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汉室再起》 第一章 新的开始 “夫君,该起来吃药了!” 刘琮现在的感觉很不好,他是被一口汤药灌醒的,刚刚恢复意识,便是听到了身旁妙龄女子这样一句话语,刘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北宋末年的水浒剧情当中,里面有一位武姓男子,娶了一位姓潘的美女,最后的结局不忍卒读。 武大郎貌似就是这样被金莲同学灌药的吧,刘琮抽了抽脸颊,有一种日了哈士奇的赶脚…… 脑海里的一股记忆蜂拥而来,刘琮接收了这具身体全部的记忆之后,才明白自己原来是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自己此时的身份是荆州牧刘表的次子刘琮。 刘琮睁开了双眼,喃喃道:“还好不是武大郎……” 刘琮歪了歪脑袋,终于看清了眼前妙龄女子的面容,面前的女子容貌秀丽,俏脸有些憔悴,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刘琮,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这女子便是自己的妻子蔡玉。 穿越到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刘琮身上,刘琮有些懵,此时的心情震惊,兴奋兼有之,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终于是能够活动并掌控住这具身体了,刘琮微微一动,一个声音便是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当中。 “叮,检测到宿主各项身体机能已恢复正常,帝王养成系统正在绑定中!” “帝王养成系统已绑定完成,宿主获得新手礼包一份,询问宿主是否立即打开?” “立即打开!”刘琮心中默念道。 “获得特技‘神眼’,可查看人物各项数据,无使用次数限制!” 刘琮尝试着使用‘神眼’特技先查看了一下自己。 “神眼探测已完毕!” 【宿主】:刘琮 【统帅】:24 【武力】:43 【智力】:64 【文韬】:65 【魅力】:70 【系统评价】:宿主为刘表次子刘琮,穿越时间——公元207年,建安十二年十月,刘表逝世前十个月,曹操南下前九个月。如无意外,将会继承成为荆州之主,但仍有变数。荆州即将面临曹操大军南下的危局,宿主统帅值与武力值较弱,不适合领兵作战,文韬理政能力中庸,魅力值尚可,可凭借魅力值招揽文臣武将,或可在有限时间内积蓄一定力量,寻求一线生机。 刘琮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听一旁的蔡玉关切的问道:“夫君在说什么浑话?什么大郎……” 刘琮尝试着坐起身来:“无妨,只是有些昏昏沉沉。” 蔡玉温声细语的说道:“夫君所骑的马儿不知为何突然尥蹶子,夫君摔了下来,脑部受了些伤,昏沉一些也属正常,再将养几日便可了。” 蔡玉乃是自家妻子,说起来两人关系不怎么亲密,联姻的成分居多,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倒是喜欢寻花问柳一些,刘琮身体已经是无碍了,只是摆了摆手,“我已无大碍。” 就在此时,一名下人走了进来禀报道:“二公子,夫人,蔡将军前来探病,已经到了府衙门外了。” 这里的蔡将军,所说的便是蔡玉的父亲蔡瑁了,蔡瑁乃是世家大族出身,深得刘表信重,更不用说将女儿嫁给了刘琮,蔡氏家族已经将宝压到了刘琮一边,对于刘琮的身体状况,蔡瑁自然关心,基本上每日处理完公事都会前来探视一番。 “自家人何须通禀,快快将爹请进来。”蔡玉只是略微的吩咐了一番之后,便是见到刘琮已经是自己起身,急忙伺候刘琮更衣。 蔡瑁远远的便是走了进来说道:“听闻下人讲,琮儿已经醒转,可是真的?” 见到蔡瑁走了进来,刘琮和蔡玉急忙行礼。 “见过父亲!” “见过岳丈!” 虽然说刘琮对蔡瑁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一些基本的礼数始终是要有的。 蔡瑁此时已经年过四旬,正值壮年,丝毫不显老态,整个人倒是颇为硬朗精神,见到刘琮果然行走自如,便是高兴道:“恢复了便好,恢复了便好!” 看座沏茶之后,几人都是坐定,刘琮忍不住又用‘神眼’探查了一番。 【军师将军】:蔡瑁 【忠诚】:95 【统帅】:77 【武力】:70 【智力】:77 【文韬】:70 【魅力】:62 【系统评价】:镇南将军军师,深得刘表信重,执掌荆襄数万兵马,统帅能力三流,武力值三流,中庸之资,于刘表在世时忠心值尚可,刘表若去世则忠心程度有待商榷,身系世家大族利益于一身,宿主慎用。 刘琮心中问道:“一流,二流,三流是如何划分的。” “帝王养成系统设定,数值为100为超一流,99-90为一流,89-80为二流,79-70为三流,70以下不入流。” 系统的回答让刘琮有些郁闷,也就说自己的统帅和武力值均为不入流,扎心了啊,老铁! 刘琮向系统问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提升武力值和统帅值?” “叮,宿主希望提升自身能力,自动激活隐藏任务——幕后黑手。” “任务内容:弄清宿主坠马事件的幕后主使,任务完成可获得潜力增长丹一枚,服用后可获得十点数值加成,加成属性由系统随机分配。” 刘琮心下微微一沉,系统所言绝对没有错,难不成自己坠马受伤另有缘由?不过,可不可以自己分配这十点属性加成? “不可以,帝王养成系统旨在磨砺宿主成为一代英明之主,关键要靠宿主自身的努力,不可过度依赖系统。” 也就是说,统帅能力和武力值主要还是靠自己提升了,刘琮秒懂,养成系统说到底就是一个半成品,仅能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不过聊胜于无。 “贤婿,何故心不在焉?”这边的蔡瑁和自家的女儿正在聊着家常,却见刘琮怔怔出神,便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刘琮心念一转便是道:“回岳丈的话,小婿是在想,我所骑的马儿为何会无故狂躁将吾摔下马来,此事是否另有隐情?” 蔡瑁看了一眼刘琮,未曾想到刘琮却是灵醒了一些:“不错,关于此事,吾也有些怀疑,毕竟琮儿如今大有希望继任荆州牧,值此时节,也是有些令人狐疑。” 众所周知,刘表现如今身体已经愈发虚弱,处理日常事务都是有些难以为继,荆州未来之主的选择已经迫在眉睫,可是刘表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很不幸,刘琮就是其中的热门人选,刘表之妻蔡氏正是蔡瑁的亲姐,这种情况之下枕头风肯定往刘琮那边吹,刘琮的马都是经过马夫调教,都是温驯,怎会突然发狂?由不得蔡瑁不狐疑。 毕竟刘琮是自己的女婿,得到蔡家的支持,刘琮若是成为荆州之主,将来地位还不是稳固? 蔡瑁看了一眼蔡玉:“玉儿,吾与贤婿有要事相商,你先回避一下!” “诺!”蔡玉福了一礼,退下之前只是说道:“夫君刚刚才恢复了一些,希望父亲……” 蔡瑁挥了挥手:“吾自然知道分寸!” 第二章 另有隐情 蔡玉退下之后,蔡瑁这才说道:“贤婿坠马之后,吾也有所怀疑,立刻便将马夫控制了起来,不过无论怎样审问,都是没有眉目。” “那马夫可还在?”刘琮忍不住问道。 “就在襄阳大牢之中,没有吾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触马夫,毕竟这是唯一一条线索了。”蔡瑁捋了捋胡须说道。 刘琮对蔡瑁的谨慎也是生出了几分佩服:“岳丈行事果然老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审问一二。” 蔡瑁道:“自然可以。”蔡瑁将身上的腰牌取出便是递给了刘琮。 刘琮拱了拱手:“多谢岳丈!” “无妨,既然如此,吾便离开了,否则我那女儿少不得又要唠叨几句。” 刘琮送走了蔡瑁之后,心下便是一沉,两世的阅历已经让他极为老成,系统的任务暂且不说,单单是此事背后的玄机就已经让他如鲠在喉,若是不弄清幕后主使,那么刘琮睡觉都不安稳。 襄阳大牢之中,刘琮在牢头的带领下大步流星的穿梭在牢房,那牢头将刘琮带到一间牢房之前说倒:“二公子,圈养您坐骑的马夫就是这二人了。” 刘琮的坐骑自然是良马,平日里都是由这两名马夫轮流照看,刘琮眉头一皱:“之前可曾审问?” “都严加审问过,甚至用了一些刑,可这二人咬死也没松口。”那牢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刘琮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帝王养成系统提示其中有蹊跷,可能真被这两人逃了过去,不过刘琮的前世正是主抓刑讯方面的文职人员,自然有些办法的。 “将这两人分开关押,以防串供,我要一一审讯,另外将外边看好,审讯期间不得有任何人进入。” “诺!”这牢头知道他的身份,刘琮的吩咐,自然是照办。 做完了这些之后,刘琮这才单身一人来到了其中一名马夫的牢房当中,这马夫已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只能够开口说话。 两名马夫被分开之后,面前的这马夫显然有些慌乱,刘琮坐在这马夫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付,因家中贫苦,父母为了我好养活,故取名付二狗!” 刘琮点了点头,这倒是不无奇怪,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如此,为了娃娃的命硬一些,取贱名的情况倒是屡见不鲜。 “你养马多少年了?” “小人十二岁跟师傅学养马,到了现在已经十年了。” 刘琮眯了眯眼睛:“那也算是老人了,你可知道,此次坠马,险些要了我的性命,那马儿为何无端端的发狂尥蹶子,你可知其中蹊跷?” “小人知罪,但是小人委实不知其中缘由啊!” 刘琮怒目一瞪:“说罢,你是受谁的指使,得了多少好处?你可知道,家父贵为荆州之主,我虽然没有官职,但就算是没有人幕后指使,我杀你,便犹如屠猪狗一般!” 付二狗连连告饶:“二公子饶命啊,小人确实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没有受人指使啊。” 刘琮心中微微一沉,这人的嘴巴当真严实,刘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当中,现场陷入了寂静当中,良久之后,刘琮才料定,连命都可以不要,究其原因,恐怕也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他的家人性命受到了威胁! “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是你再不说实话,我便去将你的亲朋尽数下狱,并且放出风声,说你已经如实招来,想必幕后主使听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的家人便是会面临两方的威胁……” 付二狗顿时脸上露出了惊恐的模样:“不要啊,二公子,我说,我都说,还请您放过我的家人。” 刘琮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赌对了,随即便是安慰道:“你若是从实招来,我不仅可以放过你,还会派人将你的家人接到府里来住,届时安全方面便是无虞,现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付二狗的思绪陷入到了回忆当中:“就在二公子狩猎前一晚,他们找上小人,给了我不少的银钱,让我在第二人早上的马料当中掺入一些草叶,那草叶旁人不知,小人却是识得的,此草叫做马儿燥,马儿使用之后,半个时辰左右会变得狂躁不安。” “另外那些人还以小人的家人做威胁,若是小人违逆,恐怕……” 刘琮站起身来,只觉得幕后之人有些棘手,但付二狗绝对没有必要再欺骗自己:“姑且相信你,你家中还有何人?” “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 刘琮点了点头说道:“我稍后便将你母亲和妹妹接来府上,寻一点差事做,另外我看你善于养马之术,也是不错的手艺,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生做事,将来必有重用。” 那付二狗感激流涕:“多谢二公子,小的今后愿为二公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你的名字也不能用了,记住,付二狗此人已被我在牢中处决,今后跟在我身边,得重新换一个名字。” “请公子赐名!” 这厮倒是有些灵醒,知道顺杆往上爬,刘琮诡异的笑了笑:“以后你就叫,刘德吧!” “多谢二公子!” “叮,系统提示,收亲信一员,马奴刘德。” 刘琮使用神眼特技看了一眼刘德,此人信息便是浮现在他的脑中。 【布衣】:刘德 【忠诚】:100 【统帅】:13 【武力】:50 【智力】:55 【文韬】:37 【魅力】:20 【系统评价】:各项属性均平平无奇,因宿主既往不咎,且施加恩德,忠诚度极高,另此人善于养马相马,宿主可因才施用,此人将来或可有一定建树。 刘琮做完这些之后,又到了另外一间牢房,询问另一名马夫,两相印证之下,那幕后主使终于是确定了下来,走出牢门之后,刘琮的心情愈发沉重:“我的‘好大哥’啊,果然是对荆州之主的位置觊觎不已,现在就准备消除后患了么?” 刘德所言的幕后之人,便是刘琦了,刘琦暗害自己,这也是想得通的,刘表身体每况愈下,荆州之主的位置尚且不定,坠马事件倒是说得通了。 “叮,系统提示,宿主已完成隐藏任务——幕后黑手,确定其兄长刘琦为幕后主使,奖励潜力增长丹一枚,是否立即服用?” “服用!” “宿主已服用潜力增长丹,统帅值加二,武力值加一,智力值四,文韬值加一,魅力值加二。” 刘琮对此结果倒是相当的满意,随后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因为刘琮和刘琦都已经成年,且有了自己的家室,刘表便是为二子另建府邸。 还在距离镇南将军府邸不远,倒是不值一提,回到府邸之中,刘琮立刻安排府中的下人落实刘德的事情,这些小事情,大抵上也不用刘琮亲力亲为。 不过摆在刘琮面前的问题依旧还有很多,本就熟知历史的他自然知道,刘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将来自己要面对曹军大军南下,难不成就如同另外一个时空一般,拱手让出荆州十八年基业,死得不明不白! 刘琮自然是不甘心的,蔡瑁因为将女儿蔡玉嫁给了自己,自然是站队在自己这边的,如无意外,蔡瑁也将全力支持自己成为未来的荆州之主。 而继母蔡氏乃是蔡瑁的亲姐,少不了会帮衬自己,这两人到目前为止来说,是值得自己信任的。 至于将来,尚未可知,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另外一方面,自己的兄长刘琦已经示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兄弟阋于墙啊! 不管如何,现在自己的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又如何自保?时不我待啊,或许应该做出一定的对策了,两世为人,刘琮绝不甘心! 还有一个更加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如何与妻子蔡玉共处,毕竟……马上就天黑了…… “二公子,主公派小人前来,请二公子和夫人前去镇南将军府!” 刘琮道:“你前去回禀父亲,我夫妇二人,稍后便至。” “诺!” 刘琮和蔡玉略微收拾一番后,便是出了门,之间襄阳街头车水马龙,繁华无比,在这乱世当中,荆州是一块难得的乐土,百姓休养生息已经长达十七年之久,未曾经历过大战。 待得到了镇南将军府邸之前,远远的便见到蔡瑁也刚刚下马,刘琮上前交还令牌:“见过岳父!” 蔡瑁收回腰牌,只是问道:“怎么样?可曾有些收获?” 刘琮自然知道蔡瑁所说何事,犹豫了一下便是回答道:“现已经确认,便是那位无疑!” 蔡瑁顿时火冒三丈:“竖子,安敢行此宵小事,待稍后吾禀明主公,定治他一个罪责!” 刘琮对此早就思虑再三,便是说道:“岳父大人万莫如此,此事……琮已思虑再三,单凭马夫一面之词,恐怕对那边难以什么损伤,况且均为父子,即便坐实,也不过小施惩戒。” 刘琮绝不会相信,刘表会因为此事忍痛割爱,既然如此,何必穷追不舍,蔡瑁诧异的看了一眼刘琮,刘琮所言他也觉有理,只是未曾想到刘琮痊愈之后,将此事想得如此透彻。 “贤婿所言甚是,便依照你所言,我们进去罢。”蔡瑁也并没有多做追究,这些年,自家妹子本就是亲刘琮远刘琦的,在刘表身边说的话还少了?取得的效果自然有,但终归还是没能让刘表下定决心放弃刘琦。 第三章 以诗暗示 三人联袂便是进入了镇南将军府,镇南将军府极尽豪奢,却又显得颇为雅致,到了大堂之上,刘表的一众家臣都是在此。 刘琮环视了一下,刘表有三子,从长到幼分别是刘琦,刘琮,刘修,此刻三人以及家眷都是到了,还有是蔡瑁,以及刘表的侄子张允,张允说起来和刘表的关系也是很近,张允的母亲和刘表乃是兄妹关系。 刘琮这边反而是最后到的,刘表和其妻蔡氏坐在主位之上,到了现在已经是济济一堂的模样。 “见过父亲!” 这也是刘琮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刘表,刘表今岁已经是六十五的高龄了,虽然说有些老态,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来,刘表清逸俊郎,身材高挑清瘦,在年轻的时候也必定是一位大帅哥了。 神眼探查完毕,人物具体信息如下。 【镇南将军】:刘表 【统帅】:49 【武力】:31 【智力】:71 【文韬】:81 【魅力】:83 【系统评价】:东汉末年诸侯之一,官至荆州牧,镇南将军,爵位成武侯,八俊之一。任职期间远交袁绍,近结张绣,内纳刘备,据地数千里,带甲十余万。表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从容自保,称雄荆江,乃大汉守土之臣,然则进取之心不足,身后事难料。郑重提示:刘表寿命不足十个月,建议宿主早日揽权,以待将来大变。 刘琮微微面色,在三国演义上面,刘表的形象十分的懦弱,任由世家门阀坐大,且晚年被枕边风吹得昏聩无能,荆州许多才俊都没能得到重用,且废长立幼,但是在‘帝王养成系统’当中,却是对刘表做出了十分肯定的评价,刘琮想来也是,刘表以一己之力,在任期间,百姓十余年没有经历过大战,休养生息,爱护百姓,在这纷乱的天下已经算是极其的难得了。 此时见到刘表形容已经有些枯槁,刘琮两世为人,知刘表已经是时日无多,虽灵魂是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也不禁有些悲哀,这根荆州的定海神针终于是要倒塌了,荆襄九郡百姓的出路又在何方? 系统虽然提示要迅速揽权,招揽荆州英雄豪杰,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可是若是急切的染指兵权,恐怕要遭到莫大的猜忌。 刘表见刘琮行礼完毕之后在那里怔怔出神,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次子要说聪颖倒也聪颖,可就只是小聪明而已,而且乖张纨绔,这一次受伤坠马便是可以看出,这大业如何能放心交予他啊,刘表心中念头只是一闪:“仲德(刘琮字),仲德!” 刘琮这才醒转过来,见刘表言语之间已经有些愠怒,便是急忙行礼:“父亲切莫恼怒,只是坠马之后,孩儿不知为何,时常胡思乱想。” 刘表深知刘琮确实受伤了,摆了摆手便也不追究这等小事了:“听闻你在调查坠马一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刘表此言一出,刘琮心中微微一动,蔡瑁犹豫不定,而刘琦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惊慌,众人的神态刘表尽收眼底,却见刘琮只是回答道:“回禀父亲,倒是没有什么进展,想来不过意外之事罢了。” 刘琮如此说,刘表自然不再说其他,“且坐下就是!” “还是照着每月的规矩,尔等自作诗,赋,或者策论,待为父看过之后再开宴。”刘表轻描淡写的说道。 刘琮方才一坐下,便是见到对面的兄长刘琦和三弟刘修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从这里便是可以看出来,刘表的三位公子到了现在没有什么官家的公事,长子刘琦已经三十出头,二子刘琮二十二岁,而三子刘修则是十四岁。 虽然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男子十四岁已经是可以独立,但是刘表的三个公子到了现在依旧是碌碌无为,也不知道是教育方式有问题还是如何,由于在唯一争取表现的机会便是刘表的这种考校了。 刘表拍了拍手掌,便有下人将笔墨纸砚端了上来,东汉时期蔡侯纸已经问世,但是由于工序繁琐并不普及,只限于贵族使用,很明显,刘表自然是用得起的。 刘琮是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的,书写上面自然没有问题,而且后世的诗词歌赋自然是题材广泛的,问题是后世的优秀文章太多,而且有的风格不贴合这个时代,写出来难免技惊四座。 看了一眼,对面奋笔疾书的刘琦,刘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于这根扎伤了自己的刺,终归是要做出一些反击的,最后终于是提笔。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便是曹植的《七步诗》原版了,刘琮前世对于这方面也十分感兴趣,而另外一个“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脍炙人口的版本,乃是经过后人加工改编的。 刘琮写完之后,当先便是交了上去,而这个时候刘琦,刘修二人紧随其后,也是交了上去。 刘表看了面上的两篇之后,倒没有多说什么:“琦儿的文章向来中庸仁和,倒也不失水准,修儿辞藻华丽,不免有夸夸其谈之嫌,但你年纪尚幼,好生钻研还是有机会在学问一道有所建树的。” 刘表作为八俊之一,对于文章功夫自然是火候足够的,三言两语下来,便是将长子和幼子的优缺道了个干净。 “嗯?琮儿这一次倒是另辟蹊径,写了一首诗!” 刘表随即略微的扫了一眼,随即身形微微颤抖起来,联想到刘琮坠马一事,如何能不知道其中自有蹊跷,随即虎目往刘琦那边一扫,刘表统领荆州十七载,上位者气势溢于言表。 众人皆是不敢言,却是不知道刘琮究竟写了什么,引得刘表隐隐约约有些发怒的迹象,二子相残,对于刘表来说,打击自然是很大。 要知道刘琦和刘琮都是继任荆州之主的最佳人选,但不论如何,刘表心中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的,二子虽然没有什么大本领,但是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龌龊,刘表心中念头急转。 自家身体自家知,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这继任者一事高悬未决,刘琮诗中之意,刘表如何看不出来?竟不想这个位置已经使得兄弟阋于墙,刘表念及此处,伟岸的身躯忍不住也是逐渐的佝偻了起来…… 琮儿既然已经确定真凶究竟是琦儿,为何方才不言明,随即刘表心中略微欣慰,想来琮儿也不愿意手足相残,愿意轻轻揭过此事,只是……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如此,终归对琮儿没了一个交待,手心手背都是肉,吾何其难也! 刘表强打精神:“好,琮儿此诗做得不错,想来便是受了伤也没有落下课业!” 旁人不知,刘琮如何不知刘表如此,也证明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作为整个家族的大家长,刘表自然不愿意将这桩丑事掀开。 在场众人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蔡氏端坐在刘表身旁,也没有看清方才的诗文,这个时候只是帮着刘琮道:“琮儿能有这般用功,果然不负你父亲对你的器重,这是好事,夫君,那么眼下就开席了?” 刘表不懂声色的将三篇诗文揣进了长袖之中,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也好,撤去笔墨,开宴罢!” “老夫身体不适,就不饮酒了,家宴之上不必客套,随意就好,德珪(蔡瑁字)这边可要替老夫把酒宴主持好。”刘表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是不再言语。 第四章 江夏危机 蔡瑁自然拱手应诺,酒过三巡之后,刘琮也只是在观察着刘琦那边,刘琦的话也不多,一切都是中规中矩,只是眉目之间忧心忡忡的模样是遮掩不住,各人各有心思,气氛便热闹不起来。 现场之人,蔡瑁张允都是刘表的近亲心腹,也是身居要职,一应推杯换盏之后,免不了便是要提一些公事了。 “今日江夏黄祖那边派人前来告急,江东孙权派周瑜再度进攻夏口,黄祖那边恐怕确实需要增援了,吾这边也是来之前才收到消息,主公以为如何?”蔡瑁说完之后, 刘表轻咳了两声:“说起来,江夏为荆州东南屏障,黄将军自进入江夏,屯兵于沙羡,屡次打退江东,算得上是功不可没,现如今江东孙家已经彻底起势,黄将军这边扛住的是整个江东,单凭江夏一郡之力,恐怕难以长久,确实应当派兵增援一二,德珪可有良策?” 蔡瑁回答道:“依照末将看来,江夏的重要程度诚如主公所言,乃是必救之地,一旦失却,江东兵马可以攻长沙,可以威胁江陵,咱们要守的地方委实太多,是以末将以为当派遣水军由汉水直下,如此方能以最快的速度增援江夏!” 刘表点了点头:“黄祖将军曾射杀孙坚,战功赫赫,素来眼高于顶,这一次派人求援,想来周瑜这一次来势汹汹啊!” 蔡瑁也是捋了捋胡须,“主公所言不错,是以末将认为,当派遣襄阳水军艨艟五十艘开道,楼船三艘运送三千陆战步卒随后,直迫夏口。” 众所周知,这个时代最简易的战船分为走舸,艨艟,楼船。 走舸只需要将小舟稍加改造便可投入使用。 而艨艟乃是这个时代的主力战船,船上有蓬,船边缘设置有女墙,可容纳军士三十至百人不等。 最庞大的乃是楼船,可容纳一千至三千甲士,但是行驶速度缓慢。 蔡瑁的思路也算是老成,以庞大的艨艟水军战船开道,至夏口封锁江面,逼迫周瑜撤军,而楼船则是运送数千步卒择机登岸,进驻江夏。 水陆两边都有兵马,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对江夏进行援应,而按照蔡瑁的方略,此次要出动水军三千余,步军三千余,襄阳以及附属辖区便是有数万兵马拱卫,兵力上没有问题。 刘表点了点头,“德珪于军事上的布置自然是稳妥,只是水陆两军各自统兵将领为谁,又以谁为主将,谁为副将?” 张允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拱手道:“允不才,陆战非吾所长,但于水战上面略知一二,愿意统领水军,为舅父分忧!” 刘表稍稍展颜:“允儿统领水师也有近十载,自然是无虞,吾准了!” 刘琮这个时候听闻张允主动请缨,说起来自己和张允还属于表兄弟,对于这位表兄,刘琮其实并不感冒,张允和蔡瑁的关系走得极尽,在另外一个时空,张允亦是和蔡瑁一道做了主和派,一同投降了曹操,在对于荆州未来继承人的事情上面,也是支持刘琮的。 对于将来如何,刘琮并不想过问,因为他还没有到达与主和派反目成仇的地步,相反,如何能对主和派进行拉拢分化,那么将来自己手中就多了一张底牌。 刘表称赞张允谙熟水战,刘琮自然是运用神眼技能对张允仔细观察了起来。 【水军司马】:张允 【忠诚】:100 【统帅】:72 【武力】:67 【智力】:42 【文韬】:56 【魅力】:48 【系统评价】:刘表之侄,宿主之表兄,襄阳水军司马,深受刘表信重,亦对刘表忠心程度较高,但意志不坚,刘表逝世后,恐忠心程度出现变数。于水战之上有一定的见解,宿主可择其使用。 刘琮亦是明白,抛开个人的勇武来说,张允的统帅能力已经达到独当一面的水平了,类似于这一次统领数千水军作战自然是得心应手,但是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战事,张允便不具备统领全局的能力了,这是一个水军将才,却并非帅才。 刘琮忍不住有些郁闷,到目前为止,刘表麾下的人才都是属于二三流武将,不知道何时才能遇见一个一流的人才。 蔡瑁道:“至于步军方面,吾推举文仲业!” 蔡瑁所言的文仲业指的就是文聘了,文聘乃是荆州掌权武将当中不可多得的大将,现于南阳郡屯驻,布置防线,南阳郡亦是荆襄九郡之一,靠近北方。 在历史上,刘表为了借助张绣抵抗曹操,让出了南阳郡的宛城一带让其屯驻,可惜张绣最终投降了曹操。 到了现在,刘备屯驻的新野亦是在南阳郡内,虽然刘表丧失了南阳郡大部分土地,但南阳郡依旧是襄阳腹心的北面屏障,刘表自然是不可能将汉水以北的防御统统指望刘备。 是以文聘驻扎在南阳郡,能力上面毋庸置疑,刘表摇了摇头便否决了这一提议,“仲业执掌南阳郡两万兵马,有襄阳北面屏障的重责,且南阳郡那面,要提防曹操,联合刘备,形势错综复杂,非仲业不能胜任,此次驰援江夏的步军不过三千余人,轻易调动仲业,难免有大材小用之嫌!” 刘表只是轻飘飘的便否决了蔡瑁的提议,刘琮心知以文聘的重要程度,自然不需要多说,能够将孙坚都击败的人物,看来刘表还不至于昏聩。 刘琮忽然心中一动,自己想要在将来改变举州而降曹操,死得不明不白的命运,不仅仅是要坐上荆州之主的位置,还要掌握兵权,眼下正是一个插手兵事的绝好时机。 刘琮当下便是起身:“琮愿意率领三千兵马,出征江夏,为父亲分忧!” 刘琮开口之后,众人都是口瞪目呆的看向了刘琮,在众人的印象当中刘琮遛狗斗鸡还有几分本事,舞文弄墨也只是勉强达到水准线而已,更不用说领兵出战了。 “琮儿休得胡言,领兵出战岂能儿戏?”刘表微微的呵斥道,但并没有一口否决,在他看来,刘琮领兵外出恐怕是为了避免和兄长刘琦进一步发生争执,念及此处,刘表的面色也温和了下来。 第五章 主动请缨 刘琮拱了拱手说道:“不瞒父亲大人,孩儿此次要求领兵出征,并非心血来潮,这一次坠马受伤,昏迷良久,让孩儿感触不已。” 刘表,蔡瑁,刘琦三人心中齐齐一震,却是听到‘坠马’二字委实有些触动,现在这个话题对于包括刘琮在内的四人来说都是十分的微妙。 “琮已过弱冠之年,于寻常百姓人家,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但现如今文不成武不就,承平父荫之下,端的是百无一用,值江夏战事,孩儿适逢其会,好生见见世面,望父亲大人恩准!”刘琮言辞恳切,说得刘表微微意动,当然最欣慰的还是刘琮经历过坠马事件之后,竟然学会反思自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但是要知道铸就一名合格的将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纸上谈兵肯定不行,需亲身经历一场场实战才能不断的成长,历朝历代起于微末之中的武将最是厉害,盖因他们一步步从马上赚取功劳,对于战局把握最为敏锐。 刘表虽然被刘琮说得动摇,但依旧没有开口同意,正在摇摆不定之时,刘琮说道:“父亲大人所虑孩儿自然知晓,论到领兵作战恐怕不是吾所长,此番若是能领兵救援江夏,吾乞父亲派出一得力干将,协助孩儿。” 刘表听到刘琮的意见,也是点了点头,“还算是思虑妥当,吾儿长进了,德珪以为如何?” 蔡瑁也没有料到刘琮会主动要求领兵出战,但是刘琮蔡瑁现如今俱为一体,蔡瑁自然是希望刘琮有足够的能力拿下荆州之主的位置,如此,他这个岳父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仲德所言,吾以为可行,只要派一老成之将辅助应当无虞!”蔡瑁只是拱手回答道。 刘表点了点头:“如此,德珪便从襄阳驻军当中挑选三千甲士交予琮儿,另外,吾会遣屯骑校尉王威率领五百骑兵随侍听命,王威将军晓畅军事,琮儿事无巨细,可悉以咨之!” 刘表提了提声音说道:“这一次水陆两军的统帅便由吾亲自担当,但吾身体不适,便由琮儿替父出征,代行镇南将军事,若有功劳,吾再上表天子,进行封赏。” 刘琦闻言,忍不住右手便是一抖,酒水亦是洒了一些,刘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知道这恐怕就是刘表对刘琦一种另类的惩罚和警告了。 不过谁都知道,刘琮权代镇南将军为统帅一事,也就是说,刘琮出兵返回之后,便没有了任何的职位,不过见到刘表终于松口,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刘琮拱了拱手道:“诺!” 宴会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散宴之后,便是各自回府了。 …… 红烛高照,刘琮忍不住有些头疼,只见蔡玉泪眼朦胧的道:“奴闻言,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今江夏叛乱,何故夫君要以身犯险,难道荆州的文武都死绝了不成?” 在刘琮的心目当中蔡玉一直是一个比较有涵养,乖顺的女子,今天说出这番话来,已经算得上是破天荒了,刘琮知道她也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得心下一软:“好了,诸般缘由,我已经在宴席上面说过了,还望玉儿理解!” 蔡玉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下:“可夫君总归是要上战场的,那是会死人的啊……” 刘琮安慰的道:“好了,这一次领兵出征,陆上由于王威将军统带,水军有表兄统领数百艨艟,自然无虞,我这里呀,就放心大胆的缩在后头便好了。” “真的?” 刘琮拍了拍胸膛,“自然是真的。” “夫君身为男子汉,还是要有些作为才是!” “……”刘琮翻了翻白眼。 “好了,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安歇。”刘琮的笑容上面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蔡玉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刘琮平日里多是在外间花天酒地的胡来,说到二人的夫妻之事也是少有,隐隐约约也有些期待,脸颊微微一红:“还请夫君怜惜奴家……” 鸳鸯绣枕,红浪翻被,不知不觉已至天明! …… 翌日清晨,校场当中,刀枪林立,刘琮面前的是三千步军,以及五百骑军,在他身旁之人,乃是屯骑校尉王威。 王威的年纪乃是三十五岁,根据刘琮的了解,王威从军十七载有余乃是从一介什长提拔起来的。 众所周知,在汉末军制当中每五人,十人设伍长或什长;百人至两百人为一都(亦称一队),设都伯,队率;两百人至五百人为一营(亦称一屯),设营正(屯长);千人上下为一曲,设军侯;数曲为一部,设校尉。 刘表用人,喜欢用豪门大姓,这与他的行为思路密不可分,刘表祖籍乃是兖州山阳郡高平县人,因为是汉室宗亲,本人又颇具才名,正值乱世,便是被朝廷任命为荆州刺史。 可以说刘表最初到荆州没有得用之人,当然年轻的时候,刘表也是颇有胆气,单骑入宜城,联络豪强蒯家以及蔡家,随后迅速平定了各地叛乱,荆襄九郡传檄而定。 可以说,刘表起家靠的就是荆州本地的豪强大族,而为了维稳,也只有任用这些大族之人,刘表手段颇佳,起码在他在世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说降曹的话,只是儿子们不中用。 可以想见,刘表还是有个人能力在其内,北面抗拒曹操,江东父子三代亦是奈何不得荆州,他们都没有在刘表身上取得实质性的大战果。 刘表任用荆州大族也是取得了不菲的效果,但是王威是一个特例,是刘表单骑入宜城以来,提拔于微末的将领,最得刘表信重,平定各路叛乱也是出了不少力。 到了现在被提拔为执掌数千骑兵的校尉一职,已经是极为少见了,要知道襄阳如今是荆州的治所,屯驻了数万兵马,但是荆州缺少骑兵,其中的骑兵也只有三千出头,这些骑兵扫数都在王威的麾下。 可以说王威对于刘表的忠心,毋庸置疑,刘琮少不了要用神眼探查一番。 【屯骑校尉】:王威 【忠诚】:100 【统帅】:60 【武力】:70 【智力】:59 【文韬】:52 【魅力】:66 系统评价:荆州最为忠义之士,另一个时空当中,刘琮继任荆州之主,决议投降曹操之后,王威曾建议趁曹操以为荆州投降,毫无防备之际突袭曹操,可建奇功,刘琮不纳。后刘琮降曹后被任命为青州刺史,远赴上任,只有王威跟随,曹操派遣于禁在半道追杀刘琮,王威亦于乱军殉主。此乃忠贞不二之士,宿主可重用。 第六章 负重行军 系统的评价对于刘琮来说至关重要,看起来王威对于刘家的忠心毋庸置疑,在另一个时空,跟随刘琮殉主的情况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刘琮看了一眼王威,众所周知,荆州的水军实力其实是毋庸置疑的,放眼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刘琮这一次作为水陆两军统帅,却是选择了主抓步骑军马亦是从长远上考虑。 在历史上,曹操南下之时若是刘表没有死,统领荆州北踞汉水,沔水,若是荆州水军封锁水上,曹操这边是没有什么强大水军的,荆州方面可完全掌握水面权,另外马步兵马拒守襄阳,樊城,依照襄樊之固,相互策应,又有水师袭扰,运输救援,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所以说,而且水军势力当中,蔡瑁张允以及豪强势力培植得根深蒂固,自己想要培养出自己可靠的亲信兵马,只有从马步着手。 这个所谓的‘帝王养成系统’,刘琮算是看明白了,只能算是对宿主有一种辅助性的帮助,远远不上小说里面各种召唤逆天武将,军队来得直接与实际,那才真是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 最主要还是靠自己啊,乱世之中,想要保全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有兵有粮,类似于另外一个时空,刘琮接手荆州之后,照理说也是有兵有粮的,但是没有做处像样的抵抗便投降曹操了。 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因为刘琮不想打,但是荆州的文武大多数都是荆州土着豪强门阀,刘琮上位的时期恰巧又是刚刚坐上了那个位置,没有树立威望,掌握兵权,所以被豪强势力架空之后和汉献帝没什么两样。 可以说算是被主和派裹挟投降的,刘琮现如今穿越而来,怎么能够任由命运继续被摆弄,这一次出兵,就是掌握兵权的一个绝好时机。 如何改变一支兵马,刘琮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五百骑军自然不用说,都是荆州的菁华所在,而另外三千步军兵马,看样子也都是上过战场的,穿戴整齐,兵甲明亮,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肃杀之气。 很明显,这支兵马是能战的,跟那些开局一个岛的野人系统比起来,已是差强人意,念及此处,刘琮挥了挥手:“诸位将士,大家好!” 打招呼的方式很新鲜别致,下面的将士感觉有些凌乱。 现场有些鸦雀无声,没有得到回应的刘琮并不气恼,只是大声道:“大家可知道我是谁?” “自然是二公子了!” “我们都是晓得的!” ……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在整个校场都是响了起来,每个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场面有些失控…… 刘琮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现代人,还是警校毕业,接受过正经的训练,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自然明白,这支兵马还需要进行一次整练。 刘琮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士噤声,下面的将校便是大声的各处大吼,维持起了秩序,过了好半晌,校场才变得鸦雀无声。 刘琮道:“我相信大家都是襄阳的精兵,不过眼前的情况让我觉得还不够,接下来我希望大家都安静一些,你们想必知道咱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没有错,出兵江夏,驰援黄祖将军,击退周瑜。” “毫无疑问,走水路是最快的方式,从这里往西行二十八里是中庐港,张允将军率领水军此刻已经从中庐港出发前往江夏,为步军开道前行,咱们步军也将会从中庐港乘船到达夏口,随后登岸!” 刘琮大声道:“现在吾宣布,全体将士要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徒步行军至中庐港,那时候差不多也可以用午食了!” “你们什队为一体,什队当中若有一人掉队,未能按时抵达,那么全队十人都将受罚,午饭也没有了,所以我不管你们是背,还是抬,都要将你们的袍泽兄弟一同带到中庐港。” “好了,众将士,吾在中庐备好饭菜,等候各位!” 刘琮说完之后,便是离开了校场,二十八里的距离,按照普通人的速度,怎么也得走三个半小时,一个半时辰等于三个小时,而且要知道这些将士要穿戴甲胄,带着兵器负重前行的,所以说对于将士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但这个难度只能算是中等。 在场的将士都是可战之兵,只要全力以赴,完成是没有问题的,刘琮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锻炼他们团结合作的精神。 而刘琮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训练计划已经开始在盘算了。 “二公子,有句话末将不知道当不当讲!”王威骑在战马之上几乎和刘琮并肩而行。 身后还有王威精心为刘琮挑选的五十员骑军亲兵,除此之外,无论步骑都是需要跑步行进至中庐港。 “不当讲!”刘琮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王威一张脸瞬间憋成了紫红色,刘琮笑道:“戏言而已,王将军不必当真,只管直言!” 王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二公子未曾领过兵,最怕的就是这位二公子高高在上,不听劝言,毕竟这位刘家老二的名声在之前并不好听,现如今看来,这位二公子倒是比较平易近人的:“公子新官上任,立威立规矩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属下看公子有革新之意,若有什么需要末将帮忙的不妨直言,属下定然全力以赴!” 这是有依附表忠的意思了,刘琮自然还知道,今天这个决定并没有事前和王威商议,王威虽然没有异议,但总归有些猝不及防,这等事情平日还好,若是两军阵前,无能之人仓促之下出了昏招,身边纵然有良将想补救也是来不及的。 刘琮拍了拍王威的肩膀,也是尽显器重:“实不相瞒,王威将军于厮杀中建功立业,琮深感佩服,此次出兵,并不是单单图求功业,而是实实在在想打造一支强军,当今天下,人心丧乱,诸侯割据,荆州已经十多年没打过大仗了,强兵刻不容缓,这支军马,以后就是十数万戴甲强军的骨血种子。” 第七章 隆中高卧 王威相比忠于刘琮,此刻的王威更忠于刘表,刘琮怎么做,并不重要,王威并不清楚这是不是刘表的意思,但是刘表既然将自己这把剑交到了刘琮的手中,那么王威并不在乎这是谁的意思。 而且王威的骨子里就是一个主战派,否则也不会在另一个时空在刘琮决议降曹之际,献出计谋,奇袭曹操。 “至于此次交战,倚仗王将军之处甚多,还望将军全力辅助于琮!”刘琮说到这里对着王威在马上拱了拱手。 见到刘琮如此信重,王威立刻下马,单膝跪倒:“承蒙二公子不弃,末将愿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刘琮亦是下马将王威扶起,勉励道:“王将军快快请起!” “叮,系统提示成功获得武将王威的效忠,魅力值增加两点,现魅力值已增至74点,并获得一条隐藏任务,‘隆中高卧’。” 刘琮和王威各自回到马上,缓缓而行之时,便是听到这个任务提示,刘琮的心便是紧绷了起来,任谁都知道诸葛亮在三国时期的分量,这是一位从理政,谋略,军事上都顶尖的人才,这个人才拥有可以改变天下的格局,而且忠贞高洁。 如果刘琮记得没有错的话,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这件事情,第一次是发生在公元207年建安十二秋,第二次是在冬季,而第三次则是在建安十三年的春天了。 这个时候恰巧就在金秋十月,也正是刘备第一次拜访诸葛亮的关头,刘琮无论如何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任务内容,诸葛亮正于隆中高卧,尚未遇明主,宿主可尝试招揽,招揽成功之后,将获得五禽戏练功之法,可用于提升宿主武力值,此为长期任务,并无规定时限,失败无惩罚。” “叮,系统再度提示,若宿主招揽诸葛亮成功之后,将极大改变历史进程和格局,宿主前世对这个时代的经验阅历,可以借鉴之处将会被缩小,请宿主谨慎决定。” 一系列的提示使得刘琮沉默了良久,不过五禽戏的吸引,让得刘琮有些意外,不知道作为创始人的华佗这个时候有没有开创出来,但既然是系统提供的,肯定没有问题。 后世的五禽戏,基本上已经失传了,只具备其形,但实际上的五禽戏,乃是一种锻炼身体和并加以运气的法门。 后世的专家将其归纳为健身气功,对于身体的改善极大,毕竟五禽戏也是从《庄子》的二禽戏当中总结归纳,加以改进,这也是系统为什么说可以提升宿主武力值的原因。 刘琮自家事自家知,自己的武力值按照系统的评定,乃是不入流,通俗的讲就是渣渣,即便服用了潜力增长丹之后,也仅仅只有44点这个尴尬的数字。 至于系统所提示的将会改变历史进程,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管各种演义还是正史野史当中,有的对诸葛亮的能力有所夸大,但是诸葛亮凭借个人能力对于历史的影响和改变毋庸置疑。 而且自己穿越至此,不正是为了改变举州而降,死得不明不白的历史命运么? “接受任务!”刘琮思考到这里,毫不迟疑的决定道。 正好隆中这个地方距离中庐港不到十里的距离,不过就是稍稍偏僻了一些,因为自己这边有行军作战的任务,所以难免就分身乏术了。 “王将军!”刘琮念及此处,忍不住便是唤道。 王威本落后一个马头的位置,这个时候便是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刘琮道:“我今天在校场,看到将士们虽然都是精锐,但总归少了一些纪律性,一旦稍稍不注意,就嘈杂混乱,我有一些新式的练兵法子,虽然不能迅速提升战力,但对于将士们的纪律性和精气神会有大大的提高,此法简单有效,即便是新军,也可半月速成!” 王威眼前一亮:“还有此等良方?” 刘琮道:“不错,不过我这边抵达中庐之后,便是会前往隆中茅庐拜访表兄诸葛亮,所以只能将这法子亲手教给王威将军,再由王威将军教予下面的数十佰长,佰长习会之后,再教给下面的将士,如此,应当无虞。” 看到王威仍有疑虑,刘琮亦是非常自信的说道:“效果如何,暂且不问,王将军只管施为,半月之后,自然见到成效了。” 王威欲言又止,但最后便是果断的拱手接令:“诺!” 中庐港口,乃是襄阳郡汉沔之南的港口,也是襄阳城的屏障所在,整个水寨依托江岸设立,犹如一座水上城郭,令人咋舌不已,每日水面上都有战船出外整训,旌旗漫江,呼啸穿梭,在北面遥遥可见樊城高耸,此兵家必争浮尸之所在。 在三千步卒从襄阳校场出发之际,张允的数十艘艨艟携着三千水军,已经出发,这等规模应付江夏之危局,足以掌控水面的主动权了。 而此时的中庐港还有民夫辅军,不断的将一应军资搬运至船上,这些军资都是屯放在刘琮后路步军的楼船当中,硕大而四平八稳。 只需要数艘便是尽数容纳三千余步军以及水陆两军的补给,这就是这个时代基本上庞大的战船了。 带到正午时分,港口一股股炊烟升起,午食已经准备妥当,已经陆陆续续有士卒整队赶来,不过都是零零散散的什队,虽然这些人体力都还不错,但是长时间和长距离的奔跑,还是让他们有些体力不支。 毕竟三个小时的负重,就算是慢跑,消耗也不好,一些人没能合理的分配体力,自然是面如白纸,汗水直冒,有的面色发青,已经昏厥过去了。 刘琮早有安排,一些渡口的民夫和辅军都是在此为这些赶到的士卒送上盐水,慢慢清点人数。 “二公子,你说的那个站军姿和队列训练真有用?”王威这个时候出现在刘琮身边,疑惑的问道。 “这个东西自然简单,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学会了。”王威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第八章 求贤若渴 他们骑马几乎提前了一个时辰抵达这里,刘琮手把手的向王威和自己的数十骑亲卫下着口令,并进行纠正,王威起初根本不懂什么,立正,稍息,向左看,向右看,齐步走的口令。 但所幸并不难,一个时辰下来,刘琮不断的解释,更正,王威等人已经能够熟悉这些指令和动作了。 “一个人能做到自然不难,但是要做到整体划一就很困难了,类似于大型会战当中,各兵种能够有效的配合,尤其到了乱战当中就显得很有作用了。”刘琮只是淡淡的说道。 王威拱手道:“末将定会不遗余力的将其推行下去,用过午食之后,将士们稍稍休整之后,我便立刻着手落实二公子的事情。” 刘琮说完之后,便是道:“我这边要往隆中走一趟,这边就全权交给将军了,明天早上之前,吾必当赶到,会同军马一同前往江夏。” “诺!” 刘琮说完之后,便是简单的收拾一番,准备些礼物,带上刘德和十几名骑军亲卫往隆中而去,刘德作为马奴,还是担任着侍弄刘琮战马的职责,自上次将其亲属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刘德倒是更添感激,倒是兢兢业业的模样。 诸葛亮的妻子是黄月英,岳父是黄彦承,而诸葛亮的岳母就是荆州大族蔡家蔡讽之女,而蔡讽的儿子就是蔡瑁,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刘表和黄彦承乃是连襟兄弟关系。 也就是说,黄月英算得上自己的表姐,而诸葛亮就是表姐夫了,亲热一点儿,也可唤表哥了,刘琮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系,说起来,有这一层关系,本来诸葛亮若是想要出仕,怎么也能够做个一官半职。 但是刘琮更知道,诸葛亮绝非百里之才,而刘表识人用人上面还是有一些问题的,更遑论诸葛亮本身也觉得刘表乃是守成平庸之主,跟随刘表并不能展现自己的才华。 所以刘琮对于此行并没有什么信心,诸葛亮若是真的那么容易请出山,也不用刘备三顾茅庐了。 这一路倒是不紧不慢,沿途还领略了一番野外风光,待得问了问路人,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诸葛亮的居所。 对于刘琮,诸葛亮倒是没什么拒绝的,毕竟两者本来就是亲戚关系,刘琮借口出征,来看看表姐,诸葛亮亦不知道自然不好拒之门外。 两人就在这个当口,初次相识,诸葛亮相貌堂堂,一身读书人的长衫纶巾装束,倒是一个难得的大帅哥:“见过表兄!” 诸葛亮亦是还礼,倒是没有亲人之间的热络,反而有些生疏:“仲德请坐就是,怎么闲暇无事到我这里来茅庐来了。” 刘琮看了看里屋,并没有直言,说起来他是有些没底的,若是直接说招揽的心思,恐怕直接被拒绝就很尴尬了,说不得下一次也会像刘备那样,诸葛亮避而不见了:“咦,表姐不在吗,我这一次,乃是奉了父亲的军令,率军从襄阳出发,率领兵马前往江夏救援黄祖将军的。” “准备从中庐港,走水路前往夏口,到了这里便顺道看一看表姐和表姐夫了,怎么,表姐不在吗?” 说到这里,刘琮忍不住便是用神眼对诸葛亮进行了一番探查。 【布衣】:诸葛亮 【忠诚】:无(在野状态) 【统帅】:92 【武力】:38 【智力】:100 【文韬】:95 【魅力】:92 【系统评价】:胸有谋略,于政事,军事,文韬皆为其所长,除武力值外,各项数值均为一流水准,智力值为时代顶尖,且一旦效忠,则愿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居于隆中,以待明主,宿主可全力招揽。 真的是逆天,刘琮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却见诸葛亮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表姐这两天正巧回娘家几天,怎么,仲德对于领军作战颇有见地?” 刘琮想唤黄月英出来,也正是想多一个帮腔的人,见到黄月英不在,便只好全心全意的应付诸葛亮了:“见地不敢当,只是对于军事上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诸葛亮诧异的道,说实在话,刘琮这些年来,一直名声平平,作为荆州未来之主呼声最高的人却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领兵作战这件事情就已经让他有些吃惊了,更不用说对于军事上的看法。 “闲来也无事,亮愿意听一听贤弟的高见。” 刘琮也是微微感觉有些惭愧的模样:“表兄切莫笑话琮了,不过言至于此,琮倒可以说出一些自己的看法,请表兄斧正!” 刘琮说道这里,自然是知晓,诸葛亮这等艳绝一个时代的人物,没有一些胸中的抱负和主张,是不会让其心悦诚服的,当下便是不敢懈怠:“当今天下,乃是数百年未逢之乱局,吾以为,荆州已十七载未经大的战事了,但不代表将来不会经历。” “尤其是现如今,曹操已经击败了袁绍,一统北方,料想不久之后,战火必然席卷至荆州,而贤弟窃以为,当此时也,应当厉兵秣马,以全荆州全境。” 诸葛亮倒是对刘琮刮目相看,道:“实不相瞒,我认为贤弟所言,倒是颇为中肯,吾高度判断,短则一年,长则两年,曹操必定南征。” 刘琮道:“不错,不过此时荆州过于安稳,若是将此事提上日程,恐怕有人会说杞人忧天了,是以琮这一次才主动要求领兵出征。” 诸葛亮道:“贤弟一人之力,恐怕……” 刘琮道:“为保全荆州百姓,吾愿竭尽全力,兴许这条路不好走,但将来琮绝不愿意束手就擒!” 诸葛亮开怀大笑道:“贤弟能有此心,已经是难能可贵,今日一番话,倒真是让亮刮目相看,单单是这份见识和胆气,就已经强过大多数人。” 刘琮转头,恳切的行了一个大礼道:“闻兄长才识过人,自比管仲乐毅,弟不才,恳求兄长出山,助贤弟一臂之力。” 第九章 十成胜算 诸葛亮微微一笑:“我当贤弟来此究竟何意,原来打的是这一手主意。” 刘琮的一番豪言壮语虽然显露出了一些见识和让诸葛亮有些意外,但也仅此而已,刘琮微微一怔,忍不住有些尴尬,却见诸葛亮道:“亮不过一介布衣,躬耕于陇亩,贤弟谬赞了。” 这就是婉拒了,说到底,对于刘表,诸葛亮还是不怎么看好,刘琮略微有些失望,却见诸葛亮见刘琮如此诚心,便是道:“此话暂且不说,对于此次江夏之战,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看法,贤弟不妨可以做些参考的。” 这个时代,既是君主选择臣子,也是臣子选择君主,诸葛亮也只是不想这个话题变得太过于尴尬,即便是拒绝,怎么也得给妻子和岳丈那边留些面子。 “荆州和江东,自孙坚死后,就是不世之仇,但是孙策在位之时,赤手空拳打下江东数郡基业,横断东南,扩张之势甚快。”诸葛亮属于那种身在茅庐而天下大势了然于胸的人才。 说到这里,诸葛亮严重精光一闪:“打天下和治理天下事两码事,孙权做得很好,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收拢江东文武之心,随后全力发展民生,待到江东休养生息之后再做扩张。” “然而仲德你要知晓,孙权毕竟威望不及孙策,麾下文武也不是铁板一块,异心之人不是没有,孙权便只能等权力稳固之后再做扩张。” 诸葛亮所言,刘琮也是有所感触,历史上的孙权不正是如此吗,张昭掌握江东豪门大族的文官集团,而周瑜则是掌握了军马,这两个人他一时半会儿都是动不了的,因为他地位还没有稳固。 直到赤壁之战的时候,孙权都还没有彻底的掌控住江东,做到一言而决,但是孙权自周瑜死后,东吴的都督,吕蒙,陆逊等人还不是他说换人就换人,说暴病就暴病,而文臣领袖张昭,更是被孙权以土封门,以火烧宅。 但是到现在,孙权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一步,只听诸葛亮缓缓说道:“孙权在稳定内部的同时,不免就要遇到一些棘手得问题,但既然要避免大规模的用兵,也要发起一些中小规模的战事以振奋己方声威,而江夏的黄祖将军,正好就是一个好的目标。” “江夏比邻柴桑,也是一个枢纽,且孙坚死于黄祖之手,在内部有一些暂时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时候,孙权便是可以通过讨伐黄祖将军,来转移一些内部矛盾。” 刘琮听到此处,也是深以为然,在另一个时空,诸葛亮成为蜀汉的实际掌权人亦是如此,蜀汉也是分为多股势力,最大的两股势力,便是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势力,另外一股便是跟随刘备入川的荆州豪杰,类似于魏延,马谡等人,在刘备死去之后,诸葛亮其实平衡得很艰难。 诸葛亮六出祁山,七进中原,一个是因为巴蜀之地人口以及资源比不上曹魏和东吴,发展内部只能是敌人越来越强,他们越来越弱,差距就会被拉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诸葛亮想把内部的斗争转移到北伐对外上面。 孙权从这一点儿上有些异曲同工,诸葛亮胸有成竹的说道:“从建安四年到建安十二年,江东陆陆续续发起对江夏的大战达五次,小战三十余次。” “仲德以为,为什么会打得如此频繁,如此焦灼?” 刘琮思考了片刻说道:“大概是因为,孙权不想彻底的激怒荆州,所以将战争的规模控制在双方都容易接受的局面,既能够如兄所言,转移内部矛盾,同时也避免大型战争的爆发。” 诸葛亮爽朗的笑道:“不错,仲德果然一点就透,我在草庐曾经听闻传言,仲德行事轻佻浮躁,纨绔乖张,看起来,传言不足为信!” 刘琮拱了拱手:“愚弟从前孟浪不晓事理,倒是让表兄见笑了,那么兄长以为,这江夏之战,胜算几何?” 诸葛亮轻笑道:“十成胜算!” “哦?此话何解?”刘琮询问道。 “还是那个原因。” “他们虽然搞事情,但不想闹大了?” 诸葛亮侃侃而谈道:“不错,孙家对于江夏,历来都是只攻打掳掠,取得一定成果之后,便是会偃旗息鼓,所以这一点上,仲德完全不必要担忧,吾担心的是长久之计。” 诸葛亮对于时局的把握真的是独树一帜,且思路清晰,刘琮端的是大开眼界,果真让人眼前一亮,难怪说刘备得到了诸葛亮,称之谓如鱼得水,在赤壁之战后,刘备根据诸葛亮的战略思路,迅速占据荆南大部,取得基业,随后进入巴蜀,这个表姐夫,自己如何都不能放过。 “从历次的江夏之战当中可以看出来,黄祖将军在最初的几次大战当中表现得可圈可点,屡次击退了江东兵马,甚至还击杀了大将凌操,徐琨,但江东那边一则是控制了出兵的规模,二则是取得了胜利之后,便是劫掠百姓逃走……” 刘琮豁然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掳掠百姓?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谁都知道,这个时代因为战争人口数量锐减,有人才是第一生产力,诸葛亮捋了捋蓄起来的胡须:“仲德形容得倒是颇为贴切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黄祖将军这边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弱,而江东那边经过不断的休养生息,已经到了随时都可以取下的江夏的地步。” 刘琮皱了皱眉头:“温水煮青蛙啊,养寇自重最终必将付出代价,黄祖将军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么?” 诸葛亮道:“兴许认识到了,但是比起在江夏独当一面击退江东的功勋,黄祖将军还是选择了偌大的功勋,而现在的江夏究竟能有多少战力,委实是个未知之数。” “黄祖将军告急恐怕是真的抵挡不住了,战事究竟糜烂到什么程度,还要具体看一看才行,但是仲德依旧不用过于担心,江东兵马依旧还是会退去,毕竟孙权不会妄掀战事,他需要的仅仅只是小胜,如果周瑜这边继续取得大胜,对于老臣的威望无异于再度拔高,孙权不愿意见到。” 第十章 返回中庐 “此次的统兵主帅乃是仲德,仲德是愿意继续效仿黄祖将军那般捞取战功,还是拼杀一场,还不是由你一言而决,所以这一仗我说仲德的胜算是十成,即便是败,江东那边还是会退兵。” 刘琮沉默了,要知道,他这边需要这场战功,如果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这场战功,那么…… 良久之后,刘琮摇了摇头:“好叫姐夫知晓,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吾便会丧尽军心士气,吾本意是想革新荆州军力,以待将来大变,如若真的如此,目光短浅,将来又如何担当得荆州军民的厚望……” 这句话就说得有些头角峥嵘了,言语之中对于这荆州之主的位置当仁不让了,刘琮深知,这荆州之主的位置自己不争,蔡瑁等人也会替自己去争,若是失败,那么自己的兄长刘琦如何对待自己,下场可想而知。 刘琮的手中想要有一把锋利的宝剑,这把剑一定要见血才能铸造而成,而不是缩在剑鞘之中,而诸葛亮是胸有大志之人,如若不表现自己争雄的心思,诸葛亮又如何能够发挥其胸中的韬略? 诸葛亮与刘表的关系本就还可以,更不用说背靠黄彦承这等世家大族,若是有心做官,还不是手到擒来,凭借其能力,做到一郡的封疆大吏不算难事,但是诸葛亮并没有选择出山投奔刘表。 就是因为诸葛亮觉得刘表过于守成,并无进取之心,刘琮适时的表现出一些内心的想法,就是想要改变在诸葛亮心中他不同于自己父亲的一些理念。 事实证明,荆州守成的的确确是错了,若是在刘表坐镇荆州早几年,稳妥一些倒不无不可,可是十七年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时间,在中原各大诸侯征战的时候,还是坐观成败,丧失了一个个进取的良机。 非雄主不能遂其凌云之志! 诸葛亮笑道:“曹操一世之雄,麾下良臣猛将如云,又有数十万雄兵,挟大胜之威,公子何以能挡?” 刘琮道:“我荆州北踞汉沔,襄樊之固,钱粮百万,戴甲十余万,水陆纵横,所欠缺的就是十七载未有尚武逐北之心,愚以为只要加强军备,完全可以一战。” 诸葛亮看了一眼刘琮,如此,若刘琮能担任荆州之主,倒是比起其他诸侯条件稍稍好一些,不过诸葛亮犹有疑虑,很多事情并不是一面之辞就能够判定的。 刘琮说道:“最近,趁着这一次领兵出征的机会,正在推行新式练兵法,对上下兴许有一些改变,表兄若是有意,可以随同前往一观,亦可提些意见。” 诸葛亮更是惊讶,要知道方才刘琮所言,虽然有些见地,而且颇有壮志,但是要知道年轻人夸夸其谈者不少,能够务实的就少了,刘琮若是真能有一些实际的动作,那么兴许荆州真的出现一些转机也是说不定的…… 刘琮道:“既然姐夫现在不能出山相助,但愚弟初次领兵,在一些东西上有些不足,姐夫若是能够提些意见,此次出征愚弟也多了一些把握。” 诸葛亮沉默了半晌,毕竟刘琮之前并没有什么建树,而且刘琮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蔡瑁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将来如何犹未可知,但是他现在有些改观了,毕竟和刘琮一番交谈下来,他认为刘琮是一个十分有见识和胆略的人。 能够说出振兴武备,以待曹操的话来,相信他绝对不是一个纨绔懦弱之人,他现在也是颇有兴趣,何况刘表与江东是死仇,刘表对于诸葛亮的兄长在江东做官有些不满,诸葛亮和刘表这边没有什么来往,刘琮如今放低姿态亲自前来拜访请他出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现在自己隐晦的表露出不愿如此出山,依然诚挚的邀请他随同,碍于月英那边的关系,诸葛亮也是考虑了片刻。 “既然仲德相邀,亮愿意随同一观,不过……” 刘琮眼睛一亮,不论如何,诸葛亮能随同一起就是很大的改变了,起码在自己没有招揽到诸葛亮以前,可以避免被刘备拉走。 “不过什么?” 诸葛亮道:“此次出征,亮恐怕给不了多大的意见,还是要看仲德的临阵决断。” 刘琮放声笑道:“自家本事自家知道,琮才疏学浅,但还不会到达胡乱指挥的地步,水军上面有张允将军自会统领水军,我这边随同的屯骑校尉王威亦是宿将,吾事无大小,均会悉以咨之,某所能做的,便是多看多学,临阵不惧便可。” 诸葛亮捋了捋胡须:“能够谦虚如此,仲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要知道这是很多统帅都会犯的错误。” “亮,期待仲德在此战中的表现!” 刘琮对这一次的交谈也勉强满意,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诸葛亮也只是暂时随军一趟,便决定立刻收拾几件换洗衣物,给门僮交待了几句便是出发。 看着诸葛亮收拾的时候,刘琮忍不住心生感慨,在另外一个时空,诸葛亮被刘备请出山,诸葛亮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门僮,让他好生照看家园,不久便返,未曾想,这一生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隆中草庐了。 高山流水,闲云野鹤,却是永远无法触及的了,或许在无数个夜里,他也会梦到当年隆中草庐的悠闲惬意吧。 返回到中庐港的时候,将士们还在休整忙碌,准备晚食,只有王威带领着一队甲士在进行着整训,这一队甲士都是军中的佰长,大约在三十余人上下。 而这个时候的王威正在做着站军姿的训练,所有的人都是纹丝不动,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开始适应了。 毕竟精兵的底子在,王威见到刘琮返回,身后还多了一员文士,虽不认识,但刘琮说过诸葛亮的事情,知道是晓得的,便准备行礼。 刘琮摆了摆手,示意王威下去,随后站到了数十名佰长面前:“全体都有,稍息!” 数十佰长做出了整齐划一的动作,“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向左转!” 待到向左转,向右转的时候,便是出现了有人转错方向的情况,刘琮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当初自己军训的时候还不是做错了几次动作,但是刘琮依旧高声道:“刚才搞错方向的佰长出列。” “相信你们能坐到佰长这个位置,也是军中的勇士,吾并不否认你们,但是你们确实做错了,又如何训练下面的士卒?” “每个人两两对练左右转,一人下令一人做动作,做完两百遍方可用晚饭!” “下令的声音要响亮,我在帐中,若是听不到你们的声音,每人军杖二十棍,其他人就地解散用晚饭。” “听明白了吗?” “明白!” 第十一章 作壁乌林 待到事情处理妥当,刘琮便是返回到了自己的帐中,诸葛亮亦是随同,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仲德,你这训兵的法子倒是有些新奇,不知可有用意?” 刘琮坦然道:“其一,可以使军容焕然一新,提升每个将士的精气神,其二,便是培养将士们令行禁止的习惯。” 刘琮这样一讲起来,诸葛亮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觉得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些甲士都是精锐,经过仲德这一整训,恐怕战力又要提升数筹。” 刘琮借着火把的灯光,忧虑的道:“希望如姐夫所言,此战毕竟是吾领兵出征第一仗,若能一战而胜,打出些名头来,强军之路边上迈出了第一步。” “可是,好叫姐夫知晓,此次江东那边领军出征的乃是周瑜周公瑾,面对此人,吾倒是有些忌惮。” 诸葛亮亦是捋了捋才蓄起的胡须,“周公瑾么,倒是一代人杰,此人乃是帅才,曾有言,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周瑜的能力是体现在战略布局和大型会战中对时机的把握,此战只是一次中小规模的碰撞,从双方精锐程度来讲,不逞多让,前番我们已经说过了,这一场战阵,贤弟必胜,只是要看贤弟想要怎么赢。” 听到此言,刘琮便是放下心来,几人随意聊了几句之后,便是各自安歇。 甲板之上,声声军训之声传来,即便是在赶路的过程当中,各军列的整训也丝毫没有停滞下来,驾船的好处就是不仅仅比走陆路更便于运送物资,将士们的体力也能够得到休整。 更重要的是,舟船只需要准备两批驾驶舟船的熟手轮换即可,虽然楼船庞大,形势也比较平稳。 乌林港,地处南郡之内,此地乃是荆州门户,亦是东南而望夏口及江东之所在,且乌林港或许很多人不知道,但是赤壁想必是耳熟能详的,乌林港便是在赤壁的上游,历史上的周瑜曾在此大破曹操。 刘琮就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鱼竿,悠闲的坐在甲板船头,巴适得板。 此时先行一步的张允,早就是抵达此处,刘琮这边也只是稍晚了两天。 打探传来的消息很不好,对面夏口的水军已经是打起了周瑜的旗号,江夏郡的门户夏口港已经被周瑜攻克。 如果只是军港被克还是小事,现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黄祖亲自镇守的沙羡城亦是告破,残军于全郡内各处奔逃,局势已然糜烂,黄祖生死不知。 张允先期与周瑜的水师交手一番,张允并没有贸然决战,而是试探性的派出艨艟舰船与江东水师远程交战,偶尔战船的碰撞也是少数。 张允行事也算是稳妥,这样的交战,既能给客军攻入路上的江东军保持压力,也能试探这支水师的实力,亦不至于大败亏输。 要知道若是张允大败,那么江东兵马将会再没有了顾忌,江夏郡各地尚且仍在负隅顽抗的守军将彻底无望。 而王威也多次领着数员将领来向刘琮请战,言之江夏情况危急,当立刻择一地处登陆,以步战协防江夏,呼应张允。 刘琮始终没有给予答复,都是被刘德给挡了回去。 诸葛亮静静的站在船头,亦是在瞻看地势,心中念道,这赤壁上下当真是一处杀伐之地,可断送十万雄兵的大凶位置。 而身旁的刘琮却是显得过于成稳了一些,难不成这位表兄弟就准备钓钓鱼完成这次出征不成。 虽然说诸葛亮开始和刘琮有言在先,此次出征只是顺带看一看,并不会出谋划策,念及妻子那边的情谊,忍不住便是想提点两句。 “仲德啊!” 刘琮紧握的鱼竿微微一抖,一脸疑惑的看向诸葛亮。 却见诸葛亮缓缓道:“你我先前二人对江夏的出征谋算,只限于黄祖在江夏能够和周瑜打个五五之数,哪怕略微有些劣势,援军一至,江东军必然军心哗然,恐怕也就撤军了。” “吾委实也没有料到,这周瑜当真是有本事的,先取夏口,再破沙羡,局势恐怕有些糜烂了。” 刘琮微微一愣,诸葛亮却是有些提点的意思了,自己这两天也是在思量,定下的方略谋划有时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在此作壁上观,恐怕江夏郡不说易手,恐怕也会丢失大部分。 而在真实的历史上,赤壁之战前,江夏郡已经是被孙权瓜分出去了一部分。 说到底,刘琮到底还欠缺对军事上的敏锐程度,虽然有所狐疑,但总归是没有下定决心,便是问计道:“该当如何,还请姐夫教我!” 刘琮一口一个姐夫,诸葛亮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上前道:“张允行军作战倒是小心翼翼,虽不至于大败,但也是错失了进攻的良机,要知道,若是一来乌林港,便是整顿水军出击。”“江东军此时的目光都放在攻城拔寨,追亡逐北上面,必然能够一战而功成,夺回夏口,如此威慑江东兵。” “毕竟后路已经失去,粮路断绝,周瑜还不是拼了命往夏口港攻来,那个时候,我们则可以完全放开一条通路,让他们返回。” 刘琮有些狐疑的问道:“姐夫何以断定,咱们放弃了夏口之后,周瑜必然会退兵?若是此人加强夏口防线,再度返回攻城掠地。” 诸葛亮道:“周瑜想要加强夏口的防御,攻城掠地的兵力就必然不足。” “若是周瑜从江东继续调集增兵呢?” 诸葛亮道:“那就得不偿失了啊,江东之主孙权,本来就是想小胜立威,江东增兵,景升公依旧可以增兵,吾荆州多年未经战事,景升公德高望重,一呼百应。” “而孙权掌权才多久?大战不会轻启,若然大战,给予周瑜的权力也将会很大,胜则周瑜威望再度拔高,败则江东实力大损,是以,未到生死存亡关头,孙权是绝对不会给周瑜这么大的权力的。” 刘琮听到此处,便是犹如醍醐灌顶:“如此,吾心安矣!” 第十二章 邾城之长 刘琮听取了诸葛亮的意见,便是下定了决心,就在此时,刘德上前禀报道:“二公子,王威将军以及八位佰长求见。” 刘琮将鱼竿往上一甩,“请诸位将士上来!” 不一时,王威领着数名中下级将官走上前来,齐声拱手道:“末将见过二公子。” 刘琮站起身来,这批将士可以代表荆州军的上层战力了,毕竟这也是刘琮第一次出征,刘表和蔡瑁都是挑选的精锐。 对于刘琮来说,也是将这一批将士看成是起家的老底子了,倚仗之处甚多,当下便是站起身来还礼:“诸位请起,不知今日联袂前来,有何要事?” 王威道:“二公子,我们此次前来,还是为的前番之事,吾等已经在乌林港迁延两日了,对面江夏全郡情况危急,所谓救兵如救火,还请二公子及早发兵。” 王威已经为此,来了数次,但是刘琮皆是没有明确表态,王威自然是不好喧宾夺主,是故只有不断的劝言,这一次,王威已经是想好了诸多说辞,一定要说服刘琮出兵。 谁料刘琮却道:“王将军以为,在何处登陆,可有章程拿出来?” 王威道:“愚以为,当面夏口,周瑜布有水军,即便是分兵去攻城掠地,也仍有战力,若在此处靠张允将军强行打出一个缺口,恐怕又要拖延一些时间了,愚以为当绕过夏口,在邾口登岸,随后便是往邾城方向而去。” 诸葛亮心中思量,这王威倒是一员良将,所思也算妥当,邾城这边虽然距离黄祖在江夏郡的驻地沙羡较远,但只要绕开夏口正面,这些时间都是能追回来的,登岸以后,还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毕竟三千步卒,五百骑军,在这一次中等规模的战事当中,已经是一股不弱的战力,诸葛亮也不好多说什么,微微闭目,想看看刘琮的决断。 若是刘琮还逡巡不敢进,那么这表兄弟也不过就是一个夸夸其谈之辈罢了。 刘琮环视了一眼诸将:“诸位将军都有意一战吗?” 诸将齐齐抱拳道:“吾等愿竭死一战。” 刘琮朗声道:“如此,诸位返回,传令马步三千五百将士,甲胄兵器完备,携七日干粮,明日一早,出发前往邾口。” “诺!” 刘琮打发走诸将之后,转身道:“姐夫以为,咱们这一次出征,将士可用否?” 诸葛亮莫明的看了刘琮一眼:“我还以为仲德前几日稳坐钓鱼,当真不愿一战,原来打的是欲扬先抑的主意,如此反而激励起了将士们的好战之意。” 诸葛亮随即声音一沉:“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讲道理,亮哥哥要是跟着一起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刘琮压制住内心的喜悦,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大善!” …… 邾口的位置并未如同夏口那般重要,夏口乃是接壤江东的必争之地,亦是江夏郡与荆州南郡连通之重要口岸,是以江夏郡的战事基本都以夏口为核心展开初期的争夺,而邾口这等小港,远远的置之于核心之外地区。 在这个时代,一县之地,有大有小,一县县官,大的县唤做令,小的县唤做长,邾口所在正是江夏郡邾县辖区,县治唤做邾城,邾县是小县,便称之以邾长。 刘琮等人率领兵马而来,也不过就是两个时辰的光景,便是抵达了邾口,这小港口并非兵家必争之地,此刻也没有了兵马屯守,刘琮料想,这港口的守军估计是被黄祖调到了夏口防线那边。 要说起来,黄祖集结全郡的水军比此次周瑜的兵马还要多一些,可委实没有料到,夏口一战,张硕冒进,黄祖大败亏输,是一众部将的能力不行,还是黄祖的指挥失误,暂未可知。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夏口告破,重镇沙羡城告破,黄祖身死不知。 刘琮率领兵马到了邾口之后,便是第一时间,向着邾城方向靠拢,一个是寻求邾长给予军粮供给,因为将士们只带了七天的口粮,若是战事糜烂下去,恐怕难以为继。 其二便是向邾长了解江夏郡的各城形势,如果能将邾城的守城兵马集结起来,合为一股,也能多些力量,只要在陆上和江东军僵持下去,诚如诸葛亮所言,周瑜必退。 邾长之名叫做甘宁,字兴霸,本为巴郡人,也就是现在的重庆忠县地界,只是少年从贼,喜好奢侈,好穿锦衣,故而人称锦帆贼,这等事情也有些腌臜,跟脚上就容易被人瞧不起。 此人武艺高强,又擅水战,多年劫掠倒还真倒让此人摸出了一些战事上的门道了,是一名极有军事素养的海盗……不,江盗。 后来在长江劫掠的路子越走越窄,起事失败之后,甘宁便是转而投奔了刘表,黄祖,但这两人一人是皇亲国戚,一人是世家大族出身,都是不怎么看得起甘宁。 在对黄祖效力期间,甘宁也算得上是屡立战功了,甚至射杀了大将凌操,但是黄祖依旧不用此人,甚至被边缘化到一个小小的邾城。 这还是甘宁的好友苏飞颇得黄祖的器重,这才把甘宁以及他的亲信所部调到了邾县,暂且有了一个立身之所在。 邾城这等小城,其实就是一个村镇模样,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城墙,就只有几段小小齐人高的矮墙,夹杂着几家大的住户,这等地带,根本毫不起眼,甘宁遂郁郁不得志。 现如今江夏郡的战事愈发的糜烂,各城各地都是告急,甘宁的麾下也不过就是三四百余人,这批人马本来都是江上客,主要行舟船为战,来去如风,但黄祖将舟船都抽调到了夏口一线,现如今舟船估计都打了水漂。 既然没有了舟船,甘宁所幸就将所有的兵马集中在了邾城这个防御力极差的地方。 夜间漆黑如墨,甘宁衣甲都穿在身上,可以算得上是和衣而睡了,两把大戟和一把刀就放在榻旁,这等模样,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可起身而战。 第十三章 凌统之仇 对于一应的巡守之事,甘宁亦是做了自己的安排,陆上不比得水上,要远远的放出去几波斥候哨探,更是要在邾城核心周边建立起拱卫的岗哨,若是有时间经营,可以垒起坞堡,作为小型的抵抗堡垒所在。 可是甘宁这边条件有限,调过来的时间又仓促,就在外围搭了几个草棚子,金秋十月季节往后,天气往往有些凉意了,外面的草棚子已经是有些不够看,尤其是到了夜间,往往就有些严寒了。 守在这里的四名邾城卒子也是两两一组分了上下夜的,夜幕降临的时候这简陋的草棚子便是传出了窃窃私语声。 一个叫做刘维的小军官,就是这伙儿人的伍长,说起来也是锦帆营头的老人了,这帮弟兄起事于巴郡,纵横江上,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当初怎么也有千把号人,打到现在,没有在黄祖手上挣出一个前程,还已然折损了一半往上的兄弟。 刘维的能力本来就碌碌,厮杀的功夫也着实一般,但很多骨干能打能杀的都死得差不多了,这才矮子里面拔高个被提拔了起来做了一个伍长。 表面上看是伍长,实际上连带着他自己满打满算也算也就四个人,甘宁麾下现在整体缺额也是严重。 “这鸟不下蛋的鬼地方,还会有人来夺?俺却是不相信的,刘伍长,要不给上头说一说,咱们也过两天能遮风挡雨的日子?” 刘维撇了他一眼:“你这贼厮,才过了喝风的日子,往年我们宿在江上的时候……”略过一万字。 谈起曾经的纵横快意,刘维便是忍不住多叨叨了几句,最后摆了摆手:“好了,你就在此处,俺出去转转。” 下头的人犹自嘟囔,这位伍长,有时候也太过呆板了些,左右不过就是吃份军饷,乱世当中求个果腹,何必如此。 刘维摇了摇头,拿起一根火把,提着一把刀便是出去了,走了几十丈之后觉得周围也忒安静了些,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几棵树后,黑乎乎的影子便是迅速的摸了上来,几杆长枪便是刺将上来。 刘维毕竟是经过几年厮杀的汉子,当下便是往地上一滚,兵器骤然刺空,刘维当即便将火把扔向黑暗处,恍然间便是看到了对方的衣甲:“江东军,驴日的陈二狗快起来,敌袭!” …… 甘宁手持双戟,看着不断往各处防御地势,摆出一副要冲杀的江东军甲士,下面想必就是不断的对自家几处要害进行分割,包围,冲击。 也就是邾城这个地方委实太破,此处哪里是什么城池,分明就是一座村镇,几个小山头零零散散,连带百姓也是很远才有一家。 江夏本不是什么富饶大郡,和襄阳,南郡,这些腹心之地不能比,而且久经战事,前前后后已经和江东那边不知道打了多少仗。 江东方面还掳掠走了不少江夏郡的百姓走,否则的话,甘宁不会连补充兵源都不知道从哪里搞,防守上也不会如此被动。 对方这等攻击方法,甘宁似曾相识,而对面江东军打起来的旗号也明确告诉了他们的身份,别部司马,承烈都尉凌统部。 甘宁心下一沉,自然知道此人是谁,四年前,江东兵马攻打江夏,甘宁亲手射杀了凌统之父,凌操,当时的凌操就是破贼都尉,也算是一员分量极重的孙家武将。 凌操极其勇猛,当年一战还斩了黄祖的先锋,后来轻舟急进,被甘宁一箭射杀,而凌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孙权任命继承凌操的官职和旧部。 凌统的勇武和作战能力丝毫不逊其父,数年之间大大小小立功无数,此次江夏郡再起战事,凌统被任命为先锋,先是在夏口取得大胜,斩杀了黄祖的水军大将张硕,并配合吕蒙取得水路全胜战绩。 随后凌统趁胜取下重镇沙羡,孙权即刻就将凌统由破贼都尉提拔为了承烈都尉。 此等人物,取那马上功名,仿佛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当然凌统率领兵马驱入江夏郡后立刻便是打探到了甘宁所部的位置。 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凌统的功勋有目共睹,绝对是会被孙权和周瑜重用的少壮俊杰,更何况,此次江夏之战基本已经抵定胜局,这些私人恩怨,又会有谁来置措? 就是周瑜也就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甘宁心中只是一苦,这批兵马略微一扫,就在四千之数,还俱是精干之士。 四百打四千,甘宁眉头虽然紧皱,也不是没有机会,这种小规模的战事,不过就是狭路相逢,斩将夺旗,论勇猛,甘兴霸怕过谁来! “甘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甘宁道:“无妨,看样子凌统是想将吾分驻几处的兵力分别吃掉,让他们全部撤退回来,到某这里会合,我们兵力本来就不多,只有会合到一起,才能一战。” “诺!” 太阳慢慢的落下,刚过正午,江东军那边随意的啃完午食之后,便是排兵准备进攻,而甘宁这边也是举起了双戟,“众将士,随我迎敌!” 在场众人,几乎都是步战之士,双方远远的放过几波箭雨之后,江东军这边的步卒已经向前迫近了甘宁所在的防御之处所在十丈左右的距离。 甘宁选择的防守之地,乃是一不算陡峭的坡地,麻袋垒起了矮墙,以做防守,还安装了一个简陋的木栅栏,方便进出冲杀。 羽箭放过之后,甘宁见到对方差不多就要冲上前来,当下便是道:“第一都,随某冲!” 一都也称之为一队,约百人,领头的唤做都伯,佰长,或者队率,这个时候甘宁竟然是打开了栅栏,身先士卒,率领一队兵马冲下。 居高临下,以一当十,这处地方的防御本来就不强,只能抓住这点细微的优势,由上至下冲杀他一阵再说,以一当十是夸张了一些,但是绝对是在上风。 甘宁亦是步战,率领百人兄弟,直直的向着仰望登来的江东甲士撞了过去。 第十四章 锦帆之威 双方始一接触,不过就电光火石的功夫,便是在大地之上渲染一条条淋漓的血痕,刀枪相接,也尽是入肉之声,凌统这边自是不用说,麾下都是精锐,而且几番大战下来都是大胜,此刻挟带大势而来,也是士气如虹。 而甘宁的麾下,哪一个不是多年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虽然说贼众出身,可也并不是乌合之众可以比。 甘宁起初是江上水贼,后来因为反对益州刘璋,起兵被击溃,率领千儿八百弟兄到了荆州,也算是改邪归正了,最初是被刘表安排镇守南阳,后来又到了江夏驻守,听命于黄祖。 算起来,从南阳开始转为正军,想来已有十三载,当初从十七八岁般的年纪厮杀到了而立之年,更见凶厉。 处于此间,只觉得热血上涌,宛如两江交汇,厮杀之声碰撞升腾而起,两军甲士簇拥在一起,顿时便是相互换命,而甘宁更是神身先士卒,大吼一声,迅若奔雷,手中双戟,一枝遮护自身周全,一枝向前砍杀而去。 甘宁正值而立之年,对于一员武将来说,正是厮杀的巅峰时节,更何况其人本来就有万夫不当之勇,在这等小规模交战当中,一员武将的勇猛,完全可以决定全盘局面。 这等对撞就几乎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只有彻彻底底的将一方打垮,甘宁目眦欲裂,仿佛就犹如矛头一般,将江东军撕开一条破口,随后长驱而进。 战阵之上,刀枪无眼,甘宁身后士卒紧紧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举着盾牌,提着长枪,尽量的配合甘宁,饶是如此也是受了不少的伤。 甘宁稍稍退后一步,喘了一口气儿,撕下一块衣袍,裹在流血的伤口上,这边的袍泽立刻举盾遮护,一杆杆长枪从盾牌缝隙当中迅速刺出。 甘宁做完这些,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稍稍喘匀,提起一口心气儿,便是再度往前杀去,一名江东军甲士,将手中长矛平举刺出,甘宁大喝一声,手中动作却是比江东甲士更快。 双戟直刺当面江东甲士的心窝,一股心头血便是飙射而出,可是这个时候,其余江东甲士如何不认得甘宁,便是拼着性命也要直朝甘宁所在捅来,甘宁身侧士卒手中的木盾牌被打碎了也没有太多的防护器具,便是凭借着血肉之躯,怎么也要死在自家大哥前头。 激烈的碰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批江东军也不过就是两百多人规模,此时此刻就几乎压不住阵脚,伴随着近半性命的消耗,此刻轰然崩溃。 甘宁犹自在人群之中奔走呼喝,当面居然没有一合之敌,这道高大的身影仿佛就像一堵城墙一般坚毅。 “后退十丈,都掷枪!”一名江东军小将官见到如此,便是大声的叫喊,这个时候,不少的江东军甲士厮杀在一起抽不开身的自然不必说,而尚且没能够挤上前去的甲士便是不约而同的后退,将手中的硬木长枪抛射而出。 这等长枪自然是不能平掷而出,否则前面还在厮杀的江东军甲士,正好完美的受了这一排长枪,一根都不会浪费。 而抛掷而出,即便是有所误伤,数量也极其有限,甘宁麾下甲士大声呼喊,眨眼之间,就死伤十余人,两人冒死上前:“兴霸先退一步,善惜此身。” 甘宁看得此幕,当下便是双戟护身,磕开了几杆落下来的长枪,而后道:“箭来!” 当下有人便是拿来步战之弓,递过一枝羽箭,甘宁会挽长弓如满月,羽箭如同闪电一般,直奔那刚才下令掷枪的江东军将官。 羽箭带着一道模糊的残影,直射穿脖颈,也不知道甘宁臂力多大,当此时含恨一击,箭簇从那江东军将官的颈后都冒出一半。 经此时,江东军大哗,正在酣战的江东甲士本就是有些被甘宁率军杀得尽显疲态,这指挥的将官一死,哪里还有半分战心。 而甘宁眉目之间,杀气凛然,只是看着麾下儿郎:“江东鼠辈,不过如此,有胆气的,随吾再送他们一阵,你们只需看着,但凡临阵,吾甘兴霸总归是冲在你们前头的。” 此时此刻,那些没有勇气再战的江东军甲士,返身就跑,这些兵马就不是精锐?在夏口,在沙羡,都是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可实在是这等防御自上而下,摆不开太大的阵势,只能是容纳数百人厮杀的场地,己方还是处于下风口,更何况遇到了甘宁甘兴霸这等凶人,这等辗转厮杀,只要力气使不尽,就是让人胆寒的存在。 而甘宁之勇武,恰恰如鱼得水,往来之间还不忘鼓舞身边的甲士,如何能够不振奋人心,江东士卒的甲胄比较周全,虽然正面相抗有一点优势,可是逃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一旦崩溃,都是丢掉兵器,边跑边脱甲胄,实在来不及跑的,就只有拜跪在地,“吾等降了,降了!” 甘宁等人追了一阵,也不敢奔杀过远,毕竟远处,凌统所部还有不少的兵马。 甘宁正欲回阵,却见对面一员将领骑着健马,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头戴红缨盔,跃众而出:“甘兴霸,可还识得吾?” 甘宁见此人,皱了皱眉头,当年斩杀凌操,也算是甘宁最拿得出手的战绩,而此子面容与那凌操就有六七分相似:“汝可就是凌操之子,凌统?” 凌统今天亮明旗号,前来报杀父之仇的意思已经不用多说,甘宁在黄祖麾下郁郁不得志,早有投靠江东的意思,但正是因为凌统这边的原因,却是让甘宁疑虑颇多,一直不敢下决心。 是以到现在为止,还在做着这劳什子邾长。 甘宁道:“吾与汝父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汝之心思吾自然明白,但今日若是你不甘罢休,吾又何妨吝惜一战,只劝你这小将军,莫要同你老子一样的下场!” 凌统怒道:“甘兴霸,杀父之仇,不同戴天,江夏已入江东彀中,命数已定,今日便是你的命丧之期,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力气,能杀得几阵。” “尽管一战,且看吾的双戟利是不利!” 第十五章 寸土必争 “尽是些龟怂,说什么大话,若是有暇,只管将脖子洗干净送上来便是。” “跟着甘将军厮杀,这些江东娃娃再来多少次,也是白搭,这一阵杀得当真是爽快……” 一场激烈的冲杀之后虽说将江东军暂且杀退了一阵,战场之上也满上狼藉,盔甲,兵器,尸体,杂乱无章的模样。 甘宁这边自然也是付出了一定的伤亡,甘宁皱了皱眉头,示意麾下将士返回,“先回去再说,休整片刻将养力气,其他的兄弟先顶两阵。” 甘宁这个时候心绪渐平,暴烈的厮杀之后却显得异常的冷静从容,一看就是久经战阵之辈,麾下士卒都是跟着甘宁厮杀的老卒子了,对于甘宁都是发自心底的敬佩,只是拱手应诺。 甘宁这种厮杀的猛将,从刀口舔血的那一刻伊始,就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的生死厮杀,跟着这等人物,除了效死,还能如何? 甘宁返回防御之所在,目光看向东北方向,自从十月这一仗打起来的时候,黄祖将水军主力托付给张硕,陈就二将。 陈就此人,甘宁是没得说的,倒是一个汉子,也是有几分本领的,可陈就毕竟只是张硕的副将而已,而张硕此人,在甘宁看来,就是一个草包而已。 大战一开始,张硕就被凌统直接斩首,水军起初就是一个大败,损失兵力,船只不说,最重要的是军心大哗。 江夏一郡长年累月与江东作战,实力本就有限,奈何张硕一战而死,群龙无首,被江东得了个大便宜,黄祖也是老成之人,立刻便是向襄阳求救。 而陈就这边组织残余,抵抗得十分激烈,也未援军的抵达争取了足够长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逾月,凌统出现在邾城,料想沙羡已破,黄祖生死不知。 而甘宁,所期待的援军,究竟在哪里了。 “甘将军,咱们这边,有没有可能做突围的打算?”看着甘宁看向东北方,一员负伤的甲士也是跟了甘宁多年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转头问道。 甘宁回答道:“难啊,邾城本就是小城,现如今四面都被凌统包围,估计每一面都留了人手,一旦自家突围,稍稍遇到阻拦,还不就是全灭的下场。” “你怕了?”甘宁不咸不淡的问道。 那甲士只是道:“还不就是一死,我这条性命本就是捡来的。” 甘宁冷漠的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一丝温和,拍了拍这甲士的肩膀:“出去就是一个死,还不如稳在这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地利,咱们唯一的生路就是等到援军的到来,也只能是如此。” …… 黄昏时分,甘宁这边的人手已经是有些不够用了,几次厮杀,江东军已经是数次突了进来,甘宁犹自带着兵马,往来奔走,几次险情之下,就是被甘宁扑杀了出来。 甘宁此时此刻已经是浑身浴血,他亲自带队冲杀了数次,犹如堵住四处漏水的大坝,凌统今日说什么都要除掉自己,甘宁撕扯下战袍,往受伤的左臂之上一裹,便是提着双戟带队冲了上去,接应下了刚才冲了一阵的甲士。 这个时候,凌统所部兵马却是要趁着这夜幕即将下来的时分抓紧进攻,一旦入夜,就不那么好打了,基本就是休兵罢战,以待明日了。 双戟直刺当面江东甲士的心窝,一股心头血便是飙射而出,可是这个时候,其余江东甲士如何不认得甘宁,便是拼着性命也要直朝甘宁所在捅来,甘宁身侧士卒也没有一个盾牌之类的防护器具,便是凭借着血肉之躯,怎么也要死在自家大哥前头。 这些江夏士卒,其实都是以前甘宁身为锦帆贼之时的旧部,此时经过数次死战,还死死的跟在甘宁身边,自然都是敢于效死之人,他们的决心无疑是少有人能及的,将甘宁遮护下之后,手中枪矛也是直挺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是打出了真火,不过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身侧儿郎一个一个的倒下,甘宁却是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在这乱世之中,人命都是最不值钱的,况且自从当初开始打家劫舍就是有了马革裹尸的觉悟,甘宁只是戟尖横扫,当面四人被甘宁破家,这个时候,凌统兵马并未曾退却半分,又是一排甲胄齐全的兵马上前,而江夏军之中遮护甘宁的,从来就没有短缺过人手。 要说这等短兵相接,江夏军的甲胄是要输于凌统兵马的,可是能够在这里的厮杀军汉,谁没有一个破甲的气力?总的说来,纵然江夏军士卒勇武,再怎么不要命,即便是能够挑破江东甲士的甲胄,这厚厚的防御也能为其争取到一个缓冲的时间,在这等眨眼一瞬间的功夫,对方的长矛便是能够先一步送入江夏军的腹中。 所以真正到了一寸一寸地势都要争的时候,即便是有甘宁这等虎将,总归是江夏军伤亡也不会少太多,因为占据一点优势,才会占住一些微弱的优势。 以命换命之下,这个地上都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尸体,一个江东甲士觑到一个空挡,手中大枪便是直刺如甘宁的肩头,甘宁怒喝一声,却是反手拔出了腰间佩刀,将肩头长枪斩断,而另一只手,双戟便是直直向他留着发髻的脑袋敲去,顿时就是脑髓四溅,那身边的甲士看向甘宁的眼神更是有些动容了起来,不露痕迹的后退的一步。 甘宁也不去拔插在肩头上的枪头,这个贸贸然然的去动枪头,只会让自己的鲜血留得过多,在厮杀当中,便是会更早脱力,也只有等战后再做处理。 甘宁虎目当中满是杀气,手中双戟更是横扫,便是打在两名甲士的胸膛,顿时那两名甲士一口老血喷出,便是倒在地上,那喷出的鲜血之中,甚而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内脏的碎肉,更后面,一排排的兵刃只是犹如机械一般的刺来。 饶是甘宁深经战阵多年,这个时候也有些强撑的模样,现实便是如此,所以说在战场之上,个人勇武极难对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第十六章 英雄末路 所谓猛将,在局部的小型战斗,更或者在某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之上,是的的确确会让敌军丧胆。 而现在这个地方,没有那么显要,所幸的是,拼杀的规模一直不大,毕竟厮杀腾挪的地方太小。 甘宁的发髻已经被打散,满脸尽是血污,身上伤口不知道有多少,这个时候,饶是他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员将士只是上前接应甘宁,边走边道,“莫要再强撑了,只要你在,这些弟兄们的香火就在,且爱惜自身,让我领着兄弟们冲杀一阵吧。” 可是此时此刻的甘宁仿佛是魔怔了一般,一双虎目只是血红,旁人所说的话,就犹如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手中双戟只是只管递出,不时怒吼一声,将浑身上下的气力压榨到了极处。 那将官只是上前,喝令道,“将甘将军给某拉下去。” 说完之后,甘宁便是被麾下几个大汉死死的拖了下去,这将领便是舞着一柄大刀直冲了上去,一时之间,厮杀之声,更加惨烈,而远处的凌统在某一刻突然做出了停手的姿势。 那接替甘宁的将官却是看到在首列敌军之后,一排排强弓便是对着上头,不由得毛骨悚然,“都给我趴下!” 说完之后,对面弓箭顿时弦惊,几个来不及动作的江夏军士卒顿时就成为了箭靶子,浑身上下全是箭矢。 一阵箭雨之后,从江东甲士之中便是飞出了不下二十个瓦罐,直向上面之中抛来,瓦罐落到这处狭窄的抵抗所在便是破碎开来,一股浓重的火油味道便是铺面而来。 这个时候,更后面的一排凌统兵马更是弓箭上弦,与之不同的是,这些弓箭乃是火箭,随着号令一下,一支支箭矢头之上带着火焰就朝天上抛射而出,然后落到甘宁等人防守之处。 甘宁所在,乃是一处寨堡所在,占据高处,外间也有些矮墙,而里间就是一处大宅,一看就是某大户人家,在这战乱时节经营的地方。 而这大宅几乎半数以上的材料都是以木所制,且这些木材都是经过烘烤的,一旦起火,可以想见,迅速的就会蔓延开来。 当甘宁等人闻到火油味的时候便是心中猛地一跳,未曾想果然不幸言中,一支支火箭直接就落到院内,火势轰然而起,一甲士喝骂道,“也太歹毒了一些,竟然想将俺们活活烧死在里面。” 杀父之仇啊,那是不共戴天的啊,有什么歹毒不歹毒的,甘宁表情凝重,心中不由得弥漫出一阵悲哀之意,“这便是男儿末路么?” 就这样坐以待毙,绝对不是甘宁,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醒转过来,死死的看着府门口数百支泛着寒光弓箭,只是怒号了一声,“弟兄们,甘宁对不住你们,且随某家再冲杀一阵,就是死也要有男儿模样,好过在此活活烤死……” “愿随甘将军共死!” 又是这一幕,本来就伤亡甚重的江夏军将士在这一刻爆发出的决心,令得凌统都是有些叹为观止,他们就犹如一群飞蛾,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向铺天而来的箭矢扑去。 说到底,甘宁起家不过就是各地拼凑起来的落魄户,其实都是各地的农户子弟,后来沦为了流民,有的甚至流亡之前就是奴仆一般的人物,这等人即便在条件稍稍好一些的时候,也不过是贱籍,主人家也可随意打杀,官府也管不着,就算是稍稍在家族之中有些地位的,不过都是些旁支,一但大难临头,首先遭殃的便是他们。 说到实质之处,即便甘宁投了黄祖,也只能算得上他甘宁的私军,其他人都是号令不动的,这个时候还好,总算是有甘宁这么一个人物,带领了他们,他们经历的磨难也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多半都是手上沾了人命,哪里还知道什么朝廷,官府,都是泥腿子出身,在这里面不过就是谁能给上一口饭吃就为谁卖命到底,他们的想法很单纯,无法指摘,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稍微有点心思的,无非想的不过就是立下些许战功,混到一个小校,有点闲钱,取个浑家,把香火延续下去。 例如甘宁这种心怀鸿鹄志向的人也有,但是毕竟只是少数,连吃饭都是问题,谁还会想着王爷头上戴顶白帽子的问题,这群人在世俗之中,厮杀滚打,夹缝之中生存,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每行进一步,都是拼了命,前一刻此处还是赖以依靠之处,可是转眼之间却是要拼了命的铺就一条血肉之躯,只为冲出一条生路,哪怕就只要有一人冲出去也好。 毕竟,那就不算是白死了啊。 “吾乃甘宁甘兴霸,本是一靠打家劫舍的强人,少年好游侠,纠集人马,持弓弩,组渠师夺船只财物,身佩铃铛,衣着华丽,人称锦帆好汉,好不快哉,今日如此死法,绝不甘心,谁人想取甘宁项上人头,搏个富贵出身,只管上前来。” “巴郡甘宁,死于此!” “永安李帆,死于此!” “巴西陈道,死于此!” 甘宁身后,上百甲士振臂狂呼…… 凌统这个时候,也只是万分的感慨道:“甘宁这厮带兵的功夫倒还真是不赖!居然能杀到这等地步!我们来的时候准备得充足,就是这般,还险些被他们给硬生生的撞出一条活路,也算是厉害了。这次事了,要是这厮还能活着,说不定我还正眼看他一眼。” 更边上的一员亲卫,这个时候冲着凌统道:“人言甘宁性情暴烈,但对待士卒极为优厚,倒是不假,此次为报老将军血仇,即便是当中有些有勇有谋的好汉,吾等也绝不放得一人脱逃。” 凌统也不再说什么,此处战事,就这般罢,几年血仇,一朝得报,也说不出究竟是报了父仇的快意,还是执念失却之后的迷茫!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他们的后方,人喊马嘶之声,隐隐就是传来…… 第十七章 喧嚣再起 甘宁这边已经是到了最后殊死挣扎的局面,这边凌统麾下道:“将军,甘兴霸上下不过就剩下百来人,何不咱们带人冲杀上去,这等杀了老将军的贼人,还是手刃才算出了那口恶气。” 凌统自然是知道,照这样下去,被火迫出来的甘宁等人就会被箭矢射杀个干净,看到麾下心痒难耐的模样,凌统也不做喝骂,这些都是父亲那一辈就开始跟随的老人了,忠心程度自然不必多说,平时凌统也能与其开些玩笑话:“吾岂能看不出来?可是甘宁已经是必死的局面,这等人物,咱们贸然冲上前去,怎么也要被拉上几个垫背,尔等性命何其宝贵,吾又岂能轻掷,不值当,这等话,休要再言!” 那麾下只是拱手,上面的火光越来越盛,仿佛就是给甘宁添上了一块凄凉的背景墙布,邾城甲士,拆下了房门门板等事物,顶着箭矢,护着甘宁一步步前行。 甘宁的脸色也是愈发的苍白,他是从战事伊始就一直开始厮杀,身上的创口不少,即便是经过简单的包扎,也是流血不少,而且此时此刻,仿佛提不起一点力气一般,昏昏沉沉。 不过男儿生逢乱世,早就做了马革裹尸的觉悟,过往的豪迈义气一幕幕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这辈子也算是值当了。 甘宁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双戟,喝道:“凌小将军当真好手段,甘某人今天算是认栽了!” 就这般到尽头了么?四处漂泊,本以为乱世之中,还可以闯出一番大大的功业…… 夕阳余晖和火光的映衬之下,甘宁身影无比萧索,英雄末路,大概便是如此! 马蹄震地之声想起,在场的画面似乎猛地一停滞,众人翘首北望,烟尘喧嚣而起,一行人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越拉越紧。 当先出现的自然是骑兵,而后面,大队的步军紧随,虽然还看不清这批甲士的面容,但制式的甲胄已经将他们的身份表露无疑。 荆州军! “这是哪里来的援军!”凌统心神巨震,若仅仅只是步军,凌统还觉得没有什么,可当先而来的荆州军,竟然还有数百骑兵开道,这批兵马,定然是救援江夏的援兵,黄祖主力已经被击溃殆尽,绝对拿不出这等数量的骑兵。 一刹那之间,凌统便是做出了判断,而高处的甘宁又如何没有看到这等景象,当下便是大笑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看你如何应对。” 冲在最前头的自然就是王威所领的骑军一部了,刘琮所部到了邾口之后,便是立刻派少量骑兵前去邾城打探情况。 待得哨探距离邾城尚且还有数里之时,便是听到了爆发出的厮杀攻伐之声,哨探立刻就将情况回禀给了刘琮。 刘琮当机立断,便是派王威将军率领众骑兵驰援,自家率领步军紧随其后,邾城是刘琮在江夏郡站住脚的第一步,只有在此取了粮草,招揽郡内溃兵,再徐徐图之。 现如今邾城陷入鏖战,刘琮自然不敢怠慢,生恐贻误了战机。 王威手持长枪,“弟兄们,随某杀敌!” 烟尘再起,旗号分明,双方根本不用多做分辨,凌统应变也极快的,当下便是传令呼喊道:“都莫要慌,举枪结阵,随吾应敌。” 凌统也是举刀,随时准备迎战,而一直对着甘宁所部的弓箭手也是急急转身,调转方向,要说弓箭手还是要在敌军未曾冲到自家阵前的时候,在最前列放上几轮才好,可是到到了此时的地步,也没有时间再去布置阵列,手中箭矢便是急急的脱手,向着天空抛射而出,其准头自然是下降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骑军也是配得有单手盾的,就是为了防备箭矢,一见箭矢射来,王威便是吼道:“举盾!” 即便是这样,箭矢落在急速前来的王威队伍之中,当下便有十几人轻骑闷哼一声落于马下。 这一切的阻挠都是建立在凌统的匆忙组织下,虽然造成了微弱的伤亡,却丝毫没有阻挡骑军冲杀的势头,王威一马当先,直杀入江东军之中,战马高速猛冲之下,一时间竟然有了几分重骑的威势…… 这个时候,重骑兵还没有诞生,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骑兵也才出现,但是战车却依旧没有淘汰,骑兵都是轻骑,靠的就是游走奔袭,打一个出其不意,或者是将步军拉扯耗死,极少在正面相撞。 王威战马一骑当先,长枪横扫刺过来的枪矛,将其打偏之后,便是突入了进去,身后的荆州军骑士紧随其后,荆州之地骑兵本来就不多,是以能够被选做骑兵的都是一等一的厮杀好手。 可以说是全州的菁华了。 每员甲士手中长枪都是轻轻递出,一旦扎上就立刻撒手,此时的冲力极大,轻易就能破甲伤人。 王威一骑绝尘,作为全阵的枪尖,一连刺翻数人,其实要说南方能够养马的地方极其之少,正是因为如此,南方的骑兵一直都是精锐,属于尖端战力之列,较之北方精锐丝毫不逞多让。 身上配备的甲胄都是铁甲,牢不可破,而且每人身上至少三根硬木长枪,单手盾,骑弓和一壶箭矢。 战马能驼载的重量其实远远比这个重量还要往上,只是这个时代,重骑兵还没有诞生,这已经算是这个时代的顶尖配置了。 撒手之后,骑兵立刻再次将长枪拿捏在手,一排排步兵宛如被收割的稻草一般,齐刷刷的倒下,单也正是因为这支兵马属于轻骑兵的行列,是以冲击能力并没有那么强。 撞翻数百人之后,凌统这边郝然就稳住了阵脚,凌统所在,军旗疯狂挥舞,战鼓也擂得轰隆作响。 在不断的给其余之处的江东甲士示意,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聚拢到此处,之前为了围杀甘宁,凌统将手中的兵力分散出去了一半。 要知道凌统统共四千的兵力,留在手上的只有两千五百多人,在前番甘宁厮杀的时候还折了数百人。 这个时候,王威五百骑兵杀将进来,凌统匆忙集结的圆阵顿时就有被撼动的势头! 第十八掌 大纛所至 阵型微微松动,所幸的是,王威一众骑兵冲势也为之一缓,凌统眉头为之一皱,“吾乃扬州承烈都尉凌统,来将可留姓名?” 王威格开一杆长矛,吼道:“吾荆州屯骑校尉王威,可敢与吾一战!” 凌统手中持刀,“汝已冲杀了一阵,吾此刻就算胜你,颇不光彩了些。” 就在此时,远处烟尘再度扬起,领头大纛已经出现在了凌统的视线当中,凌统心下一沉,驴日的,早就知道这等精锐骑兵出现,就必然是这是刘表那边的大队援军来了,后面岂能没有步军跟随? 凌统当下便是再也顾不得面皮,江汉平原之处,现在虽然看到了步军的旗号,但想要赶到此处,列阵厮杀,起码都要两炷香的功夫。 若是在短时间之内,不能将这支骑兵扫平,那么等待凌统的就是一场陷入劣势的恶战,凌统举起了手中刀就要直取王威:“随某来,杀了这骑将!” 凌统周遭的百余亲卫精锐齐齐喝道:“诺!” 凌统身先士卒,一勒战马便是跃众而出,直奔王威杀来。 魏延乃是王威帐下一营正,厮杀之处颇为勇猛,屡立战功,亦是被提拔于微末之中,此次出征,王威从襄阳三千骑兵当中选出了五百精骑,大多是魏延一营,而魏延在此精骑当中就是职位仅此于王威之人。 此时此刻,魏延业已陷阵,座下战马顿时便是高高的人立而起,直踩翻当先的两员江东军甲士,手中枪迅捷刺出,再度将一人直接破甲穿透,猿臂一伸,便是夺来一杆狼牙棒。 这一切的出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魏延本就是属于势大力沉的将领,虽然使用枪矛这等兵器也是得心应手,但是爆发力始终不及长刀大棒。 一夺到这等钝器,魏延便是大喝一声,将面前两人砸翻,去势仍然不减,又砸烂一块木盾。 与此同时,王威那边刚刚挑飞一员江东军甲士,凌统便已杀到近前,战场之上本就是凭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王威反手便是单手举盾格挡,一股巨力传来,王威当下便是在马上摇晃了一下。 凌统将手中刀向王威砍去,一来便是毫不保留的下狠手,待见得王威举盾自保,凌统刀势仍然不见,倒是刀锋却是翻了一面,以刀背磕木盾。 饶是如此,王威已经失却了先手,凌统一连数刀劈下,王威招架难挡,巨力之下双腿几乎以及夹不住战马,跌落于马下,凌统驱马上前,举刀就要结果了王威。 魏延见此目眦欲裂,情急之下,便是将手中狼牙棒全力甩出,“砰!” 凌统于马上举刀,本就是空门大开,这个时候,钝器正好砸在凌统的护心镜上,“噗嗤!” 凌统当下便是吐出一口鲜血,摔落在地,凌统周遭亲卫顿时一拥而上:“保护少将军!” 凌统被艰难的扶起来,已觉得心口疼痛,提不起气力,抬眼砍去,远处荆州军主力已经不远,高高的大纛旗帜上赫然书写着几个大字。 “镇南将军刘景升!” 领兵之人正是刘琮,刘琮此时此刻声明不显,又没有官职在身,这一次作为名义上节制水陆两军的统帅,也只是其父刘表让其权镇南将军事,是以打的也是刘表的旗号。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琮此时此刻,当真有了扯虎皮的嫌疑。 凌统当下脸色苍白的便是道:“撤,都他娘撤!” 凌统撤兵的军令一下,场面便是更加的混乱,一时之间,江东兵马自然是有些仓惶的,骑军大部才开始了收割战果。 甘宁这个时候,也是率领甲士冲了上下,杀散了一队来不及逃跑的江东甲士。 王威这边,被几员骑士抢回,魏延丢了狼牙棒,转手又拾起了一柄大刀便是率领得闲的百余骑追杀,凌统那边虽然有些混乱,但所幸的是留下一支兵马断后,双方拉扯出了百余丈开始厮杀。 刘琮率军赶到之时,甘宁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气力再去厮杀,只是盘坐在地上,一刻也不停的喘着粗气,甘宁正要拔出肩上的枪头,一员亲卫上前,“将军,让俺来吧!” 甘宁靠在一块石头之上,点了点头,捡起一根木棍咬着,那亲卫一手握住枪柄,动作极其的迅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便是将断枪拔了出来,枪头之上全是血迹。 那亲卫将断枪丢开,急忙扯了一块碎布,将其堵在甘宁的伤洞之中,犹是如此,鲜血也是一时之间难以扼住,鲜血迅速的将碎布染得沁红。 甘宁脸色极为的苍白,满头尽是大汗,可以想象其承受的痛苦是多么的巨大,可就是如此,甘宁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只是其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直欲将牙齿咬碎的阵势。 魏延率领兵马不断左右腾挪,娴熟的控马技艺使得他仿佛就和战马是一个整体般,饶是如此,凌统那边委派的断后兵马又岂是轻易碰得的。 虽然魏延这边的精锐程度还要上一层,且都是骑兵,但是这支断后的兵马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时之间,竟然将魏延等人拖住了。 魏延往来都刀光,大开大合找时间,直呼酣战,斩杀敌兵的时候,还不忘于战马之上躲避闪身,自身虽然受伤不多,但是战马却是实在是挂了不知道多少彩,终于是哀鸣一声倒地。 魏延虽然跟着倒在地上,但一瞬间就是腾地站立起来,脑门之处被磕出了血迹不过随手一擦,手中兵刃也不知道折在了什么地方,魏延顺手便是捡起一杆长枪,只是一瞬间便是再度扑身进场。 刘琮这个时候也是抵达了王威甘宁所在之处,这边的战场基本已经平定,刘琮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厮杀,赞叹的道:“那是何人,竟然如此骁勇!” 王威回答道:“此乃骑军营正魏延,魏文长是也!” 刘琮心中一喜,魏延,这也算是荆州一员虎将了,只是未能得善终,不过自己现在身边一员良将都没有,自然是要将其提拔起来起来的:“倒是好一员猛将!” 第十九章 终得猛将 王威惭愧的道:“末将不怕二公子笑话,方才大战当中,吾险些遭敌将凌统下了狠手,也幸亏文长及时出手,才全下了属下一条性命。” 刘琮道:“先记他一功,江夏战事还未抵定,待事后再行论功行赏。” “这位将军是?” 甘宁立刻上前,行了一礼:“末将邾城长甘宁甘兴霸见过大人,敢问……” 刘琮自然是知道甘宁所问何事,这边打的是父亲刘表镇南将军的旗号,但是自己作为这里的主导之人年岁之上,未免太年轻,但可以确定的不是镇南将军刘表本人,是以甘宁才会有这等疑惑。 刘琮正要说清,只见王威上前说道:“这位是荆州牧镇南将军景升公的二公子,此次替父出征,权镇南将军持节事,统兵前来救援江夏郡。” 甘宁屈身一拜道:“见过二公子!”不管如何,这位二公子领兵前来救援,在关键时候全下了自己的性命和麾下百余儿郎,也算是恩情。 “叮,神眼探测已完毕!” 【邾长】:甘宁 【忠诚】:60 【统帅】:86 【武力】:94 【智力】:76 【文韬】:18 【魅力】:58 【系统评价】:原系蜀地郡丞,又为江上水贼头目,因喜好奢华,以锦缎为帆,腰系铃铛,故得匪号‘锦帆贼’。出奔益州后投荆州,先后驻守南阳,江夏,现于黄祖帐下听用。在此时的另外一个历史节点当中,甘宁不得黄祖重用,投了江东孙权,悉为先锋奋死之将,被赞为足以匹敌魏国张辽之良将。此时甘宁忠诚度极低,有另寻他主之意,建议宿主大力招揽,可凭添一员将才。 念及此处,刘琮皱了皱眉头,可以想见,甘宁此时应当时对荆州这边灰心了些,不过刘琮相信,只要自己以诚待之,委以重任,这员历史上的将星一定会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刘琮随即上前搀扶起了甘宁:“甘将军之名,琮早有耳闻,今日一番苦战,以四百拒四千江东精锐,在下亦是历历在目,如此良将,黄祖将军竟然未能人尽其才,实黄老将军之过也。” 甘宁听闻此言,腾地拜伏在地,自从自家反出益州投奔荆州以来,已逾十一载,可荆州之主刘表只重视出身,即便自家屡立战功,却得不到应有的提拔,一直以来均是郁郁不得志。 念及此处,甘宁一时之间声音都是有些哽咽了,“宁,有愧!” 黄祖乃是荆州有数的大将,出身又好,屡立战功,可以说是刘表麾下的封疆大吏,但刘琮这个时候毫不客气的点出了黄祖在对甘宁一事上面的过失,已经让得甘宁以及麾下甲士感激涕零。 而且在场之人,谁都可以听出来,或许甘宁一众人的人生转机就在眼前,刘琮的身份地位,在场众人谁不晓得? 荆州牧景升公的二公子,大族蔡瑁的女婿,景升公能够有实力争夺荆州之主的就两个儿子,刘琦和刘琮,而刘琮又得到了世家大族的支持。 更不用说表之续弦蔡氏还会吹枕头风,现在刘表身体每况愈下,刘琮有六成几率得荆州之主位置。 刘琮道:“吾心中有数,此次吾代父权镇南将军事,意在逐江东之士,此番若是能功成,定然为甘将军争取,甘将军可愿再接再厉,取得这马上功名?” 这就是刘琮在给甘宁抛出橄榄枝了,可以说,甘宁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否则也不会在另外一个时空,在杀死了凌操的情况下投奔江东,实在是对荆州集团过于失望。 现在有了转机,刘琮也是在等甘宁做决定,若是甘宁犹豫不定,刘琮说不得也要痛下杀手,除掉甘宁这样一个大敌。 甘宁拜伏:“末将及麾下甲士愿为二公子效死!” 刘琮再度扶起甘宁:“好,如此,你我二人便重振旗鼓,这江夏虽然此刻遍地疮痍,但所谓时势造英雄,未尝不是兴霸展露头角的开始。” “诺,全凭二公子驱使!” “叮,系统提示,收猛将甘宁甘兴霸,获得魅力增值丹,可短暂时间之内增强己身魅力值,对于难以收服之人才,兴许能获得奇效!” 刘琮微微有些愣神,短暂时间之内起效,那么就只能是收服那些忠心程度极高,一旦归于麾下,就不回轻易动摇的人才了,念及此处刘琮看了一眼诸葛亮,兴许…… 诸葛亮看着刘琮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就收服了一员猛将,也是忍不住暗暗赞叹,这表弟端的是眼光毒辣,这甘兴霸如此猛将,其实在益荆两地都是有些名声。 但一直由于没有遇到明主,是以地位不高,到得这里,诸葛亮觉得刘琮的运气委实是忒好了一些。 这甘兴霸,忍辱负重十一载不得志,内心已经是到了无法言喻的边缘,是以刘琮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心思,但不得不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倘若仲德没有主动请缨参加这一次的江夏之战,也不会与甘兴霸相逢,当真是时也命也。 就在这个时候,魏延那边追亡逐北也已经是到了尾声,这支江东军的兵马虽然有些战力,但毕竟是败军,大局已定的情况之下就只有覆亡的结局,魏延本来就是血勇的年轻将领,只要一上战场便是大开大合,无一合之敌。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随着厮杀声逐渐的小了起来,魏延的面前已经是空空荡荡,负隅顽抗之敌已经尽数被杀得干干净净,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江东军甲士的尸体。 江夏一战开始到现在,无疑是让荆州方面打得十分憋闷的,要知道,黄祖托付之人张硕不效,断送了主力,此后虽然打得很惨烈,就一直处于劣势地位。 甘宁这等稍有本事之人被边缘化,没有得到重用,险些命丧,到了此时,刘琮援军到来,终于是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消息一旦放出,军心士气无疑就会被再度拔高,有志之士影从,战事如何,已出现变数。 第二十章 提拔魏延 “兴霸,说起来,此次救援江夏,吾为客军,是以诸多郡内将领都是不识得的,还要劳烦你派遣麾下联络尚在郡内做出抵抗之态的有志之士。”刘琮转头便是对甘宁说出了自己的一番安排。 “你这边可能人手脚力不足,这样,王威将军稍后借调分出一百骑给甘将军,事后再行归建。”“当下最主要的,还是让各县治官员,守将送来粮草军械,吾就在这邾城之地树起镇南将军的旗号,散出消息,前番各部被打散的军马定会汇集过来。” 刘琮做出这番姿态,无疑是将抵抗的决心下到底了,甘宁拱了拱手道:“末将定然不辱使命!” 但是这样做也是有一定的风险,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边亮明了车马,周瑜那边集结兵力孤注一掷,自己就将陷入险地之中。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也只有如此,自己才能在此战当中树立起足够的威望,将更多的兵权抓在手中。 “去吧,有劳兴霸了!” “诺!” 所谓救兵如救火,这个时候刘琮也不再客套,直接就让甘宁着手布置,这些事情,还是越快越好,而甘宁新附刘琮,交待下去一些事情,反而能让这位将领心安。 待得王威甘宁二人下去交割之后,魏延领着麾下已经返回,“二公子,末将前来交令。” 刘琮只是看了一眼魏延,笑道:“文长武艺非凡,端的是一员猛将,说罢,你斩首了多少人?” 魏延只是拱手道:“方才清点了之后,末将亲手斩杀了四十七级!” 刘琮点了点头:“善!”随即运用起神眼,查探了起来。 【骑兵营正】:魏延 【忠诚】:92 【统帅】:81 【武力】:92 【智力】:69 【文韬】:49 【魅力】:45 这数据看起来是除了文韬以外,各项数值都是比甘宁低上个一两点啊,但是刘琮知道,这个时候的魏延,还处于成长阶段,就已经是能够和甘宁平分秋色了,作为另一个时空当中的蜀汉大将,魏延绝对还有提升的空间。 【系统评价】:义阳平氏人,起于微末,武艺高强,在另外一个时空,魏延降刘备之后,于平定益州之战屡次立下大功,又于汉中攻防战当中表现十分活跃。刘备成为汉中王之后,魏延以汉中太守之职位成为益州北面屏障,独当一面。后随诸葛亮征服南蛮,数次北伐,悉为主将。 刘琮自然知道,在演义里面,魏延被描述成为了脑后有反骨之人,但是要知道,刘备在世的时候对魏延极为的信任,刘备其他的不说,能够三分天下成为一国之君,识人看人还是十分的准。 魏延没有战死在沙场,却最后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可以说也是一大悲剧,大抵上刘琮也是知道,在彼时的蜀国,朝堂军中已经严重的分为了荆州集团和益州集团了。 刘备是以荆州官员武将入蜀建立的蜀国,但是托孤之时,两位托孤重臣,一个是诸葛亮,一个就是李严,而最后诸葛亮除掉了李严,就已经显露出两帮人相互争夺利益的场景。 而诸葛亮在其间平衡转圜,也是勉强维持住了这个局面,后来作为荆州集团当中的重要成员马谡,被诸葛亮斩杀,其实相当于为诸葛亮北伐失败背锅,魏延岂能不心寒。 最后诸葛亮一死,作为荆州集团最后能够拿的出的大将魏延很有可能也是作为利益的牺牲者,益州的兵将,魏延调不动,而作为大局着想的诸葛亮,自然也是不希望自己死后魏延代表荆州一帮人搞内斗。 是以笔者以为,魏延很有可能亦是成为了牺牲品。 “文长,现如今,江夏郡的情形想必你也清楚,吾准备召集江夏郡各打散的兵马,意在整军扩军,我想将你从王校尉那边调出来,再给你五百步军,以老带新,整顿出两千兵马来,你看如何?军职上面擢为军侯,你意如何?” 魏延愣了愣神,说实在话,荆州军笼共才数千骑兵,都是菁华中的菁华,魏延虽然说现在只是一个统领数百人的营正,但是这个含金量拿一个千人军侯来都是不够看的。 更何况魏延这等心比天高之人,外放起码就是一个校尉才会甘愿,是以魏延就雨鞋犹豫,从刘琮出兵伊始,诸葛亮就一直在观察着刘琮,这位军中新秀,到目前为止表现出的礼贤下士是很不错的。 而且对于出兵上面,该慎重的时候慎重,该果断的时候也绝对不是拖泥带水之辈,诸葛亮没有参言,按照道理来说,刘表对于门户之见十分重视,是以这些人想要谋个好的出身,是很难的,只有另寻明主。 而刘琮眼光十分的毒辣,一到江夏就几乎要招揽两员可以倚重发展的重将,若真是如此,荆州局面,或许真的会有转机…… 刘琮知道魏延要考虑一二,继续说道:“魏将军的本事,琮甚为看重,吾初领军事,尚且只能给予这等职位……” 魏延拜道:“琮公子折煞末将了,末将只是在想如何将这新招揽的两千余众整顿妥当,以五百带两千,总共两千五百众,已经是实领的校尉职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琮道:“文长先起来说话,吾是这样考虑的,现在我身边除王威将军以外,委实无人可用,王威将军手中的五百骑军自然是不能动的,吾意从三千步军当中,分出五百人给你,分出五百人给甘宁将军,你二人各自统带两千五百人。” 两人练兵的本事,刘琮自然是不会怀疑,毕竟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将才,后期的魏延,甚至是独当一面的帅才,在练兵打仗上面应当没有差池。 更何况还有自己的新式练兵法,辅以站军姿,战队列等操作,应当是可以迅速集结起一些战力的。 “就看你二人哪个更有本事了!”刘琮只是爽朗的一笑道。 魏延道:“末将定然不输兴霸将军!”魏延此时也是被刘琮激发起了斗志,只是拱了拱手应诺。 第二十一章 诸葛相助 如此安排下去以后,刘琮便是下令众将安营扎寨,先前凌统所部仓惶撤退,留下的粮草军械都是不少,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当然俘虏也有数百人,这批人虽然短时间之内不能上阵,但是做些劳工还是可以的。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中,各县治亦是差人送来了粮草兵器,甚至有的还派遣出了部分军马供刘琮驱使,自沙羡城告破之后,江夏郡战事糜烂,黄祖生死不知,各地败军投奔过来的人亦是不少。 对于这些兵马,刘琮一律剔除老弱,甄选精壮,宁缺毋滥。 要知道兵马并不是足够多,战力就越强,老弱掺杂进去之后,一旦大战起来,这部分人极有可能裹挟大量兵马溃败逃亡。 当然,以充后勤这样的事情,并非不能做,既然有正军,就会有辅军的存在,饲养战马,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些人都是一把好手的说。 最让人头疼的反而是小事情,对于投来的兵马,自然是要重新整练的,这些有甘宁和魏延去做,而钱粮的收支,分配,用度,军帐再度分配,这些精打细算的事情,反而磨人。 刘琮出征之前,军中也没有带个管理军需转运的文职官员,这些事情倒是只能由刘琮和王威负责筹谋了。 白天刘琮就巡查军营的整训情况,晚上就和王威筹算这些事情,几乎每天都熬到夜半三更,诸葛亮走进了帐中,刘琮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诸葛亮道:“姐夫来了,事务繁琐,琮就不招待了,茶水自取便好。” 诸葛亮笑道:“无妨,无妨。”随即倒了一杯茶水,这一连数日来,刘琮的表现诸葛亮都是看在眼里的,说实在话,诸葛亮一直没有出仕刘表,并不是因为有多么讨厌刘表。 按照道理来说,诸葛亮还要唤刘表一声姨父,若是出山,首选的其实就是刘表,但刘表坐镇荆州十七年,实在没有太大的建树,也没有多少进取之心。 对外方面,错过的最好机会就是曹操和袁绍官渡决战之事,若是刘表能够起兵进攻曹操后方,早已经有所建树,但机会就这般流失了,而长远来看,公子刘琦和公子刘琮又不是做大事之人。 诸葛亮为人也实在是宁缺毋滥的主儿,宁愿多观望观望,也绝不轻易下决心,因为他的素养极好,一旦选择效忠,就绝不轻易改弦易辙,投奔他人。 若不是委实在刘琦和刘琮二人身上看不到希望,诸葛亮最后也不会选择投奔刘备。 现目前看来,这位表弟刘琮,表露出的决心和主张,和其父有很大不同,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 而且此次出征江夏,刘琮推出的新式练兵法可以提升将士们的战力,提拔将领眼光也是毒辣,更遑论这几天以来,事无巨细,刘琮都愿意去做,去分担,总归是在好生做事的。 若是这位表弟真的继承下了荆州的基业,那么如此,调动荆州的实力,还有和曹操一战的实力。 诸葛亮说道:“仲德,闲来无事,这些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得上一点儿小忙。” 念头一转,诸葛亮对着刘琮只是缓缓说道。 “嗯!” 刘琮起初还在做事,没有在意,随即猛然大喜,抬头看了一眼诸葛亮:“哎呀,如此在这里就多些姐夫了。” 刘琮自然晓得,论起行军调度,统筹大局,诸葛亮都完全没有问题,更不用说这种粮草调度的小事情。 这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专业人士啊! 诸葛亮笑道:“不过些许小事罢了,吾这一趟,本就是没有事做,说起来,能够成就这般局面,也全是仲德一人之力而已。” 刘琮心下自然欣喜,因为这一次刘琮请诸葛亮前来,本就是抱着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局面,只是为了向自己的表姐夫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能力,争取能够在诸葛亮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现如今看起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刘琮也是有穿越经验的人,也是大大胆胆求教,没有办法啊,毕竟诸葛亮的统筹谋算能力在整个时代都是属于拔尖之列。 刘琮言道:“现如今,咱们这边的规模亦是越来越宏大,吾本意是魏延领两千五,甘宁领两千五,吾和王威将军亲自统领五百骑军和两千步卒,就已经有七八千号人马了,可现在看起来,魏延和甘宁两步缺额不仅仅补齐了,这个数量还一直在增加,当真是有些开始头疼了。” 诸葛亮道:“无妨,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黄祖老将军已经殉节,仲德有现在的局面也是因为江夏郡现在群龙无首,各部人马纷纷归附,江夏郡下辖十四县,人口八万余户,纵然这些年与江东兵战不断,底子还在这里。” “仲德想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江夏郡是来对了,也只有如此,才能迅速的收揽军权,做些事情,只是……” 刘琮道:“姐夫有何话,但说无妨。” 诸葛亮见刘琮虚心求教的模样,稍微顿了一顿便是道:“先前就说了,若是仲德求稳求功,而不求胜,周瑜自然退去无妨,反正已经斩杀了太守黄祖,并歼灭了大部水师主力,周瑜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把姨父这边得罪死了。” 但随即诸葛亮话风一转,“可是仲德你取巧先小胜了凌统一阵,又立起了镇南将军的旗号,各部纷纷而来,局面就有扭转的趋势,想必那周瑜说不定就要和仲德分个高低了。” 刘琮道:“我军现在才整顿了数日,主要是军心士气的扭转恐怕还要点时间,估计无法与周瑜对阵。” 诸葛亮只是一笑道:“仲德多虑了,按照我的观察来看,你组军之前,都是剔除了老弱,而且魏延和甘宁二位将军的领兵能力还要高出我的估计,经过新式练兵法的整练,恐怕一战之下,会收获奇效。” “虽然时日尚且短暂了一些,但是并非仲德想的那么悲观,现如今,能拖一天就是一天,静候最后决战便是。” 第二十二章 孔明方略 邾城这边,已经有些兵马森严的迹象了,室内灯火通明,诸葛亮依旧在继续说道:“沙羡至此,还有些路程,仲德起码还有十日的时间,这段时间之内,已经是可以一战了。” “而且,还要建立在周瑜主动出击的情况之下,现如今周瑜对于仲德的实力还没有确切的把握,绝不敢主动出击,周瑜此人,吾倒是关注过多次,他战场上的表现,以稳中防御,寻求战机反攻奇袭为主。” 诸葛亮侃侃而谈:“是以,仲德应该是有时间布展的,就从周瑜对江夏的多次战事就可以看出来,颇为稳健,而且仲德究竟带了多少兵马来,周瑜还都不知道。” 外间甲士披挂整齐,动物的油脂在不断的燃烧着,甲士刀枪林立,守卫森严,自然是可以畅所欲言的,刘琮点了点头:“姐夫的意思是,此战必须要打,我们这个时候应当做的也是择机而动?” 诸葛亮道:“不错,我们拖得起,周瑜却拖不起,一旦迁延下去,周瑜撤军只是早迟的事情,而周瑜从来又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刘琮道:“不管如何,咱们这支军马摆在这里,周瑜肯定是想要打,双方都是会对峙的。” 诸葛亮皱了皱眉头道:“但周瑜不管如何,都是百战知兵之人,即便这一仗败了也无关紧要,而仲德,这一仗却是你必然要胜的一仗,起码也要打个旗鼓相当,一旦僵持,周瑜才会撤军。” “若是熬过这一关了,仲德你必然声名大噪,对于将来那个位置,也就多了不少的把握,才能一遂生平之志!” 我哪里是为了什么生平之志啊,我是为了保命啊,大哥,刘琮忍不住抽了抽脸颊…… 诸葛亮道:“这一仗,怎么打,如何经营,还是要仲德来,毕竟吾现在还是山野之人,也只能帮些琐碎之事小忙罢了。” 刘琮心中不着急,对于自己来说,已经距离招揽这名才能之人,已经是飞跃的进步了。 “多谢姐夫了,这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诸葛亮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无妨,不过我还想听一听仲德的意见,若此番江东退兵,你又当如何?是留在江夏郡整军备战,还是返回襄阳以谋求大局?” 刘琮心中有些犹豫,诸葛亮说的这个事情倒是一个难题,江夏郡百废待兴,若是在此生聚兵马,整军备战,倒是能够迎来一大截实力的上涨,不过自己谋划的是荆州全境。 若是在江夏盘踞,就不能夺那荆州之主的位置,将来曹操南下就十分的被动,思索了片刻,刘琮继续说道:“吾意还是返回襄阳,毕竟荆州有数万兵马,大批钱粮屯于襄阳,也只有在襄阳,才能有一番布置。” 诸葛亮道:“善!那么江夏如何处理?毕竟此地可作为荆州最后生聚拒守之地,而且也是控扼江东的咽喉要地。” 刘琮回答道:“留几名重将在此镇守,不过吾麾下,现在得用之将不多,细数下来也就只有魏延甘宁二人,届时多半还是留甘宁在此,一则甘宁镇守江夏多年,二则甘宁熟悉水战。” 诸葛亮摇了摇头:“虽如此,但是还远远不够,甘宁将军虽然熟悉水战,但是无法统御江夏全局,虽然甘宁将军武艺和水战不错,但一则始终跟底尚浅,没有足够的威望,二则性格暴躁凶悍,只适合为将,而不适合为帅!” 刘琮叹了一口气,拱了拱手:“还请姐夫教我,琮,实在无人可用!” 诸葛亮点拨道:“其实,说到这里便是绕不开姨父了,姨父有一个义子你想必应该是知道的。” 刘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姐夫说的可是父亲大人的义子,我那义兄刘磐?” 诸葛亮道:“不错,刘磐将军英武过人,素有谋略,在荆州的威名甚至不下文聘,黄祖,而且曾经镇守长沙郡,屡次打退太史慈等人的进攻,太史慈何等人物,是与江东小霸王孙策齐名的人物,吾以为请得刘磐将军执掌江夏郡再适合不过了。” 刘琮有些犹豫的说道:“要说合适确实如姐夫所言,吾这义兄,不管是从威名还是统帅能力上面,都是极为适合江夏郡太守一职,不过现在尚且有难处。” “仲德但说无妨。”诸葛亮微笑道,这位表弟现在的思维倒是颇为严谨,且不耻下问。 刘琮道:“难处有二,其一,当初义兄镇守长沙郡之时,屡立战功,威名赫赫,本来这个长沙郡太守的职位是非他莫属的,可是后来父亲大人却让韩玄担任了这长沙郡太守职责。” “这也就导致了义兄这些年一直在长沙郡攸县闲赋,吾不知父亲那边的意思,亦不知兄长那边的意思。” 诸葛亮道:“姨父那边还要你去说项,毕竟江夏郡正值用人之际,姨父之前未让刘磐做这个长沙郡太守,兴许是有自己的考量,而刘磐将军,乃是一忠义之人,想必闲赋在家,也是有些灰心的,这些事情,大抵上也是要看仲德如何去说的。” 刘琮了然的点了点头:“江夏此间事情一了,吾便去长沙郡走一遭,尽力劝说兄长。” 诸葛亮说道:“刘磐将军为人忠义,且征战多年,守土之心甚重,可以值得托付,若是仲德诚心以待,将来不失为左膀右臂。” 刘琮欣然应诺,诸葛亮的才能可见一斑,三言两语之间,就为刘琮布展起了经营江夏郡的方略,既可以内部争权,又培养了外郡实力,这就是战略家的魅力所在吧。 诸葛亮接着道:“好了,仲德先去歇息一二吧,这些事情我来做比较好。” 刘琮自然知道,诸葛亮处理这些事情,正是得心应手,岂不见庞统庞士元任耒阳县令之时,笔判如飞,半月积案,半日理清,这本就是文士所擅长的东西,刘琮拱了拱手:“劳烦姐夫了,改日请您吃酒。” “那就一言为定了!”诸葛亮爽朗的笑道,随即便是跪坐在了案前,仔细看了看竹简,略微思索,随即开始运笔如飞。 第二十三章 鄂县来人 刘琮得了一夜的宁静,总算是睡了一个踏实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不过扩军之势,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江夏郡之前本来就有数万雄兵,但是经此一战,精锐亏损应该是去半了,刘琮现在招揽过来的人手足足九千有余,算上自己的三千多兵马,总计一万三千往上。 最开始给魏延和甘宁的权力已经不够看,只能是给他二人加码,每人统领四千余兵马,刘琮这边和王威也管步骑四千余。 要知道,魏延现在的军职大小也就是一个军侯而已,还是破格提拔,而现在已经是实际上的校尉职责了。 所幸的是,这个数量基本没有上升了,整练数日之后,刘琮对练军的效果感到相当满意,江夏郡和屯驻于襄阳的兵马不一样,这边的甲士久经战火洗礼,很多人几乎都可以拉出来就打。 刘琮那种现代军训的模式本来就是速成,可以经过简单的整练,提成队伍的凝聚能力,现在战力初成。 刘琮亦是在挑选何处与周瑜江东军决战,这一仗怎么都不能避免,若是能在自己挑选的战场打一仗,胜算又能往上提一点,可惜的是,刘琮还没有来得及制定这一切计划,变数就已经出现。 刘琮中军大帐之中,营正往上的军官都是侍立左右两厢,诸葛亮也受到邀请旁听,因为诸葛亮现在掌管粮草运转,若是战事一起,免不了就要诸葛亮劳累布置一番。 现在帐中已经是有了几分森严的气象,各员将领都是摩拳擦掌,渴求一战! 就在这时,营帐帐帘被掀开,两名甲士身着铁盔,大步流星的走到近前,神情严肃,当下便是拜倒:“末将见过二公子!” 刘琮端坐上位,亦是虚礼道:“两位请起,不知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其中一人上前道:“吾二人于江夏郡军中都督苏飞帐下效力,前番沙羡兵败之后,苏都督便是率领吾等且战且退,到了鄂县之后,便是与黄射黄太守合军。” “数日前听闻二公子于邾城招揽黄祖将军旧部,苏都督本意是率领兵马与二公子会合,可还在整军之际,江东兵马已经压境,大战一触即发,是以吾二人奉了都督和黄太守之命,乞二公子发兵。” 黄射,对于此人,刘琮的脑海里面也是有些印象,乃是黄祖之子,官拜章陵太守,只不过这个太守职位乃是遥领,章陵在南阳郡的辖区之内,现如今,黄射也只是在其父黄祖麾下听命。 黄射屡次领兵作战,还是有一定的战事履历。 这个倒是不用多提,待得这甲士回复完之后,甘宁便是急忙问道:“吾那兄长苏都督现在如何,可曾安好?” 刘琮看了眼甘宁,自然是知道,苏飞与甘宁相交莫逆,苏飞多次向黄祖进言,提拔有功的甘宁,只是一直没有得到黄祖的采纳。 远赴任邾长一职,亦是苏飞向黄祖提出的建议,为的就是让甘宁脱离大战序列,战事一起,可以迅速抽身,谋求另外的出路。 苏飞与甘宁的关系全军上下都是晓得的,那甲士便是回答道:“前番屡次大战,都督多处负伤,所幸现在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已可以处理军务了。” “如此便好。”甘宁这才稳定下了心神,随即对刘琮示意抱歉:“末将关心则乱,唐突了些,请二公子勿怪。” 好基……好兄弟,一辈子,刘琮挥手示意无妨,“壮士当面,敢问江东军兵力如何?鄂县那边军力如何,防备如何?” 那甲士回答道:“江东那边,约有三万兵马,而我们这边的都督和太守两军合一,军力约有万人上下,俱是敢战之人,鄂县临江,我军依托地势,安营扎寨,设备完善,可以一战。” 刘琮皱了皱眉头,这个情况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毕竟这支兵马都是夏口一败,沙羡一败匆忙集结起来的败军,要知道战场之上的伤亡一旦超过三成,恐怕就会溃败,是以基本也是败军,有多少军心士气还不一定。 毕竟苏飞那边还没有新兵训练这等法子,但刘琮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是对二人道:“你二人先返回鄂县,告知两位将军,吾整备兵马之后,便率军往鄂县而行。” 两人闻言心中一喜,便是道:“如此,我二人便好回去复命!” 两人走之后,刘琮便是道:“传令下去,整备一日,明日就拔营,往鄂县而去。” “诺!” 刘琮捏了捏拳头,自家还在算计,如何能抉择一有利之所在,没有想到还是被周瑜牵着鼻子走,周瑜动得也忒快了一些。 不过鄂县就鄂县,正反都是做过一场,我刘老二也豁出去了。 待得诸将退下之后,刘琮对诸葛亮问道:“姐夫,咱们军中的粮草可还足够,还能坚持多少时日?” “月余,应当能支撑下来打这一场战事。” 刘琮看了一看江夏郡郡图,邾县这个地方在长江北岸,距离现在的黄冈不远,而鄂县则是在长江南岸,行军上面没有问题,两三日光景而已,难的就是渡河合军一处啊。 而且,野外作战,比不得据城而守,这个时代,很多的城池,说是城,但是只有少数的大城才具备城墙防御功能,一些小城,无非就是村镇模样,还没有后世宋明那样的规模。 所以很多地方的战事,都是在野外依托地势一战,或者就是一关卡抵挡,从定军山斩夏侯这一战事都可以看出来,为什么夏侯渊不依托汉中城池而战,就是因为定军山的地势,还比城池来得险要,且控扼咽喉要道。 其他一些小城就更不用说了,还不如在野外依托地势而战。 刘琮回答道:“劳累姐夫了!”说起来一旦动起来,最为劳心劳力的还是要属后勤了,诸葛亮现在也没有个帮手,全靠一些粗鄙武夫将诸葛亮的命令执行下去。 诸葛亮摆了摆手:“无妨,还要全仗将士用命!” 第二十四章 黄射局面 话说那两名奉了黄射命令的将士一路返回,乘坐着一叶轻舟,就到了鄂县范围之内。 此时此刻的鄂县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模样,四面八方都是戒备森严,两人一路前行,本来按照道理来说,都要查看他们的腰牌以验明身份。 通过一层一层的关卡,不过才过了军营大门口的时候,就有一名黄射身边的亲卫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太守大人有军令,不必一层一层的通传了,也不必验看身份了,两位直接跟着我去中军大帐就是。” 这两人顿时心中就是一惊,这边的战事是如何的紧张,他们虽然说心中有数,但没有料到太守大人对此事这么的在意。 江东军和他们这边已经是对峙了数日了,难不成决战的日子就在这一两天了? 两人暂且都不说话,只是跟着亲卫一直往里面走,一直到了中军大帐之外,就见到黄射的诸多面大旗在中军大帐之前鼓鼓而动,两排甲士一直站出去了十几丈远,肃杀之气顿时就是满堂而起。 谁都知道黄祖和黄射父子二人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要说知兵知将,这些本事都是有的,但是也有一点弊病就是这父子二人十分的注重场面功夫,毕竟这种世家豪强,平日里养尊处优习惯了,有些讲排场,爱享受,无可厚非。 进入中军堂前,那两名甲士正准备解下腰间的佩刀,一个三十岁左右模样的将军霍然站起身来,“这个时候还这么多礼做甚,你二人都是我的心腹,难不成还会起了歹意不成?” 这位就是章陵太守,黄祖亲子黄射了,只是三言两语下来,就是说不出的与将士们推心置腹了,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黄射对这场战事,也已经有些忧心的结果。 毕竟先前若是能打的赢,早就打得赢了,还用等到现在局势如此的糜烂,谁都知道这一次江夏郡之战,江夏军可谓是屡战屡败,黄射对于这一次向刘琮求救,自然也是十分的关心,出使的结果究竟如何,就要给出一个答案了。 这几天战事越来越紧张,双方已经有了试探性的进攻与防守,黄射这边自己的家财本就丰厚。 更不用说在江夏郡,父子二人又联手经营了这么多年,钱粮这些东西早就是堆积如山。 若是在太平时节,他们父子二人或许还会吝啬一些,但是谁都知道,若是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刻,靠的还不就是将士的用命? 现如今,黄祖已经战死,这些东西还不都是继承到了黄射的手上,黄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都是大把大把的犒赏发下去,出手从未这么大方,哪怕就是苏飞那一边,也从来不曾短了半分。 无数的粮草钱帛每天都像流水一般的消耗,黄射哪怕是平日里排场再大,这个时候也只有收拾起精神来,不管如何,家里父亲这座大山已经是倒下了,自己还能勉强维持这般局面已经是不容易。 杀了黄祖的人,乃是江东军一个叫做冯则之人,还是在黄祖逃跑之际,追其枭首。 江东那边对于黄祖父子的仇恨值已经是拉满了,此次出兵,黄射甚至都有朝不保夕的担忧。 “确认了没有?二公子可是在邾城?” 一名甲士只是上前回禀道,“回禀太守,二公子那边已经聚集起了上万兵马,准备不日开拔,五日之内,即可抵挡对岸。” 大军拔营,就比不得两人前行了,辎重要抬上来,难免就会慢一些,黄射一听心中就是大喜,“这么说二公子,已经决定出兵了?” “不错,二公子却是当着咱们的面应承下来的,台下诸位将领都是齐全,应当不会作假!” 黄射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两位了,先下去休息吧,另外再将这个消息告知给苏飞都督,这些天以来他在前面也够辛苦的了,出的力也不少,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来,竟然能够振奋前面的军心和士气。” “诺!” 苏飞现在担任的是江夏郡军中都督一职,说起来按照官职来说还在黄射之上,但是谁都知道,黄祖黄射二人经营江夏郡多年,苏飞也只不过是一个外来客。 真正的权力还掌握在黄射的手中,哪怕就是苏飞麾下的兵马,在两者之间若是有军令冲突的时候,下面的将校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会听从黄射的军令。 所幸的是到了目前为止,苏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顶在前头布置防务,不断与江东军试探相接。 而黄射这边也给予了足够的支持,一应的军需物事都是转运得满满当当,没有打折扣。 鄂县这个地带,一边临着长江,而另一边又有着大湖,此时此刻想要依托地势布置一些防御性的军寨,也是十分的容易的,鹿砦,木栅,这些防御工事的必备之物,已经是在几处军寨之前,立得满满当当。 甚至时不时的还有一队一队士卒冲出来,双方进行一番喝骂之后,按捺不住进行着小规模的较量。 这些事情也是不用去约束太多的,双方都是厮杀的好手,打得也是有来有回,可是谁都知道,这就是战前的试探而已,真正的大头还在后面。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 在几处军寨之前,一员将领不断的进行着巡视,此人脸上有刀疤,头上裹着红巾,此人便是军中都督苏飞。 各处工事都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面对这一场战事,苏飞打的算盘还是稳中求胜,以防御为主,苏飞也算得上是打了老仗的人,自然是明白,这一次江东军全力出兵江夏,就是为了振奋那边的军心士气。 而且黄祖已死,孙权为父报仇的目的已经达到,位置大抵上已经坐稳,军中儿郎也能稍稍服气。 江夏郡六七万兵马精兵,因为黄祖的指挥失误,断送了不知道多少儿郎的性命,现如今就这一点残羹冷炙,能让江东那边觉得棘手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第二十五章 士气颓唐 不过荆州这边也有一点优势,江东军毕竟出征日久之后,就会形成师老兵疲的态势,只要自家这边防守的信念坚定一些,不要再贸然的出击,或许还能顶住这番局面,更不用说那位二公子…… 说起来大家对于这位二公子的领军能力都是持有怀疑态度的,毕竟这是刘琮第一次领兵出征,能有多少的经验和决断能力,大家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所幸的是,第一次在邾县那边见阵就打了凌统一个措手不及,也算是勉强拿得出手的成绩,大家的心中就稳了一手。 苏飞手中兵力大概就是六千人上下,而黄射那边稍少一些,这边正面对外布置防务的就是苏飞在一手掌控。 而黄射的军寨几乎被苏飞的几处军寨拱卫,一面临江,各处告急之际,就可以拨出兵马调动救援。 苏飞身旁一副将,叫做韩捷,亦是猛士,最得信重,只是此时此刻有些忧心忡忡的道:“此次战事,情况委实不容乐观,周瑜携三万精兵大胜而来,纵有邾城小挫,也于肢体无伤,况且二公子那边,还不一定是怎样的表现。” 苏飞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感觉空气当中都是凝重的气息,“韩捷,这岂是为人臣子该说的话语?” “二公子这边现目前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败凌统,收溃兵,积粮草,还算是为江夏郡挽回了一些元气,接下来,你我只需要在此固守,坚持到二公子援兵一到,周瑜必然忌惮!” 韩捷只是拱了拱手说道:“是末将唐突了,末将自当全力督促将士竭死以守!” 韩捷这边就是正面堂堂正正的大军寨,责任最重,能够坐在这等位置上面的人,也正是苏飞器重的角色,出力之处甚多。 苏飞拍了拍韩捷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担子也重,缺人缺粮还是缺兵甲,某都可以拨给你,只要战事一起,是优先将你这处补足的,只要你这里不失,其他军寨,便是丢了也夺得回来。” 战事如此,江夏郡最后一点荆州军的香火都在这里,不管平日里如何,到了这等时候,就是军人马革裹尸,效命的时候了。 韩捷只是行了一个军礼:“末将敢不效死!这一次末将再不退了,过了这长江,便是山远水远,又哪里还有颜面存于世间!” 苏飞皱了皱眉头,夏口一战,张硕陈就身死,大部溃败,沙羡一战,折了黄祖,都是主将一死,他们下面卖命的将士,纵然有心改变局面,也没有那个能力,大部分还不都是被裹挟逃亡。 打到现在,要说军心,恐怕很难达到之前那种程度,固守,也只有固守,才能勉励维持。 这个时候,苏飞身旁的几名亲卫也是振振有词的说道:“可不正是,这场仗说什么也要打下来了,俺们也打了这么多年的老仗硬仗了,也上不得几阵了,这一次能够捞几个首级的功勋,活下来,说不定,这辈子还算是有些盼头!” “要是打输了,落得一身伤残,回去也再打不得仗了,还不如就死在此处了。” “这些东西哪里说得清楚,说不好有点犒赏还不是被层层刮油,吾等厮杀汉的性命,本就是最不值钱的。” “这驴日的乱世哦……” 苏飞如何听不出来,在场将士们的颓丧之意,纵然有心赴死,但是终究对于这场不抱多少乐观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队车马慢悠悠的而来,亦是有兵马簇拥,来人正是黄射,黄射坐在马车之上,也没有穿戴盔甲,只是束身的战袍而已,马车四面都敞开,可以瞻看军势军情。 