” 颂芝见对方疾言厉色地痛斥了她一番,当即也没了什么好脸。 “甘侧福晋,您身边的这个下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吧?奴婢与您在这里好好的例行问话,她冲出来就是对奴婢好一番呵斥。现在我家主子正在休息,奴婢代表的是她的脸面!按照规矩,这位嬷嬷就是犯上不敬,还请您严惩!” 甘紫云回头瞪了一眼孙嬷嬷,怒道:“放肆,规矩都哪儿去了?我在这里问她话呢,和你有什么关系,掌嘴!” 孙嬷嬷恶狠狠地看着颂芝,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一块肉下来,但是瞧着甘紫云满是怒气的脸色,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轻轻的用手拍了几下脸。 “奴婢知罪,奴婢一时心急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计较!” 颂芝冷笑一声,眉目都是愤怒之状。 当自己是傻子吗? 这般不轻不重的挠痒痒,也算得上是掌嘴? 看来今日这甘侧福晋来询问份例之事是假,这是想借由份例之事故意拿自家主子开刀才是真! 年世兰性情骄纵跋扈,四阿哥又对年世兰十分宠爱,颂芝也丝毫不惧,她挺着身子对甘紫云说道:“若是侧福晋不知道如何管教下人,那奴婢也只能禀报王爷,让他为奴婢做主!” 甘紫云的神色有些复杂,孙嬷嬷是自己身边的人,代表的是她的脸面,虽然孙嬷嬷此举有些不妥,可……… 还有让甘紫云生气的是颂芝的态度,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自己都来这么半天了,年世兰也未曾露过一面,只是让颂芝与自己答话,这简直就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孙嬷嬷打小服侍甘紫云,看着甘紫云这为难的神色,就已洞察了她的内心。 孙嬷嬷马上跪在甘紫云的脚下,哀求道:“侧福晋,老奴知道刚才失了分寸。可是老奴,这也是为了您哪!这个贱婢,在您面前都敢如此的吆三喝四,您不在的时候,那简直是要上天了,因此奴婢这才训斥了她。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每借着年侧福晋院中的份例来故意生事,今日都敢公然和您叫板,这也太没规矩了,还请您严惩于她呀!” 甘紫云看着孙嬷嬷跪在自己脚边,一番声泪俱下,全然为自己考虑的哭诉,便相信了她。 她厉声道:“放肆,我身边的人由得你来管教?来人呐,将这个贱婢给我捆起来,狠狠打一顿!” 甘紫云身边的两个小太监立刻走进来,想要将颂芝给捆起来,颂芝一见这架势便也喊人:“侧福晋救命啊!甘侧福晋要打杀奴婢了!” 年世兰扶着额头,身边的小丫鬟恭敬地扶着她细腻白嫩的手缓缓走来。 年世兰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威严和不可置疑:“甘侧福晋在我的院子里,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吧!” 甘紫云站起身,眉心紧簇,十分不悦的说道:“若是你早早出来,哪有现在这档子事!你身边的下人最近很不安分,故意生事坏了王府里的规矩,我身为王府里的管家之人,如何不能惩罚?” 可她没想到,年世兰居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扫了一眼颂芝:“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自己滚回来!” 第146章 成倍的赏下去不就完了 颂芝立即奔向了年世兰,那几个小太监想拦着她,但年世兰的一记眼刀,他们也只能默默退下。 甘紫云更加不悦,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的说道:“年侧福晋,今日我来并没有故意找事的意思!你身边的下人近日来很不安分,也不知是仗着谁的势力在这王府里嚣张跋扈。我奉万岁爷的旨意,统管王府自然有惩罚下人的权利,还请你不要拦着!” 年世兰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奉万岁爷的旨意,万岁爷哪条旨意说了让你管理雍亲王府。你不过也只是个侧福晋,因着巴结福晋,这才有了点儿管事的权利,王爷说了我院中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便好,你若有什么不满,只管去和王爷说!” 甘紫云被气的一怔,觉得心里越发堵得慌,她指着年世兰厉声道:“年侧福晋不要觉得王爷宠爱你,就可以一步登天了。自以为怀了孩子我动不得你,既然如此,那我便将今日之事告诉德妃娘娘和王爷!” 一提德妃,年世兰神色有些变动。 王爷肯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可是德妃娘娘是福晋的姑母,甘紫云又和福晋交好。 这个贱人,好歹毒的心肠,居然用德妃威胁自己! 但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年世兰丝毫不让半分,“那又如何?就算是德妃娘娘来了,我今日还是这番说辞,颂芝是我身边的人,自幼服侍我,今日无论谁来了,都没有人动得了她。” 颂芝一脸感动的望向年世兰,这就是她在外面可以肆无忌惮为年世兰出头的底气,因为自己知道年世兰绝对会护着她,不会让人伤害自己的。 甘紫云的脾气也被激了上来,她冷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下人,怒声道:“你们没听到她说什么?既然年侧福晋舍不得自己的奴才,那就由我代劳,快将这个贱婢拉出来!” 周围的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是为难。 现在年侧福晋怀着身孕,颂芝姑娘又躲在她身边,若是不小心冲撞了,那他们这些人是会没命的。 孙嬷嬷见无人出手,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些个软骨头,他们怕年侧福晋,自己可不怕! 她快步上前,大手直接伸向了颂芝的衣领,想要将颂芝拖出来。 年世兰也不是吃素的,厉声呵斥道:“放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到我身边来拉扯我的人!滚开!” 年世兰身边的人听后,也向孙嬷嬷冲去,两方人就这样搅在了一起。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顾忌收敛着一些,可是孙嬷嬷居然伸出手一巴掌扇在了颂芝的脸上:“你个小贱蹄子,侧福晋的罚你也敢躲,赶紧给我滚出来!” 年世兰平时对下人很好,她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对她忠心耿耿,颂芝是年世兰的心腹,见她受了委屈,年世兰这边的人也向孙嬷嬷打了上去。 孙嬷嬷躲闪不及,撞到了一个丫鬟的身上,那丫鬟恰巧站在年世兰旁边,竟然要摔在年世兰的身上。 甘紫云站在外侧,看到这一幕,心道不好,她想出言阻止,但却无法挽回局面。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个丫鬟要撞到年世兰的时候,一个敏捷的淡蓝色人影飞身上去,将年世兰揽在怀中,躲过了那个丫鬟的撞击。 年世兰也被吓了一大跳,身为人母的本能让她紧紧护住了肚子,以保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半分损伤。 等年世兰睁开眼睛后,发现面前的人是宜修身边的绣冬。 绣冬轻轻扶起了年世兰,确定她站稳后,这才放手并行礼问安道:“奴婢绣冬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是有了身子的人,平时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对。” 宜修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脸上几乎是瞬间勃然怒色。 “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王府里私自斗殴,来人呐!今日只要动手的一干人等,无论是谁的人都挨上十板子,罚上半年的月钱!” 宜修身上的威压尽显,她是真的动怒了。 四阿哥正想除掉年世兰肚子里的孩子,找不到由头呢,甘紫云就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了,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四阿哥是真心喜欢年世兰的,且因为年羹尧的缘故,一定会做足样子去惩罚那个以致年世兰滑胎的人。 虽然有她在,可以压制住年世兰,但是若被人安上了一个残害子嗣的帽子,那甘紫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并且弘盼怎么办?难道等他日后长大上了学堂,要被身旁的兄弟嘲笑他的额娘是一个残害皇嗣的毒妇? 孙嬷嬷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看向宜修,嗫嚅的解释道:“福晋,老奴只是按照规矩责罚他们这些下人,并无生事之心啊!” 孙嬷嬷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向了甘紫云,颤抖地抓住她衣裙的下摆,哀求道:“侧福晋,侧福晋,老奴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快和福晋说一说,老奴这么大年纪了,打十板子会要我的命的!” 桃叶生怕甘紫云犯蠢,她气愤的瞪着孙嬷嬷,怒骂道:“胡说,你分明是为了自己,才不是为了侧福晋。若是你一心为了侧福晋,就不应该带着她来这里,现在年侧福晋有了身孕,若是咱们侧福晋和她有个什么冲突,伤了年侧福晋,你叫咱们侧福晋如何向王爷和福晋交代?” 孙嬷嬷还想解释,宜修便厉声制止了她:“孙嬷嬷故意挑拨主子生事,罪加一等,再添上十板子。若还有谁仗着主子的势力横行霸道的,那便杖毙,我就不信止不住这王府里的不正之风!” 年世兰也不忍身旁下人受罚,想为颂芝等人求情。 可颂芝却冲年世兰摇了摇头,福晋说的句句在理,若是在此刻反驳福晋,那便是公然在挑衅正室! 年世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身旁的这些人都是忠心的,想着等宜修罚完,她定当赏赐他们一些上好的伤药,并让他们在屋里好生歇歇,等到伤好后再来办差。 至于被罚没的月钱,那就更好说了,自己在成倍的赏下去不就完了。 第147章 年世兰小产 甘紫云迎着宜修的目光,她的脑子在这一刻突然清明了,自己自己怎么犯蠢了?这不是在给姐姐找麻烦吗? 她眼眶通红,含着泪水望向了宜修,正想向宜修跪下请罪,宜修却亲自上前扶起了甘紫云。 “好了,既然知道错了,那赶紧回去禁足!” 宜修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但是她却悄悄在甘紫云耳边说道:“知道给姐姐添麻烦了,就乖乖待在院里,这件事情我来处理,王爷那边也有我来说!” 这让甘紫云心里更加愧疚,自己本来想给姐姐帮忙,可是却帮了倒忙,现在还给姐姐留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宜修又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拍了拍甘紫云的手,怕她多想,又让剪秋绘春将她带了回去。 绣冬是在宜修前往年世兰的院子中恰巧碰到的,为了以防万一,宜修将绣冬也带了过来,她身上好歹有些功夫,关键时刻没准能起大用。 处理完了甘紫云,宜修又看向年世兰:“今日之事,看似是甘侧福晋挑的头,其实关键在你。你明明知道府里的规矩,却仗着王爷的宠爱,不将它放在眼里。王爷的确心疼你,将你的月银翻了倍数,可你却借机抖了起来。雍亲王府向来崇尚简朴,万岁爷当年还因此事大大的赞扬了咱们王爷,你若真的心爱王爷,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提到了王爷,年世兰不再说话,王爷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实在不该拖他的后腿,若是这件事情败坏了王爷名声,那…… 宜修摇了摇头:“我言尽于此,年侧福晋好自为之吧!” ………… 四阿哥很快也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因为有宜修的出手,四阿哥觉得年世兰确实是轻狂了些,自己是宠爱年世兰,可不代表年世兰可以肆意妄为。 他想冷上年世兰几天,便去找了宜修说说话,可是没想到到了宜修的院子后,剪秋告诉他,宜修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已然歇下。 四阿哥无法,便去了李静言那里。自从有了年世兰,四阿哥已经很久不去李静言那里了。 李静言喜出望外,她又是让翠果翻出衣裳,好好装扮自己,又吩咐小厨房做了一堆吃食,希望可以讨得四阿哥欢心。 李静言虽然没有宜修的聪慧,年世兰的热烈,但好在模样生的不错,虽然没有刚入府时那么耐看,但也是个美人。 一连几日,四阿哥都歇在李静言那里,年世兰慌了神。 她派人打听到四阿哥的去向后,便带上了吃食,想要去找四阿哥,可是没想到刚出门没走多远,就狠狠的摔上了一跤。 好在身边的下人十分护主,抢着垫在了年世兰的身下,让她只是受了一点冲撞,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大事。 齐月宾正巧带着一碗安胎药来看望年世兰,她笑的温柔和善:“年妹妹,王爷吩咐我来看看你!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安胎药,快喝下吧!” 年世兰入府后,齐月宾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年世兰也信了她几分,更何况她说这安胎药是王爷吩咐的。 因此,年世兰直接端着那碗安胎药一饮而下。 齐月宾陪了年世兰说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去。 可是没想到,年世兰觉得肚子越来越难受,一开始是有些坠的疼,她本以为是自己摔伤了,可是没想到后来却是绞着痛,身下竟然流出了鲜血。 身边的下人手忙脚乱的又请回了大夫,可等大夫来时已然晚了。 大夫摸着年世兰的脉象,再看着年世兰的神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侧福晋这是饮下了堕胎药,怕是不中用了!” 颂芝听后,手中的东西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她的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侧福晋什么时候吃堕胎药了?大夫,您再好好看看!侧福晋刚才是不是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您快看呐!” 大夫行医多年,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想来这是后宅中的阴私谋算,他叹气着,摇了摇头,说道:“姑娘还是赶紧将这件事情禀告王爷和福晋吧!” 年世兰感觉自己的身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她痛苦的抓着身下的锦被,长长的指甲在这一刻折断,痛的年世兰紧紧的咬着牙,可是再痛都没有自己的心痛。 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害自己。是福晋?甘侧福晋?还是谁?自己一出门便是狠狠摔了一跤,之后的安胎药,难道是齐氏? ………… 四阿哥神色复杂的站在书桌前,听着苏培盛的回话,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走吧,去瞧瞧世兰。” 宜修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冷笑两声,看着年世兰院中的方向喃喃说道:“君王未可信,贵人语浮华。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剪秋忍不住劝道:“福晋,您别多想了,王爷对您还是不一样的。” 宜修的心已经凉了,自己对四阿哥的情分早就随着上一世的那句死生不复相见而烟消云散。 她要做大清朝的皇后,帝王的生母皇太后,可是她不再是他的妻。 等四阿哥到了年世兰那里后,年世兰的孩子已经没了。 年世兰躺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痛苦的大哭道:“王爷,咱们的孩子没了,王爷那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四阿哥心里也酸酸的,他轻轻地搭上了年世兰冰凉的手,那刺骨的寒意,钻进他的手中,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四阿哥默默安慰道:“别伤心了世兰,咱们会再有孩子的!” 年世兰的泪水打在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坚定和愤恨。 “王爷,这次我落胎之事一定是有人暗中算计!今天我出门的地面,还有齐格格送来的安胎药,请王爷彻查此事,还我一个公道,为咱们的孩子报仇!” 可那些事情都是四阿哥安排的,因而他敷衍地说道:“那些事情本王会替你查清的!你先养好身子是最要紧的,别再多想了。” 第148章 红花局(上) 到四阿哥如此说,年世兰的表情茫然了一刻,为什么王爷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 她眸中染上一抹疯狂之色,不管是谁害了自己的孩子,自己都要报仇。 年世兰目光幽深的望着四阿哥,说道:“王爷,我是喝了齐格格送来的安胎药才肚子疼的。你难道不审问她一下吗?” 四阿哥瞧着年世兰,眼中忍不住发虚,是自己吩咐的齐月宾来送的安胎药,齐家也是武将,他需要两家交恶,互相牵制。 他垂下目光,淡然道:“这件事情本王会查清的,你现在身子虚弱,应当好好休息,睡一会儿吧!” 年世兰自然不愿,她执着地抓着四阿哥的袖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四阿哥反手拿了下来,将年世兰的手放在了被子里,并不由分说的给年世兰盖上了被子。 四阿哥目光温柔的安慰道:“世兰,别想太多了,休息一会儿!” 年世兰只能闭上了眼睛,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己那惨死的孩儿,她的心中泛起汹涌的波涛,王爷的行为太反常了,他到底是在隐瞒什么? 等到四阿哥走后,年世兰的一个陪嫁嬷嬷目光悲愤,神色凄楚,还带着些愤慨。 年世兰也睁开了眼睛,她神色空洞的望着帐子,自己的孩子真的就这么没了! 陪嫁嬷嬷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走到了年世兰身边,“侧福晋,齐格格送来的那碗安胎药是堕胎药,就是那个东西害您死了孩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屋子里,静得仿佛连一颗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但是下一刻,屋里传来了年世兰尖锐的哭喊声:“是她!是这个贱人,她为什么要害了我的孩子,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年世兰不知哪里来的一力气,她一把掀开了被子,穿上了鞋,眼睛红得仿佛能滴血,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一般。 年世兰身边的下人吓了一跳,他们齐齐跪在地上劝慰道:“侧福晋惩罚这人事小,您的身子要紧啊,咱们还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爷,让王爷还咱们一个公道!” 年世兰的脚步有些飘忽,她赤红着眸子几近癫狂:“颂芝!去给我熬一碗最浓最浓的红花!去!马上!” 年世兰很少发火,对身边的下人也都很好,所有人都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过。 颂芝错愕的看着年世兰,但等她瞧到主子眼神中的嗜血与阴狠的时候,立刻转身出去了。 年世兰在屋里也没闲着,她喝了一碗浓浓的参汤,吊足了精神。 既然有胆子害自己的孩子,那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身边的下人几乎大气都不敢出,有王府的下人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宜修或是四阿哥,但都被年世兰带来的陪嫁给拦下了。 年世兰身上披着斗篷,她青白的脸色满是森意,话音也是冰冷彻骨。 “从即刻起,要是有人敢私自走出院门半步,立刻杖杀。若还有忠心耿耿,想要出去的,那就看看你和你的家人有几个脑袋!” 宜修也在年世兰这里安插了人,当发现了年世兰的异样情况后,正想出门报信就被年世兰的陪嫁给拦下了。 