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夏流寂年》 01.如你这般 不是所有的寻找都有答案，但我们将在寻找中慢慢长大，这才是寻找的意义。 五月中旬。 虽说是早晨，但太阳的光芒依旧让人觉得刺眼，透过茂密的大树投射到地上，星星点点的光斑偶尔随风跳动。 老师踩着下课铃声走出教室，后脚刚迈出，慕漓就转身看向她后桌的尹落，“我哥竟把我的压箱的bl漫画给没收了，他还是我亲哥吗？” 尹落正垂眸更换水笔笔芯，纯黑的笔套更是衬出尹落手的白皙干净，仿佛可以在有些透明的皮肤下看到淡蓝色的漂亮血管。尹落低着头，有些凌乱的发丝遮住她白净的额头。 “因为你怀疑了你哥的性、取向？” 慕漓：……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帅啦！ “不过话说回来，尹落你填志愿的时候报得是哪所高中啊？”属于夏季的风从窗外吹进，掀起了海蓝色窗帘的一脚，窗帘微微掀动着，如海面上起了波澜。 “s中。” “重点高中啊？”慕漓睁大眼睛，语气认真，“八百年，我连s中的门槛都跨不进去。” “八百年…你成精了？”尹落换好笔芯后，抬起头来，纤长的睫毛下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慕漓，带着笑意的淡然语调。 慕漓囧了，“成妖？说点好听的，尹落你真不可爱。” 唔，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慕漓继续说着从别人那打听来的八卦，再配上一些夸张的动作，简直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上次向初一的小学妹借书，尹落你猜她说什么？那学妹嗲着声音说，学姐，老师说不允许串班的！md！” “还有，尹落你知道上次在校门口给你送情书，却被你说成是发传单的男生不？他又和谁告白了，真不专情啊…” “啊喂，我的笔袋呢？？” …… 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湛蓝的天空， 一片深海的蓝。 尹落单手支着下巴，露出一截纤细皓白的手腕，阳光洒在她那柔美的侧颜上。静静地听着慕漓的八卦，嘴角上扬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 尹落要报考s中，纯粹只是听从父母的意见，谁让牧梢已经被学校保送去s中了。 因为尹家和牧家是世交，两方家长美名其曰要培养友爱互助精神顺便加深两人两小无猜的默契，于是就让尹落报考和牧梢一样的高中。 看到这，不得不说尹落和牧梢是一对青梅竹马。但是尹落这个竹马是个妖孽，嗯…很恶劣的妖孽。 尹落还记得刚进初三时，在班主任的课上偷偷吃巧克力，然后很不巧地被点名回答问题。 在课上吃东西什么的还是很有风险的。 老师问得是一个很简单的相似问题，让尹落回答。 尹落当然知道这一题的正确答案，可当时嘴里含着一大块巧克力要怎么出声？ 由于届时的班主任无比的高贵冷艳，估计认为尹落这倒霉的孩子在她课上不认真听讲，不教育教育是不行的了，就丢下一句，“下课去我办公室。” 所以说，同学们在课上吃零食是一件很不明智的选择。 下课后，在办公室内被老师称得上苦口婆心地训了一顿，尹落以一句极为乖巧的“对不起，下次不会了。”结束了谈话，她走出办公室。 而办公室的走廊边上，牧梢依靠在漆银的铜杆上，外面大片大片的香樟树，撑起巨大的沉甸甸的绿色巨浪，翻腾在头顶的天空上。牧梢精致的唇线抿着，黑色沉湛眸子顾盼生辉，逆光的光线显得瞳孔像古井里的水——清冷、沉静。 “被抓进办公室了？”牧梢掀起眼帘，看着尹落。 02.无可质疑 年少的他精致得无话可说。 “幸灾乐祸。”这是尹落评价牧梢的一句话。 牧梢走到尹落面前，音色带有这个年纪男生特有的干净，“为什么被抓进办公室了？” “不说。”尹落闷闷地回答。 “不说？”牧梢好看的眉微微上扬，尾音轻轻一挑，勾勒出极浅的淡然笑意。 牧梢是一个很恶劣的竹马，这是无可质疑的。 因为在尹落摇头拒绝后，牧梢脸上就露出一抹凉森森的微笑。尹落心中警铃大响，刚想撒腿就跑，就被牧梢修长莹白的手握住了手腕，带着一丝强制性的意味。 “不说是吗？”牧梢的声音悠悠然地传来，清冷干净，有种说不出来的好听，而在尹落耳里，这无疑是催命曲。 “猫，你不说我也知道。” 猫，是牧梢对尹落的称呼。 原因在很小的时候，小尹落趴在长椅上睡觉，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孩子挖到了老鼠洞，一个黑影迅速从洞内窜了出来。 尹落的表妹当时就被吓得嚎啕大哭，立即扑到尹落的身上，哭着说有老鼠，迷迷糊糊醒来的尹落就“喵”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尹落悔不当初，当初干嘛要学猫叫？ “牧梢你能再恶劣一点吗？”尹落转身，没好气地对牧梢说。 “恶劣？”牧梢清冷的声音重复着这个词，仿佛是被这两个字刺激了，他漂亮的黑眸深处多了一丝凉意，顿时妖气横生。 完蛋了…… 这是尹落第一次被牧梢吻住的内心所想。 惹到牧梢是比在班主任课上吃巧克力被逮住更不明智的选择。 牧梢倾身吻住了尹落，带着点青涩。 走廊外的光线干净明媚，镀上少年精致的侧脸，黑色的睫毛微敛掩饰住了那一丝的紧张。 尹落也没有注意到牧梢耳后红了一大片。 吻后，他的唇妖得特别红。 “杏仁味的巧克力？猫，你上课偷吃巧克力啊？”牧梢伸手摸了摸尹落的发顶，黑眸里笑意盈盈，而他笑得却如此恶劣。 