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真好睡》 第01章 【第一章】 很久以后，卓杨依然在后悔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偏偏要去夜店，就算去了，为什么喝酒要喝得那么疯？如果她稍微理智点，就不会和苏衍这个臭男人上床。上床也就算了，为什么她还要陪他一次又一次。 无数个为什么占据着卓杨的脑袋，她感到无比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脑筋短路，像苏衍这种精明的男人，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旦纠缠上，可不是想甩就能甩掉的。 她卓杨明明就是个来去如风，让人想抓都抓不住的坏女人，她有过很多对象，她诱惑他们，却偏偏让他们吃不着。她有兴趣上床的，五根指头都数得出来，她享受着这些男人的奉承与金钱，可甩掉他们的时候，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按照卓杨好朋友程穆穆的说法，卓杨就是渣女中的战斗机，能跟她相媲美的，必须是渣男中的火箭炮。 不过卓杨对程穆穆的说辞很不屑，程穆穆一个做过男人情妇的女人根本没资格这样讲她，她们之所以能成为朋友，不过是烂锅配烂盖罢了。 人生苦短，素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是卓杨的人生信条。对那些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或者是感人肺腑的爱情剧在她未成年前就不相信了，更何况她现在是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知晓人情世故，容颜固然娇媚，心肠却冷然如冰的女人了。 卓杨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但她变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什么事情都有个原因，可说起来，却偏偏又是一段伤心的往事。 少女时代的卓杨就已经非常漂亮美艳，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在高中时期就已经非常惹人注目。同龄的女孩子还在烦恼如何减肥，如何花为数不多的钱去掉脸上的痘痘时，卓杨在其中绝对是个特例。她身材匀称，肌肤若雪，夏天穿着制服的百摺裙时露出的那一截小腿莹白如凝脂，往往惹得青春期的男孩子盯着看，女孩子则咬着手帕嫉恨着、羡慕着。 胸部也发育得很好，纤腰盈盈一握，乌青的头发紮成马尾，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地刷过白皙修长的后颈，下课时她路过走廊会有隔壁班的人趴在窗户上看她，而她总是绷着一张冷艳的小脸，目不斜视。 那时候的她是个骄傲的公主，脾气有点傲，性格有些耿直，成绩也不错，很自然的，也没多少女生愿意和她交朋友，毕竟青春期的女孩子最为敏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做绿叶衬托娇花。男孩子倒是对卓杨格外追捧，毕竟漂亮的女生男生都爱。 卓杨刚上高中时还发生过一件趣事，他们所在的高中其实是台东算校风比较严谨的学府，学生一般都是认真读书，但有些学生会私下票选评比校花、校草，卓杨所在的学校也有这样学生私底下的票选活动。 她入学那年，学校的校花还由高三的一个学姐占据着，并且那学姐已经在榜两年了。 可卓杨一来，不仅在低年级引起纷纶，连即将进入升学关键时期的高三学长姐们也起了骚乱，学校一些学生说要私下办一个比以往更大的校花、校草评选活动，让全校的学生都来参与投票，为了表示慎重，还特地制作了邀请函，发到了卓杨的手中。 当时的卓杨满脸懵懂，在她尚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她就已经雀屏中选，荣登校花排行榜第一名，当时被比下去的学姐脸色难看，难看到时隔好长一段时间后都能让人记忆犹新。 可随着美誉而来的是人的嫉妒与不满，稍微野蛮一些的女生还会在她回家的路上堵她，要卓杨不要勾引她们喜欢的男孩子，可是让卓杨郁闷与无奈的是，她根本就不认识她们口中的同学或者学弟。 起先她会解释，但之后她也懒得解释了，被嫉恨占据内心的女孩们早就失去了普通人的思辨能力。 卓杨逐渐变成了人们眼中的冷美人，她的世界里就只有读书，在充满荷尔蒙与各种情绪冲撞的青春期里，她想要的，就只那远在台北的那间大学。 什么恋爱，什么因为迷恋而产生的小鹿怦怦跳，她全都没有，卓杨觉得，她在学校里唯一喜欢上的，应该是听课的间隙，在炎热骄夏的蝉鸣声里，一转头就可以从教室里越过窗户所瞥到的梧桐树，那样高大与繁茂，永远生生不息，永远屹立在那里，陪伴着她。 卓杨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人的准则，但她不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她。 升入高二的时候，班上转来颇为嚣张的女孩子，她叫任明明，一进入新班级就扬言要追求班上一个特别温柔的男生周放，还放话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能对周放有企图心。 对于这种中二病晚期的女孩子，班上的人没有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周放本人对她则是进退有度，待她跟班上的人一样没有差别，一视同仁，绝不多说一句话，将任明明气炸了，整天在教室里跳脚。 后来有好事者说了一句，「周放喜欢的人是卓杨，周放一直暗恋卓杨。」这话就这么传到了任明明的耳朵里，她气得耳朵与脸蛋都红了，恨不得立刻找人将卓杨揍一顿，或者与卓杨大吵一架。 但任明明忍住了，因为卓杨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冰冷让她未靠近她半步，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可偏偏周放喜欢的是卓杨。 任明明想到了一个挑衅卓杨的办法，那时候正临近她过生日，便状似热情地邀请全班同学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并煞有介事地给班上的每个人写了邀请卡片。 除了卓杨。 卓杨很清楚地记得任明明在某个放学的傍晚当着全班人的面大声地叫喊道：「卓杨，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忘记写给你了，不过我还是真心诚意地邀请你来。」 四周都很安静，几乎每个人都看向了坐在位置上的卓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隔岸观火。 卓杨默然着，她的背挺得很直，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站起来慢慢收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任明明的脸色有些难看，急速直球打过去却扑了空的感觉当然很差，她就想看看卓杨同她撕破脸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她低估了卓杨的忍耐能力。 这时周放却走到卓杨的桌前，说：「卓杨，我们一起走吧。」 刹那间，教室里一致响起倒抽一口凉气的声响。 这什么情况？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任明明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抑制不住地大喊，「周放！」 周放置若罔闻，仍然微笑地看着卓杨。 卓杨不解地皱着眉，她不知晓周放唱的是哪出戏，她同周放也并不相熟，她为什么要同他一起走。 要是以往，卓杨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走人，但今天任明明的挑衅着实惹到了她，她不想同任明明一般见识可也不代表她会任由任明明步步紧逼，她不仁，那她何必故作良善呢？ 终于，卓杨舒展了眉尖，朝周放微微一笑，「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相偕离开。 走在路上的时候，两人都很沉默，卓杨犹豫再三，喊了一声周放。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周放温声道，他信步走着，没有转过头去看卓杨，他的侧脸在落日的晚霞中显得格外温柔。 「嗯。」 「因为任明明真的很讨厌，她三番两次的纠缠我，但我相信，过了今天，她应该会消停一会了。」 卓杨停住了步伐，转身看向周放，声音平稳，「你利用我？」 第02章 周放随着她顿住了脚步，他的神情不改，眉眼依然含笑，他回望着卓杨，道：「你不是也在利用我吗？任明明刚才的神情让你也很愉快吧。」 卓杨沉默不语，因为周放说得没错，她只是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周放会存有这样的心思，又或许，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善于伪装罢了。 伪装？一想到周放所有的笑容都是假的，卓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果然如同周放所言，任明明安份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不再挑衅卓杨，也不再纠缠周放，卓杨难得安稳了一段日子。 再后来的事，是卓杨想不到的，她本以为高中生涯会以她考上理想的大学后结束，过程中的波澜除了任明明以外不会有其他人的参与，但高二结束的时候，她却和隔着好几个班级的秦佳余交往了。 一个特别阳光的男孩子，他们的相识非常具有戏剧性，然后便慢慢走到了一起，要升入高三的那个暑假两人打了很多个电话，也就是在那个暑假，他们一起去了淡水，就在淡水老街的一角，她有了人生的第一次接吻。 她失去了心跳，但却感受到无尽的温暖，秦佳余箍在她腰上的手臂让她觉得有点疼，但透过皮肤传过来的灼热温度却熨烫了她的心。 她甚至想着，一定要和秦佳余考到同一个地方，虽然以秦佳余的成绩是进不了她要考的那间大学，但也一定能考进附近的大学的。 暑假过后，开学不久就是秦佳余的生日，秦佳余说这次他就想同她一起过，不邀请其他朋友了。 卓杨有些紧张，她向秦佳余承诺会亲手做一个蛋糕送给他，秦佳余很高兴，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她已经偷偷练习了一个月。 到了生日那天，却下起了很大的雨，卓杨拎着蛋糕依约前往秦佳余定好的地方，可一进门，屋子里却站满了黑压压的人，很多男男女女，有些卓杨见过，有些卓杨没见过，但看样子，都是秦佳余的朋友。 卓杨感到诧异，不是就他们两个一起过吗？她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之前，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居然是任明明，她从秦佳余的身后钻出来，朝她得意地笑。 卓杨怔住了，她觉得周围很冷，她迫不及待地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秦佳余，可后者却用轻蔑却冷淡的神情回视她，彷佛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 终于有一个男孩子开口，看上去是秦佳余的好朋友，他勾着秦佳余的脖子，却色眯眯地看着卓杨，语气也很轻佻，「还是我们佳余哥厉害哦，校花都能够泡到。」 他说着，走过来一把抢过卓杨手中的蛋糕盒子，边高高举起，边用夸张的口吻叫道：「哇塞，还亲自做了蛋糕哎，我们校花好用心，佳余哥好幸福哦。」 周围顿时响起了哄笑了声音，任明明也讥讽地跟着笑。 卓杨却只是看着秦佳余，只有他没有笑，而她，还在等着他的解释，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可秦佳余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移向别处。 任明明走到卓杨跟前，她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卓杨，笑得甜美，「漂亮又高贵的卓杨同学，你真的好棒，谢谢你给我哥做的蛋糕哦，我这个做妹妹的十分感谢你，但是呢，我哥哥一向不吃这种廉价奶油与面粉做的东西，他只吃家里聘请的厨师做的料理。」 任明明将蛋糕拿过来，推开门，一把将蛋糕甩了出去。 周围的人鼓起掌，发出唏嘘声，「蛋糕被扔掉了，好可惜，校花亲手做的，好不解风情。」 卓杨觉得，她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住了，她的双腿像注了铅，她或许应该尖叫，至少应该流泪，但她却面无表情。 她眼见任明明将脸凑到她跟前，用咬牙切齿的声音同她说：「谁让你勾引周放，我也要让你尝尝被喜欢的人甩掉的滋味，怎么样，我哥是不是让你神魂颠倒了，他演得不错吧。」 卓杨倏地明白了过来，她从喉咙中发出了冷笑，她未同任明明说什么，而是直直地看向还未说过一句话的秦佳余，她问：「都是假的？」 秦佳余目光深沉，他终于说道：「明明是我的妹妹，她跟我妈妈姓，你……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卓杨执着地重复，「都是假的？」 秦佳余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神情。 周围很安静。 但还是有了声响。 秦佳余道：「……嗯。」 任明明松了一口气，有人开始窃笑，卓杨也笑了，她不再看秦佳余，而是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着任明明说道：「你哥哥演得很好，好得可以获得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提名，但要得影帝的话还有待商榷。」 任明明愣了下，神情变得十分僵硬，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想要反唇相讥，但卓杨却已经转身离去了。 任明明冲到门口，后面的一群人也跟着她堵到门边，可外面下着大雨，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卓杨背对着他们，一步步离去，大雨瓢泼，卓杨没撑伞，浑身湿透，但她的背挺得很直。 她的脚步路过了那个被砸落的蛋糕旁，被雨水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蛋糕早就变成一滩泥泞了，卓杨在上面画的小熊已然模糊了，因为秦佳余喜欢，所以她画了很久。 卓杨未看一眼，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认为所谓的生日应该是个诅咒，或者那对相亲相爱的兄妹的生日对她来说是诅咒，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日子里跟她过不去呢？ 十七岁的卓杨比之二十四岁的卓杨，如果拥有后者一半的冷漠与冷血，就不会那么狼狈了，她希望，她宁愿，她恳求，如果从一开始她就只喜欢过教室窗外的那棵梧桐树就好了。 再后来，卓杨转学了，在高三的关键时期转去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学校，她性情大变，成绩下滑得也很严重，连一向都不怎么关注她的父母也感觉到了她的改变，但她什么都没说。 