听到年世兰如此说后,院中的下人,谁还敢行动半步?几乎都是瑟缩的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触怒年世兰。 又过了一会儿,颂芝端着一碗浓浓的红花汤走了出来。 她还是有些担心,声音微颤的说道:“侧福晋,咱们还是先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爷吧!” 年世兰厉声呵斥道:“想死就早点说!” 年世兰又环顾四周,除了颂芝以外,又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陪嫁,“端着这碗汤和我去齐氏这个贱人那里,其他人看着院中的下人,我还是那句话,想出去可以,掂量掂量有几个脑袋!” 说完,年世兰便大步跨出了房门,向着齐月宾的院子奔去。 齐月宾也得知了年世兰滑胎的消息,此刻,她十分忧心地在原地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紧紧的捏着帕子,忐忑的同吉祥说道:“吉祥,那汤药分明是王爷叫我送去的,年侧福晋怎么会滑胎了呢?那药也是王爷身边的人熬的呀!”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到了齐月宾的心头,不会是王爷干的吧? 这怎么可能呢?王爷向来宠爱年侧福晋,自己从来没有见到王爷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就连福晋见了年侧福晋都要退避三舍,在她怀孕期间,王爷还亲自提高了年侧福晋的月例,哪怕后来甘测侧福晋带人去闹了,听说福晋不仅训斥了甘侧福晋,并将她禁足。 听说还杖杀了甘侧福晋身旁的一个陪嫁。 这是何等的荣宠,王爷他……… 吉祥看着紧张不安的主子,只能上前扶住了齐月宾,“格格,您别担心了!这件事情是王爷让您做的,不管年侧福晋为什么滑胎,也赖不到您身上。若您实在担心,不如去找福晋问一问!” 齐月宾幡然醒悟,是了,这件事情可以去找福晋商量商量,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觉得还可以,便要带着吉祥去找宜修。 可是刚走到门口,又见年世兰披着披风,头发都没来得及梳起,带着一大堆下人气势汹汹的往自己这边走去,。 齐月宾见来者不善,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她慌张地说道:“这么晚了,年侧福晋怎么来我这里?” 年世兰眼睛猩红,当她看到齐月宾的那一刻,恨不得亲自出手杀了她。 年世兰咬牙切齿的说道:“贱人,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出手害了我的孩子!” 齐月宾无措地摇着头,解释道:“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那药是王爷叫我送的,药也是王爷的人熬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她看着如此疯狂的年世兰,只得举起手对天发誓道:“我齐月宾在此发誓,绝对没有伤害你和你的孩子一分一毫。若违誓言,不得好死。我们可以去王爷和福晋面前分辩,我绝对没有害你!” 第149章 红花局(下) 年世兰疯狂的笑了两声,笑的眼中几乎要流出泪来,她的语气悲愤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那分明是堕胎药,王爷怎么可能会将堕胎药送给我?” 也不等齐月宾解释,年世兰看了颂芝一眼,颂芝马上会意,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冲上去,两个婆子马上推开了吉祥,将齐月宾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压在地上。 吉祥吓了一跳,她惶恐不安的看着年世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侧福晋息怒,我家格格绝没有害人之心,还请您明察呀!” 颂芝冷笑一声,她上前狠狠地抽了吉祥一耳光,“侧福晋面前,哪有你这个贱婢说话的份?” 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主子吉祥,还想上前,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比到了吉祥的脖子上。 “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我手上的簪子下一刻可就要扎进你的脖子里了!” 吉祥的身体抖个不停,她哭着说道:“这可是在王府里,我家格格是主子。就算事出有因,你家侧福晋也不能如此跋扈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大可以到王爷和福晋面前分说!” 年世兰缓缓上前,端着那碗红花汤,一点一点逼近齐月宾,“我不知你端着那碗堕胎药,给我时的心情是如何的,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我的心情很是畅快!既然你害了我的孩子,那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不能生!” 齐月宾猛然意识到年世兰碗里端的是什么,她拼命地挣扎起来,大声求救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来人呐,救命啊,杀人了,来人啊,王爷,福晋救命啊!” 话音刚落,年世兰猛的掐住齐月宾的脖子,掰开她的嘴,将一碗红花汤送了进去。 齐月宾拼命的挣扎,可是身后的那两个婆子力气大的很,她就像笼中困兽一样,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命运。 一碗红花就这么下去,年世兰将碗扔在了地上,看着痛苦不已的齐月宾,年世兰一点也不觉得痛快,只是觉得心中满是悲痛,那是已经成了型的男胎呀,就这么没了! 自己千刀万剐这个贱人都不为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宜修和四阿哥还是得到了年世兰夜闯齐月宾院里的消息。 四阿哥震惊不已,但宜修却是早有预料。 年世兰刚刚小产完,身体还很虚弱,又强挺着大闹了一通,身子早已支撑不住,在灌完齐月宾一碗红花后便晕了下去。 四阿哥来时特意叫了大夫,等他急匆匆地赶到齐月宾的院子后,发现年世兰躺在颂芝的怀里,奄奄一息。 而齐月宾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一边痛苦的捂着肚子,一边又拼命的抠着嗓子,可是什么也抠不出来。 齐月宾听见脚步声后,放眼望去,只见是王爷带了大夫来了,她挣扎地爬了起来,哭道:“王爷,救命啊!”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他忽然错开了齐月宾的目光,对着大夫说:“你快去看看年侧福晋!” 颂芝和身边的下人大喜过望,侧福晋做了这么疯狂的事情,本来以为会受重罚,现在看来不会了。 齐月宾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冷到了骨子里,肚子里的绞痛也抵不上她心里的疼痛,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让齐月宾几乎喘不过来气。 吉祥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王爷,我家格格被年侧福晋灌了一碗红花,以后怕是生育有损,还请您让大夫先看看我家格格吧!” 年世兰身边的一个下人,根本就不顾着四阿哥在场,直接上前狠狠的踹了吉祥一脚,“你这个黑心肝的小贱人,我家侧福晋都晕倒了!你家格格还好好的在那里,现在鬼哭狼嚎的,装什么可怜!” 四阿哥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面对这一切。 苏培盛察觉到了主子的无奈,只能替主子管教道:“放肆!王爷还在这儿呢,吵什么吵?” 苏培盛亲自上前扶了齐月宾起来,温和的说道:“齐格格,王爷这次来就是为您做主的这件事情,王爷会处理的!” 齐月宾没有答话,她环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为自己做主,可是当他看到年世兰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年世兰,忽略了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自己。 这件事情难道自己不是最无辜的吗? 自己为王爷端了那一碗药,就被年世兰灌了一碗红花汤,现在来了大夫,还要先救年世兰这个害她的凶手,让自己这个苦主在一旁等着。 真是太讽刺了! 大夫为年世兰诊完的脉,马上回禀道:“王爷,侧福晋刚刚小产完,身体虚弱又情绪激动,这才晕倒。还是先将侧福晋送到房中去静养为宜,否则怕是会伤了身子。” 四阿哥眼里的关心怎么也藏不住,若不是顾及到齐月宾在场,只怕会奔上前,亲自将年世兰抱走,可这同时也深深的刺痛了齐月宾。 “世兰刚刚小产完就跑了出来,现在外面风又这样紧,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大夫摇了摇头,耐心同四阿哥解释道:“年侧福晋身体康健,想来来此之前应该服用了参汤之类的,不会有大碍。” 四阿哥这才放心下来,他当初也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才亲自动手杀了世兰的孩子,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也很痛苦。 他对年世兰的愧疚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甚至都没有考虑到年世兰刚刚动手,亲自灌了齐月宾一碗红花汤。 他对着颂芝说道:“快将你家侧福晋抬回院中去,一定要好好照顾!” 这话再一次伤了齐月宾的心,她都快不认识王爷了。 自己也是王爷的女人啊,嫁给王爷这么多年,现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爷连问都不问上一句吗? 齐月宾干涩的张口,声音嘶哑道:“王爷,年侧福晋刚刚灌了妾身一碗红花汤!” 四阿哥的表情浮现一丝烦躁,他当然知道年世兰刚才灌了齐月宾一碗红花,要不然他带着大夫来这里干什么? 颂芝又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挥了挥手,让她走了。 他这才转头对着大夫道:“快去看看齐格格!” 第150章 四阿哥麻痹自己 大夫奉命上前,他覆手搭在了齐月宾的脉搏上,神色十分紧张。 行医讲究的是一个望闻问切,在他来到这里时,就一眼注意到了齐格格。 身为大夫,他知道齐格格才是伤的最重的,可他也只是个大夫,先给谁看要看王爷的意思。 与自己预想的一样,大夫抬眼后,唏嘘不已,“王爷,齐格格此生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那一碗红花汤药性得强,齐格格以后怕是要遭大罪,只能费心调养着了。” 齐月宾的耳朵嗡的一下,她满脑子都是大夫那句此生怕是再也不能生育。 年世兰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可自己却是再也不能生了! 更何况年世兰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动的手,齐月宾的视线在四阿哥身上一扫,事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王爷从未爱过她,甚至对王爷来说,自己什么都不是! 王爷,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呢? 她对王爷的爱恋一点都不比别人少?这些年,自己一直都陪在王爷身边,难道王爷心里就一点都没有自己吗? 齐月宾悲伤过度,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伤痛,直接晕了过去。 四阿哥眼中尽是疲惫,这一切都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他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位,就要舍弃一些人。 虽说齐月宾日后不能再生下他的孩子,但是他会让齐月宾在王府衣食无忧的。 ……… 李静言一觉醒来,发现王府变天了。 她的嘴巴一刻都没有合下来,不停地和宜修问道:“年侧福晋的孩子真是齐格格害的?他们两个平时也没什么仇怨啊!这年侧福晋也太厉害了,居然直接不顾刚小产完的身体,冲到了齐格格的院里,就这么灌了一碗红花?那齐格格以后是不是也不能生了?” 宜修哭笑不得,但还是假装嗔怒道:“李侧福晋管好你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吗?这话要是让王爷听到了,只怕又免不了一顿罚!” 李静言委屈地低下头,眼里写满了不解,自己好歹也是府里的侧福晋,怎么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甘紫云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宜修,终于知道为什么姐姐上次会那么大动干戈,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年侧福晋这一胎保不住? 曹琴默挺着个大肚子满是忧愁,自己效忠年侧福晋,可是现在年侧福晋落了胎,自己若是还挺着个肚子,去年侧福晋那里,只怕会惹来她的厌烦! 宜修察觉到了曹琴默的情绪,她笑着宽慰道:“年侧福晋刚落了胎,只怕心情不佳。我知道你平时和她关系好,可最近还是少去他那里,好好在自己院里养胎吧!平日里的请安,你也别来了,好好养着!” 曹琴默连忙起身谢恩,“妾身多谢福晋体恤!” ……… 四阿哥一脸担心的坐在年世兰的床前替她吹着药,看到年世兰睁眼的那一刻,四阿哥十分紧张的扶了她靠在枕头上。 他轻声道:“世兰,好些了吗?快将这汤药喝了!” 年世兰默默接过药碗,眼中的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那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当年世兰看到十阿哥眼底的那一抹乌青后,年世兰心里更痛了,自己还真是愚蠢,怎么能相信齐月宾那个贱人的话,王爷对自己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那个贱人好狠毒的心肠,自己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四阿哥见年世兰坐在那里不说话,更加担心了。 他语气里都是担忧:“本王知道你心里难过,孩子咱们还会有的,你的身体要紧,快将这药喝了,养好身体。” 年世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十分怕苦,在家时他生病了,总是闹着不吃药,母亲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拿着药碗和蜜饯追着自己跑。 哥哥也总是哄她说,只要喝了药就带她去街上玩,给她买漂亮的首饰! 现在自己首要的任务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她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看见年世兰喝药了,四阿哥松了一口气,大夫说了,世兰只要能放下心结,那身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年世兰喝过药将碗递给了在一旁服侍的颂芝,她眸中聚起一抹狠厉,“王爷,咱们的孩子就是被齐氏那个贱人害死的。王爷,您一定要为咱们的孩子报仇啊!” 年世兰紧紧地攥着四阿哥的胳膊,一刻都不肯撒手。 四阿哥心跳几乎漏了半拍,年世兰的手劲儿很大,吓了他一跳。 他知道齐月宾是无辜的,就只能安慰起了年世兰:“那堕胎药不是她放的,是府里的一个下人生了歹心。本王已经将他杖毙,齐氏不过是失察之罪,已经被你灌了一碗红花。本王知道你没了孩子后很伤心,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次红花之事,本王替你瞒下了,以后千万不能这么任性了,好吗?” 年世兰还要坚持,但是四阿哥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他敷衍着年世兰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这次四阿哥长了记性,派了不少人来守着年世兰,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冷落年世兰的这几天,四阿哥也没闲着,几乎每天都去不同的女人院子。 宜修瞧这四阿哥似乎是想要麻痹自己,但越是这样,宜修就越觉得恶心。 年世兰的孩子是他害死的,现在又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年世兰没了孩子,又被他软禁了起来,哪怕和年世兰关系很差,宜修都觉得年世兰可怜。 甘紫云更是如此,她本就不喜四阿哥,知道这件事情后,对四阿哥的厌烦之心更甚了。 她直接装起了病,生怕四阿哥会找自己侍寝,这种男人太恶心人了。 最过凄凉的还是齐月宾,四阿哥除了第一天来看看她后,便再也没来过她这里。 王府里的奴才,也是见风使舵,一个没有宠爱,还再也生不了孩子,并得罪了年世兰这个得宠侧福晋的妾室格格,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第151章 费云烟入府 她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自己再也不奢求什么宠爱了,只希望在这一方陋室聊此残生。 几个月过去,曹琴默生了一个女儿,四阿哥亲自为其取名温宜。 曹琴默在生子时难产去世,四阿哥便做主,将孩子挂在了齐月宾的名下,让她照顾孩子。 年世兰得知此事,气的直接掀了桌子。 那个贱人害自己失去了孩子,现在居然这么不费力气的,有了一个女儿,这让自己如何忍得了? 颂芝在一旁出起了主意,“侧福晋,既然她可以抚养孩子,那您自然也是可以的。您平素年又与曹贵人交好,如今她人没了,她的女儿何该让您抚养才对?” 年世兰眉头微皱,略有几分迟疑的说道:“又不是我的女儿,我抱来做什么?” 颂芝哄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不是。奴婢曾听人说过,若抱来一个孩子充作养子养女,也是会招来孩子的!反正咱们院中的下人这么多,养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年世兰认为事情可行,便去找了四阿哥。 在她一阵攻势之下,四阿哥还是将孩子给了年世兰。 宜修知道事情后,马上来找了四阿哥,上辈子年世兰用温宜争宠,可见她全然对这孩子没有任何慈母之心,现在把孩子交在她手上,如何能让自己放心? 宜修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孩子总是无辜的! 四阿哥也十分无奈,他摆着手向宜修解释道:“年氏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就厌恶齐氏。若是将孩子给了齐氏,她只怕会故意为难,到那时,温宜的处境岂不更难了?” 宜修肯定不能告诉四阿哥自己是因为有上一世的经历,所以才不能让年世兰抚养温宜。 “可是齐格格也是无辜的,她如今再也不能生育,若有一个孩子在她身边,或许她还能好过一些!再说了,年侧福晋性子娇纵,只怕养不好温宜,就算齐格格不合适,那后院也有别的女人呢?” 没想到四阿哥却道:“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干脆你自己抚养温宜吧!” 宜修:………… 最终在宜修和四阿哥的一番争论下,四阿哥说道:“如果是年氏教养不好温宜,那便将温宜送到冯若昭那里。若是她能照料好,温宜就算是年氏的女儿了!” 年世兰是生不下孩子的,这一点四阿哥很清楚。 有一个女儿陪在她身边,世兰也可享受孩童绕膝的幸福,不会再有遗憾! 四阿哥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好丈夫,为了年世兰,不惜和宜修这个妻子据理力争,自己对世兰可真好。 这话还好没有被宜修听到,若是被宜修听到,她定然要狠狠的脆上一口。 呸,好不要脸,若不是你自己害死了人家的孩子,何须又抱养一个? 不过宜修没有想到这一世年世兰刚没了孩子,又从小照顾,对温宜倒算得上视如己处,十分宠爱。 这样宜修也就放心了,只要孩子能得到好的照料,那在谁身边都可以。 齐月宾知道这个消息后,她本就灰败的神色满是恨意,年世兰!又是年世兰! 先是害的自己缠绵病榻,再也不能生育子嗣,又抢走了自己的希望,是要逼死自己吗? 齐月宾重重的咳了一声,眼中无声地流下泪。 吉祥端着药碗走上榻前,轻声道:“格格,该吃药了!” 