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未开且望帆》 第一章 那个7号是谁 明川大学通往篮球场的路上，两个女生拉着手，一前一后，一路小跑。 “萱萱你慢点儿，我刚刚都撞到人了！”后面的女生一边捂着差点掉下来的棒球帽一边说。 “谁让你打游戏耽误那么长时间的！皓明好不容易组织一场训练赛，我迟到了他肯定会不开心的。”叫萱萱的女孩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来的意思。 “今天有战队赛，我不能缺席的嘛…”后面的女生回答。 “服了你个网瘾少女了，好了好了，终于到了。”说着，任萱萱拉着他闯入人群球场边沸腾的人群，试图挤到前排。如同两只挤入马群的小鹿。 而此时场上的比赛已然开始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传媒学院篮球队队长陆皓明组织的一场训练赛，由传媒学院篮球队对战校外球友临时组成的一支业余球队。 目前的比分是红队18比蓝队10，传媒学院篮球队领先8分。蓝队请求了一个短暂停。 “队长，你不是说今天嫂子会带小瑾来看吗？我刚刚找了半天，没看见人啊。”球队11号得分后卫谢天南在往场边走时，凑过来问陆皓明。 “我也没看见，她说过要来的，这丫头又不靠谱了…”陆皓明叹了口气，自己这个神经大条的女朋友总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早知道我刚刚就不打的那么卖力了…瞧把对面吓得，都暂停了！”天南有点失望，可惜了自己刚刚几个精彩的得分。 “哎，来了来了！”陆皓明一直在场边搜寻的眼睛终于发现对面刚刚挤到前排的萱萱和夏瑾。 萱萱也看到了陆皓明，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陆皓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天南看到萱萱带着夏瑾到达，不由精神一震，使劲朝她们挥挥手。萱萱也冲他邀功似的挥手。夏瑾则一边整理刚刚被挤歪了的帽子，一边有些尴尬地摆摆手。 “好，我们继续照这个战术打，天南还是我们的强点，大家注意传球给他，另外，注意回防，不给他们反击机会！”陆皓明此时召集队友，安排战术。 球队一起喊了声加油，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后，再次回到场上。 陆皓明注意到，对方换人了。原本和防守天南的蓝色5号被换下场，换上了7号，陆皓明仔细看了看7号，不认识。 由于蓝队是对面的来自校外的8号大前锋老胡临时组织的，所以一大半陆皓明都脸生，于是也没太在意，只是出于谨慎，他还是交待天南：“喂，对面换人了，你要当心点。” “放心啦，他们的主力都防不住我，别说换个替补了。”天南看着对面还在拉伸关节的蓝色7号，自信地说。 哨声响起，比赛继续，蓝队进攻。 他们还是打自己的强点----人高马大没技术全面的15号中锋。篮队控球后找到机会后一个高调将球传向他。 就在篮队中锋要接到球的一霎那，一个红色身影在他眼前闪过，“啪”的一声抢断了传球----陆皓明鬼魅般的及时出现在了协防位置。他从蓝队落位开始，便看透了他们的进攻策略，于是尤其注意持球人和中锋的联系，只要掐死他们中锋，蓝队的进攻办法就不多！ 不等蓝队反应过来，陆皓明一个长传，直接甩向前场-------谢天南在陆皓明断球的一瞬间，已经启动下快攻去了，这是他和队长的长久以来的默契！由于启动慢了，那个7号象征性回追了两步就放弃了，谢天南一骑绝尘，接球不停顿，直接从罚球线起三步，高高跃起，在空中滑翔着，几乎是手平着篮筐将球放进去，之后平稳落地！ 分差已经被拉开到10分！ “唔…”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他怎么那么快，还跳那么高！ 谢天南志得意满，高举双臂，接受着全场欢呼，同时转头看向场边的夏瑾。夏瑾也抬起手鼓掌，这让他更加斗志昂扬。 “哎哎哎，看到没小瑾，我就说吧，天南打球是不是超帅！”萱萱兴奋地鼓着掌跟夏瑾说。 夏瑾微微点头，却说：“皓明学长之前的抢断和传球时机掌握地真好。” “那是，我男朋友当然是最厉害的，否则怎么是队长呢…”听到男友被夸，萱萱很是受用，但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主要目的，赶紧转折：“天南也打的很好啦，皓明说他是最有希望明年接任队长位置的呢…” “天南的速度是很快…”夏瑾淡淡一笑，目光回到场上。 “挺快的…”7号微笑着夸赞从自己身边跑过的天南，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在自己面前出风头。 “承让承让…”已经独得8分的天南受到对手夸奖，自然受用。心想今天稳了，这家伙根本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回头偷偷瞟了一眼夏瑾，看她有没有在看自己。 蓝队再次组织进攻，当控卫再次试图找机会调给中锋时，7号突然从底角兜出来到左翼45度位置要球，眼神坚定，似乎在跟他说：换个战术。控卫犹豫了一下，把球传给了7号。 天南寸步不离，保持着自己的防守位置。 只见7号接球，立刻屈膝沉腰压低重心，同时眼睛看向祝鑫，标准的三威胁姿势！ 天南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不惧他的突破，于是采取紧逼防守的策略，试图断球，于是重心上压！ 然而就在他重心刚抬起来的一霎那，7号突然迈出出左脚，作势突破天南右侧，天南脚下也足够快，立刻向右横移，封住对方路线。却不想这是一个刺探步，7号并没有从天南右侧突破，而是借助蹬地这一步，瞬间变向，直接突天南的左手侧！ 7号的绝对速度并不快，但是时机掌握的分毫不差，就是踩准天南重心难以收回来的那个时间差，一瞬间便过掉了他，直插禁区，并且在行进过程中眼睛始终观察着队友15号中锋的位置，这就逼迫红队中锋必须做一个选择，如果补防7号，势必放空15号，7号一旦传球15号就能轻松把球放进空篮。但如果不补防，7号便会直接攻击篮筐，一瞬间的权衡，他还是决定死死缠住自己的防守人！因为他看到本来防守老胡的队友已经补防过来。 7号见他没有补防，便立刻起跳上篮，这时红队大前锋已经补防到位，高高跃起，并高举双臂，依靠身高优势，封住7号的出手路线。而身后的天南也已经起跳，试图从后面封盖。两个人共同给禁区织了一张防空网，7号绝没有任何出手角度。 就在天南要封盖七号的球时，他突然在空中调整重心，收球，右手轻轻一挥，头也不回地将球往自己右后方传去，那里是被自己大前锋因补防而放空的老胡！ 老胡站在45度中距离，是自己最舒服的投篮位置，轻松擦板两分到手！ “传的好！”老胡得手后笑眯眯地走过去跟7号击掌。 “你投的也好，好久不见有人用擦板的方式投篮了…”7号也笑着说。两人英雄相惜地击了个掌，然后一起跑回去防守。 天南愣在原地，震惊于7号是如何在头也没回的情况下，看到老胡处在空位的。 “看来这家伙有两下子哈。”陆皓明走到天南身后，拍了拍他肩膀说：“你要认真些了，下次不要被他这么轻易的突进去，小瑾可在场边看着呢。” 天南扭头看了一眼场边的夏瑾，又看看7号跑回后场的背影，沉着脸回答：“知道…” 红队进攻，控卫将球运到前场，谢天南积极切出，在45度要位。接到球后，立刻挥手示意队友拉开空间，他要一对一单打7号！ 陆皓明挥挥手，同意了这个战术，毕竟，只是一场训练赛，今天要适当给天南表现机会。 大家清空禁区之后，天南开始运球伺机突破，他一向对自己的突破很自信，压低重心，不断地做着体前变向寻找节奏，并试图调动7号的重心。7号则始终很天南保持半步的距离，屈膝沉腰，右手举高遮挡他投篮视线，左手横着警惕天南的突破，用灵活的侧滑步，始终保持在天南身前，丝毫没有破绽。但天南丝毫不惧，突然接了一个大幅度胯下变向，佯装突右侧，然后瞬间接背后运球将球拉回左侧，正准备起速，却发现7号居然还保持在自己行进路线上，根本没有吃自己的假动作！ 平常自己如此大幅度的变向，十有八九能抢出半个身位，之后凭借自己的速度甩开防守人，就可以直接上篮了。可是今天，居然没有骗过这家伙的重心！但此时动作已经做出来，身体已经收不住了，天南一不做二不休，选择了强突，毕竟，只要冲起两步作为助跑，凭借自己超人的弹跳，在空中他也能找到机会出手！ 但7号突然前顶一步，卡住天南脚步，身体死死地贴住他的躯干，根本不给他起速的机会！天南想靠力量顶开他，却发现根本顶不动！于是只好放弃突破，改急停跳投，于是一脚刹车，收球，屈膝，准备靠起跳高度在7号头上出手。就在天南将球举起到腰部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只觉得手里一空，球被七号干净利落地切了下来，砸在自己腿上滚了出去。 天南心里一惊，本能的要去追，一抬头，球朝陆皓明的位置滚去，队长就是队长，反应神速，抢先一步控制住球，趁乱突向禁区，在对方回防之前，轻松将球放进。 全场又是一阵欢呼。尤其是萱萱，简直双眼冒星星。 “啊…不愧是本姑娘看中的男人！” “你能再肉麻一点吗我的小姐姐，估计皓明学长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夏瑾轻轻扶了一下额头，笑着说。 “激动嘛，见谅见谅哈…”萱萱努力克制了一下，再次想起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这个球也是因为天南传的好嘛，他和皓明一直是最佳搭档！” “这哪里是传球，明明险些是个失误嘛…天南打的太心急了。”夏瑾撇撇嘴回答。 “都差点忘了你是篮球教练的女儿了…”萱萱这才想起夏瑾有个当篮球教练的父亲，心想自己的工作还真难做。 “别提了，我差点被我爸劝着考体育类专业呢。”夏瑾叹了口气说。 “我就好奇你个体育世家出身的姑娘，怎么就没继承点家族基因，偏偏迷上打游戏了呢！”萱萱撇撇嘴表示难以置信。 “电竞也是运动啊，现在已经有职业联赛了，别那么老土好不好。都是运动，项目不同而已！所以我也不算辱没家门！”夏瑾争辩道。 “我信你个鬼…你就是个网瘾少女！”萱萱不为所动，坚持己见。 “哎，你看，那个七号又拿球了。”夏瑾的目光则一直在场上。 萱萱循声望去，果然，蓝队七号再次顶弧45度拿球。 天南现在已经不敢再大意了，也低下重心，不敢贴太近，用标准的防守动作应对。 而7号通过一个和队友一个简单的挡拆战术，一个加速，顺势突入禁区！ 这时一个身影及时扑了过来，准确地卡在了7号的行进路线上！是陆皓明！ 陆皓明通过前两个汇合就看出7号的厉害，一直暗中注意着着他的动作，随时准备补防！ 而7号显然不慌，又是手腕在腰间轻轻一抖，击地传向了刚刚被陆皓明因为补防放掉的1号小前锋。1号接球，面对大空位毫不手软，张手三分命中！ “唔…”全场又是一阵惊叹。 “好球！”7号叫到，同时跑过去跟1号击掌。 “虽然我单打不一定赢你，但也不是随便可以放空的哦。”1号得意地冲陆皓明说。 “队长…我的问题，下个回合我一定防住他！”天南主动到陆皓明面前担责。 “不，这次是我漏人了…”陆皓明依旧是队长做派，主动揽责，同时看着七号回跑的背影，眼神逐渐认真起来。 “陆皓明，你怎么搞的？！怎么能让对手那么轻易得分啊！”萱萱一看脸陆皓明也失算了，不由有些急。明明说好今天是自己配合天南的表演赛，怎么俩人一个接一个的吃瘪！ “这球不是皓明学长的错，他如果不补防，7号就直接上篮了。”夏瑾按住萱萱，提陆皓明解释到：“是天南和那个中锋没有防好对方的挡拆。” “什么是挡拆…”萱萱一头雾水。 “亏你男朋友还是篮球队长，你就没学到一点？好啦好啦，有空再跟你解释，先看比赛。”夏瑾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她知道跟萱萱这种看热闹的家伙，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这时，红队的第三个进攻回合开始，陆皓明想给天南传球，但几次尝试之后，发现天南根本甩不开7号的纠缠，只好自己突破，行进中找到了其他队友，助攻他上篮得手。 就这样，两队各显神通。比分交替上升，半场结束，38:36！红队居然在领先十分的情况下，被追回到两分！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陆皓明的预料。如果不是自己在半场最后时刻连续两次强行突破成功，说不定，红队连这两分的优势都没有！ 7号！都是因为那个7号。他虽然只靠罚球得了两分，但是，蓝队除了中锋的几次低位单打，几乎所有的得分机会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在进攻端他总能设法突破天南的第一层防守，在迫使其他球员补防的时候，准确地把球舒服地送到被放空的己方队员手里，让他们在自己最舒服的投篮点出手得分。他虽然打的是得分后卫的位置上，但却是半场进攻实际的组织者。 防守端，他也精通各种为队友掩护，卡位，延误持球人以及参与协防等小技术，蓝队其他几个优缺点明显的球员在他的调度下，居然粘合成了一支如同有多年默契的球队！每个人的优点都得到了发挥，而缺点却被很好的藏了起来。 而谢天南，此刻正在场边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七号上场之后，他像被冻结了一样，进攻突然哑火。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比7号快，比他跳的高。但就是防不住他！7号却始终能凭借变幻莫测的节奏，逼真的假动作和精准的时机把握四两拨千斤，闪过自己的防守。 而在自己进攻时，7号又似乎能看穿自己所有的想法，总能找准时机破坏自己的节奏。那种特有的狡猾，让自己如同一个扯线木偶般只能亦步亦趋，被玩弄于鼓掌。天南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耻辱感，他像一个急于寻找正面决战的勇士，面对的却是一团让自己使不上力的棉花。 他已经不敢去看夏瑾了。自己最应该打好的一场比赛，却打得如此不堪！都是因为那个家伙，都是因为他…天南眼中带火的望着场地另一侧，正在仰头喝水的蓝色7号。 “喂，你们行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把准备回宿舍打游戏的小瑾拉来看你们打比赛，你们就给人家看这个？天南是怎么搞得，怎么才进两个球啊，你怎么不给他传球啊？”萱萱挤到陆皓明身边，一脸焦急地凑到陆皓明耳边低声说。 “我传了！”陆皓明委屈地说：“可是蓝队那个七号防守太好了，天南找不到机会！” “那你去解决那个7号啊，让天南去负责其他人嘛！笨！”萱萱给陆皓明出谋划策。 “我刚刚也这么想…”陆皓明点点头。萱萱的动机是让天南有机会出风头，但是陆皓明却是为了赢。还有，就是作为一个球员，与生俱来的好胜心，他想亲自会会这个不速之客！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七号。 而这时看向七号的另一束目光，来自夏瑾。 不同于而萱萱这类打着喜欢篮球之名，行觊觎帅哥之实的女生，夏瑾显然是懂篮球的，受父亲熏陶，虽然说不上特别喜欢，但是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并感受到魅力的。可不知为什么，相较于男生在场上挥汗如雨，肌肉碰撞的血性，夏瑾更喜欢电竞场上，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神机妙算。何况，篮球场上，颜值和球技不可兼得。而电竞场上…反正隔着屏幕，也看不到脸，倒是能喜欢的更纯粹。这也是为什么，夏瑾更喜欢在课余时间打游戏。 但是，今天，这个蓝色7号，让夏瑾突然发现，原来，篮球，也是可以打出这种感觉的。这个7号在场上仿佛指挥官一般，举重若轻，场上的局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举重若轻的便撕开了对手防线。居然让夏瑾想起了那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喂，小瑾，我在忙着给他们出谋划策，你倒好，在这里偷看帅哥！还是对方的球员，太过分了！你到底是哪边的？”萱萱回过神来看夏瑾，结果被他抓个正着！ “我哪有！”被萱萱抓包，夏瑾一阵窘迫，脸不由的发烫，紧忙争辩到：“我是在观察对方球员的弱点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真的…？”萱萱一脸狐疑：“你不是一直盯着那个7号看吗？哎…你还真别说，长得确实蛮帅的，可惜了，是对方球队的…哎，不对啊，这个颜值级别的如果是我们学校的我应该认识的，怎么可能漏掉…” “还说我？你才是偷看帅哥吧，别忘了，你男朋友可还在旁边呢！”夏瑾好气又好笑，对自己这个花痴闺蜜真的是无语了。 “那你可真冤枉我了，我这可是在替你懆心啊我的小瑾妹妹，你说作为咱们传媒学院的五朵院花之一，就你，连个绯闻男友都没一个，做姐姐的我都替你着急，我这不是在给你提前做功课省得你到时走弯路吗？不然你以为今天…”萱萱一着急差点说漏嘴，赶紧打住。 “那我谢谢你啊，大花痴，少拿我来说事….”夏瑾白了萱萱一眼。 “天南，下半场，你去防1号，我负责盯那个7号。”陆皓明走到天南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 “不！队长，我能防住他…”天南倔强的摇摇头，盯着陆皓明的眼睛说。 “可是…”陆皓明能理解天南作为一个球员的好胜心，如果今天让天南去换防，对他的自信心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犹豫了。 “队长，相信我。”天南咬着牙说：“他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单打，而是突破后的传球，我已经摸清了他过人的招数，所以，只要你们不协防，盯紧自己的防守人，中锋守在篮下不出来，外线切断他的出球路线，逼他一对一单打我，我不相信，他能一个人打死我们。” “好，那我们下半场守区域联防，你全场领防7号！”陆皓明觉得天南分析的有道理，最后下定决心，然后把队员召集过来统一战术。 随着下半场哨声响起，双方球员再次登场。 蓝队控卫持球推进到前场，再次把球交给7号。蓝队球员此时已经完全信任7号，只要他拿球，大家心里就踏实。 这一回合7号还是示意用挡拆战术。7号再次娴熟的借掩护突破天南防守后迫使红队协防，随后又是脑后传球给获得空档的老胡。 这时，陆皓明在他的传球路线附近已经埋伏多时，闪电般窜出断掉了7号的传球，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甩向前场----天南早已像猎豹一样奔跑在快攻的路线上！电光火石间，已经完成了反击！ 被压制了整场的天南，完成了反击后，心中的郁闷像火山喷发一般怒吼了出来！在全场的欢呼中挥拳庆祝。 “这次被猜到了…”七号看起来有些意外，但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举手朝队友道歉：“我传的不好。” 队友则豁达的笑笑：“没事，人总有失手嘛。” “断得好，被你识破了。”他也不忘夸赞对手，对着陆皓明竖起下拇指。 “打了半场，我们就是再笨，也该看穿你的套路了。”陆皓明面无表情地回答。年轻人的好胜心不允许他在场上嬉皮笑脸地和对手交谈。 “是吗？”7号笑了笑，不再说话。 下一个回合，红队再次抢断成功，陆皓明又一次长传给了快下的的天南，如法炮制，天南用自己风驰电掣的速度开始奔袭前场！几乎是一瞬间便到了禁区，紧接着借着巨大的惯性起飞冲向篮筐。 正当他要把球放进篮筐时，伴着场边的惊呼，侧面一个人影闪出，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啪”地一声，将球从近在咫尺的篮筐直接煽飞出底线！ 天南这才意识到，刚刚观众的惊呼，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盖掉自己的家伙！ 他居然在后启动的情况，靠着绝对速度追上了自己！ 由于意外，天南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重心，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要甩出去，这时，突然被一支手紧紧撑住，才稳住身形。正是盖掉自己的那个家伙！ 抬头一看，又是那个7号！ “好险…”只见他喘着粗气，有点自嘲地说：“好多年没这么跑过了，要再这么来一趟，我的膝盖估计就要废了…你真的是我见过跑得最快的家伙了！” 明明是褒奖，而这些话在天南听来，如同讽刺。自己最为依仗的速度被人追上，还盖掉了必进的上篮！ 场边愣了一下，顿时又响起了爆炸般的惊呼声。 连夏瑾和萱萱都惊地说不出话来。那个7号，跑起来居然可以这么快！他追上的人可是谢天南啊！ 但是，这次纵贯全场的回防显然也耗费了7号巨大的体力，只见他拉伸了一下，确认自己的膝盖无恙，才慢悠悠地走回了防守位置，和同样被震惊到的队友一一击掌。 谢天南依旧处在一个很懵的状态，直到陆皓明走过来摸了下他的头。 “队长…”谢天南的声音有些嘶哑。 “别想太多，我们还领先呢，赢下比赛才是最重要的！”陆皓明安慰到：“我们的策略有效果了，切断他的传球路线他的办法就不多了！“ “嗯…”天南点点头，还在回想刚刚那个被盖掉的球。他看向夏瑾，却发现夏瑾的目光，停在那个7号身上， 这一刻，仿佛一条毒蛇在天南胸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在有一个成功的进攻后，红队再次领先到八分。 几次试图给队友传球无果的7号，似乎也看穿了红队的防守策略。 “非要这样吗？”7号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到。 然后惊掉众人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接下来的5个回合，天南被7号连续单挑五次，打进四个…而且，这五次单打，分别用了五种不同的技术-------试探步之后的干拔跳投，后撤步跳投，持球三分和蛇形破上篮，以及一个高难度的背身晃肩后仰跳投。 整场比赛仿佛成了这个蓝色7号的个人进攻技术表演。 防守端红队则只打成两个，分差又重新被拉回一分。 夏瑾的眼睛已经无法从7号身上移开了，如果说上半场的7号，是运筹帷幄，调度有方的指挥官。那下半场，他简直像个剑法绝伦的侠客。每一个动作都极度地简练，精准，高效，却又飘逸灵动。没有华而不实的炫技，每一个动作都是不断提炼后的去繁就简，是一种反复打磨后的大巧不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是夏瑾脑海中再次蹦出的一句诗。 而天南，则彻底地被打崩溃了。在第六个回合，7号一个前刺探步，突然启动，再一个拉球后撤步之后，脚踝已疲劳的谢天南直接被晃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7号轻松跳投得分，反超比分。 这时，陆皓明再也无法镇定，以队长的权威，命令谢天南换防，自己亲自对付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7号。 陆皓明决心依靠体型优势单打7号一个，打击一下他的状态，却发现，7号极其善于利用脚步和适时的身体对抗打乱进攻者的节奏，在试图持球突破不成的情况下，陆皓明借着力量优势顶开半步空间，强行中距离出手，7号失去位置来不及封盖球，却聪明地用手遮在陆皓明眼睛前面，干扰他的投篮视线，陆皓明极不适应，结果出手节奏不对，篮球磕筐而出。 蓝队奋力拼下篮板球，看到7号已经风驰电掣地奔向前场并伸手要球，想发动快攻。这是红队的战术，此刻7号如法炮制！ 队友心神领会，一个长传到7号手中，前场一片开阔，眼看红队的比分要被反超。 此刻，已经杀红眼的天南，再次迈开两条长腿，拼命回追！ 上个快攻被一对一封盖的耻辱，他一定要全部还回去！ 在7号冲入禁区前，天南也及时卡住防守身位，并踩着7号上篮的步点同时起跳，这次，他跳得比7号更高，势在必得的要盖掉他的球！ 就当天南的手将要接触到7号的球时，7号却凭借腰腹力量，收球，拉杆，身子借着惯性朝篮筐另一次飘去，居然完美躲过了天南的封盖，改为反手上篮。 如果这球打进，绝对是本场比赛以来的最佳进球，天南将再一次成为背景墙。这在此刻的天南来说，是不可容忍的，于是只觉脑子一热，防守的手狠狠地切了下去… 7号在球要出手的一刹那，被天南一把切到肩膀，在空中重心一丢，落地不稳，巨大的惯性让他一下子踉踉跄跄冲了出场外，“咚”得一声巨响，撞上了场边的铁丝网才停下。 一截翘出的铁丝，划开了他的手背，顿时血流如注！ 人群在惊讶之后，立刻围了上去。 夏瑾和萱萱急忙挤到前排，这时7号已经在地上坐了起来，正用左手使劲地按着手背止血，但是血还是不断地渗出，滴在他蓝色的球衣上… “谁有止血带！”夏瑾急忙朝人群中喊着。 但学生们谁会随身带这些东西呢？没人回应，大家都嚷嚷着，赶快送到医务室吧。 7号倒是很镇定，迅速脱下自己外面的球衣，折成毛巾状缠住右手，朝人群问道：“哪位同学带绳子或者皮筋什么的，可以借我固定一下吗？”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男生，大家面面相觑，这时只见夏瑾走出来，摘下自己的棒球帽，然后扯下自己头上扎着马尾的白色发带，俯身递给七号。 7号错愕的抬头，逆着阳光，看到夏瑾的长发如丝绸般倾泻下来，垂在脸颊上，楞住了。 “愣什么，快扎上啊！”夏瑾焦急地催促到。 “这么好看的发带，弄脏了，有点可惜吧…换个皮筋就行…”7号回过神，犹豫着没接。 “你这人怎么这样，流这么多血还想这些，扎上！”夏瑾不由分说，按着七号的手帮他固定上。 这是陆皓明和老胡也拨开人群赶了过来。 “兄弟，没事吧？”老胡满头大汗，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地问。 “没事，皮外伤…”7号豁达的笑笑。 “对不起，这位同学，要不要去医务室？我们送你过去。”陆皓明也急忙道歉。篮球场上不管竞争多激烈，有人受伤，大家也都会优先照顾伤者的。 “不碍事的，你们继续打，他替我好喽。”7号指指蓝队的替补说。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天南这时也缓过神来，急忙走过来道歉。看到夏瑾正披着头发用自己的发带给他包扎，心口不由又被咬了一口。 “没事，别介意，打球嘛，有点对抗很正常。别耽误比赛，大家都等着呢！”7号一便站起身，一边对天难说：“不过这个防守动作有点危险哦，以后最好别用。” 天南此时心里五味杂陈，憋屈，不甘，愧疚和嫉妒交替烘烤着他的心。 “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离这里不远，先消下毒，别感染了。”夏瑾劝到。 “不用了，我知道医务室在哪里，自己去就好了。球赛还没结束，没分出胜负呢，你们继续！”7号说着把老胡们往球场里推。 看着他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碍，球员们才陆陆续续走回球场，继续比赛。人群也很快把注意力转回场内，毕竟打球受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大家只是惋惜，看不到这个无名高手的表演了。 7号慢吞吞地用左手拿起自己的运动背包，往场外走去。夏瑾本来也想跟着去，因为只有她近距离看过7号的伤口有多深，却被萱萱拉住了，夏瑾也不好意思为了一个陌生男生抛下闺蜜，不然她那张不饶人的嘴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7号走到球场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夏瑾问道：“同学，谢谢你的发带，你哪个班的，我一会儿用完还给你。” “不用了，你赶紧去医务室吧，一个发带而已，不用介意。”夏瑾有些意外，回头催促他说。 “好吧…”7号看看自己手上的发带，笑了笑：“反正也被血弄脏了，那我赔你一个新的吧。” “谁要你赔啊，你快去医务室消毒！”夏瑾真的是急了，心想这人怎么流着血还能开玩笑：“你伤好了再来打球就好啦。” “好，那说好喽。”7号冲夏瑾笑了笑，转身走出球场。 夏瑾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不经意地说道：“那个7号到底是谁啊…” “对啊，我也奇怪怎么突然来了个砸场子的…”萱萱也不经意地回答。 “啊？砸什么场子？” “哦，没事…我随便说说…” 第二章 该死的饭局 “楚总，非常感谢贵公司的参与，也很感谢小周这两个月来的辛苦。但是，贵公司的报价确实比层峰集团高了不少，所以，这是董事会集体讨论的结果…很抱歉…”薛忠明放下手中的文件，用非常职业的微笑，对坐在他对面的楚望帆满怀歉意地说道。 “薛总，我觉得您不能单纯关注价格，对贵公司最重要的是性价比…”坐在楚望帆旁边的周启正急了，他不甘心自己跟了两个月的项目就这样没了希望，竭尽全力试图再争取一下，但是话说一半，被楚望帆微微抬起的左手制止了。 “薛总千万别这么说…”楚望帆则气定神闲，缓缓接过话来：“在商言商嘛，无论您做什么决定，我都非常理解。其实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确认一下，这次输给层峰，是纯粹因为价格，还是说方案您还不够满意？虽说商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起码，您得让我们输的明白，对吗？所以，还希望您不吝赐教。” “不不不，贵公司的方案我们是非常满意的，毕竟是华域的金字招牌。只是这个成本对于我们来说太高了，如果当初您能提供和层峰一样有竞争力的价格，我想我肯定会倾向于和华域合作的。”薛忠明不动声色，稳坐钓鱼台，回答道。 “感谢薛总指点，我明白了。”楚望帆会心一笑，说道：“但层峰的报价确实已经远低于我们现有的成本，看来我还是需要向他们学习如何更好的控制成本，我们输得心服口服。希望下次，还能有和您合作的机会。” 听到楚望帆说这句话，周启正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本来千辛万苦让华东大区总监出马，就是想看看他如何挽救这个项目，结果连总监都如此干脆的认输了，这让他大失所望。 “那是自然，我们随时欢迎，只是，希望贵公司下次可以拿出更有诚意的价格。”薛忠明迟疑了一下，随即娴熟的接过话来。 “我们的价格从来不缺诚意，只可惜技不如人。但无论如何，感谢您让我们参与到这次竞标，也希望阿正这两个月的工作让您满意，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也多多指教。”楚望帆说着，就作势起身告辞。 “强将手下无弱兵，小周在能力范围内已经做的很好了，楚总回去可不要罚他呦，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的。”薛忠明客气地恭维到。 “谢谢薛总，我下次争取做更好。”周启正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应付到。 “薛总放心，我一向赏罚分明。那……我们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楚望帆站直身体。 “好，我还有点公务要处理，那就恕不远送了。”薛明忠也站起身。 “薛总留步。”楚望帆说完，带着周启正离开薛忠明的办公室。 电梯里，周启正一直沉默无言，心里正消化着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苦涩，两个月的努力付之东流，这对一个初入职场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一直到楼下停车场坐到驾驶席上，他终于忍不住问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楚望帆：“楚总，我们就这样放弃了？”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楚望帆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西服，一边问道。 “我们辛苦了两个月，光方案就做了五版，往星途跑了不下40次！现在就差一步，仅仅因为价格原因，就死在终点线前，我不甘心！”周启正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呢？”楚望帆看了看手表，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跟进层峰的价格，在同等价格下，我能保证我们的解决方案绝对比层峰的强！虽然赚的少了些，但是，我们可以从星途的后续项目上赚钱。而且长远来看，层峰这次低价入场搅局，分明是想打开自己在旅游行业的市场，进攻我们的优势行业，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啊！”周启正和盘托出的自己的看法。 “所以，你是在质疑我的处理方式？”楚望帆抬头，从后视镜里直直地盯着周启正的眼睛问。 “我…”周启正在后视镜中接触到了楚望帆那尖刀一般的目光，瞬间平复了一下自己原本激动的情绪：“我只是…只是觉得可以再争取一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跟我刚入行谈项目时一模一样…冲劲有余，经验不足…”这时楚望帆反倒笑了，看着周启正脸上不甘的表情，满眼都是数年前自己的样子，他也终于不忍再卖关子，说道：“除非我错的离谱，否则，我基本可以恭喜你了，阿正，这个项目差不多已经拿下了。” “啊？”周启正一头雾水：“楚总，我不太明白…” “先开车，慢慢说，再晚就到晚高峰了，我可不想被堵在路上…”楚望帆指指手表，轻轻踢了一下驾驶席的靠背，说道。 “哦…”周启正满脸狐疑地发动车子，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万家灯火，近处的闪烁霓虹，都已经亮了起来，配上天边的最后一抹紫色的晚霞，整个城市仿佛被夜色点燃了。楚望帆的车融汇在穿行在这座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中，仿佛是河上的一叶小舟。 “薛忠明今天的话，不过是想在签订合同前，再压一下我们的价格而已。在合同接近签订前突然反水，狮子大开口，让我们措手不及，慌乱下为了保证签约进度，以更低的价格和他签约。就算没有达成他想要的数字，我们降下来的这一部分，他也是净赚。这就是所谓的极限施压。”在第一个需要等待的红绿路口，周启正再一次忍不住问时，楚望帆终于缓缓说出了答案。 “那层峰的报价…”周启正继续问道。 “我有九成把握，层峰根本就没有参与这次竞标，这个所谓的层峰的报价，只不过是薛忠明拿来吓唬我们的…”楚望帆胸有成竹地说。 “您是通过什么判断的？”周启正对楚望帆的判断十分惊讶。 “你刚刚也说了，旅游行业是我们的传统优势行业，层峰在这方面的资源和能力是极为匮乏的。作为管理咨询公司来说，贸然进入一个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是大忌。因为我们是靠口碑吃饭的，一个失败的项目对公司的损失，足以抵得上十个成功的项目。层峰的高层不会蠢到为了这个中等的项目，去砸自己的招牌的。”楚望帆耐心地向他解释。 “可是，如果层峰真的积累了足够的资源和能力，开始在旅游行业发力呢？”周启正觉得自己上司的判断有些冒险了。 “对于我们这个出卖“解决方案”的行业来说，两方面的资源是最重要的，一个是数据，就是我们通过大规模的深入调研，取得的各行业的详实原始数据，这是我们分析并作出决策的基础。而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拥有丰富经验，并且极具能力的管理人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行业大牛。没有这两项储备，没有任何一架管理咨询公司敢轻易涉足一个新行业。”楚望帆一边看着路口的红灯倒计时，一边回答：“而在薛忠明办公室，我借口去卫生间的时间，已经跟层峰那边的人侧面核实过了，他们近期根本没有做针对旅游行业的调研。而旅游行业的那几个大牛，也很容易查清去向，没有一个正式在层峰担任顾问的。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楚总，您在层峰有线人？”周启正惊讶地转过头。 “专心开车！灯到了！”楚望帆又踢了一脚周正的座椅，一边提醒他一边继续说：“说不上是线人，朋友而已，平时需要时，互相交换一下时常信息。” “和竞争对手交换市场信息，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周启正一边通过红绿灯，满脸不可思议地说。 “阿正，记住，在生意场所，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在我们两家都擅长的领域，自然是打得头破血流，对情报都严防死守。但是对于对方绝对优势的行业，与其鱼死网破，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上次他们接的那个甜品连锁店成本控制的项目，就是我介绍的，所以，这次他们也算还人情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们两家是水火不容，都见不得对方好呢。刚刚还想是不是层峰和星途联合起来想恶心咱们一把呢…看来是我太狭隘了..”周启正惭愧的说到。 “你想想，层峰如果真这么做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压低市场价格，对他们不也是损失吗？同行应该做的事大家一起把市场维持好，有钱大家赚，小孩子才会为了出气，跟人同归于尽。”楚望帆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椅背上，说：“在生意场上，少意气用事，凡事从纯粹利益角度，站在不同利益方来思考，方向就基本不会错。” “明白了，我之前都是把经历全部放在客户服务上，以为提供物超所值的服务就能赢得客户，却从没在研究对手和整个市场大势上下功夫。”周启正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症结所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楚望帆点点头，周启正的悟性让他倍感欣慰：“你能意识到这点，也算我这一趟没白跟你来。还有，就是你需要在跟客户谈判时，注意自己的情绪管理。要做到无论任何情况，哪怕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也要沉得住气，只要你沉得住气，对方就永远不知道你的底牌，就永远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你表现出任何慌乱和急躁，对方就能判断出你的底牌有多大，会把你吃的死死的。你今天的表现就不够好，永远不要再第一时间反驳客户，哪怕他说的是错的，永远都要对他的观点表示认同，然后以补充的形式提出不同观点，这样才能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不激怒客户，明白吗？” “嗯…”周启正一边消化着楚望帆的话，一边想起刚刚楚望帆悄悄抬起制止自己说话的手，不由得再次羞愧起来：“记住了，谢谢楚总指点。” “阿正，你是这一批见习经理里面，悟性最好的一个，沉下心来，多学习多总结，我很看好你。”楚望帆正式表达了对这个部下的认可。在他眼里，周启正对工作的负责，谦虚好学的态度以及不屈不挠的意志，都很像刚进公司的自己。 “是！”周启正有些激动地回答。有什么比上司的当面认可能让一个见习职员更受鼓舞的呢？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楚总，薛忠明肯定在等我们降价，就这么僵着？”旋即周启正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对，等着，这个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输，他的时间成本比我们高的多，晚一天签合同，他就多一天损失，所以，时间在我们这边。”楚望帆很肯定地回答。 “那如果他联系我后依然要求我们降价呢？我坚持报价？”周启正有些担心的问道。 “价格要坚守，但终归面子上要过得去，我么可以做另外一种形势的让步，比如说，价格不变，我们增加一项服务内容，像免费帮他策划一场宣传活动之类的。”楚望帆启发到。 “对啊！这样既保护了我们的市场价格，也让客户有了台阶下，还能强化我们的咨询效果，一箭三雕！”周启正瞬间领悟。 “孺子可教…”楚望帆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楚望帆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拿起一看，接起来：“喂，怎么了？” 听完电话，楚望帆眉头微微一皱，说了句：“好，你照顾好自己，我马上过去。”然后抬起头对周启正说：“阿正，你先送我去悦府酒楼。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回公司处理，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楚总。” 夜色下，这辆黑色的轿车在路口右转，汇入了另一条车流，朝这座不夜城的更深处驶去…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步枪射击的声音，夏瑾一个飞扑越过了围墙，迅速伏倒，子弹贴着墙头扫射而过！ “好险…”她轻舒一口气，飞速的换一个满装的弹夹。楼上的敌人此刻正在窗口全神贯注地瞄准着自己藏身的地方，只等自己露头。对方居高临下，有视野优势，并且手里拿的事dp-28机枪，火力完全不是自己手里小小的ump-9冲锋枪可以正面对抗的。 此刻队友们距离都比较远，安全区马上又要缩小，等待支援肯定是来不及了，看来只有靠自己了。 夏瑾此时迅速探头观察了一下，又引来一阵扫射把自己逼了回来，但这一眼已经足够她判断清楚敌人的位置，于是取出烟雾弹，往围墙右侧扔过去，以此迷惑敌人，作出要往那个方向逃跑的假象，之后又掏出手雷，趁着敌人的注意力被烟雾弹吸引过去的时间差，迅速起身扔向敌人所在的窗口！最后猛地向左侧冲去！ 果然，楼上的敌人为了躲避扔进屋内的手雷，慌乱之下选择从房子北面的窗子跃出----而夏瑾此时已经到位，趁他跃出窗子的时刻，手中的冲锋枪随着他下落的身形一通精准而稳定的扫射，在他还没落地之前就被打成了筛子。 “yes！”夏瑾兴奋的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去搜寻自己的战利品。 才捡起那挺刚刚把自己压制地死死的dp-28轻机枪，伴着耳边一声清脆的枪响，夏瑾应声倒地。 “awm…”临死之前，夏瑾意识到，自己早就被远处山顶另外一个小队的狙击手盯上了，一把awm重型狙击枪配上高倍镜，足以让对手在600米外锁定并击毙自己… “该死，又是这样…”退出游戏，夏瑾沮丧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已经是连续第二局出现这种局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瑾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螳螂！ “小瑾！你收拾好没有？”伴随着叫喊声，宿舍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不用问，肯定是萱萱。 “我没什么要收拾的呀，这样就好。”夏瑾一边回答着，一边还在想自己刚刚的失误----应该先确认一下周边安全再去搜装备的！ “喂，你好歹打扮一下嘛，就这样出去，太草率了吧？”萱萱看着还是运动裤配白色连帽衫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的夏瑾，恨铁不成钢地说。 “又不是不认识，非要那么庄重吗？”夏瑾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扭头一看萱萱，不由地张大了嘴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小姐姐，你这是要去选秀吗？” 只见任萱萱一袭修身红色长裙，顾盼生姿，头发也显然是刚刚烫过的。 “选秀不至于，但是我听说今天韩羽彤也去，所以，怎么样也不能输！”萱萱说着走到夏瑾宿舍的镜子前，有检查了自己出征前的样子。 “不至于吧，你不都已经将皓明学长收入囊中了，还要这么草木皆兵呀？”夏瑾调侃到。 “对待这种事情，就是要斩草除根，尤其是韩羽彤这种女生，谁知道她会不会借一股春风，死灰复燃呢？”萱萱依旧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夏瑾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摇摇头。 “等你谈恋爱时就不嘴硬了，别废话，赶紧换衣服，时间快到了。”萱萱不由分说地把夏瑾推到衣柜前。 “啊？非要换吗？我觉得我当绿叶更能衬托出你的出众嘛…”夏瑾试图扔出糖衣炮弹。 “那不行，我可不是那种踩着姐妹上位的人。何况，我的目的只是艳压韩羽彤，你可是要为咱们传媒学院撑场面的呢！！”任萱萱并不买单，单方面打开夏瑾衣柜，帮她挑衣服… 夏瑾也只好认命，任由自己像洋娃娃一般被萱萱打扮。 半小时后，明川大学校园的出北门的林荫路上，两个女生并行，引得路过的男生，都不由悄悄侧目。萱萱一袭红裙配黑色小凉鞋，明艳动人又不失柔美。夏瑾的九分长直筒牛仔裤配青色半袖衬衫，青春洋溢，飒爽英姿。 “哎，说好了啊，我八点要准时走的，今晚甜品店给我排了晚班。”夏瑾提前给萱萱打预防针。 “你的那个兼职啊？太早了吧…为什么非排晚班呀，能不能换？”萱萱不高兴地撅起嘴。 “来不及喽，而且我只在周末有机会上晚班，晚班是两倍时薪哦。”夏瑾倒是很开心能上晚班，更多的薪水意味着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就为了暑假去日本旅游？干嘛让自己这么辛苦，缺钱跟你爸撒个娇不就好啦。” “不是钱的问题，就我爸那个操心的命，我就是怕他知道才要自己存钱去的，不然你信不信他敢把比赛推了也要跟过去…”夏瑾想想自己女儿奴的老爸，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那倒是…要是跟家长一起出去玩…确实会少很多乐趣…”萱萱表示认可。 “所以，到时你一定要替我打好掩护，我就说去你家玩一周哈。”夏瑾再次提醒。 “知道啦知道啦，就是你今晚这样早退，小寿星会不会不开心。”萱萱在思考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你们那么多人陪着他，不差我一个嘛。” “才怪…！”萱萱无奈的摇摇头，感慨当红娘的不易。 而夏瑾只是笑笑，装作听不懂。 “不好意思，郭总！我来晚了！“楚望推开门，第一时间朝坐在主宾位置的胖子道歉：”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和瑶瑶一起来的，但是事情太多，只能迟到一会儿了！” 已经被灌地有些难受的沈瑶如同看到了救星，赶紧努力扶着椅背站起来介绍：“郭总，只是我们楚总，华域的华东大区总监。” “哦…幸会幸会…”虽然兴致被打断，心中有点不悦，但是生意人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于是郭鹏也艰难地挪起身子，起身和楚望帆握手。 此时，沈瑶趁机起身，把位置让给楚望帆，自己则示意服务员在楚望帆另一次加一张椅子，顺势坐的离郭鹏远一些。 郭鹏注意到了之一细节，心中更加不悦，眼看差不多要把沈瑶灌醉了，却突然杀出个不速之客，但脸上也不好发作，于是咧嘴一笑，脸上的横肉被挤出一道褶子，说道：“楚总既然迟到了，按照规矩，是不是得自罚三杯呢？” “照规矩，自然得是这样…”楚望帆面不改色，随即抬起自己裹着纱布的手：“但是，恕我今天不方便，手有伤，刚刚打过破伤风，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酒！所以，还请郭总多多包涵，不过您放心，等伤好了，咱们项目完成的庆功宴上，我一定把今天的补上！” 楚望帆这番推辞，既理由充分，又有礼有节，还顺便表达了对合作的期望，滴水不漏。 但郭鹏混迹酒场多年，也不是吃素的，随即目标对准沈瑶：“确实情有可原，但酒桌规矩不能坏，没有欠下这一说，既然楚总身体不方便，那只能由沈小姐代劳了。” 沈瑶心里一惊，自己本身已经是被灌地差不多了，才借上厕所的机会向楚望帆求救，结果没想到上司有伤不能喝酒，结果还得自己喝。 从一开始接触这个项目就察觉出这个郭鹏对自己不怀好意，但为了能尽快出业绩留在华域，她一方面想办法保护自己，一方面咬牙尽力促成签约。今晚是她觉得可以最后促成签约的时机，于是便促成了这个饭局，本想靠一己之力完成这次签约，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最后还不得不向上司求救。结果又是这种局面，沈瑶不由地沮丧起来。 不过还好，起码楚望帆在，自己就算喝高了，也不会有危险。何况，按照职场厚黑学，关键时刻能为领导挡枪，也是生存法则之一。沈瑶是个倔强的姑娘，想到这里，一咬牙，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郭总，我替楚总喝了，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说完，不等楚望帆阻拦，仰起头一饮而尽！ 桌上的郭鹏公司的高管们都齐声捧场喝彩。 “沈小姐海量！”郭鹏见计谋得逞，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继续满上：“来，还有两个！” 此时楚望帆伸手挡住郭鹏手中的酒瓶，回头对沈瑶使了个眼色，转过身嘴角一挑：“郭总这就是在打楚某的脸了，往后传出去，说我楚望帆让女人帮忙挡酒，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的酒场上混啊？” “那楚总的意思…”郭鹏略带得意地问。 “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楚望帆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豁达地一笑。 “好！够豪气！”郭鹏高兴地一拍桌子，就要往楚望帆面前的酒杯里倒酒。 而楚望帆则用另一只手挡住杯口，让郭鹏一愣。 “医生说，破伤风后饮酒容易引起过敏，导致感染…所以，我这算是豁出命跟郭总喝了，我的诚意放这里了，郭总是不是也拿出点诚意，让我这场酒喝得更痛快呢？”楚望帆把自己受伤的手搭在郭鹏的肩上，仿佛两人是要喝结拜酒一样地说。 “楚总的意思…” “瑶瑶也跟这个项目挺久了，凡事也算尽心尽力，签不了这个项目，她不好跟我交差，咱们两个大男人，不能为难一个小姑娘吧，您说呢，郭总？”楚望帆把身子更凑近了一点，脸上带着笑意，直直地盯着郭鹏的眼睛说道。 “这个嘛…”提到签合同，郭鹏脸上闪出一丝犹豫，他本来想靠这个合同，多从沈瑶那里换点东西… “兄弟，凡事有舍才有得，女人都喜欢豪气的男人，不是吗？”楚望帆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 “郭总，我能不能留在华域，可全看您了…”沈瑶适时地插话到。 “放心，沈小姐！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楚总开除你的！”酒后的男人的虚荣心作祟，让郭鹏瞬间有一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英雄情结，当下许了承诺。 楚望帆另一只手一挥，沈瑶心神领会，当即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合同，拿出笔，垫上签字版，双手递到郭鹏面前，还不忘扭头对桌子另一边的财务总监甜甜一笑，说道：“李总，您今天刚从银行回来，公章应该还在您包里吧，劳烦您帮郭总拿一下。” 这位瘦瘦的财务总监一愣，看向郭鹏，在等指示。 郭鹏此时已经被激将法和美人计两项夹攻，架在台上下不来，而且正豪气冲天，就是想反悔也抹不开面子了，当下大手一挥：“拿来！” 签字盖章，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沈瑶终于松了口气。但随即，郭鹏就把就被递到了楚望帆面前。 “好，来，为了我们合作愉快，我敬大家一杯！”楚望帆结果酒，顺势起来敬酒。 “哎~~等一下”郭鹏抬手阻止：“楚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刚要罚的三杯可还没清呢，您是不是先把欠下的清掉，咱们再为合作干杯呢？” 楚望帆酒举起一般，听到郭鹏的话，心下苦笑，看来遇到了酒桌的硬茬子。而郭鹏签完合同后也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有些被套路了，但反悔也迟了，有些郁闷，于是就也想借酒报复一下，施展自己混迹酒场的各种招数，试图灌醉这两人。 “多谢郭总提醒，我是有点激动了。我先把剩下的两杯补上！”楚望帆心知躲不过去，于是连干两杯。 沈瑶担心地看着楚望帆，赶紧帮他夹菜。 此时郭鹏立刻又把枪口对准沈瑶：“沈小姐，那这次我半个你这么大忙，你是不是也得跟郭哥表示一下？” 沈瑶也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端起酒杯，强颜欢笑又敬了郭鹏一杯。 趁沈瑶和郭鹏喝酒的机会，楚望帆悄悄摸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 “祝你生日快，祝你生日快......” 筑缘小厨的包厢内，众人正欢唱着生日歌，已经关了灯的包厢里，只有蛋糕上插着的蜡烛，映出谢天南满是笑意的脸。那张英俊的面庞在烛光勾勒出的光影下，显得更加立体。 生日歌唱完，吹蜡烛，许愿，众人欢呼鼓掌，灯被打开，映出包厢内两张大圆桌上的杯盘狼藉，以及地上已经几乎摆不下的啤酒瓶...... “谢谢大家！希望今天大家都玩得开心~~”天南一边切蛋糕一边说。 “开心倒是很开心，可是总觉得...还没尽兴。”和天南同宿舍的胖子起哄到。 “我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放过我...”天南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ktv包厢早就定好了，一会儿吃完蛋糕咱们就过去，下半场，继续嗨！”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而站在人群边缘的夏瑾则抬手看看时间，轻轻戳了下正在起哄的萱萱，指指手表，示意她自己该走了。 “啊？这么快啊？”萱萱玩的兴起，差点忘了这件事。 “对啊，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店里的同事还等着我交接呢！”夏瑾有些着急地说。 “那...等下切完蛋糕你悄悄跟天南说一声嘛。”萱萱说。 话音刚落，一块蛋糕便递到了夏瑾面前。 “小瑾，吃蛋糕。”夏瑾一抬头，便看见天南双手捧着蛋糕。 “嗯...谢谢。”夏瑾准备接过蛋糕，才发现天南特地切下了自己名字里的那个“南”字。 “我听萱萱说你唱歌很好听，一会儿去了ktv，可要让我见识一下哦。”天南极有风度微微一笑，说到。 “那个...不好意思，天南，其实我刚好想跟你讲，我一会儿还有事情，恐怕没办法参加你们的下半场了，你们玩的开心些！.”夏瑾本来想一会儿私下告辞的，不曾想被天南这么一问，只好当众婉拒，接蛋糕的手也不自觉停住了。 “啊？这么急吗...”天南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但很快做出了教科书式的反应：“很重要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 “没事没事，就是...我的兼职工作今天有排班，没办法换掉，所以，抱歉啦。”夏瑾见天南这样，也只能实话实说。 “哦...这样啊，那真是遗憾呢。”天南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来日方长嘛，反正很快萱萱就过生日了，我们再约！”夏瑾一边回答，一边心里盘算着时间，希望路上不要堵车。 “那好吧....”天南低头说。 “我真的得走了，不然要迟到了...生日快乐哦！”事已至此，夏瑾也不再客气，冲天南歉意的一笑，便拿起包匆匆出门了。 留下天南怅然若失，手里端着蛋糕愣在那里。 “看来金钱的魅力还是大于寿星的面子的，别难过啦，天南，人各有志嘛。”这时，一个极富魅力的声音响起，只见韩羽彤顺手接过天南手里的蛋糕，安慰道。 萱萱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正想发作，却被陆皓明轻轻捏了下手制止，陆皓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搅了天南生日....”，萱萱想想也是，她和韩羽彤吵起来，最后难堪的肯定是天南和陆皓明，只好作罢。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韩羽彤。 韩羽彤感受到了萱萱眼中的寒光，但丝毫不以为意，轻轻用勺子挑起那个“南”字，放入口中...... 悦府酒楼，楚望帆在和郭鹏的酒桌交锋数个汇合后，已然有些醉意，但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依然谈笑自若，而郭鹏的脸也已经红到了脖子根，眼神开始迷离。 这时，楚望帆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扫过一眼，并没打开看，随即转头对沈瑶说： “瑶瑶，到楼下前台去帮我买包烟。” “原来楚总抽烟啊，不用劳烦沈小姐，我这里有！”郭鹏说着，甩出一包软装中华。 “这个我抽不惯，瑶瑶，帮我去问问前台有没有我常抽的那款烟。”楚望帆故意说了回头冲沈瑶使了个眼色。 沈瑶有些不明所以，全公司都知道，楚望帆不抽烟的。但马上意识到，可能是找个理由让她悄悄买单，于是点点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出门。 “楚总抽烟还挺讲究啊。”郭鹏挠挠头发，自顾自点上一根烟问。 “小众烟，我就抽的惯这个牌子。”楚望帆说着，又给郭鹏倒上酒。 郭鹏看沈瑶离席，似乎想起什么，于是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凑近楚望帆，朝沈瑶刚刚走出去的门口，使了个眼色：“沈小姐连楚总爱抽什么烟都知道，看来…关系很亲密嘛，难道…” 楚望帆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本想撇清关系，但转念一想，承认了反倒能变相保护一下沈瑶，于是也顺水推舟，假装不好意思地一笑，似是而非地回答：“郭总见笑了。” “哦…那楚总艳福不浅，身边美人常伴，兄弟我就没这么好福气喽。”郭鹏故作惋惜地长叹一口气，吐出一个烟圈，意味深长的望着楚望帆。 “以郭总的身家，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呢？”楚望帆看着他的一脸横肉，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最近网上不是流行那句话嘛，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都是庸脂俗粉！”郭鹏依旧不死心。 楚望帆心中一阵冷笑，就你这种人还在乎有趣的灵魂？那股恶心感更加强烈，于是，急忙喝了口茶水压住，回答：“那不知道，郭总觉得什么样的才不算庸脂俗粉呢？” “我觉得沈小姐这样有能力，有气质的就很好，楚总如果有认识像沈小姐这样的，不妨给兄弟我介绍一下，好事不能独享嘛。”郭鹏再次话中有话地说。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不过我会帮郭总留心的，来，干杯。”楚望帆决定先搪塞一下，赶紧岔开这个话题，便主动举起酒杯，不然看着郭鹏那张猥琐的肥脸，真怕哪一下忍不住就吐了出来，所以要尽快把他灌趴下。 两人再次喝了几杯，郭鹏也有些上头了，用手拿着手的烟搭在楚望帆肩膀上，带着满嘴酒气说：“今天跟楚总喝的很开心，不管怎么说，就冲着沈小姐的面子，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楚望帆心里真是又气又好笑，虽然楚望帆和沈瑶并不是那种关系，但这个人并不知情，能把这种话直接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已经醉酒，还是因为单纯的蠢。这让楚望帆对眼前这个家伙更加厌恶，他已经想赶快结束这场饭局了。 楚望帆一边敷衍着，一边挪开他的手，防止烟灰掉在自己的定制西服上，并顺势站起来，抬头对他公司的几个部下说：“你们照顾一下郭总，他有些醉了，我看，今天就先到这里，改天我再做东，好好招待大家。” “我没醉，没醉！楚总，咱们先别散，接下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里面环肥燕瘦，包你满意！”郭鹏摇晃着站起来，大啤酒肚蹭的桌子一颤。 “郭总，您可别害我，咱们来日方长。”楚望帆说着已经起身离开桌子。 “哦，对对对，楚总今天带着沈小姐呢！那是不应该，那好，下次，下次！对了，沈小姐呢？！” “我让她去帮我挪车了，我先送您上车。”楚望帆撒了个谎，同时对他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几人只好一哄而上，扶着已经站不稳的郭鹏走出包厢。 看着郭鹏的车尾灯消失，楚望帆才长舒一口气。 这该死的饭局！ 第三章 他是我的顾客! 这时，手机再次亮起，一条微信弹出来：“沈瑶醉了，我没送她回去，今晚住我家，也好有人照顾，你怎么样？要不要去接你？” “这边刚结束，我没事，打车回去就好，你照顾好她。”楚望帆回复到。 “好，那你也照顾好自己，到家告诉我。”那边回复。 “嗯，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楚望帆回复完，关掉屏幕，揉了揉太阳穴，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缓步走到路边，正准备打车，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急忙冲到旁边树下，扶着树呕吐起来。 由于一直在喝酒应付郭鹏，根本没顾上吃菜，胃里没东西，所以楚望帆只能干呕。 在经历了几分钟难受的干呕之后，他终于缓了过来，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整理了一下衣服，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他怕这会儿打车后，被颠簸和车内的味道一刺激，再次呕吐。决定就走一段路，出出汗，全当醒酒。还好夜风微凉，吹起来，脑子也能清醒些。他对自己的酒量有信心，今晚的量，还不足以让他不省人事。 其实，楚望帆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刚刚打完一场惨烈战争的士兵，独自靠在战壕边，看着夕阳，享受着枪林弹雨之后的宁静。霓虹闪烁的都市依旧喧嚣，但是都已经与自己无关，这一刻，他仿佛成了最自由的人，行走在都市，但又超脱了尘世…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一直到腿有些酸痛，身上薄薄的起了一层汗，酒似乎醒了一些。 他找了公共长椅坐下休息。这时，胃仿佛恢复了知觉，居然咕咕叫了两声。他觉得是时候回家了，自己煮碗面，洗个澡然后舒服睡一觉，如同往常一样，明天又是精神饱满的一天。 他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却见手机屏幕闪了一下之后，显示电量过低，之后，便关机了！ 该死！只能到街边去挥手拦车了，他想。 于是站起身来，此时又一阵凉风吹来，让汗刚刚落了的楚望帆不由打了个哆嗦。随后，酒劲似乎是被这个哆嗦又唤醒了，楚望帆立刻觉得，一股醉意顺着自己的脊椎，直直地朝大脑奔来！ 他心中暗叫不妙，为数不多的几次醉酒经验，让他预感到，这是前兆。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打车回到家。可是他扶着树干，站在街边好久，也不见出租车经过。而醉意却在这几分钟里越来越浓。 怎么会这样呢？平时喝这个量自己完全是可以意识清醒地回家的。 他低头看到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打过破伤风，是药物的作用。 眼看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车，而腹中的饥饿感也越来越强。楚望帆决定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顺便给手机充电。这样既有助于醒酒，也能尽快用手机预约出租车了。于是他便继续沿街走着，不一会儿，一家叫做“豆蔻”的甜品店便映入眼帘。 楚望帆总觉得这个店名很熟悉，但又因为头晕想不起来，但这时也顾不上想这个，径直朝店里走去…… 夏瑾刚刚关掉收银台，正准备把没卖完但可以隔夜的品类收回到保鲜柜里去，她今天值夜班，要负责做好打烊前的所有工作，本来这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但是搭档的小姐姐生病，临时请假，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这也是今天她为什么换不了班。 不过今天是发薪日，她刚领到自己辛勤兼职一个月的薪水，心情很好，也不觉得辛苦。 刚刚把保鲜柜打开，却听到店门一阵响动。 “这会儿还有客人？”夏瑾不由嘀咕到，从柜台后探身看了一眼，却见一个穿着整齐西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站在店门口。 “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夏瑾站起身来，正了正店里咖啡色制服的帽子，对门口的客人说道。 “哦，这样啊，不耽误你很长时间，随便有什么吃的都可以，我打包……”楚望帆这时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了，柜台后的女店员的话让他一阵失望，但这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找另一家了。 “哦，那…好，还有芒果班戟和鲜奶泡芙可以吗？”夏瑾想了想说。 “可以，各来两份吧。”楚望帆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不得不靠着门框，店家快打烊了，他要思考怎么给手机充电的问题。 夏瑾很快熟练地帮客人打包好：“您好，一共54块。” 楚望帆努力保持身体平稳走向柜台，并在身上找钱包。但摸遍了身上所有口袋，却没找到钱包的踪影。他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去悦府酒楼时太着急，忘在了车上，被周启正一并带走了！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夏瑾好像看出他是在找钱包，于是善意提醒到：“先生，建议您用移动支付功能，因为要打烊了，所以我已经关了收银台，暂时收不了现金。。。” “可是…我手机没电了，那个…能不能在你这儿充会儿电，够我开机付钱就行？”楚望帆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要求充电的理由。 夏瑾也是一愣，没想到遇到这种情况，但转念一想，反正还没收拾完，不如就给他充会儿电，自己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两全其美。 “那…那好吧，您把手机给我。” “谢谢…”楚望帆把手机放在柜台上，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急忙拿过自己的甜品，就近坐在桌子旁，大口吃起来。 夏瑾打量了一下这位不速之客的背影，帮他手机充上电，便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而吃了些东西的楚望帆，虽然胃舒服了些，但是头却越来越昏沉。他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意识，抵抗着酒精对中枢神经的攻击…… 夏瑾很快忙完了自己的工作，回头看到楚望帆的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于是说到：“先生，您的手机充好电了。”夏瑾朝柜台外说道。 没有回应。 “先生？！”夏瑾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回应。于是探身往外看去，看到的却是已经伏在餐桌上睡着的楚望帆。 这是有多累啊，夏瑾好气又好笑，只好走出去，小心翼翼地来到楚望帆身边：“先生，醒醒，您的手机电充好了。” 楚望帆仍旧一动不动，只有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肩膀表示他还活着… 夏瑾再次俯身凑近了叫到，这下闻到了楚望帆身上浓烈的酒味。 糟了！这人肯定是喝醉酒了！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没了主意。在又尝试了几次确定无法叫醒楚望帆后，她决定给店长打电话。但另一边却是关机状态。 她又想到了他的手机，也许可以联系他的家人来接他。于是急忙去拿楚望帆的手机。手机屏幕上却是显示了几条微信消息和两个未接来电，备注名字都是叶澜。夏瑾想联系这个叶澜，但发现还需要锁屏密码，不由为之气结！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夏瑾想到了报警…… 刚刚按下110，正准备拨号，夏瑾突然想起了指纹解锁。用他指纹不就行了！能不麻烦警察叔叔就不麻烦了吧… 于是夏瑾又急匆匆地拿手机跑到楚望帆面前，心想，一般人都是用右手大拇指当解锁指纹的，得找到他右手大拇指。但此时的楚望帆却是两手叠着用头枕着，得先把手抽出来… 轻轻抽了下不行，夏瑾想了想，下了很大决心，决定先抬起他的头…刚准备下手，有觉得他戴的眼睛不方便自己下手，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的眼睛，一边摘一边想，我今天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等夏瑾摘下了他的眼睛，不自觉的愣了下。 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眼下的情况也顾不得夏瑾多想，她想的是赶紧把这位大爷打发走，好及时关店，赶上最后一班回学校的地铁，不然打一次车又要白干一个小时了。 但当夏瑾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右手抽出来时，愣住了。这家伙整只手缠着纱布，根本看不到大拇指！ 夏瑾几乎要被气哭了！这人是诚心和我作对吧！ 但随即，他受伤的右手，也像一个检索条件，让夏瑾一下子把这张脸和记忆库中的某个场景匹配上了！ 这…这不是昨天那个7号么？！ 刚刚因为店里的灯光昏黄，她也没特意去看客人的长相。再加上楚望帆这身过于商务的装束，完全不同风格的发型和那个遮着脸的眼镜，夏瑾自然无法和昨天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7号联系起来。 夏瑾愣了一会儿，再次凑近仔细确认了一下他的长相，没错，就是昨天的那个7号。何况，他右手受伤的位置，和昨天自己包扎的位置一样。就算是长得相像的两个人，也不可能巧合到受伤的位置都一样。 刚刚看到无法用他的指纹解锁后，夏瑾其实已经下决心报警求助了。但当他认出了楚望帆的脸，突然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虽然只有昨天的一面之缘，但是她目睹了那场球赛和他的受伤，就好像，这个人突然和自己有关系了。 何况，他的受伤是天南造成的，虽说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天南算是自己的朋友，多少还是有些牵连的。 女孩子的思路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这么一想，夏瑾觉得把他扔给警察，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 算了，就当替天南赔罪吧，想想办法…死天南，自己闯的祸却要我背锅…想到这里，她都有点想打电话让天南来帮忙了，起码有力气把人扛走。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今天是他生日，不该打扰他们开心的，算了，自己想办法吧。 夏瑾想了想，决定先把店关了在想办法，否则一会儿再来客人更麻烦。于是她拿自己手机去帮楚望帆买了单，然后换下了制服，费尽力气把楚望帆拖到了店门外---好在自己也算体育世家出身，虽然累的不行，但总算还拖得动。 关好店门后，她拿定注意，就近找个酒店把楚望帆安顿下，自己抓紧时间回学校。拿出手机地图查了下，最近的酒店在隔壁街，但夏瑾自认是没力气扶他走过去的，于是决定打个车，反正就是个起步价。 于是用手机叫了车之后，拜托司机帮忙把他扶上车。 司机师傅倒是有些不情愿，因为担心楚望帆吐他车上，但又不能拒载，会被投诉。只好不情不愿地交待夏瑾：“你看好他，要是吐我车上，要付清理费的！” 夏瑾满口答应，坐在后座，双手扶着楚望帆的脑袋，心里暗暗祈祷：“求求你，很快就到，千万别吐啊。” 到了酒店，付过钱，司机帮他把楚望帆弄下车后，没等夏瑾要求他帮忙扶进门，就一溜烟跑了。夏瑾无奈，只好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楚望帆扶进酒店。好在进门前前台看到，出去帮了下忙。 夏瑾者才注意到，这家酒店大堂异常豪华，然后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只图近，忘了筛选价格。 “请问是要办理入住吗？”前台美女甜甜的问。 “额…对，请问…你们这里最便宜的单人房价格是多少啊？”夏瑾小心翼翼地问。 “抱歉，今天已经没有单人空房了，两位的话，我建议开双人大床房价格是最优惠的。868元含早餐。” “额…”夏瑾一下子犹豫了，这有点超出预算了。但是她实在是没力气再拖着楚望帆去找另一家了，况且看看时间，再拖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宿舍锁门不说，明早还有重要的必修课。 咬咬牙，就这样吧，先住下再说。虽说这相当于自己几乎白兼职了小半个月。 “那好吧，就这个，只不过一会儿你们能不能帮我把他扶回房间？”夏瑾无奈地说。 “没问题，请跟我到前台办理入住。”前台美女态度依旧和蔼可亲。 “哦…”夏瑾把楚望帆在大堂沙发上安顿好，跟着去了前台。 “请出示身份证登记。” “给…”夏瑾从包里掏出身份证。 “还有那位先生的。” “啊？他的也要啊，可他醉的不省人事，怎么找嘛。”夏瑾看着表上走的飞快的指针，焦急地说。 “不好意思小姐，这是酒店规定，要不您去那位先生身上找一下？” 夏瑾皱了皱眉，只好扭头去楚望帆身上翻找，她一个女孩子，在酒店大堂在一个男人身上翻来翻去，实在不雅，弄得自己也算满脸通红。更可气的事，楚望帆的口袋里空空如也。想来一个连钱包都找不到的男人，怎么找得到身份证呢？ 夏瑾不禁又一次怀疑，这个男人上辈子跟自己有仇。 于是她只能求助似的看着前台小姐姐。 “那个…要是是在找不到，您提供一下他的姓名和身份证信息也行。”前台看夏瑾确实为难，只好想办法变通。 “我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嘛…”夏瑾委屈地快哭了。 “什么？你们不认识…“前台小姐姐听罢，神色一下子警惕起来，而且看夏瑾的眼神也变了… “对啊，他是我的顾客，喝醉了…” 夏瑾正想解释，没想到还没说完，前台小姐姐的眼神就变了，并且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位女士，我们这里是正规营业场所！绝不容许在店内进行这种…这种活动！” 夏瑾被弄得一头雾水，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明白前台什么意思了，又气又尴尬！ “喂！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讲，不是你想的那样！”夏瑾急的差点把手里的包摔了：“我在你们隔壁街豆蔻甜品店工作，这是我店里的客人，但是喝醉了！我给他找个地方安顿不可以吗？！还有，我不住这里，不住！我就是把他安顿在这儿，我还要回去呢？！明不明白！” 前台小姐姐听明白后也是一脸尴尬，知道自己失言，急忙连连道歉，可能是为了表示歉意，没有再继续为难，只是要求用夏瑾的身份证登记，但是必须留下联系方式以担保，并等客人醒后，要自行到前台补办登记。 夏瑾也没时间再过多计较，把楚望帆弄进房间床上后，正准备转身走，但越想越委屈，想在自己这一路上受的气和累，还有刚刚付钱时的肉疼，再看看倒在床上睡得死人一样的楚望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辛苦和委屈都受了，总不能再破财吧？想想暑假自己的旅游大计和平时兼职的辛苦，夏瑾更是觉得不值，于是决定不能当这个冤大头。想了想，撕下了房间桌子上的便签，写了个留言条，又怕楚望帆手机继续没电，帮他插上了电源，才匆匆去赶地铁。 楚望帆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酒店的床上，于是开始努力回忆昨晚的事。但无论怎么努力追溯，所有的记忆到自己走进甜品店的门那里戛然而止，他确信那不是幻觉，因为床头还放着自己没吃完的芒果班戟和泡芙。 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已经醒酒了，头也不痛，一下子坐起身，下意识去找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不由地拍了拍额头！ 本来早上还有个会要开的！ 然后就是屏幕上显示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周启正的，沈瑶的，但最多的还是叶澜的，包括她昨晚的微信。 楚望帆第一时间给叶澜回了电话。 “喂，我的总监大人，您可算回电话了。再没消息我都要怀疑您被绑票准备报警了…”电话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叶澜带着愠怒又松了口气的声音。 “抱歉，昨晚喝的有点多，断片了。早上的会…”楚望帆还是关心工作。 “放心吧，我找了孙总临时救场，说你请了病假，所以，你今天踏踏实实休息一天，顺便考虑一下明天怎么谢我。”叶澜没好气地说。 “多谢叶总救我于水火，在下不胜感激。”楚望帆笑了笑，随即站起来拉开窗帘，让光线透进来。 “早知道昨晚我再去一趟连你一起接回来了，你是怎么回去的？到家也不回我消息。” “这个…说来话长，对了，沈瑶怎么样了？她昨晚也喝了不少。”楚望帆突然想起沈瑶。 “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能有多大酒量，今天我也没让她上班，还在我家呢，我约了她等我下班一起吃晚饭，顺便当是私下考察一下这批实习生了，这也是我这个人事总监的工作。”叶澜笑道。 “真是辛苦你了，这样吧，晚饭我做东，既然是我手下的人，那我就和叶总一起考察吧，顺便感谢叶总昨晚到今天的辛苦。”楚望帆想了想说。 “楚总的命令，不敢不从。”叶澜挑了挑眉毛，回答。 “那好，你挑地方，定下时间告诉我。” “好的，那我先忙点事，你好好休息，晚上见。” “晚上见。”楚望帆挂掉电话，走到镜子前，才发现自己的西服已经被睡得皱皱巴巴了，头发也凌乱不堪。他叫前台送来了熨烫衣服的工具，洗了个澡，自己把西服和衬衫重新熨得平整如新。一番忙碌，终于又让自己变回了那个精神饱满的职场精英的样子。 在这个过程中，楚望帆一直在试图会议自己昨晚是如何到这个酒店的，但始终想不起来。知道他准备出门时，看到贴在门把手上的便签。 “我是豆蔻甜品店的店员，昨晚你在我店里醉倒了，是我送你去的酒店，甜品算是我请你的，但是酒店的房费是我付的，一共868元，这个钱你要还给我。我的电话是177xxxxxxx，你醒了请联系我。” 所有的谜团迎刃而解，楚望帆不由地对这个热心的小店员心存感激，同时，也再次对豆蔻这个名字感到眼熟，酒醒了脑子到底好用了。楚望帆突然想起，这不就是自己介绍给层峰的那个连锁甜品店项目吗？ 这个城市还真是小啊，楚望帆不由地笑了笑。 到楼下大堂，楚望帆跟前台核实了昨晚的情况，补办了一下入住手续。便到大堂的沙发上坐下，按照便签上的电话，联系前台口中的那个年轻女孩儿。 楚望帆打电话时，夏瑾刚刚下课，女生们簇拥着三三两两一起往餐厅走。 “喂，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昨晚你帮忙送到酒店的那个客人，谢谢你的帮忙。请问我怎么把房费还给你呢？” “哦…房费啊，那个…”夏瑾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本来回到学校后，她已经不指望能拿回钱了，因为如果那家伙不联系自己，她也没办法找到他了。但这个人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让夏瑾不由感慨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但是因为激动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女生听到“房费”两个字纷纷侧目。 “要不…你加我微信转给我吧，其实…原本不想跟你要的，但是我没想到那个酒店那么贵的…”夏瑾有点不好意思了，对方主动打电话过来要还钱，让夏瑾觉得自己昨晚的想法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众人听到“酒店”，听得更加专注了。 “本来就给你添麻烦了，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楚望帆听对方这么说，也心生好感，在职场尔虞我诈惯了，突然遇到这么直爽有真诚的人，让他觉得莫名温暖。于是接着说：“按理说我应该当面致谢的，所以，不知道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想顺便请你吃个午饭，当面致谢。 “这个…不用了吧，我这也是举手之劳。“夏瑾犹豫了一下。 “把一个大男人扛到酒店可不是举手之劳，再说，你请了我芒果班戟和泡芙，我回赠一顿午餐，也算礼尚往来。请不要让我以后回忆起此事，心怀愧疚。”楚望帆言辞恳切。 平心而论，两天时间，在不同场合以不同方式连续和同一个人遇到，并且对方还是以反差如此大的形象出现，让夏瑾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股好奇让夏瑾冲动之下回答：“那…你还在酒店吗？” “对，我在大堂。” “那好，我大概一小时后到。” “好，我等你。不见不散。” “嗯。” 挂了电话，夏瑾才发现自己周边狐疑的目光。回想起刚刚她和楚望帆的对话，联想起昨晚在酒店前台的遭遇，夏瑾再次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尴尬，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冲动之下答应了对方。 想到这里夏瑾不禁红着脸快步走回宿舍，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去赴约。一番思想斗争后，心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去岂不是更不划算了。但她决定拉着萱萱一起去，一来安全一些，二来万一有什么尴尬的状况，萱萱也能帮着解围。 然而昨晚萱萱让皓明陪着同天南宿舍在ktv玩了个通宵，早上翘课在补觉，到中午了也叫不起来。眼看时间无几，自己又是个守时的人，夏瑾只好咬咬牙，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自己一个人去了。 夏瑾一进门，远远地便看见了楚望帆，毕竟，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在酒店大堂还是很显眼的，何况夏瑾印象深刻。 但楚望帆却并不知道谁是昨晚救自己的人，直到夏瑾径直想自己走来，才意识到，应该就是这个女孩儿。 当夏瑾走近，楚望帆心中也不禁暗暗惊讶，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夏瑾也有些意外：“你…记得我？” “当然，前天下午，明川大学篮球场，谢谢你的发带！”楚望帆的职业习惯，能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清楚记得几乎和自己打过交道的每一个人的样貌，这是他当初为了顺利推进业务刻意训练出来的能力。昨晚是因为醉酒，进店时看不清夏瑾的脸，才没认出。现在清醒了，几乎在夏瑾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一秒，便认出了曾在前天下午短暂惊艳到他的这张脸。 “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因为昨晚你去我的甜品店时，就没认出我。”夏瑾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在了楚望帆对面。两人都回忆起初次见面的场景后，反倒了有种诡异的久别重逢的亲切感，一下子没了距离感。虽然这次“久别”仅仅相隔两天。 “昨晚…真是酒后失态又失礼，实在是不好意思。”想起昨晚自己的糗样子全被眼前这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看到，楚望帆不禁有些难堪，他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这个女生重逢。 “没事啦，其实我已开始也没认出你…知道后来看到你的手才…毕竟，你现在的样子和当时…差别蛮大的…”夏瑾笑着指指楚望帆的西服和眼睛。 “你说这个啊…”楚望帆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的笑笑：“没办法，工作需要，其实我也不喜欢。” “所以…你已经工作了？”夏瑾不由地问道。 “对，毕业很久了。” “前天我还以为你也是明川大学的学生呢…”夏瑾点点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楚望帆低头笑笑：“严格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学长。”“学长？你也是明川大学毕业的？”夏瑾又惊又喜。 楚望帆点点头。 “真是巧呢！”夏瑾居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开心了起来，校友的关系让她感觉自己和眼前这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又近了好多。 这时，楚望帆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毕竟从昨晚开始，出来那几口甜品，自己真的没正经吃过东西，其实刚刚在等夏瑾时他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问道：“说好了请你吃饭的，想吃什么？挑个地方，我们边吃边聊。” “我…都可以啦，学长说了算！”有了学长这层关系后，夏瑾也不再见外。 “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不远，我们走过去！” “好。” “等下，在这之前，我们先把正事办了。”楚望帆的职业习惯让他做事遵循主次。 “正事？”夏瑾一愣。 “先把昨晚的房费还你，在这之前我们是债务关系，先把这个关系终结，别让金钱玷污我们接下来纯洁的校友关系！”楚望帆半开玩笑的说。 夏瑾被逗笑了，本来因为校友这层关系，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开口谈还钱的事了，但经楚望帆主动提起，且用这种幽默的表述给了她台阶下，夏瑾不由暗暗赞赏这个男人有风度又做事周道！ “学长都这么说了，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微信哦，我没带现金。”楚望帆拿出手机。 “昨晚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夏瑾窃笑到，同时递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俩人加了好友，楚望帆开始转账。 这时楚望帆背后的电梯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让夏瑾不由地看过去。而与此同时，那个走出的身影，也看到了夏瑾。 “学...学姐，你怎么在这儿，好巧啊。”夏瑾下意识地朝对方打招呼。 只见韩羽彤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随即立刻走上前打招呼：“这不是小瑾吗？你也在这里啊…”同时看向穿的十分商务范儿的楚望帆，表情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眼。 “嗯，这是我昨晚遇到的顾客，没想到居然是我们学长哎！他也是明川大学毕业的！”夏瑾开心地介绍到。 “顾客…？”韩羽彤嘴角不由地挑起来：“没想到还是学长啊，幸会啊，学长。” “你好，没想到今天一下子认识了两个校友。”楚望帆面带微笑大方地打招呼，明亮的眼神扫了一眼韩羽彤。 与此同时，韩羽彤的眼睛也不经意地朝他们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表情慢慢放松下来，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啦，学姐，我也是碰巧看到你嘛。” “我们正好要去吃饭，要不要一起？”楚望帆礼貌地邀请到。 “不用了，我正要回学校呢，下午还有专业课，不过既然是学长，可以加个微信，下次有空再一起约啊。”韩羽彤微微一笑，极具亲和力地说道。 “好啊好啊，我推荐给你！”夏瑾说着便把楚望帆的微信名片推荐给了韩羽彤。 “那好，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韩羽彤看了眼手机，然后告辞。 “嗯，学姐再见！” “再见。”楚望帆也礼貌地说。 韩羽彤优雅地走出酒店，出门时回头给了夏瑾一个别样的微笑。 夏瑾依旧开心地挥挥手，而楚望帆则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两人也随即离开酒店。 楚望帆选了一家市里很有名的粤菜餐厅，进去的时候夏瑾有些犹豫。 “学长，这里好像很贵哎。”夏瑾看了看楚望帆说到。 “没关系，不是说好了你请我吃甜品，我请你吃午餐嘛。” “所以呀，不用挑这么贵的地方啦，甜品才五十多块，你请我吃麻辣烫就可以了…”夏瑾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说：“这样搞的好像我趁机宰你似的…” 楚望帆被逗笑了，回答：“我刚醒酒，不适合吃那么辣的，其实是我想吃粤菜，你就当委屈一下陪我喽。” 夏瑾知道，这又是楚望帆故意这样说好让自己不尴尬，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拒绝，只好顺从。 两人点过菜，边吃边聊，互相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当知道楚望帆是2012年毕业的时候，楞住了：“所以说…你比我高十届?!” “嗯，怎么了？”楚望帆默默喝了口汤，问道。 “那你今年…”她打量着楚望帆的脸说。 “三十。”楚望帆面色平静地回答。 “那你就是整整比我大十岁哎…”夏瑾夹起的虾仁都忘了放进嘴里，算到：“难以置信！这哪里是学长，都可以叫学叔了…” “学叔…”楚望帆被夏瑾发明这个词弄得差点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对不起，学长…”夏瑾自知有些失言，急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实际年龄那么老…” “我当你是夸我了…”楚望帆继续默默吃菜。 “本来就是夸你啊，其实你穿这身还显得比较成熟，前天穿球衣的时候，我和闺蜜还以为是那个学院的新生呢。”夏瑾努力把自己的本意表达清楚。 “我说过了，穿成这样是工作需要，我也不喜欢。”楚望帆叹了口气回答。 “不过说起来你篮球真打的超棒，没想到你近视投篮还那么准！”夏瑾看着楚望帆放在桌边的眼镜说道。 “我不近视，这个眼镜没度数的…”楚望帆看了看眼镜说道。 “所以说…这个眼睛也是你为了自己显得成熟的道具喽？”夏瑾突然开窍。 楚望帆点点头。 “毕业了工作真的需要这么累吗？还需要刻意把自己打扮成某种样子…”夏瑾若有所思地问。 “大部分时间是需要的…”楚望帆点点头。 “那我不想毕业了…”夏瑾摇摇头说。 “也不必这么悲观，可能跟我从事的职业有关吧。但每一个行业，都有一种大家都默认该有的样子，就看你喜欢哪一种了。”楚望帆回答。 “哦…”夏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反正我还有两年多才毕业呢，既然自有天相！毕业后再说。” “你倒是挺乐观。”楚望帆笑了笑：“既然这么害怕工作，你干嘛要去甜品店做兼职啊？钱不够用？” “日常花的钱倒是不缺，只不过我想暑假去日本旅游，但又不想让家里知道，因为他们肯定不同意我自己去，所以只能自己悄悄打工存钱。要不然我也不会小气到找你要昨晚的房费…因为不能耽误我的存钱大业！”夏瑾很坦白地说。 “不错，有想法也有执行力！”楚望帆赞赏的说。 “嗯，我喜欢旅行，但是以前都是和爸妈一起去，怎么玩儿都要听他们的，所以这次我想自己去。学长，你喜欢旅行吗？” “还好，但工作忙，，没什么时间专门去旅行，虽然去过地方很多，但都是出差，算不上旅行。”楚望帆差不多吃饱了，开始喝茶。 “那真可惜，那学长平时有什么爱好？” “打球喽。” “嗯，你篮球确实打得很好，那天场上好像只有皓明学长能和你相比。”夏瑾又想起前天楚望帆在场上的英姿。 “陆皓明？是那天红队的10号吗？”楚望帆对陆皓明是有印象的。 “对！他是我闺蜜男朋友，我们传媒学院的院队队长！”夏瑾很意外楚望帆能记得陆皓明。 “看来你很懂篮球啊，平时也喜欢吗？” “算是吧，我爸爸是职业篮球教练，多少有点家庭熏陶。其实我平时最喜欢的是打游戏…” “这两个爱好倒是反差蛮大的。”楚望帆笑道：“打什么游戏？” “特战王牌。军事类的射击游戏。”提到游戏，夏瑾眼睛亮了起来。 “听说过，之前做过游戏行业的调研，眼下确实很火。”楚望帆点点头。 “学长玩吗？” “不玩，没时间。”楚望帆摇摇头。 “哦…”夏瑾有些失落地回答，刚被挑起的兴致一下子又被扑灭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知道了彼此的一些基本情况，转眼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夏瑾下午还有一节选修课，于是便告辞了。两人约好，下次楚望帆去打球时告诉一声夏瑾，她去捧场。 临走时楚望帆本想交待夏瑾些什么，但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便忍住了。随后回到家修整了一下，开始准备赴晚上和叶澜，沈瑶的约。 第四章 流言 “澜姐，你回来了！”叶澜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沈瑶正在冰箱前选食材。 “你酒醒了？”叶澜一边放下包，一边笑着问。 “嗯，早就没事了。”沈瑶一边对着冰箱思索，一边问道：“澜姐，我煮了粥，你想吃什么菜，我烧给你吃啊。” “你还会烧菜啊？”叶澜换上拖鞋，意外地说：“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可不多了。” “会一点，做的不好。”沈瑶不好意思地回答。 叶澜环顾了一下屋里，显然是被收拾过的，整齐了很多。 “你怎么还帮我收拾屋子啊，好好休息就行了。” “昨晚到今天那么麻烦你，我总要做点事嘛，不然总是过意不去。”沈瑶想起昨晚自己的样子，又觉得一阵窘迫。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受你们楚总所托去救你的。” “哦，对了澜姐，楚总怎么样了？”提到楚望帆，沈瑶急忙问到。 “失联了一个晚上，不过中午的时候他联系我了，放心吧，他那种千杯不醉的人，一般人放不倒他。”叶澜一边说一边往卧室走去。 “哦，那就好。”沈瑶长舒一口气，随即想起正事：“澜姐，你想吃什么？” “你的手艺，下次有机会再尝吧，今晚有人请客，咱们俩可以蹭饭了。”叶澜笑了笑说。 “蹭谁的呀？” “你上司的。” “楚总？！” “嗯，我去换个衣服，你把煮好的粥帮我放冰箱，我当早餐吃。你也收拾一下。”叶澜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卧室门。 “好…”沈瑶低声回应着，心里琢磨着该如何以最好的状态去参加两位公司大佬的饭局。 半小时后，走出卧室的叶澜立刻就惊艳到了沈瑶。一条黑色长款裙裤搭配白色露肩真丝衬衫，知性优雅，还透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小性感。妆容也搭配的恰到好处，大气又充满亲和力。 “澜姐…你好美！”沈瑶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平时她只见过叶澜在公司穿着相对正式的职业套装，一副干练的女强人的样子，却不想私下是如此的风情万种。 叶澜则淡淡一笑：“再美也敌不过年龄啊，马上奔三的女人，只能靠保养和化妆来撑着了！哪像你们二十出头，什么也不用做脸上就满满的胶原蛋白。” “哪有，澜姐一点都不显老，皮肤那么好，而且气质和衣品都不是我们能比的，我羡慕还来不及呢。”沈瑶看看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出了年轻，真的是没有任何优势。 “就你嘴甜！好了，别贫嘴了，我们得快点儿了，这会儿估计路上开车会有点堵。”叶澜嘴上这么说，但女人听到别人赞美自然是开心的。 沈瑶答应了一声，急忙去拿包。 叶澜倒是也没跟楚望帆客气，挑了一家她最喜欢的法式餐厅，等他们到时，楚望帆已经在等着了，意料之外的是，周启正也在。 “阿正来给我还车，我想你们两个女的我一个男的，怕镇不住，正好，就带他来一起给我撑撑场子！”楚望帆开着玩笑解释到。 “叶总好！”周启正礼貌地跟叶澜打招呼，也冲沈瑶挥挥手。 “又不是吵架，有什么镇得住镇不住的，反正今晚又不是我花钱，人再多我也不怕！”叶澜笑着白了楚望帆一眼，回应到。 几人都笑了，一一落座。 楚望帆一改工作时的商务范儿，换了一身休闲装。牛仔裤配白褐色条纹衬衫，一下子变成了邻家大哥哥气质。周启正则显然是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依旧是职业西服，跟其他三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建议你们点一份他们家的法式焗蜗牛，肯定全市最正宗的，跟我在法国吃的味道一样。”服务生给每个人送上菜单，叶澜便极力推荐到。 “好，听你的，你的推荐倒是从没让人失望过。”楚望帆点点头，对服务生说：“我也来一份。” “那是自然，我们做人事工作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光！”叶澜骄傲地说道。 “那倒是，就像你推荐给我的这两个新人，目前来看，都是可塑之才！”楚望帆恭维叶澜的而同时不忘顺便夸奖了自己的两个部下。一句话让三个人都开心了。 两个新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同时兴致勃勃地听着两位大佬丝毫没有架子地斗嘴，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点过了菜，楚望帆小心翼翼地问：“要点红酒吗？” “喂，你可是昨晚喝断片的人呢，今晚还要喝吗？”叶澜有些责怪地对楚望帆说。 “今晚你是主宾，听你的！我就是觉得既然咱们来吃法餐，不配点红酒好像气氛不太对。”楚望帆耸耸肩。 “也对…那我来一杯，你不许喝…”叶澜立下规矩，之后看了看沈瑶和周启正，继续说到：“我可不想你明天继续病假，一堆事等着你去处理呢！” “不耽误明天工作！” “不行，喝酒了不能开车，你一会儿要负责送我回家的！” “好吧…”楚望帆无奈地笑笑。 “你们俩呢？”楚望帆问到。 “我刚缓过来，不能再喝了。”沈瑶赶紧摇头，想起昨晚自己难受的样子，心有余悸。 “我…”周启正犹豫了一下。 “阿正也别喝了，一会儿吃完饭应该挺晚了，你当一次护花使者，负责把瑶瑶送回去。”叶澜没等他回答，嘱咐到。 “好…”周启正顺势回答。 “闹了半天，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喝…”楚望帆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对两个新人说：“看到没有，以后在公司眼睛擦亮点，其实人事部才是咱们公司权力最大的部门！” 惹得大家都笑出了声。 没一会儿，前菜便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几个人边吃边聊，气氛在楚望帆的掌控下，轻松而愉快。两个新人也没了一开始的拘束，逐渐打开话匣子，聊了下近期的工作进展和生活琐事。 当聊起昨天的两个项目时，楚望帆蹙眉思索了一下，说道：“关于星途旅行社和蓉锦纺织公司的两个项目，我想让你们两个换一下来跟。” “啊？”周启正和沈瑶面面相觑，不理解楚望帆的用意。 “临阵换将，可是大忌啊。”叶澜也不知道楚望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地问到。 “前期和中期确实是大忌，但现在两个项目一个已经签了合同，一个也只是时间问题，基本算是拿下了，接下来都是实施阶段，会由其他部门去对接，他们俩只是起个协调作用，所以，这个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楚望帆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可是…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呢？”叶澜问。 “这两个公司的老板我都见过了，通过对他们的性格判断，我觉得换一下比较好。”楚望帆喝了口水，说道。 “具体说说。”叶澜来了兴致。 “星途旅行的薛忠明这个人呢，是科班出身，正经国内top10大学商科毕业，属于老派商人，虽然精明，但都是正常商业手段，做事讲规矩，有原则。这种人只会对和他承认的同级别的人产生尊重。对于阿正来说，无论从社会地位，资历，经验，还是学识方面，都处于被压制状态。所以阿正在和他沟通过程中，不得不以一个低姿态来应对。这种模式成了一种习惯之后，对后期我们的细节对接和责任划定是非常不利的，尤其是现在合同还没签。如果沈瑶去跟呢，其实是有一定性别优势的，薛忠明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无论如何，在场面上是不会和一个小女孩儿为难的，尤其是，你和他女儿差不多大。有时候，你用一些苦肉计，甚至是不讲理一些，他也会为保持自己的风度而接受。这就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回旋余地。”楚望帆逐一分析到。 “有道理…”叶澜深以为然，作为一个女人，叶澜非常明白且懂得女性在面对这种客户时的优势。 “而蓉锦纺织的郭鹏，则是一个标准的，暴发户家庭长大的粗俗富二代，刚刚接班，做事冲动，情绪化，坏毛病很多，但是一般这种人没什么架子，比较讲哥们儿义气。和他关系处好，一切事都好商量。所以，阿正要争取和他找到共同爱好，以哥们儿的方式和他相处，后面的事就好办了。”楚望帆又分析了另一个客户。 “哦…”周启正点点头，对楚望帆这个决定还是有点懵。 “可是这种人往往也比较大男子主义，瑶瑶这样的小美女撒个娇什么的不是更管用吗？”叶澜笑道。 “这…也是我让他们换的另一个原因…”楚望帆叹了口气说道：“这人有另一个毛病，就是比较好色…”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一下。 “明白了，你是想保护一下瑶瑶。”叶澜看了看沈瑶说。而沈瑶则垂下眼睑，暗暗咬了下嘴唇。 “当然，这也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们有什么顾虑，我也不会强行指派。”楚望帆说到。 “我同意，楚总！没有问题。”楚望帆话刚说完，周启正便立刻表，同时看向沈瑶。 “沈瑶，你呢？”楚望帆也转向沈瑶。 “我听楚总的。”沈瑶小声说，眼睛有些红。她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自从跟这个项目以来，她频繁地受到郭鹏有意无意的言语骚扰。 但是她太需要得到这个工作机会了，为了早点拿出业绩能够留下，她必须抓住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项目。每次出门前，她都不得不努力做好心理建设，强忍着恶心去面对郭鹏那张猥琐的脸。 楚望帆今天的决定，仿佛是打开了她身上的枷锁，沈瑶不由对楚望帆心存感激。她没想到上司可以为她考虑的这么周到。 叶澜看出了沈瑶的委屈，同为女人，她对一个女生在职场打拼的不易感同身受。于是搂过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还好你昨晚及时打电话给我，否则照昨晚的阵势，你一个人就危险了，以后这种事不要再私自做决定了，一定要提前跟我请示明白吗？我的员工出事了，我也是有责任的！”楚望帆有些责怪地说到。 “对不起，楚总。我太想签下这个合同了，昨晚是他说如果我去了，就把合同签了的，我一冲动，就去了…”沈瑶回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工作有拼劲是好事，但你们自己心里要明白工作是为了什么，你们俩路还长，有些事，不要急于一时。其实在你们这个阶段，做不做得出业绩，并对公司不是最重要的，没有哪一家正常的公司是靠实习生养活的，。我们主要考察的是你们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的工作态度，学习能力，可塑性和悟性。明白吗？”叶澜作为人事主管，适时地给两人做了心理辅导。 沈瑶和周启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至于项目奖金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两个项目奖金核算合并起来提交给财务。项目完成后，根据你们的表现，合理分配。该你们拿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楚望帆则在最实际的问题上 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谢谢楚总…”两人低声说。 “好了，公事谈完，说点别的，一直谈工作。又没有人付我们加班费！”叶澜看气氛有些沉闷，主动结束了工作话题。 “那倒是，总之，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就好，来，吃饭！”楚望帆也觉得可以点到为止了，便也舒展表情，招呼到，自己也低头专心切牛排。 “哎，阿正，你每天工作到这么晚，女朋友不生气吗？”叶澜把话题转移到员工的个人生活上。 “我…我哪有女朋友啊，男人嘛，事业第一。”周启正不好意思地回答。 “嗯，男孩子有事业心是好事，但也别耽误了生活，恋爱不就要趁年轻时谈嘛。”叶澜开用纸巾轻轻擦擦嘴笑着说道。 “我的偶像是楚总，楚总现在已经事业有成了，不也是单身嘛。”周启正看了一眼楚望帆说。 “臭小子，不是聊你吗？扯我身上干嘛？”楚望帆瞪了周启正一眼。 “你可别学他，这种工作狂哪个女孩子敢嫁给他！对了，我记得瑶瑶也是单身对吧？”叶澜突然转向沈瑶。 “嗯…”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沈瑶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咱们公司不鼓励办公室恋情，但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也不会过分干涉…”叶澜说完，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游走。 当这俩人意识到叶澜是什么意思时，一下子尴尬地不敢对视了。 “嗯？员工的感情生活现在也纳入人事工作考核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楚望帆疑惑地抬起头。 众人一愣，大笑起来，尴尬也随之烟消云散，叶澜还打了一下楚望帆的胳膊：“能不能不要拆我台！” “既然阿正以楚总为目标，那我就以澜姐为榜样，不受爱情的牵绊，努力做一个事业有成的独立女性！”沈瑶想了想，回答到。 “你想好了，真要变成我这样是有代价的，可不要后悔哟，我现在倒是有点后悔没趁年轻多谈几场恋爱呢！”叶澜叹了口气，故作惋惜地说。 “你一个才28岁的女人装什么老气横秋呢，还趁年轻…”楚望帆接话到。 “27岁！我再有两个月才28！”叶澜严肃地更正到！ “我说的是你虚岁！”楚望帆反应神速。 “好吧，你赢了…”叶澜白了楚望帆一眼。 “现在也不晚啊，澜姐…你这么漂亮，学历又高，追的人肯定不少，只要你愿意，怎么可能还会单身。”女孩子的八卦天赋让沈瑶也对叶澜的感情生活产生了好奇，借着今天这个轻松的场合大胆地试探起来。 “这就是我说的，成为我这种人的代价…当你事业上有一定成绩，阅历见识也多的时候，就很难将就了。你会觉得，自己努力变得优秀，怎么能随随便便嫁了。可是遇到一个各方面都称心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啊。所以我现在倒是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趁懵懵懂懂，可以为男人身上的一个优点去无视其他缺点的时候，去爱一个人。当女人开始变得理性时，也就是离爱情越来越远的时候。”叶澜叹了口气，说道。 “不懂，怎么听着好像女人变得越优秀，就越难以得到爱情一样…”沈瑶听的一头雾水。 “楚总也是一样的原因吗？”周启正倒是听的一脸认真，突然问楚望帆。 “我？”楚望帆刚把牛肉递到嘴边，被问到后放下叉子，说道：“我没那么复杂，纯粹是因为太忙没精力…” “我就说吧，他这个工作狂，就是有合适的擦肩而过，他也不会扭一下头！”叶澜又给了楚望帆一个白眼。 “那楚总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沈瑶继续八卦。 “我也不知道…”楚望帆想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有具体标准，看感觉吧。我总觉得恋爱和婚姻是为了让两个人各自的生活更加美好或者内心更充实，如果变成负担和束缚，那还不如一个人生活自在。” “有道理…”周启正点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这就是他一直单身的原因，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叶澜调侃到。 “说的跟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似的…”楚望帆回击到。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关键是我自己知道有什么用…”叶澜说到这里，仿佛突然想到什么，默默地举起酒杯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透过玻璃酒杯，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楚望帆。 而这边沈瑶和周启正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表示理解不了他们的世界。 “我能再要一杯酒吗？你点的哪里的红酒，口感真好！”叶澜突然对楚望帆说到。 “法国，勃艮第产区的…”楚望帆一边回答，一边示意服务生添酒。 于是晚餐继续进行，四个人有的没的聊着，直到酒足饭饱。 楚望帆起身去买单，三人也收拾东西离席，叶澜喝的有点微醺了，沈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四人来到门口，楚望帆想了想，说到：“阿正，你还是开我的车，先送沈瑶回家，然后明天早上去接我上班。我开叶总车，先送她回去。” “好，那楚总你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周启正和沈瑶跟两人道别，转身去车位。 “其实…你不觉得这俩人挺配的吗？”叶澜看着周启正和沈瑶的背影说。 “怎么，你还想包办婚姻啊？”楚望帆笑道。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肯定先给自己包办一个！”叶澜轻轻拍了一下楚望帆，转身坐上副驾驶，说道：“今天有劳楚总给我当司机了！” “我的荣幸，这位美丽的女士。”楚望帆故意夸张地做了一个法国绅士的动作，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席。 路上，周启正开着带着沈瑶飞驰在高架上，笑着说：“没想到你住的还挺远的，这个路程，早上通勤就得一个小时吧？” “有什么办法，市中心房子租金那么贵！”沈瑶无奈地笑笑。 “等转正就好了，到时可以租的近一点。” “希望如此吧，阿正，你觉得我有希望吗?”沈瑶默默地问。 “你都已经成功签合同了，肯定没问题的。”周启正宽慰她说。 “可是昨晚要是没有楚总，我肯定不行，我也就是跑跑腿而已…”沈瑶叹了口气，回答。 “你别多想，叶总今晚不是说了吗？结果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来的状态…”周启正笑了笑说：“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参加管理层私下的这种聚会，能学到很多东西，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嗯…”沈瑶点点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坐正身子说：“哎，你不觉得…叶总和楚总有点事吗？” “啊？什么事？”周启正一脸茫然。 “就是…我觉得叶总在楚总面前的状态不一样…你之前见过叶总在其他人面前这个样子吗？” “哪个样子？”周启正还是一头雾水！ “唉！就是…就是…”沈瑶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就是那种…小女人的感觉！” 仿佛女人天生的敏感都是相通的，沈瑶能敏感察觉出来叶澜在楚望帆面前不自觉流露出的那种柔情。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周启正被沈瑶这么一点拨，好像有点开窍了，毕竟男人在这种事上是迟钝一点：“叶总在公司虽然也很有亲和力的那种，但是很职业的那种，但跟楚总就自然的多，完全没有强势的感觉。” “对对对！我甚至能感觉出有一点点撒娇的味道…”沈瑶一看周启正跟自己感觉一样，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之前跟其他部门同事吃饭时听到的一个流言，说本来当初叶总被一家外企过来要高薪挖走，老孙都不知道怎么劝，结果楚总一出面，叶总就立刻回绝了对方。”周启正一不小心也被沈瑶带的八卦起来了。 “那就准没错了！澜姐说不愿将就，其实就是一直在等楚总嘛！可惜楚总是个工作狂不开窍！“沈瑶自己一下子把所有线索都联系了起来，给了定论。 “反正只有他们俩自己清楚，我们就别瞎猜了。”周启正及时脱离八卦状态。 ”其实澜姐喜欢楚总也不奇怪，楚总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又懂幽默，我将来男朋友能有他一半我就满意了。”沈瑶笑了笑说。 “原来你喜欢楚总那样的啊…”周启正转头看了沈瑶一眼，若有所思地问道。 “大部分女孩子都会喜欢楚总那样的吧？” “我又不是女孩子，怎么会知道…”周启正尴尬地笑笑，有偷偷看沈瑶一眼。 “所以呢，你以楚总为榜样是对的，这样就能早点找到女朋友啦！”沈瑶笑着说。 他正准备反驳，却听沈瑶往前一指：“哎，就是这里，往前左转就到了。” 周启正只好专心开车。 “用不用送你上去啊？”沈瑶下车时，周启正问道。 “不用，不早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谢谢你送我回家！”沈瑶朝周启正摆摆手，然后转身朝小区楼里走去。 周启正看着沈瑶的背影，想起她刚刚的话，不由叹了口气。 这边，楚望帆也把叶澜送到了家。 叶澜今晚喝了三杯红酒，感觉走路有点飘，楚望帆把她护送上楼到家门口。 “好，任务完成…！”到门前，看到叶澜拿出钥匙。楚望帆故作松了口气，说道。 “怎么，送我回家压力这么大呀？” “那可不是？我们公司这么大一美女要在我护送期间出点闪失，回头老孙不得开了我！”楚望帆笑着说。 “谁不知道在公司你是老孙的嫡系干将，他舍得开你？别贫了…”叶澜说着，拧开门。 “为别人不会，为你可说不定，毕竟当初法国公司来挖你的时候，老孙就差跪下求你别走了。” “那看来当初不该你一来就答应留下，起码要看看你会不会跪下求我。”叶澜咯咯一笑，说到。 “可惜你错过了…”楚望帆也一脸惋惜地说。 “要不要…进来坐坐？”叶澜走进门，并未急于关上，站在门口，眼神幽幽地望着楚望帆问，玄关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明媚动人。 楚望帆面对叶澜的眼神，目光一时有些慌乱，深吸一口气，笑着说：“不早了，你还喝了酒，就不耽误你休息了，明天还有工作。” “也对…”叶澜随即也笑了，于是退后一步，低声说：“晚安。” “晚安！” 叶澜关上门，失神地靠在门上，深深叹了口气。 门外的楚望帆，也长叹一口气，揉了揉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走向电梯，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了句：“这就是压力啊…” “小瑾！快出来，我问你点事！”萱萱急匆匆地冲进夏瑾宿舍，一脸严肃。 “干嘛？！等我这局游戏打完！”正戴着耳机专心打游戏的夏瑾紧盯屏幕，头也不回地说。 “唉！十万火急，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游戏！跟我出来！”萱萱不由分说，一把摘掉夏瑾的耳机摘掉，拖着她就出了宿舍门。 “哎哎，萱萱，我不能挂机啊，会被队友骂的！”夏瑾被拖出去前还不忘求饶。 萱萱可不管她，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到宿舍楼下的小花园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问道：“我昨天不在你都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呀？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没干什么我今天怎么听到一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关于我？”夏瑾一脸茫然。 “你还不知道，跟个没事人似的。我都快气死了！”萱萱急的满脸通红，想了想，趴在夏瑾耳边说：“她们都说你…” “啊？援…!”夏瑾实在说不出那个词来。 “对啊，还说有人看到你在豪华酒店和中年男人在一起…” 夏瑾一下子想起来昨天在和楚望帆在酒店遇见韩羽彤的情形… “不会是…”夏瑾难以相信韩羽彤居然会传这样的谣言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萱萱急的好像这谣言传的事自己一样。 夏瑾只好把从天南生日那天晚上到昨天见楚望帆的事从头到尾和萱萱讲了一遍。 “我终于找到这种恶毒谣言的根儿了，也就韩羽彤办得出这种事了！抢男友抢不过老娘，居然朝我闺蜜下手，看我不去撕烂她那张嘴！”萱萱说着就要去讨个说法。 夏瑾赶紧一把拉住，说到：“你这样去闹，不是让这种谣言传的更广了嘛！” “那怎么办？！就让那些长舌妇们这样污蔑你啊？以后你怎么在学校找男朋友啊？”萱萱愤愤不平，咽不下这口气。 “哎呀，谁说要找男朋友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清者自清。再说，这帮人就是无聊才以讹传讹的，不理它过几天他们觉得没劲了，自然就散了。”夏瑾倒是很冷静，心里拎得清楚。 “可是…这也太便宜她们了，起码韩羽彤得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吧？！”萱萱本身就和韩羽彤当初因为陆皓明有过节，这次更是不愿轻易放过她。 “这笔账我自然会记着，找机会当面跟她谈谈，看她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让她付出代价！”夏瑾想了想，说到。 受到这样的谣言污蔑，她当然也生气，但最生气的点不在于谣言，而在于韩羽彤把自己的一片好意，反过来变成了攻击自己的武器，让她有一种当了东郭先生的感觉。 虽然她知道韩羽彤和萱萱感情上的过节，但无论如何那时萱萱属于后来者，勉强算是横刀夺爱。所以夏瑾一直试图找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但没想到这次韩羽彤会把矛头对准自己。 受父亲影响，夏瑾是个恩怨分明的女生，但同时也心思敏捷。虽然现在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她深知这件事如果自己处理不当，反倒会把谣言推波助澜，所以只能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那好吧，听你得…我就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你!”萱萱抱了抱夏瑾说。 “好啦，你最好了！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是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听我的，先别冲动，好吧？乖！”夏瑾反过来安慰起了萱萱。 “嗯…”萱萱点点头突然问道：“哎？对了，你昨天去见那个7号怎么不叫上我一起？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你好意思说！我去叫你你睡得跟头猪一样，一直到我下午上完课你都没醒，晚饭还是我帮你打包带回来的！”夏瑾哭笑不得。 “哦…对哦，对不起啊…”萱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行啦，总之这件事沉住气，我想到办法之前什么都别做！明白吗？” “好…”萱萱叹了口气说。 “那我先回去打游戏了，应该还赶得上！午饭你去吃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份！”夏瑾说着就往回走。 “喂，你吃什么？！”萱萱冲着她背影喊。 “麻辣烫！”夏瑾头也不回地回答。 “你个网瘾少女！”萱萱无奈地骂到！ 第五章 远程教学 “望帆，这么快就上班了？听说你昨天生病了？”楚望帆刚到公司，就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ceo孙淮。 “小问题，已经好了。”楚望帆拍拍自己胸脯，精神百倍地回答。 “知道你工作拼，自己也多注意一点，等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给你放个小长假，好好去放松一下。”孙淮拍拍他肩膀说。 “谢谢孙总。”楚望帆回答，心里却想：我信你个鬼… “正好，有事找你，到我办公室说。”孙淮看看周边往来的职员，侧了一下头，示意楚望帆跟他进去。 两人来到办公室，楚望帆习惯性地坐到了自己往常的位置，孙淮也是老样子开始非常享受地泡茶。 “你运气好，昨天朋友刚送的今年的新茶，公司你第一个尝！”孙淮一边鼓捣自己那套宝贝茶具一边说。 “那我真是有口福…”楚望帆一边看着孙淮熟练地烧水，量茶叶，养壶，一边回答。心里却暗自叹气，经验表明，只要老孙肯拿最好的茶叶给他喝，就肯定没好事，多半是有什么大麻烦要他去处理。 “来，尝尝…”孙淮一套讲究的操作之后，把第二泡茶水放在紫砂盏中递给楚望帆。 楚望帆接过茶水，仿佛已经是接过了任务。 好在茶叶是真的不错，一口下去，口齿生香，沁人心脾。 “怎么样？” “信阳毛尖！”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喝出来！好茶还是要给懂的人喝啊。”孙淮意味深长地感慨到，自己也低头品了口茶。 “老大…我这茶也喝了，吃人家东西嘴软，您有什么任务，就直接交待吧。”楚望帆放下茶盏，直截了当地说。 孙淮一愣，随即摇着头大笑：“你小子，心思真通透！” “我是您带出来的，自然是随您。”楚望帆微微一笑。 “你这都青出于蓝了！臭小子…”孙淮哭笑不得地骂到：“好吧，自己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之前咱们在香港的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当初你参与过，对情况比较了解，而且在那边有点人脉，所以，想辛苦你出趟差，去把事情理顺。” “当初那个项目咱们的工作做得很扎实啊，几乎是样板项目，香港的兄弟是怎么跟的？这都能出问题？”楚望帆颇感意外。 “就是说嘛，要是我的几个大区总监都跟你这么可靠，我都不用上班了！”孙淮继续给楚望帆戴高帽。 “那您也不能把我往死里用啊，我这可是刚刚病假回来。而且还是半个伤员。”楚望帆故意看了看自己还贴着纱布的右手，笑着盯着孙淮。 “这个是你自己打球弄的，不算工伤！”孙淮也不上当，但是想了想，态度还是软了下来：“行啦，别再讨价还价了，出完这趟差，回来给你三天假！” “这还差不多，什么时候出发？”楚望帆看条件谈妥，满意了。 “越快越好，你现在回去收拾下，争取下午出发。” “啊？这么急？订机票都来不及了吧？” “坐高铁，也不过八个小时嘛。” “好吧，我就知道这茶不白喝…您都发话了，我敢不从吗？”楚望帆瑶瑶头，随即眼睛瞟向孙淮的茶盒：“高铁也行，您这茶叶分我点。” “你小子得寸进尺是吧？” “您就说给不给吧。” “拿着，滚！”孙淮心疼地伸进茶盒里摸出两小袋，扔给楚望帆，没好气地说道。 楚望帆得逞后，一刻也不耽误，开心地溜出孙淮办公室。 一出门刚好撞见抱着文件走过的叶澜。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老孙给你加薪了？”叶澜看到楚望帆脸上带笑，好奇地问道。 “我倒是想，叫我临时出趟差，去救火…”楚望帆他叹了口气回答。 “那你高兴什么？有额外的好处？”叶澜笑道。 “有个鬼，喏，这就是好处，分你一半。”楚望帆说着把茶叶递给叶澜一袋。 “你这劳动力也太廉价了，两袋茶叶就把你打发了？” “知足吧，就这还是我自己要来的。” “托你的福，我正好口渴。哎，对了，去哪儿出差？” “香港，需要帮你带什么东西吗？” “嗯…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 “行，你想好发给我，我现在回去准备了。” “好，注意安全。” “放心。”楚望帆说着，便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当夜，楚望帆在飞驰的高铁上，困倦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放低靠背，伸了个懒腰。 昨天病假攒下的一堆事物总算是处理完了，现在还要千里驰援，去支持其他区域的同事。虽然累，但楚望帆却在某种程度上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是那种压力越大，就越能让自己的状态兴奋起来的人。这种状态贯穿了他的成长，从学校到职场，楚望帆永远都是一种和自己竞赛的状态，不断地在试探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喜欢那种重压之下攻克难关后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支撑起了他的整个生活。 他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刚刚因为工作错过了高铁上的送餐时间，现在开始觉得有点饿了，幸好他有出差带零食的习惯。一边吃一边休息，顺手打开朋友圈，看看朋友们的近况。 老杨家女儿周岁了，回去后得补个红包。 黄sir又异地办案去了，看来公务员也跟自己一样惨，动不动就出差。 飞仔又出国旅游了，这小子哪儿那么多时间?等等，这女朋友怎么又换了！上次朋友圈晒的不是这个啊？ …… 这可能是楚望帆日常为数不多的放松活动了，从手机上了解几个好朋友的生活百态。互相点个赞评论一下，就当是云聚会了。 突然，楚望帆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生的头像，头像是个带着头盔拿着手枪的动漫女生的样子。楚望帆愣了一下，以为是游戏广告…直到看到名字是“半夏”才想起，这是昨天刚刚加的小学妹夏瑾，自己忘了改备注。 她的朋友圈只有一句话：“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看时间，发表于五分钟前。 这句话一下子让楚望帆想起了昨天在酒店的事，看来自己当时的担忧成真了…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当时做事太求稳妥，没能提醒这个小学妹一下。 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因自己而且，最后给这位小学妹带来了麻烦，楚望帆顿时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她做点事，多少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 他微微思索了一下，打开夏瑾的对话框。 “睡了吗？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楚望帆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开门见山的方式，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夏瑾面前没有丝毫想用自己商业话术那一套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问？”夏瑾隔了两分钟才回复，她很意外楚望帆会找她。 “我刷到了你的朋友圈。”楚望帆也不掩饰。 “……”夏瑾回过来一串省略号。 “怎么了？” “我没想到有人这么快能看懂，你是不是搞刑侦的？”夏瑾不禁惊叹于楚望帆的反应，居然凭借自己一条朋友圈状态就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倒是有朋友干这个。”楚望帆笑了笑，继续问道：“如果昨天的事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非常抱歉，不知道我做什么可以帮到你。” “那你先说说你觉得发生了什么。我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夏瑾想确认一下这个大龄学长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事情跟昨天我们昨天在酒店遇到的那个女生有关，他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某种的误会，由此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谣言，打扰了你的生活。对吗？” “我有点怀疑你潜伏在我们学校，或者是安插有眼线…”夏瑾彻底拜服。 “我倒是希望自己真的有那个机会。”楚望帆被夏瑾的反应逗笑了，但还是言归正传：“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夏瑾叹了口气回答：“其实我对谣言倒不是很生气，毕竟我又没真的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去散布这种谣言，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啊？” “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我没有，但我闺蜜有一点，她们当初算是…情敌吧？” “就是那个红队10号的女朋友？” “对！你记性真好！” “那我大概能理解她的动机…” “是什么？” “自保。” “自保？为什么造谣攻击我是自保呀，我有什么能威胁到她吗？”这个结论让夏瑾大吃一惊。 “有。” “什么？”夏瑾绞尽脑汁捋了一下思路，还是不得其解。 “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楚望帆想了一下，问到：“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酒店？” “没有…对哦，为什么？”夏瑾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什么她会在那里遇到韩羽彤。 “你再想一下她造谣的内容…”楚望帆提示到。 “你是说…！！！”夏瑾也是个心思敏捷的姑娘，当她意识到楚望帆在暗示什么之后，顿时觉得细思恐极，后背发麻。她忽略了这个细节，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虽然在网络上知道这个来自于日本的词汇，但从未想过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况且是自己身边。 “我有点…不敢相信。”夏瑾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在她眼里，韩羽彤为人高傲，作为播音主持专业校花级的人物，身边追求者成群结队，不可能会自甘堕落去做那种事情。 “虽然我也是猜测，但只有这个逻辑解释的通。”楚望帆理解对夏瑾这种阅历相对简单的女生来说，接受这种事情需要一个过程。 “可是…就算学姐是做了那种事…她为什么要陷害我呀？” “因为你看到了。” “可是我当时，直到刚刚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啊，再说，就算想到了这一层，我也不会往外乱说这种事情…” “但是站在她的角度可不这样想，被人看到了，那么这个秘密被传播出去的风险就已经存在了。” “那一定要用造谣这种办法解决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种办法最为快捷有效，而且可能一劳永逸。何况在她的眼里，这可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事实？！怎么可能是事实？！”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天的整个过程，包括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夏瑾仔细想了一下：“没什么不对啊…” “……”这次轮到楚望帆发来一串省略号。 “别卖关子，快说！”夏瑾觉得这是楚望帆在嘲笑自己的智商。 “她看到我们的时候，我正在给你转钱…她当时还特意往你的手机屏幕上瞟了一眼，应该是看到我们的转账信息了。” “那…那有什么？现在付账不都是用移动支付吗？”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介绍我时还说了句---这是我的顾客…”楚望帆想起那一幕，还是有点哭笑不得。 “我说的是甜品店的顾客！”要不是宿舍已经熄灯，夏瑾几乎要咆哮出来了。 “你当时怎么不跟她表达清楚？”楚望帆问。 “……”夏瑾一时无语凝噎。联想起自己当晚被酒店前台误会，第二天跟楚望帆打电话时又被周边同学误会，再加上韩羽彤，顿时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可是我后面也介绍你是学长了啊…”夏瑾为了缓解窘迫，争辩到。 “那只会让她觉得我是你的熟客…” “都什么跟什么啊！”夏瑾彻底崩溃了。 “所以呢，她当时觉得你也是同行，也有把柄捏在她手里了。” “好吧，就算她这么想，那既然我们互相有对方的把柄，按照常理，不是应该达成一种默契，互相保密吗？何况，我还把你的微信名片推荐给了她，她不应该觉得我这是在示好，给她介绍客人吗？她把我的秘密公开出去，就不怕我也公布她的秘密啊？”夏瑾似乎被楚望帆带上了道，也开始按照这个逻辑推理起来，但当她意识到把自己和楚望帆代入到这个语境里的角色时，顿时又觉得脸颊发烫。幸好是隔着屏幕，不然面对着楚望帆自己可讲不出来这种话。 “听说过囚徒困境吗？” “听过…” “在她眼里，你们俩就处在囚徒困境了。因为她不确定你会不会说，这个秘密，一定是先讲出来的人才会获得最大收益，因为第二个说出来的人，只会让人觉得是出于报复动机，要强行拖对方下水同归于尽。而且轰动性也会大大降低，因为失去了独有性，从而导致传播率大大降低，所以杀伤力也大大减小。你是学传媒的，应该知道大众传播的特性。”楚望帆居然把这个事例和夏瑾的专业课内容结合起来了，生动形象。 “好像是哦…” “所以你那个学姐起码有一点值得肯定，就是专业课学得比你好，而且能学以致用，理论指导实践，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最优解。”说道这点，楚望帆居然对韩羽彤的决断能力有点赞赏了。 “喂！明明我是受害者，你居然在夸她？！！！你到底和谁一边的？！”夏瑾本来就又羞又气，看到楚望帆居然话锋一转，开始夸韩羽彤了，顿时不开心了。 “额…”楚望帆也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以一个过分客观的态度分析这件事有点不合适，都是日常分析项目养成的职业病… “对不起，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析嘛，好让你接下来知己知彼。”楚望帆解释到。 “讲了这么多，我现在该怎么办？”听楚望帆这么说，夏瑾多少消了点气。 “这件事现在你已经失了先机，想要完全消除谣言的影响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降低它的影响了。”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你继续说。”夏瑾听的有些入神。 “最消极的办法呢，就是冷处理，一直置之不理，大众的对这种花边新闻的热度是短暂的。估计这也是你现在想用的办法，但是这个方法，会让谣言会在这段时间内对你造成很大干扰。” “那积极一点的方法呢？” “那就要想办法去引导舆论了。“ “怎么引导？” ”对付谣言呢，首先要明白谣言的特性。对于传播谣言的人来说，谣言的价值在于娱乐性，也就是能调动他们的兴趣，真相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除了这个新闻，大家一定也对当事人回应很感兴趣，所以这是你的机会，你完全可以去引导他们相信一个感兴趣的，而且对你伤害更小的真相。如果直接全盘否认，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在试图洗白，但如果你借着这个谣言的外壳，把内容改造成一个他们更加感兴趣，对你更加无害一些的故事。那大众就会愿意相信，也可以趁着现在的热度快速传播，达成降低危害的作用。” “听起来有点复杂。” “我打个比方，谣言的传播是病毒式的，你就把谣言看成病毒。人们对付病毒的最好办法是疫苗，而疫苗是通过人为改造病毒的内部构造，让它危害降低，但保留它的外部特征和传染性，让人体免疫系统接受，由此达成免疫效果” “明白了…你是让我去制造疫苗。”夏瑾很快领会。 “孺子可教！”楚望帆表示赞许。 “那具体怎么改造？” “比如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啊，具体方式你自己把握。“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你快说啊。” “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问这个干嘛？有关系吗？”夏瑾不知道楚望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好，在大学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一直没有男朋友，那么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男朋友是谁，应该是一个同学们都很关注的话题吧？” “我不知道…” “反正我上大学那会儿是这样的…” “你们男生都这样吗？”夏瑾好奇地问到。 “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般情况下，大家会感兴趣。”楚望帆把话题扯回来。 “好吧，你继续说。” ”如果大家后来知道，那天在酒店里和你一起的男人其实是你男朋友，而不是所谓的什么顾客…是不是听起来就舒服多了？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孩子，和自己男朋友去开个房现在来说也算正常吧？这种既承认了部分事实，又结局反转的解释，相对于直接否认全部事实，是更利于大众接受的。而且我相信大部分人大学生是像你一样，不会愿意相信援…额…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他们会愿意接受一个既有趣又合理的事的。”楚望帆顺着自己的逻辑举了个例子。 “就是说…我在酒店里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这个病毒的外壳。至于这个男人是谁，是我可以改变的内部构造。”夏瑾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楚望帆总算觉得自己的谆谆教诲没白费。 “可是和男朋友开房什么的说出去也好丢脸啊！”夏瑾又不自觉的不自己和楚望帆代入了角色，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我说了，那只是个比方，具体这个故事怎么讲，看你自己喽。你就当是传媒学的一次实践课吧，顺便实验一下大众有多容易被媒体误导。”楚望帆开导到。 “嗯…好像很有道理。”楚望帆这么一说，夏瑾反倒不那么苦恼了，甚至觉得这件事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我也不知道说了这么多能不能帮到你，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想竭尽所能为你做点事，心里会好受一点。”楚望帆完成在线教学后，长舒一口气，回复到。 “其实…你不用这么介意啦，也是我自己傻乎乎地，说话做事不过大脑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今晚说的已经帮到我好多了，谢谢你！”夏瑾听楚望帆这么一说，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原本这件事他可以完全置之度外的。但就因为看到自己一条隐晦的朋友圈，就主动来花这么久的时间给自己出谋划策，在自己最不知所措的时候指明了方向。夏瑾顿时有点感动。 “客气了，是我该谢谢你愿意听我唠叨，给我机会补偿。”楚望帆欣慰地一笑。 “哪有，其实我挺喜欢听你讲话的，有逻辑，很生动，深入浅出又很有道理，还有，你懂得好多哦，我记得昨天你说自己是管理专业毕业的，怎么还懂传媒专业的东西呀？”夏瑾一脸崇拜地问到。 “当初因为感兴趣，选修过一点，没事也会去旁听你们的专业课，半路出家，今天班门弄斧了。” “哎呀，你别糗我了，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班门。我这个本专业出身的还没你选修的学的好，贻笑大方的是我！” “那我们以后相互学习喽！” “好的，请学长不吝赐教！” “嗯，按明川大学的规矩，这会儿应该已经熄灯了，你早点休息？”楚望帆看了看表，回复到。 “好，学长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夏瑾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刚刚苦苦思索的烦恼一扫而空，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辗转几次，睡不着，楚望帆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又打开手机，看着楚望帆那个星空下漆黑背影的头像，莫名的心安，仿佛手机里躺着一个足智多谋的在线军师。 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朋友圈，把刚刚发的那条状态删掉，移花接木了苏东坡的一首词-------“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也无风雨也无晴！” 而这时楚望帆乘坐的高铁也徐徐进站，他走出站台，开始出站流程。直到坐上去酒店的出租车，才打开手机，看到夏瑾更新的状态，会心一笑，默默点下了赞。 另一边，夏瑾盯着手机，直到在一大堆表示看不懂的回复之中，看到了楚望帆点下的那个赞，才放下手机，安心睡去… 第六章 表白 抵达下榻酒店，楚望帆正准备付车费，就来了电话，叶澜的。 “我算着时间，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嗯嗯，你等下哈，我付个车费，来的急，没准备小额的港币…” “什么？你自己打车？香港那边没人去接你吗？！”叶澜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啊，无所谓，反正香港又不是第一次来，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是来当大爷的。”楚望帆付好钱，拿了行李，一边往酒店大堂走去一边豁达地说。 “再怎么说，总部的大区总监大老远去支援他们的项目，也不应该这么怠慢吧？他们这可是有失商务礼节啊。”叶澜显然忿忿不平。 “都是一个公司的，不计较这个，等我先弄清楚项目出什么问题再说吧。” “有靠山架子就是大啊…”叶澜冷哼一声。 “嗯？什么靠山？”楚望帆没太听清，一边进门一边问。 “你忘了，年底前刚上任的香港区总监彭家乐，是董事会大股东彭锦良的亲侄子…可能站在人事总监这个角度我不该说，但是，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这次香港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起码彭家乐可能不会那么配合你。”叶澜有些担忧地说。 “我是临时来救火的，又不是来抢班夺权的，他有什么不配合的。”楚望帆不以为意。 “直觉吧…彭家乐在去年年会上任命时，作为人事部，我有接触过，怎么说呢？这个人有点过于自我感觉良好，算是富家子弟的通病吧，所以…你要多留一份心。”叶澜提醒到。 “嗯，我会注意的…”楚望帆点点头，叶澜作为人事主管，她的建议，他还是会认真去想的。 “有什么需要我这边支持的，随时联络。”叶澜说道。 “好，那我办理入住手续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楚望帆没顾得上休息，便又打开电脑，把香港项目的有关资料，又详细看了一遍…. 明川大学，第七学生餐厅，萱萱在餐桌前坐着，没一会儿，陆皓明便端着两分早餐过来坐下。 “豆浆加糖了吗？”萱萱拿起豆浆问。 “没有。” “你总算记住了…”萱萱这才满意地含住吸管。 “小瑾今天没跟你一起啊？”陆皓明一边撕开馅儿饼包装一边问。 “她说昨晚睡得晚，要补觉，还让我中午回去给她带午饭。” 陆皓明犹豫再三，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突然凑上去，低声问：“哎，我…昨晚听到一个传言…有关小瑾的…” 萱萱一听“传言”两个字，立刻把豆浆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双眼冒火地说：“陆皓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和她们一样，传小瑾的风言风语，老娘现在就跟你分手！” “哎哎，你急什么？我这不是也是刚听说，所以过来问你一下嘛！我谁都没说！”陆皓明急忙欠身好言相劝：“这么说，你知道传言是什么喽…” “废话，连你们男生那边都知道了，我会不知道吗？！”萱萱余火未消，没好气地回答。 “那…这事…” “废话！当然是假的了！小瑾是我最好的闺蜜，我能不知道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瑾！”萱萱一看陆皓明也要来问个真假，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我当然也不相信了！但就是觉得外面这么传对小瑾不好，想问问你有什么能帮到小瑾的…咱们是统一战线，你冲我发什么火…”陆皓明有些委屈地说。 “这还差不多…”萱萱这才消气，叹了口气说：“我也急啊，昨天也问过她了，可她跟个没事人似的，满脑子都是游戏…” “这流言是从哪儿来的？小瑾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陆皓明不解地问道。 “你提起这个我就更生气了！我跟你讲，始作俑者就是之前那个跟你不清不楚的韩羽彤！” “什么不清不楚的！我们俩的事我不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再说，她跟小瑾又没过节，造谣小瑾干嘛？”一听萱萱又提起韩羽彤，陆皓明脑子都大了… “哟~还护着呢？！心疼了是吧？她是跟小瑾没过节，但是跟我有过节啊！不敢欺负我就找我闺蜜下手呗！”萱萱冲陆皓明翻了下白眼说到。 “好好好，不说韩羽彤，咱们还是说小瑾哈…”陆皓明怕继续就韩羽彤的话题说下去，萱萱又要跟他吵架，这时候转移话题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急忙说到：“我主要是担心这些谣言影响到她和天南的事…” “对哦…连你们大三的都听到风声了，天南可能也知道了…不过天南应该是相信小瑾的吧？他那么喜欢小瑾…”果然，一提天南，萱萱立刻忘了韩羽彤那一茬。 “天南当然不会相信这种事了…就是因为这件事，昨晚天南在宿舍把说这件事的人给打了…”陆皓明叹了口气说。 “啊？天南受伤没？”萱萱担心地问道。 “天南没事。” “那就好，这些传谣言的人活该被打！”萱萱松了口气。 “可是吧…这件事对天南来说终归是个心结。我相信小瑾在这个时候也更需要人支持和理解，你说要是这时候咱们帮他们俩创造个机会接触，天南来一个患难见真情，会不会增进一下他们的感情？”陆皓明想了想，说道。 “有道理，这样小瑾能感到有这么多人相信她，心里也会好受些。那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去吃火锅，我带着小瑾，你带着天南。”萱萱点点头，表示认可。 “又吃火锅啊？我这都有点上火了…”陆皓明抱怨到。 “我和小瑾爱吃！怎么，有意见？”萱萱眼睛一瞪。 “没有…” 昨晚虽然得到了楚望帆的理论指导，但当夏瑾开始准备实施时才发现，理论和实践之间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关于具体怎么改造这个“病毒”的内在结构，自己还是不得要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连周末的战队赛都没心情打。 她有种想去问楚望帆的冲动，但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显得自己很没用。而且这个学长说过自己平时很忙，也不想因为这些私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 她无聊翻了一下楚望帆的朋友圈，虽然没有设置查阅权限，但一年时间里居然只有四条状态…一条科普新闻，一条行业信息。剩下两条，一条是“中秋快乐。”，一条是“新年快乐！”。 夏瑾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现实中这么有趣，但社交媒体上又是这么乏味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整个上午，直到萱萱给她带了午饭回来，并说了晚上吃火锅的事。夏瑾虽然兴致不高，但是火锅还是不能辜负的，便应下了。 然而萱萱没告诉夏瑾天南会一起去的事，反正到时候她找借口叫上皓明，皓明带天南过去，把锅甩给皓明就行了。 楚望帆一早抵达香港分公司时，并没有见到彭家乐，助理说是出去拜访客户了。楚望帆也没管，自行召集了所有参与过那个项？目职员开会，了解当下细节，分析问题所在。 一直到临近中午，彭家乐才突然闯入会场，一上来就满脸堆笑对着正在开会的楚望帆说：“实在对不住，楚总，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本来昨晚应该亲自去接的，但没办法，工作太忙，有个重要客户要陪，今天早上又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招呼不周，您千万不要介意。” 这是楚望帆第一次和彭家乐见面，去年年会任命时，楚望帆由于天气原因，航班临时取消，所以没能赶上。只知道公司聘用了一个香港本地的精英海龟作为新成立的香港区总监。这个人和自己一样，三十出头，保养很好，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向楚望帆道歉。 “没关系，工作为重，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楚望帆和他握了手，微微一笑，回答到。 “说的对，自己人，自己人，在这边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还有，中午我在鲍翅皇定位置，给你接风啊。”彭家乐以非常客套的语气说。 “不用麻烦了，中午就近吃顿便饭就好，我们正在开会，彭总要一起吗？”楚望帆正讨论到关键处，并不想中断会议。 “哦，你们继续，那边还有几分文件等着我去批。我只是过来见一下楚总，公司最年轻的大区总监嘛，早就如雷贯耳啦！” “彭总客气了，您请自便。” “好好好，那我不打扰，那鲍翅皇的位置我改定晚上，楚总一定赏光啊。”彭家乐说着走出会议室。 “好，那我们回头详聊。”楚望帆微微点头。 会议开到中午，楚望帆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彭家乐又已经没了踪影。 这期间一直陪着他的是项目组的经理何栋，两人就近在楼下快餐店吃云吞面配烧鹅。 “所以说，现在的核心问题是，祥记以我们的咨询方案未能如期达到合同约定效果而拒绝支付咨询费用。”楚望帆一边往面里加酱油一边说。 “对，如果按照祥记披露的财报来说，确实是这样。所以就算最后要打官司，按照香港现行的法律制度，我们也很难有胜算。” “这个我们法务部的同事评估过了吗？” “是的。” “祥记现在在香港有多少家门店？” “十五家。” “好，你帮我按区域标出来，从今天开始，每晚的上客时间，我们去走访，我要看一下实际情况。”楚望帆说。 “啊？有这个必要吗？”何栋有点吃惊。 “数字是抽象的，我还需要直观一点的材料。” “好…”何栋对楚望帆的执行力印象深刻。 “所有的情况你们彭总都了解吗？”楚望帆问。 “我都汇报过。” “他怎么说？” “他…”何栋有些犹豫。 “没事，你直说。” “他说这是当初约定合同条款的同事的责任，在不了解香港餐饮市场的情况下，高估我们的运作能力的结果。所以，这个烂摊子本来不该我们收拾，按照合同，该怎么执行就怎么执行..” “他倒是撇的干净…”楚望帆摇摇头：“怪不得老孙要我来…” “这个合同当初是谁负责洽谈的？” “我。” “对不起，楚总…”何栋一阵尴尬。 “没关系，何经理，你知道吗？这是华域在香港的第一个项目，有了这个项目之后，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项目愿意找我们合作。也才有了后面香港事业部的成立。现在居然被人当成是累赘…”楚望帆冷笑一声。 “你放心，楚总，我一定全力支持你。”何栋诚恳地说。 “嗯，我相信你！”楚望帆点点头。 晚上。萱萱和夏瑾一起在火锅店开心地大快朵颐。 中间萱萱收到了微信，抬头问夏瑾：“皓明说他们刚结束训练，还没吃晚饭，我能不能让他过来一起吃啊？” “当然可以啊，干嘛还要问我，皓明学长又不是外人。说不定将来我要叫姐夫呢！”夏瑾笑着说。 “呸，本姑娘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萱萱嘴上一阵傲娇。，顺手回复陆皓明：“计划成功！” 没一会儿，陆皓明就带着谢天南来到了火锅店，夏瑾看到谢天南有点意外。陆皓明急忙解释到：“正好今天我们俩搭档特训，所以就一起来了…” “没事，火锅嘛，人多吃起来才热闹，你们再点些菜！”夏瑾也招呼两人坐下。 “谢谢小瑾，今晚的火锅我请啦！大家敞开吃！”天南一边坐下一边大气地说。 “不要，aa就好了！不然你自己点一桌！”夏瑾摇摇头，回绝了。 “好好好，aa就aa…”天南挠挠头，一阵憨笑。 餐桌上陆皓明和萱萱插科打诨，倒是吃的也愉快。结束后，回去的路上，萱萱和陆皓明故意腻腻歪歪在前面走，和另外两人拉开距离，好给他们创造独处空间。 夏瑾心思通透，自然看得出他们什么意思。谢天南从上学期末在皓明学长生日聚会上和她认识之后，就有意无意借着这层关系，日渐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在那之后，萱萱和皓明学长也总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讲天南好话，试图撮合他们俩。这些夏瑾都能敏感的察觉到。 说实话，夏瑾并不讨厌天南，客观来说，天南条件不错，阳光的长相，爱运动，衣品也好，成绩中上，还是本地人，萱萱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他父亲是某个区的部门一把手，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二代了，学校里主动倒追他的女孩子也不少。 但夏瑾对天南始终没有那方面的感觉，简单来说，天南不是他的菜。 夏瑾在高中时曾短暂地谈过一次懵懂的恋爱，那是她的初恋，对象是邻班的一个男生。清瘦白皙，温文尔雅，书卷气很浓，写的一手好文章，夏瑾当初就是被他发表在校报上的一篇意境悠远的散文吸引的。 而夏瑾也是文科班有名的漂亮女孩儿，所以两人郎才女貌，自然而然地交往起来。高三的生活紧张而忙碌，两人交往的表现形式，也仅限于下晚自习后，在操场上一起走两圈，以及该男生某天突然鼓起勇气拉了她的手。 但这个男生的光环在日渐深入的了解之后逐渐褪去。夏瑾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仰慕他的文采。这种有才气的男生身上所有的那种文人的清高，偏执，自大，无病呻吟的特质逐渐显露。 短暂的纠结之后，夏瑾还是选择主动结束了这段为期三个月的关系，给自己短暂的初恋画上了句号。 但有意思的是，分手之后，这个男生在为情所困下倒是写出了好几篇风格凄婉的作品，登上了某青春校园小说杂志上，被一众花季雨季的女士追捧，奉为经典。 自那之后，夏瑾似乎一下子对恋爱失去了兴趣，感觉不过如此。而身边同龄的追求者对她仿佛也失去了吸引力。在她眼里，他们有的幼稚却故作成熟，有的无趣却故作幽默，有的帅气但自恋，有的有才但醉心于炫耀。大学里想恋爱的男孩子们仿佛发情期的孔雀，都急于把自己最拿得出手的那一面张到最大展现给异性，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屁股也被人一览无余。 而凤毛麟角的没有什么明显缺点的男生，对她来说，又少了爱情里那必要的一下怦然心动。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学的第二年，夏瑾依然单身。 谢天南可能就属于两者的融合-----各方面都很好，并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于是会有意无意地刻意展示这些，当然，夏瑾也不会心动。 但是碍于萱萱和皓明学长的这层关系，而且天南没有说破，自己也只能刻意保持距离，当做普通朋友。 其实有时候夏瑾情愿天南直接表白，自己好明确拒绝，一了百了。 但天南偏偏显得很有自信，也许是认为自己足够优秀，只要坚持不懈的展露自己的优秀，终有一天会捕获自己的芳心。就像钓鱼人自信自己的饵料很香，拼命撒饵，等着鱼儿自己咬钩一样。 夏瑾的苦恼便在于此。谢天南现在进可攻退可守，如果贸然表示对他无感，他大可以否认自己有这个企图，是误会。这样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而他仍可以借以朋友身份的掩护，继续试图寻找自己的突破口。 但不拒绝，这种不得不尴尬应付的场面又不知道何时能结束。 再想到自己还受着谣言困扰，楚望帆给出的策略自己还不能恰当运用，不由更加心烦意乱。 而天南此时暗中观察着夏瑾的状态，以为她一路低着头的默默无语，不正眼看自己是女生天生的害羞。这让他大为振奋，因为以他的经验，一个女生如果会在你面前害羞而不是侃侃而谈，那十有八九就是对你有意思了。这个时候更应该找个契机，做好临门一脚的准备。 而这个契机，天南以为，就是自己昨晚暴揍传播夏瑾谣言的家伙的这种英雄主义行为，整个故事讲起来有一种我为了你不惜与世界为敌的悲壮感。 “那个…小瑾？”天南斟酌了许久，终于决定开口。 “嗯？”被天南一叫，夏瑾才从刚刚的思绪中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天南试探性地问到。 “心事？”女生的敏感让夏瑾一下子警惕起来，但随即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啊。” 嗯，还在故作坚强，这个时候要主动去突破她的心防！天南心想。 “其实…你不用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扛的…别忘了，你身边还有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人。像…萱萱，皓明学长，还有…还有我！”天南按预先组织好的语言一步步掌控着节奏。 夏瑾一愣，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偶像剧台词一样的话是真有所指还是只是在煽情，于是不动声色地问：“所以呢？” 天南见夏瑾跟着自己的节奏走了，再次信心倍增：“所以，你不要担心，不管外面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在你背后…不，不是在你背后，我会挡在前面保护你，谁企图伤害你我就会跟他拼命！” 听到这里，夏瑾总算确认，天南要说的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而且看这阵势，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来表白。这让夏瑾感到一阵反感，甚至愤怒！ 如果天南仅仅是因为谣言的事来宽慰自己，虽然不想被人提起，但天南起码也是一片好心，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这家伙居然要借着这件事来表现自己，企图趁虚而入。这种行为就有失分寸了。 但夏瑾还是不愿这么去想天南，她还要确认一下。 “天南，你到底想说什么？！”夏瑾停下脚步，抬头直直地盯着天南问道。 夏瑾突然望过来的眼神让天南的节奏有些乱了，这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感动或者是委屈，甚至最好带点泪光的眼神，而更像是一种质问。他一时有点吃不准该不该继续下去。但话已至此，气氛烘托到这里了，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许夏瑾只是要故作坚强地久一点呢？ “我…我是说，你不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无论他们怎么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纯洁和美好的。”天南很快定了定神，按既定方案进行。 “哦？我倒是想听听，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说我的！”话已至此，夏瑾的猜测彻底应验了，于是决定看天南表演到底。 这时一直在不时回头偷偷观察两人的陆皓明和萱萱也察觉到他们停下来了，在路灯下四目相对。 “哎哎哎，今天好像有戏！”陆皓明激动地说。 “这么快，天南这小子还挺有办法的，果然没有一个女生能抵挡一个男人关键时刻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感动。” “今天他俩要是真成了，对小瑾来说也算因祸得福了。” “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看样子天南是不是已经表白了？”由于两个人离得远，陆皓明听不起他们说什么。 “嗯，应该是吧，但我怎么觉得小瑾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呢…”萱萱看着夏瑾站的异常笔直的身体和扬着的头。 “哪里不对？”陆皓明不明所以。 “不知道…就觉得女生接受表白的时候不应该害羞一点吗？”萱萱挠挠头说。 “那也不一定，现在什么年代了，就拿咱俩说，还是你主动找我表白的呢！”陆皓明笑道。 “滚!”萱萱脸一红，踢了陆皓明一脚。 “别闹，继续看…”陆皓明赶紧求饶。 萱萱这才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人。 “我…”天南没想到夏瑾会这么问，但他反应也很快：“我说不出口！我决不允许那种污言秽语用在你身上！” “好，那我来说！”天南的态度，加上联想起这件事发生以来的种种，夏瑾一直忍在心里的那股气有些沉不住了：“他们是不是说有人看到我在酒店和社会上的老男人做钱色交易？！” 天南被夏瑾的样子吓到了，他没想到夏瑾能亲口把这个谣言的内容复述下来，这打乱了自己的节奏，他努力保持镇定：“对…但是！但是我是相信你的！而且，昨晚说这件事的那家伙，我已经揍了他，我保证，他绝对不敢再乱说一个字！” “我谢谢你！”夏瑾冷笑一声，反问到：“你能让他不敢当着你的面说，能保证他不背着你说吗？你能打了他，能去打完所有传这个谣言的人吗？！” “我…!”天南一时语塞。 “听着天南，我的清白，不需要别人去替我证明，尤其不需要人用暴力的方式替我去证明！更不需要有人想姐着这件事来表现自己！”夏瑾厉声说道。 这下天南彻底傻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才醒悟到，其实这种方式，反倒是伤害了夏瑾的自尊心，顿时有些后悔，然后是那种一时难以辩解的焦急，在焦急之下陷入了慌乱，在慌乱中，更加本能地为自己辩解： “对不起，小瑾…可是！可是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喜欢你！”天南吼出这句话时，眼睛里已经急出泪花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夏瑾终于可以痛快地拒绝天南了，连同之前所有的压抑。 这两句话由于声音足够大，陆皓明和萱萱是听清了，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剧本怎么会发展到相反的方向。于是不由地往前挪了几步，试图听清他俩说什么。 天南被夏瑾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惊地说不出话来，眼神开始变得绝望而空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近半年来费尽心思的铺垫，换来的是这种结果。虽然今天的表白时有些冲动，但他觉得最坏的结果应该也只是时机不对，夏瑾因为犹豫，而暂时不给答复。因为之前他坚信夏瑾对他是有一定好感的。 可是今晚，他之前的一切幻想都被夏瑾这句话摔得粉碎。 他不仅仅是情感上接受不了，那颗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的自尊心，也更加接受不了。 “为…为什么？小瑾，是我哪里不够好吗？”许久，天南才悲切地问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内心告诉我，我不喜欢你，之前还可以做朋友，但今晚以后…我不知道。”夏瑾说完那句话后，心里一下子放空了好多。语气恢复正常，默默地回答。 天南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仿佛东西压住了自己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我不会放弃的…”天南攥紧拳头，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认输：“只要你还单身，我就不会放弃！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夏瑾没想到自己拒绝的如此决绝，他居然还不死心，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急，小瑾，我可以等…”天南暗暗做好心理重建后，逐渐恢复理智，开始试图补救：“还有两年，还有两年，我们毕业前，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情急之下，夏瑾脱口而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下不仅是天南，悄悄走近了躲在树后的陆皓明和萱萱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相信！从来没人告诉过我！他是谁？告诉我他是谁？！”天南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态，再次崩塌！ 在天南近乎癫狂的逼问下，夏瑾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居然是楚望帆的样子。 她想起了楚望帆昨晚给她打的那个比方。 既然我没办法自己改造这个病毒，制出疫苗，那就直接用你给的吧。夏瑾心中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你不是一直很在乎这个谣言吗？谁告诉你它完全是假的了？”夏瑾一咬牙，说到。 “你…什么意思？”谢天南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 “没错，确实有人看到我在酒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不是什么老男人，我们也不是在做什么交易！现在我告诉你，他就是我男朋友！”夏瑾往前一步，盯着天南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到。 这时，树后面两人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又是一记重锤砸在天南胸口，他努力让自己站稳，颤抖着问到：“你们…去酒店干什么？” 夏瑾一不做二不休地回答到：“我和我男朋友去酒店，你说做什么？！” 刚刚的一记重锤，此刻已经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刃，如同捅破一张窗户纸一般，把天南最后的一点点男人的自尊，无情撕碎…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心里奉若女神的夏瑾，已经和另外一个男人走到了这一步。 他眼中的世界，顿时有些天旋地转。 “我不信…小瑾…我不信！”他开始进入自我催眠状态：“你一定是为了拒绝我编出来骗我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用这种谎话来伤害我…” 夏瑾这下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没想到一个男生可以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她不想再被纠缠下去了，于是决定把这个人在天南眼里具象化：“我没有骗你，这个人你见过的。” “是谁?！”天南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记得三天前你们打的那场球吗？就是和你对位的那个7号。”夏瑾深吸一口气，回答到。 此刻，那柄无形的利刃，已经化成了一座有形的大山，悬在头顶，让天南的世界暗无天日。 “7号…7号…”天南惨笑着，默念着这个号码。7这个数字的轮廓，此刻正幻化成一把镰刀，无情地收割着天南已经碎掉的自尊。 “好了，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可以死心了吧，我们不可能的…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让你这么难过，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夏瑾虽然对整件事想得明白，但看到天南失魂落魄的额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天南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瑾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回头看了一眼树后的两人，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从换来天南的咆哮：“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夏瑾停下脚步，闭上眼，无奈地仰天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了句：“起码你篮球打得不如他好，满意了吗？”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杵在路灯下的谢天南… 第七章 调查 当晚，何栋就陪着楚望帆在晚饭时段走访了祥记最近的三家门店，每家店坐半小时，粗略地统计了单位时间的客流量，并做了简单加权平均，再加上找机会和客人，店员店长聊天，了解日常经营状况，搜集一手资料。 直到彭家乐打电话催促楚望帆赴宴。 楚望帆抵达后，自然少不了一阵客套的寒暄，列席的是香港区的几个主要部门主管。大家一一入座。 彭家乐作为主陪倒是尽职尽责，把气氛带动的很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陪彭家乐端着酒杯，说道：“我们是非常欢迎楚总来香港指导工作的，香港是新成立的事业部，需要总部的大力支持，相对于其他几个大区，肯定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如果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要请楚总多担待啊。” “彭总言重了，我只不过是个临时的救火队员，来处理下之前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怎么敢称得上指导。倒是我要请彭总在这件事上多多支持，好让我能早点把事情办完，好给上面有交代。”楚望帆隐隐听出了彭家乐的弦外之音，不动声色地回答，想先卸下他的戒备。 “好说好说！楚总不必过于谦虚，公司上下都知道，楚总是孙总麾下的爱将，这次来，按古代的说法，那就是钦差啊。大家在这里辛苦一年，能不能得到上面认可，还要仰仗楚总哦，来，让我们大家敬楚总一杯！”彭家乐说着便又带了一个酒。 “大家客气了，总部对各事业部的工作成绩考核是有一个科学完善的制度的，这方面诸位放心，你们的辛苦我相信孙总和董事会都是看在眼里的。”楚望帆一饮而尽，回答的滴水不漏。 “我从一进公司就听说楚总的大名了，据说香港市场楚总也是最早的拓荒者之一。昨天刚到，今天就实地去考察，想必对香港市场有很深地理解，还望楚总指点一二哦…”彭家乐浅笑着，看着楚望帆说。 楚望帆意识到，这人看似姿态放的很低，而且一再用话语把自己捧得很高，其实不过是想借机看自己笑话罢了。是在用软刀子杀人，给自己个下马威而已。 “彭总说笑了，当初我只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误打误撞在香港跑了这么个小项目。香港的法律制度，企业文化和商业氛围，和内地有很大差别，要说理解深刻，怎么比得过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彭总您呢？何况我听说彭总可是英国名校的mba，还有多年海外工作经验，要说指点，您可比我更有资格，否则公司也不会特地把您从海外请回来。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楚望帆把球踢了回去。 显然这话还是让彭家乐很受用的，嘴上“哪里哪里”客气着，脸上已经满面红光。 “所以我眼下这件事正好跟彭总请教下，对于祥记这件事，您怎么看？我也是丝毫没有头绪，焦头烂额啊。”楚望帆趁机把话题拉回正题，也顺便先示弱，试探一下彭家乐的态度。 “既然楚总问道这件事，我就斗胆托大，帮楚总分析一下…”看到楚望帆开始有求于自己，彭家乐顿时状态就放松下来，开始侃侃而谈：“我看过当初楚总签的那个合同细则…怎么说呢？事后诸葛亮来看，过于草率了，要实现营业额增长40%，毛利率提升10%的效果，谈何容易。当初签这个合同的时候，就给今天这种状况埋下祸根啦。” “我当时敢这样跟祥记约定，是有大量的市场调研做依据的。之前祥记只专注于做老一代香港人的生意，但是这批人现在已经不是主要消费群体了。主要的消费群体是年轻人，而且，按照香港旅游管理部门发布的数据，来自内地的游客逐年增长，而且由于政策支持，内地游客来香港旅游业越来越便捷，消费能力也越来越强，他们必定是近两年的消费主力，整体市场一定会有一个爆发式增长，这两年的数据也验证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我建议祥记在菜品口味上做调整，更加适应年轻人和内地客人的口味。”楚望帆解释了自己当初的动机。 “说到更改配方，这是你的又一个失误。就像你说的，你们内地人不了解香港的商业文化。你要知道，祥记可是一个百年老字号，它能存活百年靠的就是遵循传统古法工艺，你让他们改配方，这是砸招牌，伤筋动骨的事情啊。香港人很念旧的，这样会失去最忠实的那批客人的！”彭家乐摇摇头，一副惋惜地样子。 “对我来说，在商言商，任何一家商业机构的存在，都是以营利和生存下去为目的，所谓的传统，企业文化以及情怀，都只是营销元素，全都建立在企业活着的前提下。我们不能本末倒置。所以，为了这个前提，我认为没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历史证明，不与时俱进的企业终究会被淘汰的。成功如kfc和m记，在进入任何一个国家也都必须迎合主流消费人群，对口味进行本地化调整。祥记传统的几样招牌菜，都是重盐重料，在几十年前大部分老香港人还必须从事重体力劳动，每天盐分损耗很大的情况下，能很好地迎合他们口味。而今天的香港，主流客户是坐在办公室的白领，根本不需要做体力劳动，也更关注健康，所以，改变配方是必须的。为了那批日渐稀少老客户而坚守古法，完全是丢西瓜捡芝麻的行为。”楚望帆并不认同彭家乐的观点。 “你的这套理论在内地或许是对的，但香港是一个有人文情怀的城市，在这里行不通的！”彭家乐很坚持所谓的香港情怀。 “任何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人文情怀，香港并不特殊！而基本的商业规律则是相通的，只要香港人还是人，就不会例外！”楚望帆微微一笑，他很反感彭家乐言语中表现出的那种优越感。 顿时，桌上的一众香港人都一阵沉默。 彭家乐被楚望帆一通有理有据的反驳怼的哑口无言，但灵机一动，使出了必杀技：“那既然楚总这么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且按照这个理论去实施了，那今天怎么会陷入这个境况呢？” 心想，任你说的天花乱坠，现实是你的方案没有达到你要的那个效果，你越是有理有据，现实就越是打脸！ “我看了祥记提供给我们的账目，恰恰说明我的方案是有效的，他们的营业额和利润率确实有了大幅增长，只是没有达到我们合同约定的数字而已。而祥记此次提出不执行合同，只不过是想利用合同漏洞，省下这笔咨询费而已。卸磨杀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香港传统的商业文化。”楚望帆微微一笑。 彭家乐这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了，因为两头都是楚望帆埋下的坑。略微思索，只能把矛头转到楚望帆本人：“但这个合同漏洞可是楚总当年亲自留下的，就算是卸磨杀驴。香港是个法治社会，讲究契约精神，白纸黑字的合同，这让公司很被动啊…”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请教彭总了，项目组的兄弟们辛苦了这么久，最后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不合适吧？就算祥记不肯完全履约，那我们按照比例，履约一部分，尽可能地为公司挽回一些损失，这个目标可以实现吗？”楚望帆再次把话题拉回来，他想看看，彭家乐到底是没能力无法自己摆平，还是有能力却不想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这要问祥记了，人家肯付一部分是情分，一分也不肯给，是道理。”彭家乐身子往后靠在椅子背上，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回答到。 “我记得，当初祥记的老板林朝明先生，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谈一下，应该会有回旋的余地吧。”楚望帆试探性的问到。 “看来楚总真的是太久不来香港了，林朝明先生在去年九月份已经过世了，现在祥记的话事人是他的大公子林景仁。”彭家乐笑道。 “怪不得…我就奇怪，按照我对林老先生的印象，他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楚望帆恍然大悟，哂笑到：“看来，他们家的商业传统，也继承的不是很好啊…” 彭家乐脸上又是青一阵白一阵。 “彭总找他谈过吗？”楚望帆问。 “我如果能谈拢，就不用麻烦楚总过来啦。毕竟我是半路接手，又不懂楚总签合同时的那一套商业理论，也是有心无力啊。”彭家乐在楚望帆这里碰了钉子之后，已经决定彻底甩手不管了，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能翻出花来。 “这么说祥记是铁了心一分钱都不想付喽？”楚望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就要看楚总的了，我真的拭目以待！”彭家乐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顿饭之后，楚望帆确定彭家乐是不可能给自己任何支持了。 当晚，叶澜又来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顺便告知自己的购物清单。楚望帆把情况大概说了下。两人分析过程中叶澜说起的一件事让楚望帆警觉了起来。 原来去年年会后，叶澜在参加全公司的人事部门工作会议时，听到过一件事。 当初彭家乐进公司前，董事会大股东彭锦良原是提名他任华东大区总监的，毕竟是总部所在，而且项目最多，根基最深。而楚望帆要被调任到香港去负责新市场。因为孙淮的强烈反对，董事长也想维持人事结构的稳定，最终否决了。 所以，祥记的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彭氏叔侄借此设的一个局。倒逼总部让楚望帆出来背锅，从而撬动楚望帆华东大区总监位置的稳定性。 “有点意思，看来这一局，我不容有失啊…”楚望帆摸了摸下巴说到。 他仿佛一头发现同类入侵自己领地的头狼，像从前无数次一样，面对挑战，内心升腾起了本能的斗志。 经历过昨晚的事，一块在夏瑾心里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虽然方式并不完美，但总归是一下子解决了眼前的两个烦恼，所以睡得很踏实。 倒是萱萱，翻来覆去迟迟睡不着觉，尤其是知道天南当晚没回宿舍去买醉，陆皓明怕他出事也陪着去之后。 一方面她吃惊于夏瑾对天南的决绝。另一方面，她也在思考夏瑾和那个7号的事。 要是夏瑾说的都是真的，那这速度也太快了。从和那个七号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四天时间，莫非…他们之前就认识？怪不得夏瑾那天去看球的时候一直盯着那个7号看。 这么一想倒是有点生气了，作为夏瑾最好的闺蜜，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情，还苦心帮他介绍男朋友。最后闹成这样，自己作为红娘也尴尬的要死。 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闺蜜！？ 越想越气，越气自然越睡不着。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没有课要上。直到陆皓明给她发信息说回到学校了，她也熬的油尽灯枯，才迷迷糊糊睡着。 萱萱醒来之后已经是过了中午了，同宿舍的女生告诉她早上夏瑾来找过她，看她在睡就走了，刚刚又来给她送了一份午饭。 萱萱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爬下床铺，发现夏瑾给她买了自己最爱吃的炸鸡排和香芋奶茶，心里的气不由地消了一些。况且肚子咕咕叫，也顾不上先洗漱，就大口吃了起来。吃饱后洗了个澡，收拾一番，才又满血复活了。 她是个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一定要说清楚才会舒服。想到这里，就去找夏瑾了。 夏瑾毫无意外地还是在打游戏，这次她倒是没把夏瑾直接拖出去，而是静静地在后面等她打完，摘下耳机伸懒腰时，才轻声叫了声： “小瑾…” “啊？！萱萱，你吓我一跳！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你属猫的呀，走路都不出声的！”刚从游戏里没有完全走出来的夏瑾被吓的一个激灵，因为游戏里如果你这样被人绕到身后还没发现的话，意味着你已经死了。 “明明是你打游戏太专心好不好！”萱萱满脸黑线地回答。 “哦…对不起。”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给你带的午饭有没有吃？” “嗯，吃完了。” “真乖！” “小瑾，我想问你…” “嗯？” “我还算你闺蜜吗？” “……”夏瑾被问的一脸懵逼，不由走近萱萱摸摸她的头：“你是不是睡傻了？问这种问题？” “没有，你别闹！”萱萱拿开夏瑾的手：“我很认真的，你回答我，我是不是你最好的闺蜜？！” “当然是啦！你是我最好最好的闺蜜了！”夏瑾说着就张开双臂抱住萱萱。 “那你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连自己找了男朋友都不告诉我！”萱萱委屈地质问到。 夏瑾一愣，才想起昨晚的事。她在心中飞速地思考了一下：以萱萱这个嘴上没门把的个性，自己告诉她真相，她转头就能被皓明学长套出话来。皓明学长又和天南是好兄弟，说不定看天南难过一心软就告诉他了，那自己昨晚不就白费心思了嘛。 于是还是决定，继续演下去！ “我不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你嘛，毕竟对我来说也太快了…”夏瑾设法让自己进入角色，开始回忆大一选修过的表演课的内容…嗯，这个时候我好像要表现的害羞一点。 “这么说…你们俩真的是刚认识的？”萱萱显然被唬住了。 “对啊，那天还是你非拉我去看他们打球的。”夏瑾噘着嘴说。 “我…”萱萱一想，我那天明明是拉你去看天南的，你反倒看上了天南的对手，这都是什么事啊？！一时无语。 “你要是那天放我回去打游戏，也没这么多事嘛…”夏瑾急中生智，把锅甩到萱萱身上。 “那…”萱萱脑子里一直在拼命地理头绪：“那你们这也太快了…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 “就是…前天那件事嘛…”夏瑾只能继续编下去。 “啊？那你们…刚确定关系就去酒店开房啊…”萱萱不由地张大嘴巴：“小瑾，我本来觉得你是个挺保守的人，没想到内心这么open啊…” “呀！别说了！”夏瑾被萱萱这么一说，脸上立刻跟发烧了似的，但也没法否认，只能一把推开萱萱走到自己床边。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啦…”萱萱看夏瑾难为情了，怕她生气，于是急忙打着圆场跟过来：“毕竟，咱们都成年了嘛…我就是觉得你太草率了…要知道，有些事情让男人太轻易得到，他们会不珍惜的，我也是担心你…我跟皓明在一起快一年了，也就是上个月才跟他出去…” “啊？原来你那天骗我先回宿舍，后来你没回来啊？”夏瑾恍然大悟。 萱萱这才发现一不留神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于是脸腾地一下也红了：“我…我本来是打算回来的…我不是被陆皓明那混蛋给套路了嘛！” “好啊，还说我什么都瞒着你！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夏瑾抓住机会，变被动为主动。 萱萱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签下和平协定：“那…那我们算扯平，谁也不许说谁了！” 夏瑾想了想，反正自己也不亏，自然就坡下驴。 俩人陷入短暂尴尬的沉默。 “哎…小瑾，你男朋友是哪个学院的啊？以前没见过，不是我们学校的吗？”过了一会儿，萱萱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本来夏瑾想着顺着萱萱的思路编一下，但又觉得编一个谎后面的就都得编了，万一编不好就露馅儿了，干脆就照着楚望帆的真实情况说吧。 “他…他已经毕业了，都工作了。”夏瑾想起楚望帆的样子，脸不自觉地又红了。 “哦…原来你喜欢年龄大一点的，但是看起来不像已经毕业的，样子倒还是蛮帅的，配得上我们家小瑾！”萱萱回想起那天看到七号的脸，满意的点点头，一副娘家人点评新女婿的样子。 “还…还好啦…”夏瑾尴尬地敷衍到。 “叫什么名字？” “楚…楚望帆…”夏瑾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字，顺口就说出来了。 “他做什么工作呀？”萱萱不自觉的也进入了查户口模式。 “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一家很大的公司的，他说他是学管理出身的，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夏瑾想了想，不太记得那天吃饭时楚望帆有没有说自己的职业。 “那不错，好歹是学长，肥水也没流外人田…”萱萱掩嘴一笑：“对了，他哪一届毕业的。” “2012年…” “什么？！”萱萱一下子站起身来：“也就是说…比我们大10届？！！！” “额…你算的真快…”夏瑾后悔这个没编一下。 “哎，小瑾，这个别怪姐姐多虑啊，你自己得拎清楚，他这个年龄，有没有结过婚？万一他都结婚了，只是为了骗你搞婚外情呢？你别稀里糊涂就被小三了？现在网上这种事到处都是啊！或者他结婚又离婚了，有没有孩子？就算他单身，这个年龄的男人的心思不是你可以驾驭的，小瑾，你要想清楚，已经进入社会的人，和在学校里的是不一样的。”萱萱苦口婆心地给夏瑾打预防针。 “我…我没想这么多…”夏瑾没想到会扯出这么多问题。 “所以你要问呐！”萱萱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这…这些事我怎么好意思直接问嘛！”夏瑾有些后悔没坦白了。 “你可以侧面问嘛，比如哈，你就挑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给他发信息，看他能不能及时回复。” “为什么？” “因为结了婚的男人晚上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家，老婆在身边，他肯定不敢这个时候回信息啊？” “你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夏瑾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让你不追剧就知道打游戏！” “……”夏瑾无言以对，只好叹了口气：“谈恋爱好麻烦…” “算了，看你的样子也会弄巧成拙，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既然是你男朋友了，那有空约出来吃个饭总可以吧，你不方便问的，姐姐帮你把把关，考察一下！”萱萱很有责任感地说。 “啊？！”萱萱的热情一下子吓到了夏瑾，心想这可怎么办，自己撒个谎还行，怎么还得把真人找来啊。 “他…他工作很忙的！”夏瑾支支吾吾地说道。 “再忙也得有时间陪女朋友吧？再说，前两天不是还有时间来打球吗？好啦小瑾，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啊，又没人跟你抢…就这么说定了！”萱萱热心肠的性子一旦起来就收不住！ “我…”夏瑾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怕自己再推脱会露馅儿。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放弃了，但一想到谢天南，又忍住了。不再做声，算是默认。 “好，不说这个了，你下午干嘛？”萱萱总算放过了这个话题。 “打游戏啊。” “不许打！陪我去逛街，我想买条裙子。” “你找皓明学长啊。” “他昨晚陪天南喝了一夜的酒，这会儿睡觉呢!” “啊？”夏瑾听了一愣，脑子里闪过天南烂醉如泥的样子。 “唉…天南也是可怜，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缓过来。”萱萱这才想起，夏瑾还不知道这事。 “可是…我能怎么办？总不能骗他，一直给他希望吊着他吧？这样不是更残忍吗？”夏瑾叹了口气说。 “也是，长痛不如短痛。”萱萱点点头：“感情这种事确实没办法勉强。” “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吧，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夏瑾无奈地说。 “嗯…”萱萱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到：“哎？你说那个楚望帆…真的比天南好很多吗？他到底哪里吸引你啊？该不会是真的像你说的因为球打得好吧？” 这个问题问的夏瑾猝不及防，干脆就和稀泥：“我…我也说不清啦，反正我就喜欢，怎么着吧！” “也对，喜欢一个人确实不需要什么理由。不过这个楚望帆身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拿下你这个恋爱绝缘体，还能让你立刻英勇献身…”萱萱抿嘴笑到。 “你还说！我撕烂你的嘴！”夏瑾被萱萱揶揄地无地自容，恼羞成怒地追着萱萱打…… 楚望帆狠狠打了个喷嚏，今天香港下小雨，他摸摸鼻子，确认自己不是感冒。 刚刚去祥记的另外几家门店做完调研，楚望帆心中大概有了底。以自己的实地观察统计为依据，配合专业知识和经验，楚望帆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直觉告诉他，问题可能出在祥记的账目上，他决心以此为突破口。 但这件事他无法自己完成，必须专业人员的协助。 获得彭家乐的支持是不可能了，连何栋都被彭家乐以安排工作为由调走了。他现在是孤军奋战。 想来想去，他只能动用自己的私人资源了。 思索再三，楚望帆打开微信，搜出一个账号，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然后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有些疲倦，正好外面又下雨，看着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意思。于是当晚他就待在酒店没出去，好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开电视，一边看看财经新闻，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朋友圈。 突然，那个熟悉的头像又映入眼帘。 “驱虎吞狼，福兮祸兮？” 楚望帆突然想起在高铁上给夏瑾上的传播学课程。从这句话来看，这小丫头应该是照她说的实施了，就是自己对效果心里没底。 反正也是闲着，自己作为幕后策划人，也该了解下效果。于是，再次打开夏瑾的对话框，问到：“疫苗制作好了？” 夏瑾当时刚洗漱完爬上床，看到楚望帆来的信息心里本能地一颤。 她喜欢这个男人的交流风格，有事说事，开门见山，简单明确又带点幽默感。比那些一上来先问在不在，睡了没却没下文的打招呼强多了。 “嗯…做好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自己做疫苗而是直接抄了楚望帆的参考答案… “耐心点，疫苗起作用也是需要时间的。”楚望帆满意地回答。 夏瑾下意识看看时间，九点多，她突然想起萱萱的话，结了婚的男人九点多是不敢跟其他女人聊微信的。 那他在这个时间主动给我发信息，是不是说明她没结婚呀？想到这里，夏瑾心里居然泛起一丝窃喜！她自己也被吓到了，我高兴什么，他又不真的是我男朋友…我操什么心啊。 但是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是很难被按住的。于是她壮着胆子，学着萱萱所谓的“旁敲侧击”回复： “嗯，你呢？怎么这么有空，不用陪老婆孩子啊？” 楚望帆被她问的一愣，随即笑了，飞速打字： “谁告诉你我结婚了？连女朋友还没着落呢，哪儿来的老婆孩子！” 看到这里，夏瑾的手不自觉地揪了一下枕头角，深吸一口气，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毕业这么多年，连老婆都没混到一个，你的时间都用来干嘛了？” “工作呗..” “切…不信，哪有人会忙到恋爱都顾不上谈啊…借口！你就是找不到吧！哈哈。” “现在明大的学妹们都这么嚣张了吗？都敢嘲讽学长了。”后面跟了一个掩面流泪的表情。 “没有没有，开玩笑啦，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忙，那今天没有工作吗?”夏瑾怕玩笑开的太过，赶紧见好就收。 “忙里偷闲，在出差呢…” “你不在市里？” “在香港…” “哇，又可以旅游了…好羡慕你的工作。” “要不咱俩换换？我倒是想回去上学…” “嘻嘻，我怕你老板不同意，因为我什么都不懂！” “我也就做做白日梦。” “那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不好说，事情没处理完。” “很难吗？” “还好。” “哦，那学长加油，注意休息哦。” “好的，有什么需要帮你带的吗？香港可是购物天堂。” “咦？你还兼职做代购啊？那我可要屏蔽你朋友圈啦！” “……” “开玩笑啦，我要睡了，学长晚安。” “晚安。” 第八章 破局 “哇，你什么时候来香港的，都不讲一声！”当钟子诚在餐厅看到楚望帆时，带着责怪又惊喜的语气问到。 “有两三天了，很多事要忙，所以就没联系你。你呢？最近怎么样？”楚望帆也愉快地和钟子诚寒暄。 “老样子啦，你也知道，在政府上班就是那样啦。”他和楚望帆并不见外，一边翻着菜单一边回答。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一年多？”楚望帆回忆到。 “差不多了，上次是我去内地旅游，一起吃了顿饭，那次是你买的单，这次在香港，是我的主场哦，我请你！”钟子诚抢先立好规矩。 “好，这次不跟你抢。”楚望帆笑了笑。 钟子诚是他在大学就认识的朋友，当时明川大学和香港树人大学是友谊学校，大二时，两校举行了一次交流活动。作为活动内容之一，两校各自派出辩论队打了一场友谊赛，两人是各自辩论队的主力三辩，在赛场上有一番精彩的交锋。也由此惺惺相惜，成了莫逆之交。 活动结束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交流经验技巧，也为彼此的辩题提供支持。毕业后，也经常对一些问题交流看法，颇有种高山流水的味道。当初楚望帆在香港开拓市场时，人生地不熟，也得到了钟子诚的很多帮助。 后来钟子诚通过公考，进入香港税务局工作，成为了一名公职人员。 “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门的，先讲正事，这次找做什么？”他和楚望帆认识十年了，早已经熟悉各自的行事风格，两人有一点很像，就是和自己人废话不多，谈事情主次分明。 “确实有事要找你帮忙。想你帮我查一家企业的缴税情况。” “非上市企业？”钟子诚故意问到。 “上市的我哪用找你啊，自己都可以查!”楚望帆笑着说。 “哪家？” “祥记餐饮集团。” “你这是算…检举吗？他们家有逃税情况？”钟子诚好奇地问。 “不，只是这家公司和我们有业务往来，我想知道他们的实际经营状况。” “可是…如果不是涉及偷税漏税或是其他公务机关要求，按照惯例，我们一般不公布这些非上市企业的缴税情况。当然，如果你们将来要起诉，在法律调查需要，我们就会授权提供。”钟子诚有些为难。 “并不是让你出示正式的文件，而且我不需要特别详细的数据，只需要你帮我看一下他们两年内的纳税总额。其余的，我会根据香港的税法自己去算。这个会让你为难吗？”楚望帆问。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没问题，我今晚就可以帮你查到。但是你要明白，我口头告诉你的数据没有法律效力哦。”钟子诚提醒到。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打官司，只是用来确定接下来的策略。” “这样子最好。”钟子诚这才放下心来：“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就这一件事。”楚望帆摊摊手。 “那就好，可以专心吃饭喽…好饿….”钟子诚故作如释重负。 “那就多吃点！” 两人愉快地吃了顿饭，然后还去茶社一起喝了茶。期间像大学时那样，对一些社会热点问题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讨论，他们都享受这种思想交锋的快感。 当晚，楚望帆在酒店里接到了钟子诚的电话，钟子诚告诉了他祥记这两年的纳税金额，他飞速拿笔记下。 表示感谢后，正要挂掉时，钟子诚提醒他说：“望帆，如果最后你们要和祥记打官司，从偷税漏税这方面入手，是没用的。” “哦？为什么？”楚望帆好奇地问，钟子诚虽然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想搞祥记，但现在多了解一下祥记的情报也是好的。 “因为去年我同事对祥记这家公司查过账，他们都是依法纳税的，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这说明你给我的数字是可靠的。”楚望帆听到这个消息反倒安心了。 “还有一件事，我在查账过程中偶然看到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嗯，你说。” “祥记一直是一个家族企业，一向没有外人持股。但是去年突然在合伙人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看起来并不像本家人。” “家族企业也总要与时俱进嘛，当初祥记就是因为经营状况不好，又缺乏资金运转，所以才找我们做咨询。引入家族以外的资本也不奇怪，只要本家人还保持着企业控制权就好。”楚望帆倒并没提别在意。 “哦，那算了…”钟子诚点点头，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 “等等，如果方便，能告诉我是谁吗？”楚望帆突然意识到，多认识一个祥记内部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 “名字是彭家乐，我没听说过。” “什么？！”楚望帆以为自己听错了。 “彭家乐，家庭的家，快乐的乐。”钟子诚以为信号不好。 楚望帆愣了下没说话，一时间脑子里仿佛把所有碎片化的东西都串起来了。 “望帆，你有在听吗?喂？” “啊，我在听，阿诚，谢谢你的帮助！”楚望帆回过神来，赶紧说。 “不要客气啦，走之前告诉我哦，我有时间开车送你去机场。” “好，那到时联系。” “嗯，晚安啦。” “晚安。” 挂了电话，楚望帆脑海里还是不能平静，也许只是重名，毕竟香港七百多万人口，同名同姓也很正常。但是，如果是同一个人…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算了，这个事以后再说，眼下先解决祥记的问题。 说着，楚望帆打开电脑，对照香港税务法，开始研究起来。 明川大学，传媒学院篮球训练场。 身为队长，每次的例行训练，陆皓明都以身作则地第一个到。但是今天，当他走到球场门口时，就看到有个身影已经在那里做投篮练习了。 是谢天南。 他的训练服背后已经湿透，看来已经独自练习很久了。 自那天晚上之后，天南已经缺席训练两天了，能看到天南振作起来回归球队，陆皓明是很开心的，毕竟天南是主力，而今年的校篮球赛也快要开始了。 “早啊，天南，今天来这么早？”陆皓明放下背包，朝天南打招呼。 “早，队长…”天南回头，擦擦脸上的汗，低声回答。 陆皓明扔给他一瓶水，自己也拿了一瓶，走到他身旁，拍拍他肩膀，关切地说道：“看到你回来真好，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无论失去什么，至少我们还有篮球，不是吗？” “嗯…”天南仰头喝了口水，点点头。 “你等我热身，一会儿我陪你做投篮练习。”陆皓明看天南的情绪稳定，顿时振奋起来。 “队长…”天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到：“我真的比那个7号差很多吗？” “嗯….”陆皓明沉吟了一下，思考怎么说才能不伤到天南的自尊心，毕竟那个人现在是天南的情敌。 “那个7号确实很强…我在明大还没见过这种类型的球员，老实说，就算是我全场和他对位，都没把握能赢他。” 陆皓明想告诉天南，那天没有赢7号不是他的错，因为自己也很难赢他。 “队长…我想变强！”天南突然仰头，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陆皓明说。 “坚持训练，你会的。”陆皓明摸了下他的头说。 “队长，我是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问题在哪里。然后给我专项训练！”天南目光变得无比诚恳。 这句话让陆皓明非常惊讶，因为天南从加入球队以来，就自恃天赋优于常人，对训练的态度并不积极，只是马马虎虎过得去。而且对于队友的建议时常嗤之以鼻，若不是自己以绝对的实力和队长的身份压制着他，在队里恐怕天南谁都不服气。 的确，天南单单凭借天赋，其实力就能在队里坐稳主力，在全校的优秀球员里也能占得一席之地。但是从单纯技术角度而言，并不完整。这也是陆皓明一直头疼的问题，他希望把天南训练成一个球队的掌控者，好稳稳接过自己队长的位置，而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突击手，但天南始终没有理解他的苦心，沉迷在自己对篮球的理解中，完全靠天赋在打球。 这次能主动放下姿态来向自己请教，让陆皓明倍感欣慰，没忍住蹦出一句脏话：“妈的，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因为我想打败那个7号，向小瑾证明，我不比他差！”天南咬着牙说。 “还是因为小瑾啊…”陆皓明想起天南那天喝完酒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不由心疼天南了：“兄弟…感情这种事呢，有时候不能执念太深…” “你挚爱的事情，可以轻易放弃吗？就像我不会放弃篮球一样，我也不会放弃小瑾…”天南说着，声音又有一些嘶哑。 陆皓明无从反驳，只能长叹一口气，让话题回到篮球，于是很认真的说： “好吧，感情的事我帮不上你，但是蓝球的事，我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你的问题很多，要全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当务之急，是要提高自己外线投篮的稳定性。因为只有你的外线投篮被放空能稳定命中时，对手才不敢在你拿球时放你太远，而当他们贴近你时，你才能更好地发挥速度优势进行突破。之前你只依靠速度虽然效果也不错，但经过去年的比赛，现在其他球队都知道你速度快，但投篮不稳定，今年肯定会有针对性防守，如果你今年还是一样的打法，那么，连去年的表现能不能打出来都难说。其实，那天的7号在几个回合后，就看出来了你的问题，所以你才打的那么难受。” “好，那我就从练习外线投篮开始。每天投进500个！”天南坚定地说。 “500个！你确定！”陆皓明惊讶地说到。 “对！500个，我一定能做到！” “好，只要你能坚持下去，我帮你捡喂球！”对于任何有助于提升球队实力的事，陆皓明都在所不惜。 于是，清晨的篮球场上，再次响起清脆的投篮声。 香港，通过连夜地研究香港的税务制度，楚望帆通过钟子诚提供的数据，比对祥记提供的账目一一核算，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虽然昨晚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但是他却依旧保持着兴奋状态。现在，终于可以去见祥记的林景仁了！ 他先拨通了彭家乐的电话。 “喂，楚总，有什么可以效劳的？”电话里彭家乐虽然说话依然客气，但明显有些慵懒，像刚睡醒的样子。 “能麻烦彭总帮我预约祥记的林景仁先生吗？我想去找他谈一下。”楚望帆语调平静地说。 “看来楚总是准备好了呀。”彭家乐笑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这点事相信彭总还是能帮我办到的吧？”楚望帆不动声色。 “那是自然，我先打个电话过去，看能不能约出来见个面。”彭家乐回答。 “好，那我等你消息。”楚望帆说完不等彭家乐回答，便挂了电话。 香港的雨终于停了，阳光钻出云缝，楚望帆站在落地窗前，远处的维多利亚湾清晰可见。 没一会儿，彭家乐的电话回过来：“彭总，林先生说他今天很忙，没办法陪我们出来，但是下午两点到三点钟有一个小时时间在办公室，你可以到那里去见他。” “好的，没问题。彭总有兴趣和我同去吗？”楚望帆故意邀请到。 “有这个必要吗？”彭家乐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吧？再说，公司还有很多事。莫非…楚总自己去有什么压力？” “随便说说而已，彭总先忙。”楚望帆微微一笑，挂掉电话。 楚望帆把所有需要用到的材料准备好，然后下楼找了一家上好的餐厅美美地吃了一餐午饭。饭后补了一个小时的觉，醒来后洗澡，剃须，梳头，换上自己笔挺的西服，以最好的状态去见林景仁。 林景仁的办公地点在祥记总店的楼上。 楚望帆一秒不差地出现在他办公室的门前。 楚望帆在当初跑这个项目时和林景仁是打过交道的，那时林景仁还只是祥记的财务主管，四十多岁，给人印象精明稳重，这也许是他能在几个兄弟中脱颖而出的原因。此刻他正坐在当年他父亲的位置上，身形也神似林朝明，一时倒让楚望帆有些恍惚。 “没想到这件事还惊动了楚先生亲自跑一趟，有失远迎，请不要见怪。”林景仁显然早有准备，很客气地站起身来。 “林先生客气了，当初是我和令尊谈的这个项目，自然也应该我来收尾，有始有终嘛。只是不知令尊去年驾鹤，没来吊唁，还望林先生见谅。”楚望帆主动提起林朝明，也想先通过怀旧能让谈判有一个好的氛围。 “哪里那里，楚先生远在内地，能有这份心意，敝人已经很感动了。楚先生请坐，给楚先生倒茶。”林景仁一边客套一边吩咐秘书倒茶。 “谢谢林先生，不知道最近店里生意可还好？”楚望帆一边坐下，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托楚先生福，还算过得去。”林景仁也见招拆招地打太极。 “那就好，一定是令尊在天之灵保佑，想当初我刚来香港时，那时候祥记10家店铺，有7家都在亏损，厨师也被一个一个挖走。也多亏林老先生高瞻远瞩，果断决心改革，才度过难关，现在虽然仙逝，却仍然冥冥之中照看着祥记的生意。”楚望帆故意提起当初祥记的惨状，好给接下来的话做个铺垫。 “是啊，家父操劳一生，维持着这点家业，现在交到我手上，我也是小心翼翼，唯恐辜负所托，所以，祥记的每一分钱，我都不敢白白浪费掉。”林景仁也异常老辣，把楚望帆的话化解于无形。 “那是自然，老先生待人真诚，以心换心，当初把振兴祥记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时，我也是这种感觉，唯恐辜负了老先生的信任，光是市场调研材料就装了满满两大箱子。看看现在的祥记，也不知道如果老先生还健在，会不会对我的工作满意。”楚望帆借着赞颂林朝明，暗中把林景仁也捧高，好让他不那么容易拉下脸赖账。 “家父历来公私分明，公司的钱和私人的钱分的很清楚，我们年轻时的零用钱都算的清清楚楚，不许我们从柜上多拿一分。我想父亲如果在世，也会严格按照合同办事，绝不会违约。”林景仁显然准备充足，把楚望帆的企图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自然，这件事也怪我能力有限，没能让祥记更上一层楼。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个外人，对于祥记的经营，只能尽力给出完美的策划，至于执行的怎么样，最后仰仗的还都是林家人，所以，这个局面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最后各得其所，我想也是老先生希望看到的。”楚望帆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说实话，生意场上，不到万不得已，哪怕让一点利出来，少赚一点，就当赚个口碑维持一下客户，楚望帆也不愿和客户撕破脸皮。 他的第一方案是能够和林景仁达成一个协议，钱可以少付，但是咨询费按照他们提供的报表数据来算。这样华域起码还多少赚一点，这个项目不算失败。而客户关系也得以维持。对各方面都好。 “楚先生，家父那一代比较讲究人情世故，那是因为时代原因。现在是法治时代，而我是个顺应时代的人，我相信白纸黑字约定的东西。就像祥记，只有改革才能生存下去。”林景仁的这句话，等于彻底拒绝了楚望帆的折中方案。 “那林先生的意思…就是没得谈喽。”楚望帆看林景仁丝毫不给面子，便也不再兜圈子，单刀直入。 “楚先生，生意场上，有赔有赚很正常。小时候父亲经常教育我，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当初这个合同，本身就像个对赌协议，既然参加赌局，就要做好输钱的觉悟。我想楚先生应该不是个输不起的人。”林景仁反将一军，胜券在握。 “林先生说的对，既然是赌局，就有输有赢。但赢要赢得干干净净，输也要输的心服口服。要是赢的人是靠出老千，那这种人可是要被赌场扔出去的…”楚望帆缓缓说到。 “楚望帆，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景仁听到这话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质问到：“我看在家父面子上，一直都对你客客气气，但你要是这么污蔑祥记的话，就别怪我没有待客之道了。” “林先生别这么激动嘛，我怎么敢污蔑祥记。”楚望帆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您突然提起赌，我有感而发罢了，祥记的名号自然是干净的，我一直对祥记这种百年老字号充满敬意的，正是如此，我才会对某些人那些有损祥记百年清誉的行为不耻。也正是看在祥记百年老号的面子上，我并没有在赢多少钱上过分纠结，只是希望把本钱拿回来。不然，最后我楚某人损失了点钱倒没什么，而祥记的招牌弄脏了，咱们俩可都无颜面对林老先生啊！ “楚望帆，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在含沙射影地抹黑祥记的招牌！亏得家父过世前一直这么相信你，肯持续和华域合作。到最后你们无法履行合同约定的内容也就罢了，还反咬一口，说祥记出千，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林景仁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风度，虽然他吃不准楚望帆是不是真的知道点什么，但这种事，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林先生，我一直不愿把出千人和祥记混为一谈，是您一直把两样东西绑定。至于我们的合同约定内容到底有没有实现，您作为祥记的掌舵人，心里不清楚吗？”楚望帆也不再客气，语气逐渐变得冰冷。林景仁的态度，已经让他抛弃和平解决的想法了。 “我提供的财报明明白白，有没有实现，我相信楚先生算的过来吧！”林景仁敲了敲桌子说。 “我自然是算得过来，不瞒林先生，我大学时财务管理课程学得相当好，也正得益于此，我才能算出来，牌桌上有没有人出老千！”楚望帆微微一笑。 “楚先生，我工作很忙，你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如果你今天是来叙旧的，我很欢迎，但如果就是这样无凭无据地惹是生非，我可就要送客了！别怪我林某人没有给你面子！”林景仁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他料定楚望帆只是诈他，没有底牌。 “林先生别急，您给我一个小时时间足够了。”楚望帆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语气突然强硬的说到：“恰恰相反，我一直没有把事情说破，是在给你留面子！” “你说什么？！”林景仁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楚望帆从包里取出祥记提供的账目，晃了晃：“这本账目，根本就是你们伪造的！” “你…你这是诬陷，香港是个讲法律，讲证据的地方！不是你空口白话就可以捏造事实的！”林景仁被楚望帆直捣黄龙，弄得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反正合同白纸黑字，我就不信你能颠倒黑白！” “说的对，谢谢林先生提醒，我确实应该去法律程序。”楚望帆点点头，成竹在胸地说：“本来祥记并非上市公司，我根本无法从公开渠道查你们的纳税记录。但如果这件事进入法律诉讼阶段，为了举证，我可以申请法庭要求税务局公布祥记的纳税记录，这样就合理合法的知道了你们在我们合同期间纳税多少。香港的税法里明确写明了纳税规范，我们就可以按照这个方法反向算出来你们实际的营业额是多少，利润是多少。万一和这本账上的数字对不上……就要看林先生怎么解释了。要是算出来的数字比这本账上的数字少了，而这本账是真的，就说明你们偷税漏税，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可能林先生都要去坐牢的。但要是比这本账上的多了，那就说明这本账是假的，祥记就涉嫌做假账进行商业欺诈，到时候可不仅仅是支付合同约定的咨询费的问题了，还包括一系列的罚款，赔偿以及所有的诉讼费用…” 林景仁听得愣住了，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本来是打着利用合同漏洞，伪造账目，不支付咨询费的算盘。赌的是楚望帆无法查出他们的真实的财务数据，从而也不敢和他们在香港打官司，只能吃哑巴亏。 但没想到，楚望帆居然敢于主动打官司，并且想到了利用税务部门来获得真实财务数据的办法。当然，他还不知道楚望帆已经知道了他的具体纳税数字，之前一直依法纳税也是他不畏惧打官司的底气，但没想到，现在倒是成了楚望帆的武器。 “你…”林景仁一时语塞… “别着急，想好再回答我。”楚望帆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着急开口。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翘起腿，如同法官一样，用审判的目光盯着林景仁。 “你…你想怎么样？”许久，林景仁才问出这句话，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 “很简单，要么，照着合同，全额付给华域应得的咨询费用。要么，我们法庭见，我相信华域的法务部门，不会让我失望。”楚望帆给出最后通牒。 林景仁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会让财务在今天下班前把钱打到华域的账户上…” “原本你可以省点钱的，如果你答应我一开始的方案，我们也不用闹得这么难堪，可惜，你不像你父亲，你太贪心了…”楚望帆冷冷地说。 “但是你要保证，我付了钱以后，你不能再去法院起诉祥记。”林景仁补充到。 “放心，我不像你，我说话算话。”楚望帆说完，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走出林景仁办公室。 走到楼下，穿过祥记总店的大堂时，楚望帆遇到了大堂经理红姐。两年前楚望帆在香港时，常来跟林朝明谈事情，一来二去也认识了这位林朝明的长外孙女。 红姐对楚望帆印象很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寒暄。 临走时，楚望帆突然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我听林先生说，祥记有了外姓股东了？” “对啊，当时家族里面还吵了很久呢。” “是哪位大老板这么有本事啊，居然能入林家的股？”楚望帆开玩笑地笑到。 “一个姓彭的老板，对了，他上个月还来店里吃饭，我们还合影了，看。”红姐说完还拿出手机给楚望帆看照片。 楚望帆看看手机屏幕上那张脸，淡淡一笑。 “来，楚先生，这么久不见，我们也合张影！”红姐热情邀请到。 “好！”楚望帆爽快答应，凑近红姐的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个小时后，楚望帆打电话到华域财务，确认收到了祥记的汇款。 此时他正在思索，如何处理彭家乐的事情，刚刚那张照片，让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思索良久，他打算先不打草惊蛇，先回去和叶澜商量，看要不要汇报给老孙，再做决定。毕竟，彭家乐在行政上和自己是平级的，就算要彻查此事，也需要更高一级的人来出面，何况彭家乐还有彭锦良撑腰。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连自己也会折进去。 正想着，自己的电话响了，是彭家乐的。 说曹操曹操到…楚望帆心想着，接起了电话。 “楚总真是名不虚传啊，一出马果然马到成功！佩服，佩服！” “彭总消息倒是灵通，我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呢。”