这位二世祖的将军,若是说知兵,那也是知兵的,可是骨子里怎么都是有些吃不得苦头的,马车走得慢慢悠悠的。 在黄射的中军大帐之中,还有不少的享乐之物,就算是到了军中,怎么也想要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到了苏飞近前,刚才还在一言我一语的几人都是急忙行礼:“见过太守!” 黄射这才下了马车,只是抬手说道:“不必多礼了,想必苏都督已知,二公子不日就要抵达此处,这前面的战事如何,总归是要表现一番的,免得恶了二公子。” 黄家本就是荆州的豪强之一,只要黄祖在一天,黄家的地位就绝对不会动摇,可是现在黄祖已死,对于黄射来说,即便如此,凭借着家族的势力,依旧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权力上面,要想再更进一步,就很难了,更不用说到达父亲那般地位。 有的时候,人只要享受到了那般权力,就很难舍弃一些东西了,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眼前,若是能合力迫退周瑜,这江夏郡太守的位置还是空悬,只要能结交二公子,将来地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但前提就是,军中事情军中了,这一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怎么也要挣回些颜面。 黄射的意思,苏飞岂能不懂:“太守请放心,末将定然恪尽职守!” 黄祖自然知道,现在江夏郡的得用之将,已经很少,苏飞算是有地位的老将,自然是不用都不行,“辛苦都督了,此番若是事了,你我当浮一大白,将来事务还要你我二人携手!” 这就是说直白的招揽了。 苏飞只是拱了拱手:“多些大人抬爱!” 黄射点了点头,“如此,都督且去忙就是,一应缺额只管直言,能帮的,吾定不吝啬。” 苏飞再度行了一个军礼,离开之际,却是暗暗摇头,这黄射较之其父,论到享受和排场是一点都不弱,可是论起老成稳重,招揽人心,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级。 就单单如此三言两语就想下面的人为其效死?自家不过是为了大局计而已,现如今情势危急,也懒得跟这位二世祖扯皮。 只希望真到打仗的时候,这厮还能拿出几分其父的气度来。 言到此处,苏飞爬上了箭楼,看了一眼对面江东军的营盘,近日攻打军寨的一些辎重,江东军已经运送到前营,想必就要开打了啊。 第二十六章 渡江之难 刘琮起兵至到达长江江岸,用了四天光景,这个时候刘琮的兵马和黄射的兵马,已经是隔江相望。 对于黄射来说,这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事情的问题在于,这个时候双方的兵马还不能够汇合在一起,因为中间还隔着一条长江。 现如今双方的联络还仅限于乘坐小舟,相互传达信息,类似于刘琮现在有上万的兵马需要渡河,一定是需要架设浮桥的。 在荆州这个地方,河流纵横交错,对于荆州的兵马来说,架设浮桥本来是驾轻就熟的勾当,奈何浮桥的搭设一般都是一只只舟船连接起来的。 在夏口一战当中,黄祖的水军基本尽没,那些舟船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的孙权战利品。刘琮虽然说现在也想和黄射会合,奈何没有船只就不能搭设浮桥,现在也只能是干瞪眼而已。 当现实的问题摆在自己的眼前时,刘琮也开始有些觉得兵马行进至此,有些唐突了,刘琮也想早一点渡江,要知道两支兵马不能会合,怎么看也是处于劣势地位。 如果没有暴露己方兵马的行踪,兴许周瑜还有几分忌惮之意,可是如今大军就摆在这里进退不得,这一波,多多少少有些草率了。 若是两军会合,刘琮自己以代行镇南将军的权力,是可以临时指挥得动黄射和苏飞两人的。一旦如此自己顺利接过两军的指挥权力,和周瑜那边的兵力就相差不大。只要布置妥当,双方僵持下去,周瑜就算是想不退兵都不行。 无可奈何之下,刘琮只好是让王威将军带领着骑兵,在沿江上下游不断搜索征用船只。刘琮所面临的窘境,黄射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毕竟这一仗谁都想打赢,黄家能不能翻身,再有一代殊荣,就看此战,可是临时搜索过来的船只当真是有些不够用。 就连黄射也是搜罗了一些船只,对着刘琮的方向,就是在对接铺设浮桥。 长江江畔一只只船只停靠在宽阔的江岸之上,随后摆放成一条线,随后用木板把它们连接起来,来往之间都是辅军,民夫忙碌的声音。 这个时候,许多人可以看见,在远处有江东军的哨骑在观望着这边的进展,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对着进度相当缓慢的浮桥铺设工程进行破坏和袭扰。 可是江东军这边看到荆州军船只不够用的时候,最终也只是选择了默默退去。 刘琮对这种情况也只是无奈,只能是扩大搜罗船只的范围。与此同时,刘琮只能在长江北岸每日训练士卒,以求展示出自己的军威。 “姐夫,事到如今,可有他法?”刘琮也是没有办法了,本来诸葛亮这边自己本来亦是不想过多麻烦,毕竟现在诸葛亮还没有投效自己。 所谓的帮忙,也不过就是看着亲戚之间的一点儿情分,过分麻烦,反而是适得其反,容易生出反感之心。 不过刘琮束手无策之后,还是向诸葛亮询问,对此,诸葛亮只是摇了摇头,“若是没有将载着咱们到江夏的楼船遣回乌林港,现在咱们还能尽数上船渡江,亮,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先前刘琮等人乘坐楼船抵达邾县之后,刘琮便是让这些楼船返回,毕竟刘琮也是想要在此好生做出一番成绩来的,这一仗,只能是打赢,将周瑜赶回江东去,而自己这边须臾恐怕不会返回了。 因为一艘楼船的造价实在是不菲,是以刘琮便是让楼船返回乌林港,待到江夏事了,自然有船返回,楼船停放在江夏,又无人照看,最后也只可能平白便宜了江东军,让他们发一笔横财。 若是现在乘坐舟船,向乌林港的张允传信,让其押送楼船而来,若是被江东水军察觉,恐怕直接就是新一轮的大水战爆发,而且所需时日,一来一回怎么也是六七天光景。 刘琮叹道:“难道吾等就只能在此坐观成败?” 诸葛亮皱了皱眉头,随即慢慢的说道:“仲德,恐怕苏飞和黄射二人危矣!” 刘琮心中一惊,“怎会如此,苏飞,黄射二将,兵马上万,又是防守姿态,怎么也能坚持……” “坚持个十日左右!” 诸葛亮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仲德在此逡巡不能前,一则周瑜已经摸清楚了你的动向,二则仲德无过江之法,如此,周瑜可毫无顾忌的攻打对岸。” 诸葛亮捋了捋刚刚蓄起来的胡须,“至于对面能坚持几日,仲德啊,一则为新败之军,亦无仲德这等整军的法子,二则对面始终是有两位头头的,周瑜虽然是一向以稳妥为主,但这种战机抓住了,岂有不打的理由,而且周瑜一动则必定会雷霆万钧。” “要想守住,难上加难啊!” 听完诸葛亮这样一分析,刘琮亦是对黄射,苏飞二将的前景有些不看好了,所谓渡江之事,诸葛亮没有办法也是正常的,诸葛亮毕竟也是人,所谓的借东风,续命之术,不过就是杜撰而已。 诸葛亮也是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军事家,文学家,政治家而已,刘琮拱了拱手,缓缓的退下:“如此,劳烦姐夫了。” 诸葛亮看着刘琮退下去之后,亦是有些叹息,刘琮,已经算是不错了,只不过想要成大事,必须要经过挫折和磨砺,哪里有一帆风顺的道理。 刘琮出了军寨之后,一言不发,在江夏郡地形图之前,站立了良久,随即说道:“将王威将军和甘宁将军唤来!” 不一时,王威和甘宁二将已经到了近前,刘琮问道:“兴霸,对于渡江之事,你可有良策?” 甘宁摇了摇头:“除了有大量船只或者浮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刘琮道:“如此,兴霸这边就暂时接替王威将军搜罗战船的之时,虽然吾知道战船搜罗有难度,而且没有骑兵,两条腿的效果定然是大打折扣,但兴霸亦是不能懈怠,先分出三十艘小船给我,王威将军吾另有安排!” 第二十七章 战火骤起 甘宁只是拱手回答:“诺!” 刘琮只是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再度说道:“浮桥之事,已经难了,将搭建好的部分浮桥船只拆掉,以作军用,战事一起,能有多少船只算多少船只,给我划过对面去,怎么也能出些力气。” 现在总共舟船都不足五十艘,甘宁这边还要分出去三十艘,进度不知道被落下多远了,要知道,在这个地方的长江水域,最窄的宽度都有近三里,而一艘船只有一丈到两丈,横连过去,少说也要三百艘,基本无望了。 其实只要有了三百艘舟船,不用搭设浮桥,刘琮就可一次运送千把人过去,大不了就分成十躺。 这个担子,刘琮现在只能是先交给甘兴霸了,虽然知道问题所在,但也只有硬着头皮布置下去了。 虽然只有几十艘小舟,但是刘琮给的军令是让甘宁以改变浮桥形式,以舟船整训水军,这恰恰是甘宁的强项。 甘宁手中还有百来个江上的老兄弟可以使,再挑选一些熟悉水性的甲士,就可迅速组织起一点儿战力,对江对面尽力支援。 这样的平静,在一个启明星刚刚升起来的黎明,就被骤然打破。 轰隆嘈杂的声音,开始从江东军的营地当中传来,在朦朦胧胧的大清早,似乎也可以看得见他们调动人马的影子。 这个时候还处于天色将明未明的状态,镇守在堂堂正正第一座大寨之前的韩捷,也是第一时间就被惊醒了起来,急忙命令下面的士卒点燃了火把,远远的可以看见,无数的江东军士卒从军营里面涌了出来。 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般,又如何能不让人提起十二分精神,而那发出的轰轰声音,正是推着撞门巨木的撞城车,江东军赶制出来的器械也是十分的简陋。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撞城门的,虽然简陋了一些,但若是真的让他们推到近前,撞开一个军寨门想必还是没有问题的。 军寨上头顿时响起了鸣金示警的声音,他们这个时候也可以确信,江东军就是要在今天的清晨,向他们发动突袭。 在确信刘琮在短时间之内不能够渡江援应的情况下,周瑜也再不犹豫,向着长江南岸的江夏军发起了突袭,就是要在刘琮望尘莫及的情况之下,先吃掉这一部分兵马。 这样一来,若是成功,不仅仅可以打垮苏飞黄射,对于刘琮所部,亦是一个耀武扬威的绝好机会,对刘琮成立的新军,打击不可谓不大。 这样即便不和刘琮做最后决战,也能够在极大程度上摧毁江夏郡的军心,极大的折损他们的元气。 这个时候每个人心中的念头都是通达,周瑜的算盘可以说算得上地地道道的阳谋,这一切只能靠苏飞和黄射能不能坚持下来,他们所能靠的也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韩捷这个时候,也表现得十分镇定,急忙将防备的军令下达下去,各级军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有条不紊的率领各自的人马,到了自己的防御岗位之上。 他们军寨之中的防御事物都是充足的,什么滚木金汁之类的东西都是准备妥当。 兵马过万,几乎就一眼望不到头了,等到江东军将自己的獠牙彻底露出来的时候,韩捷这边,也总算是枕戈以待。 为了这一天,韩捷也是准备了许久,到了这个时候,声音也是有些沙哑了,但他的脑海里面还在飞速的盘旋着,思索着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 “去带一队人马将咱们在军中的民夫都组织看管起来,不要让他们到处乱窜,惊扰了兵马。稍微有胆色一点的,就发些钱财让他们搬送器械,捡些箭枝。” “另外传本将的军令,如果有擅自胆敢逃跑者,全队皆斩不赦,各位韩某在这里先拜托了,咱们只需要支撑半日,苏都督那边就一定可以派出援兵。” 韩捷这里将命令一传达下去之后,身边的亲卫就是陆陆续续的将韩捷的军令再往下传下去。 平日里的韩捷或许会有些抱怨,但是一旦到了真正的战场之上就显得十分的镇定自若,言语之间都带着莫大的自信,而韩捷自己本人也是坚信自己一定是可以守住这座军寨的。 天色逐渐的明亮了起来,江东的兵马几乎将他们的视线都充满了,层层叠叠,依次林立,各类兵种都有。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双方也终于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了进攻与防守之间的激烈交锋。 无数的箭枝爆射而出,直接扑向冲过来的江东军兵马,只见前面数排的江东军兵马,本来都是甲胄齐全,但是韩捷故意将他们放到近前,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之下,即便是有甲胄,也是直接射进。 惨叫之声顿时响彻了整片天际,数排江东军甲士,顿时就倒在地上,被扫荡一空,可是后面的将军士卒,也立刻顶起了盾牌,向前补上了前面的位置。 到了这个份上谁都是可以看出来,这场仗恐怕就要从天亮打到太阳落下了,谁都不是软骨头可以捏的。 而在这整整一天的时间之内,付出的伤亡不知道还要有多少。 在韩捷之后的苏飞中军大帐之中,苏飞就在韩捷那边鸣金示警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苏飞作为江夏军的都督,平时睡觉就是不卸甲胄的,当下就是和衣而起,随后带着自己亲信的甲士,爬到了望楼之上。 登高瞻看着远处的军势,本来天色都还不怎么明亮,这个时候还不大看得清楚远处的景象,只能够看见火光升腾而起。 但是紧随其后就是弓如霹雳弦惊,齐齐拉弓放箭的声音传得这么远,可以想见前面的战事已经到了何等激烈的程度。 苏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周公瑾果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在见到二公子的兵马过不来的时候,就马上做出了攻击。” 第二十八章 霹雳弦惊 其实在刘琮第一日和第二日为渡江之事烦恼的时候,周瑜这边还有些犹豫不定,可是到了第三天还是这般情景,周瑜就再不犹豫了。 苏飞立刻就下达命令说道:“传我的军令下去,俞营正立刻集结五百敢战之士立刻整军,等到天色彻底放亮,就赶到韩捷的军寨前去支援。” 作为军中的宿将苏飞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天气还没有彻底的亮开,自己这边若是匆匆忙忙地派人前去支援,说不定还会打乱了韩捷的防御部署。 韩捷那边足足有三千多敢打敢杀的甲士,支撑到天亮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而自己等待天彻底大亮之时派这五百甲士过去,也仅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补充些韩捷可用的人手而已。 做完了这样的部署,苏飞也只能是静静的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战报,他对韩捷有十足的信心,只是不知道二公子那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啊? 周瑜这厮挑选的时间,也真的是十分老辣,观望,试探,做决断,作为江东军的统帅,似乎每一步做出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与此同时,还在更后面的黄射,在战事爆发的不久之后也得到开战的消息。在黄射的军寨当中,伫立着一顶相当豪华的营帐,这位江夏郡的重将,在这种时候还是极尽的享受。 但是对于黄射来说,这已经是他能拿出相对比较简单的条件。要知道,整个鄂县的防御,匆匆忙忙建立起来才不到半个月时间,既要设立几处军中大寨,还要修缮箭楼,拒马等等物事,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对于下面的士卒来说,见到黄射还如此的享受,自然是有很大的怨气的。 在军寨还没有设立完全的时候,很多军中的甲士基本上都在野地里面和衣而睡了几天几夜,江边的江风又吹得紧,简直就是冷得个半死。 后来军寨设立之后,好不容易搭起了一些牛皮帐篷,可是还不能够将所有的军士容纳进去休息,大家都是能做几班倒,其他的甲士,都在外面轮值巡防。 所以说他们巡防的力度,就变得大了一些,看起来戒备森严,其实是不得已的事情,每个人在帐篷当中休息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时辰,另外一半的时间就只能在草堆上将就眯一会儿。 这个时候还要给黄射去搭建什么豪华的中军帐,自然是让得有些士卒心里充满了怨气,设立这个防御系统,每一个人本来就是体力消耗很大,又有如此频繁的夜间值守,每个人都是辛勤劳累到了极致,慷慨激昂之时也有人在破口大骂:“黄太守如此,怎么能让咱们下面的士卒效力?” 不过厮杀汉就是厮杀汉,骂几句心中畅快了些也就算了,毕竟黄射还没有做出什么民怨沸腾的事情,一连半个月以来,粮草盐菜这些还是没有短了用度。 在接到刘琮即将带兵前来的时候,黄射还是睡了几天的好觉,可是待见到刘琮在江对岸,没有办法过江的时候,黄射的心中又是有些着急了。 但黄射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是急忙四处搜罗起了一些船只,想要尽早的和刘琮搭建起一条生命线,可毕竟匆忙之下也是杯水车薪。 搞得这两三天黄射的睡眠质量又是极度下降,为了这个战事也算是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昨天夜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黄射自认为这一觉算得还算是比较踏实。 可是好梦正酣的时候,江东军那边就发起了进攻,黄射被外面的响动惊醒了,当时就有些起床气。 其实黄射这些年以来打的仗也算是不少,从江东孙策开始起事以来,黄祖和黄射两父子就陆陆续续的与江东孙策有一些交手。 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就是想要压制住江东孙策的发展,不管是攻略柴桑还是联合刘勋抵挡孙策,黄射都参加了这些大大小小的战役,身上也是付了一些创伤。 多多少少算起来身体也有些不好了,再加上久居高位享受惯了,自从父亲黄祖去世之后,黄射就挖空心思的怎么将更多兵权集中在手上,更重要的是怎么将自己的这份权位保住。 好不容易睡了两个时辰的安稳觉,外面的响动还没有惊醒他,外面值守的亲卫就是匆匆忙忙跑到了黄射的军帐之外,就想要第一时间将这等军情传递给黄射。 黄射的军寨之外,消息一道一道的传了过来,等到了大仗外面的时候,顿时就是一片手忙脚乱的模样,还有几名是黄射的小厮,也是在喝骂着这些甲士:“你们这些粗汉,却是在叫嚷什么,太守大人好不容易得了两三个时辰的安稳觉,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军情紧急,那名亲兵将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给这个伺候黄射的小厮面子了。只是在军帐帐帘之外,大声的喊叫:“太守大人,属下有重要军情禀报,江东军已经开始攻打咱们的军寨,韩捷将军正在全力交手,军情紧急,等闲吾等不敢叨扰大人。” 在大军之中,自有自己的军法,这个时候平时负责厮杀的将士们,只是静静的伫立在一旁,一些在睡梦中的将士也是穿戴起盔甲,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统帅的命令。 所以黄射的整个军寨当中还没有乱起来,最先乱起来的恰恰是黄祖身边的一些幕僚,谋士,还有伺候着的下人小厮。 这些人纷纷哭诉埋怨,有的甚至都被吓尿了裤子,直言此命不保矣。 就在这个时候,黄射等声音响了起来,也是给军中的将士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都在乱嚎什么?再有敢大声哭嚎者,某立下的军法,就砍几颗头颅去祭旗!” 这声音也算得中气十足,本来黄射都是有些火气,待得听见身边之人如此不争气,更是火大,恨不得当下就是打杀几个。 片刻之后,就见到黄射穿戴好了甲胄,掀起帐帘走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疾风暴雨 黄射大步流星的出来,和身边这些谋士比起来,还多了几分气度,不少军中甲士都是佩服,还在暗暗为这个小黄将军点了个赞。 毕竟是经历过战阵的人,小黄将军这个时候只是走了几步,对着身边的人呵斥道:“这么些时日了,都被吓得丧胆了么,周瑜大军师老兵疲,值此时节,不过就是急于决战,只要我们阵脚不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黄射将周遭的谋士喝骂了一番之后,那前来报信的亲军将领却是着急得嘴巴都快要起泡,他已经令自己的亲卫营数百人集结妥当,就是要等黄射立刻做出反应。 因为亲卫营还要将黄射的军令传达下去,一层层下来,不知道就要耽搁多少时间。 黄射也是知道兵事上面的重要性,呵斥了僚属一番之后,便不再多说,只是对着那亲兵将领道:“走,咱们先上箭塔之上。” 说完之后,带上几名还算站得住脚的谋士,伴随着几名亲兵,就是上了箭塔,黄射向着更南便望去,在最外围的三处军寨位置,已经是燃起了火光,看起来,韩捷那边已经是动用了火油。 这等东西不到攻城不会使用,黄射当即便是判断江东军那边莫不是已经将攻打军寨的器械都推到了军寨之前?守将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投油焚烧。 前后不过两盏茶的时间,怎么形势就变得如此的被动,黄射心中念头急转:“难不成周瑜这厮,是铁了心要吃下咱们这万把号人了?那还要看他有没有一副好牙口!” 黄射随即下了箭塔,对着身边的亲卫吩咐道:“选几个灵醒点的弟兄,前往最前方营寨,打探一下战情如何,另外去苏都督那边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章程。” 那亲卫将领顿时大声领命,三步做两步的小跑了出去,想当初黄祖坐镇江夏,水陆戴甲怎么也有六七万现如今打得残了,就剩这点骨血了,前路如何,当真未知。 一簇簇火光还没有在战场上面熄灭,韩捷皱着眉头,军寨之中的一些辅军民夫便是上前来,将阵亡将士的尸首抬下去,用以堵住寨门,不用说袍泽尸体不忍心,战场之上本就是残酷无比。 这等时候哪里还去慢腾腾的装沙袋,一些胆子小的,就继续运送着金汁,将四处散落的箭枝捡送上寨墙。 休息了还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江东军又是整军出列,前面是一手持刀,一手举盾的甲士,随后就是江东军的辅军民夫抬着一丈多高的木梯。 这些辅军民夫也是冒了风险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木梯靠在寨墙边上,然后就可以退走,但是这条路上不知道就要丢下多少条性命。 每一架木梯之旁,都是站着攀梯先登的猛士,这才是精锐敢死之士,再后面则是随同前往的数百弓弩手,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压制对面的弓箭手。 不得不说,中国古战争,从春秋战国开始发展,到了秦汉,已经是基本成型,到了现在,这一整套进攻防守都是十分有章程的,在冷兵器时代,已经是站在世界最前。 这一编制的进攻人手,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队,几乎就有上千人的规模,而在这队甲士之后,还有数之不尽的江东军兵马,随时接替他们,进行疾风暴雨一般的连续攻击。 在后方队列当中,大纛帅旗之下,一员身着精致盔甲的儒将正站立在战车之上,这儒将模样有三十余岁,雄姿英发,却正是周瑜了。 羽扇纶巾倒是没有,到了战阵之上,哪个不是身着盔甲?除非是那种在中军大帐之中,不用上阵的谋士,这等微操,就像进入施工现场,必须佩戴安全帽一般。 周瑜的双手扶在战车的栏杆之上,目光死死的盯着远方,双方在这个地方对峙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周瑜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对方有上万人。 而在刘琮援兵出现的时候,周瑜也有所犹豫,不过周瑜既然决定攻打江夏的那一刻,就绝对不会惧战,更何况这点江夏郡的骨血。 不过当面武将,也是可用,竟然还能将鄂县的防御军寨在短短时间之内形成一个体系,周瑜是有些担心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啃得下来的。 在确定了刘琮短时间之内不能渡江之际,周瑜再也不做犹豫姿态,立刻就攻打。 江东军黑压压的一片压过来,就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韩捷依旧不为所动,在上一队江东军退去的时候,若是在往常时分,韩捷一定打开寨门,让麾下将士,放手追杀一段距离,扩大战果。 可是自己手上的正军也有三千,不能轻掷,要做的还是抓紧休整,重新整顿一番,韩捷知道,这一次的攻击定然是疾风暴雨,难得停歇下来。 这处军寨,不过稍稍有些坡度而已,可就是这样地形,却是给江东军造成了天大的麻烦,谁都知道,仰射和俯射的区别。 韩捷所部,居高临下,站在最前面的江东军盾牌基本上没有什么防御,一个个都是亮着人头射杀,江东军这边也是无奈之举。 江东军此千人军侯乃是冯则,正是此人,在乱军之中斩杀了黄祖,这等功勋,自然是让人眼红,只要能回返江东,还不是要破格提拔的。 冯则也在阵列之中,对这样的形势感到棘手,江夏军一排排的箭雨射杀过来,主要针对的就是抬木梯的辅军民夫,因为他们抬着木梯,而且最容易慌乱,冲撞队列。 眨眼之间,辅军就死伤了数十人,身边的先登猛士,立刻就补上缺位抬着木梯继续向前,若是有民夫稍稍做出转身的动作,身边的甲士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刀捅过去。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前进的步伐几乎没有丝毫的迟滞,江东军一但慢慢摸了上来,木梯搭上寨墙之上,弓箭就没有多少用处,只能是将金汁滚木往下倾泻。 惨叫嚎哭之声,顿时就传遍了四野! 第三十章 吴下阿蒙 若说战场之上犹如地狱一般,可谓毫不夸张,一旦双方开始交手,不过就是堆人命而已,直到哪一方先承受不住伤亡再说。 而江东军这边面对不过一丈多高的寨墙,也是势在必得,有先登死士跳上寨墙,顿时就是往里面一撞,撞倒几个人,后面的江东军甲士就可跟随其上。 而跳入其间,挥刀就是一阵砍杀,这等情况就是要韩捷四处奔走救援,一时间这里那里,都有江东军甲士杀入,到处都传来了锋刃入肉的声音,还有战士垂死的惨叫! 韩捷大声道:“随某杀!”反正今天这场夜间混战,就是拼人命罢,双方杀得性起,渐渐的战斗重心就转成短兵相接。 冯则所部和韩捷所部,争夺的便是此处军寨寨墙之上的控制权,这等争夺战,最为激烈,双方接上之初,便是杀得如火如荼,此处,寸土必争。 此时天已经大亮,对于韩捷来说,现在手上的兵马还算富余,怎么也有两千往上的数量,只需要五百人就能将这支兵马打下去。 照理说,韩捷应当是善惜此身,不过将位军中之胆魄,韩捷此时此刻操刀往前,更是提升了将士们的士气,冯则也是跳上了寨墙。 这等时候,必选就要第一时间扩大战果,只要能将守军赶下寨墙,那么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江东军扑上前来。 这处军寨就告破,而冯则也能够再度捞到先登的大功劳,日头升起,阳光映衬着兵器发出耀眼的广袤,这样的战斗,已经是成为了混战,双方不断的咬着牙齿做着面对面的搏杀,谁的生死都无法预料,在这寨墙之上,只有不到半仗宽,长度倒是有百多丈。 冯则能够斩了黄祖,自然是有武艺傍身,只是在人群之中辗转腾挪,多少条性命都是在此处石沉大海。不管荆州士卒怎么突然的接近他,怎么给他添上一些伤口,最后却都是没有让得冯则失去战力。 这等厮杀的功夫,在军侯当中也算是正常,作为营正和军侯一列的将领,时不时的就要冲锋陷阵,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常态,而能够担任这个职务的,大多数都厮杀的佼佼者。 究其根本,他们懂得如何在战场之上,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以小伤换击杀,但是持久能力上面就会有差异了。 类似于魏延这种勇士,冯则在其面前,恐怕支撑不到几个回合,但是在普通甲士面前,也能打杀些人手,魏延不仅仅是厮杀能力强,而且爆发力和持久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 韩捷亦是如此,在这等情况下,毫不怯战,一方想要扩大战果,一方想要将对方赶下去,而有的甲士,拼得刀枪失手,不过就是相互角力,都想将对方推下去。 韩捷这边,早就是安排了不少兵力,一有空隙就走楼梯钻上寨墙,而江东军甲士在这等情况之下,还是要靠着木梯攀爬。 所以韩捷这边的麾下,怎么都要来得快些,冯则身边的人越打越少,韩捷布防之下,现如今还是固若金汤的模样。 韩捷将各处缺口的江东军杀了下去,不知不觉就迫近了冯则所在,一杆长枪毫不犹豫的横甩而出,冯则刚砍杀一名甲士,正在换气之间,电光火石之下冯则举盾相挡。 “砰”地一声,冯则脚下站立不稳,被击飞了起来,韩捷只是将长枪抡成一个圆,再度向着冯则扫去,这一击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冯则的身上。 冯则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就从寨墙之上向下坠落,直接栽倒在草地之上,这一下被打得实了,冯则只觉气血翻涌,一丈约合三米多高,冯则在半空之中微微调整,以背落地,借着冲力翻滚了两圈,这边的士卒自然是认得自家的军侯。 几人上前,急忙就去搀扶冯则,冯则怒急攻心:“不要管某,冲上去,今日定要拿下此寨!”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冯则喷出一口鲜血,却是已经晕倒了过去。 周瑜这个时候只是眉头一皱,见到不少的江东军甲士和冯则一般,犹如饺子下锅一般被赶了下来,不由得也是暗暗叹道可惜:“看起来,这军寨之中,还有余力,吕蒙,你领三千精壮上前,怎么打,你说了算!” 周瑜说话之后,下首一员将领便是抱拳领命,只见此人盔上有红缨,颌下有一缕长须,双目炯炯有神,正是吕蒙。 吕蒙此时二十九岁,比周瑜小三岁,正是年富力强。最初从跟随姐夫邓当投了孙策,邓当死后,吕蒙便开始展露头角,正巧那个时候也是孙权初掌权,吕蒙便官拜别部司马。 别部司马,名如其职,可领别部营属,是一个有实权的武将职位,所率领兵马的数量却是不一定,根据战场形势而定,但多少也就是一个或多个营正一般的差遣。 要知道孙权继承江东基业的时候,麾下名将大多便是韩当,黄盖,程普这等老将,孙权初登上位,自然在军中没有什么威信。 孙权便是提拔拣选一些立功不少,但是手中又没有多少兵权的年轻将领,在这些人里面,孙权认为吕蒙年轻有为,治军有方,便是给予方便扩大了吕蒙手中的兵马。 后来在讨伐山越的时候,吕蒙屡立战功,就被提拔为了平辈都尉,这才算是真正的有了正当的武阶。 夏口一战,吕蒙随军,斩杀江夏水师大将陈就,谁都知道,夏口水师,张硕被杀,实在是此人是个庸才,可是临时被黄祖提拔起来的水军都督陈就却是地地道道让江东水师吃尽了苦头,而且那时候,江夏水师虽然折损了一阵,但是兵器器械都是不缺,孙权就有了令周瑜退兵的意思。 可是吕蒙在这等情况下能杀了陈就,可见统兵上面,是有本事的,周瑜亦是器重这员将才,军中谁人都知晓,这一次征战江夏郡结束之后,吕蒙这官职想必还要往上提一提,起码也是个中郎将逃不掉了。 第三十一章 如火如荼 韩捷的军寨之前,已经是一片狼籍的模样,吕蒙一接手战场的时候,就几乎没有让韩捷喘上一口气儿。 韩捷这边虽然自从接到了布防的重任,紧赶慢赶的将军寨立了起来,他这处位置最为关键,是以设立的规模也是最大,对于韩捷来说,为人本来就是慎重得紧,防御工事也就更多了一些。 但是要知道,军寨毕竟就是军寨,和城墙比起来,还是差了很远,若是抵挡几次进攻还可以,但是一直连续不断的冲击,对于军寨栏栅的破坏程度无疑是很大。 正如今整个防御阵地已经变得摇摇欲坠,就连军寨栏栅之外的半丈多高的壕沟都已经快被尸体填平。仗还一直在打,新的防御体系还来不及再构筑,江东军这边就已经是接连不断的发起了冲击。 而韩捷这边的弓弩箭矢一直也没有停过,无数的江东军甲士,越过壕沟,继续向前冲击,在寨栏之外,继续向上攀爬,这个地方,才是死伤的重灾区。 这个时候要说有什么计谋,那是没有用的,不过就是要用人命去填开江东军重点照顾的几处地方,尸体已经堆叠起有齐人头那么高,而进攻的节奏却一直没有放缓。 鲜血将土地染得通红,这些鲜血渗进土地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撒在这片土地上的热血,数丈之内,土地俨然吸纳不下,路面之上便是变得泥泞而湿滑。 而此时此刻,营寨的坚硬程度,已经是有些不堪,一两处军寨栏栅也已经被推垮了豁口,而江东军从凌晨达到日头中天,损失的兵马也不止三千了、 而吕蒙这边,饶是军马还算是比较精锐的,也有些啃不动了,无数江东军甲士还在踏着袍泽的尸体,从数条主路上面犹如惊涛拍岸,一波又又一波的前仆后继。 战事打到这种程度,韩捷也有些疲惫不堪,双目血红,麾下甲士伤亡已经过半,数字还在不断上升,在最外围的防御线上面已经几度失守,都是韩捷及时调派兵马将其夺回。 这种情况之下,防守的优势就变得荡然无存了,周瑜那边也没有料到,这支守军虽然说没有外援,却还是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按照道理来说,十成的战斗力,若是损失了两三成,下面的士卒甲士,甚至是统帅都是会有些承受不住,面临土崩瓦解的局面。 伤亡的数量虽然说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统计出来,可是周瑜老于战场之上,一队队甲士调派上去,去了多少,回来几成,心中自然是晓得,大概是什么数量。 现如今在这军寨前头,已经丢下了不下三千条人命,对面敌军,少说也死伤了不下千人,江东军这边是各部将领车轮进攻,而韩捷那边,又哪里有这么多兵马? 而守军的意志,却还没有崩溃,这一仗,打得也忒艰难了一些。 当然,这种进攻自然还是有一定的节奏,江东军的普通甲士先行进攻,消耗守军体力和意志,而真正精锐部分的猛士则是在一定时间之后,接替发起进攻,而先前的猛攻被打退了以后,这批敢死甲士就坐在草地之上休养,吃的喝的管饱,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又要发起进攻,这个时候,哪怕就是躺在地上毫无章法,也没有人去约束他们。 江东军这边还在疯狂的挥舞着旗号,吕蒙这边也是有些目光凝重,双方比拼到这种时候,谁都不肯轻易的放弃,而韩捷那边始终没有出来一战,追杀败兵的勇气。 而江东军这边,其实三万多兵马拉出野外进行一战,根本就没有一个牢固的营盘,如果刘琮这边能够和黄射,苏飞兵合一处,有了足够的兵力,周瑜自然要退兵,因为他们的营盘经不起大战。 而江夏军这边是早有防备的依托地势,并且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构建起了防御体系,主动权可能就要易手,可是刘琮现在渡江之难的现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们江东军是江夏郡碰都不敢出来碰的,还需要什么牢固的营盘? 韩捷那边的兵马调动更加急促,向着后路苏飞那边打出的旗号愈发猛地的挥动起来,到了这等地步,韩捷已经是将苏飞调派给自己的五百援兵都已经投入了进去,而这个时候还需要进一步的增加人手。 因为自己这边的伤亡实在是太大,若是没有新的兵力前来,己部的军心士气恐怕就会崩溃,那种对前景的绝望感受,无疑是会在任何时候都会爆发出来,崩溃全军! 韩捷已经是将自己麾下的最后一份血气都调动了起来,甚至是一些民夫这个时候也被调动上了前线。 不管怎么样,前面厮杀的人手,总归就是七八百人上下,一场交手下来,韩捷都必须在身边留足上千的可供支援的兵力,因为自己这边防御漏洞越来越大,短兵相接的情况出现得更加频繁。 是以,还要叫援军! 周瑜本意是要让吕蒙这边直接将这处军寨直接打垮,可是吕蒙硬磕几次,还是没能拿下,到了现在,江东军一半的伤亡都在吕蒙军中。 周瑜实在不忍,可总归是要给这支兵马留下一点儿种子的,不过吕蒙这边的兵马也委实下了苦力,还在不断的集结猛士请战效命。 多处军寨栏栅的豁口都是这支兵马打开的,吕蒙当真是一个值得提拔的好将种啊,但现在,周瑜依旧是江东军的最高统帅,也只有他现在能够支撑得起这等场面。 江东军甲士的目光也在注视着这名统帅,周瑜此时此刻虽然还没有啃下这座军寨,但是身体挺拔,面容坚毅,有说不出的自信。 下首各部将都是披着铠甲,在周瑜的战车之下井然有序的站立着,屏气凝神的等候着周瑜的每一道号令,待到周瑜的目光注视到他们某一个人的身上之时,就多半意味这员将领,将要率军攻打。 第三十二章 公瑾格局 周瑜这边的军心士气没有任何的颓唐,毕竟麾下将领,这个时候请战的决心都是极强,一路行来,只有凌统一战,因为冒进邾城甘宁所在,受到小挫,可以说都是军心士气极为鼎盛的时期。 又怎么会因为这座军寨的激烈厮杀程度,稍稍动摇战意,这个时候从周瑜的目光视线到达的地方,江东军甲士一路杀过去,锐气还没有失却半分,对加苏飞防线的其余军寨都是采取牵制的战略。 而主要进攻的还是韩捷这处军寨,只要韩捷所在的中间大寨一倒,其余各处江夏军都会产生莫大的崩溃之势,抵抗意志再也不会存在。 相反,只要韩捷这边的厮杀声还是沸反盈天,那么江夏军其他各处的军心就是放在肚子里面的。 最强之矛和最强之盾的较量,就在这方圆地带进行着激烈的交锋,韩捷之后就是苏飞阵营,苏飞之后,就是黄射中军。 周瑜打的算盘就是要一鼓作气,长驱直入,韩捷若死,后面的抵抗意志还能有多少?不过就是如纸一般。 军寨上下,箭矢和擂石相互交错,厮杀之间,江东军甲士还是没有一点犹豫,韩捷这边的营盘已经是千疮百孔,仿佛随时随地都会骤然的崩塌,而就在缺口之间,来来往往还可以看见江夏军的士卒,不断的扑杀,将失去的豁口重新夺回来。 一寸山河一寸血,就是如此,尸体在战场之上不断的堆叠,本来日头甚高的正午时分,周瑜这边一分分辅军已经是开始埋锅造饭,而韩捷这边,只能是匆匆忙忙啃点干的,就着冰凉的水咽下去。 阳光毒辣,厮杀却一直没有停止下来,炊烟一股股的升起来将太阳似乎都遮了下去,前面一排排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情景渲染之下,就仿佛无数的战魂升上了天空,在天上不断盘旋,渲染着这悲壮的一幕,似乎恨不得想要遮住太阳,让夜幕早一些来临,早些收兵罢战。 一支江东军敢死之士再度被杀退了下去,一返回这边,就躺在地上,狠狠的喘着粗气,再也站立不起这般,吕蒙上前禀告道:“都督,是不是让儿郎们先退下来,暂缓进攻,歇口气?好饭不怕晚,咱们……” 吕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周瑜只是沉声说道:“子明,吾知道汝部伤亡过重,但这等形势,对面江夏郡的兵马都没有歇口气,咱们凭什么歇?” “吾有数万儿郎能效死,他们的锐气还没有使干净,而对面兵马,满万之数恐怕都有待商榷,难道就全是有必死之心?这场仗吾势必是要打到底的,而且要彻彻底底的打垮他们。” “你看远处,在长江对岸,还有上万的荆州兵马,这一场仗,多耽搁一天,那一边就会多些机会扭转战局,即便不是全师而来,添油增兵之下,吾等又会多难啃?师老兵疲,兵家大忌,一旦如此,将士厌战,咱们就只能是灰溜溜的游回江东!” 周瑜继续说道:“咱们就只能一鼓作气,拿下他们,即便是离开江夏郡,咱们也要以全胜之势回返!” 吕蒙是一颗好种子,周瑜说话的语气虽然严厉了一些,但言语之间,说不出的就是看重点拨之意,是以,周瑜难免就多说了几句。 类似于黄盖,程普这等老将,行军作战之中虽然有自己的一定的想法,大家有什么也都是商量着来,毕竟这些老将的辈分还要高一些,是孙坚时代都跟随出生入死的老将了,他们能统兵,也打得熬得,临阵之上也从来不怯战。 但是现如今,也没有继续往上建功立业的雄心,军中军令一下,不过就是从命而已,但是吕蒙不一样,虽然有的时候还稍稍显得冒失和鲁莽了一些,但将来此将的成就必定超过这些老将。 想到此处,周瑜忍不住就是说道:“还是说,吕蒙,你的胆气已经丧了?” 吕蒙当下便是跪拜在地:“末将未曾,愿再率麾下,战至一兵一卒!” 周瑜只是三言两语的就激发起了这员小将的气势,也看看着吕蒙笑道:“难不成我江东军无人了?就让你把这一场仗从头到尾打了个囫囵圆?” “这……” 周瑜继续说道:“先让你的部下下去用过午食再说,你部伤亡本来就太大,总不能打得骨架子都没得了罢!” “记住,为将为帅者,永远不是领兵作战,而是审时度势,眼观全局,这攻势,咱们不能停,须臾时间都要去争取,每拖一刻,咱们这数万将士就将多一分陷入败势的可能,届时,吾罪过大矣!” 最后这两句话,就是简单明了的提拔点拨了,众将忍不住就是向着吕蒙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吕蒙正了正身形,再度行礼:“末将多谢大都督提点!” “下去罢,整顿好部下,说不得后面还有硬仗要你们打,总之,先将养好气力再说!” “诺!”吕蒙拱手而退,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对于周瑜而言,这个机会是江夏军自己送上来的,他必须把握住,否则即便刘琮渡江之后,自己尚有六成胜算,最后也不得不退去,因为那样一来,刘琮只需要固守,自己须臾之间吃不下兵合一处的荆州军,那么整个荆州的战斗序列就会迅速的向江夏倾斜。 对江夏郡而言,现在就剩下这么点骨血,家当就这么点点,周瑜就不相信,这怎么都要打得下来。 这一波只要江夏军守住了,那么江东军就只能是这样,这场战事就只能如此宣告结束了,虽然周瑜有信心打下来,但是说到底,下面的将士们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因为事实上面的伤亡摆在面前。 为人将者,下面的甲士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谁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如何能不心痛,只盼望着这场战事能够快点打完吧,早些砍倒对面军寨矗立起的大旗,也好早些返回江东! 第三十三章 江东双璧 战事打到这种程度,对于双方来说,就是存的要彻彻底底地的吃掉一方为止,韩捷这边依旧在不断地为自己这边争取一线生机。 苏飞这边,已经是下令让其余营寨突围至韩捷所在,尽力量的救援韩捷,苏飞这边已经是尽了全力,战事打到这个时候,拼的几乎都是他的家底,若是继续打下去,恐怕还要捉襟见肘。 苏飞这边,除了其余营寨的两千多人,手中还剩的一点儿兵马就是自己的嫡系数百了,战事一直还在持续下去,日头从中午一直到黄昏,“韩捷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苏飞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外间的数百甲士已经是枕戈待旦,只要苏飞一声令下,就可以迅速投入到尸山血海当中。 良久之后,苏飞对身边甲士说道:“把我的话带给黄太守,让他派援军过来,这场仗,本就是拼的耐力,光凭我麾下儿郎,怎么能打圆这场战事!” “再带话给韩捷,让他多顶一会儿,吾的旗号决不后退一步,周瑜这厮,这一次也实在是不惜豁出老底子了!” 军中的儿郎,打仗就是如此,什么苦处吃不下来,待得到了这等时候,包括周瑜在内,都是没有松动了半分的阵脚,黄昏落下,随便吃了点晚食,周瑜便是下令:“点起篝火,夜间放火箭,今夜不收兵,各部轮流进攻,不能再让对方喘过气来……” 周瑜这个时候也已经是看明白,当面军马虽然难啃,但是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将最后一份血气都压榨了出来,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他们喘过气来。 自从江夏战事一起,周瑜便是打了几场硬仗,黄祖这边已经是老对手了,自己也是知道,江夏军乃是精强的兵马,要说整体战力,绝对不弱。 数年之间,双方交锋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连凌操,徐琨都是将性命交待在了江夏,谁都晓得,江夏郡难打。 这一次讨伐江夏,周瑜已经是筹谋了七年,也正是在七年之前,江东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江东小霸王孙策,被此刻射杀,英年早逝。 孙策与周瑜二人相交莫逆,感情深厚,且能力和才干都十分的出众,也正是二人联手,才创下了江东六郡这番基业。 孙策意外亡故,虽然留下了诸多遗憾,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定还能打下更大的疆域,王图霸业才走到一半而已,但最让孙策临终前耿耿于怀的还是未能报了父仇。 黄祖当年伏击孙坚,是在孙策的眼皮子底下,父亲殒命,这个时代,还有什么不比杀父之仇更重?孙策,周瑜并称江东双璧,也正是要为伯符了却这么多年的夙愿。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一个是江东丧主,孙权十八岁继承江东之主的地位,那个时候的江东本来问题都很多,而且乱世当中易主,权力交接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江东对外的问题,自然是要搁置一二的,先行平定的就是内部一些起了异心之人和前面王朗,刘鹞等人的老旧势力,更有山越叛乱。 但在此期间,周瑜一直没有停止和黄祖的战争,虽然都是小战,但周瑜还是要打,为的就是提醒那位新主公,父仇还没有报,伯符兄的遗憾,还没有终结。 现如今,黄祖的头颅已经得到,想必可以告慰伯符兄的在天之灵了,这一等,就是七年,周瑜还没有结束这场战事,因为江夏郡还没有彻底被打垮,黄祖之子黄射还在对面。 不管是于公于私,最好还是再打一场。 江夏郡如何,周瑜已经摸了一个大概,黄射这厮能打到现在,也算是可以了,不过周瑜的决心更为强烈,这一仗打的就是江夏郡的运数。 随着周瑜一声令下,在场众将都是看着周瑜,“此战若是得胜,战前向将士们承诺的犒赏,悉数倍之!” 随着周瑜的亲卫将他的话语传达到全军之中,整个战场一时之间,都是被轰然大哗的声音所覆盖,无数的甲士用刀枪击打着盾牌,以示强烈的战意和决心! 作为全军的统帅,周瑜一声令下之后,下面的将士也是遵从,毕竟对于全军而言,周瑜就是他们说一不二的军中支柱,江东双璧可不是说着玩玩而已。 各部兵马,在即将到来的黄昏之际,迅速收集来了不少的柴火,提前就点燃了,一旦到了夜间,负责扑营的这些江东军将士人手一根火把,就会上前。 这边的兵马调动从来没有停止过,而前面的厮杀还在激烈的进行,江东军的这般动作都是被江夏军的甲士尽收眼底。 韩捷这个时候也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给苏都督传信,江东军准备漏夜攻打,俺们这边,要人,要箭矢!” 人马填上去之后,总归又是流水一般的被打退了下来,已经战死的自然不必说,负伤但凡还能走得动路的,都是尽力的返回,只要回返,总归是能喝口热水,休整一下,这条性命能不能够保住,就看天意了。 这也是因为这个时代,医疗条件有限,不少的甲士都不是死于战场之上,而是死于负伤,伤势加重。 不少的长弓和弩机在反复的拉弓和装填之后,弓弦变得松软无力,弩机也出了问题。 待得夜幕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四野到处都是熊熊的火光映照,韩捷的军寨,也已经是四处漏风,不少的江东军甲士在被杀退的时候,什么都不错,只是将火把向着韩捷的军寨四处扔去。 韩捷这个时候也没有功夫去灭火,江东军点燃了哪里,自家也就离开这一块,地方,对于军寨来说,既然燃起了火,虽然说是破坏,但是一时之间,江东军也不会涉足,自己防守的地方也顺势减少了而已。 军中甲士,很多都有夜盲症,按照现代的道理来说,就是因为缺乏维生素,这战火一旦燃起来,双方甲士都是能够视物,那么就打吧。 第三十四章 漏夜攻打 周瑜决心一下,下面的将士执行力也是颇强,在熊熊的火光之中,一座座箭楼都是轰然倒塌,木材建筑随着火势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之声,江东军一波一波的继续冲杀,不少的军马都是损失颇重。 这个时候,江东军这边偶尔还能放些箭矢,但都是随身携带着的弩机而已,近距离冲杀,总能少些手脚,拉弓这等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在这等情况之下,已经没有多多少少箭矢的远程交手,双方由攻防之战,变成了扭杀在一起的混战。 一辆堵在缺口的木轮推车,被江东军甲士费力的推开,还没有来得及站直起身子,就看见当面数杆长枪直刺而出。 在这里要说明一下,在这个时代,很多古代作战的将士,其实是没有什么甲胄护身的,稍微强大一点的诸侯,能够穿戴一些小木块,藤条,竹篾编制的衣甲都算是不错的。 像那种军中稍微强悍一点儿的编制甲士,冲阵攻城都能够打硬仗的精锐,才能穿戴皮甲或者铁甲。 军队数量过于庞大之后,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同样在江东军的编制里面,有猛士,也有普通军士,下面还有辅兵,民夫。 当下这几人,都是普通军士,长枪一旦此处,顿时将他们的衣甲刺穿,惨叫声响起,便是倒了数人。随后几员江夏军的甲士趁势杀出,尸体顿时就将这刚刚才清理出来的豁口再度填满塞住。 这已经是打出了真火,双方的心里都是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保不住韩捷这处军寨大营,全军上下就是崩溃的局面,更不用说现如今,江夏军这边,连座浮桥都没有,一旦战事不利,他们就没有丝毫退路。 全军上下,还不都是要跳到长江里面去喂鱼的下场? 念及此处,苏飞都已经不遗余力的将手中兵马全部调动起来,除了他身边的数百心腹精锐,但是苏飞知道,这几百人不是用来突出重围的,亦是用在关键之处,支援韩捷。 在黄射援兵未至,己方兵马不足,这就是最后的报账,苏飞要对韩捷他们的性命负责,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所幸就在这方圆之地,与这些江东恶客分个高低罢! 到了如此绝境之地,江夏郡的甲士们都是爆发出了顽强坚韧的战斗力,困兽绝地的挣扎,最是要人性命。 这边不断的冲击韩捷所在的军寨,其余拱卫韩捷的左右两翼几处江夏郡军寨,亦是不断的遣人向着韩捷所在靠拢,到了这个时候,这些辅助性质的军寨几乎就可以完全弃守,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牵制和消耗江东军。 现在韩捷这边打得如此艰苦,而苏飞那边给出的旗号也是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向着韩捷所在靠拢, 江夏之战打到现在,荆州准备按仅存的力量也就是只有刘琮了,可是现在还是指望不上的,浮桥没有,援军没有,后路断绝,一旦崩溃,全军覆没,尸体都不知道哪里去寻。 江夏郡一方的侧翼军寨,也是不断的冲杀,想要向着韩捷方向尽力量的靠拢,同时也是想让他们能够喘口气儿,谁都知道,从凌晨打到夜幕,韩捷那边的将士,几乎就没有喘上一口气儿。 而对于其余左右两翼辅助的军寨,江东军并不急于发起攻击,只是派了兵马蹲守,不许他们出寨援救。这种情况,在最初的时候还好一些,到了正午时分,韩捷那边求救的旗号就开始摇得愈发猛烈。 这等时候,观望的各部营正,立刻就发起冲锋,负责阻挠的江东军甲士,自然是要与其短兵相接,这等情况之下,两边都开始在野外混战,厮杀起来亦是十分激烈,战团的拉扯也打的十分开。 这种野外混战直接就是打散了全部的布署和阵型,毫无章法,江东军这边的主力都在源源不断的对韩捷主营发起攻击。 对于侧面的只要牵制住就行,在韩捷那边,不少甲士都是杀得脱力,稍微能够轮换的时候,就躺在草地上,不管外间厮杀之声,震天一般的响动,鼾声就大了起来。 而某一时刻,鼾声突然停止,旁边的袍泽去探了探鼻息,却已经是生生的累死了,这种情况,在韩捷这边屡见不鲜。 周瑜亦是站在战场之前,没有挪动一步,厮杀到了这等场面,也委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这一支兵马是他们之前击败过的败军啊。 从夏口,到沙羡,一路奔逃,到了现在不过重新集结起来一部分,这一场战事,今天格外的难打,这就是所谓的身陷绝境爆发出来的战斗罢! 不少的江东军甲士和将校突杀一阵,被抢了下来,好些人都是在周瑜的面前离开了这个人世间,甚至不少人,都是周瑜熟悉之人。 周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既然驰骋于沙场之上,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这本就是应该做到的,周瑜咬着牙关,也委实不知道,能够磕到什么时候。 一员辅军军侯冲到周瑜的面前,哀求道:“大都督,俺麾下八百儿郎,挡住侧面江夏郡五百正军,已经是平光一半儿了,吾等已经尽力,大都督给俺们派点援军罢!” 野外混战,正军和辅军的战斗能力本来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能够打到一半的力量,还在苦熬,这名辅军的临时差遣军侯已经是尽力。 周瑜也不是残暴之人,只是稳了稳心神道:“凌统,从你部中,分出两百人给他,记住,若是敢后退一步,下次再来寻某,就拿你的脑袋来寻!” 那军侯也不再多说什么,当下就是大声的领命:“末将晓得,末将晓得,俺绝不后退一步!” 韩捷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是乌漆墨黑的模样,这是被烟火给熏成这般模样了,而且韩捷上阵杀敌,也从来不落人后,几次都是亲自带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江东军给扑了下去。 即便是在周瑜亲自督阵的情况之下,江东军也没有能够讨得便宜,可见韩捷是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第三十五章 敲山震虎 哪里打的激烈,一轮下来,要重新布置多少人手,韩捷都是在心中仔细盘算,一个合格的将领,在这种时候才战线出了他对整个战场的把控能力。 双方尸首堆积如山,韩捷这边阵亡的将士已经不下两千,若不是苏飞那边全力调动人马策应,恐怕这座军寨早就是被打破了。 一天下来,韩捷的甲胄都是残破不堪,指甲里面尽是泥土,浑身的力气也被使光了,韩捷的枪都被打断了三杆,往来奔走,大呼酣战,鼓舞军心士气,韩捷只觉得喉咙里面都有些冒烟,死在他手上的江东军甲士,少说也有三十往上的数量。 这些江夏兵打得委实艰难,可是江东军的兵马,也是越打越后怕,实在不知道,这支残兵败将,怎么能够做到这步田地,仿佛一头头绝望的野兽向着人类做出最后的报复,将最后一丝力量都拿出来,悍然的与江东军的钢铁洪流相撞。 江东军的威名,在孙策的手上,是以骁勇善攻着称,但是在周瑜的手上,其实近七八年以来,都是没有打过这么激进的战事,基本上都是防守反击为主,与对方比拼耐力,如此硬碰硬的战事,当真也是少见得很了。 江夏之郡兵,本来就是疲敝之师收拾余烬再战,说起来,若不是前面大意了些,凭借着舟船水师的精良,江东这边就算是夏口都取不下来,现在这等情况本就是委实有些头疼了。 黄射也是料到,若是周瑜这边乘势而击之,那么凭借己方的力量,是不足以抵挡江东大军的,所以才去将临时权节镇南将军的刘琮求救过来。 刘琮一到江夏,就小挫凌统,而且从另一面招揽个县治的兵马以及逃散的溃兵,隐隐约约势头还要盖过自己这边,却没有想到,这等战力的军队,也只能望江而叹。 这就是没有了舟船的绝大弊病之所在,周瑜不动则已,一动之攻伐果断也令人咋舌,疾风骤雨一般委实疯狂,几乎就是用性命在铺就前进的道路。 这座军寨,打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打废了,韩捷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救火,可是谁都知道,现在想去救火也没有那份心力,这火势还能帮忙迟滞一些江东军的攻势。 韩捷也懒得去想这些了,至于明天如何,这座军寨恐怕彻底无用,那也不去考虑,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再说,能不能熬过今夜,都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为将者如韩捷这般,也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心力,江东军没前进一步,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军寨之内,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一面战火不断的燃烧,这些尸体也免不了就会被烧着,空气当中,慢慢弥漫着的都是烤人肉的味道,让人作呕得紧。 江东军这边也是打得乏了,凌统向着周瑜问道:“大都督,非是末将不敢战,也不是末将怯战,只是儿郎们的伤亡有些大了,到了现在,少说已经阵亡了五千之数!” 虽然前面凌统遭了一次败绩,但是这并不妨碍,凌统为江夏之战做出的贡献,若不是凌统取下了张硕的人头,恐怕也没有后面的事情,对于凌统和其父凌操,周瑜也看重。 凌统还年轻,前番虽然冒失了一些,但是将来亦能够继续勉励成长,还可以好生重用提拔,周瑜示意凌统 “咱们即便拿下了这座军寨又如何,后面还有两座大寨,那边的营盘万一更为坚固,吾等岂不是要填上更多的子弟性命进去?” 周瑜道:“你看这等损伤,吾江东子弟伤亡有五千之数,江夏郡这处军寨死伤怎么也有三千,这等攻防,除了最初的那几次进攻以外,后面的伤亡,几乎都是持平,可是你看这军寨,虽然也算得上是大寨,但满打满算也就是只能容纳三千之数。” “所以你看,这场军寨现在还在奋勇抵挡,一定是从其他军寨抽调了兵马,一旦打下来,后方军营,恐怕就会大哗!” “这就是敲山震虎!” “越是与这样对手过招,越是要在最为艰难的的时候坚持下去。” 黄射的中军大营之中,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这场战事打到现在,苏飞那边的兵力已经是不够使用了,扫数都被派到了正面上去消耗。 黄射还算是镇定自若的,毕竟是和其父黄祖见过了不知道多少战阵,只是不断的凭着前面传来的军情,进行调度支援,下面的各部军马,该埋锅造饭的,该休息的都是井然有序,而一部分兵马被按照一定的顺序出外救援。 这场战事从凌晨就打响,黄射也一直都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根据前面传来的军情,做出自己的判断,前面战事,的的确确是打出了真火,苏飞将自己手中的兵力不断的加入到韩捷的前方大寨。 战事委实是有些焦灼,但是黄射还没有什么慌乱的地方,入夜之后,黄射知道苏飞那边的兵力似乎有些不够用了,而这个时候,黄射也没有迟疑,一应的军需,箭矢,弓弩都是往前面送。 四处火光腾飞之际,黄射的精神就有些不济了,毕竟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不断的打着呵欠。还好黄射这边不用像苏飞那边那样,还要对侧翼的军寨进行这种精细的指挥。 “太守,太守大人,江东军那边退下去了,韩将军那边回禀,这一次冲杀,又斩首差不多四百有余,杀退五百人,但是韩将军这边能用的甲士已经不足八百。其余都是负伤,营寨之中能够拒守之处,已经不多,快烧垮了。” 听闻韩捷这边终于是又一次打退了江东军这边的进攻,黄射和身边的谋士与官吏都是松了一口气,黄射声音有些颤抖的道:“让韩捷率领甲士,退往苏飞都督的军寨之中,这八百甲士暂时还能够得到一些休整,苏都督那边还有五百精锐猛士一直没有动用,应当能够得用了,另外吾再从后路军中,调拨五百甲士,箭矢五千枝,补充进苏飞都督的军寨,后面但有需求,只管报上来就是。” 第三十六章 以退为进 黄射的方略倒是没有什么错处,其实韩捷的军寨打到现在,也没有了多少防御的张本,这个时候,果断放弃前面的军寨,也是一种妥帖的打法。 保存有生力量,依靠后面的苏飞都督的军寨,还能够继续坚守,而对于江东军来说,自然是没有得逞下来,抵抗还在继续,这一招以退为进,端的是没有错处。 黄射下完这道军令之后,便是擦了擦额头之上的汗水,周边之人,有的还是黄家的远亲,这些人打仗是不行,但是伺候起黄射来,倒是要贴己不少,忙不迭的结过黄射的手帕,又将热茶引子递上。 其间还有不少家族士子,都是为了前来搏个出身履历,平时里谋略方面都是夸夸其谈,但是筹算上面还能够出些力。 但是真到了这等时节,一个个都是慌了手脚,反倒不如黄射这等奢豪子弟显得有几分静气,所以说理论的始终不如实践的,好歹黄射也算是参加了不知道多少战事。 做出这些安排之后,一时间这后路军帐倒也算无虞,黄射挥了挥手:“都下去罢,有什么军情再向吾禀报就是!” 黄射说完之后,各军中之人都是退下,只留下了几个伺候的小厮随侍身旁,伴随着烛光,这黄太守也是靠在榻上,缓缓的睡去,自从昨夜被吵醒之后,黄射的心神几乎都绷紧了极处,到了这个时候,也算感觉有些疲惫,只是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战事如此,哪一个都不轻松,一时之间,黄射的中军大帐之中,就是稍稍安宁了一些。 韩捷好不容易打退了一波江东军的进攻,清点数量,已经是不足八百,这还包括了苏飞那边增派过来的人手,也就是说,韩捷麾下三千甲士,拼杀了一天,到了现在,已经是十不存一。 按照常理来说,一支兵马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伤亡,可是现如今,陷入了绝境当中的江夏军,已经是拿出了他们最大能力,危急存亡之际,打出了这支军马最后的骨血。 韩捷得到军令之后,只是迟疑了半晌:“吾等退了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左右两翼的弟兄,所付出的努力就白费了,已成孤悬之势!” 苏飞那边的传令兵对韩捷说道:“韩将军不必担忧,黄太守的这等方略,苏都督已经是考虑过了,也让小的带话给韩将军,江东军此次就是要堂堂正正的长驱直入,直捣咱们中路,横推过来,吾等一退,左右两翼也不过就是放缓。” 韩捷不是不知兵之人,“周瑜还是要追着咱们打呀,如此,吾知晓了,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将士负伤被压在尸堆里面的。” 韩捷一下命令,下面的甲士,即便累得都喘不过气来,都是相互搀扶,在尸堆里面翻捡,遇到江东军尸体,不管死没死,顺手就是补上一刀保险,遇到自家袍泽兄弟还能喘气的,立刻就唤来帮手,一起抬走,往后路苏飞军寨之中退去。 两盏茶之后,江东军这边又开始了擂鼓进军之声,韩捷这个时候,已经率领众将撤退到了苏飞的军寨之中,回望前面自己奋力死战的军寨,火光越来越大。 韩捷临走之前,在本就烧得比较残破的军寨之上,再添上了几把大火,一时之间火光就是冲天而起,将整片天空,映照得通红。 无数的死尸,在这个时候都是付之一炬,周瑜那一直沉着冷静的面庞终于是微微变色,狠狠的拍了拍战车:“当面战将,当真是果决!” 这一番以退为进,纵火烧寨,当真是壮士断腕,这一场大火烧下来,没两三个时辰都灭不了,而江夏军那边还可以趁这个时间进行休整。 望着这冲天的大火,下面的江东军甲士都是暂时停止了动作,等着周瑜颁布下一步方略,“大都督,现在怎么办?” 周瑜愤然的说道:“还能如何?都回营暂歇,天亮火熄之后再做攻打!” 周瑜正要下了车驾,随即对凌统说道:“你这边辛苦一下,将左右两翼的军寨,彻底拔除!” 周瑜这般思虑也是得当,毕竟大火之下,是都是没有办法动作,唯一能动的就是现在孤军悬外的两侧军寨,既然江夏郡那边将韩捷所部收缩回去,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必然要舍弃这两处军寨! 周瑜这边丝毫没有因为这一点小利心情有所缓解,周瑜的本意就是以这处军寨为磨盘,一鼓作气,将苏飞黄射的兵力彻底打垮磨尽,速战速决才是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以退为进…… 即便是退了还好说,纵火烧寨来得太毒辣,将周瑜的算盘全部落空。 所谓进攻之事,往往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多迁延,就多一分变数,而且往往不能够一鼓作气打下来的战事,通常就会变成对峙的局面。 但周瑜也只是略微一烦躁,若不是江东军有前面攻入寨中纵火作为铺垫,韩捷这把火也不会烧得这么迅速,江东军这边还可以趁着火势没有大的时候,占据军寨,以江东军的人数基数,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迅速清理出来。 有兵力没处用,只有等大火继续燃烧了。 至于其他,先从左右两翼的军寨发点利市再说,凌统本来在这次大战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勋,但是邾县一战小挫,略有瑕疵,周瑜将这等功劳就是直接送到了凌统的手上,未尝不有提拔的意思。 凌统马上就是领命,立刻下去调派兵马,一旦江东军动用正军,两边辅寨稍稍简陋,总共不过千人上下,野战本就折损了数百人手,现如今基本上没有多少抵挡的能力。 这等事情,大抵上是不可避免的了。 周瑜眼中厉芒一闪,杀气隐隐约约就显露出来,纵然一场大火阻隔了江东军的进攻又如何,就让对面兵马再苟延半夜,覆灭这支军马的决心,周瑜依旧没有丝毫的动摇。 是夜,厮杀之声依旧震天,左右两翼本是策应正面军寨的江夏军将士,尽没! 第三十七章 两手准备 长江北岸火光一起,刘琮便是坐不住了,瞻看起对岸情况,摇了摇头,当真是望江兴叹,心中所念,还是自家派出去的王威所部,也不知道王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这等数百骑兵的消失,对于消息隔绝的黄射来说,刘琮都没有道出,更不用说江东那边了,可现如今船只还是稀缺,大战时节,刘琮只能是回到自己的帐中,正在苦思解救之法。 对面军马少说也是有上万的兵马,若是在太平时节,这些人多半都是在农耕劳作,可是乱世之中的青壮,几乎都被拉到了军中,仅有妇孺老人还在从事劳作。 一旦乱世,生产力都是急剧下滑,其一盖因各地诸侯横征暴敛,百姓也慢慢的流离失所了,其二无外乎便是穷兵黩武,以待时机。 自从黄巾之乱,及至后来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这就意味着各路豪强已经逐渐进入了争霸的道路,试问百姓之中的健壮之士被强征入伍,那么又哪里来的劳动力从事生产。 而且这个时代的各路诸侯都有一些通病,都是先疯狂扩张,去抢别人的地盘,相互兼并,说如果不是稍稍雄才有远见的君主,那么天下的诸侯都在掏空着华夏大地雄厚的根基,即便是风调雨顺,来年也依旧是颗粒无收。 大汉一朝,西汉东汉四百年,除了东汉末的几代君王,大部分都是比较贤明的,国力在整个封建时代都算是强盛,可现在已经不复当初了啊。 刘表坐镇荆州十七载,还算是各路诸侯当中比较温和的,百姓安居乐业,是以其实荆州的甲士守土之心还算可以,是以江夏郡这场战事才会在错失先手的情况下,打得这般焦灼。 熊熊火光之下,一员甲士正脚步匆匆的往刘琮驻军之处而来,随着一声大吼:“章陵太守黄射帐下亲军什长李威有紧急军务面见二公子!” 两军虽然隔江相望,但是这等时候,还是有一些舟船可用,虽然不能大量运送士卒,但保证消息通达还是能做到的,消息层层传达,听到此话,拦路值守的士卒迅速的让开了一条通路,李威急忙奔着刘琦军营而去。 一路之上戒备森严,让得李威也深感刘琮治军有方,待到大帐百步,李威被拦了下来却没稳住身形,踉跄了几步,李威却没在意这些,眼前已经到了刘琮的中军营帐之前。 只见拦路之人乃是刘琮的亲卫刘德,没错,正是之前的养马的刘德,数十名甲士持戈矛逼住了李威,只见刘德大声说道:“来人停了,弃械!” 现如今刘德也是经历过军训的人,虽然厮杀的功夫不怎么样,但侍弄刘琮的战马,端茶送水这等亲卫工作还算是做得比较的勤恳,只见李威随手就扔下自己的佩刀,刘德抱了抱拳,行了一个军礼道:“李兄弟,规矩如此,切莫见怪!” 李威奉了黄射那边的命令而来,也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又有两人上前,搜了搜李威的身子,示意并没有夹带兵器。 刘德确定没有了问题之后,这才带领李威向着刘琮大帐而去,这个时候的营帐之中,魏延,甘宁二将早已经是披甲伫立,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前方如何了?” “我军甲字营守将韩捷血战一日,击退江东军二十余次,斩首五千级,现如今奉黄太守之命后撤!” 刘琮听闻此言,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问道:“吾且问你,黄太守那边尚余多少兵力?可否精强,将士们军心士气如何?” 李威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也只能是以自己听闻的事情回禀道:“具体兵力如何,小的不知,不过苏飞都督那边拼得惨烈,得用之兵想必不到两千之数,不过黄太守这边大部无伤。” “若要论军心士气,依照小的来看,打还是打得的,不过若是江东军还照这般打法,恐怕这一仗,伤亡数量会迅速扩大,咱们可能顶不了多少时日了!” 刘琮沉默不已,对于对岸江夏郡的甲士来说,苏飞一部,打成这个样子们,下面的士卒已经是尽力了,乱世之中,要谈上对主公之多么的忠心,自然也是不乏其人的,这些人物自然是大书特书的,不过不管怎么样类似于低层的厮杀汉,所求无非就是一口饱食,临场之上拼杀不过就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付出了这等伤亡,下面的将士就算是没有战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刘琮挥了挥手:“某知道了,带话给黄太守,吾自会想办法,全力支持黄太守!”正面打得这么艰难,刘琮即便是大部不能过江,怎么也要给些支持,免不了就是两手准备。 “黄射和苏飞两位将军的难处吾是知道的,便是对你直言了罢,此战若是两位将军尽心尽力,即便是不敌周瑜,吾也自然会对父亲大人言明,自有两位将军的好处,黄家富贵前程,吾一力保之,就是苏飞都督,自然是要再进一步的。” “下面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论功行赏,职位上不能滥给,但犒赏上面,吾就是私掏腰包怎么也要不亏了将士们!” 李威急忙行礼:“属下一定将二公子的话带到,有二公子的话,下面的将士,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刘琮揉了揉太阳穴,随即道:“好了,回去罢!” 那人拱手应诺之后,刘琮沉默了良久,问道:“兴霸,咱们的舟船有多少了?” 甘宁回禀道:“王校尉过江之后,咱们将那边的战船收拢回来总共有五十余艘,这些时日以来,又搜罗了二十余艘,总共八十艘!” 刘琮叹道:“除了操持小舟之人,一次性可送多少人过江!” 甘宁拱了拱手说道:“除水手之外,一次可送三百余人。” “一次渡江,时间上怎么样!” “江水湍急,小舟虽然轻便,但不好操控,只能是缓缓而行,而且易受风力水流影响,怎么都会走偏,是以免不了耽误一些时间,我们这边过去有近三里的江面,怎么也要三刻钟的时间。” 第三十八章 添油增援 刘琮心中也在盘算,八十艘舟船,一次能运送三百多人过去,一次过去舟船在江面之上需要三刻钟,也就是现代的四十五分钟左右,那么往返一次,也就是需要一个半小时。 但是刘琮还要将依次上船,并且上岸之后整顿队列的时间加上,怎么一个往返也都是两个小时了,刘琮以手扶额,一个时辰三百余人,这个效率,当真也是可以了。 可是事到如今,刘琮也没有办法,“甘宁,立刻让你麾下集结这八十艘舟船,吾要让麾下儿郎,渡江支持黄射和苏飞二将!” 刘琮缓缓看了一眼在一旁跃跃欲试的魏延,此时魏延的魏延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胜之时,刘琮便道:“就将魏延所部,一营一营一次运送过去罢!” “诺!”甘宁瞪了一眼魏延,这小将当真是命好,自家辛辛苦苦最后就只能当个水手,搞后勤打杂这些腌臜事。 不过魏延的本事,甘宁也是认可,这员小将的手上功夫不弱,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猛士,当下却见魏延反瞪了一眼回来。 却听见刘琮对魏延交待道:“文长,我已决议慢慢送兵过去,但是看这速度,委实太慢,你部两千五百余人,就算运上五个时辰都运不完,你便以一屯一营为整,能够投入战场进去,分担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 “但战场之上,形势千变万化,你这边代表着我这边的态度,临阵决断,就由你全权做主!”刘琮说到这里,就已经是决定让魏延作为主力参加这一次的援应事! …… 凌统这边,一旦出兵,便是将野外混战的局势平定,一部分江夏郡甲士本就在侧翼的军寨的留守,还逃回去了一部分,但是对于凌统而言,这部分甲士都是少之又少的。 拿下这等人手都不足够的军寨,简直就是如探囊取物,毕竟相对而言,进攻的一方可以随意选择进攻的范围和地点,而防守的一面,是要面面俱到的。 凌统所部密密麻麻的向着寨墙之上攀登而去,只是一不时,防守便是有力不逮,凌统也是亲自带着甲士轰开了寨门。 寨门之处是极为狭窄的,在面临这破开寨门的时候,在这种关键地带扔下的尸体往往是最多,换成强攻一座城池的时候尤为明显,对于那样的攻坚战最为惨烈,往往在攀登城墙,靠近城门之时,死伤就甚重,鏖战良久,待到城门终于被攻破的时候,守军的心态便轰然崩塌是不会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眼前这种情况,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凌统在短短时间就攻了上去,但是一些厮杀还是免不了的。 凌统率领数百甲士不断的向着寨门而来,这个时候军寨里面的甲士,就不回去管寨墙之上的战事了,大多数兵力都会调派到寨门之前厮杀。 待得凌统站住了脚跟之际,引来的便是江夏兵的堵截,这边军寨的兵力白天救援韩捷军寨,本就是折损了不少人手,一旦军寨被破,军心士气顿时就是大哗。 一些甲士丢盔卸甲,就是想要逃离这人间地狱,但是依然有十数人反应极快的堵住了想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军寨的凌统。 凌统前番失利,肚子里面本就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作为他这等地位,其实早就不用冲阵,这一次亲自厮杀,也算是要出一口恶气。 要知道军寨大门之处不利于人马多的一方布展,这个时候只能是小规模的添油战术一步一步的突进去,这十几人顿时就给后面的凌统军马造成了老大的麻烦。 凌统也不说其他了,当务之急便是要身先士卒的杀入敌中,冲开一条通路来,之间凌统单手持刀一闪,便是欺身而进,随手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长矛,当下便是甩了出去,所谓棍扫一大片,枪扫一条线,这个时候狂躁如已经将长枪使出了大棍的威势。 凌统随后另外一只手的单刀便是直砍而下,立时便是有一人被活劈了。 在凌统身后,数百甲士跟随涌入,寨墙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江东军甲士在蚁附攀登,这个时候寨墙之上本来也有少数兵马还在坚守,不过他们也是没有存拼命的心思,不过就是远远的射上几波箭矢。 并不是每一员甲士都能够打出韩捷那种真火,凌统这边遇到的抵抗极其有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推进,身后甲士还不就是紧紧的跟随凌统,就遮护着凌统的左右侧,不断的向前推进,不过这等厮杀,刀枪攒动,没有人有把握不受伤。 凌统本来就是骁勇厮杀的勇将,在这等时候身先士卒,也是极为振奋军心士气,一涨一落之下,才能够在短时间之内破寨,饶是凌统未逢敌手,在乱战之中,也是挂了彩,不过凭借着敏锐的厮杀技艺,凌统总是能够躲开致命的攻击,打的就是一个以伤换命,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这一小段距离,没有任何的花哨可言。 两名盾牌手,就保护在凌统的两侧,对于一般的厮杀汉而言,一般挑翻数人,便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需知战场厮杀,是极为耗费体力和精血的,凌统却是不一样,从开始到现在,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怕是不止十条,依然还没有稍稍显露疲态,身形依旧是迅速,手中刀枪齐上。 双方骤然一撞,伤亡的数字就猛地蹿升了上来,凌统手中枪杆不知道是被砍断还是因为用力过大而折,刹那间下盘便是不稳,这个时候凌统便是踉跄的扑上前去,一员江夏兵立刻扑了上来,但是他并没露出丝毫的惊慌之色,凌统就直直的往这位江夏兵的脸上一撞,只听到鼻梁断裂之声。 凌统也是打出了真火,这江夏兵只是觉得天旋地转,那双眼之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凌统也稳住了身形,当下便是右手刀往上一带,刀锋架在了那甲士的脖子之上,轻轻一割,看也不看的就将尸体丢在了一边。 第三十九章 景升功过(数据惨淡,跪求收藏) 江夏郡的甲士,虽然见大势已去,但是已经拼杀在一起之人,是不好立刻抽身的,当下还在搅成一团,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两名江夏郡甲士觑得一个空挡,一人带着一柄铁锤,一人夹着长矛就是冲了过来。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到,凌统是一条大鱼,此刻作为整个队伍的箭头,迎接他的便是源源不断的攻击。挡在他面前的,也仅仅只是这两个依旧在死战的江夏郡甲士,使铁锤之人,身高臂长,一看就是力大之辈。 一锤向着凌统猛地砸来,一旁遮护凌统的亲卫当先便是涌上前去,举起了手上的木盾,替着凌统挡下了铁锤。刹那之间,就是木屑横飞,简易的木盾已经是打散了架子,那亲卫忍受不住这等冲力,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手臂软软的垂了下去,俨然在刹那之间已经是脱臼了。 凌统被遮护而下,而身后的江东军士卒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几杆长枪顿时往前一刺,那使锤的军汉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书上都说了,这种高调之人,最多活不过两百字。 另外一名用矛的甲士,见到袍泽惨状,顿时就是血气上涌,便是向着凌统刺来,凌统面对迎面刺来的一矛,也并没有半分的胆怯,只是单手一抓,便是抓住了杆子,顺手往自家怀里一带。 凌统的气力难道就小了?只见凌统将长矛夹在了腋窝之下,那士卒扯了几下并没有扯动,而这个时候,凌统的另外一只手便是猿臂舒展,死死的揪住那对面甲士的领口,单臂较力,大吼一声便是将人提了起来,一个人的功底扎不扎实便全看下盘和腰力。 凌统见到这等之人,寨门之处已经被他们肃之一空,这两人未曾逃跑,还能鼓起余勇,已经是难得的好汉子了,凌统虽然表面上看使得是手劲,可是要做到将人单手举起,是靠稳重的下盘和偌大的腰力,凌统随即将此人往前面一扔,便是扔出十几步远,那士卒吐了几口血,立时便是昏厥在地。 那甲士还没有醒转过来,便是死于乱刀之下,凌统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大声吼道:“这处军寨,是某凌统的了……” 江夏郡阴云密布,这一夜尤为无眠,江东军大部休整,凌统一部肃清了左右两翼的偏寨,韩捷原来的甲字军寨焰火盈天,苏飞军军寨之中,自己的精锐也是调动起来,黄射还派了数百人,现如今和韩捷兵合一处,枕戈以待。 刘琮所在的长江北岸,魏延已率领第一批三百多人上了舟船,缓缓而行。 刘琮身边的诸葛亮只是道:“仲德已经尽力了,江夏郡的将士们也已经尽力,不管如何,还请此战之后勿要灰心,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 刘琮道:“吾荆楚大敌人杰辈出,并不是没有优秀的文臣武将,父亲大人虽进取不足,但守土有方,甚得士人和百姓的拥戴,吾乃汉室宗亲,相信只要励精图治,定然能够匡扶汉室,成就一番事业!” 诸葛亮北伐,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就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自己这个正宗的汉室宗亲,难道不比刘备那个不知道真假的帝室之胄来得更近一些? 诸葛亮捋须笑道:“仲德能有此心,将来必定能够得偿所愿!” 刘琮道:“只是成功之路上,委实离不开荆楚豪杰相助,姐夫自比管仲乐毅,您的名声吾早有耳闻,我也知道姐夫是在等待明主,可是既然姐夫愿意相助其他人,为何不能相助愚弟呢?” 听闻此言,诸葛亮有些沉默,刘琮继续说道:“吾自然是知道姐夫的心中所想,能让姐夫效命的人主,一定要是雄才大略,如此才不负姐夫那一身本事,父亲大人他……确实是错过了很多机会,进取之心也乏陈可善。” 刘琮能够在诸葛亮面前稍微提出自家的父亲的不足之处,诸葛亮已经是感受到了刘琮的拳拳之心,诸葛亮道:“诚如是,吾且考虑一二……” 刘琮深呼吸了一口气:“姐夫以为,父亲是一位怎样的人?” 诸葛亮道:“礼贤下士,尊奉献帝,于民生颇有建树,只是,若是姨父真的如此,天下英雄何其多,这一切的山河景貌,待到铁蹄踏来,不过就是过眼云烟!” 刘琮回答道:“其实父亲大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外人常道父亲庸碌无为,恐怕姐夫心中亦是有此看法,一样米养百样人,对于有雄心壮志之人,定然就是如此看!” “可是谁又知道,当年父亲大人参与太学生之事,经历过党锢之祸,被破逃亡,党锢之祸解除之后才得到朝廷的任用,在父亲大人心中,恐怕没有什么比安稳更好的事情了!” “到了后来,天下大乱,父亲手无寸铁,却被朝廷任命为荆州刺史,朝廷给了什么?不过就是一纸空文的任命书,父亲一人一马赶赴荆州上任,时值荆州一片混乱,宗贼四起,父亲来到荆州,单骑入宜城,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已经不亚于一次从零开始的起兵创业!” 刘琮说得铿锵有力,其实心中知道诸葛亮对自己的父亲有些偏见,自己这般说,也是为了从侧面改善诸葛亮对他的看法。 诸葛亮心中震撼不已,说实在的,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不过自己这个时代,对于当年的事情,已经随着岁月开始模糊不堪,而诸葛亮看到的就是刘表有些不图进取,所以总归有些以偏概全的:“亮,深感惭愧!” 刘琮道:“那时候的父亲不得已只能联合世家大族,对于当时来说,没有任何实力的父亲,只能选择这么做,相信换另一个有能力来的人,也不能做到更好,短短时间之内,荆州从分裂迅速整合,南接五岭,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戴甲十余万,同时尊奉汉帝,与袁绍结盟,采取内不失负职,外不背盟主的策略,中原,淮南,关中的大批士大夫,名士,平民纷纷投靠,这都是父亲的功德啊……” 第四十章 荆州局势 诸葛亮自然是知道刘琮所说的没有什么错处,而且这么多年来,荆州没有遭遇过什么战火,这与刘表守土保民的方略密不可分。 诸葛亮拱了拱手,只是惭愧的说道,“姨父对于荆州百姓的庇护,确实是值得万人歌颂的,只是荆州现如今兵强马壮,为什么就不能够更进一步?” 刘琮只是回答道,“姐夫请看,这滚滚的长江水向东流去,浪花淘尽的总是英雄,父亲大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是老矣,如今他还在病榻之上,与疾病做着抗争,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心力,去谋求向外的扩张和发展?” “岁月不饶人啊!”刘琮只是缓缓的叹息的说道,“父亲平定荆州之后,还要肃清叛乱,给老百姓一个安定的内部环境,稍稍稳定一点之后,也想到休养生息几年,总要给百姓们一点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或许正是在这种漫长的时间线上面,慢慢的被消磨掉了雄心与进取之心!等到荆州这边稍微有些实力之后,又遇到了曹操这般对手,双方围绕着南阳这个地方,相互争夺数年都没有分出一个结果,从总体上来说,曹操还占了很大的便宜。” 诸葛亮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了,姨父只是坐观天下英雄,你方唱罢我登台,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进取良机,现如今已经积重难返,不管怎么说,咱们荆州已经陷入了莫大的被动了!” 刘琮说道,“这也正是我即将面临的近况,实不相瞒,姐夫,父亲现在病倒在床榻之上,荆州的未来,就看我和大哥的了。” 这本来是家事,刘琮不方便对外人说的,但是说起来诸葛亮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自然不会在外面乱嚼舌根,况且诸葛亮和刘琮这边本来就有些亲戚关系,所以说这些也是无妨的。 刘琮本来就是准备请诸葛亮出山相助,对于这等人才,还是要坦诚一些才好,“现如今我也实在是骑虎难下,不少荆州的豪强大族已经把宝押到了我这边,兄长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那个位置即便我不去争,待到兄长成功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 “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先自保求生存,再图其他!”刘琮这一次领兵出战,也就是因为自己在坠马出事之后,必须下定的决心。 自己所做的第一步就是要先将荆州之主这个位置拿下来,之后再厉兵秣马,以荆州最强的力量去抵抗曹操。 诸葛亮皱了皱眉头,这种彼此争权夺位的事情最是残酷,诸葛亮博览群书,又怎么会不知道史书上这些事情一旦发生的严重性。 到了这个时候,刘琮只是开诚布公的说道,“兄长得不到荆州世家大族的支持,就转而去拉拢客军囤驻在新野的刘备,以求得到刘备的支持。” 谁都知道,刘备虽然这么多年来一直颠沛流离,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像样的成就,仅仅就是靠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靠谱的汉室宗亲身份。 刘备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虽然说有待考证,但是要知道,在许都觐见汉献帝的时候,汉献帝是认可了刘备这个皇亲的。 刘琮在私下里也想过这个问题,汉献帝这么做就是为了拉拢刘备,给刘备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而汉献帝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刘备能够牵制住曹操。 天子的心思,无非就是权衡,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刘备在许昌只是装疯卖傻,根本不敢和曹操进行博弈。 当然,刘备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也没有错,起码从很大程度上麻痹了曹操。 在随后的一系列作战当中,曹操都是击败了刘备,刘备虽然说屡战屡败,但是这并不妨碍刘备在天下人当中的名声,起码来说,刘备在很多次情况下都与曹操扳过手腕。 更何况有了汉室宗亲这个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这也正是刘备前来投靠刘表的时候,刘表不好拒绝的原因,因为刘表本来就是打的就是维护汉献帝正统的旗帜,为了爱惜羽毛,刘表也不得不接纳刘备。 但这并不像演义小说里面说的那样,刘表想把荆州交给刘备统领,事实上恰恰相反,刘表对于刘备是十分防备的,否则也不会将刘备放在新野这个地方。 新野只是一个小城而已,而且与曹操辖区正面接壤,只要曹操与刘表之间产生了冲突,首当其冲的就是新野这个弹丸之地。 而且刘表虽然说会给刘备一定的粮草资助,但同时也限定了一定数量,将刘备的兵马控制在一定的规模,不得不说刘表的手段也是十分的高明。 其一接纳了刘备,维护了汉献帝的权威;其二没有任由刘备发展做大,威胁自己在荆州的地位;其三将刘备利用起来,让刘备成为了抵抗曹操的桥头堡。 这种安排和布置,可以说是一石三鸟了,刘表的老辣也的确展露无遗。 可是对于蔡瑁这种荆州的世家大族来说,对于刘备的到来却是反感到了极致,危机感灰常强烈,多次想要除掉他,这就是所站的立场和位置不同了。 而且依照刘备的枭雄之姿,一旦荆州出现问题,就会趁火打劫,获取一定的好处。 蔡瑁是刘琮这边的势力,可是公子刘琦在得不到世家大族的支持之后,就向着刘备这边靠拢,想要得到刘备的支持。 因为不管怎么说,刘备还是有一定的威望和名声的,可是刘琦没有想到的是,他与刘备勾结在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旁人不知道这些事情,刘琮自然是知道的。 在另外一个时空,刘琦和刘备联手,赤壁之战之后,刘备就打着刘琦的名号,支持刘琦成为荆州刺史,但是实际上控制荆州这部分土地的并不是刘琦。 刘备反而利用刘琦的名号,到处招揽人心,扩充地盘,这也是为什么孙刘联盟之后,孙权没有急于和刘备相争荆州的地盘,一个是刘备收获胜利果实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另一个也是因为周瑜攻打南郡牵扯了曹操很大一部分残留在荆州的力量。 第四十一章 卧龙出山 刘琦是刘表长子,刘琦执掌荆州,荆州的士人和百姓都是服气,这就仰赖于刘表在荆州十几年积攒下来的民心和威望。 到了最后,孙权无奈之下,只好和刘备达成了联盟,双方交换了一部分土地和防区,但是要知道,这个时候刘备还是以刘琦的名义占据着荆州,而刘琦在不久之后就病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刘备自己的心里清楚,政治斗争的险恶,无外乎就是如此,那时候的刘琦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也正是刘琦的‘暴病而亡’,江东后面又在讨要着荆州,不承认刘备荆州之主的身份,而刘备自然耍赖,到嘴的肥肉岂能够吐出去?荆州是赤壁联军抗曹的战利品,但是孙家只认刘琦,不认刘备。 刘备这边就直接言明,自己现在根基尚浅,没有立足之地,荆州暂且借给他刘备作为发展的张本,这才有了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典故。 刘琮只是说道:“总的说来,与刘备合作,兄长那边是怎么都斗不赢刘备的,最后的现场也只能是给刘备做了嫁衣而已!” 这个时候的诸葛亮还没有遇见刘备,是以刘琮即便是言之凿凿也不无不可,诸葛亮道:“如此,琦公子那边,这种想法也当真是有些危险,吾虽然在草堂,但是也的确听闻,两人走得是有些近了!” 见到诸葛亮心神微微动摇,刘琮暗自使用了帝王养成系统:“可否立刻服用魅力增值丹?” “叮,系统提示,魅力增值丹可随时服用,可短暂时间之内增强己身魅力值,对于难以收服之人才,兴许能获得奇效,服用后立刻起效,是否立刻服用?” 这是刘琮在收服甘宁的时候,获得的奖励,刘琮更没有忘记,系统还有一条隐藏任务,那就是得到诸葛亮的效忠之后,会得到系统的奖励五禽戏。 前面就说过,五禽戏其实是一种类似于气功的强身健体之法,刘琮对于自己武力委实是没有自信的,难不成上阵杀敌,连个小虾米都打不过?那自保能力也太差了吧,所以诸葛亮必须到碗里来,五禽戏也要学。 “立刻服用!” 刘琮终于是向着诸葛亮深深作揖一拜,随即说道:“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父卧病在床,难以视事,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 “今曹操虎视荆州,随时南下;江东世仇,又犯边境;刘备客军囤驻新野,野心勃勃;兄长与吾阋于墙,外难御其辱。”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琮不度德量力,智慧浅薄,欲信大义于天下,还要全赖荆州豪杰拳拳相助,琮代荆州父老,拜恳姐夫出山相助!” 从第一次刘琮到达隆中草堂之时,便隐晦的提出招揽之意,诸葛亮尚且有所犹豫,这些年刘琮并没有什么民生或者军事上的建树,诸葛亮与刘表虽然都是心向汉室,但是对于刘表的偏安一隅有所成见。 但随后跟随刘琮一同行军至此,推出新式练兵法,出兵邾县,小败凌统,得甘宁,魏延二将,随后立镇南将军旗号,招揽兵马,重振军心。 一切的表现都是十分亮眼,虽然此番救援对面的用兵算是失败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然也怪不得刘琮。 先是一番言语,将刘表与诸葛亮之间的隔阂消除了不少, 这一刻,只觉被刘琮诚意所打动,见刘琮如此看重,亦是感动的行礼说道:“仲德本为帝室之胄,如此求贤若渴,亮定当全力辅佐,以保荆州全境!” 刘琮见此,才直起了身子,亦是扶起行礼的诸葛亮:“能得姐夫相助,不亚于十万雄兵,吾现在很有信心,能做一番天大的事业!” 诸葛亮道:“仲德言重了!” 刘琮说道:“此次若是回返襄阳,从定当向父亲为姐夫求得一官半职,不知姐夫有意何官职?” 诸葛亮既然已经打算出效命于刘琮,这个时候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亮窃以为,襄阳之地,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反而不好做事,若是可以,吾想至南郡下属各县任职,治理民生,甚至革新军事都能够有所作为!” 诸葛亮所言,也是顺便提醒了一番刘琮,想要行事,在襄阳核心,被各方势力所掣肘,是难有什么作为的,刘琮点了点头:“姐夫所言,琮记下了!” 诸葛亮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道:“如果不行,料想仲德也是要整备军事的,届时随你做个参军,参知军事也是无妨的。” 诸葛亮说得倒是豁达,刘琮却暗暗记下心来,南郡各县,守推的自然是江陵和公安,刘备得到荆州之后,没有得到襄阳,就将江陵作为了南郡的治所,招兵买马,积草屯粮,而公安则是军事重镇,还辖有公安港这等重要口岸。 “叮,系统提示,宿主完成隐藏任务,隆中高卧,宿主招揽诸葛亮成功,获得五禽戏练功之法,勤练五禽戏可提升宿主武力值!” 刘琮微微闭目,一股信息便是传到了自己的脑海里面,身体之内,各个经脉似乎都是有些欢呼雀跃般的模样,这算是强行灌顶学习了么? 刘琮咋舌不已,随后又与诸葛亮寒暄了几句,便是迫不及待的往自己的中军大营之中,按照功法所写之法,练习了一番五禽戏,练完之后,刘琮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觉得身体内似乎多了一股气力可以使用,但这股气力尚且还小,还是要持之以恒的练习才行。 …… 黄射中军大帐之中,黄射总算是得到了暂时的安宁,好不容易小憩了片刻,便是醒转,确实黄射也是有些忧心战事,毕竟这场火只是权宜之计。 随即传来了刘琮一部分兵马渡江援应的消息,黄射便是打叠起精神,“传令岸边的甲士,援军若至,好生安顿!” 毕竟是代表刘琮而来,怎么也不能慢待了,现如今黄射自然是知道,这些兵马人数不多,要说能起到什么大用,当真是杯水车薪,不过自己总归也要表现出扫榻以待的模样,不能拂了刘琮的脸面。 第四十二章 奇兵动向 王威奉了刘琮之命渡江之后,便是专捡小道而行,这支兵马远远的绕开了鄂县地界,一路望西而行,昼伏夜出。 说实在的,这支兵马是被刘琮当做奇兵来用,自然也需要一些隐匿潜藏的。 王威本就是底层士卒一路拼杀起来的,办事素来又稳妥,对刘表也十分忠心,要说到忠心,还真非其他人能比,虽然蔡瑁和张允都是刘表沾亲带故,但是蔡瑁代表的是背后的豪门,张允在历史上也不过就是随着大流的墙头草。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被刘表一路简拔,到了现在,为了掩藏行迹,自然是要走小路,而且走之前还要派出哨探探路。 确认没有江东军巡哨之后,后面大队骑兵才向前探路,现如今江夏郡有数座县治都是被江东攻克,虽然这些兵马基本上都窝在城中,但保不齐若是装上了一支出来打秋风的兵马,自家行迹就将暴露,那么也达不到奇兵的效果。 对于王威所部,都是荆州军之中菁华的菁华,每个人身上的都是皮甲,铁甲是没有穿戴的,以免厮杀起来的时候活动不开,但皮甲已经是具备防护功能,成本就已经不低。 瞿义是王威麾下的老卒了,大大小小经历的战事也有数十场,是为数不多还存下来的百战之士,自然是打得熬得。 瞿义奉了王威的军令,先前哨探,这种哨探可不是光明正大的,要注意隐藏行迹,瞿义便是领着这一队二十余的哨探不断的往西北方向前行,到了这里才算是有了一丝空旷清爽的气息,野地里头,众甲士从齐腰深的草丛分开了一条路。 瞿义本来就是江夏郡人士,对于这些小路都是熟悉,是以才会让瞿义担任哨探职责,瞿义所统领的二十余骑哨探军马,都是精壮,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哨探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是距离王威扎营之外有十余里路,算得上是做够了本分。 现在是慢慢摸过来的,若是换成快马奔驰之间,只消小半个时辰便可抵达王威大部休憩之所在。 所以当下这支哨探人马也是极其的谨慎,越往前走,危险便多了一分,幸好哨探就是哨探,并不是需要他们发现江东兵马便立刻的投入战斗之中,若是迎面撞上了敌人的哨骑,要仔细判断,并迅速拿出决断,对面实力不如己方,有稳胜对方的实力,便是可以一战。 可是行进之间,难免会发生变数,一旦发现敌军人马众多,便应当立刻回禀中军,将实情转报主将,也是一份不大不小的功劳了,所以任何一支军马,都极其的重视前方的情况消息,军中也只有哨骑,可以直接进入一军主帅的营帐之中回报军情。 这支哨骑行到此处,已经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若是一发现情况有所不对,便是调转马头,直往东南跑就是…… 瞿义领着这队轻骑,不断前行,这些地方大抵上是已经被江东军扫荡过一圈了,现如今已经有些荒废了,除了远远的望过去还隐约可以看见一两处废弃的宅屋。 战火对于任何一个地方来说,都是摧残,这般景象不知道需要多少光景才能恢复一些生气,不过巡哨到这个地方也是连个鸟影子也没有见到,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残壁断垣,偶尔能见到路边还有一具遗弃的死尸,尸体已经被野兽啃得只剩下一具骨架了,乱世已至,此处全然是一副末世景像。 二十余人,骑着战马,为了避免动静太大,都是缓缓而行,麾下健儿对此自然又是免不了低声喝骂几句,瞿义还没有来得及搭话,耳边就忽然似乎就听见从风中传来的一丝响动。 瞿义的神经本来就是十分敏锐,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前面有动静,全部下马!” 军中甲士没有半分的迟疑,瞿义的话才刚刚到耳边,一行人便是急忙半蹲在地,连带着战马也是卧了下来,不远之处,远远的只是战马打了一个响鼻,即便是这等微弱的声音,但是在瞿义的耳中,却是怎么也逃不掉半分的。 对于战马习性的了解,除了养马之人,便是属于他们这等骑兵甲士了,瞿义也是是伺候马的行家,在军中除了整日里嬉笑喝骂的袍泽以外,最亲的便是战马了,这种东西,除了老道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是根本发现不了的,学也学不过来。 瞿义说话之后,身后的甲士都是立刻噤声,齐齐蹲下了身子,在老瞿的提醒之下屏气凝神,瞿义对身边的人传话道:“你们都在这儿不要动,我去前面探探摸一摸底子!” 周遭的视线因为天色已经模糊了起来,那距离瞿义最近的那个士卒得到了瞿义的示意,也只是人人接耳传话,不敢发出其他多余的声音,为了小心起见,瞿义依旧是匍匐在地上,就这样向条毛毛虫一般慢慢的往前,一但发现情况不对,就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一个大意之下就得妄送了性命,作为征战军伍二十年的老人,瞿义却是小心了再小心。 只见瞿义佝偻着身子,在齐人高的草丛当中慢慢行走,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现场顿时安静得可怕,一个轻微的咳嗽声都是可以听到。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神都已经紧绷到了极处,饶是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每个人的手心只是湿润了起来,死死的盯住前方的丛中,时间过了好半天,最后只见草里窸窸窣窣的一动,却是瞿义慢慢的摸了回来。 见到瞿义只是摆了摆手,“都活动一下吧,动静不要太大!”众人这才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手脚,一个老兵只是低声的问道,“老瞿,前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瞿义也只是盘腿坐下,轻声的说道:“在前面大约一里之外,有十几个江东军哨探,也是骑兵,我也只敢远远的看上一眼!” 第四十三章 军前督战 江夏郡之战,其实和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一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局势就已经相当恶劣,从始至终,每个人的心弦都是紧绷,即便前面打了一场小仗,但是总归没有大规模的碰撞。 这一次奉了刘琮的军令前来,为的就是不要暴露这支兵马的踪迹,但是具体怎么打,还要看二公子怎么给王校尉布置的方略如何。 瞿义这个时候也只是在沉思,下面的兄弟,都是说道:“老瞿你这边怎么说,到底是将他们做了,还是轻骑立刻回返禀报军情?” 瞿义说道:“我们和江东哨骑的距离不过一里地,这个距离本来就不远,如果骤然后撤肯定会闹出动静,稳妥的做法当然是不惊动对方,将敌情禀报回去,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可能了!” 每一个团队都要有一个队霸,瞿义这个时候所要担当的角色就是做一个队霸,是进是退,全在其一念之间! 瞿义依旧是温声细语的道,“看江东军的情形,应当是稍作休整,咱们这个时候就这般退去了,恐怕也会惊动他们,不如就先将事情做了,记住,稍后行事动作都利落些,一个都不要放过。” 瞿义将绑在马上的长枪取了出来,大声喝道:“全部都有,上马!” 只是须臾之间,所有甲士都翻身上了战马之上,取下长弓和箭矢,箭矢轻轻搭在弓弦上,单手扣住,另外一只手提着缰绳。 瞿义大吼一声,举枪吼道:“冲!” 之间二十几人,迅速从草丛当中冲出,从天空向下望去,齐人高的草丛齐刷刷的倒在地上,压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江东军那边,今天也不过就是巡哨而已,到了现在,就是放着战马在路边啃青,一行十几人大抵上也是散散慢慢的。 某一时刻,一阵响动传来,这支江东军哨骑的什长就有些慌了神:“快,都上马,敌袭!” 就在慌忙下令之间,一个个狰狞的马头已经是冲出了草丛,长弓弦惊,犹如霹雳,紧接着一支支箭矢便泼了下来,虽然骑弓的力道不如步弓,但是十几支箭下来,也人群之中顿时就传来七八声惨叫。 这江东军什长心里猛地一惊,大声喝令道:“不许乱,不许乱,小五,陈大麻子,你们两个往回跑,其他人跟我上马抵挡一阵!” 这江东军的什长虽然心中一紧,但是仍然没有乱了分,只是慌忙就下了命令着下属,在自己话音刚刚落下,这时候,不少江东军甲士还未曾爬上马,即便匆忙之下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也是盔甲斜带,哪里还有多少战心! 冲将出来之后,瞿义麾下,立刻就将骑弓一扔,本来就是人数占优,这等时候战马的速度都提到到了极致,猛然就撞了过来。 那江东军甲士,跟来来不及执行什长的军令,就被牵制住了,瞿义手中拿着一杆木枪,马上还另外放了一杆长枪,瞿义将枪平举而出,直直的就带着众人杀进了江东军当中,长枪只是应声的就扎进了当面之人身体中,破甲之声应声而起,瞿义见刺枪扎实了,当即便是撒手,随后取出另外一杆枪,一往无前的只是往南直直的冲了出去。 双方短兵相接之中,都是捉对厮杀,往往就是两三名江夏军甲士对其进行纠缠,江东军骑士并没有多大的防备,只是密密麻麻的混乱成一团,厮杀之声从最开始的混乱逐渐消失。 这一场突袭,不管是从时机还是地形,都是处理得合适的,待得片刻之后,这些江东军甲士都是尽数被诛杀。 这一场小小的碰撞之后,瞿义便是率领下面的甲士回返,现在江夏郡的形势本来就混乱,四处集结在一起的江夏郡小股兵马多的是。 这十几人规模的江东军哨骑不过就是成为了一桩无头案而已,但若是被他们带回去消息发现了一支骑军,恐怕行迹就会被摆在明面上来。 …… 熊熊火光终有熄灭之时,待到天明,江东军只在一顿饱饭的时间之内,就彻彻底底占住了甲字军寨的残垣断壁之上。 略微的清理一番之后,周瑜又将车驾移步到了甲字军寨之上,麾下江东军兵马的旗帜就飘扬在此处,甲字军寨的差不多和苏飞的军寨持平,而且规模更加牢固。 这也正是之前江夏军兵马打得如此坚决的原因,甲字军寨都守不下来,后面的就更加艰难。 可是打到这个份儿上,江夏军的兵马还从没有让周瑜这边讨得半分好处。 双方的伤亡算起来,还是周瑜这边略微多个两千多人,这还是在江夏军军心士气和人手不足以发起反击的情况。 若是有那个底气反击,绝对会在每一波江东军退下去的功夫,追杀一截,这个伤亡数字就会被迅速的拉开。 周瑜看着对方军寨已经是防御妥当,不由得一怔,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江夏军的军寨部署了,当面的是苏飞的军寨,再往后就是黄射的军寨,至于其他小寨,小箭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能够在短暂时间之内将这些东西布置下来,也已经算是得当了,可是要知道现如今苏飞一部,韩捷前前后后填进去三千多人的性命,左右两翼的辅寨也是尽没千人,到得现在,苏飞也就是只剩下了包括韩捷在内的,一千三百余人。 到得这个时候,周瑜已经是直面对方两位主将之腹地。 随着令旗不断的挥舞,周瑜这边的江东军就被匆忙的调动起来,虽然说打得惨烈了一些,不过总算是破了对方的军寨,现如今依旧可以一战。 战鼓之声轰隆响起,双方的距离不过七十余丈,周瑜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是亲临第一线了,在这个位置上,都有些风险了。 周瑜拔出佩剑:“所有还有战力之人退至吾身前十丈,一律以叛逃处置!”说完之后,便有亲卫将周瑜的佩剑插在车驾之前的泥土里面,一队队手持明晃大刀的督战队在剑后站立。 立斩之! 第四十四章 战火淬炼 苏飞这个时候,同样就站在军寨的顶头,算起来这个时候手中各部加起来,也有将近两千的数字,并不怵什么,唯一担忧的就是军寨的牢固程度。 唯一幸运的是,其实这座军寨上面所备用的石块,箭矢都是充足,怎么也会在破寨之前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亡。 江东军这边临时的攻城器械都没有一个,周瑜所能倚仗的无非就是箭矢压制,随后靠着临时打造出来的一些梯子! 所幸的是,寨子不怎么坚固,只能算勉强得用抵挡,江东军马若是肯战还能够付出一些伤亡之后杀进来。 不过苏飞自信,只要源源不断的兵马增援,周瑜这厮想要啃下这里,就准备打个头破血流吧。 韩捷从前面退下来之后,便是带着麾下休养,好不容易休整了几个时辰,清晨战鼓一响,韩捷立刻就是穿戴衣甲而起。 带着自己的甲士重新上了寨墙之上,韩捷拱手道:“都督若是信得过末将,还是将此次守御讲给吾,都督就在下面指挥调度,缺人缺箭矢,为属下调动即可!” “这般战事,极为凶险,都督还请善惜此身。” 苏飞只是笑骂道:“怎地,我苏飞的命是命,你韩捷的命就不是命了?” 韩捷只是继续说道:“非如此,只是这居中调度的非都督不可,末将这边是需要都督全力支持的,更何况,黄太守那边,除了都督以外,谁能够有那个分量请兵请甲?” 韩捷这句话的重点还在后面,苏飞沉默了半晌,知道韩捷所言非虚,自己就是亲上战场又如何,临阵拒守,自己也不能比韩捷做得更好,这是老军伍了,至于黄射那边还真的离不开苏飞去联络。 军中之人,行事都不会拖泥带水,当下苏飞便是拍了拍韩捷的将头:“如此,一切都拜托了!” 韩捷急忙拱手:“分内而已!” 苏飞下了寨墙之后,韩捷便是接过指挥权,立刻开始调动各部军马,此次攻寨,从一开始,就是最为惨烈的局面。 江东军兵马数百人冲了上来,到了寨墙之下,少说也有四十余人盯着巨大的盾牌,将十几具木梯靠在墙根之下,随后就是死死的按住。 后面的甲士毫不迟疑的便是冲上前去,迅速的向着木梯之上攀登,寨墙上头,还稳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寨中的石块也是有限,等到木梯之上,有两三个人的时候,一块石头才砸了下来,一时间就是带倒一串。 而江东军这边,步弓手在远处压阵,不断的向着寨墙上头兜射着箭矢,一些抱着石块的守军甲士就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杀栽倒。 军寨之下,尸体和靠梯的甲士,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到处都汗水和死气,直让人觉得作呕,韩捷在寨墙之上,用着嘶哑的嗓音大声的呼喊,往来下令。 江夏郡的守寨甲士,将手中的枪矛不断的向着寨墙垛口捅出去,烧得滚烫的金汁,石块不断的向着江东军甲士招呼。 江东军今天作战,已经是先让辅军打头阵,消耗着上面的守备物资,这些辅军的战斗意志自然是没有正军那般敢死的,只消一两波下去,就慌忙的逃散了不少。 而后面的督战大刀队确实毫不手软,手起刀落,就是十几颗人头,这些已经没有了胆气的江东军辅军见到这等场面,也只有上前,一时之间,竟然打得分外焦灼。 一名江东军甲士,好不容易闪开了从垛口刺过来的长枪,从寨墙之上冒出了一个脑袋,就见一名江夏兵一把单刀便是砍了过来,这人闪躲之下,“嚓”的一声,一条手臂就是应声而断。 这人护着断臂,泊泊的鲜血怎么都是止不住,惨痛之下,就摔倒了下去。 在他下面的江东军甲士,好险避开了下落的袍泽,这等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跟上,以更快的速度继续攀爬,这人也是趁着江夏兵喘气儿的功夫,就是再度爬到看了垛口。 毫不迟疑的纵身一跃,眼光一撇之间,便是瞧到一员江夏兵正在用衣袍擦拭着刀上的血迹,那人也没有料到,就是几个呼吸的光景,又有江东兵以如此迅速的速度扑了上来。 慢慢的都是求生欲望…… 这江夏兵只是感觉眼前一黑,就见到这江东军甲士扑倒过来,两人顿时就在地上打滚,相互纠缠,这个时候,兵器都是脱了手,什么撞鼻梁,咬耳朵,黑虎掏心,猴子偷……葡萄的招数都是使了出来。 片刻之后,这江夏兵只见扭打在一起的江东兵嘴角溢出一口鲜血,便是没了声息,这江夏兵搬开尸体,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捷已经是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韩捷一枪结果了扭打在一起的江东兵性命。 韩捷只是一把将这人拉了起来,将他脱手在一旁的刀递还给他,急促的嘱咐了一句:“当心一些!” 那甲士急忙点头,随后再度守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虽然方才扭打了半天,可是只感觉现在手上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江东军那边的督战队砍下的脑袋越来越多,这个时候也极大的震慑了不少的军中卒子,每个队伍当中的小将官都是不断的向着麾下的甲士下令,鼓舞士气。 经过了前番鏖战,这等辅军在高压之下,俨然已经有了正军的气象,双方厮杀得甚为惨烈。战场之上本来就是最为历练人的所在,但是这等历练,都是用一条条性命铸就而成,作为辅军能够打得如此卖力,实在属罕见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周瑜这个时候只是面不改色,江东军这边一直以来扩军的速度都不快,走的都是精兵路线,就是担忧会影响全军上下的整体战斗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另外一个时空的赤壁之战,整个江东人口如此多,关乎到这等气运之战之时,却只拿出了数万的兵力。 兵在精不在多,这一点,周瑜和刘琮的看法几乎不谋而合。 第四十五章 帐中争议(加更,新书上推荐期间!) 战事如火如荼,韩捷这边将手中的兵力调动到了极致,迎接着江东军的连续不断的攻势,对于前面的攻势,黄射也是关心备至。 一旦调度起来,就是一队队兵马向着韩捷那边送过去,没有任何的犹豫,厮杀之声都可以在黄射的军中听闻,如何能让黄射不严阵以待? 前面军寨,再也不能丢了,自家背后就是长江了,再不全力支持,恐怕大家都要跳到长江里面喂鱼。 “到了现在为止,黄太守这边已经调拨出去千余正军,弓弩箭矢也不曾短了拌粉,辅军亦是有八百往上的数量,苏都督莫不是欺我等不知兵?”黄射身旁一名黄家远亲兄弟,见到还要调兵,急忙就是跳起来回应。 当下便是驳斥了回去,对于这种军中情况,黄射亦是将自己的亲信都是留在了帐中,前面的军情传递过来,都是最为亲信的将领,谋士,还有裙带之人一同商议。 毕竟军中之人也是知道好歹的,当下顾不得身份,便是怼了回去:“这话说得,却是前面的战事不紧急不成?苏飞都督坐镇军中,虽然手中留有余力,但怎么也要留下可调度应急之人,若是真到了堵不住的时候再派兵马,怎地来得及?” 那军将也是跟随黄家父子两代起码征战了数十场的人物了,在战场之上,算是对黄祖都有救命恩情之人,现在上了年纪,打熬方面也不行了。 黄家为了以示宽厚,便是将他调到中军,虽然这两年没真正意义上的亲临第一下拼命,但怎么说对于战事理解的老底子还在,知道好坏如何! 那黄家远亲当即就是涨红了脸,“可若是兵力调动过多,咱们中军这边又如何自卫?当真把黄太守的老底子抽干净了?” 黄射这个时候也没有说话,那军将虽然对着黄家远亲只是有些嗤之以鼻,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照顾到黄射的颜面,只是拱了拱手,正声争取道:“韩捷将军大战伊始便是豁出了全力,与周瑜所部死命相抗,麾下甲士十不存二三,死伤甚重,身边之人,打光了一波又一波!” “现如今在,咱们没有了外面的军寨,难道就是外面的甲士打不得了,起所为的到底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遮护我等中军周全,现如今,挡在咱们前面就这有这一处军寨!” “救兵如救火,周瑜强攻一处,原本双方攻守之间,防守一方是要占据一些地利,可是这军寨不过就是匆匆而立,能有城墙这般使得?” “每拖延一刻,兵力接济不好的可能就多一分,若真是一个疏忽大意,破了军寨,兵力调度不及时,当时候杀了进来,拿你的性命去填不成!” 这军将也是老辣,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呛,那黄家远亲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指着那军将,一句反驳的话竟然也说不出来了。 却见黄射只是摇了摇头:“当下这等时节,还在争个什么,军中大事,吾岂能不重视,传吾军令下去,再给苏飞都督那边增派……” “重甲步战之士四百,五百枪矛盾手,一百射士,箭矢一千枝!”黄射这一挥手之间,又是一千的兵马调度了出去。 “再给前面的将士送点干粮过去,这等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功夫去做饭,前面的将士总归还是不能饿着肚皮打仗!” “这般调配,也算是勉强得当了!” 那军将当即就是面色一喜,心中暗道,小黄将军,当真还是没有昏了头:“诺!末将领命,这就去将太守的军令颁下去!” 方才一言不发的黄射,在这个时候,却是犹豫了半天,终于是下定决心了,那黄家的远亲以及麾下的谋士都是有些脸色苍白,毕竟这边调动的都是他们中军的力量。 最后一旦抵挡不住,连个掩护突围的本钱都没有,怎么能够心中不慌? 毕竟是坐而论道之辈,始终不知道这兵力究竟应该怎么用,黄射虽然心中亦是不安,否则也不会在先前犹豫不定,但是怎么也晓得,这兵马留在手中不用,那就是兵家大忌! 这么多人簇拥在一起,不拉出去打,最后也是没有好下场,一个合格的军中将领,就是要将自己手中有限的兵力投入到刀刃之上,合理调度,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被调派出去的兵马的都是实打实的黄射底牌,现如今,手上能用的兵马是越来越少,不要说这些夸夸其谈的宗族子弟,就连黄射自己,也开始有些心虚起来。 但当下黄射还喝骂了两句:“怕什么,江东军难道就是铁打的不成,当年的孙坚如何能打,最后下场如何你们还不是看到了,更何况……” “报!” 黄祖停下来了即将要说出来的夸夸言语,“什么事情?” “二公子那边,如今渡河了三百六十余步卒,现如今已经在后营渡口集结妥当,正在用食……”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三百多号人又济得什么事?这二公子莫不是来看咱们笑话的? “领军的军侯魏延,差小的前来询问太守一声,这战事可紧?他们这边也是可以帮得的!二公子那边还在全力输送甲士过来。” 黄射听完之后也是沉默,说实在话,现如今兵力确实紧张,但还没有到三百人都缺了的地步,这魏延能够被刘琮派过来主持刘琮的兵力,代表刘琮意思,自然是心腹无疑了,自然也不好使得很了! “给魏军侯带话,战事确实吃紧,但吾这边尚且能应付得过来,就让他们在渡口稍作休整,兵马充足之后,吾再分他一部分守御职责,想要请战得首级功勋,却有的是机会!” 黄射转过头来说道:“诸位,二公子已经在全力设法增援吾等,吾等身负守土职责,还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以死报效刘荆州,报效天子而已!” 帐中士气,稍稍振作! 第四十六章 利弊权衡 待得一众军将退下之后,黄射身边又只剩下了些许谋士,宗族子弟,当下便三言两语的议论开来:“太守,咱们这边打得如此艰难,这二公子,这个时候不断派兵力过来增援,打的是什么主意?” “哼,还能是什么主意,这景升公一向都是贤明,两位公子至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此次领兵出征,还不就是为了堪磨些功勋,好为将来计!” “尤其以二公子呼声最高,是以才抓住了这等际遇,对于功勋方面最为热枕……” “嘘,噤声,这等事情,岂能是你我能非议的?” “看着情形都是晓得,这二公子,添油一般的一个时辰两三百号人,能派多少人过来?又能起到多少用?” “还不是就是为了在这关键时候,能够分上一杯羹,将来能领些功勋,上奏朝廷之后,这地位自然就是再度拔高,说不得这功勋升迁之上,比俺们太守还来得快哩!” 这些谋士和黄氏宗亲,在平时里期间,尚且看不出来,一旦到了这等关键时节,什么地方能够捞功勋,得升迁,却是算得十分精细的,因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能够聚集到黄祖父子二人的麾下,不少人都是打的这个算盘。 黄祖这边也算是老将了,身经百战也不算为过,这等谋士,宗亲,一旦打了败仗,责任却是推不到,也追究不到他们的头上来,但是一旦打了胜仗,都是可以再功劳簿上面记上一笔的。 这就是他们以后不管是在军中效力,还是在出仕官场,推举为官的资历和张本。 到了这等时候,整个战事还是岌岌可危的模样,这些人首先算计的就是万一打胜之后,自家这边功劳会不会被分化削弱出去。 黄射有时候也是有些头疼,这些人对于战事上是一点儿令人眼前一亮的好谋划都没有,但是论到起这些算盘,却是打得噼啪作响,各种精明,各种思路清晰,却丝毫没有想到,这等光景,还说这些,除了添乱,还能济得什么事! 黄射听到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非议了起来,当时就是被气得脸色铁青:“还想这些作甚,现如今吾等都朝不保夕,火烧眉毛了,二公子那边全力在调兵遣将,却被你等说得如此不堪,尔等这个时候难道还没有看清?” “这一仗咱们打得好也不过就是堪堪能够自保,在这长江边上稳住就算不错了,更不用说,到时候下水游过去,还夸夸什么分润功绩之事,就算是得胜了,景升公保全荆州十余年生聚,就算是分润一些功绩荫庇公子,尔等还有什么好说的?” 下面的谋士和黄氏子弟这个时候都是一肚子的怨言说不出来,不过听着黄射这般一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忐忑了起来。 黄射看着众人,只是恨铁不成钢,父亲在的时候还好,对于这些人怎么使,怎么用都是有自己独到的安排,不在其位黄射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棘手,但是这些人又都是自己或者家族里面的心腹,将来都是羽翼和倚仗,也只能是慢慢来了。 黄射教训了一番他们之后,随即又是颓然坐倒,有些无力的说道:“驴日的周瑜,这是要逼死我黄家的根基啊!” “哪怕就是此次挡住了周瑜还能怎样,就算是分润了功绩又能如何,咱们的地位只要能保住,只要能平安度过这一关,就万事大吉了!” 在场众人看着黄射这灰心丧气的模样,都是有些面面相觑,谁都知道,父亲新亡,江夏郡的局势又是如此糜烂,黄射已经是在勉力支持了,虽然斗志上有些许不足,前番黄射都是没有心思,只是一路跑,一路逃,仿佛被打垮了精神一般。 一直到了鄂县地界,才勉强缓过神来,勉强打叠起精神来应对眼前的局面,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要为将来做打算,一时之间,在场众人都是没有了信心。 一人犹豫了半晌,最后小声的说道:“黄氏一族,在荆州也是豪门士族,根基何止数百年,更何况令尊为景升公效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边局面总不能让太守父子二人一力扛之!” “更何况,黄老将军已经殉节,想必景升公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来,这场战事打到现在,太守也已经是尽力……” 这话说得也是没有错处,谁都知道,现如今群雄逐鹿,一州之主这种各地的诸侯势力,都是可以随时易主的,但是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却完全是可以抽身事外的,不过就是换一个主子效力罢了。 可以说的是,即便是刘表不当这个荆州之主了,黄氏家族依旧是能够保持住豪强地位,子弟官位,这就是门阀豪强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在另外一个时空,曹操讨伐荆州的时候,蔡瑁,蒯越,傅巽、王粲等人都一力劝刘琮投降,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和平投降,不过就是换了一个主公而已,对他们的家族势力丝毫不影响,而且还会加官进爵。 江东那边以张昭为首的主和一派也是如此,只见此人缓缓的说道:“既然太守以为,此战艰难,不如吾等就及早抽身,依照黄家的势力,景升公不好轻动,无非就是贬斥一番!” 诸葛亮的岳父,也就是黄彦承,黄祖,黄忠,黄权都是黄氏家族的能人,效力于江东的老将军黄盖,其实也是这一支分离出去的,黄盖是南阳太守黄子廉之后,迁到了零陵。 总的说来,想要动这等世家大族,是要权衡一些利弊的。 此人说到这里,黄射忍不住就是心中一惊,如此,岂不就是要弃了尚且还在死战的军中甲士,肚子逃了? “吾知太守心中犹豫,不过要知道,只要太守还在,将来不过就是重新振作收拾而已,若是真的在此行险,搭上了性命就万事皆休!” “这一切,还要看太守对这场战事的判断!” 黄射沉默了良久道:“尔等先下去,这个抉择,怎么能轻易做出,吾……想一想罢!” 第四十七章 南郡霍峻 现在这等情势,黄射又怎地不知? 这支军马本就是收拢了败军组成,军心士气说实在话,不怎么高,若不是被逼迫到了绝境之中,背水一战,怎么会打得如此坚决。 父亲的殉节,战事的糜烂,散尽家财的集结了这么一点儿局面,周瑜这厮还犹如疯狗一般紧咬着不放,如此下去,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得黄射感觉手脚都有些冰凉。 那个背离全军而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何尝又不是黄射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挣扎和犹豫,麾下将士将要面临一个什么局面,自己自然是知道,可是如果不早做决断和安排,说不定自己连生还的可能有没有都是两说。 自己父亲的下场还历历在目,黄射还在沉思之间,一声声更加沉重的战鼓声再度响彻了起来。 不知不觉却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黄射这才站起身来:“来人,扶我去望楼之上,这周瑜,端的是不死不休了么……” 这场死斗啊! 前方战事,激烈的厮杀和换命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止过半分,韩捷所守的军寨,已经是被推倒了一片栏栅,无数的江东军甲士,一次扑击到了这破口之前,脚步才稍稍放缓。 而江夏军中的甲士,依托着两边的寨墙,对着下面想要从缺口处涌入的江东军不断的进行射击,即便是有盾牌的遮护,一条条人命依旧是填在了此处。 而一些江东军甲士,冒着箭雨还向着在寨墙之上拉弓的弓弩手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江夏军的伤亡也是存在。 看着模样,江东军就是要一路攻城拔寨,横推过来,直到将黄射的大旗砍倒才罢休。 江东军的步战敢死之士披戴这盔甲,已经在更远处整顿好了队列,每个人都是站在周瑜的督战队之前,这等景象,黄射也是历历在目,总归都是能够看到一个大概,先前在攻打甲字营寨的时候,黄射还能勉强保持着镇定。 可是一旦突到苏飞的军寨之前,这些景象就是触目惊心,而江夏兵的士卒,丝毫没有因为一处寨墙的损坏放弃了抵抗,一块大石,在数人的推动下,从寨墙之上往下砸去。 这里本来就是寸土必争的所在,就在这个时候,轰然砸落,一时间就是血肉被砸成了扁状,那圆滚滚的石块,还向下滚了几圈,压倒了一片人,最后在一个尸堆之前,才堪堪被阻挡住了。 这等人间炼狱般的场景,才是真正的战争,无数甲士被战争机器搅动,有的甚至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是撒手人寰。 江夏郡军寨之中,只听见一声虎吼:“是好汉的,跟随吾!” 只见一员身披重甲的武将从豁口里面杀出,在他的身后跟随了百余盔甲齐全的江夏郡壮士,这些江东军士卒好不容易打开了一处缺口,却被一块巨石轰隆隆的推下,给犁了一遍。 这个时候已经是有些丧胆,侥幸生存的江东军士卒,哪里还有半分阵列可言,这个时候的韩捷率领一队精壮甲士,就向着这队兵马发起了反击。 在得到了黄射那边,调派过来的最后一次增援之后,韩捷手上的兵力轮换防守已经是十分充足了,要知道,江东军甲士也是人,虽然轮换得更为频繁,但是他们一直久攻不下,伤亡一如既往的惨重的话,就会大大影响他们的士气。 士气一旦低沉下来,无数人就会慢慢的萌生出一个念头,那便是冲上前去不过就是送死而已。 军心士气难以为继,这军寨怎么守都是可以的,韩捷的精力也是有限,厮杀了两天两夜,幸好自己的副将还能顶得下来。 韩捷的副将名字叫做霍峻,是南郡枝江人,本来是南郡的地方富户,起初荆州是很乱的,盗匪猖獗,其兄霍笃为了保乡民平安,便是召集了数百人自成兵马。 霍峻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但是平时捉摸的就是怎么防御布署,怎么调配兵力,而且常常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想法和思路。 后来在刘表的治理之下,这些动乱逐渐被平息,但霍笃和霍峻兄弟二人的部曲却是得到了保全,后来霍笃死后,这支兵马便是由霍峻统帅。 江夏这边战事频繁,霍峻一部后来便是被调派到了江夏郡,听从黄祖,苏飞的调遣,韩捷亦是成为了霍峻的直属上司。 韩捷虽然说是霍峻的上司,可是两人平时关系甚好,都是以兄弟相称,霍峻虽然沙场征战的经验比韩捷薄弱了一些,但是韩捷每每一提点,霍峻都能够记得下来。 慢慢的便成了韩捷的左膀右臂,更何况,霍峻在防守之上显示出了让人觉得有些嫉妒的天赋,这一次的战事,大部分的布防都是由霍峻在做,往来奔走,也是疲惫得紧。 虽然这个时候伤亡增多了起来,但是韩捷相信,这种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之下,霍峻如此心思缜密的防守,江东军付出的伤亡更甚。 即便是如此,韩捷这么多年见过的战阵,此战也是最烈,霍峻带出来部曲,在此战当中凋零得不成样子,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江东军打仗老成持重了那么多年,这个时候都应该是退下去了,让霍峻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周瑜打得如此执着,仿佛就没有了明天似的。 弓弩这些东西依靠有利地形,还能够给对面造成一些伤亡,只要将士们的士气军心不丢,就算是周瑜,也要折下江东菁华在这里。 韩捷下去稍做休息之后,霍峻只是站在站在寨墙之上,瞻看军势,江东军的进攻时强时弱,还是那般老套路,以辅军偏师消耗守军大量防守资源和人力,随后再整顿一波正军敢死之士的进攻。 只要那一轮最猛烈的攻势抵挡住了,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而这个时机,周瑜把握得也很恰当,如果不是黄射那边增援了几次兵马,手中有生力量尚且足够,饶是霍峻布署妥当,韩捷敢打敢杀,恐怕也早就是败亡! 第四十八章 近身酣战 前面的韩捷刚刚杀退一波江东军,后面又是江东军数百敢死之士冲了上来,江东军的甲士一时之间就被韩捷所部撞了进去,一时之间就被杀得连连败退,哪里还有半分的抗手可言,只能是不断的倒在血泊之中。 江东军那边擂鼓进军之中猛地一顿,随即数个呼吸之间,再度擂鼓,这是又要换一队人上前厮杀的征兆。 之间江东军大队之前,方才已经整顿好的数百敢死之士,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迎向了冲杀出来的韩捷所部,这支兵马还算是有生力量,一加入到战场之上,韩捷所部顿时就被杀得倒卷而回。 韩捷只是嘶声力竭的吼道:“快走,回到缺口处,咱们再跟他们驴日的打过!” 这冲杀一阵,也是极为消耗体力的,这批跟随韩捷厮杀的将士,一旦回返就径直到了大寨中央过去,盘坐在地上,早有备好的盐水还有干粮,马上就可以补充体力,一些受伤的将士还能简单包扎处理一下伤口。 而缺口处,另外一队江夏郡的甲士则会立刻填补上去,不过从有生力量上面而言,江东军这边毕竟是有生力量更多,兵甲还有士气都是稍稍高昂一些。 这个时候,还是压着江夏郡的甲士在打,壕沟已经是被填得平平整整,一队队甲士调上去,就是要和他们进行消耗。 霍峻见到这等情形,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接应韩捷入内以后,就率领射士齐齐拉弓,兜头便是先招呼一波箭雨。 随后,霍峻立刻做出了决断,呼喊之间,便是率领甲士堵上了缺口,双方在喝骂之间,就撞到了一起。 转瞬之间,冲出去的百余江夏郡甲士,瞬间就是倒下了一半,江夏军已经是进入了绝境当中,才会如此敢打,而江东那边,此次出征江夏,已经是大获全胜,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死磕一阵。 心中念头急转,霍峻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欺身而进,就是手起刀落,现在人命如此不要钱,自己这边富余的兵力也不多,只有尽量把江东军消耗痛,让他们付出的代价足够大。 韩捷和霍峻二将,不管如何都是亲力亲为,冲锋陷阵,下面的士卒都是有效死之心,虽然说黄射这边调派过来的兵马本就不是一个派系,可是这等生死存亡的关头。 黄射那边的将士,最开始还有担心,这两名将领会拿他们去做炮灰,以保存自己的实力,可是一到战场之上,所见之处,都是拼得剑断枪折,都是尽心竭力的死战,他们自己麾下的甲士死伤实在太重。 饶是关系不怎么样,也不能出工不出力了,也罢,也罢,就遵从号令就是,反正吃的就是这碗饭,这百多斤今日就交待在这里就是。 袭杀一阵,攻击之势却没有稍稍停歇,一队队的江东军甲士涌了上来,一声嘶吼之后,一杆长枪刺出,霍峻见到此处情况危急,便是率领人马冲了过来。 人喊马嘶之间,鲜血四溅,霍峻身上的衣甲都被侵染得通红,长枪左右甩动,便是扫出些空闲之地,一枪刺出,就将眼前的江东军甲士的咽喉刺穿。 霍峻迅速的拔出枪尖,身后的甲士紧紧的跟随着霍峻,这两人都一手持刀,一手提盾,主要就是遮护住霍峻的左右侧,趁机杀出两刀。 当面都是江东军的重甲步战之士,这批人马还是有些来头,是袁术盘踞在扬州寿春之时,精心整训出的步战重器。 后来袁术与吕布打,与曹操打,主力溃散殆尽,孙策在庐江郡也收揽了一部分这样的重甲步战士,打造精良盔甲,这种甲士陷阵,极有勇力。 一名步战佰长冲杀上来,此人本就身经百战,见到霍峻如此勇猛,自然晓得擒贼擒王的道理,况且武人都是争强好胜之辈,这江东军佰长身高臂长,力量也是极大,当下举着厚厚的盾牌就向着霍峻撞了过来,刚刚刺死一名甲士,就见到此人冲了上来。 这个时候寨墙上下都是看着这两名在战圈之中的最勇之人,只见霍峻立刻往地上一翻滚,就闪开了这佰长的冲撞之势。 等到霍峻再度起身之时,手中长枪已经被弃之,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斩马重刀,手中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但是近战扭打厮杀之间,长兵器就不好随即应变招数,只有这种刀才能以最快的动作应敌。 霍峻闪开之后,便是欺身而进,一刀砍下去,那盾牌之上就是嗡地震出一声金属巨响,霍峻吐了一口唾沫,一般的甲士,手中的盾牌都是木盾而已,真奢侈! 那佰长腰间佩刀还没有动,只见双手持铁盾便是猛地向着霍峻拍下,那盾牌宛若门板一般,意在被砸实,脑瓜就是要被开瓢。 霍峻反应也快,当下便是侧身闪过,对着这佰长就是一刀砍去:“撒手!” 这一刀去势极猛,向着这佰长的双手砍去,这佰长顿时便将紧握住铁盾的双手撒开,反手便欲将腰间的佩刀拔出。 霍峻这一刀虽然去势极猛,但是见到此人动作丝毫不慢,便是扔了刀,蹲身出腿,便是往那佰长的下盘扫去,这人站立不稳,立时便是到底。 霍峻合身扑上,双臂便是锁住此人的脖颈,霍峻猛吼一声,将此人的脑袋狠狠一扭,咔嚓便是骨骼断裂的声音,这人身体便是软了下去,再没有了声息! “南郡霍峻在此,谁敢与吾决一死战!”这一刻,霍峻大吼一声,也是杀红了眼。 霍峻毫不迟疑的站起身来,提起那块铁盾和腰刀,便是继续向着前面杀去,这一短暂的交手,极大的鼓舞了江夏军的士气,一时之间便是群情高涨,而那些在不远处,还在攀爬寨墙的江东军甲士都是有些愣神。 石块砸下,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往地上跳去,江夏军甲士,几人抱团,用推杆将搭在寨墙之上的梯子赶紧推倒。 四野之下,惨叫之声便是响成一片…… 第四十九章 蚕食之状 这支江夏郡的余烬,好不容易在此生聚,几乎没有几天喘息的时间,就遭到周瑜这边的衔尾追杀,于险要之处立下军寨,如此江东军就只能从正面堂堂正正的进攻,但险要归险要,却也断送了自己这边的后路。 也只能是背水一战,周瑜也果断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此次要的是挣全功,无数的人头尸身,从寨墙之上滚落下来,江东军甲士只是拼了性命想要冲进这处军寨,如果让这部分兵马和刘琮所部会合到一起。 对峙之下,江东军也只能是后撤,可是若给他经营个一两载的时间,恐怕对于江东军的卷土从来,就更是增添了难度。 此时的荆州,已经开始出现了示弱为鱼肉的势头,北边的南阳郡,本属荆州的势力范围,南阳郡也是整个荆州人口最多的地带。 可纵观自董卓进京以来,南阳郡先是被袁术盘踞,袁术是什么脾性?一味的好大喜功,横征暴敛,无限度的扩张兵力,对于民生上的治理实在是一个短板,南阳郡的实力自然就打了折扣。 而袁术转而去扬州寿春建立伪朝,南阳郡势力真空之下,才短暂时间的回到刘表的手中,后来因为凉州张济军中缺粮,便是辗转到了南阳劫掠,刘表有守土职责,双方便是在南阳大打出手。 后来张济战事当中身死,其侄张绣接管了张济的部曲,被刘表招揽,刘表令张绣屯驻在宛城,以对抗曹操的入侵。 其实从这里便是可以看出来,刘表其实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只要能够保护住自己荆州腹心之地无伤,即便是招引外援在自己的辖区之内也不无不可。 其实刘表当真是迫无无奈,要知道他收到朝廷的任命,单骑入宜城之时已经是四十九岁了,早先团结荆州各大势力,组建自己的班底,还要平定江南宗贼。 更有些棘手的是刘表这个荆州刺史的身份是董卓控制着朝廷之时,汉帝任命的职位,而且彼时袁术正好屯驻在南阳郡,宛城,鲁阳都是他的地盘,麾下南阳兵将众多。 是以刘表才刚刚在荆州站稳脚跟,团结了各大豪强门阀,袁术就立刻派孙坚攻打刘表,袁术的野心谁都看得明白,就是着急忙慌的想要在诸侯混乱的时期多攻占地盘,多分羹,能够拥有荆州对于袁术来说也是好事情。 孙坚与刘表多次交战,甚至一路打到了襄阳,将襄阳围困,所幸的是刘表先败后胜,将孙坚击杀,自此,袁术便再也无力征讨刘表,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扬州,跑去扬州发展去了。 能够坐稳荆州之主这个位置,刘表已经算是不易了,他心中所想,无非就是代替天子巡守好这片土地而已,等到袁术一走,又是张济,张绣叔侄二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又能祈求他又多少的进取之心呢?已经是颇为难得了。 后来张绣也着实与曹操打了几场恶战,最终投降了曹操,这个时候的南阳郡已经是被一分为二,刘表和曹操共治之。 核心地带还在曹操的手中,而随着时间线,江东孙策打下了江东六郡,孙权继承基业之后,又在蚕食江夏郡。 在演义里面,称呼荆州为荆州九郡,其实荆州只有七郡之地,分别是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长沙郡,桂阳郡,零陵郡,武陵郡。 襄阳亦是属于南郡之列,在后面由于南阳郡被瓜分出去,才在南阳原有的基础上多增加了一个章陵郡,黄射领的就是章陵郡太守的官位。 现如今这般局面,荆州八郡之地,已经被蚕食了两个郡,就是大势所趋,已经是在逐渐的为荆州的高层传达出一种危险的讯号。 荆州局面,已经是再难像从前那样安逸,可以想见,如果曹操大军南下,只要不能将敌军在汉水之北,樊城邓县一带据之。 之后的曹操大军就会长驱直入,只要夺取了襄阳,就算是凭借襄阳作为依托,荆州大部都会沦陷,曹操的大军只要跟上,凭借这些年东征西讨的底子,即便是还有余力作战的荆州兵马,也只能是束手。 江夏郡战事打得艰难如此,前面的战事就如同死人坑一般被不断的填了上去,望楼之上,黄射已经是站了一个多时辰。 冷冷的江东吹拂着黄射的面庞,连带着他的手脚也是有些冰凉,先前劝黄射离开的那黄家子弟心神都被看得崩溃:“太守,走罢,远离这是非之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黄射麾下亲军统领马明上前道:“不能退,太守,不能退,前面将士还在浴血奋战,为吾等争取一线生机,此时此刻吾等只需要调兵遣将,万万不能退!” 荆州军的守土之心,并不是犹如历史上那般,曹操大军压境,就拱手投降,十余万精甲不发一箭就束手,那个时候,甚至连一向以逃跑出名的刘备虽然丢了新野,但后退之后,尚且在樊城,邓县一代整练兵马,就传出了刘琮向曹操投降的消息。 其实这就是被高层的世家大族所裹挟,荆州的文武官员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胁迫刘琮投降,刘琮手中有值得用的人吗? 兴许王威算一个,那一位大将文聘也算是一个,可是文聘长期领兵在外,对襄阳这边难以插手,刘琮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去解决内部的主降一派。 所以才有了那般局面,而新生的刘琮自然是知道这般境况,蔡瑁,蒯越,张允这个时候都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表面上看是支持自己的。 但是真真正正关乎到了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恐怕自己也是要被胁迫的,所以刘琮毅然决然的选择带兵出走,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要在短时间之内,掌控一部分的兵权,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历史上的投降一派身上,自己要有自己的心腹兵将,有真正效忠的自己的文武大臣,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因为利益站队的这些人身上,如此才能不重蹈历史覆辙。 第五十章 丧胆之人(两更已到,再去尽力写,争取加更) 这些江夏军的士卒,也是敢打干杀的,就是这分作战的决心,已经是让江对岸的刘琮有些敬佩,能够有这样一支兵马,那么荆州将来局面,或许真的不至于那么恶劣。 这等时候,刘琮正站在长江江畔,看着自己第二批甲士已经是抵达了对岸,心中这口气稍缓。 而望楼之上,却是让人气都喘不过气来,长款两丈的平台之上,黄射一眼不发,之上看着请命的马明,马明跪倒在地上。 身旁的谋士和宗门子弟都是脸色苍白,这才是真正的战场,也只有在这里亲临一线,也才能够感受得到生命消失的廉价和迅速,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显得如此的陌生。 “报!苏飞都督再度请兵,前面厮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望太守调兵!” 一员传令兵攀爬到了望楼之上,生意铿锵有力,还是那开口撤离的黄家子弟,只是说道:“还要派兵?太守身边的甲士已经不足三千,再派下去,如何能遮护太守周全?” “太守,莫不如,吾等还是早做打算!” 黄射铁青着脸,下面的将士主张力战,身边谋士,族亲主张先走,双方僵持不下,端的是逼死人。 黄射也有些胆战心寒,只是强撑住了,不仅仅是黄射,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这一刻双腿颤栗,军中作战,靠的就是勇气,靠的就是人员的合理调度。 历史上的长平之战就典型的案例,其实这一战,从后勤运输上来讲,秦国还要占据优势,即便是秦国经过变法,实力稍稍雄厚,但是运输上面赵国更加的困难。 从兵力上面来讲,秦国参战兵力达到六十万,赵国兵力有四十五万,赵国的兵马战死者大约也是三成,大多数是死于战后坑杀。 这就是主将没有合理调度的原因,其实抛开战后的坑杀数量,赵国军队真正在战场上面的死伤也就是十二万到十五万这个数字。 而秦军最后的伤亡却是二十万,这主要就是前期廉颇守御有方的原因,而赵括后面将前部主力陷入到险境当中,再多的兵马也不过就是一堆死肉而已。 但秦国也确实是被打得痛了,二十万人的死伤,告诉了他们,想要加快统一的步伐,想要尽快摧毁赵国的战力,就只有坑杀掉,最后只有两百多个年纪小的被放了回去。 这就是战场的噩梦,黄射不是不知道固守的道理,同样的,也不是不知道后撤对自己的好处,但是现在变成了两方夹杂着自己,就万分为难了。 “报,军侯魏延已集结了五百将士,听闻前方苦战,现向太守请战!” 黄射眼中精光爆射,拔出了腰间的配件,只见寒光一闪,方才还言之灼灼的黄家子弟,头颅就已经冲天而起,这一幕将在场之人都惊了一番,只见黄射捡起头颅,向着马明递了过去:“再敢言退者,犹如此人!” “马将军,你是军中的老人了,既然魏军侯有心效力,便让魏军侯率领甲士向前支援苏飞都督,另外,你再从军中挑选数百精壮,随同魏军侯一同前去!” 听闻黄射如此决心,马明顿时就是心中一喜,向着黄射拱了拱手:“末将定然不负太守所托,竭死以保军寨不失!” “好,如此,你便退下去调度罢!” 马明得了军令,率领一众军将三步两步便是爬下了望楼,黄射看了看身边惊魂未定的谋士和家族子弟,忍不住心中暗自摇头,“走吧,还傻站在这里作甚,等着吹风?” 周瑜进攻如此坚决,黄祖亦步亦趋的下了望楼,心中只是颓然,他黄射没有那个本事力挽狂澜,甚至并不能坚守此处。 那个时候,他黄射会死在这里,什么保住地位,什么家财万贯,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相比于自己活下来被问责,依照家族的力保,想必州牧那边也会顾及旧情。 了不起这个太守不干了,自己回到乡间,做个优渥富贵之人,再不插手兵马之事。 但是这等时候,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将这些想法说出来,否则众将士求情之下,自己能不能走都是一个老大的问题。 想到那先前被自己斩杀的黄家远亲,黄射也只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韩捷休整了片刻之后,再度带上人马冲了上去,厮杀一阵之后,力气实在不支,只见他的左腿已经被长刀划开了老大一条口子,鲜血泊泊流出,身上甲胄残破,右臂骨头都被打折了。 到了这等时候,就是一瘸一拐的模样。 身边的心腹之人几乎都打光了,好不容易下面的士卒才将他抢了下来,韩捷私下布袍,将伤口堵住,心中还在打趣,就算是这一次侥幸得活,料想下半辈子也是个半残之人咯! 说句实话,韩捷能够打杀到现在,也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职责了。 霍峻走上前来,身边还带来了一个魁梧之人:“将军,这是二公子那边调派过来的魏军侯,这位是黄太守麾下亲军统领马明将军!” 韩捷正欲起身,却见魏延大步上前,将韩捷按住:“韩将军有伤在身,咱们军中儿郎不必那么客套!” 霍峻说道:“自战事一起,韩将军已经厮杀了三十余阵,实在是打不得了!” 魏延拱了拱手:“在下魏延魏文长,有礼了,我们二公子那边已经整训了万余兵马,只是奈何渡江太难,别无他法,见到这边战事紧张,便是调派吾等坐小船过来,现如今,我部已集结五百余人,后续二公子还将源源不断的输送兵马,马明将军也带来了四百多精壮,怎么打,韩将军只管发话就是。” 对于韩捷这等汉子,魏延和马明都是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韩捷见到魏延如此,也是安静的坐下,这魏延倒是洒脱,一不夺权,二不拿捏身份,只是以客军身份救援自家,韩捷当下也是感谢:“吾,先代军中将士,谢过二位了。” 第五十一章 庐江上甲(今日加更已到!) 