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得美男归》 楔子一 【楔子】 今天是t大第五十八届毕业典礼。 典礼刚结束,所有应届毕业生立刻三五成群散开庆祝,偌大校园随处可见气球拱门、缤纷彩带、美丽花束、发射礼炮,相机、手机、摄影机随着快门按下,莘莘学子手中的学士帽就像展翅高飞的鸽子直冲蓝天…… 所有人都快乐极了。 然而再次被人晃点的谢婉玲却是懊恼极了! 握着刚拿到手的毕业证书,她横眉竖目地迈向图书馆,套在身上的早已不是松垮垮又黑咕隆咚的学士服,而是一套簇新美丽的青苹果色小洋装,以及一件接至粉 橘色搭黑色爱心点点的五分袖针织薄外套。 青苹果色与粉橘色的搭配淀放着青春的味道,不但将她晶璧如雪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更将她那头染成摩卡橙、编成侧边麻花辫的长发衬托得更加甜美。 她就像人群中最粉艳、最娇甜的一朵杏花,即使怒气冲冲也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更别说她还有一张精致娇媚的脸蛋、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以及一对波涛汹涌的傲人双峰! 随着每一次的脚步移动,那软绵的波浪起伏就像致命的夺魂暗器,秒杀每一个少男的心。 谢婉玲——t大第一位蝉连四届校花的性感女神,天使脸蛋、魔鬼身材、豪门小姐、成绩顶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知不觉间,原本瞄准他处的镜头全转移焦点,喀嚓喀嚓不停地捕捉她的一举一动。 谢婉玲怒火更盛,实在极度厌恶这种偷拍行为。 但是比起喝斥这群人,此刻她更想快点找到那个明明说好要帮她庆祝,却不见人影的学弟……齐礼安。 今天外头气温三十七度耶,他竟然让她在大太阳下傻等了二十分钟。 最可恶的是,当她打电话过去时,那个笨蛋竟然还恳求她再等十分钟——是可忍,孰不可忍! 套着牛仔编织麻底罗马凉鞋的雪足快步踏上图书馆前的灰白石阶,她的每一个步伐都是那样的用力,就像一把槌子打在钉子上,勾媚的凤眸不过在人群中轻轻一扫,就立刻在图书馆左侧大门前找到那颀长却偏瘦的男性身影。 在他的身边,竟有另一个楚楚可怜的秀美少女。 她那娇嫩白细的柔荑就紧紧挽在他的手臂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人莫名火大。 「齐礼安,拜托拜托,教授说我生物化学这科报告只要能拿到九十分,就能免二一。你是班上永远的第一名,看在同班三年的分上,你就帮我写报告吧?」 「包菱,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已经答应罗教授协助他做研究,明天就要出发南下,实在没时间。」齐礼安很和气的婉拒。 「你可以晚上写啊!」包菱很好心地帮忙想办法。 「很抱歉,我晚上另有打工。」 「那假日写总可以了吧?」 「我假日也要打工。」 「吼,你怎么那么多打工啦,听说你是孤儿都要自己赚钱该不会是真的吧?既然如此那我付钱,一份报告五千块,两个礼拜内给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然不可以!」谢婉玲气坏了,立刻冲向前将那个笨木头拉到身后。 这女人摆明了算准他好欺负,他竟然还不晓得躲,真是笨死了! 「学姐?!」 包菱一脸惊讶,完全没料到丁大第一女神会突然出现。 「包学妹是吧?」 谢婉玲先是瞪了齐礼安一眼,然后才朝包菱绽放出一抹美艳的微笑。「你知道一学年的学费多少钱吗?」 「呃……当然知道,大概将近五万……」包菱嗫嚅回答。 「那你知道大三下学期被二一,要再念书能怎么办吗?」 「只……只能转学考了……」 「没错,看来你很清楚呢。」谢婉玲柔声赞美,语气却带着讽刺。 「既然如此,阿礼若是帮你写报告让你免二一,那就代表他至少帮你省下了转学考以及重读大三一整年的学费,这其中甚至不包括你重读所需的生活费、住宿费、交通费、杂七杂八的费用,所以你说一份报告只给五千元合理吗?」 「……」包菱被堵得哑口无言。 谢婉玲却继续「晓以大义」。 「更别说你还希望他利用假日、晚上的时间加班,在两个礼拜内将报告赶出来给你,假如加班的工费是平日工资的一点五倍,一份报告算你五万元,这份报告你就算给个七万五千元都是合情合理的,你觉得呢,包学妹?」 「我……我……我……」 「没关系,买卖总要你情我愿,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决定,不过别忘了阿礼明天就要南下,晚了恐怕就来不及喽。」 说完,立刻把人拉着离开。 看着眼前那怒气冲天却依旧美丽动人的娇颜,齐礼安心头一暖,嘴角缓缓上扬,只是下一秒前者却停步转身,狠狠捏上他的脸。 「你这个大笨蛋差点被利用了啦,我不是早说过,这种事直接拒绝就可以了吗?」 楔子二 谢婉玲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一双手在他脸上拉扯肆虐,就像是在惩罚不听话的小孩。 迥异于一般男性脸庞的粗糙黝黑,眼前这张脸就像质地最好的象牙,没有丝毫斑纹细孔,肤质好到天怒人怨,只可惜这样的好肌肤被一副黑框眼镜覆盖了大半,又被缺乏整理修剪的黑发掩去更多,看起来既邋遢又呆矬,再加上那身洗到泛白的系服短t搭宽松牛仔裤的造型,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潮流恶梦! 但是在她眼里,这个男生却比任何人都来得可爱可亲。 从高中到大学,六年来的学姐弟情谊足以让她了解,齐礼安是多么循规蹈矩、文质彬彬、表里如一的一个人。 在他眼里,她从来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姐,没有任何外界加诸的光环或包袱。 「抱歉,呕麻烦你了。」齐礼安很自觉地任人宰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脸已经被拉成了冬瓜状。 「你不是麻烦我,你是气到我!你说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从高中到大学我就一直跟你说人好不是错,但任人予取予求、欺压到头上就是错,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又要心软答应了?」 「毋会的。」他口齿不清。 「不会才怪!」她气到忘了控制力道,惊见他脸上出现红痕,不禁吓得松开手,心疼又后悔地替他吹气揉揉。 「我没事的。」她的动作令他的眸光变得幽暗,一双长脚往后退去,拉开彼此的距离。 「你干么躲?很痛吗?」她瞪大眼,很不满意他闪躲的动作,却又担心自己捏痛了他。 「我不痛。」他一言以蔽之。 「骗人,你的脸都红了!」 「我身上都是汗,不想熏到你。」 她还是瞪着他,勾媚的凤眸里不但盛满了怒气,还添了浓浓质疑,以及不可察觉的伤心。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讨厌我?要不然干么老是和我保持距离?平均约你十次,你至少会拒绝五次,两次为了工作临时取消,三次无故迟到,今天你甚至让我等了二十分钟!」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面色尴尬,实在是有口难言。 六年情谊,他知道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偏偏他却……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老是拒绝她,但若不拼尽所有力量力争上游的话,他根本就无法缩短与她之间的差异。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被她看出…… 他爱她。 是的,他爱她。爱这个从来不因他的出身、他的外貌、他的一无所有而对他有任何怜悯嫌弃的美好女人。 所以这些年来,他始终小心翼翼与她保持距离,从来就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连「学弟」也做不成。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他敷衍的回答让她更伤心了,下意识双手叉腰朝他靠得更近,柔软的胸部只差那么几公分,就要触碰到他的胸膛—— 「学……学姐!」 齐礼安倒抽一口气,又往后退了好几大步,直到宽阔的后背撞到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齐礼安!」她不敢置信地尖叫。 「不……不是……那、那、那个大庭广众的,很……很多人在看……」他羞到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你躲什么躲?我又不是在调戏你!」 谢婉玲又气又伤心,气冲冲地冲向他,揪起他的衣襟。「你躲啊,你躲啊,你有本事就再跑给我追啊!」 凶狠的语气下,藏着受伤的心绪。太过分了,妯只是想关心他,没想到他却避她如蛇蠍! 「早就无路可跑了。」他无奈苦笑,一语双关。 「无路可跑最好!」她踮起脚尖,将盛怒的小脸凑得更近。「我不管,反正我是罩定你了,以你的个性就算出了社会也一定会被人利用欺负。所以为了继续保护你,就算我毕业了你也必须和我保持联络喔,约你出来你也不能拒绝,更不可以无故迟到!」 「呃……这个……我尽量。」 「你说什么?」她眯起凤眸。 他叹了口气。「学姐,你知道我有经济压力,很多时候必须打工。」 看着齐礼安为难尴尬的表情,谢婉玲心弦一揪,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无理取闹。 她从来不觉得孤儿低人一等,相反的,她甚至认为能拼手胝足养活自己简直伟 大得令人崇拜,她不是故意让学弟难堪,更不想让他为难…… 「那……那你至少保证会和我保持联络喔。」她轻咬下唇,一脸愧疚自省。 「好,我保证。」他哑着声嗓,只有自己明白他的心早已落在她身上,这辈子早已离不开她了。 「真的?」 「当然。」 「那打勾勾?」 得到他的保证,她才终于转愧为喜。 「君子一言既出——」 他扬起嘴角,轻轻勾上她那软嫩如玉的小指头。 「驷马难追!」 她笑颜绽放,以指腹盖上他的,重重印下彼此的承诺。 第一章 【第一章】 六年后—— 「婉玲哪,这是你贾伯父、贾伯母以及贾斯文贾大哥,他们以前就住在我们家隔壁,你和斯文还曾经读过同一间幼稚园,你还记不记得?」 大年初一的这一天,谢家因为有朋自远方来而充满了喜庆气氛。 就见两楼挑高、以大片格子落地窗作为间格帷幕的欧式厅堂里,正坐着三名宾客——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儿子。 而身为女主人的王悦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滔滔不绝地替女儿介绍宾客身分,只是那笑容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那眼神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是啊,后来贾家搬走的那天,你还哭了呢!」谢柏兴坐在妻子身边,也跟着喜孜孜道,只是看着贾斯文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在看一名客人,倒像是在看一头猎物。 谢婉玲暗中翻了翻白眼,哪里不明白父母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很显然的,这「又」是一场相亲。 自从一年前大哥宣布得了无精症、二哥公然出柜、三哥大方坦承自己有颗女人心后,双亲就像是被逼到绝境的无头苍蝇,开始疯狂替她安排相亲,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全放到她身上。 无论她怎么好说歹说,双亲就是饥不择食,到处替她「找男人」,截至目前为止她总共被骗、被拐、被逼迫相亲了十六次! 直到最近她终于不堪其扰,索性闭门不出,双亲却利用大年初一拜年的机会把人直接请进门——「我当然记得。」 她皮笑肉不笑,终于如双亲所愿的把一双凤眸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当年的小色狼终于搬走,我当然高兴得都哭了。」 「咳!」 王悦咳了下,实在觉得女儿很不给面子,虽然斯文小时候的确很爱偷掀女生裙子,但谁小时候不调皮? 「呵呵呵,小婉真是爱说笑。」一旁的贾氏夫妻脸色也不好看,很勉强才能挤出一串干笑。 反倒是身为本人的贾斯文却不痛不痒,因为早在谢婉玲下楼的那一刻,他的三魂七魄就全飞到她身上了,他全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在叫嚣着惊艳,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原来婉玲妹妹还记得我,我真高兴。」 「被人印象深『恶』还这么高兴,贾先生果然还是那么与众不同。」 谢婉玲捣嘴轻笑,突然发现那双惊艳的目光,已从她的脸蛋偷偷滑向她的胸部。 因为家里设有空调,即使是大年初一的寒冷早晨,她还是像夏天一样穿着超短牛仔裤,身上的藕色大宽领毛衣松垮垮地斜向右肩,不但露出大片晶莹雪肌和香肩,甚至连那傲人的事业线也完全藏不住。 「婉玲妹妹谬……谬赞了。」贾斯文忍不住吞了口唾液,说话的声音已然有些不平静。 谢婉玲心中不悦,粉唇却勾起一抹笑,有意无意地将上半身微微前倾。 「多年未见,贾先生真是变了好多,不只眯眯眼变成了双眼皮,蒜头鼻变成了鹰勾鼻,就连轮廓也变得好深邃立体,跟你父母坐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你们是一家人呢!」 她再次捣嘴轻笑,抖动的双肩也带动了胸前饱满的丰盈。 贾斯文顿时只觉得口干舌燥,脑袋更是化为浆糊,压根儿听不出她藏在话语中的讽剌,原本只想一扫而过的目光就像被点穴般再也移不开,只能随着那性感的乳浪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王悦连忙跳出来打圆场,因为对面的贾氏夫妻已经面色铁青了。 「是啊,男大十八变,任谁长大都会变的嘛,你都不知道斯文有多杰出,年纪 轻轻就已经是个银行ceo了呢,不但仪表堂堂、斯文老实,还非常孝顺呢!」谢柏兴连忙亡羊补牢,就怕精心安排的第十七场相亲再次完败。 「唉唷,你们干么那么认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谢婉玲再次轻笑,那修长白皙的右脚高高抬起,在半空中画了道优美的半圆弧线,轻轻交叠在另一只腿上,上半身更是慵懒地斜倒在沙发扶手上,摆出最性感、最撩人的姿势。 叹! 贾斯文倒抽一口气,仿佛听见某种东西冲破理智线,疯狂喷涌而出—— 「啊!」 王悦惊叫一声。 「哎呀,斯文你怎么流鼻血了?!」谢柏兴也跟着惊叫,食指指着贾斯文不停的抖啊抖。 唰!唰!两声,贾氏夫妻心惊转头查看。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流鼻血呢?」贾父惊声尖叫。 「是啊?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贾母关心则乱,立刻往最不好的地方想。 「什……什么?」贾斯文一脸迷茫,即使一张脸被父母用力扳了过去,眼角余光还是不停往那性感身躯瞄。 「我的宝贝儿子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是家中独苗,要是有个万一要我怎么办哪!」贾母抽出一张面纸帮忙止血,一张马脸早已吓得惨无血色。 「是啊,我们家都靠你了,不行,爸爸马上带你去医院做检查!」贾父大手一挥,作出决定。 「对对对,一定要做最贵的那一种,正子造影也要做!」贾母跟着道,把儿子当作易碎娃娃般地搀着。 一家三口二话不说,立刻朝大门走去。 贾斯文虽然依依不舍,恨不得永远不要离开那诱人的美色,却敌不过双亲的左推右搀,只能被迫向大门前进。 「老贾!老贾!等等哪!这相亲……呃,这年还没拜完呢!」谢柏兴起身追人。 「老谢抱歉,你也看到我儿子病了,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贾父一脸歉意,一双短腿依旧向大门挪动。 「改天是指哪天?你们倒是说个清楚啊。」王悦也追了上去。 「等我儿子身体安然无恙后再说吧!」贾母抹着泪,然后啪地一声用力甩上门板,偕同丈夫儿子消失在大门的另一端。 眼看精心安排的相亲就这么毁了,两老先是愁云惨雾地对视一眼,然后才转过身,一同瞪向那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女儿。 不知何时,谢婉玲已从客厅抽屉里拿出一罐指甲油,正惬惬意意地搽着指甲油。 「谢婉玲!」两老异口同声地吼道。 「又?!」她举起左手,一张如樱花粉嫩的红唇轻轻吹着右手指甲,等着指甲油干掉。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 「我做什么了?」谢婉玲一脸茫然,依旧蘸着指甲油,往手上涂去。 「你……你……你故意色诱斯文!」王悦愤怒指控。 谢婉玲嗤之以鼻。「我衣服都没脱,哪来的色诱?」 「可你害他喷鼻血了!」谢柏兴也跟着控诉。 「色不迷人人自迷,要不是他天生心术不正,色欲薰心哪会喷鼻血?难道我穿着衣服也有错?还说什么仪表堂堂、斯文老实咧,我看根本就是衣冠禽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眼光怎么愈来愈差了。」 两老被气的一噎,却还是不死心地辩驳:「斯文从小成绩顶尖,出类拔萃,又是个银行ceo,不但三高个性好,老贾还答应以后让你们俩的一个男孩姓谢,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喔,原来答应一个男孩姓谢才是重点! 谢婉玲眯眼瞪向父母,语气中有着不满跟委屈。「你们心知肚明我在不满什么,从进门到刚刚,那个贾斯文的眼睛几乎没从我的胸部上离开过,明明是相亲,难道我的脸长在胸部上吗?」 第二章 「呃……」两老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ceo了不起吗?三高个性好了不起吗?他今天能对我啧鼻血,改天就能对另一个女人脱裤子。这种男人我才不要!」 两老听得面红耳赤,却也为了谢家香火着急不已。 他们谢家因为投资房地产而致富,虽然不敢说是郭台铭第二,但好歹也是住豪宅、开名车、有佣仆,可惜三个儿子都不能传宗接代,要是女儿也不配合,他们谢家岂不要绝后了?! 「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相亲十七次,十七个男人你都不要,那你说说看,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哪?」王悦气到跺脚。 「不把我当波霸!」谢婉玲想也不想。 两老立刻看向那足以媲美玉山的胸部,实在觉得女儿很异想天开。 如果是阳明山还好藏,这玉山要藏到哪儿?马里亚纳海沟吗? 「也不准把我当尤物!」 两人接着看向那性感致命的身段,以及妩媚妖娆的脸蛋,觉得女儿根本就是在找碴,除非把人眼睛戳瞎,要不然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尤物好吗? 「最重要的是绝不能好色,在他眼中我不是豪门千金,就只是个普通人,他要懂得尊重我、爱护我、体贴我,而且一定要——」 「停!停!停!」谢柏兴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觉得这世上会有这种男入吗?」身为男人,除了性无能,他实在无法否认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何况食色性也,女儿这么正,男人会胡思乱想也很正常,而且就是要胡思乱想才生得出儿子啊! 「怎么会没有,我就认识一个。」谢婉玲挥着指甲油的刷子。 「谁?」 「就是阿礼啊。」谢婉玲答得理所当然。 「阿礼?」 谢柏兴一愣,总觉得这昵称有点耳熟。 王悦倒是反应很快。 「阿礼是不是那个从高中到大学都跟你同校的学弟?妈妈是见过他几次啦,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可你不是一直把人家当弟弟吗?是要怎么和人家结婚啦!」她是不反对姐弟恋,但问题是女儿「吃」得下吗? 「呃……我、我只是举例,又……又不是说一定要和阿礼结婚……」 谢婉玲一阵莫名心虚,一张娇颜缓缓浮现一层薄红,也不懂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阿礼。 但无可否认的,阿礼完全符合她上述所有条件。 这世上也只有阿礼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在他眼里她就是她,从来就不是个豪门千金,所以她才会这么喜欢这个学弟,从高中到大学一直罩着他,甚至不惜威逼他要保持联络。 虽然阿礼后来到南部发展有机农业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变少了,但彼此始终保持着电话联系。就算彼此工作再忙,一年至少也会见上一次面,畅谈彼此的生活。 因为信任,她对阿礼总是无话不谈,俨然早已把他当闺密,尤其近来她因为受不了双亲逼迫相亲,还在电话中和阿礼大吐苦水,而阿礼也非常有义气地答应后天要北上安慰她,顺便替她想想解决办法—— 咦,等等! 凤眸微眯,谢婉玲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点子。 既然双亲这么急着将她推销出去,那她为什么不找阿礼来帮忙演出戏,先把阿礼当驴子骑,再一路找好马? 反正传宗接代的责任注定要落在她身上,那起码要找到一个令她满意的,总不能任由父母饥不择食,却赔掉了她的幸福。 要知道,婚姻可是一辈子的! 「既然不结婚,那你提他做什么?」王悦瞪人。 谢婉玲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神秘兮兮。 是啊,她和阿礼的确不能结婚,但不代表不能「假」结婚哪! 想到自己的缓兵之计,她不禁贼贼的笑了。 坐在咖啡厅里,谢婉玲正不耐烦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十点五十八分。 讨厌,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竟然还有两分钟才到约好的十一点,也不知道阿礼会不会迟到,她都已经等了他十几分钟了——「学姐。」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落下,顿时打断她烦躁的思绪。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面前。 眼前的男人长相有点肖似木村拓哉,却比木村拓哉至少年轻个十几岁,似下弦月的弯弯黑眸充满爱笑的味道,但直挺阳刚的俊鼻却带着成熟男人味,而那张饱满丰厚的嘴唇则给人一种专情又忠厚的感觉,不流于性感,却同样迷人。 这男人无庸置疑是个美男子,但问题是她完全不认识他啊。 凤阵不过轻轻一扫,就冷淡地将头偏到一旁。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齐礼安微微一愣。「学姐,我是阿礼啊。」 唰! 谢婉玲迅速转过头,死瞪着眼前的男人。「阿礼?」 「是我。」 齐礼安苦笑,对她的反应很失望。 他以为她至少会惊讶,纵然不惊艳,但也不该是这种「见鬼」的表情。 为了这天,他可是卯足全力改头换面,不但到处请教时髦顾客,还特地请专柜小姐为他搭配好几套衣服,没想到她的反应却是这样。 「阿礼?!」谢婉玲尾音拔尖,依旧不敢置信。「你……你……你怎么会变这样?」 「我这样不好吗?」 「不、不、不是啊,你……你真的是阿礼?」 谢婉玲有些语无伦次,一双小手上上下下指着那整齐有型的率性短发、俊美迷人的脸蛋、挺拔健壮的体格,以及那身时髦俐落却不显骚包招摇的打扮。 阿礼不是总是一件宽t搭牛仔裤吗?不是应该要邋邋遢遢戴着黑框眼镜,然后再顶着一头过长乱发对她傻笑吗? 