楚望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到。 “楚总真是折煞我了，我怎么敢让楚总汇报，是总部财务打电话给我核实一笔资金我才知道的。”彭家乐赶紧解释到，其实楚望帆刚走，林景仁就给他打电话了。 “原来如此，托彭总的福，事情还算顺利。”楚望帆嘴上回答，心里却想：信你才怪。 “多谢楚总这次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呀，我今晚给楚总摆庆功宴，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啦。”彭家乐邀请到。 “不必了，我已经订了凌晨的机票，今晚就飞回去。下次有机会吧。”楚望帆拒绝了。 “这么急吗？楚总，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辛苦了这么久，怎么样也要为你践行啊！”彭家乐坚持到。 “华东大区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来日方长嘛，以后香港的事就拜托彭总了，希望我下次来，能轻松一些。”楚望帆故意说到。 “好说好说，那到时我让何栋开车送你去机场。” “好。” “那后会有期了，楚总！” “后会有期。”楚望帆挂掉电话。 工作解决完毕，接下来就只剩一件事-----帮叶澜购物。 楚望帆看着手机里长长的购物清单，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清单里囊括了时装，包包，化妆品，珠宝，甚至鞋子等各种各样楚望帆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虽然后面都贴心地标注了尺码颜色等等，甚至还附上了照片，但对于楚望帆这种不爱逛街的人来说，依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他一直逛到商场打烊，才差不多买齐了所有东西。其他都还好，楚望帆还有点基础知识。但是化妆品最折磨他，为什么口红，眼影会有那么多色号，自己明明看着差不多。面霜和眼霜有区别吗？不都是用在脸上的吗？散粉和粉底液是什么关系？ 楚望帆记不清名字，只好一个一个找柜台小姐问。最后结账时，贴心的柜台小姐还不忘恭维一句：“您太太真幸福，老公肯为她买这么多化妆品。” 楚望帆只能讪笑。 凌晨三点，楚望帆办理退房，何栋按时开车来送他。 去机场的路上，何栋不无钦佩地说：“楚总，我真佩服您，本来以为是个死局，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解决了。” “运气好而已，何经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在这边工作一定多留心，最好严格按照公司章程来，如果有些事自己吃不准，就及时上报总部。总之，凡事多思考。”楚望帆望着车窗外闪过的路灯，语重心长地对何栋说。 “是…”何栋被楚望帆的叮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对楚望帆的能力已经彻底拜服。他交待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错。 而楚望帆的叮嘱，完全是出于爱才之心。因为他不知道香港这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万一发生什么，他不想波及到何栋这种能真正踏踏实实做事的员工。 登机程序完成，靠在座位上，总算结束救火任务的楚望帆精神也终于暂时放松下来，伴着飞机的引擎声，他渐渐闭上眼睛… 第九章 冤家路窄 从香港返回之后，紧接着就是五一假期了。 三年没休过五一假的楚望帆，仗着去香港前和孙淮谈好的条件，心安理得地休起了假。而这次香港的事情楚望帆也确实办的漂亮，眼下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孙淮便也没再说什么。 人事这类内勤部门，则一直是按照法定假日休息的，所以叶澜也还算清闲。于是五一当天便约着楚望帆出来午饭，顺便取走自己托他在香港帮忙买的东西。 楚望帆早上先去医院拆纱布，检查了一下，确认伤口已经痊愈。随后开车去找叶澜，在路上把香港的事情详细跟叶澜讲了一遍，最后特地说了有关彭家乐参股祥记的事，想知道叶澜的建议。 叶澜建议楚望帆明哲保身，反正香港那边再怎么闹也波及不到这里，为此得罪彭锦良就不值得了。 但楚望帆觉得这是职业操守问题，他可以不参与，但汇报给孙淮是必要的，毕竟孙淮要对整个华域负责，最后无论如何都要他背锅。孙淮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这时只顾自己，不太仗义。 两人争执不下，楚望帆表示会用这几天假期再考虑一下，于是此事告一段落。 午饭两人选了一家新开业的日料店。 “你还真要好好请我吃一顿，你知道我帮你买齐这些东西费了多大精力吗？真的是比谈个项目都累。”楚望帆一边看着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的和牛，一边说到。 “这不是请你吃日料了嘛，还不够诚意啊？”叶澜一边调着料汁一边撇嘴。 “我就不明白，你们女人总爱买那么多功效重叠的化妆品干嘛，从化学成分上来说大同小异嘛，换个名字就又算新产品了，简直是收智商税。”楚望帆摇摇头，接过大厨刚烤好的牛肉。 “还说我，你们男人买那么多球鞋干嘛，不就换个配色，多个签名，也不比我们的化妆品便宜啊。”叶澜不甘示弱地回怼，因为她刚刚从楚望帆车子的后备箱拿东西时，看到了他的新球鞋。 “你不懂，这是男人的信仰…”楚望帆解释到。 “那化妆品就是我们女人的信仰。”叶澜下巴一抬，回敬到。 “好吧…那我们就尊重彼此的信仰！”楚望帆这次吃瘪了，悻悻地打出白旗。 “你难得要休息两天，打算干嘛去？”叶澜一边切牛肉一边问道。 “嗯…看看书，预约一下宠物医院，看什么时候带猫去做个绝育，明天…去打一场球吧。”楚望帆挠挠头。 “一猜就知道，又是打球…”叶澜摇摇头。 “你呢？”楚望帆笑了下，问道。 “一会儿吃完饭坐一会儿我就开车回家…再不回去见我妈就说不过去了，离得这么近，春节后我还没回去过呢。”叶澜无奈地说。 “怎么？还是怕被催婚呀？”楚望帆笑道。 “废话！你不怕呀？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吧。”叶澜对楚望帆翻乱了个白眼。 “可是我家离得远，一年就回去一趟啊。”家在遥远外地的楚望帆得意地说道。 “呸！小人得志……”叶澜骂着，心里却羡慕楚望帆这一点，恨自己为什么找了个离家就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城市工作。 楚望帆不理叶澜，专心品尝入口即化的牛肉。 “哎…楚大帅哥…”叶澜眼睛一转，转头向楚望帆望去。 “干嘛？”楚望帆看到叶澜的样子，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 “你怕什么？我还没说呢！”叶澜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一般你这个表情，准没好事。”楚望帆很有经验。 “你听完再做决定！算是好事！”叶澜一把把楚望帆拽近些：“就是…你考虑下…一会儿跟我回去一趟，暂时扮演一下挡箭牌…” “这算什么好事!”楚望帆哭笑不得：“万一你妈当真了怎么办？” “就是要让她当真！不然这次五一我绝对过不安宁！”叶澜带点祈求的语气说。 “你可想好了，五一过了还有端午，端午过了还有中秋，然后十一，春节…你撒一次谎就得次次撒谎，难不成你还每次都找个演员呀？那不得吓到你妈？”楚望帆提醒她到。 “那倒是…要不这样，我把今年的业务都打包给你，怎么样？” “你想得美！一次我都去不了，你还想包一年的？”楚望帆严词拒绝。 “还以为同病相怜，你会动点恻隐之心，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绝情啊？”叶澜痛心疾首地说。 “就是同病相怜我才明白，这种缓兵之计是治标不治本的。”楚望帆开启辩论模式：“你说，咱们这种人一直到现在不结婚，为什么？就是三个字，不将就！你从大学毕业抗争到现在，眼看快要成功了，现在因为他们的压力突然找了一个带回去，对他们来说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给的压力是有用的！这样以后不是更变本加厉吗？催完结婚催孩子，催完一胎催二胎，你想象一下这个后果…” “有道理…”叶澜若有所思，仿佛已经看到了妥协的下场。 “所以这件事情，没有退路，就一个办法，正面刚！不然就是功亏一篑！”楚望帆给出结论。 “那你呢？刚赢了吗？”叶澜反问。 “我…”楚望帆想了想：“可以说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我爸已经从喋喋不休，进步到无话可说的阶段了。” “唉…”叶澜重重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一个人扛下所有…”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楚望帆给她打气。 饭后楚望帆和叶澜道别后，回家享受了一个难得的慵懒的下午。把自己耽误很久没看完的一本悬疑小说看完，好好陪了一下自己几天不见的大橘。晚饭还照着美食节目上的教程，自己试着做了一道新菜，当然味道就一言难尽了。 他已经确定明天要去明川大学打球，如果老杨有时间，顺便晚上能再一起约一顿烧烤就更完美了。 老杨叫做杨书晨，是大学时期楚望帆的班长，标准的学霸，毕业后考取了本校的研究生，硕博连读。拿到学位后留校任教，现在是明川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上次去打球因为意外受伤没能约上，这次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楚望帆提前发了个微信给他。 没一会儿，老杨回复自己陪老婆孩子回娘家了，明天要晚上八点以后才能回来…吃饭是来不及了，但到时看时间，能碰个面也好，毕竟好久不见。 楚望帆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她上次跟夏瑾说好，再去明川大学打球要告诉她的。于是遵守约定，也发了信息给夏瑾。 收到信息时夏瑾刚刚从甜品店下班，正在返回学校的地铁上。由于五一比较忙，她今天上的是全天的班。虽然觉得太累，但看在节假日三倍时薪的面子上，还是坚持下来了。 她看到楚望帆的消息时又喜又忧。喜的是明天自己只有半天的班，下午到晚上正好有时间。忧的是楚望帆还不知道自己被动成为了那个谣言的男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最近一周以来，因为那天拒绝天南时临时抄了楚望帆的“参考答案”，传媒学院新媒体专业的大美女夏瑾找了个校外已毕业男友的消息不胫而走。伴着众多追求者的痛心疾首和暗恋者的惋惜，那个对她不好的原版谣言也不攻自破。 如果明天她和楚望帆走在校园里碰到熟人，被问起的话，毫不知情的楚望帆穿帮了怎么办？自己不仅要重新陷入谣言困扰，而且也无颜再面对楚望帆了。夏瑾本来想着自己借口不出现就好，反正大部分人也不知道楚望帆长什么样子。但转念一想，楚望帆要是那个时间去打球，肯定是能遇到做日常训练的皓明学长和天南的，自己不在岂不是更麻烦！？ 想了一路，还是没什么想到好办法，直到回宿舍洗漱完躺在床上，才回复了楚望帆：“嗯…好的，学长。那明天见。” 心里犹豫着，明天要不要一见面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跟楚望帆坦白情况，他那么聪明，说不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但是坦白这件事本身就好丢脸呀！ 想到这里，夏瑾不由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最后因为上了一天班实在困得不行，只能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由于一直在苦恼怎么面对楚望帆这件事，夏瑾在甜品店几次端错了客人要的东西，引得店长一阵不满，于是她不得不摒弃杂念，先专心工作。所以下班回到学校后，夏瑾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去找了萱萱，这丫头却不在宿舍。 眼看着离楚望帆说的时间越来越近，夏瑾只能先去洗澡换衣服。她必须在楚望帆遇见其他人之前，先截住他，跟他讲明白所有事。 这两天假期没课，篮球队正在备战校篮球赛，训练任务重，陆皓明也没太多时间陪萱萱。而夏瑾做兼职也不在学校，萱萱就只好也泡在球场边。她打扮地花枝招展，一边玩手机，一边陪着陆皓明训练。没事帮他擦个汗，递个水，喊几声加油，用一把一把的狗粮，无情地伤害着队里那些还没女朋友的单身狗们。 陆皓明一边要受着队友们的揶揄和抱怨，一边又不敢赶萱萱走。只能苦笑着享受这甜蜜的烦恼。 而超出夏瑾计划的事，是楚望帆因为书看完了，在家太无聊，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球场。 当夏瑾洗完澡出来看手机时，才看见楚望帆半小时前发的消息：“我到了，先去球场热身，你到了直接去上次的场地找我。” 接下来还有萱萱的一条微信：“哎，小瑾，我在球场看到你男朋友了哎！你在哪儿？怎么没看见你呀？我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夏瑾意识到情况不妙，他们怎么提前遇到了？！这完全打乱了自己的坦白计划！于是赶紧急急忙忙地换衣服，头发都没完全吹干，就朝球场狂奔而去… 楚望帆抱着球走到球场边，一边观察形势一边热身。旁边坐着的萱萱眼尖，一下子认出了他。但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夏瑾，于是才发了那个信息问她。 等了好久也不见夏瑾出现，萱萱的好奇心顿时又被调动起来，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招呼。但是楚望帆肯定不认识她，要不要自我介绍呢？ 这几天没事一直问小瑾关于他的事，这丫头一直支支吾吾不肯细说，这男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嘛。正好，现在是个大好机会。反正迟早也是要认识的，择日不如撞日！嗯，就这么办。 “那个…你好，请问…你是叫楚望帆吗？”思索再三，萱萱大方地主动上前打招呼。 楚望帆没想到在这里除了夏瑾居然还有别的女生认识他。当他回身惊讶的看到这个挺漂亮的女生笑眯眯地朝自己打招呼，心里不由暗想：现在明大的女生都这么主动吗？真的是跟我们那时不一样啊。 只能有点尴尬地问道：“是我，那个…我们认识吗？” “之前不认识，不过夏瑾可能跟你说起我，我是她最好的闺蜜哦，我叫萱萱！”萱萱自我介绍到。 提起夏瑾，楚望帆才明白，原来是夏瑾把我的名字告诉她的呀，但却又不记得夏瑾跟自己提起过这个名字，但职业习惯让他不会把情况陷于尴尬，于是也顺着萱萱的话说到：“哦…听她说起过，原来是你呀，幸会幸会！” 同时脑子里不断检索着夏瑾跟自己提起过的所有人。直到看见远处球场上训练的陆皓明，才想起夏瑾提起过她闺蜜是陆皓明的女朋友。 终于对上号了！楚望帆长舒一口气。 “那个…夏瑾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萱萱问道。 “哦…她可能刚下班，我们约的是四点半，但是我提前到了。”楚望帆解释到。 “哦…这样啊。我上次还跟小瑾说，有机会叫你一起过来认识下呢，可夏瑾说你平时很忙，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既然是闺蜜的男朋友，萱萱本来就是自来熟性格，便也不见外了。 “嗯…正好今天放假…”楚望帆也没多想，只想着可能是夏瑾告诉她自己是学长的关系。 而球场上，已经有队员注意到萱萱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另外一个男生，两人仿佛很热烈地在聊天。于是赶紧提醒陆皓明： “队长队长，有人跟嫂子搭讪哎！” 此话一出，陆皓明也不由看过去。但是他一眼认出来，是那天的那个七号！他印象太深刻了。想起那天自己的整支球队在他面前被压制的场景，不由神情严肃起来，慢慢往场边走去。 而队员们看到队长脸色铁青地走过去，以为要收拾那个不长眼，胆敢搭讪“队嫂”的小子。顿时都围上去要为队长助阵！而这也引起了在隔壁场地单独特训投篮的谢天南的注意，但因为是背对着这边，又有众人遮挡，他并未看到楚望帆。 突然被一群人围过来，搞得萱萱和楚望帆都一愣。 “好久不见，又来打球啊…”陆皓明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是和善的。 这时队里参加了那天比赛的球员已经有人认出了楚望帆，开始窃窃私语。毕竟是能够全场压制天南，和队长交手也不落下风的男人，楚望帆那天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对，正好今天有空。”楚望帆笑笑，看着陆皓明身后的队员，问到：“校大赛快到了，训练很辛苦吧？” “是啊，希望球队今年能有突破。”陆皓明回答。 “我记得你们去年是败给了经管学院？”楚望帆回忆到。 “是…所以今年不想输。你看了那场比赛？”陆皓明回忆起去年半决赛，倒在经管学院脚下的惨痛回忆，不由嘴角抽动了一下。 “没有，只是听朋友说的。”楚望帆看所有人依旧围着，不禁问道：“我…是不是耽误你们训练了？” 陆皓明这才意识到队员都在围着，赶紧驱散他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别偷懒，快！继续训练！” 众人这才悻悻散去。 而原本正在看向这边的天南，看众人散去，也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练习上。 “小瑾没和你一起吗？”陆皓明看楚望帆孤身一人，也下意识找夏瑾。他其实是怕天南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影响他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心态。 “她应该一会儿就到。”楚望帆也下意识地看看夏瑾有没有来。 “所以…你是来打球还是要和小瑾出去？”陆皓明问道。 “废话嘛!当然是…”萱萱插嘴到，想借机吐槽陆皓明，谁知道后半句：“来约小瑾，谁会像你一样…”还没说出口，楚望帆就脱口而出： “当然是打球的。” 萱萱被噎得哑口无言，心中暗骂：你们这群臭男人跟篮球谈恋爱去吧！ 虽然担心天南，但陆皓明对楚望帆那天展现出来的球技以及对球队战术的深刻理解是极为钦佩的，他觉得这是个请教的好机会，为了能够让球队变强，他愿意尝试所有办法。于是问道：“那天的比赛你好像总能找到我们球队的破绽，方便告诉我问题出在哪里吗？我想针对性地训练一下。” “你们的防守缺乏沟通，相互之间没有呼应，当第一道防线被突破需要补防时，没有人及时去补第二个点，简单来说，防守的轮转太慢了。”楚望帆言简意赅地点出问题所在，然后想了一下，补充了一点：“还有就是，那天和我对位的11号，单打太多，过于急躁了。” 陆皓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抬头说道：“一会儿我们要分组对抗，有兴趣参加吗？我想让我的队员看一下你是怎么破掉我们的防守的。” “你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楚望帆友好地笑笑。他很喜欢陆皓明作为队长的责任感，努力抓住任何可以让球队变强的机会的态度。 陆皓明也仿佛找到了那种高手过招，惺惺相惜的感觉。于是带着楚望帆走进球场，晾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萱萱一个人在原地。 她本来还想趁机了解更多关于这个闺蜜新男友的情报，但却不想被陆皓明拐跑了。果然，打球的男生都是一个德行！ 气的萱萱狠狠踢了一脚散落在场边的篮球！ 当楚望帆走到场上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球，不知道队长打算干什么。而突然的安静也再次引起天南的注意，这时，他才看到场地内有另外一个人和队长并肩站着。 这个人的身形有点眼熟，当天南定睛看清他的脸时，顿时身体像过电一样绷紧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楚望帆，如同猎豹看到了抢夺自己食物的同类。 陆皓明在跟队员们讲完接下来的训练内容后，回过神，才看到已经站在场边了的天南。看着天南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急忙跑到他身边，低声说：“兄弟，听我的，别冲动，小瑾一会儿会过来，你要是做了傻事，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让小瑾对你印象更差。而且这个人现在能帮到我们球队，接下来的训练内容你如果不想参加，可以先回去休息。” “你放心，队长，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试试我这几天特训的成果，能让我参加接下来的分组对抗吗？”出乎陆皓明的意料，天南异常冷静地说到，虽然脸色铁青。 “这…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冲动！”陆皓明和天南约法三章，他也想看看，天南经过一周特训，到底有没有进步。 天南使劲点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楚望帆。 陆皓明把球队分成两组，自己带a组，楚望帆带b组。天南自然是主动要求防守楚望帆。当双方开始跳球时，夏瑾才匆匆赶到球场。 她大老远先看到在场边生闷气的萱萱，心中暗叫不妙！他们俩已经提前见过了，该不会已经穿帮了吧… 于是赶紧跑过去问道：“萱萱，他人呢？” “喏，在场上打球呢！这群男人真气死人了！一看到篮球连女朋友都不管了，你们家的那个也是！被陆皓明那个混蛋以撺掇就上场了，都不等你来！你说咱们姐妹俩怎么这么命苦呢…”萱萱委屈地说道。 “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夏瑾一边安慰着萱萱，心里总算缓了口气----听这话应该是还没穿帮。 但当夏瑾往场上看去，看到天南也在场上站在楚望帆旁边时，心不由地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此时天南也注意到了夏瑾出现在了场边，目光和夏瑾交汇时，他眼神一颤，脖子上的青筋抖动了两下，随即，倔强地扭过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楚望帆。 “完了…这俩人真是冤家路窄…”夏瑾看着天南的样子，不由心里一团乱麻… 第十章 道具 而楚望帆则还没注意到夏瑾已经来了，只是觉得，自己身边这个11号跟前几天遇到感觉不太一样，不苟言笑，刚刚打招呼他也爱理不理的，好像心情不太好。回想起那天打球的情景，楚望帆不由叹了口气----又要跟这种爆发力好的年轻人拼速度，练习折返跑了，然后不禁默默地摸了摸膝盖。 比赛开始，a队抢先获得球权。 到了前场，球还是交给了陆皓明处理。天南没有按照训练既定战术去落位，而是立刻跑到顶弧要球。陆皓明挥手示意他跑战术，但天南坚持要打，眼看进攻时间不够重新组织，陆皓明只好给他。 天南接球不停顿，借势立刻右路突破，启动依旧快如闪电。 楚望帆没想到他一开局便使出全力，慢了一点点，没有完全卡住他的步子，只能紧盯他的运球手，试图在他举球的那一下切球。 但是没想到天南在突了两步之后，用力对抗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用一个大幅度的后撤步拉开了和楚望帆的距离，立刻接跳投。皮球应声入网！ “学会新招式了？”楚望帆看着天南娴熟的动作，不由赞叹到。 “那是自然…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天南没有语气地回答，同时瞟了眼场边的夏瑾。 夏瑾这会儿则没心思去分析球赛了，满脑子待会儿怎么收场并找机会跟楚望帆解释。 “咦？天南进球了…”倒是萱萱注意到了天南的表演，习惯性地提醒夏瑾，但又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用干这个事了，于是只好感慨：“天南也真是的，该打好时打不好，现在什么都晚了倒是打挺好…” “哎，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都担心死了，天南火气那么大，万一俩人动作收不住，受伤了怎么办？”夏瑾深知篮球这种强对抗运动，在激烈的肢体接触中，很容易打出火气，小时候去现场看父亲球队的比赛，看过许多次球员在场上打架。这也是夏瑾后来对篮球不那么感兴趣的原因。 而且现在对于天南来说，对面这个人还是情敌身份。 “那你是关心天南还是关心你的楚望帆呀？”萱萱故意逗夏瑾。 “谁受伤我都不想啊！况且…”夏瑾差点脱口而出楚望帆什么都不知道。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好说…”萱萱若有所思地说，然后突然贼兮兮地笑着问夏瑾：“一会儿可能有两个帅哥肯为你打架，这种当红颜祸水的感觉如何呀？” “你别闹了萱萱！我认真的！”夏瑾脸都急红了。 “放心好了，皓明在场上呢，不会有事的。”萱萱倒是宽心，毕竟对自己男友的领导力还是自信的。 回到场上，刚刚陆皓明虽然对天南没有按战术打有些生气，但看到他一周以来的特训这么快就有了效果，还是感到很欣慰的。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指挥大家赶快回防。 而天南从楚望帆拿球开始，就寸步不离地压低重心跟着他，异常专注。楚望帆按照习惯没有选择强行单挑，依旧是呼叫中锋上来挡拆。 陆皓明自然也熟悉楚望帆这个战术，随时准备补防，同时示意其他人注意换防。 天南吸取上一场的教训，在中锋上来掩护的一刹那，没有选择强行挤过去，而是选择回收，从中锋后面绕过去，优先封堵楚望帆的突破路线。 但楚望帆没有选择突破，只是佯装往右跨了一步，等天南后退时，立刻收回到三分线外，直接干拔出手！ 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掉了进去！ “没热身手感就是不好，差点没进…”楚望帆看看自己的手，摇摇头，似乎对这个球进的不干脆不满意。 一上场就投三分，这家伙对自己的手感也太自信了吧…陆皓明心想。 天南依旧面无表情，他已经在想着下一次进攻了。 当他第二次没有按战术打，冲陆皓明要球时，陆皓明并没有惯着他，呼叫了个挡拆突进去分给控卫投三分，可惜没进，大家都准备回防时，却见天南斜刺里飞出，生生从b队中锋头上摘下篮板，强行补篮命中！ 连队友都被吓到了…这只是一场队内训练赛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但他们不知道，对于天南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队内训练赛，而是他的尊严之战。夏瑾没了，从小挚爱的篮球是他最后的尊严，他死也要守住！ 天南并没有庆祝自己的得分，而是在楚望帆拿球后，再次从后场就开始领防消耗他。 楚望帆也惊讶于天南为何对一场队内训练赛如此认真，但想想对年轻球员来说，好胜心是必要的，也没太在意，可能这个11号好胜心胜于常人的强吧。于是只是友好地笑着提醒他：“照你这种打法，后面体力可能会不够用哦…” “少废话，能赢你就好！”天南不为所动。 “那来吧。”楚望帆也享受这种挑战，微笑着说。 但是他很冷静，并不执着于和天南单挑，这一回合以篮下妙传队友得分结束。 接下来的比赛重复同样的剧本，天南打的侵略如火，每球必争。楚望帆则打得稳如泰山，张弛有度。半场结束，两边居然平分秋色！ 一切看在眼里的陆皓明心里暗自震惊。楚望帆这个家伙简直深不可测，他根本没和队友们磨合过，就能和他们无缝衔接，仿佛身上自带战术体系，几个回合之下就把整支球队的进攻和防守梳理的井井有条。他在场上指挥战术，鼓励队友的样子，极具领袖气质，简直是天生的队长。 虽然陆皓明是全校各学院球队里有名的模范队长，但是暗自跟楚望帆对比，陆皓明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中场休息，楚望帆终于看到在场边忧心忡忡站了好久的夏瑾，于是便走过去打招呼。 “什么时候来的？不好意思，我在打球，没注意。”楚望帆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好意思说，把我们小瑾晾在这里快半个小时都不管，你们男生是不是一玩起来都么都能忘呀？小瑾可是生气了哦。”萱萱借着调侃楚望帆，也是故意说给陆皓明听。 “哎呀，你别听她瞎说，我也是刚到，萱萱跟你开玩笑啦！”夏瑾赶紧接过话来，怕萱萱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旁听出弦外之音的陆皓明也走过来一把把萱萱揽过去，劝到：“人家两个难得见面说个话，你插什么嘴呀，过来！” “哎呀，你满身是汗别碰我！”萱萱嫌弃地叫到。 而天南则远远地坐在另一边喝水，眼睛故意看向别处。现在夏瑾和楚望帆同框的每一个画面，对他来说，都是扎在心口的一根针。 “你…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的？”夏瑾再次直接面对楚望帆，一下子莫名紧张起来，想了半天，才想出个开场白。 “前天。你呢？还在甜品店做兼职吗？”楚望帆一边拿起水瓶一边问。 “嗯，要做的，不过这个月做完就不做了，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夏瑾尴尬地笑着回答，脑子里飞速思索该怎么趁机跟楚望帆解释。但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何况旁边还这么多人。 “嗯，无论如何，还是学业重要。”楚望帆点点头。 “那个…学长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夏瑾问道。 “看球打到什么时候吧，难得来一次，正好我明天也休息。”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那…晚上我请学长吃晚饭好不好？毕竟...你帮我这么大忙。”夏瑾打定主意，单独请楚望帆吃个饭，把事情说清楚。 “好啊，不过我请就好啦。”楚望帆一想反正和老杨的约已经泡汤了，和这个小学妹一起吃饭也不错。 “不不不，我要请的，你上次请我吃了那么贵的餐厅，多少让我还一次嘛…”夏瑾坚持到。 “这个…我可不忍心花你辛辛苦苦兼职赚的钱啊。”楚望帆笑道。 “放心啦，我也请不起你太贵的，就吃学校餐厅好不好？”夏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嗯…这倒是可以，好久没在学校吃过了，不知道明大餐厅的饭有没有变好吃。”楚望帆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我等你打完球。你要当心点，不能像上次一样受伤哦。”夏瑾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天南，叮嘱楚望帆。她也注意到天南上半场对楚望帆充满对抗性的防守。 “不会啦，我不过陪他们练习一下而已，就是怕你一直站在这里无聊。”楚望帆说道。 “不会啦，有萱萱陪我。你专心打球，不用管我。”夏瑾甜甜一笑。 楚望帆被这个笑容触动了一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可以无忧无虑的打球，也会有一个女孩子在场边，笑盈盈地等着自己…… 这时一声哨响，下半场要开始了。楚望帆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冲夏瑾微微一笑，转身回到场上。 下半场比分依旧犬牙交错，有所不同的是，到了最后的决胜时刻，天南由于前面的过度消耗，逐渐体力不支，命中率开始下降。而楚望帆则因为合理分配体力，在最后时刻开始增加个人进攻。这时已经疲于奔命的天南自然已经无法限制技术全面的他了。 幸好陆皓明也依照惯例在最后时刻扛起球队进攻，和楚望帆打的有来有回，守住了微弱的领先优势，最终还是赢了替补居多的b队。 比赛结束，众人都累瘫在地上，看着球场边队长和7号各自有红颜相伴，又是递水又是拿毛巾，不禁再次受到双倍暴击，傍晚的风，似乎也更凉了一些… 只有天南，大口的穿着粗气，回想着下半场再次被楚望帆当面秀操作的挫败和绝望，不由狠狠地砸了一下篮球，咬咬牙，再次抱着球走向另一块场地，不顾疲倦，加练起来。 “喂，小瑾，晚上我们四个一起吃晚饭吧？”萱萱突然提议。她还是八卦之心不死，一定要抓住机会把夏瑾捂得这么严实的男友了解清楚。 “啊？那个…”夏瑾一下子被萱萱的邀约打乱了计划，一时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倒是陆皓明先看出了夏瑾的犹豫，推了下萱萱的头低声说：“喂，人家好不容易见一次有点独处的时间，你非要去做电灯泡干嘛！我可不想去招人嫌啊。” “还说我，刚刚是谁拉着人家男朋友陪你们训练的？！”萱萱不服气！ “那会儿小瑾不是还没来吗？而且人家自己也同意啊。”陆皓明振振有词。 “你…”萱萱无话可说。 “好啦好啦，一会儿我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行吗？”陆皓明哄到。 “我想吃鱼…” “行！” 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况且皓明说的也在理，萱萱也不再坚持。但临走时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想到什么，然后跑到夏瑾和楚望帆面前说道：“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今天你时间不合适。不过…我10号过生日，你们俩都要参加呦。” “我肯定会去啦！”看萱萱今天放过自己，夏瑾总算松了口气，回答。 “不是你，是你们俩！”萱萱义正言辞地纠正。 “我…”楚望帆一直被萱萱的热情搞得一头雾水，他从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女孩子，刚认识就邀请自己参加她的生日。盛情邀请，却之不恭，但自己还真不确定到时候会有时间，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陆皓明过来拖走萱萱，一边跟楚望帆告别一边跟萱萱说：“好啦，学长是工作了的人，哪像你那么闲，到时再说了。今天假期，人肯定多，再不走咱们抢不到那家店的位置了啊。” 楚望帆也友好地挥挥手跟他俩道别。回头笑着跟夏瑾说：“你这个闺蜜…挺热情的哈…” “她就是神经比较大条，你别见怪哈…”夏瑾不好意思地回答。 “没事，挺好的，这样的女生一般都心思纯净，你挺会选闺蜜的。”楚望帆说。 “嗯嗯，那倒是…”夏瑾嘿嘿一笑，然后想到正事，赶紧说：“学长，我们去餐厅吧。” “好。”楚望帆收拾好东西，跟夏瑾离开球场。 在走出门时，楚望帆不经意地回头，看到远处依旧在夕阳下不知疲倦练球的天南，想到当年自己也热爱篮球至此，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 两人来到第七学生餐厅，这里的装修已经大变，自然是显得更明亮整洁。 当夏瑾带楚望帆来到一家做家常小炒的窗口，楚望帆看到里面点餐老板的面容时，不由喜出望外。 “大姐，你家的店还在这里呀？！”楚望帆朝里面一个四十岁左右，胖乎乎但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问道。 那女的愣了一下，看了看楚望帆，一时没认出来。 “我是小帆啊，没毕业时，可是每天都来这里吃饭的哦。”楚望帆提醒到。 “哎呀，是你呀，这么多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来！我还记得刚毕业那两年你偶尔还会来的，后来就突然不来了，大姐以为你去别的地方工作了。”那女的再仔细看看楚望帆的脸，一下子想了起来，也是又惊又喜。 “没有，大姐，就是后来工作越来越忙，就没时间过来了。没想到你这家店一直坚守在这儿！”楚望帆的回忆也一下子被拉回到大学时代。 “你们…认识啊？”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夏瑾呆呆地问。 “嗯，我一个外地人，刚来学校时，哪家的饭都吃不惯，只有大姐家的做的像我妈的手艺，所以那时几乎三餐都在这里吃！于是就很熟啦。”楚望帆跟夏瑾解释。 “哦呦，这是你女朋友呀，长得真漂亮。唉，对了，你毕业这么多年了，结婚了没有？”大姐也是热心肠，看到夏瑾，不由多想了一些。 “还没有…”楚望帆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尴尬，夏瑾也被闹了个大红脸。要不是饭点人多，有其他学生在点餐，估计这话题结束不了。 两人赶紧点了菜，匆匆找了个桌子坐下来。 “真没想到，还能吃到十年前的口味…”楚望帆感慨道。 “真没想到，你在这学校还挺出名的，连餐厅阿姨都认识你…”夏瑾也笑着调侃他。 “你别笑我了，哪比的上你，在校外救一个醉汉就能闹得满校风雨的。”楚望帆也拿上次谣言的事调侃夏瑾。 提起这件事，夏瑾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瞬间想起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样跟楚望帆坦白那件事。 “那件事已经解决了…还是得谢谢你给我出的主意…”夏瑾尴尬地笑笑，说。 “小事，本来也是我给你惹的麻烦。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加工那个病毒的？”提起这件事，楚望帆突然好奇夏瑾的具体处理方式。 “啊？那个…”夏瑾还没自己说，就被楚望帆主动问起，一下子措手不及。有种被老师突击检查作业的感觉。 还好这时，大姐喊着他们的菜好了，给夏瑾解围，两人去先去取餐。大姐心情好，还送了一个小菜给他们。两人自是连连道谢。 “嗯，十年了，味道还是没变！”楚望帆尝了一口，赞叹到。 “那个…学长，有个事，我得跟你道歉…”夏瑾取餐的一路上，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方式解释，心一横，反正早晚得说，丢脸就一次丢完吧！ “嗯？什么？”楚望帆看夏瑾脸憋得通红，不由地停下了筷子。 “上次那个事…我也没想出来什么好的说辞，于是情急之下，就照你教我的原封不动的用了…”夏瑾深吸一口气，像小学生面对老师承认错误一样。 “所以呢？”楚望帆还没反映过来她指什么。 “所以…现在我们学校的人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要不是手里有筷子和汤匙，夏瑾几乎想把脸捂上了， “啊？！”楚望帆正咀嚼食物的嘴立刻停下了，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被”男友了。 夏瑾想着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就一五一十地把所有过程都跟楚望帆交待了。虽然在整个讲述过程中，她几次想把脸埋在眼前的碗里，但说完之后，反倒松了口气。 “哦…是这样啊。”楚望帆看着夏瑾窘迫的样子，再联想起今天遇到的事，茅塞顿开，也不由有些忍俊不禁：“怪不得你闺蜜见我那么热情…还有那个11号，今天打球那么拼命…” “对不起啊，如果这件事对你造成困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瑾真诚道歉。 “我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和我这种中年老男人扯上关系，你不觉得吃亏吗？”楚望帆自嘲到。 “哪有，学长一点都不老…”夏瑾急忙否认，看楚望帆没有生气的意思，也稍稍安心下来。 “不过…你说的那个追你的11号，叫天南是吧。”楚望帆记住了他的名字：“我觉得小伙子挺好的，长得帅，球打得也不错，从对打球的态度来说，也是很有上进心的。应该是很受你们女孩子欢迎的类型，你怎么一点也不喜欢呢？” 楚望帆看夏瑾红着脸的样子特别可爱，不由地想继续逗她。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欢嘛！”夏瑾又被问起天南，又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楚望帆见夏瑾有点不开心了，赶紧打住，话题一转，问道：“现在的问题在于，你打算怎么收场？你撒了一个不完美的谎，后面就得用无数个谎去圆第一个谎。” 说完楚望帆突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好像自己刚刚引用过。 “嗯…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穿帮了前面的都白费，可是后面要继续撒谎的话，又好累…”夏瑾叹了口气说。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用驱虎吞狼这个词了。现在狼被赶跑了，是时候想办法让我这只老虎合理退场了…” 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嗯…”夏瑾想了很久，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到：“学长能不能先假扮一段时间啊…等这个月过去，下个月大家都开始准备考试后，估计就忘差不多了…” 夏瑾此话一出，楚望帆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立刻想起昨天叶澜也提过这个要求，也终于想起刚刚那句话自己是在哪儿说过了。不由感慨万千，原来女人不管哪个年龄，烦恼都是相通的啊。上学时闺蜜催，毕业后父母催… “嗯…可是我工作很忙哎，你看，这么久才有时间来你们学校打一次球…”楚望帆想婉拒，他说的也是实情。 “不用学长特意抽时间的，反正他们也知道你都工作了，平时很忙没时间陪我。就是以后来打球提前告诉我，然后万一遇到我同学们问起的时候，帮我圆一下谎就可以啦。”夏瑾急忙解释。 楚望帆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反正自己也不怎么来，出现在校园里的时间也极短，什么也不需要做，甚至都不需要演，就是夏瑾的一个道具而已。 “那…你不怕万一真的有一天遇到真爱了，我这个道具男友耽误你吗？”楚望帆笑了笑，问夏瑾。 “反正我到现在还没遇到，估计在明大是没戏了…真要是遇到了，我会跟他讲清楚嘛，我觉得一个真的爱我的男生，是会选择相信我的！”夏瑾倒是不担心，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夏瑾此刻闪亮的眸子让楚望帆突然想起夏瑾刚刚在球场边的甜甜一笑。 话已至此，楚望帆觉得，一个小女生都不介意，自己一个大男人要是扭扭捏捏瞻前顾后的，反倒显得内心不够敞亮。 反正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是个道具。 想到这里，楚望帆也没什么包袱了，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同意吧。没想到一把年纪还能去扮演学生情侣…” “谢谢学长！”夏瑾见楚望帆同意了，不禁心情大好！ “那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吧？”楚望帆看着夏瑾终于放松下来的清秀面庞，不由地笑着说。 “嗯嗯！”夏瑾使劲点点头，两人才专心吃饭。 饭后夏瑾还特地跑到水吧买了两杯奶茶。等走出餐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楚望帆的车停在学校东门口他打算回车上先换了衣服，然后等老杨消息。正好夏瑾的宿舍也在那边，两人便一起在路灯下边喝奶茶边走。路上夏瑾跟楚望帆兴致勃勃地讲着自己暑假去日本的旅行计划。 楚望帆因为工作原因是去过一次日本的，所以可以不时给她提点建议。 晚风徐来，让楚望帆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无数次走过这条路的呀。 夏瑾坚持要送她到校门口，楚望帆也没拒绝。当两人走出校门口时，却恰巧遇见了刚刚下馆子吃完鱼的陆皓明和萱萱拉着手往回走。 本来吃的有些撑的萱萱，看到夏瑾和楚望帆，眼睛里立刻有了神！ “咦？！你们这是要出去吗？”萱萱立刻小碎步跑过来问道。 “不是，他要回去了，我送他而已。”夏瑾回答。 “啊？不是吧，你们这么久才见一次，不多待一会儿吗？“萱萱惊讶到，然后立刻转向楚望帆：”哎，楚望帆学长，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不许冷落了我们小瑾哦，小瑾可是我们的院花，追她的男生多着呢，你可别一不留人被人抢走喽！” “哎呀，你乱说什么！”夏瑾急的直拽萱萱的胳膊。 楚望帆被萱萱的心直口快逗乐了，想起自己答应夏瑾的事，于是一秒钟进入状态：“好的，我记住了。我以后尽量多抽时间陪小瑾，不过既然像你说的，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替我看好她哦。” 他这个回答幽默而自然，演得连夏瑾都有点恍惚，怀疑楚望帆是不是表演系毕业的。 “没问题，包在本姑娘身上！不过你要想办法收买我哦，毕竟我是小瑾闺蜜，不可能那么轻易叛变的!”萱萱是人来疯性格，顺着楚望帆的话就往上爬。 楚望帆笑了，顺水推舟：“那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收买你？”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眼前就有个机会，别忘了我的生日哦，我最好的闺蜜必须带着他男朋友出席的！”萱萱再次提起这事。 “好吧，我回去看看工作日程…”楚望帆想了想，只能先答应下来，到时实在来不了再说，反正理由多的是。 “那说好喽！”萱萱一听楚望帆答应了，开心地不得了。 而陆皓明则满脸歉意地看着楚望帆，尴尬地笑笑。楚望帆倒没介意，跟陆皓明说：“加油训练，希望你们今年取得好成绩。” “谢谢学长。”陆皓明点点头。 正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哎，真是你啊，我就说远处看着像！”车窗摇下，杨书晨从里面探出脑袋。 “老杨？！这么早回来了？”楚望帆意外地说到，同时往车里看去，空空如也，不由问到：“嫂子和孩子呢？” “他们过两天再回来，我是学校有点急事，先回来了，怕再晚你走了。”杨书晨说着下了车，他一身西裤衬衫，清瘦，肤色略嘿，发际线略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下车后，他这时才看清站在楚望帆旁边的三人。 “咦？你们怎么在这儿？”杨书晨是认识他们的，因为这三个学生正在选修他开的公共课程。 “杨老师好。”三人礼貌打招呼，同时惊讶于楚望帆居然还和学校老师认识。 “你和他们…认识？”老杨有点意外地问。 “额…对！我和皓明球场上认识的…”楚望帆特意解释到。 “杨老师，你们怎么会认识呀？”萱萱好奇地问到。 “我们？我们认识十几年了，这可是我们班当时有名的大才子啊。”老杨骄傲地向自己的学生介绍。 “行了，你别当着学生面取笑我了，我和你们杨老师是同班同学，他当时是我们班长，学霸一枚！”楚望帆跟另外三人介绍。 “哦…”三人同时张大嘴巴，心里想着同一件事：这一点也不像同届的啊。 也难怪，可能杨老师搞学术出身，比较费脑，发际线过早后移动，再加上相对成熟的装束，和穿着运动服的楚望帆站在一起，怎么看楚望帆都是和他们三个一届会合理点。 “一会儿我还要去课题组给他们开个研讨会，就没时间多陪你了。实在是抱歉啊，帆子！”老杨扶了扶眼镜，一脸歉意地对楚望帆说。 “没事，来日方长嘛。”楚望帆虽然惋惜，但也豁达地摆摆手。 “对了，今年是咱们学校70周年校庆，9月份和开学仪式一起办，我正在趁这个机会组织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校参加，你能来吗？”老杨突然想起这件事。 “我如果到时不出差，就肯定来。” “那就好，我到时趁机组织一个咱们班的同学会！到时再好好聊聊。”老杨开心地说。 “这样最好了，毕业之后大家都没聚过。”楚望帆点点头，也很期待。 “那我就先回去了，时间快到了，咱们电话联系啊，帆子！”老杨看看表，无奈地和楚望帆告别。 “正好，我也该回去了。你忙去吧。”楚望帆点点头，拍了下老杨肩膀。 “哎，你们仨，是要回宿舍还是在外面玩啊，回去的话我捎你们一段。”老杨是个没架子的教授，也因为如此很受学生欢迎。 萱萱吃的撑，正好不想走路，于是很开心地钻进了车里，陆皓明也只好跟着进去。夏瑾没办法，正准备也跟着上车时，却被萱萱阻止了： “哎，小瑾，你着什么急嘛，宿舍又不远，先送学长嘛！” “我…”夏瑾看看楚望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萱萱不给她机会，关上车门，冲老杨喊道：“杨老师，咱们走吧。” 老杨也不明情况，自己又赶着开会，只能发动车子走了。 “怎么样？我刚刚演技还行吧？”目送他们离开，楚望帆看了看还一脸尴尬的夏瑾，不由笑着问。 “嗯…好的不得了…你不去演戏可惜了！”回想刚刚楚望帆的样子，夏瑾也笑了。 “也不可惜，其实踏入社会之后，天天都是在演戏…”楚望帆看着明川大学的校门，想起自己刚刚来到大学报到那天的样子，对比一下现在，感慨到。 “那你一定很辛苦…”夏瑾看着楚望帆复杂的眼神，猜想着他当年在这座校园里意气风发的模样，突然好像有些能体会到他的心境了… 夏瑾这句关心，无意间戳到了楚望帆内心的柔软。这么多年，在这个城市，所有人眼里，他都是工作狂，超人，在自己工作范围内无所不能。但没有人知道，他做到这一切，有多辛苦。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么一句：“那你一定很辛苦…” 一瞬间，楚望帆的眼角居然有点湿。 他赶紧收回思绪，用笑容掩盖尴尬，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习惯了就好了，每个年龄都有每个年龄的职责嘛。” “嗯，总之，学长要照顾好自己！”夏瑾注意到了他眼神的变化，柔声说到。 “嗯，你也是。”楚望帆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 “那…”夏瑾看看表，要接近熄灯时间了。 “回去吧，有事记得微信找我。”楚望帆挥挥手，和夏瑾告别。 “好，学长再见。” “再见！” 楚望帆目送夏瑾的背影走进校门。 拐角的时候，夏瑾不知道是不是无意地回了下头，看到楚望帆还没走，愣了一下，很快消失在路边的树影下。 楚望帆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车上，重新把自己汇入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中去…一路上，脑海里挥之不去夏瑾甜甜的笑容… 另一边，萱萱在车上兴致勃勃地跟老杨打听着楚望帆当年的事，才知道这个学长当时真的蛮厉害的，成绩又好，还拿过奖学金，又是校辩论队的。 而陆皓明则只对篮球感兴趣，问道：“杨老师，他篮球打的很好，当初是不是也是篮球队的啊？” “何止是，他大三的时候可是经管学院篮球队的队长，我们学院历史上唯一的一个校大赛冠军就是他当队长那一年拿的！”老杨骄傲地说。 萱萱和陆皓明对视一眼，看到陆皓明震惊的表情里还带着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陆皓明总算找到了这个男人强大的秘密，也明白这个男人在场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领袖气质的是从何而来。 “哎，对了，你们刚刚怎么不叫夏瑾同学一起啊，她跟我那个老同学好像还挺熟的。”老杨突然想起。 “岂止是熟啊，您老同学现在可是小瑾的男朋友！”萱萱笑道。 “什么？！” 明川大学主干道上，一辆正在行驶的车突然踩了刹车，吓的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萱萱在宿舍楼梯口碰见夏瑾时，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回来干嘛？都快熄灯了…”夏瑾白了她一眼。 “我还以为明天没课，你今晚就不回来了呢…”萱萱坏坏地一笑，意味深长的盯着夏瑾。 “你要死啊！看我不打死你！”夏瑾反应过来萱萱什么意思后，叫着便扑了上去，两个女孩儿打闹着往楼道深处跑去… 第十一章 战友 没等楚望帆把最后一天假期休完，孙淮在3号中午便把他叫回了公司。因为东北大区的一家大型旅行社想新开通一条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旅游线路，需要找华域做咨询，但是东北区的团队没有这个经验，而楚望帆对旅游行业又特别擅长。所以让他回公司开个视频会议，给那边的团队做个调研计划的指导。 楚望帆也习惯了这种节奏，反正已经休息两天了，算是赚到。 会开完已经是下午了，当楚望帆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沈瑶和周启正，两人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正准备出门。 “哎，你们俩没休息啊？”楚望帆问到。 “我们业务部门的，哪有固定休息，客户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就什么时候上班！”沈瑶一边把笔记本装进包里，一边回答，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有什么喜事吗？这么开心！”楚望帆当然看在眼里。 “楚总，您真的是神机妙算，刚刚星途旅行的薛总打电话让我们去签合同啦！”周启正兴奋地说。 “嗯？我不是记得让你们俩换着项目跟吗？”楚望帆有点意外。 “楚总，我们俩私下商量了一下，既然您决定这两个项目业绩合并计算，那我们俩也就不分的那么清楚了，联合行动，两个项目一起跟，这样可以互通有无，也不至于把前期各自维护的客户感情给浪费掉。薛总那边我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互相配合。至于那个郭鹏那边…我让阿正扮演我男朋友，他也不敢怎么样！您觉得呢？”沈瑶问道。 “真有你们俩的，想法不错!”楚望帆对两个新人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表示赞赏。 “那楚总我们先走了，时间紧迫，以免夜长梦多。”周启正很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 “去吧，等你们凯旋！”楚望帆挥挥手，催促他们。 于是两人带上资料，兴冲冲地跑出门。 “现在流行找人假扮男朋友吗？”楚望帆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地想。 这时，孙淮也从办公室走出来，好像准备出去。 “哎，孙总，有急事吗？”楚望帆叫住孙淮。 “不急，去趟银行而已，有事吗？” “如果不急的话，我有事跟你汇报。”今天来公司的一路上，楚望帆都在思考要不要跟孙淮汇报彭家乐的事，直到刚刚，才决定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告诉孙淮。 “那好，来办公室说。”孙淮很少看到楚望帆这么严肃的表情，没有犹豫，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在办公室，楚望帆详细地把在香港如何发现彭家乐在祥记入股的过程告诉了孙淮。 孙淮听完后，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问楚望帆：“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我怕节外生枝。”楚望帆回答。 虽然他先告诉了叶澜，但是觉得没必要让孙淮知道。 “你做的很好…”孙淮站起身来，在楚望帆面前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处理。 “您…打算怎么处理？”楚望帆察觉出孙淮的慎重。 “这个彭家乐本来就是彭锦良硬塞进来的，你知道吗，当初他还想让自己的侄子顶你现在的位置，把你弄到香港。”孙淮对楚望帆说。 “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楚望帆假装不知道。 “当时怕你多想，影响你工作状态，就没告诉你。”孙淮重新回到茶几前，抿了口茶说道：“他搞这一手，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全公司都知道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他却想把你调离我身边，把他侄子弄进来…” “借此架空你，增强对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楚望帆接话到。 “没错，他是看董事长年事已高，这两年身体又不好，快退下来了，想在接下来的董事会权力争斗中占得先机。要不是我当时极力反对，董事长脑子还算清楚，恐怕就让他得逞了…”孙淮现在想起，似乎还心有余悸。 “所以这次你打算怎么做？”以楚望帆对孙淮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这是他们自己送到我们手里的一颗子弹，这种机会很难有第二次了。所以我们必须在最有把握，杀伤力最大的时候用。”果然，孙淮已经在谋划了。 “你是说月底的股东大会？”楚望帆说。 “知道当初那么多项目经理我只带你在身边吗？就是因为你总能懂我的心思！”孙淮看着楚望帆笑了下，很得意自己当初的眼光：“我要借这个机会，彻底把彭锦良打在公司里的这颗钉子给拔掉！” “可是我们得拿出真凭实据，光靠我的汇报，恐怕不够吧？”楚望帆指出计划难点。 “所以这就是我在想的，我会秘密派人去香港调查，在那边也有点本地人脉，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拿到证据。你在那边的朋友可以帮我的人吗？”孙淮问。 “提供点消息作为参考可以，但是实质性的东西肯定不行，毕竟要避嫌。”楚望帆还是不想给钟子诚找麻烦。 “那是自然，我们不能杀鸡取卵。”孙淮点点头：“你对祥记比较了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从祥记内部入手？” “祥记是家族企业，这个很难。”楚望帆否决了这个方案。 “那…想想办法让，引诱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孙淮提供了另一个思路。 “你让我想想…”楚望帆倚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托着脸，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敲动，觉得孙淮的这个思路是对的，但需要像一个具体的办法。 两人都凝神静思，办公室里只有茶壶的水逐渐烧开的声音… 当壶中的水完全沸腾起来时，楚望帆突然眼睛一亮：“你在广东有没有特别靠得住的做餐饮生意的朋友？” “有几个，其中有一个是当年在部队的战友。”孙淮年轻时在部队当过兵，转业后才进的这行。 “那就好。这次去，我跟祥记总店的大堂经理，也就是前掌舵人的长外孙女聊过，知道祥记近几年一直想把生意拓展到内地。但是一方面对内地餐饮市场不熟悉，另一方面也担心投资安全，所以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内地合伙人进来，分担风险。所以…”一个计划在楚望帆脑子里逐渐清晰起来。 “你是说，让我这个战友假装愿意合作，既然是有新的合伙人如果，就必须和所有现有合伙人谈妥，这时就可以把彭家乐引出来？”孙淮立刻明白了楚望帆的意思。 “孙总英明。”楚望帆会心一笑。 “你自己的主意，少拍我马屁…”孙淮斜了楚望帆一眼，继续说：“在彭家乐出面时，只要有视频和录音证据，就不怕彭锦良抵赖。我战友当年是侦察兵出身，搞这个是小意思。” “那后面的事我就不操心了，孙总这方面比我有经验。”楚望帆一边帮孙淮沏茶一边说。 “这件事如果最后能成，我给你记头功！这次股东大会过后，如果能把彭锦良的人打下去，我会跟董事长推荐你做高级副总裁。”孙淮向楚望帆承诺到。 “这种事我一向顺势而为，不强求，一切听孙总的就好。”楚望帆平静地说。 “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明白！”孙淮拍了一下他，大笑到。 “好啦，我得赶在银行下班前去一趟，你要是愿意喝茶呢就继续在这儿喝一会儿，不想在公司待呢就随你，今天加班到此结束！”孙淮看了看表，起身准备出门。 “不怕我偷了你的宝贝茶叶？”楚望帆笑道。 “你敢！”孙淮故作严肃地冲楚望帆瞪了一眼，随即笑着出去了。 楚望帆则独自端起茶杯，看着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楼，细细地品了一口… 夜幕下的美食街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食物香味，那是这座城市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息。 周启正和沈瑶，坐在海鲜大排档的露天长桌前，麻辣小龙虾，烤串和各类海味摆了满满一桌，以及必不可少的大杯鲜扎啤。 今天成功签下星途的合同，两人决定小小奢侈一下，为自己开一场庆功宴，也算是犒劳一下过去三个月实习期的辛苦。 “干杯!” 两人端起扎啤杯碰在一起，雪白的泡沫如同他们的心情一样溢出杯子。周启正一口干完，沈瑶则努力喝了四分之一后坚持不下去了。 “好啦好啦，别勉强，你意思一下就行！”周启正按住沈瑶准备再举起来的杯子。 沈瑶便也红着脸不再勉强，低头去剥水煮花生。 “看来你去跟薛忠明真的效果更好，今天要不是最后你急中生智梨花带雨哭出来那一下，说不定这老家伙又想拖咱们一下呢…”周启正一面示意再要一杯扎啤，一边对沈瑶说。 “哪里是急中生智啊，我那会儿是真的没忍住…”沈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啊？”周启正惊讶地看着她。 “我当时就是觉着，咱们辛辛苦苦这么久，腿都跑断了，而他们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反悔。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劳动好廉价，好卑微…一下子就委屈的不行。谁知道歪打正着，还有这种效果。”沈瑶自嘲地笑笑，把剥好的花生放进嘴里。 “我理解你那种感觉，原本以为自己读过大学以后，就能摆脱原来的生活。没想到，毕业后才发现，自己还是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底层…”周启正叹了口气，表示对沈瑶当时的心情感同身受。 “对，每天晚上我坐车回家走在高架上时，看着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万家灯火。觉得它真繁华，真漂亮。可是当我回到自己和别人合租的那套房子里时，又觉得，外面的繁华都是别人的，我对这个城市来说依旧是个外人，外面的万家灯火，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有一盏属于我。这个时候就感觉特别沮丧…”沈瑶说到这里，又独自端起啤酒喝了一口，仿佛要用酒精冲散这股沮丧。 “有时候想想觉得特别不公平，为什么有人生下来就可以无忧无虑，而我们就要生活的这么辛苦。就像今天薛忠明最后说的，他想象不出来自己的女儿如果像你今天这样，在外面被人为难的哭了出来，自己会心疼成什么样。他确实想象不出，因为他女儿现在无忧无虑地在欧洲学艺术…可是他女儿拥有的这些真的是因为比你优秀吗？我觉得未必，你比她努力也比她漂亮，却偏偏要在这里被她的混蛋老爸为难，被郭鹏那种人渣骚扰。”周启正说完也仰头灌了一口酒。 “你怎么知道人家女儿没我漂亮啊？别乱说!”沈瑶捂嘴笑道。 “我有薛忠明微信啊，没事就在朋友圈晒女儿。照片滤镜厚的不得了，但颜值还是差你几条街！”周启正说道。 “但是人家可是富家千金呢，哎，阿正，你也长得还算帅，要不想想办法，追到薛忠明女儿，可是少奋斗20年哦。”沈瑶眉毛一挑，对周启正说到。 “开玩笑，我周启正堂堂七尺男儿，能去做那种吃软饭的事吗？！”周启正下巴一抬，不屑地说道：“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自己的事业，靠女人，那还是爷们儿吗？” “切…一说你还来劲了，说得跟人家能看上你似的…”沈瑶被周启正的样子逗笑了：“但是你说的对，男孩子，一定是要有上进心的。” “但是你是女孩子啊，瑶瑶，没必要这么拼的，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没想过回去吗？”周启正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问。 “回去？回去做什么？像我那些表姐妹们一样，年纪轻轻，稀里糊涂的听着父母，找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男人嫁了，然后立刻生两个孩子，自己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沈瑶使劲摇摇头：“我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我那么努力的从我家的那个小县城考到这座城市的大学，就是为了摆脱那种环境，换一种活法儿。从走出来看过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了。” “可是你毕竟是女孩子，实现这种愿望的方式很多呀，你这么漂亮，在这里找个条件不错地土着嫁了嘛。”周启正笑道。 沈瑶仿佛被周启正戳到了什么，低头红着眼睛笑笑，又仰头喝了口酒，问道：“阿正，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单着吗？” “为什么？眼光高？”周启正把好不容易剥好的小龙虾塞进嘴里，继续剥下一个。 “不…其实我在大学是有男朋友的，一直到去年年底才分的手。”沈瑶双手捧着酒杯，眼神有点迷离地说：“他就是你说的，当地土着，家条件还不错。但这都是我门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的，我们大二在一起，他对我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到毕业前我都觉得，他是我这辈子的依靠了。直到去年毕业后，他第一次带我去见他的父母，当他父母像查户口一样询问我的家庭情况，然后用那种嫌弃和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时，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一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而他时候非但没有哄我，还有些责怪我在他爸妈面前表现不够好，脸色难看…那一刻我就决定，不能依附男人，起码不能依附他那样的男人。因为他现在能拥有的一切---房子，车，钱，都是他父母给予的，他永远不敢忤逆他们。而我在他父母眼里，不过是个凭美貌想来分享他家财产的外地女孩儿。嫁给他，我永远得不到尊重…” “现在能像你想得这么明白的女孩儿可不多…三年多的感情，说断就断，就是男生都很少有这种果决。”周启正看看对面脸色微红的沈瑶，突然觉得她多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魅力。手中刚刚剥好的虾仁，也不自觉地放到了她碗里… “所以呢，我就算要找，也要找那种靠自己努力事业有成的男人。或者，我自己有事业，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事业有成！”沈瑶说着，傻笑起来。 “说的好！身为一个男性同胞，向你致敬！”周启正拿起酒杯和沈瑶干杯。 两人这次一起一饮而尽。 “还能喝吗？”周启正问道。 “今天开心，再来一杯吧…”刚刚的敞开心扉仿佛也敞开了沈瑶的酒量。 周启正示意服务员添酒。 “阿正，你呢？为什么守在这个城市？”沈瑶盯着新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悠悠地问道。 “我啊…我是为了逃离我老爸的控制。”刚咬了一口羊肉串的周启正抬起头，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代人对公权力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我爸在单位熬了一辈子，到退休也仅仅是个科员。却幻想着我能考个公务员，往上爬两级，好光宗耀祖…在他的概念里，供我上大学，就是为了当个所谓的官儿。你说可笑吗？” 沈瑶笑着摇摇头，不做言语，只是默默把酒杯举起来。 “那…你大学没谈过女朋友吗？” “怎么可能没谈…我们还是同乡。也是毕业分的手…她听了家里，考了我们那里的教师…也极力劝我回去考公务员，因为她爸妈觉得，她女儿是人民教师了，只有公务员才配的上…你说这是什么逻辑…还有她，我就很奇怪，她一个上了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不是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还遵循他父母的那套理论。如果是这样，她读大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周启正笑了，仿佛在笑这个荒唐的世界。 “你爱她吗？”沈瑶突然问。 “什么？” “你爱她吗？”沈瑶盯着周启正的眼睛问。 周启正愣住了，眼神一下子失去了焦点，许久，才默默说道：“爱，很爱…但是那不足以让我放弃梦想。” 两人不再说话，回应彼此的只有酒杯撞在一起的声音。 当周启正再次把沈瑶送到楼下时告别时，他突然鼓起勇气问道： “瑶瑶，我能抱你一下吗？” “什么？”沈瑶有些意外，不知道怎么回答。 “别多想…就是那种单纯的拥抱，就像…”周启正想了一下，说道：“像战友一样！” 沈瑶低头笑了下，随即大方的张开手臂。 周启正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抱住沈瑶。 两个在这个繁华而残酷的都市里孤独修炼的灵魂，在这一刻短暂的相濡以沫。 “加油…” “嗯，加油…” 拥抱过后，两人相视一笑，挥挥手，仿佛在漫长跋涉后歇了下脚，重新整装出发！ 第十二章 新思路 清晨，空旷的篮球场上，只有天南一人的身影，在不知疲倦地自行加练。当完成又一次投篮，正准备跑过去捡球时，突然觉得脚下一松，赶紧停住坐下。 只见右脚的球鞋，鞋帮的缝合处，已经磨破开线了… 天南低头叹了口气，汗水顺着鼻尖滴在塑胶场地上。 突然，他看到刚刚滚出去的球，突然又自己滚回来了，不由错愕地抬起头。 先映入眼帘的事穿着精致白色凉鞋的一双漂亮的脚，借着是修长的小腿，白色连衣裙，最后是一张画着淡妆的精致脸庞，在晨曦下更显楚楚动人。 “学姐…你怎么在这儿？”天南有些错愕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韩羽彤。 “路过而已，很好奇是谁大早上地这么用功练球。原来是我们的天南小师弟啊。”韩羽彤捂着嘴笑了。 韩羽彤和天南都是播音主持专业，同一批老师教，算是嫡系师姐弟。 “学姐这么早要去哪儿？” “我今天没课，去市里一趟，买点东西。” “哦…”一早的练习，天南有些疲倦地回答。 “怎么鞋都坏了？”韩羽彤看到他开了线的鞋帮。 “最近每天早上都来练习，可能损耗比较大吧…”天南说着站起身来。 “别太折磨自己…”韩羽彤叹了口气说。 “什么？”天南敏感地抬起头。 韩羽彤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你和小瑾的事我听说了，学姐能理解你的心情。” “学姐…”天南被韩羽彤戳到痛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经历过这种事，你知道的…”韩羽彤有些尴尬地笑笑。 天南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自己刚入校时，大二负责接待大一，他是陆皓明和韩羽彤一起接待的。那时他就误以为以为这两个人是一对，两人那时不是情侣胜似情侣，天南还一度还很羡慕皓明学长即将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直到后来，萱萱的突然出现… “那学姐那个时候是怎么走出来的呢？”天南捏了下拳头，低声问道。 “一开始和你一样，拼命的找事情做，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静下来就会想起，想起就会难过。后来…发现自己一个人消化也不是办法，就试着走出去，多交朋友，多在人群里带着，人逐渐就开朗起来了。”韩羽彤拨了下垂下来的头发，回答。 “那学姐真的是很坚强…我也不太清楚皓明学长当时是怎么想的…”天南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和夏瑾，突然和韩羽彤有了种患难与共的感觉。 “好了，不提他了，反正他现在和另一个女孩儿在一起很幸福就好了，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嘛，又不是我的错对不对？干嘛要拿他们俩惩罚自己？”韩羽彤突然仰起头灿烂地笑着，豁达地说。 “学姐能这么想就好…” “所以…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责怪自己，更不必以此来折磨自己。多走出去，和朋友们待一起，会好些的，明白吗？”韩羽彤鼓励到。 “嗯，谢谢学姐，我会的。”天南若有所思地说。 “这才对嘛。”韩羽彤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天南的鞋子说：“那你球鞋坏了，怎么继续练球？” “等下去再买一双吧…”天南挠挠头，笑道。 “要不要顺路一起？我知道市里有家专卖店在打折哦。”韩羽彤邀请到。 天南犹豫了一下。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多和朋友们出去走走，心情会好很多的。你就当试一下？” “额…会不会太麻烦学姐。” “觉得麻烦我的话，你可以回来时候帮我拿东西！正好我还担心手不够用呢！”韩羽彤笑着说。 “那好，学姐等我回宿舍换一身衣服。”韩羽彤亲切的笑让天南觉得真的像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一样。 “好，那我在楼下等你。” 华域总部。 “进来。” 楚望帆听到敲门声，回答到。 “找你签个字。”叶澜抱着文件夹走进来，对正在屏幕前写邮件的楚望帆说。 “假期在老家过得怎么样？”楚望帆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疲倦的叶澜，问到。 “别提了，我从没在假期期间这么盼望上班…”叶澜苦笑一下，说道。 “能想象得到。看来你妈的战斗力不在我妈之下呀。”楚望帆也笑了。 “你说，她们平时也不怎么上网，这种催婚的说辞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叶澜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可惜了，咱们公司没涉足婚介行业，不然也搞一个市场调研，说不定能找到答案呢！”楚望帆编辑好邮件发出去，顺手拿过叶澜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问到：“这是什么？” “周启正和沈瑶的转正申请，今天是他们试用期最后一天，需要你这个直属上司写评语，签字同意。然后我签字，再给老孙签个字就行了。”叶澜说。 “时间过得还挺快的，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楚望帆想起两人刚刚通过人事部初识，第二轮自己亲自面试时的样子，不由感慨到。然后开始认真给两人写评语。 “你每天那么多大项目忙，想不起也正常。所以才需要我们人事部门帮你把后勤工作做好呀。” “多亏叶总，我们的功劳簿里也有你的一半！”楚望帆笑到。 “年底部门互评时不告我们的状我就千恩万谢啦！”叶澜撇撇嘴，随即，好像又想到什么，下意识看了下楚望帆办公室的门口，低声问到：“你…把香港的事告诉老孙了？” “嗯，昨天说的。”楚望帆点点头。 叶澜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楚望帆签好字，放下笔，笑着问到。 “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你…你要知道，彭锦良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叶澜带着忧虑的神情看着楚望帆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换个思路想，这说不定也是我的一个机会呢？”楚望帆说着把两份文件递还给叶澜。 “好吧，你心里有底就好。”叶澜点点头，接过文件，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外的综合办公区，沈瑶和周启正正好从外面回来。 “哎，你们俩，把身份证给我一下。”叶澜叫住他们。 “干嘛呀澜姐…”沈瑶一边在包里找一边问。 “给你们交五险一金不需要身份证吗？”叶澜故意反问到。 “澜姐你的意思是…”周启正眼神一亮。 “恭喜两位，正式转正！”叶澜微微一笑，向他们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沈瑶和周启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兴奋地相互击了个掌。 “谢谢澜姐！” “谢谢澜姐！” 俩人像商量好的似的，站得笔直，然后夸张地朝叶澜鞠躬。 “哎~~我可受不起，要拍马屁找你们楚总拍去，他才是你们的老大！以后你们俩升职加薪靠的可是他。”叶澜哭笑不得。 “没有澜姐让我们过初试，我们也没机会为楚总效力，所以澜姐的马屁也必须要拍！”周启正回答。 “行了，就你嘴甜，赶紧把身份证给我！”叶澜笑着一把把两人身份证夺过来，随即嘱咐两人：“能跟着楚总，真的是你们俩的幸运，他是华域最好的大区总监，抓住机会，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是。澜姐！” “还有，看得出，他真的是很用心在培养你们俩，对你们期望很高，以后不管公司发生什么事，你们俩，都不要让他失望，明白吗？”叶澜想了想，补充到。 沈瑶和周启正对视一眼，认真地点点头。 一辆军用吉普车，载着三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沿公路飞驰。后面还有一个人，单独骑着一辆摩托不紧不慢地跟着。 路过一小片建筑时，突然遭到了子弹的扫射。 “要打吗？队长。”开车的3号问到。 “安全区快刷新了，不要管，先进决赛圈再说。”坐在副驾驶的1号队长看了看表，回答。 于是司机一脚油门，快速从边上驶过了。 “那个…队长，2号好像停下要打…”坐在后排座的人提醒到。 “什么？！”队长猛然回头，远远地看到后面的女战士一个急刹加转弯把摩托车甩出去，端起背上的突击步枪，猫着腰借着围墙掩护就向房区摸去。 “喂，2号！2号！别打，赶紧走！”队长着急地在耳麦里喊… “2号好像一直没开麦…”司机提醒到。 “唉，这家伙也太激进了吧！一个人就敢去！” “那…我们怎么办，要回去支援吗？”后排的4号问到。 “先别管了，进圈重要，别一会儿被人卡死在安全区边缘。”队长想了想，还是决定大局为重。 没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一行字-----你们好怂… 遭到队友嘲讽，车上的三个人顿时炸了，在耳麦里开启了群嘲模式：“喂，你用不用脑子啊，都要缩圈了还打！” “就是，会不会呀，就咱们现在的装备怎么跟人硬刚！” “唉…是不是最近小学生又放假了？” 但是话音刚落，就看到屏幕上提示： 您的队友夏冰雹用scarl淘汰了狙击王； 您的队友夏冰雹用scarl击倒了钢枪猛男； 您的队友夏冰雹用手雷淘汰了吃鸡小萌妹… …… “侥幸而已，他这种打法，迟早会被那些伏地魔阴死，我们别管，先进圈。”1号为了掩饰尴尬，继续说道。 2号还是闭麦不理他们，自顾自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 当全队接近安全区边缘时，远远看到两个在步行跑毒的家伙，于是这次三人才壮着胆子开车冲了过去，当即撞到一个，另一个人死在1号和4号的乱枪之下…于是，三人愉快地下车捡装备。 “看到没有，要在确定有优势的情况下再打，这叫策略！”作为队长的1号终于找回面子。 2号依旧不作声，只是默默打出一行字：有高倍瞄准镜吗，给我。 “有，不过我要用！这局一路都好穷，好不容易才捡了个八倍镜！你刚刚舔了四个盒子都没有吗？！”1号吐槽到。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狙击枪响，3号应声倒地。 “艹，有人！快上车！”1号心里一慌，急忙往车上跑去，然而对面很有经验，又连续两抢打爆了车胎。 由于他们刚刚停车的地方是一片开阔地，周边并没有什么掩体，而对面居高临下，所有人无所遁形。身后的毒圈这时也开始移动，缓缓朝他们逼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2号一面蛇形走位，一面果断地连续扔出三颗烟雾弹，在队友身边封起一道烟障，阻挡对面视线。 山上的敌人看不见，开始对烟里进行扫射，想把他们死死地压制在安全区外。 “4号去扶3号！谁包里还有烟雾弹继续封烟！1号，把八倍镜给我！”情况紧急，2号也顾上上打字，终于打开麦克风朝三个不争气的队友喊到。 三人一听这个声音，顿时愣住了！ “我靠，2号原来是妹子啊！” “快快快，听妹子的，你tm赶快拉我起来，4号！” “小姐姐，8倍镜我扔这里了，你快来拿！还有三级头盔你要不要？”1号也立刻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说道。 “别废话！敌人在东北方向的山头，往哪里扫射，掩护我！”2号一边捡起八倍镜装在自己的kar98上，一边借着烟雾冲到平原上唯一一颗大树后面。 然后侧身，探头，瞄准，八倍镜熟练地锁定对方狙击手，一枪击倒！ “小姐姐牛逼！” “原来美女是高手啊！求带求带！” “加个好友吧。以后一起上分！” 三人顿时忘了还身处险境，争先恐后地说道。 “都闭嘴，我给你们架枪，赶紧趁这个时候找掩体，一起压上去！”2号不理他们，命令到。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端着枪开始往前跑。 这期间敌人几次试图探头射击，都被2号精准的射击压的不能抬头，最终成功掩护三个队友脱离险境。 而这时，背后的毒圈也近在咫尺，好在队友在近距离和敌人交上火，2号也借机脱离危险，从另一侧上山，从侧面进攻，一起消灭了埋伏在山上的两人。 “小姐姐，这里有三级甲你要吗？” “这里有awm，小姐姐需要吗？” “不要饮料吗？我饮料超多！” 正在舔包的三人又是一阵献殷勤… 屏幕前的夏瑾叹了口气，不得不再次关掉耳麦并屏蔽队友语音。去补充了点子弹，自顾自骑上刚刚被击毙这两人的摩托扬长而去… 这就是她为什么创建了一个男性账号，并且游戏期间不开麦的原因。 但凡在这种路人局游戏里暴露了自己是个女生的身份，大部分一起玩的男玩家立刻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花式讨好，谄媚的样子让夏瑾满身鸡皮疙瘩，简直不能好好玩游戏了。最夸张的一次，一个男生玩家，在战斗时，执意跑到她面前，说要帮她挡子弹，成功挡住了自己正在和对面狙击手对枪的视线… 她也不能理解那些游戏里的女生，技术菜不说，还开着语音各种撩这帮游戏宅男，各种求保护，求带赢… 有时还遇到游戏里真把自己当男生的女生，一口一个小哥哥人家好害怕时，夏瑾都哭笑不得。 五分钟后，三个队友在下一个圈边缘被团灭。而夏瑾则以一己之力进入最后决赛圈，因缺少队友支持，寡不敌众被一支满编小队击败。 一退出游戏，果不其然，又是三个好友请求。 夏瑾习惯性忽略，再次告诫自己，下次就算再危险也不开麦了，真不行去打单人模式… 正想退出游戏的时候，屏幕上弹出一个邀请，是她所在战队的队长，游戏id叫特战大师兄。 “刚刚观战了你的上一局，还是有些进步的…”一进房间，耳麦里就传来队长充满磁性的声音。 “啊？你一直在看啊？！！”夏瑾和他是游戏里的老朋友了，于是打开了麦克风。 “就是最后决赛圈的时候有点急，没沉住气。1对4是要等时机的。”队长谆谆教诲到。 “嗯，还是训练不够。” “最近很少见你上线哦。” “要做兼职，时间少。” “这么辛苦呀，那下个月的战队挑战赛能参加吗？这次可以带你哦。” “啊？真的吗？可是不用打队内选拔赛吗？队里那么多高手，我怕我不行…”夏瑾又惊又喜。 “没关系啦，我是队长，人员肯定也是我定啦。”队长拍了胸脯。 “这样…不好吧？”夏瑾皱了皱眉。 “没事，谁让我收了你当徒弟呢？我的徒弟，没人敢说啦。” “我…我再想想吧，下个月要准备考试，我不一定有时间…”夏瑾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她不习惯这种被人特殊关照的感觉，就好像玩游戏用了外挂… “那好吧，反正你想参加随时告诉我！” “哦…” “要再打一局吗？我带你，包赢！”作为省内积分前十的选手，这位队长确实能打包票。 “不…不用了，我要睡觉了…”夏瑾本来确实想再打一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兴致。 “这样啊…时间还早唉，确定不玩吗？”队长有点失落。 “我还有别的事！下次吧。”夏瑾说完，不等队长回复就退出了游戏。 她突然觉得这个游戏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有意思了，因为这个游戏里的越来越多的人，并不是真的爱这个游戏，他们把这个游戏当成另一个社交场所。男生只想着表现，每个人都是个人英雄主义。女生只想着卖萌顺便躺赢。 一开始那种和战友默契配合，同心协力，和敌人斗智斗勇，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胜利的成就感，现在越来越难找到了。 以前大家都是战士，服从指挥，协同作战。现在每个人都像雇佣兵，各怀心思，各自为战。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她想起了楚望帆在球场打球的样子。 “要是他来玩这个游戏，会是什么样子呢？”夏瑾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这个想法。 第十三章 心有灵犀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对楚望帆来说，更是如此。五一的两天假期仿佛又给他体内的电池充满到100%的状态，他又可以高效的续航很久。去年几个项目的收尾问题，今年新项目进入实施阶段，各个项目组的入场协调问题，新市场的开发…一件件事雪片似的飞向楚望帆的办公桌。他又变成了那个工作狂人。 转眼间，一周就过去，时间又来到了周六。 但是对夏瑾来说，这周就有点漫长了。天气转暖，搭配冷饮的甜品店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夏瑾每天除了上课，兼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为了早点把钱存够，她咬牙坚持了下来，但是每晚回到宿舍，就觉得疲倦不堪。 今晚上完两节必修课和室友回去的路上，夏瑾因为下午做兼职，在路上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小瑾，你每天这么累，男朋友不心疼啊？”同宿舍的薇薇笑着问她，大家都已经知道她那个已经工作的校外男友，却从未现身让她们见见，于是平时睡觉前也都会好奇地去问，夏瑾也只能想办法应付过去。 “没办法呀，我暑假旅行的钱还差一点。”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室友们也都知道她的计划。 “你都有男朋友了，而且已经工作了，肯定不缺钱呀，怎么还要这么辛苦自己存钱去旅游啊？”室友子欣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到。 “是我要去旅游，为什么要花他的钱呀…”夏瑾挠挠头，回答到。 “咦？他不陪你去吗？他放心你一个人去吗？我可听说，日本的公交车上有很多色狼哦。”宿舍大姐头阿美问到。 “他都工作了，又不像我们，还有暑假。”夏瑾庆幸自己找了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学校那么多男孩子追你，你非要找一个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的男朋友。要是我男朋友是这样，我早就跟他分手啦！”薇薇替夏瑾不值。 “对啊，这样跟和手机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呀？”子欣说到。 夏瑾低头笑笑，不再做声。她们哪里知道，夏瑾的手机已经一周没有收到楚望帆的任何信息了。这个人仿佛从自己的世界里突然消失了一样。 就算是假扮的，也没必要这么不用心吧…夏瑾默默地想，一瞬间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委屈。 唉！本来就说好不耽误他的嘛，人家本来就不是你男朋友，你委屈个毛线啊！ 夏瑾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立刻让自己清醒起来。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夏瑾在脸上贴了一张保湿面膜。便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陆游戏。这是她最近几天中唯一的放松方式了。 基于上一次的教训，她这次选择一个人打双人模式。对她来说，一个人打四人模式太难，打单人模式有没什么意思。所以折中一下最近是玩双人模式。 原本一路都很顺利，夏瑾落地，搜集装备，找车，熟练选择路线朝安全区转移，期间还灭掉了一组双人小队。 但当她第二次遭遇一支双人小队后，发生了点意外。 当时一男一女两人在路边的小楼里搜东西。夏瑾很熟练地潜伏，接近，瞄准。等待那个女选手出门的一瞬间，开枪击倒并淘汰了她。 但是这惊动了隔壁小楼的男选手，只见他迅速锁定了夏瑾的位置，手中的步枪吐出一道火舌，险些击倒夏瑾。 残血的夏瑾匆忙找到掩体，刚准备疗伤，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自知对面是高手。自己位置又不利，硬拼不是办法，只能先行撤退，找安全的地方，疗伤完毕再做打算。于是赶紧扔了两颗雷延缓对手，封烟之后溜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但没想到的是，本来一片安静的公共麦传来了一个嗲嗲的女声：“亲爱的，别让刚刚打死我的那个叫夏冰雹的坏蛋跑了！给我报仇鸭。” 紧接着，一个男声回复：“放心，肯定给你报仇，妈的，敢杀我女朋友！” 然后夏瑾便听到身后有车声，刚刚那人驾驶着另一辆撤追了上来… “不是吧…”夏瑾叹了口气，熟练地开着车在山地间穿行，想甩开他。 但是对方车技了得，一直死死地咬着。幸好他没了队友，也无法射击，不然夏瑾就危险了。 眼看甩不掉，夏瑾心一横，直接朝着安全区外的毒圈开去，心想反正自己药物比较多，我就不信你为了杀我还打算同归于尽？ 结果夏瑾还真低估了这家伙为女友报仇的决心。毫不犹豫地跟着夏瑾进了毒圈！ 夏瑾这下彻底无语了，眼看着自己的车油箱已经见底，没办法，只能停车拼一把了！ 夏瑾在一个拐角后停车跃下，刚掏出枪准备迎敌人。只见对方一个飞车从自己头顶越过，在空中跳车朝她扫射！ 残血的夏瑾在躲闪不及中了两发子弹后，屏幕一灰，游戏结束！ 随后在自动切换的“观战对手”镜头中，看到这位复仇的勇士也因为来不及打药，生生被毒死在毒圈内。 耳麦里又响起那个女生嗲嗲的声音：老公好棒哦！最爱你了… 夏瑾苦笑一下，退出游戏。她理解不了，这种为了赌气而不顾输赢的人…你队友死了不应该想办法拿到最后的胜利，这才是不枉她的牺牲吗？秀恩爱为什么要来这种游戏里… 夏瑾刚一退出游戏，又收到了组队邀请。还是队长“特战大师兄”… “我刚刚看了，那男的太嚣张了！”夏瑾一进游戏房间，就听到队长的声音。 “你又观战我的对局啊…我刚上线第一局哎。”夏瑾叹了口气说。 “我对你设置了上线提醒啊，本来想邀请你一起的，谁知道你手那么快，没等我点邀请就开局了…”队长用嗔怪的语气说。 “时间有限，不想浪费。”夏瑾不喜欢这种有点像被人跟踪偷窥的感觉。 “想不想报仇？我已经在公屏帮你约战刚刚那两个人了!” “打个游戏而已，没必要报仇不报仇的吧…技不如人嘛，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样打…” “带妹子打，输赢本来就不重要啊，又不是正式比赛…”队长倒是见怪不怪。 “那有什么意思…”夏瑾摇摇头说。 “反正他们觉得有意思就好，那俩人已经应战了，我开局喽。”队长说着便进入匹配。 “哎…”还没等夏瑾拒绝，游戏便开始了。夏瑾看看表，还好，快的话应该能在熄灯前打完。 夏瑾就是这种性格，只要游戏开局了，就会认真对待。 在飞机上跳伞之前，队长就在公共麦里向刚刚的两人挑衅，约着一起跳核电站。夏瑾依然闭麦，她只想认真打游戏，不想参与到这种斗气的争吵中。 “你们是cp怎么了？老子打的就是cp！”队长骂到。 “那刚刚我杀的那个人是你cp喽？”对面问道。 “对，没错！别以为就你会报仇，为了报仇还把自己搭进去，垃圾！”队长已经骂出来了。 夏瑾其实挺讨厌游戏cp这种事情的，想提醒队长。但对面的一句话又把夏瑾逗笑了。 “你cp是个男的？你…你搞基啊？”对面看到夏瑾创建的男性账号，估计是误会了。 “你才搞基！你全家都搞基！”队长气急败坏地骂到。 于是接下来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地交谈，夏瑾听不下去，只好静音。 队长的实力确实没得说，以11杀带夏瑾吃鸡。 回到主界面，夏瑾突然注意到，自己的个人主页上有关系申请，点看一看。队长发来了“恋人”关系的申请。 “什么意思？”夏瑾问。 “没事，玩嘛，我刚刚可是以cp的身份替你报仇的哦…” “真无聊…”夏瑾突然觉得一阵别扭。 “喂，认识这么久了，带你打了这么多场游戏，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队长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你带我打游戏就为了这个？” “也不是…就是…大家不都这样吗？” “对不起，我不是。” “你不是一直想打战队赛吗？” “现在不想了！”夏瑾说完就挂掉麦，退出游戏。 她觉得恶心透了，感慨现在想安安心心玩个游戏怎么这么难。 她看看时间，马上要熄灯。于是赶紧关掉电脑，准备去把面膜洗掉。一转身才发现萱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喂，你要吓死人呀！”夏瑾一下子跳起来。 “你看看现在咱俩的样子谁比较吓人。”萱萱指指夏瑾贴着面膜的脸，笑着说。 “什么事呀？”夏瑾整理好心情，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明天可是我生日，你请好假没？”萱萱质问到。 “请好啦，本来明天周末，店里很忙，店长都不同意的，我还是坚持请了半天假！怎么样，够意思吧？”夏瑾下巴一仰，问道。 “这还差不多…”萱萱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楚望帆能来吗？他可是答应过的！” “我…我不知道…他最近好像很忙。”夏瑾没想到萱萱还记得这一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直没消息，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扰。 “我不管，你自己的男朋友自己想办法，反正明天你们俩得一起去！”萱萱把脸一扭，故作生气。 “那…那我问问吧…”夏瑾想想，明天是星期天，楚望帆应该会有时间吧。 “你告诉他，他要是不来，我以后就不帮他看着你啦！” 萱萱刚说完，宿舍的灯便灭了。 “呀！我还没洗面膜…！”夏瑾一声尖叫，急忙往卫生间跑去，不得不摸黑洗脸。 萱萱一边往自己宿舍跑，一边在楼道里留下一串笑声。 手忙脚乱地收拾完之后，夏瑾趴在自己床上捧着手机，呆呆的盯着手机屏幕上和楚望帆的聊天界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句简单的“学长，睡了吗？”编辑了好几次又删掉，最后只能沮丧地扔掉手机，顺势翻了下身躺在床上，骂自己没出息。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不就是问一句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吗？自己怎么想这么多？！ 正当她不知所措地捻着自己的发梢时，突然觉得眼角又微微的亮光，转头一看，刚刚锁屏的手机屏幕居然亮了起来！ “您有一条来自楚望帆的消息…” 这行字让夏瑾仿佛触电一般，一下子捧着手机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 对面床的子欣吓得侧身往这边看。 “小瑾，你没事吧？” “啊…没事，好像有…有蚊子…” “哦…” 夏瑾搪塞过去后，再看一眼屏幕，没错，是楚望帆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夏瑾居然有点紧张，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划开屏幕。 “记得上周我答应你闺蜜要参加她的生日，你能应付吗？需不需要我去临时客串一下？” 看到这行字，夏瑾不由地抱着胳膊把脸埋在膝盖上，要不是熄灯后宿舍太安静，她差点笑出声。 楚望帆写完最后一封邮件，点击完发送按钮。不由地把身子往后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终于把这周需要完成的工作都做完了，明天不出意外，应该是不用加班了。 此时的整个公司此时已经一片漆黑，只有他的办公室亮着灯。楚望帆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于是他站起身，转身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 在窗外霓虹闪烁的背景下，玻璃映出的是空荡荡的办公室和他自己孤独的影子。 活动了下有些僵直的颈椎和手腕，楚望帆走到窗边，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疲惫的脸。 “那你一定很辛苦…” 不知道为什么，楚望帆耳边突然响起了这句话。 然后，玻璃窗上，仿佛缓缓出现了夏瑾那天在球场边甜甜的笑… 于是，上个周末的回忆接连不断的出现在楚望帆的脑海中。 再后来，就有了夏瑾收到的那条信息。 楚望帆在地下车库里刚启动车子，便看到了夏瑾的回复： “学长明天不忙？” “嗯，加班到现在，总算不用占周末时间。” “啊？还在工作啊？累不累？” “还好，习惯了。” “那明天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这么说来，你自己能搞定，不需要我这个道具现身喽？”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 “我就是觉得，你平时那么忙，难得休息，我不该再占用你休息时间…” “只要不是一大早就要去，耽误我睡懒觉，其他时间都行。” “肯定不会是一大早啦，早上我还要去甜品店上班呢…” “你几点下班？” “下午两点半…” “嗯，我那会儿应该已经睡醒了…” “哈哈，学长也这么能睡呀？” “平时没办法睡懒觉，所以一休息就容易放肆…” “那不吃早餐不会饿醒吗？” “我从来不吃早餐，但睡前会吃宵夜。” “哈哈，我放假在家也是！所以老是被我妈骂。” “那你晚上不睡干什么？” “打游戏呀。” “那么好玩吗？” “对呀，要不要试一下？”夏瑾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莫名其妙冒出的想法。 “我恐怕没时间…” “也是哦，你那么忙…” “这样吧，明天我两点半到你们店门口接你，我们一起回学校。” “啊？不用这么麻烦你了吧？我坐地铁就好。” “反正顺路，你就当搭顺风车呗。那么喜欢挤地铁呀？” “可是…你要那么早去吗？聚会六点钟才开始。” “既然参加生日会，总不能空手去吧，你闺蜜喜欢什么，你帮我一起去给她挑个礼物。给你们女孩子买礼物，我真的不擅长…” “礼物我已经准备了，你不用再买的。” “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我们俩不是那什么嘛，一起送一份就好了。” “这样啊，好吧…”看到这里，楚望帆笑了：“我还是去接你吧，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到学校后你忙你的，我在学校里逛逛，就当缅怀一下吧。” “哦…那好吧，谢谢学长。” “还有，我们俩需要提前串一下台词吗？” “什么台词？” “就是你是跟她们怎么说我的…我好提前知道啊，不然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不…用吧？”夏瑾努力想了一下：“我跟她们提起你的不多，说了的也都是按照你告诉我的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们的…” “我总算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照搬我举的例子用了…你是真的不擅长撒谎…”楚望帆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别取笑我啦学长。” “好，开玩笑的，那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学长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楚望帆刚发出最后一条休息，突然有人敲自己车玻璃，楚望帆吓了一跳，一看是停车场保安。 原来巡夜保安看这辆车启动这么久却没开走，以为车主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过来查看。 楚望帆赶紧解释了下，对保安表示感谢，放下手刹，开车出停车场… 放下手机的夏瑾盯着天花板发呆，心中有股难以名状的温暖，仿佛冬天早上，自己去餐厅喝到的第一口热豆浆。 他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要找他呢？ 也太巧了吧？ 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呸呸呸！高中语文老师说过，这个词是形容恋人之间的！我们不是！不是……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夏瑾进入了梦乡… 第十四章 起风了 当夏瑾换下工作服走出甜品店门口时，楚望帆已经分秒不差地站在车边等她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夏瑾看到楚望帆按时出现在自己眼前，心里还是不由地小激动了一下，因为这次的楚望帆好像有点不一样。 前三次见他，两次穿的是打球的运动服，一次是非常严肃的西装。两种反差巨大的风格，让夏瑾的潜意识里经常分不清哪个到底是真实的楚望帆。 而今天，是她第一次看到穿便装的楚望帆--------宽松的淡青色的衬衫，浅灰色休闲裤，卡其色单鞋，头发也不再是梳得一丝不苟，而是随手抓了个自然的发型，没戴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清逸俊秀，极为舒服。 “上车吧。”楚望帆微微一笑，绅士地帮夏瑾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谢谢…”夏瑾低声回答，快速钻进车里，怕楚望帆看见她的红脸。 楚望帆回到驾驶席，启动车子，顺手戴上遮阳镜。然后扭过头看着夏瑾。 夏瑾发觉楚望帆在盯着她，立刻紧张起来，愣了一下，以为楚望帆让她看自己带上墨镜怎么样，结结巴巴地回答到：“额…墨镜不错…挺适合你的…” 楚望帆也一愣，随即笑着指指她身后：“我是说安全带系好…” “哦…”夏瑾刚退潮的脸又再次红了，赶紧认真系上安全带，同时心里告诫自己：“easy…easy…放松点！” 楚望帆熟练地把车倒出车位，开上主干道。 “累吗？”楚望帆问道。 “还好…”夏瑾一直假装看窗外，以从后视镜里确认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 “你去日本旅游，打算跟旅行团还是自由行？”楚望帆想起夏瑾做兼职的目的，问到。 “我本来是想自由行的，可是看了暑假期间的机票好贵，超出我的预算了。而且再加上住宿，我怕不够…况且我第一次自己出国玩，也怕不安全。所以，目前看来，只能报旅行社了…”夏瑾叹了口气说。 “也对，女孩子出去玩，还是安全第一，但是要选好一点的旅行团，低价团条件差不说，还会有强制购物。”楚望帆叮嘱到。 “啊？还有这种事？”夏瑾没想到水这么深。 “当然了，旅行社又不傻，你算一下，那么便宜的团费，连机票和酒店的钱都不够，旅行社怎么赚钱？”楚望帆问道。 “对啊，他们怎么赚钱呀？我在搜旅行社的时候也奇怪，怎么会这么便宜，还怀疑是不是骗人的。”夏瑾也好奇起来。 “骗人倒是不至于，但羊毛出在羊身上。简单来说呢，旅行社和航空公司，酒店和餐厅都有协议价格，成本确实会很低。但那也不足以支撑过低团费。赚钱的地方在于导游带你们去的所有购物店，他们有分成协议，只要你们买东西，他们就有钱赚。所以便宜的旅行团，你会发现在风景区时间很短，购物店倒是很多。”楚望帆跟夏瑾透露了一点行业内幕。 “啊？那旅客岂不是很惨？”夏瑾没想到这个行业的水也这么深。 “我倒不觉得，作为一个理性消费者，应该明白一分价一份货的道理。抱着捡便宜心态去购买商品和服务，就要承担起品质低于预期的风险。”楚望帆摇了摇头，非常中肯地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夏瑾挠挠头，她之前可没想这么复杂。 “这样吧，我倒是正好在做旅游市场调研，如果你放心我，我可以在你的预算范围内，帮你找一个性价比最高的旅行社。”楚望帆想起周启正和沈瑶签的星途旅行社的项目已经进入调研阶段，便决定顺手帮夏瑾个忙。 “真的吗？！哇，那太好了！谢谢学长。”夏瑾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看看楚望帆正在专心开车的侧脸，顿时觉得这个学长真是太可靠了！ “你为什么想去日本玩啊？”楚望帆问到。 “我喜欢看日本的漫画呀，就很喜欢宫崎骏漫画里的那种感觉…想去看一下实景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漂亮。”夏瑾想起漫画里的场景，不由地又是一阵向往。 “嗯，日本还是有很多漂亮的地方的。”楚望帆点点头。 “学长去过？”夏瑾猛一下转头问。 “工作原因，去过两次。”楚望帆想起自己加盟华域前，在那家外贸公司工作的日子。 “怎么样怎么样？！”夏瑾激动地问到。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美好的一面和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你要是仅仅去旅行的话，还是很值得一去的，富士山确实很漂亮。”楚望帆笑了笑回答。 “哦…对了，学长喜欢看日漫吗？”夏瑾问到。 “嗯，上学的时候也看的。” “都看什么呀？” “《圣斗士星矢》，《七龙珠》，《北斗神拳》…”楚望帆回忆到。 “果然都是男孩子看的…《七龙珠》听说过，其他的都不知道…”夏瑾有点尴尬地回答，本来以为能跟楚望帆找点共同话题。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代人，你没看过也正常…”楚望帆替她解围。 “那学长最喜欢的是哪一部？”夏瑾问到。 “最喜欢的…”楚望帆没有犹豫，回答到：“《灌篮高手》，井上雄彦画的，听说过吗？！” “这个我看过哎！”夏瑾骄傲地回答。 “真的？这倒是难得啊。”楚望帆意外地说。 “因为我爸也看的！我也超喜欢这部的，樱木花道好搞笑的，哈哈…”夏瑾庆幸自己还能清楚记得里面的主角的名字和那些搞笑片段。 “打篮球的人可能都喜欢这部漫画吧…”楚望帆想起夏瑾说过她爸爸是篮球教练，不由感慨到。 “好像是…”夏瑾点点头：“我很奇怪，明明是已经看过了，我爸爸还是会一遍又一遍地看。我妈老是骂他长不大，都老头了还去看小孩子看的东西。” “可能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部漫画，但对我们打篮球的来说，就是整个青春啊…我很理解你爸爸的那种感觉…”楚望帆深有感触地说。 “那我爸要是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你们喜欢同样的东西，而且你球又打的那么好…”夏瑾脑子里突然有了楚望帆和爸爸站在一起的画面。 “是吗？”楚望帆笑了。 夏瑾没说话，因为她想起刚刚那个画面，脸又红了… 到了学校，楚望帆把车停好。 夏瑾要回宿舍准备一下，然后联系他，两人再一起去。 楚望帆表示自己会在学校里走走，两人便分开了。 而远处，两双眼睛正目睹夏瑾从楚望帆的车上下来，走回学校。 “看来，小瑾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嘛，这车可不便宜…”韩羽彤不经意地说到。 身边的天南神色黯然，深深叹了口气。 “对不起，天南，我不是故意的…”韩羽彤注意到了天南的情绪变化，急忙道歉。 “没事的，学姐。”天南低声回答。 “我之前就是想不明白，你这么好，为什么小瑾不珍惜，现在，我好像明白一点了。”韩羽彤也叹了口气说道。 “也许她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吧。”天南叹了一口气。 “但男人迟早是要变成熟的，区别在于，有的女生愿意和他一起慢慢成熟，有的喜欢去摘现成的…”韩羽彤若有所思地说。 “我以前以为小瑾不是那种急性子的…”天南脸上露出一抹惨笑，随即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韩羽彤说：“谢谢学姐今天陪我去挑礼物…” “我也没想到，居然能帮你去给任萱萱挑礼物，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这个礼物是我挑的之后，是什么心情…”韩羽彤自嘲地说。 “难为学姐了…”天南心怀感激地说。 “算了，都过去了，反正她能好好对皓明就行，我已经看开了，就是她还总是防贼一样防着我。”韩羽彤无奈地笑笑。 “学姐真的是善解人意。”天南对韩羽彤说着，心里也很好奇，虽然萱萱也很漂亮，但是从性格上讲，明明羽彤学姐更加温柔可人，为什么队长会选择有点疯疯癫癫带点小蛮横的萱萱？可能这就是个人偏好吧，就像夏瑾喜欢楚望帆那样的男人一下。 “好啦，不必拍学姐马屁了，回去准备一下，今晚玩得开心点。”韩羽彤大度地挥挥手，催促天南。 “那学姐…？”天南问道。 “我去图书馆上自习啦。”韩羽彤回答。 天南知道韩羽彤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参加萱萱的生日聚会的，只好和她道别。 看着韩羽彤独自走回校园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学姐也有些可怜。因为今晚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所有朋友几乎都去萱萱的聚会了，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 对比之下，萱萱在这场战争里大获全胜，而羽彤学姐，遍体鳞伤。 天南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楚望帆很喜欢这种走在校园里的感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能勾起他一连串的回忆，仿佛是在电影院里，看着银幕上回放自己的青春。 入学当天在这个路口迷过路；军训时在这个操场被教官罚过俯卧撑；第一次班会是在这栋教学楼开的；在图书馆里啃完了好几本长篇小说；这个打印店是当年最便宜的；辩论赛的辩题，也多是在这片草坪上讨论的… 草坪北角这颗银杏树，十年来又长粗了不少，每到路过这里，楚望帆不敢停留太久，因为这颗树下的故事，太长，也太难走出来…他叹了口气，背过身。 “学长…我好了。” 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把楚望帆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他一转身，就看到夏瑾穿着一身蓝色百褶连衣裙站在树下。 这个画面出现地猝不及防，像一支箭一样击穿了楚望帆的回忆，将现实和回忆钉在了同一面墙上。 “学长？”夏瑾看着楚望帆发呆的神情，有点懵：“你…不认识我啦？” 她第一反应是有点怀疑自己的妆是不是画的太夸张了… “额…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楚望帆如梦初醒，拿出手机看了下----我明明还没告诉她我在哪儿啊。 “我宿舍就在对面呀，在窗口就看到你站在这颗树下啦！”夏瑾笑着指着草坪对面女生宿舍楼三楼的一个窗口说。 “哦…这么巧啊…”楚望帆笑了笑。 “对呀，跟商量好的似的，你正好逛到我楼下！”夏瑾也惊叹于这个巧合。 “那我们走吧。”楚望帆恢复常色，对夏瑾说到。 “嗯！”夏瑾点点头，她并不知道他们说的并不是一个巧合。 一进门，夏瑾惊叹于萱萱生日的热闹。来的人几乎比上次天南生日多了一倍。 也难怪，萱萱开朗的性格让她认识的人很多。再加上皓明学长的面子，除了篮球队的，有好多大三的学长学姐也来参加。 楚望帆的到场让萱萱格外开心，她特地把两人安排在紧挨着她和陆皓明的地方。 这也是楚望帆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夏瑾的朋友们面前，所以他收到的关注度甚至有点超过了小寿星。但萱萱根本不在意，因为自己也跟在女生的八卦大军中，叽叽喳喳地开着玩笑，问这问那。 夏瑾一脸慌乱地应付着自己的小姐妹们，不时被那些玩笑逗的面红耳赤。但回头一看，久经大场面的楚望帆则是谈笑自若，左右逢源。不仅能从容应付一众女生的八卦问题，还能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气氛反倒变得更好了。这才感慨自己是多虑了，看着楚望帆应对自如的样子，夏瑾一时有点恍惚是他到底是不是在表演。 而此时的天南则一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闷声喝酒。 这时，一群人围到他身边，天南看看，是自己宿舍和篮球队的几个铁哥们儿。 “兄弟，别这样！来，喝酒！”胖子领头举起酒杯，众人一起喝了一个。他们都是知道天南和夏瑾的事的。 “妈的，这家伙看来是老手啊，怪不得能把我们弟妹骗走…”他们看着楚望帆在一群女生之中左右逢源，顿时一脸不爽。 “哥几个？要不要去帮天南出口气？”那天在球场上被楚望帆各种进球的中锋拿起一瓶酒，说道。 “走！”众人立刻心神领会，跟了过去。 天南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干人等已经围了上去。 “这位大哥，我们都是小瑾娘家人，初次见面，小弟敬你一杯！”胖子的嘴最滑，端着满满一杯啤酒走到楚望帆面前说。 楚望帆也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开始轮着敬楚望帆的酒。 楚望帆喝过前两杯，一看这阵势，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但他依旧面不改色，一杯一杯地继续喝。 对他这种在酒桌上泡出来的人来说，啤酒基本就和水差不多。 萱萱是人来疯性格，一看楚望帆和一众男生也这么快能打成一片，还特地朝夏瑾比了两个大拇指… 但看在眼里的夏瑾却没心思理萱萱，她认识天南的这帮哥们儿，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脸心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那晚楚望帆醉酒的样子，夏瑾以为楚望帆的酒量不怎么样，更加担心了。 但她并不知道，楚望帆那天晚上是因为药物作用。 看着楚望帆被众人围攻的样子，夏瑾心里顿时感到一阵生气！ 而此时这群人还嫌热闹不够大，开始煽动其他人也来敬酒。一群已经喝嗨起来的年轻大学生，瞬间就集体无意识的加入了劝酒大军。 夏瑾咬了咬牙，努力拨开人群，站到楚望帆面前说道：“喂，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也太不像男人了吧！有本事跟我喝呀！” 说完，夏瑾夺过楚望帆的酒杯，仰起头把一满杯啤酒一饮而尽，“砰”的一声把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颇有些女中豪杰的风范！ 眼前的一众男生顿时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下台了，楚望帆是个男的还好说，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欺负一个女生，何况天南还喜欢她… “哎，你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今天萱萱过生日，你们要灌也是灌我呀！”这时，一直在旁边观看局势的陆皓明笑着进来打圆场，解了众人尴尬。 一群人于是顺着台阶下来，去找陆皓明喝酒去了。 “真看不出来…巾帼不让须眉呀。”目睹了夏瑾刚刚惊人一幕的楚望帆，赞赏地看着因为酒精，脸红到耳朵根的夏瑾。 “还不是为了救你啊！你知道那晚喝醉酒有多沉吗？！”可能是因为一杯酒下肚的原因，夏瑾好像状态也放开了。 “那在下多谢女侠刚刚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来，敬你一杯！”楚望帆笑着对夏瑾举起了酒杯。 “楚大侠客气了，是小女该说谢谢…”夏瑾突然发现，自己喝完酒之后在楚望帆面前好像不那么紧张了，于是也又倒了半杯，和楚望帆碰杯，轻轻抿了一口！ “真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种事情…”夏瑾想到楚望帆今天只是来义务帮忙，不禁一阵歉意。 “没有啊，我很开心。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玩，我觉得自己也好像变年轻了…”楚望帆说的是实话，他很久没有哪一场酒喝的这么开心了。 “那…那你别喝醉啊，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安顿你…”夏瑾一看楚望帆反倒喝出兴致了，不由叮嘱到。 “这个你不是有经验吗？再帮我在酒店开间房。”楚望帆笑道。 “什么？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要去开房？！”这时，萱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笑嘻嘻地凑到夏瑾旁边。 “怎么哪儿都有你呀！你属兔子的呀，耳朵那么长！”夏瑾一脸嫌弃地把她推开。 萱萱讪笑着端着酒杯去找陆皓明了。 “我可拖不动你！”夏瑾居然不自觉地对楚望帆翻了个白眼。 “好啦，放心了，这点酒还灌不倒我！”楚望帆决定不逗她了，认真对夏瑾说到。 “切…吹牛…”夏瑾表示不信。 楚望帆耸耸肩。 “呀！我该去拿蛋糕了！”夏瑾看看表，然后赶紧跑出包厢。 楚望帆的目光随着夏瑾的身影跑出包厢门，收回来的时候，恰好撞上坐在对面角落的天南。 天南目光坚定如炬，楚望帆目光平静如水。 直到包厢里灯光熄灭。 生日歌响起，夏瑾和几个女生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走进包厢。众人随着一并唱起来。 萱萱满脸幸福地依偎在陆皓明怀里，看着蛋糕被送到自己面前，闭上眼睛，许愿，深吸一口气吹灭！ 众人欢呼，开灯，粉蛋糕。 萱萱特地把那块带着心形奶油的给了夏瑾和楚望帆。在所有人分完后，萱萱忘了放下切蛋糕的刀，就迫不及待地发表讲话：“谢谢大家，我今晚真的非常非常开心，现在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最好的朋友都在这里，我最爱的男生也在这里，而且我相信我会永远爱他…” 众人一阵口哨加欢呼。 “还有，我特别替我的好闺蜜小瑾开心，她终于找到了可以照顾她的人，希望以后他们也能甜甜蜜蜜，长长久久！” 众人又朝着夏瑾和楚望帆欢呼吹口哨。俩人突然成为焦点，只好尴尬地强颜欢笑。 气氛烘托至此，已经有人在照例起哄：“下半场！下半场！下半场！” 萱萱和陆皓明对视一眼，耳语了几句，陆皓明宣布到：“下半场，至尊ktv，继续！” 换来一片欢呼。 当一众人等浩浩荡荡抵达ktv时，却被告知，由于是周末，今晚满房。只有至尊vip房间空着，而且只开放给会员，众人不禁摇头，纷纷觉得扫兴。商量着要不要换一家，但又嫌远。 这时楚望帆看到陆皓明和萱萱为难的样子，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前台。 “哦，楚先生，这边请。”前台看完卡之后立刻毕恭毕敬地带着楚望帆往里走去。 身后众人一阵欢呼，要不是陆皓明在，喝嗨了的萱萱更是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抱住楚望帆。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会员卡？”穿过走廊，夏瑾凑近问道。 “工作需要…”楚望帆简单回答。 夏瑾一脸狐疑地看看楚望帆。 众人一进ktv包房，顿时便开启了群魔乱舞的模式。唱歌的，喝酒的，玩骰子的，打牌的。反正做什么无所谓，气氛要起来。 楚望帆和夏瑾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边喝东西一边认真听大家唱歌。 别说，有几个同学确实唱得很好，赢得阵阵掌声。当然，也有缺乏自知之明，把高音唱成鬼哭狼嚎的，大家善意地大笑调侃。 楚望帆这才发现萱萱则是个不折不扣的麦霸，只要没人唱，她都会来一首，大多都是神曲…也不管在不在调上，反正感觉对了就行。有几首和陆皓明合唱的情歌，就连陆皓明都被她带跑调，最后只能无奈看看她独自表演。直到最后自己累了，才消停了一会儿，躺在陆皓明怀里，醉眼迷离地看着包厢里的众人，不时找陆皓明要亲亲。 由于太过吵闹，楚望帆和夏瑾说话都要凑很近，不自觉就显得亲昵了。然而试过几次之后却也仍然听不清，只好放弃语言交流。但仍然不时地互相看一眼。 眼看众人慢慢疲倦，没人再唱歌。 天南默默地拿起话筒，给自己点了一首李圣杰的《痴心绝对》… “想用一tte把你灌醉 好让你能多爱我一点 暗恋的滋味 你不懂这种感觉 早有人陪的你永远不会 看见你和他在我面前 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 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 是你永远不曾过的体会 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 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 你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备 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 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 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 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 天南的嗓音很适合唱这首歌，再加上有真情实感的注入，真的是唱出了歌曲中那深刻入骨的悲怆和痛苦。 导致原本连正在玩骰子喧嚣的几个人也都安静了下来，静静聆听。 而夏瑾此时则有点手足无措，一方面天南唱的确实很好，让她感到惊艳。另一方面，她知道天南这首歌是唱给她的，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她看看楚望帆，楚望帆也似乎沉浸在天南的歌声中，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楚望帆很惊讶于天南居然会唱这首在2002年就有的老歌。这首歌也是他当年非常喜欢的，在后来陪他度过了那段灰色的岁月。如今听到它从另一个人嘴里唱出来，而且是唱给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儿的，一时间竟然和天南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共鸣。不禁又回想起了那颗银杏树。 但是天南是比自己幸运的，因为他可以当着夏瑾的面去唱。当初自己唱这首歌时，也多希望那个女孩儿也能听到，但是，他只能独自在房间里低声唱着。 “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天南以一个完美的颤音结束了这首歌，包厢里一片寂静。 天南放下话筒，走回自己的位置，期间忍住没有看夏瑾，因为他怕自己真的哭出来。 回忆也如潮水一般涌上楚望帆的心头，他下意识地扭头看看夏瑾。而夏瑾也恰好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两人没有言语，夏瑾似乎看出了楚望帆眼里有回忆，而楚望帆又读懂了夏瑾眼里的尴尬。 也许当初那个女孩儿听到了这首歌，可能也会是这样尴尬吧。楚望帆想，这么一来也释然了，还是她没听到的好。 众人缓过神之后纷纷鼓掌，知情的人也都在偷偷观察夏瑾的反应。 夏瑾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想楚望帆为她解围，情急之下，对楚望帆说：“你要不要…也唱一首？” “啊？”楚望帆被从思绪中拉回，本能地说道：“我…我唱歌很一般的…” 而此时的萱萱却来了兴致，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把麦克风塞到他手里：“哎呀，女友的命令怎么能拒绝呢？对不对！再加上今晚我是寿星，给寿星唱一首歌总不过分吧？！” 然后半哄半推地把楚望帆拽到点歌屏前。 楚望帆推脱不掉，只能凭着感觉，点了首突然想起在他脑海里的歌。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 仍无可避免 而长野的天 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 也有了几分的距离 不知抚摸的是故事还是段心情 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 再次看到你 微凉晨光里 笑的很甜蜜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 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 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 也沉醉于儿时情话 不剩真假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 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萱萱的生日聚会终于结束了，众人三三两两散去。 萱萱有点喝多了，陆皓明一路扶着她走在后面。 夏瑾和楚望帆在前面默默走着。 “没想到你唱歌挺好听的…”夏瑾浅浅一笑，说到。 “谢谢…”楚望帆一改在聚会上的谈笑风生，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一般能把这首歌唱好的，都是有故事的人…”夏瑾默默地说。 “回到这里，确实能想起很多往事。”楚望帆看看已经近在眼前的明川大学校门说到。 “我最喜欢听故事…”夏瑾突然眼神明亮地仰头对他说。 “我的故事可是很乏味的…”楚望帆笑笑。 “那要看你怎么讲喽…” 楚望帆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听身后萱萱喊道：“小瑾，我们四个在校门前合个影吧，我想和你们一起留住我20岁的样子。” “嗯，好啊…”这是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夏瑾答应到，同时看着楚望帆。 楚望帆此时也无法拒绝。 于是陆皓明跑去找了个路过的同学帮忙拍照，自己跑回来摆pose. 萱萱和夏瑾站在中间，陆皓明和楚望帆在两侧。 要拍的时候，萱萱偷瞄了一眼他们，不满意了。因为陆皓明是很亲密地搂着自己，而一旁的楚望帆则是端端正正地站在夏瑾旁边。 “喂！自然一点啦，又不是要你们俩拍证件照，这样！这样！”萱萱说着，就拽起楚望帆的胳膊放在夏瑾的肩膀上！又把夏瑾往楚望帆怀里推了推。 “就这样，别动啊！”萱萱帮他们俩摆好姿势后命令到，然后又转身钻进陆皓明怀里。 楚望帆在搂到夏瑾的那一刻，整个右半身都像融化掉了似的，已经很久没有紧张过的那颗心开始砰砰地跳。 夏瑾也没好到哪里，当感受到楚望帆的体温隔着裙子传来时，她也像触电般地绷紧了身子。 “来，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随着路人同学按下快门，镜头定格住了满脸幸福的陆皓明，笑的放肆的萱萱，以及，表情都有些僵硬的夏瑾和楚望帆。 合影之后由于赶着宿舍熄灯时间，三人是小跑着回去的，尤其是夏瑾，都没敢正面和楚望帆告别，匆匆丢下一句“学长再见”就消失在校门里。 留下楚望帆站在校门后，他捂着自己胸膛内依旧没有平复的心脏，看着被晚风吹响的树叶，默念道： “真的起风了…” 第十五章 谎报军情 明川大学一年一度的全校篮球联赛开始了。 16支队伍分为四个小组先进行小组赛，每个小组前两名出线，最后八支队伍再进行淘汰赛。 传媒学院的分组还可以，同组的三支球队分别是外语学院，医学院以及化学院。外语学院由于常年男女比例失调的问题，每年基本都是重在参与。医学院实力中等，化学院则是一支传统劲旅。 陆皓明这几天的心思基本全扑在了球赛上，在轻松战胜外语学院后，他还翘课去看化学院和医学院的比赛，试图找出他们的弱点。但是看得越多，陆皓明就越头疼，因为他始终想不出来如何对付化学院大二的中锋陈翔宇。 这家伙身高接近1米9，肩宽背后，力量十足，低位单打技术也不错。药学院的内线几乎被他一个人打爆！最终也以十分之差输掉了比赛。 而传媒学院也根本没有在体格上可以与之抗衡的中锋。如果按照现在的打法，篮板和防守都不能保证，恐怕传媒学院的内线是要被凿穿的。 为此陆皓明近几天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对策。 这天吃午饭时，看着陆皓明茶饭不思的样子，萱萱不由地担心到：“你好歹吃点嘛，不然怎么有力气训练呀。” “宝贝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后一届校大赛了，我加入球队的时候，梦想就是带着传媒学院拿一次全校冠军，可是球队没有合理的人员配置，内线空虚，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对化学院我心里真没底。”陆皓明托着下巴说道。 虽然萱萱虽然不懂他那些专业术语，但还是女里安慰他：“尽力就好啦，这是个团队运动，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其他人可以这样想，但是我作为队长不可以有这种想法。”陆皓明摇摇头。 “哎，那天杨老师不是说小瑾男朋友当初带队拿过冠军吗？你是不是可以向他讨教一点经验？”萱萱脑袋里灵光一闪，说到。 “有道理。”陆皓明想起楚望帆在场上表现出的战术素养和领袖气质，再加上冠军队长的光环，觉得自己是应该好好向他讨教经验，可是随即又泄气了：“可是学长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呀。” “不问问怎么知道？”萱萱眼睛一转：“为了别的事不肯来，难道为了小瑾还不肯来吗？” “你又想什么鬼主意？”陆皓明问道。 “总之你别管啦，这事包我身上，你就整理好要向学长请教的问题就好啦。”萱萱是铁了心要为男友排忧解难。 “哦…”陆皓明狐疑地看着自己女友，也不知道她靠不靠谱。 “现在可以好好陪我吃饭了吧，别老是摆着一张苦瓜脸，影响我食欲！”萱萱一边命令到，一边往陆皓明碗里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华域集团总部，楚望帆从孙淮办公室走出来，他们刚沟通过有关香港那边的事，孙淮告诉楚望帆，鱼已经上钩了，现在正在等收线的时机，这让楚望帆心情不错。路过公共办公区，他还特地去看了沈瑶和周启正近期的调研汇总成果。 这时叶澜也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楚望帆，笑着说道：“正好要去找你呢，你正好在这儿，我就省几步啦。” “叶总有何贵干？”楚望帆抬头问到。 “下个月不就到毕业季了，所以我们人事今年最后一轮的校招工作也要开始了，明川大学是你母校，所以一些对接上的事，我想麻烦楚总你跑一趟，毕竟熟人多，好办事嘛！抢人才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叶澜说着把手里的几份文件给楚望帆。 “我很忙的…”楚望帆笑着说，随即问道：“有什么好处？” “跟我还要好处啊！”叶澜白眼一翻：“我给你个机会衣锦还乡，这个好处还不够啊？” “可能楚总是想要以身相许吧？哈哈…”在一边的沈瑶突然凑近叶澜，低声说。 “小丫头你现在变得这么没大没小了吗？！上司说话你插什么嘴！”叶澜哭笑不得地那文件夹打了一下她的头，骂到。 自从上次沈瑶在她家过夜后，叶澜就挺喜欢这个小妹妹，懂事，上进。所以常在下班后约着逛街，关系俨然形同闺蜜。也让沈瑶在她面前有些没大没小。 沈瑶自知失言，吐吐舌头，溜回自己座位。 “既然叶总发话，我哪敢不从，正好明天我不忙，顺路去一趟吧。”楚望帆也有点尴尬，赶紧答应到。 “这还差不多，办好了请你吃饭，我又发现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带你去尝尝！”叶澜满意地点点头，顺便追加了报酬。 “还算你有诚意…”楚望帆也见好就收。 “对了，那个…”叶澜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个事麻烦你。” “什么？” “我的车坏了，刚打电话让4s店拖走去修，你这两天方便顺路捎着我吗？”叶澜低声说。 “好…”楚望帆没多想，答应到，反正叶澜住在他的住处和公司之间，就是多拐个弯的事。但紧接着又吐槽到：“我就说你开车习惯差伤车吧，你这车才买几年啊就出毛病，真是服了你们这群女司机了…” “我…我又没开你的车！”叶澜被楚望帆吐槽地满心不悦。 “我的车比你早买一年多，车况都比你的好，不信你问阿正。”楚望帆转向周启正说道，示意他佐证自己的说法… 周启正转头看到叶澜脸色不好，只能和稀泥：“我…我没开过叶总的车，所以不好比较…” “叛徒…”楚望帆失望地骂到，在一旁看热闹的沈瑶捂嘴偷笑。 萱萱回到宿舍楼下时，遇到了夏瑾宿舍的子欣。 “萱萱，你去看看小瑾吧，她好像不舒服，我还有选修课要上，不得不走了。”子欣对她说。 “啊？她早上告诉我下午有兼职的。”萱萱大吃一惊，赶紧朝楼上跑去。 萱萱冲进夏瑾宿舍时，夏瑾正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小脸惨白。 “喂，小瑾，你别吓我，怎么了这是？”萱萱踮脚扒着夏瑾的床沿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就是那个来了，疼的厉害…”夏瑾呻吟着说道：“唉，又得跟店长请假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那个干嘛，你…你等会儿啊，我那儿有药，我去给你拿！”得知夏瑾是正常生理期，萱萱长舒一口气，又急哄哄地跑回自己宿舍拿药。 “喏，这个是内服的，这个你贴在肚子上，可管用了，一会儿就没事了。乖，我去给你倒水哈。”萱萱贴心地照顾着夏瑾。 夏瑾躺在床上，看着萱萱忙东忙西，很是感动。 萱萱照顾夏瑾吃了药，贴上外用的。夏瑾的痛苦缓解了些，很快睡着了。 萱萱反正下午也没课，陆皓明又一门心思打球，就决定在这里陪夏瑾。自己坐在书桌前玩手机。 当翻到她生日那天晚上四个人的合影时，注意到了楚望帆和夏瑾极不自然的表情，不由地嘀咕到：“你们俩刚确定关系就去酒店了，抱一下难为情个什么呀…” 突然想到自己答应陆皓明的事，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夏瑾，不由地嘿嘿一笑：“哎呀，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嘛！” 傍晚，楚望帆开车载着叶澜，周启正和沈瑶四个人一起回家。本来周启正和沈瑶是和这条路线相反方向的，但由于公司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也是高峰期地铁站最挤的地方。于是干脆搭楚望帆的顺风车，往前走两站，上车容易，说不定还能混个座位。 “楚总，我和瑶瑶下周想请两天假。”周启正想了想，决定提前打个招呼。 “嗯？有事？”楚望帆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们得搬家。”沈瑶回答。 “搬家？你们…一起？”叶澜惊讶地从副驾驶扭过头盯着他俩：“你们俩什么时候住到一起的？” “不是，澜姐…”沈瑶脸一红，急忙解释到：“是我们想搬得离公司近一点，上班方便，以前我住西四环外，阿正住南四环，每天上班通勤都要快两小时。现在不是转正了嘛，也负担的起贵一点的房租，我们就商量着在市中心合租一套小的两居室。每天能省两个小时时间呢。” “房子找好了？”楚望帆问到。 “嗯，找好了，和房东约好下周入住的。”周启正点点头。 “好，明天记得去行政那里拿张假条给我签字。”楚望帆很干脆地同意了。 “谢谢楚总！”两人见楚望帆这么干脆，开心地回答。 “但是在那之前，把那两天该做的工作赶出来。”楚望帆补充到。 “是…”两人对视一眼，回答。 “那你们这以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有点容易发生点什么哦。”叶澜笑着开玩笑。 “澜姐你想多了！就是单纯合租而已！我就是要发生什么也不能跟他呀…”沈瑶赶紧澄清。 “哎，跟我怎么了？”周启正本来也想澄清，但听沈瑶这么一说不乐意了。 “跟你…”沈瑶也是急于解释没过脑子，不想把周启正给得罪了。 “阿正，嘴上说没用，能不能发生什么要看你的本事了，但我就交待一点，君子好美，取之有道，不要走上犯罪道路…”楚望帆笑道。 两个新人被两个大佬逗地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接，只留楚望帆和叶澜哈哈大笑。 楚望帆沿路把他们都放下后，调转方向朝自己家开去。等红灯时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萱萱居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他不由地打开了。 “喂，楚学长，你家小瑾生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你这个当男朋友的确定不过来看看吗？ps：她不让我告诉你，我偷偷通知你的，不许出卖我！” 下面还附了一张夏瑾蜷缩在被子里小脸惨白的照片。 这时红灯恰好结束了，楚望帆想都没想，一把方向就转向了明川大学的方向。 反正明天也是要去一趟的，提前一晚去也无所谓。楚望帆对自己说。 到了明川大学门口，楚望帆停好车，本来想给夏瑾打电话的，但是怕吵到她休息，于是只好先给萱萱发消息。 “我到你们学校了，小瑾怎么样了，还在睡吗？” 楚望帆到明川大学后，其实夏瑾已经醒了。得益于萱萱给她的药，已经好多了，正在吃萱萱特地给她带回来的晚饭。 而坐在夏瑾旁边看她吃饭的萱萱收到楚望帆消息的时候，先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楚望帆隔着大半个市区这么快就能赶过来，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夏瑾解释呢。 夏瑾则注意到她神色有异，问道：“谁的消息呀，这么激动，皓明学长？” “额…我要说是你男朋友，你会不会相信？”萱萱小心翼翼地说。 “你少来，他给你发信息干嘛？”夏瑾撇撇嘴。 “所以，我要是说他现在就在我们学校门口，你也不会相信喽？”萱萱头一歪，问到。 “我跟你讲啊，虽然你照顾我一下午我很感动，但是你要是拿这种事来骗我，当心我也不饶过你啊。”夏瑾拿筷子指指萱萱，警告到。 “所以你到底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萱萱追问到。 “哎呀，你无不无聊啊，就算他要来学校打球也是明天啊，明天才是周末好不好！而且就算他明天来我也没时间，明天我可是全天的班…”夏瑾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喏，你自己看吧…”萱萱见怎么说夏瑾都不肯相信，于是把自己手机递过去，给她看聊天记录。 于是楼道里传来了夏瑾的声音：“萱萱你要死啊！发我这么丑的照片给他！！！” 夏瑾慌慌张张跑到校门口，亲眼看到楚望帆那辆车真的停在那里的时候，心中一瞬间突然涌起了一股热流。 楚望帆也透过车窗看到夏瑾站在校门口的身影，一时间有些错愕。急忙走下车，往前小跑两步，确认是她。 “学长…”夏瑾看到楚望帆连西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知道他是一下班就匆匆忙忙赶来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我听萱萱说你病了…所以…”楚望帆看到夏瑾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如释重负，笑了一下，说道。 “她是吓你的，我没事，已经好了…”夏瑾不知道该怎么跟楚望帆解释，只能低声说道。 “那就好…”楚望帆这时才觉得自己来的有些唐突，尴尬地笑了笑，解释到：“我就想…做戏要做全套嘛…女友病了，男朋友…他不出现肯定是有点奇怪…对不对…” “嗯…好像应该是这样…”夏瑾也点点头，笨拙地配合他演出。 “而且…正好我明天要来你们学校，处理一下我们公司校招的事…所以…”楚望帆又想起另一个理由。 “嗯嗯…我明白…顺路嘛…”夏瑾也尴尬地笑着回答，脸被楚望帆背后的夕阳映得通红。 “对…对…”楚望帆这时彻底没了再生意场上那种风度，像个正在为迟到而向老师编借口的中学生。 一阵短暂而美好的沉默。夏瑾先开口了： “学长吃饭了没有？”她看楚望帆来的匆忙，心想他肯定还没来得及吃完饭。 “嗯…还没有…你呢？”楚望帆顺口问道。 “我吃过了…”夏瑾也习惯性地实话实说，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本来是想着楚望帆大老远过来，带他去吃饭的，但自己这么一说，让人家怎么接话嘛。 “哦…”楚望帆果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夏瑾不按套路出牌，只能回答：“没关系…我一会儿去吃。” “不不不，我…我带学长去餐厅吃饭吧？”夏瑾赶紧挽救这个话题。 “可是你的身体…” “我真的好了…谢谢你来看我，总得让我请你吃个饭吧…”夏瑾低头说。 “那…好吧。”楚望帆也长舒一口气。 两人在餐厅的桌子前坐着，夏瑾给他买了干炒牛河，自己坐在他对面看楚望帆吃。 “你…不喝点东西吗？我去买饮料吧。”楚望帆看夏瑾干坐着有点尴尬。 “不不不，不用，我不能喝冰的。”夏瑾赶紧说。 “哦…”楚望帆联想了一下前因后果，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楚望帆一身西装革履坐在学生餐厅里吃饭，格外显眼。路过的学生们也都纷纷侧目，纳闷卖保险的跑到学校里干嘛。 这时，只有远处暗中观察他们的两个人明白怎么回事。 “你还真有办法把学长叫来啊…”陆皓明扭头一脸钦佩地对萱萱说。 “为了你我差点被小瑾打死，我跟你讲，这件事你要是没一顿火锅抵不了我受的委屈。”萱萱恨恨地说。 “放心，你想吃什么都行！那我们…现在过去问？”陆皓明心心念念自己的球队大业。 “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小别胜新婚，总得给人家点互诉衷肠的时间吧。”萱萱打了陆皓明一下说。 “难得你有眼力劲儿…”陆皓明想起萱萱前几次的样子，低声嘟囔到。 第十六章 导购，教师和教练 夏瑾安安静静地看着楚望帆把一份干炒牛河吃的干干净净，心中有种奇怪的满足感。她从来没有感觉干坐着看一个男人吃饭也是如此有趣。 而楚望帆也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这个餐厅师傅的手艺确实好，他很久没这样香地吃过一顿饭了，哪怕只是一份简单的干炒牛河。 “够吗？要不要再来一份？”夏瑾捧着下巴问道。 “嗯…饱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餐厅的饭这么好吃。”楚望帆笑笑。 “可能太久没来了，让你天天吃可能就不觉得了。”夏瑾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楚望帆。 “谢谢…”楚望帆一边认真的擦擦嘴，一边说：“也对，我上大学时大家总是想着凑钱出去下馆子。” “学长喜欢吃什么？”夏瑾问道。 “我不挑食的，只要做的好吃，我都喜欢。你呢？” “我也是…但是吃不了太奇怪的。” “刺身呢？” “我没吃过生肉…也不知道到时敢不敢吃…” “去日本可以尝试一下。” “嗯…学长今晚还要回去吗？”夏瑾看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说。 “明天还要过来，就不回去了。” “那学长住哪里？” “附近找家酒店就好。” “哦…” “你明天还要去做兼职吗？” “要的，而且是全天…” “这样啊…我还以为…”楚望帆顿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反正再有半个月就不做了。”夏瑾赶紧说。 “嗯…那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又是一阵沉默。 “学长…要不要出去走走？”夏瑾终于找到话题。 “也好。”于是两人起身走出餐厅，顺着林荫道在校园里漫步。 楚望帆这才注意到过往学生异样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这身西服太过显眼，但是来的急又没拿别的衣服，一想明天也不适合穿这么正式。 干脆在附近买一套吧。楚望帆想。 “小瑾，我想…去买件衣服，我穿的好像有些不符场合。”楚望帆说。 “嗯，好啊，我带你去旁边商业街吧。”夏瑾也觉得楚望帆是该换身衣服，毕竟这样太显眼。 于是两人又朝校外走去。 “哎，他们俩去学校外面了，怎么办？”远处的陆皓明问萱萱。 “先跟过去再说…”萱萱挠挠头，决定静观其变。 大学旁边的商业街，所有的商家自然都是针对学生，楚望帆看了看，没有自己常买的几个牌子，正不知道怎么办，却见夏瑾指着一个主打年轻时尚元素的品牌店对他说：“学长，我觉得那里的衣服应该适合你，我们去看看吧。” “好…”楚望帆之好点点头。 逛街这种天赋是与生俱来刻在女生基因里的。夏瑾一进店就像小孩进了玩具店，楚望帆成了她的芭比娃娃。她认真的比对着款式，色调，风格，娴熟地给楚望帆搭配了好几身让他试。 而陆皓明和萱萱一路尾随，躲在女款区监视他们。 陆皓明看着表，正在犹豫什么时候能上去找楚望帆问。 “哎…皓明，你说我穿那件会不会很好看呀？”萱萱指着模特身上的一件裙子问。 “大小姐，你别忘了咱俩来的正事是什么？”陆皓明叹了口气说道。 “着什么急呀，这不还早吗？而且看样子他俩还得半天挑呢…正好我也顺便看看…”萱萱展示了女人一进服装店就迷失的本色。 陆皓明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嗯…我觉得这两套最好看，学长觉得呢？”夏瑾指着楚望帆身上的一套和刚刚试过的一套说。 “会不会…太装嫩了，不像我这个年纪该穿的…”楚望帆看着镜子里仿佛20岁的自己，有点难为情地说到。 “我觉得很好呀，你又不是上班穿，平时就应该穿年轻点嘛。”夏瑾很坚持，因为她对给楚望帆挑的这几件衣服特别满意。 “那…好吧，听你的…”楚望帆已经试累了，他怕自己不满意，夏瑾再拉他逛别的地方，心想反正也不贵，买了就买了吧。 于是对导购员说：“就要这两套，我身上的就不换了，你帮我把西服装好。” 两人结账的时候，刚好从对面镜子里看到从试衣间走出来的萱萱和一脸尴尬的陆皓明… “哎，这么巧啊…你们俩也来买衣服！”萱萱反应神速，立刻满脸堆笑迎上来…… 回学校的路上，四人并排而行，楚望帆提着两袋自己的衣服，陆皓明也提着萱萱的两套衣服，他现在怀疑这是不是萱萱故意设的局… “学长今晚回去吗?”萱萱问道。 “明天要在你们学校办点事，今晚就不回去了。”楚望帆回答。 “那太好了，学长，我们明天有比赛，你能来看吗？”陆皓明终于有机会说正事了。 “嗯？是吗？对手强吗？”楚望帆听到篮球，来了兴趣。 “明天的对手倒还好说，难的在于周二的对手，是化学院，我比较头痛他们的中锋。”陆皓明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哦…有强力中锋的球队啊，那是比较难对付，你们队的内线是薄弱了一点。”楚望帆回忆起两次比赛传媒学院队的状况。 “所以想请学长指点一下，看能不能从战术上解决。”陆皓明诚心求教。 “比赛是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十点。” “那好，我办完事会去看，然后我们再想对策。”楚望帆表示应允。 “麻烦学长了。” “别客气，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楚望帆笑到。 走到校门口，萱萱看楚望帆和夏瑾还往里走，不由一愣：“小瑾你还回去吗？” “啊？不回去我睡哪儿…”夏瑾也被问的一愣。 “哦…我以为…”萱萱看了看楚望帆，又看看夏瑾。 等夏瑾明白过来萱萱什么意思，脸又是一阵发烫，不由瞪了萱萱一眼。 “我听说学长当年是带队拿过校冠军的…”一门心思只有篮球的两位男士根本没注意萱萱说了什么，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陈年往事了，决赛也是1分险胜…有点运气成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楚望帆想起自己那记最后时刻的压哨绝杀，还是不由热血上涌。那是他篮球生涯最高光的时刻。 “我也想像学长一样带队夺冠，今年是我最后的机会了…”陆皓明叹了口气，说到。 “篮球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夺冠，要相信过程。你是个好队长。”楚望帆给了陆皓明一个肯定的眼神。 “谢谢学长…”陆皓明不好意思地笑了。 转眼间就到了女生宿舍楼前的路口。 楚望帆对这个三岔路口很熟悉，当年每天晚上，他也是在这里和一个女生道别。看着陆皓明和萱萱在不远处的树下卿卿我我。时光仿佛再次倒流回十年前。而此时自己穿着夏瑾给他挑的牛仔裤，帆布鞋和套头衫，和路边来往的大学生并无二致，再低头看看面前夏瑾在昏黄灯光下含羞的面庞，楚望帆真的有一种穿越的错觉。 “学长我…到了。”夏瑾的话提醒楚望帆回到现实。 “明天几点上班？”想了好久，楚望帆终于想到一个问题。 “十点半…”夏瑾回答。 “在哪里吃早餐？” “一般都是买了路上吃…因为想多睡会儿懒觉…”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实话实说。 “哦…那看来明天见不到了…”楚望帆有点失落地说。 “没关系，反正…学长以后还会来的，对吗？”夏瑾低声问到。 “当然…”楚望帆使劲但点头。 两人似乎都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什么合适的话题，所有的话到喉边，最后都化作一次稍重的呼吸，消散在氤氲的夜色中… “那…学长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最终还是夏瑾先开口道别。 “好，晚安。”楚望帆点点头，看着夏瑾夜色中更加明亮的双眸。 “晚安。”夏瑾这次紧张却勇敢地迎上了这个眼神，回答到。 然后转身走向宿舍楼，顺手拉过和陆皓明依依不舍的萱萱。 “哎，我说你们俩的告别也太素了吧…”回宿舍的路上，萱萱笑道。 “素？” “对呀，没有亲亲就算了，怎么连抱一下也没有…” “谁像你们俩呀，没羞没臊的！”夏瑾打了一下萱萱。 “刚认识就去开房的人没资格说我哈…”萱萱使出必杀技，然后说完就跑。 “你又说！”夏瑾追着萱萱冲上楼梯…… 第二天一早，去校务处处理完事情的楚望帆在出门时撞见了刚开完教务会议的杨书晨。 “咦？帆子？！你怎么在这儿！穿这身我都没认出来！以为哪个学生呢！”杨书晨扶了扶眼镜，很意外地说到。 楚望帆看看自己身上夏瑾给挑的衣服，尴尬笑笑：“顺路来跟你们领导接洽下过几天校招的事。” “哦…毕业生就业这是大事，你个做校友的要想办法多从咱们学校招几个啊。”杨书晨笑道。 “我尽力而为吧，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人事部卡着呢。”楚望帆回答。 杨书晨仿佛想起什么，说道：“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说着就把楚望帆拉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有事说事，怎么还跟做贼似的…”楚望帆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跟那天那个叫夏瑾的女生在谈恋爱？”杨书晨严肃地问道。 楚望帆被问到一愣，心想这事怎么还被传到老杨这儿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老杨说实话，于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嗯…有这事…” “还真是啊！”老杨瞪大了眼镜，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头。 “怎么了…你这都有娃了，还不允许我谈个恋爱啊。”楚望帆看着杨书晨的样子不由笑了。 “不是，你有女朋友了，我们这做老同学的当然高兴了。可是…你也…你找的这也太小了吧，她还是我学生！”老杨一脸别扭地说。 “她今年也有20岁，成年了，况且我也是单身，我们这自由恋爱，不违法吧？”楚望帆觉得老杨的反应有趣，打算继续把这个戏演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书晨想了半天，才说道：“按理说呢，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干涉。可是，本着一名人名教师保护祖国花朵的职责，我还是要过问一下。” “行，你问吧。”楚望帆笑着看着老杨。 “要说呢，现在这社会风气我也明白，你们这些稍微事业有成的人，都想着来大学里找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你看看周末学校门口停的那些豪车，要不是赔不起我真想一个个全给砸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帆子你现在也变了！你居然也和他们为伍了！你说你是不是这几年赚了点钱，思想被腐化了？！你…”杨书晨越说越气愤。 “停停停！老杨，我能为自己申辩两句吗？”楚望帆一听杨书晨越说味道越不对，赶紧插话进来。 “你说！”杨书晨手一挥。 “我觉得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为人如何你应该了解吧？”楚望帆一脸委屈地说。 “就是了解我才不敢相信你做这种事啊，你想想，咱们可是整整比她大十届啊！”杨书晨余怒未消。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都是冲着猎艳目的来的纨绔子弟，我也瞧不上那些人，但是千万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我真的是在认认真真谈恋爱，杨振宁都能娶翁帆，我凭什么不能找个比我小十岁的女朋友啊？”楚望帆作为前校辩论队选手，论据信手拈来。 “你说的那是特例，有几个杨振宁！”杨书晨也不含糊。 “那鲁迅先生还娶了自己学生呢…”楚望帆再举个例子。 “你是觉得你能跟他们相提并论了是怎么着？”杨书晨一脸不屑地看着楚望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这种事情，只要我态度认真，目的单纯，年龄差距大一点不应该被歧视吧，亏你还是新时代博士生呢，思想怎么还是这么保守啊？”楚望帆开始反击。 “我…”杨书晨被怼的哑口无言。 “行了行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楚望帆拍了拍他肩膀：“你呢，这种行为就相当于护犊子。夏瑾是你学生，你出自本能的保护她，说明你是个负责人的好老师。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想成坏人呀，何况咱们认识十多年了！” “那倒是…我就是怕你在哪个圈子里，跟着学坏，回头对自己学校的下手…”杨书晨叹了口气。 “你这样想，起码你是了解我的，知根知底，夏瑾跟我在一起，不好过被刚刚你说的那帮人骗去吗？”楚望帆说着手搭在他肩膀上。 “那倒是…而且夏瑾这个学生我观察过，心思通透，也没那么容易受骗…” “就是嘛！”楚望帆总算松了口气。 “真没想到，你十年前在学校就招女生喜欢，十年后一把年纪，居然还能招这个年龄的女生喜欢。”杨书晨说着也笑了。 “行了，别取笑我了，你就当我走狗屎运了吧。”楚望帆趁热打铁地哄杨书晨。 “哎…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杨书晨突然回头：“其实你一直都是喜欢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楚望帆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揽着老杨就往外走，想结束这个话题。 “那是不是因为方凝？”杨书晨突然停下脚步。 这个名字猝不及防地响起在楚望帆耳旁，让他也一瞬间失了神。 “仔细想想，夏瑾给人的感觉，倒是和她当年有几分相像的…”杨书晨趁楚望帆愣神没拽他，继续说到。 “好啦，求求你了我的老班长，不要胡思乱想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楚望帆飞速地将自己的思绪翻页，好像自己动作够快，大脑就来不及回忆一样。 “你拉我去哪儿？”老杨眼看要被他拖出办公楼大门，急忙问到。 “今天不是有校篮球赛吗？一起去看呀，你不是也爱看球吗？”楚望帆说到。 “我哪儿像你那么闲！还有个数据要查呢，晚上，晚上有时间去家里吃啊。”老杨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返回大楼里。 “好吧…”楚望帆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篮球场走去。 楚望帆到的时候，传媒学院和医学院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下半场。 比分是32：35，传媒学院领先着3分。虽然传媒学院进攻端打的很流畅，但在防守端，却也解决不了医学院的队长-----一个技术全面的得分后卫。他和天南对位，两人处于互相防不住对方的状态。所以虽然传媒学院一直领先，但分差一直拉不开如果这个比分拖到比赛最后一分钟。那么，不确定性就会大大增加，一个回合就可能决定胜负，这对传媒学院是非常不利的。 眼看下半场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医学院依旧紧追不舍，分差还是三分，陆皓明叫了一个暂停。 “听着，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想办法拉开分差，医学院的轮换比我们多，体力也比我们好，越拖到最后对我们越不利！”陆皓明很清楚场上局势。 “皓明，篮板球不仅仅是内线的事，外线防守注意顶人，你们被对手拿到太多进攻篮板了。”一直专注场上局势的楚望帆这时对陆皓明说。 “学长？！”陆皓明听到这个声音，喜出望外。 “学长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说一声。”一直紧张观战的萱萱也才发现楚望帆的到来，欢呼雀跃。 天南抬头看到是楚望帆，楞了一下，随即倔强地扭过头。 “接下来的五分钟很关键，提升防守强度，争取这段时间内决出胜负。”楚望帆建议到。 “是，学长…”陆皓明点点头，随即对队员喊道：“都打起精神，专注防守。天南，你必须想办法限制一下他们队长，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得分！” “好！”天南咬咬牙说。 “那个家伙如果右手运球，一定是接突破，但左手运球，最后基本都是用跳投。他中距离投篮的命中率一般，你可以试着重点防守他右手。”楚望帆走到天南面前说。 “我不用你教…”天南盯着楚望帆，仰起头说。 “但你想赢。”楚望帆回答到。 裁判吹哨示意比赛继续，队员们再次回到场上。 虽然嘴硬，但天南回到场上通过观察，自己防守的这个家伙的进攻习惯确实如楚望帆说的那样。他不自觉地试着锁死对方右手，果然效果很好，对方命中率降低很多！ 于是此消彼长，在进攻箭头被天南锁死之后，医学院在比分上很快被甩开，最后败下阵来。 终场哨声响起，57：66，传媒学院完胜医学院。 球员们和传媒学院的学生们一起欢呼。陆皓明走上前，由衷的对楚望帆说：“谢谢学长指点。你可以客串我们教练了！” “哪里，是你们打的好。”楚望帆笑了笑，问到：“你昨天说的化学院在哪里比赛？” “隔壁场地，马上开始，我也会带着他们去看，提前了解对手。”陆皓明指了指隔壁球场，已经有队员在里面热身了。 这时萱萱从人群中挤过来给陆皓明送毛巾。天南则远远地看着楚望帆，心情复杂… 第十七章 神经过敏 化学院对外语学院的比赛本身并没什么悬念，外语学院在上半场基本就失去了抵抗的可能性，化学院的那个13号中锋统治了禁区，在对手篮下予取予求。 但传媒学院全队关注的也不是比赛结果，而是化学院的打法与实力。 看完比赛，整个传媒学院篮球队都默不作声。 “后天比赛，你觉得能限制住那个中锋吗？”陆皓明问自己队的中锋。 “他比我高将近一头，体重又比我大，没有人帮忙，我肯定顶不住他。”这位也算壮硕的中锋联想起刚刚外国语学院的中锋被那个13号撞的七荤八素，不由地摇摇头。 “可是他们中锋传球不错，如果有人去帮你，肯定会漏一个。不解决他，我们整条防线都会被打穿。”陆皓明摇摇头，看向楚望帆：“学长有什么想法吗？” 楚望帆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到：“我先从你们的防守说起？” 陆皓明点点头。 “我刚刚观察了那个中锋的技术特点，他的背身单打回合一共11次，全部都是在篮筐左侧肋部完成，这说明那里是他的进攻舒适区，防守他的第一步，是尽量让他远离那个区域，不要让他在那里接球，可以采取半绕前的防守策略。”楚望帆对传媒学院的中锋说。 “如果这个策略失效，你就用第二种办法。他11次出手里，最后用前转身勾手8次，背转身走底线投篮三次。分别命中了6次和1次，这说明他更愿意前转身走上线，你可以重点防守他的前转身，如果他背转身，你卡主位置保护篮板就好，他在那里的出手把握性不高的。” “如果你单防不奏效，可以选择夹击。这个要有外线球员参与。当他形成单打时，离得最近的外线球员要注意夹击时机，一定要等他开始运球时再去协防。另外两名外线球员做好补防准备。我观察过了，他们真正三分准的只有那个控卫，必须第一时间有人补上，尽量都让他们的小前锋去投，这场他在外线3中0，这个值得去赌。” 陆皓明和他们的队员们佩服地五体投地，他们看比赛只是看过程和技术层面，没想到楚望帆在心里把数据分析都做好了。而且根据这个数据设计了三种防守策略，层层递进。 “进攻方面…这个13号中锋也是最大的问题。他的身高和臂展在篮下护框，你们就很难突破进去得分，所以我的办法就是…”楚望帆说完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全队，说道：“提速！” “提速？！”陆皓明精神一振。 “你们在进攻端最大的优势就是侧翼的运动能力。而这恰恰是他们的命门。因为化学院所有的战术都围绕着13号做，所有人都在等他在攻防两端落位之后才开始跑战术。但这种重型中锋最大的短板就是速度慢，内线要在保护下后场篮板后第一时间出球，这时候，就需要锋线的快速反击了，争取在他们中锋没跑回去，立足未稳时完成进攻。这应该是你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打法了吧？”楚望帆看着天南说道。 天南把眼睛看向别处，没说话。 “提速的另一个好处是，能极大消耗13号的体力，他那么大体重，在场上陪着你们练折返跑，你们猜谁先累？”楚望帆笑着问到。 大家都笑了，刚刚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散去了。听了楚望帆的战术分析，所有人如醍醐灌顶，顿时有了信心。 “当然我说的都是理论上可行的战术，知道和能做到，还是有段距离的。时间很紧，至于能练到什么程度，要看你们自己了。”楚望帆提醒他们。 “所有人，吃完午饭，下午全部回来练习！”陆皓明命令到。 “啊…？”全队刚打过一场激烈的比赛，本来以为下午可以回去休息，一听还要加练，顿时哀鸿遍野。 楚望帆中午和陆皓明和萱萱在学校餐厅吃了午饭，下午一起帮着陆皓明训练球队，给他们指导战术细节，俨然成了一位全职主教练。 萱萱则在场边悄悄给陆皓明和楚望帆抓拍了好多照片，还发给了夏瑾，说到：“你男朋友现在兼任传媒学院篮球队特聘教练！” “他没走？！”正在吃工作餐的夏瑾问道。 “人家好不容易抽个周末来陪你，你居然宁愿上班，感觉学长好可怜…” “我们都热爱工作，要你管！”夏瑾回复到。 “也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工作狂在一起真是绝配！”萱萱撇撇嘴，回复。 “反正他也是打球，顾不上我，我上班还能吹空调，好过你一个人在场边晒一下午…”夏瑾反击到，但顺手把照片都存了… “你闭嘴…”萱萱被戳到痛处，不再理夏瑾。 楚望帆一直陪他们练到天色变暗。休息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杨书晨的----“不好意思啊帆子，今晚还得加班搞课题，饭下次再请…” 看看时间，自己差不多也该走了，于是和陆皓明他们告别：“我该回去了，你们好好练，后天打完比赛，告诉我结果。” “好，今天谢谢学长！”陆皓明擦擦汗，对楚望帆说。 “谢谢学长…”一众队员也过来跟楚望帆道谢，只有天南自顾自地在喝水。 “学长慢走，再来玩哦！”萱萱也热情地跟楚望帆道别。 楚望帆收拾好东西，冲他们挥挥手，离开篮球场。 “我一开始还担心小瑾被骗，现在觉得她找这个学长好可靠哦…”萱萱看着楚望帆走远的背影，低声对陆皓明说。 因为赶上晚高峰，楚望帆被堵在了主干道上。百无聊赖地在停滞的车流中看手机。正在翻朋友圈，突然来了电话，来电显示是黄sir，楚望帆嘴角不由露出微笑。 “喂，黄sir，今天怎么这么有空call我，我可是良好市民，所有事情跟我没关系哦。” 楚望帆接起电话，学着香港警匪片的腔调说到。 “滚，少贫嘴！我今天收工早，有没有时间，来喝酒啊？！”电话那边回应到。黄sir本名叫黄凯，是楚望帆的高中死党，两人一起考了这所城市的大学，不同的是，黄凯考的是警校，刑侦专业。现在是刑警大队的中队长。 “黄sir的面子哪儿能不给，去哪儿喝？”楚望帆笑道。 “老地方呗？” “好，我半个小时到，托你的福，我在凯旋路上堵着呢。”楚望帆说。 “那特么是交警的事儿，老子是刑警，你别赖我！”黄凯骂道。 “反正都是你们公安口的，好啦，终于动了，你要先到了就点东西先，反正你知道我爱吃什么。”楚望帆看看前面终于蠕动的车队，说到。 四十分钟后，楚望帆如约到了约好的地方。 这是一家有些年头的烧烤店，位于明川大学和警察学院之间，大学时每次约见面，都在这里。黄凯早就坐在露天的桌子前等他了，桌上已经摆上了点小吃凉菜，边上摆了一排啤酒。 黄凯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五官线条硬朗，脸上因为熬夜，总是带着黑眼圈。头发也乱蓬蓬的，满嘴坚硬的胡茬，整个人不修边幅。但是疲惫的眼神里总是透着警察那种特有的尖锐和机警。 “前几天不是看你说去异地办案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楚望帆一边拉过塑料椅子坐下一边问。 “那个案子早结了。现在在办别的案子，连续蹲了四天，另一个队里兄弟来换班，就想着找你喝点酒，喝完能踏实睡个好觉，明天还得回局里报到呢。”黄凯说着掏出烟盒，习惯性地递给楚望帆一支，随后想起什么，笑着把烟收回，说到：“忘了，你不抽烟…” “每次要是办案顺利，你肯定是先喝酒。先抽烟就表示遇到麻烦了…”楚望帆拿过杯子，自己把两人的酒倒上。 “你这观察能力，要是来干刑警，也准是一把好手。”黄凯苦笑一下。 “我可干不了你这行，每天面对那些人性扭曲的家伙，想想都觉得累。”楚望帆拿起酒杯，对黄凯说：“来，这么久没见，先喝一个吧。” 黄凯换了个手拿烟，举起酒杯，和楚望帆碰了一个，仰头一饮而尽。 “你最近怎么样？应该不错吧，还能回学校打个球…”黄凯问楚望帆。 “你怎么知道我回学校打球了？” “多简单啊，你衣服上汗渍没干，腰上还被人印了个黑手印，这肯定是别人防守你背打时留下的。刚刚你说在凯旋路上堵着，四十分钟到，按路程算，应该是往北都过了三环了。再结合你的习惯，往那个方向肯定就是回学校打球了嘛。”黄凯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团云雾说到。 “不愧是老刑警，眼睛就是毒。”楚望帆笑着把酒添满。 “不毒点儿能行吗？现在的犯罪分子一个比一个狡猾，都特么会反侦察了…就说这次，我们一个中队，愣是没堵到。然后被大队长骂了，丢人丢到家了！”黄凯重重叹了口气，把抽完的烟头按灭，又点上一支。 “什么案子啊，动静这么大？”楚望帆很少见黄凯情绪这么低落过，不由对案件内容感兴趣了，他平时没事也爱看推理类小说。 “强奸杀人案，三起了…受害人都是20—25岁年轻女性，从现场作案手法来看，可以断定是同一人连环作案。” “恶性案件啊…作案手法有什么规律吗？你们对犯罪嫌疑人特征有没有什么初步判断？”楚望帆脑子里类比的是自己看过的推理小说剧情。 “三个发现受害者尸体的地方都不是第一现场，应该是作案后抛尸。这就说明凶手是有车的。死者都死于颈部被铁丝缠绕后的窒息，但后颈都有被钝器击打的於伤，这说明凶手是先趁受害者无防备的时候，从后面打晕受害者，施暴后再杀人灭口的。”黄凯介绍到。 “这样能最小程度地减少受害人反抗，降低被人发现的风险。”楚望帆点点头，分析到。 “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讲，一般实施这类犯罪的男性，内在动机是实现掌控欲，更愿意受害者是清醒状态，因为这样能通过受害者的反应获得更大的满足感。因为男性天然的力量优势，基本能让他们很好的控制受害者。但是采取打晕受害者的方式…很有可能说明…”黄凯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说明犯罪嫌疑人有先天生理缺陷，或者体弱，让他没有信心在受害人清醒时控制住她。”楚望帆立刻理解了黄凯的推理。 “没错!我就说你适合干我们这行…”黄凯淡淡笑了下，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始终没有找到第一犯罪现场，所以无法根据线索找到更多犯罪嫌疑人的特征。我们试着让女警员按着受害女性的特征打扮，在特定时间和地点引犯罪嫌疑人上钩，一直也没效果，所以侦破工作也相当于大海捞针。” “你刚刚说犯罪嫌疑人有车?”楚望帆一直记得这个细节。 “对，所以第一犯罪现场距离抛尸地点的距离就有可能非常远，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找不到第一犯罪现场的原因。”黄凯摇摇头。 “如果车上就是第一犯罪现场呢？”楚望帆问到。 黄凯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里顿时有了光亮，一下子站起来喊道：“楚望帆你他妈简直是个人才！我想通了！完全想通了！” 楚望帆也没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个猜测居然让黄凯这么兴奋，顿时思路也有点乱了：“到底怎么回事？” 黄凯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坐下说到：“如果车上是第一现场，那么对嫌疑人来说，最难的是什么？就是如何把受害者骗上车。尸检结果表明，受害者除了颈部的勒伤和后颈的打击伤，没有任何其他外伤，那就说明，受害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自愿上车的。两种可能，一种是受害人和嫌疑人认识，所以没有戒备，但是我们调查了三个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没有任何交集。就排除了这一点。那么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年轻女性毫无戒备地上一个陌生人的车呢？”黄凯似乎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出租车！”楚望帆脱口而出。 “对！这是个重大线索，之前被我忽略掉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得回去跟局里汇报，申请排查市里所有出租车司机信息！”看到破案曙光，黄凯急不可耐地久进入了工作状态，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哎…你好歹饭吃完东西啊？！”楚望帆看着服务员正端过来的一大盘刚烤好的各种串，朝黄凯喊道。 “顾不上了，破案要紧，这次你先买单哈，等破了案老子请你一顿大的！”黄凯不等楚望帆答应，拿起自己的小破包就跑了。 留下楚望帆看着满桌子的酒和肉发愁… 虽然楚望帆打了一下午球，也是饥肠辘辘，但是黄凯点的是两个人的量还有富余。楚望帆吃饱后还剩下大半，没办法，只能结账走人。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楚望帆依旧在回想着黄凯说的案子。突然觉得，看推理小说时，里面每死一个人，对自己而言都只是推动情节发展的工具而已，为后面的剧情提供线索。 但是现在，这个案子就发生在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里，凶手每一次行凶，消失地都是这座城市里活生生的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楚望帆终于明白黄凯获得破案灵感后为什么那么着急地离开，因为他们每天面对的都是小说情节的真实演绎，早一秒，对受害人来说就是生和死的区别。 这些犯罪分子就像寄生在这座城市的细菌，而黄凯他们，就是这座城市的免疫系统。有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才能让自己这种正常细胞安然生活。想到这里，楚望帆对警察这个职业不由再次肃然起敬。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从楚望帆的车边疾驰而过，让他再次想起刚刚两人的推理。现在有一个杀人凶手，就极有可能潜伏在这个群体里。他就像潜伏在黑夜里游走的毒蛇，寻找着下一个打车的年轻女子作为他的猎物。 可能是心理作用，他现在看哪个出租车都可疑了起来，于是一个加速追上去，看到车里坐的是两个年轻男子，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联想到车子坏了的叶澜，虽然自己已经答应捎她上下班，但是今天周末，她不会出去疯了吧？人的想象力就是这样，很多事越想越恐怖，这让楚望帆不得不用蓝牙耳机给叶澜打了个电话。 “喂？楚总，我的事办妥了？”叶澜一接电话就问到。 “办好了，你在哪儿？”楚望帆问到。 “大晚上的，当然在家了，瑶瑶也在，教我做菜呢，你要不要过来尝尝？也算是对你今天辛苦的感谢！”叶澜邀请到。 “我吃过了，而且还是等你出师了我再去尝吧，怕当小白鼠！”楚望帆听到叶澜在家，才安心下来，开始跟她开玩笑。 “去你的！对我这么没信心啊。明天早上别忘了来接我！” “放心吧，忘不了…哎，你也跟瑶瑶说一声啊，最近别打车。”楚望帆想了想，还是交待到。 “怎么了？你要当我们专职司机啊？这我们可有点受不起。”叶澜一边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瑶。 “我认真的，我今晚跟刑警队的同学吃饭，他说最近市里有一个色魔出租车司机，专门挑年轻女子下手，完事后还杀人灭口。所以，你车没修好之前，尽量选用公共交通。”楚望帆严肃地嘱咐到。 “你这个手段有点太老套了吧…”叶澜撇撇嘴，但是很开心地笑了：“哎，不跟你说了，我的菜该下锅了，一会儿做好了给你看成品！” 叶澜说完便挂了电话，专心学艺。 楚望帆无奈地摇摇头，也开始反思自己可能是神经过敏了。 全市几万辆出租车，一千多万人口，哪有那么大概率恰好遇到啊。这么一想倒也宽心了。 这时楚望帆的车刚好经过悦府酒楼，想起那晚在这里解救沈瑶而喝醉，后来居然阴差阳错又遇到夏瑾，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这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两个人在这么小的概率下认识呢… 小瑾现在应该要下班了吧…? 楚望帆看看表，想起今天上全天班的夏瑾。 她一会儿下班还要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去…万一错过了呢？就只能打车了…可是打车…! 楚望帆再次联想到那个案子，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他立刻掉头，往“豆蔻”甜品屋开去… 第十八章 直到世界尽头 “小瑾，外面来了两个外国客人，我听不懂，你懂英语吗？”一个店员跑进柜台内对正在调整样品摆放的夏瑾说到。 “哦，我马上就去，那你帮我把这个弄好，俪姐。”夏瑾站起身来，接过点单卡就朝外面走去。 “mayihelpyou，sir?（有什么可以帮您，先生？）”夏瑾走到桌边，对着一黑一白两个老外用流利的英文问到。 “oh，great!wemeetabeautifulgirlwhocanspeakenglish!（太棒了，我们遇到一个会讲英语的美女！）”那个黑人小哥眼睛一亮，露出因肤色显得格外白的牙齿。 “weallgetagreateveningbecauseofyou!（整个夜晚都因你美好起来了！）”那个白人也毫不掩饰地对夏瑾夸赞到。 虽然并不习惯老外这种直白的赞美，但夏瑾把这理解为文化差异，于是仍然保持礼貌地回答：“thankyou.whatwouldyouliketoorder?（谢谢，你们想点些什么？）” “anysuggestions?wetrustthesuggestionsfrombeauty!（有什么建议吗？我们相信美女的推荐。）”黑人和白人小伙对视一眼，兴奋地说道。 “okay，iremendmangopudding，caramelcakeandmintteaifyoudon’tmind.（好吧…如果您不介意，我推荐芒果布丁，焦糖蛋糕和薄荷绿茶。）”夏瑾实在是不习惯这种直白的交流方式，但也只能无奈地回答。 “allright，wefollowyoursuggestions!（好的，听你的！）”白人小伙儿用充满魅惑的笑容回答夏瑾。 “ok，justamoment，please…（好的，请稍等）”夏瑾说完，转身叹了口气，回去把单子放在柜台上，对同事说到：“芒果布丁，焦糖蛋糕，薄荷绿茶各一份。” “小瑾，你好厉害，英语这么棒啊？”同事们都大感意外。 “现在我宁愿自己不会…”夏瑾苦笑一下说到。这两个客人确实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一会儿，所有的甜品都准备好了，夏瑾小心翼翼地给他们端过去。 在夏瑾帮他们把甜品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时，两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mayiknowyourname?（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白人小伙子突然问夏瑾。 “sorry，ithinkthisisnotnecessaryformyservice.（对不起，我觉得这和我的工作无关。）”夏瑾此时已经有些不悦了。 eon！wejustwanttomakefriendwithyou，don’tbeshy!（拜托！我们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别害羞！）”这时黑人小哥已经凑了过来，夏瑾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yes，alotofchinesegirlswanttomakefriendswithus，becausetheywantopracticetheirenglish!（是的，很多中国女孩儿都想和我们交朋友，因为她们想练习英语！）”白人小伙也试图证明他们多受欢迎，说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ithinkmyenglishisgoodenoughthatidon’tneedtopractice!（我想我的英语已经足够好了，不需要练习！）”夏瑾正色到，说完便欲转诊离开。 “hey！atleastgiveusyourwechatnumbersowecaninviteyoutoabarandhavesomefun!（嘿！至少给我们你的微信号吧，我们可以邀请你去酒吧，一起找些乐子！）”那个黑人居然伸手一把抓住夏瑾的手腕说道。 夏瑾一声惊叫，正要挣脱。突然觉得身边站了个高大的身影，随即，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松开了。 “getyourdirtyhandoffher!oriwillbreakyourwrist!（把你的脏手拿开，不然我掰断你的手腕！）”只见楚望帆紧紧锁住这个黑人的手腕，反向折回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whothefuckareyou?letgoofmyfriend!（你他妈的是谁？放开我朋友？！）”那个白人见状，一下子站起来，却被楚望帆杀人般的眼神钉住了。 “ifyouharassmygirlfriendagain，idon''tmindbeatingyourightnowandtellingmycopfriendstothrowyouinjail！understand？（你们要是再敢骚扰我女朋友，我不介意现在就揍你们一顿，然后让我的警察朋友把你们扔进监狱，明白吗？）”楚望帆的表情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随时都会亮出獠牙。 两人一听是人家男朋友来了，而且还认识警察，顿时有些怂了。但是在美女面前，不能丢了面子，依然放狠话：“irememberyou!you''reinbigtrouble!（我记住你了，你有大麻烦了！）” “don''tforgetthisischina.doyouthinki''mafraidofyou?（别忘了这是中国，你觉得我会怕你吗？）”楚望帆轻蔑地一笑，一使劲将黑人推回到椅子上。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落荒而逃，楚望帆则抢先一步挡住他们。 “whatelsedoyouwant?（你还想干嘛？）”两人心头一惊。 “youhaven’tpayyet…（你还没付钱…）”楚望帆淡淡地说，扭头问夏瑾：“howmuchdotheyhavetopay?（他们该付多少？）” “98yuan…（98块）”夏瑾看到楚望帆在边上，顿时心安，于是扫了一眼两个老外，回答。 两人匆匆扔下一张100元，狼狈离开。 “哦…刚才…谢谢你。”看着两个鬼佬消失不见，夏瑾才回过神。 “现在混在中国的洋垃圾越来越多了，打着各种旗号在中国骗财骗色，以后离他们远点。”楚望帆叹了口气，嘱咐她。 “嗯，我们学校很多留学生也是，天天在学校找女生要微信，烦的要死。不知道学校为什么招他们来！有些女生还傻乎乎地特意去找他们。”夏瑾也毫不掩饰这种厌恶。 “他们也就是仗着我们的文化比较讲礼数，内敛好客，一般不愿怠慢客人。真要是翻脸了，其实一个比一个怂。”楚望帆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 “嗯…哎，学长，你怎么在这儿？”夏瑾突然问道。 “我…”楚望帆一愣，刚刚情况紧急，自己也没来得及想好理由：“我正好…路过，刚好有点饿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有什么吃的..” “这样啊…学长还没吃晚饭是吗？”夏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对!”楚望帆赶紧趁着台阶下去。 “正好！为了谢谢你刚刚的搭救，我请学长吃甜品！”夏瑾开心地笑到。 “好…”楚望帆刚刚吃过烧烤，一点都不饿，但是为了刚刚的话，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好，学长先坐一下，看一下想吃什么，我马上回来！”夏瑾招呼楚望帆坐下，自己赶紧把刚刚两个鬼佬点的东西撤掉。 当夏瑾要返回店内时，才发现自己一群同事都已经挤在那里看热闹好久了。 “哇…小瑾，那是你男朋友吗？” “虽然听不懂你们刚刚说什么，但是他刚刚英雄救美的样子好帅啊。” “你们英语都好棒啊，郎才女貌好般配。” “你们别乱猜了，还在上班呢！”夏瑾被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的不好意思，挤开人群跑进去了。 “肯定是，我上个周末还看到他开车来接你呢！”一个目击者出来为众人作证。 夏瑾也不再理他们，丢掉两个鬼佬的东西后，又拿着点单卡出去找楚望帆。 “一杯蜂蜜柚子茶，一份酸奶布丁。”楚望帆点到。刚刚吃的太油腻，他想吃点解腻的。 “就这些？”夏瑾意外地问道。 “对…”楚望帆点点头。 “那个…学长，你不用因为是我请你的就不好意思…”夏瑾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客气… “没有没有…就是…我的健身教练嘱咐我最近少吃甜食…”楚望帆情急之下，撒了个谎。 “哦…”夏瑾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好的，请稍等！” 楚望帆就这样一直伴着这点东西，慢慢吃着，看着夏瑾在店里忙来忙去。 夏瑾也一边工作，一边不时看楚望帆一眼，偶尔抓到他闪躲不及的眼神。 “哎，小瑾，你男盆友今天等着你呢，反正也快打烊了，你提前下班吧，剩下的交给我们。”俪姐看看时间，对正在摆椅子的夏瑾说。 “啊？不好吧俪姐。没关系，反正也快下班了。”夏瑾意外地说到。 “放心啦，我们不会告诉店长的。”其他小姐妹也笑着劝她。 “可是…”夏瑾还是觉得不合适。 “哎呀，现在就剩他一桌客人了，你早点把他带走，我们也能早点下班啊！不然他在这儿多坐一分钟，我们就得加一分钟班不是？”心直口快的燕子一边推着夏瑾去更衣室一边说。 “哦…”夏瑾这才明白这群人的真实用意，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便从命了。 夏瑾换好衣服出来，跟同事们道别，和楚望帆一起走出店。 “那个…学长，我走一站路去搭地铁。你…”夏瑾问到。 “别挤地铁了，今天我送你回去。”楚望帆想起今天来这里的原始动机，对她说到。 “啊？不用这么麻烦，学长不是刚从学校过来嘛…”夏瑾急忙摆摆手。 “今天听我的，好吗？”楚望帆走到车前，转过身，语气很坚定地对她说。 夏瑾从未见楚望帆对她这么坚持过一件事情，不过很奇怪，这种半命令式的口吻，反倒让她有种特别可靠的感觉。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她觉得可能楚望帆是怕那两个老外再打她主意吧。 于是耸了下肩膀，乖乖走到楚望帆车前。 楚望帆见夏瑾听话了，顿时又恢复了迷人的微笑，帮她打开车门。 “最近尽量不要上晚班了…”在路上，楚望帆回想起那件案子，不由地对夏瑾说。 “为什么？”夏瑾茫然地扭过头。 “今晚跟公安局的一个朋友吃饭，他说…最近市里治安不太好。所以…”楚望帆也怕吓到她，所以没有说的很具体。 “哦…咦？学长不是说今天没吃晚饭吗？”谁知道夏瑾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儿。 “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尽量不要上夜班，早点回学校。”楚望帆无意中说漏嘴，急忙跳过这个话题，说正题。 “哦…没事啦，我接下来两周只有周末有晚班，而且一下班就坐地铁回学校了，不会有危险的。”夏瑾回答，看着楚望帆刚刚被自己问到窘迫的样子，不由偷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是故意去看自己的。 “嗯…那就好。”楚望帆的心稍微放宽了点。 夏瑾偷偷透过后视镜看楚望帆专心开车的侧脸，想起今晚他只身面对那两个老外时的气场，和现在因为听到的一个治安问题，就不惜专程再跑一趟送自己回学校的谨慎。顿时觉得有他在身边，心里都是满满的安全感。 这时楚望帆可能是要观察一下正在变道的后车，扫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在镜子里遇到夏瑾盯着自己的眼神。 两个人并排坐着，目光却在镜子里交汇。只有短短一秒，但顿时车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在这种有点暧昧的沉默中，两人一时间都仿佛有点如坐针毡。 “那个…我记得学长说最喜欢的漫画是《灌篮高手》…”夏瑾为了缓解这种状态，主动找了话题。 “嗯…”楚望帆点点头，木讷地接着话。 “其实我最近因为没有新番看，又重新在网上找来看了一遍…”夏瑾低头说。 “哦？怎么会突然想起回去看？”楚望帆有些意外。 “因为我觉得学长都会喜欢的漫画，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但是我小时候和爸爸看时，没有察觉到。”夏瑾低头说。 “那现在重新看了，有什么新的感悟吗？”楚望帆仿佛对夏瑾重新去看这部动漫很开心，对向车的远光灯照出了他脸上的笑意。 “小时候只记得其中的笑料，现在再看一遍，我发现这部漫画其实讲的事有关青春的遗憾…”夏瑾手里一边捻着自己包包的带子，一边说。 “难得你一个正值青春的女生能体会到这些…”楚望帆不由扭头看了一眼夏瑾的侧颜，笑着说到。 “因为讲的是高中的事嘛，怎么说我也高中毕业了…”夏瑾也笑了，随即仰头透过车顶天窗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到：“不得不告别篮球去当厨师，是鱼柱的遗憾；没有带陵南打进全国大赛，是仙道的遗憾；没有成为全国第一的高中生，是流川枫的遗憾，没有完成称霸全国的梦想，是赤木的遗憾；因为堕落而失去两年光阴，是三井的遗憾；而没有得到晴子的芳心，应该就是樱木花道的遗憾了吧…” “你看的很认真…”楚望帆欣慰地说，内心被夏瑾触动到了。 “学长这么喜欢这部动漫，想来，那时也有很多遗憾吧…”夏瑾突然问到。 “谁在那个年纪没有些遗憾呢…青春就是让人用来怀念和祭奠遗憾的嘛。”楚望帆僵硬地笑了笑。 “也对…”夏瑾点点头：“又看这一遍我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一遍又一遍地看这部动漫，想来他也是有遗憾的。对了，我觉得爸爸特别像安西教练，高中时是有名的球员，后来做了教练…只是没有那么圆圆胖胖…哈哈。” 夏瑾说着，联想起安西教练那熊猫一样的身材，和父亲魁梧的身材作对比，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我觉得令尊要是知道你说他身材像安西教练，估计不会太高兴。”楚望帆也笑了。 “哎，学长，你知道我觉得你特别像谁吗？！”夏瑾突然扭过头问楚望帆。 “嗯？像谁？”楚望帆嘴角一挑。 “仙道！”夏瑾大声宣布答案。 “为什么？”楚望帆问。 “嗯…打球的风格呀，既能带动队友，又有超凡的个人能力，总是很冷静，对人也都友好和善。会无私的去帮身边的人，哪怕是身为对手的流川枫和樱木花道。萱萱告诉我，你陪皓明学长练习了一下午呢！”夏瑾认真的做着对比。 “你太高估我了…我哪有仙道那么厉害，那可是我在这部漫画里最喜欢的球员呀。”楚望帆其实很开心夏瑾说自己像仙道。 “怪不得学长和仙道一样，都穿蓝色七号球衣呢…”夏瑾恍然大悟。 “那你知道这部漫画里我最钦佩的人是谁吗？”楚望帆突然问。 “嗯…泽北荣治？毕竟是最强高中生嘛…”夏瑾猜测到… 楚望帆摇摇头。 “那是谁呀？”夏瑾一时没了主意… “是三井寿…”楚望帆回答。 “三井…”夏瑾对这个答案很是意外。 “这个世界上天才很多，但是很少有天才能从神坛上跌下来之后，还有勇气和过去彻底告别，重新站起来的…三井做到了。”楚望帆目光凝视前方被车灯照亮的公路延伸到夜幕深处。 “嗯…他那句：教练，我想打篮球。几乎是全剧最感人的台词了…”夏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楚望帆拧开了车载音响的开关，于是车里便想起了《直到世界尽头》的旋律…那是这部漫画的主题曲。 夏瑾会心一笑，跟着哼了起来… “你会日语？”楚望帆意外地问。 “自学的！因为我要去那里旅游嘛！”夏瑾回答，然后接着哼。 “有时间…我也好想去神奈川县看看他们…”楚望帆叹了口气，低声说… “啊？可是他们不是…漫画人物吗？”夏瑾挠挠头。 “可是在我的世界里，我相信他们存在过…”楚望帆笑着说，眼睛里闪过青春的光芒。 “我懂你们男生为什么那么喜欢篮球了…”夏瑾突然抬头对楚望帆说：“这次时间够的话，我会替学长去看他们的…” “谢谢…”楚望帆的眼中的光芒，有一点颤动… 此时音乐来到副歌部分，上杉升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将这首歌唱得格外动人。 “世界が终るまでは离れる事もない そう愿っていた几千の夜と 戾らない时だけが何故辉いては” （直到世界的尽头也不愿与你分离 曾在千万个夜晚许下心愿 一去不回的时光为何却如此耀眼） “学长，可以打开车窗吗？我想吹风…”夏瑾也被气氛所感染，扭头对楚望帆说。 楚望帆侧脸看着夏瑾夜色中烂漫的笑，伸手按下按钮。 车顶的整个全景天窗缓缓打开，清凉的夜风顿时灌满车厢。 夏瑾索性解开自己头上扎着的马尾，取掉发卡，任满头秀发在夜风中飞舞。 而楚望帆，也笑得像个少年… 第十九章 女人的直觉 叶澜带着沈瑶出门时，楚望帆的车已经准时等在小区门口了。 “挺准时啊。”叶澜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夸奖楚望帆。 “楚总早！”沈瑶也在隔着车窗朝楚望帆招招手。 “我怎么觉得现在瑶瑶都要变成你们人事部的人了？”楚望帆笑着说。 “怎么？看你手下的人业余时间跟我走得近，吃醋了？”叶澜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调侃。但一伸腿，突然觉得座位的位置不太一样了，有点更靠前了，于是不由自主地又自己调了一下。 “你下班后还要租用我们业务部门的人，是不是得付我们点儿租金啊？”楚望帆确认两人坐好后，启动车子，缓缓汇入主干道。 “哎？瑶瑶什么时候成你们部门私产了，她属于华域全公司的好不好？”叶澜反驳到。 “那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论斗嘴，楚望帆就没怕过。 “我用的是业余时间！而且也是瑶瑶自愿的，对吧？”叶澜扭头示意沈瑶。 “对的，楚总。而且澜姐可真没白征用我，她昨天一整天跟我学做蟹黄包，还特意给你留了几个呢！你中午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当午饭啦？！”沈瑶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保鲜盒给楚望帆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看呀，没想到叶总不但上得厅堂，现在厨房也能下了…我以为你就会煮个方便面呢。”楚望帆一脸意外地说。 “这就是天赋，以前只是懒得开发而已。现在你不觉得亏了吧？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面点，你有幸品尝！”叶澜骄傲地说到。 “嗯嗯，放心，我一定做一只合格的小白鼠，保证给你最真实的反馈！”楚望帆笑着回答。 “从你嘴里听一句好话真难！…”叶澜已经习惯了。 “哎，对了，我昨晚说的事你们俩要当回事啊，真的不开玩笑。”楚望帆再次交待到。 “什么事？”叶澜已经忘了。 楚望帆仰头长叹:“就知道你没放心上，我昨晚说最近晚上不要出门打车。” “哦…对对对，你说有色狼出租车司机是吧。”叶澜这才想起。 “我再说一遍，不开玩笑，这个案子是我公安局的老同学亲自负责的，已经有两条人命了。”楚望帆再次神情严肃地告诫他们。 “放心吧，我的车后天就能拿了，这两天又是你接我，没什么机会打车。”叶澜看楚望帆一脸严肃，才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瑶瑶也是，要是加班错过地铁不得不晚上打车，尽量让阿正跟你一起。”楚望帆嘱咐到。 “好的，楚总！”沈瑶听话地点点头。 几个人说着话，很快到了公司。 下车的时候，叶澜侧头去解安全带，眼角的余光却被一根细细的丝状物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根细长的头发。叶澜很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头发，因为自己的头发发梢是染成栗色的，而这根头发，则是天然的纯黑。 联想到刚刚座位的距离，明显是身材更娇小的女人更舒服的位置，叶澜全身的毛孔仿佛一瞬间警觉起来。 昨天楚望帆的车上坐过另一个女人！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叶澜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这个结论。 虽然对于商务交际广泛的楚望帆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楚望帆私人的交际圈叶澜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是他新认识的。 “怎么了，叶澜？不舒服？”已经打开车门准备下去的楚望帆看到叶澜在哪里发愣，问到。 “哦…没有，以为自己忘东西了，是我多心了！”叶澜赶紧搪塞过去。 于是三人一起下车，往公司走去。 明川大学今天的操场上很是热闹，因为每年学生们的体能测试正在进行。传媒学院的刚好安排在今天。 女子800米自然是必测项目，也是最让女生谈之色变的项目。 只见跑道上的女生用着各式各样的自创跑步姿势，表情或痛苦或狰狞地拖着两条很快酸痛不堪的双腿，艰难地往前跑，体育老师则站在场边看的摇头叹气。 已经跑完1000米的男生们则七零八落地坐在跑道中间的草皮上休息，一边嬉笑点评着女生们的奇葩跑姿。 萱萱刚跑完200米就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脸涨得通红，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大口呼吸。 而陆皓明则在跑道内侧一边陪跑一边鼓励她：“萱萱，再坚持一会儿啊，很快就到了！注意呼吸节奏，舌头顶住上颚，别让喉咙冲风。” 萱萱感觉自己已经大脑缺氧了，根本无法思考陆皓明说的，又累又气：“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有本事你来跑啊…” “我…我不是在跑吗…”陆皓明被骂的一头雾水。 “你…你烦死啦！不要跟我说话…我…我本来就喘不过气…”萱萱越想越气。 陆皓明只好闭嘴。 而马上跑完第一圈的夏瑾则依然步伐轻盈，呼吸均匀。紧身的跑步服，勾勒出漂亮的小腿线条，棒球帽后面的马尾，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摆动，如同一只在草原上奔跑的小鹿。 体育老师的一直皱着的眉头直到看到夏瑾才舒展了一些，低头看了看表，眼含热泪---今年终于能有一个满分的了… 很快，夏瑾在围在终点的几个男生的欢呼声中冲过了终点线。 她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跑到体育老师那里看成绩。 “3分27秒，满分！”体育老师激动地报成绩，今年院里女生的第一个满分！ “啊…今年锻炼少，果然慢了很多，差点都没进3分半…”夏瑾倒是有些失望地说到，回想大一测试的时候她还能跑到3分20秒。 转过头，却见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她抬起头，天南带着有点尴尬地笑看着她。 夏瑾一下子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从那晚表白之后，夏瑾和天南有快一个月没说话了，两人都在刻意回避彼此，但此时天南突然主动示好，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上次…上次是我不好，太心急，惹你不高兴了…我道歉，我们重新做朋友好吗？我保证，绝对不再做你不喜欢的事…”天南异常真诚地说到。 “天南…”这个转折来的有点快，让夏瑾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我想通了，这种事本来就没办法勉强，不怪你。你…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失去一个朋友，所以…”天南带着点祈求的目光看着夏瑾。 “你…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夏瑾点点头，觉得天南已经主动和解了，自己如果再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很介意，放不下一样。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天南急切地问。 “嗯…做正常的朋友。”夏瑾强调到。 “好！”天南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把水再次往夏瑾面前一递，仿佛这象征着夏瑾重新接受他的友谊。 夏瑾也大方的接过水，天南能想开，也算了了她的一块心病，让她如释重负。 “没想到，你体育这么好…”天南赞叹到，大一时他们两个班不在一起测，所以没能目睹夏瑾去年的风采。 “爸妈给的基因好…”夏瑾讪笑到，每当别人夸赞她，她都这样回答。 “听说你爸爸是篮球教练？”天南想起陆皓明之前给他的情报。 “嗯，而且我妈是营养师…所以他俩就把我培养成这样了…”夏瑾一边拧开瓶盖喝水，一边回答。 “不愧是体育世家…”天南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球场上的表现无法引起她注意了。 这时，终于抵达终点的萱萱一下子瘫倒在陆皓明怀里，也顾不上形象，眼角挂着泪，她几乎是哭着跑完最后半圈的。 夏瑾急忙凑上去看她。 “喂，萱萱，你还好吧？”要不是她还睁着眼，大口喘气，夏瑾都有点想帮她掐人中了。 “小瑾，你明年能不能不要跑这么快，显得我很笨的样子…”萱萱一边擦眼角的泪一边说。 “好好好…你先喝口水，别说话哈，调整一下呼吸。”夏瑾哭笑不得地劝她。 陆皓明一抬头，看到天南也在，想起刚刚好像看到他们俩还在说话。顿时明白这两个人算是和解了，也是如释重负，心想自己这段时间的心理辅导工作总算没白费。而累的有气无力的萱萱，也才刚刚注意到天南，心中也不由大喜，但此时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追问了… 没一会儿，体育老师吹哨示意大家集合，众人才三三两两前去站队。 天南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趁机约大家一起去哪儿，真的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在体能测试结束后就和他们都别了。 这让夏瑾相信，天南真的是解开了心结。 “太好了，以后再有什么私人小团体活动，再也不用刻意把你们俩错开了。”萱萱看着天南远去的背影感慨到。 “对啊，最愁的是我，你说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女朋友闺蜜，叫谁不叫谁都不好！”陆皓明是最开心的人。 “之前难为你们了！”夏瑾开心地搂着萱萱说。 天南离开操场后，径直去了第二学生餐厅。真正开导他的人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怎么样，效果如何？”韩羽彤坐在餐桌前，一边拨弄碗中的菜，一边问。 “学姐猜得果然没错，小瑾跟我和解啦！”天南开心地说。 “所以说嘛，追女孩子这种事不能心急的，要有技巧，有时候要懂得以退为进…尤其是你现在，出师不利的情况下，要先守住基本盘，再徐徐图之。”韩羽彤像军师一样指导天南。 “主要是我之前…没有遇到过像小瑾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嘛…”天南挠挠头。 “好了，先吃饭吧，我慢慢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韩羽彤示意天南去拿饭。 “嗯…”天南确实也饿了，于是转身走向取餐口。 周一往往是最忙的一天，对楚望帆和叶澜来说都是，连个人在公司居然一直没打照面。直到下班后一起回家。 忙工作的时候，叶澜还能专心致志。但是一旦闲下来，早上在楚望帆副驾驶上看到的那根头发，便像长在她胸腔里一样，说痛不痛，说痒不痒地撩拨着她的情绪。 楚望帆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跟她闲聊贫嘴，一路到停车场。 再次坐上楚望帆的副驾驶，叶澜变得更加敏感，她不自觉地搜索观察副驾驶周边的区域，希望能看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叶澜此时的内心很矛盾，她既想找到线索，印证自己的猜测。又怕真的找到了线索… “你…昨天去完学校，还去哪儿了吗？”叶澜小心翼翼地问到，试图从楚望帆的言语间找出些什么。 “嗯…和我那个公安局的老同学吃饭啊，怎么了？”楚望帆问。 “就你们两个？”叶澜问。 “对啊！”楚望帆有些奇怪地扭头看看叶澜，纳闷她怎么突然对昨天的事感兴趣。 “女的？” “男的！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黄sir！”楚望帆笑道：“不过你别惦记了啊，人家已经结婚了。” “呸！谁问你这个！”叶澜骂道。 “那你这么关心我昨天见谁了干嘛，哎，对了，你不是说我办完学校的事要请我吃饭嘛？”楚望帆突然想起这茬。 “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反正我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就今天吧…你前面右转，我告诉你怎么走。”叶澜笑了笑，看到楚望帆微笑的侧颜，心里也劝自己，可能真的是自己敏感了。 “遵命！”楚望帆回答着，便把车朝右转车道并了过去。 有楚望帆在的晚餐，总能吃的非常开心。叶澜在这种开心的氛围下，也逐渐忘掉了那根头发。 叶澜照例小酌了一杯，她喜欢看楚望帆谈笑自若的样子，不同于商务场合那种滴水不漏，而是彻底放松后的侃侃而谈。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当饭后回到车上，再次坐上那个位置时，叶澜感觉那根头发却又悄无声息地在她心中长了出来，随着自己的呼吸慢慢摆动，轻轻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调动自己的所有感官，去追寻真相。 她想象着那个女人坐在这里的姿势，他们聊着什么，甚至，她能隐隐约约嗅到那个女人在这里留下的微弱的味道… 这种状态让她几次没能听清楚望帆说什么。到最后，搞得楚望帆以为自己又喝多了… 叶澜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楚望帆工作这么忙，私下里交际圈子又小，怎么可能会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在他日常生活中？可能是碰巧谁坐了这里，身上带的头发吧… “到了，叶大小姐！”楚望帆的话打断了叶澜的思绪。 叶澜抬头看看车窗外，确实到了自己小区门口了。 “谢谢楚总不辞辛苦地送我。”叶澜恢复笑容，对他说。 “楚氏专车，竭诚为您服务！”楚望帆眉毛一挑。 叶澜解开安全带，拿起包，发现自己的包带不小心压在了座椅垫子下，于是伸手去拽。摸到带子的同时，手也触到了一枚小小的针状物---这个形状很熟悉，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女人用的东西。 叶澜一瞬间每个毛孔都警觉起来，如同一个侦探，无意间发现了侦破案件的关键线索，她默默地把它捏在手里，连同包带一起扯出，转身下车。 楚望帆在车厢里冲她挥挥手，算是道别。 叶澜也强颜欢笑，向楚望帆摆手。 看着楚望帆远去的车尾灯，叶澜小心翼翼地把紧握着的手缓缓张开。 那是一枚女生用来固定碎发的发卡。 一阵寒流，如小蛇般从自己的手心，顺着手臂，快速游到后背… 第二十章 谢幕 周二一早，楚望帆再次按时出现在了叶澜的小区门口。 叶澜上车时，特意感受了一下座椅，这次没变，还是自己昨天调过的位置。 叶澜虽然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但眼睛里的困倦是很难掩饰的，在她又一次无法控制地打了一个哈欠后，楚望帆不禁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嗯，可能是因为睡前喝了茶吧，很晚才睡着。”叶澜借口道。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让她久久不能入睡的，是那枚小小的u型卡。 “大晚上喝茶，真有你的…”楚望帆看她一眼，笑道。 “我想醒醒酒嘛…黑眼圈很明显吗？”叶澜急忙扳下楚望帆车前的镜子检查，她早上特地把眼妆画得浓了些去遮挡。 “别紧张，没有的事，以后晚上别喝茶了。”楚望帆笑了笑说。 “要你管…”叶澜心里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楚望帆，没好气地回答。 到公司又是忙碌的一天，叶澜只能靠一杯又一杯的浓咖啡支撑自己的精神。 由于工作繁忙，午餐又是大家一起叫的外卖。在去餐厅吃饭时，碰到了同样在吃外卖的楚望帆。 楚望帆招呼叶澜坐下，看到叶澜手里的咖啡，带着点调侃地语气问道：“第几杯了？” “记不清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熬夜了。”叶澜叹了口气说道。 “好，我帮你记着你发的这个誓。”楚望帆喝完一口排骨汤，回答。 “你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算计我的机会。”叶澜惯例送白眼。 这时，楚望帆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叶澜的教养让她很尊重别人隐私，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扫了一眼。 由于距离原因，而且楚望帆很快便拿起了手机，她就看清了几个字----“学长，我…..来学校….” 楚望帆划开屏幕，信息时陆皓明发来的：“学长！78:75！我们赢了！今晚有时间来学校这边吗？我们想和你一起庆祝下！” “恭喜你们！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今天有点忙。” 谁知道刚回复完陆皓明，萱萱的信息就来了。 “学长！你不来小瑾会伤心的哦！都三天没见了，你就是不想我们也要想一下小瑾嘛！” 楚望帆无奈地摇摇头，回复到：“你们先玩，我看情况。” “小瑾今天六点就下班了，学长可以顺便接她嘛！你不来可能会有其他男生把她灌醉哦。” 楚望帆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只能回复到：“我尽量吧。” 叶澜自然敏感地捕捉到了楚望帆的神色变化，她很少看到楚望帆这样的笑容。通过刚刚看到的两个关键词，叶澜已经朝学校的方向联想了----难道跟前天去明川大学有关？ 但困意很快席卷了叶澜，她抓紧时间小憩了一会儿，而楚望帆一吃完则早早地回了办公室----这个工作狂！ 好不容易撑到下班，万幸楚望帆下班前把工作弄完了，剩下的交给沈瑶和周启正加班。这俩人接下来两天要请假搬家，所以今晚必须把这部分工作完成。 在回家的路上，叶澜就已经靠在座位上模模糊糊睡着了，直到并行车辆的一声鸣笛，把叶澜从睡梦中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事楚望帆放在档位杆上的右手，以及他放在中央扶手箱上的手机。 模模糊糊中，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楚望帆则因为正经过十字路口，专心开车没注意，这次叶澜看清楚了内容。 “学长，你今晚可以来吗？我已经下班了，要不要在店里等你一起？” 同时也看清了发送者的备注名字----夏瑾！ 这个名字仿佛一盆冷水，一下子让叶澜清醒过来。她揉揉眼，确信自己不是在睡梦中。 “你醒了？”楚望帆看到叶澜坐直了身子，问到。 “嗯…我居然睡着了…”叶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太累了，快到了，今晚回去早些休息，别再喝茶了。”楚望帆嘱咐到。 “嗯…”叶澜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她一再在脑海中默念那个名字：夏瑾…夏瑾… 她叫楚望帆学长，提到学校，那就肯定是楚望帆的校友了。她说自己下班了，肯定是已经毕业工作了。而且她问楚望帆今晚要不要过去…听这个语气，难道楚望帆已经在她那里过过夜了吗？这么说已经确定关系了？她只知道楚望帆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毕业就分手了，而且印象中也不是这个名字。难道是以前大学的同学，毕业后重续前缘？ 从那条消息推断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可能不断地折磨着叶澜。她好像立刻问一下楚望帆，这个夏瑾究竟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可是，自己以什么身份去问呢？同事？朋友？你现在在楚望帆心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想到这里，叶澜心中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紧迫感。三年来，自己虽然未曾明确表达过心迹，但或多或少，也给过楚望帆些许暗示。以楚望帆的情商，不可能感觉不到。但他都不懂声色，也不让她尴尬地回避掉了。 纵使如此，叶澜一点也未曾担心过。 一是她源自内心的自信。 二是她并未在楚望帆身边发现过合格的挑战者，虽说偶尔有过一些莺莺燕燕试图去接近楚望帆，但那些庸脂俗粉，她不相信楚望帆看得上眼。在她眼里，她始终是离楚望帆最近的女人。 第三，最重要的，是叶澜自己内心的骄傲。她绝不会去祈求一份爱，他希望楚望帆能够真真正正发自内心地爱上她，所以，她也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自己无可争议地，是楚望帆身边最配得上他的女人。所以三年来，她一直耐心地在这种很舒服的关系中，等楚望帆来爱上自己。 可是，现在居然有另外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突然走近楚望帆的生活，并且，比自己离他更近。这让叶澜措手不及。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失了分寸地直接去问楚望帆。但是，她又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楚望帆动心。 “到了，叶大小姐，今晚要好好休息哦。”楚望帆的一声提醒，打断了叶澜纷乱的思绪。 “嗯…谢谢，你…今晚有别的安排吗？”叶澜不自觉地问他。 “目前还没有…怎么？难道你有？你都这个样子了…”楚望帆故作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澜，不由笑道。 “没有，随便问问，对了，明天我车就修好了，不用麻烦你接送了。”叶澜调整了一下状态，说到。 “顺路而已，麻烦什么，跟我不用客气。”楚望帆微微一笑。 叶澜努力露出一丝微笑，打开车门下车。 楚望帆惯例朝她挥挥手，算是道别。叶澜也挥手道别，转身的一瞬间，看到楚望帆拿起了手机，她不由停下了脚步。 昏暗的车厢中，楚望帆被手机屏幕光线照亮的脸，再次露出那种特有的微笑。 楚望帆的那种微笑，仿佛一根针刺痛了叶澜，她的困倦也一扫而光。看着楚望帆的车缓缓离开，她不由地拦下经过自己的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果然，楚望帆的车没有往自己家的方向开。此刻叶澜的心情异常复杂，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做跟踪这种事… 当楚望帆的车停在“豆蔻”甜品店门口时，叶澜的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 楚望帆并没有下车，只见一个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白t，扎着马尾的女孩儿，跟店员道别后，熟练地走到副驾驶位置，上了车… 距离太远，夜色下光线又暗，叶澜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孩儿的脸，但这已经够了，因为她确定，这个叫夏瑾的女孩儿，真的是存在在楚望帆的生活中的。 叶澜的手攥得紧紧的。她的心口，仿佛被一根钢针刺穿… “妹子…我们…还跟吗？”司机大哥看着楚望帆的车再次启动，转过头问道。 “不用了，送我回去吧…”本身已经精疲力竭的叶澜，此时心力交瘁，眼前的灯光慢慢模糊起来。 “唉…”司机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边掉头一边说到：“妹子，想开点儿吧，这种事我碰上过好多次了，这样的男人靠不住的。” 叶澜努力把眼泪忍回去，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努力露出一丝笑容，说到：“你误会了，大哥，那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 “是这样就好…”司机大叔将信将疑地看了叶澜一眼，说到：“我就说嘛，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还会出去乱来…” “谢谢你…”叶澜努力调整一下情绪，对司机说到。 她转头看着后视镜中自己的脸：是我不够漂亮吗？不，不可能的，叶澜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从小到大邻里亲戚的夸奖，学生时代至今不断的追求者，都让她早早知道自己外貌上的优势。 这让她变得骄傲，也让她不甘于做一个花瓶。所以，她变得极为要强。努力读书，留学，工作上也一丝不苟，努力成为这个行业里的精英。 而随着她的日渐优秀，也让许多潜在追求者望而却步。叶澜却不以为意，她觉得，这是一种天然的筛选。 学生时代的短暂恋情，让她受不了那个年龄男生的矫情。在法国留学时的追求者，让她看透了欧洲男人的滥情。回国后父母亲戚强行安排的相亲，让她厌恶那些男人的现实庸俗。 直到进入华域遇到楚望帆，她才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选择的类型。 于是她在华域一干就是三年，看着楚望帆从一个项目经理，做到集团最年轻最重要的大区总监。而自己也从一个总监助理，做到人事总监。 她像陪着楚望帆跑了一场长跑，最终却发现，楚望帆的终点并不是她。 这场长跑之前对她来说是一种享受，知道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那种疲倦。 心力交瘁的叶澜，在眼前又模糊掉的都市霓虹中，逐渐睡去… 楚望帆带着夏瑾出现在学院篮球队的在路边大排档的庆功宴时，受到了英雄般的欢呼。他所提供给传媒学院的战术，很大程度上限制住了化学院的内线优势，最后成功耗尽对方中锋的体力而险胜。 陆皓明举着酒杯过来，满怀感激的说：“多亏学长指点，我们才能以小组第一进入八强。接下来的比赛，还希望学长帮我们参谋！” “我只是纸上谈兵，是你们打的好！”楚望帆拍了拍陆皓明的肩膀回答：“酒就不喝了，一会儿还要开车，等你们夺冠了，我再陪你们一醉方休。” “好，那我干了，学长就免了！”陆皓明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学长，我也敬你！以前有得罪的地方，你多见谅！”天南也举着酒杯走到楚望帆面前说。 看到天南对自己态度的大转变，楚望帆也感到很意外。他不由回头看了夏瑾一眼，夏瑾则眯起明闪闪的眸子，对楚望帆点了下头。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你天赋很好，好好打，有前途的！”楚望帆打量了一下天南，大度的笑笑，拿起夏瑾递给他的饮料代酒，喝了一口。 于是众人落座，继续吃喝，七嘴八舌地给楚望帆讲今天比赛场上的惊险… 夏瑾则和萱萱凑在一起，不时耳语打闹。 当叶澜被司机的手推醒时，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小区门口，一瞬间想到了楚望帆这两天告诫她的事，顿时一个激灵，手不自觉地摸向包里一直装着的防狼喷雾。这是她在法国养成的习惯。 “喂，妹子，你们小区门前好像刚刚发生车祸了，警察拉了警戒线，过不去了。我只能送到这儿，得麻烦你下车走两步了，不好意思啊。”一脸憨厚的出租车司机满脸歉意地对叶澜说。 叶澜这才松了口气，匆匆付了车费，下车顺着人行道朝自己小区门口走去。 远处，一辆警车停着，几个警察正围着肇事车主询问情况。但奇怪的是只有一辆肇事车停在路中间，另一辆不知所踪。 但叶澜并不关心这些，刚刚的虚惊一场，让她反倒清醒了些。 她骨子里的独立和要强好像被刚刚的那一下惊吓激发了出来。 就这样认输吗？ 你一直以来来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认输吗？ 还没看到对手时什么样的，就举手投降，这不是叶澜应该有的样子！ 既然有对手，那就搞清楚对手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做得比她更好，赢回来就是了！ 对，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叶澜仿佛又找回了自己，不由地仰起头，恢复了职场中的那种优雅大气。只要她找回了这种状态，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夜色中，叶澜被远处闪烁的警灯照亮的背影，如同即将一往无前奔赴战场的战士… 庆功宴结束，楚望帆和夏瑾漫步在回宿舍的路上。 “那个天南…好像一下子想通了，让我始料未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楚望帆想起天南今天180度的大转弯，不由地好奇到。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昨天体能测试后，他突然找我说自己想通了，要和解…”夏瑾挠挠头：“我心想这样也好，省的以后见面尴尬，就答应了。也没想到他今晚会主动来和你说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是要佩服他了…”楚望帆低头笑笑。 “为什么呀？”夏瑾不知道楚望帆说的什么意思。 “我也从他这个年龄过来过，一个正血气方刚的年龄，经历的还是这种最伤自尊的事情，居然可以这么快调整好心态，面不改色地和情敌侃侃而谈。我想我在那时候都未必能做到。”楚望帆不由地赞叹到。 “这种事情对你们男生来说真的这么难以接受吗？”夏瑾问道。 “你谈过恋爱吗？”楚望帆突然问道。 “算…算是谈过吧，高中的时候。”夏瑾一下子被这样问到，不由地有些难为情，想了想，回答到。 “那你有没有因为他而吃过醋？”楚望帆问。 “吃醋？好像…没有吧。那时学习很忙，哪顾得上这个呀。”夏瑾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印象。 “哦？那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楚望帆不禁好奇。 于是夏瑾就简单把高中的事情跟楚望帆说了一下。 “这么看来，你那个时候的情感，最多算是仰慕，说不上是恋爱…”楚望帆给出结论。 “恋爱就是一定会吃醋吗？”夏瑾问道。 “目前为止我还没见到过例外的。”楚望帆点点头。 “学长也会？”夏瑾突然问道。 “我？”楚望帆没想到夏瑾会一下子问自己，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也是凡人一个，自然也会。只不过…我不会随便吃醋。” “什么情况下会呢？”夏瑾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对于我来说，在爱情中，原则上我会给予对方无条件的信任。这是建立在我对自己充分自信的前提下的，所以，当我觉得她身边的异性对我不构成威胁时，我根本不会屑于在这方面浪费心思。能让我吃醋的只有一种情形，就是当她身边出现足够优秀，我认为某个方面确实强于我的人，我才会有所反应。准确来说，吃醋的本质对我来说，是一种危机感。”楚望帆想了想，解释到。 “那吃醋了你会怎么办呢？”夏瑾对这个话题愈发感兴趣。 “我不会要求对方做任何事，因为这是徒劳的，除了对她暴露出自己的不自信外，没有任何帮助，甚至会加速把她往对手那里推。像我刚刚说的，我吃醋了是说明我不自信了，我不自信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对方某方面比我强，那么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短板补上，重新赢过他就好了。”楚望帆有一套自洽的逻辑。 “有道理…可是万一，这个差距是你无法短期内弥补，或者是根本没有办法弥补的呢？”夏瑾倒也想得周全。 “那就尽人事，听天命！”楚望帆回答：“起码要有这个态度。至于对方是否会因为此移情别恋，那是对方的自由。只要不存在欺骗，这就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感情的事嘛，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尤其是大家都还年轻的时候。” “可是…忠诚不是双方在一段感情里的必要条件吗？”夏瑾不太理解楚望帆要表达的。 “所以我说，要在不欺骗的前提下。开始一段感情前先结束上一段，这是起码的道德。但是当彼此真的不爱的时候，曲意逢迎，岂不是另一种欺骗？”楚望帆微微一笑，反问到。 “嗯…有道理。那爱情不需要其他东西来维系吗？”夏瑾问到。 “如果需要外在的力量来强行维系，那还是爱情吗？爱情的维系本身靠的就是对彼此的吸引力，而不是外在的约束力。所以，保持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吸引力才是关键所在，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楚望帆继续反问。 夏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那婚姻为什么会有《婚姻法》来维系？” “因为法律上的婚姻实际上是一种经济关系而非感情关系。爱情对婚姻来说，并不是必要条件。” 夏瑾低头沉思了很久，终于回答：“我好想有些明白了。又因为每个人所在乎的吸引力不同，而且还会改变。所以，可以一直真心相爱的人，可遇不可求。” “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奢侈品。”楚望帆回答。 “怪不得，我和初恋男友分手的时候一点难过都没有，反倒觉得轻松了，是他在我眼中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夏瑾恍然大悟。 “看来你领悟的不错！”楚望帆笑了。 夏瑾不好意思的笑笑：“是老师教得好！”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惊讶于天南能够这么快走出来，要么是他对这份感情投入的不深，要么就是也受了什么人的开导。再要么，他是个天才。”楚望帆把话题拉回来。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以后我不会再为这件事烦心才是最重要的。”夏瑾倒是乐见其成。 “也对…那这么说来...”楚望帆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盯着夏瑾问：“我这个冒牌男友，是不是也算完成使命，可以谢幕了？” 第二十一章 交汇 夏瑾这才恍然意识到，楚望帆仅仅是友情客串而已。当初是为了摆脱那个谣言的困扰，以及拒绝天南才想到这个救急的办法。现在谣言已经退去，天南也已经释怀，从道理上讲，楚望帆是可以抽身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最近好像忘了这一点了呢？夏瑾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沉浸于角色的演员，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了。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对结束这段关系的不舍和抗拒。 但是，楚望帆是怎么想的？他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自己个忙，当了一次好演员吗？这段时间来，从楚望帆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微妙的默契和安全感，难道都是错觉吗？ 他说过，步入社会，每一天都是在演戏，想必对他来说，演出这个效果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想到这里，夏瑾的心里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也对，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学长了…”夏瑾垂下眼睑，努力保持微笑。 其实楚望帆此话的用意，本就是想试探一下夏瑾的态度，好确定一下，究竟自己只是夏瑾解决困局的道具，还是可以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的种子。所以当看到夏瑾垂下眼睑，强颜欢笑那一刻起，楚望帆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果然是不太会演戏的，表情可以说谎，但眼神不会。夏瑾真正笑着的时候，眼睛一定是眯成弯弯的闪着亮光。 所以楚望帆紧接着便不着痕迹地给了夏瑾一个回旋的余地： “哪里的话，本来就是我给你找的麻烦…但毕竟你是局中人，也是受害者，最清楚这件事的状况，该不该谢幕的时机该是由你把握才对。” “嗯…其实我觉得…等到下个月比较好，因为…毕竟皓明学长们的球赛还没打完，你不是还要帮他们制定战术嘛…”夏瑾倒是自己想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那倒是…”楚望帆不禁莞尔于夏瑾的机灵：“好吧，那等球赛结束再说。” “嗯…”夏瑾悄悄松了口气，点点头。 此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瑾的宿舍楼下，两人依旧很“素”的道了别，楚望帆一直目送夏瑾消失在宿舍大门里。 当楚望帆明川大学校门口的停车场离开时，不远处的两个身影，正目送他的车消失在公路尽头。 “怎么样今晚？有什么收获吗？”韩羽彤问站在一旁发呆的天南。 “他好像能让所有人喜欢他…”天南叹了口气说：“现在整个球队都快成他的粉丝了。” “在职场混久了的人，当然是有这个本领的。那你觉得夏瑾为什么喜欢他？”韩羽彤微微一笑，继续问到。 “夏瑾说是因为他球打得好…”天南想起那晚，依然不甘心。 “你还真是一根筋，夏瑾说什么你都信，用脑子想想，在这个人出现之前，夏瑾有对篮球表现出国特别的兴趣吗？”韩羽彤不禁笑天南的幼稚。 “没有，那天她去看打球还是我拜托萱萱把她带过去的…”天南回忆道。 “所以说，球打得好不过是夏瑾找来搪塞你的理由而已，这是最无关紧要的。”韩羽彤分析到：“这种男人，能吸引女孩子的地方，无非在于事业有成，直白点就是有钱。再加上在职场磨炼出来的高情商，再加上长得还不错，大多数女孩子在这些面前都会失去抵抗力的。” “那我该怎么办？”天南想想韩羽彤所说的话，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确实有些道理。 “你觉得在这三方面，你有能胜过他的吗？”韩羽彤反问到。 “我现在是个学生，怎么跟他比有钱啊，他都工作那么多年了。情商…这个我承认，他在社会混的久，比我强。至于长相…”天南撇撇嘴，不愿承认。 “好吧，这一点你确实不算输他，但是审美是个很私人的事情。可能夏瑾就喜欢这一款的。”韩羽彤接过话说：“所以说，在这三方面，现有条件下，你是很难赢过他的。” 天南默不作声，无论他多么不想承认和不甘心，他知道韩羽彤所言非虚。但是这么当面被一个女生说，作为一个男生，面子确实挂不住，反问到：“所以你今晚让我主动和他和解，是为了现在来打击我吗？” “只有接近你的敌人才能了解他，了解了他你才能找到弱点并打败他。看来我的良苦用心是白费了，你要是觉得我多事，那我以后可就不管了…”韩羽彤一副朽木不可调的神情看着天南。 “学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南一看惹韩羽彤生气了，急忙道歉，毕竟他现在能靠的只有韩羽彤了：“对不起，我就是心急而已。如你所说，我这些都不如他，那还有什么希望。” 韩羽彤看他态度诚恳，脸色也缓和了，缓缓说道：“其实有时候，比得并不一定是谁优点多，而是谁缺点少…” “什么意思？”天南还是一头雾水。 “到这个年龄，而且还有这种条件的单身男人，你觉得身边会缺女人吗？”韩羽彤迷人地嘴角一挑。 “学姐是说…”天南好像有点开窍了。 “这种男人的私生活一般都是经不起深究的，但却极善于伪装。我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让夏瑾知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你觉得…夏瑾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着迷吗？”韩羽彤扭头问天南。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天南皱了皱眉头。 “你刚刚有记下他的车牌号吗？”韩羽彤问。 “没注意…” “我记下来了…”韩羽彤笑了笑，回答。 楚望帆在公司一早上也没看到叶澜的身影，不由地到人事部去问了一句，被告知今天叶澜请了病假。 他正想给叶澜打电话，却被孙淮叫进了办公室。 “有关香港的事？”楚望帆关上门后，开门见山的问。 “你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孙淮摇摇头说。 “什么情况？”楚望帆做到孙淮对面沙发上问到。 “我朋友试探了好几次，彭家乐终于亲自露面来谈了，视频和录音证据都拿到了，这次他死定了！”孙淮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他是什么时候入的股？”楚望帆问。 “去年九月份左右吧…”孙淮回忆了一下说到。 “所以他是在知道祥记是我们的客户的情况下，加入我们公司的？”楚望帆一皱眉。 “问题就在这儿，所以呢，你去香港解决的那件事，就是他和林景仁里应外合联手搞得鬼。”孙淮把事件定性。 “看来我猜的没错。”楚望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这次董事会上…” “放心吧，你等好消息就行！”孙淮探身拍拍楚望帆的肩膀。 “那你去假装入股朋友是怎么抽身的？”楚望帆突然想起。 “不用抽身啊，我朋友反倒觉得祥记是个好项目，还感谢我介绍给他呢！”孙淮笑道。 “没想到我们还无心插柳了。”楚望帆也笑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沉住气，不能走漏风声，让他们有所准备。所以，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孙淮嘱咐到。 “放心，我知道轻重。”楚望帆点点头，突然问道：“叶澜请假了？” “嗯，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请的假，说是不舒服。正好最近人事部也不忙，校招的事都基本弄好了，我就让他连着这周末一起休了。”孙淮回答到。 “怎么她请个假这么容易，平时我请个假你推三阻四的？！”楚望帆顿时有意见了。 “叶澜是咱们好不容易留下的，平时不得哄着点儿啊。”孙淮劝到。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楚望帆感慨到：“改天我也提个辞职试试…” “你小子敢？！”孙淮眼睛一瞪。 “好好好，不说了，我回去忙了！”楚望帆说着便起身。 “哎，记住！”孙淮不忘提醒。 “放心！”楚望帆心领神会，快速溜出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楚望帆立即给叶澜打电话。 “喂，听说今天凤体欠安？”电话一接通，楚望帆酒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正在4s店取车的叶澜一边接电话，一边坐上驾驶席检查车子。 楚望帆想起昨天叶澜疲惫的样子，倒也理解：“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这几天可能会找你，到时空出来时间给我就行。”叶澜确认车况良好，跟4s店的人道别。 “不是上班时间就行。”楚望帆笑到。 “废话！”叶澜没好气地说：“好了，不说了，我得开车了，你忙吧。” 叶澜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经过一个睡眠充足的晚上，早上醒来的叶澜，随着躯体上疲惫的消散，精神上也再度恢复了她惯有的积极状态。 回想起来昨晚的样子，自己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哭哭啼啼如同怨妇。想来楚望帆也不会喜欢这种样子的女人吧。 既然遇到了问题，那么就要正面去面对，躲在家里顾影自怜是最没用的，没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这种行事风格是她能在学业和职场一路走到现在的保证。 只要意志不消沉，她还是那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叶澜。 她启动车子，戴上太阳镜，将车开出保养区。 半小时后，叶澜的车停在了“豆蔻”甜品屋前面。 她要直面昨晚将险些将自己精神击溃的那个女人。起码她要知道，自己面临的对手，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叶澜信步进店门，找了僻静，雅致的角落坐下。 因为来的比较早，甜品屋也是开门迎客没多久，所以店里还没有其他客人，而店员们大多也都在柜台内忙忙碌碌地做准备工作。 “欢迎光临豆蔻，请问您想点些什么？”一个店员走过来招待叶澜。 “先给我一杯红茶就好，其他的我一会儿再点，谢谢。”叶澜微笑着回答，同时看了一眼这个店员----短发，不是她。 “好的，请稍等。”店员转身离去。 叶澜则凭借着昨晚对那个身影的印象，暗中比对着每一个女店员，想识别出到底是谁昨晚上了楚望帆的车。 正当她不得头绪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店员朝后面操作间喊道：“夏瑾，葡式蛋挞考好了没有，要摆出来喽。” 叶澜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心头一颤，立刻抬头看去。 “好了，马上就来！”只听一声清脆的回应，一个穿着工作服，扎着马尾，戴咖啡色帽子的女生便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把成品放在柜台前。 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叶澜仿佛有点理解，楚望帆为什么会选择她。 本身就容貌出众的叶澜，很少能够发自内心地去赞美另一个女人的容貌，尤其是现在这个千篇一律网红脸的时代。但是夏瑾的长相，是让她愿意真心认可的。 夏瑾给叶澜的，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惊艳，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惊鸿一瞥。 仿佛雨后走在林间小径，不经意间看到躲在大树下的一簇不知名的花朵，不显眼，不招摇，却足够点亮人的眼睛。 夏瑾一边小心翼翼地摆放样品，一边和同事们说笑。她没有刻意注意仪态，也没有什么表情管理，比划什么的时候很夸张，笑的时候眼睛也能挤成一条缝，完全是一副美而不自知的状态。 美的人很多，但美得这样毫无攻击性的，少见。 但叶澜当然不会相信楚望帆会肤浅到是仅仅图夏瑾的美貌，她对这个女孩儿顿时有了极大的兴趣。 于是趁夏瑾忙完手头的事，绕过前台取东西时，抬手示意自己要点单。 由于叶澜坐的偏僻，而且进来时夏瑾在操作间，没看到。所以直到叶澜冲她招手示意，才注意到原来店里有了客人。于是紧忙拿了点单卡走上前。 “早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夏瑾看到叶澜也眼前一亮，好久没有在店里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姐姐了，气质出众，大气温婉。顿时工作积极性也起来了。 “我刚刚点了一杯红茶，想配一点吃的，可以推荐点什么吗？”叶澜带着非常有亲和力的笑容问道。 “嗯…慕斯蛋糕是刚出炉的，最新鲜了，姐姐要不要来一个？”夏瑾刚刚从操作间出来，想起厨师刚刚做好的慕斯蛋糕。 “好啊，我喜欢法式甜品。”叶澜点点头。 “那姐姐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夏瑾说道。 “我之前来这里好像没见过你哦？”叶澜故意抛出这个问题试探一下夏瑾，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来这家店。 “可能恰巧我不在吧，因为我是兼职嘛，很少上全天的班，可能正好和姐姐错过。”夏瑾回答，以为碰到了老顾客。 “所以你…”叶澜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夏瑾清澈的眸子。 “我还在读大学，只是课余时间出来做兼职。”夏瑾如实回答。 “明川大学吗？”叶澜不由自主地问道。 “姐姐怎么知道？”夏瑾一瞬间想起和楚望帆校友相认的事，不由欣喜若狂：“您也是明川大学毕业的吗？” “不是…有个朋友是而已。”叶澜淡淡地回答，这和她看到的“学长”两个字对上了。 “哦…”夏瑾本来还想问什么，这时，叶澜要的红茶做好了，夏瑾急忙回身去取。 让叶澜意外的是，她没想到夏瑾如此年轻，居然还是在校大学生。 难道网上说的是真的？男人任何时候都喜欢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儿… 叶澜不经意地看向对面装饰用的玻璃墙幕上自己的倒影。 一个28岁的女人，算老吗？ 第二十二章 少女心 “姐姐，你的红茶和慕斯蛋糕。”夏瑾的声音打断了叶澜的思绪。 “谢谢，你有…20岁？”叶澜笑着问夏瑾。 “嗯…差不多吧，下个月过20岁生日！”夏瑾一边帮叶澜摆好茶和蛋糕一边说。 “确实好小…那你觉得我多少岁？”叶澜微微一笑，问道。 “姐姐…”夏瑾有些奇怪，今天这个姐姐好像很喜欢找人聊天，不过还好这会儿客人不多，陪这个漂亮姐姐说说话也无妨，于是回答：“我猜不准…” “很难吗？”叶澜愈发想知道答案。 “从姐姐外貌来看应该只比我大一点点，可是姐姐的气质好像又不是我这个年龄可以比的，所以…我就猜不准了…”夏瑾实话实说。 “小姑娘蛮会说话的嘛…”叶澜听完不禁笑了，心想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无形之中把自己从内到外夸了一遍。 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叶澜要再确认一遍。 “夏瑾…” “好的，谢谢你，夏瑾，你先去忙吧。”叶澜也觉得抓着一个服务员问太多会显得奇怪，她已经知道了现阶段自己想知道的了，于是友好地笑笑，对夏瑾说。。 “好的，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夏瑾礼貌地回答，然后转身回了柜台后面。 夏瑾走开后，叶澜尝了口蛋糕，的确香滑绵软，她想再吃一口，但是回想起健身教练给自己少摄入糖分的告诫，便放下了。喝了两口红茶，拿出包中的小镜子开始补口红。 补妆的过程中，她仔细看了下自己的脸，回想起刚刚夏瑾的话，才意识到夏瑾所言非虚。镜中自己的容颜配上精巧的妆容，确实没有丝毫的岁月痕迹，但是多年独自的国外留学生活和职场浸染，让自己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锋利。她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夏瑾刚刚那样把眼睛眯起来的开怀大笑了… 期间夏瑾回了一趟操作间，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同事在打扫刚刚叶澜坐过的桌子。那个漂亮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周启正一边艰难地把沈瑶的一个大箱子放在客厅中间，一边问道：“我说沈大小姐，你这里面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化妆品呀，你慢点放哦，里面有几瓶可是特别贵的！澜姐送我的。”正在收拾的沈瑶急忙过来帮他。 “你一个女生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我的东西自己三趟就搬完了，你的东西光我自己都跑五躺了…”周启正看看沈瑶卧室里大大小小的盒子不由抱怨到。 “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晚饭我请，咱们吃火锅哈！我刚刚看到小区对面有家火锅店好像挺不错的，一起去尝尝！”沈瑶一边回屋继续收拾，一边用美食安抚周启正。 “哇…你这是要开玩具店啊…”跟过去的周启正看着沈瑶打开一个大盒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毛绒玩具。在看看已经摆在床上的一个巨大的加菲猫，不由地感叹到。 “谁允许你进来的！以后不经我允许不许进我房间！”沈瑶起身红着脸把周启正推了出去…关上门！ 周启正撇撇嘴，自顾自回自己卧室收拾。 男生的东西少，他很快就收拾停当了。出门看到沈瑶还关着门，于是就先去打扫客厅，卫生间和厨房等公共区域，想着沈瑶一会儿出来帮自己。 谁知道他快收拾完时，沈瑶才打开卧室们，看到整整齐齐的客厅，不好意思地说到：“啊？你都打扫完了？对不起啊，我东西有点多…” “那可不是有点多…”周启正苦笑不得地说。 “那怎么办…我也没想到你收拾的那么快呀。”沈瑶在卫生间，厨房和客厅转了一圈，不由感叹周启正做家务还挺想那么回事的。 “说吧，怎么感谢我，这可是公共区域，按理说你也有分。”周启正笑着问到。 “你想怎么样？”沈瑶警惕地问。 “让我参观一下你的闺房，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塞到那么小一个卧室的！”周启正眉毛一挑，提出条件！ “不！女孩子的房间不可以随便进！”沈瑶坚决拒绝。 “我又不进去，就在门口看一眼！”周启正摊摊手说。 “好吧…看在你今天这么辛苦的份上，就看一眼啊，不许笑！”沈瑶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周启正，心想也不算过分。 于是领周启正到门口，缓缓打开门。 周启正的眼睛随着沈瑶的门打开也逐渐瞪大。 “我去…你也太夸张了吧。”周启正感叹着，看着眼前完全是小公主风格的卧室，不由忍俊不禁。 粉红色的卡通床上四件套，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书桌上，梳妆台，床头柜，墙上到处都是精美的小摆件和挂饰。地垫，墙纸也都是温暖的色调。整个卧室如同少女城堡，整齐而不失舒适，丰富而不杂乱。 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沈瑶便啪地一声关上门：“看够了吧？” “嗯嗯…”周启正一边回答，一边还是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想不到工作中一丝不苟的沈瑶的卧室居然如此可爱。 “公平起见，我也得看看你的卧室。”沈瑶看着周启正偷笑的样子，不由脸红，于是也提出对等条件。 “随便看！”周启正表示无所谓，随手打开隔壁的门。 周启正的房间就简单的多了，除了床上的东西，衣服和其他私人物品，基本就是这房子原来的装修风格。咖啡色条纹床单，纯灰色被罩，两个枕头罩颜色还不一样，一看就不是一套的… 书桌上倒是整整齐齐摆着一大摞书，但最显眼的是床边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台高配的台式电脑和一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电脑椅… “你们男生的房间都这样？”沈瑶皱皱眉头。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这样挺好…”周启正回答。 “辜负了我们的房租…”沈瑶叹了口气，觉得周启正在暴殄天物。 “去吃火锅吧，我饿了…”周启正倒是觉得无所谓，摸着已经咕咕叫的肚子说。 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沈瑶想着周启正今天当了一天的苦力，也该饿了，于是笑着点点头：“走吧，今晚好好犒赏你一下！” 于是两人欢天喜地去吃火锅，期间以项目咨询的方式，严肃讨论了每月的伙食费用分配，家务细则，卫生间使用规则以及朋友拜访借宿等特殊情况下的基本原则。 饭后两人又一起去逛了超市，补充生活必需品，沈瑶在出口的花店里坚持要买一些花花草草装饰客厅。 周启正嫌麻烦，说到：“这又不是自己的房子，干嘛花那么多心思。” “房子是租来的，但生活可不是哦！”沈瑶抱着一捧百合，转头对周启正说。 一瞬间周启正觉得这个画面特别美好。 细想，沈瑶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但房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于是也灿烂一笑：“好吧，你觉得买哪个好？” 楚望帆刚刚加完班回家，被成功堵在高架上。车流中他打开交通广播打发时间，无意中听到广播中的播报。 “昨晚八点左右，在清韵小区东门口发生一起交通肇事，一辆出租车和一辆私家车发生剐蹭，根据交警提供的信息，因为出租车超车时车速过快导致，但出租车在事后逃逸，由于该路段监控正在未修，所以未能拍到车牌号，希望广大市民积极提供信息，可以拨打交警支队电话……” 清韵小区？这不是叶澜住的地方吗？而且是出租车肇事逃逸，有点违背逻辑啊。楚望帆立刻想起上周黄凯提起的那个案子，不知道现在什么结果了。反正在路上堵着，于是给黄凯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了黄凯疲惫的声音。 “我，楚望帆，在忙吗？” “刚下班，躺下补个觉，后半夜还得去蹲点…”黄凯翻了个身回答。 “上周你跟我提起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楚望帆开门见山。 “别提了，又让这家伙跑了，第三条人命了…” “跟昨晚的交通肇事有关吗？”楚望帆问。 “你消息还挺灵通，这次他在抛尸过程中被工地守夜的工人注意到了，所以可能受了惊吓，所以没处理好现场匆忙就跑了，路上跟人剐蹭了。” “能确认车辆信息吗？我听广播说那个路段没有监控。” “对，但我们根据时间查了临近路段的监控，锁定了车牌，可是比对车管所数据后，发现是假车牌，而且怀疑不止一套。另外，跟出租车公司走访后，也没发现司机信息，所以我们怀疑这两出租车是假冒的黑车。”黄凯简单介绍了进展。 “但是昨晚的剐蹭应该是个线索，可以推断出剐蹭部位，然后监控上的车型。监控各个维修站，有没有来在那个位置补漆的客户…”楚望帆说道。 “我早说你适合干刑警了，我们现在就是这么做的，车型是**型，但对方好像反侦察能力挺强，一直没露头…”黄凯笑道。 “好，我明白了，那不耽误你补觉，破案了记得告诉我，给你庆功。”楚望帆点点头，回答。 “好，那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黄凯说完便挂了电话。 楚望帆想起事情发生在叶澜家门口，不由地又担心起叶澜，于是再次打给她。 cbd商圈的顶层健身会所，叶澜在落地窗前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她穿着专业健身套装，戴着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着窗外的夜景。，拿起挂在脖子的毛巾擦汗。看到控制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楚望帆来电，于是便在耳机上接了起来。 “喂？在哪儿呢?” “健身房，跑步呢…”叶澜边跑边回答。 “我说怎么气喘吁吁地，差点想多…”楚望帆不禁笑到。 “滚！找我什么事？”叶澜调低速度。 “没事，就是听说昨晚你小区门口出车祸了，肇事逃逸车辆是出租车，公安局朋友说跟那个案子有关，所以有点担心…”楚望帆言归正传。 叶澜想起昨晚在小区门口看到的，是有这么回事，于是淡淡地回答：“多谢楚总关心，我车修好了，不用担心我会打车。” 她心里对楚望帆还是有气的，语气自然冷了一些，但心里却是感到一丝暖意的。 “哦…那就好，都能去健身房虐自己了，看来你身体我也不用担心了。”楚望帆笑道。 “年龄这么大了，再不锻炼不就更老了么…”叶澜话里有话地说。 “少女心在就不老！再说，你都算老，那我岂不是半截入土了？”楚望帆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不是在打我脸吗？” “所以你也得勤锻炼呀，不然怎么应付那些年轻小姑娘，对吧？”叶澜关掉机器，拿起旁边的水喝。 “越说越不像话了！不过你的建议值得参考，我最近确实想活动下筋骨了。”楚望帆摸了摸有点僵硬的颈椎说。 “那…明晚你陪我来？有空吗？”叶澜问到。 “嗯…也行！以前老是打球留下不少旧伤，看有没有什么方法是可以恢复一下我的膝盖的…”楚望帆想了下，觉得这是个好建议。 “那好，明天下班打电话给我。”叶澜干脆地回答到，她也想跟楚望帆谈一次。 第二十三章 坦白 次日下班后，当楚望帆抵达健身房门口时，叶澜已经背着包在等他了。 两人各自到更衣室换衣服，然后在器材区碰头。 相视之下，都不禁笑了，两人带的居然都是黑色的健身服。叶澜身材凹凸有致，一看就是有训练痕迹的。楚望帆也一改穿西服时略显清瘦的样子，能隐约看出结实的肌肉，当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来吧，让我听从叶教练的指导，先从哪里练起？”楚望帆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慢跑一公里，热下身？”叶澜指了指跑步机。 楚望帆摊摊手，表示怎么都可以。 于是两人并排在跑步机上，对着窗外夜景，慢跑起来。 “看不出来，体力不错啊，跑这么久，汗都不怎么出。”快结束时，楚望帆扭头赞赏地对叶澜说。 “这家店是24小时的，我一周至少来三次！”叶澜回答：“坚持两年了。” “怪不得你一直这么瘦，原来吃的饭全消耗在这儿了！”楚望帆笑道。 “想老的慢一点，可不就得多锻炼嘛。”叶澜嘴上说着，脚下丝毫不减速。 “我发现你最近对年龄这个话题特别在意。”楚望帆侧头好奇地问：“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吗？” “对！就是被刺激到了！”叶澜没好气地回答，看着屏幕上的里程表跳到0。 “谁刺激你呀？难不成你是看瑶瑶最近跟阿正搬到一起，还打得火热，触景生情？”楚望帆皱起眉头猜测，自己也刚好跑完，于是调下跑步机，慢慢放松膝盖。 叶澜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楚望帆是你那个20岁的小学妹刺激的吧？这不就把她跟踪楚望帆的事扯出来了。于是习惯性白眼：“瑶瑶是我妹妹，怎么可能被她刺激到。哎，不是都说，你们男人的审美都很稳定，从年轻到老都是喜欢20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吗？” “错，男人是一直都喜欢漂亮的女人，跟年龄没关系！”楚望帆纠正到。 “那要是一样漂亮呢？是不是会选年轻的？”叶澜继续追问。 “从生物学角度上讲，这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在自然环境下，生命存在的第一任务是繁衍，那么年轻的雌性更有利于生育，所以更受雄性青睐…”楚望帆习惯性地从根源分析。 “你怎么不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解释！”叶澜不耐烦地打断：“我就跟你说现在！” “现在啊…现在是一个审美多元化的时代，不能一概而论，看个人审美喽。”楚望帆讪笑一下，言归正传。 “就比如说你呢？”叶澜步步深入。 “我啊…这是个玄学问题，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楚望帆被问得一愣，自己好像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回答：“我看感觉，感觉对的，40岁的也行，感觉不对的，20岁的也不考虑。” “你不是说年轻的有利于繁衍后代吗？”叶澜撇撇嘴。 “我作为一个21世纪的现代灵长类高级生命体，已经脱离了那种原始生命的狭隘，活着不是为了繁衍后代…那对我来说那只是顺便的事。”楚望帆摇摇头，站直身体，开始四处观望：“哎，接下来咱们练什么？”。 “我想做一下卷腹，你帮我固定一下脚。”叶澜说着往自由训练区走去。 “哎，说这么半天，你呢？是喜欢20岁的帅气小鲜肉，还是40岁的成熟大叔？”楚望帆反问到。 “我就不能找一个30岁左右的同龄的？”叶澜一边铺好健身垫，一边抱头屈膝躺下。 “那不是两头都不着调吗？”楚望帆一手按住她的脚，一手固定住她的膝盖。 “怎么说？”叶澜一边问，一边腹部发力，缓缓坐起，用手肘去触碰膝盖。 “我跟你说，30岁的男人其实很尴尬的。已经没了20岁小伙子的一往无前的精气神，又没到40岁的男人彻底参透人生的境界，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财富还没积累够。你两头捞不着啊。”楚望帆谆谆教导。 “哇…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30岁似的…哪有人骂自己骂的这么狠的。”叶澜噗嗤一笑，顿时泄了力气，第二个到一半生生没起来，又躺了回去。 “遵照鲁迅先生说的，人要善于自我剖析！”楚望帆一脸正经地回答。 “你别逗我笑，这样我没法练了…”叶澜哭笑不得地躺地上笑着说。 “那你先别练了，笑够了跟我去力量区做卧推，帮我保护一下。”楚望帆索性也松开叶澜的腿坐下。 “那你说，我这样的是适合找小鲜肉还是大叔？”叶澜好不容易忍住笑，问到。 “这要看你自己口味了，但先说好，这两种我手头都没货，别惦记！”楚望帆回答。 “你死一边去！我才不惦记你手头的那帮人呢！”叶澜不轻不重地踢他了一下，然后坐起来，故作八卦地问：“哎，上次你帮我去明川大学办事，看着新鲜上架的小学妹们，没动点心思？” “哇…你是在怂恿我将魔爪伸向你幼小的同胞啊？”楚望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澜说。 “别告诉我你大学没谈过恋爱啊，都大学了，幼小什么啊。”叶澜冷哼一声。 “你要真么说呢…我最近还真认识了个有趣的学妹…”楚望帆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叶澜，于是回答到。 “哦？说来听听！”叶澜虽然心里一颤，但仍然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咱们俩再说会儿话身体都凉了，走，先去帮我做两组卧推，一会儿慢慢讲！”楚望帆说着站起身来。 “哦…”叶澜也站起来，跟着楚望帆往力量区走去。 看着楚望帆的背影，想着马上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叶澜心中不由一阵狂跳。 在训练力量的间隙，楚望帆把认识夏瑾到现在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而叶澜则因为听得认真，已经忘了训练。 “所以说…你们现在是假装情侣的关系？”叶澜恍然大悟。 “对，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摊上这种事。”楚望帆苦笑笑。 “这么说你艳福不浅哦。”在听到是假装情侣的时候，叶澜暗暗松了口气，于是表情恢复自然，对着楚望帆调侃到：“一定长得很漂亮吧，不然我们日理万机的楚总也不会屈尊降贵去陪一个学生演戏吧？” “嗯…客观来说，是挺漂亮的。”楚望帆挠挠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对人家有意思吗？根据你讲的，我觉得这姑娘应该是对你有意思的…”叶澜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楚望帆刚做完一组力量训练，汗还没落下，一边擦汗一边问。 “女人的直觉吧，你别问这个，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叶澜想知道楚望帆的态度，于是心情不由再次有些紧张。 “我嘛…”楚望帆皱眉思考了一下，说到:“一开始呢，我确实是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去的。毕竟人家是帮我而惹上的麻烦，我觉得是义务。但是怎么说呢…后来跟她回学校几次，好像都能让我重温一下大学时代…” “所以你触景生情，对人家动心了？”叶澜坐在旁边仪器上，托着下巴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把她当做了怀念青春的载体，爱屋及乌。还是真的有一点喜欢她…”楚望帆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明白啦…”叶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确定自己有感觉的是那段时光，还是她这个人。” “可以这么说吧…”楚望帆认真地说：“我在自己没想明白之前，是不可能贸然有什么想法的。” “嗯，这倒是符合你的性格…”听到这里，叶澜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一来，楚望帆和那个叫夏瑾的女生还没有确定关系。二来，楚望帆自己还不能确定自己那个女孩儿的感情类型。最后，楚望帆还是楚望帆，起码，依旧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男人。 “你确定那个女生是喜欢我吗？”楚望帆突然问道。 “我也从那个年龄过来过，反正我那个时候，是不可能容忍一个我不喜欢的男生假扮我男朋友的，而且还是个校外大叔。”叶澜回答。 “那我要考虑早点抽身了…万一我只是在怀念那段时光，却让她陷进去了，我岂不就是欺骗感情的人渣了…”楚望帆长叹一口气，说道，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夏瑾的笑脸… “你能这么想，就还不算渣…”叶澜感觉压在自己胸口三天的石头，终于被挪走了。 “谢谢！”楚望帆淡淡一笑，起身问叶澜：“你还练吗？这都歇半天了！” “练！当然练！时间不都浪费给你了嘛！过来，陪我做拉伸！”叶澜被楚望帆一问，顿时觉得尴尬，于是朝楚望帆命令到。 一个小时后，两人都洗过澡换过衣服走向停车场时，叶澜突然问到：“哎，望帆，我记得你大学时有个女友，会不会是让你想起了她？” “我不知道…”楚望帆的记忆禁区被叶澜突然提起，一下子有些慌乱，随后很快平复了一下，靠在车门前笑了下：“不过你说巧不巧，她恰好和她住同一栋宿舍楼。” “那就对了，也许这就是原因呢？”叶澜也打开车门，隔着自己的车顶问楚望帆。 楚望帆没再说话，默默地打开车门。 “答案只有你自己去找了。”叶澜微微一笑：“但是我相信你能想清楚！” “谢谢…”楚望帆抿了下嘴角，点点头。 “也谢谢你今晚陪我健身，下次有空再约！”叶澜说完摆摆手，俯身进了车里。 “好，开车注意安全。”楚望帆也向她道别。 夜色下，一黑一红两辆车先后滑出车位，汇入流淌的车水马龙…… 第二十四章 放纵 当晚，楚望帆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睡。 叶澜临别时的话让他辗转反侧，在不知第几次的入眠失败后，楚望帆干脆不睡了。他起身走到餐厅，从自己的酒柜里拿出半瓶红酒，走到桌前，想靠酒精让自己产生一点睡意。 在一旁自己窝里睡觉的大橘，看到主人从卧室出来，伸个懒腰，然后爬出来，艰难地跳上桌子，蹲在楚望帆手边。 楚望帆抬起手摸着它的头，问到：“阿杜，你能不更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阿杜低声“瞄”了一声，侧头舔了两下楚望帆的手背。 “也对，你没机会去找小母猫了，肯定不懂…”楚望帆笑了笑，想起自己上个月刚刚给阿杜做过绝育。 阿杜是楚望帆去年春节回来后，在车库自己车底下遇到的流浪猫，当时才巴掌大，要不是楚望帆开车前有绕车检查的习惯，可能真的会不小心轧到它。当时小东西在车下冻得瑟瑟发抖，皮包骨头。置之不理很可能熬不到天气转暖。 楚望帆于心不忍，就自己抱去宠物医院检查，打疫苗，领回来养着了。 也许是因为被抛弃过，珍惜来之不易的家，阿杜是一只极为听话的猫。不调皮也不闹，每天除了吃睡，就是等楚望帆回来跳他腿上乖乖受撸，或者是楚望帆在电脑前忙工作的时候，默默趴在电脑边睡觉。有时楚望帆出差几天，只要给它放足够的水和猫粮，换上新猫砂，就不用操心。 当然，这样的生活造成的后果就是阿杜的体重感人，远看如同一个绒球，所以导致动作已经没有平常猫的那种敏捷了。 楚望帆就这样，一手撸着阿杜，一边一杯一杯地喝酒，不知不觉竟然独自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酒。 随着酒精在血液里循环，楚望帆慢慢开始觉得身体发热，大脑开始进入一种极为放松的状态。这是他在喝酒过程中最喜欢的阶段----意识很清晰，但是情绪却很放松。自己的内心在这个时候会进入一种完全卸下防御的状态。 当然，这种状态只有在家里独酌的时候才会产生。因为只要有另外一个人在，楚望帆无论喝多少，都会本能地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家里会有一个酒柜。 一个男人最真实的状态，只有他自己看得见。 楚望帆放下酒杯，面色微微泛红，一把把阿杜抱进怀里，脸贴在它绒绒的背上。 “阿杜，你知道怎么去忘掉一个人吗？”他开始像以前一样，对着猫说话。 “我以前以为，忘不掉是因为自己内心还不够强大…可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但还是会想起她…” “他们都说时间是良药，可是这药效太慢了…八年了…八年了我还是没办法把她完全忘掉…” “我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忙得以为自己要忘掉时，她就会趁我不注意在某个地方出现…尤其是这次，她好像换了个样子，重新走进我生活里。”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如果我是因为她而去接近小瑾，那对小瑾是不公平的…” “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去验证，到底是不是因为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离开我八年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一滴水珠落在了阿杜橘黄色的绒毛上，惊得快要被主人撸睡着的阿杜一个激灵，急忙转头去看。却看到主人的眼角湿湿的…它一脸懵逼地想了一下，探着头去帮主人把眼角的泪渍舔干… 楚望帆被阿杜带着小肉刺的舌头舔得痒痒的，不由又摸了摸它的头，带着红红的眼睛笑道：“谢谢你，阿杜…这个时候只有你会安慰我…” “喵呜～”阿杜又轻声地叫了一下，算是回应。 “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那就好好谈谈吧…” 楚望帆把阿杜放在腿上，长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在已经很久没打开的加密相册里，颤抖着手指，翻出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一眼之下就能看出年代感。那是在拍照功能刚刚成为手机标配没多久，像素还不是那么高的年代。 一颗金黄的银杏树下，楚望帆牛仔裤白衬衣，昂着头挑着嘴角，站的像一株白杨。而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儿，笑得如同秋日里的暖阳…… 第二天一早，当楚望帆再次出现在公司里时，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楚望帆。 早上参加孙淮主持的高层会议，明确后半年的工作重点，讨论新业务领域的开发。下午给自己的部门开会，转达高层精神，并重新调整了工作分配，并特别表扬了周启正和沈瑶两个新人前半年的工作表现。 在指针刚刚跳到下班的时刻，楚望帆准时接到了叶澜的电话。 “今天要加班吗？”叶澜劈头盖脸地问 “不用。” “用不用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啊？”楚望帆没搞懂叶澜葫芦里卖什么药。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你偷窥我？” “呸！自恋狂！”叶澜骂了一句，接着说：“经验而已，重感情的男人回忆起初恋，情绪上肯定是要消沉两天的，但你这种好面子的家伙，一上班肯定又得给自己打鸡血，这种状态肯定很累吧？” “突然这么善解人意，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直说吧。”楚望帆笑笑，反问道。 他想起前年跟叶澜吃饭，两个人喝的有点多，情绪一到，就是那次跟她讲了自己大学的事，之后当晚失眠一夜，第二天没上班。叶澜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判断自己昨晚没睡好。想在想来，楚望帆有点后悔… “额…”叶澜低头一笑：“我之前的一个法国朋友，跟人合伙在本区的商圈开了一家酒吧，今晚第一天营业，请我去捧场，推脱不开，你知道…这种场合，我得找个伴儿！” “所以说今晚我是去当托儿的？”楚望帆问。 “别说那么难听，你去不去？”叶澜问道。 “我不去你不得被人灌趴下啊…”楚望帆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想着自己反正回家也得喝酒助眠，便答应了：“好吧，在哪儿集合？” “既然要喝酒，我就不开车了，你来我家接我吧，然后叫代驾送我们回去。”叶澜说到。 “只能这样了…”楚望帆其实是一样的想法。 当楚望帆带着打扮的楚楚动人的叶澜走进这家新开的酒吧时，不由地被里面的气氛给震撼到了。装修，音效，灯光，热舞，dj…所有一个闹吧该有的元素一样不少，而且效果绝对顶级的。 一个风度翩翩的，留着精致络腮胡的法国男人在他们一进门就赢了上来，亲昵地跟叶澜打招呼。 他们讲的是法语，楚望帆听不懂。直到叶澜帮他们互相介绍时，那个法国男人采用带着口音的汉语跟楚望帆打招呼：“你好，楚先生，我叫博诺，真羡慕你今晚有这么漂亮的女伴！” “幸会。”楚望帆微微一笑，看了叶澜一眼。 叶澜和博诺又用法语寒暄了几句，博诺亲自带他们到了卡座，然后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个是不是又是追过你的？”楚望帆看着博诺离开的背影笑着问叶澜。 “嗯，追过两个月，后来就找其他目标了，一个花心大萝卜…”叶澜大方承认，然后把酒单递给楚望帆：“点酒，他说了，我们今晚免单，不用给他省！” “看来我是沾你的光了，一般这种地方不都是只有女士免单的。”楚望帆一边接过酒单一边自嘲。 “哎，你别说，他这个酒吧生意不错哎。”叶澜看着舞池里摩肩接踵的人群。 “一半都是气氛组。”楚望帆笑着摇摇头，说。 “气氛组？”叶澜很意外。 “这是所有酒吧夜店的通行做法，会有一批人是他们专门花钱雇来搞气氛的。比如大部分舞池里整夜蹦的最嗨的，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找客人搭讪讨酒喝的年轻女孩儿，这些都是。区别在于有的是长期的有的是临时的，散场后都是要去财务领钱的。”楚望帆点完酒，一边把酒单还给服务生一边说。 “还有这种操作？”叶澜平时不怎么接触业务口，不知道内幕。 “一个酒吧靠什么吸引客人？当然是气氛了，不然酒吧酒水这么贵，大家凭什么来酒吧喝？在酒吧客人的消费点是感觉而不是酒水。这才是核心卖点。”楚望帆跟叶澜解释到。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早些年你也是老手？”叶澜眼睛一眯，坏笑着盯着楚望帆。 “咱们公司早些年曾经想拓展这方面业务，我做过调研，但后来各方面条件不成熟，放弃了。”楚望帆还了叶澜一个白眼，回答到。 “我还以为楚总深藏不露呢！”叶澜嘿嘿一笑，拿起一支服务生刚端来的鸡尾酒递给楚望帆。 “只是略懂而已！”楚望帆接过酒，谦虚地回答。 两人喝了几杯酒，叶澜也逐渐被带动起了兴致，于是拉着楚望帆起来：“管他这气氛是真的假的，我们也来体验下！说好了今天带你来放松的。” 楚望帆拗不过叶澜，只能随着她到舞池里敷衍地扭动。 今晚叶澜仿佛也格外放得开，性感的腰身随着音乐合拍地摆动着，在闪动的灯光下还真是风情万种。几次有几个男的想往她身边挤，都被楚望帆及时拿身体挡住。知道她蹦累了，也已经满头大汗的楚望帆才拖着她走回卡座。 “看不出来啊，你疯起来也这么可怕…”楚望帆擦擦汗，喝了口酒盯着靠在沙发上喘气的叶澜说道。 “偶尔一次，放飞自我嘛！你呢…就是平时太端着了！需要一次放纵来洗礼一下！”叶澜指着楚望帆说。 “我还是比较喜欢另一种方式去放纵，比如说打一场球…”楚望帆摇摇头。 “一群男人凑一起抢个皮球？所以你才到现在才单身！”叶澜笑到。 “说的跟你不是似的…”楚望帆反击到。 “所以我决定，以后隔一段时间就得拖你来这里一趟，一个充满酒精和荷尔蒙的地方，最有可能找到爱情。那个…谁说过来着，爱情就是特定气氛下的一种冲动嘛！”叶澜自己也喝了杯酒喊到。 “这种地方，找艳遇还差不多，找爱情…算了吧…你确定那是爱情？”楚望帆撇撇嘴。 “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这个人真扫兴，我才不跟你辩论咧！”叶澜自动认输。 “你少喝点啊，我可不想一会儿还得把你扛上楼去！”楚望帆劝到。 “那我今晚带你何用！”叶澜例行白眼，故意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楚望帆无奈地摇摇头。 而这时经过他们卡座的一个身影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当两人走出酒吧时，叶澜果然已经喝的走不直了。好在楚望帆早早联系好代驾，拖着叶澜往自己车上走去。谁也没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车子离开… 第二十五章 计划 到车上的时候，叶澜已经快不行了，身体柔弱无骨地靠在楚望帆身上就睡着了。 楚望帆看着她这个样子，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出去。 几分钟后，车停在了沈瑶家楼下。 “瑶瑶，你今晚跟叶总回去吧，照顾一下她。”楚望帆摇下车窗，对早已经等在楼下的沈瑶说。 “哦…那好，楚总你等我回去拿点东西。”沈瑶低头看看车里醉的不省人事的叶澜，想了下，赶紧回身跑上楼。 一起跟着下来的周启正则站在车前，一点茫然地问到：“楚总，你们这是又去哪儿应酬了啊？” “说来话长，怎么，你们俩住着还习惯吗？”楚望帆问。 “嗯…瑶瑶做饭还挺好吃的，就是跟女生住吧，得随时注意仪表，天越来越热，我现在都不敢在屋里光膀子了！而且女生洗澡时间好长…”周启正挠挠头笑道。 “行啦，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瑶瑶明早得照顾你们叶总，可能去公司比较晚，她的事你帮忙处理下。”楚望帆笑了下，交待他。 “放心吧楚总。”周启正回答。 没一会儿，沈瑶便换了衣服提着自己包包跑下楼坐上副驾驶，跟周启正道别。沈瑶还不忘交待周启正把桌上的剩的水果放冰箱… 今晚沈瑶不在，周启正难得可以放飞自我，抱着鸭脖和啤酒，光着上身躺在客厅沙发上，把脚搭在茶几上看比赛。 两个小时后，安顿好叶澜睡下的沈瑶打电话给周启正。 “喂，你有没有把水果放冰箱？” “放….放了！”周启正扭头看看还摆在餐桌上的水果，果断撒谎！ “还有，煤气阀门有没有关掉？” “啊？你炒完菜没关吗？”周启正一愣。 “喂！我当时在端菜要你帮忙关的！你又忘了！现在去给我关！”沈瑶没好气地催到。 “好好好…”周启正急忙起身去厨房，顺路把水果收进冰箱，嘴里不禁感慨到：“你这好不容易不在家一晚，我都还不得清净…” “周启正，你什么意思？！不想和我合租了是吧？”沈瑶质问到。 “没没没，哪儿敢呢？”周启正赶紧打住，转移话题：“那个…澜姐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了…看来喝了不少。”沈瑶叹了口气说。 “她好像每次跟楚总在一起，都不会少喝…”周启正转移话题成功，关紧煤气后再次回到沙发上。 “哎，我倒是真佩服楚总的定力，澜姐这么一个大美女醉倒在他怀里，还要他送回家，这不是唾手可得的吗？楚总居然生生把我叫过来照顾，这样坐怀不乱的男人，现在真的少见了。”沈瑶不禁感叹到。 “哪里少见了，你身边不也有一个吗？”周启正不屑地回答。 “谁？” “我呀！我天天跟一大美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也坐怀不乱吗？也没见你夸过我。”周启正一边喝啤酒一边回答。 “呸！你那叫坐怀不乱？你是有色心没色胆而已！”沈瑶不由笑骂到：“再说，澜姐对楚总是有想法的，我可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请不要自作多情！” “好好好，是我高攀不起行了吧？求求你，姑奶奶，我还想清清静静看会儿球呢，刚刚去厨房一趟让我错过一个进球，你照顾好澜姐就赶紧睡吧啊，不然明天迟到了你的事还得我帮你弄！”周启正哭笑不得地催促到。 “你是不是又在客厅吃零食?!吃完记得擦桌子扫地！明天我回去要再看到客厅一片狼藉跟你没完！”沈瑶一听周启正在看球，不由警惕到。 “好好好，记住了沈大小姐，你早点睡，挂了！”周启正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主动挂。 一直等沈瑶嘟囔一句挂掉之后才拿下手机，对着屏幕叹了口气。 明川大学图书馆后的艺术长廊，刚下课的天南背着斜跨包匆匆跑进来，冲着早就在那里等着他的韩羽彤挥挥手。 “学姐，这么急把我叫来，有什么好消息啊？”天南问道。 “有关小瑾的，想不想听？”韩羽彤微微一笑。 “当然了，快说嘛。”天南挠挠头，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 “那我有什么好处？” “今天午饭我请了，学姐挑地方!”天南爽快地答应。 “喏，自己看吧。”韩羽彤说着把自己的手机相册打开，递给天南。 天南好奇地接过手机，一张一张翻看照片：在一片灯红酒绿中，楚望帆和一个身姿曼妙的美女在舞池里跳舞，在座位上面带微笑相谈甚欢，随后一手揽着她离开，最后扶到车上，甚至连车牌号都拍得清清楚楚。 天南看着，眼神从怀疑慢慢变得愤怒，最后怒不可遏地吼到：“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小瑾！” “我说过，他这种条件的男人，身边不会缺女人的，你觉得有几个男人面对这种诱惑会不动心呢？”韩羽彤冷哼一声，问到。 “小瑾知道了会伤心的！这算什么好消息！”天南气的满脸通红。 “对小瑾不是，但对你，难道不算好消息吗？”韩羽彤微笑着看着天南说。 “我…”天南一下子明白了韩羽彤的意思：“对，我要去告诉小瑾！解开这个人渣的真面目！” 说着就要转身走。 “哎，你笨呀？！”韩羽彤急忙叫住他：“你就这样去告诉小瑾？她能信吗？” “这不是证据吗？！”天南挠挠头。 “证据也要看怎么用啊…”韩羽彤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说到：“现在谁不知道你追小瑾被拒绝了，你这么亲自拿着照片去找小瑾，肯定会被人觉得是恶意报复，甚至这照片的真实性还会被怀疑呢！” “那…那怎么办？”天南还真没想这么多。 “你先别冲动，我们要从长计议…”韩羽彤示意他冷静下来。 “学姐教教我吧…”天南实在没主意。 “你就打算这样让我饿着肚子教你啊？”韩羽彤笑道。 “哦…那我们先去吃饭，慢慢说！”天南这才想起，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在市里各大高端酒吧气氛组兼职，是韩羽彤赚零花钱的重要渠道。她的外形和气质优势，让各个酒吧都很愿意用她，而且报酬给的很高，因为在酒吧里的男人，很少有人能拒绝韩羽彤这种级别的美女帮她点一杯酒的要求，而且她酒量不错，不知不觉间就能让客人在酒水上消费不菲。 这种赚钱快，还能顺便玩得很嗨的工作，也很符合韩羽彤的需求。但是她也没想到，还有偶遇楚望帆这种意外收获，她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敏感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于是便有了这一组照片。 而拍完照片后，韩羽彤昨晚也是想到深夜，思索该怎么利用这几张照片。 当然，她不可能跟天南这么说。韩羽彤告诉天南：说这是她认识的一个喜欢混夜店的纨绔子弟发给她的，那个朋友本来是看上了楚望帆身边的美女，但是被楚望帆截胡了，心里愤愤不平，发照片来跟她吐槽。 天南的关注点不在这里，自然也不会有所怀疑，他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告诉夏瑾真相，让夏瑾离开楚望帆这个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而自己，又可以重新获得追求夏瑾的机会…… 而此时的夏瑾，正陪萱萱和陆皓明在学生餐厅吃午饭。 “哎，小瑾，我们明天打八进四的淘汰赛，学长能来看我们比赛吗？”陆皓明问夏瑾。 “啊？我不知道哎，他三天没给我发消息了…”夏瑾叹了口气说。 “什么？！三天没消息？！”萱萱先炸了：“哪有这么谈恋爱的呀？！他工作忙见不上面能理解，总不至于忙到睡前连个消息都没有吧？！太过分了！下次我见他一定得替你骂他！” “对啊，你知道我要是有一天忘了给萱萱发睡前晚安是什么下场吗？”陆皓明苦笑到。 “你可千万别…我也不想让他觉得我是那种特粘人的女士…”夏瑾发觉自己说漏嘴，赶紧劝萱萱。 “小瑾，我是替你委屈…他楚望帆对你也太不上心了吧？”萱萱一边咬着饮料吸管一边说。 “其实…也没有啦，他就是忙嘛，而且见面时对我还是很好的…”夏瑾笑笑，急忙替楚望帆说话，心里也觉得有些难过。上次明明说好的再假扮一个月，怎么转眼间又这么冷淡… “服了你了，那个楚望帆是有什么魔力嘛，能让我们家小瑾这么委曲求全…”萱萱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我还有点战术问题想在赛前跟学长沟通一下呢…他要是来不了怎么办呢…”陆皓明依然心心念念明天的比赛。 “那我今晚发消息问问他吧…”夏瑾虽然也不太想这么主动，但是她希望能帮到皓明学长。 “不行，你不能发！”萱萱制止到：“小瑾，你不能太好说话，不然他会越来越有恃无恐!” “啊?”陆皓明和夏瑾同时抛出一张问号脸。 “我来！”萱萱自告奋勇。 “你不会又打算骗他我生病吧？千万别！”夏瑾一脸求放过。 “我才不会那么没创意呢！”萱萱胸有成竹的说：“你等我消息就行！” 第二十六章 餐桌课堂 当叶澜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她走出卧室，看到已经在餐桌前摆碗筷的沈瑶，脑子里有点恍惚，仔细回想前一晚发生的事，但记忆就到酒吧为止了。 “你怎么在这儿？”叶澜挠挠头问。 “澜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沈瑶不由笑到，于是把昨晚的过程给叶澜讲了一遍。 “哦…那辛苦你了，还耽误你今天工作…”叶澜不好意思地跟沈瑶说。 “没事儿澜姐，上次我喝多了不也是你救的我嘛，再说，我正好不想加班呢。快洗漱下来吃饭吧，我特意做了清淡的。”沈瑶招呼到。 “嗯…”叶澜点点头，到洗手间去收拾。 “哇…将来谁要是能娶了我们瑶瑶，真的是有福气啊。”当叶澜收拾完坐下吃饭时，看着满桌子清淡可口的饭菜，不由赞叹到。 “澜姐你别笑我了，家常便饭而已。”沈瑶一边给叶澜盛饭一边问：“你跟楚总昨晚去哪儿应酬了呀？” “一个朋友的饭局，不带上他我也不敢喝这么多啊。”叶澜接过沈瑶递过来的碗回答。 “那倒是…”沈瑶也自己坐下，突然往桌前凑了一下，问道：“那澜姐，你跟楚总…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叶澜喝了口粥问道，当抬头看到沈瑶贼兮兮的眼神，顿时明白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意思了。 “怎么？很明显吗？”叶澜倒也不否认，她向来也不是扭捏的人。 “在公司很正常，不过私下里…同为女生，还是能感觉到的!”沈瑶得到确切答案，很是开心。 “天天不务正业哈，净瞎揣摩…”叶澜笑着摇摇头。 “所以…楚总到底怎么想的嘛？”沈瑶追问到。 “他…他应该是还没想明白吧…”叶澜叹了口气说到。 “这有什么好想的啊，你们俩多般配呀，郎才女貌，还都事业有成，而且性格也合拍，况且都还单身，也到了结婚的年龄。简直天造地设！”沈瑶对楚望帆的态度大感意外。 “你不了解他…楚望帆这个人呢，极端理性和冷静，凡事从来不会去冲动做决定，他做的事，一定是自己内心想透彻之后才会有所行动。连对待感情都是这样。”叶澜一边夹菜一边说。 “可是喜不喜欢一个人，不是很快就能知道吗？”沈瑶不太明白。 “喜欢也分很多种啊，有的是欣赏，有的是仰慕，有的是感动，有的是志趣相投，有的是性格合拍。很多人都会把这些误认为是爱情，稀里糊涂的就在一起了，但楚望帆不一样，他一定会想清楚才做决定。”叶澜和楚望帆共事三年，对他非常了解。 “所以澜姐你是一直在等楚总想清楚吗？”沈瑶问。 “对…”叶澜停下筷子，长吸一口气：“我已经等了三年了…” “那…楚总知道吗？” “你觉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起吃几顿饭都能看出来的事，楚望帆这种职场人精看不出来吗？”叶澜苦笑一下，反问到。 “那…” “我们俩只是不说破而已，毕竟还是同事，也是朋友。”叶澜幽幽地回答。 “可是…这样岂不是对你很不公平，澜姐，万一他最后想清楚，选择并不是你，你岂不是白白浪费这几年青春？”沈瑶很替叶澜抱不平。 “没什么公不公平的，他又没有阻止我去找其他人，有事没事还老说帮我介绍…只是我自己心有不甘而已。”叶澜很洒脱地笑了笑：“况且，我也不希望一个男人稀里糊涂的和我在一起，我要的是也是一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爱情。所以，他对待感情的态度，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嗯…我就是觉得这样等一份感情，风险太高了，女人能有几年好时光去等呀？”沈瑶还是忧心忡忡。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完全没风险的吗？”叶澜抬头问沈瑶。 “可是…总要做个风险评估吧？就像我们做项目之前。”沈瑶倒是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好吧，既然你拿项目打比方，我们就当寻求一份爱情是在做项目。那你有没有想过，迄今为止，我们有没有接过什么低风险高收益的项目？”叶澜问。 “没有…只是相对有些细微的差别而已，基本风险和收益都是正比，风险越高我们收费就越贵。”沈瑶回答。 “那么我花的时间和最后获得爱情的纯度，是不是也是正比？”叶澜微微一笑。 “可是这不是纯度的问题，而是最后可能时间花了，却什么也没得到呀。”沈瑶皱皱眉头说。 “我们公司又不是没做过赔钱的项目，道理是一样的。” “但我总觉得这对我们女孩子来说，风险太高了。”沈瑶还是不能认可叶澜的这种说法。 “你知道为什么你有这种感觉吗？”叶澜问到。 沈瑶摇摇头。 “你想想，为什么我们公司做过这么多赔钱的项目，非但没有倒闭，还做到行业翘楚？”叶澜继续问。 “因为我们公司实力强啊，涉及行业众多，就算偶尔做一两个失败的项目，也不影响根基。”沈瑶想了想回答。 “没错，只有那些业务单一，没有实力的小公司，接一个项目才会慎之又慎，对风险极端敏感，对吗？” 沈瑶点点头。 “对女人来说也是这样的，当你在恋爱中提供给对方的只有自己的青春和美貌时，你就会极度在乎结果。因为你在失去青春后就会变得一无所有，而且能够提供同样东西的竞争对手众多，他可以随时替换掉你。” “有道理…”沈瑶似乎开窍了。 “但当你能够同时给予他智慧上的支持，性格上的互补，精神上的愉悦，甚至财富上的增值，那你就算经历过几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又怎么样呢？你依旧有很多选择。到那时你会觉得，单单因为你年华流逝而抛弃你的男人，其实是配不上你的。”叶澜微笑着回答。 沈瑶彻底被叶澜这番话震撼到了，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以至于夹到嘴边的菜都迟迟没有入口，掉进碗里。 “所以，女人只有不断全方位提升自己，才能在爱情中越发从容。与其杞人忧天的去从男人的诺言里获取安全感。还不如想办法做最好的自己。我不慌张的原因就在于，纵然最后楚望帆不爱我，我依旧相信，以后的我也配得上下一个我爱的人。”叶澜说完，默默喝了一口粥。 而此时的沈瑶眼中的叶澜，已经是在闪闪发光了：“澜姐，我好崇拜你哦…” “崇拜就不必了，关键是你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每个人观念不同，追求的也不一样。”叶澜继续说到：“这本身没什么对错，但很多女人犯傻的一点就在于，什么都想要，但又不想承担任何风险，总试图从男人身上去追求一种根本就不存在的绝对安全感。” “总之…就是让自己变强大，很多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不要让自己除了爱情一无所有！”沈瑶找到了这场谈话的精髓！ “bingo!”叶澜开心地回答：“不愧是楚望帆手下的人，都是一点就透的！” “希望楚总能‘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吧，早点发现在他身边三年的大宝藏！”沈瑶笑嘻嘻地说。 “借你吉言！哎，今天别去加班了，跟你们楚总撒个谎，姐姐下午带你去逛街！”叶澜怂恿到。 “好！反正还有阿正呢。”沈瑶心神领会。 “老孙要知道自己的人事主管这么怂恿员工翘班，肯定会骂死我的！”叶澜说完吐吐舌头。 “偶尔一次，无伤大雅嘛。”沈瑶也吐吐舌头。 第二十七章 闺蜜的助攻 由于沈瑶的意外缺勤，搞得楚望帆和周启正不得不加了会儿班才把工作完成，晚饭都是在公司叫的外卖。 楚望帆刚刚到家收拾完毕躺在沙发上，阿杜例行公事地趴在他胸口享受抚摸，喉咙里呼噜噜作响。 手机一响，楚望帆长叹一口气，拿了起来。居然是萱萱的信息： “楚学长，这会儿忙不忙？” “刚到家，有事吗？”楚望帆一手撸猫，一手回复。 此时萱萱正一手举着雪糕，和陆皓明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到楚望帆这么回复，直接拨了语音通话。 陆皓明看到一愣，不由问道：“你发信息就行了，打什么电话呀！？” “文字不足以传达我的情绪！你别打岔！”萱萱把手里吃一半的冰淇淋塞到陆皓明手里，专心打电话。 而楚望帆对萱萱这个举动也极为意外，皱眉想了一下，接通。 “发生什么事了吗，萱萱？”楚望帆问到。 “楚学长，最近好像挺忙哈？”萱萱故意阴阳怪气地问。 “还好，我一向都不怎么闲。”楚望帆听出萱萱语调不怎么对，微微一笑。 “看来您确实日理万机呀，合着这是打算要江山不要美人了？”萱萱眼睛翻着白眼说到，仿佛楚望帆就站在她面前。 “我听出来了，学妹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呀？”楚望帆瞬间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笑了。 “兴师问罪我可不敢，只不过身为闺蜜，我得尽职尽责不是？”萱萱抱起胳膊。 “那你这算是受人之托，代为传话？还是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呀？”楚望帆想知道夏瑾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当然是路见不平了！我们家小瑾温柔娴淑，善解人意。有委屈都是憋自己心里都舍不得骂你，所以我才看不下去的！我跟你讲，学长，你不能仗着小瑾好说话有恃无恐啊！”萱萱说到这里，火气已经有点压不住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有恃无恐了？”楚望帆不禁被萱萱这种江湖儿女般的仗义逗笑了。 “虽说你们工作的事我不懂…但是平时总不至于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吧？！你忙到不上厕所，不吃饭也不睡觉的呀?!”萱萱这会儿的表情像极了教训女婿的娘家人。 陆皓明在一旁听着觉得萱萱这话说的有点过，急的直拽她胳膊，都被萱萱打回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楚望帆挠挠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俩没发消息的？小瑾现在在你旁边吗？” “不在！你别以为小瑾好欺负就想着找她说，我跟你讲，作为小瑾闺蜜，我必须给她讨个公道！”萱萱越说越气，很快进入角色，仿佛是陆皓明对她做了同样的事：“就算你忙，每周末不一定能来，但起码给个消息告诉人家一下吧，什么消息也没有，让小瑾干等着，你也太不尊重人了吧？是不是在你们这些成功人士眼里，我们这些学生是连尊严都没有了？” 萱萱这一连串娴熟的扣帽子技术把楚望帆也搞蒙了，他虽然长于辩论，但那是在一定的逻辑框架内进行的。而现在萱萱根本不管那一套，她是在吵架，吵架讲的是气势而非逻辑。这对楚望帆来说相当于降维打击了，有种秀才遇见兵的体验。 “萱萱，你这罪名给我安的可有点大哦…”楚望帆哭笑不得，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吵架，于是不再纠缠，直奔主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麻烦你转告小瑾，我明天十点半左右到你们学校。” “不好意思，本姑娘没有这项功能，你又不是没有小瑾电话，自己去说呀！”萱萱听到楚望帆给了确切答复，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但依然咄咄逼人。 “好好好…我自己说…”楚望帆碰一鼻子灰，果断投降。 “这还差不多…现在，马上！我挂了！”萱萱大获全胜，鸣金收兵，没注意旁边拼命提醒她“球赛球赛呀”的陆皓明，直接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楚望帆陷入了沉思。 自从叶澜那晚提醒他，可能是他将对前女友的感情投射到夏瑾身上之后，楚望帆就开始有意识地淡化他和夏瑾的关系。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沉浸于过往，而伤害了一个小女生单纯而美好的感情。不如趁现在双方都还陷得不深，各自抽身为好。 虽然感情的事是你情我愿，但夏瑾年岁尚小，又不知缘由，无可厚非。但自己作为一个30岁的成熟男人，明白其中利害，再掩耳盗铃，无异于犯罪了。 而偏偏今晚萱萱又半路杀出，打抱不平，再次打乱了楚望帆心绪。虽然萱萱声称自己是路见不平，但楚望帆明白，如果不是夏瑾自己说出来，萱萱是不会知道自己好多天没联系夏瑾的。这说明，夏瑾开始抱怨他的冷落，逐渐开始依赖他… “也许明天，我该对她坦白一切？” 楚望帆想到。但随即便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毕竟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自己如此直白，岂不是显得自作多情？ “阿杜…我该怎么办呀？”楚望帆低头问怀里的肥猫，却看到阿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夏瑾每天例行的睡前游戏打得并不开心，队友坑不说，自己因为心神不宁发挥的也不好。索性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发呆，她想起今天中午萱萱的话，怕她又惹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准备发个信息问问她。 谁知道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了楚望帆的信息。 “我明早十点半左右到学校。” 虽然夏瑾不知道这是不是萱萱的功劳，但是时隔这么久，再次收到楚望帆的消息，虽然依旧是干巴巴如同工作汇报的几个字。但足够夏瑾刚刚在游戏里体验的不愉快全部烟消云散了。 “可是…我明早有兼职，下午两点才能回来。”夏瑾想起自己明天的安排，急忙说。 “那…我也下午去，顺路接你下班吧。”楚望帆立刻改变计划。 “不不不，你可以早点去的，因为皓明学长明早有球赛，他还希望你能做场边指导呢。”夏瑾不忘自己答应陆皓明的事。 “那好吧…明天见。”楚望帆回复。 “学长…最近几天是不是特别忙？”夏瑾虽然看出楚望帆是准备结束这段对话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嗯…有两个部下请假，所以事情多一点。” “哦，那学长不要太劳累，注意身体…”夏瑾看到楚望帆这么回复，心中舒服一些，毕竟，楚望帆是真的工作很忙。 “好的，你也是，早点休息，明天见面再说。” “好的，学长晚安…”女生的特有的敏感，让她瞬间意识到，楚望帆“明天见面再说”几个字是别有深意的… 他要说什么呢？ 是不是萱萱又出了什么鬼主意？！不行，一定要问问她！不然明天出糗怎么办？！ 于是立刻给萱萱发微信。 但是萱萱咬死只是帮她打抱不平，没有说别的，看着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于是草草骂她几句太冲动之类的就挂了。 夏瑾把自己和楚望帆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所有的过程又细细想了一遍，细到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看她的眼神，并且对比前后变化… 越想她便越觉得，楚望帆对自己是有感觉的。 算算时间，认识一个月了呢，也不算太短吧… 难道…？！ 想到这里，夏瑾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 第二十八章 往事 楚望帆到学校时，传媒学院与建筑学院的比赛已经打到下半场。比赛异常焦灼，虽然传媒学院从开场一直落后，但咬牙守住了5分的落后，没有再扩大。 建筑学院的风格和传媒学院很像，锋线强势，依靠速度推反击。所以打得针尖对麦芒。 楚望帆到场看了十分钟后，在暂停时间建议陆皓明主动降速，防守端放弃冲抢前场篮板，跟对方磨阵地战。进攻端让后卫给陆皓明挡拆，把对方身材最小的后卫换给陆皓明，然后到低位去依靠身材优势单打。 这个战术很快奏效，分差在最后一分钟被追平，读秒阶段凭着陆皓明神来之笔的中距离后仰跳投绝杀了对手。 传媒学院篮球队历史性地闯进四强！ 随后楚望帆谢绝了篮球队众人的邀请一起去吃庆功宴，独自去了第七餐厅那个熟悉的窗口吃了午饭。然后在夏瑾宿舍前大草坪北角的那颗银杏树下，静静地等夏瑾回来。 夏瑾见到楚望帆时，他正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闭幕冥想，仿佛睡着了一般。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照出一片斑驳。 “学长…”夏瑾小心翼翼地喊道。 楚望帆缓缓睁开眼睛，树荫下的夏瑾依旧笑得睫毛弯弯。 “回来了…工作累吗？”楚望帆问到。 夏瑾轻轻摇摇头，然后问到：“学长是不是很累，刚刚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只是在回忆一些往事而已。”楚望帆说着坐正身子。 “是不是又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啦？”夏瑾一边说一边也抱着腿在草坪坐下。 楚望帆低头笑笑，算是默认。 夏瑾本身见楚望帆之前心情有些紧张，她在路上心中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楚望帆会对她说什么，但真正见到他之后，看到刚刚的那幅画面，心情却一下子平静下来。 “萱萱生日那天晚上，你唱的那首《起风了》，是不是就是伴着这些回忆唱下来的？”夏瑾把下巴放在膝盖上，问到。 “这你都听得出来？”楚望帆仰起头笑到。 “我说过，这首歌有故事的人才能唱好。”夏瑾认真地说。 “活到一定年龄，每个人都会有些故事的。”楚望帆回答。 “但是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一样的呀。”夏瑾突然眼睛一转，问到：“学长记不记得，那晚你答应我会讲你的故事给我听？” “你为什么想听我的故事？”楚望帆看着夏瑾问。 “因为…”夏瑾想了想，回答：“因为我对学长很好奇。”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像学长这样的人，在大学时一定很受欢迎。可是学长到现在还是一个人生活，很奇怪。”夏瑾如实回答。 “看来你等这个故事等了很久。”楚望帆笑了笑。 “当然喽，之前每次见面都很匆忙…”夏瑾也笑了。 “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个故事想讲给你。”楚望帆仿佛用了很大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真的吗？”夏瑾的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嗯…”楚望帆点点头，说道：“也许你听完，能明白一些事情…” “我尽量！”夏瑾眼睛里写满期待。 楚望帆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像是要积蓄很大的能量才能讲出这段故事。 十二年前，十八岁的楚望帆第一次踏进明川大学校门。 对终于逃离家乡那座小城的他来说，来到这座滨海都市，无异于鱼入深海，雏鹰升空。 性格开朗，兴趣广泛的楚望帆，很快就在学校里崭露头角。 正是锋芒毕露的年纪。在学好本专业课程之余，但凡是自己感兴趣的项目，楚望帆几乎都能加入最好的那一批人中。 也正是少男少女们彼此爱慕的年纪。同班的女生方凝，在迎新晚会舞台上，穿着一袭蓝色长裙，用一首小提琴独奏《天空之城》，让楚望帆惊为天人。 随后的故事，就那样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一个学期的时间，在那颗银杏树叶由绿变黄的过程中，两人也走完了从同学到朋友，到知己再到恋人的过程。 接下来的三年半，是楚望帆这30年来最幸福的时光。他感觉此前如同修行般自律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终于在成年后结出了果实。秀外慧中，才貌俱佳的方凝，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成年礼物。 那种破茧成蝶的喜悦，让楚望帆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绚烂。 但仍在象牙塔里的少年，还无法看清他们即将面对的社会究竟有多残酷。也无法明白原生家庭带来的阶级壁垒，有多严重。 从大三开始，方凝就开始为赴美留学事宜做准备。 在那个爱情至上的年纪，楚望帆自然也为此在努力。 但两人有所不同的是，家境殷实的方凝只用正常过线就可以，父母完全可以负担她的留学费用。但是家境贫寒的楚望帆则必须拿到全额奖学金，才有机会陪着方凝到大洋彼岸。 但楚望帆没有畏惧，向来自律的他，以自小培养的超人毅力，朝着目标稳步迈进。 变故发生在大四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前。 次日就要参加考试的楚望帆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父亲因为心脑血管疾病恶化而病危，已经进了手术室。 楚望帆心神不宁地参加完考试便匆匆买票赶回家乡，父亲保住了一条命，转进icu。虽然最终康复出院，但已经失去劳动能力，还有昂贵的后续治疗费用。这意味着身为独子的楚望帆，要接过整个家庭的担子了。 考试的结果也并没有给楚望帆过多幻想，他以微弱的差距，未能申请到全额奖学金。这意味着他必须自费完成学业-----这对他是一个想都不用想的结果。 方凝的成绩和楚望帆差不多，但她依然可以靠父母的资助完成学业。 可是这意味着，她要和楚望帆分开至少两年。在知道楚望帆的处境之后，方凝连夜回家，祈求父母协助提供楚望帆留学的费用。但 这对向来嫌弃楚望帆出身的父母来说，无疑是更不可接受的。到最后方凝几乎以死相逼，才让父母同意负担一半楚望帆的费用。方凝知道，这已经是父母的极限了。 但这个结果，并不足以解决楚望帆当前的处境。纵然方凝家可以完全负担楚望帆的留学费用，可是这个家庭还需要他这个独子，来提供源源不断的经济支援。站在儿子的角度，楚望帆是不可能不顾父母死活，为了前程撇下他们的。 而且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要强的楚望帆，也不可能接受方凝父母的施舍。 楚望帆的无奈，方凝的委屈，在两人数次的沟通无果后，逐步演化为争吵与冷战。 那个年龄的爱情就是如此，大学像一个无菌培养皿，隔绝了爱情这种脆弱单细胞生物的所有外在威胁。可一旦这个培养皿和外界接通，让这个毫无抗体的生命一下子去面对充满病毒的真实的世界，它只能在绝望的挣扎之后痛苦死去。 楚望帆最终在校招时选择了一家待遇给的最高的跨国外贸公司-----因为他急需赚钱，这是他能最快给这个家提供支援的方式。 而方凝，在父母的劝说下，终于忍痛决定结束这段坚持了将近四年的感情。为了逃避，她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便匆匆收拾行囊离开了。 楚望帆责在那晚班里的散伙饭上，平生第一次喝到不省人事…… 第二十九章 梦醒时分 夏瑾沉浸在这个故事中，仿佛独自坐在空荡的电影院看完了一出爱情悲剧。 作为一个旁听者，夏瑾心中都被那种痛入心扉的悲伤所浸染。她不禁惊讶于楚望帆作为亲历者，是如何可以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讲完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学长…”夏瑾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有些沙哑。 “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对吗？毕业分手，很常见的一种方式，远没有电视剧精彩。”楚望帆低头笑笑。 “对旁听者来说是故事，但对故事里的人来说，是无法重播的人生。”夏瑾认真地回答。 “谢谢你能这么想…”楚望帆仰起头，再次靠上背后粗壮的银杏树干。 “你会怪她吗，学长？”夏瑾犹豫了一下，问到。 楚望帆很干脆的摇摇头：“在那种局面下，连我都不知所措，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呢？而且她已经为了我去求她的父母了，尽力了。本来就是我这边出了问题，我没有资格再去苛责她更多。” “可是…留学有那么重要吗？她为什么不可以陪你一起留在国内工作。毕竟…学长很优秀，现在事业方面不也很好吗？”夏瑾并不理解。 “你是看到了现在的我，可以用以上帝视角在评判她的决定。可生活不是小说，小说里就算主角经历再多磨难，我们都知道最后他会逆袭。可生活里没人知道自己是不是主角，未来会是怎么样的。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预测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况，这一路走来并不是坦途。”楚望帆微微叹了口气，眼里尽是沧桑。 “但是为了爱情，不值得赌一次吗？”年轻的夏瑾，还是有着对爱情偏执的认知。 “我像你这么大时，和你有一样的想法，认为爱情是至高无上，超脱世俗的，为了爱情，值得付出一切。”楚望帆淡淡一笑：“可后来发现，爱情必须是根植于现实的。它就像一棵长满美丽花朵的树，我们年少时，是在树冠上生活的，所以只看到了它的花朵。但真正成熟落地后，会发现它的根系是深深扎根在泥土里的。” “那如学长所说，校园中不存在真正的爱情吗？”夏瑾似懂非懂地问。 “我不否认校园里爱情的真挚，相反它可能是我们一生中遇到过的最真挚的感情。但爱情想修成正果只有真挚是远远不够的。”楚望帆摇摇头回答。 “为什么？” “因为生活是铁面无私的，不会因为两个人爱的有多真挚而存在丝毫怜悯。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变得足够强大，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要强大到在生活的摧残下，依然可以保持那颗真挚的心。”楚望帆回答。 “我好像懂了，原来爱情并不是我之前想得那么简单。”夏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当初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如果要怪谁，也只能怪我不够强大，无法解决当初那种局面。”楚望帆再次坐正身子，说到。 “可是你当时刚刚毕业，怎么可能有那种能力呀？”夏瑾快慰他道。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大学的恋人，大多数毕业就分手。有最真挚的感情，两人却都还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去保护。”楚望帆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所以…在学生时代不应该去谈恋爱吗？”夏瑾挠挠头。 “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讲，我觉得可以作为一种美好的体验，结果不必太强求，这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事。”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随即，他没等夏瑾消化这句话，突然摇摇头笑着说：“可能现在跟你说这个有点早，希望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阴影。毕竟大学时光，就是因为未来的无限可能而格外美好。” “不不不，我觉得学长讲的很有道理！从来没有人跟我讲过这样的话。”夏瑾觉得楚望帆总能给她的不一样的启发。 “难得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愿意听这样直白而残酷的东西。”楚望帆欣慰地看着夏瑾认真的面庞。 “那…”夏瑾想了一下，再次小心翼翼地问到：“学长毕业后这么多年，没有再遇到另一个可以真心相爱的女孩子吗？” “刚刚给你讲的故事，给我的启发就是，一个男人千万不要在自己还没有能力保卫一份爱情时，去轻易地开启它，否则，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我已经因为自己的不够强大伤害过一个女孩儿，不想再有第二个。”楚望帆叹了口气，回答。 “所以学长一直那么拼命的工作…”夏瑾似乎明白楚望帆为什么那么拼命地工作。 “其实我应该感谢那段经历，是它让我意识到一个男人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而且，是拼命的工作让我度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治疗痛苦最有用的方式，就是专注于另一件事！”楚望帆豁达的笑笑。 但是楚望帆的这种笑容，却让夏瑾心中对眼前这个大她十岁的男人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心疼。他像一头暗夜里自己舔舐伤口的狮子，人们只看到了他平日里的强大威严。却不曾知道他也有自己的深可入骨的疼痛。 “想必学长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夏瑾情不自禁地说到。 这是楚望帆第二次听到夏瑾对他这么说，和第一次一样，他内心的柔软处，再次被戳到。 “辛苦说不上，想变强大，自然是要有代价的。”楚望帆努力控制住情绪，回答到。 “可是…什么样才算是足够强大了呢？”夏瑾突然问到。 “这…”楚望帆突然被问住了，他只想着自己还能做得更好，却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努力再三，他终于诚实回答夏瑾：“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标准，只是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我只是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明白了…”夏瑾听完楚望帆的话，一下子恍然大悟。 “明白什么？”楚望帆好奇地微微一笑。 “其实学长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并不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因为在我眼里，你已经很强大了。”夏瑾认真地看着楚望帆说。 “那是因为什么？”楚望帆也想知道夏瑾洞察到了什么。 “是因为学长一直忘不掉那个叫方凝姐姐…”夏瑾很肯定地说。 这个答案让楚望帆心头一颤，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 夏瑾看楚望帆没有否认，接着说：“学长说过，拼命工作是转移痛苦的最好方式，你到现在还这么拼命工作，其实依旧是在转移痛苦。学长想变得强大没错，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独自解决所有问题的，所谓的变得强大其实是没有标准的。我想学长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学长这么努力，应该是在弥补当初的遗憾吧？” 楚望帆的脸上僵硬地一笑：“你懂得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多。” 夏瑾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想那个姐姐现在想起学长，应该也很遗憾吧？” “倒也未必，也许会是庆幸呢？”楚望帆自嘲似的笑笑。 “为什么这么说…”夏瑾抬起头。 “因为她过得很幸福，毕业后进了一家500强公司，三年前嫁给了一个华裔高管。”楚望帆一脸平静地说。 “但你毕竟是不可代替的…”夏瑾小声说到…她不想这个故事是这种结局。 “你说的对…不可代替…”楚望帆笑了笑，突然神色逐渐变得认真，默默说到：“但是我希望她是彻底忘掉了我，嫁给了另一个她真正爱的人。而不仅仅是另一个像我的人，因为那对她的婚姻不好，也对她现在的丈夫不公平。就像我一样，不能寻着她的影子，去爱上另一个女孩儿，因为对那个女孩儿也不公平…” “嗯，没错，没有谁愿意做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尤其是在爱情中。”夏瑾认真点点头，认可楚望帆的说法。 “谢谢你能这么想…”楚望帆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夏瑾说。 “学长…”这句谢谢让夏瑾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为什么上次你会在宿舍看到我在这颗银杏树下吗？”楚望帆捡起一片银杏叶问道。 夏瑾摇摇头。 “因为她当年和你住在同一栋宿舍楼里同一层。和你的宿舍是隔壁。我总是在这颗银杏树下等她，她也是一开窗就能看到我…”楚望帆把银杏叶放在面前，默默地说到。 夏瑾顺着楚望帆说的，眼睛看向自己隔壁的房间的窗户，那是一班的女生宿舍。 “你说的对，在爱情中没有谁愿意做替代品…”楚望帆继续用低沉的语气说到：“最近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到我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故事里，沉溺其中，不愿醒来。但后来一个朋友告诉我，这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游。我怕继续睡下去，会在梦游中伤害到遇到我的人，因为那些人是无辜的。所以，我决定慢慢让自己醒过来…” “学长…”夏瑾看看自己的宿舍楼，再仰头看看头顶的银杏树，最后视线回到楚望帆身上，想起那天自己穿的蓝色长裙和楚望帆看到自己时的表情。一瞬间明白楚望帆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梦游中伤害到谁，如果真的有，我想跟那个人说声对不起…”楚望帆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也和八年前一样隐隐作痛。这梦做得好真实！ 夏瑾终于明白昨晚楚望帆要说的事是什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颗银杏树下等自己，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将开始的那个故事给自己听。 其实何止楚望帆呢?自己现在不也是刚从一场美梦中醒过来吗？ 一个月来的一幕一幕在夏瑾眼前闪过，楚望帆的成熟，楚望帆的幽默，楚望帆的细心和那种无比可靠的安全感。原来也都是一场梦！ 如此想来，自己那些辗转难眠，那些独自窃喜和那些羞涩紧张，全都是庸人自扰而已。 可是，让楚望帆假扮男友的要求明明是自己提的呀？现在这样结束才是理所当然的嘛。 但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 不行，不可以让学长看出来！ 夏瑾努力地把已经涌进眼眶的眼泪蓄住，挤出微笑说：“我想…既然是做梦，都是虚幻的，肯定也没有伤害到谁的，学长没必要道歉…” 楚望帆自然是注意到夏瑾表情的细微变化的，夏瑾努力忍住眼泪还在笑的样子，如同利刃，让原本隐隐的痛，变得具体而直接。 “这样…那是最好了…”楚望帆一瞬间鼻子也有些酸，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满眼愧疚地看着夏瑾。 “谢谢今天学长的故事，你应该很忙吧…那就早点回去，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做…”夏瑾却有些匆忙的站起身来，很唐突的和楚望帆道别。 楚望帆也只好站起身，他意识到夏瑾的用意，想安慰她，但觉得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是徒劳。于是只好点点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离去。路上他忍住了想回头看一眼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夏瑾并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样子… 独自站在银杏树下的夏瑾，看着楚望帆越走越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地泪如泉涌… 第三十章 渣男 傍晚，萱萱十万火急地冲进夏瑾的宿舍。却看到宿舍里灯也没开，夏瑾泪眼婆娑地独自坐在桌前。 萱萱看到夏瑾的样子一愣，这是她头一次见夏瑾哭。但随即仿佛明白了一切，一声不响地走上前抱住她。 夏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伏在萱萱怀中抽泣起来… “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你都知道了…”萱萱轻轻摸着夏瑾的头说道。 夏瑾只顾着难过，也没明白萱萱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谁也没想到，楚望帆竟然是这种人…”萱萱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听萱萱这语气，夏瑾终于纳闷萱萱是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也看到了呀！”萱萱回答。 夏瑾以为萱萱当时躲在哪里看到了楚望帆和自己谈话的场景，认为是楚望帆和她分手了。 但想起自己第一次认真的恋爱，就这样没有开始便结束了。于是哭得更伤心了。 “哭出来就好了…姐姐理解你的感受乖…”萱萱也把夏瑾抱得更紧了，认识将近两年，这是萱萱第一次见到夏瑾哭。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的小瑾…” “一开始我就担心，他这种混迹社会这么久的老狐狸会骗你，但后来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把老娘也骗了！都怪陆皓明这个傻子，看他球打得好立刻就叛变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开始就觉得，像他这种条件肯定是情场老手，骗你这种恋爱小白简直不要太轻松，所以才跟你说那番话。” “可是我也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时间，这家伙就原形毕露了…” “这个玩弄感情，两面三刀，水性杨花，卑鄙无耻的花花公子楚望帆！下次让我遇见，一定骂他个狗血淋头！” 夏瑾一开始以为萱萱是在安慰自己，但听着听着味道越来越不对，就算在萱萱眼里是楚望帆跟自己提的分手，这骂的也太过分了。 何况她知真相，理解楚望帆今天向她坦白一切，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她的一片苦心。实在不忍心萱萱这么糟践他。 反正现在也这样了，所有的风波都已经过去，她决定对萱萱讲实话了。 于是抬起头对萱萱说：“你不要这样说他，他也是有苦衷的。其实…他是为我好…” “喂！不是吧我的傻妹妹，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为他说话！”萱萱一下子松开夏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到：“楚望帆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护着他？！” “你…你这么激动干嘛？”夏瑾有点被萱萱的反应吓到，擦干眼泪莫名其妙地问。 “你倒是说说，他有什么苦衷！”萱萱转身打开宿舍的灯，夏瑾才看清她已经气的满脸通红。 “他去泡酒吧，带别的女人回家难道还有人逼着他不成？” “他自己花天酒地，脚踏几只船，欺骗了你的感情，你还维护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傻白甜呀？！” “你也是的，刚认识就跟人去酒店，他是长得帅，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吧？看看，现在被人骗了感情还骗了色。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萱萱机关枪似的一通吐槽… “等一下！”夏瑾一脸茫然地打断萱萱：“你…你说的什么花天酒地，脚踏几只船都哪儿跟哪儿啊？学长不是那样的人…” “你说的…跟我说的不是一件事？”萱萱看着夏瑾茫然的眼神，也是一脸茫然。 随后夏瑾才发现，原来从萱萱进来开始，两个人都是在跨服聊天… 萱萱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丢给夏瑾：“你自己看吧…我进来看到你在哭，以为你知道了…” 夏瑾拿起手机，看了萱萱给她的照片。 可以看出这组照片拍的很匆忙，没有什么构图讲究，几乎有点娱乐杂志的狗仔镜头的感觉。照片中灯光昏暗且五彩斑斓，很多地方都拍虚了，但从人物侧脸和体型仍然可以确定照片里的人是楚望帆，而他的身边，也始终伴着那个穿着红裙的，风姿绰约的女人。从座位，到舞池，再到舞池，最后到车上… 那辆车她怎么也不会认错，因为自己曾两次坐在它的副驾驶位置上… 这组照片让夏瑾不知所措。她不愿意相信，今天在银杏树下那个楚望帆和照片中的是同一个人。 “这照片哪里来的？”夏瑾觉得奇怪。 “皓明说有人匿名发在他们的一个球友qq群里的…说可能是某个常混夜店的球友吧。”萱萱回答到，她忘不了皓明给她看这照片时的神情。 “是这样啊…”夏瑾此刻脑子有点乱，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对她来说都太突然，她需要认真捋一下。 “所以说…你刚刚哭不是因为这个照片的事？”萱萱反应过来。 “嗯…”夏瑾点点头。 “难道你发现了他更过分的事？”此刻在萱萱心里，楚望帆已经被判死刑了。 夏瑾长叹了一口气，在和楚望帆一起演了一个月的戏后，突然觉得累了。她已经没有心思再编什么理由来搪塞萱萱了。戏里的男主角离开了，把空荡荡的舞台留给自己，让她该如何演下去呢？ “好吧，我告诉你实情，但是你要发誓，在我允许之前，不会告诉任何人。连皓明学长都不可以。”夏瑾神色黯然地对萱萱说。 “嗯…好，我发誓！”萱萱举起右手说到。 “不，发毒誓！”夏瑾还是不放心萱萱的大嘴巴。 “好，要是我说出去，就一个月之内胖20斤！”萱萱倒是心诚。 听到爱美的萱萱能发出这种毒誓，夏瑾总算放下心来，把从和楚望帆认识到今天下午的诀别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萱萱。 “所以说…其实这一个月来，其实都是楚望帆在帮你？”萱萱总算知道了全部真相。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当初也是我拜托他帮我演这场戏的…”夏瑾点点头。 “但是你们俩演着演着，都有点过于把自己代入角色了…”萱萱继续做听后总结：“然后楚望帆以忘不掉前女友为由，主动退出了。” 夏瑾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这么说来，这楚望帆还算有些良心，起码没趁机继续骗你…”萱萱突然觉得楚望帆没刚刚那么讨厌了。 “所以你不要再骂他了，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夏瑾拿纸巾揉了揉有些哭红的眼睛。 “所以说…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萱萱看到夏瑾伤心的样子，终于确定自己这个闺蜜确实春心萌动了。 夏瑾不作声，继续默认。 “唉…没想打你这恋爱绝缘体好不容易通电一次，还遇到这种情况…我可怜的妹妹…”萱萱不由地对夏瑾一阵心疼，然后再次抱住她。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无论如何，这些照片起码能证明他是个花花公子，这种人迟早是要变渣的，好在他这次良心发现，没有祸害你，所以，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明天姐姐去带你去吃个火锅逛个街，咱们还是元气满满的美少女！”萱萱安慰到，此刻还真像个知心大姐姐。 “嗯…”夏瑾也伸开手搂住萱萱，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对了，那这么说，你们去酒店开房的事也是假的了？你跟他没有…”萱萱突然意识到另一件重要的事。 “当然是假的！”夏瑾不由地打了一下萱萱地后背。 “哎呦，我这不是怕你被人骗了感情又骗色嘛…”萱萱一边讨饶一边笑着说… 第三十一章 未竟之事 如楚望帆所说，拼命工作是转移痛苦的最好方式。而周一，有足够多的工作来让楚望帆转移前一天揭开伤疤和告别夏瑾所产生的伤感。 但是加班至深夜的疲惫，并不足以让他快速入睡。楚望帆躺在床上，莫名的心乱如麻。最后还是不得不靠着酒精才勉强入眠。 次日被闹钟吵醒，一睁开眼，脑子里尽是昨夜做过的梦。大学时期的遭遇在梦境里，参杂着现实，又重演了一遍。方凝和夏瑾的脸在梦里交织出现，让他不知道在梦里面对的到底是谁。 和夏瑾的诀别，仿佛让楚望帆又经历了一次青春的得而复失。 他强行起床洗漱，喂猫，做早餐然后去上班，继续试图以忙碌甩去这个梦靥。 “精神不太好啊，昨晚又熬夜了？”叶澜在电梯里遇到眼睛里带着血丝的楚望帆，关切地问到。 “嗯，没睡踏实…”楚望帆笑笑。 “看来是不够累啊，怎么样，要不今晚再去出出汗？”叶澜笑到。 “好啊，我就当是物理助眠吧。”楚望帆想想有道理，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精力，应该就没力气胡思乱想了。 “好，那老地方，健身房门口见！”叶澜说着，电梯门开了，两人各自走向自己办公室。 星途旅行社项目的前期调研工作已经结束，华域的项目组开始正式入驻进行指导，需要楚望帆亲自出面和星途老总薛忠明协调一下，这是今天最重要的工作。 楚望帆带着项目组负责人以及沈瑶，周启正。一起和薛忠明的几个相关部下吃了午饭，确定了一下对接的细节，顺便庆祝项目阶段性成功。 “楚老弟，你上次问我的那个事，已经没问题了。我们和日本那边的地方接待社已经谈好了七月份的旅行团数目和日期了。你的那个朋友可以现在就报名了！”当所有工作谈完，一行人准备告别时，薛忠明对楚望帆说。 楚望帆这才想起他和夏瑾还有一件未了之事，上次答应夏瑾帮她找旅行社后，他没多久就顺便问了薛忠明。薛忠明现在才给他回复。 “那太好了，劳烦薛总费心。”楚望帆急忙表示感谢。 “该谢谢你帮我们介绍生意才对。”薛忠明满脸堆笑：“这是我们在日本最精品的旅游线路，七天八晚，沿途城市所有着名景区都包括。楚总的朋友，我们价格从优！” “多谢薛总，费用一共是多少？”楚望帆问到。 “团费原价是元，楚总朋友，给7000我们保住成本就可以啦。”薛忠明回答。 “这样…薛总，这7000元我付一半，剩下一半，麻烦你们的工作人员到时单独告诉我这位朋友，她是你们某项酬宾活动随即抽取的幸运客户，所以半价参团，可以吗？”楚望帆想了一下，对薛忠明说。 “这…”薛忠明有些奇怪，但既然是客户要求，他自然只能答应：“好吧，那我拿一份旅游合同给楚总，您这位朋友签好后，尽快连同本人身份证或者护照原件提供给我们，我们好提前替她办理旅游签证。” “好的，麻烦薛总了。”楚望帆和薛忠明握手告别。 楚望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只是当时本能地想为夏瑾做些什么。回去的路上他把这理解成一种愧疚，毕竟，他辜负了一个女孩儿在学生时代最真挚的感情。虽然这一点点钱微乎其微，但这可能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夏瑾做的事了。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全部负担夏瑾这次日本之旅的费用，用一次完美的旅行，来补偿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但是他知道夏瑾的性格。她宁愿自己课余辛苦地打工赚钱，也不愿多向父母要钱，又怎么会接受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男人的经济援助呢？这也是他最后出此下策的无奈之举。 想在他要想的是，跟夏瑾约一个合适的时间，去取她办手续必要的证件。 晚上在健身房里，楚望帆在力量区全程高强度训练，运动t恤几乎完全被汗水浸透。 “不用这么拼命吧？健身是要讲循序渐进的，你这样练可是容易受伤哦。”刚刚练完的叶澜，扔给楚望帆一条新的干毛巾，摇着头说到。 “没事的，我又不是健身小白，有基础的。”楚望帆一边擦汗一边说：“多出汗才会觉得身体通透…” “看来你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叶澜一边喝水一边笑着说。 “但愿吧…”楚望帆也低头拿水喝。 “哎…你跟你那个小女朋友的过家家进行的怎么样了？”叶澜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我主动提前谢幕了。”楚望帆看了一眼叶澜，回答。 “这么快？”叶澜有些意外。 “快刀斩乱麻嘛…”楚望帆低头笑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或许我抽身出来，才能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怀念过去，不是吗？” “这倒是你一贯的风格，雷厉风行。”叶澜点点头：“那…那个小丫头呢？什么反应？” 楚望帆低头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想也想得到…”叶澜叹了口气说：“哎…你说你这命啊，这么多桃花砸你身上，你却偏偏一个都接不住！” “还有其他的？”楚望帆眉头一皱。 “我这不感慨嘛…谁知道呢？”叶澜仰头继续喝水，然后接着问到：“那…你们这就算彻底结束，不再联系了？” “倒是还有最后一件事。”楚望帆回答：“她一直在计划暑假去日本旅行，我答应帮她找靠谱的旅行社，我们不是正好在和星途合作嘛，就去薛忠明那里卖了个人情，今天刚定下来，帮她办完这件事，以后应该也就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这么说她一直在甜品店打工就是为了存钱去旅行？”叶澜明白了。 楚望帆点点头。 “倒是个挺独立的女孩儿。”叶澜赞许地说，想起那天看到夏瑾的样子，然后突然问到：“哎，她是不是真长得很像你前女友啊？” “你八卦起来没完了是吧？我的事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楚望帆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笑脸。 “可是你也没给我看你前女友照片啊，我这不是好奇楚总的审美嘛…看看这么多年来是不是一以贯之。”叶澜倒是不理楚望帆那一套。 “总结我的审美干嘛？难道你还想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楚望帆好气又好笑。 “说不定我身边正好有呢？”叶澜倒是顺水推舟。 “好了，别闹了，你再这样我以后不跟你来了啊。”楚望帆只能无奈地威胁到。 “切~”叶澜不由翻了个白眼。 早上上完两节课，然后去店里上了三个小时班后，从下午到晚上，夏瑾被萱萱带着逛街，又一起吃了火锅。用萱萱的话来说，就是以快乐来祛除晦气。 然而当夏瑾晚上躺着床上，和前一晚一样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时，，才发现这种临时麻醉的办法是无效的。 如果说高中的那段懵懂的恋爱，只是爱慕之下的一种错觉。那么这次夏瑾很确定，楚望帆是真真正正走进她心里了，因为当楚望帆离开的那一刻，她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心脏某个位置很具体的痛，而且这种痛，一直在心口不肯散去，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减弱一分一毫。 她没有丝毫的心情像往常那样去打游戏，玩手机，就这么呆呆地平躺，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某种东西一点一点的抽空，只剩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熄灯后灰蒙蒙的天花板。夏瑾觉得此刻自己一定很像一具尸体，一具还活着的尸体，对，行尸走肉！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她觉得眼前灰蒙蒙的天花板好像一下子变亮了，仿佛有人打了一束微弱的光在上面。 夏瑾晃了一下神才意识到，是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努力侧过脸，冰凉的触感才让她意识到，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 眼角的余光瞟到，屏幕上微信的信息提示，发信人名字是楚望帆。 夏瑾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不知哪来的力气让她一下子坐起身来，抓起手机。 没错，是楚望帆！ 第三十二章 重逢 “旅行社的事我帮你联系好了，旅游合同在我这里，拍照给你，你看后如果没问题我拿去给你签字，你连同护照一并寄给星途旅行社就好。合同上有地址和联系电话。” 依旧是楚望帆发信息的风格，永远是开门见山，有事说事，一句废话都没有。哪怕是一句问候。 然后是三张照片，合同内容拍得很清晰。 夏瑾很感动楚望帆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已经办好。她本以为昨天楚望帆离开后，就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她生活中了。 “谢谢学长，让你费心了，我以为你不记得这件事了…既然是学长选的，应该是没错了。”夏瑾根本没有心情去看合同细则，她只是习惯性地信任楚望帆。 此刻夏瑾的心情很复杂。她感动于楚望帆将她的事依旧放在心上。但越是这样，她就越为楚望帆的离开而难过。 当然，还有萱萱给他看过的照片，她很想问一问楚望帆，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楚望帆已经委婉地结束了她们的关系，但夏瑾还是执着地想确定，自己的第一份真心，没有托付错人。 她不相信她喜欢的楚望帆学长是那种混迹于声色场所的人，从昨晚到今天，她甚至下意识地替楚望帆找了许多借口。比如工作应酬，那个女人也许是他的同事或是客户…上次萱萱过生日时，他拿出贵宾卡时不是说工作需要吗？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吧… 但自己想再多的理由，也比不上楚望帆亲口的澄清。 可是自己以什么身份去问呢？毕竟，从头到尾，他们正式的关系，都只是校友啊。 “你最好认真看一遍，起码清楚里面的收费项目。”楚望帆在有关商务合同上的事，从不马虎。 “嗯，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面对楚望帆这种钢铁直男性格，夏瑾也不得不敷衍到。 “那你什么时间在，我可以把合同顺路捎到你工作的甜品店。”楚望帆想了想，自己下班途中多绕五分钟路就可以了，于是问先。 “不用麻烦学长了，你那么忙…我最近都是早班，两点钟就下班了，明天我可以下班后去学长那里取的。”夏瑾除了月底最后一天周末要上晚班，最近几天都是早上十一点到下午两点，她想了想，时间怎么也不合适。 “那好，你到我公司也不远，2号线地铁应该从你那里直达。我公司地址是东海路87号世贸中心24楼。”楚望帆想了想，这也确实对自己也更方便些，于是同意。 正事谈完，夏瑾很想问楚望帆关于照片的事，但几经犹豫，还是忍住了----反正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想到这里，夏瑾不由地再次陷入沮丧。 长痛不如短痛，也罢，就这样结束吧。明天再见一面，就当是自己跟他道别吧… “那学长早点休息，明天见。”夏瑾选择主动结束聊天。 “晚安。”楚望帆也是极其简单的回复。 次日，夏瑾下班后，径直搭乘地铁前往楚望帆的公司。 出发前她给楚望帆发了一条微信：“学长，你在公司吗？我出发了，预计半小时后到。” “我在，楼下有门禁，到了告诉我，我下楼找你。”楚望帆很快回复。 夏瑾抵达后，果然如楚望帆所说，作为本市有名的地标写字楼，物业管理很严格，夏瑾被保安要求在大厅里等候。她给楚望帆发了条信息告知自己抵达后，安静地在坐在大厅沙发上等待。 此时楚望帆刚拿起夏瑾的东西，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望帆，到我办公室一下，我和你们几个外勤部门主管开个会。”电话里孙淮对楚望帆说。 “好，马上到…”楚望帆一边答应着，一边暗骂老孙真会找时候。但对他来说，工作时间永远是工作第一。于是只能拿着夏瑾的合同，想出去找手底下人帮他送下去。 楚望帆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叶澜在往外走。 “哎，去哪儿啊，这上班时间的。”楚望帆问到。 “下楼拿个快递啊。”叶澜回答。 “叶总亲自下楼拿快递？”楚望帆皱皱眉，平时这事都是她的助理小姑娘做的。 “我还给自己点了杯奶茶，顺道一起拿上来嘛…再说坐了一天了，也想活动下，减肥！”叶澜小声对楚望帆说。 “减肥还喝奶茶…”楚望帆嘲讽到。 “所以要走两步，抵消一下卡路里啊。”叶澜振振有词。 “那正好，老孙现在叫我开会，你帮我把这个捎下去，有人来取。”楚望帆顺手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叶澜。 “谁呀？”叶澜问。 “我在明川大学那个学妹，她的旅游合同。”楚望帆低头笑笑，回答。 “那我得感谢老孙了，让我有机会认识楚总的绯闻女友！”叶澜第一反应是很意外，但随后便开着玩笑掩盖过去了。 “行了，别闹，赶紧去吧，人都到了，她叫夏瑾，你在大厅里问一下，应该很好认。”楚望帆一边往孙淮办公室走一边催促到，浑然不知，其实叶澜和夏瑾早就见过面了。 叶澜看着楚望帆消失在ceo办公室门里的背影，看看手里的文件，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地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发完信息后，夏瑾的眼睛一直盯着电梯口，却始终没盼到楚望帆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而叶澜则一眼认出了背着帆布双肩包的夏瑾，毕竟，她可是特地去看过这张脸的，自然印象深刻。不过她不确定夏瑾是不是记得自己，虽然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没什么要紧的。 叶澜不紧不慢地先取了自己的快递和奶茶，一边观察着夏瑾。 夏瑾穿着朴实的牛仔裤和黑色t恤，背着灰蓝色的帆布双肩包，戴着一顶粉色棒球帽遮阳，在这个大家都穿着很正式的写字楼里，格外显眼。 “夏瑾是吗？”叶澜径直走到夏瑾面前带着微笑问到。 “嗯…您是…?”突然有一个穿着职业装，气场逼人的漂亮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夏瑾有些意外。 “我是楚总的同事，我叫叶澜，他临时有个会，走不开，叫我把这个交给你。”叶澜说着，把手里的合同递给夏瑾，然后把奶茶和快递放在茶几上，在夏瑾对面坐下。 “哦…那谢谢您。他…开会要很久吗？”夏瑾一边道谢，一边有些失落地问道，她本能的还是想见楚望帆一面的。 “这就不清楚了，怎么，你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转达。”叶澜微微一笑。 “哦…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第二眼之下，夏瑾莫名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你是楚总的…？”叶澜看夏瑾没认出她，有意问道。她很好奇，夏瑾在楚望帆决定抽身这段关系后，这个女孩儿是一种什么态度。 “我…我只是他校友。”夏瑾有些尴尬地回答。她看着叶澜的脸，愈发觉得肯定在哪儿见过。 “原来是这样。”叶澜低头笑了下。 叶澜这个低头微笑，让夏瑾更加熟悉了，她努力回忆，却总觉得只差一步就想起了。无果后，最终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问叶澜：“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是吗？”叶澜很镇定地回应着，看夏瑾是不是能想起来她。 在学校肯定是见不到这种公司高管的，那就一定是在工作的地方。夏瑾锁定工作的地方后，心里豁然开朗：“姐姐你是不是去过豆蔻甜品屋？！” 看到夏瑾已经想起她们见面的地点，叶澜也便不再掩饰什么：“好像前几天是去过。” “你是那天早上的那个漂亮姐姐！” 第三十三章 交锋 夏瑾听叶澜给了肯定回答，一下子有了头绪，记忆便像珠串一样被拎起！ 叶澜故意做出一个努力回忆的表情。 “我是那里的店员呀，姐姐忘了？那天你点的慕斯蛋糕和红茶，是我帮您点的单，我叫夏瑾，姐姐还问过我名字！”夏瑾又惊又喜地说道，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我…想起来了!”叶澜很自然地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说你是明川大学的，今天你换了一身衣服，我没认出来…” “姐姐也是，今天穿的比较正式，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夏瑾仿佛完成了一个记忆搜寻挑战，有种小小的成就感。 “看来这座城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叶澜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惊喜模样。 “嗯，我记得姐姐那时说有个同事也是明川大学的，指的就是…”夏瑾把他们那天的聊天内容都想起了。 “对，真想不到，我们居然都认识楚望帆，看来他在这个城市还挺有名的。”叶澜半开玩笑地说。 “姐姐…和学长认识很久了吗？”可能是女生与生俱来的敏感，夏瑾听叶澜开始直呼楚望帆的名字，不由地问到。 “我们同事三年了，不知道算不算久。”叶澜笑了笑，回答。身为女人，她也很快意识到夏瑾突然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不由地暗自想笑----女人，不管哪个年龄，遇到这种事，都是一样敏感。 “那…是挺久了，想来姐姐应该很了解他了。”夏瑾默默点点头，不由说到。她脑子里无端蹦出一个想法，也许可以从叶澜这里，了解多一些楚望帆的信息。虽然这改变不了她和楚望帆的关系结束了，但夏瑾希望能在结束前把自己心里的谜团都解开。 “你…不了解他吗？”叶澜反问到。此时她突然有一种角色调换的感觉。一周前她对夏瑾一无所知，小心翼翼地去寻找答案。一周后，反倒是她知晓了一切，轮到夏瑾来小心翼翼地向她寻求答案。 “不算太了解吧，毕竟我们认识时间不久…”夏瑾倒是对叶澜毫无戒备，她只想了解楚望帆。 “我也不知道怎么算了解，但终归认识有三年了，想来知道的应该会比你多一些吧…”叶澜笑了笑说：“你想了解些什么呢？” 叶澜这么一问，倒是让夏瑾有些尴尬了。夏瑾以为自己的随口一问，不着痕迹，却不想在做人事工作，阅人无数的叶澜面前，无从遁形。 “我…我也不知道，随便什么都好，我只是觉得学长这个人很厉害，所以有些好奇。”夏瑾急忙解释到。 夏瑾的样子，在叶澜眼里，像极了那些刚毕业来求职的毕业生，好奇而又紧张，却又笨拙地去掩饰这些，努力把自己伪装的很有经验。 回想自己上一周内心的慌乱和纠结，叶澜突然有些享受现在这种局面尽在掌控的感觉。反正今天的工作她基本都做完了，剩下的事有手下人在忙。 她倒是有时间陪这个曾让自己方寸大乱的女孩儿多聊聊，也好知道，除了美貌，她还有什么是吸引楚望帆的。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起码在我们这个行业，你的这位学长确实是很厉害的。他是我们公司最年轻的区域总监，你知道在我们这个行业，30岁之前做到区域总监的位置是什么概念吗？不比你们15岁之前考上明川大学更容易哦。”叶澜接着夏瑾的话，开始谈起楚望帆。 “嗯…他好像总是很忙的样子。”夏瑾虽然对楚望帆的工作没什么概念，但听到叶澜这个比喻，还是不明觉厉。 “他一向如此，考大学这种事，靠着天赋，不少神童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我们这一行，除了天赋，最重要的就是经验积累。他就是靠着自己那种自虐般工作狂属性，五年时间干了别人几乎十年的工作量才走到这一步的，这才是他恐怖的地方，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么拼的人。”叶澜回想着自己刚到华域时，楚望帆那近乎疯狂的工作状态。 “看来他这么多年过得确实很辛苦…”夏瑾之前只是根据和楚望帆的短暂相处，猜测他的生活状态，但现在从叶澜口中得到验证，尤其是又知道了楚望帆工作如此拼命的内在动机。感觉更加震撼了。 “但他好像甘之如饴…”叶澜摇摇头笑着说：“也没见他耽搁什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还老是去打篮球。这可能是他唯一的爱好了。” “嗯，我和学长就是在球场认识的…”提到篮球，夏瑾又想起了他们的初次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夏瑾主动讲和楚望帆认识的事，叶澜本能地觉得这是一种示威，虽然她知道夏瑾并不一定是故意的，但叶澜就是有这种条件反射。 “其他的，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爱好了，他吃饭也不挑，每次出去吃饭也都是让我点菜，点什么吃什么，跟没有味觉似的。”叶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意的就把这些话讲出来了。 “姐姐…经常跟学长一起吃饭啊？”夏瑾很快get到了点。 “我们私下也算朋友，偶尔会约着吃顿饭。”叶澜语气平淡地说：“哦，对了，他在自己房子里养了一只猫…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好。” 夏瑾听到这里，才隐隐约约意识到，原来这个漂亮的女人，或许和楚望帆并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哦…那他的业余生活是挺简单的…”夏瑾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萱萱给她看的照片，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到：“上次我闺蜜过生日他一起去的，我们去唱歌用的是学长的贵宾卡，他的工作需要经常应酬吗？” 但这句话在叶澜听来，仿佛是一种反击，楚望帆居然还陪她参加闺蜜生日！ “商务应酬肯定是经常有的事，还好他酒量不错…”叶澜继续条件反射地回答：“不过他并不喜欢这些场合。上周我一个朋友酒吧开业，我带他一起去玩，那种气氛下，他都全程嗨不起来。” 提到酒吧，夏瑾顿时警觉起来，她努力回想萱萱跟她讲过的照片拍摄时间，不由地问叶澜：“酒吧？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呀？哪一家？” “上周五晚上…”叶澜没想到夏瑾突然对酒吧这么感兴趣，回答到：“名字叫本色，你如果想去玩，我可以跟朋友说，不过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儿应该是免单的。” “不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夏瑾急忙回答。上周五晚上，没错，是那个时间！这么说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是叶澜没错了！ “哦，对了，你不是在做兼职吗？我朋友那里气氛组也一直招兼职的，薪酬肯定是要比你在甜品店高的。”叶澜以为夏瑾也对酒吧感兴趣，正好她又需要做兼职存钱去旅游，于是说到。 “啊？气氛组…是什么呀？”夏瑾也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兼职。 “就是在舞池里跳舞，带动气氛的…”叶澜想起楚望帆告诉自己的。 “不不不…我肯定不适合。”夏瑾急忙摆手：“而且甜品店我做到月底就辞职了，要准备考试了。” “也对，那种地方也不适合你。”叶澜不好意思地笑笑，抬手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得回去了，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他的吗？” “哦，对不起，耽误姐姐时间了。”夏瑾也急忙起身：“就替我说声谢谢好了，那我走了。” “别客气，楚望帆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叶澜也站起身，笑着伸出手去。 两只柔荑蜻蜓点水般地握了下，夏瑾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出写字楼。 叶澜目送夏瑾离开，心中不由疑惑：除了年轻漂亮，待人接物也还可以，倒也没感觉出这个女生有什么过人之处啊，楚望帆到底喜欢她哪点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跟他前女友长得像？ 她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发现已经有些凉了，不过这也让叶澜逐渐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刚刚的表现，突然觉得怪怪地，不由地自嘲：我这是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啊… 第三十四章 机会 而离开写字楼的夏瑾，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她弄清楚了关于照片的事情，确定楚望帆那晚是和同事出去小聚一下，并不是什么花天酒地，私生活混乱。 按理说，夏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望帆并不是萱萱想的那种人，自己的第一次用情至深，并没有浪费在一个登徒浪子身上。纵然没有结果，楚望帆依然配得上自己的真心。 可是，夏瑾的心中虽然拨开了乌云，却又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叶澜的出现，和她在刚刚谈话中所表现出来的和楚望帆的亲近，让夏瑾难以释怀。 倘若在楚望帆身边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或许倒也无妨。但叶澜偏偏是那种无论外在的身材样貌，还是内在的气质修养，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种。叶澜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机敏干练和成熟迷人的韵味，是她自认目前远远比不上的。 夏瑾并不自卑，因为她知道那种状态是时间和阅历沉淀出来的，自己毕业历练几年后，或许也可以达到那样的状态。 但是现在呢？起码现在，能每天陪在楚望帆身边的人是叶澜呀。 也许那样的女人和学长是更加般配的吧，有美貌，有气质，有情调也有能力，而且年龄相仿。 像我这样的，在学长眼里可能只是个幼稚的孩子吧？ 想到这里夏瑾不禁叹了口气，她第一次为自己的年轻而苦恼。 因为一路的胡思乱想，导致夏瑾地铁都坐过了一站，只好换乘再坐回去。 叶澜回去跟楚望帆复命时，自然没有提到她和夏瑾的谈话，只说东西顺利交接。不过楚望帆也没细问，因为他赶着出去办事。 这是之前一个汽车经销商的合作项目，项目已经完成，效果不错。所以老板很高兴。今天有车展，特意邀请楚望帆去参加，说顺便可以介绍一些业内的客户给楚望帆认识。 原本楚望帆还有其他事，但冲着最后一句话，楚望帆当场决定去一趟。毕竟对一个业务主管来说，能有机会扩展客户群，永远都是头等大事。 车展在国际会展中心，规模很大，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相关行业人员参与，以及众多汽车爱好者。当然，还有一大批看热闹的市民，有的是看车来的，有的是冲着车模来的。 车模自然是车展不可或缺的元素，有些时候甚至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了，关注度可能比汽车本身还高，每个展台边包围的一大群摄影师，基本都是镜头冲着车模的，汽车反倒成了道具。 韩羽彤烦极了这些摄影师，每次都像苍蝇一样围着不散，肆无忌惮地用镜头猥亵着展台上的她们，遇到穿裙子的车模，有些摄影师恨不得趴在地上拍。 但没办法，想赚这份钱就不得不受这份罪。兼职车模的报酬可观，而且这种活儿不太好接到，毕竟这个城市一年也就那么几场车展，还得和自己的时间撞上。韩羽彤换了个姿势，活动一下有些站僵了的腿，默默祈祷这一天快些过去。 车模是个枯燥的工作，就是那么站着熬时间，还得随时注意体态和表情管理。韩羽彤熬时间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在台上站着时，观察些别的事情，比如隔壁展台车模的衣服，某一群外国游客或者各色做户外直播的主播们… 这时，韩羽彤的视野里出现一群衣着考究的中年人，有男有女，沿着一个一个展台缓缓走过来，不时互相交谈。其中有一个她认识，是自己站的这个品牌的当地经销商老板，市场部的主管昨天指给她们这群车模看过，而能和他一起走着谈笑风生的自然都是行业内的大佬。 大佬们驾到，韩羽彤自然拿出更饱满的姿态来工作，毕竟这都是金主。 但是在一群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人中间，一个身材匀称挺拔的身影格外显眼，他镇定自若的和这些大人物们侃侃而谈，虽然脸上多了一副眼镜，但韩羽彤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楚望帆。 看着器宇不凡的楚望帆能够混在这群金主的圈子里，且左右逢源，韩羽彤心里不禁暗想：“怪不得夏瑾放着天南不要，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年轻有为的成熟男人果然是更有魅力啊…” 不多时，这群人便来到了韩羽彤的展台前，那群原本围着展台的摄影师自然是被工作人员提前驱散。 韩羽彤侧身依着车门，摆出一个她认为更加漂亮的姿势。 “这是我们今年推出的新车型，主打年轻人市场，最适合像楚总这样的青年才俊开，楚总要不要考虑换一台？”品牌老板半开玩笑地对楚望帆说。 “您别说，我还真的有些心动，后悔我自己那辆买早了！”楚望帆很自然地接过话题：“要不我看看那天把我那辆卖掉，换台新的！” “那说定了，你下台车一定得买我们家的哦！”老板高兴了。 “打折吗？”楚望帆笑着将了他一军。 “楚总拿车，自然价格从优，不过你要是今天下单，我当场就打！”老板也不含糊，反用激将法。 “秦总，这么多同行可看着呢，新车型就打折，您这可有扰乱市场秩序的嫌疑啊？”楚望帆知道是开玩笑，所以一句话给了自己台阶下。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那个姓秦的老板也大笑着说到：“楚总说的对，不能扰乱市场，那这样吧，我就不打折了。换个优惠，楚总没结婚吧，买车送车模怎么样？！” 他指了指韩羽彤，继续和楚望帆开玩笑。 虽然是玩笑话，但被人当做赠品一样，还是让韩羽彤心里感到了冒犯，暗自不悦。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些有钱人眼里，我们这些年轻女孩儿就是如商品一样唾手可得。 但无奈的是，此刻自己还是要强颜欢笑。 “您堂堂一汽车经销商，怎么还兼职干起了婚介呢？”楚望帆一句玩笑，又把气氛活跃起来，接着说：“再说您这话说的欠妥，买车送美女不就亏大了，香车有价美人无价啊。应该对所有男士说，想娶这样的美女回家，先要买的起我们的车才行！。” “对对对…你的这张嘴呀…”姓秦的老板肚子笑的一颤一颤的，拍着手说：“以后我们的营销文案也要找你咨询！” “这您还是咨询专业的广告公司吧，我这点墨水可登不了大雅之堂。”楚望帆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总，咱们别耽误真正的客户参观你们的新款车，到那边坐坐？” “好好好…”一众人说笑着离开展台。 楚望帆抬头看了一眼韩羽彤，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随即转身和众人离去。 韩羽彤心怀感激地看着楚望帆离去的背影，他的只言片语不仅替她化解了尴尬，还无形中表达了对自己的尊重，而且并没有让这些大佬们感到丝毫不悦。这种临场的反应能力和情商确实厉害。 而楚望帆并未认出韩羽彤，一来和韩羽彤只有一个月前那匆匆一面，印象不深，二来今天韩羽彤化了浓妆，做了头发，再者他的心思也不在韩羽彤身上。替韩羽彤解围纯粹出于个人修养。 车展快结束时，韩羽彤终于可以走下展台，站了一天的车模们都三三两两地凑在各个品牌的背景板后面休息。 门口附近，楚望帆也正准备和一众经销商老板们离开。 韩羽彤坐在椅子上一边揉腿，一边看着楚望帆和他们一一握手，交换名片，最后大家都掏出手机，一一扫过楚望帆的屏幕，应该是在加微信。 韩羽彤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急忙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第三十五章 围剿 周三一早的公共课上，开课后十多分钟，天南才冲到教学楼，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机，猫腰溜进来。一瞬间锁定了夏瑾旁边的空位，在老师转身之前完成了落座，动作一气呵成。 “这儿没人吧…”天南坐下后，一边掏书一边的问夏瑾。 “没人…她的课你都敢迟到啊…”夏瑾一脸钦佩地看着天南。 代课的老师是院里的教导主任，素以严格着称，虽然公共课是最为无聊的课，主要是为了混学分，考试也容易通过，大家都昏昏欲睡。但代价是日常分数权重很高，教导主任每节课要点两次名，出勤记录纳入期末成绩，所以没人敢翘课或迟到。 “早上睡过了…”天南不好意思的笑笑。 夏瑾也低头笑笑，扭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天南注意到那并不是课本或者学习资料，抬头标注的是“旅游合同”。 “你要去旅游？”天南一下子回忆起萱萱曾经给他透露过的情报，夏瑾一直想去日本旅游。 “嗯，暑假就去。”夏瑾点点头。 “哎，正好，我爸妈也计划说暑假时全家一起出国旅游的，你要去哪儿？” “日本。” “太好了，我也一直想去哎，特别是神奈川县，我要去朝圣！”天南兴奋地说到。 “你也看《灌篮高手》？”夏瑾意外地说到。 “打篮球的男生哪儿有不看的呀！”天南依旧在兴奋状态中：“你什么时间去？” “我一放暑假就去，这个合同上写的是7月16日出发。正好我们7月14日考完最后一场。”夏瑾看了看合同里的时间条款说。 “你报的旅行社？哪一家？靠谱吗？”天南问。 “星途，朋友帮忙找的，应该靠谱。”夏瑾回答。 “那…学长呢？跟你一起吗？”天南故意问到。他相信夏瑾已经看到了被发在球友群里的照片，想试探一下他们目前的关系。 “他…”夏瑾听天南提到楚望帆，不禁垂下头，说了句：“我自己去…” 这个回答以及夏瑾的神情让天南基本确信，他们俩肯定已经出问题了，于是不由地信心大振。 “哦…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去，他不担心你吗？”天南继续试探到。 “无所谓了，反正我原本也是计划自己去的…”夏瑾安慰自己。 夏瑾的神态，在天南眼里，很好的说明了她和楚望帆当前的关系。在他准备进一步试探的时候，旁边的座位也“噌”地一声坐了一个人。 只见萱萱一边喘着气，一边拿手朝脸上扇风：“累死我了，差点忘了今天还有灭绝师太的课…” 夏瑾和天南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 下课后，夏瑾急急忙忙地跑去上班，而天南则在教学楼下直接打了个电话：“喂，妈，跟你说个事儿，我暑假想跟团去日本旅游…” “昨天的事，真的谢谢你！”正在给阿杜拌猫粮的楚望帆收到这条信息时，看着这个陌生的微信头像，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 看了下自己同意好友请求的时间，是昨天自己离开车展前后。那个时候统一加了一批都是潜在客户的汽车销售行业的人。但自己通过请求后，所有人都按照职场惯例，给自己发送了包括公司名称，职位和真实姓名的备注，但这个账号，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楚望帆也没在意。 现在突然发来了一个表达感谢的信息，让楚望帆一头雾水。 “实在抱歉，昨天一起添加的人太多，也未得到您的备注信息，冒昧地跟您确认一下，您是…？”楚望帆最终还是决定先确定一下对方身份。 “我是昨天在xx展台的那个车模，谢谢你昨天仗义执言，帮我解围。非常感激你对我们这个职业和女性的尊重。”对方回复到。 楚望帆努力想了想，终于记起自己在那台车前和秦老板的对话，一时恍然大悟，但又记不起那个车模的样子：“哦，这样啊，我不记得昨天我们又互相添加过微信。” “我和其中的一个市场部主管认识，为了表示感谢，我冒昧添加了你的微信，希望没打扰到你。” “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表达对一个劳动者应有的尊重而已。”楚望帆把拌好的猫粮放在等待已久的阿杜面前，看着它吃的津津有味。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职业现在经常会被误解，但你和他们不一样，这份尊重对我很重要。” “每一行都不容易，只要是靠自己努力合法合理的获得报酬，都值得尊重，模特行业也一样。”楚望帆觉得这个倒也是实情。 为了自己昨天不经意的话还特地来道谢，说明对方还是一个很有自尊的女孩儿。楚望帆不禁印象不错。 “但是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职业模特，只是兼职，我还在念大学，不想太依赖父母，给自己赚一点零花钱而已。” 提到大学生兼职，楚望帆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夏瑾。 “那就更不容易了，女孩子外出兼职注意保护自己，学业为重。”楚望帆不由地交待到。 “嗯，谢谢你的理解，我会的！那我不打扰了，希望有机会还能见到。”对面也主动结束聊天，很有分寸。 “不客气，祝你一切顺利。”楚望帆也很自然地结束这段突如其来的对话。 躺在床上的韩羽彤，有拉回去看了一遍自己刚刚和楚望帆的对话，分析着他的每一句话的字里行间，之后又认真翻看了他的朋友圈。 “看来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急不得…”在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之后，她默默对自己说。 然后打开朋友圈，转发了一篇《你一定要悄悄自律，然后惊艳所有人》的励志文章，配上一张自己文艺小清新风格，若隐若现的侧颜照。 点下“发布”，韩雨彤退出当前账号，登上自己的主账号，立刻就收到了一条天南的消息。 “学姐，你太厉害了，小瑾好像和他已经出问题了，她去日本旅游都不和他一起的！” “事情在我们预料之中，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哦。” “嗯嗯，我已经知道她报的哪一家旅行社，并且让我妈给我报同一个旅行团！” “反应挺快嘛，总算有些进步了，但是切忌操之过急哈，夏瑾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女生，你一定要潜移默化地给她留下好印象，别弄巧成拙。”韩羽彤交待到，但心里不由地有些羡慕天南：说去日本就能去，家境好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放心好了，学姐的嘱托，我一定牢记心上！” “这几天应该正是她伤心的时候，你可以适当多创造一些偶遇，不露痕迹地表达一下关心，先不要超过普通朋友的界限，耐心很重要！”韩羽彤继续叮嘱，仿佛也是对自己说。 “收到！”天南配上一个眨眼的表情。 “现在我们还不能过于乐观，这个楚望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要是想，也不是没有能力重新把夏瑾追回去。毕竟没有多少女孩子能完全忍痛离开这种男人，哪怕是他犯了一些错误…”韩羽彤试着把自己放在夏瑾的位置，去揣摩他们的状态。 “哦…反正有学姐当军师，我心里就有底！”经过这段时间，天南已经彻底对韩羽彤拜服了。 “你知道当军师要死多少脑细胞吗？”韩羽彤撇撇嘴。 “学姐明天有空吗？请你去喝鱼汤，补补脑！”天南心神领会。 “这还差不多…” 结束和天南的对话，韩羽彤回想起刚刚和楚望帆的对话，不禁感慨 也许大一时，她会喜欢天南这种傻乎乎的阳光大男孩，但是现在，她觉得，只有楚望帆这种成熟的事业型男人，才符合她一直在寻找的那种有安全感的男友标准。 第三十六章 狗头军师 “对不起，学长，我们没能进决赛。” 楚望帆收到陆皓明的这条信息时，正在公司吃午饭。 “别灰心，篮球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胜负。”楚望帆停下手里的筷子，回复到。他很能理解陆皓明的心情，当年他在大一和大二也连续两年能没打进决赛。 “我们就输了三分，如果今天学长在场边能给我们指导，或许我们有机会赢下来。” “抱歉，我今天工作太忙了。” “是我临场应变能力不够…” 陆皓明独自坐在宿舍的床上，他刚洗过澡，心情还在刚刚输球的沮丧中。大学的篮球生涯结束了，没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让他充满遗憾。 但他在离开赛场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因为他是队长，尽最后一份职责----鼓励其他队友，因为他们来年还有机会，作为队长，必须让球队时刻保持斗志。 临走时他看到天南的眼睛红红的。 萱萱知道陆皓明心情不好，一路上笨拙地安慰他，陆皓明还故作豁达地挤出微笑。男生在女友面前总是更加要强，不愿表现出来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是回到宿舍里，站在淋浴下时，陆皓明还是哭了，因为有水的遮挡，可以掩饰泪水-------虽然一样不会有人看到。 他想找人倾诉，倾诉这种梦想破碎的感觉。队员们不行，因为他是队长，不能表现脆弱。女友不行，因为他是男人，而且，女生未必能理解篮球对于男生的意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楚望帆，虽然经历过照片事件之后。萱萱彻底对楚望帆失去了好感，并且警告他不许再和这样的人有瓜葛。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只有楚望帆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于是便有了开头发给楚望帆的信息。 “作为队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没有哪个人能靠一己之力去赢得比赛。竞技体育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失败者同样值得尊敬。就像艾弗森，纳什以及巴克利，没有人会因为他们没有冠军就嘲笑他们，球迷眼中，他们依然是英雄。” 果然，只有打篮球的人才会有这种惺惺相惜。楚望帆的话让陆皓明心情稍稍好了些。 “这是我大学的最后一场正式球赛了，我只是不甘心以这种方式结束。” “结果固然重要，但享受过程才是我们热爱篮球的根本原因。在未来无论你经历怎样的生活，都还有勇气和能力站在球场上享受这种快乐，那我们就是篮球世界的赢家，就像我现在，三十岁还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打球，已经很知足了。” “嗯…”陆皓明认真思考着楚望帆的话，觉得有道理，在篮球层面上，楚望帆现在有点像他的导师了：“话说，学长很久没来学校打球了。” “最近有些忙，以后有空还是回去的。” “学长，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学校里有学长和小瑾分手的传言，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楚望帆想了想，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是因为那几张照片吗？”陆皓明小心翼翼地问到：“也许是学长应酬需要，但是，我觉得小瑾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总之，我还是希望小瑾和学长好好的。” “照片？什么照片？”楚望帆不明所以。 “学长还不知道？”陆皓明大吃一惊，他以为夏瑾没有给楚望帆解释，直接分的手。 “不知道。” 思索再三，陆皓明还是决定让楚望帆知道真相，毕竟，同样作为男生，他想大家都想分手也分的明明白白吧。于是，把球友群里的照片发给了楚望帆。 “照片谁拍的？”楚望帆皱着眉头看完自己和叶澜的照片，心头一沉，问到。 “不知道，球友群里有人匿名发的。”陆皓明实话实说：“如果是误会的话你一定要尽快跟小瑾解释清楚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皓明。”楚望帆飞速回复到，然后放下筷子，思索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所以说，你见到了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明川大学旁边的奶茶店里，萱萱听夏瑾讲完在楚望帆公司里遇见叶澜的事情后，瞪大了眼睛。 “对啊，那是他同事，他们和那个酒吧老板认识，那天是受邀去捧场的，所以你们都误会学长了，尤其是你，以后不要再骂他了。”夏瑾一边搅拌着杯子里的黑珍珠一边说。 “看来…确实是错怪他了…”萱萱咬着吸管，尴尬地一笑：“那…要不我给学长发个信息道个歉？” “哎，别！”夏瑾急忙阻止：“他还不知道照片的事呢…你这么一说破，反倒显得我们在背后议论人长短，多尴尬呀。” “也对…”萱萱恍然大悟，低头吸了一口奶茶，突然抬头问：“那…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可以重归于好了？” “怎么可能，我们俩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件事分…结束的！”夏瑾差点脱口而出分手，但一想根本都没开始，算什么分手，于是改了个词。 “嗯…这么说来，楚学长还是值得我们家小瑾喜欢的，那你就这么放手了呀？不可惜吗？”萱萱凑近了些问。 “我能怎么办…”夏瑾叹了口气说：“学长离开，是因为他忘不掉自己的初恋女友，不愿意欺骗我。我总不能去和一个他记忆里的人较劲吧？” “这其实是优势啊，你在他心中自带初恋光环！我巴不得陆皓明像对初恋一样对我呢！”萱萱倒是思路清奇。 “可是你不觉得，无论他对你多好，你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替身，这种感觉，很让人绝望吗？”夏瑾摇摇头。 “这倒也是…果然，前女友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生物了！”萱萱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是也当过别人的前女友吗？”夏瑾不由地笑了。 “现在说你呢，扯我干嘛！”萱萱脸色一沉，随后问到：“你可是咱们传媒学院院花之一哎，抛开前女友光环，就算是垂涎你的美色，楚学长也应该动点心吧？” “你正经点！”夏瑾不由地打了萱萱一下，然后幽幽地说到：“这点你错了，他身边还真不缺美女，就像我昨天见到的那个姐姐，才貌俱佳，还和他一样时高管。他要是仅仅想找个美女当女朋友，不是身边就有吗？” “万一楚学长是遵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呢？再说，人家也未必喜欢他呀。” “我觉得那个姐姐是喜欢学长的…”夏瑾默默地说。 “何以见得？” “直觉…”夏瑾想起叶澜谈起楚望帆的神态。 “现在你体会到了吧？”萱萱得意地说。 “什么？”夏瑾一年茫然。 “你以前不是老说我爱疑神疑鬼的，感慨什么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现在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萱萱总算找到机会扳回一城，心里甚是痛快！ “我…有吗？”夏瑾尴尬地问。 “其实吧，你现在的状态呢，说白了，就是在吃醋！”萱萱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吃醋？！”夏瑾大吃一惊，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也不愿承认。 “对呀，你看到有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美女能整天陪着楚学长旁边，潜意识里有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呢，就是吃醋！”萱萱分析的有理有据。 萱萱的话让夏瑾想起了楚望帆之前和他探讨的有关吃醋的话题，他说只有当自己的女友身边出现一个某方面一定强于他的人时，他才会吃醋。这种说法和萱萱的不谋而合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因为叶澜吃醋？ 随即，她又想起楚望帆后面的话----吃醋本身是没用的，走出这种状态的最好办法就是努力强化有点，改善缺点，让自己做得更优秀。 可是…自己有什么和叶澜比是优点呢？ “萱萱，你说我有什么优点呀？”夏瑾突然问。 “你？”萱萱没料到夏瑾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嘿嘿一笑：“你是说对我来说，还是对楚学长来说呀？” “哎呀，你知道的，快说!”夏瑾脸一红。 “漂亮！” “这个不算！”夏瑾希望能有更深层次的。 “独立，什么事都能自己做好，不像我，笨手笨脚的…”萱萱认真说到。 “嗯…勉强算吧，还有吗？” “乐观，在遇见楚学长之前感觉你没啥烦心事，整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嗯，接着说。” “冷静…算吗？遇到楚学长之前，感觉不管发生啥事，哪怕是地球要爆炸了，你都能先论证一下这个消息的合理性，不像我，情绪大起大落，做事冲动。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冷静还是反射弧长。”萱萱说着笑了起来。 “别闹，严肃点儿！”夏瑾劝到。 “还有就是…我觉着你这种独立性格，当人女朋友应该不粘人。不像我，陆皓明一天不给我发信息我就觉得心里少点什么。有时候我也能看出来，他有点烦我，但是我开心呀！哈哈…” “可是这些…对学长来说都算优点吗？我反倒觉得，跟他身边那个漂亮姐姐比起来，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实质的优点。那个姐姐的气质，才华，能力，事业我都没有。”夏瑾双手托着下巴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的小妹妹。”萱萱开始化身情感导师：“我先问你，你说的这些东西，楚学长缺吗？” “他都有啊，所以我才觉得他俩般配啊。”夏瑾一脸茫然。 “你错了，谈恋爱呢，不像你打游戏似的还得按级别匹配。你说的那些东西楚望帆都有，一个人最想得到什么？当然是自己没有的东西。既然那个女人有的东西，楚望帆都有，那恰恰说明她对楚望帆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呀。” “还可以这么理解？”夏瑾第一次听到这么奇特的理论。 “所以对你来说呢，根本不需要去和那个女人比，与其跟着别人亦步亦趋，还不如想办法成为一个楚学长身边独一无二的女生类型！我记得选修的营销学课程里面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差异化竞争！对，就是这个！”萱萱学以致用。 “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总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最后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样子…”夏瑾被萱萱的样子逗笑了。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靠这个追到陆皓明的！”萱萱骄傲地说。 “你现在的样子特像一狗头军师…”夏瑾笑道。 “管他什么狗头狼头的，管用就行呗！”萱萱不以为意，放下自己的杯子，喊道：“老板，再要一杯红豆的！” 第三十七章 悟 虽然嘴上开玩笑说萱萱是“狗头军师”，但心里还是很佩服萱萱敢爱敢恨的性格。 当初萱萱倒追陆皓明是全院皆知的大新闻。虽然当时作为大一新生的他们，多多少少听说过点陆皓明和韩羽彤的绯闻，虽然没正式确立关系，很多人心里默认他们是一对，但萱萱自从有一次在运动场偶遇陆皓明，一见钟情之后，丝毫不管不顾，立刻就决定展开攻势，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最后经过半学期的努力，萱萱成功拿下院篮球队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虽然是闺蜜，但是夏瑾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一样惊讶。客观来说，萱萱从外在条件上，并没有明显压过韩羽彤的地方。甚至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和一点就着的脾气，相对于做事周到，温柔得体的韩羽彤，都看着像减分项。 可偏偏她那种爱憎分明，直爽可爱的性格，就是抓住了陆皓明的心。也许，这就是她所谓的“差异化竞争”吧，她真的是做到了成为陆皓明身边独一无二的女生。 这给了夏瑾两点启发。第一，当两个人都还是单身时，堂堂正正地去喜欢对方是没有错的，要勇于表达。第二，爱情不是评比，没有必要刻意去和别人比，如果遇到的是对的那个人，你只要做好那个独一无二的自己就可以了。 夏瑾把这两条重要结论放在她和楚望帆之间： 学长是单身，我也是，那么我喜欢他没有什么错，所以要勇敢地去对学长表达出来，堂堂正正走进他的生活。 虽然那个叫叶澜的姐姐很优秀，但是我也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学长是对的那个人，那么我只需要在他的生活里，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想通了这两点，夏瑾豁然开朗，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思路顿时也开阔起来： 学长的心结，在于他分不清对前女友和我的感情，所以才选择离开的。那么我就用夏瑾最好的样子，让他知道我和前女友是不一样的。 如果最后学长的选择依然不是我…最起码，我勇敢地去追寻我的爱情了！ 当她走出奶茶店时，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摒弃了之前所有的沮丧和消沉，一身轻松，化身即将迈入江湖的孤胆女侠，去为自己可遇不可求的爱情而战。 夏瑾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高中的政治课内容: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理论对实践有巨大的指导意义。 夏瑾现在自己便是获得了正确理论指导，接下来便是要让去指导实践，也顺便检验一下，这套灵光乍现想出来的理论，到底管不管用！ 她没想到，自己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第一次应用，居然是在恋爱上面。看来马克思老爷爷的伟大，果然是全方位的！ 职业敏感度让楚望帆对这几张照片的来源很是感兴趣。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几张照片就是针对他本人的。 首先是照片拍摄的角度，如果说拍摄者是对叶澜感兴趣，那应该想办法拍叶澜的正脸才对。但是这几张照片明显能感觉出，拍摄者是在找角度拍他的正脸，叶澜除了一张模糊不清的侧脸，根本就辨识不出容貌。 其次是照片流出的渠道。在一个以大学生为主的球友群放这些照片，也就是希望被这个特定的群体看到，以确保流传到它最终的受众。 自己不是什么明星，发这种照片一定有其特定的目的，这几张照片在陌生人看来，自己一定是一个泡夜店撩妹成功的花花公子。这种照片对谁杀伤力最大？ 当然是配偶或是恋人。那么对方想达到的效果就显而易见了。 篮球群，大学生，亲密照，恋人。这几个关键词串起来，答案已经很明显。这些照片就是想通过陆皓明，转给萱萱，最后给夏瑾看的。 那么是谁发的呢？ 既然对方匿名发出，那一定是不想接收着知道身份，这说明一定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熟人，大家都认识。 而拆散他和夏瑾的直接受益者，一定是夏瑾的追求者或是暗恋者了。 想到这里，答案已经在楚望帆的脑海中呼之欲出了。 楚望帆不禁笑了，没想到自己偶然参与的一个角色扮演游戏，竟会让一个学生如此处心积虑，这个年纪的孩子，为了感情，脑子一热，还真是能豁出一切啊。 之前天南的突然释怀和主动和解，这时也在楚望帆的脑子里变得合理了。以退为进，善于隐忍，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个，这小子还真不简单！ 可是以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来说，楚望帆还是有一点不解。因为天南从前期对他的喜怒形于色，到现在的主动迎合，转变得过于突兀。一个人的性格是有惯性的，不可能转变那么快。而且以他之前对天南的判断，这是个热血，直爽甚至有些一根筋的男生，不可能一下子就获得如此深沉的心机。 除非…是有人在指点他。 这个人是谁呢？ 喜欢推理小说的楚望帆，对挖出这样的“幕后黑手”极为感兴趣。 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楚望帆，根据陆皓明提供截图上的qq群名，用小号加了进去。 随后，打了个电话给黄凯。 “黄sir，睡没？” “没有，车里跟兄弟们蹲点呢。”黄凯的声音略显疲惫。 “新案子还是咱们上次说的那个？” “其他两宗案子我都已经破两个了，这个案子还是没头绪！妈的，这小子跟失踪了似的。”黄凯不禁骂到。 “不是确定是出租车作案吗？这条线索断了？”楚望帆也有些诧异。 “市里注册的出租车没有这辆车的信息，我们也要求市里所有的汽修站，有来做后轮毂和加油口喷漆钣金的客人，一定第一时间保安，并在几个重点地方蹲点，但还是没效果。估计他上次抛尸被发现后，也害怕了，于是连人带车都躲起来了。” “要是他不再出现，难道就成悬案了？”楚望帆不禁担心起来。 “我们咨询了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根据以往案例，这种连环杀手，是有心瘾的，忍不了多久，一定会再次作案。但是不是在本地，就不好说了。”黄凯也格外沮丧。 “这样啊…那你们加油，这种家伙一定不能放过，我还等着你回请我那顿大的呢。”楚望帆给他打气到。 “嗯…哎，你给我打电话到底什么事？”黄凯突然扯回正题，他了解楚望帆，不会打电话就为闲聊。 “那个…你跟网警那边熟吗？有空能不能帮我查个qq号码？”楚望帆问到。 “干嘛？倒是不难，但是这涉及到个人隐私，得立案呀。”黄凯有些为难。 “不用查真实信息，只要在这个群里找到这个匿名账号的qq号就行。”楚望帆说着把那个qq群号发给了黄凯。 “怎么？是工作上的事吗？公安部门可不能假公济私参与你们的商战戏码啊。”黄凯澄清到。 “规矩我懂，私人的事，但我也可以把它变成公事。有人未经允许匿名在群里发我的照片，这算是侵犯肖像权吧，应该归你们警察管的，我也不想给警察同志添麻烦去报案，你帮我查出来，我自己去沟通就行，好吧？”楚望帆笑着说。 “行吧…搞得自己跟个明星似的，还有狗仔偷拍…明天回所里给你问一嘴。”黄凯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那多谢黄sir，祝你早日破案！”楚望帆事情一办妥，也不再多废话。 “好…”黄凯叹了口气，挂断。 第三十八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楚望帆难得准时下班一天，他和叶澜一边商量晚上去健身房的事，一边走出电梯。 当经过楼下大厅时，两人同时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夏瑾，毕竟在商务场所，一个学生装扮的女生还是很显眼的。 夏瑾看到楚望帆，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背着双肩包，手里提了个精致的手提袋，站的笔直，眼睛水灵灵地看向楚望帆，尴尬地笑了下。 “你们约好的？”叶澜扭头看了一眼楚望帆，问到。 楚望帆也一脸意外地微微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先走一步，你要是今晚去不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叶澜微微一笑，对楚望帆说。 楚望帆点点头。 于是叶澜信步往前走去，目光在行进中和夏瑾交汇。 虽然夏瑾的突然出现让叶澜意外，但更让叶澜出乎意料的是，夏瑾和她交汇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几天前相见时的紧张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那个年纪特有的朝气和自信。 “姐姐下午好。”夏瑾主动地和叶澜打招呼。 “来找你学长呀？”叶澜也带着惯有的微笑，热情回应。 “嗯，找他有点事，有耽误你们谈事情吗？”夏瑾主动问到。 “没有，我刚好要回家，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叶澜不动声色地道别。 “嗯，姐姐再见。” “再见。” 夏瑾目送叶澜走出写字楼大门，一扭头，楚望帆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学长好…”虽然来之前做了很久心理建设，但真正看到楚望帆站在她面前时，夏瑾不由还是会紧张。 “你们…很熟？”楚望帆看到夏瑾和叶澜丝毫没有生分的寒暄，问到。 “上次帮我拿东西的姐姐嘛，认识的。”夏瑾努力恢复平静，回答到。她也不想楚望帆知道自己那天向叶澜打听他，于是也没细说。 “哦…你怎么来这里了？也不提前发消息告诉我一声。”楚望帆回到正题，没想到夏瑾会直接到公司来。 “我…我下午下班后没课，顺便去了附近文化中心看漫展，看看表觉得你快下班了，正好离这里不远，于是就来了…”夏瑾低下头说，没告诉楚望帆她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以后来之前提前问一下我，万一我不在公司呢？”楚望帆叹了口气说道。 “我在外面停车场看到了你的车，所以知道你肯定在…”夏瑾吐吐舌头，回答。 楚望帆不想夏瑾还有这种小狡猾，不由地笑了。不过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中站着说话也不是办法，于是楚望帆左右看了看，说到：“走吧，换个地方说。” 于是夏瑾也跟着楚望帆走出写字楼。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咖啡厅，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咖啡。 “说吧，找我什么事？”楚望帆还是老样子，一点铺垫都没有，开门见山。 “我…我是想来谢谢学长的，你帮我找了路线那么好的旅行团，而且，价格还那么便宜…”夏瑾回想起客服告知自己成为幸运游客，可以半价参团时的惊喜。 “以前有过合作，所以能拿到一点优惠，举手之劳而已，你没必要特地跑一趟的。”楚望帆面无表情地回答。 夏瑾的心思当然瞒不过楚望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但无论是什么事，楚望帆心想既然已经决意抽身离开，就不应该再节外生枝。他不想在夏瑾面前再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 “哦…”夏瑾对楚望帆冷淡的反应有些难过，她不知道楚望帆是不是有意如此：“我只是想把这个给学长。” 夏瑾说着，把手里的纸手袋放在楚望帆面前。 楚望帆看了看夏瑾，缓缓拿出来。 透明的保鲜盒中，放着一块精致的蛋糕，巧克力和奶油层次分明，水果也点缀的恰到好处。 “我亲手做的，兼职期间跟店里的蛋糕师傅学的…”夏瑾诚恳地说到：“学长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只能这样聊表心意。” 楚望帆心头一热，这种局面让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冷淡下去。 “明天是我在店里的最后一天了，但是是晚班，所以今天是最后的机会，我就趁不忙时自己做了一个，时间有点紧，上面的奶油没有挤好，学长不要嫌弃。”夏瑾看楚望帆不说话，以为是对自己的作品难以评价，急忙解释到。 “不，很漂亮…我很喜欢。”楚望帆露出一丝笑容，把蛋糕重新装起来放好：“我当宵夜吃。” 夏瑾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勺子缓缓搅拌自己的咖啡。 “对了…”楚望帆突然想起照片的事，他想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对夏瑾造成什么影响：“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些关于我的照片？” “学长知道了…?”夏瑾一听楚望帆提起照片的事，手不由地停下了。 楚望帆点点头。 “学长放心，我知道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夏瑾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楚望帆说。 “你怎么知道？”楚望帆低头笑笑。 “因为我相信学长。”夏瑾想了下，说到：“一个连自己是否在做梦都要想清楚的人，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的。” “谢谢。”楚望帆很惊讶夏瑾能说出这句话，他感动于夏瑾对自己的这份信任。 “学长，从你给我讲了那个故事之后，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直到昨天，我觉得自己终于想清楚了。”夏瑾低头凝视着咖啡杯中被自己搅出来的小小漩涡，低声说到。 “嗯，我在听。”楚望帆缓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意识到这才是夏瑾今天来找他的真实目的。 “学长执着于分清梦境和现实，是学长的对一份纯粹感情的追求，我很尊重学长的选择。”夏瑾依旧不紧不慢地搅动着那个小小的漩涡，仿佛这能平复一下她此刻平静表面下激动的内心。 “但是，我是清醒的，没有梦境困扰的，所以可以完全地对自己的内心和行为负责。如果学长需要时间来区分清楚自己的情感所在，那么我愿意帮助学长去完成这个过程。” “学长应该看过《盗梦空间》吧？里面一个人若想分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需要一个参照物。那么，就让我来当学长的参照吧。一个真实的夏瑾，我想是学长完成这件事的最好参照。不是吗？” 楚望帆举起的咖啡杯停在了半空中，夏瑾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是他始料未及的。一颗如此真诚炽热的少女之心，突然被夏瑾双手捧着放在自己面前，让楚望帆不知所措。 他不忍决绝少女的一片真心，却又唯恐自己手还未清洗，沾染了这块无暇的美玉。 “可是…”楚望帆慌忙放下杯子，说道。 “我知道学长在担心什么。”夏瑾不等楚望帆的话说出口：“我刚刚说了，我是清醒的，完全对我的决定负责，学长不必有任何负担，倘若最终学长确信自己的情感是在梦里，那也没关系，因为这是夏瑾自己的决定，一切只有三个字，我愿意！” 这些话说完，夏瑾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终于勇敢地抬头看着楚望帆双眼。 楚望帆的眼神依旧沉静如水，但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情感的堤坝几乎要被眼前女孩儿海啸般突然涌起的情意冲垮了。 他用最后残存的理智回答到：“我现在无法回答你，可以给我点时间想想吗？” “好，我等学长的回答。”夏瑾点点头，这个回答在她的预料之中，也符合楚望帆一贯沉稳谨慎的做事风格：“但是，学长要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不可以太久。” “好，明天是5月的最后一天，明晚12点之前，我给你答复。”楚望帆给自己了一天时间，他相信自己只要不面对夏瑾，就能恢复冷静，会做出一个理性的决定。 “嗯，也好，明天也是我在甜品屋工作的最后一天，我和学长算是在那里正式认识的，我在那里的最后一天得到答案，也算有始有终。”夏瑾低头笑笑，回答到。 “好，那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咖啡店柔和的灯光下，眼前的夏瑾愈发清秀可人，楚望帆担心自己继续在夏瑾面前，会失去方寸，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于是急忙结束了这次对话。 “现在是高峰时间，开车会很堵，学长送我到附近地铁站就好，那样会快一点。”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夏瑾对自己迈出勇敢第一步的效果基本满意，于是也不再多留。 楚望帆看看时间，还早，于是点点头。 两人一路无语，各有心事。 最后，夏瑾在地铁口将要下车时，才扭头对楚望帆说：“不管学长明天给我什么答复，这次去日本，我都会替学长去神奈川县看他们的！” 楚望帆也转头看向夏瑾，四目交汇，楚望帆垂下眼睑微微一笑：“谢谢！” 夏瑾也眯起眼睛灿烂一笑，打开车门，走到地下通道口，转身朝楚望帆使劲挥了挥手道别。 楚望帆目送夏瑾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口，低头看看车座边她亲手做的蛋糕，深深叹了口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三十九章 深渊边缘(上) 当夜回到家中的楚望帆又是一夜未眠，最后依旧是靠着酒精，在天刚蒙蒙亮时才沉沉睡去。还好五月的最后一天是周末，他可以放心补觉。 最后叫醒楚望帆的是手机的来电提示。 楚望帆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喂？在哪儿呢？”是孙淮的声音。 “在家啊…”楚望帆睡眼惺忪。 “你不会是刚睡醒吧？”孙淮听出了楚望帆的瞌睡音。 “今天不是周末吗，还不许我睡觉啊？”楚望帆抓了抓头发。 “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下午来公司加班整理汇报材料的吗？！这都几点了？！”孙淮吼到。 楚望帆这才看了下时间，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 “对不起孙总，我给忘了，昨晚喝了点酒…”楚望帆一个激灵清醒了。 “明天股东大会可是关系到你能不能升任副总裁，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啊？！还想不想干了？”孙淮骂到。 “我半个小时后到公司！”楚望帆一边抓着手机往洗手间冲一边回答。 “快点儿！”孙淮没好气地回答：“你来公司五年了没见你迟到过，今天是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楚望帆准时出现在了孙淮的办公室。 “其他部门的我都看过汇总好了，但是华东区的工作报告你还要再改一下。”一进门，孙淮就把相关的报告材料扔给楚望帆。 “嗯？有哪里不对吗？”楚望帆拿起来皱着眉翻看。 “我明天是要向董事会力荐你出任副总裁的，工作报告应该适当突出你个人的工作成绩嘛，你这写的过于平淡了！”孙淮嫌弃地说到。 “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楚望帆笑到。 “你给公司做了多少工作，我是天天看在眼里的，但是董事会那一群老家伙看不见啊。他们只能看到报告，你没写在他们眼里就等于没做！现在是邀功的时候，可不是你谦虚的时候啊，赶紧改！”孙淮催促到。 “我还以为有你力荐就够了…”楚望帆苦笑到。 “有我你就不好好写材料了？我拼尽全力推你，你也得自己迈腿呀。我已经收到其他区的报告了，一个个都把自己夸得跟什么似的。尤其是彭家乐，香港还是在吃以前项目老本，让他给写的跟守土有功似的。”孙淮苦口婆心。 “哎，这次董事会上，你确定要对他动手？”楚望帆往门的方向看看，低声问到。 “否则呢？我准备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孙淮抬头说。 “看来我们和彭锦良的梁子算是结定了，毕竟是第二大股东，我就怕以后他给咱们使什么绊子。”楚望帆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有董事长在，他掀不起什么浪，再说前面还有我顶着，落不到你头上。把心放肚子里，明天董事会结束，等我好消息就行！”孙淮胜券在握地说。 “那好，我回去写材料了。”楚望帆点点头。 于是一整个下午，楚望帆都和孙淮在公司加班。晚饭是孙淮请的，专门挑了家米其林星级餐厅，说是预祝明天大获全胜。 饭后回到公司，两人把汇报材料又重新梳理了一边，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又在孙淮办公室边泡茶边聊，对公司的方方面面的事交流了一下看法。 由于这天是周末，所以夏瑾的最后一天工作还是照例被安排了全天的班。这也正符合她心意，因为可以和店里的每个人都当面道别了。 一整天都在忙碌以及和早班的同事不舍的道别中度过，这让夏瑾等待楚望帆回复的时光没那么难熬。 可是直到打烊时间，她依旧没在店里看到楚望帆的身影，手机也没收到他的任何信息。 “小瑾，都收拾好了，我们该关店门了。”搭档催促她说。 “哦，你先走吧俪姐，我还有点事，一会儿我来锁门就好。”夏瑾不甘心，她还想在等楚望帆一会儿，因为那天他就是在快打烊时进店的。夏瑾好希望，楚望帆在同样的时间出现，给她一个自己想要的答复。 “你确定一个人没问题？”俪姐问道。 “嗯，放心好啦，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嘛！”夏瑾笑到。 “那好吧，以后有空也要常来店里玩哦。” “一定的！”夏瑾眨眨眼睛。 可是又等了足足快一个小时的时间，眼看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的时间，还是没等到楚望帆的消息。 夏瑾咬咬牙-----浪费一次好了，反正还可以打车回去。何况学长在旅行团上给我省了那么多钱呢！ 可是接下来的等待已久没有结果，再不回去连宿舍都要锁门了。夏瑾知道今天等不到楚望帆亲自来给她答复了，她心里逐渐有了不祥的预感。 因为一般来说，好消息人们才会愿意当面说，坏消息则更愿意选择发消息的方式，来避免面对面的尴尬。 看来，今晚大概率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夏瑾深深叹了口气，沮丧地关闭店里所有的灯，像是熄灭了自己所有的希望一样，转头锁上店门，准备打车。 而这时的楚望帆刚刚结束和孙淮漫长的谈话，孙淮这人聊到兴头上，容易旁征博引，尤其是在楚望帆面前，没有和旁人的拘束，并且楚望帆涉猎足够广，任何话题都接的住，并且见解独到，两人都享受和彼此聊天的这个过程。 楚望帆有时虽然觉得过于漫长，但碍于是自己上司兼老大哥，也不好主动结束，只能继续聊下去。 当孙淮终于到了不得不回家跟老婆报道的时间，两人才一起下楼在停车场告别。 楚望帆坐在自己的驾驶席上，才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和夏瑾的约定！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昨晚纠结了一夜，其实楚望帆已经有了答案。他是对的，不再面对夏瑾，离开当时的那个气氛，他又做回了那个理智的楚望帆。他从利弊角度分析了一切可能。最终还是决定，彻底地结束这段关系，离开夏瑾的生活，才是对两个人来说风险和损失最小的选项。 他本想直接发个信息给夏瑾，但觉得这样对夏瑾不够尊重。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过去，这样显得尊重，传达给夏瑾的态度也会更加明确。 此时的夏瑾正准备用手机预约出租车，屏幕突然跳出楚望帆的来电，让夏瑾瞬间精神一震！ 学长是打电话来的！不是发信息！证明事情有转机！夏瑾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学长…”夏瑾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我以为今天等不到你电话了。” “你在哪儿？”楚望帆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车声，问到。 “我本来以为你会来店里亲口告诉我…所以就一直在等你，现在刚刚出来，准备打车回去。”夏瑾兴奋地回答，此时刚好看到一辆打着空车的出租车经过，于是急忙远远地招手。 “怎么打车？”楚望帆皱了皱眉，现在一提起出租车，楚望帆总能想起黄凯的那个案子。 “等你嘛，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宿舍快锁门了，我得尽快赶回去。”夏瑾看着缓缓开近的出租车回答，心里急于知道楚望帆的答案。 “你把出租车的车牌号拍清楚发给我，然后到宿舍了告诉我。等你回去了我再和你说。”楚望帆担心夏瑾的知道答案后会情绪不稳定，夜里在外面有风险，所以想确定她安全后再说。 “哦…好吧…”夏瑾有些失落地说。不过想想这样也好，可以躺在床上收到可能是大学期间最好的消息，再忍一会儿！ 于是夏瑾走了两步，来到车的侧后方，拍了车牌照发给楚望帆，为楚望帆的贴心暗自窃喜。 楚望帆也发动车子，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组织语言。 夏瑾发来了照片，楚望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准备离开停车场。 突然，仿佛一股恶寒无端地从后背涌起，顺着脊椎直冲大脑，让楚望帆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抓起手机再瞪大了眼睛再确认一遍！照片中，出租车右侧后方的加油口附近，少了一大块漆，斑驳的形状如一张血盆大口，在夜幕里张开…… 第四十一章 深渊边缘(中) 刚刚坐上车的夏瑾，看到楚望帆再次来电，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开心的接了起来。 “你已经上车了吗？”电话一接通，不等夏瑾开口，楚望帆便问到。 “嗯，已经上车了，放心吧学长。” 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 “身上有耳机吗？” “有啊，在包里。”夏瑾满头问号。 “好，那你现在把耳机戴上，有些悄悄话，我只想你听到。”楚望帆突然要求到。 “啊？”夏瑾突然脸一红。悄悄话？不是说等我回学校再说的吗？太突然了吧，学长怎么这么着急？迫不及待了？她不由地抬头看看前座的司机，而司机则毫无反应，瘦瘦地侧脸专心地开着车。 “戴上了吗？”楚望帆催促到。 夏瑾第一次在楚望帆的语气里听出了点焦急的味道。 “哦…好，马上！”夏瑾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耳机插上，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嗯，我…戴好了。” “好，小瑾，接下来无论你听到我说什么，一定要保持镇定，不要有任何异样的表现，明白吗？”楚望帆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好…”夏瑾听出了楚望帆语气的改变，心想表白不应该是这种语气呀。 “好，现在我说什么，你照做，不要问。”楚望帆几乎是命令的口气了：“先把共享位置打开。” 夏瑾虽然一头雾水，但是楚望帆的语气让她不自觉地乖乖照做。 楚望帆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标出了夏瑾的实时位置之后，立刻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超夏瑾的方向追去。 楚望帆把手机固定在方向盘前，随时注意着夏瑾的位置变化，时速表的指针，飞速地朝右转去。 “听着，小瑾，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以为这辆车的司机很有可能是一名逃犯，不要抬头看他！”楚望帆说到这里急忙提醒。 夏瑾也生生抑制住了想抬头看向司机的本能，手一下子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学长这种前所未有的语气，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你现在先平复情绪，不要露出任何异常，也不要和他有眼神接触。先想办法假装忘了什么事情，就近在人多的地方让司机停车，立刻离开！”楚望帆设法先让夏瑾冷静下来。 夏瑾虽然心脏在狂跳，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但楚望帆的声音在耳边，还是让她有了些莫名的安全感。于是她竭尽全力地定了定神，尽量用不经意的语气对司机说到：“师傅，我忘了点事，你在前面超市门口停一下可以吗？。” “这个路段现在禁停的，小妹妹，我知道前面还有一家超市，到那里再买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哦…”夏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电话另一边的楚望帆听得清清楚楚，他看了下手机上夏瑾的位置，正在飞速地往市郊移动，而现在的那个路段，根本是不禁停的，这让楚望帆更加确信，这家伙就是那个变态杀手！手上的方向盘不禁又握紧了一些，脚底下的油门已经踩到底了。 “你悄悄先试一下车门是不是被锁上了。”楚望帆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以免让夏瑾因为过度害怕而露出破绽，刺激凶手提前动手。 于是夏瑾假装看向窗外，手悄悄地试了一下门锁，的确锁死了。 “对的，我离开时确定过锁上店门了。”夏瑾隐晦地回答。 “小瑾，你别怕，我现在正在朝你的位置赶去，很快就到！你保持电话畅通，我马上打回去！”楚望帆一边安抚着夏瑾的情绪，一边毫不犹豫地闯过一个红灯。然后飞速地将夏瑾刚刚发的车牌号照片发给黄凯，紧接着拨通他的电话。 “黄凯，我发现你那个案子凶手的车了，照片发给你了，上面有车号！现在正在追过去！他正沿着东环路朝北行驶，车上有一名女性乘客，手机号是155……！你看能不能追踪到！立即派人过去，快！”楚望帆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把最关键的信息全部说给黄凯。 正在蹲点的黄凯仿佛被电击到了一样一下子从车座上跳起来，也没有废话：“帆子，我马上带队过去！你注意安全！” 黄凯一边挂上警灯开车赶去，一边拿对讲机呼叫。 “总部总部！发现疑犯踪迹，正在沿东环路朝北逃窜!车上有一名女性乘客，立刻通知交警部门沿途进行拦截！同时安排警力进行追捕！另外，通知技术部追踪这个手机号码位置…” 凄厉的警笛声划破都市的夜空，仿佛在和无边的黑暗宣战… 在车里的夏瑾，努力保持着镇定，同时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自救的办法。她本来想再找个借口下车，但是怕这样频繁的要求引起司机怀疑，于是只好观察沿路的环境，思索着如果他突然停车，自己该如何逃跑。 这时她发现车离开了主干道，拐上了一条破旧的水泥道路。 “哎，师傅，咱们走错路了吧？”夏瑾心头一紧，急忙问到。 “没错，这是条近路，只有老司机知道，你不是说赶时间吗，走这条路起码能省十分钟呢。”那个沙哑的声音胸有成竹地说。 电话另一边时刻关注着夏瑾位置的楚望帆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第一时间通知黄凯。 随后再次拨通夏瑾电话。 看到楚望帆再次来电，夏瑾仿佛抓住了希望，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接通。 “萱萱啊，别担心，我能按时赶回宿舍的，司机师傅带我走了一条近路，对，就是路口有个大广告牌那条，很快就到啊。”夏瑾假装跟室友通电话。 楚望帆立刻明白了夏瑾传递给他的信息：“小瑾，做的好，我已经快到那个路口了，你想办法拖延时间，我一定能赶到，一定！” “嗯，我知道的。”夏瑾回答，嘴唇已经有点颤抖了。 车窗外的路灯越来越少，光线越来越暗，夏瑾攥紧拳头，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冰凉。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提示：电池电量不足，是否进入省电模式。 这条信息仿佛一条毒蛇滑过夏瑾的脊背，让她浑身发冷。 “好啦，我知道了，我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回宿舍再说吧。”夏瑾只能这样告诉楚望帆，然后赶紧关掉所有后台程序，并挂断通话，只保留位置共享，尽一切可能节省电量。 通话中断让楚望帆心头一沉，他明白夏瑾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夏瑾做了最正确的决定，及时给楚望帆提供实时位置才是最有用的信息。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楚望帆不由对夏瑾刮目相看，同时也更让他压力倍增，如果夏瑾有什么闪失，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楚望帆已经记不清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了，期间有交警骑摩托追他都被他甩掉了。因为根本没有时间跟警察解释了，自己多耽搁一秒，夏瑾就离危险更近一分。 屏幕上夏瑾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条路楚望帆从来没有走过，但是知道有一片多年以前废弃的搬迁厂区，人迹罕至，是一个合适的犯罪场所。 看着已经走到底的时速表，楚望帆恨不得自己的车能飞起来！ 前面终于看到夏瑾说的那个大广告牌了！楚望帆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希望，直接一把方向转进去，急转弯车轮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玻璃划过黑板。 但与此同时，夏瑾的位置在楚望帆的手机屏幕上消失了… 第四十二章 深渊边缘(下) 楚望帆到了夏瑾最后显示位置的地方，那也是最后一个路灯杆，然后就只有一条破旧公路向前延伸进黑暗中。 这让楚望帆如坠深渊，胸口像受到了一块巨石的重击。 那种感觉，如同自己潜入深海，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夏瑾，明明手指已经触到了她漂浮的发梢，却立刻又从指缝间溜走，再也寻不见… 楚望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过，一向自诩内心强大的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也如此的无助，明明夏瑾就在自己不远处，置身万劫不复的危险中，但自己就是找不到，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 他答应过夏瑾会及时赶到，夏瑾也努力做了所有正确的事情，那么信任地等他到来。可是现在他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如大海捞针一般徒劳地寻找。 他再一次辜负了她！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唤起了楚望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不敢想象夏瑾此刻正经历着什么！ 楚望帆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黑暗中。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强烈地想去保护一个人，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 没多久，他的车便驶入了那片废弃的厂区，楚望帆的车灯如同黑暗中微弱的萤火，燃烧着最后一点希望。 周边是一片冰冷的钢铁混凝土丛林，老旧的工业建筑，深夜里犹如随时准备伏击猎物的巨兽。迷宫般的规划，让这里藏匿一个人变得易如反掌。 他知道夏瑾一定在这里的某个角落，还有那个恶魔。 可是如此大的一片厂房，怎么能找得过来？！ 他想大声地鸣笛，好起到惊吓的作用，让凶手觉得有暴露危险而放弃行凶离开，但又怕夏瑾看到过他的脸，他情急之下杀人灭口。毕竟，只要手里有把刀，杀一个人，也仅仅是一秒钟的事而已。 这个办法行不通，他焦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一直是无神论者的楚望帆，此刻也开始迷信地在心里祈祷，让老天网开一面：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我愿意用下半辈子的一切去弥补她受过的伤害！ 楚望帆默念着，几乎要咬碎牙齿，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了两行清泪。 突然，前面车灯所及的地方，楚望帆隐约看到反光，那是汽车尾部车牌的反光。 楚望帆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警觉起来，立刻冲了过去！ 没错，就是这辆出租车！ 车牌号码很清楚，那块掉漆的位置，依旧如一张血淋淋的兽口。 但是，车里空无一人。 回想起他和黄凯之前的推理，凶手一般都是在车里对受害人施暴后再杀人，之后抛尸。那么现在车里没人，就说明夏瑾已经… 想到这里，楚望帆的心情从绝望变成了愤怒，他恨自己！ 他恨自己昨天的优柔寡断，如果直白的给夏瑾答案，夏瑾就不会因为等自己的答案而错过地铁，然后就不会打车，就不会有现在发生的一切！ 楚望帆生生地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嘴里泛起的血腥味，让楚望帆把自己内心的愤怒，化成了复仇的火焰… 他要亲手抓住这个魔鬼！要他血债血偿！ 抛尸之后他一定还要回来开车逃窜，他应该就在附近！ 这个念头刚一起来，楚望帆就听到附近一声异响，紧接着一个黑影闪过，另一个方向跑去。 几乎是同时，楚望帆本能地如同猎豹一般追了过去！ 常打球的楚望帆速度自然优于常人，几步之内，便已经追到离那个黑影两个身位，然后一个飞扑，两人同时倒地！ 不等对方起身，楚望帆就地再一个飞扑死死地将对方压在身下！然后立即去控制对方的双手。 黑暗中，楚望帆感觉他的手猛然从腰间抽出，下意识地赶紧扣住他的手腕！等看清楚时，刀尖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咫尺之遥。 楚望帆用力一扭，对方手臂吃痛，刀掉在地上，但依旧拼命挣扎。 楚望帆此刻已经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下巴，对方一声惨叫，停止了挣扎，楚望帆趁机将其两手压在腿下，骑在他身上，控制住全身，声嘶力竭地吼到： “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一个沙哑的声音如同从地底发出来。 “她在哪儿？！”楚望帆再度红着眼睛吼到，紧接着又一拳砸在他鼻子上，血顿时溅了出来！ “不知道…”对方呻吟到。 “她到底在哪儿？！”楚望帆以为他觉得自己找不到尸体，就有恃无恐，更加愤怒，又是一拳砸下去！ 这次打到的是牙齿，连根断掉，楚望帆感到自己的拳头也破了。 “我…真的不知道…”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快说！不然我杀了你！”楚望帆此刻已经完全成了野兽，复仇的念头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又是一拳，砸在眼眶！ “她…”身下的人吐出这一个字，就不作声了。 楚望帆心如死灰，拳头雨点般地砸下去，也不管打在了哪里。 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抱住，他仍然不停手，直到那个人扣住自己的手腕。 “帆子，是我！你会打死他的！”黄凯使劲抱住他，把楚望帆脱离凶手身上。 远处传来警笛声，路上开始被星星点点的警车灯照亮。 “救她…！求求你，快救她…！”楚望帆看到黄凯，情绪一下子便崩溃了，带着哭腔对黄凯哀求到。 “受害者在哪儿…”黄凯有些被楚望帆的样子吓到了，急切地问到。 “不知道…就在这儿，肯定就在这儿！找啊！你们快找啊！”楚望帆绝望地吼到，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 黄凯和楚望帆认识十几年，从未见到过他这个样子。他眼中的楚望帆，从来都是冷静，克制，做事妥帖，风度翩翩的。但此刻眼前的楚望帆，双眼充血，眼神空洞，身上因为刚刚的撕打脏乱不堪，仿佛丢了魂儿一样。 此刻大批警察赶到，黄凯命令吩咐他们分区搜寻受害者，并安排医护人员查看凶手。 “救她，救她…求求你们救她…”楚望帆对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警察哀求到。 “帆子，帆子，你冷静一下，先处理一下伤口…”黄凯注意到楚望帆满是鲜血的手，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还是躺在地上的凶手的，赶紧叫来医护人员过来处理。 “不…不…我也要去找…”楚望帆挣脱开黄凯，蹒跚地朝更黑的地方走去：“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找到她，我一定会找到她…” “同志，你先处理一下伤口…”护士准备制止他，被黄凯拦住 “让他去吧…让人跟着他就好。”黄凯虽然不知道楚望帆和受害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能让楚望帆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必定是对他最重要的人。这种情况下，没人拦得住他。 “封锁现场!仔细排查！”黄凯高声吼到。他一直无比期待侦破这个案子，但现在凶手抓到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 “小瑾！小瑾…！”楚望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沿着狭窄的甬道，不停地呼喊着，他记得凶手是从这个方向出现的，那么大概率夏瑾会在这个方向。 他的嗓子已经充血了，声音呜咽，听起来越发绝望，悲怆，每喊一声喉咙都如刀割般疼，但他依旧不停歇。 夏瑾的每一个笑容一幕一幕地在他眼前闪过，像刀片一样割在他的心口。这种失去的痛，更甚于当初失去方凝。 起码他知道方凝现在还活着，并且在美国幸福的生活着。 楚望帆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夏瑾，在他心中是如此特别，如此的无可替代！ 他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矛盾之中----急切的想找到夏瑾。但又怕找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夏瑾在他眼里一直那么美，他不想看到她被残忍凌辱过后的样子。他没有勇气承受面对夏瑾尸体那一刻的打击。 一道明媚光照进过他的生命里，但又是他亲手让这道光泯灭在黑暗中。 他好悔！好恨！ 第四十二章 笔录 楚望帆不知往前走了多久，直到快穿过了整片旧厂区，最后颓然地坐倒在一段砖墙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上面的血迹早已风干，变成了深褐色。 嗓子几乎已经失声了，那种肿痛感像里面塞了一个鸡蛋。 负责跟着他的民警急忙想跑上前看看他的状况，被他微微抬手制止。 “他们有找到吗？”楚望帆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民警摇摇头，他刚刚在对讲机听到各区的汇报。 楚望帆长叹一声，仰起头，看着阴沉沉如幕布般的夜空，绝望地用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悲鸣： “小瑾~~！” 对面裸露的高墙把他的声音撞回，整个通道中想起了他的回声，仿佛有千万个楚望帆在呼唤夏瑾。 “学长…”一个微弱的声音，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的，飘进了楚望帆的耳朵。 楚望帆全身一震，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学长…”又是一声，虽然依旧声若蚊虫，但比刚才听得更加真切！ “小瑾？”楚望帆用颤抖的声音回应了一声。 “学长是你吗…？” 声音终于比刚刚大了一些，楚望帆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这是夏瑾的声音！ 楚望帆觉得此生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加动听的声音了，就像来自云中的天籁。 “小瑾！小瑾是你吗？！你在哪儿？！”楚望帆不顾喉咙的疼痛，疯狂地喊着，像一只丢了主人的狗，四处焦急地打转，想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跟着他的民警因为站的有点远，再加上耳朵里对讲机的杂音，没听到夏瑾的喊声，只看到楚望帆一边癫狂地呼喊着，一边四处寻找，不知所措，他以为楚望帆悲伤过度，精神错乱了，正犹豫要不要报告黄凯。 楚望帆如猎犬般疯狂地搜寻着，他像是突然抓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不断地寻求回应，期盼那个声音不会消失。 “小瑾！小瑾！你在哪儿啊？快出来！学长在，学长在！没事了！你出来呀！”楚望帆几乎要哭出来了。 突然，楚望帆警觉地感到背后的砖墙后面有轻微的晃动，紧接着是一片沙沙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金属在剥落… 他退后几步，突然冲刺，借着助跑一跃攀住墙头，矫健地翻越过去。 跟着他的民警赶紧跟上，但没办法像楚望帆那样上去，四处转了一下，发现旁边有条路是可以绕过去的。于是赶紧小跑跟过去。 落地的楚望帆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追寻着那极其微弱的沙沙声，最终定位到刚刚翻过的这堵墙，墙角下堆放着几根粗大的如同烟囱似的钢管。 楚望帆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那堆钢管依然子在抖动，不一会儿，钢管左侧的那一头冒深处了一只手，另一只紧随其后，抓住边缘，然后一个扎着马尾的脑袋露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人如同一条金鱼一般从钢管里“滑”了出来，摔到地上！ “小瑾…”楚望帆用哽咽的声音试着喊了一声。 “学长？！！”刚起身的夏瑾，在黑暗中辨识出楚望帆的身影，声音一下子变得颤抖起来。 “小瑾！”楚望帆往前迈了一步，看到站起身来的真的是夏瑾，一下子冲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感受到楚望帆的体温的包裹，夏瑾终于确认自己安全了，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劫后余生的惊险让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同样在另一种绝望中走了一趟的楚望帆，也不由地泪流不止！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不过一天一夜，却在此刻恍如隔世。 刚刚赶到的民警打着手电筒，看到这副场景！震惊之余，也兴奋地语无伦次地朝对讲机里喊到： “发现受害人！发现受害人！她还活着！还活着！” 夜幕下，散布在这片旧厂区所有的灯光，都朝楚望帆和夏瑾的位置集结，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最后汇聚成一道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凶手在载你到旧厂区之后，谎称车出了故障，要检查，诱骗你下车，意图用扳手打晕你，但你由于楚望帆先生之前的提醒，知道对方是逃犯，于是在下车后用包抢先击打了对方，然后逃跑。随后因为在黑暗中跌倒导致脚踝扭伤，于是选择就近躲在了废弃钢管中直到被人发现。是这样吗？”做笔录的警察跟夏瑾再次确认了一下笔录内容。 市公安局，坐在楚望帆旁边的夏瑾捧着热水杯，点点头。 “没问题的话，在这份笔录上面签个字，然后二位就可以走了，后期的调查如果有需要，也请二位配合。”警察把笔和笔录递给夏瑾签字。 其他人员离开，办公室只剩下黄凯和他们俩。 “真是够惊险的…”黄凯点上一根烟，不可思议地看着夏瑾和楚望帆说：“你们俩如果今天有一个环节出错，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把烟灭了！”楚望帆皱皱眉，看了一眼旁边的夏瑾，用依旧沙哑的声音对黄凯说。 “哦…对不起，我忘了有女士在场。”黄凯尴尬的笑了笑，把烟按灭，看着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的夏瑾一脸钦佩地问：“从凶手停车到发现你的位置，足足有将近一公里，你是怎么在这么长一段距离内跑赢一个成年男子的？” “我爸是搞体育的，我800米满分…”夏瑾喝了口水回答。 “怪不得…看来国家把体育成绩纳入考试是英明的。”黄凯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吧，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楚望帆站起身说。 “你的手…？”黄凯看看楚望帆已经简单处理过的伤口。 “没事，皮外伤。”楚望帆抬起手看看，示意黄凯无碍。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你们安全抵达后给我个消息。”黄凯也不勉强，大案告破，后续工作还有一堆。 楚望帆扶起脚踝轻度扭伤的夏瑾，慢慢走到外面自己的车边，帮她在副驾驶坐好。 黄凯也送她们到车边，楚望帆绕到车头时，突然想起什么，问黄凯：“那个混蛋怎么样了？” “昏迷中，送医院了，派人看着呢。初步诊断，轻微脑震荡，鼻骨骨折，右侧眼眶撕裂，还有，少了两颗门牙…你下手也够狠的…”黄凯笑着说。 “狠吗？我觉得还不够。”楚望帆冷哼一声。 “行了，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你把他打死了，事情就麻烦了。身上背了三条人命，这家伙肯定难逃一死，再把你搭进去不就不值了。”黄凯拍拍他肩膀说。 “现在对杀人这种恶性犯罪，不是不存在防卫过当这一说吗？何况他对我动刀，我就是当场杀了他都没问题。”楚望帆显然是研究过刑法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死在法律的审判下，才对这个社会更有意义。”黄凯认真地回答到。 楚望帆点点头，微微一笑，也拍拍黄凯肩膀：“记得，你欠我一顿饭。” “放心，忘不了。”黄凯也笑了：“而且再多加给你一顿！” “为什么？”楚望帆一愣。 “为你揍那家伙的一顿！”黄凯眼睛一眨：“干得漂亮，解气！” 楚望帆会心一笑，看了一眼车里的夏瑾，说到：“走了，不早了！” 黄凯点点头，目送楚望帆坐上驾驶席发动车子。 楚望帆刚把车倒出来准备走时，突然看到一个民警跑出来，拿着文件对着黄凯问了什么。 黄凯冲着楚望帆喊道：“哎，忘了问你，笔录里你们俩社会关系怎么写啊？” 楚望帆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夏瑾，夏瑾低下头。 于是楚望帆转头朝车窗外响亮地喊到：“女朋友！” 第四十三章 今晚月色很好 这座不夜城依旧霓虹闪烁，万家灯火，一切繁华而美好，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车缓缓行驶在公路上，两侧如列兵一般的路灯，一个个朝车后跑去，楚望帆的脸也在灯光下有节奏地明暗交替，他出了公安局后就一路无话，仿佛在享受这种劫后余生的宁静。 夏瑾则偷偷地通过后视镜观察楚望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直到被观察后车情况的楚望帆第三次抓到她偷看的小眼神，才满脸通红地垂下头。 “怎么？有事要说吗？”楚望帆笑了下问。 “你…刚刚是认真的吗？”夏瑾被抓现行，索性问出口。 “什么？”楚望帆侧脸问到。 “就是…你最后和那个警察叔叔说的三个字。”夏瑾不知道楚望帆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装傻。 “女朋友？”楚望帆微微一笑。 “嗯…”夏瑾红着脸看向前方。 “你觉得呢？” “我哪儿知道…”夏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公路上断断续续的标线。 “在一个国家执法机构的大院中，人民警察的警徽下，当着那么多警察叔叔的面，你觉得我敢撒谎吗？”迎面对向车道汇过来一辆车，远光灯下，楚望帆的笑容格外灿烂。 “所以…这算你今晚给我的正式答复喽？！”夏瑾闻言，也顾不上矜持，转过头看着楚望帆光影分割下立体的侧脸，眼睛里闪着亮光。 楚望帆没转头，轻轻换了个档位，把车汇入一条上高架桥的匝道，他的脸在高架桥的阴影下逐渐变暗：“不，我想把我们这一刻之前所有的故事画上一个句号。” 夏瑾眼中的亮光瞬间凝固，笑容也僵在嘴角。 “然后重新开始……我个人还是比较习惯男人来表白，所以现在需要答复的人是你。”车子行驶出桥身的阴影区，楚望帆的脸颊再度在灯光下明亮起来：“夏瑾同学，你愿意从今晚开始，做我女朋友吗？” 夏瑾的情绪在这几秒钟之间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破涕为笑，同时又羞又恼，不由地伸手打了一下楚望帆，眼角噙着泪笑道：“我还没答应呢你就开始欺负我！” “那怎么办？你要是不答应我还得回公安局把咱们的社会关系改了，这条高架可是单行道，我现在调不了头。”楚望帆故作意外地回答到。 “还能怎么办？我早就上了你的贼船了，将错就错呗…”心情瞬间晴朗的夏瑾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地可以和楚望帆斗嘴了。 车子开出匝道，驶上高架桥，这时一轮明月从夜空的乌云中浮出，照在两人脸上。 楚望帆脸上第一次露出满是柔情，又带着点阴谋得逞的坏笑。 夏瑾则把满目的幸福，溢出眼角。 楚望帆把车速调高一个档位，手却没有从档位杆收回，而是径直伸了过去，夏瑾也心神领会。 于是两只在今夜险些永远错过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到了。”楚望帆在小区楼下把车停，扭头对夏瑾说。 “啊？不回学校吗…？”夏瑾有些懵，从和警察离开那个废厂区开始，她就失去了方向感，潜意识一直以为这是回学校的路。 “据我所知，母校的宿舍应该不会开到这么晚吧？”楚望帆笑着问到。 夏瑾看看已经是凌晨的时间，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这是哪儿？”夏瑾茫然地看着周边。 “我家。”楚望帆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 “啊？”夏瑾脸腾地一红：“这…这么快…?” “怎么？难道你想住酒店？”楚望帆疑惑到。 “才不是！”夏瑾脸更红了：“就是…有点突然，你也不早说！” “放心啦，有单独的房间给你睡，三居室呢，两间客房随便你挑！”楚望帆仿佛看穿了夏瑾的心思，笑着回答。 然后下车，绕到另一侧，替夏瑾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往电梯走去。 “欢迎夏瑾同学光临寒舍，不胜荣幸！”楚望帆一边打开门一边说。 映入夏瑾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客厅，用的是极简风装修，色调以白色和原木色泽为主，没有多余装饰，所有家具都质朴，简约且充满质感。每一样东西都不突兀，和客厅浑然一体，线条流畅，有条不紊，让整个客厅的空间感格外好。 “没想到一个男生自己住也可以把房间收拾的这么好呀。”夏瑾不由赞叹到。 “你谬赞了，我没那么厉害，而且平时也忙，觉得乱了就找家政公司雇人全部打扫一遍…”楚望帆诚实地说。 “那平时呢？”夏瑾好奇地问。 “平时…”楚望帆指了指墙角的扫地机器人，有些尴尬地笑笑：“用它…” 夏瑾“噗嗤”一声笑了：“你可真会偷懒。” “懒人推动世界进步嘛。”楚望帆说着从玄关的鞋柜给夏瑾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夏瑾右脚有扭伤，脱鞋的时候不是很方便，于是楚望帆便蹲下身来帮她弄好，然后自己也换上脱鞋。 两人走出玄关，鞋柜转角的侧面有一面镜子，是平时楚望帆出门前检查仪容用的，恰好映出两人的样子。 两人这才发现，由于前半夜的发生的事，各自早就是一身狼藉。夏瑾衣服上满是钻钢管时留下的铁锈，头发也凌乱不堪，如炸毛丫头。 而楚望帆身上则是那番搏斗留下的灰尘和血迹，外套领子破了口，领带结松松垮垮歪在一边。 想到刚刚自己是以这份尊容完成了这至关重要的告白仪式，两人心头同时涌起一股巨大的遗憾。 “我们…要不要先洗个澡？”楚望帆率先开口。 “啊？我们…？”夏瑾心里又是一阵紧张。 “我的意思是…你用这里的浴室，我用主卧的…”楚望帆急忙解释到。 “哦…好，可是…”夏瑾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穿我的凑合，里面有洗衣机，全自动的，身上的可以洗了，反正脱水后很快就干了，明天早上就可以穿了。”楚望帆想出个权宜之计。 虽然尴尬，但夏瑾确实无法接受自己脏兮兮地住在楚望帆家，只好答应。 于是楚望帆回房间，找了件自己当初买小了，一直没穿过的一件白色t恤，和一件宽大的球衣，那是他买的湖人队科比.布莱恩特纪念款球衣，心想足够大，夏瑾可以当裙子穿。 他扶着夏瑾到浴室，担忧地看了看夏瑾的脚。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夏瑾看出了他的担心，急忙回答到。 楚望帆点点头，便迅速地退出，替她关好门。 夏瑾看楚望帆离开后，长舒一口气。虽然楚望帆现在已经正式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夏瑾是第一次在一个男生家里洗澡，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最后，女生的洁癖和爱美，还是战胜了尴尬，夏瑾红着脸缓缓解开衣扣… 夏瑾吹好头发出去时，楚望帆已经在客厅里了。 他换上了宽松的t恤和棉质长裤，还没完全擦干的头发自然地垂在前额，活脱脱地一个邻家大男孩。此刻他正坐在沙发前，在一个小盒子里翻找什么。 看到夏瑾出来，愣了一下，不由笑到：“还挺适合你的嘛！” 白色纯棉t恤，外面套上紫金配色的湖人24号球衣，下摆及膝，正好如睡裙一般，配上夏瑾健康窈窕的体态，倒是穿出了别样的风格。 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楚望帆摆弄的盒子，好奇地问到：“那是什么？” “来，坐这里。”楚望帆侧了下头，示意夏瑾坐过来，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了两个小瓶，上面的标签写着云南白药。 原来这是楚望帆的小医药箱，由于常打球难免受伤，所以这些都是他的常备药。 夏瑾顺从地走过去坐下，楚望帆拍拍沙发边缘，示意她把脚伸过来。 夏瑾虽然觉得难为情，但看着楚望帆认真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缓缓把脚伸了过去。 楚望帆一边认真地检查她脚踝的伤势，一边说：“还好不算严重，没有肿太多，休息一周应该就没事了，这一周尽量少走路。” 久病半个医，对这种球员时期最常见的扭伤，楚望帆是非常有经验的。 话音刚落，就熟练地帮夏瑾喷上保护液，之后再喷药剂。 夏瑾只觉得脚踝上一阵凉意，紧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便在自己的脚踝处轻轻摩擦起来，夏瑾不由紧张地咬了一下嘴唇，却发现楚望帆的力量很有分寸，丝毫没有痛感，不多时便感到有一股温热感渗入脚踝。 看着楚望帆低头专注地帮她处理伤势，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夏瑾不禁觉得像做梦一般。 她几个小时前刚刚被恶魔挟持着，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现在却坐在这个可能是这座城市最温馨的房子里，接受着一个无比温柔的男人的悉心照顾。 而这个男人，在一个小时前，刚刚成为她的男朋友。 人世间的旦夕祸福，真的是太难预测了。 夏瑾满眼幸福，对着楚望帆看的出神。 突然楚望帆抬头，夏瑾急忙扭过头，假装看向窗外的夜空。 “看什么呢？”楚望帆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晚月色很好…” 第四十四章 代沟 帮夏瑾涂好药，楚望帆起身去洗手，还没来得及擦干，手机就响了。 “喂，你们到家没有啊，我这儿等电话老半天也不见你回复。”楚望帆一接起来就听见黄凯在那边嚷嚷。 “到了，刚刚忙着收拾，忘了…”楚望帆这才想起答应黄凯要回消息的。 “你女朋友呢？”黄凯问到。 “在我家啊。” “还是不是兄弟？你找了女朋友居然都不告诉我！害得老子还一直托我老婆在帮你物色呢。”黄凯抱怨到。 “我发誓，我可是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楚望帆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抱着靠枕的夏瑾，笑着回答。 “什么意思？”黄凯一头雾水。 “告诉你的时候，她刚刚成我女朋友。”楚望帆扭过头背向夏瑾，低声说。 “你这算是英雄救美，然后抱得美人归啊。会玩！”黄凯不由地赞叹到：“下次请你吃饭记得带着啊，咱们两家一起！” “看时间吧，对了，有件事还得你帮我办。”楚望帆突然想起。 “你说。” “我去追凶手的车时，估计能有七八个闯红灯和超速记录，按照交通法，估计驾照都要被吊销，我这怎么也算见义勇为，协助警方破案吧？你看能不能帮我出个证明，把违章记录都销掉。”楚望帆想起了正事。 “行吧，我去跟交警支队的领导说一声，明早就帮你办，说不定还能给你送个锦旗。”黄凯爽快的回答。 “锦旗就算了，别扣我驾照的分就行。”楚望帆笑笑。 “那好，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也该下班回家了。”黄凯说完打了个哈欠。 “好，挂了，回聊。”楚望帆挂掉电话，扭头看到夏瑾正好奇地看着客厅角落里阿杜的猫爬架和自动喂食机。 “学长，你养猫吗？”夏瑾想起叶澜对她说过楚望帆养猫。 “嗯，对啊。哎，我猫呢？”楚望帆这才想起自己回来后一直没看到阿杜的身影，平时回家阿杜都会跑出来蹭他的。 “阿杜？阿杜？！”楚望帆一边叫着，一边在屋里搜寻，最终在餐厅的冰箱角落里找到了躲在那里的大橘。 “我家里没怎么来过客人，所以他可能有些怕生，自己躲起来了。”楚望帆把阿杜抱出来，走到夏瑾旁边坐下，用手撸着它的后背，没一会儿阿杜便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好可爱啊！”夏瑾看着圆滚滚的阿杜，不由两眼放光：“你是怎么把它喂这么胖的，像个绒球，哈哈…” “我没怎么管过它，就是往喂食机器里放猫粮和水，它饿了就自己去吃，结果吃成这样……”楚望帆无奈的笑笑。 “我可以摸它吗？”夏瑾伸出手，有些犹豫。 “当然可以，它很温顺，不咬人的。”