最终，她如愿离开了台东，也果然与她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而是进了台北一所私立的艺术大学，在这期间她学会了喝酒与泡夜店，也开始享受着各色男人的谄媚与奉承。曾经她是很吝啬给予别人一个笑容的，而如今她却很愿意对着出手阔绰的男人媚笑。 毕业之后，她凭藉着傲人的美貌与颇为出色的公关能力进了一家企业，从小员工升到了总经理办公室的贴身秘书，总经理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卓杨总觉得在他身上找到了父亲的感觉，所以在公司里她还算规规矩矩。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让她做了好几年恶噩梦的男人还会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 业务部的人员将一份客户资料交过来的时候，卓杨没有犹豫地就打开了，按照之前的习惯，她会提前了解，然后将重要的资讯汇报给总经理，这样在见客户的时候才能更加应对自如。 不过这回，她一打开，顷刻间身体就僵住了，下一秒，她啪的将资料夹阖上。 但脊背已经开始发凉，额头开始冒冷汗，她仰起头，重重地来回大口呼吸，才稍微平复了心绪，但心脏仍然剧烈地跳动着。 v第03章[11.28]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qq。】 怎么会是他？卓杨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愤怒，她明明不应该再受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影响，明明已经七年了。 为什么会是秦佳余？ 卓杨一点都不想要再见到他，一想到这个男人就只会让她忆及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的可笑与愚蠢，让她将他当做普通的客户，跟他谈笑风生，她有这样的能耐吗？ 跟她同办公室的同事察觉出她脸色的异常，便关心地问：「卓杨，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闻言，卓杨挺直了背，她敛住心神，勉强朝同事笑笑，「没什么事，生理期第一天，有些不舒服。」 「啊？那要不要吃药缓下。」 「没什么的，我已经吃过了，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 应付完同事，卓杨咬了咬唇，拍了拍脸蛋，想着让谁顶替她陪总经理去见客户，让业务部的组长去吧，或者她带的实习生也可以，让社会新鲜人锻炼锻炼也好，总归她不能去。 这天，卓杨心情不太好，没有约到朋友，反而独自一人去夜店喝酒，喝嗨的人都在跳舞，而她躲在吧台角落喝酒，并且已经赶走了好几个想要钓她的男人。 但是苍蝇实在太多，很快又有不识趣的苍蝇飞过来，厚脸皮地贴在她身侧坐下。 「一个人吗？」是一道低哑又带着玩味的声音。 含着酒杯边缘的卓杨一听，鲜红的唇瓣便勾起嘲讽的笑，她能从这寥寥几字中窥探出她身侧这个男人是多么恶心与油腻，她不想理，男人要是知趣的话就应该马上离开。 可身旁的这个男人脸皮显然非常厚，不但不肯走，反而又叫了一杯酒，还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 卓杨有些不耐，她蹙着柳眉，转过一张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染上酡红的脸蛋，语气十分娇气与蛮横，「你为什么还不走，不要坐我旁边。」 男人也转过来看这她，角落里的灯光晦暗，再加上卓杨喝多了，她看不太清男人的面容，只觉得他眼睛狭长而明亮，还注意到他随意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身上还有淡淡的古龙水味。 妈的，赶快离她远点，不知道本小姐心情不好吗？今天没有心情和男人调情，卓杨眯了眯眸子，努力做出瞪人的模样。 男人又笑了，这次笑得比之前还要大声些，他像是在逗一只猫，更准确地说，他势在必得眼前的小猎物。 他悠悠地说：「空着的位置不能坐吗？我以为这里是任何人都可以坐的。」 卓杨嗤笑，「随便你坐，但你贴我这么近干嘛？姐姐今天没空陪你玩。」 男人笑道：「姐姐？你应该比我小才对，我想靠近你，是因为你太美丽了，看上去又很寂寞，我才忍不住。」 「寂寞你个头！」卓杨重重放下酒杯，她懒得和别人浪费唇舌，既然赶不走苍蝇，那她走就是了。 可刚扭腰离开，才走了几步，就有一只结实的手臂从身后直接环上了她的腰，她能感觉到一具炽热的躯体贴到她的脊背上。 卓杨轻叫了下，可夜店音乐声震耳又十分拥挤，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情况，她转过身想要推拒，手心却碰到一堵结实又硬邦邦的胸膛上，抱着她的男人很高，力气也很大，很快就将她治服。 「你这个人好烦，你再这样我报警告你性骚扰。」她被人抱着腰，脸埋在男人的胸膛，想努力挣扎，浑身的力气却随着周围喧闹的音乐声慢慢流泻而去，身体堆积的酒精正在侵蚀着她的心智，说出来的话不像是在警告而是像在撒娇。 果然，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了，回应她的语气戏谑，「我真是冤枉，美丽的小姐，你喝成这样出去真的不怕遇见色狼吗？」 卓杨冷笑，「我哪里出的去呢？现在不就有只狼抱着我不放吗？」 男人低笑，胸腔震动着，他低头望着她，逆着光，道：「我送你回去吧。」 卓杨抬起小脸，妩媚笑道：「我真的从不跟人一夜情的。」可笑，送她回去？这个男人有这么好心吗，司马昭之心罢了。 男人抬起手，用清凉的手背贴了贴她滚烫的脸颊，皮肤相贴的感觉令卓杨一阵酥麻，她蹙着柳眉，一阵瑟缩，男人又说道：「好巧，我也一样，放心吧，我不会另有企图的。」 不会另有企图？ 卓杨眯着眼看他，蓦地，她舒展开嘴角，笑道：「那……我就相信你吧。」 【第二章】 信他个鬼？ 男人说要开车送她，可一进到车里，狼爪就朝她伸了过来，手臂像藤蔓一样缠住她，滚烫的嘴唇埋在她的颈项间亲个不停。 卓杨仰着脖子，气息不稳，话不成句：「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不会另有企图吗？」 男人低笑：「夜店里遇到的男人，你都信他的话吗？」 他将她抱到他的前膝上，搂住她的腰，空出一只手打开车灯，车里一下子变得很明亮，迷迷糊糊中卓杨才终于看清男人的脸。 一张英俊男人的脸，轮廓分明，眉毛的形状很好看，看上去脾气挺好的，眼珠黝黑，像是旋涡，他正微仰着头盯着她。 卓杨觉得，她快被这旋涡吸进去了。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卓杨觉得身子有些发凉，牙齿也有些酸，她呼出一大口气，又吸进一大口气，才有信心扯出一个甜美又动人的笑容。 「谢谢你的喜欢，十分感谢你哦。」 v第04章[12.07] 男人也扬起了称得上邪魅帅气的笑：「不客气，我是认真的，那你是答应了吗？」 「啪。」 卓杨冷静地将手不轻不重地罩在男人脸上，然后用一只手去调整自己的内衣，发现扣子得用两只手去扣才行后，又得将先前那只手收回来。 她才不和傻子玩呢，再见了，拜拜了，望傻子保重，今晚权当是梦。 但还没扣好，卓杨就被一个大力压到了方向盘上，正好压到了她腰上敏感的地方，她抬起眼，对上一张势在必得的脸。 欸？所以他是真的要和她演激情四射，欲拒还迎，强压强上的戏哦？ 卓杨叹息地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脸，正待说什么，却闻—— 「好吧，要是你不喜欢三夜情的话，我可以包养你的，这样可以吗？」男人紧紧抱住她，抓住她摸在他脸上的小手，并且亲了亲她的掌心。 卓杨：「……」 后来的某一天，等卓杨再次回想起听到了这段话的心情时，她只想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包养邀请摆在她面前，她珍惜了，所以当时并未知晓什么是后悔莫及，可要是让她再来一遍，她肯定不会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她会对这个男人说，带着你的钱，离我而去吧，能多远就多远，如果一定要给这段距离作衡量的话，那她希望是九万里。 但此刻的卓杨已经有些昏沉沉了，她忘记原先在心里叫这个男人傻子，她是个庸俗又市侩的女人，一听到对方谈及「包养」，她只想在心里呐喊，快点拿钱砸她吧，不要顾及她是个柔弱的女人，就对她怜香惜玉起来，如果钱来得像狂风暴雨，她就是站在风雨中的苍松劲柏，无论风吹雨打，依然屹立不倒。 但卓杨精眀就精眀在，她内心欢腾鼓舞，表面还强装正定，她看着男人貌似诚挚的脸，清了清嗓子，道：「你是认真的吗？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 其实并不是的，这样拿钱砸她的男人虽然有过，但是说出这样一番话时还带着一点真诚的人，只有他一个。 男人点点头，从身旁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我证明我有能力可以做你的金主。」 卓杨半信半疑地接过，只见上面写着某某企业总经理，地址是台北的超级黄金商圈地段，当然最瞩目的还是上面烫金的姓名。 卓杨挑了挑眉，又蹙了蹙眉，她看了男人一眼，又看了名片上的名字一眼，然后又紧张地看了男人一眼，转而又心脏怦怦跳地看了一眼名片，最后故作镇定地念了出来：「苏……衍。」 「嗯，我是苏衍。」苏衍朝她微笑，标准的露齿微笑，七分温柔体贴，三分商业精英的端肃与自信。 卓杨张了张嘴，她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拿着名片的手颤抖，虽然心里早就呐喊了无数，天呐，天呐，天呐，这究竟是什么充满奇迹浪漫又反转的电视剧桥段戏码，她以为的傻子，居然真的是凯子。 而且更离谱的是什么知道吗？卓杨之前就知道苏衍这个人，他们虽然不是一个圈的，但是隐隐约约有听过他的名字，她工作的时间不算长，但有听过自家上司提过。 说什么年轻有为，是名媛小姐们趋之若鹜的黄金单身汉，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居然在刚才将手伸进她的内衣里，还说要做她的金主，说出来的话还有些傻乎乎的。 这是不是太震撼人心了，卓杨觉得，这应该是个梦，这时候她应该给自己点一首陈淑桦的《梦醒时分》：「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又或者，这个男人有另一重真正的身份，卓杨想了想，憋不住问：「你……是演员吗？」 苏衍，「……」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啊，即使被问题雷到，依然可以保持绝佳的镇定，笑容依然完美，一副宣扬着爱与和平的温存面容，他执起卓杨的手，深情款款道：「我不是演员，但要是你喜欢，我可以做你一个人的演员。」 卓杨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那条青筋在暴跳。 如果不是顾及到车内不方便呕吐的话，她已经俯身大吐特吐，如果不是她从小就养成相当好的卫生习惯的话，她大概已经吐过三百回了。 这个男人，用他烂到地心的演技，证明他真的不是演员。 卓杨叹了口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卓杨，卓就是那个卓，杨就是那个杨。」 抱歉，她承认，她国文不太行，而且，她是故意的。 苏衍微笑：「好的，杨杨，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 卓杨怔住：「什么？」 苏衍：「什么？」 「别学我讲话。」卓杨感到那根青筋跳得更厉害了，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刚刚说什么？」 苏衍歪了歪头，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这是我的真心话。」 卓杨的拳头已经紧紧握起来了，她很快就要揍扁这个男人了，但她的理智告诉她，真揍了这男人的话，她不仅要进警局，估计在台北也休想混了。 所以她只能咬牙切齿地说：「前，前面那句。」 「哦。」苏衍恍然大悟，笑得更开心了，「杨杨，你是杨杨，你叫卓杨，我可以叫你杨杨吗？」 大哥，这位大哥，您好意思问吗？您不是已经叫了不知道多少声了吗？您数一数这次数，您再思量思量，要说自来熟，您也太自来熟了吧？ 叫她什么？「杨杨」？这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称呼，就连她爸妈，还有之前那些油腻的男人，都没有这样叫过她。 卓杨脸皮太薄，她只好举手求饶：「求您了，别这么叫我，我承受不起。」 苏衍困惑，隐隐还有些受伤的意味，他小心翼翼地问：「杨杨不好听吗？」 这根本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这是肉麻不肉麻的问题呀，拜托，苏大哥，苏总经理，您有没有常识与逻辑啊。 卓杨快要扑上去咬他了，但也没办法，谁叫他是要成为她金主的男人呢，她总是要多一些耐心与温柔，毕竟男人总是比较喜欢柔软的女人多一些，她要学会克制。 不对，呸呸呸，她什么时候已经接受他的包养啊，她还是有些自尊心的，她毕竟也是读过书的女人，也算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有教养的女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包养呢？ v第05章[12.11] 卓杨小姐此刻已经忘了先前在心里发出的呐喊，她希鋆苏衍用钱狠狠砸她，但现在，又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苏衍选择做她的金主，要做好这个女人翻脸飞快的准备。 卓杨对着苏衍轻笑：「你喜欢就好。」 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忍耐。 苏衍也笑：「那就好，杨杨。」 卓杨抿了抿红唇，她的笑容依然很完美，对待金主，必须要有起码的涵养与修养。 苏衍又说：「要不我先写张支票给你，向你表明我的诚意与真心。」说着，他回头要去拿笔。 卓杨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苏衍不解，略显困惑地看着她，卓杨眨了眨妩媚的大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蒙胧又迷离，同时散发着成熟女人温柔的光辉。 她柔声道：「我相信你，这个我们日后细谈。」 开玩笑，她面对是苏衍哎，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太过贪婪的女人是抓不住男人的心的，面对男人，得有紧有松，张弛有度，才能将对方牢牢抓在手心。即使爱钱爱到要死，也得在男性魅力伪装出最大的臣服，没有男人不吃这一套。 苏衍果然有些动容，他将她搂紧怀中。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翌日，卓杨在酒店中醒来，她浑身酸疼，身旁没有人，她强撑起身体，一转头，看到了一张纸条。 是苏衍留给她的，说他先走了，让她好好休息，末尾是一串号码，嘱咐她记得打给他。 卓杨抿了抿唇，将纸条放下，转过头又注意到床头柜还有张支票，她睁大了眼睛，飞快拿过，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上面的数字，这才有了笑容。 