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宠妻混吃骗喝》 第1章 对昔日跟班点头哈腰 宋明祈侧卧在病床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端的是慵懒贵妇范，可惜她生来就没有那种“媚”，高鼻梁和剑眉凑一起，怎能柔美的起来？ “霍先生，我们来谈场交易。” 她下巴一扬，对面前西装革履，一脸冷峻的男人开口。 “只要你把《国色》的女三号给我，我保证，绝对把当年双方父母签订的婚约撕光不留备份！” 宋明祈眼都没眨一下，不肯放过对方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国色》，在三年前，就是风靡全国的古风小说了，现如今经典将要改编成电视剧，霍氏集团旗下的辰星影业公司拿下版权，这段时间就在忙着选角，娱乐圈各大花旦挤破脑袋都想为自己争取一个角色。 霍氏集团的现任总裁霍景焕，也就成了无数人想要巴结的对象。 身为一个缺乏资源继续发展的三流演员，宋明祈觉得自己，要颜值，颜值有，要演技，演技也不差，就缺个好机会，能一飞冲天，一炮而红，一夜成名！ 她手中的筹码，说出来吓死人，可没被吓死的人仔细一想，发现这筹码不值一提，甚至不配拿到谈判桌上来交易。 “当年签订的婚约？”霍景焕轻笑，眼中多了几分兴味。 “请问这东西，具有法律效应吗，不过是双方家长的自娱自乐罢了，你还不如打感情牌，讲讲我们小学时候趣事，兴许把我哄高兴了，给你个女一也说不上。” 巧了，这霍景焕就属于那种没被吓死还会思考的人。 宋明祈不住摇头，微叹口气，“我记得那会，你都四年级了吧，可还不听话穿着开裆裤，拿着小风车，跟在我身后叫着姐姐，现在物非人也非，你是威风赫赫的总裁，我是贫苦劳动人民。” 似乎冷哼了一声，霍景焕敛了笑容，面无表情抬起手，冰冷视线扫过腕表后，再次落到宋明祈身上，“我不记得有这件事。” “瞧我这脑子，是我记错了。”宋明祈学着清宫剧里的狗腿小太监，假模假样给了自己一耳光。 “我上大学那年，你才升高中，然后就不声不响去了曼哈顿，所有联系方式都断了，我总不能闲着没事一天到晚一个人回忆我们的童年吧。况且，我那会也忙的焦头烂额，这段时间才缓过来。” “焦头烂额”这四个字太过轻巧，完全无法形容宋明祈一年前的生活状态。 一年前的宋家，已经渐渐开始走下坡路，在宋明祈父亲宋城以诈骗罪入狱后，正式宣告破产。宋明祈也成风光无限的名媛，成了无家可归的诈骗犯女儿。 在餐厅端盘子，在澡堂十块一位给人搓澡，宋明祈什么工作都做过来了，最终还是选择了演员这个职业，可没钱也没关系，至今没有任何像样的角色。 不久后，霍景焕回国，带着满身荣耀，出现在西淮市的电视台接受采访。 宋明祈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她在电视上看见霍景焕的时候眼睛都绿了，就算是看在开裆裤的份上，也要帮帮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啊。 “宋家都破产了，那纸婚约就算有效也会取消，没想到你会恬不知耻找到公司来，还在大马路上直接用身体拦车。” 霍景焕眸光微沉，淡漠唇线扯过一道浅淡弧度，“你不要命了？” “这有啥。”宋明祈迎上他略带审视的目光，“我就不信你会真开车碾过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呀。我没肖想着什么霍家少夫人的位置，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给我这一个角色，我保证，以后不再纠缠。” 这话说的真挚诚恳极了。 “用完就跑？” 霍景焕皱眉，语气间多了几分凌厉，一个若有若无的威压环绕在周身。 “你算盘倒打得响。” 宋明祈还未开口，一阵急促敲门声传来。 “霍总，有不少记者进医院了，您先离开吧，他们对宋小姐不感兴趣的。” 嘁。 什么叫“对宋小姐不感兴趣”。 宋明祈暗暗撇嘴，虽事实的确是如此，但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演员，不要面子的吗，说话这样直白欠揍，不愧是霍景焕的小下属。 自大，轻狂。 “知道了。” 霍景焕只是淡淡应了声，在椅子上坐的愈发稳了，他才回国，对媒体来说，的确是很大的一块肉，他不介意露脸，也不介意给那些记者一点甜头。 见此，宋明祈秀眉轻挑，笑道：“你还不走，那一会记者进来了，我的嘴怎么说，我可管不住。” 飞黄腾达的好时机，就在此刻！ 眼珠子骨碌一转，宋明祈拿过床边的黑色小皮包，摸出粉饼和唇釉，让自己气色看起来更好一点，如果有时间，她还想试试从美妆博主那新学的清纯无辜倔强高级感妆容。 “还化妆，把嘴巴涂成这样，不看看自己将近180的个子，你装什么可爱？” 霍景焕不咸不淡的开口。 拿着粉扑的手顿住，宋明祈露出个大大的假笑，转头柔声问道，“是什么让霍先生对一个可怜女孩口出恶言呢？” 她话音刚落下，下巴被霍景焕轻轻抓住，嘴唇上痕迹也被一点点拭去。感受到对方手指微凉的温度后，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你乱动什么，都弄到脸上了。” 霍景焕佯装不悦，把沾染唇釉色彩的纸巾准确无误扔到两米外的垃圾桶内。 宋明祈听见病房外动静，心知是记者到了，她压低声音，说道：“我爱涂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你是哪根葱，还想对我的打扮指手画脚？” “你刚才求人的时候，怎么不是这个态度？” “因为我看明白了，你就压根没打算帮我，我什么态度还重要吗？”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打开，几名记者涌了进来，宋明祈花了的唇妆的确够吸引眼球，都心照不宣的拍了几张。 “请问宋小姐，您和霍总是什么关系，为何您会在马路上用身体拦车？” “听说你们有婚约，请问是真的吗？” “请问霍总，您和宋小姐的关系，是否会影响到《国色》的选角？”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见过一面，没有婚约，不会影响。” 霍景焕率先开口，记者们似是没料到这位不久前空降西淮市的影业新贵，会有兴致回答娱乐报刊记者的话。 原本准备好的计划全被打乱，宋明祈愤愤瞪了他一眼，目光在触及到那双深邃幽深的瞳孔后，却感到些许心虚，垂下眼，将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那宋小姐在马路上拦车的行为，是对您的骚扰吗？” 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记者再次发问。 宋明祈认得她，那是《烂苹果娱乐周刊》的记者，问题犀利，还挺会抓重点。 霍景焕面色不改，应道：“是啊，她还想讹我钱。” “我没这个意思。” 急切出声反驳，不知哪个记者嘀咕了一声“气急败坏”，宋明祈脸上很快亮起几道闪光灯。 “霍总……” “提问结束了。” 霍景焕笑着打断记者的话，“各位请回，病人还需要静养，这毕竟是在医院内，不是新闻发布会。” 此时，霍景焕的下属谭森也进来了，他看见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宋明祈，脸上浮现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察觉到上司的视线，他忙收敛了笑容，“各位，请回吧。” 几个记者相互对视几眼，又看看手中的相机，心里无论是对霍氏集团，还是霍景焕，始终都是有些敬畏的，不敢多纠缠，纷纷离开。 “你做人够狠。” 宋明祈“咚”一声重重躺回床上，她已经能预想到网络舆论对自己的谩骂了。 “你不是想要热度吗，难道这不够热？” 霍景焕佯装不解。 面色复杂，宋明祈皱眉道：“我要的是《国色》的角色，我是演员，不是什么乱七八糟只想捞钱的人。” 沉默着，霍景焕用一副“我都知道”的眼神看过来。 宋明祈一愣，索性破罐子破摔，“行吧我承认我就是想要钱。” “很遗憾宋小姐，《国色》的任何女性角色你都没有出演机会了。”见宋明祈神色渐渐黯淡下去，霍景焕又慢悠悠说道：“但男性角色可以。” 第2章 另有他图 宋明祈愕然，脱口而出道：“你是叫我反串慕白？” 慕白，是《国色》的男二，设定是武功高强而又风流俊朗的京都公子哥，神秘莫测，朝堂江湖两手抓的权利弄潮儿！和女一凌霄有着乱七八糟的暧昧关系。 作者描写这个慕白时，常用什么“男生女相”“说是女子也不为过”这类的短句，作为把《国色》翻来覆去看了六七八百遍的忠实读者宋明祈，不难猜出霍景焕想让她演的角色。 霍景焕摩挲着下巴，说道：“这个角色的分量，比一个女三重要得多。能演好吗？” 比预期中大一百倍的馅饼从天而降，宋明祈却没有第一时间接住，她盯着霍景焕，沉默半晌，才扬起唇角，“当然可以，谢谢霍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谢谢你自己的长相和身高吧，我不是慈善家，如果你在片场表现太差，我会立刻换人。” 霍景焕说着，站起身离开病房。 …… 呼出口浊气，宋明祈打开手机自拍，准备一会在微博发个美美的自拍，向为数不多的粉丝宣告这个好消息。 “以后那样的拍照姿势，还是不要摆了吧。” 清纯甜美的女生骤然响起。 宋明祈手一颤，手机掉到被单上，见病房门旁站着个“小女孩”，童花头，淡妆，穿的是可爱风的连衣裙，设计却意外的干净简约不拖沓。 “霍总没通知你吗，我是你的经纪人，郑秋秋，今年大学刚毕业，已经有两年的工作经验了。” 郑秋秋脸上一直挂着程序化的假笑，初看还觉得有点可爱，看久了让人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宋明祈面露难色，还未开口说话，一沓文件砸在她隐藏在被子下的大腿上。 “这是签约合同，确认无误后就快千字吧，我才能把慕白的剧本交给你。” 说罢，郑秋秋又丢了支笔过来。 咻—— 不偏不倚，这支做工精美考究的钢笔，正好砸在宋明祈鼻梁上。 “签合同？签什么合同，不是直接跟制作方签的吗？” 宋明祈揉着鼻子，拿起文件一看，封面上黑色正楷字体清晰映入眼睛。 “辰星影业签约条款……” 她轻声念出那行标题。 霍氏集团的子公司，辰星影业，可是现下影视圈的龙头，旗下有不少优质演员和知名导演。最有代表性的，便是将出演《国色》女一的双冠影后秦慕嫣和前段时间荣获国际大奖的陈琛导演。 宋明祈清楚自己的段位，是没资格签约辰星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粗略浏览过一遍合同，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想起霍景焕方才在病房里的出言不逊，宋明祈突然有点想笑。 那人还真是矛盾。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要正式开拍了，慕白虽为男二，戏份却和男一相当，好好熟悉剧本，别在片场丢霍总的人。也别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你的这次反串，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亮点。明天我来接你，要听话哦。” 郑秋秋食指轻抬眼镜，留下剧本之后，又像进来时毫无声息的离开。 病房静了下来。 宋明祈拿过剧本，却没有翻看的心思，她饮下几口凉白开，打开病房内的小电视，习惯性调到娱乐频道上。 “辰星为《国色》倾注了很大的心血，相信无论是读者观众，还是未接触过原著小说的纯电视剧观众，都不会失望。” 霍景焕清冽温凉的嗓音，通过光纤传入病房。 电视屏幕上的他，一身黑色西服衬的身姿愈发俊挺，五官轮廓分明，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疏离，落在他身上的阳光细碎斑驳。 面对镜头时从容不迫，条理清晰的谈论起辰星影业的优势。这份自信潇洒，相当吸引眼球了。 学生时代的他，完完全全是另一种样子。 宋明祈不由好奇，霍景焕在曼哈顿经历了什么，他才能有这样大的变化。 嗡—— 电话震动声想起，宋明祈思绪被拉回来。 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没有加备注姓名，但电话那头是谁，宋明祈一清二楚。 “干得不错，照这个架势，宋城应该明后天就能出狱了。” 宋明祈冷笑，回道：“别开这种莫名其妙，惹人反感的玩笑。” “外媒口中不近女色的霍景焕，对你这个青梅竹马倒是格外优待，是我低估了你，也低估了人对幼时情谊的珍视程度。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骗他，不会愧疚吗？” 对方用轻浮的语调继续说着，那无所谓又不知所云的态度，让宋明祈心中很是窝火。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宋明祈心重重一颤，嘴上却很快回应，气势没有丝毫减弱。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说完，她就飞快挂断电话。 刚平复好的心境又乱了，宋明祈把碎发一股脑全都拢到而后，索性关了电视，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病床上刷着微博。 【遇三流演员拦车，霍景焕称：被讹钱！】 【害人流产，欺辱同学，扒一扒诈骗犯宋城之女的黑料。】 【宋明祈将出演《国色》？霍景焕的回答亮了……】 …… 来回翻了翻，只有一个新闻标题又是“流产”又是“诈骗犯”的，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宋明祈喉咙里，她看着那极高的阅读量，忍不住也点进去。 内容半真半假，但对于事件的描述却都格外清晰有逻辑，不像是了解到一点消息就贸然发出来的感觉.看到署名处写着“烂苹果娱乐周刊”，宋明祈不免有些窝火。 “真够讨人厌的。” 举报屏蔽一气呵成。 ……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霍景焕回到办公室，他翻看着文件，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谭森，《国色》的监制是谁？” “是祁望，去年公司不少优秀作品都是他监制。” 谭森很快回应。 霍景焕沉声吩咐道：“把他换掉。” 微微一愣，谭森虽心中有疑，仍是应了下来，把这条安排记在随身携带的备忘录上。 “算了。”霍景焕很快再次开口，把手中文件随手往桌上一丢，“直接开除，违约金不用公司的钱，从我的私人账户里取。” “了解。” …… 《国色》开拍后，进度很快，一切都很顺利，宋明祈争了口气，演技一直在水平线之上。三个月后，拍摄完成，杀青宴订在温莎酒店。 投资方霍景焕也很赏脸的决定出席。 “霍总一般不参加这种活动，此行算是给了你面子。” 郑秋秋替宋明祈整理好裙摆，细细打量了一番，又摇摇头，自顾自拿起另一件墨绿色的长裙。 店员像是个外人一样呆呆站在旁边，她是今天才入职的，听前辈们说，上班经常会遇到女演员，没想到她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没有什么作品却热搜和话题不断的宋明祈。 这服务热情顿时被削减了一半呀。 “他要是不来才好，我也不太想去，毕竟不会喝酒，还得花钱买衣服。” 宋明祈毫无形象的张大嘴打哈欠，等到《国色》播出后，她再注意维持形象吧。拍摄期间全剧组所有的角色对外界进行了保密，这可能是霍景焕的营销手段。 话说回来，她自己也很期待观众的反应。 一直在猜她宋明祈到底演了女一还是女二女三女配，没想到吧，她演了个男的，还是坐拥千万粉丝的高人气角色。 轻抬眼镜，郑秋秋正色道：“这种活动以后会更多，你必须要适应，这次不去可以，你能确定霍总能罩着你一辈子？” 霍景焕这人想些什么，宋明祈可从来没有看出来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和郑秋秋关系进了很多，她知道对方是真心想让她好。 “我肯定是没这个自信啦。”她嬉笑着回答，视线一抬，看见橱窗后的街道上，走过一熟悉身影。 第3章 冲进去就是干 像是有某种感应似的，橱窗外那人也朝这边转头，在看清宋明祈那张脸后，视线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祁望！” 宋明祈被那冰冷的注视弄得一阵慌乱，没来得及很郑秋秋交代一声，提着裙子跑出店门。 “好久不见了，连打声招呼都不行吗？” 听到这话，祁望脚步停住，他回头看着宋明祈，眼底是浓浓的厌恶，“打招呼就免了。” “还是因为周淳雅的事情吗？”宋明祈伸手拉住祁望的袖子，似是想到什么，她又忙缩回手，“你当时说不愿意跟我来往，我也不敢再主动联系你，不过她出国的……” “够了！” 祁望厉声打断，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常在热搜和八卦新闻出现的宋明祈，也很快被人认出。 “还在这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毫不留情面的话。 宋明祈嘴唇顿时失了血色，她想叫住祁望，喉咙却干涩着说不出一句话，想伸手拉住他，却又不敢。 “你怎么随便跑出来了。” 郑秋秋低声斥责，把呆愣的宋明祈拉进店中。 “你这波操作还真行，《国色》上映前又刷了一波热度。” 沉默片刻，宋明祈扯出个笑容，“我遇到从前认识的人，想出去，叙叙旧。” 郑秋秋双手环胸，若有所思道：“我看对方不怎么领情，公众场合直接开吼一点面子没给你留。” “因为以前发生的事情，他一直误会我，不过我也不怎么无辜。”宋明祈摆手，随意挑了件衣服进了试衣间，“别说这事了，还是快选晚上的衣服吧。” 不出意料的，这次又被拍下来，写成莫名其妙的娱乐新闻。 前往温莎酒店的路上，宋明祈看着自己的八卦黑料打发时间。 她对现在媒体的想象力除了佩服还是佩服，有的说是她欠祁望的钱，有的说他们是名存实亡的夫妻，更离谱的，还有说他们是兄妹的。 只有一条猜的准确—— 【昔日大学模范情侣，为何现今形同陌路？】 点进去一看，竟然还是烂苹果娱乐周刊发的。 宋明祈没好气扔下手机，她现在怀疑是有人给这娱乐周刊爆料。可是对她足够了解，又怀有很大恶意的人，会是谁呢？ 脑海里把自己社交关系圈的人都过了一遍，宋明祈突然想起个远在异国他乡的同学。 “停车，停车！” 宋明祈急切喊道，身旁小憩的郑秋秋被惊醒，司机也被这蓦然的喊叫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停稳车子。 “你干什么去，时间都快来不及了！” 郑秋秋指着手表，她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宋明祈的行为能喂饱记者，却让她这个经纪人愁高了发际线。 “杀青宴不去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解决。” 宋明祈伸手打开车门，郑秋秋想阻拦，奈何二人力量差距悬殊。 “霍总的车……” 司机好似说了些什么，宋明祈没听清，挣脱开郑秋秋的钳制冲下车门，还没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鼻子蓦然撞到一坚硬物体。 “嘶……” 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宋明祈捂着鼻子，感觉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 “闹什么？” 一如既往清冽温凉的声音传来，宋明祈看到那人是霍景焕后，双目瞪大，下意识后退几步，转念一想，她买衣服的地方在霍氏集团附近，二人都需要同一时间到温莎酒店，碰不着才是怪事。 “我有事要解决，杀青宴不去了。” 宋明祈回答的干脆利落，刚要迈步离开，手腕却被霍景焕抓住。 “你做什么，我连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吗？” 宋明祈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被霍景焕牢牢抓住，腿还再不停向前迈着，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 “这和人身自由有关系？”霍景焕冷笑，“你以为你在过家家吗，丑闻说暴就暴，杀青宴不想去就开溜？” “我必须要赶去确认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松开。” 身体止不住颤抖，宋明祈心里一酸，眼眶竟也渐渐湿了，她别过头去，不去看霍景焕那张毫无温度的脸。 “什么事？”霍景焕放缓了声音，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轻咳一声，继而问道：“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 “那……安排车把我送到楚家，我要去找楚亦。” 宋明祈用颤抖的声线说出那个名字，她侧低着头，没有去看霍景焕的神色。 西淮市的人都知道，楚家，霍家，水火不容。 而两家的现任家主，楚亦和霍景焕，在商业场上针锋相对，私底下也是明争暗斗。 宋明祈自然也清楚。 “我带你去，上车。” 霍景焕蓦然开口，并未询问缘由，他把宋明祈推上了副驾驶座，自己从另一边上车。 “我流鼻血了。” 宋明祈脑子乱糟糟的，冒出句不合时宜的话来，她有些庆幸自己最终还是选了件干练的套装，如果穿着优雅的裙子去见楚亦，气势上免不了又要短一截。 霍景焕发动车子，侧目见宋明祈无措地用手擦着血污，他刚准备递过去纸巾，对方却拈着手指，从他口袋里精准的把手帕抽出来。 “为什么不用纸？” 霍景焕没好气的又把纸巾丢在一边。 手帕毫无褶皱，触感生凉，宋明祈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反正擦鼻子是挺舒服的，“是你下巴把我鼻子弄破的，你得补偿。” “得寸进尺。”霍景焕冷哼一声，“不反思下自己的身高？” “你不反思一下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马路上？” 宋明祈毫不示弱。 “你的车不停，我也就不会下车查看情况。”霍景焕见宋明祈吸了口气又要说话，他不想进行这样无谓的争执，忙转开话题，“你去找楚亦做什么？” 望着霍景焕完美的下颚线，宋明祈沉默良久，“你下巴好硬。” “别想避开这个问题。我有权利知道，你作为辰星的演员，为什么要去竞争对手的家里。” 霍景焕说着，车子也渐渐停在了楚宅的大门口处，很快，有两个门童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楚先生现在不在，二位……” “我找你们家夫人，接通内线电话告诉她，宋家的人来了。” 宋明祈打断门童的话，面色沉下去，像是凝结着一层冰霜。 和往常比起来，有些不一样了。霍景焕斜靠在座椅上，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请稍等。” 门童快步离开去打电话，约莫半分钟后，由电子终端控制的大门缓缓打开。 “霍先生，您在这等我，或是先走都可以，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用不了多久。”宋明祈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束了起来，下车前，她目光触及到那张沾染了血污的手帕，回头说道：“关于我父亲的事。” “好，我等你。” 像是小时候一样，霍景焕乖巧的应了声，眉目间神色舒朗，眼中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宋明祈的话对他来说似是随风的烟，吹过去就散开了。 第4章 羊入虎口 宋明祈见此倒松了口气，她迈着步子，进了这栋将她美好人生掐断的宅子。 “宋小姐，夫人现在正在接受心理疏导，您在此稍后片刻。” 楚家的老管家，是位慈善的奶奶，她引宋明祈进了客厅，又奉上了一杯茶水。 “听说夫人换了新的心理医生？”宋明祈小口饮着茶水，装作不经意问。 “没有换，还是原来的。” 管家态度恭敬，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并没有逃过宋明祈的眼睛。 “不是周淳雅吗？” 宋明祈笑着问，眼底寒意愈发凛冽，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站起身来向楚宅二楼走去。 “宋小姐，您不能上去，夫人的心理疏导很快结束，您稍等片刻。” 管家急切的阻拦声从身后传来。 “我没时间。” 宋明祈加快步子。 她记着楚亦妻子苏元夕的心理疏导室，是在…… 二楼第七个房间！ 没有丝毫犹豫，她握紧拳头砸着房门。 “宋小姐，夫人现在在治疗，您的干扰会影响她的病情的。” 老管家忙给身后女仆递了个颜色，自己又上前想要抓住宋明祈的胳膊。 “她的病情怎样，我比你要清楚。”宋明祈灵巧避开，砸门的劲愈发大了起来。 卡塔——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宋明祈停下手中动作。 开门的是位温柔娴雅的年轻女子，长发编成了复杂繁琐的辫子，手中还拿着个小巧精致的风铃。 常关注心理学杂志的人应该知道，这位气质温婉的女子，是近日里风头正盛的心理咨询师，周淳雅。 “你果然在这！” 宋明祈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冲进房门拽住周淳雅的衣领。 她穿得衬衫衣领很简单，棉麻布料，很容易攥在手中。 她的那张脸无辜极了，小鹿一样的眼睛也蓄满了泪水，娇怯模样，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可怜想要抱在怀里怜惜一番吧。 可惜这样动人的场景，宋明祈看了，心中恨意愈发旺盛， “宋明祈，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楚亦及时赶了过来，他穿着常服，显然一直在家里，不愿见客，才叫门童谎称他出门。 “你来的正好，为什么不声不响的雇佣周淳雅给苏元夕看那所谓‘惊吓症’，向媒体爆料的那些，也是你的手笔吧。” 宋明祈松开手，目光一转，瞥见瑟瑟发抖的苏元夕，不由冷笑。 “什么媒体爆料？”楚亦面露不解，他那双狭长的双眸眯起，“我们互助互利，我没必要做会阻碍你的事情。” 楚亦对一个人，对一件事的占有欲望，宋明祈很是了解，自己手底下的人做什么事，他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你要继续拿这种事情恶心人，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别这样。”楚亦开口，他故意放松语气，想要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只是想治好我的妻子，能让她更好受一点也行。” 宋明祈带着嘲讽视线的扫过周淳雅，“国内有更优秀的心理咨询师，都比她这个大学经常挂科的半吊子强多了。一年前你找她做假证陷害我父亲，现在又和她沾染在一块，是想害谁？” “宋小姐，不要用恶意揣测他人。我只是个看杂志选医生的普通人而已。” 楚亦无奈耸肩，“既然她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我会解雇她。” “这样最好，相信只要你对外给出‘合适’的解约理由，西淮市没人会找她吧。” 二人一言一语，心照不宣的忽略还在旁边的周淳雅。 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楚亦摆出一副送客的姿势，“如你所愿，希望你也要给我同样优越的回报，我的妻子累了，谈话到此为止。” “如果再出现疑似熟人爆料的新闻，我们的合作就终止，你就让霍景焕一辈子踩在你的头顶吧。” 撂下这句话，宋明祈头也不回出了楚宅。 霍景焕的车还在那停着，宋明祈咬咬唇，扬起笑容重新坐到副驾驶座上。 天已经蒙蒙黑了，她摸着扁平的肚皮。 饿了。 “时间有些久。”霍景焕看了眼表，开动车子不知走向什么地方。 “麻烦事，下个月是最后期限，如果拿不出以证我父亲清白的实质性证据，他就真要以诈骗犯的罪名的在监狱里度过一生了，甚至可能，被枪毙。” 每每想到这，宋明祈心里涌上很多种东西，有愤恨，有不甘，有紧张焦虑。更多的还是愧疚，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现下坐在身边的霍景焕。 她想救父亲，只能和楚亦达成合作。她不得不利用，她和霍景焕那点可怜的情谊。 “楚亦和西淮市警方来往很密切。”霍景焕一语道出重点，论和警方的交情，这点他是完全比不上楚亦的，毕竟人家从小到大都生长在西淮市，而他却在去了曼哈顿之后才开始接触家族产业。 虽然国际上霍氏的地位更高，可是在西淮市，楚氏的地位却更加稳固。 这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是啊，而且也是他控告我父亲的。”宋明祈苦笑。 “既然不太愿意说，也不用勉强告诉我，我也不是慈善家，无法什么事都施以援手。眼下不如谈谈吃些什么。” 霍景焕言语间透露着疏离。 “我想吃烤串，你知道吗，破产的这一年，我爱上了路边摊摊，大杯子里冒着白沫的啤酒，真的好喝。你也试试吧，我请客。” 宋明祈一脸陶醉的模样。 “听你说我也很动心，但还是算了。我不想明天新闻再次出现你的黑料，《国色》上映在即，你应该能猜到公司想要给你打造怎样的人设。” 对于演员来说，偶尔上上娱乐新闻并不是什么致命威胁，相反还能带来不少热度，但隔三差五都上，看客们也容易审美疲劳，会产生更多抵触和厌恶的负面情绪。 “大概是什么偏冷淡的总攻人设？这样的话被拍到吃路边摊的确不太好，太接地气了。” 宋明祈学着霍景焕平时的模样摩挲着下巴，“不想露脸，又想换换口味，那不如去我家，我新家的环境也挺别致的。” 霍景焕思忖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 “这就是你所谓‘别致’的新家？” 霍景焕下车打量着周围，都是些破旧的老式楼房。 “也不算是‘家’，毕竟还是我租的房子，在一楼，可方便了。邻居都很好，家里做什么好吃的都给我送来一份。” 宋明祈拉着霍景焕进了楼道，在花盆地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 霍景焕谨慎迈着步子，出乎意料的，屋里干干净净，收拾的很整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水果的香气。 捕捉到霍景焕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宋明祈笑道：“怎么露出那副表情，我看着就像个邋遢鬼吗？” “还真是。” 霍景焕回答完，蓦然想起学生时代的宋明祈，威风凛凛的学生会会长，雷厉风行，做事干脆利落，极有条理。房间自然也不用说，所有东西都有固定存放的位置。 他本以为宋明祈变了，一年的时间，让这个破产的富家千金身上的棱角连同一些做事风格被磨去。现在看来，似乎还是老样子。 倒是更会把握人心了。 第5章 连哄带骗 “喝吗？” 宋明祈打开冰箱拿出几扎啤酒，她察觉到霍景焕面上有几分迟疑，不由笑道：“四年没联系了，你去曼哈顿学了些什么，不会到现在连酒一口也没喝过。” 霍景焕不似往常反唇相讥，双手接过啤酒端正坐在沙发上，“当然喝过，但酒量肯定跟你没法比。” 小心翼翼拉开铁环，冒出的泡沫沾湿了霍景焕的手指，他的西服上衣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只剩下件白衬衫，领带也歪歪斜斜的，在橙黄色的微暖灯光下，少了几分凌厉。 “我们又不比这个，你放心喝。” 宋明祈昂头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口，辛辣的刺激感让她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泪水，见霍景焕只是看着她，不由问道：“喝呀，怎么不喝？” 霍景焕静静听着，抿了一小口，秀气拘谨的模样让宋明祈笑出声来。 “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 话说了一半，宋明祈怔住，她二十三岁，霍景焕比她小三岁，那才，二十岁…… “我怎么了？” 霍景焕话音刚落下，就歪歪斜斜倒在沙发上。 “醉了？” 宋明祈愕然，盯着那罐啤酒看了好一会，伸手探了探霍景焕的鼻息。 指尖感受到温暖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还活着，那就是真醉了。不过一口啤酒就直接醉倒，也有点太玄幻了吧。 “霍景焕？” 没反应。 “霍先生？” 没反应。 “小焕？” “嗯？” 宋明祈试探了几声，霍景焕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也只是喉咙里应了声，眼睛还紧紧闭着。 “小焕”这个称呼，还是小时候叫的，宋明祈心中微动，继而又问道：“你去了曼哈顿，为什么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也不主动联系我？” 半天没有回应，宋明祈自嘲笑笑，刚准备走开，手腕却被抓住。 “父亲不让。” 简短的回答，倒让宋明祈心中清明不少。 霍景焕有两个父亲，十五岁之前，一直跟着姓魏的养父生活，在这期间也和宋明祈就读于同一所学校，相识相知。十五岁之后，毫无征兆的，他被亲生父亲带去了曼哈顿。 霍景焕的生父，当时是霍氏集团掌门人，怎么可能允许儿子和宋家这样的二流世家订下婚约。不断了联系，反而给以后埋下祸端。 宋明祈以前便有这样的猜测，她一直不愿意承认，没想到事实的确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各凭本事吧…… 宋明祈神色渐渐冷下去，她伸手摸向对方腰间，指尖刚触及到产自意大利的高级布料时，原本躺着的人突然间坐起来。 “姐姐。” 霍景焕轻轻叫了声。 宋明祈愣住，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自从上了初中后，霍景焕就没这样叫过她了，这喝了两口酒，智商和行为回到小学生水平？ 心中百转千回，宋明祈嘴上还是柔声应道：“怎么了？” “勒。”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宋明祈总觉得霍景焕声音也软了下去，她看着对方用手指勾住领带往下扯了扯，然后眼中又露出类似无辜求帮助的神色。 怎么感觉。 好恶心啊…… “我帮你取，帮你取。” 宋明祈干笑着，伸手一扯，把领带灵巧取了下来，还没等霍景焕说话，她眼疾手快拿了毯子盖上去。 “听话赶快睡觉吧。” 乖乖“嗯”了声，霍景焕合了眼沉沉睡去。 宋明祈坐在他身侧，一面听着浅而均匀的呼吸声，一面确定他是不是真睡着了。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 一切正常。 眸光渐渐沉下去，宋明祈再次伸手摸向霍景焕腰间。 几番摸索，霍景焕的手机被轻轻拿了出来。 屏幕一凉，宋明祈看到锁屏后愣住。 是她在剧组的照片。 穿着慕白的戏服，手里端着老干部标配的茶杯，在小凳子上乖巧的坐着，等待自己的下一场戏。 没看出来啊这家伙，嘴上把她嫌弃的要死，居然还悄咪咪的偷拍她。 宋明祈暗暗得意了一番。尽管如此，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伸手从茶几底下抽出几个精巧的零件和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霍景焕的手机给拆了。 再把一枚黑色的小零件装进去。 最后安装好，收拾好工具。 这期间用了五分钟不到，宋明祈又把手机放回原位。目光触及到霍景焕完美的侧脸时，她忍不住伸手摸了过去，顺着直挺的鼻梁和薄唇，再到线条完美的下颚，最后到喉结。 这傻瓜蛋梦里有什么呢？ 摸着摸着，思想就不单纯了，宋明祈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又酝酿出个馊主意，她熄灭灯，把自己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钻进霍景焕怀里。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可怜无辜的霍景焕又要摊上一个麻烦了。 宋明祈心里正得意着，嘴角刚露出笑容，就被蓦然而来的温暖堵了回去。 她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霍景焕吻了上来。 …… 次日清晨，宋明祈是被透过窗户的光刺醒来的。 霍景焕还在身旁睡着，眉目清朗，没有丝毫邪气，看着还让人真以为是个不错的小子。 不知道他昨晚是装醉，还是清醒着。 既然醉了，怎么该亲哪该摸哪一清二楚，既然没醉，怎么任由她拿走手机做手脚。 事情变麻烦了…… 宋明祈心中乱成一团，想起沙发底下还藏着个“解压利器”，她没有犹豫拿了出来，又翻找到打火机，深深吸了一口。 “滚下去。” 霍景焕的声音传过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低低的咳嗽声。 哦，是被烟呛醒来了。 又吸了口，故意将烟全都吐在霍景焕脸上，宋明祈心中念着他昨晚究竟装睡与否，面上却不露丝毫，轻哼了声，指了指周围：“这是我家，我的沙发，你叫我滚下去，想的挺美。” “昨晚你给我喝了什么？” 霍景焕扬手扇去烟灰，看看沙发旁四散凌乱的衣服，又看看光溜溜的宋明祈，剑眉皱的愈发厉害。 “就啤酒，我也喝了。”宋明祈如实回答，又试探着说道：“你记得昨晚的事吗，你只喝了一口酒，就直接扑了过来，我是女孩子，力气哪能比得过你啊。” 闻言，霍景焕如遭雷击，面如死灰一般，沉默了许久，他艰难开口道：“那我会负责的，等我二十二岁了，我们就结婚。” 这话说的真挚，看来昨晚是真的喝醉了，才会任由人戏耍。 宋明祈暗中松了口气，迅速穿好衣服，摆手笑道：“等你二十二岁，还得二年，到时候指不定有更好的人娶我，你领着爱的号码牌去排队吧。” “更好的人？”霍景焕言语中多了几分兴味，“是祁望吗？” 笑容僵住，宋明祈干巴巴回道：“提他做什么？” 霍景焕怎么会知道祁望，就连被周淳雅爆料的“烂苹果编辑部”在发布新闻时，也没有把祁望的大名说出来。 “不能提吗？” 霍景焕反问，他也很快穿好衣服，又恢复往常一丝不苟不漏丝毫破绽的模样。 第6章 和双冠影后弟弟的职场剧 “只是上大学时有过一段，说散就散了，还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宋明祈很快调整好情绪，轻飘飘回答着。 “我看新闻上的图片，你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你说的这么云淡风轻，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霍景焕继续追问，像是不经意拿出手机四下翻看着。 宋明祈见此心里一惊，思绪被祁望和做过手脚的手机两边扯着，“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很普通，跟所有大学分手的情侣一样。” “和你大学同学周淳雅有关吧。” …… 宋明祈静静听着，她有时不得不承认霍景焕所言所语的精准程度，说是一针见血也不为过。 “所以，你知道这么清楚是想做什么，还是你心中八卦之魂在燃烧，克制不住想要打探一番的心思？” 半是询问半是讥讽的话，宋明祈手边依旧忙活着自己的事，视线未曾离开霍景焕的手机。 “不用打探，我都知道。”霍景焕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打开大门时，回头对宋明祈说道：“下午来公司选剧本。《国色》的预告的下周就放出去了，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在娱乐新闻上看到有你出场。” 砰—— 老城区老旧的房门被关上。 宋明祈机械的进行刷牙洗脸的动作，她在心里繁复咀嚼着霍景焕的那句“不用打探，我都知道”。 到底……知道些什么？ 有没有可能，连她和楚亦的计划，也全都知道。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宋明祈拿起手机，来电人没有备注，那串号码她却是烂熟于心。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淳雅已经离开了，你的任务有何进展？” 楚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厌。 “窃听器已经安装了，我每晚十一点回收一次电话录音，你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接受消息。” 宋明祈钻进厕所旁的小房间，这本来是一间很小的卧室，被她改良成多功能的计算机室，电脑终端密密麻麻连着许多电线，她将一枚黑色芯片插进去，很快，电脑自动安装了一个程序。 芯片是控制器，而被控制的监听器，就在霍景焕的手机里，只要他用那台手机打电话，所说的话都会被记录。 “真是可靠。”楚亦声音带着笑意，宋明祈隐隐听到鼓掌的声音。 “没想到宋小姐对这些偏门左道的东西会这么了解。真让人忍不住好奇你的主业了，顶尖的心理研究大学，培养出的顶尖心理学家，究竟有多厉害，让人想要见识见识。” 这是楚亦一贯的说话风格，打着圈圈，不明说，可这圈圈却画的不怎么高明，不弯也不饶，反而显得他更加愚蠢和装模作样。 “我所学习的，和我的阅历告诉我，你夫人的病，是装的，装的却不怎么高明，让周淳雅这个半吊子都看出来了。” 宋明祈话里带着嘲讽。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楚亦才缓缓说道：“元夕不会骗我。” “你当然会这么想。”宋明祈很快回应，“你的所有决策几乎都被苏元夕影响，所以你才会信任我的能力。在霍景焕回国前查到我和他的联系，和我达成交易，你在赌。赌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苏元夕，霍景焕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你。” “所以，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楚亦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还真是沉不住气。 宋明祈看着灰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不住摇头，楚亦比霍景焕年长不少，可是论心性，他全完全不如霍景焕成熟。 相处不久就能让人将心性摸个一清二楚的蠢货。 心中嘲讽之意更甚，宋明祈想起霍景焕来，昨晚他软软叫自己的“姐姐”的模样还很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看不透，看不透。 …… 下午四点钟，郑秋秋开着车来接宋明祈，她已经辞退了司机，并坚信亲自掌握方向盘就不会有类似上次的逃跑情况发生。 “这地方太偏了，等《国色》上映，向公司申请个更好的地方。” 郑秋秋打量着摇摇欲坠的老式楼房，心中担忧极了，生怕哪天没地震宋明祈就被压死在这。 “我的东西多，搬家又是麻烦事，要不你过来跟我一起住，也安心？” 宋明祈躺在后座上，用玩笑把这件事迂了回去，其他东西倒好说，可是电脑还有各种电子设备，都不是一个独居且不玩游戏的姑娘的必需品。 