可眼前的男人却一身西装笔挺,在简约低调的西装背心外又套了件铁灰色双排扣翻领大衣,脚下踏的还是今年秋冬最流行的黑色孟克鞋,整个人显得既英姿飒爽又气宇轩昂,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啊。 瞧瞧附近,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少女熟女们都在偷看他! 「你不喜欢?」他完全泄气了,压根儿没注意到周遭投注而来的视线,只在乎她的反应。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就算他变帅、变壮、变迷人了,他还是阿礼,可是……可是……可是她认识的阿礼不应该是这么闪亮吸睛的生物啊。 谢婉玲皱紧眉头,莫名就是不喜欢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惊艳目光。 她的阿礼给人的感觉应该是要邋遢的、低调的、朴素的,但他所有的美好她全都知道—— 就只有她知道! 她立刻拍拍身边的位置,要他坐到身边。 而他也乖乖坐下,却刻意与她保持了两个拳头宽的距离,没想到她却一屁股挤了过来,还扳过他俊美的脸庞,一脸狐疑地质问。 「你老实跟我说,你干么突然大变身?」 他微微脸红,哪里说得出实话。 因为害怕连学弟也做不成,这些年来他始终强迫自己恪守身分,直到那天她突然惊爆自己其实已经被迫相亲一年,他慌了,甚至无法专注工作。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比起害怕连学弟也做不成,他发现自己更无法忍受让别人夺走她,因此才决定改头换面、答应北上,决定从今天起改变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再也不愿只当她的弟弟! 他要想办法追求她、得到她的心,哪怕这么做会让彼此的关系充满风险。 第三章 「你说啊!」她用力戳着他q弹的脸蛋,一点也不满意他的沉默。「难道你恋爱了?!」 这个猜疑,竟让她全身神经忍不住绷紧。 是了,也只有恋爱中的男人才会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外貌,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忍不住失笑,语气四两拨千斤。 「我只是听了理发师的建议改变一下造型,都是一间公司的老板了,要是再邋邋遢遢的也不像话。」 「你骗谁啊,三年前你就已经是个老板,现在才改变造型,你以为我会信?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实招来,要不然……哼!」 「是真的。」他一脸无奈,顺便不着痕迹地拉开彼此距离。「三年前的公司规模小,应酬生意不多,可现在加盟的有机商店一间接着一间,经常要和加盟者谈约,总是要营造一点形象。」 「是这样吗?」她还是一脸狐疑,偏偏又挑不出错误。 近年来罹癌病患不断增加,有机蔬果和有机食品愈来愈畅销,阿礼打从好几年前就已经眼光独到地发现商机,从大学时就一直致力于有机农业的签约开发,所以才能在有机市场起飞时,就掌握了中南部大部分的有机货源。 一开始他只是个盘商,从签约农民那边收购有机蔬果再批发给各地超市,后来才创立「绿意」这个品牌,从自属有机商店,再慢慢拓展成为加盟业主。 如今「绿意」在全台已有二十八家的加盟连锁分店,无论是实体店面还是网路购物都能买到「绿意」的产品。 就连她也在工作上受到阿礼不少照顾。 当年为了拒当靠爸族,她胼手胝足开设餐厅时也遇到许多困难,不是被菜商骗,就是遇到卷款潜逃的店经理,全赖阿礼一直从旁协助加油,他明明在南部的事业才刚起步,又凡事事必躬亲,却还是为了她出钱出力,南北奔走。 之后,为了让她的店从餐饮业脱颖而出,他甚至私下帮她做了市场调查,并鼓励她将原本经营的简餐餐厅转型成有机轻蔬食餐厅,食材方面就由他供应。 而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总是对的。 就因为他敏感的商业触角,她的餐厅才会一转型就大获都市消费族群的好评,不但客源大大拓展,就连业绩也一直强强滚。 以小见大,身为食品商的阿礼生意铁定比她好,交际应酬当然少不了。 「当然。」齐礼安一脸诚信。 「真的不是恋爱?」她还是有些疑神疑鬼。 「如果我『决定』恋爱了,一定会让你知道。」 「这还差不多。」 他的保证令她喜悦勾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却没听出他藏在话里的暗示,只是伸出魔爪继续戳向他的脸蛋,光明正大地吃豆腐。 可恶,不是说南部太阳都很烈吗?他常跑农田皮肤怎么还是那么白?竟然还是连一条斑纹都没有,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入手的嫩滑让她忍不住心猿意马,索性改戳为捏,「用力」实践女人忌妒的天性,而他也一如既往地毫不反抗,逆来顺受任她欺负。 「翠近,伯户伯母还偶逼你相亲吗?」他口齿不清,问出自己最焦急的一件事。肆虐小手陡然停下,因为他的话,谢婉玲这才猛然惊醒。 糟糕,她差点都忘了正事,都怪他突然变身吓到她…… 「阿礼,我们结婚好不好?」她答非所问,语出惊人。 「什么?!」齐礼安狠狠倒抽一口气,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别急别急,我不是说真的,而是假结婚,就是想办法别让我爸妈再乱点鸳鸳谱……」 她拍拍他的胸部替他顺气,言简意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都不知道我爸妈为了让孩子姓谢,简直就是饥不择食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的啦。」末了,她还不忘抱怨几句。 可惜齐礼安还是一脸目瞪口呆。 「阿礼?哈罗?」她小手在他面挥了挥。 齐礼安眨眨眼,这才回神过来,看着眼前那美丽的娇颜,他的心突然狂跳,不是因为惊吓,而是他闻到一种名叫「机会」的味道。 即使是假的,可一旦结婚了,是不是就代表他们可以朝夕相处,他也可以乘机追求她了? 「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也知道把歪脑筋打在你头上很过分……」她轻咬下辰口,有点自责,也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可是我也只能找你帮忙了,阿礼,你会帮助我吧?」 「我——」 「不许你拒绝!」她有些没自信的紧急断话,语气虽然霸道,可哀求的眼神却泄漏了她心中的不安。 「我当然不——」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一双小手撒娇似地攀上他的手臂,挽着他的手不断左右摇晃。 「阿礼,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们是什么?情同姐弟的麻吉对不对,如今我有难,你难道打算对我见死不救吗?」 轰! 齐礼安脸红了,因为紧贴在手臂上的柔软而脸红。 「我……我……我没有说要见死不救……」 他强自镇定地轻轻扳开她的手,整个人又往沙发边缘挪去一些。「我……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 「君子一言既出……」 他微微一笑,伸出比六的右手掌。 看着他的大手,谢婉玲的笑容如朝阳般绽放,在寒冷萧索的冬季画下一道最绚烂的光彩,同时也在他心中烙下一道最美丽的印记。 是的,他会帮她,但势必也会追到她。 他发誓! 他发誓! 「驷马难追!」 小指相勾,拇指相印,她与他许下承诺。 当她需要他,他总会朝她伸出援手。 她就知道她的阿礼是全世界最棒的人了! 只要他肯帮忙,就算之后有什么天大难题她也不怕,最重要的是阿礼还有一个 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相信只要把那个优势说出去,她那急着抱孙子的父母一定会 对阿礼满意得不得了! 就算他们可能会有所怀疑,也不怕他们不上鈎! 【第二章】 因为事不宜迟,齐礼安索性又在台北多待了一天。 他和谢婉玲利用一下午的时间模拟了几种相亲情形,并编好了几种剧情版本,直到彼此都觉得「串供」完毕才分道扬镳。 翌日一早,他就依照谢婉玲的吩咐直接驱车到谢家报到。 他才推开车门踏上草坪上的石板路,谢婉玲那曼妙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谢家豪宅的大门前。 寒冷的冬风中,就见她穿着一袭杏黄色羊毛洋装,衣领一圈轻飘飘的羊绒毛宛如花萼衬托着那嫣然粉嫩的小脸,短短裙摆则像朵盛开的黄槿花,团团包围她那套 着褐色雪靴的修长美腿,并随着脚步不断在风中画出美丽的弧度。 「阿礼,你来啦!」她步下石阶直奔向他。 「我来了。」 他微微一笑,在关上车门前弯身从车内拿出两罐茶叶。 这是昨天他离开咖啡厅后特地去买的见面礼,听说谢父、谢母最爱泡茶了。 「准时十点到,分秒不差,很好,我爸妈最喜欢守时的人了!」谢婉玲点头赞美,接着瞥见他手上的大纸袋。「这是什么?」 「一点见面礼。」 「来就来,干么还买见面礼。」她嗔怪道。 不过话是这么说,还是因为他的用心而暖了心房,一双小手攀上他的手臂,将他紧紧挽住。 第四章 「学姐!」他如遭电击,高大健壮的身躯一僵,连耳廓也变得赤红。 「你叫我什么?」她不悦瞪眼。「昨天不是才说要叫我婉玲吗?」 「婉……婉玲。」他从善如流,高大身躯却依旧僵硬。「那个,不……不是说只要假装牵手就好了吗?」 他目不斜视,却无法忽视手臂上那美妙的柔软触感,只能不着痕迹地委婉暗示她!快点放开他。 「我忘了穿外套,很冷嘛!」谢婉玲冷到头脑都迟钝了。 「我……我……我外套给你穿,我现在就脱!」 说完,他将手抽回,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北风突然大作,冻得谢婉玲尖叫哆嗦,小脚一蹦就躲到他宽阔炽热的怀里。 「好冷好冷,快!快帮我挡风!」 「学……学……」齐礼安瞬间石化,呆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咳咳咳!」 谢家大门口又出现两抹身影,正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们亲密依偎。 齐礼安全身一震,吓得差点想高举双手喊投降。 他没有性骚扰学姐,绝对没有! 「我说女儿啊,你故意晒什么恩爱呢?还不快点把人带进来!」王悦口是心非,其实恨不得两人继续恩爱下去。 昨天女儿突然说要带「结婚对象」回家,她还以为其中有诈,毕竟一直以来谢婉玲都没有交往对象,对所有相亲对象也都百般挑剔,怎么可能突然间说结婚就结婚? 可女儿却主动对眼前的男人投怀送抱,实在让人又惊又喜。 「外面冷,有什么话还是先进屋说吧。」 谢柏兴也眉开眼笑,眼看车边的男人仪表堂堂、文质彬彬,说脸蛋是脸蛋,说身材是身材,满意得直点头。 虽说外貌不是重点,但能生出漂亮宝宝也是好事啊。 「好啦!」 谢婉玲点点头,整个人还是动也不动地紧贴那厚实温暖的胸膛,一点也舍不得离开。 唔,好温暖喔,她怎么都不知道阿礼的怀抱原来这么舒服?不只体温高得像暖气,高大的身板还能帮忙挡风,简直太好用了! 「学……婉玲,我还是脱外套给你穿吧。」齐礼安双,试着用最自然的笑容,远远地向谢父谢母点头致意。 「反正都要进屋了,干么那么麻烦。」 说完,立刻拉着他直奔大门。 「等——」齐礼安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就被拉离了车边。 只是愈是奔跑北风就愈强大,为了避免她着凉,他只好赶紧敞开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她圈拢在外套里。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谢柏兴和王悦的火眼金睛。 两人相视一眼,满意地笑了笑。 直到所有人都进了屋,坐到沙发上,这场见面大会才正式开始。 「谢伯父、谢伯母,突然冒昧拜访,还请别见怪。」坐在牛皮沙发上,齐礼安主动递上礼物打破沉默,语气虽然恭谨,态度却不卑不亢,脸上也没有丝毫局促或是献媚笑容,让人印象大好。 「呵呵呵,不怪不怪,先生贵姓?今年几岁?哪里高就啊?」谢柏兴没有推辞 地收下礼物,然后便开门见山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迫不及待想要了解眼前这仪表堂堂的男人。 「敝姓齐,齐礼安,今年二十七岁,在南部经营有机事业,自创『绿意天然有机食品公司』。」齐礼安依序回答,并双手递上名片。 「哎呀,年纪轻轻竟然就开了公司,真是了不起!」 王悦忍不住赞叹,但话说到一半却困惑地眨了眨眼。「等等,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齐礼安。」 「齐礼安?奇怪,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王悦又看了名片一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名字。 「咳,妈妈,你……你当然会觉得耳熟,因为齐礼安就是阿礼啊。」谢婉玲有些不自然地回道。 虽说早已料到母亲会有这种反应,自己和阿礼也都事先想好了应对台词,但一说,果然还是会让人心虚。 阿礼王悦瞪大眼。 「骗人!他怎么可能会是阿礼?我记得阿礼长得呆呆矬矬的,脸上还戴着大眼镜,跟他一点也不像!」 闻言,齐礼安不禁冏了,一旁的谢柏兴则眯起黑眸。 「怎么?难道这个人有问题?」 「怎么可能有问题。」 谢婉玲为齐礼安辩驳。 「之前那个『假斯文』来相亲的时候,爸爸你不是说男大十八变吗?阿礼就算变帅也是理所当然哪。」 「什么?所以他也跑去整形喔?!」谢柏兴忍不住大叫。 「也?」这下换谢婉玲错愕了。 「爸爸,可以请你解释一下这个『也』是什么意思吗?难道你早知道那个『假斯文』整过形?」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只是猜猜而已……」谢柏兴作贼心虚地缩起脖子。 「只是猜猜?」谢婉玲才不信。 「当然只是猜猜,反正你也不喜欢斯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呵呵呵……」王悦干笑着替丈夫圆场。 谢婉玲耸耸肩,其实也没打算追究,因为今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说服父母相信她和阿礼打算结婚了。 只要她和阿礼成功假结婚,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恼人的相亲问题了。 「既然是过去的事,那我也不追究了。不过阿礼绝对没整形,你们不能诬蔑他。」 她挽住齐礼安的手臂,故意装出亲昵的模样,但维护的语气却是真真切切,容不得任何人诋毁他。 「妈妈和爸爸也只是太过惊讶,又不是故意的……」王悦讪笑着说道,一双眸子歉然地看向齐礼安。「阿礼,不好意思哪,伯父伯母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我的确变了不少,不过为了能够配得上婉玲,我一定会继绩努力下去!」他表情害羞,语气却是信誓旦旦,私毫不隐瞒自己全是为了谢婉玲才改变的。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当然也是。 两夫妻不禁有些动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又看了齐礼安好几眼。 俊美秀逸的脸蛋、端正挺直的坐姿、认真坦荡的眼神、诚恳稳重的气质,无论外貌还是内在都堂堂正正、沉稳内敛,确实是个好男人。 不得不说女儿的眼光比他们好,只是…… 「婉玲哪,之前你不是说一直把阿礼当弟弟看吗?怎么突然打算和阿礼结婚呢?」王悦问出心中的疑惑。 眼前的男人出色又杰出,配上女儿堪称是郎才女貌。但问题是两人什么时候交往的?该不会是演戏骗他们的吧? 「我确实一直把阿礼当弟弟看,可是阿礼他……」谢婉玲低下头,故作害羞,心里却忐忑极了。 来了来了,她就知道妈妈一定会有所怀疑,幸好昨天她和阿礼早就已经编好剧本了。 果然,她话才说完,一旁的齐礼安就按照剧本开口替她解围。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偷偷暗恋婉玲,但我知道她一直把我当弟弟,所以始终不敢把这份感情说出口。直到几个月前,婉玲突然说要和其他男人相亲,我才……」 齐礼安情真意切,一脸害羞腼覜,完全不像撒谎,看得谢婉玲心中一阵佩服,没想到学弟还有演技专长。 「你才怎样?」王悦追问。 「我才慌了。」齐礼安不隐瞒当时的心情,说得都是最真切的心声。 「当时我才明白自己有多蠢,就因为一时怯懦我可能会永远失去婉玲,所以我决定改头换面,并北上向婉玲说出心意,只是为了壮胆,告白那天我不小心多喝了些酒……」 第五章 喝! 王悦和谢柏兴同时倒抽一口气,脑中不禁浮现电视剧最常出现的老哏…… 酒后乱性! 「然后呢?」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我也……我也喝了点酒……」谢婉玲也跟着嗫嚅坦白,小脸红得就像是发了烧。 噢,虽然剧本是早就安排好的,但是真的要上演时,还是让人觉得好别扭、好害羞! 两老面面相觑,几乎可以确定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大年初一那天女儿会忽然提到阿礼! 一会儿说只有阿礼把她当平凡的女人看,一会儿又说提到阿礼只是举例,并没打算和他结婚,偏偏小脸却是红的,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原来两人早已有关系了。 难怪人们总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情同姐弟都可以不小心滚到床上,是要怎么纯友谊? 两老脑中全是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到烈火的「意外」画面。 「一切都是我的错,抱歉,请让我对婉玲负责吧!」唰地一声,齐礼安从沙发上起身,朝着两夫妻郑重九十度鞠躬。 「不是阿礼的错,我也不好,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阿礼的情意……总之我一点也不怪他!」 谢婉玲跟着起身,一脸心疼地贴到齐礼安身边,只有她明白自己的手指头其实在颤抖。 两老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实在不知该怪谁。 虽说两人在那种情况下生米煮成熟饭,但如今郎有情妹有意,追究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话说回来这两人早不自爆奸情,晚不自爆有一腿,偏偏选在今天上门公开恋情,难道—— 「女儿啊,你该不会是有了吧?」王悦一双眼立即扫向女儿的肚子。 「怎……怎么可能!」谢婉玲脸色爆红,不得不佩服母亲可怕的想像力。 「喔……」 两夫妻非常失望地低下头。 「伯父伯母,请你们把婉玲交给我,我发誓会爱护她一辈子的。」没有得到两夫妻的回答,齐礼安把腰弯得更低了。 「这是在做什么呢?快快快,快站好,这件事又不全是你的错。」两夫妻立即扶起齐礼安,哪里会把错都怪在他身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还有什么可怪的? 只是女儿虽然心有所属,也终于愿意踏入婚姻,可最重要的问题却还没解决啊。 身为一家之主,谢柏兴严肃地轻咳一声,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要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坐下坐下,有什么话我们大家都先坐下来再好好说。」 齐礼安和谢婉玲乖巧地依言坐下。 「那个阿礼啊,你可知道我和你伯母为什么急着替婉玲安排相亲吗?」谢柏兴思忖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了个头。 当然知道。 一切原因学姐全都说了,但是家丑不可外扬,齐礼安可不想让两老没面子,于是决定绕开话题。 「伯父伯母,其实我刚刚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两老一愣。 「什么事?」 「其实我是个孤儿。」他开诚布公。 「我没有很好的家世,也没有像您们这样慈霭的父母,所以为了不让婉玲婚后没人照顾,我已经答应她入赘谢家,让孩子以后都有外公外婆疼。」 「什么?」 「你是说真的吗?」 王悦和谢柏兴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满满都是惊喜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齐礼安微微一笑。「我这么做并不是贪图谢家财富,而是因为——」 「我们明白,我们相信你!」谢柏兴喜不自胜地挥手断话。 开玩笑,能白手起家成为公司老板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贪图他人的富贵荣华呢? 就算真的贪图,人都入赘了,以后谢家家产还不是都要传给姓谢的子孙?谢柏兴和王悦乐坏了,想到以后会有很多姓谢的小娃娃在他们身边乱爬乱窜,他们就恨不得马上把齐礼安拐到礼堂,让他立刻成为谢家名副其实的「媳妇」。 就算之前对两人还有什么怀疑,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 就算其中有诈,他们也要想办法让两人弄假成真! 握着拳头,谢柏兴无法压抑心中的欢乐。 「我说女婿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对啊对啊,既然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还是快一点吧?妈妈一定会帮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结婚了!」王悦兴奋说道,嘴角大大咧开。 可惜下一秒,谢婉玲浇了一盆冷水。 「爸、妈,我们不打算举办婚礼。」 「为什么?!」 谢婉玲一脸严肃地说道:「虽然说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入赘这种事到底有伤男性尊严,婚礼上人多嘴杂,我可不想阿礼被人指指点点。」 谢柏兴和王悦失望地皱起眉,却也不得不承认女儿顾虑得对,都怪他们刚刚一时兴奋过头,才忘了替女婿着想。 人言可畏,女婿愿意入赘是心意,他们总不能让他没面子。 「好吧,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登记?爸爸有个朋友就在户政事务所工作,我就请他帮你们办登记吧,保证半小时内就让你们成为合法夫妻。」 「什么!」 谢婉玲重重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坏了。 照她的计划,登记结婚当然只是个幌子,她和阿礼不可能真的登记,只是假装先成为夫妻而已。 等她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后,就会跟阿礼「闹婚变」,谁知道父亲竟然有个在户政事务所工作的朋友…… 「登记结婚还需要两名见证人,不如那天我和你妈妈就陪你们去一趟吧!」谢柏兴继续说道,一点也没发现女儿怪异的表情。 「对对对,好不容易女儿结婚,我们怎么可以不在场呢?」王悦猛点头,也没有察觉任何不对。 「是不是应该把维甫、维仁、维安三人叫回来?」谢柏兴已经开始在计划后续流程了。 「哼!那三个兔崽子一个在冰天雪地的南极做研究、一个在非洲巡回义诊、一个在欧洲各国到处走秀,等联络到他们再到他们回来,花都开三遍了,还是算了吧。」 王悦挥挥手,对于这三个儿子已是彻底死心了,索性眼不见为净。 「也对,这三个兔崽子每次出去就像是丢了,还是不等他们了,免得拖累婉玲的婚事。」 谢柏兴点头同意,也觉得自己思虑不周。 这三个儿子都已经成事不足了,绝不能再让他们败事有余! 「对了,虽然没有婚礼,但至少该拍个婚纱照吧?」王悦接着道。 