尹落脸已经红了一片，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被树木枝叶碰碎的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流溢着拥有生命的光影。 然后的然后，牧梢就毫不客气地没收打包走了尹落抽屉里所有的巧克力，嗯，再也没有还。 事实证明，牧梢就是一个无比恶劣的竹马。 时光冲刷了旧纪年，回忆里的人却清晰依旧。 初三的最后一个月，时间真得很紧。 在学校午休用餐的空闲时间，牧梢就在食堂里找到了尹落。 当时尹落还在心里默默地记着物理电学公式，就被牧梢的出现硬生生地打断了。 “我便当忘带了。”牧梢坐在尹落的对面，单手撑着下巴，唇线提弯扬成优美的弧度，“和你一起吃好了。” 这话是几个意思？ 从他们旁边经过的男女同学都把视线投过来，毕竟牧梢在学校里是个有名的风云人物。 “我就带了一份便当。”尹落抬头看着牧梢额前垂下的黑色发丝略遮住那细长漂亮的黑眸，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的这个竹马长得未免好看得过头了吧？ 03.竹马太恶劣 牧梢伸手拿走尹落便当中的备用小勺，放在唇边，银质的勺子反射出点点银光，更是衬出他瑰色的莹润唇瓣，甚是好看。 魅惑突然就从一种居心叵测的模样袭人而来。 “我不介意和你对半分的。”牧梢魅惑的黑眸含笑，带着某种熠熠生辉的妖。 可她介意啊！ 尹落刚想开口，就来了一个梳着马尾辫戴着黑框眼睛的女生，羞怯地开口，“牧梢……要不我帮你去食堂打一份吧？” 牧梢闻声抬头，清冷的眸子看向和自己主动搭话的女生，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了天鹅般的脖颈。 他眼眸中的薄凉缓缓潋滟开来，如斯少年太薄凉。 “不用。”他的声音清清凉凉，不带温度的疏离。 尴尬的色彩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梳着马尾辫的女生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转身之前咬着唇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尹落，眸中似乎有羡慕之意。 “你拒绝得可真彻底啊。”尹落咬着唇瓣，柔软的唇瓣艳了几分。 “和她又不熟。”牧梢看了尹落一眼，斜长的碎发遮住了漂亮的眼角，掩藏不住那一抹妖冶的底色，“说了几次不要咬唇。” 尹落投给牧梢一个疑惑的眼神，“咬唇怎么了？” 牧梢慢悠悠地笑了，唇边潋滟开来的笑温柔至极却又迷离入骨。 “我会误认为你在对我撒娇。” “牧梢你真不可爱。”尹落套用了慕漓的一句话。 牧梢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莹润的唇瓣勾起，“可爱不是用来形容男生的。” “牧梢你真不讲道理。” “猫，对你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讲道理。” 就像后来有一次，余染问他，“老大，你为什么要喊她猫？” “会炸毛，而且…”彼时，他抬起眸，一双深邃的黑眸里的温柔像是深海一般，“而且我喜欢猫。” 如斯妖冶， 竹马你太恶劣也太妖孽。 到最后，牧梢也没能和尹落合吃一份便当，原因是尹落托慕漓去食堂打了一份快餐过来。 “猫，上了高中我们就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为什么？” “宿舍不安全。” “那待在你身边就安全了？” “你再说一句我不中听的话试试？”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不息。 下雨了， 晶莹的雨水泛着透亮的微光，在地面上一碰就碎，遍地的斑驳水倒映着四周模糊朦胧的景象。 慕漓在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对尹落抱怨，“又下雨了啊，哎尹落你说又是哪路的神仙打翻了他的洗脚盆？” “神仙需要洗脚盆吗？” “……” 好吧，她果然是个十足的冷场帝。 尹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钻研那道数学题。 04.我怕找不到你 安静下来后，尹落侧头望向窗外。 飞鸟低空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下雨天任何景象都是模糊的。 尹落犹记着自己对牧梢的第一印象是在对一只黑白猫的祭奠上。 那只猫死了，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次葬礼。 儿时的她只知道无声地流泪。 雨水打湿了屋檐，就在那时牧梢淋着雨出现，黑色的碎发被雨淋湿，那一双黑眸沉静到不可思议。 他对她说，女孩子也可以只流血而不可以流泪。 不流泪吗？ 那伤心了怎么办？她漂亮的脸蛋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生真漂亮。 朦胧的惊艳。 那就告诉我，他说。 ———— 现在雨越下越大了，尹落站在走廊上，身边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教学楼。 天际边的云层似乎有些发亮。 你说云层后面会不会住着神明呢？ 听云朵在唱歌。 唱的是什么呢？应该是我喜欢你之类的吧。 尹落正准备淋雨离开时，身边响起一抹有些陌生的男音，“那....那个尹落你用我的伞吧？” 尹落歪头向他看去。 咦，是他？ 好像就是慕璃说的那个向自己表白却被自己说成是发传单的男生？ “....你好。”尹落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 那个身形偏瘦的男生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脑袋，正要把手中的伞递出去时，已有一位少年出现直接揽过了尹落的肩膀，亲昵温馨的画面。 少年眉眼精致如画，额前黑色碎发微微遮住细长漂亮的眼角，嘴唇轻抿，清雅而夺目。 这个少年便是牧梢。 牧梢抬眼淡淡扫了那男生一眼，眼角似乎带着一丝冷意。 那个男生心虚地把手缩了回来。 “走吧。”牧梢收回视线，打开了手中的一把伞，拉住尹落的手，声音低低的，冷质中带着一丝清淡。 “嗯。”尹落乖巧地点了点头，回握住他的手，向那个男生点头表示感谢后就和牧梢离开了。 幕雨如画。 犹记竹马出尘美如画。 雨里，他低头看着紧挨着自己的尹落，薄唇轻启，“下雨了也不知道来找我吗？” “放学的时候我听到广播里叫你去团委办公室。”尹落的声音温软，似乎含着笑意，长长的睫毛下的瞳孔清澈透亮。 “所以？”牧梢略带深意地看着她，尾音一挑，音色动人。 尹落抬头看着他，嘴角噙笑。 “我怕找不到你。” 牧梢轻勾嘴角，薄白的光似乎落在他的眸中。 黑白色，泾渭分明。 其实，尹落明白牧梢本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骨子里是冷的。 而他却说，“不会。” 05.青梅是竹马的 悲伤逆流成河，我为谁而不顾。 “今天放学怎么走的那么快？” 深夜的一通电话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干净格局简单的房间里，牧梢靠在墙壁上，望着窗外，他顺手把手机开成免提。 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墨色的天空似是天鹅绒的夜幕，不多的星辰零散地镶嵌在这夜空中，时隐时现出微蓝的星光。 “怎么了？”牧梢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回荡，声线冷质而清隽。 “团委的人话还没讲完，你就说有事走了。”打电话的是余染，“班主任让我转告你不要忘记准备初三毕业典礼的演讲稿。” “那些人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早就听腻了。”牧梢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是含了点幽凉的薄光，漫不经心却是恰当好处的悠然。 “别找借口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揶揄的笑意，“你是不是去找尹落了？” “嗯。”牧梢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听到尹落名字时，他沉沉湛湛的眸里轻蓄着温柔。 “什么时候有空啊？去ktv玩啊。” 牧梢勾了勾唇角，“不去了。” “当然是中考考完去啊，你不去一群人多扫兴……”余染故意拖长尾音，语气带着死缠烂打。 牧梢皱眉想了一会，“算了，我会去的，你们记得别喝酒。”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把尹落也带过来吧。”余染的声线干净，似乎带点这个年纪男生特有的叛逆。 “再说吧。”牧梢嘴角上扬，声线温凉，“景则也去吧？” “对啊，必须带上他。”那边的余染似乎在笑，可以想象出一个有点叛逆的少年，弯着唇角眯着眼睛在笑是有多么的好看。 喜欢的歌静静地听，喜欢的人远远地看。 刚上完体育课，一个戴着银色耳钉的男生轻挑着唇右手拿了一瓶水来教室找尹落。 余染，学校有名的一位叛逆少年。 “他让我给你的。”余染一手斜插在口袋里，一手将纯净水放在尹落桌上。 班内好几个女生好奇地把目光投了过来，就连男生也不可避免地窃窃私语。 “话说尹落啊……”余染唇角上扬，微笑没有一点挑衅的意思，他的一只手臂撑在桌上，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叛逆和直接，“又有人和牧梢表白了。” 尹落在笔记本上写的最后一个字的竖超格了，拿过修正带涂掉一些，抬头道，“然后？” “然后尹落你是不是该有点危机感？”余染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点不羁随意的叛逆。 “危机感是建立在不信任之上的。”尹落的一个手指头粘了一些脱落的修正带，低着眸用力地把它蹭掉，却觉得有什么在心里移了个位置。 余染也没再说什么，直到景则出现在教室门口，他就和景则一起离开了，这两个人似乎一直都是形影不离。 写完英语阅读的慕漓看了一眼尹落桌面上那瓶水的标签。 “牧梢给你买的？” “嗯。” 牧梢很少喝饮料，几乎只喝纯净水。 他说，透明干净的液体在光线下潋滟出的色泽很漂亮。 06.星空在你眼里 “连水都买这么贵的啊？”慕璃把矿泉水抓在手里看了一圈，在心底把自家的哥哥和牧梢做了个对比，得出了一个很揪心的答案，“我恨我没有竹马。” 她的老哥不光没收了她一整箱的漫画，还拿走了她的零花钱……这还是亲哥吗？ 尹落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指尖在深蓝色的瓶盖的衬托下显得很柔和，她静静地听慕璃说完，莞尔一笑，“竹马再多，牧梢只有一个。” “要不要这么温馨啊？”慕璃很羡慕尹落，不为别的，就因为尹落有一个像牧梢的竹马。 