楚望帆说着挨着夏瑾坐下。 夏瑾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阿杜绒绒的后背上，温柔地抚摸。 阿杜在紧张了一下下之后，很快便放下了戒备，伸了个懒腰，乖乖受撸。 “看，它信任你了！”楚望帆笑着对夏瑾说，之后又自顾自地对阿杜说：“阿杜，以后要认识姐姐哦。” “它叫阿杜？”夏瑾一边摸一边问。 “嗯。”楚望帆点点头。 “为什么要叫阿杜呀？”夏瑾很好奇楚望帆起这个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是在车底捡到它的。”楚望帆笑着回答。 夏瑾却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看阿杜圆嘟嘟的脸，问到：“为什么在车底捡的就要叫阿杜呀？” 楚望帆这才意识到，夏瑾的年纪，可能get不到这个笑点，想起自己整整比夏瑾大了十岁，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咱们俩还是有点代沟的…这是我们这个岁数的人才懂的梗。” “给我讲一下嘛！以后不就懂了嘛。”夏瑾发挥刨根问底的精神。 “好吧…”楚望帆说着，把阿杜往夏瑾腿上一放，起身打开音响，连接到手机，放了一首歌。 “我躲在车里，手握着香槟，想要给你，生日的惊喜...”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地唱出这样的歌词。 “谁唱的？好好听啊！”夏瑾很快被这种特别的嗓音吸引。 “阿杜。”楚望帆眉毛一挑，回答。 “啊？”夏瑾难以置信地看看怀里的大猫，再次一脸茫然。 “我是说这个歌手叫阿杜，在我还读初中的时候特别流行。”楚望帆笑着跟夏瑾解释到。 “哦…”夏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杜是用的这个歌手的名字。 恰好这时，这首歌唱到“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这一句，夏瑾瞬间明白了楚望帆给这只猫起这个名字的思路，不由地吃吃笑了起来。 “我懂了，哈哈…没想到你的脑洞也这么大！”夏瑾对楚望帆刮目相看，没想倒平日里那么一本正经的他，居然有如此无厘头可爱的一面！ “我也不知道怎么当时脑子里就想到这个名字…”楚望帆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 “怎么办，都怪你！这么伤感的一首歌，被你这么跟我一解释，我都没办法代入情绪了…”夏瑾现在处在一种诡异的状态，明明是一首唱失恋的伤感歌曲，也很有感染力，但自己想起楚望帆的脑洞却总是想笑，一点严肃不起来，顿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歌手。 “那就换个时间再听！”楚望帆只好也笑着把音乐关掉。 阿杜此时已经完全接受夏瑾，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在夏瑾腿上呼呼睡觉，夏瑾也像抱着宝宝一样，一手环着它，一手继续抚摸，脸上开心地像个孩子。 “那个…小瑾…”楚望帆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 “嗯？”夏瑾抬起头，意识到楚望帆好像又很严肃的事情对他说。 “我比你大十岁，这意味着，我们成长的年代和环境差别很大，所以对很多事情的认知方式和思维方式都会有很大差别。我不知道这种差别会给往后我们俩的相处带来多大的矛盾，但我相信，肯定会有。就比如对阿杜名字这个梗的理解。很有可能，你们这代年轻人喜欢的有些东西，我也无法很好地在第一时间理解，这都是我们今后相处的挑战。我会努力去适应和理解，希望你能给我多一些时间和耐心。”楚望帆非常认真地对夏瑾说。 职业习惯让他不自觉地未雨绸缪，把能遇见到的风险都提前提出并尽力找出解决方案。对于爱情，楚望帆依旧如此。 “学长…”夏瑾认真思考了楚望帆的话，随即嫣然一笑：“我觉得我就是因为学长的不一样才会喜欢上学长的。所以，学长仍然做自己就好了，我不希望学长为我而刻意改变，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想和学长在一起，是为了可以让两个人更开心地生活，而不是为了改变学长。” “谢谢你，小瑾，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可以做更好的自己。”夏瑾的回答让楚望帆耳目一新。 “会的！”夏瑾使劲点点头：“我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冒险，冒险的吸引力就在于未知，不管会遇到什么，和学长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小瑾，我可以抱你吗？”夏瑾的回答让楚望帆心头一颤。 “我的男朋友想抱我，不需要征求同意的…”夏瑾面颊微红，低头说到。 楚望帆坐近了一些，俯下身将夏瑾揽入怀中，脸颊贴着她的秀发，感受着自己那颗被冰封多年的心，正一点一点融化。 怀中感到身体被挤到的阿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继续安心地闭上眼睛睡去… 第四十五章 新晨 “你小子搞什么鬼！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要请假！不行，赶紧滚回来！”孙淮在电话里听到楚望帆的请假，怒火中烧。 “孙总，我又不是股东，在不在场没区别吧？”楚望帆争辩到。 “可是今天要任命你做副总裁！你总得来露个脸吧？！” “人事部门走一个任命程序不就好了，不用这么正式吧？”楚望帆挠挠头。 “有什么事比你升职还重要啊？！”孙淮不解。 “终身大事!”楚望帆笑着回答。 “你…!”孙淮被气的没脾气：“我迟早有一天被你气死！” “就一上午，反正你们股东开会也不用我在，下午人事出任命书的时候我肯定赶到，好吧？”楚望帆保证到。 “随便你！老子早晚有一天把你开了！”孙淮骂完，一把挂了电话。 楚望帆早习惯了孙淮对他的刀子嘴豆腐心，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对着电话无奈地笑笑。 然后一扭头，却发现夏瑾已经站在房间门口，有些担心地看着楚望帆。 “你醒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楚望帆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有，我自己睡醒了的…”夏瑾急忙摇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到：“我…是不是耽误学长工作了？” “没有什么急事，我下午回公司处理就好。”楚望帆摇摇头，问到：“饿不饿？去洗漱一下吧，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的，我可以自己回学校的，学长那么忙，不用送我的。”夏瑾懂事地说，她不想让楚望帆觉得自己是累赘。 “别逞强，你脚上还有伤呢，听话！”楚望帆语气温柔，却又带着点命令的味道。 “哦…”虽然楚望帆第一次对她表现出这种专制的态度，但夏瑾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只是噘着嘴，拖着步子朝洗手间走去。 夏瑾收拾好出来时，楚望帆正在做早餐，厨房里不时叮叮咣咣的。夏瑾不由好奇，一向有条不紊的楚望帆，怎么做起饭来手忙脚乱的。 “你坐着等一下，马上就好！”楚望帆从厨房探出头，对站在餐厅门口打扮一新的夏瑾说到。 “嗯!”夏瑾点点头，端正的坐在餐桌前，期待着自己上任第一天的男朋友给自己做的第一顿早餐。 “额…今天有点失误，你将就着先垫一下，路上我们找个好点的餐厅再好好吃。”楚望帆满脸歉意地对等待多时的夏瑾说到。 夏瑾看着煎得奇形怪状的鸡蛋，有点烤焦了的吐司，面色为难，欲言又止。尤其是那碗蓝色的麦片粥，让她想起动画片《白雪公主》里老巫婆熬的那锅毒药… 楚望帆自己先尝了一口麦片，然后果断地放下勺子，尴尬地说到：“我们还是直接去外面吃吧…” “煎蛋翻面时没控制好，而且火太大。吐司烤的时间太长，没及时拿出来。那个…麦片的颜色是怎么回事，你加了什么进去？”夏瑾一一点评楚望帆的黑暗料理，但对麦片一直不解。 “我妈给我寄的桑葚干…我以为煮进去会好吃点。”楚望帆公布自己刚刚天才般的设想。 “有创意…”夏瑾拼命忍住笑，夸赞到。 “那个…我们出去吃吧，我小区附近有一家广式早茶不错…”献殷勤失败的楚望帆说着就要起身拿外套。 “不用的，我来做，你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就好。”夏瑾一边说一边自告奋勇地起身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夏瑾就端出来了浓香的麦片粥和完美的煎蛋，最妙的是还有一份清炒土豆丝！ 楚望帆自从参加工作后，就没在自己早餐桌上见过这种家常中式炒菜了，只有小时候在家时妈妈会做。从中学开始住校，再到异地读大学直至后来工作，他就开始习惯性地早餐对付一口，甚至是不吃了。 楚望帆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夏瑾摘掉围裙，重新坐回到自己对面。 “好久不做都手生了…”夏瑾说着，发现楚望帆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看什么？” “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可比熊猫都珍贵，我当然要好好看看。”楚望帆笑着说。 “有那么夸张吗？别闹了，赶快尝尝味道嘛！”夏瑾催促到。 楚望帆认真地尝了一口，随即如鸡啄米般点点头，问到：“你这手艺跟谁学的呀？” “我妈指点一二，其余的九十八分全靠自己领悟！”夏瑾骄傲地说。 “你爸妈不管你啊？”楚望帆意外地说。 “我爸要经常随队出去打客场比赛，我妈在医院里也经常加班，所以要经常自己煮饭吃…做的多了也就找到窍门啦！”夏瑾一边盛粥一边回答。 “看来我是捡到宝了…以后可以坐享其成了！”楚望帆像中奖了一样看着夏瑾，不怀好意地说。 “想得美，那要看我心情！”夏瑾丝毫不上当。 当萱萱看着到夏瑾和楚望帆一起出现在宿舍楼下时，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 夏瑾昨夜未归，早上还翘了专业课，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她从昨晚都今天早上给夏瑾发了无数短信，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回复，急得都差点报警。好在夏瑾在她拨110之前回了消息，说需要她下楼接一下。 “呦，楚学长，昨晚这是把我们家小瑾拐到哪里去了？”萱萱贼兮兮地笑着问楚望帆，然后暗暗地朝夏瑾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这小妮子深藏不露，一夜之间就把楚望帆给追回来了！ “别闹，早上老师点名没有啊？”夏瑾抢先岔开话题，替楚望帆解围。 “点了，我帮你答的到，差点露馅儿！”萱萱想想都后怕。 “小瑾的脚有点伤，这几天得麻烦你照顾一下她了，尽量少让她走路。”楚望帆嘱咐萱萱。 “啊？怎么还弄伤了？你们俩也太…”萱萱吃惊地看着两个人，思路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我走路不小心扭到了，不过没大事，就是上下楼梯你扶我一把就行。”夏瑾急忙解释。 “哦…”萱萱狐疑地点点头：“好吧，那你最好跟各科老师发信息请个假，少下床，这几天的饭我帮你买！” “不用请假吧，我走慢一点就好。”夏瑾怕耽误功课。 “我觉得萱萱说得对，请两天假吧，否则万一严重了，岂不是更加耽误时间？”楚望帆劝到。 “对嘛，楚学长都发话了，听话哈。”萱萱附议。 “好吧…”夏瑾众意难为。 “这是昨晚给你用的药，一天三次，先用红瓶的，再用白瓶的。还有这种是内服的，活血化瘀的，你按说明书吃就好。”楚望帆从包里把早就准备好的药递给夏瑾。 “谢谢学长…”夏瑾没想到楚望帆把药都带来了，心里一阵暖。 “那你快上楼休息吧，这样站太久不利于恢复。”楚望帆看看时间，对夏瑾说。 “嗯，学长也快回去上班吧，我没事的。” “好，暂时就辛苦萱萱了！”楚望帆对两个姑娘说。 “自己人别客气啦，不过你要事后要是想请我吃饭，我也不会客气的哈。”萱萱闹到。 “好，没问题，想吃什么都行，叫上浩明一起。”楚望帆大方地许诺。 夏瑾一脸无语地看着萱萱趁火打劫，怕再拖下去她不知道还要“敲诈”楚望帆什么别的，急忙说：“哎呀，你赶紧扶我上去了，站这么久疼死了！” “哦哦哦…”萱萱赶紧从楚望帆手里接过夏瑾的胳膊。 “晚上睡觉记得把这只脚垫高，我这两天会再抽时间过来，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楚望帆一边叮嘱，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夏瑾的头。 “嗯…”夏瑾红着脸点点头，然后被萱萱搀着走向宿舍楼大门。 “哎，这次你们的道别没那么素了哈，楚学长摸了你的头哎！”萱萱心细如针，一边走一边对夏瑾说。 “你怎么什么都能借题发挥！”夏瑾顿时面红耳赤。 “话说你们昨晚在哪儿过得夜？？”萱萱不依不饶。 “要你管！”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信你才怪！” … 楚望帆看着两个女孩儿消失在宿舍里的身影，转身离去。 经过那颗银杏树时，不由多看一眼，发现翠绿的叶子下面，又长出许多新的嫩芽… 第四十六章 暗战 “大家手里的事情先停一停，我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孙淮站在公共办公区正中央，向着所有职员说到：“根据本届董事会决议，从今天起，原华东大区总监楚望帆，正式升任华域集团常务副总裁！” 话音刚落，所有职员都站起身来，用掌声朝楚望帆表示祝贺。 周启正和沈瑶几乎是跳起来鼓掌，毕竟自己的直属上司升职，身为下属，也是与有荣焉。两人还一起击了个掌。 而站在楚望帆边上的叶澜，也开心地和他握手表示祝贺，然后赶紧示意楚望帆转身。原来孙淮正示意他上前讲两句。 楚望帆摸了下自己的领带结，微笑着走向前一步，缓缓说道： “首先感谢董事会和孙总的信任，这份信任对我来说是荣誉，更是一份鞭策和责任。其次感谢在坐的每一位，没有你们的鼎力支持，就没有今天的楚望帆。华域今后仍然要仰仗诸位，我仍然会和大家一起，为华域的明天贡献力量，也为实现自己的职业价值，奋斗不止！” 回应楚望帆的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楚总说的没错，华域致力于打造一个大家实现职业价值的平台，为每一个职员提供充足的成长空间。用心工作，人人皆有可能。好，大家继续忙。”孙淮做了简短的总结，之后示意楚望帆跟他到办公室。 “升职的感觉如何？”孙淮一进办公室，就笑着问楚望帆。 “换了个头衔而已，不管是什么职位，都是跟着您混嘛。”楚望帆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臭小子，就你会说话！”孙淮一边摇头一边取出茶叶。 “对了，那我之前的位置谁来接？”楚望帆在孙淮对面坐下，问到。 “我把霍军从东北调回来接手。”孙淮用沸水冲洗着茶具回答。 “嗯，霍哥一手开辟出东北市场，能力有目共睹，又是集团老臣，他来坐镇总部，自是再合适不过。”楚望帆点点头，对这个决策表示赞同。 “董事会上彭锦良极力坚持想要他侄子接手，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让一个绣花枕头来掌管我们的基本盘。”孙淮把茶叶放进紫砂壶，开始冲第一泡。 “那彭家乐的事，您…”楚望帆来了兴致。 “我在汇报香港市场情况时，顺带提了出来，并且把书面和音频证据都给了董事长，彭锦良那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孙淮笑着把第一泡的茶倒掉。 “想来一定很精彩。”楚望帆也笑了，想起上次去香港彭家乐的样子：“那你觉得董事会会怎么处理？” “我本来是准备全公司发通告，做一个反面教材的，然后开除。但是董事长私下跟我说的意思是，总要给彭锦良一些面子，低调处理，内部劝退，让他自行辞职。”孙淮缓缓把第二壶废水注入紫砂壶，顿时茶香四溢。 “便宜他了…做这么下作的事居然还能全身而退。”楚望帆冷笑一声。 “所以说，在哪儿都一样，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孙淮说着，给楚望帆的茶盅里沏上茶。 “其实董事长想的长远，没必要做的太绝。”楚望帆微微欠身，伸出手放在茶杯一侧：“不然把彭锦良弄得太下不来台，董事会不和，大家都不好过。” “嗯，老人家做事确实更倾向于稳妥。”孙淮抿了口茶，点点头：“作为副总裁，明天的董事会常务会议，你有资格旁听了，多在董事长面前露露脸，好好干，争取明年能拿到期权奖励。” “好。”楚望帆也品了口茶，萦绕在口腔里的茶香，让他心旷神怡。 仿佛一夜之间，爱情和事业，都有了。 十年前曾有过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下班时，楚望帆刚拿着包走出办公室，却发现所有同事们都还没走，整整齐齐地在座位上，楚望帆一出门，大家便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们…都加班吗？”楚望帆一愣，心想不对啊，股东大会刚开过，上一财年结束。最近又没有什么新上项目，这个阶段应该没那么忙啊。 “楚总，这么大的喜事，您就不打算庆祝一下呀？”周启正站起身来，笑嘻嘻地问到。 “对呀，您可是我们整个华东区的光荣呀，大家伙儿都等着向你祝贺呢！”沈瑶也跟着起哄。 众人随即笑着附和，不知最后谁挑头，变成了整齐的呼喊声： “请客！请客！请客！” 楚望帆被搞得很无奈，不过反过来想想也对。自己能走到今天，手下这帮忠心耿耿的部下确实给了他很大支持，在执行自己的意志过程中，很少掉链子。自己如今高升，也确实有必要跟大家表示一下。 楚望帆太太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笑着说： “请客没问题，酒我会管够，但是你们得保证，明天不许大规模迟到和请假。不然公司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刚升的职，恐怕也要被降下来。” 众人哄笑着，纷纷拍胸脯保证。 “那好，大家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下班，结了婚的赶紧去跟老婆请假报备。今晚海滨自助海鲜烧烤广场，我包场，所有人都要到场啊！”楚望帆反大声宣布。 众人齐呼万岁，这才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下班。 “看来楚总今晚又要破费了…”叶澜这时也刚从办公室出来，目睹刚刚的一幕，笑着对楚望帆说。 “应该的，大家跟着我辛苦一年，于情于理，也该借这个机会犒劳一下。叶总今晚能赏光吗？”楚望帆邀请到。 “楚总大喜的日子，我怎么敢不去啊，不过我今天不能喝酒哦，楚总别见怪。”叶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回答到。 “身体要紧，叶总能赏光已经很给面子了！”楚望帆领会了叶澜的意思，随即半开玩笑地回答。 “着我可担当不起，楚总现在是副总裁了，能请我这是我的面子呀！”叶澜见招拆招。 “别揶揄我了，咱们俩之间不讲这个！”楚望帆表示认输。 两人一起随着众人一起走出公司。 当楚望帆和叶澜一边说笑一边走进停车场时，旁边一辆黑色轿车上，走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楚总今天高升，果然是春风满面呀。”此人一下车，立刻用洪亮的声音对楚望帆说。 楚望帆和叶澜不由停住脚步，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梳着背头，身材微胖，一张国字脸四四方方，方口阔鼻，嘴上一撮灰白的胡须，浓密的眉毛下，一双鹰眼如刀般锋利。正是彭锦良。 “彭先生，这么巧啊？”楚望帆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彭先生好。”叶澜微微点头致意。 “一直听闻楚总青年才俊，公司栋梁，今天彭某可算见识到了，果然神通广大呀。”彭锦良和善地笑着，却用那双鹰眼，不停地上下打量楚望帆。 “彭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神通。”楚望帆一边寒暄，一边暗自思忖：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楚总不必过谦，年纪轻轻，今年去香港走了一趟，便牵动了整个华域的人事格局，这不是神通是什么？”彭锦良终于点到正题。 彭家乐的事情败露，让彭锦良在董事会上极为被动。他本来是想精心培养自己这个侄儿，好在未来董事会权力竞争中多一个筹码，谁知道这不争气家伙会为了祥记项目上的蝇头小利被人抓住把柄，坏了大局。他午休时刚刚在电话上对彭家乐破口大骂一番，随后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件事。 作为混迹商界一辈子的老狐狸，他自然很快发现问题所在。楚望帆去过香港一趟之后，孙淮便立即派人去查香港调查，然后设局拿到彭家乐的罪证。谁都知道楚望帆是孙淮的左右手，这件事情的起源，也必定是楚望帆。 “人事调动是董事会的决定，望帆不过是给华域打工的，一切听从安排，哪有那个本事。”楚望帆面不改色，却心知肚明，彭锦良已经把这件事追究到了自己头上。 “看来楚总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既然是打工的，就应该本本分分，以后不该自己管的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以免引火烧身啊…”彭锦良锐利的目光，盯着楚望帆的眼睛说到。 “彭先生说的没错，我们这些打工的，是靠华域的钱养着。既然吃华域的饭，就要为华域着想，不能砸了华域这口锅。如果有人吃里扒外，不就是砸了大家的饭碗吗？我想任何一个华域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任由那个人胡来的，您说呢？”楚望帆平静地迎上彭锦良锐利的目光，微笑着回答。 “楚总不愧是公司最好的业务主管，果然能言善辩，看来孙淮很会用人啊。”彭锦良哈哈一笑：“但是没有谁能一辈子罩着你，年轻人，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一句忠告，要记得，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有谁能一辈子罩着你。” “多谢彭先生教诲，望帆谨记在心。我只是凭着良心做事，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职业操守罢了。”楚望帆听出了彭锦良话里的威胁，但不为所动。 “好一个职业操守…那希望你永远守得住这份职业操守，好自为之…”彭锦良摇摇头，笑着离开：“我也去跟董事长好好聊聊职业操守的问题…” “你到底还是惹上这老家伙了，以后要多加小心…”叶澜担忧地看着楚望帆说到。心里有点生气他当初不听自己劝阻。 “放心吧，我行得正坐得端，他不能怎么样我的…”楚望帆看着彭锦良远去的背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愿吧…”叶澜叹了口气，回答。 第四十七章 潮汐 这是一家处在海岸一角的露天烤吧。 惬意的海风，轻快的海浪，火辣的烧烤，鲜活的海味，再加上冰爽的啤酒。一切都和这个初夏时节很配。楚望帆还特地请了附近的一个街头歌手在旁边伴唱。 楚望帆的团队上上下下都喜欢这种方式的聚会，气氛轻松随和，充满烟火气息。咨询行业是个高压行业，大家每天都是西装革履，小心翼翼维持着商务精英的形象，工作之外，自然都喜欢越随意越好。 楚望帆从开始到现在，不断地在接受部门同事们一个一个的敬酒，几乎没停下来过。周启正等几个年轻人，敬酒时动不动拿着扎啤杯仰头就干，搞得楚望帆也只能随着喝。一杯酒下肚，楚望帆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坐在角落里，捧着热饮安静听歌的叶澜。 “怎么？不舒服？”楚望帆走到桌前，看着叶澜有点发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还好…”叶澜低头喝了口热茶，回答到。生理期刚来的第一天注定是难熬的，尤其是坐在海边吹着凉风。但是叶澜不想搅了楚望帆的兴致，毕竟能够升到执行副总裁这个职位，对楚望帆来说殊为不易，她也由衷地高兴。 “不舒服别强撑着了，早点回去休息，改天我们可以和几个比较熟的朋友单独小聚一下，和我不用那么见外，嗯？”楚望帆非常绅士地说到。 “不碍事的，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错过，不用担心我，你招呼他们就好！”忍着小腹微微的不适，叶澜努力露出笑容，楚望帆的关心仿佛让这种说重不重的痛楚缓解了许多。 恰巧这时又有两个同事举杯来找楚望帆敬酒，他只好不无忧虑地看了叶澜一眼，转过身，继续应付。 叶澜喜欢看楚望帆这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包括他在所有商务场合展现出来的那份从容，自信和优雅。她就靠着这份精神上的愉悦，一直坚持着。 不多时，楚望帆好像电话响了，他掏出看了一眼，随即向围着他的同事们致歉，然后独自走到装饰用的假椰树后面，靠着海边的围栏接起了电话。 叶澜起初不以为意，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话。知道看到楚望帆接电话过程中露出那种她从未见过的，带着宠溺眼神的开怀笑容，才勾起了叶澜作为女人内心特有的敏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子想到了夏瑾。并且回想起了夏瑾主动来找楚望帆的那个下午。 楚望帆明明已经决定结束和她之间的关系了，难道…？ 可是这种表情，是只有在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 还是这段时间他还认识了别的女人？ 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吗？ 女人的疑心，一旦被勾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再加上叶澜身体的不适，一时间让她坐立难安。 几经犹豫，叶澜还是站起身来，自己的腿仿佛不受控制，下意识地一步步朝楚望帆的位置挪动。 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上，理智和骄傲告诉她，不能做这么没品的事情，但可惜，女人最终，都是情感动物… 这边，由于背景声有些吵，楚望帆开了免提。 “学长在哪里？很吵的样子，而且好像还有海浪声。”夏瑾躺在宿舍床上，手机扔在一边，带着耳机和楚望帆讲电话。 “你耳朵真好用！”楚望帆笑道：“明天我的部门就有其他人接手了，今天最后一天，所以请手底下同事吃顿饭，我们在海边的露天烤吧。” “啊？最后一天？学长辞职了吗？”夏瑾大吃一惊。 “没有，准确地说…”楚望帆停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炫耀的意思：“算是升职，之前的岗位会有其他同事接手。” “哇，真的吗？！”夏瑾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学长好厉害！可惜我脚还没好，不然应该也去恭喜学长的。” “放心，明天下班去看你，你可以单独向我祝贺。”楚望帆眉毛一挑。 “真的？不许骗我哦…”热恋中的少女，听到这种消息心里自然是甜的，但又不无担忧地说：“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呀？而且你工作一天那么累，还要开车这么久过来…” “去打球的力气都有，看女朋友的力气怎么会没有？”楚望帆依着栏杆，笑着回答。 “嗯…”虽然隔着手机，夏瑾还是觉得脸发烫，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傻笑起来，心里如吃了跳跳糖一般。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她想起萱萱刚和皓明学长在一起时的样子，自己还天天笑她夸张。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自己也没例外！不由地更难为情了，幸好萱萱没看到！ “我给你的药有没有按时用？”楚望帆不忘监督职责。 “有的，刚刚上床前刚用过。”夏瑾很自觉。 “那就好，你昨晚睡得少，今天好好补一觉。”楚望帆看看表，想起天快亮才睡着的夏瑾，温柔地劝到。 “没事，我下午补觉了的。”夏瑾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懂事地说：“不过学长现在应该有很多客人要招呼，那我不耽误学长忙了。” “嗯，乖，我明天再好好陪你。”楚望帆对夏瑾的懂事感到很欣慰，柔声回答。 “你也别喝太多酒哦，早点回去休息，你睡得比我还少。”夏瑾再被楚望帆这种宠溺的语气击中心脏，捻着头发小声回答。 “嗯，知道了。”楚望帆收到夏瑾的关心，也是心头一暖。不由嘴角上扬。 “学长晚安。” “晚安。” 站在椰树后的叶澜此时手脚冰凉，腹部传来一阵绞痛，险些站不住脚，急忙扶住树干，眼中的世界仿佛有些旋转。 “叶澜？叶澜你没事吧？！”直到楚望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澜才恢复意识。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叶澜尽力把眼泪锁在眼眶中，努力用正常的语气回答：“我想去趟洗手间。” 说完便头也没有抬，匆匆朝洗手间方向跑去。 当叶澜锁上洗手间的门，伏在洗手台边时，眼泪已经决堤了。她的双肩抖动着，咬着嘴唇，任泪珠顺着脸颊，流到嘴角，进而把味蕾染得一片苦涩。 她不明白，为什么楚望帆可以在几天之中，克服自己的初恋情结。这曾是她以为楚望帆不接受自己最重要的原因。 她也不明白，这个小女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已经决定结束那段关系的楚望帆，再度回心转意。她以为楚望帆不过是在经历一场回味初恋的游戏。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三年的苦苦等候，却敌不过一个小女生一个月的主动追求。楚望帆明明不会肤浅到把年龄当成择偶的唯一标准。 她接受不了，叶澜输的如此突然，如此彻底，并且如此不明不白。 “澜姐？！澜姐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沈瑶的声音，一定是楚望帆不放心，派她来看看情况。 楚望帆是关心她的，在乎她的。他们三年来在华域风雨同舟，相互扶持，一起走到今天。自己工作上遇到的每次危机，楚望帆也会毫不犹豫伸出援手。生活中有任何问题，楚望帆也会主动问候。可是为什么，他们就如同车的前轮和后轮，无论转的多快，永远都隔着最后一米，无法逾越！ 如今楚望帆站在了事业的巅峰，而爱情的空缺，又被别人占领。一路陪他上山的叶澜，仿佛一脚踩空，跌下了深渊。 “澜姐？你回答我一句啊，别吓我！”沈瑶听不到叶澜回复，在门外急了，使劲敲门。 “我没事，你等我一下，马上出去…”习惯了外表强大的叶澜，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回答到。 沈瑶收到回复，心安了一下，不再敲门。 叶澜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泪渍，眼妆已经哭花，憔悴地如同电视剧里那种发现丈夫出轨的女人。 “你在他心里算什么？”叶澜惨淡一笑，对着镜中的自己说。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问自己，眼神缓缓从无助变得坚强。 “叶澜，就算是输，也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她像小时候无数次在没拿到第一名时，问自己的问题一样，对着自己说。 她俯下身，拧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把脸上花掉的妆容洗掉，然后从包里拿出小盒，认真地把妆补好。 沈瑶看到叶澜从洗手间里出来时，丝毫看不出像楚望帆说的那样虚弱。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一句：“澜姐，你刚刚…” “我没事，生理期而已…”叶澜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沈瑶疑惑地看着她说。 楚望帆也在簇拥的人群中投来关切的目光。 叶澜则用熟悉的微笑回应。 楚望帆表情这才放松下来，朝她举了下酒杯…… 第四十八章 最遥远的距离 叶澜回来后，换了杯热饮，默默放在小腹上，看着仍然在各个桌子之间穿梭忙碌的楚望帆，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夏瑾的样子也在她脑海中不断出现，从未嫉妒过谁的叶澜，此刻居然开始对这个小女生，产生了一丝嫉妒。 除了年龄，在楚望帆眼里，还有什么是我无法比得上她的？ 叶澜一直被这个问题折磨着。 她并不是对爱情毫无经验的懵懂少女，但是，让她尝到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的，楚望帆是第一个。 这时楚望帆在敬酒的过程中，不经意地瞟向她这里，她急忙转过头回避了他关切的眼神，假装看向那个街头歌手。 这个歌手看起来还算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宽松的t恤罩着清瘦的躯干，破烂的牛仔裤裹在腿上，一条裤腿卷起，露出小腿上的纹身。五官痞气，眼神不羁。此时他弹着吉他，好像也发现叶澜正在看着他，于是演唱的更加卖力。 他正在唱的是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要是自己再年轻十岁，应该还会喜欢这种玩音乐，又放荡不羁的男生吧… 叶澜默默地想。 这场聚会并没有结束很晚，因为次日还要上班，所以大家都很自觉地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告辞。由于都喝了酒，大家要么拼车，要么叫代价，三三两两散去。 “楚总，我们舍不得你走…”沈瑶显然有些喝高了，被周启正扶着，抓着楚望帆的袖子，用有些含混的声音说。 “放心吧，新来的大区总监我们很熟，是个很体谅下属的人，你们俩是我带出来的，好好干，别给我丢脸。”楚望帆今晚也喝了不少，独自招呼部门二三十号人，各种酒混着喝，海鲜加成，再有海风助威，配上楚望帆前一晚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此时差不多也到极限了。 “我们是你带出来的，还是觉得跟着你习惯，换了新领导，还得适应。”沈瑶虽然有些醉意，但说的却是大家心里话，周启正心里很赞同。 “我又不去其他地方，只是换个办公室而已，大家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楚望帆摸了摸有些发胀的额头回答，下属的这种不舍还是很让他欣慰的。 “那我们以后有事还能找你吗？”沈瑶问到。 “私下里当然可以，但是工作上的事尽量先和你们大区总监沟通，不要越级上报，这样对你们都好。”楚望帆虽然脑袋有些沉，但还不忘嘱咐他们一些职场的忌讳。 “嗯…”沈瑶点点头。 “阿正，你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别耽误明天工作。”叶澜看楚望帆状态不好，在一边劝到。 说着，周启正约的车已经到了。两人一边道别，一边上车离开。 “你好些了吗？”楚望帆问到。 “还好。”叶澜淡淡地回答：“你车呢？” “没开，知道今天肯定要喝酒，所以打车来回，省心。”楚望帆笑笑。 “坐我车吧，我送你回去。”叶澜说道。 “那你不绕远了吗？况且你今天还不舒服，早点回去歇着，不用管我。”楚望帆劝到。 “我又没喝酒，你怕什么？对女司机有偏见？”叶澜盯着楚望帆说到：“上车吧，正好我有事问你。” 楚望帆看着叶澜认真的表情，不再坚持，跟着叶澜走向车走去。 车顺着滨海路缓缓行驶，楚望帆调整了一下靠背，用半躺着的姿势，瘫在座椅上，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事情结束后，神经一放松下来，困倦就像蚂蚁一样爬满全身每一根神经。 “你和你那个学妹怎么样了？我想起她那天来找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在路过第二个红绿灯路口时，叶澜终于开口，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楚望帆心头一紧，没想到叶澜会这么快问这个问题，他本来打算找个更好时机告诉她的。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对叶澜意味着什么。虽然这是个无可避免的结果，但是，他仍然想尽力把对叶澜的伤害降到最小。 也罢，迟早要面对的，择日不如撞日。楚望帆忍着困意，强行调动起自己的大脑，思索着合适的措辞。 “我们…”楚望帆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直白点好：“在一起了。” 叶澜方向盘上的手猛地一下握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从楚望帆嘴里说出答案，她的胸口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连路口的红灯变绿了都没反应，直到后车鸣笛催促。 “那恭喜啊…”叶澜假装惊喜的样子，努力控制住泪腺。 “谢谢…”楚望帆用余光从背后看向叶澜的侧影，心情复杂，干巴巴地回答。 “这么说…你自己心里也想清楚了？”叶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楚望帆躲在黑暗中的脸。 “嗯…”这一刻，楚望帆突然发现自己平日里的能言善辩，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对感情这么慎重的楚先生一下子想通了。”叶澜轻笑一声，问道。 楚望帆沉默了一下，缓缓回答了四个字：“生离死别…” 叶澜突然停下车，惊异地转头看着楚望帆。 后半程叶澜没有再说话，她开着车，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昨夜发生的事，楚望帆刚刚用半醉半醒的语气，一一详细讲给她听。 原来这场和逃犯的遭遇，才是促使楚望帆转变的催化剂。 那个曾在小区门口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逃犯，楚望帆曾因此特地嘱咐过自己的案件，居然阴差阳错地促成了他和夏瑾。 叶澜不断的想象那个场景，然后逐渐下意识地把夏瑾替换成自己，想象着楚望帆会不会有同样的反应。 想着想着，不禁又泪流满面。 她宁愿那晚打车的是自己，宁愿遇到那种危险的是自己。也许楚望帆会在失去她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他是爱那个陪伴他三年，叫叶澜的女孩儿的。 可是，生活不是拍电影，一段故事的女主角，并不是想换就可以换的。 上天这个导演，为什么就是偏爱那个叫夏瑾的女生呢？ 迎面车的远光，照亮了叶澜又重新布满泪渍的脸，她急忙擦掉，怕楚望帆看见。 但旁边的楚望帆，已经敌不过酒精和疲倦的夹攻，沉沉睡去了。 车到楚望帆家的小区门口，叶澜缓缓停下。 “望帆，我们到了。”她低声喊道。 楚望帆没有回应，依旧均匀地呼吸着-----他太累了。 叶澜不得已，伸手推了一下他：“望帆，到家了…” 楚望帆只是把原本放在胸口的手垂了下来，依旧睡的深沉。 叶澜看着楚望帆睡梦中沉静坚毅的脸，那种复杂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 明明这个自己爱了三年的男人就在眼前，但此刻却如同和他隔着千山万水。 都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但其实比那更遥远的，是你知道我爱你，却假装无视，始终和我的距离保持最后一米… 叶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趁这个全世界谁都不知道的时候，卑微地去触碰一下，这个爱而不得的男人。 就在她的手将要触到楚望帆的脸时，一阵低沉的震动响起，楚望帆掉落在座椅缝隙的手机屏幕亮起。 来电提示，写着夏瑾的名字… 第四十九章 舍 这个名字把叶澜拉回现实，她慢慢收回手臂，又推了下楚望帆。 “望帆，你电话…” 叶澜依旧没能叫醒他，酒精已经趁着疲倦控制了楚望帆的神经。 直到夏瑾等不到人接，放弃了呼叫，楚望帆也只是把脸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而已。 看着让眼前让自己处在爱恨之间无所适从的男人，若无其事睡得死死的，叶澜心中不由涌起一丝怨气，突然想一耳光把他抽醒。 当然，最后还是忍住了。 幸好这时楚望帆小区的一队保安巡逻至此，叶澜于是向他们求助。 保安队长是认识楚望帆这个业主的，看着他醉倒在一个漂亮女人的车里，不由带着点艳羡的表情叹了口气，招呼两个手下把楚望帆架到家门口。 叶澜在楚望帆身上搜出了钥匙，打开门，几人七手八脚地把楚望帆扶到卧室床上，叶澜送几个保安到门口致谢后顺便锁好门。 她帮楚望帆脱了鞋，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发呆。 楚望帆的家她之前因为取文件来过一次，曾经无数次幻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成为这套房子里的女主人，会怎么重新装修。她不喜欢楚望帆这种极简风格，觉得过于寡淡，像办公室一样，缺乏一个家应有的那种热情。 但今天第一次进楚望帆的卧室，才发现，卧室里的风格和外面装修风格差异极大。准确来说，这简直不像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卧室，更不是她想象中楚望帆的卧室。 墙上贴满了篮球明星和动漫的海报，靠着门口的一面墙装了一整个书架，上面的书却放的乱七八糟，一看就是经常被翻看。 邻着窗户有一张大大的书桌，上面也扔着几本未合上的书，笔筒里插满了各种形状的笔，然后就是靠墙几乎摆满两排的各种人物公仔和手办。 挨着床头的是一体式的衣柜，衣柜门上却贴着各种各样的小贴画。 床尾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飞镖盘，上面还歪歪扭扭扎着几个飞镖，旁边有个挂钩，挂着一个装在网兜里的蓝球… 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青春期男生的房间！ 叶澜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自己可能并没有真正去了解楚望帆。她看到的，仅仅是楚望帆在外面，愿意让别人看到的一面…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个男人，已经是别人的了… 和他同行三年，他却没有一天真正属于过自己。叶澜突然为自己感到不值… 哪怕楚望帆只有一刻曾属于过她呢，所付出的一切也都心甘情愿了。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仿佛在心中问她：现在不是吗？ 这个念头吓得叶澜一跳，但却如同生了根一般在自己心头萦绕。 她看着楚望帆熟睡的脸，心中那股炽热的情感仿佛又被唤醒… 我已经爱的这么卑微了，只想拥有一刻聊以慰藉，过分吗？ 她这样宽慰自己。 手不自觉地轻轻放在楚望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手上。 “不管你对我是怎么样的，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她低声对楚望帆说，也像对自己说，此刻，她愿意把自己作为女人所有的温柔都给他。 正当叶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不自禁时，她本能地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这让她在悬崖边上冷静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只猫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澜。 刚刚一群陌生人闯进家里，把主人带回来，后来这个陌生女人就一直坐在主人身边。阿杜又害怕又担心主人，就只能在门口这样纠结地看着。 这个屋子里存在第三个生命，让叶澜把自己从刚刚的情绪里拽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站起身来，默默对阿杜说：“放心吧，你主人没事…” 这时，楚望帆的电话在床头又响了起来，叶澜看了一眼，还是夏瑾。 这个已经夺走楚望帆的年轻女孩儿，仿佛是在监视着他们一样… 叶澜心中那股无所适从的情绪，在这一刻又被引燃，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接了电话。 “喂？”当叶澜发出这个声音时，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楚望帆电话里传来，也吓了夏瑾一跳，她第一时间以为自己拨错了电话，看一眼屏幕确认了一下，没错！ “是…楚望帆学长的电话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叶澜稳定了一下情绪，回答，故意问回去：“你是哪位？” “我…我是他女朋友…”那一瞬间夏瑾脑子里闪过许多，但她还是保持努力保持镇定，手紧紧攥着床单问道：“请问您是…？” “女朋友…”这是多么让叶澜嫉妒的三个字啊，她用三年时间等楚望帆给她这个称呼，现在却被另一个女孩儿轻飘飘地从嘴里说出来。 “喂？”听到那边不说话，夏瑾焦急地追问了一句：“可以让他接电话吗？” “我是他同事，他喝多了，我刚送他到家，现在叫不醒，你有什么事，可以明天找他说…”叶澜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失态。 “哦…”夏瑾稍稍送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不禁脱口问了一句：“你是叶澜姐姐吗？” 电话这边的叶澜一愣，仿佛遮在她们之间的那层暗纱一下子被人揭开了，一时没了方寸，只好回答：“是…” 夏瑾脱口问出，完全是凭借直觉，但问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一刻，连她自己都觉得，女人真的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知道对方是叶澜时，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了。 “学长他没事吧？”夏瑾问到。 “没事，只是喝多了，他的酒量我知道，睡一觉就没事了。”叶澜此时也回复镇定，语气平和地回答到。 “那辛苦姐姐帮我照顾他了，把他的头垫高一些，这样他会舒服一些…”夏瑾嘱咐到。 “放心，我知道…”叶澜面对夏瑾这样的态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好，我明天早上再打电话给他，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夏瑾也说不清为什么，此刻格外冷静，嘱咐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而听着电话里挂断声的叶澜，愣在原地。 突然，他看着熟睡的楚望帆笑了：“你这个混蛋，叶澜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说完把楚望帆的手机放回床头，起身去把阿杜抱起放在楚望帆床上，摸了摸它的头说道：“照顾好你主人，我走了…” 然后走出卧室，缓缓关上门，看着楚望帆的脸在门缝中变成一条线，直到消失… 躺在床上一直未能入睡的夏瑾，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在刚刚那一刻如此冷静，但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做出来的。 突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夏瑾想了一下，接起来。 “喂？” “喂，我是叶澜。” “嗯，我知道。” “你知道？”随着这句反问的，是一声浅笑。 “嗯，我知道是姐姐。”夏瑾点点头。 “我只是送他回家，现在已经在回我家的路上了。” 夏瑾的手机里传来车行驶时的风噪和鸣笛声。 “谢谢姐姐。”夏瑾诚恳地说。 “谢什么？” “谢谢姐姐给我打这个电话。” “放心吧，楚望帆这个混蛋，还不配我那么操心，整夜守着。”叶澜笑了。 “我知道，学长身边的朋友，一定不会有错。”夏瑾也像孩子一样笑了。 叶澜的车再次回到那个海滨烤吧。 那里还没打烊，但是已经空无一人。 叶澜没有点吃的，只是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饮，她已经顾不上生理期的疼痛，因为心中的痛早已经盖过了一切。 转头看到那个街头歌手正在收拾设备，她从包里摸出两张钞票，拍在桌子上：“别走，继续唱！” 那个歌手一看，是之前看着自己的美女回来了，惊喜地一笑：“好，美女想听什么歌？” “你觉得我现在适合听什么歌？”叶澜抚着头发微微一笑，问到。 “懂了…”那个歌手嘴角扬起，转身又把麦克风加好，抱起吉他。这种失恋后来买醉的女人他见多了，对他来说，遇到这种客人，十有八九都会有好运气。 吉他声再度响起，他缓缓地唱起： “ 她发现孤独的人 准备动身 于是就祷告着黄昏 直到夜里 她转头听见 悲伤的呜咽 一个善良的女子 长发垂肩 她已跟随黄昏来临 翠绿的衣裳 在炉火中 化为灰烬 升起火焰 一直烧到黎明 一直到那女子推开门离去 她自言自语 在离这很远的地方 有一片海滩 孤独的人他就在海上 撑着船帆 如果你看到他 回到海岸 就请你告诉他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莉莉安…” 一首宋冬野的《莉莉安》，让叶澜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她捧着酒杯，放声痛哭，用泪水，祭奠自己坚守三年的这份感情。 一曲终了，叶澜杯中的酒已喝尽，泪也被海风吹干。 她完成了这个仪式，站起身付账，准备离开，腹部抽搐的痛让她一个踉跄。 那个歌手抢先一步，冲过来扶住她，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魅惑地说到：“美女，找个地方，我能帮你忘掉痛苦，也忘掉他…” 叶澜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随即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去，大声喊道：“滚！” 然后扬长而去，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五十章 交接 早上被渴醒的楚望帆，一边喝水，一边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记忆到在车上跟叶澜讲完夏瑾遇险的那一夜戛然而止。 但再一看时间，已经快迟到了，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冲了个澡，换上衣服便赶紧去上班。 楚望帆一到公司，就被孙淮催着搬进了新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属于前任副总裁的，四个月前因病辞职，自此这个职位便一直空着，在孙淮的争取下，董事长同意放弃外聘，改由内部提拔。这才有了楚望帆脱颖而出。 这里和孙淮的办公室是隔壁，除了比孙淮的小一些，格局是基本一样的，作为公司二把手的办公室，配置自然也是比先前的办公室好很多，更大的办公桌，会客的真皮沙发，茶台，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个带一张单人床的休息室。 但是此刻楚望帆却没心情体验这些东西，因为他没见到叶澜来上班，问了一下行政办公室，说是请了病假、。 楚望帆坐在新办公室里，注意力迟迟无法转移到工作上。 他不知道叶澜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病，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像以前一样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但转念一想，也许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他的。 楚望帆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叶澜会因为昨晚的事，感情上会遭受多大冲击。但那是一个越晚告诉她，就越残忍的答案，也罢，长痛不如短痛。 想到这里，楚望帆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想做点其他事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想打开手机看了一下里面的工作日程，却注意到有一个未接来电提示未处理。 楚望帆打开通话记录，发现是夏瑾昨晚打来的，但诡异的是自己居然接了她的第二个电话，虽然通话时长只有一分多钟，看看时间，肯定是在他回家之后，但自己实在记不起来有接过这个电话。 难道我醉酒接了她电话记不起来了？但愿没说什么胡话… 他给夏瑾回了一条信息： “昨晚有些喝多了，回去就睡着了，没能及时告诉你，下不为例！” 等了许久，夏瑾迟迟没有回复，楚望帆开始有些担心夏瑾是不是因此生气了。 正好这时孙淮打电话找他，说是接任的霍军已经到了，让他去交接一下工作，楚望帆只好调整好状态，开始进入工作狂模式。 其实此时的夏瑾，是因为昨晚熬夜等楚望帆，再加上和叶澜的电话后思绪纷乱，睡的比较晚，所以还在睡梦中。 醒来看到楚望帆的消息，急忙回复：“刚看到消息，我知道学长在那种场合身不由己，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而在和霍军交接工作的楚望帆也没顾上回复，一直忙到下班。 “一直在忙，我下班了，现在开车去学校，一起吃晚饭。”楚望帆下楼前给夏瑾发信息。 “好的！”夏瑾简单回复两个字，带上一个开心的表情。 楚望帆到明川大学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我到你宿舍楼下了。”楚望帆一边给夏瑾发消息，一边走到她宿舍楼下，猛然一抬头，发现女生宿舍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学长？！”那人也看见了他，正是陆皓明。 “皓明？等萱萱吗？”楚望帆很久不见这个大男孩了，亲切地打招呼。 “对，我带她去吃晚饭，学长来看小瑾吗？”陆皓明也是又惊又喜，自从萱萱那里知道夏瑾和楚望帆复合，他也一直想再找机会向楚望帆讨教些东西。。 “嗯。”楚望帆点点头。 这时，萱萱正搀着夏瑾从宿舍楼里走出来。 “哎，不用扶了，我自己可以走了，这样搞的我跟七老八十了似的。”夏瑾一边嫌弃地推开萱萱殷勤的手，一边哭笑不得地说。 “那不行，我可是答应过楚学长好好照顾你的，我照顾你的细心程度直接决定了他请我吃什么，现在他来了，不正是我表现的时候嘛！”萱萱表现地愈发殷勤：“老佛爷您慢点儿，小心台阶。” “唉…”夏瑾叹了口气：“一顿饭就能让一个女大学生殷勤至此，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唯美食和美男不可辜负，美男是你的我就不惦记了，但美食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萱萱对夏瑾的调侃丝毫不在乎。 话音刚落，一抬头便看到两个男生并排站在宿舍门口的树下等候，夏瑾和萱萱相视一笑，互相吐了下舌头，赶紧结束刚刚的话题。 “脚好点了吗？”楚望帆迎上去，关切地问夏瑾。 “已经可以正常走了，不要太用力就好。”夏瑾如实回答。 “楚学长，我这两天可没让小瑾多走一步路啊，她的三餐都是我亲手送到床边的，全是按伺候月子的标准来的！”萱萱急忙接话。 夏瑾气的打了一下萱萱。 两个男生都笑了，楚望帆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地夏瑾，说到：“正好大家都在，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犒劳一下这两天萱萱的辛苦。” 陆皓明正准备客气一下，萱萱兴奋地回答：“好啊好啊！楚学长放心，我一定好好把小瑾同学伺候出月子！” “你再说我就开除你这个月嫂！”夏瑾没好气地回答。 大家愣了一下，之后一起大笑。 楚望帆挑了一家附近很有名的私房菜馆，四人边吃边聊。 “我就要离开球队了…”陆皓明跟楚望帆讲完他们半决赛输掉的那一场比赛后，叹了口气说。 “按照惯例，确实是到时间了，我当初也是六月份退出球队的。”楚望帆想起自己当年卸任队长时的样子。 “要决定下一届的队长人选了，学长有什么建议吗？”陆皓明问。 “不是天南接替你的位置吗？”萱萱一边低头啃着排骨一边插话。 “从个人能力上来说，队内确实没有及得上天南的…”陆皓明挠挠头：“我本来的人选也是他。” “但是你觉得他的性格不适合当队长…”楚望帆一下子明白了陆皓明的担忧。 “嗯…”陆皓明点点头。 “你们不是谁厉害谁当队长吗？”萱萱不明所以。 “队长最重要的是领导力，而不是球技。我爸告诉我的。”夏瑾对萱萱说。 “天南的天赋和个人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他性格过于偏执，容易打情绪球，很难在关键时刻去保持冷静。总想去依靠个人能力解决问题，而不是去相信队友。”楚望帆点点头，评价到：“他目前是一个顶尖的进攻箭头，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比赛掌控者。”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从私心上来说，我是希望他可以当上队长的。但从球队发展来说，他目前并不是完美的选择，毕竟，作为队长，还要处理好队员之间的关系，鼓舞士气。这些他都不擅长。”陆皓明苦恼地抓抓头。 “明川大学的惯例，不是下学期开学才决定新一任队长的人选吗？”楚望帆问到。 “嗯，是这样的。”陆皓明点点头。 “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和他好好聊聊，如果他能意识到自己的这些问题，并且有意愿去做好，也不是完全没有培养的可能性。”楚望帆若有所思的说：“他确实是个好苗子，就是在成长过程中，可能没有人在关键的时候去教他。” “我试试吧…”陆皓明叹了口气。 “哎，对了皓明，我听说你们有个球友的qq群是吗？”楚望帆突然想起。 “对啊。”陆皓明一愣，不知道楚望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想进去，有空好在里面跟人约球，你能把我拉进去吗？”楚望帆问。 “当然可以！我还是管理员。”陆皓明笑了：“我以为学长不会愿意进我们这种学生群呢。” “哪里，和年轻人打球才有意思。”楚望帆笑着回答，然后好奇地说到：“我能先看看吗？你们年轻人都怎么在里面聊天的。” “当然可以！”陆皓明说着便把手机打开，找到那个群给楚望帆看。 “天南也在里面？”楚望帆假装不经意地问。 “嗯，在的，喏，这个就是天南。”陆皓明把天南的头像点开给楚望帆看。 “好，知道了…”楚望帆看到那个和黄凯发给自己的qq号相同的头像，不由地微微一笑。 第五十一章 溯 饭后回到学校，陆皓明和萱萱知趣地早早地告辞，留楚望帆和夏瑾在校门口。 “学长累不累？”夏瑾问到。 楚望帆摇摇头。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这算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夏瑾突然独自面对楚望帆，一时不知道该干嘛。 “时间还早，去海边坐坐吧。”楚望帆提议。 “也好，我在宿舍躺两天了，是该去吹吹新鲜的风了。”夏瑾点点头。 于是两人去到学校东门外的海滩，就着沙滩坐下。 “我昨晚喝多了，电话里没说什么胡话吧？”楚望帆突然想起那个自己毫无印象的通话。 “电话？”夏瑾一时没想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看楚望帆。 “昨晚你给我打了两次电话，我看通话记录，第二个我接了的，但是想不起来说什么了。”楚望帆有些尴尬地笑笑。 “接电话的不是你，”夏瑾淡淡一笑，看着远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回答：“是送你回家的人…” “哦…那是我同事，就是上次给你拿东西的叶澜，她是我们的人事总监，昨晚只有她没喝酒，所以可以开车送我回去…”楚望帆一头一惊，急忙解释到，他怕夏瑾会误会什么，毕竟女孩子对这些事都会比较在意。 “我知道的，学长不用在意，我没有多想…”夏瑾打断楚望帆的话，转头看着楚望帆的眼睛，认真地说。 夏瑾这种信任的态度，反倒让楚望帆有些尴尬，显得自己刚刚像做贼心虚似的，于是只好笑了一下，点点头，不再做声。 两人经历了一个短暂的沉默，只有舒缓的海浪声在给这段沉默打着节拍。 “学长…”夏瑾犹豫了一下，仿佛鼓了很大勇气：“有个问题，我保证只问这一次，以后再不会提起，希望你可以认真回答。” 楚望帆听闻夏瑾用如此正式的语气提问，知道会是一个他们之间很关键的问题，想了一下，转过头面对夏瑾：“好，你问。” “为什么是我？”夏瑾低头问到。 “什么？”楚望帆没听明白夏瑾要表达的意思。 “我是说，为什么学长会选我做女朋友？明明你的圈子，可以认识更好更优秀的女孩儿。”夏瑾问的更具体了一些。 “你是指叶澜吗？”楚望帆听完，笑了一下，他总算明白夏瑾的意思了，女孩子虽然总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的那道坎儿终究还是绕不过去的。 夏瑾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她昨晚都跟你说什么了？”楚望帆有些好奇，两个女孩儿的那一分钟对话，到底说了什么。 “这个我一会儿再告诉你，学长可以先回答我吗？”海风把夏瑾额前的头发吹起，她侧头认真地望着楚望帆说。 楚望帆点点头，也把脸转向黑暗中沉睡的大海，仿佛在思考应该从何说起。 最终，他决定把有关他和叶澜的一切如实告诉夏瑾： 三年前的四月初，华域集团在新成立了一家分公司，需要招聘一位资深的财务主管。当时楚望帆恰好跟一家合资的猎头公司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于是孙淮便交待楚望帆协助人事部办一下这件事。 楚望帆出面去找这家猎头找自己人事的一位高管，这位高管便委派了自己新来的实习助理跟楚望帆接洽这件事。这个人便是叶澜。 当时的叶澜刚刚在法国读完mba回国，是导师推荐她在这里实习的。两人因为这件事，一来二往地便熟悉了。两人都属于雷厉风行，办事干净利落型的，所以合作过程很愉快，最后叶澜给他们推荐的人也非常合适。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算是彼此欣赏，最后也成了朋友。 两个月后，华域总部的人事总监助理突然辞职，急需有人补缺，孙淮还是决定走猎头渠道。但是楚望帆根据之前的接触，觉得叶澜非常合适，于是便联系了叶澜，询问她有没有兴趣换一份工作。 而叶澜此时也刚刚结束实习期，因为无法忍受公司追求者的骚扰，正在犹豫要不要签正式合同。楚望帆的邀请让她有了新的选择，于是便答应试试。 楚望帆的推荐加上叶澜自身过硬的素质，让她在一众应聘者中脱颖而出，自此，两人成为同事。 在这三年的工作中，两人合作无间，成为了彼此最坚定的支持者。叶澜飞速成长，一步步坐上人事总监的位置。而楚望帆也从一个项目经理，成为大区总监，再到今天的执行副总裁。在这个彼此支持和成长的过程中，两人自然也接下了非常深厚的友情，起码，在楚望帆这里，是友情。 “叶澜姐姐是喜欢你的，对吗？”夏瑾听完，默默问到。 “她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楚望帆诚实地回答：“我也很感激她没说出来，我们可以用朋友和同事的身份相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夏瑾转过头问。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对我有超出友谊的情感的，但我察觉出来是在一年前。”楚望帆想了想，回忆自己第一次感觉叶澜看她的眼神有所不同的时间。 “学长为什么不接受呢？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她和学长都很般配…”夏瑾习惯性地抱着自己的腿，把头放在膝盖上问。 “其实我自己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楚望帆低头笑了下，回答：“像叶澜这样的女孩儿，在公司内外，从来不缺追求者，和她在一起，是能够满足一个男人所有的虚荣心的，何况，她不仅仅是一个花瓶。我曾做过心理建设，试想过如果尝试着和她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呢？”夏瑾好奇地问。 “结论是，我会无法面对她。”楚望帆摇摇头：“我不能接受自己用一颗不纯粹的心，去欺骗她的真情实意。尤其是，这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想因为这种自私的尝试失去这个朋友。” “我好奇的是，学长为什么无法爱上这样一个我都有些羡慕的姐姐…她真的很优秀…”夏瑾想了想，继续问到。 “我也由衷地欣赏她身上所拥有的那些特质，但欣赏和爱，是两个概念…”楚望帆把目光从漆黑的海面收回，转头温柔地看着夏瑾，认真地说：“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怦然心动，我说不清楚来源。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总之，我对你有那种感觉。” 这个回答让夏瑾也“怦然心动”了一下，她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忍住心头要溢到脸上的幸福，微微侧身，靠在楚望帆的身上。此刻，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孩儿。 楚望帆也顺势抬起胳膊，把夏瑾拦在怀里。 “那学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夏瑾本来想用“爱”字，但她还不习惯这样正式的，仿佛有重量的一个字，还是用了“喜欢”。 “如果以我刚刚说的怦然心动为标准的话…”楚望帆想了想，回答：“可能在第一次见面，你俯身递给我发带止血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当时不敢确信…” “为什么？”夏瑾在楚望帆怀里抬起头，看着他高挺的鼻梁问。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只是因为看到了美女，单纯好色而已…”楚望帆低头笑到，正好对上夏瑾的目光，两人鼻尖近在咫尺。 “讨厌！”夏瑾脸不禁一红，不由赶紧垂下头。 “第二次有这种感觉，是你穿着蓝色裙子在银杏树下叫我回头。”楚望帆继续回答：“但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心动，让我想起了方凝，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沉浸在过去没有走出来。” “所以你才会跟我讲那个故事，准备离开我。”夏瑾没抬头，小声问道。她回想起楚望帆在银杏树下给她讲往事的那个下午。 “嗯，我不允许自己用一颗不纯粹的心去面对一份真挚的感情。就像我之前面对叶澜一样。”楚望帆点点头。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不是沉浸在过去呢…？”夏瑾不解地问到。 “就是在前天晚上，我以为要失去你的时候…”楚望帆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所以，那天晚上，你原本要给我的答案是…”夏瑾心头一惊。 “对，我那晚原本下定决心，要拒绝你…”楚望帆如实回答。 “如此说来，我应该感谢那个逃犯…”夏瑾笑了笑说，也体会了一下心有余悸的感觉，但是另一种“心有余悸”。 “我情愿你一辈子不要遇上这种事。”楚望帆说完，把夏瑾搂得更紧一些，仿佛现在仍会随时失去她。 “虽然那件事让我和死亡擦肩而过，但如果没有那件事，我就会和我的爱情擦肩而过，所以我觉得还是值得的！”夏瑾依偎在楚望帆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说。 “幸好老天爷对我没那么残忍…”楚望帆也叹了口气，看着漫天繁星的，心情复杂地回答。 “学长放心，我会好好的。” 黑暗中，楚望帆感觉到了夏瑾发梢的香味，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五十二章 艰难的开局 随着月亮越升越高，潮水以慢慢涨了上来，直到快能扑到两人脚边，仿佛在催促着他们。 “是不是该送你回去了？”楚望帆看了看表，想起女生宿舍的闭门时间，问到。 “嗯…”夏瑾虽然有一点贪恋这一刻的时光，但想到楚望帆也是忙了一天，于是点点头：“学长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于是楚望帆站起身，扶起夏瑾，两人挽着手，朝着明川大学的校门里走去。 到了宿舍楼下，临别之际，楚望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和叶澜都聊了些什么？” “女生之间的秘密，我可以不回答吗？”夏瑾侧头笑着问楚望帆。 “好吧…尊重你们的隐私！”楚望帆楞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笑。 “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夏瑾抿着嘴想了一下，说到：“这个电话让我觉得，叶澜姐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就算学长最后选择了她，我也会觉得你没有选错。” 夏瑾的话让楚望帆不知道该怎么接。 “不过幸好你还是选了我。”夏瑾随后调皮地一笑，说到。 楚望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夏瑾笑得睫毛弯弯，少女的烂漫尽显，不由上前一步，当着宿舍前面的人来人往，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我也庆幸自己选了你。”楚望帆俯下头在她耳朵边说。 这个拥抱让夏瑾猝不及防，虽然这并不是楚望帆第一次抱她，但那都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由地感到有些紧张。 所幸楚望帆没有抱很久，很快便松开了，看着她涨红的脸，笑到：“怎么？不习惯？” “你怎么…这么突然…”夏瑾双颊发烫，有些嗔怪地说。 “不是你告诉我，你男朋友抱你不需要征得同意吗？”楚望帆眼睛里露出大男孩般的狡黠。 “你还真是会学以致用…”夏瑾瞥了他一眼，随即自己也低头笑了：“我回去了…” “好，晚安。”楚望帆满眼爱意地看着她。 “学长晚安…”夏瑾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楚望帆，然后居然转身带着小跑回了宿舍。 “哎，当心你的脚…!”楚望帆喊着，看着夏瑾的背影消失在宿舍大门里，脸上露出担心又无奈地笑。 而刚刚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回来的韩羽彤和天南，在树影下目睹了这一切。 韩羽彤眼神里带着惊讶，天南则眼神里带着惊讶加愤怒，紧紧地攥着拳头。 “奇怪，难道夏瑾没看到那些照片？”韩羽彤嘀咕到。 “不可能，我侧面问过队长，他说给萱萱看了，只要萱萱看了，小瑾没道理看不到。”天南眉头紧锁地说。 “那就奇怪了…”韩羽彤看着楚望帆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默默说到：“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天南转头问。 “夏瑾肯原谅他呗。”韩羽彤冷笑一声：“看来你奉若女神，平时又清高的不得了的女生，在一个有钱男人面前，也可以这么卑微，连这种事都能原谅…” 这句话如一根毒刺一样扎在天南最痛的地方。 他触不可以的女孩儿，是别人唾手可得却又毫不珍惜的，然而这个女孩儿宁愿去委曲求全地和别人在一起，也不愿多看一眼掏心掏肺的他。 这一刻，他感觉被楚望帆用脚踩进了泥里。 “不许你这么说她…”天南低声嘶吼着，这时，维持夏瑾的形象仿佛就是维持他自己的尊严一样。 “好吧，是姐姐我多嘴了。”韩羽彤自知失言，急忙安慰天南：“不过天南，这时候你要冷静，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才会有机会，你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吧？” “当然不会…”天南咬着牙说。 “那就好，我们从长计议。”韩羽彤幽幽地说：“我倒想看看，这个楚望帆学长，到底身上是有多大魅力…” 楚望帆第二天一早先去一个老客户那里办了点事，之后才回公司。 到公司时，下意识地看向叶澜的办公室，门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正好这时，沈瑶从自己的工位走出来，楚望帆赶紧示意她过来。 “看到叶总了吗？” “嗯，澜姐来上班了，刚刚去了孙总办公室，现在应该还在里面。”沈瑶回答到。 “哦，你去忙吧…”楚望帆点点头，看向孙淮办公室。 沈瑶一脸好奇地看着楚望帆，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 楚望帆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突然隔壁孙淮的办公室门开了，叶澜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都是一愣。 “早。”楚望帆先打招呼，有些担心地看着叶澜。 “早啊，楚总。”叶澜的脸上倒是神色正常，甚至带着一丝冷漠。 “前天晚上的事…难为你了，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的。”楚望帆想了想，还是先为那晚的事道谢。 “挺好的，酒喝多了才能说真话嘛。你要真想谢的话，去谢你小区的保安吧，是他们把你抬上去的。”叶澜非常职业地微笑着，回答到。 “老孙说你昨天请病假了，身体没事吧，有没有去看医生？”叶澜的态度让楚望帆有点不适应，想起来自己应该关心一下她的病情。 “没事，我免疫力还可以，自愈了，楚总不必挂念。”叶澜非常官方，又似有所指的回答。 “那就好…”楚望帆点点头，想再说些什么，但气氛确实被叶澜这种聊天方式弄得很尴尬，只能干巴巴地回答。 “楚总还有别的事吗？”叶澜问到。 楚望帆摇摇头。 “那我去忙了。”叶澜说完，淡淡地看了一眼楚望帆，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 楚望帆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办公室。 谁知道刚放下包，自己桌上的电话便响了，接起来，是孙淮。 “你到公司了？” “刚到。” “赶紧过来，有大事！”孙淮催促到。 楚望帆眉头一皱，急忙到隔壁孙淮办公室。 “怎么了？你这搞得十万火急的样子…”楚望帆一进办公室，就笑着问孙淮。 “你自己看！”孙淮把一个信封丢给楚望帆。 楚望帆带着狐疑地表情打开，看到“辞职信”三个字，眉头瞬间皱起了。 这是叶澜的辞职信。 “你平时跟叶澜走得近，知道怎么回事吗？”孙淮忧虑的问到：“是嫌我们公司给的待遇不好，要求加薪什么的吗？” “叶澜不是这种人，她要是觉得不满意会直接提的，不会拿辞职做威胁。”楚望帆摇摇头。 “那是不是跟去年一样，有公司过来挖她？”孙淮想起去年有家法国公司过来高薪挖叶澜的事。 “没听她提起过…”楚望帆也在震惊中没缓过神，他知道自己的事会对叶澜造成一些影响，但万万没想到叶澜会直接辞职！ “不管怎么样，你想办法给我留住她！哪怕适当加薪也行！”孙淮下了死命令。 “这…”楚望帆知道这不是问题所在。 “怎么？你也没把握？去年的时候，不就是你出马把她留下来的吗？”孙淮想起那件事，对楚望帆很有信心：“她是你带进公司的，知遇之恩的面子总是要看的，你要留不住，公司就没人能留住了。” “可是…”他知道叶澜辞职的原因，没办法跟孙淮解释这事是因为他们俩的情感纠葛。 “记住，你现在是副总裁了，不能只把精力只用在业务上了。人事，行政，后勤方面你都得帮我分忧，就从这件事开始吧。”孙淮提醒楚望帆。 “我尽量吧…”楚望帆重重叹了口气回答，没想到自己在副总裁这个职位，会有一个如此艰难的开局。 回到办公室，楚望帆几番思索，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劝叶澜。 虽然是公事，但是症结确实在私事上，而偏偏这件私事，是他最无能为力的事 犹豫再三，还是拿起电话，无论如何，要先知道叶澜的想法。 “喂，叶澜吗？” “是。”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叶澜没有废话，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第五十三章 谈判 叶澜走到楚望帆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抬手敲响了门。 她没听到楚望帆像孙淮一样的那声“进来”，取而代之的是楚望帆的脚步声-----他亲自来打开了门。 “进来吧。”楚望帆没有带她到办公桌前，而是在旁边的沙发下坐下。 “喝点什么？”楚望帆说着打开旁边的小冰箱。 “不用了，我不喝凉的。”叶澜淡淡地回答。 “哦，抱歉，我忘了。”楚望帆挠挠头：“我这儿还没准备茶…来杯咖啡怎么样？” “楚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大家都是同事，不必这么客气。”叶澜在沙发上坐下，对忙碌的楚望帆说。 楚望帆停下手，尴尬地笑了下，在叶澜对面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十指紧握，想了下，说到：“你的辞职信我看了，现在这方面的事由我负责…” “也对，你现在是副总裁了…”叶澜点点头：“那楚总有何批示？” “是不是对公司…”楚望帆沉吟着问到。 “不，我对公司没有任何不满。”叶澜没等楚望帆说完，便接过话来：“无论是薪资待遇，团队合作，企业文化还是工作强度，我对公司没有任何意见，我辞职完全是因为个人原因，楚总不必多想。” “可是…”楚望帆生生把刚刚没问完的话咽回去，继续说到：“这无论是对公司，还是我个人，都太突然了！” “楚总放心，我会严格按照公司章程辞职，现在只是告知，我仍然会在接下来这一个月时间内尽心尽职的工作，直到你们招聘来新的人事主管，我把手头工作交接清楚后才走，绝不耽误公司正常运作。”叶澜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望帆插话到。 “楚总，我是做人事工作的，应对员工辞职这个流程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觉得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我们可以省去，好吗？你只需要选择批准或者不批准。”叶澜不给楚望帆说话的机会：“当然，相信《劳动法》您也很清楚，您的批不批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楚望帆看着叶澜那张故作冷漠的脸，深深叹了口气，低声说到：“叶澜，可以不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吗？” “楚总想让我用什么方式？或者，我该用那种方式和您说话？”叶澜盯着楚望帆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地反问到。 “起码，和以前一样，行吗？你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楚望帆带着些祈求的语气说。 叶澜从未见过楚望帆用这种态度跟谁说过话，一时也不禁有些心软，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绷不住这个状态，很可能接下来自己的情绪会一发不可收拾：“或许以前我们的沟通方式是错的呢？现在才是我们之间应该有的样子。” “所以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了吗？”楚望帆问到。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对现在的你来说，这样最省心，不是吗？”叶澜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楚望帆说。 “不，起码我当你是朋友。而且今天叫你过来，我也是想用朋友的身份和你聊一下，而不是以副总裁的身份。”楚望帆真诚地看着叶澜说到。 “这样不是更好吗？我辞职以后大家可以更纯粹的做朋友，偶尔联系一下，不用天天在对方眼前。”叶澜叹了口气说。 “作为朋友，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一时冲动，放弃自己原本应得的一切。”楚望长叹一口气，问到 “我放弃了什么？”叶澜倒是无所谓地摇摇头笑道。 “我知道你走到人事总监的位置付出了多少，董事会也对你的工作很满意，你是公司内勤部门里最有前途的部门主管，何况，现在我又是执行副总裁，有任何机会一定是力荐你的。你在华域的上限远远不止一个大区的人事总监。你就这么…突然放弃了？”楚望帆皱着眉说到，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我如果最看重的是这些东西，早在去年就走了？要知道，那可是我研究生导师的学生开的公司，同门师兄，你觉得我在那里的机会会比在华域小吗？那时你可还不是副总裁。”叶澜盯着楚望帆，异常冷静地说到。 “我承认，以你的能力，到哪家公司都是前途无量，我并不是要把你困在华域这一座庙里，也不是接受不了你辞职…”楚望帆扶了扶额头，显得有些焦躁。 “那你还纠结什么？在我的辞职申请上签个字就好，只要在我的下一家公司来做背调时多说我几句好话，就不枉我们同事一场了。”叶澜也是第一次看到楚望帆这种沉不住气的样子，突然有了些感动-----毕竟，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我只是接受不了你感情用事做的决定!理由仅仅是因为…”楚望帆话说到此，却戛然而止，他险些在冲动之下，脱口而出，打破了他们俩之间保存了许久的默契。 叶澜也是心里一惊，抬头看着眼神复杂的楚望帆，眼神闪动：“因为什么？” 楚望帆沉默了，他默默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留给叶澜一个落寞的背影…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地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只有墙上滴答的钟表声告诉他们，时间还在流动。 “叶澜，无论结果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真正交心朋友不多，所以，每一个我都万分珍惜…” 许久，楚望帆依旧背对着她，说出这句话。 “我明白，我又何曾想…”叶澜趁楚望帆看不见她，偷偷擦了一下挂在眼角没忍住的眼泪：“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人的意志可以决定的…我小时候，如果商场有一样玩具我特别喜欢，但是妈妈不会买给我，下一次去的时候，我就会选择绕开那个货架。因为我怕看到了它，自己就会忍不住…” “对不起…”楚望帆看着窗子上自己的影子，默默地说。 “玩具只是一样商品，它摆在那里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我不该看到它…”叶澜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说到：“其实我长大几岁后，就不喜欢那个玩具了，所以，我觉得时间是可以抹平一切的。我需要的，就是时间…” 楚望帆没再说话，叶澜看到他低下头，右手抬起来，仿佛是摸了下鼻子，肩膀随着一个深呼气耸起又落下。 “时间，我会给你…我们各退一步。”楚望帆转过身来，一直低着头，说到：“你今年所有的年假，加上带薪的病假，还有前半年攒下的法定假日，我现在都批给你，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好好出去玩，散散心。辞职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说。如果休假回来，你还是觉得辞职比较好一点，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再勉强你，好吗？” “你可以让我想想吗？”对于楚望帆提出的这个折中的方案，叶澜有些心动，毕竟，这是她奋斗过三年的地方，也是她走出校门后，第一份正式的工作，给予了她巨大的锻炼和成长，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谢谢…”楚望帆由衷地说。 “你以前也不跟我说谢谢的…”叶澜低声说。 “我的错…”楚望帆这才抬起头，眼神里有了些许光亮。 “那我先回去了…”叶澜赶紧转过身。 “好…”楚望帆点点头。 看着叶澜从自己办公室走出去，楚望帆如释重负，深深呼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下班后，楚望帆经过公共办公区，看向叶澜的办公室，早已经没人了。 当他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叶澜发来的信息： “我想了一下，你作为执行副总裁刚上任，人事部门的总监就辞职，这样无论是在董事会还是公司里，对你影响都不好。 就按你说的，我先休假一段时间吧，放心吧，无论最后我的决定是什么，叶澜都是楚望帆的朋友…” 楚望帆长舒一口气，看着天边金色的夕阳，眼底不由涌起一股热流… 第五十四章 单车 “我在楼下，一起去吃晚饭。” 夏瑾收到楚望帆这条信息时，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下床趴在窗户边往楼下看去。 只见楚望帆站在银杏树下，朝她挥挥手。 夏瑾又惊又喜，赶紧跑去梳头发换衣服，也顾不上脚没好利索，快步走下楼。 “学长，你怎么又来了？”夏瑾走到楚望帆面前，因为刚刚的快步走，脸颊红扑扑的。 “怎么？不欢迎？”楚望帆笑着问。 “哪有！”夏瑾也觉得自己失言，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你那么忙，还天天来看我，不太好意思…” “就是因为平时忙没空陪你，才要抓住每一个空闲时间啊，也好弥补一下愧疚。”楚望帆说着摸了下夏瑾的头。 “学长不用这么想，我又不是那种特别粘人的女生…不会怪你的！”夏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每天都能看到楚望帆，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事呀。 “好啦，不说这个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楚望帆拉着夏瑾的手，一边朝校门外走一边问。 “都好，听学长的。”跟楚望帆一起，夏瑾才不在乎吃什么。 “我知道附近有家滋补药膳不错，我们去点个对你伤势恢复好的，补一下！”楚望帆早就想好了。 “嗯…不过我这两天除了吃就是睡，感觉都胖了…”夏瑾也在担忧这个女生都有的烦恼。 “哪有胖，我怎么没看出来。”楚望帆特意低头看了夏瑾一眼。 “哎呀，胖的地方你看不到啦。”夏瑾脸红红地低下头说。 “那等我能看到的时候你再担心吧，”楚望帆笑着说。 “讨厌！”夏瑾轻轻推了她一把。 两份汤浓色白的药膳煲和几碟爽口小菜，配成了一顿可口的晚餐。 “学长现在升职了，会不会比以前更忙了呀？”夏瑾一边吹着汤匙里的汤，一边问。“刚刚上任还好，只是熟悉一下之前没参与过的工作，所以最近才能按时下班，但是过完这个月肯定会更忙的。”楚望帆尝了尝自己的汤，回答到：“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抽时间来陪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瑾以为楚望帆误会了：“我是不想因为我让学长来回奔波，忙一整天工作还要跑这么远来看我，太累了…” “怎么会…”楚望帆笑了，同时也很感动夏瑾的体谅：“工作一天后，能有美人在侧，共进晚餐，可是最好的放松方式。” “真的？”夏瑾抬头一笑，眼睛眯的弯弯。 “当然了，所以，放心做你的红颜祸水，其他的事有我呢！”楚望帆让她别想那么多。 “好吧，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听到楚望帆这么说，夏瑾也就放心了。 “尝尝这个，他们家特色…”楚望帆把服务员新端上来的一碟特色小菜推到夏瑾面前，发现她在偷偷傻笑。 “想起什么了，这么开心？”楚望帆好奇到。 “没什么…就是…”夏瑾被楚望帆发现，急忙掩了下嘴：“就是第一次觉得，红颜祸水可以是个褒义词！” “吃饱了吗？”楚望帆放下筷子，看着正在用纸巾擦嘴角的夏瑾问。 “都有点撑了，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胖死的…”夏瑾一脸忧虑的说到：“以前我觉得自己吃多了，晚上一定会去操场跑步抵消掉这顿饭的，现在脚又受伤，连跑步都没办法跑了。” “再坚持几天应该就好了，你恢复的比我想象的快。”楚望帆赞叹夏瑾的身体素质。 “爸妈给的基因好！”夏瑾笑到。 楚望帆示意服务员买单，一边询问夏瑾的意见：“是换个地方坐坐，还是回去休息？” “沿路走走吧，我想消消食…”夏瑾说到。 “不行，你的脚还没好彻底，尽量少走路。”楚望帆表示反对。 “可是我就想沿街走走…”夏瑾有点委屈地说。 “嗯…我有个主意。”楚望帆灵机一动。 明川大学旁边一条安静的林荫道上，楚望帆踩着一辆共享单车，后座载着夏瑾，飞驰在树影和路灯在地面分隔出的琴键上。 楚望帆骑地很稳，夏瑾一手扶着楚望帆的腰，两脚随着他蹬踏的节奏，打着节拍一般地晃动着。 “学长，你累不累？”过了一会儿，夏瑾有些心疼地问专心骑行的楚望帆。 楚望帆没说话，只是摇摇头。他此刻正享受着仿佛重回少年的时光，单车，夜风，校园和林荫路，以及后座载着的全世界… 回到夏瑾宿舍楼下，楚望帆脸上的汗珠还没干，他拿出手机，显示屏上是一个微信二维码，伸到夏瑾面前。 “学长，我有你的微信呀。”夏瑾不明白楚望帆的意思。 “这是另一个我。”楚望帆笑道，随即，补充到：“真正的我。” 夏瑾愣了一下，随会心一笑，也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叮！”的一声，仿佛按响楚望帆心门上的门铃。 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楚望帆心情愉悦地把车倒出车位，准备右转汇入车道。当他转出明川大学校门口区域时，迎面车道驶来了一辆没有关远光的车，闪的楚望帆不由眯起了眼睛。 在视野不佳的情况下，楚望帆用仅有的余光看到一辆自行车正左转进入学校。他下意识赶紧踩刹车，但那辆自行车已经刹不住了，只听一声轻微的碰撞，随后是一个女生的惊呼。 楚望帆急忙下车查看，之间一辆共享单车倒在他车的右前灯的位置，一个女生跌坐在地上，捂着腿。 “没事吧？伤到哪里了？”楚望帆冲上前，先检查伤员。 “对不起，是我骑太快了，这辆车刹车不太好。”女生显然也被惊吓到了，第一反应是道歉。 “先别说这个，伤哪里了？”楚望帆担心地看着她的腿。 女生缓缓移开手，露出膝盖上的一大块擦伤。 楚望帆抬头左右看了下，满怀歉意地说到：“要不要紧，我先送你去医院！” “没事，就是擦伤而已，有点疼。”看的出她是强忍着痛，一直担心地看着楚望帆车头刮花的一道。 “这样，你先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楚望帆倒是没想着界定责任，担心着对方伤势，毕竟这是在大学门口，看这女生的样子，应该也是在明川大学的学生。 “不用去医院的，我没事，你的车…？”女生抬起头，怯生生地说。她容貌姣好，带上这种惊恐的表情，足以让男人起恻隐之心。 “先别说这个，上车，我送你上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楚望帆说着起身去扶她。 女生顺从地让楚望帆扶到后座，楚望帆把自行车扶好放在停车区，便急急忙忙地开车往附近医院赶去。 好在医院的检查显示，女生没伤到骨头，只是膝盖擦伤，做了消毒处理，很快便包扎好了。 “你感觉怎么样？能走路吗？”楚望帆在医生帮她处理好伤口后问到。 “没事，可以的，就是有些疼。对不起啊，是我骑太快了。”女生依旧不住地道歉：“那个…医院一共收了多少钱啊，我还给你。” “你没事就好，别担心钱的事，也怪我，转弯时没观察道边。”楚望帆无论如何是不会为难一个学生的，何况是自己母校学生呢。 “那..那修车的钱一定不便宜吧，我身上可能钱不够..”女生依旧在担心修车费用。 “这个也不用你担心，你人没事就行。”楚望帆长舒一口气，女生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 “谢谢你啊，你人真好…”女生感激地看着楚望帆说。 “你是明川大学的学生吗？”楚望帆笑了笑，问到。 “嗯.”女生点点头。 “我送你回学校吧。”楚望帆看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呀！学校宿舍已经锁门了…”女生突然想起时间，惊呼到。 楚望帆一想也是，他跟夏瑾告别时已经是快到锁门时间了，现在又来医院折腾这么一圈，肯定是赶不上了。 “那…你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楚望帆问到。 “我是外地的…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女生为难的说到。 “这样啊…”楚望帆也一下子为难了。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先找个地方给你住，你明天一早再回学校。” “啊？”女生吃惊地看着楚望帆，眼神犹豫。 “放心吧，我不是坏人。”楚望帆看出了女孩儿的担心，和善地笑了笑：“我也是明川大学毕业的，说起来算是你学长，我在学校附近给你找一家酒店，你先住下。” “这个…”女生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安：“我没在外面住过。” “这样…”楚望帆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名片：“这是我名片，如果有事打我电话。” “嗯…”女生沉思了一下，接过名片，点点头：“只好这样了…” 于是楚望帆载她到明川大学附近，自己有会员的一家连锁酒店，安排她住下。当酒店要求女生出示身份证时，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带。 楚望帆只好以自己的名义登记，由于他是高级会员，前台也没为难，就安排女生入住了，但是要登记一下女生的名字。 “我叫肖雯。”女生迟疑了一下，回答。 前台示意她在便签上写一下，确认是哪两个字，楚望帆看着她写下自己名字。 “谢谢学长…”肖雯临上电梯前，不忘礼貌的向楚望帆致谢。 “再见，肖雯同学。”楚望帆笑着朝她挥挥手，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回到车上，他收到了夏瑾的信息：“学长到家了吗？” 楚望帆想了想，夏瑾本来今晚心情很好，这种不愉快的意外也没必要让她知道了瞎担心，影响心情，于是回复到：“快了，马上就到。” “嗯，那学长到家早点休息，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先睡啦！” “乖，明天见！”楚望帆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楼上，肖雯站在窗口，看着楚望帆的车缓缓力气，低头看看手里制作精美的名片：华域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执行副总裁楚望帆。 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第五十五章 我全都要 “学长，起床了吗？” 楚望帆刚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提示。 “嗯，刚睡醒，你今天醒的好早啊。这么早就想我了？”楚望帆半眯着眼笑着回复到。 “学长…你说什么呀？！！我…我是肖雯…” 看到回复，楚望帆立刻惊醒了。他在迷迷糊糊中看到“学长”的称呼，下意识就以为是夏瑾，完全忘记了昨晚还认识了一个叫肖雯的学妹，这才注意到，发来信息的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而不是微信。只不过两个绿色图标很相似，自己睡眼迷离地也看错了。 “对不起…我看错了，发错人了…”楚望帆从没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一下子睡意全无。 “哈哈，没事，我在退房，前台问我需不需要发票，我想学长有可能需要报销，可以用得上，就发信息问一下。”肖雯倒是没太在意，回复到。 “哦，不用了，你直接退房就好…你的腿好些了吗？”楚望帆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回复，努力让自己从这种尴尬的状态中走出来，顺便赶紧把这个号码加上备注。 “嗯，没那么疼了，就膝盖不能弯曲太大。”肖雯一边办理退房，一边回复。 “那就好，记得按医嘱换药，别沾水。”楚望帆一边说一边走到卫生间挤牙膏。 “嗯，记得啦。我回学校去了！” “好。”楚望帆简单回复到，看着镜中自己睡成鸡窝的头发，叹了口气，把牙刷放进嘴里。 “学姐，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天南看着在餐厅偶遇的韩羽彤，惊讶地说。 “怎么样，好看吗？”韩羽彤撩了下自己的发梢，笑着问到。 “嗯…好看，看起来更加青春活泼了！”天南看着韩羽彤由及腰长发变成齐肩的短发，还染了颜色，不由赞叹到。 “有眼光！我昨天下午去弄的时候害怕不适合自己呢。”韩羽彤听到天南的夸赞，不由地也开心起来。 “适合适合！学姐什么风格都能hold住，就是转变有点大，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天南笑到。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韩羽彤美貌一挑，说到。 “学姐是去上课吗？”天南问。 “对啊，两节管理学课程，现在我有点后悔当初报双专业了…太累了！”韩羽彤吐槽到。 “技多不压身嘛，学姐多拿一个学位，毕业时找工作更有竞争力！”天南安慰到。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哪知道会这么辛苦…”韩羽彤一想到快要期末考试了就头疼。 “学姐的膝盖怎么了？”天南这才注意到韩羽彤左腿膝盖上缠着的纱布，担心地问到。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了点皮。”韩羽彤简单解释到。 “哦…那注意被感染啊。”天南嘱咐到，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韩羽彤：“学姐，有件事需要你参谋。” “嗯…你说。” “月底就到小瑾生日了，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得送一个特别一点的礼物…可是又没主意…”天南挠挠头问到。 “又是送礼物啊，上次任萱萱生日好像也是我帮的忙呢…你们男生是不是都不会给女生挑礼物啊？”韩羽彤叹了口气回答。 “上次萱萱只是朋友之间送礼物，这次是小瑾，我得送一血不落俗套的！最好能比过那个楚望帆的！”天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这有点儿难…”韩羽彤无奈地说：“我们又不知道楚望帆会送什么礼物。再说，你打算花多少钱啊，预算能比得过人家吗？” “这个…我可以跟我妈申请专项资金！”天南肯定地回答，随即又挠挠头：“要是能有办法提前知道楚望帆送什么就好了。” “这个…”韩羽彤突然眼神一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学姐有办法？！”天南立刻精神一振。 “我不保证，而且会费我很大精力哦…”韩羽彤叹了口气说。 “放心，只要学姐有办法，我绝对不会亏待学姐！”天南拍拍胸脯。 “那我试试吧…”韩羽彤想了想，点点头。 到了公司的楚望帆，先去了人事部要了一些资料，叶澜开始休假，人事部的工作他自然要多费心思。这方面工作他之前没怎么参与过，现在自然是要花些精力自己捋一遍，好掌握大体状况，安排下面人的工作。 楚望帆早上的时间就在研究人事资料中度过，直到快到中午时，才觉得有些疲倦，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冷饮，打算休息一下。 拿出手机，发现肖雯半小时前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突然想起早上学长发错的信息，一定是发给女朋友的吧？” 虽然有些突兀，但是提到夏瑾，楚望帆不禁心情愉悦，想想她和夏瑾也是校友，于是也不避讳：“对啊，她也是你们学校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咦？是哪个女孩子这么幸福？一定很漂亮吧！” “她叫夏瑾，传媒学院的。” “哇，传媒学院大二有名的美女哎，早有耳闻！” “你们认识吗？” “我都是大三的老学姐了，她肯定不认识我的，我只是听我们学院的男生经常谈起她，好几个都追过呢，不过都铩羽而归！没想到早就名花有主了！” “在我面前不要说老字…对了，你是哪个学院的？”楚望帆问到。 “我是经管学院的。” “是吗？那真是巧，我当年也是经管学院的。” “哇，真的是师出同门哎，这缘分…我们这叫不‘撞’不相识！哈哈…” “好，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说不定你们平时可以约着逛街。”遇到同门师妹，楚望帆自然也是开心的。 “嗯嗯，那下次学长来学校记得告诉我哦，我也认识一下夏大美女！” “你也很漂亮啊，男朋友是本院的吗？我们经管学院的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哦。”楚望帆想起昨晚肖雯的容貌，妥妥的也是美女一枚，既然师出同门，便也没有见外，开玩笑地说。 “哪有！比起学长女朋友差远了！所以大三了还没有男朋友。” “你太谦虚了，我相信经管学院的男生都不是瞎子，肯定是你要求太高。” “可是…没有感觉嘛，爱情还是要看感觉的，你说呢学长？” “那倒是…”楚望帆点点头，深表赞同。 “昨晚看学长名片，这么年轻就是副总裁，好厉害哦。” “虚衔而已，其实就是个打工的。” “学长不要谦虚啦，我明年就毕业了，其实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挺迷茫的，以后可能要请学长多指点了。” “指点不敢，但力所能及的肯定会知无不言，毕竟是咱们经管出来的人嘛。” “那我先说谢谢啦！” “好，我还有些工作，有空再聊。” “嗯，不打扰学长了。” 楚望帆放下手机，淡淡一笑，感觉夏瑾好像一把他打开年轻人朋友圈的钥匙，和她认识之后，认识了萱萱，还有陆皓明以及整个传媒学院篮球队，现在又认识了一个同门小师妹。 他突然开始想夏瑾了，于是重新拿起手机。 “小瑾，在干嘛呢？” “上课！” “这么快就去上课了啊？脚没事吧！”楚望帆不由叹了口气，这丫头太心急了。 “没事啦，有萱萱照顾我呢！”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还有，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订。” “午饭还没吃呢，你就让我想晚饭，真把我当猪养啊！！！” “我今天听人说，连其他学院都有很多男生追你，把你养胖点，没那么漂亮了我才放心啊！” “谁啊？！谁说的？！造谣！” “偶然认识的一个大三校友，晚上见面跟你说。” “好，你这会儿不忙吗？上班时间开小差，小心老板扣你工资哦！” “为你开小差，被扣工资也值得！” “不行，你的工资要留着请我吃饭！不许被扣，赶紧认真工作，我还要听课呢？！” “遵命…”楚望帆笑着叹了口气。 “对了，我昨晚看了‘真正的你’哦。”楚望帆刚准备放下手机，谁知道夏瑾又回复了。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这么贪心啊？”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两个都是你的…” “??！” 第五十六章 心路 “肖雯？”夏瑾仔细检索了一下自己的交际圈，摇摇头：“不认识，再说大三的学姐我本来认识的就不多，何况她是别的学院的。” “没关系，反正事情都解决了，昨晚就是这样。”楚望帆一边说一边拌着碗里的面。 “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夏瑾问到。 “那个时候告诉你，除了让你瞎担心睡不着，也没什么意义，这样多好，我解决了所有事，你也没因此影响心情。”楚望帆回答。 “那倒是…”夏瑾点点头，然后突然侧头眯着眼看着楚望帆问：“那个学姐…漂亮吗？” “嗯…还挺漂亮的。”楚望帆回想了一下，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加了一句：“但是还不及某人…” “某人？是谁？”夏瑾眉头一皱。 “眼前人！”楚望帆微微一笑，盯着夏瑾说。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夏瑾被戳中心事，急忙争辩。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楚望帆一边笑，一边拿起桌边的醋瓶递给她：“来，加点这个更好吃！” 夏瑾接过醋瓶，刚倒两滴，突然明白过来楚望帆的意思，赶紧把醋瓶放下，嘟囔一句：“我才不爱吃醋…” “偶尔少吃点，会更有滋味嘛。”楚望帆一语双关。 “要吃你自己吃…”夏瑾撅起嘴，红着脸低头拌自己的面。 “好好好，我吃我吃…”楚望帆笑着拿回醋瓶，往自己碗里一边倒一边问：“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夏瑾努力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自己跟楚望帆提起过这事。 “这有什么难的，作为你男朋友，这点基本的情报都不掌握，岂不是太失职了？”楚望帆眉毛一挑。 “一定又是萱萱这个大嘴巴说的！”夏瑾想了想说。 “你别管这个，想怎么过？”楚望帆认真问到。 “正常过呗，那时是考试周，大家都忙着复习考试呢，哪有心情过呀。”夏瑾叹了口气说。 “那你去年怎么过的？”楚望帆好奇地问。 “跟萱萱一起去吃了顿火锅呀。”夏瑾尝了口面回答：“其实自从上学后，我的生日基本没认真庆祝过，因为总是在六月末后者七月初嘛，正好都是期末考试前，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只有前年，六月初就高考完了，又是18岁成人礼，我爸才帮我办了个party。” “那今年你也准备这么将就过去啊？”楚望帆一脸心疼地看着夏瑾说。 “对呀。” “不行。”楚望帆坚决地摇摇头：“今年必须庆祝。” “为什么？”夏瑾停下筷子。 “因为之前你没有男朋友，现在有了。以前不庆祝，是你的无奈，但从今年开始如果不庆祝，就是我的失职了…”楚望帆说这话时，一直温柔地看着夏瑾。 夏瑾被楚望帆看得心里砰砰直跳，嘴里的面似乎都变成了甜的。 “这样吧，既然你没什么主意，那就全权交给我吧，你到时人到场就可以，怎么样？”楚望帆提议。 “你…你要干什么？”夏瑾此时内心既有所期待，又有点担心。 “说了不就没惊喜了吗？”楚望帆给夏瑾了满满的神秘感。 “庆祝可以，但是你别太过分哦…我不喜欢那种闹得天下皆知的，好尴尬…”夏瑾给楚望帆打预防针。 “我有那么肤浅吗？”楚望帆笑着问。 “那倒是…好吧，相信学长！”夏瑾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开始对这个注定不一样的二十岁生日充满期待。 夏瑾的脚已经基本可以正常走路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楚望帆终于同意她和自己一起走走。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这成了他们俩晚餐后的例行项目。明川大学里大大小小的每条路，都留下了这对幸福恋人的足迹。 在这条路上，楚望帆饶有趣味地参与了夏瑾童年时代的大小趣事，和少女时代微妙如丝的青春烦恼。而夏瑾也领略了楚望帆年少时超出年龄的成熟心智和成年后惊心动魄的职场斗争。 他们在晚风中一起踩下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在迈入彼此生活的更深处。 分别后临睡前，夏瑾总喜欢去翻看楚望帆另一个微信号的朋友圈。那个楚望帆口中所谓“真正的他。” 相比于第一个微信朋友圈里老干部般的风格，这个微信号的朋友圈，完全是另一个画风。 其内容之多，涵盖之广，让夏瑾叹为观止。从天文地理，到古往今来，从诗词文学，到政治军事，从体育影视，到社会热点。不禁有旁征博引，更有很多原创的内容解析。 这让夏瑾想起毛爷爷的诗词：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 第五十七章 意外的灵感 “学长，睡了吗？有件事想请教你。” 刚刚和夏瑾说过晚安，在床上躺下的楚望帆便收到了肖雯的信息。 楚望帆想了想，回复到：“嗯，还没，你说。” “这个学期结束，我就大四了，要开始考虑实习的事情了。但我不知道该选哪个行业，想着学长工作这么多年，又是总裁级别的，想着能不能指点一二…” “指点说不上，毕竟这和你个人的兴趣以及专业有关，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只不过你要是想了解某些行业的现状，我还是能提供一些参考的。”楚望帆给了一个稳妥的答复。 “对了，学长所在的行业是怎么样的，管理咨询…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肖雯突然话锋一转。 “怎么说呢，我打个比方：大家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就回去看医院，对不对？你可以把我们看成是企业的医院。如果一家公司对自己的经营现状感到不满，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会来找我们，我们通过检查之后会给出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楚望帆用了一种通俗易懂的比喻来解释。 “哇，真的好厉害，那学长岂不是什么行业都懂？！”肖雯赞叹到。 “也并不是，医院有不同的科室，每个人擅长的不同，我也不是每个行业都精通。但是基础的问题都差不多。对了，你是经管学院哪个专业的？” “市场营销。” “你对自己的专业感兴趣吗？将来有没有打算从事这一类的工作？” “兴趣…说不上，当初只是听人说这个专业好找工作，而且能赚钱，于是就报了…” “唉…十年了，没想到明川大学对学生的就业指导工作还是原地踏步呀…”楚望帆不由地笑了：“市场营销好找工作是不假，但是这个专业门槛也低。能赚钱也不假，但那都是从激烈竞争中杀出来的幸存者，这个职位的淘汰率也是惊人的。” “你说的我有点害怕了…” “怕到不必，因为每个行业，每一份工作，都会存在竞争，只不过市场营销相对更加直接和明显罢了。” “那我到底该怎么选？” “你还有其他特长或者是兴趣吗？” “我修了双学位，还有一个是播音专业。” “这个专业跨度倒是蛮大的，不过你的声音是挺适合的…你喜欢播音主持？”楚望帆想起肖雯的声音，确实很有这方面潜力。 “也还好吧…这个是我高中老师建议的。” “那你的志向到底在哪个方向？” “嗯…我也不知道，总之，能赚钱就好，毕竟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是为了赚钱，早点实现财务自由嘛。”肖雯这一点倒是想得很明白。 “说的对，工作和兴趣，没必要非要捆在一起。”楚望帆想想自己，现在的工作真的是自己喜欢的吗？虽然他在这个行业勉强配得起成功二字，收获了财富和一定的成就感，但是这真的是他最初的梦想吗？ 当然不是，他回想起自己毕业的第一份工作，不就是冲着钱去的吗？毕竟，生存下去，才是人的第一需求。 然而无论如何，当初自己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有可能，他多希望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可以根据兴趣来选。 所以，他对肖雯的这种金钱第一的想法一点都不鄙视，反倒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理解。 “但是既然自己读了这两个相关专业，就应该去好好利用，对吧？否则进入一个新行业又要重新开始学习，岂不是浪费了自己大学的投入的精力？” “也对…那我学过市场营销，有一些播音主持的基础，声音条件也还不错…学长觉得在哪个行业能尽快赚到钱？” “仅仅考虑收入和收益见效期吗？”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试试做短视频账号或者直播。这正好也是我正在研究的一个行业。”楚望帆想到昨天参加的董事会议，董事会决定涉足一些新兴行业，短视频和直播正是其中一个。 “你是说…” “没错，就是我们大家常说的‘网红’。” “啊？这个…我没想过哎。” “你学过播音主持，肯定不害怕面对镜头，外在形象气质也都很好，性格也算开朗，只要在内容方面有好的创意，加上运用一下自己的营销学知识。还是有很大概率红起来的。” “真的吗？” “我没办法给你打包票，只是根据自己的职业嗅觉，给你一个建议。毕竟，你的目的很直接，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赚钱，对吗？” “可是…现在网上很红的那些，背后不都是有专业团队的吗？我怎么去和人家竞争啊？” “他们都是自己有一定粉丝基础之后，才被平台挖掘，给配了团队的。所以前期的内容创意是最重要的。” “嗯…有道理。”肖雯显然被楚望帆勾起了兴趣：“可是我一点经验也没有。” “我正在组建团队去深度调研这个行业，和你一样没有经验，不过…”楚望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感：“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兴许我们可以合作，就当做个试验。我可以向董事会提交一个方案，以真实模拟的方式去调研这个行业。” “什么意思…？”肖雯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我会向公司申请一笔资金，其中包括以工资的方式来支付给你的费用，以保障你的基本生活。而你作为我们调研项目的外聘人员，通过运营，看能不能捧红你，而我们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最直观的调研数据。我们各取所需。”楚望帆向她解释到。 “就是说…你们不仅可以给我提供团队支持，还会支付给我薪水？！”肖雯简直不敢相信。 “没错，不过这只是我个人初步的一个想法，还需要董事会讨论审批，能不能通过还两说。”楚望帆给肖雯打了预防针，以防她期望过高，毕竟，这种调研方案在华域还没人做过。 “没关系没关系！”肖雯似乎一直很兴奋：“学长这么一分析，我心里不那么乱了！至于学长的设想，能实现了当然更好，就算实现不了，我也有了自己可以尝试的领域了。” “嗯，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你有兴趣就好。”楚望帆也很喜欢这种灵光乍现的感觉。既解决了自己的工作问题，还能顺手提携一下自己的同门小师妹。 “能认识学长真的是太好了！你真是我的职业导师！” “都是校友，别太客气。” “突然好羡慕夏瑾学妹!有这么可靠的男朋友，平时可以给她保驾护航，好幸福啊！” “希望她是这种感觉。”想到他和夏瑾最近越来越情投意合的状态，楚望帆也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 “肯定是！” “不早了，明早还要上班，你也早点睡。” “嗯嗯，学长晚安！” 第五十八章 特别球赛(上) 六月的气温已经很高了，正午的暑气稍稍过去之后，陆皓明就早早地来到了篮球场，占住了最西面树荫下的场地，慢悠悠地做着投篮练习。 不一会儿，也是一身运动装的萱萱一手提着四杯冰镇的饮品，一手举着自己的小花遮阳伞来到场边的石阶上，坐下来掏出手机放到嘴边： “喂，我的夏大小姐，你和你家楚学长来了没有啊，再不到我买的冷饮就要变成热饮了啊。” “快了快了，已经到校门口了，正在停车呢！”手机里很快传来夏瑾的回复。 没一会儿，萱萱远远的就看到穿着情侣款球衣的夏瑾和楚望帆朝球场走来。 “哇，学长，还特地买了新装备吗？”陆皓明笑着问到。 “早上赶着去见一个重要客户，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路上现买的，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啊。”楚望帆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回答说。 “我就说没事啦，你非要去医院在检查一下，不然也不会耽误这么久。”夏瑾有些责怪地对他说。 一周过去，夏瑾终于觉得自己的脚好利索了。对她这个体育世家的女生来说，一周没正经运动过，关节好像生锈了一样，正好楚望帆也好久没打球了，于是约在这个周末陪他练球。 但楚望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匆匆见完客户后，坚持带夏瑾到医院做个检查，从医生那里确认夏瑾可以做剧烈运动了才同意。 “太好看了！皓明，我们也买同款的好不好？”萱萱走到跟前把饮料递给他们，羡慕地看着两人身上穿的情侣款科比.布莱恩特球衣说。 “嗯，好，下周去逛街时就买，不过我们买勒布朗.詹姆斯的好不好？我喜欢他的。”陆皓明商量到。 “有这个好看吗？” “一样好看。” “那好…”萱萱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学长，多久没打球了？”陆皓明笑着把球扔给楚望帆。 “有半个多月了吧。”楚望帆单手接过球，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夏瑾，用力的运了几下，笑道：“估计手感都丢了。” “学长这种级别的技术，怎么会说忘就忘了呢？”陆皓明表示不相信，摇摇头问到：“今天准备打对抗吗？” “先陪她们玩一会儿吧，热热身，至于对抗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场子了。”楚望帆想了想说。 “那倒是，太菜的场子，打起来最没意思了。”陆皓明深有体会。 “我们也很菜啊，两位大神不会嫌弃吧？”萱萱笑道。 “你还没有被嫌弃的资格。”陆皓明作死的回答。 “陆皓明你是不是想死？！”萱萱说着一把从楚望帆手里夺过球砸了过去，被陆皓明轻飘飘地接住了，然后手不粘球，立刻回传楚望帆，赶紧一边逃命一边向追打的萱萱讨饶。 夏瑾和楚望帆相视一笑，做了下伸展，感慨到：“生命在于运动，我终于结束了养膘的生活，重新活过来啦！” 然后活动一下脚踝，突然朝篮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学长，传球！” 楚望帆一愣，随即手腕一抖，球以合适的力道，恰到好处地送到夏瑾手里。夏瑾接球不做调整，直接以一个流畅的三步上篮，把球稳稳送进篮筐！ “漂亮！真人不露相啊。”楚望帆赞叹到。 “不能辱没家门不是？”夏瑾吐吐舌头：“从小我爸就教我了，不过我只会这个，要是距离再远一点我就投不进了。” “非体育专业的女生，能做出流畅三步上篮已经很不容易了。”楚望帆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看着飒爽英姿的女友说。 “学长你来！”夏瑾说着把球高高扔给楚望帆。 楚望帆触球的一瞬间，仿佛一下子充满了能量，身形一闪，夏瑾只觉得面前一阵风略过，转过头，楚望帆已经完成了上篮动作。 真的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之前在场边看楚望帆打球时，还能够冷静分析。但当真的在球场上面对面近距离感受，才真正震撼与楚望帆的爆发力和速度，何况，这还是他并没有完全认真的状态。夏瑾这才感受到，在赛场上，楚望帆的对手面对他，会有多大压力。 “我就说吧，学长就算一年不打球，水平也远高于一般球友。”被萱萱正义之裁之后的陆皓明，略显狼狈地说。 “我们玩个游戏吧？”楚望帆把球在手指上转着，对陆皓明和萱萱说。 “怎么玩？”萱萱好奇地问。 “我们两家比赛投篮，轮流上场，从篮下到三分线外，一共十个点。同一个点必须两人连续投进才算通过，哪队先投完哪队赢。”楚望帆介绍了游戏规则。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这种竞赛游戏了！”萱萱开心地说。 “那你争点气，别害我输哦。”陆皓明嘱咐萱萱。 “你就不能给我打打气呀！”萱萱对陆皓明翻了个白眼。 于是游戏开始。 对陆皓明和楚望帆来说，自然都不是难事，基本都是抬手就有。但这个游戏的胜负手显然是在两个女生身上。并不是比谁更强，而是比哪一个不那么差… 一开始，体育本来就不错的夏瑾自然是占上风的，篮下的两个点尝试两次后很快投进。但诚如她自己所说，随着投篮距离的便远，从第三个点开始便卡在哪里了，生生被连续懵进的萱萱追了上来。 之后这两对情侣之间，便展开了艰苦的拉锯战，陆皓明和楚望帆越投越顺，两个女生则仿佛是立志要把篮筐砸歪，球场上响起了有节奏的打铁声…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又到了篮球场的高峰期，临近的场地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占满了来打球的人。 “学长，我觉得照这种进度…咱们比到天黑也难分出胜负啊。”20分钟后，陆皓明看着才双方才投到第4个点的激烈战况，一脸忧虑地说。 “极有可能…”楚望帆也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拍拍陆皓明的肩膀，安慰到：“她们玩的开心就好，人家女孩子们顶着大太阳陪咱俩玩，我们怎么也要奉陪到底啊。” “那倒是，咱俩就当提前练习带孩子吧…”陆皓明开玩笑到。 楚望帆忍俊不禁地点点头，看着夏瑾谨遵父亲教诲，一脸认真地调整呼吸，屈膝，举球，瞄准，出手。一套标准的动作下来，球准确地砸到了篮筐脖子上… 接下来是萱萱出场，她没有像夏瑾那样受技术动作的束缚，前面两个懵进的球，让她信奉大力出奇迹的格言。也没什么瞄准，就是尽最大力气，把球往篮筐附近砸去。 之间篮球直直地如炮弹般朝篮板正中心砸去，又掉到篮筐前沿，被颠起，几经反弹，最后居然滚进了篮筐… 萱萱大声欢呼，得意地看着剩下三人目瞪口呆… 第五十九章 特别球赛(中) 背负体育世家荣耀的夏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萱萱这种体育白痴给领先了，她此时仿佛看到了父亲脸上那种家门不幸地表情。 “小瑾，肩膀放松，下次试着把弧线在调高一些。”楚望帆适时给出技术指导。 “学长，你们要是觉得这样无聊的话，去旁边和他们打比赛吧。”夏瑾看着已经几个回合在旁边百无聊赖的两个大男人，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楚望帆，他好不容易可以有时间打球，却为了陪自己而甘愿在这里玩这种小孩子一般的游戏。 “没事，看你们俩投篮，挺好玩的！”楚望帆笑着安慰到。 “哎呀，你们两个高手在这里看着，我们投不进很丢脸，才会觉得紧张。不要管我们啦，自己去玩，让我和小瑾单独决一死战！”取得领先的萱萱正在兴头上，老觉着这两个人在旁边憋笑，很影响自己发挥，于是也过来赶他们俩走。 正好，隔壁场地想开比赛，但是缺人，正招呼楚望帆和陆皓明要不要过去一起打。两人便半推半就地去和其他男生一起玩了。 于是两个女生终于可以专心地战火重燃了，继续上演技术流和暴力流的投篮对决。 傍晚的气温越发凉爽，篮球场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便没有的空白场地。 萱萱和夏瑾终于艰难地决战到了第八个投篮点。 此时轮到夏瑾投篮，她想着小时候爸爸教的和刚刚楚望帆讲的技术要领，信心满满地投出必进的一球。正当球划着完美的弧线要射入篮筐时，突然另一颗球也朝篮筐飞去，一下子把夏瑾的球砸飞，反弹回来，险些击中夏瑾的头。 “谁呀！？没看到这里有人吗？！”在一旁的萱萱立刻生气喊道，赶紧跑到夏瑾面前：“你没事吧小瑾？” “我没事。”夏瑾捡起篮球，抬头看看后面，四个穿着便装的男生，根本没正眼看她们，若无其事地走到篮下开始投篮玩。 “喂！你们差点砸到人知不知道！快过来道歉！”萱萱朝他们吼到。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顶着寸头的男生朝两个女生撇了一眼，说道：“怕砸到还来球场，这不是女生该来的地方，别占着场地影响我们用，赶紧走！” “有没有搞错！明明我们先来的，凭什么占我们场地！”萱萱怒火中烧，站起身来，毫不示弱地走到那个男生面前说。 “你们的场地？会打球吗就来球场，球场是给会打球的人用的，这才叫物尽其用，女生瞎来凑什么热闹！”这时，另一个上身穿着一件球衣，身材微胖的男生轻哂一声，说到。 “谁规定女生不可以打球的？篮球场是明川大学的公共设施，是明川大学的学生都可以使用。再说，你是生下来就会打球的吗？”夏瑾此时也走了过来，不同于萱萱的怒气冲冲，她冷静而克制地反驳到。 “呦…这位美女还挺伶牙俐齿的，你说的对，既然这是公共设施，就是大家都可以用嘛，不介意的话就一起玩呀！不过篮球是对抗性运动，咱们玩的时候要是有点肢体接触，两位美女可别害羞哈。”这时，盯着一头金毛的男生凑过来，不怀好意地盯着萱萱和夏瑾说。 “就是就是，一起玩嘛！”几个人顿时哄堂大笑，看到两个女生的长相后，不禁纷纷附和。 “你们…!”萱萱被气得脸色发情。 “出什么事了？” 萱萱一回头，看到陆皓明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后，顿时有了底气，立刻告状：“他们过来占我们场地，还调戏我和小瑾！” 而这时，楚望帆也挡在了夏瑾前面，对着几个人，面带微笑地问：“几位，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何必为难两个女生呢？” “你谁呀，我犯得着跟你说吗？”穿黑背心的男子咋咋呼呼地斜着眼对楚望帆说。 “大家都是来玩儿的，别那么大火气。我是她男朋友，有什么问题，跟我说。”楚望帆走上前一步，依然态度平和。 “呦…我说这小妞儿说话怎么那么嚣张呢，原来是男朋友在呀。”黄毛笑了笑，走上前，脸几乎要贴上楚望帆：“我们呢，就想在这儿打会儿球，麻烦让你马子让让，不然要是不小心伤到了，我们可不负责。” “可是这块场地是我们先来的，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几位想打球，可以先找别的场地。”楚望帆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是眼神不好吗？这里哪还有空场地？”黄毛指了一圈，冷笑到：“你看看，整个球场都是爷们儿们在打球，就这块场地，两个不会打球的娘们儿占着一个篮筐，你不觉得浪费吗？” “不觉得，不管是谁，无论水平高底，只要是来打球的，就对得起这块场地。”楚望帆也笑了笑，回答。 “对我来说，篮球场不是谁都配站上来的。不会打球的，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黄毛说着用手指指两个女生。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陆皓明血气方刚，最听不得人对女生用污言秽语，说着就冲上前指着黄毛鼻子问：“你们是那个学院的？！” “呦？又有一个出头鸟啊，劳资懒得跟你们废话，就一句话，这场地你们让不让？”黄毛开始不耐烦了。 “让又怎么样？不让又怎么样？”陆皓明毫不示弱。 “让的话，就别耽误我们时间，乖乖滚，不让的话，这场地你们也别想用了！”黄毛说着，把手里的球往篮板上一扔，瞪着楚望帆说。 陆皓明正要发作，被楚望帆伸手制止了。 楚望帆低头笑了笑，问到：“我听你刚刚的意思，是只有打得好的人才配使用场地是吗？” “没错！”黄毛把头一抬。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打得不错？”楚望帆不动声色的问。 “还行吧…”黄毛嘴角一歪，回答。 “那就好办了，你看这样行吗？”楚望帆微微一笑：“篮球场上的事，就用篮球来决定。既然是打得好的人才能用场地，那咱们打一局，你要是能赢，我们就把场地让出来。” 黄毛咬着嘴角，回头看着自己三个朋友笑了一下，转头回答：“行，但是我加个条件，要是你输了，当着你女朋友面，给我鞠个躬，说一句‘耽误几位爸爸打球了’！” “行，要是你输了呢？”楚望帆笑了笑，反问到。 “我们认栽，立刻扭头走人。”黄毛回答。 “我也加一个条件，你们输了，站成一排，给这两个女生鞠躬道歉！”楚望帆上前一步，目光如刃，盯着黄毛的眼睛说。 “成交！”黄毛邪魅一笑。 第六十章 特别球赛(下) “你想怎么打？我们四个人，你们只有两个，难道加上你们这两个小美女？”黄毛不误嘲讽地说到。 “带上他们，你们岂不是让你们胜之不武？”楚望帆笑了笑：“咱们快一点儿，就打五个球，两种方式，你挑。要么你挑个最好的出来跟我一对一，要么挑两个，我们打二对二。” “哥儿几个，你们说呢？”黄毛扭回头问自己的三个队友。 “二对二吧，我也想看看这两个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刚刚的黑背心回答。 “行，听到了吗？二对二！”黄毛对楚望帆说。 “来吧。”楚望帆摊摊手说到。 黄毛回到他们之中，商量派谁出战。 楚望帆则扭头对陆皓明说：“怎么样，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倒想看看，这几个孙子到底有几斤几两，敢这么嚣张…”陆皓明活动了一下手指，用杀人的目光对着那伙儿人说到。 “一会儿我控球，你负责终结，咱们俩主打挡拆战术。”楚望帆交待到。 “没问题。”陆皓明点点头，随即说到：“我觉得他们几个不像明川大学的，明川大学篮球圈儿里的，不可能不认得我。” “他们要是认得你，也不会狂到同意我们的比赛了。”楚望帆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 “那倒是…”陆皓明也自信的笑了。 “你们俩千万别手下留情，一定要给我们出这口恶气呀！”萱萱在一边给他们打气。 夏瑾倒是很淡定，只是给了楚望帆一个坚定的眼神。在她的印象里，楚望帆和陆皓明这种强强联合，在这种级别的野球场上，是不可能输的。 对方最终确定是黄毛和黑背心出战。 “照规矩，罚球决定谁先进攻，打进不换球权。”黄毛说到。 “不用了，我们赶时间，让你们先攻。”陆皓明豪气地说。 “行，有种，你可别后悔，小子。”黑背心指了指陆皓明说：“别到最后连球都碰不到。” “你是用嘴打球吗？废话那么多…”陆皓明说着，把球扔给他们。 楚望帆看着陆皓明年少轻狂的样子，不由会心地笑了。想当年自己在球场上，也是这般舍我其谁呀。 一看这边陆皓明要和人比赛，附近场地的人也纷纷凑了过来。 黄毛开球，楚望帆负责防守他，黑背心则交给陆皓明对付。 比赛一开始，黄毛便一个偷懒假动作，试图骗过楚望帆重心，但楚望帆丝毫不上当，始终保持防守位置，丝毫不给他突破机会。黄毛几次尝试，找不到机会，这时黑背心在内线一个背身卡住陆皓明要球，示意自己要背身单打。 黄毛立刻把球传过去，黑背心想依靠自己的体重优势在篮下硬吃陆皓明，但陆皓明凭着自己的肩宽背阔，死死的稳住下盘，黑背心根本推不动。于是在靠了两下后，选择了一个背转身跳投，却被陆皓明踩准时机，一巴掌封盖了下来！ 黄毛因为视野优势，抢先一步启动，捡到了滚到地上的球，刚准备趁乱启动上篮，结果刚运第一下球就被楚望帆从背后闪电般地掏走！ 拿到球权的楚望帆并不急着进攻，而是缓缓把球运到三分线外，对着黄毛开启嘲讽： “这么容易就让我拿到，你有点让我失望啊…” 黄毛脸上有点挂不住，知道今天碰到硬茬了，一边放低重心，一边回击：“有本事你把这球打进。” 但是黄毛没想到，刚刚是他们最后一次碰到球。 只见楚望帆假装抬头指挥陆皓明落位，并故意把球运在身前，暴露了出机会，诱导黄毛伸手去断。刚刚被楚望帆抢断的黄毛，自然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找回面子，果断地探身去抢了。 但楚望帆早有准备，突然把球拉回，一个简洁的变向过掉黄毛朝篮下冲去，逼的黑背心不得不冲过来补防。楚望帆则手腕一抖，把球舒服地送到早已跑到篮下的陆皓明手里，陆皓明轻巧地把球放进篮筐。 萱萱激动地跳起来，使劲晃着夏瑾，搞得夏瑾不得不按住她。 而楚望帆和陆皓明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第二回合两人一个标准的挡拆战术，陆皓明再次顺下接楚望帆传球上篮得手。 第三回合，又是挡拆，陆皓明却向外弹出，接楚望帆回传中距离命中。 第四回合，还是挡拆，黄毛和黑背心这次选择换防，不再放空陆皓明，但楚望帆却用了一个假穿真突，一个变速自己上篮得手。 一个挡拆战术，让楚望帆和陆皓明用出了千变万化的感觉。 最后一个回合，两人终于不再挡拆，楚望帆先是高调给篮下要背身单打的陆皓明，然后突然转身空切，接陆皓明传球，急停跳投命中。 比赛结束！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楚望帆和陆皓明连汗都没出。 萱萱激动地冲进场内，挑起来抱住陆皓明，也顾不上人多，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反倒是陆皓明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准备赢了之后，霸气地怼一下对手，结果被萱萱来这么一出，一下子找不到情绪了。 夏瑾则只是笑着悄悄朝楚望帆比了个大拇指，换来楚望帆一个得意的眨眼。 黄毛和黑背心，以及另外看呆了的私人，此时如同淋了雨的公鸡，垂头丧气。面对楚望帆和陆皓明的目光，恶狠狠地咬咬牙，丢下一个“走！”字，转身就准备离开。 楚望帆和陆皓明抢先一步挡住他们去路。 “你们好像还忘了一件事。”楚望帆对领头的黄毛说。 “我们认栽，把场地让出来了还不行吗？”黄毛咬着牙说。 “我记得我们都加了赌注了，你们输了，是要列队像她们两个鞠躬道歉的。”楚望帆冷冰冰地说。 “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黄毛恼羞成怒，指着楚望帆的鼻尖说。 “给脸不要脸的是你们吧，场地本来就是我们的！你吓到了我们的朋友，还浪费了我们十几分钟时间，只是让你们道个歉，便宜你们了！”陆皓明回击到。 “爷们儿点儿，愿赌服输，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以后还怎么在球场上混？”楚望帆一边示意夏瑾和萱萱站过来，一边对四个人说。 夏瑾和萱萱骄傲地站在陆皓明和楚望帆之间，等待她们应有的道歉。 四人看蒙混不过去，开始玩横的了：“老子今天就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样？！” “那是我高看你们了，滚吧，跟我们打球，你还不配。”楚望帆这时也意识到，这几个人就是纯粹的球场流氓而已，已经懒得他们计较了。 “连这都输不起，还算个男人嘛…”萱萱一脸鄙夷的而说。 “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夏瑾脸上也带着轻蔑的笑，默默站回到楚望帆身边。 四人在周边的嘘声中，灰溜溜地离开。 当那个黄毛路过夏瑾身边时，嘴里恨恨地嘟囔了句：“臭婊子，迟早被人*。” 话音未落，突然觉得后领子被人拽住，一转头，看到楚望帆寒若冰霜的眼神：“你刚刚说什么？” “给老子放手，老子说什么你没听见吗？！艹！”黄毛咆哮到。 “其他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要为最后这句话付出代价。”楚望帆叹了口气，然后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 第六十一章 打架事件 楚望帆的这一拳，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黄毛捂着嘴倒在地上，黑背心最先反应过来，嘴里骂着就要冲上来打楚望帆，被同时反应过来的陆皓明一脚踹翻。 黄毛的另外两个伙伴这时也加入战团，楚望帆和陆皓明毫不示弱，以二敌四，却在气势上还占上风。 夏瑾瞅准机会，捡起地上的球，一下子砸翻了准备从背后偷袭楚望帆的胖子。 “来人呐，传媒学院队长被校外的人欺负啦！”萱萱灵机一动，朝人群大喊。 球场上打球的学生本来就多，年轻人血气方刚，陆皓明又是在学校篮球圈有很有威望的人，顿时其他场地打球的人把球一扔，冲过来加入战团，把四个人按在地上一通揍。 篮球场上顿时热闹了，旁边全是驻足观看的学生。 结果刚打起来没一会儿，学校保卫处的人赶来的异常迅速。 看到保卫处的人来了，大家一哄而散，留下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四个家伙，楚望帆等四个肇事者和他们一起被带到了保卫处。 “说说吧，怎么回事？”保卫部主任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对着面前的八个人问。 “我们来打球，他们先动手打人的！”黄毛捂着肿起很高的嘴角，率先表达抗议。 “呸！明明是你们来抢占我们场地，还恶人先告状！”萱萱指着黄毛鼻子骂到。 “先别说这个，你们都是那个年级哪个班的，登记一下！”旁边另一个拿着笔的工作人员问到。 夏瑾，萱萱和陆皓明分别报了姓名和班级。 “你呢？”工作人员看向楚望帆。 “经济与管理学院08级二班。”楚望帆笑了笑回答。 “什么？你是毕业生？！还08级？！”保卫处主任一愣。 “嗯，我回母校看看，顺便保护一下学弟学妹免遭校外人员欺负。”楚望帆看了看另外四人说到。 “啊？他们四个也不是这个学校的？”保卫处主任又是一愣。 “这你要问他们了。”楚望帆耸耸肩。 另外四人的身份调查清楚，是学校附近一家国企工厂的工人，下班了没事偶尔来打个球。以前来过几次，觉得大学生们还没混过社会，一般不愿惹事，吓唬两下就怂了，没想到今天栽了跟头。 “在学校内打架斗殴，你们三个，我会通知你们的导员来把你们领回去。至于你们五个…由于不是本校人员，我无权处理，你们看是公了还是私了…”保卫处主任对楚望帆和另外四个人说：“私了的话你们到校外自己商量，公了的话，我现在就报警。” “我们受伤了，不赔钱这事不算完！”黄毛冲楚望帆叫嚣到。 “我选公了，让警察来处理吧，校外青年私闯校园，强占公共资源，寻衅滋事，我觉得这够得上《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了吧。按情节，起码拘留五日以上。并且会通知原单位领人，你们那家企业我知道，国企职工触犯治安条例，不仅会被记过，严重的还会被开除。”楚望帆淡定地跟他们讲了后果。 四人一听，立刻不说话了。许久，黄毛咬着牙小声嘟囔：“你先动手打人的，警察来了我也不怕。” “是吗？谁能证明？现场没有监控，利益相关方的证词不会被警察采纳。不过目击者倒是很多，你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愿意站出来给你作证的学生？”楚望帆一脸轻松地回答。 “你…”黄毛一时语塞，几个人窃窃私语许久，权衡了利弊，最终还是怂了：“怎么样我们也受伤比较重，要不你给个医药费意思一下，私了得了？” “你们要是老老实实消失，以后不再找麻烦，我可以考虑私了，否则，咱们到派出所再详聊，我再免费给你们做做普法工作？”楚望帆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回答。 “骂的，今天我认倒霉，走！”黄毛见赔偿也没什么希望，骂骂咧咧地就要起身走。 “你们的名字和工作单位我记住了，最好以后别再惹到我朋友，否则，我保证你们会付出比今天高得多的代价。”楚望帆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你们几个，给各自导员打电话让他来领人。”保卫处主任见那几个人走了，对夏瑾他们说。 “哎…这位领导。”这时楚望帆站起身，和颜悦色地说到：“我觉得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跟他们三个人没什么关系，他们是受害者。要是再惊动三个导员的话，万一哪个上报上去，惊动了校领导，无论起因是什么，校外人员轻易进入校内影响学习正常工作，保卫处都脱不了干系，也给您添找麻烦不是？” 保卫处主任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眉头一皱，开始沉思。 “大学本来就是半开放性质的，想完全杜绝校外人士完全不现实，我理解你们工作不容易，但是事业单位您也知道，上面不高兴了，肯定是要严抓一下保卫处的，到时候…”楚望帆晓之利弊。 “也对…你小子倒是挺机灵的，也罢，我们保卫处嘛，本身就是保护自己学生的，哪儿能让外人欺负呢？你们走吧，以后注意点，别惹麻烦！”保卫处主任豁达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谢谢领导，给您添麻烦了！”楚望帆一脸诚恳地说。 另外三人也赶紧识趣地起来道谢，然后四人逃也似的跑出保卫处办公室。 一直到跑远确认他们听不到了，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放声大笑！ “我真没想到，学长平时看起来那么斯文，打起架来真的一点都不含糊！”陆皓明钦佩地着对楚望帆说。 “幸好有你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可打不了四个。”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打的很过瘾，一向只是微笑的楚望帆，居然也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觉得最精彩的是小瑾那一球，砸的稳准狠！我当时都在想投篮时她是不是让着我！”萱萱亲眼目睹夏瑾的精彩一球，回想起来依旧觉得惊艳。 “啊？真的吗？”楚望帆大感意外，因为他当时背对着夏瑾，没看到那一幕。 “我也是心机嘛，当时那个胖子要去打你，你有忙着对付那个黄毛，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夏瑾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当时也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那我得多谢女侠出手相救了！”楚望帆模仿古人的抱拳礼，然后又转向萱萱，赞赏到：“你也很机灵啊，及时帮我们搬来了救兵！” “那当然，不能看你们俩以寡敌众啊，不过想想挺危险的，那么多人动手打，万一下手没个轻重闹出人命就惨了。”萱萱想想也是后怕。 “幸亏保卫处来的及时，哎，不过说来也奇怪，今天保卫处怎么到场的这么快，大家刚开始打他们就到了，按照距离，差不多咱们刚动手他们就出发了。谁通报消息这么及时啊？”陆皓明也奇怪，平时球场也经常有小的冲突，保卫处都是来的不紧不慢，今天的效率却出奇地高。 “也许是哪个老师恰好路过呢？”夏瑾猜测到。 “嗯…不管啦，反正你们俩没吃亏就好，咱们也出了气，得庆祝一下！”萱萱提议。 “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机会在校园里打一场架，萱萱说得对，是该纪念一下我毕业后打的第一架，走吧，晚饭我请，想吃什么？”虽然打架不是什么好事，楚望帆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是一种好多年没有过的过瘾和畅快，仿佛那一瞬间又有了年少时的血气方刚和嫉恶如仇。 “烧烤！啤酒！”萱萱高喊道，然后看着众人：“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三人相视一笑：“没有。” 确实是个好主意，毕竟只有烧烤和啤酒的这种夏日组合，才配得上这场快意恩仇的打架。 于是楚望帆和陆皓明，各自搂着自己的女友，朝校外美食节大排档走去。却不知道，背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他们… 第六十二章 领悟 烤鱼肉串牛板筋，生蚝麻小炒田螺，花生毛豆冰啤酒。 很快，桌子上都有点摆不下了。 夏日夜晚最适合朋友聚会的方式，无外乎一顿烧烤。 “学长，不用点这么多吧？”陆皓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楚望帆说。 “没关系，慢慢吃，反正天还早，我发现打架比打球还要耗体力，我都有点饿了。”楚望帆笑着收起菜单，给自己倒上啤酒。 “学长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萱萱一边剔着田螺肉一边说。 “我可不是吴三桂。”楚望帆摇摇头，举起酒杯：“来吧，为我们今天扞卫球场的正义，干杯！” “干杯！” 四个扎啤杯清脆地碰在一起。 楚望帆一整杯扎啤下肚，刚放下酒杯，一只剥好的小龙虾就伸到了嘴边。 夏瑾笑眯眯地看着他受宠若惊地张嘴衔住虾仁，一脸幸福咀嚼。 “哎，撒狗粮这件事咱们也不能输啊，你不来一个？”陆皓明胳膊肘碰了碰萱萱。 “嗯！那你也帮我剥一个！”萱萱一边咬着牛板筋一边点头。 “人家可是女的喂男的…！”陆皓明抓狂到。 “照抄多没意思！咱们不得添加点创意吗？别废话，赶紧剥！”萱萱振振有词。 “都是给人当男朋友，这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呢…”陆皓明无奈的摇摇头，戴上手套，开始剥虾。 楚望帆和夏瑾则笑得前仰后合… 相比于这张餐桌上的欢声笑语，不远处街边的一辆车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叶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呆呆地看着挡风玻璃外面，正开怀大笑的楚望帆。 这是楚望帆在叶澜面前从未有过的笑，笑得那么不顾形象，那么肆无忌惮。 工作中的楚望帆，笑得时候永远是微笑，妥帖而不失分寸。哪怕是私下里和她在一起，说起高兴的事，也不过是微微露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整张脸都舒展开，笑得眯起眼睛，眼角都皱在一起。 这几天来她一直努力的做心理建设，来接受自己在和夏瑾的竞争中失败了的事实。 但是后来她发现，要做好这个心理建设，说服自己坦然退出，需要她弄清一个问题，那就是夏瑾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无法替代的。 今天是周末，她下意识地觉得，楚望帆应该会来找夏瑾，于是从楚望帆开车出门，叶澜就一直悄悄地跟着楚望帆。 她在路上有那么一瞬间嘲笑过自己，居然会来做这种事，但是她知道，要想把自己脱离这片感情的沼泽，必须找到答案。 于是，她目睹他们今天发生了一切： 他带她去医院复查，陪她去店里买球衣和球鞋，一起回学校去打球，到最后在球场与人打架。 那是最出乎叶澜预料的事情。她从未想过，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楚望帆，那个做任何事情都极端冷静，反复权衡利弊的楚望帆，会在球场上，和一个热血青年一样，一言不合，直接和人拳脚相向，哪怕对方人多。 之所以学校的保卫处能去的那么快，其实是叶澜担心楚望帆，在冲突一开始，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时，就冲去通知他们了。 直到现在，这一整天，叶澜都在用一种陌生的眼光在打量这个的男人。因为他所展现出来的状态，完全不是那个自己认识了三年的楚望帆。 在夏瑾面前，他不是华域集团执行副总裁，不是职场精英，也不是那个幽默与优雅并存的男人。 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青春期大男孩，没有面具，没有包袱，真实而自在。 他可以打完球不洗澡，带着一身汗渍就坐到街边露天的烧烤摊上大快朵颐，喝着便宜的啤酒，而旁边的女孩儿没有丝毫嫌弃，依旧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手里还不停地在帮他剥虾壳。 叶澜三年来曾和楚望帆一起吃过无数次饭，从特色的私房小厨到高雅的米其林餐厅，从精致的日料到优雅的法餐。每一个地方的环境都好过这个路边摊千百倍，但楚望帆没有一次，像这样吃得心满意足。 这一刻叶澜似乎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心里若释重负，却也怅然若失，那种心里的某一块地方被取走，空落落地，却也一时无法找到东西去填充的感觉，似痛非痛，反倒更加让人无所适从。 叶澜擦了擦略过脸颊掉在裙子上的眼泪，又抬头看了一眼楚望帆，他正伸把自己剥好的虾喂给夏瑾，却在夏瑾伸嘴去接的一瞬间放进自己嘴里，惹得夏瑾作势拿起面前的啤酒要泼他… 楚望帆大笑着求饶，像学生时代恶作剧成功的后桌男生一样，叶澜不禁也笑了，虽然眼角的泪一直不曾停下过。 她仰头靠在车座上，看着星空下周边高楼上与自己无关的万家灯火，做了个深呼吸，擦干脸上的泪渍，启动车子，仿佛是给自己打气一样，轰鸣了一下发动机，然后朝夜色中疾驰而去。 而这边正给夏瑾赔罪，替她剥另一只虾的楚望帆，被声音吸引，盯着在眼前一闪而过的一道车尾灯，若有所思。 “学长，怎么了？”夏瑾顺着楚望帆的目光看过去。 “哦，没事，可能看错了…”楚望帆收回目光，恢复放松的笑脸问到：“这是第几只了？” “第三只！”夏瑾提醒到：“说好给我剥十只虾道歉的啊，一只都不许少！” “哎，小瑾，你这样盘子里的虾要不够了，我还没吃几只呢！”萱萱抗议。 “老板，再来一份麻辣小龙虾！”楚望帆朝后面喊到。 伴随着萱萱的欢呼声，这个开心的夜晚，仍然再继续… 第六十三章 苹果与橙子(上) 下课后，学生们熙熙攘攘地从教学楼出来，朝四面八方散去，涌向餐厅或者宿舍。夏瑾和萱萱也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小瑾，刚刚课上笔记你做了没有啊？晚上借我抄一下。”萱萱问到。 “你刚刚没记？”夏瑾眉头一皱。 “皓明给我发了个信息，我回复完之后就跟不上老师讲的了，干脆就不记了。”萱萱挠挠头笑到。 “小姐姐，咱们都快考试了，拜托你用点心，想挂科呀？”夏瑾无奈地说。 “嗯嗯，以后上课我手机关机！坚决不给陆皓明这个红颜祸水打扰本姑娘学习的机会！”萱萱赶紧保证。 “少把锅甩给皓明学长…”夏瑾笑着回答。 “哎哎哎，前面那个女的好靓哦，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走这种路线的美女的？”萱萱突然示意夏瑾往前看。 夏瑾顺着萱萱的指引看过去，一个女生站在他们宿舍前面拐角的树下，黑色长裤，白色衬衫，高跟凉鞋，墨镜配红唇，干练冷艳。引的路过的男生也都纷纷侧目。 夏瑾觉得眼熟，却没在第一眼认出来。反倒是那个女的，看到夏瑾后径直走过来。 “夏瑾同学，现在方便吗？”她边说边摘下墨镜。 “叶澜姐姐！”夏瑾这才看认出来，不由惊讶地叫出来。 “你们…认识啊？”萱萱也不可思议地看看叶澜，又扭头看看夏瑾。 “有些冒昧，但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方便聊聊吗？”叶澜微微一笑，很直接地问到。 “好…”夏瑾有些虽然不知道叶澜为什么找她，但还是第一时间答应了。 明川大学附近的咖啡厅，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很意外我来找你吧？”叶澜先开口，带着点不自然的笑。 “嗯…有点。”夏瑾点点头，如实回答。 “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你。”叶澜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自嘲：“但就是觉得…离开之前，来和你聊聊，才算有始有终。” “离开？…姐姐要走？！”夏瑾一愣。 “对…”叶澜点点头。 “我不太明白…”夏瑾不知道叶澜这个“离开”到底是那种“离开”。 “辞职，离开这家公司，也离开这座城市。”叶澜平静地回答。 夏瑾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因为学长吗？”过了许久，夏瑾才默默问到。 “果然，楚望帆看上的女人，一定是冰雪聪明的。”叶澜笑了笑：“也好，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索性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了，坦诚一些。” “嗯，我也希望是这样…”夏瑾点点头，突然抬头问：“学长知道吗？” “我明天回公司，会当面告诉他，然后走辞职流程。”叶澜回答。 “他一定会很难过的…”夏瑾叹了口气说。 “你希望他难过吗？”叶澜不置可否地笑笑，看着夏瑾问。 “这和我希不希望没有关系，我只是知道，他一定会难过，因为学长说过，他放在心里的朋友不多，姐姐就是一个。”夏瑾回答。 “但是你知道，在我心里他不仅仅是朋友。”叶澜想了一下，很坦然地说到：“我爱他。” “我知道…”夏瑾并不意外叶澜说出这句话，因为之前她们仅仅是心照不宣而已，话说开了，反倒好沟通。 “所以，我离开对你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叶澜喝了一口咖啡说到。 “如果是一个月前，我可能会这么想，但是现在…”夏瑾认真地摇了摇头。 “也对，反正现在你已经赢了…”叶澜也笑笑：“不过总归他身边少了一个觊觎你男朋友的女人。” “姐姐，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输了呢？”夏瑾问到。 “难道不是吗？”叶澜好奇地反问到。 “可是…假如学长最后是选择了和你在一起，我会难过，但我不会觉得我输了。”夏瑾想了想回答。 “为什么？”叶澜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优雅地拖着下巴问到。 “嗯…就像苹果和橙子，最后他选择了橙子，并不是苹果输了，只能说明，他是个爱吃橙子的人罢了。苹果只是排除了一个不同口味的人罢了，它只需要等待一个真正爱吃苹果的人就好了。”夏瑾想了想，用一个比喻表达了她的想法。 “如果那颗苹果就是希望被他吃掉呢？”叶澜问。 “如果他违背心意选择了苹果，但并不能体会苹果的美味，那岂不是辜负了这颗苹果沐浴的阳光和吸收的养分？”夏瑾很认真地回答。 叶澜愣住了，夏瑾这个通俗而新颖的比喻，让叶澜仿佛在一个死胡同的尽头，突然发现了一个出口。 “看来楚望帆还真是一个挑剔的人，一定要找到他喜欢的那个橙子，就算身边的苹果再好吃也不肯尝一口。”叶澜无奈地笑笑。 “可是如果学长是那种对水果不挑剔，随便什么只要解渴就行，姐姐还会喜欢他吗？反正我是不会喜欢。”夏瑾笑了笑说。 “也对…”叶澜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坚持下来，他总有一天会发现苹果的好。” “其实姐姐真的很好，坦白说，我第一次在学长公司楼下见到姐姐时，真的是有些自惭形秽的，但是后来我想明白，我只是和姐姐不一样罢了，再努力我也无法变成那样漂亮的苹果，我能做的，就是做一颗更美味的橙子，并且祈祷学长是一个喜欢吃橙子的人。”夏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回答。 “事实证明，楚望帆确实喜欢的是橙子。”叶澜也笑了。 “所以只能说，我比姐姐幸运一些，而并不是我赢了，姐姐输了。”夏瑾非常诚恳地看着叶澜说：“所以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对姐姐有任何敌意，甚至觉得应该谢谢姐姐。” “谢什么？”叶澜微微一笑。 “因为有姐姐这么好的女生喜欢学长，让我更坚信，学长是一个优秀的人。”夏瑾回答。 “说实话，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反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了。”叶澜心中倒真的是五味杂陈。 第六十四章 苹果与橙子(下) “所以，我并不介意姐姐在学长身边，因为我相信学长的原则，而且，也相信姐姐的品格。”夏瑾回答。 “谢谢…”叶澜欣慰地笑笑：“其实之前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楚望帆会选择你。我自认除了年龄，其他并不输给你，但是昨天，我找到答案了。” “昨天…？”夏瑾疑惑地问。 “不怕你取笑，其实昨天我几乎一整天都在跟着你们。”叶澜现在是真的做到了和夏瑾坦诚以待。 “原来是这样啊…”夏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昨天我们打架时，是姐姐及时通知保卫处的人吗？” 叶澜没有否认，只是接着说到：“总之，看到昨天的楚望帆，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我也想知道…”夏瑾自然对这个答案充满好奇，因为这个问题她问过楚望帆，但是，楚望帆却并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相信楚望帆当时说的是实话，但是，有些事往往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很想听听，这个有可能是这个城市最了解楚望帆的女人嘴里的答案。 “你知道楚望帆过去的经历吗？”叶澜问。 “学长大概跟我讲过一些，但并没有很多。”夏瑾回答。 “其实他的出身很苦，父母都是九十年代的下岗职工，靠着当时的一点遣散费，开一家小商店维持生活，他父亲身体也一直不好。所以，他作为独子，从小就被当做是整个家庭的希望，被严格地教育和培养。”叶澜喝了一口咖啡，娓娓道来。 “但是这造就了他的自律，坚韧，充满责任心的品格，也帮助他取得了今天的成功，但是，应该也造成了他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的某种心理缺失。这么说吧，像你我所有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童年，或是叛逆的少年时代，他应该都不曾经历过。他不得不靠着超越年龄的早熟，像成年人一样思考生活…我记得他说过，大学时的生活费，大部分也都是他兼职赚的。” “他和他大学时前女友的事你应该知道吧？”说到这里，叶澜突然问。 “嗯，学长提起过的。”夏瑾点点头。 “那可能是他学生时代唯一美好的事情，但最终也因为原生家庭的问题，遗憾地结束…”叶澜叹了口气，仿佛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我做人力资源工作，学过一些心理学。但是之前都忽略了这一点，他在心理上，那部分的时光都是缺失的，所以潜意识里，会本能的去寻求补偿。” 夏瑾没说话，眼睛红红的，对她这样一个无忧无虑长大的女生来说，她无法想象楚望帆是如何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 “我昨晚才想明白，他其实一直很缺乏安全感，因为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去让自己变强大，因为他没有依靠，他的安全感只能来自他自己。他不像我，我努力工作，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他努力工作，是别无选择。” “记得他醉酒那晚，我送他回家吗？”叶澜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卧室，那完全是一个少年的卧室，篮球，海报，吉他，各种书籍和手办，零乱而充满青春气息…当时我还在心里笑他幼稚，现在想来，其实楚望帆内心深处，一直未曾长大，他还是一个少年。”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一个人在精神层面分为本我，自我和超我。而楚望帆是一个本我过早停止长大，自我认知极为清晰，然后靠意志，强行培养了一个强大朝我的人。”叶澜结合自己大学的专业知识，对楚望帆做了一个透彻的分析。 “所以我所看到的楚望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想被人看到的，那个无所不能的超我。只有偶尔几次，他在酒后，向我展示了他的自我，也就是刚刚我跟你讲的那些故事。” 叶澜深深叹了口气之后，突然又抬头看着夏瑾，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羡慕说到：“可是只有在你面前，他才可以唤醒本我，做回那个他本应该成为的那个楚望帆。” 夏瑾对照着叶澜的分析，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她和楚望帆从认识到现在，他的一切行为逻辑。也解释了她对楚望帆那种奇妙的感觉。他有时像是一个可靠的长者，有时却像一个单纯的邻家男孩。 “我明白了…”夏瑾仿佛从一场有关楚望帆的电影中醒来，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到：“我经常会在他身上感受到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我后悔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叶澜苦笑到：“倒不是说早点意识到这一点我就有办法让他爱上我，而是如果我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就能明白，无论我等多久，变得多优秀，他都不会爱上我这样的女人的。他爱的，只会是能让他能够放下戒备，做回真正自己的那个女人。” “所以，昨天我看到他可以不加考虑地为你打架，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你面前放声大笑时，就一下子想通了，可能我之前三年一直爱的，只是他塑造出来的那个楚望帆。而你爱的，才是真实的楚望帆。”叶澜说到这里，眼睛也开始泛红。 “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夏瑾感激地看着叶澜，她从未想过，会从另一个喜欢楚望帆的女人口中，更加了解了自己的男朋友。 “所以，那一刻我才输的心服口服，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来找你。”叶澜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坦然地笑笑：“我想在走之前让你知道，你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不过，今天真的和你坦诚相见，也真的觉得，你值得他爱。” “姐姐…”夏瑾的心被叶澜触动到了，此刻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什么情敌，也不是什么男友的同事或是女闺蜜。她真的像自己的一个大姐姐一样。 “无论如何，祝福你们，你们能遇到彼此，真的是彼此的幸运！”叶澜由衷地说。说出这句话后，她长舒一口气，也仿佛正式获得了解脱。 “那姐姐还要走吗？”夏瑾问到。 叶澜点点头。 “为什么，姐姐不是…”夏瑾不解，为何想通了一切的叶澜，仍然要选择这种逃避的方式。 “因为理性和感性，有时候并不是同步的…我们女人终归是感性动物。”叶澜笑了笑，随后补充到： “再说，我也该去寻找一下那个真正爱吃苹果的人呀，对不对？小橙子？” 听到这句话，夏瑾愣了一下，随即使劲点点头，会心一笑，眼睛眯得弯弯… 第六十五章 辞呈 楚望帆正在办公室看新项目的进展报告，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叶澜。 “你不是在休假吗？这么早就回来了？”楚望帆大感意外。 “怎么，不想见到我吗？”叶澜信步走到楚望帆桌前坐下。 “哪里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在这段时间，人事的事可以一直都是我在顶着。”楚望帆很委屈地说，他很敏感地察觉到，叶澜的状态好了很多。 “放心，很快就会有人帮你分担了。”叶澜低头笑了笑，回答。 “你能回来，真好。”楚望帆长舒一口气，说到。 叶澜轻轻摇摇头，保持着惯有的微笑：“我有说要回来吗？” “什么意思？”楚望帆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我今天来，是正式告诉你我最后的决定。”叶澜平静地说：“我还是决定辞职。” “一定要这么着急给我答复吗？我给你的可是一个月的假！”楚望帆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没必要了，我想清楚了。”叶澜叹了口气回答：“望帆，你不觉得，早点做决定对我们都好吗？” 楚望帆疑惑地看着叶澜的眼睛，而叶澜只是平静地接住他的目光。这种眼神的交流持续了几秒，楚望帆叹了口气，双手合拢捂住嘴巴，沉思了一下，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好吧，我相信你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而不是冲动。” “谢谢你的理解…”叶澜垂下眼睑说。 “我不强留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楚望帆问。 “还没想好，应该会先放松一段时间，去国外旅旅游什么的……你可能不知道，三年来跟你这种工作狂在一起做事有多累。”叶澜笑了笑说。 “也好…如果下一份工作我能够帮上什么帮…”楚望帆努力地想帮叶澜做些什么。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找不到下家吗？”叶澜嘴角一挑，看着楚望帆说。 “好吧，是我多虑了…”楚望帆尴尬地笑笑。 “对了，至于新的人事总监，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帮你联系了一下我圈子里的朋友，有一个师兄，也是资深的hr主管，现在就职于一家合资企业，有跳槽的打算，我和他谈过了，对我们公司很满意，能力起码不弱于我。我给了他你的联系方式，他的我一会儿也发给你，你这两天可以约他谈谈，看满不满意。”叶澜做的很周到，努力把自己离职给楚望帆造成的麻烦降到最低。 “你推荐的人不会有错，我会尽快安排时间…”楚望帆点点头，心中的那份不舍愈发强烈，并肩作战了三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叶澜这个最亲密的战友突然离开的情形。 “这是我新的离职申请…”叶澜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双手递给楚望帆。 楚望帆看了看低着头的叶澜，用充满犹豫和有些不知所措的双手接了过来。 “有什么我帮得上你的吗？”楚望帆问到，此时，他太想为叶澜做些什么了，这样，他心里能稍稍好受一些。 “没有…对了，好像还真有件事你帮得上忙。”叶澜突然想起。 “你说。”楚望帆终于稍稍提起了点精神。 “你有比较熟的做二手车交易的老板吗？”叶澜问。 “有的，你问这个干嘛?”楚望帆疑惑地问。 “我想把自己现在那辆车出手了，但自己对二手车交易这块又不懂，听说这一行水深，所以想找个靠得住的买家。”叶澜笑着说。 “你要卖车？！”楚望帆心头一惊。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叶澜看着楚望帆的表情，笑着问到。 “你…是要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吗？”楚望帆用声音有些低沉地问。 “有这个打算…”叶澜故作平静地点点头。 “对你来说…有这个必要吗？”楚望帆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 “道理我想的明白，可是…望帆，我毕竟是个女人…你知道，女人总是容易触景生情，所以有些东西，断舍离是必要的。”叶澜自嘲一般地笑笑。 “好，这件事我帮你办了，你告诉我一个心理价位。”楚望帆点点头，他知道，现在叶澜做任何决定，自己已经没有劝的必要了。 “你当自己的车谈吧，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吃亏。”叶澜倒是全权推给了楚望帆。 “嗯…打算什么时候走？”楚望帆问。 “还没定，把这边的一些事处理完吧。”叶澜捋了下额前的头发，回答。 “时间定下来，记得告诉我…”楚望帆嘱咐到。 “会的…”叶澜点点头。 “到时候我去机场送你…” “不用了…你那么忙，有空多去看看你的小女友，人家跟了你个中年大叔已经很吃亏了，平时千万别冷落了她，尤其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需要人陪的。”叶澜像个情感导师一样嘱咐楚望帆。 虽然是个玩笑，但楚望帆此刻却根本笑不出来，他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说到：“还是要去的，不然多不够朋友。” “再说吧…你让我先处理好走之前这些琐事…”叶澜低下头，不置可否地回答。 “好，不急，你慢慢安排，有什么事我能做的，一定告诉我。”楚望帆再次叮嘱到。 “嗯…知道了。”叶澜点点头，眼角微红。 “…”楚望帆嘴唇蠕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化作一个重重的呼吸，气氛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中。 “对了，老孙在吗？”最后，还是叶澜打破了沉默。 “应该在的，你来之前我刚去隔壁找过他。”楚望帆回答。 “好，我去找老孙谈谈，也省的你再去跟他沟通了。”叶澜调整好情绪，抬起头说。 “嗯，应该的…是要跟老大正式告个别。”楚望帆点点头。 “那我过去了…”叶澜说着站起身。 “好。”楚望帆木讷地点点头。 叶澜站起身，走出去，轻轻合上门。 随着门锁的一声轻响，楚望帆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瘫坐在椅子上。 叶澜果然没再回来，她和孙淮谈完之后径直离开了公司。 第六十六章 约 楚望帆第二天便安排了和叶澜推荐的人见面了。 他叫程季安，两人聊了差不多一小时，楚望帆觉得很满意，并安排了他和孙淮见面。最后两人商议之后，决定正式录用他。 “对了，你前两天提交的那个短视频行业的调研方案，董事会通过了，但是预算没有给那么多，毕竟之前没有做过，所以他们保守了一些。但是公司的其他闲置资源你都可以调用。”孙淮在任用程季安的文件上签字之后，对楚望帆说。 “也好，预算少才更贴近实际，有利于我们更真实地了解这个行业现状。”楚望帆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之后又对孙淮说：“对了，有件事汇报给你，叶澜是月中离职，但是让财务把薪水按整月的结算了，另外，其他公司制度内，能够给全的福利，我也都批给她了，您看…” “应该的…”孙淮点点头：“叶澜是华域的功臣，公司现在中基层的这些骨干，一半都是她挑的人，而且临走还给我们推荐了合适人选，节约了我们的招聘成本也算仁至义尽。这样，今年的年终奖，和去年按相同水准，按月结算给她，我特批的。” “谢谢孙总。”楚望帆欣慰地说。 “没想到这次连你也留不下她…”孙淮也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啊，你小子不把握机会。” “没办法，能力有限。”楚望帆假装听不懂，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 楚望帆离开孙淮办公室，转头去了之前接任他大区总监位置的霍军那里。 “霍哥，想跟你借两个人。”楚望帆开门见山。 “哎呦，楚总怎么这么客气，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嘛，什么借不借的，要谁？”霍军从原来楚望帆的位置站起来，笑着回答。 “我有个新的市场调研方案，有关短视频平台的，我想年轻人应该比较擅长这些，所以想安排周启正和沈瑶去做，你近期不要安排新工作给他们。”楚望帆把自己的方案拿给霍军看。 “好，楚总的方案，我一定全力配合。”霍军虽然比楚望帆年长几岁，但从心理上一直是很钦佩楚望帆的，尤其是在接手楚望帆的位置，看到他带出来的队伍后，更是心服口服。 “谢啦，那我直接去给他们俩安排工作了。”楚望帆保持一贯的雷厉风行。 “短视频？！”周启正和沈瑶异口同声。 “对，方案在这里，你们俩负责把它细化，目的是通过实际参与，去深入了解这个行业的现状，找出规律并发现问题，为我们以后涉足这个行业提供一手资料。”楚望帆言简意赅地介绍到。 “那…内容方案呢？还有，谁出境当主播呢？”周启正问。 “自己想办法，大纲我给你了，剩下的给你们俩全权负责，所有需要的东西，可以在预算范围内打申请采购，不许超支。至于出境…你们俩自己来也可以…”楚望帆看着沈瑶和周启正笑笑。 结果两人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纷纷表示自己干不来。 “那我推荐个人给你们。”楚望帆说着把肖雯手机号发给他们俩：“我今天会跟她谈一下大概的合作方式，剩下的事你们直接对接。” “咦？男的女的…?”沈瑶好奇地问。 “大美女！”楚望帆神秘兮兮地说。 “真的？！”周启正一听来了精神。 “看你那副嘴脸，把口水擦擦！”沈瑶白了周启正一眼。 “就是，你这天天跟一大美女同居在一起，还不知足啊？”楚望帆也调侃周启正。 “是合租，不是同居！”沈瑶抗议！ “该怎么定义你们俩自己商量，我不干涉内政。”楚望帆笑着说：“但是这件事你们俩要用点心，一周给我报告一下进度。” “是，楚总。”两人回答。 “嗯，那你们商量一下从哪儿入手，你们俩年轻，对这方面应该了解。”楚望帆说着，便要离开。 “哎，楚总，还有件事…”沈瑶犹豫了一下。 “什么？” “我们听说…澜姐要辞职…?”沈瑶求证到。 楚望帆点点头，算是证实了这个消息。 “为什么？！澜姐不是干的好好的！”流言得到证实，两人不由大吃一惊。 “这个…她对未来有新的规划吧…”楚望帆替叶澜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啊？那澜姐走之前我们得聚一下，也算送送她。”沈瑶沮丧地说。 “楚总，要不你出面约一下？”周启正说到。 “还是你们俩去约吧，要是能定下来时间，告诉我。”楚望帆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你说…澜姐离职，是不是因为跟楚总出什么问题了？”沈瑶看着楚望帆的背影，敏感地推测到。 “很有可能…”周启正也察觉出有点不对。 “上次我们谈的事情我这边处理好了，这两天会有人跟你负责对接这件事，你们约时间详聊。” 楚望帆的这条信息像一阵强心剂，一下子让肖雯在无聊的经济法课上精神了起来！ “太谢谢学长了！”肖雯回复到：“怎么办，我突然有些紧张，怕做不好…” “没关系，最后的结果对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经验。所以不用紧张，轻装上阵就行。” “嗯，可是…我们是拍关于什么内容的呢？” “这个你可以和我的部下直接讨论，年轻人在一起应该能碰出一些火花，我就不干预了。至于你的报酬，我们准备了两个方案，你和他们见面时可以看到，根据你自己的意愿选择。” “钱什么的不重要，学长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很感谢了！” “不，所有商业行为中，钱的问题一定是最重要的，你是经管学院的学生，应该懂。” “嗯…不愧是学长！那…为了表示感谢，我请学长吃顿饭应该可以吧？”肖雯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回复到。 “这个不急，你们先把前期工作做好，进展的顺利，我请你们这个团队吃饭！” “可是…那不一样！学长这样帮我…” “我们这是也算是商务合作，互利共赢，不存在谁帮谁，你不必太介意。” “学长是嫌弃我喽…也对，你都是总裁了，什么样的餐厅没吃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当你答应喽！” “好吧…那介意到时我带女朋友一起去吗？顺便介绍你们认识。” “原来学长是怕女朋友生气呀，哈哈…好吧，我看什么时候合适，再找学长啦。” “嗯，好。负责联系你的人叫沈瑶，或者是周启正。我还有些事要忙，所有的事情以后你都可以找他们。” “好的！” 第六十七章 箴言 “这些东西，有用得上的，或者你喜欢的，都拿去吧。”叶澜一边规整屋里的东西，一边对沈瑶说。 “澜姐，非走不可吗？”沈瑶看着叶澜扎着头发，丝毫没有留恋地做着离开前的准备，苦着脸问。 “放心，你又不是联系不上我，我就是…想放空一段时间。”叶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似乎也有些累了，于是挨着沈瑶坐下，倒了杯水，仰头喝了一口。 “因为楚总吗？”沈瑶终于忍不住，直接问出了口。 叶澜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笑笑，不知如何回答。 “楚总也真是的，你们俩多般配呀，他怎么不明白你的心意呢？是不是工作狂在这方面都很迟钝啊？”沈瑶嘟囔道，替叶澜抱不平。 “别瞎说…”叶澜被沈瑶的样子逗笑了，然后叹了口气，回答：“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在装傻而已…”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他不爱我而已…”这几天，叶澜仿佛已经能够平静面对这个事实：“其实我应该感谢他，这么久以来，一直既维持着我们的友谊，又小心翼翼地保护者我的尊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唉…我一直在想，你和楚总要是能在一起，一定会是电视剧里的神仙眷侣…可惜，月老总是不给合适的人牵线。”沈瑶感慨到。 “我之前也这么想，但是前几天见过她现在的女朋友后，我才发现，真的有比我更合适他的人。”叶澜又低下头抿了口水。 “啊？！楚总有女朋友了？！”沈瑶大吃一惊。 叶澜点点头。 “哇…那我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等神通，把楚总收了！”沈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肃然起敬，毕竟，那是一个能力压叶澜的女人。在沈瑶眼里，叶澜几乎是她期望的成功女性的模板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叶澜看着沈瑶吃惊的表情说到：“她比你还小，还在念大学呢。” “什么？！”沈瑶一下子站起身来，眉头微皱：“楚总居然好这一口？！” “别瞎想…”叶澜无奈地把沈瑶拉回到沙发上：“我一开始也以为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是喜欢年轻的，但是我相信你如果见过那个女孩儿，会理解他的决定的…” “澜姐…你到现在还是在为楚总想，可是他却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是觉得，这对你不公平。”沈瑶真的是替叶澜感到不值，一片痴心苦守三年，却换来一场空。 “傻丫头，爱情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它就像一个赌局，你愿意拿什么筹码来赌都是你心甘情愿的，从入场那一刻就要有输掉的觉悟。”叶澜摸了摸沈瑶的头，笑着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想起来还是觉得好难受…听你这么说我都不想谈恋爱了。”沈瑶也长叹一口气回答，仿佛失恋的是她自己。 “那也不对，因噎废食的道理，不用我给你讲吧？”叶澜像搂女儿一样把沈瑶揽过来劝到。 “澜姐，我就是舍不得你…好不容易在这个城市能有一个像家人一样照顾我的姐姐，转眼就要走了。”沈瑶也抱住叶澜说。 “你还可以把我当姐姐啊，只不过姐姐要去处理点自己的事情。我在这个城市呢，还是有些人脉的，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找我。”叶澜此刻像一个家长。 “嗯…澜姐，那你走之前，我们再聚一下吧，就当给个机会，让我们给你饯行。”沈瑶说到。 “好，姐姐答应你…”叶澜点点头。 “我也叫上楚总，他也总得送送你吧？” 叶澜想了一下，摇摇头：“还是算了，我想安安静静地离开。” “你不想临走前再见见他吗？”沈瑶难以理解。 “其实现在每一次面对我，对他也是一种折磨。我不希望他因此对我心怀愧疚，何况，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悄无声息地从他生活里退出，对他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叶澜幽幽地看向窗外说。 “澜姐，你是我见过爱的最纯粹的人了…”沈瑶眼中充满敬意地说。 “嗯…我接受你的夸奖…”叶澜回头对沈瑶笑笑。 “那就我和阿正吧，咱们三个一起吃顿饭！”沈瑶尊重叶澜的决定，更改计划，但是强调：“但是提前说好哦，这顿饭必须我们请！” “好好好，临走再蹭你们一顿饭！”叶澜爽快答应。 “爱情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东西…”沈瑶仰头看着天花板感慨到。 “所以当它出现时，千万不要犹豫，无论成败，轰轰烈烈爱了，才不枉年轻一场。”叶澜看着沈瑶说到。 “可是我怕受伤…那种感觉我体会过，很痛…”沈瑶也被勾起往事。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种痛其实是你年轻过的证据，老了也有故事可以回忆。”叶澜劝到。 “等待，不是你失恋吗？怎么现在好像你在开导我…”沈瑶这才察觉出来部队。 “我是在说你和阿正…”叶澜点破主题。 “啊？”沈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把微红的脸扭过去：“就他？幼稚鬼一个，我哪儿看得上他呀…” “阿正不错的，人品好，三观正又上进，怎么就看不上人家了？”叶澜继续追问。 “他跟我一样，自己还漂在这里没着落呢，我就够没安全感了，再找一个和我一样的，岂不是更美安全感了。”沈瑶嘴硬到。 “安全感这个东西，永远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它是根植于你内心的强大和安宁的。不要把爱情和这些外在的东西绑在一起。”叶澜像一个导师一样对沈瑶说：“再说，那些东西，随着你们的成长，慢慢都会有的，我认识楚望帆时，他也不比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项目经理，你看现在…” “他哪儿能跟楚总比啊，回家一有空就钻屋里打游戏…”沈瑶抱怨到。 “你还不允许人家有点爱好啊…阿正工作上勤奋又机灵，会有前途的。“叶澜被沈瑶的样子逗笑了，接着语重心长地说：”姐姐倒不是一定要强拉红线，你要是真的对阿正没感觉呢，就是个玩笑。但要是你真的对阿正有好感，就别受过于在意一些外在因素的干扰，而错过一个值得爱的人。遵从本心，才能无怨无悔！” “嗯…”沈瑶脑海出浮现周启正灿烂的笑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六十八章 告密 叶澜的离职手续办完，楚望帆也帮她找到了很靠谱的二手车商，以一个不错的价格将车离手，房子里带不走的东西，也都处理完毕了，临行前一天，应沈瑶和周启正的约，在他们的住处，吃了一顿家常饭，算是一个小小的饯别。 至此，好像和这座城市的所有告别仪式都已经完成。 曾经，她每离开一个自己生活过的地方，都会有一个热烈的告别仪式，约上那里所有的朋友门，用烈酒倾诉着不舍，许诺着友谊长存，在一片祝福中，恋恋不舍而又满怀期待的奔向新生活。 比如大学毕业，比如回国前夕…但是现在，或许是已经过了那个渴望痛快表达情绪，她选择不告诉楚望帆自己的离开时间，也叮嘱沈瑶和周启正不要泄露。因为她想安安静静地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夏天真的来了，白昼越来越长，当楚望帆下班赶到明川大学时，太阳才刚刚沉下去，在天边烧出一片晚霞，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享受着傍晚的静谧。 “学长最近工作上都顺利吗？”夏瑾问到。 “嗯，都还好。”楚望帆看着夏瑾被晚霞映红的脸，如同油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你呢？快到期末考试了，功课累不累？” “嗯，还应付的过来，就是要背的东西太多…”夏瑾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越长大记性越差。” “劳逸结合，注意休息。”楚望帆搂住她的肩膀，笑着说：“要不一会儿我带你去喝鱼头汤，补补脑？” “不是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你是要帮我还是害我？！”夏瑾撅起嘴问到。 “啊？还有这种说法？”夏瑾的脑回路让楚望帆猝不及防：“那照这个逻辑，我应该带你吃个记忆力好的动物？” “什么动物记性好？”夏瑾问到。 “大象，但是吃这个好像违法…”楚望帆一本正经的说到。 “讨厌！”夏瑾噗嗤一下笑了，她最受不了楚望帆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时楚望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沈瑶。 楚望帆看了一眼夏瑾，夏瑾以为是她工作上有什么急事，赶紧示意他接。 “喂？怎么了瑶瑶？” “喂，楚总，你在哪儿？”沈瑶的声音犹豫中还带着点焦急。 “在外面，有什么事你说。”楚望帆眉头一皱。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密…”沈瑶叹了口气，仿佛是吓了很大决心：“但是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澜姐本来不让我跟你说的，她是今晚的飞机！” “什么？！”楚望帆心头一惊。 他的反应让夏瑾也不由地担心起来，以为楚望帆工作上出了大事。 “楚总，我知道你和澜姐的事我不该干涉，澜姐瞒着你是因为怕你有负担，她一直都在替你想…可是…可是我真的心疼澜姐一个人这么孤苦伶仃的走，我想她心里肯定是想见你的，所以…毕竟，你们还是朋友，对吗？”沈瑶其实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楚望帆这些，只是同样作为一个女人，她从情感上更加同情叶澜。 “虽然我做的可能不对，但我想让您知道澜姐对你有多用心…”沈瑶想了想，鼓起勇气接着说。 “我知道了…”楚望帆的眼神有些失焦，愣愣地说，最后补充了一句：“谢谢你告诉我…” “澜姐的航班今晚11点35分起飞，去巴黎，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至于要不要去送送她，您自己决定…”沈瑶说完，便挂了电话。 楚望帆心乱如麻地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神色黯然地看着天边由红变紫的晚霞。 “学长…出什么事了吗？”夏瑾小心翼翼地问。 “叶澜要走了…”楚望帆低声说：“今晚的飞机。” “这么快？！”夏瑾也大吃一惊，叶澜虽然告诉过她要离开，但夏瑾也没料到叶澜是如此的雷厉风行，一边看表一边问：“几点起飞？来得及吗？学长应该去送一下吧…” “我不知道…”楚望帆有点左右为难：“她不告诉我，想来是不想见我…” “她一定是想见你的…”夏瑾肯定地说：“我想，她只是不敢见你…” 楚望帆呆呆的看着夏瑾，天已经很昏暗了，楚望帆只能看清天边最后的微光在夏瑾脸上勾勒出的线条，无法判断他的表情。 “学长还是去吧，毕竟，你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夏瑾知道楚望帆此时心里的纠结和矛盾，于是替他做决定。 “小瑾，我…”楚望帆犹豫到，他有些不确定夏瑾的心思。 “我知道，放心吧学长，我没有多想。“夏瑾走到楚望帆面前，带着认真的微笑，伸手抱住楚望帆：”因为我也很喜欢叶澜姐姐。如果是我，我也希望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可以来送我的。” “那我们一起去…”楚望帆心头一暖，低头对夏瑾说。 夏瑾摇摇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学长带我一起去是学长的坦荡。我不去是我对学长的信任，也是对叶澜姐姐的尊重。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些只想单独和另一个说的话。” “小瑾…”楚望帆感动地把她紧搂在怀里。 “快去吧，时间应该很近了，你还要考虑堵车时间…”夏瑾拍拍楚望帆的背：“我等你明天来带我去喝鱼汤。” “嗯…”楚望帆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夏瑾，然后匆匆转身，消失在逐渐降下的夜幕中。 夏瑾看着楚望帆远去的背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嘴角一翘，准备去找萱萱蹭饭。 刚一转身，顿时身后一片明亮------校园里的路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 楚望帆开车狂飙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一路上贴着最高限速行驶，计算着叶澜的值机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国际航站楼，匆匆把车停好，便飞奔向值机大厅。 他一路看着大厅里显示航班信息的大屏，搜索着11点35分飞往巴黎的航班，并寻找着它的值机位置。 同时，不停地拨打叶澜的电话，想告诉她自己来了，让她等一等，但是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楚望帆心急如焚，他厌恶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彼此看不到的感觉，仿佛是命运刻意的捉弄！ 而此时的叶澜，刚刚办理好行李托运，她掏出手机，看着楚望帆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几经犹豫，还是关掉了屏幕。 反正已经决堤悄悄走了，虽然楚望帆就算现在知道也于事无补了。但她现在不想还要努力措辞，去体面地跟楚望帆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索性就忽略吧！ 想到这里，她收起手机，一步步朝安检口走去… 第六十九章 送别 正当叶澜要把随手的行李放在安检机器上时，突然机场的广播响了起来： “今晚11点35分由上海飞往巴黎，乘坐mu5##航班的叶澜女士，请听到广播后速至服务台，有人找。” “今晚11点35分由上海飞往巴黎，乘坐mu5##航班的叶澜女士，请听到广播后速至服务台，有人找。” “今晚…” 叶澜短暂的惊讶之后，犹豫再三，无奈地仰头叹了一口气，在后面排队乘客错愕的目光中，拿起包离开了队伍… 楚望帆站在服务台前心神不宁地等待着，不时地往四周张望。他不知道叶澜是不是已经到了登机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肯回来见他。 他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如果叶澜不出现，他也能理解。 “你非要搞得这么人尽皆知吗？！” 一声质问从身后响起，楚望帆喜出望外地转过头，看到一手拖着小行李箱，一手挎着包，一脸愠意的叶澜。 “你非要这么不够意思，不辞而别吗？”楚望帆也毫不示弱，讪笑着走到叶澜跟前说到。 “楚先生今非昔比，我可不敢劳您大驾…”叶澜看到楚望帆欠欠的表情，也没法再绷住这种生气的表情，不甘心地露出笑意，没好气地回答。 “虽然动机可以理解，但做法我不能苟同，作为朋友，连送别的机会都不给，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吗？”楚望帆反倒一脸委屈。 “不愧是做业务出身，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还倒打一耙…”叶澜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我掐指一算，及时赶到，还真就被你逃脱了。”楚望帆走过去，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怎么样也要上我象征性地送你一程吧。” “阿正和瑶瑶，他俩谁告的密？从实招来！”叶澜很快锁定嫌疑人。 “出卖朋友的事我做不来，恕我不能从命…”楚望帆侧头一笑。 “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叶澜恨恨地说：“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归根结底还是跟你一条心啊…” “既然木已成舟，叶大小姐就放过无辜之人吧，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楚某的错，都算在我身上好吗？”楚望帆深吸一口气，对叶澜说。 “这可是你说的…!”叶澜眼睛一瞪。 “来吧…”楚望帆把手臂一张，大义凛然地说。 话音未落，便觉得小腿骨一阵疼痛传来，下意识地哎呀一声，蹲下身用手摩擦。 叶澜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然后笑吟吟地看着他。 “解恨吗？”楚望帆仰头，看着叶澜，笑着低声问。 “好啦，所有的都算在这一脚里，一笔勾销了！”叶澜捋了一下刘海，说到。 楚望帆也笑了，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看着叶澜说：“要去多久？还回来吗？” “还没想好…总之，先逛逛呗，什么时候逛累了，什么时候再想以后。”叶澜回答。 “你倒是洒脱…”楚望帆笑笑：“说走就走的旅行，这可是我曾经的梦想…” “可惜，现在被困在爱情的温柔乡里，再难出来了！”叶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叶大小姐没事就多发点旅行照片，好让我眼馋一下，也算云旅游了。”楚望帆想起了望梅止渴的典故。 “发给你这种从来不给我朋友圈点赞的人看，简直浪费！”叶澜说着又是习惯性白眼。 “那我从今天开始改掉这个习惯，开始点赞。”楚望帆认真回答：“起码看到朋友圈，我知道你一切安好。”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叶澜总算松口，嘴角微微扬起。 “近两年欧洲治安也不是特别好，晚上尽量别出门。”楚望帆叮嘱到。 “放心，在欧洲生活，我比你有经验！”叶澜点点头。 “那倒是…”楚望帆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要回来也提前告诉我，我开车来接你……”楚望帆想了想说。 “好。”叶澜也点点头，看着楚望帆的眼睛回答：“带她一起来好吗？” 楚望帆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今天你本来也应该带她一起的。”叶澜淡淡一笑。 “是她让我自己来的…”楚望帆回答。 这次轮到叶澜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很欣慰：“她值得你去爱，好好珍惜。” “会的…”楚望帆认真地说。 这时，机场大厅的广播再次想起，提醒叶澜的那班飞机登记程序已经开始，催促还未登机的旅客抓紧时间。 两人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 “我该…走了。”叶澜低声说到，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包带。 “好…我送你过去。”楚望帆也点点头，拿起叶澜的行李箱。 于是两人并排，低着头，朝安检通道走去，男的拖着行李箱，女的挎包走在他右侧。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误以为这是一对要去度新婚蜜月的小夫妻。 叶澜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抬头瞟了楚望帆几下，她不知道自己再次亲眼看到这张侧脸会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永远都不会了。 想到这里，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和心态，也不由地泛起了波澜。 楚望帆也情绪复杂，虽然表面上也是保持平静克制，但一想到叶澜是因为他不得不放弃在这里打拼的一切，一个女孩子，开始满世界漂泊，不由地再次于心不忍。 这段路本来就不长，何况是在离别之际。 两人同时在安检通道入口住脚步。 “走了…”叶澜深吸一口气，仿佛是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 “好…”楚望帆喉咙滑动一下，也只说出这一个字。 叶澜伸手接过行李箱，头也没有回地就走向安检机器。 当她把所有行李放在安检平台，准备走上安全门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楚望帆还站在原地，表情凝重地注视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叶澜此时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这股冲动在一瞬间便控制住了她的身体，让她转身朝楚望帆飞奔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也不想想了，她只知道，这可能是她此生最后的机会了。 直到她抱住楚望帆那一刻，整个人才清醒过来，她感受到了楚望帆在她背后无所适从的手。 “对不起…”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簌簌地落在楚望帆的肩膀上：“我不想这样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忘掉你的，一定…” “我知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楚望帆低沉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嗯，你和她要幸福，你幸福了我才会开心。”叶澜说。 “我会的…”楚望帆的手终于还是决定轻轻拍拍她的背。 广播声再次响起，催促着叶澜结束这奢侈的告别仪式。 “我走了。”叶澜咬牙忍住哭泣，把流到嘴角的泪珠含进嘴里，说到：“我要去找那个爱吃苹果的人了…” 然后放开楚望帆，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进安全通道，取了行李飞奔向登机口，全程未在回头看楚望帆一眼…… 飞机轰鸣着滑行在跑道上，然后一昂头，离开地面。 叶澜呆呆地看着舷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车水马龙的公路，最后棉城一条明亮的线，如同血管一般编织出这座城市的轮廓。 她不知道，此刻楚望帆的车，会是在哪根血管里流淌。 邻座的长须老者，好奇地看着旁边盯着窗外，嘴里念念有词的女孩儿，以为她是第一次坐飞机，靠低声唱歌来缓解紧张，再仔细听，好些有些听懂了，那是柳永的《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第七十章 误会 周启正和沈瑶有关短视频平台的运营实验正式展开，他们和肖雯约了见面。 “唉…你说为什么非要约到周末呀，我本来还想着能有逛街呢。”沈瑶一边喝着自己的冰咖啡一边抱怨。 “她说自己还是个在读大学生，快考试了，课比较集中，所以只有周末时间比较宽裕。”负责约见的周启正叹了口气说。 “什么？大学生？！哪个学校的？！”沈瑶一愣。 “明川大学啊…”周启正回答。 “不会是楚总的…”沈瑶一下子来了精神。 “楚总的什么？”周启正还没反应过来。 “澜姐跟我说楚总现在的女朋友是个在校大学生！我之前还好奇楚总怎么还特意推荐个人给我们，现在看来…”沈瑶恍然大悟。 “你是说…咱们现在等的是楚总的女朋友？！”周启正也明白过来了。 沈瑶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女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力压澜姐，把楚总这个钻石王老五追到手…” “原来楚总是个萝莉控，怪不得对澜姐这种御姐型的不感冒…”周启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那你又喜欢什么型的？”沈瑶白了周启正一眼。 “我？”周启正想了想。咧嘴一笑：“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自己有特别的偏好，漂亮的我都喜欢！” “呸！你个没原则的臭流氓。”沈瑶骂到。 周启正准备回嘴，却见沈瑶一抬头，提醒他到：“哎哎，别闹，来了来了…好像是那个。” 周启正一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短发齐肩，穿着牛仔裤和白t的漂亮女生，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周启正一边朝她挥挥手，一边对沈瑶说：“楚总品味不错，果然是个大美女。” “把你的口水擦一下，老大的女人你也敢垂涎？”沈瑶鄙视地说到。 “我哪有！实话实说都不行啊！”周启正大喊冤枉，随即转念一想，坏笑着看着沈瑶说：“你是不是看我夸别的女孩子，吃醋了？” “我吃你个大头鬼！严肃点儿，别给公司丢人。别忘了这是楚总女朋友，伺候不好，回头人家吹点枕边风，咱俩可没好果子吃！”沈瑶警告到。 周启正一听也有道理，赶紧收起嬉皮笑脸，改回专业做派。 很快那女生便便走到了他们跟前，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是周启正先生吗？” “对，这是我同事沈瑶，以后我们俩负责这个项目。”周启正和沈瑶站起身，和肖雯握手。 “我叫肖雯，你好！”女生大方的对打量着她的沈瑶伸出手。 “你好。”沈瑶则并未表现的多热情，只是正常的商务礼仪打招呼。毕竟，从心理上，她还是站在叶澜这边，对这个她以为的叶澜的情敌，自然是有天然的抵触情绪。 “请坐吧。”周启正倒是热情地招呼到：“喝点什么？” “随便…”肖雯一边在他们对面坐下，一边左顾右盼：“学长没有来吗？” “学长？”两人同时一愣，最终还是沈瑶先反应过来，她记得楚望帆也是明川大学毕业的。 “哦，你说楚总啊，他是我们副总裁，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事必躬亲的，他能特地为这个项目推荐人选，已经算是难得了。”沈瑶语气冷淡地说，对她来说，肖雯一座先问楚望帆，摆明了就是在示威，表明自己关系户的身份。 “哦…”肖雯点点头，似乎听出了些沈瑶话里的弦外之音，再看看沈瑶的模样，似乎也领悟到了什么。 周启正替她点了杯果汁，然后开始谈正事：“我想这个项目的大体情况，楚总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们呢，今天就是初步确认一下合作的细节以及我们要做的这个短视频账号的内容。” “嗯…这个我不懂，不过既然是学长定下来的事，我相信他不会亏待我的。”肖雯微微一笑。 “你倒是心大啊，不过既然是商业合作，该走的流程我们还是得走，毕竟这中间涉及到钱的事，我们是正规企业，对合作伙伴一视同仁，不会因为谁的私人关系就例外。”沈瑶接过话来。 “她的意思是，华域是有信誉的公司，一定给予你权益法律意义上的保障。”周启正觉得沈瑶的话说得太生硬，赶紧把话接回来，他明白沈瑶是在为叶澜生气，但觉得不该把这种情绪带进工作中。刚刚还是沈瑶提醒他要把楚总女朋友伺候好，现在反倒是她说话处处带刺，女人还真是情绪化的动物… “嗯…我明白的。”肖雯倒是并没有显得很在意，开始仔细阅读沈瑶递给她的合同。 “我选这个方案吧。”肖雯大概看了一下，选择了薪酬按照拍摄作品的数量来分次结算的方案。这相当于一个临时的雇佣合同，虽然没有后期平台运营收入的分成，但胜在灵活方便，自己也不用承担什么风险，收入稳定有保障，另外，也便于自己一旦情况有变，随时终止合同。 “嗯，我也认为这个方案更适合你，毕竟拿到手里的才是最实在的。”沈瑶微微一笑，仿佛是不经意地说到。 “额…那…肖雯同学，接下来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确定一下将要拍摄作品的内容和风格，以及所针对的受众群体。这要根据你的特长来设计，毕竟你要出镜，是我们要表达内容的载体，必须要切合你本人的特点。”周启正赶紧再度站出来救场，成功转移话题。 “额…我学过播音主持，嗯…唱歌也还行，在校园歌手大赛拿过名次，舞蹈…也会一点，但是不多，其他的…没有了。”肖雯想了想，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特长。 “唱歌和舞蹈…”沈瑶思考了一下说：“现在短视频平台上做这类内容的太多了，很多甚至是专业的人在做，如果只是业余水平，我们走这个路线，很难出头啊。” “我觉得倒是不必纠结于专业度的问题。”周启正发表不同观点，也算是为沈瑶的话圆场：“短视频的兴起，本身就是迎合了平常人表达自我的需求，核心卖点是差异化，而并非专业度，所以只要角度合适，切合受众需求，我觉得专业度方面不是问题。而且我们又美女主播出境，本身就有一定优势。” “你的意思是靠色相做一个迎合宅男需求的账号，这好像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格调…”沈瑶不以为然。 “我的意思是，要充分利用好我们现有的优势和创意结合，做一个相对亲民的内容平台！”周启正有些无语，觉得沈瑶有些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合了。 “我觉得应该先确定我们的受众群体，再根据他们的特点去设计相应的内容。”作为传媒学院跨专业的学生，基础课程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肖雯终于也发表了意见。 “嗯，有道理，那我们先来讨论受众群体的问题…”周启正如梦初醒，突然觉得，肖雯不仅仅是个花瓶，楚总喜欢她是有道理的。 沈瑶虽然也认可肖雯提出的建议，但依旧不肯转变自己的态度。 逻辑很简单，肖雯虽然也是美女一枚，目前看来也不是空有皮囊，但暗中拿自己去比，并不觉得逊色。所以，心中一直当做偶像的叶澜，自然是远胜于她！ 第七十一章 祸水 三个人经过一番讨论，仍然各持己见。 肖雯倾向于走时尚街拍路线，这样可以省去台词创作，她个人的表演难度比较小。沈瑶表示反对，因为服装投入，专业的摄影团队和造型师投入过高，有可能超出预算，而且需要大量取外景，增加工作量。 周启正赞成走歌舞类路线，毕竟肖雯有基础，而且能突出她的外形优势。但是肖雯担心自己的曲风和舞蹈类储备量不够，后期会陷入题材重复乃至枯竭。而且同类题材竞争太激烈。 沈瑶则坚持走文艺路线，主要以情感故事及感悟的分享为主。但是周启正却觉得这一类题材受众群体太小，内容筛选工作量太大，而且很难出彩，毕竟短视频题材大家都是打发零碎时间，没有谁有耐心去听人讲故事。 讨论了一下午，也没什么结果。最后还是周启正拍板，干脆三个方案全都写下来，交给领导定夺！ 这倒是最稳妥的办法，反正选错了也不是自己的锅…于是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肖雯走后，沈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说到：“虽说也不错，但我是真看不出来她哪点比得过澜姐…” “可能是因为年轻吧…”周启正笑笑。 “你们男人是不是什么时候都喜欢年轻的？”沈瑶皱皱眉。 “嗯…男人在这方面审美是很稳定的，不像你们女人，二十岁喜欢长得帅有才的，三十岁喜欢有钱成熟的，四十岁喜欢温柔贴心的…”周启正倒是毫不避讳地回答，顺便吐槽。 “我们那时随着年龄增长，更加注重内涵，而你们男人一辈子都那么肤浅！”沈瑶反击到。 “你的意思是说楚总肤浅喽？”周启正将火力引开。 “我可没这么说…”沈瑶赶紧矢口否认，但随即又疑惑到：“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楚总这种级别，看问题应该更加深刻呀，怎么会喜欢这种空有皮囊，没什么韵味的女生呢？” “有时候女人太过成熟，并不是什么好事。”周启正想了想说：“就拿澜姐来说，她和楚总那都是人精啊，双商奇高，别人还没张嘴呢就把对方猜的七七八八了，人情世故各种套路都懂，他们看彼此估计跟看换了个性别的自己似的，生活都没惊喜了，那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两个人彼此了解，生活中有默契不是好事吗？”沈瑶不太理解。 “可凡事总要有个度，谁也不希望自己在对方眼里是单向透明的吧，更何况他俩在一起那是双向透明。”周启正笑到：“澜姐呢，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完成品，虽然无可挑剔，但是已经没了新鲜感。何况这个完成品还自带透视功能，动不动给你来个全面分析。但是肖雯呢，对楚总来说，完全就是璞玉状态，对于他这种已经看惯了花花世界的人来说，单纯才是最美好的品质。” “有道理…看不出来，你对这方面还挺懂啊…”沈瑶上下打量着周启正说到，仿佛刚刚认识他一样。 “看吧，我每天展现一些新的有点，你是不是就会有惊喜？。”周启正得意地问。 “切…夸你一句就飘了…”沈瑶白了他一眼，然后又很好奇地问到：“那你倒是说说，我属于哪一种的？” “你？”周启正认真地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瑶，沉思了一下，回答到：“你属于半成品状态。” “就是两者兼而有之了？”沈瑶一撩头发。 “错，是两样都没有！”周启正叹了口气回答：“你已经没有小女孩的纯真了，但成熟女人的韵味还没开发出来。处在一个很尴尬的状态。” “尴尬？！”沈瑶脸色一变。 “具体来说，就是…纯真已走，修行不够，脾气还臭！”周启正给出结论。 “周启正你是不是想死！”沈瑶抡起手里的包就朝周启正身上砸去！ 周启正一边躲一边喊：“哎哎哎，是你要我分析的，说了实话你又不爱听…” “谁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沈瑶穷追不舍。 周启正被逼到墙角，无奈之下一把抓住沈瑶的手，义正言辞地警告到：“沈瑶！你别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沈瑶被这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打中，和周启正四手紧握，四目相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周启正一看这招见效，赶紧趁热打铁：“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要是普通女孩子像你这样早就没希望了，还好你这张脸拯救了你，足够让很多男人为此能包容你这些臭毛病，比如我…” 沈瑶猛地一下抬起头，一脸狐疑地望着周启正。 “我…我都愿意跟你合租，任劳任怨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周启正也是被她的眼神看的一阵紧张，赶紧补充到。 “说来说去还是看脸，肤浅！”沈瑶终于缓过神，恨恨地骂了一句，整了下头发，扭头就走。 “哎，你去哪儿？”周启正问到。 “回公司找老大拍板啊！”沈瑶头也不回的回答到。 “你等等我！”周启正快步追上去。 办公室里，楚望帆认真看完两人交上来的方案，皱眉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觉得…好像都不太好。” “啊？”沈瑶和周启正对视一眼，没想到楚望帆会全部否决。 “楚总…问题出在哪里啊？”周启正小心翼翼的问。 “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但是就是觉得，如果是我刷到这一类的内容，是不会过多在上面做停留的。”楚望帆摇摇头。 “也有可能是您…”沈瑶本来打算说他年龄太大，和年轻人有代沟，但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妥，又生生咽回去了。 “你们让我考虑下，明天再给你们答复，你们俩也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创意。”楚望帆对两个手下说。 “好。”两人点点头。 “哎，对了，肖雯你们觉得怎么样，合得来吗？”楚望帆突然想起，问到。 “嗯，年轻漂亮，很上镜，而且挺有想法的。”周启正抢先回答。 “毕竟还是学生，想法有点跳脱，不过整体都好。”沈瑶也回答。 “慢慢磨合吧，尽快找到默契，阿正，作为团队唯一的男士，你要照顾好两个女生。”楚望帆叮嘱到。 “会的，楚总。”周启正点点头。 “好了，下班吧，早点回去。”楚望帆看看表，到了下班时间，于是起身催促到。 “嗯，那楚总再见。”两人和楚望帆道别。 “哎…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楚总下班特别按时，以前基本都要加会儿班才走的。”楚望帆离开后，沈瑶戳了戳周启正，问到。 “以前单身，现在总得抽时间去陪女朋友啊。”周启正倒是非常理解。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呀…”沈瑶不由地摇摇头。 第七十二章 灵感 “学长，想什么呢？”夏瑾一边喝着浓白鲜美的鱼汤，一边问仿佛若有所思的楚望帆。 “哦，走神了，我的错我的错，跟你在一起不该想工作的事。”楚望帆一边道歉，一边往夏瑾碟子里夹菜。 “我没生气啦，就是看你吃这么少，却一个劲儿给我夹菜，显得我很能吃似的…”夏瑾嘟着嘴，看着楚望帆把又一片鱼肉放在自己碟子里。 “没事，这是鱼肉，脂肪很低，不长肉的！”楚望帆劝到。 “网上都说把女朋友喂胖变丑了，自己会更放心，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夏瑾斜眼看着楚望帆问。 “哎？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主意，来来来，多吃点！”楚望帆仿佛被点醒，大笑着赶紧又夹了一片给她。 “不行，那你也得和我一起变胖我才放心，毕竟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少！”夏瑾说着，拿勺子也给楚望帆盛了满满一碗。 “好吧，那咱们俩就同归于胖吧。”楚望帆笑着叹了口气，接过碗来。 “是很棘手的事吗？”夏瑾回到正题。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方面我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有些困惑。”楚望帆咽下一口食物回答。 “还有学长不了解的领域啊？我倒是很好奇。”夏瑾问到。 “我们最近在做短视频平台行业的调研，用实际参与的方式来获取一手材料，但是底下的团队在内容制作上有分歧，让我来定夺，但是我觉得他们提交的三个方案都不太好，但又说不上问题在哪里，可自己暂时也没什么更好的想法。”楚望帆说出实情。 “这么巧啊！我这学期专业课期末作业就是有关新兴自媒体的论文。我还正愁去哪里查数据找案例呢！”夏瑾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对啊，我怎么忘了身边还有一位专业人士呢？！”楚望帆也很惊喜，他居然没想起来夏瑾就是新媒体专业的。也难怪，毕竟这是明川大学近几年新开的一个专业，他上学那会儿还没有。 “额…专业人士我可担不起，我只是个纸上谈兵的而已，还想沾一下你这个项目的光，当成案例好完成专业课作业呢，可以吗学长？”夏瑾嘻嘻一笑，用祈求的眼光盯着楚望帆。 “没想到我刚一升职就要处理裙带关系，你这让我很惶恐啊！”楚望帆故作为难的说。 夏瑾倒也反应很快，立刻接话到，同时眼神变得更加楚楚可怜：“举贤不避亲嘛，我小小走个后门应该没关系吧？楚总？” “唉…果然美人计对我最管用…”楚望帆叹了口气。 “错！是我的美人计才管用！”夏瑾纠正到。 俩人相视一笑，幕后交易达成！ 接下来楚望帆跟夏瑾讲了三个方案的内容。 夏瑾蹙眉想了一下，说到：“我好像和你有一样的感觉，这三个方案有一个共同的问题…” “是什么？”楚望帆看到夏瑾和自己观点一致，急忙问到。 “等一下，让我理一下思路…”夏瑾用手托着腮帮，仔细思考了一分钟，说了三个字：“距离感！” “距离感？”楚望帆眼睛一亮。 “对，无论是时尚街拍，还是歌舞表演，再或者感情鸡汤，都和普通受众是有距离感的。时尚圈离普通大众太远，歌舞表演又专业性很强，而情感鸡汤太文艺小众。都不是手机前的受众容易参与进去的。”夏瑾条理清晰地分析到。 “嗯，你接着说。”楚望帆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其实回看娱乐节目的发展历程，早期都是明星远远地在台上表演，观众在台下只负责鼓掌。到后来选秀文化的兴起，开始接触平民。再到纷纷增加后台镜头，给受众展示更多真实内容让大家有参与感。然后就是前些年真人秀节目兴起，明星彻底褪下神秘外衣，展示真实一面。这是一个逐渐下沉的过程。核心就是增加受众的参与感。”夏瑾逐渐进入状态，开始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试着分析行业规律。 “有道理，虽然现在的娱乐节目我看得少，但回想起来确实是这么个发展过程，尤其是对我这种年纪的人来说，我可是从90年代就陪着我妈看春晚，那时你还没出生呢。”楚望帆点头认可，同时再次拿自己的年龄开玩笑。 夏瑾冲楚望帆做了个鬼脸，接着说：“而现在自媒体的兴起，其实就是更加彻底的颠覆，普通人从接受者变成了制作者，人人都可以是内容的观众，人人也可以是内容的制作者，满足了大家的表达欲。” “的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兴起的根本原因。”楚望帆现在对夏瑾几乎有些钦佩了。 “所以，在这个明星不再神秘，人人都是内容制作者的年代，什么样的内容才能更易于被接受？我想应该是那些能够让普通人易于参与，并能引起共鸣的。”夏瑾说出了自己分析出的答案。 “确实，我们这三个方案，都无法完全满足你说的这点。”楚望帆明白了症结所在，然后谆谆善诱：“那如果让你来做，你会选择哪个方向？” 夏瑾低头盯着眼前美味的鱼汤沉思良久，突然灵光乍现：“要是我啊，我就当个美食小导游，每天去探不同风格的美食，和大家分享味道和体验。这样我去过的店，在这座城市的粉丝们也可以去尝试。我既避免大家踩雷，也分享了经验。而且美食是刚需，我想受众面也足够广，你说呢？！” “哇…真不愧是科班出身…”楚望帆满眼赞许地看着夏瑾，做了个拱手礼：“大神在上，受在下一拜！” “别别别，楚总折煞小女子了！纸上谈兵，纸上谈兵而已！”夏瑾故作客气地回礼。 “说真的，你这个主意非常符合我们的需求。”楚望帆认真说到：“受众群体大，制作难度小，可以拍摄素材多，最关键的是，成本还低，一顿饭能有多少钱，连公司每个月招待费用的领头都不到？还顺便把员工的工作餐给解决了，简直完美！” “我就是即兴发挥的，你真的要做这个题材呀？”夏瑾也没想到楚望帆当真了，一时有些紧张。 “反正目前我没更好的主意，就先盗取你的创意喽！”楚望帆心情豁然开朗。 “那我有什么奖励?”夏瑾主动邀功。 “想要什么？尽管说！”楚望帆大手一挥！ “嗯…没别的要求，把你们的调研过程和成果分享给我，让我顺利完成期末作业就可以了！”夏瑾倒是要求不高。 “这个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没别的了？”楚望帆有点失望。 “给自己男朋友出主意还要报酬，岂不是太见外了？！再说，当初你给我出主意应付那个谣言时，我不也是照搬你的答案嘛，所以，咱们扯平啦！”夏瑾大方地放过了楚望帆。 “要不是你偷懒照搬，不就没有我们现在的故事了吗？”楚望帆会心一笑。 “嘿嘿，歪打正着嘛！”夏瑾甜甜一笑，眼睛眯的弯弯。 第七十三章 执行 楚望帆第二天便将夏瑾的想法落实了下去，吩咐周启正和沈瑶按照这个思路做内容策划，并去跟肖雯沟通一下。 当晚由于孙淮有个重要的应酬需要楚望帆陪同，所以他没能明川大学找夏瑾。 酒自然是少喝不了的，楚望帆一回到家便瘫倒在了沙发上，一把搂过一脸担心前来查看的阿杜，宠爱地贴在脸上。 但阿杜却因为楚望帆满嘴的酒味，嫌弃地挣扎着跑开了… 楚望帆无奈地拿出手机，看到夏瑾的信息。 “到家记得给我消息，吃点西红柿或者葡萄，可以解酒哦。” “亲爱的，我到家了。”楚望帆心头暖暖地回复。 “有没有喝多？有不舒服吗？”夏瑾秒回。 “还好，就是有些头晕。” “嗯，那你赶快洗个澡睡觉！你到家我就放心了。” “好，你也早点睡，记得明天一早你有课的。”楚望帆迷迷糊糊还记得夏瑾的课表。 “好的，那学长晚安啦。”夏瑾也长长打了个哈欠，要不是等楚望帆，其实背了一天知识点的她早就瞌睡了。 “晚安！” 楚望帆向女友报告完，振作精神，强忍着醉意洗漱完毕，如中弹烈士般倒在了床上，脸正好贴在了手机屏幕的位置。 隐约觉得眼前手机屏幕亮起，于是下意识半眯着眼打开来看。 “学长，睡了吗？” “刚洗完澡，你怎么还没睡呀？”楚望帆脑袋不清醒，看到学长两个字再次下意识的以为是夏瑾。 “睡不着，今天阿正哥和瑶瑶姐跟我讲了我们的内容策划，说是学长决定的。” 楚望帆这才反应过来是肖雯。提起工作，楚望帆本能地提起精神，他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些。 “嗯，你对这个路线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觉得特别好，既不用费心思排练，也不用可以写什么文案，我可以用真实的风格出境，再好不过了。学长不愧是学长！” “我也是受人启发，既然没有问题，那你们好好合作，尽快排出第一个作品。”楚望帆努力保持清醒。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有些担心…” “什么？”楚望帆心头一沉。 “如果因为拍这个节目吃胖了，算不算工伤呀？嘿嘿…” “这个…这个在法律意义上没有明确规定，不过我可以个人赠送你一张健身年卡，作为工伤补偿，你按时去，做风险对冲。”楚望帆不由笑了笑，女孩子有关体重的担忧，是亘古不变的。 “我就怕自己没那个毅力…你说要是长胖了找不到男朋友怎么办…”肖雯不无担心的回复。 “这个…属于个人问题，在法律层面，公司作为雇佣方，没有义务帮职工解决这方面问题。现实来说，也没有能力为你提供这方面保障。”楚望帆哭笑不得地回复完，确定肖雯那边不是什么问题，便放松下来，刚刚那股醉意似乎又涌上来了。 “我开个玩笑啦。不过说起来，我这种单身狗不得不担心啊，不像夏瑾学妹这么幸福，早早找到学长这么好的男朋友，什么都不用操心…” “谢谢，不用着急，或早或晚，都会遇到的。我也是三十岁才遇到她的。”提到夏瑾，楚望帆的心头总是能涌起一丝甜蜜。 “女生哪能和你们男的比嘛，好时光就那么几年，你们却是越老越有味道…” “年轻是一种心态，不仅仅只关乎年龄。” “嗯，话是这么说啦…”肖雯模棱两可地回答，随即话锋一转：“无论如何，我以后找男朋友要照学长的标准，有钱有颜还有才！” “你过奖了，我不过是年长几岁，有一点点阅历积累，换做大学时代，我和你身边的大多数男生一样。”楚望帆一边回答，一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学长太谦虚啦，平平无奇可追不到传媒学校的班花哦。话说…虽然我不比夏瑾学妹漂亮，应该也没差太多吧，所以找到学长这样的男朋友，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 “嗯，你们各有千秋的，其实她吸引我的…不仅仅是容貌。总之，你别再拿我说事啦…”肖雯围绕他的这些称赞的话，让楚望帆有些不自在。 “说来也是，学长身边肯定也不缺漂亮女孩儿，我觉得瑶瑶姐就很漂亮！” “嗯，瑶瑶也漂亮的…”楚望帆已经有些困了，敷衍地附和着。 “我觉得阿正哥哥肯定喜欢她，处处都让者瑶瑶姐…” “那个…我今晚喝了酒，有些困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可以吗？”楚望帆一看肖雯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聊天的意思，只好直白地说。 “哎呀，真不好意思，学长。”肖雯急忙道歉：“那学长早点休息，要注意身体哦。” “好的，你也早睡”楚望帆飞速回复。 “话说身为女朋友，现在不是应该在学长身边照顾吗？嘻嘻，学长晚安！” “晚安…”楚望帆发出这两个字，眼皮一松，便睡着了。 周启正和沈瑶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拍摄计划做出来了，第一站他们选择了已经在网上很有名的一家网红西餐厅，打电话约肖雯周五拍第一条。 “放到周末可以吗？我周五有课，最近快考试了，课程比较集中。” “好吧…”周启正叹了口气，看来周末又要加班了。 “最近课程都很忙吗？你这样的话，我们没办法保证更新频率，很难涨粉的。”沈瑶有些不满。 “嗯，是在对不起，瑶瑶姐，你刚毕业应该也记得，马上要期末了嘛。”肖雯也有些为难。 “照这么说，你考完试又要放假回家了，我们的调研还怎么做呀？”沈瑶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暑假一般都不会回家的，只有春节回去。所以整个假期都可以和你们一起拍的，暑假我可以保证每天至少拍一条。”肖雯急忙解释。 “哇...你不想家吗？暑假都不回去。”周启正感叹到。 “总之…过完这两周，我就不会有其他事啦，保证完成任务。”肖雯仿佛有些尴尬。 “那好吧，但起码要保证一周三条，时间我们可以根据你的课表安排，行吗？”沈瑶提出最低要求。 “好的，我会提前两天告诉你们自己的课程安排，麻烦你们了，阿正哥，瑶瑶姐。”肖雯嘴倒是一直很甜的。 “没事没事，都上过大学，理解的。”阿正豁达地回答。挂了电话，转头看看沈瑶。 沈瑶则深深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呢？谁让人家有靠山…” 第七十二章 球场的邂逅 一直耐着性子蛰伏的天南，每天傍晚看着楚望帆开车来接夏瑾出去吃晚饭，两个人浓情蜜意，日渐升温，心里干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而韩羽彤这几天似乎也对这件事不上心了，每天课余时间也难见踪影，问她进展，也仅仅是一句得到一句：“耐心点”的回应。 这种日子是极为煎熬的，天南苦闷之余，无处发泄，就只能每天在球场上把自己折磨的精疲力竭，用躯体的疲惫去麻醉心里的痛苦。 此外，给夏瑾的生日礼物虽然韩羽彤答应帮忙，但出的几个主意，自己也并不满意。眼看距离29日夏瑾的生日仅剩一周，跟父母申请的恋爱专项资金也已经到账，但依旧没有头绪，于是更加烦躁了。 他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疯了。 也许是否极泰来，天南终于等到了机会。 周五晚上应该是学生们最喜欢的时刻了，所有的课程上完，一想到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挥霍，心里自然是放松而踏实的。萱萱早早地拉着皓明出去过两个人每周五照例的二人世界。 但是这边楚望帆却又因为工作的事没办法来陪夏瑾，夏瑾虽然心理上有点小失落，但转念一想，自己总算不用再被楚望帆带出去变着法儿的吃好吃的，每次都嘴上说够了，最后还是吃撑。总算有机会清心寡欲地好好减减肥了！ 想到这里，便开心地独自去餐厅吃了一个清淡的晚饭，回宿舍换上运动衣，到操场去夜跑了几圈，大汗淋漓的感觉让她觉得全身通畅，脚受伤后那种关节生锈的感觉一扫而空！ 当她准备回宿舍冲个澡，路过操场旁的篮球场时，一颗篮球蹦蹦跳跳地滚到她脚旁。 夏瑾下意识地捡起球，抬头看到照明灯下，同样大汗淋漓的天南。 “咦？这么巧啊？怎么这么晚还在练球？”夏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和天南打招呼。 “哦…没什么可做的，就多练练球嘛，毕竟…，下学期开始，皓明学长退役，我就要独自扛起球队了。”天南看着夏瑾甜美的笑，不禁有些恍惚，夏瑾还是这样明媚动人，哪怕是在夜里，她身上仿佛也是洒满阳光的样子。 “不错哦，皓明学长知道你这么努力，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夏瑾拿着球走到天南面前说。 “很惭愧，我没能帮皓明学长实现夺冠的愿望，让他带着遗憾退役。所以明年，我一定要为传媒学院把冠军拿到手！”天南眼神坚定的说。 “打篮球就是要这种气势！”夏瑾夸赞到。 天南被夏瑾夸奖，心情一下子开心起来，顿时兴致高昂：“哎，对了，我最近学会了一个新招式，要不要帮我指点下？” “别笑我啦，我怎么敢指点院队主力呢！”夏瑾擦擦脸上的汗珠，笑着说：“应该是多谢天南同学的表演。” 说着把球扔给天南，天南接球不停顿，一连串流畅的持球持球虚晃，变向衔接转身，最后接一个空中栏杆的闪躲，反手把球打进，确实漂亮至极！ “献丑了！”天南下巴一扬，在照明灯的背光下，那张侧脸当真是很帅的。 “看来你真的是下了很多功夫，衔接很流畅，而且重心也稳定多了！”夏瑾赞叹到，篮球世家出身，点评也是极为专业的。 这时天南看到夏瑾赞赏的眼神，却突然像个害羞的大男孩，挠挠头，俯身捡起了球。 然后走到篮架下面自己的背包，拿出一瓶新的水，递给夏瑾说：“喝水吗？” 夏瑾跑步嫌麻烦没带水，本打算回宿舍路过楼下超市顺便买一瓶的，正好这会儿口渴，天南拿给她，大家也是朋友，就没有客气，说了声谢谢，顺手接过来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场边，一起仰头喝水。 天南突然觉得这一刻很美好，这是他一直梦想中的场景。如果夏瑾是自己女朋友，她每天都可以这样陪自己来练球，然后安静地坐在路灯下休息，喝水，再一起拉着手回宿舍。 他呆呆地看着夏瑾仰起头，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喉咙部位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蠕动，让原本凝结在那里的汗珠顺着下巴和脖颈飞速滑落进领口… 当夏瑾扭头看向他时，天南急忙逃开险些被抓到的目光。 “听…萱萱说…”天南沉吟了一下，低头说到：“你生日快到了。” “唉，这个大喇叭…她是打算告诉全学校的人吗？”夏瑾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你不打算让我们知道吗？”天南侧头笑着问。 “也不是啦，就是觉得…不想太麻烦，而且那周正好要开始考试，大家也没时间。”夏瑾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说。 “也不费什么时间，其实大家最近复习这么累，也都想有个理由放松一下呢，你可不能让大家的期待落空哦。”天南准确说出大家的心理状态。 “这样啊…”夏瑾不禁笑了，摇了摇头说：“那好吧，我尽量…不过我的生日都交给学长安排了，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搞…” “哦…”提起楚望帆，仿佛把天南从这场美梦中踢回现实，不得不面对眼前灯光下如画里的少女般的夏瑾，已经是别人女朋友的真相。 气氛陷入沉默，许久，天南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有party的话，你会邀请我去吗？” “当然啦，我们是朋友嘛，怎么可能不叫你！就看你有没有时间。”夏瑾点点头。 “当然有！”天南斩钉截铁地回答，夏瑾还把他当好朋友，也许这是唯一的安慰了。 “那好，说定喽！”夏瑾说完站起身来：“好像不早了，我还要回去洗澡，先走了，你呢？” “哦，我跟你一起！”天南急忙起来收拾东西，毕竟和夏瑾单独相处的时间来之不易，能多一秒是一秒。 “你最近还打那个游戏吗？”两人并行在林荫路上，天南看着地上斑驳树影间两人移动的影子，低声问到。 他还记得夏瑾打游戏的爱好，曾经也从这条途径入手，注册账号加好友陪夏瑾一起打，但几场之后就被夏瑾嫌弃打的太菜，不带他，独自去高端局玩了…而他自己也觉得这样是暴露自己短板，于是作罢。 “最近功课太多了，都没时间打了。”夏瑾回答到。最近白天上课，复习考点，晚上陪大老远跑来的楚望帆，确实很久没碰游戏了，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学习和爱情是可以辅助戒网瘾的。 “你之前那个账号还用吗？”天南问。 “一直都是那个账号啊，夏冰雹，你记得吧？哈哈…”夏瑾想起天南第一次加她游戏好友对这个名字的吐槽。 “哦，那就好…”天南低头笑笑。 “怎么，你想重回枪坛呀？”夏瑾惊奇地问到。 “嗯…反正很长一个暑假嘛…想着找点事打发时间。”天南笑了笑。 “那你要好好练习，争取升段哦，到时候我带你打高端局！”夏瑾一提起游戏，顿时也觉得有点手痒痒。 “好！一言为定！”天南暗自搓搓手。 “我到了，今晚谢谢你的水！”夏瑾停下脚步，冲天南晃晃手里还剩一半的水瓶说。 “不客气，也谢谢你陪我练球。”幸福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天南觉得没几步就走到了夏瑾宿舍门口，只能叹了口气，带着遗憾的笑容回答。 夏瑾挥挥手，转身走回宿舍。 而天南则目送夏瑾背影消失在大门里，仰头叹了口气，抚不平心中的涟漪… 第七十五章 意外之人 夕阳下，球场边的一颗篮球的影子，被晚霞扯成椭圆形。 陆皓明和楚望帆靠着背后的铁丝网，瘫坐在场边。 “我这双老腿不知道还能撑着我打几年这种强度的比赛…”楚望帆看着地上自己两条累得已经快抽筋的大长腿笑着说。 “别说学长你，我都觉得有点扛不住呢…”陆皓明习惯性地拿起水瓶喝水，忘了水早就被喝光了，不由叹了口气：“她们俩去买水怎么还没回来呀？” “不知道，那家超市也不愿啊…”楚望帆疑惑地左右扭头看看。 他好不容易又攒了个周末，回归了球场。恰好遇到今天陆皓明和其他几个院队的高手组织比赛，楚望帆自然是不会放过明川大学非正式全明星赛的机会，果断组队加入。高手过招，自然是谁都不肯认输，比赛的激烈程度便可想而知，于是便有了两人现在的样子。 千呼万唤，两个奉命去买水的女孩儿终于也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夕阳映衬下走回来了。 “你俩在不回来，我跟学长就要脱水休克了…”陆皓明抱怨到。 “额…突然想喝个奶茶，可是排队的人有点多，你知道的，奶茶都是现做的，就耽误了一会儿…”萱萱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 “我总不能丢她一个人在那儿吧…”夏瑾鼓起腮帮，无辜地对楚望帆说。 “其实你也想喝吧…”楚望帆盯着夏瑾手里的奶茶，无奈地说。 “看破别说破嘛…”夏瑾吐吐舌头，赶紧把手里的冰镇运动饮料递给楚望帆：“我也给你买了最爱喝的牌子！” “这还差不多…”楚望帆稍稍得到安慰，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下半瓶，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久没把体力耗的这么干净了…我的两条腿都快没知觉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小腿肌肉搭上了一双冰凉的小手，夏瑾以极其专业的手法在帮楚望帆做着肌肉放松。看着楚望帆惊讶的眼神，夏瑾俨然一笑：“我爸教我的！” 陆皓明嘴里噙着没咽下去的水，瞪大了眼睛，用羡慕的眼神看了许久，转头对专心喝奶茶的萱萱喊到：“喂，你看看人家！同样给人当女朋友，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我爸又不是搞体育的！我哪儿会啊？！”萱萱反驳的有理有据。 “我这什么命啊…”陆皓明生无可恋地仰头说。 换来夏瑾和楚望帆的忍俊不禁。 等楚望帆和陆皓明恢复一点体力，四人照例来到了那个露天大排档，以啤酒烧烤来佐夏天傍晚。 “我发现天南这段时间进步很大，今天单防他的时候，明显比之前吃力很多。”楚望帆回想天南在场上的表现，由衷地赞叹到。 “嗯，我也发现了，进攻和防守技术都精进了不少。”陆皓明作为他的队长，自然更加轻易看出自己这个搭档的不同。 “他好像每天晚上都会自己去球场加练，前天晚上我跑步时还遇到过。”夏瑾想起之前两人的偶遇。 “果然是个有心气的孩子。”楚望帆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 “争强好胜，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陆皓明喝了口啤酒，说到。 “没错，争强好胜让他永远保持着变强的欲望。但也让他对篮球的理解变得狭隘，往往会因为过度关注个人表现的胜负而忽略了整支球队的场上节奏。”楚望帆明白陆皓明在说什么。 “是啊，所以，这两年他在个人技术上的进步肉眼可见，但在对比赛的理解上，基本没什么太大长进，结果到现在都只能当做冲锋陷阵的先锋，做不了掌控全局的领袖。”陆皓明惋惜地摇摇头。 “他缺适当时机，和在那个时机能指点他的人。不然就只能自己慢慢悟了。”楚望帆叹了口气，一副惜才的表情。 “打球嘛，他自己玩开心就好，何必那么纠结方式…”萱萱看不懂这俩人老是替天南操这么大心干什么，反正不靠这个吃饭，不就是个游戏吗？而既然是游戏，那自己开心不是最重要的吗？ “你懂个屁…”陆皓明仰头把杯中酒喝完，面色已经有点红润，对着萱萱说到。 萱萱则对他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他，自顾自吃烤串。 “也有道理，我们又不是职业球员…”楚望帆笑笑，替萱萱圆场，他知道，女生就算支持，也很难理解，篮球对爱它的男生来说所代表的意义。他也理解陆皓明的感受，因为自己在那个岁数，也是这样。 “来，不聊这个了，喝酒！”楚望帆带头举起酒杯。 于是这小小的插曲，在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后，便翻了篇。 “对了小瑾，你生日快到了，打算怎么庆祝呀？”爱热闹的萱萱自然是忘不了好姐妹的生日。 “那是考试周，还能怎么过…”夏瑾摇摇头。 “不是吧…哎，去年你单身，将就点就将就点。今年你可是有楚学长了，总得给人家个献殷勤的机会吧？”萱萱谆谆善诱。 “那你问他吧，反正我不操这个心…”夏瑾看了一眼楚望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着回答。 “哎哎哎，学长，你有什么计划？要不要我帮你参谋下？”萱萱凑近楚望帆问。 “好啊，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我看看有没有比我的想法好。”楚望帆倒是乐得多一个人出谋划策。 “现在说小瑾就知道了，那多没意思！咱们回头微信上悄悄商量！”萱萱眼睛神秘地一眨。 “成交，点子好的话请你吃大餐！”楚望帆先许下谢礼。 “喂喂喂，我怎么总有种要被人当面算计的感觉…”夏瑾苦笑到。 这时楚望帆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楚总，我们的第一条作品拍完了，给你审阅一下看效果怎么样！”周启正把今天带着沈瑶和肖雯做的第一期节目链接发了过来。 楚望帆打开看了一遍，别说，肖雯的主持功底还真不错，面对镜头落落大方，流畅自然，真的像一个活泼的邻家女孩儿一样，带着粉丝去发现美食。 看时间刚刚发布一小时，但点击量对于一个新号来说，已经是很客观了。 “学长看什么呢？”萱萱好奇地问到。 “哎，对了，给你们看我手底下人做的短视频节目，可以关注一下，算是支持我们了！”楚望帆把链接发到了他们四个的群里。 “就是你说的那个叫肖雯的学姐的吗？”夏瑾赶紧兴致盎然地捧起手机看，毕竟这是她的创意，她急切地想知道观众反馈。 陆皓明和萱萱也都纷纷拿起手机来看。 结果刚一打开，三人就愣住了，面面相觑了一阵，齐声问到： “这不是韩羽彤吗？！” 第七十六章 恩怨 “韩羽彤是谁？”楚望帆送到嘴边的啤酒杯停住了。 “皓明，你给学长介绍一下呗…”萱萱瞟了陆皓明一眼，似笑非笑地劝到。 “额…”陆皓明默默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面色为难。 “你见过的，就是咱们在酒店那次…”夏瑾知道萱萱是故意为难陆皓明，想了想，插嘴替他解围。 “你们什么时候又去酒店了？！”萱萱立刻被这个话题吸引。 “哎，你别打岔！”夏瑾打了萱萱一下，继续扭头对楚望帆解释：“就是我们认识那个晚上的酒店嘛，你喝醉了，我送你去酒店，第二天我去找你要房费时，在大堂里遇见那个…” “怪不得韩羽彤要造你的谣，你这个表述换成我也会误会…”萱萱哈哈大笑。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夏瑾脸一红，夹起一个烤翅便塞到萱萱嘴里。 “哦…怪不得，我说总隐隐约约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眼熟，还以为是同门师妹的天然亲切感。”楚望帆恍然大悟。 “她只是换了发型而已，上周不知道为什么去剪了短发。”陆皓明补充到，他刚看到换了风格的韩羽彤，也一时间没认出来，更别说只有匆匆一眼的楚望帆了。 “呦…挺关注人家的嘛，什么时候换了发型都知道。那你更喜欢哪一款呀？”萱萱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语调怪怪地问到。 “我们大三的公共课都是一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想不知道也难啊…”陆皓明解释到。 “看呗…又没说不让你看，毕竟也是曾经有过故事的，可以理解…”萱萱一副大度的样子。 “……”陆皓明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说多错多，默默喝酒。 “听你们这意思，好像还有点恩怨呀。”楚望帆笑了笑，好奇地盯着陆皓明问到。 “学长饶了我吧，再说下去某人光陈年老醋就得喝醉了。”陆皓明苦笑到。 萱萱“被激到了：“谁吃醋呀？！讲！今天你不讲还就不行了，我要是能吃一点醋，我就跟你姓！” “按古代规矩，你本来就得跟我姓，陆任氏…”陆皓明笑着小声回嘴到。 “切~我还没嫁给你呢！”萱萱冷哼一声。 “好啦，既然都领到圣旨了，皓明你就说说呗，我也好对自己现在用的人有点了解。”楚望帆一边安抚萱萱一边对陆皓明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陆皓明放下酒杯，面色微红，看了一眼萱萱，默默地说到： “我们俩不是同届嘛，又是一个学院的，一入校就认识了，一起参加了迎新晚会，还老是一起上专业课，一来二去就熟起来了…” “时间久了吧…反正就有点那方面的感觉了。但是谁也没有说破，一开始也挺美好的，感觉这个女生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情商还高，慢慢地同学们就都以为我们是情侣了。” “那为什么没在一起呢？”楚望帆问。 “但是时间久了…我总有一种感觉。”陆皓明挠挠头，仿佛在努力组织语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她有一点不真实。” “不真实？”楚望帆喝了一口酒问。 “对，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她在我面前那种温柔，懂事以及优雅，都有一点点表演的痕迹。陆皓明缓缓摇着头说：“就像我们一起出去郊游回来之后，因为没怎么吃早饭，明明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我带她去吃饭，她都要小口小口咀嚼，慢慢吞咽，生怕发出一点响声。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大口吃了…” “所以，她让你产生了距离感。”楚望帆总结了一下。 “对，没错。我觉得她在我面前都无法彻底真实下来，想来应该不是真心喜欢我吧。”陆皓明叹了口气说：“我尝试了几次后，这种距离感还是不能消除，就有些想放弃了。” “后来呢？”楚望帆问。 “后来…到了大二，不就遇见这位了嘛…”陆皓明看了一眼板着脸的萱萱。 “然后你终于搞清楚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了，对吗？”楚望帆也看了一眼萱萱，笑着给他俩台阶下。 男人间的天然默契，让陆皓明心神领会，一手搂住萱萱的肩膀，谄媚地笑着说到：“对啊，我发现我还是适合这种明刀明枪，神经大条类型的。” “呸！要不是本姑娘当时主动把你抢过来，你指不定还继续沉醉于人家那温婉可人中呢！”萱萱嘴上依旧不饶，但语气明显已经软多了。 “来，为萱萱的果断出手，也为皓明的蓦然回首干一杯。”楚望帆借机举杯。 在清脆的干杯声中，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哎，学长，你怎么会又跟韩羽彤扯上关系了呢？”萱萱喝完杯中的啤酒，好像忘了刚刚的所有不愉快，问楚望帆。 于是楚望帆就把他和肖雯那晚认识的经过详细讲了一下。 “不对啊，她是传媒学院播音主持专业的，第二专业选的是经管学院，怎告诉学长是经管学院，第二专业是播音主持呢？”陆皓明纠正到。 “便于套近乎呗？”萱萱没好气的说：“她还真是跟我们姐妹俩杠上了哈，之前跟我抢陆皓明，现在又盯上学长了…抢男友专业户啊！” “先别着急下结论，也许真的是巧合。”楚望帆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毕竟是我刹车不及蹭到她的，而且，去做短视频也是我的建议。我们就是论事…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完全没必要的。” “可能是她怕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吧，毕竟你是小瑾男朋友，我又是小瑾闺蜜。”萱萱继续分析到：“而且，上次造谣小瑾的也是她哦，说不低她也怕你跟她算账呢…” “这个…我当时倒也这么推断过。”楚望帆想起自己在香港远程教夏瑾处理谣言时间的过程，突然觉得，某种意义上，如果真的肖雯，不，应该说是韩羽彤造的谣，那倒是无意中促成了她和夏瑾。 “希望都是巧合吧，学长，你打算怎么办？”夏瑾叹了口气，问到。 “我找机会跟她谈谈吧，能解开误会最好…”楚望帆回答。 第七十七章 身份 秦淮小厨，沈瑶和周启正刚刚陪肖雯拍完今天的作品，三个人一边享用美食，一边看着今天拍摄的素材，讨论该怎么剪辑。 周启正电话响起。 “喂，楚总，我们在秦淮小厨。” “对对对，正在吃呢…” “今天的刚拍完，晚上剪辑完就可以发了…” “嗯？你要过来？好啊好啊，欢迎领导来视察工作。” “嗯…在春明路，我把位置发你。” 周启正挂掉电话。 “学长要来？！”肖雯激动地问。 “嗯，今天居然想起我们来了。”周启正点点头。 “少自作多情，这哪儿是想起我们了。”沈瑶一边吃东西一边提醒周启正。 “那倒是…”周启正笑了笑，瞟了一眼正在补妆的肖雯。 其实这几次相处中，虽然周启正和沈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肖雯已经听出来周启正和沈瑶误会她和楚望帆的关系了，但她也没特意解释。 没一会儿，楚望帆便到了。 “学长好。”面向门口的肖雯第一个看到楚望帆，急忙站起身来。 楚望帆看了她一眼，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之后走到三人座位边上坐下。 “这个工作福利不错吧？”楚望帆笑着问周启正和沈瑶。 “托楚总的福，天天下馆子！”周启正放下筷子说到。 “楚总吃了吗？再给你加两个菜？”沈瑶问到。 “不用，我不饿，一会儿再吃。”楚望帆说完，看着已经放下筷子的肖雯：“你怎么不吃？” “我刚刚拍的时候已经吃饱了…这些是给瑶瑶姐和阿正哥点的。”肖雯好像有些紧张。 “怎么样，还适应吗？”楚望帆笑着问。 “挺好的，瑶瑶姐和阿正哥很照顾我。”肖雯乖巧地说。 “那就好…”楚望帆看看表问：“你一会儿去哪儿？回学校吗？” “嗯，正准备去搭地铁…”肖雯回答。 “正好我也要去，你坐我车吧。”楚望帆说。 “啊？不麻烦学长了吧…”肖雯喜出望外。 “顺路嘛，正好还有事想跟你了解下。”楚望帆微微一笑，说到。 “好…”肖雯红着脸低头回答。 “那你们俩慢慢享用，我先带她走？”楚望帆对沈瑶和周启正说。 “好，楚总再见！”沈瑶放下筷子，讪笑着回答。 “嗯，楚总开车慢点！”周启正也赶紧咽下嘴里的东西说到。 于是楚望帆带着肖雯走出店门。 “你不觉得怪怪的吗？”看着上司离开后，沈瑶问狼吞虎咽的周启正。 “哪里怪了，不是你说的，楚总是来接肖雯的，不是看咱俩的，走了也很正常呀。”周启正没理解沈瑶的意思。 “我不是说这个！”沈瑶摇摇头：“你不觉得他俩的状态很别扭吗？一点都不像情侣。” “哪里不像了？”男人果然在这方面是迟钝的。 “楚总既然来找自己女朋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肖雯，而是打给你？”沈瑶问到。 “可能…在我们下属面前要避嫌吧？”周启正想了想说。 “没这个必要吧，而且肖雯在楚总面前，好像有点放不开，跟面试似的，这根本就不像正常情侣该有的样子。”沈瑶心细如针。 “她这个岁数的女孩儿看楚总这样的男人，应该会带点崇拜的心情吧，你们看的那种霸道总裁电视剧里不都这样吗？”周启正不以为然，继续大快朵颐。 “我才不看那种剧呢…”沈瑶切了一声，随后还是一脸疑惑：“反正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儿。” 回学校的路上，肖雯坐在楚望帆旁边，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楚望帆，一边检查者自己脸上的妆有没有什么瑕疵，同时还在思考着怎么样打开话题。 “学长是要去找夏瑾学妹吗？”肖雯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楚望帆点点头，没有过多言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好幸福，男朋友下班后还会特地跑这么远去陪她…”肖雯一脸羡慕地说。 “有什么好羡慕的，找一个同校的男朋友，能朝夕相处，岂不是更幸福。”楚望帆语气平淡地回答。 “就是时间少才显得珍贵嘛，距离产生美！”肖雯倒是反应很快：“不过也不能太远不然互相见不到，就容易出问题，慢慢会彼此猜忌…反正我的还几个朋友都是因为这个分手的。” “照你说的，异地恋就没什么解决办法吗？”楚望帆不动声色地问。 “看两个人是不是足够信任啦…”肖雯笑了笑：“就像现在，你这样单独载我回去，夏瑾学妹知道了，有可能会吃醋哦，说不定还会乱想…”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提前报备过了。”楚望帆不以为然地笑笑，回答。 “啊？你告诉她了？！”肖雯惊讶地说。 “信任是互相建立的，前提是开诚布公。你说呢？”楚望帆转头盯着肖雯，微微一笑。 “嗯…没错啦。”肖雯面对楚望帆那似乎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突然有些紧张。 “既然你也认可，那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开诚布公一些呢？”楚望帆不动声色地说。 肖雯心头一惊，低声问到：“学长…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现在我们有商业上的合作关系，哪怕只是临时雇员，我也希望能够坦诚以待，信任不仅仅对爱情很重要，对友谊和商业合作一样重要。”楚望帆语气很认真的回答。 “那…学长想知道什么？”肖雯不明所以的回答着，心里飞速地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境，她相信楚望帆今天突然这么问，一定是有所指。她必须尽快搞清楚状况，以防自己最后落入尴尬的境地。 “我想知道…”楚望帆把车缓缓靠在路边滨海公园的停车位上，转过头，眼神尖锐地盯着肖雯的脸：“韩羽彤是谁？” 肖雯浑身一颤，如同电流通过。 在那一瞬间，楚望帆的眼神让肖雯明白，自己任何的伪装都绝对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毕竟，一个能在职场混到总裁级别的人，是很难靠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蒙混过去的。 在一瞬间的抉择之后，她决定讲实话，用诚实来力挽狂澜。 “韩羽彤…是我。”她默默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叫肖雯…？” “因为肖雯…也是我。”她猛地抬头，勇敢地对上楚望帆锐利的眼神。 第七十八章 身世 “我并不觉得现在是开玩笑的好时候。”楚望帆不苟言笑地回答。 “我没有开玩笑！”肖雯急切地争辩到：“我本来就叫肖雯！” 楚望帆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下一步的解释。 只见肖雯眼睛微红，垂下头，手使劲地搓着包包上的毛绒挂饰，仿佛在缓解紧张，缓缓开口。 “我本来就叫肖雯，五岁那年，我爸车祸去世，之后过了一年，我妈就带着我改嫁了，我继父姓韩，才给我改了韩羽彤这个名字。然后就把我的户口本上的名字也改了，所以后面的学籍档案上，我就变成了韩羽彤。” “其实这是我妈的主意，她以为这样会让我更像这个家的人，也能让继父更好的接受我。但其实都是白费力气，我在他眼里，一直不过是个拖油瓶而已。其实现在想想，他当初肯娶我妈，也不过是看上了当初肇事司机家里给的那一笔赔偿金。”说到这里，肖雯苦笑着叹了口气。 “再后来弟弟出生了，我就更不受待见了，不过好在上中学后我就开始住校，直到义务教育完成，他就开始不想让我念高中了，要不是我爷爷奶奶听说后，坚持说我爸的赔偿金有一部分是我的，坚持要我上学，我估计连高中都念不完。” “就这样念完高中，他却怎么都不肯给我读大学的费用了，而且还要我嫁给他认识的一个很有钱的乡镇企业老板的儿子，好换一大笔嫁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天天找兼职做，而且特别珍惜学长给我的这个机会。因为除了我妈偶尔悄悄给我一点钱以外，所有的费用都要我自己赚…”肖雯说到这里，眼角已经湿了。 “我恨我妈，因为她懦弱又没有主见，没保护好我。我也恨我继父，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市侩小人，所以我也讨厌韩羽彤这个名字，只是我之前没办法改变我学籍和身份证上的名字，毕业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安局把名字改回去！” “所以，除了在学校大家都知道，对我新认识的朋友，我都会告诉他们我叫肖雯。所以，学长，我真的没有骗你。”说完这些，肖雯的眼泪已经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 楚望帆神色凝重地听着肖雯讲完这一切，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他在韩羽彤这个年纪，也险些经历丧父之痛。而且，自己的大学学业，也经常需要去做兼职来补贴一下来自家里窘迫的生活费。 这种经历过相似苦难的共鸣，让楚望帆对韩羽彤，不，肖雯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和一股莫名的尊重。 他抽出手边的纸巾递给肖雯，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到：“我问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能对和自己合作的人有一个真实的了解…我会交待阿正新做一份合同，虽然你不喜欢那个名字，但是目前那还是你唯一被法律认可的名字，希望你可以认真签一下。” “对不起学长…我不是故意给你添麻烦的…”肖雯沉浸在悲伤往事中无法自拔，抽泣起来。 “这倒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不妨把我的疑惑一并解开吧…”楚望帆虽然对肖雯的经历感同身受，但职业经验让他任何时候，都还能保持清醒。 肖雯有些疑惑地看看楚望帆，点点头。 “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那家酒店吧，记得吗？当时小瑾也在场。”楚望帆回忆到。 肖雯点点头。 “在那之后，你们学校流传出了一些对小瑾不好的谣言，我想知道和你有关系吗？”楚望帆想了想，问到。 肖雯刚想开口，抬眼遇到楚望帆尖锐的目光，顿时垂下眼皮：“这件事确实和我有关，但是我根本没想到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只是和别人聊天时提起看到夏瑾和一个穿的很商务的男人在酒店大堂。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别人添油加醋的，我真的没有恶意。” “但是你的描述，也足够让人多想了。”楚望帆叹了口气说：“我姑且相信你不是故意的，那第二个问题。但既然你和小瑾本来就认识，你也知道我是她男朋友，为什么上次我撞到你时，你不表明身份，而是用另一个名字和我打交道，还骗我说你是经管学院的？要知道，小瑾认识你，你迟早要穿帮的。” 提到这个问题，韩羽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暗淡，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因为我怕学长会对我有成见，进而讨厌我…” “此话怎讲？”楚望帆问。 “既然学长是小瑾的男朋友，也一定和她的闺蜜萱萱很熟，据我所知，学长因为打球，还和萱萱的男朋友陆皓明关系很好。我们的事，相比他们也告诉过学长一些吧…”肖雯幽幽地问。 “有所耳闻…”楚望帆没有否认。 “萱萱因为陆皓明的原因，一直不喜欢我，所以，作为她的闺蜜，想来夏瑾学妹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如果她知道学长和我扯上关系，肯定不会给我一个客观中肯的评价，而学长，也是一定会相信自己女友的。”肖雯再次苦笑到。 “萱萱的确对你有些看法，有过情感纠葛，这是南面的。但是我从未从小瑾那里听到有关你的任何坏话。”楚望帆回答：“而且我自认为是个还算客观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听你解释这么多，不是吗？” “谢谢学长给我这个机会…”肖雯把擦眼泪的纸巾在手里捏成一团，说到：“其实因为皓明，我确实也对萱萱耿耿于怀。毕竟他是我真心喜欢的第一个男生，我拼尽全力地去成为他喜欢的样子，事事处处迎合他，我甚至把自己未来的希望赌在他身上，可是他就这么轻易地被萱萱那个疯疯癫癫的傻丫头抢走了…” “也许皓明是介意我的出身吧，相比毕竟一个农村出身的单亲女生，萱萱这种城市长大的女生，可能让他觉得更加门当户对。”肖雯像是自嘲一般，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其实…这一点你想错了。”楚望帆皱着眉回答。 第七十九章 车辙 肖雯愣了一下，扭头泪眼婆娑地看了楚望帆一眼。 “皓明跟我谈起过这件事，他介意的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的性格。”楚望帆认真的说。 “性格？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肖雯眼神里带着委屈。 “不，恰恰是因为你做的太多了。”楚望帆摇摇头。 “我不懂…”肖雯的神情变得迷茫。 “你给自己性格上添加的装饰太多了…”楚望帆说到：“对皓明来说，你不够真实。我一开始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现在我知道原因了。因为你总是下意识地去掩盖自己身上原生家庭的痕迹，确实，那对你来说是一段痛苦的记忆，但是你用力过猛了。你的掩饰，让皓明觉得始终无法走进你的内心，去了解一个真实的你。我想，没有人会选择一个不对自己敞开心扉的女生吧？” “你们这些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是不会懂这种感觉的…”韩羽彤擦擦脸上的泪，苦笑一声，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到。 “不，恰恰相反，我懂这种感觉。因为我经历过相似的成长环境，一样穷困潦倒，一样需要自己赚大学的生活费，一样市侩而自负的父亲和怯懦迂腐的母亲。唯一比你幸运的是，那是我的亲生父亲。” “所以我明白，这种性格来自于童年形成的深层次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美好的东西，当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往往本能地不敢去觊觎。就算突然得到了，也会诚惶诚恐，随时担心会失去，为了留住这份美好，就会拼命地，献祭式地去迎合，哪怕这种迎合是违背自己内心的。” “你爱皓明，于是拼命地把自己包装成你认为他喜欢的样子，无论那是不是真实的自己，对吗？。” 楚望帆淡淡一笑，用讲故事一般的口吻，缓缓梳理了肖雯的内心。 “学长…”肖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此刻又不停控制了，她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感动地看着楚望帆。 “在那个年龄，我也曾经处在这种状态中，总是在为别人的感受生活着，努力去感知别人的情绪，希望所有人喜欢自己。”楚望帆长叹一口气：“自己内心每天都是压抑而敏感的，就像被一条巨蟒缠着，每呼一口气，就紧一圈儿，直到濒临窒息。于是我开始自救，读了大量心理学的书，去自我诊断。才知道这叫做讨好型人格。” “那学长是怎么克服的？”肖雯带着期待的目光问到。 “首先就是放过自己，先想明白，我们过去经历的不幸并不是我的错。既然那些伤害不是因我而起，只是别人强加在我身上的，那我为什么要为此感到羞耻呢？该羞耻的不应该是那些对我们施加伤害的人吗？” “当然，这更不该成我们自暴自弃的理由。沉浸在过去的不幸中不肯自拔，把自己的以后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这才是应该羞耻的事情。于是我开始专注于做好眼前的事，这些事的成功给予我成就感，而这些点点滴滴的成就感，就汇聚成了自信。这份自信，支撑着我走出了这个怪圈。”楚望帆真诚地和韩羽彤分享了自己心灵涅盘的经验。 肖雯如同在沼泽中抓到了同伴递来的树枝，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变得不那么混沌了，仿佛有一束光照了进来，而这束光，正是来自于眼前的楚望帆。 “可是，我怕自己没办法像学长那么勇敢…”肖雯像一只看到了路，却不敢迈出步子的雏鸟，毕竟，她在这里陷得太久了。 “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考上明川大学。选修第二专业，课程压力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要抽出时间去兼职赚钱。从这两期视频作品来看，主持功底不错，形象也好。这说明你的能力绝对不是问题。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楚望帆一一列举她的优点。 “谢谢学长…”这种来自于陌生人的认可，对肖雯来说太重要了，她几乎又要忍不住哭出来了，她并非没有受过夸赞，但基本都是男人们怀着目的对她的容貌进行赞美。而真正从精神上理解并认可她的，除了自己中学的一位老师，就是楚望帆了。 “像我们这种人，要经常学会自我剖析，给自己治病…因为童年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就像在心里埋的种子一样，你一不留神它就长出一片杂草。我们没法挖出种子，就只能时常除草了，否则，早晚有一天，它会让你的内心世界面目全非。”楚望帆如今想起那段时光，仍然心有余悸。 “是的…之前是我太狭隘了…”肖雯顺着楚望帆的指引，也开始了自我剖析：“来到大学之后，看到更大更精彩的世界，看到那么多幸福家庭长大女孩儿们，让我更加自卑了，为了掩盖这种自卑，我拼命地让自己从外在接近甚至超过她们，看时尚杂志，提高衣品，学舞蹈，学礼仪…但这些又需要钱，我只能再拼命去兼职赚钱…” “也许父母给我最有用的东西就是这张脸吧，普通的兼职支撑不了我需要的花销，我就去做酒吧的气氛组，去做坚持的车模和平面模特…但是我又不敢让同学们知道，陷入了更大的自卑中…而在那些圈子里看到更多有钱人的生活，也让我更加绝望…” “这种焦虑而盲目的追赶，也让我精疲力竭，慢慢地心态失衡。我开始嫉妒，为什么我拼命都得不到的，确实她们生来就拥有的…就像萱萱毫不费力地从我身边抢走皓明，就像夏瑾机缘巧合就可以遇到学长这么好的人照顾…” “而我，就只能这样辛苦地苟延残喘…” 韩羽彤把自己藏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和压抑倾诉出来，终于再也忍不出放声大哭，情绪如同泄洪的堤坝。 楚望帆没再说话，只是一张一张地给她递纸巾。 他默默地等待着肖雯发泄情绪。自己一个铮铮男儿当年都险些扛不住，何况是这样一个弱女子呢？ 许久，肖雯终于止住哭声，十几年的情绪释放出来，她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通畅。 “谢谢你，学长，接下来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了。”肖雯眼角挂着残余的泪渍，真诚地望着楚望帆说。 楚望帆欣慰地点点头，眼神慈祥，仿佛看着当年的自己：“走吧，我们回学校。” “嗯…”肖雯使劲点点头，看着前面通往远处的公路两侧，路灯一下子亮起。 第八十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楚望帆把车在明川大学校门口停好。 “谢谢学长送我回来，也替我跟夏瑾说声对不起，我之前对她有误解。”肖雯解开安全带，诚恳地对楚望帆说。 楚望帆脸上露出舒展的微笑，回答：“我会带到的。” “那我先回去了，不耽误学长时间。” “好。”楚望帆点点头，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我想知道…撞到你那晚，你为什么那么确信我当时会认不出你？” “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验证过了。”肖雯微微一笑。 “在那之前…我们见过吗？”楚望帆微微皱眉。 “你还记得上个月突然加你微信好友的那个车模吗？”肖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当时你就没认出来我…” 楚望帆恍然大悟。 “上次那件事也当面跟学长说声谢谢，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觉得学长和那个圈子里的人不一样。”肖雯抬起头，很感激的说。 “我难得脸盲一次。”楚望帆自嘲到。 “所以说，女人的妆容是能骗过男人的眼睛的…”肖雯也带点自嘲地笑到。 “那希望我们以后都不用带着妆去面对身边的人。”楚望帆笑道。 肖雯认真地点点头，走下车。 “最后一个问题。”楚望帆叫住刚一只脚刚踏出车门的肖雯：“你也可以不回答。” 肖雯想了下，点点头。 “你看到我和小瑾那天，为什么也会在那家酒店。” 肖雯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默了一下，垂下头：“学长，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这是你的权利，你没有义务非要回答我，如果有冒犯到你，我道歉。”楚望帆也诚恳地回答。 “谢谢学长，那我走了。”肖雯感激地看了楚望帆一眼，转身朝校园内走去。 楚望帆看着肖雯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拿起电话打给夏瑾： “亲爱的，我到了，今晚想吃什么？” “啊？那…事情还顺利吗？” “还好，你先出来，我们边吃边聊。” “好的！等我，马上到！” 而这边，刚回到学校的肖雯，在宿舍楼下迎面撞见了天南。 “学姐！我想好送小瑾什么礼物了！”天南一见面，就兴冲冲地对她说。 “天南，放弃吧…我们赢不了他的。”肖雯平静地看着天南的眼睛说：“而且，现在我也不想赢了。” “学姐…”天南的一腔热情瞬间被浇灭，笑容僵在脸上，这一刻他仿佛不认识韩羽彤了，仿佛这个躯壳里住进去了另一个灵魂。 “为什么…？！学姐，你也不愿意帮我了吗？！”天南很久才反应过来，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愤怒问道。 “我是在帮你，帮你早点解脱…”肖雯淡淡地说。 “我不要听这些！我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南强压着火气问。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明白，夏瑾为什么会爱他。”肖雯叹了口气，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走去，留天南愣在原地。 “这么说来…学姐也蛮可怜的…”听楚望帆讲完韩羽彤的故事后，夏瑾默默地说。 “所以…她为人并不坏，只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导致性格的塑造有些偏差。”楚望帆一边给夏瑾夹菜一边说。 “看来之前是我误解学姐了，主要是碍于萱萱和她的情敌关系，我们也没什么深入接触…”想想韩羽彤的遭遇，夏瑾突然有些理解她所有的行为了。 “大家都会先入为主嘛…”楚望帆安慰到：“过去的都翻篇，以后好好相处就行。” “嗯…我会讲给萱萱的，尽量也劝她和学姐冰释前嫌，成为好朋友的！”夏瑾突然说。 “这个…”楚望帆沉吟了一下。 “怎么？学长觉得有问题吗？”夏瑾看出了楚望帆的疑虑。 “我觉得，不必刻意去劝她们冰释前嫌，甚至是成为朋友。”楚望帆想了想说：“你只需要如实地把事情原委和他们讲清楚，至于今后该怎么去和肖雯相处，由他们自己决定。” “为什么？大家都成好朋友不好吗？”夏瑾不解地问。 “大家都成为好朋友自然很好，但是，这种事不必强求。”楚望帆一边又给夏瑾盛了一碗汤，一边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尤其是你们女生之间。萱萱和肖雯的关系症结是在皓明身上，这层关系需要他们三个自己去理清。无论你和萱萱关系多好，在这层关系里，都是局外人。而作为一个局外人，如果带着很强的立场去干涉对方对一段关系的处理，很容易弄巧成拙。” “纵然萱萱碍于你们姐妹情面，口头上答应了，心里的芥蒂，恐怕也很难消除，治标不治本。况且你的分寸如果把握不好，还很有可能让萱萱多想，进而影响你们原本的关系。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这么复杂吗…？”夏瑾不可思议地说到，眉头微蹙，把刚送到嘴里的汤咽下去。 “并不是解除了误会就一定能成为朋友，当然，那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解除了误会，做回正常的同学关系，不也很好吗？”楚望帆接着给自己盛汤。 “那倒是…我只是觉得，自己还能做更多。”夏瑾有点可惜地说。 “有时候过犹不及。作为局外人，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沟通的桥梁，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无权替别人做任何决定，这是人际交往中的一个原则。”楚望帆进一步解释到。 “嗯，我听学长的…”夏瑾虽然似懂非懂，但她本能地相信楚望帆的判断。 “乖！”楚望帆欣慰地一笑，话锋一转，问到：“你周三晚上有课吗？” “没…可是隔一天有考试，我估计要上自习吧…”夏瑾不知道楚望帆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你生日哎，自习别上了，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嘛。”楚望帆难得央求夏瑾到。 “哪有你这样的，盼着自己女朋友挂科吗？”夏瑾嘴上虽然嗔责，但心里倒是乐滋滋的。 “哪有!我这是对我女朋友的智商有着充足的信心！”楚望帆机智地回答。 “嗯…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给楚总一个机会！”夏瑾一副甲方的姿态。 “谢谢夏总的信任，一定不让您失望！”楚望帆得到允诺，露齿一笑。 “你能不能给我透露点什么呀，这样我心里有点没底。”夏瑾也央求到。 “不是说好了惊喜吗？说了就没意思了。”楚望帆不松口。 “那你总得告诉我有没有party吧，我总要提前通知我的好朋友们吧？”夏瑾说到。 “这个一定是有的，你只要把名单给我就好。”楚望帆还是保持神秘。 “那个…我想叫韩羽彤学姐一起，不是说咱们可以给他们创造机会嘛，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挺好的机会。”夏瑾灵光一闪。 “嗯…也好！”楚望帆想了想，认可了夏瑾的这个建议。 第八十一章 正面对决 毫无征兆地被自己最可靠的盟友抛弃，让天南再次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此刻她蜷缩在校外的某个角落，独自一人，一听一听地喝着啤酒，脚边已经散落满了空罐子。 楚望帆此时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拥有某种蛊惑人心力量的魔王。任何接触他的人，都会逐渐丧失心性，被他收拢。从夏瑾，萱萱，陆皓明再到现在的韩羽彤，一个个原本他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站在了楚望帆那边。 而他，像小说中被命运抛弃的少年，开始要孤身一人，去对抗这个强大的魔王了！ 想到这里，原本受挫的内心，居然莫名涌起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 眼前又浮现那晚夏瑾跑完步陪他走回宿舍的场景。 夏瑾贴在额前的碎发，仰头喝水时精巧的下巴和修长的颈子，如同宝石般珍藏在天南的记忆中，但这些宝石，如今却被一个魔王霸占！ 天南想到这里，把手里还剩半瓶的啤酒狠狠地砸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他突然觉得，之前韩羽彤给他出的哪些主意，全都是旁门左道！除了让自己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地在楚望帆面前示弱，丢尽脸面之外，没有一点用处！ 男人就该用男人的办法，直面对手，死磕到底！ 想到这里，天南内心不禁涌起一股豪气。 他决定了，要正式以挑战者的身份，直面楚望帆！ 目标坚定了，道路也清晰了，天南全身仿佛一下子又恢复了力气。他如即将去参加决斗的剑客，大步走向夜里的街道。 脚边的易拉罐被踢开，叮叮咣咣滚了很远，惊起了正在觅食的流浪猫…… 又是周末，楚望帆如约来学校里打球。 夏瑾因为复习内容比较多，要抓紧时间备考，于是就跟楚望帆商量，能不能自己照常上自习，楚望帆打完球后再找她，然后一起吃晚饭。 楚望帆想想也在理，不能当蓝颜祸水耽误女友正事，便同意了。夏瑾这种理性安排时间，努力学习的态度，倒是让他极为赞赏的。 楚望帆随着其他场子打了几轮，直到夕阳西下，学生们该去吃晚饭，三三两两散尽。 楚望帆坐在篮筐下补充水分，休息一下，打算联系夏瑾一起出去吃饭。但夏瑾回复再给她半小时，昨晚去年的模拟试卷。楚望帆只好继续等。 突然，楚望帆觉得自己被一个长长的黑影罩住，诧异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天南映着夕阳的脸。 “咦？怎么现在才来？都散场了，刚刚打球没看到你啊？”楚望帆友好地笑着说。 “我在另一块场地练习。你还在，就没来晚。”天南回答，却一直神情严肃。 “可是我都准备走了…”楚望帆指了指已经装好的运动背包。 “不耽误你太久，我们打一局一对一，敢吗？”天南直白地下了战书。 “天南，你今天是怎么了？”楚望帆注意到了天南不苟言笑的脸和坚定的眼神，不禁好奇地问到。 “没怎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这么好，之前我是为了小瑾才对你笑脸相迎，但是从今天起，我们俩只有一种关系，就是情敌！”天南盯着楚望帆的眼睛，似乎要被夕阳点燃。 楚望帆何其聪明的人，听完这句话，大概就明白前后怎么回事了，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到：“看来当初我还是高看你了，这个年龄的人毕竟还是有这个年龄的心性啊…” 这句话显然挑拨到了天南敏感的神经，直戳他的自尊，因为楚望帆这句话等同于是在说他幼稚，于是脸色铁青地说到：“至少我是在堂堂正正地向你挑战，你敢接吗？” “挑战？你是指篮球还是小瑾？”楚望帆仰头喝了一口水，笑着问到。 “我全都要挑战。”天南毫不掩饰。 “勇气可嘉…”楚望帆点点头：“那既然是挑战，总要有点赌注吧。” “我输了，自行退出。你输了，离开小瑾。”天南不假思索地说，毫不犹豫。 “那这个赌局对我不太公平啊，别忘了现在我已经是小瑾男朋友了，你输了只不过是保持现状，没什么损失。这样我看不到你的诚意…”楚望帆摇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赌注？”天南的拳头紧紧攥了一下，问到。 “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从明天开始到下学期开学，按照我给你的训练计划，保质保量完成。”楚望帆想了想，说到。 这个要求让天南大感意外，不明白楚望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话说出口了，就不能反悔，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我输了，它归你，我们俩鞋码应该一样。”楚望帆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双球鞋。 那是全球限量版的aj-1经典复刻，极为难得，在球友圈中价格都被炒翻天了。 楚望帆刚刚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今天刚拿到，本来想顺路来给夏瑾嘚瑟一下的。 天南作为资深篮球迷自然明白这双鞋的价值，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坚定的说：“不，我要原来的赌注。” 楚望帆立刻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当你提出这个赌注时，在追小瑾这场比赛中就已经输了…” “你是怕输吗？”天南以为楚望帆是没有必胜的信心。 “我只是不想把小瑾当做比赛的彩头，你不觉得，这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吗？”楚望帆此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些对天南的不屑：“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永远配不上她！” 这次轮到天南一下子慌了神，他只顾着对楚望帆发难，完全忘记了思考这个赌注背后深层次的逻辑，不经意间就把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境地，让楚望帆给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好，那不关小瑾的事，这场比赛，仅仅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天南立刻改口。 “好吧，怎么打？规则你定。”楚望帆缓缓扶着球架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一对一，一次出手机会，没有篮板球二次进攻，进球换发，谁先进10个球就赢。”天南说出早就想好的规则。 “十个？需要打这么多吗？”楚望帆不可思议地说。 “怎么，怕了？”天南挑衅地笑到。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楚望帆笑着说，一副看穿天南的样子。 “少废话，不怕的话就开始。”天南说完，抱着球就往场上走去。 两个矫健的身影摆开一攻一防的技术动作，夕阳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漆，如同精美的雕塑一般熠熠生辉，场地上白色的标线，穿过他们长长的影子… 第八十二章 单挑 天南约定打十个球并非冲动，里面是有自己小小的狡黠在的。 他和楚望帆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明白楚望帆在技术层面的实力，拼球技，胜算自然有限，如果非要找出自己的优势，那便是更加年轻带来的体能优势。 单挑是极为耗费体力的比赛方式。多人比赛，还可以在节奏慢，队友持球时做调整。而单挑则是全程持球进攻或单防，节奏快，毫无喘息机会，每一秒都要专注。打的回合越多，最后体力占优的那一方胜算就更大。毕竟，所有的技术发挥，都是以体能为基础的。 楚望帆自然也看出了天南的用意，但并不在意，反倒觉得欣慰------这小子，终于慢慢学会用脑子打球了！ 开场几次攻防，楚望帆体会到天南这段时间以来长足的进步-----左右手运球更加均衡，中距离投篮更加稳定，行进间的变向也流畅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学会了节奏变换，以前天南就像一辆只会直线冲刺的超跑，一脚油门一定踩到底。但是现在，已经会利用速度的变化去寻找机会了。 而天南也意识到楚望帆似乎看破了他的计谋。因为楚望帆根本不做复杂的过人动作，甚至都没试图完全过掉他。只是靠着丰富的经验。用虚虚实实的假动作，只要闪出一丝出手空间，就用异常稳定的投篮去完成得分。这种进攻方式，虽然朴实无华甚至枯燥，但是极大的节省了体力。 两人一个迅猛，一个老练。前七个回合打完，居然不分胜负。 眼看比赛进入后最后阶段，楚望帆却靠着打法加成，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天南心理便有点急了。心态一不稳，连带着技术动作也不够稳定，一次完全靠速度闪过楚望帆必进的上篮，既然用力过猛，磕出了篮筐！ “给你机会都进不了，你刚学打球吗？”楚望帆适时开启嘲讽，更是让天南心态原地爆炸。 接下来楚望帆一个从容地后撤步跳投，天南拼尽全力起跳封盖，球贴着自己手指尖飞过去，应声入网！ “加油，你差一点就防住我了！”楚望帆继续对天南进行精神攻击。 天南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拿球进攻。刚一起速度就被楚望帆一个上抢撞得一个趔趄，险些丢球！ “这么不经撞，你打的是女篮吗？”楚望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话特别多。 天南被他嘲讽地心烦意乱，一个不留神，球居然真的被楚望帆断走了！然后趁天南正懊恼沮丧，忘了贴身防守，直接一个干拔三分，再进一球！ “再进一球我就赢喽，打起精神来呀，我都没感觉到防守！”楚望帆把球扔给天南。 “这球我一定进！”天南咬牙切齿地说。 “用嘴是进不了球的，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这球我放你投，有本事就进个三分给我看看。”楚望帆退后两步，给天南巨大的出手空档，一副我赌你投不进的表情。 天南被楚望帆激地双眼冒火，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认怂，真的就直接三分出手了！ “咣！”一声，篮球直直地砸在了篮筐脖子上，弹到了楚望帆手里… 楚望帆这次终于没说话，只是用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看了天南一眼，持球来到三分线外，开始自己最后一次进攻。 这种无声的羞辱反倒让天南更加难受，他使劲拍了怕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专注防守。 楚望帆抬手三分线外一个投篮假动作，此时已经神经过敏的天南直接就飞了起来，刚意识到不对，楚望帆已经从侧面运球过掉了自己，直杀篮下。得益于超人的爆发力，天南居然迅速调整重心，追了上去，试图从背面封盖。 谁知楚望帆却突然减速，用后背倚住天南，根本不给他起跳机会，而自己也不跳，右手轻轻一搓，一个轻巧的挑射，篮球顺滑地“滚”进球网。 10:7！楚望帆最后时刻连进三球终结比赛！ 天南愣在原地，如同大梦初醒，还未能完全回到现实中来。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输了。明明刚刚开始五五开的局面！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吗？”楚望帆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天南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楚望帆。 “你不够专注…”楚望帆背对夕阳，公布了答案。 “球场上，不仅仅是体力和技术的较量，还是意志和专注度的较量。越是在比赛最后时刻，胜负难料的时候，身体上的疲惫和想赢怕输带来的压力，都会让人失去冷静，进而丧失对局势的判断，做出错误选择。所以，在比赛最后，能否克服外界干扰，保持稳定的心态，专注于比赛本身，才是胜负的关键。”楚望帆的神情逐渐严肃。 “你刚刚被我几句垃圾话就搅乱了心态，陷入了和我斗气的心态中。从那一刻开始，你就输了！” “体能和技术，都可以通过训练来提高。但唯独球场上自我调整的能力，保持专注的意志，是需要自己去领悟的。” “我只能教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想了。想不明白这些，你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队长！” 天南如一尊雕塑一般矗立在篮下，呆滞地听完楚望帆说的每一个字，心中却波涛汹涌。等他回过神，楚望帆已经收拾好背包离开了。 “你的训练计划我会发到你微信上，我不会监督你，但如果你想变强，就照着做。” 楚望帆说完，留给他一个夕阳下的背影。 第八十三章 晚餐 “怎么这么久？”夏瑾在教学楼前看到姗姗来迟的楚望帆，大声质问。 “腿抽筋，多休息了一会儿。”楚望帆并没有告诉夏瑾，是和天南的比赛耽误了时间，一脸抱歉地说到。 “啊？那你现在要不要紧？我帮你揉揉好不好？”本来想假装生气的夏瑾一听楚望帆这么说，立刻演不下去了，急忙问到。 “已经好啦？是不是饿坏了？”楚望帆用大手摸了摸她的头问到。 “嗯，超级饿！”夏瑾使劲点点头。 “想吃什么？”楚望帆笑着问。 “肉！”夏瑾大声回答。 “走！” 还在滋滋作响的牛排端上桌，夏瑾饿的顾不上切，直接拿叉子挑起来就咬。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夏瑾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没有包袱。 而在楚望帆看来，这是夏瑾内心对他完全接纳的表现，毕竟，一个人只有在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展现这种自然而放松的状态。 “哦，对了学长，我把韩羽彤学姐的事告诉萱萱了。”夏瑾一边咀嚼一边对楚望帆说。 “哦？她什么反应？”楚望帆一边认真切牛排一边回答。 “她没多说什么，不过以我对萱萱的了解，她肯定也是有点触动的，只是要消化一会儿，所以我也没过多追问。”夏瑾把口中鲜嫩多汁的牛排咽下去，一脸满足地回答。 “萱萱是那种爱憎分明的性格，我想等她自己想明白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楚望帆点点头，他和夏瑾已经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静待花开了。 “嗯…希望如此…”夏瑾点点头，第一口肉缓解饥饿后，夏瑾终于准备正正经经地开始切牛排了。 结果刚准备下到，却见楚望帆一把把她的盘子端走，另一份已经整整齐齐切好的牛排放在了她面前。 夏瑾愣了一下，然后仿佛一颗浓糖在心里化开，甜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溢出在脸上，对着楚望帆甜甜一笑，眼睛又眯得弯弯，都忘了吃肉。 “吃呀，刚刚不还喊着饿吗？傻笑什么？”楚望帆一边切她那份被咬了一口的牛排，一边笑着问。 “嗯…受宠若惊嘛！”夏瑾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把第二片牛肉送入口中。 “这就受宠若惊了？”楚望帆抿嘴浅笑：“那你得勤加锻炼了，不然以后每天一惊一乍地，我神经可受不了。” “讨厌，以后不夸你了！”夏瑾撇撇嘴。 “该夸还得夸，毕竟糖衣炮弹对我还是很管用的！”楚望帆急忙改口。 “唉…要不是你的历史交待的比较清楚，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情场老手，这么会撩女孩子…”夏瑾眯着眼睛看着楚望帆说。 “猪肉虽然吃的不多，但跑着的猪还是看见过不少的，博采众长是我一贯的原则！再不济，谁中学时代还没看过几部偶像剧，对吧？”楚望帆解释到。 “唉…当时看还觉得有点肉麻，觉得女主太好骗了！没想到轮到自己的时候，也是毫无抵抗力，看来恋爱中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夏瑾开心起来，连自己都黑。 “深有同感，那时我也觉得，男主这也太刻意了吧？感觉编剧就是为了发糖而设计的这段，但恋爱之后，就发现自己会下意识地去为她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楚望帆表示同意。 “站在女生角度来讲，其实最关键的并不是撩的手段，你的感觉取决于是谁在撩你。”夏瑾想了想说到：“我喜欢的人，哪怕用的手段再笨拙，我都去配合甚至替他圆场。不喜欢的，用的手段再高超，感觉也是骚扰…” “那我是不是属于那种你喜欢的而且还手段高超的？”楚望帆嘴角一挑。 “切！自恋！”夏瑾脸一红，低头继续吃肉。 肖雯此时也刚拍好这一周末的内容，照例和沈瑶周启正一起吃晚饭。 “哎，雯雯，楚总今天怎么没来接你啊？我听同事说他也没在公司加班呀？”沈瑶看着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肖雯说。 “对呀，难得周末，你们没什么安排吗？”周启正一边扒饭一边附和。 “阿正哥，瑶瑶姐，你们一直误会了，我不是学长女朋友…”肖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认真回答到。 “啊？！”沈瑶和周启正一起停下筷子。 “之前一直没机会和你们澄清，我和学长只是普通的校友。”肖雯进一步解释到。 “可是…楚总的女朋友就是他母校的一个在读女生啊…”沈瑶呆呆地说到。 “嗯，没错，但不是我。那是我一个大二的学妹，长得比我漂亮多了，性格也很好，跟学长很般配。”肖雯坦然地笑了笑，回答。 “我还以为…毕竟…”周启正嘴里的饭也忘了咽下去，语无伦次地说到… “能参加你们这个节目的制作，是学长关照我。我很感激他给我这次机会，所以，希望你们也不要误会他。”肖雯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说到。 “没有没有！对不起啊雯雯，主要是楚总他也没交代清楚…所以…有什么冒犯到你，千万别放心上啊。”得知真相，一直对肖雯有些看法的沈瑶立刻满脸歉意地说。 “瑶瑶姐被这么说，你们一直很照顾我，和你们在一起工作我很开心。”肖雯急忙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嫂夫人呢，搞得我都战战兢兢的。”如释重负的周启正立刻终于放松下来。 “原来你们一直对我那么客气是因为这个呀？！”肖雯笑道：“以后把我当你们小跟班就行，这样我也会自在一些的。” “什么跟班呀，既然咱们都是华域打工的劳苦大众，那就阶级兄弟！”周启正张口就来！ “谁跟你是兄弟！雯雯和我是姐妹，你才是跟班好不好？”沈瑶也终于释怀，顿时看肖雯觉得亲切了，挽住肖雯胳膊，白了周启正一眼。 “完了，以为找到了组织，结果是掉进了奴隶庄园…”周启正一脸黑线。 肖雯和沈瑶笑得花枝乱颤。 第八十四章 惊喜 新的一周开始，但是楚望帆连续三天没有来学校找夏瑾。只是每天下午下班时间发一条信息，告诉她工作很忙。 夏瑾倒是没多想，毕竟楚望帆作为一家公司的高层，工作忙是常态，这一个月来的频繁见面其实才是特例。对此，夏瑾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只是嘱咐楚望帆注意身体，然后专心地复习功课。 转眼就到了周三，今天是夏瑾二十岁生日。 手机一整天都响个不停，记得自己生日的好朋友都纷纷发来了嘱咐，爸爸妈妈还特意打了视频电话来跟她说生日快乐，结束后还发了个大大的红包让她去买点新衣服，让夏瑾一整天都感动慢慢，心里满是幸福。 但是她最期待的还是楚望帆答应过的惊喜。毕竟，二十岁生日，和之前的十九个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有了一个叫楚望帆的男朋友。 但是联想到这几天楚望帆工作如此繁忙，不由地隐隐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认真过，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学长工作，不做他的累赘！”夏瑾安慰自己。 果然，直到下午的课上完，楚望帆连消息都没有一个。虽然早早地给自己打过了预防针，夏瑾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甚至是一点小小的懊恼。 “再不济发个生日快乐的祝福也好嘛，不会忙到连发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吧…”夏瑾趴在自习室的课桌上，鼓着腮帮，像只小青蛙一样胡思乱想，看着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 突然一条信息弹出来，看到楚望帆的名字，夏瑾立刻元气附体，噌地一下坐直身子，端端正正地打开。 “对不起小瑾，今天太忙了，我可能赶不过去了，生日礼物我已经托人送过去了，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拿。真的对不起，我是个失职的男朋友，我保证，过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真的是一语成谶，夏瑾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个小火苗一下子熄灭了。她努力平复沮丧地心情，回复到： “没关系的，学长不必自责，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我就有心理准备。况且，和学长在一起，每天都可以是我的生日。你要注意身体，在忙也要按时吃饭哦。” 楚望帆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然后便再无音讯。 “算了，还是找萱萱一起去吃顿火锅吧！”夏瑾放下手机，安慰自己。 谁知萱萱像是和她有感应似的，立刻出现在了自习教室门口，笑嘻嘻地朝夏瑾走来。 “不是吧，我才刚起请你吃火锅的念头，你就出现了…你是跟火锅有感应还是跟我有感应？”夏瑾笑着问到。 “是吗？那太好了，不过现在火锅的事先放一放，我今晚可是有重任在身。”萱萱说着便拉着夏瑾出门。 “什么重任啊？神秘兮兮的，哎哎，你等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夏瑾手忙脚乱地把复习资料装好，被萱萱拖了出去。 “我今天可是楚学长的小信鸽，负责带你去拿他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路上，萱萱终于向夏瑾说明情况。 “你直接拿给我不就好了，干嘛还非要我亲自去拿？”夏瑾一边跟上萱萱的脚步一边问。 “我也是这么问的啊，可学长说我拿不动…”萱萱摊摊手。 “他准备的什么呀，还得我们俩抬吗？”夏瑾一头雾水，想象着什么东西那么沉，那就算拿回去了，宿舍也放不下啊…难道是一只超大的毛绒玩具？ “难说…反正到了就知道了，快走！”萱萱说着，还顺便低头回了个信息。 “在哪儿？”夏瑾问到。 “你跟着我就对了！”萱萱居然开始小跑。 夏瑾只能无奈地跟上，这时校园的路灯已经开了，天完全黑了下来。 萱萱一路带着夏瑾出了校门，朝海滩方向走去。 夏瑾一脸狐疑地跟着萱萱，寻思着什么东西会放在海边，难道是埋在沙里的？ 明川大学东门外是一片沙滩，正对着校门的那一段是公共沙滩，再往北穿过一片小松林，另一篇沙滩是商业承包出去的，用来做旅游开发，据说是餐饮娱乐一体的，但一直处于筹备阶段，还没开始营业，平时都是一片漆黑，所以这片区域对明川大学的学生来说，也是颇为神秘。 “好啦，终于到了，累死我了…”萱萱站在入口处气喘吁吁地对夏瑾说。 “啊？你确定他跟你说放在了这里？”夏瑾四下看看，入口是一条蜿蜒小路穿过松林，里面黑灯瞎火，伴着不远处的波浪声，有点阴森森的。 “错不了，学长说东西就在里面，但是要你自己去拿。”萱萱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搞什么鬼…神秘兮兮地，玩密室逃脱吗？”夏瑾默默嘟囔一句。 “楚学长一向深不可测，你害怕地话，我先帮你进去探探路？”萱萱神秘一笑，不等夏瑾反应过来，就一溜小跑冲了进去。 “哎…!”夏瑾还没喊出口，萱萱便消失在小松林里面没了影儿。 夏瑾担心萱萱出事，也只好跟进去。 好在这段路不长，很快便走完，到了真正的门口------一排拱形的木质框架组成了一段长廊，从夏瑾面前，延伸到嘴里面。 “萱萱？！”夏瑾试着喊了一声。 “小瑾，我在里面，你快进来。”里面传来萱萱的回应。 “哦…”夏瑾这才放心，慢慢走近长廊。 一支脚刚踏进去，她踩到的地方便一下子亮了起来！ 夏瑾被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亮光便又消失了。 平定心绪后，夏瑾再小心翼翼地踩上去，仿佛有感应似的，眼前又亮了起来。 她仰起头，发现原来自己所站的这一段拱形木框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蓝色感应灯，闪烁着，如同夜幕里的星星！ 夏瑾仿佛明白什么，又试着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下一个木拱也亮了起来。 她感动地捂住了嘴巴，眼睛也被灯光点亮，里面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原来楚望帆真的是给她准备了惊喜！ 于是她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便有一道木拱亮起，仿佛这漫天繁星，是被夏瑾的脚步点亮，一直在夜空下延伸向前方。 而夏瑾，则满怀期待地披着满身星光，朝前面那片未知的区域走去…… 第八十五章 愿望 夏瑾步伐轻盈地穿过这段长廊，心里不禁小小窃喜，没想到平时一副直男老干部样子的楚望帆，居然也会这种小伎俩！ 走完这段“星空长廊”，眼前是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脚下的路在这里延伸成了一个半环形，在路的左侧，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尖顶建筑，风格像童话里的北欧小镇，在背后灯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这个半环形的中间，是一个小广场，中间种着一颗大树，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而这个半环形的开口，则正对着沙滩和大海，一眼望去，皓月当空，海面上波光粼粼。 他又搞什么鬼？该不会之前都是在骗我，他藏在这里某处吧？不管了，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夏瑾想着，坦然地迈开脚步。 然后她发现，每经过一座建筑，这个建筑的灯光便会亮起！ 夏瑾走完这个半圆，灯光也随着夏瑾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夏瑾站在了广场中间，只见两粒光点，如同火苗一般，顺着大树根部盘旋而上，到达树冠底部后，像是点燃了整颗大树，顿时整个树冠亮了起来，宣告着这个童话世界的彻底复活！ 现在，夏瑾基本上确定楚望帆肯定是在跟她玩这种欲扬先抑的套路，其实背地里早就和萱萱串通好了！ 不过无论怎样，学长也算认真花心思给自己惊喜，还是要给点面子配合演出的！ 刚想到这里，所有的灯光却又在一瞬间熄灭，整个世界再度陷入黑暗，让夏瑾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与此同时，寂静被打破，黑暗中，响起了生日歌，没有伴奏，仅仅是一群男男女女的清唱，歌声从大树正对面的教堂状小屋里飘来。只见门被缓缓打开，一团温暖的火光亮起，映出围在它周边的脸庞。 夏瑾看到了萱萱，陆皓明，还有自己宿舍的小姐妹们的脸，以及跟在后面的众人。不用想，一定是自己给楚望帆名单上的所有人。 但是任凭夏瑾望眼欲穿，还是没能看到楚望帆的身影。 奇怪，照正常思路，他现在不是应该一起出场了吗？ 夏瑾有点奇怪楚望帆为什么没按剧本走。 众人一起簇拥着载着三层大蛋糕的小推车，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缓缓朝夏瑾走来。 当蛋糕抵达夏瑾面前，她可以看清所有人的脸时，还是没看到楚望帆的影子！ “生日快乐！”众人齐呼！ “谢谢！谢谢大家…”夏瑾一边笑着回应，一边继续搜寻楚望帆。她坚信，此刻这家伙一定躲在某处，期待着自己热泪盈眶！ “好啦好啦，一会儿再感动，先许愿啦！”萱萱跑过来搂住夏瑾的胳膊，催促她说。 “哦…”夏瑾只好暂时收回搜寻的目光，开始走流程。 她双手握在胸前，闭上眼睛许愿，心里想的却是：你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出来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所有的灯光再度亮起，整个童话世界再度点亮，所有的门和窗子都打开了，仿佛所有东西，一瞬间都被赋予了生命！ 每栋建筑里都走出了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开始在露天的白色桌子上摆放酒水食物。 原来那个朴素的小木屋打开窗口是一个吧台，里面站着一个帅气的调酒师，开始调制鸡尾酒；那个红顶的小别墅外，是一个甜品屋！那个古堡状的小楼是一个烤肉铺！那个热带风格的草亭子，升起竹帘后，居然是一个舞台，一个民谣歌手调试好话筒，抱起吉他，开始弹唱… 原本寂静的海滩，瞬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远处的毗邻海滩上散步的人们，也都纷纷侧目，注意到了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梦幻世界！ 夏瑾这时已经接过了切蛋糕的刀，由于蛋糕比较大，刀也很长，而这时，萱萱又举着寿星皇冠过来要给夏瑾戴，让她低下头。 这场景让夏瑾联想起高中历史课本，教皇给拿破仑加冕那幅插画… 她象征性地切了一刀，剩下的便交给服务员了。 “哇…我真的是要嫉妒死你了，小瑾！”萱萱使劲晃着夏瑾的胳膊，仿佛比她还激动：“虽然提前知道流程，但是真的身临其境的看见，还是觉得好浪漫啊！！！” “学长一下把给女朋友过生日的规格提的这么高，真让我们压力山大呀…”陆皓明也是满眼羡慕的赞叹到。 “我不管，皓明，将来你也要给我办一个这样的生日！”萱萱闹到。 “你二十岁都已经过完了！不过这样婚礼我可以考虑！”陆皓明笑到。 “那说好啦！不许骗我！”萱萱终于放开夏瑾，转身抱住陆皓明。 “我将来男朋友也要照这样的找！”宿舍的子欣也是一脸羡慕。 众姐妹纷纷表示附议，并七嘴八舌地问到：“哎，小瑾，摆脱你帮我们问问学长，他身边还有没有跟他一样单身的呀？！” “好啊，你们明明都是我娘家人，居然跟他一起瞒着我！”夏瑾开始兴师问罪。 “我们这叫成人之美！”大家大笑着回答，然后催促到：“排练了一下午，快饿死了，小寿星，赶紧宣布开席吧？” 看着一群观众比自己这个寿星还激动，夏瑾也不由笑着摇摇头一挥手，大声宣布：“开吃！” 晚宴楚望帆安排的自助形式，所以形式很自由，大家三三两两，拿着酒杯觥筹交错，享受着考前枯燥复习中，难得的放松时光。 而夏瑾则一点胃口也没有，直到这时，她才基本确信，楚望帆是真的没来… 这个从失望，到有了期待，然后再度失望的过程，让夏瑾有点莫名的小伤感。 其实这个生日的形式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只要楚望帆陪着就好。毕竟，这个生日和之前的十九个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一个他。 “怎么了，小瑾？”一个含混的声音把夏瑾的思绪拉回来，只见萱萱嘴里塞地满满地，凑过来问到。 “没什么…”夏瑾笑笑，顺手拿过旁边饮品区上的果汁递给她。 “想学长了吧…”萱萱用果汁把嘴里的食物顺下去，一下猜透夏瑾的心思。 最懂自己的果然还是闺蜜，夏瑾点点头，幽幽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他来了呢…只是躲起来想给我惊喜，没想到是真的太忙。” “学长也不容易，你看，他那么忙，还给你安排了这么棒的生日party！”萱萱把夏瑾搂进怀里安慰到。 “好幼稚，跟一个中年父亲给自己小女儿过生日似的…”夏瑾撇撇嘴，笑着说。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嘛，可能你们俩反过来了，上辈子你是她女儿，这辈子当情人啦！”萱萱脑洞大开。 “你的脑洞已经进化成黑洞了…”夏瑾也被萱萱这个脑洞逗笑了。 “过奖过奖！对了，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萱萱好奇地问。 “愿望啊…”夏瑾看着面前的大海，大声说到：“我希望楚望帆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喂，你们看，流星！” 夏瑾话音刚落，就听见陆皓明指着远处海上的天空大喊！ 第八十六章 乘风破浪 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事情，顺着陆皓明的指引朝天上看去。 果然，远处海面上空，一颗明亮的星星缓缓升起，在黑色的夜幕背景下格外显眼。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最后几十颗星星布满了他们眼前这片天空！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流星！哪有流向是从下往上飞的，而且那么慢，持续亮着那么久？！ “是萤火虫吗…?”人群中有人嘀咕到。 “萤火虫哪儿能飞那么高啊？”立刻有人反驳。 正当大家纷纷猜测时，那些“星星”仿佛是有灵性似的，缓缓地排成一列，如一条珍珠链一般，在夜空下上下翻飞。 这下不止参加夏瑾生日的人，整个海滩上所有的人都沸腾了，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 夏瑾也好奇地站起身，看着那条珠链在空中盘旋。 突然，那些“星星”改变了排列，在空中开始按照某种队形排列，经过短暂的调整，在夜空中赫然组成一组字母“xiajin” 萱萱不自觉地拼出来：“夏瑾…！哇，是你的名字唉小瑾！” “他搞什么？这也太高调了吧…”夏瑾嘴上虽然嫌弃，但心里还是有被惊喜到的。 “为什么不能高调？我恨不得陆皓明告诉全世界他爱我呢！”萱萱不以为然。 然后那群仿佛有“智慧”的星星，继续变换着队形，缓缓变成“20yearsold.”， 然后继续变换，写出“生日快乐！”四个汉字。 大家已经开始欢呼了！簇拥着夏瑾走到沙滩上，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时，它们聚集成了一团，形状像是一个花蕾，然后慢慢扩散，如花朵慢慢盛开，最后停住。 大家在猜测是什么，只有夏瑾一眼认出，那是夏瑾花的形状。 “太浮夸了吧…”夏瑾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完了，他这么搞，我估计又得在学校出名一次了…” “你在学校已经很出名啦！”萱萱兴奋地看着天空的表演回答：“所以学长这应该是想对其他男生宣誓一下对你的主权！” “说得跟我要被列强殖民了似的…用得着宣誓主权吗？”夏瑾哭笑不得。 “目前来说，染指的没有，但觊觎的不少！”萱萱悄悄看了一眼躲在人群后面脸色铁青的天南。 然后，花朵的边缘慢慢展开，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 这颗示爱的心，又开始慢慢被拉长，最后变成一个箭头的形状，朝海平线飞去，仿佛是指引者她的目光朝那个方向看。 夏瑾的顺着那个箭头看向海面，果然，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亮点。然后天空中的星星们，各自射出一道光柱，汇集在那个光点上，并随着那个光点的移动而移动。 那个光点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尾迹，搅乱海面上斑驳的月光，朝着海岸边直直地冲过来！ 随着距离海岸越来越近，众人开始隐隐约约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 那是一辆摩托艇！ 那辆摩托艇劈波斩浪地，在那些“星星”们的照耀下，如同一颗流星划开海面，直直地朝夏瑾飞奔而来！ 这让夏瑾隐隐有了某种预感…不会是真的吧？！这也太胡来了！ 转眼间，它边冲到了海岸边，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踩着铺上海岸的浪花，缓缓朝人群走来。 天上的星光依旧打在他身上，这时众人也看清了天上那些所谓的“星星”，原来是成群的小型无人机！ 而在星光下正信步走来的，当然就是今晚这场大戏的幕后导演----楚望帆！ 大家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和欢呼声，仿佛看到了一部剧的大团圆结局一样！ 夏瑾呆呆地看着楚望帆，她有猜到楚望帆可能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出场，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跟动漫中的桥段似的出场，一时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所有的灯光再度暗下来，只有无人机的灯光，照着楚望帆走到夏瑾面前，然后将今晚的两个主角，以最显眼的方式，在众人中标记出来。 楚望帆刚刚在海上被溅湿了的头发有些凌乱，睡着发梢留到脸上的水珠，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让他的露齿一笑，显得更加诱惑迷人。 她原本已经做好楚望帆缺席的准备，然后燃起希望，再到彻底接受现实。没想到楚望帆硬是把悬念留到了现在！ 前面的一切对夏瑾来说，都能比较淡定地应对。但自己的期待经过这种起起落落后，楚望帆这张脸真实出现在她面前时，夏瑾终于情难自禁地激动起来，一时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众人都安静下来，想看看这么一出浪漫场景后，女主会有怎样的感言。 “你…冷不冷啊…?”夏瑾慌乱之下，问出这么一句话，让众人大跌眼镜… “有点…我没想到都入夏了，海水还这么凉…”楚望帆也如实回答，一阵风出来，身上不由起了鸡皮疙瘩，下海那一刻他就觉得有点失算了。 “谁让你一把年纪还非要耍帅…”夏瑾不禁又气又想笑。 “说好了给你惊喜，所以豁出老脸也得上啊，怎么样？效果还行吗？”楚望帆急忙询问“客户反馈”。 “精神可嘉，但是略显浮夸…”夏瑾倒是毫不客气地评价到。 “拜托，给点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照偶像剧套路，这会儿你不应该感动地扑倒我怀里吗？”楚望帆苦笑到。 “你都不提前给我看剧本，凭什么要求我能接住你的戏呀！”夏瑾眼角一瞥，回答到。 “哦…”楚望帆点点头，然后突然说到：“那就不要剧本了，咱们现在即兴发挥吧。” “啊？”夏瑾一愣。 楚望帆没给她反应时间，一把将夏瑾抱进怀里。 吃瓜群众纷纷欢呼----这才是观众想看的剧情嘛！ 刚从海上而来的楚望帆，身上带着海水天然咸咸的味道，对夏瑾来说，这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士香水了！ 周边的尖叫声让夏瑾的脸瞬间红的发烫，不由拍了一下楚望帆的后背：“我还没批准呢！” 楚望贴在她耳边说：“气氛到这里了，没忍住…” “你就是故意的！”夏瑾暗暗地掐了他一下，低声说到：“以前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闷骚型的老男人！” “那现在被你发现了，有没有想退货？”楚望帆笑问。 “我才不会放你去祸害别人呢！”被楚望帆真实的体温包裹，夏瑾终于回过神来。 “你们俩说够了没有，剧情太拖沓了！大家都等着呢？！”萱萱不耐烦地带头造势：“亲一个！” 然后所有人如梦初醒，都跟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怎么办，有点民意难为啊…”楚望帆环视了一下大家，最后目光回到夏瑾脸上，带着询问的目光问到。 “你非要问吗？！”夏瑾低下头，低声回答。 “你刚刚不是说要得到批准吗？”楚望帆倒是谨记教训。 “你刚刚不是说即兴发挥吗？”海风将她的发梢吹起，夏瑾眼中明暗闪烁，双颊绯红… 楚望帆会心一笑，捧起夏瑾的下巴。 夏瑾闭上眼睛，忐忑地迎接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第八十七章 面子 海天之下，当众一吻，自然是把整场生日派对推向高潮。 陷入狂欢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天南默默地转身离开。可以想象，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是何种程度的残忍。 天南走到出口处，正遇上姗姗来迟的韩羽彤，她因为晚上有课，所以只能晚来。 “咦？已经结束了吗？”韩羽彤看到天南往外走，有点慌张地问。 “学姐是受邀前来呢？还是主动来凑热闹的？”天南冷笑着问到。 “天南…”韩羽彤听出天南话里带刺，楞了一下，随即很认真地回答到：“是夏瑾邀请我来的。” “那我是不是该恭喜学姐成功洗白，弃暗投明啊？”天南看着打扮一新的韩羽彤，语气里不无嘲讽。 “天南，你非要用这种方式说话吗？”韩羽彤叹了口气。 “哦，对不起，我忘了学姐现在已经是楚望帆的座上宾了，我现在跟学姐说话要注意方式了…”天南哂笑一声，摇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韩羽彤有些为难地沉吟了一下，说到：“总之，我不想像从前那样生活了，那不是真实的我。” “但别忘了！做过的事是抹不掉的！你真的以为他们会真心接纳你吗？别忘了楚望帆是个商人，他只是在利用你们所有人！”天南不耐烦地回答。 “曾经我和你一样想，但是天南，你小看他了…”韩羽彤试图解释。 “你也小看我了！”天南厉声打断韩羽彤：“我告诉你，没有你，我一样能把小瑾抢回来，你看着！” 说完，天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韩羽彤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身影，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径直朝里走去。 “学姐！”刚分完蛋糕的夏瑾看到韩羽彤走进来急忙迎上去。 “生日快乐，小瑾。”韩羽彤把手里的精美的礼品盒放到夏瑾手里，真诚地说，看到楚望帆也走过来，礼貌地问好：“学长好！”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夏瑾很开心地说。 “今晚有课，点名的那种，而且要划期末考试重点，不敢翘啊，所以就来晚了，不好意思。”韩羽彤无奈地解释到。 “理解的，换我我也不敢！”夏瑾吐吐舌头回答，两人随即大笑。 “谁迟到啦，要罚酒三杯哦！”本来在人群中的萱萱，眼角票到有人刚来，由于是背面，也没看清是韩羽彤，借着气氛继续起哄。 韩羽彤听到这句话，也是本能地扭头准备求饶，结果遇上萱萱那兴奋的表情。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暗暗深吸一口气。顿时，空气如同凝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你来的挺及时的，还有最后一块寿星的蛋糕。要罚酒也得先垫垫，空腹喝酒可不好。”楚望帆说着便拿起一块蛋糕递过来，不动声色地帮他们解了围。 “谢谢学长…”韩羽彤这才回过神儿，感激地看了楚望帆一眼，接过蛋糕。 萱萱则有点尴尬地扭过头，继续和姐妹们喝酒。在一边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陆皓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场面，只好也是闷头喝酒。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又淹没在音乐和大家的交谈声中，韩羽彤也很从容地去和自己认识的同学打招呼… 在夜色的催促下，这场让大家羡慕而难忘的生日派对最终不得不进入尾声。楚望帆招呼大家聚集在大树下拍大合照，除了正常的角度，楚望帆还动用了一台无人机拍了航拍角度的。 所有程序完成后，同学们很识趣地一一道别，给两个幸福的恋人再留点独处时间。 看到同学们都走光，夏瑾才看着满场的背叛狼藉，穿梭的服务人员和闪烁的霓虹，以及已经全部降落在沙滩上的数十架无人机，不由叹了口气。 “生日是新一岁的开始，叹什么气呀？”楚望帆突然从背后抱住她，问到。 “你老实告诉我，办这个派对花了多少钱？”夏瑾在楚望帆怀里扭头看着他问。 “问这个干嘛？最重要的是你开心。”楚望帆被问得一愣。 “不，你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夏瑾坚持到。 “一个男人给自己女朋友花点钱，不应该吗？”楚望帆笑着反问到。 “平时请我吃个饭，买个小礼品什么的，当然可以…可是办这样的派对，又是包场又是无人机的，肯定要花不少钱，这让我有点别扭…”夏瑾认真说到。 “别扭什么？”楚望帆温柔地看着夏瑾，问到。 “因为我不想浪费学长的钱。”夏瑾想了想回答：“虽然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可是恋爱只是一种情感关系，两个人并没有对彼此又经济上的义务。那是结婚之后才要考虑的。我想我和学长距离谈婚论嫁还早，毕竟我还没毕业。所以，在那之前，我不想学长为我花太多钱。” “而且，我是真心喜欢学长的人，有没有这个派对，并不会影响我对学长的感情。其实你只要送我个小礼物就好了，如果我提前知道你今晚准备了这么大的阵仗，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楚望帆认真听完，欣慰地把夏瑾搂得更紧，也认真回答到：“首先，我做这些事情，也是在替我自己完成曾经没有实现的一个设想，不仅仅是完全为你。其次呢，这些东西，真的没花多少钱！” “骗人！”夏瑾表示不上当：“场地费用，设备，酒水，食物，还有那么大一个蛋糕，怎么不花钱啊？还有，最重要的是租用这么多无人机表演，说没花钱谁信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对钱一点感念都没有。” 楚望帆无奈地笑笑：“一般来说呢，你的推断不错，不过…你男朋友现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般的…” “什么意思？”夏瑾将信将疑。 这时，一个青年和一个中年男子一边向楚望帆走过来一边打招呼。 夏瑾赶紧从楚望帆怀里挣脱，乖巧地站在一旁。 “楚总，今天我们的菜品酒水以及服务您还满意吗？”中年人首先问到。 “很好很好，多谢赵总今天的悉心安排！”楚望帆客气地回应。 “我们无人机表演的效果楚总觉得怎样？”青年人也询问到。 “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可靠性和完成度都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更复杂的效果？”楚望帆问到。 “有的有的，程序都是现成的，而且可以根据客户需求，做个性化定制。”青年人非常肯定的回答。 “嗯…”楚望帆点点头，随即拱起手：“今晚多亏两位鼎力相助，楚某在此谢过了。” “哪里那里，楚总客气了，以后需要楚总多多关照我们生意呢。”中年人赵总赶紧恭维到。 “可不是吗?尤其是我们这种初创阶段的小公司，更需要楚总您的提携了。”年轻人也赶紧接话到。 “好说好说，楚某一定尽力而为。”楚望帆非常有风度地回答。 “那我，我们就不打扰楚总了，具体的事情随后再说。”两人看了看旁边的夏瑾，知趣地告辞。 “好，你们先忙。”楚望帆也跟两人道别。 夏瑾安静地看完一切，等待楚望帆给她进一步解释。 “这两人其实都是我在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那个赵总是这个沙滩休闲广场的项目负责人，那个年轻一点的是一家专业做会展方面业务的创业公司合伙人。一个是新项目，一家是创业公司，目前最缺的就是客户。而我，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手头恰恰有很多他们需要的客户资源。”楚望帆趁机向夏瑾解释。 “所以…你们这相当于是各取所需？” “没错，你的生日宴会基本相当他们开业前的试营业。无人机表演呢，也算是他们公司借机做一个对外展示，能趁机发展成事件营销更好。所以，除了今晚的菜品酒水老板收了我成本价之外，场地，音响，乐队都没花钱。无人机表演，算是我答应给他们引荐一个大客户，他们表示感谢的赠送。”楚望帆解开谜底：“花销基本等同于我带你去吃两顿高级料理。” “原来人到了一定地位，面子都是可以当钱用的…”夏瑾终于直观感受到楚望帆在他这个行业里有多厉害。 第八十八章 先来后到 “看到小瑾现在这么幸福，我也好开心啊…”萱萱半个身子倚在陆皓明身上，面色微醺，乐呵呵地说：“以前总觉得，作为闺蜜，在爱情这条路上，我没能和她同甘共苦，还挺愧疚的…” “这种事不讲究同甘苦，正确的做法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先富带后富…”陆皓明倒是比喻的形象：“所以你当初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脱单后本来是打算带动一下小瑾的，所以才使劲撮合她和天南嘛。结果谁知道小瑾根本不需要我带，独立创业，反到找到了楚学长这种级别的优质项目…”萱萱也是借题发挥。 “说到天南…好像最后大家合影时他不在。”陆皓明想起他和天南喝过几杯酒后，后半程就再没见过面了。 “楚学长一出现他就走了…也能理解，毕竟谁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当众秀恩爱呀…”萱萱记得自己隐约看到天南离开的身影。 “看来他和楚学长的心结，是难解开了…”陆皓明叹了口气说。 “是啊，在他看来，楚学长这算是横刀夺爱…也叫截胡…”萱萱话匣子一打开，也是口无遮拦。 “但是爱情这种事是不讲究先来后到的，小瑾有自己的选择。也不知道天南什么时候能想通。”陆皓明摇摇头，表示头疼，毕竟一边是自己罩着小弟，一边又是自己敬重的学长。 突然，陆皓明感觉萱萱突然停住了脚步，并戳了戳他。 陆皓明诧异地抬起头，看到前面小路旁，站着韩羽彤的身影。 一时气氛似乎又陷入尴尬，陆皓明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打个招呼。不打招呼吧，毕竟是同学，打招呼吧，又怕萱萱多想…而且看韩羽彤的样子，不像是偶遇，倒像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正当陆皓明不知所措时，韩羽彤反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 “萱萱，能和你聊聊吗？” 出乎陆皓明预料，韩羽彤居然径直走向萱萱，主动开口。萱萱仿佛也被韩羽彤的举动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以吗？”韩羽彤再次诚恳地询问，脸上带着友好地微笑。 萱萱扭头看看陆皓明，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陆皓明则给了萱萱一个眼神，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聊什么？我们俩有什么好聊的？”萱萱定了定神，仰起头说。毕竟在情敌面前，气势绝对不能输。 “皓明已经是你的了，我都不怕，作为一个胜利者，你怕什么呢？”韩羽彤看到萱萱的反应，想了一下，换了个沟通方式。 “那聊呗，谁怕谁呀。”激将法果然对萱萱还是很管用的。 “皓明，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我们聊点女生之间的话题。”韩羽彤这才转头对陆皓明说。 陆皓明也看看萱萱，征求她的意见，看到萱萱则回应一个“准了”的眼神，便知趣走开。 “好了，宿舍快锁门了，想说什么，开门见山吧。”萱萱看到陆皓明走远，直奔主题地问到。 “我们和解吧，萱萱。”韩羽彤倒也不遮掩，直白而真诚地说。 这让萱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自从夏瑾上次把韩羽彤的身世讲给她听之后，她也一直在心里尝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韩羽彤。但是在陆皓明的问题上，两人积怨太深，而且她对韩羽彤的行事作风也一直有成见，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完成心理建设。却没想到今天，韩羽彤居然主动示好。 “听着，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小瑾能冰释前嫌。但如果你又是在耍什么心机的话，我劝你最好被白费力气，因为我可没小瑾那么好骗，也没她那么好脾气…”萱萱吃不准韩羽彤的目的，所以打算先敲山震虎一下。 “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韩羽彤叹了口气，幽幽问到。 “彼此彼此，我在你眼里，一直以来也不就是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吗？这个故事曾经可是传遍了半个学校啊…”萱萱冷笑一声。 “对不起…”谈到此事，韩羽彤不由低下了头：“我那时候确实是被失恋冲昏头脑了，我并没有意识到，皓明选择了你而不是我，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痛苦和嫉妒让我萌生了报复的想法，所以才做了那些事…”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以，我才决定和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也想给我们过去的恩怨做个了结。我为自己过去做过不理智的举动，给你和皓明造成的困扰道歉。也许我们没办法再成为朋友了，但是，我希望，起码，我们不再是敌人。” 韩羽彤言辞恳切，纵然在萱萱如炬的目光下，眼神也丝毫看不到闪躲。 “我想从今天开始，开始真心地祝福你和皓明，我不仅懂了他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我，也懂了他为什么爱你。你们刚刚最后一句话我听到了，皓明说得对，爱情并没有先来后到的循序，有的只是两情相悦。既然你和皓明是两情相悦，那我就应该愿赌服输，并体面退出。之前我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我想去完成当初没有做到的事？可以吗，萱萱？”韩羽彤继续说到。 萱萱原本充满警惕的眼神，在韩羽彤这番话之后，也逐渐变得平合起来。她心里坐着激烈地思想斗争，一年多的积怨养成的心理惯性和自己善良的理性，仿佛是车轮和刹车片直接的博弈… 许久，当陆皓明看到两人并排朝自己走过来时，忐忑的心情终于可以有个终了了。他有一种在法庭上等待宣判的感觉。 “你们…”陆皓明小心翼翼地问到。 “好啦，以后你不用为难了，你和学姐可以正常相处了，我不再干涉。”萱萱宣布到。 陆皓明瞪大眼睛看着韩羽彤。 “对不起皓明，以前给你们造成了困扰…”韩羽彤带着有些尴尬的笑容，说到：“但是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学姐。” 第八十九章 天南的礼物 夏瑾和楚望帆一直磨蹭到宿舍锁门前五分钟才回到宿舍楼下。 “没能做今天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那就做最后一个吧。”告别之际，楚望帆望着夏瑾绯红的双颊，认真地说：“生日快乐！” “谢谢学长陪我过生日”夏瑾也望着楚望帆的脸，认真地补充到：“长大以后，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明年就不是了！”楚望帆笑到。 夏瑾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笑着摆摆手：“别别别，我可不想你再大半夜从海上冲过来，太吓人了…” “那就换种方式，背着伞包从天而降？”楚望帆眉毛一挑。 “饶了我吧学长，你这么年年吓我，我怕我熬不过几个生日…”夏瑾急忙求饶。 “哎？！”楚望帆带点责怪地语气说：“生日当天，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可记得学长说过自己是无神论者呀。”夏瑾突然笑吟吟地盯着楚望帆的眼睛问。 “我的迷信只针对你…”楚望帆也愣了一下，笑了。 “那你这无神论信仰可不够坚定呀…”夏瑾眼波流转。 “你怎么不说自己有撬动别人信仰的本事呢…”楚望帆针锋相对。 夏瑾刚想反驳，宿舍大门里一声尖利的哨向，催促着两人赶紧道别。 “不跟你说了，我该走了！”夏瑾说着就要回头跑。 “哎？”楚望帆伸手一把拉住，笑到：“生日当天的告别，不该这么素吧？” “别闹，要锁门了！”夏瑾焦急地扭头看了一眼大门，楼管阿姨已经起身准备走出传达室了。 “我不管，大不了不回宿舍，我又不是没地方让你住。”楚望帆丝毫不松手。 “你…”夏瑾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楚望帆居然也能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顿时哭笑不得。 而楚望帆则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夏瑾只好无奈地踮起脚，飞速在他嘴角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然后扭头飞跑回去… 计谋得逞的楚望帆，笑得像烈日下喝了冰可乐的少年。 “咦？小瑾，你怎么还回来了？”夏瑾一进宿舍门，姐妹们便笑嘻嘻地问到：“楚学长今晚这么煞费苦心，你怎么忍心让人家白忙一场呀？” “你们到底是不是娘家人，今晚吃他一顿饭就开始叛变，把自家姐妹往火坑里推是吧？”夏瑾也毫不含糊地反击到，不忘配上一个失望中透着鄙视的眼神。 “那叫火坑吗？那可是温柔乡！你不跳小心别的女孩子跳进去哦！” “懒得离你们…”夏瑾无奈地摇摇头，准备换上睡衣洗漱。 刚拿出手机准备扔床上，却看到一条未读信息。 她以为是楚望帆，结果却是天南。 “做不了第一个，就做最后一个吧。生日快乐，小瑾。” 男生的这句话是同一个地方批发的吗？夏瑾今晚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不由嘀咕到。 “谢谢，希望你今晚也玩得开心。”夏瑾礼貌回复到。 “小瑾，你现在方便登陆一下游戏吗？”天南秒回。 “啊？我准备睡觉了，考完试再带你上分吧。”夏瑾有些诧异地回答。 “不用打，只是开机登陆一下就可以，好吗？算是我求你。”天南哀求到。 “哦…”夏瑾只好疑惑地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谁知一上线，系统便蹦出满屏地星星和花瓣，并伴随烟花效果，祝贺玩家生日快乐。这是游戏里的一个付费特效。 她这才明白天南的目的，原来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在这里呀。夏瑾微微一笑，觉得天南也算用心了。 但是当特效结束后，接踵而来的提示却让夏瑾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 “玩家南天一梦赠送您花开半夏皮肤，并祝您生日快乐。” “玩家南天一梦赠送您天赐良缘皮肤，并祝您生日快乐。” “玩家南天一梦赠送您白雪公主皮肤，并祝您生日快乐。” …… 足足二十多条提示消息，全都是天南赠送她游戏皮肤的提示！这相当于赠送了夏瑾一个全套热门皮肤了！ 要知道游戏中的这些热门皮肤可是花费不菲的，全部买下来起码不下千元，对夏瑾来说，这已经超出了同学之间互送礼物的程度了。 “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我的生日礼物。”天南适时发来信息。 夏瑾神色凝重地想了想，回复到：“谢谢你天南，礼物我很喜欢，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不能收，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我不想你为此破费太多。” “你喜欢就好，不要在意钱的事啦！”看到夏瑾说喜欢，天南很开心。 “不，这是原则问题，天南。这已经超出礼物的范畴了，我不喜欢被人为我花太多不必要的钱。”夏瑾叹了口气，只好实话实说。 “他今晚所做要比我花钱更多吧，为什么你可以接受他的，却不能接受我的？”天南反问。 “你们不一样…”夏瑾想跟天南解释楚望帆的身份让他并不需要实际付出那么多钱，但又觉得解释起来太复杂，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想提醒天南，无论如何，他们只是学生，不应该和楚望帆去比。 “是啊，他现在是你男朋友，我只是个外人而已…”天南自然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天南！你是怎么了？!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夏瑾有些生气，他不明白原本已经释怀了的天南今天为什么又突然恢复到以前那个状态了。 “我只是想让你得到你喜欢的东西…”天南解释到：“而且你玩这个游戏应该知道，游戏里买皮肤的钱是无法退款的…反正礼物我已经买了，你就当是个普通的礼物吧。” 夏瑾这才想起，游戏里的皮肤，是不存在退货这一说的，也就是说，天南这钱，铁定是没法回去了。 思索良久，夏瑾认真计算了一下，直接把官方标价的总额给天南转了过去… “小瑾，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是在乎这点钱的人吗？”天南也有些生气。 “但是我在乎，我在外面打过工，知道赚钱并不容易，何况，这也不是你自己赚来的钱吧？那你就没有理由这样浪费…”夏瑾回复：“收下吧，不然我不知道以后还如何跟你做朋友。” “小瑾，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吗？”许久，天南才回复。 “我给了你做朋友的机会，因为我珍惜这份友谊，但如果你不珍惜，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夏瑾已经有些没耐心了，直截了当地回复：“而且我现在有男朋友，他很给予了你应有的尊重，也希望你能尊重他。” 第九十章 我的名字 韩羽彤的短视频节目在网络上很受欢迎，逐渐小有名气了。已经零星有一些小餐厅主动联系他们，邀请他们去排节目，免费试吃。 在运营这个账号的过程中，周启正和沈瑶也一直在摸索总结，写了详实的调研报告。楚望帆用这份报告在董事会常务会议上也赢得了支持。 月底，韩羽彤领到了自己的第一份薪水，也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小瑾，这个周末有空的话，我想请你们吃顿饭，你可以帮我邀请学长，还有萱萱和皓明吗？”正在上自习的夏瑾，看到信息，不由露出笑意，想了一下，回复到：“一起吃饭可以，但是不用你请啦，我们大家aa好不好？” “不不不，我一定要请的，因为我刚刚拿到了这个月的薪水，给我个炫富的机会啦。”韩羽彤半开玩笑地回复到。 “那我们就更不忍心花你的血汗钱了，我也是做过兼职的，哈哈…”夏瑾坚持到。 “那先不说这个，可以先帮我确定一下他们有没有空，好吗？”韩羽彤用了缓兵之计，搁置在争议。 “没问题！我最近也在刷学姐的作品，不愧是播音主持专业的，真的好棒！”夏瑾不忘夸赞。 “哪里哪里，要多谢学长给我的机会才是！” 当晚和楚望帆一起吃饭时，夏瑾和楚望帆说了这件事。 “皓明和萱萱的意思呢？”楚望帆问到。 “嗯…萱萱说要想一下，但我觉得问题不大。你觉得呢？”夏瑾征求楚望帆的意见。 “也好，大家凑一起，解开所有心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楚望帆表示认可。 “可是学姐非要坚持请客。”夏瑾为难到：“她学费都要自己赚，我可不忍心要她付钱。” “你告诉她，请客可以，但是地方要我们挑。”楚望帆微微一笑。 “明白！”夏瑾心神领会。 周末晚上，明川大学旁的自助烤肉店，五个人围着一张六人桌，桌上摆满了切好的肉片和蔬菜，烤盘上的肉滋滋作响，楚望帆和陆皓明两个男生忙得热火朝天… 韩羽彤则是一脸难为情地说到：“你们为什么非要挑38一位的自助烤肉呀…我好不容易请大家吃顿饭。” “自助烤肉多好啊，我就喜欢这种吃饭的气氛！”夏瑾一边给楚望帆倒饮料一边笑着回答。 “就是，而且管饱，也不用跑太远。”萱萱也附和到，眼睛却一直盯着陆皓明快要烤好的那片肉。 韩羽彤知道他们的用意，不由感激地举起杯子，说到：“之前或多或少，我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第一杯酒，算是我给大家道歉。” 说完，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没有停顿，又倒上第二杯。 “第二杯，是谢谢你们不计前嫌，愿意重新和我做朋友，尤其是萱萱，谢谢你的谅解，还有信任。”韩羽彤说完，再次一饮而尽，然后拿起酒瓶就要倒第三杯。 夏瑾赶紧按住她：“学姐…这样喝伤身体，慢慢来慢慢来…” “就是就是，要喝也要等先吃饱了肚子嘛，空腹喝酒最伤胃了，来来来，吃块肉。”萱萱顺势把陆皓明刚烤好的肉夹到韩羽彤盘子里。 “你们…让我把话说完。”两杯酒下肚，韩羽彤的情绪已经有点起来了，她坚持把酒杯倒满，眼睛微红。 “第三杯，我想感谢学长，谢谢你让我能够直面真实的自己，和过去和解，并且，有信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韩羽彤喝下第三杯酒，一瓶啤酒已经见底。 楚望帆也默默倒满一杯啤酒：“是你自己突破心魔的，我只是帮你指了个方向而已，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说罢，也一饮而尽。 “好啦好啦，既然大家话都说开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从今往后，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皆大欢喜嘛。”陆皓明两年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也是感慨万千。 “距离皆大欢喜其实还差一步…”韩羽彤面带遗憾地说：“其实我也邀请了天南的，可是…他拒绝了…” 众人看看空着的那个座位，恍然大悟。 “对不起，学长，小瑾。还有几件事我也必须要坦白，不敢求你们原谅，但说出来，我心里才会好受些。其实之前天南在追求你的过程中，一直也是我在帮他出谋划策。包括表面和学长和解，以及…上次的照片事件。”韩羽彤面露愧色地说：“照片是我拍的，也是我让天南用小号发出去的，为的就是制造你们的误会…” “其实我早就查清楚是天南发的照片了，只是没想到，照片是你拍的…”楚望帆倒是并不意外。 “对不起…”韩羽彤低下头。 “原来如此，不过也好，也多亏你的照片，让我更加了解学长的为人。”夏瑾点点头，随即安慰韩羽彤。 “都过去了，不提这些事，总之，今晚谢谢你的款待，至于和天南的误会，我们慢慢解决！”楚望帆也豁达地挥挥手，表示既往不咎。 “对呀，学长连你都可以劝解成功，何况天南那个毛头小子呢？！”陆皓明也适时插嘴。 韩羽彤听到这句话，也破涕为笑，使劲点点头：“嗯！” “还有另外一件事。”韩羽彤擦了擦眼角，抬起头：“大家以后叫我肖雯可以吗？我想用自己原来的名字和你们相处。” “肖雯学姐好！”夏瑾抢先喊道。 “肖雯学姐哆哆关照！”萱萱举起饮料。 “肖雯，很高兴认识你。”陆皓明咧嘴一笑。 “肖雯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楚望帆也微微扬起嘴角。 韩羽彤刚刚清晰的视线，再次一片模糊。 第九十一章 急救 接下来的气氛就很愉快了，就像春天里慢慢融化的河道，浮冰被春水冲开，开始顺畅地流淌。 突然，楚望帆的电话响起。 “喂，孙总，是我。”楚望帆接起电话，突然脸色一沉：“什么？！” “现在情况怎么样？” “好，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楚望帆叹了口气，然后满脸歉意地对他们说：“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们先吃，改天我请客，大家再聚。” “学长，发生什么事了？很严重吗？”夏瑾注意到楚望帆刚刚微微皱起的眉心，有些担心地问。 “工作上的事而已，别担心，就是需要我亲自去一趟。”楚望帆平静地笑了下，安抚夏瑾。 “那就好，开车慢点，忙完记得吃饭哦。”夏瑾嘱咐到。 “好，你们玩的开心点。”楚望帆说着已经起身。 “嗯，学长再见。”其余三人也纷纷朝楚望帆挥手。 穿着便装的楚望帆匆匆冲上楼，远远看到正在楼道了来回踱步的孙淮。 “情况怎么样了？”楚望帆看了一眼门口上方亮起的“手术中”的led屏，急忙上前问。 “不太乐观，刚刚医生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孙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 “怎么会这样…”楚望帆眉头紧锁。 “董事长的心脏一直有问题，前年还去美国做了个手术，再加上年岁大了…”孙淮摇摇头。 “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楚望帆叹了口气，问道。 “董事长两个儿子都在国外，最快后天才能赶回来，只有夫人在身边，老人家了，身体也不好，医院的事我们多帮着照应一下吧，目前只能做这些了。”孙淮拍了拍楚望帆肩膀说。 楚望帆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一个头发花白，但是打扮得体的老太太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眼泛泪光，但神情却并没有过度慌乱，公司的两个女性高管，正在她身边陪着她。 “去问候一下老人家吧。”孙淮提醒到。 “嗯。”楚望帆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正准备上前。 正在这时，又一帮人从电梯里出来，熙熙攘攘涌向手术室门口。这让在走廊里匆忙穿梭的护士们极为不满，上前劝告他们不要阻塞通道。 为首的正是彭锦良，他带着公司的其他董事，也匆匆赶到，没有理会阻拦的护士，径直走到董事长夫人面前去慰问。 一阵言辞恳切的寒暄后，彭锦良起身，缓缓走到孙淮和楚望帆面前。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彭锦良质问到。 “人多嘴杂，消息走漏出去，一定引起公司的股价下跌，受损的，也是你们这些股东的利益，不是吗？”孙淮毫不示弱地说。 “可是连股权都没有的一个高级副总裁和两个部门主管都知道了，我们这些直接利益相关的人却都还不知道，到底谁更有可能走漏消息呢？”彭锦良扫了一眼楚望帆，笑着问。 “这点彭先生放心，我自己的人我信得过。”孙淮上前一步，回答。 “在这里的每一个应该都是华域的人吧…什么时候变成孙总的人了？”彭锦良抬起下巴，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到：“孙总，搞小团体，拉山头，可不是华域的企业文化倡导的。” “作为ceo，我的职责为所有股东的利益负责，至于用什么方法，我有权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决定，这是股东大会赋予我的权力。”孙淮倒是镇定自若。 “董事长现在情况不明朗，已经无法主持董事会工作，明天要召开董事会紧急会议，启动紧急预案，孙总今晚不要太劳累，明天记得按时参加。”彭锦良看了一眼手术室，转头对孙淮说。 “彭先生放心，作为ceo，我怎么能缺席呢？”孙淮点点头。 “好，那明天见，今晚就辛苦你了，我年岁大了，没办法在这里守整夜。”彭锦良笑了笑，眼神又回到楚望帆身上：“哦，对了，楚总也别忘了旁听哦。” “那是自然，彭先生走好。”楚望帆不卑不亢地回答。 目送彭锦良上了电梯，楚望帆不无担心地说到：“他是公司第二大股东，现在董事长还没脱离危险，明天紧急会议，按照惯例，他肯定会担任代理董事长，我担心他会在这段时间搞事情。” “那是肯定的，但也没必要过于担心，我们只要不犯错，以他的股权比例，还不足以掀起公司高层权力格局的变动。”孙淮示意楚望帆放宽心：“你呢，这几天没事多来医院照应着，这是难得的机会，多在董事长夫人面前表现。明白吗？” 楚望帆点点头。 “去吧，刚刚被那个老家伙打断了，现在去跟董事长夫人打个招呼吧，顺便把你电话给她，让她这几天有事就找你。”孙淮对楚望帆也是竭力给机会。 楚望帆看看孙淮，露出有些尴尬的微笑，老实说，对于孙淮对自己兄长般的照料，楚望帆都怀有一种无法报答的压力。 “好啦，别跟个女人似的！去吧，别让我失望。”孙淮使劲拍拍他肩膀，催促到。 楚望帆点点头，扭头看看坐在那里孤零零失神的董事长夫人，调整一下状态，缓步走上前去。 第九十二章 逆风 第二天的董事会，彭锦良不出意外地担任了代理董事长，他做的第一个决策，就是暂时中止进入新的行业，削减开支，巩固原有优势行业，以提高第二季度财报的利润率。理由是，在董事长身体状况不佳的利空消息被媒体知晓后，今早一开盘，华域的股票严重下挫。他们需要这份财报来拉动股价回升。 尽管遭到了孙淮和部分常务董事的反对，但作为代理董事长，彭锦良还是联合其他董事，强行通过了决议。 “董事长病危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到媒体那里的？！”一回到办公室，孙淮就烦躁地把手里的文件摔倒办公桌上，坐到椅子上，松了下领带结。 “昨晚除了我们自己的人，剩下的就只有彭锦良了。”楚望帆一边给孙淮倒上茶一边说：“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把这种消息放出去，受损的不还是他自己吗？” “这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孙淮眉头紧锁：“董事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完成了，但是效果现在还不明朗，已经转进了icu，还没脱离危险期。”楚望帆叹了口气说：“一大群记者已经守在医院门外了，我还是绕后门才脱身的。” “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下？”孙淮这才意识到楚望帆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 “没事，扛得住。我现在担心的是，彭锦良强行要求我们暂停所有新业务的开拓，会使之前的布局前功尽弃，很多项目如果不趁热打铁，我们就相当于拱手让给竞争对手了，再想捡起来，会比之前难上十倍。”一直负责开拓新业务的楚望帆最担心的还是今天董事会决策的后续影响。 “照正常逻辑，彭锦良如果想拉回股价，最好的办法是不断向外公布我们进入新行业的利好消息，用以对冲利空消息的负面影响。但是他却偏偏选了在财报上做文章的投机策略，如果媒体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这样反倒会加剧我们的股价下跌。”孙淮也是一时吃不透彭锦良的这波操作：“难道仅仅是为了和我们唱反调？” “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就放弃掉吗？”楚望帆不甘心地问到，毕竟，这是他这半年来的心血。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不能让他在这期间给咱们扣一顶违反董事会决议的帽子。”孙淮思索良久，叹了口气说到：“一切等董事长回来再说，总之我们按董事会决议，就算出问题了，也追究不到我们头上。逆风的时候，要优先考虑保全自己。” “好吧…”楚望帆失望地回答到：“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 “嗯，记得，这段时间，千万别让彭锦良抓到你的把柄。”孙淮再一次嘱咐。 “明白…”楚望帆长吁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到：“孙总，如果…我是说如果…” 孙淮抬手制止了楚望帆说下去：“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等明天董事长的两位公子回来，我会提前去跟他们谈一下，晓明利害，打个预防针。” 楚望帆点了下头，带上门出去。 从昨晚在医院开始，楚望帆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如果董事长没能从手术室出来那么久意味着孙淮在公司就失去了靠山，没有董事会的支持，那么他这个ceo很快就会被彭锦良架空。作为孙淮的副手，自己也绝对难以独善其身。 董事长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如果他突然辞世，必然面临着两个儿子股权继承的问题。这就会造成股权分裂，而股权又决定董事会决策的投票权。而董事长的两个儿子，一个读的是医学，已经移民。一个学的是艺术，常年周游在欧洲，均无心参与家族事业。 如果两兄弟意见不统一，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对董事会的绝对控制。届时，彭锦良毫无疑问将成为华域最大的股东。显然，孙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抢先去接触董事长的两位公子。 乐观的结果，凭着董事长的信任，孙淮可以继续获得他们的支持。 最坏的结果，两位公子无心经营家族事业，反正他们已经不缺钱花，选择出售股权。 想到这里，楚望帆一个激灵，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楚望帆不得不忍痛停掉自己新涉足的几个项目，而短视频平台的调研工作，也只能暂时搁置。 已经做的有声有色的肖雯，在得到楚望帆这个消息后，自然如同晴天霹雳，一时间没了主意。 “啊？为什么呀，学长？学姐不是做的很好吗？”夏瑾也惊讶地问到。 “这件事有点复杂，公司现在的形势有点超出我控制。总之，我需要点时间来处理。”楚望帆简单解释到。 “原来学长也有控制不了的事啊，我还以为总裁都可以在公司一手遮天呢…”萱萱心直口快，在她的概念里，总裁就是小说里那种说一不二的霸道形象。 陆皓明赶紧拍了她一下，尴尬地教训到：“少看那种玛丽苏小说，影响智商！” “没事的学长，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肖雯懂事地回答。 “这个事情呢，算是我们公司违约，按照合同，会补偿给你一部分违约金。当然，这个账号还是属于你个人的，你也可以用个人名义做下去。”楚望帆充满歉意地对肖雯说。 “可是…我一个人怎么做，还需要有人拍摄和剪辑，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肖雯不知所措地说。 的确，现在这个账号虽然小有人气，但完全还没到可以盈利的地步。虽然这点钱对于华域这种公司来说皮毛都算不上，但是对肖雯个人来说，交通费用，和体验各种餐厅的花销，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更不用说一个人需要付出更大的时间和精力成本。 “也对…”楚望帆点点头：“对你个人来说是难了一些，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先专心准备考试，这个事情我们先放一放，等我解决好公司那边的问题，我们再重新启动。” “好，我听学长的…”肖雯弱弱地点点头，突然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学长方不方便…帮我介绍个兼职，我得赚大四的学费…本来以为这个暑假专心做这个，不用找兼职了，可是现在…” “好，这件事我帮你留意，有合适的就通知你。”楚望帆非常理解肖雯的处境，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谢谢学长…” 第九十三章 危局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楚望帆所预料的那样。很快，华域集团暂停新业务，收缩战线的新闻也见诸报端，这一消息被解读为华域集团内部经营不善。 再加上董事长病危的消息，双重利空立刻引起了股民恐慌，散户大规模的抛售让股票下跌的势头更猛，甚至连公司的几个小股东都按捺不住，试图在没被套牢之前离手了。 纵然孙淮在媒体面前极力辟谣，也无力挽回局面。华域的遇到了上市以来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和媒体配合搞我们。”孙淮回到办公室，很肯定地下了结论。“会是层峰的人干的吗？”楚望帆第一个想到的是竞争对手。 “有可能，但是他们肯定有内应，否则消息不会这么快走漏到媒体那里，我们头天开会的内容，第二天一早就能出现在报纸上！”孙淮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眉头拧成川字，思索着。 “老实说，这不像层峰老板做事的路子，虽然我们在某些行业存在竞争，但一直是良性的，没必要搞得这么鱼死网破吧？”楚望帆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对层峰来说，打击我们的股价对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好处，我们退出新市场反倒能让他们实打实的获得市场份额。可是为什么这次所有的行动，都是针对我们的股票呢？这不合逻辑。”孙淮摇摇头，推翻了楚望帆的推论。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望帆认可孙淮的结论：“可是这么做对谁最有利呢？” “不管幕后到底是谁，我们得想办法先把内鬼揪出来，不然这样敌暗我明，太被动了。你这几天查一下这件事。”孙淮交待到。 “好。”楚望帆点点头，突然问到：“你跟董事长两位公子谈过了吗？” “谈过了，经过这么一遭，两人倒也孝顺，不愿董事长再操劳过度，打算在董事长好转之后，劝他退休，一起移民国外，安度晚年。”孙淮叹了口气说。 “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我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楚望帆无奈地说。 “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董事长早点好转了，以我对董事长的了解，他是不会同意退休的，你知道，在他那个位置，赚钱已经是次要的了，他之所以不退休，是那份事业上的成就感在支撑着他。若想去国外安度晚年，他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倒是…”楚望帆点点头：“我先去忙了，今晚再去医院看看情况。” “嗯，这几天辛苦你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如何要扛过去！”孙淮语气温和地对楚望帆说。 “放心。”楚望帆笑了笑，把拳头放在胸口，示意自己能量满满。 当晚，楚望帆再次赶到医院时，刚走出电梯，路过步梯口时，余光一扫，急忙撤身。 在步梯拐角处的窗口，彭锦良正在和董事长的大公子交谈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彭锦良的这一刻，联想起这两天公司内外发生的种种，楚望帆心中一下子豁然开朗！ 但这个豁然开朗并没有让楚望帆的心情放松下来，相反，这个他极有可能猜对了的真相，反倒更加残酷。 他没有继续走进去，而是转身回到车上，立刻给孙淮打电话。 “孙总，我们可能想错了，这次的事，也许真的和层峰没有关系。”楚望帆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孙淮知道楚望帆从来不信口开河。 “我刚刚在医院遇到彭锦良在和大公子密谈，突然想明白了，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楚望帆犹豫了一下，说到：“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彭锦良做的？” “他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公司股价下挫，受损的不也是他自己吗？”孙淮原本因为利益相关，排除了董事会成员的嫌疑。 “可如果彭锦良的目的，是通过制造股票下跌，迫使公司的小股东们因恐慌而抛售股票，再趁机抄底以提高自己的持股比例，获得华域的控制权呢？”楚望帆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孙淮听到这个结论，也愣住了。 对啊，彭锦良一直觊觎华域的实际控制权很久了，但苦于持股比例不够，所以无法真正撼动董事长的地位。再加上华域的股票近些年一直表现良好，是绩优股，分红稳定，没有股东愿意转让，导致他也无法通过其他手段增加持股。 现在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机会，趁董事长无法主持工作，认为制造市场恐慌，把经不起风险的散户和小股东抛售的股票全部吃进去，既获得了股权，也节省了资金。另一方面，股东董事长的两个儿子转让股权套现，只要成功一个，他就能彻底地对华域形成控股！ 想到这里，孙淮也不禁觉得后背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凭我们俩的能力，是根本不足以阻止他的，必须有人能大量买进，和彭锦良抢购，帮我们拖住股价！”孙淮已经在想对策了。 “纵然有人愿意，恐怕我们时间也来不及了，这两天彭锦良不知道已经买进多少了。”楚望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董事长情况现在怎么样？”孙淮问到现在最关键的问题。 “不乐观，无法离开机器维持生命，一会儿等彭锦良走了，我会去和主治医师详细了解一下病情。” “好，你盯紧那边，我需要去联系一下金融圈的几个朋友，看能不能找来外援。”孙淮和楚望帆分头行动。 “好。”楚望帆挂掉电话，看着天空中如死神之刃的那弯月亮，在夏日的夜晚，也不由感到一丝凉意。 第九十四章 败局 然而董事长的病情，并没有给孙淮和楚望帆足够的应对时间。 两天后一次突然的恶化，抢救一夜，医生们还是没能从死神手中把他救回来。 董事长的葬礼上，楚望帆一身黑色西服，表情凝重，对着灵柩深深鞠了一躬，把手中的白花摆在董事长的遗照前，依次和董事长遗孀以及两个身披孝服的公子致意，随后，走到孙淮旁边坐下，默默地等待其他客人吊唁。 “我们是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了？”楚望帆低声问到。 “我们再做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大公子已经决定将自己继承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彭锦良，然后带着母亲移民美国了。加上他之前收购的其他几个股东的股票，彭锦良已经是华域的最大股东了。”孙淮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手声东击西玩的真漂亮，这只老狐狸…”楚望帆不甘心地说。 “主要是运气也没站在我们这边，谁能料想董事长会这么快走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得逞。”孙淮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反倒看得很开。 “我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彭锦良一上台，一定会动管理层的。”楚望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里日子不好过，那就换个日子好过的地方呗，别忘了，我们是职业经理人…”孙淮微微一笑。 “您的意思是…？”楚望帆一愣。 “别担心，望帆，不管在哪儿，只要有我的位置，也绝对会有你的位置…”孙淮转过身，胸有成竹地对他说。 果然，彭锦良正式担任董事长后的第一个常务会议，就提出了要重组华域管理层的议题，并且要各个高层的职业表现，进行重新评估。 针对孙淮的最大负面评估，就是近期公司股价的大幅下挫。 没想到，彭锦良故意制造的股价下跌，既混淆孙楚二人的判断，掩盖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又让自己能够低价抄底，顺利拿到公司控制权。最后居然还能作为攻击ceo管理不善的武器，真是一石三鸟！ 果然，随后几天里，人事和财务能重要部门的主管，纷纷被彭锦良的人替换，楚望帆和孙淮的权力，逐渐被架空。 在一周之后的常务会议上，面对早已经被彭锦良控制的董事会众人的诘难下，孙淮平静地辞去了ceo的职务。 但意外的是，从头到尾，楚望帆居然没有遭受任何排挤和打压。 公司还是给孙淮开了个道别酒会的，例行公事的推杯换盏之后，孙淮和楚望帆坐在阳台边，吹着风喝酒。 “你是不是很奇怪，彭锦良为什么没有动你？”孙淮笑着问到。 “嗯，这反倒让我有点不自在。”楚望帆笑着说。 “这就是这个老狐狸阴险的地方。”孙淮抿了口酒，幽幽地说：“他不仅要把我踢出华域，还想断了我的尖牙。” “你的意思是…”楚望帆突然明白了：“他在挑拨我们俩的关系？” “没错，在华域说都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当所有人都以为你和我要被一起扫地出门时，你却安然无恙，大家会怎么想？”孙淮笑着问。 “反间计…要不是咱们俩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说不定还真被他得逞了。”楚望帆这才意识到彭锦良的手段，远超自己从前的判断。 “当然，这只是顺带的，毕竟内勤部门的工作好交接。但是你主管的外勤部门，很多时候客户是认人不认公司的。交接起来没那么快，他需要一个过度的过程，等可以把你手头的客户都接过来时，才是对你动手的时候。”孙淮解释到。 “先卸磨再杀驴，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楚望帆冷笑一声，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先不要冲动，看他耍什么花招，另外，尽可能利用这段时间，再把自己手头客户巩固一下。等我这边安排好，会来找你…”孙淮嘱咐到。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楚望帆问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孙淮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神秘地笑到。 接下来的几天，楚望帆按照孙淮的嘱咐，亲自把所有的客户都拜访了一遍，强化和客户的个人关系。 这天他再次回到公司时，却发现ceo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那个人一看到楚望帆，便主动迎了上来。 “彭总也别来无恙啊，怎么突然有兴趣来内地？”楚望帆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不动声色地寒暄。 此人正是之前已经被开除的彭家乐。 “在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这是我的人生格言。不知道楚总是什么感觉，但是故人重逢，我可是回忆起许多往事啊。”彭家乐意味深长地笑着，眼睛却如刀般盯着楚望帆。 “不好意思，我记不太清了，可能那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对我来说并不特别。”楚望帆毫不示弱。 “哟，楚总回来了？巧了，正好想找你说点事情。”彭锦良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孙淮辞职后，彭锦良一直兼任着ceo的职位，可谓大权独揽。 “彭先生有何指教？”楚望帆面无表情地问。 “考虑到之前孙淮在的时候，给副总裁的安排的工作过于繁重，我决定把这个职务的职能拆分，今后设置两个副总裁，分工合作，既能够减轻楚总的工作负担，又能够提高工作效率。”彭锦良故意当着办公室众人的面宣布到。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彭总，就是另一位副总裁的人选吧。”楚望帆主动接过话说到。 “家乐之前是犯过一点小错误，但那都是误会引起的，华域是一家开明的公司，历来讲究人尽其才。所以，我也就举贤不避亲了。从今以后，两位要精诚合作，共同为公司发展出力啊。”彭锦良说着，就要把楚望帆和彭家乐的手放在一起。 楚望帆却故意在这时抬手看了下时间，避过了彭锦良的手，然后直接问到：“那不知道我们日后如何具体分工呢？” “哦，是这样，我希望家乐主要负责客户关系的维护，当然，这前期需要你的支持。楚总你呢，主要负责公司内部的行政管理，毕竟，你在业务岗位上已经很熟练了，需要多培养一下其他方面，便于日后主持全面工作嘛。”彭锦良不忘在众人面前，给楚望帆画大饼，一副要重点培养的语气。 “我想彭总在香港的时候，把市场做的那么好，应该不需要我班门弄斧去支持什么了…”楚望帆故意提起香港。 彭家乐脸上一阵尴尬，看看彭锦良，彭锦良赶紧接话到：“楚总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业务层面的高手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要向前看！” “彭先生，我想您说的对，之前孙总给我的担子太重了，我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不堪重负了，既然彭先生体谅我的劳累，那就希望您体谅到底…”楚望帆抬高声音说。 “楚总的意思是…”彭锦良疑惑地看着楚望帆。 “既然现在有彭总接替我了，那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了。”楚望帆把早已经放在公文包里许久的辞职信拿出来，当众递给彭锦良，微微一下：“我辞职！” 第九十五章 撤离 原本按照公司规定，辞职是需要提前一个月申请的，但楚望帆把自己之前两年攒下的年假全部用掉，来抵掉了最后一个月。所以在提出辞职的第二天，便到公司来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了。 当他抱着储物盒走出办公室穿过办公区时，之前的部下们，都放下手中的工作，齐齐地围过来，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别。 “楚总，这是大家一起送你的礼物，谢谢你之前对我的关照。”眼睛红红的沈瑶，把手里拿着的一件1号球衣递到楚望帆面前。 楚望帆接过来，看到球衣上秘密麻麻地签着他们的名字。 “楚总，你永远是我们老大。”周启正低沉地说。、 “大家不要难过，虽然以后不在一起工作了，但都还是朋友。况且，没有了上司这个身份，你们以后再遇到我，肯定会更自在，不是吗？”楚望帆心中无比感动，但依旧笑着和他们开玩笑。 众人心情复杂地笑着，久久不愿散去。 “这样吧，我们最后合张影！”楚望帆提议。 “嗯，我拿自拍杆！”沈瑶赶紧转身跑回工位去拿自拍杆。 楚望帆被众人围在中央，高举着自拍杆，和自己带出来的队伍，拍最后一张合照。 刚按下快门，就听到一声呵斥：“现在是上班时间，都干嘛呢？！别忘了你们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公司都是付钱的！” 气氛瞬间凝固，楚望帆循声望去，只见彭家乐站在小办公室门口，一脸怒气地瞪着众人。 “我和大家道个别而已，彭总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呢？”楚望帆收起自拍杆，信步走到彭家乐面前说。 “我不知道楚总之前是怎么管理他们的，但是从今天起，作为公司的高级副总裁，我要开始整顿办公室里的散漫气氛，重塑华域的企业文化。”彭家乐斜眼看着楚望帆，说到。 “我想提醒彭总，华域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业界地位，靠的就是实事求是的企业文化，而不是只做表面文章的形式主义，如果非要细究起来，恐怕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比彭总在华域工作的时间长，更有资格去谈华域的企业文化…”楚望帆毫不留情面地嘲讽到，反正已经辞职了，他也不用再忍彭家乐的狐假虎威。 “一个企业因循守旧注定是走不远的，我就是要祛除以前企业文化的糟粕。我想从今天起，这是华域的内部事务，不劳烦楚总费心了。”彭家乐也毫不示弱，在他眼里，作为这场斗争的胜利者，他没有任何理由在楚望帆面前低头：“而且，现在这里是华域的办公区，我们不太欢迎现在人等在这里逗留，影响员工的正常工作，所以…麻烦您现在离开。” “彭总看来对华域的规章制度还不是太了解，我不妨解释一下。我只是开始了离职程序，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在下个月今天之前，名义上我依然是华域的高级副总裁，有权在任何时间出入公司，甚至继续使用这间办公室。彭总如果想用，在这一个月内，还是要征得我的同意。”楚望帆轻笑一声，抬起下巴说。 “你…!”彭家乐被怼得哑口无言。 众人则站在那里，饶有趣味地看他的笑话。 “看什么！都给我回去工作！”彭家乐恼羞成怒，朝众人喊道！ 大家刚准备散去，周启正指指墙上的表说：“彭总，现在到我们的午饭时间了。” 果然，墙上的挂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钟，彭家乐一时不由为之七结。 “正好，大家楼下快餐厅集合，今天中午我请客。”楚望帆不失时机地说到。 众人高声欢呼，纷纷拥着楚望帆往电梯走去，留下彭家乐杵在原地，不只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生气，满脸通红！ 位于大厦二楼的中式快餐厅，今天中午几乎被华域的人包场了。 楚望帆和周启正沈瑶坐一起，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筷子。 “楚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呀？”周启正一边夹菜一边问。 “还没想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楚望帆如实回答。 “裸辞呀…?”沈瑶瞪大眼睛，随即一脸羡慕：“我还以为您找好下家了呢！真羡慕，说辞职就能辞职！你不知道昨天你把辞职信扔给董事长时有多潇洒！还有刚刚怼彭家乐时，太解气了！我什么时候能这么任性就好了。” “哎，你还要再这个公司混呢，这话心里知道就行，别说出来。”楚望帆抬头看看四周，一脸责怪地提醒沈瑶。 “哦…”沈瑶吐吐舌头，压低声音：“主要您是裸辞，不然我都想跟着您跳槽了…毕竟工作好找，一个好老大难得。” “对啊，楚总，你走了，以后我们每人罩着了，那个新来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周启正也抱怨到。 “华域的待遇对你们这个阶段来说是挺不错的，要珍惜，别轻易辞职。等有了一定经验积累和经济实力之后，再想跳槽的事，懂吗？”楚望帆嘱咐到。 “嗯…不过楚总，你要是有了好去处之后，千万别忘记我们俩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愿意跟着你干。”周启正坚持到。 “对，我也是！”沈瑶赶紧跟上。 “等我自己想好下一步再说吧。总之在这之前，你们俩稍安勿躁，不要节外生枝，明白吗？”楚望帆交待。 “嗯！”俩人使劲点点头。 第九十六章 无业游民 看到连续一周没有出现的楚望帆再次站在自己面前，刚刚考完最后一场的夏瑾惊喜地一路小跑过来。 “学长的事情忙完了？！”夏瑾笑眯眯地问到。 楚望帆点点头。 “累不累？”夏瑾关切地问到。她知道，以楚望帆的性格，哪怕有一点可能，他都会跑过来陪自己，连续一周没来，他一定是遇到了特别棘手的事。 楚望帆一把夏瑾搂进怀里：“看到你就不累了…” “学长…你这是…怎么了？”夏瑾被楚望帆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 “没事，我就是突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楚望帆感慨的说。 “发生什么事了吗？”夏瑾有点担心地问到。 “嗯…”楚望帆点点头，回答到：“我也不知道对这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这可能是我长这么大，做的最任性的一次决定了。” “学长…你…怎么了？”楚望帆反常的样子让夏瑾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今天起，我就变成一个无业游民了！” “啊？！” “所以说…今后你就有大把时间陪我了？！”听完楚望帆的讲述，夏瑾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可以这么说…”楚望帆有点意外地笑着问到：“难道你不关心我失业的问题？” “学长既然是主动辞职的，应该会有自己的计划，我为什么要担心呀？”夏瑾不以为意。 “讲真的，我目前确实没有下一步的计划，辞职从我个人感受来讲，是个毫不意外的决定。但是从理性角度分析，确实有些冲动，毕竟我是裸辞。”楚望帆诚实地说。 “所以呢？”夏瑾端起饮料，咬着吸管问到。 “这就意味着，我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了工作，也就没有了固定收入来源。”楚望帆解释到。 “那…学长现在很缺钱吗？”夏瑾问到。 “那倒不是，虽然我算不上什么有钱人，但积蓄还是有一些的。”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那辞职以后，学长会很难找到另一份工作吗？”夏瑾接着问。 “我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倒不至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楚望帆摇摇头。 “那学长还担心什么呀？”夏瑾笑到。 对啊，既然如此，自己在担心什么呢？楚望帆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背负着危机感久了，总是为将来考虑，时时刻刻未雨绸缪，久而久之，居然成了习惯。 “我也不知道，但毕业后从来没闲着，总觉得不工作，心里就不踏实…”楚望帆摇摇头，喝了口手里的凉茶。 “你呀，就是操心太多！”夏瑾笑着说到：“你现在有房有车有存款，父母身体也算健康，我又不需要你养，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呀。既然辞职了，就好好享受无业游民的自在嘛！” 夏瑾的一番话，倒是让楚望帆茅塞顿开，如此说来，自己短期内确实没什么烦恼。 这是楚望帆自从懂事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楚望帆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当然啦！你离开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环境，眼下有没有什么特别急迫的事情需要去烦恼，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多棒呀！”夏瑾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认可楚望帆的说法。 “为什么你总是能让我化压力为快乐呢？”楚望帆深情地望着夏瑾说。 “因为很多压力是不必要的，而我，就是你的压力分拣员，帮你把不必要的压力丢掉！”夏瑾骄傲地挺起胸脯。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得付薪水给你呀？”楚望帆也学着夏瑾，咬着吸管问。 “那看你诚意，反正你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就看楚总愿意分给我多少喽。”夏瑾眼睛一瞟，故作傲娇地说。 “只要你不嫌烦，24小时全都是你的！”楚望帆眉毛一挑。 “那你可做不到。”夏瑾嘴角一撇。 “为什么？” “因为女生宿舍，男生禁止入内！”夏瑾大笑到。 “我既然都打算24小时都陪你了，自然不会让你住宿舍了！”楚望帆反应也很快。 “一摆脱总裁身份就原形毕露了是吧…？”夏瑾红着脸笑骂。 “哎，不过有件事我真的做决定了，我想你应该会开心。”楚望帆收起玩笑，认真地看着夏瑾说。 “什么？”夏瑾也立刻坐端正。 “我决定，陪你一起去日本。”楚望帆公布答案。 “真的？！”夏瑾喜出望外，手里的饮料都差点洒出来。 楚望帆没有说话，只是当着夏瑾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薛总吗？” “对，是我，楚望帆。” “上次给我朋友订的旅行团还有名额吗？对，我要加一个。” “好的好的，没问题，您按原价收就可以，我这就转钱过去，帮我加一个位置。” “还有一个请求，我们在日本期间，部分时间可以脱团吗？” “这个没问题，我们签订免责声明，脱团费用按你们的规定缴纳就可以。” “签证问题您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网上申请，我有日本的商务签证记录，入境不是问题。” “好的，那谢谢您了。回见。” 挂掉电话，楚望帆望着夏瑾，仿佛在说：“现在相信了？” “哇，男人雷厉风行起来真的好帅呀！”夏瑾扮花痴状。 “如你所言，无业游民的感觉确实好棒！”楚望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 “我去日本的计划是不是很有预见性？给你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夏瑾下巴一抬，邀功似的问到。 第九十七章 启程 日本之行一拍即合后，俩人便开始各自的准备工作了。 夏瑾这边的工作主要是搞定家里。毕竟她那个女儿奴爸爸是绝对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去国外玩的。 具体做法就是拉萱萱打掩护，说同学邀请她去家乡玩几天，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特意在跟家里视频时拉着萱萱出镜，现身说法。萱萱精湛的演技，自然是出色完成任务。 夏瑾爸爸在不动声色地详细记录了萱萱的家庭住址，父母姓名以及联系电话并一一验证后，终于同意女儿可以晚一周回家。 而楚望帆的主要任务是找一个靠谱的宠物寄养所，让阿杜有人照顾。此外，还安排好了肖雯的兼职，他用自己的人脉，让肖雯在一个商业性质的剧院做兼职主持人。 终于到了出发这天，楚望帆开车到学校，夏瑾已经早早地拖着小行李箱站在宿舍楼下整装待发了，旁边还有萱萱陪着。 “咦？皓明呢？”楚望帆下车后左右看看。 “他家里有事，昨晚上就坐火车回去了。”萱萱不开心地撅嘴说。 “那你呢？”楚望帆笑着问。 “我今天下午的车票。”萱萱一脸委屈：“把你们一个个送走，我却没人送，要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回家…” “好啦好啦，回来给你带礼物哈！乖！”夏瑾抱住她安慰到。 “嗯…你们这样搞得我也好想去旅游啊！不行，明年我也要让皓明带我出去玩！”萱萱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可以啊，到时当做他的毕业旅行，我们四个一起去。”楚望帆笑到。 “真的？那说好啦！”听到这个建议，萱萱终于高兴起来。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楚望帆看看表，接过夏瑾手里的行李箱放进车子后备箱。 “哎，我爸这几天有可能突然打你电话查岗，记得帮我圆过去哈！”夏瑾谨慎地叮嘱萱萱。 “放心好啦，我的临场反应能力不是盖的！”萱萱一脸可靠。 “那我走啦，你到家告诉我一声哦。”夏瑾再次拥抱萱萱。 “嗯嗯，大三见啦！”萱萱感慨地说。 “一个多月而已啦，被你说的跟永别似的！”夏瑾被逗笑了。 “煽点情不行啊？那是因为我暑假会想你，所以度日如年，哪像你那么没良心，有了学长就忘了闺蜜！”萱萱嘟囔着说。 “这你都能吃干醋！你有男朋友我单身的时候，我可没酸你啊，你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夏瑾以理服人。 “跟着学长学了不少辩论技巧啊，现在都说不过你了。”萱萱灰溜溜地投降，假装不耐烦地说：“赶紧走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秀恩爱！” 夏瑾哭笑不得地上车，朝萱萱挥手道别，缓缓离开。 “哎，记得发照片给我看！”萱萱冲着他们的车子喊：“还有，礼物别忘了！” 夏瑾的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 到了机场，楚望帆把车存在停车场，和夏瑾一起到大厅和旅行团汇合。 “完了…”当看到旅行团里全是一群大爷大妈时，楚望帆不由自主地说到。 “这怎么会是个夕阳红旅行团呀…”夏瑾也是目瞪口呆，两个年轻人在一群带着统一红色帽子的老人群里，格外显眼。 “大意了，我当时应该了解一下旅行团的人员构成的。”楚望帆自责地说到，不由挠了挠头。 “其实…也没关系啦，说不定更好玩呢？”夏瑾安慰他说。 “看来我得跟领队申请全程脱团了。”楚望帆叹了口气说。 “星途旅行团的是吗？楚望帆…夏瑾？”一个胖胖的年轻人凑到他们面前询问。 “没错，是我们。”楚望帆点点头。 “终于等到你们了。”看到团里还有两个年轻人，领队也是一阵激动：“我叫陈波，你们的领队！” “领队好！”夏瑾礼貌地打招呼。 “你女朋友真漂亮，哈哈…”陈波长得胖胖的，圆圆的脸，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团，让夏瑾联想到《名侦探柯南》里的元太。 “这个团怎么都是老人啊？”楚望帆满面愁容地问到。 “我也是接到了才知道，听说是某个国企退休员工的福利…老实说，我也最怕接这种团了，万一谁身体有个不适就麻烦了…”说到这里，陈波也是一脸无奈。 “那个…到了日本，我们能…”楚望帆试着问全程脱团的事。 “哎，都快要值机了，怎么还有一个人没到呢…这样，我去门口看看，能麻烦你们俩帮我把护照发给这群老人吗？”陈波一脸焦急地说。 “好！”还没等楚望帆拒绝，夏瑾便热心地答应了。 “谢谢谢谢！”陈波说着便急匆匆地跑向安检口。 楚望帆无奈地看看夏瑾，接过陈波递过来的一打护照。 沉浸在旅行的兴奋中的夏瑾浑然不觉，喜滋滋地去给老人们发护照，楚望帆只好跟上。 热心肠和爱打听是老年人的特性，在他们发护照的过程中，还需要负责回答这些爷爷奶奶们的各种问题。 “哎呀，这小姑娘长得真标致，家是哪儿的？” “小伙子，你们结婚没有啊？” “这是去度新婚蜜月吗？” “看这一对儿孩子，郎才女貌的，真般配！” “嗯嗯，肯定将来小孩儿长得也漂亮！” “我孙子要是能找这么漂亮的孙媳妇就好了…” “小伙子，你们单位还有像你一样单身的小伙子吗？给阿姨留个电话，我外甥女还单着呢…” …… 这一趟护照发下来，俩人都被问的满脸通红，无奈地对视一眼，却又同时笑出声。 “快点快点，就差你了！”刚发完，便听到了陈波的声音，他正拖着一个人往队伍里跑。 楚望帆和夏瑾抬头一看，愣住了。 只见天南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站在陈波身后，同样一脸茫然地看着一群老人，不知所措… 第九十八章 下榻 “天南…”夏瑾不由地站起身。 知道看到现金从人群中站起来，天南才长舒一口气，确信自己没找错组织，确实是这个旅行团。但又看到她身边的楚望帆，刚刚露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你们约好的？”楚望帆疑惑地问。 “上次我在课上签合同时他看到了，问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报了…”夏瑾也是非常意外。 “看来这次旅行，开始变得更有趣了…”楚望帆笑了笑。 “有趣？”夏瑾不由皱起了眉头，她都快愁死了，天南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不安定因素。 这时天南已经被陈波不由分说地拉了过来，开始组织整个团开始值机。 “这么巧啊，你也报了这个团？”楚望帆主动打招呼。 “是啊，真是冤家路窄。”天南调整了一下情绪，很快针锋相对：“楚先生是大总裁，平时日理万机，都没时间陪她，这次怎么会这么有空？” “以前是我糊涂，只顾着赚钱忽略了她，结果让人误会，以为有机可趁。现在悬崖勒马，从今以后，只要她愿意，我们24小时在一起都可以。”楚望帆说着，搂住夏瑾的肩膀。 “有危机才有动力，多点竞争，不是显得自己更有成色吗？除非…你怕？”天南现在面对楚望帆，似乎冷静了不少。 “球场上如果对手主动要求当你精彩进球的背景板，我想你和我一样，会受宠若惊吧？”楚望帆笑着反问到。 “有冒着做背景板的风险去防守的勇气，才有可能打出反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天南梗起脖子。 “不错，看来你最近对比赛的理解还是有长进的。”楚望帆也发现了天南心理上的成长，赞许地说到。 “别以为你稳赢了，我长进的远不止这些。”天南笑着哼了一声。 “好，我拭目以待。”楚望帆微微一笑，伸出手去。 天南则高傲把头扭到一边。 “哎，小伙子，你帮奶奶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刚做出高傲的姿态，天南便被旁边的老奶奶拉住胳膊，指着刚领到的登机牌问到。 “额…奶奶，这上面写了咱们的登机口位置和一会儿您在飞机上的座位号，您不用担心，一会儿跟着大家一起走就行。”天南只好俯下身，耐着性子回答。 之后大家便按照领队的指示，一一领了登机牌，过安检，到登机口候机。 由于团里都是老人，缺乏共同语言，陈波在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便和他们三个年轻人走得格外近。他开朗而幽默的性格，很能逗人开心，于是和天南，夏瑾打成一片。 楚望帆虽然知道这是领队们套近乎，为后期购物做铺垫的惯用套路，但因为不想影响夏瑾的兴致，也没有多讲。 “原来当旅行团的导游也挺有意思的嘛。”夏瑾听陈波天花乱坠地讲自己带团的经历，不由地兴致盎然。 “一行有一行的苦啊。”陈波感慨到：“你就说这群老人吧，没有什么出国经验，你要事无巨细地给他们解释每一个细节。还有随时注意他们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而且往往还固执，难以沟通。比当幼儿园老师还操心。” 感念陈波带一个老年团的不易，另一方面是处于好奇和热心，天南和夏瑾居然在怂恿之下，自告奋勇地当起了陈波的助手，表示可以协助他照顾团员。 楚望帆在一边感慨，幸亏自己这次跟着来了，不然这涉世未深的小妮子还不知道被人忽悠成什么样呢。 好在没多久就开始登机程序了，到机舱里，夏瑾还在热心地帮老人们找位置，天南和楚望帆则帮着他们往行李架上放行李。 飞机终于起飞，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在当地时间下午于东京羽田机场降落，然后乘坐旅行社大巴前往酒店下榻。 由于旅行社安排的是两人一个房间，夏瑾被安排和一个阿姨住在一起。而楚望帆由于是临时加的名额，所以被安排和陈波住一间房，和夏瑾不在一个楼层。 让天南开心的是，自己和一个大叔，正好住在夏瑾的隔壁。 楚望帆当场找陈波沟通，想调换一下房间，起码把自己和夏瑾安排在一个楼层，但这对陈波来说格外麻烦，还需要去跟其他老头沟通，但这些人都是一个单位的，彼此认识，谁都不想跟陌生人住一起。 “楚总，这些叔叔阿姨们大都第一次出国玩，图一开心，您就别为难他们了，再说，陈哥照顾这么多人也不容易，您体谅一下。在一个团里，大家谁都不能搞特殊吧。”天南很严肃地说到。 夏瑾则有些无奈地看着楚望帆。 楚望帆楞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不给大家添麻烦！” 然后直接转身用流利的日语对前台说：“麻烦您再帮我开两间相邻的豪华大床房。” “不好意思先生，旅行团订的只有12间房，没有多余的了。”前台的日本小姐姐极有礼貌。 “你误会了，我是说以我个人名义开，我付钱。”说着，楚望帆掏出自己的信用卡。 “好的，马上为您安排。”前台看到又能卖出两间房，自然开心。 “好了，现在问题解决了。”楚望帆转身看了天南一眼，又看看陈波，淡淡地说到。 之后不顾夏瑾怪他乱花钱的抱怨，领了房卡，搂着夏瑾便自顾自地上了电梯，留下众人一脸错愕。 第九十九章 私奔 楚望帆和夏瑾各自回房间修整。 大约一小时后，正在床上小憩的楚望帆突然听到床头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前台，便接了起来。 “こんにちは、楚さんですか？（您好，是楚先生吗？）” 一个甜美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楚望帆觉得有些耳熟，但还是回答到：“はい、何かありますか。（是我，有什么事吗？）” “ただお闻きしたいのですが、少女の添乗サービスは必要ですか。（只是想问一下，您需要少女伴游服务吗？）” 楚望帆愣了一下，急忙起身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不由地笑了，回答到：“そう、自分で少女のタイプを选べますか?（是的，可以自己选择少女的类型吗）” 话一出口，听筒那边明显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到：“もちろん、どんなタイプが必要ですか?（当然可以，您需要什么类型的。）” 这时楚望帆再也忍不住了，大笑着回答：“中国の夏瑾という女の子を探してください（那么请帮我找一个叫做夏瑾的中国女孩儿。）” “讨厌！你怎么听出来的？！我发音不够标准吗？”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夏瑾尴尬的声音。 “整体还不错，但是我还能听出来！”楚望帆坐起身来回答。 “从哪里听出来的？！我还特地捏着嗓子说呢。”夏瑾不甘心地问到。 “从电话的来电显示上听出来的，上面显示你的房间号！”楚望帆公布答案。 “哼，作弊…!”夏瑾撅起嘴。 “怎么？才一个小时不见，想我了？”楚望帆笑着问。 “时间还早，我想出去玩…” “你不用休息一下吗？毕竟我们飞了这么久。”楚望帆感慨年轻人的精力旺盛。 沉浸在旅行兴奋中的夏瑾，自然依旧是元气满满：“白天的航班，又不用倒时差，有什么累的呀？但学长要是累的话，那就算了…” “我还没那么老…”楚望帆笑到：“那我换个衣服，十分钟后，门外集合。” “遵命！”夏瑾开心地回答。 十分钟后，夏瑾已经换上了漂亮的小裙子，带着遮阳帽等在走廊里，两人相视一笑，挽着手下楼。 走到楼下大堂，正好撞见陈波。 “你们俩要去哪儿啊？”陈波急忙问到。 “出去逛逛。”夏瑾冲他挥挥手。 “这可不行，不能随意脱团单独行动的！”作为领队，陈波有点着急。 “可是行程单上，我们今天没有其他安排，为什么不可以自由活动？”楚望帆眉头一皱。 “今天没有安排是考虑到老人们体力有限，需要休息，所以我们的行程从明天开始。可是你们私自外出，要是出了任何安全问题，就不好办了。”陈波为难地说。 “放心吧，说不定相对于你，我对这里更熟悉呢。”楚望帆笑了笑，回答：“如果你怕担责任我可以签一份免责书，在日本我们独自外出期间，所有安全问题自行负责。” “可是…”陈波在权衡。 “这样，我们直接办理脱团手续吧，就不跟着行程走了，这样大家都省心，怎么样？”楚望帆不想再为此浪费时间，影响心情。 “这可不行…之前是签过合同的…”陈波急了。 “我想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楚望帆抬手示意陈波不要再说下去：“你们公司新的经营建议书是我写的，所以，这个行业的所有套路我都明白。当然，我理解你们领队赚钱也不容易，我遵守规则，行程上所有购物店的人头费我都会付给你，也不会耽误你赚其他人的钱，我们各取所需。可以吗？” 陈波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懂行的，想了半天，只能点点头，默默从包里取出脱团协议。 “我还有个条件，那个谢天南是我朋友，不要试图套路他，否则，我保证，这一趟你一分钱都赚不到。”楚望帆签完协议，突然想起天南，继续说到。 “知道了…”陈波叹了口气，圆圆的脑袋耷拉下来。 “现在我们自由了！”走出酒店门口，楚望帆对满眼好奇的夏瑾说。 “谢谢学长！”夏瑾激动地扑进楚望帆怀里，然后突然仰起头说到：“我怎么突然有一种和你私奔的感觉？！”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楚望帆笑了：“瞒着父母，跟一个男人跑到另外一个国家…” “这么一想我好像有点紧张了，电影里像我们这样的，被抓回去可能要被打死的…”夏瑾有点进入角色了。 “那是没私奔成功的，我们这已经是在国外了，怕什么？！”楚望帆也很配合地演到。 “那倒是…”夏瑾长舒一口气。 “从现在起，我们就要相依为命，浪迹东瀛了！”楚望帆宣布到。 “这么一想，还是挺刺激的，哈哈…”夏瑾对未知的旅程，又多了一层期待。 “想去哪儿？”楚望帆问到。 “不知道…哪里都好，我跟着你就行！”夏瑾开始进入不带脑子模式。 “那就…先放松一下！去银座逛街，顺便在那边吃晚饭，最后去东京塔看夜景！”楚望帆脑子里已经规划好路线。 “走啦走啦！”夏瑾已经迫不及待！ “怎么去？”楚望帆问到：“打车？” “日本不是有电车吗？我想体验一下…”夏瑾想起自己看过漫画里的场景。 “嗯…我查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电车站…”楚望帆认真在手机上搜索：“有的！让我想想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很快，楚望帆凭借超强的方向感确定了方位，带着夏瑾顺着街道朝前走去。 “一二三，牵着手. 四五六，抬起头~ 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 夏瑾挽着楚望帆的胳膊，哼着五月天的歌，踩着欢快的脚步，地朝繁华的东京深处走去… 第一百章 恋爱守则 虽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但是银座已经是霓虹闪烁，游人如织了。 这个与巴黎香榭丽舍大道和纽约第五大道并称的世界三大繁华中心的商业区，号称“亚洲最贵的地方”，随着夜幕的降临，如星空下的舞女，正毫无保留地展现着她的魅力。 银座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它的包容和多样性。在街上，你能看到形形色色人，既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也有留着奇怪发型的朋克少年，有时尚前卫的摩登少女，也有和服束发的大和女子。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习以为常，谁也不会对其他人面露异色。东方和西式文化，传统与现代潮流，都在这里交汇融合。 夏瑾一路目不暇接，如坠梦境。 楚望帆则一路上紧紧地抓着夏瑾的手，唯恐她和自己走散了。 两人不知不觉地逛到了奢侈品区。 “我喜欢那条裙子的设计！”一条剪裁别致的夏款长裙让夏瑾眼前一亮，她兴冲冲地跑上前去仔细地看，爱不释手。 “确实，一定适合你的，去试试？”楚望帆边说边示意店员取下来。 “嗯…”夏瑾有点犹豫。 “试试嘛，我想看你穿上是什么样子！”楚望帆满眼期待。 “那好吧，就试试…”夏瑾想了下，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当夏瑾穿着它出现在楚望帆眼前时，楚望帆的眼睛仿佛被点亮了。 “您女朋友身材真好，这件裙子就像是为她定制的一样，款式也非常符合她的气质。”导购小姐也不由用日语赞叹到。 “好的，这件我们要了，包起来吧。”楚望帆毫不犹豫地用日语回答。 “等一下！”夏瑾急的立刻用日语喊起来，吓了店员一跳。 “不好意思，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夏瑾自知声音略高，急忙道歉，然后匆匆返回更衣室换回自己衣服。 “怎么了？不喜欢？明明很漂亮啊。”楚望帆疑惑地问到。 “喜欢啊，但是喜欢又不一定非要买！我就是满足一下你想看的愿望！。”夏瑾笑嘻嘻地回答，然后回头朝店员致谢，拉着楚望帆走出店门。 “喜欢为什么不买？”楚望帆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他是真觉得那条裙子特别适合自己女友。 “一条裙子都快上万了，超出我的消费能力…”夏瑾吐吐舌头。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我买给你呀。”楚望帆说着就要转头回去。 “不行！”夏瑾使劲拉住他：“你这样我生气了!” “怎么，当男朋友的，不可以给自己女朋友买件衣服吗？”楚望帆看着夏瑾认真的脸，笑着问到。 “便宜的可以，但是这种价格的，不行！”夏瑾坚决地摇摇头。 “我没有别的意思，小瑾，只是真心觉得那条裙子适合你，况且，这个价格对我来说，并不算太贵…”楚望帆明白夏瑾要表达的意思，宽慰她说。 “学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夏瑾低下头，认真的说：“这样会我不自在…” “你想太多啦…”楚望帆不由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的…”夏瑾摇摇头，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楚望帆：“学长，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但是我想现在说，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 “放心，我不会生气，你说…”楚望帆也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学长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待我，也有经济能力给我许多我之前不曾接触过的奢侈消费。能有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男朋友，我也很骄傲。但是，学长的钱，都是自己辛苦工作赚来的，我不曾为此出过一分力，如果像这样坐享其成，我真的于心有愧。而这份愧疚，会抵消我得到它的快乐。那么这份礼物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夏瑾这话似乎藏了许久，非常流畅地表述出来。 “小瑾，我知道你很独立，但没有必要和我分得太清，我从前努力工作赚钱的意义，就是为了给我爱的人更好的生活，去满足她的愿望。”夏瑾的话让楚望帆非常感动，但也因此更加想给夏瑾她想要的一切。 夏瑾还是摇摇头，笑了笑：“我希望学长理解的是，我并不是在刻意显得独立，作为女孩子，我当然也享受被男朋友宠爱的感觉，但是我的愿望并不大，学长平时给予我的已经足够。就像经常请我去吃美食，偶尔不算太贵的小礼物，这些我都欣然接受。但如果超出普通恋人交往的花销，会让我感觉，失去原有的味道…就像奶茶里的糖如果放多了，就不像奶茶了…” 楚望帆听得入神，若有所思。 “其实生日当天学长为我办的party，以及这次陪我来旅行的额外花费，都让我有一点小压力。但因为不想破坏当时的气氛，就没有告诉学长。”夏瑾看楚望帆听得进去，于是继续说到：“我们在一起一个半月了，这段时间以来，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相信，你是我的真命天子，可是在修成正果之前，我们始终还是普通的恋人。” “我可以有许多种方式接收到学长对我的心意，所以，为我花钱并不是非常必要的方式。从我的角度讲，倘若不幸我们没走到最后，我不必为亏欠学长太多而心怀愧疚。而如果我和学长如愿终成眷属，那么学长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和我共享，我为什么要急于这一时呢？” 夏瑾说完，眼神清澈地望着楚望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目前为止，我无比的希望，并且坚信，可以和学长走到幸福的终点！只是，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是平等且互相尊重的。” “对不起小瑾…是我只顾着表达对你的爱，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发誓，没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听完夏瑾的话，楚望帆感触良多，不由上前抱住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夏瑾也抱紧楚望帆，她知道自己的学长，是能够理解她的心情的。 “我以后会注意的，可是我希望这次旅行我们可以有一个完美的体验，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我适当超支一下吗？我保证，回国之后，绝不再犯。”楚望帆试探性地问到。 “嗯…”夏瑾思考了一下，回答：“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嗯，你说。”楚望帆竖起耳朵。 “我本来为这次旅行存了一万块钱，团费花了3500，还有6500全部上缴给你，然后在日本的所有花销，你来分配，剩下的无论结余还是超支，我就不管了！”夏瑾讲出条件。 “嗯…成交！”楚望帆想了一下，爽快答应！ “嘿嘿，我饿了…现在带我去吃东西吧。”夏瑾终于开心了，又恢复了弯弯笑眼。 “想吃什么？随便挑！”楚望帆故作霸气一挥手。 “鳗鱼饭！”夏瑾仰头。 “遵命！” 第一百零一章 随遇而安 东京塔了望台，楚望帆和夏瑾并排而立，静静地望着脚下的东京。 深夜的东京，依旧霓虹闪烁，骄傲地展示着这座亚洲最大城市的繁华。灯光一直蔓延到地平线，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如同银河倾泻到了人间。 “虽然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但真的站在这里亲眼目睹，还是觉得好震撼。”夏瑾的眼眸被眼前的灯海点亮，明若星辰。 “别人眼中的风景，和自己眼中的，自然不同。”楚望帆看着夏瑾：“就像我眼中的你，一定比别人眼中的更美！” “这么肉麻的话，真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夏瑾被楚望帆逗笑了，双颊微微发红：“原来学长说起情话来，也是这么信手拈来啊。” “我的情话天赋属于被动技能，需要你和气氛来激发的，所以连自己都控制不好。”楚望帆也笑了。 “那我得记住触发条件，想让你这种理性怪说句情话还真不容易！”夏瑾说着，一把挽住楚望帆的胳膊。 楚望帆顺势搂她进怀里：“那我也试着锻炼一下，看能不能转化成主动技能。” “不要，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夏瑾依偎在男友怀里，满心甜蜜地回答。 一阵风吹来，夏瑾的发梢飘在楚望帆脸上，撩动着着他的心绪。 他低头看着夏瑾柔嫩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脸，低下头去… 迎着太平洋的海风，批着七月的月光，踩着东京的霓虹。他们的异国的第一吻，温柔而悠长… “好想和你这样站到天亮…”夏瑾流连于眼前这片美景和气氛。 “嗯，我也舍不得离开…”楚望帆像是回到了初恋的年纪。 “那个…不好意思两位，你们是最后两位客人，我们到了关闭时间了…”管理人员的提醒，把两人拉回现实。 “哦，对不起，我们忘了时间了…”楚望帆急忙松开夏瑾，有些尴尬地回答。 “没关系，我也很抱歉打扰两位，欢迎您下次光顾。”对方也很有礼貌地鞠躬。 “走吧…”楚望帆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夏瑾说。 “等一下…”夏瑾突然跑到那个管理人员面前说：“离开之前，可以请您帮我和男朋友拍一张照吗？因为我不知道下次来东京是什么时候了。” “当然可以，见证一份爱情是我这份工作的荣誉之一。”这位日本小哥哥也非常开心地回答。 夏瑾把手机给他，转身跑回楚望帆身边，两人以东京的万家灯火为北京，相拥而立，把美好的回忆定格在这一刻。 第二天一早，昨晚被隔壁床大爷呼噜声吵到失眠到后半夜的天南，不出意外地起晚了，直到陈波亲自上门去喊才急急忙忙收拾出门。 睡眼惺忪的他一上车就搜寻夏瑾的位置，但扫视了两圈都没看到她。 “你找你那两个朋友是吧？”陈波在身后说到：“他们两个脱团自己玩去了…” “啊？可以这样吗？！”天南一下子清醒了！ “额…理论上可行，但是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不可控风险会很高，而且一旦出问题，我们公司不负责哦。”陈波立刻觉得自己多嘴了。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天南急忙问。 “你们不是朋友吗？他们没告诉你…？”陈波惊讶到。 天南沮丧地摇摇头。 “唉…看来你交了一个重色轻友的朋友啊…”陈波一脸同情地摇摇头。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天南说着就要下车。 “哎…兄弟啊，就当你帮大哥的忙，别闹了。安心去走行程，我保证今天的景点绝对让你不许此行！”陈波急忙赌住车门口：“再说，你又不知道人家去哪儿了，东京这么大你上哪儿找。景区就这几个，你跟着我说不定还能在哪儿碰上呢！” 天南冷静下来，想着自己人生地不熟，领队说的也有道理，只好作罢，不情愿地在一群大爷们中间找位置坐下。 而夏瑾此时的夏瑾，则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昨天因为旅行第一天的兴奋，推迟了旅途疲惫发挥作用的时间。等洗完澡躺下，便一睡不醒了。 而楚望帆也没忍心叫醒她，自己在房间里看书，静静等着她醒来。 快到中午时，夏瑾终于睡饱了，睁眼看了看表，以为自己穿越了，急忙打电话给楚望帆。 “学长！你怎么不叫我！”电话一接通，夏瑾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楚望帆放下书，笑着回答：“再说，休息好才能更好享受旅行嘛。来旅游本来就是放松的，何必把自己搞的很累。” “可是…我们时间有限，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嘛。”夏瑾想到白白浪费一个上午，还是有些心疼。 “放心啦，我们时间充足的很，大不了不随团回去，多玩几天。反正你放暑假了，我现在也是无业游民，有大把时间！”楚望帆安慰到。 “不行，以后我要定闹钟…”夏瑾还是后悔不已。 “好啦，谁这么久肯定饿了，赶快收拾下，我们一起去吃饭。”楚望帆催促到。 两人一起吃了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晚饭，楚望帆回到前台退房。 “咦？我们不住这里了？”夏瑾好奇地问到。 “嗯，这里距离我们下午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回来不方便，直接在那边定了一家温泉酒店，玩过之后，我们可以直接回去泡温泉！接下来我们就这样，玩到哪里住到哪里，随遇而安！”楚望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啊…原来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玩真的可以不带脑子啊，哈哈…”夏瑾顿时觉得楚望帆现在简直浑身发光… “是和我这样的男朋友一起出来才不用带脑子！”楚望帆纠正到。 “嗯嗯嗯…”夏瑾笑靥如花。 第一百零二章 祈愿 “哇，好漂亮啊！” 站在浅草寺的“雷门”前，夏瑾不由惊叹到。 “这是日本最古老的寺庙之一了，传说建造于公元600多年，大概相当于我们唐朝时期了。不过现在我们看到的浅草寺，是江户时期德川家康重建的，就是明朝。”楚望帆显然精通历史。 “学长平时喜欢读历史吗？”夏瑾一脸崇拜的说。 “偶尔看一点，不过关于浅草寺的知识是早上刚查的，为了能当好你的导游！”楚望帆倒是很诚实。 “哈哈，你也是临时抱佛脚啊！” “怎么样，我的佛脚抱得还不错吧？”楚望帆侧头一笑。 “嗯嗯，那我们进去抱一下真正的佛脚吧！”夏瑾说完便拉着楚望帆走进寺内。 进入寺内右转，有一个大大的喷池，上面写着净手池。 很多日本当地的香客，会用池边的小瓢，舀起一点水，把手洗干净再去参拜。更有人洗干净手后，会用小瓢把水倒在手心，送入口中饮下。 楚望帆和夏瑾自然入乡随俗，互相舀水帮对方洗手。 “你要不要喝一点啊？我刚刚问了，这水是可以喝的。”楚望帆笑着问到。 夏瑾吐吐舌头：“我不敢…” “我也是…”楚望帆也撇撇嘴，然后拉着夏瑾走进寺内。 “这里供奉的圣观音据说很灵验，要不要去拜一下？”楚望帆问到。 “学长信佛吗？”夏瑾问到。 楚望帆摇摇头：“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我把所有宗教仪式理解为一种文化习俗，就像我们春节放鞭炮贴春联一下，表达人们的对生活的一种美好愿望，所以对这些仪式还是愿意参与一下，讨个彩头嘛。”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夏瑾和楚望帆心有灵犀：“那我们也去拜一下吧？” “走！” 抵达正殿内，楚望帆和夏瑾认真地学着当地香客，向圣观音的塑像跪拜进香，默默许愿。 拜完之后，发现居然还可以求签！ “咦？这个好玩，我想试试！”夏瑾想起电视剧里那些妃子们求签的情节，兴致盎然。 “嗯，看看我们能求到什么签，”楚望帆对此也很好奇。 于是两人学着其他人去求签。 “咦？什么意思呀？”夏瑾捡起自己的签，上面写着一首汉字诗： 凿石方逢玉，淘沙始见金。 霄汉终有路，只恐不坚心。 “嗯…字面意思倒是不难理解，不过日本汉字的用法和我们有所不同，我们可以去后面解签！”楚望帆谨慎起见，没有随意解读。 “学长的签是什么呀，我能看看吗？”夏瑾好奇地盯着楚望帆手里的签。 “喏。”楚望帆递给她。 签上面也是一首汉诗： 渐渐浓云散，看看月再明。 逢春华果秀，雨过竹重青。 “嗯…好像字面上看都不错的，我们去解签吧！”夏瑾把签还给楚望帆，拉着他往后殿走去！ 和预想的不同，夏瑾以为解签的高僧会是一个长须慈面的老方丈，结果遇到的确是一个白白胖胖，面容白净的年轻版弥勒佛… 双方互相施礼，各自把签递了过去。 “两位各自想解什么？”“弥勒佛”低声用日语问到。 “嗯…我想解姻缘！”夏瑾看了一眼楚望帆，问到。 “姻缘…此签为吉签，是说施主历尽砂石土砾之纷扰，而终得金玉之人。将姻缘修成正果的路终是有的，但若不坚守本心，纵使天赐良缘，亦难长久。”“弥勒佛”慈眉善目，面带微笑地解释。 “哦…多…多谢大师指点！”夏瑾赶紧按着电视剧的一般台词回复，又偷偷看了楚望帆一眼。 “这位施主，您又解什么？”和尚问到。 “我…解一下事业吧。”楚望帆作为“无业游民”，自然是最关心事业。 “此签亦为吉签。”“弥勒佛”满意地点点头：“施主近来，应该外境不佳，故而前途受阻。但以后将逐渐否极泰来，只等一个机遇，便会再次东山再起。” “多谢大师吉言。”楚望帆倒是很淡定，毕竟在他的理解里，这不过是一个心理暗示和对号入座的游戏。 由于两人抽的都是吉签，所以夏瑾心情格外好，两人依次游览了寺中的其他景点，最后来到了求御守的地方。 “学长，我想给你求一个御守…”夏瑾仰头认真的对楚望帆说。 “好啊，做的都好漂亮，我也要给你求一个！”楚望帆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御守，点点头。女孩子会喜欢这些东西很正常。 “嗯！”夏瑾使劲点点头：“那我们各自给对方挑选喽！” 经过一番挑选，最后两人交换御守时，发现居然不约而同地给对方挑了保佑“健康”的御守，不由相视一笑。 “对了，我还要给萱萱和皓明学长他们带礼物，我们也给他们求一个吧，我想没有什么比祝福更好的礼物了吧。”夏瑾突然想起。 “好啊？送哪种比较好呢？”楚望帆思索道。 “送良缘的吗？希望他们俩长长久久。”夏瑾提议。 “哎，人家已经找到自己的良缘了，我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万一送了之后他们俩各自招了烂桃花呢？”楚望帆笑道，但是逻辑却很清楚。 “那倒是…差点忘了。”夏瑾不由吐吐舌头，灵光一闪：“那给萱萱挑一个保佑学业的吧，她上课那么不用心，保佑她今年不挂科！” “嗯，这个不错！”楚望帆点头认可，然后建议到：“皓明要开始去实习了，要不给他求一个主事业的？” “对对对！”夏瑾表示赞同。 于是开心付款，买下了四个御守。 “对了，学长，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肖雯学姐也求一个？”夏瑾突然提议。 “嗯…应该的，那你替她挑一个吧。”楚望帆感叹夏瑾的细心。 夏瑾蹙眉想了半天，说到：“我想送给学姐一个主良缘的，我希望她可以向我和萱萱一样，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朋友，不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得那么辛苦。” “好，听你的…”楚望帆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百零三章 寻踪 没有了夏瑾，天南一整天都意兴阑珊。日本他其实是来玩过的，高考后父母为了奖励他考上明川大学，特地带他来过一次。 何况现在还是跟着一群老年人，这一天来自己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被要求帮忙拍照。看着这群大爷大妈们做着无比尴尬的姿势合影，天南几乎都是闭着眼睛按快门的… 一天下来，他已经受不了。当回到酒店，发现楚望帆和夏瑾已经退房了，就立刻找陈波，要求脱团。 因为有楚望帆的警告，陈波也没敢为难天南，只是让他签了免责协议，就不再管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天南看着旅行团的大巴离开，自己则茫然地站在酒店门口，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跟着来日本，完全是为了夏瑾。当初夏瑾明明很肯定地说，楚望帆不会来，他才觉得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但是楚望帆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此时独在异乡，茫然四顾，天南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他想问夏瑾在哪里，可是就算知道她去哪儿了又能怎么样呢？有楚望帆在，自己除了当一个尴尬的电灯泡，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在夏瑾生日的那一晚，天南从内心深处，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这次追到日本，不过就是完成自己的一个执念。 他本想取消这次行程，但想到楚望帆不在，这是一个难得和夏瑾独处的机会，就算没有希望，也可以给这苦恋，画上一个凄美的句号。 毕竟跨过山河大海，追她到另一个国家，在富士山下宣告一段爱情的死亡，将来回忆起来也是很浪漫的一件事。 可是，楚望帆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罢了，就当自我放逐吧。 可是，放逐自己也要有个方向吧… 天南掏出手机，想搜寻一下附近还有哪些值得去的地方。但当看到自己手机壁纸上《灌篮高手》中湘北五虎，突然间有了主意！ 武藏野北高中。这是漫画《灌篮高手》中湘北高中的原型。 天南站在校门口，看着几乎和漫画中一模一样的校门和教学楼，仿佛真的走进了那个世界。 现在日本的高中也在暑假期间，所以学校里并没有什么人，天南进去时，门卫大爷拦住了他，天南不怎么会说日语，只能勉强地说着“《mdunk》”，然后拿出手机给门卫看。 门卫大爷看到这个，不由会心笑了。他习惯了，每年都有从东亚其他国家慕名而来的漫画迷到这所学校来朝圣，挥了挥手，示意天南可以进去。 天南感激地鞠了一躬，并拜托门卫大爷帮他在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片。 走进校园后，他在每个漫画中出现过的场景前都拍了照，体育馆，停车棚，樱花树… 直到操场边的秋千。 天南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坐了上去。 这是漫画中樱木花道和宫城良田互诉失恋之苦的地方。当初看这段时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却不想有一天自己居然也陷入这种境地。 一直以为自己是流川枫，却不想最终成了樱木花道。 夏瑾就像他的赤木晴子，自己一片赤诚，她心中却另有他人。就像樱木一直无法打败流川枫，自己，也无法在球场上打败楚望帆。 这就是宿命吗？ 天南沮丧地低下头。 “天南？” 耳边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紧接着脚边出现一个长长的影子，顺着影子看过去，夏瑾的脸正逆着光，出现在他眼前，那一瞬间，真的犹如赤木晴子从漫画中走出来了。 “小瑾…”天南揉揉眼睛，确地不是幻觉。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啊？”夏瑾有些惊讶地问。 “我…”天南的心突然又跳动起来，默默回答：“我来找赤木晴子…” “果然，学长说的没错，赤木晴子是你们所有打篮球男生的初恋！”夏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 “可是初恋通常都是失败的。”天南自嘲地笑笑。 “所以才是美好的，就像湘北最终没有拿到全国大赛冠军。”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楚望帆拿着两瓶冷饮，从学校小卖部的方向走过来：“如果湘北最后夺冠了，那么《灌篮高手》也不过是众多日本热血漫画中的一本而已，可是，正因为井上赋予了它这种遗憾，才能让我们至今念念不忘。” “一个得胜的人，以此来安慰失败者，是不是显得太虚伪了？”天南冷笑一声，回答到。 “我并不是在安慰你，只是讲实情罢了。”楚望帆笑笑：“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又何尝不是个失败者呢？” “那你人到中年，再回到学校来和我们这些学生竞争，是在弥补遗憾，找成就感吗？”天南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天南！”夏瑾对天南的话有些生气。 楚望帆抬手制止了夏瑾，并把饮料递给她：“小瑾，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可以吗？” 夏瑾有些担忧地看看他们俩，点点头，默默走开到远处的树荫下。 楚望帆在邻着天南一侧的秋千坐下。 “随你怎么想吧…”楚望帆接着天南刚刚的话回答：“但是在关于小瑾的事上，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对手。” “你是在羞辱我吗？”天南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不，只是到我这个年纪，看待生活的角度更加宏观而已。”楚望帆喝了口手中的冷饮，摇摇头：“倘若小瑾当初选择了你，那我不会有丝毫的意外，也不会恨你。”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生活，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很多事并不是努力就有结果。只要存在竞争，就有人输有人赢，并不是输掉的人不够努力，有时候只是运气不够好而已。”楚望帆回答：“在这本漫画里，那些被淘汰掉的球队，比如翔阳和陵南，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吗？只是他们不幸遇到了湘北而已。可是你会因为如此，不喜欢藤真和仙道吗？” “不会…”天南若有所思地回答。 “有明确计分规则的篮球尚且如此，何况是捉摸不定爱情呢？其实在爱情之中并没有输赢之说，没有得偿所愿，只能说明你没有遇到对的人。我们俩，只能说我运气好一些，在三十岁的年纪又遇到了小瑾。而你只是排除了一个不对的人，并没有什么损失，因为就算没有我的出现，小瑾不是你的命中注定，也依然不会选择你。” 天南呆呆地看着远处在树下徜徉的夏瑾，心头一震。 第一百零四章 传承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也绝对没有必要把我当做敌人。因为这是一场对我们俩来说，都毫无意义的竞争。”楚望帆扭头看向天南。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没有资格当你的对手？”天南斜眼看着楚望帆说。 “你是指篮球还是小瑾？”楚望帆反问。 “全部。” “有关小瑾我已经回答过了，这并不是一场你我之间的比赛，仅仅是小瑾的个人选择。没有所谓的输赢，所以也就不存在对手这个概念。”楚望帆耐心地解释着，他觉得天南还是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得到小瑾青睐的人不算赢吗？”天南不解。 “你还是没有跳出来看这个问题。”楚望帆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我想问你，《灌篮高手》中，你最喜欢谁？” “流川枫。”天南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的执着，不服输。还有，他应该是整本漫画里，对篮球爱的最深的人了。”天南想了想回答。 “但是，流川枫是整本漫画最强的球员吗？”楚望帆反问。 “不是…” “既然他不是最强的，为什么会是你最喜欢的球员？你完全可以去喜欢仙道，牧绅一甚至泽北这些更强的球员。”楚望帆笑着追问。 “不，这根强弱没关系，我喜欢的，是流川枫身上的特质。”天南摇摇头。 “就算有人能打败流川枫也不行？”楚望帆问。 “不行，他是我的信仰。”天南固执地摇摇头。 “既然你想明白这一点，为什么就不能想明白小瑾为什么选择我呢？”楚望帆突然反问。 天南再一次愣住了。 这下他彻底明白了，打败楚望帆，和追求小瑾这件事，其实本质上没有直接联系的。 就像他喜欢流川枫，和谁打败过他也没有关系一样。 楚望帆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等着天南去消化。 “那么在球场上呢？”许久，天南问到：“你觉得我有机会打败你吗？” 楚望帆笑了笑说：“你进步很快，把之前存在的短板基本上都填补上了，投篮更加稳定，左右手运球也更加均衡。想完全限制住你，很难。所以如果只考虑一对一的情形，我们俩的赢面基本五五开。” “可是为什么上一次我输了？”天南问到。 “上一次赢你靠的不是技术，而是经验。”楚望帆笑了笑：“我用了点心理战的小伎俩。” “怎么说？”天南眉头一皱。 “因为你太想赢我了，所以越到最后时刻，你就越紧张，这时候我再讲点垃圾话刺激一下你的情绪，你的心态就乱了。心态一乱就会急，一急就会失去判断。所以你会连续吃我三个假动作。”楚望帆毫无保留地向天南解释：“如果那三个球放在一开始，我想你绝对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对吗？” 天南仔细回想当晚的情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说，你现在技术上基本已经完善，剩下的，是要修炼心态，学会在任何时刻，都保持冷静。篮球不仅仅是身体，技术上的对抗，更是心理和意志上的交锋。”楚望帆给出结论。 “所以，如果我学会了这些，就可以打败你了，是吗？”天南问到。 “如果只考虑一对一的情况，是这样。”楚望帆点点头：“但是如果让我们各自带一支相同实力的队伍，赢得依旧是我。” “击败对方的王牌球员，不就击败了那支球队了吗？”天南不解。 “篮球归根结底是一项团队运动，不存在击败一个人就击败了一支球队的定律。”楚望帆摇摇头：“否则，篮球早就变成一对一的单挑赛模式了。但个人表现上压过对手的王牌球员固然能获得一定优势，但如果是以牺牲全队的战术体系为代价，那是得不偿失的。” “这话皓明学长也说过。”天南回想起来。 “皓明说的没错，可是你当时应该是听不进去的吧？”楚望帆笑着问。 天南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因为同级别的对抗中，一个人的体力，根本无法支撑全场高质量的单挑，随着体力的消耗，你的命中率一定会下降。所以，比赛中，单挑只是战术之外不得已的办法，并不能当成常规武器来使用。” “可是得分不是帮助球队最直接的方式吗？”天南问到。 “当然是，可并不代表只有你一个人的得分才可以帮助球队。帮助球队的方法有很多，通过防守，反击，掩护，传球给队友创造出来轻松得分的机会，既得分了，还节省了体力，又激发了队友的参与感和积极性，一举三得，为什么非要去用最艰难的单打呢？”楚望帆继续向天南传授自己对篮球的理解。 “可是我想做球队的王牌。”天南对此执念很深。 “何为王牌？王牌就是底牌，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用出手。”楚望帆也收起笑容，正色到：“你打牌时会一开始就把最大的牌打出去吗？王牌是在比赛关键时刻，对方防守严密，战术无法运行时可以靠无差别单打为球队得分的人物，而不是只顾自己表现的得分机器。” 天南不再做声，低头思考。 “我问你，如果球队可以赢球，但代价是让你全场一分不得，你愿意吗？”楚望帆站起身来问到。 “我…”他犹豫了。 “我愿意…”楚望帆回答。 天南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楚望帆。 “因为不能帮助球队获胜的个人表现，没有任何意义。你是为了球队的胜利而存在，而不是球队为了你出风头而存在。” “你队友的每一次跑动，每一个回合的防守，每一个篮板球，都是他们在为最后的胜利而付出，作为球队的一员，你没有任何理由去挥霍他们为球队创造出来的每一次进攻机会。”楚望帆此刻，就像一个教练，在对自己的爱徒谆谆教诲：“当你站在球场上，有时候需要忘掉自己的名字，你是球队的一部分，只有当球队需要你做回你自己时，你才可以做回你自己！这就是我能拿到冠军的原因。” “学长…”天南也一下站起身来，眼中燃烧着真诚的火焰：“我…我想学怎么领导球队，请教给我吧！” 第一百零五章 君子协定 “教你没问题，但事情要一件一件来，我们之间有关小瑾的问题，你想明白了吗？”楚望帆问到。 “我…我不想撒谎，我是真的爱小瑾。”天南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很好，起码你对我说真话了。”楚望帆点点头：“如果你是真的爱她，那么就向我证明。” “怎么证明？”天南抬头看着楚望帆。 “爱是尊重而不是占有，我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并且可以真诚的祝福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计后果地去打扰她。如果你所谓的爱仅仅是为了占有，那说明你爱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她。”楚望帆认真地盯着天南。 楚望帆的眼神直接照射他的内心，如烈日般让天南不敢直视。 “怎么？不敢了？”楚望帆笑到。 “没什么不敢的。”天南咬咬牙。 “很好，那我们就达成君子协定。”楚望帆说着朝他伸出手去。 天南迟疑了一下，用力的握住楚望帆的手。 “那现在，可以教我了吗？”天南看着楚望帆，要求他履行约定。 “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你慢慢领悟。”楚望帆笑了笑：“先回答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学校？” “还用问吗？看《灌篮高手》的人，谁到日本不会找机会来这里呢？”天南笑到。 “可这里只是湘北高中的原型，知道其他几支高中球队原型在哪里吗？” “当然，在神奈川。”天南不假思索。 “我们也准备去神奈川，要不要一起？路上我们继续聊。”楚望帆真诚地邀请到。 天南十分意外地看着楚望帆，默默点点头。 傍晚，驶向神奈川县的新干线上，夏瑾依偎着楚望帆，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望着窗外和漫画里一样的夕阳。 而楚望帆则和隔过道而坐的天南，继续聊着关于篮球的事。 “知道我最喜欢这本漫画中的谁吗？”楚望帆问。 “泽北？”天南猜测：“毕竟他是可以完全压制流川枫的存在。” “不，是仙道。”楚望帆摇摇头回答。 “怪不得你喜欢穿7号。”天南恍然大悟。 “其实说起来，他在漫画中是更具悲剧色彩的一个人物，个人实力在神奈川已经和最强的牧绅一相差无几，可受困于球队实力，连续两场饮恨败北，最终连参加全国大赛的机会都没有。” “的确，他可以说是流川枫遇到的第一个宿敌了。” “那你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吗？” “全面？都是既可以串联球队，又有非常强大的个人攻击力。”天南寻找着楚望帆和仙道的共同点。 “不，心态”楚望帆笑了：“他在场上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哪怕是再关键的时刻。而且，在输掉足以让任何高中球员心态崩溃的那两场比赛后，他依然可以云淡风轻的去海边钓鱼。篮球于他来说，已经超越了单纯的胜负。他才是在真正的享受篮球带来的乐趣。” “胜负对于篮球来说不重要吗？”天南疑惑地问到。 “对比赛来说，胜负当然重要。但对篮球来说，意义却并不止于胜负。” 天南低下头，默默地思索楚望帆的话。 楚望帆扭头看看靠着自己肩膀的夏瑾。夏瑾则从车窗的倒影发现楚望帆在看她，于是调皮地一笑，取下自己右边的耳机，塞进楚望帆的耳朵。 手机正在播放的是《灌篮高手》的片头曲，《好想大声说爱你》。 “明天早上七点半，我们下楼吃早餐，然后去镰仓高中。”在酒店大厅，办理好入住的楚望帆对天南说。 “好。”天南回答。 “记得换上运动装，我买了球，明天我们可以在那里打一场。”楚望帆提醒到。 “可是…我没有带球鞋…”天南有点无措地说。 “记得上次我们打赌那双鞋吗？我带了，归你了。”楚望帆笑着说。 “那你呢？” “我买了另一双。”楚望帆和夏瑾相视一笑。 “好…”天南呆滞地回答。 说罢，楚望帆就和夏瑾上楼了。 “学长，你是怎么说服天南的？”一进房间，夏瑾便好奇地问。 “男人之间的约定！”楚望帆神秘一笑。 “好吧，那我不问了！”夏瑾张开手臂往沙发上一倒：“相信学长可以解决好的！我再也不用为这件事烦心了！” “你明天要给我们俩当裁判哦，公正客观地吹，不许偏向我哈。”楚望帆走到她旁边俯下身说到。 “放心啦，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我男朋友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地赢的！”夏瑾顺势搂住楚望帆的脖子。 “那可不一定，天南现在很强的，上次我赢他也仅仅是险胜。”楚望帆认真地说。 “上次？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你刚刚说打赌球鞋什么的。”夏瑾一头雾水。 “就是我们去吃牛排那天。” “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那几天复习功课很忙，我怕你多想。” “嗯…好吧，不过你明天要小心，不许受伤，我还指望你带我到处玩呢。”夏瑾有点担心地说。 “放心吧，我会点到为止，况且，相对于输赢，我更在乎天南能否从中学到什么。” “你为什么对天南那么上心呢学长，明明他处处与你为难。”夏瑾问到。 “从不放弃化敌为友的可能，这是我的职场守则之一。”楚望帆回答。 “但你为什么总能劝服他们。”夏瑾很好奇楚望帆这种仿佛自带的技能。 “因为每个人的行为都有其内在动机，找到这个内在动机，推翻它的底层逻辑，那么对方自然就能想明白了。” “不懂，好深奥的样子…”夏瑾叹了口气，随即转换话题：“那天南这几天就一直跟着我们吗？” “那倒不必，明天打完这场球，我觉得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靠他自己领悟。接下来我们继续二人时机！”楚望帆宽慰到。 “那就好…”夏瑾长舒一口气：“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 “好啦，别担心了，为了补偿你今天受的冷落，明天我们打完球，会给你个惊喜！”楚望帆许诺到。 “一言为定哦！”夏瑾眼睛一下子有了神。 “一言为定！”楚望帆说完，低头亲了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 初胜 神奈川县立镰仓高中，篮球场。 夏瑾穿着运动服，戴着棒球帽，嘴里喊着哨子，俨然一副裁判的模样。 而楚望帆和天南的单挑，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依旧是十个进球的赛制，两人一直打到了9-9。 按照规则，当出现9-9平局的局面，就要延长比赛，需要其中一人领先两球才算获得胜利。 于是，这变成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原本20分钟就可以结束的比赛，两人生生打了近一个小时，比分一直打到16-16。 “看来，你的确在认真执行我给你做的训练计划。”楚望帆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对天南说，语气里满是赞许。 “那是自然，因为打败你，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天南也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斜眼看着楚望帆。 “还要继续吗？按照这个局面打下去，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楚望帆笑到。 “但是只要一直打下去，赢的一定是我…”天南自信地笑了笑：“因为你的体力终究会耗尽的…” “是啊，毕竟谁都抵不过年龄…”楚望帆无奈地点点头：“不错，你的确在心态上也有长进，已经能够在比赛焦灼的情况下思考取胜之道了。” “来啊，继续？”天南拿起球，继续自己的进攻回合。 “这样吧，我们节约一下时间，一球定胜负，如何？”楚望帆提议到。 “怎么说？”天南来了兴趣。 “就赌这一球，你如果进了，就算你赢，没进，我赢。”楚望帆定下规则。 “学长太狡猾了吧，这样就能避免你后面体力不支了。”天南笑到。 “怎么样，敢不敢？”楚望帆也没否认，笑着问到。 “来啊，虽然知道你是激将法，但我不怕。”天爽快地答应。 两人达成一致，比赛的最后时刻终于来临。 天南拿球做出三威胁动作，楚望帆沉下膝盖，降低重心，全身灌注地盯着天南的动作。 只见天南做了一个刺探步，紧接着作势要干拔跳投，然后迅速向楚望帆左路突破连续三个动作以假乱真，行云流水。 好在楚望帆经验丰富，迅速调整重心，向左封阻。但这也是个假动作，天南向左迈步却向右放球，借着一点点空间，挤出半个肩膀的位置便朝篮下冲去！ 楚望帆寸步不让，一直保持身体接触，卡住天南重心，防止被完全挤到身后。 天南加大步幅，迫使楚望帆也加大侧滑步幅度，封阻他的突破路线。 就在楚望帆迈出一大步回撤身位时，天南突然接了一个后撤步，一下子和楚望帆拉开了两步的距离！ 楚望帆不由意外，换做以前，天南一定会凭借速度优势，一脚油门到底，强杀篮下的！但是，他居然使出了后撤步，紧接着轻盈起跳，投篮出手！ 这时楚望帆已经来不及冲上去干扰了，于是只能大喊一声，企图让天南分神，打乱他的出手节奏。 但是天南不为所动，以一个标准的后仰投篮姿势，稳稳命中！ 球穿过篮筐的那一刻，天南不由地大吼一声！ 正面击败楚望帆！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他日复一日，从不间断的训练，为的就是这一天！ 这个结果也出乎夏瑾的意料，她从没想过，楚望帆会这样输给天南，嘴里的哨子也不由地掉落在胸前。 “打得好!”输掉比赛的楚望帆并未表现出任何沮丧，反倒是一脸欣慰地走上前对他说。 发泄完情绪的天南，转过身看到楚望帆真诚的祝贺，突然之间，心中击败他的愉悦一下子平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钦佩。 因为随着回忆自己一路训练提高的过程，他也发现，自己的每一次遇到瓶颈，都是楚望帆给他指明了方向。 从提醒自己力量太弱，到远投不稳定。从左右手不均衡，到打法单一。直到那次单挑后，提醒自己心态不稳，甚至亲自给自己制定训练计划。 楚望帆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超越他，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谢谢你，学长…”想到这里，天南真诚地说。 “是你自己肯努力，谢你自己吧。”楚望帆撩起球衣，擦了下汗，走过来拍了拍天南肩膀，然后接过夏瑾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下半瓶。 “你不是说，还要教我如何领导球队吗？”天南没有忘记自己跟他来神奈川的真正目的。 “当然，容我这个中年人喘口气，一会儿开始…”楚望帆自嘲地笑笑。 天南也为自己的心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楚望帆刚回到场边坐下，就见两个日本男生走过来，试探性地用日语问到： “前辈，我们是镰仓高中篮球队的，想打一下训练赛，但是现在暑假，缺两个人，可以麻烦两位一起吗？” “他们…说什么？”天南听不懂日语，不由问道。 两人一听天南说汉语，不由地问到： “不是日本人吗？” “我们是中国来的游客，只是借用学校的球场。”夏瑾急忙用日语回答。 “哦…那打扰了。”两个男生一看漂亮女生跟自己说话，又不是本国人，一下子脸红了，急忙道歉，转身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楚望帆用日语喊到：“我们也是篮球爱好者，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日本的球友切磋一下。” “真的吗？那我去问一下我们队长…”两个男生说完便跑回去了。 “正好，有比赛可以打了，我想在比赛中感受，要比我口头教你，效果更好！”楚望帆扭头对天南说。 “你是说…和日本的高中生打？”天南意外地看看旁边镰仓高中的球馆。 “这一趟没白来吧？有机会在陵南的主场打一场比赛。”楚望帆笑着问。 “嗯，托学长的福！”天南喜出望外。 “他们应该想不到，今天会遇到来自中国的流川枫和仙道彰！”夏瑾在旁边打趣到。 “也让我们见识下，日本高中生球员的真实水平吧！”楚望帆放下手中的水，站起身说。 第一百零七章 领袖的奥义(上) 镰仓高中的球馆内，加上刚刚的两个小球员，对方一共八名球员，已经在做投篮练习了。场边还有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似乎是某些队员的女朋友。 当楚望帆带着天南和夏瑾走进场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训练，转身看着他们。 一个身穿4号，队长模样的高个子男生走过来，打量了他们一下，用严肃但是礼貌地语气说到：“我叫松山翔太，是镰仓高中的队长，18岁，欢迎你们来到日本，感谢你们可以参加我们的练习赛，请多多关照。” “我是楚望帆，这是我的搭档谢天南和女友夏瑾，幸会。”楚望帆友好地伸出手。 “中国男篮是亚洲强队，我听说你们的篮球基础也很好，我想和你们比赛，也会对我的队员有帮助。”松山接过楚望帆的手。 “互相交流吧，我们怎么分队？”楚望帆问到。 “您可以从我的队员中任意挑选三位组成球队。”松山指了指身后的所有队员，说到。 “既然是练习赛，我想你们一定想磨合阵容，所以你可以带领你们的五名主力，剩下的三位和我们组队就可以了。”楚望帆看了看他身后的球员，回答到。 “可是…我们的三名替补有两个都是高一的学员…这样实力差距会过大的。”松山担忧地说到。 “可是我们俩都是成年球员，和你们对抗本身就不公平，所以，这样分配，实力是平衡的。”楚望帆解释到。 “原来两位是前辈，失礼了！”松山得知眼前的两人年龄都比自己打，立刻用恭敬的语气说。 “不必客气，希望我们都能有好的发挥，开始吧。”楚望帆微微一笑。 “好的，那么请多指教了。”松山点点头，对身后的队员喊到：“吉川，长野，唐泽，你们三个和前辈一组！” “是！”三人说着跑过来。吉川和长野是刚刚去叫他们的那两个小球员，唐泽是个身高一米八多的瘦高男生，今年高二。 “前辈，请多指教！”三人礼貌地鞠躬。 经过短暂的热身，双方各自穿上训练服，主力队穿红色，而楚望帆带着的替补则穿黄色。 比赛正式开始，场边的一个女生走进场内，对楚望帆和天南说到：“我是球队经理小早川，担任本场比赛裁判，请多关照。” 说罢，熟练地戴上头巾，含起哨子，示意双发开始跳球。 唐泽由于身高最高，所以打中锋位置。吉川和长野由于年龄尚小，只有16岁，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对抗比较弱，所以负责外线。 而为了充分发挥天南的速度优势，楚望帆安排他打小前锋，自己则站在了并不熟悉的大前锋位置，帮助唐泽保护内线。 而对面的松山翔太则跟天南对位，打小前锋。 比赛一开始，红队率先获得球权，松山翔太前场要到球后遭到天南贴防没有强大，看到得分后卫被中锋一个无球掩护抛出了空位，果断地传球，助攻他轻松投篮得手。 黄队进攻时，一年级的空位吉川显然经验缺乏，一个紧张把球运丢了，被对手抢断后快攻得手。 “对不起…”吉川在失误后急忙向队友道歉。 “不要紧，放轻松，下一个回合打好就可以，回去防守了！”楚望帆跑过他身边，温和地说到。 防守回合，楚望帆奋力干扰了对方大前锋投篮，帮助唐泽抢到篮板传给天南，天南直接启动，长途奔袭，在红队来不及回防的情况下为黄队首开记录。 在三个小队员一阵“斯国一”的赞叹中，天南淡定地跑回来。 半场打完，35—37，黄队小输两分。 “打得好！”楚望帆一一和三个小队员击掌。 “是天南前辈厉害，他得到了一半的分数！”吉川赞叹到。 “如果不是两位前辈，我从没想过能够和主力队员打成这么焦灼的局面呢！”长野已经对这个比分很满意了。 “要不是我们浪费了几次前辈的传球，可能我们现在已经领先了呢。”唐泽责有些懊悔。 “没关系，下半场我们一定可以追回来的，打起精神啊！”楚望帆拍拍他肩膀，然后走到天南身旁。 “你觉得那个松山实力如何？”楚望帆问。 “技术不错，就是对抗差一些，他防不住我的。”天南自信地说。 “按理说你已经压制住对方王牌了，可为什么我们还落后呢？”楚望帆继续问。 “还不是因为他们三个掉链子…”天南看了看三个正在气喘吁吁休息的日本小球员，摇摇头说。 “这可不是一个队长该说的话。”楚望帆突然严肃地盯着天南说。 天南停下送到嘴边的水。 “如果一支球队是完美无缺的，那么场上还要队长做什么？”楚望帆质问到：“逆风的情况下，队长不仅要负责想办法，还要去鼓舞士气，让队员保持斗志和信心，而不是抱怨和甩锅！” “对不起…”天南垂下头。 但楚望帆似乎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你是得到了全队一半的分数，但真的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吗？没有唐泽保护篮板，吉川和长野为你拉开空间，你会有那么多轻松得分的机会？你只是进攻的最后一环的完成者，是球队共同为你创造了得分机会，而不仅仅是你的个人能力。明白吗？” 天南默不作声，旁边的小队员由于不懂中文，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天南前辈打得那么好还要被训斥。 “知道我们落后的真正原因吗？”楚望帆问到。 天南摇摇头。 “我们的进攻套路太单一，对方已经知道球到你手里基本就不会传出去了，所以后半程全部的防守注意力都在你身上。虽然你靠着个人能力打进了几个，但是我们的进攻效率整体是降低的。”楚望帆语气舒缓了一些，认真跟天南分析到。 “虽说在数据上，你赢了松山，但是他对球队的贡献，绝对在你之上！”楚望帆说到。 天南本能地抬起头，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服气。 第一百零八章 领袖的奥义(下) “如果我没记错，松山上半场只得到7分，远远低于你。但是，他直接助攻队友得分部下4次，至少抢到3个篮板球。”