魏延和马明二人齐齐拱手,只见韩捷说道:“仲邈在布防上面颇有建树,如今我行走都是有恙,两位若是心中没有什么看法,可多与仲邈商议,应当是无虞!” 到得这个时候,两人都是听得出来,韩捷是将临时决断的权力交给霍峻了。 魏延当先便是回答道:“有什么不服气的,韩将军安心休养,我等三人有话就直言就好。” 三人退下之后,便是略微碰头,布署好了方略。 …… 孙坚本是袁术手下的大将,实力强横,但是孙坚本就有自效之心,成为一方诸侯,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实现一些东西,便是战死。 孙策不得已之下,只有继续在袁术麾下效命,在寿春渡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找到了机会打过江东,自立门户。 而陈武就是孙策在寿春袁术帐下效命之时投奔的孙策,可谓是孙策麾下的第一批追随者了,后来跟随孙策一直征战,从别部司马,一直升迁到督领五校。 陈武一直以来都以勇武着称,每逢战事,皆是一往无前,在军中能孙策较量的人绝对不多,但陈武就是其中少数能够与孙策搭手的将领,即便不如孙策,也差不到哪里去。 庐江郡的甲士躁劲、果决、恶斗、视死如归,在整个时期都是出了名的难啃,孙策在没有夺取庐江郡之前,孙策就对这支兵马相当的头疼。 而那个时候的庐江郡却是在庐江太守刘勋的掌控之下,为了夺取庐江郡,孙策还使用了计策,挑拨庐江郡太守刘勋前去进攻上缭。 孙策一向对自己的勇武和作战能力颇有自信,在这种情况也是只有用计,可见庐江郡的郡兵实力当真不弱,刘勋中了孙策的调虎离山之计,孙策这才趁机攻下了庐江郡。 而对于刘勋手下的兵马,孙策又从里面挑选出了精锐的精锐,交由陈武来统带,这支兵马的精锐性自然不必多言,而陈武的勇猛自然也不用怀疑,否则岂能压服得住这一群骄兵。 而这批庐江郡精锐,被这个时代冠誉为“庐江上甲”。 这一次战事,在出征的将领当中,陈武在全军当中武力都是最强,战事打到这个时候,陈武也是率领庐江上甲亲自出战,陈武满脸虬髯,生得五大三粗的凶恶之相。 那个被打开的栏栅已经是越撕越大,与此同时,寨门也被轰开,双方就在寨门之处进行抢夺,刀枪相向,说血肉横飞也毫不为过,土地之上每一刻都有人倒下,被渲染成了一片暗红。 庐江上甲的名声不是白来的,陈武手中所使用的乃是一支长镗,戟、镗、锤这几种兵器,非力大无穷者不能驾驭。 陈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生猛的兵器,长镗所过之处,几乎无人能挡,所到之处,江夏郡的郡兵纷纷倒下,再少都是一个骨断的下场。 寨墙之上侧翼的地方,江夏兵纷纷张弓搭箭,向着陈武射杀而去,这些箭矢都被庐江上甲军士举盾挡住了,少许箭矢射到陈武的身上,被厚厚的重盔甲挡住,也不过就是溅射起些许火点而已。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了,这位武将竟然是穿戴着数十斤重的甲胄在往来厮杀,陈武也是杀疯了性子,江东军自从出征江夏以来,虽然斩了张硕,斩了陈就,斩了黄祖,但是陈就在夏口给江东军造成了不少麻烦。 而黄祖在沙羡一战当中,也是做出了抵抗之姿,没有想到一连几番仗打下来,还没有将这支兵马的心气打得颓丧。 陈武的力气仿佛使不完一般,不断的往前突进,在之前的突进战当中,江东军甲士都是杀了一批兵马,多了一丈的立足之处,就立刻会有江夏兵上前将缺口堵住,将这一点儿进展给夺回来。 可是陈武一上战场,就突兀的向前推进,速度快了不止一筹,江夏郡兵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厮往前杀了数丈。 不管有多少的江夏兵冲杀过来,几乎都没有陈武的一合之敌,但是能够跟随陈武的甲士却是越来越少。 能够遮护陈武侧面的庐江上甲也不能第一时间跟紧他的脚步了,但是能够对陈武造成威胁之人实在是难得寻。 在这种地方的碰撞之间就可以看出来,战场之上,或许没有万人敌,但是百人斩这等成绩,一些武力值剽悍的武将是绝对能够做到的。 此时此刻的陈武仿佛就成为了一个战争机器一般,一旦杀入敌军当中,就是掀起一阵血雨腥风。鲜血染在大地之上,一些士卒踩在上面,甚至都会打滑。 周瑜站在远处,看着陈武和‘庐江上甲’如此勇猛,一加入到战场当中就取得不俗的进展,便是捋须笑道:“有如此精锐之士,何愁此寨不破?” 这军寨当中,如果没有凶猛的武将坐镇,抵挡住陈武,恐怕就要在这一次的突击当中,破掉这一处军寨了,陷落的结局,也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这等武将一杀进来,就宛如虎趟羊群,对于江夏郡甲士的士气打击是十分巨大的。 而寨墙之上,同样也在厮杀,叫声喊声,十分巨大而且杂乱,某一时刻,寨墙之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已经是向着军寨杀进几丈的庐江上甲都是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却是江夏郡的甲士将爬上寨墙的最后一名江东军甲士给斩杀了。 怪不得如此江夏军如此振奋,而这个时候,江夏兵都是纷纷回过神来,只见寨墙之上,霍峻见到陈武率领甲士已突了进来,便是大声的吼道:“所有人,有弓箭的射箭,没有弓箭的往下面丢石块,掷枪,掷矛,给我打!” 本来这种战事,大家都是有分工的,寨墙之上的负责对付蚁附攀爬之人,被打开寨门的豁口之处,自然有人抵挡,好险的是霍峻指挥妥当,早一步打退蚁附之敌,这个时候,也可以腾出手来,帮衬一把。 第五十二章 魏延陈武 随着霍峻的一声令下,尚且还在寨墙之上的江夏兵立刻就听从霍峻的命令,各种远程武器不要钱的向下扔着,从寨墙之上往下丢掷,刚好落到的地方也不远,一时之间,下面就是一片混乱。 庐江上甲竟然被称作上甲,就是因为他们的厮杀能力和战斗意志极其强悍,即便是有所伤亡,又岂能稍稍退却? 不过一会儿就稳住了阵脚,“义阳魏延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魏延一声虎吼,手中持着大刀便是冲杀而来。 当然随同而来的,还有魏延所部的援军:“仲邈且照看好寨墙就是,这黑厮交给某来!” 魏延率领着麾下甲士,拼了命的向着被破开的寨门之处而来,新式练兵法的优势这个时候就显露了出来,即便冲过来的速度极快,但是队列却是井然有序,没有混乱拥挤的场面。 而在前面庐江上甲尚且和少量的江夏郡郡兵厮杀扭打在一起,在庐江上甲之前,郡兵是有十几个人还在苦战,人手就剩下单薄的一层而已。 魏延擅长使刀,也擅长使枪,可是在战场之上,长枪随地都能够捡到一根,虽然是制式长枪,有的还用不顺手,但是相比较而言,大刀还是更难寻一些。 是以魏延便是拿了自己趁手的大刀,与此同时,魏延还是一员骑将,渡江的时候没有带过来,但是黄射和苏飞这边,怎么都会给魏延凑出一匹良马。 魏延骑着战马,宛如闪电一般,冲到近前,而身后的新军甲士撒开脚丫子狂奔,好险在江夏郡郡兵这最后一层战列被突破之前堵住了缺口。 魏延大吼一声:“都闪开!” 这一声自然是对幸存的几名郡兵说的,这几名郡兵听罢,下意识的都往旁边腾挪,总算给魏延腾出来了冲阵的豁口。 陈武见到魏延来势汹汹,也是不敢大意,大声道:“都不要慌,举盾,盾隙之中刺枪,身子半蹲,枪杆子抵在地上,都压住阵脚!” 只见魏延人借马势,略微的一提缰绳,战马便是腾空而起,竟然越过了前面的一排枪盾,第一排的枪盾手,只是抬眼望去,之间一道庞大的战马黑影便是掠过,魏延连人带马已经是直直撞进了庐江上甲的队伍之中。一时之间,战马便是踩死两人,撞飞了数人。 魏延气沉丹田,虎吼一声,侧身长刀便是向后横甩,刚才战马跃过的那排甲士,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长刀刀锋便是擦过他们的脖颈,数颗大好头颅便是冲天而起。 魏延只是冲进阵列的一瞬间,一人一马便是带走了近十条人命,陈武顿时便是目眦欲裂,陈武虽然悍不畏死,一直以来都是冲在最前头,但是陈武厮杀得力,又不是靠的无脑。 相反,这等跟随孙策征战多年的大将之人,自然是晓得,靠自己一己之力绝对无法拦下连人带马如此大的冲势。 当下便是布阵,自己闪身退了两排,这个时候魏延已经冲了进来,去势依旧不减,陈武却是不怵了,厉声命令:“出枪!” 陈武手中长镗迅捷如电,身边庐江上甲甲士也是齐齐刺出,向着战马招呼,十几杆长兵器尽数刺进了战马的身躯当中,这战马的前半部宛如刺猬一般。 两股力道碰撞在一起,便是传来了咔嚓的几声脆响,木质的枪杆子,终于是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冲击力道,枪杆子弯曲成了一个极其惊险的弧度,随即崩折了几杆。 但是连人带马的冲击力道也已经是制止住了,随即传来的就是战马的一声嘶鸣,十几杆长兵器齐齐发力,就将战马掀飞了出去,同时被掀飞的还有魏延了。 魏延先前提着缰绳,待到战马被扎瓷实了,一顿之下,魏延便是松开了战马的缰绳,夹住战马的力道也是松开,魏延这样做是为了在办公之中和战马脱离开,避免落地之后被战马压在身上。 战马的重量都是千斤往上,一旦被压住,还不是等着被杀,那就直接可以写大结局了。 半空之中,魏延还连带着稍稍调整了一下身形,落地之后,魏延半边背部着地,这些自保的动作几乎都是一气呵成,这种人仿佛就是天生为战场之上而生似的,只是腾地一下便是跳将起来。 这是心疼那匹战马,连一章的剧情都没有活过去,魏延顺带还骂了一句:“彼其娘之……” 好在这个时候,魏延身后的那排庐江上甲甲士也已经和自己的兵马交上手了,双方厮杀在一起,伤亡速度也是极快,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魏延麾下便是齐齐聚到了他的身边,生怕对方趁着魏延先期突进来,一拥而上,自家军侯吃了大亏。 陈武将手中长镗从战马的尸身上取出来,对着魏延便是挑衅的说道:“这军寨,是我陈武的了!” 这就是向着魏延邀战了,魏延只是哼了一声,台词很老套:“来将可留姓名?” “吾乃常山赵……”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零陵上将邢……” 咳咳,笔者在此致敬经典! 陈武说道:“庐江陈武陈子烈!” 魏延是停过陈武的名声的,毕竟相比起陈武来,魏延这个时候不过是寂寂无名的小将而已,他成长的空间还有很大,魏延在历史上是跟随刘备进川,才挣下的功名,但是陈武却是跟随孙策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将,单字名武,肯定不一般啊。 不过魏延却并不怵半分,只是回答道:“还多说什么,手底下见真章罢!” 随即魏延也不再多说废话,只是长刀一举,“众将士,杀!” 陈武亦是举起长镗,“杀!” 双方甲士发力而起,一接触便是打出了真火,魏延这边的甲士除了有百人是襄阳带来的精兵,其余之人也都是江夏郡郡兵召集起来,不过也是打过多年战阵,剔除了老弱之后进行新式练兵法熏陶的新兵。 这是一次全新的军力展示…… 第五十三章 力挽颓势 双方甲士冲杀在一起,魏延所部新军,从厮杀的悍勇程度和作战经验上面,和庐江上甲比起来自然是要差上许多,毕竟对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但是新军之所以称之为新军,也是有着它独道的一面,刘琮推出的新式练兵法乃是速成的模式,为的就是提升将士们令行禁止和协同配合能力。 冰冷的枪矛混杂着热血,在战场之上随意挥洒,魏延自然是不愿意落于人后,虽然他声名不显,但是自幼便是立下了雄心壮志,总归要打拼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难不成这一辈子就成为陇亩里的农夫,一个乡人亭长便可上门刁难,自己还要卑躬屈膝?男儿功名事业,自当马上去取。 魏延跟随甲士,挥舞着长刀,转瞬之间便是砍翻了两人,陈武见状立刻冲上前来,两人厮杀之间,都是各自角力。 这等较量,比得的谁人更猛,哪个更凶,各自麾下甲士都是保护好他们的侧翼,并且进行着各自的厮杀,形成了兵对兵,将对将局面。 两人都是不甘人后,片刻之间就碰了几手,这一试探下来发现,须臾之间都是解决不了对方,便是各自撤开兵器,不会再刻意的去寻对方的晦气。 两边的武将,都要以最大的能力去配合自己身边的儿郎,绝不是一味的逞强,如此就达不到效果,至于厮杀之间,谁能够抓住对方己身的弱点或者是厮杀之间,身边的甲士遮护不住,爆发出突然的一击那边是最好的局面。 斗将这种形式的拼杀,是很少很少的,因为一军之主,是不可能置自己性命于不顾的,因为他们的麾下还有将士,一旦身死,那么就败局已定。 而真正两军主将交手,一般都是混战之中,杀到了一方的面前,或者说在野外大规模会战当中,突进了对方的中军,斩将夺旗。 这两种情况算是必将常见的,演义里面双方摆下几千上万人,然后主将打得热火朝天,下面的士卒专门挣吆喝,死了主将的一边就做鸟兽散,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合理,这不科学啊…… 这种情况,兵力充足的一方,感觉有些……缺心眼! 庐江兵本来就有数万,但是上甲却只有三千不到的数量,此次出征,陈武带了一千多人,这种狭窄地形的冲击也不可能振臂一呼,就一拥而上。 上甲之士,也是夹杂着其他部的兵马在协同进攻,蚁附攀登的那部分江东兵马就不是庐江上甲一部,说得直白一些,这些兵马就是在配合庐江上甲。 为他们吸引,牵制,真真正正一锤定音的,还是陈武这支兵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是士气高涨,大呼酣战。 可以说,这种兵马,如果是在大规模的野战对峙当中,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也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发挥奇效,但整体上来说,对于战局,很难力挽狂澜。 但是今天这种,双方投入的兵力都不大,场面拉得不是很开,厮杀都是添油进去,这样打下来,庐江上甲本就是可以打垮数支等量的兵马,只见他们就一往无前的上前,每个人都是武装到了牙齿,身上佩戴着的都是自己最为趁手的兵器。 只见一名庐江上甲手中的长枪被魏延新军甲士所斩断,转手就拿出了一把单刀,在人群当中不断的辗转厮杀,携带着巨大的威势在自己的身前扫了一圈,就带走了数条人命。 这些甲士身上的盔甲都是完备,较之魏延所部还要精良几分,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照射在魏延的大刀之上,翻起了阵阵的寒光,即便是没有骑马,魏延本身的武艺又会差到哪里去? 转眼之间,厮杀就演变成为了混战,魏延这边的将士几乎就是三五抱团,协同作战,而陈武那边的甲士,就是靠着个人勇武,放手去杀。 拼杀起来,就没有了半分阵型,但是即便是魏延所部配合稍稍好一些,但是也只能是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胜负。魏延这个时候,身边的甲士也是被冲散了一些,但是他一开始厮杀,到了战场之中,就显露出了他独特的厮杀能力。 魏延周遭的甲士虽然是不多,但怎么也是一个小战团,只见魏延扑到了战场之中,哪里出现了一定的劣势,哪里的庐江上甲打得凶,魏延就拖着刀往哪里出走。 魏延手中的大刀自然是特制打造的,厮杀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要接近身边,就有庐江上甲所属甲士倒下,他手中大刀刀势威猛无匹,根本就没有人抵挡得住。 魏延手手中的大刀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仿佛就是这世间最为嗜血的兵器,厮杀之间行云流水,没有任何一丝迟滞。 魏延这等猛将,在战场之上如入无人之境,甲胄又是极为精良,兵器也是特制,身高臂长,刀法精湛,几乎没有让旁人可以抓住空隙的。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只能是等待着魏延杀到没有力气的那一刻。 周瑜这般费心劳累的攻打苏飞和黄射,也不是说没有作用,如果说此次打垮了他们,那么孙权就可以再没有任何的顾忌,起码可以将江夏郡自长江以北的地盘全部吃下。 这等占据地盘,是很稳固的,不得不说周瑜下了这么大的力度,现如今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打破这处战事的僵局。只要攻克了这处军寨,就能够达到这一次的战略目的。 总而言之,就要将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魏延提着大刀,在混战之中不断奔走,他这等战将,在战场之上,即便是在视线的死角之处,也能够靠着听风辨位,避开大多数的杀招,所幸的是魏延身边怎么也有十几员甲士拱卫,还不至于陷入到重重的围困之中。 有了这等配合,魏延打的又是尽量为麾下甲士减轻压力的主意,冲杀之处,怎么都有自家的袍泽兄弟,解决掉一处的敌兵,虽然有所损耗,但总能够补充人手进来。 第五十四章 以命搏命(今日加更到了,很累啊) 魏延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自己这边甲士杀得最为惨烈的地方,从整体上来说,庐江上甲还占据着优势,已经是混乱的模样,陈武同样也在做着这种事情,是以整个战场的形势还不是十分的明了。 魏延身边的士卒都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每个人的手上都是拿着兵器,这些甲士的兵器就没有庐江上甲那么多的花哨了,不过就是单刀盾牌和长枪做配合而已,种近身的搏杀,庐江上甲的将士面庞狰狞无比,可是魏延厮杀起来,却是一言不发,仿佛就犹如一个死神一般。 魏延长刀一带,瞬间就斩杀了一员甲士的头颅,反手刀柄之上又磕开了几杆长枪,合身撞出又撞飞了一人,魏延一手持刀,另外一只手臂伸出,顿时便抓住了一名庐江上甲士卒的衣领,只是大喝一声,便将这名士卒提起来,往人群当中使劲一扔,又是带倒了数人。 类似于魏延这种勇将,在战场之上最是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厮杀之间就想给身边甲士减轻最大的压力,魏延身边的兵马这个时候也都是红了眼睛,将为军中之胆,一将如此,当兵的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卖命的? 不过魏延的甲士却不每个人都有他那般本事,厮杀之间,身边的甲士换了一茬又一茬,饶是如此,下面的士卒却也只有咬着牙跟随魏延,即便一个又一个的接着倒下,却没有人退却半分。 每个人都是跟随着魏延,拼命的朝着魏延所在之处挤过去,想要替魏延分担一分压力,拼命的想要保护着魏延,有的人厮杀得没有力气了,甚至不惜用性命挡在魏延身前,大不了就是豁出去了。 这个时候魏延一旦倒下了,对于整支军队的士气打击就将极大,魏延一路厮杀,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滞的意思。 这往日里威风八面,赫赫威名的庐江上甲,在魏延的面前,仿佛就如纸糊的一般,魏延长刀又是一斩,便将面前两名敌军齐腰斩断,鲜血奔涌而出,随后长刀在地上拖着,改变挥刀的方向。 魏延的另外一只手也没有空闲下来,随手便是长臂舒展,夺来一杆刺向自己的长矛,空手夺矛,这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功夫。 但是魏延也直觉得掌心的老茧都是被磨破了一层,只是使劲往后一扯,那敌军士卒便是步履蹒跚,魏延只是一脚将此人踢飞,随后魏延将手中长矛猛地掷了出去,一时之间就是破甲的声音传来。 也不知道魏延这个时候用了多大的气,一名敌军甲士,甚至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魏军侯,魏军侯,且杀慢一些,俺们弟兄都有些跟不上了,俺们遮护不及,我等死得,你却是死不得的……”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地上便是又新添上了一层尸体,两边的士卒扭打纠缠在一起,此处战场的地平标高都是被往上抬了七八寸。 魏延所部新军,死亡人数还在庐江上甲之上,不知道所幸的是,此处厮杀之间,魏延麾下的人数还在庐江上甲之上。 陈武手中长镗亦是横扫无敌手,镗这种兵器通常来说都是很沉重的,而且可以砍,刺,削,甚至可以砸,一般人很难驾驭。 陈武爆发力极强,一镗削去,一名敌军就是被划开了头盔,与此同时,还带下了一块头皮,那人痛苦得在地上哀嚎不已,只见陈武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手中长镗一动,将面前的甲士挑飞,一时之间,魏延麾下甲士竟然为此人所慑,不敢再上前去。 陈武如同旋风一样冲杀,亦是无人能挡,魏延这个时候目眦欲裂,恰好两人又是碰面,两人都是杀得眼红了,再也不是如同之间那般搭手,一时间就是生死相向。 长枪和长镗碰撞在一起,溅起几点火花,魏延作势一脚踢出,陈武毫不客气的也是一脚踹去,两人分开,魏延大吼一声:“再来!” 陈武手臂微微发麻,不过双膀一运力,也是再度刺出,魏延眼疾手快,长刀便是砍出,魏延身上披戴了三层铠甲,身子只需要微微一扭之间,就可以躲过要害,即便负伤,也不过就是负伤而已,而魏延的长刀却是来得犀利。 这一刀竟然是直接向着陈武的脑门劈去,只要砍中了,陈武恐怕就被活劈了了事,了不起就受个重伤,换一员江东的大将,魏延怎么想都想得通。 魏延起初和陈武试过手,知道陈武这员武将并不是浪得虚名,若是真刀真枪的拼杀,魏延自负纵然年富力强能胜过陈武,但两人杀上小半个时辰都难以分出胜负。 到了这等时候,魏延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股庐江上甲打退下去,否则时间拖得越久,江东军那边又要源源不断的增援上来。 只要能打退他们一波,自己这边又能够争取到一小点时间休整,虽然只有一小会儿,但怎么也能让人喘上两口气,喝上一点清水,包扎一下伤口。 要知道,军中甲士在战场之上,遇到负了伤的情况下,只要厮杀还在继续,就只能是咬牙坚持,而搏斗之中伤口越扯越大,直到血流干为止! 而尽快结束战斗最好的办法就是击杀陈武,陈武也没有料到这员小将如此敢打敢拼,陈武心中念头急转,吾就在此处和这小将豁出性命拼了?绝不至于此,本将将来还要谋封侯地位,怎能折在此处,陈武随后猛地撒手扔了长镗…… 陈武身体往地上趟了一圈,之间魏延长刀劈杀下去,距离陈武的鼻尖不过数寸! 一时间,陈武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这一刻,才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这是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小将! 这长刀就砍在地上,入地半个刀身,魏延拔起长刀,再度向着陈武力劈而下,陈武的脑袋里面顿时变得一块空白…… 第五十五章 急转直下 对于陈武来说,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深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当魏延拔出了长刀再次砍下的时候,陈武甚至还来不及做出自卫的反应。 魏延双目猛地一张,这等气势,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压倒了陈武,军中的武将生死相搏之际,比拼的就是一股气势,这股气势一旦弱了下去,即便是说两人的武力值本来是旗鼓相当的,那么也会在刹那之间分出个胜负。 尤其是在这战场之上,生与死本来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庐江上甲突然扑出了一名甲士,这甲士腾空而起就要救下陈武。 当魏延的长刀尚且没有落下,还在半空之中,这个甲士就是挡在了陈武的身前,只见电光火石之间,这个甲士就被魏延的长刀劈成了两段,拦腰而斩。 ‘咔嚓’一声响,宛如水盆倒水一般的鲜血直接就泼洒在了陈武的脸上和身体之上,而魏延的手中刀势依旧去势不减,但是这个时候力道已经被卸出去太多了,长刀直接砍在了陈武的小腹之上。 陈武的身上穿着两层厚厚的铠甲,这个时候魏延到长刀也只是破了两层铠甲,就被盔甲夹住了,魏延的手臂上再度使力,只感觉刀锋刚刚入肉,陈武身边的其余甲士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只见陈武麾下士卒提起一杆杆长枪就是向着魏延刺去,魏延见到机会已经失去,就立刻向后进行闪躲,猛地后退了几步。 魏延那股狠劲已经是退下了,毕竟他也不是嫌自己命长了,先前打算,不过就是以伤换命,可是这么多长枪刺来,就只有先闪人再说。 魏延手中的长刀自然也顾不得了,而这个时候庐江上甲的士卒,急忙上前将陈武抢回了军中,陈武被两人扶起身子来,小腹已经是有鲜血流出,而且还可以看出这个伤口,虽然说划的不深,但是的确是很长的。 陈武已经无力再战,若实在要继续打下去,恐怕这伤口的血就会一直流下去,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将陈武送回去,进行包扎医治,“保护陈将军撤退……”还没有等陈武亲自下达命令,陈武的亲卫便是自作主张的呼喊着。 这个时候庐江上甲的甲士都是纷纷掉头就走,只留下了前面几排甲士边退边杀,掩护大部撤离,魏延这个时候,才去将那被扔到一边的长刀给捡了起来,只是将长刀高高的举起,“给某杀!” 场中一时之间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魏延麾下的甲士趁胜追击,一直杀出去数十丈之远才停了下来…… 待得这一段战事被按了下去之后,所有的人都是看向魏延,这个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整个战局扭转过来的军中武将,当真是让人有些敬佩的。 魏延以命搏命本来就是险中求胜的打法,却没有料到在这种生死关头,为江夏郡的将士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起码能够多休整一些时间了,要说魏延这边本来就是客军作战,前来履行救援职责。 而这个时候大家也看得出来,魏延这边确确实实是下了力气的,返回到军寨之中之时,尚且还能够行动自如的江夏郡甲士都是对着魏延纷纷行礼,魏延这个时候也只是豪迈的哈哈大笑,纷纷点头回礼,男儿意气风发,表露无遗。 就在魏延心中只感觉畅快无比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模模糊糊之间,魏延只听到了一个声音,“黄射,那驴日的逃命去了……” 当魏延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耳边就忍不住嗡嗡作响,方才胜利的喜悦更是被一扫而空,这究竟是怎么一般的情况? 当这个消息被确认的时候,黄射已经带着身边的几名亲信谋士,和一些家族中的子弟,乘坐十几艘小船就逃离了江边,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隐藏在暗中缓慢的进行。 一直到一名军将向黄射禀报消息的时候,这才发现帐中已经空空如也,经过细细的打探询问,这才知道黄射已经悄然的乘坐着小舟离开了他的中军大帐。 这个消息被证实以后,后面隶属于黄射整个中军大寨,顿时就是哗然而起,没有了主将坐镇的军中大营,和毫不设防有什么区别? 一时之间,魏延,韩捷,霍峻,马明,苏飞,这边前面军寨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乱,因为他们本就是抵抗在最前线,军中的军令都是十分的严谨,而对于黄射那边的军营而言,这个时候却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军营当中,每个人都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窜成一团,就是想要脱离这个人间般的炼狱,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再留在此地也只是等死而已,所幸的是江东军那边还没有第一时间能够接收到这个消息。 就连坐镇在军寨,一直没有参战的苏飞这个时候也是走了过来,将这几人凑在了一起,商量着此时此刻应该何去何从,后方的大营已经是乱了,也就是说他们顶在最前面的这座军寨,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援兵,也再没有了任何的盼头。 霍峻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是开口说道,“没有办法了,都督,这战事打到这个份上,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说让江东军周瑜那边反应过来,咱们所有人都难逃一个死字。” 苏飞只是皱了皱眉头,回答道,“仲邈的意思是什么?”各自四散而逃这个词语,大家都是说不出来,作为在军中效命的武将而言,这个词语往往是最难以启齿的。 霍峻只是坦然的说道,“后面黄太守已经是撇下了大军,独自求活去了,我们这等人物,这个时候既没有足够的兵力,也没有办法去稳定军心,还靠什么能够将这场仗打下来?” “撤吧,都督,咱们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如此了,鄂县的战局从黄太守逃跑的那一刻,已经是无法挽回。” 苏飞这个时候也只是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这或许就是江夏郡合该被周瑜那厮收归囊中,成为其彪炳战功了吧?” “只是可怜了吾那阵亡的数千儿郎性命。” 第五十六章 韩捷之意 魏延这个时候是心中最为憋屈的,辛辛苦苦渡江而来,只是为了救援这支兵马,能够争取一些时间,进行一些抵挡,只要将江东兵马耗在这里,一旦持久战打下来了,周瑜那厮还不是只有撤退的命? 可是魏延已到了这里,打退了庐江上甲,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心中的那份喜悦,这个犹如五雷轰顶的消息便传到了耳中,这个结局或许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吧。 魏延只是将手中的长刀在地上顿了顿,忍不住便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那边甘宁甘兴霸将军,把我们送到这边之后,便是返回,还只是向着继续运送人马过来,咱们的渡口边没有了任何的船只,又靠什么能够渡过江面呢?” 这个确实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霍峻只是回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靠着各自的水性,游过去吧……” 虽然说荆州之地,水系四通八达,大部分的儿郎都是会一些水性,但是要知道,如此宽阔的长江,江水本来就是有些湍急,更何况一个浪头一个漩涡,那里是人力所能企及的,如此这般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死在江东军的刀斧之下,却死在了滚滚的长江水当中。 某一时刻,苏飞终于是下了军令,只是大声的怒吼道,“撤退,都它驴日的给我撤退,游过长江去吧,留在此处还能干什么,等着被对方杀个干净?” 在场的将领都是经历过战事,谁都晓得,但凡全军混乱,江东军扑杀过来,就是全面崩溃的局面,追亡逐北的局面和前面那般攻打军寨来得容易得多。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大腿之上就受伤了的韩捷,站起来说道,“末将已经有伤在身,恐怕是活不了啦,几位将军赶紧走吧,我记得曾经对苏飞都督说过,在下已经一退再退,这一次,再也不会退了,就让韩某人死在这一处吧……” 看着韩捷那毅然决然的脸庞,每个人都想劝慰,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听韩捷道:“苏飞都督坐镇军中,指挥调度都是没有半分的差池。霍峻小兄弟,紧守营盘,防御得当。魏延将军,身先士卒,勇猛无匹,将来也一定是统帅一般的人物,而马明将军,亦是能打能杀的敢战之士,你们都没有必要在这里,还是赶紧走吧,早些走,在长江里头兴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在场众人听闻此言,都是忍不住有些伤感了起来,苏飞正想在劝慰韩捷一番,只见韩捷只是挥了挥手,“末将心意已决,这江夏战事如此糜烂,本已许下了马革裹尸的夙愿,况且,江东军这个时候如果扑杀进来,在下还能略尽绵薄之力,抵挡一阵,为更多的兄弟争取一点活命的空间,我老韩就算是死在了此处,九泉之下也能够稍稍有些宽慰……”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韩捷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怎样,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 只见韩捷振臂高呼了一声,“不怕死的兄弟,都随我来,其余的随着苏飞都督各自逃命去吧……” 一时之间,整个军队当中,都是有不少人涕泗横流,“愿意跟随韩将军赴死!” 只见魏延的虎目当中都是有些泛红了,随后对着身边的士卒说道,“每人在军寨当中给我拆一根木柱子或者木板,给我游过长江去吧。”魏延麾下本就只有五百多人,经过前面的一场厮杀还折损了两三百。 等到魏延下了命令,这些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想要凭借着自身的水性游过长江,哪样的生机实在是太过渺茫了,也只有抱住一块木板或者木头,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的性命。只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要被冲到下游到哪个地方去了,但是这个时候也别无他法。 魏延军令一下之后,麾下的甲士就立刻前去拆下木板木头,各自向着后方而逃,魏延本人这个时候也只是脱下了身上的皮甲铁甲,要知道皮甲泡了水之后,只是会泡得发涨,变得更加沉重,铁甲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时候穿着这个铁乌龟壳,可还不就是直接沉到江底去喂鱼了。 霍峻,苏飞,马明,三人也都是对各自能够约束下来的巨匠下了命令,好在军寨的大体上就是由各类树木制造而成,就地取材也不算是太过困难。 一时之间作为寨墙抵挡之用的栏栅,有一根是一根都被拆卸了出去,动作搞得快的几个人,兴许还能拼凑起来,做个木筏。 之前作为将士们赖以倚仗,保全性命的抵御之物,这个时候也成了他们活命的一希望,起码能够争取到一线生机,当然他们也是跟随着魏延照葫芦画瓢而已罢了。 世事变幻当真是犹如白云苍狗,所谓的崩溃只在一念之间,仿佛之前牺牲的江夏郡将士,都只是成为了徒劳无功的笑话而已, 兵败如山倒就是的这般局面,更让人觉得惋惜的是,落得这般的下场,却不是被江东军堂堂正正的击败,而是自己内部先乱了起来,后方大营一乱,苏飞这边即便是再做抵抗,也不过就是螳臂当车而已。 这种大厦将倾的局面,只要能够活下自己一条性命,都是万分难得的事情,谁还会去顾及战事究竟如何发展,该走的都走了之后,偌大的军寨当中只剩下韩捷和留下来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两百多名将士。 在前番的三十七场厮杀当中,韩捷已经杀的浑身都是伤口,身体本来就是虚弱无比,在人已经是受伤了的情况之下,精力自然是大打折扣,还能不能杀敌都是个问题。 这个时候的韩捷,连行走都有些不便,心中所存的不过就是豁出去了的信念而已,这场战事打到这一步田地,其实何尝不是韩捷自己心如死灰,一个人若是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即便活下来,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今日韩捷便死于此处就是!” 第五十七章 愁云惨淡(今天的加更到了) 最初跟随韩捷的就是甲字军寨当中的三千甲士,而那个时候,韩捷还在不断的鼓舞着军心,不断的奋战。 连番厮杀下来,自己麾下的三千子弟已经是死伤得百不存一了,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再添上一条人命而已。 这边的动乱,没到一会儿的时间,几乎就已经被周瑜所察觉,要知道周瑜这边在做出攻打苏飞和黄射所部决定的时候,就是想要对江东军进行一番打熬。 而且更大的战略目的则是要收获江夏郡长江以南的这片土地,将其彻底的纳入江东的版图,即便是一向以精锐着称的庐江上甲被魏延所击退,周瑜也没有丝毫动摇这份信念。 正准备继续调动兵马进攻的周瑜,见到对面的几处军寨发出嘈杂的震天之响,这个时候的周瑜就已经高度判断,对方军寨绝对是出现了莫大的变数。 即便是周瑜没有料到这般场景,他本就是打算继续进攻,更何况对面闹出了这般动静,如何能不调兵遣将? 又是一队江东军的甲士向着韩捷孤军镇守的军寨冲杀了过来,这个时候的韩捷只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军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防御能力,因为一些栏栅已经是被逃命的士卒所拆卸掉了。 留下来之人,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与军寨共存亡而已,江东军的甲士再度冲杀了进来,韩捷也只能是一瘸一拐的在这军寨之内勉强作战。 仅仅只是厮杀了片刻,韩捷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是崩裂而开,鲜血不断的向外流淌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韩捷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甚至连十丈之内的是什么一般的场景都分不清楚了。 在韩捷的耳边只是听到了一声一声的惨叫,到处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将士们愤怒的呐喊,这似乎就是江夏郡甲士的绝望之战,战事的胜败如何,已经是注定…… 这个时候也不去奢求能够活命,韩捷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随着一干老兄弟死在这里吧,神情恍惚之中只见到一名江东军甲士冲杀了过来,这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子,韩捷也分辨不清楚了。 只是看到他身上穿着江东的衣甲而已,那江东军甲士向韩捷递出了迅猛的一枪,韩捷这个时候条件反射一般的侧过了身子。 韩捷将这一枪躲过之后,就如回光返照一般,在这一刹那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将长枪的枪头斩断,随即一拳挥出。 只是这一圈力道颇大,右臂上的伤口又是被崩裂开来,但是这个时候的韩捷,就犹如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一拳就将对面江东军甲士的鼻梁打断。 鼻梁之处的神经本就是非常敏锐,更不用说,骤然之下受到了猛烈的击打,一时之间那江东军甲士就是掩面而泣,韩捷这个时候毫不手软,手中重剑一挥,就是将此人斩杀。 可是这一剑斩落下去之后,韩捷就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只是将剑杵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所幸的是,韩捷终于将自己的身体支撑了下来,还没有倒下去。 几杆长枪又向着韩捷刺了过来,韩捷只是微微的一闪躲,闪开了两杆长枪,但是仍然有三支长枪刺进了他的身体当中。 韩捷身上的甲胄,这个时候已经染上了无数的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仿佛就犹如一个血人一般,可是韩捷的鲜血仿佛就被流干了一样,他的热血已经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就连江东军的甲士,这个时候也有些于心不忍,拔出了插在韩捷身体之中的长剑之后,便是对着这员武将肃穆而立,军人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即便是作为对手而言,也对这名武将保持了一定的尊重,而韩捷这个时候双手只是死死地握住重剑,从开始到最后,这员将领都从来没有倒下过,他的目光向着远方眺望,眼中的神采逐渐变得灰白而暗淡。 天空之上忽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在与这位武将做着临走之前的最后告别,站在长江北岸的刘琮,也是一夜未眠,这等厮杀之音传到刘琮这边的时候,还是仿佛犹如亲临战场一般。 在江夏郡的这片土地之上,天空都是一片乌云,愁云惨淡万里凝,所说的景象大概也就是眼前这般吧。 …… “二公子,前面有十几艘小船正在渡江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刘德只是从远处走了过来和刘琮禀报了前面的情况。 刘琮只是微微一愣,十几艘小船? 虽然说他们这边在此驻军,和黄射那边一直都是保持着交流,偶尔会有小船一两只,相互往来通信,甚至于到了后来,刘琮还派出甘宁,每一次运输两三百人过去,就是准备添油增援黄射。 可黄射那边,这次竟然派出了十几艘小船过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刘琮只是皱了皱眉头。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妄下决断,因为前面的战事还在继续进行,长江对面的军寨之中也没有生起火光,起码可以确定,这个时候对面军寨还没有丢失,前面的甲士都是在进行激烈的厮杀。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吩咐下去:“将渡江而来的十几艘小船全部给我拦下来,船上之人带过来见我。” 没有过一小会儿,刘琮便是听到前面吵了起来,刘琮这个时候也只能是上前查看,只见一行人都是穿着小兵的服饰,这些人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也有二三十号人了。 这些人正是黄射和他麾下的谋士以及黄氏家族的子弟,黄射这个时候还是被这些人簇拥着,双方进行推搡吵闹。 刘琮自然是要站出来调解的,只见刘琮上前说道:“在下刘琮,不知几位渡江而来,可有什么事情要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表明身份才好,刘琮一自报身份,黄射和后面的人和瞬间便是没有了声息…… 第五十八章 五花大绑 谁都知道刘琮乃是荆州之主刘表的次子,拥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新任的荆州之主,又有哪个人胆敢不识抬举的在刘琮面前拿大? “令尊可是景升公?” “然也!” 黄射这个时候,只是微微的犹豫了一下,刘琮他是见过的,但是也已经是多年以前了。自从跟随父亲黄祖来到江夏郡之后,他们父子二人就少有回到襄阳,但是对于刘琮的模样,黄射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但是刘琮确实有些认不得了,因为刘琮本就是穿越之人,虽然说继承了一些记忆,但是和黄射本来就不是十分的熟悉,没有刻意的回忆之下,哪里还记得此人。 正在刘琮询问自己,只见甘宁上前说道:“黄太守可还识得某家?” 甘宁曾经在黄祖身边效命,也是立下了一些功劳的,但是说实在话,甘宁却是这父子二人极其瞧不起的角色,虽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并没有受到重用,反而一再的进行打压。 就在这个时候,甘宁确实一眼就认出了穿成小兵模样的黄射,黄色的身份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暴露了出来。 当下黄射也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心中就是一抖,而且看甘宁在刘琮身边,极受重用的模样,更是暗道不妙,这是黄射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拱了拱手回答道:“末将章陵郡太守黄射,见过二公子。”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做了着眉头回答道:“前面战事吃紧,但是料想军寨还没有被攻破,黄太守这个时候到了此处,却是什么个意思?” 身为一军之主,这个时候没有坐镇在自己的军寨当中,确是渡江到了这里,黄射此举是什么意思,基本上已经呼之欲出了,此人竟然弃军而逃了。 黄射这个时候只是为自己辩解说道:“前面的周瑜仿佛发了疯一般的进攻军寨,我军死伤惨重,恐怕再待下去定也是军寨被攻破的局面,所以末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先保全自身。”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指着黄射的鼻子说道:“也就是说,你全军上下而逃了?好一个保全自身,你可知道,你一旦退了下来,你麾下的儿郎顿时就会大乱,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冤魂?” “来人啊,将这厮给我绑了。” 就在这个时候,黄射身后的那些谋士和宗族子弟都已经是被吓得两股颤颤,脸色苍白。刘德听完刘琮的话之后,立刻就招呼身边的甲士,将黄射和一干人等五花大绑了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刘琮的脑海里这个时候只浮现出了一个念头,那上万的兵马,虽然说在这场攻防之战当中阵亡了不少,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全军覆没的地步,可是黄射这种时候一旦一跑,能够成功活下来的人马就已经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了。 黄射和其余二十几人被捆得结结实实,这些人跪在长江边上,看着远处的一切,而刘琮就坐在他们的身后,看着远处的混乱之声,喧嚣而起。 大势已去了。 前面黄射军寨当中的甲士都已经是乱了起来,每个人都是拼命的朝着长江这边游了过来,每个人都是知道,如果留在军寨当中就是一死,如果往长江这边游过去,那么兴许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但是,也有一些人心中的想法就是,江东军杀了过来,自己只要投降,想必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一部分人所占的数量还不少,因为在这种乱世的事情,人口可以说是最根本的资源了,这个时代的人口数量都是在急剧的下滑,没有了人力就无法去生产更多的资源,没有兵马进行补充,所以只要他们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应该是没有性命之虞的。 当然这个时候,能够有这种心思的人也算是稍微聪明一点的,在这种大的环境之下,普通的士卒都是慌了神,求生的第一反应还是向着江边跑过去。 他们相互推推嚷嚷,扑通扑通的向着长江水里面跳了过去,天空也变得灰暗了起来,难免就有士卒在水中被浪头一卷便没了踪影。 但是想要活命下来的,就只有将手中的兵器都丢弃,将身上的甲胄都脱了下来,什么钱财就更不必说了,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保住性命,什么都可以不管。 “兴霸,赶紧将咱们所有的船只都派出去,在江中打捞将士们,有些人的体力可能支撑不住,能够保一人是一人。”刘琮这个时候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他现在担心的就是魏延那边能不能够顺利的回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魏延这种军中将领,是将来刘琮要重点培养的大将之才,刘琮担心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一部分历史。 诸葛亮提前出山了,现在准备辅佐自己,甘宁也没有投靠江东,历史既然已经开始改变,那么刘琮就不能保证魏延会在这一战当中安然无恙。 江面之上,甘宁率领将士驱使着近百艘小船在长江之上,不断的从江里将士兵们打捞起来,到得最后,魏延,霍峻,苏飞,三人都是被救了上来,只是可惜了马明,已经没有了踪迹,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发现踪迹的情况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刘琮的身后密密麻麻站着上万的甲士,看着眼前的一切,每一个人都是忍不住悲从心来,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就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甘宁和魏延二人本来是有一些的不对付,毕竟甘宁比魏延稍年长,虽然说武力上面稍微比魏延要强上一些,但是若是差多少也是不见得的,两人的手底上真功夫也不过就是在伯仲之间,平时里两人少不了都是要较劲。 有这样的心理很简单,见到魏延如此年轻就受到了刘琮的格外器重,甘宁有的时候也是忍不住肚子里面直冒酸水,暗道这小子端的是命好,而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本来武人之间的性子就是好勇斗狠,但是性子也洒脱一些,不会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第五十九章 军中议事 但是当将魏延打捞上来之后,甘宁缺什么有一丝一毫的嘲笑之意,按照道理来说,甘宁见到魏延吃瘪,怎么都是要弯酸一两句的,但是甘宁在这种情况之下又怎么能够笑得出来,不过就是兔死狐悲的感同身受而已…… 他们这些兵马都成为了黄射这位统帅的弃子罢了,刘琮只是回过头来对着黄射说道,“临阵脱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 随即只见刘琮从旁边的士卒身上拔出了一柄刀,还没有等黄射抬起头来说话,刘琮深呼了一口气之后便是对着黄射的勃颈之上斩了下去,只见一颗人头咕噜噜的就滚落到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刘琮都是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虽然说黄射该死,但是也没有料到刘琮这个时候如此的果断。 黄祖和黄射父子二人所代表的黄氏一支,是荆州本地最大的势力豪强之一,更何况,刘琮这个时候还没有坐上荆州之主的位置,其实从道理上来讲刘琮应该更加费心思的去拉拢这些世家大族,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好在将来的夺嫡之争当中获得胜利。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军中甲士看向刘琮的眼中都是泛起了一阵阵复杂的意味,作为一军的主将,说句实在话,一般情况都不会亲自上阵厮杀,都是由下面的甲士将其保护得妥妥当当,我们的三军统帅只需要稳坐在中军大帐之中,指挥得当就可。 受苦受累卖命的都是下面的厮杀汉,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被主将所抛弃,他们一切的牺牲都是显得那么的不值得,而这个时候作为正需要势力支持的刘琮,却没有选择去拉拢黄射,而是直接将他绑起来,跪在这长江边上,最后一刀亲手砍了他。 能够跟着这样的统帅,能为下面的士卒出了这口恶气,跟着这种人物,就算是丢出了这条性命,又能如何? 魏延这个时候浑身都是湿透了,看着这种场面,于是忍不住对着刘琮投去敬佩的目光,不管是诸葛亮,还是甘宁,苏飞,霍峻,这个时候他们的内心都是大受震动。 只见刘琮将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只是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已经在竭尽全力的派兵马去增援了啊,明明还有机会的啊……” 苏飞这个时候也只是掩面哭泣道:“无辜惨死的将士们啊,二公子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在九泉之下想必心中也能告慰一些了!” 一时之间,三军哀声大作,在长江对岸,江夏郡的士兵们被江东军,有的被追亡逐北一路砍杀,有的被赶下了江水之后就再也没有浮上来过, “兴霸这边辛苦一些,率领船队继续在江上打捞,即便就不下几个人来,捞起一些尸体,妥善安葬也是好的。”这是刘琮离开此地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飞这边成功渡江的将士,已经不到数百人,一万多人的兵马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有些悲从心来,但一切的一切又显得那么的不甘心。 “所有营正级别以上的官员将领,立刻到中军大帐之中商议大事,其余的将士,除了日常的巡逻之外,都各自先去歇息吧。” …… 中军大帐之中灯火通明,这个时候,刘琮的目光只是缓缓扫过了大帐之中,诸葛亮,苏飞,魏延,霍峻等人都是在此,苏飞霍峻二人已经是和刘琮粗略的打过照面,也站在左右两厢站定。 这个时候的刘琮是代表刘表,执行镇南将军的统帅职责,刘琮当仍不让的就坐在了首排位置上,只听见刘琮缓缓的说道,“人,我杀了也就杀了,所有的责任,在下一力承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下眼下的善后事宜!” “首先,我先说一下自己在这一次战事当中的做的一些部署,首先我考虑的是,在船只不足的情况下,由王威将军率领麾下的数百名骑兵送过长江南岸去,然后全力隐藏行迹,绕到周瑜的后方,我们这边有苏飞都督和黄射太守,率领上万的大军在正面堂堂正正的进行抵抗。” “诸位都看到了,咱们的将士死伤如此的惨重,就证明所谓的抵抗是可以奏效的,我这边在进行慢慢的兵力输送,可以说只要没有什么大碍,这场战事也能将周瑜他们拖疲拖垮,只要我军等到江东军这边进攻的攻势稍微缓慢下来。” “江东军师老兵疲之下,我们就可以抓住机会与其正面决战,到时候王威将军率领骑兵从后面突袭,就可以收获奇效。” 刘琮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说道,“虽然说,咱们的兵力和将士们的士气,比之江东军都是有些不如的,即便是拖到最后的决战,咱们的胜算也不过就最多只有四成而已。” “但是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料想周瑜也绝对不会冒这个险与咱们进行决战,他所能选择的就只是乖乖的退去而已!” 刘琮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魏延你这边,立刻派人联络王威将军,让他的兵马,赶紧撤回来,王威将军在沿途都是留了记号的,按照记号,是能够寻到的。” 魏延只是拱了拱手说道,“末将领命!” “现如今咱们与江东军隔江对峙,这场战事,说结束也结束了,说没有结束,也只是刚刚开始,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还要靠着大家一起出谋划策,左右有什么好的意见,只管说出来就是!” 刘琮的话音刚落下,在场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要知道他们这些将士,这个时候还不具备战略上的思维。 少数的几名说得出来名字的,诸如苏飞,魏延,还有霍峻,都是从前面战场之上刚刚退下来,身上的头发都还没有彻底的被风吹干,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东西。 至于甘宁这个时候还在江面上吹风啊,就暂且不说他了。 第六十章 重新布置 刘琮见到下面的众人,一时之间拿不出主意来,便是将诸葛亮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江夏郡的战事打到现在,已经和诸葛亮刘琮最开始的看法有些不同了,他们最初以为,在这场战事当中,刘琮是可以实打实获得一些功勋和成绩的。 周瑜也必将会退出江夏郡,但是看如今这种情况,周瑜是打算将长江以南的江夏郡所属领土尽数收归囊中, 想一想也是,周瑜前面取得了夏口之战的胜利,后来又在沙羡城攻防战之中斩杀了黄祖,如果黄祖不死,周瑜或许可能会退去,可是如今黄祖战死,江夏郡就面临着巨大的变数,起码来说,这边的势力就会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 周瑜有如此大的优势,如何能够不乘胜追击?现如今苏飞黄射的手中兵力基本上都被剿灭了个干净,周瑜也再没有理由放弃这一块肥肉退回江东。 起码就是要和荆州这边将江夏郡一分为二,大家划江而治,达到这个目的很简单,就是周瑜继续留一部分兵力在江夏郡长江以南屯驻,双方只需要对质就可,等到荆州那边实力稍微衰弱,就可以趁势打过长江去。 在另外一个时空,刘表的长子刘琦,也就是刘琮的兄长,这次趁着黄祖已经死去了这个空窗期,入主的江夏,在江夏郡的洗牌过程中站稳了脚跟,为刘备最后的发展夺取了一块根基之地。 也正是这一块根基之地,最后成为了刘备翻盘的张本,但是在这个时空,刘琮亲自参与了这场战事,就绝对不会任由其他人将手爪爪伸出,将势力扩张到江夏郡这边来。 自己只要好生经营一番这个江夏郡,就是自己最后的立足根本。 诸葛亮在隆中之时曾经对刘琮说过,这场战事刘琮本来是十成的胜算,可是没有料到战局糜烂到了极点,这些布置都要重新计算。 这个时候,诸葛亮既然已经决定了为刘琮效命,其实在他的脑海当中已经推算了不知道多少遍,见到前面的战事打得如此的激烈,就知道周瑜多半是要得逞了。 早在一两日之前,诸葛亮就在细细的盘算着里面的细节,随后脑海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明了,几乎就得出了一个划江而治的概念。 那么划江之后的刘琮应该怎应怎能做,首先应该是自保,绝对不是急匆匆的去收复失地,也只有如此,才能够保住江夏郡的一部分实力,这个时候贸然的前去出击,收复失地,无异于以卵击石,其一,自己没有强大的水军,其二,在士气和兵力上都是略有不足。 你说这个仗还怎么打? 当诸葛亮将自己的一些布局谋略和想法说给刘琮听之后,刘琮心下也是一惊,但是那个时候刘琮还没有在意,但是当黄射渡江之后,刘琮进行仔细的思量, 对于诸葛亮的一系列部署,刘琮也是给予了很大的肯定,至于一些战略上面的人手安排,现在刘琮的心里也是有了一个大概。 只见刘琮只是缓缓的说道,“江夏郡本就是一个战略要点,在很多时候都是独立于荆州体系之外的,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 之所以说黄祖的地位在整个荆州都是不低的,就是因为这一点特殊的情况,因为江夏这边要面临着江东军长年累月的入侵,黄祖这边的权力就变得特别的大,宛如成了刘表麾下的一个小军阀。 在平时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之下,江夏郡的所有决定几乎都是由黄祖一人制定下来的,对于江夏郡这边,刘表是不怎么过问的,所有官职的任免,江夏郡的赋税,兵马的扩张几乎都是由黄祖一言而决,几乎就是荆州的一个小诸侯国。 黄祖这边在面临江东军多次入侵的时候,虽然说取得了一定战事上的胜利,但是都是各有胜负,大大小小也是吃了一些亏的,在多次的交战当中,江东军这边虽然牺牲了一些将领,但是也迁徙走了江夏郡不少的人口。 江东军对于黄祖这边的作战方案,就是步步蚕食削弱对手,等到恰当的时机再做一锤定音的决战, 而这一次由周瑜统帅掀起了这场战事,就是为了做一锤定音之战,为什么在这么多年期间,黄祖都没有向刘表进行求援,获得粮草兵力上的支持,就是因为黄祖在江夏郡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向刘表求援,遇到刘表的心性和手段一定会将黄祖的权力分出去一部分。 不要以为刘表性情温和,就没有手段了,只是刘表年纪已经大了,没有多少进取之心,如果说遇到这个机会,一定会毫不手软,削弱黄祖在江夏郡军阀一般的地位。 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黄祖绝对不会轻易向刘表求援,也是在夏口之战后,黄祖发现局势糜烂才向襄阳求救,可是就已经是有点晚了,等到刘琮这边才抵达乌林港之时,黄祖便已经被斩杀。 也正是黄祖父子,为了自己的权位,搞得现在江夏郡一片狼藉,刘琮面对着这个烂摊子也是有些头疼,这就叫害人害己,如果没有诸葛亮对刘琮提了一些建议,恐怕刘琮都不知道如何对眼下的江夏郡下手。 只见刘琮微微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几乎就有了合适的人员安排,“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么我就来说一说自己的意见吧。” “首先江夏郡这边,经历了前面这一场大战,实力大损,咱们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重新振作军事,这些东西,光是靠着江夏郡本地的人力和财力,恐怕速度就有些缓慢,这一次我回到襄阳之后,一定会向父亲大人请命,粗了钱粮以外,向江夏郡这边调配匠人兵器盔甲,还有船只。” 刘琮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众将士都是将心中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只要能够得到荆州襄阳那边的支持,这样下去能够恢复一些实力,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第六十一章 琐事缠身 “其次,我准备将江夏郡的兵力分为水军和陆军,水军便由苏飞都督,担任水军都督,甘宁为水军副都督,由于现在人手不足,所有的兵马全部调入水军里面任职,说是水军,但是其实,咱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船只,水军在夏口一战当中已经被挥霍一空。” 苏飞和甘宁这个时候,听到刘琮的意思,就是大胆的放权给他们做,而苏飞和甘宁两人都是老相识了,自然能够协同配合的很好。 “毕竟水军方面关系的,整个江夏郡北部的防线是否稳固?所以还是要花大力气在这上面的,就有劳两位将军了。”苏飞这边还好,本来就是都督一职,即便是担任水军都督,也不过就是平调而已,但是刘琮能够对他如此的信任,丝毫没有戒备之心的将麾下兵马都交给了他,也已经是让苏飞有些感动。 因为这些兵马刘琮已经整练了一些时日,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交给了苏飞,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但是苏飞的心中也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甘宁的原因,甘宁现在摆明了就是刘琮的人,苏飞自然是不可能与甘宁在权力上做过多的争斗。 两人之间的配合本来就是相得益彰,就更不必多说今后就会绑在刘琮的这条船上了,因为甘宁这个时候还没有在军帐之中议事,否则的话,甘宁不知道会惊喜成什么模样。 因为甘宁一直在江夏郡当中没有受到重用,这个时候被刘琮骤然提拔起当了临时的副都督,岂能不心中大喜?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看了一眼苏飞,“不知道苏飞都督,对于重建水师之事有什么好的意见和章程,只管说出来就是。” 苏飞只是向刘琮拱了拱手说道,“二公子这边对水军等到重视程度,在下也是感同身受,既然二公子将所有的编制先暂时都划归到水军麾下,那么在下也就说一说自己心中的看法了。” “首先咱们这边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船只不足,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既然短期之内不能够拥有大量的船队,那么咱们就只能沿着江边设立起水寨,只有如此才能够建立起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这些水寨之间的距离不宜过远,可以相互支援!” 刘琮点了点头,对于苏飞这个战略部署也是十分的肯定,现如今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够保证安稳发育,上万的兵马全部投入到水寨的建设当中,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够建立起自己的一套防御体系,至于所谓的水军战船,如果说后面有了,再慢慢来就是。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说了一个字,“善!” “我现在所说的军中职务,都只是暂时的而已,我还要上书给父亲大人,得到正式的任命文书之后才行,但是想必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在这期间,苏飞将军和甘宁将军就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吧。” “魏延,霍峻,两位将军就跟随我回襄阳就是,你二人在这一次的战事当中表现得也是可圈可点,怎么也要把职位往上提一提的。” 对此魏延和霍峻都是没有什么异议,刘琮继续说道,“苏飞都督这边本就是平职调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而至于江夏郡太守一职,吾准备向父亲举荐一位德高望重,而有军事能力之人,并且由他来组建马步军队的构建,在这里也先跟苏飞都督,你们透个口风,至于是何人就暂且不说,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够通力合作……” 苏飞这个时候也只是行了一个军礼,“还有什么说的,末将定当全力配合。” 刘琮只是喝了一口水,润湿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喉咙,“在此期间我拜托张允将军,对咱们修建水寨进行江面上巡查保护,以免受到江东军这边的袭击,总而言之,水寨的设立还要加快,但也不仅仅只是快就完事了,一定要坚固牢靠,经得起大战。” “好了,先下去吧,苏飞都督,这边明日就可以对咱们的兵马进行调动,修缮水寨的事情,我这边再逗留几日之后,就率领襄阳的兵马返回了,其他的就不多说了,只是新式练兵法,希望苏飞都督能够坚持推行下去……” 对于刘琮所谓的新式练兵法,苏飞还没有亲自接触过,但是对于魏延麾下的士卒的配合能力和执行能力,苏飞是亲眼目睹的,对于刘琮的这个交代,苏飞也没有什么意义。 等到众人都退下来之后,刘琮也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准备起草这一次江夏之战的战报,这一次的出征详细的过程还要尽早向父亲大人那边说一下,刘琮也会将自己的一些安排写在其中,至于刘表究竟会怎样决定,就等自己回到襄阳之后再说。 更何况刘琮这一次还惹了一个大麻烦,那就亲手将黄射亲手斩杀了,这个事情不可谓不大。 而且江夏郡的太守之位,刘琮的心目当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此人就是自己的义兄刘磐,因为长沙郡太守韩玄之事,刘表和刘磐之间心中已经有了一些隔阂,此事能不能成功,刘琮也只是尽力而已,能不能请动刘磐,能不能够说动刘表,怎么看也是一个麻烦事情。 这一刻的刘琮只感觉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除此之外还要向父亲大人推荐一下诸葛亮,将诸葛亮安排到一个不显眼,但是又重要的职务上去。 说起来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不少,这一夜刘琮的中军大帐之内灯火通明…… 过了数日之后,张允的水师,已经和刘琮会师一处,并且担任起了修建水寨的临时警戒任务! 这个过程当中与江东军的水军也有几次摩擦,但是双方的规模都不大,江东军那边也只是想采取一些袭扰的手段而已。 又过了数日之后,一座座沿江的水寨,初具规模,还在热火朝天的动工当中,刘琮却是带着三千多员襄阳的兵马已经踏上了归程。 第六十二章 碌碌无为 和来的时候一样,刘琮等人离开之时也是乘坐的楼船。 只是不一样的是,诸葛亮,魏延,霍峻,等人都是被刘琮发掘了出来,这一行虽然没有在江夏郡大战当中取得多么重大的战绩,但总归也是有一些收获的。 刘琮尚且还在归途的时候,刘表已经收到了刘琮传递过来的书信。 在镇南将军的府邸当中,刘表正躺坐在后花园休息,身边的夫人蔡氏,正在给刘表制作的茶汤引子,调试了一番之后,便服侍刘表饮下…… 这茶汤影子居然还有一些清心明目的作用,刘表喝下之后,心中那一丝丝烦躁之意也是淡了下来,“夫人陪我走一走吧……” 蔡夫人虽然说也是上了年纪,但是比刘表来总归都是老夫少妻的模样,蔡夫人将刘表搀扶起来,两人就在这后花园中慢慢的散步,等到爬到后花园最高的山坡之上时,在此处就可以看到整个镇南将军腹地的格局和布置。 刘表的年岁确确实实已经大了,只是爬了这一段小坡,就感觉身上微微出汗,连呼吸都有些不匀净了。 幸好这山坡处微风习习,只是觉得有些疲惫而已,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刘表便觉得没有了什么大碍,只见刘表怔怔的看着远方出神,仿佛石化了一般。 蔡夫人也是一个懂得事理的人,知道有的时候男人在思考问题是不方便多插嘴的,蔡夫人选择了理智的沉默下来,等待着刘表的开口。 “十七年了,一眨眼之间,老夫来到荆州已经有十七年了,现如今,每每入睡之后想到的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老了,当真是老了,只有老了才会越来越开始怀念以前的事情了……”说到此处,刘表的眉目之中都显露出黯然之色。 不知道是在忧心荆州的前途,还是自己两个儿子将来的命运,本来刘表还有一个第三子的,但是,那位幼子年岁实在是太小了,对于荆州之主的位置,大半还是要交给长子或者次子的。 蔡夫人见到刘表的意志有些消沉,这是宽慰着刘表说道,“夫君大人何故如此说?你怎么会老呢?现如今荆州百姓安居乐业,还有大把的时光等着你去看这太平盛世呢……” 刘表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切莫安慰我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哪个不会老,哪个又不会死,我刘景升即便是现在没有死,自己的心却早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十几年来都没有任何的进取之意!” 蔡夫人听到此言之后,忍不住也是大惊失色,“怎么会呢?夫君这是爱惜,爱护民力的表现。” 刘表的视线只是眺望着更远处的北方,“我本是汉室宗亲,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虽然说治下的百姓尚且还算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可是陛下还在许昌被曹贼挟持,我却只能在襄阳城中,慢慢的变得白发苍苍,蹉跎了岁月。” 这种家国大事蔡夫人自然不好插嘴太多,只是说道,“夫君也没有必要太过妄自菲薄,想当年您一人单骑入宜城,铲灭宗贼,诛杀孙坚,荆州各郡传檄而定,不少北方的士子有名望之人都是纷纷向荆州而来,这一切还是夫君的功劳呢!” 蔡夫人能够说出这番话,刘表的心里也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慰,“夫人本也是大家闺秀,见识自然是不凡的,只是夫人知道我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蔡夫人只是沉思了半晌说道,“夫君莫不是缺的……就是大把的光阴呢?” 刘表只是笑了笑说道,“不错,一晃在荆州稳坐了十七八年,留给我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夫人不必再多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少时日都说不定的。” “我这一生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碌碌无为啊!” 看到蔡夫人还要安慰自己,刘表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与其说是缺少光阴和时间,不如说是,自己缺一个好儿子,是一个猛担当大任的儿子,能够保全荆州安宁,能够重新维护汉室威严的儿子!” 刘表在心中还默默的加上了一句话,最不济,也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啊! 刘表这个时候只是长叹了一声说道,“想当年孙坚虽然死在我的手上,但是孙坚竟然一年出了两个人能够担当重任的儿子,孙策和孙权都是让老夫羡慕的一方雄主,琦儿和琮儿若是能有他们的一半,老夫就再也不用担心身后事了。” 刘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是停了下来,因为这些涉及到十分令人遐想的话题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刘表心中是有数的,蔡夫人这边自然是希望扶持刘琮上位,立琮儿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琮儿有世家大族的支持,能够维持荆州的稳定,但是琮儿之前一直表现出来的能力,还很难担当这个荆州自己的重任。 这一次出征江夏,虽然说刘琮没有能够力挽狂澜,但刘表也没有多怪她,因为刘琮赶到那边的时候,黄祖已经是兵败身亡,大局已经不可逆转。 刘琮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了几次小胜仗,并且稳住了江夏郡长江以北的防线,并提出了一些意见,表现得也算可圈可点,可以说在刘琮的身上,让刘表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嗯,刘琮这个时候还带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诸葛亮愿意出山帮忙做事,对于诸葛亮,是受到长辈们的大力推崇之人,是很有本事的,刘表自然也是知道,只是诸葛亮一直没有开口出仕做官,刘表也不好亲自去请他出山。 毕竟刘表这个时候的身份地位,还没有急迫的需要,让一个小辈出面来帮自己,也有些折了面皮,但是,刘琮这一次在文书当中提到,诸葛亮想要出山做事,刘表自然也是极其欢迎的, 如果能够得到诸葛亮的帮忙和合作,那么刘琮今后或许走的路就会轻松很多。 至于刘琦那边,刘表也是知道的,因为得不到世家大族的支持,刘琦就转而向拉拢刘备支持自己,双方做得实在是过于亲密了一些,对于这些事情,刘表都是看在眼里,心里面可是明亮得跟铜镜一般。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刘备是何等样的人物?有钱一直屈居刘琦之下,此人野心勃勃,胸怀天下,想到此处刘表的眉头忍不住就是紧皱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返军襄阳 刘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我也难啊!” 其他都还好说,刘琮亲手斩杀了黄射一事,当真是令得刘表都感觉有些棘手,因为黄祖黄射一脉是江夏黄氏最为着名的士人家族。 这支是属于历史上的名臣黄香一脉,黄香或许有人不熟悉,但是‘扇枕温席’的故事很多人都听说过,说的就是黄香是一名孝子,在夏天的时候会给父亲将席子扇凉再让父亲睡,在冬天的时候会自己将被窝温热再让父亲入睡。 这个时代本来选拔官员都是靠的举孝廉,黄香知事亲之理,名播京师,号曰“天下无双,江夏黄香”。后来为官之后,又是一路升迁,克己奉公,一心为民,甚至用自己的俸禄赈济灾民,名声极好。 黄香一起势之后,黄家的名声算是打出来了,其子黄琼、曾孙黄琬,都官至太尉,黄氏一族扎根于江夏,刘琮现在如此,等于就是扫了黄射的面皮。 更何况现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法度本就松弛了很多,各方各路都是要靠世家支持的,刘表念及此处,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他刘表虽动不得黄家,但是保下儿子刘琮,怎么都没有问题,毕竟他刘表还活着,刘表子嗣不多,刘琦,刘琮,刘修。 刘修尚且年幼,就不多说了,自己偌大一个荆州牧,难不成自己的亲子都保不住? 不得不说,虽然在曹操南下之后,荆州世家大族都是一面倒的主降派,但是有刘表的荆州,荆州就乱不起来。 …… 刘琮一路而行,偌大一支兵马赶路,怎么都是有些动静的,到了襄阳城之外,早就有人将消息通报至镇南将军府,刘琮到了襄阳,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向父亲刘表述职回禀这一次的军中情况。 虽然文书当中早有说明,但是总归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到了城内之后,刘琮便是下了马,牵马而行,到了镇南将军府邸,却见门口早就有一行人在等候了,待得到了近前,早有镇南将军府的下人来为刘琮牵马。 刘琮一看,才看清楚,来的人当中,有自己的继母蔡夫人,蔡夫人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这便是蔡夫人与刘表所生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妹妹。 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妻子蔡玉一往深情的看向自己,随后还有自己的三弟刘修,以及兄长刘琦。 看到刘琦,刘琮忍不住就是眉头一皱,兄弟二人早有间隙,但是并没有撕破脸,之所以自己留着刘德,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刘德可以在关键时候有些作用。 还是刘修上前来行礼:“见过兄长!” 刘琮也是看着自己的小弟一笑,还礼道:“三弟不必客气。”随即刘琮便是对着蔡夫人和刘琦行礼道:“见过二娘,见过兄长!” 蔡夫人看向刘琮,一脸的热情:“琮儿回来了,一场出征下来,身子骨结实了许多,平安回来便好,平安回来便好!” 刘琦也是道:“二弟此次出征,为父亲分忧,端的是车马劳累,愚兄惭愧!” 刘琮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平平淡淡的拱了拱手:“不过全奈表兄水军得力,王威将军言传身教,弟,委实没有什么建树。” 蔡夫人说道:“好了,可别再叙说公事了,玉儿在家中可是日夜守候,担惊受怕,琮儿交接完公事之后,还得回去好生陪陪玉儿。” 刘琮听完这句话之后,便是看向了蔡玉,两人深情款款的对视了一眼,却见蔡玉只是微微的福了一礼,不过眼眶也是微微一红:“二娘言重了,夫君是做正事去的,奴也是瞎操心而已!” 蔡夫人听到这里,也是微微一笑,蔡玉是她自家的亲侄女儿,蔡玉本身又是刘琮的继母,双方关系可谓是亲上加亲,见到二人相互挂念,那眉目之间的情义又怎么看不出来? “好了,琮儿正事要紧,你父亲还在等你,前去将公事说一下就好。” 刘琮听罢之后,再度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随后刘琮便是大步迈入了府邸,只见在会客厅之中,刘表正端坐在榻上,身体较之自己出征之前也是更为消瘦,形容枯槁,刘琮只是上前行礼道:“琮,见过父亲!” 刘表看了一眼刘琮,却见这孩子月余不见,身形却坚实了许多,举止有度,较之以前的轻浮性格,不知道强了多少,心中也是微微一暖。 刘表终究也是一个老父亲而已,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对于长子和次子,他都严厉要求,对于课业也是时不时的考校,但是长子也不过就是中庸之姿,次子却眼高手低且性子浮躁,遇事容易轻下决断,三子的从小比二人都要略微聪颖,但是年纪实在太小。 天下父母都是如此,虽然对于子女严格要求,不过对于子女的事业和本领并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到了刘表这等大半截身子都埋入泥土之人尤其如此,只要子女能够平平安安,品行端正,就已经很好了。 刘表在文书之中,对于刘琮的这次出征的经历都是有所了解,不仅仅如此,刘表也不会偏信刘琮在文书之中的片面之词,军中之人岂会没有刘表的心腹和眼线,但和刘琮上书所言,并没有多少出入。 本以为刘琮回到府邸之中,一定会忙不迭的进行辩解,神情慌张,这毕竟是大事,但是刘琮能够如此举止沉着,刘表心中也是欣慰了不少,终于有些长进了…… 刘琮这个时候也有很对话想对刘表说,尤其是想劝刘表革新兵事,以应对将来曹操南下,不过这些事情本就是大忌,父亲刘表是不是会和那些帝王一般,猜忌自己呢? 毕竟刘表确确实实是荆州实际上帝王一般的人物啊! 刘表示微微一抬手,却是语调严厉的说道:“起身吧,将这一次出征的过程,再对为父如实的说一遍吧,还要实话实说,不可欺瞒。” 第六十四章 父子交心 刘琮只是按照文书之中所言,不过此时此刻稍微说得详细了一些,刘琮说出了自己推出的新式练兵法之时,刘表忍不住脸上微微有些感兴趣的模样。 对于刘表来说,是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据说效果不错,但是还没有见到过,刘表当下也不说话,等到刘琮说到甘宁之时,刘表也是微微心中一动,甘宁的个有本事的人,就是出身有些不干净,做过反贼,这也是刘表一直留着甘宁,却一直没有重用的原因。 但是刘琮却是能够临战之时,将甘宁提拔起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江夏郡现如今没有什么得用的将领了,能够将甘宁用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刘琮还略微的提出了诸葛亮在自己的劝说下有意出山为官,刘表有些意动,孔明是有为之人,能够得诸葛孔明的相助,是荆州的喜事,而诸葛亮多半也会相助刘琮。 再听闻刘琮渡江困难,却布置了王威骑兵渡江,自己这边添油增援对岸之时,刘表也是有些惊叹刘琮随机应变的能力,刘琮抵达江夏郡短短时日,就是整训收拢兵马,并且全力挽救战局换成另外一个人,也做不到这样好了。 随即刘表也是想到,刘琮这一战有诸葛亮相助,这些调度定然是诸葛亮在辅助于他。 到了最后黄射临阵脱逃,刘表也是忍不住有些觉得可惜,刘琮和诸葛亮二人的一番谋划,好不容易见到了些希望,最后却是全盘输。 待得最后,刘琮将麾下兵马交割给了苏飞,甘宁二人统带,修缮水寨,建立防线,还借用了张允的水军遮护大军,也是捋了捋胡须,对如此安排,十分满意。 待得听罢之后,刘表道:“看来仲德此行,收获不少,为父见你如此长进,心中也是宽慰不已。” “你所说的孔明出仕为官,吾自然应允,不过孔明一开始也只能做一县之长,你看如何?” 刘琮心下已经是大喜,自然知道,这已经是刘表给了面子,说道:“吾代姐夫谢过父亲了!” 刘表摆了摆手:“正好江陵县有缺,本打算给予蒯家一个子弟,不过倒也无妨了,举贤不避亲,孔明的才能更能胜任,就让他去做吧。” 这般安排,倒是让遂了刘琮的心愿,随即刘琮说道:“父亲,那么江夏郡那边?” 刘表略微的思索了半晌:“吾儿长进了,这般安排,吾也挑不出毛病来,稍后镇南将军府便下发出正式任命,苏飞即可调任江夏郡水军都督,甘宁为副都督,至于太守之位,吾明天再召集众臣商议就是,明天你和琦儿一起参加吧。” 经过此事,刘表心中也是想开了,自家的儿多参与一些大事,说不定对他们反而是一些历练。 “其余你文书上,所言的魏延,霍峻的升迁,吾也没有不允的道理,此皆忠良敢战之士,琮儿可善用!” 刘琮惊讶的看向父亲,“父亲的意思是?” 刘表微微一笑道,枯槁了面容竟然有了几分神采,“吾看你推行那个什么练兵之法,还有些可取之处,琮儿可是有意于兵事一道有所建树?” 刘琮这才正了正身,自然不好说自己是为了在将来的变故之中保全自己,便是侃侃而谈道:“实不相瞒,此次江夏之行,孩儿感触颇深,我家与江东乃是世仇,现如今,江东势力欣欣向上,而我荆州这些年……” 刘琮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了,知道自己失言,向着刘表欠了一礼:“孩儿说话,有些孟浪了!” 刘表只是佝偻着身子道:“吾又怎地不知如此,为父,时日不多了,你想怎么做,只要立身正,为父的又怎么会不支持你,琮儿上前来!”说完往自己的坐塌之旁指了指。 刘表言罢之后,刘琮上前坐在刘表身旁,只见刘表用满是皱纹的手抚摸了刘琮的额头:“为父真的是老了,若是太平时节,为父心愿,也不过就是为一太平官,给你们兄弟三人铺些路子,可是乱世之中,骤然推到这风口浪尖之上,为父唯一担忧的是你们兄弟三人,将来……” 刘琮忍不住心中感动,两世为人,这一刻也是感受到了刘表英雄气短的暮气模样,是真的担心自己孩子的将来:“吾知道你要说什么,自然是荆州现如今已经是强敌环伺了,所以你想强军?” 刘琮肯定了点了点头:“不错,曹操已经占据南阳郡半壁,而江东孙权也在蚕食江夏,长此以往,荆州危矣!” 刘表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也好,所以吾才放手让你做一些军中的事情,这三千襄阳兵你既然使得顺手,就划归你的麾下,另外王威将军本为屯骑校尉,掌三千骑,此次出兵带了五百骑兵随你帐下听用,你要是决定顺手,这三千骑一并归你了。” 刘表轻描淡写的就划分给了刘琮六千兵马,其中王威的骑兵是刘表自己亲自掌控,不属于哪一方势力,所以才放心交给了刘琮,但是刘琮麾下兵马那么多,若再无官职,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念及此处,刘表说道:“吾会上表天子,加封你为镇南中郎将,如此,你便可放心革新军事,只不过襄阳之地,行事颇有不便,琮儿还是早些在荆州其他地方选择驻军之所才是!” 中郎将本是朝廷中枢禁军指挥官的官位,有军师中郎将,羽林中郎将,仆射中郎将,五官中郎将等,后来诸侯混战,各个地方诸侯也任命自己的官员为中郎将,中郎将也是成为了地方诸侯可以封的官职, 中郎将的官位在讨逆将军,讨虏将军,横野将军,偏将军,裨将军这些将军之下,又在校尉之上,虽然中郎将,校尉领军的人数的实权差不多,都相当于现在的师长级别。 但是由于中郎将之前一直是禁军的官职,所以在通常来说,中郎将的地位稍稍比校尉高一点儿。 而且刘表是准备向朝廷请封,这个中郎将的含金量就比诸侯自封的中郎将含金量更高一些,刘表如此做,也正是给刘琮正名,否则统领王威一个校尉,刘琮不可能官职比王威还要低。 第六十五章 江夏首尾 对于这个时期的军中官职,最大的就是大将军,最为人所熟悉的就是大将军何进,相当于军界的一把手,下面还有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这三个将军就相当于二把手,三把手,四把手,这几位将军不是常设的,也并不是全设。 很好理解的一点就是,如果朝廷没有设置大将军,那么骠骑将军就相当于朝廷的军界一把手,在这几位军界大佬之后,就是我们常说的四方战区了。 这个时候的朝廷将他们划分为前后左右四个战区,也就是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刘备就担任过左将军的军职,可以说这个武将职位是很高的了。 再往下就是所谓的四征将军,四镇将军,四平将军,四安将军,刘表这个时候担任的就是四镇将军之中的镇南将军。 刘表欲要上表刘琮为镇南中郎将也有些难度,因为刘琮心里清楚,能够得到中郎将这个朝廷的封赏,还是有些难度的,中郎将本就是朝廷中枢才设立的军职。 只是到了乱世之中,各地诸侯常常自封中郎将,这未免就有代行中枢职权的嫌疑,刘琮也不虚伪,这个官职他是想拿到的,毕竟有了官职,他才能名正言顺的调动兵马:“父亲,此事兴许也有些困难。” 刘表只是笑道:“吾这么多年来,尊奉汉帝,积累名声,此事朝廷那应该是应允的,而且我也未曾让你担任羽林中郎将这等中枢职位,而是加了一个镇南的地方称谓,道理上是说得通的。” 刘表这样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刘琮只是说道:“不过现如今的朝廷,为曹操所控制,这等任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下来。” “能够考虑到这一步,吾儿长进了。”刘表缓缓的说道:“现在的曹操刚刚灭了袁绍,但是很多东西还需要时间来稳固,对于南方,荆州和江东始终都是敌对势力,吾上表文书,言说江东入寇,吾儿抵御有功,曹操那边想必是不会说什么的。” 刘表心中一盘算,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曹操是很乐意见到江东和荆州一直打下去的,如果两方是铁板一块,结成了联盟,那么曹操反而睡不安稳了。 刘琮听罢也是不再多说了,只见刘琮道:“如此,便多谢父亲的信任了。” 刘表见刘琮说得生分了一些,便是道:“吾儿好生做事,为父自然感到欣慰,不过斩杀黄射一事,有些过于孟浪了。”刘表说到这里,语气也不禁变得严厉了一些。 刘表说道:“不管如何,黄祖为吾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之人,本就殉亡,吾未能善待其后人,如今尸骨未寒,其子又去,让外人如何说?” 刘琮道:“当时情况如此,孩儿亦是气不过,做得是唐突了一些,不过若是再来一次,琮依旧会这么做?” 刘表皱了皱眉头:“为何?黄家在荆州的门生宗族子弟颇多,就连黄彦承都是这一支的,你就当真没有顾虑?” 刘琮只是回答道:“当日黄射弃军而走,不仅仅琮感到如此,群情亦是激愤,全军上下恨不得生痰其肉,饮其血,吾若是包庇于他,恐怕也会被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将士们一旦哗变,局面更加不可收拾,更何况斩杀了黄射,可以平下将士之心,对于咱们家来说是好事,更可以坚定将士的效死之心。” 刘表只是莫明的看了刘琮一眼:“琮儿,为父问你,你就真对军心如此看重?” 刘琮这个时候,对于军权实在是看得太重,这不得不让刘表心中有些疑虑,为何刘琮对这方面如此看重,刘琮说道:“前面便是说了,孩儿以为,曹操平定北方之后,一定会大举南下,至于江东,两家是世仇,必定只能存其一,我们荆州还要早做准备以待将来大变!” 听刘琮此言,刘表也是有些担忧,不过倒是没有刘琮这么大的危机感,便是道:“不过对于黄射一事,始终还是有些不妥了,毕竟是一郡太守,自有发落之处,你这是在给自身找麻烦!” 刘表也察觉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了一些,随即缓和的说道:“不过军前的事情,当真也说不好,为父也没有亲临战场,不清楚究竟情况如何,这一篇暂且接过,以后行事切莫孟浪,还要三思而行才是。” 刘表想要告诉儿子的便是如此,对于刘琮来说,这一刻终于是感受到了刘表的性情,或许对于自家的儿子,刘表是过于溺爱了一些,要知道刘表的年龄实在太大了,得子之时,在当下这时代,都算是大龄老男人了。 有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也无怪在另一个时空,刘琦和刘琮都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不能担当大任,可能原因就在于刘表对于儿子太过宽容和庇护了。 再看看江东的那两位,孙坚一生南征北战,走到哪里都是带着儿子孙策和孙权,在孙坚去世之前,两人都是见识了不少的战阵。 孙策更不用说,已经是可以辅助父亲打一些硬仗了,到了后来孙坚去世之后,孙策寄人篱下,在袁术麾下也是打硬仗之最,背负家仇,一步一步重新打江山,两兄弟怎能不成才? 说到此处,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杀了章陵郡太守黄射这么大的事情,刘表想到的也是告诉刘琮以后要慎重而行,毕竟刘琦和刘琮的生母去世得早,续弦哪里有亲生的来得好,刘表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妈,自然也就迁就了一些。 刘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拱手应诺,“孩儿晓得了。” 刘表说完之后,顺便提了一句,“你那新式练兵法,为父抽空,也想去看一看。” 刘琮心中念头一转,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若是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如果能让刘表信任自己,自己放手去做,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如此,可否让孩儿准备半个月,届时新军入城,父亲自可阅军看一看效果。” 第六十六章 错综复杂 刘琮心中已经开始盘算阅兵式的举行,荆州的尚武之风不强,也可趁此机会提升一下参军入伍之风。 刘表点了点头:“可以,你安排就是,所需花费一些银钱向德珪那边支取就好,为父有些乏了,先退下去吧!” “诺!” 刘琮从镇南将军府邸出来之后,便是和蔡玉一同返回了自家的府邸,两人正在说着贴己的话儿,蔡瑁又前来拜访,蔡玉只得是退下侍奉茶水。 对于蔡瑁,刘琮最为重视,毕竟蔡瑁代表的蔡氏家族在荆州势力极其庞大,且蔡瑁是自己的舅舅,也是自己的岳父,除了家族背景和亲戚关系以外,蔡瑁本人其实也是有些能力的。 否则的话,即便是有裙带关系和家族背景,能力不足,也只能在一个板凳上坐到死,可是蔡瑁呢,担任过江夏太守,章陵郡太守,南郡太守,现任镇南将军府军师,妥妥的荆州势力中枢核心人物,并且不管是《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当中,赤壁大战之时,蔡瑁都是周瑜想要处心积虑除掉的人物,岂能说是草包一个? 在荆州之地,除了刘表,蔡瑁说的话,绝对是重于其他人的,蔡瑁坐定之后,只是说道:“贤婿这一次出征,表现得可圈可点,军中生活可曾习惯?” 刘琮笑道:“多谢岳父大人的关怀,自然是习惯的。” 蔡瑁点了点头:“你父亲那边的意思我也清楚,你若有意在军中效力,当然还是可以的,眼下江夏郡太守职位空缺,你可以争取一下。” “听闻二姐所言,你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到这等时节,江夏郡太守之位是可以拿下的,以为将来进阶之用,不过这等关键时期,你还是不宜外调,遥领江夏太守之位就是。” 蔡瑁的二姐,就是刘表的妻子,蔡夫人了,蔡瑁这个时候是实打实的为刘琮着想的,因为两者的利益绑在一起,又是亲戚,没有利益的冲突之下,蔡瑁是全力支持刘琮的。 蔡瑁说的话也很直白,只有在中枢坐镇,才能在将来情况有变的时候,掌控住大局,刘琮道:“岳父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争取一下?” 蔡瑁点了点头道:“不错,有我们的支持,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刘琮心中自有计较,但是这个时候自然不说,刘琮是想要自己掌控住一部分的军权的,只在襄阳做事情,难免各方注视之下,就束缚住了手脚,诸葛亮也对刘琮说过,只有外放才有施展的空间。 将来荆州之主的位置,刘琮是一定会去争一争的,但是蔡家,蒯家这等世家大族的势力,刘琮是能借用就借用,但绝对不能全部倚仗他们,这些人在历史上都是妥妥的投降派。 在另一个时空当中,逼迫刘琮投降,所为的就是保住他们自家的地位,一个个加官进爵,依旧是大官照做,工资照拿,蔡瑁还被封了汉阳亭侯,而刘琮最后的命运极其惨,却没有人能够站出来保下他的性命。 刘琮心中岂会不知道这些道理? 所以掌握兵马,才是最为重要的一环,至于中枢的位置,将来再做打算,不过蔡瑁这个时候始终对刘琮没有恶意,刘琮心中跟明镜一般,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想到这里便是说道:“多谢岳父大人的抬爱,琮,自当尽力而为。” 见到刘琮现如今宠辱不惊,举止有度,蔡瑁也是赶到欣慰,“还是要记住,你兄长那边,不得不防范,兴许这江夏郡太守职位,他也是要争一争的。” 刘琮点了点头:“还是要多多仰仗岳父大人才是。”蔡瑁挥了挥手,“无妨,无妨,这一次贤婿带兵出征,吾还在担忧你能不能压得住这群骄兵悍将,现如今看来,却是我多虑了,明天议事的时候,吾自然会安排一番,让你能坐上这位置。” 江夏郡太守这个位置的确是炙手可热,不过能争一争这个位置的人也不多,刘琮知道,在历史上,刘琦就是没有得到襄阳豪门士族的支持,便是听从了诸葛亮的意见,趁着黄祖死后,跑到江夏郡谋求后路。 在外人看来,刘琮自然不需要和刘琦一样,他有这么多势力的支持,只需要坐镇襄阳,便是可以得到荆州之主的宝座,但是刘琮却是不以为然,他想要的只是增加自己保命的筹码,兵马才是最重要的。 倒时候,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这一次你斩杀黄射的事情,确实有些孟浪了,你我翁婿之间,我就不多说了,往日里……”蔡瑁停顿了一下,便是继续说:“往日里,你行事实在太欠缺火候,我这边自然是全力支持你的,但是想要获得更多的支持,就很难了,对于黄祖一脉本应该大力拉拢,不过这一次你出征归来,堪磨了资历,表现得也可圈可点,就不必多说了。” 蔡瑁忍不住也想委婉的敲打两句,毕竟蔡瑁也是代表了世家大族,几个大世家,哪家不是沾亲带故的? 就连刘琮本人,岳父是蔡瑁,蔡瑁的大姐又嫁给了黄彦承,黄彦承的女儿是黄月英,黄月英是诸葛亮的妻子。 黄祖和黄彦承又是一脉相承的宗族族亲,怎么绕,都是绕不开这些关系的,念及此处,刘琮也是头疼。 只听见蔡瑁说道:“这种事情,本就是撕破脸的大事情,日后行事,还是多多考虑一二,免得恶了黄家,将来做事,怎么都会有疙瘩,更何况,你现在的地位还没有确定下来,若是将黄家推到了你大哥那边去,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刘琮只得点头称是,随后又将阅军的事情说给了蔡瑁,这也是刘琮才从镇南将军府邸出来,蔡瑁也还不知晓,便是提前告知了蔡瑁。 蔡瑁笑道:“这可是出风头的好事,我这边给你调度最精良的盔甲给将士穿戴,钱财上面不需要你多考虑,只管开口就是,既然要弄,就搞得好一些,在襄阳城露露脸面,长长名气也是好的。” 第六十七章 刘琦自荐(紧赶慢赶,今天的加更到了) 刘琮只是道:“事在人为,琮,自当努力将事情做好!” 刘琮这个时候对蔡瑁的心态十分复杂,一方面感谢他的全力相助,一方面也正是此人在另一个时空将刘琮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自己应当如何,才能让蔡瑁不计其他的全力帮助自己,刘琮心中所想便是,好生做事,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如此,蔡瑁才能真正的认可自己,如此,才能在曹操大军南下之际,蔡瑁不会因为家族在荆州的利益果断的断腕。 “那就好,之所以让你遥领江夏郡,就是黄祖那边乃是江夏的名门望族,根基深厚,琮儿若是出任江夏郡太守之位,难免会和黄家打交道,不过这个梁子结下了,虽然军中之人你是安抚下去了,可难保黄家之人不会使绊子,我这边前去和黄家打个招呼,你若是不亲自去江夏郡,想必大家的脸面之上都能勉强过得去。” 蔡瑁说的是大实话,刘琮自然是知道,这江夏郡一时之间倒的的确确是不好去了,总归是要避一避这个风头的,若是真的到了任上,黄家为了自家的面皮,不刁难一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蔡瑁见到刘琮眉头紧锁,显然也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蔡瑁拍了拍刘琮的肩头:“琮儿想要做事,吾还不是全力支持,好了,吾就是跟你交待一番,这就离去了。” 刘琮挽留蔡瑁用饭无果,便是送走了蔡瑁。 待得清净之后,当夜刘琮又和妻子蔡玉好生温存了一番,第二天一大早,刘琮练习了一番五禽戏,只觉得精神饱满,随即便是收拾一番,前去镇南将军府。 到了大堂之后,刘琮选择最末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刘琮和刘琦二人都是到了,但是两人都是跪坐在最后的桌案之前,因为在场众人当中,只有他二人没有官职在身。 随着刘表到来之后,在场众人行礼之后,刘表便是开口,让刘琮再次对大家诉说这一次江夏之战的过程,刘琮自然是复述了一遍。 随即刘表表彰了一番此次出战的各位将领,将上表刘琮为镇南中郎将,其余张允,魏延,霍峻,甘宁,苏飞等将的升迁都是做了安排,这一次江夏之战,对于荆州的文武众臣来说,都是一个警醒,是以,刘表顺势将刘琮推出来,宣布要整练新军。 在场众臣看向刘琮都是忍不住有些热切,刘琮拜谢之后,便是退到了原位,面无表情,物过刚则易折,这个时候还是稳他一手比较好。 随后刘表再度道:“江夏郡乃是荆州东面屏障,现如今,孙权小儿虎视眈眈,屡次犯我,黄祖将军亦是在此战当中殉节,吾意择一人出任江夏郡太守之位,诸位均是可以推荐。”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都是正了正身子,知道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江夏郡太守的职位实在是重要,而且全力颇大,可养数万重兵,俨然是真正的小诸侯。 这个江夏郡的太守之位,能争夺的人选就那么几个,现如今呼声最高的自然是刘琮,刘琮带兵出征过江夏,苏飞是他保举的,而且甘宁也他提拔起来的,现如今江夏郡硕果仅存的一万兵马,都是刘琮坐镇整练过一段时间的。 说得直白一些,这些甲士经历过刘琮的新式练兵法整练,已经打上了刘琮的印记,这些都是刘琮的兵苗子啊。 其次还有大公子刘琦,刘琦见到黄祖身亡,此次刘琮带兵出征,又是出尽了风头,刘琦在襄阳城本来就没有多少势力,也没有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出镇江夏郡,进一步可拉拢分化刘琮的爪牙,退一步则是可以圈地自保。 蔡瑁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好亲自站出来,因为天下的人都是知道蔡瑁和刘琮的翁婿关系,虽然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但是蔡瑁始终还是要注意一二,免得落人口实。 只见蔡瑁递了个眼色,下面自然有人想要开口,却见刘琦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拱手道:“琦愿出镇江夏郡,为父亲分忧!” 先前刘琮领兵出征,大大的强了风头,而且这个时候,刘琦自感地位不保,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的争取这个位置的。 刘表也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刘琦,没有想到刘琦也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刘琦说道:“吾自然知道,江夏郡乃是军镇要地,琦,位卑而寸功未立,自然难当重任,不过先前见到二弟主动替父亲分忧,琦深感惭愧,身为兄长,不能以身作则,做好表率,实在羞愧难当。” “是以,吾今天在此毛遂自荐,上任之后,自当勤勉公干,整顿军务,爱惜百姓,不效,则治吾之罪!” 刘琦说得恳切,又将长幼有序的身份摆了出来,一时之间,在场众人都是有些呆滞,没有想到这位大公子先声夺人,作为兄弟的刘琮倒是不好再出面争夺了。 刘表听罢,也没有表态,只觉得这是一个好事情,能够见到两个儿子有所作为,虽然还没有作为,但是单单有这份志向,作为父亲的刘表也是老怀大慰,之前因为刘琦坠马的一些芥蒂顿时消散。 刘表温声道:“琦儿能有这份心,吾心甚慰,既然如此……” “主公且慢,臣有话说!” 就在此时,一名文臣站了出来,打断了刘表的话语,刘表定睛一看,此人乃是东曹掾傅巽。 此人,刘琮是见过的,乃是蔡瑁的心腹爪牙,这个时候站出来,自然是为了阻止此事,若是一个小官小吏站出来,分量不够,若是一个位高之人,又难免有些惹人注目。 东曹掾这个官职不大不小,四百石的俸禄,虽然说佐官,但是地位却是不低,这个时代的官府公干都是要置东、西曹的,虽然俸禄不高,但是东曹掾可以主二千石长吏及军吏的迁除,是一个有实权的位置,众人纷纷看向傅巽,大堂之上一片寂静,刘琦也是皱了皱眉头。 第六十八章 堂上争议 于蔡瑁而言,是一定要支持刘琮的,但是因为翁婿关系,急忙跳出来,反而又有些不妥,所幸蔡瑁朋党众多,傅巽就是其中之一。 刘琮这个时候也是在注视着傅巽,对于此人,刘琮的了解并不多,也不知道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究竟在干什么,连文武大臣都不结交一二,难怪在后来的变动之下,没有心腹之人相助。 也仅仅就是一个对刘表忠心耿耿的王威,在一直追随刘琮,刘琮打开了帝王养成系统,使用了神眼功能,仔细的看了一眼。 【东曹掾】:傅巽 【忠诚】:96 【统帅】:44 【武力】:35 【智力】:81 【文韬】:72 【魅力】:21 【系统评价】:傅巽瑰伟博达,有知人之鉴,初为尚书郎,后北地生乱,遂至荆州为刘表幕僚,现征辟为东曹掾,历史上曹操南下之后,傅巽为主降一派呼声最高之人,刘琮举州而降,傅巽因劝降刘琮有功,得曹操封为关内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刘琮自然知道,自己的系统一向评价十分的公允,因劝降而得以封侯,这厮不知道上跳下窜得多厉害! 一时之间,一直面上波澜不惊的刘琮,双目之中竟然透露出了一股杀气,此等背主求荣之徒,当斩! 若说蔡瑁,蒯越等人的投降,还是因为家族利益,只能是舍弃他,以保全世家大族利益,傅巽这等人,明显其流亡到荆州,刘表对其有收容之恩,却背叛旧主。 刘琮对其好感度直线下降,却听刘表说道:“公悌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今天在此议事,本就是畅所欲言。” 傅巽只是拱了拱手:“多谢主公,下臣以为,这江夏郡太守之位,应当二公子出任更为合适。” 傅巽随后侃侃而谈:“首先,二公子带兵出征江夏,虽然依旧未能打败周瑜,但是要知道,这是二公子初次出征,能够在大厦将倾之时,及时止损,挽住颓势,稳住军心,并且留下后手,稳固防线,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显示出二公子能力不俗。” “更何况,斩杀黄射,已经为二公子获得了军心,若是二公子主持江夏郡太守职位,应当是无虞的!” “其实不然,谁都知道,江夏郡黄氏宗族势力庞大,若是二公子出任了江夏郡太守,难免就要疲于应对,如何能够治理好地方事务和抵挡江东军?” “不错,下官也以为,二公子出任江夏郡太守不合适,若是吾等忙于内耗,岂不是给了江东可趁之机?但是大公子虽有此心,也不太适合江夏郡太守这个重担!” 傅巽说完之后,自然也是有人出言反对,这些说话的人里面,偏向于刘琦的自然有,但是也在少数,更多的人是不希望刘琮远赴江夏,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刘琮是争夺荆州之主位置的热门人选,最好还在坐镇在襄阳来得妥当。 “即便二公子不适合亲自坐镇江夏郡,也可以遥领!”说这话的人,就是属于蔡瑁的嫡系一派了。 一时之间,堂下议论纷纷,甚至出现了争执,还有的人站出来推举刘备,言道刘备仁德,治军有方。 平素里,蔡瑁可以不说话,这个时候蔡瑁却是发言:“刘玄德虽然威望不错,但是不习水战,江夏郡太守之位不宜由他出任!” 看起来,蔡瑁对于刘备的防范之心,已经到了杯弓蛇影,恨不得立刻除之的地步,蔡瑁的确也是如此作想,刘备半生漂泊,投靠了很多有实力的人,最后不是背离他们,就是得了他们的基业,诸如曹操、陶谦、袁绍,刘备都先后投效过。 刘表也是道:“德珪所言不错。”便是将刘备划出了这个名单,江夏郡太守之位实在太重要了,若是由刘备出任,依照刘备的野心,休养元气之后,定然会坐拥数万兵马。 这等枭雄人物,一旦有钱粮兵马在手,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刘表这个时候眉头紧锁,虽然驳斥了刘备的这个选择,亦是没有解决根本的问题,对于长子和次子谁来接替太守之位有些举棋不定了,谁都知道,刘表一直在对于子嗣问题的处理上面犹豫不定,一直到刘表去世,都没有能够下定决心。 这才导致,后面即便是刘琮接手了荆州,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坐稳这个位置,人心都没有收拢过来。 堂下议论纷纷,刘琮也是皱了皱眉头,在这大堂之上,刘琮也发现,荆州文武当中,竟然没有一个自己的心腹之人,自己所能依靠的就是蔡瑁这边的势力。 这襄阳的形势错综复杂,也无怪诸葛亮说,在中枢的发展会遇到诸多的掣肘,而蔡瑁那边还是没有发言。 刘表依旧在皱紧眉头,不知道怎么决断,刘琮的心中却是早就有了想法,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便是到了提出来的时机了。 只见刘琮缓缓的站起身来:“父亲,诸位,吾有一言,不知道当不当讲!” 众人齐刷刷的向着刘琮看了过来,从议事开始,这位二公子除了复述了一半江夏郡战事之后,便是没有了任何话语,即便是刘琦毛遂自荐也没有多说什么。 蔡瑁也是看向了刘琮,暗道,年轻人果然沉不住气,若是刘琮这个时候不说话,反而会显得刘琮对这些事情有心怀淡泊之心,自己下来,再让二姐吹吹枕头风,这件事情,说不得就成功了。 想到此处,蔡瑁忍不住看了一眼刘琮,却见刘琮大大方方的道:“诚如所言,虽说黄射之死,琮并不感到愧疚,可是对于黄家而言,毕竟是死了人的,琮出任江夏太守,自然有些有力不逮。” 刘琮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支持蔡瑁的官员都是忍不住一惊,难不成二公子要将江夏郡太守拱手想让给大公子? 他们一方面希望刘琮拿下江夏郡太守之位,一方面又希望刘琮坐镇襄阳,就是蔡瑁也认为,如此是最好的结果。 第六十九章 刘琮之荐 见到刘琮如此说,蔡瑁先是内心一松,随即又是一紧,放弃这太守之位了么?如此也好,只要能够坐住荆州之主的位置,将来刘琦即便是坐镇江夏,了不起也就一两万的兵马,不足为虑。 不过刘琮自有打算,对于荆州,他自然是想扶持一些主战派,如此才能在将来曹操大军南下之际,自己又足够的臂助。 诸葛亮曾经对刘琮说过,这江夏郡最合适的太守人选就是刘磐,对于刘磐,刘琮也是知道的,自己这个从兄骁勇擅战,行军布阵根本不在话下。 刘表的父亲和刘磐的祖父是堂兄弟,因为刘磐的父亲早逝,刘磐便是跟从了刘表,说起来也是极其忠诚的血脉关系了,但是始终不是刘表亲子,但是两人的关系又是亲如父子,便是认了刘磐这个从子。 对于刘磐来说,却是不同于刘琦,刘琮二人一般温室教养,刘磐从于军伍,对于兵事上面颇有见地,后来就到了长沙郡。 那个时候的江东孙策已经打下了江东六郡,对长沙郡虎视眈眈,刘磐到了长沙郡之后整兵备战,和黄忠进行搭档,多次打退了太史慈的进攻。 要知道,太史慈是能够和孙策力敌的猛将,在江东威名赫赫,刘磐坐镇长沙郡之时,黄忠都只能是辅助他而已,能够有这样的成就,可见刘磐的的确确是有能力的。 并且在和太史慈的交手当中,还屡次反攻,让得江东十分头疼,说起来,还是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因为战功赫赫,是以刘磐在荆扬二州的威望都是十分的高,当时长沙郡太守之位还是高悬,本来以为凭借刘磐的威望,担任长沙郡太守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可是刘表最后却任命了韩玄为长沙郡太守,这个时候,因为刘磐的镇守有功,江东不复入寇,长沙郡已经没有了多少战事,刘磐心灰意冷之下,便是归隐不出。 刘琮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刘磐来说,打击肯定很大,否则这么多年来,刘磐也没有再和刘表走动,只是在长沙郡过着普通的生活。 随同刘磐一起被雪藏的还有那位老将黄忠,这可是将来的五虎上将之一啊,刘琮念及此处,眼中就是炙热无比,张飞,关羽,赵云这个时候归顺了刘备,这三人品质高洁,十分忠诚,自己想要挖过来千难万难。 而那位西凉锦马超,自己本手就是一方诸侯,大抵上,也是没有关系的,自己只要和义兄刘磐搞好关系,一旦刘磐出任江夏郡太守,必然会任用自己的好助手黄忠。 而且刘琮相信,刘磐是一位坚定的主战派,在他的身上,不会如同蔡瑁,蒯良,蒯越那般为自己的家族利益考虑,刘磐忠于军人的责任和使命感,对外作战,从不留情,于内而言,刘磐也没有私心。 在长沙郡太守人选这件事情上,刘琮认为自己的父亲刘表有愧于这位义兄,即便是如此,刘磐也没有凭借自己的威望,反出了荆州,只不过解甲归田而已,可见刘磐是没有私心作祟的,这等人物上任,定然会振作江夏郡的军心士气,自己也不必担心刘磐会排挤苏飞甘宁二人。 可以说,推举刘磐,刘琮是一举多得,既为江夏郡安排了一位称职的太守,也为自己将来力求主战找到了一个值得依赖的左膀右臂,顺便还会提拔老将黄忠。 这些都是荆州的豪杰良才,却不能被妥善的重用,实在是令人觉得可惜。 刘琮紧接着继续说道:“父亲,诸位大人,琮自知年少,有些话语,可能说得不对的地方,请诸位海涵。” 众人听到这里,忍不住都是对刘琮感官颇佳,首先刘琮是自言不太适合出任江夏郡太守的位置,言明自己并没有私心,现在又是颇为客气,只让人觉得这二公子端的是有礼有节。 刘琮道:“先前又有大人所言,说在下既然不方便去江夏郡上任,那么可以权宜遥领一事,在下亦觉得……” “不妥!” 蔡瑁这个时候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这件事情不一定能够成功,刘琮如此说,就是自己先将这等机会放弃了,便是忍不住开口道:“仲德,这是何意?” 刘琮说道:“江夏郡乃是重镇,是荆州的要害之所在,太守之位自然责任重大,遥领这件事情,不现实,我们选拔人才,自然是要独当一面,有统御一郡之地的经验和领军作战的能力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刘琮这样一说,蔡瑁稍稍松了一口气,起码这样的条件,同时也将刘琦给按死了,刘琮继续说道:“江夏郡现在百废待兴,需要有能力之人镇守,革兴兵事,有足够的威望能够稳住江夏郡的形势,而且还要能够震慑住江东那边,使其不敢犯境。” 刘琮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场众人纷纷赞叹,刘琮思虑周全,自家这边一直考虑的都是如何在这一次全力更迭当中站队,获取一定的好处,没有想到刘琮却是如此公正,纷纷露出自惭形秽之状。 蔡瑁也是感觉有一丝惭愧,而刘表这个时候看向刘琮,却是更显慈爱,“吾儿能有此心,为父便是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刘琮忙道:“父亲切莫如此说,折煞孩儿了,琮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刘表道:“按照你这样说来,这江夏郡太守之位,恐怕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刘表将荆州文武都思索了一番,最后开口道:“吾深思熟虑之下,如此重任只有德珪和仲业二人可以担任了。” 刘琮一见刘表听进去了,自是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大概是能成的了,刘表这个时候所说的蔡瑁和文聘文仲业,都是不可能轻易调动位置的。 果不其然,刘表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现如今仲业镇守南郡,乃是襄阳北面之屏障,曹操已经拥有南郡一部分土地,必然是虎视眈眈,而且刘玄德亦是驻兵新野,仲业那边形势更为复杂,恐怕脱不开身。” 第七十章 陵归属(加更到!) 文聘的能力在场众人都是知道的,出任江夏郡太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蔡瑁之前就曾经担任过江夏郡太守,也是没有问题的。 刘表也是道:“至于德珪,要居中在襄阳,处理要务,恐怕也是脱不开身。” 谁都知道,刘表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之前身体尚好的时候,还能处理一些军务,现在除了大事,几乎都是由蔡瑁处理,好在蔡瑁也是有能力之人,倒也没有出现过差池。 刘表感觉没爱了,这一刻感觉满堂文武,几乎已经没有可以出此大任之人。 刘琮见到时机已到,便是上前说道:“琮这里倒是有一合适的人选,此人威望足够,晓畅军事,且屡次为荆州击退外敌,立下汗马功劳。” 刘表眼前一亮:“是何人,仲德快快道来。” 刘琮道:“此人便是吾那位兄长刘磐,兄长刘磐曾经驻守长沙郡,屡次击退江东入寇,江东那边没有讨得半分便宜,现在闲居在攸县多年,吾想向父亲保举兄长刘磐,出任江夏郡太守之位。” 说完之后,刘琮对着刘表深深的作了一揖,“为江夏百姓计,为荆州大局计,请父亲摒弃前嫌,至此时节,只有勠力同心,才能保全荆州安宁。” 刘表听闻此言,身形忍不住有些佝偻下来,这也是他多年来的一块心病,当年刘磐屡立战功,最后因为种种原因,刘表却任命了韩玄为长沙太守,刘磐这才心灰意冷,归隐了田园。 “此事,是为父的不对,当年磐儿屡立战功,最后磐儿辞官归隐,老夫当年也落不下面皮,未曾多做挽留……哎,终究是老夫亏欠了他,只是如今磐儿能不能够重新出任,吾也没有把握。” 刘琮道:“只要父亲愿意,孩儿愿意前往攸县,相信只要对兄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兄长一定会重新为荆州效力!” 刘琮将这件事应承下来,一是为了打好与刘磐的关系,二则是为了给刘表一个台阶下,刘表当初任命韩玄为长沙太守的时候考虑得过于仓促了一些,后来任命之后,又不好朝令夕改,刘表如此高位,也抹不开面挽留刘磐。 现如今,刘表也不能远游,如果这件事情让刘琮去做,既可以表示刘表的诚意,也可以让刘表保留一些脸面,刘表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磐儿行军布阵的本事不输于仲业,只是荆州这些年承平日久,为父倒是忽略了他,稍后我便出具公文,你去见磐儿的时候,就好生劝一劝他,若能回来做事自然是更好,若是不愿意亦不要勉强,吾只盼他能原谅我的过失!” 刘表知书达理,待人本就仁厚,能够说出这般话已经是极有诚意的,有他这句话,刘琮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道:“诺!” 刘琦见到如此,知道自己的算盘落空,今天本来是他先发制人,奈何刘琮巧妙的以退为进,显示出了他的大度并且推荐贤能,相比之下,自己已经是大大的落了下乘。 一时之间,刘琦面上的失落之色却是再也掩饰不住,这一幕却是被刘表瞧在了眼里,刘表心中有些不忍:“另外,还有一事,要向诸位宣布,现如今黄射已死,章陵太守一职也是空缺,吾意让琦儿出任章陵郡太守,诸位可有异议?” 章陵郡比不得江夏郡那般必须要面临大敌,章陵郡是从南阳郡分出的,章陵城是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的故乡。刘秀当上皇帝后,改舂陵为章陵,并在章陵建宗庙,以彰显其故地。章陵郡这个地方还在新野的东南角,没有直面曹操大军。 曹操想要进攻荆州,首先突破的就是邓县,新野一带,随后直抵汉水,威胁襄阳樊城,章陵郡这边倒并不是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章陵郡太守一职,刘表便是做了主,在场众人也不好站出来反对,而对于蔡瑁等人来将,章陵一地,兵微将寡,地狭人稀,刘琦被外调出去,反而对将来局面更好,自然也没有什么,便是不多做阻挠。 刘表说道:“琦儿你为人谦和,吾是知道的,上任以后,还要勤勉做事,厚待士人百姓!” 刘琦这个时候也是大喜,要知道,虽然章陵郡没有其他大郡那么大,但怎么也是一郡太守职责。 此地在汉水以北,没有天险,不过有文聘和刘备分别坐镇邓县,新野,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自家只要做好事情,自己毕竟是嫡长子,没有错处之间,将来凭借此作为跳板,成为荆州刺史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留在襄阳,刘琦也得不到更多的支持,外放到章陵郡之后,和新野接壤,可以多和刘备走动走动,获得刘备的支持也未尝不可。 念及此处,唯恐生出变数的刘琦便是急忙道:“多谢父亲信任,琦,自当尽心竭力……” 刘琮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自己来说,只是要保全自己,这位兄长虽然说前面暗害了自己一次,不过念及刘表时日无多,手足相残的事情,怎么说都是悲剧,而且名声都是极差,只要他安分,将来保他一个太平富贵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两件事情都是告一段落,随后通报了半月后的阅军事宜,这个议事堂便是散了,刘表唯独留下了刘琮,书房之中,刘表只是道:“你大哥……” 刘琮说道:“父亲不必多言,大哥治理地方应当是能够胜任的,琮绝对没有微词!” 刘表点了点头:“你我父子,就不必跟外边那样处事一般了,有什么话还是坦诚相见就好。”说到底刘表并没有什么进取的野心,不过就是守成之主,并非枭雄,也不是奸雄,他若是有那么大的野心,不知道有多少的机会可以北伐。 说到底,心机和手腕是有,但总归不是心狠手黑之辈,刘琮经过相处,也是感受到了,虽然灵魂是另外一个人,但是骨子里面对刘表流露出的真情,也是有些敬重的成分在内。 第七十一章 督军四郡 刘琮只是道:“方才所言,正是吾心中所想,父亲不必担心,吾虽然立志要保全荆州百姓,但将来地位如何,还不是由父亲一言决定,只是父亲还是要早下决断为好,否则,对兄长,对我,对荆州,都是大大的不利。” 刘琮这个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掩饰自己意思,刘表的身体确实不好,自己有意成为荆州之主,改变和挽救自己的命运,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看今天刘表任命刘琦为章陵郡太守,便是知道,刘表依旧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这就是大大的不妙了,这样下去只会演变成二子夺嫡的局面, 刘表听完之后,只是咳嗽了一二,面色都变得苍白了一些,刘琮说的话他听完之后也是感触颇深,若是真的拖延下去,恐怕两子之间,间隙更深,争斗得愈加激烈。 刘表微微闭目:“此事……为父自会好生斟酌一二,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这边整练兵马,准备调到什么地方,本来我还以为你要选择江夏郡,毕竟那边大大小小也有些战事,可以一边整军,一边实战。” 刘表说道这里,自然心中也是疑惑不已,本以为刘琮会全力力争江夏郡太守之位,却没有想到自家现在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儿子的想法了。 刘表起初就在江夏郡和章陵郡两块地方犹豫,让两个儿子各自出镇一方。 说实在的,因为刘琮斩杀了黄射,刘表更倾向于刘琮在章陵郡练兵,这样就可以将黄家的矛盾稍稍缓解。 但是若刘琮真的全力争取,说不得刘表还是要考虑一二的。 而刘琦到了江夏郡之后,众人都知道,刘琦和刘琮本来就是对立面,黄家现在恶刘琮,必然就会转而明里暗里的支持刘琦,刘琦在那边也会顺风顺水。 不过后来刘琮有了更加合适人选,那就是刘磐了,这也无怪刘表同意了刘琮的举荐,因为刘琮说得的确有理有据,只是如此一来,被雪藏了多年的刘磐准备再度出仕,而刘琦也捞了一个章陵郡太守的职位。 而辛苦跑江夏一趟的刘琮,怎么都算是出了力气,给江夏郡及时止损,又背上了斩杀黄射的包袱,却只捞到一个镇南中郎将的军职。 镇南中郎将有节制万人的权力,但是要知道一郡太守是统管该郡的兵权,民生,赋税的,即便是章陵郡不富裕,刘琦只要好生整顿,万把人上下的兵马还是拉得出来的。 刘表接着道:“说一说吧,难不成你就想在襄阳整军练兵?” 刘琮心中也是有了盘算:“回禀父亲,姐夫诸葛孔明不是要调到江陵为县令吗,孩儿是想随同姐夫一同前往江陵,姐夫有大才,孩儿可随时请教!” 这个理由只是勉强说得通,刘表不置可否,随即转念便是笑骂道:“你这竖子,当真为父老糊涂了不成,这江陵之地,为父岂会看不出来厉害,江陵依靠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接荆南四郡,顺江接江夏郡,乃是荆州的腹心所在,你这是想要铺多大的一个盘子?” 刘琮只是拱了拱手道:“无他,孩儿只想为荆州训练出强大的兵马,以保境安民,父亲,那曹操现在已经灭了袁绍,不久之后,一定会南下直取荆州,孩儿实在是担忧!” 这已经是刘琮对刘表多次提出这个事情了,刘表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这么多年来,刘表和曹操虽然说谁都奈何不了谁,但也是交手多次,刘表几乎每一次都会吃个小亏。 现如今曹操势力越来越大,荆州却一直在平稳之中略带小下滑,一旦真的起了战事,恐怕自己也很难抵挡,更不用说自己百年之后…… 刘表道:“也罢,也罢,你既然有此居安思危之心,吾便让你铺一个大大的摊子,现如今各郡太守都是没有空缺了,吾虽给不了你一郡之地自效,但你本就在江陵这等四通八达之处,就令你督军荆南四郡,这四郡但有风吹草动,你均可带军入境,除此之外南郡自当阳以南诸县,夷道、夷陵、江陵、华容、秭归各地皆可去得,剿灭山贼和各地叛乱都有便宜之权。” 刘表紧接着又道:“但是这并非就意味着你可为非作歹,各郡太守执掌的郡兵你不能去管,他们的治下,你也不得去插手政事,你在南边,只能练兵,保境安民,若是让吾晓得你兹扰各地,吾便以军法处置了你。” 刘琮也是被当头一棒,刘表言外之意,自然是晓得,自己的头上还有一个大哥,若是自己野心愚重,恐怕少不得刘表就会痛定思痛,立自己的大哥为荆州之主。 刘琮回答道:“这个孩儿自然知晓,吾只会以王威校尉的三千骑兵和另外三千步兵为骨干,整练新军,也只会在剿灭匪患和叛乱之时出兵。” 刘表见到刘琮不假思索的模样,也是略微放心,“你这边军中所需钱粮,吾会让南郡各地的赋税汇聚到江陵拨一部分到你那边来,你自领就是。” “还有,你上任之后亦是不要穷兵黩武,荆州虽然这些年承平日久,但是一分一毫都是百姓血汗。”因为这一次领军出江夏,刘表在继承人的问题上已经偏向刘琮,再加上自己妻子吹的枕头风,刘琮又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对于荆州的未来,似乎更加稳妥一些。 虽然想要自己后继有人,但是亦是不敢太过放纵于刘琮,所以才不免得有些絮絮叨叨,刘琮略微的思索了一番:“孩儿所立兵马,绝不超过三万。” 刘表心中一思索:“两万,只能这么多了,兵贵在精,不在多,你若是有两万精兵,用兵得当,就算是十万兵马,也可以打一打了。” 刘琮道:“如此,便依照父亲所言,两万就两万。” 见到刘琮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刘表便是忍不住抽了抽脸颊,这小子分明就是漫天要价,等自己坐地还钱。 “滚……” “得勒!” 第七十二章 军威浩荡 刘琮所要忙的事情不多了,接下来的主要精力就是要放到阅军上面来,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得好,办成一场盛事。 只有如此,才能对刘琮整练兵马更加认可和支持,刘琮治下,有三千骑兵,三千步军,三千步军倒还好,是从刘琮出征江夏之时,在行军路上就推行新式练兵法,每天操练不断,现如今已经是有点后世方队的气象,这三千步军现在由魏延和霍峻二人统带。 骑兵就不一样了,原来跟随刘琮出兵的,就只有五百骑兵,其余两千五百将士,都是前几天被拉出来整练。 所幸的是,这些动作并不难,十多天下来,也是勉强能用,对于骑兵来说,只需要保持在战马之上屹立,战马只要听话,不四处冲撞就好,对于控马技术,这些将士倒是得心应手,也算是勉强拿得出手了。 军马从江夏返回,亦是走到中庐港,随后步行到襄阳城北门驻扎,这片空地,已经成为了刘琮所部新军的临时大营。 军马临时驻扎之所,尘土飞扬,一匹匹战马整整齐齐的排列,马上骑士都是端坐,战马缓缓而动,每个人都只是在刻意的让战马保持匀速前进。 即便没有万马奔腾,冲击的浩荡声势,这片空地之上,依旧是卷起了漫天的烟尘,顶着炎炎的烈日,每个人身上的甲胄都是晒得发烫,不过每个人都是在咬牙坚持,方队战列也是整整齐齐,没有哪个人发出杂乱的声音。 这一幕和刘琮初见这支兵马之时,已经是有了天壤之别,军事训练,简称军训,这种训练,是要将一个人的个性彻彻底底地收敛下去,在这里,一切都要听从号令,不需要个人主义。 骑兵整训之后,急忙就是拉开战马,给战马洗刷,又将自己的盔甲上的灰尘稍稍擦拭,喝水休整。 想要在这场校军当中出些风头,自然是要大下苦功的,就是要让刘表和荆州的文武大臣,以及沿路观看的百姓,都是眼前一亮,这个时候就是要露出锋芒,展现大家的军容风貌的时候了。 要知道,刘琮麾下的这六千兵,本就是全荆州有数的精兵,临阵厮杀,都是悍不畏死之辈,但是怎么都是会有一些**的习性,对于自身的约束性还不强,他们所缺乏的就是这种机械式的训练。 汉末时候的募兵本来就是十分的随意,除了虎豹骑,战车队,禁军这种常备的兵马之外,也只有少数要驻扎在重镇边防的正军,其余大部分还是郡兵,通俗的来讲,也就是所说的地方民兵。 这些兵马,大部分都是平时劳作,一旦有了战事,都是临时集结起来,鼓舞军心士气的,只能是靠着军功,犒赏。 而刘琮要培养的是一支每天都训练,走精兵路线的正军,而约束军纪,就是靠的主将的震慑,砍下几颗人头来约束下面的部曲,当然,这里面并不排除一些特别有威望和得到士卒拥戴的统帅,他们是能够约束得住下面的士卒的。 可是刘琮绝对希望拥有的绝对不是这样的兵马,而是一支不管是谁来统带,这都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兵马,这连日来,高强度的训练,已经是让刘琮看到了这支军队缓缓淬炼成为雏形的影子。 不过刘琮练兵并不是那么艰苦,首先刘表和蔡瑁都是大力支持,兵甲,兵器,钱粮都是没有短缺的,怎么练也是由刘琮一言而决,刘琮干脆也就是宿在了军营之中,起码要让他们知道,这一支军队的统帅,是他刘琮。 每一营的将士,刘琮都要进行基本工作的口号训练和队列项目的考核,而且是每天都要考核打分,进行甲乙丙层次的划分。 整体效果较差的,刘琮将会在第二天的时候加大训练力度,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刘琮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基本上是一手一脚的将这支兵马的歪风邪气,军容军貌给扭转了过来,所幸的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比较朴实无华的,论到吃苦下力气,都很能够坚持。 在站台之上,就连诸葛亮也是忍不住赞叹,“仲德的这些招数,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吾这些时日看下来,当真是叹为观止。” “整齐划一,波澜壮阔,绝无仅有,若真的是如此下来,姨父所言,以两万精兵对十万,吾觉得都不是不可能!” 显然,刘琮的新式练兵法,让一向对荆州未来不看好的诸葛亮都是有了莫大的信心和鼓励,诸葛亮因为刘表已经在荆州安稳了太多年,错过了很多机会,现如今时间上面已经是来不及的。 是以,诸葛亮并不是不想相助亲人,只是对于刘表这些年的作为,实在是有些成见,而如今,在刘琮的身上,诸葛亮却是看到了莫大的希望。 荆州已经安稳了太多年了,要说钱粮是一样都不缺少的,缺少的只是备战的决心,希望老天爷给刘琮的时间再多一点儿吧! 诸葛亮道:“吾已有预感,仲德定能够大展宏图,成就一番事业!” 刘琮笑道:“承蒙姐夫吉言了!”见到诸葛亮如此有信心,刘琮亦是由衷的高兴,毕竟自己还是有一定底气的,比起辅助刘备来,诸葛亮的手脚自然是要好施展得多。 诸葛亮投奔刘备的时候,刘备就只有一个新野小城,数千兵马,现在刘琮刚刚起步,就可以招募两万兵马,钱粮这些一概不用愁。 当然,荆州这个摊子比较大,他们将来面临的艰难险阻和敌人都是不简单的。 “只要我还在一日,常备正军兵马就要如此整练,也只有这样,下面的将士才不会松懈下来骄惰疲软,保持住了战斗意志,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们麾下的兵马才能随时拉出去打硬仗,打死仗!”刘琮道。 刘表的身体虽然不好,每天都在服用汤药,但是现在还能够勉强视事,对于这一点,刘琮心知肚明,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的时代,刘表六十五岁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高寿了,疾病积重难返是肯定的。 第七十三章 襄阳阅军 所谓病来如山倒,真正病重起来到去世,也不过就是那几天时日而已,问题就是不知道刘表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自己穿越而来,改变的东西已经有些多了。 刘琮不能保证和历史上的节点有没有出入,况且即便是癌症患者,也和刘表的心态有很大的关系,心态好些,怎么也能坚持一些时日,搞好这场阅兵吧,若是能振奋一下刘表的心情,让他看到希望,兴许真的有奇效也说不定。 毫无疑问,刘表能够多活一段时间,对于刘琮来说是极好的事情,因为他穿越的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形势严峻,时间紧迫了,只要刘表能坐镇在那个位置上,刘琮就能够得到更好的庇护,可以从容发展。 一旦刘表去后,自己要面临各方各面更多的压力,偌大一个荆州,这么多的事务,都压在了刘表的身上,这也是刘表不能放蔡瑁出镇的原因,没有蔡瑁的辅助,刘表现在的身体是处理不了那么多事情的。 不管怎么样,现如今不管是荆州官场还是民间的谈资,都是齐刷刷的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一次的阅军之上,届时从北城门通往南城门的主干道之上,都会被官府人员肃之一空。 百姓只能在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口,阁楼上,瞻看这一次阅军,而这一次的文武官员则是会到城门门楼之上,他们的视线可以稍微好一些。 襄阳城平日里已经是有些热闹了,这些年来,北边的诸侯你攻我打,相互政法,但是在荆州这边的土地上,只有南郡和江夏郡偶有战事,依赖刘表的保境安民之策,战火都烧不过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在北边流离失所,或者是为了躲避战乱的世家,士子,都纷纷渡过汉水,到了荆州的庇护之下。 而这样一来,荆州的人口就是迅速的扩增,人气也是越来越旺,现如今来来往往,居住在襄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各家各户的百姓,即便是不能再城中置业,也是依靠着城郭而居,承平十七年,在这边几乎已经忘记了,天下还是大乱的模样。 而刘琮就是要通过这一次的阅军,然荆州士子百姓,心中的那股热血壮志提升起来。 这一次的阅军,甚至镇南将军府还将远在南郡的文聘和刘备都召集了过来,这一日,城中人声鼎沸,百姓在街道两旁都是议论纷纷,不知道镇南将军府这一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究竟是有什么看头。 某一时刻,一阵阵整齐而又有节奏的震动就出现在了北城门之处,迎头而来的,正是新官上任的镇南中郎将刘琮,在他的身边,王威稍稍落后一个战马的马头身位。 而两人之后,就是三千骑军甲士的方队,最前面的一派骑兵,每匹战马身上都贴身横放挂着一杆旗帜,随手可取,这个旗帜还是有用处的,南北大道已经是十分宽阔了,战马可并五马,甲士可行十人,但就是如此,也不知道排了多远的阵容。 每一个骑军甲士,身上的盔甲都锃亮,人人表情坚定,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坚毅的看着刘琮的后背,一支支骑兵方队,以佰队为单位,逐渐的走了过来,刘字军旗猎猎,走过了护城河,走进了城门洞,慢慢的向着襄阳百姓展示出了他们神秘的面目。 刘琮这个时候也是面不改色,慢慢以五禽戏锻炼身体之后,刘琮现在的身体素质较之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很明显一点的数字就体现在了神眼这个功能上面,现在的刘琮的武力值已经43提升到了60。 这绝对不能说刘琮提升得太快,只能说刘琮的身体以前实在是太差了,这段时间以来,刘琮在锻炼五禽戏的同时,同样和将士们一起训练,现如今虽然说比不上一些将领,但是军中的士卒厮杀汉,刘琮还是能砍得下来脑袋的。 在骑军方队漫长的进入了城中之后,就是魏延和霍峻二人骑着战马而来,这支步军比起骑军来,更是令人震撼不已,因为步军没有骑兵那样的不可控,而且这支步军整练的时间更长,队伍整整齐齐,不管是横看数看,斜看,都是一条直线。 同样每个人的身上都是穿着换下来崭新的盔甲,锃亮不已,而每个人的手中,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刀啊,盾牌啊,这些兵器,每个人拿的也都是统一的制式长枪而已。 长枪微微向前斜了一个夹角,就是这个夹角,都是有严格的规定,枪尖映衬着阳光,更显得锋锐了一些,而更让人觉得震撼的是,每个甲士都是迈着整齐的步伐,仿佛每一次抬腿都是同一个人做出的动作,仿佛风吹麦浪一般,齐刷刷的让人赏心悦目,而又不可思议。 而他们每一次步伐落地,都是发出铿锵有力的踏地声响,整个城中,这个时候围观的百姓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眼前的景象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一次冲击,整齐的步伐声,一波接着一波,扣人心弦。 这就是荆州的强军吗? 这样阵势,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员,百姓,都是前所未见的场景,更让人反思过来的是,这支兵马下来,不知道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取得这样的成效。 而对于官员和百姓来说,有这样一支强大之师在守护着他们,一时之间,心中就倍感踏实,随着一股豪迈之感油然而生,这叫做自豪。 这样的军队,你敢说他不是强军? 待到刘琮走到镇南将军府邸之前,这个地方,恰恰又是南北大道的中央位置,而步骑两军已经尽数入城,与此同时,在南城城楼之上的刘表,以及荆州官员,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将整之军队收之眼底。 远远的甚至可以分辨出,最前之人,正是刘琮的声影,这一刻,对刘表,蔡瑁,蒯越,等人都是震撼不已,刘琮只是在战马之上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吼了一声:“万胜!” 刘琮身后的十名骑兵甲士见状,立刻将横放在战马之上火红色的旗帜举起来扬了两下,这是在对后面的甲士举旗示意喊号令,左右挥舞了两下,随后继续横放。 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直冲霄汉:“万胜!” 第七十四章 成军奉天 随着旗号有频率的摆动,一声声呐喊,也是在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内心,这等军伍之风,悄然的飘向了这繁华的襄阳城,或许他们不知道在这乱世当中有多么的来之不易,但是这一刻却是恍惚之间,看到了另外一面。 这种有节奏的呐喊,甚至带动了襄阳的百姓,一同高呼…… “万胜!” “万胜!” “万胜!” 这一次阅军意义重大,对三军将士来说,亦是一种鼓舞,在万众瞩目之下,也能够提升他们的军人责任感,知道他们所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并为之所奋战。 明白了这些,这才是一支真正的强军,一味的只知道杀戮,缺少为之奋战的目标,这样的最后显露出来的弊病也会更大,和杀戮机器并没有什么区别,刘琮也相信,只有让将士们坚定保境安民的信念,才会在他们身上爆发出更大的凝聚力。 而对于站在城门楼之上的刘表一众官员,这个时候更是心中大震,站在刘表身旁的除了军师将军蔡瑁,大将文聘,主薄蒯良,樊亭侯蒯越这些荆州文武大臣之外,还有一人面相仁厚,一双耳垂略带福相,此人便是左将军刘备。 刘备身边一人面色枣红,另外一人皮肤黝黑凶厉,却正是张飞,关羽。 三人都是征战沙场之辈,自然知道这样的军队意味着什么,刘备心中一惊,“景升公后继有人啊!” 刘表谦虚的道:“玄德高看此子了,惯会做些花架子。” 刘备这个时候也不在多说什么,心中只是在思忖怎样才能练就这样一支强军,这样的兵马一旦在战场之上运转开来,该是怎样的一般阵势。 对于刘表,刘备是五味陈杂,自六年前走投无路,刘表大方的收容,一方面刘备是心存感激的,一方面却有些无可奈何。 其一刘表没有成就大事业的雄心壮志,只是守成之主,其二刘表虽然胸无大志,但是手段颇为老辣,将自己束缚在新野小城,兵器甲胄,兵员钱粮都是限制得死死的。 刘备虽然年纪不小了,也是四十余岁,不过相比于刘表而言,还算是年富力强。 刘备胸中所怀的是天下,绝对不会甘心老死在新野,在起初来到新野的时候,曹操并没有打算放过刘备,派了大将夏侯惇,于禁,李典三将前来,准备将刘备斩草除根。 虽然刘备这一生吃的败仗不少,但是打过的胜仗也不少,这一战爆发在博望坡,刘备大败夏侯惇,于禁,若不是李典援兵支援及时,刘备趁胜追击的兵力又不够,所以这才作罢。 这一仗是刘备到达新野的第一仗,却也是这么多年最后一仗,之后曹操忙于平定北方,再未曾南顾,刘备于新野蹉跎,一晃就是五年光阴。 刘备也不得不感慨老之将至,然而事业功名却还没有建立起来,刘备曾经多次向刘表提议,率领兵马北伐曹操,荆州这边,攻打许昌是极近的,机会也有很多。 就在今年,刘备还向刘表建议,趁曹操北伐乌桓之时,发兵攻打曹操,如果把握住了这次机会,那么天下的格局就又将改写。 只要天下的形势不明朗,开始混乱起来,才是刘备夹缝之中谋取成功的机会。 这一声声呐喊,不仅仅是激励了三军将士,鼓舞了襄阳百姓,振奋了荆州文武,刘备那一刻消沉多年的心也是燃起了斗志。 刘琮率领新军一直到了南门城楼之下,便是停了下来,大喊了一声:“立定!” 身后的骑士再度挥舞旗号,全军上下,整齐划一的停下了脚步,刘琮大声道:“镇南中郎将刘琮,率领新军六千七百二十三人列队在此,请镇南将军训示。” 后面的十多人齐齐呐喊,将刘琮的话原封不动的齐吼了一次:“镇南中郎将刘琮,率领新军六千七百二十三人列队在此,请镇南将军训示。” 刘表微微一眯眼:“众位,随吾下楼吧!” 待到刘表等人下了城门楼之后,刘琮命令下面的甲士向刘表等荆州文武行军礼,这个时候的行军礼,可不是后世的敬礼,古代中国军队的军礼是单膝下跪、抱拳或武器上举,这是因为甲胄在身,行礼不便,对于一些斥候和骑兵来说还可以在马上行礼。 在北方的游牧民族,而对于刘琮的新军,自然对此也是有规矩的,手上没有兵器的时候就行抱拳礼,有兵器不便的时候便是举武器行礼。 号令一下之后,众人都是举起长枪,刘表颤颤巍巍的走到刘琮的面前。 刘琮单膝跪倒行礼,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怎么不能丢了礼数。 刘表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了,也只有在今天心怀激荡,在刘琮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这些时日以来,刘琮出征江夏,返回襄阳以后,又一直在军中和将士们整练,刘琮训练强度比起下面的甲士来,绝对是只多不少。 连日以来,刘琮的皮肤也是晒得黝黑,刘表扶起了刘琮,一时之间感慨莫名,最后只是化成了一句:“辛苦了,琮儿!” 刘琮道:“不辛苦,为父分忧,是吾该做的。” 刘表转身道,“诸位将士南下江陵,整军辛苦,吾是晓得的,荆州承平日久,但亦是要居安思危。” “吾等整备军事,所为的,无非就是保境安民。” “往大一点儿来说,就是尊奉天子,重振汉室!” 刘表大声的说道:“今日吾便赐名,新军名为,奉天军!” 尊奉天子,重振汉室,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刘表说完以后,对着三军将士拱手作揖,“诸位,刘表以及荆州文武,在此拜托了!” 刘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气度,当真不凡,俨然就有一代雄主的气度。 刘琮再次大吼了一声:“万胜!” 下面的将士都是跟随大吼:“万胜!” 三声大吼之后,刘琮再次举剑:“出城!” 第七十五章 驻军江陵 大军出了南城门,便是早有大军辎重队等候,这一路便是出了城门,一直往南而去。 离别之情溢于言表,刘琮再没有多说什么,该道别的,也早就已经是道别过了,离开襄阳,只是为了让自己将来能够更好的坐镇襄阳。 随同刘琮一起南下的,自然还有诸葛亮,自己驻军江陵,离不开这个姐夫的辅助和配合,只要有钱粮在手,两人相得益彰,将来局面一定会更好的。 诸葛亮之长,在于谋划布局,对于战事也有独到的见解,这也不是意味着诸葛亮没有治理民生的本事,要知道诸葛亮治理偌大一个蜀国,都是全盘一手抓。 考虑到诸葛亮在后来是被活活累垮掉了身体,刘琮便是心中暗暗计较,一定要给诸葛亮找几个得力的助手,而且带兵打仗这种事情,只要诸葛亮制定战略就好了,连连亲自带兵出征,奔波劳累,对于诸葛亮的负荷也是太大。 嗯,这一点儿完全没有问题,刘琮这个帝王养成系统几乎就是个半残品,对于刘琮的帮助很少,其他那些系统,动不动就是召唤几千几万的兵马,造枪造炮造原子弹,要是自己的系统有那个本事,刘琮何必再整练兵马。 直接来个几万人,一统天下不知道多爽快,绝对是又爽又快…… 好在帝王养成系统赋予了刘琮一项十分逆天的‘神眼’功能,这就意味着刘琮将来再选拔人才,选贤任能上面可以快速有效的提拔起有才干的人。 将来对诸葛亮也能有一定的帮助,‘神眼’功能当中,评定一个武将的能力就是看统帅值和武力值,统帅值就是看这个人对全盘战局的把控能力,而武力值自然就是自身的个人勇武了,而评定一位文官的能力,自然就是智力值和文韬值。 这个念头一盘算起来,刘琮便是暗暗的记了下来,先放在这里就是,毕竟诸葛亮现在处理一县之地的事务,想必还是得心应手的。 