像是那些匍匐了许久的鱼群在薄晨阳光穿透海平面的那刻，悠然的温柔游离。 让人羡慕得又嫉妒不起来。 慕璃还记得，初二下学期开学没多久，她因为牙疼去了一趟医院，路过一个诊室时，看到了牧梢和尹落。 尹落似乎是发烧了，她坐在深蓝色的椅子上吊着挂瓶，透明的液体顺着长长的细管流入手背上淡蓝色的血管里，她手背的皮肤白皙的有点透明。 坐在一旁的牧梢伸手轻轻撩开尹落额头散乱的刘海，声音低柔，“很难受吗？”像是深海间一闪而过的莫名幻光带来了最初的温柔。 尹落轻轻摇头，脸色有点苍白，唇边的笑意却很柔软，“没事。” 慕璃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安静地注视着。 已经算得上精致的少年轻轻理过少女的发尾，像是在安抚。黑眸像是被泼了墨水的深海，漂亮中带着点深邃。 光线渗透过云层，缀满了云朵边的绵柔。 老师还在拖课，用白色粉笔写的公式密密麻麻地占据了黑板的大部分地方。 坐在前排的同学勤奋地记着笔记，也有几个偶尔发呆思考着老师什么时候下课。 后排的同学有几个已经悄悄地拿出手机。 等老师宣布下课，拿着讲义离开教室后，距离真正放学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 尹落一边收拾着文具一边抬头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等她。 慕璃已经收拾好了书包，起身走到尹落旁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还不走？老师拖课的时间可谓是越来越长了啊。” 尹落收回视线，对慕璃轻轻一笑，“老师也没收加班费啊。”更何况现在临近中考，拖课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了。 “尹落先说好了啊，中考结束之后还是要保持联系的。”慕璃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我还等着当你和牧梢婚礼的伴娘呢。” 她和牧梢的婚礼？ 尹落愣了一下，目光又落在放在黑板旁小桌子上的倒计时器，“会一直联系的。” 有意无意的，她没有去理会那个言之过早的话题。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在她心里蔓延开来。 再过不久换了另一届，这间教室里的人全然不同。那种感觉就像是滋生的海藻般一点一点网罗住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收紧、压抑。 尹落下了楼梯，看见牧梢靠在墙壁上，有些随意，单手放进口袋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漂亮的眸。 楼道里没有开灯，他的侧脸陷入淡淡地阴影中，显得格外的精致好看。 07.倾尽余生讨你欢 楼道的最后几级阶梯，尹落没有迈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牧梢。 放学后的十几分钟，来来往往的师生都已经离开，空荡荡的楼道里只剩下她和牧梢两人。 牧梢抬眸看了过来，淡桃花粉色的唇瓣一侧呈现出一抹上扬的弧度，“猫。” 猫， 挺久了，倒有一种习惯的感觉。 ——我可是打算以后捧花做你和牧梢婚礼的伴娘的。 慕漓的话突然映入她的脑海中，尹落有史以来第一次软着嗓音回了一句，“喵…” 尹落温温软软的猫叫就像是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牧梢眸光一沉，像是有什么在眸底蓄积又潋滟，缱绻着顾盼生辉的精致。 他迈步走上前，伸手直接把尹落拉下台阶，纤长莹白的手指扣着尹落的皓腕，唇边噙笑，“猫，再叫一声？” 尹落白皙的脸庞早已红透，牧梢竟让她再叫一声？ “要叫你自己叫去。”尹落没好气地回答。她撇开视线，没敢对上牧梢那双满是笑意的黑眸。 牧梢轻笑了一声，身子向尹落倾去，含笑的温柔语调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猫，你的脸好红啊…喵。” 慵懒含笑的一声猫叫。 五月的傍晚天依旧亮着，柔软的白云在空中舒卷，仿佛是漂浮在大海里的轻纱。 下班高峰期，公交车里早已是满座。 牧梢干净漂亮的手指扶着公交车后门边上的银色栏杆，冷质的颜色更是将他的手显得骨节分明。 尹落被他半拥半搂地护在胸前。 公交开得并不是很快，车窗外的景色，就像是老式电影幻灯片播放着缓慢而又真实的画面。 离他们不远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生背着背包侧过身对男友说，“你看他们好温馨啊。” “温馨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男友佯怒道，但话语间舒展开来的却是浓浓的宠溺。 尹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和牧梢之间……是不是太亲密了？ ——猫，你的脸好红啊，喵。 含笑慵懒的语调带着这个年纪少年特有的恶劣，似笑非笑的感觉让人的心一上一下没了轻重。 而公交车很不凑巧地来了个急转弯，正在神游着的尹落本能地抓住牧梢的衣服，一头撞在了牧梢的胸前。 牧梢闷哼了一声，轻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恶劣，“又蠢了不止一点啊。” 08.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牧梢有时候很疏离。 