别搬家时让霍景焕察觉起了疑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是理由多。”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很快就到了辰星影业。 乘坐电梯上了三十四楼，这一整层，都是霍景焕的办公区域。 装修的很讲究，用的全都是半透明的新型材料，墙壁之间镶嵌着存放各种名贵鱼儿的水箱。一从电梯出去就是办公区域，再往前，就是厨房，还有个锁着门的房间，估摸着是卧室之类休息的地方。 还挺会享受的。 宋明祈不由在心中感叹。 “宋小姐快进去吧，霍总和秦小姐都在等您。” 霍景焕的助理谭森及时迎了上来，他的态度前后对比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知道了。” 两个大人物等着自己，宋明祈倒有些受宠若惊。 说起着秦慕嫣，这次在《国色》中饰演女主角凌霄，她原是很少拍电视剧的，出演过的电影，像是《春与夏秋》和《稻田》，都是拿过国际大奖的。 身为双冠影后，却没什么架子，宋明祈和她搭戏的时候挺舒心的，也学到不少东西。 “小宋来啦，快坐。” 宋明祈刚一进霍景焕的办公室，秦慕嫣就迎了上来，她今天妆容偏日常，眼妆清淡，很好的展示出丹凤眼的轮廓，发型和拍戏时的黑色及腰长发不一样，变成了暗红色的大波浪式及肩短发。 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这词形容她来再适合不过了。 “秦姐好，新发型真适合你。” 宋明祈礼貌的打了招呼。 “那是，姐姐我什么发型不适合。”秦慕嫣将发丝挽到而后，虽是开玩笑的话，宋明祈却觉得这话挑不出什么错误来。 “快来选剧本。” 霍景焕的声音不合适应的响起。 以自己现在段位，能有剧本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不仅有资格挑，还是跟秦慕嫣一起挑，这就是认识影视公司总裁的好处呀。 宋明祈拿起桌上的几步剧的介绍翻看着。 一共五本，三本古装，一本科幻和现代职场剧。 古装剧里留给她的角色，都是温润如玉，面容清俊的男二或男三。科幻剧虽然格局很大，投资也不少，但留给她的角色却是平平无奇的女三，现代职场剧里的角色有点意思，是无恶不作的第一女配角。 光从人设上看，她的长相和身材都很适合。 可是要抉择出最优的一个，不该光考虑外貌是否符合。 第7章 母亲的遗物 “我想试试这个。” 宋明祈把现代职场的那本抽了出来，稍仔细浏览了一遍，发觉这是个披着职场剧的玛丽苏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老套剧本。 剧名是《创业梦想》，看着还挺正经的。 无论什么年代，霸总还是很受欢迎啊。 “有眼光，这部剧的女主是刚获视后的顾霜。” 秦慕嫣笑眯眯开口，宋明祈扬了扬眉毛，顺着说道：“那男主角是秦楚轩？” “是他，这孩子，抓住这类的角色不放了。” 美眸中讶异一闪而过，秦慕嫣扶额，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她的弟弟秦楚轩，原是综艺偶像出身，有姐姐的帮衬，第一次演戏就是总裁文里挑大梁的男主角，后来竟然上瘾了，无论是主演还是做配，都要演霸道总裁。 还挺可爱。 宋明祈这样想着，眉目间忍不住染上笑意。 “今晚的宴会，带好她，别再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出现了。” 霍景焕突然生硬的插话进来。 “我知道了。”秦慕嫣应了声，又对一脸茫然的宋明祈说道：“今晚这场算是王导回国的欢迎会，到时候要跟好我，很多国际大导演都会出场。” 说起导演王星，可是电影节响当当的大人物，能将商业和艺术完美兼顾，也就是又能赚钱又有并不卖座的文艺元素。她拍摄出来的电影作品，剧情易懂并不烧脑，但细细思索会发现很有深度。 几乎没有一个演员不以能拍她的电影为荣耀。 这么快就能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宋明祈忍不住再次感叹，有靠山真好啊。 “我知道了，到时候都听指挥。” “下去好好准备吧，过两天《创业梦想》就要开拍了，多熟悉角色。”霍景焕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上下打量宋明祈一番，又不放心道：“晚上别乱跑。” “我知道了。” 宋明祈放高声音又应了一遍，给秦慕嫣打了个招呼，转身迅速溜出办公室。 “霍总找你说什么，时间还挺久。” 郑秋秋一直在门口等着，她看了眼表，又冲着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说剧本的事情，给我好多，让我从里面选，还是和秦大影后一起。” 宋明祈故意用了轻松的语调，假模假样摆出一副视金钱名利为粪土的样子。 “看把你嘚瑟的。”郑秋秋被刻意耍怪的表演逗笑了，她把宋明祈拉近电梯，顺带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看，微博贴吧论坛上清一色夸你的。” 【啊啊啊宋明祈原来这么a的吗，这气质长相就是我心中慕白。】 【宋明祈和女主cp感超强啊，我终于get到她的美点了。】 【希望宋明祈多反串这样的角色啊，这个慕白我真的舔爆！】 …… “看来反响不错啊。”宋明祈手指点进搜索栏，输入“烂苹果娱乐周刊”，看看周淳雅这跳梁小丑有没有再蹦跶。 嗯？ 搜索无结果？ 那么大的娱乐媒体，居然被封了。 “所以啊，你以后行动一定要三思，别再鲁莽……” 哐—— 手机掉在地下。 电梯停在十七楼，进来个抱着纸箱的男人。 是祁望…… “不好意思，你看裸机太滑了，怎么也不弄个保护套呀？”宋明祈扯出个笑容，有了前车之鉴，她也不敢和祁望打招呼了，蹲下身去捡起手机，目光小心翼翼的望着身侧身影。 郑秋秋没有应答，只是擦拭干净手机上的灰尘。 祁望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宋明祈是空气一般，电梯在一楼停稳后，他径直走了出去，目光触及到大厅沙发上温婉动人的女子时，变得柔和起来。 “淳雅，让你久等了。” 这一声，又把宋明祈的思绪拽了过去，她忍不住向那边转头，看见温柔的祁望和笑颦如花的周淳雅，这个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登对，大学时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常被误以为是情侣。 后来倒也真成了情侣。撬墙角的周淳雅，结结实实往宋明祈头上带了个绿帽。 “等等。” 视线一紧，宋明祈拉住郑秋秋，目光落在周淳雅的发饰上。 那是一根精巧剔透的碧玉簪子，雕刻成莲花形状，和她今日的仿古搭配相得益彰。 可那不是……母亲的遗物吗？ “怎么了？” 郑秋秋问道，顺着宋明祈的视线望过去，最先看见就是那名穿着改良旗袍，梳着繁杂发辫的女人，温婉恬淡的气质，无论是说话还是笑，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没事，快走。” 宋明祈忽而一笑，又恢复往常的模样，迈着步子走出大厦。 回家的路上，郑秋秋絮絮叨叨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满脑子都是周淳雅头上的那根玉簪子。 她确定，那绝对是母亲的东西。 可为什么，会跑到那人的头上去。 宋明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老城区了。 郑秋秋留下一句“好好考虑搬家的事情。”就开车扬长而去。 “咸吃萝卜淡操心。”宋明祈咕哝一声，进了家门，发现门口躺着一枚黑色的信封。 像是什么诅咒一样，浓烈晕染不开的黑色。看着很不舒服。 大概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宋明祈检查了窗户和门锁，确定没有损坏和撬动的痕迹后，才戒备的捡起黑色信封。 掂着重量，看样子里面应该是有东西的，宋明祈轻轻打开，险些被滑落的刀片割伤手指。 信封里只装着这些利器，还有一张同样是浓重黑色的纸。 不动声色把这些东西全都装到塑封袋里，宋明祈拨通了傅崖监狱的电话号码，这是座专门看管商业罪犯和政治罪犯的监狱。 “您好，我是177号嫌犯的家属，想预约探监时间。时间尽量越快越好，后天下午？好，我会在三点前准时到。” 刚挂断电话，敲门声合时宜的响起。 来人是霍景焕。 “亏你还能找到这来。” 宋明祈斜靠在沙发上，给霍景焕扔过去一个没洗的脏苹果。 这就她的待客之道。 “不考虑搬家，这地方离市区远，很不方便。” 霍景焕从茶几底下翻出一把小刀，熟稔的削起苹果。 “是郑秋秋向你汇报的？我在这住的很习惯，不想换地方。”宋明祈摊手，目光不由自主飘向卧室，她的几台电脑还有监听设备全都在那，哪是说搬就搬的。 “我看你几个月前发布过求租信息，要求是市中心附近，不限房租，挺阔气。” 霍景焕神色平稳，看不出什么端倪。 “替朋友发的。”宋明祈挑眉，一抬脚把垃圾桶踢过去，正好接住霍景焕削下来的苹果皮，“我记着那则信息我已经删掉了，你从哪看见的？” “我知道的多了，还知道你举报了‘烂苹果娱乐周刊’。” 苹果皮悉数掉落，没有多余的果肉被削下来，整个果子形状看上去十分平滑完整。 “所以，‘烂苹果’被彻彻底底的永久‘禁言’了？” 原来是被霍景焕一锅端了，宋明祈垂眸，想想也是，除了他，还有谁站在她这边？ “这种类似‘扒一扒’的编辑部，有什么存在的价值，语气花时间浏览，不如找个论坛看几眼。”霍景焕自己也欣赏着苹果，然后不由分说塞到宋明祈手里，“你吃吧，我突然没胃口了。” “谢了。今天有人给我寄来了黑色信封，里面装着都是刀片。别是‘烂苹果’那些人的报复吧。” 宋明祈也是不客气，爽快咬了一口后，转开话题，“后天我要去监狱看看父亲，楚亦又递交了一次证据，他还得在法庭接受一次审判。” 这话说的不假，楚亦是和西淮市警方交好，但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想要暂时留着宋城的命，也需要走正当的程序。 “这是好事，有更多的时间找证据了，我可以帮你。”霍景焕神色认真，他扫了眼桌上装着黑色信封的塑封袋，又道：“包括这个。” “不用了，我还没有事事都拜托他人的习惯。” 第8章 霍首席做了件人事 “不用吗？”霍景焕挑眉，双目却在上下打量着小客厅里的陈设。 “需要的话我会提出来，况且。”宋明祈苦笑，“即使是我，也不相信我父亲是清白的。” 因为母亲的死，宋明祈和父亲宋城之间一直存在着隔阂，难以化解，只能暂时用“一家人”“亲情”之类的字眼和情绪糊弄过去。 “这就难办了，即使是楚亦现在放弃诉讼，国家也会查清楚的。”踱步走近没有电视的电视柜，霍景焕拉开抽屉，拿出一条烟，“找到了，没收。” “没收？”宋明祈嗤笑一声，把苹果核精准扔进垃圾桶，“凭你二十岁的年纪？” 目光一转，霍景焕又瞥见沙发下的烟盒，也顺手拿了过来，“现在不装可爱改装成熟了，你的性格还真是随心所欲？” “因为我涂了粉色的唇彩，就是装可爱？”宋明祈面露不解，心知霍景焕那一套自成一派的逻辑体系是无法打破的，只好叹口气，“你说什么都对好吧，所以把烟给我，这可都是拿钱买的。” “吸烟有害健康，你是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成熟女人了，这点都不知道？你本来年纪就大，万一死在我前面怎么办。” 霍景焕四下望望，直接连烟带盒子从窗口扔了出去。 砰—— 物体碰撞声音响起。 汽车警铃大作。 “一楼也不能乱扔东西吧，砸到别人……”宋明祈说了一半，踮脚往窗外望了眼，“你扔你自己的车上了，你助理也太可怜了吧。” 窗外，无辜的谭森关掉汽车警报，委屈巴巴捡着烟盒。 做霍景焕的下属真累啊，宋明祈咋舌。 “咸吃萝卜淡操心。” 霍景焕淡淡开口，而后抬腕看表，迈着步子准备离开。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宋明祈思忖片刻，待霍景焕走后，把监听装置从电脑上卸载了，黑色芯片好好存着，或者直接交给楚亦？ 不行。 攥紧手指，宋明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她的底牌，是她跟楚亦能谈条件的筹码，不过楚亦能做什么呢，他只能不断递交证据，不断延长审讯日期罢了，只能暂时保住父亲的命。 这绝对不是长久的办法。 宋明祈很少遇到完全没有头绪去处理的事情，这件事终归是她不相信父亲，她潜意识也认为父亲犯了重罪，是母亲的死，才让父女间的这层厚屏障出现。 又不免想到周淳雅头上，怎么会戴着母亲的东西？ “又绕回来了。” 脑海里来来回回，翻来覆去，都是这几件事，宋明祈侧卧在床上，合眼睡了过去。 …… 醒来时已经七点了，肚子也饿了，一看手机，郑秋秋打了七十个未接电话。 “你疯了吧，现在才七点。” 她打了个哈欠，拿着手机，单手洗了个冷水脸，思绪渐渐恢复清明。 “我想向你确定着装的问题，谁知道你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又出了什么差错。” 郑秋秋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宋明祈微叹口气，“想不到，我在你心中居然种下了这样坏的印象，可真失败啊。” “不是坏印象就怪了。你在家吧？我现在来接你。” “好勒。” 挂断电话，宋明祈到门口，拿起已经积灰的小花盆。 果然，底下的钥匙没有了。 知道钥匙在哪的人只有霍景焕，如果不是他拿走的，宋明祈人生的走向就彻底迈入悬疑剧了。 把房间里和电脑里多余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都掩饰了起来，宋明祈才放心出门。 …… 花了两小时打扮，跟秦慕嫣一起进了宴会会场，宋明祈四下望望，并没有看到熟悉人的身影。 “到场的大多数都是导演和电影行业的编剧，制作人，我也是和王星导演有几分交情才拿到的邀请函，霍总在另一个厅里，要去找他吗？” 秦慕嫣在宋明祈耳边低语，因为身高差距，后者还要微微低下头来。 “去就自讨没趣了。”宋明祈眉眼微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她真的好久没有尝过高级货了。 “每个出席者只能带一个伴侣吧，秦姐带了我，霍总带了谁？” 说到这，宋明祈视线渐渐凉下去。 小口饮着酒水，秦慕嫣对不远处穿黑色正装的男子微笑，“和霍总一样，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我看到王星导演的助理了，要一起过去吗？” 宋明祈脑中冒出来“门当户对”这个词，她摇摇头，寻了个地方准备坐着歇，“不了，我晚上没吃东西，低血糖站不住。” 她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搪塞，秦慕嫣一门心思都在王星的助理上了，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宋明祈，快步走过去。 宴会都开场这么久了，也没见主角——王星导演。 宋明祈从前对她的了解，只有网络和《人物》杂志，看照片，是很清秀漂亮的女子，标准的古典美人长相，但和眼角眉梢都带有冷意，并不好相处的样子。 霍氏的新掌权人霍景焕回国，全球影视的重点也从曼哈顿变成了西淮市，许多外籍演员也远渡重洋来到这，渴望受到导演青睐，一夜成名。 不停喝着酒，宋明祈的初衷已经不是“尝尝久违的高级货”了，由于是空腹，她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感。 “这位是，宋明初姐姐？” 身侧蓦然传来娇俏女生，宋明祈望去，是个约莫刚到160的小姑娘。 “你叫错名字了。”宋明祈神色如常，“你的霍姓哥哥呢，怎么没有看好你？” 宋明祈一向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这场宴会能有兴趣跟她说话的，无非就秦慕嫣和霍景焕，再往深想想，也就跟着霍景焕来的那位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了。 “他在和导演们谈话呢，我不能打扰。” 小姑娘一本正经说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宋明祈，笑容明媚可爱，“姐姐，景哥哥的锁屏就是你吧，他在曼哈顿上学的时候挺内敛的，没想到回国这么会玩~” 她刻意把“玩”字咬得很重，让宋明祈很是窝火。 “他的锁屏是我吗，真没想到呢。” 宋明祈轻拢碎发，笑容得意放肆。 “我也不像你们这种小孩，会在意什么锁屏。” “姐姐年纪能有多大，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景哥哥对年纪大的人好像总是情有独钟？” “你想认为我几岁都行，我无所谓，霍景焕也无所谓。” 很快回怼回去，宋明祈见小姑娘的脸渐渐涨红，顿时也没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她不想欺负小孩，也不想在这块争谁在霍景焕心中地位更高。 “你凭什么跟景哥哥装的这么熟？”小姑娘秀眉一竖，声音却还控制在二人能听见的范围内，“我跟景哥哥认识两年了，你不过是他看顺眼想玩玩想捧红的小演员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宋明祈依旧没有回应。 “装聋作哑？你是心虚了吧。” “那我就再告诉你，我和景哥哥已经有婚约了，是霍叔叔和爸爸订下的，等我成年之后就举办订婚典礼，戒指也已经在高级工坊开始定制了。” “是吗。”宋明祈笑容不减，扬了扬眉毛，说道：“结婚还有离婚，订婚算什么？” 说起婚约，谁还没有似的，只是霍景焕成了真正的霍家人之后，看不上小小宋家，连联系都没兴趣联系罢了。 “你就逞强嘴硬吧。”小姑娘双手环胸，鼻孔朝着宋明祈，眼底蔑视毫不掩饰，“你再如何，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演员，希望你清楚，什么能肖想，什么你连想都不配。” “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清冽温凉的声音传来。 第9章 以毒攻毒差点玩脱 “没事。” 宋明祈率先开口。 “我不跟小孩计较，你也没必要板着脸训斥。” 霍景焕神色淡淡，一伸手，那小姑娘就过来主动牵住，他自顾自向宋明祈介绍道：“这是乔眠音，从小在国外长大，除了家族间有来往，我也算是他的学长。” “挺好，我先回家了，在这也不认识什么人。” 宋明祈很快回应，她咬着嘴唇，似是有些不甘的放下酒杯，迈着步子离开会场。 听着身后跟着的脚步声，她心里一阵阵冷笑。这个年纪小的弟弟，比她想象的还要容易上钩啊。 “别走这么快？” “你不是一直都跟在我身后吗？” 停下步子，宋明祈看着身姿俊挺的霍景焕，“现在长高了，变聪明了，能力更强了，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就是说话更难听了些，也不叫我‘姐姐’了。” “姐姐。”霍景焕毫不犹豫唤了声，他微弯眉眼，露出个笑容来，“你喜欢的话我就叫。” “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装什么可爱啊？” 宋明祈眯着眼回怼，将重逢那天霍景焕讥讽她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你生气了？” 霍景焕绕开话题。 “我不跟小孩计较，只是有些心寒。”宋明祈露出几分自嘲的笑，“以前是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转，现在是我高攀你也高攀不起了。” 魏家只是殷实些，别说霍家了，和宋家也没得比。 “当时我还问过我父亲，为什么小焕叫魏叔叔爸爸，可他却姓霍不姓魏。” “那会我知道你有个很显赫，很显赫的亲爸，没想到居然显赫到不允许你和以前的朋友来往。” 宋明祈断断续续说着，那会她刚上大学，怎么联系霍景焕都联系不到，魏家人不肯透露一星半点，最后，还是霍景焕的母亲叶琳，好心告诉了她。 “谁都没想到你会被霍家人接走直接送去曼哈顿接受贵族式教育。” 霍景焕静静听着。 “行了，我也没想要和你再续前缘怎么，况且以前我们的感情也无关什么风花雪月。”宋明祈耸肩，笑容轻松自在，“你现在能给我个角色，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有逾矩之处，多多包涵。” 宋明祈最擅长的就是说完话然后开溜，她这次直接出了酒店，站在风口处联系郑秋秋。 回头望去，目光透过玻璃门，宋明祈看见霍景焕还在原地站着。 嗡—— 手机收到新的讯息。 【你不是会贬低自己的人，面对旁人的侮辱，也不会忍气吞声。】 是霍景焕发来的。 【那是以前，以前我是宋家大小姐，现在不过是父亲在监狱接受审判的普通人。】 宋明祈很快回复，郑秋秋就在酒店附近等着，很快就开着车来了，她回头匆匆和霍景焕对望一眼算是告别。 “怎么这么快？” 郑秋秋有些担心，她知道这场宴会的重要程度，更加清楚宋明祈是个麻烦终端。 “霍总知道我出来了，他默认了，送我回家吧。”宋明祈合了眼养神。 “气压好低，宴会里发生了什么吗？” 发动车子，郑秋秋给宋明祈递过去一小袋零食。 “没什么事，被霍景焕的未婚妻羞辱了一番，就出来了。” 宋明祈接过零食，一口一口机械的嚼着。 “霍总居然还有未婚妻？”郑秋秋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啊，这就是大家族的少爷吧。” “长见识了吧。”宋明祈半是冷笑半是嘲讽的开口，“女方还没成年，说起话来可是毫不留情，脸皮厚如我，都不敢跟霍景焕再有一星半点的联系了。” 闻言，郑秋秋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送我去换个衣服，我想一个人去转转。” …… 在郑秋秋的安排下，宋明祈穿得像家境殷实，喜欢打篮球的男高中生，还半遮半掩的带了口罩。 这样的打扮，无论是记者还是路人认出她来，都是不会出错的。 不过可惜的是，她压根没有让拍到的打算。 “这样就行了，我先走了，你有事及时联系我。” “好勒。” 宋明祈笑着招手，待郑秋秋开着车子走远后，她在角落里拨通电话。 “我有事要当面说，现在。” “坐标发过来，我派人去接你。” 楚亦回答的很快，他无论什么情绪，说话时句尾音调都微微上挑，不知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怎样，让宋明祈很反感。 半个小时后，宋明祈就坐在楚亦的私人公寓里了。 “你这身打扮不错，很受女性的欢迎，霍景焕的口味真独特，居然喜欢这样的，你也就欣然接受？” 楚亦斜靠在酒柜上，他似乎打了发蜡，看起来格外精神。 “你这身打扮也很不错，我要是苏元夕，看了能吐出来。” 宋明祈毫不留情面的几分，她蓦然想起霍景焕在她离开时发来的那条讯息了。 无论境遇如何，她从来不是会让自己吃半点亏的人，无论她是富家小姐，还是穷光蛋，她都是宋明祈，这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有事就快讲。” 翘个二郎腿，宋明祈靠在沙发上，口罩歪歪斜斜挂在耳朵上，她从兜里摸出枚黑色芯片放到桌上，“我们把筹码摊开来说。” “这是……”楚亦想伸手去拿，宋明祈却又迅速收了回去。 “这是霍景焕手机的监听设备，他什么时候打了什么电话说了什么，你都可以通过这个小东西得知。”宋明祈微眯双眼，视线落在楚亦的脸上，“你想用什么东西来换？” 宋明祈清楚这点东西的分量，也知道楚亦虽然心性不够成熟，但论起狠心和狡猾来，在西淮市世家中可是一等一出挑。 但所谓谈判，就是要由浅至深，层层递进的。 “除了你父亲的案件之外，你还有什么感兴趣的？”楚亦耸肩，一脸无奈相。 “我想知道，你除了递交虚假证据，延迟审判时长，还有什么别的用？” 楚亦这段时间已经递交了一次证据，这份证据会经过重重审查，判定是正确的，才会记录在册，这期间所需要的时间，约莫有四个月。 正因如此，宋明祈才会抓住这个空档，和楚亦展开谈判。 “递交虚假证据只是延长你爹活命的时间，你越早完成任务，宋城越早出狱，至于怎么出，无可奉告。”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这东西是真家伙？” 宋明祈轻笑，垂下眼睑，把黑色芯片扔到桌上。 “不用相信了，这是假货。” 没有理会楚亦说了什么，宋明祈带上口罩离开，夜晚冷风吹在身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她原本还在思考，楚亦和傅崖监狱里的谁交好，是监狱长，还是审判长，现在看来，两个都不是。 楚亦连延长审讯时间都要通过递交假证据这样麻烦的法子，怎么可能保宋城平安出狱。 唯一的可能。 宋城根本没罪。 第10章 擅长踩雷 楚亦手里，肯定有证明宋城清白的东西。 宋明祈抬头，黑幕般深沉的天空，只有几颗零碎星子点缀。 或许宋城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个好市民。 “回家。” 她轻轻开口，不知是对谁说。 …… 站在家门口，宋明祈如往常一样在花盆底下找钥匙。 和白天时不同，现在钥匙安静的放在那。 她眉毛轻轻挑起，转动门锁，好奇家里将会出现什么变化。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她看见空空如也的屋子着实吃了一惊，跑到小卧室一看，电脑也被搬走了。 看来她隐藏好监听设备的行动时完全正确的。 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是霍景焕打来的。 “你已经到家了吧？” 一贯清冽温凉的声音，宋明祈听起来却隐隐发毛。 没人懂得预知术，霍景焕当然不可能算准她进家门的时机正好打来电话。 巧合？ 宋明祈从来不信巧合，将特殊事件视为巧合，就是放走钻到手里的线索和机会。 “是你做的，把我家都搬空了？” 明知故问，宋明祈语气间带了几分怒气。 “那已经不是你家了。” 霍景焕这话轻飘飘的传过来，宋明祈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挂断电话回头，谭森正站在那。 “宋小姐请跟我过来吧，霍先生为您安排了新的住处。” 谭森态度之恭敬，让宋明祈感到十分陌生，她点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车子似乎行驶了很远，最终在一片高级住宅区门口停下，看着和楚亦的私人公寓差不多的配置，在十七楼。 只有宋明祈一个人上了电梯，她手里攥着谭森给她的钥匙，倒也不拘谨，大大方方打开房门。 屋内的摆设，几乎和她在老城区的房子一模一样，只是更大了，因而显得十分空旷。 “准备这些，你花了多长时间？” 宋明祈向沙发上的霍景焕问。 “半天，家具也是一个小时前跟你前房东买的。你不是舍不得那个窝吗，索性都搬过来好了。” 霍景焕正看着电视，上面正播放着不知所云的动画片。 “真贴心。”宋明祈敷衍了一声，她围着房子转悠了一圈，多了一间书房，电脑摆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个小书架，上面净是些关于提高演技的书，还有一些讲心理学的。 卧室也很大，床单被套都是都是简短清霜的风格，打开柜子，宋明祈看见满满当当的各式服装，都没剪吊牌，随意拿起几个看看。 这花外套三万，这黑裤子四万。 “辰星影业的员工待遇真好。” 宋明祈兴致缺缺打量着琳琅满目的大牌衣饰，目光一转，看到卧室配套小阳台上的毛笔和砚台。 “你把这东西放过来做什么？” 霍景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答道：“你以前不是很爱画画吗，高中还获得过好多奖项，我帮你把画材也买来了。” “可是我学的是素描啊，不是国画，用不上毛笔。” 捕捉到霍景焕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宋明祈轻笑：“骗你的，就是国画，你记性还不错。” “这不是辰星员工的配置，是专门属于宋明祈的配置。” “你期待我有什么样的反应，感激涕零，痛哭流涕？” 宋明祈嘴角笑容意味不明，她对上深邃幽深的双眸，没有继续按常理出牌，她的目的没变，还是会按照计划行事，成为第二个苏元夕，让霍景焕变成第二个楚亦。 换种方法，更加简单，却更痛苦的一种。 “我不会跟乔眠音结婚的，无论有没有那所谓的婚约。” 霍景焕音调平缓，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跟她挺般配的，门户相当。”宋明祈话头止住，听到客厅电视传来动画片的声音，她笑容愈加放肆了，“还都爱看动画片，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 “我不爱看动画片，” 张了张口，霍景焕触及到宋明祈冰凉的目光，还是把将要说出去的话咽了回去。 “我从一开始就讲明白了，我从来没肖想过霍家少夫人的位置，只是想要一个角色混饭吃，如果接近你的代价就是被你的未婚妻侮辱，那我……” “她不是我未婚妻。”霍景焕打断，继而说道：“你对祁望的念想还没断。” “你提他做什么？” 宋明祈声音拔高了几分，一提到祁望，她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断了。 “我知道你和他大学时候的破事，掺和进去的，还有楚亦聘用又解雇的心理医生。《国色》开拍前，我解雇了祁望，他疏远厌恶你不是因为那个心理医生回国了，是因为我。” 霍景焕嘴角带了笑意，他走近手轻轻扣住宋明祈的后脑。 “所以？”宋明祈后退一步，肩膀却又被紧紧钳制住，鼻尖嗅到霍景焕的气息，清冽的雪松香味，掺夹着独属于少年青涩感。 “你觉得是为我报仇了？” 想起祁望厌恶的神色，宋明祈心中怒火翻腾。 “你凭什么，你有什么立场这样做？” “重逢那天，你倒是装的很活泼很可爱，怎么现在不装了，还这么凶，改风格了？” 霍景焕反问，他手指一下下顺着宋明祈的头发。 “我就是想要角色，当然是怎么讨人喜欢怎么来，现在我不装了，你可以像开除祁望一样和我解约，无所谓。” 宋明祈试图挣脱，可霍景焕是用了几分力气的，力量差距悬殊，挣扎效果甚微。 “你装我也装，你不装我也不装了，你教我的以牙还牙，你都忘了？” 耳边响起霍景焕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将宋明祈耳根弄得又红又痒，她咬牙切齿道：“别岔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开除祁望，别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脑海里不断回放那日和祁望见面的场景，宋明祈呼吸渐渐乱了。 “责任就在你啊，你从大一就开始和他交往，可却被同一个社团交好的学姐撬了墙角，这学姐清纯动人楚楚可怜，她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你就败下阵来，成了祁望眼里无恶不作的恶毒女人。” “别说了。” “这个社团学姐本事可大了，她去过你家几次，见过你父亲几次，就成了法庭上证明你父亲犯罪的重要证人了。换句话说，是楚亦本事大。” 霍景焕用低沉缓慢的语调说完，他松开手，低头看向不断颤抖宋明祈。 “在祁望面前，你引以为傲的智商和理智就当然无存了？” 第11章 打一下要还三下 宋明祈后退一步，快速调整着呼吸，她看着眼前眉目舒朗，笑语晏晏的霍景焕，只觉得愈加陌生。 在曼哈顿的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了得到霍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多少。 他对自己的经历一清二楚，对她和楚亦的交易，又知道多少。 一瞬间，宋明祈有种自己被玩弄于鼓掌的感觉。 “你想做什么。” “让你看清现实。” 霍景焕整理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迈步离开。 砰—— 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宋明祈支撑不住，靠着墙蹲了下来。 她确定，霍景焕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楚亦，至少她是没资格让他那样了，他比楚亦难应付一百倍。 只要霍景焕在，楚亦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撼动霍家半分。 还有祁望，如果向他解释清楚，会不会能缓和关系。 还有周淳雅头上的玉簪子，那是母亲的物件。 许多事情一股脑涌上来，宋明祈抱住头，像只小动物一样钻进陌生的床铺。 睡一觉。 这不是逃避，只有清明的思绪，才能做出正确判断。 …… 第二天很早就醒来了，早到郑秋秋还没打过来电话，不过有另一个未接，是楚亦打来的。 哦对。 说好每晚十一点给他发霍景焕手机的通话记录来着，给忘了。 检查了一遍房间有无监听装置，宋明祈才把芯片插入电脑，安装监听程序，霍景焕昨天只有七条通话记录。 一条是昨晚打给她的，另外几条都是跟谭森互相打的。 都听听看吧。 “霍总，宋小姐公寓的家具是您来亲自挑选吗？” “从她房东那块把旧房子里的家具都买过来，位置尽量不变。电器都换新，你看着买。” “那衣服呢，还有化妆品，这些我不了解。” “我亲自选。” “了解。” 霍景焕简单的下达命令，谭森简单的接受命令。其余的几条通话记录也都是。 宋明祈摘下耳机，思忖片刻，把所有的记录都给楚亦发了过去。 谁也不会在电话里商量公事的，看来这个方向抓错了，重要的切入口，是什么？ 扫了眼时间，宋明祈关掉电脑，收拾好监听设备，今天是《创业梦想》开拍的日子，郑秋秋也该来接她去片场了。 正想着，郑秋秋的电话打来了。 “霍总终于给你换地方了，工作了两年，你还是第一个在我手底下出头的演员。” 郑秋秋心情颇好的打量着高级住宅区，她对老城区房屋的建设，可谓是极其嫌弃。 “不瞒你说，我挺喜欢秦楚轩的，自从知道他以后，我看总裁文时，男主都有了可以脑补的脸。” “你还看总裁文啊？”宋明祈意味深长笑了笑，“平时挺爱板着脸说教的，没想到还有如此少女心的爱好，你离小白花女主角，只差一个清纯的微笑了。” 不得不说，郑秋秋标准渗人的假笑，算是宋明祈的一个心理阴影。 就像是演技不好的演员，挑大梁演一个重要角色一样。 “他和顾霜，这次也是第一次合作吧，顾霜这人，在圈子里风评并不好，她和秦慕嫣好像关系挺好的样子？不过也只是传闻。” 郑秋秋装作没听到，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创业梦想》的女主角上。 顾霜也是辰星影业的员工，只是人如其名，不太好相处，没什么绯闻，可是圈子里讨厌她的人真是不少，不知道是人品问题，还是性格问题。 “这没关系吧，我在圈子里风评，好像比她的更差。” 宋明祈笑着，她原来是没什么作品只能靠着娱乐新闻赚流量热度的三流明星，招人讨厌，现在又攀上了霍景焕这颗影视界的参天大树，招人记恨。 “……” 郑秋秋默然，她再也不会轻易谈论别家明星的人品了。 反正都是乌鸦笑黑猪。 宋明祈到片场的时候，顾霜已经化好妆了，她就那么静静坐着，也没拿剧本也没拿手机，盯着来往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你可别招惹她，今天你的戏份不多，都是需要情绪波动的，好好准备。” 郑秋秋把剧本塞过来，上面圈点补充了许多东西。 的确是难发挥的戏，一场和女主争执，一场愤怒到砸杯子，一场又向男主装可怜。 是个很大的挑战啊。 宋明祈不是专业演员出身，对演员这行说热爱也没多热爱，自然也没什么兴趣钻研演技，只希望不要表现的太差劲。 “宋明祈，到你了哎，要把女配的情绪表现出来哎。” 导演带着莫名其妙的口音，让宋明祈听了忍不住发笑，视线一转又看到霍景焕，她立刻收敛了笑容。 工作这么闲，什么电视剧的拍摄都要来看一眼吗？ “准备——” 调整好状态，宋明祈立起眉毛，指着顾寒，厉声质问道：“蒋媛！你就从来只会装清高，公司出了什么事，从来只会找阿恒解决，你别忘了，他是我的未婚夫！” “不要在血口喷人了，是严恒主动想要帮我的，我从未向他提过什么要求，况且，他也从未承认过和你的婚约。” 顾寒很快进入状态，不愧是视后，台词和细微神态都比宋明祈要好。 “我和阿恒青梅竹马，婚约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想借着他的身份一步登天，我告诉你，做梦！” 宋明祈让自己看起来又贱又可恨，她正在心里酝酿着下一句台词，措不及防地。 啪—— 被重重甩了一耳光，右侧脸火辣辣的疼。 “咔。” 导演急切喊了一声。 娱乐圈谁不知道宋明祈有霍景焕罩着，现在霍总就在边上，这顾寒直接明目张胆加戏欺负人。 “我觉得这场戏的冲突，这样表现的更直接一点，借位效果不好，导演怎么看？” 顾寒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视线淡淡挪向导演。 “这……”导演哑住，他回头看向霍景焕。 “加。” 霍景焕用冷冽的声音应道。 顾寒目光挑衅，“那再来一遍吧，刚才宋小姐没有准备，没发挥好。” “行，再来一遍。” 宋明祈笑着应了声，她突然想起霍景焕昨天说过的话来了。 “蒋媛！你从来只会……” 一人一句台词接下去。 顾寒准备抽耳光的手刚伸出来，宋明祈抢先一步，扬手用劲狠狠向她那张清冷的面孔扇过去。 啪—— 这声可比刚才那一声响亮多了，宋明祈光是个子在那摆着，力气比顾寒不知道大多少了。 顾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弄得站也站不稳，幸好扶着桌子，才没摔倒在地上。 “咔。” 导演愁了。 他是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就是想安安生生当个没什么成就也没什么过错的小导演，最害怕遇到这种女演员压戏加戏发生争执直接影响拍戏的情况。 “我觉得这样加更好，更加符合女配人设，哪有反派角色老老实实挨打的。” 宋明祈笑吟吟向霍景焕说着，对方唇角也跟着上扬，“这样改好。” “刚才顾寒姐没准备好，再来一遍吧。” 学着顾寒方才的样子，宋明祈给自己发烫的手心吹着凉气。 “行。” 顾寒回答的倒也干脆。 宋明祈暗暗冷笑。 两句台词结束，又到了耳光时刻。导演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再有什么变故。 刚扬起手，宋明祈察觉顾寒挪动脚步，也没顾及情面，毫不留情抓住她的肩膀，结结实实一耳光扇上去。 啪—— 听声音，似乎前一次更响了。 还未等顾寒发作，宋明祈对导演说道：“刚才我台词没到位，麻烦导演再来一次吧。” …… “导演，刚才我情绪没有酝酿好。” …… “导演，刚才我分神了，表情出了问题。” …… 一来二去，顾寒半边脸都麻了，奈何宋明祈每次要求重拍都表现的极为诚恳。 这次已经可以了，如果再要求重来，她也不是任…… “导演。”宋明祈喊了声，露出十分苦恼的模样，“借位吧，虽然效果不好，但也不能让顾寒姐这么挨打。” 第12章 没想过在坟地蹦迪 “都是我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 宋明祈面带歉意，给工作人员鞠了一躬，又用更真诚自责的表情对顾霜说道：“顾霜姐，你脸没事吧，我下手总是没个轻重，你脸都红了。” 反正打都打了，道歉的漂亮话宋明祈不介意多说几遍。 “没事，拍戏总会受伤的。” 顾霜还能维持着一贯清冷的模样，让宋明祈瞧了忍不住发笑。 “上次我脸受伤了，用的一款药膏特别好用，不光是清凉消肿，去皱也特别好，顾霜姐今年三十了吧，再不好好保养就来不及啦。” 故意用轻快娇俏的口吻说着，宋明祈小人得志的模样看了十分欠揍，虽然她只比顾霜小三岁，但年轻就是年轻。 “不用了，准备下一场吧。” 说罢，顾霜气得牙痒痒，眯着眼审视一遍宋明祈，然后迈着步子离开，她的经纪人忙递上冰袋和药膏。 这场戏只能暂时放下了，一部剧里女主和女配的对手戏肯定不止一场，以后的麻烦事估计还很多。 宋明祈心中叹口气。 下一场，应该是女配在男主跟前装可怜的。 “秦楚轩，准备。” 导演招呼了声，身着黑色正装的秦楚轩从人群中走进来，光看长相和气质，很难相信他和秦慕嫣有血缘关系。 完全不同风格的人。 “准备——” …… 和秦楚轩的戏很快过了，宋明祈今天的任务也结束了，她收拾好东西，本想跟霍景焕打个招呼，对方却还在视察拍戏的进度，只好先溜了。 “下午有什么安排？尽量别往出去乱跑了。” 郑秋秋往后视镜一看，见宋明祈带好口罩和帽子，将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 “你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吗？怎么觉得我一出门不是拍戏就是乱跑。”宋明祈对着小镜子整理好头发，她今天出门特意选了偏中性的衣服，目的就是要拍完戏上街。 “我怕你闹出来什么糟糕的新闻，你以为是谁在给你擦屁股啊，我工资……” “快停车，停在那家店门口，然后你走人就行了。” 郑秋秋所有抱怨的话，被宋明祈一连串的命令堵了回去。 “快停呀，我要去那买东西，我保证绝对不会被拍到负面新闻。” 一咬牙，郑秋秋还是选择相信，平稳把车停了下来。 “你答应我的，一定不能。” “砰——” 这一次她的话被重重的关车门声堵了回去。 宋明祈压低帽檐，四下望望，钻进一家花店。 “帮我包一束菊花。” 店主大妈慢吞吞站起来，眼睛仍旧注视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屏幕上的电视剧正是最近热播的《国色》，风流倜傥的慕白公子一场最精彩的打戏。 “你们小丫头，是不是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大妈的问话蓦然传来，宋明祈一愣，笑道：“长得好看嘛，男的女的都喜欢。” 嗓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大妈手下包花的动作越发粗暴，“长的像个女孩子，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火起来的。” 没有反驳，宋明祈交了钱把花抱在怀里。 出了店门，确定郑秋秋已经离开后，她才安心打车。 十分钟后，就到西淮市的墓园了。 七年前，母亲唐婉安葬在这里。 明天去探监的时候，一定要把当年的事情问清楚。 宋明祈心里想着幼年和母亲的回忆，她远远望过去，好像看见母亲墓碑前跪着个穿白衣服的人。 母亲父母早逝，没有其他亲人，葬礼的时候出席的人也不多，怎么会凭空有人祭拜。 快步走过去，宋明祈最先看到的是通体碧绿的玉簪子。 “你怎么在这？” 轻轻把花放下，宋明祈揪着周淳雅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 “在唐婉教授的坟前，火气就不要这么大了。”周淳雅声音轻轻柔柔的，眼里温柔的像是汪着一江春水，对宋明祈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悦。 “你不配来这。” 宋明祈视线渐渐转到周淳雅头上那根簪子上，这样贵重而又古朴的东西，也只有她这种人能戴在头上招摇过市。 “我是唐婉教授的学生，也有祭拜她的权利。” 周淳雅难得态度硬了起来。 这让宋明祈有些意外，虽然她上大学后才和周淳雅相识，但二人因机缘巧合被分在同一个宿舍，社团也在一起，一来二去也是十分熟悉的。 这人是个矛盾体，很坏，站在法庭上做假证没有丝毫犹豫和心虚，但又是很温柔的人，说话声音小，很会照顾人，做事也是极有分寸的。 “你头上的东西，哪来的？” 宋明祈钳制住周淳雅的手腕，仗着身高优势把那根簪子轻巧取了下来。 