收好支票，她慢吞吞地下床，酥麻与疼痛侵袭，她的整张脸都因此皱成一团，不忘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苏衍这个臭男人。 骂完之后又颇有些悻悻，成熟妩媚的女人真不应该整天骂人，但是苏衍就该骂。 她以龟速洗了个澡，又以龟速穿好了衣服，再以龟速的步伐离开了酒店，当然走路的动作依然优雅，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第三章】 结束工作的当晚，卓杨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以非常虔诚的心态准备做一做被包养的功课，毕竟她现在是有金主的人了，并且金主是一个超慷慨的人，预付的工资让她眉开眼笑，作为回报，她当然要好好伺候她的金主。 但是卓杨没有经验，程穆穆倒是有，她准备打个电话给程穆穆请教下，但刚拿电话又放下了。 理论上，若被包养是一门课程的话，程穆穆算是实践指导老师，可做学生的，得先有基础知识才能去问老师问题，不然有些问题太过白痴会被老师嘲笑，所以她拿电话的手放下了。 她折回书桌前，摊开面前的小本子，拿起笔，同时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教材——一大堆与包养相关的言情小说，当然，其实这些都是程穆穆留在她这里的。 卓杨先前都没有涉猎过，毕竟她这个拜金的女人，只喜欢看钱，很少看书的，倒是程穆穆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还时不时发出淫荡的笑声，总是让卓杨困惑不已。 这些小说的书名都很令人震撼，波动着卓杨的心弦，让她的身体与手指都不禁颤抖，诸如《黑帮少爷的俏甜心》，《恶少的辣宝贝》，《少爷的娇花》，《金主的不伦情人》等等，每看到一个书名，都让卓杨激动万分，这都是宝藏啊，她要学习了，看看言情小说里是怎么讲的。 在看第一本的过程中，卓杨还有些感动，里面的女主角很美很天真，并且很纯情，男主狂拽邪魅，而且超级有钱，出门保镖得带三十个。 十个哎，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她以前在台东念书的时候，也有听同学谈及过帮派什么的，他们有称什么堂主之类的，不知道那些堂主有没有三十个保镖。 太震撼了，这个男主每天出街都带着这么长的尾巴，他还包养只是花店店员的女主，这是多么罗曼蒂克的情节啊，想不到啊，在言情小说作者的笔下，包养居然有些浪漫。 看完之后，卓杨掬了一把晶莹的泪水，小脸湿漉漉的，她不明白程穆穆在看的时候为什么笑得这么淫荡，明明这么令人感动。 但是书中让她学习的成分不多，作者提到，被包养的女人性格非常温顺与乖巧，这两个形容词与她八百辈子都打不着。 她是可以装装啦，但是装久了，苏衍肯定会察觉的，苏衍看上去智商比这个男主的智商高。 还是再看一本吧。 卓杨又拿起了另外一本，另外一本让卓杨全程捂着脸看，天呐，天呐，天呐，这个性交描写未免太过赤裸裸了吧，她好害羞。文中描写女主床技了得，男主金枪不倒，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了整整一晚上，男主射了又射，凌晨五点钟还在锲而不舍地干女主，女主的小花都被插肿了，却还在尽责地浪叫。 有些话连厚脸皮如卓杨都不敢叫出来，诸如：「老公，你好强壮，你好厉害，我爱死你了。」卓杨只敢眯着眼睛，透过手指缝看，太可怕了，做人情妇要这样子吗，苏衍也会喜欢她这么叫吗？ 卓杨真心地觉得情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而且她有些担心会不会被苏衍也干一整晚，她想都不敢想，说实话，她身体并不强壮，小花也很脆弱，但是苏衍看上去倒是很强壮的样子。 他们昨晚做了几次？卓杨回想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幸好当时她晕过去了，以后要是太累就装晕，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哎，做女人太难了，尤其是做情妇的。卓杨又想到程穆穆做情妇的时候，好像脸色确实不太好，现在想想，原来藏了这么多玄机，唔，可怜的穆穆，还是过来让姐姐怜惜你吧。 等等，现在她应该担心担心她自己才对。卓杨觉得，她有些打退堂鼓了，虽然钱是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但是相较而言，命更重要，有钱但没命，不就本末倒置了。 可未风先雨也不是卓杨的风格，她是勇敢的女人，不能立马退缩。 于是她又再拿起一本，这本不看还好，一看让卓杨全程尖叫，太吓人了，她的心脏都承受不太住，这都能称得上血腥了。有多吓人啊，这里的情妇太惨了，惨绝人寰的惨，包养她的男主是有老婆的，然后男主的老婆发现了她的存在，由妒生恨，找了十个人男人闯入她的家，将她打成了猪头，当时她还怀孕了，结果自然是流产了，后果非常严重，不仅毁容，最后还不孕不育了。 这不是言情小说，这是报纸上的社会版面才会发的新闻，做小三的情妇被正宫狠狠收拾，结局凄苦，身心俱损，但人们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因为小三人人喊打。 卓杨看完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到底是个柔弱的女人，她不敢相信，文字的力量是这么巨大，其中的描写，关于女主的心声简直如泣如诉，她仿佛就是她，打在女主身，痛在卓杨心。 她放下书，仰天长叹，有一种要大哭一场的冲动。这时候，陈淑桦的歌曲《问》非常应景：「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谁又在乎你的梦，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谁为你感动，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他就会对你真。」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v第06章[12.17] 卓杨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悲情电影的女主角，又忽然感知，自己不能入戏太深，她应该觉悟，她不应该为了钱出卖自己。 如果将来苏衍也娶了老婆，他老婆也找人上门来揍她怎么办？她只是一朵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小花，文学作品反映社会现实，同时在一定程度上美化社会的残酷程度，书里的情妇已经这么惨了，指不定她卓杨会更惨。虽然她自诩比书里的人聪明，她一定会在苏衍结婚前马上结束这段关系，一有风吹草动，她马上卷铺盖走人。 不过她也别太自恋了，或许苏衍很快就会对她腻了，虽然承认自己失去诱惑力很难，但是被苏衍一脚踹走，总比被她老婆打死强。 还有，这本残酷的言情小说教育了她，有金主期间，千万不能住在自己原先的窝里，狡兔三窟，她得住在金主给她准备的公寓里，然后一有危险，要警觉地跑回自己的窝。 卓杨痛惜地在小本子上记下笔记，泪水涟涟，短短几个小时，她的心境已经大不同了，她已经失去了做人情妇的信心。 她甚至有些钦佩程穆穆。原先她还自诩是渣女中的战斗机，现在想想，真是夜郎自大，她连做人情妇都不敢，想来，程穆穆才是真勇士。 她心里隐隐有些惭愧，程穆穆做人情妇期间，她还和她吵过架，现在回想，真是不应该，那时候的穆穆很脆弱，估计整天战战兢兢的，但又碍于面子，不敢在她面前表现罢了，「以后要对穆穆好一点。」卓杨在心底承诺。 所以，她到底该不该答应苏衍呢，不答应吧，她明明都和他睡过觉了，大不了当一夜情好了，毕竟原则就是拿来破坏的，她把支票还给他好了。 但是钱真的好诱人，卓杨十分苦恼。 她合上小本子，疲惫得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往床的方向而去，张开双臂，一个飞扑，扑到了床上，她阖上了眼睛，思忖不如打个电话和程穆穆商量下，或者直接打电话给苏衍。 等等，卓杨蹙起眉，她好像忘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那个，那个，有点想不起来了，浓重的睡意向她袭来。 她……她好像……将写着苏衍的号码……的纸条……给扔了。 卓杨睡着了，将苏衍抛诸脑后。 前面已经提到，我们的卓杨小姐是一家合资企业总经理的贴身秘书，所以她经常会陪着她的上司参加一些商业晚宴。 虽然她还在纠结和苏衍的失系，还在苦恼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条，但分内的工作还是要得体完成的，她相信，天之大，人海虽茫茫，可人生何处不相逢，若是她注定要做苏衍的情妇的话，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宴会设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宴客厅里，卓杨穿着合身优雅的小礼服，挽着气质儒雅的上司，陪同他和商界朋友们一路敬酒，一路攀谈，她是个出色的花瓶，知道在什么时候适合搭话，什么时候适合微笑。 只是今夜，她有些心不在焉，举目是衣香鬓影，胱筹交错的浮华景象，但她的心却像是被淋湿了，她是多愁善感的，每每外界隆重热闹之时，她就能想象到回到自己小公寓时的黑暗与寂静。 卓杨忽然想到，若是苏衍成了她的金主，虽过程让人充满危机感，但是，应该也能换来一些陪伴。 她冥想着，忽闻她的上司在她耳畔喊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一愣，抬眼看，眼睛倏地睁大了。 这是她的幻觉吗？要不是大力揉眼睛不太优雅，她真的怀疑自己眼睛出现问题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苏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居然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他来了，他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举着香槟朝她走来了，他前面的刘海被梳了上去，露出属于商业精英的智慧额头，他的笑容从容优雅，少了些先前的调皮，但多了好几分淡然与稳重，整个人充满自信，器宇轩昂。 卓杨敢肯定，这里的很多女人都注意到这个帅气的男人了，即使她不转头看，她的背后，她的身侧也能感受到许多灼热的目光。 而他偏偏朝她走来，这是多么让人难为情的行为啊，于千万人之中，他只看到了她，这样的桥段好罗曼蒂克哦，她先前在小说中看到的就是这样。 苏衍是多金帅气的霸道总裁，而她是在人海中等他向她伸过手的，独一无二的女主。 苏衍终于停住了步伐，在她面前站定，他朝她微笑，笑容迷人，卓杨也朝他微笑，她相信，她的笑容也很勾人。 然后，他开口，轻后薄唇，唤道：「汪总，幸会。」 卓杨：「……」 哐当！哐当！哗啦！报告各位，有什么美梦与幻想破碎了，破碎的声音参考一大面镜子碎掉的音效，卓杨小姐满脸火辣辣，羞耻心爆棚，她好像需要呼叫救护车。 忘了提一句，她的上司姓汪。 卓杨在心底「哭泣」，但她表面上仍然保持完美的微笑，她是沉着从容的女人，她不会因幻想破灭而失去理智。即使七天前，眼前这个男人还在车上同她激烈车震，但穿上衣服，他们还能优雅寒喧。 这是属于成年人的体面。 卓杨朝苏衍笑道：「苏总好！」装不认识对吧？她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演员，让苏衍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被吊打的。 苏衍也朝卓杨莞尔一笑，并朝她举杯，温声道：「卓小姐，你好。」 很好，完美，接下来是高手过招时间，大家即将有幸目睹一对曾经体液交换过的都市男女如何装不熟！ 正待卓杨回击，她身边的汪总却忽然开口询问：「你们先前认识吗？」 卓杨内心：「什么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 猝不及防啊，卓杨快速地眨动眼睛，等等，她好像确实还来不及介绍自己，但是苏衍却已经喊了她的姓。 她该怎么回答，她纠结，她苦恼，嘴巴忽然不受控制地说：「不认识！」 苏衍微笑道：「认识的。」 嗯？他干嘛承认？ 汪总挑眉，兴味来了，他又问：「你们之前见过面？」 卓杨：「没见过！」 苏衍：「见过，很偶然的机会，是一场奇遇！」 见鬼的奇遇，是你的艳遇吧，卓杨在心里呐喊，能不能不要乱讲话，乱用词啊，这个男人的国文一定比她还要烂。 v第07章[12.20]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汪总的眼睛亮得更厉害，他的眼珠子在卓杨与苏衍之间打转，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暧昧气息，于是他又问：「你们看上去挺熟？」 「不熟！」卓杨要奔溃了，汪总啊汪总，你的八卦的之心不要在这样的场合里发散呀，你居然连自己下属的八卦都不放过。 苏衍则轻笑：「算挺熟的，以后应该会更加熟悉吧，卓小姐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救命啊，这里真的要叫救护车了，卓杨感到天旋地转，她快要晕过去了，这究竟是什么人间疾苦，朋友你个头！你都跟朋友上床吗？ 苏衍，你这个不要脸，爱撒谎的臭男人，姐姐要撕下你虚伪的面具，让你在众人面前无处躲藏，受人指控唾骂！ 卓杨倒吸了一口气，她要发威了，她要使出浑身解数了，她要让苏衍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女人真正的愤怒！ 她的神情非常镇定，气息也非常平稳，转过头朝汪总的柔柔一笑也很完美，她道：「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 呜呜，她是个没用的女人，苏衍毕竟是大杀四方，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还说要做她金主呢，情妇守则第一条，不能不给金主面子，不然情妇会死的很惨。 苏衍的笑容更加显得温润了，目光也是意味深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神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脸上明晃晃写着一行字：「我同卓杨有故事。」 「确实是说来话长。」说完，他还深深地看了一眼卓杨。 卓杨，「……」 她移开了眼睛，她在内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想将拳头握得咯咯响，具体音效参考武侠电影中大侠攥紧拳头时指节发出的声响。 汪总笑道：「难得难得，既然说来话长，那就以后再说吧。」 苏衍点点头，又道：「不知道汪总愿不愿意，我想同卓小姐借一步说话。」 他想干什么？卓杨的警报骤然响起了，她惊疑地看了一眼苏衍，还来及说什么，就听到汪总慷慨又大方的回答：「当然可以，你们年轻人有话要说，我啊，去给路总打个招呼。」 苏衍朝汪总感谢地微笑。 卓杨浑身都僵硬了，无论她怎么在心里呼喊，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汪总离去的背影，她就像被丢到狼窝前的小白兔毫无反击之力。 「杨杨，别来无恙。」苏衍朝她眨了眨眼睛，嘴唇凑到她耳朵处吹了一口热气。 这只骚狐狸！姐姐忍不了了。 卓杨咬紧牙根，按捺住自己，大厅人太多，她不好发作，但是苏衍既然敢一再挑衅，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轻声说道：「我们到外面的花园讲吧。」 苏衍眼睛一亮，点点头，两人相偕步出大厅，男帅女美，姿态和谐，看上去浓情蜜意，外人看来赏心悦目。 