楚望帆像一台计算器一样，存储了每个人的表现：“但更重要的是这些数据体现不到的东西，他无数次的为队友设置掩护，替队友补防，不断地鼓舞士气，适时的叫战术。这才是一个队长该有的样子。” 天南仔细回想，松山在进攻端完全被自己压制的情况下，并未表现出任何沮丧和消极，而是更加努力地在用得分之外的东西帮助球队。 “他的个人进攻技术确实远不及你，但是，他知道一个队长的责任是什么。天南，如果要你来选，你是更愿意跟松山这样的人做队友，还是和你自己做队友？”楚望帆问到。 “我…”天南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一下子被问住了。 是啊，我会愿意和自己这样的人做队友吗？他的思维开始跳出自己的躯壳，以第三视角，来审视自己在球队中的角色。 虽然不愿承认，但最后的结论是，他确实更愿意和松山这种类型的人做队友。 “作为一个队长，不仅要能够让自己变强，更要能让自己的队友变强。”楚望帆继续说：“记得我上半场的三次传球失误吗？” “记得…我觉得那不是学长应该有的水准…”天南急忙说到。 “其实我知道那几个球传出去，会有很大可能失误，但我仍然要传。”楚望帆微微一笑，说到。 “为什么？”天南不解。 “因为他们三个是新球员，如果换做是你在那个位置，我可能就会稳妥一些，不冒险了。”楚望帆看了看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的三个日本小球员，接着说。 “我觉得反倒是我你应该传啊，因为我比他们得分的把握大。”天南更加不明白了。 “这叫做奖励性传球，对于球队的新人来说，最重要的是给他们建立信心。他们通过积极跑动，跑出了得分机会，我给他们传球，无论有没有形成得分，都是在告诉他们，我看到你了！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积极跑动是能够得到机会的。这样，他们就会保持热情和积极性，投入下一次进攻！”楚望帆解释到： “可是如果他们努力跑出的机会，我熟视无睹，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就会沮丧，认为自己不被信任，没有被纳入进攻计划，那么下一回合，他们可能就选择不再参与进攻了，这样，球队的战术就会越打越死板，直至被对方完全看透掐死！” 天南听得入迷了，以前从来没人给他讲过这些小细节，原来作为一个队长，需要思考这么多的东西！ “所以，队长要像家长一样，根据不同球员的特点，用不同的方式来促进他们成长，你一个人再强大都是孤军奋战。只有一支强大的球队，才是战无不胜的！”楚望帆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天南说。 “我明白了，学长！”天南使劲点点头，他第一次觉得，篮球的世界，比他原本认知的要博大深奥的多。 “很好，那么下半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楚望帆欣慰地露出笑容：“把自己想象成队长，学着该怎么做一个球队的领袖。” 天南认真地点点头。 随着一声哨向，下半场开始。 果然，天南不在执着于得分，而是学着楚望帆，努力给三个小球员做球。接连凭着自己强大的单打能力，吸引包夹后，分球给被放空了的他们。虽然他们因为技术短板，有些机会没能抓住，但是天南依旧会主动跑过去跟他们击掌以示鼓励。 而且虽然天南不怎么会说日语，但依旧学着用肢体语言，去传鼓舞士气。 果然，这样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吉川，长野和唐泽在进了几个球后，信心大增，伴随而来的就是技术动作越来越流畅，脚下也越来越快。整个球队顿时士气大涨。 人人有得分，也增加了红队防守的难度，黄队已经没谁是可以轻易放掉的了。这也让天南可以更加从容地发挥一对一单打的实力。于是，战术上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比赛一直焦灼到最后一分钟，全场没有认真打的楚望帆，开始在最后两分钟发力，一下子打乱了红队的进攻部署，一波收走比赛，以实际行动给天南科普了王牌球员正确的用法。 赢得比赛的三个小球员如坠梦里，开心地冲过来抱住天南和楚望帆大肆庆祝。天南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队员信任并尊重的那种成就感。 落败的红队，全员都处在震惊装填。毕竟，身为主力，被球队的替补和两个校外球友临时组成的球队打败，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 松山翔太一脸严肃地带着主力队员，列队走上前，黄队也赶紧列好队，和红队互相鞠躬。 “多谢指教！”松山有些惭愧的说：“两位前辈真的很强！” “你的三个队员也很棒，没有他们的发挥，我们很难赢。”楚望帆回答：“请好好培养他们，他们会是镰仓的未来。” “是!”翔太站直身体：“我也很意外，今天他们都超水平的发挥了自己的实力。” “他们只是发挥自己原本该有的实力，缺的是机会而已。”楚望帆笑着向松山伸出手。 “多谢前辈指点，如果有机会，我会去中国学习的。”松山感激地握住楚望帆地手。。 “欢迎！你可以多和这位天南同学交流，毕竟年龄相仿。”楚望帆灿烂一笑。 “天南前辈，多谢指教！”松山也充满敬意地向天南鞠了一躬，毕竟和天南直接对位，上半场天南强大的得分能力震惊了他，而下半场，他表现出的领导力，也让人印象深刻。 天南有些手足无措，一边回礼一边看向楚望帆。 “你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多在网上交流。”楚望帆建议到，并给他们做了翻译。 于是两人很开心地交换了电子邮箱。 临走时，松山还把自己的队长球衣脱了下来，签上所有队员的名字送给天南。而天南，也将自己里面的11号球衣脱下来，送给了松山。 “传媒学院终于有一个合格的队长了。”在一旁的楚望帆，欣慰地对身边的夏瑾说。 “多谢学长为我们培养了一个队长！”夏瑾学长日本女生的样子，给楚望帆鞠了躬！ “我的荣幸！”楚望帆也学着夏瑾回礼，两人哈哈大笑！ 第一百零九章 异国故人 校门口，天南背着自己的包和楚望帆夏瑾道别。 “你接下来去哪儿？”楚望帆问。 “回去找旅行团。”天南笑笑。 “怎么？不趁机自己逛逛？”楚望帆笑着问。 “不了，太麻烦，还是跟团省心些。这次来日本，我需要想明白的事情都想明白了，所以接下来去哪儿已经无所谓了。”天南回答。 “也好，这样我也放心些，那我们国内球场见喽。”楚望帆伸出手。 “好的，球场见。”天南用力握住楚望帆的手，然后转向夏瑾：“对不起小瑾，以前给你造成很多困扰，以后不会了。” “都过去了，我也很开心你可以想明白。”夏瑾点点头，认真回答。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 天南灿烂一笑，退后两步，朝夏瑾和楚望帆挥手道别。 楚望帆和夏瑾也朝他挥挥手，目送天南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此时，松山和自己的队员也收拾好从学校里出来了。 “前辈好，你们后天会去看比赛吗？”松山礼貌地问。 “什么比赛？”楚望帆疑惑地问。 “啊，学长不知道吗？我以为学长是特意来看比赛的呢。是这样，后天日本男子篮球队和到访中国男子篮球队有一场友谊赛，就在市立体育馆举行。”松山解释到。 “真的吗？！”楚望帆非常惊喜地问到：“现在还买的到票吗？” “我们是在线上订票，前辈可以到体育馆前的售票处询问一下。”松山说到。 “那太好了，谢谢你，松山君。”楚望帆急忙道谢。 “您客气了，那么我先告辞了。我们明天球馆见。”松山礼貌告辞。 送别松山翔太，楚望帆低头带着询问的表情看向夏瑾。 “当然去啦！难得可以在国外为自己的球队加油呢！”夏瑾知道楚望帆的心思，很爽快地答应了。 “走！我们先去体育馆看买不买得到票！”楚望帆开心地搂住夏瑾，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两人万幸地买到了球票，虽然不是特别靠前的位置，但楚望帆已经很知足了。 “好啦，现在你的愿望满足了，是不是该兑现昨晚你说的惊喜了？”夏瑾一直心心念念惦记这件事。 楚望帆抬手看了看表：“嗯…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楚望帆带着夏瑾回酒店洗澡换好衣服，打车到了市中心一家很雅致的日料店，一进门，楚望帆就远远地朝桌子里面的一个留着小山羊胡的日本男人挥手。 对方也很热情地一边挥手一边站起身来。 “好久不见，渡边君！”楚望帆和他紧紧握手。 “确实好久不见！有五年了吧…”渡边和楚望帆热烈地寒暄着，然后注意到夏瑾，客气地问到：“这位是…太太吧？” “我们还没有结婚，这是我的女友。”楚望帆介绍到。 “您好，我是渡边勇太。初次见面，多多关照。”渡边客气地鞠躬。 “我叫夏瑾，请多多关照。”夏瑾急忙回礼。 三人落座后，楚望帆才笑着向夏瑾介绍到：“渡边是我上一份工作，在日本做贸易代表时认识的朋友。他那时在一家日本的外贸公司供职，我们算是合作关系，但是这家伙那时不好好上班，一心想做职业摄影师……” “见笑了，其实当初也很痛苦，因为公司是家族企业，父命难为，我无法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一直是楚桑在鼓励我…所以我才骨气勇气去和父亲不断沟通，现在才可以实现理想。所以，楚桑可以说，是我的恩人。”渡边非常感激地说。 “其实你误会了，我当初鼓励你，主要是为了让你赶快离职，这样你们公司就能给我换一个靠谱的代表，你做事实在是太不用心了！”楚望帆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到。 渡边也哈哈大笑，丝毫不介意：“但是还没等我辞职，你就先逃跑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楚望帆一边给他倒茶一边笑到。 “所以渡边先生现在是摄影师吗？”夏瑾问到。 “是的，我现在开了一家自己的摄影工作室。”渡边点点头，随即问道：“不知道这次两位想拍什么主题的？” “啊？”夏瑾一愣，她这才反应过来，楚望帆说的惊喜，就是带她一起拍写真！ “问你呢，想拍什么主题的？”楚望帆用胳膊肘碰碰她。 “我…我没准备啊！你又不提前告诉我！”夏瑾又喜又气地说：“再说，我都没准备衣服，怎么拍呀！” “没关系，渡边那里提供服装租赁和化妆服务的。”楚望帆回答。 “那…那你给我点时间想想！”夏瑾满心慌乱地说。 “也好，我们先吃饭！一顿饭的时间，足够了吧？”楚望帆点点头，然后面向渡边：“这家餐厅有什么推荐的吗，渡边君？” “他们家的和牛最棒了，鲜嫩多汁，入口即化！我强烈建议你们尝尝！”渡边热情地推荐到。 “那好，听你的！” 于是大家开始吃午饭。楚望帆和渡边一直在开心地回忆过往，夏瑾插不上话，也没心情插话，因为她在努力思考要拍什么主题。 一直到餐后的茶点时间，夏瑾脑子里才灵光一现，小心翼翼问到：“要不我们就拍《灌篮高手》主题吧，反正正好在神奈川嘛，可以拍实景！而且我也一直很喜欢日本女生的校服！” 楚望帆和渡边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是最好拍的一个主题了，而且也是我之前一直给楚桑的建议！但他一定要你来做决定。”渡边一边喝茶一边说。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呀？”夏瑾不解地问楚望帆。 “我担心自己如果直接提建议，你会先入为主，为了迎合我而放弃你自己真正想要拍的。”楚望帆解释到。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渡边在场，夏瑾简直想在楚望帆脸上亲一口了!细心的男人果然魅力无穷啊！ “那就这样决定了是吗？”渡边确认到。 “是的。”楚望帆点点头。 “好的，那一会儿两位跟我一起回工作室试一下服装，我需要一下午时间来准备。然后明天一早开始取景拍摄，可以吗？”渡边很职业地说。 “没问题.”楚望帆和夏瑾相视一笑。 第一百一十章 约定 第二天一早，楚望帆和夏瑾如约来到渡边的店里，换衣服化妆，和他的两名助手一起驱车抵达外景拍摄地点----镰仓高中前站铁路口。 这里是每个《灌篮高手》漫画迷的朝圣之地，樱木花道就是在这里，看到赤木晴子和她的朋友，站在铁路对面，他想打招呼，但铁路边红灯亮起，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海面，一列火车缓缓驶来，从他们之间穿过… 楚望帆也学着樱木花道，穿着黑色校服裤，白色t恤，把手里的提包从肩上甩到背后，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远远地看向海岸。 清晨的阳光被海面反射过来，刺得楚望帆睁不开眼，他努力眯着眼睛看过去，夏瑾从海边的一片灿烂中走来，像梦中的女子。 她也换上了日本高中女生的校服，还原度非常高，几乎是赤木晴子本人了…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楚望帆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想了许久才意识到，原来这是自己年少时的梦想。 虽然毕业后曾派驻到日本几个月过，但那时一心工作，无暇他顾，况且，那时觉得自己早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已经羞于去做这些成年人看起来有些幼稚的事了。 时隔多年，没想到在三十岁的年纪，得偿所愿。 “学长，你怎么了？”恍然间夏瑾已经走到跟前，渡边已经完成了刚刚的抓拍。 “没事，光线太刺眼了…”楚望帆赶紧擦擦眼角，然后看着夏瑾：“你今天真漂亮…” “嘿嘿，我也觉得！”夏瑾显然对今天的妆容也是满意的：“我回去要学一下这种妆该怎么画！” “我们准备拍下一组了！”渡边在远处喊道。 “好的！”夏瑾兴奋地回应… 拍摄从早上一直进行到夕阳西下，中午大家都是就地吃的外卖。 一整天的工作让大家都有些疲惫，晚上楚望帆请所有人吃的大餐，并且小酌了几杯。已经有些微醺的渡边，搂着楚望帆的肩膀说到：“你这家伙，怪不得当初我给你介绍的日本女孩子你都不喜欢！” 楚望帆尴尬地看看夏瑾，急忙劝到：“渡边，你喝多了…” “没有！”渡边一把闪过楚望帆要躲他酒杯的手，顺势转向旁边的夏瑾，笑着说到：“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是喜欢夏瑾小姐这种类型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中国女孩子！” “谢谢渡边先生夸奖，您给他介绍的日本女孩子，一定也都很漂亮吧？”夏瑾瞟了一眼楚望帆，顺着渡边的话问到。 “那是当然，记得有天晚上我们去酒吧，裕子小姐喝多了，都主动表示要让他送了，他居然推给了我…搞得我以为他不喜欢女人！紧张了好久，哈哈…”渡边喝多了以后，讲话也是口无遮拦。 “好啦好啦，渡边君，为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干杯！”楚望帆一不做二不休，心想干脆把他灌趴下吧… 饭局结束，看着喝的不省人事的渡边被两个助手扶上车，楚望帆才带着夏瑾回酒店。 “哎，人家不都说，娶一个日本女人是所有男人的理想吗？你当年怎么就没动点心思呢？”一回到酒店房间，夏瑾便笑嘻嘻地凑上来问。 “我那时一心只想赚钱，哪有心思谈恋爱，而且还有文化隔阂。”楚望帆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 “可是日本女孩子温柔贤惠，特别会照顾人，脾气还好。漫画和日剧里都是这样，连我都喜欢呢。”夏瑾不甘心，一边给楚望帆冲了杯茶，一边追问。 “可是我总觉得不真实…”楚望帆笑了笑：“怎么说呢，她们的这种特征，总是给人一种从流水线产品的感觉，是被社会和传统强行塑造出来的…” “是这样吗？”夏瑾有点疑惑。 “你没在日本生活过…”楚望帆接过夏瑾的茶，缓缓说到：“其实日本是一个特别压抑的社会，人与人之间虽然互相恭敬有礼，但同时也给人一种疏离感。他们的社交原则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但内在的逻辑是：别人也不要给我添麻烦。” “长幼尊卑，对他们来说是必须遵守的，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作为社会的一颗螺丝钉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这种日常的压抑造成日本人酒后就特别容易放纵失态，就比如刚刚渡边的样子…” “你这么说来，好像是…”夏瑾似有所悟。 “所以，我可受不了一到家里，老婆恭恭敬敬给我拿了拖鞋，再说一声您辛苦了，然后伺候我吃饭洗澡，那会让我感觉…自己请了个保姆。”楚望帆笑着摇摇头：“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像你这样的中国女孩，一边吃着干醋，还能给我泡杯茶。” “谁吃醋了！”夏瑾把脸一扭：“我就是好奇，你居然能放弃多少中国宅男梦寐以求的事…” “很多事都是距离产生美而已…”楚望帆一把夏瑾搂在怀里：“你们那种二次元世界，可不等于现实哦！” “嗯…确实，这次到日本，确实让我改变了许多之前对日本的印象。”夏瑾点点头：“这就是旅行的意义所在。” “这趟旅行全程都是按我的想法在走，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毕竟，这是你的旅行…你应该会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吧？”楚望帆突然问到。 “有学长在，哪里都好。何况，我是第一次来日本，所以不管哪里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夏瑾摸着楚望帆的脸说：“而且今天超开心的，这是我第一次拍主题写真！没想到还是在另外一个国家。” “那就好…可惜现在是夏天，如果再早两个月，樱花开时，我们的写真肯定可以拍的更漂亮！”楚望帆有些遗憾地说。 “没关系呀，将来总有机会的！又没人规定我们只可以来一次！”夏瑾安慰他说。 “那说好了，我们一定要在樱花盛开时再来一次日本！” “嗯，不仅要在樱花开时来，还要在下大雪的时候去北海道！”夏瑾畅想着。 “我答应你…会找机会带你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看你喜欢的风景…”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现场直播 神奈川市立体育馆，楚望帆和夏瑾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馆内。两人特地穿了红色的t恤，脸上印着小国旗，手里也举着一面国旗。 有很多在当地的华人华侨也都来看比赛，主办方把中国球迷统一安排在了西侧看台的区域。全场的深蓝色日本球迷中，一片红色的中国球迷格外显眼！ 由于是热身赛，所以中国队并没有派出全主力阵容，但是对于楚望帆来说，还是有很多耳熟能详的面孔。 “哎哎哎！齐磊！学长，是齐磊哥！”夏瑾兴奋地指正正在场上热身的一个球员说。 “咦？你认识？”楚望帆有点意外。 “当然啦！他是我爸带出来的，前年入选国家队的！”夏瑾骄傲地说。 “怪不得，哎，既然有这层关系，一会儿帮我要个签名？”楚望帆急忙问。 “好！”夏瑾干脆地回答，但转念一想，立刻摇摇头：“别，万一回头他告诉我爸在日本见到我，我就完了。” “我忘了这茬…”楚望帆惋惜地摇摇头。 “放心啦，想要他的签名，机会多得是，我爸一个电话就搞定啦！”夏瑾安慰到。 “那就托你的福了！”楚望帆摸摸她的头：“比赛开始了！” 此时双方已经热身完毕，赛前的热场表演也开始，裁判已经在技术台准备了。 随着现场解说逐一介绍出场球员，全场观众都开始站起来欢呼，整个球馆的气氛瞬间火热了起来。 开赛哨声响起，中国队赢得第一波进攻球权，大家才陆续坐下来，专注比赛本身。 虽然中国队并不是全主力阵容，但是在内线身高方面占有巨大优势，这让内线高度不足的日本队很难打进内线。但是日本队走的是小快灵路线，开着速度优势不断地推反击，双方比分从一开始就非常焦灼，直到第一节结束，仍然是平局。 但是在第二节替补上场之后，由于年轻球员缺乏经验，在进攻端频频失误，反倒是被日本队打了一波反击，半场结束前，中国队一下子落后到7分。 这看的楚望帆直摇头：“这几个后卫太年轻了，我们内线有优势，压下节奏慢慢打阵地战啊，跟着日本队跑什么快攻呀…白白消耗我们大个子球员的体力…” “对啊，齐磊哥都没碰到几次球…”夏瑾也看得干着急。 中场休息时间，文艺表演过后，dj为了带动气氛，和导播现场玩起了“kisscam”游戏，就是摄像机会在现场观众席上随即拍到疑似情侣的男女，并且直播在大屏幕上，被拍到的两个人就要接吻。 在抓到了几队日本情侣后，导播终于想起中国球迷这边，于是给了一个镜头。显眼的楚望帆和夏瑾自然没能逃掉… 当夏瑾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嘴里正嚼着爆米花，惊讶之余，赶紧用手捂着嘴咽下去，尴尬地不知所措。而正在喝水的楚望帆则差点一口水呛到，这一切都被现场观众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引起一阵哄笑。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现场解说看到这么一对养眼的观众，自然是不会放过，带着观众起哄：“kiss！kiss！kiss！” 然后全场都喊起来… “怎么办…?”夏瑾捂着发烫的脸问。 “还能怎么办，众意难违…”楚望帆则落落大方地把脸凑过来。 夏瑾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推半就地嘟起嘴唇。 然后全场观众满意地欢呼起来，接着去抓下一对… 中国，猎豹队的训练馆内，投影仪的大屏幕上，正直播着这场中日友谊赛，所有的队员都搬着椅子坐在那里观看，作为参考比赛，以改进日常训练。 主教练夏云涛一边观看，一边给队员们讲解每一个战术的执行。 “你们这几个年轻后卫一定记住，在场上不是你有体力有技术就完事大吉了，一定要用脑子，知道球队的优势在哪里，该把球交到谁手里，牢牢把比赛节奏控制在自己手里。千万别像他们一样头脑发热，看到没有，现在落后了不是？下半场这两个后卫一定会被换下去！”半场比赛结束，夏云涛做了总结陈词，然后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坐回座位。 教练讲话完毕，队员本也都窃窃私语，讨论者比赛中的细节。 “你那个徒弟夏磊发挥的不错，不愧是咱们青训出去的球员，也算给咱俱乐部争光了，我打算看看今年转会期能不能把他签回来。”球队经理老杜说到。 “咱们在锋线上确实需要补强，当初要是不放他走就好了，你看，现在重新签回来，可不止当初那个价格了…”夏云涛叹了口气说。 老杜有些尴尬地笑笑，毕竟作为总经理，这是他的失误，于是转移话题：“老夏啊，那个…大学放假了，小瑾也该回来了吧？” “嗯，不过这丫头贪玩，非要去四川同学家玩，要晚两天才回来呢。”提起女儿，夏云涛的语气一下子柔和下来。 “哦，这样啊…那等小瑾回来，叫她来队里玩啊，话说自从她去了大学后，就很少见她了。”老杜笑着说到。 “对啊，教练！叫小瑾来玩嘛，我们这群大哥哥也都很想她的！”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知道教练有个漂亮女儿，不禁也开始起哄。 “哎哎哎，你们瞎起什么哄，刚刚教练讲的战术都记住了？”老杜转头喊到。 “上赛季打的很好吗？都把心思给我用在训练上！”夏云涛回头呵斥到，大家顿时噤若寒蝉。 “这群孩子…”老杜满脸无奈，哭笑不得地说到。 “嗯…行啊，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一去外地上学，我这个当爸的一年也见不了机会，想去看看她，这队里的事情也放不下。”夏云涛满脸宠爱地说。 “可不是吗？我们家小杰也是，去年毕业工作后，就一心扑工作上，很少回家。说是过两天终于有空回来了，他和小瑾可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也该找个机会让两个孩子叙叙旧。”老杜试探性地问到。 “看小瑾的意思吧，这孩子，打小就有主见，连我都管不了。”夏云涛笑笑，滴水不漏地回答。 “嗯…小瑾在大学…没谈恋爱吧？你这当爸的，这事可要把好关啊。”老杜关切地问到。 “据我所知，还没有，这方面我倒是放心的。”夏云涛看了一眼老杜，说到。 “哎…教练，你看那个不是小瑾吗？”球队队长突然指着大屏幕上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屏幕上。 只见夏瑾在在观众席上，有些害羞地捂着脸，然后当众和身边坐着的男生接吻… 夏云涛手里的保温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败露 下半场比赛刚一开始，夏瑾正准备站起来跟着身边的观众喊加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赶紧往外走。 “怎么了？”楚望帆疑惑地问。 “我爸！”夏瑾指指手机屏幕上“老爸”的备注，一脸慌张地说。 “那怎么办？”楚望帆也心里一惊。 “我去卫生间接电话！”夏瑾急急忙忙地往过道走。 楚望帆放心不下，也跟了过去，在卫生间门口等她。 一进卫生间，夏瑾只接了语音通话。 “喂？爸！想我啦？”电话一接通，夏瑾就用故作镇定的语气反问到。 “怎么不开摄像头呢？”夏云涛问到。 “那个…我刚洗完澡，还没穿好衣服呢！”夏瑾说完，急忙把手边洗手池的水领头打开。 “这不才八点吗？这么早就洗澡？”夏云涛不动声色，静静地看女儿表演。 “我这不是每天遵照您坚持锻炼的叮嘱，刚做完运动嘛，一身是汗当然要洗一下啦。”夏瑾反应神速，找了个完美的理由。 这时，外面传来赛场里震天的欢呼声和现场解说夸张的惊叹，夏瑾急忙捂住话筒。 “什么声音？”夏云涛故意问到。 “呃…萱萱在外面客厅看电视呢！” “听着像在看球赛啊，这小丫头也喜欢看球？” “呃…对，她爸爸也是球迷，家庭熏陶嘛，就像我受您熏陶一样!”夏瑾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快速死亡。 “我猜是在看中日友谊赛吧？”夏云涛故意问到。 “嗯…对！爸您也知道啊。”夏瑾只能顺着说下去。 “当然了，我正好也在看呢，现场直播…”夏云涛试探性地说到。 “我…我一会儿也出去看，咱俩说不定还能远程文字交流一下呢！”夏瑾讪笑到，祈祷老爸赶快挂掉电话。 “可是刚刚中场休息，我看到观众席一个长得特别像你的女孩儿…”夏云涛不紧不慢地问。 夏瑾心里“咯噔”一下，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场比赛在国内也直播，而且她老爸也在看。更过分的是，为什么电视台连中场观众席镜头都原封不动地转播啊！！！ “啊…哈哈，真的吗？难道日本也有跟我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吗？”夏瑾的阵脚已经有点乱了… “你怎么知道比赛是在日本？”夏云涛故意问。 “我…我猜的！”夏瑾有点想给自己掌嘴。 “猜得这么准，看来爸爸之前是小瞧你了哈…跟爸爸撒谎都这么熟练了…”夏云涛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话到这里，夏瑾知道已经纸包不住火了，心里飞速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赶紧认错，争取宽大处理，苦着脸弱弱地说：“爸，我错了…” “自己说，错哪儿了！”夏云涛突然抬高声音，吓得夏瑾手机差点拿不住。 “我不该瞒着你来日本…”夏瑾开始酝酿情绪，争取一会儿需要的时候能哭出来，因为以前只要一哭，爸爸再生气也会停下来哄她。 “还有呢？！” “还有…？”夏瑾一愣。 “一声不吭地跑国外也就算了，居然还众目睽睽之下跟男的接吻！这可是直播！我的队员都看着呢！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夏云涛想起刚刚丢脸的一幕，终于按捺不住火气，大声质问到。 夏瑾不由地扶住额头，居然连这一幕都转播了！她以为只是现场摄像机扫到她的脸了！日本的转播方也太尽职了吧！！！ 想起自己跟楚望帆接吻的镜头被自己老爸加上队里的那群叔叔和哥哥们一起远程围观，顿时自己的脸也红的不行，隔着电话都尴尬的要死！ “爸…”夏瑾这次彻底没了气势，心想看来今天不哭不行了… “那个男的是谁？！”夏云涛严厉地问到。 “我男朋友…”夏瑾弱弱地回答。 “你居然真的谈恋爱了！”夏云涛顿时觉得有点血压升高。 “我都20了，谈个恋爱也正常吧…”夏瑾小声回嘴。 “不是不让你谈，你…你居然瞒着我！”夏云涛激动地都有些咳嗽。 “爸，爸，你冷静…别激动啊。”夏瑾赶紧劝到，然后解释：“我这不是打算放假回家当面告诉您的嘛…谁知道被您阴差阳错提前知道了。” “多久了…”夏云涛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有气无力地问到。 “快两个月了吧…”夏瑾老实回答。 “是你同学吗？” “算…是吧，我学长…”夏瑾想了想说到。 “家是哪儿的？”夏云涛不自觉地开始了查户口模式。 “爸！”夏瑾有点急了：“你这是干嘛，这么不相信您闺女的眼光啊！” “我是不相信他！我跟你说小瑾，现在的男孩子不像我跟你妈那会儿…爸从那个岁数过来过，最知道那个年龄的男孩子想什么了…”夏云涛苦口婆心地说。 “哎呀，爸，我们就是正常谈个恋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夏瑾赶紧打断。 “哦，把你拐到日本，还当着电视镜头俩人接吻，这还不叫出格啊？！”夏云涛一提这个，又激动了起来。 “来日本是我的主意，要拐也是我把他拐来的…接吻…谈恋爱接个吻不是很正常的吗？谁能想到会被播出去啊…”夏瑾小声嘟囔到。 “你个死丫头…!怎么现在这么没羞没臊了，还护着他！”夏云涛一想自己宝贝女儿现在跟外人在一起骗他，气又不打一处来。 “本来就是嘛…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您别怪他爸，等我回去，要杀要剐随您处置..”夏瑾看时候差不多了，带着哭腔回答。 一听女儿声音有变，夏云涛一下子慌了，心想现在她远在国外，万一被自己骂得情绪失控，再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不是干着急没办法吗？再生气，也得哄着她先回国再说。 “哎呦，乖，别哭，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说你去玩也该告诉我一声嘛！怎么能跟同学合着伙儿骗爸爸呢？”夏云涛赶紧换一副口气。 “提前说了，你能让我来吗？你平时球队里事那么忙，都没时间带我出来玩，现在我自己来了，你还骂我…”夏瑾瞅准机会，一边装哭一边倒打一耙。 提到这一点，夏云涛心里却是是心怀愧疚的，体育行业并不是一个生活规律的行业，自己常年在外带队打比赛，却是少有时间陪女儿，答应她的旅游也是一推再推，现在说起，不由理亏。 “爸爸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说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万一遇到坏人，我跟你妈又不在你个跟前…”夏云涛赶紧哄到。 “所以我才带我男朋友来保护我嘛…”夏瑾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夏云涛一时语塞，心里不由暗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那家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偏向虎山行 “那…你总得让爸爸知道他叫什么吧？”夏云涛改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 “楚望帆，楚云飞的楚，眺望的望，帆船的帆。”夏瑾见爸爸不生气了，也见好就收。 “他在你旁边吗？” “你…要干嘛？”夏瑾警惕地问。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话。”夏云涛说到。 “不要！”夏瑾干脆地回绝。 “这都不行？他都当众拱我家白菜了，我还不能骂那头猪两句啊。”夏云涛忿忿地说。 “我怕你把人给吓着…”夏瑾撇撇嘴。 “我那是气话！我女儿现在在他手里，我现在敢怎么样啊？！要骂也得等你安全回到我身边再骂…”夏云涛哭笑不得的说：“我就是交待他两句，好好照顾你，顺便看看这小子待人接物怎么样…” “那你保证啊，好好说话，不许发脾气…”夏瑾想了想，对楚望帆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放心的，让他争取个印象分倒也不坏。 “好好好，你把电话给他…”夏云涛满口答应。 夏瑾一出门，就看见楚望帆在旁边等她，一脸关切地上来问：“怎么样？” 夏瑾捂着手机话筒，压低声音对他说：“我爸要跟你说话。” 楚望帆不由一愣，立刻明白，夏瑾全都招供了。不由摇头笑了笑，调整了一下状态，镇定地接过手机。 “喂，叔叔好，我是楚望帆。” 夏云涛听到声音也是稍稍愣了一下，这个语气没有小男生见到女方家长的稚气和紧张，反倒透着无比的自信和坦然。于是清了清嗓子，用威严而浑厚的声音说到：“哦，小楚是吗？你和小瑾的事，她都告诉我了…” “对不起，叔叔，瞒着您带小瑾来日本，确实是我不对，希望您不要怪她。”楚望帆主动揽责。 “这件事做的确实草率了些，你们还小，不懂父母会为此操多大的心。女孩子有时候会由着性子胡来，但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要分得清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她好，明白吗？”夏云涛开启家长模式。 “叔叔教训的是，下不为例，您放心，我一定把小瑾安全地送回您身边。”楚望帆诚恳地说。 “当然啦，我也不是老古董，非要干涉你们年轻人恋爱自由，但是呢，小瑾这孩子，涉世未深，心思比较单纯，你要懂得保护她，有些事我不希望她过早受到伤害，否则，你要知道，一个父亲为了保护女儿，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我想，你应该明白叔叔的意思吧。”夏云涛意味深长地说到。 “我明白，叔叔，这个您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小瑾的事情，今后我和小瑾的交往，也会在您的允许下进行，因为我也期望和您一起保护小瑾。” 夏云涛不禁暗暗赞叹，这个男生言语间有超出常人的成熟，礼貌而不圆滑，真诚而不卑微，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回国？”夏云涛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是跟旅行团来的，按照计划是后天飞回去。”楚望帆如实回答。 “那好，回国后就不要再到处乱跑了，赶快让小瑾回家，毕竟她妈妈也半年没见她了…”夏云涛叮嘱到。 “好的，我一定按时把小瑾送回去。” “那就好…”夏云涛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问到：“还有…小楚啊，叔叔对你的基本情况做个了解，你不介意吧…？” “这些…小瑾没跟您说起吗？”楚望帆故意多问一句，同时看向夏瑾。 夏瑾心神领会，知道爸爸又开始查户口模式了，不由赶紧插话进来：“爸，你还没说完啊，再聊下去球赛都打完了，我们好不容易买到的现场票！有什么事等回去了再问不行吗?” “你别催嘛…！”夏云涛看看表，虽然他知道队员们也在等他讲解，但毕竟女儿的终身大事更重要。 而楚望帆心里其实也着急回去看球，心里飞速计划了一下，于是接过话来说：“叔叔，您看电话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要不等回国，我亲自送小瑾回家，到时您要有什么想了解的，我都可以当面回答您，行吗？” 此话一出，夏云涛和夏瑾都愣住了。父女俩都没想到，楚望帆居然敢主动去拜访！ 夏瑾瞪着眼睛看着楚望帆，眼神里半是惊讶半是钦佩，仿佛在看一个偏向虎山行的烈士。 而夏云涛更是被搞了一个措手不及，按剧本，不都是拱了白菜的猪都对白菜主人避之不及吗？这怎么还有猪主动送上门的呢？ 虽说是一把年纪了，但对夏云涛来说，见女儿男朋友这也是生平头一次，没什么经验，反倒自己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这…”夏云涛调整了一下情绪，处于做家长的威严，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撑起架子来：“这当然更好啦，百闻不如一见嘛！” “嗯，正好，一直听小瑾说您是资深篮球教练，我也算个业余爱好者，正好有许多问题想当面向您请教呢。”楚望帆满怀尊敬地说。 “好好好，篮球不仅仅是职业圈的事，群众基础也是很重要的…”一辈子至于篮球事业的夏云涛，一听楚望帆对篮球感兴趣，顿时又有了一点好感度，一想倒是有当面了解他的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盘问，便释然了：“那好，就不耽误你们现场看球了，一切等回来再说。” “好的，谢谢叔叔，那我把电话给小瑾了。”楚望帆礼貌地说，然后把手机还给夏瑾。 “喂，老爸，那我们回座位了哈，您也赶紧去看吧，镜头再扫到我，我给您打招呼哈！”夏瑾不给夏云涛继续唠叨的机会。 “去吧去吧…真是越大越管不了你了…”夏云涛无奈地说。 “嗯嗯，爸爸再见！”夏瑾说完，便急匆匆挂断，然后拽住楚望帆的胳膊，问到：“你真要跟我回家啊？！” “怎么？不欢迎呀？”楚望帆笑着问。 “不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哪有你这样主动往枪口上撞的呀！”夏瑾哭笑不得。 “在我眼里可没什么枪口，有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楚望帆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机会？”夏瑾狐疑地看着他。 “一劳永逸的机会呀。”楚望帆笑道：“我可不想以后跟你约会搞得跟偷情似的，我们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恋爱嘛。只要这次我取得了你爸的信任，那以后咱们去哪儿玩不都可以光明正大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有把握吗？”夏瑾忧心忡忡。 “别忘了你男朋友之前可是做市场出身的，什么样难搞的客户没见过？”楚望帆信心满满地说。 “怎么？把我当你的项目呀？”夏瑾好气又好笑地问到。 “你是我得用一辈子去完成的项目！”楚望帆摸了摸她的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妈妈的关怀 下半场比赛，中国队做了人员调整之后，迅速稳住了局势，齐磊的频频冲击内线给日本队造成了很大杀伤。最终在第三节结束前追平了比分。 而暂停休息的时间，楚望帆和夏瑾端庄了很多，因为毕竟知道夏云涛此刻也正在电视机前看着，唯恐镜头再扫到自己… 最终，中国队还是靠着阵容深度，以微弱优势赢下了这场友谊赛。终场哨声响起，激动的两个人也顾不上有可能被夏云涛看到了，紧紧拥抱在一起！ 晚上回到酒店，两人刚到房间，夏瑾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视频通话邀请。 夏瑾一看，是妈妈。不用说，这事已经被爸爸一五一十地复述给妈妈了。夏瑾一副生无可恋地表情看向楚望帆。 “那…我先回避一下？”楚望帆识趣地指指门口。 夏瑾无奈地点点头，目送楚望帆关上门，才接了视频通话。 “囡囡啊，听爸爸说你交男朋友了呀？”摄像头一开，便看到妈妈那张捕获大新闻的笑脸出现在镜头前。 “我就知道，这事不出几分钟，一准捅到您那儿去…”夏瑾叹了口气，一下倒在床上说。 “这叫什么话，我是你妈，于情于理我都该知道的！”夏妈妈眉毛一横，说到，随即又恢复刚刚的语气：“发个照片给妈妈看看，长得怎么样？” “哎呦，妈，您怎么那么肤浅啊，一上来先问长相！您不是一直教育我，找男朋友最重要的是内在吗？”夏瑾笑着问。 “那外貌也不能太差嘛，不然怎么配得上我和你爸给你的好基因。”夏妈妈一脸骄傲地说。 “我爸今天不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吗？您问他不就行了？”夏瑾故意吊妈妈胃口。 “那镜头一闪而过的，哪里看得清啊，再说男人看男人的审美不可靠的！别废话，快点让妈妈看看！”夏妈妈催促到。 “哦…你等下我找找…”夏瑾不情愿地去相册里翻找楚望帆的照片，选了几张她觉得最帅地发过去。 只见夏妈妈对着屏幕眉头紧锁地点开，随着手指的翻动，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直到嘴角露出笑意： “小伙子还是蛮帅的，囡囡眼光不错，这一点随我！”夏妈妈心中的石头落地，开心地说。 “您这一句话把咱们一家子全夸了呀！”夏瑾不由吃吃笑到：“这么说，你没意见是吧？” “嗯…外貌基本过关吧。”夏妈妈点点头：“他多高啊？” “差不多有一米八…”夏瑾估摸着回答。 “那…也就凑合，还没你爸高呢。”夏妈妈略微失望。 “我爸年轻时是专业练篮球的，普通人有几个能跟我爸比的呀！”夏瑾一听妈妈有对楚望帆不满的意思，不乐意了：“再说，我们俩的身高站一起，比您和我爸站一起看着协调多了！” 夏妈妈也是一米六出头的普通人身高，跟夏云涛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站一起，确实有点违和。而楚望帆一米七八的身高和一米六五的夏瑾，看起来就合适很多。 “我又没说不行！你看看，还没出嫁呢就向着别人说话了！”夏妈妈恨铁不成钢地说，随即继续关切地问道：“听你爸爸说，他年级比你高，是学长对吧，那就快要毕业了，他学什么专业的？有打算在哪里工作吗？” “额…”夏瑾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楚望帆比她大十岁的事实，最后决定，电话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楚望帆要跟她回去，到时自然就知道了，于是敷衍到：“他肯定留在这里工作呀，学管理的，应该是到企业里去工作的…” “那他们家是你们学校本地的吗？” “不是，他老家也是外省的…” “这样啊…那你到时候岂不是要远嫁了…”夏妈妈不无担忧地说到。 “妈！我们刚开始谈，况且我还没毕业呢，您有必要想那么远吗？！”夏瑾表示脑子快炸了。 “也对啊…”夏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有点远，但是转念一下，立刻换了一张严肃脸：“对了，有件事妈妈得问你。” “什么…”一看妈妈脸色变了，夏瑾立刻预感不好。 “你们有没有…”夏妈妈仿佛在寻找措辞：“你们…是住两间房的吧？” “当然了！”夏瑾脸一红，又羞又恼。 “哦…那就好那就好…”夏妈妈看女儿面露怒色，也赶紧解释：“不要怪妈妈多心啊，囡囡，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的…你刚刚也说了，你们现在只是谈恋爱嘛，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所以，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太随便的…” “妈，我知道了！我都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您没必要现在还跟我普及青少年性教育哈！”夏瑾无奈地辩解着。 “我不是怕你一时糊涂嘛…”夏妈妈忧心忡忡地说。 “还说我呢，您跟我爸当年不也一时糊涂嘛…”夏瑾被爸妈轮番轰炸，已经不胜其烦，不由脱口而出。 “死丫头，你乱说什么呢？”夏妈妈脸色一变。 “我生日是六月二十九号，您跟我爸结婚纪念日是头一年十一月二十号。算算日子，有我的时候你们俩也没结婚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夏瑾噘着嘴嘟囔到。 “我跟你爸爸那个时候虽然还没结婚，但是已经订过婚了的！”夏妈妈被女儿发现了大秘密，不由也一阵窘迫，急忙解释。 “反正你们这也叫未婚同居，就算我跟他怎么样了，这也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夏瑾抓到妈妈把柄，顿时有了底气。 “越说越不像话了！看我不告诉你爸爸回来打你！”夏妈妈做生气状。 “我爸才舍不得呢！”夏瑾做了个鬼脸，觉得也差不多了，于是见好就收，开始哄妈妈：“妈，反正他这次是要跟我回去的，你们想知道什么当面问他就好了，看，我把真人带回去给你们把关，这充分表明了我的诚意，对吧？” “这倒是…哎，对了，他是哪里人啊？口味有什么偏好？吃不吃得惯我们这边菜呀，妈妈好知道烧什么菜？”夏妈妈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不用担心，他吃饭不挑的…”夏瑾捂嘴笑到：“人家都是男朋友紧张，到我这儿全反了，男朋友淡定的要死，倒是我爸妈紧张的要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投其所好 次日一早，楚望帆带夏瑾返回了东京，一起完成了日本之行的最后一件事情----攀登富士山。 傍晚回到市区吃过晚饭后，夏瑾本来已经有点累了，但楚望帆还是一副精力满满的样子，非要去逛街，说是要给夏瑾父母带点礼物。 “哎，给点儿意见，你爸妈平时喜欢什么啊？”楚望帆一边拖着夏瑾走在东京街头，一边问。 “不用这么庄重吧？又不是去提亲，带点伴手礼就行了。”夏瑾觉得楚望帆搞得太正式了。 “此言差矣，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所以礼物不能随便，可以不贵，但绝不能不用心。别犯懒，快说！”楚望帆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说到。 “嗯…我爸嘛，为篮球事业奉献一生，喜欢的东西肯定跟篮球有关…”夏瑾被迫开动脑筋思索到。 “你知道他最喜欢的球星是谁吗？”楚望帆立刻有了思路。 “迈尔克.乔丹呗，他们那代人，大多数都喜欢乔丹吧。”夏瑾回忆了一下说。 “你爸多大脚？” “46…”夏瑾不假思索地回答，她从小就知道爸爸比较愁买鞋，因为鞋码大，很难买到合适的。 “你爸脚那么大啊…”楚望帆也被惊到了。 “我爸一米九的身高，这个鞋码算正常吧…”夏瑾解释到。 “额…那看来你这身高有点浪费你爸基因啊。”楚望帆笑到。 “没办法，怪我妈基因太强大，我前几年还一直以为我能长到一米七以上呢…”夏瑾不甘心地说到。 “没事，你才20，还有机会！”楚望帆笑着安慰到。 夏瑾撇撇嘴，问到：“你打算送我爸球鞋啊？” “这个尺码的鞋确实不太好买，而且还不知道这边aj的专卖店有没有他喜欢的款式…算了，想来他在这个圈子，也不缺这些东西…”出晚饭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啊，而且你买那么贵的球鞋，他平时肯定也不舍得穿，还不如买点实用的，别浪费钱啦。”夏瑾劝到。 “那你爸业余有什么爱好？比如喝酒…或者喝茶什么的？”楚望帆启发到。 “我爸倒是喜欢喝酒，但是我妈老是看着不让。”夏瑾想了想说：“我妈是营养师，所以有职业病，但凡她认为有害健康的东西，都严格定量。我爸每年也就春节会被批准喝顿酒…” “好，那就送酒！”楚望帆当即拍板。 “啊？你不怕我妈有意见啊？”夏瑾不理解楚望帆的思路。 “男人之间要想快速拉近关系，最快的方法就是适当的一起做点坏事…纳个投名状！”楚望帆狡猾地一笑：“我们偷偷给你爸买两瓶好酒，不让你妈知道！” “这…这事怎么瞒啊？我们家就那么大地方…”夏瑾不知所措。 “你爸在俱乐部总有办公室吧，我敢保证，他平时肯定在办公室藏有酒！”楚望帆非常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夏瑾将信将疑。 “人之常情…”楚望帆微微一笑：“男人最了解男人！” “那我要跟着你们一起背叛我妈吗？总有种为虎作伥的感觉…”夏瑾心里有些犹豫。 “你这叫促进家庭和谐！”楚望帆纠正到：“正确的做法不是站队，而是要在父母中间左右逢源，让他们都以为你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哇~~~我突然发现你简直狡猾的可怕…”夏瑾故作“你居然是这种人”的表情对楚望帆说。 “多谢夸奖！”楚望帆倒是不以为意：“好了，这个事情确定了，你妈妈呢？” “我妈？四十多岁的女人还能喜欢什么？保养，化妆，各种养生…”夏瑾笑道。 “那就好办了，日本的药妆不错，我们去逛逛药妆店，也顺便给你自己买点。”楚望帆如释重负。 “那我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呀？嘿嘿…”夏瑾仰起脸眯着眼睛笑到。 两个小时后，两人提着满满两包东西回到了酒店。为了装这些东西，楚望帆还特地又买了个大行李箱。 楚望帆给夏爸爸挑了两瓶近几年极负盛名的日本威士忌，想着再从自己屋里的藏酒里拿两瓶茅台一起带去。而夏妈妈的药妆自然都是夏瑾选的。 所有事情都办完，再加上半天爬富士山，两人都累的够呛，都没顾上再卿卿我我一会儿，就各自匆匆回房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退房，一起再去羽田机场搭乘航班回国。 既然楚望帆已经决定和夏瑾一起回去，就没必要给她买车票了。楚望帆决定自己开车，两人自驾回去。 反正夏瑾家在隔壁省会城市，高速也不过大半天的车程。 回国当天，他们决定先修整一下，次日出发。 两人下午先一起去宠物寄养会所把阿杜领了回来。 一周没见主人，阿杜几乎对楚望帆寸步不离，而楚望帆也愧疚地给阿杜开了一罐新的猫罐头，特地让夏瑾喂给它，好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 阿杜显然是对夏瑾的味道有点印象的，再加上抵不过罐头的诱惑，乖乖俯下头在夏瑾身边埋头吃了起来，并且没有拒绝夏瑾抚摸它的手。 一顿饭的功夫，阿杜很快就再次信任夏瑾，开始放心地待在夏瑾身边舔毛，打瞌睡… “咱们俩怎么吃？叫外卖？”楚望帆看着吃饱喝足的阿杜，看向夏瑾。 “不要，都在外面吃了一周了，我想吃点家常的，自己做吧…”夏瑾提议。 “可是…我冰箱里东西不多了，就咱们去日本之前剩下的。”楚望帆为难的说。 “没事，我看看有什么就用什么吧…你别管了，我来做！”夏瑾自告奋勇。 “那我给你打杂…”楚望帆主动请缨，上次见识到夏瑾的厨艺后，楚望帆一直念念不忘。 最终，夏瑾在楚望帆冰箱里翻出几个鸡蛋，两个西红柿。一块冻里脊肉和几个青椒。 “够了！”夏瑾满意地看看手中的食材。 一番忙活，一碟西红柿炒蛋，一碟青椒肉丝和两碗白饭便摆上了桌。 看着楚望帆吃的狼吞虎咽，夏瑾心中一阵莫名心疼。 饭后收拾完璧，两人坐在客厅里，夏瑾再次认真看着楚望帆这个家，突然想起了叶澜。她曾告诉过夏瑾，楚望帆的卧室，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那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样子。 “学长…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吗？”夏瑾突然抬头问。 “怎么…突然对我的卧室感兴趣啊？”楚望帆被夏瑾突如其来的要求搞得一头雾水，不由讪笑着问到。 “就是…突然想看看一个30岁男人的卧室是什么样的！”夏瑾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到。 楚望帆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到：“好吧…看可以，不过不许笑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次 推开楚望帆的卧室门，开灯的那一刻，夏瑾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叶澜的感觉----这分明就是一个十几岁高中男生的卧室。 “果然…”夏瑾不由地笑了。 “果然？”楚望帆一头雾水地看着夏瑾… “果然学长内心，还是个少年！”夏瑾回身抱住楚望帆的腰。 “可惜这副躯壳已经是中年了…”楚望帆搂住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幼稚？” “有点…不过我喜欢！”夏瑾把头埋在他胸口，此刻她觉得这个大男孩太可爱了。 “你是第一个进我卧室的女生…”楚望帆抚摸着她脑袋说到。 “叶澜姐姐才是第一个吧…”夏瑾纠正到。 “额…”楚望帆一时语塞，他回想起自己喝醉酒，叶澜送他回来那个晚上。从这个角度讲，夏瑾说的没错。 “放心啦，我没有生气！”夏瑾在楚望帆怀里咯咯笑到：“也许我今后会吃别的女生的醋，但肯定不包括叶澜姐姐！” “那你是第一个经我同意进我卧室的女生！”楚望帆赶紧纠正到。 “那你以后还会同意别的女生进来吗？”夏瑾仰起头问。 “嗯…我不敢保证…”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啊？！”夏瑾嘴一撅：“说，你还想让谁进来！” “万一…”楚望帆捧着她的脸：“我们将来有个女儿呢？” “呸！我还没嫁给你呢！就想那么远的事！”夏瑾一把推开楚望帆。 “未雨绸缪，是我的习惯！”楚望帆靠着门框笑到。 “我不管，反正你的卧室今后只有我一个女生可以进来！”夏瑾打不走进去，往楚望帆床上一坐，宣誓主权！ “遵命！”楚望帆庄重的回答到，然后也走过去，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双手递到夏瑾面前。 “什么呀？”夏瑾一愣。 “打开看看。”楚望帆示意。 夏瑾接过去，打开来，里面是一串钥匙和一张门禁卡。 “这是小区的门禁卡和家里的钥匙，从今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来。”楚望帆温柔地摸着夏瑾的脸说。 “学长…”夏瑾被楚望帆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感动的不知所措，手里的钥匙似乎变得沉重了。 “所以，以后这间卧室，会不会进来别的女人，你随时都可以检查。”楚望帆笑道。 “学长，我开玩笑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夏瑾听完心里一惊，急忙把钥匙塞回楚望帆手里。 楚望帆则按住她的双手：“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拿着，因为这代表着，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对你不设防。” 夏瑾的心中某个位置一下子被击中了，感动地说不出话来，看着楚望帆的温柔的脸，眼泪不由地从眼角滑出来，然后猛地亲了上去。 楚望帆的这把钥匙，不仅代表着他彻底对夏瑾敞开心门，同时也打开了夏瑾内心的那扇门。 这个吻像火苗一样，点燃了两个挚爱之人的热情，让他们在这团浓情蜜意中，渐渐失控，楚望帆逐渐卸下理性的戒备，夏瑾也挣脱了冷静的束缚…两人忐忑而又义无反顾地，朝着一个未知的禁区走去… 可是当楚望帆的手触到夏瑾领口的扣子时，夏瑾还是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而楚望帆也立刻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理性抓住机会，又重新控制了他的大脑。 “对不起…学长，我…没准备好…”夏瑾面色潮红，急促的呼吸着，胸口起伏，不敢看楚望帆的脸。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有些心急了…”楚望帆起身从夏瑾身上离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也有点尴尬。 片刻尴尬的沉默后，夏瑾缓缓坐起身子，整理了一下领口，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从背后抱住楚望帆。 “学长，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传统了…”夏瑾把脸贴在他肩上说。 “没有，我也希望这件事是我们顺其自然的，而不是要刻意为之。”楚望帆摇摇头，拍了拍她在自己腰间的手，柔声回答。 “其实…我不是那种非要故作矜持的女生，只是没有经历过，还有些害怕…”夏瑾低声说到：“学长给我点时间，我想用一个更好的时机，和一个更好的我，和学长一起分享这次经历，可以吗？” “当然…”楚望帆转身把她抱在怀里：“你放心，小瑾，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知道学长会保护我的…”夏瑾抬起头，在楚望帆的嘴角认真亲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这段短暂的躁动，被温柔的谅解慢慢抚平… “学长，有个问题…我可以问你吗？”沉默良久，夏瑾小心翼翼的问到。 “嗯，你说。”楚望帆点点头。 “我保证，也只问这一次…”夏瑾还是有些迟疑。 “有过。”出晚饭没等她问出口，便回答到。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夏瑾愣了一下。 “知道…”楚望帆低头回答。 “是她吗…？”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夏瑾的心还是像被揪了一下。 “嗯…”楚望帆继续点头，然后补充到：“只有她…” “我知道…”夏瑾也默默点头。 “你…介意吗？”楚望帆突然看着夏瑾问。 “有一点…”夏瑾不愿撒谎，点点头：“但是，我能理解，毕竟是她…” 楚望帆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 “学长不用道歉…”夏瑾急忙抬头说：“毕竟，是她先和学长在一起的…怪只怪，我太晚出现在学长生活里…” “谢谢你，小瑾…”楚望帆抱紧她，满怀感动。 “因为我想，倘若我在遇见学长之前，也曾认真深爱过一个人，学长也一定会理解我的。”夏瑾笑着说。 “当然，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保证，自己可以一次找到那个对的人。只要是曾经真心爱过的，就没有什么可以苛责的。”楚望帆认真地回答。 “嗯，说得对。”夏瑾点点头，随即捧着楚望帆的脸，认真的说：“但我真的没有过。” “所以我是幸运的…”楚望帆抱她更紧了。 “我也是…因为我第一个遇见的，就是那个对的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归途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把阿杜送回寄养会所，便开车出发了。 “喂，小瑾？几点的到呀，赶得上吃晚饭吗？爸爸去高铁站接你？”夏云涛在电话里问到。 “不用，爸，我们自己开车…哎，学长，咱们能在晚饭前赶到吗？”夏瑾一边接电话一边扭头问楚望帆，她从来没自驾回家过，也不知道时间。 “应该没问题，不过那个时间你们市里堵车严重吗？”楚望帆一边开车问到。 “额…我不知道…”从来都是坐车，没关注过路况的夏瑾被问的一头雾水… “啊？你们开车？开谁的车？谁开车？”夏云涛一愣。 “学长的车啊，当然是他开！我又没考驾照…爸，咱们市里傍晚的时候堵车吗？”夏瑾转述了一下楚望帆的问题。 “你…把电话给他。”夏云涛想跟夏瑾交待一下路线，避开拥堵，但意识到估计跟她说也是白说，于是直接找楚望帆。 “他开车呢，不能接电话！”夏瑾安全意识颇高。 “你开免提！”夏云涛懒得跟女儿废话，毕竟司机跟司机沟通会方便些。 夏瑾嘟着嘴开了免提。 “小楚啊，你开车不要急，慢点啊，安全第一。”夏云涛嘱咐道。 “您放心，叔叔，我开车很谨慎的。”楚望帆笑笑。 “你们到的时候要是赶上晚高峰，进市区后千万别走高架，沿着环线绕过来，走南北向的那条长锦路，那是条单行道，不堵的，你在导航上搜一下就有。”夏云涛交待到。 “好的，叔叔，我们天黑前肯定能到。”楚望帆看看表回答。 “那好，等你们一起吃晚饭。小瑾啊，想吃什么，我让你妈妈做。”夏云涛又转向女儿。 “盐水鸭！”夏瑾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好好，我一会儿就跟你妈买菜去，爸爸今天特地跟队里请了假。”夏云涛邀功一般的说。 “这还差不多！”夏瑾笑着说。 “好，那你们专心开车，爸爸去忙了。” “好，老爸再见！” “有女儿的爸爸真幸福！”楚望帆羡慕地说到。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真幸福呢…”夏瑾对楚望帆的角色代入方式很是意外。 “可能因为我是男孩子，没办法代入你的角色吧。”楚望帆笑到。 “学长，你这次去，我爸妈肯定会问很多问题，你也知道，他们这代人嘛…都是这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夏瑾有些担忧地说。 “放心吧，我应付的来，别忘了你男朋友之前是干什么的。”楚望帆倒是云淡风轻的回答。 “那倒是…”夏瑾这才稍稍安心。 “不过你得告诉我，有关于我的情况，你跟他们讲了多少？我好心里有个底。”楚望帆问到。 “也没多少，就给我妈看了你的照片，然后说咱俩谈了两个月，你是我学长…” “没了？” “没了。” “所以说…他们还不知道我这个学长比你大十岁…”楚望帆说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嗯…”夏瑾点点头，疑惑地问到：“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对他们来说，有可能…” “不至于吧？”夏瑾觉得楚望帆有点过于敏感，毕竟自己父母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思想应该不至于那么不开化。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女儿的任何事都是大事，何况是找男朋友这种大事呢？”楚望帆笑了笑。 另一边，挂完电话的夏云涛，疑惑地从客厅走到厨房，跟夏瑾妈妈说道：“他们居然自己开车回来…” “开车？谁开车？开谁的车？”夏瑾妈妈的反应跟他一模一样。 “小瑾男朋友的呗…” “他开家里的车吗？还在念大学怎么会有车…”在厨房忙活的夏妈妈不太相信。 “反正小瑾是这么说的。”夏云涛摇摇头：“应该不会是开家里的车吧，小瑾不是说他老家也是外地的，离得还挺远。” “这么说这个小楚家境还不错，还在念大学家里就给买车了！”夏妈妈倒是挺乐观的。 “反正我总觉得怪怪的…”夏云涛想起楚望帆在电话里所展现出来超出年龄的成熟，不由地隐隐担心。 “不管怎么样，晚上见到就全清楚啦，我得在家准备别的事情，买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夏妈妈开始分配任务。 “我哪知道你要做什么菜？”夏云涛有点郁闷。 “我都给你写好单子了，拿着！”夏瑾妈妈说着便把一张纸条塞给他。 “对了，小瑾说想吃盐水鸭。”夏云涛牢记女儿的要求。 “那你就顺便买只鸭子回来嘛！快去，早一点的菜新鲜。”夏瑾妈妈说着就把他往门外推。 “哎，今天既然小瑾带男朋友回来，我能不能喝杯酒…”夏云涛申请到。 “喝什么喝！他们还在念书呢，教坏孩子！”夏瑾妈妈一听酒，表情就严肃起来，一边训斥一边把夏云涛推出门去。 傍晚时分，太阳西沉。 夏瑾的妈妈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 “怎么还不到?是不是小楚不熟悉路，走丢了？”夏云涛在客厅里一圈又一圈的踱步。 “打电话问了吗？” “刚刚问了，一直说快到了…”夏云涛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 “要不你下楼去小区门口看看？”夏妈妈一边摆上最后一道菜一边说。 “行！”夏云涛立刻起身走向门口。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夏云涛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 “爸！”门一开，夏瑾就跟小鸟似的扑进夏云涛怀里撒娇。 “哎呦，可回来了！”虽然女儿已经二十岁了，但是夏云涛依旧用的是对小孩说话的语气：“来，爸爸看看，在学校饿瘦了没有？” “才没有，都胖了！”夏瑾笑嘻嘻地回答。 “囡囡啊，怎么耽搁这么久啊，菜都快凉了，你爸都准备下楼接你呢。”夏妈妈也赶紧跑过来看女儿。 “停车位不太好找嘛…”夏瑾回答。 然后突然意识到楚望帆在身后，赶紧收起小女孩儿的娇憨，从爸爸怀里出来，转身把拖着行李箱的楚望帆拉进门，一脸骄傲的介绍： “爸，妈。这是我男朋友，楚望帆！” “叔叔好，阿姨好。”楚望帆跨进门，非常有礼貌地打招呼。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年龄问题 夏云涛夫妇同时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楚望帆身上。 楚望帆运动鞋，休闲裤，白衬衫，干干净净，仪表堂堂，面对夏瑾父母的打量也丝毫没有紧张，镇定自若，也暗中打量了一下夏瑾的父母。 如夏瑾所说，夏爸爸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背阔，魁梧挺拔，站在他面前，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而夏瑾眉目间的英气，也绝对是继承自父亲这边。 夏妈妈站在他身边自然显得娇小许多，她保养很好，皮肤细腻，面色红润，体态匀称。而夏瑾的鼻子和嘴巴，简直和妈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样的父母，生出夏瑾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自然是不奇怪了。楚望帆心中暗想。 “爸，妈，我好饿…”夏瑾适时地提醒他们。 “哦，对对对，饭都做好了，赶紧进来坐吧。”夏瑾妈妈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这样站在门口站着不是待客之道，赶紧招呼到。 夏瑾爸爸也赶紧帮楚望帆把行李箱搬进屋里。 “啊…好丰盛啊！”夏瑾洗过手到餐厅一看，开心地叫到。 “多吃点…你妈为了这桌菜忙活了一整天呢。”夏云涛落座后，先给往女儿碟子里夹了一块鸭肉。 “谢谢妈！”夏瑾眯起眼睛一笑，对正在给大家盛汤的妈妈说到。 “你平时乖一点就是谢我啦。”夏妈妈眼睛一撇，然后把手里的汤递给楚望帆：“小楚啊，别客气，当自己家里一样啊。” “好，阿姨您也坐。”楚望帆双手接过碗。 夏妈妈对楚望帆的第一印象极好，人不仅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帅一些，而且气质很好，儒雅又不失刚毅。女人是感性动物，印象分一上来，自然就越看越喜欢了。 “学长，尝尝我妈做的盐水鸭，这可是她的拿手菜！”夏瑾顺手把爸爸夹给自己的肉放进楚望帆碗里。 楚望帆认真地咬了一口，不禁赞叹：“真的！阿姨好手艺，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盐水鸭了。” “阿姨也是随便做的，家常便饭而已，喜欢就多吃点。”夏妈妈谦虚地说到，眼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而此时夏云涛则看着女儿把自己夹的肉给了男朋友，心里不由隐隐泛酸，想到自己宠了二十年的宝贝女儿，现在跟了眼前这个小子，再联想到她过几年要出嫁，跟他生活在另一个地方，就越来越不是滋味。 “小楚啊，吃得惯我们这边的口味吗？”夏云涛决定要替开始替女儿把把关了，不动声色地问到：“听小瑾说你是北方人，口味和我们差别应该是蛮大的吧？” “饮食习惯是有些差别，但是我属于那种嘴馋的类型，只要手艺像阿姨这样好的，哪里的菜我都喜欢吃！”楚望帆很巧妙地回答。 “当初小瑾去要去外地上大学，我和她妈妈就有点舍不得，担心她在饮食上不习惯，本地明明也有不错的大学，这丫头就非要考明大…你看看，现在一个学期才吃得到她妈妈烧的菜。像你这样，离家更远，父母一定也很牵挂吧？”夏云涛拿出长辈对孩子们的关切。 “还好，可能因为我是男孩子吧，当时爸妈也没有太担心，而且我爸告诉我，男孩子就应该多出去闯闯。”楚望帆笑着回答，大概知道夏爸爸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哦，那你爸爸确实还是对你期望还是蛮高的…他做什么工作的？”夏云涛似乎是不经意间问到。 “我爸妈年轻的时候是国企工人，后来赶上国企改制下岗潮，就一起开了个小超市。不过因为现在我爸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太好，我就劝他们盘出去了，所以现在，他们也就不做什么了。”楚望帆回答。 夏云涛听完不由一愣，问到：“你…上面还有哥哥或者姐姐吗？” “没有，我是独子。”楚望帆回答。 “那你父母要孩子挺晚的…小楚你属什么的？”夏妈妈也听出了问题。 “我属马。”楚望帆回答。 “属马？你…不是小瑾学长嘛？小瑾属龙，你属马…你怎么还比小瑾小两岁呀？”夏妈妈不由问到。 “您误会了，阿姨，我确实比小瑾大，您要往前算…”楚望帆默默地回答。 此话一出，夏云涛夫妇一下子停住了筷子，吓得正在专心吃饭的夏瑾也感觉到气氛凝固，不由停住了正在咀嚼的下巴… “你的意思是…你比小瑾大十岁？！”夏云涛语气有些凝重地问到。 “是…”楚望帆缓缓放下筷子回答。 “小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不是小瑾学长吗？”夏云涛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没错…”楚望帆坐直身体：“我也是明川大学毕业的，叔叔，只是比小瑾高十届…” “这么说…你比我们家小瑾大十岁呀…”夏妈妈也是惊讶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楚望帆只能点点头。 这下夏云涛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原来楚望帆所表现出那种超出让人的成熟气质，根本就是因为他确实有这种阅历和积累！ 随着疑惑的揭开，是另外一种不详的预感----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在人情世故和恋爱经验，对自己女儿这种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是单方面碾压的，小瑾不会是被他用什么手段骗了吧？ “小瑾…这…你怎么不早跟妈妈说呀…”夏妈妈的心也是一下子悬了起来。 “这个…现在你们知道了也不晚呀？再说，才差十岁嘛…杨振宁还能娶翁帆呢…”夏瑾不以为然地说。 “胡闹！”夏云涛眉头一皱：“怎么能拿自己跟那种极端个例比呢？” “你不是也比我妈大两岁吗？”夏瑾反驳到。 “我和你妈那是正常的年龄差距…而且那时我们都到了正常婚嫁年龄，你…你这还在上学呢。”夏云涛语气里已经带点微微的怒意。 “我们也没打算现在要结婚呀…这不是刚开始恋爱嘛，再说，就算结婚，按照《婚姻法》，我今年岁数也到了…”夏瑾小声回嘴。 她没想到父母对年龄这个问题如此敏感，而且觉得他们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是对楚望帆巨大的不尊重，几乎是一种年龄歧视，于是本能地护着自己男朋友。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面试(上) “越说越不像话了啊，你还在上学呢，结什么婚！”夏妈妈这时赶紧接过话，然后面色尴尬地转过头对楚望帆说： “这个…小楚啊，我们呢…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小瑾没跟我们提过，我和你叔叔啊，也没个心理准备，我们都以为你跟小瑾一样，还在念大学呢…” “没关系阿姨，毕竟我确实比小瑾大不少，您和叔叔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楚望帆依旧保持笑容，礼貌地回答到。 “你能理解我们做父母的苦衷就好…”看女儿有些不高兴，夏云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毕竟进门是客，无论如何，这样不是待客之道，于是换了语气对楚望帆说到：“小楚啊，叔叔不是对你有意见，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涉世未深，也是担心她遇人不淑…” “爸，别把我当小孩子嘛…”夏瑾刚开口，被楚望帆用眼神制止了，他神色坦然，仿佛在让夏瑾放心。 “天下父母心，我当然理解。”楚望帆微微一笑，也放下筷子：“所以我这次和小瑾一起回来，就是为了让二位亲自帮她把把关，毕竟叔叔阿姨是过来人，看人肯定更加准确全面。” 夏瑾听到这句话，又想争辩，却被楚望帆在桌坐下轻轻踢了下脚尖，她有些意外地扭头，看着楚望帆不紧不慢的样子，决定选择相信他。 楚望帆主动把夏瑾父母摆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上，反倒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也不是说不放心你，小楚，不过…肯定需要有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对吧…”楚望帆的态度谦和，也让夏云涛语气也缓和许多。 “这是自然，所以，关于我您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我保证如实回答。”楚望帆主动接受质询。 夏云涛看看女儿，仿佛在向夏瑾征询是否能直言不讳地去问楚望帆。 夏瑾则不给他正面回应，继续低头吃饭，假装看不见。 看女儿又开始动筷子，夏妈妈赶紧借机招呼到：“对，来，别停下筷子啊，边吃边聊啊。” 于是饭桌气氛这才恢复正常。 “小楚，你毕业这么多年了，是怎么跟小瑾认识的呀？”夏妈妈一边给楚望帆夹菜，一边和蔼地问到。 “我偶尔会去明川大学打球，我们是在球场认识的。”按理说他跟夏瑾正式认识应该是在酒店，但楚望帆觉得这段不合适说，于是回溯到球场初次见面。 “哦？你平时也打篮球？”话题涉及到夏云涛的职业，他不由插话进来。 “对啊，学长当年还是他们学院篮球队队长呢！”夏瑾觉得这是楚望帆的一个加分项，急忙补充到！ “是吗？看来水平不错。”夏云涛笑笑。 “叔叔见笑了，再不错也是业余水平，肯定不敢和职业圈相提并论。” “工作之余还能坚持打球，对业余爱好者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对于喜欢打篮球的人，夏云涛是有天然好感的，但这当然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于是顺势问到：“平时工作忙吗？在哪个行业工作？” “还好，我之前在一家管理咨询公司工作，不过前段时间刚刚辞职，现在还处在待业状态。”楚望帆如实回答。 听到这里，夏云涛不仅眉头微皱：“怎么会突然辞职呢？年轻人频繁跳槽，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根据经验，轻易辞职的人，大多心意不坚。 “也不算频繁吧，我毕业至今，也只跳槽了一次，第一份工作做了三年，刚刚辞职这份，也做了有五年…”楚望帆解释到。 “哦…为什么辞职呢？”听到楚望帆这个解释，夏云涛稍稍安心，借着问。 “嗯…董事会变动，和新任董事长理念不合。”楚望帆简单地概括。 “你在公司的职务是…?”夏云涛一听楚望帆这语气，仿佛职位不低。 “离职前是高级副总裁。”楚望帆回答。 夏云涛有些意外，于是本能地好奇楚望帆的收入状况，但知道这对年青一代来说很敏感，只能侧面了解一下，于是淡淡地说：“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先休息一段时间，梳理一下思路。” “打算长期留在那边发展还是回家乡？” “当然是留在那边，毕竟小瑾还在那里。”楚望帆说到。 听到男友提到自己，夏瑾一边啃鸭腿一边窃喜。 “可是大城市房价不便宜啊。”夏云涛不动声色地感叹到。 “确实…不过我运气还不错，在上一轮涨价前按揭了一套，地段还不错。”楚望帆明白夏云涛的意思，如实回答。 “那很不容易了啊，这个年纪就能独立在一线城市买房。”夏云涛满意地点点头，起码说明楚望帆的经济能力是可以的：“但是有这么大的房贷压力，随意就辞职了，往后经济压力不会很大吗？” “还好，其实当初全款是可以买下的，只不过想利用一下杠杆，所以目前我还有些存款，够支撑一段时间。”楚望帆笑了笑，感叹夏云涛的城府，不动声色地就把自己的经济状况摸清楚了。 夏云涛和夏瑾妈妈对视一眼，夏瑾妈妈似乎也对这方面很满意，于是心神领会，小心翼翼地问楚望帆：“那个…小楚啊，阿姨有个问题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别介意啊…” “没关系阿姨，您说。”楚望帆转向夏瑾妈妈。 夏瑾也不由地紧张起来，不知道妈妈要问什么敏感的问题。 “按理说…你个人的条件很不错，可是怎么耽误到30岁还没结婚呢？”夏妈妈好奇地问到。 “这个…”楚望帆有些尴尬地笑笑：“刚刚我跟您说了父母的状况，我读书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总觉得自己应该先立业才能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不然和谁家姑娘在一起也是耽误人家…于是毕业后就一心忙于工作，所以才能有现在您看起来还算说得过去的条件…” 听楚望帆说完，夏云涛夫妇不禁又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眼睛里都是对这个孩子的某种赞许，毕竟，这是一个励志的故事。尤其是夏云涛，同为男人，甚至对女儿的这个男朋友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章 面试(下) “所以…一直以来也没谈恋爱吗？”夏妈妈不禁问到。 “大学的时候谈过的，不过毕业前也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就分手了，参加工作后就没有过了。”楚望帆如实回答。 “哦…”夏妈妈为人心软，本来就对楚望帆印象很好，听完他的经历，出于女人特有的母性，竟然有种心疼这个孩子的感觉，于是一边给楚望帆夹菜一边说：“真是个上进的好孩子…怪不得我们家小瑾喜欢你…” 妈妈此话一出，夏瑾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抱着汤碗接话到：“刚刚还有人说我是胡闹呢…” 而楚望帆此时则真诚地说到：“叔叔，阿姨，我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如果目前你们还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只要给我时间，我都会努力去达成你们的要求。当然，除了年龄这件事我没有办法改变…” 夏云涛夫妇愣了一下，恍然意识到，好像除了年龄，楚望帆确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孩子-----相貌端正，谈吐得体，勤奋上进，能力出众又富有责任心。 “可是，倘若让我有机会选择，我仍然会选择在现在这个年龄遇到小瑾，因为20岁的我一无所有，也没有能力去保卫和小瑾的这份爱情。虽然现在，我并不算什么事业有成，但起码，我能向您保证照顾好小瑾，不让她受不必要的苦。”楚望帆接着说。 这段情真意切的话，让夏云涛非常有感触，他理解一个男人最无力的事，就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遇到了最爱的人，从这个角度讲，也许女儿遇到这样一个经过生活淬炼后懂得珍惜的男人，比和一个毛头小伙子谈恋爱，反倒更让人放心。 于是，夏云涛也用和蔼的语气对楚望帆说：“小楚啊，叔叔非常理解你的想法。其实话说回来，我们对小瑾的另一半，最大的要求就是品行端正，真心对小瑾好。至于你说的所谓的房子啊，车啊，钱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我们就小瑾这么一个女儿，我和你阿姨这辈子挣下的这点儿家业，不都是她的吗？” 夏云涛说到这里眼睛有点红：“所以，哪怕她一辈子不嫁人，我们也养得起。只是父母不可能陪孩子一辈子，得有人替我们照顾她后半生，所以这个人一无所有没关系，我们都准备好了。但他必须要真心实意对小瑾好，能不让她受委屈。这样我们百年之后，也能瞑目…” 夏云涛这番话也是把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表达得厚重深沉，惹得刚刚还对爸爸不满的夏瑾，也是满眼通红。 之间楚望帆缓缓站起身，诚恳地看着夏云涛说：“叔叔，我知道，现在在这里干巴巴的向您表决心，没有任何说服力。我只希望您给我个机会，让我向您证明，我可以照顾好小瑾。反正小瑾还小，再有两年才毕业，如果这期间我没做好，到那时您和阿姨再否决我也不迟。您说呢？” “爸，妈。我长大了，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也希望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和向你们证明，我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夏瑾也起身，站在楚望帆旁边，眼眶湿湿的。 夏云涛看看自己的妻子，面对着两个孩子，不由长叹一口气：“你别误会，小楚，我们并不是那种苛刻的父母，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和生活方式，我们都理解，只要你们能彼此尊重，过得开心，我们就开心。” “来，坐下吧孩子，我们也年轻过，知道这个年龄认准了的事，任谁说都回不了头的。我们也不是非要干涉什么，只是为人父母，职责所在，必须把该提醒你们的事情，都提醒到，以后的路，还得你们自己走。”夏妈妈也起身，把两人重新劝回座位。 “谢谢叔叔阿姨的理解。”楚望帆满怀感激地说，心里不由长舒一口气，夏瑾的父母，确实比他想象的要通情达理的多。不过话说回来，能教育出夏瑾这样女儿的父母，怎么会是粗浅之人呢？ “囡囡妈…今天女儿回家，我高兴，咱们喝两杯吧…”夏云涛解开心结，不由地来了酒兴，趁机申请到。 “好，今天看囡囡和小楚面子，准你一回，不许喝多啊。”夏妈妈在此情此景下，也不再为难丈夫，松了口。 “小楚，你这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了，应该能喝两杯吧？”夏云涛笑着问到。 “我酒量还凑合，那就陪叔叔喝两杯。”楚望帆当然不会拒绝，以他的习惯，只要客户跟他上了酒桌，事情就十有八九能成，何况是未来岳父呢？ “那好，我去拿酒…”夏云涛说着就要起身。 “要不…尝尝我带的酒？”楚望帆也赶紧起身，提议到。 “哦？你还带酒了啊？”夏云涛偷偷看了看夏瑾妈妈。 “哦，听小瑾说您平时爱喝两口，正好我工作需要，屋里有点存酒，就顺便给你带了一瓶。”楚望帆刚刚一高兴，说漏了嘴，赶紧补救。 “囡囡，小楚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怎么能鼓励你爸喝酒呢？”夏妈妈立刻责怪夏瑾。 “我…”莫名被甩锅的夏瑾一脸无辜，看看楚望帆疯狂地使眼色，只得默默背上… 所幸夏妈妈心情不错，没再追究。 “额…叔叔，酒在行李箱里，您刚刚把行李箱放哪里了？”楚望帆四处张望。 “哦哦，在储物间，我带你去…”夏云涛说着带楚望帆过去。 储物间里，看着楚望帆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瓶陈年的茅台，夏云涛不禁眼前一亮，他是识货的。 “叔叔，小瑾交待我说，阿姨平时看的紧，所以我只敢说一瓶。里面还有另外一瓶和两瓶日本威士忌，我明天悄悄放您车里，您带到单位慢慢喝…”楚望帆看了看门外，压低嗓子对夏云涛说。 “这丫头…终于知道心疼她爸了…。”夏云涛欣慰地说。 “那当然，女儿是小棉袄嘛。”楚望帆笑道。 两人带着酒回到饭桌上，夏妈妈看到楚望帆手里的酒，不由责怪到：“小楚，这么破费干嘛，还给他买这么贵的酒！” “不算破费，阿姨，这是去年客户送我的酒，我放着也是放着，就带来给叔叔尝尝。”楚望帆赶紧解释到。 “下不为例啊，再来不许带酒了，不能惯着他！”夏妈瞟了一眼丈夫。 “记住了…”楚望帆一边说一边开了瓶。 “我也想尝尝…”夏瑾兴致勃勃地说。 “疯丫头…什么热闹都要凑…”夏妈妈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去取来白酒杯。 第一百二十一章 酒后吐真言 “啊，好辣！”夏瑾抿了一小口之后，赶紧扇着舌头找水漱口：“看来我还是喝不了白酒…” “女孩子家的，学这个干嘛，又不是什么好习惯。”夏妈妈笑骂一边给女儿递水一边说。 “叔叔，阿姨，第一杯酒我敬二位长辈，谢谢你们的信任，同意我和小瑾交往…”楚望帆双手端起酒杯。 “她在那边上学，我们也照顾不到，以后就需要你多费些心思了。”夏云涛也端起酒杯。 “小瑾岁数小，懂得少，有些道理你也要教她…”夏妈妈也笑眯眯地端起酒杯。 楚望帆特意把杯口放低和夏瑾父母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不愧是陈年的茅台，绵柔醇厚，细腻悠长！”佳酿下肚，夏云涛不禁赞叹。 “真的吗？我怎么只喝出来了苦和辣…”夏瑾一边吃菜一边不以为意。 “傻丫头，酒就像生活一样，你要先忍得了一开始的苦和辣，才能品出后面的醇和香！”夏云涛借题发挥，开启教育模式… 楚望帆起身再帮夏云涛添满酒，给夏妈妈添的时候，夏妈妈赶紧遮住杯口：“小楚啊，阿姨酒量不好，也就一杯的量，你陪叔叔喝就好。” “那好，我就不劝阿姨了，您以茶代酒。”楚望帆不再勉强，把自己酒杯填满：“第二杯酒，敬天下父母心，含辛茹苦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那这杯我也要喝，毕竟也在夸我嘛！”夏瑾也笑嘻嘻地举起杯子里的果汁。 “不害臊，都不知道谦虚一下。”夏妈妈嗔责到。 四人大笑着喝下第二杯酒。 “第三杯…”楚望帆马不停蹄地给夏云涛和自己续上第三杯酒：“敬缘分，我楚望帆能够有幸遇到小瑾，有幸遇到叔叔阿姨这样通情达理的长辈，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话音刚落，毫不犹豫地再次一饮而尽。 “我看出来了，小楚这酒量可不是凑合，到底是北方的小伙子，海量啊！”夏云涛喝下第三杯酒，爽朗地笑到。 “叔叔见笑了，我也是今天高兴，借着酒劲，有感而发。我三杯酒敬完了，接下来您随意…我不再劝酒。”楚望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关系！我喜欢喝酒爽快的人，酒品见人品嘛！”夏云涛酒酣胸胆尚开张，兴致高涨：“喝酒爽快，做人肯定也坦荡。” “我好久没见我爸这么高兴过了！”夏瑾看着面色微微发红的爸爸眉眼间的神采飞扬，开心地说到。 “可不是，之前一天天从球队回来，老是皱着眉头，跟别人都欠他钱似的…”夏妈妈附和到。 “当教练不严厉一点，怎么镇住球队啊。”夏云涛辩解到。 “哦，在球队你是教练，回到家也要当教练啊？拿着教练的威风镇谁呀？我和囡囡？你让小楚评评理！”夏妈妈倒是对丈夫不依不饶。 “阿姨，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还是个小辈呢？您饶了我！”楚望帆笑着讨饶。 “看这孩子，多会讲话！”夏妈妈此时看楚望帆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嗯…妈我吃饱了。”一直埋头吃菜的夏瑾，终于放下碗，表示满足。 “这么快就吃饱了？再吃两口嘛，妈妈做了这么多菜。”夏妈妈劝到。 “再吃就撑了，我不要变胖！”夏瑾摇摇头：“我想回房间一会儿，好久没进我的房间了！” 看到楚望帆已经基本赢得了爸爸妈妈的认可，夏瑾也放下心来，坐了一天的车，终于可以放心去休息一下了。 “那妈妈跟你一起去，陪妈妈说说话！让小楚和你爸爸自己喝吧，反正咱们俩也不喝酒！”夏妈妈说着也站起身来，对两位男士说：“那我们不喝酒的就先离席了，你们慢慢喝，一会儿我出来收拾。” “去吧去吧，这么久没见囡囡，跟孩子好好说说话。”夏云涛挥挥手，老婆不在，他还能喝地更自在些。 “走！”夏瑾开心地拉着妈妈回房间，临走时跟楚望帆挤了挤眼，仿佛再说：“干得漂亮！加油哦！” 楚望帆也回以“收到”的眨眼。 “小楚啊，有件事，叔叔还是有些担心…”夏云涛目送母女俩回屋，拿起酒杯，缓缓地倒酒。 “您但说无妨。”楚望帆打起精神。 “你看啊，小楚，你今年已经三十了，可是呢，小瑾还要两年才能毕业。而且，自己女儿的心性，我最了解，小瑾心气高又独立，你让她一毕业就结婚肯定也是不现实的，她也会有自己追求的事业。所以…这样就算你们俩今后感情一直顺利，到谈婚论嫁肯定也是五六年以后的事，那时你也三十五六了，你家里那边…” 作为长辈，夏云涛毕竟还是思虑周全。 “您说这个啊…”楚望帆点点头，语气平和地说：“其实我之前也考虑过，不过呢，我爸妈经过前几年的激烈催婚后，现在已经对我处在放弃状态了，所以他们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从我个人来说呢，我也并不在意这个仪式完成的早晚，最重要的是我能和小瑾好好走下去。至于什么时候结婚，我会尊重小瑾的想法！” “那就好…其实作为父亲，理性上，我当然是希望她能早早有个好归宿。但从私心里来说，我还是希望女儿能多在我身边几年…”夏云涛端起酒杯，叹了口气说。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叔叔…我想如果将来我有女儿，应该也会和您一样，陷入这种矛盾的心情…”楚望帆也端起酒杯。 “到那个时候你就能体会，一个父亲，对另一个要来夺走他女儿的男人，会有一种本能的敌意的…”夏云涛无奈地笑笑：“喝了酒，叔叔也借机对你说点真话，小楚。当听到小瑾有男朋友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去揍那小子一顿。” “自从她去念大学开始，我就一直做着这种心理准备，我知道女儿大了终究是要情窦初开的，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克制不住那种冲动。尤其是知道你比他大那么多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她被骗了… “毕竟在你这个年龄，很多有点社会地位的男人，利用女大学生们对社会认知不足和对成功人士的崇拜心理，进而欺骗感情的事，太多了…”夏云涛在酒后，确实做到了直言不讳。 “人家都说养女儿是爸爸在还上辈子的债，看来这话不假…”楚望帆说到。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轻轻碰了下酒杯。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以身相许 “什么？！你还遇到过这种事？！”夏妈妈本来是想八卦一下女儿和男朋友认识到恋爱的过程，不想还知道了这么惊险的一段故事，不由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紧紧抓着女儿的手！ “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不然他能不让我再去上学！”夏瑾赶紧看看门口，宽慰妈妈。 “我的傻囡囡啊！你缺钱跟妈妈说呀，咱家又不是没有，自己非要辛辛苦苦去打什么工！你差一点就让我跟你爸没法活了…”说到这里，夏妈妈不由地抽泣起来。 “哎呦…妈，别这样…”夏瑾赶紧起身抱住妈妈，像哄小孩似的拍着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闺女我吉人自有天相，危难时刻，肯定会有盖世英雄挺身而出来救我的！你看，学长不仅救了我，还让我收获了爱情，这不是因祸得福嘛！” “我情愿你一辈子不嫁人，都不想你遇到那种危险！”夏妈妈依旧心有余悸地说。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我现在就出去跟学长说你不同意将来我们俩结婚！”夏瑾说着作势就要出门。 “哎！你个死丫头跟我闹是不是？！”夏妈妈一把拉住她：“你知不知道，你就是爸爸妈妈的命啊！” “我知道…妈，可是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对吧？我想老天安排在我身上，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就是想用这件事告诉我，生命有多珍贵，所以必须要好好活着，因为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就像现在这样…”夏瑾顺势倒在妈妈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头枕在妈妈腿上说。 “唉…也多亏小楚那天晚上机警勇敢，否则真的是不堪设想！”夏妈妈叹了口气，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这么说来，小楚不仅仅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和你爸的救命恩人啊…就冲这个，我情愿给他跪下道谢！” “妈，这可使不得，会把学长吓跑的…”夏瑾咯咯笑到：“再说我已经按照咱们国家的传统方式报过恩了，您就不用再多此一举了。” “什么传统方式？”夏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身相许啊？这不我现在当他女朋友了嘛，他也没白英雄救美不是？”夏瑾两只眼睛再次笑成弯弯的两条缝。 “越说越不像话了！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夏妈妈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乖乖，他救你一命，你伴他一生…” “对呀，多浪漫啊，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夏瑾一点后怕的意思都没有。 “看你这样子，还真得找小楚这种年龄大点，成熟稳重的男朋友看着，否则还指不定闯出什么货来呢？！”夏妈妈看着女儿依旧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无奈地说。 “妈，您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快了吧…这才刚见第一面就被学长策反了？”夏瑾噘着嘴说：“他还真有一套…” “不管我的胳膊肘往哪边拐，最后都是为你好！”夏妈妈又气又宠地看着怀里的女儿，眼神里满是慈爱。 “哎，那说好了哦妈，这事不许告诉我爸，行吗？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夏瑾认真地跟妈妈商量。 “也是，事情都过去了，也没必要让他多操一份心。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是你也要答应妈妈，以后绝对不许晚上自己一个人外出！”夏妈妈严肃地说到。 “好，拉钩！”夏瑾伸出小手指。 夏妈妈笑着和女儿勾了一下手指，看看门外说到：“也不知道这爷俩喝的怎么样了…” “走，出去看看…”夏瑾也好奇地一骨碌爬起来。 母女俩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去餐厅，只见夏云涛已经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显然已经有七分醉意。 而楚望帆则面不改色，依旧镇定自若地和他谈笑风生。 刚刚知道了楚望帆是自己宝贝女儿的救命恩人，夏妈妈看楚望帆更是多了一道超级滤镜。此刻，她无比坚信，这个三十岁的男人，就是女儿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她径直走到餐桌前，拿起酒瓶，却发现已经见底。 夏云涛此时心里一阵紧张，以为老婆要骂自己喝得太多了。结果夏妈妈却径直走到橱柜前，拿出了夏云涛放了好久的五粮液，毫不犹豫地打开，亲自给楚望帆倒上，惊得楚望帆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扶住酒杯。 给楚望帆倒完，夏妈妈也给自己倒满。夏云涛自觉地把酒杯递过来，却被妻子完美无视，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只见夏妈妈双手举起酒杯，满眼感激地看着楚望帆，柔声说到：“小楚…你真的是个好孩子，小瑾能遇到你，是她这辈子的福气…阿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都在这杯酒里了！” 说完不等楚望帆反应，仰头一饮而尽！颇有女中豪杰的气势！ 楚望帆被夏妈妈这番话弄得一头雾水，虽然不明情况，但还是赶紧回答：“阿姨哪里的话，我遇见小瑾才是福气！” 说完也把酒一口喝掉，然后不解地扭头看向夏瑾，夏瑾则暗暗地朝男朋友比出一个大拇指，更是让楚望帆有些莫名其妙。 “囡囡妈，你这是怎么了，平时再大的事你都是只喝一杯的啊？而且还舍得给我开五粮液了！”夏云涛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够酒瓶。 “我这是给小楚开的！”夏妈妈转身说到：“夏云涛，今天你沾小楚的光，我允许你敞开了喝，但是接下来你给我戒酒半年一直到春节！” “这…”这次轮到夏云涛莫名其妙，不知道母女俩刚刚在房间里说了什么，怎么一出来妻子便倒戈向着眼前这个小子了。 “得得得…今朝有酒今朝醉吧，管他沾谁的光呢，来小楚，咱俩继续喝…”夏云涛酒兴正浓，也不愿多想，难得老婆放话，索性就过一次酒瘾。 “哦…”楚望帆只好拿起酒瓶，继续给夏爸爸续集酒。 “小楚啊，别客气，放开喝，今晚就住这里，阿姨去给你铺床啊！”夏妈妈拍拍楚望帆的背说到。 “不用麻烦，阿姨，我在附近订了酒店的…”楚望帆赶紧起身说。 “家里又不是没地方，哪有大老远来了还让你住酒店的道理啊，赶紧把房间退了，阿姨这就帮你把客房收拾出来，你就安心陪叔叔喝酒！”夏妈妈不由分说地把楚望帆按在座位上。 “小瑾，你来帮妈妈一下。”夏妈妈招呼到。 “好嘞！”夏瑾像一只欢快的小鸭子，迈着小碎步跟上去，同时回头对楚望帆甜蜜一笑！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游戏 第二天一早，当楚望帆醒来一看表，已经快中午了。他正想努力回忆一下昨晚的事，只见门开了一个缝，里面冒出了夏瑾的脑袋。 看到楚望帆醒了，夏瑾愣了下，随即尴尬一笑，身子顺势溜了进来。 “你醒了？头痛不痛？”夏瑾走到床边俯下身问。 “我没事，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呀？第一次来你家就睡过头，多没礼貌啊。”楚望帆说完便坐起身子。 “我妈不让我叫你，说让你多睡一会儿，解解酒。”夏瑾一边说一边帮楚望帆把鞋子踢到他脚边。 “你爸妈呢?”楚望帆一边穿鞋一边问。 “去上班了呀，他们让我照顾你。”夏瑾让楚望帆放轻松。 “我记得昨晚我跟你爸喝了差不多两斤白酒，他可是比我先倒下的，怎么今天还能按时上班？”楚望帆不可思议地问。 “我爸就这样，喝酒倒的快，醒酒也快。”夏瑾说。 “你爸肝功能真好，到底是搞职业体育的。”楚望帆赞叹到。 “那是我妈给他调理的好…”夏瑾认为当营养师的妈妈功不可没。 “那看来我得在你家多住一段时间，让你妈也帮我调理一下肠胃！”楚望帆想起自己因为常年喝酒应酬，已经有些虚弱的肠胃，开玩笑地说到。 “好啊好啊，学长，那你暑假就住在这里陪我！”夏瑾一听，居然开心地当真了。 “你还当真啊…”楚望帆哭笑不得。 “为什么不行，反正你现在也不用工作嘛，而且我爸妈也很喜欢你呀。”夏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风就是雨的…”楚望帆拍了下夏瑾脑袋，笑着说：“咱们俩还没结婚，我成年累月的住在女朋友家算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入赘了呢。” “那怎么了，你闲着也是闲着嘛，不想和我在一起呀？”夏瑾撅起嘴。 “当然不是…”楚望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是…太久不工作，心里总有点莫名地发慌…”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夏瑾一边把他往门外推，一边说到：“你要是觉得无聊呢，我就帮你找点事做！” “什么事？”楚望帆好奇地问到。 “你先去洗漱，我来做午饭，吃完再告诉你！”夏瑾把楚望帆推倒卫生间门口：“牙刷毛巾都是新的。” 楚望帆转过身靠着卫生间门框挑起嘴角看着夏瑾：“你现在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样子…” “拒绝拍马屁，赶紧去收拾！”夏瑾一把把楚望帆推进去。 考虑到楚望帆刚醒酒吃不下油腻的，夏瑾只是简单给他煮了一碗清淡的阳春面。 楚望帆狼吞虎咽地吃完，起身就要去刷碗，刚切完水果的夏瑾赶紧按住：“你放着，哪儿有让客人自己刷碗的？！” “我是你男朋友，哪里是什么客人！”楚望帆无奈地说。 “在你那儿无所谓，但是来我家你就算客人！”夏瑾一把夺过来，把切好的果盘递给他：“去吃水果，我来洗！” “你这样让我有点惶恐啊…不太习惯被人这么伺候…”楚望帆端着盘子，看着夏瑾在洗碗池边忙活，捏起一片蜜瓜递到她嘴边。 “那下次等我去你那儿吃饭，你帮我洗碗啊！”夏瑾扭头一笑，张嘴接住楚望帆递来的水果。 “那当然，反正做饭的事我又插不上手…”楚望帆点点头。 一切收拾完毕，两人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后，楚望帆突然想起，问到：“你刚刚说要带我干什么？” “休息好了？酒彻底醒了？”夏瑾侧脸一笑。 “早就没事了！”楚望帆张开手看看自己。 “那来吧！”夏瑾拉起楚望帆的手就往自己房间里走。 “小瑾，你…太突然了吧，我没心理准备。”楚望帆心里一惊。 “这要什么准备啊…没事，你听我的就行。”夏瑾转身关上门。 “大白天的，还是在你家，不好吧…”楚望帆心里砰砰直跳，四处看着夏瑾清新雅致的闺房。 “那怎么了？我都长大了，我妈不会管我这个的…”夏瑾头也不回地在床上找着什么… “那…阿姨还挺开明的哈…”楚望帆还是觉得这个气氛有点别扭。 “那是因为我上大学了呀，如果还是高中，我才不敢呢，我妈要骂我的。”夏瑾转过身，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好。 “废话，高中那会儿你还没成年呢！”楚望帆哭笑不得。 “哎，你会不会嫌光线亮啊？要不要拉上窗帘？”夏瑾站在窗台前转身问… “拉上吧…毕竟是白天…”楚望帆觉得自己嗓子有点紧，身上开始发烫。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热吗？是不是空调温度不够啊？”夏瑾拉上窗帘，回到床边再拿起遥控器调低了两度。 “还好…”楚望帆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愣着干嘛，过来呀？”夏瑾在招呼到。 事已至此，楚望帆觉得要是自己太扭捏，反倒显得怂，于是缓缓走过去抱住夏瑾。 “哎呀，抱我干嘛，先把电脑打开，你用台式机还是笔记本…？”夏瑾咯咯笑到。 “开电脑？”楚望帆一愣。 “对啊，我这台电脑上也下载了那个游戏。”夏瑾指了指窗边的一台台式电脑，旁边的桌子上还有她在学校用的笔记本电脑。 “哦，用电脑打游戏啊…”楚望帆恍然大悟。 “不然呢？”夏瑾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以为…”楚望帆一脸尴尬，但好歹心理素质过硬，反应够快：“我以为咱们用手机就行了…” “手机屏幕太小了，看起来费劲，而且我不喜欢低头玩，时间久了脖子不舒服。”夏瑾说着把两台电脑都按开了电源。 “可是…我没玩过。”楚望帆长舒一口气，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没事，我教你，挺简单的。射击类游戏，你们男孩子应该都挺喜欢的吧？”夏瑾说着把楚望帆推坐到电脑椅上。 “嗯，当年我打过《反恐精英》…”楚望帆点点头，想起大学跟同学打过一阵子。 “不错，还是有基础的嘛！”夏瑾点点头，登陆游戏，也帮楚望帆打开注册界面。 “给自己取个昵称！”夏瑾指着昵称栏。 “你叫什么？”楚望帆问。 “夏冰雹！”夏瑾嘿嘿一笑。 “噗…”楚望帆不由笑出声。 “笑什么，快点！”夏瑾催促到。 “那我叫楚天阔吧…我们的子弹像广阔原野上下冰雹！让敌人无处可躲！”楚望帆笑到。 “棒棒的！就这个啦！”夏瑾喜笑颜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菜鸟 进入游戏后，在夏瑾的讲解下，楚望帆大体了解了游戏机制和各种装备的性能。这对理解能力超强的楚望帆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操作的熟练度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出来的，因为这些东西是需要大量锻炼来实现肌肉记忆的，不同于篮球这种大运动量剧烈动作的肌肉记忆，打游戏是需要手指和手腕那种毫厘之间的控制，这对楚望帆来说，一开始还真的很不适应。 在楚望帆熟悉了基本操作之后，两人先试着打了一局双人排位。 看着夏瑾熟练地跳伞，进入房区搜寻物资，楚望帆则有时连建筑物的门口或者窗口都对不准，进个屋子都要反复几次才能成功…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看你出来进去那么敏捷，我怎么像半身不遂呢…”楚望帆感叹到。 “我刚开始玩的时候也是，打两局熟悉了就好！”夏瑾安慰到。 楚望帆好不容易搜完了两栋楼，找到了一些基础物资，一把冲锋枪，一把手枪，一级防弹衣头盔和子弹若干。刚走出门，夏瑾已经开着一辆吉普车在门口等着他了。 “上车！”夏瑾把墨镜一戴。 楚望帆默默坐上副驾驶，看夏瑾风驰电掣，翻山过河… “没想到现实中连驾照都没考的姑娘，游戏里居然是个老司机！”楚望帆笑道。 “见笑见笑！小女子海岛车神夏冰雹是也！” 话音刚落，“嗖嗖”几声子弹便朝着他们飞来，“叮叮咣咣”地打在车身上！ “有人！九点钟方向！”虽然在游戏了，但楚望帆的方向感还是超强的。 “知道，去干掉他们！”夏瑾一把方向便掉头冲了过去。 “我觉得我们假装逃走，在前面反斜坡停下，悄悄摸过去比较好…”楚望帆建议到。 “不用，直接冲过去！”夏瑾一脚油门，迎着对方扫射的子弹，转眼便冲到了敌人所在的小楼。 还没等车挺稳夏瑾便一跃而下，然后拔出雷便朝二楼窗口扔了进去。 随着手雷爆炸的掩护，直接冲上楼！ “喂，小瑾！你等我掩护！”楚望帆着急地在后面喊着，想着在外面找个位置给夏瑾火力掩护。 结果还没等他架好枪，楼上已经开始交火了，一阵乱枪四射后，屏幕上显示了夏冰雹击杀了两人… “学长，过来舔包啦！这俩人还挺肥的。”夏瑾在楼上开心地喊到。 “哦…”楚望帆满脸黑线地跟上去。 两人在这里补充了装备和弹药，夏瑾继续开车带楚望帆满图兜风打架。 但夏瑾作为一个非职业的小高手，打这种新手局自然是轻松愉快，一旦发现某个地方有敌人，便忍不住的开车冲过去，贴在对方脸上追着打。 依靠反应和手速，往往在楚望帆刚跳下车找人瞄准的过程中，夏瑾便结束了战斗，然后招呼楚望帆去拾取装备。 就这样，楚望帆躺赢了自己生涯的第一场比赛，荣获“战地记者”称号。夏瑾以15次击杀，毫无意外地获得了mvp。 “感觉怎么样？喜欢这个游戏吗？”夏瑾看着结算屏幕，扭头满怀期待地问楚望帆。 “嗯，这款游戏做得真不错，很贴近真实。”楚望帆点点头，随即看着自己数据栏都是0的技术统计，讪笑到：“不过跟着你这种高手，我好像没什么表现机会。” 夏瑾这才意识到，只顾着向楚望帆展示这个游戏的过程，忽略了他的体验感，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再来一局！” 第二局夏瑾耐心了许多，不在贪功，遇到交战机会，都是先让楚望帆试着开枪射击，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再出手。并且给楚望帆详细讲解了各种枪械和配件的用途，区别以及适用的场景。 楚望帆仿佛回到了工作状态，用自己在职场上对待新业务的那种热情和谦虚的态度，一一记下夏瑾的话，并试着融会贯通。 几场练习赛过后，楚望帆已经能比较流畅地进行操作了，并且很快对各种枪械的特点熟记于心。 夏瑾也惊讶于他的适应速度，虽然操作上楚望帆依然是个菜鸟，但是他理解力超强，对游戏中的各种设定很快便了然于胸了。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个游戏机制的深刻理解，并能够加以运用。 “其实这个游戏想要赢，风险最低的方式便是躲起来，不暴露行踪，最后在决赛圈，找机会干掉第二名就可以了。”在他们打完最后一场练习赛后，楚望帆说到。 “嗯…我们称之为‘苟’…”夏瑾笑着说：“不过游戏里好多人都鄙视这种打法。” “看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是为了赢，那么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任何方式都可以。”楚望帆点点头：“但如果纯粹是为了体会对枪的快感，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打。” “嗯…我分情况，如果纯粹是路人局比赛，输赢我所谓，我会倾向于去打架，练习技术。但要是有比较正式的比赛，我就会谨慎一些。”夏瑾认可楚望帆的观点。 “那像你这种高手，打我这个级别的比赛，是不是挺无聊的？”楚望帆问到。 “还好啦，主要是带学长熟悉一下游戏嘛，后面等你熟悉了之后，我们再一起打高端局。”夏瑾赶紧说。 “不用，你直接带我去体验一下你们这些高手的比赛吧。”楚望帆倒是一脸轻松。 “啊？你…确定？”夏瑾有些意外，毕竟极少数菜鸟会敢直接去高端局。 “当然，宁当凤尾，不做鸡头！”楚望帆极其热爱挑战，毕竟对他来说，和高手过招才能进步地更快。 “好吧…那你把队长转让给我，我来匹配对手。”夏瑾看着楚望帆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钦佩男友的胆量。 楚望帆刚刚转让队长的职位，夏瑾便收到了游戏内的组队邀请，一看，居然是自己所在战队的队长！ 还没等夏瑾同意，那边就发过来一段文字消息：“都一个月没见你上线了，忙什么呢？队里人都以为你丢了。” 夏瑾愣了一下，随即有了主意，微微一笑，转头问楚望帆：“学长，要不要体验一下四人组队模式的高手局？”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玩物丧志 楚望帆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答应了。 于是夏瑾拉楚望帆进了战队队长的游戏房间。在那之前还特意跟楚望帆申请了游戏中的恋人关系，并让楚望帆和她换上情侣套装。 夏瑾的目的是以此向战队中的男孩子们表明，自己已经有游戏cp了，让他们不要瞎撩。 而楚望帆则因为加入的高手局，为了不掉链子，全力以赴。 而在游戏中，夏瑾惊奇的发现，在这种高端局里面，楚望帆反倒发挥的更好。并不是说楚望帆的技术进步有多大，而是他的优点在这种模式下，能够得到最大发挥。 因为对手都很强，自然节奏就会慢下来，需要战术和配合。而这，正是楚望帆所擅长的。 他虽然枪法稀烂，但是正面对枪的事交给队友，他永远会帮忙警戒后方和侧翼，第一时间给队友报告敌人位置，防止偷袭。虽然手速很慢，但是从不勉强莽上去，而是在远处提供火力压制，掩护队友摸到近点包抄。队友被击倒，他会第一时间封烟，冲上去救治，背包里永远装满急救包和饮料。 他就像团队的润滑剂和保姆，能让三个队友心无旁骛地去作战。他虽然没有击杀任何一名对手，但是每一次战斗，他的作用都显而易见。 出色的保障和支援工作，让他们的小队在进入决赛圈时，依然保持满编。 决赛圈最后被刷在了一片山坡上，他们的进圈位置不太好，处在山坡下方，视野有限且容易暴露。大家都匍匐在深草里不敢轻举妄动。 敌人都没有露头，他们也不敢贸然起身，夏瑾根据经验，判断决赛圈再次缩小的话，极有可能会在远点，而山坡上的敌人也很狡猾，正卡在他们的进圈路线上，也不露头，静等安全区收缩，迫使他们不得不起身变成靶子。 “用手雷把他们逼出来，你们应该打的准吧？”众人焦头烂额时，楚望帆突然说。 “可是我身上只剩一颗雷了，你们呢？”夏瑾问到。 “我刚刚攻楼时用完了…” “我也还剩一颗，三颗雷覆盖面积太小，应该不够吧，而且还会暴露我们位置。” 队友表示不现实。 “我这儿有八颗…还有两个燃烧瓶，应该够吧。”楚望帆问到。 “什么？！你包里怎么装得下！？”夏瑾表示难以置信。 “我觉得后面战场越小，手雷应该作用更大，所以见到就捡，反正我也没什么开枪机会，所以就把子弹扔了一些，全用来装手雷和燃烧瓶了。”楚望帆回答。 “兄弟，你简直是个军火库啊！”队友不禁赞叹到。 于是，楚望帆用包里存下来的手雷和燃烧瓶，在山坡上面呢制造了一片“人工轰炸区”！ 一个被当场炸倒，另外三个人被迫起身转移位置时，被早就瞄准好的夏瑾他们干脆利落地击毙！ 度过这个难关，四个人又一起围剿了剩下的唯一一个独狼，成功拿到最后的胜利！ “还是高端局有意思…”楚望帆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说。 “你打的根本不像个菜鸟！”夏瑾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望帆说。 “游戏和工作的道理是想通的，进入一个新行业，先弄清楚规则，结合自身能力，在规则内做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 “有道理！学长，我觉得你做什么都能做好！”夏瑾满眼崇拜的说。 “我只是竭尽所能而已，毕竟不能给你丢脸不是？”楚望帆侧头一笑。 “那以后你要陪我打游戏！”夏瑾给了任务。 “你不担心我玩物丧志？毕竟你男朋友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 “要张弛有度嘛，适度放松有利于提高效率！”夏瑾谆谆善诱。 “嗯…好吧，在找到新工作前，每天可以陪你打一会儿！”楚望帆点点头。 “好！那…再来一局？”夏瑾满意了，再次邀请到。 “来！”楚望帆抖擞精神，回答到！ 于是两人就这样打了一下午游戏，直到夏瑾爸妈下班的时间。 “囡囡啊，今天妈妈有点累，不想做饭了，我跟你爸爸说好了，咱们出去吃吧？正好，让小楚尝尝咱们这里的正宗的特色菜！”夏妈妈在电话里说。 “下馆子吗？好啊好啊！”夏瑾开心地答应到。 “那好，我和你爸爸就直接过去了，就是咱们去年春节去的那家，你们直接开车过来吧。”夏妈妈说到。 “嗯嗯，我换个衣服，马上就去！”夏瑾急忙丢下鼠标，对男朋友说到：“走！今天下馆子！” 楚望帆开车在夏瑾的指引下到了饭店门口，是一家当地很有名的老字号。 夏瑾的父母已经点好了菜，在桌前等着了。 “小楚啊，昨天喝酒不要紧吧，好点了吗？”一见面，夏妈妈就关切地问到。 “我没事阿姨，比不上叔叔醒酒那么快，所以早上睡过头了。”楚望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就说嘛，别让小楚喝那么多你不听！年轻人哪能和你个老酒鬼比啊！”夏妈妈转头对夏云涛训斥到。 “不是你批准的嘛…”突然又被老婆针对，夏云涛挠着头说。 由于已经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生疏，所以第二顿饭的气氛随和了很多，而楚望帆在这种场合一向是轻车熟路，把餐桌气氛把控地很好。 先是借着喝酒的话题，向夏妈妈咨询了很多养胃的知识，然后又很自然地赞扬了夏爸爸的体质，聊起了篮球方面的话题。 跟长辈聊天，把话题引向对方的专业领域，让其有表现机会，是楚望帆活跃气氛，引起对方好感的不二秘诀。 “听小瑾说，你也很喜欢打篮球，还当过队长？”夏爸爸问到。 “对呀，还带队拿过全校冠军呢！”夏瑾急忙补充到。 “那是学生时代的事了，工作以后就没那么多时间，偶尔打一场，再加上身体机能退化，已经没有那时的状态了。”楚望帆谦虚地回答。 “非职业球员，能在工作之余还坚持去球场已经很不容易了。”夏云涛赞许地说，然后嘱咐到：“要坚持啊，尤其是你这个年纪，是运动能力下降最快的阶段，不要放弃训练。” “嗯，正好最近处在空窗期，我还想哪天去系统训练一下呢。”楚望帆说 “有没有兴趣去随着我的队员训练一天，体验一下专业球员的训练强度？”夏云涛笑着问到。 楚望帆愣了一下，喜出望外地问到：“可以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职业球员 第二天一早，猎豹篮球俱乐部球馆。 “今天咱们队里来了一位球迷，想完成一个挑战，他将和你们一起，完成今天所有的训练科目，大家欢迎！”夏云涛向自己的队员们介绍楚望帆。 猎豹队的球员们都有些意外地看着教练旁边站着的这个穿着训练服的家伙，一边敷衍地鼓掌，一边面面相觑，以为是电视台要来拍那个明显的真人秀，但左右看看，也没见摄像机。 眼尖的队员倒是看到了场边穿着运动服的夏瑾，教练的漂亮女儿显然更有吸引力！ “好啦，老规矩，先拉一下体能。全速折返跑20趟！”夏云涛也没多讲废话，直接按照惯例安排训练。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一上来就用如此暴力的方式拉体能，仍然超出楚望帆的预料。但既然是来体验的，自然就要全力以赴。于是楚望帆抖擞精神，跟着职业球员们一起开始训练。 二十趟折返跑下来，楚望帆已经大汗淋漓，全身通透！好在自己平时也有锻炼，觉得还好。但转身看看职业球员们，基本连汗都没出，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在互相谈笑风生！ 夏云涛只给了五分钟放松肌肉的时间，紧接着便开始持球训练-----运球四分之三半场冲刺！ 楚望帆擦擦汗，捡起训练用球，继续跟上！ 接下来是运球过障碍训练，投篮训练。每两项训练之间的休息时间都非常短，通常都是汗还没落，就紧接着下一项。 夏云涛也丝毫不客气，和对待其他球员一样对待楚望帆，稍微慢一点，都会在场边大喊大叫。 最后两项，楚望帆是硬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当上午所有的训练结束后，楚望帆直接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抖…他有生以来，体力从来没有被榨的这么干净过。 夏瑾赶紧拿着水和毛巾跑过来，一边把水拧开递给他，一边帮他擦汗… 看的旁边的球员一脸羡慕嫉妒恨，有个年轻队员直接举起手来抗议：“教练，我们要求同等待遇！” 大家一阵哄笑，搞得楚望帆也有些不好意思，一边从她手里接过毛巾一边对夏瑾说到：“我自己来…” “小瑾，你不要进入训练场地！”夏云涛严肃地说到。 “哦…”夏瑾朝爸爸做个鬼脸，悻悻地回到场地边。虽然平时跟老爸嬉笑打闹，但她知道，爸爸在工作时是异常严肃认真的。 “体力还可以啊，居然能撑下来…”队长来到楚望帆身边，倒是一脸赞许地说。对非职业球员来说，这种体能已经很不错了。 “拼了半条命才撑下来的…”楚望帆躺在地板上笑到：“果然职业的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队长点点头：“对你们来说是兴趣爱好，对我们来说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投入的自然也不一样。” “所以今天以后，我会更加敬佩运动员们了，这苦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楚望帆感慨万千。 “习惯就好，下午还有对抗训练赛，能行吗？”队长笑到。 “竭尽全力！”楚望帆坚定地回答。 中午楚望帆和夏瑾就跟着夏云涛在俱乐部餐厅吃的午饭，由于大强度的训练，消耗巨大，楚望帆几乎吃了平时双倍的量… “爸，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学长怎么能和那些整天练体育的人用一个强度训练呢？”夏瑾看着楚望帆夹菜都有些发抖的手，心疼地责怪夏云涛。 “既然是体验，当然是按真实的进行了。”夏云涛面无表情地回答。 “叔叔说的对，小瑾，我今天就是想体验一下当职业球员的感觉。”楚望帆急忙说到。 “我担心你嘛…”夏瑾低下头嘟囔到。 “放心啦，我会量力而行的！”楚望帆宽慰到。 “下午的对抗训练你还有体力参加吗？”夏云涛问。 “吃饱了饭，午休一会儿，应该没问题！”楚望帆信心满满地说。 果然，午休过后，楚望帆的精神恢复不少，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早上大强度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不过想到这可能是自己一辈子唯一的和职业球员交手的机会，楚望帆还是咬咬牙走上了球场。 为了平衡场上实力，楚望帆作为控卫被编入了主力阵容一方，来对抗替补阵容。 第一个回合，楚望帆便感受到了来自职业球员防守的压迫感。虽然在技术上，楚望帆已经极为全面的，但身体天赋的鸿沟是难以逾越的。 以往的野球场上，楚望帆面对的基本上都是和自己差不多身高体重的，最多也就是比他壮一些和高一些的。 但现在，对面最矮的都是一米九以上的身高，长臂一张开，几乎把楚望帆罩了起来！ 不仅如此，职业球员在力量，爆发力和反应速度上，也都是对楚望帆这种业余高手形成全方位压制的。 平时一个普通变向就能创造出投篮空间的，现在必须加大幅度。平时抢出身位，靠着力量能挤过去的，现在基本顶不动。平时的后仰跳投基本没人干扰的到，现在哪怕衔接了后撤步，都能被人冲上来一巴掌盖掉。 好不容利用队友掩护杀到篮下，发现在禁区等着自己的，都是两米以上的巨人… 如果说早上的训练让楚望帆意识到了自己的体能极限，那么现在的对抗训练，就是让楚望帆找到了自己的心理极限。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没错，就是绝望，那种你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打败对手的绝望。 职业选手和业余选手之间的鸿沟，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而这种心理上的巨大压力，有让身体上的疲惫感成倍增加… 看着楚望帆在场上被一群肌肉棒子撞来撞去，夏瑾在场边又急又气，使劲拽夏云涛的袖子，但夏云涛却不为所动。 楚望帆再次伺机杀到内线，眼看上篮成功。谁知被身后追来的替补大前锋一巴掌把球扇飞，之后两人身体在空中相撞，楚望帆整个身子如同风筝般斜着飞出了底线… 夏瑾惊叫一声，急忙跑上前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男人的秘密 躺在地上的楚望帆，嘴角渗出了一点血迹-----刚刚他的嘴唇被对方用手肘撞到，被牙齿磕破。 “学长，你流血了！”夏瑾惊叫到，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找纸巾。 “去处理一下吧，我换你下场。”夏云涛也急忙说到。 “对不起啊，兄弟，我忘了你不是打职业的…”刚刚的大前锋也跑过来道歉。 “不用，我没事…”楚望帆坐起身来，把嘴角的血迹擦去，咽下嘴里的血水说到。 “可是你…!”夏瑾急到。 “放心，我很好！”楚望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就要回到场地内。 “学长！”夏瑾一把拽住她胳膊。 “我能打！”楚望帆转过身，语气柔和但坚定地对夏瑾说。 夏瑾愣住了，她感受到了楚望帆眼神里的那份倔强和不服输，手也不由的松开了。 “来，继续！”楚望帆走上前拍了拍撞倒他的中锋，走到三分线，等队友发球。 于是比赛继续进行。 这一撞，反倒把楚望帆撞醒了，他恢复了冷静，开始改变打法。 一开始上场的时候，由于第一次和职业球员交手过于兴奋，也急于想证明自己，所以打得有些激进，结果把自己在身体素质方面的劣势无限放大。 现在意识到了自己之前所犯得错误，便开始扬长避短，发挥自己在技术和意识方面的长处了。 他不再沉迷于突破和个人进攻，开始真正扮演一个组织后卫的角色，观察场上局势，想尽办法把球给到具有对位优势的队友手里。 如此一来，主力队的进攻一下子顺畅了许多。原本队友实力就占优势，在球的运转流畅后，局面一下子变打开了。 而当队友状态火热，使对手不得不派人去包夹时，楚望帆自然就被放空了，这时他灵巧的无球跑位和精准的三分球便开火了… 在防守端，由于身高体重差距大，对方控卫总想到篮下去背打楚望帆，但队友的及时换防，很好地把楚望帆“藏”了起来，避免他被单吃。 最终，主力队以明显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这时，楚望帆中午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已经彻底透支，在终场哨声响起那一刻，精神一放松，左腿小腿的抽筋让他痛苦倒地。 队友们急忙围起来，帮他踩脚，拉伸关节，缓解他的痛苦。夏瑾也冲了过去，蹲在地上帮他捏小腿。 “接下来他们还有特定战术配合的练习，部分人晚上还要做力量训练，你还要继续吗？”此时夏云涛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问到。 “爸！”夏瑾觉得今天爸爸分外的不近人情，不由地生气了。 “我已经知道自己和职业球员的差距了…但如果坚持下来对您有特殊的意义，我会继续的。”楚望帆仰头看着夏云涛高大的身影回答，鼻尖的汗珠滴落在胸口。 “扶他到理疗室休息。”夏云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对队员们说到。 众人七手八脚把楚望帆架到理疗室的床上，然后回去继续训练。 “好样儿的，业余球员有这样的水平，很难得！”临出门，队长拍拍楚望帆肩膀说。 “能和你们打球，是我的荣幸！”楚望帆回答。 两人相视一笑。 “不是说好来玩儿的吗？干嘛那么拼命？受伤了怎么办？”夏瑾责怪到。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可以和职业球员同场竞技的机会，我不想留遗憾。”楚望帆一脸满足地回答。 “我爸是他们教练，你以后不有得是机会吗？”夏瑾不解地问到。 “可是过了三十岁，我的身体机能肯定是一天不如一天的，也许再晚两年，我就更加没法和他们对抗了。”楚望帆无奈地摇摇头回答。 “术业有专攻，你本来就不是职业球员，打不过他们也很正常嘛。要是比管理公司，他们加起来都不如你！”夏瑾宽慰到。 “一码归一码！”楚望帆被逗笑了。 “我爸也真是的！也不交待他们注意点强度…”夏瑾想起爸爸刚刚铁面无私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其实我挺感谢你爸没有特地关照我，因为篮球场上，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楚望帆认真地说。 “说的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给队员们布置完任务的夏云涛出现在门口。 “爸…”夏瑾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抱怨被听到没。 “小瑾，你去我办公室的柜子里把药拿来，缓解肌肉酸痛的。”夏云涛掏出钥匙对夏瑾说。 “哦…”夏瑾扭头看看楚望帆，接过钥匙，一溜小跑去了。 看到女儿离开，夏云涛才踱步进来，楚望帆要起身，被他用大手一把按住。 “躺着，不然你又得抽筋！”夏云涛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床上坐下。 楚望帆只好乖乖躺着，他确实也没力气了。 “业余爱好者能打到你这种水平，已经很难得了。”夏云涛满意地点点头说到：“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打球吗？” “您要考察一下我？”楚望帆也笑了笑回答。 夏云涛一愣，随即也笑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我只是将心比心。”楚望帆回答。 “其实你的聪明也正是我担心的，老实说我真正在乎的并不是你的年龄…”夏云涛叹了口气，默默地说：“而是你年龄背后所拥有的阅历和城府，我也从那个年龄过来过，知道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生心理把控能有多准。你在我面前表现的越是事事得体，我这种担心就越深。” “我能理解。”楚望帆回答。 “但是一个人下意识的行为是掩饰不住的，尤其是在生理极度疲惫时。”夏云涛笑了笑：“所以我才想看看，在生理极限状态下，你的表现。” “那我让您失望了吗？”楚望帆问到。 “老实说超出我的想象。”夏云涛看着楚望帆，眼神没有了刚刚的铁面无私，而是多了一份慈祥：“在一开始被全方位压制的情况下没有放弃，说明性格坚韧。被撞伤后没有生气报复，说明心胸开阔。带伤上阵，坚持比赛，说明好胜，有上进心。及时调整打法，说明善于思考，大局观好。球品见人品，我女儿选得人，应该没错了。” “那您不担心我这些都是演给您看的？”楚望帆笑着问。 “如果你真要表演，现在就应该继续演下去，而不是说破我想考察你的意图。”夏云涛也笑了：“而且，我也不相信，寻常人会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还能有多余的精力去表演。” “小瑾能有您这样的父亲，真的很幸福。”楚望帆满是羡慕的说。 “但是她后面的幸福，就要靠你了，我不可能照顾她到老。”夏云涛眼神温和地说。 “我会像今天一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楚望帆认真回答。 “其实我还考察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夏云涛笑笑：“30岁的职场男人还能有这样的而身体素质，很难得，我不介意女儿找一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但绝不同意她找一个不健康的…” “我会努力保持的…”楚望帆挠挠头。 “你们聊什么呢？”夏瑾手里捧着两个瓶子从门口进来，一脸好奇地问两个男人。 “我教过你怎么用，你帮小楚擦药吧，我去看看那帮臭小子有没有偷懒…”夏云涛对女儿说着，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夏瑾打开药瓶的盖子，问楚望帆。 “男人的秘密！”楚望帆嘴角一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时代悲剧 当晚楚望帆回到家，吃完饭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被夏瑾哄回屋早早睡下了。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夏妈妈不由对夏云涛又是一阵数落。 第二天，夏妈妈继续去上班，夏云涛则是调休了一天，他十几年来有个习惯，每个月末，都会去一趟。 不同的是，他这次打算带着女儿和她男朋友一起去。 帮着夏云涛往车的后备箱里装了一箱又一箱的生活必须品后，楚望帆好奇地问到：“叔叔，我们这是要去看谁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夏云涛关上后备箱的车门，叹了口气说到。 于是楚望帆不再做声，默默地和夏瑾坐上车。 夏云涛带他们到了临近市郊的一家饭店，服务员轻车熟路地把他们领到最大的那个包间。 里面已经坐满了两桌人。 “老夏！就差你了，大家都等着你开饭呢！”夏云涛一进门，一群人便站起来招呼到。 “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今天我带了好酒，算是给大家赔罪！”夏云涛亮了亮手里的酒。 楚望帆这才明白，夏云涛为什么今天要带自己来。 “快点快点儿，呦！这是谁呀？”有人眼尖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楚望帆和夏瑾，问到。 “我闺女，小瑾，小时候你还抱过！这个是小楚，他男朋友！”夏云涛介绍到。 “一转眼是大姑娘了！真漂亮！随她妈！” “我就说嘛，当年你娶到小莹可真的是改善了你们老夏家的基因！” “这小伙子也不错，般配！” 一群人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打趣，搞得楚望帆和夏瑾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跟大家问好。 “这都是我爸年轻时的队友…”夏瑾低声跟楚望帆解释到。 楚望帆这才明白，怪不得这帮人个个人高马大，楚望帆在人群中反倒显得瘦小了。 楚望帆阅人无数，饭桌上简单聊两句，观察几眼，心里便已经有了底，这帮人的经济都不太好。这也是为什么聚会选在市郊的一家小饭店。 寒暄之后，饭桌上一群四五十岁的中老年退役运动员，基本上都是在回忆当年某一场比赛。楚望帆和夏瑾也插不上话，只是默默地吃菜，偶尔被问到回答两句。 楚望帆听着他们的讲述，惊讶地发现，原来在坐的，居然还有几个十几年前联赛能叫得上名号的人。当然，这是他作为一个资深球迷才知道的事。他不由感慨，当年球场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晚年退役生活，居然也是如此颓唐。 酒喝到最后，众人已微醺，一群中老年人回忆起年轻时的峥嵘岁月，看看如今的蹉跎岁月，都不由眼角泛红。这让楚望帆不由地联想到，当自己到这个年龄，打不动球了会是怎么样。 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临别时，夏云涛打开后备箱，在楚望帆的帮助下，把给他们准备的东西，一样一样分给大家。 他们显然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过多客气，默默收下，各自挥手道别。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楚望帆开车，这也是夏云涛带他来的意义。 夏云涛仍然处在微醺状态，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夏瑾在旁边一脸警惕，怕爸爸吐在车上。 “小瑾…”夏云涛缓缓开口：“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们体育老师说你是一颗好苗子，想让你练体育？” “记得呀，但是你坚决不同意我做体育生。”夏瑾笑着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吗？” “心疼我，怕我吃不了那个苦呗…”夏瑾假装撒娇地靠在爸爸肩膀上。 “不仅仅是如此…”夏云涛叹了口气说：“主要是因为，体育这个行业竞争太残酷了，淘汰率太高，而且吃的是青春饭…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出成绩，那一辈子基本就算完了。” 夏瑾看着爸爸有些悲凉的眼神，逐渐收起笑容。 “我算是幸运的，在受伤之后知道自己无法在职业赛场取得更高成就了，在你爷爷建议下，早早地开始转做教练，才有了今天。否则，我应该和我这群老伙计们一样了。”夏云涛接着说。 “可是…职业球员不是收入很高吗？年轻时赚的钱应该足够养老吧？”夏瑾不解的问。 “那是现在，篮球联赛的市场化程度很高，球员的收入才上来了。十几年前，联赛还市场化还不成熟，球员也是领死工资的。”夏云涛解释到： “我们这批球员是最不幸的，生涯末期赶上了市场化改革，既没了编制，也过了巅峰期，拿不到大合同。还不提遭遇到重大伤病导致直接退役的。都是练体育出身，除了打球什么都不会，离开了职业联赛，生活就没了保障，有些还落一身伤病。年龄越大，就越难找到工作，只能去给人当当保安，送个外卖什么的…” “这就是为什么，爸爸不想让你走体育这条路…”夏云涛说到里，眼睛又开始红了。 “我明白了，爸，原来以前每个月底你都是来看那些叔叔伯伯们。”夏瑾恍然大悟地说。 “我也能力有限，只能每个月给他们送点必需品，虽说杯水车薪吧，但也总归是一份心意。我就盼着，谁能又什么办法，给他们找个安身立命的营生，他们也都有孩子要养。”夏云涛皱起眉头说。 “他们有篮球专业知识和技能，为什么不去从事和篮球相关的幕后工作呢？”楚望帆问到。 “我们这代人脑子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活啊，跟不上时代了…再说，很多幕后工作都需要考资格证的。我以前想自己做个篮球培训班，把他们都聘过来教小孩子打球，但是实在没有精力，而且俱乐部也不允许…就放弃了。”夏云涛无奈地说。 “这的确比较棘手…这一辈球员们不该是这种结局。”楚望帆也惋惜地说，心中若有所思。 “这是时代的悲剧，谁也没有办法…”夏云涛深深叹了口气。 一到家，夏云涛就告诫两个孩子：“我今天喝酒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告诉你妈！” 楚望帆急忙点头。 “尤其是你，不许叛变！”夏云涛一脸对女儿说。 “哦…”夏瑾不由翻了个白眼。 夏云涛这才放心地冲进卫生间去刷牙，洗澡洗衣服，以达到毁尸灭迹的效果… “那咱俩现在干什么？”楚望帆呆呆地问。 “陪我打游戏！”夏瑾说着就把楚望帆往房间里拖。 第一百二十九章 辞行 晚饭后，楚望帆和夏瑾陪两位家长在客厅看电视看电视，楚望帆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急忙调小声音，示意要回房间接电话。 “喂，这么久不见，这段时间干嘛呢？”电话里传来孙淮的声音。 “无所事事，玩物丧志呗。”楚望帆自嘲到。 “怪不得我不找你，你也想不起联系我。有空吗？出来喝一杯，跟你聊点事。” “这天还真不巧…我不在市里。” “去哪里浪了？” “我女朋友这儿…” “我说什么能让你丧志，原来是沉迷女色…楚望帆，你变了…”孙淮摇着头笑到。 “别笑我了，孙哥，有什么事您吩咐。”楚望帆求饶到。 “我这边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想让你过来给我当副手，咱们兄弟联手，重出江湖。” “这么快？”楚望帆有些意外，没想到孙淮这么快就走马上任。 “彭锦良控制公司那一刻，我就开始给自己留一手了，干咱们这行的，不得未雨绸缪吗？” “还是孙哥想得周到…那…咱们是在哪个门派重出江湖？”业内知名的公司就那么几家，楚望帆最关心孙淮跳槽到了哪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见面详聊吧。”孙淮似乎不想在电话里详谈。 “这样吧，我明天一早出发，咱们约晚饭。”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已经在夏瑾家三四天了，再待下去确实不合适了，而且自己也不能无所事事太久，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 “好，等你。”孙淮干脆地答应了。 挂完电话，楚望帆回到客厅，这时正好夏妈妈新切了水果。 “来，小楚，吃水果。”夏妈妈热情地招呼到：“这几天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吧？” “特别好，阿姨，打扰你们这么多天，挺不好意思的。”楚望帆急忙去接过果盘，帮夏妈妈端到茶几上。 “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姨把你当儿子的，你可不许见外。”夏妈妈责怪到。 “我哪有见外，天天白吃白喝的，这两天都胖了…”楚望帆不好意思笑到。 “胖点好，身体脂肪率太低影响免疫力的！”夏妈妈三句话不离本行。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这几天的招待，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楚望帆说到。 此话一出，夏瑾一家子都愣住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夏云涛想起楚望帆刚刚接的电话。 “对，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职位，我想回去看看，毕竟，我也不能一直这么闲着。”楚望帆解释到。 “啊？这么快又要去工作吗？”夏瑾一听顿时心情就不好了，这感觉有点像学校通知提前开学一样… “这倒是大事…本来还想着你在这里多住几天，让小瑾带你到附近景区玩玩呢，难得来一次…”夏妈妈听说是工作的事，也不好强留了。 “以后有机会的，阿姨，我抽空再来看您。”楚望帆回答。 “哪里有机会啊，你以前工作时忙得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夏瑾有点小生气地说。 楚望帆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夏瑾说的也没错。 “哎~男孩子有事业心是好事，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当然要好好干事业了！”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让夏云涛对楚望帆的尴尬感同身受，不由地替他解围。 “就是就是，小楚这么努力地工作，还不是为你们俩将来好啊，不许耍小孩子脾气啊。”夏妈妈也赶紧哄女儿。 夏瑾此时不由惊叹于楚望帆的人格魅力，居然三两天的功夫就让自己爸妈纷纷倒戈，为他这个外人说话。 “我又没说不让他工作，就是觉得太着急了嘛…他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又是被人拉着喝酒，又是去跟职业运动员打球的…”夏瑾瞟了一眼老爸。 夏云涛一阵紧张，以为夏瑾要把今天喝酒的事给抖出来。 “我就说了嘛，那天晚上让你们别喝那么多，你倒好，小楚昨天酒刚醒，你就拉着他去打球，今天又跟你去看老队友，哪有这么折腾人的！”夏妈妈被女儿一提醒，顿时开始把矛头指向夏云涛，好在她以为夏瑾说的是第一天晚上的酒。 “我…”瞬间被老婆和女儿一起集火，夏云涛一时不知所措，但一想到今天还有把柄在闺女手里，怕她真的一急之下说漏嘴，便不敢争辩了。 “我没事阿姨，这几天休息的很好，主要是给我推荐工作的是我之前很尊敬的一位领导，不好让人家等着…”楚望帆赶紧出来灭火。 “阿姨理解，看你这么有上进心阿姨也高兴，就是以后不管工作多忙，要注意身体！”夏妈妈关切地嘱咐到。 “哎，我记住了，阿姨。”楚望帆赶紧点头。 “那行，我跟你叔叔去休息了，明天我们还要上班，你和小瑾再说会儿话啊。”夏妈妈说完便朝老公喊到：“走，回屋了！” “这还有一集…”夏云涛话说一半，看到老婆疯狂按时的眼神，急忙改口：“哎，你这一说我还真困了，走，去睡了…” 目送两位长辈回屋，楚望帆看看仍然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夏瑾，楚望帆赶紧满脸堆笑地凑过去：“怎么啦？舍不得我呀？” “才没有！哪里敢耽误楚大总裁的事业，我可不想被人说红颜祸水…”夏瑾怀里搂着抱枕，把腿一缩。 “我就是回去看看新工作怎么样，接不接受还两说呢…”楚望帆又坐近了些，宽慰她到。 “那要是这个工作不合适，你还回来找我玩吗？”夏瑾问到。 “这…”楚望帆一脸为难，说不回来女友肯定不开心，但说回来吧，哪儿有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女友父母家里住着的... “看吧，你都不会想我…”夏瑾把脸一扭。 “天地良心！”楚望帆哭笑不得，扭头看看夏瑾父母的卧室门，伸出胳膊把夏瑾揽进怀里：“我想不想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人心隔肚皮，我哪儿知道…”夏瑾翻了个白眼，但身子却乖乖倒进楚望帆怀里。 “那要不你摸摸？”楚望帆说着便捉住夏瑾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哪儿呢？我怎么摸不到？”夏瑾假装在找心脏的位置，手却往楚望帆肋骨下挠去！ 怕痒的楚望帆跟触电了似的想跑开，却被夏瑾拽着胳膊一阵挠！直到楚望帆连连求饶，做出“嘘”的手势，并指指她父母的门口。 夏瑾这才罢休，满脸通红地看着他… 第一百三十章 偷情 “学长，其实我不是生气你不陪我…”夏瑾整了整刚刚打闹被弄乱的刘海说到。 “那你生气什么？”楚望帆刚刚憋笑憋的难受，揉了揉喉结问到。 “我就是生气你不知道心疼自己…”夏瑾低声说到：“你以前工作那么累，好不容易有个空窗期，还没休息几天，就急着找新工作。其实你心里一直没真正放松过，好像没了事业，你就没了安全感…” 夏瑾的话其实戳中了楚望帆心里真实的感觉，的确，在他的潜意识里，事业是一个男人在这个社会安身立命之本，失去了事业，就像脚踩不到土地一样，心会一直悬着。 虽然他现有的财富能让他在目所能及的时间内不必担心生活品质的下降，但是，过往那些孤立无援的经历让他坚信，这世界上没有谁是比自己更可靠。自身的强大是他获取安全感的唯一途径。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才能够尽可能地让自己能够抵御未知的风险。 楚望帆是一只在野外独自成年的雄虎，危机意识已经浸透入骨，哪怕睡梦中都保持警惕，因为这片领地是他拼了命换来的。 而夏瑾在他眼中，像是一只在族群中长大的小鹿，自小有人保护。她虽偶尔窥视到丛林的真实面目，却从未独自面对过它的残酷。 但是夏瑾能够理解到他的心境，已经让楚望帆异常感动了。 楚望帆再次将她抱住，一脸欣慰地说：“有你的这份心疼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你知道吗？这次来到你家，见到你爸妈，更加让我觉得，将来一定要照顾好你。”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他们有多么爱你，看到你成长在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现在他们如此信任地把你交到我手上，我如果将来让你受一点点苦，如同弄坏了从别人哪里借来的宝贝，会于心有愧。”楚望帆想起昨天夏瑾爸爸对自己的嘱托。 “你不要这样想，学长。”夏瑾靠在他肩膀上：“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爸，不要拿我爸的标准要求自己嘛。” “可女孩儿不都想找一个把自己当女儿一样疼的男朋友吗？”楚望帆问。 “谁说的？”夏瑾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奇葩的标准？” “怎么，不对吗？”楚望帆侧头看她一眼。 “当然不对了！”夏瑾坐正身子，认真地说到：“男朋友是男朋友，爸爸是爸爸，怎么能一样呢？我有爸爸，干嘛要再找一个呀？那些这么说的女生是缺乏父爱还是自己压根儿就想当个巨婴啊？” 楚望帆没想到夏瑾的思路如此与众不同，饶有兴致地问到：“那你说说区别在哪儿，不都是要找个人照顾自己吗？” “才不是！”夏瑾使劲摇摇头：“爸爸是在我还没有能力照顾自己的时候，保护我长大的人，我们感情的基础是血缘，我心里对爸爸是尊敬和感恩。但是男朋友或者将来的丈夫，是我长大后，跟随自己内心，选择的那个可以和我共度余生的人，维系我们关系的是对彼此的爱，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小瑾，我并没有说我们是不平等的。”楚望帆急忙解释到。 “你也误会我的意思了，学长…”夏瑾打断楚望帆的话，认真地说：“我说的平等，意思是，我不仅仅有资格和你一起享用幸福，更有资格和你一起，面对苦难。相对于同甘，我觉得，共苦才是一对恋人给予彼此更大的荣誉。” 楚望帆此时几乎有点对自己的这个小女友肃然起敬了！ 原来他以为需要自己细心保护的小鹿，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只初出茅庐的幼虎，认真舔着爪牙，等着和自己一起试试身手。 年过而立还能遇到倾心之人，已是不易。后来发现，她还可以风雨同行。 “得卿如此，夫复何求！”楚望帆心下感动不已，起身把把夏瑾拥入怀里，低头看着她的脸，突然有一种想吻下去的冲动。 夏瑾看到楚望帆眼神里的浓情，心神领会，乖巧地闭上眼睛。 在两人嘴唇要碰到的前一刻，一声门锁的响动大煞风景，惊得两人触电一般飞速弹开，端坐在沙发两端整理仪容。 只见夏云涛故作镇定地缓缓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指指茶几，尴尬地说到：“那个…我手机忘拿了…” “哦…爸，你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夏瑾也平静如常地吐槽老爸。 “老了，记性不好了呗。”夏云涛自嘲地说，然后笑到：“你们也早点睡啊，熬夜可容易记忆力衰退，别到时候跟我一样。” “知道啦！”夏瑾撇撇嘴回答。 楚望帆以为这是夏爸爸在提醒他们在家里要注意举止，于是也尴尬地立刻也站起身来对夏瑾说：“叔叔说的是，明天我也要早起，咱们也早点睡吧。” “哦…”话已至此，夏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不情愿地起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的楚望帆，由于心里想着明天和孙淮的见面，猜测着他可能去的几家公司，也迟迟睡不着。 正当他在思考如果孙淮给他推荐的职位合适，该什么时间入职的时候，只听门锁窸窸窣窣地转动起来，门缓缓开了一道缝… “学长，你睡着了吗…?”只听夏瑾压低着嗓子轻声问到。 楚望帆一个激灵坐起来，惊讶地低声问到：“你怎么来了，还不睡？” 这时夏瑾已经溜了进来，回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楚望帆床边，语气丧丧地说到：“一想到你明天就要走了，我难过，睡不着…” “又不是生离死别，一开学不就见到了！”楚望帆哭笑不得地打开床头灯，看到夏瑾穿着睡裙站在自己面前。 “那还有一个多月呢！”夏瑾撅起嘴：“我上了十几年学，这是第一次嫌假期太长…” “你爸妈要听到你这么说，可是会伤心的哦…”楚望帆指指门外。 “我在你房间里，他们又听不到！” “那大半夜的你跑我房间，万一被他们看到了，多尴尬啊！”楚望帆紧张地说。 “没事，他们肯定已经睡着了！”夏瑾淘气地一笑，顺势坐到床边。 “我本来光明正大谈个恋爱，现在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楚望帆无奈地笑到。 夏瑾被楚望帆这么一说，顿时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于是也吐吐舌头，红着脸说：“那你胆子好大，居然还敢跑我家里来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幸福的定义 “胆子大的明明是你好不好，大半夜穿成这样跑我房间，你不怕我吃了你呀！”楚望帆哭笑不得。 “这是在我家，你敢？！”夏瑾下巴一台，有恃无恐地说。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刚来就赶我走啊？” “不是，我这不是怕被发现嘛，好不容易给你爸妈一个好印象，不能功亏一篑！” “没事啦，我跟你说会儿话，困了就回去，反正你也睡不着嘛。”夏瑾说着就往床头爬去：“起开，给我腾个位置。” 楚望帆只好往边上挪挪，顺手递给夏瑾一个枕头靠着。 “我睡不着是因为难过，你为什么也没睡着呀？”夏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问楚望帆。 “我在想工作的事…”楚望帆如实回答。 “新工作和你原来的一样吗？”夏瑾好奇的问。 “嗯…应该是一样的，待遇也应该差不多，这个圈子不算大。”楚望帆点点头。 “那…学长喜欢这份工作吗？” 楚望帆愣了一下，他倒是美思考过这个问题：“嗯…我也不知道，工作嘛，是用来赚钱的，也无所谓喜不喜欢。” “那学长当初是怎么进入这一行的？” “阴差阳错吧，我一开始在外贸公司工作，后来那家公司经营遇到一些问题，找管理咨询公司来提供解决方案，孙淮，也就是我之前的上司，接了我们这个业务。我负责对接，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他在给我们制定解决方案时，查阅我们内部资料，看到了我几个月前给老板写的一份建议书，里面的很多内容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觉得我比较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就想挖我过去…” “然后你觉得遇到了伯乐，就跳槽了？”夏瑾恍然大悟。 “主要因为当时他们给的钱多…”楚望帆笑了笑回答。 “你倒是很诚实…”夏瑾捂嘴笑到。 “因为我那个时候确实需要钱。当然，你说的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才华能被认可。就像那份建议书，被我们老板仍在文件堆里，看都没看过。”楚望帆一五一十地解释到。 “嗯，理解。” “其实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我可能就一直在这个公司待下去了。毕竟它给了我展示能力的平台，也让我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财务自由。从这个角度讲，我还是感谢这个行业的。”楚望帆叹了口气说。 “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学长接下来会去追求自己真正钟爱的事业…”夏瑾有点遗憾地说。 楚望帆敏感地察觉到了夏瑾语气中的遗憾，这种遗憾的语气，让楚望帆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惭愧。这让他意识到到，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那种为梦想去迎接挑战的锐气。 虽然现在的这份职业不是他所钟爱的，但身在其中这么多年，早已成了自己的舒适区，再想跳出来已经很难了。而且，纯理性角度来看，留在这个行业，也是风险最低，收益最大的选择。 如果不是夏瑾提醒，楚望帆可能顺理成章的就重新回去了。 可是现在，夏瑾的这句话，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楚望帆心中尘封已久的那扇门。 人的某个念头一旦飞出来，就再难将它关住了。 原本没有什么不妥的决定，现在对楚望帆来说，总感觉却了点什么。 “可能这是不再年轻的标志吧，总是去做最稳妥的选择。”楚望帆苦笑一下，回答到。 “年轻应该是一种心态，而不仅仅是年龄，我觉得学长不应该用年龄当借口。”夏瑾不太满意楚望帆这个回答。 “一个人而立之年以后，背负的东西往往更多，很多决定不但关乎自己，还关乎你身边的很多人。所以，不可能再像年轻时那样去冒险了。”楚望帆试图最后安抚一下自己内心被夏瑾挑起的冲动。 “那需要学长为之负责的人，除了父母，还有其他人吗？”夏瑾问。 “你，我要为你将来的幸福负责。” “还有呢？” “如果你愿意，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楚望帆扭头看看她笑着说。 她以为夏瑾会被他逗得不好意思，但夏瑾并没有表现出往常的那种羞涩，而是很认真地分析到： “以学长现在的能力，能够很好的赡养父母吗？” “可以。”楚望帆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了，剩下的事你都不需要担心。”夏瑾起身坐到楚望帆对面，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说。 “为什么？”楚望帆一愣。 “学长忘了我刚刚在外面说的话了吗？”夏瑾的眼睛，在灯光下分外明亮。 “记得，我很感动。” “我不要你感动，我要你真正放轻松！”夏瑾把手搭在他曲起的膝盖上：“我说过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不管你事业成功还是低谷，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和你一起承担。你不需要对我的幸福负责，因为我会对自己的幸福负责，只有我自己可以定义我的幸福是什么。” “小瑾…” “我的幸福就是和学长在一起相濡以沫，共同体验生活中所有的喜怒哀乐。我希望学长和我在一起能够生活的更加开心，而不是背负了更多的负担。我不要你为了我，去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要的爱情是相互成就，而不是相互要求！” 楚望帆默默地听着夏瑾的话，眼中微光颤动。 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至爱之人告诉他，你不必为我负责… 在此之前，他听到的都是，你必须努力，必须争气，必须优秀，这样才对得起谁… 甚至是方凝，当初对他说的也是：你要让我幸福哦… 那种使命感背负的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了。 “我会好好想想的…”楚望帆使劲点点头。 “嗯！”夏瑾满意了，把眼睛笑得弯弯。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在有些事情上，你想得比我透彻。”楚望帆伸手摸着夏瑾的脸感慨地说到：“经历太多，有时是种干扰，反倒是你这样返璞归真，更能接近生活的真谛。” “哇，把我说得这么了不起，搞得我有点惶恐。”夏瑾把头一歪，倒在床上，把整个床砸的一颤。 “你轻点儿！别把你爸妈吵醒…”楚望帆警告到。 “我们家都是实墙，隔音没那么差！”夏瑾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躺姿。 “你困不困？”楚望帆问到。 “嗯…稍微有点儿了…”夏瑾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对楚望帆说完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身体放松后，自然就有了睡意。 “那回去睡觉吧…” “不，我想睡这儿…” “那怎么行！你爸妈明天起来发现怎么办？” “我在他们起床前溜回去不就行了！” “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起啊？” “我妈六点半，我爸六点四十五。十几年没变过。” “你确定自己起得来？” “你帮我定个表嘛。” “不是，主要是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为什么？”夏瑾转过身搂住楚望帆的胳膊。 “你说呢…”楚望帆看着夏瑾睡裙下面洁白修长的腿无奈地说。 “定力这么差呀？”夏瑾嘿嘿一笑。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能约束自己行为，但约束不了想象力！”楚望帆苦笑到。 “嗯…好吧，饶了你…”夏瑾想了想，体谅了楚望帆的苦处，呲溜一声爬起来：“我回屋睡去。” 楚望帆也起身，送她到门口。 “对了，刚刚在外面有件事没做完…”夏瑾突然转过身对楚望帆说。 “什么？”楚望帆话没说完，便觉得嘴唇上一热，夏瑾的红唇便覆盖了上来。 由于都只穿着薄薄的夏款睡衣，楚望帆隐隐感觉着胸口软软的触感和夏瑾的体温，一时血气翻涌。 “好啦，做个好梦哦，我走啦！”夏瑾放开楚望帆，狡黠的一笑，便钻出了门缝，蹑手蹑脚地跑了。 留下楚望帆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归 当楚望帆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时，夏云涛夫妇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饭了。 “叔叔早，阿姨早…”楚望帆尴尬地打招呼。 “怎么起这么早啊，小楚，不多睡一会儿？”夏妈妈抬头招呼到。 “哦，我和朋友约的今晚见面，所以要早点出发。”楚望帆一边朝洗手间走去一边说。 “安排这么紧啊，那赶紧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饭。小瑾怎么还没起床啊，这丫头，也不知道起来送你一下，我去叫…”夏妈妈说着就要往夏瑾房间去。 还没等楚望帆劝，夏瑾便也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俩人一起站在洗手池前洗漱，楚望帆一边挤牙膏，一边又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怎么，没睡好啊？”夏瑾一边刷牙，一边含混地问到。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楚望帆看她一眼。 夏瑾则摇头晃脑，假装听不懂… 俩人坐到餐桌前时，夏瑾爸妈已经吃完了。 夏云涛看了看手表说到：“小楚啊，我和你阿姨一会儿还要去上班，正好你自己开车，我们就不送你了。” “不用那么客气，叔叔，这几天也麻烦你们了。”楚望帆一边接过夏瑾盛的粥一边说。 “一家人不要讲那么客气的话，阿姨给你准备了点我们这里的特产，走得时候带着，回去慢慢吃啊。”夏妈妈提着几个盒子出来，放在门口的橱柜上。 “谢谢阿姨！您费心了。”楚望帆慌忙站起身来说。 “那我们去上班了，吃完早饭让你小瑾送你啊。”夏云涛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说。 “有空再跟小瑾回来玩啊！”夏妈妈也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 “一定一定，阿姨，我送你们下楼。”楚望帆说着也快步走到门口。 “哎呦，不用不用，快去吃早饭，听话！小瑾，记得刷碗啊…”夏妈妈把他推回来，一边和丈夫出门一边对里面的女儿交待到。 “知道啦…”夏瑾满头黑线地回答，觉得这样会让楚望帆以为她平时在家总是不刷碗… “那…阿姨再见，叔叔再见！”楚望帆站在门口和两位长辈道别。 “现在搞得跟你是亲儿子，我是领养的似的…”看着楚望帆春风满面地回到餐桌前，夏瑾一边喝粥一边抱怨到。 “主要是你爸妈第一次见我新鲜…”楚望帆安慰到：“你要是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待遇肯定也比我好。” “这话还中听些…”夏瑾说着夹给楚望帆一个煎蛋：“你多吃点儿，要开一天车呢。” 饭后，夏瑾收拾厨房，楚望帆去收拾行李。 当楚望帆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关上门后，看到夏瑾站在旁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上前抱住她： “好啦，不难过，我保证，回去后每天都给你打视频电话，好不好？” “嗯…”夏瑾点点头，补充到：“还有，有空要陪我打游戏。” “没问题！”楚望帆一口答应。 “走吧，开慢点，注意安全。”夏瑾也不想表现得太粘人。 “乖！”楚望帆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转身上车。 车驶出小区门口，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夏瑾在目送他。 楚望帆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并入车道。 天黑前楚望帆终于进了市区，由于担心堵车耽误时间，他没有回家，直接开到了和孙淮约好的餐厅。 看着风尘仆仆，一脸倦容的楚望帆出现在自己面前，孙淮有点意外。 “你这是有了女朋友之后纵欲过度吗？怎么这副样子？”孙淮不怀好意地问到。 “大哥，我可是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从n市赶过来的赴约的，你不感动居然还调侃我，太伤心了！”楚望帆摇摇头说。 “你女朋友外地的？” “对啊，她放暑假，我开车送她回家，顺便在那边玩了几天。”楚望帆一边拉过椅子坐下，一边回答。 “暑假？！大学生啊…”孙淮吃惊的问到。 “嗯，马上升大三了，我明川大学的小师妹。”楚望帆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 “怪不得你跟叶澜没成呢，之前没看出来，原来你楚望帆还是个萝莉控啊…”孙淮笑到。 “呦！我之前也没看出来，孙哥你四十多岁的人，还知道这么时髦的词儿啊。”楚望帆也笑了。 “我又不是那种不上网的老古董，总得知道现在年轻人在想什么，一来把握市场，二来，也能找到和孩子沟通的方式。”孙淮骄傲地说到。 “没想到你还是个好爸爸，我得好好跟您请教，怎么做到事业和家庭兼顾的。”楚望帆不无钦佩地说。 “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尤其是教育孩子…”孙淮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但随即话题一转：“哎，要是大三的话，你女朋友最多也就二十出头啊。” “刚过二十岁生日。”楚望帆回答。 “这么一想，她也就比我闺女大两岁…但是咱俩现在称兄道弟的，总觉得怪怪的…”孙淮不由皱皱眉头。 “好像是有点儿…”孙淮这么一说，楚望帆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他知道，孙淮有一双儿女，女儿大一些，高中刚毕业，儿子还在念初中。 “单独见面还好，万一哪天咱两家凑一起了，我叫她弟妹，我闺女叫她姐姐，这不全乱套了！”孙淮摇着头说。 “那就各论各的呗…一个称呼而已。”楚望帆懒得纠结这个。 “也对…这心操的有点儿早。”孙淮也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了：“都是小年轻，你们这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定呢。” “哎，澄清一下，我可是很认真的。”楚望帆严正声明：“我这次可是连人家父母都见了。” “不是吧…”孙淮更加意外了：“你这三十岁一老男人撩到人家一二十岁的小姑娘，闷声透着乐就行了，还敢去见人爸妈？” “有什么问题吗？”楚望帆一脸坦然。 “你没挨揍啊？”孙淮笑到：“要是我们家女儿敢找一比她大十多岁的谈恋爱，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人去把那男的揍一顿再说。” “非但没有，她爸妈还特喜欢我。”楚望帆骄傲地扬起头说。 “那她父母应该是知识分子吧，比较有修养。” “不，她爸是运动员…” “那你这一趟是在玩儿命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愧是我们当初最出色的项目经理，这种局面都能搞定，还有什么项目是搞不定的！”孙淮赞许地说。 “过奖，都是孙哥栽培。” “不过说真的，要真是人品条件都跟你一样，我又知根知底，当我女婿我也认了…可惜啊，你知道，这种概率跟买彩票似的，我绝不会拿我女儿的幸福去赌。”孙淮叹了口气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楚望帆点点头。 “等你当了爸爸就明白了…”孙淮感慨到。 “也许吧。”楚望帆笑了笑，言归正传：“哎，聊正事，你要带我去哪家公司？” 正在此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开了一天车，饿坏了吧，来，先吃饭，边吃边聊!”孙淮坐直身子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藕断丝连 “什么？！层峰？！”楚望帆大吃一惊。 “怎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孙淮淡淡一笑，把细细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去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那里。”楚望帆停下手中的餐具，难以置信地说。 “我说是他们主动找的我，你信吗？”孙淮抬起眉毛看了楚望帆一眼。 楚望帆冷静下来想了片刻，点点头：“也能说得通，毕竟层峰的老板几年来做梦都想打垮华域。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起对华域的了解，你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我都和他们的老板谈好了，他们原来的ceo高总退休，安心当一个董事，我接任。你和以前一样，来当我的副总裁。至于薪酬待遇，每年综合能拿到手的，差不多比你在华域高10%。”孙淮胸有成竹的对楚望帆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亏待我。”楚望帆笑了笑：“可是总觉得有些别扭…” “这有什么别扭的，我以合法的方式和原公司解除劳动合同，又以合法的方式找到新工作，有什么问题吗？”孙淮反问到。 “一想到以前的好兄弟，以后在业内要兵戎相见，就有点下不了手。”楚望帆摇摇头。 “商场无父子，这个道理你在这行混这么多年了，不会不明白吧？” “道理当然明白，只是真到了去面对时，心里还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人是情感动物，不是机器。”楚望帆默默回答：“如果你还在华域，哪怕层峰给再多钱，我是绝对不可能去的。” “我理解…其实我开始我也是犹豫的，毕竟，董事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背叛他一手创立的公司。”孙淮也放下餐具说到：“但你知道是什么让我放下这个心理负担的吗？” “什么？” “看来你这段时间真的是沉迷女色，不问世事了，行业里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孙淮笑了笑：“董事长的两个公子，因为扛不住这段时间的股价持续下跌，已经把继承的股份全部抛售了，其中大部分被彭锦良收购，他现在对华域的持股已经接近60%，一家独大了。” “华域这是彻底改姓彭了…”楚望帆叹了口气说。 这次孙淮没有错怪楚望帆，他从陪着夏瑾去日本，再到回家，这大半个月确实彻底脱离了这个行业。 “所以，现在华域已经和董事长没什么关系了，我们心里也不必有什么包袱。彭锦良当初用手段把我们俩扫地出门，这笔账我一直记着呢，接下来我会一分不少的还回去！让他知道，没有我孙淮，华域什么也不是！”说到这里，孙淮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寒光。 “你的意思是…让层峰和华域全面开战，整垮华域？”楚望帆微微皱起眉头。 “只要咱们兄弟俩联手，这不是办不到的事情。”孙淮把身子往后一靠，说到：“华域能有今天的市场地位，靠的是我当初的内部管理体制改革和你在前线的攻城略地。同样的事，我相信我们在层峰依旧能做到。” “是啊，那时候咱们真的是拿命在拼…”楚望帆回忆起过去五年的峥嵘岁月，不由感慨万分。 不知道为什么，原以为自己回忆起那段岁月会心潮澎湃，但此刻楚望帆涌上心头的，居然是一种疲惫感。 他的反应显然让孙淮有点失望，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你…好像有点兴致不高。”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累…”楚望帆也没隐瞒，直白地对孙淮说。 “操…”孙淮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才刚过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居然喊累？！我可都已经四十三了！还觉得自己能再干20年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没意思了…”楚望帆也努力寻找着自己这份疲惫感的来源。 “没意思？”孙淮对楚望帆这个说法表示不理解。 “当初我那么拼命的工作，主要的动力有两个。”楚望帆默默地说：“一是钱，这个不用说。第二就是挑战性，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未知的领域，我想在这个行业做到最好。” “那现在呢？”孙淮不动声色地问。 “现在，钱对我来说，眼下基本够用了。但挑战性，也好像不那么强了。尤其是我想到，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和过去的五年没什么区别的时候，我有些不知道，我在这个行业继续待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楚望帆叹了口气，回答。 孙淮眉头紧锁，他没想到楚望帆会是这种状态，于是继续问到：“望帆，你要明白，你现在在行业中所处的地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一个三十岁的业内龙头企业副总裁，连我都是三十五岁才到这个位置的。而这个位置，这个行业内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坐不到。” “所以，这可能也是一个原因吧，我过早地触及到了这个行业的职业天花板。”楚望帆喝了口水，继续回答：“那接下来呢？孙哥，您这个年龄，起码还能在ceo的位置上干20年吧？那么这二十年，我就会一直在这个职位兜兜转转…对我来说，重复的事情，太无聊了。” “如果你是因为没有晋升空间，觉得失去了动力，那你再在我手底下干几年，时机成熟，我不介意你到业内其他成长型的公司去当ceo，我甚至可以推荐。”孙淮想了想回答到。 “孙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好像是对这个行业失去了兴趣。”楚望帆进一步解释到：“我当初是为了赚钱进入这个行业，后来幸运地发现，自己还干得不错，另一方面也感念你的知遇之恩，于是就坚持了下来。可是，能干好并不代表喜欢，尤其是，当我在这个行业，已经很难再获得新的成就感时。” “那你喜欢什么？或者说，如果你不干这行了，打算干什么？”孙淮好奇地问。 “我还没想好…所以才不想草率做决定，想多留点时间给自己想清楚。我从小到大的人生历程，好像都是一条单行道，被人催着去做当下最需要做的事，而从来没认真思考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楚望帆低头笑了下，继续说：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一个转身的空间。没有生活所迫，也没有谁去催促。所以，我不想浪费掉…” 孙淮听完楚望帆的话，盯着他沉思良久，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可惜了…”许久，孙淮深深叹了口气，说了这三个字。 “我知道这些话会让您失望，毕竟是你把我带进这行，而且手把手教我。没有你就没有我楚望帆的今天。”楚望帆满脸愧疚的说：“但是，我之所以今天毫无保留地把心里话告诉你，就是真心的把你当做大哥…” “这话还算有点良心…”孙淮笑着哼了一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但是我保证，我们的情谊不会因为我的选择有任何改变，而且我觉得，剥离了工作和利益关系，咱们的兄弟之情，应该会更加纯粹。你说呢？”楚望帆看着孙淮的眼睛，真诚地说。 “唉…”孙淮长叹一口气，摇着头笑到：“不愧是干业务出身的，嘴皮子就是好使，这段话说的我都有点感动了。” “我没必要在你面前卖弄这个，那是班门弄斧。”楚望帆也笑到：“我是独子，上面没有哥哥姐姐，从小习惯了照顾别人，从未被人照顾过，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被哥哥照顾的感觉的人，所以，不管你认不认我，很早之前，我就在心里认了你这个大哥。” “臭小子，不枉我这些年在你身上花的心血！”孙淮欣慰地笑骂到，然后长舒一口气，认真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谁还没年轻过呢？其实看到你现在能放心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很羡慕。因为我当初就没你这个勇气…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去做吧，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不过我想凭你的能力，在哪一行都能做得出色！” “谢谢孙哥，我会努力的。”楚望帆感激地点点头，想了一下，继续说：“但是不追随你去层峰，不代表不能给你效力，业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只要我不是抽不开身，一定在所不辞。” “这个可以有！”孙淮惊喜地点点头：“我怎么没想到？！到时你以外聘顾问的身份参与，钱我单独算给你！” “这些都好说。”楚望帆笑了笑：“其实你不觉得，我们两只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一种抗风险的最佳策略，华域的事情其实是个教训。” “有道理，而且你身在局外，有些事情帮起我来，反倒方便！”孙淮也发现了新思路。 “这叫藕断丝连！”楚望帆举起酒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偶遇 婉拒了孙淮的邀请，楚望帆当晚回到家里，就给夏瑾打了视频电话，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夏瑾开心的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还开玩笑地闹着让楚望帆立刻回去找她！ 第二天一早，楚望帆去接回了阿杜。 连着住了半个月的宠物寄养会所，阿杜差点以为自己被遗弃了。再次见到楚望帆，一下子扑到身上怎么都不下来。 楚望帆也是心怀愧疚，在那里就地给它买了几盒最贵的罐头，才算暂时安抚了它的情绪。 之后的大半天，他就一直宅在家里没出去，想好好休整一下。 下午陪夏瑾打了几局游戏，晚上就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书，睡前两人视频连线了一会儿，最后他给夏瑾读自己正在看的书，很快就把她哄睡着了。 经过第一天的休息，第二天起床，楚望帆再次变得精力充沛，想起那天和职业球员们的交手，他的手又开始痒痒了，于是决定再去明川大学打一场球。 虽然现在是暑假，但是学校里应该依旧会有附近的学生和球友去打球，找到人搭伙也不是什么难事。 驱车到学校之后，他发现自己失算了，因为以前自己来都是周末，所以校外的球友比较多，而现在他是无业游民，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整个球场空空如也，只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在练习投篮，一看就是初学者，楚望帆也没兴致和他们一起玩。 看看表时间还早，他无奈地只能在学校里瞎溜达，期望等会儿傍晚天凉快些，看看会不会有人来。 “学长？” 楚望帆刚走到湖边，便听到一声女生的呼喊，他惊诧地一回头，却看见肖雯正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真的是你啊？！我看背影像你，又有点不敢认？！”肖雯又惊又喜，使劲朝楚望帆挥挥手。 “肖雯！”楚望帆也倍感意外：“真巧啊！” “小瑾呢？”肖雯下意识地左右看看。 “她已经回家了，我今天本来是过来打球，但是找不到人一起打。”楚望帆无奈地说。 “现在是暑假嘛，整个校园里也没多少人。”肖雯笑到。 “你一直住在学校宿舍吗？”楚望帆问。 “嗯，我跟学校申请了假期期间可以继续住在宿舍…”肖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样就不用在外面租房了。” “也好，住在学校安全些，你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楚望帆点点头，想起去日本前给她找的兼职。 “挺好的！有学长的面子，他们的主管对我很好！而且告诉我，以后有时间，他随时可以给我排班。”肖雯感激地看着楚望帆：“说起来，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学长。” “别这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楚望帆放下心来：”薪水够用吗？” “下一年的学费应该是够了，运气好还能余下来一些做生活费。”肖雯使劲点点头。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千万别见外。”楚望帆交待到，对肖雯这种出身和他相近的人，楚望帆总是会多一份恻隐之心。 “学长已经帮我很大忙了！”肖雯急忙说，随后转移话题，问到：“我听说学长和小瑾去日本旅游了，一定玩得很开心吧？” “嗯，挺好的。”楚望帆下意识回答到，转念一想，笑着问到：“我不记得跟你提起过这事啊，我们俩也没发朋友圈，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天南告诉我的…”肖雯低头笑了笑：“他说在日本见到了你们俩。” “哦？天南回来后跟你联系了？”提到天南，楚望帆不由多问了一句。 “我们还一起吃了顿饭，他告诉我你们在日本的事了。”肖雯开心地说。 “哦？他怎么说？”楚望帆欣慰地问。 “他说学长真的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他输得心服口服。”肖雯想了想，回答。 “还有呢？” “他说开学后，会当面向我们所有人道歉，然后希望可以重新回到我们的圈子里。” “这小子，其实还是挺单纯的…”楚望帆笑着说。 “是啊…说起来，以前挑拨你和小瑾关系的那些主意，其实都是我给他出的，现在想起来，我真的恨当时的自己…”说到这里，肖雯不禁垂下了头。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要向前看，现在的结局不是很好吗？”楚望帆劝到。 “那都是因为学长不计前嫌…”肖雯感激的说。 “你…这是准备出去吗？”楚望帆急忙转移话题，他注意到肖雯化了精致的装。 “嗯，今天晚上剧院有演出，我负责串场主持，下午导演说要去排练一下！”肖雯说到。 “哦，那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来得及吗？用不用我开车送你过去？”楚望帆愣了一下。 “不用麻烦的学长，地铁直达的，15分钟就到！”肖雯急忙说。 “那好，你注意安全，等小瑾回来一起玩。”楚望帆点点头。 “好的！那我先去了，学长再见！”肖雯看了看表，冲他挥挥手。 “再见！”他看着肖雯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能够让一个年轻女孩儿走回正确的人生轨迹，楚望帆倍感欣慰。 他继续顺着湖边溜达，当路过办公楼时，远远看到一个熟悉身影从里面出来，步履匆匆。 “哎，老杨？！”楚望帆急忙挥手大喊。 杨书晨停下脚步，扶着眼镜看了看，也是一脸意外：“帆子？你怎么来了？今天可不是周末啊。” 说完还特地掏出手机看看日期，确定自己没记错。 “怎么?不是周末就不能回母校了？”楚望帆笑着走上前去。 “那倒不是，只不过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咱俩虽然在一个城市，但往往几个月都见不了一面！从去年说约饭，一直约到现在还没实现呢！”杨书晨摊摊手说。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我请客，你随便挑地方！”虽然没打成球，但是接连遇到了两个朋友，也让楚望帆兴致高涨，他甚至有点想喝一杯了。 “嗯…”杨书晨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到：“我这还有一份调研文件要给校委送过去，顺便报告一下，你等我一个小时，好吧？” “没问题！那我今天就为你放弃篮球了，专门恭候老班长大架！” “那我还真是不胜荣幸，能让你个球痴为了我放弃篮球！”杨书晨也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嗅觉 傍晚，明川大学旁的一家私房菜馆里，楚望帆终于和老班长兑现了半年前就约好的饭局。 “对了，我要再跟你确认一下，开学后的校庆，你能排出时间吗？学校已经开始进入实质准备阶段了。”杨书晨问到。 “时间没问题，就是这个优秀校友代表，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楚望帆自嘲到。 “什么意思？咱们这一届在商界目前最有出息的可就数你了，你没资格谁有资格？”杨书晨以为他是故作谦虚。 “我现在可是失业状态，一个无业游民能当优秀校友代表吗？”楚望帆笑到。 “什么？你？失业？”杨书晨一口菜差点噎住：“你这是在公司犯事了吗？贪污还是桃色丑闻啊？”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楚望帆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哎哎哎，说正经的，到底怎么回事？”杨书晨急忙正色问到。 “就是公司内部的政治斗争，输了被踢出局了呗。”楚望帆轻松地回答。 “嗯…那也不影响，最多在你的头衔前加一个‘前’字嘛！”杨书晨倒是淡定。 “你们这些文化人到底文字游戏玩的好啊，望尘莫及！”楚望帆拱手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杨书晨没理他，继续问到。 “还没想好，不着急，打打球，陪陪女朋友，轻松惬意，挺好的。”楚望帆故作达观地说。 “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杨书晨狐疑地盯着他说。 “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楚望帆仰起头说。 “肉麻…”杨书晨一脸嫌弃，随即问到：“对了，你跟夏瑾同学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对人家？” “那还用说！”楚望帆骄傲地回答：“不瞒你说，我前天刚从她家回来。” “啊？你们都去见父母了？”杨书晨的眼镜差点掉下来。 “怎么？不行吗？” “那…结果呢？”杨书晨关切地问。 “当然是皆大欢喜了，正式获得官方承认！”楚望帆双手一摊。 “真有你的，老牛吃嫩草都能吃的那么光明正大。”杨书晨摇摇头，感慨世风日下。 “哎，说正事，这次校庆，咱们班有多少人回来？”楚望帆问到。 “目前…确定的有十来个，还有十几个表现出了意向，但还不敢太确定。还有几个联系不上。”杨书晨摇摇头说。 “能联系上这么多，不容易了。毕业后天各一方，很多人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见了。”楚望帆叹了口气说。 “是啊，往后岁数越大，大家负担越重，就越丢不开手。等退休有时间了，身体又不允许了。现在想想，还挺后悔当年在学校时，没多组织聚一聚呢。”杨书晨也感慨。 “对了…那个…”楚望帆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又笑到：“算了…” “你是不是想问方凝来不来？”杨书晨一下子猜到他想问什么。 楚望帆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那你是希望她来，还是不希望她来呢…？”杨书晨坏笑着问他。 “烦死了，你爱说不说！”楚望帆瞪了他一眼说。 “我没联系上她！”杨书晨看他急了，连忙公布答案。 “哦…”不知为什么，楚望帆既有些失落，又松了口气。 “你们俩，当年可惜了…”杨书晨一边低头吃菜，一边感慨到。 “行了，不聊这个了。”楚望帆转移话题：“今年校庆的主会场在哪儿？室内还是室外？不会是操场上吧？好晒！” “你不知道吗？咱们学校新的体育馆建好了，开学就启用，正好赶上校庆使用，双喜临门！”杨书晨兴致勃勃地说。 “真的？！总算完工了，从咱们毕业那年就一直在规划！”楚望帆也开心地说。 “我进去看过一圈了，特别气派！”杨书晨介绍到。 “那旧的呢？就是南校区附近的那个。”楚望帆好奇地问到。 “那个啊，我现在正愁这事呢…”杨书晨挠挠头说：“刚刚我去交的一份调研文件就是关于这个的。” “怎么了，说说看。”楚望帆饶有兴致。 “新体育馆启用后，旧的就显得有些鸡肋了。继续用吧，功能多余，每年还要花一大笔维护和管理费用。不用吧，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校委想了个办法，让我们做个调研，论证一下，看能不能将使用权出售或者直接将场馆出租出去。一来物尽其用，二来也能增加学校的收入，好给教职工提高一下福利。”杨书晨解释到。 “那…学校准备以什么价格出租或者出售？”楚望帆不知为什么，对这件事来了兴趣。 “我们要调研的就是这个，去调查一下咱们市这种体育场馆的价格水平。但是样本太小，而且各种场馆功能和性质又不同，没什么参考价值，所以太难了…”杨书晨摇摇头。 “也对，这种类型的地产项目，全市也没几个，出租的更少。而且还牵涉到土地使用性质的变更，法律风险很高。”楚望帆点点头。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咱们法学院的教授已经论证过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有人接手。这个体育馆的层次有些尴尬，职业球队嫌它破旧狭小，业余体育圈的人又觉得太贵，负担不起。”杨书晨摇摇头说。 “所以说，现在学校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价，是可以谈的，对吗？”楚望帆眼睛一亮。 “对!”杨书晨使劲点点头：“所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委托一家拍卖公司，发个竞拍公告，通过拍卖使用权的形式来运作。” 杨书晨说完后，没得到楚望帆回应，抬起头一看，他正在皱着眉头沉思。 “哎，帆子，你听我说什么没有？”杨书晨以为他走神了，不满地抬手在他眼前晃晃。 “班长，能帮我个忙吗？”楚望帆突然抬头说。 “什么？”杨书晨被他弄得一愣。 “先不要跟校委提拍卖的事。”楚望帆说到。 “为什么？”杨书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在调研报告里，把出售的困难都写进去了？”楚望帆没管他的问题。 “当然，先打个预防针嘛。万一结果不如意，也能撇清责任。”在体制内多年，杨书晨也深谙处世之道。 “那就好，还有个忙要你帮。”楚望帆毫不客气地说。 “你说。” “能向校长引荐一下我吗？” “你想干什么？”杨书晨扶了扶眼镜。 “想帮你啊。”楚望帆神秘一笑。 第一百三十六章 蓝图(上) “等会儿！你把我绕糊涂了，咱俩到底谁帮谁？”杨书晨没绕过来玩，楚望帆明明是让他帮忙，最后却搞成了帮自己。 “算是互相帮忙吧，你帮我搭桥，我帮你脱离苦海，合作共赢！”楚望帆脑海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个蓝图。 “你能帮我把咱们的就体育馆租出去？”杨书晨狐疑地问到。 “没错！”楚望帆回答到：“如果按照我最理想的方式，甚至比租出去还划算！”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快说！”杨书晨知道楚望帆一向办法多，不由地来了兴趣。 “我还要完善一下思路，这个到时在告诉你，总之，你尽快帮我约见校长。”楚望帆此时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兴奋起来了。 “你要是这么着急想见校长，也许明天就行。我从办公室出来时，听到他打电话说，明天一早都会在办公室。到时我直接带你去就行。”杨书晨说。 “真的？！”楚望帆又惊又喜。 “这事我骗你干嘛，我巴不得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呢！” “好，那就明天早上！事成之后，我请你和嫂子吃大餐！”楚望帆说完，端起面前的杯子尝了一口，发现不是酒，立刻对服务员喊到：“来两瓶啤酒！” “哎，你不是开车吗？能喝酒吗？”杨书晨急忙劝到。 “没关系，明天不是见校长吗？我今晚就住这边不走了！”楚望帆仿佛又回到了他从前谈项目的工作狂状态。 “也对，那住我那儿吧，我让你嫂子给你收拾房间。”杨书晨热心地说。 “不了，太打扰了，我在附近订个酒店就行。”楚望帆婉拒到。 “也好，我家里又小孩儿，晚上又哭又闹地你也睡不好。”杨书晨想到这里，便不再坚持。 “来，为伟大的父爱，干杯！”楚望帆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啤酒，递给杨书晨一瓶，直接拿瓶干杯。 “好吧，也预祝楚总明天马到成功！”杨书晨也连瓶举起。 当晚躺在酒店床上，楚望帆带着微醺的醉意，按时给夏瑾打视频电话。 “学长，你在哪儿啊？这看着不像你卧室啊？”摄像头一开，女生特有的细心立刻让夏瑾察觉出异常。 “哇，你简直是女版工藤新一，明察秋毫啊。”楚望帆笑到。 “那当然，本姑娘火眼金睛！老实交代，你在哪儿？！”镜头里的夏瑾趴在床上，还能看到脑袋上面两只翘起的脚丫子。 “我在酒店开了房…”楚望帆借着酒劲，突然恶趣味萌生，想逗她，故意装作一脸紧张。 “开房？！跟谁？！”夏瑾也立刻配合演出，眼冒寒光，面露杀机！ “我一个人不能住酒店吗？你理解的开房是什么意思…”楚望帆坏坏一笑，反问到。 “我…”夏瑾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立刻双颊飞红，鼻子一皱：“不理你了，挂掉了，我要睡觉！” “哎…别别别！”楚望帆急忙见好就收：“我交待，我坦白…我今晚跟你们杨老师喝了点酒，没法开车，正好明天还要在这边办点事，所以就在酒店住下了。” “这还差不多…”夏瑾翻了个白眼，问到：“你又回学校打球了？” “嗯…没打成，不过却有一个大收获！”楚望帆神秘兮兮地说。 “嗯？哪方面的收获？”夏瑾好奇地问。 “宝贝，我可能…”楚望帆眼神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找到我想做的事业了！” “真的？！”夏瑾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楚望帆使劲点点头：“但是…能不能实现，还要看明天的事情是否顺利，不过…我有很大把握！” “我相信学长一定可以的！”夏瑾也开心地抖着脚丫子，迫不及待地问到：“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这个…我想等明天的事情有结果了再告诉你可以吗？！”楚望帆想了想说。 “嗯…好吧…”夏瑾略带失望地回答，但随即懂事地说：“我愿意等一晚上，换一个更大的好消息！” “乖…我会努力的！”楚望帆感动地说。 “那…学长要不要早些休息，好为明天养精蓄锐？”夏瑾立刻以大局为重，不再粘人。 “好，那你也早点睡，明天等我电话！”楚望帆也乖乖地领了女友的好意。 “那学长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杨书晨便以荣誉校友的身份把楚望帆带到了校长办公室前。 由于是自己学校的毕业生，而且还在校庆优秀校友名单上，校长很顺利地给了楚望帆时间。 楚望帆在寒暄后，开始详细讲解了自己昨晚已经思考的非常完善的解决方案。 听完之后，校长立刻打电话，把校领导班子的几个主要领导都召集过来，然后所有人转到会议室，召开现场办公会议。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楚望帆做东请了午饭，饭桌上边吃边谈，一直到下午，由校长直接拍板，同意了这个方案，并初步签订了意向书。 “帆子，真有你的…”散会之后，杨书晨满脸钦佩地看着楚望帆说。 “要不是你告诉我这个情报，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楚望帆拍了怕他肩膀说。 “就像你说的，合作共赢嘛！”杨书晨也笑了，嘱咐到：“那合同细则你尽快提交给我们，我们研究之后，咱们尽快正式签订合同，一面夜长梦多！” “放心，我今晚就回去写，明天一早发你邮箱！” “好，那我先去忙别的事，等你好消息！”杨书晨说着便告辞了。 和班长告别后，楚望帆立刻开车往家赶，并在路上带上蓝牙耳机，第一时间拨通了夏瑾的电话。 “喂！学长！怎么样？”等了他一天电话的夏瑾，一接通就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声音。 “非常顺利！”楚望帆大声回答。 “耶！”夏瑾几乎跳了起来：“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了吧？” “遵守承诺，告诉你!”楚望帆说到做到。 接下来，楚望帆向夏瑾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楚望帆会去工商局注册一家股份制的体育文化推广公司。 然后，明川大学作为合伙人，以这座旧体育馆的使用权折价入股，获得部分股权，成为公司的股东。 楚望帆作为公司的最大股东，法人和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全面运营和管理，接受明川大学股东代表的监督，并在盈利之后，定期向明川大学发放分红。 而且，楚望帆承诺和明川大学签订促进应届大学生就业合作计划，定期招聘明川大学应届毕业生并向在校贫困生提供兼职岗位。 这个方案，对于学校来说，既免去了出租场馆使用权所带来的的繁琐程序和议价过程，又可以让学校获得长期的收益，还促进了毕业生的就业，一举三得，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而对于楚望帆来说，这更是一个几乎完美的计划… 第一百三十七章 蓝图(下) 首先，他成功说服明川大学校领导同意以折价入股的方式来进行合作是最关键的一步。 因为一开始，楚望帆的想法是自己出面，谈一个尽可能低的价格把这个场馆以长约租下来。但这样会让楚望帆的资金压力很大，毕竟，一整大型体育馆的租金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不算装修改造的费用。 但是，让明川大学以入股的方式来参与，就省下了这一大笔费用，会让公司的现金流更加健康。而且，也变向地分摊了风险，他和明川大学变成了利益共同体，甚至部分情况下还能借用明川大学的社会资源。 除此之外，这也算是响应今年国家提出的鼓励体育产业发展的号召，可以享受政策优惠。 当然，最重要的是，体育，尤其是篮球，是楚望帆一直钟爱着的行业，从此，他真的可以把自己的爱好当做事业来做了。 听着男友像孩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跟她讲着自己的梦想，夏瑾的心里，甚至比她更开心。因为，这才是她想要的楚望帆----一个真正开始为自己而活的大男孩。 “我今天准备好所有材料，明天去工商局把注册手续办理一下，等和明川大学签了合同，可能还要去你家一趟。”楚望帆最后突然跟夏瑾说。 “啊？真的？你别骗我哦。”夏瑾被这意外之喜搞得心里特别不踏实。 “骗你干嘛，我认真的。” “你开始创业了，不应该很忙的吗？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啊？”夏瑾不解地问到。 “算是公私兼顾吧…有件事，需要你爸的帮忙。”楚望帆笑着回答。 “我就说嘛，你现在怎么可能专程为我跑一趟！”夏瑾嘟嘴说到。 “你先别急着吃醋！我说完你肯定会开心的。”楚望帆胸有成竹。 “那你快说！”夏瑾催促到。 “记得你爸带咱们去和他那些老队友吃饭那天说的事吗？”楚望帆问到。 “当然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聘用他们，来我的公司的篮球训练营当技术教练。” “真的？！”夏瑾开心地叫了起来，这可是当年爸爸不曾完成的愿望啊！ “不相信我吗？” “我爸知道了一定会开心死的！啊…学长，你太伟大了！”夏瑾简直迫不及待地向爸爸宣告这个好消息了！ “伟大二字我可不敢当，只不过是想为这些曾经为中国篮球做过贡献的人，做点事情。”楚望帆感慨万千地说。 除了和明川大学的合同有几个条款双方再次讨论了一下，做了折中的修改，所有事情都在按着楚望帆的设想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正式签订了股权合同之后，楚望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便如约再次开车去了夏瑾的城市。 夏云涛被女儿叽叽喳喳讲完这件事后，这几天一直激动地睡不着觉，他做梦都想给自己那帮老伙计安排一个好去处，奈何自己能力有限。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帮他完成了这个夙愿！ 夏妈妈听明白之后，更是喜笑颜开，不停地夸奖着楚望帆能干有出息，在她心里，楚望帆这下完全已经是准女婿了。 最开心的当然是夏瑾，这几天的楚望帆，在她眼里简直闪闪发光。 周末，再次由夏云涛出面，把他这些老伙计召集到了一起。不同的是，这次是楚望帆做东，选了一个更好的餐厅。 “各位叔叔伯伯，我叫楚望帆，小瑾的男朋友，咱们上次已经见过了。”开席之后，一边吃饭，楚望帆正事开始谈正事。 “这次叫大家来，主要是有件事，想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我在s市开了一家体育文化公司，目前的主要业务，涵盖了一个少年篮球训练营，需要聘请有专业背景的人做篮球教练，去教那些喜爱篮球的孩子们正确的基本功。各位从前都是专业的篮球运动员，我想屈才胜任这个职位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不知道各位叔叔伯伯有没有兴趣。” 楚望帆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停住了筷子，眼神里充满好奇与期待，又有些犹豫。饭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小楚是自家孩子，你们不用见外，有什么疑惑尽管问，他也是想给大家多一个选择。”夏云涛替楚望帆打破了尴尬。 “那个…小楚啊，我问个实在的，你这个职位薪水怎么算…?毕竟…去外地工作，要是太少，我们也不值得冒着照顾不到家里的代价…”终于，一个体型高大，一看当年就是打内线的人问到。 薪酬当然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所有人听完不禁纷纷点头，庆幸有人问了最敏感的问题。 楚望帆早有所准备：“作为私营企业，我们不是吃大锅饭。综合收入不可能人人都一样，因为除了基本薪资，我们会引入绩效工资，这和大家日常工作中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挂钩，比如教学方式，教学效果，所带学员的数量，客户满意度等。但是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基本薪资一定高于这里的平均薪资。至于综合收入，按照我目前的评估，也一定会高于s市的平均工资水平。” “那…食宿呢？s市是一线城市，房租特别贵，要是除去房租，我们担心最后的收入也差不多…”又有人提出了问题。 “这个各位放心，我会在体育馆里给大家预留员工宿舍，暂时计划按照双人间标准装修。至于吃饭…目前我制定了两种解决方案。一是公司提供餐饮补贴，而且我们在大学旁边，大家可以在学校餐厅吃饭，价格非常便宜。二是我会搞一个员工餐厅，每月固定标准，大家可以在员工餐厅吃，只是可能饭菜选择少一点。”楚望帆对这些问题都考虑到了。 “那不错啊…”解决了这两个最关键的问题，大家顿时兴致高涨。除了要离开家以外，收入大幅提高而且稳定，工作体面，最重要的是，能够重新拾起自己钟爱的篮球事业！ 一番讨论之后，有几个当场拍板表示要去，还有几个有了意向，但表示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再给答复。 “我们不冲别的，就冲老夏面子，他能挑你当女婿，说明你人品绝对错不了！我们跟你干！”那几个已经决定跟他去的人豪爽地说到。 “真的，阿涛，你选了个好女婿啊！”大家纷纷夸赞。 “黄叔叔，人家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说女婿了呀！”正在吃菜的夏瑾赶紧纠正到！ “咱们侄女害羞了，哈哈…”一桌人哄堂大笑，把夏瑾闹了个大红脸。 “谢谢各位长辈的信任，但是信任归信任，该给大家的保障，我一样也不会差。我的公司，会和每个人都签订正式的，符合国家法律规定的劳动合同，而且可以自由约定合同期限。《劳动法》所要求的五险一金，也都会足额给大家缴纳！”楚望帆宣布到。 这下，满桌人都开始鼓掌了，大家都觉得，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做事太可靠了。他们想到的和没想到的，他全替大家考虑到了。 原本那一批犹豫的，又有几个下定了决心，同意加入。 “好，那我等大家消息，在月底之前给我正式答复。到时我会统一给大家订去s市的车票。”楚望帆最后对所有人宣布。 饭局完美结束，达到了楚望帆的预期效果。送别众人后，夏云涛也激动地紧紧握着楚望帆的手： “小楚，叔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帮了叔叔一个大忙！” “是我该谢谢叔叔才对，你帮我解决了公司的招聘问题，还为我节省了一大笔招聘费用和时间成本！”楚望帆急忙说。 “我觉得你们俩都该谢谢我!”夏瑾在一边插话到。 “谢你什么？有你什么事？”夏云涛敲了一下女儿的头。 “你应该谢我找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他应该谢我有这么好的一个老爸呀！”夏瑾骄傲地往他俩中间一站！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求援 楚望帆这次没有停留多久，当天办完事，第二天就赶着回去。 “怎么走那么急呀，昨天刚到，今天就要回去，你还不如不来！”夏瑾又不开心了。 “公司在筹备阶段，当然有很多事要忙了，乖哈。”楚望帆摸摸她的头。 “都要忙什么呀，不是等审批就行了吗？”夏瑾呆呆地问。 “傻瓜，场馆的改造和装修，从设计到进场施工到验收，部门组建，人员招聘，制度制定等等一大堆事，都需要我去操心啊。”楚望帆笑到。 “没有人帮你，那你岂不是会很累？”夏瑾一听，立刻又开始心疼男朋友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累一点吧，等公司走上正轨，正式运转起来就好了！”楚望帆宽慰她。 “那好吧…我不缠你了，你好好忙自己的工作，太累的话，晚上就不用陪我视频了，发个信息告诉我一声就好了。”夏瑾懂事地说。 “嗯…游戏的话，这几天估计是没时间陪你打了，但是睡觉前看看你还是可以的，毕竟，我也垂涎你的美色。”楚望帆笑着回答。 “马上要自己当老板的人了，还不正经！”夏瑾红着脸回答。 “除了你，谁知道？”楚望帆抱了她一下，准备上车。 “对了，还没告诉我，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呀？”夏瑾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瑾帆！”楚望帆回头答到。 “一点创意都没，你真懒…”夏瑾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时间紧，就没花太多心思想，如果你想到更好的，我可以申请变更。”楚望帆说到。 “不用！挺好的！”夏瑾赶紧摆摆手。 “那好，你男朋友要回去创业了，你在家乖乖的哦！”楚望帆关上车门，摇下车窗对她说。 “嗯，记得按时吃饭哦，我每天提醒你！”夏瑾挥手和男友道别。 “遵命！”楚望帆启动车车子，缓缓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楚望帆果然没日没夜的投入到了工作中，选定设计公司，反复沟通体育馆内部改造和装修的方案。寻找猎头公司，根据公司职能部门的设置，定向招聘中层管理人员和骨干员工。设计薪酬体系，制定各项规章制度… 他像一台全功率开动的机器，三餐都要夏瑾打电话再三催促，才能想起来订一份外卖，到了之后却又放凉了才想起吃。 一直这样忙了一周，直到装修方案确定，施工队进场施工才稍稍闲了下来，每天就现场看一下进度，猎头那边有合适的人，约个地方面试一下。 这天，楚望帆刚在咖啡厅面试完一个求职者，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提示，居然是周启正。 “阿正，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啊？”接到昔日下属的电话，楚望帆还是相当高兴的。 “楚总，有空吗？我想跟您见面聊聊…”电话那边，周启正听起来情绪不太好。 “现在吗？”楚望帆看看表，回答到：“可以，约哪里？” “您现在在哪儿，我去找您。”周启正问到。 于是楚望帆把自己所在咖啡厅的位置发给了他们。 半个多小时后，周启正和沈瑶一起出现在了楚望帆面前。 “今天也不是周末。你们俩怎么这么有空？”楚望帆有些惊讶地问到。 “我们辞职了，楚总…”沈瑶低声说。 “辞职？为什么？！”楚望帆眉头一皱。 “彭家乐这混蛋平时就总是在公司里骚扰瑶瑶，前天晚上以工作的名义带瑶瑶出去应酬，使劲灌她酒，要不是瑶瑶找机会发消息给我及时赶到酒店门口截住，这家伙差点就得手了！”周启正语气来还是带着巨大的火气。 “然后你们就辞职了？”楚望帆问。 “准确来说，是瑶瑶辞职了，我是被开除的…”周启正挠挠头说。 “原因呢？”楚望帆问。 “因为他把彭家乐打进医院了…”沈瑶看了周启正一眼，有些愧疚的说。 “真的?!”楚望帆一惊，他没想到周启正下手这么重：“人怎么样?” “手臂骨折，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周启正回答，那口气仿佛后悔自己下手轻了。 “明白了…虽说这事你处理的冲动了，但是，我不得不说….”楚望帆看了他一眼，赞许地说：“够爷们儿！” “可是楚总…阿正不仅因为我丢了工作，彭家乐还放话说，要走法律程序，起诉阿正，还说他上面有人，让阿正坐牢…”看沈瑶的样子，都快急哭了：“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在这儿也无依无靠，实在没有办法，就只有想到您了，求求你，一定要帮帮阿正！” “你们先别急，让我想想…”楚望帆眉头微蹙，思索良久。 这期间，周启正和沈瑶一直紧张的看着他。 “别担心，这种民事案件，想让阿正坐牢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看怎么定性了。彭家乐估计是想起诉阿正一个故意伤害罪。但实际上，最多算个打架斗殴，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就能解决，严重了无非是行政拘留。别太担心。”楚望帆宽慰他们。 “可是…阿正明明是去救我啊。他怎么还恶人先告状！”沈瑶忿忿不平。 “那要看怎么处理了，如果你现在报警，告彭家乐强奸未遂，而阿正属于见义勇为后的正当防卫，事情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楚望帆笑到。 “还可以这样啊…?”沈瑶一愣。 “你们吃饭的地方和最后去的酒店应该都有监控吧？”楚望帆问到。 “应该有吧，我没注意。”沈瑶摇摇头。 “一般情况下都有的，你报警后，警察一定会调取现场录像，来判断你被他带走前意识是不是处于清醒状态。而且你给阿正发信息求救的聊天记录，也可以作为证据。” “但我确实把他打受伤了，酒店大堂也有监控记录，是我先动的手…”周启正有些担忧地说。 “无所谓，你最多全额负责赔偿他的医疗费和误工费这些就行了，这种事情，警察一般都是调解为主的。”楚望帆回答。 “那他要是坚持起诉呢？”周启正问。 “那你们就选择把事情闹大，你想想，一个上市公司的高管，意图潜规则女下属，被男下属及时发现，并打进医院，多劲爆的社会新闻啊？我有一些媒体的朋友，他们应该帮的上忙。”楚望帆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这…有什么用啊？”沈瑶疑惑到。 “像华域这种级别的上市公司，高管出这种负面新闻，对股价的影响是巨大的，你觉得他叔叔彭锦良会为了给他出一口气，损失那么多钱吗？” “那倒是…”周启正恍然大悟。 “彭锦良也是命苦，有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子，迟早要被他害死…”楚望帆不禁摇摇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嫡系 “这个公司现在被他们叔侄俩折腾的乌烟瘴气的，他们党同伐异，这个月光大区总监就被他们逼走了两个。”周启正忿忿地说。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孙总当家，外面有你带着我们，公司有澜姐照顾我们，像家一样，现在…唉…”沈瑶惋惜地摇摇头。 “那你们俩辞了工作，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楚望帆问到。 “还没想好，解决完眼前的事情再说吧…”周启正有些心烦意乱地说。 “这件事你放宽心，如果彭家乐选择报警，警察处理的第一步也一定是协商赔偿，不会直接抓人的，你该赔多少赔多少就行。他如果提起诉讼，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找个律师。”楚望帆非常可靠地说。 “谢谢你，老大，让你多操这么多心。”周启正垂下头。 “还当我是老大的话，就别这么客气。打起精神来！”楚望帆在桌子地下踹了他一脚说。 周启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 这时楚望帆注意到周启正左手戴的戒指，和沈瑶手上戴的居然是同款。 “你们俩…?”楚望帆带着暧昧的笑盯着俩人。 沈瑶被楚望帆看得不敢抬头，周启正则红着脸招供：“嗯…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楚望帆开心地拍了下手：“哎哟，真不容易，我在华域的时候，天天盼着你能把瑶瑶拿下，唯恐肥水流了外人田，你小子总算没让我失望！” “我以前那不是也没混出个样子，怕瑶瑶看不上我嘛…”周启正看了一眼沈瑶，回答到。 “自己怂就少拿我说事…我有说看不上你吗？”沈瑶打了一下他胳膊。 “你不是说过，喜欢咱们老大这种类型的吗？我之前寻思着，自己离老大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的…”周启正反驳到。 “那我也没要求你现在就变成他这个样子啊？将来朝楚总的方向发展就可以了！”沈瑶笑嘻嘻地看了楚望帆一眼。 “你什么时候得手的？”楚望帆好奇地问。 “也就前天晚上揍完彭家乐之后…”周启正说。 “那你这架打的值了，冲冠一怒为红颜，捡了个大美女回家！”楚望帆调侃到。 “值什么呀，丢了工作不说，估计还要陪彭家乐一笔钱，好不容易转正了，还没领几个月全职工资呢，就又失业了…我们俩现在的房子都快租不起了…”沈瑶叹了口气说。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想法，还继续在咨询行业发展吗？”楚望帆问到。 “我有点不想待在这个行业了，水太深，遇到的也都是人精，心太累，我hold不住…”沈瑶摇摇头。 “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太大概率遇到那种有钱的中年油腻男人了，十个有八个都会有小心思，我太不放心了…”周启正也赶紧说。 “你说清楚，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们？”沈瑶质问到。 “你别挑我字眼，我当然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你的自我保护能力。”周启正急忙解释。 “那你呢？阿正？”楚望帆问到。 “我…还是想在这个行业继续干下去的，男人嘛，多锻炼一下能力，接触更多的成功人士对事业都有帮助，而且这行…干得好赚钱确实快。”周启正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这样…我可以推荐一份工作给你，同行业的。”楚望帆笑了笑说。 “真的？”周启正立刻打起了精神。 “孙总跳槽到了层峰当ceo，前段时间邀请我去，我拒绝了。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你安排进去，毕竟你是我带出来的，是嫡系。他到新公司，用着也放心。待遇应该会比你在华域还好一些，毕竟有工作经验了嘛。”楚望帆把情况跟他说明白。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楚总！”周启正差点站起来给楚望帆鞠躬。 “我也是惜才，不愿意看我辛苦带出来的人就这么被埋没了…正好，我拒绝了老孙其实还挺愧疚的，现在把你推荐给他，算是弥补吧。”楚望帆示意周启正淡定。 “为什么拒绝孙总呀，楚总，你在这一行那么成功，已经做到那么高的职位了，就这么放弃，不可惜吗？”沈瑶惊讶地说。 “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楚望帆喝了口咖啡说到：“说到这里，我刚注册了一家公司，正在招人，瑶瑶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干？” “啊？真的？！楚总您这是要自己当老板了啊？什么公司？”沈瑶激动地问。周启正也竖起了耳朵。 “一家体育文化公司，前期的业务有这几块：一个是青少年篮球训练营，招收学员，提供专业培训。一个是健身俱乐部。还有一个是体育类新媒体平台内容的制作。远期规划，要开拓球员转会的经纪业务，各专业球队的商业活动承接等方面业务。”楚望帆介绍到。 “那…我能做什么？”沈瑶兴致勃勃地问。 “现在是筹备阶段，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当我的助理，帮我处理一些文件和手续之类的内勤工作。后期公司正式运转之后，我想你主抓健身俱乐部或者新媒体方面的业务，怎么样？”楚望帆问到。 “那到时候是不是就直接是部门经理啊？”沈瑶激动地问到。 “看你表现，表现好的话，直接任命！”楚望帆笑到。 “那好！我去我去！”沈瑶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 “但是事先说好哦，我只是个初创型的小公司，开不了华域那么高的薪水，你做好心理准备。”楚望帆提前声明：“但是你作为元老级的员工，我可以给你预留期权，公司盈利后可以参与分红，怎么样？” “没问题！我相信跟着楚总干，迟早能赚大钱！”沈瑶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这样说的，我都想跟着您干了…”周启正笑到。 “要坚持自己内心的选择，别像我，到三十岁了才想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喜欢那个行业，就坚持下去。况且，眼下去跟着孙总，多赚点钱不是什么坏事，钱是男人的胆量，何况现在又女朋友要养了呢？”楚望帆劝到。 “我才不要他养！”沈瑶撇撇嘴。 “嗯…我听您的。”周启正点点头。 “对了，如果暂时经济压力过大，就把房子退了吧，反正你们现在不在华域工作了，住那边也没意义了。不怕简陋的话，我可以在体育馆里给你们留一间宿舍，算是瑶瑶的员工福利吧。”楚望帆说。 “万岁！这样我们能省一大笔房租啦！”沈瑶简直想跳起来抱楚望帆。 “真不知道怎么谢你，老大…”周启正眼眶红红地说到。 “又来了…”楚望帆无奈地笑了：“我替你看着女朋友，这下放心了吧？” “嗯！”周启正使劲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章 家庭悲剧 后面的事情基本在按着周北帆的判断发展，警察首先尝试的便是以民事调解的方式解决。 彭家乐一开始当然不同意，一直坚持起诉。于是周启正便把用楚望帆教他的方法，威胁彭家乐，会反诉他强奸未遂，并表示取得了视频证据，而且会诉诸媒体。 彭家乐自然是知道以现在他的身份，一旦这件事情闹大，会对公司有什么影响，到时能否胜诉先不说，光他叔叔彭锦良就会有掐死他的心。 权衡再三，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让周启正赔了一笔医药费了事。 而解决完这个麻烦，周启正在楚望帆的推荐下，顺利入职层峰，追随孙淮去了。孙淮自然是高兴的，毕竟楚望帆带出来的人，能力是有保证的。虽然他对楚望帆没能加入还是遗憾，但起码周启正是有潜力培养出来的一颗好苗子。 沈瑶也在周启正解决完彭家乐的麻烦后，火速到楚望帆的公司，以行政助理的身份上班了。 沈瑶也是学习管理出身，对公司经营各方面的知识储备充足，所以很快就上手了，基本上接手了所有内勤方面的事物，将楚望帆解放了出来，能专心处理对外事物。 当然，每晚睡前，楚望帆都不忘联系一下夏瑾，哪怕太晚来不及打电话，也会发一个信息给她。 就这样，大半个月后，随着关键岗位的人员招聘完成，楚望帆的公司，公司人员架构终于搭建完成。 而此时，体育馆的内部装修改造工作也已经完成，夏云涛的那群老队友也都顺利到岗，楚望帆意气风发地开始筹备一场隆重的开业典礼。 这段时间，他凭着自己过去广阔的人脉，邀请到了多家不同行业的知名企业家来为他的新公司站台！ 有几个老板甚至已经表示，要办理楚望帆公司旗下健身会所的会员，而且把公司的团建业务交给楚望帆去做。 体育主题的团建活动，既有利于员工省心健康，还能节省成本，何乐而不为呢？ 而夏瑾听说这个消息后，一再要求楚望帆把日期定的离开学近一点，她可以提前返校，男友公司的开业庆典，她做女友的绝对不能缺席！何况，这公司的名字里面，还有一个字是她的呢！ 楚望帆当然会照顾女友这个请求，于是，他把开业庆典定在了8月28日，距离夏瑾开学只有三天。 这天夜里，时间已经不早，楚望帆刚刚忙完回家倒在床上，正准备给夏瑾打电话，自己手机却抢先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提示，居然是肖雯！ 楚望帆疑惑地接起电话，便听到肖雯的抽泣声！ “肖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楚望帆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学长…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听到楚望帆的声音，肖雯更加控制不住情绪，哭得更厉害了。 “到底怎么了？你先别哭，慢慢说！”楚望帆一下子坐起身来。 “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肖雯哽咽着说。 楚望帆在电话里听到有来往的车声，知道她在外面，不由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于是急忙问到：“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外面…” “你把位置发我，我去接你，见面再说！”楚望帆立刻起身拿钥匙出门。 “好…”肖雯犹豫了一下，回答。 楚望帆是在离明川大学不远处的一条滨海公路上找到肖雯的，找到她时，她正站在公路旁的防波堤上，看着夜里黑沉沉的海面。 楚望帆以为她是要自杀，下车后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楚望帆看着肖雯已经哭花妆的脸，焦急地问到。 “我…我走投无路了，学长…!”肖雯咬着嘴唇，泪珠再次从脸颊滚落。 楚望帆看着路上往来的车辆，这断路禁止长时间泊车，他只好说到：“先上车吧，路上慢慢说…” 回到车上的肖雯，用车上的湿巾把脸上哭花的眼影和口红擦干净，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缓缓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并不是肖雯出事了，而是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由于从小骄纵惯了，所以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弟弟不学无术，终日在校外和不良青年厮混。 前几天因为骑着摩托车在在国道上超速行驶将一老人撞成重伤。为了防止对方起诉导致弟弟坐牢，父母决定赔偿私了。对方一口气开价十五万，最后几经砍价，降到十万。 但这对于肖雯的家庭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毫无积蓄的父母只东拼西凑到了两万块钱，杯水车薪。 对方放话，如果明天之前给不了钱，就会走法律程序，按照现有法律，既有可能判两到三年。 父母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在大城市读书的女儿，希望她可以找人借到这笔钱。 而学费都要靠自己赚的肖雯，如何能拿出八万块钱？ 但她的难处并不被重男轻女，眼里只有儿子的父母所体谅。发展到最后，甚至恶语相向，骂她没良心，白眼狼。 最后，直接挑明：“这八万块就当是你还给我们把你养这么大的抚养费，从此两不相欠，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否则你弟弟坐牢了，我们也去死！