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其中有一整套青碧色的玉制收拾，两支簪子，一对玉镯，还有一副耳环。她一直将东西好好收着，思念母亲时才会打开看看。 这根簪子上雕刻的花样纹路，都跟她的那两根一模一样。 “这不是你的东西，还给我。” 周淳雅想要伸手拿回，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缓，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这是哪来的，你最好交代清楚。” 宋明祈一字一顿说着，她目光冷下去，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真是好教养，你现在攀上霍景焕，连别人的东西都能随便抢了？” 这声音…… 是祁望。 宋明祈身形僵住，她没有回头，手指更加用力。 “你也最好交代清楚，为什么别人连祭拜恩师你都要用最阴毒的恶意来揣测。” 相较于上次，祁望这次更加不留情面了。 这人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对她，厌恶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宋明祈下意识把玉簪子往怀里塞，谁料祁望直接抓着她的手腕想直接抢过来。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在她手上，我有证据，那一整套首饰我都好好收藏着。” 急切为自己辩驳，宋明祈被那冰冷的手指扣住手腕，余光能看到周淳雅镇定自若的站着。 “这就是淳雅的东西，这是你母亲的坟前，你还要继续撒泼吗？” 祁望对周淳雅丝毫没有怀疑。 完完全全的信任。 周淳雅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祁望就是相信她，就算宋明祈舌绽莲花，就算宋明祈把证据拍在他脸上，他还是坚定不移。 “我母亲的东西，不能落在她那种人的手里，脏，恶心。” 宋明祈指甲使劲掐着祁望的皮肉，待对方吃痛放松力气时，她抽出手，握着簪子忙往外跑。 到墓园口停下，她回头看见祁望追了一半就停下步子，似乎是被周淳雅叫住了，她平稳几下呼吸，刚准备打车，一辆黑色 d ove 稳稳停在身前。 第13章 都是演员一定是遗传吧 “霍景焕？” 宋明祈试探性唤了声。 车窗缓缓摇下来。 “不上车？”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明祈呼口气，打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座。 “你怎么在这？” 她口气颇为不善，从后视镜看见一台单反相机扔在后座，和整辆车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不在这，你不知道被记者编排成什么样子。” “周淳雅故意找人拍我？” 墓园这地方，性质特殊，不是节日的冷清极了，路人都没几个，别说是拿着专业设备的记者了。 除非是有人故意找记者来拍照。 “是周淳雅和祁望。” 霍景焕纠正。 “怎么可能。”宋明祈扯出个笑容，手腕还在疼着，她咬咬唇，侧低下头，“他明显不知情。” 祁望，人不坏，他们两还没到能互相陷害的地步。 “你这叫自欺欺人吗？”霍景焕冷笑。 “为什么这样咄咄逼人。”宋明祈反问，揉搓着手腕不再与他争辩。 一路无言。 到公寓时宋明祈淡淡道了声谢，很干脆的下了车，没料到霍景焕跟了过来，跟她进了大门，进了电梯，进了家门，最后问问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你难道没有什么工作要忙，霍总？” 宋明祈特意把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本以为能在霍景焕脸上捕捉到点类似“不安”的情绪，没想到对方更加心安理得起来，熟练的把电视调到少儿频道。 “神经病啊。” 扫了眼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宋明祈思考着一会订什么外卖，习惯性打开冰箱找啤酒，没料到看到满满的菜和食物。 “你会做饭？不会就让开。” 霍景焕不知什么凑到了这块，还像模像样系了围裙。 “什么态度啊，我不会，你就会？” 宋明祈重重关上冰箱，一看厨房，里面锅碗瓢盆微波炉烤箱应有尽有，霍景焕卷起袖子，架势看着挺专业，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些斤两。 “不会我站在这？” 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的霍景焕似乎想起了什么，拿着铲子回头，“电视声音开大点，我要听着声。” 电视屏幕里两只像兔子和猫的动物在练剑，说的什么话宋明祈也没心情听，依言使劲按了几下音量键。 动画片声音震耳欲聋。 如果是在老城区的话，怕是早有老太太杀过来了。 ……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在客厅被吵得头昏脑涨的宋明祈早已经去了卧室，她趴在床上，闻见淡淡清甜香气。 这霍景焕真人不露相啊，曼哈顿真是个能磨炼人的地方。 宋明祈顺着香味走过去，霍景焕还在厨房里忙着，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炒肉的荤菜，还有个不知道什么菜的素菜。 别见怪，她穷是穷，但十指还是没怎么沾过阳春水的。以前当大小姐不认识菜，现在照样不认识。 “挺厉害。” 发自内心赞了一句，霍景焕也端着汤出来了。 鲈鱼莼菜汤。 这个宋明祈认识。 “你以为有几个人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霍景焕把一碗米饭递过去。 “什么待遇？”宋明祈佯装不懂，“是被动画片精神污染一个小时的待遇？” “关了吧。” 像是解脱似的，霍景焕抢先一步拿走遥控器关了电视。 奇怪的习惯，奇怪的举动。 宋明祈吹着汤，用余光悄悄观察霍景焕的神色。 “霍老太太喜欢看，她说是老年痴呆，论起身份和地位来比谁都灵光，只是很爱看动画片。” 察觉到宋明祈视线，霍景焕好心情的解释。 “所以，你是被你奶奶传染了？” 霍景焕倒也不恼，轻笑道：“不是传染，是训练。” 笑中有几分落寞，宋明祈不想再深究了。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除了拍戏。” 突如其来的询问，宋明祈拿筷子的一顿，旋即回道：“要去傅崖监狱看我父亲，前天预约的探监。” 不知道是不是她做贼心虚，过于敏感的缘故，总感觉霍景焕是知道她明天要去做什么，故意试探的问。 “我跟你一起去。” 很快一碗饭吃完，霍景焕抽出张纸擦嘴，顺带给宋明祈丢过去一张。 “你去干什么？” 宋明祈嚼着青菜，心里仍旧在夸霍景焕这心灵手巧的大小伙子。 “陪你啊。” 又来了，理所当然的欠揍态度。 “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去。” 宋明祈露出几分嫌恶的表情，心尖却重重颤了一下，抬眼对上霍景焕深邃幽深的瞳孔，她稳住心神，继而说道：“婚约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父亲不会拿那种事要挟你怎样的，况且那莫名其妙的婚约也没什么价值。” 沉默片刻，霍景焕应道：“的确一文不值。但我还要陪你去，而且我在通知你，不是问你的意愿。” 又来了，自以为是的欠揍态度。 没有再次回绝，多方考虑之后，宋明祈只好先应了下来。 …… 显然宋明祈的权宜之计是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的，第二天，她还是老老实实坐上了霍景焕的车前往郊外的傅崖监狱。 “请先在二号间登记签字。” 监狱里负责接应的警察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看着干劲很足的样子。 “一会你可别多事，安安静静坐着，要不就到外面去等。” 宋明祈说着说着，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已经逐渐被郑秋秋化了。 如果说刚见面的郑秋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那现在就是操不完心大的老妈子。 “好。” 每到这种时候，霍景焕就会格外的听话，看着乖巧极了。 “真乖。”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宋明祈在登记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和年月日。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宋城被警察带着进来了。 相比普通监狱里的普通犯人，傅崖监狱里的所谓“高智商罪犯”，待遇好了不止一倍，宋城已经处于半定罪的状态，连手铐也没带，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 警察交待完后，就站在房间门口了。 “你怎么又来了？” 宋明祈没想到父亲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嘴角抽了抽，“想来问你事情，关于周淳雅的。” “我还要去排练舞台剧呢。” 宋城摊手，显然对宋明祈接下来的话没什么兴趣。 “什么舞台剧？” “监狱里的娱乐项目，您父亲可是挑大梁的主角，这应该算家族遗传吗？” 一旁的警察突然开口，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备忘录样子的小本递给宋明祈，“我女朋友特别喜欢你，能签个名吗？” “啊好。” 宋明祈接了过来，很干脆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是演员吗？” 宋城也问，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台词本，有模有样的。 “我是啊，上次来不是说过了吗？”宋明祈很配合的回答完，她瞥见霍景焕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完全被带歪了，“只有半小时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第14章 书山有路赵老师 “那就步入正题。”宋城还是维持着东倒西歪的坐姿，他像是有意忽略霍景焕，视线至始至终没有向那边看过去。 “周淳雅拿着妈妈的东西，一根簪子，玉制的，她故意拿到我面前晃悠，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宋明祈本来今天来的时候是带上簪子的，但傅崖监狱探监查安检很严。簪子作为利器被扣在门外了。 “我不太清楚，既然她故意想让你知道，你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别再开玩笑了。” 宋明祈声音拔高了几分，她把恼人的碎发一股脑全都拢到耳后。 “你知道的，我第一次带她来家里时，你说不要让我和她来往，你不是无缘无故这么说的。” “没有原因。”宋城否认，“长辈看人都准，你当时要是听我的，也不去逞一时之快招惹楚亦，我也不会在这坐着了。” “那是恶意陷害，我也是受害者。”宋明祈辩驳，沉默片刻后，她低下头，沉声说道：“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挽回。” 说到这，宋明祈心里也在发虚，事实上，她和楚亦的那场交易，从一开始最是死棋，除非她能找到证明宋城清白的东西，要不然，事情是不会有任何转机的。 “今天就到这吧，我相信你。” 宋城起身，招手向警察示意。 “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明祈不死心的又问，宋城连头也没回，走的干脆利落。 “他走了。” 霍景焕提醒道。 “我看见了。” 宋明祈没好气的回答。 探监时间有限，她纵然只有前往的怒火也只能憋在心里，回到公寓的时候霍景焕又跟了上来，这回没心思做饭，二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想想吃什么吧，干坐着想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霍景焕突然开口。 “我爱吃什么直接去吃，根本不用想，你操心有点多。”宋明祈不知道从哪摸出块塑料板扇着风降温，“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事都告诉他外面养的女人，他现在坐牢那女人可没看过他一次。” 忍不住吐苦水，说着说着她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忙在手机上翻找着手机通讯录。 “你要去问谁？” “就问他以前养的小老婆，我记得是姓许，当时为了妈妈的病，我还专门和她联系过。” 几年前，宋明祈就知道那所谓的“许阿姨”在宋城心里的地位，初次交谈时，对方对自己家里情况的熟悉程度，她着实被惊讶到了。 但愿没换电话号码吧。 正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是书山有路的赵老师吗，小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带着这孩子亲自向您赔礼道歉，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还未开口，许阿姨娇滴滴的嗓音就已顺着听筒传过来了。 思忖片刻，宋明祈试探性回道：“我也想跟您谈谈小光的情况，一会您有空吗？” 小光是许曦光，许阿姨的女儿，至于是不是宋城的种，宋明祈就不清楚了。 “欸？请问您是赵老师本人吗？” “我不是，是赵老师委托我帮忙联系学生家长的。” 宋明祈连忙否认。 “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早上还是男老师，这会就变成了女老师。我一会将时间和地点发给您，请帮忙转告赵老师本人。” 如此礼貌周到，让宋明祈怀疑这是不是她记忆中的许阿姨了。 诚然，第一次见面，她就被对方满口的脏话和社会语录给震惊到了，自诩能言善辩的她，在没素质的喷子面前毫无还口之力。 “招摇撞骗。” 霍景焕一针见血。 “权宜之计而已。”宋明祈放下手机，颇为得意看了他一眼，“这阿姨知道是我，肯定不会来见面的，本来我就想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拿钱交易，没想到她自动送上门来。” “聪明。”霍景焕拍着手，嘲讽之意浓浓。 “说不了什么好听话就趁早滚蛋，一会难应付，我还要好好养精蓄锐。” 宋明祈说着，走到霍景焕为她准备的“画室”。 光透进来很亮，窗帘又是深色的，不拉太亮，拉上又太暗，开灯又没必要。 “你可以傍晚的时候在画画。” 听到说话声，宋明祈才发现霍景焕又跟了过来。 这人真的不用工作吗，她第无数次在心里有这样的疑问。 “你还挺会猜别人想什么的，但我就想现在画，不过手生了，也画不出来什么好东西看了。” 铺开宣纸，宋明祈弄好颜料，毛笔沾满墨。 大手一挥，半刻钟的功夫，一只活灵活现的猪出现在纸上。 “画这个做什么？”霍景焕皱眉，“我想要个西瓜。” “你想得美。” 宋明祈扬眉，嘴上虽那样说着，仍旧用了张新纸，换了更细致的笔，依言画了西瓜。 跟小孩一样。 肯定是装的。 心中暗暗想着，简单画好之后，宋明祈直接塞到霍景焕怀里。 “好好收着，最好裱好挂在你办公室，别人问是哪来的，你说是已经隐居的长者所作。” 明显是开玩笑的话，宋明祈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她看着霍景焕收好了画，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升起些许猜测。 别真挂在办公室了。 …… 宋明祈都画累了，许阿姨的信息才来。 地点很巧的就在公寓附近的餐厅。 “你自己去，我还有事要忙。” 霍景焕接了个电话之后匆匆离开。 清静多了，也安心多了。 照例换上中性风的宽松衣服，宋明祈翻衣柜的时候还有好多顶假发，毫无例外都是短发。 正好用来乔装，谁也认不出来她是谁。 脸上再贴个创可贴，眉毛再化的锋利点，修容再容易点，五官要更立体。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宋明祈满意极了。 特意早出门，宋明祈提前到了许阿姨预约的餐厅包间。 把一会要说的话全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她听见外面有人交谈的动静。 来了。 “赵老师久等了，曦光不知道跑哪去了，非要打篮球我拉都拉不走，高中的孩子了，还是这幅样子，真叫人担心，今天上课……” 许阿姨面带愁容，在看到宋明祈话头止住，退回去确定有没有进错包间，而后又一脸愕然的走进来。 第15章 不计前嫌 “请问您是？” 许阿姨试探性开口，总觉得面前人很熟悉。 “阿姨您先坐，我想问点事情。” 宋明祈把帽子摘下来，走过去把包间的门关好。 “你是。”许阿姨盯着她的脸思索了很久，双眼露出凌厉光芒，“宋明祈，宋城的女儿，冒充别人骗我出来！”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宋明祈笑呵呵倒上一杯茶水递过去，“上次见面不是很不愉快吗，我怕您不见我，也是无可奈何用了这个方法。” “何止是不愉快啊，我都被宋大小姐弄到警察局去了。” 许阿姨咬牙切齿的，那次她不过是骂了脏话，砸了饭店几个杯子罢了，宋明祈二话不说直接打了110，警察赶来现场调节的时候，围观人群里还有女儿许曦光的同学家长。 不光自己丢人惹了一身骚。 女儿也在学校被人笑话了好一阵。 “我处事不周，在这先跟您道歉了。”宋明祈把姿态放得很低。 反正这一年，她没了权势，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的事情做的多了，不差这一回两回。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看来你父亲破产后，社会把你原先的棱角都磨平了？”许阿姨脸上露出了嘲讽自得的笑容，“说吧，想知道什么，先声明，你父亲的钱我可一分也没拿。” “不是跟钱有关的事情。” 宋明祈选择性忽略许阿姨的前半句话，“我父亲有跟你提过一个姓周的人吗？” “这我怎么还能记得。”许阿姨故作惊愕，“你爸最喜欢的就是跟我絮絮叨叨说很多事，又和我没关系，哪能记到现在。” “这个人很特别，她年纪比我大五六岁，跟我同一所大学，我父亲说过不让我和她接触，可我不听，后来她在法庭上做假证。” 见许阿姨还是一脸茫然，宋明祈思索片刻，又补充道：“关于我母亲，我父亲跟您提过什么吗？” “哦，这倒有。”许阿姨眼尾一挑，来了兴致，“唐婉是顶尖大学的顶尖教授，知识分子，宋城自己也知道他只是个靠着血缘继承家业的，没什么文化，配不上唐婉。” 这点宋明祈自己也清楚。 “还有些事，恐怕说出来你就不爱听了。” “许阿姨尽管说。” 宋明祈急忙追问。 “宋城这人，睚眦必报，每次发现唐婉和前夫还有前夫的孩子见面，就会送我很多东西，另一边给她很多窝火气受。” 许阿姨这话说的轻描淡写。 “前夫？” 宋明祈愕然。 “你不知道吗？” 许阿姨细嫩的嗓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宋明祈咬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谁也没和我讲过。” “这种事情瞒着也正常。” 回想着许阿姨的话，宋明祈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问道：“母亲和她前夫的孩子，您知道年纪吗？” “啊呀。”许阿姨作细细思索状，眉头皱成一团，“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印象，宋城说那孩子也在唐婉教书的大学上学，具体多大我也不清楚，是男孩是女孩我也不知道，不过……” 宋明祈面色凝重，静静等待着下文。 “唐婉的前夫姓柳，你说的人，是姓周对吧？” 呼—— 松了口气，宋明祈也觉得自己刚才脑洞开的太大了。 她竟以为周淳雅是母亲和前夫的孩子。就算是，年纪也对不上。 这样狗血又戏剧性的发展，怎么会出现在她的人生中。 玉簪子蓦然出现在脑海中，她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 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周淳雅是故意让她知道的，可到底有什么目的？ 咚咚—— 敲门声蓦然响起。 宋明祈思绪被打断，抬眼向刚进来的人望过去。 “我走错地方了吗？” 看情况来人就是许曦光了，她声音娇娇柔柔的，脸蛋白净，五官清秀可人，穿着一条黄色的碎花裙子，最好的年纪，显得青春活泼极了。 隐隐记得刚才许阿姨有说过许曦光打篮球不肯来。 怎么打篮球穿成这个风格吗？ “没走错，先坐下吧，这是宋叔叔的女儿，你也知道她的。” 许阿姨漫不经心的解释，这时候也上菜了，她也没再计较宋明祈假扮赵老师的事。 “你好。” 宋明祈扬起笑容打招呼。 “你好。” 小姑娘娇滴滴应了一声，脸蛋染上一层粉色，和宋明祈目光刚一交汇就慌忙避开。 怪自己过分迷人。 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许曦光想些什么宋明祈能猜到个大概，不过话说回来，她那会视线里能容纳下的人只有霍景焕，但她清楚那时二人就是正经八百的姐弟情。 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成这样。 “您知道关于我母亲前夫更多的信息吗？” 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和母亲遗物一模一样的那根玉簪子，从出现开始，就是宋明祈心中的一个疙瘩。 “这个我印象倒还蛮深的，宋城只要有机会就说那男人的坏话，什么没名气故作情深的穷画家，又是酒鬼，家暴男，又是死性不改爱赌博，总之啊，恶劣至极。” 说这话时，许阿姨一脸嫌弃，无比厌恶。 看来宋城的洗脑水平不错。 宋明祈在心中默默鼓掌。 …… 一顿饭的功夫，除了问关于周淳雅和唐婉前夫的事情，宋明祈还了解到了不少问题少年许曦光的情况。 女孩，但是性子很野很爱玩，宋明祈能想到的坏习惯，诸如抽烟喝酒混夜店，她全都占了，稳坐年级倒数第一，极会装乖巧。 另外周淳雅的事情没有直接得到消息。 倒是唐婉的前夫有点意思。 如果真像宋城说的那样，又是赌博酗酒又是家暴，宋明祈不相信她母亲会回头再看那个男人一眼，不可能结婚后还去和他频繁见面的。 除非周淳雅是他的女儿，要不玉簪子的事情就解释不通，但他们一个姓柳，一个姓周，又对不上。 如果周淳雅是，期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周淳雅不是，那母亲和前夫的孩子，是谁？ 柳画家是个突破口，只要查清楚他的问题，宋明祈相信无论是玉簪子还是周淳雅的身世，相信都可以迎刃而解。 回家的路上，宋明祈已经整理好了思绪。 时间还早，但她想提前回收霍景焕今天的通话记录了。 打开电脑安装监听程序。 通话记录里保存着七条，五条和谭森，另外两条的联系人姓名分别是“夫人”和“父亲”。 这两个人让宋明祈十分好奇，她戴上耳机都听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和“夫人”的那条只是寻常的家庭问候，和“父亲”的那条像是工作通知。 又是没什么收获的一天。 宋明祈心意阑珊的点开一条霍景焕和谭森的通话记录。 “霍总，祁望清醒了，嚷着要见您，说要告诉您有关宋小姐的事情。” “让他老实听后安排，再吵再闹，就不是废掉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第16章 病房号未解之谜 废掉一只手？ 祁望？ 什么跟什么啊。 宋明祈摘下耳机，下意识想要拨通霍景焕的电话号码询问情况，可她是通过监听才知道这个消息的，直接询问反而惹人起疑。 直接给楚亦把通话记录转过去？ 不行...... 这两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忖片刻，宋明祈给祁望把电话打了过去。 “哪位？” 电话刚一通祁望就接听了，他声音听着有些不耐烦，带着冷漠和疏离。 “是祁先生吗？我们是春日花房的，您在我们这留了电话号码，不知道还有办会员的意向吗？” 上大学那会，祁望有段时间对插花很着迷，拉着宋明祈一起在西淮市有名的花房报了花道班，一阶段十四课时，二人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会员过期，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宋明祈用了与以往不同的嗓音，她在“赵老师”一事上尝了甜头，这算是故技重施。 她也没有奢求和祁望见面，至少能平静的说说话。 一阵沉默。 祁望似乎思考了很久。 “什么花房？” “是教习插花课程的春日花房，位于西淮市市中心，您和您女朋友宋明祈一起留了电话号码。” 什么话也没说，祁望干脆的挂了电话。 宋明祈咬咬牙，又打了过去。 “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要续会员的话肯定早就续了啊。” “我们这次的会员机制有了很大的改革，不光是花道班，升级为超级会员还可以获得花道老师的一对一教习，您没兴趣了解一下吗？” 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脑和手机连起来，搜寻着祁望手机所在的坐标。 进度条在一点点前进着。 千万不能挂电话，千万不能挂电话。 “我没有兴趣，拉黑名单了。” “先生等一下。”宋明祈急忙开口，“请您给我一点时间，几句话的时间，您最后不办理也没关系。” 祁望重重探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那就快说啊。” 叮—— 成了！ 坐标在，西淮市第一医院。 宋明祈心里一抖，挂电话，卸软件，戴好帽子口罩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包裹的严实，从公寓到西淮市第一医院没有让人注意到。 “您好，我来看祁望先生，有他的住院信息吗？” “请稍等。” 护士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着，很快摇头道：“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在手机又刷新了一遍，坐标还是这没错，宋明祈思索片刻，“请查一下霍景焕先生的信息。” 略带怀疑的目光扫过宋明祈，护士似乎想要看穿口罩和帽子底下人的长相，“没有。” 还是没有？ 啊，怎么可能有。 宋明祈一拍脑袋，懊恼自己的愚蠢。 做这种事情，霍景焕只是负责安排，执行人是他的心腹谭森，怎么可能大喇喇直接把自己的名姓写出来。 “那再查一下谭森吧。” “查什么谭森，查霍景焕和宋明祈啊，顺带把楚亦和苏元夕都查一遍？” 嘴上满是不耐烦，护士还是遵守职业规范按照宋明祈的要求又在电脑上查找着。 要怪还是怪霍景焕这个制作人的明星效应。 “还是没有，再查就要收费了哦。” “请问今天有因为手受伤进医院的吗？” 不能空手走这一趟。 宋明祈在脑海里想着所有可能性，不断查看手机上祁望手机的坐标。 “今天？有骨折的，有扭伤的，有破皮的，还有腱鞘炎的，昨天还有个工作器械操作失误直接没手的，你说的是哪一种？” 护士把键盘一推，彻底失了应付宋明祈的心思，“您先让让吧，后面还有要咨询的人呢。” “请再查一下宋明祈这个人。” 闻言，护士笑出声，“你这是追星追魔怔了吧，一会霍景焕一会宋明祈，是不是还想让我帮你查秦慕嫣和顾霜啊？” “您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帮我查吧。” 宋明祈也没了好生气，她从窗台把身子探进去，拧巴着在搜索栏输入“宋明祈”三个字。 “不要乱动东西，这是公众场合，你注意点素……” 话还没说完，护士看见电脑屏幕上有行信息跳出来。 【姓名：宋明祈。性别：女。所属科室：咽喉科】 “这个病人在几号病房？” “3021。”护士又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喃喃说道：“这应该是重名吧，如果宋明祈来了，一定有不小的动静啊，没道理我一星半点都不知道。” 宋明祈嗤笑。 何止是重名，这是直接用她的名字做坏事。 3021病房是咽喉科，宋明祈脚步急促，很快就到了，门紧紧关着，和周围的病房显得格格不入。 砰砰砰—— 使劲用拳头敲着门，宋明祈没弄懂，为什么霍景焕会拿她的名字和信息作假，就算用郑秋秋都比用她好的多吧。 “滚开，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祁望的声音蓦然响起。 “开门，开门。” 故意用了低沉偏男性化的嗓音，宋明祈以前不知道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小技能能派上什么用场，现在看来真是一把利器。 “你是谁？” 祁望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你的手受伤了吗？” 宋明祈高声问，不少人都朝她这看了过来。 “是记者吗？” “对对对，是我。” 顺着话继续往下说，宋明祈已经数不清自己这两天伪装成多少人了。 唉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那你听好了，我现在被女明星宋明祈非法监禁，我的手被她的人弄伤现在却得不到救治！你们快曝光她，她仰仗着霍景焕为所欲为，罔顾王法。” 啊？ “请您说的再详细一点。” 似乎听到祁望骂了声脏话。 宋明祈点开手机的录音设备。 “我去墓园，陪我女朋友祭拜她的老师，遇到宋明祈，二话不说就抢东西，她跑得很快，我和女友也没有继续纠缠，谁曾向我刚送完女友回家，就被绑架到了这。” “那你怎么知道是宋明祈做的？” 继续试探着，宋明祈尽可能让自己行为看起来没那么怪异。 “我用病房里的座机打电话，只能拨到护士站，接电话的人叫我宋明祈女士，还说要帮我改住房信息，那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证据！我说我被困在房间里了，护士说普通病房只能从里面反锁，不能从外面锁住。” 说到这，祁望踢了脚墙壁，“也不知道那恶毒女人用了什么方法，心可真够狠毒的。” 恶毒。 宋明祈苦笑，反正她已不是第一次被祁望这样评价了。 “您是怎么跟我们取得联系的，屋内还有通讯设备吗？” “是我手机被抢走前打的，宋明祈的手下一开始对我很友好，我趁机打了电话，才遭到他们的施暴。他们不怕警察，宋明祈最会攀关系，和西淮市有头脸的人都有一腿，霍景焕只是其中之一！” “因为宋明祈，我女朋友被楚亦解雇，她是西淮市目前最优秀的心理医生，却因此事蒙受羞辱。” “宋明祈以前靠她爹，现在靠霍景焕和楚亦，呵，这种女人。” 祁望滔滔不绝的说着。 平稳心中翻滚的情绪，宋明祈问道：“那您女朋友就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没有。”祁望很快回答，斩钉截铁，“我相信她。” “那我现在，去护士站取证据了。” 原地跺了两下脚，宋明祈在原地站着，五分钟后，她再次敲响门，故意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回来了，你被骗了，护士说根本没有宋明祈的信息，你所在的房间号登记的信息，是一名叫‘祁望’的男子。” “怎么会！” 第17章 谁还不会招摇撞骗 “你中套了，身份证件还在吗，那个护士是他们的人。” 宋明祈说这话时语态夸张，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听她一说，就让人情不自禁担忧起之后的发展了。 “怎么会……” 祁望纠结了好一阵，把身份证件从门缝里塞了出去。 “这是？” 心中有了猜测，宋明祈不愿相信，率先开口询问。 “我的身份证，我还知道宋明祈的身份证号，这两件东西加起来，应该可以把住房信息换成宋明祈的吧？” 祁望记性好，尤其是对证件号码电话号码一类的，记得刚恋爱时，宋明祈拿自己的身份证号测试过他。 昔日的甜蜜，没想到竟成了他害她的筹码。 “可，宋明祈说不准是无辜的。这样做不太好吧。” “哼，她怎么可能会是无辜的，她做过的坏事也多了，就算这次不是，总有一次是，而且她父亲可是诈骗犯，这就当还债了。” 仿佛是一头冷水，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宋明祈沉默不语，就在前两天，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告诉霍景焕。 祁望是个好人，他人不坏。 这不，现在就坏到她宋明祈头上来了。 “记者，记者你还在吗，你是害怕了吧，那好，你就看着西淮市的民众被那些有钱人戏耍，总有一个人要发声的，如果你不愿意撰稿，等我出去之后自己写稿子。” “祁望先生。” 用回了原本的声音，宋明祈话里满是讽刺。 对她自己，也对祁望这个愚蠢的想法。 “声音这么大的把你要做的蠢事都讲出来，不太好吧？” “你是？”祁望错愕，拳头狠狠锤着病房门，“宋明祈，我就知道是你！怎么现在不装无辜了，是靠山足够硬了有底气了吧，我从上学那会就看不起你这样，那会靠你爹，现在靠男人，呸。” 难听至极的指责。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宋明祈真不相信温文尔雅的祁望会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 “好好的叫骂吧，你的身份证我收下了，至于我的身份证号码，就不劳烦你告诉我了，住院信息的确是我的，现在要改成你的咯。” 用了轻松欢快的语气，宋明祈从住院部离开，回到护士站更改住房信息。 “还真是宋明祈，您真有来头。” 护士打量着属于宋明祈的身份证，很快把住房信息给改了。 “我也只是跑腿办事的，大明星哪会在公立医院忙前跑后的。” 宋明祈说着，一边用手扇着风擦着汗，原本被口罩和帽子遮挡的脸，更加无法辨认出是谁了。 “辛苦了辛苦了，说起来，宋明祈和这个祁望是什么关系啊？” 护士很好奇。 很配合的压低声音，宋明祈把头凑过去，“我告诉你，你别往外说哦，这人是宋明祈的大学同学，谈过一段，后来宋明祈家出事，他一溜烟的跑了，还跟宋明祈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渣男石锤！” “知道宋明祈红了之后，他又来纠缠了，自己把手腕不知道怎么弄伤了，来跟宋明祈要医药费，怕在公众场合让记者拍到，只好把他送医院里来了。” “真不要脸！” “你别急，听我说。”宋明祈看着义愤填膺的护士，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您说您说，这真是西淮市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以为明星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被无权无势的前男友纠缠什么的，还真是很少发生在明星这个群体上。 “院都住了，这医药费，他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 说了个很夸张的数字，反正是瞎编，越悬乎信的人还越多。 “这可不能给。” 护士翻着白眼算了算，一百万对大演员和大财阀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对普通市民来说可是个大数字。 “当然不能给，而且讹诈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宋明祈就拒绝了，这祁望就开始威胁，说要找记者曝光宋明祈，说他的伤是被宋明祈的打手给打的，还说宋明祈攀附男人在西淮市已经只手遮天了。” “你说，宋明祈父亲还在监狱里呢，出道一年，没演过一次主角，你说哪个攀附上大佬的演员混这么惨？” 边说边叹气，宋明祈显得可怜极了。 “摊上这种人，可真倒霉，祝宋明祈好运吧，也祝你工作顺利。” 听完了八卦，护士意犹未尽的咋舌，正好有人排队办理住院手续，她走到另一边去忙了。 宋明祈把祁望的身份证狠狠掰断，然后准确无误丢进公共垃圾箱内。 “故事真精彩，如果在娱乐周刊上登出的话，一定会占有主要版面的。” 一偏头，宋明祈见西装革履的霍景焕人模狗样站在那。 最近他好像喜欢上这种突然出现的出场方式。 四舍五入就是鬼故事，悬疑走向。 “你怎么在这？” 后退两步，宋明祈和霍景焕保持着一段距离，她垂下头问。 这招叫先发制人。 “因为我在你的手机里装了窃听器。” 漫不经心开口，霍景焕打开手机，上面是和宋明祈一模一样的监听软件。 “什么时候？” 宋明祈警觉问着，视线早已经扫过监听程序的安装时间。 仔细算算，从那会到现在，她跟楚亦一次都没有联系过。 霍景焕以为靠着个监听程序就能为所欲为了？ 心中冷笑，宋明祈不用声色的把手机揣进兜里，“别撒谎了，你是在我的电脑上装了被监听设备吧？” “难得聪明了一会。” “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看？” 聪明人不在自己挖的坑里栽坑头。 宋明祈自诩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既然她能在电脑上直接安装监听霍景焕的程序，又能安心住在霍景焕给她准备的公寓里，自然是做好了一切防护措施，根本就不怕有朝一日会东窗事发，因为没这个可能。 她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不会选择和楚亦进行什么交易。 霍景焕沉默片刻，忽而笑道：“如你所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种级别的东西，是监控不了电脑的，监控手机还差不多。”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霍景焕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这是我跟别人照猫画虎学的，既然这么简单，那拥有的人岂不是很多，我的手机，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知道这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感觉霍景焕故意弄出一副蠢样子。 “我大学了解过一点。” 宋明祈选择忽略他的后半句话。 “那这样的话，你帮我检查我的手机里有没有监听程序？” 第18章 都挺能演 “那不行。”宋明祈挑眉，“你听到我刚才和那护士怎么说的了吧，宋明祈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孩，怎么能和霍景焕这样的大拿扯上关系？” “我没听见，帮我检查。” 霍景焕歪头，做出个纯真无害的表情。 “恶心。” 宋明祈直接把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了，她挠头，想了想还是把霍景焕的手机装到包里，“是有条件的，攀上你也不能白攀，你懂我意思吧？” 这不是暗示，就差直接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行，只要是辰星投资的影视项目，只要你想，想参演哪部就参演哪部。” 财大气粗，不愧是霍景焕这败家子。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只要能跟秦慕嫣影后同台搭戏，我就心满意足了。”宋明祈拉着霍景焕离开，“快走吧，先跟我回家，我当着你的面亲自给你检查。” “为什么要跟她一起？你看上她弟了？”霍景焕皱眉，被强行按在副驾驶座上感觉有些拘着的难受，“你喜欢那种霸道总裁？” 宋明祈失笑，“你这是魔鬼逻辑啊，我要是喜欢秦楚轩，那我跟着秦楚轩拍戏不就行了，为什么跟着秦慕嫣啊？” “那你喜欢秦慕嫣？” 宋明祈操控着方向盘，汽车一个急转弯，没系安全带的霍景焕整个人因惯性东倒西歪。 “猜对了。” “藏的挺深，你原来是这种人。”霍景焕维持好坐姿，“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事实难以预料，你以前还是我跟屁虫呢，现在不是我高攀你都高攀不起。” “以前我也不是你的跟屁虫。” “不是？”宋明祈一拍脑袋，装作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是哎，我可没有四年级还闹着要穿开裆裤的跟班。”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情。” 霍景焕面色沉下去。 “哟，生气了？”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下，宋明祈潇洒的下了车，好心眼的替霍景焕把车门打开。 “我就哄哄我们霍大小姐。” “欠揍？” “敢动手？” 宋明祈眼一横，“赶紧上楼，我还要给你检查手机呢，忘了吗？” 霍景焕没吭声，直到宋明祈把工具摆上桌的时候，他剑眉轻皱，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我帮你搬家的时候，没发现这个？” “开玩笑，这搬家能让你发现，那我还混什么呀。”抛出句不明不白的话，宋明祈小心翼翼拆卸手机，她特意做错了几个步骤，显得手法生疏。 “反正你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对不对。” 闻言，霍景焕眉眼微弯，问道：“我知道什么？” “知道楚亦……” 宋明祈摇头晃脑，就是不往下说。 “往下说。” “知道楚亦在你手机里装了这个。”宋祈把一小块黑色零件从霍景焕手机里拿了出来。 监听设备，最简单的一种，霍景焕显然也是认识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辰星影业门口的保安，会花时间做这种事？”宋明祈说着，视线扫过霍景焕看不出情绪的那张面孔，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放的？” 霍景焕双眸微沉，转而笑道：“我怎么会这样怀疑你，虽然有工具有这方面的知识，但你怎么可能害我。” 真圆滑啊这人，宋明祈咬唇，她本以为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她和霍景焕就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现在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都要装模作样。 显然是没有和平交谈的意思了。 “那真是感谢你的信任。”宋明祈抱拳，然后把录音转到霍景焕的手机上，“有人绑了祁望，还是用我的名义，估计最后又想把脏水泼在你身上，这段录音你拿去作参考，我们以牙还牙。” “好。” 霍景焕应了下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宋明祈笑出了声，她倒想看看这霍大总裁是怎么对自己以牙还牙。 