当然一到花园的隐蔽角落，卓杨就破功了，她笑得僵硬的脸早就挂不住了，龇牙咧嘴地朝苏衍的胸膛上来了一套粉拳。 「你干什么，干什么呢！你干嘛当着我老板的面说认识我啊，我以后怎么面对他啊，他要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啊，还说什么奇遇，你要不要脸，你不要脸皮就算了，我还要脸呢。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啊，你这个讨厌鬼。」 卓杨边打边骂，十足是一只炸了毛的野猫。 苏衍仼由她打骂，反正也不痛不痒，等卓杨终于骂累了，打累了，他便轻轻松松地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将她拉到胸口。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必要隐瞒吧，而且，我不是跟汪总说了我们是朋友嘛。」苏衍温柔地解释，他可不认为那位汪总会有兴趣去探究他和卓杨究竟是什么失系，但是却会很乐意见到他与卓杨有那么一层系在，毕竟，在这个圈子有关系总比没关系好。 卓杨被他紧紧抓着手，她想缩回手，却收不回来，她努力了一番便作罢，抬眼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轻哼道：「上过床的朋友，对吧。」 苏衍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你喜欢怎么说都行，我还要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这个做金主的，对我的杨杨甚是想念啊。」 听听，究竟是什么样虚伪的男人才能讲出这么一番虚伪的话来，还想念她，她信他个鬼，稍微有些想念她的身体才比较靠谱吧。这个满嘴谎言的臭男人。 【第四章】 不过，要让卓杨装虚情假意也不是不行，他敢说，她也敢说，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比往常柔媚十倍的声线说道：「人家也想你，而且是想得要死，想得连那张纸条扔哪里都不知道了。」 虚情假意，谁不会哦？姐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要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免得贻笑大方。 「原来是这样，你把号码弄丢了，所以才没有打给我吗，你怎么这么迷糊，真是个小笨蛋。」苏衍含情脉脉地说，还朝卓杨挤眉弄眼。 啊啊啊啊！有妖怪啊，这里有个男妖怪，有没有收妖的道士，或者来个法海也行，快点收了苏衍这个骚狐狸精，不要让他出来勾引良家妇女了，呸呸呸，就算是勾引坏女人也不行。 「你你你……」卓杨指着他的手指在颤抖，连话也说不清了，这就是妖精的力量，不是她的错。 她定了定神，哑声警告：「好好说话，不然我就打你了。」 苏衍一愣，既而发出清朗的笑声：「打我？是说你刚才那套绵绵化骨拳吗？」 闻言，卓杨睁圆了眼睛，她这是被鄙夷了对吗？卓杨怒了，正待她要反驳回去，苏衍忽然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对，是用舌头与嘴巴堵的。 卓杨一下子就呆住了，眼眸睁得比刚才还要大，男人的侵略性与攻击性太强了，她完全没有仼何反抗的余地，整张小嘴都被塞满了，涌进了些微酒精的味道。 是苏衍喝过的酒，有点甜甜的，还让她感到眩晕，她明明酒量不错的，可是卓杨一时无法思考，她只能感受着这个汹涌澎湃的吻，她的嘴唇与舌头都被吸麻了。 奇怪，苏衍看上去也挺温柔的，晤，不对，他才不温柔，他是只男妖怪，但是，但是，他的吻，真的未免也太用力了，是要吃掉她吗？ 卓杨发岀唔唔的闷哼，她要喘不过气了，她忍不住用手捏成小拳去捶苏衍的背，捶了好几下，苏衍才慢吞吞地放开她。 重新获得自由的卓杨大口大口地喘气，样子既可怜又滑稽，而苏衍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还假模假样地来回抚摸她的背，美曰其名帮她顺气。 v第08章[12.26]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看来杨杨你的肺活量不怎么样啊，平时要多注意锻炼哦。」 锻炼你个头，是你的肺活量太可怕，而且接个吻跟吃人一样，哪个女人受得住啊？ 卓杨被气得半死，她想骂却又不酸骂，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她伸手掐了一把苏衍的腰，故意说道：「我不要你做我的金主了，你这个可怕的男人。」 苏衍蹙眉，不解：「我哪里可怕，杨杨这么说我，我有点伤心了，还有，我不能不做你的金主。」 卓杨不听他胡说八道，举手投降：「你不要在我这里耍花腔哦，姐姐阅人无数，一眼就看穿你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哦？」苏衍眯了眯眼，挑了挑眉，兴味盎然地看着她。 他这个「哦？」还特地拉长了尾音，音调有起有伏，有升有落，短短一个字就蕴含了很多种情绪，诸如：「疑惑，不可思议，挑衅，挑逗，无辜」等。 他收紧环在卓杨腰上的手，神情貌似有些受伤，他问道：「为什么是狐狸呢？我哪有那么狡猾，从遇见你开始，我就字字真心，态度恳切，杨杨，你不能冤枉我。」 冤枉？狐狸应该不及你狡猾啊，苏大哥，称你一声狐狸大哥是给你面子，你不要拉人家狐狸下水。 卓杨轻哼道：「冤不冤枉你，你自己内心清楚哦。」 「我真的不清楚，我是秉着一颗真诚的心来请教杨杨你的。」苏衍睁圆了眼睛，目光不闪不避，看上去确实挺真诚。 卓杨叹了口气，道：「算啦，你先来我家一趟，我有东西给你看。」 闻言，苏衍的表情立马雀跃起来，一双大眼睛显得特别明亮，他抓住卓杨的手，摇了摇，催促：「好啊好啊，我们快点。」 不用多想，苏衍现在的脑子里肯定都是黄色废料，还以为卓杨说的这番话是上床邀请，卓杨立马打破了他的幻想，拍了拍他的额头，轻骂道：「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让你来我家是要和你上床啊，拜托你不要这么自恋好吗？」 「唔。」苏衍的飞扬的眉毛垮了下来，他有些委屈地说：「杨杨，你说我是狐狸，狐狸应该挺自恋的。」 卓杨失笑，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她说：「你不要欺负人家狐狸不会说话好吧，它哪里自恋啊。」 「那杨杨你怎么知道它不自恋呢？」苏衍又问。 「那你怎么知道它自恋呢？」卓杨又答。 「因为你说我是狐狸。」苏衍认真仔细地回答。 卓杨：「……」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强词夺理，逻辑混乱的男人，他还记得先前自己说过狐狸狡猾吗？怎么现在又承认了呢？ 等等，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自恋不自恋的问题吗？ 再等等，他们现在要讨论的事情不是要先让苏衍来一趟她的家，她明明有正事跟他讲啊。 啊啊啊啊！卓杨要疯了，无言问莟天中，她祈求天降神兵，收了苏衍这个那狐狸精吧。 卓杨投降，她已经投了无数次降了，无数次都对苏衍五体投地，她叹息道：「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走吧。」 「好。」苏衍笑着点点头，「我们一起回家。」 卓杨：「……」那是她家，不要越界，谢谢。 卓杨：「等晚宴结束了再走。」 苏衍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走。」 卓杨翻了个白眼：「你这么潇洒吗？」 苏衍笑得更开心了：「我是个来去如风的男人，而现在，我是杨杨心里来去如风的狐狸精。」 卓杨，「……」 苏衍眨了眨眼，看着卓杨的脸色不太对劲，他体贴地问：「杨杨，你不舒服吗？怎么了呢？」 从今天开始，狐狸晋升为卓杨心中年度最不要脸的动物，而苏衍则成了卓杨所遇见过的，脸皮最厚的男人，她的脸皮，居然输给了苏衍。 卓杨道：「我得跟汪总打个招呼。」 苏衍说：「我会让人跟他说的，杨杨不必这么麻烦，我们可以直接走。」 「……好。」卓杨屈服了，她相信苏衍是个来去如风的狐狸。 于是，他们就这么走了。 离开时，苏衍笑得神采飞扬，春风得意，卓杨也笑着，她笑得顾盼神飞，笑中有泪。 卓杨的公寓是她来台北后就租的，一直住到了现在，因为时间长了，她也就把这租来的房子当成自己真正的家。 平日里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装扮装扮，每一处的小家具都是她悉心挑的，下班路过花店时偶尔会带个盆栽回来，但她养花的水准不行，总是很容易养死。但卓杨这个女人就是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每每花草枯死了，她难过一场后，马上又买了新的回来，她总认为自己是个灵魂花匠，只是暂时还不开窍。 苏衍跟着她进来后，大致地打量了一下她的内布局，他笑道：「杨杨，你住的地方就和你的人一样。」 卓杨随意地点头，从玄关处给他拿来一双拖鞋，又随意地问：「哪里一样？」 苏衍笑得温柔，眼睛穹弯的，他看着她说：「就和你一样美。」 v第09章[01.03] 「咳。」卓杨差点跌倒，她怕失手就牾手上的拖鞋甩到苏衍脸上，她颤抖着将拖鞋递过去，哑声道：「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苏衍穿上拖鞋，无辜道：「我明明说的是实话。」 卓杨叹息，她现在终于明白现实与言情小说里的差距，这个苏衍虽然相貌与背景来看怎么都是妥妥的男主角啊，就是这个说出来的话不太行，人家男主角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走的是狂拽酷炫霸道总裁风，眼神如刀，嘴角随便一勾，那文字描述都是天花乱坠，诸如「勾魂摄魄，杀人无形，颠倒众生」。 至于这个苏衍。 卓杨看了看他乌溜溜的眸子，感觉他的皮肤也湑溜溜的，应该手感也不错，让她有点想戳一戳的冲动。 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反思，好像苏衍确实不太像狐狸，倒是像是猫，不对不对，他说出来的话总是虚情假意的，顶多是一只会花言巧语的兔子。 卓杨用力摇了摇头，一副被自己吓到的模样，她干嘛总是用那么可爱的动物来形容苏衍啊，苏衍明明不配。 苏衍看着卓杨明灭不定的神情，见她又是皱眉，有是叹气，又是轻笑，便有些担忧，他上前环住她的肩，关心地问，「杨杨，你这是怎么了，是想要上卫生间吗？」 大煞风景！你才上卫生间，会不会说话呢？ 卓杨瞪了他一眼，将他推开，她凶巴巴地说：「你快点去沙发那里坐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苏衍点点头，听话地走到沙发旁，规规矩矩地坐下来，「杨杨是要让我看什么呢？」 卓杨没说话，她转身跑到卧室里抱了一摞书，然后又飞快地折回，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衍，「啪」地将一叠累得高高的言情小说放在茶几上。 苏衍迷惑地眨了眨眼，倾身向前看了看，不解地问：「这是？」 卓杨咬了咬唇，说：「这就是我犹豫让你做我金主的原因。」 「什么？」苏衍更困惑了，他定睛看了看那书名，有些震惊，更多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你自己看啦，等你看完这些你就知道原因啦。」卓杨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又说：「也不用全部看，看个一两本就行了，因为这里的本本都是精华，你很快就明白了。」 苏衍犹疑地点点头，似懂非懂，他随手拿过一本，看了眼上面的书名，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宠……宠溺辣宝贝。」 要命！她听到什么？ 「别读来出来啦！」卓杨飞快地用手捂住苏衍的嘴巴，她的耳根子不知不觉红透了，「我是要你看，不是要你读啦，不许说话。」 被捂着嘴的苏衍一瞬不瞬地看着卓杨，然后乖巧地点点头。 卓杨一愣，忽然觉得贴着苏衍嘴巴的手心很热，这个……这个男人的嘴巴倒是挺软的，还有……还有点湿。 卓杨有点失神，等反应过来后，就瞥到一双笑意盎然的眼睛，手心里湿得更厉害了，明显是被舌头舔过了。 骚狐狸精！姐姐就知道一刻都不能放松，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吃姐姐豆腐，卓杨迅速抽回手，用力拍了下苏衍的手臂，骂道：「色狼！」 色狼就是被打了还能风骚地一笑，脸皮厚如城墙的苏衍毫不介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卓杨摇摇他的手臂，喊道：「快点看。」 「好好好。」苏衍点头。 他正打算翻开第一页，卓杨又按住他的手，苏衍抬头以询问的目光望着她，卓杨解释说：「要不要先喝口水。」 她不好意思说是言情小说里的章节太过火辣辣，看得他口干舌燥就不好了，卓杨非常善解人意，还想着给苏衍降火。 苏衍道：「好啊。」 「那是要温水，还是咖啡，还是茶呢？」卓杨又问。 「温水就可以了。」苏衍微笑。 卓杨迅速起身给他倒水，端着水杯回到沙发的时候，苏衍已经低头专心看了，他的表情很平淡，又带着些微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什么世界名着。 现在只是开始，接下来看你受不受得住。」卓杨腹诽，她将水递给苏衍，道：「给你。」 苏衍抬头接过，道谢后喝了一口，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后又专心致志地接着看。 卓杨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她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在一旁看着别人看书实在太奇怪，想了想，她丢下一句「你先看着哦」后，便如一溜烟窜入厨房，窝在里面瞎折腾，又是洗台面，又是拖地的，将冰箱的表面擦得纤尘不染后，她终于停止了一切动作。 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后，她摸了摸胸口，很好，她现在依然淡定，于是又像一阵风般冲进卧室，冲到浴室洗澡，洗的时候倒是慢吞吞的，慢吞吞地搓泡泡，慢吞吞地冲洗干净泡泡，慢吞吞地擦干身体，慢吞吞地穿上睡衣，最后幔吞吞地步岀卧房。 卓杨已经准备后了，她已经准备好面对面红耳赤的苏衍了，或者又是一脸唏嘘的苏衍，她真的非常好奇苏衍看完小说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会像她一样哭了吧？或者他看书速度龟速，连一本都没看完？ 卓杨带着满心的期待，往客厅的方向而去，然后她就看见了苏衍如同喝茶大爷一般的悠闲姿势，背靠沙发，表情惬意，脸不红气不喘地在那里喝水。 茶几上摆放着好几本他已经看完的小说。 整个画面都是「本王已阅」的风格，原来苏衍从来都不屑霸道总裁风，他明明是霸道王爷风呀，卓杨已经目瞪口呆，她的心灵受到巨大的创伤，她不敢置信。 怎么会？为什么苏衍反应如此寻常，她期待着的羞涩与伤感在哪里呢？难道他们看的不是同一本书？ 苏衍看到卓杨来了，朝她俊逸一笑，说道：「杨杨，我看好了。」 卓杨坐到他身旁，半信半疑道：「这么多你都看完了？」 v第10章[01.07] 怎么可能，他当自己是书虫啊，看那么快。 苏衍肯定地点点头，道：「一目十行，从小练的。」 卓杨：「……哦」 了不起，她敬佩！ 苏衍感慨地说：「但是现在也不比以前念书的时候，以前的阅读量更加夸张，我记得高中升学时才是我的巅峰状态。」 卓杨：「……哦」她顿了下，问道：「那你考到哪个大学了？」 苏衍平淡地说：「台大。」 卓杨，「……」 早知道不问了，何必自取其辱。 