让你永远背上逼死父母的罪名！” 但是肖雯现在浑身上下，算上这两个月打工刚发的薪水，也仅仅只有六千块钱，而这笔钱是要用来交大四学费的… 就算是借，她还是学生，圈子也基本都是学生，哪里有可以借她八万块钱的人！ 思前想后，也只有楚望帆有这个能力了，于是便有了刚刚的那个电话。 楚望帆默默听完肖雯的遭遇，重重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以为，肖雯的父母，只是因为缺少教育，过于封建传统而导致的蠢。 没想到，这不仅仅是蠢，而是人性深处所具有的恶。 原本就对肖雯遭遇有恻隐之心的楚望帆，此刻更加同情眼前这个不幸的姑娘了。 但是，理性上，楚望帆知道，肖雯背后这个家，是个无底洞，给进去多少钱都填不满的。 满足她父母这种道德绑架式的索取，就像是抱薪救火，给的越多，火就越大… 第一百四十一想 决心 “学长，你和我非亲非故，没有义务帮我，我甚至不该向你开口，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楚望帆重重的叹气，肖雯刚刚止住的眼泪，不由地再次流了出来。 “该不该找我的事我们先不说…”楚望帆离开主干道，找了个僻静允许泊车的岔道把车停下，缓缓说到：“我想知道的是，你想办法弄到了这八万块钱给了他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肖雯一愣：“我…我还没想这么多…” “你能保证你家里类似的事情，今后不再发生吗？”楚望帆很严肃地问到。 肖雯想了想，黯然地说：“不能…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觉得短期内单凭你自己，能够拯救这个家吗？”楚望帆继续追问。 “不能…”肖雯摇摇头：“别说拯救，不要再出事就是我最大的期望了…” “所以，现在这个家对你来说，就是个无底洞，你不仅无法拯救它，甚至，还会被它拖死…我说的对吗？”楚望帆言简意赅地总结到。 肖雯目光呆滞，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以后的悲惨命运。 “我可以帮你。”楚望帆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她说：“但是我帮人有个原则，只帮我认为有希望的，如果你不和你背后这个家做一个了断，我是不会拿这笔钱去打水漂的。” 肖雯看着楚望帆严肃的样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楚望帆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八万块，对我来说虽然不是个大数目，但是每一分钱也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想让它用得其所。”楚望帆补充到。 “可是…那毕竟是我妈，她把我养大，我怎么可以…”肖雯心里一下子乱起来。 “她把你养大，是法律规定的抚养义务，而且你不是说过吗？上大学以后的钱都是你自己赚的，也就是说，成年以后，你没有再花她的钱。原则上来说，你只要在她年老之后，负担起她的赡养义务，就没有亏欠她。”楚望帆开导到。 “但…但是…”肖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楚望帆这种对亲情冷冰冰的解读。 “当然，血浓于水我明白，如果你真想去拯救这个家，也要等有能力了之后？就像一艘船要沉下去的时候，你只有先保证自己活下去，才有能力救别人。否则，你非但救不了他们，连自己也会淹死，何况，你现在还不会游泳。”楚望帆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帮她理清了这个关系。 “但是我怕他们说我…”肖雯担心这样，自己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那你之前乖乖听话的时候，阻止他们这么说了吗？”楚望帆知道她要说什么，反问到。 是啊，自己从小到大言听计从，换来了什么？依旧是无尽的指责和委屈。甚至他们可以主动说出归还抚养费的话…肖雯想到电话里母亲说这话的语气，眼眶不由再次湿了。 “你记住，肖雯，无论你想得到什么，妥协和退让都是没有用的，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永远是让你自己变得强大起来。除此之外，所有的权宜之计，都不过是让你在烂泥坑里躺的稍微舒服点罢了。”楚望帆给出了他的最终结论。 楚望帆的话虽然理性地近乎冰冷，但是肖雯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这样下去，她永远无法拯救这个家，拯救自己，去过上梦想中的生活。 但是，想和做之间的距离，往往比自己想象的还大。道理她明白，但是，却不相信自己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我怕我自己做不到…”肖雯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说。 “这的确很难…”楚望帆点点头：“罢了，帮人帮到底，过程我也可以替你摆平，但是，我有个条件…” 肖雯惊讶地扭头，不知为什么，她扭头看到楚望帆那张沉静刚毅的脸时，心中顿时无比的踏实，哪怕他还没解释要做什么，但她本能地相信，他有办法，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什么条件…”她低声问到。 “条件是，你的心意够坚定。一旦迈出这一步，在你成功之前，永远不要回头！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楚望帆的语气，透着某种威严。 肖雯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但是楚望帆的这副样子，又仿佛给了她巨大的力量。 “我听学长的！”肖雯擦了下眼角的泪，使劲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 “那好，我要你从明天起，换一张新的电话卡，删掉和你家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让他们再也无法主动联系到你。”楚望帆说到。 “为什么…”肖雯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依然觉得做法太过极端。 “因为我不希望你今后的生活受到干扰，也不相信你面对他们时候能够保持冷静和清醒。”楚望帆很直白地说。 “可是，钱的事…”肖雯还是放不下眼前的困难。 “这笔钱，我会委托一位律师朋友和公证人，连同你们的断绝关系的法律文件去你家里。他们签字，我给钱。”楚望帆平静地说到。 肖雯愣住了，他没想到楚望帆的方式如此果断而直接，但是，也是最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她有些犹豫，但是，想起刚刚答应楚望帆时的坚决，她一咬牙，把心一横，答应了！ 因为，这有可能是她唯一一次从苦海中解脱出来的机会了。 “好，我今晚回去就安排这件事，办完之后，告诉你结果。”楚望帆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在昨晚这个决定后，肖雯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就好像被人从沼泽中拖了出来，又像是感冒康复后突然通透了的鼻子。 她不自觉的做了个深呼吸，空气充盈着她的肺部，呼出的那一刻，她仿佛获得了重生…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轻了许多？”楚望帆看着她的样子，不由会心一笑。 “嗯！”肖雯看着后视镜中自己挂着泪花的脸，不自觉得露出微笑。 “看，放下包袱后，你连笑都比以前的好看了…”楚望帆也有了一种自己拯救了一个年轻人生活的成就感。 肖雯扭过头看着楚望帆，发自内心，笑得更加灿烂了。而楚望帆此时在她眼中，似乎如救世主般，全身闪着光芒…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误解 “学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肖雯像是在自己要溺亡之前，被眼前这个人一把捞了上来，那种劫后余生的感激，甚至让她甘愿为眼前这个男人奉献一切。 “谢倒不必，只要不辜负我一片苦心就行。”楚望帆叹了口气，笑着回答，他希望肖雯能够从此抛开家庭羁绊，不再被束缚，能独立安稳地成长。 最怕的就是，女孩子们往往心软，情绪用事，机缘巧合下会再度忍不住重新陷入亲情陷阱中，这样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无用功。 但是此时的肖雯，却会错意了… 是啊，楚望帆虽然目前来说，和自己算是朋友，但是真的到了那种可以毫不犹豫借八万块给自己的程度了吗？ 以她对人情世故的理解，自认是远远没有的。 虽然这对楚望帆来说可能不算太大一笔钱，但是，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无偿行善，不求回报。就算有，也不会轮到自己身上。 因为对她来说，连父母对她的好，都是有条件的，何况是一个非亲非故又不是恋爱关系的男人呢？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楚望帆如此慷慨解囊的呢？ 她不由抬头看看后视镜里那张青春靓丽的脸…一瞬间明白了。 果然，他再优秀，也终究是个男人！ 见识过声色场所的肖雯，对男人用下半身思考这件事毫不怀疑。无论是看起来多么正派的人，一旦放肆开来，也绝对会原形毕露。 觊觎她色相的男人太多，大都直白地让她感到恶心。而另一部分，则是打着爱的名义，意图免费偏色。 但是，她并不讨厌楚望帆，不仅仅是他今天帮了自己，更因为，他是真的曾优秀到让自己微微动心的人。 不同于粗俗的暴发户，纨绔的富二代和穷酸幼稚的伪文青。他年轻有为，成熟稳重又风度翩翩。 既然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那我何不给一个自己真正欣赏的能打动自己的？！ 哪怕是纯粹出于报恩，自己也值了。 “我明白，学长…”想到这里，肖雯红着脸点点头。 “明白就好，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楚望帆欣慰地说。 “嗯…” 肖雯红着脸点点头，左右看了一下，这条路两侧都是宽阔的绿化带，前后也没有行人，于是抬手解开安全带，指尖颤抖着，一粒一粒解开自己胸前的扣子，露出白色的内衣… “你干什么？！”楚望帆被肖雯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把脸转过去问到。 肖雯也被吓得一愣，随即意识到，他可能有所顾忌… 她理解，像他这种有地位的人，也有正牌女友，一定会担心做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 “学长，你不用担心，是我自愿的…我不要求任何东西，而且也绝对不会让小瑾知道…”肖雯诚恳地说：“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回报你…所以…” “你把衣服穿上！”楚望帆大声呵斥到。 “学长…” “否则你立刻下车！我答应帮你的事情，也都收回！”楚望帆严肃地说到。 “是我不够漂亮吗…?”因为从小到大，她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是现在，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想把自己给一个男人，受到的却是如此坚决的拒绝，一时间自尊心有些受挫：“虽然我可能没有小瑾漂亮，但应该也没差太远吧…” “跟这没有关系！总之，你先把衣服穿好…”楚望帆叹了口气，他在一开始的意外后，迅速冷静下来，也逐渐明白肖雯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缓和了一下语气说：“肖雯，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我希望你不要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 肖雯愣了一小会儿，只好默默扣好胸前的扣子，抽泣起来… 楚望帆不太能受得了女生哭，他用余光确认肖雯穿好了衣服，才转过头来，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无奈地说。：“你别哭了，万一一会儿交警过来，还真的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学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的样子，特别下贱！”肖雯说出下贱两个字，不由泣不成声。 楚望帆的话确实深深刺痛了她内心深处的自尊，她确实看轻了楚望帆，也看轻了自己，甚至反倒让楚望帆看轻了自己。 “我想我能理解你刚刚的动机，我没经历过你所经历的，所以也不会轻易去评判你刚刚的决定。”楚望帆靠在驾驶席靠背上，抬头看着夜空说到：“但是我想让你明白，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丑恶的事情，每个人心里，也都有丑恶的一面，只要你还有选择，就永远不要让自己和他们同流合污。” 肖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够漂亮，也不是因为我能超脱了人类的正常生理需求。而是我坚持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要取之有道。趁人之危，不是我的处事原则。”楚望帆也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活动了一下脖子，随后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着肖雯说： “最重要的是，我不愿让我最在乎的那个女孩儿，受到一点点伤害。” “我明白了，学长…”肖雯羞愧地低下头，声若蚊蝇地说：“我刚刚是脑子坏掉了，这样做既对不起学长，更对不起小瑾…” “你能明白就好，但最重要的，是你对不起自己！”楚望帆说：“不管过去如何，从今天开始，任何时候，不要看轻自己，降低对自己的要求。一个人只有自尊自爱，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我会的…”肖雯突然抬起头，问到：“学长记得我们化敌为友那天，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什么？”楚望帆一时想不起来。 “就是你问我，为什么你和小瑾在酒店见面那天，我会出现在那里。” “想起来了，你当时不愿回答。”楚望帆点点头。 “现在我可以告诉学长了。”肖雯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鼓起勇气。 楚望帆静静地看着她，表示“我在听”。 “那次是因为我妈的脑血栓复发住院，医生说有瘫痪的风险，必须手术。手术费要五万，我爸要我想办法…我当时正好在夜店做气氛组兼职，一个一直骚扰我的老板，说可以给我五万块，买我的第一次…”说到这里，肖雯深深埋下了头。 楚望帆眼神里，混杂着痛心与无奈。 “我当时走投无路，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下决心答应了他…”肖雯提到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由地再次泪眼婆娑：“他说怕我反悔，让我当天早上就去酒店找他，就是我们遇见的那家酒店…” “但是当我走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站在门口纠结了好久，都没有勇气敲门，因为我知道，我如果走进去那扇门了，以后就再也没办法面对我爱的男人了…” “最后呢？”楚望帆心里仿佛扎了一根针，他太心疼眼前这个女孩儿了。 “我没进去，因为过不了心理那关，我走了。因为怕自己后悔，我在电梯里就把那个人微信删了…但没想到，一出电梯就遇到你们…”肖雯回答。 楚望帆不知为什么，心理暗自松了口气，仿佛一场悲剧，在最后时刻反转了… “那钱的事最后怎么解决了？”楚望帆不愿在继续触碰肖雯的伤口，换了话题。 “我外婆把她的养老金给了我…”说完，肖雯再也忍不住眼泪。 “都过去了，从今往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楚望帆再次递了一张纸给他，温和地说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surprise “嗯，我相信，我今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肖雯把车窗打开，让夏夜的风把泪渍吹干。 “那我送你回学校…”楚望帆说着，启动了车子。 “可是，学长…这笔钱我短期内可能还不了你…”肖雯有些担忧地说。 “放心吧，我不会算你利息的，但是为了给你一点动力，我会给你一个期限。”楚望帆一边倒车一边说：“五年，够吗？” “够！”肖雯想了想，眼神坚定地回答。 “不错，就该有这种气势。”楚望帆欣慰地一笑。 “我之前都畏手畏脚的，现在学长帮我把身上的枷锁打开了，我想，我应该能飞得比以前高些。”肖雯说着，不由挺直了后背。 “那明年就大四了，实习工作找好了吗？”楚望帆问。 “还没有…最近都忙着赚生活费和学费了，也没空想这个事情…”肖雯叹了口气说。 “那我给你介绍个实习工作，有兴趣吗？”楚望帆脑子里灵光一现。 “真的?!”肖雯喜出望外：“学长介绍的，肯定靠谱！” “先别那么早下定论，这是家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前期待遇可能没那么好，但是呢，锻炼价值很高！”楚望帆先打预防针。 “没关系，毕业前够我养活自己就行！”肖雯迫不及待地问到：“哪家公司？！” “瑾帆体育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楚望帆说到。 “瑾…帆…？”肖雯眼珠子一转，有些兴奋地问楚望帆：“这家公司跟学长什么关系？” “欢迎来我的新公司上班，请多关照。”楚望帆说着，从车上的名片盒里抽出一张刚印好的名片递给肖雯。 肖雯仔细看了一下，上面清晰地印着瑾帆体育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楚望帆。 公司的logo是一个抽象的船帆，上面点缀着一朵夏瑾花。 “学长你自己开公司了？！”肖雯兴高采烈地问到。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我这家公司的元老？我正好要做一个篮球主题的短视频账号，你有经验，如果没什么问题，我想交给你去做。”楚望帆问到。 “当然没问题！我随时能入职！”可以跟着楚望帆这种人创业，这对肖雯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那从这个月28日，我的公司开业典礼开始吧，你是播音专业的，我就不额外请主持人了，你来兼任，价钱我按市场价给。”楚望帆提议到。 “不不不，我免费给学长主持！给自己公司做事，要什么钱啊！”肖雯急忙说。 “那到时再说吧，开业典礼的流程表以及到场嘉宾名单我会发给你，你这两天准备一份串场词给我看看。”楚望帆清晰地交待了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肖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车到了校门口。 “明天的事办完后，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结果，记得，明天一早就换手机号，删除他们所有可能联系到你的通讯方式，我不希望节外生枝。”楚望帆嘱咐到。 “放心吧，学长。这关乎到我自己的命运，没有人会比我更想解脱。”肖雯坚定地点点头。 “好，那你早点睡，我回去了。”楚望帆说着摇上车窗。 “哎，学长…”肖雯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楚望帆愣了一下。 “刚刚车上发生的事，小瑾…”肖雯有些担心地说。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还希望你们能做好朋友。”楚望帆瞬间明白她的顾虑。 “谢谢…”肖雯感动地说到。 “希望你值得我这么做。”楚望帆认真地说。 “我会向你证明的…”肖雯也认真地回答。 因为时间紧急，回去的路上，楚望帆便开始打电话给自己法律界的朋友安排肖雯家里的事。直到回到房间挂了电话，才发现半小时前夏瑾发来的信息。 “学长，我熬不住先睡了，你忙完记得给自己加顿宵夜哦。” “我刚忙完，听你的话，去煮碗面吃！”楚望帆心里一暖，回复到。 次日黄昏，楚望帆委托的律师朋友给他回电话，事情解决了。肖雯的父母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签了字，拿到了钱，收据等手续一应俱全，甚至还悄悄录了签字的视频。 楚望帆打电话告诉了肖雯。 电话中的肖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虽说解脱了，但是一想到我在他们眼里只值八万块钱，还是忍不住难过…” “你的价值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他们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楚望帆说到。 “嗯…无论如何，还是谢谢学长了，串场词我已经在写了，明天就把初稿发给你。”肖雯长舒一口气，说到。 “好的，辛苦了，那回头见，我还有点事要忙。”楚望帆说完，便挂了电话。 又解决一个问题，他不由觉得心里的担子又轻了些。 回到公司，沈瑶正在忙着准备开业庆典的一系列事宜，包括联系庆典公司，会场布置方案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 “感觉怎么样？能适应这个工作强度吗？让你做这些会不会太屈才？”楚望帆笑着问。 “事情是多了一些，但是心情是不一样的！这就像在学校大扫除和回家收拾自己房间的区别一样！”沈瑶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回答到。 “以前觉得，以公司为家不过是一句口号，现在我的员工能真正践行这句话，我真是感到骄傲！”楚望帆欣慰地说。 “以后您会更骄傲的！”沈瑶把头一仰！ “好的，继续加油！这件事忙完周末领你去吃大餐！”楚望帆许下奖励。 “为了大餐，我也拼了！”重赏之下，沈瑶又重新埋头进桌上的一队资料里。 楚望帆又在办公室忙到七八点，一身困倦地回到车上。 饥肠辘辘的他本来想顺便再约一个潜在的客户吃晚饭，谈谈业务。但想起连续两天没有和夏瑾开视频了，不由地有些愧疚。于是一咬牙，直接回家了。 路上他就给夏瑾发微信，说自己20分钟后到家，让她等自己。但迟迟没有收到夏瑾回复。 “不会睡这么早吧？难道是生我气了？”停好车的楚望帆一边想着，一边走上电梯。 走到家门口刚拿出钥匙，谁知门自己开了。 夏瑾站在门口，像个小女仆一般面带微笑，鞠躬喊到： “欢迎楚老板回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板娘驾到 “你…怎么在这儿？”楚望帆被夏瑾的突然出现搞得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我来我男朋友家，不可以吗？”夏瑾把手往胸前一抱，骄傲地说到。 “我是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楚望帆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给了她小区门禁卡和家门钥匙。 “我…就是觉得在家太无聊…所以…”夏瑾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想理由。 楚望帆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心里一暖，一把拽进怀里：“想我了就直接说嘛，浪费这种脑细胞干嘛？” “哪有？！才不是想你！我是想阿杜了！”夏瑾继续嘴硬。 “真的不想？” “不想…” “确定？” “确定！” “想不想？” “不想！啊~不要…哈哈…” “想不想？”楚望帆一边问，一边抱住她从背后挠她痒痒。 “想想想…我错了，哈哈…我错了学长！”夏瑾禁不住这种“酷刑”，急忙求饶。 楚望帆如愿以偿，搂着她进门，用脚把门带上。 屋里，阿杜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打闹，不知道该上去帮谁。 “哎，你半年才回去一次，不好好陪爸妈，这么早就回来，他们会不会有意见啊？”楚望帆一边换鞋一边问。 “我妈高兴还来不及呢，家长对孩子的喜爱，有效期只有假期的第一周！”夏瑾笑到。 “那倒是…之后就开始嫌弃。”楚望帆回想起自己当年，好像是这么个规律，没想到时隔多年，依然有效。 “没错，天天唠叨我宅在家里打游戏…”夏瑾撅嘴说到。 “那开学前你就住我这儿了？”楚望帆往沙发上一倒，问到。 “嗯…可以吗？”夏瑾脸红红地问到。 “当然可以！”楚望帆笑到：“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实现了‘金屋藏娇’的梦想！” “换个词！这个词搞得跟我是包养的似的…”夏瑾抱着阿杜也坐过来说。 “那…红袖添香！怎么样？”楚望帆伸了下懒腰。 “添香不太会，但是可以添饭！我煲了莲子粥，要不要来点？”夏瑾问到。 “真的？！我太幸福了吧？！”楚望帆还没顾上吃晚饭，正饥肠辘辘呢。 “客官请稍等，粥马上就到！”夏瑾把阿杜塞到他怀里，一蹦一跳地跑向厨房。 在餐厅喝粥的过程中，楚望帆把近些天发生的事跟夏瑾讲了一遍，尤其是有关肖雯的事，除了车上的那段小插曲，都告诉了她。 “学姐真的好可怜…幸好有你，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夏瑾听完后默默地说。 “她正好还没找好实习工作，我让她到咱们公司上班了。”楚望帆喝光最后一口粥说。 “咱..们公司？”夏瑾嘿嘿一笑，向楚望帆确认到。 “有什么问题吗？你可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娘！”楚望帆笑着回答。 “老板娘….?!”夏瑾似乎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这个角色转换。 “怎么？不乐意呀？” “不是…我就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获得这个称号…怎么有一种傍了大款，小三上位的感觉?”夏瑾挠挠头。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楚望帆哭笑不得：“放心，你是根正苗红的正宫娘娘！” “那这么说，你还打算纳几个妃嫔媵嫱喽？”夏瑾眼睛一斜。 “爱妃放心，根据本朝律例，厉行一夫一妻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楚望帆一秒入戏。 “这还差不多，那明日陛下能否带臣妾一起？”夏瑾也戏精上身，开始配合他的演出。 “一起去哪儿？”楚望帆差点接不住戏。 “去看看陛下为臣妾打下的江山啊。”夏瑾努力绷住不笑场。 “爱妃不辞舟车劳顿，肯随朕御驾亲征，朕心甚悦，准奏！”楚望帆大手一挥。 “谢陛下隆恩！”夏瑾先是用拱手礼，然后意识到不对，站起来改成了清宫的请安礼。 “接下来该怎么演了？我有点接不下去了…”楚望帆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接下来皇上该去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了！”夏瑾说完，帮他收起碗筷，到厨房去收拾。 “那就辛苦爱妃了，朕去去就来！”楚望帆心满意足地抚摸着暖暖的胃，走向浴室。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楚望帆褪去一天的疲惫，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回到沙发上。 夏瑾像小猫一样依偎在他身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问到：“对了，学长，来的时候我爸妈托我问你，说开公司前期需要投很多钱进去的，你要是资金紧张的话，他们可以支持你一部分的，反正我们家现在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放心吧，我的钱还周转得开，再说，就算缺钱，我也不能用你父母的钱呀？这算什么？”楚望帆嘴上说着，心里却十分感动。 “算我的嫁妆呗，嘿嘿…”夏瑾傻笑到。 “嫁妆等你嫁我了那天再说，哪有提前预支的！”楚望帆抱住她：“别担心，我都搞得定的，相信我，嗯？” “当然啦，我男朋友是superman！”夏瑾使劲点点头。 “哎，你要是真想帮我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楚望帆脑袋里灵光乍现。 “说说看！”一听可以帮到男友，夏瑾立刻来了精神。 “你正好是新媒体专业的，我想给公司做个网络运营平台，包括网站，公众号，短视频账号…你可以负责帮我做一下内容规划。”楚望帆突然想起夏瑾的专业优势。 “嗯…没问题，只是我没这方面经验，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夏瑾有些担忧地说。 “我看中的就是你的没经验，不被经验束缚才能打破常规，我看了现在那些网络服务公司做的，基本都是套用那几种模板，一点新意都没有。我需要能让目标客户耳目一新的感觉。”楚望帆说到。 “那我试试吧…”夏瑾使劲点点头：“其实我现在就有一个想法。” “说说看。” “短视频内容，我们可以做有关篮球的真人情景短篇，一方面带点小剧情，另一方面也能科普篮球知识。”夏瑾在上次给华域的短视频项目出主意时，就展现了惊人的内容策划天分，这回再次灵感爆发。 “可是这种视频专业性很强，需要演员有很好的篮球基本功，不太好找啊。”楚望帆说到。 “眼前不就有吗？皓明学长和天南啊！”夏瑾提醒到。 “对啊！这两个家伙球技好人又帅，一定很能吸粉！”楚望帆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同意…” “皓明学长不也大四该实习了嘛，你既然能把肖雯学姐拉到你公司，干嘛不把皓明学长也一起聘用了呢？能继续从事和篮球有关的工作，我觉得皓明学长应该不会有意见的，至于天南…”夏瑾沉思了一下。 “等他开学来了，我问他一下吧，反正课余时间赚个零花钱嘛，还能发挥他的特长，何乐而不为呢？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那这件事，我就辛苦你一下，全权委托你去办喽。” “我不是老板娘嘛，给自己公司做事，有什么辛苦的！”夏瑾很快接受了老板娘这个角色！ “有你这样厉害的老板娘，咱们的公司肯定能做好的！”说完，楚望帆在她嘴巴上甜甜地亲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醋意 第二天一早，楚望帆就带着夏瑾一起到新公司参观。 “哇…这还是学校的旧体育馆吗？”夏瑾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场馆，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体育馆的外墙和装饰，做了一个整体的清洁和翻新，重新焕发生机。 “里面变化更大，进去看看？”楚望帆如向导一般邀请到。 走进体育馆大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巨大的前台，负责各项业务的咨询和办理。 左边是一个等候区和休息区，放着简约大气的沙发和茶几。 右边以前对方各种杂物的区域，规划成了一个五脏俱全的便利店。 随后，楚望帆还带她看了换了新地板的篮球场，新增加的羽毛球训练场，换了新球台的乒乓球训练馆，斯诺克馆，瑜伽馆，健身房等几个主要区域。 每一个角落，都改造得非常科学。既充分利用了空间，又丰富了功能。 “还有球馆后面的的那片储藏室，我们也重修装修成了商铺，接下来会做招商，主要是理疗康复，推拿按摩，美容美体等保健项目，还包括一家书店和一家工艺品精品店，可以让我们的会员在锻炼过后，得到及时的放松和缓解。”楚望帆介绍到。 “那我们岂不是一条龙服务了？”夏瑾听得津津有味。 “没错，我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个体育馆，而是要把它打造成一个让为市民的身心健康提供全方位一站式服务的综合体！”楚望帆展示着自己的愿景。 “好棒！我就说嘛，大学周边不应该只有饭店，网吧和酒店这些满足学生低层次欲望的东西，还应该有这些真正对他们成长有帮助的地方！”夏瑾赞叹到。 “走，去看看我们的办公区！”楚望帆拉起她的手说。 楚望帆把原来体育馆的办公区做了重新规划与装修，将不必要的非承重墙拆除，打通了各区域连接，装饰材料大多也都采用温和大气的浅色调，使整个办公区显得更加宽敞明亮。 “楚总好！” “楚总好！” 走廊里，公司新招募来的几个主管和员工，见到楚望帆都纷纷问好。 “小瑾？！”一个刚刚办理完入职手续的大叔从人事部出来，一眼便认出了夏瑾！ “郭叔叔！”夏瑾也认出了他，是爸爸的老队友。 “你们这么早就开学了？”这位郭叔叔热情地凑上去问。 “还没有，反正在家也没事，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您在这边还适应吗郭叔叔？”夏瑾问到。 “适应！适应！条件比我想象的还好，宿舍里该有的都有！比我家里的卧室还舒服呢！”郭叔叔乐呵呵地说。 “那就好，我爸知道了肯定也开心！”夏瑾笑着说。 “有空让你爸妈也过来看看，他这女婿多能干！”郭叔叔对着楚望帆说。 “现在还是男朋友，没结婚呢，郭叔叔不许乱叫！”夏瑾提醒到。 “对了，郭老师，明天早上，公司统一安排你们去医院体检，办理健康证明。这件事我会安排给人事部小赵，你们到时跟他一起，你帮我通知一下篮球部其他几位教练。”楚望帆岔开话题说。 “好好好！一定带到！那我不耽误你们，先去忙了！”郭叔叔赶紧识趣地告辞。 “想不想看看我的办公室？”楚望帆微微一笑。 “那是必须的！臣妾当然要参观一下陛下上朝的地方！”夏瑾又戏精上身。 楚望帆领着她继续往前走，这时一个身影抱着一摞资料，匆匆从隔壁办公室出来，差点撞上楚望帆！ 定睛一看，原来是沈瑶。 “对不起，楚总，我刚把开业庆典所有的策划材料汇总完，正想去放您办公室桌上呢！”沈瑶捋了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急忙说到。 “哦，没事，辛苦你了，直接给我就行。”楚望帆伸手接过了她怀里的材料。 “楚总，这位是….?”沈瑶这才注意到楚望帆身边这位漂亮的女生。 “哦，我女朋友，夏瑾。”楚望帆介绍到。 “久仰久仰！总是听楚总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沈瑶又惊又喜，不由好奇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夏瑾。 毕竟，这可是能力压她的偶像叶澜，赢得她男朋友偶像楚望帆青睐的女生啊。 “我的助理，沈瑶，也是我前公司的同事。”楚望帆向女友介绍。 “姐姐好！”夏瑾礼貌地打招呼，同时也不禁打量起自己男朋友这位漂亮的女助理，心里不由嘀咕：你以前的公司招女生是只要长得漂亮的吗？ 她不由想起了叶澜。 与此同时，沈瑶也在悄悄地拿叶澜跟夏瑾作对比。三个多月前就听叶澜姐说起楚总这个小女友，今日一见，果然是漂亮得她一个女生都有些心动。 当然，她们也都注意到了对方在打量自己… “对了，瑶瑶，下周一，你要把我们邀请名单上的嘉宾，再逐一打电话确认一下当天能否按时到场。”楚望帆也注意到了她俩的异常，急忙搭话。 “嗯，好的，楚总，那我先去忙了。”沈瑶说完，和夏瑾对视一眼，回了自己办公室。 “走吧。”楚望帆微微一笑，领着夏瑾去了自己办公室。 楚望帆的新办公室，虽然比不上原来华域的办公室装修的那么豪华，但相对于原来办公室统一的装修风格，新办公室都是按照他自己喜欢的元素设计的，让他觉得更加舒服。 楚望帆将资料往自己办公桌上一放，扭头问夏瑾：“要喝点茶吗？” “嗯…好！” “红茶还是绿茶？” “绿茶！” 楚望帆一边准备茶具一边看着夏瑾好奇地在他办公室里东瞅瞅西看看。 “哇，你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哎。” “咦？这里还有一个小休息室？还有冰箱和衣柜？” “这简直是一个酒店套房嘛！” 夏瑾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地细细检查。 “这有什么稀奇的？”楚望帆笑到。 “我以前只进过中小学的老师办公室和我爸的教练办公室，像你这么奢侈豪华的办公室，还是第一次见…”夏瑾绕了一圈，回到楚望帆的茶桌前说。 “行业不同嘛，对办公室的要求自然也不同。我的办公室还要兼具会客和接待功能，自然要装修的好点，有利于工作开展。”楚望帆解释到。 “还有利于…做点别的事吧？”夏瑾眯起眼睛，贼兮兮地看着楚望帆说：“比如说…金屋藏娇？” “你要是愿意，我把你藏这里也行，我忙里偷闲咱俩还能温存一会儿。”楚望帆笑了。 “你想的美！我才不当你的金丝雀！”夏瑾白眼一翻：“不过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哈…” “嗯…我怎么闻到这么大一股酸味儿？难道是我的茶放坏了？”楚望帆故意认真抽了几下鼻子，慢慢朝夏瑾凑过来。 “走开，才不是我身上的！”夏瑾一把推开他。 “好啦，你肯定是因为瑶瑶，对不对？”楚望帆笑着点破她。 夏瑾盯着自己杯子里透亮的茶水，鼓着腮帮不置可否。 “你放心，人家有男朋友，而且也是我前手下，他们俩还是我撮合的呢…”楚望帆笑到。 “那她为什么要辞职来你这里啊？”夏瑾问到。 楚望帆大概讲了下过程。 “哦…”夏瑾心里的那个小结被解开了，长舒一口气：“我说呢，叫的那么亲密…” “以前我们都这么叫…”楚望帆摇摇头，想了一下，说到：“这样，我今晚叫她男朋友下班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你们也认识一下。” “嗯…对不起学长，是我小心眼了，主要是…那个姐姐太漂亮了…”夏瑾认真反思，诚恳道歉。 “我要是那么轻易被美色吸引，不早就下手了？”楚望帆笑到。 “我以前以为我肯定不会吃男朋友醋，没想到…防不胜防！”夏瑾叹了口气自嘲地说。 “其实挺好的，你偶尔吃个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楚望帆绕过桌子，来到夏瑾身边，摸摸她的头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复仇 而老板女朋友来公司的消息也迅速在公司传开，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基本都找了个理由，以汇报的名义到楚望帆办公室转一圈，看看老板娘到底长什么样。 而夏瑾也亲眼见识了楚望帆的工作强度有多大，不禁更心疼自己男朋友了。 中午楚望帆由于工作太忙，午饭也没出去吃，夏瑾便叫了外卖，陪着他在办公室里一起吃的。 吃完午饭，夏瑾有点犯困，于是趁机享用了楚望帆的休息室午休… 当夏瑾醒过来，一看表，已经是接近楚望帆公司下班的时候了！ “我居然睡了一下午？！”夏瑾把脑袋探出休息室的门惊慌失措地问到。 “怎么样，我买的床还舒服吧？”正坐在电脑屏幕前发邮件的楚望帆没回头，只是笑着问。 “你怎么不叫醒我？！”夏瑾红着脸质问到。 “睡得那么香，为什么要叫醒你？”楚望帆点下发送，把椅子转过来，看着夏瑾红红的脸问。 “第一天到你公司，却睡了半天，好丢脸啊！”夏瑾挠这头走到楚望帆身边。 “你又不是我的员工，我又不会扣你工资，怕什么？”楚望帆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问到。 “你在这里辛苦工作，我却在里面呼呼大睡，总觉得于心有愧…”夏瑾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噘着嘴说。 “你一大早起来给我做早餐，本来就没睡好，补补觉嘛，很正常。”楚望帆安慰她。 “你喜欢吃吗？”夏瑾抬起头笑嘻嘻地问。 “你亲手做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那好，以后每天我都给你做！”夏瑾终于开心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夏瑾赶紧从楚望帆身上站起来整理仪容。 “进来！”楚望帆也清了清嗓子应到。 只见沈瑶开门进来，跟夏瑾打了个招呼，说到：“楚总，阿正说他快到了，咱们晚上去哪儿吃啊？” 原来趁夏瑾睡觉的时间，楚望帆已经和沈瑶周启正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 “你想吃什么？”楚望帆抬头问夏瑾。 “我都可以，你们定就好…”夏瑾懂事地说。 “那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你一会儿直接把位置发给阿正。”楚望帆说着便起身收拾公文包，并宣布到：“下班！” 四个人在一家私房菜馆聚齐了，互相介绍过之后，周启正也是一副百闻不如一见的表情和夏瑾打招呼。 “他们俩都是我之前在华域的下属，比你大不了几岁，严格来说，你们应该才算是一代人。你和他们共同语言应该会比我多。”楚望帆对夏瑾说。 “哪里哪里，我们可不敢喧宾夺主。楚总别谦虚了，没有共同语言，你是怎么追到人家的呀？”沈瑶赶紧说到。 “连哄带骗，歪打正着！”楚望帆总结到。 “唉…都怪我太年轻，一不留神就上了贼船…”夏瑾倒也不生气，顺着楚望帆的话往下说。 “可别这么说，你不知道这艘贼船以前有多少人惦记！”沈瑶顺嘴说到。 周启正悄悄地用脚踢了一下沈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口无遮拦了，于是赶紧道歉：“那个…没有没有，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没关系的，姐姐，他以前的事都告诉过我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生气！”夏瑾举起自己的酒杯，借机跟沈瑶干杯。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害怕万一你们俩回去吵架了，明天楚总不得把我炒了…”沈瑶长舒一口气。 “你要是在客户面前这么口无遮拦，我还真要考虑把你炒了！”楚望帆哭笑不得地说到。 “是我家教不严，楚总见谅，晚上回家我一定好好给她上一课！”周启正也急忙接话。 “好吧，在外面给你点面子…”沈瑶白了他一眼。 夏瑾笑得花枝乱颤，觉得这俩人好有意思。 “我好喜欢你们公司这种氛围，老板和员工相处的像朋友一样，我毕业了也一定要找一家这样的公司上班！”夏瑾说到。 “你干嘛还要找呀，直接来这里不就好了，公司里的职位不是随便你挑啊！”沈瑶提醒到。 “不要，那别人还以为我是靠什么特殊手段上位的呢！”夏瑾一口回绝。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让你来我公司上班了！”楚望帆认真地说到。 “为什么？！”夏瑾一愣。 “我还真想体会一下名正言顺潜规则女下属是什么感觉。”楚望帆笑着回答。 “咦！！！”沈瑶和夏瑾同时发出嫌弃的声音。 “原来你们男人都有这种恶趣味啊！”沈瑶抗议到：“那以后阿正要是升职或者自己开公司了，我得看紧点！”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说的！”周启正一脸无辜。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要防患于未然！”沈瑶一脸正气地说，然后转身对夏瑾说：“你说对吧，小瑾妹妹！” “嗯…某种条件下，很有道理的！”夏瑾模棱两可地回答。 “那既然这样，你不是更应该来我公司上班了？”楚望帆继续坚持己见。 “为什么？”夏瑾继续不解。 “你来当我的贴身秘书，可以全天候监督我啊。”楚望帆主动邀请到。 “那…我考虑一下！”夏瑾假装思考了一下，笑嘻嘻地回答。 “那我怎么监督阿正啊？哎，你问问老孙，能不能给你配一个贴身秘书？”沈瑶煞有介事地问周启正。 “算了，也别那么麻烦了，正好，楚总在这儿，你干脆申请让他给你配个贴身秘书，然后让我来当就可以了。”周启正善于逆向思维。 “我准了，明天你就给老孙递辞职申请！”楚望帆顺水推舟。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周启正哭着脸说。 晚饭就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进行着。 在这顿晚餐中，夏瑾对沈瑶彻底没有了那种戒备，反倒喜欢上了这个小姐姐直爽的性格。 而沈瑶也隐约明白，楚望帆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女孩儿而拒绝了叶澜。 两人互留了微信，约着有空一起逛街，然后就是聊女孩子喜欢的话题。 而两个男人，则在交流工作。 “层峰那边还适应吗？”楚望帆问。 “有孙哥照应着，挺好的，我现在负责帮层峰进入原来华域的优势项目。” “这是要和华域撕破脸皮了啊。”楚望帆笑到 “嗯，现在层峰的战略就是和华域展开全面竞争，反正华域现在被彭氏叔侄搞得乌烟瘴气，内耗严重，很多优势行业已经逐渐显露疲态了，对层峰来说，是个好机会。”周启正说。 “华域这块招牌，可惜了…”楚望帆不禁摇摇头：“也罢，商场如战场，本身就要优胜劣汰，彭氏叔侄自取灭亡，那我索性就顺手推一把。” “老大，你的意思是…” “开业典礼那天，我会把到场的以前华域所有的大客户介绍给你认识，你抓住机会，把他们拿下了，你不仅能在层峰站稳脚跟，直接提到大区总监都没问题。”楚望笑了笑说。 “真的！谢谢老大！”周启正不由兴奋地说到。 “彭锦良当初逼走孙淮和我，就应该有这种被我们复仇的觉悟…”楚望帆脸上露出冷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证婚人 终于，在大量的筹备工作后，楚望帆公司的开业典礼终于到来了。 当天的盛况，不仅惊动了电视台，甚至连楚望帆自己都有些意外，邀请名单上的嘉宾除了几个实在有急事的，基本上都到场了。而且，明川大学的校领导，以及校领导邀请的业内领导，也来了不少。 作为公司总经理，楚望帆光是迎来送往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夏瑾。 但是夏瑾自得其乐，先是充当楚望帆的私人摄影师，满场跑着找各种角度给台上的男友拍照，搞得与会的嘉宾都以为她是电视台记者，为了露脸，还专门要求她采访… 后来她注意到，作为主持人的肖雯，穿着礼服和高跟鞋，行动不便，台下候场时也没人帮忙，于是主动充当全能小助理，帮她打理裙摆，递水，补妆什么的，搞得肖雯极其感动。 典礼的过程乏善可陈，因为牵涉到明川大学这种事业单位，所以气氛还是比较正式的，各种领导以及楚望帆轮流讲话，然后剪彩合影什么的… 真正的重头戏是这些仪式举行完毕后的酒会。商业圈的人前来，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些人，谈一下合作。 而楚望帆自然是带着周启正，将自己以前在华域维护的各行业大客户，给周启正介绍了个遍。 两人敬完一圈酒，站在角落里聊天时，精心打扮过的夏瑾和沈瑶看准机会，终于挽到了自己男伴的胳膊。 “学长，你们忙完了吗？”夏瑾也从香槟台上端起一杯酒。 “差不多了，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结束。”楚望帆看看表说。 “可以啊，鸟枪换炮，都自己开公司了！过几年要是我在层峰干不下去了，就来给你当ceo!”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孙淮举着酒杯过来，跟楚望帆碰杯。 “孙哥折煞我了，我这种小庙怎么供得起孙哥这样的大佛，小打小闹而已，图个开心。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孙哥提点呢！”楚望帆赶紧放低酒杯。 “小打小闹都搞这么大场面，看，市里有头有脸的人来了这么多，恐怕我都没这么大面子！”孙淮感慨地说到，他没想到自己当初带出来这么厉害个家伙。 “哪里是看我面子，明明看的是明川大学的面子！”楚望帆谦虚到。 “没猜错的话，这个就是你那位传说中的小女友了吧？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啊，怪不得能让你这根木头抽新枝。”孙淮一边笑着，一边绅士地跟夏瑾打招呼。 “孙总，我的老大哥，也是我的伯乐！”楚望帆向夏瑾隆重介绍。 “孙总好，我叫夏瑾。”夏瑾大方地打招呼。 “你好，夏瑾同学，要好好对你这位学长哦，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孙淮感慨的说。 “嗯…”夏瑾使劲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爸爸差不多年龄的叔叔… “真好…望帆啊，看到你现在爱情事业双丰收，我是真是由衷地替你感到高兴！”孙淮带着点慈爱的目光看着楚望帆。 “没有你当初把我带到华域，就没有我的今天，不管我以后混的怎么样，都忘不了孙哥的栽培。”楚望帆也动情地说。 “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只不过我先看到了而已…好好干，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孙淮拍拍他肩膀。 “好，需要我的地方，您也只管开口。”楚望帆点点头。 “行，那不耽误你们，我去那边跟嘉行的老总打个招呼。”孙淮指指另一边说到。 “您自便。”楚望帆又和孙淮碰了下杯，两人分开。 “难得今天我也穿这么正式，学长，我想和你拍照！我爸妈还说要看呢！”夏瑾拽着楚望帆说。 “当然不能辜负你盛装出席，阿正，帮我们俩拍。”楚望帆看着一身黑色礼服裙，特意化了妆的女友，转头对周启正说。 “别别别，他拍照技术不行的，我来！”沈瑶自告奋勇。 于是楚望帆领着夏瑾走到公司logo背景板和红毯前站定，轻轻扶住她的腰，对着镜头露出微笑！ 刚拍完一张，便看到明川大学的周校长举着酒杯笑眯眯地走过来。 “校长好！”楚望帆和夏瑾一起鞠躬。 “哎，使不得，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呢？”周校长满头银发，带着金丝眼镜，面色红润。 “我们都是您的学生，行师生礼是应该的。”楚望帆恭敬的说。 “这位女士也是明川大学的校友?”周校长一愣。 “校长，我是传媒学院18级的，我叫夏瑾！”夏瑾赶紧自我介绍。 “你…还在读啊，我说看着怎么这么小，哈哈…上岁数了，就眼花了…”周校长惊讶地说到。 “不怪您，主要是我今天化了妆，还穿成这样，就显得成熟了一些。”夏瑾赶紧揽责。 “那二位是…?”周校长看着夏瑾亲昵地挽着楚望帆胳膊，疑惑地问。 “校长，小瑾是我女朋友…可能…马上会变成未婚妻。”楚望帆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样啊…”周校长楞了一下，随即大笑到：“08级的学长娶了18级的学妹，也算咱们学校一段佳话啊！” “我还以为您会怪我呢…”楚望帆挠挠头。 “哎~”周校长摆摆手：“我虽然岁数大，但不古板！只要是诚心以待，年龄不是问题！鲁迅先生还娶了自己的学生呢！我预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谢谢校长!”楚望帆和夏瑾再次一起鞠躬。 “周校长，我想我们俩结婚时，请您来当证婚人可以吗？”楚望帆突然提议。 “啊？”夏瑾脸一红，没想到楚望帆这么快就考虑这个问题。 “给我的学生当证婚人，那是我的荣幸！只要到时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一定会去的！”看得出来，老校长今天兴致颇高。 “那一言为定，婚期定下来后，我第一时间给您送喜帖！”楚望帆更是开心。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啊…”校长念叨着这两句诗，大笑着离开了… “你们聊什么呢？把校长逗得这么开心？”这时，圆满完成主持任务的肖雯也端着香槟凑了过来。 夏瑾红着脸跟他讲了刚刚的事，肖雯不禁捂着嘴笑了：“怪不得，我听说周校长的太太就比他小了很多，据说是他当年带的学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开学 “啊…..!小瑾！想不想我？！”萱萱远远地拖着行李箱朝夏瑾狂奔而来！ “当然想了！”夏瑾张开双臂，一下子抱住冲到跟前的萱萱。 “有多想！？”萱萱不依不饶。 “想得衣带渐宽人憔悴！”夏瑾咯咯笑着。 “胡说，我看你明明得到爱情的滋润后，容光焕发呢！”萱萱撇撇嘴。 “还说我，你肯定也不想我，都吃胖了！”夏瑾还特意摸摸萱萱的腰。 “啊？很明显吗？皓明会不会看出来？”萱萱急忙低头看看。 “反正能摸出来…至于他会不会摸我就不知道了…”夏瑾坏坏地说。 “你滚！”萱萱难得被夏瑾揶揄一次：“亏我还千里迢迢给你带了特产，没你的份了！”萱萱把头一扭，拖着箱子就要回宿舍。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夏瑾一听特产，急忙认怂，一下子追上去：“来来来，我帮你提箱子…” 萱萱的宿舍里，夏瑾一边帮着萱萱铺床一边问：“皓明学长回来没？” “他的车要比我晚两个多小时，估计一会儿就能到，你们家楚学长有空没，晚上一起吃饭呀，特产我也给他带了一份呢。”萱萱兴致勃勃地说。 “应该有空，他早上告诉我说今天不怎么忙。我们也叫上肖雯学姐和天南吧，刚刚刷朋友圈，看到天南已经到学校了。”夏瑾提议到。 “天南？你们…没事了？”萱萱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和解。 “嗯，在日本的时候，学长已经都把问题解决啦！”夏瑾眯眼一笑。 “我去！他还跟去了日本啊！”萱萱一脸不可思议。 “嗯…说来话长啦，以后慢慢跟你讲，总之，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那好，你负责联系他俩吧，我发信息问问皓明到哪儿了。”萱萱说着就跑到桌子前拿手机。 于是当晚，在他们常聚的那个烧烤店，六个人又坐在了一起。 几人先是一起恭喜了楚望帆的新公司开业，在上菜之前就干了一杯。 “谢谢你们！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楚望帆说着，从手包里掏出四个小小的卡包递给他们，是他新公司名下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卡！ “哇…!”四个人都万分惊喜，这张会员卡绝对价值不菲。 “那我以后每天都要去学长的健身房做力量练习！学校的健身房器材太老旧了!”最兴奋的还是天南。 “随时欢迎！这个假期有没有好好练球？”楚望帆问他。 “每天都有练习的！有空我们再打一场？”天南自信地发出挑战。 “好，有时间一定！就在我的场馆里打！”楚望帆笑到，然后问陆皓明：“正式开学后是不是要任命新队长了？” “嗯，下周一球队第一次集合后会宣布任命，我周一之前会把人选报给院领导。”陆皓明点点头。 “我觉得，现在，你可以认真考虑，把球队交给天南了。”楚望帆看了一眼天南，说到。 “虽然不知道你这一个夏天到底长进了多少，但是，我相信学长的判断…”陆皓明看着天南说。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队长…”天南站起身来，端起眼前的酒杯：“这一杯，我自己喝，谢谢两位学长对我的教导！” “太好了，我们六个人终于坐在一起了…我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肖雯低头抿了一口酒，感慨地说。 “对啊，感觉这半年以来发生了好多事…”夏瑾也感慨到。 “好事多磨，大家也算殊途同归…”楚望帆感慨地点点头。 “都是学长领导有方，大家才能坐在一起，以后，我们就紧密团结在楚学长周围！”萱萱跟着起哄。 “既然这样，那你们想不想再团结的紧密一点？”楚望帆倒是没否认，就着萱萱的话说。 “怎么样团结的更紧密呀？”萱萱一头雾水。 “小瑾，这件事你负责给大家解释一下。”楚望帆碰碰正在低头专心剥小龙虾的夏瑾。 “哦，是这样，学长想做一个有关篮球的短视频节目…”夏瑾赶紧站起身来，将她那天的想法跟大家详细介绍了一遍。 听完之后，陆皓明，萱萱和天南三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肖雯已经和我的公司签订了实习合同，她之前有经验，而且也有一定的人气基础，可以给我们做一个引流。皓明如果没有更好的实习机会的话，我建议你也来我这里，我会给你提供和肖雯一样的待遇。”楚望帆看着陆皓明说。 “其实…我一直在犹豫，因为之前联系过一家公司，待遇也还可以，但是在外地，如果我去实习的话，平时就得到那边待着了…”陆皓明挠挠头。 “不许去！我替你做主了，去学长公司嘛！不然我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你…万一哪天一生气跟你分手了呢？”萱萱率先发言。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敢不同意吗？”陆皓明无奈地笑笑，算是应下了。 “至于你们两个，我会跟你们签订兼职合同，就利用课余时间来做，薪水我会按照作品数量和市场反馈计算，就当给自己赚个零花钱喽。”楚望帆看向天南萱萱。 “哈哈，可以一边玩一边赚零花钱，干嘛不去！”萱萱乐呵呵地答应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其实也一直想做个篮球题材的账号，就是好多东西不懂，这下好了，有这么多人一起！”天南也兴奋地说。 “那好，你们五个人就算一个项目组了，因为肖雯有这方面经验，所以暂时任命她做你们的组长。文案，策划，演员，摄影，后期等分工，你们就各尽所长，自行分工。”楚望帆满意地点点头。 “哇…学姐以后是我们上司了！我以后要勤拍马屁！”天南最先起哄到。 “那还等什么？你们还不赶紧敬你们上司一杯？”楚望帆笑着提醒到。 “对对对！”众人如梦初醒，赶紧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起敬肖雯。 “错了错了！敬我干什么？大老板在这里，要拍马屁也是咱们一起拍楚总啊！”肖雯机智地转移火力。 “有道理！来来来，先敬楚总！”萱萱第一个被策反。 顿时，五个酒杯又伸到了楚望帆面前…… 第一百四十九章 梦 在开学一周后，万众瞩目的明川大学80年校庆终于要在学校新体育馆隆重举办了。 除了市委领导，教育界名流和一众文化名人，各级优秀校友代表自然也邀请众多，其中不乏各个行业和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作为2008级经济管理学院的商界优秀校友代表，楚望帆也列席其中。 流程是早已排练好的，按部就班就可以。对于楚望帆来说，这次校庆最大的意义有两个，一是借机认识了许多政商界的校友前辈，进一步拓展了自己的人脉。而是借着校庆的机会，已经毕业8年的老同学们，又可以重新聚在一起了。 考虑到很多同学由于时间比较赶，都是校庆前一晚才匆匆赶到，舟车劳顿动。第二天校庆，活动排的又比较密集，大家又没时间叙旧，所以校庆结束前就没有安排统一活动。 最后在同学群里，大家一致同意把同学会放在校庆后第二天。 校庆的前一天晚上，陆皓明和肖雯在他们的“六人行”微信群里一起找楚望帆。 “学长，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说。” “实习前我们专业课还有个作业，要求院内跨专业合作，利用各自的专业知识，联合拍一个视频作品，我听说你们有个同学会，于是我和肖雯商量，看能不能拍你们的同学会。”陆皓明说到。 “什么形式？”楚望帆有了兴趣。 “以纪录片的形式吧，我负责作品里的旁白解说词，皓明负责编导。我们会找其他同学负责灯光，摄影，现场收音和后期制作。”肖雯解释到。 “需要我们配合吗？”楚望帆问。 “只要你们允许我们拍摄就可以，完全不用顾及我们的存在，因为我们的理念就是拍一场完全真实的同学会。”陆皓明解释到。 “最后可能会对你们进行一个采访，每个人可以说一段话，我们会剪辑进去。”肖雯补充到。 “成片我们会发送给每一个人作为礼物。”陆皓明赶紧说。 “听起来不错，你们稍等下，我去群里问问。”楚望帆飞速回复。 “啊？听起来好有意思，我们能帮上忙吗？”爱凑热闹的萱萱也立刻发言。 “我也好想看学长的同学会。”夏瑾也冒泡了。 “围观中…”天南则当好吃瓜群众。 “剧组还缺茶水和场务…你们俩有没有兴趣？@夏瑾@萱萱。”陆皓明说。 “就是帮你们买饮料和递东西呗！”萱萱加了个鄙视的表情。 “可以呀，就当混个入场券嘛。”夏瑾倒是没什么意见。 “既然你不嫌弃，那我也勉为其难吧…不许指使我，听见没？！@陆皓明” “不敢…”陆皓明弱弱地回答。 “那你们都去了…我也去凑个热闹吧，你需不需要人帮忙扛设备？@陆皓明”天南终于不甘心于只当吃瓜群众了。 “欢迎欢迎！” “我问过了，大家没意见，只要不干扰到我们的正常流程。”过了一会儿，楚望帆回来说。 “太好啦！谢谢学长！”陆皓明秒回。 “那个…同学会主持人是你们杨老师，具体对接的问题你们俩可以去找他对接。”楚望帆把杨书晨的微信推给他们俩。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去找杨老师！”肖雯发来一连串开心的表情。 “啊？刚看见你们聊的，你们都要去啊？”楚望帆刚刚看完聊天记录。 “好奇嘛，看看三十岁学长学姐的同学会是什么样的！”夏瑾带了个吐舌的表情。 “……” 群里的聊天至此告一段落，楚望帆又回自己的同学群聊了一会儿。 聊着聊着，当年楚望帆宿舍的几个人，非要明晚校庆结束后，先单独组个局喝两杯，楚望帆自然也乐见其成，于是便去找夏瑾报备。 “小瑾，明晚我宿舍兄弟找我喝酒，晚饭你找萱萱一起吃好不好？” “哦，这样啊，好吧，那你们会不会喝很多酒？” “我尽量少喝点。” “不信…” “那怎么办？你跟我一起去看着我？” “他们都带女朋友吗？” “他们都结婚了，都是自己过来的。” “那我不去，救我一个女生，多尴尬。” “不用担心啦，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对…但还是不想你喝太多酒。” “八年就见这一次，喝多一次也是人之常情，别担心，明晚我不回去，直接去公司睡。” “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好的！” “对了，学长，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嗯，你说…” “你们同学会…她是不是也会来？” “谁？” “你知道，就是…” “我问了班长，没联系上她…” “哦…” “放心了？” “不是，有点遗憾…” “遗憾？！” “嗯，其实挺想看看学长当年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你不是看过照片吗？” “那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是不放心我呢…” “其实…也有一点，毕竟初恋永远是不可替代的嘛。” “别胡思乱想了，目前的名单里没有她…” “嗯…” “而且，她早已经不在我的而生活里的，那是一个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的名字。” “对不起学长，我是不是越来越小气了？” “人之常情嘛，你要是觉得愧疚，我要不也那你高中那个男朋友出来假装吃会儿醋？” “讨厌！你说过那个不算的嘛！” “开玩笑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忙完这两天，我带你好好玩。” “嗯…明天还要起好早，学长早点睡吧。” “好，晚安。” “学长晚安！” 放下手机，楚望帆长舒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已经忽略掉那个名字了，但是当夏瑾重新提起来后，楚望帆的心突然乱了起来。 往事一幕幕地又浮上心头，翻来覆去，挥之不去。 我们就这样活在彼此记忆中吧，互不打扰，相忘于江湖… 你不回来，挺好的… 楚望帆在心里默默地说。 当晚，他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牵着一个女孩儿的手在海边漫步，但是那个女孩儿总是侧着脸对他，那个侧脸，时而像夏瑾，时而像方凝… 第一百五十章 叙旧 明川大学80年校庆如期举办，盛况空前。 由于到场人数众多，流程紧凑，楚望帆在入场时除了遇到了当年同宿舍的小武，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在庆典举行完毕后，大家在群里约定在体育馆西门出口处集合。 楚望帆走出体育馆，老远就看到杨书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经济管理学院2008级二班同学集合处”，搞得跟接机似的。 他身边，已经聚拢了七八个人，正在互相寒暄。 楚望帆已走过去，立刻有人认出他来了。 “靠！帆子！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没变呢？！”一个胖胖的男人率先冲他喊到。 “张明军？！”楚望帆愣了一下，才认出眼前的人：“靠，你怎么胖成这样？！” “结了婚，人过三十，自然就胖起来了，你看他们几个，哪儿有不发福的？”张明军指指周边的几个男同学，果然，想比学生时代，每个人都圆润了不少。 “这都是幸福肥啊，一看就是生活美满！”楚望帆笑着和老同学们一一打招呼。 “也就是你，这么多年居然没怎么变，身材保持的真好，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了！”小武哈哈大笑着说。 “这一看就是没结婚的人，怎么，大帅哥要一辈子当单身贵族啊？”体型显现出富态的徐娜打趣地问。 “哪有，我这不是忙着工作给耽误了嘛。”楚望帆讪笑着回答。 “要不要我们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单位漂亮的小丫头可多啦！”个头小小，一向古灵精怪的邓琳琳插话进来。 “肥水干嘛流了外人田啊，今天同学会，看看班里还有没有单着的，内部消化了呗！”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董琦也加入了讨论。 “对对对！这个提议好！”于是一群女生纷纷表示赞同。 “你们别瞎操心了，你们觉得我们帆子这样会缺女朋友？他是没有正式的，预备役还不知道多少呢？！”宿舍老大哥刘蒙从背后搂住楚望帆的肩膀，骄傲地说。 “去你的！这么多年你嘴怎么还这么贫啊。”楚望帆笑着给他了一肘。 几个人闹着，人慢慢都聚齐了，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 “同学们，我说两句啊。”看着人到齐了，作为班长的杨书晨开始发话了。 “来来来，听班长的…”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我跟大家确认一下明天活动的流程。”杨书晨扶了扶眼镜：“明天早上八点钟，在学校图书馆门前集合，合影；然后到第五教学楼101教室参加班会，到时咱们的辅导员杨老师也会到场；中午十一点半开始，在学校第七餐厅聚餐，然后短暂午休；下午三点钟，到东门外海滩一起准备场地和食材，傍晚举行篝火烧烤晚会。晚上，还有精力的同学，我们一起去唱歌！” 杨书晨宣布了所有活动流程，大家高声欢呼。 “还有一件事啊，就是大家做完讨论过的，我们传媒学院的几个学弟学妹想完成一个作品，记录一下我们这次同学会，中间会随机的采访我们，希望大家拿出学长学姐的态度，关爱学弟学妹，配合一下！”杨书晨补充到。 大家纷纷响应之后，杨书晨继续说：“至于今天晚上，就不统一安排了，大家想休息休息，精力过剩的，你们自行组织，只要明天按时到场！好了，解散！” “哎，我们417宿舍今晚一起去喝酒，有没有女同学愿意加入的？！”小武大声喊到。 顿时，就有几个女生响应。 “哎？凭什么只征集女生志愿啊，男的就不行啊？”有男同学抗议。 “没有没有，女士鼓励参加，男士自愿不干涉！”小武赶紧解释。 一群人哄笑声中，大家开始讨论去哪里喝酒。 最终大家还是选择了最怀旧的方式，海鲜烧烤大排档… 除了楚望帆宿舍六人，志愿加入了的男女同学加起来，足足十三个，老板拼了三张大桌子才够一群人坐下。 “其实这次能来的人比我想象的多，咱们班当年一共32个人，居然能到25个，不容易了！”大学时就喝酒赏脸的陈文景哄着一张脸说。 “没错，大家现在天南海北，单位里领导管着，下班后老婆管着，能挤出来点时间真的不容易。”刘蒙摇摇头说到。 “那是你老婆管得严，你看，我和我老公互相尊重，从不干涉对方私人空间。”依旧打扮前卫漂亮的林薇薇接话说到。 “你还没生孩子吧？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徐娜摇摇头。 “我们暂时不打算要，我去年才结婚，还想多过两年二人世界呢！” “你想当高龄产妇啊？多危险啊！咱们可都三十的人了。” “怕什么，到时找条件好的医院嘛…” “其实我也后悔要小孩太早了，把自己拴在家里变黄脸婆，你看薇薇，现在身材还保持地那么好。”已经面容憔悴的孙莉莉羡慕地说到，她有个两岁的孩子，好在自己婆家是本地的，有婆婆帮着照顾，能够丢开手。 “唉…白驹过隙啊，想当年你们也是在咱们学校有众多追随者的青春少女，转眼间，都已经为妻为母了…”当初的文艺青年杜云鹏举起酒杯感慨到。 “还说我们呢，当年你们一个个小伙儿也挺清爽精神的，现在看看，一个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变成中年油腻大叔了！”女生们纷纷反击到。 作为在场唯一的未婚人士，楚望帆插不上话，只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斗嘴，梦回当年。 “哎，楚大帅哥，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林薇薇注意到了一直沉默的楚望帆。 “你们的话题我没经验，插不上嘴啊。”楚望帆无辜地回答。 “对对对，刚刚还讨论要给他介绍对象呢，以喝酒又忘了！”一群女生再次来了精神。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此事就不劳诸位女侠费心了。”楚望帆赶紧求饶。 “其实你跟方凝当年可惜了，当初多少人羡慕你们俩呀…”徐娜说到。 “那不何止是羡慕，简直是嫉妒，他当年追到方凝，你不知道学校有多少男生想揍他！要不是哥几个暗中帮他摆平，这小子早挨揍了！”刘蒙接住话说。 “这话我信，当年咱们望帆小哥哥那也是班草一枚啊，万千少女芳心暗许，要不是方凝下手早，我都想倒追呢！”林薇薇倒是毫不扭捏地说。 “是吗？那要不你今晚试试看能不能短暂弥补一下遗憾？我们保证，不让你老公知道！”邓琳琳开始起哄！ 顿时整个桌上都嗨了！ “薇薇你别吓我，我知道你老公是搞健身的，我打不过！我还想留着这两条腿打球呢。”楚望帆也以开玩笑的方式化解了。 “就是，就算是要旧情复燃，人家那也得是跟方凝啊，你这当年在学校有男朋友的凑什么热闹。”董琦推了林薇薇一把。 “可惜了，方凝这次没来，不然可说不准哦…” “她不是嫁到美国去了吗？这么远不回来倒也正常…” “可是她毕业后就没在群里说过话唉…” 听着同学们讨论着那个名字，楚望帆默默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点名 由于喝了酒的缘故，楚望帆回到公司自己的休息室后，倒头便睡了。 他做了个非常长的梦，梦到他回到了大学，梦到了他顺利考取了公费留学，梦到他和方凝一起去了美国，也梦到了他们的婚礼… 被闹钟吵醒之后的他，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中怅然若失。 他拿起手机关掉闹钟，看到了昨晚夏瑾给他发的晚安，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 想起今天的同学会，楚望帆没再赖床，一下子坐起来，去洗澡换衣服。 明川大学第五教学楼101教室，陆皓明和肖雯早已和自己的队员们准备就绪，摄像机位，收音设备都已经调试完毕。 参加同学会的学长学姐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到场了，肖雯正在采访杨书晨，让他讲一下，作为班长，举办这场同学会的初衷和感想之类的东西。 这时，楚望帆走了进来，四处搜寻了一下，对着正在教室后门口帮同学鼓捣线路的夏瑾眨眨眼，夏瑾则回了一个鬼脸。 “哎，学长，也来说两句吧。”肖雯看到楚望帆进来，又是熟人，自然不会放过。 杨书晨仿佛遇到了救星，赶紧把楚望帆拉过去，然后自己溜之大吉。 “额…要说什么？”楚望帆看着杨书晨跑远的身影，只好无奈地笑笑，问到。 “您和老同学们都见过面了吗？”肖雯问到。 “来了的昨天下午都打过照面了。” “您感觉他们变化大吗？” “算是挺大的吧…”楚望帆看看教室里已经开始找位置坐的老同学们，笑了笑说：“毕竟大家踏入社会这么多年，大部分也都过了而立之年，容貌和气质还是有不小的变化。”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能认出来吗？”肖雯笑着问。 “还是认得出来的，就是要稍稍反应一下！” “那，这里面谁是你之前最想见的人？”肖雯问到。 “最想见的…一个宿舍的兄弟吧，还有球队的队友…”楚望帆想了想说。 “咦？难道没有女生吗？”肖雯突然调皮地问。 楚望帆抬头看了看教室另一端往这边偷瞄的夏瑾，大笑着回答：“班里所有的女生，我都想见！” 然后故意斜眼看着肖雯，意思是：小丫头片子，给我下套！ “好啦好啦，学长我错了！不打扰您了！”肖雯赶紧见好就收，去采访其他人。 楚望帆走到课桌前，宿舍的几个兄弟赶紧举着手招呼他过去坐。 人陆陆续续都坐下之后，杨书晨开始清点人数，看报名的都已经到了，便走上讲台，示意大家安静。 “好，现在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敬爱的杨老师！” 热烈地掌声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被杨书晨从门外搀扶进来。那是他们当年的辅导员。 “同学们好。” “老师好！”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齐齐整整地坐在教室里，真好…”杨老师扶了扶眼镜，有些激动地说到，然后转头问杨书晨：“班长，咱们班…都到齐了吗？” “报告老师，经济管理学院2008级二班原有32人，实到25人。”杨书晨回答。 “哦…”老师略显遗憾地说到：“挺好的了，现在你们都工作了，那么忙，能来这么多不错了…” “老师，要不，您给我们点个名吧，当年咱们班的点名册，我还留着呢！”杨书晨说着，从旁边座位书包里，掏出一本陈旧的册子。 “好…好…”杨老师带你点头：“正好，说实话，很多同学啊，我看着眼熟，名字有些都不太记得了…我点到名，大家都站起来，让老师再认一认。” 她小心翼翼地把点名册打开，扶了扶眼镜。 “张明军！” “到！” “刘蒙。” “到！” “顾心武…” “到！” “楚望帆。” “到！” …… 每个人像是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用最响亮的声音回应着老师，再重温一遍逝去的校园时光。 “韩春华…” “韩春华？”杨老师茫然地有喊了一遍，无人应答。 “老师，春华来不了…他让我代他向老师道歉。”杨书晨赶紧说到。 “没关系，没关系，还联系得上就好。”杨老师叹了口气，继续点名。 “林薇薇。” “到！” … 这期间，又出现了几个无人答到的名字，每逢出现这种情况，楚望帆都会努力回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张脸，以及当初自己和他有关的回忆。 随着剩下的名字越来越少，楚望帆莫名其妙地也越来越紧张。 因为他们班的点名册，是按照学号顺序从小到大排列的，男生在前，女生在后，而方凝的学号，是他们班最大的，所以点名的时候，也往往是最后一个。 直到现在，楚望帆还是能够熟练地背出来方凝的学号-----。 他并没有刻意去记，但是这时候，这串数字就像是刻在他脑子某个位置。 “方凝！” 终于，杨老师点到了这个名字。 楚望帆全身一震，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状态，但还是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而同样下意识竖起耳朵的，还有站在教室后面角落的夏瑾，因为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也有着特殊含义。 “方凝？”杨老师再次确认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准备合上点名册。 “到！”一个柔和的女生，从教室门外传来。 这一声回应，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大家不由地把目光齐齐地聚焦在教室门口。 楚望帆的心，更是如心梗一般，急速地跳了两下，全身的汗毛不由竖了起来。 如果不是所有人一起看向门外，他一定会以为这是幻觉。 但是，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时隔八年，他依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 不会错，是她！是她回来了！她怎么会回来？ 楚望帆好像是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受了一记重击。 他全身僵直，如同被雷击一般，怔怔地不知所措。教室里此时异常安静，他能听见自己已经开始散乱的呼吸声… 而另一个和楚望帆有同样反应的，是夏瑾。 此时，她的目光中，楚望帆的背影和教室的门口呈一条直线。 直线的另一端，即将出现楚望帆心中，那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女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故人 三十岁的方凝站在教室门口，剪去了学生时代的长发，短发齐肩，仿佛也一下次褪去了青涩和纯真，变得温婉知性。但没有褪去的，是她身上由内而外的那种艺术气质。 “对不起，杨老师，同学们，我来晚了…”方凝一进门，就向所有人致歉。 “方凝！哎呦…我记得我记得，当年你的小提琴拉的可好了！”杨老师对她还是印象非常深刻的。 “谢谢您，杨老师，还记得我，路上航班延误，我就到的晚了些。”方凝走到讲台前，给老师鞠了躬。 “方凝…我没联系上你，都以为你不来了…”站在讲台边的杨书晨也是一脸意外地说到。 “对不起，班长，我以前的账号丢了，又因为人一直在国外，所以就和大家失联了，我是看到学校官网上的消息，才知道咱们班有同学会的。”方凝解释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找位置坐吧…”杨老师开心地像看自己孩子似的。 方凝转身，和下面坐着的同学点头示意，找了个前排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和旁边的女同学打招呼，仿佛并没有看到坐在后排的楚望帆。 接下来的环节，楚望帆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了。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扫过左前方的方凝---她瘦瘦的肩头，修长的脖颈和柔和的侧脸线条，依如当年。 虽然表面上聚精会神，但是楚望帆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杨老师讲话结束，大家热烈的掌声才让他如梦初醒，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趁杨老师下台的间隙，后面的林薇薇趁机拍拍方凝，跟她打招呼，于是方凝扭头跟她聊了两句，在回头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和楚望帆撞上了。 两人同时愣住了，似乎谁也没准备好这次时隔八年的第一次对视，眼神里同时闪过一丝慌乱。 还是方凝抢先反应过来，低头向楚望帆致意，嘴角抿了一下，似乎想带一个微笑，但终究没能笑出来。 楚望帆也努力神色如常地点头致意，之后急忙把目光移回黑板。 此时教室里的投影仪已经被放下来，有人拉上了窗帘，教室里暗了下来------杨书晨还特意为这次班会做了一个ppt。 插入的音乐响起，是他们毕业那年放过的《青春纪念册》。 然后白色的幕布亮起，开始播放当年存下来的照片。杨书晨作为班长，一直保存着大学时他们每一次活动的照片。 班级聚餐，运动会，教师节，中秋节，冬至，篮球赛以及各种日常，最后还有一段大三时班级聚餐录制的视频。 那个年代的手机像素不足，画面还有些模糊，但是每个人都出境了。楚望帆和方凝出现在镜头里，她们靠在椅背上，楚望帆右手搂着方凝的肩膀，两人一起笑朝镜头挥手。画面外不知道谁在起哄喊着：“别害羞，亲一个嘛！” 然后是所有人的哄笑，楚望帆拿起一个纸杯朝说话的人丢了过去… 而现实中大家也笑了起来，楚望帆旁边的舍友又是推他的肩膀，又是拍他的被，楚望帆讪笑着，默默将一股酸楚咽下去，她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方凝，方凝则微微垂下头，若有所思。 夏瑾站在教室后面昏暗的角落，默默地看着这部剧中剧。屏幕上的是一个故事，屏幕外是另一个故事，而她，就像是电视前的观众，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小瑾，把那个设备接口递给我一下…！”一个声音把发愣的夏瑾唤醒，她急忙扭过头，慌乱地寻找所谓的借口。 这时萱萱伸过手，帮她把摄影系学长要的设备接口递了回去，然后抱住夏瑾，像哄小孩似的拍着她的背说：“乖，不难过哈，不难过，起码楚学长现在是你的，对不对…？” “我哪有！”夏瑾嘴硬着，却不由抱紧了萱萱：“其实我也说不清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嗯嗯，我理解我理解，现任遇到前任的感觉嘛，是比较复杂。不过现在心情最复杂的不是你，而是楚学长…”萱萱作为一个旁观者，似乎洞察全局。 杨书晨做这个超长的ppt终于放完了，最后一张照片，是他们当年在这个相同教室里的一张合影。一连串的回忆杀，让几个感性的女生纷纷抹泪，男生们也都或叹息或沉默，在心里祭奠着逝去的青春。 杨书晨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给了几分钟让大家舒缓情绪。 “方凝刚刚没赶上图书馆前的合影，咱们在这里再拍一张吧，大家就站和当年一样的位置好吗？”杨书晨提议到。 众人纷纷迎合，于是站起身来，在课桌和椅子之间混乱地穿梭者，对照着照片找自己的位置。 这时，楚望帆终于和方凝名正言顺地站在一起了，因为在照片上，他们俩就是并肩站在第三排边上的。 两人走到一起，互相看着对方，都带着起身前在心里刻意练习过的微笑，不知怎么开口。 “好久不见…”最终还是楚望帆先开口了。 “是好久了…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呢？” “还行…” “来！大家看镜头！”被叫来帮大家拍照的陆皓明的声音，拯救了他们这段尴尬的对话。 于是他们转过身来面对镜头，两人垂在一起的手，手指都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因为他们都记得，拍屏幕上那张照片时，他们俩藏在课桌后面的手，是拉在一起的… 拍完照片，杨书晨说：“大家可以先自由交流一会儿，稍后我们的老院长可能也会过来，我去确认一下！” 于是，大家趁着拍照的位置，顺势坐下了，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楚望帆和方凝也没办法再回到原来的座位了，于是只好一起坐下来，默默地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你…样子没怎么变…”方凝的右手，不停地摆动着左手腕手表的表带说。 “怎么会？现在一脸沧桑…”楚望帆笑着回答，手在课桌上有点无处安放。 “那我呢？有变化吗？”方凝低头问到。 “比以前成熟了不少。”楚望帆侧脸看着她说。 “就是…老了不少是吗？”方凝抬起头，看着楚望帆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望帆急忙否认。 “开个玩笑…”方凝笑了笑：“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年自己的好多想法都好幼稚…” “谁在那个年龄不是呢？那时候既认不清世界，也认不清自己…”楚望帆摇摇头说到。 第一百五十三章 饭后 “那现在呢？”方凝问到。 “现在…” 楚望帆正在思考怎么回答，却听同学们一阵骚动，院长走了进来。 于是见面后的第一次寒暄就这样被打断了。 “这…怎么就坐在一起了？！”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萱萱，看到楚望帆和方凝坐到了一起，不由大惊失色。 “刚刚拍完照就坐一起了…”夏瑾垂下头，小声跟萱萱解释。 “谁主动的？”萱萱急忙问到。 “我也不知道…” “不会是心照不宣吧…完了，这下问题好像有点严重了…”萱萱眉头紧锁地说：“楚学长也不避避嫌吗？不知道你在这儿看着的吗？” “你别瞎猜了，老同学见面打个招呼也没什么奇怪地吧…”夏瑾对萱萱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但愿如此…楚学长，你可要争点气，千万别把持不住啊…”萱萱说着，想往前凑看清楚点。 “哎哎，萱萱！你挡住镜头了！”摄影的学长赶紧喊到。 “哦。对不起学长，对不起…”萱萱赶紧光速缩回来。 院长讲完话，杨书晨又组织了几个小环节，这场八年后的班会便接近尾声了，时间也临近中午，大家准备到餐厅去聚餐。 方凝被几个女同学拉着一起走在前面，楚望帆则特意留到了最后，叫住了正在帮他们收设备的夏瑾。 “我不知道她今天会回来。”楚望帆说：“我们…刚刚只是打个招呼。” “嗯…学长别多想，我也没多想…”夏瑾赶紧说到。 楚望帆点点头：“我们后面可能会简单聊几句，可以吗？” “没关系的，那么久没见，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学长当我不在场就好…”夏瑾特意抬头对楚望帆笑笑。 此时有人在门外叫楚望帆的名字。 于是他答应着，微微一笑，抬手摸了下夏瑾的头，转身出去了。 楚望帆的大手按在她头顶的那一下，夏瑾一下子心安起来，于是长舒一口气，重新挂着微笑去帮忙收拾东西。 为了重温校园时光，这次聚餐的地点杨书晨没有选在校外，而是包了一家校内的老字号私营餐厅。考虑到下午还有活动，于是也没准备酒水。 加上老师，30个人一共坐了四桌。楚望帆和方凝没有坐到一张桌上，这样反倒两人都轻松了些。 气氛自然是没得说，大家边吃边聊，互相问着近况，或吐槽或感慨。楚望帆自然是被夸的那个，他未婚的话题又一次被拿出来开涮。 不知道为什么，楚望帆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一眼方凝，而方凝此时，也恰好在看他。他们赶紧尴尬地躲闪开彼此的目光，重新加入身边人的话题。 “方凝，你有小孩了吗？几岁了？”同桌的女生不由好奇地问到。 “还没有…”方凝低头笑笑。 “怪不得身材保持地这么好，我现在挺后悔生孩子太早的，产后恢复太难了，早知道我就学你和薇薇了！”徐娜羡慕地说。 “那…你先生家那边没意见吗？我记得你是三年前结的婚吧…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要孩子了吧…”孙莉莉插嘴到。 “人家美国那边观念比较朝前，丁克多的是，哪里像咱们国家这样，你不急都有人替你急…咱们就别操心了！”林薇薇替方凝解围到，毕竟，她也常受这种问题的困扰。 方凝感激地看了一眼林薇薇。 “也对…”大家都纷纷赞同，不由羡慕到。 “还是方凝有眼光，当初坚持抛下一切出国留学，最后工作也好，嫁的也好，又不用生孩子，活成了潇洒的独立女性。看着别人活成自己当初梦想的样子，除了羡慕，也没别的办法了…”徐娜一脸羡慕地感慨。 “大家别取笑我了，其实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比如我就没办法像你们这样，能时常陪在父母家人身边，还要背井离乡去融入另外一个文化环境里。所以这次回来，我也想待久一点，多陪陪父母。”方凝笑了笑说到。 “这倒也是…哎，方凝，你有没有想过回国发展啊，这几年国内发展也挺好的。”邓琳琳问到。 “有考虑过，所以这次回国，也是顺便考察一下。”方凝点点头。 饭后是午休时间，杨书晨安排了一个半小时。 到底是年龄大了，大部分人都纷纷选择回附近酒店睡午觉。 跟拍的陆皓明们也准备收起设备去吃午饭。 楚望帆和几个同学们一边寒暄一边走出餐厅，几个要回酒店休息的同学和他挥手道别。夏瑾刚想上去问楚望帆去哪里，却见方凝走到了楚望帆身边。 “有时间吗？”方凝微笑着问楚望帆。 楚望帆有些意外地转过身，看着方凝明亮的双眸。 方凝的主动，也调动起了他的勇气，既然今天遇到了，那就把该说的都说完，给自己的这段回忆，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于是他点点头，也笑着问到：“那…四处走走，参观一下母校？” “好。”方凝也干脆地回答。 于是两人一起，顺着林荫道，朝学校东门口走去。 “喂喂喂，他们俩怎么一起走了？！”刚出门的萱萱直愣愣地看着楚望帆和方凝消失的背影，晃着正在发呆的夏瑾说。 “叙叙旧嘛，很正常。”夏瑾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说到。 “不是，公共场合他俩打个招呼什么的很正常，私底下单独见面算是怎么回事啊？”萱萱一下子又怀疑起来：“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我不去！”夏瑾想起刚刚对楚望帆说过的话，果断拒绝。 “你就真的不怕他们俩溜达到酒店啊？一个半小时，足够发生点什么了！”萱萱急到。 “你是不是网剧看多了！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夏瑾推开萱萱，径直走了：“我饿了，去吃饭！” “哎…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呸呸呸！我这什么比喻…小瑾，你等等我！”萱萱急忙追上去！ 其实此时夏瑾心里很矛盾，说心里没有任何波澜，那肯定是假的。说她无条件地愿意相信楚望帆，那也是真的。 毕竟，那个女人可是方凝啊，他的初恋！ 在这种挣扎的状态下，面前的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面对 “听说你昨天还作为优秀校友上台发言了？”仍然是方凝先开了口。 “我是被老杨拉过来凑数的…”楚望帆低头笑笑。 “你以前可没这么谦虚的…”方凝也笑了。 “那时候年少轻狂嘛，受过生活的毒打以后，自然就学会低调了！”楚望帆自嘲到。 “可有些人再低调，光芒也是藏不住的。”方凝看了楚望帆一眼，说到。 “你以前也没这么会夸人…”楚望帆仰头笑着说。 “所以，我们的棱角都被生活磨平了不少…”方凝点点头。 “怎么？美国不是一个提倡个性的社会吗？你怎么也会被磨平？”楚望帆半开玩笑似的问到。 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正和方凝单独相处时，楚望帆反倒放松了下来。 “那都是说给底层民众听的，真正的精英阶层圈子里，他们的游戏规则比国内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虚伪。”方凝摇摇头回答。 “看来，全世界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楚望帆感慨到。 “所以，我常想，当初要是没有留在美国，现在会是怎么样…”方凝低头如有所思地说。 “我以前也常做这种假设，但后来觉得，这种假设除了给自己平添烦恼，没有任何意义，我相信过去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当时的情况，以我的眼界和能力所作出的最好选择，所以，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楚望帆回答到， “你倒是看得很开。”方凝不置可否地笑笑。 “我们之所以觉得自己回到过去能做得更好，是因为开了上帝视角。但如果让你回去后，失去那个时间点后所有的记忆，我相信，基本每个人都会做相同的选择。”楚望帆继续就这个话题展开。 “你这个样子倒是一点没变，探讨任何问题都思路清晰，逻辑严密，不说服对方不罢休…”方凝捋了下垂下来的头发，笑着说。 “我记得当年你还挺讨厌我这一点的，每次吵架后，都怪我当时给你讲道理。”楚望帆也笑着摇摇头：“看来我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挺幼稚的，明知道是自己不对，却非要逼着你认错，来验证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方凝略微面带愧色地说。 “我也有问题，按现在的话来说，我那时也过于‘直男’…”楚望帆也检讨到。 “你说…为什么有些道理，老天非要让我们这么晚明白。”方凝有些伤感地说。 “理论来源于实践嘛…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懂得道理的。”楚望帆笑笑：“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说初恋就是用来给彼此修炼的，而受益的永远是下一个遇到的人。” “也未必，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人是不是修炼好的…”方凝叹了口气说。 楚望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似是而非地回答到：“所以除了修炼，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方凝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笑笑。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球场边，里面已经有几块场地在打球了。 “现在还打球吗？记得你当年可是爱篮球如命的。”方凝触景生情。 “有时间还是会来打的，就是体力不比当年了。”楚望帆摇摇头说。 “看你体型保持不错，想来是坚持运动的。说实话，回来一路上，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也中年发福，变成一个有啤酒肚的男人。”方凝笑到。 “人家那都是结婚后的幸福肥，我这种还没成家的，是没资格有啤酒肚的。”楚望帆也笑了。 “说起来…你怎么还没结婚…咱们班也就剩你一个了吧？”方凝仿佛不经意地问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毕业后就变得特别胆小，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撑起一个美满的家庭时，就不敢结婚，甚至连恋爱也不敢谈了…”楚望帆想了想说：“人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就是，没办法守护你拥有的，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 听到这里，方凝一愣，眼神突然暗淡下来，低声说：“对不起，望帆…我…” “哦，你别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楚望帆急忙解释到，他知道方凝误会了。 “我知道…”方凝打断他的话，勇敢地抬起头：“其实，我这次回来，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当时太懦弱，面对压力一下子没了主意…” “都过去了，方凝…”楚望帆也打断了她的话：“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义务陪我承担当时的一切，因为说实话我也很慌…其实你走了，我虽然难过，但客观上，反倒压力小了很多，因为可以心无旁骛地去赚钱了…” “也对…当时的我在你身边，有可能会是你的累赘…”方凝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所以只能说，我们的感情没有被上天祝福，至于对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对错！”楚望帆认真的说。 “所以…你从来没有怪过我？” “一开始有一点，冷静下来后，就完全没有了。”楚望帆如实回答。 “谢谢你，望帆。”方凝眼睛红红地说。 “其实…某种意义上说，你当年的快刀斩乱麻，也算让我们彼此成就了吧。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在美国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我在国内也混得也还行，现在也做了自己喜欢的事业…我们也算各得其所。”楚望帆伸展了一个胳膊说。 “我当时没你说的那么勇敢，并不是什么快到斩乱麻，只是一种逃避罢了，就是想赶紧逃离那种状态，让自己喘一口气…”重新面对楚望帆的方凝，也无比坦诚。 “无论你的主观动机是什么，总归，造成的客观结果还算不错…所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活在当下！”楚望帆豁达地笑笑。 “说得对，把握现在，活在当下…”方凝若有所思地默念着六个字，突然抬头说：“我过去之所以八年不和大家联系，就是想把自己和过去斩断。但直到今年我才想明白，真正的放下是坦然面对而不是逃避，所以我回来了，来面对你，面对真实的自己…” “方凝…”楚望帆疑惑地看着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婚姻 “我打算回国生活了。”方凝站定身子，看着楚望帆说。 “和你先生商量好了？”楚望帆略显意外地问到。 “望帆…”方凝叹了口气：“我离婚了…” 楚望帆愣住了，怔怔地看了方凝几秒，才皱着眉头，低声问到：“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了…”方凝低下头。 “为什么…怎么才结婚两年就…”楚望帆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 “说来话长…”方凝仰头笑笑，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身继续往前走… “对不起，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过问…”楚望帆以为自己戳到了方凝的痛处，急忙走两步跟上去。 “没事，自己选的婚姻，无论是什么后果也怪不得别人…”方凝笑着摇摇头。 “他对你不好吗？”楚望帆看着方凝红着眼角强笑的样子，心中突然疼了一下，不由声音也有些沙哑了。 “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不好，但是…” 方凝正说着，突然路口拐角处冲出一辆自行车，转过弯看到路口有人时，已经刹不住车了，直冲着方凝而来！ 楚望帆一只手下意识地把方凝拉到身后，另一只手生生抓住车把，把他停了下来！ “对不起！学长！对不起对不起…我骑太快了！”车上的一个小男生也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急忙下车道歉。 “校园里怎么也骑这么快！？没看过校规吗？！”楚望帆锐利的眼神瞪着那男生呵斥到。 “对不起学长…真的对不起！我赶着去上课…”那小男生本身就理亏，被楚望帆这么一瞪，更加不敢抬头了。 “望帆，我没事，他不是故意的，让他走吧..”方凝缓过神来，看着那个男生腼腆，又被吓得不轻，于是劝到。 楚望帆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他，只是他差点伤到方凝，本能地心中有火气。 此时冷静下来，看着那男生背着书包又戴着眼镜，不像是惹事的性格，而且也是为了赶着上课，便也不想再追究，深吸了口气，松开握着车把的手，对他说到； “以后骑车注意点！走吧！” “谢谢学长学姐…对不起…”男生慌乱地骑上车，走远了。 “你没伤着吧…”方凝关切地问楚望帆。 “我没事…” 楚望帆回答着，一转身，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护着方凝时，下意识地抓着她的手，还没放开… “对不起…”他赶紧松开手，尴尬地说。当年刚分手那段时间，他曾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拉方凝的手了，没想到多年之后，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抓住她的手。 方凝没出声，只是四处看了看，说到：“要不我们找地方坐下吧，这样走着说话，也不安全。” “好。”楚望帆点点头，也四处寻找着可以坐的地方。 “去那边吧，有块草坪，而且，我也想看看自己当初住的宿舍楼。”方凝提议到。 “走吧…” 两人来到当年方凝的宿舍楼下，当然，如今这里也是夏瑾的宿舍楼。 还是那颗银杏树下，走到这里，两人都是思绪万千。 “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两人坐下后，方凝问到，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说到你先生…哦…不，前夫。”楚望帆急忙纠正到。 “哦，对…”方凝想起了刚刚的话题，不由情绪又低落起来：“其实一开始他对我很好…” 接下来，方凝跟楚望帆讲了她这段短暂婚姻的过程。 在美国完成学业后，她拿到了当地一家着名商业集团的实习offer，在那里，方凝认识了她的麦克.李。 他当时是那家公司的部门经理，比方凝大四岁。算是第四代华裔，家族在建国前移民到美国，祖籍所在的那座南方小城，和方凝家离得不远。他们就是因为这个话题，开始了解彼此的。 借着这层关系，他对实习期的方凝非常照顾，经常帮她解决各种问题，让方凝顺利地度过了实习期。 当方凝成为公司的正式雇员后，麦克便逐步展开了对方凝的追求。 其实在当时，方凝还没有忘记楚望帆，他还会通过同学悄悄地打听楚望帆的关系，直到后来楚望帆被调去了日本，然后音讯全无。 对这位既是半个老乡，又是半个上司的麦克，方凝从一开始只有感激。但随着独自在异国他乡工作所产生的孤独感日渐加深，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就像冬日里的炭火，一点点在融化方凝的心。 尤其是有一次方凝得了急性肠胃炎，是麦克大半夜送她去医院，并日日陪护。 方凝的父母得知后，飞到美国去看她，也认识了女儿这位华裔同事，而麦克也是趁这个机会积极表现，成功赢得了方凝父母的欢心。 于是，方凝在父母的劝说和麦克热烈的追求下，最终被打动了。 也许，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里，才是忘掉楚望帆最好的办法。她当时这样想。 在确定恋爱关系半年多后，他们便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结婚了。 一开始的生活确实是幸福的，但是逐渐地，方凝便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麦克虽然是在美国长大的，但是家族内部，却依然保持着旧中国那种特有的传统观念。这就导致了麦克的性格，在美式的个人主义和中国式的家庭伦理双重熏陶下，变得极为怪异。 恋爱期间，他用美国男人特有的那种热烈和浪漫，无所不在的甜言蜜语，总能不断地逗她开心，给她惊喜。 但是婚后，回归家庭生活一段时间后，麦克又变得极为专断和大男子主义。 虽然他依然对方凝很好，愿意满足方凝在物质上的一切需求。但是，方凝感觉自己成为了他娶回家的一只金丝雀。 他要求方凝对他的父母言听计从，不得有丝毫不敬。虽然他们并不和父母一起生活，但麦克作为家中独子，父母像所有中国家长一样，永远不放心他，并总是以关心的名义干涉他们婚姻生活。 这一点让方凝非常接受不了，她和丈夫沟通过，希望能和她一起同父母沟通。 但是麦克却永远劝她要尊重长辈，要忍耐。虽然事后总会给她买花，带她去吃大餐或是买包作为补偿，但是方凝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一直没有被尊重。 矛盾的爆发点依然出现在孩子的问题上。结婚半年后，麦克的父母急于让他们要个孩子，甚至要求方凝辞掉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 但方凝是在事业上有自己追求的人，她在婉拒麦克父母的要求后，麦克也加入了劝说她的行列，甚至拉着方凝的父母一起来对她施压。 于是，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多，而麦克家庭影响下的大男子主义和美国文化熏陶下的傲慢和自大便逐渐展露出来。 最后在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后，麦克的一记耳光，击碎了这段婚姻。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投资 “他打你…”楚望帆双眼血红，暗暗咬着牙说。 他无法接受，曾经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孩儿，会被另一个男人如此粗暴地对待。 “其实要感谢他那记耳光，彻底把我打醒了，让我不再对这段婚姻心存幻想…”方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似乎那个掌印还在。 “我以为，你会很幸福…”楚望帆低头说。 “我当时也这么以为，现在回头想想，是自己太傻，没有区分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以为对他的感激就是爱，况且我父母都喜欢他，皆大欢喜。”方凝叹了口气：“尤其是经历过一段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后，这对我来说就更重要了。” “所以你忽略了成长背景，家庭观念和生活理念上的差异…”楚望帆默默接话到。 “对…最重要的是，我以为他能让我忘掉你…”方凝抿了下嘴唇，幽幽地看了一眼楚望帆，然后垂下眼睑。 楚望帆心里一颤，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他拼命控制住自己已经有些散乱的心绪，回答到： “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的确是个痛苦的过程…我明白…” “那…你是…怎么走出来？”方凝也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云淡风轻地问到。 “其实…我也想过和你用相同的方式，但是反过来想想，当时那个样子的我，已经差点耽误了你，何必再去耽误其他人呢。”楚望帆笑笑：“想想还是先努力工作吧，男人还是先立业，再成家好一点。” “你这几年，也一定过得很辛苦…”方凝看着楚望帆褪去英气，却更加深邃的眼睛，不由地说。 “都过去了…”楚望帆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那就好…”方凝点点头：“听说你开了家公司？” “对，一周前刚开业。” “做哪方面业务？” “体育产业。” “不错，中国的体育市场增速很快，大有可为。” “是啊，机遇是有的，但是眼下国内的体育产业还非常不成熟，这方面我们还要跟美国学习，他们的体育产业化做的真好。”楚望帆说到。 “没错，无论是产业规模，群众基础，政策扶植还是法律规范，美国这方面确实做的很好。我之前的老板，就是一支nba球队的股东。”方凝点点头。 “哦？如此说来，我还需要多向你请教了。”楚望帆笑到。 “这我可不敢当，而且在公司我也不负责这方面业务。”方凝急忙说到：“不过…我倒是认识负责球队商务运营的主管，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也许你可以多交流。”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对楚望帆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那好，我会先和他那边沟通一下，你等我消息。”方凝很有把握地说。 “谢谢你…”楚望帆真诚地说。 “还真的是…不太习惯听你对我说谢谢…”方凝低头笑笑。 楚望帆愣了下，抬手挠挠头，他们当初，是从来不会这么客气的。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起码…我们还算老同学，对吗？”方凝温柔的眼神盯着楚望帆说。 楚望帆看着方凝如秋日碧湖般的眼睛，恍然看到了她20岁的样子，不由地点点头：“好…” 方凝嫣然一笑，抬头看看头顶的巨大的银杏树冠，捧着下巴说到：“时间过得真快，这棵树已经长这么大了…” “是啊，记得当年我一条胳膊就能环住树干…现在恐怕双臂都未必环得住。”楚望帆笑了笑。 “你记得倒是清楚。”方凝笑笑。 “那当然，当年我每天至少在这里站两次…”楚望帆下意识地说到。 “是啊…早上在这里等我下楼，晚上也送我到这里…”方凝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当年。 楚望帆沉默了，他已经极力避免提及过去了，但一不留神还是勾起了回忆。 “还记得我住哪一间宿舍吗？”方凝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生宿舍楼问到。 “四楼，左起第三个窗口，427。”楚望帆头也没回地回答。 “谢谢你还记得…”方凝的睫毛一颤，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而方凝宿舍的隔壁，就是夏瑾现在住的429宿舍。楚望帆知道，不能再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氛围里了，因为，那是他无法掌控自己的一个区域。 “那…你回来后，有什么打算？”楚望帆急忙找了个话题，把自己抽离这种状态。 “还没想好，不过第一选择应该不会是去上班，最好能找到点项目投资，有什么建议吗？”方凝借机问到。 方凝离婚分到了一笔可观的财产，也正在学习如何投资。 “我倒是认识一些投资圈的朋友，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楚望帆点点头。 “那咱俩算是扯平了，我就不说谢了。”方凝笑到。 “你说的，老同学之间不用客气…”楚望帆也笑了。 “对了，我为什么不投你的公司呢？”方凝突然灵光乍现。 “我的公司？”楚望帆一愣。 “对啊，朝阳产业，初创型的公司，而且ceo的能力和人品我都了解，简直是完美的投资对象嘛。”方凝非常认真地说。 “对我这么有信心吗？”楚望帆被方凝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楚总难道对自己没信心吗？”方凝反问到。 “我自己有信心是一码事，但是…你知道，市场总是瞬息万变的，我不想拿你的钱冒险。”楚望帆想了想说。 “放心，我不会把鸡蛋放进你这一个篮子里的。”方凝胸有成竹地说：“而且，如果我能帮你和美国那边搭上线，你可以承接到国外业务，所需要的现金流会倍增，财务压力很大，融资是必然的…为什么不未雨绸缪呢？” 方凝所说的问题，也正是楚望帆最近在思考的，的确，公司如果想做大，进入高端市场是必然的，比如球星的经纪业务和商业宣传。而要想进入这些领域，充足的资金是必然的，融资工作迟早要提上日程。 “你去借银行的钱，还要承担高额利息，为什么不直接卖给我一部分股权呢？你既能保持健康的现金流，又不会失去公司的控制权。而我，也可以找到一个收益性和安全性都不错的投资项目，这是双赢，望帆。”方凝进一步阐述自己的想法。 “好，给我点时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楚望帆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第一百五十七章 患得患失 “好，我等你回复。”方凝露出笑意，随即轻声问到：“所以…你是不是该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哦…”楚望帆急忙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切换了自己的工作微信。 方凝也拿出手机，扫了下楚望帆的屏幕。 望着屏幕上方凝微信号的好友请求，楚望帆不禁感慨万千，他本以为自己手机里，此生不会再有来自方凝的消息，不曾想，多年后，她会再次回到自己的通讯列表。 “我想…这次我不会再把你的微信号弄丢了…”方凝看着楚望帆点下同意后，微微抿了下嘴唇说。 楚望帆抬头看到方凝温柔的眼眸，心里一颤，急忙躲闪过去，瞟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赶紧说到：“差不多到集合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好，我差点忘了。”方凝看看表说：“跟你聊天，时间过得真快。” “来日方长，我们不是有联系方式了吗？”楚望帆一边起身一边回答到。 “也对。”方凝笑了笑，也准备起身，如当年一般，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楚望帆。 而楚望帆也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帮她起身，直到方凝站直身体，两人四目相对，才意识到，此刻他们早已经不再是恋人了。 楚望帆急忙缩回自己的手，匆匆说了句：“走吧…” “嗯…”方凝也红着脸低头回答，然后跟着楚望帆的步子往回走。 “小瑾，你在听吗？”萱萱把手在夏瑾眼前挥了挥问到。 “啊？哦，对不起，我走神了，我下午该干什么…”夏瑾如梦初醒。 饭后，为了犒劳夏瑾，萱萱和天南这三个义务过来帮忙的学弟学妹，陆皓明和肖雯请他们到奶茶店和奶茶，顺便休息，分配一下下午到晚上的跟拍工作。 “小瑾，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肖雯关切地问到。 “没事，学姐，我很好，下午需要我做什么？”夏瑾努力笑笑，急忙拿起手边的奶茶吸了一口，掩饰尴尬。 “你喝的是我的…”萱萱叹了口气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买一杯给你…”夏瑾更囧了。 “好啦好啦，咱俩可是吃过一碗泡面的交情，我还能嫌弃你？坐下坐下！”萱萱一边说一边把准备起身的夏瑾按下来。 “小瑾，怎么感觉你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天南也疑惑地问到。 “废话，要是你现女友的初恋男友突然杀回来，你能淡定啊？”萱萱没好气地说。 “啊？你是说…楚学长初恋回来了？！”天南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被萱萱这个大嘴巴捅破这件事，夏瑾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急的在桌子下面掐萱萱的腿。 “要是我没猜错，一定是最后进教室的那个美女吧？”肖雯回忆了一下，立刻找到了正确答案。 “哦，我记得我记得，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天南也恍然大悟。 “呸，你们男生看美女一个比一个眼尖。”萱萱瞪了他一眼。 “不是，主要是她最后一个进来，我印象比较深刻嘛…”天南挠挠头。 “楚学长果然品味非凡，喜欢的女生容貌气质都没得挑！”陆皓明点点头说。 “非你个头！你们是不是小瑾娘家人？！居然当着小瑾的面夸别人？！”萱萱一巴掌打在陆皓明胳膊上。 “我这明明是在夸小瑾好不好…”陆皓明一脸委屈地说。 “小瑾，你别想太多，我觉得以学长的为人，就算是初恋，也不会有什么的…”肖雯安慰夏瑾到。 “嗯…”夏瑾双肘撑在桌上，手捧着有些发烫地脸说：“我当然是相信他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还是会乱想…” “正常人都会乱想的，毕竟初恋情结人人都有，何况还是楚学长这种痴情的人，知道楚学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结婚吗？就是放不下这个女人，当初还差点因为这个拒绝了我们小瑾！”知道过程的萱萱一副丝毫不轻敌的样子。 “居然可以为初恋守这么多年，我有点肃然起敬了…”天南不由说到。 “喂！你哪边的？！”萱萱一拍桌子。 “我的意思是，这说明小瑾更厉害，这种情况下都能取而代之，多不容易啊！”天南满满的求生欲。 “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取代她，她是学长的过去，我只是拥有了学长的现在，并且努力着和学长有未来，所以，我们是互不相干的…”夏瑾纠正了一下天南的说法。 “说的对！我们小瑾才不要做谁的替代品呢！”肖雯把手放在小瑾的肩头，说到：“过去无法改变，但我们都相信，学长的现在和未来都是你的！” “嗯，也许我该对学长更有信心些，我的这些烦恼，可能都是因为那个姐姐太优秀了吧，记得之前见到学长以前公司另一个追她的姐姐时，我就是这种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夏瑾此时想起了叶澜。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你在学校不也是好多人追吗？比追求者数量，你绝对不输给他的！”萱萱笑到，不由看了一眼天南。 天南则低下头喝奶茶，假装没听见。 “谁会比这个呀！”夏瑾推了一下萱萱说，叹了口气说：“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圈子里的女生，都很优秀。不怕你们笑话，我第一次见瑶瑶姐时，也担心了一下呢。” “那倒是，瑶瑶姐这种助理，放在哪个老板身边，老板娘都得睡不着觉…”天南不由笑到。 “你能不能说点中听的！”萱萱又瞪了一眼天南。 天南急忙噤声。 “越是优秀的人，竞争者自然越多，这是规律。跟楚学长这种社会精英在一起，这种压力在所难免，你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的，小瑾。”肖雯开导到。 “唉…”夏瑾重重地叹了口气，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哭丧着脸说：“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整个一个患得患失的醋坛子！我本来以为自己谈了恋爱，绝对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没想到现在一样也没有免俗！” “好啦好啦，别想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相信楚学长会是一匹好马的！”萱萱搂着夏瑾说。 “你这么一说，他好像就是属马的！”夏瑾不由想起了楚望帆的属相，抬起头说。 大家一愣，顿时为这个梗大笑起来，气氛终于又欢快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知情者 明川大学东门的海滩上，餐桌，烤架，木炭，啤酒饮料，遮阳伞等东西都已经运到，大家如当年组织班级活动一样，兴致勃勃地分工合作，为晚上的篝火晚宴做准备。 女生们被安排凑在一起分拣食材穿串儿，男生们则干些力气活，负责搬运东西，布置场地。 陆皓明和肖雯的团队随后也很快到了，开始架设设备。 夏瑾一眼看见正在固定遮阳伞的楚望帆，然后下意识地搜寻方凝的身影。当她看到方凝只是在远处和其他女生一起时，不由松了口气。 瞅了个空档，夏瑾悄悄溜到了楚望帆身边。 “学长！热不热？”夏瑾看着额头有些亮晶晶的楚望帆，递过去一张纸巾。 楚望帆回头一看到夏瑾，不由舒展开眉头，笑着接过纸巾擦擦汗：“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呀，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 “和他们一起吃的！”夏瑾扭头看看陆皓明他们，想了一下问到：“学长中午有休息吗？” “我和她在校园里转了会儿，聊了下各自的近况。”楚望帆坦率地说。 “嗯…”夏瑾莫名安心了一些，毕竟楚望帆没有藏着掖着，证明他心里坦荡，于是下意识地问到：“她…一切都好吧？” “我也说不清算好还是不好…一言难尽，后面有时间我慢慢说给你听。”楚望帆回答到。 “好。”夏瑾听楚望帆这么说，立刻觉得方凝身上可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帆哥，过来帮我一把！”远处有人喊道。 “来了！”楚望帆答应着，回身对夏瑾抱歉地一笑：“忙过这两天，我好好陪你。” “别担心我，你快去吧！”夏瑾催促到。 楚望帆的音容笑貌，像是一个熨斗，总能轻易抚平夏瑾心中的波澜。无论之前多么地心烦意乱，只要和他面对面，甚至不需要说话，夏瑾的心中就能立刻拨云见日。 她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爱情中，已经沦陷得无可救药了。 “小瑾，不要偷懒，过来帮我拿东西呀！”萱萱也在远处喊道。 “来了来了！”夏瑾也赶紧跑回去。 另一边，女生们一边嘁嘁喳喳的聊天一边干活，效率倒也很高，不多时，穿好的烤串就已经分门别类，堆得很高了。 此时正好杨书晨路过，林薇薇高喊道：“班长，这些够不够啊？！” 杨书晨扶着眼镜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差不多了吧，把拆封的穿完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看情况再说。” “一会儿谁烤呀？”徐娜问到。 “放心吧，咱们班有专业的烧烤师傅！”杨书晨神秘兮兮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郭威对不对！我记得他家是开烧烤店的！”邓琳琳抢答到。 “这你都记得？不过现在人家可是郭总了，不但子承父业，还做成了他们那里小有名气的连锁品牌！”杨书晨介绍到。 “咱们班真是人才辈出啊，各行各业都有做得好的！”大家赞叹到。 “那是，二班历来藏龙卧虎。”杨书晨骄傲地说：“好啦，剩下的应该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男生那边腾不开手，谁跟我回一趟学校取点东西啊，我突然想到，一会儿咱们可以做点游戏，需要些道具。” “我去吧，正好想顺路去个洗手间。”方凝自告奋勇地站起身回答。 “那行，就方凝吧，东西不多，一个人就够了。”杨书晨点点头。 于是方凝洗了手，和杨书晨一起往校园走去。 路上两人简单聊了近况，杨书晨还特意给方凝看了自己孩子的照片。 “真可爱！”方凝赞叹到：“他妈妈一定很漂亮！” “幸好长相随他妈，没随我，不然估计孩子长大了得恨我！”杨书晨满脸幸福地自嘲到。 “你还是那么爱说笑！”方凝被逗得咯咯笑，然后不由感慨到：“一个家庭有了孩子，才算是正式成形，恭喜你，班长！” “那你也赶紧要一个嘛，你这么好的基因不能浪费！”杨书晨顺嘴说到。 “我…不着急…”方凝不由尴尬地笑笑，给自己找台阶下：“再说，咱们班有人连婚还没结呢？” “就剩楚望帆那小子了吧？”杨书晨回忆了一下说到，但话音未落，便意识到，在方凝面前提楚望帆似乎不妥。 方凝倒是面无异色，低头笑了笑说：“那是你这个班长失职啊，你们俩在一个城市这么久，你都没说替他张罗张罗？” “你饶了我吧，我自己都差点没取上老婆，还给别人张罗！”杨书晨看方凝并不忌讳这个话题，于是放下心来，笑着说到：“再说，他这种条件，用我介绍吗？那是他不想，他要是想，会缺结婚对象？” “真的？”方凝睫毛一眨，笑着问到：“看来这些年他身边不缺女人喽？”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帆子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不是那种私生活混乱的人，你们在一起过，你应该也知道…”杨书晨急忙解释，结果忙中出错，又提了不该提的。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他这么多年，连恋爱都没谈吗？”方凝倒是没在意，侧头问到。 “他…还没告诉你？”杨书晨一愣。 方凝一脸好奇地摇摇头。 “之前的我不清楚，但是现在，他有女朋友的。”杨书晨扶了扶眼镜说到。 方凝的心湖像落入了一块巨石，一时波澜起伏，但是她依然保持着平静地面容，笑了笑说：“正常，这个年龄，婚没结，起码要有个女朋友嘛。” “但不正常的是，他这个女朋友…当初还真的是出乎我意料。”杨书晨想到自己刚知道夏瑾是楚望帆女朋友时的反应，不由挠挠头说。 “怎么？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吗？”方凝不动声色地问到。 “她也是咱们明川大学的校友…”杨书晨想试试，方凝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和自己当初一样吃惊，好知道到底是自己太古板还是这件事本身就比较少见。 “倒是挺巧的…和我们是一届的吗？”方凝好奇心大起。 “算是小我们几届的学妹…”杨书晨继续卖关子。 “那我应该就不认识了…”方凝摇摇头，放弃了猜测：“你一直在这个学校，应该认识吧？” “何止认识…”杨书晨苦笑着叹了口气。 “哎呀，你快说嘛班长！”方凝催促到。 “她还是我的学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回首 方凝和杨书晨返回海滩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布置停当了。 烤架已经支起来，炭火烧得通红。郭威极其熟练地翻烤着肉串，滋滋的冒油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混着肉香。 几个吃货围着烤架等待着美食，其他人则已经各自拿着啤酒，三五成群地喝了起来。 方凝从冰桶里拿起两瓶啤酒打开，信步走到正坐在遮阳伞下休息的楚望帆身边，递给他一瓶。 楚望帆一愣，一边接过啤酒一边惊奇地问：“你以前可不喝啤酒的，尤其是冰的。” “人总要有些长进的…”方凝微微一笑，举起酒瓶。 “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事，哪里需要什么长进。”楚望帆笑着和方凝碰了下瓶口。 “以前不懂你们男生为什么爱喝酒，明明味道那么差。后来才明白，喝酒最重要的不是味道，而是被酒精麻痹神经后的放松…”方凝说完仰起头喝了一口，皱着眉咽下。 “小酌怡情，酗酒伤身，希望你还没染上酒瘾。”楚望帆开玩笑似的说到，然后自己也仰头喝了一口。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前两年失眠的时候，会试着喝一点。”方凝笑到。 “那就好…”楚望帆点点头，目光有些忧伤地望着着远处的海面。他知道，那一定是方凝和丈夫感情破裂，最痛苦无助的时候。 “对了，还是要恭喜你…”方凝看着楚望帆的侧脸，突然说到。 “恭喜什么？”楚望帆扭头疑惑地看着方凝浅笑着的脸。 “恭喜你找到自己的意中人。”方凝微微垂下头说。 “老杨告诉你的？”楚望帆抿了下嘴角，扭头看着正在给大家分烤串的杨书晨，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方凝也用开玩笑的语气，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波澜：“刚刚我们恰好聊到你…” “反正迟早是要告诉你的，现在他替我说了，也挺好…”楚望帆笑笑，又喝了口酒说到。 “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方凝眉梢一动。 “原本刚刚在宿舍楼下就打算告诉你，但是那时我们在讲你的事，觉得气氛不合适…”楚望帆如实回答。方凝讲了自己离婚的事后，他立刻就讲自己爱情美满，确实有点不妥。 “你有心了…”方凝半是感激，半是酸楚地一笑。 这一笑让楚望帆心中如同被一柄小刀划过，心中那条旧伤疤，此刻似乎又开始渗血… 楚望帆从看到方凝那一刻起，心中无数次地演练过，怎样以最合适的方式告知方凝夏瑾的存在。 最好的方式，便是方凝如同他从前想象的那样，婚姻美满幸福，那么此时，他们一定可以真诚地互相祝福，相逢一笑，只当往事如风。 可是，当楚望帆知道方凝经历了这样一段不幸的婚姻后，一下子便如同失去了剧本的演员，不知道该怎么去演了。 而在他没有找到一个新的方式之前，杨书晨又无意间直接把他推到了台上，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了。 此时他面临的剧情，仿佛是自己独自驾舟而去，回过头，却看到方凝独自在深海中挣扎。 他知道没有义务为方凝现在的状态负责，历来做事讲究逻辑的楚望帆，能想出无数条理由开导自己。 但是，在情感上，楚望帆无法做到对这个自己曾经爱得深入骨髓的女人视而不见。 感情就是这样，永远是无法用逻辑来判定。 眼前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如今虽然再次并肩而坐，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楚望帆感到自己对方凝那种强烈的保护欲仍然如本能般的存在，但他知道，如果放任这种感觉生长，将是对现在他深爱的女孩儿最大的伤害。 心被过去和现在撕扯着，让楚望帆无所适从，手中的酒似乎成了他的救命药，不由地仰起头，一口气喝下半瓶。 楚望帆此时的样子，让方凝居然有一丝莫名的感动，因为她感受到，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依然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我听班长说…她还在读…”方凝小心翼翼地问。 “嗯…大三，小我们十岁。”楚望帆点点头，余光不由看向远处正帮着陆皓明递东西的夏瑾。 “真好，正是当初我们的年纪…”方凝笑笑：“她应该很崇拜你吧？” “我不知道…”楚望帆摇摇头：“但这不重要，我只希望能够照顾好她…” “一定是的，我想如果我在那个年纪，遇到现在的你，也一定会对你心生一种带着崇拜的爱慕…”方凝很肯定地说。 “可惜，你遇到的是当时还一事无成的我…”楚望帆苦笑一声。 “别这样说，当初都怪我不够勇敢，如果能让我回到那个年纪，再选一次，我想，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的…”方凝也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动容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了夏瑾的存在后，原本心中那颗悔恨的种子，似乎顷刻之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方凝…”楚望帆拼命抓住自己心中残存的清醒：“别说了…” “对不起…”方凝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对，我不应该说这些的…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老杨没告诉你吗？”楚望帆抬起头。 “他觉得自己多嘴了，这些是你的隐私。除了告诉我你女朋友是他的学生，剩下的就没说什么了。只是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事，应该我们自己聊清楚。”方凝又喝了口酒，说到。 “班长到底是班长，做事永远滴水不漏…”楚望帆笑笑，然后抬头看向方凝，认真回答到：“她叫夏瑾，夏瑾花的夏瑾。” “夏瑾…”方凝低头默念到，仿佛这个名字，让这个女孩儿在自己脑海中具象化了。 而随着这个女孩儿的具象化，方凝心中居然不自觉地有了一丝丝醋意。 而这丝醋意，也让方凝立刻警觉起来，被自己这个反应吓到了！ 怎么会？！ 方凝，你现在怎么有资格去吃他的醋？！ 她暗自对自己说到，同时，拼命地去逃避这丝醋意背后所代表的真正意义。 第一百六十章 擦肩而过 “好香啊…我也好想吃…”萱萱闻着烤架那边飘来的香味，不禁咽了下口水。 “再坚持一下，拍完之后我也带你去吃烧烤哈。”陆皓明一边盯着镜头一边安慰她到。 “别人吃着自己却只能看，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萱萱可怜兮兮地说，然后转头问夏瑾：“小瑾，你饿吗？” 夏瑾摇摇头。 “你就不能说饿呀…我还指望你饿了，能让楚学长给我们拿点呢…”萱萱失望地说到。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夏瑾哭笑不得。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一起吃点！刚刚人太多，烤不过来，现在总算能匀出来点了！” 话音刚落，只见杨书晨端着一大盘子肉串走过来，递到陆皓明手里。 “谢谢杨老师！不用这么麻烦！”陆皓明一边接过盘子，一边感激地说。 “哎，你们也忙一天了，应该的！”杨书晨和蔼地说。 “啊~~~杨老师，你最好了!”萱萱差点激动地抱住杨书晨，当然，最终还是肉更有吸引力，于是化感激为食欲，直奔烤串而去。 “小瑾，你也来吃点吧。”杨书晨看着旁边不时瞟向楚望帆方向的夏瑾，不由问到。 “谢谢，我不饿，杨老师。”夏瑾此时确实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杨书晨慢慢走到夏瑾旁边，看着远处坐在黄昏海滩边的楚望帆和方凝，温和地一笑：“你在担心他们吗？” 夏瑾一愣，随即垂下了头。 “他应该跟你讲过当初的事吧…”杨书晨继续说到。 “嗯，讲过，但能感觉出来，是刻意云淡风轻地讲，我想当时，他一定是非常难过的。”夏瑾但点点头。 “何止是难过…”杨书晨叹了口气：“那是我们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散伙饭当晚，他喝多了以后，不管是谁的腿，抱住就哭…最后不省人事，是被我们抬回宿舍的。” 夏瑾呆呆地看着楚望帆在黄昏海岸边的背影，想象不出一直都风度翩翩的楚望帆那副样子 “当然，这件事后来我们谁也没有提起过，只说他喝断片了。所以，他自己应该不知道。”杨书晨笑了笑，补充到。 “你们当时，也觉得他们俩很可惜吧…”夏瑾默默地问。 “他和方凝当年简直是我们班的门面，金童玉女一样的存在。连老师们都觉得般配。”杨书晨感慨到：“可惜当然觉得可惜，但是在学校工作这么多年，看惯了这种故事，现在想来，倒也是情理之中，象牙塔外的世界，远比里面复杂。” “杨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不要告诉学长可以吗？”夏瑾小心翼翼地问到。 “好，你问吧…”杨书晨想了想，点点头。 “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以你对学长的了解…你觉得他们还爱着彼此吗？”夏瑾认真地问到。 “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有这种担心也是正常…但是，他一向是那种非常拎得清的人，所以，你应该选择相信他。”杨书晨开导她到。 “我知道学长不会做出格的事，我只是…想了解他多一点，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夏瑾点点头说。 “纠结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夏瑾同学，无论爱与不爱，他们俩都是过去式了。何况，方凝都已经结婚有家庭了呢？”杨书晨和继续宽慰她。 “嗯…”夏瑾也叹了口气，此时她心情很复杂。 这是事实，但却不是夏瑾最想知道的答案。 “好美的名字，说实话，挺想见见她的…”方凝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保持着温婉的笑容。 “为什么？”楚望帆也低头笑到。 “因为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打开你的心…”方凝笑到。 “你不应该好奇的。”楚望帆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也打开过…”楚望帆仰头喝完瓶子里最后一口酒。 “你是说我们很像吗？”方凝一愣，随即笑了。 “一开始有这种错觉，但现在，她就是她…”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方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到。 “到今天…三个月多一点吧….”楚望帆算了下，回答。 “三个月！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方凝心头一惊，低声说到。 “是啊，你这么一问，我也很恍惚，觉得和她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像是相互陪伴走了很久，回头看，也不过才三个月而已…”楚望帆也觉得很神奇。 “看来我还是蛮幸运的，要是早回来三个月，还没机会看到你的新女友。”方凝不自然地笑笑，也仰头把瓶中的酒喝干。 “有些事…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楚望帆看了看方凝。她有些失神的眼睛望着远处已经暗下来的海面，意味深长地说。 同样的一片海滩，同样的同窗好友，同样热闹的气氛，身边坐的也是同一个人。 但是，故事却是另一个故事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仿佛有人在刻意跟你开玩笑。 就像开车一样，当你错过了一个绿灯，后面的所有路口，便都是红灯了… “还喝吗？”方凝晃了晃手中空空地酒瓶，侧头笑着问楚望帆。 “今天不喝酒，岂不是大煞风景？”楚望帆一边起身一边说：“等着，我去拿！”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远处城市的霓虹已经亮起，而有人已经在沙滩上点起了篝火。 楚望帆刚刚从冰桶里捞出啤酒，就被同学们簇拥到火堆旁，方凝也被女生们拉了过来。 随着大家的尖叫声，当年的班里的“歌神”顾均从身后拿出吉他… 楚望帆来到方凝身边，将酒瓶递给她，两人相视一笑，看着顾均就这沙滩坐下，调好和弦，手指一拨，音符便从指尖蹦出。 动听的前奏过后，他干净的嗓音缓缓唱起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习惯像永不愈合的固执伤痕 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 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 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 怎么为你多留一份?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你走後爱情的遗迹像是空城 遗落你杯子手套和笑声 最后你只带走你脆弱和单纯 和我最放不下的人 也许未来你会找到懂你疼你更好的人 下段旅程你一定要更幸福丰盛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只因习惯你满足的眼神 只是我最後一个奢求的可能 只求你有快乐人生 只求命运带你去一段全新的旅程 往幸福的天涯飞奔 别回头就往前飞奔 请忘了我还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后来 顾均一首接一首的唱，这场同学会的气氛也被音乐声推向了高潮。 大家全都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拥抱，干杯！ 顾均唱累了之后，大家便都坐下来，由老杨组织大家做一些游戏。 欢声笑语响彻整片海滩，在这种气氛里，楚望帆和方凝也暂时放下了往事，让自己沉浸在这暂时的欢乐之中…… 潮汐涨起又落下，明月高悬，星辰寥落，篝火也逐渐熄灭，留下乌赤的余烬。 终于，这场毕业八年之后的同学会接近尾声。 快要到宿舍关闭的时间了，陆皓明和肖雯也决定结束拍摄，在最后，他们和杨书晨沟通，进行最后一个环节，让每个人对着镜头给在校的学弟学妹们说句话。 没怎么喝酒的人，都中规中矩地组织着语言，大多是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不要辜负青春年华什么的。 喝高了的几个，有的抱着麦克风，语无伦次地高喊着“青春万岁”，有的干脆直接脸怼在镜头上吼了一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终于，作为出境主持的肖雯，站在了方凝面前， 方凝已经喝了不少酒，双颊在月色下浮起红晕。近距离看到她，肖雯作为一个女生，也不由地惊叹于她的容貌，三十岁的女人，青春的光芒还未完全褪去，又多了一层岁月沉淀后的韵味。 如果说肖雯，夏瑾和萱萱他们是鲜榨的果汁，那么方凝现在，则是刚刚酿成的红酒，有着她们没有的一抹风情。 “不愧是能让楚学长守了八年的女人！”这是肖雯内心的第一个想法，当然，她说的却是：“学姐，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方凝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望帆，幽幽地说到： “我想对所有的学妹们说…当你们在这个年纪遇到爱情时，不管有多么艰难，一定要让自己再勇敢一些，再坚持一下…因为生活的坎坷总有跨过去的一天，但是对的那个人…错过了，就再难找回来了…” 正在仰头喝酒的楚望帆听到她的话，不由停下了举起的酒瓶。 “那…今天老同学们重聚，学姐如果再遇到那个人，会再勇敢一次吗？”肖雯故意问到，同时看向楚望帆。 楚望帆转过头，带着不解和有些责怪的目光看向肖雯。 这个问题显然也在方凝意料之外，因为别人都是说完就走，而这个小女生居然多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方凝想了想，仰头看着夜空长叹一口气，好像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这个回答让肖雯不禁一头雾水，听起来像一首古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出自何处，更别说是什么意思了，而且肖雯历来语文都不怎么好… 她想继续追问，但是方凝已经拿起酒瓶，自顾自地喝酒了，于是，肖雯只好把目标转向楚望帆。 “学长，刚刚学姐当年似乎留了些遗憾呢？学长有什么遗憾吗？有什么经验可以和我们分享呢？”肖雯笑眯眯地问楚望帆。 楚望帆表情复杂地看着肖雯，眉头微皱，似乎不喜欢肖雯这种带有引导性质的提问，他不知道这是夏瑾授意的还是肖雯自己的临场发挥。 肖雯看到楚望帆那能够洞穿人心的目光，心里是有点发绌了，开始后悔自己耍的这个小聪明。但一想到这是替夏瑾出头，保卫他们的爱情，便大义凛然了。 于是她勇敢地迎接楚望帆的目光，又把麦克风凑近了一点。 楚望帆只好叹了口气，认真回答到： “我觉得遗憾是青春的一部分，所谓大美若缺，我想正是因为遗憾的存在，才让我们对青春念念不忘，所以，用平常心对待就可以，我们不不用去美化，更不必去畏惧…” “如果现在有机会弥补，你会愿意去做吗？”肖雯不甘心的问。 “我是个实用主义者，不在假设的前提下做任何决定。”楚望帆说完，虽然面带微笑，却用目光制止了肖雯已经到嘴边的下一个问题。 肖雯终于没有胆量继续挑战楚望帆的耐心了，匆匆抛下一句“谢谢学长”，便把目标转向其他人了。 看着肖雯远去的背影，楚望帆不禁叹了口气。 “你们认识？”方凝把瓶子递到楚望帆跟前，笑着问到。 “认识。”楚望帆本想否认，但是看方凝的眼睛，觉得没这个必要。 他知道，以方凝的聪慧，肖雯这点小伎俩，也必定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好像知道些什么…”方凝侧头一笑。 “应该是…”楚望帆叹了口气，心想肖雯一定是从夏瑾那里知道了方凝的身份。 “她就是…”方凝不由地再次看向远处的肖雯。 “别误会，不是她…”楚望帆知道方凝误会了。 “我想也不是，虽然很漂亮，但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方凝低头笑了。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楚望帆笑了。 “我也说不出所以然，但是直觉告诉我不对。”方凝也笑了。 “女人的直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楚望帆笑着摇摇头，又喝了口酒。 “所以…她知道我？”方凝问到。 “知道。”楚望帆点点头。 “那女孩儿应该是她的闺蜜吧？”方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算是吧…”楚望帆有些尴尬地笑笑。 “怪不得…有闺蜜替她出头了，那她应该也在附近看着你，不怕她吃醋？”方凝笑着问，不由抬头四处看看。 但此时夏瑾正在俯身帮陆皓明收拾设备，再加上天黑，便没出现在方凝的视野里。 “我报备过的。”楚望帆笑笑：“别找了，如果你真想见她，我可以找个更合适的时间。” “也对，今天确实不怎么合适，真要见面，也应该更正式一些。”方凝点点头，但想到另一个女生，不知在什么地方，监视着她和楚望帆，那股无名的醋意，再次无法控制地涌上心头。 “别搞得这么严肃，又不是官员会晤。”楚望帆笑了。 “我只是表达应有的尊重而已。”方凝笑笑：“也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还好此时，肖雯结束了采访，而杨书晨也开始了他煽情的结束感言，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当然，楚望帆和方凝，根本没有心思去细听，只是听到“相约四十岁…”之类的，然后随着大家一起鼓掌。 杨书晨雇了专门的人来整理设备和场地，所以他们不用担心收尾工作。 正式的集体活动虽然结束了，但是大家都不想浪费明天分别前的这一晚，于是纷纷意犹未尽地组织下半场，要去ktv唱歌。 此时气氛到了这里，没有人愿意提前离场，于是二十多个人有浩浩荡荡地奔赴ktv。 楚望帆临行前，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夏瑾，默默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她。 楚望帆自然又贡献出了自己的vip卡。 在ktv包厢这种相对私密的场合，大家便更加放得开了，一群即将步入中年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麻醉下，哭着抱着，唱着怀旧的歌曲。 方凝似乎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一杯接一杯，毫无顾忌地喝酒，楚望帆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担心起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突然，不知道谁点的《后来》，前奏响起，方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话筒…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归去来 夏瑾看着楚望帆和他的同学们一起离开，起身问陆皓明：“学长，我们还跟拍吗？” “素材已经够了，后面是他们自发组织的私下活动，我们不太方便去。而且…我们还得赶着回去还设备，大家也都没吃晚饭呢。”陆皓明解释到。 “哦…”夏瑾有些失落地回答，然后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是楚望帆的信息： “小瑾，我们去唱歌，今晚应该还睡在公司，明天你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我。安心睡觉，晚安。” “怎么啦？楚学长他们要去哪儿？”萱萱从后面凑过来。 “他们去唱歌。”夏瑾回答。 “那我们呢？”萱萱问到。 “收拾东西回宿舍啊，还能干嘛？”夏瑾愣到。 “我们不继续跟踪吗？”萱萱愣到。 “跟踪？”夏瑾眉头一皱，她不喜欢萱萱用的这个词。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看着楚学长一点吗？”萱萱担心地看着已经走远的一群男男女女。 “他是成年人了，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再说，那种场合，我们去算是怎么回事嘛。”夏瑾摇摇头说。 “没说非要跟他们一起嘛，我们在他们隔壁也开个包厢唱歌嘛！”萱萱出主意到，然后立刻扭头喊陆皓明：“皓明，我们今晚也去唱歌好不好？” “啊？！”刚和天南一起整理好设备的陆皓明一头雾水：“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唱歌啊？改天好不好，今晚我们还有事要忙呢！” “改天去就没意义啦！那我们自己去！”萱萱喊道。 “什么意义不意义的，别闹，你们女生单独去不安全！听话，明晚咱们明晚叫上学长一起去。。”陆皓明哄到。 “跟你说了也不懂！大猪头！”萱萱叹了口气。 “好啦，别闹了萱萱。”夏瑾也赶紧劝到：“这样紧盯不放，会让学长觉得我不信任他的。” “我们悄悄地，不让他发现就好了嘛。”萱萱胸有成竹地说。 “不行，我不做这种偷偷摸摸事。”夏瑾严肃地摇摇头。 “好吧，看来我是瞎操心了…没劲…”萱萱自讨没趣，只能作罢。 “好啦，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觉得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就该有基本的信任，不是吗？”夏瑾挽住萱萱的胳膊，哄到。 “你呀，就是总把人往好处想，我当然相信楚学长，我就是不太放心他那个初恋…”萱萱叹了口气说。 “哎，你们俩，过来帮忙拿下东西嘛。”陆皓明在远处招呼到。 “来啦！”萱萱黑着脸答应到。 一行人把东西归还到学院设备管理处，一起到外面去吃晚饭。 “小瑾，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坐下等菜的时候，肖雯犹豫再三，还是对夏瑾说。 “怎么了学姐？”夏瑾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肖雯。 “我刚刚…好像有点惹学长不开心了。”肖雯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了？是不是你多心了，学长没那么小气的。”夏瑾宽慰到。 “我本来也是想替你去刺探一点情报，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谁知道…”肖雯把刚刚她采访两人的过程讲了一下。 “学姐，你太草率了…”夏瑾一听，不由说到。。 “我也是临时起意嘛…心想着可以不露痕迹地旁敲侧击一下。”肖雯挠挠头。 “你是有点草率了，学长是什么人啊，咱们这点小心思他能看不出来吗？”陆皓明也觉得肖雯的行为不妥。 “我是有点自作聪明了，当时也是替小瑾着急嘛，想着能帮点忙，结果帮倒忙了。现在想想，说不定还会让学长误会是小瑾让我去的…”肖雯懊悔地说。 “我倒是不担心他会误解我…但是，我担心那个方凝学姐，会误认为我在监视他们…”夏瑾摇摇头说。 “这不是正好吗？让她知道有你在，在楚学长面前收敛一点！”萱萱插嘴到。 “才不是这样…”夏瑾摇摇头：“这样会让她觉得，我不尊重学长，而且不自信，第一印象我就输了…” “这么复杂吗…”萱萱挠挠头。 “问题的核心是，你们觉得，她现在对学长还有没有意思啊？”一直旁听的天南，突然插话进来，直指问题核心。 “作为女生，从她当时看学长的眼神，我觉得是有的…”肖雯回忆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到。 “喂，你这样说不是空让小瑾担心吗…？”陆皓明有些责怪地对肖雯说。 “我也是为小瑾和学长好啊，我们总要料敌从宽嘛！”肖雯争辩到。 “学姐，会不会是你多心了，那个学姐已经结婚了。”夏瑾也是一愣。 “对一个人的感情，跟结不结婚又没关系，有多少人是跟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啊…”对世事看得更深的肖雯，摇摇头说。：“我问她如果再遇到那个人，她会不会勇敢。她回答前先瞧瞧看了一眼楚学长的，那眼神不会有错。” “她怎么回答你的？”夏瑾有些紧张地问。 “说了两句诗，我也没听懂，而且现在也忘了那两句怎么背了，大概就是什么心啊，惆怅什么的…”肖雯努力回忆了一下说。 “知道谁写的吗？”夏瑾凝眉沉思。 “我哪儿知道，从小语文就不好。”肖雯摇摇头，突然灵机一动：“对了！最后那段采访的数据我刚刚存进云盘了，我找找给你们看！” 于是，肖雯立刻打开手机，登陆自己的云盘账号，在里面搜索着。 “找到了！”没一会儿，肖雯便喊道，并在手机上播放那个片段。 五个人凑到一起，看方凝采访的部分。 “哇…这么近距离看，这位学姐比白天远距离看更漂亮了！”天南不由赞叹到。 “要死啊你！”萱萱在背后敲了一下他的头。 夏瑾也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清方凝的脸，不知为什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叶澜，但是两人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如果说叶澜是一朵热情明艳的玫瑰，那方凝便是温婉优雅的百合。 夏瑾也注意到了方凝那不经意地看楚望帆的那一眼，那一刻，她已经倾向于肖雯的判断了。 而当听到方凝那句“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后，她已经确信：方凝，依然是爱着楚望帆的。 “我也没听懂，你们记得吗…？”萱萱听完，一头雾水地看向大家。 “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陆皓明摇摇头。 天南和肖雯也面面相觑。 “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夏瑾叹了口气，回答到。 “什么意思？”肖雯问到。 “这句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后面的两句。”夏瑾默默地说。 “后面两句…?” “忆吾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夏瑾低头回答。 “这…又什么意思？”萱萱跟听天书一样。 “觉悟到过去做错了事，知道未来的事还可以挽救…”夏瑾解释到。 众人恍然大悟！ “你们这些语文好的，连说个话都像是在猜谜…这么隐晦，楚学长听得懂吗？”天南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说到。 “他肯定听得懂的…”夏瑾垂下眼睑。 她想起了和楚望帆在刚认识时，他就能准确解读自己朋友圈里诗句的意思，想来听到这两句，也必定能明白方凝的心意。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假如爱有天意 方凝本来就有音乐功底，这首歌被她唱得愁肠百转，字字入心。 其实在场的同学们都知道，这是唱给楚望帆听的。 其实今天一整天，他们都自觉地维持着默契，当楚望帆和方凝说话时，不去打扰他们。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方凝已经离婚，但除了杨书晨，其他人也不知道楚望帆有了女友。每个人心里都还带点对自己同班同学的偏心，也带一点八卦的小心思，希望这两个人能再发生点故事。 方凝唱完，手里紧紧地攥着麦克风，肩膀微微抖动着，深深地低着头，让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也遮住已经濡湿的眼角。 同学们都开始鼓掌，然后几个女生举起酒杯带酒，用热闹的气氛去帮方凝打掩护，好让她悄悄把眼泪擦干。 楚望帆也只能假装没看到，端起酒杯和大家干杯，然后仰起头，把一整杯冰凉的液体，伴着心里的酸楚咽下，希望酒精能够稀释这份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望帆小哥哥，你也唱一个呗，我可记得你唱歌也不错哦！”楚望帆刚坐下，林薇薇就把麦克风递到他面前。 “你们唱就好，我这破锣嗓子已经不行了！”楚望帆强颜欢笑，推辞到。 “大男人家痛快点嘛！人家方凝都唱了，你扭捏什么呀，行不行也要我们听过才知道嘛！”林薇薇可没打算这么放过楚望帆。 “对啊，帆子，唱一个嘛！不然来这儿干嘛？！”男生们也跟着起哄。 “唱一首吧，我也很久没听过你唱歌了…”这时，方凝也调整好了情绪，带着期待的目光柔声说到。 “好吧…”楚望帆无奈地笑笑，只能顺应民意。 大家这才满意，催促着他到点歌台前点歌。 短暂的等待后，一阵凄婉的小提琴前奏响起，这个旋律一下子抓住了方凝，她曾经自己私下练习过这个曲子----《假如爱有天意》。 而楚望帆唱的，是李健填词的版本：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 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恋只能遥遥相望 就像月光洒向海面 年少的我们曾以为 相爱的人就能到永远 当我们相信情到深处在一起 听不见风中的叹息 谁知道爱是什么 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 用尽一生的时间 竟学不会遗忘 如今我们已天各一方 生活得像周围人一样 眼前人给我最信任的依赖 但愿你被温柔对待 多少恍惚的时候 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 隐约中你已浮现 一转眼又不见 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 多少恍惚的时候 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 隐约中你已浮现 一转眼又不见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 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恋今生无处安放 冥冥中什么已改变 月光如春风拂面…… 原本有些喧嚣的包厢里，被这首歌的情绪感染，慢慢地安静下来，大家都被这首歌的歌词勾起了那份爱而不得的回忆。 楚望帆最后一句唱完，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飞速方凝起身，步履匆匆地开门出去… 人在酒精作用下，很容易失去对自己情绪的掌控，在起身的一霎那，方凝开始后悔自己喝了太多酒，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她摇摇晃晃地冲到大厅外，站在路边昏黄的路灯下，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烁，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由地扶住路灯杆才能稳住身体。 她恸哭起来。眼泪汩汩而出，根本止不住。 其实，从听到那句“眼前人给我最信任的依赖，但愿你被温柔对待”开始，方凝的情绪就绷不住了，她拼劲全力坚持到最后，却功亏一篑。 她相信在海滩上，楚望帆一定听懂了她的《归去来兮辞》。 她也明白，这首歌，其实是楚望帆对她的回答： 我还爱你，但你是过去，我的现在和未来中，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在结束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后，方凝似乎一下子成熟不少，她意识到，过去的八年，自己其实一直是在逃避，这种逃避的心态，造成了如今自己感情生活的悲剧。 于是，她决定回国，去面对自己的过去。当看到他们要开同学会的消息后，方凝觉得这是一个的很好契机。 当然，既然是面对过去，那楚望帆是一个永远无法绕开的名字。 在早上迈入教室前，她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一个怎样的楚望帆，也不知道自己在阔别八年之后，是不是依然会对他保留着那种情愫。 方凝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如果她能够坦然地区面对楚望帆，那说明她放下这个男人了，可以专心以后的生活了。 如果她依然爱着这个男人，那么八年前是因为自己不够勇敢而失去了他。如今，她不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而这短短的一天时间，显然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依然深爱着这个男人。 可是天意弄人，让这个男人等了自己八年，却在最后三个月，安排了一个叫夏瑾的女孩儿出现，带走了原属于她的那份爱情。 他明明是还爱我的！可是他身边已经有另一个女孩儿了！ 这种溜着指尖失去的感觉，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此刻方凝的内心被悔恨填满，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些回国找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稀里糊涂嫁人，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屈服于父母的压力离开他！ 悲伤的情绪也放大了酒精的威力，情绪越发不受控制，想到这里，她不由泣不成声… 一张纸巾递到眼前，方凝抬起头，楚望帆满眼担忧地望着她，那种神情，完全是他20岁的样子。 方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已经顾不上自己是醉了还是清醒，不由分说地抱住楚望帆，悲伤像决堤的洪水，让她语无伦次： “望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太懦弱了！” “我不该丢下你逃走…！我…” “我现在真的好恨自己…” “我知道你当初有多难过了！” “我真的…真的好想弥补你受过的伤…” “可是…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一定要我错过你！” “这是报应吗？是我的报应吗…？” 方凝紧紧地抓着楚望帆的背后的衣襟，仿佛稍微送一下手，他就会再从自己指尖溜走。 而此时的楚望帆，面对这样的方凝，也早已经泪如泉涌，他内心既心疼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安抚她。 他甚至不敢抬手抱住她，唯恐自己抬起的手，没办法再收回…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爆发 楚望帆就这样手足无措地看着方凝伏在他肩头痛哭，心里似乎在被万千虫蚁噬咬… “方凝，你别这样…”楚望帆感觉到眼泪已经淌进嘴角，舌尖尝到一丝酸涩。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个样子…”方凝知道自己现在的失态，但是酒后的她根本控制不住奔涌的情绪：“但是我心里堵得难受…你别管我，让我哭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事已至此，楚望帆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方凝的眼泪透过他肩头的衬衣，染出冰凉的一片，她的身体随着哭泣声微微颤抖着，每一下都揪着楚望帆的心。 此时的方凝像一只飞去远方归来的小鸟，带着遍体鳞伤归巢，却发现这个温暖的巢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倘若今天面对的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楚望帆都有足够的定力控制住自己。 但是，现在怀里的这个女人，叫方凝。 最终，他还是没能敌过对她的心疼，颤抖的手缓缓抬起，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个温柔的回应，似乎起效果了，方凝从痛哭变成抽泣，静静地感受着这个熟悉的，又久违的拥抱。 楚望帆从未想过，再次把方凝拥入怀中，会是在这种情景下，甚至，他都不曾奢望过此生还能拥她入怀。 再早半年，他一定会怀着极大的幸福来享受这个时刻，但如今，这个拥抱，带给他的只有更深地沉痛和遗憾。 他们就保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如同一尊雕塑，许久，方凝的情绪终于停止了抽泣，如婴儿般，安静地在他肩头靠着。 方凝脸颊的温度，已经让那片泪渍不再冰凉，隔着薄薄的衬衫，楚望帆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方凝漂亮的颈肩线条，依然微微抖动着。 “望帆，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方凝声音有些嘶哑地问。 “嗯…”楚望帆点点头。 “如果我在你们在一起之前回来，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 楚望帆心头一颤，沉默了… “不要骗我，好吗？”方凝用祈求的语气问到。 “愿意！”这种氛围下，楚望帆很难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回答，他闭上眼睛，低沉却坚定地回答。 这两个字像一剂安定，给了方凝莫大的安慰，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可是，我结过一次婚了…” “我不在乎…”楚望帆摇摇头，想起她的遭遇，不由心疼地又把她抱紧了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方凝在他腰间的手则缓缓松开，脸离开楚望帆的肩膀，仰头深情地看着他的脸。 楚望帆也看着方凝，她眼角的泪渍，在路灯照射下闪着亮光。他距离方凝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甚至还拥抱着她，这情景亦如当年… 他呆呆地看着方凝这张令人怜惜的面孔，心中泛起一层热浪，眼底也再次涌起一股热流，视线再次模糊，他几乎要冲动地吻下去了！ 但在模糊的泪光中，方凝的面孔逐渐被幻化成了夏瑾的样子… 楚望帆一个激灵，不由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然后使劲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似乎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夏瑾和方凝，就像把他挤到墙角的两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无处可逃！ 绷了整整一天的情绪，此刻也冲破了楚望帆的极限！ 方凝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急忙冲上去紧抓着他的手腕：“望帆，你不要这样…!” “那你要我怎么样？！”楚望帆突然咆哮到！ 方凝被吓得怔在原地。 “你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回来找我？！”楚望帆痛苦地一边后退一边说到。 “现在我已经爱上另一个人了，而且许诺了未来给她！！！” “我用了八年！八年！好不容易快要忘掉你了…” “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我不可能辜负她！可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心里还是会疼！…” “我想兑现当初对你的承诺照顾你一辈子！可是这样会让她伤心！所以你说！” “你究竟要我怎么办？！” 楚望帆一直退到倚住路灯，背靠着灯杆，全身像抽干力气了一样，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右手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到此时两人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没有自己原本想象的坚强，再次相遇后所有的克制和体面，都不过是薄薄的一层伪装罢了。 当情绪被夜色烘托，被酒精挑拨，又被音乐煽风点火，他们在心里仓促建立起来的防御机制，都顷刻间溃不成军… 方凝心疼却又手足无措地看着楚望帆，愧疚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扎向她的胸口。 但同时，楚望帆情绪的爆发，是在用另一种剧烈的方式告诉她，他还深爱着方凝，自己在他心中，依旧能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方凝此刻反倒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这股力量，让她逐渐清醒，也逐渐勇敢起来。 她缓缓走上前，双手捧住周北帆的脸，缓缓替他擦去眼泪。 “望帆，你不需要这样，我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这次回来，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而这一切，并不需要你改变什么…”方凝温柔地说。 “我不懂…”楚望帆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笼罩着一层疑惑。 “你不必为我现在的遭遇感到难过，因为那是我为自己当年的懦弱和不成熟付出的代价，没有人可以替我承担。而且，我已经能够去坦然面对了。” “所以，你放心，从现在起，我绝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刚刚的样子…” “过去你认识的那个方凝，现在已经长大了，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事事需要你的保护。” “我这次回来见你，是想确定，在我心里，是不是还爱你。” “现在，我很确信，方凝还爱楚望帆。” “当初我因为的怯懦，抛弃了我的爱情，所以今天，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我不再是当年的方凝，所以…我想放下过去，试着让你重新爱上我。” 听到这里，楚望帆带着震惊地表情准备说什么，却被方凝抢先一步说到： “你听我说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救赎 “知道你有女朋友时，我也觉得，应该故作潇洒地说一句祝你们幸福，然后在我们同学会结束后安静离开。” “但是现在我觉得，因为如果我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和当年的方凝一样？当年我因为没有为了你拼上一切的勇气，才虚度了这么多年。” “如果我今天就这样走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也一定是抱着遗憾度过的。” “所以今天，我想勇敢一次，为自己的幸福去拼尽一切争取一次！” “而且，我知道，你还爱我，对不对？” 楚望帆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地说：“可是我已经有小瑾了…” “望帆，你认真回答我，你爱她吗？”方凝认真地看着楚望帆的眼睛问到。 “我爱她…”楚望帆没有犹豫。 “胜过爱我吗？”方凝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楚望帆愣了一下，紧咬着牙根回答：“我不可以再爱你…” “如果我今晚过后，再次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你可以做到余生毫无遗憾吗？”方凝直直地看着楚望帆说：“如果你回答可以，那么，往后余生，我不会再出现。” “我可以习惯没有你，反正，过去八年我已经习惯了…”楚望帆固执地说。 “可你这样也是在骗她，不是吗？”方凝突然问到。 这句话犹如一根针，一下子戳到了楚望帆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你当初对我说过，你不会允许自己将一份不纯粹的爱给你爱的人，我还在你心里，你如何敢说，你给她的是一份纯粹的爱？”虽然阔别八年，但方凝依然了解楚望帆。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方凝的话让他陷入沉思，一时心乱如麻！ “如果你真的足够爱她，并为此放得下我，应该是能够坦然面对我，而不是逃避。否则，你现在的做法，和我当年没有区别。”方凝认真地说到。 “你是在用激将法吗？”楚望帆脸上露出一抹惨笑，摇摇头说。 “你的为人，需要我用激将法吗？”方凝也笑了下，虽然年过而立，但楚望帆骨子里的心性，依旧是个少年。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最了解我的，还是你…”楚望帆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的弱点依旧是方凝，而唯一能够抓到他弱点的，也是方凝。 “所以我还是相信，有些事，也许是命中注定…”方凝看着楚望帆说。 “可如果…最后我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你呢？”楚望帆望着脸上泪渍还没干的方凝，皱眉问到：“我不愿意再伤害到你…” “如果真是那样…”方凝咬着下唇，仿佛在下决心：“我认了…你不必担心我，其实那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可以彻底不再对你抱有幻想，也才真正能开始新生活。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给我这样的机会…” 方凝的话让楚望帆无言以对，却也无所适从。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因为你还要面对她。但我想，如果她是一个爱你并且懂你的女孩儿，应该和你对爱情的态度是一样的，我想，她也希望你能给她一份最纯粹的爱，不是吗?”方凝似乎知道楚望帆在想什么。 楚望帆想起了当初夏瑾对自己说的话，似乎在印证着方凝的说法。 “如果最后你依旧选择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才能够发自内心地祝福你们。我也算做了你们爱情的试金石吧。” “所以，望帆，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们三个，都没有输家。” “如果你的选择依旧是她，你们的感情将更加纯粹坚固，而我也会彻底解脱。” “如果你的选择是我，那我们就能够将最初的爱情进行到底，此生无憾。” “当然，她会伤心一段时间，但这是爱情的必修课，况且她才20岁，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遇到下一份属于她的爱情。” “从另一个角度讲，她也仅仅是排除了一个并不足够爱她的人，你们仅仅开始了三个月，还并未陷得很深，要知道我们当初在一起三年多尚且如此坎坷…” 不知道为什么，方凝此刻都惊讶于自己思路如此清晰，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当年的楚望帆。 都说爱一个人就会不知不觉变成他的样子，原来真的有这种事。 显然，方凝这段“楚望帆式”的话，把楚望帆从刚刚无所适从，又无处可逃的情绪中拖了出来，大脑可以重新运转，思考问题了。 “你真的…长大了很多…”楚望帆惊讶于方凝的成长，居然在刚刚两人情绪都崩溃的情况下，可以先于他冷静下来，并且头脑清晰地理清了他们现在面临的局面。 “如果我当年遇事可以这样，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方凝自嘲地笑笑：“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但我们没资格让小瑾接受这些，她是无辜的，不该为我们俩当年的错误承担任何风险。”楚望帆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后，也恢复了理智。 “你放心，望帆，我尊重她是你女朋友的事实，我不奢求现在能够和她在你生活里平起平坐，我只是以你的老同学和朋友，或是商业合作伙伴的身份回到你的生活中。”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骗她，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耻。”楚望帆严肃地说。 “你不需要骗她，我也不希望你骗她。”方凝也一脸认真。 “我不明白…”楚望帆被她搞糊涂了。 “我会堂堂正正的当她的挑战者。如果她足够爱你，并且对你有信心，就不应爱惧怕我的存在。”方凝站起身来，带着坦诚的微笑说到。 “方凝…”当楚望帆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脸，痴痴地说：“这一切，值得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可以定义！”方凝坚定地回答。 楚望帆也缓缓站起身来，却是眉头紧锁，仰头看着头顶昏黄的路灯，叹了口气：“让我想想，你给我点时间。”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也回去吧，同学们都在，我们出来太久，不好…”方凝默默地说。 “嗯…”楚望帆点点头，思绪依旧纷乱。 方凝转身离开，不同于出来时的慌慌张张，此时她的步子坦然而坚定。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散场 方凝回到包厢前，特意去了一趟卫生间给自己补了下妆。 当她打开包厢门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愣了一下。连正在唱歌的都停下了，只有伴奏空响着。 “对不起啊，我今天喝的有点多，刚刚去吐了一下…”方凝编了个借口。 “这样啊…那你后面少喝点！”班长杨书晨赶紧接话到，缓解气氛。 于是大家包厢有恢复喧嚣。 “楚望帆呢？方凝，你把大帅哥拐到哪里去啦？”林薇薇显然也喝高兴了，大声问到。 “我不知道，应该也躲在什么地方吐酒吧…”方凝笑笑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俩躲哪里重温旧梦了呢…”林薇薇对着方凝坏坏一笑， “你一点儿没变！当年咱们宿舍最污的就是你！”方凝朝她的头敲了一下，说到。 林薇薇也凑过来贴着她耳朵说：“机会难得，你们俩可不要虚度今晚哦！” “你可是结了婚的人，脑子里天天想什么呢！”方凝好气又好笑。 “怕什么嘛，他又没结婚，你老公也远在大洋彼岸呢，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林薇薇继续撺掇。 “好啦，你别瞎操心了！喝酒！”方凝随手拿起一瓶酒和林薇薇干杯，好赌住她的嘴。 “你们呀，就是活得太较真！”林薇薇一边和她碰杯，一边说。 “是啊，我倒是挺羡慕你的潇洒！”方凝感慨地笑笑，仰头喝酒。 “那你们俩要是没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我就没心理负担了，当年本着闺蜜的男人不能碰的原则，忍痛割爱。现在你不下手我可下手了啊。”林薇薇故意媚眼如丝地说到。 “去吧，你要是能得手，算我当年看错人了。”方凝则眉梢一挑，丝毫不担心。 玩笑刚开到这里，楚望帆也推门进来了。 此时他神色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伪装，对他来说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帆子，你跑哪儿了？！别以为这样就能躲酒啊，四杯，我给你记着呢，赶紧补上！”刘蒙盯着一张大红脸，朝他喊到。 “喝酒嘛，你问问咱们班我怕过谁？来，喝！”楚望帆走上前，毫不推辞，端起一杯仰头灌下去。 “好！”大家一阵欢呼。 只有方凝知道，楚望帆是想借着酒精，浇灭心中的烦乱。 全班人在这里狂欢到后半夜，楚望帆敞开了喝，酒量果然深不见底，他不仅放到了自己宿舍，还顺带放倒了隔壁宿舍的两个。 最后包厢里一片狼藉，醉酒的同学们也都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几个残存意识的，坐在角落里，手里依然抱着酒瓶傻笑。一对当年短暂恋爱过的同学，在抱头痛哭，然后吻在了一起… 楚望帆虽然脑袋昏昏沉沉，但是意识依旧清晰无比，他无奈地扶着墙，从旁边的酒箱里又拿出一瓶来。 他是想醉的，但是酒精这东西很神奇，仿佛是有灵性的，你不想醉时它会最快的时间放倒你。但当你想醉时，它却安静地像个乖宝宝。 当年李白写出“借酒浇愁愁更愁”时，或许也是这种状态吧，楚望帆心想。 刚准备拧开瓶盖，手里的酒就被人夺走了，他抬头一看，是方凝。 “够了！你不要命了？！”方凝皱眉盯着楚望帆说，神情和当年阻止他喝酒时一模一样。 “好，不喝了…”楚望帆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长叹一口气，低头笑笑：“我头一次觉得，酒量好不是什么好事…” “留一分清醒，也不是什么坏事。”方凝说着，把酒放回箱子。 “同学们，时间不早了，有人喝多了，大家有的明天还要赶飞机，我觉得咱们差不多就结束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两年后，我们毕业十周年，如果可以，我会再组织大家团聚！”这时，杨书晨宣布到。 大家依依不舍地迎合着，喝完杯中的酒，纷纷起身收拾东西。 杨书晨喝酒时一直克制着自己，他是个负责的班长，知道自己要负责控制大局。在来这里之前，就一一统计了每个人的下榻酒店，安排临近的，没有喝多的同学负责护送。 由于大家订的酒店大都在学校周边，所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大家走出ktv后，各自依依不舍地寒暄道别，女生们大都泪流满面，互送祝福。男生们则粗犷些，互相开着玩笑，拍着肩膀互相勉励“好好混…” 杨书晨不负责护送住得最远的刘蒙，打的车已经到了。 “大家安全抵达后，记得在群里保平安啊。”上车前，他还不忘按照惯例交待班里的同学。 大家应着，挥手送别老班长，然后三三两两地散去。 楚望帆自然是回自己公司睡，方凝订的酒店恰好是在老体育馆后面一条街，恰好和楚望帆同路。 林薇薇临走时，还特地意味深长地朝方凝挤挤眼。 看着同学们一一离开，楚望帆和方凝对视一眼。 “打车？还是走回去？”方凝问到。 “随你，我都行。”楚望帆摸了摸有些发胀的额头回答。 “那…走走吧。”方凝想了一下说到。 “好。” 于是午夜的街头，两人并排走着，看路灯不断缩放他们的影子。 “我们好像有这么一次，一起这么晚走夜路。”拐过路口，方凝突然说。 “嗯，大一第二学期，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去市里步行街玩，结果忘了时间，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结果走了九站路回来，还是我帮你敲开宿舍门的。”楚望帆记得很清楚。 “对啊，回来的后我腿疼了两天。”方凝低头笑到。 “那你还非说要走回去，说什么很浪漫。”楚望帆也笑了。 “本来就很浪漫嘛。”方凝一副不后悔的样子。 “所以说，浪漫都是有代价的。”楚望帆叹了口气：“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吗？” 方凝眼神明亮地抬起头。 “因为我身上的钱也不够打车了…”楚望帆苦笑到：“我们那天其实有点超支。” “因为你最后非要给我买那个娃娃...”方凝低头笑笑:“我只是多看了两眼，你就非要买。” “我知道你喜欢，而且我身上剩的钱正好够。”楚望帆尴尬地点点头：“反正回去坐公交只要三块钱就够了，没想到我们会错过末班车…” “其实…当时我知道。”方凝迟疑了一下，说到。 “你知道？”楚望帆诧异地转过头。 “嗯…“方凝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说到：”所以我才坚持要走回去，虽然我身上带着钱，但想着如果我来付车费的话，会让你觉得难堪…” 楚望帆愣住了，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原来从那时起，方凝便心思细密地保护着他脆弱的自尊心！ “对不起…当年还要你受这种委屈…”虽然已经时隔十年，楚望帆想起此事，仍然觉得窘迫不堪。 “我当时真没觉得委屈，而且，那晚的夜色也确实很美啊，你记得吗？月亮很大，比今晚还亮！”方凝则是沉浸在一段美好的回忆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眠 “是啊，还好月色是免费的…”楚望帆笑笑：“都说爱情就像黄油，涂在面包上才好吃，我也是在那一晚切身领悟到了这句话。” “大家可能都以为，我是因为嫌贫爱富才离开你的吧…”方凝叹了口气说。 “但我从没这么想过，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家境不好，如果嫌贫爱富，当初就不会和我在一起…”楚望帆摇摇头：“打败我们的，是超出我们当时心智承受范围的家庭和社会压力。” 楚望帆的话让方凝心头一热，眼角又红了。 “我们都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其实那些事情，放到现在我们的身上，还能叫事吗？”楚望帆叹了口气说。 “其实想想，如果我们当时能再咬咬牙，也许就挺过来了…”方凝语气里满是遗憾。 “倒也未必，当时我们的心态都已经失衡了，继续在一起，也可能是相互伤害，何况，我当时也不愿意你跟着我继续受苦。”楚望帆摇摇头。 “谢谢你这么想，望帆…”方凝认真地说。 “是这里吧？”楚望帆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酒店的正门问到 “嗯…”方凝这才错愕地抬起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路似乎比白天近了不少。 “那好，今天都喝了不少酒，你早点休息吧。”楚望帆转过身来，面对方凝，努力露出微笑。 “我是不是该邀请你上去坐坐？”方凝突然抬头看着楚望帆说。 楚望帆的笑容僵在脸上，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 “开个玩笑！”方凝看着楚望帆的样子，突然笑了：“我想起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楚望帆这才放松下来，挠挠头笑到：“我好久不看电视剧了，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接…” “早点回去吧，别忘了打个电话给她，好让她放心。”方凝说到。 “我会发消息给她的，这么晚，她可能已经睡了。”楚望帆抬手看了看表说。 “相信我，今晚没有你的消息，她睡不着的…”方凝低下头笑笑：“起码，让她知道，你不在我这里…” 楚望帆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我会在这个酒店住几天，如果有事，我们再联系。”方凝说到。 “嗯…你刚回国，有需要帮忙的，打电话给我。”楚望帆说到。 “好。” “那…晚安…”楚望帆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月亮，然后看向方凝说到。 “晚安。”方凝也看看楚望帆，说到，然后缓缓转身，走进酒店大堂。 楚望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里，长舒一口气，转身沿着寂静的马路，朝公司走去… “我们结束了，我刚到公司…”一回到办公室，楚望帆便急忙发信息给夏瑾。 “喝了很多酒吧？有没有不舒服？”夏瑾几乎是秒回。 “还好，没喝多，我自己走回来的。”楚望帆一边回复，一边心想，方凝说的果然没错，夏瑾还没睡。 “那就好，记得在床头放一杯水，你半夜可能会口渴。”夏瑾躺在床上，继续叮嘱。 “好，你也早点睡吧，记得你明早还有课，看看都几点了，别睡过头了！”楚望帆说完，特地拍了一下办公室墙上的表发给夏瑾。 “嗯…”夏瑾认识那个表，她知道，楚望帆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证明真的是在办公室：“你同学们都还好吧，有人喝多吗？” “男生有几个喝多了，女生都还好，刚刚看了下群里，都已经安全回去了。”楚望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问方凝。 “那我睡觉了，学长也早点睡。”夏瑾悬着的心这才踏实，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太“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明天见面再详细告诉跟你说，时间不早了，睡吧，晚安。” “学长晚安。” 放下手机，楚望帆去洗了个澡，他站在淋浴下，用温水长时间淋着自己的头顶，想用大量的水，去把自己纷乱的脑海冲洗明白。 躺在床上，他发现自己依旧迟迟不能入睡，辗转反侧后，不得不再次拿起手机转移注意力。 点开朋友圈，第一条便是今天刚加上的方凝：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看到这句话，楚望帆心里更乱了，于是再次放下手机。 想了想，翻了个身起床，打开自己的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加了冰块，坐到窗前，对着如水月光举起酒杯… 一杯酒下肚，他想起了毛不易的《消愁》，惨笑一声，不由小声哼唱起来：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躁动不安的座上客 自以为是地表演着，伪装着舞蹈着疲惫着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一杯敬朝阳 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 温柔了寒窗，于是可以不回头 地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 眼底有霜，一杯敬故乡 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所以南北的路 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清醒的人最荒唐…”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的灵魂像是出了窍，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然后经历着一件又一件发生过的事慢慢长大。 他像是在看一部知道所有剧情的电影，每当看到曾经的自己要做一些错误的决定时，他都想大喊着去阻止。 但每当这时，他就像失去了声带，任凭怎样大喊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蹈覆辙…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访客 明川大学办公楼，杨书晨正抱着一摞文件匆匆去往校长室，刚拐过楼梯口，却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刚好从里面出来。 “方凝？！”他定睛一看，不由喊出声来。 “班长？”方凝错愕地抬起头，看到杨书晨也是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杨书晨意外地说。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暂时还会待一段时间。”方凝把自己的包跨在肩上，一边走到杨书晨面前一边说。 “怎么？真的要回国发展了？”杨书晨想起方凝昨天饭桌上的话。 “看看有没有机会吧，还要请老班长多多帮衬啊。”方凝笑到。 “我一个教书的能帮衬什么呀…”杨书晨也笑着回答：“怎么，来找校长，是不是你的有什么项目跟咱们学校有关？” “有个初步的想法，先来探探学校方面的口风嘛。”方凝想了想回答。 “那我可能还帮得上点忙，只要符合学校和国家规定，我肯定支持！”杨书晨热心的说。 “就知道班长向着我们，改天请你和嫂子吃饭！”方凝感激地说。 “嗯，那我们有空详聊吧，我还赶着把材料送给校长看呢。”杨书晨看了看表，说到。 “好，那你先忙。”方凝点点头。 杨书晨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后，走进校长办公室。 “哦，小杨啊。”一头白发的周校长正在认真地看东西。 “校长，您要的教学报告我都准备好了。”杨书晨充满敬意地说。 “这么快啊…年轻老师里就你做事最麻利！”校长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说起来，你们这一班学生还真的都不简单啊，刚刚那个方凝，也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孩子啊。” “她…找您什么事啊？”杨书晨好奇地问到。 “楚望帆做的那个体育文化传播公司，她很看好，也想参与进来。学校作为股东方，也是有表决权的，所以，她想先取得我们的支持。”校长摘下眼镜，一边擦拭着一边说。 “这样啊，我还以为还是什么新项目呢…”杨书晨想起刚刚在门外和方凝的对话，现在才恍然大悟。 “虽然不是新项目，但是我觉得，这个方凝，能给这家公司带来很多新东西。她有美国的留学和工作背景，还有人脉，是可以把这家公司拉到一个新高度的。”校长似乎很认可方凝的提议。 “但是我们学校只占股35%，所以这件事决定权，还在楚望帆手里吧。”杨书晨想了想说。 “所以说嘛，我想再约楚望帆同学来谈一下，毕竟这是个三赢的局面。方凝能够帮他拓展国际业务，如果将来能在明大举办一些国际性体育赛事，这也有利于提高我们学校的国际知名度嘛。”这才是周校长最在意的事情。 “那倒是…”杨书晨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这俩人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理不清楚了…” “你说什么？”周校长疑惑地问到。 “哦，没什么，我是说这件事确实是要好好谈谈。”杨书晨赶紧说到。 上完早上的两节课，夏瑾把书送回宿舍，径直去了楚望帆的公司。 “小瑾，早啊！”一进门，就迎面看到了沈瑶朝气蓬勃地打招呼。 “瑶瑶姐早！”夏瑾挥挥手。 “咦？楚总呢？没跟你一起来吗？”沈瑶往后面看看，不见楚望帆的身影，不由问到。 “他不在公司？”夏瑾也是一脸意外。 “没见到啊，我早上去敲了他办公室的门没人应。发信息他也没回，一大堆文件等他签字呢。”沈瑶叹了口气。 “我打电话试试。”夏瑾说着掏出手机，拨了楚望帆号码，显示关机， 顿时，夏瑾心中一沉，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 学长应该不会骗我的… “瑶瑶姐，我能去他办公室看看吗？”夏瑾抬头问。 “当然了，你又不是外人！”沈瑶笑到。 “谢谢瑶瑶姐。”夏瑾一边道谢一边跑向楚望帆的办公室。 “这丫头怎么了？”看着夏瑾急匆匆的脚步，沈瑶一头雾水。 走到办公室门前，夏瑾平复了下情绪，先是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后，才缓缓拧开门锁，探头进去。 办公桌前果然空空如也，她轻轻走进去，顿时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循着酒味上前，便看到了办公桌前一瓶未盖上盖子的威士忌，和旁边剩了一点杯底的酒杯。 只有一个酒杯，应该是他自己一个人喝的。 办公椅歪歪扭扭的，肯定是有人坐过。他昨晚确实在这儿！ 夏瑾把目光落在了右手边的休息室里，她缓缓打开门，隔着门缝，看到楚望帆正睡得香甜，不由松了口气。 “还说没喝多！”夏瑾在心里责怪到：“原来是没喝够！回来后居然还自斟自饮，真是的！” 叹了口气，夏瑾又为自己刚刚的疑神疑鬼惭愧不已，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帮楚望帆把悬空的手臂放回床上。 低头看到他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已经关机了。她小心翼翼地帮他调到静音键，充上电。 这让夏瑾想起她在甜品店遇见醉酒的楚望帆那晚，也是帮他把手机充电。但不同的是，那时他是个麻烦，自己盼着他醒过来。但现在，这是自己男朋友，她反倒希望楚望帆多睡会儿。 “昨晚肯定熬到很晚，那就多睡会儿吧！”夏瑾心想：“还好你现在是老板，没人敢扣你工资！” 回想起往事，又看着男友睡梦中沉静英俊的脸，夏瑾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于是她缓缓退出去，轻轻关上门。替他把桌上的空酒瓶扔掉，杯子洗干净擦干放起来，又仔细帮他擦了办公桌，拉开窗帘，让办公室再次宽敞明亮。 一番忙活之后，夏瑾看看楚望帆每天奋斗的地方再次干净整洁，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看楚望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于是夏瑾决定自己回学校吃午饭，临走前，她不忘倒杯水放在楚望帆床头，然后写了张纸条压在下面。 “我来过了，没叫醒你，起床后记得吃午饭，清淡一些。我下午还有一节课，先回去了，晚上见！--------小瑾。” 离开楚望帆办公室，刚走到办公区入口，便听见沈瑶的声音。 “您和楚总有预约吗？” “没有。他电话打不通。”是一个柔和的女声。 “楚总现在不在，要不您先在会客室等一会儿，或者…您留一下姓名，楚总回来后我让他联系您。”沈瑶礼貌地说到。 “好吧…”这个女子显然有些失落：“请帮我转告他，方凝来找过他。” 方凝！ 这个名字让夏瑾心头一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非正式会面 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夏瑾微微探出身看过去。 结果看到的却是方凝的背影，而面对着她的却是沈瑶。 “哎，小瑾，楚总不在办公室吧？”沈瑶一下子看到了探出头的夏瑾，不禁下意识地向她确认。 这下可好，本来是想悄悄看一眼，结果直接被沈瑶暴露了… 而听到“小瑾”这个称呼，方凝也诧异地转过头，两人的目光第一次直接交汇了。 在和方凝对视的一刹那，夏瑾克服了自己想往回躲的下意识，走了出去。 “他在自己的休息室，不过可能昨晚喝多了，还在睡。我想…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吵醒他。”夏瑾一边说着，一边朝她们走过去，并且努力找着老板娘的状态。 “啊？这样啊？可是…这里有位客户要见他…”沈瑶有些尴尬地说，因为她刚刚跟客户说过自己老板不在… 方凝倒是很大度地笑笑，说到：“没关系，我可以等他醒了再来。” 然后，信步走到夏瑾面前，大方地伸出手：“夏瑾同学是吗？你好，我叫方凝。” “你好…”夏瑾下意识地接过方凝的手，尽量保持着礼貌得体，不去刻意打量对方。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多看两眼。 方凝一身干练的白色商务套装，优雅得体，让夏瑾想起了当时见叶澜的感觉，但不同于叶澜那种直白的锐气，方凝散发出的是一种柔和舒缓的亲和力，仿佛秋日正午的暖阳。 而方凝也总算见到了楚望帆的现女友，第一眼之下，就明白楚望帆为什么会对她心动。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去忙别的事了，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沈瑶看两人认识，而自己手头还有一大堆事，便告辞了。 “好，你先忙吧，瑶瑶姐。”夏瑾点点头。 于是沈瑶和方凝点头致意，转身回自己办公室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楚望帆之前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吧…”方凝看着夏瑾，像大姐姐一样笑着说到。 “嗯…我知道学姐名字的。”夏瑾礼貌地回答，随即问到：“学姐也知道我？” “当然，昨天楚望帆还说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呢，没想到今天我们提前遇到了。”方凝似乎很开心能在楚望帆引荐之前见到夏瑾。 这个回答是让夏瑾心中有一丝喜悦的，毕竟，楚望帆在他前女友面前大方地介绍自己，是某种意义上的“主权认证”。 “那…学姐来找他有什么急事吗？”夏瑾这才想起问正事。 “倒也不急，只不过我习惯了凡事往前赶。”方凝笑笑：“既然他在睡，那就让他多睡会儿吧，昨晚他确实喝了不少酒，想来你也担心坏了。” “还好…”夏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酒量还不错，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倒是，他酒量一直不错。”方凝也点点头，随即说到：“既然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要不，我们找地方坐坐？有时间吗？” 面对方凝的主动邀请，夏瑾一时没了主意。 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夏瑾和方凝相向而坐。 “他真的是很喜欢你，连公司的名字里都有你…”方凝看着老体育馆外大大的“瑾帆体育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logo，感慨地说。 “这件事他是有点草率了…”夏瑾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回答。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面对楚望帆的前任，内心还是有一丝丝骄傲的。 “他从不轻易做草率的事情，二十岁的时候尚且如此，三十岁的时候，我不相信他会草率。”方凝依旧用那种极有亲和力的目光打量着夏瑾说到。 方凝也很好奇，这个小女生身上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对感情如此谨慎的楚望帆忘掉自己，重新打开内心。当然，这个女生足够漂亮，比起二十岁时的自己也不遑多让。但她相信，单凭美貌，是不足以让楚望帆这种人倾心的。 “也许学姐比我更了解他，毕竟…我和学长也刚刚认识不到半年。”夏瑾尝了一口咖啡，默默说到。 “你太谦虚了，不到半年就能在一起，而且还让他把你的名字放进公司名字里，不了解他的女孩子可做不到。”方凝笑着摇摇头，赞许地说。 “没有没有，我并不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学长…就算现在，我也是在了解他的过程中。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我觉得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感觉，感觉对了，后面可以慢慢了解，就像慢慢挖掘宝藏一样。”夏瑾也急忙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谦虚。 “那应该说你很勇敢…在不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就可以下决心在一起…”方凝略显意外地说。 “那…学姐当初和学长在一起时，是认真了解过他的吗？”夏瑾好奇地问到。 这个问题倒是把方凝问住了。 是啊，自己当初有考虑这么多吗？虽然是楚望帆追的自己，但自己也是很快芳心暗许，仅仅半个学期后，两个人就正式在一起了。 当时的自己，说得上是足够了解楚望帆吗？ 果然，那种单纯而美好的冲动，是只有那个年纪才能有的。 方凝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昨天在一堆同龄人中，保养有方的她仿佛容颜永驻，但现在面对夏瑾，她才发现，容颜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留住，但心境的改变，却是无可奈何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算不算了解他…但是当时的他…没有现在这么复杂。”方凝略显尴尬地笑笑，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其实…学长现在也不复杂，他只是习惯了在外面的时候，戴一张面具，他说这样能保护自己。”夏瑾想起了楚望帆的卧室。 “这么说…他在你面前，是可以摘下面具的？”方凝一愣。 “应该是吧…”夏瑾想了想说：“反正，私下里的学长，跟在公司里的他，感觉是两个人…”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了…”方凝看着夏瑾那张单纯而青春洋溢的脸，默默地说。 第一百七十章 摊牌 “其实，我没有太多去想‘为什么’这个问题，就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可以了。”夏瑾看着方凝的样子，低声回答。 “还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想法和你现在一样…”方凝叹了口气，看着夏瑾，满眼都是当年的自己。 “那学姐后来想法变了吗？”夏瑾不解地问。 “也许你毕业后就会明白了，爱情本应该是件简单的事，但生活却不那么简单，而爱情却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就像当年你和学长分手时那样吗？”夏瑾突然问。 被楚望帆的现任提起这件事，方凝仿佛是被一把刀插到了软肋上，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话一出口，夏瑾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唐突，急忙道歉：“对不起学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方凝急忙调整心绪，大度地笑笑：“他有很具体地跟你讲我们当年的事？” “也没有很具体，但是…大概过程都有告诉我的。”夏瑾点点头。 “介意告诉我他是怎么说起我的吗？”方凝微微一笑，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好奇，自己的前男友，是如何跟现女友说起自己的。 “学长说对你是一见钟情，遇到你，是他前二十年人生遇到过的最美好的事…最后你们分手，他也是一直责怪自己不够强大，没有能力去保卫你们的爱情…自始至终，学长从未讲过一句学姐的不是。”夏瑾知道方凝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于是简洁地回答到。 短短几句话，却字字戳中方凝的心，她不由地又双眼泛红，急忙转向窗外，说到：“那你觉得呢？站在一个女生的角度…” “学姐当时…应该也是不得已吧。”夏瑾想了想说：“否则，三年多的感情，怎么舍得放弃..” “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和楚望帆，你必须选一个，你会怎么选？”方凝神色黯然地问到。 “我…我没想过，我爸妈都很喜欢他呀。”夏瑾茫然地摇摇头：“虽然一开始，他们因为学长的年龄有过担心…” “那你真的是比我幸运，遇到的是一个事业有成又完全成熟了的楚望帆…”方凝感慨地说：“如果当年的他如今天一样，我想我父母也会接受他。” “可是，学长当年怎么可能办得到…”夏瑾也替楚望帆抱不平。 “所以我说你是幸运的，遇见的是现在的他…”方凝笑了笑：“不是每个女孩儿，都可以遇到这种完成修炼的男人。” “学姐这么说…好像我是个拣现成的…”夏瑾不由挠挠头。 “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见怪。”方凝急忙解释到：“我只是有些羡慕你罢了…” “但…无论如何，学姐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不是吗。”夏瑾努力地想着措辞，缓解这种气氛：“听学长说，学姐现在的婚姻还是很美满的。” 但没想到，这句话弄巧成拙，对方凝来说，更像是一句讽刺。 “我离婚了…”迟疑了一下，方凝还是直白地说到。 “啊？!”夏瑾不由地惊呼一声，刚端起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一年了…”方凝有些尴尬地说。 “学长…知道吗？”夏瑾觉得自己开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心里砰砰直跳。 方凝点点头。 “昨天吗？”夏瑾小心翼翼地确认到。 “是…”方凝简单地回答。 夏瑾桌下的手不由地也握紧了，她知道为什么楚望帆昨晚在聚会结束后还独自喝了那么多酒，也知道了，为什么方凝现在，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事已至此，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那…学姐这次回来，是为了学长吗？”许久，终于是夏瑾勇敢地问了出来。 “是…”方凝不知道该如何向夏瑾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因为过程对夏瑾来说并不重要，过多的解释，只会显得自己太虚伪，方凝迟疑再三，还是做了最简单直白的回答。 夏瑾沉默了，睫毛微微颤抖，努力将眼底的热流赶回去，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先是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第一次对楚望帆对她的爱，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不同于当初对叶澜的感觉，因为叶澜只是单纯地优秀，她从未真正走进过楚望帆的心。但是眼前的方凝，是楚望帆真正刻骨铭心地爱过且从未真正忘记过的。 夏瑾之前并不介意方凝存在于楚望帆心中，是因为方凝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故事中的人物，是代表楚望帆初恋的一个符号。但是现在，这个符号真真正正从故事里走出来了，而且来到了他们生活中！ 但随后，还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因为自从方凝出现，这个可能性就像悬在她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现在，这把剑掉下来了，反倒能让她的心绪不再摇曳不定。 “那…学长怎么说？”夏瑾很快镇定下来，对她来说，无论方凝的目的是什么，楚望帆的态度永远是最重要的。 “他还没给我答案。”方凝叹了口气：“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等着，我猜他最终选择的一定还是你…” “为什么？”夏瑾虽然有一丝欣慰，但还是好奇方凝是根据什么做出这个判断的。 “因为我知道楚望帆的为人，他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哪怕最终会委屈自己。”方凝笑了笑：“所以哪怕他真的还爱我，可为了不伤到你，他也会选择继续和你在一起。” “但他拒绝你，不也会伤到你吗？”夏瑾木然地问。 “会伤到我，但那不算对不起我，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他不欠我的，对我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他跟你承诺过未来，他会觉得，对你是有责任和义务的。所以，为了这份责任和义务，他也会选择你的。” 方凝回答的样子，让夏瑾意识到，她真的比自己更了解楚望帆。 “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夏瑾听到这个答案，反倒并没有稳操胜券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取决于你怎么想…”方凝看着夏瑾失神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协定 “可我并没有高兴的感觉。”夏瑾咬了下嘴唇说。 “这说明楚望帆没有看错人。”方凝欣慰地说：“你也是对感情认真的人。” “他心里还爱你，对不对…”夏瑾小声问。 “但他也爱你，只是暂时不知道爱谁多一点…”方凝如实回答。 “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一直没有真正忘掉你。”夏瑾终于忍不住了，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眼角：“我们正式在一起的半个月前，他还因为你而拒绝我…” “拒绝你？”方凝一愣。 “其实，说起来我们之间，算是我追的他…”夏瑾点点头，简单地讲了她和楚望帆认识的过程。 从楚望帆的现女友嘴里听到这些事，方凝不禁更加感动，毕竟，这更加印证了她在楚望帆心里的位置。 但同时，她也对夏瑾动了恻隐之心，开始怀疑自己的出现，对这个年轻女孩儿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 但是话说到现在这个程度，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 于是她默默递了一张纸巾给夏瑾，低声说到：“对不起，突然出现，扰乱了你们的生活，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怪他。” “不…”夏瑾接过她的纸巾，擦干眼泪，使劲摇摇头：“我不怪学长，也不会恨学姐你…” “真的？”方凝略显意外地问。 “如果学长最后选择回到学姐身边，那只能说明他不够爱我…输给他的初恋，我也不算冤枉。”夏瑾深吸一口气说到。 “可是，如果我不出现，他就没有必要选择，你也不用承担这种风险。。”夏瑾的勇气，让方凝再次对这个女孩儿刮目相看。 “但我也就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他最爱的人是不是我。”夏瑾抬起头，认真地说。 “理解，每个女人心中，都会在意这件事。”方凝低头笑笑。 “还有一个原因，你是他最后的软肋，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软肋上的伤口能够愈合，无论那味药是不是我。”夏瑾转头看向窗外，看向楚望帆所在的方向。 方凝心中一颤，夏瑾对楚望帆的痴情致辞，让她肃然起敬，虽是名义上的情敌，但毕竟，她们本心，都希望能给予这个男人幸福。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夏瑾转过头，坦诚地面对着方凝：“如果面对学姐的归来，他依旧愿意和我共度余生，那么，我才算以一个不容置疑的姿态和他站在一起。这对我，很重要。” 夏瑾目光中的那种年轻人特有的坚定，骄傲和真挚，如第一道刺眼的晨曦，让方凝的眉心有股刺痛感-----那是对青春的敬畏。 方凝终于找到了当年的自己身上，和夏瑾相比所欠缺的东西。 就是这种为了自己爱的人，不惜赌上一切的勇气！ 楚望帆，这就是你爱上她的真正原因吗？ “这么说，你同意我重新追求他？”方凝确认到。 “我同意与否，对学姐来说有影响吗？”夏瑾笑笑。 方凝也笑了，的确，她既然决定不再犯当初的错误，自然不会再因为外部压力而轻易放弃，但还是回答到：“但是对楚望帆有影响，毕竟，我刚刚说过，以他的为人，只要你不负他，他也一定不会负你。” “那好…”夏瑾深咬嘴唇，思索片刻，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学姐放心，我不会利用学长的道德感和责任感的。我会和他认真谈谈，让他能够认真地，重新思考自己的情感世界。” “你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方凝惊叹于夏瑾小小年纪所展现出的魄力。 “因为我希望赢得堂堂正正，也输的明明白白！”夏瑾昂起头，直视方凝：“相信学姐也是，否则，也不会如此坦诚地告诉我一切，不是吗？” “有你这样的女孩子爱他，无论输赢，都是我的荣幸…”方凝看着夏瑾英气逼人的脸庞，感慨地说。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把他让给你，我仍然会尽我最大努力保护我的爱情，只不过，是以尊重所有人的方法。”夏瑾补充到。 “当然，我相信我们三个都能做到。”方凝点点头：“所以，另一件事，我也需要提前告诉你。” “是什么？” “我打算入股他的公司，已经和校方谈好了。但这是一个纯粹的商业行为，我看好这个行业和他的能力，而他也需要我的资金支持和美国那边的人脉。” “这是个双赢的合作，但是，我担心楚望帆会因为我们三个的关系，出于避嫌的考虑，拒绝我的参与，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在这件事上，打消他的疑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创业，我们都希望他能成功，对吗？”方凝简明扼要地说到。 “我明白了…学姐放心，我会劝他公私分明的。”夏瑾点点头。 “谢谢…”方凝真诚地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得回学校了，我下午还有课。”夏瑾看了看时间说到。 “这样啊，好，那不耽误你上课…”方凝也看了看表，说到。 “学姐再见…”夏瑾拿起自己的背包，起身离开。 “夏瑾同学…”方凝突然叫住她。 夏瑾茫然地回头。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方凝万分真诚地说。 夏瑾看着方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便匆匆离开了。 方凝看着窗外夏瑾离去的背影，低头喝了口快要凉掉的咖啡，醇香伴着焦苦在口中交错… 一直到午后才醒过来的楚望帆，混混沉沉地爬起来，拿起床头的水杯大口喝了半杯，要放下时才看到夏瑾留的纸条，一股暖意顿时驱散了酒后的不适。 一看时间和手机里那么多的未接来电，他急忙起身，认真洗了个澡，吹干头发，从衣橱里拿出一身笔挺的商务套装换上，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刚走出办公室，正看到刚吃完外卖准备出来扔盒子的沈瑶。 “楚总！您醒了？！”沈瑶又惊又喜，但手里提着垃圾袋又不知道该怎么放。 “哦，昨晚酒喝多了…”楚望帆有些尴尬地回答，看到沈瑶手里的外卖盒，不禁也感觉肚子饿了，于是问到：“你这是谁家的外卖？好吃吗？” “哦，筑缘小厨的，还不错。”沈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装盒，回答。 “那帮我也叫一份吧。”楚望帆吩咐到，他也懒得出去吃午饭了。 “好…!我马上帮您定。”沈瑶急忙说：“对了，有几分文件比较急，需要您签字，今天必须寄出去！” “拿我办公室来吧。”楚望帆点点头，回到办公室。 趁沈瑶拿文件的空档，他先给夏瑾回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醒了，并约晚上一起吃饭。夏瑾同意了，并说自己现在在上课。 随后又看到三个多小时前方凝的未接来电，于是回了个消息去问。没等到方凝回复，沈瑶便抱着文件进来了。 “我都不知道您早上在公司，要不是小瑾来发现您在里面休息…”沈瑶一边把文件铺在楚望帆面前一边说。 “她来了多久？”楚望帆一边签字一边问。 “没多久，半个小时吧。对了，还有一个叫方凝的女客户也来找您！”沈瑶想起正事。 “说什么事了吗？”楚望帆眉头一皱，问到。 “没有，当时小瑾也在，说你在休息，不便打扰。看她们好像认识，我当时也有别的事要忙，后面就是小瑾接待的了。”沈瑶如实回答。 “她们见面了？！”楚望帆签字的笔画一下子乱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醒酒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楚总？”沈瑶不明所以地问到。 “哦，没事，你先忙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楚望帆定了定神，签完手里的文件，对沈瑶说。 “好的，一会儿我帮您拿外卖。”沈瑶说着便出去了。 楚望帆皱眉想了一下，直接拿手机拨通了方凝的电话。 “刚睡醒吗？吃饭了没有？”正在酒店午休的方凝，一边往自己脸上敷着面膜，一边打开免提接听。 “你早上来公司找我了？”楚望帆依旧是开门见山。 “对，但是你女朋友说你还没醒，我就没打搅。”方凝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们…见面了？”楚望帆叹了口气说。 “对，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她，她经常在你公司待着吗？”方凝笑着问。 “课余时间，会帮我打理一下网络运营平台。”楚望帆回答。 “挺能干的嘛，那你每月给人家多少薪水啊？”方凝笑到。 “方凝…我没心情开玩笑，你都跟她说什么了？”昨晚话说开后，楚望帆也丝毫不拐弯抹角。 “怎么？有什么事是她不能知道的吗？”方凝一边拍着自己的脸颊，一边反问到。 “那倒没有，只是她还小，有些事情，我觉得需要用一个恰当的方式让她知道。”楚望帆叹了口气说。 “你太小看她了…”方凝回答。 “所以，你们到底都说了什么？”楚望帆显然急于知道夏瑾现在的状态，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该说的我都说了。”方凝倒是如释重负的语气。 “包括我们昨晚的事…你都告诉她了？”楚望帆觉得自己的心猛跳了几下。 “我说过会尊重她，而且要光明正大地回到你生活中，况且，我们现在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你说呢？”方凝在镜子前忙完，把手机拿回到床边，靠在床头说。 “可你起码要和我商量一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去跟她说！”楚望帆有些激动地说。 “那不是正好吗？我替你免除了这个烦恼。”方凝微微一笑：“而且你不觉得，这件事由我来开口跟她说，其实比你更合适吗？” “……”楚望帆无言以对，的确，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己如何能当着夏瑾的面承认，心里还爱着另一个女人。 “放心吧，她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地多，而且，也成熟地多。