齐月宾扫了一眼,她刚要接过药碗,却发现吉祥的脸上有一个巴掌印,眼睛也是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本就多心敏感的齐月宾眉头一紧,她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吉祥问道:“说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吉祥知道现在主子不容易,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事无故惹主子烦心。 因而,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这里是王府,好端端的,谁会打奴婢?是奴婢刚刚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格格,快喝药吧,不然一会儿药就凉了!” 这话齐月宾怎么能信,她死死地盯着吉祥,说道:“若你不告诉我脸上的伤到底是谁打的,那今天我就不喝药了!” 在齐月宾的一再坚持下,吉祥只能道出实情。 今天她去取药的时候回来,碰到了颂芝。 她不由分说的就打了自己一耳光,还要倒了齐月宾的药,这吉祥怎么能答应,便一边护着药碗,一边与颂芝拉扯起来? 可颂芝那边人多势众,吉祥怎么能争得过? 还好这时甘紫云来了,她呵斥了颂芝,让人将吉祥送了回来。 还有一些事情,吉祥没有告诉齐月宾。 年世兰总是有意无意的故意为难她们,甚至说买王府里的管事让他们苛待她们院中。 还好现在是甘侧福晋管家,绝不容许底下的奴才们胡闹,要不然他们这里的日子简直不敢想! 齐月宾冷笑了两声,咳道:“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不过要让她费心了,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齐月宾静静地倚在榻上,眼神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年世兰啊,年世兰,你只怕不会想到你身边最爱的王爷才是害死你孩子的元凶吧! 自己就龟缩在这小院中,好好的活着,等着看年世兰的下场! 就算是死,自己也要死在年世兰后面!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流过,府里又进了一位新人费云烟。 看着娇丽可人的她,宜修忍不住感叹日子过的可真快! 而自己的弘晖已是个半大的少年,康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极少见儿子们,觉得这些儿子们无时无刻都在盯着自己身下的这把椅子。 不过倒是对弘晖很好,康熙看着他在院中练剑,看着那和自己年轻时十分相似的身影,康熙感慨道:“朕还真是老了!” 梁九功马上接过了话,“皇上您一点都不老,昨日,您与弘晖阿哥比剑,奴才看着那身法就像雄鹰一样!” 弘晖耍完一套剑后,兴冲冲的走到康熙面前说道:“皇玛法,这次您再瞧瞧孙儿的剑法有何不妥之处!” 第152章 康熙送空白圣旨 康熙瞧着弘晖,眸中掠过一丝深意,他的保成当初也是这样,陪在他的身边,只是现在却。 想到这些伤心事,康熙忍不住咳嗽起来,弘晖十分担心的将剑递给宫人,亲自为康熙拍着后背,关切道:“皇玛法不如去休息一下!梁公公去传太医!” 康熙摆了摆手,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他已然知晓。 他这一生,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生擒鳌拜,平定三蕃,收复台湾,抗击沙俄,驱准保藏。 从一个帝王的角度,他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大清的列祖列宗,无愧于万民。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留有诸多遗憾,爱的人先后离他而去,他的妻子,他敬爱的皇玛嬷……… 康熙的眼睛逐渐浑浊,弘晖心道不好,立刻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太医叫来。 弘晖扶着康熙进了内室,刚歇缓了一会儿后,太医就来了。 康熙佯装生气道:“你这个孩子,朕什么事情都没有,叫太医来折腾这一趟做什么?” 弘晖端正的跪在地上说道:“就算皇玛法要惩罚孙儿,还请您先让太医先看一看,孙儿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 看着孙子眼中浓浓的关心,康熙心里暖洋洋的。 他伸手让太医去把他的脉,太医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伸手上去,心也是凉了半截。 皇上怕是要不好了。 康熙禀退了众人,只留下了太医一个人,问道:“说实话,朕还有多长时间?” 太医吓得将头埋在地上,声音颤抖道:“至多三个月,少则不到一个月!” 康熙刚要发火,但想到事到如今还是坦荡一些吧! “今日的事不许往外透露半个字,要不然诛你九族!” 太医忙出言保证:“皇上放心,微臣绝不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 ……… 一日晚间,康熙突然宣了弘晖伴驾,这让弘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玛法虽然宠爱他,但也没有大晚上叫他过去的,这晚上不宣召嫔妃,宣召他这个孙子做什么? 到了康熙的宫殿后,他发现外面虽然围着许多守卫,但是里面除了梁公公以外,就再也没有侍奉的人了。 康熙坐在椅子上神色疲倦,幽暗的光线射在空旷的宫殿中,将康熙衬得格外孤寂。 弘晖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道:“孙儿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万福金安!” 康熙随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好孩子。你可知道今日你皇阿玛法为何要叫你来?” 弘晖心中也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摇头道:“孙儿不知!” 康熙重重的咳了两声,弘晖想要上前,却被康熙制止了。 “朕打算立你阿玛为下一任帝王,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康熙的眼睛仿佛一道利刃,想要将弘晖整个人洞穿一样。 但弘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喜之色,相反,却是浓浓的担忧。 “皇玛法是不是您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您千万不要瞒着孙儿!” 康熙浑浊的眼中恢复了一刻清明,到底还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心里永远想着自己。 康熙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快过来!” 弘晖上前坐在了康熙的下手,没想到康熙居然伸手想要让弘晖坐在他的身边,这可把他吓坏了。 康熙说道:“今日朕不是帝王,朕只是一个疼爱孙儿的长辈。弘晖你一直养在朕身边,朕临终前实在放心不下你啊!” 弘晖和康熙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康熙是有真感情的。 此刻,他眼中也蓄出泪水,“皇玛法您别说这些话,您身体还康健着呢!” 康熙伸手将弘晖揽在怀中,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但他也没忘了正事,康熙将梁九功从内室拿了一件东西。 “你阿玛这个人,如今连朕也看不透了。等他继位后,你便是太子。只是人心难测,朕这里有两道空白圣旨,一道是给你的,若是等你阿玛继位后,有要废你之心,你便拿着这道圣旨,取而代之。” 弘晖大惊失色,他从康熙的怀中挣脱出来,跪在地上,说道:“皇玛法,这………” 康熙释然一笑,“我知道你这孩子是个实心眼,放心,到时候你直接拿着这道圣旨去找苏筹,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不过朕希望没有这一天!” 废太子的事情成了康熙心里的一根刺,他不希望弘晖也走到那一天。 “还有一道是给你十四叔的,但这孩子是个冲动的,德妃又是个偏心眼。若是被你阿玛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还要生出什么乱子来。这个就先在你这里保管着,若有朝一日,您阿玛要针对你十四叔,你就拿着这道圣旨保全他!若是他不听,你便拿出最先前的那一道,取而代之!” 弘晖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康熙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让弘晖消化,但他现在身体不一天不如一天,他必须先将这些事情交代好。 “还有一件事情,皇玛法要拜托你!” 弘晖磕了个头,说道:“皇玛法只管吩咐,孙儿一定照做!” 康熙叹气道:“你阿玛即位后,想必会针对老八老九他们几个,朕知道你们有旧怨,可他们到底是朕的儿子,朕希望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们能安度余生,你可否答应皇马法,以后照料他们一二?” 弘晖迟疑的点了点头,用余光扫了一眼康熙,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别人孙儿都会照料,只是八叔,恕孙儿难以从命。额娘生妹妹时,差点被八叔害的一尸两命。若我照料差点害死我生母的仇人,那岂不枉为人子?” 康熙有些生气,但是看了看他这坚定的目光后,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心眼儿太实诚了。 就算现在答应自己日后不照做,又能怎么样?反正今天这件事情也没别人知道! 弘晖拿着怀中的圣旨,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怀里的东西却实实在在的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153章 雍正登基 康熙61年,康熙帝病逝,隆科多传遗诏,四阿哥胤禛即位,改年号为雍正,并遵从康熙遗旨,立嫡长子弘晖为皇太子。 雍正即位后,尊生母乌雅氏为生母皇太后,立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居景仁宫。 侧福晋甘氏为贤贵妃,赐协理六宫,辅佐皇后之权,居永寿宫。 侧福晋年氏为华妃,居翊坤宫。 侧福晋李氏为齐妃,居长春宫。 格格齐氏为端妃,居中正殿。 其余格格冯氏为敬嫔,费氏为丽嫔,吕氏为欣常在,李氏为桂常在,乌拉那拉氏为答应。 现在柔则已经精神失常,雍正本想将她送去甘露寺,可太后却说她可怜,并说好歹柔则为他怀过孩子,就当是可怜她了。 众嫔妃跪在地上,向宜修行着三跪九叩的大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宜修端坐在凤座上,眉眼含笑道:“诸位妹妹快平身吧!” 众人纷纷起身,唯有华妃不情不愿的翻了个白眼。 贤贵妃当即呵斥道:“华妃现在这可不是在王府,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你若是不懂规矩,那本宫便去给你请两个教导嬷嬷!” 华妃冷哼一声,回对道:“比不得贤贵妃姐姐,这满宫上下,还有谁比您对皇后娘娘更尊敬啊?要不然这满府的侧福晋里也只有您是贵妃呢?” 宜修嘴角划过一道漫不经心的讥讽,出言笑道:“华妃,你这话是在说本宫皇上偏心吗?既然今日诸位妹妹都在,那本宫定要让你心服口服。贤贵妃妹妹入府早,又有子嗣。在王府多年一直操持王府事务,这贵妃之位,她当之无愧。” 齐妃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她起身应和道:“皇后娘娘,臣妾等心服口服!贤贵妃劳苦功高,绝对当得起贵妃之位!” 论子嗣,贤贵妃生儿子比自己早。 论身份,人家一入府就是侧福晋,又管理王府这么多年,齐妃一点儿也不嫉妒贤贵妃。 华妃哑了火,看着众人齐刷刷的眼神,也只能咬牙赔罪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还请贤贵妃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 宜修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和大家说起了选秀的事:“皇上登基后,后宫位子空虚,正巧赶上三年一次大选。这宫里又要进来许多妹妹,你们都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可要注意言行举止,若要被本宫知道有谁不守宫规,定会严惩!” “是!臣妾遵旨!” 训诫完嫔妃后,宜修带着剪秋去给太后请安。 走到寿康宫门口时,正巧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在外面伺候的宫人回道:“是恂亲王来了,太后娘娘一直念叨着王爷,好不容易将人盼了来。” 宜修点了点头,笑着走了进去,当看到这曾经在自己身后喊着四嫂的少年,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宜修不知为何红了脸。 恂亲王见到宜修后,连忙行礼问安道:“臣弟给皇嫂请安!” 宜修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赶紧给太后请安:“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乌雅太后十分开心,大儿子登基成了皇帝,封自己做太后,享尽荣华。 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也被封为了恂亲王,并赏赐了府邸,且依旧掌着兵部的实权,这让她更加高兴。 两个儿子的关系好,她这个当额娘的心里也放心。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现在宫里的事情肯定忙乱,咱们都是自家人,你不必每日来哀家这里候着。” 宜修笑道:“多谢皇额娘体恤儿臣,今日儿臣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和皇额娘禀报。马上就要临近选秀之期,前几日,皇上曾和儿臣透露,要在这次选秀的女子中恂亲王挑一位福晋!” 听到宜修这样说,德妃也忍不住思考起来,现在老十四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一位福晋成家立业! 没想到恂亲王变了脸色,他高声道:“什么?皇兄要为我找福晋,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要娶福晋。” 宜修和太后都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太后训斥道:“你这孩子,你皇嫂还在这里呢,怎么这么没规矩?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找福晋,难道一直做个孤家寡人吗?” 恂亲王看着宜修,脸色晦暗不明,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生涩气息,“皇嫂,我不会找福晋的!” 说完,他竟然像是赌气似的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太后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背影,最后伸出的手还是放了下来,冲宜修说道:“你瞧,这孩子已经被宠到无法无天了!罢了罢了,既然他不想找福晋,那也不必强求。若是弄出了一对怨偶,一来耽误人家的女儿,二来他这个性子的不定闹出什么来!” 宜修若有所思道:“人年少则慕父母,知好色而慕少艾。这恂亲王如此抗拒赐婚,会不会他已经有心上人了?只是不好意思和咱们说!” 太后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本来我还想放几个格格在他房中,既然如此,那就先算了。也不知这孩子喜欢个什么样的!” 说完了恂亲王,宜修就和太后商量起选秀之事,太后对这件事情不甚感兴趣,只不过是按规矩来罢了。 宜修如今倒是不担心甄嬛等人进宫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现在的她后位稳固,前朝有乌拉那拉家,苏筹,还有皇太子的儿子。后宫更是有甘紫云这个帮手,任谁也威胁不了自己的地位。 恂亲王从太后处跑了出去,他要去养心殿见皇兄,让他千万不能给自己选个什么福晋! 雍正紧皱眉头,他抬眼十分困惑地问道:“朕如今真是搞不懂你们,一个你一个老十七,这福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这么害怕吗?” 沛国公家的嫡女孟静娴爱慕老十七已久,他本想赐婚,没想到老十七格外抗拒。 现在自己的亲弟弟老十四也这样,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罢了罢了!朕懒得操心你们那些事情,既然不想娶福晋,那就好好办你的差事!” 雍正知道朝中不能让官员一人独大,因此在军中重用老十四和年羹尧,让他们二人彼此牵制,互相制衡。 第154章 选秀 紫禁城中热闹非凡,许多打扮俏丽的年轻女子聚在一处,互相说笑着。 人群中独有一名女子身穿素服,身上的饰品也十分简单。 她很快吸引了染夏的视线,这一看不要紧,染夏发现这女子居然生的和柔则十分相似,这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一个秀女趾高气昂地对着另一个秀女呵道:“你是哪家的秀女啊?把这么烫的茶水往我身上倒是想要作死吗?” 另一名秀女则是低下了头,一副不敢看人的样子。 还没等安陵容解释,染夏就已经站了出来,“放肆!这里是紫禁城,岂容高声喧哗!” 周围的秀女顿时散了,染夏的衣着打扮明显是个有体面的大宫女,甚至有消息灵敏的人家已经得知了她是宜修身边的人,还未被选进宫,她们怎敢得罪皇后身边的人? 没想到夏冬春却翻了个白眼,“你又是谁?这人把我的衣裳给弄湿了,这可是江南进贡的苏绣,我特意为选秀准备的!” 安陵容自卑地低下头,小声解释道:“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赔她一件!” 染夏看了一眼安陵容,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不卑不亢的对夏冬春说道:“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您若是觉得因为这身衣裳耽误了选秀,奴婢可以带您去换一件!” 夏冬春听到她是皇后身边的宫女,马上变了一副神色,入宫前,家里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对皇后娘娘格外恭敬。 她讨好的凑到染夏面前,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姑姑,您说笑了!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我不和她计较就算了!” 染夏眸中划过一丝鄙夷,就这个脑子进到深宫之中,只怕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解决完这件事后,染夏刚想离去,却被安陵容轻轻拉住,安陵容垂下眉眼,轻声道:“刚才多谢姑姑解围,陵容感激不尽。” 染夏回了个礼,“这是奴婢的本分,今日御前选秀,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不要再生出什么乱子。” 染夏早已看出了安陵容的紧张与不安,刚才之事,虽然夏冬春太过不依不饶,可安陵容到底也被人抓住了错处。 还好是在这里,若是换到了御前,只怕要治个失仪之罪,若是惹怒了皇上,保不齐还会牵连到家人。 安陵容点了点头,“陵容多谢姑姑教诲!” 染夏将这些秀女的表现都告诉了宜修,“其他人倒是平常,奴婢瞧着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素雅的女子,像极了那答应。娘娘,咱们要不要?” 宜修摇了摇头,上辈子柔则是皇上的白月光,所以甄嬛才格外受宠,但是现在柔测已经变成了一个烂掉的饭粒子,皇上会不会选甄嬛都难说? 果不其然,雍正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穿着素净的甄嬛,试问在一群红玫瑰中,突然来了一株白茉莉,谁会注意不到? 他扫视着下面的甄嬛,笑道:“甄嬛是哪个嬛子?” 甄嬛跪在地上,恭敬回答:“嬛嬛一袅楚宫腰,便是臣女闺名!” 听到她这么说,乌雅太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己一向不喜女子太过伶俐。 