苏衍见她没出声了，便好奇地看着她，问：「杨杨，我现在看完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你犹豫的原因。」 苏狐狸，你不是高材生吗？居然看不出来，你书读到哪里去了？卓杨在心底偷偷质问。 不对，难道问题不是你为什么可以这么不痛不痒地问出这个问题，你居然可以这么面不改色，难道这就是高材生的功力。 卓杨忽然感到羞耻，她还那么用心地做了笔记，她一定不能让苏衍看到她的小本子！ 卓杨轻咳了一声，故作从容不迫地问：「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感想吗？」 她不信他不羞耻，她不信。 苏衍歪头想了想，斟酌着用词，然后笃定地说道：「感想就是震撼。」 卓杨愣了下，脱口道：「这就完了？」 「完了呀。」苏衍小心翼翼地说，又小心翼翼地小声补充：「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你犹豫的原因啊。」 卓杨说不出话了，她飞快眨眼，思维迅速地运转，但是眼睛都快抽筋了，迅速运转的思维还是一片空白。 她怎么接话，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看了那么多字后，居然就挤出两个字的评价？两个字，高材生都是这么惜字如金。 原来苏衍真正的身份是霸道高材生。 卓杨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不甘心，又问：「我给你看到是言情小说哎，你就没有一点其它感想吗？还「震撼」，你以为自己看的是什么批判类现实主义作品啊。」 闻言，苏衍咬了咬唇，道：「那我要说其它的喽。」 「你说吧。」卓杨的腰挺直了，她仿佛看到了曙光。 「原来这就是女人喜欢的浪漫吗？」苏衍问。 嗯？苏衍这么问，感觉是有点开窍的意思，卓杨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眨动着乌黑卷翘的睫毛，一双妩媚灵动又明亮的水眸殷切地看着苏衍，是一番小女子正侧耳倾听的乖巧模样。 「你说说看。」卓杨循循善诱。 苏衍吸了一口气，也郑重起来，他拿过一本小说，指着封面的一排字，字正腔园地念了出来：「属于女人的浪漫，为女人造浪漫的梦。」 卓杨，「……」 卓杨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感觉这吊灯怎么越来越明晃晃了，晃得她头都晕了，她有点害怕它会不会掉下来。 苏衍秉承着学习的精神，又进一步问道：「所以杨杨你看言情小说是为了在里面寻找浪漫？」 卓杨呜咽了一声，像一滩泥一样瘫倒在沙发里，她又是闭眼，又是眨眼，又是咬唇，又是吸气，最后实在受不了攥着拳头捶自己胸口。 苏衍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表演，他吓了一大跳，立马扔下手上的书，动作飞快地挤到卓杨身旁，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她，语气十分担忧：「杨杨，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错了。」 卓杨摇摇头。 哀莫大于心死的惆怅模样，她抓住苏衍的手臂，语气若游丝：「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太过盲目，对你抱有太过沉重的信心。」 闻言，苏衍神色黯淡了下来，他将卓杨抱得更紧了，「我以后一定会改进的，杨杨你要相信我。」 卓杨点点头：「我相信你，但在这之前我要吃一颗救心丸。」 苏衍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睁圆了眼睛：「什么？」 「救心丸。」卓杨重复了一遍。 「啊？」苏衍结巴了，事情发展得太快，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杨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他整个人都不利索了。 卓杨叹了口气，她抬手拍了拍苏衍箍在她腰上的钢铁之臂，解释道：「你手臂可以收得更紧一些，等我喘不过气来后相信多吃几颗救心丸是能够救回来的。」 苏衍这才明白过来卓杨的意思，他的脸「腾」得一下红了，立马松手帮卓杨抚背顺气，连连道歉，就差替卓杨把腿捶锤。 卓杨无奈地接受，她说：「有时候我是真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装傻？」 苏衍眨了眨眼，道：「为何会这么想。」 v第11章[01.11] 卓杨摊摊手：「我以为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啊，可你总是顾左右而言其它。」 「杨杨，」苏衍笑了，「不是我拐弯抹角，是你不肯与我坦诚啊。」 卓杨愣了下，嘟嘟嘴：「我眀明很坦诚好不好，我都邀请你来我家了，还让你看了我这么多的言情小说，我还不够诚意哦。」 苏衍失笑，摇了摇头：「比之杨杨你，若我没有诚心的话，我怎么会待在这里看这些书呢。」 这个男人的嘴巴居然有点厉害，她的每交试探都被戳破了，还敢给她下套，不愧是高材生，书到底是比她念得好一些。 卓杨转了转眼珠，又说：「那我问你，你说要做我的金主，那你看了这些书里的描写，不觉得这些情妇很可怜很凄惨吗？」 苏衍仍是笑，只是显得更加无奈：「可是，杨杨，他们的结局都很圆满呀，都是大团圆结局。」 卓杨说：「那是艺术加工，是作者在造梦，我说的是过程，你没有看到里面的女主被男主的老婆打得很惨吗？」 苏衍正色道：「故事与现实不能混为一谈，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而且，拿未发生的事情就来否定我对你的真心，杨杨，我觉得，这对我并不公平。」 否定你的真心？你在讲什么肉麻情话？苏衍，明明你的表情那么正经，却又话里有话，你这个厚脸皮的骚狐狸。 卓杨沉住气，她眯起眼睛，犀利地反问：「你的真心？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什么心，让我看看到底有多真。」 苏衍低头一笑，他执起卓杨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一颗想要做你金主的真心。」 卓杨，「……」 「还有呢？」 苏衍道：「真心只有一颗，所以也只说一次。」 卓杨道：「那你倒是很有原则嘛，做人金主，也拿出一颗真心来，那我做情妇的，更应该百分百真心，不然，都觉得对不起你。」 苏衍：「杨杨，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激。」 卓杨：「不客气，我也是应该的。」 苏衍抱住卓杨，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道：「杨杨，你真可爱。」 卓杨笑了：「那你包养我是因为我可爱吗？」 苏衍眼底泛起浓浓的笑意：「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卓杨感到有些惊讶，她以为他会敷衍地哄一哄她。 「因为你漂亮啊，我们刚遇见那天我就说了吗？」 哦，你可真是坦诚。 【第五章】 卓杨一时竟无言以对，她伸了伸懒腰，抬髙纤纤藕臂，，环住苏衍的颈项，用娇媚的声音故意问道：「可是漂亮的女人明明很多，你干嘛要选我呢？」 苏衍抱住她，掌心顺着她的嶝背滑到她的腰窝处，慢粲斯理地揉捏，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轻语：「漂亮的女人是很多，但杨杨你只有一个。」 卓杨的耳朵很敏感，苏衍说话时吐露出的热气刺得她一缩一缩的，她嘟了嘟嘴：「你都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肉麻的话，你以为自己是一颗蜜饯啊。」 苏衍低笑：「杨杨是觉得很甜吗？」 卓杨娇笑：「你脸皮可真厚，将肉麻当情趣，谁要理你。」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事后苏衍又给卓杨写了好几张带号码的纸条，嘱咐她一定要打电话给他，过几天再带她去他给她准备的公寓。 不意外的，卓杨拿到后马上又扔了，开玩笑，她身体上下，哪里都疼，都怪苏衍，还指望她打电话给他，她不揍他就不错了。 几天后，苏衍在卓杨的下班时间过来接她，她一出公司大楼，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怎么看都像是苏衍的，她正纳闷，苏衍就推开车门下了车，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卓杨受了惊吓，左顾右盼，生怕身边有相熟的同事见到，她拉住苏衍的胳膊，压低声音朝他喊：「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说着，将苏衍往车里推。 苏衍由着她被推到驾驶座位上，顺便将卓杨也拉到了车里，他不解，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杨杨，你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来找你了。」苏衍有些委屈地说。 闻言，卓杨掐了一把他的腰，骂他：「你想得美，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还疼，不打你就不错了，你还幻想我打电话找你呢，怎么，这么想被我骂？」 苏衍握住她的手说：「我之前有点控制不住，我保证，下次一定轻一点。」 卓杨对他冷笑：「你当我是几岁小孩，会信你的鬼话。」 苏衍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说的是人话。」 打蛇随棍上，给脸不要脸，说的就是苏衍这种脸皮厚如城墙的骚狐狸。不知道为什么，卓杨的情绪极易因苏衍波动，她一刻都忍不了，一听苏衍又在耍花腔就立马扑上去咬他的嘴巴。 v第12章[01.15]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卓杨睁圆了眸子，不敢相信苏衍就这么激动起来，他未免也太禽兽了，就这么粗暴地摸她的胸？他不会是又想车震吧？ 拜托，这个骚狐狸能不能看看时间和地点啊，怎么动不动就随便发情！ 卓杨忍无可忍，伸手去揪苏衍的头发，趁着喘息的间隙骂他：「你别乱来啊！大哥，你看看这里是哪里。」 在公司附近车震，苏衍是嫌她命太长是吗？还是以为她的脸皮与他一样厚？放过她吧，她最近在公司走的是小家碧玉羞答答，脸皮薄如纸的风格！ 苏衍好不容易才放开她，但松手的时候有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那脸蛋委屈的，卓杨以为自己才是欺负人的恶霸呢。 「怎么？你还要哭啊？」卓杨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用眼睛瞪苏衍。 苏衍用力低喘了几口气，他的眼睛红红的，两颊也泛着潮红，说是要哭，不如说是想扑上来吃人才对。 「没有。」他低声说，「是我这几天想你想的，所以忍不住。」 卓杨噗嗤一声：「想我想的？我的天呐，这话说的，未免也太热情了，苏衍啊苏衍，你真是让我盛情难却啊。」 苏衍轻哼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觉得肉麻，那我就随便说。」 这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倔强与抬杠的意味，卓杨挑了挑眉，眯眼端详了一番苏衍，又凑到他的脸跟前，吐气：「我什么时候说话你说的话都肉麻，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苏衍重重亲了她的唇瓣一下，放过，才道：「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卓杨轻笑，抬高手臂挽住他的脖子，语气柔媚：「真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会说岀来的，我可爱的金主。」 苏衍的眼神变得深沉，他专注地看着卓杨，低声说：「男人不应该说可爱的，你不知道吗？」 「哦？是吗？」卓杨歪了歪头，无所谓地笑，她用手背碰了碰苏衍的脸，「为什么不可以呢？你明明之前也说过我可爱，我也没反驳你啊。谁规定不能说的。」 「你的金主规定的。」苏衍徐徐道。 「这样吗？」卓杨问，她又笑了，「如果我偏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这个情妇是不是就当的不太合格。」 骚狐狸，跟她来这套，什么叫做不能用可爱形容男人？她偏要，她偏要！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苏衍却摇摇头，他搂紧她的腰，让两人贴得更近，他解释：「不是不合格，而是要接受惩罚。」 惩罚？卓杨愣了下，怎么这个词从苏衍嘴巴说出来就那么情色呢，她的思维可是很发散的，很容易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也不能怪她想歪，都是因为苏衍这个男人太骚的缘故。 「什么惩罚？」卓杨真诚发问。 苏衍笑了下，这个笑带了点意味深长的韵味，卓杨形容不出来，不那么客观地说，苏衍的眼睛里像是在燃烧着一团火焰，但他笑时的弧度却很小，这个笑容很浅，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的话，这里包含的情绪却很多。 等等，打住，她大学时修的是音乐，不是心理学，没必要做微表情分析。 卓杨轻咳了下：「怎么？」 苏衍道：「这个惩罚容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还跟她卖关子。这个男人可真是戏精，就是演技太差了，不过呢，要她配合也不是不行。 卓杨乖巧地点头：「好吧，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苏衍松开她，拉过她座位上的安全带帮她扣上，才说：「你之前不是说狡兔三窟嘛，现在我带你去其中一窟吧。」 卓杨怔了下，既而笑了：「好用心的金主啊，你这几天就是在找房子吗？」 苏衍点点头：「嗯。」 他看着卓杨，眨了眨眼睛，然后很快又转过头去，正视前方，飞快地说了一句：「走了。」便马上打火起步。 在车子的启动声中，卓杨也同样迅速地眨动眼睛，频繁的速度让她差点眼皮抽筋，但是卓小姐本人还没有意识到，她僵硬地转过脑袋，不再看苏衍，也学着苏衍端正地直视前方。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口干舌燥，眼睛也有些涩，有点想滴些眼药水，反正就是浑身都不自在。 但这么不自在的情况下，她的脑袋里都能窜出一个意识来，它告诉她，这个，那个，那个……她旁边的这位男人，好像……只是说好像哦，他好像有些……害羞了 哈哈哈哈，苏衍居然害羞了？卓杨凭藉女人敏感的第六感捕捉到了。 天呐，会害羞的金主？哈哈哈，苏衍这只厚脸皮的骚狐狸居然也会害羞，他还说自己不是可爱的男人。 太有趣了。卓杨勉强憋笑，憋得脸颊都酦疼了，她不停警告自己，作为成熟稳重的女人，捧腹大笑实在是不太优雅，尤其是在金主身边。 凭藉着对金主的起码尊重和对金钱的起码热爱，卓杨忍了下来，直到车子停在一幢带花园的小洋楼前。 苏衍说：「到了。」随即俯身过来帮卓杨解安全带。 卓杨心想，这服务，未免也太到位了，不过吧，作为金主，有必要对自己的情妇做到这一步吗？ 她正出神，苏衍已经下了车，又很体贴地帮她开了车门。 下来吧，美丽又可爱的杨杨小姐。 v第13章[01.18] 卓杨被这句话逗笑了，她回过神，咬着唇下车，又见苏衍迅速尖上车门，服务一条龙，既稳妥又机敏，如果她够贴心与温柔，再这时候，应该给苏衍一个吻。 