「婚纱……」 谢婉玲脸色发白,忽然觉得整出戏开始超出掌控。 怎么办?怎么办? 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服爸妈不去陪他们登记结婚,又冒出婚纱照这个难关,怎么这么可怕…… 「怎么?难道你也不打算拍婚纱照吗?不行,都已经没有婚礼了,这婚纱照一定得拍!」王悦绝不让步! 「没错,你妈说得对!」谢柏兴跟着附和。 「女婿你说呢?」王悦把苗头转向齐礼安。 「我没意见,全听伯父伯母的。」 齐礼安微微一笑,百依百顺地低下头,看得谢柏兴和王悦满意得不得了,丝毫没有发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喜。 他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原以为利用假结婚乘机追求学姐,就已经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没想到事情却演变成不得不登记结婚。 第六章 倘若结婚的事成了定局,他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会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天了?他一定会对婉玲很好的,让她渐渐发现他的真心…… 「还叫什么伯父伯母,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吧?」 「爸爸,妈妈。」他立刻从善如流。 「乖!」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爸、妈,关于见证人的事……」谢婉玲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难道你觉得只有两个人不够?」 谢柏兴乐得眉开眼笑。「别担心,待会儿爸爸就打电话给所有亲朋好友,叫他们明天都去帮你见证。」 「什么?明天?!」谢婉玲瞪大眼。 「怎么?你觉得明天太赶了?啊对对对,现在户政事务所应该也还在放假吧,要不……等开工后马上去?」 「爸!妈!我们婚纱都还没拍呢!」谢婉玲一脸苍白,力挽狂澜。 「这有什么关系,可以事后补拍啊,正事先办,小事后办,到时看你要拍一百组还是一千组都可以,你说是不是女婿?」 「我没意见,全听爸爸妈妈的。」 「齐礼安!」谢婉玲不敢置信地看着齐礼安,有种被盟友背叛的感觉。 齐礼安没有回话,只是一脸无辜地回望她。 「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谢婉玲唰地一声起身,揪着齐礼安就往厕所跑,速度快到让谢氏夫妻完全来不及阻止。 砰! 厕所的门板用力被人甩上,谢婉玲一手把齐礼安狠狠推到墙边,气得头顶都要升烟! 「你怎么可以答应我爸妈,现在是要怎么办啦?」 「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们谁也没料到伯父有个朋友在户政事务所工作。」齐礼安答得诚恳,一点也找不出心虚的影子。 「所以昨天我才会说一定要举办一场婚礼,只要有婚礼,伯父伯母就不会想到登记的事。」 「那怎么可以?我才不会让你当众丢脸!」 「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谢婉玲虽然还是一脸愠怒,对他的偏袒维护却始终没有改变过。 「你知道我……家的亲戚朋友共有多少吗?若是真的举办婚礼让大家知道你入赘,做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你都已经为我如此牺牲了,我绝不能再让你被人嘲笑!」 齐礼安眸光闪烁,心里满是感动。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把问题丢还给她。 谢婉玲头痛地抚着额头。 「是我失算,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如果刚刚能说服爸爸打消念头就好了,现在要是突然说不登记,只会启人疑窦。」 他点点头,任由她继续思考。 「如果不能改变状况,那也只能想办法用拖的了。」 「拖得了一时,拖不了……」话语声骤断,他忽然将食指竖在唇前,用手势示意她看向厕所门板。 随着灯光从门外照射而进,就见门板镶嵌的毛玻璃外多了两道人影,正偷偷将耳朵贴着偷听里头动静。 他对她眨眨眼,赶紧更改口径:「别害羞了,还是听爸爸妈妈的吧,要是你觉得开工后太赶,我们可以一个月后再登记。」 一个月后—— 谢婉玲紧张地对他猛摇头。 「一个月还是太赶了,至少得先拍完婚纱照再说。」 「那你的意思是……」 「最快两个月,难道你南部的工作都不用处理好吗?要知道结婚后你就得住在台北了。」 她挤眉弄眼,示意他乖乖配合。 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让她想出解决办法了吧? 他当然不会拂逆她。「也对,要不我们再出去跟爸爸妈妈商量商量?」 「也好。」 话还没说完,原本贴在门外的人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谢婉玲松了口气,却也浑身无力。 「阿礼,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试着在这两个月内想出解决办法的。」 她压低声音,就怕父母没走远。 「就算想不出办法也没关系,不管怎样,我都心甘情愿。」 是的,他心甘情愿。 如果这段婚姻能够弄假成真的话,更是心甘情愿! 「你怎么可以心甘情愿?要知道若是我想不出解决办法的话,你就真的要入赘了——」 温柔指腹盖住她的红唇,轻轻截断她充满愧疚的嗓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过你,绝不会见死不救的。」他看着她,眼里有缱绻的温柔荡漾着,只是藏得很深很深。 她红着眼眶,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傻。 「你这个大傻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迟早会把我给宠坏的,就算将来我想不出办法,我也不会放你自由了。」 黑眸微闪,他缓缓伸出大掌来到她身后,迟疑了两秒钟,才大胆地轻轻将她搂住。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反正我是绝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你这个大笨蛋!」 因为无法改变他的决定,谢婉玲更愧疚也更感动了。 「我本来就是个笨蛋。」 「不只笨,还特别傻。」她含泪咕哝。 他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没错,他的确又笨又傻,否则又怎么会浪费这么多年?但是没关系,一切的错误,都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变。 【第三章】 事实证明,两个月并不足以让谢婉玲想出解决办法。 因此在谢柏兴和王悦的见证下,两人还是正式登记结婚了。 这一晚,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当谢婉玲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后,就看到齐礼安拿着一套枕被站在床尾的贵妃椅旁,像是在思考该怎么躺,才能把自己一百八十二公分高的身躯尽数塞入那小小的空间里。 「你做什么?」 她怔愣地停下脚步。 他闻声转身,看见她穿着一袭纯白浴袍站在浴室门口,整个人散发着沐浴后的芬芳甜美,原本晶莹细嫩的肌肤因为泡过热水而变得粉嫩嫣然,微微潮湿的发尾贴在优美的颈侧,引诱着他去发现她那微微敞开的衣领,以及性感的锁骨。 呼吸一窒,他绷紧全身的肌肉。 老天! 她怎么可以比穿婚纱时还要性感迷人? 「今晚,我还是睡这里吧。」他的嗓音开始喑哑。 「刚刚不是就说过床让给你睡了吗?」 她不悦地皱眉,快步踏着长毛地毯走到他身边。「你那么高大,会把我的贵妃椅压坏啦。」 「可那是你的床……」 「什么你的我的,不过就是一张床,有什么好计较的?」她抢过他手中的被子扔回床上,实在很不满意他这种过分拘谨的态度。 从以前他就是这样,总是小心翼翼地婉拒她每一番好意,就好像是故意与她保持距离。 她本以为交情久了这种情形就能改变,谁知直到现在他还在给她忸忸怩怩、分什么你的我的—— 真是气死人了! 「我不能鸠占鹊巢。」 「你不鸠占鹊巢,难不成要我们一起睡吗?」 谢婉玲快人快语,把他夹在腋下的枕头也扔回床上,谁知一转头却看到齐礼安面红耳赤地看着她。 一股难以言表的论异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让她不禁也脸红了起来。 「我、我……我只是在开玩笑。」她挥手澄清。 「我知道。」 他像根木头似的愣在原地,可看着她的目光却微微发烫,让她脸上的温度更是烧灼。 「总……总之以后我都睡贵妃椅,不准你再跟我抢!」谢婉玲有些口干舌燥地别过脸,将属于自己的枕头被子抱到贵妃椅上。 第七章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齐礼安反应极快,谢婉玲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迅速点住她的红唇禁止她发出声音,并将她的枕头被子扔回床上。 「你——啊!」 下一秒,她被人拦腰抱起。 「你先睡床上,可能是爸妈来查勤了。」 他轻而易举地抱着她走向床边。 「什么?」 谢婉玲一愣,然后便被齐礼安轻柔地放在床上,接着他走到门边,将门板拉开。 门外,果然是王悦。 「妈,有事吗?」 他含笑招呼,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 「没事没事,就是来问问你明早想吃什么?」 王悦漫不经心地回道,一双水眸不着痕迹地越过他,往卧房里进行雷达扫射,像是在确定什么。 「妈,你干么啦?」谢婉玲仓皇地从床上坐起身。 「没啊,你们还没睡喔?」王悦目光停在那紊乱的床面上。 「……现在才九点多耶。」 「也是,喔呵呵呵呵……」 「妈,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为了阻止这尴尬的场面继续下去,齐礼安赶紧回答。 「好、好、好!」 王悦连道三个好,也不知道是好他不挑食,还是好那个床面有够乱。「那没事了,你们继续滚床……呃,不,是继续休息。」 她掩嘴尖笑,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谢婉玲头上出现三条黑线,实在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会跑来查勤。 难道直到现在,父母还是对他们的婚姻有所怀疑? 「以后你还是睡床上吧。」齐礼安若有所思地将门关上。 「那你怎么办?」 「我动作比较快,以后爸妈再来查勤,我只要快点把枕头被子挪到床上就可以了。」 她瞪大眼。「那怎么可以?你岂不是要累死?」 「我没关系。」 「不行!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不……要不我们还是一起睡吧?」她红着脸提议,怎样也舍不得他委屈。 他呆若木鸡,高大身躯瞬间石化。 「反正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我相信你的为人,而且……我……我也不在乎……」 最后的几个字她说不出口,热烫小脸差点就想藏入被子里,以免被他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你……」 他张口欲言,拒绝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 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心爱的女人,但若真的要睡在一起,那无疑是在考验男性薄弱的意志力。 他作梦都渴望能够拥抱她,但不是现在! 在得到她的心以前,他必须好好尊重她…… 「我……还是睡贵妃椅上吧。」 看着她在晕黄灯光下更显柔美的娇颜,齐礼安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说出这句话。 「不行!要是我爸妈每晚都来查勤,那你岂不都不用睡了?不行不行,和我结婚已经够委屈你了,我绝不能再让你牺牲,反正床那么大,我们一起睡真的没关系的。」 为了显示自己真的不在乎,谢婉玲索性用力掀开棉被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上床睡觉。 他气血翻涌,只觉得命运残酷,竟让他如此痛并快乐着。 「快啊!」 没发觉他的天人交战,她将棉被拉得更开。 「我……我……我必须先上网查看一下各分店的订单,要不你先睡吧。」他几乎是逃难似地抱着笔电冲向窗边的一型办公桌,以工作为借口,遮掩心中那就要失控的冲动。 见状,她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反倒偷偷松了口气。 呼,其实她是真的相信阿礼,只是心中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挥之不去,让她莫名感到不安、紧张、羞怯,始终无法保持冷静。 何况二十八年来,她从没交过男朋友,突然要跟男人同床共枕,她当然会不适应啊! 只是话说回来,阿礼就像她的弟弟一样,她到底有什么好害羞的? 捧着不断发烫的脸颊,谢婉玲不禁有些困惑地在心中思考这个问题,却怎样也无法找到答案,只能愣愣看着那坐在桌灯下的俊美侧影,恍惚间,竟觉得他有点陌生遥远。 比起他现在俊美出色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怀念好怀念他以前呆呆矬矬的打扮。 尤其自从他改头换面,路边总有一堆女人为他露出惊艳的表情后,她更是觉得……觉得…… 捣着胸口,她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有点酸酸的、涩涩的,其中还间杂着许多焦躁——唉,她该不是天生心胸狭隘吧? 要不然为什么自从阿礼变帅后,她就一直觉得很不爽? 谢婉玲揪紧棉被,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 噢,她不是真的那么见不得人好吧? 因为作贼心虚,她躲进被窝里,偷偷在被窝里自我厌恶,没注意到坐在办公桌边的齐礼安其实心不在焉,对萤幕上所呈现的每一笔订单数字压根儿视若无睹,端正挺拔的坐姿比以往僵硬了好几倍。 透过立在桌边的穿衣镜,他始终无法不去注意床上那辗转反侧的可人儿,血液中有股渴望在叫嚣着。 面对美色,没有一个男人能完全无动于衷,所以他一直在等。 等那个总是可以轻易撩拨他心弦的可人儿安静睡去。 要知道,从她走出浴室后,他的目光就无法自她身上移开,脑中更是无法遏制地遐想连篇—— 老天,这只不过是新婚的第一晚! 瞪着萤幕上那完美的总销售额,他却感觉不到欣喜,甚至烦恼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欲求不满而爆炸。 时钟的滴答声在夜晚里安静流淌,直到长针在夜色中转了整整一圈,床上那人儿才终于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齐礼安将各家分店的订单作了统整,顺便下了几道指示给位于云嘉南三区的代理者,然后才关上电脑轻步走到床边,看着那熟睡中的天使。 弯弯柳眉、像是两把扇子的翘睫毛、秀挺完美的鼻子、潋滩嫣红的嘴唇……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脸蛋依旧美丽的不可思议,粗砺大掌犹豫了好几秒,才敢缓缓探出替她拂去一绺散在嫩颊上的细发,并沿着那优美精致的轮廓细细感受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却始终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总是万分克制与她保持距离,直到两人成为正式夫妻的这一晚,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溃堤的情愫。 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告白。 「我爱你,我从来就不想当你的弟弟,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老公,怎样?怎样?有动静了吗?」 门外,王悦就像只壁虎趴在门板上,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动静。 一旁的谢柏兴动作也如出一辙,只是他比较聪明,在耳朵和门板之间还多放了根圆形塑胶管。 「女婿好像……好像在说话。」谢柏兴把声音压到最低。 「说什么?」王悦也是细若蚊蚋。 两人始终用气音交流着,就怕泄漏了行迹。 「听不清楚。」谢柏兴惋惜摇头。 「那女儿呢?」 「没动静。」 「怎么会这样?」王悦皱眉,实在对这种状况很不满意。 今晚是新婚之夜耶!哪有人新婚之夜这么安静的,刚刚她敲门的时候,情况不是还好好的吗? 「唉,你说他们两人应该是『玩真的』吧?」谢柏兴也有些泄气,可心中更多的是怀疑。 第八章 虽说女儿终于结婚了,但不知为什么,对于这桩婚姻他始终觉得不踏实。 一来是这个满分女婿来得太突然,让人不免患得患失;二来是女儿是自己生的,会玩什么把戏他们岂会不明白? 所以即使婚都已经结了,他们俩还是不得不偷偷地听壁脚,为的就是确定小俩口是玩真的,可惜时间都过了一小时,却还是安安静静的,半点「激烈战况」都没有。 「不管他们是玩真的还是玩假的,这米既然都已经入锅了,就得让它熟!」王悦握拳道。 谢柏兴也赞同点头,然后便比了个手势,要妻子跟他走。 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门边,躲在楼梯口窃窃私语。 「我看这情形恐怕还要再好好观察,要是女儿再不生孩子,我们就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怎么助?」王悦求知若渴。 谢柏兴将嘴巴凑到妻子耳边。 「十全大补汤、精力汤、羊肉汤、海鲜汤……管他什么汤,只要能让女婿兽性大发,全都给他煮下去就对了。」 王悦恍然大悟。「好,明早我就帮女婿熬汤,替他补一补。」 「记得,要挑最『补』的那一种。」谢柏兴不忘特别强调。 「没问题!」 「婉玲……婉玲醒醒,该起床了。」 清晨八点,当窗外麻雀早已吃完虫儿,正一家子叽叽喳喳的站在电线上闲话家常时,齐礼安才无声推开房门,来到床边轻推着那犹在梦中的睡美人。 虽然春寒料峭,但因为暖气不断,大床上的谢婉玲竟不知何时踢开了棉被,一脚恣意地横跨在棉被上,而原本系在腰前的浴袍腰带也不知何时松了开来,无声露出性感粉嫩的香肩,以及神秘傲人的乳沟。 齐礼安不敢多看,目不斜视地将目光放在她甜美的睡颜上,很君子地替她盖好棉被。 「唔……别吵,我还要睡……」 谢婉玲蹙紧眉头,不堪其扰地挥开他的手。 「快起来,该吃早餐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巡视新店面吗?」他努力不懈。 「噢……」 她难过低吟,声音低哑性感得要人命。「我晚点再去……拜托,再让我多睡会儿……」 他差点为了那声呻吟而失控。 「爸……爸妈都已经起来了,就等你一个了。」 「等我做什么?」 她把小脸埋进棉被,与温暖的大床难分难舍。 「吃早餐。」他无奈重复,实在很庆幸自己昨晚并没有睡在这张大床上,否则…… 他微微脸红,然后用力甩头,甩开脑间不经意瞥见的春色,只是重新伸手摇醒她。 「婉玲,醒一醒。」 「不要不要不要?!」 谢婉玲睁开眼,满脸起床气。「你干么一直吵我?」 他苦笑,刚刚他说了两次吃早餐,她都没听到? 「吃早餐了。」他只好再次把话重复。 「不吃!」她抱着棉被,翻身背对他,继续赖床。 「爸妈都在等。」 「让他们先吃!」 齐礼安扬眉,表情虽无奈,可一双眼里却是盛满宠溺。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打扰她的美梦,但是三餐正常对身体比较好,以前因为南北之隔,他无法时刻在她身边照顾她,但现在他们既然结婚了,他就该好好的照顾她。 黑眸缓缓地在室内转了一圈,终于在窗台边一只花瓶里发现一根装饰用羽毛。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根羽毛,眼里泛过一丝笑意。 接着他跨步来到窗边拿起羽毛,又重新回到床边。 又软又柔的羽毛不过轻轻划过鼻头,就立刻引发了反应—— 「哈、哈、哈……哈嗽!」 响亮的喷嚏声在房内响起。 谢婉玲捣着鼻子,含泪地睁开眼。 「醒了?」 她愣愣看着他的笑脸,直到三秒后才发现他拿在手上的「凶器」,一张惺忪娇颜又羞又恼,整个人也从床上弹坐起来。 「齐礼安!」 他举手投降。「是我的错,但你若是再不起床的话,你最爱吃的法国吐司就要冷掉了。」 「法国吐司?」谢婉玲不由得双眼一亮。 「还有你最爱的热豆浆。」 「热豆浆?」 吞着口水,谢婉玲只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叫,恨不得马上冲下楼拥抱早餐,可是……可是今天不是礼拜三吗? 按照一周菜单,家中佣人准备的应该是中式早点啊。 「今天我醒来得比较早,所以就主动帮忙做早餐了。」仿佛看出她的疑惑,他开口解释。 「原来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啊。」闻言,她乐得眉开眼笑。 「当然。」 「好样的,就知道你最好了!」嘿嘿一笑,她张手就想给他来个爱的拥抱,谁知却扑了个空。 「今天天气很冷。」齐礼安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出这句话,不过一眨眼,整个人已距离床边三大步远。 「啊?」 她睁着凤眸,因为重度困惑,一双小手还悬在半空中。 「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啊?」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先回到被窝里?」他的耳廊微红,脸上始终维持一本正经的表情。 谢婉玲眨眨眼,实在被他搞糊涂了。 奇怪,他不是来叫她起床下楼吃早餐的吗? 怎么现在又突然叫她回被窝呢? 因为不解,她始终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却没发现身上的浴袍,早已因为刚刚的动作而往两旁松得更开,意外露出更多春光。 而身为「直接目击者」的齐礼安,只觉得意志力再次受到严峻考验。 老天,他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她还没发现? 因为迟迟等不到她有所动作,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前,快速替她系好那几乎就要完全敞开的浴袍前襟。 「天气冷,以后你真的要当心点,知道吗?」 他再次强调,轻轻一拢便将手收回。「你先去盥洗吧,我先下去替你把豆浆保温。」 说完,人已火速离开卧房。 至于谢婉玲,则是全身僵硬地看着他刚系好的腰带,一张小脸先是从粉色变成酡红,又从酡红变成惨白,接着又转为微青,可谓千变万化、五花八门。 即使浴袍腰带已经重新绑好,但从凌乱的领口望去,还是可以窥见不少迷人春光,足以想见刚刚浴袍松开时,春光是如何的外泄——揪着衣领,她忍不住面红耳赤地放声大叫。 「啊啊啊啊啊!」 【第四章】 谢婉玲是红着脸下楼的。 虽然她一直提醒自己阿礼是弟弟,被弟弟看到一点春光根本没什么好计较的,可害羞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尤其当她走进餐厅,阿礼抬眸看向她的那一瞬间,更是让她好想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唔,好丢脸、好害羞、好紧张! 