可架不住雍正喜欢,“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甄嬛抬起了头,雍正和太后两脸震惊,这甄嬛像极了年轻时的柔则。 太后本就不喜甄嬛,再加上这张酷似纯元的脸,让太后想起了许多当年纯元办过的恶心事。 因此,太后冷着一张脸说道:“皇帝,哀家瞧着这位秀女面比花娇,不如再赐她一朵花吧!” 雍正自然也是想到了当年纯元的事情,可是这甄嬛生的确实貌美,而且才华横溢,他最喜女子有才,可是身边却没有这么一位贴心的。 再三思索一番,他还是决定留下甄嬛,毕竟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 雍正眼睛微眯,笑道:“皇额娘既然说她面比花娇,那就不必赐花,还是留牌子赐香囊吧!” 太后:……… 乌雅太后将目光移向了宜修那里,希望宜修能够出言阻止皇上,不要将这甄嬛选进宫,当初柔泽的亏,大家还没有吃够吗? 可宜修却是端着一副温婉的微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皇上已经下定决心要那甄嬛进宫了,她们这些人便是想阻拦,也是没办法的。 乌雅太后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身边的小辈完全不劝告。 与上辈子一模一样,甄嬛,沈眉庄,安陵容,富察佩筠,夏冬春,方淳意纷纷入选。 晚间,宜修为雍正成了一碗鸭子汤,笑道:“臣妾知道皇上喜欢喝这个,因此,特地叫小厨房的备下了!” 宜修的眼里满满的恶趣味,愿意喝就喝,自己可是让小厨房熬了满满一大锅,喝到吐才好呢! 果不其然,没有了宜修的劝阻,雍正喝了满满四大碗鸭子汤,不出意外的积食了。 温太医是宜修用久了的,他为雍正把了平安脉后,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这是晚上喝多了汤,胃里有些泛酸,积食了!微臣建议可以多走走多动一动,等消化完了自然就好了。” 雍正的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自己这是怎么了? 因为吃多了大晚上的叫太医也太丢人了吧! 他只能一边来回的踱步,一边和一休商量新入宫妃嫔的位分。 “富察氏是大族,就封个贵人吧!沈氏倒也还算是端庄,也可封贵人。其余之人,你看着安排!” 雍正道。 宜修笑着应和:“皇上英明,其余人除了安氏,不如都封作常在!只是有一人,臣妾有些为难!” 雍正自然知道宜修说的是谁,他确实喜欢才女,但对甄嬛倒也没那么痴迷,因而随意道:“既然皇额娘不喜欢,那就随便封个答应!” 宜修的眼中升起一抹冰凉之色,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自己已经非常期待他们这些新人入宫后的生活。 第155章 无脑的夏冬春 “皇后娘娘,这个夏氏也太过分了。她还没入宫呢,就敢对叫教习嬷嬷甩脸子,进宫后指不定做出什么乱子来,只怕又是下一个华妃!” 宜修一听,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便吩咐教习嬷嬷,让她也不必好好教导了!只是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华妃本宫不知道,可本宫却知华妃却忍不了这样的!” 绣冬把宫外秀女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宜修,并特别提到了甄嬛和安陵容,“这位小主倒还挺心善, 安小主被店家欺负,她将安小主接到了自己家中,就连他们的教习嬷嬷芳若都说,这个真是是个懂事的!” 宜修啧了一声,现在是好姐妹,等入了宫,就不知道了。 入选的妃嫔进宫后,华妃向皇上求来了为秀女们分配住处的差事。 贤贵妃乐的把这苦差事给了她,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己才懒得攥在手里呢! 华妃分配完住处后,又给这些新来的妃嫔送了不少礼物,以显示自己在宫中的身份和地位。 宜修和甘紫云对此淡然一笑,华妃既然愿意当散财童子,就让她做。 她们两个不过是按照规矩和惯例,简单的赏赐了一些。 “姐姐,你是不知道,华妃吃了一个大瘪。夏常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说,华妃赏赐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皇后的华妃,只怕要气死了!一想到华妃花了那么多银子,最后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常在嘲笑,我就要笑死了!” 贤贵妃知道了这个大瓜后,第一时间跑到了宜修这里,她都恨不得拉上宜修去听听翊坤宫的墙角。 四下无人,宜修窗户也很随意,“这就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过华妃是不会吃下这个亏的,等三日之后,是怕咱们又要有好戏看了!” 贤贵妃点了点头,随后,撒娇的对宜修说道:“姐姐,可不知道这入宫之后,妹妹都要累死了,姐姐可要好好疼疼我!” 宜修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本宫的私库都对你敞开大门了,还有什么不疼你的?” ……… “小主切记,贤贵妃娘娘最重规矩,又有皇上赐予的协理六宫之权。小主见到她后,定然要恭敬有礼。皇后娘娘是个如菩萨一般的人,对谁都很和善,与贤贵妃关系最好。华妃娘娘性情张扬,小主,记得不要得罪她。” 听着瑾汐的谆谆教诲,甄嬛认真的点了点头,自己本无意入宫,现在她只想在这宫中安度余生,并无任何争宠之心。 而且甄嬛是有一些傲气的,她明显能察觉到太后对自己不喜,而皇上看自己的眼神,却带着玩味,像是在看着一只宠物一样,这种眼神,让她感到厌恶。 与甄嬛的想法不同,安陵容却多了几分平和之心,本来以为甄姐姐出身高贵,长的又漂亮,人也聪明,定然位分比自己高,没想到她和自己一样,也只是个答应。 三日后,新来的嫔妃跪在地上,向宜修行起了大礼。 宜修看着这些年轻漂亮又格外熟悉的面容,忍不住感慨起来,还真是人生如梦啊! 行完礼后,宜修按照规矩训导了一番,接着,甘紫云也训导了一番。 可轮到了华妃时,却变成了她的大型针对现场,“夏常在,你这一身打扮倒是不错!” 夏冬春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她笑着站起身,得意地向众人炫耀起了自己的衣服:“皇后娘娘,这是您赏的料子,臣妾特意做了一身新衣裳,还请娘娘过目!” 华妃的脸上顿时结起一层寒霜,这个贱人,故意用皇后给自己没脸,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常在,居然敢爬到自己的脑袋上,不想活了吗? 看着夏冬春这么没规矩,贤贵妃出言训斥道:“夏常在,你是哪里学的规矩?皇后面前也敢放肆!” 夏冬春注意到了贤贵妃,她突然想起来,家人曾经告诫她,皇后与贤贵妃关系最好,贤贵妃在王府时便统管王府,进宫后更是有着协理六宫之权。 她眼眸里划过一丝喜色,又去讨好了贤贵妃:“臣妾也要多谢贤贵妃娘娘的赏赐,娘娘送的首饰,臣妾也带上!” 说着就要去摸头上的簪子,这可把贤贵妃弄无语了,就这个脑子怎么入的选?皇上是个什么眼光? 却不知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安陵容低垂的眼睛,轻微的抬了一下,眼神中多了一丝深意。 华妃看着如此愚蠢的夏冬春,眼里也多了几分嫌弃,就这么个蠢东西,还不值得自己挂心。 因而,她把目光放到了其余的人身上,“沈贵人这身装扮好清雅,甄答应打扮的素净,却也难掩姿色,皇上还真是好眼光啊!” 大家被华妃这话吸引,都将目光放到了二人身上。 沈眉庄和甄嬛两人愣了一刻,沈眉庄马上反应了过来,“比不得华妃娘娘天姿国色,臣妾等望之莫及。” 华妃勾唇一笑,随后,她故意掩着唇角,笑着向宜修说道:“这天姿国色好像是形容皇后的吧?” 甄嬛面色一僵,只能补充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如同明月光辉,华妃娘娘国色天香,似明珠璀璨。” 华妃依旧不依不饶道:“贤贵妃好歹主理六宫,怎么甄答应眼里竟无贤贵妃吗?” 眼看华妃越来越过分,贤贵妃咳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好了,华妃。本宫可不和某些人一样,沈贵人,甄答应你们两个起来吧!” 沈眉庄和甄嬛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有贤贵妃娘娘。 华妃撇了撇嘴,这个贤贵妃就会仗着自己位份高,每日又讨好着皇后,有什么可得意的。 可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这些,要是华妃敢在在脸上表现出来,贤贵妃立马能给她降下惩罚。 现在宜修和身为贤贵妃的甘紫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甘紫云不给任何人面子,包括皇上。 因为她与别人不同,妃嫔要卖皇上面子,可自己不需要,因为她有皇后做主。 等众人散了后,安陵容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夏冬春的到来。 夏冬春看到了甄嬛三人后,马上高声道:“几位妹妹还真是伶牙俐齿啊!这先奉承完皇后,又奉承华妃!连贤贵妃也被你们迷惑了,几位妹妹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第156章 一丈红 甄嬛三人停下脚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夏冬春,这货还真是招人厌烦。 夏冬春得意洋洋的凑了过来,出言讥讽道:“哟,拿这么多东西!几位妹妹宫里放得下吗?” 沈眉庄似是被缠得有些不耐烦,她勉强笑道:“天家恩德,自然是要与诸位姐妹同享。既然夏常在恰巧在这里,那就请夏常在先挑一些吧!” 夏冬春嘴角的弧度渐深,她上下打量着几人,哼道:“我夏家家大业大,倒还不差你们这点东西,留着自己用吧!” 她又故意凑近几步,在沈眉庄耳旁嘲笑道:“不过沈贵人还真是善用这些小恩小惠来笼络人心,左右逢源啊!” 华妃带着颂芝一干人等也来到了这里,她看着夏冬春聚在那里,嘲笑沈眉庄等人后,不禁厌恶道:“宫中竟然有如此愚笨之人,还被封为常在,常在这里惹人笑话吧!” 颂芝连忙附和华妃的话,“像这种人,不过空有一副皮囊罢了,夏家那种身份在咱们年府跟前连提鞋都不配!” 安陵容正好扫到了华妃,她计上心计,上前几步,低声道:“听说夏姐姐家世代忠勇,陵容好生佩服!” 这更加助长了夏冬春的气焰,她得意地说道:“我家世代骁勇,为国尽忠,岂是你家一个小小县丞可比?” 安陵容点了点头,“怪不得姐姐作风如此骁勇,原来是家训如此!” 夏冬春还没有觉察到安陵容是在嘲笑她,反倒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发笑。 夏冬春也反应过来了,她恼羞成怒,竟然伸手想要去打安陵容。 “放肆!” 颂芝扶着华妃,两个人走出了不可一世的气势,夏冬春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跪在地上解释:“安答应出言不逊,臣妾也只是想教训一下他!” 华妃垂眸,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本宫竟不知这宫里是夏常在当家,难道皇后,贤贵妃还有本宫都不在吗?轮的到夏常在发号施令!” 华妃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夏冬春,语调闲散,意味深长的笑道:“本宫瞧着今年的枫叶,好像不够红啊,那就赏夏常在一丈红吧!” 夏冬春愣愣道:“一丈红,那是什么?” 周宁海马上笑着向夏冬春解释起了一丈红,她听后大惊,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华妃娘娘饶命啊,华妃娘娘饶命啊!” 可华妃早已打定主意,要收拾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冬春。 求饶也是没有用的,两个小太监上前直接拖走了夏冬春。 华妃又斜着眼睛嫌弃的打量了甄嬛几人,“今日之事虽是夏常在引起的,但你们三个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闭门思过去吧!” “住手!华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啊!” 在暗处一直看戏的贤贵妃,知道时机成熟了,便走了出来。 夏冬春愚蠢,她得罪了华妃,按照华妃的性子,一定会严惩于她,而自己只需要跟在身后,等着华妃严惩夏冬春后,再借机打压华妃。 华妃神色一僵,这个贤贵妃简直是她的克星,怎么哪里都有贤贵妃? 但是现在是在新人面前,华妃也不想丢了气势,她随意道:“夏常在不守规矩,本宫如何不能责罚于她?” 贤贵妃的语气毫不客气,她眉尾一挑,问道:“一丈红这种刑罚是不是太过了?华妃,你行事也太过放肆!本宫罚你禁足,你服是不服?” 华妃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贤贵妃一通。 她想着左不过自己,想惩罚的人已经惩罚了,就算是禁足又能怎样?反正皇上也会来看她的。 “贤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本宫怎敢不服?既然贤贵妃要本宫禁足,那本宫回去就是了!” 华妃行了个礼,直接带着颂芝离去,禁足就禁足,还省了每天去请安呢! 沈眉庄赶紧给贤贵妃行礼,“臣妾多谢贤贵妃解围!” 贤贵妃看着端庄大气的沈眉庄,很是满意,“无妨!你们是刚入宫的新人,一定要记得恪守这宫中的规矩,若有什么事情和难处,便去派人到我宫里!” 三人齐齐叩头谢恩,“臣妾多谢贤贵妃。” 等贤贵妃走后,安陵容面带深意地望着他的背影,感慨道:“贤贵妃还真是个好人。” 沈眉庄和甄嬛对视一眼,也都放下了心。 本来还以为宫中有华妃这样跋扈之人会很难生存,却不想宫中还有贤贵妃这般公正的,她们并无什么为难别人之心,但也不希望别人来为难自己! 至于被拖去的夏冬春,甄嬛虽然感叹后宫残忍,但却也打心眼里觉得夏宫春太过愚蠢,正常人谁能干出那么没脑子的事儿? 太医院 温实初鬼鬼祟祟的四处观察,确认父亲不在这里后,他这才踮着脚拎着医药箱,想要去后宫看望一下嬛儿妹妹。 可没想到,他的脚刚踏出太医院的院门,就被温太医给逮住了。 温太医提溜着温实初的脖领,冷脸训斥等:“我和你说什么来着?看来你是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甄答应已然入宫,她现在是皇上的女人,你与她之间也应该一刀两断!” 温太医岂能看不出自己儿子心悦甄嬛,可那是天子的女人! 觊觎天子的女人,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温实初低下头说道:“父亲,我还是想去看看嬛妹妹!” 温太医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对着太医院的所有人说道:“来人呐,将他带到药房,让人看着他配药,一步都不许离开!” 温实初还想挣扎一番,但却被生生拖走了。 他也不敢大声喧哗,因为他已经看出了父亲给他比的口型。 温太医回头望着深深的宫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后宫纷争不断,而自己不过是一叶浮萍,若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那就只能择木而栖。 自己已经投靠了皇后娘娘,他不可能让儿子和另外的妃嫔交好,更何况那个臭小子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或许自己可以求皇后娘娘给儿子指个婚,等成了婚,或许就好了。 第157章 拉拢安陵容 甄嬛并不想侍寝,自己并不喜欢皇上,也不想为玩物。 但当流朱从太医院回来后,甄嬛的心跌到了谷底。 流朱为难的说道:“小主,太医院的太医说了。温太医现在事忙,而且他医术不佳,若是小主想请太医,太医院还有许多医术更佳的太医,奴婢只能先回来了!” 甄嬛虽然有点不悦,但却也没说什么,自己已然入宫,确实不该再这么麻烦人家。 既然他已经跟自己划了清界线,自己也不用厚着脸皮求人家帮忙。 新人入宫,按照惯例,皇上是要宠幸新人的,第一日待寝是沈眉庄。 皇上对她十分满意,不仅赏赐了许多东西,更是一连几日,让她陪在身边。 沈眉庄一时风头无两,这也引来了年世兰的嫉妒。 “贱人!都是贱人!居然仗着本宫禁足,背地里勾引皇上!” 年世兰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不停的发火,好像摔的不是杯子,而是沈眉庄那张脸。 费云烟坐在椅子上,无奈道:“娘娘多心了,不过是按照惯例,皇上也就新鲜两天罢了。在这后宫之中论宠爱,谁能比得过您呢?” 可是华妃一想到自己被禁足在这里,而皇上却在那里同沈眉庄在一起,心里就酸的厉害。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皇上现在心里还有本宫吗?丽嫔,当初皇上对你也算宠爱,现在很长时间没翻你的牌子了吧?” 丽嫔面露尴尬,怎么还扯到了我这里? 她低下头,说道:“娘娘既然知道,又何必来寒碜嫔妾?” 华妃想了想,出了一个主意:“那你就去端点儿点心去皇上那里,一来可以面见皇上,二来为本宫求情,本宫要出去!” 丽嫔答应了,正好自己也可以见皇上一面, 并且日后皇后和贤贵妃怪罪起来,还可以把锅推到华妃这里。 皇上早就知道了华妃禁足的消息,他也觉得华妃的手段有些残忍,夏氏生的美貌,真是太可惜了。 因此,便故意冷了华妃几天。 可华妃到底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也知道华妃这是在借丽嫔之口向自己求饶,这端上来的蟹粉酥可不是华妃爱吃的吗。 他便解了华妃的禁足,并在晚上去了华妃那处。 一夜恩宠过后,华妃尽显得意,果然,皇上最爱的还是自己。 沈眉庄在请安的路上被人弄脏了衣裳。 她十分无奈,若是回去换便会迟到,那就是不敬皇后娘娘,可若是就这样去,乃是失仪,也是不敬皇后娘娘。 沈眉庄心里也清楚,怕是有人在故意暗算自己,而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景仁宫 “皇后娘娘,臣妾有几日不来,没想到这宫中风气竟然如此。沈贵人不过得了几日隆恩,便狂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敢请安迟到,真是太不像话了!” 华妃扫了一眼沈贵人空着的座位,便向皇后告起了状。 宜修哪能看不出是华妃搞的鬼,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华妃多虑了,沈贵人向来懂规矩,可没想到你第一天解禁足,她就迟到了,这还真是巧!” 宜修的意思很明显,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干的,差不多就得了! 甄嬛怕沈眉庄受罚,便替她解释道:“皇后娘娘仁慈,说不定沈贵人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还请您明察!” 华妃顺着声音往甄嬛那里看去,皇后贵妃自己惹不起,一个小小的答应她还是能收拾的。 “本宫听说甄答应和沈贵人自幼相识,姐妹情深啊!不过,宫规森严,虽说情有可原,但沈贵人还是迟到了,不敬皇后娘娘,这可是大罪!贤贵妃向来恪守宫规,对这些事情绝不能容忍,想来也是会做出惩罚,以儆效尤的吧,如若不然,岂不是增长了这些风气?” 贤贵妃唇线拉直,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既然如此,那就让甄答应在外面罚跪,直到沈贵人来了才起身吧!” 自己当然知道,甄嬛和沈眉庄两人是被冤枉的,可是请安迟到,此乃不敬皇后,自己必须做出惩罚。 沈眉庄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来很快就会赶到让甄嬛罚跪,不过是小惩大诫。 甄嬛跪在地上,浣碧有些心疼自家小主,本来和她们没什么关系,小主怎么还要帮沈贵人说话?没见安小主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嘛,大冬天的,那院外的石板多凉啊! 沈眉庄换好了衣服,就急匆匆的赶到了皇后宫中,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在外面罚跪的甄嬛。 她吃惊不已,问道:“嬛儿,你怎么跪在这里?” 浣碧心直口快,讽刺道:“我家小主来的及时,不过是替沈贵人您担下责罚了!” 甄嬛与沈眉庄情同姐妹,甄嬛也不太在意这些小事,她瞪了浣碧一眼,呵斥道:“说什么呢?” 沈眉庄感动不已,但同时也十分心疼,她拉起了甄嬛,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我马上就进去和皇后说明情况,皇后和贵妃仁慈,想来不会怪罪!” 宜修和贤贵妃训斥了两人几句后,便让她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安陵容看着姐妹两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身影,有些羡慕。 她想开口和甄嬛解释一二,但甄嬛避开了她的视线。 