不过卓杨比较没良心，她现在只想笑，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她的金主，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她未免也太幸运，第一次做情妇就遇到这么优质的客户。不知道程穆穆的金主是怎么对她的，有机会和她深入探讨下。 「喜欢这里吗？我选了好几个地方，才挑中这里，不知道杨杨满不满意。」苏衍搂着卓杨步入园内，又道：「要不要请个管家，还是怎么样？」 卓杨随意地看着四周的花花草草，很满意地点头：「很好很好啦，你又不是没去过我住的地方，还这么问我，是故意的。」 苏衍笑了：「你住的地方怎么了，明明和你一样美，所以我就想，要挑一个能够媲美杨杨的住处。」 卓杨叹了口气：「我现在总算是发现了，只要太阳照常升起，照常落下，你苏衍啊，这个肉麻话就一天也不能停下。」 苏衍失笑：「是真心话一刻也不能停。」 卓杨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实在是不太想同他废话，真是的，还一唱一和起来，他以为她同他打情骂俏呢，他想得美。 不过…… 卓杨停下步伐，侧身望着苏衍道：「不过，管家就不要啦，还管家呢，我哪里需要管家，这么多年来，听都没听过的，而且我觉得不太自由。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嗯？」 这个男人，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太多，脑袋发热了，她还想着他一从外面回来时，她会从室内像花蜩蝶一样飞扑过去扑到他怀里呢，让他好好享受享受属于女人的温香玉软，要是有外人在旁边，多不方便啊。 卓杨小姐没意识到，应该是她小说看多了，而且她忽略了苏衍是个厚脸皮的男人。 苏衍挑了挑眉：「小说？言情小说吗？明明是杨杨你给我看的。 卓杨眯了眯眼，轻嗔地拍了下苏衍的胸膛，故意恶声道：「走啦，我们的霸道总裁苏衍大哥。」 苏衍十分受用地大笑，二人进了门内后，他才替她改正，用小小的声音说道：「是霸道总经理。」 卓杨翻了个白眼，无语问苍天。 【第六章】 苏衍的品味看起来和他的人一样，反正是非常不错，之前就提过了，卓杨国文不好，语言词汇十分贫乏，不然就要天花乱坠地大夸一通了。 总之，布局她喜欢，屋内墙壁的颜色她喜欢，客厅茶几上摆的花瓶她也喜欢，还有大大的落地窗，早上醒来，站在前面就能拥抱太阳。 卓杨立在窗前很满足地张开手臂，感叹道：「哇，真的好美哦，真是幸福。」她凑上前趴在玻璃上，从窗内往窗外看，可以看到缤纷的花，五颜六色，五彩斑斓，形形色色，光彩夺目，「太美了，还能看到这么多花。」 卓杨的眼睛都看直了。 苏衍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用鼻子在她的肩窝蹭了蹭，在她耳畔吐着热气：「这外面种了很多月季，品种很多，喜欢吗？」 卓杨被他蹭得浑身酥软，她最怕痒了，偏偏她又推不开他，只好说道：「我可是花痴，不懂什么品种，漂亮就行了。」 苏衍轻笑：「我怎么感觉听着有歧义，嗯？」 卓杨挣扎着转过身来，正对着苏衍，她伸手去摸他下巴的线条，朝他嘟：「什么歧义，就是字面意思，你想什么。」 苏衍点点头，连连道：「好好好。」 卓杨勾唇微笑，难得乖巧一回，依偎在他怀中装了一会小女人。只是妩媚的大眼睛依然不停在转动，她侧脸趴在苏衍胸膛上，忽然瞥到客厅里居然还有一架钢琴。 卓杨的眼眸立马就亮了，她推开苏衍，脚步轻快地来到钢琴旁，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双手小心翼翼地覆在琴盖上。 她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又从小就热爱弹钢琴，大学时，唯一没有遗憾的就是能够一整天待在琴房里，一遍又一遍地弹奏她喜爱的曲子。 只可惜她太懒散，心也不够沉稳，从未想过深造，倒是沉醉于喝酒玩乐，工作之后，就更没时间弹琴了。今天再次见过，才惊觉自己的手指都兴奋到有些颤抖。 卓杨侧身询问苏衍：「我可以弹一下吗？」 立在一旁的苏衍温柔又鼓励地看着她：「当然可以。」 卓杨立马掀开琴盖，她摸着琴键，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既而缓慢地压下琴键。她弹的是一首古典曲目，以前经常做练习用，所以不会生疏，越弹她越欢乐，不知不觉换了好几首。 等停下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嘴角有些酸，才明白过来自己一直都是微笑着的。 难道弹的时候一直在傻笑，难道她成熟妩媚又沉稳的人设要崩塌了？哎，真是大意，怎么弹个琴就变傻了，成年人卓小姐，哪怕天崩地裂，山海呼啸，也要保持稳重，人设不倒，好吗？ 卓杨感到有些害羞，不敢瞄旁边的苏衍。 不料身旁却很安静。 卓杨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看。 嗯？嗯？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脸沉醉，满眼都是星星的男人到底是谁？表情未免太纯真，眼神未免太诚挚，嘴角未免太上扬，前脚不是才说过自己是霸道总经理吗？不是厚脸皮的骚狐狸吗？现在站在她一旁的可爱小男人究竟是谁？ 卓杨叹息，内心无奈又同情，苏衍的人设，倒塌得比她还要厉害。 卓杨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温柔地呼唤了一声：「霸道总经理？」 苏衍迅速地眨动眼睛，稍稍收敛了一些他的星星眼，仿佛才回过神来，他问道：「怎么不继续弹了？」 卓杨挑了下眉，扬扬手指头：「稍微休息下。」 苏衍了然地点头，他也坐下来，说道：「杨杨，想不到你弹琴这么厉害，我觉得我能坐着听你弹一整天。」 v第14章[01.25] 卓杨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知道你坐着一整天屁股也不会麻，但要弹一天琴的话，我的手指就要废掉了。」 笨蛋苏衍！说话请过脑子！ 「对哦。」苏衍恍然大悟，面上浮现出心疼的表情，他拉过卓杨的手，作势吹一吹，「刚刚弹了好久，是不是也有点酸。」 卓杨受不了他的肉麻与小题大作，将手抽了回来。 「酸你头，你说话酸不酸，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很酸吗？我觉得还好吧。」苏衍眨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他是不会认输的，既然不让他摸手，那他就摸腰，卓杨将手抽走，他的手臂就立马缠到了卓杨的腰上，将她牢牢地箍在身边。 总而言之，强制束缚，霸道总经理的人设不倒。 卓杨没办法，只能作小鸟依人状，但她的心在默默流泪，她在沉痛那个自信骄傲，来去如风的卓杨越走越远了。现在坐在苏衍身旁的是小女人卓杨，她固然痛心，但为了金钱，她可以忍辱负重。 希望有一天，苏衍的钱能好好回报她。 两人温情款款一会，卓杨忽然想到什么，便问道：「你为什么在客厅里放一架钢琴，你也会弹吗？」 苏衍高深莫测地睇着她，但笑不语。 好你个苏衍，又跟姐姐卖尖子。刚夸过你纯真又可爱，现在又跟姐姐来这套。不过呢，你离「高深莫测」的距离还有点远，让姐姐来马上拆穿你！ 卓杨眯了眯眼，倏地笑了，「你调查过我了，也对，对于要包养的女人，金主自然要好好了解一番，这样才能投其所好，对吧。」 「调查？」苏衍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下，他摇摇头，「没有呀，我就是向汪总要了一份你的简历。」 什么？什么？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为什么太阳还没下山天就黑了，怎么感觉地板在摇晃，窗外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了嘛。 卓杨浑身僵硬，她的牙齿都在发抖，她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她想问，有没有情妇揍金主的先例，如果没有的话，她可以做第一个人！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问得战战兢兢，一句话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苏衍迷惘地看着她：「嗯？就是说我向汪总要了一份杨杨你的简历。」 很好！很好！卓杨的小拳头攥得蹦蹦响，她整个人都在燃烧，她要让苏衍知道，花儿为何那样红，身体为何那样痛，生命为何不长久！ 「你去……！」卓杨一个拳头即将挥到苏衍胸口，仿佛下一秒，苏衍的身体就要戏剧般地射出两米，然后屁股着地，狼狈地摔倒在地。 可是这是苏衍和卓杨明明扮演的是金主与情妇的戏码呀，这种情况发生的话，就不太优美，并且失去温暖的甜蜜，而且真的很不浪漫。苏衍作为金主，当然是不会让这个的突发状况变成现实的，他反应迅速，动作迅捷如闪电，眼疾手快地包抄卓杨的小拳头，然后将愤怒的小女人拉到怀中。 苏衍的胸膛在震动，当然不是被卓杨捶的，而是他在狂笑：「杨杨，我错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向汪总要你的简历呢。」 埋在他胸口的卓杨一下子就僵硬了，她似被迅速泼了一盆冷水，头顶冒着青烟，她的脑袋一片混乱。 她自问，这是过山车吗？她的心脏真的很不好。 卓杨板着愤怒的小脸，恼怒地从苏衍怀中抬头，她生气地问：「你耍我。」 苏衍摸了摸她的头发，垂眸凝视着她，既而凑到她耳畔吹气：「杨杨，这是惩罚之一，还记得吗？」 卓杨瞬间警铃大作，她忽然意识到，说苏衍是可爱爰的男人，或者说苏衍是只骚狐狸，都实在是太敷衍了。是她太天真太良善，不识社会险恶。这个男人分明是个城府很深，处处挖坑让她跳的狐狸精。 卓杨啧啧几声，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摇头晃脑，嘲讽道：「俗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看来，男人心才是海底针，我的好金主，你真是让我敬佩不已啊。」 苏衍笑得迷人又谦逊，他抓住卓杨的手，柔声道：「怎么会是海底针呢？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让杨杨知道我是一个对杨杨无比真诚的人。但是呢，因为杨杨也很聪明，所以，我一定不能让杨杨觉得我笨。」 卓杨嗤笑：「这话说的，你的学历明明比我高好不。」 先说好，前面提的「笨蛋」苏衍都是带引号的，原因懂得人都懂，当事人过分谦逊，卓杨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夸。 「学历不代表什么的，大智若愚。」苏衍笑眯眯地说。 卓杨捂了捂胸口，她感觉有人在她胸口插了一把软刀，还不带血，她闭了闭眼，为了金钱，她能忍卓杨瞪了苏衍一眼，不理他。 苏衍扶着她的背，轻哄：「好了，杨杨，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个事情开玩笑，是我不好，对不起好不好，我向你道歉。」 很好，进退有度，有张有弛，鞭子与糖果接踵而来，不愧是霸道总经理苏衍，对待情妇着实有一套。 卓杨摇头叹息：「我哪敢生金主的气啊。」 谁会和钱生气，谁生气谁就傻，而且生气的女人会变丑，她有这么笨嘛。 苏衍轻笑：「那我们说点开心的，我呢，就是因为知道杨杨喜欢弹钢琴，才会在客厅里放一架哦。」 卓杨牵唇：「有心了，我好感动。」 苏衍问：「这个感动是真的吗？」 卓杨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苏衍缓缓低下头：「杨杨果然生气了。」 v第15章[02.01] 卓杨一愣，有些猝不及防，她说：「我真的不生气了。」 拜托，她哪有那么矫情啊，就算有些不满也是小事情啊，哪里值得一提，马上就忘记掉了。 不想，苏衍反而是更难过了，他吸了吸鼻子，道：「是我不知轻重，什么玩笑可以开，什么玩笑不可以开都不知道，明明杨杨很在乎自己在公司的风评的，我还以故意那么说，真的很不应该。」 卓杨愣得更厉害了，她的脑袋又混乱了，她简直哭笑不得，脑袋里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这个苏衍真的是太神奇的人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还委屈上了？难道还要她来哄？是这样子吗？ 卓杨忖度，而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了，她捧住苏衍的脸，细声细气地道：「乖，我不会怪你的，我难道不知道我的金主是什么样的人嘛。」 苏衍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脸往卓杨的手心十分乖顺地蹭了蹭。 温热的触感让卓杨清醒过来，她明白，她又再攻掉入陷阱当中。 她悄然叹了口气，顺势捏了一把苏衍的脸，忽然想到什么，便问：「对了，你应该知道我多少岁吧，那你多少岁啊？」 苏衍握住卓杨的手，说：「27。」 果然，到底比她多吃了三年的盐，姜还是老的辣，她败下阵来也没什么的，卓杨一下子就宽慰了，轻松了，风轻云淡了。 她侧过身去，又伸手随意地在琴键上弹奏起来，音符柔和地流泻在空气当中，「谢谢你，苏衍，我真的很喜欢你给准备这架琴。」 苏衍温柔地看着卓杨的侧脸，也正经起来：「不客气。」 卓杨边弹边说：「虽然你之前说过包养我的理由，但未免太过敷衍了吧，我先事先告诉你哦，我可是一个冷漠又无情的坏女人，真怕会伤害到你，不过既然做了你的情妇，我也会努力学习的。」 「怎么学习？」苏衍笑问。 卓杨歪头，轻瞪了他一眼。 苏衍轻笑，他恍然大悟似的说：「难道之前的小说就是学习的一部分吗？杨杨你是不是还做笔记了。」 唔。卓杨咬了咬唇，弹琴的手指一僵，一种被戳中的尴尬从四面八方袭来，她狼狈地迅速调整，继续弹奏。 天呐，这个男人未免太厉害，他上辈子是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因为实在太聪明，这世便投胎做了人。 卓杨不答。 苏衍笑意盎然：「会做笔记的杨杨实在不是一个坏女人。」 卓杨停止弹奏，转头望着苏衍：「话不要说得太满，你才认识我多久呢？」 苏衍道：「因为一想到杨杨在书桌前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就觉得好可爱。」 卓杨眨动着妩媚的大眼睛，耍赖：「谁告诉你我做笔记了。」 苏衍眨眼：「难道没有吗？」 卓杨被噎住了，她不太擅长撒谎，也觉得这个也没什么好撒谎的，但又不想戳破，于是便不理苏衍了。 苏衍微笑，凑上前吻了吻卓杨的唇瓣，抬手，手指落在琴键上。 卓杨微讶，苏衍也会弹琴吗？ 不出所料，苏衍确实会，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动人的音符开始随着琴键而流动。 卓杨细细聆听，很快就意识到他弹的是哪首曲子，她一笑：「友谊地久天长。」一首西方人经常会在耶诞节演唱的曲子。苏衍为什么要弹这首呢？卓杨有些纳闷。 不过，他弹的倒真是很好听，弹琴时认真的脸盘也有些可爱。 卓杨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地笑了。 苏衍缓缓停下，看向卓杨，道：「这是我的答案哦。」 卓杨一怔：「什么答案？」 苏衍笑了：「就是杨杨你刚刚问我是什么理由啊。」 哦，是刚刚她问他包养她理由，卓杨挑眉，苏衍不是先前说了嘛，因为她漂亮啊，她之所以又问，也是随口一问罢了。 她管他包养的理由是什么，只要钱到位就行了，她只是想告诉苏衍，她是个坏女人罢了。 当然，这番腹诽她是不会和苏衍说的，她反而十分耐心，故意说：「这是什么意思呢？一首民歌，还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要和我友谊地久天长？」 