明面上好歹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绑祁望却用了她宋明祈的名义，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令人反感至极。 “你这是，对他死心了？”霍景焕直接公放录音，祁望刺耳的指责声在房间扩散。 “什么死心不死心的，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宋明祈探口气，“我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没打通，我一查定位，他在医院，就去看了看，没想到医院住房信息根本没他，我对着护士死缠烂打了好久，才把他位置问出来。” “以为他出事了，我都担心死了，没想到是我自己让人给算计到坑里去了。” 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宋明祈下了逐客令，“你让我帮你检查手机不就是为了试探我是不是往你手机装监听器了吗，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请离开吧。” 沉默片刻，霍景焕起身离开。 宋明祈从窗户上露出一小点眼睛，看着他开车离开才放心下来，打开电脑看看新软件的新收获。 现在这年代，的确没什么在电话里直接交接公务了，但在邮箱里，一些文件还是会用作交流互相传递的。 刚才趁着传录音的空当，宋明祈眼疾手快，又在霍景焕的手机上安装了查看邮箱文件的监控设备。 “一条新邮件，谭森发来的。” 果然有收获！ 宋明祈点开，附件是一段录音，主题是护士站护士。 有点不太妙的感觉…… 这段录音正是护士形容宋明祈在医院找人的场景。 “就那个穿的很帅的小伙子吗？他的长相我没看清，不过身段真的好看，长胳膊长腿，手指又白又长又直，她以来直接问我查祁望的，我说没有，又让我查霍景焕还有谭森的，我就开玩笑，我说让她查楚亦和苏元夕的……” 还真是不太妙。 这段录音迟早会被霍景焕看见，宋明祈指甲盖一下下点这桌子，试图缓和紧张的心绪。 合计着，她刚才跟霍景焕演了半天都白演了，说是通过手机定位找到祁望的，一去医院却查了其他毫不相关人的信息。 宋明祈恨自己的鲁莽。 不对…… 祁望在医院里还说过自己无法使用电话，可宋明祈伪装成花房工作人员的时候，他明明就接通电话了，听着语气也很镇定，一点也没有医院里表现出的反常。 难不成。 难不成。 事情突然变得麻烦，宋明祈想不明白。 刚才医院里的人，是祁望吗？ 脑海里浮现出霍景焕那种淡漠的面孔，宋明祈重重锤了下桌子。 忙活了半天，被人耍了！ 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张新的号码卡，宋明祈平稳心境，再次拨通了祁望的电话号码。 “哪位？” 是祁望的声音！ 第19章 质问 祁望好端端的接了电话。 宋明祈强忍着摔手机的怒火，她心中已想好了对策，她果断挂了电话，在衣柜里翻找出低调方便行动的黑色套装，口罩帽子都戴全乎。 虽然会热，但这幅样子走在马路上，记者拍下都没人认出她是谁。 然后，用同样的号码拨通周淳雅的电话。 “喂，我是周淳雅。” 电话那头女声温婉动听，宋明祈微微有些恍惚，她在电脑上操控着定位系统，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应付。 “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宋明祈可以压低声音，念出电脑屏幕上的字，“有位先生订了一束花送给你，只填写了小区没有填门牌号，请问是天鹅座小区哪栋楼哪一室呢？” “订花的先生是哪位？” “这……他嘱咐了我们不要透露出去，不过花里的贺卡上写了很多文字，等收到花了您可以自行查看。” 宋明祈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好，我在3栋9楼4号房，今天空气湿度很大，温度偏高容易中暑，您送货时要注意休息和补充水分。” 周淳雅声音柔柔的，她就是有这样一种力量，无论是什么话都让人感觉很真诚。 挂了电话，宋明祈心中的怒火却骤然降了下去。 太轻松了，甚至没有怀疑就把住址告诉了别人，是单纯还是愚蠢，宋明祈说不清楚，她最开始和周淳雅交往，也是觉得一个女孩子身上有这种特质真的，好可爱啊。 打车很快就到了天鹅座小区，很快上楼到了4号房门口。 按响门铃，宋明祈避开到猫眼的盲区。 “您好，是来送花的吧。” 门刚打开，宋明祈用劲掰住，在周淳雅的惊呼下进了她的屋子。 “是你。” 周淳雅一脸错愕，在发觉眼前这瘦高的黑衣“男子”是宋明祈后，她竟松了口气，“你想干什么？把我的簪子还给我。”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宋明祈把手伸过去，“手机给我，我要见祁望。” 忽而一笑，周淳雅面颊梨涡若隐若现，直接把手机递过去。 “密码是，唐婉老师的生日。” 宋明祈微怔，不去看她的笑脸，很快把手机密码解开。 “祁望的手机号我没存，尾号你知道吧，你自己找。”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周淳雅甚至倒了杯茶水，“来喝吗？” 居然连，号码都没存，宋明祈不免惊异，下意识点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 唐婉老师。 母亲都，去世好几年了。 宋祈默然，在通话记录里找着祁望的联系方式。 “淳雅怎么了，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我晚上带你去吃一直很感兴趣的意大利餐怎么样？” 祁望的语气听上去卑微又讨好。 “这么有钱，失业了还有钱请姑娘吃意餐？” 略带轻佻的言语，一下子将宋明祈心中怒火点燃。 “宋明祈！你怎么拿着淳雅的手机，你对她做什么了？” “别吠。”宋明祈实现扫过坐在沙发上温柔可人的周淳雅，嗤笑道：“你现在赶紧过来，要不她可就真要出点事了。” 电话挂断，宋祈擦着额头上薄汗。 周淳雅掩唇轻笑，“你果然还是不适合说这种威胁人的话。” 宋明祈坐在周淳雅对面，“你很了解我啊？” 一身黑实在是吸热，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在一个蒸笼里被烹饪。 “毕竟我们相处了几年，很愉快，不是吗？”周淳雅小口饮着茶水，目光愈发柔暖，“我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自从你父亲的事过后，我就出国了，没想到再次见面，你就成拽着我衣领想要施暴的恶徒了。” “我也没想到啊，我居然有一天会为了父亲的命四处奔波，会为了钱低三下四，会被个小几岁的男人当猴耍。” 这话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宋明祈目光中尽是冷意，周淳雅是喜欢悲春伤秋，喜爱怀念旧事的文艺青年，她可不是。 “你有什么目的，我一点也不关心，就像只在水盆里的苍蝇，它太小了，以至于以为脚下的水面是壮阔的大海，扑扇两下翅膀，水面起了涟漪，还天真的认为自己掀起了海浪。” 唐婉的事情，给宋明祈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一直是向前看，一直要超前走的人，从不会被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绊住手脚。 “既然这样，我这只小苍蝇就先闭嘴了。”周淳雅低垂着眉眼，又温柔说道：“一会祁望来了，你要和他好好说，可不要起了争执，到时候弄得不可开交，可就麻烦了。” 像是上大学那会一样。 宋明祈只要和祁望感情上出了问题，就会去咨询乐于助人的周淳雅，对方总能给出妥善的解决办法，还很会说安抚人的话。 不得不说，宋明祈在这方面完全比不过周淳雅，她是容易急躁的人，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和事物，很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经懒得再给祁望什么老脸色。”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来人正是祁望。 “宋明祈！你把淳雅怎么样了！” 刚一进来，祁望就冲着宋明祈大喊，视线一转见周淳雅好端端在旁边坐着，忙走过去环住她的肩膀，“她没伤着你吧。” “你倒先兴师问罪了，我还没问你呢，不是在医院里出不来了吗，怎么这么轻轻巧巧的就出来了。” 宋明祈翘着二郎腿，要多不尊重有多不尊重。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祁望一脸痛心疾首。 “你这是避重就轻啊，你倒还是以前那副德行，一有事就转移话题，还自以为很高明呐？跟你今天这脏手段一样，叫人看不上眼。” 越说越气，宋明祈把桌上的茶具朝祁望那张脸扔过去。 躲闪不及，祁望鼻子被砸到，两道血痕从鼻孔流出来。 “流血了，快包扎，不痛吧？” 周淳雅面露急色，人却还是稳稳坐在沙发上。 这人。 宋明祈险些被她那副假慈悲的模样给逗笑。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楚亦开始装傻，他脸一瞥，“你离开了之后，霍景焕就把我放出来了。” “为什么，你现在左腕，还能行动吗？这个哑巴亏你就这么容易的吃下去了？”宋明祈冷笑，“啧啧，你不是一向嫉恶如仇，怎么这回自己先妥协了？” 说到这，宋明祈心中愈发苦涩。 分手时祁望说，他最讨厌的就是靠着自己父亲的富家女。 宋明祈一直没想明白，她以为自己够独立，是能独当一面的人，她相信不靠父母她也会活的很精彩。 可祁望不相信，他就是认定以前她靠她爹，现在她靠霍景焕和楚亦。 现在，是祁望攀上了霍景焕，二人自导自演一出假戏，看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瞻前顾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脊梁骨一丁点也弯不了的正直公民，甘愿断掉一只手陪他玩？” 第20章 好糊弄还可爱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这只手是被你找人打断的！” “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什么？”宋明祈冷笑。 如果真是建立合作关系的话，霍景焕为什么要对祁望下狠手，难道只是威胁，祁望对此并不知情？ 看着祁望软踏踏的手，宋明祈大概明白事情经过了，她再次用口罩遮掩口鼻，拍了几张照片后离开。 照片内容是受伤可怜的祁望。 但是这点东西，显然是什么作用都没有的，倒是能帮她卖卖惨，能够搏一波好感，既然选择走了这条路，就要花心思一直走下去，以后都是自己强有力的助力。 正想着，郑秋秋打来电话了。 “喂，我让你帮忙查的人怎么样了？” “挺好找的，那一带这个赌徒画家很出名，十几年前在画展上得人赏识，挺有才华的人，不知道怎么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宋明祈让郑秋秋帮忙查的，就是许阿姨口中母亲唐婉的前夫。 “他的婚姻状况，你查到了吗？” “没有。”郑秋秋叹口气，“那地方比你以前住的破房子还偏僻，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查，要不找霍总帮忙吧，他的下属谭森最会……” “打住打住。”宋明祈打断，“我把坐标发给你，你先来接我去片场吧，晚上我自己去，我这个子和打扮也挺能唬人的。” 谁会要霍景焕帮忙？ 这个表里不一，满嘴谎话，不断给自己加戏的无聊人士。 宋明祈撇嘴，在心里选择性忽视自己骗霍景焕的次数。 “来了。” …… 片场除了这部剧的演员，还有个宋明祈熟悉的面孔。 宋明祈扬眉，“秦姐。” “正说着你呢，没想到就来了。”秦慕嫣也很亲热的迎上来，“我来看秦楚轩，他不知道跑哪去了。” “诶？”宋明祈疑惑道：“楚轩今天没戏呀，今天实拍女主和女配以前的情感纠葛。” “我记错了，早知道去问导演了。” 秦慕嫣收拾好包，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宋明祈手里。 “这个手表是我那天逛街买的，当时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内侧还特意刻了你的姓名缩写。” 太热情了。 宋明祈摸索着丝绒质感的盒子，交谈期间一直保持笑容她脸都要僵硬了，看着秦慕嫣那张面孔，觉得很不真实。 她一直觉得这秦大影后对她过分好了，今天说是来找秦楚轩，估计也是来送东西的。 不管了。 把这个心绪压下去，宋明祈换上戏服，开始熟悉台本。 今天和顾霜的戏比较顺利，上次那场莫名其妙的事件过后，顾霜对她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说不上熟悉，只是对戏的时候偶尔指点她一两句。 宋明祈很乐意获得进步。 “咔——” “今天收工，各位辛苦了，小宋表现得不错，哭戏进步很大。” 难得获得导演的夸奖。 宋明祈灰暗疲惫的心情多少改善一点，刚从更衣室出来，就看见凳子上的秦楚轩。 他今天穿的很普通，至少看起来不像个总裁。 秦楚轩笑着招手，“今天状态不错啊。” “是哎，可能是不和秦总裁搭戏，心理压力比较小吧。”宋明祈开玩笑，目光瞥到秦楚轩手腕上的表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兴味，“这么迟，你怎么过来了？” “在等你呀。” “等我？” “是啊。”秦楚轩很自然回答，“你接下来有事吗，我的目的不明显吗，是想和你一起去吃饭。” “啊，真不巧，我今晚要去找个人。”宋明祈露出失望神色。 “这样啊……”秦楚轩挠着后脑，“那明天呢？” “要不。”宋明祈思忖片刻，笑眯眯把身子凑近，“你跟我一起去吧，那地方我也不熟，一个姑娘去也有点害怕。”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宋明祈看着秦楚轩白白嫩嫩的就想逗弄逗弄，拍戏的时候他不苟言笑，板着脸，配上西服倒真有总裁的感觉，但现实中却是个追求女孩子都要姐姐帮忙的弟弟。 “那行吧，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害怕。”言毕，秦楚轩又装作不经意问道：“我姐姐送你的手表，你不喜欢吗？” 说到正题上了。 宋明祈眼睛一亮，把包里的表拿出来戴在手腕，“很喜欢，拍《国色》的时候秦姐也对我很好，指点了很多，现在又送我礼物，不知道该回报点什么了。” “喜欢就好。”秦楚轩嘴角轻扬，“上车吧，你要去什么地方把导航打开。” 郑秋秋早已把定位发过来了，是西淮市的金斯城区，夜店和黑赌场很多，算是一片灰色地带。宋明祈想到母亲那样柔软的人以前住在那种地方，不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打算去这做什么，小心点别让拍到了。”秦楚轩把口罩和丝巾递过去，宋明祈眼尖的发现车上还有一瓶卸妆水和假发。 “你有女装的癖好吗？” “让你发现了。”秦楚轩咧嘴笑，“躲记者很好用，而且女装的自己又美又好看，我一直很羡慕女生能无忧无虑的穿裙子。” “那还挺巧，我喜欢穿男装出门，以后出门可以一起这样穿啊，不如你现在就试试，车上有裙子吗？” 宋明祈出了一个让秦楚轩很动心的馊主意。 “这有点不太好吧。” 秦楚轩耳根微红。 “这有什么不好的，也是对自己的一种维护啊。” 宋明祈继续怂恿。 …… “有点冷，风全从大腿根窜进来了。” 换好衣服下车的秦楚轩感觉很不自在。 “不是冷，你这件裙子也太短了吧。”宋明祈把自己外套系在秦楚轩腰上，白色裙摆开叉很大，她微微惊讶一个男人居然腿毛比她的还少，腿子又白又细。 悄咪咪摸一把。 “早知道不换了。” “你看你现在还害羞上了。”宋明祈直起腰，发现自己竟然比秦楚轩还高出那么一点，低头见对方穿的是双平底女鞋，不由问道：“你怎么变矮了？” “我那双鞋里垫了增高鞋垫。”秦楚轩也不遮掩，直接把原本脚上那双有些分量的增高鞋垫取出来。 “给我垫上正好。” 现在宋明祈一米八已经过了，虽说只高了几厘米，但她觉得比平时闻到的空气要香甜不少。 “你要去哪，我们赶快走吧。” 戴上口罩和假发，秦楚轩活脱脱一个高挑的美女，宋明祈和亲昵的牵住他的手，“这样正好。” 去片场之前，宋明祈赶着回家换了件衣服，为了应对晚上的行动，她还拿了头套和一顶看起来更凶的假发，五官也特意用化妆技巧弄得更加硬朗。 俊男美女，一个比一个高，走在金斯城区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极了。 第21章 妙不可言 “我要找的那个人啊，可能在家，也可能在某间赌场，我们先去他家看看，如果不在的话，只能一家赌场一家赌场的找了。” “行。” 秦楚轩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应了下来。 宋明祈轻笑，手指微动，换成个十指相扣的牵法。拍戏的时候她一直觉得秦楚轩人还不错，认真说起来二人也不算特别熟，今晚一来二去，却意外发现很聊得来。 至少比跟霍景焕相处要舒心一百倍了。 “你怎么这样。” 秦楚轩嘟囔。 “你怎么像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子。” 宋明祈话音刚落下，目光一转，还真看见个高中在读的女生。 是许曦光。 和中午那会不同，她不走乖乖女路线了，穿的乱七八糟黑漆漆的衣服，露出肩膀和光洁长腿，嘴里叼着烟，看上去正暴躁呢，好像和对面的男子发生了争执。 “怎么不走啦？” “等一下，看到……我父亲朋友的孩子了，她好像遇到点麻烦。” 许阿姨的身份位置还真是尴尬。 宋明祈慢慢向徐曦光挪动步子。 “我说我没有拿，你在这往谁身上扣屎盆子呢” 这许曦光的嗓门和声调还真是很好的遗传了她妈妈的。 男子一脸凶相，“你说你没拿就没拿？我还亲眼看见你把钱装进你口袋里，你不信让我搜一下？” “你滚开，别对我动手动脚。” 男子的手抓住许曦光纤细的肩膀，宋明祈无法坐视不管，毕竟许阿姨帮了她，几年前闹成那样，现在还能告诉她有关于母亲的事，已经很感激了。 “你胆子……” 威胁的话语被一记左勾拳打断，男子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许曦光。 宋明祈也怔住。 也是，敢来这片地方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好捏的软柿子。 “下次长点眼吧。”许曦光说着，狠狠冲着男子肚子又是一脚，动作太过迅捷，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剧痛从五脏六腑传来，他嚎叫一声，瘫倒在地下。 “没看出来，是个狠人啊。”宋明祈做了个抱拳的姿势，“白天吃饭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名副其实的乖乖女。” “你是？”许曦光抬头，盯着宋明祈看了好一会，面色一喜，又刻意压低声音，“宋明祈姐姐！” “居然认出我来啦，刚才我还以为你要出事。”宋明祈眉眼微弯，柔柔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 “不打紧，那家伙是新来的，非说我偷了他们家柜台的钱，不由分说就要搜身，现在治安这么好，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这种人。” 许曦光轻描淡写把事情糊弄过去。 这话听着是没错，可是从放在现在这地方，又是这样一身打扮的许曦光说出来，总感觉有些，微妙。 “说起来，姐姐来这块干什么，还穿成这个样子。”也许是条件反射，许曦光敏队宋明祈是手背在身后，声音也跟着轻柔起来，她看了眼一席白裙的秦楚轩，挑眉道：“这位是姐姐的女友吗？” “我来这找人，一个落魄画家，他家离着不远，你经常在这一片，应该听说过他吧？” 宋明祈选择性忽略许曦光半句话，秦楚轩的手不安分起来，她却更加用劲的抓住对方。 “是姓柳的那位吧，他人不错，也很有艺术细胞，这块好多酒吧都是请他来帮忙装修，或者画些什么画摆在店里。” 许曦光显然对柳画家的评价很高。 说来也巧，同一个人她们母女二人都通过不同的渠道认识，看法又完全不同，也都不知道对方认识那个人。 不得不感叹一句，缘，妙不可言。 “那你知道他的其他的事情吗，比如婚姻状况，还要子女状况？” 宋明祈急忙问道，略显急躁。 “小伙子，打听我的事情做什么啊？” 这回真是缘，妙不可言了。 宋明祈干笑着回头，本以为会看见个凶神恶煞的赌徒，没想到是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 身材中等，戴眼镜，身上穿的算是奇装异服，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画家，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我想找您了解以前的事，关于唐婉女士，不知道您有空吗？” 柳画家摇头，嘴上却说道：“可以，不过在这谈不方便，不如跟我回家，或者去店里？” “这就不用啦，柳叔叔，这是我姐姐和她女朋友，你们有什么事就在这谈就好啦，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明天我们学校艺术节，姐姐还要帮我打扮呢。” 许曦光蓦然开口，她对柳画家，又恢复乖乖女的那种状态，娇俏可人，像是在和爷爷撒娇一样。 她和她妈妈一样，都是会迎合人，八面玲珑的女子，做事自然也都有目的性。 “那行吧，就在这谈话，你说吧。” “我想问问，您有一位叫唐婉的妻子吗？”宋明祈低垂眉眼，十分顺从的模样。 “哦？”柳画家嘴角带了笑意，“唐婉，你是唐婉的什么人？她和宋城的女儿？” “我倒也想。”宋明祈嘴角浮现苦笑，“能成为唐婉老师的女儿，那该有多幸福啊，我是她的学生，我姓贾。” “姓贾？” 察觉到危险气息在渐渐消退，宋明祈庆幸自己没有说实话，“我也不瞒着我这次来的目的，的确是受唐婉老师的女儿，宋明祈小姐所托，她在找您，想问问您和唐婉老师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你们的孩子。” “你回去告诉宋小姐，想知道这件事，就应该去问她监狱里的爹。” 柳画家的言语间明显多了些怒气，宋明祈心中清明了些，她皱着一张脸，“宋城可是诈骗犯，嘴里恐怕也没什么实话，宋明祈就算是她的女儿，也很难相信他所说的话。” 这番话，算是将宋城贬低到角落了，柳画家明显很受用。 “我不知道你们宋大小姐是怎么找到我住处的，也不知道她查这些的目的，如果她给出的报酬足够合理，我愿意告诉她我知道的一切东西。” 合适的报酬。 站在一个赌徒的立场，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令人满意的“报酬”是什么了。 钱。 看情况还是一笔数量不小的钱。 “您开价，您敢开，宋小姐就敢出。” “不不不。谈钱多俗气。”柳画家摆摆手，“我想要办一场画展，在市中心钟楼附近举行。” 钟楼，建造于上世纪，欧式复古的装修在当时吸引眼球，在现在也是无比经典的旅游地，除此之外，还承担模特走秀和演唱会。 可以说，所有的模特和歌手，都以进入钟楼演出而感到无比骄傲。 “拿现在的东西，换以前发生过的，精彩程度未知的故事，有点亏啊。”宋明祈拉着没了存在感的秦楚轩打算离开。 “这就走了？” 柳画家追上，他把一张名片赛道宋明祈手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改主意的话，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这话语气很笃定。 “行，耽搁您时间了。” 宋明祈礼貌打了招呼，回到车上，她没有取下增高鞋垫的意思。 “刚才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也看不懂。” 秦楚轩才发问，他的手心汗津津的，此时已经取下假发。 趁着他换衣服的空当，宋明祈钻进驾驶座，平稳开启了车子。 “那人是我妈妈的前夫，总感觉是很危险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只能撒谎了。”宋明祈如实回答，没有打哈哈隐瞒过去的意思。 第22章 分外眼红 “既然知道，你还亲自来这？” 点了根烟，宋明祈看着后视镜秦楚轩被上衣半遮掩住的腹肌，“这不是还把你叫来了吗，虽然你看着不太能打？” “这就一层虚的，给粉丝看看，我扳手腕都赢不过我姐。”秦楚轩伸手捣鼓着宋明祈的烟盒，又拿起打火机，“我也抽了。” “你一看就不会，是秦姐不让吧。”宋明祈挑眉，趁着红灯的空当，把秦楚轩嘴里衔着的烟抽出来，“不会的话也别染上了。” “那我姑且听你的。” “秦楚轩。”宋明祈语速放慢，咬字清晰。 “怎么了？”秦楚轩凑过来，把宋明祈嘴里的烟也抽了出来，“我们要保持公平一致。” 宋明祈轻笑，“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交往吧，实不相瞒，我就喜欢你这种可爱年纪又小的，你大学还没毕业吧？” “是哎。” 秦楚轩呆呆应了声，垂着头想了想，他指尖划过泛红的耳根，“事先说明，我可不想两三天就被你甩掉，两三个月也不想，至少得两三年吧。” “是个挑战，我接受了。” 说完，宋明祈直接就换了方向，“直接去我家吧，明天再一起去片场，秦姐那边有没有事？” 宋明祈依稀记得秦楚轩现在才，大二，二十岁，比霍景焕还小，秦慕嫣又是圈子里出了名疼弟弟的，她不想在一些小事上让大家伤了和气。 “没事的，今天她送你的手表其实是我选的，我一直不好意思送，她就帮我送了，她对你评价很高，也很放心我跟你在一起。” 说着，秦楚轩还把手腕上的手表伸过去给宋明祈看。 “我很有心计的选了情侣款，很漂亮吧。” 宋明祈飞快扫了一眼，“很好看。” 一路上，秦楚轩兴致很高的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宋明祈时不时点头应两声，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以前霍景焕也是这种性格，但只有跟别人相处的时候才会说很多话，一到宋明祈跟前，懂事乖巧的不得了，静静听着从不插嘴，偶尔偏头抿嘴笑笑。 宋明祈一直没想通，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成现在这样了，诡计多端，谎话连篇。 …… 沙发上的霍景焕打了个喷嚏，同时也从睡梦中醒来，他揉揉酸痛的太阳穴，看了眼时间。 已经很晚了，距离宋明祈结束今天的戏份也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家。 下意识点开工作邮箱，霍景焕看到谭森发来的那条最新消息心里又是一阵郁结。 明明就是在他手机上安装了窃听器，还不承认，还在装可怜，还怀疑是他把那窝囊废祁望关在了医院里。 “不知道到哪去鬼混了…… 霍景焕喃喃自语，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忙坐端身子，收敛面部所有多余表情。 他蓦然想起电视剧里的秦楚轩来，到底演员不是真总裁，只能学到一星半点皮毛，完全表现不出真正的气场和精髓。 下一秒，秦楚轩的模样就不光是心里想想了，而是货真价实清晰无比出现在霍景焕面前。 “霍……”秦楚轩愕然，忙回头低声问宋明祈，“这是霍景焕还是你的娃娃。” 宋明祈看了眼，然后若无其事换着拖鞋，“是本人，谁会要那种鬼畜的娃娃。” “宋明祈，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 霍景焕黑沉着脸，周身气压都低了下去。 “解释？”宋明祈一拍脑袋，“你是说监听器的事？” “我让你解释为什么带陌生男人回家。”霍景焕把手机丢在一旁，冷眼瞧着秦楚轩，“你是来做什么的？” “这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宋明祈摊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明天准备微博官宣，这是我的自由吧，霍总，霍老板，霍先生？” 霍景焕突然站起身，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是你的自由。” “等等。”宋明祈见他要走，忙开口叫住，“既然这是公司分配给我的公寓，钥匙你还给我吧。” 不能再让霍景焕不明不白的进门了，无论从何种方面考虑，这钥匙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我忘了。” 霍景焕轻描淡写的开口，他把一串钥匙放在桌上，关门离开。 秦楚轩四下望望，说道：“霍景焕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啊，就算是公司分配，他作为上司，还是男性，没理由直接进来吧。” “我和他以前有点交情，后来他去曼哈顿了，联系就断了，就像普通姐姐和弟弟一样，可以说是你和秦姐？不对。”宋明祈自嘲笑笑，“我们是那种想维系以前关系，很尴尬的，别扭的姐弟。” 现在的霍景焕，宋明祈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合作伙伴楚亦显然太蠢了，给她出了个伪命题，什么成为第二个苏元夕这种东西。 原本她还有点信心，现在她是没有了，等哪天楚亦联系她了，再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这样啊。”秦楚轩若有所思点头，而后笑道：“我姐还以为，霍总喜欢你呢，她自己也挺喜欢霍景焕的吧，她总是知道我想什么，我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秦姐喜欢霍景焕？” 宋明祈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为什么这么说，我从来没有察觉到哎。” 照秦楚轩的说法，秦慕嫣应当是当她是情敌，没必要在拍职场剧之前就和和气气拉近关系，是她人本来就喜欢交朋友不太看中风月之事，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啊？ “前段时间，我姐用毛线给霍景焕家的狗织了件衣服，我姐一整天都是通告通告通告，熬夜织了将近一个月才弄出来，从小到大，她都没给我送过亲手做的东西。” 宋明祈默然，她都不知道霍景焕家还养了只狗。 “那秦姐的误会也太大了，也就是看在以前的丁点情分，霍总才给我给点戏拍，出演《国色》能稍微有点名气，也是意料之外。” 《国色》里的慕白，职场剧里的女配，宋明祈没一个是德不配位的，她很感谢霍景焕给她机会，可这点感谢，远没有家族产业和牢狱中的父亲重要。 第23章 说不上是谁蠢 一整晚几乎都没睡，宋明祈杂七杂八一直想着很多东西，早上起很早给她和秦楚轩准备了早饭。 什么山珍海味她不会做，简单的熬粥在煎个鸡蛋烤个面包，还是完全能够胜任的，就不知道秦楚轩能不能吃下去了。 “明祈？” 听到身后有人生熟的唤了声自己的名字，宋祈回头，微笑道：“醒来了，怎么没再多睡会？” 秦楚轩挠着后脑，偏头问道：“如果电视剧里发生这种情节，我们两个的角色应该调换一下才对，我来帮你忙。” “你安心吧，按照电视剧里的设定，你至少得比我高半个头，哪能像现在这样。” 宋明祈盛粥时发现橱柜里只有两个碗，看着霍景焕对这个家了如指掌的样子，大小家具应该都是他准备的吧。 “怎么啦？”秦楚轩用轻松的语调询问道，把宋明祈手里的碗接了过来，“好烫，你怎么端着还发呆，从昨晚上就开始心神不宁的。” “没事，在想一会该怎么发官宣的微博。”宋明祈笑着坐下来，口里的粥愈发没有味道，她总记得霍景焕也给她熬过，但忘记了是在以前上学时，还是就在现在这间屋子。 目光一偏看到电视，宋明祈又想起霍景焕上次说被训练出喜欢看动画片的那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明祈，明祈？” “我在呢。”宋明祈忙喝了口粥，顺带把手机递过去，“我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密码是你生日，我昨晚悄悄改的，微博你看着发就行。” “好吧。”听到后半句话，秦楚轩双眉清扬，把手机拿到手之后立马解开了锁。 进了厕所，宋明祈关好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缺乏睡眠而憔悴的面孔，狠狠掐着大腿上的一小块肉。 “你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疼痛感让她的思绪渐渐清明了起来，宋明祈扬起笑容，再次回到客厅。 “发的怎么样啦？” 秦楚轩闻言，忙把手机举起来，“你看，是不是看起来好甜，我姐第一个点的赞，太强了。” 的确是强。 宋明祈不由在心中感叹，要知道秦楚轩的微博粉丝数量可是极其庞大的，同一时间看到这条微博的人肯定超过四位数了，第一个点赞可是对反应网速手速的三重挑战。 “真好，新戏的导演和官博也转发了，还正好可以宣传。”宋明祈换好衣服，没化妆只带了两顶假发，她打扮的稍微女气了点，毕竟身边还有秦楚轩这个男主角在。 “明祈。”秦楚轩软软唤了声，“你可不是为了新戏或者是什么营销号的噱头才和我要在一起吧？” 轻笑声，宋明祈挑眉问道：“你是缺安全感，还是不想交往想找个台阶下？” 秦楚轩微怔，旋即笑道：“当然是前者，虽然我昨晚找你陪你去金斯城区的目的就是想跟你多相处相处，但我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你也知道我才二十。” “二十？”宋明祈反问：“昨晚没见你表现出像个二十岁的样子。” “这不是得分情况讨论嘛。”秦楚轩也换好衣服，手法娴熟的用宋明祈的化妆品给自己捯饬起来。 宋明祈把眉笔从秦楚轩手里拿出来，“我郑重的回答你，我没有炒作的成分在，出于本心，不要再多想了。” “那我安心了。” “先别动。”宋明祈声音近似呢喃，在秦楚轩英挺的剑眉上细细描绘着，“你的眉毛很好看，都不用描。” 秦楚轩乖乖仰着脸，睫毛忽闪，“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情调。”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呢，成了，出发吧。” 宋明祈收拾好东西，牵着秦楚轩的手走出公寓，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楚亦…… 这阴魂不散的蠢货。 “怎么了？” “没事。”宋明祈干净的挂了电话，“是个知道我联系方式开始纠缠的粉丝，原本以为他没什么恶意，没想到居然用自己的命威胁我。” 谎话张口就来，这样唬人的话还真是越说越顺溜。 “那出门要小心点了。”秦楚轩不美好的回忆仿佛被勾起来，他皱眉思忖片刻，“以前我有个女粉丝也是这样，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的电话号码，黑名单了她就换个号码继续打过来，有点吓人。” “那电话内容是什么呢？”宋明祈很配合的询问。 “大概就是想让我做她男朋友，开车接他放学，还必须要一百万以上的车，我不来就说要跳楼。” “后来呢？” “啊……”秦楚轩眼睛都眯起来，“她到片场抓住我泼了一桶红油漆。” 说到这，宋明祈也有点印象，她记得那会她大学还没毕业，秦楚轩因为秦慕嫣的缘故出道很早，资源不差，演技也不赖，当时好多双眼睛都盯着他，这事一出，立刻被媒体大肆报道。 “现在人真偏激。”宋明祈一边应和着，一边给楚亦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内容是二人晚上的见面地点。 宋明祈对片场的进度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今天她的戏份虽多，但毕竟是女配，比起正牌男主秦楚轩来说少了不少，她打算结束工作后假装吃饭直接去找楚亦，再来片场找秦楚轩。 时间刚刚好，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变故的。 前脚这样想着，变故就来了。 手机振动铃声像是催命符一样惹人烦。 还是楚亦这蠢货打来的。 “又是那个粉丝吗？”秦楚轩关切道：“不要拉黑他，可能会起反效果，装作没听到，然后再换个手机号就好了。” 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激怒这些性格偏激粉丝的后果。 “可能是看到微博官宣的微博之后气昏了头吧。”宋明祈嘲讽笑笑。 不得不说，楚亦的性子是真的急，总怕霍景焕在哪方面会超过他，殊不知，当他有这种思想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发都发了，现在打电话也没用啊，见面地址已经发了，怎么一点颜色都没。 宋明祈心中暗想，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 “一会让经纪人帮忙找个新手机号。” 到片场的时候，宋明祈和秦楚轩这一对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还忘了说，看到顾霜突然想起来了。”秦楚轩突然凑到宋明祈耳朵旁边，“中午回家找一下我姐吧，她今天好像只有晚上去拍综艺，你没什么事吧？” “为什么是看到顾霜才想起来？”宋明祈反问，她扫了眼依旧是那副欠揍样子的顾霜，心里结了一块疙瘩。 秦楚轩挠头笑笑，“不知道，一看到就想起来了，可能是我姐最近准备在演一个叫顾凝霜的角色吧。” “顾凝霜，是《医生》里的女主角吗？” 看小说算是宋明祈的一大爱好，她最喜欢的作品，当属《国色》。《医生》这部可是正儿八经讲职场的，不管从何种方面来说，都比她现在拍的这部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第24章 过分热络 “是这部，也是最近才准备拍的，听说原著作者挺傲的，女主角非指定我姐来演。”秦楚轩和顾霜简单打了个招呼，又向宋明祈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中午有空吗？” 宋明祈笑道：“当然有，我现在去换衣服化妆，你也去准备吧。” …… 一早上的拍摄很快结束，宋明祈像是刻意逃避似的给郑秋秋打了声招呼，就和秦楚轩一起走了。 秦家虽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家族里影视圈出身的多。 往演员上说，有秦慕嫣这双冠影后还有秦楚轩这流量小生，还有个亲戚叫秦宵宵的也是当红小花。 往导演上说，有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导演的秦昆和秦汀两个双胞胎兄弟。 秦昆秦汀说起来，应该算是秦慕嫣和秦楚轩的叔叔，记得秦慕嫣在国际上最受争议的电影《恶女》就是秦昆拍的。 《恶女》中，秦慕嫣饰演被金钱蒙蔽双眼，而后渐渐堕落的少女浅香，影片整体基调都很压抑，还有不少限制的镜头。 诚然，宋明祈大学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是真的被秦慕嫣的美貌和气质打动了，能在同一个角色上演出活泼和妖媚两种状态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我姐这时间肯定在做面膜，她一在家闲下来就弄这些东西。” 秦楚轩说着，领着宋明祈从宅子正门进去。 他家的装修很普通，怎么说呢，就是很没气质的那种普通，看得出来家具都很贵，只是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布局内涵在，宋明祈心里有些小失望。 “楚轩和明祈，我故意没打电话问，就猜猜你两什么时候会过来。”秦慕嫣果然敷着面膜，穿着很有贵妇范的浴袍，头发被包裹着，显然是刚洗完澡。 宋明祈脸上挂着温暖和煦的笑，“秦姐好。” “明祈好，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成一家人了。”秦慕嫣来拉起宋明祈的手，格外亲热的模样，“虽然你们还在交往，但不管以后结果如何，相逢都是缘分，无论如何，你这个妹妹我是认下了。” “这些话慢慢说吧，先吃饭吧，我今天和顾霜拍哭戏拍了五次，好好的总裁，哭真是太掉价了。” 秦楚轩配合着揉着肚子，双臂环住两位女士走向餐桌。 “总裁哭没掉价，这可是深情的表现。”秦慕嫣像只花蝴蝶一样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明祈，你和霍总从小玩到大，他小时候哭过没有？” 莫名其妙。 宋明祈再心里冒出这几个字，面上仍旧是笑着，“小时候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在同一所学校，家离得也近，记得是哭过的吧。” 几个月前有多想和霍景焕拉近关系，现在就多想有霍景焕撇清关系。 “看来气场都是后天养成的，小时候大家都爱哭爱玩。” 关于这个话题，秦慕嫣对宋明祈反应和满意，给三人都斟满了一杯酒，坐在座位上小口饮着。 “姐，我们昨晚才说起来，你是不是喜欢霍总啊？”秦楚轩像个没心眼的小孩，大喇喇就问了出来。 “说什么呢。”秦慕嫣打了一下秦楚换后脑，“连姐姐的心思都想猜啦，也不看看是谁从小给你换纸尿裤，看着你长大的。” “哇你总是提这件事，明祈还在呢。” “这有什么，谁没穿过纸尿裤？明祈一会我给你看楚轩小时候的照片，长得跟个女孩子一样，父亲最嫌弃他那样了。” 一顿饭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过去。 下午在片场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硬要说的话，二人拍了秀恩爱的片花，发到微博上引来一阵好评。 秦楚轩这种女粉丝多的人，一般很见不得偶像有恋人，但对象是女粉丝更多的宋明祈，可就难说了，四舍五入等于两个男人在一起了，现在网友不就喜欢这种口味？ 换好衣服戴好假发，宋明祈就准备去找楚亦了。 刚打开手机，一看九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楚亦的。 “疯子。” 嘴里轻轻骂了声，宋明祈回拨了过去。 “做什么，一直打，你对苏元夕都没这样打过吧。” “终于肯接了。”楚亦怒气好像已经达到了顶峰，“我在你短信里说的地方等你，你最好赶紧来解释一下。” “既然你也打算前面说，那还一直打电话作甚饿，有毛病啊？” 宋明祈话音刚落下，电话就被挂断了。 “疯子。” 她再次对楚亦的行为下了定义。 约定见面的地方在一家很小众的咖啡馆，宋明祈今天穿的衣服还挺配这家店整体冷色调的装修风格的。 “久等了，久等了。”宋明祈一眼看见与咖啡馆格格不入的楚亦，他坐在最里的座位，桌上放着一杯桃味的冷萃咖啡。 “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和霍景焕好，不是和秦楚轩那个傻小子。”楚亦目呲欲裂，“你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还有……” 楚亦把手机屏幕反过来，宋明祈看见一条新闻。 【油画家柳传玺，守得云开见月明，个人画展将在下月于钟楼开办！】 很正经的一条新闻，配图只有两张，宋明祈昨晚见过一面的柳传玺，另一张是西装革履，身姿俊挺的霍景焕。 “怎么回事？” 宋明祈脱口问道。 “哼，我还想问你呢。”楚亦双眸眯起，“为什么霍景焕会帮这个人开画展，这人是谁，是你母亲的前夫，你最近和他接触过吧！” 