刚才自己求情的时候,安陵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她看得分明,因此,对她生了几分疏远之意。 宜修将这一切全部尽收眼底,重活一世,她还是打算将安陵容收入自己的麾下。 光是懂得用香这一点,安陵容的价值就被无限放大。 因而等众人散了后,宜修特地让剪秋叫了安陵容。 宜修拿出了一个箱子,对安陵容笑道:“这些东西想来会对你十分有用,新来的妃嫔之中,本宫唯独送了你一个人。说实话,本宫很欣赏你,你不是所有新人里最美貌的,也不是最有才情的,可本宫就是欣赏你身上的那股劲儿,不必害怕,也无需自卑,这宫里的宠爱不是家世说了算!” 安陵容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谢恩,心里却在盘算皇后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可是宜修一脸关心,先是问她宫里住的习不习惯,奴婢怎么样,包括吃食住行,可却没有吩咐,让她做什么,这让安陵容有点震惊。 第158章 离心计 直到回到自己宫里,安陵容还是有些不可相信,皇后居然对自己这么好。 她打开了皇后送的箱子,箱子共有两层,上面是上好的香料和配制香料的工具,而下一层则是放着碎银子和银票。 安陵容手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又担心自己进了宫后,母亲在家里过得不好,想着寄一些银子回去。 她的月例是有限的,而皇后送来的银票正好解了安陵容的燃眉之急。 虽然甄姐姐疏远了自己,可现在有皇后娘娘在,自己也不是无依无靠的了。 ……… “娘娘,您为何拉拢一个小小的答应?” 剪秋十分不解,这个安答应出身不高,容貌在这批新来的人里,也不算是上佳,偏偏拉拢她做什么? 宜修眼中凝起一抹怀念,就是这么一个出身不佳,容貌不显的人,上辈子可是厉害的紧! “她的用处你不知道,安答应心思敏感,你派人多加照看她一下,不要让华妃欺辱了!” 提到华妃,剪秋有些烦躁,“这华妃也真是的!仗着自己是妃位,经常去欺负一些低位妃嫔,难不成皇上只能宠幸她一个人?真真是小家子气!今日,延禧宫的宫人还来和奴婢说,华妃娘娘让富察贵人去磨墨伺候她,就是您和贤贵妃也不曾这么使唤宫妃啊!”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了皇上的声音。 “什么小家子气,不小家子气的?” 剪秋面色一变,皇上来了,这外面的人怎么都不通传一下? 宜修眼神示意剪秋退下,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着对走进来的皇上道:“剪秋这丫头越发不像话了!不过华妃妹妹确实嚣张了些,富察贵人好歹出身大族,此事若是传到前朝,怕是有些不妥!” 皇上眉头一皱,将手中的珠串一甩,一屁股坐在了榻上说道:“既然如此,朕今晚便去看看富察贵人。现在青海发生叛乱,朕本想让老十四带兵平乱,可是皇额娘却要让老十四在身旁尽孝,朕也只能用年羹尧了!” 宜修一双凤眸在皇上的脸上游移,不过她也不着急,只是温柔一笑,说道:“皇额娘疼爱老十四,这是一片慈母之心。就如同皇上与臣妾疼爱平乐是一样的。” 皇上眼睛微眯,探着身子搓着手中的珠串冲宜修问道:“哦,疼爱平乐?难道皇后不疼爱弘晖吗?” 宜修低下头,从剪秋手上接过茶水递到了皇上面前,说道:“太子是臣妾的儿子,臣妾自然十分疼爱!可是越是看重这孩子,就不能对这孩子太过溺爱,平乐倒也罢了,能留在臣妾身边,臣妾也能护着她些。” 宜修是想告诉皇上,太后不仅疼爱老十四,还疼爱你,就是因为看中你,这才对你寄予厚望,反而因此对你显得有些淡淡的。 皇上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皇额娘疼爱老十四,就像他和宜修疼爱女儿一样,但是对嫡子却是寄予厚望,所以心头的那一点疙瘩在此也就烟消云散。 “老十四是朕的亲弟弟,朕对他自然也是十分疼爱的,要不然怎么会许他亲王之位?这次青海之战便派年羹尧去吧!” 宜修微笑着说道:“还是皇上英明!” 皇上微微一愣,沉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华妃虽然跋扈了些,可却是王府老人了。上次贤贵妃当着新人的面责罚了她,有些伤了她的体面,那进贡的东珠便赏了她吧!”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宜修的反应,没想到宜修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贤惠的说道:“华妃妹妹伺候皇上辛苦,得些赏赐是应该的!年大将军此次一战,生死难料。若是妹妹在宫里受宠,他去战场上也能安心一些,皇上此举无疑是安定军心。臣妾身为皇后,只恨不能为皇上分忧,不过是东珠罢了,臣妾还会添一些其他的赏赐,一并赐给华妃!” 宜修这么说,皇上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了。 怎么弄的他好像不对华妃好,年羹尧就不为他领兵出征似的。 他一个天子,需要去讨好一个臣子吗? 宜修本就是皇后,又是皇太子生母,身份尊贵。 东珠乃是皇后身份地位的象征,现在把这个赐给华妃,是表示他们怕了年羹尧吗? 皇上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因此他面色冷冷地说道:“朕不过是随口一说,东珠乃是皇后身份的象征,怎可随便赠予她人?这样岂不是乱了嫡庶尊卑?” 宜修:……… 既然知道,当初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不过,以退为进确实是好用。 宜修像变脸一样,又换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她笑着上前坐在了皇上对面:“皇上是天子,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 甄嬛生病了,这一世虽然没有温太医为她制作假脉案,但因她进入宫中后日夜忧思,且不愿意承宠,再加上冬日寒冷,碎玉轩又地处偏远,请安路上受了些风寒,便卧床不起。 贤贵妃专门拨了太医去给甄嬛瞧病,可因为甄嬛每次要好时,就会去把药倒掉,所以这病情一直反反复复。 侍奉的宫人看甄嬛每日病病歪歪的,都生了别的心思,一个个都表现出了轻慢之心,就连手底下的康禄海,也离开了甄嬛这里去丽嫔宫中伺候。 甄嬛最是瞧不起这些见风使舵之人,因此倒也没留他们。 贤贵妃知道这件事情后有些生气,她特意在晨起请安时训斥了丽嫔一番。 “宫中宫女太监的分配向来是由本宫和皇后做主。若是都可私下定夺,岂不是乱了规矩?主子一朝失势,奴才们便和墙头草一样似的跑了,在宫中办事最讲究一个忠心,传我命令,既然那些人不想在甄答应身边服侍,那就去辛者库!” 丽嫔得了一个没脸,可也不敢当众驳贤贵妃的面子,只能回去后向康禄海等人出气。 这些人则是悔不当初,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在碎玉轩身边伺候呢! 虽然没有出头之日,可总比辛者库强啊! 只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最后,他们只能背着包袱去辛者库服役! 第159章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催残 九冬三十夜,寒与暖分开。 除夕夜宴,所有宫妃都聚坐在一起,好不热闹。 恰在此时,西北传来捷报,年羹尧大获全胜,皇上一时龙心大悦,而华妃更是得意脸上的笑容,一刻未曾落下。 “世兰啊,世兰,你兄长真是好样!” 皇上端起酒杯,敬了华妃一杯。 华妃连忙起身回礼,“臣妾不敢,臣妾兄长能有此功,多亏皇上看中,想来,皇后娘娘也为臣妾高兴吧!” 宜修平淡一笑,登高跌重,功高盖主,现在越得意,将来哭的越惨! “年大将军对大清有功,本宫自然是为年大将军和华妃高兴!” 华妃见皇后向自己低头了,十分开心,多亏自己兄长有本事。 “华妃娘娘,年大将军是臣,为国尽忠是他的本分!怎可以此居功自傲?” 弘晖不想额娘被华妃压制,便出言高声道。 华妃果然面色一变,没想到皇后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她冲皇上撒娇道:“皇上,臣妾绝无此意,兄长也绝不敢居功自傲,太子殿下这么做,岂不是伤了臣妾和兄长为大清效忠之心嘛?”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瞪了一眼弘晖,呵斥道:“这样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可他的心里也十分介意,看着欢闹一堂的众人,皇上感到一阵烦躁,他突发奇想,要到倚梅园中逛逛。 除夕夜晚,白雪红梅到有别样景致。 “朕有些乏了,出去走走,不许跟着!” 这一次宜修没有阻拦,连贤贵妃和太子想要阻止也被宜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皇上出去后,果郡王也悄悄的跟着离去,众人都在忙着敬酒,并没有察觉到。 绣冬突然凑到剪秋的身边,在剪秋的身边耳语了一番。 剪秋眉头一皱,随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宜修。 “既然如此,那便让绣冬远远的看一眼,记住,小心一点,不要被沾杆处的人发现!” 与此同时,甄嬛拿着小像独自一人前往倚梅园祈福。 一想到宫中生活,甄嬛有些感慨,她将小像挂在梅树枝头,开始了对生活的祈愿。 最后,她道:“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没想到皇上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他没想到,在宫中竟然还有如此有才学之人。 “刚才吟诗的人是谁?” 甄嬛有些慌张,只能借口自己是倚梅园中的宫女,弄湿了鞋袜,不便相见,匆匆溜走。 这些话被躲在暗处的果郡王,倚梅园的宫女余莺儿,还有躲在暗处的绣冬尽收眼底。 皇上十分遗憾,但是想到既然是这倚梅园的宫女,那明日他叫苏培盛,将此人找出来便是。 想到这里,他舒心一笑。 没想到在除夕夜居然偶遇了佳人,如此良辰美景,倒也算得上一段佳话。 等到皇上走后,果郡王踏步上前,他注意到了枝头挂着的小像,心头涌起一阵悸动。 他又四下瞧了一眼,将那小像塞进荷包中。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绣冬的眼睛,她默默记下,更是在心中有些无语。 这皇上和果郡王都是皇室血脉,龙子凤孙,怎么一个个和登徒浪子似的? 一个出言调戏人家,另一个去偷偷摘人家的小像,也不知道是哪个宫女这么倒霉! 绣冬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宜修,听着她的话,宜修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捧腹笑出了声。 绣冬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奴婢说的不对吗?那宫女也太倒霉了些,若是奴婢去祈福,有人摘了奴婢的祈福之物,偷偷藏起来,奴婢肯定要气死了!” 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去庙里祈福,抛出的祈福之物被后面的人摘走,并偷偷收藏起来,那自己该有多想打爆他的脑袋! 宜修笑了一会,这才说道:“只怕不是宫女,哪有那么有才华的宫女呀!应该是这段时间一直报病的甄答应!” 宜修止住了笑意,用手敲击着桌子,似笑非笑道:“放心吧,按照咱们皇上这个性子,一定会将这个宫女给找出来的!” 绣冬没太懂宜修话里的意思,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小事,所以默默退了出去。 果然,第二日,皇上让苏培送满宫找寻可以对出逆风如解意下一句的宫女。 余莺儿知道这破天的富贵来了,她想也不想,就冒领了功劳。 苏培盛见有人站出来了,他上下打量一眼,发现对方容貌倒算不错,因而将余莺儿带到了御前侍奉。 皇上看着女清秀的面容,再加上身上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味,也没有仔细确认,就将她封为了官女子。 可果郡王却觉得这宫女和那日女子的声音不像,便出言试探了一番。 可是没想到这个宫女居然连宋词和唐诗都分不清,他就更加确定这女子不是那日的吟诗之人。 因而,他便暗示了苏培盛一番,苏培盛听懂了,可他却不在意。 在皇上身边做事难得糊涂,什么是不是那日的人?只要皇上喜欢,那就是! 一时间,余莺儿盛宠被封为余答应。 不过因为她仗着宠爱,竟然在宫中横行霸道,欺负起了和她同住一宫的桂常在。 贤贵妃对于这样的女子丝毫不惯着,直接宫规处置。 余莺儿气不过去,去皇上那里告状,可却被皇上训斥。 这件事恰巧被华妃知道,华妃本就和贤贵妃不合,便让人拉拢了余莺儿一番,余莺儿也借势加入了华妃这里。 余答应因为善于唱昆曲,被皇上封为了妙音娘子。 安陵容看着一时风头无两的余答应,有些羡慕,自己的歌喉丝毫不输于她。 余答应却从一个宫女变成了现在盛宠的答应,而自己好歹也是官家女子,却在这宫中籍籍无名。 她突然想到了皇后娘娘,便来景仁宫中求见宜修。 宜修却并没有将安陵容直接引荐给皇上,而是偷偷派了师傅教安陵容曲子。 “若是将你寻常引荐给皇上,没过三五日,只怕就将你忘了!这后宫的宠爱不是一时的,切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只管告诉本宫和贤贵妃!” 第160章 盗御赐 安陵容走后,绣冬将这段时间宫里的近况禀报给了宜修。 “皇后娘娘,您不说那倚梅园中之人是甄答应吗?奴婢当时离得远,看的也不真切,但却觉得那祈福的女子是个稳重有才华的,余答应这般轻狂,怎么会是那人?” 宜修凤眸一扫,闲适道:“就这么一个蠢东西,得意不了几天的。给安答应安排的人准备好了吗?” 绣冬低下头,回道:“皇后娘娘放心,那些人的嘴巴严得很。安答应私下练歌的事情,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宜修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忘交代道:“甄答应那边你们也盯着一些,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禀报本宫!” 绣冬答道:“是!” 绣冬刚刚离开,就见剪秋神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剪秋见到宜修后,连忙跪地行礼,“皇后娘娘不好了,余答应和华妃说欣常在偷盗了御赐之物,要将欣常在关进慎行司! 这件事情欣常在回禀了贵妃,可是现在,华妃仗着自己深受皇上宠爱,哥哥又在前朝得利,当众和贵妃争执起来。如今两方各执一词,闹得不可开交,贵妃身边的桃叶让我来请您一趟!” 宜修微微一愣神,她想起来了,上一世余答应好像也诬陷了欣常在,将人关进了慎刑司。 “这个余答应也太猖狂了!欣常在是伺候皇上的老人,又是公主生母。虽然不大受宠,可她一个宫女出身,怎么敢这么过分!” 绘春气愤的说道。 宜修沉思片刻,便带着剪秋和绘春两个人赶往了欣常在的宫中。 一路上,宜修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这件事情华妃怎么也掺和了进来? 按照华妃的性子,她不大是会为一个小小的答应出头的呀! 储秀宫 欣常在衣着单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华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偷过御赐之物,还请您明察!贤贵妃娘娘,臣妾侍奉皇上多年,从来没有过任何不轨之心,还请您救救臣妾呀!” 贤贵妃满脸怒火,若不是身边的桃叶拦着她,几乎都要冲上前打人了。 “华妃,余答应,这宫中什么时候是你们两个人说了算了。既然你们说欣常在偷盗御赐之物,那就应该整理好证据,并将这件事情交给本宫和皇后处理!现在你们动不动就要滥用私刑?是当本宫和皇后不存在吗?” 华妃瞟了余答应了一眼,余答应立刻像冲出来的恶犬一样,捏着嗓子高声道: “贤贵妃娘娘,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莫不是要偏袒欣常在吧!臣妾当然知道您有协理六宫之权,可是现在证据确凿。华妃娘娘也做出了惩罚,您这么拦着,莫不是您指使她的?” 贤贵妃气急,满宫上下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却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余答应的脸上。 余答应脸上满是吃惊,待她看清来人之后,明显慌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身旁还有华妃,便也壮着胆子说道:“皇后娘娘,您怎么能无故责打臣妾?” 宜修冷冷一笑,从上到下的俯视着余大应,仿佛在看什么蝼蚁一般。 “本宫乃是皇上的嫡妻,是大清皇后,皇太子生母,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答应,本宫有何打不得你?” 余答应委屈地低下头,她转过身面,满含希望的望着华妃,希望华妃能为她做主。 可她却低估华妃了,华妃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勉强给宜修行了个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其余众人也赶紧给宜修请安,可宜修这次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 “本宫若是再不来,这后宫怕是要翻天了!来人呐,给欣常在找一件厚衣服披上!怎么,这宫里成了审案衙门?” 欣常在身旁的宫女,连忙从屋里拿出来一件衣裳披到自家主子身上。 欣常在不是个矫情的人,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便收了收眼泪,冲这宜修喊冤道:“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冤枉啊!今日余答应不由分说的便带了一群人,说臣妾偷到了皇上御赐给他的东西!臣妾压根儿就没去过她那里,那些人也不听臣妾的解释就翻了臣妾的屋子。谁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个首饰匣子,余答应便说臣妾偷盗!臣妾根本就不认得那东西,实在是冤枉啊!” 华妃站在原地,语气里带了几分深意,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欣常在这话还真有意思,难不成这东西自己长了腿,跑到你的屋子里了?满宫上下这么多地方,偏偏就去了你的屋子,还真是有趣!” 宜修看不惯华妃这副德性,轻嗤了一声,道:“华妃,本宫还在这里呢,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不用在那里阴阳怪气的!” 宜修又看向了余答应,“余答应,你说欣常在偷盗且人证物证俱在,那不知那些证据都在哪里?” 余答应又看了华妃一眼,贤贵妃训斥道:“皇后娘娘问你话呢,你老看华妃做什么?这宫里到底还是皇后娘娘做主!” 余答应行了个礼,然后向一个小太监招了招手。 “启禀皇后娘娘,这是臣妾宫里的小李子,就是他在欣贵人屋里翻出来的东西。小李子,你将手里的盒子给皇后娘娘看一眼,再告诉皇后娘娘,你是从何处找到的?” 小李子赶紧上前向宜修行了个大礼,随后解释道:“这东西是奴才在欣常在衣柜里发现的,欣常在还用手帕包着。奴才绝不敢撒谎!” 欣常在慌了神,“皇后娘娘,臣妾绝对没有偷东西,就算偷了东西又怎么会将东西放到衣柜那种显眼的地方呢?” 余答应若有所指道:“说不准是刚偷的,来不及隐藏。小李子不还说你用手帕包了起来吗?” 宜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抬起左手扶在鬓上。 剪秋和绘春同时上前,扇了余答应和欣常在一个耳光。 “皇后娘娘问话,谁还敢插嘴?就是这个下场!” 第161章 宜修发怒 终于安静了下来,宜修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来人呐,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带出去杖毙!” 小李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刻,随后哭着大喊道:“皇后娘娘,奴才绝对没有撒谎,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余答应害怕的攥紧了手,她抬眸看着宜修,眼中满是慌张和不安。 “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小李子他犯了什么大错,他是臣妾身边的人,您怎么能这样杀他?” 啪!又是一个耳光! 剪秋轻甩了甩手,语气悠悠道:“余答应,这教训还是没长够啊,皇后娘娘还没问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华妃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几步冲着宜修道:“皇后娘娘,您虽贵为后宫之主,可也不能在这后宫一手遮天吧!