「女儿,你脸怎么那么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王悦关心询问,下一秒却被人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 顺着丈夫的眼神望去,王悦这才发现齐礼安的脸色也是微红,一种不自然的暧昧尶尬在女婿女儿间蔓延。 唔,刚刚女婿上楼叫女儿的时间似乎有点久。 难道——两夫妻相视一笑。 「咳!怎么现在才下来,全家等你一个,你好意思?」谢柏兴故作镇定,直到女儿进入厨房后才拿起刀叉,开始用餐。 「我这、这不就下来了吗……」谢婉玲红着脸走到齐礼安身边坐下,一双凤眸始终不敢再与他对上。 「以后记得早一点起床,女婿一人准备早餐很辛苦,你能帮就帮吧。」谢柏兴忍不住发话。 第九章 「我又不会作饭,怎么帮?」 「不会作饭你可以帮忙洗东西啊!」王悦简直恨铁不成钢。「瞧瞧,一桌的早餐都是女婿一个人弄的,身为女人你羞不羞啊?」 「家中明明就有佣人……」谢婉玲小声反驳。 两夫妻横眉竖目,还想唠叨什么,却被齐礼安温声打断。 「爸、妈,没关系的,我喜欢作饭,还是让婉玲多睡一会儿吧。」 没想到女婿会如此维护女儿,两夫妻简直乐坏了,可还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怎么可以呢,夫妻是一体的,有什么事当然都要一起分担。」 「你妈说得没错,以前婉玲是被我们宠坏了,以后不能再让她这样子了。」 「婉玲很好,我就喜欢她这样。」 齐礼安出声维护,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只看得两夫妻眉开眼笑,就连坐在一旁的谢婉玲也大为感动。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演戏,那些温柔情话也全是为了营造相爱假象,但她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扑通扑通地狂跳。 噢,阿礼真是无可挑剔的好男人,不只温柔稳重,还特别体贴,以前读书时就经常关照她的飮食,也会经常主动替她搬重物,和他在一起,她从来就没冷到、饿到、累到。 可惜她就是遇不到另一个像他一样的好男人。 唉…… 「你看看,人家阿礼对你多好,好不容易能遇到这种好老公,你一定要惜福知道吗?」王悦忍不住罗嗦。 「知道啦。」 谢婉玲抑下心中淡淡的惆怅,伸手就想拿起眼前的法国吐司,谁知一双大掌却比她动作更快,抽了张厚纸巾替她将法国吐司包起,以免吐司表面的油光沾到她的手。 这体贴入微的小动作看在谢氏夫妻眼里,感到十分振奋。 谢婉玲甜甜一笑,天气虽然寒冷,但她的心却是又甜又暖。 「今天天气不错,你打算带阿礼到哪里走走?」谢柏兴问。 「走走?」谢婉玲低头咬了一大口吐司,表情有些困惑。 「是啊,之前阿礼忙着打理南部生意又忙着搬家,一直没空认识附近的路,身为人家老婆,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带他出去走走?」王悦接着道。 谢婉玲慢条斯理地吞下口中的吐司,又喝了一口热豆浆,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今天不行,今天我要去巡视东区的新店面。」 「什么?!」两夫妻同时一愣。 「那间店刚开幕,还有许多细节方针需要研究讨论,这几天我都必须过去和店经理开会。」 「你要去巡视店面,那女婿怎么办?」 她眨眨眼,一脸不解。「阿礼一样也要工作啊,更何况他生意做得比我还大,很多人还排队等着和他谈加盟呢。」 「不行,哪有人刚结完婚就马上工作的。」两夫妻气极了,实在看不惯女儿如此冷落女婿的态度。 「爸、妈,婉玲说得没错,我手边的确也有工作要忙。」齐礼安见苗头不对,连忙又跳出来灭火。 谁知道这次两夫妻却不依他。 「你说,到底是女婿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谢柏兴一脸严肃的问着女儿。 「干么突然这么问?」谢婉玲感到莫名其妙。 「当然就得这么问!前阵子你们忙着工作和拍婚纱,所以蜜月的事我和你妈就没唠叨了,现在你倒是说说,你有没有安排蜜月?」 「呃?」谢婉玲满脸呆滞。 一旁的齐礼安也微微一愣。 两夫妻见状,脸色更难看了。「你该不会什么都没计划吧?」 「……呵呵呵。」 谢婉玲干笑,额上微微沁出冷汗。 她当然没计划,本来这桩婚姻就该是假的,哪来的蜜月啊? 幸亏齐礼安总是反应迅速,立刻就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主动替她把话题接过来。 「爸、妈,当然有计划,我们早已决定好到普吉岛度蜜月,只等婉玲和我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就马上出发。」 普吉岛? 传说中的蜜月圣地? 两夫妻眼睛一亮,脸色充满惊喜。 「你们打算去多久?」王悦喜孜孜地问。 「一个礼拜。」齐礼安温声回答,眼神熠熠闪亮。 他太大意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蜜月旅行,虽说能与婉玲成为夫妻已算是奇蹟降临,但能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更梦寐以求啊。 「嗯,再待久一点也没关系,你们乘机好好放松,看看能不能两人去、三人回。」谢柏兴也跟着乐道。 才入口的热豆浆差点从谢婉玲的嘴里喷出,齐礼安处变不惊地替她抽了张面纸,同时还不忘向两夫妻微笑保证。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咳咳咳咳……」 这次谢婉玲是真的呛到了。 「好!」 握紧刀叉,谢氏夫妻终于心满意足地猛点头,仿佛已经看见小孙子在远方朝自己挥手。 原本是她最爱的法国吐司和热豆浆,却因为双亲的一席话,谢婉玲一直都处在食之无味的状态下,好不容易挨到早餐结束,她再也忍不住地把齐礼安一块拉出门。 直到车子开出了谢家,她才极为苦恼地问出口—— 「你怎么可以随便向我爸妈保证那种事?」 「保证哪种事?」他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 握紧方向盘,她忍不住红着脸,声音突然变小,摄儒道:「就是两人去、三人回的那件事啊。」 齐礼安状似恍然大悟。 「不那么说的话,爸妈只会更怀疑,你也不想让妈妈每天晚上都找借口查勤吧?」他的表情和语气只有澳浓的诚恳,完全让人找不出可疑之处。 「可那是空头支票啊,你明知道我们……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虽然因为开着车,她的目光不用与他接触,小脸却不由自主地更加辣烫。 「我只是先安抚爸妈,毕竟孩子的事谁都不能保证,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不行!不能再顺其自然下去了,我爸妈愈喜欢你,就代表以后你愈难脱身,难道你想一辈子困在我家吗?」 这个大笨蛋,为什么就是不懂她的苦心呢? 比起父母,她更担心他一辈子的幸福啊! 是她害他失去自由,说什么她都要想办法挽回这一切。 齐礼安笑着摇摇头。「我说过,我心甘情愿。」 握着方向盘的小手再度紧了紧,谢婉玲感动不已,哪里还记得懊恼。 虽说这些年来,她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罩着阿礼,但其实只有她心中明白,她依赖阿礼更多。 依赖着他的好,依赖着他的温柔与体贴,依赖着他与生倶来的沉稳安全感。她甚至还将他拖进浑水里,她真的欠他太多太多了…… 「你这个笨蛋。」 因为太过自责,她悄悄红了眼眶。 他却但笑不语。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开心能够和她结为夫妻,只可惜他的心意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 但是他并不急。 因为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 美女人人爱。 如果这个美女还是个事业有成、身材火辣的豪门千金,那追求者更是犹如过江之鲫,多到数不完。 因此当谢婉玲开完会现身在餐厅里时,那些早已对她倾慕许久的男顾客就像是 嗅到猎物的苍蝇,纷纷放下手边吃到一半的餐点,振翅向她飞扑而去。 只是下一秒,当他们发现齐礼安的身影时,眼中的迷恋惊艳却被警觉防备给取代。 第十章 喝!这男人是谁? 他怎么可以靠婉玲那么近,甚至还伸手偷摸她的脸——真是太不要脸了! 「嘿,先生贵姓,第一天来『绿活』啊?」 苍蝇甲猿臂一伸,勒着齐礼安的脖子往后拉,恨不得直接将他拖到后巷「扛布袋」。 「你干么?」 谢婉玲原本正被睫毛迷了眼,正等着齐礼安帮她拿掉那根该死的睫毛,谁知却看到他被人从背后袭击,不禁吓得花容失色。 「婉玲,别怕,我现在就帮你把这只苍蝇赶走!」苍蝇甲义愤填膺地说道,没发现她眼里的紧张。 「什么苍蝇,他是我老公!」 谢婉玲急坏了,哪里还顾得了眼睛疼,赶紧从他手中救回齐礼安,一双小手抚上那被勒红的脖子,眼底满是心疼,一点也没发现整间餐厅因为她的爆炸性宣言,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中。 「痛不痛?」她眼里只有这个因她而受伤的男人。 「不痛。」齐礼安温柔微笑,虽然注意到餐厅内诡异的气氛,却始终维持着淡定从容。 他怎么可能会痛呢? 从以前到现在,不管任何事她总是站在他这边,毫无条件地支持力挺他,甚至总像个护子的母鹰保护着他,只要有她的维护,他永远都不会觉得委屈,更不会觉得痛。 「怎么可能不痛,都红起来了。」她瞪了眼苍蝇甲,接着便踮起脚尖在齐礼安颈边吹气轻抚,替他舒缓疼痛。 而她这亲嘴的动作,无疑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咚! 袭击齐礼安的苍蝇甲惊得头晕目眩,一屁股撞倒身边的柚木椅。 哐! 苍蝇乙心痛到泪眼模糊,一头撞上眼前的石柱。 啪! 苍蝇丙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像被人掐着,挣扎地折断了手中的筷子。 接着餐厅里陆续传来更多更细碎的声音,甚至有人不小心撞倒服务生,将餐点全都撞到地上。 一地的狼藉碎片全是他们心碎的证明。 噢,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是愚人节玩笑! 他们心目中的女神怎么会突然结婚? 他们都还没有分出高下啊! 「我没事,你要不要处理一下状况?」齐礼安微微一笑握住她的小手。 这个动作看在一群男人眼里,立刻成了赤裸裸的炫耀和挑衅。 这无耻的男人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简直太可恶了! 「什么?」 谢婉玲一时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用眼神瞄了眼一地的碎片,以及一群面如槁木死灰般的男人。 谢婉玲这才皱紧眉头,实在很不满意服务生如此反应迟钝,却哪里知道服务生根本不是反应迟钝,而是被她结婚的消息吓呆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女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但名花无主总比名花有主好啊,至少他们还可以幻想,谁知道现在却……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听到外场传来噪音,店经理从厨房里赶了出来,映入眼帘的画面吓得他面色如土,赶紧指挥现场收拾善后。 「还愣着做什么?快收拾啊!」 「喔……喔!」 被定格的服务生闻言,这才如梦初醒的立刻动作。 「还有你、你、你!都愣在那边做什么,还不快继续替客人上菜?」店经理又指挥另外几名服务生。 「是!」 「这位客人,你没事吧?」 指挥完所有服务生,店经理急忙关心肇事撞人的苍蝇丁,谁知苍蝇丁却恍若未闻,一双眼始终直勾勾的盯着谢婉玲。 不只他,苍蝇甲乙丙也是同样情形。 他们一脸绝望,眼神中却含着一丝希冀,等着谢婉玲说出一切都是玩笑,她并没有嫁人。 谁知谢婉玲却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双手环胸,站在餐厅一隅,乘机观察店经理如何指挥现场,服务生们又是如何处理善后。 身为「绿活」连锁有机餐厅的老板,她向来重视员工的服务态度,尤其这间店才刚开幕两个月,更是她监督考察的重点。 「老板,真的很抱歉。」店经理没有找借口替自己脱罪,只是坦然地上前道软。 见他刚刚的临场反应,谢婉玲还算满意他的处理态度。 「刚刚那几名服务生要再加强训练。」她也毫不客气直接点名。 「是。」 「还有店内那几名客人……」说到那些苍蝇,她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才又下达指示:「他们可能受到了点惊吓,今天餐点就算他们八折吧。」 「是。」 「那没事了,你继续忙吧。」她挥挥手示意店经理离开,一只大掌悄悄抚上她的脸。 她一愣,扭头看向一旁的齐礼安。 「眼睛还痛不痛?」他弯眸一笑,温柔的笑容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毫无预警、不着痕迹地俘虏了她的心。 「早就不痛了。」她爱撒娇地噘唇,向来冷淡的娇容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倒是你的脖子真的没事吗?」 她压低嗓音,忍不住为他抱不平:「刚刚那个人真的很过分,要不是他是客人,我一定找他算帐!」 黑眸闪闪,齐礼安笑得更温柔了。 「你已经算过帐了。」 「我哪有?」她一脸冤枉。 「就算没有,他也已经受到教训了。」 「啊?」 她疑惑眨眼,原本搁在眼角的大掌,却轻轻摩挲过她敏感的耳廓,让她不禁一阵哆嗦战栗。 心中仿佛有道电流划过,震得她心湖涟漪片片。 「啊,你——」 「别动。」齐礼安轻声诱哄,一张脸靠得好近好近。「你的头发里好像有脏东西。」 「呃……」 谢婉玲果然不再乱动,一张小脸因为他的靠近而开始发烫发热,甚至连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啊,餐厅里那么多人在看,他怎么可以靠那么近? 「抱歉,我今天忘了戴隐形眼镜,所以有点看不清楚。」仿佛洞悉她心中的羞涩与慌乱,他轻声在她耳边解释。 性感厚实的嘴唇就在她的耳边一张一合,亲昵之状,全都清清楚楚展露在众人眼中。 虽然一地的狼藉碎片早已被收拾干净,但经过这一幕,十几颗男人心又再次碎了一地。 谢婉玲满脸通红,只能等着他找到脏东西。 「好了。」 半晌后,低醇好听的声音终于在她耳边轻轻流泄,只是呼出来的灼热气息,却又再次让她全身战栗。 「谢……谢。」老天,她到底怎么了? 捣着剧烈跳动的胸口,谢婉玲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有问题。 「不客气。」他淡然一笑,目光不经意扫过苍蝇甲乙丙丁,高大身躯散发出某种令人寒颤的慑人气势,看得所有人不禁头皮发麻。 「阿礼,待会我还得到厨房看看,你可以再等我一下吗?」谢婉玲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 齐礼安点点头,正想说自己就站在这里等她时,一名服务生心碎的目光却让他改变了决定。 「我陪你去,正好看看这次运上来的蔬果。」 「喔,也好,那我也跟你讨论一下菜色种类。再过不久就是夏天了,我想更新几种菜色,你帮我出点意见好不好?」在有机蔬食这块领域上,她总是对他十分信赖,更信服他在生意上的见解。 「好,这批运上来的蔬果,客人吃得还满意吗?」他随着她一块走向厨房。 「满意得不得了,他们说又脆又甜!」谢婉玲开心极了,觉得认识他是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一件事。 第十一章 「那就好,以后如果你还要巡视其他分店,记得也带我一起去,我想一一确认运送上来的蔬果是不是全都合格。」 谢婉玲理解地点点头。「你是担心少了你的坐镇,南部的代理人会乱来?」不是,他是担心除了这间分店外,其他分店也有一堆该死的臭苍蝇! 「我只是喜欢谨慎一点。」 「你是对的,做生意的确得谨慎一点。」她非常认同,一点也没发现身后有一群男人心碎地看着他们一同离去。 事实上,就算谢婉玲发现了,也不会理会那群无聊的男人。 肤浅的男人她看多了,大部分的男人总是因为她的外貌与家世而喜欢上她,她才不希罕呢。 除了亲人,她只在乎阿礼了,所以除了阿礼,所有男人全都滚边去吧?! 【第五章】 再多的工作也有做完的一天。 就算做不完,为了避免谢氏夫妻天天耳提面命,一个礼拜后,谢婉玲便拉着齐礼安飞向普吉岛了。 蓝天、碧海、米白色的沙滩——呼! 看着眼前迥异于都市大楼林立的辽阔大海,谢婉玲站在海景露台上,心情大好的长吐一口气,感觉全身上下的毛细孔都被眼前温暖的沙滩阳光给熨平了,就连长途飞行后的疲惫也被温柔的海风给疗癒了。 很好,这长达一个礼拜的蜜月之旅就当作是度假吧! 「阿礼阿礼,你快来,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喔!」 她快乐旋身,急于和这次的度假伙伴分享这美丽的海景,谁知后者却表情奇怪地站在沙发边,一双黑眸正瞬也不瞬地盯着摊在沙发上的咖啡色行李箱,对于她的叫唤始终置若罔闻。 「阿礼?」她忍不住又叫了他一次。 齐礼安仍然动也不动,仿佛早已神游云外。 她微蹙眉头,总算察觉到不对劲。 「阿礼,你怎么了?」她忍不住迈步朝他走去。 就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齐礼安突然如梦初醒地闓上行李箱。 「你藏什么?」她狐疑地挑起眉尾。 「没什么。」他试着让表情自然一点,但话是这么说,却又忍不住问:「今早出发时,爸妈是不是碰过我们的行李箱?」 「怎么了?」 他指着另一只放在沙发边,颜色材质都一样,只是造型大小略有不同,谢婉玲的行李箱,表情有些不淡定地说道…… 「我想他们应该是搞错了。」 谢婉玲更加狐疑了,不禁好奇地伸手掀开他的行李箱…… 喝! 她呆若木鸡,愣愣地瞪着那一件件薄到不能再薄、镂空不能再镂空、裸露到不能再裸露,全以性感蕾丝和薄纱搭配出来的情趣内衣! 美艳小脸瞬间烧红。 「我想爸妈应该是匆忙间搞错了行李箱,所以才会……」齐礼安哑着嗓音解释,想试着缓解这尴尬羞窘的气氛,却怎样也压抑不了血液中那被撩拨起的失控情欲。 他早就知道这场蜜月之旅不过是场权宜之计,所以他一直不敢遐想,只打算利用这次度假独处的机会,一点一滴不着痕迹入侵婉玲的心。 谁知道他才刚打开行李箱,却差点被一箱的情趣内衣击得意志力溃散。 明知道不该幻想,偏偏此刻他的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一幕幕,她穿着情趣内衣的旖旎场景…… 老天,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失控扑倒她…… 碰! 他再次盖上行李箱,仿佛这么做就能盖上脑中乱七八糟的幻想。 「咳,我想到这里我们应该就不用再同床了,我这就打电话到柜台问问看有没有其他空房,这几天我们就分房睡,你等我一下。」他快步走向电话,目光始终不敢落到她身上。 天可明监,现在他只想用目光剥光她身上的衣服! 电话一接通,他立刻以流利的英文和柜台沟通,表示希望可以再订一间空房,三秒后,柜台人员的回答却让他失望了。 正值旺季,目前渡假村里所有客房早已客满。 更有一长串的预订名单等待入住,而他们之所以能够临时预订到这间海景蜜月套房,全是因为有对夫妻取消行程…… 总而言之,就是他别想分房睡了! 挂上电话后,他全身僵硬地呆立在床边,整个脑袋乱哄哄的。 他承认,对于这种状况他有些窃喜。 但基于想要珍惜婉玲的心情,他却认真考虑是否现在就该拎着行李落荒而逃,否则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怎样?有……有空房吗?」谢婉玲面红耳赤地低声问,心里早已把父母念了一百八十遍。 吼,他们到底是有多想抱孙子啊? 本以为来到普吉岛就能暂时逃离他们的魔爪,没想到他们的「恶势力」竟是如此无远弗届。 「没有。」齐礼安转身苦笑。 「呃!」她小脸更红,只能口是心非。「没、没……没有就算了,反正之前我们也都一起睡,没、没问题的。」 扑通!扑通!她的心脏又开始失速狂跳。 讨厌,自从和阿礼结婚后,她的心脏好像就不大对劲,她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她强自镇定,一双小手局促得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原本令她惊艳不已的海滩美景也黯然失色。 噢,为什么刚刚她都没发现这间蜜月套房布置得好浪漫? 不但kingsize的柚木大床正对着浪漫海景,就连象牙色的床单上也撒满了玫瑰花瓣,而一对用白色毛巾摺成的交颈爱心天鹅就徜徉在这片玫瑰花瓣中,像是在祝贺他们的爱情—— 但问题是,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啊! 因为极度尴尬,谢婉玲匆匆把目光调往一旁,却错愕地发现,浴室面向露台方向的玻璃帷幕竟然是全透明的,另一面面向大床方向的木头拉门则是半镂空的。 也就是说,不管阿礼待在哪里,都能轻易看到浴室内的情形—— 轰! 她再次小脸爆红,不禁暗恨自己把话说得太早。 都怪当时她为了取信父母订了这间蜜月套房,却没有细看渡假村的房内设计介绍。 现在可好,话都说出口了,看她今晚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照惯例你就一样睡床上,我就睡沙发上。」齐礼安试着淡定微笑,然而嗓音却是无法控制的沙哑。 因为她所发现的,他也发现了。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浴室里的镜子就正对着大床,而那刚好可以容纳两人洗鸳鸯浴的纯白色浴缸就搁在大床和镜子中间,即使把镂空拉门拉上,也能透过镜子反射浴缸里的一举一动。 而露台上的两只躺椅虽是一大一小,但size却都足以让人在上头恣意拥抱翻滚,又能利用挂在四方木柱上的白色纱幔,阻隔自海滩上投来的目光。 这样的设计既激情,又浪漫—— 简直美妙极了! 「你要睡沙发?」谢婉玲有些口干舌燥的问。 「嗯。」他轻应一声,全身肌肉异常紧绷。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她绞着手指头,满脸心虚,却再也不敢和在家里的时候一样,大方邀他一块上床睡觉。 虽说结婚以来,阿礼除了变得更温柔体贴、更无微不至外,他们的相处互动仍一如往常,并没有多大改变,但她就是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第十二章 至少以前她就不曾认为自己是个被虐待狂,偏偏只要阿礼开始唠叨,不许她晚睡、不许她挑食、不许她三餐不正常、不许她开车太快、不许这不许那的,她竟觉得好甜蜜。 她也不曾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的花痴,却因为他说要分房睡而依依不舍,又因为分房不成而暗自窃喜…… 噢,她真得自己愈来愈失常了,心中更像有什么东西开始萌芽、乱窜,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不会,反正这里的沙发够大。」他沙哑微笑,一双大手从行李箱里摸出泳裤,决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房间。 「喔,那、那……」 「抱歉,我可以到浴室先换套衣服吗?」他问道。 「喔。」她眨眨眼,乖乖闭上嘴巴,打算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再继续话题,谁知他却迟迟没有走进浴室,反而还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她困惑的问。 「这面墙是透明的。」他意有所指的指向浴室。 她顺着他的手势望去,一双凤眸先是茫然不解,三秒后才瞬间瞪大。 「喔!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呃,不,是我没想到,我、我这就马上离开!」 