有一段时间，牧梢的手机连续两天收到了匿名短信“早安”、“晚安”之类的，牧梢没有把其号码拉入黑名单，而是通过某种方式查到了该手机号码的主人。 是同一年级段一位暗恋他许久的女生，有点小自卑。 牧梢随手从草稿本上撕下一页纸，墨黑色的流畅水笔留在干净的纸面上的字迹只是单单几个字：“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把那张纸交给那个女生后，直接就离开了。 后来再也没有那些短信了。 ———— 此刻在公交车上，牧梢半拥着尹落，声音低沉含笑，“又蠢了不止一点点啊。” 尹落没有立刻回应他，她伸出洁白的手拽着牧梢的衣服，待站稳后，她习惯地咬了咬唇，抬眸看向牧梢，“牧梢，我没有那么好。” 牧梢愣了愣，一抹异样的情绪在他漆黑的眸中蔓延开，他垂眸低笑，凝眸深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低沉暗哑的音质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猫，你不需要比别人好。” 再坏他都要。 更何况，他的猫是最好的。 “你不喜欢将就的。”尹落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了她明亮眸中的那一点光线的碎影。 车窗上清晰地映着两人身影的轮廓，并不是很清晰，像是是美术课上铅笔画里用黑墨色的笔尖画出来的模糊轮廓，朦胧而美好。 牧梢优美的唇角上扬，漆黑的瞳孔非常漂亮，看向尹落时眼眸微微弯了起来。 他的声色宠溺，仿佛缱绻着道不尽的温柔。 “你是我的不将就啊。” 有人说过，时间就像是影子。 或明或暗，影子在脚边拉长的光影从短到长。 当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你会发现，你失去的不只是一个拥抱那么简单。 走远了的他，会回来的。 没有过多休息的时间，窗口外华灯璀璨亮起的时候，摆放在桌面上的瓷杯里的水氤氲着白色的雾气，缭绕着，模糊着。 接近中考的那几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尤为珍贵。 两天半的中考被安排在了周一至周三。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开考前40分钟，尹落站在教学楼下的一棵香樟树下，平复着内心的紧张情绪。 就像是在燥热的天气下，没有了水的空瓶，瓶盖被拧开又被拧上。 洁白的云朵在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移动着，像是在江面上鸣笛起航的轮船。 牧梢站在那一片深浅不一的云影里，背后是高高的铺满鹅卵石的石阶。 09.我是你的影子 骄阳下，初入夏日的风染上了熏意。 高大的围墙阻隔了外面街道上车马的鸣笛声，偶尔会看到有几棵大树冒出了新的枝丫从围墙上方越进来。 六月，也许是一个新生的季节。 或许未来真的需要一个契机去赌博和争取。 时间是个有趣的过程，虽然有时它会仓促了一点，让人不知所措。 接受自己所拥有的，不必去抱怨，也没必要去后悔什么，做自己一个人的信徒。 鱼群匍匐在海岸线边，蓝色的幽光连接成漂亮的弧线。 天花板上的那台风扇开着，或许还会听到扇叶转动时有点沉闷的声音。 所有人都说，未来会好的。 而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个少年，在初夏的梧桐树下，他亲吻过你的嘴角，深海未弥情深似海。 当你遇到一只猫，它趴下身子，舔了下你的手心，很温暖。 “我想和你考上一个高中。”尹落抬头对面前的牧梢说。 云影下的牧梢轻轻勾着唇角，微微一笑，长睫敛下的投影掩饰不住眼底的温柔，“我知道。”，他也知道，他的猫在紧张，紧张考不上s中而无法和他上同一所高中。 他和她一样，就像之前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跳级？ 他说，不希望离开她，一点点。 牧梢犹豫了一会，唇角逸出的音调似乎带着一点犹豫的温柔，“有个方法或许可以缓解你的紧张。” “什么办法？”尹落好奇地问，抬眸看着牧梢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最后在自己的面前停下。 “不过有点副作用….”牧梢蹙眉，眸光暗了暗。 大树下，尹落眨了眨眼睛，刚想开口说什么，只见牧梢忽然倾身吻了吻尹落的嘴角。 好像……有点巧克力的味道。 另一边， 慕璃和其他的几个同学在大门口看着考试注意事项。 不知道是谁提起了牧梢。 扎着大马尾戴着黑框眼睛的一个女生带着羡慕得口吻说：“我也想被保送到s中，这样就不用参加中考了。” “你要是牧梢，老师也就不用这么费心了啊。”一个年轻的老师正好路过，拍了拍那位女生的肩膀，“记住，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啊，正常发挥就好。” “我靠，别说了，我现在更紧张了…..”一位男生说完后猛灌了一口水，又急急地绕着去找厕所。 离第一场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没有轻重。 慕璃蹲在休息区里的石阶上有些紧张地盯着地面上的青苔，突然，后面有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坐在这跟白痴一样。” 慕璃猛地抬头起身差点摔了一跤，那人拉了她一把，待她站稳后才送开了手。 “哥，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慕璃硬拽着那个很年轻的清俊男子在石阶上坐下，抿着嘴说道，“哥我也想考s中和尹落一起。” 那个清俊男子勾了勾唇角，眉间依旧清冷着，“你认为你考的上吗？” “我就说你肯定不是我的亲哥！”慕璃气鼓鼓地说，“那你先把我的漫画还给我！” “等你考上了再说。” 10.你若风景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本来寂静无声的教学楼里有序地涌出来的学生迎着亮得有些刺眼的阳光寻找着自己认识的人。 渗透过茂密枝叶的阳光被碰碎落了一地斑驳跳跃的光点，金色的、跳跃的、不起眼的。 少年逆光地站在楼底下，灿烂的阳光照得他周身似乎都在发光，他凝笑着看着不远处走来的白皙脸颊上染着薄红的少女。 他突然有了一种挑逗少女的想法。 少女走进后，少年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眸顾盼生辉精致的漂亮，像是蓄着深海的半温半柔，含笑地露骨挑逗道：“猫，你要不要再叫一声？” * 中考的第一天暂时结束了一个段落，深蓝色的天际边缘像是镶嵌了一道弧线，华灯的流光好像缀满了夜色。 一盏盏的华灯从起始缀到大街的尽头，远远望去，像是不会熄灭的烟火那般久伴而朦胧的温柔。 放在书桌前的一个圆滚滚的颜草君模样的闹钟显示的时间为八点零一分。 还很早，尹落坐在书桌前，温暖的灯光撒下来，她的指尖下是熟悉触感的书页，页面上那些一行行长得好像一模一样的字体在眼前好像没有焦距得模糊起来。 答题开始的提示铃想起来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像是有一条细绳拴在了某一处。而当提笔开始答题时，她心中的紧张就仿佛慢慢沉淀了下来。 想起牧梢那个带着笑意的而有带有安抚之意的轻吻时，脸颊还是忍不住微微发烫，尤其是在出考场见到他的时候，心跳莫名地快了一个节拍。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伴随着一阵欢快的提示音亮了起来，显示是一条未读的短信：“还在复习？” 是牧梢发过来的短信。 尹落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拿过手机，低下头，几丝垂在眼前的略长发丝细细柔柔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屏幕，她摁了几个键回复了过去，“都看过了有点复习不下去。” 没过半分钟，又是一条短信发来，“那就早点休息。” 尹落看着那条短信好一会儿，想了想，耳尖似乎蔓延上了一点淡红，慢吞吞地摁了几下，又发过去一条短信，“那你在做什么？” 牧梢的短信一向简洁明了，“换衣服。” “那你慢慢换。”尹落发完短信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不对劲，在换衣服她还回什么短信啊？那个慢慢换怎么有种调戏了牧梢的感觉。 又一条短信过来了，“要偷看吗？” 牧梢似乎心情很好，慢条斯理地挑逗着他的猫。 很好，他反调戏过来了。要知道，牧梢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调戏成功的。 被牧梢这么一问，尹落也觉得没什么了，换衣服就换衣服啊，反正她又看不到。 然后尹落就回复了一句，“全、裸吗？” …… 一分钟之后，牧梢就回了一句，“原来猫喜欢全、裸啊？” 真是很意味深长的一条短信啊。 然后….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11.六月正懒 隔日一早是英语考试。 坐在考场上的尹落在英语答题卡发下来的时候就写好了个人信息以及准考证号，她放下了手中的笔，等待考试铃声的响起。 考试开始前，后面的监考老师已经将窗户全部关闭，为了防止外面的杂音破坏了考试的氛围。 虽然是早晨，但六月初生的夏天总是带着些闷热，关上窗户阻碍了空气的流通，燥热感像是渗透进了血液中。 尽管监考老师开了教室的空调，但温度调得不是很低，所以开了等于没开。 尹落坐的位置正好靠在窗边，考场在操场边上的一栋教学楼里，透过窗户就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香樟树，落下的阴影里有着阳光斑驳的模样。 一个半小时的英语考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监考老师收好试卷检查完毕后考生们才离开考场。 在下楼梯的时候，尹落正巧碰到慕璃。 慕璃挨着尹落，一边说着一边下楼梯，“尹落，明天上午考完后我们就算毕业了吧。” 踏在阶梯上的脚步声不清不缓，那种很难说出口却确实存在的压抑。 尹落从楼梯拐角口看到天空大片大片湛蓝的像是深海一样，松软白洁的云朵在缓缓移动着。 时光不回头那就一直走。 而现在到了三年中的最后几个月里，忽然觉得白驹过隙仅此而已。 “慕璃啊，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看着天际般的云彩，尹落的眼眸里似乎盈满了浅淡的笑意，声音也就像这松软的白云一样温软。 慕璃可能没想到尹落会这么说，愣了愣，差点撞上走在前面的人，“啊？” 尹落不紧不慢地继续下着楼梯，慕璃侧头看着尹落干净好看的侧颜，忽然笑了笑，“尹落，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说喜欢。” 见尹落没有立刻回答，慕璃没有甘心继续询问着，“尹落你喜欢谁啊？”