余答应和她身边的人到底犯了什么错,难道您为了袒护欣常在就可如此随意杀人吗?” 宜修则是勾唇一笑,她缓步上前,花盆底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上前一步,华妃眼里就多过一丝惶恐不安。 宜修凑近华妃,两个人现在贴的很近,宜修轻启朱唇笑道:“华妃,本宫是皇后。别说是处置一个太监了,就算今日本宫在此绞杀了余答应又能怎么样?你不要觉得你是妃位,本宫就不能奈你何!” 华妃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宜修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 华妃被打懵了,她的眼睛和嘴巴都瞪得老大,吃惊的望着宜修。 贤贵妃则满眼都是敬佩,姐姐也太厉害了! 华妃突然尖叫一声,她一边捂着脸,一边喊道:“本宫要去见皇上,本宫要去见皇上!” 欣常在也没想到,这件事情闹会这么大。 皇后和华妃一个有尊荣,一个有宠爱。闹到最后,皇上不会责罚她们两个的,而像自己和余答应说不准就是这次争斗的牺牲品。 愚蠢的余答应脑子却没转过弯来,她只感觉皇后是疯了。 华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前朝又有那么得力的娘家,皇后怎么敢打人的? “华妃,你身为后宫妃嫔,在宫中高声喧哗,是什么规矩?你放心,皇上本宫已经着人去请了!” 颂芝也在一旁安慰着华妃:“娘娘,您别生气,皇上马上就会来了,他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华妃一边捂着脸,一边瞪着皇后和贤贵妃,也不说话,只是气的哼了好几声。 皇上一来,华妃马上扑上前,“臣妾给皇上请安,只怕皇上再晚来一刻就要见不到臣妾了!” 看着这么可怜的华妃,皇上十分心疼,但是顾及着宜修和贤贵妃在此,只能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将华妃扶了起来。 “皇后和贵妃还在这里呢,这是做什么?” 宜修带着众人向皇上行了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叹了一口气,坐到了主座上,“后宫风波不断,朕如何能安?” 宜修低头,语气也带了几分委屈:“都是臣妾失职,还请皇上降罪!只是臣妾身为皇后,那就要行使中宫皇后的权利和义务。臣妾不能看着宫中妃嫔白白受冤。” 欣常在也很识趣的上前,她跪在地上哭道:“皇上,还请您给臣妾做主啊,臣妾实在是冤枉!余答应和华妃说,臣妾偷盗,可是臣妾从未做过此事,还请您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 欣常在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对她的脾气秉性也了解一二。 “你先起来,有什么委屈,朕会为你做主的!” 余答应也赶紧跪在地上,语气婉转动听,带了几分昆曲上的调子。 “皇上,您送臣妾的东西,不知道为何突然丢失,臣妾一时心急,便去了新姐姐宫里问了一下。没想到小李子说看到了臣妾的东西,臣妾便让他们在姐姐那里搜了一下,可谁知真就搜到了。臣妾不敢隐瞒,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华妃娘娘,娘娘按照宫规处置,绝无半分逾矩!” 华妃说道:“欣常在偷盗,且拒不承认,臣妾也是没有办法,这才让她去慎刑司里走一遭。可贵妃突然来此将,臣妾和余答应狠狠责骂了一番。臣妾气不过,这才与贵妃争执下来,谁知道皇后娘娘又来了,不由分说的便扇了臣妾和余答应耳光。” 华妃故意将脸上的红印展示给了皇上看,语气里满是愤怒。 皇上将目光放在了宜修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后,是你做的吗?” 宜修从容一笑,她淡定地拍了拍手,只见绣冬押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而绘春则是端着一个托盘。 “皇上,华妃和余答应挑衅臣妾,臣妾身为皇后,只得施以惩戒,以儆效尤!至于余答应无赖欣常在偷盗一事,臣妾已经叫了身旁宫女去调查!” 绣冬将那小太监摔在地上,随后和绘春跪在地上行礼问安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小太监跪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皇上,奴才都是受了余答应的指使,这才冤枉了欣常在。可是余答应是奴才的主子,若是奴才不听她的话,她便要将奴才赶到慎刑司中服役,奴才是受她威胁,实在没有办法,还请皇上饶命啊!” 绣冬满意地勾起了唇角,自己的手段现在愈发精进。 这小太监看上去连油皮都没破了一块儿,可自己却有一百种办法,能让这小太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答应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实在没有想到小李子会在这时候反水。 她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道:“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没有啊!” 绘春则是将手中的托盘,递到了皇上身旁苏培盛的手上。 紧接着,她回话道:“启禀皇上,这是余答应收买这小太监时的银钱,这荷包里是二百两银票和50两银子。余答应是宫女出身,这么多钱,肯定不是她从前攒下的。皇上的赏赐和宫里发的月例,内务府都是有记载的,一查便知。” 苏培盛将托盘递到皇上和宜修面前,皇上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挥了挥手。 他烦躁的闭上了眼,沉默半晌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162章 御花园偶遇 余答应见实在是瞒不住了,只能找了一个十分蹩脚的借口:“皇上,许是这狗奴才偷偷将臣妾的东西,放到了欣常在的衣柜中,故意挑拨臣妾与欣常在的关系。皇上,臣妾没有啊,您要相信臣妾!” 皇上一边转动着手中的珠串,一边缓缓开口:“余答应故意生事,夺去妙音娘子称号,降为官女子,罚俸一年。华妃不问清楚是非黑白,随意处置欣常在,但因是受人蒙蔽,禁足半月,以儆效尤。小李子,直接杖杀。” 华妃阴沉着一张脸,看了跪在地上的余答应一眼后,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去。 余氏呆滞的跪在地上,她想要伸出手来挽留皇上,但是皇上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甩手离开。 贤贵妃走到余答应面前,她声音冷淡道:“余答应,不,应该是余官女子了。你若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只管向本宫使出来。本宫身为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有庇护后宫众人之责。你一个宫女出身,还想爬到本宫头上,痴心妄想!” 宜修和剪秋等人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这次华妃和余答应,明着是要害欣常在,其实是针对贤贵妃而来,可她们真真是打错了算盘,现在这后宫是谁的天下,只要宜修还是皇后,就没人动得了贤贵妃! 贤贵妃将花盆底踩在了余氏的身上,她狠狠一踩,目光狠厉:“既然做了官女子,那就不配住这么好的屋子,不配使唤这么多宫人。这后宫之中,讲究的就是一个尊卑贵贱!” 剧烈的疼痛从余氏的后背传来,她痛得叫出了声,泪眼汪汪地望向宜修,哀求道:“皇后娘娘救命啊,您是最心善的人,求您救救臣妾!” 宜修温和一笑,她的语气毫不客气,嘲讽的意味十足。 “贤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本宫也不好插嘴。不过,贤贵妃向来有分寸,定不会叫你受太重的伤,余官女子还是忍一忍吧!” 贤贵妃身边的宫人也没闲着,他们抱起了佘氏屋里的摆件就往外面走。 余氏的贴身宫女想拦又不敢拦,她颤着嗓音开口道:“你们要将我家小主的东西带到哪里去?” 桃叶走上前来,笑着答道:“你家小主不过是个官女子,实在是不配用这么好的摆件。欣常在这次受委屈了,不如就将这些东西补偿给她,也算是在替你家小主积德了!” 经过此事,后宫总算消停了一番。 余答应本来失了宠,可她为了求见皇上,博得皇上的怜爱,不惜跪在养心殿外唱了一夜的昆曲,将嗓上都给唱哑了。 皇上念着当初以梅园偶遇的旧情,原谅了她,但心中到底还是藏了疙瘩,并未复她位分。 春犹浅,柳初芽,杏初花。 甄嬛的病症也在三月春花渐次醒中,慢慢好了起来。 小允子为她在御花园扎了一个秋千,甄嬛闲时就会去那里逛逛。 一日,皇上带着苏培盛前来赏花,突然听到了一阵美妙的箫声。 他的脸上不自觉地站出了一抹笑意,这让站在他身旁的苏培盛暗道不好,皇上怕不是要看上这吹箫之人了。 皇上循着箫声一步步走到了吹箫之人的身旁,他定睛一望,这不是当初选秀时,那个十分有才情且长得像柔则的秀女吗? 甄嬛今日穿了一身粉色的旗装,头上戴着粉色的珠花,与春意盎然的景色相得益彰,分外娇俏可人。 皇上突然想起当年他与柔则偶遇,柔则也是那样娇媚可人,宛若三月春花一样。 可是他突然又想到,当初他和柔则第一次相遇,就在花园中做出了那等苟且之事,并且被太子等人撞见。 苏培盛看着皇上的表情,一会儿似是怀念,一会儿又带了些恼怒,他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这是怎么了? 甄嬛和身边的流珠也发现了皇上,甄嬛选秀之日已经看清了皇上的容颜,所以马上起身行礼。 她连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皇上行了个礼,“臣妾答应甄氏,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点了点头,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起来吧!” 甄嬛起身道:“多谢皇上!” 看着这么一板一眼的甄嬛,皇上突然有些失望,可看着甄嬛娇媚的面容,他还是上前几步关切的问道:“朕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这副急色的模样,着实吓到了甄嬛,她忍不住后退半步,可是一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清的天子,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厌烦,勉强道:“臣妾身子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 皇上似乎也觉察出了甄嬛的不自在,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到了秋千71坐了上去,然后问道:“你刚才箫声吹的还不错!不如再给朕吹上一首!” 甄嬛不敢反抗,只得认命似的拿起了箫吹奏起来。 可是乐由心生,在这种环境下,甄嬛怎么能吹出欢快的曲子来? 听到一半,皇上皱着眉头打断了甄嬛,“想来是朕在这里,你有些不自在?” 甄嬛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臣妾曲艺不精,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他一句话都没说,就带着苏培盛离开了此地。 苏培盛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甄嬛,这么好的机会,这位小主怎么把握不住? 等皇上离开甄嬛,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靠在流珠怀中有些害怕的说道:“流珠,咱们回去吧,以后若没有其他事情,就不要出来闲逛了!” 流珠自小陪着甄嬛长大,也知晓一点甄嬛的心事,她只得笑着安慰起了甄嬛。 “小主不必害怕皇上,您是皇上的妃嫔,承宠是迟早的事情。您瞧,沈贵人如今正得盛宠,多么惹人羡慕!” 甄嬛却摇了摇头,带着流珠离开了御花园。 宜修听完绣冬禀报了这个消息后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一世皇上与甄嬛的御花园相遇,却是这副情景。 宜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就连当初皇上的白月光柔则都被自己弄成了疯子,一个甄嬛又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第163章 甄嬛遭陷害 皇上回到养心殿后,心里总想起御花园和甄嬛偶遇的事情。 一时浮在他眼前,是甄嬛那张年轻娇俏的脸,可一时,又突然涌上当初柔则的脸,这让皇上烦的不行。 他看向了苏培盛,问道:“这难道朕看起来很吓人吗?这甄氏一见到朕,就和老鼠见到猫似的!” 苏培盛连忙笑着解释:“皇上,您是天子,甄答应见到您一时畏惧也是有的。” 这个解释倒也还算合理,皇上想着她病了,这么些日子见到自己一时紧张也是有的。 “甄答应进宫一年,从未侍过寝吧!那今晚便宣召她侍寝!” 皇上沉思片刻说道,左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自己是天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碎玉轩 “恭喜小主了,今晚皇上宣召小主侍寝,小主可要好好准备一番!” 太监满脸堆笑的说道,这甄答应都进宫一年了,还没有侍过寝,谁曾想皇上居然突然想起了她。 甄嬛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突然想到了在御花园中皇上那色眯眯的眼神,让她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还是崔槿汐反应的快,忙拿出一袋银子打赏了太监。 “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我们答应会好好准备的!” 碎玉轩的众人也都是喜气洋洋,这小主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他们这些人脸上也有光。 可唯独甄嬛满脸忧心,但她也清楚自己是宫里的妃嫔,是皇上的女人,总有侍寝的那一日。 沈眉庄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特地来恭喜了甄嬛,并准备告诉甄嬛一些服侍皇上的规矩,免得第一次侍寝手忙脚乱。 可当看到甄嬛那满脸愁容后,她刚想说出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沈眉庄最后只得安慰道:“嬛儿,我们已经进宫了,是皇上的女人,谁都有这一天的。这宫里都是拜高踩低的,你没有宠爱的日子,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你瞧那佘氏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差点把欣常在送进慎行司,若不是皇后和贤贵妃,只怕就………” 甄嬛的眼睛中蓄满泪水,一把抱住了沈眉庄,在她怀里哭道:“眉姐姐,我实在是不愿,可是在这宫中,我也没办法。” 沈眉庄拍着甄嬛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你若实在不愿意,那就对皇上冷淡一些。只是记得,千万不要惹怒皇上。要不然你在宫中的日子会十分难过!” 甄嬛哭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接受这个事实。 晚间太监将甄嬛抬上了皇上的大床,甄嬛闭上眼睛,亲自埋葬了自己少女的纯真。 一连几日,皇上都宣召了甄嬛侍寝,并将甄嬛升到了常在之位,并赐封号婉。 余氏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她恶狠狠地一拍桌子骂道:“不过几日,这个贱人便勾引了皇上!” 晨起请安时,余氏特地在宫道上等着甄嬛。 一见到甄嬛,她的眼中几乎能冒出火来,余氏大步上前尖酸刻薄的说道:“哟,这不是婉常在吗?病都好了?这在御花园里偶遇皇上,也算是独一份了!” 甄嬛这几日一连侍寝,本就心情不佳,见余氏前来找茬,便直接出言训斥道: “余官女子,我的位分在你之上,你见到我之后,不仅没有行礼,还言语挑衅!小心我告诉皇后和贵妃!” 余氏哼了一声,四处望了一圈,随后说道:“有谁看到我挑衅你了?婉常在,我劝你还是小心一些!” 说完,余氏便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 流珠气的直跺脚,“小主,您刚才怎么不吩咐奴婢去扇她一耳光?这个余官女子也太过分了,您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 甄嬛看着余氏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余氏背靠华妃,今日前来挑衅不过是因我这几日承宠,心里妒忌罢了。咱们快走吧!” 景仁宫中 众嫔妃跪在地上,齐齐向宜修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抬手笑道:“平身吧!” 可是没想到余氏居然恶人先告状,她起身向宜修行了个礼,随后说道:“皇后娘娘,还请您为臣妾做主。今日,臣妾在宫道上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婉常在,她竟让身旁的婢女打了臣妾一耳光,还请您为臣妾做主啊!” 余答应一边说着,一边向宜修和众人展示她右脸上的红痕。 华妃站起身,直接冲着甄嬛大声斥责:“大胆婉常在!你竟然敢殴打妃嫔,真是反了!” 贤贵妃不悦的看了一眼华妃,说道:“华妃本宫和皇后还没开口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婉常在,余氏说你打了她,可有此事啊?” 甄嬛连忙站起身,跪在地上解释道:“启禀皇后娘娘,贤贵妃娘娘,臣妾并未动过她一根汗毛。反倒是余官女子在请安路上无故挑衅臣妾,臣妾没有与她计较,她不知怎的却来这里诬告臣妾,实在是其心可诛!” 宜修抬眸扫视一圈两人后,才从容开口:“如今双方各执一词!既然余氏你说婉常在打了你,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余氏有些心虚的看了宜修一眼,这才说道说道:“臣妾脸上的伤,还有身旁服侍的宫女,都可以为臣妾证明!” 甄嬛看了宜修一眼,得到宜修的首肯后,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余氏此言并不可信。她脸上的伤可以是自己弄出来的,而身边服侍的人自然是向着她说话。若是按照余官女子的话来说,那臣妾身旁的人也可以证明臣妾并未向余氏动手,反倒是余氏先来挑衅臣妾!” 宜修从两个人的眼神里早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她坦然一笑,“既然如此,来人啊,将宫道上经过那里的宫人叫来!” 余答应现在更紧张了,她死死的攥着手里的袖子,华妃娘娘和自己说已经打点好了,可是上次也是,但愿这次不会出什么差错。 一个宫女被带了过来,她先是向宜修和众嫔妃行了礼,这才将这件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奴婢今日当值,恰巧看到余官女子和婉常在在路口偶遇,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婉常在突然大怒,扇了余官女子一个耳光。” 第164章 他还那么小,他能撒谎吗? 余氏马上跪在地上,哭道:“臣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婉常在,竟让她如此羞辱臣妾!” 甄嬛没想到这个宫女居然撒了谎,但随后她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遭人陷害了。 她只得看向了宜修,极为认真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未动过余官女子一个手指头!” 沈眉庄也赶紧跪下为甄嬛求情,“皇后娘娘,贤贵妃娘娘,婉常在性情温良,她与余氏并无什么仇怨,怎么可能会在宫道上掌掴她呢?” 华妃冷笑一声,直勾勾的盯着甄嬛和沈眉庄,语气讥讽道:“怎么?难道今日沈贵人是和婉常在一起的?她有没有打过人,你怎么会知道?” 贤贵妃将目光扫向华妃那边,华妃表情不自在的一下,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宜修面色沉静地问道:“婉常在,你可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你没有打过余官女子?” 这可让甄嬛犯了难,当时在宫道上确实只有自己和余氏两人,外加上服侍她们的人,可是这些人的证词是不能作数的。 