捣着辣烫的双颊,她咚咚咚的跑回床边,谁知她虽然躲开了透明玻璃,却躲不过那立在大床和浴室间的镂空木雕拉门。 看着大步走进浴室里的齐礼安,她不禁羞得无地自容,只好唰地一声,连忙转身背对他。 「你放心,我转过身了,什么也看不到的!」 「我知道。」 「我保证绝不偷看!」 「我知道。」 「就算你晚上洗澡时,我也不会偷看的!」 「噗!」 随着木门被拉上,齐礼安再也忍不住的喷笑出声,一颗压抑紧绷的心,被她一连串害羞局促的举动弄得异常愉悦。 虽然婉玲还没发觉,但最近,她似乎对他愈来愈害羞了。 就常理而言,一般人是不可能会对「弟弟」害羞的吧? 站在浴室里,齐礼安目光灼灼看着门外那羞涩不安的娇影,仿佛想借此看透她的灵魂,也看透她她的心。 「阿礼,好了吗?」 因为迟迟等不到可以转身的指令,谢婉玲开口问道。 「好了。」 啊! 镂空木门总算被人拉开,谢婉玲转过身,看见齐礼安拿着一叠摺好的衣服裤子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泳裤。 灿烂阳光从露台外斜洒而进,就在他象牙白的身躯镀上一层金黄色光圈。 那伟岸宽阔的肩膀、雄壮厚实的胸膛、孔武有力的双臂、壁垒分明的六块肌就这么无预警地映入她的眼帘。 眼前的男人高大而俊美,英伟雄壮的体格充满了迷人的阳刚之气,光是动也不动地站着,也全身发着光,几乎闪瞎她的心。 噢,老天爷! 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这、这、这……这未免也太秀色可餐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 深邃黑眸闪过一抹暗光,凝视她那惊艳迷醉的眼神。 谢婉玲无法出声回应,只能继续看着他。 「我打算出去游泳,你要不要一起来?」低醇嗓音充满诱惑的问。 来什么? 或者她应该要问,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过度惊艳,谢婉玲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哪国来的超级麻豆,只是几秒后当她忍不住伸手揉揉眼睛,才发现眼前这性感到不能再性感的出色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阿礼——老天! 她如遭电殛,不只一张小脸被煎得通红僵硬,就连心脏也被电得乱七八糟。她竟然对着像弟弟一样的阿礼脸红心跳,还差点迷醉到流口水?!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含笑俊脸忽然靠得好近好近,近到足以让谢婉玲再次被心中陡然窜起的强烈电流劈得外焦内嫩。 「呃!不、不……我只是……」她猛然回神,倒退三大步,谁知那张俊脸又靠了过来。 「你脸好红啊,该不会中暑了吧?」齐礼安关心地问,一只大掌爱抚似地轻轻抚上她的脸。 「啊!」某种难以言喻的战栗,让她不禁低喘了口气。 深邃黑眸更加黝暗,情欲之色悄悄爬上他的俊脸,让他的喉头瞬间缩紧。 她这是对他动情了吗? 原来不只他渴望着她,她也是吗? 原本搁在嫩颊上的粗砺大掌游移到粉嫩下颚,情不自禁地在嘴角处来回抚摸,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终于让他失去理智,只能瞄准她那微张诱人的红唇,缓缓低下头—— 哔哔哔! 一串尖锐哨音突然从海滩上传来,打破这旖旎如魔咒般的气氛。 谢婉玲倒抽一口气,慌乱地伸手推开他。 原本弥漫情欲的黑阵陡然一闪,恢复清明。 「抱歉,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有没有中暑!」她紧急断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以为他想吻她—— 阿礼是弟弟啊,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没事,我好得很!」不让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谢婉玲迳自喋喋不休,边说边跑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行李。「你不是要出去游泳吗?快去快去,我想先把衣服拿出来挂好,免得都压绉了。」 她佯装忙碌,挥挥小手要齐礼安赶紧出门,没发现他那复杂的表情。 只差那么一点,就能吻上她的唇了—— 看着她局促慌乱的背影,齐礼安实在说不清心中究竟是懊悔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小女人也渴望着他! 这是不是代表在她心中,他再也不只是弟弟而已了? 黑眸瞬间湛亮,像是盛满了灿烂星光。 但为了不重蹈覆辙,他决定还是赶紧离开房间,免得打草惊蛇让还懵懵懂懂的婉玲受到惊吓。 既然他的「男色」让她惊艳,那么也许他可以利用这点作为突破,不着痕迹地诱惑她的心—— 念头一下,齐礼安眉开眼笑地开门走出房门。 他终于走了! 直到齐礼安高大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佯装忙碌的谢婉玲才终于松口气瘫在沙发上。 唔,刚刚她一定是失心疯了才会胡思乱想。 不过也难怪她会胡思乱想,谁教搭上飞机后,身边的夫妻情侣们全都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黏在一起。进入这间蜜月套房后,又到处都是浪漫煽情的布置,她才会一时想岔—— 幸好阿礼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要是让他知道,她就再也没脸见他啦! 谢婉玲挥挥小手,企图掮去脸上的辣烫,别扭了好一会儿后,才突然想到那堆情趣内衣的存在。 于是她只好掀开齐礼安的行李箱,乘机把那些花花绿绿的情趣内衣统统拨到自己的行李中,但眼看那些薄如蝉翼的情趣内衣就这么摊在一堆衣服上头,怎么看怎么显眼,她不禁又红着脸,把那些情趣内衣塞到行李箱的暗袋中。 直到再也没有一件蕾丝内裤让她脸红后,她才心满意足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挂到衣橱里,然后再慢条斯理地把私人物品二摆放在套房中自己觉得最顺手的地方。 当行李终于被清空,她才懒懒的把行李箱拖到衣橱里,以免占用到阿礼晚上睡觉的空间。 最后,她又从衣橱里挑出一套波西米亚风的珍珠雪纺纱裙,决定在泡个泡泡浴后,就穿上这件裙子到外头晒晒日光浴。 第十三章 要知道四月份的台湾,可晒不到这种暖洋洋的太阳呢。 更别说这里的海沙还是米白色的! 看着露台外那灿烂耀眼的阳光,她几乎可以想像那柔软细致的海沙有多么温暖,徐徐吹来的海风有多么轻柔芬芳。 她甚至可以点杯椰子汁佣懒地坐在海滩躺椅上,惬意欣赏海天一色的蔚蓝风光,以及海滩上来自各国的帅哥美女。 勾起红唇,她捧着衣裙慢慢走向浴室,可右脚才刚跨过门槛,却僵滞在半空中。 等等,来自各国的帅哥美女? 帅哥和……美女? 虽说普吉岛是个蜜月圣地,但她怎么会忘了海滩上最不缺的就是性感美女,更别说海滩一夜情的发生率可不输给夜店啊。 阿礼那么古意,要是不小心被骗了怎么办? 凤眸睁大,原本荡漾在小脸上的惬意被一抹慌乱给取代。 谢婉玲来不及细思心中那突然涌现的酸意是怎么回事,便急匆匆地扔下衣服,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不行,她一定要赶快提醒阿礼,绝不能让他被来路不明的野女人骗了。 就算再美的女人来「邀请」他,也绝对不能傻傻点头答应,要知道那很有可能只是场仙人跳。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是来度蜜月的,就算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说到底还是结婚了啊。 他可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他要是敢忘了这一点,他就死定了~~ 【第六章】 谢婉玲就快急死了。 因为她从来就不知道要在充满人潮的海滩上找人有多困难,更别说她才走出套房没多久,就被两个高大的外国人缠上。 他们叽哩咕噜说了好多话,她却始终置若罔闻,一双凤眸只是焦急地在海滩上不断来回张望。 该死,阿礼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才半小时,他该不会真的被钓走了吧? 都怪她不好,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要是他真的……真的…… 捣着又酸又涩的胸口,谢婉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美丽的小姐,有人说过你就像法国玫瑰一样令人着迷吗?」 「是啊,恳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请你吃顿浪漫的晚餐。」 吃晚餐? 拜托,阿礼现在可能都快被吃了,她哪有那个美国心情啊! 「抱歉,我有急事!」 二话不说,她越过两人就想离开,谁知她的小脚才刚往左跨,两人的高大身影就跟着往左挪,于是她只好皱着眉头往右跨,但令人生气的是两人又厚着脸皮堵住她的去路。 「你们——」 「抱歉,请问你们找我『妻子』有事吗?」 随着一阵海风拂过,一只炽热大掌猝不及防的环上谢婉玲的细腰,惊得她顿时一怒,但随即那熟悉悦耳的低醇嗓音又让她转怒为喜。 「阿礼!」 「妻子?」两名外国人目瞪口呆,表情就像是误吞了一只苍蝇。 「是的,『我的』妻子。」 齐礼安以英文沉声宣示主权,不亚于外国人的高大身躯满是湿淋淋的海水,全身肌肉异常紧绷,急促的喘息声就像是游了几百米,再从海里急奔到沙滩上。「请问你们找我妻子有事吗?」 「呃……」蓝眼外国人早已呆若木鸡,哪里料得到眼前的大美人早已名花有主。 「不……我、我们没事,我们只是搞不清方向,所以想问个路。」另一名灰眼外国人也惊得手足无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搞懂方向了,那就不打扰了,再会!」 语毕,立刻拉着伙伴溜之大吉,一点也不想惹恼眼前的「妒夫」。 要知道吃醋的男人可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为了扞卫领域,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眼看两人识相离去,齐礼安才终于松开暗中紧握的拳头。 「你没事吧?」他转身,上上下下打量身边的小女人,就怕自己来得太晚,让她受到了骚扰。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才没事吧?」她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一双小手上上下下检查他的身体,就怕他身上有任何「被吃」的痕迹。 齐礼安莫名一愣。 「我能有什么事?」 「当然是被吃了啊!」 检查前面还不够,她甚至把他的身体转了一圈,连背部也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他完好无缺后才松了口气。 「被吃?」 她用力点头。「你老实告诉我,刚刚有没有女人找你搭讪?」 谢婉玲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一点头,就要马上找人算帐。 齐礼安再度一愣,眼里锭放出一片狂喜。 「当然没有。」 「你骗人!」她小脚一跺,一种难以言喻的女性直觉告诉她,事实绝对不是他 所讲的那样。 「真的没有,我从房里出来后就直接到海里游泳,除了你,一路上没和任何女人说到话。」的确是有女人找他搭讪,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回应任何人。 「骗人骗人!」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有没有被搭讪?」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多么渴望她说出的那个答案,就是他所渴求的那一个。 「当然是因为……」 「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因为……」她就是说不出来。 虽说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但事实上他们连情侣也不是。 就算他真的有艳遇又怎样? 她有什么资格约束他? 又凭什么身分介意? 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为了她的迟钝而轻声叹息,只好换个方法问:「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其他女人过从甚密?」 「我、我、我哪有!」他的一针见血让她忍不住乱了阵脚,再也无法隐藏心中的介意。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遇上诈骗集团,要知道现在仙人跳那么多,愈是漂亮火辣的女人愈是充满危险,你可能不知道那种女人就像水蛭,一旦沾上就甩不掉,非得把你的血吸干了喝光了才肯离开,那种女人最可恶了!」 她充满酸味的语气,让他的眼神更加明亮。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小心提防漂亮火辣的女人?」 「没错,不过小家碧玉型的女人也要小心提防,根据调查统计,那种女人心机最重了!」 「小家碧玉型的女人也要小心,我知道了。」他强忍笑意,完全不反驳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知道就好,如果可以的话,任何别有心机靠近你的女生你最好全都别理会,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目的靠近你?」 说到最后,她干脆把全普吉岛上的女人都推翻,语气中那浓浓的醋酸味一百公尺外都闻得到,却完全不自知。 齐礼安心中情潮翻腾,仰头大笑张手将她拥入怀中。 老天,这可爱的小女人竟然在为他吃醋。 她竟然在为他吃醋! 「你……你怎么了?」 谢婉玲吓了一大跳,却一点也不排斥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更不介意他身上潮湿黏腻的海水沾了她一身。 「我太开心了!」 「开心什么?」 「开心我们来这边度蜜月,更开心你这么关心我。」要是早知道比基尼辣妹这么好用,他早该约她来海边的! 她简直被他弄糊涂了。 她明明在跟他说正经事,他干么这么疯癫,该不是被这异于四月台湾的炽热阳光给晒晕了吧? 她担心不已地看着他,伸手往他额上探了探温度,眼角余光正好发现有两名华裔女子一脸不满地瞪着她看,表情就好像自己看中的猎物被人抢走一样。 第十四章 那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忌妒,令她心惊。 刹那间,大脑还来不及运作,她便环上阿礼的脖子,将娇躯朝他贴得更近,当场宣示主权。 两名女子气得变脸,她却火上加油的挑衅勾唇,一点也没发现阿礼因为她的主动贴近更加神魂颠倒,忍不住收拢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直到两名女子终于被气跑,她才暗中冷哼,一双凤眸依然戒备的在四周巡视,就像是一头扞卫领域的母狮。 都怪之前她为了贪图方便,不但主张省下婚礼,还省下了婚礼中最重要的结婚戒指。现在可好,少了那一圈金灿灿的戒指,竟然有人在她面前明目张胆的觊觎阿礼—— 还说什么没有女人找他搭讪呢。 她会相信才有鬼啦! 「阿礼,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陪我去买样东西?」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好甜好甜。 「你想买什么?」 他舍不得放开她,却又担心自己孟浪过头会引起她的反感,只好勉强松开她,一双健臂依然亲昵的环绕在她腰后。 「没什么,只是想买对结婚戒指。」 结婚戒指?! 黑阵再次迸射出绚丽光彩。 「这里坏女人太多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戴上婚戒比较好。」她试着用最轻松的语气遮掩心中的愤懑,莫名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多讨厌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神。 「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你,你该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黑眸更加闪亮,仿佛像是终于寻获梦寐以求的宝藏。 虽然眼前的小女人异常迟钝,直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心中的妒意,但这美妙的发现却仍然叫齐礼安喜不自胜。 他愈来愈有把握得到她的心。 只要再加把劲,他相信他的心意很快就能得到回应。 他的爱情,再也不会是单恋! 又来了! 当海滩上,又有一个比基尼辣妹偷偷朝齐礼安抛来媚眼时,谢婉玲觉得自己的忍耐就快要达到极限了。 明明婚戒也买了,除了第一天的失误外,这四天来她始终和阿礼同进同出,但那些充满挑逗的媚眼却没断过,无论是他们出门逛街游玩、到餐厅用饭、到酒吧喝酒、到表演厅看秀,还是到海滩上散步,总是有不少大胆美丽的女人暗中勾引阿礼。 最人神共愤的是,这其中还包括男人…… 这太过分了! 这些人把她当什么了? 难道他们都没眼睛,没看到他们手上的结婚对戒吗? 勾引人夫就这么刺激有趣吗? 因为再也受不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挑逗眼神,谢婉玲转身瞪向一旁坐在躺椅上,正抱着笔电远端操控公事的齐礼安。 俊美无俦的脸蛋、健壮笔挺的身姿、稳重内敛的气质、低调却有型的海滩裤加防晒白外套打扮,难怪不管走到哪里总是能够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尤其那专注于工作中的认真神态,更是替他的形象大大加分。 谁不喜欢又高又帅,有气质又认真的男人呢? 「怎么了?」 察觉到谢婉玲的注视,即使忙碌于工作中,齐礼安还是停下手边的工作,一脸关心地看向她。 他发现阳光已然悄悄偏移,她膝盖以下全都曝晒于太阳底下,于是搁下手中笔电,起身替她挪移了海滩伞的位置,甚至将原本垫在身后的大浴巾盖到她的双腿上,替她阻挡了紫外线的侵袭。 齐礼安这一连串贴心的动作看在谢婉玲的眼里,才终于让愤怒的心情好上一半—— 但也只有一半。 「阿礼,你的眼镜呢?」可恶,真想把他变回之前的模样。 「什么眼镜?」他继续忙碌着,从包包里拿出防晒乳就直接绕到她身后,替她补上一层防晒乳。 因为长年从事农业活动,粗砺大掌始终带着一层厚茧,摩挲在她娇嫩的颈项上,迸射出无形的火花星子。 「就、就、就……就是你戴了好多年的黑色粗框眼镜啊……」 她忍不住哆嗦了下,一股令人酥麻的电流无预警窜过脊背,让她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个黑色粗框眼镜怎么了?」他含着笑意问。 「就是……就是……」 粗砺大掌沾着防晒乳继续温柔地往下摩挲。 更多的电流产生,让她整个脑袋都融化了。 「就是……」 「就是怎样?」 低沉的嗓音落下,挟着比海风还要炽热的气息袭向她。 性感娇躯也跟着融化,四肢瘫软地往后倒进他的怀里,她一脸困惑捣着自己鼓噪的心,完全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口干舌燥、脸红心跳? 难道她中暑了? 可一般人中暑会觉得身体又酥又麻,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吗? 「趴着,这样比较好搽。」诱哄的嗓音持续在耳边落下,仿佛就像是暗夜中最魔魅的那道声音。 她眼神迷茫,被这嗓音电得骨头都酥了,只好脑袋空空的依言趴到躺椅上,一点也没发现来自四面八方心碎的眼神。 齐礼安唇角微勾,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利用搽防晒乳当众膜拜她的娇躯,用最独占也最肆无忌惮的肢体动作当众宣示他的领域,不只一击必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贪婪目光,更无情摔碎了无数春意芳心。 呵,这迟钝又可爱的小女人啊,根本完全在意错了目标。 比起那些挑逗却轻佻的比基尼辣妹,其实他更在意那些伺机而动且不怀好意的男性目光,所以这几天他才会处心积虑阻止她穿上任何暴露的泳衣,甚至以各式各样的借口推掉每一个水上活动! 结果她竟然只顾着吃醋,始终没发现他的用心良苦。 但她吃醋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所以他才会勉强忍受那些贪婪目光,故意与她四处晒恩爱。 掬起她披散在雪背上的一绺秀发,他深情款款地低头印上一吻,用最温柔的举动再次对那些狂蜂浪蝶狠狠补上一击。 「你渴不渴?」他一边替她搽防晒乳,一边温柔的问。 「什么?」她脸儿酡红,趴在躺椅上摇晃软成一团浆糊的脑袋。 「我去帮你买杯饮料,然后我们就回房休息?」既然恩爱晒够了,接下来也就不必再让她继续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了。 「那……那等一下的潜水活动呢?」她依旧晃着脑袋,好不容易才从脑中晃出一点有用的资讯。 黑眸一闪。「我还有公事要忙,你想去吗?」 「唔……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不觉得可惜?」 「放你一个人,我才是笨蛋呢。」她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小声咕哝。 谁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来偷敲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所以打死她都不能松懈。 浓浓笑意在黑眸中浮现,他佯装没听到她的话,只是替她将盖在小腿处的大毛巾往上拉,盖住她性感的娇躯。 接着齐礼安站起身,打算替她买冷饮,谁知她也跟着起身。 「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去。」她替他拿起搁在躺椅上的笔电,以及自己搁在沙滩上的包包。 看着她那充满防备的眼神,他眼里不禁笑意更盛,却舍不得她曝晒在大太阳底下。 「我去就好,很快就回来了。」 「反正也不浮潜了,买完飮料后就直接回房吧。」她坚持己见,一马当先就往贩卖处走去,谁知就是这一个空隙,竟然让一只外国花蝴蝶逮到机会飞到齐礼安面前。 第十五章 「先生,可以跟你交换电话号码吗?」 花蝴蝶大胆至极,不但乘机递上自己的联络号码,还搔首弄姿地噘嘴送上媚笑,一对饱满的双峰就在比基尼泳装下呼之欲出。 「抱歉,请恕我无法这么做。」齐礼安明哲保身,往后倒退一步。 「为什么?」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刚好闻声转身的谢婉玲睁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阿礼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吗?」花蝴蝶心碎地看向谢婉玲。 「他是我妻子。」齐礼安答非所问。 「那你爱她吗?」 花蝴蝶不甘心追问,没想到齐礼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脸震惊的谢婉玲迅速拉离现场。 老天,她才不相信! 阿礼竟然有喜欢的人—— 而她完全不知道?! 一时之间,谢婉玲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就要崩塌了。 