宋明祈脑子混乱成一团，“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昨天才见过，我想问有关我母亲的事，可是他不告诉我，除非在钟楼举办一场个人画展才行。” 把昨晚柳传玺给自己的名片放在桌上，宋明祈踌躇片刻，开口道：“我怀疑周淳雅是他的女儿，我才去调查的。” 闻言，楚亦又是一哼，“周淳雅既然为我做过事，她的底细我肯定一清二楚，和这个柳传玺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更别说有血缘关系。”言语间极为笃定，他极力否定宋明祈的判断。 “可是周淳雅拿着我母亲的遗物。”见楚亦怔住，宋明祈继而开口：“我母亲留给我一套仿古首饰，但是周淳雅拿着其中的部件，我的却并未缺失，她是母亲的学生，手机联系人却只有母亲一个人，这太奇怪了。” “不可能。”楚亦一偏头，“我一直生活在西淮市，凭我的人脉，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到。” 空气中一片寂静。 宋明祈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西淮市官方日报”几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可能，有人把我们都瞒住了呢？” 第25章 帮手不太靠谱 “不可能，就算是总局……” 楚亦一直自诩是西淮市的龙头老大，什么事情能在他眼皮底下能瞒住的，就算有，他也不相信。 “我们继续说霍景焕的事吧。”宋明祈看着楚亦黯淡的面孔，顿时也有些可怜他。 为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虚名争破头脑，也不嫌累得慌。 “你母亲和柳传玺的事情，我来帮你查。”楚亦还停留在上个问题。 “无偿？” “无偿。”楚亦苦笑，“只要发生了，就不可能被瞒住。” 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宋明祈没看懂他的表情，只是微叹口气，把簪子的照片传到楚亦手机上。 “如果你坚持的话，这些图片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那我们在谈霍景焕之前，你把你的小尾巴清理干净吧。”楚亦把面前玻璃杯移开，双眸看向窗外，“好歹算个公众人物，他就那么站在那不怕有人拍到？” “什么？”宋明祈一怔，顺着楚亦的目光望去，看见趴在窗口的秦楚轩，他身上还穿了件很漂亮的浅色连衣裙，假发被梳成发辫垂在脑后。 被发现的秦楚轩还傻笑着，宋明祈扶额，对楚亦说道：“我们改天再说吧，他这边我不好搪塞，你放一百个心吧，就当我这招是欲擒故纵，没准霍景焕就吃这一套。” “你确定霍景焕真喜欢你？”楚亦很快反问，他有些担心的望了眼秦楚轩，起身准备离开。 “确定。” 宋明祈心里已经没有了底气，她原以为她和霍景焕可以靠着小时候的情谊，很快再建立起一个新的更加稳固的关系，就算不是情侣，也可以是互相信任的人。 但霍景焕却和祁望达成了某种共识，宋明祈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两个人同时戏耍，更没想到霍景焕会直接找谭森查她。 事已至此，霍景焕却迟迟没有追究窃听器的事，让宋明祈很搞不懂。 “我希望你做事前，能多想想你的父亲，他可因为你还在监狱受苦。” 楚亦说完，拂袖离去。 宋明祈听他提起父亲，反而笑了起来。 楚亦这蠢货，威胁人的筹码从来只是这一种，没新意，这辈子啊，也就这个程度了。 “嘿？” 秦楚轩突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在外面看见楚亦走了才进来。 “嘿什么嘿，你怎么跟我过来了？”宋明祈先发制人。 这小子有心眼，估计是察觉到陌生来电的问题了。 “我想追上你告诉你帮我带饭的，我经纪人总让我吃盒饭，她懒得去买，而且她要减肥呢。” 言毕，秦楚轩笑吟吟看过来。 宋明祈下意识摸脸，“怎么了？” “你怎么跟楚亦在这块，你不是辰星的员工吗？” “还不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情。”宋明祈很苦恼的摆摆手，“苏元夕流产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我因为这事开罪他了，自己家也跟着遭殃，我爹，是黑是白，我也不清楚。” 故意没把话说明白，静静等待秦楚轩的发问。 “你父亲这事的前因后果我倒是知道。” 整个西淮市，没人不知道苏元夕是楚亦的宝。那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加上媒体有意渲染，宋家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秦楚轩作沉思状，继而问道：“你都不知道你父亲是不是清白的？” “我这次，就是来问楚亦这件事的。”宋明祈又是一阵叹气，“自从妈妈死后，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生疏，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最开始，宋明祈的确是这样的心境，后来她从楚亦那大致摸清了真相了，她相信宋城是无辜的，一定会找到证据，到时，她也不用受制于楚亦。 “那……我帮你查查。” 秦楚轩斟酌着开口。 “这事总局已经介入了，可能有点难办。”宋明祈咬唇，“你不如帮我查查苏元夕，我和她之前从未接触过，只是因为参加同一场宴会在楼梯口遇到就被栽赃陷害。” 倒霉透顶，宋明祈每次想起来这事都觉得自己够倒霉的，当时她什么都没做，苏元夕突然摔倒开始哭。 后来楚亦和苏元夕的朋友赶来了，宋明祈清晰的记得那几道杀人的目光。 苏元夕演技好，又没有什么影后架子，长相气质和秦慕嫣完全是两种类型，她的美是温柔婉约，不带任何侵略性的，现在自称得了什么病，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更加惹人疼爱了。 “我会尽我所能。”秦楚轩罕见的认真起来，他顺势牵起宋明祈的手，“我相信你还有宋伯父一定是清白的。” 这话说的挺诚恳，宋明祈眉眼神色柔和下来，会握住秦楚轩的手，“你这样穿，真好看。” “诶？” 秦楚轩一惊，下意识合拢腿，他白皙的脸颊上也带了层薄粉色，看上去真像个姑娘。 “你怎么一穿裙子就这么害羞。”宋明祈轻笑，压低声音，继续逗弄他，“以后我们出门，你都这样穿好不好？” “出门？可是穿裙子去片场总不行吧，最近也没什么逛街的机会。”秦楚轩半推半就，裙子是他主动穿的，他自己自然是好这一口，只是影视剧只演总裁，对外人设也是有点霸道的校草。 在手机中找出柳传玺个人画展的新闻，宋明祈笑道：“这就是机会，就在下个月。” “这个人。”秦楚轩一惊，“是我们昨天晚上去找的那个人，投资方是霍景焕……” 看出秦楚轩心中所想，宋明祈答道：“昨晚我和你一起见过霍景焕之后，我都现在没有再跟他接触过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接触到柳传玺的。” 这事的确蹊跷，也没来得及检查霍景焕的邮箱，只是宋明祈有些倦了，她不太想继续那无聊的游戏，不如直接找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或者找到苏元夕故意流产陷害人的证据。 只是楚亦都查不到的事情，宋明祈也不指望秦楚轩能查到。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什么似乎都没有进展，除了身边多了暂时可以信任的秦楚轩之外，宋明祈没有别的收获了。 嗡—— 电话铃声响起，宋明祈低头一看，是霍景焕这老贼。 “正说他呢，电话就打来了。” “你把免提开开。”秦楚轩急忙说道。 宋明祈依言，接通后率先问道：“怎么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霍景焕？” “霍景焕？” 没动静。 故技重施。宋明祈脑海里冒出四个字，像上学时那样叫道：“小焕？” “嗯。”霍景焕应了声，声音了似乎带了点笑意？ 宋明祈讶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医生》这部小说要改成电视剧了，秦慕嫣饰演女主角，郑秋秋给你争取到了男二号向贺这个角色。” 郑秋秋争取？ 不由觉得可笑，辰星影业什么时候轮郑秋秋这小小经纪人说话了？霍景焕撒谎，从来不打草稿。 “那行，我知道了，谢谢霍总。” 秦楚轩一直在想着什么，见宋明祈把手机从耳朵上放下来，他忙说道：“你又要跟我姐出演同一部剧了？那我也要。” 第26章 尴尬画展 “我记得这部剧没有什么总裁角色。” 宋明祈其实挺期待和秦楚轩一起的，而且两人是情侣也算是个宣传的噱头，她现在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在这条路上站稳。 “这无所谓。”秦楚轩偏头笑，“偶尔尝试尝试新的，感觉也很不错哎。” 就这样，二人如愿以偿进了《医生》剧组，一个男二，一个男配，恰巧这两人对手戏还很多，秦楚轩是第一次尝试反派角色，好在发挥不算太遭。 一个月以来两个剧组两边跑，柳传玺画展这天，都很默契的空出档期。 “你怎么没穿那件白裙子，就我们第一次出门那件。” 宋明祈替秦楚轩化着妆，她很喜欢为对方描眉的感觉，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柔了起来，尤其是看那忽闪忽闪的睫毛，很可爱。 秦楚轩双眸清亮，“那件太短了，秋老虎一过，现在天气已经渐渐转冷了，我穿的这件可暖和了，我姐高中时候的衣服。” 温柔的针织衫和棉麻质感的连衣裙，原来高中时候的御姐居然走的是温柔路线，宋明祈还以为秦慕嫣是从小又酷又美那种。 “这件和你的五官还挺配的，不过很像我以前一个朋友。”宋明祈整理着假发，而后笑道：“不过她的气质不好，穿上感觉像老太太。” “棉麻”这个词，在宋明祈的世界里，和周淳雅是画等号的，从刚认识到现在，每次见面，她就没穿过其他材质的衣服，一直都是很宽松同时又很啰嗦的那种感觉。 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好看，很有人畜无害的感觉。 …… 到钟楼时，画展才刚开，宋明祈拿票进去，倒没急着找柳传玺人在哪，反而认真欣赏起他的画作来。 几乎全部都是关于夕阳的油画，漂亮是漂亮，只是看久了看多了便容易审美疲劳，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致。 “每幅画开价居然都是三百万，难怪没有一个人有一想要买。”秦楚轩兴致缺缺，他对画作欣赏不来，也附庸风雅看过些画展，单反是有资格在钟楼举办画展的画家，他们的作品想买的人数不胜数，有些价格高的离谱。 宋明祈四下望望，周围认真看画的普遍年纪比较大，聚在一起小声谈论其他事的年轻人，估摸着都是看见霍景焕的面子上才来看看这画展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姐姐？” 许曦光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她今天的打扮又回归的第一次见面时清纯可爱的样子，站在同样身为“女子”的秦楚轩一旁，显得格外娇小可爱。 “没想到，你还真在钟楼给柳叔叔举办画展了。”许曦光吸了口手中果汁，“我还以为，他只是在白日做梦。” 今天的许曦光化了精致的淡妆，说话声音也刻意放柔缓，宋明祈倒是蛮喜欢她这样的。 “这不是我开的，新闻上不是说了吗，霍景焕是投资人，我和霍总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宋明祈总是怕柳传玺像上次一样突然出现，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 “是这样啊……”许曦光努努嘴，“不过柳叔叔靠着霍氏集团总裁的噱头可走不远，这次赚一笔，很快又在赌场挥霍一光。” 赌徒的可怕就在这，自律性为零，永远不知道节制。 每每说到这个话题，宋明祈都会开始怀疑母亲和这个人曾经有过婚姻的事实。 宋明祈微叹口气，回道：“除了这场画展，他应该在霍景焕那捞了不少钱吧。” 许曦光粲然一笑，“不会的，柳叔叔从来不会接受别人给予的钱财，有段时间他腿受伤，在家里摊着无人照顾，他以前帮过我，我看望他时便留了些钱，不多，才五百，可他死活不要。” “后来？” “后来我买了些饭菜送过去，我特意在高档餐厅买的，加起来的饭钱远远超过五百，他却吃的狼吞虎咽。”许曦光说着，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次去他家，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 宋明祈一惊，“大概什么样子？” “唔，记不清了，反正很漂亮，美得有些不真实，我确定不是明星就对了，气质很特别，给人感觉家里很有钱，从小吃喝不愁长大的那种姑娘吧，有没有可能，这个是姐姐的妈妈？” 许曦光仔细回忆着，良久，她摇了摇头。 “或许那只是一副很逼真的画，大小大概有这幅画这么大，因为太过逼真，我可能以为是照片。” 无论真实性确定性如何，母亲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宋明祈心里暗暗记下，正要开口再次询问细节，秦楚轩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 “他来了。” 顺着秦楚轩目光看去，一身脏兮兮的柳传玺出场了，有记者立刻围上去，宋明祈走过去站在暗处，听他接受采访。 “柳画师，此次画展时霍景焕先生投资的，您认为您的水平足够站在这吗？” “请问您和霍景焕先生是什么关系？” “请问您的画作无人愿意购买，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宋明祈咋舌，和秦楚轩对望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幸灾乐祸，她心生一计，转头对许曦光说道：“对了，你愿不愿带我去一个地方？” “柳叔叔家吗？”许曦光反问，还没待宋明祈回答，她笑着应道：“当然可以，趁他现在被记者拖住的时候。” 秦楚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宋、许二人的一言一语中，又跟着来到金斯城区。 在车上的时候，宋明祈把唐婉的照片找出来让许曦光辨认。 “你在柳传玺屋子里看到的照片或是说是画作，上面的姑娘，是这个人吗？” 许曦光盯着看了好一会，摇头道：“不像，我记得照片上的人额间还有一颗痣。” 宋明祈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来都来了，好歹得去看看。 刚进柳传玺居住的平房，许曦光踮着脚尖从窗外往里望着，面色骤然一变，“屋里有人，” 第27章 名侦探组 “我先去正门看看。” 许曦光悄声说道，蹑手蹑脚离开。 宋明祈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猛地听见屋内瓷器碎掉的声音，她忙冲了进去。 只见许曦光瘫倒在屋内，大腿被碎裂的瓷片划破。 “让他给跑掉了。” “我先帮你止血，然后我们去医院。”宋明祈打量了一下这间平房，向阳的窗户口是他们原本停留的地方，从正门一出去就能看见，还有一扇向阴面，此时正大开着。 许曦光疼的一张小脸都煞白煞白的，她看着宋明祈从裤兜里拿出来绷带，不由笑道：“怎么还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是最近在拍戏。”宋明祈这两天学了不少有关医学的知识，绷带是拍戏时的道具，那场戏她直接穿了常服上，顺手就装兜里了，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窗户上面的钉子，有血迹还有一小块布料。”秦楚轩说着，小心把破损的一块黑色布料收了起来，做派像是收集证据的名侦探一样。 包扎好后，宋明祈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搜寻着许曦光所说的照片，果然在一个卧室模样的房间找到。 的确不是照片，是一幅画，画中的人，给宋明祈的感觉很像是唐婉，但是五官却并不相像，一种奇异的矛盾。 换了不同角度拍好照片，宋明祈出去时，秦楚轩已经把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干净了，他刻意没有打扫的太干净，一面柳传玺看出端倪。 一同送完许曦光去医院后，宋明祈和秦楚轩暂时分开各回各家，今天是秦家的家族宴会，她正好也想躺在床上好好整理整理思绪。 莫名其妙帮助柳传玺开画展的霍景焕，乐于助人的许曦光，说话不明不白的柳传玺，还有故弄玄虚的周淳雅，和霍景焕达成某种合作的祁望。 这些人把原本一个简单的交易，搅和成现在这样一团乱麻。起初，宋明祈最棘手的问题是楚亦，现在倒没这位什么事了。 只是，宋明祈垂下眼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几乎周围所有人都牵扯了进去，可楚亦干干净净，完全没被这趟浑水所波及。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宋明祈一看手机，只有郑秋秋的未接来电，还有秦楚轩发来的消息。 【我跟我妈妈说起你了，她很想见见你哈哈。】 【要不你晚上有空的话过来吧。】 宋明祈不止一次觉得，和秦楚轩相处是件令人开心快乐的事，就像是和小时候的霍景焕—— 想到这，宋明祈往自己脸上扇了个嘴巴。 飞快拨通郑秋秋的电话，希望把这件事从脑海里过滤出去。 “喂，秋秋，你晚饭吃了吗，打算怎么解决带上我呗，老从外面买着吃，对身体很不好。” 后半句话宋明祈是在说自己，她对做饭倒不至于是一窍不通，只是做出来自己也不太爱吃罢了，不像是郑秋秋，煎炸烹炒样样精通，比起霍景焕—— “啧。” 老记挂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就像是对祁望一样，心里总是怀着念想，觉得对方对自己至少那点朋友情谊还是有的。 没想到一个个合起伙来耍她。 “唔……今晚的话我可能没空。” 没想到被郑秋秋拒绝了，宋明祈有些意外。 破产之后她和以前的所有朋友都断了联系，现在两个出去吃饭的人都没，只能打电话预约探监。 【你要是来的话我现在就去接你啦。】 秦楚轩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宋明祈愣住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说去他家的事。 变相的见家长。 宋明祈并不反感，但她从没想过跟秦楚轩保持十分长久的情侣关系，只不过是对方喜欢她，她又有玩玩的闲心。 也能转化一下祁望带来的负面影响。 太长远，她没想，也不敢想。 这点她也已经和秦楚轩说的明白了。 也不知道该咋拒绝，宋明祈把手机丢在一旁，假装没看到消息，换好衣服打算去医院看看许曦光的情况。 “你说你，去看个画展也弄成这样，是不是哪里有东西碎了你就往哪里跑？” 站在病房外，宋明祈就听见许阿姨的斥责声了。 “这么大的孩子一点也不懂事，还要妈妈给你操心多久。”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像你这么跳腾，你究竟是跟了谁？” “皮外伤也是伤，你就老老实实在医院住到伤好了才能走。” 然后是徐曦光的声音，宋明祈听不真切，不过她也不想进去打扰了，从门口离开时心中多少有些寂寞的心绪，微叹口气，目光一转，看见拿着缴费单的郑秋秋。 “郑秋秋？” “你怎么又跑医院里来了。”郑秋秋见宋明祈，忙压低声音走过去。 “我是来看我一个妹妹的，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正常说话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走在路上被一大堆粉丝围堵的超级巨星。”宋明祈只戴了口罩，衣服还是早上那件。 郑秋秋某些方面的确有点讨人嫌，比如总是担惊受怕，总是小题大做，总是疑神疑鬼。 “妹妹？”郑秋秋皱眉想了想，“没听你说起过啊。” “不是我亲妹妹，类似于我爸朋友家的小孩那种吧，你是来做什么的，受伤了？” “没有啦，是我一个同事。”郑秋秋摆摆手，在宋明祈正义真挚的目光下，她干笑两声，又改了口，“是霍总的助理，谭森。” “谭森？”宋明祈挑眉，“他怎么了？” 谭森跟霍景焕跟久了，为人处世还有说话方式都跟霍景焕很像，欠揍还不自知。 “腿被铁钉划伤了好大一条口子，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才能把自己弄成那样。” “铁钉？” 窗户口的血迹，破碎的黑色布料。这些画面在宋明祈脑海闪过。 郑秋秋点头，“是啊，医生是这么说的，他在家里撑着死活不去医院，我包扎好了之后，细细一问才知道他是被铁钉划伤的，劝了好久，才把他全来医院打预防破伤风的针。” 宋明祈若无其事问道：“现在还哪来的铁钉啊，是你太多心啦。” “他是从金斯城区那边回来的，我记得那块，老旧平房很多吧？” 第28章 变相的确认和催促 “这还真是巧了。”宋明祈笑道：”我这妹妹也是在金斯城区受伤的。” 如此看来，先一步到柳传玺屋里的，是霍景焕的人，他又要往一滩与他完全不相干的浑水里掺和一脚了。 “你什么意思？”郑秋秋面色一凝，“谭森他怎么了？” “没事。”宋明祈摊手，“我只是单纯感叹，金斯城区果然是危险的地方啊。” 说罢，她大摇大摆离开医院，直接联系了秦楚轩。 “喂，我现在可以过来吗？刚去看了曦光。” “当然可以，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来接你。”秦楚轩似乎从嘈杂的人群中离开，宋明祈电话那头的杂音立刻少了起来。 “不用啦，我自己很快就过来了，你等着我好了，不出十分钟。”宋明祈直接大喇喇买地铁票上地铁，有人认出她来开始拍照，有人手机还放着《国色》。 到了秦家之后，刚一按响门铃，秦楚轩就从宅子里跑出来迎接她了。 “你是直接在门口守着吗？这样好的待遇，让我受宠若惊。” 秦楚轩挠着头，“这倒没有啦，只是我恰巧从门附近经过而已，跑得快，没办法，刚才我女装被小侄女发现了，她正威胁着要告诉全家人呢。” 宋明祈不由轻笑出声，“你小侄女多大啊？” 回想了好一阵，秦楚轩才说道：“应该上高中吧，她个子太矮了，跟小学生一样，我老记错。” 如此傻乎乎的错误，和傻乎乎的秦楚轩倒还挺般配。 “说起来。”宋明祈斟酌着开口，“明天我会去探望我父亲，你愿意一起来吗？”去探监的时候，她是希望有人陪着的。 “去见你父亲？”秦楚轩的语言捕捉功能，似乎只识别到了这句话，“我愿意，明天什么时候，我把所有通告推了也要去。” 今天为了画展已经请过一次假了，明天还要请，身为男主的秦楚轩可是要被《创业理想》这部电视剧删戏份了。 “不会耽误进度吗？你戏份挺多的。” 对此，秦楚轩的看法很平淡。 “戏份多有啥用，我的大部分戏份都在装逼和追女生，要么就是打脸反派装个大，耽搁一天也没事。” 总裁演着演着，秦楚轩自己都审美疲劳了。 “不过也耽搁不了太久，你尽量吧时间挤出来吧，我在片场等你。”宋明祈听到客厅内有人说话的声音了，她莫名竟有些紧张，回头不安望了眼霍临星，“你家人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吗？” 没人会对一个诈骗犯抱有同情之心，宋明祈知道自己的名字出来，别人心里都清楚，难免会用有色眼镜看待。 “都知道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姐的那张嘴，能说会道三下五除二就帮你摘得干干净净，我母亲看你的模样还挺喜欢的，不用担心。” 秦楚轩小声说着，进屋之后把宋明祈推到众人面前。 “小叔的女朋友真好看！” 有个小女孩喊了声，估摸着是霍临星的小侄女了。 “明祈姐姐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同学特别喜欢你。” “秦璇你先一边去。”秦楚轩把小姑娘推开，对沙发上的美妇人介绍道：“妈这是我和姐姐跟你提过的明祈。” 美妇人看着不过三十岁，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保养得当的手抚过宋明祈肩膀，“别拘谨着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快坐下吧。” 宋明祈是真的后悔来这了。 她没有和秦楚轩成为一家人的打算。 “今年多大啦？”秦母微笑着开口，她眉眼处几乎和秦慕嫣一模一样，“楚轩年纪小，还经常会犯傻，估计总是会惹到你生气。” “我今天二十三，大学学的是心理学，楚轩他很会照顾人的。” 宋明祈中规中矩的回答，秦楚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周围不见人影。 秦母又问道：“那怎么选择当了演员，是因为国内目前心理学就业前景不好吗？” 就业问题的确是硬伤，再加上宋城现在身份敏感，宋明祈只好放弃，做演员各方面也不错，现在有戏拍有钱赚。 她在心里斟酌着，回答道：“是有这部分原因，我是受母亲影响才选的这个专业，本身也没有多喜欢。” “楚轩和喜欢演员这个职业，他姐姐也是，我和他们的父亲都很支持，如果你能陪着他的话，很不错。”秦母手指摸索着手腕处的镯子，“我听慕嫣说，你们三个不久要出演同一部戏了？” “嗯，我和慕嫣姐签约的是同一个公司。” “姑奶你问完了吗？”秦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小小一只钻进秦母怀里开始撒娇，“一会我要去上课，能不能把明祈姐姐让给我一会儿啊。” “小璇儿叫我姑奶，不应该叫明祈姐姐的。”秦母说罢，视线扫过宋明祈，“是不是？” 面色一僵，宋明祈回道：“小璇应该叫我叔母才对。” “叔母~” 秦璇很配的喊了声。 这姑娘只是个子矮点，看长相年纪也不小，说话做事却跟个小学生一样装乖卖可爱。 宋明祈还是喜欢许曦光这样的孩子。 “能在这个本子上写句话吗，我想送给同学。”说着，秦璇把一个很公式化的笔记本封页翻开，将笔塞进宋明祈手里，“就写许曦光学习加油。” “许曦光？”宋明祈微愣，旋即笑道：“是正在读高二又高又瘦的女孩子吗？” 秦璇惊愕道：“叔母你怎么知道？” 宋明祈笑而不答，只在内心感叹西淮市可真小啊。 …… 晚上回家的时候，秦楚轩在车里说了好多话，都是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你把你小时候的事也都告诉我好不好？” “为什么？”宋明祈反问，今晚见过很多人说了很多话，她有些疲倦了。 秦楚轩一脸认真，“这样我们不就是青梅竹马了吗，就像你跟霍景焕那样。” 宋明祈默然，果然秦楚轩还是在意她和霍景焕之间的关系。 “那我就从，我能记得最早的事开始讲起，我的童年可精彩了，你可要注意听着。” 第29章 各走阳关道 不知道讲了多久，早已经到公寓楼下了，宋明祈都有些口干舌燥。 “我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跟我姐说我们进展飞快，她告诉了母亲，母亲其实对我未来的对象，根本没有要求，从小她便更看重姐姐一点。” 秦楚轩开口，从后座找出瓶还未开封的果汁递给宋明祈。 “我也没想到我会来。”宋明祈把碎发都拢到脑后，“你就权当我是闲着没事干吧，我还没做好准备，也没有这个想法，我们都还年轻，你才二十岁，至少……” 话音蓦然顿住。 “怎么了？” 宋明祈轻笑，沉默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至少等我父亲的事情解决好吗？” “好，这段时间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秦楚轩总能这样毫不顾忌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无论多少次，宋明祈总觉得和初中时的霍景焕很像。 不对，那时的霍景焕，更多的应该是害羞。 第二天在傅崖监狱。宋城姗姗来迟，手上还拿着所谓排练用的剧本。 “哟。”宋城没搭理宋明祈，注意力全被秦楚轩吸引，“换了个伴，这个比那个姓霍的帅得多，也精神得多。” “谢谢叔叔。”秦楚轩话接的倒是快。 “我找到柳传玺了。”宋明祈开门见山，时间有限，无论这回宋城怎么说，她都不会被带歪了。 宋城当即答道:“那是谁?” “许阿姨告诉我的，和她女儿一起，我们还去了柳传玺家，看到了这幅画。” 宋明祈把手机屏幕立起来，上面是柳传玺所画的母亲，或者说是和母亲气质十分相像的人。 “你居然去找许婧了。”宋城一愣，而后又问道:“没闹到警察局去?” 固话的印象强加在宋明祈头上，她不由皱眉，说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 “那为什么害苏元夕?” “我为什么要害苏元夕?”宋明祈反问，“这点最基本的信任你也不给我?” 宋城笑道:“你不是也不信任我吗，你相信我就像媒体说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诈骗犯。” “叔叔，明祈一直相信您的，也一直在查找证据想让您洗脱冤屈从监狱里出来。” 秦楚轩突然开口。 “您配合的话，能给我提供很多线索，也许……” “不用与他费口舌了。”宋明祈揉着太阳穴，掩饰眉宇间疲惫之色。 手中一沓剧本被重重怎么摔在桌上，宋城讥讽道:“你只是愧疚宋家产业毁于一旦而已，想救我的心思，有几分?” “是啊，一分都没有，既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用为你操心了，你以为不断有人递交证据让你不断接受审判延长刑期是为了什么，我要是不管你，你早被判处枪决了。” “宋家那点东西我也不稀罕，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爱怎么想随便，就在这大牢里自生自灭吧。” 一口气说完，宋明祈疾步走出探监房。 “你和你父亲的误会很深，先消消气，事情我们有了精神再解决。” 秦楚轩拉开车门，为宋明祈平息心绪。 “哪有什么误会的，铁铮铮的事实。”宋明祈苦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留着，“母亲是被他气死的，他出轨却还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来羞辱自己的妻子。” 当时的宋明祈，几乎把许婧恨到死了。可是现在却受到了她和许曦光二人不小的帮助。 想想还真是讽刺。 宋明祈垂下眼睑，把车后座的眼罩拿起来扣在头上，“去片场吧，好好拍戏，他是诈骗犯，怎么判决都跟我没关系了。” 晚上得空直接去找楚亦，和他说清楚，连带着和霍景焕也能保持正常的雇佣关系，和秦楚轩好好相处，结婚生子。 这才是她该过的正常生活。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秦楚轩说着，轻声哼唱起很舒缓的歌谣。 宋明祈很喜欢这曲调，很快便睡去。 …… “明祈，明祈?” 肩膀被摇动，宋明祈意识从睡梦中恢复过来。 天都已经黑了，她的睡眠能力还真是强大。 “肩膀有没有不舒服?”秦楚轩从车窗凑近，他双眸在月光的印衬下更加明亮。 宋明祈活动肩膀感受着，酸痛感使这场觉并没有消除多少疲倦，“是有点。”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记得前些天说想吃印度菜。”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耷拉着脑袋想了想，宋明祈点头，“我们去吃城南的那家看起来很邪恶的。” 因为店的招牌大体是黑紫色的，在宋明祈心中的印象便和“邪恶”扯上关系。 “那行，吃完之后我想带你去过地方，天黑之后去那，真的很有氛围。” 秦楚轩乐呵呵上了车。 讲实话，宋明祈从认识他开始，就没看到过他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当然除了演戏。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好，但她私心还是想看看秦楚轩难过是什么样子，最好再掉两滴眼泪。 “在想什么呢？” “这就不方便透露了，任凭诸君想象。”宋明祈学起了秦楚轩应付记者的那一套，二人又是一阵笑。 印度菜在西淮市比并不是大热门，至少秦楚轩是不爱吃的，餐桌成了宋明祈一个人的主场。 “你看那个人。”秦楚轩凑近，悄悄掀开门帘的一角，“是不是霍景焕。” 宋明祈瞄了眼，果然是霍总，他今天没穿正装，打扮的像个普通大学生，身旁座位空无一人，充分体现出平时臭屁性格带来的差人缘。 “如果他没拿着你公寓钥匙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打个招呼了。”秦楚轩故作惋惜。 宋明祈挑眉，“他不是已经还回来了吗？” 秦楚轩心眼小，当面不介意也不给人脸色，不代表心里就轻易的带了过去。 “谁让他拿着呢，就算是顶头上司，也没道理拿员工住所的钥匙吧，还趁员工不在家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 秦楚轩撇嘴，“那段时间你和他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他没那个心，这种新闻怎么可能有机会发表。” “你分析的有道理，不过他那人想些什么，我从来也没看懂过，事情都过了……” “糟糕。” 秦楚轩面色一变，“他发现我俩了。” 第30章 温情 “画展结束后，柳传玺说什么了？”宋明祈转而问道：“我去找他时，他提出让我为他在钟楼举办画展，就告诉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 宋明祈总觉得，柳传玺并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名气，而只是想随便找个难以达成的任务来搪塞和欺骗。 霍景焕摇头道：“只说了一些浮于表面的事，他和唐婉结婚的日期，离婚的日期，宋城是怎样横刀夺爱，但他没提过柳春颜这个人。我主动问起，他说不认识，也不知道。” 明明油画就摆在眼前，柳传玺就是不承认，连一丝松口的迹象也没有，霍景焕也很是头疼，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说起来。”霍景焕转了话题，“你父亲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听说第一次的审判结果对他并无利处。” 提到宋城，宋明祈不耐摆手，“他犯了法，应该交给监狱和法院，我也不掺和了，况且他就是个诈骗犯，楚亦告的好。” 沉默良久，霍景焕留下一句“期待婚礼你们的到场”后直接离开。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现在走吧？” 宋明祈用小巧的便携式化妆镜补妆，她看见镜面倒影出秦楚轩欲言又止的模样，自己便率先开口。 “我是想带你去转换心情的。”秦楚轩眉眼微弯，拇指整理着耳边碎发，“感觉你不像是需要转换心情的人。” 诚然，宋明祈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作为二十三岁的女性，谈不上是历经沧桑，但遇事不管心里怎想，面上都给人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秦楚轩总在宋明祈面前觉得自己幼稚，从年龄和心性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弟弟。 “存在心里，以后需要的话我再拿出来看看吧。” …… 秦楚轩说的地方，是个游乐园，规模很大，开办的时间也很长，现在这时间，已经快关门了。 “有这个牌子，我们多晚都能来。” 似乎是在配合周围气氛，秦楚轩声音压得很低，进去大门之后，轻车熟路与宋明祈十指相扣。 “你手好冰，都九月了，不能再穿一件单衣服了。” 手被塞进秦楚轩温暖的口袋里，宋明祈顺势揽住他的胳膊，初秋微凉的空气让她露出来的腿起了层鸡皮疙瘩。 天气已经到让人觉得“冷”的时候了啊…… 经过旋转木马，过山车，还有乱七八糟宋明祈叫不出名字的游乐设施，打开道铁门，她被拉着往山坡上走，有一条人工开辟的小路蜿蜒而上，看着不是个轻松的活。 “如果下雨的话，这边路就不太好走了，现在还行，不知道有没有蚊子在。” 随意说着闲聊的话，秦楚轩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来座旋转木马。”宋明祈轻笑，蓦地想起宋城来，忍不住紧紧回握秦楚轩的手。 “那样很老套吧。” “不老套。” 从山坡往下看，宋明祈目光最先被光线最亮的旋转木马吸引。 “我从来没做过旋转木马。” 第3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儿八经的豪门就是这样了，宋明祈只是微叹口气。看着昂贵婚纱加身的霍景焕母亲。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看来做人，大家都很辛苦啊。 没有其他人敢在明面上担心原来的那位霍夫人去哪了，秦楚轩倒是挺在意，回去的路上跟宋明祈主动提起好几回。 “霍景焕是个狠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她父亲离婚再新娶的。” 宋明祈头转向车窗外，“小学那会，他挺容易害羞的，还很幼稚，什么事都要问问我，后来他上初中了，他什么也不跟我说了，我叫他声‘弟弟’，还会生气呢。” 说到这，她才意识到从那会起他们两就渐行渐远了，现在又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嗡—— 电话突然振动，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不是楚亦。 没有丝毫印象的号码，显示地区是：未知。 “喂？” “你是宋明初吧？我是乔明音，出来见一面吧？” 趾高气昂的娇嫩嗓音，宋明祈脑海里回忆起那个自称是霍景焕未婚妻来她面前示威的小姑娘来了。 “不认识。” 不理会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叫喊声，把手机仍在一旁，宋明祈靠在秦楚轩肩膀上打算睡一觉。 “是谁啊？” “你是好奇宝宝吗？” 宋明祈斜眼望了他一眼，在心中掂量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后，才开口道：“喜欢霍景焕的小姑娘，总以为我跟她是情敌，大学好像都还没上呢，小小年纪操心顾虑的事情可多了。” “要说起小姑娘。”秦楚轩没兴致继续上个话题，“那个叫许曦光的怎么样了，那天我听秦璇说我才知道她们两是同学，西淮市真巧。” “没办法，太有缘分了。我微信上问问曦光近况吧，柳传玺那事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她还是帮了不少忙。”宋明祈开着玩笑，在手机屏幕上滑着。 嗡—— 手机又振动了，不过这回不是宋明祈的，是秦楚轩的。 “我姐……半小时之前还在一起参加婚礼呢。”秦楚轩嘟囔句，按下接听键，“怎么了姐？” “霍景焕被捅了……” 望着秦楚轩惊讶的模样，宋明祈不由好奇，悄声问道：“怎么了？” 秦楚轩把食指放在嘴上，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吗？好……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秦楚轩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们离开不久后，霍景焕在婚礼上出事了，被人用刀捅了，现在送去医院了，我姐说不太乐观，被救护车带走时已经失去意识了。” 宋明祈愣住，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霍景焕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让人随意拿刀给捅了，况且婚礼在酒店举行，服务生都是霍家的，入场也需要严格排查不会有人混进来。 “是谁做的？” 苦笑声，秦楚轩说道：“你和我都认识，是柳传玺。” “柳传玺？” 柳传玺…… 全西淮市的人都知道，他是霍景焕前段时间资助的画家，没什么真材实料，却在钟楼开了画展。 “是他，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不对。”宋明祈不住摇头，“这事不对……” 第32章 富家小姐的玩法 视线微沉，宋明祈说道：“是叫这个名，你继续说。” “更让你想不到的是，就算知道周淳雅是怎样的人，祁望就是喜欢她，没有底线毫无原则的喜欢，就算周淳雅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给予。” “你爱祁望，你轻视周淳雅，你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你彻彻底底输了一次，难以接受吧。” 秦楚轩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宋明祈只是听着，比了个大拇指，“你知道的真多，都快赶上我这个当事人知道的了，你是听谁说的，还是在哪打听来的？” 和祁望的那点破事，是刚拍完《国色》在街上偶遇被娱乐新闻的记者“慧眼识珠”编辑成新闻，拜周淳雅的爆料所赐，那条新闻明白又清楚的写出了所有事情。 “你不是说，是看了《国色》之后才知道有我这号人吗，祁望和我的事情出过新闻，可保存了不久也被霍景焕强制删除了，你的记性真好，能记住那么久远的东西。” 面对宋明祈的追问，秦楚轩摇头，并未答话。 一种无力感从宋明祈心中升起，她在路边把车子停好，临走时只留下一句“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做人啊，真的是各有各的难处。 宋明祈带上口罩，给郑秋秋打了电话。 车窗被摇下来，她看见秦楚轩那双清亮的眼睛，而后，车子被启动，扬长而去。 和年纪小的恋爱，就是有这种烦恼，总是有很多事情感觉说不清楚，感觉对方在诡辩，在胡搅蛮缠，自己偏偏狠不下心去说教。 和年纪大的恋爱，总感觉会被轻视，会被当女儿，价值观完全不一样，有时候甚至都聊不到一块去，但每次对方柔声哄人时，总觉得是自己有千不该万不该。 唉。 好在郑秋秋很快回来，没有让宋明祈站在原地尴尬太久。 “又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说下午要和秦楚轩一起出去吗？” 郑秋秋难得把问题问在点子上。 宋明祈上车，出于烦躁心绪，很大力的关上车门，“吵架了，一口一句我利用霍景焕，我心里放不下大学时的男朋友，光听听我就觉得可笑至极。” 越想越气。 “别管了，回去接个广告拍着试试？不想工作的话出去玩两天？《创业梦想》也快要杀青了。” “回去看看广告吧。”宋明祈也没什么心情转，她出道这么久，正儿八经的广告却还没有拍过。 “就算你不想拍我也会劝着你拍的，你猜什么牌子指定你成为品牌代言人？”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宋明祈没有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到过了，她冷静沉思了会，答道：“纸尿裤还是卫生巾？” “什么啊——” 郑秋秋拖长声音。 “轮得到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代言纸尿裤吗？是jl的，还送来最新款的香水。” jl！ 宋明祈在听到这两个字母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全球最受欢迎的香水护肤品牌没有之一，两百多年的历史沉淀，使jl不仅仅是一个牌子这么简单，更是一种精神和信仰。 “如果没有不久前一通电话的话，我还真以为是个千载难逢运气爆棚的好机会呢。” 宋明祈无奈摇头，打开手机回拨过去乔明音的电话号码。 “宋明初，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过来，给你准备的见面礼，还满意吗？” 这小姑娘说话总是有种优越感，还有些幼稚，都是些电视剧里的角色说出来很帅的话，放在现实生活里就会十分奇怪。 “我叫宋明祈，也真难为你家长辈陪着你这样玩了。” jl的创始人姓乔，乔明音的乔。 现任执行总裁，正是乔明音的父亲。 “这有什么，一个小小的代言人罢了，换你见我一面，不算亏吧，地点就……地点你定，到时候给我发过来，一周后我就要回国了，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嘟嘟—— 电话被挂掉了。 “又有件麻烦事来了。”宋明祈烦躁揉头，“原本多好的代言，现在成烫手山芋了，推了落人话柄，影响发展，不推估计又得受一肚子窝囊气。” 回家的路上，宋明祈完整把和乔明音的那点恩怨讲给周淳雅听了。 “的确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都开始操心结婚的事情了，我高中那会，整天文综和英语语文忙得不可开交。 “你是不知道她说话的样子，极其讨人厌恶。” 宋明祈撇嘴，“这代言我还就接定了，今晚就去会会她。” 第33章 脱离预想 “别被欺负了哦。” 宋明祈哼了声，找好地点给乔明音发了过去。 金斯城区一家很有情调的酒吧，给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个下马威。 “人家肯定带保镖啊，你想什么呢。”郑秋秋瞄了眼宋明祈的手机屏幕，“你也不是常年混迹这种场所的老油条啊。别让记者拍到了，影响很差哎。” “哪来的那么多记者，你就瞎操心，她不是傻子，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宋明祈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的响，转眼就把和秦楚轩的烦心事抛到脑后，“我想卖弄成熟的那点心思她也知道，为了逞强和面子，她不会带人来的。” 再者，乔明音做这事应当是瞒着家里的，要不直接派人把她宋明祈五花大绑带到面前，何必费一番大功夫，专门整个代言当作筹码？ …… 到了约定的时间，宋明祈穿好男装出门，为了方便租了辆空间大的车。 乔明音已经在酒吧里等着了，她翻遍衣柜实在没找出一条成熟的裙子，便还是打扮得像往常一样，坐在吧台小口饮着果汁。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来这了？” 身侧传来男人轻佻的声音，乔明音哼了声，并未答话。 “怎么不说话啊妹妹，来这还喝果汁，想喝酒吗？” 乔明音肩膀被宽大的手掌握住，她随手把玻璃杯扔过去，转身就要走。 “臭娘们脾气还挺大。”被甩了一身果汁的男人张口怒骂，紧紧牵制住乔明音手腕，“来这找男人还这么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啊。” “你给我放手。” 乔明音挣脱不开，她发觉周围越来越多面目不善的男性围了上来，心渐渐慌了起来，有些后悔从家里偷跑出来。 宋明祈在角落里看着，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本想让乔明音遇到调戏被羞辱一番，她在旁边欣赏好戏。 没想到这小姑娘直接和那种人起了冲突。现在就是想解围，也难办了。 啪—— 乔明音挨了一记耳光，男人用了几分力气，她踉跄几步腰撞在桌子上。 宋明祈别无他法，打架她是不太行，只能提着酒瓶过去，对这男人脑门就是一记。 伴随着酒瓶破裂的声音，她趁着男人怒骂的功夫，拉起乔明音胳膊往外跑。 “快上车快上车。” 宋明祈不安回头望了眼，把乔明音塞进汽车后座。 直到车子启动，她才放下心里，目光落在后视镜上，看着小姑娘红了半边的脸蛋。 “现在傻了？你不是很横吗？” 乔明音愣住，身子向前看清宋明祈的脸时，小嘴一瘪，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就想让我挨打，故意把我整在这种地方……” 乔明音的指责声不大，宋明祈听得也是模模糊糊。 “这能怪我吗，你让我选地方，你也不戴你家的保镖，知道是故意的还往坑里跳，你就这么想跟我见面？” 最后半句话有些歧义，乔明音反应了会，小拳头捣在宋明祈胳膊上，“要不是霍景焕哥哥的事情，我才懒得跟你说话呢。” 宋明祈笑道：“那你在电话里说不就好了，非要见面，乔家大小姐，兼霍总的未婚妻，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 “有些事要当面说才行……”乔明音用手指拭去眼泪，伸手去翻找东西时却愣住，“我的包！我的包还在那！” “那就不要了？” 话音刚落，宋明祈瞥见乔明音柳眉一横，眼泪也蓄上泪水的生气委屈模样，重重叹口气。 “你要回去拿的话，我就开车走了，你自己有什么事一个人面对，要不我把手机借你，你联系你保镖什么的再回去取？” “不要！” 乔明音凑过来，仰头望着正开车的宋明祈，“要让母亲知道我去那种地方，一定会被惩罚不吃苦瓜的，回国前连家门都不能踏出一步。” 苦瓜？ “不吃苦瓜算哪门子的惩罚，你难不成要叫我一起去，我可不会打架，是个弱小女子呢。” 个子是高，也穿了男装，但格斗术跆拳道之类的东西，宋明祈可是一窍不通，去了只是挨打的份。 “那你想想办法。”乔明音下巴支在宋明祈肩膀上，“包里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交给霍景焕哥哥的。” “什么东西？” “这你管不着。” “哟，可了不得。”宋明祈佯装差异，“这就是乔大小姐求人的样子，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乔明音一怔，“什么叫我求你啊？” “那你自己去取啊？” 沉默良久。 乔明音垂下眼帘，“是霍景焕的订婚戒指。” 第34章 这是给你的订婚戒指 许曦光不由问道，“那是谁啊？看着没什么礼貌。” 宋明祈笑道：“一个总以为我是她情敌的小姑娘，高中生就开始考虑情敌的事情了，明明什么都不懂。” “啊……”许曦光皱眉，伸手拉住宋明祈肩膀，“我也是高中生哎。” “所以说你也还不懂啊，好好学习，别让许阿姨担心。”宋明祈说完这话，觉得自己像个老阿姨，感觉前几年还是别人劝她，现在就成她劝别人了。 坐在沙发上，许曦光捣鼓着宋明祈的烟盒，“怎么都只劝着我学习，不让我去追寻梦想呢？” 伸手把烟盒抢回来，宋明祈蓦地想起做过同样动作的霍景焕来了，只觉手心里的戒指愈发烫了起来，她忙找了个盒子装进去。 “连大学都考不上的人，没有毅力和学习能力，很难实现自己的梦想啊。不过我相信你现在的成绩是因为不想学，而不是学不会。” 许曦光没应答，喝了点水就准备要走了，正好宋明祈想要去医院给霍景焕送戒指，二人便一起出门。 “这么晚去看病人，会不会被打扰到呢。” 宋明祈本想着也是明天去送，但这东西拿在手里实在是个烫手山芋，让人不得不在意，一整晚估计会被弄得很烦，便答道：“我悄悄留下，谁都不惊扰。” “路上小心，有事能帮忙的话，明祈姐请随时联系我。” “好勒。” 和许曦光的几次相处，宋明祈都觉得这孩子有种不同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不知是不是原生家庭的缘故造就的，她似是想到什么，小跑向前，抓住许曦光胳膊。 “怎么啦？” “你的学校是哪所来着？我记得过段时间可能有个活动，和学校有关的。”宋明祈说着，亲昵搂上许曦光肩膀，顺下她几根头发塞到包里。 “是西淮市第三中学，要说起来我们学校明星家属可真是多，要是我勉强算一个的话，光我们班就有三个人了。” 三人中应该还有一个是秦璇，秦楚轩的小侄女，嘴甜会说话的小家伙，不过宋明祈不太喜欢这种类型。 “那还是真巧。” 这头发宋明祈想拿来做亲自鉴定的，她不知道宋城和许阿姨搞上的具体时间，但万事心里都要有个数才好。 做次亲子鉴定，比什么都保险。 …… 到了医院，宋明祈先从郑秋秋那打听来霍景焕的房间号，得知vip病房需要预约才能进入，她锁在凳子上拨通霍景焕的电话。 “喂霍总，我是宋明祈，来医院看您呢，被门口护士拦住进不去。” “这都什么点了？”霍景焕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舒出口气，缓声说道：“等着。” 忙音声想起，宋明祈挂断电话，刚一抬眼，就望见刚从病房中处理的霍景焕。 “哎，你身体没事吗？” “先进来。” 霍景焕裸着的上身还缠着绷带，他轻车熟路点了根烟，坐在皮质沙发上，比起平日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多了些慵懒和随意。 “呛死了，别抽。怎么染上这坏毛病了？”宋明祈把那根还闪着火光的烟抽了出来，用拇指拈灭后准确无误丢进垃圾桶内。 “你觉得呛我就不能抽了？”霍景焕反问，又想再点一根，手刚一伸到烟盒附近就被宋明祈打回去。 “别闹了，我来这是说正事的。” “你能有什么正事？别管我的生活习惯问题。” 这人怎么这么横？ 宋明祈在心中问自己，笑着歪头，一把将烟盒和打火机从窗外扔了出去。 “这可是五楼。”霍景焕反应过来宋明祈是在故技重施后，笑道：“你可没有一个谭森帮忙在外面捡东西，扔到人，被曝光多影响形象。” “这怕什么，我没有谭森那样称职的帮手，但又霍总这样可靠的上司，稳了。” 尽管一再被打断，宋明祈仍没有忘记来意，她从包里拿出戒指盒子，还没开口，双唇被霍景焕的食指堵住。 “你要跟我求婚吗？” 说完，霍景焕自己也笑了起来，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说道：“你继续，我不捣乱了，毕竟你和秦楚轩现在热恋中，等你们相看两相厌了，我再开这种玩笑。” 叽叽咕咕冒出了许多名词，宋明祈发觉回国之后，霍景焕不知从来学来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难不成被楚亦传染了？ “你自己看看这是谁的戒指？” 打开盒子来看太有歧义了，宋明祈只好连盒子带戒指一同扔了过去，“你自己看，可与我无关。” “怎么跟你没关系？”霍景焕垂眸，摸索着戒指，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东西。” 第35章 借刀杀人 “她不敢吭声，难道是怕楚亦在西淮市的地位？” “非也。”秦楚轩摇头，拿出手机给宋明祈看了张照片，内容是一张确诊单，“苏元夕出了车祸，失忆了。” 厉害。 宋明祈不得不佩服。 夜店邂逅，强取豪夺，失忆…… 这些狗血梗串起来真能写本小说了。 “最具有戏剧性的，楚亦工作忙，把照顾苏元夕的工作全都交给白芊，结果丢失记忆无助的苏元夕，喜欢上她的朋友了，然后……” “你等会。”宋明祈打断，“这白芊，不是女的吗？” 秦楚轩一本正经脸，“是女的，而且据她自己说，她也爱上了苏元夕，但是知道没法跟楚亦当面对着干，只能玩阴的，也就有了流产事件。” 宋明祈默然，她虽早预料到流产的事情有刻意谋划的成分，但没想到归根结底的原因竟然又可笑又可怜。 “既然互相爱慕，为什么她还来找你说这些？” 微叹口气，秦楚轩面露惋惜之色，“这段时间，她们预计着跟楚亦摊牌然后远走高飞，白芊跟楚亦说清楚了之后，也跟家人出柜之后，苏元夕突然恢复记忆了，发现自己还是爱楚亦，以楚亦的手段，白芊和她的家人，都被挣得很惨。”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毒。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接触到的？” “微博。”秦楚轩又调出一段聊天记录，“我拜托粉丝后援团的团长帮我留意所有有关苏元夕的信息，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网上声称自己是苏元夕的出柜对象，消息几乎被秒删，但发的次数很多，被封号了迅速创建马甲，通过ip地址，找到了这个人的住址。” 上网发布信息，几乎是自残式的报复方式。 秦楚轩能留意到消息并通过ip地址找人，楚亦自然也可以。 依照楚亦的性子，恐怕这姑娘下场凄惨。 “她现在怎么样了” 缓缓摇头，秦楚轩说道：“我来你这之前打电话过去了，没有人接通，去她家发现大门都没关，门上全都是红油漆。” 红油漆，大开的门，无人接通的电话。 想想还真是惊悚。 “杀人楚亦肯定不敢，估计是被送走了吧。”宋明祈低头，虽然知道了真相，但心情却雀跃不起来。 秦楚轩摩挲着下巴，这动作几乎和霍景焕一模一样。 “倒可以利用利用这件事，接触你的燃眉之急。” “你是说……”宋明祈眸光微闪，“把楚亦推到风口浪尖上。” “是这样，我认为宋城叔叔不会无缘无故那样在采访时说你，他能突然被放出来，有可能是何什么人达成某种协议。” 秦楚轩分析的头头是道，眼中光彩更甚，“既然想让你头戴一顶不孝的帽子，我们就涂涂改改弄成顶孝顺的帽子。” “现在就联系郑秋秋，让她联系公司帮我召开新闻发布会。”宋明祈了然，飞快拨通经纪人电话，趁着空当对秦楚轩说道：“那些证据，麻烦你帮我整理好，方便我向记者展示。” “我现在就弄，我记得你家有电脑。” 秦楚轩说着，抬脚往宋明祈“书房”走。 “我姑且对电脑比较了解，还能添油加醋弄点不一样的东西。” 宋明祈想起自己电脑里不干净的东西，想要阻止，郑秋秋却在此时接通电话。 “你怎么又惹事了，现在网上一边倒全都是骂你的，连‘滚出娱乐圈’‘滚出辰星’‘离开秦楚轩’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说你怎么和你父亲的事情也处理不好。” 郑秋秋已经焦头烂额，完全慌了阵脚。 “帮我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会解释的清清楚楚。” 宋明祈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和犹豫。 正因如此，郑秋秋也很干脆的应了下来，没有多问，帮宋明祈和公司联系。 关掉手机时，宋明祈顺带看了眼微博，几分钟粉丝掉了十万，宋城接受采访的视频也火了，四处传播宣告某女的不忠不孝。 【为利益放弃父亲的女明星，究竟值得我们追捧吗？】 【父亲监狱受苦时，她在与小男友四处玩乐圈钱。】 【透过现象看本质，宋明祈不忠不孝原来从一早就有体现。】 【宋明祈这种人不配做明星，甚至不配做个人！】 【求求宋明祈放过我们楚轩吧。】 【宋不孝放过秦楚轩滚回猪圈！】 ……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 十分钟前私信还都是表白和关心，现在全都是侮辱和谩骂。 现在这网民，变脸比翻书还快，从不独立思考，都是有什么新黑料跟个风先骂当事人两句。 第36章 终于硬气了一回 宋明祈气的七窍生烟。 她不是心眼小的人，这么多年，对她或嫉妒或泼脏水的人多了去了。 可她真的不想接受，这次的谩骂和侮辱，都是因为她父亲。 这个出轨气死她母亲，只吃家业不上进的垃圾男人。 眼睛忽而被一双大手捂住，宋明祈内心压抑的情感顿时溃不成军，泪水涌出来，肩膀因啜泣不断颤抖。 “别伤心，宋城叔叔或许有什么苦衷，别哭。” 秦楚轩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再乱，再慌一点啊。 宋明祈在心中想着，她仍有这样危险的情绪在身体内蔓延开来。 她太渴望被珍视，被爱。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最终郑秋秋的电话打破寂静。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赶快出来吧，时间很赶，霍总在医院听说后提前出院了，现在也已经到公司了。” “好。” 宋明祈的声音带了哭腔，她擦干泪打起精神，飞快奔下楼。到了发布会现场，她并未让秦楚轩或是霍景焕出席。 已经承蒙二人太多照顾了，这次她一个人来解决。 “事先声明，我接下来的言论，仅代表我个人，不代表霍氏集团的辰星影业，更不代表与我交往中的秦楚轩。” 端正着，身子，宋明祈气势拿的很足，她透过玻璃门看到霍景焕，突然想起从前上学时的场景。 那时，她作为学生会**，一有活动就要和各个社团的社长开会，霍景焕就抱着书包，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一起回家。 身后屏幕出现苏元夕的病例报告，宋明祈换了一副悲戚的神色，“早在流产前，苏元夕出过一次车祸丧失记忆，在恢复记忆前，她爱上了她的朋友，在此我不愿透露姓名。” 闪光灯不断亮起，记者都知道这是个猛料，都静静等着下文。 “苏元夕流产，是她和她当时的爱人一手造成的，我家成了楚亦的发泄对象，我的父亲也因此受冤入狱，我知道流产之事有蹊跷，便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下去，没想到有了点眉目，可楚亦拿父亲威胁我，我只能在探监时说出让父亲伤心的话。” 说到动情处，宋明祈掉了几滴眼泪。 “谁知道，就在今天，苏元夕的前爱人已经联系不到了，我不知道这中途发生了什么，屏幕是她家的照片，大家可以看看，真的很。”宋明祈抬眼，视线落在镜头上，“触目惊心啊。” 完美解决。 发布会结束后，宋明祈在众人的安慰下离场，走前向记者们提供了白芊的住址。 新闻发布会的内容是时事播放，她的手机里楚亦并没有打来电话，而是直接找上门来了。 气势汹汹的模样，看着怪吓人的。 “宋明祈，你可以，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霍景焕不紧不慢挡在楚亦身前，靠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着他，“这是辰星，不是你吵架的地方，当然，她也轮不到你来骂。” 楚亦嘴都气歪了，“你护着她，没问题，我看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只要我愿意，她就算娶妻生子之后也能护住。”霍景焕剑眉清扬，和楚亦一对比愈加显得清闲随意，“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有你护不住的人。”楚亦发红双目盯着宋明祈，情绪在失控的边缘，“你报复你的方法有一千万种，你等着。” “你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知道。”宋明祈当即驳斥，“你就是狂，有什么手段你尽数使出来，我不知道宋城为什么会突然出狱，苏元夕的事你应该不难调查清楚吧，却只是意味着冲着我家撒气。” “以前宋城在监狱里，我任由你打压，现在他出来了，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也都要报复回来。” “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罢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我就要任由你欺辱不成？” “别再恐吓我了，我不吃这一套。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这监控多的是，我可以随时曝光你刚才的丑恶行为。” 说完，宋明祈双手环胸，挑衅望着楚亦。 脸色涨的通红，楚亦眼神像是能吃人一般，愤愤离开。 “挺威风。”霍景焕嘴角微扬，上前递给宋明祈张黑色手帕，“额头有汗，别让妆花了。我特别欣赏你刚才的样子，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很狂的样子。” 后半句话，宋明祈不知道该怎么接，接过手帕笑道：“刚才也多谢你了，帮我把那疯子给挡住，我还真怕他不顾一切冲过来打我一顿。” “不客气，不过话说回来，楚亦疯起来真的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霍景焕说话间，清朗眉目渐渐萦绕笑意，却突然止住话头，转而说道：“你男朋友来了，别因为我再吵架。” “都说了不是因为你。” 第37章 我想做你的助理 一个班? 这是从霍景焕换到了许曦光，男女通吃啊这小姑娘。 “你和这乔大小姐关系还不错?”郑秋秋回头望着乔明音，又道:“怪不得jl找你代言。” “也是通过霍景焕认识的吧，当时我差点被她气哭，现在感觉还挺可爱的。” 宋明祈坐在化妆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和郑秋秋聊着天。 也许是因为乔眠音的关系，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格外温和，她第一次尝试大牌香水的代言广告，那种又狂又拽又性感的感觉死活拍不出来。 “宋小姐，下一段您看我手势，昂下巴抛媚眼，就要这样骚起来。” 拍摄导演是个中年男子，扭着屁股向宋明祈展示。 有点难…… 又试了一次，导演看着未剪辑的样片沉默不语。 “宋小姐，你这眼神太凶了，那种性感妩媚的感觉不到位，要不我们休息一会，你调整一下状态？” “麻烦导演了。” 宋明祈倍感愧疚，对着其他工作人员也是一鞠躬。 镜中自己的古典妆容精致华丽，这次jl的广告别开生面，服装选的是豪华厚重的汉服。 很美很有特色的造型。 但宋明祈自己都觉得有种违和感，她不适合偏魅惑和性感的造型。 “好，我知道了经理，这就去做……好，了解，一定会拍好宋小姐的。” 人总是对自己的姓名格外敏感，宋明祈下意识回头，看见拍摄导演刚挂了电话。 “化妆师，给宋小姐重新化妆，妆面图片给你发过去了，小张，你在门口等着拿衣服，小心点，贵重着呢。”拍摄导演吩咐完，笑着向宋明祈走来，“宋小姐，霍总说要重新给您换一套衣服还有妆面，这个风格您不太适合，效果不太好。” “霍总？”宋明祈微愣，“他知道我拍的是什么吗？” 言毕，拍摄导演示意她看向二楼。 玻璃窗后，是西装革履，身姿挺俊的霍景焕，他手里端着杯子，见宋明祈目光转向他，还做了个干杯的姿势。 “这傻子。” 宋明祈没忍住笑。 约摸着一刻钟，新衣服就来了。 妆容被改成了偏硬朗的古风男妆，宋明祈也大概猜到什么了。 没什么新花样的老套路。 不过她自己挺喜欢也挺享受的。 “小心点，小心点。” 拍摄导演对这件衣服极为上心，迎上前去从公务手中接过。 是一件无论是做工还是面料都比上一件好不知道几个档次的宋代服饰。 深蓝色曲领大袖，暗纹是宋明祈认不出来的鸟兽。 “这是拿来的，博物馆里的吗？”宋明祈开玩笑，手指划过冰凉的绫罗。 “不是博物馆的，是霍总提供的。”拍摄导演把衣服小心翼翼递过去，“幸好宋小姐的个子高，看着尺寸也合适，您慢慢换，我们就穿这件拍。” 宋明祈再次对霍家家底有了新的认识，堪比文物的一件宋制服饰，不是花多少钱的事，得看能不能请来做衣服的人。 换了个风格，拍摄很快完成，郑秋秋在旁边假模假样用手机拍了几张高糊照片打算用小号发微博做戏。 “一会我们先去趟公司，然后去试镜，先是《碎玉》里的男二，然后是《华澜帝姬》里的女主。” “古装剧的女主啊……”宋明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恐怕不能够，你看我穿古代女装时候的扮相，我自己看了二十三年了都觉得像男的。” 这个事实，多多少少对宋明祈来说是一个打击。 她知道自己鼻梁高，眼睛不圆润偏狭长，嘴唇也很薄，脸上肉也少，但是女的还是女的呀，爱穿男装一方面是新鲜感，一方面又是出门怕容易被认出来。 郑秋秋在小说界面中翻找着，宽慰道：“你相信我，我能拿来让你试镜的角色，绝对都是适合你的，《华澜帝姬》是小说改编的，女主就是你这么狂的。” “那男主的人选有吗？” “没，不过啊。”郑秋秋卖了个关子，“你要是试镜过了，这部戏给你做配的可是孟子舒。” 孟子舒，年轻的时候专门演女主的闺蜜这类女儿角色，走温柔路线的，结婚后因为生孩子沉寂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才复出。 宋明祈对她没什么好感，总感觉她拍戏时候的笑容很假，温柔的太用力了，很容易让人反感。 “那还挺荣幸的，国内什么黄金配角，最佳配角的奖项，她几乎都获得过吧。” “是啊，所以要把握好会。”郑秋秋说着，把一堆文件转给宋明祈，“这些是应试助理的资料，你看看，没眼缘的过会直接pass掉，不用多浪费时间。” 纵然心中十分抗拒，宋明祈还是老老实实听郑秋秋的话，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着，目光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人名。 周淳雅…… “我不是说要年轻小姑娘吗，这怎么都有我的大学的学姐啊，你到底是在哪发布的招聘信息。” 像是被喂了一只苍蝇，宋明祈嫌恶别开眼。 “哪一个是。”郑秋秋头凑过来，疑惑道：“会不会是重名了，我在招聘网站写清楚是二十二岁的应届大学生啊。” 点进文件简历一看，毕业学校就是西淮大学的心理系。 “就是我的学姐，这学校都一样，你的办事效率不行，虽然助理这职业对专业没什么要求，但心理学专业被人扒出来还以为我有什么疾病。” “我没审核，太忙了，都在帮你联系新剧本。”郑秋秋面色微凝，“不过是大学时的学姐不好吗？你们都认识。” 宋明祈横了郑秋秋一眼，“大学撬我墙角，给我父亲的案件做假证，手机通讯录还只存着我母亲一个人的联系人信息。” 说到后面，越来越可怕。 “我好像有点印象，没事，我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让谭森把她带走就成了。” 谭森？ 秀眉微敛，宋明祈满脑子问号，说道：“为什么是谭森啊，他从霍景焕的助理变成公司保安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我想使唤他啊。”郑秋秋嘴角轻扬，双眸晶亮，“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和他已经在交往中。”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都排在霍景焕之后了？” 郑秋秋回道：“当然啊，霍总资助我上的大学。” 宋明祈愕然，“霍景焕都比你小吧，而且他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对啊，不过这又不妨碍什么，他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在国内成立了大学生资助的机构，虽然对学习成绩的要求严苛，但钱是真给的大方。” 郑秋秋一缅怀起过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啊，要是没有霍总，连大学都没得上。” …… 一来二去的，都到公司了，郑秋秋还是忘了给谭森打电话。 宋明祈也改了主意，脚下步伐铿锵有力，她要去会会这周淳雅，看看有什么新花样。 顺便，还能知道关于母亲的事。 “你工作室在这边，还从来没来过吧，一会要像个领导一样，别露怯哦。” “瞧你说的。”宋明祈一扬下巴，“我像是会露怯的人？” 好巧不巧，周淳雅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她很不争气的心慌了一下，面上倒镇定自若，一如既往。 “宋小姐您好，我是来应聘助理的王逐溪，今年二十二岁，刚从大学毕业。” 第一位姑娘是个个子和宋明祈不相上下的美女。 “你大学学的是编导专业，怎么会来应聘助理？”宋明祈端坐在办公桌前，两手交叉放在桌上，标准的成功人士姿态。 王逐溪脸蛋不错，标准的东方美人长相，只是嘴角一直有笑容，眼睛里却没有神采，机械回答道：“想尝试更多工作。” 谁常识工作会来应聘助理啊？ 宋明祈暗想，别开目光不去看王逐溪的假笑，“那行吧，你先回去等通知。” 前脚王逐溪刚出去，后脚郑秋秋就进来了。 “你觉得刚才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思索了许久，宋明祈摆出个更假的笑容，“你觉得我怎么样？” “别闹，说正事呢，那可是王星导演的女儿，你就是再不愿意，我也会帮你录用的。”郑秋秋秀气的眉毛向上扬着，看着王逐溪远去的背影笑容满足，“你以后，就指望着她发扬光大了。” “了不得啊，我说怎么看着还有点熟悉。”宋明祈换了个姿势，手指数着门外等着应聘的其他小姑娘，“要不这些就算了，也不浪费时间了，你光把周淳雅叫进来。” 郑秋秋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着，你等着，这可是在公司，一会不管说什么，你可别有失态的举动。” 宋明祈扶额，意识到固化思想的可怕。 自从《国色》的杀青宴逃跑事件过后，她在郑秋秋心里，就是动辄一点小事就能发疯，惹出无数事端的麻烦鬼。 “宋小姐您好。” 没有抬头，宋明祈知道这是周淳雅的声音，她装作满不在意的模样翻着不知哪来的剧本，漫不经心回答道：“你来应聘助理？可是人选已经有了，怎么办。” 周淳雅眼里充盈着笑意，柔声道：“生活助理也可以。” 宋明祈耻笑，“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啊？” 嘴角笑容不减，周淳雅向前两步，双手支在办公桌上，“我什么都不装，就想应聘你的助理。” 棉麻布料熨烫得平整，廉价的衣服并不会让她掉价，反而有种别样的味道。 诚然，就算关系再差，周淳雅仍是宋明祈见过气质最好的人，她很美，不是秦慕嫣那种具有侵略性的美，也不是顾霜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美人，更不是孟子舒那种装出来的温婉。 她是三者的中和体，五官脸型足够标志，温婉中带着浅淡的疏离。 第38章 扎心魔仙 “你觉得可能吗？”宋明祈不由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当我是神经病？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没想到又来我这装模作样，我不是男人，不吃你那一套。” “你对我的误会很大。”周淳雅伸手把碎发别在脑后，双眸并不清亮，静得像是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我不需要男人所谓的爱。” “你赶紧走，这不是你演琼瑶剧的地方。” 宋明祈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 见此，周淳雅并不气恼，柔声道：“明祈，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 对方越是坦然自若，宋明祈越是感觉不自在。 “就拿唐婉老师的一点事当作赌注吧，你输了，得给我好好讲讲她，我输了，我告诉你簪子是从哪来的，怎么样？” 周淳雅自顾自定好规则。 她很会把控人心。 宋明祈心知这一点，可心绪还是被牢牢攥住，有在乎的人就有了软肋，所以才会被人威胁，才会被人谈条件。她可以对宋城不管不顾，但不能对母亲的事情漠不关心。 “赌什么？” “赌我会不会成为你的助理。” “这不可能。”宋明祈矢口否认，“就算你说出花来，我也不可能应聘你的，现在离开吧。” 微笑着颔首，周淳雅翩翩然离开。 “其他人已经走了，我今晚给王逐溪安排一下工作，明天她会正式上任，现在去试镜吧。《华澜帝姬》的这场女主，好好表现，别让导演把男角色再安排给你了。” 宋明祈知道男角色不能多拍，多拍容易在观众面前形成固化印象，到时候戏路会越来越窄，就好比温婉的女配角孟子舒，到三十多岁还是温婉女配角。 …… 试镜现场的人很多，宋明祈看到了好几张熟面孔，不过都没合作过，仅仅是停留在看过对方作品而已。 “虽然辰星只是投资方之一，但女主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身旁坐着的女孩是贺子菡，楚亦公司临渊里还算有名气的新人。 从前的临渊，几乎没有新人愿意签约在那，毕竟能出头的剧本和综艺，全都让苏元夕一个人包揽了，除非和苏元夕戏路人设截然相反的。 自从苏元夕怀孕之后，相当于半退圈了，资源便也就公平分配下来了。 “你好，我是贺子菡。” 贺子菡再次开口，宋明祈本来不太想理她，仍是礼貌回答道：“我是宋明祈，辰星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我在辰星只是普通的新人演员。” 回答的中规中矩，她可不想被莫名其妙扣上一顶帽子。 “开玩笑的啦，我有点紧张，其实啊，我是来试镜女二这个角色的。”贺子菡抚上心口，屁股往宋明祈那边挪了挪，“虽然已经定位孟子舒了。”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宋明祈问道：“那怎么坐在这边了，不如去女三或者女配那边试一试？” “不行啦。”贺子菡从包里踌躇一叠“扑克牌”，神神秘秘展示给宋明祈看，“昨晚占卜说，想要演《华澜帝姬》的女二，必须要来试镜女主的角色，在这个座位上遇到的贵人，会帮我解决问题。” 说完，她用明亮的杏眼望着宋明祈。 “你不会觉得我是你的贵人吧，只是旁边都没位置了而已。” 贺子菡是个自来熟，宋明祈也是，二人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越坐越近。 “可是为什么塔罗牌不说别的位置，就说是坐在我旁边的呢？这世上可没那么多巧合，一切都是冥冥中天注定的。” 宋明祈歪头，“这东西这么神奇，那你帮我算一算，我人生中有没有个姓周的助理。” “成，瞧好了。”贺子菡把牌全都抽出来，给宋明祈打了个手势，“往旁边坐点，不要挡住魔法和神灵。” 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把宋明祈给逗笑。 手指乱动花里胡哨的一顿操作之后，贺子菡悄声说道：“选一张牌吧。” 也学着贺子菡的样子动动手指，宋明祈拿了最中间的一张。 “神灵和魔法说什么了？” “别急，我在感受。” 呆愣愣维持着一个动作好一会，贺子菡缓缓开口，“星星为我们指引着方向，出乎预料的事情将要展开。” 有点不太妙啊。 出乎意料的事将要展开，周淳雅会成为助理算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一联想起来，宋明祈整个人不太好了，拿过牌来回翻看，敛眉问道：“你这是骗人的吧。” “不信就算了，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 “贺子菡在吗？轮到你了。” 有人拿着一张名册走廊最里的房子探出头。 “在！” 贺子菡蹦跳着站起来，配上一个举手的动作，临走前回头对宋明祈说道：“贵人，一会可千万要帮我。” 宋明祈坚信，命运这种东西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有人会觉得塔罗牌灵验，完全就是心理因素。而且贺子菡的架势感觉也不太专业的样子。 等了约莫一刻钟，就轮到宋明祈。 前一个进去的贺子菡并没有出来，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导演是女的，带着很难看的帽子，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看着并不太好惹，“宋明祈，你和贺子菡搭戏，她试女二，你试女主。” 微微一愣，宋明祈偏头对上贺子菡含笑的眼。 “意外吧？我们来女主哥哥去世，女二安慰她的那段。” “太意外了。” 宋明祈笑着回应后，很快进入状态。 这段时间拍戏一直没有停过拍戏，演技台词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换上一副悲戚之色，宋明祈敛眉，又把这种情绪给控制住，女主角那种坚韧的性格一下子出来了。 “哥哥被魔道凶徒所害，我站在一旁，竟是无能为力。” 贺子菡环住宋明祈肩膀，眉目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华澜，擦干净眼泪。” 接过并不存在的手帕，宋明祈没有擦泪，紧紧攥在手里，神色愈发坚定。 “停。” 导演发话，她的表情还是那副样子，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贺子菡，你按你说的再来一遍。” “好。”贺子菡应了声，转而对宋明祈说道：“你就按照刚才的状态演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只能照做。 “哥哥被魔教凶徒所害，我站在一旁却无能为力。” 这次的感情略微收敛了点。 “华澜。”贺子菡突然用哭腔唤了声，“快醒醒，你要是就这样被仇恨所驱使，或是一蹶不振，都是他们赢了。” 剧本里的女二，走的可不是这个路子。 宋明祈心中大概明白了点东西。 看来，塔罗牌的预示要成真了。 “停。” 导演又喊停，向宋明祈问道：“你觉得和哪一种女儿搭戏会比较顺利。” 袖子被轻轻拽了一下。 宋明祈向贺子菡递过去一个眼神以示安抚，笑道：“第二种，感觉情绪会更到位一点，第一种的情绪表达太过内敛，甚至影响到其他角色的塑造。” 两种女二的差异，就是孟子舒戏路和贺子菡戏路的差异。 贺子菡显然是更适合第二种的，她虽然演技不如孟子舒，获得过的奖也没有孟子舒多，但是年轻有想法，而且论如今的流量，她并不输给前辈。 孟子舒是女二专业户，女二原本的人设也适合她，但是毕竟生过孩子上三十了，和满满胶原蛋白的贺子菡在外貌上没法比。 而且，贺子菡用事实证明，第二种女二的性格更好。 为了电视剧的效果，改角色人设和戏份都是常有的事情。导演显然被说服了。 “后天正式开机，宋明祈女二饰演越华澜，贺子菡饰演更改过人设的女二肖霄。 塔罗牌的预言正式的灵验了。 走出试镜间的时候，贺子菡像是要蹦到天上去了一样。 ”呐呐，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我的贵人。我很期待后天开机和你的合作哎。“ 宋明祈笑不出来，机械招手，”我也期待和你搭戏。“ 贺子菡歪头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想和孟子舒搭戏，虽然她是黄金配角，但是我也不差哎，绝对抢不到你的风头。” “倒不是因为这个。” 宋明祈个人是不太喜欢孟子舒的，现在能换掉她，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开心事。 “我知道了。”贺子菡指头一伸，恍然大悟道：“你是在担心我对你的占卜吧，你放心，肯定会灵验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什么，但那张牌的运势不错。”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宋明祈摇头，“如果真的按塔罗牌说的灵验了，我就要向你拜师了。” “那不行，我这是独门秘籍，不传女也不传男，而且还是要看天赋的。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你别太担心啦，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定是好事准没错。” 这人可真是乐观。 宋明祈不由在心中感叹。 …… 接下来是《碎玉》的男二，好巧不巧碰见了秦楚轩。 他是来试镜男主的。 为了维持表面关系，二人装成一副亲密的情侣形象，也顺利的又进入同一个剧组拍摄。 “什么时候公开，时间你来定吧？” 周围没人的时候秦楚轩整个人冷漠极了，宋明祈记得几个月前他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的公开，指的是“公开交往”。 现在的公开，指的是“公开分手”。 第39章 挑衅 宋明祈在心里略微一算，“今年年过完？正好那会《碎玉》也杀青吧，最后一波热度，要物尽其才，对了，你妈妈给我给过一个东西，你帮我还给她吧。” “是镯子吗？” “是。” 把翠绿色的玉镯放到秦楚轩手里，宋明祈的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年纪小的弟弟，开心了跟她谈婚论嫁，不开心说分就分。 真有够烦的。 …… 翌日，宋明祈在郑秋秋的电话轰炸下惊醒。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碎玉这场戏。 宋明祈想要更好的演绎好男儿萧林风这个角色，打算把及腰的栗色长发剪短，方便戴假发包。 “你的联系方式，我已经都给王逐溪了，我作为你的经纪人，帮你争取资源，联系公司和导演，她作为你的助理，主要就是随叫随到开车接送。” “当牛做马呗。”宋明祈一边穿衣服，一边在电话里回怼，“我听你说，并不觉得你的工作有多辛苦啊。” 郑秋秋冷笑，“你来做一天试试看你就知道累不累了，一会王逐溪应该就去接你去整头发了，剪成什么样子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别整得太短了。” 说完一长段话，她觉得自己天生就是爱操心的。 宋明祈想起昨天贺子菡的塔罗牌预言，有些不安的问道：“王逐溪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郑秋秋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忙道：“昨晚交接工作的时候，她说她今天可能来不了有个带班助理。” “实话吗？”宋明祈扶额，顿时哭笑不得，“你就答应了？” “我就答应了。” 郑秋秋这话说的耿直。 不过王逐溪可是王星导演的女儿，没几个人不敢给面子。 “代班助理，不会是周淳雅吧？” 被宋明祈惶恐的模样逗笑，郑秋秋宽慰道：“这不可能的，你别想了。” 嗡—— 几乎和郑秋秋的声音同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 是周淳雅发来的消息。 昨天已经见识过贺子菡的占卜能力，现在实现，或多或少在宋明祈的预料之中。 “周淳雅给我来电话了，她应该就是代替王逐溪来的。” “不可能啊。”郑秋秋言语间满是惊愕，“她们又不认识。” 缘，妙不可言。 宋明祈咋舌，挂断电话查看周淳雅发过来的消息。 【明祈，我在公寓楼下，今天我代替王逐溪成为你的私人助理。】 像是被捉弄了一样，宋明祈没回复，收拾好很快下楼。 她能怎么样，人家都来了，她还能把人赶回去不成？到时候媒体又开始说她刁难助理，耍大牌bb，烦都得烦死。 公寓楼下。 周淳雅依靠在车上，见宋明祈出来，扬手说道：“明祈，在这。” 车还是原来那辆，只不过里面的气味好闻许多。 清新雅致的花香，沁人心脾。 “什么味道？” 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周淳雅拿起放在副驾驶座的香囊，笑道：“是这东西的味道，喜欢吗？改天我给你做一个。对了，我们的赌局你还记得吧？” “记得。”宋明祈别过头去，“我承认你赢了，你的条件是什么来着？” 其实心里清明得很，但她就是不想直说，就想多绕几个圈子。 “我想让你给我讲讲唐婉老师的事情，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周淳雅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十分生疏，又要回答宋明祈的话，一时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我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是想听什么呢？” 