华妃勾起一抹笑意,这个甄嬛,每天霸着皇上的宠爱,也是时候让她长点教训了。 她得意的挑眉笑道:“皇后娘娘,既然这婉常在拿不出证据来!那就只能说明她真的打了余官女子,余官女子虽然身份低微,可是这婉常在无缘无故的就打人,实在是乱了规矩!还请皇后娘娘做主,以正宫规!” 宜修眉头微蹙,可她还是淡定地看着面前的甄嬛,并没有回应华妃的话。 华妃有些急了,还要催促宜修,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且慢!婉常在是冤枉的,臣妾可以为她证明!” 众人听到这声音后,忍不住向门口望去,只见穿着一身湖蓝色旗装的桂常在站在门外大声道。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赫然便是四阿哥弘历。 余氏脸色一白,这桂常在,不是常年礼佛,从不出门吗?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口口声声的要为甄嬛作证! 华妃的表情也很是难看,她僵着一张脸,语气带了几分冷意。 “桂常在不是抱病已久吗?这一大早上,带着四阿哥来此,是想干什么?” 新进宫的妃嫔都十分好奇的看着这位桂常在,他们听说这位常在是四阿哥的生母,但很少出门,只是每日在佛堂礼佛。 桂常在拉着弘历走到宜修面前,恭恭敬敬的向宜修和众人行了个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贤贵妃娘娘请安,给华妃娘娘请安!” 宜修微微一笑,说道:“桂常在请起,只是刚才你说你能证明婉常在是清白的,不知这是何意!” 桂常在则是给身旁的弘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亲自向宜修等人解释。 年幼的弘历很是乖巧,他规矩的行了个礼,随后说道:“这几日,儿臣身体有些抱恙,便在宫中歇着,没有去上书房。今日儿臣身体略好了些,便………” 弘历欲言又止,这可让跪在一旁的桂常在急坏了,她狠狠的拧了弘历一下,骂道:“你这孩子刚才是怎么和我说的?到这里又成哑巴了!” 弘历的表情明显瑟缩了一下,他害怕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今日我想偷偷出去玩,没想到在墙角听到了她们的话,那个余宫女子先是去挑衅了婉常在一番,婉常在没有打她!呜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弘历越发害怕,哭的越发伤心了。 弘历这个样子让宜修忍不住有些心疼,她也是做母亲的人,见不得孩子这样。 “剪秋,快扶四阿哥起来。桂常在,四阿哥还小,你打他做什么?” 余氏没想到居然有人看到了,但她也只能咬着牙死不承认。 “四阿哥,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我什么时候去挑衅过婉常在,分明是婉常在故意打的我。皇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妾啊!” 华妃眼中添了几分怒气,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么办?什么事情都不成? 她本就因为当初欣常在的事情心中不愤,现在新仇旧怨加在一起,便直接大声呵斥起了桂常在: “大胆桂常在,你故意指使一个小孩子说谎是安了什么心思?四阿哥身边定是有不少人跟着他,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偷溜出去?” 华妃的态度虽然嚣张了一些,但是说话却也在理。 桂常在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干,只是照料四阿哥。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丢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任凭孩子偷溜跑出去呢? 桂常在一时被问住,她不过是个宫女出身,也没什么见识,华妃发怒,只能瞪向了四阿哥。 “弘历,你快过来告诉额娘,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说话呀,你这个孩子!” 桂常在的厉声斥责,让本来刚被剪秋哄好的弘历又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额娘,我没有撒谎!我真的看到了,我没有撒谎,皇额娘!” 宜修再也压不住自己的脾气,她重重的将茶杯摔在地上,大喝道:“放肆,都给本宫闭嘴!” 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桂常在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她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还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这位婉常在日后,可是有大造化的,为了弘历的前程,也为了自己的后半生,她一定要牢牢的绑紧这位婉常在。 “皇后娘娘,臣妾和弘历真的没有撒谎,这孩子真的看到了。他那么小,怎么会撒谎呢?” 宜修将目光放到了桂常在身上,桂常在眼里的小心思被她尽收眼底。 宜修本来以为弘历呆在生母身边会得到很好的照料,可是没想到李金贵的出身和眼界,把弘历教成了这个样子。 宜修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渐渐柔和起来,她笑着望向弘历冲他招了招手。 “来,弘历,好孩子,到皇额娘这儿来,皇额娘有话要问你!你别害怕,只管和皇额娘说,皇额娘会为你做主的!” 宜修的声音很是温柔,在弘历心里宛若天籁之音。 第165章 李金桂重生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以前额娘对自己也是很好的。 那时,他们母子两个生活在自己的院中,贤贵妃娘娘人很好,从来没有克扣过他们院中的用度。 额娘也从来不会凶自己,只是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可是突然有一天,额娘像是中了邪一样,不仅每天逼着他读书习武,还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等着一个叫甄嬛的女人! 这让弘历十分奇怪,只是额娘从那天起好像是疯了一样,只要自己稍有行差踏错,她就拼命的责打自己。 李金桂之后还又不停的扇着自己耳光,一遍遍的告诉弘历,你要出息,要不然咱们两个这辈子全完了。 可弘历却很是奇怪,他年纪渐长,也渐渐懂得了一些事情。 皇后娘娘仁慈,贤贵妃娘娘公正,皇阿玛虽然不喜欢他们母子,可他到底是皇子,等日后长大出去立府,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人生全完了呀! 弘历的思绪渐渐回来,他眼神躲闪的看了一眼桂常在,最后蹑手蹑脚的慢慢凑向一宜修。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宜修,说道:“皇额娘,儿臣绝对没有撒谎,婉常在确实没有打余官女子!” 自己每日在上书房读书,额娘总是告诉他在上书房中一定要故作愚钝,千万不要崭露风头,以免让人暗害。 可是等回到宫里后,额娘却会拷问自己今日到底学了什么。 虽然额娘自己不识字,但会让他将今日学的东西一字不差的背出来,若是背不出来,那便跪到院子里,什么时候背出来,在什么时候起。 弘历虽然聪慧,到底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故意装病,想要逃避几天学业。 他听三阿哥说御花园里的花儿开了,还有许多漂亮的蝴蝶和鸟。 这让弘历很是羡慕,三哥虽然学业不佳,可是齐妃娘娘却从来不会苛责他。 他也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样出门闲逛,因为额娘要求她只要一下学就赶紧回到宫里,绝对不能去别的地方。 他早上偷偷溜走,可是没想到却迷路了,正好在宫道上听到了婉常在和余官女子的争吵。 他有些害怕,赶紧回宫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额娘,可是额娘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告诉他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后娘娘。 宜修轻轻的拍了拍四阿哥的脑袋,说道:“皇额娘知道你是不会撒谎的,皇额娘相信你。剪秋,将四阿哥带到里面吃点儿点心,休息一会儿!” 弘历还是有些担忧,但是宜修又笑着安慰道:“你不必担心,一会儿你额娘就会去看你!” 李金桂眼中却划过一抹担忧之色,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弘历,似乎不愿弘历跟着剪秋离开。 宜修察觉到了桂常在的异样,她轻轻一笑,随后面色一沉:“今日之事已然明了!余氏,你先是陷害欣常在,皇上和本宫已然罚过你一次,是没想到你死心不改,既然如此!来人啊,将余氏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拖出去!” 余氏没想到宜修的惩罚竟然如此之重,她四下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到华妃身上。 “华妃娘娘,求求您救救臣妾,臣妾都是听了您的话才这么做的,华妃娘娘,您给臣妾说句话啊!” 华妃脸色一变,连忙狠狠地踹了余氏一脚,骂道:“你居然敢攀扯本宫!皇后娘娘到底还是仁善,若是本宫定然要杖毙你这贱人!敢来污蔑本宫,你和你的家人有几条命?” 这明晃晃的威胁让余氏松了手,她的目光满是悲戚,让太监生生的拖了出去。 宜修轻轻饮了一口茶,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对后宫众人说道:“余氏三番四次陷害妃嫔,本宫将其打入冷宫,以儆效尤!若还有人敢在宫中生事,本宫绝不轻饶!” 众嫔妃跪在地上,“臣妾的绝无生乱之心!” 处理完了余氏,宜修又看向了桂常在,宜修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桂常在心里一惊,她低下了头,皇后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宜修的指尖在桌上轻敲,语调懒懒的说道:“桂常在此次虽是好心,不过,你居然让四阿哥一个人偷跑出去,还好是没出什么事情!若出事了,怎么办?” 桂常在连忙磕头求饶:“皇后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弘历是臣妾的儿子,臣妾怎么能不心疼他?谁知道这孩子竟然如此淘气,背着臣妾偷溜了出去!” 宜修怒极反笑,她直接戳破了桂常在。 “桂常在,你真是好一片慈母之心啊!口口声声说心疼四阿哥,可刚才他过来时,本宫分明瞧见她的衣裳已经旧了,你自己倒是穿的挺暖和的!他是皇上的子嗣,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又是打他又是骂他,可见背后对四阿哥又是什么样。” 桂常在咽了咽口水,自己是弘历的额娘,打他一下,骂他两句怎么了?从前在她们村里不都是这么教孩子的吗? 但她也只能低下头,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以后一定会对四阿哥上心的!” 宜修勾了下唇,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抛下了一句。 “桂常在放心,不会有以后了,以后四阿哥会被接到阿哥所由嬷嬷们亲自照顾,你以后就不必操心他了!” 李金桂没想到,皇后居然夺走了自己的儿子。 此刻,她已经忘了当初宜修是怎么护着她,帮助她的了。 李金桂现在满心里想着都是皇后上一世差点用一碗绿豆汤害死了自己的儿子,现在在她的心里,皇后就是一个毒妇。 “皇后娘娘,弘历是臣妾的亲生儿子,您不能从臣妾的身边抢过去啊!他不会跟太子殿下争什么的,他还小!” 李金桂这没头没脑的话一出,让周围所有的嫔妃都傻了眼。 这个桂常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做四阿哥还小,不会和太子殿下争什么的! 争什么?争太子之位吗? 开什么玩笑,大阿哥的太子之位,可是当年康熙爷钦定的! 别说四阿哥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他现在长大了,且能文能武,才华横溢,也撼动不了太子地位分毫。 第166章 将四阿哥送到阿哥所 宜修已经察觉到了桂常在的变化,从前的桂常在眼里都是坦然,只想带着自己的儿子安度余生。 而现在的桂常在,眼神里满是算计和疯狂。 宜修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变成这样,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她的心头,既然自己可以重来一次,那李金桂会不会? 宜修收敛了情绪,她故意装出愤怒的样子,呵斥道:“放肆!桂常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本宫看你是疯了!来人呐!将桂常在拖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见四阿哥一面!” 李金桂现在彻底慌了,难道皇后不应该是故作贤良吗? 她当众夺走自己的儿子,难道就不怕别人在背后指责她? 李金桂慌乱之下,竟然回身一把抱住了婉常在的大腿,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大声哀求道:“婉常在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可是为了帮你才这样的。四阿哥是我的儿子,他不能离开我呀!” 甄嬛见李金桂这么可怜,也面露不忍之色。 但是一想到她做出来的蠢事,甄嬛还是默默的向后退去。 甄嬛面色斟酌的说道:“桂常在你冷静一些!你身体不好,不如好好养病。皇后娘娘一向仁慈,只要你尽好自己的妃嫔之责,皇后娘娘日后一定会让你再见四阿哥的!” 李金桂没想到,甄嬛居然会这么说。 皇后还真是狠毒,到底还是看出了自己儿子的聪慧,想要把弘历从自己身边夺走,好加害于他。 李金桂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这样,那她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李金桂松开了甄嬛,随后看向宜修跪了下去,李金桂极为认真地恳求道:“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好,无法照料四阿哥,不如将四阿哥过寄到婉常在名下,由婉常在亲自照料!” 宜修勾起嘴角,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这李金桂怕也是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了。 只是她怕是要打错算盘,这一世,自己的弘晖乃是康熙爷亲封的皇太子。 地位任谁也无法撼动,这李金桂想让自己的儿子当未来的皇帝,简直就是在做梦! 贤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桂常在,真是狼心狗肺,当初姐姐还在坐月子,听到她难产,特地去看她,并让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她,现在这个桂常在居然这么想姐姐! 她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四阿哥又向来不为皇上所喜,且四阿哥上面还有三个哥哥。 四阿哥非嫡,非贤,非长也并不是宠妃所出,这李金桂还真是敢想! 贤贵妃给桃叶使了个眼色,桃叶会意,立刻冲上前,狠狠地扇了桂常在一个巴掌。 “放肆!你不过一个小小常在,有什么资格决定皇子由谁抚养?” 甄嬛也面露惊讶之色,自己与这桂常在素昧平生,之前更是从未见过,她为什么会想把儿子记到自己名下? 只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个情形甄嬛很是识趣的跪在地上,向皇后和贤贵妃表示忠心。 “皇后娘娘,臣妾不过一个常在,并没有什么照料皇子的经验。四阿哥的去留,还是由皇后娘娘做主!” 桂常在听见甄嬛如此说,她急得恨不得要告诉甄嬛自己的儿子,可是能当皇上的,你要是不抚养他,日后哪能当上太后! 可她也不敢当众说出来,只能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甄嬛,欲言又止。 宜修盯着桂常在看了两秒后,似笑非笑道:“桂常在,你可听明白了。婉常在并不想抚养四阿哥!来人呐,桂常在疯了,将她拖出去!” 两个小太监马上进来将桂常在拖走,可是桂常在拖走之前还不停的喊着婉常在! 甄嬛难堪地低下头,跪在地上向宜修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妾从未见过桂常在,也不知她今日为何突然会这么做!” 其余妃嫔也都看着甄嬛,桂常在从不与人相交,为何会如此相信婉常在呢? 宜修语调闲散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宫相信婉常在是清白的!许是桂常在觉得你面善与你一见如故吧!” 甄嬛:………… 等众人散去后,宜修面色一冷,她向绣冬招了招手,“让人看好桂常在的屋子,不要让她见任何人。今晚,本宫要去见她!” 而四阿哥这边,剪秋已经安排妥当。 剪秋抚摸着四阿哥的小脸,笑道:“四阿哥,你额娘病了!以后你就去阿哥所生活好不好?那里有嬷嬷们伺候,如果有什么需要和难处可以来找我,我会禀告皇后娘娘的!” 听到这个消息,弘历既开心又难过。 他开心的是,自己终于能够松一口气,逃离额娘的掌控。 他再也不用每天跪在地上背书,也不用每天小心翼翼的待在屋子里,不能踏出屋门半步。 可纵然额娘待自己不好,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额娘,四阿哥还是十分不舍。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剪秋,轻声道:“谢谢剪秋姑姑,那我平时还能和额娘见面吗?” 看着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剪秋的心里十分难过,桂常在那么糊涂的人,怎么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今天桂常在闹了这么一出,他们母子本就不为皇上所喜,只怕日后四阿哥会更难! 剪秋温柔安慰道:“如果四阿哥想桂常在了,奴婢可以禀告皇后娘娘,让您去看看她。不过现在桂常在病了,实在是不宜相见!” 四阿哥知道定然是额娘犯了什么大错,皇额娘和剪秋姑姑是为了照顾自己,才编了一个借口。 他极为懂事的忍住眼中的泪水,强颜欢笑的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不让皇额娘娘和姑姑操心!” 剪秋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将他带到了阿哥所里。 而绘春则是去了桂常在在那里,将四阿哥的生活物品拿到阿哥所。 但绘春看到四阿哥住处的东西后,简直要惊呆了,四阿哥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一件玩具也没有? 还有笔墨纸砚,衣衫鞋袜,都是旧的和坏的。 第167章 杀李金桂 绘春拿了一个已经坏掉,但是勉强可以使用的毛笔,气愤地扔在了桂常在面前。 “桂常在,贤贵妃娘娘从来没有克扣你这里的东西,更是怜惜你一个人带着四阿哥不容易,常常给你多拿一点,你就是这么克苛他的!” 李金桂毫不在意地捡起了毛笔,说道:“这不还是能用嘛?四阿哥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是他的亲生额娘,怎么可能克待他?” 李金桂觉得现在一定要让四阿哥收敛锋芒,在上书房的时候,千万不能露风头,身上的穿戴和用品也都挑最差的,这样才能让宫里的那些人知道四阿哥不受皇上宠爱,就没有人能害他的儿子了。 上辈子后宫的那么多女人都失去了孩子,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出事。 瞧见她这副没所谓的样子,绘春更加生气。 她将四阿哥原本的那些破烂都扔在了李金桂的院里,然后吩咐内务府去给四阿哥准备新的东西。 李金桂看着所有人离开后,她鬼鬼祟祟的溜进屋里,拿起了一个毛笔和一张纸,开始写起东西来。 她本来是不识字,也不会写字的,但是因着这段时间教导弘历的缘故,也学了一些。 皇后要把弘历从自己身边夺走,定然是要害弘历,现在这个宫里能和皇后相争的人也只有婉常在了。 自己要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写下来,然后交给婉常在。 月上柳梢头,宜修披着黑色的披风行走在夜色之中。 