【第七章】 仅仅一分钟,谢婉玲就拉着齐礼安横跨四百公尺的海岸线奔回蜜月套房,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板。 顾不得跑得气喘吁吁,她劈头就问——「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嗯。」齐礼安老实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轰! 他的回答就像是旱地惊雷,不但炸得谢婉玲一阵头晕目眩,还炸得她四肢瘫软。 老天,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噢!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心这么痛,难道……难道……难道她中暑的情况远比想像严重? 「谁……谁?」她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话。 「一个你也认识的人。」他含蓄暗示,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只打算慢慢撬开她那迟钝的脑袋。 虽然多年来他始终不敢将心意明说,但也许从现在开始,他可一步接着一步慢慢吐露。 她也认识的人?! 谢婉玲倒抽一口气,不只心痛如绞,连喉咙也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似的,可大脑却极有效率地开始抽丝剥茧。 这几年她和他一北一南居住,根本没有共同的同事和朋友,唯一的可能就是求学时的同校同学。 所以究竟是她的同窗? 还是他的同窗? 「那……那……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络吗?」 「嗯。」他再次老实点头。 谢婉玲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不只有了喜欢的人,而且直到现在都还和对方保持联系,那他怎么可以答应和她结婚?! 「你……你……你很喜欢她吗?」 「我爱她。」 揪紧衣摆,谢婉玲只觉得好想哭。 这到底算什么啊! 他怎么可以那么糊涂,既然有深爱的女人还答应和她结婚,这样她岂不是成了夺人所爱的死小三吗? 如果他早一点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就不会找他帮忙了啊。 因为严重打击,谢婉玲几乎四肢瘫软站不住脚,他却及时扶住她,将她温柔地搂抱在怀里。 她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一双凤阵溢满了伤心痛苦。 「那你现在……现在是打算跟我离婚吗?」她哽咽欲哭,再也无法漠视这令人心痛的事实。 「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可你不是有深爱的人了吗?」 「你想要跟我离婚吗?」他不答反问。 「我……」 「你舍得让我离开吗?」 「这……」 「你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可……」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她却没有一句答得出来,事实上她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敢说出来。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和他离婚,也不想让他离开,甚至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啊,可他都已经坦承有了深爱的人,她还能怎样? 她明明这么喜欢他、这么在乎他、这么爱他,可一切都——呃! 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她她她竟然说……说……说爱他? 她爱他—— 一张小脸苍白的失去血色,谢婉玲如遭电殛地瞪向齐礼安,从许久之前就盘旋在脑海中的许多疑惑,在这一刻通通获得了解答。 原来她老是为他脸红心跳,并不是心脏有问题。 原来她总是舍不得他受委屈,并不是因为把他当弟弟。 原来她这么介意那些女人勾引他,并不是因为担心他受骗上当。 原来她会这么心痛、这么痛苦,并不是因为中暑,而是当她终于发现自己爱上齐礼安,他的心中却另有他人—— 一切都太迟了! 她万万没想到,在陷入爱河的第一天,她同时也失恋了。 蜜月结束了。 当飞机平缓降落到飞机跑道上,谢婉玲犹如置身在梦中—— 一场很悲伤的梦。 虽然她终于领悟自己的心意,可这份心意却注定成为说不出口的秘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阿礼有心上人的情况下,还开口跟他告白——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让彼此的关系变得尴尬。 所以蜜月的最后两天,她只能不断强颜欢笑,并不再去询问任何有关他心上人的事…… 「小妹!小妹!唷嗬……这边!这边!」 当谢婉玲神情哀伤地拉着行李走出海关时,就看到许久不见的三位哥哥站在大厅对她猛挥手。 「好像是你哥哥。」 齐礼安比她还早发现谢维甫、谢维仁、谢维安三个人的存在,贴心地从她手中拿过行李,好让她能够直奔兄长们的怀抱。 而谢婉玲自然不会婉拒他这份好意。 事实上,她恨不得抱着兄长们嚎啕大哭,好宣泄压抑多日的悲伤。 「哥哥!」她迈开脚步,直奔三人。 「你总算回来了!」三人张开手臂将妹妹抱满怀,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齐礼安。 六只眼睛就像扫毒x光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眼前这个趁他们不在,就轻易拐走宝贝小妹的男人。 深邃如海的眼神、出色俊美的外貌、从容自若的步伐、沉稳自信的气质,还有那不动声色的神态—— 啧啧啧,这男人恐怕不是省油的灯哪。 在三人锐利的打量下,齐礼安依旧镇定自若地拉着行李缓步而来,有礼地朝三人点头致意。 「齐礼安?」身为大哥的谢维甫率先开口。 「我是。」齐礼安勾起嘴角,表示友好的主动伸出右手。 「我是大哥谢维甫。」谢维甫回握他的手。 「大舅子。」齐礼安招呼道,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我是二哥谢维仁。」 谢维仁也跟着自我介绍,只是他却没有回握齐礼安的大掌,而是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他俊美的脸蛋。「嗯,你长得不错嘛。」 「多谢二舅子称赞。」齐礼安从容不迫地微笑。 「刚好是我喜欢的菜。」 三哥谢维安接着赞美,那雌雄莫辨,拥有惊人中性美感的俊脸上写满了惊艳和欣赏,看得谢婉玲心头一惊。 「三哥!」 谢维安似笑非笑睨了谢婉玲一眼。 「不过配你最好。」 「三、三哥……」被调侃了,谢婉玲脸红跺脚,原本停泊在眉间的伤感愁绪终于淡去一些。 齐礼安目光一闪,别有深意地朝谢维安扯唇一笑。 「三舅子。」 「叫舅子也太老气了,你就和小妹一样喊我们哥哥吧。」谢维安优雅至极的挥挥手。 「哥哥。」齐礼安从善如流。 谢维安满意微笑。 「好,那以后我们也都叫你阿礼吧!」 第十六章 谢维仁豪爽地将手搭上齐礼安的后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旅行回来很累吧?走走走,二哥马上送你们回家,爸妈也都在家里等着你们呢。」 「多谢大哥、二哥、三哥特地来帮我们接机。」齐礼安道谢。 「也不是特地啦,因为没能赶上你们结婚,所以爸妈才要我们来跑这一趟,要是这趟也错过,爸妈肯定不会饶过我们。」 谢维仁是三兄弟中最长袖善舞的,所以一行人在走出机场的一路上,都是他在带动气氛。 虽说齐礼安和三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气氛却相当融洽,只是当一群人终于走出机场时,问题却来了。 看着眼前一红一白的两辆跑车,谢维仁夸张的打了个响指。 「哎呀,都忘了说我们是开两辆车来的,车子空间不大,我们这些男人的块头倒是都很大,一台车实在挤不下,恐怕得分开坐。」 「怎么坐?」谢维安自然接道,语气像在唱双簧。 「大哥和我得负责开车,你们自己选喽。」 「不用选了,小妹和你们一起,阿礼和我一起,行李箱就放在我车子的后车座里。」一路保持沉默的谢维甫终于开口,分派座位,硬生生拆散了刚蜜月回来的小俩口。 谢婉玲正想反对,谢维仁和谢维安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车门一拉,就将她推入车内。 「ok,那就这样分配,我们走吧!」说完,也跟着坐进车内。 至于被晾在车外的齐礼安,则是若有所思地对上谢维甫的目光。 「我们也走吧。」 齐礼安点点头。「麻烦大哥了。」 谢维甫深深看着他。「他们只是想了解小妹突然结婚的来龙去脉,真正的答案你心知肚明,没什么好担心的。」 齐礼安再次点头,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谢维甫说得这么简单。 他知道他们一定也看出婉玲的闷闷不乐了。 自从那天他委婉刺探婉玲的心意后,她就一直强颜欢笑…… 天晓得,这一点也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他多么希望她可以表现得更激动、更在乎些,就像他被女人用眼神挑逗时那样的忌妒,可她却没有。 她甚至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他曾无数次反省自己到底哪里暗示得不够,所以才不足以让她明白自己藏在话中的爱意,也无数次考虑该不该直接告诉她,他爱的人其实是她。 但如果她还没准备好呢? 如果之前她所表现出来的占有嫉妒全是他的误解呢? 他必须谨慎思考。 他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胆小怯懦的人,但因为是她,他才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只因为他完全承受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风险。 一点都不能。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 当一行人终于踏上返家路途时,坐在驾驶座上的谢维仁单刀直入问出心中疑惑,坐在副驾驶座的谢维安则准备洗耳恭听。 「还不是爸妈害的……」谢婉玲瘪着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不打算在自家哥哥面前有所隐藏,兄妹感情好到无话不谈。 「所以你就把最信任的学弟给拖下水了?」谢维仁和谢维安同时叹了口气,实在很抱歉连累了妹妹。 「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原本计划好是假结婚,谁知道却出了差错,还被逼得不得不去度蜜月。」 「然后呢?」谢维仁关心的问。 「什么然后?」 「然后你和阿礼是不是在普吉岛遇到了什么事,否则干么一脸难过的回来台湾?」 「我哪有一脸难过!」谢婉玲心慌意乱的否认。 「少来,就算你掩饰得再好,也别想骗过我们的火眼金睛,都兄妹几年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 谢维安挑眉,转头看着她那娇羞的脸。 「你该不会把假蜜月当成真蜜月了吧?」 「才不是呢!」谢婉玲就像是被人踩着尾巴的小野猫,当场就想跳起来用爪子挠人。 「那是不小心酒后失身了?」 「三哥!」谢婉玲尖叫抗议,小脸更红了。 「那就是你真的爱上阿礼了?」谢维安挑着笑意,用洞悉一切的语气当场道出她的秘密。 谢婉玲傻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谢维安,完全不懂他怎么会知道这天大的秘密。 「傻瓜,你从小就泼辣强势,我还真没看你为谁脸红过,可一谈到阿礼,你就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这么明显我还看不出来吗?」谢维安双手环胸,打趣低笑。 「我真的脸很红吗?」谢婉玲捧着小脸,羞得好想找个地洞钻。 「你说呢?」 谢婉玲更羞窘了,可下一秒她又倒抽一口气。 「完了,这样阿礼岂不也看出来我爱上他了?」 「他不知道你爱他吗?」两兄弟同时一愣。 「他当然不知道啊,他一直把我当学姐耶,最重要的是,他早就有心上人了啦!」 说到这个,谢婉玲不禁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完全没注意到谢维仁和谢维安一脸古怪。 一个有心上人的男人竟然会答应入赘到他们家? 若是其他别有心机的男人或许还可能,但像齐礼安那样出色超群的男人? 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虽说他们和齐礼安都是初次见面,对彼此不算了解,但以他们丰富的人生阅历来看,实在很难不发现齐礼安投射在自家妹子上的温柔眼神,那绝对不是学弟看着学姐的眼神,偏偏四妹却说那小子早已有心上人—— 唔,这件事看来很有意思哪! 趁着红灯,谢维仁和谢维安对视一眼,果然都在彼此眼中看到蠹蠢欲动的算计心机。 他们谢家人向来护短,而且照爸妈的说法,那个齐礼安真的是个不错的好男人,既然小妹看上他,而他又已入赘,那么岂有让到嘴鸭子飞了的道理? 念头一下,谢维仁朝弟弟使了个眼色。 后者收到讯号,也狡黠一笑,回以明白的眼神。 轻咳一声,就见谢维安以过来人的姿态,开始他循循善诱的大计。 「就算他有心上人又怎样?你们已经结婚了,难道他还敢劈腿?」 「阿礼不是那种人,他才不会劈腿呢!」 谢婉玲出口维护。「我只是觉得既然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就不能让他继续为我犠牲,所以我想……」 「你该不会是想和他离婚吧?」两兄弟同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谢婉玲低头不语,可表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好不容易才靠他度过相亲危机,要是离婚了怎么办?而且你觉得爸妈会轻易让你们离婚吗?」若不是要握着方向盘,谢维仁还真想伸手敲醒这事关己就乱的妹妹。 「没错,离婚根本就无法解决问题。」 「可除此之外,我真的无计可施了啊。」谢婉玲一想到要和阿礼离婚就心痛,可又无法漠视他的幸福。 「怎么会没办法,既然你也爱阿礼,那为什么不努力追求他?阿礼既然愿意和你结婚,就代表他并没有那么爱那个女人。」谢维安继续游说。 「没错,如果真的爱,他就不会和你结婚!」谢维仁也跟着帮腔。 「可是阿礼……阿礼明明说爱她……」 「拜托,爱也是有分等级的好吗?既然他都不打算非君不娶了,就代表一切还有希望,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履行妻子的权利和义务,乘机勾引他!」 「勾……勾、勾、勾引?……」 第十七章 谢婉玲双颊艳红,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家二哥。 「对,不只勾引,还要挑逗、诱惑、抛媚眼、献殷勤,拿出所有你傲人的资本、使出浑身解数,把他迷得团团转,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谢婉玲瞠目结舌,早已说不出话来了。 谢维仁却继续道:「事在人为,难道你想就这么错失幸福吗?」 她当然不想! 「可是……可是……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太卑鄙了?」揪着衣摆,谢婉玲有种非常强烈的罪恶感。 谢维安翻了个白眼。 「你是他妻子,妻子诱惑老公天经地义,哪里卑鄙了?何况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他愿意上鈎就代表他心甘情愿,那还有什么好罪恶的?」 「可是……」 「别可是了,这么犹豫可不像你,三哥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一辈子和阿礼做夫妻?」 「我当然想!」 握着拳头,谢婉玲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 「既然想,那就听哥哥的话,从现在开始拿出你所有的性感美丽,竭尽所能的勾引他!」 【第八章】 勾引? 谢婉玲这辈子从没勾引过人。 虽然二哥说勾引丈夫是妻子的权利和义务,但她还是为此纠结了好一阵子。 她犹豫过、抵触过、愧疚过,可最后她还是屈服于心中邪恶的声音。 因为当她想到如果真的和阿礼离了婚,阿礼也会每天替另一个女人做早餐、唠叨关心对方的身体、认真协助对方的工作,甚至为了一句电影台词和对方拌嘴打闹,她真的无法忍受。 她知道自己既自私又卑鄙,但比起变坏,她更不想失去阿礼! 所以她决定今晚就勾引他。 只要和阿礼「真的」成为夫妻,他就不会再把她当学姐了吧? 站在浴室里,谢婉玲满脸通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穿着当初蜜月旅行时,父母塞给她的情趣内衣。 那是一袭半透明由蕾丝纱网和软嫩丝布设计而成的粉紫色衬裙,细细的吊带和深v领口完全暴露出饱满完美的胸形;剪裁合宜、交织紫鸳花的蕾丝纱网则清楚勾拉出她妖娆纤细的腰肢,并完美映衬出她那雪白晶莹的肌肤。 至于那短到不能再短、服贴到不能再服贴的裙摆,则将性感诱人的臀形展露无疑一她从来不曾穿得这么暴露过,她真的觉得自己好不正经。 如果……如果阿礼不喜欢怎么办? 他会不会……会不会比较喜欢纯洁一点的款式? 噢,也许她应该穿得再保守一点的,但她身上这件已是所有情趣内衣中最不暴露、也最不咸湿的了。 捣着那过度暴露的领口,她心脏评评跳地转过身,连忙拿起吊鈎上的浴袍匆匆套在身上。 唔,为、为了保险起见,她想她还是多穿一层好了,至少这样才不会一开始就吓到阿礼。 算算时间,他差不多也该结束视讯会议了吧? 等下只要她若无其事地穿着浴袍上床睡觉,再等阿礼洗完澡回来,她就可以把浴袍脱掉…… 呃,不对,在脱掉浴袍之前,她应该先把床头灯关掉,绝对不能太早露出原形。 对,上床,关灯,脱浴袍,然后才勾引,就是这个顺序。 握紧拳头,谢婉玲忐忑不安地替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才一脸激昂地拉开浴室门板。 卧房内,阿礼果然如她所料的正关上电脑,见她在浴室里待那么久,于是面露关怀地问…… 「怎么洗澡洗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在里头睡着了,正打算去叫你。」 「我……我……我今天在浴室里敷面膜,顺便泡澡去角质,所以……所以比较慢出来。」 她吞吞吐吐,脸上的酡红就像是泡了许久的热水澡,让齐礼安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辞。 「热水澡泡太久对身体也不好,口渴不渴?头晕不晕?要不要我下去帮你倒杯开水?」他一脸不苟同,嘴边却是体贴的话语。 「不、不不用了,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快去洗澡吧!」她脸色更红的挥挥手,然后便作贼心虚地一溜烟越过他,躲进被窝。 噢,她紧张得就快不能呼吸了,再和他聊下去,她的心脏一定会不小心跳出来啦。 「真的没事?」 「真的!」她捧着辣烫的脸,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 齐礼安眼底过闪过一抹困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可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只好暂时把话题搁下,大步走向办公桌边将电话接起。 「齐礼安。」他自报姓名。 「老板,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可刚刚我接到一个坏消息,我想尽早通知您会比较好。」电话里,是南部代理人的急促嗓音。 「没关系,你说。」虽然是坏消息,但齐礼安却还是镇定自若,语气仍旧一如往昔的沉着平稳,令人莫名信赖。 「就是新化附近的那带河川刚刚已经证实被污染了,那区的签约农民全是抽用河水灌溉,所以蔬果稻米必须全部销毁,但这样货源会不够,那些和我们签约的农民也将血本无归。」 「河川是怎么被污染的?」 「附近工厂偷排废水。」南部代理人无奈的道。 齐礼安微微皱眉。 「联络相关单位了吗?」 「联系了,不过水质检测报告是我们这边自己做的,等环保局的人来,恐怕还得重验一次。」 「那就再验,今晚我马上南下,天一亮我们再去仔细蒐证,等环保局来稽查时就递上证据,至于签约农民那边,我会再想办法协助他们。」 「是,不过这件事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摆平,您这次南下……」 「我会待到事情解决,别担心。」 「太好了!」南部代理人如释重负,有老板亲自来坐镇,比什么保证指示都还要好。 「在我回去以前,叮嘱那些农民别乱来,更别到那间工厂抗议,小心打草惊蛇,惹祸上身。」齐礼安谨慎嘱咐。 「我知道了。」 「那就先这样,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交代完毕,齐礼安才挂上电话,就无预警对上一双忧心忡忡的凤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南下?」谢婉玲丢出一连串问题。 齐礼安无奈点头。「台南新化的河川被工厂废水污染,农田也遭殃,可能要打官司,还得帮助那些农民善后,这一去恐怕至少得待一个月。」 一个月?! 谢婉玲震惊地跳下床,哪里还记得什么勾引计划,只因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而惊慌不已。 「你走了,那我怎么办?」她依依不舍地跑到他面前。「不行,既然你要到台南,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这次换齐礼安震惊了。 「你和我一起去,那你的餐厅怎么办?」 「当然是交给店经理哪。」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并依恋地环着他的手臂。 「反正这原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既然能在台北遥 控生意,我当然也能,何况比起我的事,你的事更重要,我才不要和你分开那么久!」 她依恋的表现令他惊喜,依赖的宣言更令他狂喜。 自从蜜月回来后,她就若有似无地回避着他,他还为此担心,没想到她却突然给了他这个大惊喜。 太好了! 「你确定真的要跟我去吗?」他再次确认。 「当然,既然今晚就要下去,那你就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出来准备行李,我先去跟爸妈说这件事。」 第十八章 说完,立刻跑出门外,谁知道门一拉,门外无预警跌入三个庞然大物,吓得她惊声尖叫。 定眼一看,却发现是自家三位哥哥。 「哥!你们躲在门外做什么?」谢婉玲错愕的瞪大眼。 齐礼安也无言地看着三个人。 「我在研究壁纸的颜色。」跌在最上层的谢维安维持着一贯的优雅形象,即使听壁脚被人捉包,还意外跌倒,却不忘伸手拨弄刘海,并以大掌支起中性魔魅的脸蛋。 「我是来借保养品的。」夹在两人中间的谢维仁,一双桃花眼就在自家大哥的头顶上暧昧地眨啊眨,一点作贼心虚的影子也找不到。 「我刚好经过。」被压在最下面的谢维甫言简意赅,一张阳刚面孔始终波澜不兴。 看着镇定自若、仿佛什么内情都不知的三个人,谢婉玲先是狐疑地眯起凤阵,接着才恍然大悟的羞红脸。 「你们——你们该不会是——」 「咳咳咳咳!」三人连忙用咳嗽声阻止谢婉玲自爆内幕,一个接着一个从地上优雅爬起。 「小妹啊,这么晚了,你这是打算开门去哪里啊?」