奉天军这个名字,刘琮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这与后世的某个地名算是不谋而合了,奉天军一路南下,过宜城,走当阳,抵达江陵城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到达江陵之后,刘琮和诸葛亮都是有的忙,诸葛亮立刻上任接手江陵县的事务,而刘琮则是命令大军在江陵城外划分一块十几亩的荒地,马上进行军寨的搭建。 这个地方不仅仅是这支奉天军可以用,将来整个荆南四郡和南郡自当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可以在这里作为统一整训的之处。 前面刘表都说了,江陵依靠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接荆南四郡,顺江接江夏郡,乃是荆州的腹心所在,只要在江陵有一支强军,那么四郡之地就可安然无恙。 对于军寨的搭建,要能够做到可堪防守,骑军和步军的营地要互相分开,因为两者的训练科目会有一些区别,但是双方又要做到在紧急的情况之下,可以相互援应,在这方面,霍峻就是其中的行家里手,刘琮自然是一点儿都不用操心,但是唯一担心的就是军营环境太差了,需要改建一二。 刘琮对这方面的事情是比较在意的,军中生活的环境必须做出改变,一个脏乱差的环境,对于士卒的精气神影响极大,这就叫整顿内务,首先就是如厕的地方要多搞一些,而且要定人轮流每天清理。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本来就是要落后一些,而疫病的产生往往就是这些地方没有做到位,刘琮在意的也就是这些地方,略微的提点一番后,军寨的建设就已经是可以热火朝天的进行了。 人手方面自然是不缺的,军中的甲士,对于土工这些一定要懂一点儿,骑兵方面的军营比步军要小上很多,因为骑军碍于战马的限制,人数的扩张不会很大,主要对外招募的就是步军,而且骑兵是要经常拉出军寨去进行野外的训练,锻炼控马技术,骑射本领。 军寨之内即便是够大,也是不行的,刘琮自然没有忘记去请兄长刘磐出任江夏太守一事,等到自己请出刘磐,一来一回之间,恐怕军寨的搭设就已经是完成了,到了那个时候,再对外招募兵马就是。 这些工作不过几天时间就正常有序的开展下去之后,刘琮就立刻带领让刘德安排几名亲兵,准备前往长沙郡攸县去拜访义兄刘磐了。 刘琮这一次是直接到公安港之后,乘坐船只,到达长沙郡之后,只能是买几匹代步的的马,速度不快,但怎么也比徒步要好得多。 本来官员的任命,只需要一份任命书就行了,但是对于刘琮来说,必须要自己亲自前来,因为不如此,显得没有诚意。 而且刘磐是刘琮一手举荐之人,此番前来,也是要打好关系,并且说一说江夏郡的大致情况,而且更重要的是,苏飞和甘宁也是在大力推行新式练兵法。 江夏郡的兵马,虽然说名义上是郡兵守备军的行列,但是长年累月都在和江东军交手,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正军了。 到了攸县之后,刘磐好一番打听,才打听到了刘磐的居所,刘磐所住的地方不过就是一个村镇,与刘磐同时隐居在这里的,还有几名老卒子。 几人开垦了几亩田地,搭设了几间草屋,农时忙作,闲时还是会切磋一些武艺。 待得见到刘琮前来拜访之时,刘磐也是微微错愕…… 刘琮对刘磐是有些印象的,但也是数年之前的印象,此时此刻见到刘磐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夫,颌下有杂乱的胡须,双目炯炯有神,行走之间还是带着行伍气息。 两人相互打量了片刻,刘琮便是急忙行礼:“愚弟刘琮,见过兄长,几年未见,兄长这些年可还安好?” 刘磐道了一声好,便是请刘琮坐定,刘琮让刘德等人退下之后,兄弟二人便是谈论起正事来。 第七十六章 攸县刘磐 刘琮都是老操作了,这个时候就是忍不住先看一番刘磐的数据再说。 【在野】:刘磐 【统帅】:80 【武力】:79 【智力】:47 【文韬】:43 【魅力】:55 【系统评价】:荆州牧刘表从子,曾与黄忠镇守长沙郡,多次对江东发起战事,为人骁勇擅战,成名较早,于军中威望颇高,后隐居于攸县,于历史上自此碌碌,直到黄忠投效刘备之后,黄忠举荐刘磐,令其掌领长沙郡,其人忠义果敢,与宿主为兄弟之亲,主张居安思危,宿主可重用之。 对于刘琮来说,刘磐是刘琮要大力招揽的英雄豪杰,到了这个时候,系统也是建议刘琮一定要大力拉拢刘磐,因为刘磐是没有什么私利之心的,和蔡瑁,蒯越这等背后拥有庞大家族利益牵绊的人来说,刘磐还是干干净净的。 念及此处,刘琮就忍不住将蔡瑁和刘磐两相对比,蔡瑁的各项数值都是比较均衡的,算是没有那一项比较突出的,也没有致命的缺陷。 而刘磐的统帅值和武力值都是略微高于蔡瑁,但是智力,文韬这方面的数值都是要低上不少,这就表明了,刘磐其实是一个纯粹的武将。 相比魏延,甘宁的武力值和统帅值来说,刘磐的的确确是比不上他们,但是刘磐胜就胜在参加大型战争的经验比较丰富,而且以前就能够独当一面,威慑江东,成名较早,威望足够。 在刘琮这边的一众将领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是要靠刘磐撑起自己这边的局面,“从兄,想必你也听说了,前番江东入寇,江夏郡太守黄祖殉难,吾整顿江夏郡之后便是返回襄阳了,现如今江夏郡太守之位还是空悬。” 刘磐看了一眼刘琮:“江东那边进攻江夏郡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倒也不顺新鲜,吾躬耕陇亩已经有数年了,却是没有再关心这些,只是黄祖也是知兵之人,当年还有杀了孙坚这等傲人的战绩,想不到这一次也遭了灾。” 刘琮看刘磐这般模样,确确实实是对外界的消息已经有些断绝了,想一想也是,这个年代的通讯并不发达,很多时候,只能够靠着人马传递消息。 刘琮便是对刘磐将江夏之战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讲了一遍,随后便是道:“对于江夏太守之位,吾思来想去,也只有从兄能够胜任,是以这才主动退出了太守之位的争夺,转而向父亲力荐从兄。” 刘磐道:“吾已经多年未曾征战,恐有负众望。” 刘琮将盖有镇南将军大印的帛书取了出来,刘琮劝导的说道:“吾向父亲举荐从兄之后,父亲当下便是欣然应允,江夏郡那边的苏飞都督和甘宁将军,吾都是见过的,都是忠贞敢战之士,且一直在推行愚弟的新式练兵法,从兄也可以去看一看的。” 刘琮将自己对江夏郡的一些布置也是悉数的说了出来,最后道:“只不过现如今江夏郡仅仅只有一万兵马,都是倚仗水寨,建立江上的防御,也就是说,按照愚弟先前的想法,这一万人几乎都是水军编制。” 刘磐叹息了一口气:“琮弟这样布置是没有什么纰漏的,现如今江夏郡大部分菁华都已经被打垮了,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建立一定的防御。” 刘琮道:“从兄如果接手之后,水军方面,吾已经对父亲上书过了,现如今江夏郡财资不多,恐怕要拨下一些钱粮,才能重新将船队建立起来,只是步军方面,恐怕就要重新再组织一番了。” 刘磐道:“这太守之位,吾考虑一二……” 刘琮又对刘磐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听闻自己的从弟如今已经展露头角,升任中郎将一职,刘磐也是表示祝贺,待得最后,刘琮继续说道:“实不相瞒,从兄,父亲大人对于之前长沙太守一事,甚为愧疚,所以这一次江夏太守一职,父亲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答应了下来,对于从兄你的本事,父亲自然是知晓的。” “从兄,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从兄你这一次不答应出任这太守之位,父亲大人必定会遗憾不已。” “父亲,让吾转告从兄,当年,对不起了……” 刘磐听到此处,豁然站起身来,紧握双拳,虎目微微泛红:“父亲,当真是这样说的?”看起来,对于当年的这件事情,刘磐确确实实耿耿于怀。 刘琮肯定的点了点,刘磐道:“好,好,能有父亲这样一句话,吾便是卖了这条性命又如何?” 刘磐的性情耿直之处也在于此,见到刘磐答应下来,刘琮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兄弟二人又是聊了一阵,说起斩杀黄射一事,刘磐也是大呼畅快,直言刘琮对他的脾胃。 刘磐只是道:“说起来,吾这一次上任,还算是捡了你的便宜,还好你将江夏郡的兵马保全整练了一段时间,吾上任之后的局面,不知道还要困难多少倍。” “而且若不是琮弟你的举荐,说不得吾刘磐就老死在这攸县了。” 刘琮心中暗道:“是金子,始终都……” “有人捡!” 刘琮掩饰住内心的喜悦,一本正经的道:“从兄不必多言,现如今你我兄弟二人,一在江陵,一在江夏,各自整练兵马,只要将来天下大势有变,就可从容应对。” “你是知道我的,吾素来就是主张整顿兴兵,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总归强势些比较好的,这一点,我和父亲那边,始终都是有些差异。”刘磐紧接着道:“看起来,琮弟你对兵事如此上心,又是推举我为江夏太守,你所说的大势有变,指的是?” 刘琮道:“无他,曹操南下尔,此人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将来必定南下,吾等自然是要保境安民,将来两者必有一战,若真到那个时候,还请从兄助我!” 说完之后,刘琮对着刘磐便是拱了拱手,刘磐见到刘琮如此坦率,也是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吾自当效死而已。” 第七十七章 从兄之请 “没想到啊,往日纨绔乖张的仲德,今天能有这份志气,愚兄甚为欣慰,也觉万分惭愧,现如今你格局如此之大,当真令吾汗颜!” 刘琮说道:“从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要知道,这一次江夏之行,还是困难万分,首先,咱们的水军只是初立,力量尚且不完备,总还要整练一些步军两相配合。” “江夏郡的百姓,总共只有二十六万余,这些年江东屡屡劫掠人口,料想二十万都不到,更何况现在江东军孙权已经将长江以南之地尽数瓜分过去,从兄这边所能领的治下百姓,恐怕也只有十万上下的数量。” 刘磐眉头一皱:“仲德了解得如此透彻,看来是下了苦功的,十万百姓的数量,已经是太少了一些,百姓还要休养生息,虽然战船,甲胄,兵器,可以从其他襄阳调来,可是自家的军饷,也是要自给自足的。” “如此一来,我等重新编练步军的数量自然是大打折扣。” 刘琮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总归是不能穷兵黩武的,现目前新增步军怎么都不能超过一万的数字,以十万养两万,本就有些牵强了。” 刘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相当牵强了,江夏郡不比得其他郡的守备郡兵,可以实行兵屯田,自耕自种,这些兵马随时都是要拉出来大战的,所以只能一心修备武事,吾意先整顿五千士卒就可。” 刘琮点了点头:“也好,从兄果然……颇为稳健!”刘琮知道刘磐所言没有错,能够支撑得起一万人的兵马,并不意味着要比着这个数量来,否则只会越打越穷,百姓越来越不堪重负。 刘琮这边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事情,因为南郡南部各县的赋税钱粮还有荆南四郡的赋税钱粮都是要汇集到江陵,随后转运至襄阳的,刘表已经特批刘琮可以从江陵直接划拨两万整编之军的钱粮。 一应的甲胄,兵器都是满额发放,唯一有点麻烦的这批军械一旦老化磨损,折旧之后要上书更换,就必须经过镇南将军府允许,才能从府库之中调拨。 这也是刘表为了防止刘琮步子迈得过大,刘琮所考虑的是荆州全境,自然是不可能对刘磐这边不管不顾,要知道江夏的兵马,现在全是他率领过的甲士,已经是打上了刘琮的烙印。 换一个说法就是,荆州之主,刘琮势在必得,而荆州的世家大族掌握的兵力实在太多,也是极其不稳定的因素,而刘磐这边,到时候是完全可以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支兵马的前程未来,每一步刘琮都要关注到,刘琮说道:“江夏郡至关重要,兄长先坚持一段时间,我这边会想办法筹集钱粮,到时候给兄长运送过来。” 这个问题摆在刘磐面前也是有些难,毕竟一万五千多人,要面对整个江东的入寇,怎么看都有些勉强,而刘磐本身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武将,对于其他的生财之道,确实没有什么手段,见到刘琮愿意主动相帮,心中也是感激:“如此,就多谢贤弟了。” 刘琮道:“无妨,都是为了荆州的安危,不过这钱粮上面确确实实是一个大大的缺额,我下来再想办法。” 这些事情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荆州的钱粮的也不是多得用不完,江夏郡得到襄阳的帮助已经太多了,总不好什么事情都向刘表伸手去要。 生财之道,刘琮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如今却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刘磐笑道:“还有贤弟你那练兵之法,届时吾到了江夏郡,倒是要好生向苏都督和甘兴霸讨教一二,若是真的是好法子,以后练军,我自然是萧规曹随。” 刘琮微微的喝了一口茶水:“这练兵之法,父亲和岳父两人都是极其看好的,就连那位刘皇叔,也是想打听清楚,但有的东西,还是自己人留着用比较好,从兄看过之后,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到时候只需要从老军之中挑选一些熟手出来,不用半月,即可小有成效。” 刘磐爽朗的笑道:“如此,某却是有些期待了,此外,还有一事,兴许要仲德你帮个忙了。” 刘琮忍不住抽了抽脸颊,这从兄,当真是耿直人,有什么话就说,前面还有一个难题没解决,就这么好意思开口? 好吧,不跟没文化的人计较,刘琮硬着头皮道:“兄长但说无妨!” 刘磐搓了搓手,只是道:“我又一老哥,姓黄,名忠,字汉升,虽然年岁颇长,但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一手箭术更是无双的绝技,我兄弟二人曾经并肩作战,是过命的生死交情,黄老哥当年立下的功勋不小,我当年本打算,战事过后举荐他,只不过后来我闲赋在家之后,长沙郡也没有了什么战事。” “这个仲德你是知道的,当年的兵马就散去了,也只有不到五千之众被收编到长沙郡守备郡兵之中,黄老哥便是平级做了一个中郎将,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而且仅仅只是统领没有什么战力的长沙郡兵,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刘琮还没有等刘磐说完,便是一拍桌子,“好,如此猛将,怎么能够蒙尘,用,必须重用。” 看着刘琮激动的模样,刘磐问道:“怎么,你知道黄老哥……” 刘琮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这位可是五虎上将的黄忠,黄老将军,怎么能不让刘琮失态,“咳咳,并非如此,只是能得到从兄如此评价之人,绝对不是碌碌庸人,这个忙,我帮了,兄长只管说就是,怎么帮?” 刘磐道:“不管怎么说,汉升现在毕竟在韩玄太守手下效命,你是知道的,当初因为这太守之事,几方都是不痛快,为兄有些拉不下脸面去要人!” 刘琮点了点头:“无妨,无妨,反正都来长沙郡了,明日你我二人便是往临湘城走一遭就是,到时候,我出面去做就是,至于韩玄太守肯不肯忍痛割爱……” 第七十八章 初至临湘 临湘便是长沙郡的郡治所在,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言的市中心,省会这种类似的核心城市。 刘琮能一口应承下来,刘磐已经是万分感激的道:“此事能成功最好,若是不能成功,愚兄也不怪贤弟就是。” 刘琮笑着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再请镇南将军府下一纸调令就是,怎么说都要豪横一把!” 只是如此做,可能就会扫了太守韩玄的面皮,不过为了这员猛将,韩玄若是真的不肯放人,刘琮便是耍一次二世祖的无赖又如何,我爹是州牧,我岳父现在也是主管镇南将军府兵事调动,有本事,你来咬我呀! 刘琮担心刘磐心中有隔阂,也是劝慰道:“其实从兄也比不必要过于介怀此事了,父亲纵然是有愧于从兄,也兴许是碍于士族的牵绊,或者是一时之间口快答应了下来,但起码看来,韩玄太守也算是一个好官,我一路行来,也在暗访,百姓对韩玄太守尚且没有什么抱怨之处。” “若是当年真的让从兄担任着长沙郡太守,从兄打算如何做?” 刘磐道:“自然是趁胜追击,扩大战果,怎么也要夺他江东几个县,尤其是像去岁,太史慈辞世,就是一个大大的机会,若是让吾来做这长沙太守,定要率领兵马,发一场利市再说。” 刘琮道:“是的,依照从兄的性格,自然是有机会便是扩大战果,但是从兄想过没有,长沙郡已经是征战了多年,百废待兴,若是再兴战事,恐怕会耗尽民力,不管过程如何,韩玄太守在任上休养生息,并无横征暴敛之举,窃以为,这正是对长沙百姓的一个好结果。” “现如今,整个长沙郡人口过百万,甚至超过了南郡七十余万的数字,这正是休养生息得当的结果。” 刘琮如此一说,刘磐心中那隔阂便是尽去,直言惭愧,刘琮道:“不过江夏郡却是不同,需要从兄前去主持大局,振兴武备。” 在很多人的心目当中,荆南四郡都是偏僻之所在,人烟稀少,其实并不是如此,在四郡当中,长沙郡下辖十二县,人口有一百万出头,零陵郡下辖十三县,人口也是近百万,武陵郡领十二县,人口二十五万,桂阳郡领十一县,人口五十余万。 至于人们印象当中最繁华富庶的南郡,人口不过也是七十余万。 这些数据还是刘琮近日看各县县志恶补的知识,其实想来也可以理解,武陵郡这些人口是没有算上武陵蛮族的,自然是人口最少。 而南郡之地,就属襄阳宜城一带周围最为繁华,自当阳往南,除了江陵公安几个地方之外,都是地广人稀,且辖区之内有很多山贼为患,所以本该是人口最多的南郡,恰恰还比不了长沙郡和零陵郡。 刘琮要的奉天军是准备足额配置两万人的,这些兵马一时之间也招揽不齐,南郡这边,就只有江陵和公安人口多一些,但诸葛亮初步接手江陵,刘琮亦是不想将江陵一带的劳动力过多透支了。 所以征募兵马的事情,刘琮还是准备在长沙郡和零陵郡两地征募为主,一念及此处,刘琮忍不住又想到了零陵上将邢道荣那个梗……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不是因为黄忠的事情,也要前去拜访两位太守,征募兵马的事情,还要两位太守配合才行。 刘磐闲居在攸县,当年刘磐军中的将士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升迁,反而面临解散兵马的局面,刘磐便是将自己的钱财散尽,这几亩薄田还是刘磐自己的开垦出来的。 离开此地,根本不需要多做收拾,只是天色已经不早,几人便是在此地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刘琮再给刘磐等人买了几匹代步的驴骡,便是慢悠悠的向着临湘城而去。 临湘之地,也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这也离不开当年刘磐的功劳,刘磐和黄忠当年坐镇长沙郡,境内的盗匪仰慕刘磐的威名,一些投效了刘磐,剩余的都是被刘磐剿灭,在此期间,刘磐又成功的抵御了太史慈。 长沙郡又没有武陵郡那样的蛮族时常作乱,这些年来,韩玄以仁治民,种种原因之下,才促成了这样的局面,到了临湘城之后,刘琮便是先将刘磐等人安顿下来,便是立刻派人通报太守韩玄。 长沙太守韩玄听闻刘琮来访,急忙便是迎接刘琮,这些时日以来,刘琮闹的动静可是够大,毕竟不管是出征江夏,还是襄阳阅军,这个时候更是督军四郡,四郡但有叛乱,倚仗的还是刘琮。 韩玄也是荆州的老人了,刘琮之前的名声自己也是略有耳闻,可是一时之间,这二公子就仿佛长灵醒了一般。 韩玄此时又是好奇,又是怀疑,但怎么说,也要做足了礼数,到了会客厅之后,刘琮还是早早的便是先行过礼:“镇南中郎将刘琮,见过韩太守!” 韩玄急忙回礼:“二公子多礼了,此番还要恭喜二公子高升了,襄阳阅军,韩某公务缠身,不能亲往,实乃一大憾事啊!” 韩玄已经是中年模样,一副士子儒生打扮的模样,面目和善,刘琮这个时候默默的开起了神眼…… 【长沙太守】:韩玄 【忠诚】:100 【统帅】:22 【武力】:33 【智力】:67 【文韬】:77 【魅力】:52 【系统评价】:赞同刘表尊奉天子的执政主张,为汉室之臣,为人素无野心,史料记载之处甚少,治理长沙郡期间,广施仁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赤壁之战后,刘备推荐刘琦为荆州刺史,刘备以刘琦的旗号南征四郡,韩玄遂降刘备,仍担任长沙太守,受讨虏将军黄忠节制。 对于韩玄,在演义小说里面是加以丑化了的,刘琮之前也是深受演义的毒害,对很多人和事都是有一定的误解,就比如此刻的韩玄,这个锅我韩大侠不背。 第七十九章 老将黄忠 在小说《三国演义》里面,说韩玄性格暴躁,没事儿就喜欢杀个人玩玩,大家都不愿意和他一起愉快的玩耍,韩玄差点没有哭晕在厕所,他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读书人,君子动嘴不动手那种,韩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官啊。 同样,演义里面他担任长沙太守却没有投降,而是与选择与关羽交战,进行抵抗,最后老将黄忠代表韩玄出战出力,却被韩玄怀疑通敌,准备斩杀了黄忠,最后被魏延冲出来,手起刀落,死得很僵硬(除此以外,还有关于韩玄的一些小传说,诸如‘脱靴疑阵’,‘捞刀河’等,各位看官有兴趣可以下来看一看)。 但是在正史里面,韩玄其实没有那么不堪,后世的韩玄墓上面的墓志铭写的就是‘汉忠臣韩玄之墓’,忠于汉室,这其实就是长沙百姓,对这位老太守最大的褒扬了。 刘琮拱手道:“韩太守客气了,实不相瞒,这一次冒昧前来韩太守这边拜访,却是有两件要事相求。” 韩玄微微一愣,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忙能够帮上刘琮的,“二公子直说无妨,只要是力所能及的,玄自然是全力相助。” 刘琮只是恭谨的道:“第一件事情,便是想向韩太守讨要一人。” “何人?” “黄忠,黄汉升,此人箭术无双,又有万夫不当之勇,曾经与在下从兄刘磐共同驻防长沙郡,本也是屡立战功,只是因为后来军马解散,便在长沙郡守备郡兵之中为中郎将,现在吾兄刘磐准备出任江夏太守职位,手上正值用人之际……” 刘琮说到这里只是一顿,暗暗观察着韩玄的反应,“黄老将军与家兄,本就是配合多年,是以,在下想替兄长求个情。” 韩玄微微一笑:“我当是何事,原来是刘磐将军之事,说来惭愧,老夫这太守之位,本就是拖了刘磐大人的福气,若是能相助刘磐大人,韩玄又怎么不会成人之美?” 要知道,这长沙郡的五千郡兵是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的,平时里面不过就是看守城门,巡值街道,以做守备之用,和江夏郡的兵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韩捷自家事自家清楚,这些守备郡兵,都是屯田兵,也就是说,还要兼顾种田劳作这些事情,所以黄忠在他这里,根本没有作为的机会。 见到韩玄倒是没有多么大的抵触情绪,反而对刘磐有诸多愧疚,刘琮的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韩玄也是一个和善之人,“如此,吾便代替从兄,谢过韩大人了!” 韩玄摆了摆手:“无妨,无妨,老夫这边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还要看一看黄老将军自己的意思,毕竟吾也不想强人所难。” “合该如此!” 韩玄点了点头:“如此,吾这就差人去将汉升请来,当面问一问他的意思。” “来人啊,去军营当中,将黄汉升请过来。” 刘琮见到解决了一件事情,随即便是说道第二件事,“第二件事便是关于征募新军的事情,奉天军新立,还有大量缺额,吾思前想后,准备在长沙和零陵二郡补起缺额,奉天军的军饷待遇都是极好的,自然不会亏待了将士们。” “只是我们招兵自然是年轻力壮者,当然有作战经验者更好,人数大概控制在七千上下,只是在韩太守这边征募,还需征得大人同意。” 韩玄道:“我当是何事,原来是征兵,此事倒是无妨,七千精壮对于长沙郡倒也无妨,只要是全凭自愿,吾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相反,能够于军前效力是好事情,吾还可以派出人手,协助二公子招募。” 此事既然已经商量妥当,刘琮也就落了地,这次长沙之行,倒是出其的顺利,两人又是闲聊了招募的一些细节,黄忠便是到了。 刘琮定睛一看,只见一头发花白,年近六旬的老者被引进了大堂,这老者便是料想就是黄忠了,黄忠虚岁已经是五十九了,可是行走之间却是万分的精神。 【中郎将】:黄忠 【忠诚】:100 【统帅】:88 【武力】:96 【智力】:65 【文韬】:52 【魅力】:75 【系统评价】:荆州南阳郡人,刘备帐下五虎上将之一,箭术超绝,武艺高强,为统御一方的大将之才,惜刘表不能用,历史上投效刘备之后,才展露出极强的用兵能力,在刘备入川夺取益州的战事当中屡立战功。后于定军山之战,斩杀曹操大将夏侯渊,拜征西将军。刘备自称汉中王后,黄忠加封后将军,关内侯,病逝后追谥刚侯。 黄忠这个时候的官职是中郎将,可是和刘琮这个中郎将比起来,含金量就低了不少了,刘琮这个中郎将是刘表上书给天子册封的,可以统御的兵马是一般中郎将的两倍,而黄忠这个中郎将是镇南将军府封的,含金量略低,实际上领的兵马也只有普通中郎将的一半,而且还是半农半兵的守备郡兵。 “汉升来了,来,吾为你引荐一二,这位是州牧景升公的二公子,现任镇南中郎将,二公子,这位便是黄汉升了。”韩玄见到黄忠进来之后,便是立刻相互介绍了起来。 刘琮只是先行行礼:“刘琮见过黄老将军了!” 黄忠急忙还礼:“二公子不必如此,折煞老夫了。” 刘琮见到黄忠,自然是兴奋无比,便是道:“旁的便不多说,吾便直言了,此次吾前来是受从兄刘磐所托,前来向韩太守要人了。” 黄忠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到刘磐的消息,便是问道:“刘老弟,他……如何了?” 刘琮道:“我那从兄经在下的举荐,又得父亲大人的应允,已经决定择日出任江夏太守一职,念及没有帮手,特地前来此处,向韩玄太守询问,能否忍痛割爱,请黄老将军赴任江夏,协助我那从兄。” 刘琮算是把握住了刘磐和黄忠两人的性格,这两人能够凑到一起成为生死之交,显然都是直脾气。 第八十章 盘根错节 两人性格若此,要是给他们说,什么共襄盛举,闯出一番大事业,将来封妻荫子什么的,成功的几率显然微乎其微。 只要这么说,恐怕黄忠的兴趣都不大,还不如就说刘磐现在遇到困难,想请自己这个老兄弟出来帮忙,耿不耿直,一句话…… 显然,黄忠相当耿直! 黄忠一听到如此,便是看向了韩玄:“不过都是做事而已,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只是韩……” 韩玄只是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道:“看来老夫便是不应允此事,也是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去吧,去吧,都是保境安民,忠于汉室!” 长沙之行,进行得比刘琮想象当中都要顺利,刘琮离开的时候心情自然是极好,嘴上也忍不住哼起了前世的小调调:“如果我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就算得到全世界也不开心……” …… 刘琮与刘磐在罗县港便是分别,两人相约,一旦有警,必定会守望相助,刘磐暂且不提,刘琮自罗县港乘船离开之后,沿着长江背北上,途经公安港,江津港,便是到了荆北(荆州长江以南称之为荆北),至于零陵郡的征兵事宜,刘琮就不准备亲自往那边跑一趟了。 毕竟奉天军初立,自己这个一军之主,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跑吧,那么自己将来对军队还有什么掌控能力?若是自己真正的成为了荆州之主,自然是从全盘考虑,可是现在自己在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之下只能牢牢的掌控住奉天军。 这两万兵马,将来还要以老带新,组建更多的兵马,远远不是两万能打得住的,只是刘琮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而已。 刘琮便是修书一封,让韩玄差人带给零陵太守刘度,若是许可,刘琮到时候让军中将士过去一些进行招募就是,若是有难处,刘度便回书说明情况即可。 回到了江陵之后,刘琮一看,这军寨经过半个月,已经是具备规模了,当然这其中也是花费了不少的钱财,养军队哪有不烧钱的说法。 随即刘琮便是着手开始思索解决刘磐那边的钱粮问题,毕竟江夏那边要时时刻刻面对江东的压力,事情还是越早落实越好。 刘琮冥思苦想了之后,第二日便是离开了军寨,进入了江陵城之中,诸葛亮最近这段时间,也是在大力推行屯田,清理赋税,并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即便是流民进入江陵地界,只需要耕地三亩以上,便是可以向官府报备,你便是拥有了这土地的使用权力。 与此同时,诸葛亮还大力提倡青壮百姓在农耕之余参加守备郡兵的训练,参加训练的人可以获得一点钱财,这个钱虽然不多,但是也总比闲赋在家,无事生非的好,这样做既可以还富于民,也减少了民事上的一些案件发生。 百姓一闲起来是容易滋事的,并且这是诸葛亮在为自己准备预备役,这部分人,虽然上了战场之上作用有限,但是真正到了手里兵力捉襟见肘的时候,就是能够发光发热的。 即便不能投入到正面军队的抗争当中,这些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百姓,招募进民夫队列当中,负责辎重这些行当,也会有秩序得多,并且能够遇变不惊。 刘琮对于诸葛亮的远见也是十分的钦佩,待得见了刘琮之后,诸葛亮也是问道:“仲德这一次长沙之行如何,可有收获?” 刘琮笑道:“姐夫休要笑话于我,请从兄刘磐出任江夏郡太守这件事情还是你最先提出来的,想必你已经是猜到了结果了吧。” 诸葛亮只是笑而不语,刘琮道:“这一次出行倒是顺利,从兄已经前去上任,还带走了黄汉升老将军一同去了江夏,不知道姐夫有没有听说过此人。” 诸葛亮道:“自然是识得的,黄忠老将军与我那岳父黄彦承不仅同姓同族,还是同宗同家,本朝名士黄香,仲德你总是该知道的吧?” “黄香第八子黄理的儿子黄孚勇,便是我那岳父黄彦承的父亲,而黄香第五子黄瓒的儿子黄孚信,便是黄忠的父亲,说起来黄忠和我岳父还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诸葛亮便是将两人的关系一一说了出来。 家族庞大,盘根错节,打断骨头连着筋,刘琮算是勉强听懂了,“也就是说黄汉升老将军和您的岳父黄彦承是同一个曾祖父?” 诸葛亮笑道:“然也,只不过黄汉升老将军家境是要清贫得多,不过怎么说来,也都是名士之后,且汉升老将军我是知道的,能开三石之弓,有勇有谋,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刘琮心中暗道,好吧,原来转过去转过来,荆州这一堆有名之人,大多数都是亲戚关系,难怪有记载,刘备在讨伐荆南四郡的时候,诸葛亮在分析长沙郡的守备情况之时,诸葛亮对黄忠是专门的说了一番,初出茅庐至今,诸葛亮有且只有一次如此详细介绍一个人,还是一个年近六旬且不为人知的将领,原来诸葛亮只是在推荐老婆的娘家人。 真的是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刘琮感觉这个世界没得爱了…… “刘磐能得黄老将军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对于仲德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诸葛亮只是说道。 诸葛亮的意思,刘琮自然明白,只要刘琮正式接手了荆州,那么将来,刘磐和黄忠都将是他的部将,这个时候提前打好关系自然是好事。 刘琮道:“不错,此番前来,说起来也是因为江夏郡的一些事情,想要和姐夫商量一二。” “南郡现在就是地广人稀,江夏郡更不用说了,现如今可以算得上人烟稀少了,我们统辖的地方,也只有十万多人,从兄那边恐怕连两万的兵马供养起来都欠奉,所以我打算为从兄那边筹措一笔钱粮,怎么也要将初期的难关度过去再说。”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不错,此时还要越早进行越好,毕竟江夏郡是直面江东,一旦实力不够,就容易出大事。” 第八十一章 以战养战 诸葛亮看了一眼刘琮,镇南将军府只给了刘琮两万人的成套军械和钱粮,虽然较之普通士卒要优厚,但是要知道奉天军的整练强度是极大的,如果没有这份军饷,恐怕很难有人熬得下来,这也就排出了刘琮会从自己奉天军里面节衣缩食,抠给刘磐那边的可能。 诸葛亮忍不住也是皱了皱眉头:“仲德啊,虽然我这边在实行屯田,也想尽了办法开源节流,若是有盈余自然是可以支持你的,不过我这边前期的动作和步子迈得都大,耕牛,耕具,粮种,修缮水利都是需要投入,每一样都是钱,想要有富余,起码都要半年以后。” 刘琮道:“却不是什么都盯着姐夫这边来,姐夫你还记不记得,出镇江陵之前,父亲还给了我一项职权!” 诸葛亮思索了一会儿,恍然道:“仲德说的可是……” 刘琮见诸葛亮明白了,便是坦白道:“不错,南郡自当阳以南诸县,夷道、夷陵、江陵、华容、秭归各地,以及荆南四郡,剿灭山贼和各地叛乱都有便宜之权。” 诸葛亮道:“看样子,仲德是想从剿灭山贼流寇当中获利了?” 刘琮笑道:“不错,往日里这些山贼土匪打家劫舍,窝子里面定然有不少的钱粮,荆南四郡暂且不考虑,咱们所需要的就是在南郡南部,将这些据点一一拔出掉,收获定然颇丰,怎么也可以让江夏郡那边多征一些兵马,这些钱粮也可以管上一段时日。” 刘琮所考虑的就是先将这半年的时间给撑过去再说,至于半年之后,诸葛亮能盈余一些出来,自己届时再想想办法,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也只有这样了。 诸葛亮也是对刘琮的思维敏捷佩服得紧:“好,不错,如此一来,仲德不仅仅可以缴获到刘磐将军那边所缺的粮草,还可以顺便练兵,这些散兵游勇,乌合之众,即便能对奉天军造成伤亡,也是微乎其微。” 刘琮笑道:“不错,这就叫以战养战,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小心了又小心,此事虽然说是为民除害,但总归我们是别有用心。” “这世界上,最让人忌讳的就是发了横财,遭人眼红,被旁人嫉妒,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我的意见是,此事悄悄进行,不宜大张旗鼓。” 刘琮对诸葛亮说道:“吾意,昼伏夜出,一旦如此,可避开大多数的眼线,其次还可以起到突然袭击的奇袭效果。” 看着刘琮思路清晰,考虑得妥妥当当,诸葛亮也是深感欣慰,刘琮如此,已经是明主之相,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本身就有世家豪族支持的刘琮,荆州之主的位置恐怕八成是要落到刘琮身上的,相比起刘琦还在一味的拉拢刘备,两人的差距已经越拉越大。 刘表若是最后下定决心,只要没有昏聩,选择的必然是刘琮,要是还是没有下定决心,那么蔡瑁等人最后选择拥立的也一定是刘琮。 诸葛亮道:“仲德可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帮助的?” 刘琮道:“我准备由近到远,一步一步来,姐夫可将近些年江陵接到的百姓报官的案卷调出,这些为非作歹的山贼也该肃清一下了。” “甚好,也只有肃清了山贼匪寇,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些年来,南郡北部发展甚快,只是南郡南部却是大大的拖了后腿,就是因为山贼时常作乱,富户倒还可以以堡寨将山贼拒之门外,依附在城郭之外平民百姓却是每到收成的季节都会被劫掠一番。” 诸葛亮说到这里,忍不住也有些感叹,荆州虽然说是承平日久,但是其他的地方流窜进来的人也不少,一些人免不了就是啸聚山林,一旦劫掠了普通百姓,这些普通百姓就将没有了生存的根基,又只能是被迫劫掠别家,说是太平,但这些小患实在是不堪其扰。 刘琮道:“如此,事不宜迟,姐夫就辛苦你了,一旦整理出来,那我就按照你这边的消息,一个个找上门去。” 诸葛亮欣然应允,既然是夜间袭击,那么自然是要对自己下面的士卒,进行相关的训练,所幸的是,这些甲士经过这些时间来令行禁止的训练,已经不用担心他们会在袭击的时候犯大声喧哗,惊扰了贼匪这等低级错误。 本来这个时代,很多人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吃肉了,所以很多人都是患有夜盲症,不过此刻刘琮手里的六千奉天军兵马都是襄阳调过来的精兵,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即便有少数人夜盲,待得刘琮成军之后,又是对伙食改善了一番,是以夜间出战,完全没有问题,诸葛亮的动作也是极快,只是几日功夫,刘琮的案头就堆了一叠犯案的卷宗,且有诸葛亮让下面人明察暗访的批注。 诸葛亮做事的细致就省了刘琮很多功夫,只是如此一来,附近的山贼就遭了殃,倒不是说一路排头杀过去,刘琮的理念是缴枪不杀。 要知道,对于刘琮来说,整治的都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最为百姓所痛恨。 …… 转眼就过了半个月,刘琮的剿匪事宜进行得如火如荼,南郡枝江的某一荒郊野外之中,显得尤为静谧,只能听见夜间的虫鸣,在这等夜色之中,也难有夜行人,四处都是一片漆黑的景象,映衬着漆黑的树林,便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处破旧的道观之中,因为刘琮的剿匪,霍老五也是被波及了进去,此时正领着数十人在此临时歇脚,一丛火光正在风中摇曳着,围着这火堆的数十人,或多或少都带着有血迹,一些人甚至受了伤,算不得多重,因为受伤更重的同伴,已经被他们所遗弃。 霍老五还是被奉天军重点照顾的一波人马,按照道理来说,刘琮这边打的是轻手轻脚,不愿闹出太大动静的剿匪,一旦取得了财物,将大部分人俘虏之后,一小撮人逃了也就逃了,总归不能成什么大气候。 第八十二章 除贼伊始 唯独霍老五这帮人,被一连追杀了三次,对方说什么也不想放过他的模样,此时的天气已经临近冬月,在这些人之中,领头的霍老五身着裘衣,但是裘衣身上满是血水,湿漉漉的冰冷得紧。 霍老五脱下了裘衣,赤着胳膊坐在地上,将裘衣烘烤了一番,待得烘干之后,霍老五便将裘衣披上,稍微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在场之中没有人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 霍老五也不知道为什么奉天军会一直紧咬着自己不放,当下只是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疯狗!” 仅仅就是一个突袭之间,霍老五经营了两三年内的老窝被精锐的奉天军连花盆都给端彻底了,要知道之前在山寨之中的霍老五,可是过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 霍老五还抢了几个农家的婆姨,每日里都是伺候得妥妥当当,霍老五本就有些武艺,虽然说不怎么高,但是凭借着心狠手辣,也能够在这三四百号人的队伍当中坐下头一把交椅。 可是仅仅就是一夜之间,几乎就换了天地,现在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霍老五已经没有了容身的所在,接下来思考的便是重新在哪里去发一场利市,不管是重新立山头,还是投奔某一方势力,都才有发展下去张本。 这些事情都是要考虑的,在火堆之上还挂着一个大瓦罐,瓦罐里面已经是装满了水,水被烧得沸腾起来。 这个时候就有人将摘来的野菜,菇类,还有一些饼子通通都放了进去,煮成了一锅大浆糊,就连盐巴都每一丁点,逃亡的情况之下也没有办法。 虽然说看起来如同猪食一般,可是饥肠辘辘之下也只有将就着吃下去,幸好搞来的野菜比较多,否则眼前的这二三十号人。 可能有的人还吃不上,到了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是饥饿交加,看着瓦罐都是忍不住直咽口水。 随着夜幕降临,一股夜风刮进了这个道观,众人也只能是在稻草堆中将就过夜。 当然,霍老五这个时候已经被打到怕了,还是安排了两三个弟兄在道观外面值守。 等到夜幕真的有些深沉了的的时候,一些对于霍老五来说算得上不速之客的人就抵达了道观附近。 这一行八十余人正是奉天军的甲士,他们风尘仆仆的沿着霍老五沿途留下的痕迹赶到了道观之下。 奉天军的将士都是经验丰富之人,通过野草的踩踏,道路上的脚印,始终都没有将这伙人跟丢,而领头之人正是霍峻。 霍峻这个时候已经是成为了奉天军的四把手,权位不可能不重,平常时日剿匪这种事情,其实倒根本不用他来做,给下面的兄弟多一些历练的机会。 霍峻这个时候也只是铁青着一张脸,对于的奉天军将士来说,霍峻平日里对他们训练虽然要求严格,但是下来就是称兄道弟,关系极好。 闲暇之余,霍峻还偶尔带着下面的一些兄弟去酒家里开小灶,这一场战事本来打得极为顺利,但是霍峻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一场剿匪之战当中,那位所谓的领头之人霍老五,说起来也是他家族之中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这才想起来,霍峻本来就是南郡枝江人。 这个所谓的什么霍老五,想必也只是匪号罢了,要说起真名,恐怕只有霍峻知晓。 说起来虽然是比较远的族兄关系啊,但这怎么也改变不了他是霍家族人的这个血缘。 “霍校尉,咱们已经将这道观团团围住,绝对不会让霍老五逃跑了,只是那霍老五应当如何处置?”这个时候身边的甲士已经是明白了霍峻和这霍老五兴许有些关系,不由得有些犹豫的问道。 霍峻皱了皱眉头说道:“还是按照奉天军的章法来,其他的人,只要弃械投降,咱们也不为难,只是带回军中,由中郎将大人定夺就是。” “至于那位,能够留下来,我问两句话自然是最好,如果失手,吾也不怪!”霍峻也不想藏着掖着,就对下面的士卒如实的交待,霍峻既然领兵出征,就要对下面的兄弟负责,若是因为他的个人原因,导致下面的兄弟意外多死了几个,或者说让首恶再度逃窜,霍峻的内心是会自责的。 而且若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二公子那边,可能还会惩处自己,虽然说是一件小事情,惩罚的力度虽然不会很大,霍峻也接受得下来,但是奉天军立军的根本就是在于令行禁止,团队为王。 霍峻表面上是军侯的职位,谁都晓得,他这个军侯,是和魏延一起共同执掌奉天军步军的,现在是只有三千人,但是不久之后,这个数量就将倍增,依照奉天军的建制,魏延和霍峻二人,两个预定的校尉是跑不掉的。 这就是赶上了人生的际遇了,老王就有点不平衡了,他这个奉天军的骑军校尉可是打熬了这么多年才混起来的。 其实魏延和霍峻都还在王威之下,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骑兵都是一支兵马的菁华,可以改变战局的存在,在刘琮的心里也是如此,骑军才是奉天军真正的底牌所在。 王威童鞋的校尉,比起魏延和霍峻,即便是同样的官位,话语权和分量也要高上一阶,更何况二人现在还没有正式任命,说不得也要立下偌大的战功才会顺理成章的任命下来。 不过对于魏延和霍峻二人而言,这已经是将机会摆在他们的眼前了,身为武将,最怕的就是如同黄汉升这样一般,蹉跎岁月,未遇明主,未被重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峻更加要以身作则,对将士的性命负责,所谓的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只是针对在关键时候做出决断的能力而已,并不是说可以轻掷儿郎们的性命。 霍峻只是做了几个手势之后,在场的奉天军甲士都是趁着月光,借着树木,草丛等掩体,悄悄的向着道观摸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己所不欲 一股微微带着凉意的夜风吹进了道观之中,将里面的那堆柴火吹得颤抖了起来,本来对于他们逃命的人来说,是不应该点起明火的,否则霍峻要寻到他们还要一点儿时间。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进入了腊月,天气又实在是太冷,这些人簇拥在道观之中,连一床棉被都没有,就是在草堆之上,不烧些干柴,实在熬不过去。 待到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之中,一队奉天军甲士就立刻取出身上的弩机,“嗖嗖嗖……” 一连三十几根箭矢就朝着门口值守的两名贼人射杀而去,那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救命的呼喊,便是被射杀,死得不能再死了。 虽然说这两人没有发出声响,但是有些弩箭射到门板,柱子之上,顿时就是笃笃的声音,这等动静虽然不大,总归还是惊动了警惕心比较高的霍老五。 霍老五的神经一直是处于紧绷之中的,即便是入睡,也浅得很,听到动静,便是从稻草堆上跃了起来,大声呼喊的同时,拳打脚踢:“都起来,驴日的又到了……” 就在一轮箭矢射过去只有,数十名奉天军的甲士便是向着道观冲了进去,这几十丈的距离,不过就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当先便是有两名奉天军的甲士,豁然将摇摇欲坠的门板踹了开来。 “砰!”一声巨响,那可怜的门板就碎成了几大块,随即一名身材瘦小的奉天军甲士,只是一个跃身持着长枪杀了进来,动作极快,只在两个呼吸之间,便是冲到了近前。 而这个时候的霍老五,随手便是提起地上尚且燃烧了半截的两根火把,向着那奉天军甲士就扔了过去,那甲士被击中之后,瞬间就倒飞了出去,急忙扑打着身上燃烧起来的处处火焰。 与此同时,霍老五也提起了身边的长刀,合身扑了上去,迎头而来的就是另外一员奉天军甲士,双方怒吼之间就交锋在了一起,映衬着柴堆的火光,身影急速的闪动,从外面往里砍去,顿时就有刀光剑影的混乱局面,让人一时间就有眼花缭乱之感,灰尘,火星,喝骂,兵刃相接,疯狂的碰撞之间,已经是有不少的人受伤倒地。 毕竟是正规的兵马,战斗力是要强悍一些,只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打斗声便是停了下来,这道观之中重新归于寂静了,地上只是多了十几具尸体而已,这种碰撞实短暂而迅速。 杀了几个悍匪,这些人就是丧胆,随着霍老五被几杆长枪架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其余众人便是立刻抱头蹲在地上,再也灭有了任何反抗的心思。 霍峻这才缓缓的走进了道观之中,蹲下身子,看着有些狼狈的霍老五,脸色沉重,“五哥,你好。” 霍老五抬起头来,这个时候眼前之人的模样才和印象当中某人重叠了起来,眼神微微一凝:“仲邈,原来是你!”这一刻的霍老五才知道,这支精锐之师为什么会以如此酷烈的手段将自己的山头平定之后,还对自己穷追不舍。 早年枝江就是盗匪林立,在霍峻的兄长霍笃的带领之下,兄弟二人集结了乡里整练了数百人以抵抗盗贼,和杀人劫掠的山贼盗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交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峻的不少的亲朋好友都是死与和山贼的交战之中,自然是嫉恶如仇,而霍老五那个时候也是乡勇之一。 只是后来霍笃亡故,霍峻接手了乡勇,并接受了刘表的任命,带领大部前往了江夏郡成为正军,那个时候的霍老五正好因为受了伤,没有跟随霍峻一同前往。 虽然是远亲了,但是这个时代比较注重宗族团结,霍峻离开之时还留下了一些钱财,只是不知道,当初那个同样嫉恶如仇的霍老五,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了。 当霍峻看到枝江这边的山贼卷宗之时,便是主动向刘琮请命,亲自去处理这一伙山贼,当然,霍峻是对刘琮实话实说了的。 对于这件事情,霍峻是想亲自当面问个清楚的:“为什么一连追杀了您三次,您现在知道了?” 霍老五只是问道:“可以放过我吗?” 霍峻摇了摇头:“不可以,你若只是单单做了山贼,劫掠一些钱财,我霍峻就是担一些干系又如何,还能将你捞到军中,将来戴罪立功也不是不可。” “可是五哥,人在做,天在看啊,你杀了不少人,得对百姓有个交代,你是首恶,当诛的啊……” 霍老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说吧,你想问什么!” 霍峻道:“我了解过了,我走之后,家乡遭了几次灾,你是……” “不错,那时候我在家里养伤,收割的时候,你五嫂给山贼掠去了,孩子……也死了!” “山贼跑进村里来,把钱财都抢走了,我躲进了柴堆才逃了一命,后来我养好了伤,便是打探到了那伙山贼的消息,不动声色的入了伙儿!” “这才知道你五嫂被几番凌辱之后,便自尽了,我心也狠了起来,寻到机会,杀了贼老大,然后成为了这般地位。” “仲邈,你说我有错吗,若是真有的选,我也情愿过着平凡的日子。” “这不是人的世道!” 霍峻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巴:“可是你也不该杀人的啊。” 霍老五突然吼道:“不杀人,怎么活下去,我都已经这样,你还能奢求我怎样,老子这几年过得快活,值了。” 见到有些暴怒的霍老五,此刻的霍峻仍然是面色平静,并没有多说什么,“二少说过,人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犯错了,你既然知道自己曾经感受过那种痛苦,就不应该把这种痛苦施加到毫不相干的普通人身上,这些年你劫掠商道,纵火烧村,染上的人命太多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安心去吧,五哥,你所经历过的,那样的日子,不会再出现了。” 第八十四章 成果斐然 那种日子,大家都经历过,霍峻明白,当年自己和兄长为什么率领乡勇结村自保,就是同样经历过丧亲之痛,说完之后,霍峻拔出长刀向着霍老五砍了下去,人头落地,鲜血从断头之处喷涌而出。 …… 奉天军军寨中,已经变得极为热闹了,在长沙郡和零陵郡的征兵也变得极为的顺利,第一批征的八千人已经是开始有条不紊的训练,这些人当中有些是上过战阵的,而有的还是新军。 接下来的剿匪事宜,刘琮准备让这些新入的兵马前去做,毕竟是要见血才能提升和锻炼临阵的反应,如果山贼都应付不了,这奉天军就不用搞了。 刘琮也是每天都接受和将士们同样的训练,自从练习了五禽戏之后,自己的体格越来越好,刘琮现在相信古武这种东西的的确确是存在,只是一直以来许多人高人都是敝帚自珍,在岁月的长河当中,一些东西逐渐的失传了。 现在刘琮的武力值已经有六十五点,在武将当中虽然依旧属于不入流的行列,但等闲几个壮汉已经奈何不得刘琮,刘琮现在也确信,在这个时代,即便没有万人斩那种过于夸大之人,但的的确确是有百人斩这种武人的,起码他们的爆发力,持久力,反应的敏锐度都是比较强。 得到了这样的提升,刘琮只觉的每天的精力都是侍奉旺盛,依旧每天对每一营进行考核,虽然说疲惫了一些,但总而言之,也有一种亲手教出来优秀的学生那种自豪感。 刘琮这边早就有些事情需要诸葛亮帮忙处理一二,诸葛亮今天抽空也是来到了军营当中,刘琮从竹简堆里面翻出了一份军报,便是递给了诸葛亮“剿贼之事倒是进行的颇为顺利,且请姐夫观之。” 诸葛亮对于刘琮这边的剿匪自然是有所耳闻,短短时间之内,江陵周围数县之内的匪患都被肃之一空,可见进展速度极快,但是通过这具体的记录细看,诸葛亮还是吃了一惊。 诸葛亮展开竹简,轻声念道:“冬月初九,奉天军出兵六百,昼伏夜出,突袭野狼沟盘踞之贼,三更十分发起进攻,杀敌七十余人,俘虏四百余人,得粮六百斛,钱七百余贯。” “冬月十一日,奉天军出兵八百,袭击凤翅岭,剿灭山贼丁沛所部,得人口千余人,斩敌三百,粮三千斛,珠宝无算,此战我军阵亡七十三人,伤十五人。” “冬月十五日,出兵四百,突袭江贼周暖,杀敌二十三人,降敌三百余人,匪首逃遁,不知所终,布帛五百匹,粮八百斛,舟船三十余艘,其余财资若干。” “冬月二十日,出兵一千,取道华容,火攻平驮山蓝秉所部,贼首束手,全师而降,此战得人口五千余众,粮草上万斛,金银财宝二十七箱。” “冬月二十六日,奉天军同时共计出兵三千,分别进攻荆门山,虎牙山两处盘踞之贼匪,大胜!” “腊月初二,军侯霍峻领军数百,攻击枝江之贼匪,斩贼首,降敌四百余人,救得被虏之百姓两千,钱粮近万。” …… 诸葛亮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这……仲德的动作难免也太快了一些,是不是太过激进了一些,要知道动作如此之快,这般用兵,恐怕会惊动襄阳镇南将军府那边。” 刘琮只是道:“无妨,咱们这边是南郡南部,本来就是地广人稀,除了县治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偏僻得紧,剿灭了这么多的贼匪,甚至连当地的县官都不知道境内怎么就太平了许多。” “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咱们可是按照规矩办事,剿匪安境是好事,即便是获得了一些财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问起来,就说犒赏给将士了,也无可厚非。” “这……”诸葛亮有些语塞:“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仲德当真是……不拘一格啊!” 也就是刘琮有这个性格,一旦下定了决心,就说动若雷霆,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数县之地的贼匪铲除了大半。 “怎么样了,刘磐太守那边的钱粮准备得差不多了没?”诸葛亮问道。 刘琮道:“已经是足够从兄再扩充五千人的建制,这些钱粮我都说为他准备好了,不仅仅如此,我还从这些山贼降兵之中,挑选出来了五千精壮,这一下从兄都省了再在江夏郡招募士卒了,那边的人口本来就不多,还是多留一些人做生产上面的事情吧。” 诸葛亮也没有料到刘琮收获如此之丰,南郡之地,由于没有外敌的入侵,本来发展应该是极其快的,可是这些年来,南郡只有北边发展得极快,这或许是因为襄阳之地屯驻有重兵的原因,宵小自然不敢作乱。 可是南郡南部这些年承平日久,人口赋税都是没有什么长进,原来是藏污纳垢之所在如此众多,地方官员,又多是文官,只管县城之内的事情,导致贼势越来越猖獗。 诸葛亮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还好仲德领精兵在此,又是以新式练兵法再加整练之师,否则这些贼人将来迟早要搞出大事情。” 想到这里,诸葛亮也只能是暗叹侥幸,幸亏都是各自割据,乌合之众,若真的成了气候,但凡这里面的山贼出了有本事的人,就难以解决了。 刘琮能够腾出手来,编练一些降贼,同样刘琮也没有藏私,这些人罪不至死,只要自己这边将他们的阵型队列整顿一下,就可以送往江夏,倒也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长沙郡和零陵郡第二批的征募的八千人马上也要到了,刘琮的编制是足够的,“今次前来,还有一些麻烦事情,要麻烦姐夫出些主意了。” “你看这些山贼,从贼数年,劫掠了不少的百姓人口上山落草,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怎么处置,咱们讨伐贼匪,只诛除首恶,其余贼匪只要弃械投降都是没有杀的,又怎么安排?” 第八十五章 解决之道 诸葛亮笑道:“我道是仲德为何让我来你军中,怎地,你这军中可是塞不下这么多人了?” 刘琮面露尴尬之色,他自然知道,这乱世之中人口就是资源,不管是曹操还是孙权,即便是战事不利,要吃败仗之前,都是先将百姓给迁走,而诸葛亮后来主持蜀国,同样也是因为蜀国人口连百万都不到,这就是短板所在,知道这样发展下去,迟早差距都是越拉越大,才一次又一次北伐。 刘琮知道人口的重要性,但又不知道如何安置,所以这才找上了诸葛亮,诸葛亮道:“仲德难道不知道我这边在开垦荒地,屯民屯田?” “这些百姓你若是放心,可以交给我安置,只要百姓肯劳作,这些人都是能安置下来的,而那些投降的盗匪,基本无罪者,同样可以编练成军,成为江陵的守备兵,算得上半民半兵吧,我这边都是可以落实户籍的事情。” “至于手上染了人命的有罪者,同样可以让他们进行劳作,以赎清他们的罪孽,清理河道,兴修水利,开拓道路,哪一样都是需要人手的,仲德啊,你这是放着宝山不知道怎么用啊!”诸葛亮只是微微笑道。 “这是,劳动改造?”刘琮微微一愣,一个后世的词语便是在心里浮现了出来。 刘琮虽然机敏,可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还是没有诸葛亮这般厉害,刘琮对于诸葛亮也是佩服,不愧是治国的好手。 诸葛亮道:“只是如此一来,仲德就不要再敝帚自珍了,缴获的粮草钱财恐怕要分润给我这边一些了,否则我这一时之间也难以拿出这么多钱粮来,毕竟前期的投入是要要的。” 刘琮拍了拍胸口:“这是自然没有问题。”刘琮知道诸葛亮的难处,诸葛亮只需要半年的时间,这些人稳定下来,第一批粮草收获之后,这都是长久的资源收入,人口会增加,产粮会增加,赋税会增加。 刘琮已经可以预料到,将来的江陵随着发展越来越好,一定是一个大城,越野千里,往来水陆通畅,好地方啊,只有如此,这个地方才会被越盘越活!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刘琮手上富余的钱粮还有很多,这些山贼都是将钱粮存放在自己的窝子里面,又不会经商,积累了多年的财富,更是不少。 二人敲定了以后,刘琮又将目光放在了南郡的一些距离江陵更远的县,诸如临沮、秭归等靠着益州那边的区域。 虽然说路途越长,将士们就会越疲惫,而且往来需要的粮食也就越多,但是刘琮现在也更加确信了剿匪的重要程度,一则可以稳固百姓休养生息的外部条件,二则可以练兵,三则……搞钱! 因为路途逐渐的遥远,搞钱的获利恐怕没有那么多了,但是只要持平,对于刘琮来说就是好事情。 带兵打仗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刘琮本人也不是很期盼打仗,不过就和后世天朝那位伟大的科学家所说的那样,手中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若真的到了关键时候,没有一支强军,恐怕真的是任人鱼肉了。 这也是刘琮如此热心兵事的原因,先练兵吧,有机会刘琮也想带一支兵马去实战磨砺一下自己的能力。 就在刘琮这边剿匪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之时,镇南将军府中,蔡瑁将一份奏报一字一句的念给刘表听。 之所以要念给刘表听,是因为刘表已经数天前又来了一场急病,虽然救回了一条性命,不过却只能是卧病在床,无法视事了。 而蔡瑁所念的这一篇奏报,竟然就是刘琮缴贼的功绩,若是刘琮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镇南将军府知道消息可以不假,但是这份奏报竟然是将刘琮动作的每一步都详细的写在里面,大致的内容竟然与刘琮给诸葛亮的那一份内容差不多。 “冬月初九,奉天军六百,出兵野狼沟,胜!” “冬月十一日,奉天军袭凤翅岭丁沛所部,胜!” “冬月十五日,奉天军出兵四百袭江贼周暖,胜!” “冬月二十日,奉天军出兵一千,走华容,火攻平驮山蓝秉,胜!” “冬月二十六日,奉天军分兵两路,共计出兵三千,破荆门山,虎牙山,大胜!” “腊月初二,奉天军出兵数百,击枝江之贼匪,斩贼首!” …… 蔡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份军报,蔡瑁也是刚刚看到才知晓,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刘琮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出兵功绩。 蔡瑁震惊有二,其一是刘琮竟然在短短时间之内,以奇快的速度剿灭各县匪患,战功彪炳,这奉天军在刘琮的手上已经成为了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其二,刘表竟然能够不经过镇南将军府,就能拿到这份情报,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这就证明刘表在奉天军之中是有自己眼线的。 不过联想到王威一直对刘表忠心耿耿,奉天军起家的六千人都是之前刘表可以直接调动,不需要经过公文就指挥得动的嫡系,蔡瑁心中稍安,否则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刘表的掌控之中! 刘表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德珪啊,吾恐怕命不久矣!” 蔡瑁急忙道:“主公何故如此说,你只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就可以恢复。” 刘表抬手示意,蔡瑁便是上前将刘表扶起,刘表半坐在床榻之上,咳了两声之后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知,这些年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尽力辅助,荆州哪里会有如此太平景象!” 蔡瑁有些感动,只是道:“全靠主公提携信重,蔡瑁本就应当竭死以报。” “当年,我当即入宜城,一晃也快十八年了,你我主臣二人是同始终的,只是希望将来你依旧能够如同辅助我一般,辅助吾儿!” 看到刘表孱弱疲惫的模样,又如此以托孤之臣拜托,蔡瑁一时间也感觉岁月催人,悲从心来,虎目之中也是微微泛红:“蔡瑁定然全心全力辅佐,才能报答主公的恩德。” 第八十六章 终下决心 刘表把蔡瑁叫到近前,两人如此私密之谈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要传位给自己的哪个儿子,但是要知道,蔡瑁代表的荆州世家豪强是支持刘琮的,而得不到世家大族支持的刘琦,却转头就拉拢刘备。 现如今刘表这个意思,已经是不用说透了,而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刘琮性格乖张纨绔,素来没有主见,而作为长子的刘琦性格儒雅,倒与刘表有几分相似。 奈何刘琦虽然没有犯什么错处,但也没有多么大的名声和建树,这就让拥有世家大族支持的刘琮抵消了刘琦嫡长子的优势,而且刘琮这个优势还来得更为实际一些。 加上妻子蔡氏在吹枕头风,这也就导致刘表后来心态逐渐的转变,由立嫡长子的天平悄然向着刘琮这边倾斜,可是这两兄弟当真是半斤对八两。 一直到刘表去世也没有下定决心究竟立谁,而刘琦的的确确是得到了刘备的支持,因为刘备是外来的客军,在荆州势单力薄,基本说不上话,如果说刘表早早的决定传位给长子刘琦,那么即便是死后,蔡瑁还有二心,刘琦自然是可以倚仗刘备,一旦蔡瑁有变,刘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帮助刘琦。 但是这个可能性是要建立在刘琦在刘表没有去世之前,就已经对外公布成为荆州之主的条件下。 官场上面的博弈向来如此,可是现如今,刘琮和诸葛亮在江陵讨贼的讨贼,练兵的练兵,屯田的屯田,一副百废俱兴,搞出了成绩的模样。 可是看看刘琦,上任章陵太守以来,既没有把心思花在治理民生上,也没有整练兵马,只是一门心思的和隔壁的刘备走动得颇为亲密,两相对比之下,也促使了刘表下定了决心。 这也让刘表彻底的下定了决心,刘琮现在已经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将来又有世家大族的支持,诸葛亮,刘磐的辅佐和拥戴,更不用说对外还有苏飞,甘宁江夏那边的援助之力,刘琮上位,对于荆州来说,更为稳定,也更有希望。 荆州即将面临十七载未逢之巨大变局,需要一名有为之主支撑大局,如果说这个时候立刘琦,恐怕荆州世家大族就要生乱,这等乱象,不是刘表所愿意见到的。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在通往秭归县的路上,靖平军浩浩荡荡的就是两千兵马行军,这只军马即便是想要低调,可是这么远的路程,早就总归是会走漏些风声,刘琮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什么暴露行踪的事情了。 因为到了秭归附近一带的时候,已经是荆州颇为偏僻之地。 可是刘琮也仅仅只是率领兵马踏过界碑的时候,便是秭归县有人前来拜见刘琮,直言县令大人知道刘琮前来,已做好了迎接三军的准备。 刘琮摸了摸鼻子,有些郁闷,奉天军这么多次的剿匪都没怎么惊动地方,自己来到江陵之后,还是第一次领着兵马出征,虽然说路途遥远了一些,但怎么也没有料到,才刚刚进了秭归地界,就被人家当地县令给逮住了。 好吧,究竟是谁在针对我刘日天…… 奉天军出征尽量遵循的原则就是不要惊动地方,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惊动了地方,选择视而不见,那就是掩耳盗铃了。 刘琮也想见一见这县令,毕竟奉天军都走的小路,暴露行迹也不会那么快,这县令能够这么快打探到消息,也是一名干吏。 既然已经是暴露了行迹,刘琮便也不再遮掩了,干起就打着镇南中郎将的旗号来。 待得刘琮率领兵马抵达秭归县城的时候,城门口却是早就排起了数百人守备兵等候着刘琮的到来,当先一员武将身着盔甲,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岁,相貌堂堂,倒是颇为英武,当下刘琮便是认为此人乃是军中一武将,也是下马,不管怎么说,到了人家的地面上,人家还出城来迎接,自然是不能慢了礼数。 刘德这时候还对刘琮提醒道:“二公子,当心有诈,万一对方有不轨之心,恐怕……” 刘琮看了一眼刘德,这家伙最初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马奴而已,现如今呆在军中久了,也是长进了,刘琮听完之后,即便是下了马也是没有继续上前,却见那武将只是独自一个人上前拜道:“秭归县令李严,见过二公子!” 刘琮眼睛一瞪,要知道,出征剿匪的名单,是诸葛亮罗列出来的,但是诸葛亮的手中的案宗总归是只能调出江陵历年来的案子。 对于其他县的消息,都只能是对军中各县之人进行询问,也派了人到当地进行调查,有的消息已经是落后了,这也就导致,刘琮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秭归县县令居然是李严。 “李县令请起!” 刘琮见到只有李严一人上前,便是高兴的扶了他。 【秭归县令】:李严 【忠诚】:100 【统帅】:83 【武力】:84 【智力】:77 【文韬】:74 【魅力】:52 【系统评价】:荆州南郡人士,为郡中专职吏员,以才干知名,现为秭归县令,对汉室颇为忠心,刘表死后,曹操南下荆州,李严不愿侍奉曹操,便是西走投奔益州刘璋,刘璋坦然接受,后受命抵挡刘备入川,李严因觉刘璋不能振兴汉室,投降刘备。投降刘备后,李严依旧受到重用,为刘备托孤重臣,后因运粮疑案被贬黜,此忠于汉室之人,宿主可招揽。 刘琮眼睛微微一眯,李严是一个比较全能的人才啊,而且李严不是士族出身,是从普通的小吏做起来的,也就是说,最开始的李严连官都算不上,定多是一个在官府里面跑腿打杂的,但是最后却是做出了名声,能吏,干吏,这才被一步一步的提拔起来。 从数据里面来讲,李严这个时候,除了魅力值以外,已经全方位超过蔡瑁了,作为将来蜀汉集团的二把手,刘琮对李严的能力丝毫没有质疑的地方。 第八十七章 毛遂自荐 李严对汉室足够忠诚,能够在曹操得到大势,不费吹灰之力取得荆州的情况下,还出奔往益州而去,已经是足以见得他心中对汉室忠诚了。 李严与刘琮寒暄几句之后,便是进入了城中,当然奉天军是随同一起进入了的,李严也不会担心刘琮军马进城会出什么意外,因为李严内心已经高度判断这位就是将来的荆州之主,至于下面的兵马是不是会在城中生乱,李严还可以顺便看一看刘琮的治军能力。 让李严没有想到的是,这支兵马令行禁止,即便是到了大街之上,也没有丝毫的混乱,每个人都是一言不发,保持着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目不斜视。 李严对此惊叹不已,到了县衙之内,李严道:“不知二公子兴兵而来,所为何事?不知道下官有没有效劳之处。” 刘琮道:“此次只是巡狩诸县,并没有什么动作,敢问李县令治下,可有山贼盗匪为患,我顺手便是解决了。” 李严笑道:“起初是有的,不过在下已经组织起守备兵,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肃清境内之贼匪。” 好吧,我刘日天果然被针对得不浅! 怪不得方才见到的这秭归县的守备兵和其他县治的兵马大不相同,已经有些隐隐约约趋于正军的模样了,刘琮顿时便是高看了李严一眼。 这个时候的地方官员,一般的士族出身的,兵事都是他们的短板,李严能够治理百姓的同时,还将麾下的兵马整练了起来,可见其能力不一般。 刘备其他方面不说,看人是十分准的,本来就是十分看重李严,知道他不管是治理民事还是兵事,都是不俗,所以在托孤的时候,才选择了诸葛亮和李严二人。 刘备死前对诸葛亮说:“幼主能辅助就辅助,不能辅佐,君可自取之。”这不过就是一个客套的说辞而已,否则刘备也不会提拔起李严来制衡诸葛亮了。 李严被刘备临终受命为中都护,统管内外军事,这个权力是很大的,也就是说,带兵打仗的事情,就由李严来了,但刘备深知,诸葛亮跟随他十四五年了,也是十分知兵的,且立下了不少功勋,即便是任命李严统管兵事上的事情,李严也争不过诸葛亮。 因为诸葛亮在军中也有威望,事实上证明,刘备看人很准,诸葛亮没用多久就将蜀汉的所有大权集于一身。 刘备的老辣在于此,他授予李严统管内外军事的职责权力之后,还加了一条,让李严留镇永安。 很明显,曹操的格局比较大,能力也比刘璋强,那时候刘琮都降了,但是李严却没有投靠曹操,转身就效力于刘璋,可以看出来,李严内心里还是认可的是刘姓江山。 这也是刘备为什么这么信任李严的原因,留镇永安的原因很简单,刘备知道诸葛亮有能力,也是一个很重权柄的人,一定是什么方面都要一把抓的。 所以刘备选择将李严留在永安,为的是什么?让李严远离中枢,永安作为连接东吴的门户所在是驻扎有重兵的,一旦诸葛亮真的做出了取而代之的事情,李严就可以出师勤王,讨伐诸葛亮。 事实上,诸葛亮对于李严一直也是想将他调离永安的,曾经想要李严去汉中,李严没有去,多方沟通之后,才到了江州,最后李严被贬也很离奇。 诸葛亮北伐之时,李严先说,粮草不够了,劝诸葛亮早些退兵,后来又在朝中诋毁诸葛亮,说粮草尚且充足,诸葛亮是讨伐不力,自行撤兵,李严是老年痴呆了吗?就不怕诸葛亮回朝之后对质吗? 肯定不是! 这里面,有疑问,刘琮也认为大有蹊跷。 但是现目前,对于李严的能力,刘琮已经是认可,当下便是记下,随后李严道:“如果二公子不信,可以让麾下儿郎四处打探,这边已经是没有山贼了。” 刘琮道:“也好,吾就逗留两日。” 说是这么说,肯定是要证实一番的,李严紧接着道:“我看公子励精图治,整兵备战,在下有一些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讲。” 刘琮一听,便是来了精神,“正方但讲无妨!” 李严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见到刘琮治军严整,这才决定毛遂自荐,向刘琮表明效忠之意:“二公子有荆州豪门士族支持,这个荆州之主即便二公子不坐,也是不得不坐,大公子一味与刘备交好,就不得士族支持就坐不到这个位置。” “而二公子这个时候想必已经看到了荆州的外患,那就是北方的曹操了,假以时日,曹贼必定南下,是以公子才振兴武事?” 直呼曹操为曹贼,思想和三观都很正,为李正方点赞:“不错,既然正方直言不讳,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不错,我正有此忧虑。” 李严道:“实不相瞒,公子最大的支持是门阀士族,最大的掣肘也是士族,他们最在乎的利益,将来迟早会有矛盾,严,虽然出身微末,非士族之人,但亦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此生之心愿,便是忠于汉室,决不事贼,不知二公子可愿区区李严归于公子麾下,效犬马之劳。” 刘琮心中大喜,要知道,自己自从穿越以来,魏延是因为归到了自己统辖之下,被提拔起来的,而甘宁也是走投无路,因为自己先表示赏识,才愿意效忠。 即便是诸葛亮,也是刘琮再三请求才表示愿意相助,李严却是作为一方县令,是刘琮自穿越以来第一个主动表示投效之人。 当下刘琮也是欣喜:“能得正方相助,吾自然倒履相迎。” 李严纳头便拜:“李严拜见主公。” 刘琮搀扶起李严:“正方的名声,吾早有耳闻,乃是干练之才,能文能武,只是现如今琮能力有限,不能给正方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吾向正方许诺,将来若成大事,将来正方必然是吾左膀右臂。” 第八十八章 正方五策 这是刘琮对李严的承诺,而李严也自信,刘琮距离这个目标已经是不远,刘琮道:“将来局面,更为恶劣,还要你我主臣一起携手努力。” 李严道:“我观主公的兵马都是极有规矩和章法,不知这主公是如何整军的?” 刘琮道:“无他,制定规则,勤学苦练,我看正方也极其善于领兵,这样,正方如果对此练兵之法有兴趣,我可以留下几名军中将士,协助正方进行整练。” “主公立志于革兴兵事,这是很好的,我秭归县现在又一千守备兵,只要有这练兵之法,我秭归县可再为主公增添两千精兵。”李严这个时候很有信心,“大战将至,吾建议主公,一分一毫增加实力的机会都要把我住。” 刘琮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也期待到时候正方能够为吾再添一支强兵。” 李严道:“现如今秭归县一派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本县也是积蓄了一定钱粮,如果光是整练步军,我可以在短时间之内为大人整练出五千精壮,可是……” “哦?正方方才不是说三千么,怎么又成为五千了?”刘琮想知道,问题就出在了这个可是上面。 李严道:“因为在下圈地,搞了一块马场,现如今,已经是有了数百匹战马,所以供养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刘琮知道,战马这个东西极为烧钱,养马就等同于和人争夺土地和粮食资源,即便是刘表,在襄阳之地也就是三千骑军,还忍痛给了刘琮,刘琮重组奉天军之后,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战马的事情,因为荆州的倚仗在于北据汉沔,襄樊之固。 刘琮一定要在这个地方,抵挡住曹操,建立起坚固的防御体系,战马消耗的资源极大,根据测算,养一匹马的资源,已经是能够养活二十五个人了。 但是即便是战马如此劳民伤财,不管是西汉还是东汉,对于骑兵都极为重视,从西汉立国开始,丞相萧何就大力的推行‘马政’,鼓励民间养马,因为西汉的开国皇帝刘邦兴兵三十二万北伐匈奴,结果反而有了白登之围的耻辱,后来汉朝一直向匈奴和亲服软。 匈奴那边厉害的就是骑兵,而且北方之地,又是平原居多,这就让历代的君王重视起了养马的方略,汉文帝是一位比较仁厚的君王,为了让老百姓过得好一点儿,一度缩小了养马的规模,因为这件事情,还遭到了晁错反对。 汉文帝英名如此,为后世历代君王的楷模,最后思前想后,收回了成命,接受了晁错的建议,对马政又是鼓励起来,并给予了扶持,凡是民间养马者,皆可免服劳役。 到了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也是提出:“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有汉一朝,正是因为对战马的重视,在对外与少数游牧民族的骑兵作战,丝毫不输气质,方有封狼居胥,把匈奴打得搬家的功绩。 而刘琮在对于这件事情上面,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现在自己手中的资源也有限,钱粮只能维持自己的兵马和支援江夏郡的那一部分。 见到李严已经考虑在了前面,刘琮忍不住就是大喜,要知道,曹操的手中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在南皮之战,曹操打败袁谭,袁谭死于乱兵之中,此战乃曹纯率领虎豹骑斩其首,即袁谭死于虎豹骑之手。 刘琮对于这支兵马也是担心得很,因为这支兵马身经百战,战功赫赫,而王威麾下的三千骑兵,虽然也算是精良,但是下面的骑兵都是从历次厮杀之中选拔出来,并加以整练的,对于真正骑兵与骑兵之间的碰撞,还有真正的经历过。 他们的骑术没有问题,厮杀也没有问题,但是毕竟以骑对骑的经验太少,而曹操北征乌桓,又是虎豹骑阵斩单于塌顿与马下。长坂坡之战,虎豹骑一昼夜行军三百里,活捉了刘备的女儿,可以说每当战事吃紧,僵持的时候破局的总是虎豹骑。 对于这支兵马,不可不防,刘琮便是说道:“正方能够考虑到这里,也正是不错了,刘德,你不是对养马颇有心得吗,可以前去看一看。” 刘德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李严立刻便是让人带刘德去马场看一看,随后李严便是对刘琮说道:“主公若是回到襄阳,属下有几策想献上,如若得成,荆州权力交接或可安稳。” “其一,奉天军入襄阳,此乃拱卫中枢,主公之倚仗!” “其二,自降州牧为州刺史,可得朝廷认可,也可表示对您父亲之尊重!” “其三,放出成武侯爵位与令兄刘琦,如此,可显示主公之大度,。”爵位方面,是可以由刘家子弟直接继承的,而且刘琦身为嫡子,刘琮也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其四,交好拉拢大将文聘,以示对其之信重。” “其五,大战将起,勿与士族相争,排挤过甚。” 刘琮细细思索,这五条几策方略,都是李严献上的,基本上对于刘琮接手之后,应该做的几件事情,都是细细的讲明了:“人才啊!” 对于魏延,黄忠等人来说,他们都是可以成为坐镇一方的统帅,对于李严来说却是文武双全之人,李严五策,让刘琮心中对李严不自觉的又拔高了一个档次。 如果诚如李严所说,自己接手了荆州,一定是要将奉天军调回襄阳的,只有强军在侧,随时调动,才可震慑宵小,应对一切变故。 如果从州牧降级为州刺史,这是名义上的让步,其实是让自己更加的名正言顺,至于成武侯的爵位,刘琮不做他想,毕竟最后落得一个兄弟不和的局面,总归会落人口实。 大将文聘手中直领数万兵马在南阳郡,将来与曹操大战,文聘是刘琮很大的倚仗和助力,在历史上,文聘也是主战派,只是‘刘琮’自己先降了而已,一定要拉拢文聘,只要文聘在主战主和一事上面支持自己,那么荆州六成以上的兵马,都没有了问题。 第八十九章 士族之患(上) 有了李严献上的计策,刘琮的心中也是有了方向,不至于到时候摸不着方向,“正方绝非百里之才,真乃大才也,吾必奉而行之。”刘琮这个时候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到时候一定要让李严坐镇一方,提自己经营一方,或者是坐镇中枢。 比起黄忠和魏延这等擅长领军作战的大将,李严更加的全能和心思缜密,目光长远,把控全局的能力也是超强,镇守永安期间,东吴未敢进犯,退至江州之时,兴修水利,都江堰,六水门这些年久失修的工程都是由李严主持下来的。 说起来,刘琮就忍不住对李严有些惋惜,刘备两名托孤重臣,诸葛亮名垂青史,而李严最后却是被废为平民,郁郁而终,刘备死前还专门赞赏了李严,言其乃是刘备入川之后得到的最为出色的大臣,文武兼备,智虑深远。 让李严镇守永安,外镇兵马,就是想防备诸葛亮篡位夺权,但是刘备也料到,李严斗不过诸葛亮,蜀汉本就需要一位强势的能臣执掌大局,最后的结局果然如此。 要知道,诸葛亮多次想把李严调离永安,解决掉这把悬在头上的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严进入成都,不过李严多次拒绝,最后磋商之后才从永安移镇江州。 不过李严常年在外,本来李严在成都任职很早,早在刘璋时期就有不少的人和李严交好,不过人走茶凉,多年之后,已经是被诸葛亮经营得铁板一块。 诸葛亮没有表露出夺取篡位的野心,李严最后才松了口,从江州被调了汉中,主持诸葛亮大军出汉中北伐的后路调度粮草的事宜。 汉中因为刘备和曹操之前那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已经是被打残了,曹操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将汉中的百姓迁走了很大一部分,后来双方交战,百姓更是没有剩下多少了。所以诸葛亮北伐只能从蜀中运粮到汉中,再从汉中运出去到诸葛亮的军中,如果蜀汉拥有的是一个人口充足,钱粮充足的汉中,那么诸葛亮也不会北伐得那么艰难。 建兴九年的押运粮草事件,让李严彻底告别了官场,这是诸葛亮第四次北伐,诸葛亮在转战的过程当中大破司马懿统领的魏军,魏军低阶军官被蜀军斩首的就有三千多人,这可是军官,不是士卒,即便是低阶,也是军官啊。 李严突然上书,军中粮草不足,让诸葛亮退兵,而诸葛亮退兵之后,李严却反而矢口否认粮草不足的事情,丞相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撤军了?结果诸葛亮拿出和李严来往的书信,李严被贬,这一点即便是诸多史学家都是认为说不通的,因为李严两头撒谎,不可能会这种低级错误,因为李严的优点就是聪明干练着称的啊。 值得一提的是,李严并不怨恨诸葛亮,诸葛亮死后,李严反而失声痛哭。 刘琮对此也十分的疑虑,按照道理来说,李严又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刘琮自己推断出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李严长年累月的镇守永安江州,远远的脱离了中枢核心多年,有很多人都是不服气李严到汉中执掌大局的命令。 而李严恰恰又是临时到达汉中,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自己的威信,导致下面的很多人对于李严都是貌合神离,汉中在李严的主持之下已经是失控了,而很多人都不服气李严的情况下,李严就对中间的很多环节掌控不了。 这里面,可能是阴谋,也有可能是被小鬼算计,但不管怎么说,李严当时是百口莫辩,为什么百口莫辩,因为李严深知,没有配好好北伐,自己身为如此重要的大臣未能做好分内之事,怎么都是失职。 所以李严并没有怨恨诸葛亮,直到诸葛亮死后,李严失声痛哭,不久郁郁而终,因为只有作为同样是辅政大臣的诸葛亮才知道李严的才能,诸葛亮死后,自己再也没有起复的机会了。 而诸葛亮也不会让李严起复的,因为自古以来,主幼臣强的情况之下,立下两位以上的大臣辅佐,必定是一山不容二虎。 刘琮念及此处,也是暗暗在思量,自己将来若是身为人主该如何处理,当然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毕竟诸葛亮和李严这两人都是才干的人,为什么会闹到最后有些不愉快,就是因为蜀汉的刘禅实在是太小了,需要权臣,只需要一个声音。 而李严,挡道了! 刘琮惋惜的同时,对李严加以赞赏,而李严提出的五策已经是日后晋升的敲门砖了,李严继续说道:“这五策当中,其他三条都是表面功夫,暂且不提,安抚倚仗文聘将军和团结士族是万分重要的。” “而文聘将军素来以忠义着称,只要主公不愿意降曹,文聘将军应该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恰恰就是第五策,勿与士族相争。” 这是一个牵扯很深的话题,刘琮忍不住便是问道:“此言何意?又当如何处置?” “荆州士族,都是本地豪强,不少都担任了官职,而这些官员基本全都是荆州本地人,一旦和曹操开战,他们满脑子都是一旦开战家族利益肯定会受损失,家人们也会性命堪忧,曹操如果取胜,他们绝不会有好下场可。” “即使主公侥幸获胜,主公且想一想,他们已经是太守,别驾,并不是指的谁,属下是说他们已经稳定下来,即便您获胜,他们的官职也升不到哪里去,因为主公自己始终就是一个州刺史,最多是州牧而已。” “而曹操,已经坐拥青、幽、并、冀、兖、徐、豫七州之地以及司隶、九江郡和部分南阳郡,实力雄厚,且曹操担任大司空,权力很大,投降,反而可以封侯,拜相保全家族利益,至于荆州姓刘还是姓曹,又与他们有何干?” “所以主公决定与曹一战之时,这些士族必然会跳出来反对。” 第九十章 士族之患(中) 刘琮对李严的观点也十分的认同,毕竟他已经是知道这些士族的尿性,刘琮道:“正方如此早早站队,就不怕吾将来坐不上那个位置,你这一切的筹谋岂不是白费苦功,还会白白恶了吾那位兄长?” 李严便是准备开口,刘琮眼睛一瞪:“休说场面话,如实说来,吾不怪你!” 李严犹豫了片刻,随即回答道:“景升公有三个儿子,您的兄长刘琦,还有主公,还有令弟刘修,但是三公子实在太小,继承人之争,主要在您兄长和您之间展开,主公与蔡氏家族的联姻关系得到了舅舅蔡瑁的支持,而且主公的表兄张允一直都是与蔡瑁交好,自然也是对主公鼎力支持。” “而且主公的夫人又是蔡氏家族之人,景升公的夫人是看着主公夫人长大的,自然是偏向您这边,自古以来枕边风都是……” “防不胜防!”刘琮忍不住接嘴了一句。 “正是如此,蔡夫人在景升公面前不说借机诋毁大公子,怎么也会说些好话。” “试问老夫少妻,说句难听的,又有几人能架得住妻子的软磨硬泡?” 刘琮点了点头,李严说得也没错,历史的走向正是如此,但是能够推断得如此准备,李严对大势,已经是见解独道了,刘表也正是如此,渐渐起了废长立幼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刘琦自觉已经失宠,先去刘备的军营拜访诸葛亮请教对策,诸葛亮便建议他暂时离开襄阳外出避祸,正巧之前太守黄祖战死,刘琦便自告奋勇请求担任江夏太守之职,并获得了批准刘表。 而刘表这个时候已经是有些病重之前的模样,刘表还在这个时候同意刘琦离开襄阳,就代表着刘表也是想以这样的方式逃避对长子的愧疚,并默认了刘琮继承人的身份。 李严的推断也没有错,刘表在襄阳病逝之后,刘琮在蔡瑁等人的拥护下,正式提领了荆州牧的职位,此时曹军已是大兵压境,因此刘琮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荆州的文武官员讨论如何应对的问题。 只是刘琮没想到的是,在会上所有人竟一边倒的劝刘琮赶紧投降,放眼望去,老父亲给刘琮留下的家底大臣,荆州的别驾刘先,治中从事邓义,主薄蒯良,东曹掾傅巽,樊亭侯蒯越,从事中郎韩嵩,将军蔡瑁,张允,名士王璨,和洽,裴潜,刘巴,大儒宋忠,全部都是铁杆的亲曹一派,这还不算之前为了声援曹操而不惜起兵叛乱的长沙太守张羡和功曹桓阶等人。 刘表经营荆州十八年之久,手下的官员除了武将文聘,王威,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刘氏父子的基业而拼一把的。 想起来也真的是悲哀,刘琮知道,这就是士族的力量,这些士族对于刘表坐镇荆州功劳是不小,但是一旦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士族之患,一定是心腹大患,主公要用,也要防,到最后是要好生控制的,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要等到外部一时没有生死危局的时候再腾出手来,主公,一定要切记啊,士族不是一天两天成的气候,即便是外部没有曹操的威胁,也要缓缓而行,徐徐图之!” 刘琮是穿越之人,对于士族之患的理解没有那么的深,只知道在刘表死后,荆州的士族都是想投降,而江东的士族也劝过孙权投降,但是即便是孙权,最后也没有追究士族的责任。 “这当真动不得他们了吗?”刘琮心中也是有些不爽,人家穿越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己怎么那么难,顾忌那么多。 说实话,李严说这个问题之前,刘琮正打算在将来杀一批投降派的,即便是蔡瑁,张允,如果再抗曹这件事情上面拖了后腿,刘琮也准备采取一些手段架空他们,但是这个时候就忍不住又些犹豫,他很想听听李严的意见。 李严说道:“其实士族的存在已经是根深蒂固了,寒门难以做官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做官官员的名额已经被士族所把持,这就是察举制的弊病所在,被察举和被征辟的人,成为了推荐者的门生和故吏,他们以察举而走上仕途,往往对推荐者感恩。” 刘琮心中略微的明了了一些,说到底就是官员选拔制度出现了问题,怪不得,曹操曹丕父子在一力推行选拔人才的改革,隋炀帝后来还因为推行科举制被夺了江山。察举制导致了地方选举权为少数公卿大臣和名门望族所控制,他们推进官员往往更看重出身而非能力。 “主公,这些被推举者做了官之后,又会拿出自己手里的名额来报恩,于是累世公卿的门阀士族就形成了,察举制成为了变相的世袭。到了现在,此现象已经根深蒂固,出现了不知道多少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比如袁绍和袁术的家族,汝南袁氏连续四代都有人位至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同样四世三公的还有弘农杨氏,其余的名门,还有以王允为代表的太原王氏,以荀彧为代表的颍川荀氏,以陈珪陈登父子为代表的下邳城陈氏,崔琰为代表的清河崔氏,吴郡陆氏,河内司马氏等等。” 刘琮感觉这个世界简直没爱了,弘农杨氏大家没听说过,杨修大家总是知道的,吴郡陆氏,好吧,陆绩,陆逊,陆抗都是他家的,河内司马氏更不用说了,出了一个妖孽司马懿。 “这些名门望族之间,互相推举,彼此联姻,势力盘根错节,实际上也掌握了所在郡县的官吏任免权,比如关东联军考董卓的时候,当时袁绍的官职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渤海郡太守,十一路联盟军中不乏像兖州刺史刘岱和豫州刺史孔伷这样的高官,由于袁术的后将军只是个虚职,所以当时的联军中官职最高,权力最大的应该是冀州牧韩馥,可韩馥却是袁氏家族的故吏,还是靠着汝南袁氏的提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这也就不难理解袁绍这个盟主为什么是众望所归了。” 第九十一章 士族之患(下) “比如从陶谦去世到下邳被吕布偷袭,刘备曾短暂的担任过徐州牧,在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刘备的手里终于有了一个举茂才的名额。刘备手下的关羽,张飞和简雍等人都没有正经的出身,这个茂才的名额对急需提高地位的刘备势力来说简直无异于沙漠中的甘露。” “可不管对自己的老部下还是徐州本地的名士们,刘备都没有舍得用,对拥立自己上位的糜竺,刘备还是没舍得用,对从北海千里迢迢赶来投奔的孙乾,刘备亦是没舍得用,最终在左思右想之后,刘备还是把这个珍贵的名额给了袁绍的长子袁谭。主公可想过这是为何?因为这个名额委实珍贵!” “此时的袁谭虽然早已做了青州刺史,是属于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但却苦于出身不显,毕竟袁绍虽然贵为冀州牧,可手里茂才的名额也不宽裕,因此袁谭的受用了这颗刘备扔过来的甜枣。袁氏父子也因此欠了刘备的人情,这就是后来官渡战前刘备败逃,之所以选择北上青州的原因。” “当时的袁谭亲率兵马在边境上迎接了刘备,袁绍更是顾不上前线的战事,亲自跑了二百里赶来相迎。刘备用区区一个茂才就搭上了四世三公的袁氏,在乱世之中换了一条退路,这笔买卖实在不亏,所以说推举人才的权力,已经沦为各地军阀和名门望族之间赠送报恩互相交易的筹码,那么公平公正也就无从谈起。”“做官的权利完全被士族所垄断,这个从庶族到士族的身份跨越,却成为了人们可望而不可即,甚至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刘琮感觉委实不可思议,如此说来汉末的士族大约跟欧洲中世纪的贵族有一些类似,但却又有着明显的区别,因为欧洲的贵族身份是可以授予的,女王给你个伯爵,你就是贵族了,这就是欧洲直到今天还有贵族存在的原因。 但这边不行,士族的身份和地位是隐性的,是不能由别人来授予的,即便是皇帝也没这个权利,只能来自一个家族几代甚至十几代累世公卿的传承,才能为子孙后代拿到这样一个进入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比如糜竺,鲁肃,饱读诗书,家产过亿,算是士族了吗?不好意思,有钱没地位最多算土豪。 比如孙权,父亲是豫州刺史,哥哥是讨逆将军,吴侯,算是士族吗?不好意思,你爷爷是瓜农,你家才显贵了两代人,不算。 比如刘备,年份是够了,祖上是皇帝是诸侯王,不好意思,你的近支祖先没落了,士族只能读书做官,哪有织席贩履的,所以也不算。 比如曹操,祖上是曹参,官至丞相,父亲是太尉,位至三公。爷爷曹腾,官至大长秋,获封费亭侯,本人文采风流,独领风骚,总该算是士族了吧?对不起,阉宦之后,请出门右转。 这三位汉末最具实力的军阀,就这样全都被悲惨的划到了圈外,于是只能各自在这个官僚世族集团从发展走向巅峰的历史大潮中,苦苦挣扎艰难的找寻的出路。 远祖靠不住,近亲更指望不上的刘备,只能高举仁义的大旗来吸引庶族精英们的目光,所以一生都在头破血流中闯荡,孙权则选择了妥协,于是陆逊,顾雍,朱桓,虞翻等江东世家大族的代表,便陆续占领了东吴政坛的高地,气得咬牙切齿的曹操则不信邪的选择了抗争,明里暗里,与这些自视甚高的名门望族们较上了劲。 所以其实从中肯上面的观念来讲,如果曹操一统了天下,或者说刘备一统了天下,对于时代的发展都是有促进作用的,曹操不喜欢士族,刘备没有士族的支持,对于庶族的提拔,对于忠心自己的人才提拔,就会更加的尽心尽力。 “主公,臣下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主公不要过于倚仗士族,但是对于士族,也不要过激的反抗,因为在目前的情况之下,我们……别无他法!”李严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刘琮自然听进去了。 刘琮也是反思自己,之前的自己,对于这些方面的东西想得太过单纯了,之前的自己,或许以为掌控了军队,自己有了一定的实力,就摆脱了历史上刘琮的那般局面。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原来只是霸者君王才能做到的事情,而这些霸者君王,诸如秦始皇,诸如隋炀帝,不说他们最后取得的成效,落下的名声又如何? 这些事情,都值得刘琮反思,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没有成为荆州之主,就连将来怎么样都还难说,刘琮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李严的意思他明白,就是想要刘琮极力的拉拢,分化士卒群体,以比较温和的手段让他们齐心抗曹。 刘琮明白了这一条之后,心中便是了然,为什么刘备托孤的时候,将诸葛亮和李严引以为重臣,也就是帝师一般的局面,因为两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诸葛亮自然不用说,而李严确确实实是因为成王败寇,被历史所丑化,淡忘了。 而士族,真的就一无所用吗?也并不是,刘琮方才心中所思量的东西,也是万分感慨,诸如杨修,司马懿,陆逊,王允,这些人都是很能干的,因为他们都是一心读书,能力也强,毕竟不用因为生活所愁,考虑的都是家族利益。 虽然如此,但是起码他们的格局和眼光都是异于常人,一统天下,成就霸业,哪里有那么的简单。 “听君一言,琮胜读十年书,受教了。”刘琮对着李严,也是深深作了一揖。 李严急忙上前回礼:“二公何故如此,严,不过据实而说罢了。” 两人商议了一番将来事情之后,刘琮更是对李严钦佩不已,至于将来事情,将来再说,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荆州接手下来,接下来如何面对一众士族,刘琮心已经有了计较。 第九十二章 移镇公安 刘琮和李严相谈甚欢,对于局势,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过了两日之后,刘琮便是准备返回江陵,只不过自己的亲卫刘德选择留在秭归县。 刘德在战场厮杀上面还比不得一个普通的士卒,刘琮考虑到毕竟是府里的人,伺候起来稍微顺心一些,便是一直将刘德安排在身边,不过现如今刘德观看了李严的养马场之后,便是大大的起了心思。 刘德本来就是饲弄战马的老手了,或许放在这里,更加能够凸显他的才能,刘德是跟刘琮拍了胸膛的,只要给他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的战马数量能够翻一翻。 只要钱粮足够,每年能为刘琮的军中提供八百匹马,这是一场长期的投入,短时间之内,半年之内不过就是些小马崽儿,倒是不会急需钱粮,刘琮也在考虑后期加强对这方面的投入。 当然这也是要建立在刘琮能够坐主荆州的情况下,生财之道是一个老大难,现在江夏那边要用钱,养马要用钱,自己将来扩军奉天军也是要钱。 如果时间允许,刘琮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开始着手生财之道,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青年,刘琮只要腾出手来,兴许一些产业投入就可以着手了。 不过老曹那把到悬在头上,还是要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先有命才能有钱啊…… 两件大事,接手荆州,抵抗曹操,这两座大山就有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刘琮自然没有那个空闲去做这些事情。 刘琮欣然应允了刘德的请求,且给李严留下了两个什队的奉天军甲士,协助李严推行新式练兵法,随后刘琮便是返回了江陵。 江陵一代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屯田安民,兴修水利,各项利民之举搞得热火朝天,可以想见,只要给予诸葛亮一定的时间,以江陵为核心的区域就将成为荆州的第二中心。 至于刘琮所屯驻奉天军,已经撤离出了江陵,现如今江陵百废待兴,多处土地都让得诸葛亮拿出去开垦安民了,如果说在此大张旗鼓的整军练军,恐怕就是有些不妥了,江陵这个地方又极为重要,所以说即便要迁离此地,也不能太远。 刘琮便是退而求次,将驻守江陵改为了拱卫江陵,但是要保证的就是两点,第一只要江陵生乱,第一时间就可以对内发兵平定,第二,对外要能够遮护住江陵的门户,刘琮就将目光放到了公安。 这里是一处军事重地,乃是江陵的门户,吕蒙白衣渡江,首先取的就是傅士仁驻守的公安,傅士仁投降之后,傅士仁又引吴军迫降守江陵的蜀南郡太守麋芳,只要公安重镇一丢,江陵就是门户大开,而且关羽北伐,江陵城已经是没有兵马驻守,已经失去公安屏障的麋芳见状,只有投降。 值得一提的是,公安还不算是在江陵区域范围之内,而是在武陵郡范围(公安立县之初为武陵郡治下孱陵县,后来因为左将军刘备在孱陵县油江口驻兵,出于对刘备左将军的敬称,人们习惯叫左公,做所以叫‘公安’,是取左公安营驻军之意,实际上这个时候还不叫公安,但为了读者大多知公安,不知孱陵,是以本书依旧取公安。) 奉天军移镇公安,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只需要稍稍和武陵太守沟通一下就是,武陵太守金璇,苦恼于武陵五溪蛮坐大,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刘琮驻扎兵力在郡内,金璇反而高兴不已。 急忙上表镇南将军府,大力推动奉天军入镇公安事宜,并在公安港设立军寨,如此,水陆通达,即可遮护江陵门户,也能够镇抚武陵郡。 金璇动用两千郡兵,并征召民夫,旬日便设立好了大寨,直呼‘二少,快到碗里来,么么哒’。 奉天军移镇公安之后,刘琮便是准备返回襄阳了,这个时间点也是急促,毕竟年关将至,第一自家要回去述职,第二更是要回襄阳与亲人团聚。 对于刘琮而言,奉天军现在已经是步入了正轨,两万奉天军已经是建制完全,接下来只需要勤加整练,以待将来大局。 刘琮率领数十名亲兵,便是赶回襄阳,一路之上,都是在思索,李严的五条策论,这一次返回襄阳,还有自己的从兄刘磐,刘磐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刘表了。 随着刘表的身体越来越差,荆州未来的继承人到底是谁,越来越让人觉得揪心,夺位之争最是容易让一个势力动荡不安。 往近里来说,袁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且袁绍的情况比刘表要好得多,袁绍也是受不了枕边风的撩拨,起了立幼子的心思,最后引发了内部争权,恰恰又是外敌曹操在侧。 不过袁绍拥有的实力又比刘表强一些,毕竟那时候的袁绍拥有青幽并冀四州,谋士如云,诸如田丰,沮授,审配,辛评,逢纪,郭图,许攸等等,武将方面还有河北四庭柱。 而那个时候的曹操势力还不及袁绍,不管袁绍麾下这些谋士和武将能力和水平怎么样,这些人都是跟随袁绍从从腥风血雨里过来的,基本的忠诚还是有的,但刘表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不管选择刘琦还是刘琮都没有掌控荆州全局的能力,况且刘琦还短命,赤壁之战不久之后就死了,立刘琮,其实已是最佳选择,退一步说就算刘表在曹操兵临城下之时还活着,先要团结荆州各派力量与曹操决战到底恐怕也非常困难。 袁氏集团确实被夺嫡之争引发的内斗的牵扯了很大的心力,如果袁绍处理好继承人的问题,曹操未必有短时间吞并河北之地的能力。即便是官渡之战,袁绍棋差一招,但是袁绍的继承人问题若是坚定一些,这些文臣武将忠心于一人,还是有一定底蕴,起码可以拖延曹操统一北方的步伐。 可以说袁氏家族是自乱阵脚,让曹操捡了便宜,而荆州现在面临的曹操是更为强大,地盘,人口,兵力,钱粮都是急剧扩张。 第九十三章 刺史之位 这些荆州的士族不是没有能力,相反他们接受的都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教育,知道审时度势,知道如何取舍,曹操统一北方大举南下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在谋算出路。 所以为了将来家族势力的利益,不少的士族都选择了巴结曹操,这帮人才在另一个时空将刘琮团团围住,什么曹军势大,什么代表朝廷,是连哄带吓,连哭带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刘琮起初也是提出不投降的,还指望着刘备能拖住曹军一时。 这一幕,刘琮也相信,将来,恐怕还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刘琮返回襄阳之后,便是回到了家中,与妻子蔡玉用午饭之后,便是一同前去探望刘表。 这个时候的刘表已经是病重躺在榻上,自家二娘蔡氏在一旁伺候,问安之后,刘表便是让蔡氏和蔡玉退下了,刘琮急忙上前探望:“父亲,这次过年,听闻从兄也是会回来的,您放心,从兄已经对当年之事释怀了。” 刘表轻咳了两声:“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琮儿啊!” 刘琮坐在刘表旁边,只是凑近了听:“孩儿在。” “这一次,为父没有召琦儿回襄阳,只是让他在任上好生做事,你可知道其中深意?” 刘琮心中一惊,刘表已经病重,两个儿子都外放,是见一次少一次,偏偏这种时候,刘表不让刘琦回襄阳,这等意思,刘琮已经有些明了,但是依旧不好直言:“孩儿不知!” “你如何不知,你只是不愿直言而已,汉室倾颓,陛下居于许昌,恐怕也是难过的,我当年来到荆州之时,已经是四十九岁了,本就过了意气风发的年纪,一转眼又是过了十七载了,这个年关一过去,就是十八载了。” “余所为的,也不过就是为天子守牧一方而已,心想着天日昭昭,总归有靖平的一天,奈何汉庭局势是一天不如一天,诚如你所言,曹操北方已定,兵强马壮,南下的可能性极大,短期之内应当在荆州或江东必有一战,对此你怎么看?” 刘琮只是恭谨的回答道:“曹操自然是会选择荆州,一则取荆州之后,曹操或可趁胜顺流而下取江东,二则父亲病重如此,人心不稳,若我是曹操,必定……” 刘琮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刘表长叹了一声:“这就吾不让你大哥回来的原因,手心手背都是肉,吾如何不愿意一家人团聚,只是当此时也,为父也只有狠下心来,琮儿,你可愿担负起荆州这副重担?” 刘琮急忙跪倒在地,拜伏道:“父亲在上,如果有得选择,孩儿宁愿为一普通人,可是吾等身为汉室宗亲,又为天子守牧一方,父亲大人创立下的基业,岂能拱手让人?琮虽不才,愿守土保民,若有机会,当匡扶汉室!” “琮儿当真没有想过降了曹操?那曹操坐拥中原、河洛北方富庶繁华之地,我荆州一己之力,岂能抗衡?” 刘琮只是回答道:“无他,这是我等的职责所在,况且即便是孩儿投降,不见得曹操会放过我。” “届时荆州被曹操接管,孩儿不过只有随从三五人,只要曹操将我调离荆州,孩儿还不就是一个突发恶疾,暴病而亡的下场。” 刘表道:“难啊,是难啊,也只有拼一把了,为父倒是无所谓,能活多少时日都难说了,将来的路还是要你自己来走,你练兵的情况我看了,很不错,从明天起,你就在襄阳代行荆州牧的职责,替为父打理事务吧。” “另外,我会上表天子,言明身体情况,已经不能视事,请天子赐封你为荆州刺史。”刘表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连连咳嗽。 刘琮依旧跪在一旁,因为天气严寒,房间里面门窗紧闭,空气之中都是充满着药材的味道,“一州之内,岂能州牧和州刺史同时存在。” 刘表道:“无妨,吾会请辞荆州牧一职,如此你就可顺理成章成为州刺史,至于将来,只要琮儿自强,这州牧的位子还不是说起来就起来了的。” 刘琮心中明白,这已经是刘表在为自己铺路了,汉朝时期本来一州之长本来就是叫州刺史,后来改为叫州牧,州牧和州刺史虽然都可以理解为他是一州之长,但是从级别和他的权限上来说有非常大的差距。 首先,州刺史的级别,只有六百石,比它下面的郡太守还要少,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它的职能最早只是负责监察的,属于监察职能体系的,郡太守要汇报工作,也不是像刺史汇报,而是直接派人向朝廷汇报。 当然,这只是最开始的州刺史! 但是这个州牧就不一样了,它的品级已经达到了两千石,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拥有地方上面的所有权力,包括兵权,有点类似于清朝的总督了。 但是后来黄巾之乱之后,有的地方上海没有州牧,州刺史的权力就逐渐的被放大,这就叫礼乐崩坏,实际上现在的州刺史和州牧的职权已经是一样大了,这个时候表面是官职级别的区别,其实都是一方诸侯。 只是当你是州刺史的时候,你下面的官员就得不到相应的升迁,你若是成为了州牧,相应的,你的下属就会提升品级。 刘表将这一系列事情都安排的妥当之后,还征询了刘琮的意见,说句实话,刘琮也没有料到,刘表会提前做出了这个决定,在历史上,虽然刘表的心逐渐的偏向了刘琮,批准了长子赴任江夏太守的请求,但是刘表一直到死都没有彻底的下定决心。 ‘刘琮’是最后在刘表死后,被蔡瑁张允拥立上这个位置的。 刘表的这个做法,与李严对刘琮所进言的自削为州刺史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刘琮自然没有异议,刘表对刘琮说道:“琮儿你可以对吾说一说,你上任之后的首要要务是什么吗?” 第九十四章 首度议事 刘琮道:“我会劝说岳父大人整兵备战,不管将来如何,咱们这边应该早做准备。” 刘表略微的点了点头:“德珪那边……” 刘表随即陷入了沉默,“此事恐怕有些艰难,仲德还要好生劝说一番才是,毕竟他在那个位置上面也很难,这大抵上就是兵事方面的事情,你的奉天军也是做得极号,好生努力一番,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可是,为一方大员,不仅仅是军事上面,还要顾及民生上面的发展,于政,应当如何?” 刘琮沉思了片刻,回答道:“这一次,孩儿前去江陵,发现了南郡以当阳为界限,当阳以北的中庐,襄阳,宜城都是极为繁华,但是当阳以南的江陵,华容,夷陵这些地方,却是颇为疲敝。” “孩儿打算整顿南郡南部,首先设立襄阳郡,新增襄阳郡太守一职,如此一来,原先的南郡北部为襄阳郡,以襄阳城为郡治,南郡南部设立为新的南郡,以江陵为郡治,细化下来更好治理,而且也可多出不少的官位,孩儿上任之初,便可提拔一些人施加恩德,迅速坐稳局面。” 刘表灰败的眼神顿时为之一振,“好,好一个一分为二,如此不仅可以施加恩德,而且更便于治理。” “襄阳这边,自成一郡之后,孩儿准备让岳父蔡瑁担任襄阳郡太守,另外提拔一批士族,至于南郡,我准备让秭归县令李严升任南郡太守。” 刘表道:“看来琮儿有自己的考虑在内了,如此,你既可以安抚士族,又可以提拔自己又能力之人,很好,这很好啊。”刘表只认为是诸葛亮在为刘琮出谋划策,其实这倒是刘琮自己从江陵到襄阳这一路上思索出来的。 因为诸葛亮和李严早就是说过数次,襄阳一带,士族林立,作为一州的州治,实在是难以施展拳脚,而且已经不需要怎么发展了,所幸就将南郡分成两郡,自己在南部提拔人才,慢慢发展。 襄阳郡这边就将士族圈起来,南郡才是自己大展拳脚的地方,而且为什么要提拔李严为南郡太守,而不是诸葛亮呢,因为诸葛亮才刚刚做官,虽然在江陵做得热火朝天,但还需要时间堪磨。 而李严则是不同,当过很多年的地方官了,而且有很好的名声,这个时候提拔起来,可谓是水到渠成。 “孩儿届时上任之后,还要颁布招贤令,招揽人才,要尽快建立自己的班底,毕竟士族可以倚仗,但不可全数靠他们。”至于其他的布置,将来再说,襄阳这边就是如此了。 刘表道:“我稍后会以州牧的名义,宣布明日镇南将军府议事,但是明日为父就不参加了,这边就由德珪在旁帮衬于你,琮儿,凡事过犹不及,治大国如烹小鲜,慢慢来。” 刘琮再拜:“孩儿知道了。” 刘表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最终也没有再说了,刘琮退下之后,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刘表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第二天的议事会,刘琮还要好生准备一番。 到了第二日,刘琮如实赶到镇南将军府,在场众人当中,有荆州的别驾刘先,治中从事邓义,主薄蒯良,东曹掾傅巽,樊亭侯蒯越,从事中郎韩嵩,将军蔡瑁,张允,悉数到齐。 刘琮和蔡瑁站在最前面,其余众人都是站立,自从刘表不能视事以来,镇南将军府的大小事情都是由蔡瑁统管,而州牧府的政事则是由别驾刘先和主薄蒯良主持,但是由于蒯良这个时候身体也不好,基本都是刘先在主持。 由于蔡瑁是第一士族,而且又是刘表的妻弟,刘琮的岳父,蔡瑁的地位还要高一些,只见蔡瑁这个时候朗声说道:“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首先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昨天主公已经正式用印,以二公子仲德,权代州牧事,并已经上表天子,请求天子册封二公子为新任荆州刺史。” 说是请求册封,天子封不封是一回事,封了当然更好,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基本都是知会一声而已,给汉室一点脸面,汉天子基本都会应允,若是不应允的话,那么人家直接自领荆州牧,荆州刺史,岂不是打了天子的脸,皇帝自讨了个没趣?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不言,看了一眼在场的人,除了大将文聘因为镇守南阳郡没有到场以来,该到的都是到了,刘琮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是士族的天下啊。 满堂文武都是士族出身,难怪李严,刘表都是劝告刘琮,勿要与士族决裂太甚,说起来历史上的那个‘刘琮’是任由士族摆布的,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而现在的刘琮知道这些士族最后会怎样去拖后腿,便是一直对这些士族抱有敌意,之前心中所想无非是要打杀一批的。 可是经过提醒之后,刘琮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手段真的过于强硬,恐怕这些士族当真会抱成一团,那个时候怎么办? 总不能够激化了矛盾,闹得硬邦邦的,然后你拿出你的兵力,我拿出奉天军和江夏军,大家明刀明枪的血流成河再说。 那不用等曹操来了,自己这边就乱了起来,等到蔡瑁说完之后,刘琮便是道:“诸位都是追随我父亲的老臣了,在此吾代家父,感激诸位这些年来的勠力同心,共保荆州太平。” 在场的众人,都是士族出身,刘表选择刘琮作为继承人的时候,蔡瑁是最先知道的,然后在场每个人内心都是有数,但是这些士族口风是很严的,论士族子弟的基本素养。 所以今天蔡瑁宣布出来之时,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等到刘琮说完之后,蔡瑁亦是带头,走到众臣中间,拱手行礼:“臣等参见少主公!” “臣等参见少主公!” 要知道,之前这些大臣见到刘琮不过就是称呼一声二公子,类似于蔡瑁这种,可以直呼刘琮的表字,可是现在的刘琮已经是作为了荆州未来的主人,众人都是改称少主公。 第九十五章 分置两郡 为什么众人没有直接称呼刘琮为主公呢,因为刘表这个时候还没有死,主公仍然是刘表,这是表示对刘表的敬重。 等到刘表死后,就可以称呼刘表为先主,而刘琮才会被大家称之为主公,刘琮这个时候也是回礼:“诸位不必多礼,今天在此吾有两件事情要向大家说明一下。” “请少主示下!” 刘琮道:“其一,吾此刻代父治理荆州,各位大人还需各司其职,官位上面,自不变动,别驾,军师将军上前。” 刘先站了出来,之间此人身着汉官官服,中年模样,“属下在!” “荆州的钱粮,赋税均在刘大人脑子里面,稍后还请刘大人为吾整理一份卷宗,吾要细看。” “诺!” “蔡将军晓畅军事,荆州各处兵马几何也在将军心里,稍后还是如同刘大人一般,整理出来交予我。” “诺!” “第二件事,吾昨天已经与父亲大人商议,得到了应允,那边是建立襄阳郡一事!” “什么?新建襄阳一郡?” “此事,事关重大……” “为何先前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说到这里之后,在场众臣虽然没有表现出大惊失色,也是议论纷纷,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蔡瑁也是有些狐疑,不过此事翁婿二人关系自然是极好的,将来二人相互倚仗之处甚多,蔡瑁自然是上前要维护秩序的。 “诸位噤声,请注意自己的身份,待少主公说完之后,若有异议,可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说话。”蔡瑁说话之后,在场的众臣便是停下了议论之声。 刘琮紧接着道:“前番奉天军出镇外间,吾在江陵一代剿匪,经过这段时间,确实也了解到,南郡南部急需治理发展,是以,吾准备缩小南郡的范围,如今南郡的范围便是原来自当阳往南的范围,其余南郡北部各县均划为襄阳郡。” “诸位想必都知道,若是如此以来,荆州便是由南阳郡,章陵郡,南郡,江夏郡以及荆南四郡,合计八郡变成了荆襄九郡,这样做并非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原先的南郡北部富庶,而南郡南部地广人稀,略显疲敝,分开之后,可以因地制宜,更加利于地方的治理。” 在场的官员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是没有急于发表意见,而刘琮这个时候就是趁热打铁,如果自己的第一道命令就遭到众人的反对,更或者说下面的人有些不服,最后阳奉阴违,也是不能树立起威信。 “原先的南郡,因为是直属荆州核心之郡,南郡太守一职,有时置之,有时空悬,其余南郡各地只置各县县令,于襄阳置州治,统管大小事宜,官员设置略微粗糙。” “愚以为,分为两郡之后,两郡皆应置太守一职,两郡之内除各县县令以外,兵事上面要设置郡都尉,按照两郡兵力,由太守任命下面的将官为宜。”因为这个时候的一郡太守,不仅仅是要治理民生,还要兼领武事,故一郡郡太守又称之为郡将。 刘琮见到在场的官员都是在细细的思索,显然是在权衡其间的利弊:“除此之外,还要新增郡太守之佐官,郡丞;郡府要设置功曹,掌管郡内人事;设置郡主薄,掌管文书;设置郡督邮,主管各县之监察;另外,还有掾、史,分曹办理郡政,掾为正职,史为副职,每曹自行任命办理文书的书佐。” 刘琮说完之后,在场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如此一来,必然有诸多官职放出来,在场的士族,哪家没有闲赋在家的宗亲子弟?即便是远亲,朋友,只要稍稍得力,均可以上位,届时都是自己的羽翼根基之所在。 “至于郡守之位,在下已经有两位人选,在这里我直言不讳了,提出来诸位议一议吧。” 刘琮咳了咳:“襄阳郡,吾意让军师将军蔡瑁出任,各县县令若无大错便继续担任,蔡将军在襄阳多年,且熟悉兵事,但是郡都尉上面的人选甄别,是肯定可以人尽其职,而新的南郡,吾在江陵之时,便是听闻秭归县令李严以才干知名,家父也曾让他到南郡各县任职,任职期间,治下安泰,是以吾便推荐李严李正方担任。” 蔡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蔡瑁代表着士族群体,蔡瑁若是担任了襄阳郡太守,那么下面的郡丞,功曹,主***邮等等官职,蔡瑁说得上话,大家都是会有汤喝的。 刘琮推荐李严之时,又搬出刘表来,虽然说含糊其辞,但是刘表这个主公还在,大家怎么都不能拂了景升公的意思。 更何况新分出来的南郡,不过是偏僻之地,谁都知道,呆在襄阳这等核心中枢,怎么都比其他郡的官职要高上半阶,这就相当于同样数量的骑兵将领和步军将领一般。 是以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主薄蒯良这个时候首先说道:“少主公英名,属下本就垂垂老矣,又是旧疾缠身,掌管荆州全州之文书,已经是有力不逮,若是如此面面俱到,吾只州事上面的方略便可,此举吾赞同。” 刘先也是站出来道:“臣附议!” “对两郡分开治理,确实不同于之前一般粗略。” 刘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稍后蒯主薄这边组织你下面的官员,起草一份任命书,吾代父亲用印之后,两位信任的郡太守便可上任。” “另外方才所说的两郡属官,各位都是可以各自上表,推荐人选,诸位都是跟随父亲的老臣,吾自然是优先考虑,并与两郡太守进行商议,毕竟是在两位太守下面任事,吾自然要尊重他们二人的意见。” “正当如此!” 这些士族大部分的目光都是放在了襄阳郡上面,这也达到了刘琮预期的目的,襄阳这边的士族力量实在太过庞大,而南郡那边才是自己的根基之地啊。 在赋予了蔡瑁权力和优势的同时,自己也同样顺手将这个权力给予了李严,相信以李严的能力,坐镇一方完全没有问题。 第九十六章 求贤之意 刘琮继续说道:“我荆州自古以来就出人才,咱们这一次有如此多的官位,即便有诸位推荐,但终归有人才被埋没,是以,吾意发布求贤令,广招闲才,但凡无案在身,乡里品德无愧,有能力者皆可毛遂自荐。” 这个时候蒯越忍不住说道:“少主公,自从主公坐镇荆州以来,开经立学,爱民养士,荆州的读书人不知凡几,有能力之人亦是众多,这一次分置两郡,虽然空缺出来一些官位,但若主公真的颁布求贤令,恐怕这……” 刘琮缓了缓心神,略微思忖了一番,这就是士族的抗议了,刘琮现如今发布了求贤令,是不论出身,不看家世的,这就对士族来说,没有了那么多的优势,这些庶族是要跟他们争地位的,是以蒯越才隐晦的将这个事情在会上提了出来。 刘琮说道:“诚如蒯大人所言,这一次求贤令,旨在振奋荆州读书人的报效之心,至于官位之上,吾也知道,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吾会在这一次求贤当中,亲自进行当面考校,只挑选出几名能力出众之人上任地方。”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什么官员,都要从低阶的事情先做起,才能让他们得到足够的锻炼,若是在任上能力突出,成果斐然,那我们再议,进行提拔就可……” 刘琮这样一说,在场众人都是略微的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有限的征召少数的低阶官吏,那也无妨,不过今天刘琮从颁布求贤令开始,众人都是有些将心悬了起来,不管如何,这都是对他们士族的一次挑战。 刘琮也是没有他法,现在他是既要培养自己的班底,又要避免和士族产生冲突,只能是有人才就往南郡放,将那里培养成第二个核心,将来若是自己真的要对士族下手,清空了之后,马上就可以从南郡江陵将人才调配过来。 可是现如今也只能是慢慢的安插进来,至于这一次求贤令,刘琮并不是如同刚才所说,只征召少量的人才,自己可以多招揽一些备用嘛,就相当于养了一批谋士,确实成为了荆州刺史之后,自己考虑一些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这些人到最后,都是会安排进入仕途。 只要自己待之以诚,虚心求教,想必都是会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 最重要的是,按时发工资! 接下来的刘琮,就要在刘表的府邸之中处理一些公务了,因为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是权代刘表做事,随后简单的商议了一番之后,刘琮便是屏退众人,只将蔡瑁留在了刘表的府中。 这个问题现在还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只是免不了要敲打一下蔡瑁,先给他表明一下自己态度而已,那就是如何应对曹操,在这个问题上面,刘琮或许和蔡瑁就是完全的对立面。 对于蔡瑁来说,曹操或许是他升官进阶的贵人,而对于刘琮来说,曹操几乎就是刘琮这一生最大的敌人,只要击败了曹操,刘琮就能够获得生存的空间。 对于曹操的南下,刘琮也没有寄希望于能够大胜,只要能依托坚固的防御,守住就可以了,曹操毕竟是远征,一旦战事旷日持久,僵持不下,恐怕就只有退兵一条道路。 毕竟这个时候的曹操,虽然势力已经是天下最大,但是并不是只有荆州一个敌人,江东那边也是一个变数,再有西凉还有马腾,韩遂。 现在刘琮担心的就是蔡瑁对于曹操的态度,要知道,荆州大半以上的兵力都屯驻在襄阳,而蔡瑁所在的蔡家和黄祖的黄家不一样,黄家虽然说是荆州的士族,根基却是在江夏,而蔡家恰恰就是襄阳本地的豪强士族。 这也是为什么刘琮提出分置两郡之时,没有人怎么反对。 就是因为荆州大半以上的钱粮和兵力都是在襄阳,蔡瑁坐上了襄阳郡太守之位,本来又是镇南军师将军,手中的权力就是很大。 对于这些士族群体来说,虽然有一定竞争,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相互联姻,利益盘根错节,蔡瑁不可能不照顾到他们的利益。 出于利益的考量,蔡瑁可能就会对曹操南下的这场战争半点兴趣也欠奉,刘琮担心这是一点,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蔡瑁出身于名门,因为他的姑姑嫁给了汉末太尉张温,所以,蔡瑁在少年时有很长时间居住在洛阳。 要知道,那个时候,袁绍和曹操也是官宦子弟,相互都是认识,而且官宦子弟都是拉帮结派,蔡瑁也曾和袁绍、曹操等所谓的京城恶少们为伍,并且关系还不一般。至于后来,袁绍和曹操都是得到了自己家族势力的支持,走上的争夺天下的道路。 这就导致了袁绍和曹操到最后水火不相容,必然要倒下一方,而蔡瑁则是不一样,他没有争雄天下的野心,只能保证蔡氏家族利益最大化,自己官运亨通就可以了,在没有绝对利益的冲突之下,曹操和蔡瑁两人就可以谈论一下私底下的交情了。 大家对于蔡瑁的印象基本都是通过《三国演义》,不管怎么说,蔡瑁背主求荣是事实,但是本人是很有能力的,投降曹操后,蔡瑁并没有如《三国演义》中描写的那样做了曹操的水军都督,也没有被曹操所杀,而是做了长时间的官,如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等,封爵为汉阳亭侯。 除了封侯以外,蔡瑁基本上在官职上没有更进一步,而且手中的权力也大大不如刘表士气,可是蔡瑁的目的也达到了,他的家族仍然长盛不衰了很长时间,直到晋朝永嘉年末因战乱才被流寇灭族。 现在史书里面对于蔡瑁的记载很少,但是对于曹操和蔡瑁的关系,史书里面却是提到了,‘少为魏武所亲’。 曹丕称帝之后将曹操追谥为‘武皇帝’,因为国号是魏,所以曹操死后又被称之为‘魏武帝’,这里面所说的就是蔡瑁年少的时候和曹操是小伙伴,大家经常在一起愉快的玩耍。 第九十七章 翁婿交心(上)—加更到了,求收藏,求推荐票。 刘琮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蔡瑁本人为了家族利益不想抵抗,所以极力的主张投降,更因为蔡瑁和曹操是有联络的,或许在宣布投降之前,蔡瑁不仅没有整兵备战,兴许还走了曹操的关系门路,早就有所串联。 那样就很麻烦了! 不过那时候的‘刘琮’自己本身也毫无能力,身边也没有得用之人,自己则是不一样,穿越之后就积极的整兵备战,自身直领的有两万奉天军,忠诚度是不用说的。 江夏那边,刘磐是自己举荐的,且刘磐于军事上和刘表的自保意见本就不一样,甘宁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江夏郡一万五千余人都经过新军整练,也算是打上了自己的烙印,这一万五千人是得用的。 人才方面,倒是不多,但是诸葛亮和李严又有哪个是易于之辈? 更何况,自己现在提前锁定了荆州之主的位置,可以说,经过刘琮的努力,自己已经比历史上的那位局面已经打开太多了。 所以蔡瑁这边,刘琮为什么要他提领襄阳郡太守,就是要将自己的这位岳父大人的心,提前安下来,其实作为后世人的刘琮,自然也不喜欢这样的翁婿交流方式,说实在话,两人本来还是亲人,一旦掺杂起利益,就会变得不那么纯粹。 但刘琮别无他法,为了未来自己的小命,不能顶也要顶,说到底,自己的另外一个表兄张允,虽然也掌控了一部分水军,但是如果自己这边有能力打一打,不至于像另外一个时空那么被动,刘琮是不会担心张允的。 因为张允并不是荆州的士族,他有领兵的权力,是刘表一手一脚提携起来的,之所以支持刘琮没有支持刘琦,也是看到大势所趋,后面投降的心态,大抵上也是大势。 所以每个人的态度和心理在这种关键时节都是十分的微妙。 “岳父,此处已经没有外人,小婿暂时代替父亲提领荆襄九郡,还要靠岳父大人多多支持,吾需要仰仗之处甚多!”刘琮首先对蔡瑁行了一礼。 只见蔡瑁捋了捋胡须,还了一礼,随即只是问道:“琮儿今天的表现已经可圈可点,先前所交待的事情,想必你之前已经和主公商谈过了,既有一定的改变,亦是没有触动太多。” 说到这里,蔡瑁就停了下来,有的事情刘琮是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透,蔡瑁的意思很简单,这条线刘琮已经开始靠近,但还没有触及太多,还算稳了一手。 刘琮也是道:“父亲病重,现如今荆襄的事情,还算要以稳为主,岳父大人还请放心就是,一切萧规曹随。” 蔡瑁感慨的道:“仲德当真是长大了,如此,某也就放心了。” 刘琮说道:“其他的事情大家可以商量着来,毕竟荆州能有这般局面,都是诸位大人和父亲携手创建出来的,但是这等基业,琮决不拱手让于他人。” 蔡瑁脸色微微一变:“仲德这是何意?” 刘琮道:“据我所知,曹操已经北征乌桓得胜,班师回朝了,曹操此人素来野心勃勃,现在整个北方,基本已经平定,除西凉马腾韩遂,西凉诸侯众多,地势更为偏僻,虽拥强兵,但是钱粮不多,即便是有一时小胜,也难以持久。” “当年的董卓,李傕,郭汜何等权势滔天,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是以,接下来曹操必然将目光转向南方,益州难伐,蜀道艰难,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汉中张鲁。” 说到家国天下事,蔡瑁也忍不住正了正身形,刘琮又说得极为严肃,不由得蔡瑁不认真,却见刘琮继续所道:“现如今,曹操下一个目标,必定是荆州或者江东。” 蔡瑁皱了皱眉头:“仲德所言有理,吾洗耳恭听。” 刘琮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对父亲多次提过,首当其冲者必定是荆州,因为父亲病重,荆州人心不稳,恐怕极其容易出现变数。” “若我是曹操,在这种情况之下攻打江东,恐怕很难取胜,因为孙权执掌江东已经七年有余,且素有谋略,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江东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实力不弱。” “且曹操若先攻打孙权,只能从九江郡南下,那里是两淮之地,有淮水作为屏障,渡过淮水之后还有长江天堑,总而言之,想要一战而竟全功,很难,一旦战事僵持在东南,那么我们荆州就有了足够的时间进行稳定内部,整兵备战,届时曹操面对的就将是两方强敌。” “是以,曹操若打,必打荆州,所以今天交岳父大人留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琮,希望岳父大人整顿兵事,以待将来大变。” 刘琮分析得十分有理,蔡瑁也找不出足够的理由出来反驳,刘琮一下子就将蔡瑁的话头堵死了,摆在蔡瑁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打还是不打。 果不其然,蔡瑁的变得犹豫不定了起来,士族阶级虽然说垄断的几乎所有为官的途经,但是并不是说他们没有能力,相反,我们古代,士族群体对于人才的培养是不遗余力的,为什么在上千年的君王治理下,想摆脱,却又没能够摆脱士族的控制? 就是因为这些士族对于朝廷来说,发挥额作用很大,也为朝廷输送了很多很多治国安邦的人才,察举制从汉朝到魏晋南北朝,是没有一个制度能够取代它的。 虽然曹丕后来推行了九品中正制,但是要知道,虽然对选拔官员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最后九品中正制依旧是沦为了察举制的延续和替代品。 只有隋炀帝,推出的科举制度,开始打破这种垄断,但是隋炀帝也死得硬邦邦的,有隋一朝,其实是很富裕了,对外也很强势,不管是军事还是民力,都达到了顶峰,但是为什么最后被推翻了呢? 后世不少的演义小说,民间的说法将其责任推给杨广无道,其实不然,直到唐朝都还吃了隋朝的五六十年的粮食积蓄。 第九十八章 翁婿交心(下) 因为隋朝的杨家本来就是士族,但是他们父子君王知道士族的可怕,立朝以后就是开始削弱世家大族对于朝堂和地方的垄断统治。 科举制只是隋炀帝表现出来打破士族垄断的一种外在表现,但是这个制度自隋炀帝大业年间伊始,却到宋朝时期才刚刚走进了庶族群体当中,一直经历了三百六十多年,才出现了寒门出贵子这个说法。 中间的这些科举制度并不是没有实施,而且那个时期社会并不富裕,能得起书的依旧是士族群体,宋朝条件好一些,才慢慢有穷人百姓普遍读书的现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在这三四百的真空过渡时期,依旧是由士族为整个朝廷在输送人才,所以这些士族有本事,也有能力,出过的治国平天下的人才亦是犹如过江之鲫。 看到蔡瑁如此模样,刘琮便是料定,这个情况,蔡瑁早就是想到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捅出来而已。 或许对于蔡瑁来说,曹操南下,早就在他的意料当中,只见蔡瑁说道:“曹操现在南征北战,都是以天子的名义四处征讨,主公坐镇荆州也经常提起,我们治理荆州,也是代天子守牧一方而已,在名义上我等就输了一筹,这……” 刘琮道:“曹操虽为汉臣,实乃汉贼,朝中一切任免,升迁,不论是于内于外,天子又岂能插手半分?就连饮食起居都是被严格监控,所谓的尊奉天子,曹操只是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尊重而已。” 刘琮见到蔡瑁说起大义,也是说起场面话来,如果连道义上面都站不住脚,说不服别人,这场仗就不用打了,这就是为什么古代打仗,将就的一定要出师有名,不按套路出牌的游牧民族除外。 “如曹操这般下去,即便无人称王称帝,也不过就是延续几年大汉的国祚而已,天子只是曹操手中的一把佩剑,佩戴在身上仅仅觉得表面上好看而已。” “一旦我等汉室宗亲束手,将来天下大大小小的官员,还不是他曹操的爪牙,人人只知曹操不知汉皇,以曹代刘,为之不远,是以我等臣子,当思天子之苦,汉贼决不两立!” 蔡瑁又道:“这……即便我等有心,不过曹操大势已成,兵锋正盛,带甲数十万,一旦南下直指荆州,我等又没有盟友可言,这一仗,即便是打,举荆州全州之力,恐怕胜算不大,届时,我等又如何自处……” 刘琮上前说道:“这一点,琮,也深以为然,但诚如琮方才所言,汉贼不两立,吾身为汉室宗亲,必当死争到底,这条生路,我不去争,没有人会替刘氏皇族争。” 刘琮这句话已经说得有些重了,随即面色一缓,抚慰道:“岳丈大人的顾虑我自然是晓得,到时候我面临的压力也很大,不知道岳父大人对荆州的兵力部署可曾了解?” 蔡瑁听刘琮发问,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杆:“自然是如数家珍。” “文聘将军于南阳郡镇守,布防于邓县,樊城一带,有正军步兵三万;汉水以南,拱卫襄阳的有水军三万,步军四万;江夏郡现如今还有正军一万余;除此之外还有仲德你新练的奉天军两万。” “至于其他各郡的守备郡兵,数量太少,分散太开,且并不精强,就不计算在内了。” 刘琮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一旦起了战事,能调动的兵马也有十余万。” 蔡瑁道:“不错。” 刘琮道:“这样一来就有一战之力了,并非没有胜算,我们依靠襄樊之固,足以拒守,将来再励精图治,徐徐强盛,并非没有前程可言。” “文聘将军乃是忠义之士,也是久经沙场,应当是乞战的,而江夏郡从兄刘磐,想必也是不愿束手,加上我的两万奉天军,合计就有六万以上。”刘琮这个时候只是观察着蔡瑁。 蔡瑁的顿时惊疑不定,不知不觉之间,刘琮就布下了这么一些棋子,“仲德如今,想必是下了决心打这一仗了?” 刘琮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正是,岳父大人手握襄阳七万兵马,军中上下,谁人不服?是以,琮,今日这才拜请岳父大人,早日整兵备战,以待将来。” 刘琮心中明白,这个时间已经是不多了,最多只有数月的时间,如果紧加整练之下,在确信曹操南下攻打荆州,起码都是数十万人以上。 按照《三国演义》里面的说法,曹操是出兵是动用了五十万人,合并了荆州的二十多万人,赤壁之战总兵力达到了八十三万,这个数据有些小说夸大的成分。 刘琮自己就清楚,虽然荆州国殷民富,但是合计的兵力并没有那么多,另外一个时空当中,江夏郡兵马是被打废了,经过刘琦担任江夏太守,好不容易才拉起了一万左右,所以江夏郡这一部分就不考虑了。 而刘琮的奉天军也是新整练出来的,所以荆州实际的兵力只有十万上下,而曹操那边,也是夸大其词了。 但是依照刘琮判断,南下荆州之战,曹操是绝对没有五十万的,但最起码也在二十万往上,这个规模其实已经是十分的宏大了。 按照刘琮的预计,数十万的兵马,曹操从出兵,抵达刘备的辖区新野,怎么也要两个月时间,因为兵马大部分都是步军,粮草辎重要供给上就十分严重,还要考虑到下雨天,下雨天是无法行军的。 如果在收到曹操南下的消息,立刻调度兵马,进行布防,时间上怎么都来得及,而且荆州这边是以逸待劳。 刘琮这个时候就是逼迫蔡瑁进行表态了,现在刘琮在不声不响之间已经拉起了荆州六万以上的强军,文聘麾下一直坐镇南阳,精锐不用说,江夏也是年年征战,敢战程度也不用说,刘琮麾下的奉天军是新军,不做考量,但是其骨干是菁华组成,阅兵的时候大家都见到了,不是弱旅。 第九十九章 尽力而为 蔡瑁这个时候脑海里面竟然浮现出来一个可怕的场面,即便是自己控制的七万襄阳正军与这六万人交手,对手是文聘,刘磐,竟然没有丝毫把握。 而且刘琮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到时候麾下会不会人心思变,能够有多少人追随自己? 这的确是一个未知之数! 刘琮这个时候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要知道,其实最关键的力量在于文聘的态度,自己只是凭借着历史经验判断文聘的立场而已。 若有机会,还是尽早与文聘一会,在历史上,刘琮就是因为刚刚接手荆州,还没有来得及和主战将士沟通,就被一众主和派文武所劝说,所胁迫,最后结果老惨了。 蔡瑁思量了片刻只是道:“是战是和,还不由仲德一言而决,我等武人,不过就是上阵杀敌而已。” 这句话说得端的是没有水平,含金量委实太低,刘琮知道蔡瑁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偌大一个士族集体,虽然蔡瑁现目前是荆州士族当中最为强盛的一个,但是刘琮自有底气在。 在刘表入主荆州之前,蔡家或许是士族豪强,但并不是势力最大的一个,可是现在是了,刘表重用蔡瑁,取了蔡瑁的二姐,刘琮又娶了蔡瑁的女儿,这才是蔡家从众多士族当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这其中,蔡瑁自己本人也是有能力的,但蔡瑁的个人能力还不足以力压蒯良,蒯越,成为荆州第一门阀士族,说难听一些,蔡瑁也是依托刘家才能扶摇而起,脱颖而出,到了这个关头,想要背弃刘家,获得泼天富贵,却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说如何,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于情于理,蔡瑁若是不仁,刘琮也不会再在意这份翁婿情谊了。 刘琮不动声色,只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吾知道岳父大人顾虑过多,毕竟是家族大事,不好轻易决断,但琮一定会力争到底,绝不束手,我不求岳丈大人统御全军,誓死守卫荆州,只求岳父大人保持中立。” 刘琮一说,蔡瑁也是忍不住有些惭愧,“这……如何是保持中立之法?” 刘琮道:“首先,积极整军备战还是要做的,若真的两军交战,则由琮主持大局与那曹操决一死战。” 刘琮这样说的目的很简单,在大战生起之前,蔡瑁还是能够掌握兵权备战,可是一旦爆发战事,蔡瑁若是还没有下定决心,那么刘琮将接手蔡瑁的军权。 但刘琮没有说得那么明白,只是很委婉的表达了出来,随即继续说道:“若琮胜,这襄阳七万兵马的兵权,还是由岳父大人执掌,若琮败,那岳父大人何去何从,全凭您自己做主了,小婿再也无怨。” “若真的功亏一篑,那便说明吾刘琮无德,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呢,兴许到了最后,不得已也只能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但始终希望将来岳父大人和父亲在任时一样,共始终。” 说起来蔡瑁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毕竟在另一个时空,刘琮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而且士族基本一边倒的主和,蔡瑁见到大势所趋,也别无他法。 可是现在情势又不一样了,刘琮这边已经是初步将主战派拧成了一股绳,已经是有了几分气象,刘表现在还没有去世,曹操也还没有真的打过来,刘琮只是让自己整军备战,大战一起之时,全部由刘琮来主持,胜则,自己继续统领襄阳过半的兵马,败则自行离去,再做投靠事宜。 现如今众人都只是推断而已,这些事情,又有谁能够预料得到,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交涉,刘琮也明白了蔡瑁内心的想法。 蔡瑁也没有必要此时此刻就摆明车马,毕竟曹操还没有打过来,蔡瑁就急急忙忙的想着站队,表态,一味的宣扬投降主义,怎么说都有些说不过去。 蔡瑁见到刘琮说得恳切,心中也是有所感动,刘琮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决心一战是一个合格的乱世诸侯应该做的事情,若是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那是何等懦弱无能。 蔡瑁也是理解刘琮,虽然自己代表着士族的利益,但是自己和姐夫刘表共事已经到了第十八个年头,但凡有机会,怎么能束手将基业送出去? 更何况,刘琮还是自己的女婿,女儿也是跟随着他,虽然儿女私情较之大局来讲,有些微不足道,但是蔡瑁转念一想,若是刘琮真的顶住曹操了,那自己又改如何自处? 相比较来说,在刘琮这边,总归是比在曹操那边,实权来得要大:“仲德何故如此,你我翁婿,值此时节,应当一体,尽力而为就是。” “吾就按照仲德所言,整军备战!” 见到蔡瑁的已经表明了态度,刘琮便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随后蔡瑁便是退下,独留刘琮一人处理事情,荆州的大小事务本就是运转正常,刘琮当下就是尽快的熟悉荆州逇情况。 摆在刘琮面前的两件事情急需解决,其一是等待文聘回襄阳述职之时,拜会文聘,刘琮为的就是和文聘沟通一下,自家岳父,只是中立态度,真正要倚之为臂助的还是这位大将,其二就是推动招贤令的试行,这一点至关重要,刘琮既要为现在的南郡太守李严输送一定的人才,也要为自己设立一个谋士班底。 这些谋士不一定要有名,起码能够处理分担一些事务,适当的时候还能够外放成为官员,这些才是自己将来的心腹,是制衡士族的关键之所在。 这两件事情,才的招揽却是长久的,而文聘那边是自己做完之后马上就能见到成效的,本来也要到过年了,文聘是会返回襄阳进行述职,加上省亲的,只是因为军务耽搁了几天时日。 文聘一到襄阳之后,第一件事情就将面见刘琮,毕竟刘琮现在执掌荆州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了,想必……也快了…… 第一百章 城外相迎 文聘的才能,在历史上已经得到了公认,最后得以封爵至新野侯,食邑一千九百户。 这个时代的侯爵是很多的,但是如同历史上的文聘,能够达到新野侯的高度也是不多了,在去岁,曹操北佂乌桓就大封了二十几名有功之臣为列侯,这是以朝廷名义对下面的名义进行恩赏赐,他们感恩的却不会是天子,而是曹操。 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乃是汉室之后,是以秉承的朝廷体制和西汉差不多,就连爵位的设立基本都是如出一辙,汉高祖刘邦之后,刘邦留下遗命,非刘姓不得封王,这也就决定了即便是文臣武将立下了大功,是不可能封王的。 而王爵之下的公爵,功臣也是不能够获封的,公爵只是作为刘家皇子封王之前的一个过渡而已,所以在东西两汉时期,王爵和公爵异姓是没盼头的,这也就是卫青和霍去病驱逐匈奴这么大的功劳,在历史上也只能分别被封为长平侯和冠军侯。 当然,曹操本人是一个例外,曹操先是奉了魏公,后来又封了魏王,大臣荀彧和曹操之间的决裂就始于曹操晋位魏公之时,本来是刘姓皇亲子弟才能被封公的,这已经是不臣之心的体现。 所以在汉朝,侯爵就已经是非刘家直系能够获封的最高爵位了,而侯爵又分为彻侯和关内侯,彻侯有封地有食邑,而且封地和食邑还可以世袭。 而关内侯是最低等的侯爵,这只是个荣誉称号,既没有封地也没有食邑,就连封号也不能世袭。 所以关内侯的含金量并不高,有很多,彻侯又可以根据实际的食邑户数和封地大小划分等级,到了汉武帝时期,因为汉武帝叫刘彻,所以为了避讳帝王的称呼,又将彻侯改为了列侯。 列侯由大到小,分为县侯,乡侯,都乡侯,亭侯,都亭侯,即便是最小的都亭侯,虽然只能享受封地的赋税,并没有行政权力,但是依旧可以衣食无忧了。 诸如各大诸侯,吴侯孙策,邺侯袁绍,成武侯刘表都是属于县侯;历史上的西乡侯张飞,武乡侯诸葛都属于乡侯,乡侯基本都带乡字;再次一级的都乡侯,字面上面的意思就是距离城市很近的乡侯,诸如都乡侯皇甫嵩;而亭侯的代表人物就是汉寿亭侯关羽,永昌亭侯赵云;最末一级的就是都亭侯。 这些列侯侯爵反正都比关内侯要好,关内侯就类似与一个口头嘉奖而已,有身份而无地位。 文聘在最后官位能够达到新野侯,就是实实在在的县侯,可以说已经是超过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爵位了,这就是因为文聘不仅仅战功赫赫,而且为人还十分的忠义。 次日下午,刘琮收到消息,文聘已经过汉水,第二天刘琮早起练了一趟五禽戏之后,便是带领数名亲卫,轻装简行,往襄阳城外十里等候。 待到巳时过半的时分,刘琮便是便是见到,数人骑马从主路上面而来,这个时代能够骑马的人不多,一般来说都是军中之人,当然,这里只是说的大多数而已。 刘琮便是料到是文聘,便是呼喊几名亲卫,牵马在路中等候,文聘的模样,刘琮脑海里是有印象的,毕竟也算是有曾经的记忆,但是自穿越之后,刘琮还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文聘。 文聘等人见到道中有人,本来是策马小跑,便是降低了马速,待得到了近前,刘琮只是朗声确认道:“前面可是文将军?” 文聘麾下只有数名甲士随同,这个时候上前大声问道:“何人拦了文将军道路……” 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见到文聘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 刘琮也示意麾下亲卫离开,待得只有两人之后,文聘纳头便拜:“聘,拜见少主公!” 刘琮急忙扶起文聘:“文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昨天闻言文将军已渡过汉水,料想今天就能抵达襄阳,是以早早便在此等候了。” 文聘道:“多谢公子厚爱。” “来,你我边走边聊。” 【讨虏将军】:文聘 【忠诚】:100 【统帅】:86 【武力】:89 【智力】:66 【文韬】:69 【魅力】:72 【系统评价】:历史上,先于刘表帐下效力,为荆州大将,刘琮投降之后,荆州文武中,文聘出于对旧主的恩情,羞愧未能替主公保土守境,但因大势所趋,乃是去拜见曹操的最后一人,曹操感念文聘,何来之迟,遂让其继续统军,随后效力于曹操,数据退关羽,孙权,成为曹操倚为屏障的大将之一,官至后将军,封新野侯。 这员武将的能力还在自己的从兄刘磐之上,刘琮不由德更加重视:“今次便装出行,不为其他,只是琮现在权代父亲署理荆州事务,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将军。” 文聘道:“少主公过谦了,前番襄阳阅军,已经让属下大大的长了见识,原来一支兵马还可以整练到如此精锐的程度,有时间还要向少主公讨教一二。” 对于文聘来说,荆州未来的主人是刘琦也好,刘琮也罢,文聘是中立的态度,这些事情,自有景升公决断,而自己所要做好的便是守卫好荆北。 现如今看来,这位二公子的几率已经是高达九成八(懂的都懂,稳他一手)。 “此乃小事。” 两人之间都是比较重视军事的,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关系便是走得极近,刘琮于兵事上的见解,往往也能够让文聘耳目一新:“少主公英武若此,聘倒是觉得将来,自己要少了不知道多少劳顿之苦。” 而文聘作为军中大将,担负重责,两相比较之下,文聘的实战能力不知道搞了几个档次,刘琮亦是长了不少的见识,而且文聘的年岁并不大,刘琮在文聘面前也没有摆架子,只是虚心询问。 对于将来的战事,文聘亦是认为不久之后大战将起。 “那对于曹操南征,不知道文将军有何高见。” 