绣冬跟在宜修身边,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心,这个时段正巧是宫里侍卫换职之时,今日娘娘去桂常在那里之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宜修满意的点了点头,绣冬办事越发靠谱了。 李金桂将信送出去后,十分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今天早上皇后的眼神像是毒蛇一样,死死的盯着她,这让李金桂很害怕。 她现在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菩萨保佑,来慰藉自己心中的不安。 门嘎吱一声的开了,李金桂连忙上前,可她见到的,不是自己的贴身宫女,而是宜修。 李金桂大惊失色,她刚想张口就被绣冬用手捂住了嘴。 她的脖间一凉,一把闪着森意的匕首抵在了李金桂的颈前。 绣冬在她耳边低声道:“桂常在若是想活命,那就老实一点!” 李金桂简直要吓尿了,她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皇后娘娘,这可是在宫里,臣妾,臣妾早上是无意冒犯您的,您别杀臣妾啊!” 宜修掀开披风,冷冷的注视着李金桂,这一世若没有自己的帮助,李金桂绝对活不过现在。 可是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心善,竟然给自己埋了一个大隐患。 宜修戏谑的问道:“本宫依稀记得当年桂常在初进王府之时,曾口口声声要为本宫马首是瞻,如今看来,桂常在怕是忘了!” 李金桂心虚的低下头,在没有那些记忆之前,李金桂确实是将宜修当作恩人。 可是……… 富贵迷人眼啊! 更何况是这太后之位,她一开始也会觉得这么做会十分对不起宜修,可是后来她也为自己找了借口。 宜修可是害了那么多人的孩子,又给自己的儿子下毒,说不定之前对自己好也是伪善罢了! 李金桂只能装作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低声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臣妾自然是尊敬您的!” 宜修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点一点的逼近了李金桂,并一把挑起她的下巴,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桂常在是不是会觉得四阿哥以后会登上皇位,而你会成为尊贵的太后?” 李金桂这一刻感到浑身的血都凉了,皇后皇后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想要张口,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因为恐惧,脸色都白的吓人。 宜修瞧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十分嫌弃他一把甩开了李金桂的脸。 就这么点本事,还妄图想和自己争太后之位,真是白瞎自己跑一趟了。 李金桂渐渐回过神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求饶道:“皇后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的?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您放了臣妾吧!” 她本来以为让四阿哥跟在甄嬛身后,自己可以捡漏当太后,可是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可怕! 李金桂已经萌生惧意,她甚至想着,若是能回到从前多好,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可是不缺吃不缺穿,还有儿子日后也有倚仗,只是现在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宜修转过了身,她听着门外的风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李金桂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跪在地上哭道:“皇后娘娘,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您是不是也?” 宜修面色一紧,既然李金桂也猜出来了,那她只怕是不能留了。 自己是中宫皇后,大清国母,若是有这种风言风语传出来,在被有心之人扣上一个孤魂野鬼的帽子,她到那时说也说不清! 宜修没有说话,她重新披上了披风,走出了李金桂的屋子。 李金桂松了一口气,以为宜修原谅自己了,可是没想到,她的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窒息感,任凭如何拼命的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等到李金桂的贴身宫女回来,看到了屋中的一幕后,吓的大声尖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桂常在自尽了,来人呐,来人呐!” 李金桂自尽的消息传遍了后宫,这让正在沉浸在温柔乡里的皇上十分不耐。 待他听到自尽的人是谁后,更加厌烦这个女人,真是晦气,就连死了也是这么让人讨厌。 对于李金桂的死,皇上压根儿就不做理会,他直接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宜修和贤贵妃处理。 桂常在因是自尽,妃嫔自尽乃是大罪,并不能举办葬礼。 不过念着是四阿哥生母,到底还是给她打了一口棺材,体面发丧了。 宜修对外则是称桂常在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常年不出门得了疯病,人也变得疯疯癫癫起来。 今天早上就疯言疯语的,晚上宫女一个没看住就自尽了。 第168章 消失的秘信 碎玉轩 李金桂的贴身宫女秋玉,带着她给甄嬛写的密信敲响了碎玉轩的门。 恰巧今日是甄嬛侍寝,浣碧被留下来当值守夜。 浣碧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忙打着哈欠起身,待好开门后,发现是桂常在的婢女秋玉后,便面露不喜的说道:“今夜我们小主去侍寝了,桂常在若有什么事情,还是改日再说吧!” 秋玉知道自家小主不大受人待见,因此,对于浣碧的嫌弃,丝毫没有在意。 她满脸堆笑地将手中的信塞给了浣碧,无奈的说道:“我家小主也没什么事情,这是她给你家小主的信。若你家小主回来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浣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秋玉只能又道:“还请姐姐心疼我一回吧!我家小主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变得疯癫起来!姐姐只管收了这东西,要不然奴婢回去怕是要受罚!” 浣碧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收下了信,打发走了秋玉。 等她关上门后,流朱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也出来了。 她一边搓着手,一边向着浣碧问道:“刚才外面的人是谁啊?” 浣碧哼了一声,“还能是谁?就是早上那位疯疯癫癫的桂常在呗!咱们小主压根儿就不认识她,突然跑过来和咱们亲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在浣碧的心里,这位桂常在可算不得上什么好人! 当初自己小主不受宠的时候没见着她,现在小主得宠了,又是替小主求情,又是晚上送信的,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浣碧随手就将那封信放在了甄嬛的梳妆台上,然后就继续守夜去了。 …………… 景仁宫 “皇后娘娘,桂常在死之前让她的贴身婢女秋玉,往婉常在那里送了一封信。” 绣冬语调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宜修顿了顿,她敛眸凛声道:“可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内容?” 绣冬摇了摇头,说道:“秋玉也是奉桂常在的命令,她已经被奴婢给控制住了,只是她什么也不知道!” 宜修揉了揉眉心,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想了想说道:“今夜是婉常在侍寝,碎玉轩应该人不多,你想办法在天亮之前把这封信从碎玉轩中找出来。” 绣冬行了一个礼,“奴婢知道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宜修的内心有些不安,这李金桂不会在信里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吧? 宜修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大风大浪自己都经历过,现在不过一个李金桂算得了什么?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手指抚在铜镜上,“这一世,谁也不能挡了本宫的路!” 可是绣冬等人找了一夜,那封信竟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甄嬛侍寝归来,流朱一边服侍着甄嬛,一边说道:“小主,昨天晚上桂常给您送了东西来,好像就放在了梳妆台上!” 说着,她便去翻梳妆台的柜子,可是竟然什么也没有。 甄嬛没想到桂常在大晚上的居然给自己送了东西,她看着上下翻找的流朱说道: “必须将这东西找出来,桂常在这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她又得罪了皇后和贤贵妃,这封信可别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甄嬛无意后宫争斗,她只想在宫中安度余生。 流朱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她只能去喊了浣碧。 “浣碧,昨天桂常在给小主的东西,你到底放在哪儿了?” 浣碧守了一晚上的夜,刚刚睡着,现在流朱吵醒了她,浣碧满脸都是不耐烦。 “我就放在梳妆台上了!那么大的一封信,你这眼睛是怎么长的?” 可是等浣碧自己去找时,那封信还是找不到。 流朱说道:“浣碧,会不会是你昨天晚上放在哪里忘了,快想想!” 浣碧也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放丢了?指不定晚上就有什么人来到了小主的屋里,拿走了小主的东西!依我的话,还是把碎玉轩的所有人都叫来一起查问才好!” 眼见两个人吵了起来,甄嬛连忙呵斥:“快住嘴,你们是想将这件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吗?” 几人正说着,剪秋带着一堆补品来到了碎玉轩。 流珠和浣碧不禁有些慌张,甄嬛用眼神安抚了两人,随后笑着走出了门外。 “这么一大清早,剪秋姑姑怎么来了?” 剪秋笑着向甄嬛行了一个礼,“奴婢给婉常在请安,这些日子都是婉常在服侍皇上,皇后娘娘体恤您侍寝,辛苦特意给您赐了这些补品!” 甄嬛也十分客气的道谢,“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一会儿臣妾定当亲自去拜谢皇后娘娘!姑姑辛苦了,要不然坐一会儿喝盏茶再走?去给姑姑倒一盏茶!” 剪秋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她语气一顿,突然道:“刚才我隐约听见常在屋里,好像吵了起来!好像说什么桂常在,信啊什么的!” 甄嬛紧紧的捏住了帕子,但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沉着的样子。 “没什么!可能来是姑姑听错了!姑姑服侍皇后娘娘辛苦,这点子东西全当孝敬姑姑了!” 甄嬛从袖中褪出一枚金镯子,塞到了剪秋的手里。 剪秋默默接下了镯子,淡淡一笑,随后向甄嬛行了个礼,便告辞离去了。 甄嬛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小允子神色慌张的进来说道:“小主不好了,昨天晚上桂常在自尽了!” 啪嗒一声,甄嬛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崔槿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蹲下身,收拾起了茶杯,轻声安慰道:“小主不必担心,这桂常在和您并无什么来往!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她便是一个人称病在院中,从不与人相交,昨日之事,想来也是巧合!您不必担心!” 可甄嬛的心却跳个不停,桂常在晚上给自己送了一封信,可今天早上人就没了。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那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甄嬛虽然也信任崔槿汐,可浣碧和流朱,毕竟是陪自己一起长大的。 她暗中叮嘱了浣碧和流朱,一定要偷偷的找到这封信,不许声张! 第169章 沈眉庄落水 剪秋回到了景仁宫中后,如实向宜修禀报道:“婉常在那封信好像弄丢了!而且她们好像也没有看到过那封信的样子!” 宜修大惊,第一次没有控制住情绪,“什么!这封信居然丢了!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封信给找出来!” 剪秋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只能连连点头。 “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已经通知绣冬,让她调动所有的人去找这封信了!” 宜修这才放下心来,她挥了挥手,示意剪秋离开。 可这封信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无论是甄嬛还是宜修,都再也找不到这封信。 而李金桂的死就像是一棵树上飘下的落叶一样,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隐于尘土。 甄嬛一连数日的盛宠,引来了华妃的妒忌。 她知道沈眉庄和甄嬛关系好,便故意让沈眉庄去自己宫中受训,并对外宣称让眉庄去她宫里抄录女训。 采月见自家小主受苦,便为沈眉庄出起了主意。 “华妃娘娘虽然受宠,但这宫里还是由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娘娘做主。您不如将这件事情禀告皇后或者贤贵妃!” 沈眉庄本就不是一个张扬的性子,再三思索下,她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这么做虽解得了一时之困,可却也会得罪华妃。更何况,前些日子二阿哥病了,贤贵妃每日照料二阿哥,这都忙不过来。皇后娘娘现在身上也不好,咱们不便生事。左不过华妃只是让我抄一些东西,就有些费眼睛罢了,忍一忍算了!” 沈眉庄在华妃宫里抄了很长时间的女训,直到大半夜,华妃才让她离开。 可是走到池塘边上,华妃又派人说要送她东西,采星只好跟着去取。 沈眉庄见夜色正好,想着只不过是等一会,便在池塘边散起了步,可没想到采月去取个鱼食的功夫,她就被华妃派来的人推到了池塘之中。 还好,她很快就被人救上来,不至于伤了性命。 沈眉庄落水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宜修的宫中,宜修对前世发生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还特意叮嘱来送信的人说道:“这件事情就先不要惊动贤贵妃了!前些日子,二阿哥病了,贤贵妃又要操持宫务,又要照顾二阿哥,实在是辛苦!” 宜修不打算像上辈子一样默不作声,而是直接带走了翊坤宫周围宫人。 在一番查问之下,总算找到了推沈眉庄入水的那个太监。 面对绣冬的铁血手腕,太监慌忙不迭地招认了是华妃,许以重金指使他做的。 存菊堂 “皇上,可怜沈贵人居然不小心落到了池塘之中,太医一定要好好诊治,要不然留下病根这么年轻,可怎么好?都是臣妾不好,非要叫沈贵人去臣妾那。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本宫心里如何能过得去?” 华妃坐在沈眉庄的床前,故作心疼的说道。 甄嬛和沈眉庄知道这件事情是华妃做的,可她们又没有实际的证据,只能默不作声。 敬嫔也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华妃居然这么大胆! 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又不受宠,没有办法拿华妃怎样? 皇上看到如此懂事的华妃,欣慰的点了点头:“今日之事不过是意外!你也不知道沈贵人会掉进池塘,不要太过自责了!” 华妃心下一喜,连忙借坡下驴道:“多谢皇上关心,现在这么晚了,皇上只怕也乏了。臣妾那里炖了东阿阿胶桂圆羹,不如皇上去尝尝,诸位姐妹也可同去!” 在场众人谁不知道华妃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因而都笑着婉拒了。 华妃正要带着皇上去翊坤宫时,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宜修高声道:“正好本宫也乏了,不知道华妃可否让本宫也一同去品尝!” 华妃脸色一变,皇后,皇后怎么来了? 她不是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挑着这个节骨眼搞事情! 华妃赶紧向宜修行了个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不是病着吗?怎么来了?” 皇上也有些不悦,他看着宜修,目光微冷,问道:“皇后今日兴致倒好!” 宜修给皇上行了个礼,最后免了华妃和诸位妃嫔的请安,这才说道:“臣妾多谢皇上关怀。只是臣妾身为这六宫之主,实在要尽臣妾皇后的职责!” 说完,宜修拍了拍手,绣冬将小太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绣冬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路过翊坤宫时,发现这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觉得十分蹊跷,便让奴婢将这小太监抓住,没想到一番拷问之下,居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华妃后退半步,待她看清小太监的面容后,神色十分紧张。 皇后难道发现了? 她咽了咽口水,使劲的拉了拉皇上的袖子,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臣妾宫里的人,这………” 宜修微微一笑,丝毫不客气的道:“华妃,还不跪下!” 华妃仗着皇上在自己身边,丝毫不惧地反驳道:“臣妾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跪?皇后娘娘虽为后宫之主,难道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妃嫔吗?” 宜修冷笑一声,道:“华妃,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将沈贵人推下池塘的?” 小太监现在就剩半口气了,他想又到了那些可怕的手段,连忙虚弱的说道:“是华妃,是华妃指使奴才的。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是华妃让奴才干的!” 华妃双眼一瞪,她冲上前踹了小太监一脚,骂道:“放肆,居然敢污蔑本宫,本宫都不认识你,怎么会指使你将沈贵人推下去?皇上,臣妾实在是冤枉,翊坤宫之中宫女太监众多,臣妾哪能个个都认识,谁知道这小太监是被谁收买了,故意来此污蔑臣妾!” 沈眉庄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后,她在甄嬛的搀扶下挣扎起身,一边咳嗽着,一边跪在了皇上身前,现在的她虽然虚弱,但却不失规矩。 “皇上,臣妾当时不是无意落水的,是被有心之人推了下去!臣妾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人面容,但那人手劲很大,想来应该是个太监!” 华妃再也绷不住了,她还要冲上前去打沈眉庄,但却被剪秋拦住了。 “华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这里呢!您若觉得冤屈,大可以说出来,这么动手,倒显得您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