她的空气刘海随着下楼的步伐掀起了一点，“去告白去告白。” 这个年纪的女生唇角边像是云朵一样松软的微笑，有着阳光般的碎影。 尹落想起那人曾经说过的某句话，轻声回了一句，“他不让早恋。” 【小剧场】 某日出浴后清贵妖孽的他看着坐在地毯上翻着杂志的尹落，黑色的长睫敛下了一道阴影，睫毛湿润，长睫末梢似乎带着点优雅的光。 薄唇染着潋滟的水色，让人不禁想起妖气这个词。 尹落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正在缓缓靠近的某人，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翻页的时候，就听见一抹还带着温润湿气的声音在耳边划过，“好乖。” 微微被惊到的尹落回眸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眸光沉湛的他。 “你别闹我……” 他完美的薄唇轻掀起的弧度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深意，倾过身子就伸出修长莹白的手揽着尹落的腰就把她拉入怀中，抓起尹落的手指尖就咬了一口。 温热的舌尖轻轻宠溺地舔、舐过莹白的指尖。 “你可以来闹我。” 某人有些不乐意地提议道。 尹落红着脸没有答应。 “不闹吗？”某人继续轻咬着她莹白的指尖，低眸间黑眸里沉沉湛湛似妖的幽雅。 尹落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用了一点力气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回来。 牧梢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初，为什么不承认我的喜欢？” 尹落抬眸，在他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时候你不是不让我早恋吗？” 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当初无意识的一句话竟然就成了那时候无形的障碍。 然后，他就封住了尹落的唇瓣，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早晚你都是我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后来。 12.情难自禁 最后一天的早上，铃声响起的时候这一届的中考也彻底结束了。 有人说，毕业了，就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也有人说，中考的那几张试卷就代表着他们初中的三年青春。 操场边上的大树沐浴在有些刺眼的阳光下，依旧是郁郁葱葱，叶子翠绿得像是被雨水洗涤过一样泛着阳光的碎影。 - 手机那头的慕璃趴在床上，蓝色的星点被单有着一种清新的感觉。她两腿交叉，好一副惬意的样子，“尹落你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夜市吃东西吧！” “……”吃货还真是可爱啊！ 于是尹落就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陪慕璃逛夜市吃了烧烤，并顺便去几家店里看了当下最流行的衣服。 连续逛了几个小时之后，尹落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发出短信的提示音。她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修长的食指划过还亮着的屏幕。 是牧梢发来的短信，说他在最近的车站等尹落，言外之意就是“早点从夜市回来。” 如果没有牧梢的那通短信，尹落觉得可能会在夜市待上一个通宵，她的胃已经受不了啊。 慕璃嘴巴里叼着一个小煎饼，她盯着尹落，傲娇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要抢了她的煎饼似的，“我哥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是打算让我自生自灭了吗？” 最后，慕璃又问了一句，“尹落你要不要带一盒章鱼小丸子给牧梢？” …… 可是，有时候的建议是会害死猫的。 尹落拎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在车站见到牧梢时，很自然地打开食物的盒子用竹签戳了一个表面洒满海苔屑和白芝麻的一个丸子，带着讨好的意思伸到牧梢的嘴边。 毕竟让牧梢在车站等了有三十几分钟，讨好是必须的。 而且，对牧梢非常受用。 牧梢一只手斜斜地插在裤口袋里，微微张口只咬掉了一小口丸子，他玫瑰色的唇边还沾着一点海苔屑。 街边华灯闪着温暖的光线，让这条街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沉寂。 尹落看着牧梢，想着，吃个东西都是这么的赏心悦目啊。 只是，在吃掉一小半丸子后，牧梢就看着尹落，黑眸沉沉湛湛。 尹落心想，不会是这章鱼丸子有什么问题吧，或者是不符合他的胃口？然后，她很自然地抬起手，将手中剩下的丸子送入嘴中。 唔，味道还不错啊，软软的，外皮也很酥脆。 尹落咀嚼完后咽下去后，抬眸看向牧梢，而牧梢则是唇角微勾脸上带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有点呆萌的尹落。 