说完，卓杨立马就笑了，这也太扯了，还是应证了她先前同苏衍讲过的话，「会上床的朋友」？ 苏衍有些无奈：「杨杨，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卓杨笑道：「是你不要和我拐穹抹角好不好，还有啊，你弹得好好哦，真的很动听。」 苏衍弯了眼眸：「谢谢杨杨夸奖，但我还是要问，杨杨你有没有看过《魂断蓝桥》这部电影？」 卓杨点点头，「有。」 「里面roy与myra跳舞时，伴奏就是这首歌。」苏衍轻快地说。 v第16章[02.05] 卓杨一愣，不知道苏衍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苏衍的表情却很兴奋，一脸求夸奖的样子，她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轻问：「那意思是，你想同我跳舞？」 苏衍的眉毛耷拉下来，感觉有些沮丧。 卓杨的声音马上就轻了：「……我舞步一般。」 她不敢说了，准确地来说，她说错话了，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她的金主未免有些含蓄，他不能直接点，她向他保证，无论他说出的话多么狂放，她都能接受。 苏衍低声说：「我饿了，想吃饭。」 卓杨摊手：「你这是不想理我了？」 苏衍道：「不想说了，这是对你的惩罚之二。」 卓杨挑眉：「你不怕我又生气吗？」 苏衍轻哼：「我不怕。」态度很坚决。 不错不错，这语气，天不怕地不怕，卓杨佩服，她捏了捏苏衍的脸，语气很是恭敬：「那我想问下，请问，还有惩罚之三吗？」 苏衍眯眼：「你猜？」 语气凉飕飔的，卓杨背脊发凉，她搓了搓手臂，被这气场震的，很快就老实了，她轻咳一声：「好吧，那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还是出去吃？」 她服，她认输，一切选择权都在她的金主手上，她只是可怜兮兮的情妇罢了，要识趣，要识大体。 苏衍想了下，说道：「我想吃面。」 卓杨：「ok。」这简单，下碗面而已，难不倒她。 苏衍又问：「杨杨，你不问我要吃什么面吗？」 卓杨抬眼，转了转眼珠，她不能大意，现在她的面前处处都是苏衍给她挖的坑，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都引诱着她往坑里跳，她得小心回答。 她咬了咬唇，谨慎地问：「你想吃什么面呢？」 问话温柔又体贴，应该不会出错。 苏衍微笑：「你的心里面。」 嘎嘎嘎嘎，如果能用语言描斌这个画面的话，那是真的有些尴尬，还是描逋下卓杨小姐的神态吧，此刻的她，身体微微晃动，眼前有些黑，一只乌鸦在天空中孤独地飞过。 苏衍大笑：「杨杨，你的脸色好有趣啊，你有没有看过川剧，那个变脸知道吗？」 卓杨咬紧牙，告诉自己要冷静，她要沉稳，不能失态，她态庋柔和地莞尔一笑：「苏先生，您真是幽默呢。」 苏衍摇头：「不是幽默，是真心话。」 卓杨知道，这场对话毫无意义，她深深吸了口气，起身。 苏衍问：「杨杨这是怎么了？」 卓杨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去：「去给苏先生做『我的心里面』。」 不就是比肉麻吗？她已经逐渐学会免疫了，看谁肉死谁。 夜晚，吃过卓杨小姐「心里面」的苏衍先生在卧室的浴室里洗澡，卓杨则坐在床上沉思，她越想，越是觉得有些轻敌了。这个苏衍，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时而非常聪明，时而又非常笨，时而非常犀利，时而又非常肉麻。 卓杨觉得，她不是他的对手，做他的情妇的话，她肯定是被吃的死死的。这真是令人担忧啊。 对了，卓杨想到一个人，穆程程！她现在已经有基础向她请教了，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脑袋，她不能让苏衍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起身拨了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穆程程才接起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才睡醒的样子。 不是吧，这么早就睡吗？卓杨记得穆程程是夜猫子，到了晚上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嗨得不行。 她疑惑地问：「程程，你现在就睡了吗？」 穆程程在电话那边回应：「没有啊。」 你的嗓子有点沙哑。 有点渴，想要喝水而已啦。 卓杨点点头，这个可以解释的通，她停顿了下，声音激动了起来：「程程，我有件事情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找了个金主哎，一个超级难搞的男人，我想了想，还是找你商量下比较稳妥。」 卓杨这么一说，以为穆程程会和她一样激动不已，不料穆程程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卓杨惊讶，以为电话筒坏掉了，她拍了拍话筒，问：「程程，你有在听吗？」 那边终于响起了一阵倒抽气的声响，穆程程很是唏嘘地说：「到底是哪个倒霉男人摊上了你这个情妇。他为何如此幸运？」 卓杨：「嗯？什么？」 v第17章[02.08] 穆程程叹息：「你找到了渣男中的冲天炮了？不可能吧，你是战斗机没错，但是真的没有能和你媲美的冲天炮。你的金主也太可怜了吧。」 卓杨憋了又憋，忍了又忍，终究是忍无可忍，她捏着电话朝穆程程尖叫：「穆程程，你要死啊，敢这么说我，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完之后，卓杨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大，她心惊胆战地朝浴室看了一眼，幸好，没什么异样。 但穆程程依然不知死活，她的脸皮也是很厚的，还有脸狂笑：「不是啊，卓杨，是你讲的事情真的有些好笑，你不是说你是个来去如风的女人吗？现在居然去给男人做情妇，你要知道，做人的情妇可真是不自由的。」 卓杨的声音低下来：「我知道啊。」 所以，为什么呢？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对哦，为什么呢？她总是问苏衍为什么包养她，她却从未认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苏衍，依她的风格，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男人向她提过，但她却只答应了苏衍。 这……实在是……些奇怪。 【第七章】 卓杨从不知道，一个人的体温可以这么炽热，像火炬，更像是一座火山一般压制住她，而她，却有些喜欢被这么牢牢压在身下。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卓杨第二天根本爬不起来，她是看着天色慢慢亮起来的。 卓杨的眸子半睁半闭，她的目光凝聚在厚厚的窗帘上，她只能看到一丝从窗外流泻过来的阳光。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很平静，她已经失去了对苏衍辱骂的能力，她的内心只有超脱与平淡，幸好，总算让她看到阳光，起码告诉她，她还活着。 活着真好，她还没有被弄死。 如果没有坐在床畔假惺惺准备亡羊补牢的男人就好了。 苏衍穿着睡衣，即使没怎么睡觉，他整个人也是容光焕发的，他的眼神带着怜悯，十分温柔又怜惜地凝睇着床上的卓杨，好像做了一晚上坏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他端来一个小水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坐在床边，拧起一条小毛巾，准备擦拭卓杨的身体。 卓杨勉强瞄他一眼，哼笑，「怎么？……苏先生，你又开始卖乖了？」 她说的时候停顿了下，纯粹是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了，可想而知她昨晚叫得有多凄惨，可想而知身为一个情妇她叫得有多卖力与动人，一想到罪魁祸首一脸餍足，卓杨就气得浑身发抖。 而罪魁祸首却还有脸悻悻地摸鼻，还有本事腆着脸笑，他捏着小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卓杨身上的痕迹。 「杨杨，对不起，昨晚……昨晚是我太……激动了。」苏衍谨慎地说，细细低斟酌着用词。 激动？卓杨忍不住嘴角抽搐，如果她能爬起来，一定要让苏衍品尝一下被锅碗飘盆齐齐往身上招呼的快感，他居然有脸说激动？他都禽兽成这样子了，他居然只敷衍说了一个词，激动，他是不是对激动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卓杨气得浑身木，她想一脚将苏衍躏下床去，但稍稍一扯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酸廊到整张小脸差点都青了。 「杨杨，你别动。」苏衍按住她抽动的脚踝，「现在还不行，你得好好休息。」 卓杨的泪珠瞬间就崩了，她其实挺能忍疼的，但是一想到苏衍做了坏事又猫哭耗子就很委屈，偏偏他还要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哄她，她讨厌温柔的男人，非常讨厌，超级无敌讨厌！ 「别哭、别哭。」苏衍有瞬间呆滞，他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又捏着小毛巾擦拭卓杨的脸蛋。 温暖的触感在卓杨的脸上摩擦着，她看了眼小毛巾，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臭苏衍，你拿什么擦我的脸，它刚刚……刚刚……」这块毛巾刚刚还擦过她的身体，她身体上有什么污浊痕迹，难道这个臭男人不知道。 苏衍擦拭的动作一顿，他的眼睛眨了又眨，然后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往后退，直到小毛巾退到小水盆里为止。 「杨杨，我去换盆水。」心虚的人准备逃离现场。 「等等。」 苏衍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端着盆又迅速跑到床边，讨好地问：「怎么了？」 卓杨仰视着他，她缓缓举起手臂，还好，她的手臂尚且存活着。 苏衍的眼睛随着卓杨手臂抬髙的程度而缓缓睁大，他的脖子不禁往后缩了缩，形成一个战战兢兢的弧度。 卓杨眯眼，「放心吧，我不会打你的，过来。」 苏衍只好将脑袋慢慢凑过去，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卓杨眼底的寒光一闪，五根手指迅速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唔。」苏衍蹙眉，差点呜咽，但是为了维护好霸道总经理的光环，愣是毫无挣扎，只是实在忍不了凉凉地倒吸了一口气，求饶，「杨杨，你说好，不打我的。」 卓杨冷笑，「你有没有看过倚天屠龙记，有没有听过殷素素临死前对张无忌说过的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你不懂这个道理吗？」 卓杨小姐要是脸皮厚起来也是很厚的，自恋的时候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苏衍沉默，他好像无从反驳，因为他的情妇确实是很漂亮的女人。 卓杨继续说道：「再说，我打你了吗，抓你一下头发怎么了，嗯？」 第18章 苏衍恭恭敬敬，他很懂得必要的时候怎么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于是被抓着头发的脑袋顺从地点头，「好的杨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抓多久就抓多久。」虽然他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傻。 卓杨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她张开五指，让苏衍柔软的头发在她指间摩挲着，虽然很想用力地挠下去，但却不知怎么的下不了手。 她看着苏衍的脸，怎么看怎么顺眼，这不禁令她蹙眉，一时间，她松开了手上抓住的头发。 苏衍微笑，「消气了吗？」 卓杨愣了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她怎么又这么快败下阵来？她气急败坏地捶了一下床，语气很不好地说：「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苏衍笑得更温柔了，「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当然是你帮我做！」 这个男人真的很明知故问，她就是要使唤他，而且是狠狠使唤。 「我要吃粥和煎蛋，粥要煮得浓稠滑顺，蛋要煎得外焦里嫩，对了，我还要吃土司，我要吃烤得很好吃很好吃的土司。」卓杨要让苏衍知道，她是很挑剔的。 「好，你等我。」苏衍眉眼弯弯，完全不惧挑战，他摸了摸卓杨的头发，又拉过被子将她全身裹住后，才端着小水盆转身离开。 卓杨侧过脑袋目送着苏衍离去的背影，等他完全消失了，才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被裹得密不透风的身体，陷入了沉思，然后慢慢地，她的耳朵，染上了可疑的粉红色。 过了有一会，苏衍端着一个餐盘回到卧室，餐盘上是卓杨要求的粥，煎蛋与土司。 卓杨的鼻子很快就嗅到了食物诱人的香气，但她是沉着的女人，所以不动声色。 苏衍很快坐到床边，他放下餐盘，将裹在被中像小猫一样的女人扶了起来，他吻了吻她的脸蛋，说：「希望我没有辜负杨杨的使命。」 卓杨努力忽略苏衍留在她脸上的灼热感，娇娇地瞪了他一眼，「无需废话，我要吃啦。」 苏衍无奈地摇头。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这么一个场景与这么一段对话。 场景是全身赤裸裹在被子中的情妇被她的衣冠齐整的金主细心妥帖地喂粥、喂煎蛋、喂面包。对话则是让所有言情小说里情妇都大呼救命与不敢置信，因为卓杨小姐的挑剔，在以往的包养小说里，一定是会被打的。 「这个粥，勉勉强强。」卓杨张着小嘴，一口一口地喝着苏衍喂给她的粥，明明嘴巴与胃都满足得不得了，粥比她煮的好吃十倍，但她就是要挑剔。 「这个蛋，还差强人意。」明明蛋也煎得比她好十倍。 「这个土司，打个六分吧，满分十分，不对，二十分。」明明土司烤得比她好二十倍。 苏衍叹息，他真是是全天下最没人权的金主，他的情妇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但是眼前的又偏偏是一只口嫌体直的馋猫，小嘴巴挑刺个没完，可还是将他喂过去得吃光光。 「真的不好吃吗？」苏衍看了一眼已经空掉的餐盘，故意戏唾地问。 卓杨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真的很想不理会朝她挤眉弄眼的骚狐狸，她也真的很想不给他面子，但是她的胃真的很不争气，因为它在呐喊，「好吃，真的好好吃。」卓杨故作姿态地扭捏了一下，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苏先生，见好就收知道吗？」 苏衍憋笑，捏了捏卓杨的脸。 到了晚上，卓杨终于有力气爬起来了，但身体还是有些无力，不过气总算是消失殆尽了，苏衍也很贤慧地在厨房帮她做了晚餐，而她吃得很是满意。 她是一个屈服于身体愉悦感的女人，一高兴，就赖在小庭院里喝酒，苏衍蛮有情调的，院子里的秋千她坐得很舒服，如果没有一个男人挤在她身边的话，那就更完美不过了。 