第一百零一章 未来布局 刘琮说完之后,文聘只是道:“高见不敢当,末将已经在邓县,樊城一带勤加整练兵马,其实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依照襄樊之固,在第一时间抵挡住曹操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一切还要看少主公的态度。” 刘琮道:“自然是力战到底,一旦战事起来,吾便是将竭尽全力的支持文将军。” 文聘似乎早就是料到这般结局,文聘也是知兵之人,待得襄阳阅军之际,自己恰巧返回,看到刘琮如此,便是知道这位二公子已经是在未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待得此时,从刘琮口中得知确定的消息之后,心下便是大定,文聘便是直言不讳的道:“曹操若是南征,必然是兴师动众,现如今毕竟比不得前几年,曹操吞并了袁绍,征乌桓又大胜,能够动用的兵力,绝对是二十万兵力往上,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若不是好生选择决战之地点,绝对难挡。” “首先顶在最前面的新野,自然不会是这个决战地点。” 刘琮对此也是深以为然:“对于新野驻防的那位刘皇叔,文将军以为应当如何?” 文聘只是道:“左将军刘玄德,素知兵事,且有一定的威望,这些年来,景升公一直都在用刘备,但是又对刘备进行防范,刘备虽然手中的兵力只有五千人。” 随即文聘话音一转:“但是新野的青壮还有五千,未在军中,而且自从任用了徐庶以后,刘备便是对这五千精壮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整练,如果真的爆发大战,只要刘玄德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进行略微再整合一番,就可以拉出来用。”(经查,徐庶此时依旧在刘备帐下效命,和演义上徐庶归曹有些出入,三国志当中的记载,在刘备兵败逃亡的途中,徐庶也跟随刘备南下,只是因为徐庶的母亲在败逃当中,被曹操所擒获,徐庶这才离开了曹操)。 刘琮皱了皱眉头:“此事,吾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 文聘道:“此事吾前番已经向镇南将军府反应过了,德珪深恨之,还一度劝主公收回新野之地,只是主公未曾采纳,因为我们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刘备在扩军。” “这另外扩充的五千人,并没有甲胄兵器,刘备只是在这五千精壮未曾务农之时,将他们集结起来训练,也只是发放了一点口粮而已。” 这一点,刘琮倒是没有质疑,蔡瑁对于刘备一直是提防又提防,刘备扩军也是没有过于触碰红线,从这里就看出来刘备的眼光比较深远,知道早晚必有一战,虽然承平日久,但依旧没有疏于防备。 文聘犹豫了一下,只是说道:“曹操乃是大敌,吾以为,少主公若真的想要一战,还是要用刘备,毕竟刘备与曹操多次交手,经验丰富,应对曹操这等人物,少主公还要团结一切能用之人。” 刘琮道:“此事,若是要经过岳父,恐怕难以成功。” 对于刘备,刘琮的心理也是复杂,毕竟知道这是一位枭雄人物,虽然寄人篱下,但是绝对不会因此真正的成为人臣,刘皇叔,是要搞大事情滴! 但是现如今自己面临的情况也正是如同文聘所言的那般,必须要用刘备,刘备若是有万人兵马,那么自己这边的实力无疑又要提升一截,虽然刘备曾经屡战屡败,但是要知道刘备除了短暂的担任徐州牧以外,其余时间,刘备基本都没有自己的根基之地。 对于刘备来说,打的胜仗也是不少,只是后来没有站稳脚跟而已,刘备的能力毋庸置疑,前面的博望坡之战,刘备都能以弱胜强,战胜夏侯惇,于禁,李典,就可见一斑,演义里面却是将这个功劳安排到了诸葛亮头上。 刘备怎么都可以说是准一流的指挥能力,这一点没有什么好说的,刘琮沉思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曹操对刘备深恨之,本来曹操也收留过刘备,奈何刘备反咬曹操一口,重夺了曹操的徐州,又屡次三番和曹操作对,可以说,曹操若是再抓住刘备,绝对杀之。” “所以刘备虽然对吾父子兴许说不上忠心效力,但是和曹操一定是铁了心要一战的,更何况,刘备除了自己本人统帅能力没有问题以外,还有徐庶的辅佐,下面更有关羽,张飞,赵云这等猛将,确实是一大臂助。” 文聘听完刘琮的话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少主公是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刘琮道:“现如今的确要倚仗他们,将来如何,将来再说,咱们荆州总归要将眼前的这一关渡过去。” 文聘只是拱了拱手:“主公英明!” 刘琮回答道:“岳父那边我尝试着去说服,如果不行,届时我会从刺史府当中,调配出一定的钱粮,送到文将军那边,再由文将军转手交给刘皇叔,劳烦文将军告诉他,积极整军备战就是,其他的无用多虑。” 两人说话之间,便是进了城中,刘琮便是留了文聘在镇南将军府用饭,顺便又对将来的布防做了一定的商议,接下来襄阳方面会向邓县樊城一带输送大量的钱粮。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依托樊城,设立庞大的军寨体系,遮护诸多渡口,这样一旦战事打起来,樊城和各军寨之间也可以相互援应,即便是这边不愁水师船只,刘琮也决定吸取江夏郡的教训,浮桥也要搭设起来,这样襄阳这边可以迅速做出支援。 所谓的大战,绝对不是将十万大军全部摆在樊城那边,这不科学,只要防御体系保持完整性就完全可以了。 两人商议之后,恰好刘表用药之后也是稍稍醒转,正在镇南将军府的文聘便是入了里间,刘琮只是交待了一句:“父亲身体不好,不能过于劳累,文将军简单说一下南阳郡的防务情况和未来打算即可。” “诺!”文聘对此也是理解,拱了拱手,便是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进入了里间。 第一百零二章 刘琦现状 文聘会见刘表的内容无人可知,不过就是两盏茶的功夫,文聘便是退了出来,大家都迎来了短暂的休憩时光,毕竟是又过了一年了,注定明年的荆州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各种暗流潜藏在过年的喜悦气氛当中,而刘琮却依旧在忙着熟悉荆州的各项事务,建安十二年便是在这样的略显仓促之间渡过。 刘琮所担心的奉天军依旧在公安整练,倒是不用他担心,奉天军在公安整训,效果远比在襄阳来得要好,如果自己仓促之间就将奉天军调入襄阳,一则奉天军的调动太过频繁,二则刘表病危,自己还没有到正式上位之时,此时调兵有逼迫父亲交位的嫌疑,三则权力交接,贸然调兵,容易让又有的襄阳生态圈人人自危。 所幸奉天军再在公安整训数月,到了曹操南下之时,刘琮再调奉天入卫襄阳,这个时间是完全来得及的。 现如今要筹备的两件事,一个就是筹算调动钱粮给文聘,一个就是准备好开春的招贤事。 刘琮准备制定一些规则,让人才的选拔过滤掉一个滥竽充数之辈,到了最后每一个人都是要刘琮亲自面试,才能进入自己的班底当中。 刘琮手上的事务只是有条不紊的开展,而远在章陵郡的刘琦却是慌了神,自家父亲明令自己呆在章陵,不得返回襄阳不说,转头就上表许昌,请刘琮出任荆州刺史一职,这一刻刘琦才知道自己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刘琦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因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之前的坠马事件是自己对刘琮下手在先,而刘琮后来将刘德放在身边的事情,刘琦又如何不知? 只是刘琮在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顺便将刘德的家眷也是一起送走了,刘琦也是别无他法,尤其现在心中最担心的就是刘琮秋后算账,届时还有人证在手,刘琮一旦继承了荆州之主的位置,就找他这个兄长的麻烦。 对于自己不能襄阳这件事情,刘琦也是认命,自己的那位舅父蔡瑁,刘琦是再清楚不过了,本来蔡瑁对刘琦都是提防了又提防,现在刘表下了这个命令之后,蔡瑁还不是将汉水两岸所有的渡口船只封锁得严严实实的? 自己贸然悄悄返回襄阳,一旦行踪被发现之后,反倒是给了对方一个借口,将自己治罪,所幸的是刘琦这段时间以来和刘备走得亲密,双方交往频繁,刘琦走投无路之下,便是又去新野找到了刘备。 对于刘琦的拜访,刘备似乎早有预料,备好了酒席,平静的请刘琦入座,刘琦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有心思喝酒吃肉,只是忙不迭的向刘备说道,“皇叔,还请皇叔救我……” 刘备只是举起了酒樽,装作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大公子,这是为何,大公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直言便是!” 刘琦只是说道,“我那二弟若是继承了荆州刺史的位置,将来琦还有活路吗?” 刘备看着刘琦的模样,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说句实在话,刘备自从到了荆州之后,自己知道自己的位置如何,刘表让他屯驻在新野小城,不过就是为了拿他当枪使而已,这些年没有了曹操的威胁,刘备还不是窝在这里蹉跎岁月,感叹脾肉渐生。 而那边以蔡瑁世家为首的大族也是提防自己,毕竟在外面也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说是刘备要代替刘表,成为未来的荆州之主,只有刘备自己才知道,这个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从刘表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不管是粮草还是兵甲,刘表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自己的发展,刘备在荆州可以说地位十分的尴尬,也只有刘琦,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倚重自己的。 说句实在话,刘备又何尝不想刘琦坐上荆州之主的位置,因为刘琦上位之后面临着很大的问题,上位之前就是要面对着以蔡瑁为首的荆州世家大族的反对。 刘琦假如说一旦接手这个位置,自然是要倚重自己来制衡蔡瑁的人,慢慢削弱他们的权力,而那个时候才是他刘玄德大展拳脚,显露出自己的手段之时,。 届时刘备一方面打压蔡瑁使用权柄,发展自身,等到适当的时候就架空刘琦,可是现如今刘表在没有去世之前,就已经定下了荆州之主的位置,刘备也别无他法。 刘备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于此事,我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若是景升公没有表奏二公子成为荆州刺史,即便景升公仙逝之后,这个位置上只要有悬念,备一定会上表天子,请求立大公子为荆州之主!” “现如今可以说木已成舟,别无他法了。”刘琦只是有些慌了神,“难道连皇叔也没有办法了吗?”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现如今,二公子实在是太过强势,整练了两万奉天强军,而且现如今的江夏太守刘磐必定也是支持二公子的,再有,荆州以蔡瑁为首的世家大族,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二公子那边,可以说二公子大势已成,再也难以挽回。” 刘琦这个时候,心也陷入了沉思,仿佛心灰意冷一般,刘备见到刘琦这般模样也是心中不忍,只是安慰的劝道,“大公子不必如此,现在荆州之主的位置恐怕难以去争了,不如你就就此放弃,只要到大公子好生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不去强求那把座椅,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之下,二公子也不至于将你怎么样!” 只要刘琦这个时候心里面知道,自己究竟担心的是什么,只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话虽如此,可是琦始终心有不甘。” 刘备对此也是表示理解,毕竟刘琦才是名义上的嫡长子,这一切都从刘表娶了蔡氏进门之后,重用蔡氏一族,刘琦在刘表心目中的位置才逐渐发生了改变,可毕竟荆州就是这个样子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百零三章 纷至沓来 刘备对任何事情的把握都是十分的敏锐,如何看不出来现如今已经是大势所趋?自己再极力的表现出支持刘琦,岂不是自讨苦吃? 自己凭借着新野的五千正军,五千还智能算是辅军的兵马就能够改变荆州的局面吗?显然不能,刘备对于这种情况也是心里面跟明镜一样,如果说,刘琦和刘琮兄弟二人手足相残,想必那般局面才是曹操所愿意看到的吧! 而刘备自己作为曹操深恶痛绝的人,到时候又有什么倚仗来抵挡曹操的大军呢? 既然现如今的情况也注定是刘琮接任荆州之主的位置,那么刘备也只能听之任之,这个时候的荆州保持得越平稳,将来抵抗曹操就多了一份把握,在历史上,刘备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那样的情况比起现在来说更加的复杂一点,那个时候刘表还没有明确的立下未来继承人是谁,可是最后在蔡瑁等人的支持之下,刘琮还是坐上了荆州之主的位置,刘备依然选择了妥协,只是希望能够抵挡住曹操。 刘备没有做声,只是积极的整军备战,可是刘琮坐上那个位置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一众士族胁迫,那个时候刘琮身边也没有得用之人,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已经由不得刘琮了。 如果刘琮再坚持主战,很可能就将面临当年吕布一样的下场,被这帮士族捆起来,交到曹操面前,所以刘琮便派遣大儒宋忠带着降表北上迎接曹操。 历史上的那一幕有些搞笑,此时还在樊城练兵的刘备却还懵然不知,积极备战,当他发现情形不对,这才得知了曹军已近在眼前,刘琮举州投降。 刘备戎马一生,即便是败,也是打一架拼不过了才投奔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此时除了气愤恐怕更多的是发自肺腑的惊骇,怎么我一个打前锋的,瞬间后背就变了旗帜,两边都要搞自己,成为了打入敌军内部的孤军。 刘琮这小子太不仗义了,要投降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刘备也顾不上再去找刘琮理论,只能发动他老人家的本命神通,先跑为敬! 刘备懂得审时度势,否则这么多年下来,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是安抚住刘琦,这大过年的,刘琦也无处可去,便是挽留刘琦在此逗留几天。 时间一晃便是到了建安十三年,阳春三月,经过一番预热之后,刘琮的招贤令终于是起到了效果,各地的人才纷纷向着襄阳赶来。 经过一番考校之后,也是有一批人才的名单被递了上来,这些名单,有的人是经过举荐的,就比如董和,本来是巴郡江州人,后来迁到了南郡枝江,正巧霍峻知道董和的本事,得知刘琮在招揽人才,霍峻便是往老家跑了一趟。 经过霍峻对刘琮的一番吹嘘,董和便是决定去襄阳试一试,刘琮一扫过去,的确有董和的名字,董和刘琮在历史上的印象倒是不怎么清楚,他的儿子董允刘琮倒是略知一二。 诸葛亮的《出师表》里面提到过,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董和也是轻松的过了初选,因为初选不过就是让他们自己递上自荐书,言明自己所长,且如何学以致用。如果连自荐都写不清楚,那就不用面试了。 更让刘琮惊讶的是,在名单当中俨然还有马谡的名字,马氏五常的名声,刘琮是听说过的,马家也是荆州的士族之一,但是马家的五兄弟显然是没落的士族,已经逐渐向着庶族过渡而去,五兄弟现在还没有一个是当官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能力出众,在士族当中都是有极好的名声,襄阳甚至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说法,说的就是马家五兄弟,各有所长,都是荆襄的人才,马氏五常分别是马玄,马伯常,马谡长兄;马康,马仲常,马谡次兄;马津,马叔常,马谡三兄;马良,季常,马谡四兄;马谡,马幼常。 其中最杰出的就是马谡的四哥马良马季常,盖因他的眉毛全是白色,所以又白眉马良的称号。刘琮绝对不会告诉他们,马良是因为得了白化病的原因,马氏五常,总的来说,在荆襄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这一次招贤是刘琮自身对外招揽人才,一则是向李严以及荆州其他空缺官吏输送人才,二则是为自己组建人才储备,不管是将来安排人手不至于短缺,还是搭建自己的谋士班底,都是一个机会。 蔡瑁那边任用士族组建新版襄阳郡的班底之时,刘琮便是看到了马良的名字,既然马谡的哥哥走了士族的门路,为何马谡又来自己这边应试? 要么是士族那边竞争太激烈,名额有限,要么就是马谡另有想法,总而言之,来了,就不要想走了。 或许对旁人来说,加起来三四百号人的面试会比较困难,但是刘琮却是信心满满,毕竟自己又神眼系统,即便是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一笔之人,自己也可以通过统帅值,武力值,文韬值,智力值这样的数值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 刘琮又不是全要诸葛亮李严那样的人才,一县之才,甚至一县之佐官也是需要的。 刘琮坐在自家的大厅之上,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排好了长长的队伍,这种面试,刘琮没有放在刘表的镇安将军府进行,毕竟太过喧闹,自己平时办理公事还可以,但是父亲还是要以静养为主。 所以刘琮便是将地点改在了自己的府邸当中,三四百人坐在府中的正庭院内,地上铺上了草席,数十名府中的家丁也是动员起来,维持着秩序,从府邸门口到刘琮的大厅之前,也站立起数十名明刀明枪的奉天军亲卫。 第一百零四章 刘琮开挂 这些人可是奉天军的精锐,刘琮回襄阳的时候虽然不方便带大队人马,但是数十名亲卫还是可以带的,否则何以能保护刘琮的安全,尤其是今天这种场面,自然是要小心了又小心。 “开始吧!”刘琮坐在大堂之内,只是吩咐那小厮,庭院的众人只见到门口紧闭,就只有一个小厮从大厅到院落不断的来回唱和,点到名的,就被小厮带进大堂之中,随后小厮出来,关上大门,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众人忍不住感觉背后泛起一阵凉意,随后某处一紧,莫非这二公子颇好男风? 所幸的是不到一刻钟,那人便是出来了,衣冠整整齐齐,也看不出喜怒如何,众人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才一刻钟都没有到,应该是没那么快。 刘琮的神眼技能在今天发挥了天大的作用,人来人往,由于每个人都是单独去面试,谁也不知道里面出的题究竟是什么。 刘琮只是拿着每个人的自荐书,随便问了几个问题,这只是混淆而已,众人并不知道刘琮此时已经开挂。 【在野】:董和 【年龄】:39 【统帅】:57 【武力】:34 【智力】:74 【文韬】:87 【魅力】:76 【系统评价】:历史上先为益州刘璋之臣子,履任多地县长,县令,为人节俭奉公,甚为朴素,治理蛮荒之地,以诚意待异族,得到异族爱戴,刘备统治益州之后,得到重用,对外治理安抚边疆少数民族,在内参与军国大事,为官二十余载,死后家中竟然没有一石粮食的私财,生子良才董允,宿主可重用。 对董和这种人才,刘琮自然是听系统爸爸的话,问了几个治理民生的问题,董和皆是对答如流,刘琮便是微笑着让董和退了下去,第二日听候发榜消息就是。 董和出来之后,便是被小厮带了出去,又有一小厮上前接替,安排董和去了专门的驿馆当中休息。 【在野】:李贵 【年龄】:23 【统帅】:17 【武力】:42 【智力】:16 【文韬】:23 【魅力】:12 【系统评价】:脑残! 刘琮:“……” 太现实了吧,这系统,刘琮同样是问了几个民生治理上的问题,此人支支吾吾也是答不出个所以然,好吧,出门右转。 【在野】:马谡 【年龄】:18 【统帅】:61 【武力】:67 【智力】:87 【文韬】:68 【魅力】:67 【系统评价】:襄樊宜城人,马良幼弟,历史上有‘智计之士’的美名,为蜀汉集团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历任成都令,越太守,参军,为诸葛亮所器重,诸葛亮平定南蛮便是依照马谡之计,后因为街亭之败,被斩首。 …… 仅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刘琮就将三百多人面试妥当,速度也算是极快了,被安排到了刘琮临时指定休息的驿馆当中之人,也有数十人,其余两百多人,便是发放了数十文钱,以作遣散。 即便是刘琮有取巧的嫌疑,也是搞得头昏眼花,不过甄选出了数十名良才,刘琮倒是有些欣慰,但是刘琮深知,这样的做法可一不可二,毕竟人才的选拔不能靠系统。 刘琮现在就有些担心,这不靠谱的系统,会不会什么时候出了故障就使用不上了,而且人才的选拔还是要健全选拔机制才行。 刘琮伸了一个懒腰,正欲作罢,却见外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是何人在此喧哗?” 不一时,一个小厮跑上前来:“少主公,却是一个泼皮,在门口撒泼,却是说主公不公允,已经打伤了好几个奉天军的兄弟了。” 刘琮心中一愣,要知道自己的亲卫都是精锐之人,手中还有兵器,竟然被人打伤了几个,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旁的不说,此人的武艺就有可取之处了。 刘琮强行振奋了精神:“带我前去看看。” “诺!” 来到府邸门口,却见以面色凶狠的大汉在奉天军数名甲士的配合之下打得一再闪躲,而地上又几名奉天军亲卫狼狈的躺在地上哀嚎,显然这亲卫们也是低估这大汉,被他伤了几人,还好这大汉也没有下死手,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而已。 虽然这大汉手中没有兵器,但是既然能够放倒他们,扭断脖子也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现在奉天军的甲士已经提起了足够的重视,刀枪齐上,在配合之下,这壮汉也只是节节败退,但是辗转腾挪之间身手矫健而灵活,并没有露出丝毫疲态。 刘琮喊了一声:“都住手了!” 奉天军的甲士自然是听出来是刘琮的声音,齐齐便是收了兵器,那壮汉见到没有人在动手,便也是收了拳头站定在一旁。 刘琮见这汉子虽然勇猛,但先前下手,也是留情了,只是上前客气的道:“这位壮士请了,敢问为何在此生出不愉快之事,可是我们不对在先?” 那汉子见刘琮也是客气,便没有多计较,只是愤愤不平的道:“俺是个糙人,不知道什么道理,前些天听说荆州少主公在招揽人才,俺也不认识字,只是让人给俺念念那招贤令上面写的是什么,旁人只是说,只要有本事的都可以来这里求得一份差事做,便是来了。” 想必给这粗汉念招贤榜的人,也是看出来这人没什么文化,便是给他说得通俗易懂了些,怪不得被拦在了府邸之外,刘琮道:“你可是因为没有参加之前的初选便是来了?” “是的,俺是今日才到,想让下人通报一声,谁料却是不让俺进去,对了,你是何人?” 刘琮笑道:“我便是你所说的,荆州少主公了。” “哦,你却是说说,不是有本事的人都可以来,不让俺进却又是什么道理。” 刘琮哈哈一笑:“是了,是了,是吾考虑不周,只知道选拔文官,却忘记了武将不仅仅是征军可以招募,招揽人才,也是可以招揽武人的嘛。” 那壮汉喃喃道:“还总算遇到一个讲道理的……” 刘琮道:“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本事呢?” 那壮汉道:“俺的本事就是,等闲十几人都近不得俺身的,只要你用俺,俺就不怕死。” 第一百零五章 大汉丞相 刘琮微微的看了一眼这粗汉,不想此人倒是也有几分来头…… 【在野】:傅彤 【年龄】:25 【统帅】:66 【武力】:77 【智力】:46 【文韬】:42 【魅力】:63 【系统评价】:义阳人,历史上蜀汉将领,为刘备之中军护卫,夷陵大战当中,为保护刘备,奋勇厮杀,战至精疲力竭,吐血而亡。 倒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将领,刘琮顿时便是动了招揽的心思:“看阁下身手不凡,可愿意加入军中效力,搏一个前程?” 傅彤道:“你当真可愿收容我?” 刘琮道:“不错,我麾下有奉天军两万人,不过军中将领都各司其职,现在倒是没有什么空缺,你若是有意在军中效力,就来我身边做中军护卫统领如何?” 傅彤问道:“能管多少号人?” 刘琮笑道:“你这厮,却是还挑剔得紧?怎么也有个几百号人吧。” 傅彤立刻说道:“那使得,那使得!” 刘琮笑道:“如此,还不给你的袍泽兄弟道个罪?”刘琮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哀嚎的几名奉天军甲士,“汤药钱就从你的军饷里面扣了。” 却见傅彤这厮只是鼻孔朝天的道:“自己技不如人,却不能怪某,功夫都是手上过,俺还没使兵器呢,汤药费却是没问题,俺只要管饱就成。” 刘琮对这脾气也是无奈:“好了,好了,收拾一下,诸位都散了吧。” 第二天一早,刘琮这次招贤求才已经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对外张榜以公告示之,总计录用四十七人。 “南郡枝江人,董和,赴任秭归县令!” “南阳杜祺,赴任南郡典曹都尉!” “南阳安众县宗预,赴任南郡主薄!” “宜城马谡,任奉天军参军!” “义阳傅彤,任奉天军中军护卫!” ……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面,刘琮选拔出来的人才都各自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除了到南郡各地任职的官员以外,刘琮的身边还留了十几人作为谋士的班底。 其中马谡便是这群谋士当中比较拔尖的,对于马谡,虽然位至奉天军参军,刘琮并没有将他放在奉天军那边,毕竟奉天军到了最后也是要被调回襄阳的。 索性刘琮就将马谡拍到了文聘的身边,让马谡前去辅佐文聘,建设襄樊防御体系,参军这个职务可以说是可大可小,他职位权力的大小完全取决于刘琮官职兵权的大小,可以说马谡一上任就被刘琮调配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岗位之上。 虽然说辅佐文聘建立防御体系,但是没有真才实学是不行的,这位人才可是被诸葛亮看重是成为他将来接班人培养的,街亭之败,有待考究,可能是马谡背了锅,也有可能的确是马谡大意了。 但刘琮一直认为,刘备在白帝城对诸葛亮说,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这句话却是不切实际的,说马谡不可重用,为何诸葛亮还会重用他? 这件事情倒不是三国演义的记载,在三国志里就有明确的这样说,刘备言“马谡言过其实,不过大用,君其察之。” 但是这个记载有两个疑点,第一点,刘备认为马谡不可重用,可是在事实上。在刘备生前,自己就对马谡是重用的。 刘琮以为,刘备其他的不说,识人用人还是很准的,刘备还没有死的时候,马谡就已经被提拔当上了郡太守,也是相当于朝廷的高官了。 第二点就是,刘备对诸葛亮说这种话的时候,涉及到对高官的评价,是极其影响马谡仕途的事情,而且极容易滋生马谡的反叛之心,三国这个时代,主公选择臣子,臣子也会选择主公,刘备是不可能当众说的,也许只有刘备和诸葛亮两个人在场,可是这个话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三国志》的作者陈寿虽然距离那个时代很近,但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其实可以看一下陈寿的个人经历,陈寿的父亲担任过马谡手下的参军,因为街亭之战。曾经受到把头发剪去的刑罚,也就是“髡型”,古人以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刑罚是一个专门羞辱人的刑罚,很是耻辱。 而街亭之战后的五年,陈寿才出生,料想陈寿从小就在父亲的身边,其父对于马谡肯定是成见很深,而《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接受的肯定是父亲对于马谡的贬低言论,三国志马谡传的这条记载,可能就源于陈寿从父亲那里听来的,可信程度不高。 即便是真是如此,刘琮也相信实践出真知,马谡即便是有缺点,但并不可否认,他对蜀汉集团作出的贡献也不少,跟随在文聘身边,一个是辅佐,一个也能学到一些东西。 有人才就是好啊,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集中调度,把握大的方向就可以了,荆州的一切事务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刘备那边也确实是得到了刘琮的支持,已经对另外五千名精壮进行积极整练。 …… 荆州这边整兵备战进行得如火如荼,对于曹操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消息,此时的曹操废三公,恢复丞相制已经只差一纸诏书了,若是成为大汉丞相,曹操及能更加名正言顺的处理文武事情。 朝堂之上,汉帝刘协一脸铁青的看着曹操:“爱卿欲重立丞相制度,尚且不说,只是荆州刘景升和江东孙仲谋素来尊奉朝廷,并无过错,贸然出兵,恐怕有失民心……” 曹操回禀道:“现如今各地诸侯割据,委实难测,这荆州和江东二地已经成为汉庭心腹大患,还请陛下应允。” “这……”刘协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随后肯定是一大帮臣子上来劝谏,自己这个天子又有什么实权,即便是反对,也没有人知道他反对。 上上下下都是曹操的人,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机会而已,刘协自认为自己即便不是贤明的君主,但也绝对算不上昏庸。 第一百零六章 上表南征 只是刘协命不好啊,继位以来,一直都是被各大诸侯掌控,根本没有他施展的余地,听从曹操的话,曹操顺心了,自己这边的日子还能稍稍好过一些,将来如何,再徐徐图之吧,念及此处,刘协心中一阵苦涩:“既然如此,就依照卿家所言便是。” 许昌城经过曹操多年的治理已经是变得很是繁华了,曹操的府邸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丞相府,早在西汉时汉哀帝时期,就将多年来的丞相制废除了,东汉一直以来都是采用的三公制度,即大司马,大司空,大司徒,这三人便是群臣之首,当然有的情况下,为了显示低调,去掉了大字。 后来又将大司马改为太尉,也就是太尉,司徒,司空,曹操之前的官职就是司空,但是仅仅只是司空,对于曹操统领全局来说,有些名不正而言不顺,是以便直接废了三公制度,重新设立丞相制。 从这一刻开始,曹操才能正式的被称之为曹丞相,整个曹操的辖区之内的大小事务,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到丞相府中解决和处理,天子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架空了。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曹操多年来南征北战所建立起来的名声和威望,而且这个时候的曹操并没有表现出,夺取汉室江山的野心。 一些忠于汉室的臣子也只是觉得,曹操如今位高权重,大肆揽权也仅仅是权宜之计而已,毕竟天下大乱必须有一位杀伐果断的臣子来做这样的事情。 曹操的丞相府邸之外,一名虎豹骑甲士将大门打开,随后文武众臣都是进入了丞相府中,等到一干大臣坐定之后,那名虎豹骑甲士便是果断的反身转回,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在场的文武都是曹操的亲信,掌握了实权。 而对于忠于汉室之人,只要安分守己,曹操并不会多说,但手中有实权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如同荀彧这般,忠于汉室,但又倾向于曹操能够扶危定难。 坐定之后,在场的文武或多或少都是听到了一定的风声,对于曹操来说,本来讨伐荆州江东,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或早或迟,曹操既然在朝会当中提了出来,就证明这场战事会被掀起来了。 本来最好的情况是趁着刘表病重,荆州新旧权力交接之际,再进行讨伐的,可是没有想到刘表,直接就是让刘琮代替自己执掌荆州。 当然曹操和汉帝都是收到了刘表的上表,本来刘表上书由次子刘琮接任荆州刺史,天子那边自然没有什么多说的,汉室面皮,刘表怎么说就怎么搞啊吧。 而如果说,曹操不同意,这个事情还是有待商榷的,起码可以将任命的时间延后,但是自从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之后,对于各地官员的任命,基本上都是同意,拉拢为主。 因为这个时候曹操为了维持天子的汉家正统地位,让自己这边话语权大一点,都没有发出声音,这些官职都没有超过曹操之前的司空和如今的丞相。 所以对于刘表的上表任命,天子和曹操都是赞同,毕竟曹操听闻刘表的两个儿子都是不堪大用,长子刘琦虽然没有出众之处,但也总算是虚心,而刘琮性格纨绔而懦弱,对于曹操来说这是好事情。 若是立嫡长子,本来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可若是立了次子,极易引发长子和次子的矛盾,曹操自然乐见其成,荆州这摊浑水自然是越乱越好。 刘琮这几个月来,领兵出江夏,整练奉天军的事情,曹操虽然也听说过,不过对一个人的印象哪里是短短时间之内能够改变的,曹操以为这不过是刘表在给次子镀金而已。 可是没有想到荆州的行政权力过渡如此之快,而且,刘琮也是极为果断之人,竟然就在襄樊一线开始组建防御体系,对于曹操来说这是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感情我老曹还没有开始打你,你就开始准备这些事情了,本来曹操讨伐乌桓之后就准备休养生息几个月的时间,因为曹操用兵本来就过于频繁,在平定了袁谭之后,立刻就东征乌桓。 而在讨伐袁谭和东征乌桓的过程当中,曹操失去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谋士,那就是郭嘉,郭嘉其实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去世,因为他本来就很年轻,就是因为曹操急行军之下,郭嘉因为水土不服,加上气候恶劣,又日夜疾行,为曹操排兵布阵,操劳过度,最后倒在了东征的路途之上, 要知道曹操的每一次用兵都是经过下面的谋士仔细谋划之后才颁布施行的,现在郭嘉已经去世了,曹操顿失一臂。 本来按照这种情况来说,曹操这边准备不充分,就应该再延迟几个月,等到各种事情都计划妥当之后,在宣布讨伐。 可是因为刘琮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这一系列的军事动作都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面,曹操这个时候在也坐不住了,就如同刘琮所猜想的那般,曹操南征,首要选择的就是已经病重的刘表。 可是要知道,刘表这个时候已经在进行权力的过度,而且看起来,平日里听闻这个碌碌无为的刘琮,竟然是有先知先觉的本事,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兵马。 曹操如何还能坐得住?若是等到刘琮真正的将荆州彻底的掌握在手中,那么南征的难度将要进一步的提升。 曹操这个时候只是正襟危坐在大堂的最上方,而在他的面前就是一张荆襄九郡的地形图,在场的谋士武将,不知道曹操在这个地方已经站立了多久。 这个时候所有的文武重臣都是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曹操,在曹操的身后站立着程昱和许褚,两名文武重臣,许褚自然是不必多说,乃是曹操的贴身中军护卫,执掌虎豹骑。 值得一提的是,程昱和刘琮的表字都是仲德,曹操麾下的谋士说起来文武双全的,程昱应该是首屈一指的。 第一百零七章 檄文祭天 程昱是最早追随曹操的,大多数人都以为程昱是一位智虑深远,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但程昱的官职是东中郎将,都督兖州事,也就是说他本来是一名武人,不仅仅只是一名谋士。 也就说他不仅为曹操统领兵马,还给他出谋划策,在三国当中,所谓文武双全,最为成功的就是程昱了。 官渡之战时,程昱已经是位至振威将军,程昱一方面,给曹操掌控着情报,另外一方面又按照所谓的情报,为曹操制定出最为详细的方针策略。 也就是后面武将逐渐多了起来,曹操也不忍这样一位文武双全之人折在了战阵之上,便是逐渐的让程昱不再领兵作战,要说是防备疏远也是不可能的,不管事无大小,曹操都是会悉以咨之。 曹操扫视了堂下诸将一眼,见到文武众臣都是到了之后,便是静静地坐在榻上,温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开始吧。” 这个时候只见程昱往前面走了一步,只是大声的说道,“丞相已经思虑再三,南征之计已基本定下,诸位将军且听丞相的方略示下……” 这个时候堂下的武将都是摩拳擦掌,兴奋异常,对于武将来说,又有什么比战事来临这种消息来得更兴奋?只要有仗可打,对于武将来说就是取得功名的时候,所谓的官职爵位一旦在成功之后,就会立刻得到提拔,这也是为什么在乱世之中?官职提拔得很快的原因。 文臣或许思虑更多,但是对于武将而言,只需要在战场之上卖命而已,但是这样的说法又有一些不公平,因为文臣只是在后面进行出谋划策,但是武将却实实在在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挣前途的。此时此刻听到南征方略要在这个时候定下,所有的武将都是热血沸腾,荆襄大地又要卷起一阵风云。 不管这样的方略行不行得通,是不是过于仓促,不管怎么说曹操的威望摆在这里,曹操这些年来吃了败仗也是不少,但是最后都能够转败为胜,在所有武将的内心都是十分信任曹操的。 只要丞相说打,那么下面的武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现如今虽然说天下仍然是群雄割据的局面,但是曹操已经隐隐约约成为了执牛耳者,举手投足之间曹操都是显露出统帅和一代英杰的气质。 在场的众位将士只是整整齐齐的站直了身子,拱手应命,“听候丞相方略示下!” 曹操见到如此场面也是颇为自得的微微一笑,只是向着一旁的程昱使了一个眼色,程昱便是立刻上前展开着竹简说道,“丞相有命,在两月之后,便是开始南征,各州郡须积极调动兵马,每一州每一郡需要调动的具体数额,稍后会仔细的下发出来,此次南征的兵马,马步共计三十五万!” 对于曹操来说,即便是官渡之战也只是有数万的兵马而已,可是现在吞并了袁绍的地盘,他的势力已经急剧的扩张,但是对于曹操来说,如此大规模的用兵还是史无前例的。 听完这样的话语之后,在场的众位将士都是忍不住一阵哗然,如此看来主公对于这一次的南征,是势在必得了。 任谁都知道,只要吞并了荆州,那么顺江而上,可以取益州,顺江而下就可以取江东,只要步子迈得稳妥一点,天下的形势就已经颇为明朗。 益州刘璋暗弱,根本不敢出川支援荆州,而江东和荆州乃是世仇,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而汉中张鲁忙着打刘璋,西凉马腾,韩遂,诸侯众多,各有算计,想要拧成一股绳,还是艰难。 计略已经定下,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两个月之内,各地就不断会有兵马向许昌调集而来,在场的众位将士,虽然说之前已经听到了南征的消息,也知道此次他们的目标就是荆州,但是,他们估计的兵马也只有10万上下,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动作如此之大,已经到了三十万往上。 “此事南征,共分为五路兵马,大致分为以下五路,曹仁曹洪任第一路,张辽张合为第二路,夏侯渊夏侯惇为第三路,于禁徐晃为第四路,丞相亲率诸将为第五路,许褚领虎豹骑,每路各领军数万。” 如此大规模的用兵就意味着每天的人吃马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等到程昱将曹操的命令公布完之后,并没有人再会轻视曹操此战的决心。 随后曹操又征询了一番中卫将士和谋士的意见,最后只是道,“诸位,既然南征的计策已经定下,那么就先行移步节台,告天誓师。” 曹操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是站了起来,当先走了出去。 在校场当中,摆下了祭天的祭品,曹操登上了高台,只是朗声的说道,”今有大汉丞相曹孟德,告慰上天,南征荆州,若成功,则携大胜之势,再下江东,一统天下则唾手可得。” 曹操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将自己讨伐的檄文,焚烧在祭台之上,等他做完一切结束之后,曹操便是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朗声说道,“万胜!” 这样众文武齐聚的场面祭天的场面,也只是在官渡之战之前才能够见到,随着曹操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所有的武将身上都是散发出了满满的杀气,曹操慷慨激昂的声音,只是向着天空飘扬而去,“三军儿郎,可敢随某饮马长江,抵定南方?” “万胜!” “万胜!” “万胜!” …… 众将士呼喊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天际,摧金断铁,气势如虹,现场的气氛已经被调动了起来,最后曹操只是挥手示意下面的数名虎豹骑士兵,便是将早已准备的活牛活羊,放到了祭台面前。这活牛活羊都是幼崽,饿得没有了气力,且它们的四肢已经被绑住了,连嘴都是封好了,以防发出嘈杂的声音。 只见虎豹骑士兵手起刀落,便是将活牛活羊的喉咙割破,几股鲜血便是流进了下面各自的盆中。 第一百零八章 入卫襄阳 这个时代,每逢出征之前,都是要祭天,以求老天的庇护,当然不可能祭活人,只有用牲畜,本来这样的形式,最初是全体出征的将士都要聚集起来,宰牛宰羊,还要对诸位将士面前抬着牛羊走一圈,这样的意思就是告诉诸位将士,若不在战场上用命,就如牛羊一般,是要立即斩杀的。 可是要知道,不用说几十万人同时站立在这里要多大的场地,就是在场的诸位文武众臣,人数都已经是不少,这样的形式到了后来就只能被简化,在宰杀的牛羊之后,那牛羊鲜血一碗碗都被端了出来,淋在了刀枪剑戟各种兵器之上,而这些兵器都是会被保存起来的,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作为一种象征性的保存纪念意义。 对于曹操这个势力群体来说,今天是一场别具意义的聚会,待到祭天结束以后,曹操也是摆下了一场大的宴席,邀请所有的文臣武将进行宴饮,宴席之上,文武众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或许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这样的聚会了,对于军中的武将更是如此,一旦出兵,军中的武将就不再能够饮酒。 …… 这些事情,动静如此之大,转眼之间就到了五月,这个消息才传到了荆州。 刘琮当即下令,自樊城以北的百姓,立刻着手迁徙事宜,毕竟三十五万的兵力,没有什么多说的,襄樊以北,全部放弃,收缩防线的同时,也是为了拉长曹操的补给线。 而屯驻新野的刘备,这个时候也是被刘琮一直调令,调到了樊城,成为众多军寨防御体系的一部分,刘备对于此事,倒是不遗余力的,在樊城积极的整兵备战。 汉水北岸,樊城的一座座防御军寨,箭楼拔地而起,军军各色旗号林立,这等巍峨气象,在襄樊也是很久没有看到了,方圆五十里之内的高大树木,尽数伐尽,就为了建立足够的防御工事,除此之外,也是为了曹操达到之后打造攻城器械无法就地取材。 仅仅是这一项工作,就动用了文聘一万兵马,外架两万民夫,当然,兵马是采取轮换的形式,毕竟下面的士卒还要勤加操练,不可能全部弄出去打杂了。 张允的水军已经出现在了汉江江面之上,这个时候的张允似乎已经是做出了决断,连历史上坚决主和的蔡瑁都成为了中立派,张允的母亲是刘表的亲姊妹,刘表是他的亲舅舅,之所以跟随蔡瑁投降曹操,也实在是因为刘琮不争气,刘表死了之后,张允没有了依靠,为了将来计,也只能是依靠蔡瑁,投降了曹操。 可是现在形势又有不同,张允也是一个武人,刘家始终是他的跟脚,这个时候便是不遗余力的在汉江之上整练水军,协助浮桥的搭设。 无数的楼船也被调动起来,担任着运输的责任,在汉水两岸,无数的粮秣甲胄兵器,都是从襄阳城中运抵樊城,备战的情况进行得热火朝天,马谡在这里面自然是出力不小,能力也得到了文聘的认可,文聘多次上书刘琮,表彰马谡,言其查漏补缺,心思缜密,对文聘帮助颇大。 荆州士族集团,这个时候选择了集体的沉默,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刘景升还没有死,坐镇荆襄九郡十八载威名,让得这些士族有些忌惮,毕竟刘表的威望不是刘琮可以比的。 即便是要主和,也不宜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更何况,这个时候的蔡瑁也积极的在襄阳左近整顿兵马,如此之下,倒是让一部分士族打消了主和的心思,军威如此,总归是让人有些安定的。 除此之外,刘琮也感觉钱粮的调度有些困难,毕竟士族这边已经有些人感觉到不安,甚至开始磨洋工,拖后腿,刘琮没有办法,为了接下来确保战事的平稳进行,一连下了三道荆州刺史令。 “令屯驻公安之奉天军,立即入卫襄阳!” “江陵县令诸葛亮调任襄阳县县令!” “令江夏郡太守刘磐提起警惕,严防江东趁火打劫的同时,适当调派兵马,入卫襄阳。” 奉天军在公安整军也有半年了,这个时候拉出来一战,应该没有问题,至于江夏郡那边,刘琮并没有担心太多,历史上刘琦就在江夏屯驻,手中也只有万人左右的兵力,而江东那边,却没有选择趁火打劫,都知道,这个时候唇亡齿寒,再观望一下再说。 本来这个时候江东出兵瓜分荆州是最好的时机,孙权心里面清楚,即便是覆亡了荆州刘家势力又如何,将来他们要独自面对的是更为强大的曹操。 现如今,江夏郡的实力比之另外一个时空要稍稍强,毕竟此时坐镇江夏郡的人是谁?刘磐,黄忠,甘宁,苏飞,比单单一个刘琦坐镇江夏,阵容豪华了不知道多少倍,下面的士卒精锐程度也是远远超出。 不过刘琮也没有强行要求刘磐出多少兵力,那四名大将都是知兵之人,知道怎么把控这个度。 只有调诸葛亮进入襄阳,成为襄阳县令这个决定让得众人有些触不及防,刘琮身边唯一一个得用的重要人物马谡已经被调到了樊城协助文聘,现如今,下面的做事的十几名谋士忙得一团乱麻。 也只有诸葛亮能够理清错综复杂的关系,处理好这些钱粮调度问题,所幸的诸葛亮也是士族群体,和黄家,蔡家也有关系,倒是最终让刘琮力排众议的一回,荆州十几年积蓄的百万钱粮,这个时候不拿出来用,难道等着在仓库里面发霉? 唯一让刘琮担心的是,刘表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药石难医的状况已经凸显出来,每天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蔡氏整日也在内堂以泪洗面,刘琮每天都会去看父亲,并且劝慰后娘。 尤其是在听闻曹操南下之后,刘表的身体愈发艰难,恐怕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零九章 景升托付 曹操四月上表天子,欲讨伐荆州进行备战,刘琮这边五月听到了消息,便是积极备战,调奉天军,江夏军入卫襄阳,在六月中旬,奉天军和江夏军陆陆续续的抵达襄阳,而曹操也是准备妥当,三十五万大军从许昌出发!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表已经亦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病情也是加重,刘表本来就是吃着重药,气急之下,更是药石难医。 就连医官也是连连摇头,让刘琮这边准备后事,这一日,将荆州的文武大臣叫入了后堂,刘表在病榻之上,已经是虚弱不堪:“诸位,表,恐不久于人事了……” 刘琮,蔡瑁带领着在场的众人都是跪拜在地上,皆是心中感慨不已,“听候主公示下!” “吾自从被朝廷任命执掌荆州,到了现在,业已进入第十八个年头了,想当初,荆州宗贼林立,四分五裂,吾幸赖诸位鼎力相助,才有今日之局面。” “天下群雄割据之势,已然不可逆转,天子蒙尘,尚有王业未竞,又值曹操垂涎荆州之地,表,能力浅薄,上不能北伐以奉天子,下不能全下黎明百姓,在此时节,却要撒手人寰,表之过也……” “主公!” 下首众臣皆是掩面而泣,不知所言,刘表或许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对外一直都是以自保为主,但是刘表对对于下面的这一帮臣子,都是不薄,这些年来恩遇有加,即便是这些人各有各的盘算,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伤怀。 刘表继续说道:“然,琮儿这数月以来,执掌荆州大小事务尚可,且厉兵秣马,以待曹贼,诸位想必都是有目共睹,未来如何,尚且不知,希望诸位一如既往的辅助琮儿,将荆州这个难关度过,如此,表,九泉之下,亦自含笑,诸位,荆州,拜托了。” “谨遵主公之命!” “琮儿,你还要继续努力,若然可以,就肩负起振兴汉室之重任,如果事不可为,便保全自身为上!”刘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在场官员先前听到刘表所言皆是面露苦涩之意,看起来这一仗已经非打不可了,但是刘表最后一句话,却让一些主和派官员松了一口气,如此,倒不是没有机会劝说刘琮放弃打这一仗。 诸葛亮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众人退下之后,刘琮便将诸葛亮召唤到近前:“姐夫,今天这情况,你看如何,襄阳这边的情况能不能尽量压一压?” 诸葛亮也是聪明之人,便是道:“仲德,襄阳的情况委实复杂,我们首先不管是不是士族,毕竟现在的士族当中有一部分是中立派,有大部分是主降派,只有极少数主战,但总而言之,这个时候想的绝不是将士族连根拔起。” “这个时候若是激起变故,咱们在内里被牵制了大量手脚,对外作战,就极容易被曹操钻了空子,所以我建议还是以说服为主。” 刘琮听完诸葛亮的话之后,便是道:“荆州十余万兵马已经枕戈待旦,确实不能横生枝节,不过这些人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吾就怕关键时候,背后被捅了一刀!” 诸葛亮沉思了片刻,只是道:“此事,吾也思虑再三,现如今兵事上,人员调动和钱粮方面已经准备妥当,是时候腾出手来做一些事情了。” “计将安出?” 诸葛亮道:“五天之后,仲德可让众臣议事,商议应对曹操南征之事,仲德切记,广开言路,让这些臣子畅所欲言,不可过于霸道,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刘琮听完之后,便是对诸葛亮的安排有所领悟,诸葛亮这样安排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会有隐患,不如就让这些人浮出水面,如此,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可防范。 “善!” 刘琮与诸葛亮商议一番之后,两人便是分开,各自处理公事了,第二天,襄阳张榜公告,刘琮除接任荆州刺史外,右迁镇南将军,这个消息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现如今荆州的军事最高统帅和行政最高长官都是刘琮了,虽然说这个时候的荆州刺史都是一把抓,但是如果在武职上面没有一定的高度,对下面的将士也就难有提拔和任命之权。 诸如刘琮之前是镇南中郎将,那么刘琮下面直领的奉天军,最高的官职也只能是中郎将以下,现在刘琮继任了父亲的镇南将军,这才将他调兵遣将的权力和任免军中官员的权力上升到了整个荆州。 否则的话,你一个中郎将的武职凭什么使唤蔡瑁一个军师将军,文聘一个讨虏将军,这些职位上面的事情,刘表可以先行卸任,只有刘表的成武侯爵位,即便是世袭,也只有在刘表死后才能继承。 五天后,刘琮召集众臣议事,这一回在场的官员当中,基本都是文臣,武将之中,除了蔡瑁,张允,其余都是不够资格议事的。 “今天召集大家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曹操已经大举南下,荆州何去何从,还要大家好生商议一番,诸位都是跟随家父多年的老人了,今天这番议事,大家无论对错,大家可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刘琮只是按照诸葛亮先前所言,温和的对在场众人说道。 刘琮虽然不会将投降派当堂治罪,但是依旧会阐明自己的观点,按照这样的风格,估计就是一场辩论会的形式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按照刘表之前的处事风格,在议事之前,会与蔡瑁,张允,蒯良,蒯越这帮人当中的某些进行商议,所以到了正式议事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提前知道了风声,知道了应对。 可是刘琮现在却并没有如此,自从诸葛亮调任襄阳县令之后,刘琮事无大小,均是找诸葛亮,诸葛亮那临时在襄阳租住的小屋,门槛都被士族官员踏破了。 诸葛亮将礼物照单全收,可是口风却紧得很,按照刘琮的说法就是,“猪兄,拿来就收,平时里还想让他们出点血都没出成呢,到时候咱们拿来奖励有功之臣,也能剩下一笔开支。” 诸葛亮对此也是无语,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一百一十章 堂上激辩 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都是选择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匆忙表态无疑是不稳妥的,刘琮见到无人作答,便是说道:“既然没有人主动说,那么吾便点名了,宋大人,你饱读诗书,乃当代经学大师,又常常代表荆州出使,见识不凡,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刘琮所点名之人,正是宋忠了,宋忠见罢只是面露苦涩之意,不过也是硬着头皮上前道:“启禀少主公,吾以为此次当和不当战!” 刘琮看了一眼宋忠:“何故?” 只见宋忠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臣下以为,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首先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吾等抗拒王师,且不就是那不臣之人,与淮南狂妄自大,自立为帝的袁术又有何分别。” 刘琮皱了皱眉头,这宋忠也不知道是迂腐之辈还是怎地,一上来就将自己这边打到了乱臣贼子的地步上,刘琮本来是准备不插嘴的,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得不说话了,否则,如何这场议事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宋大人此话言重了,还请慎言,曹操奉天子是不假,可是此人废三公而重立丞相之位,实乃违背祖宗之法,其心昭然若揭,若真是天子王师,吾自当箪食壶浆以迎,可衣带诏一事,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建安五年的这件事情,当时闹得举国哗然,天子不满曹操专横跋扈,将衣带血诏交由国舅董承带出皇宫,密谋除去曹操,结果事情败露,除了马腾和刘备出逃以外,国舅董承等人被满门抄斩。 刘琮厉声道:“曹操专权,以天子为傀儡,肆意玩弄权术,否则天子岂能出此下策?最后此贼更是带剑逼宫,将已经怀有五月身孕的董妃杀于天子身前,宋大人敢说这样的人是汉之忠臣?这样的人率领的军队是王师?” “这……”宋忠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一旁的诸葛亮也是点了点头,刘琮说得有理有据,其实曹操的能力是有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委实留下了很大的口实。 刘琮抓住这一点反击,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紧接着:“袁术无道,横征暴敛,不知爱惜民生,宋大人将我荆州父子与袁术相比较,是不是有些过于不妥了,吾父亲在任上广开言路,治理经学,从未穷兵黩武,自认为没有虐待百姓,且袁术妄自尊大,自立为帝,吾父执掌荆襄十八年,却都是尊奉天子,从未有不妥的言论和行为,宋大人这样说,有什么根据?” 宋忠听完之后,面色顿时就是一红,十分羞愧的低下了头,跪拜下去:“吾妄为汉臣……甚为惭愧,请辞官位,往后精心治学!” 刘琮见到宋忠如此,知道此人还不算大恶,只是没有站在自己这边设身处地的考虑而已。 “宋大人请起,宋大人跟随我父亲多年,若是如此,岂不是陷吾于不孝不义之地,吾方才说了,这场议事没有对错,大家尽可畅所欲言就是!” 宋忠再度行礼:“诺!” 从事韩嵩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少主公,臣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刘琮道:“韩大人曾奉家父之命前往许昌探查曹操虚实,自然是可以讲!” 刘琮打起精神来,这韩嵩是去打探虚实不假,此人是个彻彻底底的亲曹派,刘表在任上的时候,两人就多次产生矛盾,从许昌回来以后,更是回来对曹操大肆吹捧,说曹操又有威信,又德高望重,劝刘表送质子给曹操。 刘表自然是大怒,当时就想杀了韩嵩,好嘛,此人也是士族,所以被保了下来,此时的刘琮自然是对这等人物提防了又提防。 韩嵩拱了拱手说道:“少主公,曹公作用中原腹心数州之地,兵马数十万,所谓强弱有定势,以弱对强,实乃不智之举,望少主公明察之。” 刘琮翻了翻白眼,果然,不幸言中,这就是个二五仔:“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你买两个橘子。” “哦,少主公这是何意?” “我是你爸爸。” “爸爸又是何意?” “番邦语,以示对主公的尊重之意!” 韩嵩瞬间就觉得刘琮格调往上提升了几个档次,“原来少主公还会番邦语言,佩服,佩服。”说完之后还亲切的对刘琮喊了一声:“爸爸!” 刘琮抽了抽脸颊,好吧,我不该搞事情,原谅你了。 “不过,少主公,我们不是在说曹……” 刘琮点了点头:“对对对,刚刚说到哪里了?” 韩嵩无语,只好再重复了一遍:“主公意下如何!” 刘琮道:“没有意下,下一位……” 韩嵩身体微微颤抖,“少主公,你若是如此,老朽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刘琮环绕这大堂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根柱子面前:“这根柱子还不错,韩大人考虑一下?” 韩嵩泪流满面,此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了,韩大人,此次我们商议的并不是打不打得赢的问题,曹操强,我们弱,从正面上看,堂堂正正一战的确打不赢,可是我们有襄樊之固,戴甲十余万,只要固守下去,曹操战线漫长,补给的路程都要两个月,只要僵持下来,曹操自会退去。” 东曹掾傅巽上前道:“少主公此言差矣,想那刘玄德南征北战多少年,面对曹操屡战屡败,且刘备德高望重,少主公觉得自己和刘备的威望相比,如何?” 刘琮道:“不如!” 傅巽道:“正是如此,如刘玄德都难挡,更何况少主公呢?” 就在这个时候,下首一直没有说话的伊籍却是站不住了,“公悌此言差矣,怎能妄下论断!” 伊籍是比较亲善刘备的,因为一直以来伊籍都觉得刘备其实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和刘备走动得也比较近,但不管怎么说,伊籍是不愿意投降曹操的,“刘玄德能力和威望不错,但一直以来都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但是我家少主公为荆州刺史,沃野千里,戴甲十余万,根基雄厚,且景升公对荆州十八年治理,颇受百姓爱戴,不能够相提并论,所以,少主公,吾以为,可放手一战!”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英雄末路(上) 伊籍和傅巽都是能言善辩之才,刘琮倒是省了不少的口水功夫,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唇枪舌剑的相互攻击。 两人辩论之间,连带着现场的气氛也是热闹了起来,不少人都围绕这两人为核心,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很显然,傅巽这边所代表的主降派人数要多一些,伊籍这边的人屈指可数,但是要说到辩才,还是伊籍更胜一筹,刘琮也忍不住为他点了一个赞。 类似于宋忠这种随波逐流派这个时候就不参言了,这场辩论一直持续到正午时分,刘琮这才开口:“好了,诸位,吾心中已有计较,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对于刘琮的态度,大家早有计较,肯定是主战的,襄阳本来就有七万兵马,后来奉天军又调了两万进来,江夏郡那边,刘磐也是派遣黄忠率领五千兵马入卫,整整十万大军。 还好刘琮让张允派出去了两万水军屯驻在汉水两岸,看这模样,刘琮是铁了心要和曹操交战了,不过这天这场辩论,主和派还是表露出了自己的观点,毕竟曹操从许昌出发,到达新野,还需要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可是如今的新野至樊城一代,刘琮这边也是坚壁清野了起来。 曹老大,这里不是决战的地方,对不起,你还要往前面走一个多月,这场战事的规模实在太大,曹操前前后后调度准备,加上行军,抵达到樊城,大约就是半年的光景过去了。 还有一些战事是从原来袁绍的河北(黄河以北)地盘上征召而来,一直要抵达樊城,路上水土不服的人都会出现不少。 本以为今天这场辩论,刘琮会大发雷霆,没有想到,刘琮只是开头的时候,将宋忠辩了回去,将韩嵩噎得说不出话来,后面确实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谁都知道,刘琮自上任以来,做事一向都干净利落,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众人带着疑问退下去之后,刘琮只是问道诸葛亮:“姐夫,如何,下一步我们如何做?” 诸葛亮道:“仲德一切如常就是,现如今,襄阳的兵马聚齐,但具体如何调动,还需要仲德与诸位将军商讨,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将主降之人的名字一一记下,从今天起,一直到这场战事结束,吾都会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握住了他们的把柄,这些人但凡有丝毫动作,吾就可立即行动。” 刘琮道:“姐夫这边,没有兵马绝对不行,战事一打起来,吾倒是不忧心前面,毕竟文聘将军也是宿将,刘备也是要与曹操誓死一搏的,襄阳这边万毋生乱。” 诸葛亮沉默了半晌:“届时的襄阳的的确确是重中之重,仲德可调一直兵马给吾就可,不过……” 刘琮制止了诸葛亮接下来的话语:“放心就是,我自然是会调派我自己指挥得动的兵马,本来我想让黄忠老将军配合姐夫,毕竟是姐夫的娘家人,信得过,不过,黄老将军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吾此次有重用,这样,吾将王威将军的三千骑调给姐夫。” “三千骑兵在襄阳城内,王威将军麾下的精骑数量不多,但麾下甲士都是奉天军的拔尖种子,能够发挥的作用却是极大,不管是哪里生乱,其灵活程度都比步军来得快,可以迅速平定动乱,且往来传递消息,也是没有问题的,更重要的是王威将军,对我父子二人最为忠诚。” 刘琮知道,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他,但是王威绝对不可能,历史上的王威,在刘琮投降被架空之后,依旧是追随在刘琮身边,这是一个决不会背主的忠义之人。 诸葛亮道:“如此甚好。” “肝也好!” …… 曹操大军抵达新野之际,刘表终于也是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刘表坐荆州以来,一向都以仁义代人,即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是对刘表口碑颇好,这也是为什么另外一个时空刘备打着刘琦的旗号,招兵买马,收揽人才屡试不爽,在江东孙权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的占据了荆南四郡的原因。 不过英雄总有迟暮时,在炎热的七月,刘表终于是熬不住了,刘琮站在院子外面,望着忙忙碌碌跑进跑出的下人,脸色有些阴沉。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虽然说和刘表只是父子之名,自己先是外出江夏,再去南郡整军,等到了襄阳开始主持大局的时候,刘表已经不能视事,父子之间的交流很少。 可是刘表对于自己只是信任的将荆州交给他,尽量支持刘琮,让他一步一步的接手荆州,这份信任,刘琮也是感激。 老人,为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了! 刘琮知道刘表即便是病重的情况下,对于荆州士族也有不小的威慑力,一旦离世,恐怕有不知道多少宵小会蹦出来上蹿下跳。 刘琮心中百感交集,担忧刘表是一方面,忌惮今后的士族也是一方面。 年纪此处,刘琮看向了远处站在院落之外密密麻麻的士族官员,目光有些犯冷,刘琮这个时候只是在看着十几名医官在里面摇头叹息。 在房间之外的刘琮便是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药味,不一时,后母蔡氏走了出来,双眼红肿:“仲德,夫君唤你!” 刘琮点了点头,便是进入了房间之内,在场的医官和下人都是退下,只留蔡氏在一旁服侍,之间刘表这个时候面黄肌瘦,双眼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行将朽木,双眼无神,待得见到刘琮进来之后,才稍稍的泛起了一丝神采。 “琮儿啊!” 刘琮急忙上前:“父亲,孩儿在!” 刘表声音嘶哑的道:“曹操那厮,欺我父子二人太甚,趁吾病危,发兵荆州,非人哉!” 刘琮道:“父亲,孩儿晓得,且放心就是。” 刘表说完一句话之后,便是有些气息不匀,“这一次,恐怕真的逃不掉了,吾恨啊,当初曹操讨伐吕布之时,吾作壁上观;讨伐袁术之时,吾作壁上观;与袁绍决战之时,吾作壁上观;曹操远征乌桓之时,吾还是作壁上观!” 第一百一十二章 英雄末路(下) “纵虎终究为患,此吾之过也!” 刘琮安慰着道:“父亲大人不必如此,是您给了荆州百姓十几载太平,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您安心将养身体就是,其他的不要多想。” 刘表道:“没有机会了啊,吾这些时日以来因曹操南下,更为忧虑,如今……” “吾倒不是真怕了那曹孟德,只是,琮儿,这副担子以后就交给你来挑了,吾不忍也!” 刘琮坚定的道:“父亲且看我胜那曹孟德,保全荆州!” 此时此刻,刘表只觉气血上涌,吐出了一口鲜血:“好好好,吾儿有如此志向,吾……” “善待你兄长,勿要手足相残!” “在天上,看着……你……旗开得胜!”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表脸上再没有半分血色,逐渐的苍白起来,眼神逐渐的黯然无光,这一生的时光,就在这短短的几息之内,走马一般浮现在脑海里。 自己本是兖州山阳人,也算是宗室之后,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亦是名士中的翘楚,自诩为清流代表,因党锢之祸被牵连,被迫流离失所,事后才被朝廷起复任用。 那一年,天下多路诸侯讨伐董卓,长沙太守孙坚也起兵响应,北上的时候逼死了此前曾与他有过节的荆州刺史王睿,自己就是这时才走了门路,得朝廷之命,任了荆州刺史,时年已四十九岁了。 随后单骑入宜城,颇有胆气,到此,刘表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德珪,子柔,异度的辅佐之下,斩杀贼寇,荆襄九郡传檄而定。 后斩杀孙坚,广开经学,任用士族官员,自己没有带兵作战的经验,也没有开疆拓土的雄心,既没有刘备那样亲手带出来的嫡系部曲,也没有曹操那样有一批忠诚的宗亲将领们辅佐,自己也只能对蔡瑁,张绣,黄祖等人主要以拉拢为主。 但这样做自己对荆州的控制力并不强,这也决定了自己始终只能够进行保守内敛的策略,在任之时,没有能够狠下心来,却给儿子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思绪在此戛然而止,刘表垂下头来,溘然长逝…… 刘琮唤了几声,见到蔡氏用颤抖的右手探了探刘表的鼻息,随后瘫软的坐在地上,刘琮急忙上前:“母亲,节哀顺变,接下来……” 蔡氏只是无神的道:“琮儿,按照规矩办就是!” 刘琮拱了拱手,随即退出门外:“府中上下,尽数着孝服,通知全州,百日之内官府不许督办喜庆之时,民间百姓勿扰,命襄阳官员可进府拜丧,前线将领,营中哀悼即可!” “谨遵主公之命!” “另外,传我兄长,赶赴襄阳吊丧,并主持葬礼,吾要事缠身,只能服丧七日。” 对于刘琮来说,刘琦这个时候也合该进入襄阳了,毕竟自己已经执掌兵权,一个在外的刘琦,远远比一个关在襄阳的刘琦来得稳当一些。 和其他的皇子王孙不同,刘琮根本不用担心刘琦会回来争夺这个位置,因为刘琦没有那个实力,刘琮有自信,毕竟那些皇子王孙是没有权力骤然登位的,而自己已经掌控住了荆州的局面。 若是刘琦安分守己也就罢了,总能让他在襄阳优容富贵到终老,回到襄阳还敢搞风搞雨,刘琮虽然说不至于手足相残,派些兵马,将他禁足在府中,软禁起来还是能够做到的。 弑兄的名声不好听,最好不要干,刘琮是一个爱护羽毛的人。 更何况,父亲刘表也不希望自己兄弟二人走到那一步吧,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刘琮也不想做太多的计较。 襄阳的文武官员到位之后,刘琮便是道:“家父去世,琮也身为悲痛,本当守孝三年,但是如今曹操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琮不忍父亲十八载基业毁于一旦,是故戴孝七日,七日之后,入土为安,兄长伯尚届时已经返回,便由其主持丧葬事宜。” “父亲有遗命,琮依旧领荆州刺史,镇南将军,兄长袭爵位成武侯,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襄阳本地官员,凭吊后便各司其职,至于外郡官员,亦可进襄阳凭吊。” 刘表的尸体也是要在七天之后入土为安,但是灵堂不会撤去,外地返回的官员可以在灵堂祭奠,也可去墓地缅怀。 众臣听闻之后,也是拱手应诺。 “王威将军领三千骑军精锐于城内巡值,但凡有聚众闹事者,造谣者,不论官职大小,就地格杀!”这个权力就相当的大了。 王威上前:“末将领命!” …… 七天之后,刘琦也是返回了襄阳城中,开始迎来送往前来拜谒的文武官员,这些事情都是有兵丁在看着的,所以刘琦也并没有做其他的小动作。 自从拜访了刘备之后,刘琦也就死了心,在外数月,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如何,成武侯这个爵位还是拿到手中了,也罢,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蔡瑁这个时候也是没有多说其他的,毕竟刘琮现在说服了文聘,自身也掌控了奉天军和江夏郡的兵马,而且打这一仗的主力还要看文聘在南郡的三万兵马和刘备的一万兵马。 张允率领两万水军封锁汉水,遮护来输送兵力的浮桥和楼船,而蔡瑁这个时候也被任命成为了荆州的水军大都督,这个职位也只是虚职而已,蔡瑁和刘琮之前有约定,不参与这一次的抗曹之战,为蔡家留一条后路。 但是这也只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而已,张允率领的两万水军当中,有蔡瑁的两名族弟蔡中,蔡和,对于这场战事,蔡瑁不直接参与,但盘根错节的势力却又在其中。 蔡瑁本人则是率领五万兵马,屯驻中庐,遮护这处要害。 对此,士族群体这个时候皆是默不作声,既然刘琮选择要打,该反对的也反对了,士族不出力就是,将来如何,看后续吧,刘琮要是打不过,届时早些前去投效曹操,瞬间送些礼,走走门路就是。 我见诸君多有病,诸君见我应如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山雨欲来 蔡瑁掌控着襄阳屯驻的七万的兵马,但是分出去给张允的两万水军之后,在中庐屯住的就只有五万步军,而且这五万兵马,刘琮并不打算直接就拉上第一线战场,与其说是驻防,还不如就说是在中庐练兵。 这五万兵马作为蔡瑁手中的底牌是不会轻易拉上去的,即便是拉上去刘琮也不会放心,所幸的是,这一次刘琮定下的就是固守的战略,前线根本不用摆上去这么多兵马,蔡瑁这个时候也是别无他法,刘琮已经告知全州上下,整兵备战,整个荆州等文武官员虽然说有反对的声音,但是主要的兵权刘琮是牢牢握住的。 这就是刘琮自从穿越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蔡瑁这个时候虽然不愿意大战,但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极力的阻挠刘琮,一则是因为刘琮掌控了数万兵马并不算懦弱,二则也是因为联姻的关系,这种复杂的心态导致蔡瑁逐渐的成为中立派,还没有轻易的作出表态而决定。 刘琮自然也不好将蔡瑁彻底的架空,毕竟蔡瑁若是生出逆反之心,恐怕带来的影响将很大,而另外一方面蔡瑁也是知道,虽然说自己的威望很高,但这一切都离不开刘琮这个荆州新上任的主公。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公然和刘琮决裂,那么等待着蔡瑁的就是荆州军民的一致讨伐,作为荆州军界的一把手,蔡瑁麾下的五万兵马就犹如成为了候补的军队,但是这一波操作对于蔡瑁来说是不亏的。 蔡瑁已经是给予了刘琮支持,让他放手去做,刘琮获胜,蔡瑁继续做自己的水军大都督,襄阳军太守,镇南将军军师,如果刘琮败了,自己在带着麾下的五万兵马向曹操投诚,那个时候也为时未晚。 要知道,曹操虽然说麾下人才众多,但是对于襄阳这种地方来说,它打下来了就要治理,而且短时间之内也只能依靠本地的士族团体,才能迅速的稳定襄阳。 时间只是转眼就到了七月份,天气逐渐的变得炎热起来,对于北方的士卒来说,这是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本来沿途之上他们就是因为水土不服,折损了一些人马,现如今天气炎热,恐怕又要增加一些损耗。 对于刘琮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夏日炎炎,有你超甜! 整个荆襄大地之上,都是万里无云,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头顶,即便是荆州本地的人士,碰上这种炎热的天气也会骂娘,更不要说这些北方人了,这个时候的用兵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因为春季要忙着春耕,各大诸侯是要将很大的心思花在这上面的,当然除了横征暴敛,穷兵黩武的短浅之辈。 而秋天是秋收的季节,所以夏季出兵基本上是最合适的时期,这种大规模的战事,一般来说都会僵持一段时间,即便是战事进行得较为顺利,几个月的时间也是跑不掉的。 曹操这一边想的也没有错,慢慢的就打到了秋天,秋高气爽的时候将士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并且只要你坚持到了秋天,自己这边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占领一些城池之后,就可以就地补充粮草。 然后整个冬天便是可以安然的再次进行征伐,扩大战果,要知道曹操这一次讨伐荆州,总共出动了三十五万大军,这三十五万大军,还要带上庞大的辎重队伍。 这些年来曹操屯田,也获得了一定的积蓄,但是一直以来,连连征讨,用兵也是频繁,剿灭了袁绍之后,才获得了大量的钱粮,这才能够支撑得起这一次南征之事,而且这里面还要将后勤民夫这一部分人考虑进来,就不知道有多少粮食才填得下来。 相比于曹操要将这么多的粮草辎重,从许昌再转移到荆州一带,刘琮这边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襄阳这边的粮草只需要送到中庐,再经过汉水运送到樊城一线,这个时候樊城和依托于樊城的各个军寨当中的粮草都已经是堆积如山。 除了动用襄阳本身的库存以外,刘琮还顺势向各个大户富户进行征粮,刘琮这个时候心里明白,金银财宝还是其次,在这个动乱的时代,粮食才是硬通货。 虽然说刘琮给出的价格十分公允,但也只征收起来一部分,这些富户也不是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这个时代的富户作为上流阶层,掌控着大量的资源,当然他们也并不是素位尸餐,祖辈上百年积蓄下来,他们手中的粮草都是不少,而且他们并不是将自己的粮草都存放在自己的粮仓里面。 兵荒马乱,荆州虽然说承平十几年,总归是防范了一手,有的是找一个隐秘的山洞藏起来,有的是深埋于地下,只是象征意义上的与刘琮进行一定的交换。 即便是如此,刘琮得到的粮草已经十分可观,襄阳城内外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场景,一辆驴车骡车手推车,从城中运送的出来,不管是粗粮杂粮,总归是要保证樊城那边的积蓄。 虽然这对于自己的襄樊防御体系十分有信心,但是刘琮也并不排除曹操这边会隔断汉水两岸的可能性,要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有让樊城的兵马保持着足够的粮草,才是长久的大计。 文聘和刘备那边都是重中之重,这个时候的刘琮也不去计较刘备有没有野心,军中的钱粮也是要给刘备准备充足的,按照这个时代,人们一般一天吃两餐的习惯,一万人一顿饭就要消耗掉二十石的粮食,三万人一个月的军粮,就是三千六百石,通过这两三个月以来的积极调配,樊城那边文聘和刘备麾下兵马所需粮草已经备好了整整一年的份额。 整军备战刘琮一直在进行,一直在布置,即便是如此,刘琮也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而且生如此庞大的战争机器运转下来,每天的粮草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所幸的是刘表留给刘琮的是一个比较殷实的荆州。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汉水水师 饶是如此,恐怕这一仗打下来,就要挥霍掉刘表之前数年的积蓄,更不要说上下官员,不乏克扣,中饱私囊的事情存在。 刘琮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只是砍了几个脑袋,震慑宵小而已,但是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杜绝的,刘琮所能做的就是发现一例,处置一例,整顿风气这种事情,还是要等这场战事过后腾出手来说。 文聘和刘备两支兵马总共有四万人上下进行汉水以北的防御部署,等到一些军寨和箭塔之类的防御工事都是被布置得当之后,这四万兵马,便是进行日常的整军操练,对于军中的甲士来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其实这个时候担负起重要责任来的还是张允这支水师,虽然说汉水之畔的军寨是由文聘和刘备两人搭设的,但是通往这些军寨的港口却是由张允率领麾下的兵马,进行扩展和维护,更何况张允还要搭设浮桥,负责两岸来来往往的粮草辎重的运输。 所幸的是张允手下并不缺少船只,这才有了极大的便利,对于张允手中的这两万水军,刘琮也是寄予了厚望,虽然说曹操那边的水军一直都是短板,张允的这支水军也仅仅只是起到遮护的作用。 要说会在正面战场之上,水师会与曹军多么激烈的交锋,那也是不可能的,若是真正到了紧要的关头,这支水军自然是可以出兵与曹操进行港口的争夺,可以预见的是,这种规模一定不会很大,毕竟水军所能做的也只是策应而已。 不过这支水军是联络襄阳与樊城的重要枢纽,保障了大军的生命线,可以说在战事进行之前,张允这边的工作量是十分的繁琐与重大的,比之文聘和刘备更加的繁忙。 张允的手下也没有多少得力助手,蔡中和蔡和二人在这个时候也是出了力气的,两人忙前忙后,只感觉最近这两三个月以来,肚子上的赘肉都少了三斤。 在一个个港口维持着正常运转之后,浮桥也是被搭设得妥妥当当,一车车的粮草辎重,运进了樊城和军寨当中,张允的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回到了中庐港之后,张允就将兵器扔给了麾下的一名亲卫,直接就走到锅灶那边去,抬头就喝了两碗热腾腾的粥水,与此同时还拿了一个大饼子,毫不迟疑的向嘴里面塞,要不是张允脸大脖子粗,这样狼吞虎咽恐怕就有噎死的危险。 蔡中和蔡和这个时候也是急忙的迎了上来,蔡中和蔡和虽然是蔡瑁的族弟,但是在张允面前却不敢拿大,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张允的背后还站着刘琮呢! 自从这场战事从最开始的准备阶段,刘琮就给予了张允极大的信任,和荆州其他的士族团体不同,张允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刘家父子的照拂,而刘琮这个时候也毫不吝啬的将张允提拔到了水师副都督的这个位置上。 见到张允回返,蔡中和蔡和立马迎上来,“副都督一路辛苦,其实这些事情直接交给那些钱粮司曹得了,副都督何苦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张允只是笑骂道,“那些钱粮司曹可都是省油的灯,往来之间难免就要吃些回扣,我那表弟也是手中的刀难道不利?” “这等时候还是少生一些事情吧,若是再砍下几个人头来,岂不是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办事不力?”张允虽然说也是涵养极高,不过在军中呆的时间久了之后,难免就产生了一些豪放的气息。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也是辛苦你们二人了,如果说没有你们两人的全力相助,这个事情恐怕还是办不很妥当。”张允和蔡瑁二人平日里来的关系就是极好,蔡中和蔡和二人自然是以蔡瑁和张允马首是瞻。 要说二人执行军令的时候是不打折扣的,但是下来之后,张允和二人之间就是多年熟悉的好友,“副都督,现在曹操准备大举进攻荆州,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见一场硬仗了,咱们荆州和曹操不是没有过交手,只不过历来都是胜少败多,更何况曹操如今吞并了袁绍,实力更加雄厚,三十五万大军摆在这里也够咱们喝上一壶的了,你说这一仗咱们打得过吗?” 张允的心态这个时候已经调整得极好,在历史上因为刘琮的软弱无能,张允又被蔡瑁所拉拢,中立派变成了投降派,现如今张允却是变成了支持刘琮的主战一派。 毕竟要是在刘家父子的麾下做事,张允就是刘琮身边的心腹亲信,如果说跟随了曹操,没有士族团体的这种跟脚,张允还能风光几天? “你们二人却是管这么多作甚,咱们这些厮杀汉子,还不就是唯军令是从,既然我那表弟说要打,那咱们就打,不过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不过两边的实力上面确实有一定的悬殊。” “但若只是固守,咱们布署得比较妥当,还是能打一阵的,那防城的防御部署我去看过了,如果说曹操那厮想要硬啃下这等军事要地,曹操麾下的士兵又不是铁打的,在这等铜墙铁壁面前说起来和普通兵马也没什么两样,上去了就要大把大把的人命去填。” 张允这个时候只是思索了一阵,也是为下面的这两位将领提了一些气,张允只是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要不是曹操打过来,你们那位族兄又怎么能够升任到水军大都督的地位,说起来男儿的功名还是要马上去取,之前我也不过就是一个校尉的职位,不打仗咱们习武之人又哪里来的军功?” 蔡中和蔡和二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称是。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缕烟尘高高的扬了起来,领头的那人相貌年轻,身子骨虽然不算粗壮,但是也是十分的结实,此人正是刘琮,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傅彤和数十名亲卫,蔡中只是嘀咕了一声,“主公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五军之名 刘表过世之后,刘琮这个少主公就成功的将那个少字去掉转正了,正式的成为了荆州之主之后,就担负起抵抗曹操的重任,这些方略和布置一直以来都没有停下来过,所幸的是刘琮有诸葛亮的辅佐,一些策略还算是稳当,在人员的任用上面,刘琮因为有两世的记忆,并没有出现什么疏漏,但是大战将起,刘琮怎么也不放心,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也是不断的往返汉水两岸督查军务。 对于这种情况,下面的将领都是屡见不鲜了。面对刘琮的突如其来,三名将领虽然见惯不惯,但也有些突然,只见刘琮身形依旧英挺,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些时日以来,刘琮忧心战事,也是花费了心思。 所幸的是,刘琮勤加练习五禽戏之后,现在的身手已经是可以比肩军中的普通将领,倒也是能吃得一些苦头,刘琮这一次前来是带了几路兵马的组军任命文书。 曹操五路兵马南下,声势浩大,刘琮自然是不想输了这番势头,将荆州十余万兵马正军,都是加了封号,以振奋军威。 除原先的奉天军以外,文聘为讨虏将军,故原文聘麾下正军更名为‘讨虏军’,刘备麾下一万正军更名‘玄德军’,张允因原先担任过长水校尉,麾下又多为水军,麾下两万水师正军更名‘长水军’,蔡瑁所部五万正军更名‘忠义军’。 当然,蔡瑁所部兵马另有深意,是提点蔡瑁要保守忠义之心,都叫忠义军了,叛了荆州,你好意思吗? 刘琮建立五军名号,正好对应的曹操的五路大军,就只有老将黄忠带领的五千江夏郡的兵马没有得到正军名号,老将军险些哭晕在厕所。 巡视了长水军之后,日头就已经落下,刘琮便是歇息在了长水军军帐之中,待得夜幕入深之后,傅彤通禀,张允来访。 待得张允入帐之后,行了一礼:“主公,这一次督告五军成立之事,倒是将声威建立了起来,下面的士卒都是振奋无比。” “天黑露重,江风紧急,下面的将士们衣物可曾短缺?不够的话,我再从襄阳调配就是。” 张允心中感慨不已,这个表弟现在表现得端的是成稳多了,已经颇有人主之像,随即接了话下来:“主公有心了,下面的物资都不曾短缺!” 两人便是坐定之后,刘琮从一旁的包袱当中取出一个葫芦道:“此刻没有外人,夜间也没有事,可愿意小酌两杯?” 军中男儿,十个有十一个是酒鬼,见到刘琮还带了酒,张允也不由得大喜:“善。” “先说好了,饮上一两口即可,兄长饮后就去入睡,否则被外间的士卒闻到一身酒气,坏了规矩。” “吾晓得!” 二人饮了起来,只听见刘琮说道:“知道这一日终究会来,可吾终究还是不愿意到来,荆州现在已经成为了是非之地,曹操虎狼之心,吾现在的处境也是恶劣,将来局面甚忧之!”刘琮坦然说道。 张允也是叹息了一声道:“舅父驾鹤归西之后,却是将这副担子交给了仲德,曹操却非易与之辈,此战虽然艰难,但也不是毫无胜算,吾走到这个地步,全是舅父和你仲德你给的,还是和你们老刘家共荣辱,也没什么好说的,若说处境……” “啧,好酒!” 刘琮摇了摇酒葫芦,却是只剩下一半了,张允这一两口,搞得有点深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只听见张允继续说道:“若说处境,怎么也比当初舅父单骑入宜城的时候好得多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面临的是一群乌合之众,和曹操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 “可是仲德啊,如今你手握数万雄兵,荆襄九郡十余万兵马,是可以打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真到了无力挽回的局面,再说吧,怎么都争一争的啊!” 刘琮也是坦然道:“局势崩坏如此,战事必不是一年半载可以结束的,即便是退了曹操之后,还要面临一个又一个的对手,这一仗怕是打不到头了!” 张允有些喝大了舌头,“所以啊,以前舅父在的时候,咱们不过守土安民就可以了,但是仲德你还要更加勤勉,日日不忘抢地盘……哦,不忘还有天子在许昌受苦。” “这一仗,没什么好说的,静观其变,善惜此身,不论何时,多想一想大局,这一切终究会过去的。” 刘琮听罢,不由深思起来,张允所言,刘琮确确实实是听进去了,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凭借着裙带关系,才一路升迁上来的表兄弟还是有这等见识,反倒是劝起自己来了,在另一个时空,张允声明不显,跟随蔡瑁投了曹操,最后的下场不怎么好,或许自己这个表兄弟还是藏拙了一些。 毕竟那个时候的条件根本和现在不一样,张允也是为了自保而已,自己到底是不能小觑了这个时代的人物啊。 刘琮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现目前只有诸葛亮这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才,刘琮对于自己的定位都不是很清晰,只知道保全荆州,保住自己的性命。 张允说得对,要抢地盘,要着眼大局,其实只要是坐上了这个位置,又怎么能够停止下扩张的脚步呢,一味的守成,你不去打天下,别人就会来打你,乱世啊,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刘琮拱手道:“琮,受教了!” “你是主公,说什么受教不受教,你还是要扛过这一关再说,否则就是一切皆休,曹操想的就是打一个短平快,为什么这么着急南征,曹操就怕你就成了气候,坐稳了荆襄九郡之地!” “还有,伯尚你又准备如何安置?”张允平日里和刘琮的交流有限,现如今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便问出了一个自己内心一直疑惑的刘琦后续之事。 刘琮思索了片刻:“当使其衣食无忧,富贵终老。” 张允赞许的看了刘琮一眼,毕竟刘琦没什么本事,留之也算不得什么威胁,“如此最好,莫让舅父在九泉之下难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先锋曹洪 刘琮一时之间倒是不用考虑那么多,征伐天下也不是一蹴而就,不知道要多少年布局,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他刘琮身为帝室之胄,最后便是刘琮不但断讨,消灭强敌,最后扶保皇上,重振河山,终究考虑的也是将刘琮放在了一个忠臣的位置上面。 可是刘琮自己心里面知道,身为穿越之人,对于天子那点儿敬畏之心,实在是小得可怜,这些事情将来再说吧,可以确定的是刘琮在这一刻已经埋下了征伐天下诸侯的种子。 刘琮也是抛开私心杂念,和张允二人直将酒壶喝到底,这才讪讪作罢,待得张允酒意上来,酣睡在地,刘琮这才唤来张允亲卫,给他安置了一个睡榻。 自己这边的军马一动,便是没有了之前的半分拖沓,刘琮整治兵马本来就是最注重战士精气神的打磨,类似偷懒耍滑磨洋工的老**子几乎就是不存在的。 现如今,新式练兵法已经推广到张允的长水军,文聘的讨虏军当中,至于蔡瑁的忠义军,刘琮不方便插手那边的事情,以免引起岳父的反感,且忠义军仍然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对于刘备就更不用说了,刘备的心性,刘琮还不知道?自己不会为难刘备,但是怎么也要防备一手。 …… 曹操这个时候也是焦头烂额起来了,本来曹操也是宿将,不过如此大规模的用兵还是第一次,刘琮坚壁清野得彻底,曹操将战线拉得老长,补给上面损耗加大。 出师两个月了,先锋曹洪才从许昌赶到邓县地界,曹操自然想要早一点平定荆州,不管这场战事究竟打得如何,起码早一步樊城,便是多一但时间了解荆州的形势。 是以不过半个月之间,便是出了新野,抵达了邓县地界内,但这也只是先头的兵马而已,领军的是曹洪的一万军马。 虽然曹洪统领的这万人兵马体力能勉强跟上,可是作为后面的辎重民夫却是打熬不住了。 一些本来就骑不得马的文官谋士更是不行了,可是大军如此动作,这些文官谋士却是没了办法,强行起骑到了马上,将身体绑在马上以防跌落。 最开始的几日,这些官吏就是熬得上吐下泻,委实辛苦,此时此刻的不少人已经伏在了马背之上,再也没有半分的精神,皮肤磨得出血,简直就是地狱煎熬。 对于一个文官来说,上战场前线已经是极为的难得了,虽然这个时代的文士不像后来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通常来说也仅仅只是跟随在后面的车马辎重,出谋划策。 可惜的是曹操心中急切,曹洪最为第一路军的副将,也是担任曹仁的先锋,大军一动,曹洪身边的谋士一股脑的都只能跟随。 说实在的,曹洪作为曹操的从弟,宗亲将领,对于曹洪,曹操是打心眼里想要提拔和锻炼曹洪,而且曹洪对曹操实在是忠心,曹操于荥阳兵败失马时,曹洪舍命献马,并救护曹操,使其免于厄难。在官渡之战的时候,曹洪还抵抗了彼时还是袁绍猛将的张合高览的猛攻。 但是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曹洪能够取得这般的成绩,虽然他自己也是没有出多少纰漏,但也离不开身边那位协同作战的顶级谋士荀攸的帮助。 作为一名将领,曹洪还稍稍欠缺了一些火候,但是若是有一众文官谋士在一旁提点曹洪,曹洪也是能够将事情做好的,所以曹洪这边行军的路途之上,才大大小小的带上了一些能够商议军情的谋士,虽然不及程昱,荀彧,刘晔那种王佐之才,但也是能够查漏补缺的。 这个时代对于读书人还是有着崇高的尊重,这样一位能够上阵的文士,众人总归也是要敬佩一二的,曹操的想法自然是好的,曹洪有的时候欠缺考虑,让一些文官谋士提点他,他行事就能够更为稳妥,可是这些文官谋士被行军搞得上吐下泻,旅途颠簸,还有多少精力去思考呢? 曹洪对这些谋士也是礼遇,这种行军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是先头军马,一路行来,连根敌军的鸟毛影子也没有一个,所以只能是加紧行军。 但奈何曹洪也恼恨这如火一般的太阳,只见一名亲卫满头大汗的追了上来:“侯爷,不好了,孙先生熬不住了!” 曹洪急忙勒住了战马,圈回过去一看,只见几名士卒已经将自己的参军孙运从马背上放了下来,绑着双腿的绳子也解开了,现在全身上下软的仿佛没有一个根骨头似的,只见一名甲士慌忙走上去,“孙先生,孙先生……” 一边说,一边将孙参军摇得上吐下泻…… 曹洪不由得满头黑线,这厮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折腾人,便是急道:“好了,将孙先生平放下来,来人啊,准备一些盐水过来。” 众人急急忙忙的将一大块麻布扑在地上,不消一时,便是有人端来一碗盐水,对于军中来说,盐十分的稀缺,也没有多少,但聊胜于无。 曹洪也是从军多年了,看孙参军这模样便是中了暑气,又加上连日奔波,倒是没有大碍,曹洪见到那甲士接过碗之后端在手里问道:“喂给孙先生喝?” 曹洪点了点头道:“慢慢喂,不要灌,还有,端碗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将大拇指抠到水里去了,好恶心,指甲里面还有泥……” 曹洪面色越来越阴沉,想到了平日里这甲士端给自己吃饭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顿时便是一阵反胃。 这甲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即便是将水慢慢的喂着,良久之后,孙参军才悠悠转醒,见到众人关切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感动,表情之中还略微有些羞涩:“有劳诸位了,书生无用啊,倒是叫大家笑话了。” 孙参军也是无语,曾经梦想为国事效力,也有过谋划大军南征北战,所向披靡的想法,可是真真正正到了战场之间,单单是行军便是折腾得人都哑火,平日里也骑过马,但无不是被阉割过的温顺马儿,走起来都是慢慢吞吞,哪里受得了这等节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急功近利 曹洪这个时候的爵位是亭侯,所以一般文官喜欢称呼曹洪为侯爷,至于武将,还是唤将军的居多。 孙参军模模糊糊的道:“侯爷,如何了?咱们可是到了邓县?” 曹洪也是松了松衣带,稍稍散一散热气:“已经进入了邓县地面,想必已经距离樊城不远,可惜的是咱们的斥候还没有摸出去十里,便是遇到了荆州的斥候,正要和先生商议。” 孙参军一听,立刻坐起身子来倾听,曹洪却是摇了摇头:“传令下去,军马扎营,解除急行军命令。” 曹洪如此吩咐,前后呼应之声便是络绎不绝,随即曹洪便是令亲卫围成了一个圈子,毕竟是商议军情,怎么也得保密一二。 曹洪见到如此便是道:“咱们的斥候撞上了数位荆州那边的人,咱们的人只回来了两个人,询问之后才得知,文聘已经在樊城整军备战三个多月了,荆州那边已经是尽起十万雄兵抵挡。” “丞相之前所言,要联络和离间荆州那边之人,现在看起来,荆州那边已经是下了决心抵抗王师,更谈不上里应外合了。” 按照曹操最初的计议,无非就加快速度行军,尽量在荆州还没有做出完全准备的时候,抢占一些要害高处之地,只要曹洪这边守住了,后面的几十万大军,有了依托,更能给樊城压力。 “可是斥候探来的消息,所有的军寨不是被文聘那边的讨虏军所占据,就是被刘备的玄德军占据,旗帜已经高高的立了起来,且军寨高大,易守难攻。” “已经给不了樊城压力,也不能动摇他们的抵抗之心。” 孙参军道:“形势恶劣至此吗?侯爷不用担心,不过就是堂堂正正的一战而已,不过这个时候我们应当安营下来,遣人向丞相汇报这里的情况!” 曹洪紧接问道:“依照斥候所言,我军距离樊城最多只有数十里,正常行军之下,一昼夜便是可以抵达,依照在下愚见,刘备和文聘现如今虽然说已经联手,但毕竟难以这么快就互通有无,是否具备奇袭刘备某一座军寨,打其一个措手不及的机会?” 孙参军道:“侯爷所言不错,而且我军只要军纪严明,将士用命,的的确确可以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机会倒是有几成,不过依照斥候打探出来的消息,对方守卫严密,贸然行动,难免容易暴露行迹,打草惊蛇,刘备那边届时以逸待劳,我军纵然是铁打的营盘,也必然要受到重创。” 曹洪听见孙运如此说,也是按捺下来了奔袭之心,“依照参军之计,应当如何?” 孙运沉思了半晌,见到曹洪立功心切,总归也是要想一想办法的:“只有如此,趁着敌军没有摸清我们的状况,侯爷可以先遣一副将引一千兵马诱敌,只待对方杀出,则佯败而走,侯爷亲领兵马在后择一埋伏之处,待得敌军追至则杀出,必可获胜。” 孙运只是道:“那刘备或许有万余数精壮,可堪一战,不可小觑。” 孙运见到曹洪微微有些意动,便是道:“万余人精壮,的的确确是不可小觑,可是刘备麾下的军寨又不是只有一座,兵力肯定有所分散,咱们这一次只需要吃掉一部分,小胜即可,如此,侯爷便是这一次南征的首战告捷之师,丞相自从会军南下之后,一仗未打,连续这么一段时间的行军之后,将士疲敝,如此一战,侯爷纵然是小胜,丞相也必当大加赞赏。” 曹洪急忙拱手道:“先生大才,此战必胜矣,就依照先生的意思去办!” 孙运谦虚的摆了摆手:“在下身体不适,具体如何行事,还要侯爷好生置措,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参军放心休养就是,在下这么多年,打的仗也算是不少了,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要说南阳郡本来在天下诸郡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大郡,人口众多,达两百万往上,若是太平时节,自然是人丁兴旺,百姓耕种,也能有一派祥和的模样,可是南阳郡先是被横征暴敛的袁绍所盘踞,后来张绣来到南阳郡,和曹操不断又是交战。 没想到刘表引张绣守门户,最后此人却投了曹操,南阳郡就被一分为二,更重要的是曹操分出去的南阳郡是以宛城为中心的南阳郡核心之地。 刘表这边残存的半边南阳郡,仅仅只有数十万人口,可是曹操这个时候大军南下,刘琮辖区内的南阳郡早已经是变得死气沉沉,一眼望去,毫无人烟。 这些年南阳郡本就成为了北边曹操和南边刘表的开战所在,家中只要有余粮,能够去投奔亲人的百姓都是南迁,当年太平时节开垦出来的良田早已经是长满了荒草,一些村镇也变得残破不堪。 但是要知道,这是对于富户而言,对于寻常的百姓,还是没有余粮可以支撑这种长途的迁徙,这一次,刘琮即便是提前两个月南迁百姓,又有张允的水军配合,先撤离的是远县百姓,再撤离的邓县左近的。 张允的水军是将这些百姓直接送往南郡汉津港,但是等到邓县左近的百姓,时间上却是有些来不及了,毕竟这么多人口,张允的运力也是有限,这些百姓,就只能就近进入樊城当中躲避。 当然,有的百姓还是坚持要渡江前去南郡,刘备驻扎的军寨时不时的还可以看见陆陆续续的还有当地逃难的百姓经过,见到军寨当中刘备的旗帜,自然也有百姓要求进入军寨寻求庇护。 可惜的是刘备不能收留他们,毕竟为战时,若是不小心混了细作进来,总归是麻烦。 不过刘备在军寨之下设了粥棚,来则即食,随后下发数日口粮,总归能让他们勉强撑到出南郡。 刘备看着扶老携幼的百姓,不由得悲从心来:“一场兵事,便是让得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委实是一场祸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引兵救援 在刘备身边的徐庶也是叹道:“经此一事,樊城周遭数县便是流民满路,纵然吾等此次能够抵挡下来曹操,可是百姓返回家乡也无法耕种了,可以说,即便是荆州官府全力支持经营,两年之内,自新野往南的南阳郡也无法恢复元气。” 徐庶如此说不是没有根据的,农业社会本来就生产力低下,没有战事的时候,百姓还能勉强混一口温饱,若是地方乡绅不义,官府无道盘剥,日子便是有些过不下去了,更遑论这等灾难性的打击。 从黄巾之乱以来,天下就大乱,黄巾军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豪强地主坞堡,由于各路首领没有只知攻略,不知建设慢慢的就从起义军变成流寇,南阳郡的渠帅乃是张曼成,所行之道,无非就是烧杀抢掠,夺之一空而已。 这对于南阳郡就是一大折损,毕竟黄巾军占据的地方,大多数百姓都是裹挟掳掠,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每日里生活在最底层,如豚犬尔。 所幸的是黄巾军被迅速平定,但是元气根基已伤,乱世啊,一旦开始起来,就只有打得民生凋敝,胜利一方才才算罢休。 刘备所属的军寨,大抵上分为三个大寨,刘备自领一路四千军,下面有赵云,徐庶;关羽领三千军,下面有周仓,廖化,关平;张飞领一路军,下面有刘封和孙乾辅佐。 这个时候赵云刚刚巡视了一遭,见到刘备和徐庶还在想着民事,不由得插嘴道:“主公,咱们此次面对数倍于己的大敌,末将以为当务之急,还是思虑如何退敌为上,这百姓生计,还是等击退曹操再说不迟……” 刘备自然是知道赵云的忠心,且赵云忧心兵事,这段时日布置防务,忙得上蹿下跳,不由得心急了一些就是,其实兵事上赵云比做得还要比自己的二弟三弟要细心一些,平日里几乎都是赵云帮忙布置防务,哪里该设置箭塔,哪里该准备滚木擂石,都是考虑在内。 赵云既忠又直,所以自从刘备基业已成之后,几乎就将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武将选择性的遗忘了,以至于后来投奔刘备的魏延霍峻都是后来居上。 赵云脾气并不暴躁,素来稳重,只是言语之间确实太直了一些,徐庶也是了然,随即只是笑道:“赵将军莫急,仗要一步一步打,饭要一口一口吃。” 刘备点头称是,赵云也不再多言,就在此时,有兵丁来报:“骑兵主公,我军军寨前方发现一千曹军,旗号打的是曹洪!” 徐庶只是心中疑虑的道:“启禀主公,那曹洪身为曹操麾下宗亲将领,身边何止万人,以防有诈啊。” 刘备道:“军师所言不错,如此,再派斥候前去打探。”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阵厮杀之声,响了起来,刘备顿时大惊失色:“是哪个出兵了?” “启禀主公,是三将军!” 刘备道:“三弟怎可贸然出军?” 徐庶道:“主公不要忧虑,只要向三将军传令,击败这支曹兵,不要深追即可。” 刘备皱了皱眉头:“恐怕来不及,依照三弟的性格,既然获胜岂有不追的道理!” “子龙,你点起三千兵马,随我一同出寨,去救援三弟,另外军师就坐镇这军寨之中!” 不一时,一队兵马便是在刘备和赵云的带领之下蜂拥而出。 开阔的战场之上,张飞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直直的奔着曹馥而去,曹馥乃是曹洪的长子,现已是弱冠之年,也有些武艺傍身,这一次曹洪便是将诱敌深入的担子交给了曹馥。 曹馥虽然已经上过两年战场,可是面对张飞这等猛将,根本不够看,张飞所率领的兵马也只有一千多人而已,双方一交接之下,曹馥本就有计较,迅速进行撤离。 没有想到的是,张飞这厮悍勇无比,直直的向着曹馥冲杀了过来,幸好身边的甲士都是边打边撤,不断有人替曹馥遮掩。 曹馥也是被张飞等人杀得有些胆寒,待得到了一处低洼谷地,两侧曹军伏兵尽起,曹洪站在高处,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倒是谁,没有想到是燕人张翼德!” “众将士,随我杀!” 曹馥这个时候也是稳定军心:“兄弟们,敌将已中计矣,合围这厮!”言罢,指挥兵马,掉头厮杀! 曹洪这一次带了五千人前来,为的就是合围对方,张飞顿时陷入了困境当中,他自知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须发皆张,率领麾下士卒左突右冲。 虽然张飞勇猛无比,往来之间,亲手已经斩杀了不下三十余人,但是麾下的士卒却是越打越少,曹洪在远处只是哈哈一笑道:“张翼德,还不束手就擒!” 张飞一杆丈八长矛挥舞得密不透风,没有丝毫畏惧的模样:“狗贼,看张爷爷不取了你的项上狗头!” 言罢,张飞一挺长矛便是冲着曹洪杀去,曹洪知道张飞勇猛,也不逞一时之勇,麾下甲士密密麻麻的冲向张飞。 曹洪心中大喜,想不到,今天出兵,这张飞就中了计策,如此以来,算是为主公除掉了刘备麾下的一员大将,念及此处,曹洪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这样幸福的泪水才不会掉下来。 “翼德休要慌乱,常山赵子龙在此。”人未至,声先到,却见赵云一声虎吼之声传来。 曹洪脸上微微抽搐,却见远处,赵云和刘备二人率领兵马驰援而来,当先的赵云骑着白马,手中一杆长枪,当先就是丢了刘备大队军马,直直的向着合围了张飞所部的曹军杀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赵云战马矫健无比,直接就踏翻了两名曹军,长枪挥舞之间,磕开了几杆向战马刺过来的兵器,随手便是一捅,一员曹军甲士脖颈之间便是出现了一个血洞,此人想要拼命的捂住喉咙,奈何只是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铜墙铁壁 曹军的战斗力也是不弱,见到刘备的军马前来,也没有乱了分寸,只是见到刘备率领兵马前来救援,自知事不可为,便是下令后撤。 曹军见到撤退的号令,却没有慌乱逃离,张飞还要再追,之间刘备道:“穷寇莫追,翼德勿要冲动行事,咱们回去再说。” “这等交战,始终是咱们吃亏,还不如坐等他曹操前来攻城拔寨要好得多?” 张飞听到自家大哥所言,这才作罢,自己可怜自己麾下的甲士,在此战当中损失了数百人。 刘琮登上了樊城城头,此处交界之地,曹操大军终于是抵达了,军马过万则一望无涯,双方在此地,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对峙的军势。 曹操五路大军之中曹操直领的第五路,阵容最为强大,李典和乐进两员大将之才为佐,曹操本来自己的带兵能力就是不差。 乐进身为曹操甚为倚重的重将,在此时的天下已经赢得了偌大的名声,乐进擅攻,众所周知,而曹操对于这一战的重视程度,乐进自然是知道,甚至还将李典派了出来,一则辅助自己统筹大局,二则巩固粮草接济的补给线。 在历史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阵容在这一战扫数出动,除曹操直领的乐进以外,张辽和张合现在分属第二路,于禁徐晃分属第四路,更不用说还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这等宗亲将领,可以想见,曹操对于这一战的重视程度。 一战而竞全功,彻底奠定统一天下之局面,曹操本意也绝对不是让在此僵持,而且曹操南征北战,本来就是擅长进攻,对于曹操来说,这一次摧垮荆州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而曹操这一次的对手是刘琮,此子现如今在天下名声不显,可自从江夏之战后,辛苦练兵,扩充实力,并不见得没有一战之力,军马之上也有十万。 这也是刘琮第一次在天下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拳头,荆州军也动得很快,汉水以北依托樊城密密麻麻布好了军寨。 奉天军分出了一万人顺势就进入了樊城当中,黄忠的五千江夏兵也是入城,樊城那边实在是容不下更多的兵马了,剩余的一万奉天军就屯驻在汉水南岸,随时准备援应北岸的樊城。 樊城和各大军寨之间都是筑起了寨墙连接起来的,寨墙高三丈,宽三尺,樊城和各个军寨相互之间都是可以支援。 寨墙每三丈设置有箭塔遮护,曹操这边即便是有军马在漫长的寨墙之上登上来,如此狭窄的寨墙,两边箭塔只需要对射,这些人都是送命的而已。 在每座军寨背后靠着的就是修建起来的港口,港口还搭设有浮桥,浮桥连接着汉水南岸,这是为了方便援兵渡水支援。 张允的长水军水师,在江面之上来回逡巡,确保两岸往来通畅,若是浮桥被断,没有关系,张允手上还有楼船,大批的军马盏茶功夫可运抵,再也不会出现江夏一战当中望尘莫及的局面,这等防御,已经宛如铜墙铁壁,达到了这个时代的顶峰水准。 黄忠,魏延,文聘,霍峻,马谡等人齐聚一堂,更是邀请了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徐庶等人,要说起来,刘琮乃是这场战事的总指挥,也是第一次见到关张赵。 好嘛,就差一个马超,五虎上将都聚齐了。 刘备这边说实在的,打天下的武将是不缺的,但是除了短暂的占据了一大块徐州以外,刘备都是客军寄人篱下,没有根基之地,否则这等阵容,放到哪里都可以震慑一方的。 刘琮只是在前面来做个战前动员而已,作为一州之主,刘琮并不打算以身犯险,在正面厮杀,巡视之后,就会返回汉水南岸,和自己的另外一万奉天军呆在一起。 一则对内对外都是安全,二则可以从容调度。 刘琮见到诸人已经到齐,便是道:“诸位,曹操吞我荆州之心不死,汉贼不两立,此次大战,吾刘琮必定死战到底,曹操兵临城下,却没有着急冒进,而是做出了邀战的姿态,曹军当中说得出名号的武将都是到齐了,倒是好大一番场面。” “刘皇叔,你以为如何?” 刘备拱手道:“禀刺史,吾玄德军一万人,已经枕戈待旦,必当全力以赴。” 刘琮道:“好,刘皇叔有此战心,吾还不是全力支持,若是兵员不足,粮草不足,直观直言就是,吾皆是全力援应你就是。” 关羽捋了捋胡须,“何须刺史大人援应,曹操若敢进犯,便教他有来无回!” “云长,不得无礼!”刘备见到关羽搭话,便是及时何止。 刘琮看了一眼关羽,果然傲气十足,不过关羽能够恭敬的说上一句刺史大人,已经算是给自己面子了,要知道张飞和关羽对刘表怨气颇大,刘表对他们兄弟三人防范到不行。 好在刘琮上任之后,这种情况还稍加改观,可是谁都知道,这是因为曹操大举进攻的情况之下,刘琮才如此大方。 【偏将军、汉寿亭侯】:关羽 【忠诚】:100 【统帅】:95 【武力】:97 【智力】:75 【文韬】:62 【魅力】:93 【系统评价】:河东郡解县人…… “好了,关羽就不用介绍了,鸡婆!” “警告,警告,宿主不得侮辱系统!” 刘琮无视了这个半残废的系统,随即道:“无妨,关将军英武过人,斩杀颜良谁人不知?此次曹操南侵正值用人之际,将军还当奋勇杀敌,再建功勋。” 刘琮说得客气,并且夸赞了关羽几句,关羽在刘琮面前也不好拿大,只是拱手道:“诺!” 刘琮道:“这一次翼德将军和曹洪交战,感觉曹军战力如何?” 张飞虽然说有的时候鲁莽,但是这种时候却是据实回答:“曹军一向精悍,但是这一次士气显然没有那么高,显然是劳师远征,已经疲敝,但始终是精锐,不可小觑,曹洪离去之时,麾下军马依旧严整!” 刘琮道:“辛苦张将军了!” 第一百二十章 大军云动 【中郎将】:张飞 【忠诚】:100 【统帅】:85 【武力】:98 【智力】:30 【文韬】:22 【魅力】:45 【系统评价】:因宿主嫌弃,略过…… 刘琮:“……”还有这种操作,好了,下次本宝宝不说你就是了。 系统:“么么哒!” 刘琮道:“诸位,此次若胜,吾在汉水之南还有兵马,时刻关注这边的战况,期待诸位传来捷报!” 诸人齐齐拱手,“谨遵大人之命!” 要知道不管如何,照说,刘备这个左将军的军职比刘琮的镇南将军还要大,但是刘备始终是客军作战,如果说刘备要故意拿大,刘琮这边只要一停了刘备的军粮,刘备就是穷途末路。 是以这种时候,不管刘备麾下的骄兵悍将如何,还不是都只有以刘琮为尊,刘琮勉励了又巡视了一番诸军之后,便是回返汉水南岸坐镇。 襄阳那边有诸葛亮和王威,刘琮很放心,所以这才在汉水之南设立这处军寨,一则是监控汉水北岸的战事,在这里只要登高,就可以看见前面的樊城情况。 甚至还可以看见各处城墙和寨墙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子像蚂蚁一般的小黑点在走动。 曹操大军抵达樊城一线之后,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因为他们没有攻城的器械,方圆五十里的高大林木都是被伐尽。 等到了八月,曹操终于是将攻城拔寨的器械云梯赶至了一批,当先主攻的就是曹操直领的第五路大将乐进。 乐进向着樊城以及附属军寨发动了第一波进攻,这第一次的进攻,算不上全力出手,作为擅攻的曹操一方,往往考虑得更多,会不会因为贸然而动,产生一系列不好的后果,而敌将的本事如何,乐进还不知道。 仅仅只是靠着程昱那边所送来的情报,做出分析,但是这军寨和樊城的防御体系已经是极为的完备,在这些年的东征西讨当中,也算乐进觉得甚为棘手的防御。 这等防御战事,只有在官渡之战当中,作为防守一方的曹军才有这般防御体系,彼时袁绍势大而曹操势弱,曹操只有在官渡进行防备,而袁绍冒进之下折了颜良文丑两员大将,后来紧攻曹操,又被曹操抵挡了下来。 总而言之,袁绍兴师动众的讨伐曹操,最后却丝毫奈何不得曹操,还被曹操偷袭了乌巢,这才大溃,乐进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几乎就是官渡之战的翻版,只是攻守之间易位了而已。 不过只要自己稳妥一些,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总而言之,这不是一个一打就垮的对手,他的对手是文聘和刘备,颇有领兵之能,从排兵布阵上面也可以看得出来。 乐进既然要打头阵,总是要试一试文聘此人的成色如何! 乐进一向有常胜不败的战绩,作为统帅,也自有一番气度,虽然说扑击做得谨慎,但是他远远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乐进有信心,他绝对不会失败,不管面对怎么一样的对手。 即便是试探,但是乐进也不愿意弱了名头,曾经有术士为曹操推演过,曹操当以水德而兴,葵水尚黑,是以曹军士卒盔甲帽缨几乎都是黑色,但是从三皇五帝商周秦汉这样推演过来,灭汉者应当属土德。 所以后来的曹丕登基之后,强行认了颛顼当祖先,颛顼生于若水之野,若水在蜀地(最近被泄洪涨水搞得焦头烂额的川渝的人民可以骄傲一波了),又以水德为帝,是以曹丕才这么不要脸,随后又把雒阳改成了洛阳,以示水德。 但是灭汉者为土德,这也是黄巾军为何绑黄巾的缘由,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五行黄便是代表土,所以曹丕有了水德之后,还不能缺了土德啊,所以改年号黄初。 但是这个时候曹操集团,还远远没有想到以土灭汉那一步,谁要是军中以黄旗黄衣黄巾为标志的,便是与天下属汉者为敌,是以曹军盔甲一向尚黑。 两军对垒冲杀,数万人纠结在一起,曹军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一般,拍打在岸上,一波波的冲势,觊觎着开阳军背后的荆州疆域。 前方战事烈烈,刘备站在了军寨之上,此时已经是仲夏,城头之上吹起的微风,总算让人感到不那么的烦闷,刘备颠沛流离多年,已经历经了数十年的风雨,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之辈,现如今已经四十七岁了。 当年在同辈人之中的他也是有些作为的,可是这么多年来,同辈之人,死得死,成功的成功,而他显得那么的碌碌无为,毫不出众。 当年的天骄人杰,一个一个的逝去,反而是他一直在一波一波的乱潮之中活了下来,现如今添为左将军,豫州牧,可是岁月不饶人啊。 自己连一个立身之处都没有,还是寄人篱下,就连战事都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上一次领兵作战,还是七年前的博望坡之战。 刘表,守土之臣,这些年来做得最为豪气的决定,便是与袁术交恶,出兵与孙坚交战,斩之。 自己却在新野蹉跎了岁月,华发渐生,这群雄逐鹿的时机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可是自己的时运总是差了一些,可是看着自己已经略显苍老的身体,还能等得下去吗? 只希望刘琮能够争一口气啊,我这年近半百的老者都还在拼命,你作用荆州百万钱粮,十万虎贲,又有什么理由不用命,只要刘琮意念坚定,这天下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儿。 不过即便是这一仗打赢了,自己又当如何?难不成还是为人所驱使?最后老死榻上?一想到如此,刘备不由得身形更加的佝偻。 一旁的徐庶忍不住道:“主公可是因为战事而有心?” 刘备道:“元直不用担心,吾只是有些莫明的感慨,吾与曹操斗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打赢这一仗,否则天大地大,哪里还有我刘玄德的容身之所在。” 徐庶劝慰道:“主公不必着急,这一次刘刺史已经集结十万兵马,襄樊又是固若金汤,想必不会有大碍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何惜一战 刘备捶了捶寨墙:“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啊,当时孙乾还在劝吾,不要发兵袁术,吾不听孙乾的劝谏,执意讨伐袁术,贸然而动,最后被那吕布偷了徐州,丢失了根基之地,后来吕布与曹操交战又败,水淹下邳,徐州几次易主,民力财力都被损耗到了极点。” “吾再次袭取车胄夺回徐州,徐州已经是凋敝,根本难挡曹操兵锋了,是吾害苦了徐州百姓啊,也让自己失去了根基之地……”刘备说到这里也忍不住黯然神伤。 徐庶见此,便是知道了刘备为何而伤怀,兴许是刘备许久没有亲临第一线的战场,此刻肆意的抒发胸意,一时之间却是有些激动了。 徐庶安慰道:“主公素有谋略,只要击败了曹操,将来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刘备看了看一眼密密麻麻的曹军阵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灵,在这炎炎夏日里面却是不由得心生寒意,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这个时候战事才刚刚在樊城左近爆发,荆州兵马不必说,在南方也算是一流的,光是摆在樊城体系的就有五万往上,而身后还有两万水师,六万步军,共计八万余大军。 而曹操三十五万兵马,这次进攻不过就是试探而已,距离真正的大战还远,更不用说襄樊乃是兵家必争的险要之地,哪有那么轻易容易败的。 数千营帐整齐有序,人道马道清晰区分,各营有偏将率军巡逻,两班轮换,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 这就是名帅帐下多出良将的缘故,杨素治军极严,赏则重赏,罚则杀人,他每一道严格的军令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麾下将领。 可是只有身在荆州上层,心思清明者才知道,曹操兵马是如何的强横,天下诸侯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轻捋其虎须,比肩的也没有了,各地诸侯即便是有争雄之心,也只能是凭借山川地利进行固守而已,不管是益州,荆州,还是扬州。 想要战胜曹操,就只有等待时机,几方联手。 曹操历来出兵,只有打不过撤退,还没有自己占据优势的情况之下和别人和谈的先例…… 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断的向着各处军寨推进,双方厮杀甚烈,不管作为哪一方来说,都是打出了这场战事的水平,尽管前线几处营寨也出现了一些险情,但对于荆州一方来说无伤大雅,这些军寨之中的守将都是各自将曹操杀退,并没有打出一个求救的信号。 若是这场战事就这么打下去的话,即便文聘和刘备堵不住曹操的疯狂进攻,曹操也定然要在襄樊付出极大的代价,在战场之中,儿郎的性命又岂是能够轻掷的? 纵然曹操是三十五万大军,但是曹操一但挫了锐气士气,后有还有刘琮的八万大军,还不是能够最快的抵定战局。 双方经过试探之后,便是各自退下,漆黑的夜色当中,各人自有盘算,但谁都知道,今天这一场接触仅仅就是曹军试一试樊城城池和各个军寨的实力而已,接下来才是苦战。 但作为军中的将领自然是要鼓舞下面的士卒继续努力,曹军也不过如此云云…… 第二次日清晨,一缕阳光升起之时,曹仁曹洪的第一路大军已经调动到了正面,曹洪率领一支三千人的督战甲士伫立在旁,曹仁将负责第一路五万兵马的指挥调度。 其余四路人马除了警戒值守的,都在进行休整和阵地的搭建,当然曹操是要挥军南下的,并不是打的长期在这里驻守的主意,最好的进攻就防守,所以曹军根本不用防守。 他们并不是要搭建军寨,只需要简单的将帐篷搭建起来,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将屯放粮食的安置区布置妥当,免得因为下雨,暴晒,让粮草变质。 此外在数十万大军的外围,除了倚靠部分地势之外的地方,都要简单的用栅栏围起来,最起码要用木车以作阻挡之用。 这些事情也是不用曹操亲自操心的,下面的文武官员已经能够将这些事情做好,曹操的势力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用曹操像最初那样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曹操也是放手将前面的战事交给了曹仁和曹洪,曹洪虽然还有待均布,但是曹仁却是一员干将,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曹操就站在战车之上,只见曹仁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声的吼道:“全军列阵!” 仅仅是曹仁的五万大军,这个时候就显得气势颇不一般,分为五部排开,前后左右中五部,这五万大军排列开来,就将房源十里的地方占据得满满当当。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身在其中,才能感受个人在战争这个机械巨兽面前显得多么的无力,仿佛贼老天都因此变了颜色,曹仁进攻之前,派了一支三千骑兵,在五万大军阵侧翼列阵战,以防有兵马从侧翼偷袭。 说起来也是曹仁过于谨慎了,大军云集,谁来谁死,曹仁这等布置是将自己置于没有曹操其他三十万兵马的情况之下,这是一个好习惯,不至于将来行军布阵之时疏忽。 曹操战远处的战车高台上面,见此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而那三千骑的战马因为五万大军散发出的杀气竟然开始不安,不断的喷着响鼻,踱着马蹄。 樊城城墙之上,文聘亲自瞻看着曹军军势,自知,今天这一仗才是真正的碰撞,为了这场战争,主公刘琮已经准备了整整七八个月,文聘也是举起手中的长枪,“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的背后,是荆州的父老乡亲,主公前几天巡视之前说的什么,尔等可曾还记得?” “记得!”在场的甲士纷纷举起刀枪,齐声应和! “大声吼出来,是什么!”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荆楚之士,何惜一战!”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荆楚之士,何惜一战!”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荆楚之士,何惜一战!”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命如草 因为曹军所带来的压迫,不少的讨虏军甲士紧握长枪的手都已经是攥出了汗水,这个时候文聘振臂一呼,樊城的城墙一段之上,就爆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声。 这断声音,传到了其他段的城墙之上,其余的讨虏军甲士都是纷纷附声起来,这声音以樊城为中心,扩散开来,依托樊城建立起来的军寨之上,刘备麾下的玄德军基本也是荆州人士,亦是齐声附喝。 汉水江面之上,张允的长水军甲士跟随附喝,汉水之南,刘琮率领的一万奉天军亦是振臂高呼。 荆楚男儿的保土之决心,伴随着震天的呐喊之声,回荡在这片天空之下,经久不息。 刘琮心中稍安,只要吼出来,这一场战事他也就有了信心,输出全靠吼,难道没听说过? 随着声音渐渐的停息下来,曹仁只是泛起了一阵冷笑之意,毕竟大势所向,曹仁久经沙场,难道还会因为这点儿声势被吓到? 曹军的攻城器械被一派黑线推动着,缓缓的向着樊城城墙靠近,谁都知道,这场战事,最主要的还是樊城,只要樊城不丢失,即便是曹操这边夺了几个军寨又如何,樊城不拔掉,难道曹操还想渡汉水,渡河半道而击之,就是一个死字。 文聘也是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作为一军主将,文聘能够亲临城墙,也算是胆大,不过文聘自然晓得如何保护自己,身形影藏在垛口之内,通过孔隙观察敌军的状况。 文聘亲来,只是因为担忧今天第一次交战,领军的各路将军有些慌乱,只要下面的将领一适应了守城的状态,文聘就可以放心的回到自己的衙署之中。 那个时候,文聘只需要坐在衙署,听讨虏军各路守备兵马传来的消息,居中调度即可,文聘见到曹操麾下的甲士逐渐的走到距离城墙还有七八十丈距离之时,便是大声传令:“弓弩手准备!”身后的几名传令兵立刻齐声呐喊,将文聘的第一个命令传递了下去。 待到到了六十丈以内之时,文聘右手便是做了一个手刀往下斩的动作:“射!” 上千枝箭矢立刻就如下雨一般被泼洒了出去,曹军阵列当中,顿时便是倒下了一大片,哀鸣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仅仅只是三个呼吸之间,第二波箭矢又到,一些在地上惨叫的曹军甲士,瞬间就被倒下的袍泽所覆盖。 这些守城讨虏军射士,有的是拉弓,有的是上弩,但不管如何,他们的动作都是十分的娴熟,曹军的阵脚已经开始混乱了起来,不断有曹军的将校还是对下面的部曲进行约束,喝骂。 这个时候,军中自然是有弓箭之术交好的弓箭手对这些中下级将官进行射杀,为什么曹操大军来到樊城,方圆五十里都,没有高大林木,因为樊城周遭的军寨都要搭设,荆州要就地取材。 同时也不能让曹军这么便宜的就制造除了攻城的器械,于此同时,不仅仅是自从刘晔在官渡之战当中发明了霹雳车,也就是投石车,这等冷兵器时代的攻防利器立刻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对于刘琮来说,有则能能够多这种东西不重视,剩余的木料也是动员了不少的工匠制造出了投石车,随着曹军的攻城器械逐渐的被推了上来。 文聘这边也是有了动作,早有熟悉这些器械的使用方法的军中士卒,挽起霹雳车,随着臂杆带着石兜狠狠的挥动,一块块巨石便是从城里飞出城外,投出的距离和高度都是经过反复试验的,仅仅只有准头或许会有偏差。 城中数十架霹雳车抛射出了数十块巨石,首当其中的就是曹军推过来的攻城器械,这些器械背后,便是一队队曹军甲士抬着云梯。 曹军攻城也是颇有方略,每一个抬着云梯的队列,前后两人都是一人抬梯,一人举盾遮护住两人的头顶,虽然说遮护的角度不全,但也能够有效的减少一些行进徒上的损伤。 方才十轮以上的箭矢射击,人员死伤不少,但是立刻就有后面的曹军甲士上前补充,毕竟弓箭只能射杀甲士,但是现如今霹雳车透支而出的石块,却是让得在场的曹军甲士感到一丝恐惧和绝望。 石块主要招呼的是前面推动着的登城车,撞击之后,一架登城车顿时散架了一半,再推下去也没有用了,其他机架登城车或多或少都有了损伤,石块飞过残破的登城车,重重的击打在后面的云梯之上,顿时云梯的两根主骨木料就断成两节。 云梯之下的士卒也受到了牵连,有的巨石甚至直接砸进了曹军密集的人群之中,顿时就是被碾压成泥,血肉模糊,整片土地之上,顿时就泛起了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巨石接二连三的砸了下去,曹军的进攻受到了巨大挫折,登城车被毁得还剩两架,云梯倒还好,还有十余具, 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之后,曹军也并没有用霹雳车还击,很简单,樊城周围的巨石已经被荆州这边抬得七七八八了,一些小石块没用,上千斤的霹雳车也发不动。 曹军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箭矢进行还击,可是这个时候前面扑击的登城的都是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弓箭手无法上前。 登城车和云梯都纷纷的靠上墙角根之后,后面的大队曹军弓箭手这才列队上前,向着城头进行箭矢压制。 很明显,居高临下射箭和仰射是两码事,从上往下的射程远,曹军弓弩手只要进入了可以压制城头的距离,城头的弓箭手是肯定能射到下面的曹军弓箭手的,而且从高往低力道较大,守军也是占据优势。 但这个时候情况已经有所改善,毕竟前面是付出了伤亡的,守军这个时候一面就要分心守下登城之士,一面又要箭矢还击下面的曹军弓箭手。 曹军甲士开始蚁附登城,但是总共只有这么一点儿攻城器械,只需要守住有限的几处地方即可,只是片刻之间,讨虏军的弓箭手便是将主动权抢了回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间炼狱 曹仁的中军令旗挥舞,这等艰难局面他也料想得到,毕竟樊城防线一看就是固若金汤,不管是以北伐南,还是以南伐北,只要准备充分,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所幸的是,这种攻城拔寨的事情,曹军也是不知道打了多少,只是这一次尤为难啃,既然如此,就以大量云梯攀附,再用撞城木撞击,并且樊城周边数十座军寨拱卫,可以逐渐的拿下一些军寨。 并且有的军寨还是连接着港口的,一旦拿下,就是战局的转机之所在,也是突破口。 一架架云梯,不断的靠上樊城的城墙,于此同时,各处军寨的寨墙之上,也是有云梯搭了上去,无数的曹军敢死之士争先恐后的在云梯之上攀爬。 而迎接曹军士卒的则是铺天盖地的箭矢,滚木,擂石,金汁,往下投送,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甲士犹如下饺子一般掉了下去。 在曹军士兵不断的往上冲的时候,讨虏军和玄德军甲士不断的对着已经靠上来的云梯,用长叉叉子将云梯猛地向外推。 与此同时,曹军士卒也不乏有勇猛之士,抬着云梯靠上了城墙头和寨墙之上,顺云梯就往上攻,虽然被砸下去不少人,但是依旧有人攀上了高处,守军士卒用长刀长枪不断的往外捅着。 但更多的情况是,还没有等这些曹军甲士靠上城墙头,就已经被擂石滚木打下了一串,一架云梯被守军甲士向外推倒了下去,云梯之上攀爬着的十几名曹军士兵顿时就惊恐的大声呼救了起来,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仍然有讨虏军弓箭手不断的在城墙多久两侧进行着反击,曹军也是亦然,虽然在地利上面是劣势一方,但仍然有一些讨虏军甲士就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弓箭所射倒。 守军士卒只是从城头之上坠落而下,双方的伤亡数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都在向上进行攀升,云梯也在这样的战事进展中被不断的损坏推倒,但是云梯的制造相比其他的攻城器械都来的要简便一些,数量还是足够的。 有一些云梯即便是被损坏,砸断,修复一下便是可以重新投入使用,随着数十架云梯再次被曹军投入了战场之内。文聘这边也是让一队队甲士进行着换防并且对一些兵力不足的军寨进行着修补。 这样的战事一旦打起来就不是一两天能够结束的,双方就是比拼伤亡和耐力。很显然,樊城这边的守军兵马经过漫长时间的准备,伤亡数字就比曹军这边来得要低得多。 可是曹军下面的士卒都胜在勇猛作战,而且数量众多,试想一下,一支兵马从分崩离析的中原战场和河北战场脱颖而出,不断地获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吞并了各路诸侯,他们的军心士气会是何等的骄傲? 即便是有一些兵马是从降兵当中逐渐而出,但是或多或少都会被融入进去这样的必胜意志和信念,而且曹军当中能人将领众多,练兵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很困难的说。 曹操这一次集结如此之多的兵马来攻,自然是也是气势如虹,虽然因为劳师远征,加之水土不服,在沿途已经有战力折损。 但是这样的兵马,一旦重新投入了战场当中,依旧是会燃起他们的斗志和好胜之心,兵多将广,通过这样高强度的进攻,且一拨一拨的轮换进攻,就可以将守军的守城的军备物资消耗得干干净净。 其实倒也不用将他们的手里的防守物资消耗干净,一旦箭矢,擂石滚木出现供应短缺不足,就难免会出现疏漏,而这种情况,往往也伴随着曹操的兵马付出巨大的伤亡之后才会出现。 那时候曹军这边有没有这样的军心和士气,还是两种说法,毕竟劳师远征的甲士们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在付出了巨大伤亡之后,将士们都会对战争有厌烦之心。 一旦下面的将士望着樊城依旧固若金汤的模样,恐怕就没有那么勇敢的奋战之心,所以这才是曹军一直保持着高强度进攻节奏的原因,他们承受得起伤亡,但是却承受不起将士们在漫长的时间线上将斗志一点点的消磨殆尽的后果。 这样的血战一直到了三天之后,曹军的人马损失已经到了一万人往上,而守军这边也出现了一千多人的伤亡。要知道一万多具尸骨,已经是让这片土地被鲜血侵染得鲜红,但是这个时候的樊城却依然屹立不倒。 要知道这个伤亡比例是相当大的,因为这个时候防城的防御体系还是十分完整的,各种守城的器械都是相当充足。 而对于防守一方的讨虏军和玄德军来说,这场战事才刚刚拉开了帷幕。如果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滚木擂石还有箭矢这些东西开始出现供应不足的时候,双方之间的伤亡数字就会迅速的接近。 夕阳映照在这片战场之上,只感觉整个天地都是一片鲜红,曹操一方总共有五路大军,连日来不断的进行轮换攻打,双方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一些战死的士兵甚至来不及收拾尸体,密密麻麻的摆放在这片大地之上,入眼之处到处都是残头断臂,更有的甚至是血肉模糊,被巨石砸成了肉饼,种种惨状,不一而足。 所幸的是守备的兵马还算是比较充足,防守一方的士卒也能够在曹操这种高强度的轮流攻打当中,坚持下来。曹操这边轮流进攻,他们也轮流换防,一切都是进行得井井有条,没有什么问题。 而随着战事的正常运转,文聘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放开了一线指挥权,让下面的将士们自行指挥,自己只是居中调度布置兵马,但所幸的是,曹操这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夜发起进攻。 所有的防御设施即便是被破损了,也能够在夜间进行修修补补。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向了这片大地的时候,曹军又向着樊城及周遭军寨发起了进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防酣战 曹军的气势依旧没有显露出半分疲态,而且他们的进攻更加的有经验,知道怎么去规避一些城中发起来的远程射杀。 而这个时候,城中的守军也是摸清楚了曹军进攻的规律和节奏,战争其实就是这样,要说出奇制胜,其实这种情况在历史战争当中不是没有,但是之所以称之为出奇制胜,因为他们出的都是奇招。 想要成功,其实被选择出来宣传的成功案例都是少之又少的,一般来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谁又愿意去行那些奇招和险招呢? 就是这样堂堂正正的打下去,曹操心里面虽然有一定的时间紧迫感,但是在短时间之内谁都知道,只要肯下了襄樊这块硬骨头,后面的荆州说到底还不都是一马平川的排头杀过去? 樊城的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站立着讨虏军的士卒,刀枪剑矛层层叠叠的簇拥在城墙之上,只让人感觉到一丝森冷的气息,仅仅是直面曹操大军的城墙,就有数里之长,但是就是这样漫长的防线,却让曹操这边感觉到一时无可奈何之感。 这个时候樊城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一时间又是数万的曹军士卒井然有序的向着樊城城墙和各大军寨调动而来。当然,这数万兵马并不是一拥而上,而是有秩序的各部队井然有序的向上向前调动。 经过了几天的休整,这个时候的奉天军也被调派上了城头,由魏延率领的五千兵马,负责了一段城墙的防守。 要知道奉天军参加这种规模的战斗还是第一次,总不可能就看着文聘这边将这场战事从头打到底吧! 总归是要被拉出来见一见这等大场面的,任谁都知道,刘琮对奉天军这支兵马是寄予了厚望,文聘也只是小小的关注了一下奉天军这支兵马,见到这支兵马在被调到樊城之后,在短短时间之内已经熟悉了樊城的城防的各种防御手段,文聘也就安心的安排了他们进行轮换。 而在城墙之上临敌应变的表现,奉天军也是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自己的事情,文聘也是放下心来。 魏延只是看着铺天盖地的曹军蜂拥而来,浑身上下也是泛起了一股杀气,在城墙之上,魏延都是亲临第一线,毕竟魏延这个时候在军中的职务还不能像文聘那样做到统帅的位置。 曹军军中的战鼓已经敲响,轰轰之声震天动地,一队队兵马越过了被填平的护城河,一直推进到城墙之下之时,都已经算是颇为的顺利,和之前那种损伤来说,也算是勉强能够让人接受。 曹军只是犹如潮水一般的向着樊城的城墙之上拍打,进攻的节奏压得十分的紧凑,刘琮和曹操之间的较量,已经进入了正式的残酷阶段,城上城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相互对射,不断的有人中箭,倒在了这地狱一般的战场之上。 作为刘琮这边的优势就是城墙高大,背靠汉水易守难攻,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城内的霹雳车进行策应,每每在曹军进攻最为激烈,人群最为密集到时候,摆放在城内的霹雳车都会投出一块一块的巨石,向着城外的曹军砸去。 对于曹操这边来说甚是气愤,这霹雳车本来就是刘晔在官渡之战的时候献给曹操的利器,当时防守袁绍的进攻也是立下了奇功,谁知道反手就被刘琮这边学了过去。 更让人恼怒的是,刘琮将樊城方圆数十里的高大林木和大中石块都是搬进了城内,一则他们建造霹雳车的木材不够,二则耗时耗力,三则建造出来了也没有足够的石块向着城墙进行攻击,官渡之战,袁绍有多气,曹操现如今就有多气,甚至犹有过之。 自己搞出来的东西,被一个叫做刘琮混小子的连盆都给端走了,连口汤都不给他留。 这就导致了曹军只能用数之不尽的人命来攻打填下樊城,虽然攻势就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但是霹雳车这个时候砸出来一块一块巨石,就仿佛犹如在这浪潮之中激起了朵朵浪花。 荆州的各路军马在这一次的战争表现尤为不俗,即便是在防守的状态下还能向曹军发起这样的反击,已经是让的部分曹军士兵有些丧胆。 不过也耐不住曹军的人多,而且曹军的军法是十分的严酷的,在不断有人付出伤亡之后,另外的曹军就是立刻堵住了之外被巨石扫出一片空地的地方来。 汹涌而来的浪潮仿佛没有因为这种程度的反击丝毫停止向前拍打的速度,而这些曹军士兵各自搭着云梯犹如蚂蚁一般攀上了城墙,而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块块石头,从头上砸了下来,顺着云梯就骨碌碌的带下去了一串。 而曹军的士卒只是在腰间佩着刀,不断的向上进行攀登,无数的讨虏军士兵从垛口旁向下射着箭矢,不过在连续的进攻之下,曹军的防护措施也是逐渐的熟练了起来。 这些士兵自然知道,头上砸下了巨石如果主动遮护头部,即便是被打在了地上也还有生存的希望,毕竟地面就是坚实一点的泥土而已。 如果说不去在意头顶的石头,将盾牌遮护自己侧面,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备箭矢,但是直接被巨石砸中了头顶,那就绝对捡不起来了。 顶在头上,身上即便是中了箭矢,有的时候也不过是受伤而已,要是咬牙坚持,说不定还有登上城墙的希望。 虽然说中箭的将士越来越多,但是能够被直接射杀在当场的人还是少数,这也就是说曹军阵亡的人数在逐渐的下降。 伴随着这样激烈程度的交锋,一些曹军的士兵已经开始逐渐踏上樊城的城头,但是即便他们上了城墙之上,也只是少数人而已,一旦跳上了城墙,迎接着他们的就是数把刀枪。 只有少数曹军甲士能够忍着伤痛,一冲上城墙就是挥刀劈砍,这种厮杀就是属于短兵相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染城墙 鲜血如注一般喷洒出来,城墙之上也迅速被鲜血所染红,待到将跳上城头的曹军士兵重新赶下了城墙之后,另外一个地方又有曹军士卒跳了上来。 这种情况对于守军来说已经屡见不鲜了,所幸的是城中有足够的兵马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不断的在各处将曹军就地斩杀或者是掀翻赶下城头。 其实魏延这边五千人防守的这段城墙,还算是人手比较充裕的,魏延便是也将自己的兵力进行了合理的安排,留了两千数量的兵马进行休养生息,时时刻刻做好支援的准备。 待到战况激烈的时候,一些曹军士兵零零散散的攻上了樊城城头,城墙下面的尸体不知道有多少,城墙上面也是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不少尸体,甚至在这个时候都来不及搬运。 魏延这边也是经过一上午的激烈战斗,算是勉勉强强的抵挡住了敌军,要知道魏延这边手中还有两千的有生力量没有动用,而魏延的目标就是坚持两天,两天之后就会由霍峻代替魏延进行防守。 魏延在城墙之上往来奔走指挥战斗的时候,一位奉天军甲士跑过来说道:“文长校尉,咱们北边的城墙防守不住了,已经有数十名曹兵杀了上来。” 魏延这个时候眉头一皱,虽然说北边的那一段城墙本来不该自己防守,可是城中的所有人都是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哪里还分什么彼此。 曹军这个时候的攻势十分的猛烈,不管是谁都难免出现纰漏,魏延这个时候只是迅速的做出了决断,挥了挥手:“让下面休整的甲士带一支佰队,随我来!你们各司其职,好好防守就是。” 说完之后,魏延几乎还没有等到传令兵走远,便是立刻提起了手中的大刀,当先便向着北边的城墙走去,而奉天军这边的动作也是很快,一支百人上下的兵马就是在片刻之间就到了城墙之上,而魏延还没有等到自己麾下的兵马到位便是当先的投入了战场。 北边这边的城墙是攻城强度最为激烈的部分,防守这一段城墙的是讨虏军的士兵。讨虏军的甲士也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并且在轮换上面有一丝的不及时,这才给了进攻的曹军有可乘之机。 而曹军攻城的士兵都是悍不畏死之人,一旦攻上了城墙,就让得他们有些慌乱,加上人手的不足,迅速就有一支数十人的曹兵涌上了城墙之上,并且站稳了脚跟。 毕竟曹军的兵力也是占据优势,在这种正面相接的情况下,登上城墙,本来就是一种比较震慑人的场景。 守住这段城墙的军侯也是被打得剑断甲残,见到魏延支援了过来,也是松了一口气,魏延在军中也算是中级的将官,这名军侯也是认得他的。 当下只是惭愧的说了一声:“末将守城不力,是末将的过失,还请魏将军看在袍泽情谊的份儿上,将这支曹军打下去,我们的援军稍后便至。” 魏延见到这名军侯已经是杀断了一只臂膀,心中也是明白此人带领兵马在此驻防,已经是尽了自己的全力了。 如果这名军侯逃跑了,恐怕就真的酿成大祸,“将军先带领你的将士们下去,这些曹兵就交给我来收拾了。” 这名军侯再也不用多说,只是带着问下十几人下了城墙,等到他们彻底了下去之后,城墙之上就变得空旷了起来,而魏延并没有用枪,而是使着一柄大刀,最适合的就是在这种场地之上大开大合的厮杀。 