纤长手指下意识用力，周淳雅一瞬间的失神没有逃过宋明祈的眼睛。 “那就随便说一件吧，唐婉老师给你开过家长会吗？穿的什么衣服，披着头发还是扎着辫子，你有印象吗？” 没有多加思考，宋明祈脱口回答道：“从小到大的每一场家长会都是我母亲去的，她经常穿墨绿色的一件裙子，很显肤色和气质。” 胡编，完全是瞎编，忽悠人的话张口就来。大学都毕业的人，谁会记得母亲开家长会穿的什么衣服？ 周淳雅轻笑，视线一直落在后视镜上，“这你都记得？” 宋明祈挑眉，故意摆出一副优越感爆棚的样子，她是跟乔眠音学来的这副姿态，“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我还记得很多事情，比方说母亲教我学自行车，教我用筷子或是刀叉，实在是，太多了。” “真羡慕呢。”周淳雅不咸不淡讲出这句话。 “这有什么羡慕的，大家不都这样吗？”佯装惊讶的模样，宋明祈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学姐，我忘了，你没有母亲。是被家暴致死，还是不堪忍受家暴离婚？” “为什么这么说我？” 周淳雅当即鼻头一酸，眼眶里蓄满泪水。 “我怎么说你了，不是事实嘛？”宋明祈突然凑近，见她眼神在左右飘忽着，心里不住冷笑，留意着车窗外路况，将手慢慢伸过去，“你的父亲，很好赌吧，不过他可是知名的大画家，前段时间，还在钟楼开了画展。” 柳传玺是不是周淳雅的亲生父亲，现下只有一点微小的猜测和线索，尽管局势不明朗，但完全可以直接试探。 是否显露马脚，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不是。” 听闻并不有力的反驳，宋明祈双眸微眯，狠狠抓住周淳雅的胳膊左右摇晃。 方向盘左摇右转，车子失去了控制。 “你做什么。”周淳雅腔调中有哭声，想要控制方向盘却被宋明祈一胳膊肘倒过去。 找准方向，宋明祈把车子驶向路边的绿化带。 砰—— 一场没有威胁到其他人的交通事故。 宋明祈本就站着，巨大的惯性冲击让她整个人跌向前方，头磕在挡风玻璃处，一阵目眩。 弹出来的气垫将周淳雅保护的很好，她看着宋明祈额前的血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等着。”宋明祈抓住周淳雅衣领，“等着试试被监禁是什么滋味。” …… 不知道睡了多久。 混沌的梦里杂糅了很多东西。 迷迷瞪瞪睁开眼，宋明祈被白色的天花板刺痛眼睛。 “醒了？” 清冽温凉的声音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是霍景焕。 “你拿自己的命来玩，真有魄力。” “刺激。”宋明祈强撑着坐起身子，摸着头上的绷带，隐隐有些许疼痛，“周淳雅怎么样了？” 霍景焕答道：“我已经代表辰星起诉她了，作为代班助理，开车不负责任酿造成车祸，如你所想吧？” 手中不知怎的被塞进个水果，宋明祈当即咬了口，摇头道：“请法院鉴定一下她有没有精神病吧，光是进监狱，她住不了几年。” 大学受过的教育，和最具有权威的学问证书，可以让宋明祈断定，周淳雅心理有问题。 “我用用我母亲以前的关系，她只要敢进鉴定机构，出来就是精神病患者。” 从一开始，宋明祈就没打算陷害周淳雅坐牢怎样。 对那样的人来说，坐牢是无所谓的，直接在精神病院修养再好不过了。 “一会我叫谭森安排，你不用再操心了。”霍景焕难得用了轻缓的语气，“这段时间《碎玉》和《华澜帝姬》的戏，你也不用念着了。” 宋明祈偏头问道：“那会影响拍摄进度吧？” 现在拍戏都讲究个速度，而且一个剧组那么多的人，不管是再大的咖，都会不好意思延长拍戏时间耽搁所有人。 “都说了，你不用念着。” “那可不行……” “我还有两个月就二十一岁了。”霍景焕蓦然转了话题，“还有一岁就二十二岁了。” 宋明祈的思想很快被带跑偏，当即回道：“那我就二十四岁了，还有一年就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结婚会不会有点早？” “太早了，我觉得我三十岁结婚也不迟，”说了一半，宋明祈反应过来，“你二十二岁想干啥啊，结婚吗啊？结婚就结，你别问我啊。” 连续两个问句，把抗拒表达的淋漓尽致。 “我就说一句，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 霍景焕目光沉下去。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似乎是越想越气，他一句话没留就转身离开。 “真逗。” 宋明祈笑了声，四处搜寻着手机却不见踪影。 病床旁的柜子上倒是有一部，虽然长得很像，不过看新旧程度明显不是她的。 怕不是霍景焕的。 拿起一看，屏保上是她在《医生》片场时的照片。 和在《国色》片场时的一样，都不是正式拍戏，上次只是端着杯子，这次是端着盒饭。 依稀能看见盒饭里的土豆炖牛肉。 锁屏是六位数密码，宋明祈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锁一下就开了。 意料之中又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宋明祈不安向门外看了一眼，趁着霍景焕不在，偷偷看他手机上的隐私。 先来通话记录短信记录。 因紧张的手汗在手机屏幕上留下痕迹。 通话记录上清一色都是一个人的名字——宋明祈。 端正的正楷字，不多不少的三个字，不是亲昵的称呼，却因此多了几分认真和特别暖意。 舌尖顶在下牙齿上，嘴唇相触相离又微微咧开。 每一次每一声，霍景焕就是这样认真，甚至是虔诚说出这个名字。 “宋明祈。” 第40章 在校外我就是泼妇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宋明祈一个激灵。 就像横穿马路的时候车突然打了号子一样。 很没出息的一抖。 “怎么突然说话，你吓我一跳，真是的。”率先开口责问，宋明祈似乎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不道德行为掩盖过去，“你的手机忘记拿了，我才发现呢。” “才发现？我就在门口看着，你已经看了好久了。” 霍景焕微眯了眼，把手机从宋明祈手里抽出来。 “你把锁都解开了。” 宋明祈干笑道：“真没想到是我的生日哈哈哈，随手一试，没事，我记性差，一觉醒来我就忘了。” “瞧你自作多情的样子。”霍景焕单手整理着领带，不经意间展露性感的脖颈线条，电话震动声响起，他却拿出另一个手机，“是我，谭森怎么了？好，你去办吧。” 近乎神速的挂了电话，着实让宋明祈吃了一惊。 “两个手机，一个办公，另一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霍总好潇洒呀。” 霍景焕收了手机，眸光淡淡，“用这种腔调说话，你是有病？” 这人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跟吃了**似的，看了眼手机也没做其他出格的事情，这至于吗？宋明祈心中暗想，却始终觉得心虚，只好服软。 “我有病，我有病，给霍总道歉。” “假。”霍景焕简短评价，“明天就去片场拍戏。” 宋明祈愕然，“不是说让我先……” 话还没说话，霍景焕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俊挺背影。 下午迷迷糊糊在病床上睡着，宋明祈被电话铃声惊醒。 她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铃声也从震动变成自带的系统铃声。 来电显示是。 祁望。 估摸是为了周淳雅的事情来的。 宋明祈思索了许久，还是按下接听键。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突如其来的吼声，紧接着把宋家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你打来电话就是让我听你喷屎啊？”宋明祈音调如常，还多了几分欠揍的漫不经心，“不过你想说别的也没用，周淳雅现在已经在精神病院里了吧，造成影响如此恶劣的交通事故，啧啧啧。” “是你害她的！是你害她的！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电话那头的祁望厉声责问，没对敌方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反而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换做以前，宋明祈可能还会告诉他周淳雅是个怎样的人，她现在已经佛了，祁望这人已经魔怔了，就算通透得要命知晓一切真相，还是愿意捧臭脚。 宋明祈打了个哈欠，说道：“有好处啊，现在我就在享受好处呢，有个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的祁姓男子，独为我一人表演野狗是如何狂吠，多精彩的戏码啊！比我拍过的任何一部戏都好看！” “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差点没笑出声，宋明祈无奈叹口气，“那你打电话来把我骂一顿就有意义了？不如想点实际的办法，不过你也别担心，你的白莲花女神靠着很多男人，本事比我大多了。” 心里知道祁望忌讳什么，她就偏要往那个雷区踩。 果然，再一次将那人激怒。 宋明祈干脆挂了电话，拉黑屏蔽删除所有联系方式一气呵成。 “跟谁打电话呢，笑得那么欠揍？” 郑秋秋出现在门口，眉宇间有几分担忧之色，她身后的谭森提着花花绿绿的果篮。 “你怎么跟中间人一样，来医院看我还送个这样的果盘，还让人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端着。” 谭森能和郑秋秋交往，完全是宋明祈意料之外的事情，她记得那会也是在医院里，谭森深得霍景焕亲传，左一句话右一句都是讽刺她的。 “这不是给你的，知道你没什么事，我只是来医院顺便看你一眼，然后来送剧本，好好看，加油吃，尽快出院，别用奇怪的姿势发自拍。” 嘱咐完一大堆东西，郑秋秋就打算走了。 独自在医院待了小半天的宋明祈耐不住寂寞，慌忙下床穿上拖鞋，“你要去看谁？” 沉吟片刻，郑秋秋和谭森对望一眼，才说道：“去看谭森的小姨，被人打到住院了，一会还要去处理这件事。” “碰到垃圾人有点倒霉哎，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我实在不想在病床上躺着了。” “请宋小姐先换衣服，我和秋秋去外面等。” 一直沉默的祁望突然开口，拦住郑秋秋的肩膀走出病房。 还挺甜蜜的。 宋明祈嘴角不由浮现出笑容，匆忙穿好衣服戴上口罩出门。 …… 谭森的小姨在五楼的病房住着，宋明祈沾了霍景焕的光，住在六楼，是西淮市第一医院最好的病房。 “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是故意找事挑衅的那种人吗？” 在电梯里，宋明祈开口询问。 不住叹气，谭森脸上笼罩一层阴霾，“我小姨是老师，一口咬定她儿子和同班一个女生交往，在学校门口堵人，说了很多脏话，直接被那女生给打了，赔了两万块钱还是不依不饶，让我帮忙要钱。” 这还真是物尽其用。 本以为谭森小姨是活脱脱的受害者，没想到是活该啊。 郑秋秋也是一脸愁容，“本来不想做这种事情，就想着先来医院劝劝，谭森这小姨，撒泼打滚的能力是真的强，一会你要是有想说的，不用手下留情，直接开口。”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宋明祈刚踏出，就停在走廊另一头传来女子的呵斥声。 “我告诉你！我张玲，在西淮三中里老师，出了校门，老娘就是泼妇！” 谭森停住脚步，表情阴沉，感觉能随时把手中果篮给丢掉。 “这是……” 郑秋秋敛眉道：“他小姨。” “那个小骚蹄子呢？让她亲自来跟我道歉，要不然就开除，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是校领导，她许曦光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败类，让她上高中有个屁用！” 宋明祈一怔，捕捉到张玲话里的“许曦光”，忙快走几步冲进病房，看到的是跪在白瓷砖地下的许阿姨，“阿姨您快起来。” 突然看到熟悉身影，许婧先是一怔，惊愕道：“你怎么在这块？” “哟，来帮手了！”张玲半永久的韩式眉毛一横，举着点滴架从床边走过来，“你是谁啊，带这个口罩遮遮掩掩，还当自己是大明星不成，给钱，给钱，给钱！” 惊了。 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宋明祈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张着血盆大口要钱的人。 “您这是勒索啊。” 不咸不淡的开口，宋明祈把许婧扶起来，转头看向刚从门外进来的谭森，郑秋秋二人，“这人是我阿姨，从前和家里来往很密切的。” “小森你来了啊，把我打成这样的，就是这个人的女儿，你是没见过那女孩子，凶悍吓人可怕。” 说着，张玲还配合着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和动作。 宋明祈默然，低头看向许婧，轻声问道：“许阿姨，是怎么一回事？” 许婧何等泼辣，她亲身体验，亲眼见识过，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能是怎么一回事！”张玲突然厉声说道“她家小贱蹄子勾引我儿子，我去理论，就被她女儿打了，现在住院了，难道不配医疗费吗？不赔学她女儿也别想上了，赶紧滚蛋！” “什么勾引啊？”宋明祈扬着下巴问，身高优势让她鼻孔直挺挺朝着张玲，“大嘴一张说我妹妹坏话，是你儿子不检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张玲笑得前仰后合。 “我儿子会看上那种社会混子？我儿子会看上那种不三不四的姑娘？现在又多了一条，因为那女孩的妈妈为了几万块钱和女儿的学费向我下跪呢。我这就发在家长群上。” 察觉到许婧身子骤然一抖，宋明祈抢过张玲手机，狠狠摔在地下。 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最新款的某果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我告诉你，一分钱，你也别想拿，我一会就把你告到法院去，你对你儿子喜欢的人那么有恶意，是不是你喜欢你儿子啊。” 说到阴狠处，宋明祈佯装不小心，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我要拿去印传单在三中门口发。” “我说了儿子不喜欢她！” 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张玲扑过来，宋明祈灵巧避开，伸手轻轻一推。 “喜不喜欢关我啥事，你闹得这么难看想丢人，我也就陪你闹咯。” 许婧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抓住宋明祈的胳膊摇头道：“她是三中校领导的妻子，曦光多次触犯校规，我交了好多钱才让她不被开除有学上。” 每个家长，尤其是许婧这个年代的人，都想让孩子好好学习有个前途，尽管许曦光差成那样，她也不愿意放弃。 说是为了孩子，其实至始至终考虑的，都是自己。 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几乎都有一个好前途。 但没有考上大学甚至没有高中毕业证的许曦光，也不一定会一事无成。 人生就是有变数才有奋斗和拼搏的意义。 第41章 赌 其实想要妥善解决事情，折中点的是给许曦光换个学校，再就是赔钱息事宁人。 但宋明祈偏不。 她不仅不赔钱，还要让许曦光在西淮三中好好上着学。 “谭森和小秋啊，你们来的这好，刚刚小骚蹄子的姐姐还把我手机砸了，你们都看到了吧。”张玲说着，哭丧着脸走向二人，“小姨一天到晚的就这样被欺负呢。” 谭森面露难色，看向双手叉腰一脸嚣张跋扈的宋明祈，有和郑秋秋对望几秒，开口道：“小姨，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不知道这人是谁，她跟霍总的关系可亲密了，一句话都能让霍总把我给开除。” 张玲明显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道：“这么有来头？” “对啊小姨，霍总对她可是……”谭森很夸张的点了两下头，言语间满是笃定，“霍总对她可是言听计从，不久后的霍太太就是她。” 这说的，纵然脸皮厚如宋明祈，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下该怎么办！”张玲回头不安望了眼宋明祈，又转头对谭森问道：“要我还钱吗？” “最好还是还了吧。” “可我已经赌光了。” 张玲话音刚落下，谭森的脸又沉了下去。 听到“赌”这个词，宋明祈蓦地想到柳传玺来，她追问道：“张玲老师，你和我妹妹，在其他地方见过吗？” 西淮市人赌博一定是要去金斯城区的，许曦光也经常在那一带游荡，而同样好赌的柳传玺，也跟许曦光有点交情。 同为赌徒，会不会张玲和柳传玺也有认识的可能。 “我可是老师，”张玲矢口否认，“除了在学校，还能在什么地方见过小骚……许曦光同学。” 张玲对许曦光的称呼突然变了，让宋明祈不禁感叹霍景焕的面子是真的大。 “那两万块钱我们不要了，我妹妹也在西淮三中好好上着学，张玲老师对这样的处理方式有异议吗？” 面色一喜，紧接着张玲又笑着摆了摆手，“没了，没了。” 宋明祈也跟着笑，扶着许婧走出病房。 “今天的事，多谢谢你了。”许婧面容憔悴，低头对宋明祈道谢，“招惹上这样的人，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近理发店生意也不好……” “举手之劳而已，曦光也帮过我不少忙，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把曦光当妹妹看的。” 这话，宋明祈说的暗示意味明显，不过亲子鉴定的结果过两天也就出来了。 许婧微叹口气，转而说道：“曦光被这事弄得心烦意乱，今天都没去上学，在家一直躺着，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去看看她，她也是真心拿你当姐姐的。” “当然可以，今晚迟一点我就过去。”宋明祈爽快应了下来，“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对了。”许婧面露难色，踌躇道：“你爸爸，最近不是才出狱嘛，那天他来我铺子找我，什么话也没说，留下了一个信封匆匆走了，我打开看是张银行卡，还有张纸条写着密码。” 宋明祈没说话，静静听着。 许婧像还在纠结着，沉默了好一会，再次开口道：“我查了余额，卡里有三百万。” 三百万？ 着实是让人吃了一惊。 宋家在宋城入狱前就已经是苟延残喘的状态，即使他出狱恢复被冻结的财产，也没有三百万这么多吧。 “卡里的钱我没敢动，这次发生这种事，张玲一直要赔偿我也没打这钱的注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宋明祈缓缓开口道：“依照他现在的情况，这钱来路还真有可能不干净，你先留着吧。” 许婧点头，“他出狱后没有联系你？我看到新闻上他在采访时那样说，你在新闻发布会上泪声俱下的。” 这些事情，对于许婧这样的小老百姓来说就有点难理解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宋明祈只得先敷衍道：“说不清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和谁有联系，父女两的关系他是跟我撇得一干二净。” “看你最近起色也不太好，怎么也把头给弄伤了？” “小问题小意外。” 即使是有了许曦光这层联系，宋明祈和许婧的关系还是有点微妙的尴尬，连关心的话说出来都觉得极为变扭。 …… 宋明祈回到病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刷着微博还能看见有粉丝在磕她和秦楚轩这对cp，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烦躁至极。 窗台上的花瓶里不知名的花正开着，香气沁人心脾，她坐在窗户边上倒也觉得是种享受，视线透过玻璃望过去，看见路灯下略微熟悉的身影。 那极有个性的大波浪短发，搭配矮小肥胖的身姿。 不正是张玲？ 身上都还穿着病号服，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宋明祈当即下了决定，拿起手机往楼下冲。 好在顶级病房有专用的电梯，她下楼时畅行无阻，刚从住院部跑出去，就看到张玲坐上出租车。 疯狂招手又拦了一辆，宋明祈喊道：“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是宋明祈！你在拍电影吗，摄像头，摄像头在哪？” 司机师傅看上去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没听宋明祈的话开车，反而兴致勃勃转头询问。 “快跟上快跟上！这场戏可重要了，用的是微型摄像头这种特殊的拍摄方式，不方便剪辑，你不要打岔哦。”宋明祈神神秘秘的，说话声音刻意放得极低。 “好勒！您坐稳！” 使劲一踩油门，司机师傅打起十二分精神。 宋明祈没系安全带，头重重磕在前座靠背上。 “嘶——” 她揉着额头，手指感到些许湿濡感，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血从绷带里渗了出来。 “小姐姐，不要紧的吗？还是血袋啊。”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到情况，很关切问着。 “是血袋。”宋明祈心里顿时有些慌，她穿着病号服没做掩饰，头上还有伤，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辆车大概往什么方向去了？” 说这话时，她满脸写着“这是的你的台词赶快接戏！” 司机师傅想了想，摇头道：“说不上，可能是柳巷，可能是金斯城区。” 金斯城区。 西淮市的赌博圣地。 果然是去赌了啊。 宋明祈仰在座位上，用手一下下安抚自己的心脏。 跟都跟了，要是张玲真和柳传玺有接触，就又是一条线索，故弄玄虚的周淳雅就彻底没资格在她面前蹦跶了。 如果没有，就当溜了一圈玩。 半小时后，张玲的车子在金斯城区的街口停下。 “你有外套什么的吗？”宋明祈斟酌一番，还是觉得穿病号服出去实在太过显眼了，她可不想因为去这种地方被记者拍下来然后上新闻被诟病。 “有是有，不过很脏了，是我白天送外卖穿的衣服，可以吗？”司机师傅从脚底下掏出件衣服，上面外卖的logo巨大无比，“其他的有条裤子，你能用上吗？” 宋明祈在外卖服和病号服之间很快做了选择，接过之后不顾灰尘和油渍直接穿了上去。 “多谢你了。” “不客气！拍戏要顺利！” 司机师傅收了钱，快乐的踩油门离开，望着整齐明亮的路灯，他蓦然意识到——忘了要签名。 下了车的宋明祈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张玲的身影，她快步跑着跟了上去，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张玲缩着肩膀，估计是感觉有点冷，她轻车熟路来到一家麻将馆进去。 宋明祈也跟着钻进去，环绕一圈，没看见柳传玺的身影，但是墙上却挂了不少油画，她见有位青年正在修理麻将机，便走过去问道：“小哥，老板在吗？” 被问话的男子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穿着怪异的人，说道：“你是借钱？” “不是，有商业合作呢，关于这画……” 宋明祈说的神神秘秘，她衣领拉的很高，只露出两只眼睛。 “画不是老板的，是一位常客，也算是半个股东，不过这几天他都没有来。” “股东？”宋明祈不由问道：“这店还有股份？” 灰色地带的店铺，哪有上市入股的道理？ “不是这个意思，只要能拉来客人，就是股东。” 小伙子点到为止。 宋明祈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道：“那，这位画家兼股东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我倒是没有，不过，他介绍来的人很多……”小伙环顾四周，指向麻将桌上穿着病号服的张玲，“那个短发，烫染的很土的阔太太，是柳画家介绍来的，你可以去问她。” 大发现啊。 这个结果正在宋明祈预料之内，她出门一边往回走，一边拨通了郑秋秋的电话。 嘟嘟嘟—— 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才八点半，怎么不接电话呢？ 正纳闷着，宋明祈在路口准备打车回医院，迎面一辆开着远光灯的车极速驶来。 瞧那来势汹汹的样子。 有点不太对劲…… 她下意识后退，没有犹豫又往回跑去。 第42章 逃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总感觉身后有人追赶着。 宋明祈打了个寒噤，她停下步子回头，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远远能望见那辆开车远光灯的车停在路边。 不对劲，不对劲…… 颤抖着手再次拨通郑秋秋的电话。 三十秒，四十秒…… “喂——” “秋秋，来金斯城区这边接我。” “啊……”郑秋秋痛苦叫了一声，“你到那干什么去了祖宗。” 看到车上走下两个黑衣男子，宋明祈忙钻进一家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扑面而来，她大声回应道：“说来话长，你快来！” 宋明祈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从刚到金斯城区的莫名心慌，再到现在开着远光灯疾驰而来的车，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买了瓶酒坐在暗处，宋明祈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门口。 门又被推开了。 是刚才从车上下来的黑衣男子，他正左右环顾像是再找人。 情况有点遭。 索性直接蹲下身子躲在桌子底下，这时候宋明祈暗恨自己将近180的身高，实在是太难缩起来了。 过了十分钟。 宋明祈才从桌子底下出来，她腿都麻了，刚一抬头，和黑衣男子对视上。 跑。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丝毫犹豫，迈开腿就往门口冲，顺带拿起酒瓶，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身后就是一通乱砸。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人。 现在这个点，金斯城区的街道上人不算多，只是路口停着很多辆车。 现在打车已然是来不及，跑到街区深处也容易出事。 外套帽子被身后追赶的人拉住，宋明祈脚一滑，跌倒再地。 啪嗒—— 一电击器也落在地下，是黑衣男子身上掉下来的。 反应快了一步，她伸手拿起电击器，拇指在按钮上瞎按几下，直挺挺怼在黑衣男子肚子上，对方果然两腿一抖，跌在地下。 “就这水平还敢抓我。” 宋明祈贱兮兮说了一声，刚一转身，又被迎面来的一棒子打得晕头转向。 “啊——” 剧烈的疼痛感伴随着强有力的眩晕。 有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捂住头，宋明祈狠狠把电击器砸了过去，连滚带爬的往街区口跑。 鼻尖能嗅到血腥味，因摔倒病号服也被蹭的又脏又破，她跑到大马路上又是跳又是招手，渴望吸引过路车辆注意。 连续几辆车呼啸而过，都没有理会看着像神经病的宋明祈。 黑衣男子就在路边，手里提着一根木棍，他刚被电击的同伴跟在身后，两人都虎视眈眈望着宋明祈。 八成是楚亦那个疯子派来的人。 宋明祈靠在马路中间，跨国绿化带，一边注意着车，一边注意着两个黑衣男子。 她认识得罪的人里，只有楚亦，疯起来人命王法都可以不顾。 “疯子。” 暗暗骂了声，却再没有其他可以逃的地方，宋明祈就这样尴尬的卡在路中间。 嗡—— 电话在此时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不是郑秋秋，是霍景焕。 血顺着脸颊滴在手机上，宋明祈还没有动作，就被赶上来的黑衣男子抓住胳膊。 紧接着腹部重重挨了一拳，她张口呕出酸水，疼得面部扭曲。 视线渐渐模糊，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居然被个养尊处优的女明星电晕，这行你不要干了吧。” “讲什么啊，你选的这衣服破面料，兜这么滑，什么东西的踹不住。” “这有监控，你把脸这好喂。” “不会啦，就算看到监控有什么用，我们照样进不去——” 耳边响起的说话声嚣张放肆，还带着宋明祈完全陌生的口音，视线愈发模糊，她紧咬着口腔内壁的一小块肉，想通过尖锐的疼痛保持意志的清醒。 不知怎的，胳膊处的钳制突然消失，她整个人软踏踏的摔在地下，后脑与水泥地亲密接触，脑中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 勉强支起身子，她看见一个和谭森打扮相似，同样染着黄色头发的男子走了过去。 一合眼的功夫，视线内又多出一人，黑色西服，身姿俊挺。 “霍景焕？” 来人并未说话。 宋明祈察觉自己被横抱起，鼻尖嗅到清冽温凉的雪松香味，她又唤道：“霍景焕？” 霍景焕微叹口气，侧低头望向满脸是血的宋明祈，低声问道：“怎么还没咽气？” 第43章 签字 不知道是最近的多少次。 一醒来看见的是医院白色天花板。 不对…… 这是公寓的天花板的。 宋明祈晕乎乎的，侧偏过头看见靠着椅子的霍景焕。 “给拿点水……” 声音微微沙哑，干涩感极为不适。 “我是你的佣人？”霍景焕出声问着，却仍旧是把白瓷杯子端到宋明祈面前，“别起来，我给你喂。” 清凉的水顺着嘴唇流经喉咙，宋明祈转着眼睛，头部痛觉太过明显，“你没把我送医院去？” 霍景焕指尖划过沾染着血迹的绷带，“去医院有什么用，你自己连命都不想要。” 宋明祈弯了弯眉眼，笑道：“是啊是啊，不是你我的命都没了，感恩有你，感恩的心……”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拿你的人生当什么啊？” “我是什么，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弟弟？” 声调不高，语气显得漫不经心，霍景焕视线冷冷扫过宋明祈，剑眉紧皱，像是紧压着怒火。 “吼我干什么啊？”宋明祈还是用胳膊肘把身子撑起来，看到霍景焕手背上一道狭长狰狞的伤口，转而问道：“怎么弄得？” 霍景焕叹口气，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从床头柜拿起绷带笨拙给自己包扎，回道：“不知道在哪划破的，流了好多血。” 宋明祈嗤笑一声，顺带强行把绷带抢了过来，“够蠢啊，你穿着高定西服，人模狗样，喷着高级香水还有挺精神的发型，这都是别人看见的，只有我知道你是个蠢货，可能还穿着小熊内裤。” “不是。” “那就是条纹的？” “嗯。” 颇为得意的望了霍景焕一眼，宋明祈歪头笑道：“我够了解你的吧？其实我对你，真的是姐姐对弟弟，你说你以前，跟同班女生说句话都不敢，整天窝在我后面不敢吭声，动不动就脸红支支吾吾的，你在曼哈顿过得很成功啊，怎么成这样了。” 沉默良久。 霍景焕熟稔取下领带脱掉西服，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白衬衫被蹭的起了褶皱，他脸上干净清爽没有多余坠饰。 宋明祈突然觉得，很熟悉，又很普通。 去掉了光环，霍景焕就是个二十岁的普通青年，比起换女友频繁的明星秦楚轩，更加干净青涩。 “你看你。”宋明祈小心在他手背上缠绕着绷带，“又在装可爱了，你知道我最吃一套了。” 装可爱，没有真可爱那样坦率自然，如果装的好，便没有多余的蹩脚和笨拙，是种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一种微妙。 “你难道不喜欢成熟的？”霍景焕起身，拿起一旁的纸连同笔递给宋明祈，“这是推迟笔录时间的签字认可书，你签下字，等能下床了我再把警察叫过来。” 推迟笔录时间签字认可书？ 这触及到了宋明祈的知识盲区，不由皱眉问道：“有这种东西？” “有。” 霍景焕很快回应，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快签字吧，我还有工作要忙呢。” “怎么就一张纸啊，前页的文件呢？” “你赶紧签啊。” 纵然宋明祈心中有所怀疑，还是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霍景焕视线一直落在纸上，见宋明祈收笔，忙把纸抽了回来，眉角眼梢多了几分笑意，“不麻烦，迟早你连本带利都得还清楚。” “阴阳怪气。” 简单下了定义，宋明祈搜寻着手机。 “别玩手机了，对眼睛不好，不利于伤口恢复。” 笑着把手机从宋明祈手里抽了出来，一转手腕装进自己兜里，霍景焕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刚才还是一副死鱼相，现在突然变得心情这么好…… “真古怪啊你。” “晚上会有医生来你家里检查，不过那会我也在，现在你就看看书，休养生息，郑秋秋就在客厅，有什么事你直接喊她一声就行了。” 霍景焕杂七杂八嘱咐着，从书架上随意抽下几本书放在床头柜，“别再想着下床做些什么事情，你因为这次的鲁莽行动已经失去在医院养病的机会了。” 宋明祈微眯了眼睛，霍景焕上扬的嘴角，总让她感觉有些不自然，“你现在挺会耍威风的。” “这不叫耍威风，这叫……” 话头顿住，霍景焕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这叫什么？” “爱的关心。” 心里一阵恶寒，宋明祈下意识往后仰头，“我是拿你当弟弟的，没骗人也没撒谎，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是知道——”霍景焕拖长声音，剑眉轻扬，拿起西服外套和领带走出房间门。 宋明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那人的脚步似乎都在跳跃。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她忙喊道：“郑秋秋快过来快过来。” 正窝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郑秋秋耷拉着眼皮，慢吞吞挪向卧室，“祖宗，怎么了，还想金斯城区一日游被打成重伤吗？” 第44章 立场和资格迟早会有 “瞧你这话说的。”宋明祈假模假样嗔怪了句，转而正色道：“我是看到谭森的小姨穿着病号服从医院里出去才跟上去的，她嗜赌，而且跟柳传玺认识。” 郑秋秋闻言微愣，道：“跟柳传玺认识？他小姨心比天高，怎么会愿意和柳传玺那样的人接触？” “我就觉得奇怪啊，还没整清楚，没想到就遇到这种事了。”宋明祈小心抚过自己多灾多难的额头，“我没破相吧？” “哪那么容易破相啊？”郑秋秋给宋明祈递过去很小一枚化妆镜，替她整理散落的碎发，“说到柳传玺，我想起来个事还没告诉你，他前两天因为持刀伤人被起诉，结果你猜怎么着？” 持刀伤人。 应该指的是霍景焕那次。 宋明祈偏头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他被法院无罪释放？和我父亲出狱时的情况差不多，所有的罪名被洗脱的一干二净？” “聪明啊。” 郑秋秋叹口气。 “这事应该有总局的介入，不知道他们护着的人是谁了，周淳雅倒是老老实实在精神病院里，我听谭森说，她不吵也不闹，一点也不着急，像个五六岁给块糖就听话的小孩一样。” “你这个形容很到位啊。”宋明祈眯起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周淳雅不太聪明的样子，“你说她会不会最后被莫名其妙放出来啊。” 柳传玺和周淳雅的关系成迷，柳传玺和张玲的关系也成迷。 宋明祈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你问问谭森，张玲，认不认识松岩小学的老师，或是在松岩小学曾经任职过，总之，只要跟松岩小学有点关系。” 郑秋秋应了下来，当即给谭森开始发短信，抬眸见宋明祈下床准备换衣服，她忙阻止道：“你脑残吧？头受伤这么严重还要出门？” 相处了这么久，她是真的意识到宋明祈这个人就是一根筋，肚子里藏不住点酥油，只要脑子里有了打算，从来没有“等一等细细计划”这种说法，当即就决定做，一时半刻都不肯停留等待。 “要是伤口真严重的话，我就在医院里躺着了。这只是皮外伤而已。”宋明祈满不在乎摆手，照例换上男装，又在伤口处缠绕一层绷带，假发也选了能遮住额头的。 “你不会又要去危险的地方吧，虽然现在是大半天，不过霍总把你交托给我，我一定要负责开始，” 无奈叹口气，宋明祈不耐道：“我是去许阿姨家，是我爸以前有交情的阿姨，叫许婧，就是被张玲刁难的那个，在医院你们应该见过。” 许曦光和张玲有太多的共同点了，同一所学校，经常出入金斯城区一些店铺，都和柳传玺有交情，最近因为张玲故意找茬双方又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说张玲真是为了所谓的儿子谈恋爱和许曦光起冲突还不依不饶要钱的，宋明祈不信。 她一定要去问清楚才行。 一刻钟都等不了。 “那我陪你去，你这个样子，也开不了车，霍总把你托付给我……” “你可行了吧，我也轮不到他霍景焕来托付。” 宋明祈不耐打断，小心翼翼在脸上施粉。 “早在半年前哦，你参演《国色》之前。” 闻言，宋明祈拿着粉扑的手蓦然顿住，回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霍景焕这人，总归是没什么立场的啊，撑死我们算是个青梅竹马小时候玩的比较好而已。” 郑秋秋轻笑，拿出顶帽子盖在宋明祈头上，“你这是给自己的洗脑战术？” 第45章 大小姐出手阔绰 洗脑。 宋明祈不承认。 不过讲实话，她的确说过太多次，一遍遍的向很多人强调，她和霍景焕只是有点交情的青梅竹马，以前是和秦楚轩说，现在是和郑秋秋说。 归根结底，还是在跟自己说。 “你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郑秋秋说话时老气横秋，把一次性的医用口罩塞进宋明祈上衣口袋，下巴向门口一扬，“走吧，别迟一点霍总回来了，发现你不在遭殃的可是我。” “你……” 宋明祈话音戛然而止，撞见郑秋秋疑惑的眼神，只是干笑掩饰过去。 “你真是太屈服于霍景焕的淫威了，不要怕他啊。” 郑秋秋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在指尖轻巧的转着，问道：“你不害怕霍总？” “当然不怕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明祈微怔，旋即笑道：“因为我胆子大啊。” “你有时候感觉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为什么有些时候就不动动自己的脑子啊，你不是不害怕霍总。”郑秋秋瞥了眼宋明祈的神色，在心里斟酌着用词，“你只是有恃无恐，你知道霍总不会对你怎么样，甚至连生气都不会对你生气。” “我没有这个自信。” 郑秋秋又是声笑，眼中有几分嘲讽之意，“你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你知道霍总喜欢你，但是你自己又觉得配不上他，所以这样理所应当的消耗他的情感。” 极为灼心的一席话，让宋明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微低下头保持沉默。 “我在跟谭森交往前，以为你和霍总只不过就是制片人和女演员的关系。” 到了楼下，郑秋秋把宋明祈推进副驾驶座上细心系好安全带，又打开导航，才缓缓发动汽车。 “就是多了层青梅竹马的交情，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你想的太复杂了。”宋明祈在车座底下找出个烟盒，打火机声音一响，开始吞云吐雾，“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事情，他要是真的很喜欢我怎样怎样，不就早跟我结婚了？” 郑秋秋嘴角蓦地上扬，很快轻咳一声强行掩去，“你怎么知道霍总不愿意跟你结婚？” 有点古怪。 这个念头又在宋明祈心里冒了出来，她垂眸细细思索了一番，回答道：“因为现在还没结婚啊，而且现在我是身份，连做演员都不是最出挑，他有权有势，应当跟乔眠音那种大小姐配的。” “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啊”宋明祈这次回答的倒干脆利落，“以前是挺喜欢的，但是他不告而别直接去了曼哈顿，整整五年啊，已经把我的热情都消磨殆尽了，而且这五年我也遇到了其他喜欢的人。” “可是。”郑秋秋面露急色，忍不住为霍景焕开口辩解，“我听谭森说，霍总去曼哈顿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吧，不联系也不是他所想，总是有些身不由己的。” 宋明祈只是摇头，手指把烟头的星点火光掐灭，“我知道他是身不由己，可是连这点身不由己都克服不了，还谈什么情情爱爱呢，他有时理性的可怕，我也是。” 在她这，爱不是克制也不是默默守护乱七八糟关于无私奉献的东西。 爱就是爱，是自私和独占，是我知道前方有万千险阻，我还能毅然决然跨过去选择和你拥抱，不顾后果，不顾皮肉的伤痕。 这才是爱。 郑秋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居然觉得自己理性，你要是真理性，我们现在就不会开车往许婧家里走。” “这是两码事，我只是有时。”宋明祈尝试为自己辩解，刚说了一半，她自己也便放弃了，“一会到了许阿姨家，你就在楼底下等着我吧，你放心，不会出事的，曦光她，就是张玲辱骂的女生，好像因为这事心情不太好。” “我想上去看看。”郑秋秋视线在导航和路况之间不断游离着，“毕竟，张玲现在算是我的小姨，我也有理由去看看那小姑娘，顺便买点东西？” “我觉得行。” 两人下车后东转西转，买了老百姓最常规的串门礼品敲响许曦光家的门。 稍等—— 许阿姨的声音透过门传了出来，她的声音听上去和以前一样，看来精神恢复的不错，已经从张玲事件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是明祈啊，快请进来。” 见到郑秋秋后，许婧似乎想起在医院里遇到过，整个人又变得拘谨了起来。 “阿姨您别在意，这是郑秋秋，是我的经纪人。”宋明祈笑着介绍，前脚踏进许家家门，看到的是将近半屋子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子，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许曦光听见动静，从卧室走出来，她头顶还盖着湿毛巾，眼中有些迷茫，“明祈姐，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她跟你认识，你说是视你为假想敌的那个女孩子……” 饶是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宋明祈也是吃了一惊。 “你是说，乔眠音吗？居然这么快。” “快？”许曦光捕捉到宋明祈言语里的不妥之处，“明祈姐知道这件事吗？” 许婧正在整理着礼盒，随手拆开看了个，就是jl的顶级香水。 宋明祈目光在满地的礼盒上游离着，不漏痕迹的转移话题，道：“这些也都是她送的？” 不愧是jl唯一的千金兼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就是符合身份的阔气。 “是她，拒绝了无数次，都没用，强行从家里塞进来，这两天晚上我睡觉，直接从窗户外面丢进来，动静很大，把我活生生吓醒。”许曦光的抱怨恰到好处的停止，向宋明祈问道：“明祈这次专门过来一趟，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嗨，也没什么。”宋明祈视线匆匆扫过许婧，若无其事笑道：“我倒是对你那个姓乔的同学挺感兴趣的，你方便跟我说说她转学来之后的事情吗？” 直接问张玲或柳传玺的事情，她怕许曦光顾忌着许婧不愿开口。 许曦光立刻心领神会，把宋明祈，郑秋秋二人往卧室里领，“我们进来说吧，她还送过我一条裙子，不过我也不懂那些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大牌子。” 第46章 新婚 沉吟片刻，许曦光笑道：“虽然我也希望我是明祈姐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但是这不太可能啊，时间完全对不上。我五岁的时候才知道有叔叔这个人的存在……”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这话是郑秋秋问的。 宋明祈见许曦光脸上出现了罕见“窘迫”的神色，横了郑秋秋一眼，圆场道：“我也就是好奇想看看，她这人说话就是听凶的，我这半年来都习惯了。” 从第一次见面，郑秋秋就挖苦了她的自拍姿势。 许曦光忙道：“没事没事，我没有在意这些。如果结果出来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姐姐要告诉我。哈哈。” “结果也快出来了。”宋明祈掰着指头算了算，“一会我就去医院拿。” 郑秋秋正准备张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本来还以为你会在意张玲的事情。” “明祈姐等下。”许曦光开口叫住，“我想问问，乔，乔眠音的事情……” 乔眠音。 宋明祈在心里回味着这个名字。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带来或多或少的麻烦和不快。 许曦光在心里斟酌着用词，“我就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这些东西我妈说没必要送回去了，说她既然能送自然也不差这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宋明祈说话也不由自主慎重起来，“没说什么话？” “说了。就说喜欢我，还想做我女朋友呢。”许曦光说着，倒也不见羞，嘴角轻扬露出个阳光健气的笑，“这样说的人多了，我总不能因为她长得可爱就答应吧。” “那她，就是在追你呗。” “那种大小姐，做事能当真吗？” 许曦光这话讲得实诚。 “所以啊，曦光你要自己判断啊。”宋明祈手在许曦光肩膀上拍拍，像是中年男子对儿子的鼓励。 “晓得了。” 站稳了乖巧应了声，许曦光把二人送到了门口。 从单元楼出来的宋明祈，并无直接回家的打算，手插在裤兜里，若无其事想走进驾驶座去医院取鉴定结果。 “我来开车。”郑秋秋眼疾手快，抢过车钥匙钻进驾驶座，态度强硬并无松口的意思，“我们快点回去，万一一会霍总回来了。” 宋明祈被这幅紧张恐慌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你看你总是这样，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忘了霍景焕还是霍氏的总裁，哪个总裁整天闲的往员工家里跑？” 这话说完，她还得意洋洋的，嘲讽了一路郑秋秋的疑神疑鬼。 没想到刚打开家门，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霍景焕。 “你怎么又来了？”故技重施率先开口责问，宋明祈佯装诧异，上下打量霍景焕一番，疑惑道：“你不用上班吗？” “别装了。”霍景焕别过头去，看着窗台上极为碍眼的兰花，转而说道：“既然活蹦乱跳的，晚上去帮我装修房子。” 宋明祈嗤了一声，“我是演员，身体好了是要演戏的，哪有空帮你装修房子？再说你又不是没地方住。” “这是新房子。”霍景焕剑眉轻挑，又缓缓补充道：“我结婚用的。” 第47章 皎如玉树 手机被拿走，这电脑的网络也连不上，完完全全被整成了与世隔绝的状态。 不知怎的，宋明祈总感觉有些出乎意料的大事在等着她。拿起书架上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她开启了自己在影视道路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学习。 …… 傍晚的时候，郑秋秋才来，手中拿着包装精美奢华的礼盒。 “你看，这是霍总送给你的衣服。” 宋明祈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斜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慢吞吞打开盖子。 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看到栩栩如生的刺绣图案仍旧吃了一惊。 是件汉服，准确来说是件明制的，布料摸上去和那日拍摄jl代言时衣料的质感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件是明显的女款，扑面而来古代大家闺秀的气息。 “他是什么意思，让我穿这身衣服出门？”宋明祈狐疑目光扫过笑容收敛不住的郑秋秋，“他都要结婚的人了，还给我送这样贵重的东西，不太好吧？” 没有一个女人会大度到容忍自己丈夫对其他人上心，虽不知霍景焕要娶的人是谁，但宋明祈做人还是稍微有点底线的。 郑秋秋一反常态，“你别担心了，霍总想给你送，谁还能说什么不是呢？安心穿上出门吧。” 宋明祈把衣服拿了出来，左看右看总觉不安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这么最近不是怂恿我跟霍景焕，就是说一些三观不正不负责任的话？虽然我三观也没多正，但帮霍景焕装修已经是最低的限度了，这衣服，我还是不能收。” “可半年前，你不是还徒手拦霍总的车，耍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要角色吗？”郑秋秋不解道：“怎么现在反而连一件衣服都不收了？” 提到黑历史，宋明祈干笑两声，“这两码事，那会霍景焕又不结婚，我那样做顶多算追名逐利，人之常情嘛，现在我要是还眼巴巴的凑上去招惹，就是违反道德了。” “你管什么道德不道德呢，霍总和我，还有谭森，都不觉得你违反道德，快去换衣服，别再纠结这些了。” 强行把衣服塞进宋明祈手里，郑秋秋笑眯眯关上门。 相处了半年，郑秋秋这人心性什么样子，宋明祈倒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现在有如此转变，难道是因为谈恋爱了？ 纵然心中多有不安，宋明祈还是把那件衣服穿上了，头发因周淳雅事件也没有剪掉，现在正好挽成髻，配上两个小头饰还挺可爱的。 “像男人吗？” “不化妆当然像咯。”郑秋秋说着，强行把宋明祈按在梳妆台前捣鼓了半天。 最后的成果并不客观，除了得出自己是真的长得像男人之外，再无其他感想。 …… 霍景焕结婚的新房在西淮市很有名的一处别墅区，以环境优雅，绿化覆盖率高闻名，即使是傍晚，在花园内还能看到不少观赏性动物。 郑秋秋左右环顾着，似是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会是豪宅呢，没想到只是普通的二层别墅。” “你要求还挺高。”宋明祈挑眉，指着脚下的地砖说道：“大宅子又不在市中心而在郊区，再有钱也是土地主，除了地盘大没什么优势，但这不一样，地理位置这么好，你脚下踩的半块就值好几万，出了这片地，只能吃一顿石砖拌饭。” 瘪了瘪嘴，郑秋秋道：“你还挺会挖苦人，不过我的说法无关紧要，只要你喜欢就好。” “什么叫做我喜欢……” “到了。快进去吧，喏，这就是钥匙。” 郑秋秋停下脚步，打断了宋明祈的话。 这件别墅和其他比起来有些特别，房顶弄得有些古朴，白色墙壁上还有水墨风的涂饰。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偏头想了半天也没结果，宋明祈接过钥匙开门进去，屋内空空如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有霍景焕一个人在那立着，他也穿着明制汉服，深蓝色衬得他贵气十足又不失气度风范，手中还拿着显示屏。 “有点慢啊。”霍景焕抬眼漫不经心开口，似是想起什么，唇角轻扬，补充道：“姐姐？” 第48章 新式卖惨 久违的称呼，却让宋明祈不禁皱眉，“怎么突然这样叫我？” 像是要撇清楚关系似的。 “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叫你，你喜欢年纪比你小的。”霍景焕眉目舒朗，眼中充盈着笑意，“我说的没错吧，祁望和秦楚轩的年纪应该都比你小。” 宋明祈冷笑一声，从他手里抢来显示屏，“你叫我不是来帮忙装修房子的？怎么吃饱了撑的跟我挑事。” 显示屏上都是各类家具，古色古香的感觉，很霍景焕这身衣服格外搭调。 霍景焕挑眉，“不敢不敢，你选吧，你说买什么就买，装饰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她不会有意见，我也不会有。” 霍景焕话里的“她”指的是那位神秘的未婚妻。 “连一点意见都不用问？你还真是霸道啊。”宋明祈咋舌，决定先从卧室开始，仿古的华丽大床备注处还注明了所使用的木材，别说，这种feel就是她的最爱，上学那会还经常念叨着要把房子装修成这种风格的。 没想到现在让霍景焕这小子抢先了，如果到时候她也这样装修，怪膈应的。 “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我不是霸道了。” 言毕，霍景焕把头凑过来，问道：“你喜欢这种吗？我看左上角那个就挺好。” 视线飞快扫了一眼，宋明祈否决道：“你不觉得那种太华丽了吗？光是幔帐层层叠叠的，光线也会不太好吧。” “说的是呢……那这个呢，会不会太简约了点？” 随着话音，霍景焕微凉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宋明祈感到些许不自在，一偏头却又对上他含笑的双眸，心里没由来一阵慌乱，把显示屏塞过去。 “这气氛不太对啊，你还是和你妻子来看比较好。” 霍景焕满脸的失望，“你知道么，她身体不好，完全不能操心的，你知道我这性格，根本没有女性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只有你可以摆脱了，姐姐帮帮我好不好，要不你提个条件，我们公平交易。” 这番话说的。 感觉好恶心。 宋明祈紧张吞咽。 应付臭屁的霍景焕，她倒可以不讲理骂骂咧咧的怼，可对于卖惨崩人设的霍景焕，实在是有些无措啊…… “行吧，不过你别凑那么近，感觉很怪哎。” …… 宋明祈本想今天随便选几个家具就走人，没想到霍景焕硬把她按住商量床该摆在哪的问题，最后还叫谭森拿来罐装啤酒，自己搬个凳子喝得不省人事。 “霍景焕，你别装死了，你就是耍我呢对不对？” 张口说了一句，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你别装了，同样的当，我可不会上两次的。” 还是没动静。 心中冒出不好的念头，宋明祈伸手探了探霍景焕的鼻息，发现一切如常后，心中竟有种失落感，转而狠狠捏住他胳膊肘的一块肉，使劲转了一圈。 “嘶……” 霍景焕吃痛，突然起身看着宋明祈，一脸茫然。 宋明祈双眼微眯，“你不是喝醉了？怎么现在起来了？” “哦，我是醒来通知你的。”霍景焕忽而正色道：“我喝醉了，回不去家了，谭森估计也很忙，你快把我带回家去，对了，郑秋秋没把车开走哦。” “你想的还挺美的。”宋明祈又是声冷笑，起身从窗户口往外一看，果然看见郑秋秋工作专用的车子在外面停着，“合计着，她帮着你一起耍我啊，我不会把你……” “不行！我会冻感冒的。” 霍景焕又突然坐起来，打断宋明祈的话。 第49章 来自后辈的嫉妒 “这不都是过去的事了？” 宋明祈说完，还是觉得是自己理亏，摆摆手不愿再搭理霍景焕。 …… 次日晨起，眼睛还没睁开，就闻见从厨房飘过来的味道了。 别的不说，霍景焕这人不看性格的话，还真是妥妥的良家妇男，做饭也会，也能挣钱，长得也不错。 出门一抬眼，宋明祈看见厨房里的身影，便把心中的这个念头给打消。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啊？腋毛会掉进去的。” 霍景焕拿着汤勺的手顿住，“我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怎么会不把腋毛弄干净，天气这么热，我当时把什么都记得我把空调忘了装，你住了一夏天居然不热，况且，这也没有我穿的衣服，你想让我穿那身做饭吗？” 叽叽呱呱找了许多借口。 宋明祈自诩能说会道，此时也不知道该辩驳些什么，只好去卧室拿了件宽松的运动服，“你快穿上吧，都十二月了，你别冻感冒，给饭里传染什么病毒。” 斜眼看了眼，霍景焕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看我腹肌。” “真想说句脏话啊我。”宋明祈把霍景焕拽出来，强行把衣服套了上去，不出意外还是有点小，像个演滑稽戏的小丑一样的同款紧身衣，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发笑。 宋明祈忙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给我准备的衣服，不买大一码，买这么小，我穿上都没有那种酷酷的感觉了，怪不得你穿上会小。不过，这也好过光膀子，你是二十岁，又不是四十岁。别整那中年大叔的一套。” 霍景焕低头打量着自己，笑道：“你一会就去片场开工把，为了敬业，打戏我会通知剧组不给你准备替身的。” 一脸轻松摸摸额头绷带，宋明祈随意道：“无所谓啊，反正我也不害怕，你拿这个威胁我，没用的。” 当晚一整天的拍戏进度，结束，浑身酸疼的宋明祈坐在小板凳上，才意识到霍景焕是个狠角色。 “明祈姐，今天一天辛苦啦。” 不知饰演什么的女 号过来和宋明祈热情打招呼。 宋明祈笑了笑，算作礼貌回应，听着那声“明祈姐”，心里颇有感触。霍景焕还没回国前，她永远都拿不到一个像样的角色，加上本来年纪也不是很大，别说被叫“姐”了，能给她给个好眼色都不错了。 霍景焕来了之后，她的生活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渐渐向上的，虽然宋城的事情莫名其妙，但不至少，还是出狱获得自由身了。 “明祈姐，一会有什么安排吗？”女 号又说话了，自顾自坐在宋明祈身边，又好奇道：“明祈姐你不拿手机吗？” “头受伤了，盯着手机会有影响。”宋明祈思绪被打断，强扯出个笑容回答，“等我助理来接我回家。” 女 号吃了一惊的模样，惊讶道：“明祈姐好敬业啊，诶，那边过来的小姐姐，是你的助理吗？” 不远处王逐溪正走过来，她穿着很普通，浑身上下都没什么亮点，如果没有王星女儿这个身份的加持，不知道人生将会平庸成什么样子。 宋明祈起身，应付道：“就是她。” “我来迟了。”王逐溪僵硬招手，上前搀扶起宋明祈的胳膊，“您小心点。” “不用这样的。” 尴尬挣脱开，宋明祈使劲摇摆胳膊显示自己身体健康倍棒，她只是头受伤，完全没到叫人产妇的地步。 “啊——” 身后突然传来女n号的声音，只见她突然跌倒在地，捂着肚子，深情十分痛苦。 王逐溪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这是咋了？” “我，我肚子好疼。”女n号眉头皱成一团，苦着一张小脸，“能不能拜托明祈姐，忙我打个车，拜托了。” “你可以叫你的助理啊？”王逐溪顿时没了好生气，拉着宋明祈就要走，“片场人这么多，你也没必要拉着我们一家要帮忙吧？” 这话是说的没错…… 宋明祈左右环顾，发觉已经有几名收拾东西的常务朝这边看过来了，便摇摇王逐溪胳膊，“让她先上车吧，这样直接倒下来，影响多不好。帮她打个车。” 王逐溪低声道：“打上车之后，她又会提出要求的，这种人就是这样，靠着得寸进尺的法子来为自己谋利益。” “没事，我身上她能谋的不就两样东西？”宋明祈忽而一笑，上前把女n号搀扶起来，顺带对周围的场务微笑。 “谢谢明祈姐。”女n号面色虚弱，道谢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我们这些新人的经纪人，一个人要负责好几个人，贺子菡姐姐今天也不舒服，经纪人就先去送她了。” 第50章 浮出水面 “我刚入行的时候，都没有一个经纪人带呢，吃喝拉撒，全靠自己。”宋明祈神色淡淡，亲自为女 号拦了一辆出租车，“你还算幸运哦。” 女 号并未说话，扯出嘴角露出个笑，在苍白面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虚弱可怜。出租车刚在路边停稳，她迈开的步子却突然缩回来，惊叫一声，直接躺倒在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这又是什么招数？ 王逐溪双眉轻挑，把女 号扶起来塞进车里，把钱都准备好了，司机却直摆手，“这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我不敢带，要不你们换一辆车吧。” “啊——” 又是一声悠长的喊叫。 司机皱眉，又道：“你们不打算送医院吗？看上去情况好像挺严重的。要不打个救护车？” “不用。”女 号骤然开口，声音嘹亮，和整个人身体的状态完全不相符，“不用救护车，司机劳烦您，送我去医院，钱也不用明祈姐破费了，我有的。” “等等——” 王逐溪叫住，笑眯眯钻上车，“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也要互相照应才是。” “不用了，我……” 宋明祈利落的把车门关上，道：“司机，开车。” 出租车很快离开宋明祈的视野向医院行驶而去。她倒还真有点好奇，去医院能检查出什么名堂。 “今天辛苦了。” 霍景焕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宋明祈微愣，转而笑道：“神出鬼没的，你还喜欢玩这一套，今晚可别撒泼说要去我家了，不欢迎你。” 一见面就下了逐客令，这也是宋明祈不想的，但她实在无法忍受，和一个有夫之妇以暧昧的关系共处一室过夜，早上醒来还心安理得的吃下对方亲手做的早饭。 太变扭了。 “看心情吧，要是一会心情好了就过去了。”霍景焕轻声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玩着车钥匙，“我实在不想回到那所谓的家。” 所谓的家…… 大约指的是气派的霍宅吧。站在宋明祈的立场上来说，的确是有些乌烟瘴气，她是无法忍受和从小抛弃自己和母亲的父亲共处同一屋檐，不过霍景焕还有霍景枫那样温柔的哥哥，想来也不会很糟。 霍景焕拍了下宋明祈肩膀，“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觉得我父亲最终还是给了我母亲名分，我的哥哥看上去性格好，我又是家族里无可争议的继承人，连远在曼哈顿的奶奶都对我赞誉有加，我的生活应该幸福顺利的不得了？” 这话的语气听着不是很舒服，让宋明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偏头问道：“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你有什么要为自己反驳的？” 沉默片刻，霍景焕忽而笑道：“我没有，只是觉得，你真聪明。” 笑不出来，宋明祈摊手，察觉到包里手机的震动声，忙翻找出按下接听键。 “喂，明祈姐？” “曦光啊，怎么了？” “你那天跟我提过之后，我就去拜访数学老师了，他给我给了一沓合照，说自他任教以来，历年从松岩小学毕业的学生他都拍了合照，你有空的话，过来取，我现在……有点不太敢出门。” 第51章 惯犯 “不法的途径？” 宋明祈心中涌出许多不好的预感，宋城怎么糟践自己的人生，她已经懒得关心了，万一出了事，把她也搭进去了可如何是好？ 霍景焕似是看出宋明祈心中所想，安抚道：“不用担心，有意外的话，我会帮宋城叔叔摆平的。前段时间。” 心中疑虑完全无法压下去，宋明祈不安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前段时间，钱家的小少爷被绑架勒索了，钱家不敢报警，但是我的人查到，这事你父亲可能牵扯进去了。” “怪不得。”宋明祈苦笑，“我说他怎么弄来这么多钱。” 这可不是赌博那么简单，完全是敲诈勒索，如果被抓，造成的丑闻带来的恶劣影响，难以想象。 …… 心里一直都揣着事，宋明祈次日在片场的状态也下降了不少，好歹不算太难看，勉强能过关，导演并未多说，让她多少松了口气。 王逐溪一直在化妆间里等着，不少人认出她是王星导演的女儿，却又不敢上前确认，都只是试探性的搭话。 “对了，昨天那个生病女演员的事情，怎么样了？”宋明祈把沉重繁琐的头饰取下，揉着酸疼的脖颈，“我用老年机，有点麻烦，就没回消息，不过都这个年代了，你居然还用短信息交流。”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王逐溪捡了个最方便的最先回答，“我想着用短信交流可能更正式一点，况且，聊天软件上我向你申请了好友，你一直没同意。” 宋明祈笑道：“我智能手机这段时间再没碰过，就先用短信交流吧。” 王逐溪轻轻嗯了声，又把话题转向昨晚的事情上，“去了医院之后，她就闹着要住院，又说没那么多钱，让我帮她给了，七天的住院费，我今天早上打电话过去，发现她不久前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还把我交的押金带走了。” 2019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人。 “也不图点啥有价值，就几百块钱，还不如在影视区多转转，在片场演几个小角色就赚回来了。”宋明祈不禁咋舌，又问道：“你是交的普通病房的钱吧？” 医院病房也分等级，普通病房自然便宜床位多，但高级病房的价钱将近翻了一倍，更舒适的vip病房，也不是有钱就能住的。 作为王星的女儿，王逐溪自然是不差钱，大小姐们的花钱方式几乎可以参照乔眠音了。 “我给她整了个高级病房。”王逐溪有几分后悔，“本来我没打算让她住院的，但是她情况看起来又特别糟糕，又非说不信任值班医生，办理普通病房的时候，悄咪咪的说很掉价，我一激动，就不理智消费了。” “看来她还是个惯犯。”宋明祈摩挲着下巴，偏头看见贺子菡正结束自己的一场戏走进化妆间补妆，她招手道：“子菡。” 贺子菡微愣，对宋明祈这样的称呼觉得有些变扭，还是笑着走过去，亲热道：“怎么了明祈姐？是不是想问薛文的事情？” 第52章 i am 水娃 鉴定书的内容和预想不同，宋明祈暗暗懊恼自己的多心，她和许曦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如果真要有的话，宋城十七年前就和许婧好了，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滴滴滴—— 老年机短信提示音的声音响起，是通知号码的信息。 【查询坚定结果登录*网站，填写验证码获取8732】 诶？ 看看手上的鉴定书，又看看提示短信，宋明祈思忖片刻，还是跟王逐溪借了手机。 “帮我登录下这个网站，我要查个东西。” 王逐溪垂眸看了好一会，像防贼一样防着宋明祈，悄咪咪打开软件输入验证码，面色微变，回道：“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基因匹配度这么高，应该没错了。” “可是从医院里来的鉴定书写的无血缘关系。”宋明祈皱眉，在王逐溪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看到官方网站四个字的时候，开始怀疑手中文件的真实性了，“有没有可能文件打印错了之类的东西啊。” 拿过文件细细翻看，王逐溪没察觉到什么，说道：“这做的还真是以假乱真，刚才是秋秋姐送来的，你打电话问下她吧，不过这网站我看着也不太对劲。” 宋明祈不耐放下手机，并没有打电话的心思。 …… 傍晚收工回家的时候，看到霍景焕又是一肚子窝火。 “你究竟想做什么啊？为什么给郑秋秋假的鉴定书。” 话音中透露着不耐和些许试探，宋明祈双手环胸，并不敢让声音惊扰到旁人。 霍景焕微怔，回道：“什么假的鉴定书？” 宋明祈道：“她今天送过来的鉴定书，我已经上医院的官网查了，内容完全是伪造的，许曦光就是我的亲生妹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对你难道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觉得很好玩？” “什么鉴定书，我听不懂。” “那我们换话题一个说吧，上车，我不想在外面闹得太难看。”宋明祈狠狠关上车门，不去看副驾驶座的霍景焕，“把公寓里的网络断掉，把我的手机收缴只给个不能上网的老年机，王逐溪和郑秋秋都不把手机借给我，你也用亦真亦假的未婚妻言论忽悠我。你吃多了啊没事做吗？” 一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宋明祈心中就是一阵郁结，她不喜欢这种似乎被玩弄于鼓掌的感觉，而且没有网络，她就像是和外界断开了联系，不知道今天的新闻和八卦，跟别人聊天都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 都是霍景焕在捣鬼。 从莫名其妙的未婚妻言论开始，郑秋秋就很反常，她疑心了许久，终于在此时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霍景焕敛眉道：“既然你这么想要手机，不跟我说也不自己去买一个，现在在埋怨我？” 宋明祈气结，道：“我是在说你们的态度问题，你自己想一想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们在盘算什么呢啊？” 话说完宋明祈就后悔了。 “盘算”这个词不够恰当，更准确来说，是郑秋秋和王逐溪，为虎作伥。 第53章 半强迫式 “你太激动了。” 霍景焕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模样。 这态度让宋明祈心中不断有愤怒涌出，她无力说道：“至少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没有解释。”霍景焕很快回应，“你想要什么解释？” 宋明祈嗤了一声，“你说呢，我要你做出这些迷幻行为的解释！” 并未说话，霍景焕直接把宋明祈的智能手机丢了过去，“我说了，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未婚妻的事情也不是骗你的噱头，收手机断网的原因，就是这个，至于你说的鉴定……” 一打开手机，宋明祈就看见微博不断跳出来的新消息。 【霍景焕宋明祈宣布婚期】 …… 后面还有不少，宋明祈已经没心思继续看下去了，把手机直接甩给霍景焕，厉声问道：“你觉得很好玩吗？我什么说要跟你结婚了，我说怎么没有听到你未婚妻的一点消息，我说你为什么要找我装修房子呢？原来安得这种心思啊。” 当时这些事发生的时候，宋明祈就觉得不对，怎么都没想到这霍景焕会直接宣布跟她要结婚的消息。 实在是看不懂。 霍景焕嘴角扯过淡漠弧度，“对啊，就是这个意思，婚期就在明年三月，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你想发什么声明公告，我能让你从现在的高度狠狠摔下来，换句话说，你没办法拒绝，除非想退出演艺圈，做个名声臭掉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宋明祈很难想到霍景焕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前的他说不上温柔，但性格绝对没有这么恶劣，绝不会做出这样哄骗威胁的事情。 “你给我滚下去。”宋明祈手腕砸在汽车方向盘上，“滚下去，我不想和你有过多的接触，大不了就是不当演员了，你别以为我会任你摆布。” 霍景焕道：“这样也行，不管怎么说，我也不算亏，你好自为之。” 言毕，他下了车，宋明祈看见谭森和郑秋秋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阵郁结。 至始至终，都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 手机还安静的躺在汽车座位上，宋明祈拿起查看着通讯记录。 只有一个未接电话。 秦楚轩。 想了许久，宋明祈回拨过去，开车行驶向徐曦光家行驶。 “宋明祈？” 秦楚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明祈鼻头一酸，忙咬唇抑制住情绪。 “喂？上次打电话过去，是想祝福你结婚，毕竟相识一场，而且见面说话又容易招闲话，提前发表分手公告，是霍景焕的意见，他说的有理有据，我也没办法了。” 随后是他一贯的低笑声。 宋明祈声音带了哭腔，“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见一面吧。” “你哭了？”秦楚轩声音带了些许慌乱，他很快再次开口：“现在，现在就有空，我去找你，把坐标发过来吧。” “我想去看萤火虫。” “好。” 秦楚轩很快回应，他见宋明祈还未挂电话，又问道：“你没事吧？” 说事，还真的确不是什么事，莫名其妙成了霍氏集团首席的妻子，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这样的哄骗，和霍景焕的自以为是加威胁的态度和做法，都让宋明祈感到愤怒又无助。 第54章 管教和约束 许曦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心里有自己的猜测，眸光微闪，说道：“既然姐姐专门来了一趟，情况应该跟我们原本想的很不一样？” 称呼都在不自觉中改变，宋明祈心底还是喜悦的，轻轻抱住许曦光略显瘦弱的肩膀，“我没想到我真和你有血缘关系，上次来的时候我也说过了，就算没有，我也真是把你当妹妹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尽情的依靠我吧。” 宋明祈话刚说完，自己便也觉得十分嘲讽，现在她处境尴尬，和霍景焕有了那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很有可能以后还需要许曦光的帮助，哪能帮得上人家呢。 “姐姐也是。”许曦光轻声开口，毛绒绒的小脑袋在宋明祈肘窝里蹭了蹭，“我说我怎么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呢，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在啊。” “可能，这就是血缘吧。”宋明祈扯出个笑容，环顾许曦光房间四周，看到墙上挂着的摄影照片不由问道，“这些是你拍的吗？” 许曦光点头，向宋明祈介绍道：“相机是乔眠音送的，我以前就喜欢，但我妈一直不给我买单反，其实也是没钱，但她不想动用宋叔叔送来的钱，哦，对了。” 提到宋城，宋明祈便没有什么心情接过话茬，只是静静的听着。 “宋城叔叔，又把送来的钱拿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之就是，拿走了，我妈妈给的时候还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拿走了？ 宋明祈心中微动，伸手拍拍许曦光肩膀，“我先去问问你妈这个事情，你在这等着我，一会我还有事情想跟你说。” …… 许婧此时正在客厅里看着肥皂剧，手中拿着十字绣。 “你是来问宋城和三百万事情的吧？” 宋明祈笑着应道：“对啊，他那些钱，都来自于赌场，我实在放心不下，一定要把这笔钱的来路和去向弄清楚才行。” 针线灵巧穿过布面，许婧瞄了眼电视，说道：“原来是赌博弄来的，我老早就知道那钱不干净，动都没敢动，他总是拿我当挡箭牌，你母亲的死挡箭牌也是我，现在赃款也是放在我这，这么多年了，我竟是半点好处也没有捞到。” 随着话音，许婧的声调中竟然带了哭腔。 “我刚刚偷听到你和曦光说话了，你也知道了，这么多年，我独自一人抚养着曦光，从未跟她要过离谱的赡养费，后来事情败露被唐婉知道了，他顺势将唐婉的死甩到我身上，他自己倒是摘了个干净。” 闻言，宋明祈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垂眸道：“我知道母亲的死跟阿姨没有关系，但我是，真的很想把曦光当作是妹妹，她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如果只是被困在这个地方，很难有什么成就。” 许婧苦笑道：“我啊，现在就希望她能混个文凭好好长大，不要像我一样，年轻时做出许多多余的事，我因为是三儿当年已经让许多人诟病了，她要真成了同性恋，以后有的是后悔的。” 微微愣住，饶是宋明祈，看见许婧一脸的凝重，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第55章 乔眠音的价值观念 许曦光应了声，很快又回到卧室关上门。 宋明祈稍稍坐了会，便告辞了，出去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是给乔眠音打电话，约定明天在机场见面。她向来是个说行动就行动的人，如果打定主意就要立刻去做，怕自己后悔会左右顾虑。 现在，去看看母亲吧，明天就远走高飞，去他的霍景焕，去他的结婚。 天已经黑了下去，宋明祈从兜里摸出口罩戴上，怕自己被认出来又把头发整得乱糟糟，出租车司机兴致挺高，很快便驶到了墓地。 “妈妈，明天我就打算去法国了，去什么地方还没有想好，总之，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了，走回心理咨询师这条路，也是您愿意看到的吧，不过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这些，你只希望我开心……” 说了很久的话，宋明祈把周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几乎都絮叨了一番，心绪微微好转，回去的路上订了机票，办了张新的电话号码。 次日一早到机场的时候，乔眠音已经在约定的店铺等着了，她的打扮依旧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不过这次宋明祈只是约了很普通的咖啡店，并不是像上次那样不三不四的地方。 “乔大小姐，来的好早呀。”宋明祈拉开凳子坐在乔眠音对面，思忖着该怎么开始许曦光妈妈所担忧的话题，“你不用上学吗？” 乔眠音笑了声，“现在学校里教的这些东西，我已经学过两遍了，那种进度缓慢的公立学校，要不是有许曦光在，我会往那多看一眼？” 这话说的优越感爆棚，但说的人是乔眠音，便让人觉得没有那么难接受，毕竟人家家里就是有钱，就是有着资本秀优越感。 宋明祈干笑道：“你说你对许曦光，究竟是什么心思啊，要说喜欢，我看也不像，要说同学情伙伴情，可也说不过去。” 并未像宋明祈一样斟酌着说话，乔眠音大咧咧开口道：“我不是一早就说过了吗，我喜欢她啊，跟以前喜欢霍景焕的喜欢不一样，这是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唉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宋明祈：？？？ 眼前的女孩比自己小好几岁，宋明祈有种被小瞧的感觉，摆了个嘘声的手势，“许曦光跟我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她可不喜欢女生，但你这样长期以往的下去，我可保不齐她会不会发生变化，但你是一定会发生变化的，到那时她怎么办，你能全身而退，她可不能。” 乔眠音扬眉，说道：“这你不用担心。” 宋明祈本以为她要说什么自己会补偿之类的话，给许曦光一大笔钱，送许曦光出国过清净日子，或者为许曦光提供一份报酬优厚的工作。 没想到乔眠音支着下巴，眼中充盈笑意，“我不会放弃她，至于怎么向你证明，我也不知道，总之，我对她可不是对霍景焕那样。” “你对霍景焕怎么样，我已经领教过了。”宋明祈摊手，似乎觉得乔眠音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道：“她是穷人，经常混在你上次被欺负的地方，跟你不一样，你要带她体验一遍超级富豪世界中的浮华，再把她扔掉吗？” 第56章 你是男的? “查到她去哪之后告诉我。”霍景焕情绪平静下来，坐下又如同往常一样，日复一日进行着枯燥乏味的工作。 他本以为回到西淮市之后，他能够像以前一样，摆脱在曼哈顿噩梦般的生活，没想到还是这样，自从他选择成为霍景焕后，就无法摆脱。 …… 宋明祈租房的房主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国老太太，原本用着蹩脚的法语，知道宋明祈来自西淮市之后，便用带了口音的国语。 “小姑娘一个人来这啊，上学还是长住旅游呀？” “我是来工作的。”宋明祈笑着剥了个橘子递过去，“奶奶知道附近有什么参观或者环境不错的咖啡馆吗？” 一时半会在异乡不可能找到愿意请她作心理咨询师的家庭，为了生活下去，不能死吃老本，其他工作也不现实，只有服务行业的了。 奶奶想了想，慈祥笑道：“楼下就有个咖啡馆，有个小哥叫沈一川的，好像也是从西淮市来的长得很帅气，也在那打工哦，打游戏也很棒。” 宋明祈不由笑道：“打游戏？奶奶还喜欢玩游戏吗？” 一般老人夸奖谁帅或者美，总归都是不太可靠的。 “经常玩啦，我小孙子还让我帮他过副本，年轻人连我的手速也跟不是。”奶奶说着，手掌离开拐杖，活动着手指，“我冬天都在编织毛衣哦。啊呀，说着说着，吃药的时间就忘记了，小姑娘要按时交房租哦，我就在楼下住着，傍晚五点到七点在散步。” “我知道了。” 送走奶奶之后，宋明祈换了身有颇具法国风情的黑丝绒连衣裙，带上她放在行李箱的唯一一件手提包，精致优雅的出门准备去应聘了。 下楼梯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是去咖啡厅面试员工，穿的也过于隆重了些。 纠结归纠结，宋明祈还是顶着及腰卷发和大红唇进了楼下的咖啡厅，这时间段点里人不多，她一眼就看见奶奶说的“精致小伙”，的确是很帅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笑起来很阳光而具有亲和力，衬衫下的胳膊隐隐可见肌肉。 这样的人，看年纪也不是学生，怎么会在咖啡店里打工？ 宋明祈把头发扎起来，扬着笑容迎上去，“你好，我看外面有张贴招聘信息，请问您是沈一川吗？有位奶奶跟我提过你。” 说这话时宋明祈用了极为正统的发音。 沈一川头也没抬，专注擦着玻璃杯，漫不经心回道：“你来应聘，还是替你女儿应聘？” 诶？ 宋明祈脸上笑容僵住，“我替我我自己。” 难道是今天的妆容太老气了？她在心中一遍遍问，不由自主抚上眼角，试图抹去根本不存在的皱纹。 “你会做什么啊，养尊处优的样子，会不会耽搁事情啊。”沈一川说这话时用了三种亚洲地区的语言，他瞥了眼宋明祈的长相和身高，问道：“你是男的？” 这最后一句话又用了中文，宋明祈嘴角一抽，看来自己的长相确是地地道道的西淮市男子。 第57章 小试牛刀 宋明祈微眯了迷眼，“那可真是抱歉了，我长得像男的让你都认错了。” 语气如常，心里也没起什么波澜，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宋明祈自己也习惯了，但同样是被当成男子，她高中的时候可不像许曦光同性人缘那么好。 “对不起哦。”沈一川抬头，轻轻嗅了两下，喃喃道：“好香啊。” 痴汉来袭。 宋明祈下意识后退了步，这款香水是jl的新款，她稍稍喷了点在耳后，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见此，沈一川嗤了声，“怎么？你以为我在说你吗？” “你凭什么曲解我的意思？”宋明祈心事被说中，心里一虚，面上却丝毫不显露，说道：“不管你说的是谁，你那样子只要是个姑娘看到就会害怕。” 沈一川皱眉，上下打量宋明祈一番，“你这年纪了，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说罢，他轻抿口咖啡，黑眸中掩去所有情绪，“店长来了，你想应聘的话去找他。” 宋明祈微愣，原本她都预备好回怼的话了，沈一川却又突然正经了起来，她无奈笑笑，迎上前向刚进门的男子说道：“店长你好，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男子愣住，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沈一川重重放下杯子，“那人那么年轻，明显是个客人啊。我说的是那边的。” 连续两次会错意，饶是宋明祈都感觉有些尴尬了，忙恢复仪态，道歉后向另一边的中年男子走去，“您好，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店长留着络腮胡，头顶还戴着个小帽子，是西淮市大众印象中的法国人。 “你好，先去那边等我。” 宋明祈乖巧照指使坐了过去，趁这点等待的功夫，她把店里与咖啡有关的杂质大致翻看了便，又上网查了查，了解了一些关于制作咖啡的常识。 果不其然，店主来时先询问了基本情况，又询问了方才她熟悉过的知识。 “沈一川也才来不久，你们两早班就排在一起，如果想要工资高点的话，晚上你想来也可以，一会跟他去取工作服吧。” 宋明祈听着，目光往沈一川那边瞅了瞅，对方又恢复了见面时的模样，专心调制着咖啡，仿佛对周围一切都不敢兴趣似的。 “我知道了。” 店主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在店里巡视一圈后又走了。 宋明祈又晃到了沈一川面前，眼睛眨也不眨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色，试探道：“哎，店长说让你帮我拿工作服。” 和沈一川说话时能不用法语，这倒让宋明祈颇为舒心的。 沈一川像是能看出宋明祈心中所想，用纯正法语回答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女士。” “我说是店长让你带我去拿工作服。”宋明祈只好也换了语言，瞥见沈一川嘴角不易察觉的笑，她计上心头，又用日语说道：“店长让你带我去拿工作服。” 捕捉到沈一川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宋明祈炫耀般的，用到了所有自己会的语言说出这句话，其中包括她为了凑数的自创语，和看起来很厉害其实不地道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