很自然的转移话题。 谢婉玲面红耳赤,表情又惊又怒,偏偏碍于齐礼安在场,不敢向三人明算帐,只能用眼神砍人。 「关你们什么事!」 「唉唷,我们关心你嘛!」谢维仁很无耻地抛媚眼。 「我看你们是比较关心『别的事』吧。」谢婉玲咬牙切齿。 今天下午她才刚宣布下定决心,他们晚上就跑来听壁脚,实在太可恶了! 「你要这样说也没错啦,只要关于你的事,哥哥都关心。」 谢维仁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后,才把笑脸转向始终默然不语的齐礼安。「阿礼,还没睡啊?」 「突然有点公事,晚点恐怕得开车南下处理。」齐礼安微笑有礼地说道,一双黑眸却是若有所思。 「开车南下?」谢维仁一脸惊讶。「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工作上发生了一点小麻烦,恐怕需要在南部待上一个月。」 「这样啊,那小妹你……」三人看向谢婉玲。 「我当然跟阿礼一起去,你们既然这么闲,那就去帮我跟爸妈说这件事。」谢婉玲眼神依旧杀很大。 「噢,当然,我们这就去说,这就去说!」逮到机会,三人身体力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真谛,保命退场。 眼看三人终于离开视野,谢婉玲依然羞愤交加,直到一张大掌轻轻替她抹开眉间皱褶,她才猛然回神。 「南部太阳很大,你真的要和我去?」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的肌肤是那样娇嫩雪白,他可舍不得她晒伤。 「当然,不许你扔下我!」 「可是可能会很无聊。」 「和你在一起才不会无聊呢!」 她皱着小鼻,才不接受他任何借口,好不容易终于鼓足勇气要勾引他,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真是好气馁。 不过没关系,虽然这次计划没成功,她还是可以再接再厉。 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以来,总是阿礼在工作上帮助她,现在他遇到问题,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她也不想和他分开那么久。 所以就算南部太阳再大、田里工作再苦,她都跟定他了! 即使只是六月初,南部的太阳却足以在三天内让无水灌溉的农田干涸龟裂。为了不让污染扩大,这一个月来,齐礼安每天都在为了寻辟新水源而忙碌奔走着,好不容易在自来水公司的协助下,近千亩的农田终于有了干净的水源可以灌溉。 而同时,偷排废水的工厂也承认罪行,答应赔偿农民损失。 站在一望无际的农田里,齐礼安此刻顶着大太阳和一群农民讨论如何继续清除土壤污染,谁知田边一名农妇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愀然变色。 「齐老板,不好了不好了,老板娘昏倒了!」 齐礼安放下手中的报告抬起头。「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突然昏倒?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家里。」带消息来的农妇连忙带着齐礼安往自家方向走。「都怪我不好,没注意到老板娘那么怕热,竟然还让她在大太阳下帮我们施肥,结果害得老板娘娘中暑晕倒。」 齐礼安一脸不悦。 「她没戴斗笠吗?」 农妇更愧疚了。「本来有,但后来老板娘嫌天气实在太热,所以就把斗笠脱下来掮风,结果忘了戴回去,我也……我也忘了提醒她,然后老板娘就……就晕倒了……」 齐礼安眉头紧皱,简直不敢相信谢婉玲会这么胡来,只是心中更多的却是紧张和担心,因此脚步愈迈愈大,一下子就把农妇和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代理人远远抛在身后。 因为对附近农村太过熟悉,他熟门熟路地找到该名农妇的家,有礼的敲了三下门,便焦急地把门拉开。 「齐老板!」 一名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子正好从一间卧房内走了出来,一看到他目光一亮,甜美的脸蛋浮现淡淡的薄红。 「抱歉,打扰了,请问我的妻子在哪里?」齐礼安在门口脱掉沾满泥土的塑胶靴。 「在里面,我阿嬷正在帮她刮痧。」女子指着身后的房间,甜美的脸蛋在提到谢婉玲时掠过一丝不屑。 齐礼安点点头,一点也没发现女子的异状,举步就朝房门走去。 「齐老板!」女子情不自禁地叫住他。 齐礼安停步,眉头微蹙地转头看她。 「有事?」 「呃……不,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说请你别太担心,你妻子刚刚已经醒了。」 闻言,齐礼安稍稍松了口气。 「谢谢。」他轻轻颔首,不再多言就推开房门,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女子目光黯然,紧咬着下唇,十分不甘心。 至于房内,谢婉玲则是心虚又愧疚地揪着衣摆,连忙对着低头踏进房内的齐礼安赔不是。 「阿礼,对不起……」 齐礼安板着脸,因为她青笋笋的脸色,头一次对她没有好口气。 「为什么要把斗笠拿下来?我不是说过今天外头很热,要你乖乖待在这里看电视,千万别外出吗?」 「大家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别人家里很奇怪嘛,何况我只是想帮点忙……」 「我看是在帮倒忙吧!」女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在门外响起,惊得老太太停下刮痧的动作,一脸尴尬地看着齐礼安和谢婉玲。 谢婉玲自责地低下头,再也不敢面对齐礼安。 齐礼安眉头紧皱转身看向门外,一点也容不得有人如此讽剌自己的妻子,若不是碍于青婶好心帮婉玲刮痧,他恐怕会当场带着婉玲走人。 「青婶,刮痧棒给我吧,接下来我来就好。」齐礼安压抑怒气,跨步来到谢婉玲身边。 「呃……」青婶呐呐地交出刮痧棒。「齐老板,真的很不好意素呐,偶孙女她只素——」 「没关系,的确是我们不对。」齐礼安道歉。 「不素的,不素的,你帮偶们争取到那么多的赔偿金,还协助偶们去除土里的污染,怎么会素打扰偶们?你素偶们的恩人,可偶们却让头家娘昏倒,明明就素偶们不对!」青婶手足无措地摇手解释,深怕得罪这个贵人。 儿子媳妇都和她说了,齐老板和他们签约时,契约上曾明载他有责协助他们发展有机作物,但河川污染一事却不是齐老板的责任,可他还是看在合作多年的分上,南下协助他们向工厂求偿,并无条件替他们收拾善后。 第十九章 齐老板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可她家孙女却口无遮拦地当着齐老板的面说头家娘的坏话,真是太没分寸了。 「照顾你们也是我的责任,没有什么恩情不恩情的,等我妻子好点后,我们马上就走,抱歉,打扰了。」语毕,他坐到床边替谢婉玲刮痧,不愿多谈。 青婶难看到恨不得挂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几次张口欲言,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冲出门外找孙女算帐。 「阿礼,对不起,你应该很忙吧?我真的没事了,你继续忙吧。」谢婉玲始终不敢抬头看向齐礼安,只能不断道歉。 唉,为什么她会那么没用呢? 这一个月以来,她看着齐礼安早出晚归,上山下海为农民争取权利,本想在背后当个支持他的女人,就算不能站出去与工厂谈判,也能留守农家,尽点绵薄之力。谁知道隔行如隔山,她真的很努力学了,却一点忙也帮不到,甚至还添了这种可笑的麻烦。 那个女子说得一点也没错,她的确是帮倒忙了。 「事情早就处理完了,根本没什么好忙的。」他企图用最简单的字句消除她心中的愧疚,偏偏额上不断淌下的汗水却揭露他的白色谎言。 谢婉玲看在眼里,既是心疼,又是自责。 「你别安慰我了,这一个月来你每天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就跟着环保局的人到处蒐集证据,还四处拜托媒体揭露工厂恶行,现在工厂好不容易愿意出面负责赔偿,也差不多该到还人情的时候了,怎么可能没什么事好忙。」 「还人情的事并不急。」直到这个时候,他依然顾虑她的心情。 可他愈是这样,她愈是内疚。 她为了私心跟着他南下,却一点也没有设身处地替他设想,反而还扯了后腿,她真是愚蠢又自私。 就在她开口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争执的声音。 一开始声音还有些模糊,但随着音量逐渐加大,再加上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只是用薄木板隔间,隔音效果一点也没有,外头的对话自然变得愈来愈清楚。 「我又没说错,那个谢小姐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草也不会除,肥也不会施,只会每天缠着齐老板帮倒忙,齐老板入赘搞不好就是她逼的!」 「你黑白讲啥!」 「我才没乱说!全村的人都知道齐老板突然北上结婚就是去入赘的,有人暗中嘲笑齐老板嫌贫爱富,你们不也替齐老板抱委屈吗?为什么在谢小姐面前却那么讨好,我才不想人前人后两个样!」 「你卡细声咧,猴人揪名声就歹听,给齐老板听到,你系艾伊阿内做人?」 「害他名声难听的又不是我,明明就是那个谢小姐的错,你干么骂我!」 「么寿喔,卡细声咧,麦搁共啊啦!」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因为心虚,两人声音终于转小,可谢婉玲却早已满脸震惊。 她知道中国人向来保守,对入赘这种事总是看不起,所以一开始她才会保证一定放阿礼自由,但曾几何时她却忘了自己的诺言? 就因为爱上了阿礼,她愈来愈舍不得和他分离。 若不是因为这段日子他成天忙得焦头烂额,她也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也许他们早已坐实了这段夫妻关系…… 从头到尾她竟然都只顾虑着自己! 就因为害怕失去他,她完全忘了替阿礼着想,甚至不曾发现这边的人竟是用那样的眼光看着阿礼。 「别听他们胡说,乡下人就爱闲碍牙,我从来就不在乎。」齐礼安扳过她的肩膀,赶紧安慰她,就怕她会因为这段闲言闲语受到影响。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谢婉玲早已钻入自责的牛角尖中,再也爬不出来。 「如果你爱的人也这么说你,你也不在乎吗?」她红唇颤动,泫然欲泣。 「她绝不会这么想。」 瞳眸骤缩,谢婉玲脸色更苍白了。 「是吗?你爱上的那个女人真好……真好……」 仿佛察觉到她眼神中的绝望,他不禁更急了。 该死,她一定又误会了。 这段时间看着婉玲陪他奔波南下,急苦之心溢于言表,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他本想等着污染事件告一段落,再好好和她说清楚讲明白,没想到却把她越推越远。 「婉玲,你听我说,其实我爱的人就是——」 「那个!」谢婉玲警觉地推开他,笑容破碎且客套,彻底拒绝听见那个令她心 碎的名字,只能找个蹩脚的理由离开。「……我、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办,我先离开一下!」 他爱上的女人一定是个好女人。 那个人一定不像她那么自私自利,只会为自己着想。 「等等,你要去哪里?」齐礼安急得站起身。 谢婉玲却不发一语地摇摇头,后退得更快了。 拿起挂在门板上的包包,二话不说转身奔出门外。 不行,她绝对不能再这么自私自利下去了,阿礼值得更好的女人,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 也许,真的是该放弃了。 【第九章】 谢婉玲是哭着回到台北的。 因为车钥匙就放在她的包包里,所以当她奔出民宅直奔汽车后,就直接「绑架」了齐礼安的汽车。 虽然就这样把阿礼一个人留在乡下真的很过分,但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再去面对他。 如果阿礼说的那个人是她的同窗好友怎么办? 如果那个同窗好友哪天突然跑来求她怎么办? 如果哪一天连他们身边的好友也嘲笑阿礼入赘,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会天真的以为只要勾引了阿礼,他们就会变成真正的夫妻,并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也许因为太过伤心,她连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台北的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路上她的手机始终响个不停,全是阿礼打来的,但是她不敢接。 因为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打开自家大门,谢婉玲失魂落魄地走进大厅。 因为父母兄长平时各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整间屋子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就连平时穿梭在别墅里打扫的女佣也不见人影。 正好可以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站在大厅里,她先是一脸呆滞地看向窗外,好半晌后才愣愣回神揪紧自己揪疼的胸口。 也许等爸妈回来后,她该坦承事情的真相。 她真的不能再让阿礼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蹉跎他一生的幸福了。 可问题是,她真的做得到吗? 想起阿礼温柔深邃的眼神、想起这段日子他的温柔体贴、想起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的眼睛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又开始滴滴答答地乱漏水,可她不允许自己这么懦弱没用,因为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除了向父母自首坦承事情的真相外,她还得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接着还得联络律师—— 呜,为了弥补阿礼受损的名誉,也许她还得准备一点「赡养费」。 如果阿礼得知自己再也不用为了帮助她而犠牲终身幸福时,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呜呜呜……」 想到这个可能,泪水不禁又失控了。 为了阻止心中那似乎永无止尽的疼痛,她不禁跌跌撞撞的奔到酒柜前,拿起一瓶谢柏兴珍藏多年的日本烧酒,仰头一灌。 第二十章 火辣辣的液体滑过食道,顿时灼烧出令人作呕的苦涩味。 她忍着反胃的冲动,仰头又是一灌。 以前人人总说借酒消愁好,当时她听了只是嗤之以鼻,嘲笑对方心灵脆弱,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么失志的一天。 嗝!醉了也好,也许醉了,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拿着还剩半瓶的烈酒,她摇摇晃晃地往楼梯口走去,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怎么在父母回来之前想好离婚的说辞? 为了阿礼,她一定得成功说服爸妈。 走进卧室,她坐在床上咕噜咕噜的把烧酒干掉,接着就一脸憔悴地倒在床上仰望洁净的天花板。醉意来得悄然无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让她开始头晕目眩,陷入酒精的侵袭之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窗外阳光西移,终至跌入水平线下。 就在华灯初放的那一刻,一抹高大身影跳下急驶而来的计程车,心急如焚的推开谢宅大门,一路直奔上楼。 「婉玲!」 齐礼安推开卧房门板,并且伸手点亮电灯。 大床上,就见一团娇小人影可怜兮兮地蜷曲着,仔细一看,她竟然还抱着一瓶日本烧酒,正睡得迷迷糊糊。 老天,幸好她平安回来了!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打了几十通电话,她却一通也没接,他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故事—— 幸好她人就在这儿! 按住灼烧到发红的双眼,齐礼安就像是个灌饱了气,却被人一针戳破的气球,全身无力地瘫坐到床边。 也许是感受到他倒下的震动,也许是听见他那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酒醉中的谢婉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以后再也不许你那么做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瞪着那张睡眼惺忪的美艳小脸,瘫软松懈的齐礼安顿时又像灌饱的气球,从头至脚都辐射出某种即将要爆炸的怒意。 只是面对他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怒气,谢婉玲却视而不见地眨眨眼,然后缓缓松 开怀里的酒瓶,再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接着就像是为了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她突然伸出手往他身上戳了戳——硬的。 两滴泪水就这么从她眼里滚了出来。 呜呜,为什么他会是真的?为什么他不是幻影呢?如果他能晚一点回来的话,她就可以再多拥有他一会儿了。 「你怎么哭了?!」齐礼安完全吓坏了,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即使当初她餐厅上的生意连连挫折,他也不曾看过她落泪。 她总是自信而开朗的面对各种挑战,可现在她竟然哭了?! 他手忙脚乱替她抹泪水,没想到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泪珠却接连不断的从她眼里滚落。 「你是来跟我离婚的吗?」噙着泪水,她哽咽地问。 齐礼安整个傻住了,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他一路都在为广她的逃跑和失联而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她,她竟然又跟他提离婚的事?! 惊傻的表情不过维持了两秒钟,就被震怒重新取代。 「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离婚!」 「可我们不能永远当假夫妻啊。」她泪光闪闪,口吐酒香,就像是喃喃自语的低道:「我迟早要找另一个男人传宗接代的,既然你都有了心上——」 「就算我死了,也不许你找其他男人!」他断话,终于忍不住扳住她的肩膀。他们都已经结婚了,她竟然还找其他的男人? 「不找其他男人我要怎么生孩子?」她哀怨且控诉地看着他,觉得他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 若不是打算成全他,她何必做出如此痛心疾首的决定? 齐礼安不断深呼吸,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失控,看样子她应该是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他也真的受够了彼此一再误会。 他现在就要跟她把话说清楚! 「你可以跟我生。」 她醉态可掏地斜歪着头,用浑沌迟缓的大脑思考了好半晌,最后还是伤心欲绝的摇摇头。 「我不能。」 齐礼安眼角狠抽。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我得放你自由。」语毕,两串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根本就不想要自由!」 她睁大眼。 「你不自由的话,那你的心上人怎么办?」 「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啊!」 高分贝的宣言就像从天而降的原子弹,从房里轰炸而出,若是别墅里还有其他人,一定会被这震天巨响的嘶吼给吓得魂飞魄散,立马奔出别墅逃难。 然而谢婉玲却无法逃跑。 第一,因为她醉了。 第二,因为距离森炸点太近,她完全被聂傻了。 老天,她真没想到阿礼会说出这种话。 他竟然说他的心上人就是她—— 直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为她着想,就因为他们之间许下承诺、就因为不能弃她于不顾,他竟然说出了这样善意的谎言…… 「你别骗我了!」 豆大泪珠落得更快,宛如午后雷阵雨般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他,害他差点从床边滚落。 「你这笨蛋,为什么就那么不懂得为自己着想呢?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坏,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牺牲奉献!」呜呜呜,他愈是高风亮节,就愈显得她卑鄙自私,她真的配不上他。 齐礼安呆若木鸡,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 他终于向她深情告白了,她竟然当他在骗她? 他辛苦酝酿十年的爱意,她竟然不信? 「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你真不用把我们之间的承诺看得太重要,反正我爸妈也只是想抱孙子而已,我找哪个男人都可以生,你真的不用——」 「找哪个男人都可以生是吗?」齐礼安怒极反笑,原本该是淡然的嗓音就像是突然裹上十二月的风雪,冻断了她的话。 她揪着衣摆,竟莫名的簌簌发抖。 他……他、他他他这是怎么了? 相识多年,她从来没看过他如此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若不是秉持着多年情谊,同时还想劝告他别再这么委屈自己,她真想拔腿就跑。 「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我可以证明。」他一脸淡定地站在床边,只是全身辐射出的凛冽之气却冻得人浑身哆嗦。 「证、证、证明什么?」谢婉玲头皮发麻的微微后退,早已吓得忘了继续落泪。 「我爱你。」 砰砰砰! 即使是如此冰冷无波的语气,她却仍然为了这三个字而严重心悸。 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你……你要怎么证明?」 他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到门边将门上锁,接着便动手脱掉身上沾着些许黄土的polo衫,还有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吊嘎,最后他甚至开始动手扯开系在裤头的黑皮带—— 谢婉玲整个傻了,只能目瞪口呆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原形毕露」。 随着皮带落地,同样沾染着些许黄土的牛仔裤也从他劲瘦结实的腰腹上滑落,并随着跨出的脚步间彻底得到自由。 一副性感精壮的男性身躯就这么辉煌登场。 她顿时口干舌燥,怀疑自己根本就是在作梦。 然而眼前的男人却是那样清楚,燃烧在他眼底的火簇更是炽烈得惊人。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脚步毫不迟疑,潜伏在那淡定表情下的强大气势,以压倒性的力量将她震慑得动弹不得。 