魏延再不迟疑,手中长刀挥舞之间就向着曹军人群当中砍杀而去,而魏延身后百名上下的奉天军将士都是急急忙忙的小跑过来。 魏延仿佛要将全部力气使干净一般,将手中的大刀挥舞得淋漓尽致,所过之处,瞬间便是将曹兵斩为两段,一道一道的鲜血泼洒在城墙之上,将其渲染得猩红无比,让得曹军上下都是有些惊恐。 城墙之下不时还有一支支箭矢向着城墙之上抛射而来,可是射击在魏延的盔甲之上,才发现魏延身上穿着的都是重甲,箭头只是在盔甲之上迸射出一丁点的火花之后便落在地上。 他们这才发现这位刀法凌厉,迅猛无比的武将,还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也不知道这厮的力气哪来这么大,见到身边的奉天军将士被曹军将士也是斩杀了一部分,魏延目眦欲裂,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继续往前砍去。 所幸的是奉天军作战,配合严密极有章法,打得这数十名曹兵节节败退,瞬间就折损了一大半,剩下的人手更是不足,逐渐的被赶到了城墙角落。 逼得一个个曹兵士卒都是被拥挤着推下了城墙,就在此时,轮换上来的讨虏军将士见到魏延,已经将曹兵赶了下去,每个人都是向魏延行了一个军礼,投去敬佩的目光。 随后,魏延便是向他们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带着奉天军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 与此同时,在刘备的中军军寨当中,也是爆发出了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刘备的军寨本来修建得极为稳固,更不用说他麾下还有四千名精兵。 但是曹军在刘备这边也是派了不少的兵马,毕竟刘备让曹操深深恶痛绝,自然是要重点照顾的,这次领兵对刘备进行攻打的将领是曹操的从子曹休。 和刘磐与刘表的关系一样,曹休与曹操之间也是这样的关系,曹休本来只是曹操家族中的一名子弟,曹休是曹洪的亲侄子。 但是曹操对曹休确实是为喜爱,曹操逢人便会对旁人讲:“这是我家的千里驹……” 正是因为曹操对曹休颇为的喜爱,所以说才让曹休和曹丕一起同吃同住,待遇如同亲子一般,之前曹休跟随着曹操四处东征西讨,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临阵经验。 曹休与自身也是颇有武艺的人,要知道曹休是曾经在虎豹骑当中担任宿卫的职务,虎豹骑这支军队,可不是想加入就加入得了的,也并不是因为你有裙带关系就能够进去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砥柱子龙 这支军马都是全军上下当中最为精锐之人才能够进入的,可见曹休本人的厮杀能力非同小可,尤其是曹休本身还是能够成为独挡一面的武将。 虽然在宗族当中资历没有曹仁曹洪高,但是真正成长起来的曹休,在有一次出征的时候,曹操曾让曹洪挂帅,但是实际上曹操就对曹休说,我已经对子廉交待过了,这一次虽然子廉是名义上的统帅,实际上兵马调动,全部都交给你了。 曹休已经是三十岁出头了,已经是初具名将的风范,面对着刘备的严防死守,曹休这边亲自带领着一万人兵马进行攻打。 值得一提的是,刘备这边可没有樊城那边这么好的待遇,还有霹雳车进行反击,所依靠的就是箭矢和预备下来的滚木雷石。 不过刘琮对于刘备也没有私心,毕竟军寨这边,摆不开那么多的兵马,霹雳车即便是摆过来也有些大材小用了,刘琮调拨给刘备的军械都是充足,自古以来攻城拔寨,有哪一个不是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刘琮也不想看见刘备因为军械短缺,早早的被曹操击败,两军攻防,除了最开始的器械完备那段时间之后,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状况,当然,要排除掉守军自身的意志很薄弱的情况。 曹休率领的士卒向着刘备进攻以来也是打得极其的惨烈,刘备虽然说东奔西走多年,被曹操击败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要知道刘备其实自身的军事能力并不弱,也算是准一流的实力。 在刘备将军寨经营得井井有条的情况下,周边还有关羽和张飞的军寨拱卫,曹休麾下的兵马一次又一次的被击退了下去。 但是随着几天过去之后,曹军的进攻上节奏已经是更加的快了,战斗力已经在多次进攻的情况之下磨合得很好,双方厮杀的情况就仿佛犹如前几天的快镜头播放一样。 刘备麾下的玄德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而曹休麾下的甲士也是没有因为玄德军的玩命抵抗,而稍加退却,一批一批的将士被调度了上去进行换命。 这是军寨能够攻击的活动空间就没有樊城的城墙那么宽大宽广了,而且所有人都是心里面明白,刘备的军寨寨墙,没有樊城那么的高大和坚固。 而曹休这边也有一万精锐甲士进行攻打,刘备这边的压力可想而知,短暂的激烈交锋之后,双方的伤亡数字便是急剧的上升,而且这个比例并不是如同樊城那边的恐怖。 双方将士打得有来有回,刘备这边付出的伤亡也十分的大,每个曹军士卒只是拼了命的向上攀爬,在墙后面的玄德军甲士伸出了几杆推杆,就是往木梯上一搭,往后面狠狠的推了过去,木梯顺势就倒了下去,这个木梯是没有攻打城池的云梯那般的高度和重量的,所以说轻易的就被推倒。 但是在木梯之下,瞬间便是有几名曹军士卒按住了梯子,一旦很难推动的情况之下,玄德军将士也就只能作罢,奈何不了梯子及只能搞人。 这个时候,张飞和关羽两处军寨都是各自有曹军在进行攻打,要想救刘备这边,实在是分身乏术,对于刘备的压力就可想而知。 一连攻击了几天,刘备这边军寨就已经有几次险情的出现,玄德军士卒已经有些微微的变色,军马一旦上了万人就是铺天盖地一般的模样,更何况这个军寨面临的是精锐兵马前仆后继的攻打。 虽然眼前的士兵不过就是一万人,可是谁都知道,这场大战一旦开始,就绝对不会停止下来,曹休那边手中绝对不会缺兵员,依照曹操的性子,对正面樊城有多大的攻击强度,刘备这边就绝对不会差上半分。 曹洪之子曹馥这个时候也是负责辅佐曹休,要知道,自从曹操的长子曹昂去世之后,曹休就是族中子弟当中几乎最为年长之人。 曹操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儿子曹丕都跟随曹休一起学习,就是因为曹休为人素来成稳,不仅仅厮杀得力,而且指挥调度兵马,也是颇有章法,曹休麾下的兵马汹涌而来,每个守军都难免有些紧张,刘备这边没有亲自上阵杀敌,只是站在军寨最高处了望。 刘备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这一幕十分的熟悉,刘备也是宿将了,不断地进行指挥调度,哪里缺弓箭手,哪里缺滚木擂石,哪边是曹休进攻的重点,几乎都是尽收眼底。 没有刘备亲自率领甲士拼杀,就不代表没有得力将领在下面鼓舞士气,来回奔走,赵云在这军寨寨墙之上就是东奔西走,临时调度。 更何况,赵云本就是白马义从出身,骑术和射术都是不弱,在寨墙之上偶尔发箭就能够有效的射杀曹军的一些什长,佰长人物。 每每曹军当中倒下了一个中下级将官,刘备的脸上就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至于曹休和曹馥则是脸色阴沉,曹休只是呆呆的对着身边的韩馥说道,“要说这赵云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你看往来厮杀,即便咱们有敢死的甲士冲了上去,其中就有两个是我从主公那里讨过来的虎豹骑,在他手上一个照面都走不了,箭术也是极好的。” “兄长,那赵云的箭术,我看也就一般而已,虽然射杀了几名将官,但是始终也是空了两箭!” “虽不是顶尖,但也算是一流水准,你看方才死得赵佰长,寻常的步弓能射五六十丈已经算是不错了,方才赵佰长明明已经退到了七十丈的距离,还是被射杀了,此人定然力大无穷,即便是放在咱们军中,也是冠绝诸将的人物,人传大耳贼麾下猛将众多,果然盛名之下,哪有虚士?这一仗恐怕不好收场啊。” “说起来刘备这厮也真的是好运气,明明到现在为止都是寄人篱下,却还是有这些猛将辅佐跟随,到现在为止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够有现在这般模样,连主公有时候都有些羡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待士之心 曹馥只是不以为然,曹军麾下精兵猛将众多,还差刘备那点家底,微微笑了笑道,“这又有什么好羡慕的,丧家之犬而已,也不过是捡了些许的便宜罢了……” “兄弟切莫大意了,能够屡次起兵反抗丞相,又被丞相视为大敌者,没有几个!”曹休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道,“刘备的这支军马一看就是老新参半,一些士卒整练的时间还不久,可是就能够将这支兵马整顿成这般模样,可以想见此人练兵打仗自然是有一番本事的,如果给他足够的钱粮和根基之地,盘踞一段时间,不知道刘备会扩充成什么样子!” 曹休自然是不敢大意,只是向曹馥提醒了一声,“这一次我们南征,兵马就是三十五万,民夫也有十万往上,一连几天打下来,死伤甚重,看起来丞相那边也是着急了,毕竟几十万大军屯驻在这里,每一天消耗的粮草辎重,都是一个天大的数字。 曹馥稍稍正了正颜色,不管如何,曹家子弟和夏侯家子弟都是对曹操敬重无比:“但凡曹丞相军令一下,不知道就要堆砌多少尸骨,不过咱们兄弟二人还不是竭尽全力的攻打,只是看刘备这边严防死守的模样,这场仗恐怕不好打了!” 说句实在话,对于这一仗,曹休内心深处确实不怎么看好,要知道曹军与袁术打,打赢了是因为袁术横征暴敛不得民心,与袁绍打,是因为外宽内忌,且自己这边最初是防守的一方,也是只需要巩固防线,最后险之又险的奇袭乌巢才得胜。 打徐州,是因为刘备和吕布没有坐稳徐州,不少士族心向曹军,而陶谦本人,没有什么能力。 见到曹馥重视了起来,曹休也不好长他人士气,灭自己的威风,随即曹休顿了顿,“也不是说不好打,起码在短时间之内恐怕结束不了。” “这荆州之地有十万雄兵,又有文聘这等宿将依靠襄樊布防,其实我认为最好的策略还是三路兵马在此处,与文聘遥遥对峙,另外两路主力则为偏师,去攻略章陵郡,占据章陵郡之后不管是主动出击从陆路进至江夏郡,还是等待樊城的下一步局面,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这番话,曹休也是心知肚明,曹操现在不可能采用,这襄樊一战打到现在,如果去攻略章陵,江夏恐怕会提前将江东孙权卷入战场。 而且进攻江夏郡,就必然需要水军的配合,否则光是马步横推过去,在漫长的长江线上就极其容易被袭扰粮道,荆州水军可以选择在任何地方登岸袭击,一旦有失,那两路大军就会大溃,对于樊城这边的战事就将极其不利。 曹休这样一说,也只是尝试性的思考另外的出兵可行性而已,随即自己就将这个想法所否定,曹操的兵马现在虽然说也不少,但是要知道现在曹操的家底若是足够丰厚,支撑这场国运之战还可以拼一下消耗。 可是连曹操这些年来不断的征战,即便是重视民生,没有哪一年是不用兵的,即便是吞了袁绍,但是后面又远征乌桓,消耗也是极大供,这一次要供应上三十五的兵马作战,还有十万民夫,从许昌到樊城脚下都走了三个月,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他们曹军虽然一时间还不缺乏粮草,但是看起来这樊城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拿下的,这总归不可能在这樊城城下,将后方运上来的粮草吃光抹净,将这点积蓄基本上压榨得干净了,收收包袱回许昌吧,所以说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有没有可能将荆州的兵马诱出樊城打?”曹馥只是向曹休问道。 曹馥见到上一次张飞被诱出了军寨,险些他们就得了手,开始思索起来,曹休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若只是一两个鲁莽的将军主事倒好,你看刘琮在这樊城之下布下了重重防备,光是易守难攻的军中大寨就有二十多座,看这样子就打算做一个缩头乌龟了,对方摆明的姿态就是让你放手来攻,想要将他们引出来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曹休见到曹馥在思索破敌之策,也没有严厉的指责他,反而只是细细的帮他分析其中的道理,曹馥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对曹休说道,“那么就只有竭尽全力的进攻了,从许昌至此,路途遥远,咱们有多少的粮草能够耗在这里……” 曹洪和曹馥两父子其实都是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容易急躁,曹馥只是看着远处的大寨,有些失神,随即目光中显露出一丝阴狠,死死地盯着刘备的旗号,“咱们这个时候也只有抓紧进攻,宁可多死一些人,省些军粮,拖几个月等到粮草告罄那个时候反倒不美!” 曹休听闻此言之后,忍不住便是喝骂道:“旁的事情,作为兄长的不好说你,可是你说出这番话却是要不得的,纵然为将者,慈不掌兵,但是岂能不怜惜儿郎的性命?” “如果你将下面的士卒性命视为草芥,将士们也将弃汝如敝履一般,吾等应当爱兵如子,丞相起兵到现在,虽然打的硬仗恶仗不少,但是要知道,对下面儿郎的性命都是爱惜得紧。” “有这种想法就很危险的了,这场仗,我们该打得紧一点儿就紧一点就是,万勿再说出这种话了。” 听完曹休的话,曹馥也是脸色惭愧,连连称是,两位统兵将军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号令一旦下了下去,战场的气氛更显肃杀起来,整个战场之上无数鼓舞士气,激励人心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刘备看着曹军阵营当中震天动地,喧嚣直上九霄,只是让军寨上下都是有一阵的紧迫感,那就放手过来就是。 此时的赵云刚刚到四十岁,正值壮年,这个年纪正是一员武将勇气和武力最好的时候,不过再过几年,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亲临一线 熟知历史的人都知道,赵云其实在刘备的麾下都是以亲信成分居多,立的功也不少,但是每每到封赏的时候,就没有他的事情了。 赵云的一生,大多数都是杂号将军,要知道只要每逢有事,赵云都是身先士卒,勇猛无比,总是出现在最紧要的关头,刘备的家底其实并不丰厚,赵云跟随刘备忠心耿耿,最后得到的地位,总归是会让人鸣不平的。 一直到赵云死后三十二年,还是蜀汉的姜维发声,替赵云鸣不平,赵云才得到了与另外四位大将并列的爵位,赵云的武艺在军中是有目共睹的,其实在跟随公孙瓒的时候,赵云就是进入到了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当中。 论到行军布阵也是见过一定阵仗的,到了现在,赵云已经是一位趋于成熟的武将,但是可以看见在刘备征战一生当中,赵云罕有独当一面的时候,也不知道刘备是怎么想的,对于这位忠心耿耿的武将,始终是没有发挥出他最大的能力。 而且赵云,既没有关羽的骄傲,也没有张飞的鲁莽,一直都是比较沉稳的一方将领,算得上一名比较完美的武将。 一名将领及擅长于冲锋陷阵,上阵杀敌,又有经历过多次战事的经验,却一直没有和关羽,张飞,黄忠,匹配的地位,马超就不用说了,因为马超本身就是一方诸侯,投奔到刘备的麾下,自然待遇不可能太低。 也只有赵云是在死后很多年之后才得到了他应有的认可和地位,要说刘备不信任他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经常是把赵云安排在比较关键的位置。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有可能是与赵云自身的性格正直有关。 此战,刘备也只是在军寨当中居中调度,将前面第一线的战事全权交给赵云来统领,他是十分放心的。 此时的赵云举枪按剑,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一代良将的风范,曹操大军兵临城下,这场大战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 赵云亲自领着数千人谨守军寨,兵精粮足,他们的士气也完全没有问题。赵云在军中的威信也是比较高的,有本事的人不管到哪里,都是会得到下面的人敬重。 更何况赵云这个人待人有礼有节,没有什么暴躁脾气,也没有傲气,相对来说还更加的平易近人一些。 下面的将士只要看着赵云站立在那里,心中就没有什么忐忑可言了,刘备这处军寨当中的四千兵马,其实正如曹休所言,老兵和新兵都有,有一部分的士卒只是正式的整练了两三个月,时间并不长。 麾下的士卒对于玄德军有多少的依附心,那也是说不准的,其实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他们这支军队的强悍能力,对于凝聚军心来说这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赵云做任何事情都是身体力行,并没有摆什么架子,自从这场大战开始的时候,赵云都是亲自在寨墙上指挥士卒,大事小情都在操劳着,就连吃饭也只是端着碗在寨墙之上解决了。 每每到了夜间还要防备曹军的偷袭,赵云也是每天夜里都要巡查四到五次,也是因为赵云身体强健这才熬得住。 赵云自身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下面的士卒还有什么不用命的理由呢?虽然在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可是赵云行走之间都是穿戴着厚重的盔甲,面门之上都是武装起来,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一只鼻孔出气。 即便是有冷箭射过来,赵云的心里也是,没有什么担心的,想要取下他赵云人头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曹军甲士,略微的休整了一番之后,一排排敌军的士兵已经压了上来,赵云只是传令各部按部就班的枕戈以待,这些曹军兵马数量虽然说也算大了,但是要知道刘备军寨当中的兵马就有四千人上下。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进攻的一方上千人一拥而上,就显得密密麻麻的样子了,仿佛没有太多的章法一般,而在紧凑的进攻当中,却并非如此。 曹军士卒看似混乱,其实曹军士卒都是有配合的,只是不断有人员在死伤,这才有些略显混乱,寨墙之上的玄德军士兵自然对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了,但是真正设身处地的到了战场之上,一些新入军不久的士卒还是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 这个时候赵云所起的表率作用就至关重要了,稳定军心,不断的提醒心情紧张的将士应该怎么做,赵云亲自站在寨墙之上指挥着,叮嘱下面的士卒将弓箭好好的拿捏在手中,待到曹休麾下进攻士卒真正到了弓箭射程之内的时候,赵云才狠狠地将左手往下一挥,“放箭罢,这个时候不放还等到什么时候?” 赵云的话音一落,玄德军甲士张弓搭箭,顿时无数的箭矢就向着冲杀而来的敌军射了下去。 将为军中之胆,毫无疑问,赵云这个时候就将士们的腰胆,无数的箭矢铺天盖地的向下射去这样的场景,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而下面的人潮当中,顿时就倒下了无数前进的甲士,他们横七竖八的倒在这片土地之上,鲜血进入了大地,染得一片鲜红。 曹休麾下一些没有一命呜呼却受到重创的士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嚎叫,也算是略微的震慑住了曹军士卒,战场啊,是会死人的。 刘备见到这等场景,只是点了点头,在他的身边仅仅只留有一千人备用,这是在赵云兵力捉襟见肘之时才会动用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一军之将,都会准备一两张底牌,这些曹军士卒见到起了伤亡,下意识的就想往后撤,阵脚微微已松动。 就在曹军士卒稍稍有后退之心的时候,就听到后面督战兵,大声的喊道,“后退者斩!” “后退者斩!” “后退者斩!” …… 曹军的军法是十分严厉的,乱世重用典,如果不是法度言明,曹操也不会在众多诸侯当中脱颖而出,震慑的督战呐喊声响彻在这片天地之间,这些督战的甲士每个人都拿着长刀,雪亮的刀身在天地之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只让人觉得刺眼。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奋勇争先 其实曹军当中有不少的士卒都是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多年之人,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 自从黄巾之乱开始,举国上下的人口都是开始锐减,这些将士又有哪一次不是在这样尸山血海当中存活下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每一名曹军士卒心里面都是清楚,只有继续向前冲,刘备的这处军寨不过就是几千人而已,对比起樊城那边的伤亡,这里死的人已经算是少的了。 如果说到曹军上下都奋勇争先,说不定还有一丝的机会将这处军寨给打破开来,尤其是在督战队在后面站立着的时候,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还不如拼上一拼,搏出一个马上功名。 这些曹军士卒也算是想通了,稳下了心神继续向前冲,曹军当中不乏有一些有胆气之人,不断的在队列当中鼓舞着士气,虽然说寨子里面密密麻麻的箭枝射过来,看着让人的确有些胆战心惊。 从军寨往外数十丈之内,这一段距离的确是一条死亡之路,伤亡率最高,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对进攻的一方来说尤其如此,只要将刘备军寨之前的数十丈距离冲了过去之后,就能对玄德军造成一定的压力。 一些曹军的士卒顶着木盾牌向前冲锋,箭矢射在了盾牌之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虽然说木盾牌不能够遮住全身的要害,但怎么也能够将伤亡减少许多。 在军寨之前,有的地方还安扎着拒马这样的东西,当然,攻城拔寨是不需要骑兵的,这些拒马只是为了防止一些大型的攻城拔寨器械推到近前,如此守军就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地利优势。 玄德军安置的这些拒马,都是将下面的木桩深埋了一丈深,想要在玄德军的射程之内将拒马拔除,需要大量时间,而必须要将拒马搬开之后才能推动大型进攻器械靠前,可一时半会儿又怎么能够搬得开呢? 其余方面,留给曹军的路口就就那么几处,所以曹军也只能够在有些的路口的冲进去一些人,随后木盾挡住,一些军中力士不断的对这些拒马进行劈砍。 要知道即便曹军之中缺少大型器械进攻军寨,拔除掉这一段段的拒马,曹军能够一马平川的进抵寨墙之下,攻击的覆盖范围也就多了起来。 一旦进攻面扩宽,而不是那么有限的几处,玄德军所要遮护的地方就将多了起来,曹军士卒一个个翻身上前,继续向着战场方向挺进,一旦进抵到了寨墙之下,弓箭射到这份上,寨墙上的箭枝,已变得稀疏了起来。 箭矢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了什么作用,随之而来的就只能是滚木擂石,曹军那边擂鼓进军的声音远远没有停止下来,无数的曹军士卒只是前呼后拥的向着寨墙下面跑去。 赵云大声的在寨墙之上指挥着战斗,让玄德军士卒迅速的做出反应,“弓箭手都给我停下来,用金汁,用石块,给我砸下去,冲上来的曹军就用枪矛给我捅下去!”所谓的金汁,这个时候就显得十分的有效了,一浇下去就会烫得人皮开肉绽,在这等炎热的天气之下,还会迅速的发脓,即便是军中有一定的军医,都很难进行医治。 曹军甲士蜂拥而上,一些冲到寨墙底下的曹兵这个时候猬集在一起,每个人想要爬上木梯上去,奋勇争先,士气依旧可用,可是这个距离又不是那么简单的想爬上就爬上去的。 曹军当中的士卒一批一批的冲上前去,有不断的滚落下来,稍稍爬得高一点就会被上面捅下来的长枪长矛所刺死。 一些被推倒的木梯,迅速的又会被曹军搭上寨墙,下面的人手众多,都是拼了命的压住梯脚,有一些木梯被石块砸毁,就悲哀了,在后面的梯子还没有上来之前,他们就只能簇拥在一起,在下面干看着。 看着无数的兄弟袍泽冲上前去,随后被金汁烫得皮开肉绽,惨叫着跌落下来,有的人已经是面目全非,皮肤之上迅速的起了一个个的脓疱,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是在寨墙之下大声的哭嚎。 就在这种时候,受伤的曹军士卒已经不能够视物,干脆在地上到处乱撞,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无数的人群簇拥在一起又岂是那么容易逃开的呢?若是被一刀砍死那倒是来得干净,不过人都是有求生欲的,一旦乱撞,说不定就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唯一的生路就是等到曹军这边鸣金收兵,下面的士卒若是热心肠,还能将没有断气儿的搬送回去,对于这样的情景,赵云熟视无睹,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这种残酷景象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如果说不能忍受这样的场景,那么就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将。 白马义从在塞外与胡人交战,死伤的场景比起这种更加残酷,两支骑兵对撞,只在瞬息之间,就是不知道多少人倒地,一旦下马,就是被活活的踏死,而寨墙之下的这些士兵,可以说已经是废了,即便是不死,他们也很难恢复战斗能力。 金汁这种东西,也是让人十分难熬的,虽然极少让人当场死亡,不过军中缺医少药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个时候又不像后世那般有那么多的消炎止痛药,他们的伤口会迅速化脓,会感染,到最后熬不过去了,依旧难以救治。 赵云和曹休都是深知战争的残酷性就是如此,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战争的杀戮性才会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也难怪诸葛亮在征讨南蛮之时,也会发出折寿十年的感叹。 一旦在寨墙上头开始短兵相接,曹军和玄德军的厮杀就有来有回了,付出了如此重大惨烈的伤亡,曹军甲士也是杀得红了眼睛,亡命的网上扑杀,有的人甚至鼓起余勇,在最后的距离往上一跃,任凭长枪插进自己的躯干当中,只得让守军略微迟滞,为后面的袍泽弟兄争取几个呼吸的时间。 第一百三十章 阵前焚火 这场进攻从早上打到正午,不少的曹军士卒都是打得有些疲敝,而守军付出的伤亡并不大,曹军当中鸣金收兵的声音想起来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一员副将向着赵云问道,“子龙,要不要咱们杀出去,怎么都能砍下几百颗头颅!” 赵云看着眼前退下的曹军,只是摇了摇头,“先不要着急,这些前面的曹军战斗力也只是正常而已,曹军还没有动用真正的精锐,所谓的趁胜追击就是必须要保持住一股力量,在他们没有余力反扑之时,如此咱们才可一鼓作气而下,最大程度的绷碎他们的意志!” 那副将没有听完赵云的话之后,便是道:“打开寨门,将寨墙之下的尸体搬远一些,一把火烧了,动作要快!”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曹军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如果按照这样的伤亡打下去,尸体就能将寨墙填个半平,必须及早的处理,而且天气炎热,尸体堆载在军寨下面极容易滋生疫病。 这副将听完之后,就急忙下去安排,数百名玄德军甲士待得曹军退下去之后,迅速的将尸体往军寨之外十余丈之外搬运,而这个时候也到了埋锅造饭的时候。 攻城拔寨,自古以来都要用性命去填,已经死亡的甲士毫无疑问就是用来填人命的,尸体堆载在军寨之外十余丈处,倒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一把火下去,油脂燃烧得滋滋作响。 空气当中弥漫着蛋白质和脂肪被焚烧的味道,一些端着碗的两军甲士,都只觉得作呕,肚子里泛着酸水,哪里还吃得下去,火苗升腾而起,另曹军甲士也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面,感觉到背心发凉。 而军寨之上的玄德军甲士又何尝不是如此,炙热的温度烤得他们的衣甲之之内,全是汗水,“曹操是派这些人上来送死的吗?如果仅仅只有这种程度,切莫怪我赵云小看了你们……” 刘备和曹操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赵云心里也自然是知道,曹军的精锐程度远远不是如此,难道是因为收编了大量的降军,将曹操麾下的兵马整体水平都拉低了?如果是一直是这样的兵马进行进攻,赵云绝对会有信心将他们尽数埋骨在此处。 方才攻势虽然猛烈,但是曹军士卒打的水平委实不高,赵云甚至看见一些曹军士卒为了迅速的爬上墙头,连兵器都丢了,盾牌也无,就这样徒手爬上了梯子,以为这样就能够快一点的摆脱在寨墙下等死的命运了吗?那还不就是冲到玄德军的刀枪面前送死而已。 曹操麾下不乏优秀的宗亲将领也不发外姓良将,但是要知道,这些将领的数量和和三十五万大军的基数比起来,还是少了不知道多少。 曹操趁着刘表病故前后的时间,的的确确是把握住了这个时机,不过还没有多下面的士卒进行全军战力的提升。 一些曹军士卒是收编过来的,虽然没有老弱,但是战斗力也确确实实不高,丢弃了兵器,徒手攀爬,这个选择也是曹军他们自己做出来的。 所以曹军南下虽然是想趁着刘琮位置没有坐稳,令得荆州人心思变,不过刘琮的的防御速度也进行得实在太快了一些,可以想见,曹操就没有对很大一批的将士还没有进行系统性的训练。 这样从其他诸侯兵马当中拣选出来的士卒实在不知道他们之前进行过多少的正军整练,有一部分人也是仓促之间被其他诸侯征集上来,辗转来到曹军当中,方才根本就没有多少的作用,也仅仅只能够消耗守军的气力而已。 不过虽然如此,曹军打上来,该用的箭矢,滚木还是要用,该调动的兵力还是要调动,赵云也是沉着的应对着,晓得这些人要实在是被打到怕的时候,才能对曹军整体产生震慑的效果,但战场之上就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一旦大意,被这些士卒填开了寨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着看玄德军的笑话。 刘备这边已经没有太多的退路了,只有顶过曹操这一关,将来刘备在刘琮和曹操之间才能趁机崛起,历史上也是如此,刘备也是趁着曹操大败,迅速的抢地盘才得到了荆南四郡这一块立足之地。 火光升腾,曹休也没有立刻选择进攻,因为这个时候的前面尸体还没有燃烧干净,少说也有两千上下的尸首,一旦仓促的进攻,下面的士卒还不胆寒? 更何况如此火光,实在不适合进攻,曹休也是吸取了教训,下一次进攻,绝对不会给赵云这个机会,曹休已经向曹仁那边禀报,要兵要攻具,即便是用饭的时间,也短短不会让赵云白天焚尸体。 本来夜间就不能作战,军中不知道有多少将士有夜盲症,赵云这么干,下午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对刘备这处军寨进行进攻了。也委实是赵云防守得井井有条,手段层出不穷,临场应变又迅速,死伤了这么多人,大多数曹军士卒连玄德军守军的模样都还没有看清就死了,实在是有些憋屈了。 白天如果有六个时辰保持着对玄德军军寨的压力,就有机会趁着守军疲惫的时候,寻求突破的机会,等到夜里,曹军出兵将焚烧的尸堆略微进行处理之后。 曹军又组织起了兵马进行冲击,曹休这边也绝对不是一万人的编制了,曹仁对这边也是重视,不断的增派兵马,待得几波士卒被打退只有,曹休的大军阵列之中又冲出了一队带甲之士,这批步军军马大概就有千人上下,每个人都是佩戴着厚厚的甲胄,防御的装备和方才扑寨的成军兵马截然不同。 这就是曹军的真正的精锐部分兵马,在这三十五万大军当中大概有十万这个数字,刘备这边防守了几天还没有见到这等士卒,赵云见到他们只是举着大盾,慢慢的向寨墙这边压过来,随手顺便也斩杀了一些逃跑的逃兵,单单只是气势,就明显高出几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樊城攻防 曹军甲士一面保持着对刘备所在的军寨的进攻,一边只见他们不断的将露出泥土部分的拒马砍倒,每砍倒一段拒马就引起了曹军当中一阵阵的欢呼之声,不得不说,攻打军寨就是这般,要一步一步的将军寨的防御手段消磨个干净。 曹军士卒欢呼雀跃的同时,也激励了不少的士卒,仿佛下一刻,这座军寨就是唾手可得的模样,这些拒马虽然说暂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总归前进后退都是一个麻烦。 进攻不用说,即便是后撤的时候,拒马拦着他们,曹军就只有有限的几个狭窄口子退出战场,若是在这个时候,赵云率领着玄德军的一支兵马杀出来,这稍稍的阻拦之间,不知道又会多留下多少人的性命,进兵易,退兵难,最忌讳的就是撤退得不及时,被对方衔尾追杀。 此时此刻,刘备看着对方的进攻趋势,也是皱了皱眉头,曹操缺乏攻具,但是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刘备的心中只是一沉,看起来曹休和曹馥二将也是有些明白兵事的。 攻打这处军寨,从始至终,曹休都是选择的最为稳妥的进攻方法,晓得现在他们的手中还有精锐兵马留有余力,会在适当的时候出寨厮杀一番,提前就把拒马这些拦路的东西所拔去,越是到这等超级大规模,每个人就越是谨慎。 尤其是曹操和刘备,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刘备关心的也不只是自家的防御所在,但若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全线大溃,刘备还能逃去哪里?刘备也明白,其实真正的攻守之战,就是如此,哪一方占据着强大的主动性,哪一方就会围绕着外围的据点做这些事情。 曹操这个时候是在拔除樊城防线的一切阻碍工事,而刘琮一方则是在不断的修修补补,这些外围的工事,刘琮这方能够放弃的也只有放弃,他们所起到的迟滞和牵制作用已经发挥出来了。 曹休和曹馥目的很明确,执行得也很妥当,就是要杜绝一切对曹军不利的因素,缓缓推进打过去的就是,只要做完了这些,就是刘备想要趁着曹军退却的时候追击,外面的兵马也可以适当的做出应对,甚至将出寨的兵马反杀回去。 曹馥看了曹休一眼,这样打下去,伤亡的确会不小,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刘备那厮,若是敢出来他硬碰硬的较量一场,吾等这一仗不知道要死伤多少儿郎!” 曹休道:“没有办法,只要能够将他的精锐兵力杀伤一部分,那么刘备接下来的防守,总归会有一些漏洞存在。” “咱们足足有三十五万大军在后面,可移山填海,挥鞭断流,荆州这边就算是铜墙铁壁也难挡,只要打得稳一些,还不是胜券在握!” 曹馥看着无数的曹军甲士冲杀上去,随后又被赵云打退下来,“该打的自然还是要打,只是接下来的进攻一定要加快。” “嗯!”曹休不再多言:“再派五百先登死士上去!”这场战争的厮杀惨烈程度必将直线上升,曹休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掏出自己的家底来进行扑寨,曹操那边自然也不会小气,只要自己这边开口,不管有多少缺额都会调给自己。 …… 樊城城头,大批大批的曹军士卒蚁附蛾扑,这座坚城,在战事持续了七天之后,依旧是屹立得稳稳当当,今天主攻的乃是张辽这一路兵马,五子良将,没有哪一个是易于之辈,张辽自然也是在苦苦思索破城之计策,为曹军挽回一些颜面的。 七天时间,仅仅是樊城城下,就伤亡了足足两万,现如今登城攻打的曹军士卒装备都是更加精良,一名名曹军甲士举着盾牌,登上了云梯,这个时候,樊城当中的霹雳车基本已经没有投出巨石了。 巨石本就是有限的,而且曹操这边现在缺乏大型攻具,霹雳车也就不怎么投入战场了,按照的文聘安排,霹雳车会在城头的战事吃紧之时,再向外攻击。 这个时候的樊城守军,只能用十几斤左右的石块从城头向下面的曹军丢下去,这种程度上的防守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讨虏军士卒只砸倒了曹军一人,就能骨碌碌的带下去几人。 曹操对于樊城已经提起了足够的重视程度,登上云梯的曹军士卒也不是那般只为了消耗城中擂石滚木的成色,这个时候都是一半一半,每个人都是举着盾牌,顶在头顶之上,石块和盾牌的碰撞之声响起,一时之间就是沉闷响声传来。 攀登在云梯之上的曹军士卒,进攻得十分不艰难,又要攀登,又要防备上面扔下来的滚木擂石,遮护得不周全的顿时就被砸倒。打到现在,即便是不怎么熟悉攻防的荆州军甲士,也早就熟稔了这些事情,在领军将校的交待之下,下手也是狠,专门向着脑门顶上砸去,一个不慎就是头破血流,颈骨折断。 曹军士卒一个又一个的从城墙之上跌落下来,从远处看过去,场面蔚为壮观,一些曹军甲士即便是被盾牌遮护住了,那石头砸下来,就在头顶上面发出巨响,脑袋就是嗡嗡的直响,一旦懵了几个呼吸之间,又是兜头而来的投掷物,却是在稳不住身形。 文聘本是知兵之人,麾下讨虏军可以算得上是荆州有数的强军,自古以来的攻城拔寨,除了守军自身的意志薄弱以外,哪一个不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然这是在没有经过刘琮整练过的奉天军和刘磐黄忠甘宁整练过那边的江夏军之前。 即便是刘琮将新的练兵方法推广到了两支军马当中,现如今讨虏军也简单的训练过一番,讨虏军本就是战力最为强悍,现如今也依旧是荆州五路大军的主力,文聘所率领的讨虏军兵马防守得井井有条,即便是魏延和霍峻轮流分担一段城墙的压力,也只是沦为点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先登死士 文聘镇守南阳郡多年,本来就是枕戈待旦,随时都是对北方诸侯提起了足够的警惕之心,这是荆州的门户之所在,讨虏军岂能不精锐? 再加之这半年文聘打点部曲精神,讨虏军几乎已经是提前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这些防守的手段一使出来,顿时木梯子上面的曹军兵马就被尽数扫了个干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个时候只是成为了阵亡的数字而已。 战况惨烈如此,曹军兵马并没有放弃进攻,在张辽的指挥方略之下,曹军兵马攻上来的速度依旧十分的快,较之最初三天投入的兵马,在战斗力这个层面上已经有了天差地别,虽然他们攻得得快,几乎没有给守军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不过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讨虏军的守备依旧十分的坚决,守军将士时不时的也被一阵阵箭雨所射杀,有的直接倒在地上,不管是有气儿的还是当场阵亡的立刻就被拖下去,而又的守城士卒却是站立不稳,直接栽倒下了城头。 如果按照普通的诸侯,早就承受不住这样重大的伤亡,选择退去,以包围围困为主,可是樊城防线,背河而设立,后面就是汉水渡口,而制水权全部在荆州军的掌控之下,曹军即便是想要包围,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果。 因补给线过长,数十万军马消耗过大,被活活的拖死在这处战场,所以曹操只能命令麾下,只要能打,就就绝对不会停止下攻伐,所幸的是还没遇到雨季,这个时候的樊城还拥有汉水制水权。 历史上关羽水淹七军,是遇到了天灾的情况下,关羽又进行蓄水,这才成就了水淹七军的威名,如果说连续的暴雨,刘琮想必也是要担心的,因为一旦暴雨,浮桥就会有出现问题。 所幸的是还没有出现的这样的情况,这也就是导致了曹军攻打十分的紧凑,兵马调动越来越快,不过被打下去的速度也十分快。 没有人可以保证,在曹军如此急促的进攻之下,樊城可以万无一失,这天下哪有金汤一般的关寨,这等攻与守之间的较量,总归会出现一些破绽,在张辽指挥着兵马高强度的进攻之下,樊城的攻势进行得更加惨烈。 文聘等人虽然防备得稳稳当当,不过总归会有些许破绽可寻,就犹如魏延前番遇到的情况那般,其实并不是说他们的人马不够,只是因为有的时候一部分将士阵亡之后,另外一部分将士来不及补上,这种情况出现是很正常的,毕竟曹军当中不乏勇猛先登死士。 而作战经验丰富的曹军,往往就会抓住樊城守军的这个机会,乘势而上,趁着这个空挡就有几名曹军将士陆陆续续冲了上来,当先的一名曹军勇士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城墙之上,这曹军甲士一旦跳上了墙头,眼前视野猛地放开。 文聘所部讨虏军甲士,给予他们这等出现间隙的机会是极其少的,要知道,曹军士卒都是千篇一律的仰视城墙,自始至终都是他们仰着头在攻打,脖子都疲累了,这个时候整个人就仿佛轻松了许多。 曹军冲上樊城城头所付出的代价伤亡自然是惨重无比的,不过这等代价也是值得的,一旦有人先行登上了寨墙之上,就会给攀登的其他士是一些喘息的时间。 关键就在于曹军士卒冲上城头的之后,能不能够站住脚跟,这就需要先登死士亡命的争取时间了,而就是这个时间,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接济上更多的袍泽兄弟。 曹军当中一旦有人开始登城,就会有一丝机会,扩大战果,这是曹军士卒对于攻打下樊城那种由衷的渴望,在军心激励之下,破城和防守下来恐怕就是双方一口气的事情。 文聘麾下士卒,面临这种情况也是开始镇定起来,没有起初的慌乱,其实这种偶尔跳上来曹军士卒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了,只需要尽快压下去就是,但是对于樊城守军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压力,有很多的守城兵马便是因为这种压力而自行崩溃的。 这就需要讨虏军的将校不断的鼓舞樊城守军的士气,稳定军心,将攻击一波又一波的打压下去,要知道守城不仅仅是一个气力活,除了不断的要搬石块,推梯子,拉弓放箭,拎着长短兵器向下捅,举着盾牌防备下面射上来的箭支,除此之外,还要有遇到这种情况的强悍心理。 即便有樊城守军从始至终都没有受伤,但是体力终归会有透支的时候,即便是樊城守军还有余力,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心弦,也有可能会崩掉。 曹军士卒的勇猛大家都是瞧在眼里,一连数日,如此重大的伤亡之下,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前,仿佛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他们保持进攻强度,总会抓住这些机会,果然是天底下最有机会一统乱世的军马。 而荆州方面,也是展现出了自己足够的实力,是时候尊重一波了,不论如何,遇到曹军登城,樊城守军多多少少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慌了神,守城将校不断的往来呼喊,立刻组织人马,准备将他们赶下去。 往来之间都是樊城守军的大声呐喊,传令,喝骂之声,先行登上城墙上头的数名曹军甲士,这个时候也是士气为之一振,就仿佛压抑了许久的闷气要发泄出来,宛如猛虎被关押了数日一般,亡命的冲向樊城守军的刀枪之上。 当先一名甲士,乃是张辽军中的老卒子,当初张辽还在吕布麾下的时候,吕布军中有一精锐重甲步卒,唤为‘陷阵营’,只有八百甲士,却是天下有数的强军,令人闻风丧胆,为高顺直领,后来吕布败亡,高顺殉主之后,张辽就说情,全下了一部分陷阵营士卒。 不过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少了,仅存的也不过就是数十人而已,这些甲士张辽本来有意培养成为优良将官,奈何只知厮杀,不谋兵法,张辽也为之奈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老当益壮 这些厮杀汉,若是让他们回到田垄之间,侍弄庄稼,那也是搞不来的,即便是有一笔钱,让他们后半生无忧,又能如何,这些人历经厮杀,真到了战场之上,宛如杀人机器一般,若是让其安逸下来,恐怕也绝不会甘心于老死榻上,也只有如此,死在沙场之上。 也是有些巧合,当先冲上来的正是几名陷阵营老卒子了,险情,陡然而生,只见当一名曹军甲士一手举刀一手举盾,护持着上半身,整个人就向前撞去。 那起于陷阵营的老卒只是仰天只是大吼一声,便觉得耳膜都快震烈了,状若疯虎一般的模样也着实震慑住了几名樊城守兵,只觉得在这等嗜血之人面前,手脚都没有了力气,那老卒子趁着这个空挡便是撞翻了两人。 随即只见这曹军老卒子手中利刀寒芒一闪,两个人头便是滚落在地上,这等陷阵营的甲士,本来出手就最为狠辣迅捷,在战场之上,都是以伤换命的。虽然陷阵营长于两军对垒,于野外冲阵,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攻城拔寨的本事。 张辽又不是不知兵之人,这些老卒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绝对不会落于人后,哪一次不是从尸山血海当中爬出来的,能够成为先登之士的自然是了不起的勇士,主要就是看他们的反应程度和体能。 一方面,他们在攀登云梯的时候,和其他士卒不一样,其他曹军甲士都是遮护住头顶,以防被砸倒,而这几名老卒子却是遮护住斜上方射来的箭矢,至于头顶的石块,不过就是在云梯之上微微一侧身便是闪过。 光是在半空中徒手的这等临危不乱的胆气,放在现代,也只有极少数的特种能够做到,而他们几人也不是尽数排在一架云梯之上。 都是在相邻的在云梯之上各凭本事,而下面的曹军士卒还在不断的放箭矢压制城头,他们侧身之间,石块往下砸去,下面的曹军士卒却是没有这等本事,几声惨叫便是从下方传来,这等人物却是看都没有去看一眼,手脚飞快的往上攀爬。 待到他们爬上来的时候,城墙之上,正好已经被下面的箭矢射杀掉了一批,正好是空档之时,他们一旦跃上便是犹如虎趟羊群,就只是微微的几个动作之间便为后续的袍泽扫出了一片空地,而且向前厮杀的动作还没有停止下来。 眼见这几名陷阵营出身的老卒子就要接引更多的曹军甲士上这寨墙之上,可是下面的曹军士卒还起码要二十几个呼吸才能爬上来,饶是如此这个时候对于樊城守军的压力可想而知,一般来说防守的一方兵力都是不如进攻的一方,冲上来几个人尚且如此的威猛无敌,那么更多的敌人上来,又该如何?而这些陷阵营老卒子都没有停留,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坚守住这方寸之地。 眼见这数名曹军士卒一时之间,仿佛无人能挡一般,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制式的长枪带着呼啸的劲风袭来,这长枪宛如箭矢发出一般,迅捷而狠辣。 这长枪直接将冲上来的陷阵营甲士皮甲洞穿,长枪的去势依旧不减,那曹军甲士便是被长枪带着一直飞到了城墙边上,随后仰面便倒了下去。 樊城守军甲士看过去,这投射出长枪之人乃是一名发须半白的将领,颌下长须飘飘,手中提着一柄大刀,威武异常,此时还保持着投掷出长枪的动作。 最为恐怖的是,这老将军一手拖着大刀,方才只是单手便是将这曹军卒子连甲带人,直接洞穿,正是老将军黄忠了,而那长枪不过就是黄忠随地捡起来的而已,这个时候只见黄忠,又是从地上捡起了两杆长枪,双臂一使力便是投掷了出去,“都不要乱,些许敌军上墙就让你们丧胆了?给我将他们杀下去!”黄忠只是大声的吼道。 黄忠将军在这一次调兵遣将当中,虽然没有直接担任防御任务,单手文聘却安排了黄忠巡值城中各处,但凡有作乱之人可就地格杀,且樊城以及各处军寨皆可巡守。 严格来说,大抵上算得上一支机动兵马了,黄忠是一个本事的人,可惜到现在为止,在天下人当中的声名不显,甚至还不如刘磐。 大抵上算得上时运不济了,这一次刘琮举荆州之力抵抗曹操,虽然说黄忠没有文聘那般地位,但能够亲身参与其间,难道还怕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身在此间,就觉得男儿意气,正当如此,黄忠大吼一声之后,面前的樊城守军终于是稳定了军心,齐齐的提着长枪长矛向前冲去,黄忠身边的人手基本没有多少,而樊城守军将士,只是有些一时之间丧了胆气。 而黄忠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的腰胆,冲上来的几个人也是借着守军将士们疲累喘息的机会,黄忠手提长刀,那剩余的几个曹军老卒子见状便是向黄忠冲了上来。 老将军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之间黄忠一手拖着长刀,便是横斩过去,这几名陷阵营老卒子手中兵器齐齐而断,一名曹军甲士合身扑上,黄忠侧身便是躲了过去,那甲士立足未稳,就是一个踉跄。 黄忠一脚踢向此人的腹部,便是可以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那甲士哀嚎一声,依旧红着眼调转头便是扑杀了过来,一拳轰出,黄忠这个时候只是大喊了一声:“来得好!” 黄忠也是一拳轰出,两只拳头碰撞在一起,这甲士顿时右臂便是变了形,骨头突出肩胛,甚为恐怖,带着恐怖的冲力,便是躺在地上,樊城守军上前补了几枪,便是死于此。 “倒是个好汉子!” 其他几人依旧没有什么露出任何的神情,捡起地上的兵器便是继续向前冲杀而去,黄忠挥了挥手:“儿郎们,放手杀吧!” 一名名甲士冲上前去,双方刹那之间便是继续扭打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张辽张合 虽然说这一处战场的厮杀还没有停止下来,不过就黄忠亲自在此镇守,这等险情也就被化解便再也没有了悬念。樊城的兵马不断的向城墙上赶来。 黄忠这个时候麾下的兵马,也是在城中各处巡守,虽然说城中并没有什么出现什么变故?但是要知道,还是要布置一些兵马进行巡值的。 每一场战事,都是以紧张的状态开始,如果说这场战事打到最后面,黄忠麾下的兵马也会被抽调出一部分前去支援城中,或者是其他军寨各处。 其他的暂且不提,只见黄忠在须臾之间,就将城头的险情扑灭下来,防城的防守安排得本就是十分妥当,即便是黄忠没有及时赶到,讨虏军自己的将士也能够将这一批甲士扑下去。 毕竟樊城的士卒,是源源不断的赶到,而曹军想要登城,是要不断的攀爬城墙的,怎么都要来得慢一些,只不过需要多耗费一些手脚而已。 黄忠便是正在城头之处看了看,扑灭下了一波曹军的希望,对曹军的士气打击自然是有些大的,不过在这须臾之间,擂鼓进军的声音没有停止,他们下面的厮杀汉就只得鼓起勇气继续上前冲击。 这一路兵马的主副二将乃是张辽,张辽此时年岁三十九,而张合比张辽要年长两岁,张辽曾为吕布麾下八健将之首,而张合曾经是袁绍麾下河北四庭柱之一。 当然两人投奔到曹操麾下之后,关系一直较好,又是本家,自然就亲近得多,虽然张合年长,但是这个此路军中由张辽担任主帅,张合也并没有多说,从客观上面来讲,张辽较之张合在历史上的名声还要更胜一筹,张辽甚至得了一个古今六十四名将之一的美名。 在五子良将的排名也是以张辽为首,张合为末,而五子良将当中,其他四人都是担任过四方将军,即前后左右将军,而张合基本上都是补张辽的空缺后位。 很有意思的史实就是,张辽从荡寇将军胜任征东将军之后,荡寇将军的官位就由张合继任,张辽一路升任到左将军的职位,张合却一直排在四方将军之后。 一直到曹丕时代,前面的将领都没有活过张合,张合才被升任到了左将军,从曹操对两人的职位安排便是看出来,曹操是认为两人是很不错的搭档。 张合对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见到进攻受挫,便是对身旁的张辽道:“:“眼看今日便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能够冲上去上百名甲士,樊城恐怕就有望,文远在此调度,我去前面激励士气,稳住局面。” 张辽对于这样的情况,也只是感觉到有些可惜,见到张合主动要求临近一线,心中犹豫,只是这个时候也不会轻易说出灰心丧气的话,“今日打不下来,明天又打就是,我们的兵马源源不绝,这樊城就算是一个金堤,也总会被咱们决出一个豁口吧!” “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还没有到收兵的时候,这场战事一定要打下去,而且若是不温不火的打下去,怎么对丞相交差!” 张合这样一说,张辽便是沉默了下来,要知道他们和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这些将领不同,这些人都是曹丞相的宗亲将领,心腹程度自然不用多说。 而和徐晃,于禁,李典,乐进,许褚这些将领也有不同,这些将领都是从曹操起兵最初没有多久就投到了曹操的麾下,而张辽和张合二人,却是吕布和袁绍的旧部,属于降将序列,旁人打得不紧不慢就不用多说了。 可是张辽和张合不行,越是到这等关头,越是要竭力的表现自己,兴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张辽和张合一直到人生的最后关头,几乎都还在为曹魏建功立业,而夏侯渊在定军山被斩了,张合却能及时止损,率军撤离,于禁更是没有和关羽一战的勇气,还是被曹操点将出征。 这种大战时节,张辽和张合不出些力气,怎么都说不过去,不仅仅要打,还要打得好一些,才好让其他的将领没有话说,谁知道这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大战就碰上了樊城这种硬骨头。 张辽见到张合这样说,便是点了点头:“儁乂慢些,小心霹雳车和敌方弓箭!” 张合点了点头,随即率领百名亲卫,到了近前,这个时候的步弓也的力道也不过就是七斗到一石,一般来说,也就是五六十丈的射程。 张合一路前行,到达百丈距离时便是站定瞻看攻势,并且就近着安排一队一队的曹军甲士进行轮换,这名武将仿佛就有使不完的精力一般,只要在临近战场,就显得神采奕奕,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十足的信心,各种调度更为紧凑。 更远处的张辽只是看着攻守之间的形势变化,待得看到张合又稳住了前方的局势,便是略微的放心下来,只要将士用命,张辽始终认为,这樊城怎么都会填开的,此处地形再是难啃,他能有长安城险要?要知道长安可是有崤函之固,当年吕布和王允镇守长安城,还不是被李傕郭汜两位将领攻打下来。 张辽对当面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李傕和郭汜二将麾下兵马本来就多,而且精锐,恰恰两人又是自觉到了绝路,被贾诩一番说动,只觉得如果不死战,就是死路一条,逃都没地方逃,纵然勇猛如吕布,还不是只有灰头土脸的逃了出去,成为了丧家之犬,而今天的曹军,兵马更多,更为精锐,只是还没有到达绝境之处而已,反而是樊城…… 若不殊死一搏,那就是真的没得救了,纵然曹丞相较之李傕郭汜不知道强上几倍,而刘琮能和当初的吕布王允比吗?当初的吕布和王允,根本没有想到李傕郭汜两位将军出逃长安城,走到了一半,竟然又指挥着兵马打了回去,杀了一个回马枪,猝不及防之下才取得了成效,刘琮却是在这里等着曹军撞上来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箭之威 黄忠宛如噬人的猛虎一般,只是看着曹军的攻势更为凶悍,在下首的百丈之地,一员将领骑在战马之上,身后大纛之旗猎猎作响,上书四个大字“河间张合”。 作为河北四庭柱之一,张合的名声早在跟随袁绍时期就闻名于天下,黄忠又岂会不识得,难怪曹军的进攻更有章法了,不说这等将领到达第一线指挥作战的本事,单单就是站在那里,下面的曹军士卒还不得拿出十二分的气力来? 黄忠道:“去取我的硬弓来!” 下面的一员士卒,急忙就下去了,这个时候,只见文聘也是上了城楼,不一时见到黄忠的亲兵,将黄忠的长弓拿了过来,文聘只是心中一惊,这长弓弓弦是特制加粗了的牛筋扭成一起的,那弓胎也随之加大。 弓胎变大了之后,就意味着箭枝也要特制,黄忠的箭矢自然也是如此。 一般的弓不过七斗到一石的制式而已,这步弓一看就起码有两石往上的力气才能打开,甚至有将近三石,文聘往下一看,便是看到了张合的大纛,自然知道黄忠打的是什么主意:“黄老将军,这……此地距离张合大纛远达百丈支援,寻常步弓不过五十丈之内才有可能杀敌伤人!” 黄忠缓了缓心神道:“吾这弓,寻常九十丈内可取人性命,樊城城头,居高临下,若是得当应当没有问题,文将军,吾可以一试!” 文聘有一些怀疑,毕竟这弓拉满才能射到张合,所需要的臂力就是三百斤上下,这黄忠能有如此力气? “黄将军不用过于勉强!”文聘怕黄忠下不来台,便是安慰道。 黄忠道:“总归是要一试的,若能除掉张合,吾等就少一个大敌!”要知道不仅仅是要有这么大的气力,与此同时,黄忠还要有这等准头才可以。 只见黄忠屏气凝神,只是仔细的感受着风向,这等距离实在果园,射杀的本事不仅仅要靠自己的眼力,还要判断风向。 某一时刻,黄忠取出了自己的羽箭,顿时搭箭挽弓,弓弦紧绷之声响起,某一时刻,黄忠脸颊之上汗珠都是冒了出来,待到某一时刻,弓弦拉满如圆月,文聘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嘶,这老将,恐怖如斯! 只见黄忠也是气息略微沉重,向着张合所在,略微的调整了方向,这等箭术超绝之士,眼力都是极好,待到此时,霹雳弦惊,箭矢宛若流星射出。 张合正在大纛之下观看着城头的攻势,这个时候视线本就在城墙之上,城上射下来的箭矢何其之多,但是基本都是只能射到五十丈的位置。 这个距离也就意味着这些箭枝的运动流线是一致的,可是在五十丈的时候,一支略粗的箭矢便是突入张辽的眼帘,箭头在张合的瞳孔之内急剧放大,这一切不过就是半息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张合毫不迟疑,身子僵直,突然向后仰天斜倚,在马背之上便是一个铁板桥,虽然如此,可是张合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份,那箭矢擦着张合的脸颊掠过,带起了一长串血珠。 那箭矢去势不减,直直的射在了‘河间张合’的那杆大纛旗杆之上,旗杆大纛顿时咔嚓一声,便是倒在地上,溅起烟尘! 张合躲过箭矢之后,便是直立而起,这个时候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生疼,左脸之上,一条箭痕划过了面庞,鲜血淋漓,已经布满了半张脸。 张合这个时候已经被惊了胆气,城头之上有射箭高人在场,焉知一箭之后,没有第二箭,靠着多年戎马生涯,张合这才险之又险的逃过了一劫,保住性命,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再呆在此处,立刻便是圈马,说也不说的往后飞奔而逃。 张合身边的亲卫,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呼喊道:“保护张将军!”说完之后急急忙忙的追赶张合而去。 城头之上,黄忠自然是看得分明,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手了,此将在战场上的嗅觉当真是了不得啊。 文聘也是看得真切,饶是如此,黄忠这一箭之威便是令得张合落胆,虽然没有立刻取了张合的性命,却也令其负伤而逃,更不用说,张合的大纛旗帜还被一箭射断,虽然没有杀了张合,但是已经是赢了今天这一阵,大大的涨了士气。 冷兵器时代和现代战争不一样,现代战争动不动就是斩首行动,一般来说,两军交战,端掉对方的指挥部为赢,所以说现代战争当中,都是找不到首脑机关的,不过就是在暗中指挥,一旦暴露就会被集中攻打。 古代战争却是不一样,因为信息沟通的匮乏,往往就需要主将摆明车马,三军将士随主将的旗号而动,下面的士卒大多认不得主将,只看旗号,一旦主将的大纛旗号倒下,就证明主将阵亡了。 值得一提的就是,《三国演义》当中,在诸葛亮第二次北伐时与司马懿决战,司马懿未能破诸葛亮的奇门八卦阵,进而恼羞成怒,挥军直击诸葛亮,大喊:“众将跟着我的大纛,直击诸葛亮的四轮车。”这就可以佐证,全军将士的往来冲杀,都是看主将的旗号大纛。 此时此刻张合的大纛一倒,顿时就是一石掀起千层浪,“张将军已死!” “张将军被敌军射杀!” “快逃……” 下面的将士不用多说,见到这一幕都是军心大乱,而远处的张辽顿时心中就是一惊:“怎么回事,儁乂的旗号怎么倒了,莫不是中了冷箭,速速鸣金收兵!”曹军当中退军的军令一下,顿时便吹起了号角,所有正在攻打的将士们,不少士卒本来就已经开始蜂拥而逃,一些没有反应过来张辽大纛倒下的士卒这个时候听到鸣金之声都是毫不犹豫的退了下来。 文聘挥了挥手:“弓箭手何在?给我放箭!” 这个时候,曹军将后背亮了出来,纷纷逃窜,文聘岂能让他们如此安然的回返?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兵溃雪融 随着文聘的一声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向着退去的曹军射杀而去,而在这个时候的曹军弓箭手,也不复最初蜂拥而出整齐列队压制城头的景象。 这等时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又有几人能够看见张合?要知道曹军射士是从战斗一开始,就压住了阵脚,不断的向着城墙之上射出了一轮轮的羽箭,靠着一波一波箭矢的压制正在向下射杀的樊城士兵,虽然说仰射,但是要知道曹军的弓箭手数量众多,基本上还是能够打得有来有回的。 可是现在,这些弓箭手跑得也是飞快,兵溃如积雪遇骄阳一般,迅速的就融化了,文聘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做出追击的举动,举弓放箭,造成一波伤亡也就行了,因为每个人都深深的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敌军士气疲惫的状态,只单单是张合受伤还不能影响大局。 若是真正到了可以决定此战胜负的情况下,文聘一定会发出号令,打开城门以及寨门冲击,可是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对敌方造成更大的伤亡,与其如此,文聘自然不愿意做这些无用功,不过光是这一阵收割人命,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效。 在面对曹军南下的时候,刘琮已经定下了这一次战事的基调,就是要将曹操的兵马拖延在此处,进行一个防守的态势,只要对方没有攻破襄樊防御体系,就没有什么问题。 文聘亦是宿将,深知反击的机会随时都有,只要等到对方师老兵疲,到时候还怕没有机会领兵打回去? 曹军当中,一些中了箭矢,但是还有行动能力的将士,拖着残躯,艰难的爬出了箭矢的攻击范围,总算是退了回去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是要知道在战场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些伤兵,打仗打得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他们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在死人堆当中不断的进行挣扎,发出长一声短一声痛苦的叫声,这等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而樊城这边还好一些,一旦在城墙之上出现了伤亡,就会立刻抬到城里去医治,没得救的就是在城里挖一个大坑,就地焚烧,至于失足掉下去的樊城守军,大抵上也是直接断气的结果,而樊城之下的死伤的曹军将士就有些惨了。 这些曹军阵亡的就暂且不说,一些受伤且失去行动能力的,就只能是呆在原地,除非关系近得不得了的,谁又会去管他们,即便是熟识之人,战场之上本就是混乱不堪,一时之间哪里又顾得了去慢慢寻找熟识之人。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跟随曹军大队才能保证自己的性命,曹军这边大军一退,就必须跟随大队人马退下去,待到休整的时候这才会仔仔细细清点人数,什么人没有回来,这才有数,不过到了夜间,曹军还是会派一些军中的民夫前来,将这些尸体抬走。 至于还活着的曹军士卒,已经少之又少,这些民夫,若是善良之辈还好,若是没有良心的,随手捡起地上的刀枪,将还没有咽气之人结果了,搜罗一番,多少也有些收获。 文聘对于这些曹军派出来的民夫自然是不会管的,没有云梯,没有攻具,这些曹军民夫对于樊城也没有多少的威胁,所幸就让他们进行清理一番,这仿佛就是双方约定的一般。等到曹军的兵马都收队回去的时候,文聘也在不断的组织人手将受伤的樊城将士抬下去进行救治,要知道军中也没有多余的药草,他们也只能是烧一些热水对伤口进行清理,随后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即便是这样也是很难得得了。 只要对伤口进行勤加清洁,应当是不会化脓感染的,不过这个炎热的天气也没法说,至于生死如何,就各安天命了,没有人会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战场就是这样的,不留情面,生命显得如此的一文不值。随着曹军与樊城守军的交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这片土地上面也填上了三万余人的性命,泥土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紫红暗黑,总归会给人的心境添上了一丝压抑的感觉,不管如何说,今天黄忠的这一箭让曹军提前退去,今天的战事也是提前结束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对于樊城这边来说,城墙之上迎来了难得的寂静,站在城墙之上,闻到的除了浓郁的血腥味还能有什么?在空气当中怎么也挥之不去,而樊城里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系列繁琐的事务,文聘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这么下去休息了,即便是夜里还要询问下面的将校是否已经安排士兵们进行守夜,他自己也会时不时的抽出时间去巡查几趟,但凡一场大战掀起,作为领军的大将,岂能只是单纯的厮杀。 每每一到打仗的时候,普通的士卒还好,白天的出了力气,匆忙对付了几口之后,倒地就睡,夜间到处都是鼾声大作,此起彼伏,而将领们的睡眠就是严重不足,各处城墙寨墙之上该修缮的也要组织人手修缮,一些阵亡的将士们的尸体还有在伤兵营当中没有熬得过去的都要进行妥善的处理,按照刘琮的安排必须要进行火化,尸体发臭了,就容易引起疫病,而这个道理人们也是想得通的,只是此时没有普及火化,一般都是土葬而已。 不过到了这种大规模的作战的场面,尸体成堆成堆的抬下来,不可能成天挖坑,所幸就挖了几个大坑,火化调还好一些,不要觉得古人在医学上面的造诣比现代人差,其实他们在很多方面的认知不错,类似于像这种大规模的死人之后,通常就会有一场大的疫病暴发,天灾人祸,必定都是两者相依。 我们的祖先很善于总结,也正是因为在一次又一次大规模死人,才会总结出来的一些土办法和谚语之类的东西,放到现在有的依旧还可以用,慢慢的便会形成一套不成文的规矩。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巡樊城 一般来说,在这樊城城头之下的死人堆当中,有一些曹军士卒没有彻底的死透,而这个时候曹军的民夫也不会再为难他们了,顺手就会补了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力气逃出这片战场,就已经是伤势太重了,仅仅只是没有断气儿而已,这个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即便是曹军的这些民夫好心到将他们翻捡出来救治,可能还搬不到几步路就咽气了,谁还会有闲心去管他们,在这混乱的战事当中,即便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都对于死亡都是麻木了。 文聘看着在夜幕当中升起的火光,心中也算是平静了下来,樊城之战打到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现如今可以看到,整个战争已经算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仅仅是樊城,包括刘备,张飞,关羽,以及其他各处大大小小的军寨,都是或多或少的遭受到了曹军的猛烈进攻…… 一些小寨甚至已经是沦陷下去,被汹涌的历史大流卷集得残渣都不剩下,所幸的是连接着汉水渡口的诸多大寨,还依旧是堂堂正正挡曹军的面前,这些军寨虽然被打得狠了一些,但依旧还算是稳固。 刘琮趁着夜色,夜色渡江而来,虽然前面的战事情况都是每隔一个时辰一报,但是刘琮依旧有些不放心,便是过来看看,众所周知,既然是攻击,那么就会选择不同的点进行攻打,有主力,有策应,有主攻,有佯攻,而此次的战争面打得很广,各处军寨的情况,刘琮都要有所了解! 要知道一些小军寨甚至打得无法修缮,这边就会选择放弃,退入大寨当中保存实力,趁着夜间,还要撤走物资,断掉彼此连接的狭窄寨墙,在庞大的战争机器之下,其实说到底每个人都只是小心翼翼的挣扎求生,侥幸不死已经算是天大的幸事,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有兵马上前攻打,明天也不过就是再一次拼命而已,如此循环往复,不管是对曹操还是刘琮,都是极大的考验,下面的士卒亦是如此! 伴随着夜幕降临,樊城这边虽然没有爆发出战事,不过下面的一些民夫,士卒依旧在进行着自己的事情,而曹军之中响起了阵阵的擂鼓声,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就是敌军的疲兵之术而已,不过谁也不敢轻易大意,巡守的兵马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夜间虽然说不能够大规模的用兵,樊城这边还好,其余诸多军寨却也要派出部分人马进行值守,如果曹军用沉重的鼓声掩盖进兵的声音,那么也能够起到出其不意之效。 每一处据点之中,荆州这边都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数进行值守,一旦有动作,便是会示警,至于白天里作战得十分疲累的荆州军各部,还不就是该睡觉的睡觉,该休息的休息,莫说曹军之中传出的擂鼓声,就是填上打雷,却也懒得动弹一下! 战争打到现在这种程度,刘琮自然是知道双方都已经进入了状态,在另外一个时空,自己不过是茫茫人海当中普通的一员,对于这等冷兵器时代的大型会战,也只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期间。 也只有此时,刘琮才感到到了战争的残酷与……魅力,难怪军中男儿前仆后继,想取马上功名,封侯拜相,对文聘,刘琮自然是有着足够的信心,如果连这几天也支撑不下来,那么文聘也没那个本事闯下偌大的威名了! 而对于刘备和关张赵诸将,刘琮也是信任,起码在打败曹操之前,并没有问题,相比较于刘备,刘琮自己深知自己只能是个战争小白,虽然说有决一死战的勇气和决心,但是论到排兵布阵,还是要这等军中的大将们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刘琮既然放手让他们打,就绝对会放权,不过巡视军中,稳定士气,查补缺漏刘琮还是能做到的,刘备已经打了几十年的老仗了,这个世道啊,总会有打不完的仗,杀不完的人。 夜里的樊城,没有那般喧嚣的厮杀声,刘琮和傅彤率领十几名亲卫,只是在巡视着各处防务,这边晚上也升起了一阵阵的篝火,无数的士卒围着篝火进行取暖,看到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模样,刘琮这才返身回去进行寻文聘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文聘的衙署之内却是灯火通明,大堂里面,火油燃烧之声噼啪作响,文聘,魏延,黄忠,霍峻,马良等人都在里面凑成了一堆。 待到听闻刘琮前来,几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刘琮基本上每天都会来到这边巡视一个时辰,并和众位将领商议着明天的战事将如何开展,至于刘备等人还是驻守在那边,不能脱身,但是军寨当中的情况都会反馈到樊城这边。 刘琮巡视军寨的时候,也会去看一看那边的情况,谁都知道,刘琮组织荆州武将将整个樊城战场经营得滴水不漏,这样的防御系统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的打下来,那么就是一场僵持日久的对峙战,对于其他的军寨,刘琮不可能不关心,一旦让曹军占据了几个重要的渡口,那么对于樊城而言就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虽然说樊城不至于就此陷落,但是防守的压力必然会大很多,双方在樊城底下会填下无数的人命,直到一方崩溃为止,而一旦让曹军占据几个重要渡口,他们对于樊城的支援便是会变得极其有限。 “从这几天的战事也可以看出来,曹操那边如今的状况如何,三十多万兵马加上十余万民夫,曹操想要打一场长久的持久战,那是万万行不通的,每天人吃马嚼,这个数字任凭是谁都会心痛不已,曹操不能持久,也辛苦诸位了。”刘琮只是褒奖着在场的几位重将。 “另外,黄将军今天在城头的一箭之威,吾已经命人记下了一功,战后必当嘉奖!” “军中儿郎,还不都是效死命而已,主公严重了!”黄忠只是抱了抱拳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存亡断续 接下来的事情,刘琮便是和文聘诸将讨论战场的形势如何,除此之外,还有各处军寨的战损情况,该如何调整明天的战术,现在樊城一线的局势虽然打得有条有理,但战场的形势依旧捉摸不定。 尤其是刘备那边,虽然说这个时候和刘琮是站在一起的,但是刘备麾下众将和他带出来的这批人马,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有的时候作为一军的将领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总归要把这些弟兄们带出一条活路来,还有就是刘备自身的前途。 毕竟刘备和刘琮不是共同始终的关系,战事既然打得艰难,总归是要牺牲一些底子的,如果说照这样打下去,没有灵光一现的好计策,恐怕刘备这点家底就真的要折损在这里了,那么即便是将曹操击退了,刘备手中没有钱粮,没有兵马,将来还不是为刘琮所架空。 这个道理,刘备想得到,刘琮自然也想得到,担心的也就在此处,作为自领一军的将领,如果说一旦动了这个念头,恐怕有十分的力气最多只能出个五六分。 刘琮继任荆州之主,从来就没有吧刘备当成是自己最大的倚仗,刘备心知肚明,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这华山一条路,死战到底了,可是,将来的路啊,始终看不清道不明…… “刘备那边,已经开始请援军了,诸位以为如何?”刘琮向众人问道。 文聘道:“虽然刘备三大军寨都是遭受了曹军的进攻,但是从这几日的伤亡来看,还不算太大,应该能够勉力支持。” 马谡这个时候也上前道:“玄德公那边,吾也前去瞻看一二了,军寨虽然有所破损,但大体无伤!” 刘琮点了点头:“那好,如此,吾便回复玄德公,令其再坚守三日,三日之后,我这边再调遣援军!” “诸位若还有什么退敌良策,直观直言就是,吾这里,都可以考虑!” …… 曹军军营当中,曹操探望了受伤的张合之后,便是一连阴沉的召集了诸将,谁都知道张合是有本事的,原先就是袁绍手下的大将,此次亲自上前督促全军,亦是为了军情。 按照诸将的预计,张合和张辽怎么都要被丞相斥责一两句,谁知道曹操这等时候却没有半分责难张合,反而前去勉励了一番,对张合这等亲临一线之举更是赞赏,最后还劝慰张合安心养伤,张合感激之情,自然不用多说。 “说说吧,诸位有什么好主意可以攻破樊城?”曹操揉了揉眉心,这个刘琮,当真是小觑了他啊。 曹洪倒是颇为愤懑,有些按捺不住的回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这大将文聘防守的点子当真是层出不穷,守城也是老辣的不得了,不愧是荆州有数的大将之才!” 历来在攻城拔寨之上最有新的建树的乐进也是皱了皱眉头:“主公,吾也在樊城下面试过手,这一连几天吾也看了各位将军的打法,这樊城当真是守得滴水不漏,一丝机会也寻不到,而且咱们攻具短缺,就仅仅只是靠着撞城木和云梯,恐怕极难啃下这块硬骨头。” 在东汉朝廷中的三公和位在三公之上的大将军有一项特权,就是可以在自己的幕府自选僚属,设置官员,这项特权叫做开府,所以东汉的大将军府,太尉府,司徒府和司空府又被并称为四府。 到了汉末允许开府的官员范围有所扩大了,除了三公和上公之外,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和前后左右将军也都可以开府,其他官员如果想开府,则需要朝廷的特批,成为开府仪同三司。 三司就是三公,得到这个加号的官员,因为其待遇和品级与三公相同,自然就可以开府了。 比如公元二百零二年,曹操拜马腾为征南将军,韩遂为征西将军,俱开封,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开府的官员又称为府主,在魏蜀吴三个国家政权正式建立之前,曹操,孙权和刘备的身份都是府主,府内的臣子,下臣们一般才称他们为主公,一般来说,主公是针对皇帝,主上才有这个称谓的,为什么主公这个词语在三国时期大行其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比如三国时期的杨修,是丞相府的主薄,他应该称呼曹操为主公,朝廷中的其它不属于丞相府的官员,如尚书令荀彧,司隶校尉钟繇等人,则既可以称呼曹操为丞相,又可以称呼曹操的府主身份称呼他为明公,明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英明的主公,贤能的主公,也可以意为尊敬的主公。 “荀彧那边下一批的粮草如何了,这一路上人吃马嚼恐怕又消耗了不少,送到了这里,咱们军中的粮草够吃多少日?” “压力很大,不过三个月之内应当是没有什么的。” “要说这刘琮,继任荆州刺史的职位也不过就是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现如今居然成为了三十五万大军都难以啃动的骨头。” “休要如此说,这刘琮虽然说继任荆州刺史不久,但是吾看了,早在近一年前,此子领军出征江夏,便是整练兵马,后来刘表病重,彼时的刘琮虽然没有成为荆州刺史,但已然是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就在整军备战!” 曹操道:“不错啊,吾那个时候还在征讨乌桓,本来是想多休养几个月再出征,不过刘表上表刘琮为荆州刺史,说实话,吾本想拖一拖的,刘琮亦是还没有等到朝廷的回复,便是直接以刺史之名整顿襄樊防务!” 我们在读三国的史书时,经常能看到一个词,那就是表,比如曹操表刘备为镇东将军,宜城亭侯,刘表表赖恭为交州刺史等,其实这个表是表奏的意思,也就是给天子上表章。 在两汉时,官员升迁是可以由别人来推荐的,这就叫我们前文所说的察举制,你看中了某个官职,又不能臭不要脸的,自己推荐自己,所以就要请求他人为自己上表,这份奏表在写完后要派使者送往京师,交到尚书台。 尚书台的尚书令先作初步审阅,如果认为举荐的人选不靠谱,则可以直接驳回,如果尚书令同意,就会将表章交给有录尚书事的头衔的重臣做复审,最后再呈给皇帝。 当然,刘备也曾说过天下大乱,在于人心丧乱,不尊天子,不遵循礼节,其实刘备自己后来也没有做到,因为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职位,皇帝一般都会尊重这些重臣的意见,这时候尚书台就可以撰写诏书了,盖上皇帝的大印,再派特使将诏书送到你的手里,你就可以拿着诏书去上任了。 这是表奏的一般流程,但汉末天下大乱,朝中权臣当道,地方军阀横行,这套一般流程也就不顶用了,以至于只要有表奏的这个行为就可以了,朝廷爱同意不同意,已经不关键了。 比如刘备表奏孙权为行车骑将军,领徐州牧就是这种情况,只能证明刘备写过一份表章,有没有派使者送到朝廷就很难说了,大概率是没有,就算送到许昌也没用,你想曹操或者荀彧可能同意吗? 但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表了,孙权就可以上任了,汉末三国时期只有曹操的表章还在走正常程序,因为朝廷掌握在他的手里,拿到合法诏书并不麻烦,这就是所谓的挟天子以令不臣。 其他的各地诸侯们基本都与孙权和刘备类似,他们有的会派一个使者将表章送一送,就如同刘表表奏自己的儿子刘琮一样,刚送去不等朝廷回复就直接上任。 可以说刘琮的这个荆州刺史位置,还是没有得到曹操这个汉天子控制的许昌朝廷认可的,但是刘表已经做得算可以的了,有的诸侯甚至摆个台子,对着京城的方向将表章烧掉,就算寄过去了。 但这样一来就很容易出问题,你可以表,我也可以表,所以有的时候一个官职会有多名官员在任,比如关东联军讨伐董卓的时候,袁术曾表孙坚为豫州刺史,其实袁术之所以没有自己做豫州刺史,是因为汉朝的官制有本地回避原则,袁术是豫州汝南郡人,所以是不能自己做豫州刺史的,这项制度一直沿用到今天。 朝廷正牌盖印的豫州刺史是叫孔伷,此时刚刚病逝,于是袁术便表孙坚为豫州刺史,以示拉拢,但问题是豫州是在中原的核心地带,这块肥肉不止是袁术一个人惦记,首先袁绍就不承认孙坚,于是便袁绍便表奏周昂为豫州刺史,一个周昂,一个孙坚,只有一个州,是这明显是要对掐的节奏。 两年后,孙坚死在刘表麾下黄祖的手里,于是袁术又表孙坚的孙贲分为豫州刺史,同时朝廷还派来了郭贡来继任豫州刺史,陶谦又表刘备为豫州刺史,屯驻在小沛,此时豫州北部的大部分地盘都在曹操手里,曹操手下肯定也有一位豫州刺史的。 曹操不可能占据了这块地盘不让人担任这个职位,只是史书上没有记载此人的姓名,因此豫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多位刺史并存的,但是大多数的做法都是行得通的,所以大家都是合法的,很简单,天子没有权力了,就是这个原因,好嘛,最后只能靠拳头来说话,这种乱象直到袁术败亡,曹操完全控制了豫州之后才彻底结束。 再比如豫章太守周术病亡了之后,刘表便上表诸葛亮的叔叔诸葛玄为豫章太守,豫章就是今天的南昌,在当时属于扬州治下,是不归荆州牧刘表管辖的,所以要用表,否则直接任命就可以了。 此时朝廷也得知了周术去世的消息,于是便派了朱皓来接任豫章太守,但问题是诸葛玄已经上任了,于是朱皓便先转道去了江东曲阿,找当时的扬州刺史刘繇借兵要揍诸葛玄,诸葛玄得知后甚为恐惧,于是便带着年幼的诸葛亮姐弟跑到襄阳,投靠了刘表,朱皓也得以成功上任。 所以通过以上的事例可以看出来,表奏一般需要由官职比自己高或者与自己相当的人来完成。 比如刘备想做荆州牧,起码需要孙权或者刘璋来帮自己表章一下,假如让关羽,张飞,赵云来表,那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因此互相表奏首先也是一桩大人情。 比如刘备与刘璋,涪城之会,刘备曾表刘璋为行镇西将军,益州牧,刘璋则表刘备为行大司马,司隶校尉,但我们在列举汉末的重职位将军时,并没有把刘备和刘璋的这两个官职包含在内,因为有点恶心。 刘璋太实在了,也不知道悠着点,连大司马都出来了,两个老男人互相为对方写上一份肉麻的表章,搭个台子烧一烧,一边喝酒一边烧帖子,醉眼朦胧,互相吹捧,实在是过于儿戏。 事实上连刘备自己也感觉有点过了,后来在攻下成都之后,还是选择用左将军的官职开府治事,实在没好意思以大司马自居。 刘表还算好一点儿的,还派了个使者上表给朝廷说一声,其他诸侯干脆就烧贴子了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刘表父子会跟着曹操的步子来。 曹操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得很,如果不趁着刘琮立足未稳之时加以讨伐,将来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 “主公,愚以为,此时的刘琮看似实力不弱,兵强马壮,不过主公立刻南征的方略并没有错,现在刘琮才刚刚在荆州站稳脚跟,荆州的士族门阀说到底还有不少没有真心的归附,存亡断续的关键时节啊。” “这一仗,只要主公打下去,说不定就会出现转机!” 程昱这个时候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曹操也只能如此了,毕竟这场仗打都打了,难道草草收尾? “而且主公不要忘记了,荆州那边,还有一位刘备,在刘琮没有彻彻底底的将荆州实力消化干净之前,刘备那边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刘琮还需要和刘备联手,不管是应对主公还是应对江东,都是如此,眼前存亡而已。”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诛心 程昱继续说道:“刘备此人又恰恰是绝对不会屈居人下的,人言吕布反复无常,说到底,刘备此人也是不输多少!” 作为曹操麾下随军出征的谋士,程昱的分量无疑很重,而另外一位谋士刘晔则是选择不开口,毕竟刘晔也是正统的汉室宗亲,坐看程昱侃侃而谈:“没有办法啊,刘备到现在为止,征战这么多年,几乎都是寄人篱下,想要在各路诸侯当中生存下去,就只能采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在其中周旋,主公,属下以为,刘备是聪明人,那边虽然不能行离间之计。” “但是,主公可以对刘备重点照顾一下!” 曹操问道:“仲德此言何意?” 程昱回答道:“刘琮,刘备本不是一体,但是现在主公军威浩荡,两者这才不得不联手,若是主公加大力度攻打刘备,刘备必定难以招架,届时刘备是选择将这点家底全部扔在这汉水,还是掉头就走,委实说不清楚了!” “因为自始至终,刘备都不是在为自己守荆州,所图不过保命而已!” 刘晔看了一眼程昱,此人,杀人诛心啊! 一旦刘备那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伤亡,自然就会考虑下一步的退路,说不定坚固的襄樊体系便是会出现老大一个豁口。 刘晔虽然说现如今投奔了曹操,但是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曹操还没有表现出谋朝篡位之心,而且许昌的天子在,刘晔依旧可以算得上是汉臣。 不过讨伐荆州这件事,荆州刘琮毕竟也是帝室之胄,刘晔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忍看到刘琮兵败的下场,汉皇刘家诸侯当中,刘琮这样的子弟,委实不多了。 念及此处,刘晔便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程昱,心中百感交集,本来襄樊防线十分稳固,眼下曹操面临的是打又打不下来,退又退不得的困境,程昱这种算盘,说不定就会将战局一手推动。 程昱向着曹操拱了拱手,便是不用多说了,曹操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布置方略了,刘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此次曹操发起南征荆州之战,本来就是以大汉王师的身份,这场战事,大抵上如何,刘晔心中也有了计较:“嗨,想那么多的干嘛?这些事情却不是吾能够操心了,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大势。” 刘琮本来还算不错,若是在刘表时期主事荆州,恐怕会有大把的机会在中原打出一块大大的地盘,到了那个时候荆州的士族想的就不是这般主和了,而是如同士族辅佐曹操一般,尽心尽力。 天时很重要! 在场众人都是吃得苦的出身,除了曹操以外,其他的武将几乎都是盘坐在地上,地上也就只有篾席而已,在军中议事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在场的众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商议明天如何安排进军方略,战场之上这也没有太多规矩的会议,其实是最有效率的,谁该做什么,谁不该做什么,只需要三两句话就交代得清清楚楚。 曹军当中,能人众多,定下了方略,那么刘备这边就面临巨大的压力了,曹军当中的菁华会向着刘备这边倾斜过来,翌日天色一亮,整个战场又是如火如荼的局面,双方厮杀成一团,既然有攻打的决心,那么刘备这边作为防守的一方,总归还是要死死的挡住。 作为被重点照顾的对象,刘备如何看不出来,曹军的进攻态势,委实是更为坚决,不过这防守的东西刘备确实是少了不少,一些手段也基本上被使得干净了,从防守上面来讲就显得艰难了许多。 牛金是曹仁麾下的部曲将领,领两千正军,乃是军中军侯,在军中也是属于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不得不亲自提刀上阵,用以鼓舞军心士气,而牛金身边带甲之士自然也是精锐,这牛金作战素来勇猛,曹仁也对其十分看重,是要提拔为校尉的人物。 既然曹军这边准备下死力气打刘备,曹仁便是将牛金这位部曲派到了第一线上头,牛金带领的兵马当中,连夜赶制出了几辆撞车,在不计生死的情况下,将这撞车推到了寨墙底下,牛金也是看着前面的战事,不断的指挥调动兵马。 牛金骑在战马之上,自然看得出刘备的军寨如何难啃,更何况撞车不断的对着面前的这堵寨墙墙壁进行撞击,这种辎重自然是笨重无比,更不用说,上面还有一根沉重的圆木,单单是推动就需要十七八人,这个大家伙可是费了不少的气力才推到墙底下的。 牛金看得分明,刘备的寨墙之上箭矢如雨而下,就是在前进的道路上,就扔下了不少的尸体,对于这种大家伙出现在战场之上,赵云自然是警惕万分的,指挥着玄德军的弓箭手对他们进行阻挠。 这曹军的撞车,死了人之后,又往上调派兵马,怎么都要将它抬过取,也是命途多舛,为了将他们推到近前,一路之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可是依旧有无数的士卒顶着盾牌,推着推车,继续向前进,牛金扫了一眼,少说就折了两百曹军弟兄。 这还算是推进比较顺利的了,牛金今天也算是沾了曹休的光,拦在他们进攻之路上的拒马已经被之前曹休尽数的拔除了个干净。在扔下了数百具尸体之后,撞车终于是发挥出了它们的威力,数辆撞车不断的向着墙壁进行着撞击,每一次撞击在墙壁之上,玄德军士卒的心中都会忍不住颤抖一下,赵云也是皱了皱眉头。 “金汁倒下去!”赵云只是大声的呼喊,玄德军甲士,不断的一桶桶的将金汁往下面推着撞车的曹军士卒头上倒去。 一些玄德军甲士刚刚冒出头,就被射杀,而一桶桶金汁也是兜头向着曹军头顶倒下去,大抵上,这就是传说中的互相伤害了。 双方在这方寸之间,进行激烈的交手,军寨毕竟不像城墙那么坚固,随着曹军人手在牛金的调配之下前仆后继,这样的情况持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期间的交手自然又是死伤十分的惨重,不过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偌大一堵军寨寨墙,就在撞车的撞击之下忽然倒塌,墙壁之上的玄德军甲士,有数十人都被随之带倒了下来,赵云脸色依旧成稳,没有半分的慌乱。 赵云没有慌乱,麾下已经调派了一支甲士,准备随时应对稍后要冲杀进来的曹军,对于这个结果,早在撞车被推出来的第一时间,赵云就已经想到了,但是撞车撞击寨门,破坏还是很大,而且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摧毁撞车,土墙的垮塌是在赵云意料之中的。 刘琮早在半年以前就开始布置樊城体系,这军寨有一些是木料制造而成的,但是由于军寨的设立很早就开始进行,所以也有时间去做土夯工程,这样就比纯粹的木料寨墙要坚固得多但也仅仅只是一小段土墙而已,这个缺口并不大,摆不开那么多兵马进行厮杀,赵云并不感到意外。 赵云也看得到,牛金所部,为了打开这堵墙壁,也是付出了极其重大的伤亡,曹军前前后后,不过就是数日之内,攻打刘备的军寨就扔下了四千多条性命,这其中有将九百余人都是曹军当中的菁华,而刘备这边也不过就损伤了千人上下。 可是现目前军寨既然被打开了豁口,赵云这边即便是没有多大的口子,可以防御得下来,但是优势已经没有那么大了,从大局上面来讲,刘备这处军寨给曹军造成这么大的伤亡已经是赚足了的本钱,可是刘备这等大寨不能丢失,一旦丢失,后面就让出一个港口和一条浮桥,曹军一旦一面牵制住樊城之敌,一面就可以渡过汉水。 虽然说曹军想要渡过汉水没有那么容易,因为还有长水军,一旦断了浮桥,曹军无法渡河,靠着不多的船只到了汉水之上,还不是任凭张允宰割? 更何况,在汉水的对岸,还有刘琮一万奉天军,和蔡瑁的五万忠义军,想要上岸,也不是曹操想象的那般简单,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能把事情寄托在最好的结果上面,还要长远考虑,刘备这处军寨一旦失去,怕的就是引起连锁反应。 是以,小寨可丢,大寨不行,这些军寨一定要将曹操的人马消磨得元气大伤,刘备的这处军寨在失去了一段土墙的遮护之后,就有了正面厮杀的对撞场面,赵云也并不认为对方的战斗力比自己这边的玄德军强到哪里去,还能如何?不过就是往这狭窄之处不断的添着人命而已。 赵云把前面的战事守得井井有条,自然不会就这点本事,而且他手中的兵力还是足够的,一直以来他亲自上战场之上虽然没有下场厮杀,但是赵云手中亮银枪随时随地拿捏着,就这样从容不迫的站在将士们的背后,单单是这份气度,就让人敬佩不已,确认过眼神,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赵云只是见到军寨被打开了一处防御,也并没有惊慌,军寨的外围寨墙,完好之所在依旧有防御的作用,接下来的双方就将围绕着做出缺口进行反复的争夺而已罢了,不过这等厮杀对于将士们的考验就来了。 因为这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在墙上扔石头,拉弓放箭,而是要正面的较量,赵云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军寨比不得城池,防御能力本来就要略微差一些,虽然有信心不至于短期之内丢掉军寨,但总归是一个麻烦事。 牛金见到这等场面,也是立刻持刀在手,跳下马来,纵身一跃,便是大声吼道,“曹军的将士们,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兄弟们跟随我一起,冲进去放手杀罢!”说完之后,之间牛金便是率领身边的一批精锐,就要往这突破口填过去。 牛金率领身边的曹军士卒,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等机会,如何能够不把握住?只要杀得进去,身后的曹军士卒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接济上,胜利便是唾手可得。牛金身先士卒冲进了这处土墙缺口当中,便是有一杆长矛袭来,赵云已经在这片刻之间安排了人手,就是要将他们挡在外面。 见到这等场景,刘备也是心境动摇,毕竟是破了军寨,此时此刻,神情甚为凝重,人道守业更比创业难,要说创业,又哪里有这么简单,创业最为艰难的,那一定非刘备莫属,他除了有一个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的头衔几乎一无所有。本来在刘备爷爷那一代还能做一县县令,总归还能算小殷实,但是由于自己的父亲早逝,家道便是急剧下滑。 刘备从小跟着母亲卖鞋子,织草席,在刘备的家旁,有一棵树,树冠长得犹如车盖一般,大家都认为这棵树不凡,认为他家必出人物。 十岁那年,刘备与同宗小孩儿一起玩耍之时,刘备便是指着树说,自己将来一定坐这样的华盖车驾,在场大人自然都不以为然,都当刘备童言无忌。 及至十五岁,母亲便让刘备与堂兄和好友公孙瓒一起拜师,拜师的对象是当时的扬州九江郡太守卢植,卢植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刘备却没有在那里学到东西,严格来说是刘备自身对读书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刘备更喜欢的舞枪弄棒,骑马射箭,就是要一个耍娃儿,最后带着也没有意思,便是返回了家中,刘备这个时期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打架,但也是正义感爆棚,打的架基本都是为乡里人抱不平。 一些热血青年见到刘备有正义感,又敢打,便是选择跟刘备混,俨然刘备就成为其中的老大,甚至一些来涿郡做事的商人都要来拜访他,乞求刘备的庇护,其实就是开始收保护费了,可见刘备已经是在当地混出一点儿名堂来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名声是不好的,旁人都道刘备已经沦为不学无术的混混,焉知这世道,总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第一百四十章 子龙之威 后来黄巾大乱,这才是刘备施展拳脚的天地,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刘备带着关羽,张飞两位兄弟,率领自己五百个团伙兄弟,参加到了镇压黄巾军的战事当中,而且刘备也算是在这场动乱当中立下了功劳。 刘备这才逐渐的在天下人眼前出现,被封为了安喜县尉,本以为终于可以翻身把歌唱,谁曾想到,朝堂上的黑暗,远比镇压黄巾军来得棘手。 刘备没有跟脚,只是因为战功才得到了这位职位,他既没有贿赂朝廷高官,也没有一点人脉关系,仅仅被封为一个小小的官职,刚好督邮来巡查,见到刘备没有什么后台,这督邮便是耍起了官位,先是不愿意接见刘备,这已经让年轻气盛的刘备心中有些怨气了。 随后这督邮还向刘备所要贿赂,刘备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正直的热血青年,并没有搜刮民脂民膏,家里面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哪里有钱去填那督邮的窟窿。 则督邮便是逼迫县里面的百姓去陷害刘备,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做这等事情,督邮气急败坏之下将县里面的一些百姓进行杖责。刘备听闻之后自然大怒,忍无可忍之下将这督邮绑起来,用马鞭抽打,是以鞭打督邮的不是张飞,而是刘备本人。 他后悔吗?不后悔,刘备鞭打督邮之后,为了不牵连当地的百姓,便是挂印而去,一走了之,这一走,人生便是充满了精彩与泪水。 幸好曾经虽然没有老师卢植那里学到多少书里的知识,但是却和公孙瓒结下了更加深厚的同窗情谊,公孙瓒便举荐刘备为平原县令,在这里他自然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终于沉下心来治理民生。 在剿灭了当地的贼寇之后,刘备委实做了不少对百姓有利的好事情,也为他赢得了不少的好名声,而且刘备没有什么架子,就算是百姓也可以与他同席共食。 自此,仁义的名声广为传播,许多人才这才选择追随刘备,即便是流离辗转,都不离不弃,可是事业,终归还是没有建立起来,这贼老天,当真要逼死我刘玄德么? 玄德军一队甲士蜂拥上前,曹刘两军撞在一起,顿时便是鲜血四溅,杀声震天而响,对于这伙不速之客,玄德军自然毫不客气,牛金身先士卒,只是微微一侧身,便是躲过了刺过来的长枪,随后右手抓住枪杆子,往后面就是一带,那玄德军甲士顿时站立不稳,只见牛金左手持刀,当下便是砍下了这名玄德军将士的头颅。 牛金是曹军军中行伍苦哈哈出身,最底层厮杀而立,招式简单而狠辣,只是单单看一看这寻常的厮杀方式,所有人都是知道其实需要多么的果决与狠辣,牛金是一个左撇子,惯用左手使刀,砍下了眼前这名玄德军甲的头颅之后,牛金又是单腿向前踢出,又踢飞了一名挡在他身前的士卒,曹操军中的甲士顿时大受鼓舞。 牛金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一声大吼,率领曹军甲士奋勇的只是向着刘备军寨当中直闯而进,只是眨眼之间,牛金又是一连劈出了几刀,鲜血四溅,顿时将他的面庞染得狰狞犹如厉鬼一般,曹仁颇为看好牛金也正是因为他临阵的不惜命。 真正历史上的牛金还是在周瑜和曹仁交战当中,牛金也是凭着行伍厮杀的狠辣脱颖而出,此时此刻,牛金奋勇当先,身后的袍泽见到牛金如此勇猛,也是大为振奋,跟随在牛金的身后,就是向着缺口冲了进来,曹军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自然就是为了眼下的这个局面,此时此刻是最后希望冲进刘备军寨的,如果被打退下去,恐怕就错失良机了。 曹军迁延日久,军中已经陆陆续续显露出疲态,这一点也是曹操所忧,所以这战事还是要早一天结束的好,否则,断然不会牺牲麾下菁华,不过,心狠手辣有心狠手辣的好处,死了那么多的人总算是起到了斐然的效果,牛金一时之间也是舍生忘死。 刘备自然不是易于之辈,自博望坡一战以来,天下人都是知道,刘备练兵的本事绝对不差,指挥作战也是如此,否则能取得那样的大胜? 刘备之所以到这个时节都还没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只是因为自己确实是先天不足,刘备麾下的甲士整体水平其实并不弱,在赵云的调度之下,数百玄德军顿时就是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长枪长矛相互之间交错对杀,一时之间便是噗嗤的透甲声音响起,牛金所部曹军遭遇到了巨大的阻碍。 曹操麾下的兵马和刘备的军马纠缠在了一起,鲜血四溅,无数的甲士嘶吼拼杀,也在混乱当中不断的倒下,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就是在这恍惚之间,双方就进行了一场近身的搏杀,死神无情的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兄弟们,跟随牛金军侯厮杀,要是今天打不破刘备的军寨,若不效死,咱们先前死去的兄弟,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吾等在曹军当中又有什么前程可言。” “放手杀就是,刘备的麾下不过就是些只会逃跑的瓜怂!” 一些曹军当中什长不断的大声高呼,鼓舞着下面的兄弟袍泽,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气力全部都压榨了出来,不少人在厮杀之间,因为用力过猛将自己的筋骨都是挫伤,但是在紧张的情绪之下,根本察觉不出来自己到底用了多少的气力,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冷兵器时代的作战就是如此,或许当他们从战场之上退下来,有的人厮杀的时候觉得浑然无事,退下来,倒地便是不会再起来了,每个人都只是全力的冲击着刘备的这处军寨。 刘备这边的兵马,并不是只有当初自己的本部军寨四千人了,虽然随着战事的进行,刘备军中损失了一部分兵马,但是刘琮也调了一些兵马入卫其中,这一部分人都前面做辅助用的小军寨,本来就是围绕大寨起的拱卫作用。 一旦小军寨岌岌可危,商议之下,就可立刻进行撤离,撤退至大寨当中,一部分兵马也就自然而然的到了刘备的军中,是以兵员在这个时候还勉强得用,在远处,曹洪亲自擂鼓,激励着将士们继续向前勇猛厮杀,微风吹轻轻吹动,此处的血腥气味,带出十余里都还没有彻底的消散干净,这人间,又有什么值得的,曹仁和曹洪替换下来了曹休以后,便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突破刘备大寨。 因为刘备一旦破寨,另外的两处军中大寨,张飞和关羽二将,就不会固若金汤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刘备这么多年东征西讨,天下的诸侯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一些门道,张飞和关羽对于刘备,是至关重要的两位大将,而刘备对于张飞和关羽两位兄弟来说,更是不可或缺的首脑级人物,刘备这边一旦出现了什么差池,对于这二位大将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在曹军当中也不是没有人看清楚这个道理,毕竟和刘备交手的次数也不算少了,虽然他们心里清楚刘备这么多年来跑路是一流的,想要在战事当中捉住刘备很难,也就是说破了刘备的军寨不一定能够活捉刘备,但是刘备一旦逃跑,张飞和关羽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刘备,三人合聚到一起。 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即便是没有出现这样的场面,刘备这边一旦军中有险情出现,张飞和关羽也会立刻放弃自己的军中大寨前来支援。 一旦如此,那么曹军获得的就不是一处军寨了,而是整整三座,而且这三处大军寨对于襄樊防线来说,背后就是三个重要的渡口。 这个范围就变得十分的广阔了,曹操这边一旦聪明一点,就可以依托这三处渡口,对着汉水北岸搭设浮桥,渡兵过河,即便不能如此,也会对长水军造成一定的麻烦。 曹操这边并不是没有水军,只是在这一次大战当中,还没有水军进行参与进来,如果说给曹操一定的时间,往前线运输过来一些战船,那么这汉水,就不再是固若金汤的防线了,光是填人命渡河,也能够啃下来。 汉水虽然也不是轻易拿得下来的,但是相比较长江天堑和淮水而言,汉水可渡!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程昱的建议下,曹操这边才选中了刘备这处要害进行死命的进攻,所谓打蛇打七寸,就是这个道理。 曹操的兵马和刘备的兵马在狭窄之处厮杀成一团,鲜血泼洒在地上,显得触目惊心,双方的攻防,在牛金攻破刘备军寨的那一刹那,伤亡的数字便是急剧的上升,这一点在刘备的玄德军一方体现得尤为明显。 牛金辗转腾挪之间,提着兵器厮杀了好几个回合,牛金也斩杀了好几名玄德军士卒,他麾下的甲士也是精挑细选出来勇猛之人,到了这个时候,更是受到牛金的鼓舞,几个呼吸之间,玄德军甲士就倒下了几排,一度被曹军向前压了两丈多。 而牛金大呼酣战,没有显露出丝毫疲态,部分衣袍已经碎裂,此时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牛金便是大声的吼道:“咱们后路的兵马源源不绝,大家一定要撑住,只要闯过了这处破口,就是这劳什子玄德军的死期……” 刘备站在高处,自然听见了牛金叫嚣之声,不由得冷笑道:“想要杀尽玄德军的兵马,当真是痴人做梦!”刘备只是冷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时此刻的赵云已经安排了好了其余各段寨墙的防御事宜,要知道,即便是曹军攻打这处缺口,其余寨墙上面的兵马也没有停止下攀登攻寨的脚步。 赵云此刻,扭头便是看见了自己安排上去堵住缺口的玄德军甲士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模样,便是立刻赶往此处,赵云本就是一名骑将,这等人物在马背上才能施展出他的浑身解数。 不过赵云的武艺和枪法本身就是天下一流,见到如此,便是立刻率领一支兵马冲杀上前,赵云何等眼疾手快,当下便是虎吼一声:“让某来!” 麾下甲士急忙闪过一个身位,牛金这个时候正在劈砍之间,见到一名白袍将领上前,自然知道此人是谁,连番的攻伐,也都是赵云站在军寨上头指挥战斗,虽然看不清赵云的面容,那一身白袍却是认得。 不过赵云先前追随公孙瓒,名声也不显,跟随刘备之后,也是没有见过大的战阵,相比较于张飞关羽,名气倒是小了不少。 牛金见到赵云上前,自然晓得此人乃是刘备军寨之中的扛鼎人物,若是在两军对垒,派人斗将的时候,双方难免还要通报一声姓名,可是这等厮杀之间,片刻便是生死攸关,刀枪无眼,又哪里有那个功夫。 牛金见状,只是率先发难,提起一杆长枪便是直取赵云脖颈,赵云见牛金一枪来得极快,却也没有乱了半分,这就叫艺高人胆大,赵云微微一偏头,便是夺过了这迅猛的一枪。 牛金没有料到赵云对招式之间的把握如此妙至毫巅,不过依旧是收枪,却见赵云趁着扭头的空档,一枪便是向身边的一名曹军士卒刺去,那曹军士卒刚才正欲配合牛金一起将赵云拿下,就想趁着赵云应对牛金的功夫,偷一刀之机会。 没有想到赵云只是轻描淡写的将牛金的杀招夺过,反而一枪刺出,顿时就破了这曹军将士的甲胄,扎个透心凉,牛金这个时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生疼,换成刘琮的话来将,就叫打脸。 两名武将各凭本事厮杀,却没有料到赵云对其如此心不在焉,仿佛成竹在胸一般不将其当一回事,反而在应对自己的杀招之时,当着自己的面前杀死了一名麾下士卒。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陈到下场 赵云如此闲庭信步,让牛金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又是挺枪刺出,赵云这个时候已经收枪站定,见到牛金再攻,手中枪迅捷如电,双方兵器磕在了一起,牛金只觉得户口发麻,却没有料到这名白袍将如此力大,而赵云的手中亮银枪,只是被微微荡开。 赵云借着这股激荡之力,横扫而过,牛金急忙横枪格挡,枪杆被赵云压得起了一个惊险的弧度,最后还是一枪打在牛金的肩胛骨之上,虽然已经被泄去了大部分力道,但是牛金依旧觉得自己右臂提不起多少气力来,踉跄之下便是滚到了地上。 所谓曹军的敢死之将,在赵云手上,三回合已然落入下风,若是真正的一对一单挑,赵云不过瞬息之间就可上前取了牛金首级,有几名玄德军的士卒见到牛金是如此的狼狈,便是冲上前去,想要趁机结果了牛金,牛金毫无疑问,能够阵斩敌将,就能够对曹军产生莫大的心理打击。 牛金这个时候,在地上滚了两圈,也卸下了赵云的力道,右臂已然受了轻伤,大抵上只能使出六七分力气,牛金这个时候心中也是一惊,知道自己绝非赵云的敌手,急忙往后面退去,牛金身边的几名心腹急忙举着盾牌把把牛金给遮护住,厮杀之间曹军的士卒又哪里能将牛金挡得严严实实。 玄德军甲士士气高涨,在赵云的率领之下,向曹军反击而去,曹军兵马陷入混乱的厮杀当中,且节节败退,就在刚才几个呼吸之间,牛金的身上又受了几处伤势,头盔也被打掉了,披头散发的模样,更是十分的狼狈,哪里还有刚才鼓舞军心士气的那份意气模样,牛金只是双目喷火一般的看向赵云,此等人物,真乃曹军心腹大患。 但激烈的厮杀依旧还在进行中,曹军甲士也没有丢盔卸甲的逃窜,这等程度的还没有丧失掉斗志,已经算得上是少有的强军了,数百杆长矛相互对戳,而牛金麾下的士兵们还在死死的抵住。 牛金这个时候也闪身到了曹军士卒重重的保护之中,方才被赵云赢了一阵之后,牛金几乎都在闪身而退,此刻终于是得到了重重的喘息机会,但牛金想要的也只是尽快恢复一些体力,随后继续苦战。 打仗又有哪里是不死人的,就在方寸之地,不断的倒下一具具曹军甲士和刘备军甲士,片刻之间,牛金身边的数十名敢死之士已经死伤了大半,不过,还有百余人在此苦苦的支撑着,不过幸好的是这狭窄的地方大批的兵马施展不开,这百来人还是能够继续守住,这道豁口,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双方簇拥在一起了。 曹军想要冲进去,刘备军想要将他们打回去,谁都不肯让步,赵云派过来的人手也是不少,而远处的望楼刘备所在之处,望楼下一队一队的玄德军兵马排成近十余个方阵,而徐庶就在方阵之前,目光沉重的望着这处战场,要知道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节,这位刘备的军师就要亲自上阵了。 徐庶文韬谋略不错,而且厮杀上面也不输于人,要知道徐庶年轻的时候亦是血气方刚,幻想的就是成为江湖一行侠仗义的游侠,后来也是因为为了与人报仇,所以杀人犯事,最后差点被官府捉住杀掉。 幸好这个时节不太平,徐庶的友人在徐庶行刑之前将其救走,上演了一处三国版本的劫法场,徐庶自此洗心革面,再也不做舞枪弄棒之事。 因为徐庶这个时候从心里面也是看清楚了,单单凭借着一个人的勇武是不能发出仗义之声的,自此徐庶埋头苦读,改掉了自己的一些好勇斗狠的习气,转而努力求学,最后才算是有了一定的成就。 但这是徐庶自己控制自己的情况之下,并不意味着徐庶不敢杀人了,到了战场之上,杀人可是不犯法的! 徐庶上阵厮杀,也是一把好手的说。 透过豁口的空隙,牛金正好可以看见望楼之下,枕戈待旦的刘备玄德军兵马,也看到了那位一副文士模样,却身穿武将盔甲的徐庶,牛金的心情也是微微一惊,可以看出来刘备麾下兵马并没有因为倒塌掉了一段寨墙动摇了半份抵抗的决心。 在赵云的率领下,玄德军甲士士气高涨,反而是曹军甲士被杀得步步后退,刘备麾下兵马数量不多,一直以来都是走的精兵路线,不管怎么说,起码在近身搏杀上面,玄德军也不输曹军。 对于曹军来说这个机会已经是很难得得了,一旦这一阵被杀退了下去,玄德军这边立刻就可以在豁口之处,排上拒马,放上沙袋,那个时候,恐怕要冲杀进去,就要付出更多伤亡了,眼见情势危急,牛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身上的几处伤势了,当下就是大吼一声,就要重新杀到近前,重新鼓舞起曹军甲士的士气。 牛金也并非胆怯之人,遇到这等关头如何能够不挺身而出?只见牛金奋力高呼,鼓舞着麾下儿郎的士气,与此同时,牛金从地上捡起了一面盾牌,遮住住上半身的要害,挥舞着手中刀继续向前扑杀,这个时候的曹军与刘备军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长兵器也就只能直收直刺,类似于狼牙棒,大刀这种大开大合的兵器却是不利于施展。 而牛金这种一手刀一手盾的武器,反而更有利于在战场之上辗转腾挪,而在牛金麾下的曹军兵马当中,每一批数百人的队列当中,都是设了几名全身披着厚铁甲的甲士,这些甲士自然是精锐当中的精锐,每个人都是队率以上的职位,这几个人都是力大无比,身着重甲依旧可以健步如飞,勇猛异常。 自汉武帝之前,是‘将在谋,不在勇’,自汉武之后,则是‘将在谋,更要在勇’,大汉之风气便是如此,每逢出战,作为主将,一定要勇猛,才能是一个比较全能的将领,而曹军为什么战斗力这么强?就是因为他们的每一个小头目,都是身先士卒,勇猛无比,可以说这样的安排十分的成功,尤其是中下级将官对底层的甲士的激励尤为明显。 在乱战当中,每一名曹军什长,佰长,都是不落于人后,每个人都能够身先士卒,这样基本上就能够带动全军的士气,这几名全身披着铁盔甲的甲士在人群之中就仿佛无人能挡一般,穿着铁龟壳,自然是和其他人不能相比的,只是每一个回合的厮杀都会颇为消耗体力。 对于玄德军而言,又何尝没有这等甲士,要知道自刘备起兵以来,一直也都很重视精锐兵马的培养,因为除了镇守徐州,刘备可以算得上有自己的根基之地,麾下的家底子算得上雄厚以外,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兵微将寡的存在。 既然刘备的兵马不多,那就一定要走精兵的路线,即便是后来刘备收获赤壁之战的胜利果实,又夺取了益州,蜀汉也依旧没有放弃训练精兵的策略,从最初的白耳军,到无当飞军,都是这个时代最为顶峰的存在。 现在刘备麾下依旧是由几百这样的亲卫,也就是白耳军的雏形了,作为刘备的亲兵,这个时候也是在望楼下方站定,刘备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将领,面容消瘦,神情冷峻,在望楼之上,只有此人随同。 此人便是刘备的亲军将领陈到,陈叔侄,在另外一个时空,陈到和傅彤二人军为中护军统领,两人分别率领白耳军,在夷陵大战当中,傅彤为掩护刘备撤退,力战而死,而陈到则是一路保护刘备撤出了乱军之中。 最后实在是吴军追杀得紧迫,陈到率领白耳军几百杆枪断后,这才让刘备撤到了白帝城。 刘备见到徐庶在下面也是整装准备出击:“这等事情,怎么能让军师亲自上阵杀敌,难道吾军中无人了?” 对于谋士,刘备尤其看重,毕竟发展到刘备这等程度,麾下的一流的武将都是响当当的名声,不过战略上的谋划之士确实匮乏,徐庶万一有失,自己连个问计的人都没有。 只见刘备对身旁的陈到说道:“叔至,你让军师上望楼,随我一同瞻看曹军攻势,另外让子龙回到寨墙上去,曹军那边还没有放弃蚁附登寨,寨墙之处依旧重要,可不能让曹军再次打开一个豁口了!” “叔侄你去守住缺口之处,不得有失!” 陈到也不多说话,只是微微一拱手:“末将领命!” 陈到下了望楼,掉了亲军百人便是向着缺口之处涌去,而赵云也不多言,陈到的本事他放心,当下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寨墙之上。 这个时候的牛金依旧在奋力拼杀,稳住了曹军后退的脚步,双方僵持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陈到率领的甲士加入了战团当中,却只觉得刘备的麾下的甲士越战越勇一般,牛金只是提起手中的长刀,一刀就向着一名铁甲士的头盔上面砍去,只听见叮当一声,钢铁之间的碰撞把牛金的刀都磕开了一个缺口,牛金豁然惊醒,刘备的这支兵马怎么全部身披重甲。 牛金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家撞见了刘备军中的精锐部曲,但依旧没有半分退却之意,军中男儿当遇强则强,而那浑身披着铁甲的刘备亲兵,也没有出现任何的伤亡,只是因为剧烈的碰撞,将脑袋震得嗡嗡作响,那刘备亲兵亦是有些昏头,懵了几个呼吸。 牛金见此,就要上前补上一刀,结果此人的性命,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名浑身披着重甲的刘备亲卫,也是举起手中的刀,向着牛金狠狠地劈了过来,牛金见到这一刀来得势大力沉,当下没有半分的犹豫,便是举起盾牌挡了过去,这刘备亲兵也是勇力过人,直取牛金,丝毫没有半分退去之意,就要和牛金硬扛。 牛金手中的盾牌随处可见,是军中最简单的木制盾牌,很多时候,这种盾牌只能够抵挡一击,刘备这亲卫一刀劈下,这盾牌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可是借着这一劈的气力,牛金也是毫不犹豫的借势往后退了几步,随手便是扔下了只剩半面的盾牌,牛金本身也是一名勇武之将,若是在平时,哪里只有这等力量。 可是耐不住牛金已经被赵云伤过一次,力气只能发挥出六成上下,又连番厮杀了如此之久,死在牛金手上的玄德军甲士少说也有一个什队往上,其他的玄德军甲士看到牛金又一次被杀退了下去,又举着长枪长矛杀了过来,就是要趁着牛金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的时候,一口气击杀掉这员曹军勇将。 牛金也确确实实有些乏力,这个时候也觉得有些头昏眼花,由于作战得也有些久了,若是没有赵云那一枪扫来,牛金自诩还能打十个,可是毕竟是已经负伤,方才也只是鼓起余勇上前拼了几场,到了这个时候不免得开始感觉浑身筋骨都是痛处,手脚自然慢了许多,只是一个疏忽之下,一刀又是划破了身上的甲胄,一股鲜血顿时便是将甲胄染红了。 牛金自然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再也不能逞强,急速的往后退去,若是再大力厮杀,恐怕今天这条性命就要交待在此处,当务之急就是要立刻下去,止住鲜血再说,不过牛金也是硬气,一声都没有吭,牛金身后的曹军甲士,见到牛金有急,急忙就是上前掩护,口中大呼:“护住牛金将军,军侯,先退下去!” 牛金退得快,麾下的曹军甲士也救援得及时,可是刘备麾下的亲兵又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刀枪齐齐向着牛金所在而去,而牛金麾下的曹军甲士也是舍生忘死的上前,牛金的心腹好不容易将他抢了下来,再顾不得去站稳刘备这军寨的缺口之处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曹仁杀意 曹军一方拼了命的想要救回牛金,陈到一方则是想趁机斩将,双方都是杀红了眼,曹军本来还有机会和刘备军一决高下,毕竟他们的背后有源源不断的兵马可以接应,可是这个时候牛金的性命要紧,要知道牛金在军中的地位也不低,乃是曹仁比较信重的一名将领,如果折在了此处,恐怕曹仁盛怒之下,难免就会下几颗人头来祭旗了。 曹军甲士争先恐后的替牛金挡枪,在此处曹军甲士不断的倒在地上,一旦没有了主心骨,即便是不畏死,战斗力也将大打折扣,牛金被抢下来以后,几名心腹也不迟疑,急急忙忙的带着为数不多的兵马撤退下去,一名甲士背着牛金就往着曹仁中军队列当中跑去,那模样也是甚为狼狈。 陈到率领甲士一直追逐,看着曹军甲士一直败逃到百丈开外,便是挥了挥手,“都住了,扫清还在攀梯的曹军!”听到陈到此言,麾下的甲士便是迅速的将沿着寨墙厮杀。 在寨墙之下的曹军甲士本就是簇拥在一起,为的只是按住木梯梯脚,这个时候,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反应过来捡起放在地上的刀枪,勉强厮杀便是人头落地。 其余的曹军甲士,见到这等情况,自知难以抵挡,便是撒腿就跑,牛金只是微微的睁起眼睛,使尽浑身的力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到率领玄德军甲士四处斩杀着寨墙下面的曹军兵马,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有些不甘的闭上了双眼,对于逃跑的曹军士卒,也不予追杀,只是在肃清寨墙之前的人马。 一些还在木梯上攀爬的曹军士卒,不是慌乱之中,不知道进退,被下面的玄德军士卒从梯子上摇了下来,落地就是刀枪刺杀,曹军甲士死了那么多人,却是徒劳无功,在这一次交战当中,被刘备军合力击退,取得了一次大胜。 刘备军中甲士,这个时候也是士气高昂,待得陈到将此次攻打军寨的曹军甲士杀退了之后,在场众人都是明白,一波攻势已经被刘备等人按了下去,玄德军便是收回了兵马,也没有追击,进退之间十分的得体,只见陈到衣甲之上到处都是鲜血,这一次对于曹仁军中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虽然对于三十多万大军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曹仁的麾下大抵上是伤筋动骨,其他的兵马无所谓,菁华的部队调上去一部分,都被打得丧胆,恐怕士气将会往下面跌落,一员营正向着陈到禀报道:“叔至将军,敌军已经退下了,这处破口是不是要再把它堵住?”曹军攻势如此猛烈,虽然这一次败退,但是谁都是可以看出来,曹军攻破刘备军的决心。 虽然说这边士气高涨,但是接下来的刘备,还有的是苦仗要打,陈到只是微微的想了一下,“将这些木梯统统搬进咱们的军中去,咱们军中的箭枝也不多了,破口自然是要堵的,用拒马挡在前,沙袋挡在后,咱们紧紧守住此处,对方来多少咱们就杀多少,我们身后还有三千多将士,怕他什么?”陈到只是略微的安排一番便是大步流星的向着军寨当中走去。 下面的将士急急忙忙的就在做这些事情,这个缺口不大,紧紧能容纳两百多人厮杀,曹军大队阵型施展不开,其实这个破口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拖累,现如今看起来没有付出巨大的伤亡,曹操也休想破掉这这处军寨,战争的天平依旧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而刘备的军寨却是一片喜悦的气氛,毕竟在今天的战事当中,是他们玄德军第一次杀出军寨之外,着实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刘备兵马士气大振,虽然在这一次的交锋中战胜了对手,将对方毫不犹豫的击溃了下去,但是军中的将领却是有些担忧,谁都知道,打到这等程度上,刘备军寨的防御能力已经是有些吃紧了。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刘备麾下的甲士还有不少,虽然死伤了一部分,但是这些天已经陆陆续续收拢了从各处小寨当中,大抵上持平,所以守寨的兵马还有十分大的余力,如果不是因为刘琮此次布下了坚守阵地的方略,当然对于刘备来说,也是这么想的。 曹操和刘琮的兵马始终是有差距,更何况蔡瑁的五万忠义军,刘琮到现在为止也不敢轻易推上前线,毕竟这支兵马代表的是士族力量,中下级将官基本都是士族之人,一旦用上去,刘琮便是要担心其战心和战意和承受伤亡的程度了。 所以真正可堪厮杀的就只有六七万人,还要留长水军护住汉水,若是真的十二三万人摆上前去,和曹操的兵力无外乎就是三比一,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刘琮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儿,才定下了坚守的方略,现在看起来,收效不错,前前后后,曹军起码在十天内,死伤三万人上下,而荆州五路军不过六千余人。 但凡刘琮麾下的兵马充裕一些,麾下的这些骄兵悍将一定会和曹军打得有来有回,双方反复厮杀,莫说一个小军寨,一个箭楼都要反复争夺,双方正对面的进行战场上的对战,刘琮委实是不想损失太多的兵马,只能靠着樊城的防御工事将曹军的菁华血勇多多的消磨一些。 曹仁治军言明,而且素来以稳重着称,在历史上曹仁在曹操赤壁大败之后,光是守江陵就让周瑜打了一年多,双方胶着不下,这才让刘备有机会趁机去取荆南四郡。 更是在关羽北伐的时候,依旧是曹仁紧紧守住襄樊,才有了转机的机会,可以说每一支军队基本上和一军的主将风格差不多,一军的主将如果说十分的骁勇善战,那么想必他带出来的兵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说一军的主将十分的侧重谋略,那么他带出来的兵马,虽然说少了一丝野性,但也是一支纪律严明的良军,曹仁刚强而坚毅,在这等情况之下,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呢。 对于刘琮来说,这场战事,在进行到一定的时候,自己这边的兵马一定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而且防御工事也会千疮百孔,这种情况,现如今在刘备军寨当中出现了,先前玄德军当中响彻天空的欢呼声响了起来,每个刘备军中甲士的脸上都是泛起了洋洋的喜色。 不过对于高层将领来说,杀退牛金的喜悦只是片刻之间便在冷静之后被冲淡了。 对于这樊城防线,曹军那边是也是赶到无从下手,前一场战事,张合受创,大纛折断,这一战,又是牛金负伤,麾下死伤惨重,曹仁和曹洪都是目光忧虑的看着刘备的大寨,白天里见到牛金又退下来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觉得可惜,要知道。 刘备这边已经点燃起了一支支火把,赵云,徐庶,陈到等人已经颇有忧虑之意,虽然还能坚持下去,但是真的要把这一点儿底子在此处拼光? 曹仁只是挥了挥马鞭,“传令下去,选出七部,轮流漏夜攻打,余下一半将士,回营歇息,白天再战!” 曹仁的方略一示下,下面的士卒还不是立刻传令下去。 曹仁军中一丛丛火把照亮了起来,对于曹操而言,这个时候哪里看不到曹仁的动作,近两万人点起篝火,火把,将刘备方圆一里地都照得通亮,曹操便道:“子孝不愧是吾心腹大将,不过单单只是曹仁一部,就怕刘琮小儿派出军马袭击子孝,传令其余四路兵马,均点火进攻。” 曹操这个时候也算是下了狠心,不过曹操麾下兵马有三十余万众,即便是夜间派出十万猛攻,白天派出十万继续接力打,仍然留有余力。 这就是曹操的优势之所在,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说的,虽然说如此做,会对麾下儿郎的精力磨损得厉害,要知道血战一晚,睡一天纵然能将瞌睡补起来,瞌睡精气神就远远补不上来,所以曹操一直没有选择这么做,但他曹孟德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 既然曹仁如此选择了,那么他曹操必定在方略之上力挺到底,这就是宗亲将领的好处,敢为曹操打苦仗硬仗,一丛丛火光从曹操各处营地之中燃起,在亮起的火光之下,樊城方向,以及各大军寨之上的荆州各部士卒就可以看到一队队兵马,在通红的火光之中再一次向南部逼近了过来,这曹孟德,端的是拼了老命了。 刘备刚用了晚食,正准备小憩,听见下面的士卒来报,忍不住心中就是一沉,急忙登上望楼了望,一队队曹军兵马是从远处走了出来,在军寨之前百丈左右的距离,点起了不知道多少堆篝火。 一员员曹军士卒纷纷捡起木柴,裹上从死去袍泽身上扒下来的布衣,就开始列队准备进攻,数之不尽的火把犹如巨龙盘旋,就只是直直的向着各处军寨和樊城推进。 刚刚回到汉水南的刘琮也在第一时间接到前面传来的战报,刚开始刘琮还紧紧的皱了皱眉头,随即也是微微的冷笑,曹孟德是恼羞成怒了,这樊城体系就让他的人来打,老子看他怎么能够打下来,大不了就是提前死伤一堆人,尽快结束而已。 早点打完吧,打完了,我也好回去收拾襄阳士族,将五万忠义军整顿妥当,到时候,再回头与曹操算回这笔账,夜间作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不过更恼火的还是进攻一方,毕竟他们这边点起的火把也就是活把子而已。 “刘刺史那边如何?援兵可准备好了?”刘备早在昨天就向刘琮请求援兵了,这个时候也是向身旁的徐庶问道。 徐庶只是有些尴尬的说道:“刘刺史那边自然是已经回话了,不过并未言及立刻派兵增援的事情,只是言道准备未足,援兵调动还需要时间,让吾等再坚守三日的光景!” “三天?”刘备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只是来回的踱步,不断的沉思:“三天时间,倒也能守得下来,不过若真的如此打,莫不是要吾军中儿郎的血留个干净?”刘备说完之后,也只是懊恼的坐定,自然是有苦说不出,要知道自己提前向刘琮求援,本来就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不过起先自己能坚持个五六天,现在按照曹军如此下狠心的攻打,三天时间,恐怕自己玄德军所部伤亡一定超过六成往上:“这几天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赵云只是拱了拱手上前道:“回禀主公,我军阵亡一千两百人,伤六余人,军中可调派的儿郎有尚有三千七百多!”一场战事,死亡的人数比受伤都还要多,可以想见,已经白热化到了何等地步,不过刘备这边的人手还是最初的接近四千人的编制,虽然有一些是前面送下来的人手,不过略微整编就可以立刻投进去打的,还算是不错的,刘琮已经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是以才给了刘备三天的时间。 这狡猾的小狐狸啊,刘备只是沉默了片刻,就见身边的一名亲卫上前道:“主公,咱们麾下的儿郎已经拼死死战,莫不如咱们撤了罢,需知道,咱们这是在替他刘琮守荆州!” 刘备当即便是喝骂道:“吾万般潦倒之时,是景升兄收留于我,现如今荆州危难,吾岂能如此忘恩负义,再者,曹贼不仁,挟天子以令诸侯,吾等身为汉臣,自当死战到底,你这是让吾为荆州罪人,大汉之罪人,某岂能应下,退下去罢,切莫再言此事,违令者斩!”那亲卫见到刘备说得坚决,便是诺诺退下。 刘备站起身来:“不过打就是了,传令下去,吾麾下儿郎悉数奋勇杀敌,吾与尔等共进退!”赵云,陈到,徐庶三人都是拱手应诺,待得众人退下之后,刘备便是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似仁非仁 刘备只是对着空荡荡的营帐沉思了半晌,便是对身边的亲卫道:“再给刘刺史禀明情况,催促其两日内发兵救援!” 一名亲卫领命前去,刘备又对另外一名亲卫道:“你带上我的腰牌,沿着寨墙去先去寻二弟,再去三弟,若是见到我军寨之中白天悬挂起‘汉’字大旗,则在当夜子时,放弃两处军寨,向吾军寨靠拢!” 刘备说完之后,再嘱咐道:“这件事情,决不可对外人言,另外,我休书一封,你亲手交给三弟!” 那亲卫只是站在下首,只见刘备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信纸,此时虽然已经有蔡侯纸,但是纸张使用不广泛,很是昂贵,非重要事情也不会轻易使用,刘备写信也不过是只是片刻之间便是停笔作罢,便是用朱漆封好,交给这亲卫,临了还拍了拍此人的肩膀:“记住我刚才交待的事情,在寨墙之上,小心些!” 那亲卫只是感动莫明:“属下一定不负所托,将事情办妥!” 刘备闭上了双眼:“去吧,吾歇息片刻!”之所以如此安排的原因很简单,自家此时此刻纵然是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刘琮还领着一万奉天军在汉水以南,北面又有曹操几十万大军,此时退去殊为不智。 而对关羽和张飞言明举起大汉的旗号,便是为自己多留了一条后路,若是真的感觉兵力不支,那么他们兄弟会合到一起,再杀出一条活路就是,之所以没有言明时间,只是安排举旗为号,就是为了再看看情况如何发展。 却是那带了刘备书信的亲卫,沿着厮杀的寨墙之上缓缓而行,到了关羽的军寨之中,关羽也是屏退左右,听闻之后,也是沉思了片刻,摆了摆手,“某知道了,你去吧!” 那亲卫,又是沿着寨墙行到了张飞的军寨当中,这寨墙仅仅只能容纳一人通行,速度不快,但也总算是平安抵达,张飞此时正在寨墙之上指挥麾下厮杀,听闻大哥派人传令过来,也是从前面撤了下来,在军帐之中单独会见了此人。 那亲卫将刘备的口信带到之后,便是将密封的书信交给了张飞,张飞拆开文书,看后沉默不语,随后将信纸压在了砚台之下,对那亲卫道:“一路辛苦了,我已知晓此事,军情紧急,我就不多留你了,送你到营外便是!” 那亲卫拱了拱手:“有劳三将军了!” 张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亲卫转身便是,张飞紧随其后,那刘备的亲卫走到营帐门口,用手掀开了营帐帐帘的时候,正想转头唤张飞先行,谁料到一抹寒光刺眼,那亲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张飞已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但见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随后滚落在地。 张飞这才回返,将那压在砚台之下的纸张取出,只见纸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大大的‘斩’字,张飞和刘备食则同席,寝则同床,如何能不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这种事情,只要他们兄弟二人知晓就行,但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一定要杀之。 那死去的刘备亲卫,临死前才明白,自己一直所敬畏的主公,素来以仁义着称,却也是大奸似忠之人,即便是有仁义的名声,又岂能真的如同传言那般? 所谓枭雄,尤其是刘备这等人物,从尸山血海里面摸爬滚打,又岂会吝啬牺牲他一个小小的士卒性命?人前还大仁大义高呼为大汉效忠,其实,哪一样不是为了自己? 死不瞑目啊…… 樊城周遭,曹军擂鼓之声声声入耳,是夜,刘琮毫不犹豫的赶往樊城,将霍峻从樊城调离,提自己守住汉水以南的奉天军军寨,而刘琮自己则必须要在这等危急存亡的关头,坐镇樊城,只有如此,才能更好的稳定军心。 另外刘琮还发出了调令,让蔡瑁即刻从中庐港出发,抵达汉水南岸,这等时候,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曹操如此做仿佛就要在今天夜晚,与刘琮分出一个胜负来,当真是下了狠心,前面的伤亡一定会骤然加大,只有将蔡瑁的五万兵马也调到前线的汉水各大渡口,才能在最快的程度弥补兵力上面的不足。 这等时候,刘琮也不管得用不得用了,起码自己的岳父在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有对自己主战方面有半分的阻挠,虽然没有派上前线作战,但依旧在积极整练兵马。 大抵上,应当是无碍的! 不过蔡瑁的兵马足足有五万之数往上,数量众多,还要带着钱粮辎重,即便是这段路程不远,从开拔前的收拾辎重,到一路缓缓而行,真正到了渡口之时,也要两三天的光景。 不过这倒也不是刘琮所考虑的事情了,两天时间,依照樊城的坚固,应当是可以一战的。 曹军甲士向着刘备军寨之中发起猛攻的时候,刘备已经酣然入睡,这等在军中打老了仗的人,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是镇定,如果事情有急,自然会有人前来通禀。军寨之外,曹军甲士将手中的盾牌齐齐往下一放,用刀磕着盾牌的盾身,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响声,那厚重的盾牌往地上一顿的时候,仿佛整片大地都颤抖了起来,曹军甲士口中呼喝了几声响亮的军号之后,便是立刻向着据军寨之上扑了过来。 其余的曹军甲士依旧是抬着木梯蚁附而登,而这批精锐甲士,只是转瞬之间就扑到了缺口之处,将盾牌立了起来,还是不断的劈砍掉那尖锐的拒马尖,那一块块盾牌宛如铁壁一般。 玄德军麾下在缺口两侧寨墙之上的弓箭手,不知道放了多少箭枝,也是毫无建树,只能由缺口之上踩在沙袋之上的玄德军甲士用枪矛循着一丝丝盾牌缝隙刺进去。 由于曹仁漏夜攻打,根本没有给玄德军多少休息的时间,那缺口处的沙袋,单单只填了三尺高都不到,玄德军甲士站在沙袋之上,只见远处,曹军的弓箭手却是对着此处疯狂射杀…… 玄德军甲士在箭矢之下纷纷丧命,战场之上没有永恒的优势,刘备麾下甲士,即便战意凛然,可是这等时候的曹军就只求扫除掉拒马,而刘备所咋玄德军甲士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而对于他们的伤亡来说,这个数字仿佛就成倍的提升,相比较而言,曹仁这边已经是调整了进攻的策略。 虽然说曹军漏夜攻打,可是也有自己的章法在,曹军当中兵强马壮,真正的优势便是在于他们的中下级将校的指挥能力并不弱,这也意味着在天下诸侯当中,曹军的中坚力量最为扎实。 其他地方的攻防自然不必多说,而在缺口之处的厮杀最惨烈,随着曹局拔除掉拒马之后,曹军士卒便是一队一队的相继往上冲,各种大骂声夹杂在一起。 曹军将自己的兵马调上去都是有自己的章程的,按照一区一部一营的编制,轮换进行攻伐,不过真正到了战场之上的时候,双方扭打厮杀在一起就没有任何的章法可言,双方只是混战在一起,在狭窄之处,就是最为混乱的。 虽然说刘备军寨缺口比起攀登寨墙之处要好得多,不过总归刘备麾下是占据一点略微的优势的,这种厮杀当真是寸土必争的,说能有一个千人敌万人敌的勇将,在这种地形之上就是不可战胜的,毕竟大部兵马在这个缺口也不能尽数的展开,虽然是一部分人厮杀,另外一部分人也只能是拥挤在外面,而一名武艺超群的勇将,则是可以在此处将敌军杀到丧胆。 曹仁这边早就是组织好足够的兵马,远处的曹军甲士只是举起火把只是依次排列,等到前面的一批人倒下之后,后面的就立刻争相涌进,曹仁也是下了血本,就要将自己将士们的血勇压榨到最后一丝。 和刘备之间的较量,已经进行了很久了,曹仁也深知此人不是易与之辈,就是要硬怼,将刘备拼得血亏,前面厮杀的惨烈之状已经到达了最极致,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只要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敌人,一概都是兵器相向,鲜血肆意的流淌,每个将士的厮杀都是有些麻木和机械,眼神里面哪里还有一丝的神采。 在战场之上厮杀得久了,基本都是这般模样,更何况漏夜攻打也不是每一位曹军甲士所愿意的,陈到这个时候只是紧皱着眉头,因为玄德军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这处缺口还没有来得及填上,曹军又是前来攻打。 曹军这个时候也是看得分明,对于缺口之处,还是要以弓箭压制,当然,曹军正面是不可能直射的,而是要抛射,只管射程往后压就是了。 是以前面和曹军厮杀的人手就不多,甚至有的时候接应不上,只是顷刻之间,数十人左右的玄德军甲士几乎就被杀散,承受不住这巨大的伤亡之后就有了少量逃兵的情况出现,面对这种情况,陈到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斩杀着溃逃是甲士。 即便是这缺口不大,但是和守寨墙比起来,这样的伤亡一直持续下去,绝对不是刘备军所愿意看到的,陈到这个时候说道:“给子龙将军带话,让他在寨墙之上压制一下外面的曹军弓箭手,否则这样打下去,如何能赢?”陈到说完之后再度派出一队兵马上前,试图堵住这个缺口,也只有靠着上面的弓箭手才能破解这样的局面。 赵云对此自然明白,而且几乎不用陈到传话,赵云也是在须臾之间便是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寨墙之上,立刻就发起了反击,缺口之处的玄德军甲士压力骤减,双方又是一片兵器相撞的声音,战争的激烈程度并没有因为夜晚的来临而稍暂缓,相反双方厮杀得更为激烈,无数的玄德军甲士开始反击,将曹军从两丈多宽的沙袋往下赶。 先前曹军所带来的伤亡对于刘备这边来说,无疑是很棘手的,甚至出现了零散的逃兵,不过情况稳定之后,玄德军士卒虽然被杀了一堆,但是立刻就稳定住了军心,补上来的这一批兵马也没有任何的胆怯,没有任何的避让,双方几乎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毫无花哨可言,刘备麾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带出精兵的武将。 以整体水平较高的诸多武将带出数量并不庞大兵马,这就是玄德军,纵观刘备麾下的武将阵容,甚至比刘琮来得还要好话,关羽,张飞,赵云,陈到,关平,都是不错,甚至是一流的将领,这些猛将带出来的底子能查到哪里去了?双方就在这方寸之地,毫无花巧的厮杀在一起,曹军和玄德军的人马不断的倒下去,单单只是尸体都是推起来了两尺之高。 而这样的惨烈厮杀还在继续,他们各自踏着自己袍泽的尸体,不断的挥舞的兵器,只是区区一盏茶的功夫,陈到派上去的一支佰队又是被尽数扫空,陈到就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的情形,“不行了,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俺们有多少儿郎的鲜血可以和曹操一起赌!” 陈到之所以从夜间开战到现在,半个时辰都没有加入到战场当中,就是在看曹军的成色如何,陈到的武艺,刘备也是嘉许过的,能够挡住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数,陈到身边有刘备的部分亲兵,这个数量不多,只有三百人,这批对于玄德军来说最为精锐的甲士还没有动用,就是因为陈到知道,还不到真正决定胜负手的时候。 你这边留了兵马,曹操那边就没有好底子了?先前那批破坏拒马的曹军兵马显然就是,可是那些携带着重盾的甲士,曹仁也舍不得挥霍,这些人马在这种战场情况之下就是扎扎实实的中流砥柱,破坏扫清了拒马,对于他们的体力消耗也是极大,只是果断的后撤休息。 第一百四十四章 漏夜死战 从最初的派遣曹休来打,到最后曹仁亲自坐镇此处,虽然说是下了决心要啃下刘备的军寨,但是这并不代表曹仁打仗没有章法,说得难听一些,这些敢死之士都是曹仁一手一脚拉扯起来的,如何能够轻掷儿郎性命? 但是陈到不能不防范这一手,现如今,没有了寨墙,他们的优势微弱,曹仁派出来的这支兵马对于玄德军的伤亡也确确实实不小,一队一队的曹兵上前,然后每一支都被杀散,而玄德军自身又如何?还不就是杀敌亦自损的局面。 曹军虽然说也会承受不住伤亡出现败退,可是败退下去,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儿,就又有一支曹军车轮来攻,这等战事一旦到了前仆后继,络绎不绝的时候,就会极大程度的扰乱玄德军军心,也正是如此情况,陈到也切实体会到了正面的刘备一方士卒面临的压力何其之大。 方才因为曹军的弓箭手抛射,刘备这边的兵马调度后续乏力的时候,显然就有人带头逃跑,弃械而逃,大抵上也是被曹军将士的亡命程度所震慑了,要知道这还是陈到在后面亲自督战的情况下,他们还选择了逃跑,可以想见战争的死亡速度之快,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当然,陈到和赵云略微调整了一下方略便是挽回了这样的局面,现如今稳定了军心和士气,总算打回来了一些,可是双方甲士都没有半分退步,每个人都是气势如虹,下面的每一个什长,佰长均是振臂高呼,呐喊声雄壮不已,这等场面最适合这种无敌的猛将下场厮杀,不过下面士卒胜在整体的作战水平极高,几乎是将曹操和刘备军的战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场面。 曹仁如何不知道,今天这等局面想要拿下刘备的这处中军大寨,会有多么大的阻力,但是曹仁依旧是下了军令,前面的将士要在今天夜晚拿下这次军寨,这就是甚为一军统帅的一些小心思,即便是曹仁知道拿不下,也要这样下达军令。 如果说曹仁自身都对下面的将士放宽了底线,那么恐怕发挥不出这样的战力了,曹仁下了军令,下面的曹军各部士卒就一往无前的上前,每个人身上佩戴着的都是自己最为趁手的兵器,犹如海面的波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袭来,这等场面,从天空上面往下看去,尤其是无数的火把点起,恢弘庞大,蔚为壮观。 曹军当中,打得杀得的将士也有很多,其中有一名佰长,领着麾下儿郎加入了战场接替下了前面败退下来的烂摊子之后,为了鼓舞军心士气,便是亲自冲在最前头,这种情况在曹军当中屡见不鲜,身先士卒,最为激发底层士卒的潜力。 吃军中粮饷之人,无非就是一碗断头饭,但是要知道,这些士卒其实大多数是不愿意从军,可是要打仗这种事情,征丁,服徭役,服兵役,是朝廷诸侯控制得死死的,大多数青壮自然不乐意,可是征多少丁,征多久,又岂是普通人家所能抗衡和反抗的? 所以这就是一个限度了,如果征得狠了,下面的百姓也会出现成片成片逃亡的景象,是人就会有从众心理,这样的情况一旦多了起来,甚至还会带动下面的军中士卒也逃跑,一旦跑到其他诸侯的辖区,反而不美。 所以说即便是征丁也有要有个度,这也是曹操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前前后后打败了这么多诸侯,夺取了这么多的地盘,却依旧只是维持着几万兵马编制的原因。 一则是曹操重视生产,将青壮都征光了,还有谁去耕耘田地,上缴钱粮赋税? 二则是因为曹操也不想征兵过多引起百姓的逃乱之心,现如今曹操麾下如此多的兵马,也还是因为打败了袁绍,收编了不少的降军,这才豪横了一把了。 说到底,之前的曹老板,也是过得捉襟见肘,身边的强敌也多,打张绣,打陶谦,打吕布,打刘备,打袁术,打袁绍,年年征战几乎都没有停止过,幸好曹老板屯田安民,军需还勉强跟得上,不过也多次出现了出征之时,运输粮草补给线损耗过长,即将断粮的情况,打张绣,打袁术,甚至还流传出了一些典故。 可以说一般的曹军士卒面临这种激烈的战争场面,应当也只是出工不出力而已,一旦出现大量的伤亡情况,前面的开始逃了,后面的大不了丢了兵器也跟着逃就是,说句实在话,在战场之上又有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情况之下,就极其考验中下级将官的统兵能力了,这一部分人能不能够鼓舞其军心士气才是关键,真正的统帅也只是把控整个大局而已,而曹军的中下级将官在今晚的大战当中表现得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水准线。 