我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值得让你忘掉我的女孩子。”方凝回想起早上夏瑾的表现，动容地说。 “她怎么说？”楚望帆问到。 “我们签了君子协定，你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方凝回答。 “她居然…”楚望帆愣住了，顿时满心羞愧，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夏瑾了。 “我也很意外，所以她是真的很爱你，而且，也很自信，因为没有哪个女孩子有这个勇气，敢拿自己男朋友当赌注。”方凝语气中满是钦佩。 “你一直都这么让我措手不及…”楚望帆深深叹了口气。 “这几年我在美国学到最重要的事，也是过去给我最大的教训，就是凡事要主动一些，你想要的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方凝回答。 “我体会到了…”楚望帆靠在办公椅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依旧心乱如麻。 “对了，另一件事我也主动了一些，对你应该算是好消息。”方凝突然说到。 “但愿是…”方凝给的这个“惊喜”已经让楚望帆心惊肉跳了，他不知道在自己昏睡这段时间，方凝又做了什么。 “我早上去见了咱们校长，他已经对我入股表达口头上的支持了，我想，近两天应该就会找你谈了…所以，我能不能参与你的生意，就差你的点头了。” “美国人那一套商业逻辑，你倒是全盘带回来了…”站在一个企业管理者的角度，他很欣赏方凝这种雷厉风行，未雨绸缪的风格。 但是站在私人角度，这种做法给他的感觉又是一言难尽。 “师夷长技嘛，至于将来能不能制夷，要看你给不给机会了。”方凝笑着回答。 “事情一件一件来吧，你先让我把小瑾的事情处理好，再给你答复。”楚望帆眉头紧锁地想了想，回答。 “应该的，我等你。”方凝回答。 “楚总，您的外卖到了。”这时，沈瑶在外面敲门。 “那好，我先忙了，回聊。”楚望帆一边起身一边说。 “嗯，我刚好要午睡。”方凝点点头。 “进来…”楚望帆对着门口有气无力地应到。 这场酒仿佛让他穿越了，醉酒前是一个世界，醒酒后，面对的却是另一个世界… “夏瑾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台上的老师点名到。 被萱萱戳了戳才如梦初醒的夏瑾赶紧站起来，茫然地看着黑板，完全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只好回答：“对不起老师，我没听懂…” “啊？连你也没听懂啊…那…那我重新讲一遍吧。”老师看着夏瑾茫然的眼神，顿时也不自信了。既然一向悟性很好的夏瑾都没听懂，那看来自己确实没讲清楚。 坐下后的夏瑾满脸通红，脑子里却还是早上她和方凝的谈话。 “不会吧，你没听懂？难道…我理解的是错的？”萱萱一下子也不自信了。 “我刚刚走神了，没听清老师讲什么。”夏瑾叹了口气。 “哦…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从楚学长那儿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吵架了？”萱萱想起吃饭时夏瑾也是这个状态。 “没有，你别瞎猜了…”夏瑾摇摇头。 “我想也不会，你跟楚学长都那么好脾气的人…”萱萱点点头，然后恍然大悟：“不会是…跟他那个前女友有关吧？！” 被萱萱说中，夏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默认。 “真的？！他们昨晚不会酒后乱性，被你今早捉奸在床了吧？”萱萱一下子打开了想象力。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乱说！”夏瑾心里本来就乱，被萱萱这么一搅合，更乱了。 “那就是他们旧情复燃，暧昧不清了！？”萱萱不依不饶，刨根问底，对于闺蜜这方面的事，她还是极为上心的。 “任萱萱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正在这时，老师又开始提问了。 萱萱只好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一脸懵逼： “老…老师，我也没听懂…”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角落 “小瑾，你跟我说说嘛，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我很担心啊！”下课后，萱萱一路缠着夏瑾，非要问个所以然。 “我没事，只不过，我和学长，还有那个方凝学姐之间有些事情要理清楚。”夏瑾面无表情，一边走一边回答。 “具体说说嘛，我也好帮你出出主意！抢男人这种事姐姐我擅长啊！”萱萱自告奋勇。 “你别添乱，这件事，谁都帮不上忙，只能我自己来面对。”夏瑾看了一眼萱萱，语气坚定地说。 “所以说，那个方凝，真的是回来跟你抢楚学长的？”萱萱停住脚步，并且强行把夏瑾拉住。 “你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夏瑾只好无奈地回答。 “我就说吧！前任一出现，肯定没好事！防火防盗防前任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是防闺蜜吗？”夏瑾纠正到。 “我才对楚学长这种成熟大叔类型的没兴趣咧，本小姐只喜欢年轻充满活力的新鲜美男！”萱萱黑着脸说。 “好啦，那你去找你的新鲜美男吧，我得去见见我那位成熟大叔了…”夏瑾一脸无奈地看着萱萱说。 “对哦，最关键的是楚学长怎么想。只要墙根扎得牢，不怕别人挖墙角！”萱萱恍然大悟。 “你怎么张口就来啊…最适合你的地方看来不是明大，而是德云社…”夏瑾没想到自己这个状态下还能被萱萱逗笑。 “你别瞎扯，记住，一定要给楚学长打好预防针，把一切可能性扼杀于萌芽！”萱萱严肃地嘱咐到。 “不，我倒是想看看，我们这份感情的与生俱来的免疫力，到底怎么样。”夏瑾摇摇头。 “你不是要打算无为而治吧？这可不是儿戏啊我的好妹妹，你要想想你和楚学长走到一起有多不容易。”萱萱瞪大了眼睛。 “正是因为不容易，我才想不想要一个虚假的结果来骗自己。”夏瑾侧过头：“只有迈过这一关，学长才真正完全属于我。” 萱萱第一次看到夏瑾这种果决的眼神。 晚上，公司的职员都已经下班，空荡荡篮球馆里，传来一阵阵篮球砸在篮筐上的声音，还伴随着球鞋和地板摩擦的声。 再次投进一个三分球后，楚望帆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扯起球衣的衣领，擦了下鼻尖上的汗珠。 地板上一个影子进入视野，楚望帆抬起头，夏瑾抱着刚刚他投出去的球，站在面前。 楚望帆站直身子，夏瑾把球递给他。 楚望帆接过球，视线却始终未敢直视夏瑾的眼睛。 夏瑾到并没有勉强他，只是柔声问到：“出了汗，心情好些了吗…” “对不起，小瑾…”楚望帆低下头，低声说：“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并没有。”夏瑾摇摇头：“欺骗才是辜负了我的信任，但你没有隐瞒，如实让我知道一切，怎么能算辜负呢？” 楚望帆终于略显惊讶地看了看夏瑾，随即又立刻躲开她的眼神：“我以为…我已经完全忘掉她了。” “我能理解，毕竟你们当初结束的那样匆忙而遗憾…”夏瑾低头笑笑：“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念念不忘吧。” “你放心，小瑾。我会让她离开我们的生活的，我昨晚只是陷入到那种怀旧的情绪里…”在挂掉方凝电话之后，楚望帆认真思考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现在的话才是在骗我，也在骗你自己！”夏瑾立刻打断他的话：“我很感动你能做这个决定，但是…你这种处理方式，是在逃避问题。” 楚望帆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决定，居然会惹夏瑾生气。 “学长，记得你第一次给我讲你们的故事那天吗？”夏瑾叹了口气，低声问到。 “记得…”楚望帆点点头。 “虽你当时以那样的方式，委婉地拒绝我。”夏瑾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不由心里还是一阵难受：“可是我后来还是忍不住地喜欢你，然后不放弃地继续主动追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望帆摇摇头。 “因为你的话让我觉得，你对前女友都如此长情，如果可以让你爱上我，那我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女孩子。而且，你对感情如此认真，哪怕有一丝迟疑，都不会轻易接受，这让我特别有安全感。”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方凝学姐在你心里，永远是有一一块地方的。纵然后来你把心里的大部分位置都给了我，但那个地方，我永远占据不了。” “但是那时我不在乎，因为方凝学姐仅仅是存在于你记忆中的一个人，她在我心中仅仅是象征着你初恋的一个符号，是证明你长情的证据。” “但是我们都没想到，她有一天会真的回来，真真实实地站在我们面前，而且，你有重新得到她的机会…” “所以你发现自己还爱她，我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小瑾，我对你…”楚望帆急切地说到。 “你当然相信你也是真心爱我，否则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夏瑾知道楚望帆要说什么：“只是你现在不知道，爱我们俩谁多一点，对吗？” 夏瑾想起方凝早上对她说的话。 楚望帆再次沉默了，夏瑾的态度表明了，她不想再听任何试图哄她的假话。 “如果你不想清楚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表达对我的忠诚，就粗暴地让方凝学姐离开，那你还是当初那个对感情认真的楚望帆学长吗？”夏瑾向前一步，盯着楚望帆的眼睛问到： “这和逃避问题有什么区别？而且，方凝学姐走后，她还是你心中的白月光，是你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你心中的那块地方，我也永远走不进去！这才是我最大的伤害！” “小瑾…”楚望帆抱着篮球的手不由握紧了。 “学长，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认真对待对方凝学姐的这份感情，想清楚之后再给我答案，这是对每个人的尊重。” “因为现在的我有一点点贪心了，我想要你的心完全属于我。” “哪怕最后你选的不是我，我情愿堂堂正正一败涂地，也不愿你抱着遗憾和我共度一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非常决策 “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楚望帆第一次，彻底没有了主意，夏瑾的态度，让他进退维谷。 “顺其自然…”夏瑾想了想说：“或许某个瞬间，你会突然想明白，自己心里到底爱的是谁。就像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方式一样。” 楚望帆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不自觉的攥紧拳头。 是啊，当初夏瑾的身陷险境，才让他发现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她。进而想照顾她一辈子。生活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某个瞬间揭晓答案。 可是，总是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才能找到吗？到底是这件事情本身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那种经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楚望帆依旧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我情愿孤独终老，也不愿你以身犯险。”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夏瑾笑笑：“我的意思是，很多事情，光靠想是没有答案的，马克思爷爷不是说了，实践出真知。” “你高中的政治课学得不错…”楚望帆没想到夏瑾还能把高中的知识学以致用，来指导感情生活。 “所以，既然方凝学姐回来了，我们就顺其自然，说不定哪一天，某件小事，你就突然想明白了。”夏瑾倒是大大方方接受楚望帆的夸奖。 “但这样我总觉得自己很无耻，像是在脚踏两只船。”楚望帆还是无法想象这个场面。 “脚踏两只船哪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夏瑾叹了口气。 “那岂不是更无耻？”楚望帆也自嘲地笑到。 “你不要这样想，学长。”夏瑾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可以这么理解，就当是在我的要求下，给你的感情提纯吧。” “我和方凝学姐现在在你心里就像一杯混在一起的溶液，你要想办法把我们俩分别结晶出来，看看究竟哪个成分才是你不可或缺的。” “没想到你化学学得也不错…”楚望帆呆呆地说，他彻底被夏瑾打比方的能力震惊了。 “还好啦…”夏瑾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比喻很精妙，于是继续扩展：“那既然是个化学实验，就要有实验条件，那让方凝学姐参与到我们的生活里，就是这个实验条件。否则，我们三个永远无法知道答案。” “我第一次见有拿自己男朋友做实验的…”楚望帆叹了口气。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为了一份纯粹的爱情，我愿意冒这个风险！”夏瑾坚定地说。 “现在又开始讲经济学课程了吗？”楚望帆这次彻底拜服，无奈地笑着问。 “学长就是学经济出身的，我不敢班门弄斧。”夏瑾吐吐舌头。 “所以，现在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身份？”楚望帆有点疑惑地问。 “我男朋友啊！”夏瑾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好…”楚望帆长舒一口气。 “我…只是能接受方凝学姐以挑战者的身份存在，而且尊重学长内心的选择，并不代表我愿意把学长让出去。”夏瑾恢复认真的语气。 “明白了…”楚望帆表情凝重地说：“谢谢你，小瑾。” “学长不用觉得有什么负担，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夏瑾再次强调到：“我说过，我只是想贪心占据学长心里所有的地方。” “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给你最纯粹的爱…”楚望帆使劲点点头：“我会认真对待这件事的。” “嗯…”夏瑾也欣慰地点点头：“那…方凝学姐要加入公司的事情，学长应该会同意的吧？”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楚望帆眉头一皱。 “所以说，学姐对我真的也很坦诚，哪怕是情敌，她也是个可敬的情敌。”夏瑾说到：“这是学长第一次创业，我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方凝学姐可以，我希望学长不要因为顾忌我而错过这个机会。” “可是…”楚望帆犹豫到。 “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要让方凝学姐走进我们的生活，这是个很好的方式。”夏瑾提醒楚望帆到。 “我不想把私人的事情和公事搅在一起。”楚望帆摇摇头。 “我相信学长和学姐在公司都能公事公办，如果不能，那才是辜负我的信任，不是吗？”夏瑾反问到。 楚望帆哑口无言，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终于也见识了夏瑾的伶牙俐齿。 “这样吧，和学长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利用女朋友的身份任性过。”夏瑾笑着走上前：“今天，我就用一个任性的方式，来帮你做个决定。” 楚望帆正诧异着，却见夏瑾从他手里把篮球夺了过去，走到罚球线，扭头说到：“如果我投进了这个球，你就同意方凝学姐的加入，好吗？” 这种方式确实有点儿戏，楚望帆正准备劝她，却见夏瑾拍了两下球，然后屈膝，蓄力，抬手，抖腕，篮球瞬间划着弧线飞了出去。 两人的目光都跟随者球飞行的轨迹移动着。只见篮球磕在篮筐前沿弹起，带着回旋撞在篮板上，然后在篮圈脖子上颠了两下，最终，不情不愿地滚进了篮筐… “看吧，老天也向着我！”夏瑾开心地笑到。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这种方式来决定自己公司的命运…”楚望帆叹了口气。 “创业除了能力，有时候还需要一点运气，我替你赌了这个运气！”夏瑾非常自信地说：“我从小运气就好，应该会传染给学长的！” “但我的运气一向不怎么样，希望不会对冲掉你的好运。”楚望帆摇摇头。 “所以你需要我替你做决定！”夏瑾骄傲地仰起头。 “你不担心她进公司后太能干，到最后连我都离不开她？”楚望帆无奈地笑笑。 “那说明她真的能帮学长很多啊。”夏瑾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再说，我不是说了吗？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你一点都不担心？”楚望帆再次确认到。 “嗯…”夏瑾仰头似乎在看什么，然后坚定地说：“不担心，只要这家公司的名字不会变。” 楚望帆仰头看着球馆外面“瑾帆”两个字，不由地也笑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放权 已经提前做好校方工作的方凝，在夏瑾解除了楚望帆的心理负担后，她入股楚望帆的公司变得水到渠成。 月末，公司的第一次股东例行会议上，三方商议确定了新的股权分配。 楚望帆持股比例由65%下降到51%，依旧保持对公司的控制权。明川大学后勤集团持股比例由35%下降到25%。而方凝收购余下的24%，并出任公司副总，主要负责筹备海外事业部。 楚望帆很快体会到了这个决定的益处。 首先，方凝注资大大减轻了公司的现金流压力，使公司能够更加从容地去精耕细作一些业务领域。 另一方面，方凝的任职，也大大降低了他日常的工作强度，不必再事必躬亲，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战略层面上的事情。 方凝一上任，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丝毫没有再提起过她和楚望帆的私人关系，在公司也完全不讨论工作以外的事情。 好几次，楚望帆离开办公室时，看到方凝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劝她早点休息，方凝只是半开玩笑地说：“我可是真金白银投进来的，不单单是为你加班，也是为我自己哦。” 很快，方凝不仅把公司有些庞杂的业务体系理顺，并且海外事业部的筹备工作也有条不紊地稳步推进。 这个状态，也让楚望帆原本有些悬着的心，逐渐落地。他一直担心自己和方凝的私人纠葛，会影响到两人的工作状态，但目前来看，显然是多虑了。 果然，到他们这个年龄和级别，大家应该都已经具备处理好公事私事之间的关系了。哪怕是敌人，在公开场合见面时都能保持微笑和礼貌，何况，他们是曾经的爱人呢？ 而对公司其他员工来说，知道空降而来的一个美女副总，一开始自然是震惊的。尤其是沈瑶，她没想到自己那天见到的女人，居然会一下子变成自己的上司，不禁后悔自己当时是不是怠慢了。’ 但很快地，所有人都喜欢上了这个能力极强又平易近人的副总了，方凝人性化的管理方式赢得了中层管理人员和基层员工的普遍好感。 当然，这一切在那一群“娘家人”看来，完全就是夏瑾在引狼入室。 但夏瑾似乎毫不在意，把萱萱和肖雯的各种建议和忠告都当耳旁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上课上课，该去找楚望帆就去找楚望帆。 又是一个周五，夏瑾下午只有两节课，照常到公司去等快下班的楚望帆，走到楚望帆办公室门口，正好撞见方凝从自己办公室出来。 “学姐好。”夏瑾礼貌地打招呼。 “咦？今天没课？楚望帆应该在里面吧？正好，我有事找他，一起吧。”方凝也大大方方地说。 “你们要是有公事谈的话，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一会儿。”夏瑾赶紧说，她和楚望帆有个默契，就是跟客户或者下属谈工作时，夏瑾会主动回避。 “没事，你又不是外人，再说，你也应该多了解他的工作，以后说不定能帮上他呢？”方凝微微一笑，敲响了楚望帆办公室的门。 “进来。” 随着楚望帆的一声回应，方凝推开了门。 看到方凝和夏瑾一起出现在门口，楚望帆不禁恍惚了一下，刚凑到嘴边的杯子也不由停下了。 “你们…”楚望帆一脸疑惑地问到。 “我找你是公事，小瑾找你是私事，楚总是先处理公事还是私事呢？”方凝笑着说到。 “现在还没下班，当然是先处理公事，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好！”夏瑾被闹了个大红脸，一边自觉地走到旁边茶座一边说。 “那好吧，快下班了，我长话短说。”方凝一边走到楚望帆面前坐下一边说：“美国那边给我回消息了，同意跟我们接触一下，聊一个大概的方案出来，等球队赛季结束，看有没有当面谈的必要。” “太好了！”楚望帆精神一振：“那我们抓紧时间做个方案出来，虽然他们只要大概的，但我们尽量做详细了，体现我们的诚意。” “跟我想得一样，但是，有个问题。”方凝说到：“我人手不太够，要做详细的方案，我们需要专业的人才，还要懂英文并熟悉两国法律。” “没问题，跟人事说一声，让他们帮你找。”楚望帆想了一下，回答到。 “但是…”方凝有些迟疑地说：“可能时间来不及，一方面招聘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招来了也不一定立刻能上手。” “我们委托猎头定向招聘也来不及吗？”楚望帆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但是那样公司的人力成本就上来了，毕竟我们这种初创型的公司对这类人才吸引力还是不太够的，那就只能砸钱，我觉得不划算。”方凝摇摇头。 “你的想法呢？”楚望帆看方凝的样子，应该是有想法的。 “我想暂时在美国那边找一家专业的代理公司，解燃眉之急，我们只用付一笔委托费用就好。然后让人事按正常流程招聘，我慢慢带两个人出来，这样用着放心，成本也降下来了。”方凝建议到。 “不错，很周到，那就按这个思路去办。”楚望帆赞许地点点头。 “但是这代理笔费用需要你批一下，毕竟这种额度的支出，财务只认你的签字。”方凝说着，把已经写好的申请书放在楚望帆面前。 “我会跟人事和财务打招呼，以后有关海外业务的事，你都有决定权限，不必再特意来请示我，提高效率。”楚望帆一边签字一边说。 “那可要多谢楚总的信任了！给我这么大权力！”方凝笑着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楚望帆也笑了：“”再者，你不是说过，自己真金白银砸进来的，是在为自己工作，我自然不担心你会做对公司不利的决策。” “开玩笑而已，那不耽误你下班处理私事了。”方凝站起身拿起申请单，回头看看夏瑾笑到。 “你今晚还要加班？”楚望帆皱皱眉。 “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也就无所谓业余生活，还不如工作打发时间快一点。”方凝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答。 “那…学姐跟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夏瑾邀请到。 想到方凝同为女生，一个人从美国回来，又孤单地生活在这座城市，除了楚望帆，连个朋友都没有，不禁有些不忍心。 “心领啦，今天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方凝有些意外地看着夏瑾，随即笑着回答：“等我把手头的工作理顺了，再宰你男朋友一顿吧。” 说完，信步走出办公室。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补偿 在夏瑾喜欢的一家餐厅，两人已经吃完正餐，服务员刚刚上了甜品。 楚望帆目不转睛地看着夏瑾认真地在和甜品上的樱桃较劲，那种如孩童般的灵动不由让楚望帆露出幸福的笑容。 “笑什么？”夏瑾敏锐地发现了楚望帆的上扬的嘴角，带着抓现行的神气问到。 “你现在的样子，跟那天在球场一本正经跟我讲道理的样子，真的很难联系在一起。”楚望帆倒也不加掩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夏瑾索性不跟樱桃较劲了，直接用手指捏起放进嘴里。 “不是奇怪，是难得。”楚望帆把自己这一份甜品上的那个樱桃也挑起来放在她的甜品上面：“你这种小事不在乎，大事不糊涂的女孩子，真的少见，我是捡到宝了！” “奇怪，你这种老干部作风的男人，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夏瑾心安理得地继承了楚望帆的那份樱桃。 “有感而发罢了，绝无阿谀奉承。”楚望帆澄清到。 “好吧，接受你的夸奖！”夏瑾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像邀功一样问到：“那…你现在觉得，我当初替你做的决定怎么样？” 楚望帆一愣，随即意识到夏瑾是在说接受方凝入股的事。 “从公司层面上来说，自然是个正确的决定。”楚望帆点点头。 “那从私人层面上说呢？”夏瑾歪头问到。 “嗯…一定程度上解放了我，否则，今晚坐在办公室加班的就是我，这顿饭也就没人陪你吃了…”楚望帆努力保持神色如常。 “不许装糊涂，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夏瑾丝毫不给楚望帆回避的机会。 楚望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到：“坦白说，我们这段时间除了工作，没有其他方面的交流，她一上任就全力扑在工作上，就像你今天看到的这样…” “我真的是越来越佩服方凝学姐了…”夏瑾联想起今天在楚望帆办公室方凝干练的作风，不由满脸钦佩：“明明有着可以不用努力的颜值，却丝毫不浪费自己的才华。” “我理解她这种状态，专注于眼前的事，是可以转移心中的杂念的。”楚望帆想起自己那段工作狂的样子。 “杂念？”夏瑾想了想，恍然大悟：“确实，她现在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的样子，应该会比较难过吧…毕竟，面对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做到心中毫无波澜。”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望帆没想到夏瑾居然朝这个方向去理解了。 “怪不得学姐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出来吃饭，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夏瑾倒是认可自己的这个分析。 “小瑾，我的意思是…工作可以让人…” “学长，你有空偶尔也和学姐吃个饭吧，放心，我不吃醋的！”夏瑾认真地说，丝毫不在意楚望帆的解释。 “你是非把我往外面推是吗？”楚望帆无奈地放下吃甜品的小勺。 “哪有！”夏瑾小声说到：“我就是觉得学姐一个人挺可怜的…再说，她那么努力工作，你作为上司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激励下属的事不用你操心，公司有完善的制度…再说，她也是公司的股东…”楚望帆面无表情地说。 “我就是让你们吃个饭，又没说别的，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嘛…”夏瑾撅嘴说到。 “…”楚望帆一时语塞。 也对，吃个饭本身没问题，是自己一直回避工作之外单独面对方凝罢了。因为他真的害怕，工作之外，和方凝接触多了，万一自己真的再次爱上她，那他自己和夏瑾现在的感情，也将无处安放。 虽然夏瑾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对楚望帆来说，这依然是个难以克服的情感障碍。 “现在实验设备和条件都齐备了，但学长还是瞻前顾后，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而且，对方凝学姐也不公平吧？”夏瑾反问到。 楚望帆叹了口气：“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我相信你和学姐在得到答案之前，是不会有越界的举止的，所以，工作之外，你们依旧以朋友和同学的身份相处就可以了，不必因为我刻意回避，好吗？”夏瑾认真地问到。 “给我点时间，我尽量…”楚望帆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而对方凝来说，如果过去的八年生活教会了她什么，那便是决心和耐心了。 决心是要有赌上一切的勇气。那么耐心便是，接受任何事都需要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欲速则不达。 和楚望帆的事也是一样，如果急于逼迫他给出答案，那反倒是弄巧成拙。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明白，爱情靠的是对彼此的吸引力，而绝非单方面的追求。 所以，她并不急于迅速推进和楚望帆的关系。她要做的，是先平顺地回到他的生活中，重塑她在楚望帆心中的吸引力，而绝不仅仅是依靠着初恋的光环去唤醒他对自己残存的爱意。 当然，同样重要的是，夏瑾所展现出的大度和尊重，深深打动了她，让她觉得，如果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用了任何低级的手段，纵然最后达到了目的，那在人格上也输了。 方凝所接受的教育和自身的修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当然，每次看到夏瑾和楚望帆并肩走出公司，她心里还是会泛起一阵酸楚，但她把这当成自己为当年的退却所偿还的代价。 公司里已经只剩方凝一个人了，她放下手里厚厚的英文资料，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靠在椅背上，呆呆看着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 回过神后，拿起桌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下，点开一个加密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当初和楚望帆的每一张合影… 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两人甜蜜的笑容像是一阵强心剂，让她又打起精神。 “当初在爱情这条路上没能陪你坚持下来，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弥补，起码现在，先让我在事业上补偿你吧，从今以后，你的梦想，便是我的梦想！” 方凝在心里默默地说，然后再次捧起眼前厚厚的文件…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买车 “这个方案的大纲我都整理好了，代理公司也选了几家，他们都也给了报价，各自优缺点我都列出来了，你看一下，敲定一家。”第二天一早，方凝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楚望帆桌上说到。 “动作这么快吗？”楚望帆有些惊讶：“我还以为过两天才能看到书面的东西。” “我习惯事情往前赶，到时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也有时间应付。”方凝回答。 楚望帆一边认真浏览着方凝整理的材料，一边问：“这些代理公司的资质如何，有没有相关案例给我们参考？” “有三家发了案例给我，我核实了一下，基本属实。从综合匹配度来说，我比较中意这一家，只是他们的报价也最高。”方凝走到楚望帆侧面，俯下身指向文件中的一栏。 “在关键步骤上不能省钱，我相信你的判断，就选这家吧。”楚望帆抬起头说。 而这时方凝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子，楚望帆一抬头，方凝的脸便在眼前，他甚至看得清她一根根长长的睫毛。 方凝也是一愣，耳后的秀发不禁滑落下来，从楚望帆的脸上拂过。 “对不起…”方凝急忙起身，再次把头发捋到耳后，耳根已经有些发热。 “没事，看你眼里有血丝，一定熬很晚吧，辛苦了…”楚望帆也赶紧找话题。 “还好，手里的事做不完也睡不踏实。”方凝尴尬地应和着，再次绕回到楚望帆办公室对面。 “眼前比较急的事都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剩下的安排下去就可以，今天本来就是周末，按公司制度办公室人员不用上班，回去休息吧。”楚望帆关切地说。 “大老板周末都来公司，我一个副总怎么敢喊累？”方凝开玩笑地说。 “我们不兴日韩企业那一套文化，上司不走下属就不能走。该休息就休息，再说你是股东兼副总，不在考勤管理范围内。”楚望帆也笑了。 “那你下午有什么事吗？”方凝问到。 “没什么重要的事。”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不去陪陪女朋友吗？”方凝低头笑笑。 “她今天班级有活动。”楚望帆摇摇头。 “那正好，有件私事，还真需要你帮忙。”方凝想了想说。 “你说。”楚望帆点点头。 “我想买辆车，但你知道，女人在这方面不太擅长…我想让你给点建议，最好能有熟人，我听说国内这行水有点深…”方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买车？有必要吗？”楚望帆一愣：“你住的地方离公司这么近，用不着开车吧？” “我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吧？”方凝笑着说：“既然工作已经在这里定下了，总要有个正式的住处才算安顿下来，最近我正委托中介帮我租一套合适的房子，买辆车，我看房方便，选择的区域也能广一点。” “这倒是…”楚望帆这才意识到，方凝还一直住在酒店。 “再说，我堂堂一个公司的副总，出去跟人谈业务，没有一辆像样的车，也丢你的面子吧？”方凝微微一笑。 “有道理！”楚望帆表示认可：“你算问对人了，市里几个大的汽车经销商我都认识，说吧，喜欢哪个牌子，什么款式的车。” “方便的话…你带我去多看几家吧，女人买东西，讲究眼缘，你让我凭空想，也想象不出来。”方凝蹙眉想了一下说。 “也对，车子跟衣服一样，一定要亲身体验才能买到合适的。”楚望帆点点头：“那走吧，今天我们就去看车。” “需要跟小瑾报备一下吗？”方凝侧头问到。 “我们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楚望帆想起昨晚夏瑾的话，回答到。 “那就好…”方凝点点头：“等我去拿下包。” 于是当天下午，楚望帆就带着方凝逛遍了市里几个大的4s店。 楚望帆全程解说，试驾的每一款车，他都从发动机性能，油耗，安全性，操控性，外观，内饰，减震，风噪等各个角度给方凝提供建议，专业性搞得4s店的销售都自惭形秽，不敢插话。 方凝则是一脸崇拜地听着，虽然那些专业名词她大多都听不懂，但是她喜欢看楚望帆滔滔不绝的样子，那让她想起大学时，他在辩论赛场上的风采。 整个一圈转下来，方凝最终选定了一款合资品牌c级车，白色系。 “为什么选这款？”虽然这款车总体不错，但方凝的选择还是有点出乎楚望帆意料。 “好看呀。”方凝理直气壮地回答。 “所以说…我刚刚那些技术细节都是白讲是吗？”楚望帆顿时有点泄气。 “那些…也重要，但车对我来说就是个代步工具，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差距，我开着也感觉不出来。但是外观是一眼就能看到的，而且每天都要看，选一辆自己看着顺眼的，每天开着也舒心啊。”方凝倒是逻辑自洽。 “好吧…看来女人不管到哪个年纪，都是感性动物。”楚望帆无奈地笑笑。 他以为这种决定只有夏瑾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才做得出来，没想到已经年过三十，已经是公司副总，在工作中一向冷静睿智的方凝，居然仍旧坚守这个原则。 看来一个女人不管表面上如何强大，内心也总是个小女人。 “我并不觉得有错，男人买东西大多是为了实用，但女人买东西，为的是取悦自己！”方凝不以为然。 “所以说，女人的钱才最好赚！”楚望帆笑着说，方凝此时的小任性和她在工作中的一丝不苟，反倒形成了一种反差的可爱。 “那他们能赚我多少钱，接下来就要看楚总的面子有多大了。”方凝眉毛一挑。 车选定了接下来自然是要谈价格签合同。 一个4s店的年轻销售面对两个经过大风大浪的商场精英，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再加上楚望帆和老板认识的加成，谈到最后签合同交定金时，接待他们的销售都快哭了。因为这一单已经不剩什么油水了… 合同约定一周后提车，当楚望帆载着方凝回公司时，太阳已经偏西。 “辛苦你今天陪我选车。”方凝看着公路尽头的夕阳说到。 “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这么客气。”楚望帆带着遮阳镜，看不出表情。 “那…晚上请你吃个饭吧，聊表谢意。”方凝邀请到，然后没等楚望帆回答，紧接着补充到：“还有小瑾，她要是活动结束了，和我们一起。” “好，我打电话问她…”楚望帆低声回答，然后换了个档位，朝市里疾驰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放鸽子 楚望帆打电话给夏瑾，跟她说了一起吃晚饭的事。 夏瑾满口答应，但没让楚望帆去接她。说是活动还没结束，时间说不太准，让他们俩先去点菜，发位置给她，她忙完后直接过去。 于是楚望帆和方凝便挑了一家雅致的餐厅，点了几个菜，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慢慢等夏瑾。 “能记起来以前这是哪里吗？”楚望帆问到。 这家餐厅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城市综合体，商场，餐厅，影院一应俱全。方凝隔着餐桌旁的落地窗看出去，楼下夜色中的步行街上，都市中的年轻男女熙熙攘攘。 “想不起来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方凝摇摇头，楚望帆载着她转了一天，她早没方向感了。 “这是当年咱们常去逛的小市场。”楚望帆笑着宣布答案， “不会吧…”方凝瞪大眼睛：“就那个离学校不远，又脏又乱的小市场？” “没错，当年虽说又脏又乱，但胜在方便，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而且价格便宜，是我们这些穷学生闲时最好的去处！”楚望帆无比怀念地说。 “现在真的是面目全非了，居然变成了一个高档小商圈！这才八年时间！”方凝惊叹到。 “咱们毕业后第二年这里就开始规划改造了，大概三年前正式建成，市长还亲自剪彩了。”楚望帆介绍到。 “这些年国内发展的真是太快了，出去八年再回来，像是换了个世界一样。”方凝感慨到。 “虽说这里变得高档起来，但对我个人而言，还是怀念他又脏有乱的时候。那时候虽然没什么钱，但偶尔在小店吃一碗麻辣烫都是开心的。现在去再好的餐厅，都吃不出那时候的味道。”楚望帆语气里满是怀念。 “是啊，我记得还有一家做鱼汤面的，店主是夫妻俩，他们家味道也特别好。”方凝的回忆也被勾了回去。 “嗯，店名就叫‘有家鱼面’，是个临时的活动板房。”楚望帆自然是记得的。 因为方凝是南方姑娘，吃不了辣，所以每次楚望帆都是把麻辣烫打了包，然后陪着方凝去吃那家鱼汤面。 那时候楚望帆饭量大，吃完一份麻辣烫，还能把方凝剩的半碗面吃掉。 “毕业后你又去吃过吗？”方凝兴致勃勃地问。 “没有，上班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再路过的时候，已经开始拆迁了。”楚望帆有些惋惜地摇摇头，仿佛一起拆掉的，还有他们的青春。 “本来不饿，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方凝笑着说。 正好这时，服务员已经端来了第一道菜。 “那正好，今晚多吃点。”说着，楚望帆习惯性地帮方凝拆了筷子。 “哎，小瑾还没来呢，咱们怎么能动筷子呢！”方凝提醒到。 “这丫头…怎么还没到？”楚望帆笑着看看表，无奈地拿起电话打给夏瑾。 “喂！学长，那个…对不起，我们这边活动临时加了个环节，我可能要很晚了，要不今晚你们俩吃吧，不用等我了。替我跟方凝学姐道歉，改天我们俩请她吃饭好吗？”电话刚一接通，不等楚望帆问，夏瑾就一股脑地道歉。 “怎么回事？活动计划还能临时改？”楚望帆眉头一皱。 在一旁听着的方凝也是一愣。 “我也不想的嘛，但是同学们都在，我也不好提前离场…”夏瑾语气里也满是委屈。 “好吧…那你自己记得吃晚饭，结束了告诉我一声。”楚望帆叹了口气。 “嗯，一定记得帮我跟方凝学姐道歉！”夏瑾再三叮嘱。 “知道了…”楚望帆沮丧地挂掉电话，无奈地对方凝说：“对不起，这丫头放我们鸽子了。” “没事，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我们当初不也一样，玩到高兴时，就即兴发挥了。”方凝倒是丝毫不介意。 “小瑾，咱们不是都结束了吗？你干嘛跟学长撒谎？”萱萱一脸不解地看着夏瑾挂掉电话，问到。 “方凝学姐叫上我，是为了避嫌，她有这个态度我已经很满意了，我要是在场，他俩肯定为了顾及我，也没法好好叙旧。要是谈工作，我又听不懂，插不上话，只能干巴巴聊天，那这饭吃的多无聊啊。”夏瑾把刚刚带歪的棒球帽扶正，回答到。 “万一她是故作姿态，麻痹你呢？”萱萱不放心地说到。 “她现在和学长在一起工作，想背着我独处有的是机会，何必故作姿态呢？天天这样疑神疑鬼，多累啊。”夏瑾摇摇头。 “人家遇到前任都是严防死守，就你跟个没事人似的，还主动把自己男朋友往别人嘴里送！搞不懂…”萱萱忧心忡忡地看着夏瑾说。 “一份感情要是需要靠严防死守来维持，那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夏瑾认真地说。 “你是我见过恋爱最佛系的女生了…”萱萱翻了个白眼。 “好啦，不说这个，我都快饿死了，快说，一会儿吃什么？！”夏瑾拽住萱萱胳膊问到。 “去吃生煎吧？”提到晚饭，萱萱终于打起了点精神。 “不，我想吃麻辣烫。”夏瑾立刻否决。 “那你还问我？！”萱萱甩开夏瑾的手。 “我是考验一下咱们姐妹有没有默契嘛。”夏瑾再次拽住萱萱。 “反正今晚是没有，我就想吃生煎。”萱萱坚持己见，不为所动。 “哎呀，我陪你去买生煎，然后打包，你陪我去吃麻辣烫不就行了？”夏瑾提出了解决方案。 “那倒是，这样我还能吃两样。”萱萱沉思到。 “对嘛，而且生煎蘸一下麻辣烫的料汁，别有风味！”夏瑾谆谆善诱。 “走！买生煎去！”萱萱坚定目标。 达成一致，两个女孩儿雄赳赳地朝外面走去！ 另一边，楚望帆和方凝也正式开始动筷子。 “你在美国这么多年，口味有变化吗？”楚望帆问到。 “嗯，能接受一点辣味的东西了，一开始在那边饮食不习惯，实在太饿就煮泡面吃，时间长了，胃就不好了。后来发现，稍稍搀一点辣，能开胃，增进食欲，就学着吃了。” “真的假的？以前你可是吃一点辣就要喝半杯水去压的。”楚望帆笑到。 方凝说着，似乎要向楚望帆证明，拿起旁边的辣椒酱，往自己碟子的菜上涂了一点点，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补偿 次日傍晚，楚望帆站在教学楼外，看着夏瑾背着书包从里面小跑过来。 “咦？就你一个人吗？”夏瑾一边左右看着，一边问。 “还有谁？”楚望帆也不明所以地左右看看。 “方凝学姐呢？” “加班。” “这样不太好吧，人家在公司辛苦加班，你跑出来见女朋友。”夏瑾笑嘻嘻地说。 “国外那边的业务，我暂时插不上手，在公司耗着也没意义。”楚望帆解释到。 “我还想着今天咱俩请方凝学姐吃饭，好为昨天的事赔罪呢，她没生气吧？”夏瑾有些遗憾地说。 “这点事，不至于。”楚望帆笑笑：“不过你可以先向我赔罪，翅膀硬了哈，敢放我鸽子。” “啊？”夏瑾嘴一撇：“你居然不对我网开一面？” “今天我还就大义灭亲了，说吧，怎么补偿我？”楚望帆故作正色到。 “大不了也请你吃顿饭呗，多大点事啊…”夏瑾不禁翻翻白眼，觉得楚望帆恩将仇报。 “那好，地方我挑。”楚望帆倒是不客气。 “你悠着点啊，我这个月生活费可不多了。”夏瑾警告到。 “放心，绝对不贵。”楚望帆胸有成竹的说。 “去哪儿吃？”夏瑾狐疑地问到。 “我家！”楚望帆眉毛一挑。 “啊？”夏瑾一愣。 “附近的餐厅都吃腻了，我想吃你做的菜了…”楚望帆笑着说。 “现在？”夏瑾有些意外。 “嗯，去家里，回去我们可以顺路去超市买食材。是不是很省钱？”楚望帆似乎早就想好了。 “来得及吗？都这个时间了…”夏瑾不由看看表。 “有什么来不及的，你又不是没在我那儿住过，明天开始不就十一长假了吗？你又不用上课…”楚望帆早就考虑好了。 “我….”夏瑾挠挠头，想想也是，她开学后，已经一个月没去楚望帆那里了。 “怎么？这点诚意都没有啊？”楚望帆也是一脸委屈。 “那…好吧…”夏瑾想了想，终于答应到。 于是当晚，两人像新婚夫妻一样，一起逛超市，买食材。回到爱巢，一起烹饪，享用晚餐，楚望帆还特地新开了一瓶红酒。 两人在餐桌前坐定，仪式感满满地碰了一下红酒杯。 “这才像是吃饭嘛…”楚望帆看着夏瑾精心烹制的四菜一汤，满脸幸福地说到。 “是不是觉得我特贤惠？”夏瑾嘿嘿一笑。 “那是当然。”楚望帆抿了口酒。 “方凝学姐会做菜吗？”夏瑾突然好奇地问。 这个浪漫的时刻，夏瑾提到方凝让楚望帆有些意外，但看着夏瑾纯粹好奇的表情，似乎并不是有意为之，于是放下心来。 “据我所知，应该是不会。反正上学那会儿她说自己从没进过厨房，现在嘛…我也不清楚。”楚望帆摇摇头回答。 “也对，会拉小提琴的女生，一般都非常爱惜自己的手，会精心保养，不下厨房也不奇怪。”夏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倒没想到这一点，因为我这种不拉小提琴的手，也不会做菜啊。”楚望帆看看自己的手，笑了。 “你这双打篮球的手就算了，再保养也是白费！”夏瑾伸手摸了下楚望帆掌心因为运球长出薄薄的一层茧，笑着说。 “没办法，我这双手，既没有学乐器的天赋，也没有烹饪的天赋，就只能打篮球了。”楚望帆叹了口气。 “如果两样你可以选一样来学，你会学哪个？”夏瑾一边给楚望帆夹菜一边问。 “看你喜欢什么吧，你喜欢哪个，我就学哪个！”楚望帆想了想，狡猾地回答。 “油嘴滑舌…”夏瑾瞟了一眼楚望帆，然后给他夹菜。 “你呢？小时候学过什么乐器吗？”楚望帆一边端起碗扒饭，一边问。 “小学时我妈给我报过钢琴班，但我去了一天就死活不去了。”夏瑾一边吃菜一边回答。 “为什么？” “觉得太难了…”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那个老师凶巴巴的我不喜欢…” “你倒是很诚实…”楚望帆忍俊不禁。 “所以我是很佩服那些会乐器的女生的，居然背得下来那么多曲谱，我小时候连课文都背不好。” “每个人的天赋点都点的不一样嘛。”楚望帆安慰到：“像你，就是点在了体质和心智发育上。” “那学长呢？”夏瑾好奇地盯着楚望帆。 “我…我算是平均分配吧，各方面都马马虎虎，或者说平庸。”楚望帆想了想，回答到。 “错，上学时不偏科的学生才是最难找的，能合理分配精力，把各方面都照顾好，本身也是一种天赋啊。”夏瑾倒是有不同见解。 “哇，这你都能找到夸我的角度啊，厉害厉害！”楚望帆不可思议地笑到。 “我这叫懂得欣赏你！”夏瑾纠正到。 “那我争取不辜负你的欣赏！”楚望帆绅士地举起酒杯。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厨房，夏瑾在洗碗，楚望帆负责把洗好的碟子擦干放好。 这时电话响了，楚望帆擦擦手，走到餐厅桌子上接起电话： “喂，望帆，是我。”电话那边传来方凝的声音。 “嗯，我在听。” “就是想告诉你，美国那边的事我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辛苦了…” “所以，接下来我想请两到三天的假，所以这几天要辛苦你在公司多盯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吗？”楚望帆关切地问。 “不是，我找好房子了，想花时间布置一下新家。”方凝回答。 “哦…当然没问题！房子找到哪里了？”楚望帆这才放下心来。 “亭安区。”方凝回答。 “和我住一个区啊，那是稍微远一点，我还以为你会找学校周边的房子。”楚望帆有些意外，因为他买的房子距离明川大学起码有半个小时车程。 “是远一些，但是户型和装修我很喜欢，而且小区物业不错。所以我才要买车。”方凝笑了笑回答。 “也好，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楚望帆问到。 “不用，基本是拎包入住，只是替换几样我喜欢的家具，找搬家公司帮我送过去就好。再找家政打扫一遍。”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的千万别客气。”楚望帆点点头。 “嗯，等我正式入住，请你和小瑾来家里吃饭。” “好，到时一起恭贺你的乔迁之喜。” “那这几天公司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休息，公司有我呢。” 第一百八十章 巧合 次日一早，当夏瑾起床走出房门之后，发现楚望帆已经不在家里了。 餐桌上放着买来的早餐和一张纸条： “我先去公司，早饭如果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吃。” 夏瑾面红耳赤地赶紧给楚望帆打电话。 她昨晚说过今天早上会起来给他做早餐，结果昨晚自己在房间里打游戏打得太晚，临睡前忘了订闹钟，结果睡过了。 “喂，学长…” “嗯，早饭吃了没？” “还没有，刚起来…你怎么不叫醒我？” “临时有点事，所以起得早，就没叫你。” “对不起，答应给你做早餐的，又食言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好不容易放假，你也睡个懒觉。” “你们公司十一不放假吗？” “除了几个内勤部门，服务行业哪有法定节假日放假的，再说假是给员工放的，当老板的哪有固定节假日？”楚望帆笑着回答。 “哦…”夏瑾挠挠头：“那我一会儿去找你？” “我今天可能有点忙，顾不上你，你要是没有其他安排，就在家里待着吧，替我陪陪阿杜。”楚望帆想了想说。 “嗯…也好，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好等你呀？算是补偿吧。”夏瑾想了想，楚望帆说得有道理，反正萱萱跟皓明去了周边旅游，肖雯在兼职，天南回家了，回学校也没人玩，还不如待在楚望帆这里撸猫。 “你自由发挥，我不挑食。” “那好吧，你记得按时吃午饭，晚上回家前告诉我。”夏瑾嘱咐到。 “好的！我…得先接个电话，先不说了。”楚望帆一下子又开始忙了。 夏瑾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里便传来了“滴滴”声。 她此时仿佛一位做全职太太的感觉，要做好晚饭等工作的丈夫回家，心中不由涌起了一股岁月就好的幸福感。 这种感觉吓了夏瑾一跳。她从小立志于做现代独立女性的夏瑾，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夏瑾抬头看看镜子里盯着一头乱发的自己，自顾自地傻傻一笑。 吃完早饭后，夏瑾挽起袖子，开始体验一个全职太太的一天。 清洁工作自然是最基础的，夏瑾拿出春节帮妈妈大扫除的劲头，开始帮楚望帆打扫房子和优化收纳。 “还不赖吧，阿杜？你觉得爸爸会喜欢吗？”忙碌了一早上，大功告成，夏瑾对着一直好奇监工的阿杜问到。 阿杜一脸茫然地“喵”了一声，转身舔毛去了。 夏瑾看看脚下的垃圾袋，成就感慢慢地转身下楼去丢垃圾。 丢完垃圾上楼时，却看到一辆货车停在楼下，两个搬家工人正抬着一张沙发进电梯。 夏瑾是个热心肠，急忙去帮他们按电梯按钮。 “谢谢啊，小姑娘。”对方说到。 “不客气，你们去几楼啊？”夏瑾手放在按钮前问到。 “23楼。”前面的大叔艰难地把沙发竖起来放下，回答到。 “咦？和我在同一层?”夏瑾心里嘀咕着按下楼层。 楚望帆这个小区的楼都是一梯两户的，他没说自己买了家具，既然这样，那肯定是对面的邻居了。 心里正想着，电梯很快就到了。 夏瑾抢先一步出电梯给他们腾位置，打开门准备进屋，却听身后楚望帆家对面的门开了。 “辛苦两位师傅，搬到这边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夏瑾不由地扭过头。 “方凝学姐？？！”夏瑾瞪大了眼镜。 “小瑾？！你怎么会在这儿？！”方凝也吃了一惊。 “您好，沙发要摆在哪里啊？”这时，搬家师傅问到。 “小瑾你等一下…”方凝慌忙扭头回屋。 “你是说…楚望帆住在对面？！”送走搬家师傅，方凝把夏瑾请进客厅。 “对啊，学姐不知道吗？”夏瑾也很意外，她好奇地看着方凝的新家，装修清新雅致，但是很多东西都还没规整，大大小小的纸箱摆放在客厅中间。 “我要是知道了，就不选这里了…”方凝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夏瑾一愣。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完全是个巧合…”方凝尴尬地回答。 夏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刚看到方凝那一刻，她心里确实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们俩真的打算背着自己做点什么，那楚望帆怎么会主动让自己来家里住，撞破这一切呢？ 于是便也释然了，这的确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但是现在我已经签了合同交过定金了，再换地方可能有点麻烦。”方凝有些为难地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夏瑾急忙回答：“我没有介意这个事情啦，我只是奇怪你们俩在一起工作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 “我没问过他，他也没问过我，我们还算挺默契的…”方凝摇摇头回答。 夏瑾心里却暗自惊叹于两人的这种自觉。而这种自觉，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想到这里，夏瑾一阵莫名的感动，甚至有点为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 “没想到我挑来挑去，居然搬到了最不该搬的地方…老天爷真是在跟我开玩笑。”方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学姐，也许老天爷就是想给我们这么一个机会。”夏瑾想了想说：“我们当初约定好的，我不介意学姐重新走进学长的生活，而走进学长生活，不仅仅包括工作，你们做了邻居，学长也会有更多的机会去弄清楚他究竟更爱谁。” “你放心，小瑾，在他想清楚之前，我不会越界的。”方凝认真地说。 “我一直相信，你和学长这样的人，是不屑于用有损于你们身份的方式的。”夏瑾点点头。 “谢谢。”方凝感激地说到，这才意识到，进屋后，她还没请客人坐下，顿时觉得有些失礼。 “我这里还是乱糟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别介意，随便坐吧。”说着，方凝到餐桌前抽出一把椅子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合作 招呼夏瑾坐下后，方凝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给她，问到：“你平时都住他这里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偶尔来一下，这不是十一假期嘛。”夏瑾急忙解释到。 “其实你住这里也好，毕竟…条件比学校宿舍好多了，而且他每天也要去那边上班，你上课也不耽误。”方凝本意是“毕竟你在这里看着我们，会更放心”，但这话却没办法说出口。 “嗯…还是太麻烦了，我也不想天天粘着他，总要给他一点私人空间嘛。”夏瑾一边喝饮料一边回答。 “也对，楚望帆是不喜欢太粘人的女生…”方凝点点头，在夏瑾对面坐下。 “学长在大学的时候，也有很多女生追吧？”夏瑾听方凝这么一说，突然有点八卦起来。 “现女友跟前女友打听男朋友的八卦…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方凝笑着皱了皱眉。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了起来！气氛突然之间就变得欢快了。 “哎，学姐，我帮你收拾吧，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肯定很累。”夏瑾喝完饮料，自告奋勇地说。 “那怎么行！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方凝急忙拒绝到。 “我才不要当客人呢，就算是替学长帮你的吧。”夏瑾说着已经挽起袖子。 “那更不行了，楚望帆要是知道我使唤他女朋友，还能饶得了我？”方凝笑着起身按住她。 “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学姐的，放心吧。”夏瑾不以为然。 “那好吧，这样，作为报酬，中午姐姐请你吃大餐。正好前天吃饭你缺席了，今天补上！”方凝看夏瑾态度坚决，心想自己也确实是需要一个帮手，于是便应下了。 “成交！”夏瑾怕推辞方凝不好意思，于是也没客气。 于是两人一起在附近吃了午饭，整个下午夏瑾便帮着方凝布置新家。对女生来说，这种工作虽有些辛苦，但却乐在其中。 临近傍晚，终于大功告成。 看着在这个城市，又有了自己的一方暂时安稳的安身之所，方凝不禁感慨万千。 而且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新家，居然会是楚望帆的女友，理论上自己的情敌帮忙收拾的。 “楚望帆也快下班了吧，跟他说一声，晚上我请客。”方凝看着辛苦了一下午的夏瑾说。 “不不不，学长今天说要在家里吃，学姐去和我们一起吧。”夏瑾邀请到。 “家里？他做吗？”方凝一愣。 “他做的菜简直是灾难，当然是我做啦。”夏瑾回想起楚望帆做的那顿早餐，不由嫌弃地说。 “看不出来，你居然会做菜？”方凝惊讶地说到。 “也不算会做，就是一些家常菜啦，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夏瑾赶紧谦虚到。 “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这一代女生就很少有会做菜的了，何况是你们这一代点着外卖长大的呢。”方凝不无钦佩地说。 “那学姐平时…”夏瑾想起之前和楚望帆讨论方凝会不会做饭的问题。 “基本都是在外面吃，在家也是烹饪一些速冻食品简单吃一点。”方凝不好意思地地说：“做菜这方面，我没天赋的…” “我也是胡乱做的…”夏瑾挠挠头说：“但是学长这人好奇怪，你说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但隔一段时间非要我来给他做顿饭。” “也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方凝笑笑。 “什么意思啊？那他想干什么？”夏瑾一头雾水。 “男人的小把戏而已。”方凝嘴角微翘：“吃完晚饭，你不得留在这里过夜吗？” “啊？”夏瑾一愣，然后一下子明白过来方凝是什么意思，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不是不是，学姐别误会，我们没有…” “这没什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情侣在一起，很正常啊。”方凝以为夏瑾只是害羞。 “真的没有！”夏瑾有些百口莫辩。 看夏瑾认真的样子不像说谎，方凝才意外地问到:“这么说…楚望帆到现在都没碰过你？” 夏瑾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上面来，尴尬地不知所措，只能摇摇头。 “楚望帆这几年修炼的可以啊…”方凝感慨地笑笑：“当初和我在一起时，他可没这种定力…” 话一出口，方凝便后悔了，在夏瑾面前面前提起她和楚望帆的过往，还是这种有些敏感的事情，很容易被误解为是某种挑衅。 但她真的是无意为之，只不过是这一下午和夏瑾相处以来，距离拉近了很多，于是言语之间也便不自觉失了些分寸。 虽然早已知道楚望帆和方凝当年做过情侣间最亲密的事情，但当从方凝口中再次确认时，夏瑾心中还是起了一点波澜。 “其实…是我的问题啦，他只是不想勉强我而已。”夏瑾有些尴尬地圆场。 “也对，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方凝也赶紧往回找。 “学姐别取笑我了，那个…学长快下班了，我该回去准备晚饭了。”夏瑾看看表，急忙说到：“学姐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开饭了我来叫你。” “你帮我了一下午，我怎么好意思吃现成的呢？我帮你一起吧，虽说我不会做菜，但给你打下手还是可以的。”方凝主动说到。 “学姐别客气…” “正好，我也学习一下，该怎么做饭，人总要长进一些的，不是吗？”方凝真诚地说到。 “那…好吧。”夏瑾想了想，吐吐舌头说：“只要你不怕我这个野路子厨子把你带偏…” 于是两人便一起来到楚望帆家里。 阿杜看到陌生人进来，非常警惕地跳到沙发上面，全身毛发炸起，如同刺猬一样，喉咙发出低吼… 方凝吓得往后一缩，自从小时候被发情期的野猫吓到过，她至今都对猫有些许阴影。 “不怕不怕，阿杜不怕，是爸爸的朋友，不怕哦。”夏瑾见状赶紧去抱起阿杜安抚它，让塔情绪逐渐平定下来。 “它不会咬我吧？”方凝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的，阿杜很乖的，只是学长这里不怎么来陌生人，而且他今天又不在，所以阿杜有些紧张。”夏瑾把哄乖了的阿杜放在自己的窝内。 “我没想到楚望帆居然养猫…”方凝这才放下心来。 “学长说阿杜是他去年捡的流浪猫。”夏瑾解释到。 “它叫阿杜？”方凝一愣。 “对啊，学长说是因为在车底捡到的。”夏瑾回答。 “噗…”和楚望帆同龄的方凝显然能瞬间明白这个梗，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家宴 当楚望帆回到家，看到方凝和夏瑾同时穿着围裙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一时间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今天太累，产生了幻觉。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楚望帆也是在心里感慨天意弄人。 这道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似乎是在逼着他尽快想出答案。 由于晚饭还没做好，楚望帆便先去洗澡换上便服。 他在客厅沙发上抱着阿杜，目光穿过餐厅，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女生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可以同时娶了她们，多好。” 随即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一机灵，急忙拍拍自己的脸，惊醒了怀里的阿杜。 楚望帆联想起了中学时看的《倚天屠龙记》，里面写到张无忌的一个梦，梦里他把赵敏，周芷若，小昭和蛛儿一起娶回了家。 记得自己当时看时，还暗自鄙视张无忌，觉得这家伙太花心。没想到十几年后，自己有了同样的妄想。 这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通病吗？ 想到这里，楚望帆不由叹了口气。 “楚大老板，开饭啦！”夏瑾把自己刚炒好的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朝客厅喊道。 “哦，来了…”楚望帆的思绪被打断，起身放下阿杜，朝餐厅走去。 “辛苦了，第一次到家里做客居然还要你下厨。”楚望帆笑着走到餐桌前说。 “我不过借花献佛而已，都是小瑾做的，我就是打个杂…”方凝也不好意思地说：“你也知道，我对烹饪一窍不通。” “万事开头难嘛，能主动走进厨房就是成功。”楚望帆回答，然后转头帮夏瑾拉出椅子：“辛苦我们的大厨了。” “好啦好啦，在家里就不要那么客套了，赶紧坐下，趁热吃！”夏瑾挥挥手，表示别小题大做。 “那我给两位美女盛饭！”楚望帆殷勤地拿起两人的碗。 “好吧，给你表现机会。”夏瑾无奈地说。 “你们…要不要喝点酒？”楚望帆问到。 “你有什么酒？”方凝问到。 “红的，白的，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龙舌兰都有，你想喝哪个？”楚望帆如数家珍。 “没想到这些年你进化成酒鬼了…”方凝笑着说：“喝红酒吧，度数没那么高。” “有没有甜一点的酒啊？”夏瑾小心翼翼地问。 “我还有几瓶冰酒，要不要尝尝？”楚望帆想了想说。 “甜的吗？”小瑾仰起头。 “冰酒是甜的，但也是有点度数的哦。”方凝回答。 “那试试吧，反正在家里，和多了也不怕！”夏瑾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楚望帆转身打开自己的酒柜，拿出两瓶瓶身修长，酒体金黄的冰酒和三支水晶杯。 “尼亚加拉产区的冰酒啊，楚总不心疼吗？”方凝一眼便认出了牌子。 “不开贵一点的，怎么配得上两位美女亲手做的这顿晚饭？”楚望帆一边说，一边把开瓶器钻进软木塞。 “今天沾小瑾的光，尝到了楚总这么好的酒，我找了个好邻居！”方凝笑到。 楚望帆绅士地给两人斟上酒，餐桌上顿时酒香四溢。 “来，干杯，欢迎我们的新邻居！”楚望帆回到座位，举起酒杯。 水晶杯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哇，真的是甜的！”夏瑾抿了一口，开心地说到：“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一点也不苦！” 听着夏瑾对世界上最好的冰酒的评价，楚望帆和方凝两个懂酒的人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两个高情商的职场精英，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这场晚餐的气氛自然是不会差的，不知不觉地，两瓶冰酒就已经见底了。 夏瑾平时除了能喝点啤酒，其他酒是一概不沾的，但是今天破天荒从头喝到尾，一杯都没有少。 酒足饭饱，忙碌了一天的三人，也都有些疲倦了。 不胜酒力的夏瑾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哈欠，眼神已经有些飘忽。 “小瑾困了，要不你们早点休息吧。”方凝知趣地起身告辞。 “时间还早啊，学姐，我们再喝点嘛，让学长再开一瓶嘛！”夏瑾虽然身体困倦，但神经依然是兴奋的。 “我一整天都忙着搬家，也有些累了，想来你学长工作一天也很累，反正都是邻居了，来日方长。”方凝柔声劝到：“谢谢你做的菜，很好吃。” “哦…”夏瑾有些失落的回答：“那好吧，那我们约下次。” “走了。”方凝侧身离开餐桌，对楚望帆说。 “好。我送你。”楚望帆也起身。 夏瑾晃晃悠悠地也站起身来准备送客，却被方凝一把按在椅子上：“你安心坐着，别摔倒了，我就住在对面，送什么呀。” 而夏瑾此时脑袋也一阵昏沉，她第一次体会到酒精的威力，只好认怂。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小瑾。”方凝示意到。 “放心吧，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楚望帆送叶澜到门口，一直看着她打开门，走进门内。 叶澜转过身关门，看到楚望帆依旧看着她，有些意外。 两人就这样隔着楼层过道，各自站在门内，一手扶着门把手，怔怔地看着彼此。 屋内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射到走廊地面上，仿佛躺在一起，头互相依偎着。 “晚安…”对视良久，方凝才急忙把自己唤醒，缓缓说到。 “晚安…”楚望帆点点头，退后一步，缓缓关门。 两人慢慢消失在两块门板后，留下两声沉闷的撞击。 方凝转身靠住门板，想象着此时楚望帆应该去把夏瑾抱回了卧室，替她擦脸拖鞋，哄她入睡… 再看看自己眼前这个还有些陌生，而且空荡荡的房子，突然间捧着脸痛哭起来，泪水从指缝间流出，身子也顺着门板慢慢滑落下去… 而此时，楚望帆先把夏瑾安顿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转身回去收拾好餐桌和厨房，再回来时，夏瑾已经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俯身准备把夏瑾抱回屋，谁知刚弯下腰，夏瑾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楚望帆一愣，不由笑到：“你到底是醉还是没醉？!”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身体轻飘飘的，全身没力气，但是脑子却很清醒，而且莫名其妙的开心…”夏瑾用懒洋洋的声音回答。 “看来你现在是正好喝到最舒服的状态。”经验丰富的楚望帆明白她描述的那种状态。 “我现在才明白，我爸和你为什么都喜欢喝酒了…”夏瑾把脸贴在楚望帆鬓角说到。 “别学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楚望帆哭笑不得地说。 “放心，我只喝你给我挑的酒！”夏瑾贴着楚望帆的耳朵说，口中温热的气流让楚望帆感觉痒痒的。 “小瑾，以后你尽可能住我这里吧…”楚望帆想起刚刚和方凝的道别，用力抿了抿嘴唇，说到。 “为什么…?”夏瑾眯着眼睛问。 “不为什么…就是想你能多陪在我身边…”楚望帆眼神有些游离。 “如果是为了向我自证清白，那真的没必要，学长…”夏瑾突然松开胳膊，双手捧着楚望帆的脸说：“我不在乎方凝学姐住得离你有多近，我只在乎，她距离你心里有多近。” 楚望帆怔怔地看着微醺的夏瑾，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好啦，不要胡思乱想，趁我还想动，扶我去刷牙！”夏瑾说罢，在楚望帆脸上亲了一口！ 第一百八十三章 底线 方凝还没等自己的假期结束就回来上班了，所以当她出现在办公室里时，楚望帆非常的意外。 “你不是请了三天假吗？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上班了？”楚望帆问。 “基本的都忙完了，多亏小瑾帮我，我想着在家也没什么事，还不如来上班。”方凝说着将一份文件放在楚望帆面前。 “这是美国那边的回复，他们对我们的方案还有些修改意见，如果按照他们的要求修改，还要增加不少成本，具体数字我都列进去了，你看我们要不要修改报价。” “扣除这些成本，我们利润还剩多少？”楚望帆问。 “不到原来的一半。”方凝有些为难的说。 “报价不用变了，对我们这种初创公司来说，拿到第一份合同，获得这个领域入场券是最重要的，钱可以在后续项目中赚回来，但瑾帆在行业中的名号一定要先打出去。”楚望帆很果断地决定。 “那好，我就照这个去谈。”方凝点点头。 “但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我们是为了促成双方的第一次合作才做出的让步，为的是表现我们的诚意，不要让美国佬觉得我们不修改报价是理所当然。”楚望帆嘱咐到。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谈。”方凝回答到。 “我下午要出去见个客户，公司有什么事你先盯着，具体的交给瑶瑶去办就好。”楚望帆说着站起身。 “你忙你的。”方凝点点头。 楚望帆当晚和客户一起吃的晚饭，回来比较晚。夏瑾也因为有选修课，两人就没有约。 车路过公司时，楚望帆本想直接回家，但突然感觉全身的筋骨都有些疲乏，仿佛生锈了一般，才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运动了，突然间有了打球的兴致。 于是便临时起意，直接去了公司的篮球馆。 公司的人除了保安已经都下班了，他打开球馆的灯，在更衣室换上衣服，开始独自练习。 空旷的球馆里飘荡着篮球的撞击声和球鞋的摩擦声，这声音总是让楚望帆热血澎湃。 在完成一个许多年不曾做过的高难度上篮后，楚望帆终于停了下来，扶着自己的后腰，感慨着不复当年。 虽然还能够完成这个动作，但是已经远不如年轻时那般轻松写意了。 “果然是你…” 楚望帆一抬头，看到方凝站在看台高处，正朝自己走来。 “你还没下班？”楚望帆错愕地看着她说。 “不想赶高峰期开车，索性就加会儿班吧，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说话间，方凝已经走到球场里。 “别那么拼命，要注意身体啊。”楚望帆气喘吁吁地说：“过了三十岁才发现，体力真的是肉眼可见的下降。” “这就是你大半夜跑回来打球的原因？”方凝笑着说，然后走上前捡起楚望帆面前的球，用力朝篮筐扔去。 篮球连筐的高度都没够着，便蹦蹦跳跳地滚出底线，却听方凝“哎呦”一声惊叫，捂着肩膀蹲下。 “怎么了？！”楚望帆急忙上前查看。 “没事没事，刚刚用力太猛，抻了一下…”方凝皱着眉头说。 “别动，我看看…”楚望帆一手按在她的左肩上，一手抓住她手腕，缓缓地把她的手臂往上抬。 “这样疼吗？”楚望帆问。 “不疼。”方凝认真感觉了一下。 “这样呢？”楚望帆又抬高一点。 方凝摇摇头，此时楚望帆靠得她很近，脸上的汗珠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额前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变成尖尖的刘海垂下来。 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铺面而来，让方凝一时间心神摇曳。 当年在学校她总是嫌弃楚望帆打完球满身大汗地区抱她，但如今，她居然有些怀念那种感觉。甚至有一股立刻扑到他怀里的冲动。 “这样呢？”楚望帆又把他胳膊抬高一寸。 “嘶~”关节一丝疼痛切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疼？”楚望帆急忙放下来。 “嗯…”方凝点点头。 “严重吗？” “不算严重，一点一点…”方凝自己揉了揉肩膀。 “还好，没大碍，你就是太久没运动，肩关节有点僵硬，没有热身就发力，可能有点软组织挫伤，休息两天就没事了。”楚望帆长舒一口气。 “哦…”方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笨手笨脚的…” “怎么会…”楚望帆笑到，抬头看向方凝，发现她此时像一只受了伤又有些委屈的小鸟，依旧是当年那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你可是我们公司的副总，你要是没用，全公司人的脸往哪里放？” “别取笑我了…”方凝抬起另一只手捋捋头发：“不过你说得对，我是有些缺乏锻炼了。” “就是，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健康，放心，这次受伤我给你算工伤。”楚望帆笑着说。 “好了，别贫了，以后我去健身房就是了。”方凝也笑了：“也对，我还没生小孩呢，不能把身体搞垮了。” “你不是不想要小孩吗？”方凝的话让楚望帆有些意外。 “可能是那时我的状态和心境不适合要小孩罢了…”方凝叹了口气说。 “那现在有什么不同？”楚望帆好奇地问。 “以前我想过做丁克，觉得孩子只不过是婚姻可有可无的衍生物，但是…现在觉得，如果女人真心爱一个人，会真的想跟他生孩子的。”说完，方凝悄悄抬头看了楚望帆一眼发现他在看着自己，又飞速垂下眼睑。 这一抬头的温柔，险些让楚望帆心里最后那道防线失守，而此时来拯救他的，是体育馆的保安。 “哦，对不起，楚总，方总，我听不到声音，因为是你们走了，忘记关灯…”保安看着两人还在，急忙道歉。 “哦，没事，反正我们也准备回去了，你准备锁门吧，辛苦了，赵师傅。”楚望帆急忙起身，正色说到。 “我们…走吧。”楚望帆转向方凝。 “嗯…”方凝点点头，面色绯红。 在回去的路上，一黑一白两辆车一前一后地行使着。 方凝新买的白色轿跑走在前面，柔和灵巧，而楚望帆的黑色suv则跟在后面，稳重大气，像是守护者小白兔的黑色骏马。 两人在小区楼下停好车，一起坐电梯，上楼，开门，转身关门，再次变成了那晚的场景。 “早点睡…”楚望帆说到。 “嗯，明天见…”方凝看着楚望帆，却迟迟没有关上门。 “怎么？”本来想等她先关门的楚望帆一愣。 “好像我搬过来后，你看没来看过我的新家…”方凝轻咬了一下嘴唇，说到。 “这栋楼的格局都是一样的，而且…也怕你不方便。”楚望帆心里一阵紧张，强做镇定地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随时可以来…”方凝说到，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夏瑾，于是深深吸了口气，说到：“但是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好，改天…”楚望帆如释重负，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回答到。 “那…晚安。” “晚安。” 两扇门关上，两个人也各自在门后长舒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四章 烟火人间 “小瑾，楚学长好久没出来跟我们一起玩了，以前隔三差五还能一起打个球撸个串儿什么的，最近一个月都没怎么见他。” 学校餐厅旁的奶茶店里，陆皓明一边给萱萱剥着开心果一边问。 “公司发展很快，所以他最近越来越忙了。”夏瑾捧着奶茶回答。 “怎么做了老板，比以前还忙了？老板不应该很自由吗，也没人管着。”天南不解地问。 “废话，给人工作的时候，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当了老板什么事都要操心，肯定更忙啦。”肖雯解释到，同时鄙视天南的幼稚。 “唉，好怀念能跟学长打球的日子，每次都能学到新东西…”天南挠挠头。 “学长成了大老板，以后恐怕是越来越不好见喽……”萱萱叹了口说。 “天南，今年队里选拔的新人怎么样？”陆皓明关切的问到。 “有两个资质不错的后卫，还有一个前锋也挺好。”天南回答。 “作为队长，我们不光要考虑球队的现在，还要注意多带新人，这样才能长久地保持球队的竞争力。就像我们选到你一样。”陆皓明交待到。 “嗯，明白，放心吧队长。”虽然自己已经做了学院篮球队的队长，但天南还是习惯叫陆皓明队长。 “哎，小瑾，那个方凝跟楚学长一切都正常吧，有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萱萱没理两个男生，继续自己的话题，她依旧对方凝的存在不太放心。 “一切正常啊，学长说她很厉害，已经把公司的业务铺到美国去了…”夏瑾回答。 “你小心哦，她越是这样厉害，楚学长就越离不开她，对你的威胁也就越大。”萱萱不无担忧地说。 “顺其自然吧，我相信学长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夏瑾默默地说。 “你搞清楚，他俩现在可是朝夕相处，这个女的还特意把家搬到楚学长对面，这叫什么？步步为营啊！你还不紧不慢的，等她住到楚学长家里，一切就都晚了！”萱萱真的是为此操碎了心。 “我相信学长的为人，也相信方凝学姐的为人…”夏瑾心意坚定。 “我也相信楚学长的为人啊，但是你知道，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有多少孽缘都是冲动惹得货啊，再说他们俩还是老相好，不是…我的意思是初恋…”萱萱嘴瓢，赶紧改过来。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夏瑾叹了口气。 “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啊，她既然住在了楚学长对面，你就住楚学长家里呗，该宣誓主权的时候，一定要宣誓主权！这是原则问题，告诉她，谁才是正宫娘娘！”萱萱义正言辞地说。 “什么正宫嫔妃的，学长不可以有后宫！”肖雯纠正到。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啦！”萱萱赶紧补救到。 “你们别瞎操心了，她一搬过去，我就天天在学长家守着，想什么样子嘛，搞得跟我没一点自信似的…”夏瑾坚决地摇摇头。 “作为朋友，我们话说到了，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反正男人是你自己的，是紧紧攥在手里还是放任自流，你看着办。”萱萱噘着嘴，对夏瑾无为而治的态度表示无奈。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不过肯定没人比我更了解学长对不对？所以呢，这件事就让我自己解决，你们呢，叫老老实实做亲友团，给我打气就好啦！”夏瑾赶紧哄到。 “才懒得管你呢…”萱萱侧头接过陆皓明递过来的果仁，撇撇嘴说。 当晚，楚望帆照旧只发了个消息过来，说要加班。 夏瑾也照例叮嘱他注意身体，便回宿舍了。 国外的项目谈判到了关键阶段，由于和美国那边有时差，楚望帆和方凝只能连夜加班和对方沟通，所以最近熬夜都是常态。 终于就最终方案达成了一致意见，就差最后合同细节的敲定，会择日再谈。 结束了电话会议，楚望帆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肚子开始咕咕叫。 “喂，你饿不饿？”楚望帆问方凝。 “你一说还真有点，咱俩今天还没吃晚饭呢。”方凝这才想起，他们早已经错过晚饭时间。 “那走吧，去找个地方吃宵夜，然后回家！”楚望帆说。 “都这个时间了，还有餐厅在开吗？”方凝皱皱眉。 “别忘了这是在国内，可不是美国，只要你想，绝对不会找不到吃饭的地方！”楚望帆笑到。 “那走吧，带我去见识一下。”方凝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 远处高楼掩映，近处一条慢慢年代感的巷子里，一对中年夫妇，经营者一家宵夜摊。 旺旺的炉火，弥漫的蒸汽和噼里啪啦的炝锅声，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楚望帆和方凝坐在街边的一张小桌前，身子下面是劣质的塑料椅，周边也三三两两坐着来吃宵夜的人。 “没想到叱咤商界的楚总，居然也会来吃这种路边摊。”方凝拿纸巾仔细擦着面前仍有些油腻的桌子笑着说。 “去那些高级餐厅，环境是好，但规矩也多，哪里是吃饭。反倒是这些路边摊，才能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楚望帆一边说，一边捧着一碗馄饨面吃得狼吞虎咽。 “也对，现在大多数做餐饮的，都在强调供应链，主题，特色…全都是炒概念，反倒忘了专注食物本身。”方凝夹了一块盘子里的烧鹅，放到楚望帆碗里。 “吃饱饭是人类最原始的需求，环境原本只是附加的，现在倒喧宾夺主了。”楚望帆失望地摇摇头：“幸好还有这种老的宵夜摊在，给大家了一个单纯吃饭的选择。” “所以，一个城市既需要有那些高级体面的东西，也需要这些满足普通人最原始需求的地方，一座城市的包容性，就体现在这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回来。”方凝感慨地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说到：“人间烟火气，最暖凡人心…” “来喽，爆炒小河虾！”老板喊着，把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桌。 “谢谢，老板，再来一碗面，还要两瓶啤酒！”楚望帆喊到。 “哎，一会儿要开车的，喝什么酒！”方凝赶紧劝到。 “哦…忘了…”楚望帆拍了下脑袋：“那来两瓶汽水！” “好嘞！” 汽水上来，方凝正准备那酒起子，却见楚望帆用筷子“砰砰”两人，两个瓶盖便飞了出去！ “真难相信，这是一个刚刚谈成一笔百万美元级别跨国业务的人。”方凝笑到。 “下了班，开心就行，管那么多干嘛！”楚望帆不以为然地拿起汽水：“来，汽水代酒，干杯！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干杯！”方凝受他感染，也拿起汽水，重重地碰过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急诊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让楚望帆睡得很沉。 但是手机持续而剧烈的震动，强行把他从梦中撤了出来。 他伸手摸到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下屏幕，“方凝”两个字让他瞬间清醒！ 楚望帆看了下时间，仅仅凌晨四点，他毫不迟疑地接过来。 “喂，方凝，怎么了？” “望帆…送…送我去医院…”电话那边，传来方凝含混而虚弱的声音。 “方凝？！你怎么了？！”楚望帆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顾不上换衣服，穿上拖鞋便朝门外冲去：“你开下门，我送你去医院，快！” 他三步并两步冲出自己家门，然后使劲地拍方凝的门。 “方凝！开门！方凝，你怎么了方凝？！”楚望帆焦急地喊到。 过了半分钟，方凝的门锁响了一下，开了一条缝。 楚望帆急忙推门进去，却见方凝已经扶着墙，身体像被抽空了似的软软地倒下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开门，此时已经彻底没有力气站立了。 “方凝？！方凝？！”楚望帆感觉自己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收紧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打120，但是救护车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于是当即决定自己开车送她去医院！ 他想回去找车钥匙，顺便换件衣服，但看方凝的样子，唯恐耽误时间。好在方凝习惯把车钥匙放在门口边的鞋柜上，楚望帆也顾不上方凝和自己都还穿着睡衣，抱起她，抓起车钥匙便冲向电梯！ 人命关天，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在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楚望帆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好让她尽量保持意识清醒。 但方凝的状态很不好，意识模糊，嘴唇发白，额头发烫，不停地冒虚汗，身体伴随着轻微的发抖。 楚望帆疯了一样冲进停车场，拖鞋跑掉了一只都顾不上，找到方凝的车，把她平放在后座，自己光脚发动车子，便往医院疾驰而去。 路上他便打电话到市医院，向急诊科医生描述了方凝的症状，让他们提前准备！ 他把油门踩到底，都市的霓虹飞速地略过车窗。 这场景让他想起了赶去救夏瑾的那个晚上，此刻，他的心里和那时一样害怕… 当他把方凝放上医院急诊科的病床，看着医生和护士们把她推进急诊室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的厉害，后背也都是冷汗。 楚望帆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心神不宁地等待，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天很凉了，尤其是后半夜。 楚望帆的拖鞋丢在了小区停车场，而且只穿着睡衣，走廊里一阵风出来，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路过的护士看到他这个样子，于心不忍，给他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和一条毯子，楚望帆就这样裹着毯子，在急诊室门口冻到了天亮。 当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时，楚望帆急忙站起身来… “大夫，她怎么样？” “急性胃炎导致的呕吐，腹痛和发烧，再加上血糖水平低，碰在一起导致了昏迷。可能是因为最近饮食无规律再加上过度疲劳引起的，最好住院观察几天，没大碍的话，回家吃药静养就可以了。”医生摘下口罩，对楚望帆说。 “那就好…”楚望帆总算长舒一口气。 “你跟他们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病人住院期间需要人陪护，你安排一下。此外，会交待你一些病人的注意事项。”主治医生交待到。 “好的，谢谢医生。”楚望帆点点头。 “你跟我来吧。”旁边一个小护士说到。 于是，楚望帆便跟着护士往住院部走去。 “你太太之前胃部有过病史吗？”护士边走边记录，她看两人都是穿着睡衣来医院的，下意识地以为是一对夫妻。 楚望帆此时顾不上纠结身份问题，想起那晚吃饭时，方凝说过，刚去美国的前两年，因为饮食不习惯，自己有了胃病。 “她前几年在国外的时候，胃是有些问题。”楚望帆回答。 “那就不奇怪了，胃病这个东西，很难根治，最重要的是日常的调理，所以，一定要注意饮食习惯，吃饭要规律，尽量避免生冷，辛辣和油腻食物，尤其是不能喝酒。”小护士明显是刚刚参加工作，热情高涨。 “好，我一定转告她。”楚望帆点点头。 “不只是转告，作为患者丈夫，你要起到督促作用，看你连衣服都没换就送她来，还在这里冻了一晚，肯定也是疼老婆的人，但疼她可不止及时送她看医生，最重要的是日常多关心她，别那么粗心大意。”小护士尽心尽责，似乎是在代表女性同胞发言。 “是是是…”楚望帆如同接受批评的小学生… 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楚望帆特地给方凝安排了单人病房，这让几个护士一脸羡慕：“就住三五天还安排单人病房，找个有钱老公真好…” 楚望帆办完手续后，方凝已经被转移到病房里去了，医生交代了一些护理的注意事项，这让楚望帆为难起来。 因为男女有别，楚望帆肯定不方便。 “你们两口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医生有些意外。 “那个…”楚望帆知道这个误会有点大。 “总之，这个问题你们家属想办法解决吧，按照我交待的做就好。”医生还要赶着去看下一个病人，也没给楚望帆解释的机会。 楚望帆看着病床上的虚弱的方凝，蹙眉想了半天，还是拿起电话… 夏瑾和沈瑶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时，看到一身睡衣的楚望帆和床上也穿着睡衣的方凝，不由同时吃了一惊。 楚望帆默默地跟他们讲了事情的经过，最后说： “方凝在这里无亲无故，只能辛苦你们俩这几天轮流陪护一下，小瑾，你把课表给你瑶瑶姐，课余时间你守在这里，你上课的时候，瑶瑶就辛苦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我今天早上没课，我先守着吧。瑶瑶姐下午来替我。”夏瑾主动说到。 楚望帆表示同意，把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转述了一遍给她。 “瑶瑶，你先回公司安排一下工作，我回家换套衣服，收拾一下就回去，这几天我会尽量少给你安排工作。”楚望帆对沈瑶交待到。 “放心吧，楚总，我们肯定会照顾好方总的。”沈瑶使劲点点头。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看护任务 方凝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夏瑾时，脑子中一阵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学姐，你醒啦！”夏瑾喜出望外。 “我在哪儿…”方凝开着陌生的天花板问到。 “医院啊，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夏瑾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就是有些头晕，没力气。”方凝虚弱地回答。 “要不要先喝点水？”夏瑾关切地问。 “嗯…”方凝点点头。 于是夏瑾赶紧倒了一杯温水，把方凝扶起来，又把她背后的枕头放好，慢慢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水温正好，暖暖的，让她的胃舒服了不少。 “小瑾，你怎么会在这儿。”方凝看着悉心照顾自己的夏瑾，心头不禁一暖。 “昨晚学长连夜送你过来的，他还要回公司安排工作，而且一个大男人照顾你也不方便，所以就叫我来了…”夏瑾一边把水杯放回原位一边回答。 “真是太麻烦你了，会不会耽误你上课？”方凝不好意思地问到。 “没事，我上课的时候瑶瑶姐会来替我，放心好了，学长都安排好了，学姐专心养病就可以了！”夏瑾安慰她到。 正说话间，楚望帆带着沈瑶便进来了。他回家换了衣服，回公司做好方凝缺席后的工作安排，便带着沈瑶来到了医院。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昨晚真的吓死我了。”楚望帆看到方凝已经能坐起来了，不由放心许多。 “方总，我们给你带了午餐，楚总特意去广式早茶给你买的养胃粥。”沈瑶提着一个饭盒走过来说。 “真的是太对不住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病倒，给大家添这么多麻烦。”方凝更不好意思了，满脸歉意地说。 “这叫什么话，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导致的旧疾复发，都怪我，最近给你安排的工作太重，休息太少。”楚望帆也一脸愧疚地说。 “是我自己体质太差，你不一样和我一起加班嘛，也不见你有事。”方凝笑了笑，随即又像责怪似的说：“你也太兴师动众了，还安排两个人照顾我，让她们忙自己的事吧，我能照顾自己！” “这事我做不了主，医生说了算，我都是按照医嘱做的。”楚望帆搬出医生来。 “没事的，方总，你在这里举目无亲，公司就是家，我们都是家人，跟自己人就别客气啦！”沈瑶一边把粥拿小碗盛好一边说。 “就是，而且你这应该算工伤，学长也有义务安排人照顾你嘛，对吧？”夏瑾说着用手肘碰碰楚望帆。 “必须的！”楚望帆即可表态：“总之，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专心养病，早日康复！” 方凝此刻眼睛红了，她离婚后这一年，也曾在美国得过一次流感，但美国冰冷的人际关系和私立医院冰冷的预约制度，让她切身体会到了那种孤独和无助。 而此时，同样是在另外一个远离家乡的城市，却因为有楚望帆的存在，让她的内心踏实而安定。 “方总，来喝点粥吧，睡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医生交待了，醒来让你无论如何也要先吃些东西，然后才能吃药。”此时，沈瑶已经把粥端到了方凝面前。 听到是医嘱，方凝也只好乖乖照办。 “那下午就辛苦你了，瑶瑶。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就先带小瑾回去。晚上再来替你。”楚望帆看了看表，说到。他下午还有个重要的月度会议要开。 “放心吧楚总。”沈瑶点点头。 “我真是掉链子，居然在公司最忙的时候撂挑子了，担子全压在你身上了。”方凝沮丧地说。 “放心，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耽误！你尽快好起来，就是对公司最大的帮助。”楚望帆安慰她，同时脸上露出让人异常心安的微笑。 “嗯！”方凝使劲点点头。 “那我先送你回去。”楚望帆招呼夏瑾到。 “学姐再见！我晚上再来。”夏瑾起身告辞。 “赶紧回去吧，别迟到了。”叶澜催促到。 回学校的路上，夏瑾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里楚望帆满眼的血丝，不由一阵心疼。 “公司最近比较忙，瑶瑶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她不能再累倒。所以，这几天晚上也要辛苦你在医院守夜照顾方凝了…对不起，我目前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楚望帆满是愧疚地对夏瑾说。 “学长别这么说，我课余时间又没什么事，平时上课也不累，所以肯定是最佳人选啊。要说现在时间最自由的人，你们谁比得过我这个大学生呀！”夏瑾不以为然地说。 “看来以后我要适当控制她一下她的工作量了…”楚望帆叹了口气。 “你也要控制一下自己的工作量，我不许你也病倒！”夏瑾严肃地说。 “我？”楚望帆一愣，随即笑了：“我的体质可是你爸亲口认证过的，你担心什么？” “体质再好你也是人啊，不是机器！”夏瑾义正言辞地说到：“总之，你要懂得心疼自己，不许强撑着！” “好好好，也就这段时间，等忙过这一阵，公司所有的业务体系都成熟了，我就没这么忙了，放心，嗯？”楚望帆说着，故意朝夏瑾做了个鬼脸。 夏瑾知道他是在哄自己，但也没办法，只能也回了个鬼脸。 楚望帆把手从档位杆上拿起，笑着摸了下她的头… 病房里，沈瑶照顾方凝吃了午饭，又吃了医生开的药。方凝也正做着饭后的休息。 “忘了交待楚望帆帮我从家里带两套衣服过来了…唉…”方凝看着自己薄薄的蕾丝睡裙，想起昨晚自己这个样子被送到医院，不禁一阵脸红。 “情况紧急嘛，楚总当时肯定也吓坏了，顾不上那么多。他也是穿着睡衣来的…我和小瑾刚看见时，都吓了一跳呢。”沈瑶想起早上看到楚望帆的样子，不禁笑到。 “啊？”方凝想到昨夜，他是被穿着睡衣的楚望帆那样抱着下楼的，不禁脸上更烫了，随即担忧地说：“那…小瑾会不会误会什么？” “应该不会吧，小瑾是那种心思很通透的女孩儿，不会胡思乱想的。”沈瑶很笃定地说。 “那倒是…”方凝点点头，夏瑾确实不是普通的小女生。 “但是看得出来，楚总确实很在乎你…”沈瑶一边帮方凝把餐桌收起一边说。 “哦？何以见得？”方凝抬起头。 “女人的感觉嘛，毕竟你们以前…”沈瑶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赶紧打住。 “谁告诉你的？楚望帆？小瑾？”方凝眉头一皱。 “不不不…”沈瑶急忙摇头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是我另外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您应该不认识…” “奇怪，我不认识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方凝疑惑到。 “算了，都说漏嘴了...”沈瑶放弃了：“我和楚总的在前公司有个同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答案 晚上，楚望帆按时带着夏瑾来医院替沈瑶时，她们正开心地聊着天。 “瑶瑶，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夏瑾说到：“不过明天要拜托你早上来了，因为我有课！” “好的，没问题，7点之前肯定到。”沈瑶点点头，打包票。 “哎，你怎么回去？”楚望帆问。 “阿正来接我，正好一起去逛逛。”沈瑶嘿嘿一笑。 “那就好，就不打扰你俩了，玩开心点。”楚望帆笑着点点头说到。 转过头，看到方凝正跟夏瑾耳语着什么，只见夏瑾点点头，起身喊住沈瑶：“瑶瑶姐，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下楼！” 楚望帆一愣：“你干嘛去？” “替学姐取点东西啦，你先在这里帮我照顾学姐一会儿啊，一个小时内就回来！”夏瑾说着，拉着沈瑶便出了病房。 楚望帆瞬间意会，想起方凝也是穿着睡衣被自己送来的，肯定需要一些贴身换洗的衣服，而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代劳，于是不再追问，踱步过去坐在方凝床边。 “好点没有？” “好多了，下午医生也来看过了，说不严重，最快后天就能出院。”方凝宽慰他到：“你就是小题大做。” “你知道昨天晚上你有多吓人吗？我打开门时你已经在地上了…”楚望帆想起那个场景还是后怕。 “胃病就是这样，来的凶去的也快。”方凝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害你也穿着睡衣跑到医院…” “瑶瑶告诉你的？”楚望帆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 方凝也笑了，算是默认：“也不奇怪，她说从认识你开始，在她眼里你一直是偶像般的存在，突然看到你不修边幅的样子，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哪有这么夸张…”楚望帆挠挠头。 “而且听说你在前公司，还有个很优秀的女孩儿追你？”方凝笑吟吟地看着楚望帆。 “她是不想干了吗？随意泄露上司隐私！”楚望帆摸着额头，故作生气。 “是我逼问的，你要不开心就冲我来。”方凝替沈瑶出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好奇瑶瑶怎么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 “我没跟她说过啊。”楚望帆一愣。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追问之下，才知道是一个叫叶澜的女孩儿告诉她的…”方凝解释到。 “女人的好奇心，永远都这么重…”楚望帆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我的名字，足以说明你们关系很亲近了…”方凝低头笑笑。 “我们在一起工作了三年，算是同甘共苦过的战友，我当她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总觉得差一些东西，成不了恋人。”楚望帆看方凝都知道了，便也不再遮掩。 “她一定很伤心。”方凝叹了口气。 楚望帆回想起和方凝在机场道别的那一幕，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所以她才离开这里…” “我很佩服她，如果我当年有她这样敢爱敢恨，不计输赢的勇气，我们当初就不会分开了…现在想想，我似乎是在不该离开时离开，又在不该回来时回来了…”方凝的眼睛涌起一层薄雾。 “没什么该不该的，谁都没开上帝视角，我们都不过是做了当时看来最好的选择…”楚望帆安慰她到：“没有谁能预知未来，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部。” “也对，我还算幸运的，你有小瑾这么通情达理的女朋友，否则，我的出现，可能会让你的生活不得安宁了。”方凝感慨地说：“真没想到，我生病了，居然是她在照顾我，让现女友去照顾前女友这种事情，也就你干得出来了…” “你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楚望帆哭笑不得。 “我是在夸小瑾。”方凝笑到。 “这丫头，就是心思过于通透了，我们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学了无数所谓的道理，但在最根本的问题上，有时候还不如她看得明白。”楚望帆联想从叶澜到方凝，夏瑾的处理方式从未让他感到为难过，不禁由衷地感激。 “一开始我以为夏瑾只是和我当年一样，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小女生，后来才慢慢感觉到，她比我当年要成熟的多，对爱情的理解，也比我更深刻。可能，这就是一种天赋吧，我年过三十，竟看得不如她通透。”方凝不无钦佩地说。 “也许这就是当初我爱上她的原因，论在这个社会的生存技能，我强她百倍，但论处理感情问题，我却差她百倍。”楚望帆若有所思地说。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方凝突然恍然大悟：“她补全了当年我在你心里留下的遗憾？” 楚望帆一愣，怔怔地看着方凝。 “我的意思是，小瑾其实是你期望我当年可以做到的样子…”方凝眼眶红红地说：“思想独立，意志坚定，发自本能地相信你，发自内心地为你着想，豁出一切去支持你！” “我不知道…”楚望帆消化着方凝的话。 “因为当年你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你希望我也以同样的方式待你，但是…我没能做到…”方凝说着，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朝花夕拾 夏瑾在方凝的屋子里，按照方凝的交待搜寻着她需要的东西。 可以看出来，方凝是一个极为精致的女人，屋子里的一切都规整的很好，干净，有序，细节满满。 当道卧室去帮方凝拿内衣时，她注意到了方凝床头的相框。 那张照片她见过，在楚望帆的手机里。 两人站在银杏树下，楚望帆一袭白衬衫，挺拔如杨；方凝一声蓝色连衣裙，亭亭如柳… 夏瑾痴痴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原本平静的心，却莫名变得有些烦乱。 她和方凝，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楚望帆，她们可能此生永远不会有交集。 诚然，她钦佩方凝的能力，也欣赏她的美貌和气质。 但是，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包括愿意让她回到楚望帆的生活，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她深爱着楚望帆。 虽然道理她想得明白，以一直依据这些道理来说服自己保持平常心。 虽然某些方面她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心智，但说到底也只是个20岁的女生，何况，爱本身就包含着嫉妒的种子呢？ 看着照片中两人幸福而灿烂的笑容和眼前这张铺的柔软而舒适的大床，低头看看手里方凝的内衣，夏瑾不自觉地联想期他们曾发生过最为亲密的肌肤之亲，顿时，一股酸潮缓缓从心里涌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踢楚望帆一脚。 缓了好久，方凝终于抑制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匆匆装好东西，一路心烦意乱地回到医院。 当她走进方病房时，方凝和楚望帆已经神色如常地在聊工作了。 夏瑾“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往楚望帆背上一拍：“当了老板立刻就一副资本家嘴脸了，学姐还生着病呢，能不能不聊工作？！” 楚望帆被夏瑾这一下力道有点意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看夏瑾神色如常，只好讪笑到：“好的好的，遵命，不聊工作了！” “学姐，你要的东西我都拿来了，衣服要不要现在换？”夏瑾问到。 “换一下吧…不然穿着睡衣见人，总觉得尴尬…”方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怎么还坐着啊？”夏瑾转身严肃地看着楚望帆说。 “怎么？”楚望帆一时没反应过来。 “学姐要换衣服！男士回避！”夏瑾说着便把楚望帆往外轰。 “哦哦哦…”楚望帆赶紧站起身来往外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有事随时打电话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有我在呢，用不着你，赶紧回去睡觉，公司可全指着你呢！”夏瑾把楚望帆推出门外，催促到。 “那辛苦你了，我明天早上来接你…”楚望帆一头雾水，不知道夏瑾为什么突然有些反常。 “好好好，快走吧！”夏瑾边说边关上门。 楚望帆看着紧闭的门，一脸懵逼，皱眉想了想，摇着头离开了… 楚望帆走后，转过身看方凝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止似乎有些浮夸。 “怎么？他今天惹你不高兴了？”方凝笑着问到。 “没有，其他的琐事而已…心里有点乱…”夏瑾看着方凝仿佛能看透她的眼神，感觉撒不了谎。 “那…是和我有关吗？”方凝继续问。 夏瑾低头不说话了。 方凝仰头想了一下，继续问到：“是不是因为在我卧室看到了什么？” 夏瑾吃惊地抬起头，随即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是我疏忽了，对不起…”方凝说：“我不是有心让你看到…” “我知道，但就是心里有点…”夏瑾对自己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这是正常的…”方凝缓缓说到：“哪有不吃醋的女人呢，你以为我看着你们俩天天在一起，真的是毫无波澜吗？只不过是在职场混迹几年，善于伪装罢了。” 夏瑾默默走回床边坐下。 “其实你的吃醋我都很羡慕，我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现在你才是他女朋友呀。”方凝拉起夏瑾的手说。 “对不起学姐，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夏瑾脸开始发烫。 “不，小瑾。你允许我回到楚望帆生活里，已经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了，我如果再要求你什么，就是姐姐不知好歹了。”方凝真诚地说。 “姐姐别这么说…”夏瑾越是被方凝夸，就越是为刚刚的举动羞愧。 “我是认真的，其实今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方凝感慨地说：“那就是，有些道理，过了那个应该懂的时间，事后就算想明白了，也只是聊胜于无。” “学姐…”夏瑾看着方凝，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当年在我们那段感情中，我一直是被他照顾的角色，时间久，我就习惯了，以为他会处理好一切，我负责爱他就好。我忘记了那时他也是个和我同龄的学生，只是因为他是男生，我就理所当然地让他顶在前面。” 方凝神色黯然。 “那是他最需要我支持的时候，但我却只顾着自己委屈，崩溃…非但没有帮他解决任何问题，反倒还把那么多负面情绪发泄到他身上…” “现在想想，当年我父母那样地轻视他，他却从未说过一句他们的不好，只责怪自己。而我，而我却想要他丢下父母和我一起去美国…我真的好自私！” “我是最该不分青红皂白站在他身边的人，最该给他力量的人，但是我除了逃走，什么也没做…” “他当时对我一定是失望透顶的，因为我都对当时的自己失望透顶…”方凝说着，眼泪又不自觉流下来。 “可是…学长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而且，他还爱着学姐，不是吗？”夏瑾安慰她到。 “但我对他来说，意义已经不同了，我错过了他最艰难的日子，，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生活中的所有事情。我对他来说，只是代表着可以弥补青春遗憾的机会，而你，才是能让他毫无负担奔向未来的人。”方凝努力笑着对夏瑾说。 但夏瑾看着方凝挂着泪珠的笑脸，心里却更加难受了，此刻她对方凝的痛苦，产生了一种女人间的共鸣，开始对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心疼。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共识 “但大家都说，初恋在男人心里永远是最美好的，也许在学长心里，弥补年轻时留下的遗憾，比他毫无负担地奔向未来更重要的？毕竟，现在他有选择的机会和能力了。”夏瑾这些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方凝，还是在提醒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依旧这么自私…因为现在我觉得，或许和你在一起，才是他更好的选择。”方凝把现金拉得离自己近了一些：“也终于大概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你…” 夏瑾猛地抬起头：“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学长，就是在叶澜姐姐还在追求他时，我问她为什么选择了我…” “他怎么回答的？”方凝问到。 “学长说他也说不清…” “感情的事，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方凝擦了擦眼泪说：“刚刚在你去取东西时，我们聊了很多…” “关于我吗？”夏瑾有些紧张地问。 “对，关于你…”方凝点点头：“他说只有和你在一起，他的状态才是彻底放松的，因为你从未以爱的名义要求过他任何事情，只是让他变成他自己喜欢的样子。你尊重他的过去，支持他的梦想，他能感到你爱的是他本身，而不是附着在他这个社会身份上的任何东西…” “我离开后，面对其他人的追求，他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爱不爱她，而是自己有没有足够的能力给对方幸福。爱情对他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责任，他不敢再轻易去染指，哪怕他已经是这个社会上顶尖的那一部分人，但女人的幸福，是一个没有标准的指标，所以他永远不敢放松。” “你是第一个对他说，不必让他为你的幸福负责，你会自己对自己负责的女孩儿。也是第一个主动对他说，能和他一起面对困难，是一种荣誉的女孩儿。他说…你让他看到了他心里最初理解的，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而我们在一起时，我对他说的最多的，一直是‘你要让我幸福’…我只知道向他索取幸福，却从未意识到，我才对自己的幸福负有最大的责任…”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小瑾，你才是他最需要的那种女孩儿…”方凝认真地看着夏瑾的眼睛说。 “可是…可是…”夏瑾对这种来自“情敌”突然的认可撞得不知所措，习惯性地谦虚：“可是她工作上的事，我基本帮不上忙，不像学姐，能帮他管理公司，还能谈成大生意…” “这些事，你以为没有我，楚望帆做不到吗？我只是帮他更快地实现罢了。也许你到我这个年龄，也能帮他做同样的事。但我永远无法回到20岁，做和你一样的事了…”方凝摇摇头，带着不知道是遗憾，还是释然的微笑。 “可是学姐现在不是可以和我做同样的事吗？”夏瑾抬起头问到。 “也许我做得到，但这对楚望帆来说，和你依旧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夏瑾疑惑地问。 “因为一旦伤疤留下了，就算用再好的护肤品，也无法恢复原样…” “学姐…”夏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小瑾，你知道吗？对你了解越多，我就越怀疑自己的决定，或者可以说，越没有信心…”方凝叹了口气，接着说： “一开始知道你们在一起的过程时，只觉得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因为你们在一起的太仓促，而你年龄又这么小，我理解为是一个小女生对一个成功男人的仰慕，以及一个中年男人对青春的缅怀…所以，我是有信心，堂堂正正赢回我曾弄丢的爱情的。” “但后来随着对你了解的深入，越来越觉得，是我小看了你，也小看了楚望帆…” “说实话，这是回来这么久，我第一次有了想放弃的念头…” “因为我把自己放到楚望帆的位置上思考过，发现如果剥离了初恋情事业上的帮助，我也更愿意和你这样的女孩儿生活在一起…” 说完这些，方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夏瑾。 夏瑾想了许久，低声说到： “学姐，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学长有遗憾。之前的叶澜姐姐跟我讲过学长的过去，然后我就一直特别心疼他，觉得他吃了那么多的苦，还那么努力地生活，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好，他应该过得快乐…” “学长说过，你是第一个让他的生活变成色彩的人，既然你对他如此重要，所以，我想让他有机会再做一次选择，仅此而已…” 方凝静静听完，突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这就是我最不及你的地方，你靠本能就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而我，却需要反复思考之后才明白…” “总之…学姐。”夏瑾坐到方凝的床边：“以后要和谁一起生活的问题，交给学长来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就好，，不是吗？” “可能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相处最和谐的情敌了…”方凝突然笑了。 “总之，不管最后学长选了谁，我们俩之间没有输家。”夏瑾也笑了。 “是的，爱的意义，并不等同于占有…”方凝点点头，和夏瑾的手握得更紧了。 第一百九十章 出差 对付肠胃这种需要调理的疾病，中医显然是要比西医拿手的。 方凝恢复得很快，两天之后便可以出院了，一声开了些调理的药物，并交待切忌生冷辛辣以及任何酒精饮品。 楚望帆本来要她继续在家休息的，但是方凝坚决不肯，出院第二天便开车到了公司继续上班。 楚望帆无奈，只好尽可能把她手头的工作都接了过来，只留下暂时无法替代的国外业务给她负责。 当方凝能够专注于一件事时，效率也是惊人的，加上时间节点也差不多了，很快便把项目推进到了最后的签约谈判阶段！ 这个进度是超出楚望帆预料的，当方凝到楚望帆办公室向他宣布喜讯时，楚望帆兴奋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挥了下拳！ “要不是医生有说过你不能喝酒，我今晚一定要开一瓶大师珍藏级的红酒！”楚望帆走到方凝面前，非常郑重地说：“这个项目真的辛苦你了，多亏有你，让公司起码提前了两年时间实现国际化目标。” “别把功劳都砸我身上，要不是你调动公司所有资源全力支持我，我也不可能做到。要知道，换一家公司，我不可能获得这么大的权限，所以…我们算互相成就。”方凝倒是很镇定，仿佛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别谦虚了，你对这个项目有多重要，我心里有数。”楚望帆笑了笑：“对于最后的签约谈判，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大部分的条款都已经谈好了，除了部分细节，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加强信任，趁热打铁，尽快地促成签约，一面夜长梦多。”方凝说到。 “没错，越是到最后我们越不能放松，不能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楚望帆点点头。 “所以，我的建议是，亲自去美国一趟，当面谈。”方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去美国？”楚望帆有些意外，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随即点头：“也对。” “不是我…”方凝笑了笑：“是你和我。” “我也去？”楚望帆一愣：“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你是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老大亲自去了才最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方凝靠在楚望帆的办公桌前，笑吟吟地盯着他说。 “我还真没这个准备…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到这个阶段，我是需要露个面推进以下了。”楚望帆明白方凝的用意，这是他出面的最好时机。 “其实对方也阴阴有这个意思，一直在跟我确认是否能全权处理这件事。我想这个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美国一趟，基本能一锤定音。”方凝非常有把握地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跟对方约时间，然后让瑶瑶给我们订机票。”楚望帆当即拍板。 “楚总英明！”方凝是真的欣赏楚望帆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 “不，应该多谢方总给我这个造访美利坚的机会。”楚望帆也开玩笑到。 “那好，我去约时间。”方凝说着就要回去，突然扭头笑着问到：“你是不是去跟小瑾报备一下？” “工作需要，有什么好报备的。”楚望帆挠挠头。 “唉…你这种直男性格真是一点没改…”方凝叹气到。 当晚下班不算太晚，楚望帆跟夏瑾约了晚饭。 “那个…我最近可能要出个差…”楚望帆看着专心喝汤的夏瑾，想起方凝的话，缓缓说到。 “出差？多久啊？”夏瑾放下小碗，好奇地问。 “现在说不准，短则一周，长则小半个月吧。”出晚饭想了想说。 “这么久？学长要去哪里出差？”夏瑾拿纸巾一边擦嘴一边问。 “美国。”楚望帆回答。 “美国？！”夏瑾一愣：“怎么会突然要去美国？” 楚望帆把方凝一直以来谈的项目大概跟夏瑾讲了一遍。 “学姐好厉害…”夏瑾满眼崇拜地说：“那学姐也一起去吗？” “当然，这个项目就是她一手推进到这个地步的，不去怎么行。”楚望帆回答。 “哦…也是。”夏瑾托着下巴点点头。 “可惜了，你最近没假期，不然可以顺便带你一起去。”楚望帆想了想，说到。 “有假期我也不去，你们是去忙公事，又不是旅游…到时候还要分心顾及我，你们工作不好，我也玩不好…”夏瑾摇摇头。 “那倒是，等以后有机会吧。”楚望帆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们去美国哪里？”虽然不能去，但夏瑾还是好奇的。 “加州，洛杉矶，可能还有旧金山。”楚望帆回答。 “哇…好莱坞，还有金门大桥，记得多拍照给我看哦。”夏瑾赞叹到。 “我尽量…”楚望帆笑笑，问到：“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我带回来给你。” 夏瑾蹙眉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没有，你安全回来就好。” “唉，最怕你说没有…我还得自己想给你带什么礼物…”楚望帆苦恼到。 “没想到学长居然会想在这件事上偷懒！”夏瑾觉得好气又好笑，随即眼珠一转：“那好，本来什么都不想要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想看看你会给我带什么回来！” “你说我这是何必呢…”楚望帆摇摇头笑到：“到时再说吧，希望到了美国能有灵感。” “那…学长几号走？”夏瑾问到。 “还没定，看方凝跟那边时间约到什么时候吧。”楚望帆说。 “加州现在应该也挺冷了吧，你要带够衣服哦。”夏瑾嘱咐到。 “洛杉矶是地中海气候，其实要比我们这里稍微暖和一点的。”楚望帆想了想说。 “那倒是，不过还是带一件厚外套吧，时间定了我帮学长装行李！”夏瑾自告奋勇。 “好啊，我也享受一下有人帮忙准备行囊的待遇。”楚望帆满脸幸福地说到。 “突然有种古代女子送丈夫出征的感觉…”夏瑾联想到最近陪萱萱追的古装电视剧。 “那倒不至于，起码我出征没有生命危险。”楚望帆被夏瑾的脑洞逗笑了。 “所以我也没那么难过呀。”夏瑾也吃吃笑到。 “哎，今天跟我回家吧？”楚望帆突然问到。 “啊？不要！明早还有课。”夏瑾被他突然的要求弄得一阵紧张。 “我明天也要上班啊，正好开车送你回来，有什么关系？”楚望帆继续劝到。 “可…可我什么都没准备啊，就这样去啊？”夏瑾脸红红的。 “我那里什么也不缺，你需要带什么？再说，缺的我们路上到商场临时买嘛。”楚望帆应对自如… “主要是，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夏瑾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我可是马上要出差的人，临走前想让女朋友多陪陪我，这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楚望帆开始用一点点苦肉计。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夏瑾无处可逃，只好应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使之城 当巨大的洲际客机呼啸着脱离跑道，直冲云霄时，商务舱里的楚望帆和方凝都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们本该十年前就这样一起去美国的…”方凝满是遗憾地说到。 “相比于十年前，我更愿意以现在的身份和你去美国。”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为什么？”方凝诧异地转过头。 “因为十年前，不仅留学的费用我无法负担，哪怕是一张飞往美国的经济舱的机票我都买不起。除了虚无的爱情，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但是现在，我可以给你订商务舱的机票，可以订洛杉矶五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 “可是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我在乎。”楚望帆打断方凝：“因为这关系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如果我当初抛下我父母，在你父母的资助下和你去了美国，那么无论我现在取得任何成就，都无法赢得你父母的尊重，并且，我也将永远鄙视我自己。” “对不起，我当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方凝垂下头。 “不怪你，在中国，男人和女人的社会身份决定了，女人可以把爱情当做一切，但男人不行，因为除了爱情，我们还有不得不背起的责任。”楚望帆微微叹了口气。 “我年轻的时候相信，事在人为。现在觉得很多事，必须认命，尤其是感情的事…”方凝再次看向窗外，飞机已经飞入平流层，阳光铺在机翼下的云层，仿佛穿越到了童话世界。 “只要在认命之前，已经竭尽所能了，就不算遗憾。”楚望帆转头看着方凝，认真的说。 “可是我当初并没有竭尽所能，我本来可以做更多。”方凝默默咬着嘴唇说。 “那是你自己觉得，对我来说你已经为我做得足够多了，我没有权力再要求别的。”楚望帆摇摇头。 “但….”方凝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款款而来的空姐，便停住了。 “先生，午餐您想吃点什么？中式套餐还是西式的？”空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问到。 “中式的，谢谢。”楚望帆礼貌回应。 “您太太呢？”空姐看向旁边的方凝。 “和他一样，谢谢。”这种误会倒也没必要解释，方凝看了楚望帆一眼，坦然地回答。 “好的，请稍等。”空姐微微一笑，离开了。 “对了，洛杉矶有什么值得买的吗？”楚望帆借机岔开话题。 “怎么？”方凝调了一下座椅靠背，问到。 “想着回去给小瑾买点礼物，但又不知道买什么…”楚望帆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事…” “也对，我在大学的三个生日，你连送了我三本书，连我宿舍姐妹都看不下去了…现在想想，我当年真是好脾气。”方凝笑着说到。 “那时候不是穷嘛，别的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但是书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楚望帆尴尬地摇摇头。 “等办完公事，我带你去逛逛吧…”方凝无奈地说，随即笑了：“让前女友去给现女友挑礼物，楚望帆，你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嘛…”楚望帆更尴尬了，只好自嘲到。 “楚先生，楚太太，您的午餐好了。”空姐推着餐车再次款款而来。 “好了，先吃饭吧，然后休息会儿，后面还要飞十几个小时呢。”楚望帆赶紧说到。 “好吧，饶过你…”方凝笑着摇摇头，接过空姐递过来的餐盒，垂下头，默默叹了口气。 13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时差原因，他们国内出发时是早晨，抵达时，洛杉矶也才旭日东升。 预定的酒店接机车将两人载回，匆匆办理入住后便各自回房间倒时差。 楚望帆睡下前给夏瑾报了平安，而此时，夏瑾则正在上晚自习。 方凝和楚望帆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都饥肠辘辘。于是方凝推荐了一家当地很有名的牛排馆。 “怎么样？”方凝一边切着牛排，一边看楚望帆把牛排放进嘴里认真咀嚼。 “不错！鲜嫩多汁，黑胡椒的味道也恰到好处。”楚望帆点点头。 “这是一家网红店，很多好莱坞的明星都来这里打过卡。”方凝介绍到。 “是吗？那看看我们今天够不够运气，能不能碰到谁。”说吧，楚望帆便抬起头四处张望。 “你希望遇到谁？”方凝笑吟吟地问到。 “年轻时候的苏菲.玛索。”楚望帆笑到。 “做梦吧。”方凝瞥了楚望帆一眼，拿起红酒杯喝了一口。 “那你呢？希望碰到谁？”楚望帆问回去。 “没发胖前的小李子。”方凝如法炮制。 “你这个愿望比我的还奢侈。”楚望帆想了下，回答。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酒足饭饱，两人决定一起散散步，好消化掉胃里的食物。楚望帆是第一次来美国，也正想看看这座天使之城。 正是傍晚，两人并肩徜徉在日落大道上，棕榈树的影子整齐地将路面隔成一格一格的，让楚望帆和方凝的影子在里面穿行，如同正在放映的老式胶片电影。 “没想到洛杉矶这个季节的天气这么舒服。”楚望帆双手插在裤兜里，晚风将他的衬衫衣角吹起。 “地中海气候嘛，冬季温暖湿润，很多东海岸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度假。”方凝解释到。 “其实这个地方挺适合你的，你从小在中国南海岸长大，四季温暖湿润，而这里也临着海，冬天也不会很冷，所以不需要再适应。不像我家那边，北方内陆城市，一到冬天就又干又冷，一片苍凉…”楚望帆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方凝，她的发梢在晚风中飞舞着，折射着夕阳的光芒。 “其实一个城市的温度不在气候，而在于有没有心疼你的人在，那个人才能决定这座城市对于你的温度。”方凝摇摇头，头发在风中飘散地更开了。 “那现在洛杉矶这座城市对你来说，是多少度？”楚望帆问到。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我原本再也不想回来的…”方凝裹了裹自己的外套，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回答。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失控 得益于方凝出色的前期工作，次日有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在解决了一些细节问题后，双方正式签订了合同，成为跨国商业合作伙伴。 当晚，美方公司还特地举办了招待晚宴，介绍了各部门的对接负责人给楚望帆和方凝认识。 为了体现重视，几乎和这个合作项目有关的工作人员都到场了，单单是和对方所有人员打照面的礼貌敬酒，两人就不得不喝下去不少酒。 虽然医生交待过方凝不宜过多饮酒，但成功的喜悦加上场合的需要，方凝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而楚望帆也不好在明面上阻拦，只能悄悄告诫方凝。 但当宴会结束后，方凝已经不太能站得稳了。 楚望帆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毕竟在中国久经沙场，而且喝的还是白酒，仅是红酒还不足以让他倒下。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全身已经柔若无骨的方凝，走出电梯，穿过走廊，找到她房间，一手撑着方凝不让她倒下，另一只手费劲地从她包里翻出房卡开门。 好不容易把方凝弄到床边，楚望帆一手护着她后脑，一手扶着她的被，缓缓把她平放在床上，然后俯身替她脱掉高跟鞋，将她的腿抬上去。 宴会的缘故，方凝穿的是长款抹胸礼服，这样睡着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楚望帆实在无从下手替她换衣服。 也许十年前他可以坦然地解开她的扣子，但是现在，身份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迟疑了一下，楚望帆能做的只有替她垫高枕头，这是酒后缓解头晕的方式。 楚望帆再次俯下身，一手抬起方凝的后脑，一手把枕头拽过来放在合适的位置。 在做这件事时，他的脸不自觉地贴紧了方凝，他可以听见方凝散乱的鼻息以及口中的呓语。 “望帆…”这是方凝唯一吐字清晰的词，就这样软软糯糯飘进他的耳朵。 楚望帆愣了下，看着方凝紧闭的双眼，确定她是在说醉话，定了定神，继续手上的事情。 突然，方凝一个翻身，手臂顺势的一扫，揽着楚望帆的脖子便转了过去。楚望帆一个重心不稳，急忙用手撑住床面，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方凝身上。 而方凝此时，也许是正梦见他们当年热恋的时光，顺势双手抱住了他！ “望帆，你不许走…”方凝仍在呓语。 方凝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酒味飘进楚望帆的鼻息，如催情的迷雾一般，疯狂撩拨着楚望帆酒后的神经。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当年他们偶尔在校外偷尝禁果的时光。方凝的羞涩与柔情，总是能让一向理智的他情难自禁。 而此时，当年那个可以和他肌肤之亲的女孩儿就在身下，而且多了成熟女人的风情和韵味。何况，是他曾爱入骨髓的初恋呢？ 而现在他们远在地球的另一边，不管发生什么，出了这个房间，便没人会知道。 楚望帆觉得时隔多年，自己可能又要失控了。 他的唇角已经不自觉地贴在了方凝的耳垂上，手也缓缓抱紧方凝的身体。 而此时方凝似乎也在回应他，一只手滑到了他的腰后。 楚望帆的理智此时如同一颗千斤重的铁毡，被一根发丝系着，随时可能坠落。 “学长？”一个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学长！”这个声音更清晰了，同时还附带着一张纯真甜美的笑脸，眼睛眯得弯弯。 楚望帆一个激灵，慌乱地从方凝的身上爬起来！ 他呼吸急促，心砰砰直跳，是那种差一点踩空的后怕。 他看了看依旧不省人事的方凝，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然后逃也似的冲出了方凝的房间… 当第二天方凝醒来时，看着自己压的皱皱地，但依旧完好穿在身上的礼服，失神地怔了一会儿，眼泪缓缓地顺着眼角流下，弄花了昨晚未曾卸下的妆… 不知这样哭了多久，她突然又笑了。 那一刻她心里是矛盾的。 她既失望于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又庆幸于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失望的是她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是可以让楚望帆失控的女人。庆幸的是，楚望帆依旧是当年的那个一尘不染的少年… 当楚望帆打开房门时，方凝已经焕然一新地站在门外了。 而楚望帆，却仍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状如鸡窝。 他昨晚回来后辗转难眠，直到天色微亮才因为彻底的疲劳沉沉睡去。 “没睡好？”方凝有些意外地问。 “嗯…可能喝不惯当地的酒吧，头痛…”楚望帆慌忙编了个借口。 “确实，昨晚的酒据说是他们boss私人酒庄自酿的，市面上找不到，度数是比一般的红酒高了点。”方凝顺着楚望帆回答到。 “你…酒醒了？”楚望帆有些意外地问到。 “嗯…”方凝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晚…麻烦你了，我没有太失态吧？” “没有…”楚望帆急忙回答到，提起昨晚的事，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都怪我没拦着你，医生交待过你尽量少喝酒，这才出院多久就让你破戒了。” “不碍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下不为例。”方凝像是对楚望帆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好吧，那…现在去吃饭？”楚望帆点点头，看着方凝神色如常，似乎对昨晚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嗯，带你去另一家餐厅，然后下午去逛逛街，帮你给小瑾挑礼物。”方凝早就做好了安排。 “那辛苦你，午餐我请。”楚望帆回答到，然后尴尬地看看自己的样子：“不过…我得先收拾一下自己。” “好，给你十五分钟收拾，我在楼下大堂喝咖啡等你。”方凝微微一笑。 “十分钟就够了！”楚望帆急忙说。 方凝挑起眉毛，点了下头，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看着方凝离去的背影，楚望帆暗自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抓了抓头发，转身朝浴室走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破产 两人一起逛遍了洛杉矶市中心的商业区，给夏瑾的礼物没买成，方凝自己倒是买了两身衣服和一个包。 “哎，我挑了这么多东西你都说不合适，我眼光这么差吗？”方凝一边试一条项链一边沮丧地问。 “你挑的东西都很好看，但我买这些东西回去，小瑾肯定不要。”楚望帆站在柜台另一侧，看着方凝对着镜子摆弄。 “为什么？”方凝一愣。 “她从来不收我太贵的礼物。”楚望帆苦笑一下。 “早说啊，带你来错地方了，还害我花了这么多钱…”方凝看着楚望帆手里帮她提着的东西，不由责怪到。 “明明是你自己要买的好不好？！”楚望帆一脸冤枉。 “你闭嘴！”方凝掩耳盗铃地制止楚望帆。 楚望帆只好无可奈何地不说话了。 “不过小瑾也真的是懂事，还没嫁给你呢就知道给你省钱，现在不奔着你的钱去的女孩儿不多了…”方凝对着镜子把项链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又比，转过身问楚望帆：“你觉得这个款式适合我吗？” 水滴形的海蓝宝石项链在方凝的天鹅颈上，确实相得益彰，于是楚望帆点点头：“嗯，挺好看的。” “那就它了，麻烦帮我包起来。”方凝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柜员说。 “你刚刚不是还后悔花钱多吗？！”楚望帆一愣。 “我花自己的钱，要你管！”方凝瞥了楚望帆一眼。 楚望帆把眼睛看向楼顶大大的水晶吊灯… 两人出了商场的门，沿着街继续逛。 “既然小瑾不收奢侈品，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叫costplusworldmarket.类似于一个小杂货店，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手工艺品和家居饰品，价格不贵，还有特色，你可以挑一些有当地印第安人土着风格的东西给小瑾带回去。”方凝突然有了灵感。 “好主意！”楚望帆欣然接受。 两人打了出租车，楚望帆一边看着沿街的风景，一边想着给夏瑾挑点什么她用得上的。 车慢慢驶出市中心，离开富人区，楚望帆注意到，街边开始出现流浪汉了，以前听说美国的城市街上流浪汉多，今天总算亲眼看到了。 下车后，楚望帆发现另一件有趣的事是，附近一片空地上，停着很多车，而这些车不仅仅是“车”，更像是个“家”。 因为车主的衣食住行仿佛都在车上，后备箱里衣物等日用品塞得满满当当，后盖都盖不上，车门打开，有的人会搭起一个简易的凉棚来遮阳。而这些人从样貌和举止上看，和那些邋遢的流浪汉并不一样，更像是某些小公司的白领。 “他们这是在野营吗？但也不太像…”楚望帆疑惑地问：“美国人的某种爱好？” “破产的中产阶级而已…”方凝似乎对这种景象习以为常了。 “嗯？还有这么个群体？”楚望帆眉头一皱。 “很正常，在美国，中产阶级的财务状况是很脆弱的。”方凝解释到：“他们没有储蓄习惯，所以抗风险能力很差，一点意外就会将他们打回原形。” “比如说呢？”楚望帆来了兴趣。 “比如说，重大疾病…美国的医疗体系导致了资源向富人集中，要么去昂贵的私立医院花钱保命，要么到公立医院让医生开止痛药等死。”方凝叹了口气：“我刚出来实习那年，得肠胃炎那次，出院后拿到医院账单差点晕过去，还是不得不向父母求助才付清了账单。” “这个我有所耳闻，记得有个段子，说是中国留学生晕倒前，对室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叫救护车…”楚望帆想起了网络段子。 “这并不是段子，而是真实的故事。”方凝无奈地笑笑：“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的是遇到经济危机被裁员，有的是投资失败，再有…就是因为离婚分割财产，被孩子巨额的抚养费压垮…最后不得不申请个人破产。现在这些人全都靠政府救济生活。” “看来美国梦也不好做啊，想当年我们上学那会儿，网络上描述的美国，是如同理想国一般的存在，现在看来，言过其实了，虽然国力强大，也并不是人人都能过得好，某种程度上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楚望帆感慨的说。 “没错，我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体会更深。”方凝认可楚望帆的结论：“当初国内向我们宣传美国梦的那批公知，有一部分是根本没在美国生活过，被西方媒体洗脑导致的蠢。但还有一部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逆向民族主义者，这部分人，就是坏了。” “现在这部分人在网络上依然不少，但庆幸的是，互联网的发展，让所有人都能够直接地区了解这个世界，舆论已经无法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公知垄断了。”楚望帆点点头回答。 “所以现在想来，我父母，还有我自己，当初那么执着于来美国，是有点可笑的。”方凝有些尴尬地说。 “人不可能跳出时代局限的，我是当初没条件，否则，也会跟你一样的。”楚望帆安慰到。 “嗯…”方凝感激地看了楚望帆一眼，说到：“走吧，前面不远就是，时候不早了，还得给小瑾挑礼物呢。” “对，差点把正事忘了！”楚望帆一拍脑袋。 于是两人一起穿过马路，到街对面的那家店。 店虽然不算大，但是东西真的挺全的，美洲大陆各个文化族群的东西基本都有。楚望帆对印第安土着和玛雅文明的东西很感兴趣，仔细地了解每样东西的用途和工艺，以及背后的文化含义。 但是没多久方凝就开始催促他了。 “望帆，我们早点挑完回去吧，这个街区天黑以后治安就不好了。”方凝有些担忧地看看窗外已经有些西陈的太阳。 “哦，好，那就这几个吧，我现在就去买单。”楚望帆拿起自己已经挑好的几样小件，转身走向收银台。 礼物总算卖完，方凝预约了出租车，等车的过程中，突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用英文喊道： “nerin！isthatyou？” narin是方凝的英文名，听到这个声音，方凝的神经瞬间绷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夫 方凝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只见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 “真的是你？！”男人嘴角一挑，露出惊喜的表情，笑容让他原本就消瘦的脸在眼角挤出了褶子。 “麦克！”若不是记得这个声音，方凝简直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前夫！ 这哪里是从前那个对自己仪表一丝不苟的麦克？！ 眼前的麦克眼窝深陷，面色憔悴，凌乱的头发贴在额前，胡茬布满下巴，皱巴巴的西服贴在身上，领来结也松松垮垮歪在领口… “很好，你还认得我…我不是听说你回中国了吗？真没想到还能遇到你…”麦克嘴里说着，朝他们走去… 楚望帆察觉到方凝的异样，不明所以地转过身，看着这个流浪汉一般的家伙出现在面前，想起刚刚方凝的话，不自觉地伸出胳膊，将方凝护在身后。 “这是谁？你新找的相好的吗？”麦克空洞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望帆，收起嘴角的笑容，问到。 “麦克，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方凝依然接受不了自己前夫现在的形象，虽然已经离婚，但毕竟一起生活过。 “这个样子…”麦克张开手臂，低头看看自己，冷笑一声：“我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方凝愣住了，不知道麦克为什么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这是你前夫？”楚望帆皱眉问到。 “嗯…”方凝痛心地点点头，此刻她心情复杂，这段婚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道疤，尤其是在楚望帆面前，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两个人会遇到。 “没想到离开我，这么快就又找到别的男人了，你还真是薄情啊…”麦克有些神经质地笑着，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 “站住，有话在这里说就可以了，再靠近别怪我不客气。”楚望帆冷冷地说。他依然记得这个男人打方凝的一耳光，这让楚望帆对这个男人毫无好感，尤其他还是现在这副样子。 “哦，要在她面前逞英雄是吗？哥们儿，我告诉你，要小心这个女人，她跟不了多久就会甩掉你，还会分走你的财产，然后再找一个更有钱的，你的下场会跟我一样！”看着楚望帆充满杀气的眼神，麦克不由停下脚步，但依旧用嘲讽的语气说到。 “财产是州法院判给我的！我并没有侵占你任何财产！你的婚前财产我一分钱都没带走！望帆，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方凝对麦克突然泼来的脏水极为愤怒。 “可是你不离婚就什么事也没了？！是你！是你分走的钱导致我房贷违约！是你让我郁郁寡欢，只能买醉缓解！然后…然后让我染上了毒瘾…现在我工作也丢了，房子也没了，是你，都是你害我破产！是你摧毁了我的生活！”麦克越说越愤怒，眼睛涨红，瞪着方凝，如一条发疯的野狗！ 方凝愣住了，她终于明白当初那个仪表堂堂的麦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毒品…他居然染上了毒瘾！ “你自甘堕落，就不要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只有懦夫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借口！”楚望帆绝不会容忍他如此污蔑方凝，他心疼方凝把自己的第一次婚姻错付给这样一个男人，于是厉声反驳到：“而且，一个会动手打女人的人渣，没资格拥有她！”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麦克恼羞成怒：“你知道我当初有多爱她吗？！你懂失去那种滋味有多难受吗？！” “资格？！”麦克的话刺激到楚望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连面都还没见过！” 麦克愣住了，又认真看了看楚望帆的脸，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癫狂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无论如何也要跟我离婚，原来你们一早就背着我搞到一起去了，是不是？！” 方凝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离婚后还要受前夫的这种侮辱。 “我早该想到！为什么你不肯跟我生小孩，还顶撞我母亲，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摧毁了我的生活哦！你这个骗子，荡妇！”麦克的癫狂变成暴怒，冲着方凝疯狂地咒骂到。 麦克恶毒的咒骂也彻底激怒了楚望帆。 “住口！你这个混蛋！”楚望帆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拳打在麦克的下巴上将他击倒在地！ 麦克痛苦地捂着下巴，蜷缩在地上，嘴里仍不停地咒骂。 方凝看到，急忙冲上前拉住楚望帆，她怕楚望帆不了解美国法律，在这边惹了事。 恰好此时，预约的出租车到了，方凝捡起地上买的东西，推着楚望帆上车，好尽快逃离前夫的纠缠。 楚望帆冷冷地瞪了麦克一眼，转身护着方凝上车。 麦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蹒跚地走到自己的二手车旁，哆哆嗦嗦地从座位下取出一粒药剂吞下，浑身痉挛般的抽搐之后，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瞳孔慢慢收缩。 他的神经开始亢奋起来，想起刚刚楚望帆临走前看他的眼神，目光也逐渐变得凶狠，然后启动车子，踩下油门，朝着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那辆出租车的车尾。 麦克没有犹豫，直接超过去，一转方向把出租车逼停！ 楚望帆赶紧护住方凝，防止她因为惯性撞到头，警惕地看着前面。 “该死，兔崽子，你想干什么？！”胖胖的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查看情况。 而麦克则神经质地动了动脖子，然后从副驾驶前的储物盒里拿出一把手枪，打开车门下车… “wow，wow，wow…伙计，冷静点儿，别冲动，你要钱我去车上给你拿，千万别冲动…”在枪支泛滥的美国，司机显然很有经验，立刻试图保命。 “跟你没关系，滚！”麦克恶狠狠地说到。 司机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车上的乘客，很快明白这是私人恩怨，跟他没什么关系，于是立刻落荒而逃。 麦克调转枪口，对准了坐在车里的楚望帆和方凝… 第一百九十五章 枪口 “下车！” 麦克朝着车内的楚望帆和方凝喊道。 生平第一次面对枪口，而且持枪人的情绪看起来比较激动，楚望帆决定谨慎对待，暂时顺着他的意思。 于是他转身安抚了一下一脸紧张的方凝：“没事的，我们先出去。” 楚望帆缓缓地打开车门，探身下车。 “站过来！”麦克厉声朝方凝说。 方凝只好绕过车尾，走过来和楚望帆并排站在一起。 “你最好冷静点，这样做对你现在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好处…”楚望帆试图和麦克交涉。 “你闭嘴！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麦克恶狠狠地朝楚望帆说，然后使劲吸了一下鼻子，仿佛在压制体内的冲动。 “麦克，你疯了吗？他跟这件事没关系，你放他走，有什么事冲我来！”方凝用极度失望的语气对麦克说。 “真感人啊…”麦克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让我帮你检验一下，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 “麦克…！”方凝想继续劝他。 “安静！”麦克提高声音，他使劲抽了一下脖子，药效让他的神经此刻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我在跟他说话，你多嘴我就立刻开枪！” 方凝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只好噤声。 “混蛋，告诉我你的名字。”麦克把枪对准楚望帆。 “楚望帆。”楚望帆直直地盯着他回答到。 麦克有些意外，他从这个男人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恐惧，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一丝蔑视。这让麦克恼羞成怒，于是一拳打向楚望帆的下巴，像刚刚楚望帆打他一样。 “麦克？！”方凝惊呼一声，急忙扶住楚望帆。 “没事…”楚望帆直起身子，摸摸自己的下巴，对麦克说到：“如果你想打架，那就把枪放下，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和我打一架。” “少来这一套，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混蛋！”麦克倒是并不傻，虽然他也想在方凝面前堂堂正正把楚望帆打趴下，但是，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想要打败眼前这个男人，希望渺茫。 “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多说一句，我让你脑袋开花！”麦克重新抬高枪口，对着楚望帆的额头。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麦克想了想，问到。 “你是指认识，还是恋爱？”楚望帆活动了一下下巴，回答：“如果说认识，是十二年前，如果说恋爱，是十一年半之前…” “你就是她那个初恋男友？”麦克恍然大悟，他知道方凝之前在国内有个男朋友，但方凝很少提起，他也便没在意，没想到两人竟是旧情复燃。 “没错。”楚望帆大方承认，虽然他和方凝现在明面上只是工作关系，但是面对方凝曾经的丈夫，他更愿意强调自己这个身份。 “我明白了，怪不得，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和我离婚…”麦克的嘴角痛苦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愤怒地朝他喊到：“你们都已经分手了！她都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要回来纠缠她！” “我们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楚望帆厌恶地回答：“她和你离婚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给她作为你妻子应有的尊重，而且，在你们离婚之前，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麦克把枪口顶在楚望帆脑门上，吓得方凝心头一紧。 “信不信由你，你过你足够爱她，就应该相信她的为人。否则，你今天就算杀了我，除了让她更恨你，没有任何意义。”楚望帆面无表情地回答。 “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失去她了，我的家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我的生活已经毁了…所以你想怎么样？让我在地狱里祝福你们吗？我可没那么伟大…”麦克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笑到。 “那是你的是，但如果你愿意从地狱里走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楚望帆回答到。 “我已经破产了，你怎么帮？给我钱吗？你有多少钱？”麦克凑近楚望帆，打量着衣着考究的他。 “只要你戒掉毒瘾，我可以支付你的生活费用，甚至，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我知道你以前也是高管。”楚望帆终于找到切入口去劝解他。 “不，我现在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现在需要钱，只需要钱！”破产后的潦倒生活以及缺乏毒资，已经完全磨灭了麦克对构建新生活的信心。 “我现在给你再多的钱，你也都会花在毒品上，我可以帮助一个破产的人，但绝不会帮一个瘾君子…”楚望帆坚决地说。 “那你跟我废什么话！”麦克嘶吼到，由于穷困潦倒，他已经买不起高纯度的毒品了，只能吸食一些低纯度的替代品，但这除了诱发他的毒瘾之外，并不能缓解痛苦，而此时，他正处在这种痛苦中。 只见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打开枪的保险，把枪口挪向楚望帆的下巴：“把她分走的财产还给我，我就放你们走，从今以后她是你的了…给我钱，现在！” 楚望帆此刻明白，对一个毒瘾发作的人来说，讲任何道理都是徒劳的，而且他的手现在在发抖，如果一个控制不住走火了，那把自己这条命丢在这里，就太不值了。他还有父母要赡养，还有小瑾等着他回国… 想到这里，楚望帆决定放弃了，退而求其次，先稳住他，让方凝和自己顺利脱身再从长计议。 “可以，没问题，你需要多少，我会让人转到你卡里…”楚望帆先答应他的要求。 “我已经破产了，所有银行账户都被冻结，收不到转账的，现金！我要现金！”麦克极力克制住自己开枪的冲动。 “我不可能带大笔现金在身上的…现在我左面口袋钱包里有两千美元现金，你可以都拿走。”楚望帆叹了口气。 “两千？！你当我是乞丐吗？！”麦克愤怒地咆哮到：“你知道她分走我多少财产吗？！” “可是，我从银行取现金也需要时间，而且大额度一定是要预约的，现在不可能立刻给你。”楚望帆回答到：“你之前做高管的，应该知道银行的规矩。” “那好，你去取钱，她留下！天黑前我拿不到钱，她就得死！”麦克说着，一把抓过方凝，把枪口顶在她太阳穴上。 方凝吓得嘴唇颤抖，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曾经的丈夫拿枪指着，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交易 “这个我无法保证，现在距离银行下班只有两个小时，我只有一个可以在美国用的银行账户，而且还不知道这家银行具体位置，你不应该赶走我的出租车司机的。”楚望帆无奈地回答。 “我不管！办法你自己想！总之，我要拿到钱！”麦克的眼神迟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地咆哮到。 这并不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和抢劫，麦克一开始仅仅是泄愤，但在判断出楚望帆是有钱人时，临时起意，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可以让自己脱离现在的财务危机。 “还有一点你需要考虑，你刚刚赶走的的士司机一定会报警，你觉得是我会带着钱先回来，还是警察先封锁这里？”楚望帆对麦克晓明利害。 点破这一点，让麦克极为惶恐，他开始变得慌乱，眼睛无所适从地四处看了下，用手臂把方凝控制地更紧了点。 “警察如果来了，你们都活不了！”麦克吼到。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洛杉矶警局已经接到电话，正在赶来的路上。”楚望帆叹了口气回答，他之所以要明明白白地告诉麦克这个信息，是想在警察抵达前，和麦克达成某种交易。 因为此时此刻，方凝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警察没到前麦克还有退路，他和麦克还有的谈。 一旦警察到场，情况便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一切只能寄希望于警察的能力。 而楚望帆对美国的警察体系是心存疑虑的，亚裔群体本身就受到歧视，这个群体的绑架事件，警察未必会放在心上。 最重要的，如果警察到场，麦克发现自己无路可逃时，那方凝会是他唯一的护身符，麦克更不会轻易放她，一旦警方谈判不成，逼急了他，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但楚望帆不允许方凝有任何意外出现。 麦克显然犹豫了，他在飞速地思考自己该怎么办，本心里他不想杀人，也不想坐牢，此时恐惧已经压过了愤怒。 “眼下这种情况，你拿到大笔的现金是不现实的，我的钱包里除了两千美元现金，还有一张银行卡，我可以告诉你密码，你可以在任何一家银行的atm取款，每日最大额度是五万美元。”楚望帆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开始抛出条件。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我拿卡有什么用，只要我一离开，你给银行打个电话就可以冻结账户或者更改密码！”麦克毕竟是懂金融体系的。 “你可以砸碎我们的手机，这样我就没办法自助挂失和修改密码，也暂时无法联系警察。然后你再打坏出租车，我们就只能步行会市里，等我们到时，银行早就下班了。又因为我丢失了验证手机，所以最快也要明早九点才能到银行柜台办理挂失业务。而你，可以拿着我的卡，今晚取一次，过了午夜十二点再取一次，一共十万美元，我想，也足够你用一阵子了。”楚望帆冷静地给麦克出谋划策。 “可…”麦克显然动心了，十万美元，已经足以让他度过眼前的难关，但他仍用残存的理智抛出另一个担忧：“如果你给我的密码是错的呢？！” “我不可能拿她的命来开玩笑。”楚望帆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方凝，又看看麦克说到： “我建议你快点考虑，因为警察一定已经在路上了。” 楚望帆看了看表，他要给麦克紧迫感，他越慌乱，方凝就越有机会脱身。 “我不相信你…”麦克显然并没那么容易放下戒心。 “那这样，你放了她，我可以跟你走一起去取钱，你拿到第一笔钱时，放我走，这样你验证了密码，可以自己在午夜后取第二笔。”楚望帆似乎已经远远听到了警笛声，想了想，事不宜迟，只能铤而走险，无论如何，先救了方凝再说。 “望帆，不要！”方凝看楚望帆要替自己以身犯险，急忙制止。 “闭嘴！你这个贱人！”麦克把枪狠狠地顶在方凝太阳穴上，疼得她发不出声音。 “好主意…”麦克终于满意了这个方案：“好，那你举起手转过身去！” 楚望帆按照他的命令，高举双手，缓缓转过身去。 麦克拖着方凝走到楚望帆身后，不无嫉妒地趴在她耳朵边说：““你这个下贱的女人命还真好，这个混蛋为你花十万美元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后一把把方凝推倒在地上，枪口迅速顶在了楚望帆腰上。 “上车..” 楚望帆后颈感到一阵散乱的气息。，他依照麦克的要求缓缓朝他的车走去。 “望帆！”方凝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却被楚望帆用眼神制止，轻轻摇了摇头… 楚望帆坐上驾驶席，麦克迅速钻进后座，用枪抵住靠背，回头看了一眼方凝。 但方凝此时满眼都是楚望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开车！”一股无名之火再次从心底窜起，麦克恶狠狠地对楚望帆说。 楚望帆也看了一眼方凝，似乎在用眼神告诉她“放心”，然后发动车子，朝公路另一个方向驶去。 方凝蹒跚地走了两步，看着载着楚望帆的那辆破旧的车消失在公路尽头，不由瘫坐在地上，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慌乱地回到出租车上寻找自己的手机，按下了911… 当夜，洛杉矶南部小城卡尔斯巴德，楚望帆将取出的五万美元现金拿回车上，当然，麦克寸步不离，口袋里的枪始终对准着他。 “你已经拿到钱了，密码也验证过了，我可以走了吗？”楚望帆看着麦克如同拿着救命的药一般紧紧攥着一叠钱，问到。 “暂时还不行…”麦克抬起头，饶有趣味地看着楚望帆说到。 “我以为方凝当年看上的男人，起码会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楚望帆失望地叹了口气，故意刺激他说。 “我没说不放你，但不是现在…”此刻，麦克的毒瘾终于过去，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也正常多了。 “我现在对你来说，不应该是个累赘吗？”楚望帆笑了笑，问到。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吗？”麦克晃了晃手里的枪，问到。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男人间的对话 “怕什么？怕你，还是你手里的枪？”楚望帆缓缓系上安全带，反问到。 “有区别吗？”麦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枪在我手里，就代表着我随时有杀了你的能力，你不怕死吗？” “死我当然怕。”楚望帆笑笑：“但是怕有用吗？死不死取决于你想不想杀我，跟我怕不怕没关系，不是吗？” “那你觉得我想杀你吗？”麦克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着楚望帆问到。 “如果仅仅是为了泄愤，你当然可以杀我，但如果你还想在接下来的日子安然享受这些到手的钱，杀我显然不是个聪明的决定。”楚望帆分析到。 “你不想死，当然可以这么说？”麦克浅笑着摇摇头，手里的枪给予了他掌控他人命运的满足感。 “我活着，你的罪名不过是抢劫罢了，以美国警察的对这类案件的处理效率，等他们抓到你，可能钱早就被你花光了。但在洛杉矶这样的城市，你杀死一个中国籍公民，就不仅仅是一件刑事案件了，会立刻上升为外交事件，在这种压力下，你觉得洛杉矶警局或者fbi会花多长时间破案？”楚望帆反问到。 麦克的笑容慢慢凝固，神色开始变得凝重。 楚望帆接着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会丢掉人质这个累赘，在州警抓到我之前，拿着钱逃到其他州，一旦跨州，案件就要上报到fbi，但你觉得fbi对这种级别的抢劫案会有多上心？你完全可以到其他州，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在这个国家，花钱买一个假身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我放了你，你会放过我吗？白白损失了十万美元，甘心吗？”麦克狐疑地问到。 “我是个生意人，凡事都从利弊角度考虑。”楚望帆淡定地说：“为了这十万美元，我需要耗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成本和美国警察打交道，甚至还有花巨额的律师费去起诉你，而庭审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我早就把钱赚回来了。” “十万美元说的轻飘飘的，你比我想象的还有钱…怪不得方凝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麦克妒忌地说。 “你错了，他当年和我在一起时，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如果不是钱的问题把我困在国内，也不会便宜了你。”楚望帆叹了口气回答。 “别那么自信，我当初也是凭实力追到她的，换到五年前，我未见得比你差…”麦克不服气地说。 “我相信，毕竟她肯嫁的男人，各方面想来不会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她有多喜欢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有多失望。”楚望帆摇摇头回答。 这句话再次唤醒了麦克作为男人的自尊，想起当年方凝答应她求婚那一刻自己的意气风发，再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他一时间无地自容。 毒品摧毁的不仅仅是他的躯体和意志，更能让他的自尊心变得麻木。 刚刚偶遇时，麦克刚刚吸食过毒品，神经极度亢奋，再加上嫉妒心作祟，便有了那些不冷静的举动。 现在，他处在冷静周期。再加上拿到了钱，情绪稳定，面对楚望帆尖锐的问题，那麻木的自尊心，仿佛又死灰复燃。 “我不知道你是经历了什么才沦落成这个样子的，但同为男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如果这十万美元能帮你重新来过，我也算花得其所。”楚望帆笑了笑：“毕竟救了两条人命，一条你的，一条我自己的。” “我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你了…”麦克盯着后视镜里楚望帆的眉宇默默说到。 “但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当初会选择你，希望将来你还可以向我证明。”楚望帆突然转过头，盯着麦克说到。 麦克下意识地举起枪，但看到楚望帆平静如水的眼神，于是又把枪缓缓放下，叹了口气说到：“能输给你这样的人，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但是，我会向你证明，起码方凝一开始，是没有选错我的！” “但愿如此，但有个前提。”楚望帆认真地说：“你得先把毒品戒掉…” 提到毒品，麦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又何尝不想？！ 天知道他下过多少次决心，付出过多少努力！但是，毒品这种东西太恐怖了，它是精神世界里的艾滋病，是直接摧毁你精神世界的免疫系统的。 它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一样，你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到今天，他已经不敢做这个承诺了… “我的路，我会自己走…”麦克不置可否地回答。 楚望帆点点头：“也对，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别人教什么…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无论如何，谢谢你的钱…”麦克看看自己旁边的一袋钞票，默默地说：“我会放你走的…” “想通了？”楚望帆微微一笑。 “你说的对，带着你，对我来说是个累赘。”麦克长吁一口气。 “谢谢。”楚望帆点点头。 “但不是现在，再等十五分钟，我拿到第二笔钱。”麦克看了看表说。 “这么谨慎吗？”楚望帆笑了笑。 “当然，五万美元和十万美元的差距，决定了我以后可以过什么样的生活。”麦克也笑了。 “好吧，我也不差这十五分钟…”楚望帆不紧不慢地靠在椅背上。 “我记得方凝说过，你母亲还在世，你现在这个样子，她靠什么生活？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楚望帆主动找话题问到。 “不劳烦你操心了，我母亲一年前已经过世了…”麦克叹了口气，摇摇头回答到。 “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楚望帆抿了抿嘴唇。 “其实挺好的，她要是活着，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一定很失望，我从小一直是他的骄傲…”麦克的眼眶红红的。 “你还有机会重新变成他的骄傲…”楚望帆安慰他到。 “可能这就是命吧，我人生的前三十年走得太顺，然后上帝要把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两年还给我。妻子跟我离婚分走财产，公司裁员，投资失败，再加上母亲高昂的医药费让我破产，最后还染上毒瘾…”麦克惨笑到：“从巅峰跌倒谷地，我连一点过渡都没有。” “我不知道人这一辈子的苦难总量是不是恒定的，但除了毒品，你这两年所经历的，大多我在十年前就经历了一遍…”楚望帆想起了自己毕业那年。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麦克一愣。 “硬扛着，没有别的办法…”楚望帆笑笑：“生活大多数时候没有捷径，只能死磕，看谁先认输…”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对峙 麦克透过后视镜盯着楚望帆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笑笑： “罢了，输给你这样的人，我也不算冤枉…” “其实面对方凝，我们都输了，我输在没有能力，你输在不够用心…”楚望帆叹了口气：“她并没做错什么，却先后遇到我们两个…也是命苦…” “她现在有钱有工作，还有你保护，有什么命苦的…”麦克倒是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现在三个人里，命最苦的是自己。 “你不懂…”楚望帆摇摇头，不再想和麦克争论。 “好吧，我也懒得懂了，反正我以后的生活和你们也再无瓜葛了，看在这十万美元的面子上，祝你们幸福…”麦克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总之，钱到手了，以后目所能及的生活会好过很多。 这么一想，麦克倒是心情好了很多，从白天到现在的精神紧绷，让他感到疲惫，于是习惯性地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小袋粉末状的东西，倒一点在小拇指上，送到鼻孔边，深深地吸了进去！ “啊…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用这种次等的货了！”麦克轻微扭动了几下脖子，眼睛里闪烁出难以自制的愉悦！ “你如果戒不掉毒品，这十万美元是拯救不了你的。”楚望帆无奈地叹了口气。 “闭嘴…！我的生活我自己说了算！”麦克重新抬高枪口，朝楚望帆呵斥到！ 看到他一瞬间又仿佛换了个人，回到了那种半癫狂的状态，楚望帆不禁感慨毒品的恐怖，同时也在想，如果自己不小心接触到了这种东西，是不是有足够的意志力戒掉。 他知道此刻是不可能和麦克再讲道理了，而且也担心他的枪走火，所以便不再刺激他。只是看看表，提醒他到： “过了12点了，我们可以去第二笔钱了，我可不想这样耗太久。” “对对对！快去，把你的，不…把我另外五万美元取出来！”麦克兴奋地催促楚望帆下车。 于是两人同时打开车门走下去，麦克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楚望帆，枪口顶着他的后腰。 突然！一束远光灯照过来！紧接着是凄厉的警笛声响起！ 楚望帆不由地抬手护住眼睛，而麦克则是条件发射般一把钳住楚望帆的脖子，把他当在自己身前当护盾，枪口顶在楚望帆太阳穴上。 只见车队前，一个胖子警官走到最前面，拿起扩音器喊道。 “嫌犯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弃抵抗并释放人质，我们可以向法官申请为你减刑！”警方的广播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楚望帆知道，自己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本来再多五分钟，他就能安全离开，现在警方介入，相当于截断了麦克的退路，自己成了他唯一的护身符，现在想脱身，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贱人！果然报了警！她就是想把我赶上绝路！”麦克咬牙切齿地说到，此时，毒品的药效刚刚上来，他的情绪也更加激动，坚硬的枪口顶的得楚望帆的额头生疼。 “你要是刚刚放了我，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处境…”楚望帆叹了口气。 “闭嘴！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麦克深吸一口气，说到：“看来你暂时走不了！要怪就怪你那个初恋吧，是她害你走不了的！” “美国警察的执法风格你应该比我清楚，想好该怎么做了吗？”楚望帆提醒他到。 “有你在我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麦克嘴上虽然镇定，但眼神中明显是慌乱的。 “警察如果真的在乎我的死活，应该找机会趁你不注意解救我，而不是这样打草惊蛇。”楚望帆摇摇头：“所以我这个挡箭牌的作用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那不如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麦克斜眼看了一下楚望帆。 “不是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事吗？”楚望帆反问到。 麦克嘴角抽搐了一下，扭头看看四周，把头凑到楚望帆耳边：“听着，就算我死了，也会拉你垫背，我现在只剩这条烂命了，而你有钱又有女人，正春风得意，死了岂不是很吃亏？” “难得你现在脑袋还清醒，我给你的建议，就是现在放下枪投降。”楚望帆回答到。 “你在耍我？！”麦克把枪顶到楚望帆后颈：“我警告你，我先你在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我也不会拿我们俩的命开玩笑，你自己想想，警察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动，明天肯定是要上报纸头条的，你觉得对他们来说，成功击毙劫匪，一名亚裔人质在解救过程中死亡和眼睁睁地看着劫匪逃走哪个更加丢面子？”楚望帆替他分析到。 麦克的瞳孔急速地转动着，在思考楚望帆的话。 “人质死亡属于不可控因素，在美国这种不禁枪的国家是正常现象，但是让劫匪从他们手里逃走，这就是警局无能了。你既然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他们会让你跑掉吗？”楚望帆反问到。 “你现在投降，还能保一条命，负隅顽抗，只会让咱们俩都命丧当场，而且附近狙击手一定开始就位了，再拖延一会儿，或许你连拉我垫背的机会都没有。” “以美国现行的法律制度，你现在最多算持枪抢劫，如果我不起诉，他们一定也懒得攻速，那你最多是非法持枪，判不了几年的。比起把命丢在这里，哪个更划算，你自己选。” 楚望帆加快语速，为麦克衡量利弊，因为他知道，自己也要与警察抢时间，他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也不想麦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掉性命，尤其是在方凝面前。 无论如何，这是方凝的前夫。 “狙击手就位了吗？”警长在对讲机里确认到。 “等等！警长先生，能让我试着跟他交流一下吗？他是我前夫，也许我能让他放了人质。”方凝从后面的警车里出来，急忙跑上前说到。 “前夫？”警长狐疑看着方凝。 “是的，他有吸毒史，我担心你们这样会刺激到他，伤到人质！”方凝此刻最担心的还是楚望帆的安危。 “好吧，你可以试一下，但是我们不会等太久，拖得越久，人质越危险。”警长打量了一下方凝：“还有，不能离太近，防止你自己也发生危险。” “好，谢谢！”方凝点点头，转身缓缓朝警戒线内走去。 “狙击手待命，随时注意劫匪动向，防止其伤害人质和谈判人员。”警长在对讲机里交待到。 “收到。” “我们半夜大动干戈居然是为了几个中国人的感情纠纷，这群黄皮猴子真会给我们找麻烦…”放下对讲机，警长对身边的随从嘟囔到。 第一百九十九章 黑化 “你的时间不多了，麦克，我不想你死在这里。”楚望帆无奈地说到。 “你不用吓唬我，我现在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了！”麦克使劲抽了一下鼻子，这种劣等毒品药效比较慢，这时候才对神经起作用，觉得仿佛有一股电流从脚底传上来，让自己充满了力量，心中的恐惧想滴入水中的异地墨，瞬间被冲淡了：“况且，我凭什么相信你给我的那些承诺？！”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楚望帆希望它能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狙击手一定瞄着你的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接到射击的命令。” “是吗？那如果他看不见我呢？”毒品让麦克此时产生了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感，他居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他拖着楚望帆退回到墙角，躲开警车灯的照射，紧接着一枪打爆了对面的路灯，顿时他们所在的墙角一片漆黑！ “报告，目标附近没有光源，我无法瞄准。”狙击手向警长汇报。 “该死！狡猾的中国人，“联系总部，看能不能调来直升机。”警长骂到，随即朝方凝喊到：“喂！你不能再过去了，女士，这个疯子真的会开枪的！” 正走上前的方凝听到枪声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抱住头。但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麦克开的枪，那楚望帆！ “望帆~！”方凝不自觉地喊了一声，音色都变了，是那种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才会有的声音。 “方凝？”楚望帆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惊，随即明白方凝的担心，急忙回答到：“方凝，我没事！” 方凝仰头长舒一口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闭嘴！混蛋！”麦克听到方凝这时只担心着楚望帆的安危，而不是他的死活，顿时怒从中来，狠狠地揣向楚望帆的膝盖，迫使他单膝跪在地上，用枪顶住他的后脑！ “麦克！麦克你听我说，只要你不伤害他，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方凝急忙朝墙角里面喊道。 “你当初要离婚时，我也这么求过你！”麦克冷哼一声，回答到：“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 “对，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离婚……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方凝知道，此时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不能反驳。 “补偿？你怎么补偿？”麦克冷笑一声。 “离婚时我分的所有财产，都可以给你！还有，包括我现在所有的钱，我可以过户给你！”方凝急忙说到。 “刚刚我拿枪追上你们之前，你能这样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现在你带着警察来…”麦克摇着头：“你觉得钱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 “麦克，只要你放下枪，我们不起诉，你判不了几年的，等出狱后，你可以带着这些钱重新开始生活！”方凝急忙解释。 “你们俩当我是小孩子吗？！”麦克吼到，药效已经快到最强烈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体内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你们之所以什么都承诺给我，是因为我手里的枪！只要我放下枪，就会立刻被逮捕，而你们会说这些承诺都是被胁迫的，全都不算数！然后幸福地花着这些钱睡在一起！而我，会在监狱里当行尸走肉！” “不会的，你相信我麦克！”方凝慌乱地说。 “相信你？！我白天相信了你，放你走了！而你却带着警察来抓我！你根本没有关心过我，你关心的只是这个家伙！”麦克说着，又一脚踢在楚望帆背上。 “麦克…我…”方凝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麦克的质问。 “既然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然后摧毁我的生活！”麦克嘶吼到。 “不是这样的，麦克，不是…”方凝摇着头说，她此时无法组织出条理清晰的语言去向麦克解释前因后果，而此时，她也深深后悔自己当初心意不坚，错把感动当做爱情，在家人怂恿下稀里糊涂地嫁给了麦克，结果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麦克打了一个激灵，瞳孔开始急促收缩，他知道，那可以让他暂时掌握全世界的感觉要来了…嘴角不自己的露出微笑。 “我才是我自己的神…而神是不容冒犯的，冒犯神威者，必堕入地狱！” 麦克喃喃自语，突然，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对着墙外喊道： “你说要补偿我，什么都可以，是吗？” “对！什么都行！只要你放了他！”方凝以为麦克想通了，急忙回答。 “好，那你现在走过来，让我能看到你！”麦克缓缓的说。 方凝愣了一下，但没有犹豫，她想看看楚望帆现在的状况。 但楚望帆察觉出麦克状态不对，冒险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让楚望帆第一次感觉到不寒而栗！ “方凝！别过来！”楚望帆急忙朝方凝喊到！ “闭嘴！”麦克又是一脚，将楚望帆踹到在地，膝盖压住他的背，把枪顶在他后颈。 方凝听到楚望帆的警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勇敢地走了过去，她觉得此刻没有什么比让楚望帆安全更重要的事，只要楚望帆活着，她什么都不怕！ 当方凝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实现内时，楚望帆懊恼地捶了一下地面！ “看看，现在他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下…”麦克得意地说到，仿佛自己真的是天神，主宰者众生的生杀大权。 “麦克，你没必要这样做…”方凝心疼地看着黑暗中的楚望帆，咬着嘴唇说。 “不，有必要，很有必要！”麦克此时表情极为夸张，如同在演一场话剧：“勾引我的女人，必须要受到惩罚！” “他没有勾引我。”方凝正色到：“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我没有任何不忠于你。我和你离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跟其他人无关。” “nonono…现在我才是审判者，神是全知全能的，狡辩是没有意义的，你们只能跪下听候神的宣判…”麦克晃着手指说到。 “方凝，他刚刚吸食了毒品，现在根本不是清醒状态，不用和他争辩！”楚望帆提醒方凝，希望她能保持警惕。 “神在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麦克用枪的把手砸向楚望帆后脑！ 楚望帆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望帆！”方凝向冲向前去，却被麦克眼睛一瞪，收住了脚步。 “我没事…”楚望帆强忍着疼痛回答到，温热的血顺着耳根留了下来… “麦克，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方凝不由哭出声来… 第二百章 谈判 “很好，这才像是跟神说话的样子…”麦克满意了，突然发现，他为了控制楚望帆，是半跪的姿态，需要仰头去看站着的方凝，于是说到：“我讨厌你俯视我的样子，现在，跪下…” 方凝愣了一下… “方凝，别跪！”楚望帆喊到。 “你再多一句嘴我就打穿你的脑袋！”麦克故意把枪口顶在楚望帆的伤口上。 楚望帆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呻吟，脸上的汗混着血水，附着在他抖动脸颊上。 “别打他，我跪！”方凝毫不犹豫地将膝盖跪在冰凉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楚望帆屈辱地闭上眼睛。 “好，现在我问你，是不是他勾引你的？”麦克厉声问到。 “不是！”方凝毫不犹豫地回答，任何时候，她都不愿往楚望帆身上泼脏水，哪怕她知道现在麦克只相信他自认为的答案。 “撒谎！”麦克猛地往楚望帆的伤口上用力，他终于忍不出闷哼一声… “他没有！是我！是我勾引他的！”方凝虽然知道此时必须顺着麦克的意思说，但又怕麦克在盛怒之下真的开枪…慌乱之中，只好把所有恶名都背在自己身上。 楚望帆心疼地攥紧拳头，他知道方凝都是为了救他。 “你终于承认了…”麦克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和绝望，最后发酵成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他想听什么？ 无所谓了。只要能救出楚望帆，他想听什么都无所谓。 方凝低头，嘴角也露出一丝惨笑：“因为我是个放荡的女人，我不守本分，水性杨花，你满意了吗？！” 话一出口，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下落下，掉在地上，像她的尊严一样摔得粉碎… “方凝…”楚望帆咬着牙，努力抬头，看着跪在他眼前的方凝，心如刀绞。 “很好，很好，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看来我妈妈说得对，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是你贪得无厌不知足罢了！我有今天全是你害的！”麦克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 “对，全是我害的，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不要伤及无辜…放了他。”方凝也彻底豁出去了，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此刻她对这个男人最后的一丝情分也泯灭了。 “是不是无辜，只有我有资格裁决！”麦克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你们毁了我的生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方凝看着麦克那张几乎已经扭曲了的脸，后背不禁感到一股恶寒。 “你想怎么样…”方凝颤抖着嘴唇问。 “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永远是我的女人！”麦克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我也要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只要你放了他，我答应你！我永远离开他！”方凝此时已经不顾上许多，毫不犹豫地想麦克承诺到。 “答应的这么干脆…”麦克摇着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今天不是死在这儿就是在牢里过下半辈子，到时候你们又可以双宿双飞了…”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方凝小心翼翼地问到。 “你发誓…发毒誓…!”麦克思索了一下，命令到：“以你父母的性命发誓，你要永远离开这个男人。” 方凝楞住了… “怎么？不敢了？！”麦克眼睛一瞪，再次刺激楚望帆头上的伤口。 但这次楚望帆忍住了，一声不吭，只是假意吃痛挣扎，默默地调整了一下腿和手臂的位置，好方便发力。 “好！好！我发誓！”方凝看到楚望帆的挣扎，以为他是痛得痉挛，慌忙再次答应！ “我…我…”方凝举起自己的右手，嘴唇颤抖着，心中默默地向父母致歉：对不起，爸，妈！女儿不孝！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是为了救人，原谅女儿… “我以我父母的生命发誓，从今往后永远离开楚望帆….”方凝一边说着，豆大的眼泪再次落下。 “如有违背，他们都将死于非命！”麦克补充到。 方凝停住了，她无法直白地说出这个死字… “说！”麦克对着楚望帆的头又是狠狠一击！ “如有违背…他们都将…死于非命！”方凝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最后四个字，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听到了吗？她说要离开你！哈哈…”麦克大笑到：“我得不到的女人，你也休想得到！” “你真可怜…”楚望帆也笑了。 “你说什么？！”麦克脸色一变。 “我说你真可怜…居然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寻求一点心理安慰了…”楚望帆吐出流进嘴角的血水回答。 “没错，我是可怜，我恨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给了我一切又夺走它们！而你，却能坐享其成！”麦克的心如同被狠狠扎了一下，但还是冷哼一声：“但还好，死亡是最后的平等，不管我现在多可怜，依然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麦克！”方凝大声提醒他：“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我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信守承诺！放了他！” 麦克犹豫了一下，极不甘心地说：“你记住，你这条烂命是用女人换来的，所以你不比我好多少…还有，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也希望你信守承诺！” 远处，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警长焦急地看着方凝，听不懂三个人用中文在讲什么。 “长官，我找到新的狙击位置了，等候命令。”耳边的对讲机传来狙击手的声音。 “有把握吗？” “光线不好，不能保证一枪毙命，但击伤没问题。” 警长思索良久，下决心到：“不等了，行动小组准备，狙击手一开枪就冲上去！” “可是人质安全…”旁边的警员惊讶地问到。 “如果他们是上帝的信徒，上帝会保佑他们的，如果不是，那就看上帝的心情了…总之我们尽力了，上帝会宽恕我们的。”警长耸耸肩。 “记得，方凝，你是拿你父母的命发过誓的，还有，你们答应过我不起诉的…”麦克提醒到，然后慢慢将枪口从楚望帆头上移开。 方凝惊魂未定，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突然，一颗流弹擦着耳根，射进麦克身后的墙上！ 所有人的神经都再次一紧！ 第二百零一章 噩耗 “该死！差一点！”对讲机里的狙击手骂到。 “突击组停止行动！狙击失败！停止行动！”警长急忙大喊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还是想杀我！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就是想我死！”麦克急忙再次把楚望帆拉起挡住自己，移开的枪口再次顶在他头上！ “不！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麦克，你冷静！”方凝也被这枪声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当她意识到是警察开得枪后，愤怒地转头看向警长，大声质问到：“为什么要开枪！！！” 要知道，这一枪险些害死楚望帆！ “请你冷静，我们很抱歉，枪支走火了，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继续谈。”警长无奈地解释着，试图安抚麦克情绪。 但此时的麦克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这一枪虽然没有打中他，但击碎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信任。 “哈哈哈哈…”他开始大笑起来，是那种穷途末路后的癫狂：“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往绝路上逼！” 这一枪也击碎了楚望帆对警察营救他的信心，他忍者头部的剧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索自救的方式。 “是走火，是走火！麦克，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信守承诺不起诉你，之前答应你的所有条件都会兑现！”方凝慌乱地解释着。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麦克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谁都别想好过！” 此时，楚望帆被麦克用手臂锁着脖子，使劲往后拽。他开始假装失血过多，变得虚弱，展示出已经失去反抗能力，试图让麦克放松警惕。 同时，被拖着往后退时假装已经站不稳，身体的重量慢慢往麦克身上靠，像篮球里的背身单打一样，用后背去感知麦克的重心变化。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我准备放了你，你却准备弄死我…你这个卑鄙的家伙…！”麦克的手臂开始在楚望帆脖子上慢慢加力，楚望帆顿时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麦克，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如果你非要杀一个人不可，杀了我，你放了他，我求求你！”方凝重新抬起身子，跪着对麦克哀求到。 “闭嘴你这个贱女人！”麦克大吼一声，吓得方凝一哆嗦，不该再做声。 没课盯着楚望帆占满血的侧脸，纵然在此时，楚望帆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恐惧，这让麦克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特别酷？说实话，我特别讨厌你这个样子，好像你能掌控一切一样，你最好搞搞清楚，现在是谁在掌控局势！” 楚望帆没有回应，他在调动自己所有的力气，在等待时机… “现在，我觉得一枪打死你太便宜你了，我想要你感受一下无能为力的绝望…”麦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方凝，语气阴冷的对楚望帆说。 “等你看到你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而你却救不了他时，看还能不能保持住这个表情…” 说罢，麦克缓缓地把枪口对准方凝… 方凝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以及枪口后面楚望帆布满鲜血的面孔，以及再后面麦克如魔鬼般狰狞的脸，感觉后背一凉，四肢在一瞬间似乎都僵硬了，动弹不得… 一瞬间，大脑已经开始回放自己这半生的画面了… 楚望帆心里如电流通过，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没时间等机会了… 连续两声枪声响起，间隔几秒后，又是一声，伴随着方凝绝望的呼喊，警察们一起冲了进去… 警长拨开人群，看到麦克靠着墙坐下，手捂着胸口，瞳孔扩散，但目光盯着前方，死不瞑目。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楚望倒在方凝怀里，风衣里的白衬衫，被腹部汩汩流出的血染成鲜红，垂下的右手边掉落着一把带血的手枪… 方凝捧着他满是鲜血的脸，悲恸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一阵毫无征兆的心悸把夏瑾从睡梦中惊醒，她看看依旧漆黑的窗外，却怎么也想不起刚刚的噩梦。 被她惊醒的阿杜错愕地望着她，然后从床尾走过去，懂事地去蹭她的手背，似乎在试图安抚她。 夏瑾顺势抱起阿杜，抚摸着塔柔软的皮毛，试着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按照楚望帆的嘱托，他出差期间，夏瑾一直住在他的房子里，好顺便照顾阿杜。 “你也想他了吗？”夏瑾问到。 阿杜喵呜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低头舔了舔夏瑾的手指。 突然，床头的电话响起。 夏瑾错愕地拿起来，是一个奇怪的号码，和国内号码的格式完全不一样。 她立刻想到了在美国的楚望帆。 “可是学长用的不是这个号码啊？”夏瑾皱眉想了想，她担心是什么诈骗电话，因为楚望帆前天也打了国际长途给她，但不是这个号码。 但是这个号码很执着，在第一次呼叫超时后，立刻又打了过来。 夏瑾想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小瑾，我是方凝…” 方凝反常的语气，立刻让夏瑾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几秒钟后，夏瑾滚烫的泪珠便从颤抖的睫毛上滚落下来，手机也从抖动的手中滑落，砸到怀中的阿杜… 受惊的阿杜惨叫一声，“蹭”地一声狂奔出卧室… 第二百零二章 答案 巨大的洲际客机轰鸣着降落在跑道上。 方凝站在出口，望着夏瑾拖着行李箱，从机场内走出来。 两人都面容憔悴，眼睛红肿。 夏瑾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慌乱，而方凝眼睛里，则是无地自容的愧疚。 医院重症病房，透过探视窗望去，楚望帆还在重度昏迷中，床边两个护士正在给他换药，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进去。 楚望帆腹部的枪伤处，缠着厚厚的纱布。为了处理头部的伤口，头发也被剃光，戴着网状绷带帽，脸上带着氧气面罩，面色惨白，嘴唇也不见丝毫血色。本就清瘦的脸，此刻更是皮包骨头。 夏瑾想起出国前楚望帆在球场上生龙活虎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这副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伏在病房窗口的玻璃上，肩膀剧烈抖动着，因为顾忌在医院，不能放声大哭，只能用手捂着嘴巴，眼泪顺着指缝淌进口中… 方凝没有试图去安慰她，因为她知道，现在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 她自己已经在这几天里，已经哭干了眼泪，何况是夏瑾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呢？ 两个女人就这样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她们共同爱着的男人，心如刀绞。 “你别太担心，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今天就能转到普通看护病房…” 医院走廊边的长椅上，方凝对哭到精疲力竭，已经失神了的夏瑾说… “老天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他已经吃过那么多苦了，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还要让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夏瑾咬着嘴唇说。 “对不起，小瑾，都是我的错…是我把这些灾祸带给他的，我根本就不应该回来的…”方凝声音嘶哑地说，泪珠顺着眼角掉下来。 “学长一直就这样昏迷着吗？”夏瑾没有接方凝的话，只是眼神空洞地问到。 “偶尔会有些意识，但不是彻底清醒，像做梦一样，会说胡话…”方凝叹了口气回答。 “那…学长以后还能…正常生活吗？”夏瑾迟疑了一下，突然问到。 “他腹部中枪，子弹贯穿了胃部，以后消化会弱不少。头部受到击打，但颅骨和大脑没受太大影响。他现在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方凝急忙跟夏瑾解释到。 夏瑾如自己经理了劫后余生一般闭上眼睛… “他都是因为救我才…”方凝再次面露愧色。 “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学长能尽快醒过来，跟我一起回家…”夏瑾摇摇头，她不想去追究对错，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要她的学长平安回到她身边。 “他一定能好起来的，一定…！”方凝像是对夏瑾说，也是对自己说。 “24号病房的病人现在办理转病房手续，家属请签下字。”这时，两个护士走到他们跟前说。 方凝下意识站起来签字，因为迄今为止所有的住院手续都是她签字，但是当她接过笔时，想了一下，递给夏瑾。 夏瑾愣了一下，抬头看看方凝。 “还是学姐签吧，你对这里的医疗程序比我熟悉，凡事处理起来比我方便，现在照顾学长要紧，不要在意这些。”夏瑾低声回答。 “好…”方凝点点头，签字。 然后两个人帮着护士一起把楚望帆转到普通病房。 “小瑾，你赶了一天一夜飞机了，先回酒店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照顾…”方凝担忧地看着夏瑾红肿的眼睛担忧地说。 “我回去也睡不着，还是在这里看着他心安一些，学姐这几天一个人照顾学长应该也累坏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轮班，你先去休息吧。”夏瑾看看双眼布满血丝的方凝，劝到。 “我也睡不着…”方凝摇摇头，拿过椅子来，在夏瑾旁边坐下：“正好，小瑾，姐姐有话对你说…” 夏瑾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方凝抬头看看还在昏迷的楚望帆，又看看窗外，似乎是鼓了很大勇气，才转头认真地看着夏瑾，说到：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搅你们的生活了，他应该属于你。” “学姐…”夏瑾面对方凝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不知所措。 “我这几天彻底想明白了…”方凝说出这句话，仿佛如释重负：“原来我一直都是自私的…” “无论是当年我离开他，还是后来和麦克结婚，甚至现在又重新回到他的生活，全都是从我自己的感受出发….” “但是我从没想过，他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很少去体谅他的难处…” “尤其是这次回来，本来是想弥补当年自己当年太懦弱留下的遗憾，却没想到矫枉过正，走向另一个极端…” “其实他有了你，已经可以抛下包袱，一心一意开始新生活了，可我偏偏非要介入你们。我在该勇敢时懦弱了，却在该默默祝福他时回来了…我一直在做不合时宜的决定…” 方凝说着，眼泪便又顺着憔悴的脸颊落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突然变得迷信了，觉得我好像是他命里的劫数一样。他感情上最大的创伤是我给的，现在身体上最大的创伤也是因我而起…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字不合吧…” “所以，现在我觉得，我爱他的最好方式，就是离开他…” 夏瑾默默地听完方凝的话，转头看看病床上的楚望帆，突然说道： “可是这都是你自己认为的，学长究竟更爱我们哪一个，不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你就这样走了，学长会怎么想？” “况且，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学长是你让给我的，我接受不了我们的约定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下意识的回答才是最真实的回答，这几天，他已经回答我很多次了…”方凝把木桩转向楚望帆。 “他…”夏瑾扭头看看楚望帆，一脸震惊和不解。 “这几天他意识迷离的时候，喊得一直是你的名字…”方凝眼睛里噙着泪花，无比凄楚地笑了一下。 第二百零三章 吻别 夏瑾的瞳孔一下子颤抖起来，她看着楚望帆惨白消瘦的脸，心中感动与悲痛交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处理这种强烈又复杂的情绪。 “学长…”滚烫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在脸上尽情地流淌。 “虽说他豁出命来救我，但从内心深处，他真正需要的是你…一直以来，他爱我，但我对他来说也一直是个负担，我永远需要他照顾和保护。但小瑾你不一样，他一样爱你，但你才能真正让他感到心安与幸福…”方凝继续说着她的感悟，既是说给夏瑾，也是说给自己。 “他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而这种幸福，我给不了，因为我们的过去将是他永远背在心里的包袱。只有你，可以让他轻装上阵，真正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彻底想清楚了，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幸福，哪怕这种幸福你无法亲身参与。” “学姐…”夏瑾看向方凝，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将她的头发罩上一片金黄，脸上的泪珠也晶莹剔透。 方凝说完，站起身来，擦干眼泪：“你陪陪他吧，我去处理点工作。” 夏瑾也站起身，上前一步，抱住方凝。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竟开始心疼这个大她十岁的学姐。 “学姐也要好好休息，这个时候，你不能再倒下…” “嗯，我知道，为了他，我们都要好好的。”方凝拍了拍夏瑾的背。 目送方凝离开病房，夏瑾再次回到楚望帆面前，手轻轻抚摸着他清瘦的脸颊。 “学长，我来看你了…”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夏瑾也不再隐藏情绪，鼻子一酸，又哭了。 “你要快些好起来，跟我一起回家。” “我在等你，阿杜也在等你，还有萱萱，皓明学长，肖雯学姐和天南…” “小瑾…”一声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从楚望帆干裂的嘴唇发出。 “我在！学长我在！”夏瑾一惊，急忙答应道。 “小瑾…”楚望帆呓语着，并没有醒过来。 但这也印证了方凝的话，迷离之际，楚望帆心里念着的，是她。 “我在，学长，小瑾在这里，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虽然知道楚望帆是无意识地呼喊，夏瑾依然认真地回应。 因为这是比“我爱你”更为动听的情话… 楚望帆醒过来是在一周之后。 在医生确定他并无大碍后，两个女人相拥而泣。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楚望帆的大脑很快便恢复了清醒，理清楚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眼前，刚刚从生死边缘爬出来的楚望帆，觉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满足地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让方凝和夏瑾面面相觑… 凭借着不错的身体底子，楚望帆比预想的要更早出院，不过由于刚做过手术的缘故，医生禁止他短期内乘坐飞机长距离飞行，所以，他无法立刻回国。 但公司处在发展的关键阶段，不能群龙无首，所以方凝不得不决定提前回国，暂时替楚望帆主持大局。 反正，这场找回爱情的旅程，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是时候体面地退出了，而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方凝买的午夜的航班，当日黄昏时分，已经收拾好行李的她和楚望帆一起走在海边的公路上。 昏黄的阳光将海面也染成橘黄色，巨大的椰子树被投影在地上，把路面切成均匀的放个，两个身影就这样穿梭在这些小格格里面，如同老式的黑白胶片电影在放映。 方凝刚刚正式告知楚望帆，自己退出的决定，也向他解释了理由，并讲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坦诚所有的一切后，方凝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感觉----混合着告别青春的那种明媚的疼痛以及解脱后的如释重负。 而楚望帆，似乎有着同样的感受。他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一些，薄薄的一层贴在头上，乍一看如同刚从监狱里释放的囚犯。 但是，在这份感情里，他又何尝不是为自己画地为牢的囚犯？而今天，是他刑满释放的日子。 他既为自己重获自由而喜悦，也对这座囚牢里的一砖一石感到不舍，因为每一块上面都有他用指甲刻下的印记。 “等替你完成这个项目后，我会辞去副总的职务，回去陪陪父母，安心做一个等着领分红的董事…”方凝仰起头说。 “这么说，你是打算炒我的鱿鱼了？”楚望帆故作轻松地笑笑。 “对，当你这个工作狂的副总确实太累了…”方凝也半开玩笑的回答。 “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你了…”楚望帆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 “望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是现在，不打扰，是我对你和小瑾最好的祝福…”方凝转身面对楚望帆，真诚地说。 “对不起…”楚望帆看着方凝被夕阳映红的脸，又想起她20岁的样子，不由眼眶一热，却又不知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只能补充一句：“谢谢你…” “对不起…但也谢谢你！”方凝重复了一遍楚望帆的话。 他们过去十年的羁绊，也全都在这六个字里了… 话一出口，两人均已是清泪两行。 “我人生的前三十年，遇到过最美好的事，就是被你爱过…”方凝脸上挂着泪花，笑着说。 “被你爱过，也是我这一生的荣幸…你会遇到更爱你的男人的，一定会的。”楚望帆努力挑起嘴角说到。 “我想也会的…”方凝使劲点点头：“你要好好对小瑾…” “会的…”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中国见了…”方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说。 “好。”楚望帆点点头，他知道，再次在太平洋的另一侧见面时，他们，便都不再是从前的楚望帆和方凝了。 “望帆，能最后吻我一次吗，当是最后的告别？”方凝突然说到，她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因为这句话根被没有受到大脑的指令，仿佛是身体自作主张。 楚望帆也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抱住方凝，吻了下去… 他们当初用最热烈的方式赠予了彼此初吻，开始这段爱情。此时，也用同样的方式，为它彻底画上句号…… 第二百零四章 祭奠.新生 楚望帆终于彻底康复了，这一个多月的疗养，他和夏瑾租了一栋小别墅，如同新婚蜜月一般，在这座天使之城，享受着仿佛是重生后，上天应许的幸福。 而对夏瑾来说，她经历了一次对楚望帆的失而复得，这个男人对她来说，也更是无可比拟的珍贵。 她如同盛夏里第一次怒放的花朵，竭尽全力将自己青春所有的美好和爱意都呈现给他。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唯一忍心结束他们这段“蜜月预演”的东西，是两人都要到期的签证。 “东西都收拾好啦！学长，跟房东的退房手续也办完了，嗯…机票是明天上午的，咱们还有最后一下午的时间，去哪儿呢？”夏瑾从沙发后面搂着楚望帆的脖子问。 “嗯…”楚望帆一边蹙眉想，一边反手把夏瑾从自己肩头扛下来放在怀里，对着她的鼻尖说到：“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去，但是这段时间看你一直这么开心，也觉得气氛不大合适，就没提…” “什么地方呀？”夏瑾咯咯笑着问楚望帆：“没关系呀，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开心的。” “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开开心心地去…”楚望帆有些落寞地笑笑。 夏瑾看到楚望帆楚望帆这个表情，也逐渐收起笑容，捧着楚望帆的脸说：“我应该猜出来是哪里了，没关系，我陪学长一起去！” 加利福尼亚州太平洋风景纪念公园，在面朝加州海湾的位置，有一块私人墓地。 楚望帆默默地将手中的花放在墓前，神情肃穆，眼眶微红地看着眼前的墓碑。 墓碑上并没有刻字，但那个名字却一直刻在楚望帆心里，从13岁开始： 科比.布莱恩特（1978年8月23日---2020年1月26日）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可能是你和奥尼尔一起拿到三连冠的时候吧…” 楚望帆开始缓缓对着墓碑说话。 “可我不是，我是从你输掉第一次总决赛，独自带队开始的，那是你最低谷的两年。我看着你面对着全世界的质疑，看着你孤军奋战，看着你打光最后一颗子弹，和球队一起倒下…” “我喜欢你在绝境不放弃的样子，喜欢你无论面对再强大的对手，都是一副咬牙切齿，试图撕碎一切的样子，我喜欢你那种跟命运死磕的偏执。” “然后我看着你换上24号，重新带领球队走向复兴…从那时起，你就是我的信仰…” “我那时天天做梦可以去斯台普斯中心现场看你打一场球，要一个你的签名，如果足够幸运，或许还能够在球员通道边和你击个掌…” “可那个时候，我没有钱买机票，没有钱买球票…后来等有钱了，却又没了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有一天钱和时间都有了，却发现，你已经退役了…”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你已经老了，原来我也已经不再是少年了…” “你知道你退役那天我有多难受吗？因为我的梦想永远实现不了了，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当初没有机会做，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了…” “后来我安慰自己，起码，我们还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你虽然不在球场了，但我还是有机会亲眼见到你的…可是，为什么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说到这里，楚望帆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孩子，因为再也找不回自己那个独一无二心爱的玩具。 科比对楚望帆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偶像，而是他的整个青春，这墓穴里埋葬的不仅仅是科比的灵柩，还有楚望帆逝去的那些年华和记忆… 站在一旁的夏瑾，从未见过楚望帆这个样子，不由心疼地把手放在他的肩头，给他递上纸巾，自己的眼眶也红红的。 她成长在篮球世家，自然理解科比对楚望帆这一代人的意义，就像乔丹对父亲的意义一样。那是一种信仰的寄托，是一种精神的图腾！ 只是现在乔丹还活着，科比却已经死于那场空难… “我从未想到，我此生离你最近的时候，居然是在你的墓前…” 楚望帆擦了擦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 “但无论如何，是你教会了我不向命运低头，是你支撑着我走过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我每次坚持不住时，就会想起你咬牙切齿的样子，然后把自己也变成一条咬牙切齿的黑曼巴，去和生活撕咬，去拼个你死我活！” “总之，谢谢你教会我的一切…你的躯体虽然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曼巴精神会被我们继承下去，你会是我们永远的图腾！” 说完这些，楚望帆站起身来：“你一直未能得到自己的第六个总冠军，去完成超越篮球之神乔丹的梦想，但这不重要了，我未能赶上他的时代，但庆幸生于你的时代，你就是我的篮球之神。” “有一点我比你幸运，你没能得到最重要的第六次总冠军…但是我…”楚望帆说着，把夏瑾来到他身边，像是对家人介绍自己的女朋友一样： “我找到了我最爱的女孩儿，她就是我唯一的总冠军奖杯，我会用我的一生去扞卫她！” 夏瑾有些局促地站在楚望帆身边，心中居然真的泛起一丝见家长的紧张。 “你好…科比先生，我是夏瑾，学长一直是你的球迷，希望你能保佑他身体健康，永远陪着他心爱的篮球…”夏瑾赶紧调整了一下装填，结结巴巴地说。 “再见了，黑曼巴，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球迷怀念着你，我们都会带着你的精神，勇敢地生活下去。” 楚望帆说完，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夏瑾也跟车楚望帆，认真地对逝者鞠躬。 了却夙愿，楚望帆像完成了重大使命一般，长舒一口气，和夏瑾依偎着，背对着加州的海湾，缓缓离去… 飞机再次冲上云霄，载着楚望帆和夏瑾，再次穿越广袤的太平洋，把他们带回东方的祖国。 城市的轮廓在舷窗外越来越清洗，如同一张不断生长的迷宫在他们眼前展开，在这里将发生许多未知的事情，去冲击她们未来的生活。 但此时夏瑾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和胆怯，因为此时她的手，正被另一只大手紧紧地握着…（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