这时，尹落才注意到，她刚才吃掉的章鱼丸子是被牧梢咬了一口的……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走吧。”牧梢笑着看了尹落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拉过尹落的手，指间轻扣的温暖。 尹落点了点头，又用另外一只手戳起一个丸子串了起来，低着头吃着，掩饰着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没有多少人的街道旁的华灯闪着柔和的光芒，光线下小小的虫子扑着短翅盘旋在灯源之下，静谧而柔和。 “猫。” “嗯？” “喂我吃章鱼丸子。” “自己咬。” “够不着……” 尹落把手中还没吃的丸子递了上去，牧梢低头却是咬上了尹落莹白的手指尖。 轻轻一口，不重，只是留下了淡淡的齿痕。 但牧梢的举动却让尹落着实吓了一跳，她急忙缩回了手，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牧梢。 牧梢勾唇轻笑，“猫，你躲什么啊？” “你怎么咬我手指啊？”温软的嗓音带着些委屈的音调。 “疼么？” “都有齿痕了……” “下次我轻点。”牧梢好看的眸中尽是轻柔的笑意，握着尹落的手微微加重。 回到家后，慢板怕的尹落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还有下次？ 13.少年如斯 余染打电话来的时候，牧梢正在书房帮助自家当检察官的妈妈整理一些文件。 牧梢离开书房，轻轻待上门后，站在过道尽头的长窗玻璃前接通了电话，余染说已经定好了时间和包厢，后天下午两点中ktv集合，那边有他认识的人，想玩多久都没事。 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牧梢将手机放入口袋中，推开门回到了书房。坐在褐色木雕桌后的女人闻声抬头看了过来，纤细又带有骨感的手指拿着一支黑色水笔，声音清冽又温和，“你现在也该想想以后是从商还是从政。” 牧家的人脉很广，这边的亲戚大多都是在政府或者是军队里工作的，或是在商界里工作的。所以说牧梢无论走上哪条路都不会有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见牧梢迟迟没有发话，牧梢的母亲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如果你想选择出国留学，这也可以。”估计是从事检察官的缘故，她美得很英气，但也不失女人的妩媚。 牧梢只是迟疑了几秒，“不必了。”他深邃的黑眸似海。 “因为尹落？”听到牧梢的回答后，母亲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对了，你跟尹落那丫头提了高中住宿的事情了吗？” “嗯。”提到了某人后，牧梢的眼眸里笑意轻浅，出生于高干家庭的他，牧梢有着许多别人没有的，而他的骨子里又多了一份疏离和冷淡。 “牧家有一个亲戚移民到国外去了，这里还有一栋公寓空了出来，离s中不远，我和他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和尹落可以搬到那里去住。” “谢谢妈。” 牧梢的妈妈也只是翻了几下桌子上的几样文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别吓坏了她。” 牧梢似海一样深邃漂亮的黑眸沉沉湛湛，唇角微掀，“我知道。” 兔子不吃窝边草？ 嗯，对牧梢而言可没有这一说。 - 尹落出门打算去超市时，见牧梢站在她家大门外的几阶台阶上，身子轻轻依靠在一根石柱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成一个好看的姿势，光线顺着他俊朗的面容落下来，有着如若不遇少年倾城色的精致。 同样的，他也是幽凉的。 一种黑色似坠的凉，在他抬眸的瞬间又忽然觉得那温柔的像是深海。 尹落走了过去，站在牧梢的身边。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尹落准备开口的时候，牧梢温凉的声音响起，“后天余染让我们去ktv。” 余染的叛逆全校皆知，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街边捡到流浪猫或者流浪狗的时候都会将它们送到救助站去。 尹落沉吟了片刻，才问道：“牧梢……你去超市吗？” 牧梢抬着漂亮的黑眸看向她，唇角噙笑，“我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你才出来。” 尹落只好顺着牧梢的意思往下接话，“啊？” “我饿了。”牧梢的眸子深邃幽黑，带着笑意，语气也再自然不过。 可尹落听到牧梢这样的回复，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呢，到底是去超市呢还是不去呢？ “要不……我请客吃饭？”让牧梢等了这么时间尹落内心还是有所愧疚的，于是很是善解人意地提议。 牧梢听后轻掀起的唇角划过一抹深意，声音放轻了许多，有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感觉，“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尹落面带笑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