一些曹军将官甚至在手中的长刀长枪被打断了的情况之下,捡起地上的兵器就立刻上前进行厮杀,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如此带头英勇之下,也激励着不少的士卒豁出去了。 而眼前的这一部分曹军还只是三十多万人的一撮而已,真要这么打下去,刘备这点儿家底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光,而这一处军寨也是顶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到最后轰然崩塌,单单只是尸体,恐怕就能将这座军寨填得满满当当。 樊城一带虽然说是比较完整的防御体系,但是要知道,如此完整的防御工事也是需要极其庞大的兵力才能支撑运转的,需要消耗的兵力如此之大,任何一个方面都是不能出现疏漏。 而曹操这边也是看准了这种情况,才对刘备这边花大力气进行攻打,只要占据住了三处重要的港口渡口,那么整个樊城的防御体系就会出现巨大的漏洞,即便到最后樊城依旧耸立在这处战场之上,曹军也是可以一面包围樊城,而另外一面继续选择渡过汉水。 一旦曹军出现在了襄阳城下,那么凭借着襄阳城中如此众多的士族官僚群体,在此时此刻他们尚且还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即便是有反对与曹操一战的声音,也不敢公开表露出来,如果说曹操真的兵临城下之后,一切的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到时候主和派的声音便是会盖过主战将领的声音,刘琮本来就是刚刚继位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将士族群体这一块的力量,进行分散,拉拢,消化等各种手段。 襄阳城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对于刘琮来说就会陷入极其恶劣的局面,樊城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被攻破,只要作为整个荆州的中枢襄阳城出现变数,即便是樊城还能够坚守一两年又如何? 刘琮在这一战的表现当中可以说可圈可点了,在他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已经调动了荆州能够调动的所有资源,来防御这一场战事。 曹操在仓促之间挥军南下,但是对于刘琮而言,又何尝不是在仓促之间进行应对呢? 这个时候的刘琮已经亲自坐镇在了樊城城头,本来樊城这边的城防体系就是整个防线当中最为坚固的一点,可以说,即便没有刘琮的到来,樊城的城防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刘琮坐镇在这里,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突发情况,同时也是激励了将士们的坚守决心,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战争打到这种程度之上,刘琮所担心的也正是刘备那边。说句实在话,刘琮现在对于刘备的态度是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状态,没有刘备,樊城这边将会面临着更大的压力,而且刘备麾下的兵马也是着着实实打了硬仗的。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其他的军寨都是文聘在直接进行调度指挥的,只有刘备那边的三个军中大寨,是由刘备自己在统筹安排的。 如果说在这种情况之下,刘备的抵抗意志不坚决,再一次触发了他的隐藏技能,对于荆州军这边来说是有极大的负面影响的,所以刘琮感觉情况正在向着不好的一面进行发展。 曹操果然是当世少有的英雄豪杰,正是抓住了刘备这个薄弱点进行突破,也可以说是曹操身边有能人在出谋划策,总而言之,这当中是一个十分狡猾,棘手的对手。 待到刘琮听闻刘备那边还能坚持两天之后,刘琮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传令给汉水南岸那边,两天之后援军准时几大由浮桥抵达刘备的军寨中,这个数量不能少于两千之数。” 到了这个时候,刘琮只能选择全力的支持刘备,刘备这边虽然说有上万的兵马,但是刘琮心里面也清楚,刘备的这一万兵马是分成了三股力量进行分别防守的,在刘备的中军大寨当中,能够动用的力量极其有限,打仗的兵马也不过就是几千人上下。 刘备能够承受半数以上的伤亡就极其难得了,所以说即便是拥有了各处小寨当中聚集过来的人马补充,刘琮还是决定在刘备艰难的时候进行第一时间的支援,如果当真的将刘备逼急了,恐怕就容易引起刘备的逆反之心。 当然刘琮也相信刘备不会临阵倒戈,因为他和曹操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但是出现这种局面到时候对于荆州这边就极其不利。 而此时此刻的刘备,作为他们这个势力小团体的核心人物,其实能够亲自参加第一线的战争战斗的可能性也很小了,即便是刘备愿意,下面的将领也不会答应。 这也是在历史上刘备取荆南四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由麾下的大将出马,刘备也没有再亲自统兵出征了的原因。 下面的武将既然这么多,而且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为什么要他一个主公在第一线进行厮杀战斗?要知道刘备一旦出现意外,他们这个小势力就会立即土崩瓦解,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其实作为主公的刘备心里面也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么多年来的历次大战当中,刘备都是完好无缺的逃走了,而在历史当中,有赵云长坂坡大战,有张飞当阳退曹军。 所谓的刘备一直是在逃跑,逃跑,逃跑,当中却很少有亲临一线与曹操正面硬刚的时候,打不赢就派兵马断后,自己要撤退,保存实力。 这也并不是说刘备就胆小如鼠,不敢接战,是因为刘备清楚的知道双方的实力如何,差距有多大,打不赢还非要刚一手,未免不够稳健。 而现如今的曹仁选择对刘备的军寨进行死命的攻打,不分昼夜,也确确实实给刘备这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刘备也不得已出此下策,安排起了一些退路,也是情理之中。 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对于刘备,刘琮,甚至于荆州其他武将来说,都是没有想象到,一个简单的决定就会促使局面逐渐向着自己不利的一面发展,而曹仁这边也是少有的良将,居然就抓住了前面牛金破了军寨的一个缺口这种机会。 稍纵即逝的战机啊…… 曹仁当机立断之下,就是将刘备和刘琮这边逼到了一定的地步,叫喊声厮杀声就没有半点儿停止下来过。 对于第一线陈到而言,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形势的紧迫性,双方战士的尸体已经密密麻麻的堆了几层高,刘备军和曹操军,不仅仅是在缺口之上战斗,爬着木梯的曹军士兵也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可是他们依旧并没有因为这种伤亡,就稍稍停止下前进的步伐。 曹军士卒源源不断的赶来,仿佛就如同杀不干净,砍不绝一样。 其实相比较而言,陈到心里面还更为担心的是赵云那边能不能够防守住,因为自己这边所需要防守的仅仅是一处缺口,双方无非就是短兵相接,摆开厮杀,也不过就是上百人的数量,曹军人马再多,也只有干看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间炼狱 不过刘备这边的兵力始终都是捉襟见肘,心中所想的无非就是一直坚守下去,坚守到曹操退兵,那么刘备这边才能在夹缝当中生存,如果在这场战事当中再让曹军那边打开几处缺口,那么这次军寨就不用防守了,大家直接就散伙,各自逃命去罢。 曹军的兵马本来就是源源不断的,如果说又打开了几个缺口,那么刘备这边的防守压力就会更加巨大,一旦和曹操这边陷入了僵持的人海攻势之下,这是军寨的攻破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一场战事从一开始打响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会尤其的艰难。 可是到了现在,他们才深深的有了体会,当真是一寸山河一寸血,曹操这边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双方反复在方寸之间进行拉锯,争夺,曹操的兵马本来都是以敢打硬仗,敢打持久战,英勇剽悍出名。 可是现如今荆州军这边的抵抗意志之强烈,也是让他们这支眼睛都放到脑壳顶上的骄兵悍将开始正视起了这次在天底下并不怎么以善战出名的荆州军。 荆州这边一直以来素来奉行的就是保土守民的策略,一直以来拿得出手的胜绩就是当年斩杀孙坚之战,可是谁都知道,孙坚奉了袁术的命令攻打刘表,其实在对刘表的那次讨伐战当中,一开始孙坚是占据了优势的。 而且孙坚是一路势如破竹,刘表这边根本不能抵挡,孙坚是一直打到襄阳城下,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这才稍缓。 不得不多提一句的就是,孙坚和孙策父子都是喜欢打快战,速战出名,而这恰恰也为孙坚的软肋,推进速度太快,打得顺手,往往就容易马虎大意,也为孙坚的阵亡埋下了大大的伏笔,刘表军先是败后胜,孙坚深入之后,中了黄祖的埋伏。 说句不好听的,荆州这边是使了一个计策,才趁着机会射杀了孙坚。 不仅仅如此,这么多年来曹操这边和刘表不是没有打过仗,相反双方也就交手的次数不算少,基本上都是刘表输多胜少,而且逐渐的在失去南阳郡的一部分领土,即便是刘表获得了小胜,也只是立刻满足,不会再趁机扩大战果。 这就给了众人心中,荆州军一个怯懦的形象,可是现如今这一切,都被实实在在的伤亡数字却是在脑海里面,如此激烈的厮杀程度,难道还能不说明荆州各路兵马的敢战吗?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荆楚之士,何惜一战! 当真是不负此言! 即便是从战争最开始的时候,荆州军这边就定下了坚守防御的策略,可是谁都知道,如果说将这些兵马摆出到旷野之上,双方正对正的直接厮杀一场,那才是真的脑壳有包,以少胜多只是极为少数的战例。 其他各路战士打得也是十分的激烈,不过双方全军上下的焦点这个时候都转移到了刘备的军寨这边,你来我往之间,空气当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仿佛已经泛起了一阵阵血雾。 在冷兵器时代,短兵相接,本来就是一命换一命的搏杀,当然这是对于汉家民族而言,他们会在稳固自己的补给线之后,双方不断的进行试探,最后展开大规模的决战,类似于这一次襄樊之战,已经可以算得上冷兵器时代一场可以记入史册的大规模会战。 双方的厮杀没有一刻是停止下来的,随着天色逐渐的变得明亮起来,这个时候人们放眼望去才发现,整个战场之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尸体,仿佛犹如炼狱一般。 当然正面缺口之处伤亡的数字,还远远不及在军寨之下倒下的曹军甲士的数量,不少的将士长枪长矛都被打断,弓弦也被拉断,手脚厮杀得发软,实在没有力气再战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堆在那处缺口之上,仿佛就要将那处地方再一次堵塞。 即便天色大亮之后,双方还没有从昨夜的厮杀当中醒过来,一队又一队的曹军士卒拼了命的向前冲杀,而刘备军也没有丝毫露出想要放弃的模样,双方在混乱当中纠缠厮杀成一团,尸体并不是直接垒成一个高台,而是一个斜面,这些将士们都是踏着死亡将士的尸体斜冲而上死战。 一方进攻的狠辣,而另一方防守得也坚决,这个时候刘备手中能够灵活动用的兵马还有一部分,仅仅是在一夜之间,曹军在这里丢下的死伤人数就不下八千,而刘备这边也伤亡了一千多以上,这个数量还不算受了伤被抬回去的人。 刘备这边也只是在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局面而已,可以说打得相当艰难了。 相比较于关羽和张飞那边的军寨,他们还能够适当的出军寨反击,虽然说,他们也想用一部分兵力朝刘备这边支援一些,不过冲出去不久就是被曹军所按了回来。 另外几方面的曹军甲士也不是泥捏的,又岂能让关羽张飞如意?他们二人还要守护自己的军寨,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刘备没有召集他们会合,关羽和张飞就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们二人也只能通过寨墙上零零散散的派一两个人,像刘备那边沟通着自己军寨的情况如何。 撑到这个时候,陈到也只是按捺住了心中那股杀意,他只是将麾下的三百亲兵死死地压在手里,谁也不知道,压垮刘备的最后一根稻草的底线究竟在什么地方? 自己只能讲自己的实力多多保存下来,随着天色逐渐的放明,陈到虽然说没有将自己的王牌力量带上前去厮杀,不过,这个时候为了稳定战局,陈到自己本人却是已经进入了战场当中。 陈到的枪法凌厉,出枪迅疾如电,他身边的甲士都是玄德军当中的普通士卒,可是就在陈到加入进了战场之后,一切的情况都有所改观,下面的玄德军甲士犹如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般,将自己身体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都压榨了出来。 陈到手中的长枪仿佛就如这个世间上最为嗜血的兵器,只是在战团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玄德军当中的士卒都是围绕着陈到进行厮杀。 曹军当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是陈到的一合之敌,陈到这个人一旦到了战场之上,就仿佛杀人机器一般,不断的收割着人命,他身边的玄德军甲士只是看到陈到在战场之上往来厮杀,就有了无尽的信心和勇气。 与此同时,陈到厮杀之间还给玄德军士卒减轻了巨大的压力,曹军还是心境动摇,这种武将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一个个挡在他身前的曹军士卒,都是只在眨眼之间就倒下,而他们却仿佛看不到陈到倒下去的一幕。 在陈到的手上,没有受伤之人,基本上都是一击致命,跟在陈到身后的人甚至有的时候还跟不紧陈到厮杀的步伐,当然陈到也并不是一味的往前冲,如果说真的将曹军杀透了,那么迎接陈到的就是一波一波的箭矢。 陈到只是在人群之中辗转厮杀,身上的甲胄也是残破不堪,汗水混杂着血水,已经没有了人样,好不容易坚持到天空彻彻底底的大亮之后。 一些从前面败退下来的曹兵,这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杀了一个晚上了。 直到这个时候,曹军甲士才稍稍的让刘备军休整了一会儿,毕竟曹军这边打了一个晚上,死伤的人马也不少,必须要将残余还活着的这些兵马收拢过来,而休息了一个晚上的其他曹兵士卒,这个时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调动,组织新一波的进攻。 一些曹军士卒从战场上下来立刻就是嚎啕大哭,他们从战场上的嗜血杀戮中还没有醒转过来情绪,部分人都是不堪重负,仿佛就有劫后余生之感,晚上的时候不觉得,这个时候才发现,山河之间,尸山血海。 而厮杀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陈到,这个时候才将长枪矗立在地上,只有这样自己的身体才不会往下倒去。 杀到这个份上,陈到也只觉自己的双臂提不起来半分气力,而他的身形依然是如此的坚韧,只有如此,下面的士卒才能够保持着更好的战意。 可是陈到如何自己心里清楚,他的身上已经付了二十几处伤口,都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 陈到这个时候,恨不得就是倒头大睡一天一夜,也正好就是此处缺口战场摆不开大量的曹军兵马,否则就算是有十个陈到,也防守不住昨天夜里曹军如此猛烈的进攻。 陈到只是挥了挥手,“传递我的军令下去,赶紧休息,不要多说,曹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要扑上来,到时候还有的是硬仗,苦仗可打,” 谁都知道陈到说的是实在话,刘备这边实在是,拼了血本在与曹军兵马硬耗。 真的按照这种情况打下去,要不了一天一夜,刘备这边就会将自己在为数不多的一点兵将种子挥霍得干干净净,到底能不能守住这军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没了半分底气。 这时候还能动弹的玄德军士卒,都是在相互扶持着,赶下去进行休整歇息,他们有的是只来不及处理身上的伤口,闷头就睡,也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厮杀了一夜,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幸运儿,心神接近崩溃的又岂是曹军士卒? 他们也是肉长的,战场之上令人崩溃的往往不是死亡,而是这种麻木,而无止境的厮杀,看不到希望,拼的就是心中的那一口气,和一种信念意志。 这一场战事打到现在,对于曹仁来说损失不可谓不重,前前后后曹仁这一路兵马,扔在此处的尸体就不下上万人,而刘备这边也损失了三千左右的兵马,当然,其中一千多人是来自其他小军寨当中收拢过来的人。 这场战争的结果并不是说要将刘备手中的这点兵力打干净,而是等到刘备最后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防守,就已经是决定胜负了。 照这样的情况看来用不了一天一夜,刘备这边自然宣告崩溃,同样的伤亡的数字已统计出来,曹仁也是忍不住痛心。 而决定胜败的,往往还是要看刘琮,看刘琮能不能派出足够的兵力对刘备进行支持,起码要在这处军寨破掉之前,将曹军的意志粉碎,不敢再渡江一步。 如此巨大的伤亡,还没有将刘备这次军寨拔下来,实在是有些过于出乎人的意料了,换成任何一个统领大军的将帅都是有一些怀疑人生了。 如此庞大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已经成为一个小山头,几乎与寨墙平齐,赵云这边对于尸体这边的处理,也是在进行着,他们甚至不得不再次舍弃一段寨墙,做出了一个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说法的‘防火带’,不过大抵上已经有这个做法了,随后便是,继续焚烧着这堆尸体,这寨墙缺口只能是被扩大了一些。 赵云一直以来都是以稳重着称,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下,尸体如果说不紧急处理,极其容易发生疫病,对于战死在沙场上来说,这种无形的疾病更是让人觉得恐惧。 随着熊熊的火光开始燃烧起来,曹仁也没有停止下调动兵马的迹象,即便是是对燃烧的那一段缺口无法进行攻打,曹仁还可以从另外的寨墙上对刘备继续施加压力。 曹仁的脸色只是阴沉的可怕,自己军中的伤亡虽然说是最大的,可是按照如此方式计算下来,整个樊城一线,曹军就起码丢下了不下五万具尸首。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的伤员在被抬到了伤兵营当中,这就是曹操这边的软肋,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强有力的攻城器械,只能用人命去填,而伤病营当中一些士卒,甚是没有活过几个时辰,便是溘然长逝,军中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重而压抑。 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这数十万人之生死,而真正的考验也在曹军当中开始酝酿。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难骤起 新野在南阳郡其实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县治了,也正是凭借着这一县之地,刘备得以在此驻防多年,而曹操始终不敢轻易取之,当然,对于曹操来说,如果想要全力夺取新野,凭借刘备的实力是断断不能挡的。 不过那个时候的曹操要忙着和其他诸侯一战,是以刘备在博望坡一战,大胜曹军之后,曹操便是不再南顾,毕竟不能轻易打败刘备的情况治下,新野就是一块比之鸡肋都不如的存在。 可是曹操一旦腾出手来,不要说是刘备,就是刘琮坐拥十万强兵也不敢再新野与曹操硬碰硬的打上一场,毕竟谁都晓得新野虽然不算小城,刘备可以明里暗里的生聚一万兵马,就足以不凡。 曹操开启南征荆襄一战之后,刘备便是积极的将新野的百姓南迁,到了曹操抵挡新野的时候,新野城的民力大概已经被转移了七八成。 从许昌到樊城,这漫长的一条运输补给线上,新野就成为了一个极其重要后勤辎重补给重镇,从许昌运送过来的钱粮,都是要通过民夫一道一道的运送往樊城。 与此同时,曹操辖区之内的民夫不断的运送粮草,到了新野,就会不断的在此聚集,越来越多,从许昌运送过来的粮草就需要越来越多,而一部分民夫自然就会被安排遣返回许昌,而一部分则是要继续向前线樊城运送粮草。 一些民夫抵达樊城曹军营地之后,也是要继续劳作的,比如埋锅造饭,比如喂养战马,建造木梯,有的还要抬运伤员,处理尸首。 而随着粮食被一批一批的送到樊城一线,樊城的民夫也会逐渐的增多,是以也会有周期性的遣返回新野。 这场战事,起初是准备动员十万民夫就可以了,毕竟对于曹操这边而言,并不是说打一路就要跟一路的民夫,他们沿途攻城拔寨,依旧可以捉住不少的民丁。 可是这场战事打到现在,曹操也是实在没有想到,刘琮这个后生小辈竟然将事情做得那么绝。从新野到樊城一线的百姓基本上都被刘琮给转移走了个干净,这也就意味着曹操在沿途一直打过来的时候没有征用到什么民夫。 没有民壮作为人力支撑,曹操就只能从自己的辖区之内从新调度青壮,到了现在,从许昌到樊城一线,基本上就已经动员了有二十万人上下的民壮。 仅仅只是新野一地就屯住了八九万以上的数量,许昌的钱粮司曹,负责转运粮草的一些官吏都是齐齐聚集在这里,向着前线输送着血液。 所幸的是,曹操也知道粮草运转的重要性,还给新野这边留了一部分兵力,维持着秩序。 前面要打仗,就要做到使三十五万人的粮草保持着充足的局面,要是略微供给有些不足,恐怕就会生出天大的乱子。 在前面刘琮迁走了诸多人口之后,没有如此众多百姓居住的新野城,来来往往的都是负责曹军转运的民夫百姓,一些曹军军中的将领,只是将这些民风乱七糟八的到处分了住处,将一些民宅填得满满当当。 即便是如此,这些军中的人马毕竟只是少数,而且大多都是在正面战场之上派不到什么用场的,对于民夫的约束能力也有限。 一些民夫和百姓没有一个严格的看管,便在街头巷尾耍钱的耍钱,偷懒的偷懒,有一些赌红了眼睛的,甚至利用自己看守粮草的职责便利,中饱私囊。 但是这个数量毕竟只是少数,那些位置之上还是会让有一些重要的官吏进行看守的,大抵上也就是趁着看守疏漏打盹的时候才能如此行事。 在刘备曾经的城主府之内,才算是戒备森严的模样,此处整整齐齐的站满了曹军士兵,这一部分人就是负责粮草运转的核心官员。 作为许昌与樊城的中枢补给的城池,自然是止不住这一些乱象的,只是在今天,一切的情况都有些不一样了,一队曹军骑兵飞驰而过,一直往北边而去,即便是曹操麾下,骑军也不算是很多,留在新野的更加是少数。 可是此时此刻,有八百之数的骑军在街道上面飞驰而过,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在樊城所在,曹军连绵不断的军营之后,才是民夫的居住所在,要知道这些民夫没有什么军纪,一旦生乱最容易裹挟大军,是以双方隔了有近二十里地。 曹军当中的死人,和受了重伤的人,每天都会被民夫从军营地转移而出,这样的做法很简单,可以若是成天有伤兵哀嚎不已,就极其容易影响将士们的作战情绪。 无数的驴车,骡车,就在这两处营地之间往返,来回大抵上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任何时候,军中的药草都是匮乏,医师也是匮乏。 一旦受了重伤,就基本上已经宣告死亡,不过曹军也不是将他们送去活埋了,大抵上还是送到民夫营当中,草草的清洗,包扎一番,熬不熬得过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前面运下来的伤亡数字已经有了五万往上。 曹操这个时候眉头紧锁,说不出的凝重,除了许褚之外,身边没有了任何人,就在此时,两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纳头便拜:“见过丞相!” “参见主公!” 曹操问道:“新野那边的疫情如何了?怎样置措?” 其中一人乃是军中的郎中,唤做伍彦,这个时候便是如实的回答道:“启禀丞相,吾已经仔细的查过,这场疫病是因为尸体处理不当蔓延而开,且民夫营之中,混杂脏乱产生的。” “如此炎热的天气,有一批尸体没有及时焚之,污染了旁边的一处水源,咱们樊城一线的民夫确切来说,已有三百人发现了这等疫病!” 曹操皱了皱眉头,对于民夫产生疫病这种情况,曹操也是没有想到,军士之中的尸体,一般来说都要焚之,或者就地以大坑掩埋。 “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尸体太多,尸坑挖得也多,有一批尸体出现了疏漏,没有火焚,也没有掩埋,天气委实炎热,直到五日之后才发现,可是此时已经是有这种病症出现!”按照现代的医学来说,就是死后的尸体不加以焚化,就会滋生出微生物,细菌,病毒都会不断的繁殖。 细菌和病毒甚至会通过水源,空气进行传播,一般来说如此大量的尸体,又带有老鼠,蝇虫,滋生疫病在兵灾面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这场仗,打了也才二十余天,曹操这边就出现了这种情况,曹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等时候只能是将这种事情秘而不发,而且具体严重到什么样子,曹操自然不知,是以,立刻就秘密的派人了解和阻止这等事情。 没有一点点防备啊! “那么丞相,现在咱们应该如何办?” 曹操沉思了半晌:“咱们这边的三百染疾之人,尽数斩之,焚之!” 伍彦只是身形略微一抖,虽然他知道,这才是尽快解决此事的最好办法,也是阻绝疫病迅速扩散的法子。 军中药草极为匮乏,即便是此次出征之前,曹操这边已经尽力的备下了一批,可是面对的兵马基数实在太大,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而且前面樊城的战事打的如火如荼,这等焦灼的时期,绝对不能允许瘟疾进一步扩大,一旦如此,消息难免走漏了,将士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打仗? “许褚,此事就由你去亲自办!”曹操身边,忠心耿耿的人虽然说有很多,不过许褚是最为死心塌地的。 “诺!” 曹操看了一眼下面的另外一人,此人是新野城的领兵校尉,“新野那边距离樊城稍远,对于前线战事,倒是影响没有那么大!” 那校尉回答道:“主公,樊城这边并非只有三百人染疾,那批染疾之人,之前有一千人已经回返到新野,他们居住在新野西城,现如今这一千人已经有五百在回返许昌的路途之上,末将已经让骑兵率队去追,末将下的令,也是就地格杀而焚!” 曹操赞许的看了一眼此人:“不错,当断则断,若是将瘟疫带回了许昌,那么咱们这一仗也不用打了。”曹操心中松了一口气,若是在路途之上其实就是最好动手的时候,找个荒郊野外,依照骑兵的追杀速度,也不过就是几盏茶的功夫。 通常来说遇到这种自作主张的情况,曹操听闻之后一定会大家斥责问罪,不过这种特殊时候,曹操反而是对这名将领有些欣赏了。 因为自从黄巾之乱以来,天下天灾人祸就是不断,这个时期,举国上下的人口五千六百万人锐减到七百万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十不存一了。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除了战乱和饥荒,其实导致人口迅速缩减的罪魁祸首还是要数瘟疫,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就大大小小的爆发了十三次规模颇大的瘟疫,是整个时期死亡人口的八成左右。 瘟疫给这个时代几乎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也不怪曹操杯弓蛇影,其实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曹操就是在南征荆州的时候,也就公元二百零八年,爆发了一场瘟疫,虽然说曹操不擅长于水战,但是为什么和孙刘联军一直僵持了这么久的时间? 就是因为瘟疫将曹操搞得焦头烂额,可以说瘟疫从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历史,要知道曹操虽然水军不多,可是荆州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样子的抵抗,荆州的水军难道是泥捏的不成,可以说此时的曹操兵强马壮,是整个曹操时期的兵锋巅峰时期。 纵然不能迅速的继续南下,但起码也应该迅速的打一场,出现劣势就休养生息,打赢了就继续扩大战果。 可是双方僵持之下,反而是周瑜找到了机会有了赤壁之战,曹操人数虽然众多,这个时候水军无缺,不打又觉得可惜。 可是打,曹操军中爆发的瘟疫,病死的士卒非常多,实在是将他牵扯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和民力财力,出现了这种情况,怎么都要花大力气去限制,去治理,后来才有了赤壁之败。 要说另外一次,就是公元二百一十七年,此次瘟疫,持续时间最长,范围最广,天下闻名的建安七子,一下子死了五个,普通百姓的伤亡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要知道,虽然瘟疫死亡的人口远远大于战乱和饥荒,但是不得不提的就是,瘟疫的大规模爆发往往就是战乱和饥荒的延续。 大量的人口死亡,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就会衍生瘟疫,而这种可怕的疾病,杀伤力却又比前者来得更加猛烈,不过华夏民族历来都是韧性极强,从黄巾之乱开始,就开始如此,自然会有人在治病救人一道努力钻研,抗击瘟疫。 在这个时期,诞生了很多名医,比如圣手华佗,比如医圣张仲景,都在极力的对抗病魔。 伍彦对此也是别往他法,毕竟牺牲少部分人就可以活下大多数人的性命,已经是极为可观的结果了,“丞相,情况并不如您想象的这般乐观,属下方才要说的便是,新野的瘟疫已经爆发出来了。” 曹操豁然站起身来,就听见伍彦说道:“就在这两三日之内,新野西城感染瘟疫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数千人之多,城中染病一成。” 那校尉说道:“虽然说西城那边有三万民夫,虽然说染病的只有数千,不过属下不敢贸然将未染病者从西城甄选出来。” “不得已之下,属下已经派了兵马,将西城隔绝起来!” 曹操眉头紧皱,“隔绝起来也没有错,不过如此一来,西城的三万民夫恐怕……” 伍彦拱了拱手回答道:“很难,按照属下的估计,若是按照之前这种趋势,现在这三万民夫恐怕已经有一万五千余人染病,并且此病来得极快,数日之内便可置人于死地。” 曹操道:“此疫病委实可怕,可有良策!” “说来惭愧,束手无策,只能隔绝,只是要处理好尸首,务必要以火焚之!” 第一百四十七章 蔡中蔡和 当新野西城被如此大规模的爆发恶疾之时,曹操便不能这般处理行事了,毕竟这么多的人口数量,一旦传言出去,将要背上的就是千古骂名。 也只能是按照伍彦所讲,先这么办就是,曹操心中甚为忧虑,毕竟谁都晓得,对于曹军来说,这正是和刘琮角力的关键时期,一旦有所差池,说不得这次南征就要无疾而终。 只能如此处理了! 而随着战事的进行,刘备这边的伤亡也确实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刘琮已经向刘备这边派出了不少的援军,于此同时,各大军寨之内,相继都出现了兵力不足的情况。 刘琮还没有动用南岸霍峻那边的一万奉天军,因为奉天军这边是要顶住樊城一线的,樊城才是整个战场的核心之所在。 不得之下,只能是调遣蔡瑁那边的忠义军,蔡瑁也没有什么意见,前前后后就是调度了一万人的兵马,支援北岸的各处军寨。 蔡瑁这边驻守的港口是在刘关张军寨对岸,而霍峻这边驻守的港口,则是在樊城对岸,距离不远,但也有几里地。 刘琮自然是知道蔡瑁在命里就和刘备不对付,刘琮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因,因为刘备之前有过前科,那就是徐州陶谦之事,徐州陶谦也是守成之臣,和曹操交战,亦是输多胜少。 而且陶谦面临的问题和当初的刘表一样,都是自己行将朽木,而陶谦的两个儿子也如同刘表之子一般,基本上没有什么作为。 要知道,刘备来到新野之前,还是‘刘琮’穿越的数年之前,那个时候的刘琦和刘琮显然都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能力。 荆州的局面,仿佛就是徐州那边的翻版,而最后的刘备成为了徐州刺史,掌握了徐州,蔡瑁所担心的就是刘备在荆州之主的位置上面插上一脚。 众所周知,刘备的仁义名声是很高的,又是天子衣带诏托付之臣,更不用说还有皇帝授命的左将军一职,这个职位可是比刘表的镇南将军头衔都还要高。 是以荆州从刘备初至,一直到刘琮继任之前,荆州都有传言,刘备要接替刘表成为荆州牧,这个事情是蔡瑁所绝对不能允许的。 要知道蔡瑁所代表的是荆州的蔡家士族,而刘琮是蔡瑁的女婿,只有刘琮继位,他们蔡氏家族的利益才能在巩固的程度上更上一层楼。 是以,蔡瑁对待刘琦都是十分排挤和打压,更不要说一个外来的刘备了,正是因为这种敌视,导致了刘备在来到荆州之前,蔡瑁便是大力阻拦刘表收容刘备。 只不过刘表并没有采纳蔡瑁的意见,而是让刘备驻兵新野,这就更让蔡瑁担忧了,随着后来刘备在博望坡大胜曹军,在荆州也打出了一定的威望。 蔡瑁如何能不将刘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是以明里暗里,蔡瑁有数次有要动手除掉刘备,未遂! 未遂,就很尴尬了。 不过事情做都做了,蔡日天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凭借着刘备那点底子,还真的不敢拿在荆州根深蒂固的刘备怎么样,老刘你翻脸呀,翻脸了,你还想不想在荆州混了? 所以,即便到了后面,蔡瑁还是依旧明里暗里的想要给刘备制造一些麻烦,不过刘备何等人物,自然也没有被蔡瑁抓住什么把柄和漏洞。 即便是刘琮继任荆州刺史之后,两个人水火不相容的局面依旧是没有得到丝毫的改观,毕竟互相仇视业已根深蒂固。 是以刘琮如此安排,也是为了两人相互牵制,不过刘备这边的支援兵马,刘琮是不敢让蔡瑁这边的忠义军前去了,若是将个人情绪带入到战场厮杀之上是很要命的。 于是刘琮便是传令张允调出长水军一部分兵马去支援刘备所在的军寨,长水军虽然说是以水军为主,不过水军也不见得不能厮杀,水军也要面临战船接舷而战,更不用说,水军的兵马都是不错的射士。 现如今,水师比较得闲,刘琮便是让张允抽调一部分长水军士卒对其进行援应,而空缺出来的船只并非就没有了作用,运送物资都比较得力。 除了樊城本身以外,其他军寨的粮食,箭矢等的供应,都是从后面按期供应的,谁都知道,樊城固若金汤不假,但是军寨本身的防御能力就大大的不如了。 如果一个防御疏忽,被曹军攻破了军寨,那么损失的粮草就无法估计了。 无巧不成书,很多事情,刘琮也无法做到事无巨细,大抵上也就是给张允下达了这个军令而已,张允麾下的得力将领不多,当下便是派遣了蔡中和蔡和二将,率领五千兵马救援刘备。 这蔡中和蔡和二人恰恰又是蔡瑁的族弟,这其中的微妙关系也不必明说,但是刘备这个时候始终是得到了喘息时间,从蔡中和蔡和抵达以前,刘备这边陆陆续续又接手了三千汇聚而来的兵马。 可是到如今已经阵亡了五千之数,这五千兵马之中,刘备自己的兵马大抵上就占了一半的死伤,也就是说,刘备现在手中能直领的也就一千五百人,其余零散兵马五百人,基本上已经被打残了。 蔡中和蔡和二将虽然比不得刘备,赵云,陈到这等一流勇将,但毕竟是军伍之人,刘备退下之后,也不过就是照本宣科来守,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刘备也没有料到是这两位将领来替自己守寨,正好蔡中蔡和二将,面对曹军的进攻,还能够率领本部昼夜轮换,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刘琮这也是别无他法,现如今,自己手中的兵力不多,最主要的还是要倚仗樊城来打,而魏延黄忠都是自己的部曲,放在身边,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文聘还要主持全军大军,也离不开樊城,那边也实在是拿不出更有能力的将领来进行第一线战场上的指挥作战,蔡中和蔡和便是当人不让的被提到了第一线。 相对来说,刘琮在面临曹军数十万大军全力攻打的时候,刘琮手中的兵力开始捉襟见肘,必须要动用蔡瑁所在的忠义军了。 蔡瑁蛰伏许久,也终于得以在大战当中登场,五万忠义军驻守在汉水之难,军旗遮天蔽日,刘琮到了现在已经是将九处中军大寨交给了蔡瑁执掌统筹。 也就是说,刘琮自身便是坐镇樊城,蔡瑁就负责救援调度军寨防御,这等权力也不可谓不大,曹军面临坚固的军寨防御体系一次又一次的铩羽而归,让得一部分曹军兵马也是有些气馁,这是对于下面的士卒而言,一波波的将士填进去,到了现在,除了和刘琮对拼伤亡以外,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大抵上,刘琮麾下的九处大寨,曹军对于军寨也是有一定的摧毁和破坏,但军寨本身还没有失去防御的功能,这些兵将本来到了曹操的麾下也不过就是一年有余,依附心不强,而且大多数甲士都是袁绍麾下,成军以来,忙着剿灭袁绍余部,然后就是调到许昌,又参与此次南征。 光是在路途之上就花费了七八月的光景,这些降兵并不是没有战力,既然到了曹操的军中,是想凭借着一个势力稳固而雄厚的诸侯作为支撑,已是军中男儿,那么跟随曹操也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曹操无疑是很有前景的。 下面的兄弟们为曹操卖命厮杀,曹操又何尝不是给了下面的军中男儿一个平台,来成就他们的一番功名事业,现如今,曹操已经是天下最大的诸侯,只要有心卖力气,就有挣出一份前途可言,可是现在看起来,樊城依旧固若金汤,在各处军寨之下,也填了数万的尸体,而还没有看到一点儿胜利的希望。 下面的士卒心神自然有些难以支撑,毕竟破坏掉了偌大一个军寨的部分防御设施也实在算不得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就有如此多的牺牲,将来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才是曹军士卒所担心的,而上面的曹军将领自然也是对樊城一筹莫展,这场仗,打到现在,还说横扫荆州,现在啃下樊城都艰难。 每一个将领都是爱惜士卒,即便是曹军当中家大业大,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心痛,要知道近十日以来,都是一阵又一阵的猛攻,军中的精锐也是派上去打了硬仗的,如果将这点老底子派上去死个干净,那么将来还怎么打硬仗? 任谁都晓得,一支兵马并不是不能打硬仗,始终要有一个限度,如果说军中的菁华伤亡过重,那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收拾起军心士气,最好的局面是能够有限度的以老带新,等到新兵熟悉了战场,补充掉损耗。 曹仁的中军大营之外,一个个将士围坐成一团,要知道天气炎热,即便是营帐之内,还不如外面来得凉快一些,一些军中部曲以上的将官都是趁着夜色歇凉,不少人啃着干粮,也没有卸下甲胄,自从曹仁下达了漏夜攻打的军令,基本上就没有哪一天夜晚是消停的。 曹军这部分将领稍稍补充了体力之后,今晚也有不少人还要继续的忙碌起来,对面的刘备军寨当中只能够也是忙忙碌碌的荆州军身影,这个时候,曹仁只是在高处瞻看着军势,对方兵马往来调动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大,曹仁不得不亲自了望一番。 待得看到蔡中蔡和的旗号之后,曹仁随即面容一展:“荆州军这边没有准备出营,应该是在换防,看起来,刘备这大耳贼被吾等打得残了,不足以守备,咱们的对手要换人了!” 曹仁的敏锐程度极高,经验也足够丰富,自然晓得对方是有援兵到了,而且曹仁作为曹操麾下一流的统帅,自然晓得,刘备在荆州的尴尬局面,换成蔡中蔡和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过来,曹仁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刘备,赵云,徐庶,陈到这等阵容防守起来,实在是让曹仁感觉到棘手,一旦换将,起码曹仁这边就可以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亡,而营盘的换防也是十分复杂的,恐怕这样看起来,对方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熟悉刘备军中的各种防御措施和手段。 蔡中和蔡和这个时候面色也是面色阴沉得可怕,因为他二人来到此处,正好亲眼目睹了刘备是怎样将上一波的曹军抵挡下来的,死伤实在是太过于惨烈。 不过碍于刘琮的军令,大家就捏着鼻子和大耳贼合作一把就是了。 在场的众将士见到曹仁神色轻松起来,却有些疑惑不解,毕竟刘备那边眼见已经没有多少实力可言,如果按照这样的形势打下去,刘备这处军寨要不了半天就可以攻破了。 可是荆州军在刘琮的调度之下继续不断的派遣兵马补充刘备兵力,大家想要攻破刘备的军寨,就更加的困难了。 只见到曹仁说道:“刘琮小儿当真是知兵而不知人,那刘备是何等样的人物,不得不说,刘备这厮虽然被主公一次又一次打得丢盔卸甲,狼狈而逃,但他本人是有本事的,不管是行军调度,还是临阵决断,自有其章法在。” 在场众将领听到这里,都是齐齐点头,刘备起家比较早,这些年来也是与各路诸侯交过手,曹操,吕布,袁术,刘备都正面硬打过,只是刘备的运气不佳,不得天时,上天终究没有眷顾他。 但是这并不能否认刘备本身的能力,曹仁说道:“刘备守这处军寨,守得井井有条,咱们的死伤的确非常惨重,刘琮派兵增援也没有错,可是他派兵却不该派将!” “刘备这等豪杰,麾下猛将如云,只需要给他足够的人马,就可以打到底,可是换了将领,全须全尾的带着两个将领脑袋换防,这两人再强,比得过刘备?比得过那赵云,陈到,徐庶之流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各有算计 听完曹仁此言,在场的曹军将领也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曹仁说的有道理,诚如所言,刘备的地位很尴尬,他是指挥不动蔡中蔡和的,但是蔡中蔡和又远远不必上刘备的本事,如此一来,二将存在的意义确实也不大了,而刘备这个时候只能是停留在后面进行休整。 ‘调兵不调兵将’这个说法,也站得住脚跟,而且即便是刘琮最后成功的抵抗住了曹操,那么刘备最后又能分到多少功劳呢,大抵上也就和蔡中蔡和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在此次大战当中,刘备折损了实力不说,连战功也会被蔡中蔡和分润,如此岂能让刘备的心情好得起来,那么刘备在接下来的战事当中还能出几分力气,就有待考虑了啊。 毕竟刘琮还是欠缺了一些经验和火候,既然知道刘备的重要性,这个时候却有些忽略了这些问题,所以对蔡中蔡和前来接防的这一部长水军兵马,类似于陈到,徐庶这等军中人物也是连一个笑脸都欠奉。 曹仁这个时候也再不迟疑,对着身边的诸位将领道:“我已经命人通禀丞相,运来了一批肉食,今天让将士们吃饱了好生休息一番,再行攻打!” 蔡中和蔡和最开始也只是随着张允在做一些水陆运转,遮护渡口的后路事宜,可是要知道,他们都是士族跟脚,自然是想要在战场之上捞取一些战功,进行升迁的,可是兜头而来的就是曹军如此猛烈的进攻,当真是一盆冷水泼下。 蔡中蔡和自身不是良将,也没有多少随机应变的能力,麾下更是没有多少能人,按照刘备之前的部署,就这样打下去,可是曹军麾下,如何不懂得变幻进攻之间的强弱点? 蔡中蔡和在这方面就是完全麻了爪子,只是不断的填人上前,他们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正午时分,后方刘备的军寨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高的悬挂起了朱红色的‘汉’字大旗。 刘备皱了皱眉头,如此庸才,平时里倒还好,总归是跟着混混军功也行,可是对面的曹操,曹仁,就算是曹休,曹洪之流,又有哪一个是庸才,这军寨,打不到一日一夜就要告破,刘备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退路,今天这一退,只有往汉水以南退。 到了那个时候,也怪不得他刘备了! “告诉子龙,让麾下的将士饱食,休息,不要多管。” 双方厮杀之间,较之之前,不知道惨烈了多少倍,蔡中和蔡和都是在战场之上瞻看着军势,麾下儿郎都是初上战场,养精蓄锐了如此之久,也算是有些心气儿的。 而曹军这边,保持的进攻压力还是这么大,不过这边蔡中蔡和的死亡数量就是急剧的上升,待到一天的厮杀结束以后,蔡中蔡和麾下的兵马已经是损失过半。 这等程度之上,让他们二位也是有些心疼,还要面对着曹操那边的漏夜攻打,蔡中蔡和二人心下就是一沉,曹军如此难挡,这一仗如何打得,五千人填上去,单单就是一天一夜就要被消磨得一个干净。 “打不得了,蔡将军,今天这局面,曹军就杀伤了吾等两千人,若是再漏夜攻打,将士疲敝,哪里还有不被攻破的道理!” 蔡家的子弟当中,一群人围着蔡中蔡和,不断的喧闹了起来,蔡和只是道:“兄长,如何,这曹军如此打,就算是调多少人来都填不住,北人强悍,如何能挡?” 这二人没有什么本事,白天里兵力调动得差,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上限,导致了下面的五千兄弟没有进行轮换,刘备这边还晓得,哪里是曹军的主要进攻点,类似于二将这样一股脑的填上去,到了夜间,根本全是疲惫之师。 话已经说到此处了,蔡中也不忌讳这等事情,毕竟他们本来所代表的就是荆州的士族,“族兄那边的意思如何?” 而此时此刻,他们这边的军马几乎就是和刘备分成了前后两边,在场的都是族中心腹将校,也不会回避。 此时此刻,蔡中口中所说的族兄自然就是蔡瑁了。 蔡和说道:“族兄心思,旁人不知,你我二人还不晓得?曹军势大,这一仗本来就不该打,主公一意孤行,却是要拉上荆州文武官员,百姓一起陪葬,要知道,我们始终是蔡家的人,却不姓刘!” 蔡中低声骂道:“休要如此说,族兄那边,怎么说都和刺史是翁婿关系,撇不下脸也是人之常情。” 蔡和道:“如何,兄长,这一次咱们若是随了曹军而去,不仅仅可以推族兄一手,还可以出其不意袭击刘备这厮,不管是生擒活捉也好,斩杀了也罢,只要献给了曹丞相,你我兄弟二人还不是泼天的功劳?” 蔡中有些犹豫不定,陷入了沉思当中:“哥哥,这个时候却是犹豫什么,族兄那边再是如何,压得住你我,还能压得了其他士族?据我所知,蒯家那边,也是或多或少有意向的,甚至与那曹丞相还有书信来往,只是这些时日以来兵戈四起,封锁住了汉水,这才断了联系。” “咱们为的是家族大计,你我兄弟先行投奔,随后只需要对族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兄长手握忠义军五万兵马,投了丞相,又献上诸多浮桥渡口,自然也是封侯结局,更何况,族兄也深恶刘备这厮。” 蔡中心中一狠:“好,就如此干了,稍后在战乱之中,派上几个心腹,换上地上曹军士卒的衣甲,就去曹营送上我等的亲笔信。” “待到午夜时分,你我兄弟二人就率领兵马倒戈一击,定然能够取那大耳贼的首级!” 二人计议已定,并不多说,曹操所统率的大军数量如此之大,本就让荆州士族生不起多少战心,还是保全自身富贵为妥当,刘琮一直以来,都是以强军震慑,以荆州刺史之名义将这些主和一派的声音压了下去,没有想到,想要这批兵马解以解燃眉之急的时候,这些所有弊病就会在战场之上暴露出来。 老天爷终究没有给刘琮足够的时间,将士族和兵马剥离开来,到了这等时节,却是真正的要了命! 是夜,曹仁刚刚打了刘备军寨半个时辰,就接到了蔡中蔡和送来的降书,曹仁忍不住就是哈哈大笑:“荆州自乱,如此,刘琮可破矣!” 曹仁的进攻并没有停止下来,只是进攻的力度却是松了不少,这就是刘备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对战局敏锐程度的观察入微了,就凭借着白天的交战,蔡中蔡和二将的无能,刘备就高度判断,这二将断然守不过今天晚上,立刻就竖起了召唤关羽,张飞的旗号。 刘备对这些场面见得多了,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到最恶劣的形势,蔡中蔡和这边大概也只能坚持到上半夜,到那个时候,自家二弟三弟,全军出动,向着自己这边靠拢而来,即便是另外关羽和张飞那边的兵马死伤一半又如何? 只要他们兄弟三人合兵一处,怎么也能凑齐个三四千兵马,只需要顺着浮桥撤退到汉水以南,那个时候,不管是官司打到刘琮那里,还是另谋出路,怎么都比呆在这里等死的强。 不过刘备也没有想到,荆州的士族有如此强烈的主和之意,机缘巧合之下,也是要随同刘备一道,就在今晚,相爱相杀…… “曹仁今夜的进攻怎么如此显出疲态?”刘备只是皱了皱眉头,有些狐疑的说道。 徐庶亦是看到了前面的景象:“主公,料想那曹军甲士也是打不起了!” 刘备不疑有他,便是说道:“不瞒军师,吾已经秘密派人通知二弟和三弟,在今晚子时,一同汇集到此处,不管今夜曹仁进攻的态势如何,这蔡中蔡和,也是挡不住的,这个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这边兵马不多,援兵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所以某在出此下策。” 徐庶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如此重大的事情,主公为何不提前与吾商议一二?” 刘备道:“没有办法啊,即便是如此,此处才得以保全。” 徐庶心中一惊:“难了,难了,此战艰难了,主公,如此一来,虽然保住了我们这处大寨,岂不是向曹军拱手让出了云长将军和翼德将军二处大寨。” 刘备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军师,吾也是无奈之举,平心而论,此次交战,当真是为我刘备争夺一席之地的么,说到底,这么多年来,备,不过是刘表和刘琮父子二人的守门之犬,这军寨本就守不住了,也怪刘琮那厮,派了两个草包前来统兵,偏偏这二人吾又无法调动,让其喧宾夺主,五千甲士恐一朝一夜之间,就消耗干净!” 徐庶只是闭上了双眼:“一将不才,累死千军啊!”刘备说的这等情况,徐庶也是知晓,若是蔡家兄弟二人能够虚心听取刘备等人的意见,说得更直白一点儿,交出兵权,或者听从刘备的调动,这五千长水军的将士就不会损耗得如此之快,起码坚守五天没有问题。 因为仗打到这个份上儿,即便是外行人也看出来了,曹仁那边的进攻频率虽然没有丝毫减少,可是曹军甲士的战意却是没有起初那么坚决了。 而蔡中蔡和兄弟二人,本事全无,却眼高于顶,放在长水军后路的时候还没有发觉,一旦上了台面,就是丑态百出。 徐庶心中念头急转:“启禀主公,属下以为,这军寨守不得了,既然如此,怎么都是丢了两处重要的浮桥和港口,就是失利的罪责!” 刘备装作豁然开朗的神情:“军师的意思是?” 徐庶急忙回答道,“即便是刘琮那边不追究主公的责任,料想这樊城一线的防御也是破了一大缺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曹军如果打得狠一些,就可以立刻顺势渡汉水扩大战果,曹军不要多少,只需要一直偏师但凡出现在襄阳城下,这一仗,刘琮就输定了!” 士族尾大不掉的局面,不止是李严,刘琮看得到,徐庶又如何不知?刘备又如何不知? 尤其是刘备,可谓是深有体会,在徐州的时候,刘备本来坐拥徐州偌大一个摊子,虽然得到了糜竺,糜芳家族的支持,可是要知道,还有很多士族没归心刘备。 同样的,刘备也没有时间来收拾消化这些士族群体,又因为徐州乃是四战之地,单单只是徐州一地,是成不了大事的,刘备便是攻打袁术,想要夺取袁术的地盘。 一个外来的吕布,如何能够夺取拥有张飞镇守的城池?还不是因为徐州的士族之心根本没有在刘备这一边,导致刘备征讨袁术的期间,后路被吕布偷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端的可恨至极。 刘琮这个时候,即便是有一战的决心,又如何能够将士族这个问题解决掉? “诚如军师所言,那么我等何去何从?” 徐庶道:“会合了二将军和三将军以后,主公当率领余众立刻渡过汉水,往南边走,或去江陵,或者荆南四郡,夺取一处为根基之地,到时候若刘琮还有余力一战,则可继续联合刘琮,若是刘琮就此覆灭,主公当立刻大肆招兵买马,立起汉室旗号,与江东孙权结盟,与曹操一战!” 刘备听完之后,也是道:“不错,就依照军师所言,劳烦军师和子龙陈到二人下来好生说一说,此二人口风紧,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了,让他们准备一二,也好心中有数!” 徐庶拱了拱手:“诺!”随即便是步履匆匆的退了下去。 到了子时的时候,攻打关羽和张飞二将的曹军士卒错愕了,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一直以来,龟缩在军寨之中防守的两支玄德军兵马这个时候悉数冲杀而出,猝不及防之下,曹军一片人仰马翻,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各有算计 一直以来,这两位大将不是没有出寨杀敌过,不过都是在曹军一波进攻后继乏力,被按下去之后,而此时此刻,几乎让得曹军将士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如同噩梦一般。 关羽张飞麾下的兵马又岂是易于之辈,这二位将领,都是可以统帅数万雄兵的上将之才,经历的厮杀岂在少数?此时正是他们一生当中精气神,阅历,作战经验作为丰富的年纪。 区区数千兵马,更是运用得得心应手,因为兵微,反而易于统领,擅突袭。 一番冲杀,曹军顿时阵脚大乱,被关羽和张飞杀得措手不及,而且一旦前面的兵马乱了起来,就会节节败退,甚至出现丢盔卸甲的情况,后面的甲士就会被带动起来。 曹军当中,本来就是基数庞大,良莠不齐,有一些兵马还算缺乏整练的,前面败退下来的也算是勉强精锐了,一退之下就容易引起连锁反应,后面一些甲士就要稍次一些,还没有什么作战经验,跟随也是混乱起来。 关羽张飞二将,合计就是数千兵马,而这股全力冲击的浪潮一打出来,就会引起曹军当中一到两万多人都乱了起来,至于这股浪潮在曹军大军当中会造成多么大的余震,能够什么时候平息下来,就看各自统兵将领的手腕和军纪情况了。 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刘备早就是预料得到了的,现如今的刘备兵马,将会在这一战当中急剧的缩水,恐怕这一仗打下来,只会让刘备的直属玄德军折损更多,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值得的,曹军当中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定的混乱。 而刘备这边,就可以迅速的和关羽,张飞等核心将领会合,争取到一定的机会,撤往汉水以南,刘备自然也不会自不量力的认为,就凭借着这两只数量不多的兵马就可以让整个曹军混乱起来,不过争取到一定的时间,让他们在夹缝之中撤退是肯定的。 刘备也相信,哪怕是刘琮的反应速度再快,这个时候也无法这么快的就反应过来知道这边的情况,等到刘琮明白了前后因果,那个时候的玄德军残部恐怕早就脱离这个战争的漩涡了,刘琮还能如何,他面临的是曹操如此大敌,全力以赴尚且勉强,也难以分身乏术。 到时候刘备往哪里去,就犹如徐庶所言的那般走就是了,刘备这个时候盔甲都是戴得整整齐齐,亦是骑上了的卢马,外面如此大的动静他如何听不见? “子龙,叔至,麾下儿郎可曾集结完备?” “启禀主公,都已准备妥当!” 刘备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却听见前面一阵大哗,一员玄德军甲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主公,主公,大事不妙,那蔡中蔡和二将,带领兵马杀了过来!” 刘备又些惊讶:“怎会如此?”刘备委实心中一惊,暗道,这二人无甚本事,却是怎么知道吾要在今夜撤走,却是想先下手为强? 所谓心怀鬼胎之人就是如此,更何况刘备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当下便是以为是自己这边走漏的风声,但是刘备绝不会认为是自己的二弟,三弟泄露了风声,难道是那亲兵的问题? 刘备这边军寨乱起来的始作俑者蔡中蔡和,虽然旁的本事没有,但是如何看不出来,这场仗他们兄弟二人绝对是撑不过去今晚的,所幸就是提前联络好了曹仁。 刘备这个时候只是一提的卢马的缰绳:“传令下去,所有兵马,向蔡中蔡和二将冲击,会合二弟三弟!” 这等时节,还有什么犹豫的,不过就是杀而已。 对于刘备来说,天下群雄皆可舍弃,但是关羽张飞不可舍,刘备的眼光何其毒辣,知道下面的兄弟本事如何,陈到在最初的时候正在对麾下的士卒组织着让他们站好阵列,他麾下的精锐可以直接调动的也不过千人上下。 但是赵云和陈到如此骁勇之人,这个时候见到铺天而地的人马向自己的营盘扑来,饶是陈到不怕死,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便是大声的惊呼:“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作乱!”赵云听到陈到如此,也是有些狐疑起来。 下面的玄德军甲士又怎么能够轻易的束手就擒呢? 在战场的另外一面,关羽挥舞着青龙偃月刀,率领麾下甲士冲杀,只是随即之间,便是将曹军这个小小的营盘淹没,然后又被一路裹挟向着曹仁的中军大帐当中去,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如此,大战之间,还有什么怜悯之心可言? 在张飞和关羽冲阵的一刹那之间,对于曹军来说,委实不可阻挡,但是一场庞大的混乱就在这个时候再也控制不下来了,即便是在大白天,遇上了这种混乱,将不知兵不知将,也很难控制得下来。 尤其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一刀之间就是数口人命,骑着赤兔马,横冲之间,就宛如最为锋利的矛头,将曹军杀得丧胆。 关羽麾下甲士又岂是易于之辈,跟随着这员英勇的武将委实振奋,曹军这边就像马蜂窝被捅了一般,无数的曹操麾下的士卒四处涌动,漫无目的的到处乱窜,运气倒霉一些的就被拥挤的人潮所踩死踏死。 曹仁即便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武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对这等混乱的情况深深的吸上一口冷气。 在面临各处都是混乱的时候,饶是曹仁成稳,也是赶到意外,蔡中和蔡和所在不是倒戈一击了吗? 曹仁也是明白,对面军寨之中的两支兵马尽数开打,那么这一仗的机会就来了,自己这边的甲士会迅速的扑向刘备所在的营盘。 对于曹仁,曹洪来说,这个时候也是尽数的将自己能够调用的兵马从各个大门当中冲杀出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向着的刘备的军营盘当中冲杀,震天的呐喊声厮杀声便是响了起来。 可是没有料到的是,张飞和关羽的麾下士卒更加的勇猛,直接就杀了出来,对于曹军甲士来说,难免就是难以抵挡的局面。 难道对方早有防备,更或者是说,对方早就是想要反击,蔡中蔡和不过就是诈降? 关羽和张飞麾下的士卒一拥而上,遇到这种情况,即便是曹操麾下的兵马足够精强也是难以抵挡的,曹操麾下的各个将领也是不由得有些焦头烂额起来,而就在曹仁的中军大营当中,这个时候也有些难以控制住全部营盘的运转了,毕竟大战之下,哪里有这么灵通的号令可以传达下去? 曹仁这个时候也算是展现出了他的老成稳重的一面,只是将自己的号令下达了下去:“各处营盘不许妄动,胆敢冲击各处营盘的尽数斩杀。”这种情况之下,曹仁也只能如此,将自己麾下的情绪稳定住。 其实要说曹仁的军令有多么有效,那也是不见得的,这本来就是曹仁的一个整体思路,但是这个时候无数的传令兵几乎都已经出不了大营的门口,无数的曹军兵马,被人潮裹挟着前着中军大帐这个方向奔涌而来,这个事情,也是曹操自己也不能够控制的了。 但是这种情况,曹仁自己也是早先就能够预料得到的,曹仁从来就是如此,任何时候都不忌惮以最坏的情况预料到下一步的场景,纵然曹仁想要稳住局面,但是作为曹仁麾下,每个人这个时候都是晓得。 其他地方或多或少的都混乱了起来,只有到了曹仁的中军之中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这就是人心,虽然说起来有些讽刺,但是所有的甲士这个时候内心所想,无非就是如此。 曹仁麾下甲士只为求生,而这个时候,张飞和关羽这边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的平稳撤退,他们二将都是放弃了自己的军寨,只是拼了命的向着刘备靠拢,靠拢之时,也在奋力厮杀,尽量将曹军杀得混乱一些。 但是这也付出不小的伤亡,张飞和关羽两位大将相交配合,拼命冲杀,如此一来,即便是曹仁所在的军营中枢系统都有被冲击的风险。 如果说这个时候刘备有着足够的兵力,那么趁着这个混乱,曹仁的大营都有可能会被连根拔除,即便不会如此,那么曹军的数万人的兵马,就会宣告崩溃,这个事情产生的后果极其严重,饶是曹仁,这个时候都是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曹仁麾下甲士,本来就是只有数万,这个时候值得大声呐喊:“停下你们的脚步。” 因为他们原本就要与蔡中蔡和所勾连,这个时候曹仁只得下令:“再往前走一步走,格杀勿论。”曹军当中的军令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而已,这也是乱世重用典。 这对于曹操来说自然是万分重要的事情,毕竟在曹仁的中军大寨之上,也早就是有几队曹军士卒早就已经是枕戈待旦,随着呐喊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个时候也终于是站立不住了,就想要冲杀出去,不管是是刘备,还是关羽,还是张飞,只要能够和他们之间真正精锐的部曲打上一仗,直接分个高下。 刘备麾下的士卒还有些许没有动用,刘备深知自己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分心了,他麾下的玄德军甲士已经全力的和蔡中蔡和二将交上手。 还有什么好说的,刘备平日里就是以着仁义出名,他们玄德军,本来就是深深的打上了刘备的烙印。这个时候所谓的只是一个信念,就是为刘备冲出一条血路出来。 作为这种精锐的士卒,其实不该就如此内战当中死去,舍生忘死,但是不忘为刘备杀出一条生路来,他们这个时候接收到的军令是,蔡中蔡和二将作乱,刘备这边不过就是镇压保命而已,已经有不少的将士们,都已经牺牲在了玄德军的军寨当中。 尤其是刘备军中的麾下甲士,本来已经没有多少的兵马了,因为刘备本来在最初的战场之上就是已经牺牲了不少人了,即便是没有照明的情况下,刘备麾下的士卒依旧是舍生忘死的扑击。 这一部分士卒当中,有一部分是丹阳兵,有一部分是徐州兵,也有一部分是新野的荆州兵,饶是如此,刘备这个时候心中有很多很多说不出来的苦楚。 从与曹操开战,一直以来辛苦打杀,他们所谓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现在在这个时候放弃这个已经为之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玄德军士兵的性命的军寨吗? 其实不是的啊,其实他们当中,很多人,到了最后就是碌碌无为,即便是跟随了刘备很久的人物,即便是刘琮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叫做见龙卸甲,里面的罗平安拖到最后,难道为的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名声吗?不是的啊,其实很多的玄德军甲士也是想要一个功名! 即便是曹操挥军三十五万南征,想要征服荆州,征服江东,下面的儿郎哪一个又不是想要挣一份功劳,平定天下之后,给后世子孙留一份家底。 现在如今看起来,这等死伤,根本就是不值得的,而混乱还在进一步扩大,即便是曹仁和曹洪再有很多谋士的辅佐,在这个时候和张飞关羽比起来,应对起来也还是有些吃力的。 毕竟这个时候,战场之上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曹仁都还没有听下面之人回禀过来。 关羽和张飞这二人,本来就是独当一面的帅才,已经少有人能够辅佐得了了,局面就是如此,即便是到了刘备如此紧要的关头,所要倚仗的还是这两位大将,他们依然是这个时代最靓的崽。 曹仁所面临的情况就是如此,整个曹仁的中军大寨之中兵马不少,但是作为曹军当中的精锐,曹仁这时候能直接指挥的也只有数千人的直系兵马,如果说到了这个时候扫数未被派到了正面战场之上死干净,那么他们就没有力量可言了。 退一万步说,曹仁麾下无数的兵马都在呵斥着这些亡命逃跑的曹军士卒,可是这个时候又有谁能约束得了他们呢? 第一百五十章 关张二将 尤其是在曹仁的中当中,这个时候也是一队队整装待发的甲士冲出军营,站定阵脚:“所有将士,不得冲撞营盘,违背军令者,一律格杀!” 而被关羽张飞冲散了的曹军士卒,这个时候却是再也控制内心的恐惧,只是不断的向着曹仁大军云集之处扑了过来:“给我放箭。” 军中哪里又有心慈手软之辈,曹仁一旦下了军令,那就是要以铁腕手段,迅速的平息下这场动乱,作为留守的曹军将校们再也忍耐不住,命令士卒放出弓箭,一队又一队无头苍蝇似的曹军士卒被射杀在当场,无情的箭矢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这个时候,曹仁也是心中狐疑不已。 “哪里来的这些兵马,蔡中蔡和已降,刘琮这边分身乏术,怎会在此夜间,前面生了如此大败!”不过曹仁也是反应得快,既然这个时候慢吞吞的维持不了整个局面的秩序,那么就只能不分敌我,将乱起来的曹军甲士通通射杀了。 张飞和关羽这边,对冲而来,到了刘备的军寨之下,这个时候两位大将终于是会合,关羽只是看到刘备军寨当中一阵阵厮杀之声,便是道:“三弟,看起来事情有变,大哥这边生了乱子,你率领麾下兵马前去救援大哥,吾率领部曲,再去曹军当中冲杀一阵!” 关羽这样考虑的原因很简单,毕竟刘备这边一旦乱起来,就会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渡过汉水,只有反向跟曹军厮杀一阵,才能尽量的争取时间,说起来刘备正面的这边战场,曹仁麾下的精锐力量比较多,还没有出现更大的混乱,他们二将先前杀出自己的军寨,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压力并不大。 这个时候,关羽临阵之间的应变虽然不差,但是他们所指面对的曹军兵马,基本上都是处于战时状态,每个士卒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警惕之心,自然不会让他们打得如此轻易了,双方不可避免的就是一场硬仗可打。 对于曹军来说,若是荆州这面派出了兵马,一时之间,从应对上面来讲,还是没有那么快来得及应对,不过前面的士卒或许没有防备,但是关羽张飞进攻的步伐一旦被添油战术拖延了下来,无数的曹军士卒便是向着这批兵马做出抵抗甚至反击,这等冲击,曹军会以最快速度就调整过来。 而刘备这边直面曹仁所部精兵,曹仁也是重点照顾刘备,一直以来都是打得最为惨烈,而关羽再想要复制前面的如此推进速度和造成的混乱程度,这边所遇到的抵抗反而会更大,张飞也不是不知兵之人,听闻关羽安排,这个时候也是了然。 张飞便是拱了拱手:“大哥这边情况比较复杂,还是二哥亲去为妙,冲杀曹军的事情就交给吾来就是!” 关羽捋了捋长髯,“如此也好,三弟还要小心一些,记得切记不可恋战,两盏茶之内必要回返军寨之中” 张飞点了点头,随即一举丈八长矛,便是率领麾下,向着前面冲击而去,在张飞的率领之下,麾下这支兵马数量已经是只有不到两千人了,毕竟已经冲杀了一阵。 可是张飞深知,这个时候也不能顾惜自己麾下儿郎的性命,只要第一波冲击得越狠,才能对曹军造成更大的混乱,所幸的是张飞对待下属一般来说都是极为严厉。 尤其是平日训练,一旦有力不逮,张飞就是严厉的军法苛责打骂,这样严厉要求之下,麾下战士作战能力自然极为强悍,但是也有坏处,刘备便是一直对张飞直言,勿要对待士卒过于严厉。 张飞表面答应下来,却是对这些事情没有改正,在另一个时空,张飞亦是因此被两名部将范疆张达所杀,不过严苛之下,必属精品,这支兵马在张飞的率领之下,转瞬之间就趁着曹军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屠杀了几百人。 张飞战马一踏过来,就是成片成片的曹军被冲散,被击溃,而曹军并非束手就擒,无数的曹军士卒终于用一具一具前仆后继的尸体,为自己的袍泽兄弟争取到了反应的时间,这支兵马本来就是精锐,本来就是想要趁着今夜袭杀玄德军军寨的,这个时候猛地和张飞撞在一起,意外归意外,不过怎么说还不都是打仗。 和张飞从自己的军寨当中冲出来的时候,曹军一触即溃的情况比起来,张飞打得已经有些艰难了。不过这个时候,张飞所统帅的这支兵马也是不要命的打法,都是拼了命的向前厮杀,大不了就是以命换命,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再也不是那般雪白亮丽的矛锋,此时此刻,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了,每每刺出,都是收割着曹军士卒的人命。 张飞何等勇猛之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仿佛将这些时日以来,被曹军压着打的怨气一股脑的抒发了出来,而张飞手中丈八蛇矛的红缨几乎根根炸起,血红的矛锋在曹军士卒恐惧的瞳孔当中迅速放大,随着张飞一声声犹如霹雳一般的怒吼,一名名曹军甲士不断的死在了张飞的铁蹄之下。 张飞这个时候可以说,将自己麾下这支兵马的骨血都压榨了出来,这支兵马是张飞最后的依仗,其精锐程度自然不必多说,义无反顾之间倒在了冲击曹军兵马的路途之上。 这支兵马,也只有在张飞手上,才能爆发出如此战斗力,这等作战的士气,才是这个时代一等一的王牌力量,一旦上了战场便是不计生死的一往无前,而真正设身处地到了这种厮杀的情况当中,所有的计谋,所有的兵法,都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这些甲士也只有跟随张飞,才是他们最有战意的时候。 张飞本人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坐骑也是高骏,战马飞腾辗转之间,就仿佛一座铁塔一般,张飞始终是冲杀在最前面,他所过之处就为后面的士兵们犁出了一条血路,而曹军的兵马也不是那么一触即溃的,要知道既然被布防到了正面第一线当中,就是做好了攻城拔寨赴死的心理准备,这个时候不过就是由攻坚变成了夜间与张飞的遭遇战而已。 这边曹军的士卒也有数千人上下,曹仁之间给他们的军令就是配合扑击刘备军寨,与蔡中蔡和会合,兵力也算是充足,麾下也是精锐,张飞只是转眼之间踏过曹军一营兵马后,只见曹军并没有混乱而散,在曹军将领的调度下,也算是稳住了后面的兵马。 顶在最前的一营曹军兵马虽然说被张飞杀散,但是无疑是为后面的部曲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一名曹军军中的军侯一声号令之下,另外一营将士就列队完毕,还没有等张飞继续冲杀,这些曹军士卒反而率先向前扑上去,想要阻止张飞这支兵马继续向前冲击。 什么叫精锐,这就叫精锐,临阵不慌,中级将官有着自己的临阵调度,曹仁麾下,又岂能没有能人?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两军再度相接,长矛和长枪之间相互交错,形成了一道鲜血与利刃铸就的恢弘场面,张飞虽然依旧勇猛无比,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可是张飞麾下的儿郎,就没有张飞这等超凡的厮杀武艺,随着张飞每每前进一步,下面的士卒就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不过张飞骁勇如此,丈八蛇矛之下依旧没有一合之敌,这员猛将始终是站立不倒,仿佛就犹如一个杀神一般,要说曹军麾下士卒也没有丧胆,不过气势上总归是输了一筹。 而双方的战力本来就差不多,但是张飞麾下已经厮杀了一阵,总的说来,也差不了多少,张飞浴血冲杀,等到眼前为之一空的时候,又见到了一堵的盾牌阵,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饶是张飞英勇无比,手中人命怎么也有数十条了。 张飞自认为,自己还能冲杀两三个阵列,不过难道真的要将麾下的儿郎打干净?张飞并不是一味的莽撞之人,这员武将所谓的莽撞,是指的上阵之中,可以一往无前的莽,但是粗中有细,自然知道进退如何,张飞见此心中一沉,对方不是弱手,麾下的兵马不断的上前拖延时间,也给了后面兵马足够的整顿时间。 等到张飞好不容易杀穿一营阵列,后面的曹军甲士也会摆好了应战了阵型,而且也是精锐。 难道就这样退去了,张飞只是略微的喘息了两口气,将丈八蛇矛矛杆之上的血迹擦了擦,避免稍后厮杀的时候滑手,随即张飞只是一举矛:“杀!” 麾下儿郎,立刻就提起力气,跟随张飞继续向前冲杀,张飞依旧是一马当先,手中长矛只是向前狠狠的一刺,便是听到哐当一声巨响,这员曹军盾牌手的手中盾牌竟然是铁盾,若是木盾,张飞可以直接将盾牌洞穿,不仅仅如此,那盾牌之后的甲士也定然被刺死。 虽然说撞了一声响,张飞并没有建树,但是此人的气力何等之大,狠狠地一刺之下,那盾牌手也是拿捏不住了,盾牌没有抵住如此强劲之力,高高扬了起来,人借马力,马借人威,张飞的战马也是高高的人立而起,直接踏死了这甲士。 一杀进曹军的阵列当中,张飞就犹如虎趟羊群一般,一杆长矛在他的手中,仿佛活了一半,真宛如丈八长的毒蛇,择人而噬。 张飞麾下的甲士也是不甘示弱,仅仅跟随其后,形成了一个锥形战阵,而张飞这个时候就是锥头,不断的前进,前进,曹军的盾牌手,顿时被撕开一条豁口,张飞此时此刻状若疯虎一般,右手将丈八蛇矛稳稳拿捏,只是一甩,又是几名盾牌手被长矛拍得踉跄后退,空门大露。 这些曹军的盾牌手,再也不能保持严丝合缝的防御姿态,而这个时候张飞麾下的甲士就是将长枪长矛齐齐刺出,曹军一时间就被收割了几条人命,而这名悍勇之将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够稍稍挡住他前进的步伐,依旧是冲杀,身边的甲士都是不断的在进行跟进。 不过张飞虽然悍勇,麾下的儿郎却是没有张飞这等勇武的气力和厮杀的武艺,曹军是摆好了阵列了的,下面的甲士,总会找到机会,将锥形战阵的玄德军甲士不断袭杀。 一旦深陷其中,就不断有甲士倒下,张飞推进的速度也逐渐的被迟缓了下来,速度自然不会如最开始那般快速,饶是张飞开道,下面的甲士也尽力跟进配合,厮杀之间,伤亡比甚至还达不到二比一。 而在另外一边,蔡中蔡和显然低估了刘备的战斗力,刘备这头老虎,在荆州已经沉默了七八载,在这个时候,冲着荆州的武将,终于是爆发出了惊天的一吼! 荆州的文武官员从来没有小觑过刘备,毕竟刘备是和曹操相争多年的对手,不过正面相交,蔡中蔡和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足。 赵云陈到二位将领统帅兵马,双方直直的就在这军寨当中短兵相接了起来,蔡中蔡和手中的兵力本来就不多,说起来,也是因为曹军攻打得狠了,这部分兵马折损过重,又是疲惫之师。 而刘备这边的兵马却是得到了休整,更何况,赵云陈到何等勇猛,又哪里是蔡中蔡和能够抵挡的,即便是蔡中蔡和亲自上前领兵,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整个战斗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说起来,也是蔡中蔡和没有预料到会是这般情况,本以为会杀刘备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差就差在,刘备早就想在此夜行事,虽然有些意外,但麾下的兵马却是早就已经集结起来了的。 而双方厮杀之间,蔡中蔡和已经预料到大事不妙,正准备收拾余部向着曹仁那边靠拢,这个时候却听见背后一阵杀声传来。 回望过去,却见到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骑着赤兔马,杀奔过来,蔡中仰天长叹:“这刘备当真是料事如神不成,吾兄弟二人今天是撞进刘备的圈套里面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变狂潮 对于蔡中蔡和来说,这一刻才知道,这战场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难保,麾下的甲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蔡中蔡和率领数百人迅速的便是投了降。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继续打下去,不过就是一个死,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要来得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蔡中蔡和一示意投降,麾下的荆州军兵马哪里还有战心,迅速便是弃械。 关羽率领兵马杀来,和刘备前后夹攻,还没有砍杀几个人,蔡中蔡和便是投降了,委实杀了一个寂寞。 蔡中蔡和两人被拉到了刘备面前,刘备道:“吾自认为到了荆州以来,一直恪尽职守,并无半分疏忽大意之举,你二人为何引兵过来攻我?” 蔡中蔡和立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泥:“玄德公大人有大量,是我兄弟二人鬼迷了心窍,不该做那等背弃之事!”蔡中蔡和还道是自己走漏了风声,被刘备提前设局,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巧合而已。 刘备何等精明人物,徐庶又岂是愚蠢之人?在座的赵云,关羽,都是明白人,这二将一言便是经不住压力,和盘托出。 不过刘备这个时候懂了,蔡中蔡和却是没有想通此中的关节,刘备作势便是大骂:“竖子,不相与谋!”刘备大声呵斥之下,二将只是跪在下首,簌簌发抖。 徐庶这个时候心念急转:“主公,吾建议斩杀此二獠,以示军法!” 徐庶的意思,刘备一下子便是领会到了,毕竟这一次,刘备本来就打算先行撤退了,蔡中蔡和二将正巧在此时反水,正好给了刘备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此,即便是渡过汉水,也不是刘备之过,荆州其他各路兵马,也不好为难刘备。 刘备沉思之后,随即道:“此二将,虽然说该杀,但毕竟不是我玄德军人物,且余心有不忍,此非仁义之举!” 关羽道:“大哥,如此时节,岂能讲仁义!”既然刘备已经说了此二人该杀,关羽也不忍兄长为难,当下便是手起刀落,直接斩了二人的头颅。 刘备急忙上前:“二弟,何故如此唐突。”随后只是一副悲恸的神情模样,“阵前杀将,实乃不详,二弟误吾深也!” 关羽只是提起这二将的头颅便是道:“大哥,这等时候还说什么,赶紧和子龙叔至一同撤吧,三弟那边拖不了多少时候了,我留在这里接应三弟!” 刘备只得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走罢,云长,定要将翼德安全的送达对岸!” 赵云和陈到命令甲士,将蔡中蔡和的头颅收好,随即拥护着刘备直往后路的港口浮桥而去,随同一道的还有关平,孙乾,糜芳,糜竺等人。 …… 张飞厮杀之间,也觉得有些打不开手脚了,身上的力气随着踏翻三营之后,也是逐渐锐减了起来,况且前进几步,就会有不少的随身士卒被侧翻在地,而后面的玄德军甲士就只能及时的补上,这样也能稍稍减轻一点张飞前进的压力,饶是如此,下面的甲士气力更加不堪。 张飞虽然自知时间差不多了,不过怎么也要眼前这一营杀通再说,“杀,杀,杀!”其余手持枪矛的玄德军士卒,见到张飞依旧没有丝毫显露出疲态,勇猛异常,也是冲着盾牌的缝隙当中刺杀过去,所谓的大刀对砍之间自然是威力无比,可是要知道遇上这种盾牌阵,还是要枪矛刺进去来得妥当一些,在张飞的率领下,这些甲士也是拼了命的与曹军换命。 到现在为止,这支玄德军兵马从杀出张飞军寨开始到与关羽会合,再连踏三营曹军甲士,已经连续厮杀了半个时辰往上,一员员甲士倒在冲击的路上,不管是再精锐之人也有稍稍喘息的时候,而就在这个时候,曹军盾牌之中总会刺出一杆一杆的长枪,张飞麾下无数的士卒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而对杀之间,曹军本来就是作为防守的一方,张飞这边破阵,一没有弓箭手遮护,二没有重骑兵,三没有战车,自然无法达到那种摧枯拉朽的效果,后面跟进上来的玄德军士卒,还是不断的对着盾牌缝隙进行刺杀,张飞也是在用自己麾下的骨血,为刘备那边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而已。 张飞麾下士卒,刺翻了一些曹军士卒之后,那些一排排的盾牌阵,顿时便是出现了一个个参差不齐的豁口,随着曹军军阵之中晃动了一下之后,后面就立刻有曹军士卒补上来,一面面盾牌就立刻紧密的连接在一起。而张飞麾下的部曲依旧是重复着方才的动作,向着对面的曹军盾牌当中刺进去,而曹军也不是一味的防守,也是有频率和节奏的会在一定时候将盾牌拉开一丝缝隙,里面的长枪长矛迅猛的向外刺出,张飞麾下甲士也是不断的倒下。 饶是如此,张飞麾下的士卒也绝不惜命,并没有因此而畏惧,他们依旧在舍生忘死向着曹军进行扑击,有的人甚至已经被枪矛所刺中,还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撞,这种以性命换取破开盾牌阵的机会,刘备麾下,精悍程度也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在袍泽用性命争取到时间以后,后面的张飞部曲再一次跟上,双方 又是一阵换命。 而张飞本人,更是深深的陷在了曹军的战阵当中,每个照面,要应对的敌手,都是四五名曹军,张飞将丈八蛇矛抡得虎虎生风,大丈夫若不能封侯拜相,便是马革裹尸还…… 快哉!快哉! 待到这一营的兵马被杀通了之后,曹军残余甲士也是开始丧胆,不断的四处逃散,张飞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去追杀曹军或者再次破阵了,只是调转了马头:“曹军不过如此,恨不能提十万军,与曹贼决一死战!” 随即张飞大声的下令道,“诸位将士,吾等先回,下一次,定要将曹操的头颅取下来盛酒!” 这一场厮杀,饶是张飞,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这个时候下令撤退,也是顾不得任何阵型了,只是毫不犹豫的便是转身而逃,这是张飞在冲阵之间就特地对下面的士卒交待了的。 而曹军这个时候哪里肯放过,虽然只有三营甲士,可是张飞麾下,出营之时,三四千儿郎,杀到现在,已经不足一千,这等伤亡程度,也只有玄德军这种兵微而走精锐路线的兵马可以承受。 可以刘备军也只能做到这等程度了,毕竟不是和刘琮一样,经过新式练兵法的,那种兵马一旦撤退,才是真正的井然有序,即便是一个什长,可以通过简单的队列口号,指挥兵马后撤。 冲杀的时候虽然勇猛,但是张飞一旦下令撤退,阵型就是混乱了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后撤,曹军甲士没有料到,张飞前一刻还说要决一死战,随后就是转身! 说最狠的话,跑最快的路! 掉头就跑的张飞一众人,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窜出去十几丈远,下面的甲士也是鼓起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丢了兵器就跑。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方已经彻底的脱离开了,曹军当中一些将校破口大骂:“彼其娘之!” “非人哉!” “都给老子放箭!” “淳威,还在等什么,率领麾下杀上去啊!” 曹军甲士这才明白过来,这支兵马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是衔尾追杀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寨墙之上的关羽,也是在观察着前面的局势,待得见到一骑着黑马,手持丈八蛇矛之人,冲了过来,关羽也是下了寨墙,集结着麾下兵马,为张飞等人放开了一条路。 无数的溃兵汹涌而来,张飞远远的便是大喊道:“二哥救我,二哥救我!” 关羽大声回应道:“翼德杀得好,快快进寨,快快进寨,去后路寻大哥,我来抵挡曹军!” 对于曹军兵马来说,张飞进寨之后,也就跟随扑寨了,而他们这个时候兵马也是不多了,曹仁知道有蔡中蔡和作为内应,派了五千精锐,被张飞总共踏破了四个营正的兵马,现如今和关羽之部也就是相当。 更重要的是曹仁这个时候心中已经狐疑不定,毕竟今夜生的乱世实在太多,谁也保不准蔡中蔡和是真降还是假降,毕竟张飞关羽二寨,齐齐杀出,已经让自己麾下一万所众大乱,曹仁心中已经生了计较。 或许这个时候前面的五千策应之师,已经被刘备蔡家兄弟二人合力齐齐歼灭,曹仁也是懊恼不已,蔡中蔡和一封书信便是轻易信了,白白损失了数千儿郎性命。 即便是二将真降,曹仁这个时候平定混乱,约束部曲也是分身乏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余力继续增派兵马,这就是这个时代讯息不畅的局限性,若是曹仁能够第一时间如臂指挥,这支兵马早就是收回来,协助他稳定营盘。 整个曹仁麾下,可以说刘备当面的三里地方圆营盘已经在今夜厮杀得太过混乱了,这支扑击刘备军寨的曹军没有援手。 关羽一声令下,双方便是冲杀了起来,不断的在此扔下一具具尸体,曹军伤亡过半之后,便是被关羽率部,反冲而散。 关羽也不去追击,收拢部曲,便是向着渡口靠近,曹仁这个时候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来稳住局面,而刘琮这边,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刘琮这边知道生乱了以后,也是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急忙派人前去打探,樊城当中,刘琮来来回回的踱步,谁知道,收到探子回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启禀主公,刘备,关羽,张飞三座大营已经空无一人,小的在死人堆当中,发现了一名幸存的长水军甲士,原系蔡中帐下。” 刘琮焦急的问道:“问出来了什么?” 哨探回答道:“张飞关羽二将擅自杀出军寨,冲出曹军包围之后与刘备合军,而蔡中蔡和二将与刘备火并一场后,阵亡!” “而刘备则率领残部向南渡汉水而去!” 具体是什么一般情况,那哨探也不知道,因为下面的士卒毕竟知道得有限,只是将情况说明而已,总而言之,刘备与蔡中蔡和火并,总有一方是出了乱子的了。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没有猜到真实的局面, 下面的士卒如何,还不是听从自己主将的指挥,说什么打就怎么打而已,刘琮向身边的文武问道:“情况如何,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现如今看来,刘备,关羽,张飞三处军中大寨已经空虚,曹军反应过来之后定然会顺势占领三处军寨!” 文聘也是惊疑不定:“只是一夜之间,三处大寨丧尽,一万五余兵马灰飞烟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总而言之,失去三寨,就失去了三处渡口浮桥,这场乱事,若是处理不好,荆襄九郡基业,恐毁之一旦!” “诸位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黄忠,魏延,虽然不是短见之人,这个时候也是迅速的思索良策,论到才思敏捷,还是要属马谡了,只见到马谡上前说道:“主公,吾有一言想说!” 刘琮见是马谡,便是做了请的一个姿态:“幼常有什么话,但讲无妨,快快道来!” 马谡道:“两军生了火并之事,绝非私人恩怨,下臣窃以为,应当是生了大乱子,不管是蔡中蔡和,还是刘备都有可能!” “此二将,一个代表的蔡家士族势力,一个是刘备本人的势力,此时此刻,蔡瑁手握数万兵马屯驻汉水以南,策应调度,如果是蔡家有意反叛,问题很大,而刘备这边也是麻烦,若是率领兵马,诓开襄阳城城门,掳去辎重……” 马谡:“如此一来,主公,那么我们将樊城守得再好又有何用?” 马谡一言,在场众人都是后背一凉,谁都晓得,在樊城的军士,有很多人的家都是汉水以南,一旦如此,那么将士们还有何战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枭雄末路 马谡所言,刘琮众人都是深以为然,“幼常继续说,你以为此时应当如何?” 马谡其实也是一位初具战略眼光的谋才了,就从和文聘配合这段时间看来,马谡也确实没有出过错,这个时候只见马谡说道:“主公,我们从地势上看,刘备所在的三处军寨在樊城西北侧翼,渡过浮桥之后,直面的就是蔡瑁将军所属辖区,不管是刘备还是蔡瑁,要继续南下襄阳,就必要经过五千樊城正面的奉天军军寨,而此处军寨,可从樊城水门而出,不管是经舟船还是浮桥,主公若是立刻动身,动作都是要比刘备和蔡瑁要快的。” “这般驻军的布置,其实是属下和文聘将军部署得当了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能够有一条退路!” 文聘听到此处也是点了点头:“虽然不想出现这样的局面,不过端的是如此!” 刘琮道:“幼常的意思,我听出来了,是想让吾立刻返回霍峻将军军营所在之处,弄清此次失利,究竟是什么原因!” 马谡摇了摇头:“主公,不重要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出现了问题,当务之急,主公要做的是回到襄阳稳定军心士气,襄阳只要不丢,两座城池遥相呼应,也是可以拖垮曹操的。” 文聘闻言,也是道:“主公,末将也以为,我们要立刻转变防御策略,由全线防御,转为部分防御!” 刘琮道:“计将安出?” 文聘道:“诚如幼常所言,不管是谁出了问题,主公可向霍峻将军传令,不管是蔡瑁将军还是刘备将军,都不得过霍峻将军所在军寨,一旦兵马到了襄阳城下,就大事不妙!” 论到行军布阵,还是文聘的行家里手,“另外主公可将黄忠将军所在五千江夏军,魏延将军那边折损了一部分,也仍然有三千奉天军,一并带回襄阳,襄阳城中,尚且有王威将军,三股兵力合为一股力量,自保应当无虞。” “那文聘将军你这边?”刘琮并不是担心那边,委实是樊城准备会不会出现人手不够的问题。 文聘道:“依照现在看来,刘备三处军寨已经丢失,缺口太大,其余大小军寨,最后也不过就是被曹操一一拔下,末将准备,立刻将其余各寨之兵马集中到樊城,也有两万讨虏军之数。” “樊城城高壕深,军粮充足,就算是坚守一年多也是无虞!” 刘琮道:“如此,吾便放心了,就依照仲业所言,吾便率领兵马返回就是,不过蔡瑁和刘备那边,吾也是要去看一看的。” 文聘和马谡倒对这个问题没有追究,毕竟到底是谁的问题,敌我关系还是要弄清楚,文聘道:“也好,另外主公可让张允将军率领长水军尽数去往汉津港,这支水军是荆州拥有荆州所有的战船,断断不能因为意外,被曹操所夺取了!” 文聘道:“即便是汉水以北的军寨,我们尽数失去,但是只要断了浮桥,曹操想要渡河而击之,也是望尘莫及,这个时候,还是稳妥一些,调走水军才妥当!” 刘琮也有这个担心,没有战船的曹操,即便是兵马再多,不过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刘琮道:“善,如此,吾就派人告知表兄一声,汉津港地处南郡北部,北上可以支援樊城,南下可以配合江夏,是个稳妥之所在。” 刘琮道:“就这么办就是,你我各自行事,仲业将军,樊城就拜托给您了!”刘琮说完之后,对着文聘长长一揖拜下! 文聘急忙上前扶住刘琮:“主公何故如此,只要主公信任末将,末将就算是和樊城同始终,也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刘琮道:“可为之处,便尽量为之,若是将军真的没有把握坚守了,琮也绝对不怪!” 饶是文聘本觉得这是自己分内之事,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感动:“末将就算是百死也难报主公如此殊遇。” 刘琮道:“幼常,你的本领不小,将来必能有一番成就,好生辅助文聘将军,遇到军伍上的问题可多多请教一二!” 马谡一听,便是略微振奋,毕竟刘琮此言,已经有提拔培养之意,而马谡这个时候还很年轻,将来地位恐怕是很高的。 刘琮道:“各位将军,吾在汉水以南,也必当全力备战,若有机会,到时候吾请代价去许昌吃一场大大席面,诸君共勉励之!” “诺!” 刘琮也不多说,当下便是命令黄忠魏延二将,点起八千兵马,就向着浮桥而去,另外,刘琮也派人对张允传令下去。 这批兵马动的速度很快,刘琮风尘仆仆的到了霍峻军寨的时候,霍峻率先便是迎了出来,霍峻也不多说,便是道:“主公,咱们散出去的哨探回禀,蔡瑁将军那边和一支兵马交手,具体是谁,吾等也不知道。” 刘琮道:“好,吾已经知晓此事。”刘琮心中念道,大半就是刘备和蔡瑁交手起来了,说难听一些,之前的刘琮尚且有些拿不准究竟是谁出了问题,不过这个时候刘琮有些回过神来了。 大半就是刘备的锅,若是蔡瑁在这个时候准备降了曹操,那么蔡瑁手中的数万兵马,可以做很多事情,一是北过渡河,通过浮桥从背后将其余军寨捅上一刀,然后献给曹操。 二就是立刻率军去往襄阳,即便是霍峻在此,数万雄兵,留下一支围住这军寨,直接取了襄阳就是,蔡瑁的嫌疑就被排除了大半。 刘琮道:“仲邈紧紧守住营寨就是,不管是哪一方的兵马,一律不得放行就是。” “诺!” 刘琮转头说道:“黄老将军,先屯驻在此处,奉天军行军要略微快一些,此次吾也是前去摸清情况,应当并无大碍。” 黄忠沉默了半晌,“主公,属下的兵马可以留在此处,不过末将却是可以跟随主公一道前去的,若是出了状况,老夫也可拼尽全力以保万全!” 魏延站出来道:“老将军这是为何?有属下在此,已经可保主公无虞,不必多虑了。” “两位将军都是有本事的,但是魏延,论武艺,你还不是黄老将军的对手,吾知军中武人傲气重,这个时候却不是扯嘴皮子架的时候!” 刘琮摆了摆手:“黄老将军也是一番好意,有黄老将军护持,吾也心安!” 魏延被微微呵斥了一句之后,也是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多说,黄忠也是骑上战马,将部曲交给了霍峻之后,几人便是一道向着蔡瑁所在去。 说起来,刘备也是运气有些背,在最初渡河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现如今动作如此快,哪一边都要一些反应时间,等到渡河之后,会合了诸位将领,点了一点麾下儿郎,加上蔡中蔡和投降的荆州兵都还不到三千人。 这就是冲击曹军且断后所付出的代价,说起来,刘备遇到这等局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再次重蹈覆辙,刘备的内心又如何是滋味。 徐庶这个时候道:“主公,前面蔡瑁大军云集,虽然咱们解决掉了渡口的忠义军甲士,但是不久之后巡值的甲士一定会发现咱们的踪迹,这个时候还是赶紧撤退就是!” 事情已经做下了,就不必在遮遮掩掩了,刘备皱了皱眉头,先前他们渡河之后,便是又蔡瑁的兵马在这浮桥的另外一侧,刘备不动声色,随后兵马骤然发难,解决掉了这百余人蔡瑁麾下士卒。 刘备深知,这些士卒虽然接应自己过河,不过一定会向蔡瑁禀报,刘备和蔡瑁二人本来就是水火不容,这个时候自己还杀了蔡中蔡和二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刘备的先下手为强,也是无奈之举,当下刘备点了点头:“走,避开蔡瑁扎营的所在,穿小路走!” 一行人便是立刻出发,所幸的是身边还有一些干粮,也只能边行军边啃,蔡瑁这边收到消息之后大惊失色,一处渡口被杀了一个佰队,而这个渡口正对面正是刘备的军寨,蔡瑁如何不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荆州军的各处军寨都是告破。 这种事情,就有些前面遭受了大败之意,一则是刘关张三处军寨,此时已经空无一人,曹仁整顿好了兵马之后,便是立刻率领兵马前来,留给他的之时一片狼藉。二则,文聘的动作也很快,立刻就让其余各寨的兵马撤回,时间过于仓促,他们只来得及将渡口浮桥一把火烧干净。 这等阵仗,蔡瑁又不是瞎子,怎么看不到? 一丛丛火光升起,浮桥已经断开,蔡瑁只是下令:“将我们这边的浮桥也破坏掉,另外,传吾的军令,追击刘备!” 蔡瑁这个时候也心中一股真火气没有出出来,这刘备一逃过来,前面就大败,而且还杀了自己一个佰队,此人端的是胆大包天。 蔡瑁麾下起码出动了两万精兵,立刻就搜寻了开来,刘备这边就算是走小路,却是行迹难掩,毕竟三千兵马走小路,一些草丛,脚印,都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哨骑斥候一撒出去,立刻就获得了刘备军的踪迹。 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万大军,向着刘备所在合围了过来,刘备等人也是早就发现了一些哨骑吊在了自己后面,此时此刻天色刚刚放明。 对于刘备来说,没有什么退路了,刘备所幸就占据了一处山岭开始拒守起来。 这是一场几乎没有悬念的战斗,刘备,张飞,关羽,三人的兵马都是从半夜子时厮杀到现在,每个甲士除了厮杀,就是在赶路,现在情况都是又累又渴,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将刘备合围了之后,蔡瑁也是亲自赶来此处,确认了是刘备所部之后,蔡瑁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用多问了,全军冲击,生擒刘备!” 刘备自知是逃不掉的了,率领麾下甲士呆在此处,也是为了让麾下歇上一口气,这等时候也算是恢复了几分力气,刘备拔出了双股剑,“诸位,随某杀出一条血路来就是!” 下面的将士都是沉默不语,就连张飞关羽赵云等人都是知道,这一仗怕是九死一生了,一众人冲杀之间,就有不少的士卒中途投降,这支不到三千人的兵马当中,有一部分本就是蔡中蔡和的部曲,被刘备裹挟来此。 刘备所为的不过就是想要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气,在这个时候,这些人又岂能跟着刘备一起送命?还有一些士卒是原来的新野人士,虽然说刘备驻扎新野这么多年,但是这部分也是知道刘备并不是新野真正的主人,刘备在新野只是客军驻守而已,要说对刘备有多少的依附之心也是难说。 这部分人平日里也还没有什么,遇到敌军大不了就杀,大家都是拿这份军饷的,和曹军打也算卖力气,可是打到现在,又渴又累,根本就没有几分力气,更何况是和荆州军自己打。 刘备的穷途末路大家都是看在眼里,这个时候还能有几分战心?也是打着打着就丢下兵器示意投降,而真正跟随刘备一起厮杀的,还是那一部分不到千人的老卒。 虽然有心为刘备冲出一条路来,不过拿枪都有些拿不稳了,更遑论厮杀,刘备和一众心腹,被围在一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身边不过三百余人。 包括关羽,张飞,赵云,陈到,徐庶等人,而孙乾,糜竺,糜芳之流却是因为不擅厮杀,已经被活捉! 重重大军包围着刘备,蔡瑁这个时候在众将的簇拥之下,盔甲严整看着刘备那被包围的小圈子,蔡瑁也不敢近前,关羽张飞的本事不敢疏忽,万一行斩将夺旗之事,自己被擒被杀,岂不就是坏了大事。 蔡瑁挥了挥手:“让人带话给刘备,传话后的十息之内,若不束手就擒,就地格杀!” 蔡瑁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早在刘表时期,蔡瑁就想将刘备从荆州之地上除名,不管是驱逐出去,还是杀掉,此人都是荆州的隐患,让人带话之后,蔡瑁只是静静的闭目,等待结果。 第一百五十三章 翁婿生隙 刘备只是微微闭目:“丢掉兵器吧!” “主公!” “大哥!” 刘备将双股剑向地上一扔:“还能如何,吾不能让你们就此丧命!”随后便是兵器丢在地上声音。 一员忠义军的军侯上前吩咐道:“将兵器收缴过来,玄德军其他甲士分开看守起来,这几名将领和刘备,一并绑了!” 刘备此时心中所想,无非就是再到刘琮的眼前打一场官司,毕竟蔡中蔡和投敌是事实,就算是在穷途末路之下,刘备也在思考着眼前的生机。 刘备和关羽张飞等几人被五花大绑以后,扭送到了蔡瑁跟前,蔡瑁道:“刘备,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刘备道:“将军为何领军攻我?” 蔡瑁道:“你私自放弃军寨渡过汉水,已经是失职之罪,还杀了我不渡口之甲士,怎地不该打?” 就在刘备想要再说的时候,蔡瑁麾下走过来道:“将军,主公来了!” 刘备一听,心中便是稳定了几分,有刘琮前来,局面想必就会好得多,毕竟刘琮对自己的恶意,远远不如蔡瑁,自己只要拿出确实证据证明蔡中蔡和二将投敌,想必刘琮也没有理由处置自己。 毕竟刘备本人在这一场大战当中出力也算是不少的,蔡瑁眉头一皱,暗道刘琮来得怎地如此之快,就在此时,自己的一名在军中担任官职的子侄辈上前大哭:“叔叔为吾做主啊,吾父和伯父已经被刘备这厮斩杀了!” “他们二人的头颅在刘备麾下的一名甲士的包裹中保管,我清点刘备的军资方才知晓。” 蔡瑁定睛一看,此人便是蔡和的长子,说完之后蔡和长子将两人的头颅拿出,虽然此时两颗头颅已经是血淋淋的了,但蔡瑁只是一眼便是认出了两位族弟的模样,当下蔡瑁便是眼前一黑:“刘玄德,你这大耳贼,好狠毒的手段!”众将急忙上前扶住蔡瑁。 却见蔡瑁稳住了身形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吾势必杀汝!” 刘备顿时便是慌了神,心中大叫不妙,却是没有想到处理蔡中蔡和这两颗头颅,“蔡将军,且慢,吾有话要……” 却见蔡瑁此时双目通红,已经是怒急攻心,一剑斩下,刘备一颗大好头颅便是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刘琮骑着马刚好赶到此处,就看着蔡瑁在自己的眼前将刘备斩杀。 “且慢!”刘琮见此,急忙出声阻止,刘备已经死了,但是麾下如此多的将才难道就一并杀干净不成? 蔡瑁这个时候只是看到刘琮前来,刘备已死,他心中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中悲痛却是难忍:“贤婿,吾那两个兄弟死得惨啊!” 张飞只是怒吼道:“你这腌臜,竟然敢杀我哥哥,俺要你偿命!” 蔡瑁怒火未消:“也好,吾便送你去见刘备!”蔡瑁如何不知道关羽张飞和刘备的关系,斩草不除根,必定要留后患。 刘琮道:“岳父且息怒,张飞此刻不过一心求死而已!” 关羽这个时候亦是虎目淌下泪水:“我兄弟三人,生死与共,死算什么,我等早就做好了这个觉悟,不过我笑你刘琮目光短浅,当断不断,这蔡中蔡和,放在你手上还是要杀的,吾兄长只不过代劳而已!” 蔡瑁破口大骂道:“你这泼才,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 刘琮却是摆了摆手:“无妨,关云长虽然有些智谋,但想必在高官厚禄之下,还是能够对曹操说,若得兄长消息,必去寻之,也是直言之人,你且说一说,吾是怎么个当断不断,蔡中蔡和又是如何该杀?” 徐庶这个时候如何不明白,关羽心中对蔡瑁已经起了复仇之心,却不是如同张飞那般一心求死,关羽想的只是挑拨刘琮与蔡瑁的关系,不管如何,关羽便是死,也要将蔡瑁拉下水! 关羽道:“那蔡中,蔡和二人,早已经联络了曹仁企图投降,反攻我兄长,这才被杀,我笑你刘琮看不出蔡家的狼子野心,今天蔡中蔡和敢那我大哥的人头去投曹仁,明天蔡瑁就会拿出你刘琮的脑袋,去曹操那里换取高官厚禄!” 蔡瑁破口大骂:“胡说八道!” 刘琮摆了摆手:“岳父大人不必如此,你我翁婿之间,岂能为此人所挑拨离间,不过琮确实又一事相求!” 蔡瑁听闻此言,方才关羽所言,听得蔡瑁的眼睛也是直跳,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蔡中蔡和二人?族中早就是有这个声音,只不过蔡瑁按了下来,听闻刘琮一言便是否定了下来,心中稍宽:“贤婿只管直言就是!” 刘琮说道:“刘备是大汉皇叔,又是左将军,按理说,这刘备轮不到我荆州来处决!” 蔡瑁心中一沉,却见刘琮转念便是说道:“不过即便是蔡中蔡和真有此心,又什么时候轮到他刘备来杀了?”“吾知岳父大人心痛,这刘备杀了也就杀了,也算是岳父大人为两位兄弟报了仇,不过这刘备的部曲,还请岳父大人交给我来处置,如何?”刘琮这个时候也是动了爱才之心,饶是关羽张飞恐怕一时之间走不出来,可是赵云,徐庶等人刘琮却是不忍放过。 蔡瑁沉默了半晌:“仲德欲意何为?” 刘琮道:“无他,这些部曲一律发配江陵偏县,以行劳作之苦,否则就送他们一同随刘备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关羽张飞二人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个时候哪里想那么多,徐庶和赵云虽然心中也是悲痛,不过思路却是明了,只是一言便是听出了,刘琮这是有保下他们的意思! 刘琮话说得客气,也算是给了蔡瑁一个台阶下:“至于蔡中蔡和二位将军麾下部曲,还是归岳父统领,忠义军全军吾也放心交给岳父!” 蔡瑁眼中神色狐疑不定,“些许俘虏,贤婿要领走,吾又如何会不给,只是蔡中蔡和之事说不清道不明,蔡某此时正当避嫌,请辞!忠义军贤婿还是交给旁人来领吧!” 刘琮也是心中一惊,蔡瑁虽然如此说,但是要知道,即便是刘琮此时应下来,这忠义军当中大大小小全是蔡瑁的爪牙,蔡瑁就是不在军中,又有何人能指挥得动? 翁婿二人,嫌隙已生! 刘琮自然也不会如此短见,当下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说道:“现如今,对岸的军寨,不到正午,想必就会全部陷落,这曹操虽然没有战船,没有水军,但亦是吾心头大患,这等时候,还请岳父大人不要推辞了!” “更何况,吾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岳丈,这等时候正是岳父出力的时候,就忍心弃吾于不顾?” 刘琮说得恳切,蔡瑁也是按捺下了心中的疑虑,“既然如此,仲德放心就是,有吾在这边,必叫曹军一步不得过汉水。” 刘琮拱了拱手道:“如此,某这便就返回襄阳。” “哦,贤婿要回襄阳?” 刘琮点了点头:“不错,樊城已成孤城之势,曹操必定会呈兵于汉水之畔,我这边实在是没有必要在居于樊城之中!” 蔡瑁点了点头:“也好!” 刘琮道:“既然如此,吾便走了!” 蔡瑁拱了拱手:“恭送主公!” 麾下众将齐齐拱手:“恭送主公!” 刘琮给魏延使了一个眼色,魏延便是上前:“来人啊,将刘备麾下一干叛将带走!” 在蔡瑁阴晴不定的目光当中,刘琮就这般离去了,自己又哪里是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之人,这个世界上大抵上没有谁能明白他的苦衷了。 这就是父亲刘表给自己留下的一个烂摊子啊,蔡瑁这边手握数万雄兵,自己一旦动,荆州必将爆发一场内战,若是给自己留一点儿时间也就罢了,打内战就打内战,可是曹操当真是个人物,竟然连一点儿时间都不给自己留。 自己还能如何?当真动手,收了蔡瑁这部分兵权?有蔡瑁在,蔡瑁尚且还能压一压下面的人,没有蔡瑁在,恐怕局面更乱,忠义军将更不是自己能指挥的了。 这支兵马实在是士族经营到根子骨上面去了的,还能如何? 大敌当前,刘琮又怎么能不顾全大局,刘琮会合了黄忠余部的江夏郡兵马之后,便是返回了襄阳城,此处先按下不表。 却说蔡瑁送走刘琮之后,便是召集了忠义军众位将领议事,“各营,各部,各曲的兵马都按照先前所言,屯驻在汉水沿岸各处,曹操若渡汉水是没有什么大的舟船,但是亦不要大意,缺人缺兵甲缺弓箭都可以对吾言明,但是谁若丢了,吾便斩之,另外,将刘备的首级悬挂三日此战,谁敢妄自说降,刘备便是他的下场!” “诺!”其余诸位将领各自领命,等到众人退下之后,一名年轻武将悄然进账,此人便是蔡和的长子蔡全。 方才也正是蔡全发现了自己兄长与伯父的首级。 蔡全此时双目通红,蔡瑁挥了挥手:“不必多礼,问出来了没有?汝父麾下全都是蔡家心腹之人,怎么都活下来一些知情之人!” 蔡全道:“先前军中的几位叔叔已经查明,我们这边确实去过一封书信!” 蔡瑁一拍桌子:“什么,去往哪里的书信?” “曹仁!” 蔡瑁站起身来,气愤难当,最后却只得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糊涂啊,糊涂啊!” “两位族中兄弟倒是一走了之,却留下了吾左右为难!”蔡瑁心中盘算着,脸上一片愁云。 “先退下去吧,下面诸位将军的意思我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有些事情,只管听我的决断就是了!” 蔡全只得是退下去,而蔡瑁一人看着自己的军帐顶上,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已经确认了蔡中蔡和当真是先降了曹仁再与刘备火并的意思。 不过杀了刘备,蔡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之意,这刘备即便是现在不杀,将来也是个祸害,刘备早有不臣之心,岂能容他以小搏大。 只是如此一来,琮儿想必也会知晓蔡中蔡和投降曹仁的意思了,这也正是琮儿的聪明之处,将蔡中蔡和的旧部全部留给自己,人证都给你了,这就叫查无实据。 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蔡瑁知道刘琮的意思,这些人物,在荆州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又岂能看不出来,而刘琮讨要去了刘备的旧部,兴许就是单纯的起了爱才之心。 刘琮收容了刘备旧部,又如何会不知晓蔡中蔡和投降之举,毕竟这两个糊涂的族弟,已经当着刘备众人承认了此事,众口铄金啊! 而自己这边又该何去何从? 一边是族中之人的前途,一边又是自己的女婿,说到底,现如今看来,局势已经开始恶劣,胜利的天平已经向着曹操倾斜。 这个世界一切的关系与矛盾,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蔡瑁如此,刘琮如此,曹操也是如此。 当初荆州士族选择拥立刘表,就是因为刘表本人在荆州没有什么势力,毫无根基,而刘表又代表了朝廷的任命,可以说那一次的联手最为成功,双方都有利益需求,有刘表,这些士族可以迅速的占据荆州的上层资源,而有士族的支持,刘表也是可以在荆州站稳脚跟。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可是现在孟德来了啊,琮儿的实力本来就不如曹操,却一心想要力战到底,这等事情蔡瑁也是开始两头为难。 起初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任由刘琮施为,一开始也确实是这般。 领着忠义军在中庐港屯扎就可,现如今打不赢了啊,忠义军也要被拉上战场。 蔡瑁的脑子里面这一刻只是疯狂的运转起来,何去何从,权衡之间都在如此。 “蔡安进来!”蔡瑁只是向外面说道。 话刚一落下,一员老兵便是上前:“家主有何吩咐?” 蔡瑁说道:“带我的口信给蒯良,蒯越兄弟二人,就说,何去何从由他二人来定夺,吾与蒯家共富贵就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 荀攸其人 最为欢喜的这个时候莫过于曹操了,毕竟曹操在樊城之下,苦苦征战了一个月的时间,却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就在当夜,一场大乱之后,曹仁率先占据了刘关张三处军中大寨,可惜的是被又被刘备这厮给逃跑了。 更可惜的是蔡瑁这个时候将浮桥尽数断开,要说曹军当中动作最快的就是曹仁,连曹仁也不能迅速派兵渡河,其他方面就可想而知了。 而好消息也在天明的时候传来,文聘这厮连夜调度各大军寨的兵马,烧断渡口浮桥之后,裹挟武器兵甲迅速的收缩回樊城之中了。 曹操这个时候还是有些纳闷,刘琮的军中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曹仁亲自前来禀报之后,曹操这才得知了一个大概。 曹操这个时候立刻就率领兵马占据了各处军寨,战事到了现在,也算是有了不小的进展,曹操立刻就召集了各部军将,摆上宴席,弹冠相庆一番。 曹操道:“诚如子孝所言,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了,唯一可惜的就是蔡中蔡和二人无能,若是稍稍配合得当,说不得这一次就抓住刘备,甚至能借助浮桥,趁势就掩杀了过去。” 这个时候两岸消息已经断绝,曹操尚且不知道刘备已经被蔡瑁斩杀,否则定然心中大快,这是除了他的一个心腹大患。 夏侯渊上前说道:“主公,那文聘当真是了不得的将才,见到如此情况,周遭军寨被咱们攻占也只是时间上面的问题,只用了半夜的时间,就将各个渡口关键处的浮桥毁坏,并且收缩了兵力,这樊城我等依旧难以短时间攻克!” 乐进也是皱了皱眉头:“不错,主公,这个时候的樊城兵力更加充足,且文聘再也不用分心,只需要坚守樊城就是了,说起来,攻打樊城的难度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曹操方才还有些欣喜的表情瞬间僵化,是啊,虽然说占据了一些军寨,这能代表什么呢,他曹孟德想要的是整个荆襄九郡之地,现在一没有攻打下重镇城池,也没有歼灭掉荆州军的主力,说起来这等成绩还是荆州内部自乱了阵脚所导致的。 一时之间,曹操嘴边的鸡肋都不香了,“诸位有何计策,可以打破此僵局?” “从许昌出发,到现在为止已经四五个月了,这场战事,打得也委实艰难,诸位,我军下一步方略如何,还要重新计较一番!” 曹操这个时候只得是问计,看到堂下的文武皆是沉默不语,但都是在苦思良策,曹操也知道下面众人都是为难,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曹某人,有一丝丝尴尬。 “仲德,若不是你献计猛攻刘备,恐怕这场战事就不会有此等进展,下一步,你意如何?”曹操也不得不点人出来了。 程昱上前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一时之间也没有良策,樊城守将文聘素来沉稳老成,又颇具忠勇之风,属下以为这个时候只能是将樊城围下来,以围困为主,攻打为辅!” 程昱也是明白,曹军苦于没有攻城的诸多器械,守军军备又颇为充足,贸然攻打,除了损失更多的兵马,挫了己方锐气之外,没有一丁点好处。 尤其是在这等己方获得了一场胜捷,好不容易下面将士的士气提升回转了一些,又陷进去,殊为不智。 曹操这个时候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谋士荀攸,荀攸也是出身与士族当中,而且与荀彧都是颍川荀氏一脉, 荀攸的聪慧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从来不与人相争,在很多时候都不与其他谋士争风头,相对来说,其他谋士和荀攸比起来也就更加出风头了。 这也是很多人对荀攸都有好感的原因,有本事,却不会急于出言,得了别人的风头,这一点,从程昱等人若有计谋,便是立刻献出便可见到。 而且曹操之所以先问程昱,就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程昱若是有计谋,便是让程昱出力,因为程昱平日里献计颇多,而荀攸就显得低调了很多。 曹操也知道,这可能是与荀攸从小的经历有关,荀攸虽然出身名门望族,但是生活经历却颇为复杂,荀攸的父亲荀彝,曾任州从事,祖父荀昙官至广陵太守,与荀彧的父亲荀绲是一个祖父的堂兄弟。 所以论辈分,荀攸应该管荀彧叫叔,但其实荀攸的年龄还要比荀彧大六岁。 荀攸的特点用两个词来说,形容就是才思敏捷,低调沉默,这与其成长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在荀攸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相继去世,只能由爷爷荀昙来抚养。 其实祖父还好说,毕竟疼爱孙儿,荀昙去世之后,荀攸又跟着叔叔荀衢一起生活。 这样的童年,可以说已经很不幸了,父母自幼双亡,能够依靠的爷爷又去世了,这样不幸的童年也让荀攸从小就养成了少言寡语,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要知道,叔叔毕竟是别人的父亲,自然做不到像爷爷疼爱自己的亲孙子一般,当时叔叔荀衢经常喝的酩酊大醉,有一次在酒后不小心弄伤了荀攸的耳朵。 照理来说,受了伤就要行医用药,可是荀攸并没有这么做,荀攸照常读书玩耍,就像没有受伤一样,目的就是不想让叔叔知道,后来叔叔荀衢听说了这件事便暗自惊奇小侄子的聪慧。 而恰恰这也是曹操最喜欢荀攸的一点,荀攸聪明,却又知道进退,即便能够看懂别人的人心,也绝对不多言,情商高,智商也高就很难得了。 曹操问道:“公达何在?” 荀攸急忙站了出来,“属下在!” “公达曾经在襄阳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于荆州的情况可以说是知之甚详,有何高见,还请道来!”曹操点了荀攸一手,便是让荀攸再也不要藏拙了。 荀攸急忙道:“属下惶恐!” 这个时候和荆州牵扯上关系,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荀攸只能是先行告罪,要知道,荀攸不仅仅生活艰难,为官也是艰难,甚至还坐过牢。 但是荀攸和荀彧是少有的拥护汉室之人,即便是将来刘琮和曹操之间优劣互转,这叔侄二人,也是刘琮都要争取过来的顶尖人才。 彼时汉灵帝去世,少帝刘辩即位,大将军何进被授予录尚书事的职权,掌握了朝政,当年合计便征召天下名士共二十几人出来做官。荀攸就位列其中,被认定为黄门侍郎,可以说是少年得志了。 当时南阳名士何颙在朝中担任议郎,何颙善于相人,相人一道端的是玄之又玄的东西,看背景?看面相?看性格?看气质?看性格?说不清楚,但是偏偏就是一门学问。 何颙见到曹操之后,曾评价曹操,安天下的必定是这个人,又曾评价荀彧为王佐之才,荀攸很快便与何颙成为好友。 本来年少得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两年后董卓迁都长安,这可以说是很大的历史转折了,董卓如何,大家都知道,前面也说过,荀攸荀彧叔侄二人心中的理念都是尊奉天子,这个时候的曹操仍然以汉臣自居,打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口号。 所以两人才效忠曹操,若是刘琮争取这些人才,是很有机会的,但是董卓就不行了,于是荀攸便与何颙和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密谋暗杀董卓,但没想到事情败露,伍琼被诛杀,荀攸和何颙则双双被捕入狱。 何颙虽然擅长相人,但是不擅长坐牢,很快便因恐惧而在狱中畏罪自杀,而荀攸言谈举止神态自若,该吃吃,该喝喝,毫无惧色。 不久董卓被吕布所杀,荀攸也因此被释放出狱,弃官回家,期间三公府曾征召他出来做官,朝廷又任命他为任城国相,荀攸的名声从此就可以管中窥豹了。 但荀攸没有担任这个职位,他预感到中原地带的战乱短时间内不会平息,只有益州国殷民富,较为安宁,于是便上表请求担任蜀郡太守。 从这里便是可以看出来,荀攸当年刺杀董卓的少年意气已经被磨平了一些,追求的便是现世安稳,朝廷虽然同意荀攸的请求了,但却正赶上荆州牧刘表和益州牧刘焉两人不睦,入蜀的道路断绝,于是便留在了襄阳。 有人说,这条路走不了,你可以走长安那条路啊,那条路更艰难,更危险,更何况汉中张鲁也是早就决断了入蜀的道路。 荀攸便是在襄阳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种状况一直到献帝迁都许昌,荀彧担任了尚书令,荀彧第一时间便向曹操推荐了荀攸,曹操也久闻其大名,于是便亲自写出了一封信,邀请他担任汝南太守。 荀攸到达许昌之后与曹操促膝长谈,曹操高兴的对荀彧和身边的人说,“公达不是平常人,我得到了他还会忧虑得不到天下吗?” 于是曹操又将荀攸拜为军师,对于刘表这边,曹操一向都会征询荀攸的意见,早在征讨张绣的时候,曹操就曾询问过荀攸是否妥当,因为荀攸是曹军将领谋士当中为数不多在襄阳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 荀攸对曹操说,“张绣和刘表互相依赖,又不能同心,我们如果急切进攻,刘表必然拼死相救。我们如果缓兵以待,刘表就会与张绣分裂,到时自然不攻自破。”曹操不听,仍坚持进军,刘表果然派援兵相救,并切断了曹军的退路。 曹操感慨的对荀攸说,都怪我没听先生的话,同年曹操又向东征,徐州很多人都不同意,认为张绣和刘表可能会来偷袭许昌后路。 曹操这一次学乖了,类似于刘表的问题就会询问一下荀攸,而荀攸认为刘表和张绣并不会突袭后路,并力劝曹操,趁着吕布与刘备正在交战的空隙,一举平定徐州。 这一次,曹操采纳了荀攸的建议,很快便将吕布包围在下邳,吕布据城坚守,曹军多次进攻都没有拿下,此时大军经历了多日奔袭,已是人困马乏,于是曹操便萌生了撤军的想法。 荀攸作为军师,立刻就和郭嘉合计了一番,两人见状赶紧来劝说曹操,如今吕布的锐气已丧失殆尽,只有陈宫还有些谋略,不过他历来反应迟钝,我们正好趁机进攻,马上就可以击破吕布,为何要撤军? 在三人的共同谋划下,曹操决定引水灌城,终于将吕布生擒。 这一次出征,荀攸依旧保持了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的作风,但是曹操稳下来,荀攸却是不得不回答了:“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樊城这边可以采取仲德的意见,以围城为主,攻城为辅!” 程昱满意的捋了捋胡须,能够得到荀攸的认可,方才程昱那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提议,就有了台阶下,这个时候荀攸即便是再提意见,旁人也不会认为程昱无能。 这一波操作,委实稳健! 荀攸随即说道:“除此之外,主公,这一次咱们对面汉水依旧没有太多的制胜之法,但已经比攻打樊城好得多了!” 曹操精神一振:“公达有何方法,快快道来?” 荀攸道:“想必大家都是知晓,咱们军中没有战船,即便是有也无法调到汉水这边来,现如今咱们唯一的计策,便是将樊城一线刚刚得到的诸多军寨,尽数拆卸,为小舟,为木筏,大大小小数十座军寨,还有拒马,箭塔等工事,也是能够补充一部分水上力量。” 曹操眼前一亮:“倒是一个勉强行得通的法子,公达的意思是尝试着打一打?” 荀攸点了点头:“不错,荆州这边一定要打,不过咱们这边没有水军,即便是小舟木筏,也需要训练一二,领兵的主攻将领,属下首推于禁将军!” 于禁听到这个荀攸推荐他,便是站了出来,拱手站定,这是礼貌规矩,如果旁人推举你,你依旧是坐在边上不动,对主公和推荐人都是极其无礼的行为。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运筹帷幄 荀攸站起身来说道:“吾第一策便是表具于禁将军为汉水之战的主将,盖因于禁将军和毛玠大人曾经担任整训青徐水军之则,于禁将军的麾下亦是有一部分水军兵马,只需要短短整训数日,熟悉汉水情况即可用!” 曹操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差,虽然比不上荆州之人熟悉水情,但也是咱们能获得的一点儿优势了,公达心思果然细腻!” 荀攸道:“主公谬赞了,吾第二策便是请主公写信与蔡瑁,劝起投降,蔡瑁此人乃是荆州最重要的人物,手中既有兵权,又有是士族之首,能得到他的相助,这荆州便是平定了一半!” 曹操沉思了片刻道:“吾与蔡瑁倒是有旧,注意一些措辞,公达此计倒是不无作用!” 荀攸最后道:“最后一策,则是有些麻烦,但却是最容易使得襄阳乱起来的,此时此刻,咱们攻陷了诸多军寨,主公可命人在襄阳散播消息,就说前面即将大败,公子刘琮无德,当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刺史!” “主公大可表奏天子,以朝廷的名义,任命公子刘琦为荆州刺史,如此一来,荆州不战自乱!”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程昱只感觉有些惭愧,荀攸前不久被曹操从军师提任为中军师之时,他尚且心有不甘,中军师是曹操特别设立的职位,其余都是军师祭酒,军师中郎将,军师将军,只有荀攸特别拔擢设置了一个中军师。 而且何为中?就是曹操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把他放在中军,也就是自己的身边,这已经一种殊荣了,并且此时荀攸被曹操封为了陵树亭侯,大战之前,还将荀攸的食邑增加到了七百户。 这一手差距便是显露了出来,许昌朝廷是天下公认的汉庭,通过曹操这边控制的朝廷任命才是真资格的官职,公认性比较强。 长子刘琦本来就应该是荆州之主,只是刘琮后来居上而已,这个时候将这个消息放出去,荆州并非铁板一块,有心之人,尤其是主和之人定然会趁机作乱,拥立刘琦为荆州之主,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没有生乱,刘琮的麻烦也会是一个接着一个。 甚至连自己的正统地位都会被质疑,就如同我们前面说过的一般,刘琮的刺史之位,只是刘表写了一封奏折,对着许昌烧一烧,然后公布天下。 当然,刘表做得更好一些,也是派了人给宣传那边禀告,并给天子上了贡,这已经算是诸侯当中做得很好的了,但是曹操为代表的许昌朝廷却一直没有予以回复。 这就完全看是否有利于曹操这边的利益了,要拉拢的就予以肯定,其他的大抵上都不表态,类似于袁术这种称帝恶劣性质的一定要讨伐了。 程昱惭愧不已,而曹操却是大喜,荀攸这三策,不管对刘琮用兵还是从内部瓦解刘琮,都是上上之计策。 “就按照公达的计策办!” “文则听令!” 于禁上前,却听曹操说道:“你部即刻伐寨为舟筏,以五日为限,再整训五日,熟悉水面之战,十日之后,渡汉水而击之!” “诺!” “仲谋,至于在襄阳散布谣言之事,就全权交给你来做了!” 程昱急忙领命,看了一眼荀攸,心中只是满满的佩服之意,要知道文人相轻,但程昱同时也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心胸也没有那么狭隘,更何况荀攸已经给了程昱一个台阶下。 曹操点了点头:“就这样吧,除了围困樊城之众,其余各部进行休整,以待战机!” 诸人拱手退下之后,曹操特地将张合留了下来,张合是这一仗当中唯一受伤的将领,张合这个时候脸上还裹着布。 “儁乂伤势如何了,吾听闻你养伤期间,依旧操持着军务,却是劳累你了!”曹操这个时候只是安慰着张合。 毕竟张合是曹操也很看重的一员将领,而且张合确实比夏侯兄弟,曹仁曹洪,不说能力,单单是严于律己上面还要强一些。 张合道:“承蒙主公挂念,伤口已经结痂,再有两天便可以拆开了!” 曹操自然知道,这伤口在脸上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大的打击:“前面夏侯惇,荀彧、程昱在与吕布作战之时,元让反攻吕布时却被流矢射伤左目,败北而回,从此被人称为盲夏侯,吾已经甚为愧疚,儁乂你……” “要知道元让极重自己的外表,每每照铜镜之时,都会愤然将铜镜推倒,吾……” 张合感激莫明:“主公,切莫如此了,末将感激涕零,定当已死报答明公!” 曹操骂道:“泼才,谁让你去死了,好生将养身体便是,将来还有大大的富贵要享,今天在大帐之内,可曾细细深思荀攸之策?” “末将实在惭愧,公达之才,远胜末将!” 曹操道:“公达之才,不仅仅远胜你,还远胜了很多人,在一些方面,吾也不如他,若是吾麾下多几个诸如奉孝,公达之人,何愁天下不定,你既然比不了,就好好学,学他的深思,谨慎,与为人之道!” 张合道:“末将遵命!” 曹操笑道:“不是遵命不遵命的问题,委实是想儁乂你能从公达身上学到一些,将来不管是临阵调度还是其他方面都会大有裨益,你比旁人多的,就是一股韧性!” 曹操道:“远的不说,和袁绍那一仗,打了足足将近一年,你是当事人之一,可知道,那一仗,居首功的就是公达!” 张合只是竖起了耳朵,要知道,当时的张合还是袁绍麾下的大将,只是到了大战的末期,才和高览一道投奔了曹操,此时此刻以曹军将领另外一个角度和身份看这场战事,也会有不少的收获! 曹操说道:“在最初的时候,还是袁绍率先进攻于我,袁绍派大将颜良围攻白马!” “这个时候我就要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白马救还是不救?救就要直面颜良大军,不救,白马又委实重要!” 张合点了点头:“这个末将晓得,当时的颜良兵强马壮,实在难以硬碰!” 曹操笑道:“不错,不错,这个时候正是公达向我献计,行那声东击西之策,吾便命人先引一支偏师到延津,伪装渡河,攻击袁绍后方!” 对于这个事情,张合却是不知道,因为他们大军这个时候还在后方,最后只知道颜良战死,只有一个大概,真正的真相,只有布局者和当事人知道。 “你道如何,颜良果然中计,立刻就派大量的兵马去就延津,吾立刻就派轻骑袭击白马,吾亲自带领主力突然奔赴白马城,颜良来不及防备,最后被关羽斩杀。” “之后我军得了颜良的辎重,押送着粮草准备返回官渡大营,袁绍派文丑和刘备带着五六千骑兵前来追击,这个事情想必你就清楚了。” 张合对此也是了然,当时的袁绍的确是下过这样的命令,“但是主公,吾只知道这一支追击的兵马也是大败,还折了大将文丑,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正是,当时吾身边只有六百骑兵,一众将领都劝吾放弃辎重,赶紧撤退。” “六百!”张合皱了皱眉头,十倍之敌,如何能挡? “只有荀攸,当时劝告我说,这正是歼灭敌军的好时机,为何要仓惶而退呢?” “最后公达向吾献上了一计,吾便命令士兵们埋伏起来,将粮草辎重丢弃在路边,果然,袁绍的兵马赶到之后,开始乱哄哄的抢物资,吾看准时机,突然下令进攻,袁军大败,刘备逃走,文丑被斩杀。” 张合心中一凉,说到底,那一仗,袁绍比之曹操的优势大,却这样被荀攸的两个小计策给缩小了,所谓的河北四庭柱,先断两柱! 曹操一想到那段艰难的时光,也是叹息了一口气,“可是在袁绍巨大的兵力压制下,我军还是被压着打,而且我东征西战多年,袁术,吕布,刘备,张绣等人,不知道打了多少仗,粮草积蓄根本不多,攻守一段时间之后粮草耗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公达在这个时候,只是积极的在为我军寻找破局之策,最后向吾建议,袁绍的粮草基本屯驻在故市!” 张合道:“如果末将没有记错,故市的守将叫做韩猛!” “不错,吾便问荀攸,应当派谁去,荀攸向我推荐了徐晃,于是吾便让大将徐晃和史涣进击故市,打败了韩猛,袁绍大军的粮草也被尽数烧毁,这次不起眼的偷袭,却成为决定整个此战走向的关键一步。” “因为从此袁绍的军中也开始缺粮了,袁绍没有办法,只得向后方调运粮草,而且我军再也探听不到粮草屯驻的地点了!” “末将知道当时是,淳于琼押送的粮草,抵达乌巢!” 曹操哈哈大笑:“也是天助我也,淳于琼押运的粮草到达乌巢后,恰逢许攸前来投降于我,并告知了我袁绍屯驻的粮食在乌巢,力劝吾奇袭乌巢。” “儁乂啊,当时许攸来降之时,吾也不知道为何许攸就这么突然的过来了,而且当时众将领全部怀疑许攸是诈降,连吾都拿不定主意,更不用说派兵去偷袭乌巢!” “有两个人,全军上下众将只有荀攸和贾诩建议我听从许攸的计策。”曹操说到此处,深呼吸了一口气:“每每想到那一刻,吾心中依旧直冒冷汗,那一次,应当是吾征战多年,赌得最大的一次!” “可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再次选择相信荀攸的判断,这就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吾带上所有猛将和五千精兵,孤注一掷,只让荀攸和曹洪留守大营。” “最后乌巢被焚,袁绍也就心急如焚了!” 张合心中猛地一跳,到了现在,这才发现,在官渡一战前前后后,基本都离不开荀攸的布局:“末将也正是受了乌巢被焚的牵连啊,没了粮草,袁绍便命令我与高览没日没夜的进攻曹洪和荀攸所在的大营,吾却久攻不下,又苦于郭图的陷害,于是便前来投效。” 曹操拍了拍张合的肩膀道:“此时吾奔袭乌巢还未返回,曹洪却怀疑着你与高览是诈降,所以不敢接受,差点吾就错过了你这样一员良将啊,所幸吾留下了荀攸啊。” 其实曹洪并非智商欠费,因为曹洪也知道大战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曹操偷袭乌巢的消息已经众所周知,因为乌巢那场大火委实太大,而曹洪又如何敢放开大营,接受张合高览的投降?一旦是诈降,所有的一切都是功亏一篑! “曹洪所想的没有错,不过公达却是看出来了你二人的难处,公达素来稳中老成,不愿意轻易得罪人,事后吾才知晓,公达那不紧不慢的性格都对曹洪急了眼,对曹洪说,张合和高览一直死攻不克,定然是知道事不可为,劝袁绍退兵,可不被袁绍采纳,一怒之下前来投奔,你还怀疑他二人什么呀?” “袁绍这个时候,若是听了儁乂你的话,即便是丢了粮草又如何?只要菁华兵力尚在,徐徐图之也不会后后来我的事情了啊!” “听闻,公达也是发了怒,将桌案都掀翻了,曹洪也是没有见过荀攸如此动了真火,这才接受了你二人的投诚。” 曹操笑骂道:“说起来,你还要好生感谢一下公达,若没有他,你二人恐怕是进退不得!” 张合和高览的投奔才是官渡之战中最重要的转折点,这次胜负的天平不再摇摆,这场最具戏剧性的大战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袁绍手中最重要的四名大将,两名阵亡,两名被迫投降,曹操士气大振,又接手了张合高览两部兵马,袁绍便没有了胜算。 曹操想到此处,不免觉得仿佛是在梦中一般:“吾于困境中,能战胜袁绍,公达是当之无愧的首功,从白马到延津,从故市到乌巢,从颜良到文丑,从许攸到儁乂,一桩桩一件件,是公达一步一步帮助我逆转战局,这就叫……” “运筹帷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卧龙之算 战场战事,打到现在已经不单纯的战力之上的比拼了,一些计谋,策略开始从双方掌心喷涌而出,樊城一线若是没有让开这些缺口,这些计谋尚且得不到施展的空间。 而现如今,樊城整体防御的失败,不管是荆州这边有意收缩防线还是如何,总而言之,是荆州这边失了一手,一些东西就逐渐的开始浮出水面。 饶是刘琮一力主战,毕竟他做主荆州的时间十分仓促,一些被压下来的东西不可避免的就被暴露了出来。 襄阳城,现在已经是流言四起,在刘表过世之后,镇南将军府牌匾被撤了下来,被改成了刘府,蔡夫人和一众奴仆家眷依旧在居住。 而刘琮的府邸,因为避讳父亲曾用的镇南将军府邸的名字,便是是被改为了刺史府。 刘琮回到襄阳城之后,暗流涌起,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言论开始流传起来,诸如刘琮得刺史位不正,抗击朝廷大军,生灵涂炭都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起来。 对于这些事情,刘琮选择了沉默,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让诸葛亮和自己招揽的一批幕僚班底,还是推演起战局的走势和曹操那边会施加的一些手段。 这些人反而和那些为土着士族不一样,他们的大树就是刘琮,刘琮一旦倒下,退出历史舞台,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前途会遭遇莫大的变数,而且刘琮一直以来都是对他们礼遇有加,乱世中难得一明公,如何不能尽心尽力。 短短的几天之内,已经得出了一些结果,房间之内,只余下诸葛亮和刘琮二人,刘琮皱了皱眉头:“看来当真是只能这样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吾等的问题,从来都不在外敌曹操,只在于内,主公年少有为,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琮摆了摆手,只是站起身来,颓然一叹:“现如今咱们的两道屏障,一是汉水,二是襄阳城,难道都不足倚仗?” 诸葛亮回答道:“主公,这个问题,先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汉水屏障,全在忠义军的手里,现如今北面军寨一朝丧尽,就是蔡瑁直面曹操,这种重压之上,若是蔡瑁全力一战,就要赌上全族人的前程和家底,以及蔡家未来数十年的运数,即便是有翁婿之情,大势之下,难免会迫不得已,这种情况的发展下去,最坏的结果大抵上有七成以上会发生!” “至于襄阳城,虽然说城高壕深,比之樊城犹有过之,但是主公,城内并非铁板一块,士族林立的襄阳城,已经不足以作为倚仗了,重来坚城都是自内部而破!” 刘琮叹了一口气道:“吾又如何不知,那陈珪陈登父子就是一个例子,当初的刘备,吕布都是徐州的一时之主,可是即便王旗变幻,陈家始终不倒,最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吕布,倒向了曹操!” 诸葛亮拱了拱手:“主公能够想通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诸葛亮道:“如此,那么就请主公下令,大批屯驻在襄阳的金银,粮草,辎重,兵甲立刻以增援汉水的名义着手转移!” “二则,吾高度判断,曹操那边一定不会安分,定会在襄阳搅风搅雨,而他们手中握着的最大杀器,并非数十万兵马,而是朝廷,而是天子,长公子刘琦尚在,恐怕会从这一方面做文章,主公还请早做准备!” 两位顶尖谋士的博弈,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压倒性的胜出,诸葛了又岂会不是运筹帷幄之才? “我知晓了,转移的事情,孔明可有章程?” 诸葛亮紧接着道:“吾以为自襄阳城北门而出,避开士族耳目,随后绕道走小路至南郡境内,至于江陵那里!” 刘琮道:“避开耳目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士族经营了这么久,耳目众多,一定会发现这种情况,可以从北门而出,但绕道只会迁延时日,所有的物资一并准备妥当,减少出城次数,可以在城中多逗留几日也可,吾要短平快的将襄阳城的钱粮辎重搬空!” “至于士族那边,等他们知道就知道吧,等他们彻底知道以后,也已经送出去几十里远了,吾又有何忌惮之?” 诸葛亮眉头一挑:“主公,这是打算,跟主和一派的士族,翻脸了?” 刘琮道:“吾为了大局,均是对士族施以怀柔,前番襄阳郡与南郡分置,即便是选贤任能,也是给予了他们莫大的方便,一则是为了大战将起,不想与其过多冲突,二则也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这个时候跟他们扯皮!” “但是管理文武,既要有雨露,也要有雷霆,既然这个桌子大家坐不到一起去,那么也休怪我刘某人掀桌子了!” “吾倒要看一看,究竟还有多少人跳出来,往刀口上撞!” 诸葛亮看了一眼刘琮,此时此刻已经显露出了一分杀气,这位荆州之主,终于要对士族主降一派举起屠刀了,一直以来,刘琮为了大局,都是显得尤为宽厚。 兴许是刘琮承担的太多了,重压之下,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杀伐果断的事情。 “江陵那边,李严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理,实力已经蒸蒸日上,再过一个月,便是到了秋收的时节,也能够成为荆州的新治所,奉天军留镇在公安的整训的一批新苗子也可以拉出来打一打了!” 诸葛亮道:“也好,主公,那亮便是下去了!” 自刘琮升任荆州刺史之后,虽然刘琮对诸葛亮依旧是万般信任,但是诸葛亮在言辞礼节之上却转变了很多,毕竟是有亲情关系,增加了一层主臣关系。 这个变化刘琮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但没有办法,既然有了这一层关系,公事归公事,下来了之后,依旧是亲人。 接下来的日子,襄阳城中,流言依旧没有停止,至于下面的一些士族动作,刘琮也是知晓,毕竟这些有关的势力早在这场大仗爆发之前,诸葛亮和刘琮就已经是将他们引出来,并监视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曹操那边,更是奉天子之命,任命刘琦为荆州刺史,有此一招,襄阳城当中顿时卷起了滔天巨浪,一些士族官员纷纷要求面见刘琮。 刘琮均置之不理,一直到三日之后,襄阳城的大批粮草辎重,开始运出城外,刘琮这才大开府门,这天的气氛很不寻常。 刺史府已经换上了一批批江夏兵,由黄忠率领戒严,一名名文官显得义愤填膺,对刘琮一连数日闭门不见,颇有微词,等到众位官员都是进了府之后,黄忠甚至便是率领兵马戒备附近的了两条街,行人一律不得通行。 到了堂上之后,刘琮见到一众官员都是到齐了,而魏延则是站在刘琮的身后,全身披挂,英武不凡便是道:“最近前方战事正酣,琮也是焦头烂额,是以,怠慢了诸位,现如今得闲,便是召集了大家一道,有什么难处,皆可说!” 刘琮依旧是颇有礼节的模样,让得下面的众臣都是正了正身子,今日的官员聚集得最齐,就连多日告病在家将养身体的蒯良都是来了。 蒯良和弟弟蒯越跪坐在一席之后,便是闭目养神起来,只见到傅巽首先便是站出来说道:“吾听闻天子已任命琦公子为新任的荆州刺史,景升公一向尊奉汉室,愚以为琮公子当让贤琦公子,主持荆州大局!” 大儒宋忠前番已经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悔恨,也是重新思考了此事,深觉愧疚,这个时候见到傅巽如此无礼:“大胆傅巽,竟然如此与主公说话,要知道不管如何,你有这般地位,依旧是景升公提拔,而今不思报答景升公,反而在此大言不惭,我看谁做荆州刺史都不如你来当的好!” 傅巽也是涨红了脸,伸长脖子狡辩道:“就是因为吾尊重景升公,是以不忍景升公一世英名,在二公子手中葬送!” “一派胡言!” 刘琮对此,也是早有预料,此刻见到傅巽竟然连主公也不称呼,便是直呼琮公子,也是心中有了盘算:“好了,两位不要吵闹了,按照道理来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如今吾与曹操正在交战,这究竟谁是汉,谁是贼,想必大家心中都有计较,此不过那曹操,让我荆州自乱阵脚之计!”刘琮将杯中水饮了一口之后,喜怒依旧不形于色。 “荆州,吾与兄长,谁来做都是无妨的,只要能统领荆州全局,抵抗那曹操,将来杀入许昌,迎奉天子,吾退位让贤又有如何!” 刘琮这一番言语,说得不卑不亢,一些中立派之人也是不由得投去了赞同的目光,仍有人言:“天子之命,不可不尊,虽然琮公子如此说,但依旧不可逆天子之命,最好是让琦公子自己说,应当如何!” 刘琮拍了拍手掌:“善!来人啊,将兄长请上堂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听到刘琮如此说,也是有些狐疑,刘琮如此大度都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自从料理完刘表的后事之后,刘琦便是与外界隔绝,至于是被谁人禁足了,大家用膝盖都想得到,刘琮拍了拍手掌以后,不一时刘琦便是被请上堂来。 此时的刘琦并无半分不妥,刘琮知道,自己这个兄长其实素来也没有什么野心,在另外一个时空刘琦即便是知道自己无望荆州之主的位置,也只是请命出镇江夏,为的是什么,也不过就是唯恐被蔡瑁等人所害。 按照道理来讲,江夏郡虽然经过黄祖之败已经实力大损,但经过休养,也有一部分兵力,在刘琮顺利的继承了荆州之后,也没有什么出兵讨伐蔡瑁等人,也没有出声指责,也不过就是自行保命。 在此时此刻,刘琮已非那个刘琮,虽然将刘琦禁足,也不过就是怕荆州士族之中的有心之人利用自家兄长大做文章,其余吃穿住用都是供应得妥当,甚至歌舞都是有安排。 此时此刻的刘琦非但没有半分不妥,而且还微微有些发胖,刘琦上前来只是说道:“一应情况在下也有所了解,琮弟昨日已经对吾讲明,诸位,荆州正值危急存亡之秋,还需要大家戮力同心,共拒曹贼,天子之命,琦感激涕零,此不过就是曹贼离间之计,琦自认为才疏学浅,不能胜荆州之位,这荆州便是天子任命于在下,吾也当上表天子,举荐琮弟!” 韩嵩上前道:“纵然如此,可曹军数十万兵马南下,可挥鞭断流,移山填海,主公如此逆大势而为,将荆州之地陷入无尽的战乱当中,岂不是让荆州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中。” 刘琮略微思虑了半晌,只是没有说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众人都道刘琮兴许已经是没有多少抵抗之心。 伊籍说道:“主公抵抗之心没有错,毕竟曹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主公此举,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是在此战来说,刘皇叔乃是大汉皇叔,主公为何不由分说,便是将其斩杀!” 刘琮道:“其中缘由,大家自有分说,这个道理,琮便不多说了,但是对于刘琮来说,自己没有做的事情,问心无愧,只是其中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听闻,但是琮,自问,没有杀刘皇叔,但是如果说任何一个人背负荆州万千子弟的性命,吾绝不饶命!” 这个时候,蒯越正想上前辩论,而其兄长蒯良却是拉了一把:“慎之!” 蒯良经历过的大场面何其之多,当年刘表入主荆州之时,便是对蒯良蒯越两兄弟问计,蒯越认为,乱世重用典,主公可将其中乱匪集结起来,一并杀之即可,乱世重用典,主公主要斩首脑即可。 而刘表问道蒯良之时,蒯越却说:“民之不,乃仁之不足,群众依附而不能兴治,其因是出于义之不足;如果仁义之道能行,则百姓来归如水势之向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呢?” 就是说,蒯良和蒯越兄弟二人,其实观念不一,但是刘表采用的是蒯越的计谋,将匪首好言待之,聚拢起来,最后一起杀之,而蒯良则是博得贤明之名,最后虽然也是得刘表信重,但终究不及其弟。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杀伐果断 蒯越这个时候选择了听从自己兄长所言,按捺了下去,蒯家和蔡家一是襄阳,二是中庐,两者都是荆州本地数一数二的豪门士族,两者已经互通书信,就是要共进退。 