咕噜! 她紧张地吞了一大口口水。 第二十一章 「我爱你,我是说真的。」他单膝跪上床将她轻轻推倒,接着就像狩猎中的黑豹突然扑向她,将她完全囚困在自己的身体底下。 日光灯尽数被他健壮的身躯遮蔽,只剩下他的雄壮身影。 她的世界只剩下他。 「如果我的言语无法取信于你,我不介意用行动证明。」他接着道,朝她俯进。 「阿……阿……阿礼,你等一等!」谢婉玲结结巴巴地伸出手挡他,一颗脑袋早已被这一连串的惊人变化给吓到一片空白。 噢,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又干么脸红心跳? 她不是要跟他离婚吗?现在他回来了,她应该和他好好讨论「赡养费」的问题才对啊,为什么突然间他们就滚到床上了? 谢婉玲手忙脚乱推开他的肩膀,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到了一个非常错误的方向。 推拒间,她急着想厘清思绪,双手却被人高举过头,被一只大掌钉在大床上,接着那多年来总是循规蹈矩、文质彬彬的齐礼安,竟伸出另一只大手解开她身上的纽扣。 「如果你要生孩子,我就跟你生。」 谢婉玲早已说不出话,只有弥漫彼此间的剧烈心跳声显示出她的慌乱与震惊。 「无论你想生男孩还是女孩,无论你想生几个,我都奉陪到底。」 解决完上衣钮扣后,粗砺大掌紧接着向下探,三两下就剥除了她的裤子和内裤。 「但唯一的条件是,你只能跟我生。」霸道嗓音落下,在她耳边重重强调。 「这辈子,只能跟我。」 「啊……」炽热的气息,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状态。因为下一秒,她能感觉到她的内衣扣环也被解开了。 带着粗糙厚茧的大掌罩住她的饱满浑圆,不仅恣意搓揉,甚至还肆无忌惮地揉捏挑弄那峰顶的小红花,令她敏感又紧张的娇躯一阵一又阵的哆嗦战栗。 强劲的电流在她体内到处乱窜,电得她又酥又麻、四肢发软、理智融化,根本就无力反抗—— 就算有力气,她恐怕也不会反抗。 因为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他的侵略。 他的大掌就像是带着神奇的魔法,让她既慌乱又心动、既然害怕又着迷,只能无法自拔的沦陷。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他霸道宣示,接着头一低,便将她的红唇尽数封缄。 「唔……」她昏昏然的再次娇吟。 愈来愈多的电流在她体内肆虐,令她的体温迅速攀升,他却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到处点火,彻底开发她身上每一处敏感。 「婉玲,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他粗重喘息,全身发烫,即使欲望就快溃堤,他仍然苦苦压抑埋入她体内的冲动,只是不断挑逗她的敏感,试图将她的神魂拨弄到最高峰,让她再也无力思考,无法逃避。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的身体。 也知道搬进来谢家后,每一晚他所喝下的热汤其实都具有「特殊功效」的。若不是想好好珍惜她,他早就想大力回馈爸妈的「用心良苦」。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压抑得有多辛苦,可现在,他决定再也不压抑了。 她明明就那么在乎他、依恋他,却还想跟他离婚…… 门都没有! 反正就像她说的,爸妈也只是想抱孙子而已,既然如此,那么也该是他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六月初的早晨不特别闷,也不特别热,正是适合赖床的月份。 只是这样美好宁静,适合赖床的早晨气氛,却被一串杂沓的脚步声给破坏了。 咚!咚!咚!咚! 「阿礼?阿礼?你在吗?」 伴着剧烈敲门声,门外有人急声高喊,一连串的噪音终于让沉睡中的齐礼安睁开双眼。 咚!咚!咚!咚! 又是一连串敲门声,紧接着就听见谢柏兴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阿礼,你要是在的话就快开门,大事不好了,婉玲她离家出走了!」 什么?! 齐礼安心跳暂停,猛地起身,身边果然没有半个人影。 该死的,婉玲怎么可能会不见? 明明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她都还躺在他的怀里啊! 顾不了身上只套着一件男性内裤,他下床直冲浴室,却发现浴室里也没有半个人影。 「阿礼,你快开门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门外,谢柏兴和王悦惊慌地敲着门板,而谢维甫、谢维仁、谢维安就站在双亲身后,也是一脸焦急。 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若不是家中女佣昨日临时请假,说好今日提早上工打扫居家环境,也不会意外发现小妹在凌晨六点多的时候,神色不定地走出大门,独自开车离去。 当时女佣正好骑着摩托车抵达别墅门外,正巧与小妹擦肩而过。 女佣还疑惑小妹怎么突然从南部回来,也没有多问,只以为小妹有事外出,所以也就不以为意地拿着钥匙进入别墅,谁知道却意外在桌上看到她留下的自白书。自白书上头清楚写着小妹与阿礼结婚的真相。 小妹说一切都是她的错,事实上她跟阿礼根本就不相爱,还特地注明他早已有了心上人,所以她要和阿礼离婚,离婚证书她明天就会寄回来…… 女佣看见内容不对,吓得上楼叫醒全家人。 都怪家中的车库是各自独立的,他们才会不知道两人回来的事,要不然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 唰! 在他们殷殷期盼中,眼前的门板终于被拉开了。 齐礼安围着一条浴巾在腰腹,一脸苍白地望着众人。 「我找不到婉玲,她不在房里。」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千万别告诉我上头写的都是真的!」王悦忍不住惊叫,根本就无暇注意他上半身的赤裸,只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另有心上人,没想到整桩婚姻都是假的。 「是啊,你和婉玲不是在台南吗?」谢柏兴也跟着追问。 齐礼安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心急如焚地接过信纸,快速浏览上头的内容。 当「离婚」的字眼映入眼帘后,他强自武装的冷静表情终崩裂,露出底下的滔天怒火。 所有人都被他迥异于平常的不悦表情吓到了。 「阿……阿礼?」 齐礼安大大深呼吸。 「我不会离婚的。」他用低沉到极点的嗓音道,全身上下绷紧的肌肉都显示着他的强力忍耐。 「可是……可是婉玲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王悦呐呐的问。 「那个人就是她,只是她误会了。」 「啊?」 谢柏兴和王悦同时傻掉了,只有知情的谢家三兄弟一脸了然。 「不过没关系,我会找到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谢家三兄弟急问。 齐礼安目光黝暗,握紧手中的信纸。 「我心中大概有底。」 「那……」 「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你们放心。」握着那早已绉得不成形的信纸,齐礼安保证。 他以为经过昨夜之后,她就能明白他的心,谁知道她竟然又逃了! 在他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话后,在他劳心劳力用行动证明他的爱后,她竟然还是想和他离婚—— 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他把她找回来后,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让她连逃的力量都没有! 尾声一 【尾声】 阳光、气球、彩带、花束、学士帽—— 六月初的t大,又迎了来新一届的毕业典礼。 看着眼前开心拍照的莘莘学子们,谢婉玲恍惚间,仿佛看到六年前的自己,当时她就像他们一样欢乐,摩拳擦掌等着奔出校园施展抱负。 历经几次跌宕,好不容易她终于成就了自己的事业,甚至也结了婚。 可惜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 为了帮助她,她最亲密的学弟、最麻吉的朋友、最信任的闺密……阿礼,竟然犠牲了自尊和自由,和她一起走入这场婚姻。 原本说好只是一场戏,可没想到她竟然不小心酒后失身,和阿礼一起滚床单了! 当初只是拿来哄骗父母的台词,竟然一语成谶。 今早她醉酒醒来,看到彼此赤裸交缠的身体,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虽说因为酒醉,关于昨晚的一切记忆都很模糊,但唯有一件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抗拒阿礼的「献身」——事实上,她根本乐在其中! 呜,她没脸见人了,她根本就是全世界最可耻的人。 瘫坐在图书馆门前的灰白石阶上,谢婉玲只能将脸埋进双掌间,不停自责忏悔。 幸好因为毕业典礼的关系,母校校门完全开放,并不介意她这个老校友回来避避风头;沉浸在毕业喜悦中的学弟学妹们也没人注意到她这个闲杂人等,她才能乘机哀悼自己的罪孽。 只是光是哀悼缺不能改变她犯下的罪行。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糊涂,竟然就在要放阿礼自由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切都弄假成真了。 她对不起阿礼。 可是她实在不明白阿礼明明就另有心上人了,为什么还和她……和她……和她—— 噢,难道她酒醉大闹,对他用强的吗? 还是哥哥洗脑太深,所以她真的利用酒醉之便乘机勾引了他? 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在两人在变成「那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说了什么话? 她隐约记得阿礼说爱她——可那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她醉迷糊了才会出现这种幻想。 「怎么办?怎么办?阿礼一定恨死我了……」 谢婉玲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簌簌颤抖,除了担心双亲知道真相后会大受打击,更担心阿礼从此讨厌她。 她真的不是故意当小三的,她好怕阿礼跟她切八段,呜呜呜…… 「婉玲。」 熟悉的低醇嗓音忽然从天而降,听得谢婉玲全身一僵。 噢,她完了她完了,她真的无药可救了,竟然又出现幻听。 这个时候阿礼应该早已被她的家人叫醒,现在他们一定在讨论什么时候办离婚,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婉玲。」 谢婉玲双肩一颤,不禁把脸往大腿间埋得更深。 光是听见这道嗓音她就要落泪了,她真不敢想像办离婚的那一天,她要怎么面对阿礼? 这辈子她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太晚发现自己爱上阿礼。 如果她能早一点领悟,他是不是就能属于她了? 「婉玲,把脸抬起来。」 得不到她的回应,齐礼安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焦急与愤怒,伸手将她的小脸扳了起来。 再次让她逃离身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幸亏在找了好几个地方后,他总算找到她了。 两人四目相交,他那颗仓皇焦急、水深火热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可谢婉玲却看到贞子从井里爬出来般大为震惊。 喝!真的是阿礼?! 他、他、他——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不对,应该说他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根本没脸见他啊! 她毫不犹豫地从石阶上跳了起来,转身就想逃,可惜齐礼安却识破了她的打算,当下猿臂一伸就捉住她。 「你还想逃去哪里?」 低醇嗓音顿时笼上浓浓寒怒,冻得她头皮发麻,连小脚都软了下来,哪还有力 量逃。 「我们谈谈。」他开门见山。 她张开嘴,好想拜托他放她一马,可声音却卡在喉咙怎样也发不出来,只能颤抖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逃?」他又气又怒,却也受伤地看着她。「难道你就那么无法接受我吗?」 接受? 接受什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 谢婉玲惊惶不定地看着他,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来算帐的,反而比较像是来倾诉闺怨的。 「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总想和我离婚?难道经过昨晚,你还是不相信我爱你?」 什么? 他说、说、说……说什么?! 谢婉玲瞪大眼,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我爱了你整整十二年,从高中到现在,若不是害怕吓跑你,早该在好几年前就跟你表白了,我一直在等你发现我的爱,可是你……」说到伤心处,他稍稍停顿。 「总之,我绝不答应离婚,你也别妄想找他男人传宗接代,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 谢婉玲傻掉了,可是在她心中,却有一连串的花苞炸弹砰砰砰炸得她心花怒放。 深恐一切只是幻觉,她狠狠捏了大腿一把——噢,好痛! 所以这并不是幻觉喽? 这一切都是真的! 阿礼竟然当着她的面,在光天化日下说了他爱她! 「你……你……你再说一遍。」谢婉玲颤着红唇要求道,声音沙哑干涩得不像话。 看着她不可置信、仿佛被陨石砸中的呆愣模样,齐礼安心一抽,就怕她又以为他在说谎,所以他咬着牙把话重述一遍。 他早已下定决心,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跟她耗! 「我爱你,我不同意离婚,你这辈子也别想嫁给其他男人!」 「你真的……真的……真的爱我?」 尾声二 她连连抽气,一双小手隔着衣服小心翼翼捧着脆弱的芳心。「那、那、那你的意中人呢?」 黑眸骤闪,他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发现她眼里闪烁的并不是为难与震惊,而是浓浓的惊喜和感动—— 「我的意中人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当时我故意这么说,只是想刺探你,难道昨晚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说了什么。」她用乃摇颁。「我喝醉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只看到我和你……和你……」她难以启齿地低下头,实在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害羞的模样。 都怪哥哥说在阿礼面前,她总是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你不记得了?」齐礼安目瞪口呆。 她娇羞点头。 齐礼安欲哭无泪地瞪着她,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回事。 他几乎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奋力「说服」她,没想到她却因为喝醉酒,什么也不记得了—— 老天! 「先生,请问买花吗?」 就在齐礼安打算伸手拥抱她,干脆用沉默的行动传达自己的无奈时,一名花商推着推车经过。 推车上是一束束包好的美丽花束,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花朵搭配缤纷缎带和包装纸,令人目不暇给,全是花商连夜赶制出的成品,想要趁着这波毕业典礼入校小赚一笔。 百花丛中,他一眼就看中了那束娟雅淡丽的粉红色玫瑰花束。 他记得她最喜欢的就是这颜色。 心念一动,他掏钱买下那束花。 「这束花五百元,粉红色玫瑰的花语是『初恋、求爱、特别的关怀,以及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多谢购买,祝您心想事成。」 花商一看到一脸娇羞的谢婉玲,便说出一连串的祝福,再递出花束,笑嘻嘻地收钱离开。 齐礼安收到花束后,便单膝跪地,当着所有莘莘学子的面,朝谢婉玲递出手中花束—— 「我爱你,请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什么?! 谢婉玲睁大眼,不敢相信美梦真的成真了,只是不等她反应过来,原本正群聚在图书馆门前拍照留恋的莘莘学子们便发现这超级震撼性的一幕,一窝蜂考了过来。 「哗!有人求婚耶!」 「真的吗?真的吗?哪里?哪里?」 「咦,他们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有什么关系,当众求婚耶!」 「对啊,好浪漫喔!」 「欸钦欸,你说她会不会答应啊?」 「应该会吧,那个男人那么帅!」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一群人愈说愈热烈,喧闹气氛吸引更多人闻风而来。 即使面对这样庞大的注视目光,齐礼安依然保持单膝跪地的求婚姿势,目光灼灼地看着谢婉玲。 虽然他们早已是法律上的夫妻,但这桩婚姻除了到户政事务所登记外,并没有任何公开仪式,他们当初甚至连结婚戒指都没有买。 就因为基础并不是建立在传统的交往上,所以他和她都绕了不少冤枉路。但他并不介意一切重新开始。 她是他的妻子,而他爱她,他们应该拥有最美丽的开始。 「阿礼?」 谢婉玲乐呆了,捣着嘴的小手微微颤抖着。 「我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他噙着温柔笑意,把话又说了一遍。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她连连点头,毫不犹豫接过他手中的粉红色玫瑰,珍爱地捧在怀中,仿佛就像是捧着他的爱。 她万万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她的误会。 当初他说有意中人,原来只是拐弯抹角说爱她,而她竟然迟钝的没有发现,甚至还为此伤心了好久—— 噢,她怎么会这么笨呢? 难怪当初他会心甘情愿入赘,不管她怎么説,都只説会惯她判底,而且打死不肯和她离婚,甚至还在昨晚和她——和她—— 所以根本不是她强了他,也不是她勾引了他喽? 若不是有「重要原因」,阿礼是绝对不会和她假戏真做的。 他不只当众说爱她,甚至还慎而重之的当众和她求婚,而且他竟然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粉红色玫瑰—— 他到底是把她放在心中哪个最重要的位置,才能这样呵护珍爱她? 抱着玫瑰花束,她再也控制不了悬在眼眶的泪水,奔入站起身的齐礼安怀里,大声呼喊她的爱。 「阿礼,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全世界我只爱你!」 「一辈子都爱吗?」齐礼安喜上眉梢地抱着她,用双臂牢牢将她圈在怀里,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可逃。 「嗯!」她用力点头,踮起脚尖献上芳唇,用心心相印的红唇印下一生的诺言。 「哇,他们接吻了!」 「真的好浪漫喔!」 「太棒了,恭喜恭喜!」 「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喂,拉炮呢?快拿出来,快拉!」 「照相机呢?也快拿出来!」 「还有摄影机,俊男美女耶,不拍太可惜了!」 随着一群人瞎起哄的嘻闹声,t大图书馆门前在短短几分钟内,立刻变成今天最热闹、最高潮的一个地方,但是沉浸在彼此誓言之吻中的两个人却听不见那些喧闹的笑声。 他们只知道他们深爱着彼此。 爱情其实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在他们身上降临,只是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恍然大悟。 等她回去后一定要亲自告诉爸妈,虽然当初她和阿礼的婚姻是假的,但是他们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婚的。 还有她一定要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祝贺下,披上白纱和阿礼一起步入礼堂,不过这一次是她要「嫁给他」。 最重要的一点,明年她一定要生下谢家的第一个孙子。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之间的爱情结晶就要来了。 后记 【后记 夏乔恩】 大家好,我是夏乔恩。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啊哈,虽然有读者曾在fb上询问乔阿恩说,写完圣诞节主题书后,是否就要直奔【缘来是你】这系列的第二本书了? 当时乔阿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糊带过去了,是因为乔阿恩实在不确定该不该把公司的计划提前曝光。 公司为了过年线上书展,一群人绞尽脑汁开会讨论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给读者们一个惊喜,所以为了不让这份惊喜大打折扣,乔阿恩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在当下保持沉默,所以若是有不敬之处,还请原谅喔。 因为惊喜就是要保密到家才会咸动咩。 不过说到主题书…… 乔阿恩真的很高兴这次能有荣幸和沈韦大大合作这套【豪门相亲手记】主题书,而且除了这套主题书外,这次过年,公司还另外用心准备了好多好多好看的书,全是各位大大大前辈写的喔。 今年过年真的不会孤单了,有没有很期待啊? 乔阿恩可是期待极了,因为过年绝对不会闹书荒啦,哈哈哈! 然后完成这本主题书后,乔阿恩发誓下一本就绝对是【缘来是你】这系列的故事了,一月就开稿,绝对不食言。 虽然乔阿恩的理想是在一月底过年前完稿,不过时间有点短,又碰到过年所有公司行号放大假,所以恐怕还是得在二月完稿吧? 不过无论如何,接下来绝对是【缘来是你】这系列的故事,请各位看倌敬请期待喔。 然后最重要的一件事—— 既然是过年主题书,那也就是说这本书出版时,应该是过年的时候吧? 就让乔阿恩在这里跟大家提早拜个早年。 祝大家2014年马年好运到,咕事都马到成功,立马红、立马旺、立马夏夏叫! 还有在新的一年,都能财远滚滚、福泽不绝、万事如意! 乔阿恩前阵子又收到阿轩的圣诞卡了,谢谢你总是每年都写卡片来鼓励我,乔阿恩真的好高兴也好戚动,因为无法联络你,所以只好在这里也跟你说声 thank you and merrychr——stmas! p.s.2:也谢谢一直在fb上鼓励支持我的所有读者们,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情义相挺和陪伴,乔阿恩一定会一直努力下去的,并自我期许写出更多更好看的爱情故事! 爱你们喔,估的掰~~ 啾!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