卓杨很是不满贴在她身边的滚烫肉体，她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身体已经快要燃烧起来了。 她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迷迷糊糊地朝苏衍嘟嚎：「红酒后劲好大，为什么你这里没有啤酒，我想喝很多的睥酒。」 苏衍接过她已经空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酒杯，将它扔在松软的草坪上，他不允许她再喝了。 卓杨不乐意地嘟嘴，她拍打着苏衍的胸口，「把酒杯还给我。」 苏衍搂着她，耐心地哄，「杨杨，你不能再喝了，你今天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眀天还想再躺一天吗？」 他还有脸说？卓杨昏沉的脑袋闪过一丝清明，她用手指软软地戳着苏衍的胸口，「你这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骚狐狸，姐姐为什么躺了一天，到底谁是始作俑者？」 苏衍将嘴巴凑到卓杨耳朵上，吐着热气，「杨杨，都是我不好，但是你要是今晚再喝多的话，我可能又要控制不住。」 禽兽，真的是禽兽！卓杨被酒精侵蚀的脑袋更加麻木了，她已经懒得和苏衍拌嘴了。 「喝太多酒误事，杨杨。」苏衍咬了咬卓杨的耳朵，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又一次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卓杨终于大彻大悟，现实比艺术更加残酷，言情小说果然是在造梦，真正野兽一样的男人是存活在赤裸裸的生活当中的。 做苏衍的情妇，靠勇气是没有用的，靠体力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而是要靠一颗赤诚的渡劫之心。 自很久以前的某一件事后，哪怕是在梦中，卓杨都期盼着不要梦到自己的高中时代，但这一回她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熟悉的楼舍，耳间熟悉的上课钟声，满目都是熟悉的制服。 快要入夏了，阳光带点灼痛感刺在她身上，隐隐约约地，她又听到了蝉鸣声，卓杨在走廊上稍稍回过身，她看到几株高大繁茂的梧桐树。 她听到了风的声音，还有风穿过梧桐叶间的沙沙声，她浑身僵直，猛地闭上了眼睛，风声随之止息了，但却响起了细微的流水声，很安静。 第19章 卓杨又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她不可置信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走廊，而是学校的厕所。她被挡在一个小小的隔门之内，卓杨下意识地去拉门锁，但很快就发现这扇门被人从外面抵住了，除非有人在外面帮她移开障碍物。 恍若昨日重现。 这怎么可能呢？卓杨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她漂亮鲜艳的连身裙，而是整洁的一整套高中生制服。 然后呢？要发生什么呢？卓杨的眼眶渐渐湿润，这只是梦罢了，这肯定是梦，即使在梦境中她都很清醒。她不会再像十七岁那样，如同傻瓜一般，在被人恶作剧锁到厕所后担惊受怕地求救乱喊。 因为她知道有一个骗子早就知道了戏码，他正在这门外，等候着导演发号施令，他会秉承着一颗对导演忠诚的心，既而粉墨登场。 「秦佳余，当初你早就知道是任明明将我锁起来的对吧，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她曾经那么问过秦佳余，在那生日会之后，明明那么狼狈，她还是要一个真相。 而秦佳余给她的所有答案只有一个字，「嗯。」 戏剧性的开始是假，真诚关切是假，温柔亲吻是假，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是假，只有对她的欺骗是真的。 在十七岁之前，卓杨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会那么恳切地说出那些似假似真的话语？卓杨不明白，她真的这么十恶不赦吗？值得他们兄妹两人费这么大的力气故弄玄虚。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连那个人的相貌都渐渐淡忘了，可那留在心上的伤口哪怕痊愈结痂，哪怕愈合到一切如新，却依然能在午夜梦回时刺痛她。 卓杨缓缓阖上了眼睛，她告诫自己，只要一直闭着眼，那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就亮了。 有人在耳旁呼唤她，卓杨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又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关切的脸庞。 苏衍搂着她，将床头灯的亮度调低一些，他摸着她汗湿的脸颊，焦急地问：「杨杨，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卓杨傻傻地摇摇头，她做梦了吗？ 苏衍叹了一口气，用指尖揩掉卓杨眼角的湿痕，柔声哄道：「别怕，都只是梦，都是假。」 卓杨蓦地笑了，她的眼珠因为浸着泪意而显得非常朦昽，声音也有些嘶哑，她用微哑的声音轻轻地说：「苏衍……你真好。」 苏衍愣了下，俯身吻住卓杨的嘴唇，温情地摩挲，好一会，才移开，他温柔地看着她，道：「杨杨，你也很好，真的。」 卓杨睁大了双眼，她的眼神里带着从未在苏衍面前表现岀的期待与脆弱，她嗫嚅，「你能抱紧我吗？」 苏衍轻笑，伸展长臂，将她更加紧得揽在怀抱中，他掉了床头灯，黑暗中，卓杨能够清晰地听见苏衍规律的心跳声。 一阵一阵，就在她的耳畔，那么近。她感受到苏衍透过皮肤传递到她身上的温暖，他的手臂牢牢地箍在她的腰上，压痛了她的肋骨，但她却发现，她喜欢这份疼痛。 卓杨缓缓阖上眼睛，她渐渐又沉睡过去，在意识慢慢模糊之际，她想，苏衍，不仅是个温柔的男人，还是个温暖的男人。 真好。 【第八章】 漫漫长夜终会过去，黎明终会来临。等第二日卓杨吃完苏衍帮她做的早餐后，她便把昨晚的所有都忘了，人生苦短，能吃是福，苏衍厨艺那么好，她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有空想东想西呢。 用完餐后，苏衍送卓杨去公司。他这个金主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居然还有空送情妇去上班，不过，苏衍既然乐意，她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车子停靠在公司大楼旁，卓杨礼貌地和苏衍道谢后便准备下车。她正准备推开车门，一只手臂却被苏衍从后面拉住。 卓杨有些纳闷，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苏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乌黑的眼珠熠熠生辉，他一本正经地说：「亲我一下。」 「啊？」卓杨一怔。 「杨杨，亲我一下，我便允许你下车。」苏衍恬不知耻地说道，并且眼疾手快地把车门锁住了。 卓杨，「……」 她呆滞了两三秒，又是无奈又是想笑，她怎么就忘了呢？这个苏衍是最不能受夸奖的，他本质就是个肉麻的男人，他一天不肉麻大概都浑身痒痒。 卓杨无可奈何，只好凑上红唇，敷衍地吻了他一下。 「好了，把车门打开。」 苏衍眯着眼看着卓杨，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他生气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不跟再跟卓杨客气，苏衍猛地扑到她身上，将她紧紧抱住，双唇已最精准的角度援住她的红唇，用力吻住。 他热情如火地吻她，含弄她的唇瓣，吮吸她的小舌头，将她的小嘴亲得滋滋响。 卓杨戏剧性地呆愣住了，只能任由苏衍亲完抱完。过了许久，苏衍才勉强餍足地放过她，他的心情不错，又摸了摸了她的小手，将手执在唇边吻了吻才放过。 「去吧，下班后快点回来。」苏衍解开了车锁，又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平日里，卓杨听到苏衍这么说肯定会赏他一个白眼，然后优雅妩媚地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去。可这一回，她居然乖乖低点点头，还柔声和苏衍说了晚上见，才慢慢离去。 她拉着包包的荐带一步一步往前走，明明一切都很正常，但她却觉得晕乎乎的，鬼使神差地，她突然回过头去。 天呐！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吓一跳，肉麻死人不偿命的苏衍居然还站在车前目送她离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深情款款的气息，见她回头，他似乎愣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嘴角咧得更厉害了，笑得更腻人了。 卓杨一阵哆嗦，她居然晕得更厉害了，这是什么可怕的讯号，她遽然拉筋包包带，娇娇地瞪了一眼苏衍，然后回过头，跟后面有狗追似的走得飞快。 第20章 大早上的，苏衍能不能清醒点，不对不对，卓杨在心里喊道，卓杨你快点清醒一点。别人家都是金主被情妇迷得七荤八素，怎么到她这里就反过来了？ 不对不对，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她什么时候被苏衍迷得七晕八素了？ 不过，这个苏衍，怎么笑得那么好看，她不允许，她不准，她不乐意他再这么笑了！ 卓杨的一天就在这纠结与苦恼中度过，下班回去之后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瘫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都有点不敢看苏衍了，幸好苏衍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所以她埋头猛吃的样子并没有让苏衍起疑。 饭后，卓杨是怎么都不肯让金主屈尊洗碗了，她钻入厨房，手脚利落地把碗洗干净，而后继续瘫在沙发上。 苏衍从卧室里出来，来到客厅，他挤到卓杨的身旁，抱住她，问：「杨杨，是不是累了？」 卓杨软趴趴地，靠在他怀中，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道：「还好啦。」 「那你怎么看起来有些疲惫，难道是吃饭的时候太用力，把力气都花完了？」 很好，苏衍，你居然还有心思揶揄她、嘲笑她，难道他不知道，他今日害得她整个人心烦意乱。 卓杨真的很想对着苏衍那张欠揍的脸挠一爪子，但她忍住了，她没好气地说：「是的，苏先生做饭那么好吃，我当然得吃得用力，毕竟情妇总要给金主一些面子的。」她要让苏衍明白，别太得意。 苏衍却更加恬不知耻，他笑道：「看来我有进步，明明之前杨杨还说我做的东西勉勉强强，真令人开心。」 卓杨一怔，她又进了苏衍的圈套，她又失策了。 正待卓杨转着脑袋准备扳回一局的时候，苏衍忽然将她横抱起来，卓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紧苏衍的脖子。 「你干嘛？」她拍他的胸口，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吓人。 「洗澡、换衣服。」苏衍悠悠道。 洗澡换衣服，听起来也没什么，她也累了，洗个澡舒展舒展身体吧。卓杨点点头，倏然又觉得不对劲，她抬头看着苏衍眼里泄露出的狡黠目光，心里漏跳了一下。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事后，换上衣服，苏衍牾她抱岀浴室，轻轻地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牾她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自己还没整理好，于是又折回浴室清理。 卓杨昏昏沉沉的，她已经心思辱骂苏衍了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过了一会，苏衍从浴室里出来，他飞快地上床，挤到卓杨身边，将她的脑袋揽在怀中。 卓杨乖顺地靠在他怀里，不知怎么的，间着苏衍身上的沐浴乳的气息，让她浑浊的脑袋清醒了，她本来马上就要睡了，现在又有点睡不着了。 于是她便想起来自己应该还有点生气才对，在黑暗中，她的眼珠转呀转，小手伸到苏衍的腰侧，掐了一把。 这对苏衍大概不痛不痒，他居然还有脸笑出声，他问：「杨杨，你不睡吗？你应该很累才对。」 卓杨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她现在全身酸麻到底是谁的错。 苏衍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肩，轻哄了几句，忽然说：「等过段时间，没那么忙了，我们回一趟台东吧，你应该很久没回去过了吧。」 卓杨怔住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苏衍说回哪里？ 「你……说，回哪里？」她问得磕磕巴巴。 苏衍抚摸着她的背脊，又说了一遍，「我说，我们回一趟台东。」 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地，干嘛提这个，苏衍又不是台东人，还有，他只是她的金主，干嘛说得这么亲密，还一起回去，以什么身分？ 卓杨有些激动，她爬了起来，打开床头灯，她看着苏衍的脸，故意凶巴巴地说：「你干嘛，我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去，平时才懒得回，而且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去？」 苏衍伸张手臂，稍稍撑起来，将手掌压在头后面，说道：「昨晚，杨杨你作梦的时候一直在说。」 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带着一股恍若能穿透人的力量。 卓杨感到喉昽干涩，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撇过脸，关了灯，背对着苏衍缩到被窝里。 等了一会，她感到苏衍终于躺了下来，他贴着她，从她身后抱住她。 「杨杨……」他用微哑的嗓音呼唤。 卓杨不想理他。 苏衍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来来回回。 卓杨按住他的手，警告，「别动来动去。」 「杨杨，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苏衍的语气带着求饶与委屈。 卓杨明知道他是装的，却仍是心软了，她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吧。」 于她而言，一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更何况，那里承载了她太多的不想回首的记忆。而她与父母关系淡薄，她鲜少回去，他们也很少打电话过来，就算过年不得不回去，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喜悦，她的回归，不过是稍稍提醒他们还有一个二女儿罢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