其他人尚且还好,但是他们如何行事,心中却是早有计较,蒯良蒯越兄弟二人虽然说性格有些不同,但总归都是聪明人,蒯越便是了解了自己兄长的意思,这个时候不应当跳出来。 蒯良怎么都是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选择了再慎重一手! 傅巽说道:“琮公子此言差矣!吾方才所言,琦公子仁德,盖因其继承景升公遗德……” 刘琮还没有等傅巽的话说完,便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傅巽的面前,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剑斩下:“吾先前曾有言,对不起荆州万千儿郎之人,吾绝不饶命,况且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离间我兄弟二人之情,当斩!”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刘琦此时有些不知所措,昨夜刘琮对自己所言,他是会杀人的,原来琮弟,真的会杀的啊…… 刘琮转身又道:“韩嵩,通曹卖刘,先父在世之时,此人便是软弱无能,一心降曹。好教诸位知晓,若愿意投奔曹操,又何必接受先父之恩德,先父看重韩嵩之贤名,提拔,信重,皆是任用,此人,不配谓之贤能,当杀!” 韩嵩急忙往后躲闪,却见魏延大步流星的上前,取出佩刀,一刀便是结果了韩嵩的性命,此时此刻,堂下已经是鲜血淋淋,刘琮环伺了一眼堂下诸人:“诸位,琮的刀,利否?” “伊籍,汝一心向着刘备,人各有志,吾也既往不咎,念你上任以来兢兢业业,虽有小瑕,但总归没有降曹之语,现如今刘备已死,你若愿意继续担任荆州僚属,今后便好生做事,若无心在吾手下做事,便挂印去吧!” 伊籍这个时候也是只是羞愧的跪拜在地:“籍,愿为主公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刘琮站起身来,“一桩桩,一件件,某心中都有数,你们当中,有一些人有想法,但不敢说,有一些人有想法又说了出来,但是,太过分了,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么就,死吧!” 在场众人后背心齐齐一凉,刘琮说完之后,便是转入到了后堂之中,魏延率领兵将齐齐将堂上诸位官员围住,只见魏延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除先前被杀的韩嵩,傅巽之外,所念之人,一律拿下,斩首示众,别驾刘先,功曹王粲,主薄綦毋闿,治学从事庞季……” 一长串的名字被念完之后,魏延大吼了一声:“拿下!” 斩首这种事情,刘琮进行得极为果断,迁延下去,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乱子,是以直接就在前庭将数十名官员斩首,一时之间,惨叫之声,破口大骂之声,响彻刺史府。 襄阳僚属,被刘琮几乎扫了一半,刘琮的屠刀已现,但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这些人都是被士族推上前台之人,一些真正在幕后主导之人,根本就没有浮出水面。 所谓的士族门阀,又岂是杀几个人就能够根除了的,甚至一些明面上的人,谁都知道他的主张,但是别人低调啊,没有表明观点,也不好杀之。 毕竟,通敌者可杀,投降者可杀,但即便是一国之君,也不可乱杀人,否则便是被冠以暴虐之名,要知道,杀人也要服众,否则你还想不想下面有人给你治理地方,处理大小事宜了? 这一次,刘琮是真的掀桌子了,诸葛亮并没有在列,因为他这边的事情还要多,这一些事情等到太阳落山,一个个人头悬挂在襄阳城城楼之时,诸葛亮才匆匆忙忙的面见刘琮。 “主公,此次,是否有些……” 刘琮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杀得太多了吗?” 诸葛亮道:“不错,要知道其他人还好,名士王粲,主公实在不该杀之,当初黄祖杀了一个祢衡,便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这……” 王粲的名声很大,是建安七子之一,刘琮并不后悔:“此人,一意降曹,当杀!” 刘琮道:“荆州面临的最大敌人并非曹操,而就在于内部,吾今天痛下杀手,就是要向世人表明,荆州文武当中,刘与曹,只能选择一个,既然大家理念不和,分道扬镳就是!” 诸葛亮叹息了一声:“主公如此,岂不是将自己逼入了绝路,将来恐怕和曹操再无回转的余地!” 刘琮说道:“难道孔明是想我和那张绣一般,曹操会善待于我?” 刘琮想起了另外一个时空,自己和张绣不一样啊,张绣毕竟是和刘备一样,是刘表让他客居屯驻在南阳郡,虽有武装,但并不是一方诸侯,张绣的威望只存在于自己的兵马当中,百姓和士人当中并没有多少建树。 而刘琮则是不一样,说起来,即便是刘琮本身的威望不足,但是凭借着其父刘表治理荆州这么多年,在百姓和士人的心目当中,威望都是很高的,大家只认刘家父子,曹操那边还没有多少的民心可言。 是以即便是刘琮全盘降曹,自己也难以得到一个好的下场,刘琮微微一笑:“没有回转的余地?什么时候就有了?从来没有,这条路,只能如此走,就如那刘备刘玄德一样,曹操绝对不会放过他了,吾既然立下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誓言,又何尝有退路走!” 刘琮说着这一番,也是诸葛亮心中所言,诸葛亮和曹操一直以来都是很不对付,而且这不是一般的不对付,这可不是演义小说中杜撰出来的,而是三国志中的记载,当年曹操刚刚平定兖州余孽,成了兖州牧,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此时的曹操也算是比较成功的一方诸侯了,于是曹操就想起还在徐州琅琊避难的老父亲曹嵩,这个是没有错的,不管曹操如何心机深沉,总归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好的,就想让老父亲过来一家人团聚。 老人家嘛,接过来享享天伦之乐也是人之常情,和寻常的父亲一样,曹嵩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之后,欣然带着一家百多口人,离开了徐州,前往兖州。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情,战火年代,父子之间分开了多年,自然是思念得紧,接下来本来是应该一副父子相见,抱头痛哭的画面,然而半路上却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意外。 曹嵩走到半路被徐州牧陶谦的部将给击杀,曹嵩本来可以逃出生天,却因为小妾太胖,翻不了墙,最终连累了曹嵩死于非命。 其实这件事儿至今还是个悬案,史书上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曹嵩之死是陶谦故意为之,亲自下令,还有一种说法是说,曹嵩之死是陶谦的手下见财起意,而陶谦本人毫不知情。 但不管真相如何,曹嵩是在徐州的地盘上被杀,而且是被陶谦的下属所杀,在曹操看来,这笔账怎么都要算到陶谦身上。 此时的曹操再也不顾其他战事,首先要报的就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于是他先后两次大规模进攻徐州,陶谦当然不是曹操的对手,差一点就逃离徐州,也正是这个时候刘备来到徐州救援了陶谦,不过刘备那点兵微将寡的实力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最后还是陈宫和吕布救了陶谦的命,陈宫和吕布趁着曹操进攻徐州,偷袭了曹操的根基之地兖州,使得曹操不得不撤军,因为这个时候的吕布前期进展得很好,就有夺取兖州之势,夏侯惇的眼睛便是在此战当中瞎了一只,曹操唯恐后路有变,不得不撤军。 不得不说,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心中窝火,曹操死了父亲,又没能占领徐州,后路还险些被吕布一锅端,于是就拿百姓撒气,曹操竟然一口气连屠了几座城池,十几万人死于非命,史书上留下一具可怖的话叫‘泗水为之不流’,尸体将泗水都堵塞住了。 然而让曹操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屠城令下都是无辜之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的吕布,刘备才在徐州之地反复占据,曹操打徐州十分艰难,这大概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在这场屠杀当中,徐州之人深有感触。 曹操最远攻打至彭城,再往前不远就是琅琊的地界,琅琊有一户人家家长复姓诸葛,单名一个玄字,而诸葛玄有一位兄长,兄长早死,留下了三个儿子由诸葛玄抚养。 这诸葛三兄弟长子诸葛瑾便是日后的东吴大将军,三子诸葛均是日后的蜀汉长水校尉,而次子诸葛亮便是我们熟悉的武乡侯,蜀汉丞相。 曹操屠城之后,诸葛玄害怕它卷土重来,遭受池鱼之殃,于是就带着诸葛三兄弟前往荆州避难,一路上颠沛流离,战乱当中诸葛瑾流入江东,投靠了江东孙家,诸葛亮随着叔父来到荆州,却不想诸葛玄不久之后又病死了。 诸葛亮只好和姐姐弟弟一起隐居在南阳的隆中,本来诸葛家家境也算是殷实,就是因为曹操的屠城之举,让得诸葛亮颠沛流离,而且屠城徐州,对于诸葛亮来说是一件十分深恶痛绝的事情,所以两人之间,也根本就杜绝了联手成就一番基业的可能。 在诸葛亮的心中,曹操是真正的暴虐之人,兴许在一些其他人的心中,曹操是一个英明且有雄才大略的主公,但是在诸葛亮的心中,绝对不是,诸葛亮见到刘琮如此说,便是拱了拱手:“亮,定然誓死追随主公!” 刘琮道:“咱们这个时候,只是做最坏的打算,杀一批忠心投降曹操之人也算是震慑宵小,不过真正战事的走向,还要看吾那位岳丈大人啊!” 是夜,刘琮所在的刺史府当中,灯火通明,俱是好酒好菜,刘琮和自己的妻子蔡玉对坐,蔡玉斟了一杯酒,刘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白天在府中大动刀兵,可曾惊吓到了赴任!” 蔡玉只是给刘琮添酒说道:“父亲尸骨未寒,那曹操便是举兵南下,此时荆州人心不稳,奴虽然不懂得这些,但却是知道,那些人,承平荆州十八载太平光景,不思报答父亲的恩德,反而一心降曹,有些话,也伤了夫君的心!” 此处的父亲,刘琮知道是指的自己的父亲刘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蔡玉自然也称之为父亲,也可称之为公公,刘琮道:“娘子能够这样想,也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 蔡玉温声道:“只不过什么,我看夫君神色忧郁,可是有心事?哦……莫不是为了前面的战事,你我夫妻之间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刘琮沉吟片刻之后才道:“本来这些事情,并不好对娘子说,不过有些事情,正如夫人所言,我觉得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我所担忧的并非前面战事!” 却见到刘琮说道:“仗,打输了可以再打过,就是那已死的刘备,不说其他,这些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吾怎么说也有荆州之地,麾下带甲之士数万,又有无数百姓拥戴,也当有刘备那等志气,怎可轻易认输?” 蔡玉沉默了半晌,此女本来就是冰雪聪明,但是见到刘琮说并不是战事,轻启朱唇道:“战事之上妾身也无能为力,不过却是知道夫君的压力,辅军闲暇郁闷之时,君便是可给诉说一二,稍做排解,总是好的。” 刘琮道:“吾真正的倚仗是岳父大人,但担心的也是岳父大人,毕竟此中情况,你也知晓,你父亲那边毕竟还担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 蔡玉只是为难的模样:“旁的事情,奴是不知道的,不管如何,夫妻总归是应该同心的,不管父亲如何抉择,也与奴一个女子无关,奴家难不成还回去娘家做?自始至终都是愿意跟随夫君的……” “不管事情如何,只要夫妻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是奴的愿景。” 第一百五十八章 蔡曹之间 汉水两岸,杀机盈野,于禁麾下兵马不断的乘着小舟木筏,向着蔡瑁所在的对岸拍去,张允这边,水军艨艟,楼船基本被调走,但是走舸,桥舡,却依旧不少,这批忠义军兵马本来就是有数万之众。 虽然并非正规水军,但是荆楚人士本来水性就比曹军好,走舸,桥舡虽然不是大船,但比之曹操这边仓促抢出来的小舟和木筏来得优势。 面临着这等形势,曹操已经是只能依靠于禁所在的微薄水军力量,双方在汉水水面之上短兵相接,但是水军作战,亦是面临蔡瑁的兵马压制,此次忠义军已经占据了偌大的优势。 在一次次的冲击当中,曹军不断的跌落进汉水当中,仗打到这个份上,此番曹军在攻打樊城和一线的军寨,已经填下去了六万兵马,而荆州这边,损失了两万五千余,这其中包括,刘备的一万玄德军。 但是刘备的一万兵马,若是稳打稳扎,不会损失这么多,这支兵马,一部分死于关羽和张飞冲出军寨,与刘备会合,张飞冲阵,关羽断后,还要有一部分被蔡瑁围杀。 蔡中蔡和无能,亦是葬送了五千长水军甲士,真正死在防守当中的荆州兵马其实并不多,也就只有万人上下,不是内部出了问题,怎么说来,也不会达到这个份上。 曹操若真的想要啃下樊城防线,恐怕还要花费手脚,于禁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但三十五万折损了六万,仍然有相当基数的人马。 可是于禁看到一队队自己麾下的甲士划着木筏,死在荆州军的弓箭之下,即便是忠义军那边派出走舸,桥舡对接而战,往往也不过就曹军甲士纷纷落水的局面。 “这场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于禁皱了皱眉头:“荆州军不是易于之辈,况且又已经得了地利……” 于禁对此也无可奈何,打不了也要打,近三十万正军,还有数万民夫在樊城,人吃马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拖死。 蔡瑁对于这个情况也是知晓了,对于曹军这种进攻,他也不敢疏忽大意,即便是曹军对他们造成的伤亡极其有限,但是架不住人海攻势,对手虽然不是水战的行家,蔡瑁也是全力应对。 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马虎,既然要打,蔡瑁自然还是想的将忠义军的能力打出来,蔡瑁不断的发出一道道援应的军令,整个汉水一线已经成为固若金汤之势,这般情形之下,于禁只能是不断的进攻,以求找到破绽,于禁的水军指挥能力,在曹军当中,也是属于矮个子里拔高个。 虽说如此,可是于禁也想尽了办法,什么夜间乘船突袭,看着风向放火点烟,不过碍于水军战力,起到的效果也是不佳,蔡瑁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的破绽可寻,在这样不断的进攻之下,于禁深知不能一起将兵力推上去,否则就极其容易遭受大败。 只能是不断的派出一支支水军,不断的袭扰,侧重选择时间进攻,于禁这样的策略就逐渐的演变为添油战术。但不管怎么说,于禁始终是进攻的一方,进攻的规模在减少,但是从频率上来将却是愈发猛烈,此时的曹军战力委实彪炳,即便是占据劣势的情况之下,下面的士卒依旧是前仆后继。 不得不说,曹操终其一生,此时此刻曹军战力当属巅峰,不仅仅是因为曹军的数量,其实从精锐程度上来说亦是如此,百战百胜的信念已经树立起来。 从历史的时间线上面往后推,赤壁一战,汉中一战,曹军几乎将自己最能打的一部分菁华都打光了,关羽北伐之时,不过几万人而已,还是主攻的一方,就将整个曹魏集团压的喘不过气来。 曹军虽然不擅长水战,但这等敢死的决心,也确确实实让蔡瑁都有些震撼,蔡瑁作为忠义军的统帅,也是有条不紊的组织起了防御,在防守当中还适时的发起反击。 但蔡瑁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此时的他已经明白,即便是一次又一次打退了于禁的进攻,蔡瑁也是以最为慎重的态度来应对,于禁毕竟是成名许久的良将,就地取材,以木为筏。 于禁这支兵马,在汉水之上从作战水平来说和蔡瑁的忠义军不能相比,作为势弱的一方,作为本该行防守之事的他,反而在竭尽全力的进攻,并且想尽了办法渡水,这个时候堂堂正正的对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机会,于禁便是只能在虚虚实实的进攻当中寻求战机,达到奇效。 这就是一员合格将领对于战事的理解,而蔡瑁却相反,忠义军数万人整体无伤,且自大战以来就被刘琮摆到了后方,毕竟蔡瑁这边最开始承诺刘琮的就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可是现如今,战争的天平被打破,蔡瑁这支兵马也是被拉到了前面,直面曹操的进攻。 蔡瑁麾下兵马,养精蓄锐许久,上面的将领如何决断是他们的事情,不过对于普普通通的士卒来说,看到前面打得火热,自然是手心直痒痒。 看到前面的军寨被曹操攻占,难免也有些痛心疾首,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死在这一仗当中的荆州甲士,又有哪一个不是故乡袍泽兄弟?兵精粮足,且将士有战意,本来就是优势的一方,蔡瑁却是做起了防守的鏖战姿态。 这等算盘,下面的士卒也是想得到,他们这些兵马,在水面之上或许有优势,但是真的打到对岸的陆地上面,却没有了任何的优势,只待于禁锐气丧尽,或许还要有机会便反扑过来。 曹操一世枭雄,本来有足够的兵力,奈何情况限制,本该防守的一方进攻得如火如荼,本该进攻的一方防守的井井有条,于禁亦是挑灯迎战,倚靠着地形营盘,不断的防守与收复营盘。 这就是,攻与防,其实并没有多少受不了的,不过就是厮杀而已。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急之所急 其实在有限的小说与历史人物之中,类似于三英战吕布,这等单挑的场面其实很难得,古代的武将真的会单挑吗? 在古典小说里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就是以两军的士兵队员相互吼叫,然后大叫出马大战上几百个回合,双方的士兵站在两旁就跟拉拉队似的呐喊助威,若是一方将领被打败,另一方的将领胜出,那么胜利的一方就会趁势掩杀。 这种胜利并不是一场战事的胜出,而是一方将领杀了另外的一个将领之后,随后趁胜追击,杀得对面丢盔卸甲,就好像一场战争的胜负,就如此了。 那么很直观的一点,一场战争的胜负何必要取决于双方的军事实力如何,后勤的粮草能否接济得上?大家挑几个厉害一点儿带即可。 那么真要如何说的话,刘备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所以说一场战争的胜负并不取决于将领的武力值,真的要这样说的话,武将厮杀就可,士兵就是来这里围观助威,免费看一下节目,还不用买门票,这在现实情况中基本是不可能的。 武将单挑既浪费时间又没有作用,既然胜败无关大局,干嘛要费这个事儿呢?不过也不是说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如果双方的将领都有单挑的意愿,那么还说什么呢? 下面的士兵也乐于看一场戏,比如三国志里面就记载吕布和郭汜,就因为个人的积怨约定单挑,吕布把郭汜给刺伤了。 还有马超和一个叫阎行的将领也单挑过,马超可能那一天正巧重感冒,状态不好,却是输了。 但是这并不能否认马超的打杀英勇,毕竟适合许褚对拼过的人物,最着名的单挑就是关二爷策马刺颜良,史书上说得很明白,关羽先是在高地锁定了颜良的位置,然后骑着马就冲过了兵阵,把颜良刺下马来,没人能够拦得住他。 当然颜良也不是易于之辈,只不过这段事情,或者说这段情节基本上和三国演义差不多,只不过历史上的关羽用的不是青龙偃月刀而已。 但是在本书当中便是尊重大家的印象,一律以青龙偃月刀,不过总的来说,在中国古代任何时期,武将单挑都不是常态。 这是而这种模式在日本都是流行了一段时间,还有一个专门的名词,有的时候甚至连主公都亲自下场,比如自称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就曾经挑战过好几员大将。 但是武将毕竟只是武将,在三国时期的这个时候,其实并不是如此的浪得虚名,很多的武将其实真的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面临真正带战事之时,一方将领会将所有的中间力量都集中起来,而不是逞个人之强。 此时此刻带于禁站在汉水之前,看着密密麻麻的火光出现在视线之上,厮杀之声沸反盈天,“于将军,主公那边传来斥令,言我军数日未尝进一步,反而损兵折将,主公督促大军尽快攻破蔡瑁之军!” 于禁麾下的曹军儿郎也不过如此,荆州的甲士这个时候几乎都有了这样的想法,遇上曹军,都是毫不迟疑的主动冲上前。 这种情况,曹操下面带将士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麾下众将皆是愤愤不平,至于曹操本人,则是在后路二十余里外观望形势,不发一兵一卒,只有于禁,也只有于禁,才能勉强打一打水战。 于禁在这个时候,麾下儿郎拼了命的南下而去,相对来说,曹操斥责于禁不主动求胜,委实令人心寒。 只有于禁,这等时候顶住了压力,于禁挥了挥手,安抚下众将:“把军使带下去休息便是!”于禁不管什么时候,总归不能违背下面的士卒的意思,这种时候,还是要支持的。 即便是申斥于禁,曹操也要在任何时候都支持下去,毕竟水军当中,除了于禁又能够让谁人来担当呢,就在远处传来一阵哗然之声。 蔡瑁这个时候还在调派军马,众将正在疑惑之间,却见一员斥候上前:“回禀,蔡将军弃了营盘,曹军杀了进来。” 蔡瑁豁然一怒:“带他来见我!” “蔡侄儿啊,吾问你,吾可有负你?” “叔父对我等恩同再造,何故言此!” “那你可知道你这一退,吾等要死伤多上儿郎。” “某自然不怕死,可吾若是不退,咱们忠义军的血气根苗就全要丢在此处了。”众人都没有求情,谁都知道,这等战场之上,一但畏战而退,是要死人的。 毕竟通敌卖国,这个罪名,恐怕今后会与刘琮不死不休,蔡瑁拔出腰间佩刀,只见寒光一闪,只见一只手臂冲天而起,这蔡家子弟惨叫一声,众将急忙上前扯下布条,为其止血,随即只见蔡瑁说道:“传令下去,撤兵!” 下面的甲士战战兢兢的问道:“退往哪里?” 蔡瑁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二十里。” 众将悚然,随即只见蔡瑁对着痛失一臂,脸色已然苍白的自家子侄道:“你说你不怕死,那么便由你去曹营!” 那人其实也怕死,但是蔡瑁既然已经逼上来了,虽然疼痛难忍,但依旧昂首道:“大军能退,某何惜一死!只要家族能够平安而已……” 蔡瑁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等局面,但是也没有料到家族的反弹结果会这么的大,蔡瑁将佩刀递给了下面之人:“下去罢,吾已经做到最好了,降前,把刘琮那边派过来带人,杀一杀!” “诺!” 说句实话,就是如此,蔡瑁即便是想要投降,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投靠了曹操,这等人物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会将自己所能够做到的事情,力求到极致。 他蔡瑁,已经在一战当中,展现了自己带实力,他已经能够得到重视。 对于麾下的曹军儿郎来说,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毕竟蔡瑁和刘琮的关系,众所目睹,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是想要逼迫父子反目的节奏? 绝对不可能! 即便是双方达成了默契,也是用人之上的问题,有的人,很不错,为何,除了家族情绪,无法多说多少,只能如此…… 第一百六十章 南下撤离 襄阳自古以来,就是军事重镇,这种兵家之地,和一些险要的大城也是差不多的,兵家必争之地往往就有着不俗的地理位置,而且水陆舟船颇为便利。 此时此刻,蔡瑁的反叛,已经在刘琮的意料之内,之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刘琮厉兵秣马,就是为了不敢信任这些士族,若是自己是优势的一方,能打赢还好,士族就会向刘琮要更多的官位,谋求更多的利益,反而会不遗余力的支持。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应该存有幻想,饶是荀攸乃是天底下不可多得的谋国之才,但是刘琮身边还有一位卧龙诸葛亮。 论到布局,诸葛亮又岂能差了的? 刘琮这边,搬出自己的兄长刘琦,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而言之是堵住了悠悠众口,而刘琮反而借着这个机会,一再示弱,士族之中,一些官员上窜下跳,却被刘琮一锅端掉,杀得人头滚滚。 并且,此时此刻的襄阳城中,江夏兵,魏延所部,王威所部,一万一千多正军甲士,明刀明枪的晃人眼睛,即便是士族可以动用不少的力量,财雄势大,也只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一切也都在诸葛亮的推演之中,之所以将蔡瑁调出去,何尝又没有这个意思? 试想,若是蔡瑁领军数万,在襄阳城中反了,那才是和众多士族群体狼狈为奸,刘琮不管是在樊城,还是在汉水,都将进退不得,失掉坚城中枢不说,还丢掉了大多数军资。 老谋权了。 接下来的刘琮,不可避免的会遭到一部分士族群体的记恨,江东孙策被刺杀的前车之鉴摆在了那里,便是开启了隐身模式。 蔡瑁那边即便是在投降之前杀掉了刘琮安插在忠义军的人手,尽管不方便插手其中,但是刘琮又岂能不安排策反几个眼线,尽管蔡瑁除掉了一些人,总归还是有漏网的,蔡瑁向曹操那边的投降使者还没有度过汉水,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是向霍峻驻守的汉水军寨传达了过来。 霍峻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又往襄阳城传去,刘琮虽然吃惊,但总归是早有预料。 “传令给霍峻,必须阻敌五日以后,才能撤退!” “襄阳城当中的粮草辎重转移了多少?” “七成!” “两天,两天之内都得给我送出城!” “不用两天,一天一夜即可,余下也不会太多了!” 刘琮点了点头,情况还在预料之中,“通报荆襄九郡,蔡瑁投敌,若能诛之赏千金,连升三级!” “如此,会不会对主母那边……” 刘琮摇了摇头:“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玉儿那边,我去说就是了,说到底,吾为难,她夹在中间也为难。” “主公决定了就好!” “另外,传檄其他郡县,若有降曹之人,半月之内可随时挂印离去,吾不追究,但麾下兵马,城池,钱粮不得资敌,否则吾绝对会夷其三族。” 刘琮深呼吸了一口气:“除了襄阳郡内各地百姓,念及吾刘家父子恩德的,可悉数跟随我前往南郡,不愿跟随的,便……” 刘琮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干脆就果决一些,除了士族不愿意跟随的,普通百姓,让官府尽力迁移至南郡。” 人口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资源,所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刘琮也是知晓。 诸葛亮等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刘琮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这座襄阳城啊,若不是为了拉长曹操的战线,吾也不愿意失去这座城池,毕竟舟马通达,城高壕深,可是真呆在这里,再坚固的城池,也有被打破的一天,城中的不稳定因素,委实太多。” 刘琮所言大家如何不知,襄阳的重要性也确实很重要。 可以说荆州九郡的很大一部分经济命脉掌控在襄阳。 不管刘表如何,总归是给刘琮留下了比较殷实的底子无论是人口,钱粮,整整十七八年的积蓄,府库之中的钱粮早就是堆积如山一般,更不弄说,襄阳本身的赋税经过多年人口生聚,就算是在整个大汉当中都算是首屈一指的。 刘琮即便是早有布局,在不得已之下,就迁了州治,以江陵代襄阳,也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也正是刘琮,无论如何都要将襄阳军的钱粮辎重,甚至是百姓人口迁移出去的原因之所在。 刘表多年布置,大抵上,也是为了更好掌控荆襄九郡,也正是因为刘表的战略方针,才将荆州的核心资源掌控在襄阳,即便是其他地方想要造他刘表的反,没有足够的钱粮,襄阳又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即便是一时势大,也难以持久,反而没有什么威慑之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正是因为刘表,现如今的刘琮才有足够的力气与曹操扳手腕,现如今,从明面上来看,是曹操赢了,刘琮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将荆州经营成铁板一块。 所幸的是,荆州交通便利,水陆并进,即便是曹操,面临复杂的水系支流也是颇为头疼,而刘琮的水军战船具在,除了蔡瑁那边的一些小船,还没有什么其他损失,此时此刻,曹操一旦就能以最快的时间长途奔袭转战。不管在哪个时代当中,水路往往是最省时省力的交通工具。在整个荆州,亦有不少的百姓,靠着捕鱼维持生计。刘表一直都很重视这方面的治理,河道疏通,刘琮可以借着这些河道频频袭击曹操的后路补给。 第一次扳手腕是刘备让刘琮输了,第二次扳手腕是蔡瑁让刘琮输了,而刘琮此时此刻就是在及时止损,而危急存亡之秋,刘琮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刻下令各路官府征调了民船。能够少走路就少走路,这个时候被曹操衔尾追杀,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在襄阳郡内各县,一时之间就立刻动员了起来,一些士族还想按住手中的舟船,刘琮也不会手软了,从地图上看,各个水系网格之上,竟然是密密麻麻一般的模样,如此大的规模迁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震惊无比的。 整个襄阳郡的百姓也算是不少了,但是要知道官府这边也只是尽量的规劝百姓进行迁徙,毕竟其余各地的兵马也基本上没有多少。 一切都只靠地方官员自己的能力而已,至于其中一些是士族子弟的官员欺上瞒下,没有动弹,刘琮也不管那么多了,刘琮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将荆州所有的兵力动员起来,只能是能走就走,也不可能一一去讨伐。 至于各地的官员,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接近自己是否还听从刘琮的命令在做事。 不过起码大多数官员还是在进行着刘琮的布局。对于一些百姓来说,仍然是有些不知所措,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很难适应和接受这个结果。 一些普通的百姓,尤其是年老之人,更是觉得故土难离,不想离开,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又知道,一旦被战火所波及,这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而对于曹操来说,即便是不会让这些百姓去填城,也一定会征调他们成为民夫,而到了真正的战场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沿途之中。 军中的条件本来就是十分的简陋,更何况想要被优待,也是很难的事情。所以,通常来说一般都是老人留在故地,而一些青壮,甚至是小孩,都是被迁移走了。 年轻人还没有什么,一些老弱妇孺,官府这边还配备了牛车马车,让她们乘坐,聊胜于无了。这些细微的事情,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刘琮这边的谋臣便形成了一个细微的章程。 一直以来,刘琮都没有让诸葛亮参与过多的事,就是为了让诸葛亮在后方对战局进行推演。而推演的结果大多数都是襄阳城不可守,也正是如此,刘琮才在这种时候能够有条不紊的布置下自己的一些方略。 一些早就准备好了的对策和行动命令就是在第一时间下达了下去。说句实在话,荆州百姓当中即便是青壮年的人数都是不少。 不过刘琮这个时候最担心的仍然是曹军的追兵,所以说霍峻那边能够坚持多少时间,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刘琮给霍峻下的命令是五天时间。 其实刘琮又何尝不想让霍峻再支撑两天,不过霍峻的手上只有区区五六千人,守一个军寨五天,他要面临的是蔡瑁和曹操的数十万联军,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霍峻那边恐怕就会承受很大的伤亡,五天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了。 而且霍峻那边不过就是当道狭窄,虽然说控制的地方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道途,不过能够利用起来防守的地势却少之又少。 如果说曹军迅速的突破霍峻的防线,再迅速推进到了襄阳城中,可以说,依照曹操的尿性一定会派遣骑兵进行追击。在另外一个时空,曹操也正是凭借骑兵的机动性性将刘备一直追杀,也是老刘命大呀,竟然被曹操一次一次的杀散,一次一次的逃跑,还能够保住性命。 刘琮这边的兵马这个时候需要完整的保存下来,可以说百姓这边走的速度一定是很慢的,这些百姓当中的青壮年虽然说不少,但是要知道他们的手中没有兵器,没有盔甲,也没有经过正规兵马的训练,根本很难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曹军一旦追杀了上来,等待他们的,就必然是毫无悬念的结果。 一群骑兵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即便是曹操这边给麾下的兵马下的命令是不要伤害百姓,可是这些骑兵想要征调出一部分的民夫给曹操的后路兵马使用,就一定是先要将荆这些百姓一冲而散,将他们追得丧胆,没有力气可逃。 而在追杀的过程当中,有多少百姓死在路途之上,不可以用数量来计量了。 这是出了笼的野兽,有多少人都是杀掉百姓,充战功,劫掠百姓的财资。 乱世当中,普通百姓的性命是最不值钱的,所以说谁都不想经历战乱,一些家庭也早就是在战争来临之前进行逃跑,而刘琮这边能够在兵败的时候组织起百姓进行撤离,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比较人道的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刘备在荆州聚集一些百姓逃跑,会有这么多百姓的跟随。 令刘琮没有想到的是,再次南下的道路中,也有不少的士族跟随官府一起撤退,毕竟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一旦经历了战乱,又有多少人能够保下命来,除非像蔡瑁蒯越蒯良,这种在官场之中,名声比较显赫,在荆州的力量足够雄厚,即便是曹操也必须礼遇有加。 那是一些中等下等的士族只能跟随大潮一起撤离,乱世,甚至有不少人散尽家财,也只是为了保住妻儿老小的性命,其实从诸葛亮一家流离失所的遭遇便是可以看出来,先是从徐州迁徙到江东,再从江东迁徙到了荆州,绕了一个大圈,本来比较殷实的家庭,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模样,也幸亏是诸葛家族的人都不是易于之辈,这才重新立起了诸葛家的名号。 迁移的工作进行得风风火火,刘琮的心自然是落地了,不管怎么说曹操这个时候即便是得到了襄阳郡,留给它的资源已经极为有限,刘琮在不声不响当中,已经将襄阳郡的软实力硬实力通通搬走。 而在这场规模浩大的迁徙当中,诸葛亮发挥的作用无疑是最大的,如果说没有诸葛亮在统筹全局,这么多繁重的工作,绝对不能够如此顺利的进行着。 刘琮这个时候扶持起来的一些官员,一些武将,已经陆陆续续的发挥出了莫大的作用。 坐镇在江陵城的李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准备秋收工作,也在为迎接刘琮的到来做准备,毕竟接下来的江陵城将成为抵抗曹操南下的核心中枢之所在。 如果说江陵城再丢了,刘琮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了多大的余地了。 公安军寨那边又整出来了一万名新兵,对于刘琮来说也算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而这些官员兵马都是刘琮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和那些士族不同,这些人才是值得自己真正信任的。 即便有些害群之马,也是和以家族利益为核心的士族群体有些不同。除此之外,在霍峻那边,一场激烈的战事又即将打响。 蔡瑁所在的忠义军王旗变幻,在忠义军当中也是引起了莫大的反响。 不少的将士都是选择了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哦,最好的反抗。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行路艰难 刘琮跟随在浩浩荡荡的人群当中,同样穿着普通士卒的甲胄,显得颇不起眼,这个时候的他,只是和王威所在的骑军一道撤退,这个时候的刘琮,只能说鱼目混珠,低调一点儿,沿途之上,道路显得有些拥挤,“把孔明给我叫过来。”刘琮对着身边的亲卫吩咐道。 其他的人尚且不知道刘琮的身份,但是身边的这数十名亲卫,以及君奉天军甲士是认得的,但是这些都只是内部的军伍所在的消息,相信以奉天街的令行禁止,外人是绝对不会看得明白,刘琮是哪个,那亲卫也不多说,当下便是下去通知诸葛亮,诸葛亮这个时候还在沿路两旁维持秩序。 长长的队列之中,诸葛亮也是忙得上蹿下跳,毕竟这个时候的人手相当的不充足,兵马和百姓之间是分开走的,因为在关键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曹操那边会什么时候追杀过来,刘琮自然是不能将手中的兵力过于分散,去维持分批撤退的百姓秩序。 若是真的有曹军追杀而至,刘琮手中的兵力还可以随时安排下去阻击,诸葛亮倒是颇为持重,这些事情确实是不要刘琮操心的,也是正在竭力的安排一批批百姓,忙得也是脚跟打脚背,此时此刻听说刘琮来唤,便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此时此刻的刘琮也只是将诸葛亮唤到无人出入的林间。 小树林操作,老套路了!刘琮深知,自己这边虽然是继承父业,可是对于他来说,想要摆脱父亲的老路子,真正自强,就犹如一个新势力的诞生,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才靠拢,为其效力,为其添砖加瓦,而诸葛亮毫无疑问,就是其中的扛鼎之人,刘琮对诸葛亮的忠心和品性自然是万般信重。 诸葛亮也是没有话说,不管是在哪方面,已经做到极致,不过人力有穷尽之时,终归也是难以控制很多细微的东西,“见过主公,不知生了何事?匆匆唤吾过来!” 刘琮急忙拍了拍诸葛亮的灰尘,“不必多礼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姐夫就不必和我如此客套了!”诸葛亮草草行了一个抱拳礼,衣冠不整,声音也有些沙哑,可见也是劳心劳力了。 诸葛亮叹息了一声,“仲德啊,仲德,你这个家却是不好当啊,这些时日以来,吾当真是没有睡好一觉,没有净过面,上上下下诸多事情都是要操持,你倒是落得清闲!” 见到诸葛亮如此说,刘琮也只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机说道:“吾自然知道姐夫辛苦劳累,可这些事情,实在非吾所长,吾能够做到的便是,你们需要什么,我解决什么,一直以来,琮一直有幸得到姐夫的全力相助,还来不及说一声感谢,着实是心中有愧。”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既然自己不擅长做这些事情,而又需要依靠诸葛亮处理这些实务,刘琮是不吝啬于多说几句宽慰的话,至于到了南郡,到时候,荆州的一切核心中枢都要重新组建。 那个时候的刘琮就将大刀阔斧的任命贤达之人,而诸葛亮自然是首功之臣,起码就要从襄阳县令往上跳成郡守,或者是说一州之佐官,二三把手的人物。 砍了那么多的脑袋,又脱离了士族的控制,虽然舍弃了襄阳之地和五万忠义军,但是对于刘琮来说,眼下唯一的安慰就是切除了一些毒瘤,将来的事情,还要多多选贤任能。 “这一次过后,吾将重新整治刺史府的各个官员设置,到时候姐夫还要有重任担当,吾倚仗之处甚多,不过那个时候,一些贤能的人才也会被提拔起来,辅助姐夫,汝便不需要如此劳累了……” 诸葛亮见到刘琮如此客气:“你虽然是唤我为姐夫,但是仲德需知,你我亦是主臣关系,不必如此客气!” 刘琮也不客气,只是说道,“你我就不必如此了,姐夫居中奔走,已经是十分的疲累,只是眼下又有一件事情,要问一下姐夫。” 诸葛亮疑惑的问道:“何事?仲德只观直言!” 刘琮回答道:“在吾等一路撤退的路上,吾看到行进速度颇为缓慢,不少的车马辎重堵于道途之上,敢问姐夫这是这么一般的情况?” 刘琮说得客气,对于诸葛亮来说,这等事情本十分惭愧,但刘琮询问的语气,让得诸葛亮心中也是有些宽慰,刘琮虽然说兵强马壮,但是也并没有妄自尊大,而且目光和见识并不短浅,单单只是从转移百姓这件事情上,便是可以看出来,刘琮是头脑清晰的,杀了那么多的官员,诸葛亮还道刘琮已经被戾气冲昏了头脑,若是一味的拿大,恐怕刘琮将来就难免会过于极端。 “这些事情,吾也在解决,只是沿路之上,有不少士族有些家资,便是装了很多车马,沿途之上,难免就有很多冲突,吾面对这种情况,只能说调解一二,另外,仲德有什么方法只管直说便是,都是为百姓计,不需要在乎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要知道,你是荆州刺史,有的事情,还是要果断一些为好。”诸葛亮只是缓缓的说道。 作为臣子,诸葛亮在很多时候也只能是点到即止而已,有些事情,还需要刘琮去做决定,刘琮虽然显示出了公允和决断能力,但是什么事情和下属之间都要商议着来,显然也缺少了一些王霸之气。 刘琮见到诸葛亮如此说,便是直言不讳的道:“敢问姐夫,这最后的一批襄阳城的百姓,一日之内,行进多少里?” 这些事情,诸葛亮自然是了然于胸,而且诸葛亮也深知,刘琮这一次问到了重点,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只是略微有些惭愧的道:“进展颇为缓慢,这也正是余所担忧的事情,最后一批百姓近三万人,从襄阳城出发到现在整好,一天一夜的时间,扣除沿途休息,只走了三十余里。” 刘琮道:“这如何使得,这么算下来,起码还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南郡之地,也只有十日之后,抵达当阳长坂坡才算安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偷得半日 “七天的时间啊,这如何使得,要知道,霍峻那边已经抵挡曹操和蔡瑁的联军已经抵挡了整整两天,最多还有三天,曹操大军再过三天之后,便是可以派遣骑兵对咱们追杀,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我们才走了不过一百二十里路!” 刘琮深呼吸了一口气,难怪刘备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下,被曹操数次追杀上来,杀得妻离子散,不少的将士都是走散了,这种行进速度,四天一百二十里,换算成公里数,也不过六十公里。 当然这个时候的道路本来就不像天朝时期那般,道路宽阔,而且这个时候没有交通规则,一些人甚至冲突起来,还会争路,诸葛亮叹息了一声:“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啊,所以我建议仲德这边,还是需要早做准备,这样算下来,曹操骑兵,只需要备足口粮,只需要两天就能追杀上来。”诸葛亮忧心忡忡的道。 刘琮叹了一口气道:“严重了啊,事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如果被曹军追杀上来,那么咱们此次迁移的目的又何在呢?只会被一路追杀,最后能够去到南郡的,恐怕半数的人口都不到!” 刘琮只是在急速的思考,应当如何应对,略微的沉默了片刻:“吾传令王威将军,依旧听从姐夫的号令,沿途约束百姓,一些富户和士族的珠宝,珍玩,金银,自行埋于隐蔽之处,埋在地上,待到将来有机会再自己来挖取。” 刘琮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两手准备,一手要防备曹操追杀上来,一手还要加快百姓行进的步伐,只要这些富户要去埋藏自己的辎重,就一定会避开大路,自己去挖坑填埋,普通的百姓,就能够加快行程,这样一来,富户和士族这边,差不多就会慢上半天的脚程,也就是说,到了最后,他们必然是落在后面的一批人。 而这些人即便是有不少的随从和奴仆,在庞大的百姓基数面前,毕竟只是少数,而丢弃了辎重的他们,最后也能够避免因为堵塞道路,加快行程,这半天的时间,是怎么都划算的,时间,就是生命,刘琮不得不做出如此动作,“如有违命者,一意孤行者,一律按照通敌罪处理,可就地斩杀,姐夫,就按照这样的命令执行吧!” 刘琮这个做法,已经是为他们进行考虑了,诸葛亮也是眼前一亮:“不错,如此一来,咱们一天的速度便是可以提高到五六十里!”刘琮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每逢这个时候,就是要定下规矩,约束众人,否则一个都走不了,乱世重用典,便是这个道理了,若还是慢慢吞吞的行进,恐怕命都保不住了,还要钱? 诸葛亮道:“主公,那么你这边又当如何,还是率领其余的兵马和最后一批人一起走?” 刘琮道:“自然,此时此刻,吾身为荆州刺史,怎么能够弃百姓于不顾!” 诸葛亮道:“不可,荆州基业,系于你一身,若是真的如此,即便是咱们的脚程加快,曹操那边仍然有追杀上来的危险,吾粗略的估计了一下,百姓大概能够平安撤走八成,提高了三成而已罢了!” 刘琮道:“可能避免不了一场追击战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一道走就是了,派出斥候时刻监视曹军的后路的的动向,给咱们留出一天的时间,咱们到了那个时候,就安排一处地势,先吃掉曹操追击的这部分兵马再说!” 诸葛亮道:“只要有这个准备便是好的!” 先期追杀的曹军肯定不多,而刘琮这边有五千江夏兵,三千奉天军步军,王威三千骑兵,还是自行选择战场,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诸葛亮退下去之后,刘琮便是命令回下兵马安营,这些士族需要半天的时间,而下面的将士也是鞍马劳顿,难得可以休息半天,在一处军帐之内,关羽,张飞,赵云,徐庶,陈到都是济济一堂。 这一部分将领,刘琮却是没有怎么为难,只是他们都没有从刘备亡故的噩耗当中拔出来,最难过的正是关羽和张飞了,当初兄弟三人桃园三结义,感情自然是最深厚。 刘琮也来看过他们几次,对于这些人,都是松了绑,,只是限制了他们的活动场所,没有马匹,甲胄和兵器,他们也没有办法,森严的看管之下,也不能做什么。 对于刘琮,他们也是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毕竟杀刘备之人是蔡瑁,在战争掀起来的第一时间,刘琮还是积极的让他们扩充兵马,给予粮草军械,并没有为难。 而对于他们来说,更加憎恨的是蔡瑁,谁都知道那个时候刘琮匆匆忙忙的赶到刘备这里,一句刀下留人,已经表明了是让蔡瑁不要杀刘备,虽然刘琮的初心是想问明状况。 他们这些人,头头都已经死了,一时之间,没有去处,难不成真的要自杀,更多的也是报仇,在听闻蔡瑁投降了曹操以后,却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于私,刘琮内心自然难过,挫败,痛心,于公,刘琮自然是要荆州除掉这等叛徒。 徐庶看清楚了这一点,便是对关羽和张飞好言安慰起来,毕竟将来刘琮还要和蔡瑁曹操见阵的,两位将军若是滴水滴米不进,将来又如何能替刘备报仇云云,徐庶也是想尽了办法,知道这些都是忠义之人,但是事已至此,却是只能向前看。 而刘琮呢?真正到了捉住蔡瑁,或者是在战场之上有机会可以杀掉蔡瑁的时候,又能够真正意义上的下得去手?毕竟要照顾自己妻子的感受,刘琮也不可能亲自下令,那个时候,方便动手的还不是下面的人所谓的‘自作主张’而已。 徐庶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说歹说,这些将领才算是略微的接受下来,而刘琮也是来探望了几次,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此刻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刘琮的招揽之心溢于言表,但还没有说出来,他们也懂,双方都是在等一个时机而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诸杰归顺 黄忠也是经常前来此地,闲暇之余,便是和关羽交流切磋刀法,兴之所至,还要较量一二,所幸到了后来,刘琮就直接将兵器归还给我他们,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前往哪里去。 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关羽和黄忠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黄忠的武艺不输于关羽,而且黄忠还比关羽年长,饶是关羽一身傲气,也对黄忠敬佩得很。 刘琮一直就在担心,关羽和黄忠二人会不对付,因为在刘琮的前世,关羽身上一直有一个很负面的事情,就是嘲讽黄忠,根据《三国志》的事情是这样的,公元二百一十九年,刘备击退了曹操,占据了汉中,占据了当年他的老祖宗刘邦的龙兴之地,所以为了表示上接天命,他就大张旗鼓地自立为王,成为了汉中王,建立了汉,曹操是魏王,也就是魏国,当然那个时候的曹操没有称帝,所以辖区封地,只能称之为王国,而刘备建立的汉国也就是后来的蜀汉或季汉的前身。 刘备实际上建立的王朝,就叫汉,只是后人为了区别历史上面那么多的汉朝,以地域划分,称之为蜀汉,刘备当了汉中王,那么他手下人的官职,爵位自然也就普遍提升了,比如诸葛亮就从军师中郎将升为军师将军,而法正从蜀郡太守就成了尚书令,这是文官系统。 武将系统则是分了四大将军,分别是前将军关羽,左将军马超,右将军张飞,后将黄忠,人们常说三国蜀汉有五虎大将,但历史上只有这四虎能称得上是上将,没有赵云,这个时候赵云还是一个杂牌将军。 而关羽这个时候可谓是位极人臣,可是关羽在接到任命的时候,却非常的不高兴,原话叫做‘大丈夫不与老兵同列’,这里的老兵指的就是黄忠。 让刘琮自己也不解,这是一个奇怪的事情,因为历史上关羽和黄忠没什么恩怨,甚至没什么交集,所谓关于收复长沙和黄忠大战那是三国演义中的情节。 而且即便是演义当中,关羽与黄忠也是一阵苦战,还险些被黄忠的箭要了性命,关羽怎么会小瞧黄忠的本事,看不起他?论功绩,黄忠也是不小的,夺益州,占领汉中,黄忠都是主力,在汉中战役中他还杀了曹操的大将夏侯渊。 黄忠的功绩至少能和张飞平起平坐,连陈寿都评价道,‘黄忠常先登陷阵,勇毅冠三军’,而且关于说黄忠是老兵也很说不过去,黄忠这个时候六十九岁,关羽这个时候多大呢?根据关侯祖墓碑记的说法,关羽而到了公元二百一十九年,他周岁应当是六十,算虚岁的话,至少是六十一。 关羽的出生年,史书上没有明确的记载,只是一个约多少而已,关侯祖墓碑记是清代人写的,这个日期其实是不确切的,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但是学界一般认为关羽比刘备小不了几岁,刘备起兵的时候周岁二十三,那么关于至少也有十九二十岁,所以关羽骂黄忠是老兵的时候,他自己也很老了,年近花甲。 四虎大将中最年轻的应该是马超,这个时候才四十三岁,这就很奇怪了,关羽和黄忠没啥恩怨,他自己那个时候也是垂垂老矣,为什么他偏偏看不起黄忠? 刘琮现在只能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关羽不是看不起黄忠,只是借题发挥而已,关羽说‘大丈夫不与老兵同列’,表面上是跟黄忠过不去,可是现在看来关羽这是不满于刘备的说法。 刘琮忍不住有些郁闷,大丈夫不与老兵同列,那么将关羽和老兵黄忠同列的人又是谁呢?肯定是刘备,所以关羽骂黄忠,不是针对黄忠有意见,还是对刘备有意见。 不管是马超,张飞,黄忠他们的功绩再大,也比不上我关羽镇守荆州啊! 因为后来费诗劝关羽的时候,说了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叫‘且王与君侯,譬犹一体,同休共戚,福祸共之,愚为君侯不宜计官号之高下,俸禄之高低’,翻译过来就是,汉王刘备和君侯关羽你根本就是一体的,生死共存,福祸共倚,什么官位爵位,俸禄的高低,那只是暂时的,你不要太在意。 费诗就差没有说,你和汉王是手足兄弟,还在意这些细节干嘛,你想想不要说,王与君侯譬犹一体了,韩信想当个代理齐王都让刘邦一直记恨,而且王与君侯譬犹一体的话,是一个小小的费诗胆敢随便说的吗? 这话一旦乱说,是要杀头,遭君主记恨的啊,要知道费诗是刘备专门派过去的,而这番话肯定也是刘备交给他,所以关羽表面上看不起黄忠,但实际上却是借题发挥,对刘备表达不满,我不应该是前将军,应该是大将军才对,而费诗那番代刘备说的话的潜台词是,兄弟先委屈一下,好日子还在后面。 结果关羽这家伙转过头就发动了襄樊之战,刘琮想通了这一层之后,一颗心便是落了地,“几位将军,忙着啊!” 众人齐刷刷的盯着刘琮,气氛有些尴尬,感觉刘琮有点不会聊天,挺低级的聊天。 刘琮尴尬的一笑,随机便是说出了自己来意:“不瞒几位,吾自认为,和几位接触以来,都是以礼相待,玄德公尚且在世的时候,吾也并没有怠慢,只是木已成舟,还请诸位早日节哀,几位都是吾比较钦佩的英雄豪杰,几位将军不仅仅武艺出众,徐元直,孙先生,亦是明达干练之才!” 徐庶这边,刘琮是没有问题的,之所以要将大家都召集起来,自然是因为开诚布公一些比较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等时候徐庶已经在诸葛亮的劝说之下,有了再刘琮麾下效力的想法,毕竟徐庶和诸葛亮本来就极好的朋友,而且,徐庶也是比较钦佩诸葛亮的。 略微的沟通一下,徐庶也尝试说服孙乾,糜竺,糜芳等人,刘备已经亡故,他们这些人,总不可能老死榻上,一身才学总要有施展之地。 但是关羽,张飞,赵云,陈到几人明显还是在悲痛之中,说实话,徐庶,孙乾又何尝不悲痛,只是作为谋臣来说,他们的理性大于感性,知道应当怎么去走。 而另外之人,则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缓冲这种悲伤的情绪,才能投入到新的人生,刘备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刘琮自然不会说刘备的半分不是:“玄德公的头颅吾虽然没有寻回,但尸首吾却是讨要了过来,寻了一处风水不错之地,安葬在了襄阳郊外,面北而葬,诸位将来若是有机会去襄阳,也可以祭拜一二!” 听闻至此,关张赵几人皆是泪流满面,张飞更是心痛如绞,关羽还有几分镇定:“有劳刘刺史,这份恩情,吾等记在心里了,不过尔之所言,吾自然知道,无非就是想要招揽我等,不过现如今我们哪里还有半分心思领军,即便是带兵,亦是心不在焉,恐怕误了刺史的大事!” 刘琮见到关羽婉拒,却早有预料:“这其中的道理,吾又岂能不知?只是几位将军虽然如此,琮请几位将军想一想,你们跟随玄德公,不仅仅是为了兄弟情谊,同样也是想辅佐其成就一番事业,即便是君侯的义子关平,麾下的周仓,廖化将军都是吾梦寐以求的良将,吾实不忍如此有本事之人蒙尘!” 刘备现如今死了,作为二弟的关羽,这个时无意就是这伙人的扛鼎人物,起码要得到关羽的许可,自己才能招揽人才,所幸的是,关羽,张飞,赵云等人都是没有野心自成一方诸侯的人物,无非就是为人臣,开疆拓土,行征伐事。 而且想要成为一方诸侯,又哪里有那么简单,他们在场之人,自认为没有人能够比刘备做得更好。 在角落的廖化,关平,周仓等人,本来都是恭谨的站立,这个时候听到刘琮点名,不由得齐齐拱了拱手,关羽这个时候也是年近五十了,回头看了一眼跟随自己的老部下,廖化,周仓,自己的义子关平,不由得也是心中不忍,而糜竺,糜芳两兄弟本来就是徐州的豪门,糜家擅长经营垦殖,家财颇丰,糜竺还被陶谦征辟为别驾,麋竺雍容大方,敦厚文雅,他们看重刘备,即便是曹操高官厚禄招揽,他们也要跟随刘备。 现如今刘备一死,他们也自然要寻求一个出路。 对于其他人来说还好,可是毕竟他们兄弟二人是商人出身,怎么都要权衡利弊,但这并不是说他们二人就要差上许多,能够以商贾出身,获得陶谦和曹操的高位招揽,也是有自己的能力在的。 关羽道:“这一点是吾欠缺考虑了,既然如此,三弟,子龙,叔侄,你们几人都是兄长之前最为器重之人,吾便是在此替大哥做决定了!” 张飞,赵云等人,以及徐庶一干文臣都是站起身来,即便是刘备死了,关羽带其说话,也是有分量在内的,“兄长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意一干旧部自此碌碌,是故,诸位,皆可接受刘刺史的好意,将来闯出一番事业,也好光耀门楣,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妻儿,吾等情谊依旧,自然不必多说!” 随即关羽虎目扫视:“但,兄长之仇,诸位需铭记于心,将来若有机会,切记不可放过蔡瑁那狗贼,我们兄弟三人当年桃园结义,本该同死,但尚且知道为兄长复仇,吾只有这点要求!” 关羽此言既是说给文武众人听的,也是说给刘琮听的,但是从这一点上面,也可以看出来,关羽的不足之处,毕竟作为一方诸侯,或者说一代人主,是绝对不可能当着刘琮的面说出诛杀蔡瑁这等话的,毕竟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有了解到刘琮内心的真正意思。 但是关羽偏偏说了出来,至始至终,这位在后世以忠义着称的关二爷,没有辜负桃园三结义的情谊,但与此同时,不只是关羽,下面的众位将领,也没有成为人主的潜力。 到了这个时候,刘琮才道:“实不相瞒,吾整练了一万奉天军,正是新军,需要有诸位效力,琮求贤若渴,正需要诸位,不知诸位可有意乎!” 关羽首先道:“吾要为兄长守灵百日,尚且不能如刺史之愿,请刺史海涵!” 张飞道:“俺也一样!” 赵云,陈到自然也是推脱了,关羽自然晓得,这个时候,刘琮的脸上也是有些过于不好看了,虽然说他们这个群体本来对刘备都是十分忠心,但是这种情况下,却是他自己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翼德和子龙,叔至不必多说,下面的众人恐怕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关羽虽然是极其骄傲之人,但是其实关羽这个人,不服谁,但是对于曹操,也不是极尽刻薄的,刘琮现在做出了如此求贤若渴的姿态,又怎么能强行让一众文武都没有用武之地,关羽首先便是说道:“糜竺,糜芳,您二人都是一文一武,不能再为兄长委屈自己的才能,刘刺史是不可多得的明主,即便是看在兄长的份上,他也希望您两位先生能够有一个好的施展之处!” “还有元直先生,您是大才,兄长早就说过,而且你是仗义之人,吾就不过多说这些客套话了,你我兄弟,总归都是好兄弟,吾和兄长也期盼您能够一展才学!” 徐庶,糜芳,糜竺三人齐齐拱手:“君侯大义!” 随即只见到关羽砖头对关平,廖化,周仓三人说道:“你们跟随关某也有不少的时日了,本事自然不必多说,现如今,也不必跟着我这个年过半百之人蹉跎光阴!” 按照现代人的话来说,这三个人都是关羽的铁杆粉丝和后辈,都是不忍离开关羽,关羽却是骂道:“汝等若此,岂不是陷吾于不仁不义之地,尔等将来在沙场之上有建树,吾心中自然欣慰不已!” 廖化,关平二人倒是遵命,只有周仓,却是怎么也要侍奉关羽,不肯离去,关羽也无可奈何,刘琮只是道:“今天这般,不管如何,都没有是非之分,吾感谢君侯,也感激诸位,愿意在此危急存亡之时,力挽荆州之狂澜,吾,拜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告别系统 刘琮这一行的收货很大,起码得到了廖化,关平,糜芳三名将领,与此同时,文臣方面亦是有徐庶,孙乾,糜竺三人的加入,有了他们,自己新的荆州班底便是可以更好的搭建起来了。 至于张飞,关羽,赵云,陈到四名武将,刘琮相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做完了这些之后,刘琮便是紧急的将他们召集起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毕竟此事是战时状态,既然有人才就要立刻用起来。 几人既然选择跟随刘琮,那么就一同到了刘琮的营帐当中,并且将诸葛亮以及一干臣子叫了过来,要知道刘琮南下,跟随刘琮的百姓,其实不到襄阳郡人口的三成,因为这个时代的办事效率毕竟没有后世那般高,那个时候只要出台了文件,凭借着高效的通讯手段和办事效率,那执行力没得说。 一些城池甚至还没有收到刘琮南下撤退的调令,所幸的是,大多数百姓都是依附城池,襄阳城更是人口聚集之地,但是父老乡亲加起来,十余万人口却是有的,这已经是极限了。 先前所说的在曹军追杀的基础上平安送达南郡八成人口,也正是在十余万这个基数上面说的在,至于说官员,其实跟随刘琮南下的也是没有多少的,刘琮杀了一大批官员,大抵上是让许多人胆寒了。 这些官员大多是士族之人,就连蒯良,蒯越兄弟二人也只是选择了留在襄阳,蔡瑁降曹的消息一传来,对于大多数来说,都已经可以高度断定,曹操已经不可阻挡,而对于他们来说,曹操即便是入主荆州,也是要留下人来治理的,他们官照样做,没有任何的损失。 不同的是下面的一些吏员却是大多数都选择了跟随刘琮,大抵上也是有得有失吧。 不过没有跟随刘琮一道南下的在任官员,刘琮自然是向诸郡县发出了通告,一并废除其官职,现如今,大把大把的官职空缺得不行。 刘琮宣布道:“诸位,荆州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吾也正是用人之际,此地简陋,话便不多说了,吾现有方略示下!” “现任命诸葛先生为荆州别驾,事无大小,均可统筹,糜竺先生为屯田从事,暂且随同孔明进行百姓迁移之事,到了江陵之后,再负责百姓进行屯田安置事宜!” 诸葛亮这一次可谓是大升迁了,但是谁都知道,在刘琮担任荆州刺史的期间,也正是诸葛亮一直以来矜矜业业的辅佐刘琮,有这位地位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只是破格提拔而已。 诸葛亮拱了拱手:“多谢主公!” 糜竺也是行礼,他们刚刚加入刘琮的势力团体当中,正是挣表现的时候,自然是干劲十足,“诺,属下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刘琮接着道:“现如今,公安那边,经过八个月的时间,由整练出来了一万奉天军,现在吾任命关平,廖化两位为奉天军校尉,各自统领三千兵马,余下的四千,吾准备留给霍峻,毕竟霍峻这一仗断后,应当是要被打残,没有多少兵马可以用了,至于补充了他的缺额之后,还有剩余便是编入魏延军中!” “诸位可有异议?”刘琮说完之后,诸人都是拱手领命。 刘琮继续说道:“稍后关平,廖化,你二人便是即刻出发前往公安,将一万奉天军带过来,另外糜芳将军,可一同前往,公安那边一直以来都是练兵的所在,糜芳将军,我军的练兵方法与其他兵马有所不同,而且公安那边作为重镇,是需要一名将领去镇守的。” 糜芳对此自然是知晓,一直以来,在刘备的军中,都是晓得奉天军颇为精锐,都想获得刘琮的练兵之法,刘琮知道自己的这个方法迟早会泄露出去,但绝对不是现在,虽然糜芳不能征战,但是刘琮交给他这个职责,也是信重。 只见到糜芳说道:“主公只管直言就是,芳自然唯命是从!” 刘琮道:“子方能有此心,吾甚是欣慰,现在吾就将公安整练奉天军之事交给你,荆南四郡之地,吾再抽调两万精壮,另外南郡这边,吾也会抽调一万精壮,合计三万,子方要在半年之内将这支兵马整训完成,可能完成?” 刘琮之前整练第一批奉天军的时候因为刘表的原因,尚且有些顾忌招兵买马的事情,后来刚刚登上刺史之位,也要供应五万的忠义军,自己这边也只能再加一万新军整练。 现在不同了,虽然说前面一再失利,蔡瑁的五万忠义军也是反了刘琮,要说刘琮没有挫败感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依旧没有灰心丧气,这个时候又何尝没有一战的机会,刘琮虽然没有能够将襄阳郡的百姓迁出太多,但将襄阳的大部分辎重都是转移了出来,依旧有实力可以整练新军。 至于人口方面,南郡和荆南四郡依旧充足,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欠缺的就是时间而已,再整训三万兵马完全没有问题。 糜芳只是回答道:“属下定然尽快熟悉新式练兵法,并严格整训,半年之内交给主公一支新军!” 刘琮点了点头:“好,辛苦子方!” 刘琮转过头道:“现在吾再拜元直为军师中郎将,替吾行军布阵,出谋划策,敢问元直先生,可否助刘琮一臂之力!” 说实话,军师这位位置其实由诸葛亮来担任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刘琮也知道,诸葛亮作为蜀汉的扛鼎人物,其实真正的长项还不仅仅局限于征讨上面,诸葛亮在政事上面也是很不错的,而且刘琮也恰恰需要诸葛亮来统筹自己的大局,就类似于丞相一般的角色,若是再让诸葛亮担任军伍上面的事情,恐怕就太过于劳累了。 诸葛亮最后是怎么死的,打仗的路上活活积劳成疾的,而且徐庶的军事才能又岂是差了的?徐庶担任军师,完全没有问题,徐庶见到刘琮如此信任自己,也是感激:“臣下,不胜惶恐,愿遵从主公之命!” “至于孙乾,简雍两位先生,吾有意让你二人入刺史府当中做事,辅佐孔明,公佑担任行军主薄,宪和为从事中郎,你二人主要负责刺史府与军事上面的事务处理,如何!” “诺!” 之前在挑选人才上面,刘琮还不得不为士族考虑,让出来不知道多少空缺,现在的刘琮却是没有这般顾虑,荆州的文武架子再一次初具规模,至于其他的官员,还要安排,并不是说原来襄阳的官员都是不愿意跟随刘琮,就比如说马良,也是跟随刘琮一起南下了的,再比如临沮县县长向朗更是大举动员全县百姓撤退。 刘琮看了看济济一堂的文武,不由得豪气顿生,更不用说将来自己的麾下还会有关羽,张飞,赵云等人的加入,自己虽然一败再败,但是自己做得绝对没有错,一直以来失败的原因都不是对外,是荆州自己内部问题。 这个问题也一直让刘琮憋着一口气,想要迫不及待的找回场子,而现在,这些文武却给予了刘琮无穷无尽的信心,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叮!” “系统提示,宿主已脱离士族羁绊,接掌荆州,且任贤用能颇具人主之象,现系统将自动消失,祝宿主在新的征途上屡战屡胜!” 刘琮的脑海里面想起来了一个声音,刘琮微微有些错愕,太坑了吧,这系统,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对自己的帮助很少,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个神眼,也有一点小任务,小奖励,可现在好不容易自己将新的班底搭建了起来,这系统竟然毫不客气的就这样,没了? 不经过刘某人的允许的说? 刘琮甩了甩脑袋,也好,类似于那种逆天的系统,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搞头,一路平推过去?这才有真正的挑战,最后一统天下,也能够有成就感,那么就,别了,‘帝王养成系统’! 最初的神眼,忠心粉,魅力增值丹,还有五禽戏功法! 不管怎么说,多谢了啊…… 刘琮安排完一些事情之后,半数继续跟随大队兵马开始南撤,现在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一些安排和布置,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除此之外,刘琮还十分重视一名将领,那就是赵云,毕竟和曹操对战,是大将越多越好,关羽张飞估计还需要时间从失去刘备的沉痛心情当中拔出来,虽然赵云不可能不悲痛,但是较之这二人,也还要好一些的。 对于赵云,刘琮自然是十分赞赏的,从武艺和能力上面都没得说,只有赵云,根本没有得到刘备的重用。或许能够在和曹操决战之前,能够将这名武将拉过来。 刘备对赵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在另一个时空,刘备夺取益州,刘璋投降之后,发了大财的刘备决定封赏功臣,但在这其中却出现了一个被遗忘的名字,那就是赵云。《三国志》里说刘备以诸葛亮为股肱,也就是主要辅臣,以法正为谋主,也就是谋臣之首,以关羽,张飞,马超为爪牙,也就是武将中的骨干,与许靖,糜竺,简雍为宾友,也就是近臣。 甚至连刘璋的旧部都提到了一笔,董和,黄权,李岩,吴懿,费观,刘巴等人都得到了重用,但唯独没有赵云,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讯号。 在赏赐方面,刘备当时从成都的仓库中取出了大量的金银,分给给有功的将领们。其中刘备认为诸葛亮,关羽,张飞和法正这四个人的功劳最大,赏赐的财物也最多,这四个人每人得到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丝绸一千匹,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赏赐力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这四个人可以说是一夜暴富,可这里面却仍然没有赵云的份,在官职上面,刘备一进了成都,并宣布自领益州牧,并以左将军,大司马的名义开府治事,并拜诸葛亮为军师将军,署理大小事务,执掌军机,总揽全局。拜法正为扬武将军,兼任蜀郡太守。拜关羽为荡寇将军,督荆州事。 而张飞为征虏将军,兼任巴西太守。 除刘备本人外,荆州,益州的军政大权和中枢机构实际上已全部掌握在这四个人的手中,就连已经没了本钱的马超也拜为平西将军,而刘备只是单独设了一个翊军将军的称号颁给了赵云,除此之外没给任何实质。 如果说黄忠,魏延,霍峻等人都是在荆州才跟随刘备,资历还不够,又不是法正这样的特殊型高端人才,封赏不高是情有可原的,可赵云确实已经跟随了刘备超过二十年的老臣。 从公元一百九十年起,赵云便担任刘备手下的骑兵总管,彼时在公孙瓒手下任别部司马的刘备还不到三十岁,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出了关羽张飞等人,没有人比赵云的资历更深。 赵云在外抵御强敌,开疆拓土,浴血拼杀,在内为刘备站岗放哨,宿卫左右,保妻救子,而且重义气,人品端正,沉稳干练。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但总的来说,这一切都是刘琮重点关注的对象。 在和曹操交战数月以来,刘琮也算是领会到了曹操麾下如何的兵多将广,自己这边,单单只靠文聘,黄忠,魏延这三个人还远远不足以抗衡五子良将和曹操的一众宗亲将领。 任重而道远啊,在汉水之南,一场异常激烈的攻防正在持续的进行着,守军一方的将领叫做霍峻,此时此刻,已经连续扛住了曹操所部三天的进攻。 霍峻这一仗早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毕竟这铺天盖地的兵马阵仗实在太大,自己也没有了汉水作为凭仗,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竭尽全力,所幸的是,这个时候的文聘在樊城之上,占了出来,这员现目前刘琮的麾下可以说排名第一大将,临场决断,为霍峻分担了不少的压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孤城不倾 文聘站在高高的樊城城头之上,在此地可以将汉水两岸的情形,尽收眼底,在这个时候,文聘如何不知道蔡瑁已经倒戈的消息,亦是气氛不已,霍峻那边已经面临曹操和蔡瑁联军的进攻。 密密麻麻的曹军甲士在视线之内犹如蚂蚁一般的向寨墙之上攀登,而汉水两岸,已经搭建起了曹军的浮桥,曹军士卒,已经在短短的两天时间之内,送过去四五万的数量,要知道,曹军如此多的兵马,想要一股脑的拉过去是不现实的,拉过去多少的兵马就要运过去相应的多少粮草。 文聘眉头皱起:“幼常,蔡瑁此人当诛,吾等龟缩在樊城,虽然自身安全,但委实不忍看霍峻一人独挡曹操大军!” 马谡在一旁说道:“文将军,属下在想,霍将军分明可以在曹操和蔡瑁二人没有攻来之时撤退,为何要以微薄之兵力在此阻拦!” 文聘点了点头:“吾也有此疑问,定然是主公那边有所安排,这就证明,这等情况早在主公的意料之内,且咱们荆州依旧有一战之力,我等绝对不能坐观仲邈之成败,当主动出击,为仲邈减轻压力!” 马谡道:“可以樊城周遭已经陷入了曹操的重重围困当中,吾等总不可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反击!” 文聘道:“谁说我们要喝围困樊城的曹军生死相搏了,打开水门,将我的五百水军调出来,冲击曹军两岸的渡口,将他们积压在渡口的粮草尽数焚烧,再从军中挑选三百善泅水之健儿,破坏曹军的浮桥。” 文聘看了看远处:“我讨虏军虽然不是正规水军出身,但这汉水之上,依旧来去自如!” “兵者,诡道也!若是曹军调度大批兵马救援渡口,则尽数缩回水门之内,与此同时,其他三门兵马,尽数杀出,不可恋战,只要一炷香的功夫,能杀多少算多杀,尽数返回!” 马谡拱了拱手:“将军用兵如神,如此一来,曹军定然会被杀得措手不及!” 文聘只是挥了挥手,“就这样下去办吧,即便是襄阳丢了,我樊城依旧在这里,可以将曹军扰得疲敝不堪,首尾不得兼顾!” …… 在汉水一处渡口往南不过四里之地,此地都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带,曹军攻打过来,根本掩盖不了自己的动作,刘琮留给霍峻的不是葭萌关那等险要的地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寨,曹军和蔡瑁所部的兵马都是轮流攻打过来,但不管如何,霍峻都是能够将他们进攻的规模,数量,观察得一清二楚。 视线所及之处,敌军的数量怎么也有上万,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几乎望不到头,后面源源不断的还有兵马在不断的赶来,这样的阵势,让得霍峻也是眉头紧锁,所幸的是霍峻的军中从来不缺乏箭矢和弓弩,无数的弓弩张开,弓弦之声噼里啪啦的作响。 面对这这样全副武装的军寨,一般来说,这些士兵,都要在射程的边缘地带,不断试探,消耗对方的箭矢,诱使对方射箭,要知道每射一支箭矢,对于弓箭手的体力消耗是很巨大的,只有这样不断的射箭,才能将对方的体力和资源最大程度的磨掉。 可是眼前的这些兵马并没有这般,作为此次进攻的一方,却是蔡瑁一方的忠义军,说句实在话,忠义军当中,大部分将士在投降之后士气都不怎么高了,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蔡瑁至始至终都只动用自己麾下嫡系的那部分士族。 作为他们来说,就是要最快速度的拿下霍峻的军寨,随后长驱直入抵达襄阳城中,毕竟在场忠义军当中很多家眷都在襄阳城中,若是拖得久了,刘琮万一玉石俱焚,直接屠了城又当如何,下面的将士自然也是心心念念着家中的模样。 可是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即便是这些投降派士族的家人,刘琮都没有动半分,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刘琮也懂得,理念不同而已,可是若是跳出来的人,刘琮也绝对不会手软。 霍峻这边指挥得很得当,一波箭矢下去之后,忠义军当中就倒下了一排,这些甲士没头没脑的扑杀上来,实在是没有半点战术可言,就在霍峻麾下都是在默默的想着,恐怕这一片忠义军甲士倒下去之后,就会有不知道多少人调头就跑。 可是让奉天军甲士没有想到的是,蔡瑁麾下之人竟然如此有种,数之不尽的忠义军甲士依旧是死扑,即便是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也依旧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推进,随着一片又一片的忠义军甲士死去,双方的距离也在不断的拉近,可是蔡瑁麾下依旧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 这是要干什么?所有守在军寨上面的奉天军兵马都是见到数之不尽的忠义军甲士,一手提着木盾牌,一手操刀,他们的身形尽量的佝偻着,以减少自己中箭的几率,而一路之上,他们还在飞快的往前小跑着。 这些蔡瑁麾下的狗腿子,竟然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基板上霍峻,这个时候也愤怒不已,忠义军甲士并不是不能打,若是将这般敢死的精神用在抵抗曹军之上,那么汉水,曹军想过来,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而现在调转了枪头,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叫什么事?自霍峻往下,所有的奉天军甲士都是愤怒不已,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偏偏打自己的人还这么卖力。 霍峻的麾下甲士,都是奉天军新式练兵法的产物,他们令行禁止,都是没有话说的,在一波一波的忠义军扑上来的时候,难免终究意难平,既然被选择留在了此处,就是做的断后的差遣,有了一死以殉沙场的觉悟,可是真的到了此间,自己人打起来内心自是满腹的怨愤,什么时候荆州的儿郎变得这么没有鸟了? 竟然对自己人都大打出手,还是一副前仆后继的模样,霍峻自然也是这般心里的想法,吾等就算是死在曹操手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是抵抗外敌,可是现在蔡瑁麾下如此,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这些没了男儿意气之人得意忘形,将来高官俸禄得手! 作为双方的士卒,他们现在一个效力于蔡瑁,当然现在是效力于曹操了,一方依旧是效力于刘琮,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立场,其实谁也没有办法指责谁,说到底,都是上层的人物在决定着他们的生死,可是现如今,怎么能压得下去心中的升腾怒火? 在这种情况之下,奉天军的所有甲士拉弓放箭似乎都更有力气,射箭的频率也是在迅速增加,一具具尸体倒在了进攻的路上,鲜血就侵染在汉水岸边的土地上面。 而自刘景升入主荆州以来,击破宗贼,斩杀孙坚,覆灭长沙太守张羡的叛乱,江夏之战与江东厮杀数十场,荆州子弟一直在奉行保土守民之责任,荆州的父老,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英灵仿佛就在天上看着他们的子孙互相残杀! 蔡瑁,当五马分尸之…… 弓箭不断的射下去,霍峻这边也是在寨墙之上大声嘶吼,鼓舞着将士们进行激烈的抵抗,而忠义军的伤亡自然是极大,可是他们依旧不管不顾的冲杀,一直到了寨墙底下,密密麻麻的箭矢网格覆盖之下,却依旧被蔡瑁麾下撞到了军寨之前。 而奉天军的甲士,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拼了命的射箭,谁都没有想到在这内战的时分,自己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意志,一轮轮箭矢不要钱的泼了下去。 霍峻目眦欲裂,他也看得出来,忠义军能够冲到近前,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伤亡,也是强弩之末,就在军寨之下,一队队忠义军甲士抬着木梯靠了上来,而军寨的大门就被轰然打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峻已经到了寨墙之下,随着寨门被打开,一队队奉天军的甲士整整齐齐排列着,每个人的眼睛当中仿佛泛起了阵阵嗜血的红光,这些人都是长枪长矛林立,还有不少持着钝器的刀斧手,霍峻只是举起手中的刀,往盾牌上面狠狠的一敲:“杀!” 而挣靠在寨墙之下的忠义军甲士,正准备攀登,这个时候却也是惊觉,这支兵马的出现,一般来说,防守的一方会留着有生力量,在进攻的一方后继乏力的时候,进行反扑,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处军寨虽然不算小,但也不过几千人,想要守住如此众多兵马的进攻,就要能拖一天算一天,这霍峻,是疯子么? 竟然就在战事打响的时候,就冲杀了出来,虽然前面两日是曹军来打的,可是要知道曹操麾下也是人,在渡过汉水的时候,不过就是以浮桥走过来的,他们身上带着几日的干粮都有限,更不用说攻打军寨了。 一连两天下来,蔡瑁这边倒是做好了准备,一些木梯也被赶制了出来,曹操这边需要时间接应大批的军马过河,而对蔡瑁来说,在曹操麾下儿郎往霍峻这边磕得头破血流,徒然增加伤亡之后,正是自己挣表现的好时候。 拿下此处,就可长驱直入而进襄阳,谁都知道,兵临城下之后,襄阳士族之中,本来就有很多人不赞成打这一仗,到时候,一些士族纠集起众多的家奴,里应外合之下,襄阳城的坚固也不过就是一纸空谈而已。 可是诸葛亮如何没有料到这一点,一连吃了两次亏的刘琮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这是那位伟人说的,只要有机会,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可是这个时候的蔡瑁,如何还能想到刘琮会走,曹操加官进爵的许诺还在耳边,自己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女儿的幸福,而换来的是自己家族数十年的气运和前景,怎么都划算。 一名名忠义军的甲士,就这般死去,成为了蔡瑁加官进爵的张本,而当他们惊觉霍峻杀出来的时候,也着实没有想到,曹操那边的兵马,已经经过连续的作战,有些师老兵疲,更何况,光是人员过来,没有得到辎重的补充,更笨填不过霍峻的箭矢覆盖区域。 不过就是死伤一批之后就丢盔卸甲而逃跑,而忠义军这边,却在第一战当中就靠了上来,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却没有料到,霍峻这厮的杀心竟然如此之重。 数百奉天军的儿郎冲杀出来,顿时就是掀起了一阵尸山血海,忠义军甲士顿时心惊胆战,调头就跑,有一些军中将领也在大声呼喊,稳住军心,双方劈砍之间,短兵相接,一名奉天军甲士身上的长枪被足足插了六杆,这才倒在了地上,仿佛鲜血都被流干净了一般。 忠义军,不忠义! 对于奉天军来说,稍稍遇到一些抵抗之后,一群群蚂蚁,就如同遇到潮水一般,被席卷了下去,而这个时候蔡瑁军中的将领们才意识到,自己麾下的战意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强烈,而奉天军那边,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战。 谁去填这个死人坑,可是蔡瑁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啊…… …… 对于曹军来说,渡过汉水,得到了五万忠义军的投靠,之前的伤亡几乎都被完完全全的补充了进来,到了这个时候,曹操自然是大喜,立刻就命令就近的于禁所部挥军渡过汉水,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下了襄阳,斩杀或者生擒了刘琮,那樊城不过就是一座孤城而已。 文聘的本事,曹操已经领教了,还是用数万曹军儿郎的性命来领教的,这等时候,若是能够劝文聘投降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兵不血刃的取下樊城,又得到一名良将的效忠,凭借着蔡瑁和文聘对于荆州的各处要塞,地形的了解,夺取荆州全境,仿佛唾手可得的模样! 即便是文聘有心一战,又如何,彼时的曹军,夺了襄阳,就算是建造封锁区,再制造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也总有了来源,不再像之前那般,被堵在汉水之前,有心无力,樊城军心士气受到影响之下,还不是被告破,总而言之,荆州之战随着蔡瑁的投降,局面就仿佛被豁然打开一般,一切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文聘之怒 曹军上下,这个时候也不过觉得文聘所在樊城,成为了孤城孤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胁,要知道,樊城除了水门的其他三面也都是被曹军包围住了。 在汉水两岸的渡口之上,曹军的辎重已经开始汇聚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曹军除了围困樊城的数万兵马,尽数都要推到襄阳城之下,其实樊城的之攻伐,一直以来都没有结束,只要文聘不倒,这颗钉子就会一直扎根在曹操的心头,按照道理来说,曹操有了蔡瑁的配合,就应该立刻花费大力气攻克樊城,虽说有损伤,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不将樊城攻取下来,那么文聘就会对曹操造成莫大的影响,不取下来,曹操恐怕要花费偌大的兵力来维护漫长的运输线,所以这一场战事本来是不可避免,在历来的战争里面,发起的军事战争中基本上不存在绕路而行的情况,除非轻骑偷袭,可是曹操如此大规模的用兵已经排除了这种情况。 而且文聘城中两万多的讨虏军,还都是精锐,也不可小觑,本来不管敌方是强是弱,不可绕城池而行的原因有三,其一对于后勤运输的压力就更加巨大,守军可以随时随地出兵袭击粮道,文聘用兵如此,曹操这边本来就不该大意。 是以,曹操已经留下了数万兵马在这里,曹仁和曹洪二将,依旧在围困着文聘,其二原因便是需要打开城池获得城中的钱粮物资,以备不时之需,汉家民族的战争运转本就比其他全世界其他民族先进,和游牧民族的来去如风不一样,经常会因为粮草问题导致一场战争的失利,尤其是在漫长的战线上面,夺城之后取得足够的物资积累,以战养战,无疑是很好的方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夺取了襄阳,曹操依旧会获得补给,是以更多的大军还是要带往前面去。 要想曹操大军,尤其是步军通过,必须是要大道,通常来说城与城之间只有一条大道,这便是其三环境的限制,这个时代不可能给军队这么多的选择路线,和现代不一样,古时候的道路条件远远没有那么好,植被丰富,森林众多,若是要绕道无疑就是另外开辟一条道路,成本和时间都不允许,还不如多损失一些兵力将城池吃下来,曹操本来就有这个实力。 不过此时此刻,本身曹军不去攻打樊城都已经是万幸,难道樊城还想打出来不成?更不用说,曹仁,曹洪,曹休,三路六万多兵马将樊城围困得严严实实的,自然就无虞了。 对于曹操来说,这个时候最想做的,便是打过汉水去,夺取襄阳,若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捉住刘琮或者斩杀刘琮,那么荆州就归曹了,刘琮一旦逃了就是大麻烦。 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曹操这才迫不及待的命令大军南渡,可是渡河的速度哪里有这么快,而且前面还有霍峻顶了下来,一连三天的时间寸步不能进,在短时间之内夺取襄阳是不可能的了,对于曹操来说,自然晓得,刘琮小儿说不得就已经逃了。 可是襄阳之地一定要占领,也只有襄阳城,才能聚集这么多的兵马,以供曹操大军屯驻,而且此时此刻正是曹操扩大战果的最佳良机,趁胜追击乃是题中应有之意。 樊城这一关键的环节,既然已经做出了围困之法,便不做多的考虑了,就连曹操本人,下一步也是计划,坐镇襄阳一段时间的,不管是安抚民心,重新设置官员,对一应人员封赏,清点物资等等,都需要曹操以及一干文臣谋士来做的。 现如今渡口之处,钱粮堆积如山,这个时候的渡口之处,依旧也是有兵马遮护的,但是论到井然有序就说不上了,而且随着大军渡过汉水一批,再送一批粮草过去,就显得拥挤不堪。 说什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说法是说不通的,毕竟是在荆州的范围之内,而且还是在汉水的两岸之地,必须要渡过一批人马,确保对面安全之后,再送上一批粮草过后,依次循环。 可是如此一来,两岸的渡口安全防御问题就出现了漏洞,一批曹军的兵马虽然也在遮护着渡口,负责这些辎重,一队队曹军士卒也在汉水岸之上不断巡守,甚是还在渡口周围简单的挖了一些壕沟,这些措施也是不得不做得的。 虽然说条件有限,可是曹军将领依旧还能做出这些动作,已经是极强的军事素质了,高度预料之下,文聘这个时候只能是缩在樊城里头,动弹不得。 随着辎重上来,曹军的民夫上来,两边的渡口就越发的没有了秩序,这种情况很是严重,比起前面进攻霍峻军寨的情况更是要拉出更大的场面,军械,粮草,帐篷,等等一应物资堆积成山,甚至都延长出去到了壕沟之外。 曹军巡逻的甲士也只有跟随着扩大自己的值守圈子,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蔡瑁的投降,文聘的怒火也是达到了顶点,就要在此刻,轰然爆炸! 而就在这个时候,樊城的水门忽然就被打开,数十艘小船冲了出来,上面的士卒驾驶着船只向着浮桥冲撞而来,浮桥骤然被断,上面还在背着粮食袋的民夫纷纷站立不稳,跌落在水中,而这个时候善泅的三百讨虏军士卒便是纷纷跳下了水中,手中只带着短刀,纷纷到了几座浮桥底下,割开了绑着浮桥筏的绳子,浮桥顿时就散了架子。 不知道有多少人纷纷落水,在这边善泅的勇士动作的时候,那数十条小船各自向着两岸渡口冲了过去,只是到了近前,什么也不多说,点燃一只只火箭,就向着渡口的粮草堆射了过去,一时之间,火光冲天而起。 而两边的港口,有乱象就是生了出来,一时之间这些民夫都是慌了神,本来这些曹军的甲士,都只是勉强维持秩序,毕竟这些留守的兵马,只是负责外围的警戒,要留出足够的空间给这些民夫和辎重粮草。 而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樊城的守军在这个时候居然就冲了出来,袭击两岸的渡口,各种各样的辎重粮草,将整个扩大版本的渡口空间塞得满满当当,一些民夫更是慌了,四处逃窜,将本来就混乱的场面搞得更是无从下手,曹军的士卒甚至来不及反应两边的渡口,就已经是一片混乱。 而正在进攻霍峻的蔡瑁所部也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般的情况,已经度过了汉水的曹军却是反应速度极快,就想要第一时间调度救援,毕竟汉水是他们的后路,如果后路被断了,对于三军将士来会造成极大的恐慌。 樊城大战打到现在,就在所有人疏忽大意的时候,文聘骤然出击,造成的混乱无比巨大,区区两万多的樊城守军,自保有余,可进攻就捉襟见肘起来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汉水,竟然还是让文聘钻了空子,就是在曹军最为薄弱的环节插上了一刀。 汉水之上,曹军是委实没有一点儿办法的,虽然蔡瑁这边有水军,可是曹操这边渡过浮桥,也是需要自己的兵马遮护两岸渡口,至于蔡瑁也有一些船队,但是整好就在进攻霍峻,一时之间也是疏忽。 文聘这边以区区数百人的兵力,就成为了撬动曹军混乱的杠杆两岸数万的民夫以及部分兵马,在一些曹军的眼里,两岸的渡口一时之间就变成了末日一般的景象,一些守卫着渡口的曹军迅速的摇起了求援的旗号,而那些讨虏军的小船,依旧在不停的点火箭,不停的射过去。 曹军甲士一边弹压疏散民夫,一边救火,一支支还没有来得及渡过汉水,依旧在营盘当中驻扎休养的曹军就从军营之中被调度了出来,迅速的扑向了渡口! 他们不知道是怎么一般的情况,而作为三军统帅的曹操依旧也不知道有多少敌军,大抵上渡口遇到袭击是要第一时间支援的。 这个数量对于曹军来说不多,但是只要能够稳住局面,不管对面有多少人,依托地势而战,总归是可以挽回来的。 而就在曹军忙作一团的时候,已经关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的樊城城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冲除了数之不尽的讨虏军甲士,疯狂的冲击着曹军。 文聘站在城楼之上,一杆杆旗号正在指挥着兵马进攻,曹军扎营的位置,和多寡,在樊城之上尽收眼底,而他们的兵马调度也全在文聘的监视之下,一万讨虏军,足可以踏翻不知道多少营盘。 只是文聘知道,这一场混乱会打到曹操疼,可是如此大规模的冲击,所能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对他们铺天盖地的兵马来说,总会在一定时候调度起兵马支援。 也就是说,讨虏军的时间有限,可是这上万的兵马从两个城门冲击出去,就是一往无前的决心,站在文聘这个位置上面看过去,曹军的士卒层层叠叠的倒下,尸体就犹如向地上一样,就是一片一片。 曹军没有料到,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作为进攻的一方,这边基本上都没有扎下多门稳固的军寨,紧紧只是营帐,外面一圈简单的栅栏,讨虏军平推过来,摧枯拉朽! 这些讨虏军的甲士,冲杀进去之后什么也不多说,只是一路之上乱砍乱杀,曹军甲士只能是慌忙的抵抗,这些讨虏军的甲士,仿佛也是早就被交代过的一般,冲进去就点燃营帐,惶恐,惊惧的神情开始从曹军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一路冲杀,文聘麾下染着血红之色,仿佛没有了明天一般,疯狂而又悍勇,作为一军统帅的文聘,此时此刻也没有率队冲杀,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是要统筹指挥好全局。 倘若,荆州上下的甲士都是万众一心,十多万精良之士,怎么不能与曹操一战,就是在这种时候,如果蔡瑁的五万忠义军悉数站在刘琮一般,凭借着此时此刻文聘创造出来的条件,就可以与曹操打一场五五开的生死局了。 但是文聘自己的心里面也是清楚,如果没有蔡瑁投降,如果没有霍峻在对面死撑,曹操也不可能漏出如此巨大的破绽,也正是因为文聘和刘琮一直以来商议的防守策略,才有了这一丝机会。 即便是如此,文聘还知道,自己虽然是抓住了这一丝的机会,这冲出去的一万讨虏军甲士,能够回来的恐怕不到一半,为的是什么,就是让生性多疑的曹操防备樊城,更加防备樊城! 为霍峻争取更多的时间,文聘同样也是用讨虏军甲士的性命在交换着一些东西,文聘的军事嗅觉何其的敏锐,此时此刻给予霍峻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样也是为主公刘琮争取到机会。 荆州之地,沃野千里,即便是丢了一个襄阳有如何,只要给主公足够的时间,那么一定可以再一次生聚数万的兵马,景升公爱民养士十八年,威望和民心都有,主要给主公一些时间,就一定可以卷土重来。 毕竟刘琮的能力和敢战的决心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在重新划分的南郡之地,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局面,刘琮也对文聘交代过,虽然当时的刘琮只是随口一说就过去了,可是到了现在文聘想起来,虽然说是没有过多的言及这些事情,但恐怕是早就预料和推演到了这般结局。 他们的推演方式很奇特,文聘曾经见到过一次,刘琮和诸葛亮带领一干谋士臣子,在一个叫做沙盘的东西上面,插上数之不尽的小旗,随后推测着一些战局的变化和可能发生的情况。 对于他们来说,刘备的事情,和蔡瑁的事情,都在考虑其中,至于究竟是做出怎么一般的安排,文聘不知,他只知道的是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做出怎样的决断,将这一仗打好。 此时此刻的文聘,已经是有信心有朝一日,再次见到奉天军的旗号出现在樊城的视野尽头,即便是曹操又如何,樊城的坚固和钱粮,怎么也还能支撑一两年。 咱们主臣,就和曹操打到底就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战绩斐然 奉天军死命的冲杀,这支兵马是荆州上下除了江夏军以外,最为铁血与精悍的队伍,他们长年累月的驻守南阳郡,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曹军南下,江夏军一直以来都在和江东交战,以一微薄之郡抗衡整个江东,却是被打残了,直到刘琮,刘磐,黄忠,甘宁,苏飞等人合力整顿,才总算恢复了一丝丝元气。 而讨虏军俱全,这个时候就要展现自己的虎牙,无数甲士疯狂的从两面冲杀,仿佛不计伤亡一般,而这也是文聘给讨虏军下的军令,务必全力冲杀,将曹军打痛。 而此时此刻的曹军甲士,也同样忍受着比讨虏军更大的伤亡和混乱,从军将到普通的士卒每个人都是有些惊恐,这讨虏军士卒,怎么如此嗜血,仿佛就要将这数月来的郁结之气尽数释放出来,拼命了啊。 曹军甲士在与讨虏军交手的同时,且战且退,同时一些弓箭手边退边放箭,仓促之下,也没有什么准头和力道,只是稍稍阻碍一下讨虏军冲锋的势头,而一些步军也有一部分还稳住了军心,就是冲上前去接应弓箭手后撤,他们越众而出,挡在了前面,可是迎头和讨虏军一撞,就是轰然崩溃。 厮杀声,呐喊声,如同雷霆一般炸响,烟尘喧嚣直上,宛若卷起了暴风一般,无数的士卒就如此滚落尘埃,一直以来,文聘都是讲讨虏军压制下来进攻防守的策略,而讨虏军的甲士也是一直在蓄锐,到了这个时候锋芒已经随着蔡瑁的投降,积蓄了一定悲愤的情绪,锋芒已打最利,且不得出鞘见血。 而就在曹军获得了蔡瑁的加入,真是大胜之时,无数的兵马渡过而击之,他们也觉得在这个时候最是安全,文聘哪里还有胆魄出击,可就是在曹军上下将警惕心放松下来了的,讨虏军一万甲士却怀着有死无生之心,悍然冲击。 曹军二十多万人的连营,在这个时候竟然就显露了出了几分败象,即便是能够打退文聘,自己这边也再不能大大咧咧的横推布置了。 文聘就站在城墙之上,端着瓷水杯,不断的下着一个一个的号令,而城墙之上的旗手就不断的打出各种颜色的旗号,下面冲杀的讨虏军军将,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城墙上面的旗号。 而文聘这个时候只是在观察着,曹军最前沿的各路兵马,哪一支正在整顿队列,准备阻拦和冲杀讨虏军,往往就在曹军的队列整顿到一半的时候,就与讨虏军的甲士杀到,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混乱,而曹军这边感觉这一仗打得十分憋屈,刚刚有了一点阵型就被冲垮,随机就是溃散。 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个雪球一直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在远处的霍峻也是登上高处,“仲业将军好胆气,好魄力,好大的场面,曹军一时之间首尾不得兼顾,就连蔡瑁这个时候都不敢妄动,急急忙忙回去整顿自己的战船,救援渡口!” “不驱散那些不断放箭的讨虏军船只,他是不敢进攻的了!” 霍峻对着身边的两位军侯点了点头:“要是曹操警惕心再稍微高一点,让蔡瑁堵住樊城水门,护住浮桥和渡口,围住樊城的兵马也当随时进入进攻的态势,这个时候只有进攻,才会有效,光是防守,怎么守得住仲业将军!” 远处,无数的火光冲天而起,文聘对于战局的把握时机也算是了不得了,汉水南岸的渡口,再到汉水北岸的渡口,再到曹军二十多万大军的营盘,火光陆陆续续的升腾而起,讨虏军两支兵马,互为犄角之势,宛如一把剪刀,在曹军的营盘当中,将曹军撕裂,撕裂! 曹操此时此刻已经是虚岁五十四了,也是发须半百,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是忍不住一阵悸动,对于他来说,战火是一时之间烧不到他面前的,眼前的连营不知道就是多少里,而曹军当中的良将何其之多,自然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曹操同样只是站在一处高坡之上,静静的看着一丛丛火光次第升腾:“公达,仲德,吾等还是小看了荆州的文武豪杰啊,单单只是看这种程度,咱们被牵连的士卒起码就是数万,再加上两岸的渡口损失的粮草辎重也是无数,单单看着烟火,就可以想见文聘将我军两岸破坏到了何等模样!” 程昱只是回答道:“这一仗打下来,损失的兵马还是其次,粮草也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怕三军将士的心气儿被打没了!” 荀攸对此也是颇为的认可,只见他说道:“丞相,愚以为,此战过后,当命令蔡瑁封锁汉水,对于樊城依旧要保持进攻的态势,三天一小攻,五天一大攻,咱们大军进驻襄阳自然还是如同之前那般计划!” “扫荡襄阳全郡之地,征集诸县的钱粮,与此同时,建造攻城拔寨之攻具器械,再督造战船!” 曹操颇为赞许的看了荀攸一眼,在这种时候,荀攸依旧将此战之过失轻轻的揭了过去,只是在说应当如何应对将来之局面,为人君主,这个时候最想要听到的就是应当如何弥补这一次的损失。 “公达所言不差,就按照公达的话去做!” 程昱接过了话茬说道:“主公,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曹操点了点头:“仲德直言无妨。” “属下以为,这一连的诸多场战事打下来,咱们虽然兵马很多,不过,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这几次的胜利几乎都是荆州方面自乱阵脚,而我三十几万大军打到现在,算上这一阵,恐怕已经折了约摸八万人!” 程昱所言,不仅仅是死在战争当中,还有一路之上水土不服,得了疾病,伤重不治等等之人,当然这样的数字也足以让曹操心痛,“当真如此,吾当自省之!” 程昱道:“属下以为,在这一仗中,主公的兵马虽然多,但是很多兵马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施展,积压在后面,尤其是荆州水陆复杂,能够展开大战的地方很少,属下建议主公,得了襄阳之后,兵分两路!”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紧扯呼 “仲德有什么计较?”曹操见到程昱说话,自然是十分重视。 程昱说到:“主公现在的兵马仍然有二十七八万的数量,而且到了襄阳以后,就不用这么多的民夫了,眼下马上就要到秋收时节,困扰我们大军的粮草和民力都不再是问题。” 谁都知道刘琮这边一定会尽力量转移粮草辎重,可是再过一个月就是秋收,这却是刘琮怎么也阻止不了的事情。 “而我们大军簇拥在一起,在很多时候,却是不能够将所有的兵力都施展开来,投入战场当中,与其如此,不如主公分兵两路,要知道主公可以分兵,是因为主公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又有数十万大军可以驱使,刘琮却是分兵不得,只能防备一面。” 荀攸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仲德此言大善,刘琮的荆州兵力,已经是大大的不足,只要主公分兵,的确可以起到奇效!” 两名谋士都是达成了意向,便是同意了程昱的策略:“当如何分兵?又分兵去哪里?” 程昱只是拱了拱手说道:“现如今这样的形势看来,樊城之兵马也是极为精强,曹仁曹洪这一路当补充缺额,给他们凑足五六万的数字,才能将文聘困住,而主公可以率领其余兵马驻扎襄阳,将襄阳郡诸县巩固下来,等到秋收粮草充足,再进行征讨!” “另外再择于禁,徐晃两位将军率领他们麾下五万兵马和蔡瑁的五万忠义军合为一股,成为咱们的第二路讨伐大军,蔡瑁的忠义军自然不用多说,是荆州本地兵马,组建水军拉出去就能用,而蔡瑁本人更是对水战颇有见地,于禁和徐晃两位将军整顿过青徐水军,部下也有一部分人可以用。” 程昱继续侃侃而谈:“两支兵马各位一体,自然就是十万雄兵,只要主公花些时间,在襄阳郡集齐众多工匠,就可以打造出诸多的战船,这十万雄兵可以前往取江夏郡,主公亲率十五万大军取南郡,双管齐下,定然能够一站而定经荆州!” 荀攸对于程昱的这般看法也是表示了赞同,毕竟安排得稳妥:“”江夏那边,刘琮留守的兵马现在恐怕也不过就是万人,只要蔡瑁和于禁,徐晃联手,定然能够整训出来数万水军,这十万兵马,水上打得,陆上也打得,且江夏兵微将寡,根本不值一提,进军的速度恐怕还会比主公这边快一些。” “两路兵马合围南郡,那刘琮就算是插翅也难逃,荆南四郡则可以传檄而定!” 曹操点了点头:“善,就依照公达和仲德之言!” “不过,按照公达和仲德的意思,我军打下襄阳以后,还要休养生息一两个月才是?” 程昱点了点头:“我军现在打得很乱,进退没有了章程,一方面要等秋收,才能继续南下,一方面要等第二路军彻底成型,建造出足够多的战船,最后一方面也是要好好的思虑接下来应当如何,不能在出现这样的机会被文聘趁虚而入了!” “吾知晓了,妙才那边已经出兵了,那讨虏军杀不动了!” 曹操这边后面的大军毕竟没有乱,已经有几位大将调动着兵马向前平定乱局。 文聘的讨虏军所在注定会被平息下来,但也的的确确会将曹军打痛,在汉水之畔,蔡瑁只是看着四处的火光:“怎地,孟德那边没有兵马防备文聘冲杀出来吗?” 说到文聘,蔡瑁的脸色都有些青了,自己派去的使者劝降文聘,却被文聘用剑将那使者的脸皮划的稀巴烂,让他带话回来,蔡瑁,还有脸吗? 蔡瑁自然不堪受辱,这个时候蔡宪只是回答道:“说到底,曹公那边没有船只护卫浮桥,一些木筏子济得什么事?又派遣了咱们去打霍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候又调咱们去守樊城的水门,这些决定是有些欠妥当了,乱了章程啊!” “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那文仲业胆子也忒大了,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兵,猝不及防是很正常的!” 蔡瑁叹息了一声:“人言文聘老成持重,刚猛无双,没有想到,用兵也是虚虚实实,在荆州那么多年,吾自认为从来没有小瞧文聘的本事,说到底,还是小瞧了,若是文聘手中再有五万兵马,这个时候,这等战机,恐怕就足以上桌案和曹公赌个输赢了!” 说到这里,蔡瑁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阵苦涩之意,军中将士对他向曹操投诚的事情颇有怨言,他如何不知道,他身边蔡宪却是长嘘了一口气,虽然脸色同样极不好看,但是也还是吐了一口胸中郁郁之气:“兄长,咱们这么做也是别无他法,不要看文聘现在得了些许小胜,将来败得更惨的时候,还不就是一个阶下囚?这是天下大势,岂是这些旁枝末节能够左右的!” 蔡瑁摇了摇头想起了刘琮对他说过的话,历朝历代,便是秦扫六合,楚汉争霸,汉武封狼居胥,但凡成大事者,必是由弱到强,撑过去就赢,撑不过去的话,他们都撑过去了。 一时之间,蔡宪只觉得蔡瑁的身形都佝偻了一些,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蔡瑁喃喃自语的说道:“难啊,仲德选的那条路难啊,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一直以来,刘琮耳提面命的一些话语都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那么仲德你想到了吾会这样抉择,又怎么应对这铺天盖地一般的阵势啊! 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自己的这个女婿了啊。 蔡宪只是宽慰的说道:“兄长不必烦恼,这些事情,总归会有一些交待!” 蔡瑁挥了挥手:“吾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你下去吧,将咱们的船只拉出来,把文聘的船只驱赶回去就是,料想咱们一出来,那些汉水上的小船还不就是调头就跑!” 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做船小好调头,说的就是这般,偷袭完了,目的达到了,速溜之,亦可称之为,风紧,扯呼!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截获书信 对于很多的人来说,都是如此,战争但凡打起来,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个人荣辱,不过就是为了自己这个团体的利益,在不断的维护。 士族群体,是自从西汉以后,就已经开始根深蒂固经营起一个朝代的兴亡更替起来了,毕竟在这个略微显得落后的时期,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勉强的维持住帝国的荣光。 现在搞得沸沸扬扬的位面之子和穿越之子的梗,其实就是有志之士不满足于现在的情况,而掀起的一场制度与改革的风潮。 不过王莽确实是有些超前了,发掘出来的考古文物,竟然确确实实都有游标卡尺这等不符合时代的东西,至于究竟如何,刘琮不多做考虑。 只是经过这么年的发展,士族的利益逐渐的变得凌驾于朝堂之上,在西汉开国的时期还好,毕竟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军当中成功的例子,列举出来的也只有刘邦和朱元璋,可以说,西汉立国最开始是不存在这些问题的,依照秦始皇的郡县制是最能够将集权制度发扬起来的。 可是刘邦在立国之初也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汉朝不管是西汉还是东汉,他们虽然是继承了秦朝的一些东西,不过选拔官员上面也只能是依靠士族的这些人员来弥补,长年累月之下,也就逐渐的造成了这个臃肿的士族体系。 直到王莽闹了一下之后,这些事情才逐渐的被平息了下来,可是王莽毕竟将这个体系摧毁了一段时间,对于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来说,就需要时间来重新组建这个新的制度,纵观整个东汉的时代,一国之君无非手中就靠着两样东西,一个是外戚,一个是宦官,但是到最后这两个力量,都是不如正规的士族群体和察举制度得人心, 毕竟一个靠的是关系和信任,而另外一个是经过层层选拔的。 作为蔡家士族的代表任务,蔡瑁其实很为难,毕竟他的内心或许也不是想要刘琮死无葬身之地,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作为一个父亲来说,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你女儿能够过得更好的,但是作为家族的扛鼎人物来说,蔡瑁所需要肩负的东西又更多了。 任凭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蔡瑁自己这些时间以来,自己的身体都是虚弱了不少,毕竟他是代表蔡家和一众士族的利益代表,就连目光都是暗淡了许多,对于许许多多的士族子弟来说,蔡瑁的这等行为仿佛就是一些不争气的表现,但是这些人真正又有多少能力呢,那也是说不上的,起码士族的素质还是有,毕竟到了现在为止,蔡瑁都要以这个团体的生存为先,没有凭一己好恶行事,蔡瑁已经是做得很不错的了。 对于东汉末年士族这个团体,早就是尾大不掉的情况了,不管是荆州还是江东,士族都是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蔡瑁已经舍弃了很多的东西,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在很多的时候自己的想法不能随自己的意志而行,不过对于很多的人来说,现在的刘琮已经是芶延残喘,面对曹操还能再度兴师北伐的情况也只能做出这般选择了。 可是就在蔡瑁作出选择之后,文聘就给蔡瑁来了这么一场打击,无数的将士被河水一卷,就朝着下游载沉载浮而去,这就是战争,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了。 因为霍峻和文聘的努力,曹操不得不按照荀攸和程昱的计划实行,尤其是文聘,一场屠杀之后,虽然损失了七千的讨虏军的士卒,不过对于很多的人来说,无非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而已。 最后的结果是,霍峻整整扛了七天的时间,最后全身而退,而曹操率领大军入主襄阳,樊城没有拔下来,而曹操这边的负责的主要事情也是对于襄阳郡的粮草和战船的督造,一时之间很多事情也暂且也缓了下力气。 对于很多人来,尤其是刘琮这边自然是有些坐不住了,毕竟曹操若是徐徐图之,就很有可能真的将襄阳郡站稳了,刘琮和徐庶也正在当阳布置防务,经过商议之后,也只有当阳适合布置防务,与曹操决一死战,到了目前为止,十余万百姓已经撤退到了南郡,而一切的事情也在井然有序的进行:“军师,我等在江上截获曹操密探,得书信一封。”一名荆州军的甲士以最快的速度将军情送上来,刘琮自己也没有在江陵,江陵,也可以说职能整个南郡放在李严的手上,刘琮放心得很,不过这个时候一万八千的奉天军和五千江夏兵依旧要吗,面临曹操的进攻。 霍峻这边虽然进行了足够的抵抗,不过也只撤回来了一千兵马,对于刘琮来说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两万四千的兵马,尽数被调上了当阳防线,这是真正的绝命一波了、 “快呈上来!”徐庶在看了一眼刘琮之后,也是吩咐着说道,刘琮对于他们来是完全放权的,只有真正的战略布置,刘琮才会插手,也是虚心同从谋士们的意见,徐庶说完之后士兵将书信递上,徐庶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彻底阴沉了下来,令士兵退下后,便将书信递给了刘琮,刘琮这才接过书信,仔细的阅读了一番曹操的挑战书。 刘琮截获的书信,其实是曹操自己书写的,然后顺着汉水而下,说到底不是给刘琮的,而是给江东孙权写的,只见上面写道:孤承帝命,奉天伐罪,旌旗所向,刘琮败逃,荆襄九郡,唾手可得,德珪信吾,自然有高官厚禄,只有刘琮残部苟延残喘,今统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欲与足下会猎,共擒刘琮,永结盟好,盼足下顺天揖手,切勿观望,以免自误。这封书信写得不卑不亢,对于刘琮和一众荆州之人自然是打脸,不过这封信是曹操给孙权的,曹操想要联合孙权攻打刘琮,如果这封信送到了,两军夹击,那刘琮肯定抵挡不了,刘琮小心肝也是惊得一颤。 第一百七十章 离间之计 刘琮自身想到过这一层,不过徐庶确实也没有念及到曹操会与江东孙权联手:“曹操,坐拥几十万大军,还要如此谨慎小心,看来其成功也是有所原因的,不过主公,看起来,他们还并没有彻底联合起来,我认为主公不能过于忧虑,江东孙权并不是短见之人!” 刘琮沉默了片刻:“虽然如此,不过孙权总归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毕竟咱们现在是弱势的一方,现如今只有联合孙权,才有一线生机,糜芳训练的三万奉天军还没有能够成熟,只有等待这支兵马能够拉上战场,吾等才会有足够的实力!” 其实徐庶对此也甚为忧虑,即便是他们作为防守的一方,也对曹操很难抵挡:“即便主公不愿意这种情况的出现,吾却认为孙权权衡利弊,也定会和曹操联合,我等现在已经是没有了后路,事不宜迟,可趁此信并未送至,孙权不知此事,速速思虑对策!”徐庶其实心中也没有对策,只是说一句而已。 刘琮问道:“元直觉得,我还能去哪里!”徐庶回答道:“景升公与苍梧太守有旧,主公可前往投奔!”不过随即刘琮却是说道:“军师,切不可轻言退却,咱们一退再退,其实只是为了能够抵抗到底,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为何要没有打就想要撤退,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有一计可保孙权与我等联合。” “哦,主公有何良策?”徐庶犹豫了一下,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对于刘琮来说,任何的事情来说都是可以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现在的历史走向虽然已经改变,但是大的方向没有变,孙权面临的情况也是如此,如果操作得当,依旧是孙刘联军共同抗击曹操,只是这个刘,就由刘备变成了刘琮而已,“军师,现在曹操给孙权的密信已经在我等手中,咱们就伪造曹操的书信,抄写三千份,置于竹筒,顺江而下,让二人反目成仇,同时也将孙权拉下水,那时候,孙权不跟咱们联合都不行。”现在目前的情况之下,孙权和曹操的消息情况也必须通过刘琮的辖区。 曹操这等消息,不过是存了侥幸心理,可是张允这边,早就是封锁了,必须要通过江夏郡和南郡的辖区,这就是刘琮的优势,刘琮所说的意思,徐庶自然知道,刘琮这边起了挑拨离间的心思,徐庶顿时眼前一亮,同样兴奋的说道:“此计可行!一旦孙权中计,孙刘联合,依长江之险,曹操未必可以取胜。”就算是孙乾,诸葛亮等人,这个时候也是眼前一亮。 刘琮所言,无非是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另外的道路,诸葛亮也是赞同的说道,“军师,我看主公此计甚好,可以一行,不如就由我来执笔,将曹操的书信改一番!”刘琮对此没有意见,徐庶也是赞同。 只见到诸葛亮到了桌上,在刘琮,徐庶等人的注视之下,取来笔墨,斟酌之后这才下笔,龙飞凤舞之后,诸葛亮便是将稿子交给了刘琮,刘琮便是念道:“孤承帝命,奉天伐罪,旌旗所向,蔡瑁投诚,荆襄九郡,望风来归,只余刘琮余孽,负隅顽抗,今操统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欲与足下会猎于江东,劝尔速将江东拱手呈上,进爵加官,百姓可安,早日回音,以免自误。”刘琮缓缓的念完之后,便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好,好,好,在场的众人都是赞叹不已,这样一番说辞,自然是将士族投降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谁都知道,士族这个群体,不管在哪里都会存在,即便是在江东孙权那边,也是如此,如此一说,孙权难免就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并且将曹操的阴谋和野心都是说了出来,只见到徐庶拍了拍手掌:“不错,不错,如此一来,语气,霸气都与曹操相似,想必几日之间江东便是会漂满曹操的战书!”谁都没有想到,一封联合的书信,经过诸葛亮的润色之后,就变成了战书。 刘琮对此也是感叹不已,要说诸葛亮,就是这个时代顶级的人才,不管是从军事,还是政事,还是文学,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当下便是拍板:“就如此行事罢,来人,将此书抄写三千份,置于竹筒,顺江而下!” 对于一场战事来说,不仅仅是战略上面的获胜,对于谋略和技巧方面也是很考究的,先秦时期就有合纵连横,张仪说楚故事,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计策,在把握住了对方的心理之后,就能够起到胜于数万雄兵的效果,刘琮交待完此事之后,便是让人退下去做了。 谁都知道,接下来刘琮这边的重点便是转移到了孙刘联盟这件事情上去了,“若是放在以往,咱们荆州十几万兵马抵抗曹操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现在,现在蔡瑁投降,刘玄德已经死了,咱们荆州可谓是元气大伤,吾虽然敢于一战,可是并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诸位,留给我们的时间委实不多,既然实力不如以前,这个时候也只有借势,只有将江东孙权争取到我们这边,抵抗曹军,我们才能多一分胜算!”刘琮如此说来,众人都是点了点头,尤其是徐庶,虽然徐庶在军事上面颇有建树,但是对于这等脱离于军事之后的谋略确实稍有欠缺。 刘琮见到没有什么人反对,就是说道:“当阳这边,元直还要费心一些了,至于对江东的一些事情,相信在这封书信送出去不久之后,孙权就会派人来和咱们联系,孙刘两家合为一体抵抗曹操,或许咱们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过,诸位要做好心理准备,先求生存,再谋发展,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对于一众文武来说,整顿当阳防线,都是题中应有之意,而对于这等合纵连横的事情,恐怕还要下来仔细的谋划一番,刘琮心中有底气,那是他的事,下面的谋臣却不这么认为,只会更加耐心仔细的去做。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有算盘 诸葛亮这边,因为刘琮的安排,对于他来说,最担心的就是诸葛亮过于劳累,再加上南郡这边李严已经做得很好了,一切都是被治理得井井有条,诸葛亮所要插手的事情无非就是荆南四郡的一些事宜。 饶是如此,下面这么多的得力助手,也算是比较清闲的,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迎接江东而来的使臣鲁肃了。 不出诸葛亮的所料,刘琮兵败的消息传到了江东之后,孙权大为振动,立刻就和自己的近臣鲁肃商议,鲁肃急急忙忙的就带着孙权的任命而来。 徐庶对刘琮说道,“现如今,孔明正在与那鲁肃相谈,主公,不如你我二人就带着这封曹操的‘战书’前去一会!” 徐庶这么说是想去添油加醋了,刘琮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二人相视一笑,不过刘琮却是说道:“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孙权的决断,不过鲁肃现在只是孙权的近臣而已,匆匆忙忙的就来到了当阳,恐怕孙权那边的士族问题,不比咱们这边差了,若是此刻我现身相见,恐怕就有所不妥了,一则咱们与江东合作对等,一个孙权的近臣,有荆州的别驾和军师同时出面,已经足够重视了,二则,恐怕我出现,就有些不好说了,有的事情,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刘琮眼珠子一转,顿时便是计上心头,便是说道:“这样,军师前往大堂与孔明一同对付鲁子敬,吾在屏风之后就是。” 徐庶也道:“主公此言大善!”两人一同前往,刘琮转入后堂,再悄悄走到了到了前厅的屏风之后。 却见诸葛亮与鲁肃正在交谈,徐庶就是走了进来,诸葛亮自然是要引荐一番,几人相互见礼,便是各自落座,却只听见鲁肃道:“刘荆州与曹操相战,不知曹军兵马有多少,是否精锐?”刘琮一听,便是嗤之以鼻,这鲁肃竟然是来刺探军情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孙权也开始担忧曹操起来,诸葛亮脸上阴晴不定,此中虚实,虽然他早就是知晓,只是现在江东的情况不明,怎么会轻易让孙权得知虚实!徐庶看了一眼诸葛亮,二人只是相视一笑,对于外交就是如此,可谓处处机锋。 诸葛亮捋了捋胡须:“吾自从大战伊始,便是在后方居中调度,是以不是很清楚。” 诸葛亮含糊的回答,鲁肃又向徐庶问道:“那么元直想必是清楚的了!” 只见徐庶说道:“吾之前在玄德公帐下效命,虽然直面第一线,不过也是与曹操且战且退,尚且不知曹操真正的虚实。”鲁肃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诸葛亮和徐庶二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不过鲁肃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还要慢慢的问,怎么都能抓住一些有用的信息,“那曹操随行大将都有何人?”对于在场的两人来说,却是再次摇了摇头:“不怕子敬笑话,我等连战连败,一路逃亡,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只知道曹操确实兵多将广。”鲁肃心中暗暗计较,就算是暗道这两人的口风端的是紧。 诸葛亮对徐庶使了一个眼色,徐庶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就说道:“委实不好意思了,子敬,吾主虽然有抗击曹军,不过却是被蒯家和蔡家所连累,导致败局!”鲁肃没问出什么来,并不甘心,又问:“闻听刘刺史启用诸葛孔明,万分信重,孔明怎能对曹操一无所知?又如何能够主持荆州之大局!” “孔明自比管仲乐毅,却是言过其实了!”这句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不过徐庶却是立刻说道:“子敬有所不知,主公自用孔明先生任职之后,孔明便是一直主持粮草军械之运筹事,至于战事,便不再过问,吾也是刚刚担任军师不久,这些事情,若是问我家主公便可知晓。”鲁肃这个时候也是微微皱眉,看起来,若不是诸葛亮和徐庶太过精明,就是这荆州之人实在言过其实。 鲁肃心道,若是和这样的人合作起来,将来也好掌控一些,其实诸葛亮和徐庶将这种事儿推给了刘琮,其实也是对鲁肃不太满意,老实人总办糊涂事儿,上来就打探军情,难免让人心生怀疑,江东和荆州本来就是世仇,如果没有诚意合作,怎么能够将事情做好? 若是自己这边将态度摆得太低,也会在今后的合作当中,吃亏太狠,诸葛亮见到鲁肃过于直白,便是说道:“敢问子敬,素来听闻江东人才辈出,兵强马壮,不知道善战之兵几何?”来而不往非礼也,诸葛亮这个时候也是直白的回问道。 要知道,诸葛亮问鲁肃江东的兵力情况,同样也是令得鲁肃眉头一皱,刹那之间,鲁肃便是懂得了诸葛亮和徐庶的意思,知道自己唐突了,可是骑虎难下的答道:“两位有所不知,吾不掌兵权,不知实情。” 诸葛亮同样的反唇相讥,继续道:“子敬素来得江东之主赏识,休要谦虚,怎么这种事情都无法知晓?”只是三言两语之间,两个人的说话已经带了一丝的火药味。 徐庶急忙上前:“孔明,此事我们暂且不提,不过对于战事方面,吾主刘琮自然是死战到底的!”鲁肃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在下也唐突了些,不过肃侥幸得我主信赖,无非是参赞谋划而已,我江东文有张子布,武有周公瑾,实在不便过问其他事宜。”鲁肃的言语温和了一些,诸葛亮和徐庶便是揭过去,不再多做计较了。 诸葛亮与徐庶知道刘琮要想联合江东孙权一起抵抗曹操,这样才会有机会,二人也是知道,现在的刘琮已经没有十多万的精兵了,蔡瑁的倒戈,刘备的覆灭,都是极大程度的折损了己方实力,而樊城的文聘则是被断绝了联系,自己这边所能倚仗的兵马只有一万五千奉天军,一万多长水军,除此之外,属于江夏郡编制的黄忠所部五千,还有以刘磐,甘宁等人的一万兵马,合计不过四万人。 即便是糜芳那边整顿出了三万新军,也不过七万人,而且还要时间,这个时候,就要尽快建立孙刘联盟,对抗曹操,否则,一旦曹军攻来,留给刘琮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和曾经的刘备一样,四处逃亡,寄人篱下。 而且那时候的情况更为恶劣,刘备还能半生漂泊,等待时机,若是失去了荆州,那么曹操大势已成,刘琮即便是能够寄人篱下,又能够支撑多少的时间呢?诸葛亮揭过这一茬儿之后,对鲁肃客气道:“家兄常常提起子敬先生,说先生之大才,天下第一人也!”诸葛亮这个时候所说的兄长,自然是指的诸葛瑾。 刘琮父子和孙权父子是有杀父的仇恨的,可是诸葛瑾,诸葛亮两兄弟却分别侍奉二主,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而且在屏风之后的刘琮也是知道,即便是自己改变了一些历史,不过孙权权衡利弊是有一套的,一些事情还是会发生,在另一个时空,孙权同样是选择了将仇恨抛开,大家联手起来,不过彼时的孙刘联盟,其实并不是说刘备和孙权,从事实上面来说,是刘琦和孙权。 因为刘琦才是真正坐镇江夏郡之人,而且刘备逃到江夏,不过就是投奔刘琦,新一次的寄人篱下,孙权联合的是刘琦,并不是刘备,江夏郡的兵马,大多数也是刘琦的手下,不过刘琦的手腕不够,后来被刘备架空了,喧宾夺主,这也正是刘琦死后,孙权讨要荆州的原因,因为刘备不配享有孙刘联盟的胜利果实。 而现在,不过就是将刘琦换成了刘琮而已,孙权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子瑜谬赞了,相比孔明先生,鲁肃犹如荧光比皓月,驽马比麒麟。”鲁肃也摇头晃脑的嘘乎,即便是恭维,听起来也是蛮舒服的,二人哈哈大笑,诸葛亮便问起了关键问题:“先生此次来当阳,可有重任在身?”这句话便是进入到了正题当中,诸葛亮此问,自然是存的试探的心思。 诸葛亮就是想要问一下鲁肃,江东孙权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有没有意向联合,鲁肃回答道:“我主闻听曹操大兵压境,刘刺史和曹军多次交战,欲知曹兵之虚实,我与子瑜乃至交之友,孔明先生不会隐瞒吧?”鲁肃直言不讳的问道,眼睛直视着诸葛亮,生怕他还是想像刚才那样,不说实话,自己无功而返。鲁肃既然将孙权搬了出来,也算是有诚意了。 诸葛亮略微一思忖,随即给出了一个比较领鲁肃吃惊的答案:“此事其实需隐瞒,曹操此刻大兵已有七八十万之众,来势汹汹,此时此刻的曹操已经渡过汉水,占据襄阳,只需要一些时间休整便是立刻挥军南下。” 诸葛亮的话,刘琮也是不解,为何诸葛亮会这样说,不过诸葛亮的智谋,刘琮却是信任的,继续听了下去,鲁肃有些不敢相信,惊道:“先生此言当真?我从未听闻曹操拥有七八十万雄师?”这怎么可能,七八十万兵马那是何等的数字?就是人吃马嚼,曹操供养得起那么多的人吗? 诸葛亮微微一笑,自是知道鲁肃不信:“此言费虚,既然子敬不信,那么愚便是为子敬算上一算,你想那那曹操拥中原数州之地,已有二三十万大军,又破了袁绍,得河北数十万兵马,加起来也有七十几万,现在又破了荆州得蔡瑁五万忠义军,更何况吾听说现在曹操在打造战船,吾高度判断,八十万也是少说,剔除老弱,怎么也有七十万了。”诸葛亮只是向鲁肃娓娓道来,余光中早看到鲁肃已经是变了脸色,如此气势汹汹,曹操若此,那么天下的诸侯还有机会? 而且曹操既然已经屯兵在了襄阳,想必还有谋算,不知道是想要和刘琮分治荆州还是继续南下:“如此说来,曹操势在必得,不过百万之师行军每日消耗颇多,想必不日便会班师回朝。”鲁肃试探的说道,鲁肃此行也是在担心曹操下一步的动作,毕竟收到了曹操的战书,若是曹操真的打了过来,恐怕自己江东这边,还要早做打算。 “非也,子敬这么想就大错特错,要知道,曹操得了蔡瑁五万忠义军效力,现在又在打造战船,督练水军!”诸葛亮立刻语气肯定的打破了鲁肃的猜想,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为什么?想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曹操之所以偃旗息鼓,就是为了此行准备充分,势力愈大,只怕会一鼓作气,不日将发兵继续攻打。”徐庶见此也是说道:“吾主刘琮早就是知道曹操的野心,所以从来没有心存侥幸,自然是要死战到底的,现在还在积极备战。” 鲁肃也只是面容平静,对着诸葛亮和徐庶说道:“如此看来,荆州必然不保矣!”如此大规模的兵力,就算是刘琮有心也无力抵挡了吧,徐庶微微一笑:“子敬先生休要如此说,吾主乃汉室宗亲,汉贼不两立,即便是最后败亡,亦是会在史书上面留下一笔,你们江东亦难隔岸观火,曹操早有一统中原之野心。”徐庶一语道破鲁肃内心的担忧,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 鲁肃皱了皱眉头:“元直此言,恐怕过于唐突了吧,曹操进攻江东与否尚且不能妄下定论,反而是刘刺史,若是再次败了又当跑往何处!” 诸葛亮微微一笑:“吾主自诩为刘跑跑之名,便是立下了誓言,南郡若失守,便去武陵,依靠群山而战,武陵再失却,就去桂阳,零陵,长沙三郡,但凡一息尚存就绝不拖鞋,另外吾主先父景升公曾与苍梧太守有旧,荆州全境若是失去,便是去投靠!” 不管和孙权最后会谈成什么样子,总归诸葛亮和徐庶是要将刘琮死战到底的决心表达出来,这样孙权才会明白,联合是有友军的,否则刘琮这边抵抗的决心都不坚定,联合就是一纸空谈! 第一百七十二章 联盟提议 鲁肃也担心,刘琮一败再败,恐怕会被曹操打得没有了胆气,得到了这个回答,心中也是稍宽,毕竟只要江东这边能够找到盟友一起抵抗曹军,就是好的。 现如今江东这边即便是没有决定应不应该抗击曹操,鲁肃也会积极的为孙权奔走,朝堂之上没有决定的事情,私底下却早已经盖棺定论。 毕竟对于江东孙权来说,父兄的基业难不成就拱手让人?且孙权自己也并不是没有雄心壮志之人,可是如何力排众议,如何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这就是需要主战派的官员来推动,也需要刘琮这边的官员来促进。 至于孙权自己,其实并不方便第一时间表态,不过听到诸葛亮和徐庶二人说着什么投靠劳什子苍梧太守的话,鲁肃也忍不住有些气愤,顿时拍案而起:“我江东兵强马壮,人杰地灵,孔明为何劝刘刺史投我江东,转投一苍梧小地!”说句实在话,鲁肃现如今已经是开始尝试说服这些人投了江东。 鲁肃的算盘自然是打得啪啪作响,曹操势力极其强大,若是真的这样下去,江东这边偏安一隅之地,迟早要被曹操鲸吞,即便是能够得到一时的安宁,也不过时间问题而已。徐庶反驳道:“若是我主兵败,仅凭江东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抵挡曹军,所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徐庶的话说得很明白,荆州败亡了,下一个就是江东,投奔你孙权,也待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鲁肃自然有自己的盘算,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劝说刘琮投降江东,江东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接手南郡,江夏郡,还有荆南四郡,要知道,江东现在也只有庐江郡,丹阳郡,会稽郡,吴郡,庐陵郡,豫章郡六郡之地,白白扩充了一倍的实力啊。 鲁肃自然是想要为孙权争取到更多,所以才这个时候就提出了投靠江东的这样想法,但是这个事情毕竟唐突了些,是以鲁肃只是尝试性的说了一下假如刘琮再次兵败的事情,不过徐庶这么一说,鲁肃脸色一沉,独自饮茶,抬头四下打量,“孔明和元直为何言之灼灼,那曹操一定要取我江东,这暂且还是两说的事情,依照我主孙权的心胸,一定会善待荆州众人的!” 诸葛亮哈哈一笑道:“那曹操已经对江东这边下了战书,我们这边在江中打捞到不少的竹筒,取上来一看,竹筒之内却是曹操写给令主公的战表,我等知识随意的捞取了几份儿,相比你家主公也是晓得这件事情的!” 鲁肃如何不知道此事,不过这个时候犹自嘴硬,便是和诸葛亮反驳道,“吾实在不知道此事,那战表在何处,可否取来与我一看?” 诸葛亮只是很随意的将战书从袖袍当中拿了出来,递给了鲁肃,“那曹贼虽然说是一代奸臣,不过文采确实不错,这战表写得气势磅礴,当浮一大白啊!” 诸葛亮嘲讽的语气让得鲁肃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不过接过了战书之后也是扫了眼:“孤承帝命,奉天伐罪,旌旗所向,蔡瑁投诚,荆襄九郡,望风来归,只余刘琮余孽,负隅顽抗,今操统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欲与足下会猎于江东,劝尔速将江东拱手呈上,进爵加官,百姓可安,早日回音,以免自误。” 鲁肃的心中此时此刻已经不再抱有期待,看起来对方已经是看透了江东的局面和虚实,就是一定会面临曹操的攻伐,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道:“我主尚有长江天险,精兵十余万,倒是可以跟曹操一战,孔明先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良臣择主而侍,不如劝说刘刺史同去江东,你与兄长共侍一主,也是一段佳话。”鲁肃仍然未曾死心,继续的劝说眼前的两人,毕竟机会总是人争取过来的!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在屏风之外,微微一笑,说到底,对于诸葛亮等人的忠心,他从来没有怀疑,而且现在的荆州更是铁板一块,比之历史上的刘备,这个时候还要靠刘琦的家当与孙权作为联盟的条件,这鲁肃,也并非是自己印象当中的老实人,还不忘挖墙脚,而且理由还说得很充分,不过这算盘打到他刘琮的脑壳上,却是找错了对手。 诸葛亮还没有说话,徐庶就是站起身来,对着鲁肃严厉的说道:“本来子敬来我荆州做客,我不该说这些,可有道是忠臣不侍二主,好马不配二鞍,我也曾经在刘皇叔麾下效力,现在皇叔已死,按道理,臣下不敢苟活,可我刘刺史宽容收纳在下,吾所为的不过是继续执行皇叔之遗志,匡扶汉室,诛杀曹贼,依先生之言,那曹操岂不势力更大,先生可想前往投奔乎?”徐庶说得严厉,鲁肃也有些不知所言。 徐庶继续说道:“此话,子敬切勿再提,吾主即便是宽宏大量,不和子敬计较,在下也是要将足下轰出去的!”诸葛亮的智谋不差,徐庶雄辩之才也不逞多让,此话一出口,便把鲁肃说得脸红脖子粗,连连拱手,直道惭愧,诸葛亮看了一眼徐庶,想不到元直也是装腔作势也是有一套的。 鲁肃却是不敢再说挖人的话,要知道,徐庶原来可就是要一游侠儿,和一众团伙儿是杀人劫法场的主儿,说得出来,恐怕真的做得到,他是代表孙权来的,自己被轰出去事小,孙权的面皮丢了是大:“好了,元直说笑了,此事我就不再提了,我主礼贤下士,有这个意思实为爱才。” 诸葛亮只是微微一笑,“那曹操亦是爱才之人,想那陈琳,最初在袁绍的麾下,一封讨伐曹操的檄文,将曹操骂得狗血淋头,可是曹操却是没有计较,最后还是宽容的接纳了陈琳的投诚,并加以善待,鲁子敬之才是谋国的能耐,岂是区区陈琳那种书生可比,若子敬投奔那曹操,曹操或许可赤脚相迎,奉为上宾,还请子敬速速收拾行囊,带上家小去投曹操吧!” 刘琮忍俊不禁,诸葛亮的嘴也毒啊,不愧是在历史上骂死了王朗的人物,这个帽子给鲁肃扣下来,鲁肃终于沉不住气了,声音也大了不少:“鲁肃宁死不投曹贼。”鲁肃一挥袖袍,愤然的说道:“降曹之事,孔明也切莫再和我提及!” 诸葛亮见到鲁肃终于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是一笑,毕竟有些话要说出来,若是不说出来,恐怕就没办法往下聊联盟的事情了:“好了,子敬的德行,自然是没得说,吾也不再提了,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托汉相,实为汉贼,我等忠君爱国之士,必当齐心协力讨伐之。”诸葛亮慷慨激扬的说道,到了这一步,只需要将双方的共同语言摆上台来,之前的事情,谁也不去计较了。 鲁肃的智慧,能力,口才其实并不差,最先提出三分天下的就是他与孙权的榻上对,可是有的手段就和诸葛亮是差了不少的,鲁肃当即便是擦了擦汗水,点头道:“孔明先生所言极是,这曹操欲要取我江东基业,自然是不能坐视之,如今天下,敢于曹操争锋之人,唯刘刺史与我主耳。”这个时候,鲁肃也只有说出了自己的盘算。 鲁肃的话已经是点明了一手,而诸葛亮和徐庶自然也是代表着刘琮就是和江东联盟合作,鲁肃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个时候虽然言语之间有所松动可是依旧是面露为难之色,直言道:“虽然我一力主张与刘刺史联合,共抗曹军,但我主与那曹操,素无恩怨,恐只存自保之心,更何况,江东文武,自然是意见不合,恐怕此事亦非轻易可以达成。”诸葛亮和徐庶面面相觑,这话说起来就比较实在了,不过可以想见,未来的孙刘联盟一定不会太过顺利。 诸葛亮道:“江东之地,令主父兄三人已经坐稳,此事再说,至于内部的问题,我等不好插手!” 鲁肃紧接着说道:“而且刘刺史樊城一败,丢了刘备之军,汉水一战,忠义军投敌军,前前后后失去了七八万兵马,现如今精兵绝不会超过两万,即便联合,于我主也并无大益处。”鲁肃说的问题,就是荆州的短板和软肋,看起来如今的鲁肃,已经在逐渐的为孙权创造一些好点条件了。 刘琮自始至终在屏风后都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了然,这鲁肃也不光会说好话,涉及到实质问题的时候,还是很懂得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毕竟弱势的一方在联合方面多多少少也是会吃亏的,就看诸葛亮这种能言善辩之人的外交能力了。 诸葛亮和徐庶也是知道,现如今自己这边兵马只有四万,多为新军,即便是新式练兵法,也是只能弥补一些缺憾而已,徐庶对此不甘心的说道:“子敬此言差矣,主公贵为帝室之胄,怀仁天下,天下能者仰慕主公者甚多,必是一呼百应,此次南下百姓追随着甚多!”对于己方的短板问题,也只能是避重就轻了。 鲁肃回答道:“此事毕竟不能改变双方的优劣之实力!”诸葛亮和徐庶的脸上略有失望,欠了半个身子:“子敬先生,合兵抗曹的事情,还请多多费心,吾主已在当阳布下了两万多兵马,江夏郡也还有一万兵,长水军一万兵,也能够一战了。” 对于这些事情,鲁肃早就心中清楚,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之前以为刘琮实力平平,无非就是多一个友军,总归不是坏事儿,当然要比多个敌人强得多,没有想到刘琮的这般实力,也可以作为一个比较强劲的盟友,四万兵马,若是好生规划,江东这边再一加入战场,恐怕胜负手就有转变。 对于诸葛亮和徐庶客气的话语,鲁肃也是爽快的点了点头,不过鲁肃说得很含蓄:“孔明,元直,此次主公派我前来,也不过就是探明情况,你我双方合作抗曹之事,还要仔仔细细的谋划一番,而且我不能替主公做主,但鲁肃愿尽绵薄之力,促成此事。”鲁肃是江东推动孙刘联盟成功的主力,这番表态,让得刘琮都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诸葛亮和徐庶都是对着鲁肃拱了拱手作揖:“那就多多劳烦子敬了,不过此时宜早不宜迟,曹操那边已经休整了一个月,相比要不了多久就会大军南下,虽然大军一动,动作也不会多快,不过咱们现在也只是初略的提出了这个意见,还需要很多时间啊!” 鲁肃如何不知道这种事情的重要性,江东这个势力团体,到了现在还没下定决心是否参与进来这场战事,起身说道:“曹兵压境,吾就不多说了,只能尽力而为,两位如果信得过我,我里定然立刻回返江东促成此事!也请两为告知刘刺史一声。” 诸葛亮和徐庶齐齐点头:“这是自然的,子敬留下来和我主吃个饭吧,也好计议此事!” 鲁肃摇了摇头:“时间紧迫啊,到时候江东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细事要处理,我就立刻返回了,刘刺史这边,有两位,吾也放心。” 诸葛亮道:“如此,吾也就不留子敬了,期待早日与令主共商抗曹大计。” “善!” 鲁肃转身之后,随即又调头回来说道:“如果刘刺史这边能够派出一人前去江东,和吾主孙权共议此事,就最好不过了!”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如此,就容亮禀报主公,到时候子敬只需要一封书信,我们这边就立刻派遣使者前来,使者这边的安危?” 鲁肃急忙回答道:“两位放心,即便是此事没有成功,吾主也断然不会连这点心胸气度都没有,我以性命保证,绝对会让使者安然无恙!” “子敬一路慢走!” “不送!” 送走了鲁肃之后,刘琮便是从后堂转了出来,“辛苦两位了,接下来,咱们应当派谁前去江东为宜?” 第一百七十三章 江东之行 刘琮说道:“孙权此人,最擅长权衡利弊,这鲁肃是孙权的近臣,得其信任,本事也不小,将来周瑜之后,必是此人,而且此次孙权托鲁肃前来当阳试探,自然是存了联合的心思!” 徐庶对着刘琮说道:“主公,看起来孙权此人是有意向的,这江东孙权也会推动一起抗曹之事,现在唯一虑者只是江东群贤的阻碍之力,方才鲁肃走了以后,邀请我们往江东一会,恐怕就是想要我们前去一起解决江东士族的麻烦。” 刘琮说道:“江东的情况和荆州的情况其实是是十分相似的,不同的是,孙权坐上江东之主这个位置已经有八年了。这八年以来,孙权一直在提拔军中的一些年轻将领逐渐的在掌握兵权。” “相比较于我来说,孙权的条件其实十分的宽裕。吾从坐上荆州之主的位置到现在,才不过刚刚半年多一点。即便是从初次领兵的时间算起,也不过刚好一年。即便是吾马不停蹄的在布置着抵抗曹操的一些力量,但是也是十分的仓促。” 诸葛亮说道:“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占据上风,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不仅仅要去分析曹操,还要去分析了解江东,江东这边,武事的发言权基本在周瑜,周瑜对于孙家兄弟两任君主也是忠心,更不用说周瑜和孙策之间是很好的关系,孙权也在极力的拉拢周瑜,不过周瑜此人的人品就比蔡瑁要好得很多。” 说到这里,诸葛亮对刘琮微微致歉示意,刘琮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诸葛亮继续说道:“而且周瑜也是一个十分有能力和远见的人,他的背后没有士族,而且在军中的威望比较高,一向都是一言九鼎。更不用说下面的老将程普,黄盖,韩当等人,他们应当都是一力主战的派系。可是对于文官集团而言,就是代表着江东士族,这个势力团体依旧十分的庞大,和荆州比起来就不逞多让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也困扰着孙权。即便是到了现在,主公也是以牺牲了襄阳郡全郡的代价,才摆脱了士族的影响和掌控。更不用说,直接放弃了南阳郡部分之地,还有章陵郡等地的连环结果,而江东孙权则是不一样,因为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有直接面对曹操,他们所面临的并不是主战与主降,而是主战与主和。毕竟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依旧有偏安一隅的本钱,孙权这边想要推动联刘抗曹的事情就十分的困难了。” “孙权这边对待士族一向都是宽宏而仁义,此人聪明之处就在此,虽然现在是任用士族,并不是一味的和士族拖鞋,而是选拔士族中的人才,张昭,顾雍等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一点就尤其让人觉得棘手了。毕竟想要说服这些士族群体,让他们积极的参与进来抗曹,就有些难度。” 对于诸葛亮的分析,刘琮深以为然:“看起来,想要和孙权联合,咱们这边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了,不过两位已经做得很好了,那曹操恐怕还在等着孙权起兵,到时两军合围一处,任凭我等长了翅膀,也休想逃出生天,现在却没有料到,孙刘联盟已经是跨出了第一步,孔明和元直也不要太着急,慢慢来就是,我的原则是付出代价可以,咱们厚积薄发,抵住了曹操,将来还差没有扩展的空间?不过这个代价不能太大,不能损失咱们的根本利益。” 刘琮说道:“鲁肃那边走的是水路,数日就可有消息传来,现如今就是看咱们这边由谁前去赴约了,人选方面,如果诸位没有好的人选,我想亲自去往江东一趟,以表诚意!” 诸葛亮急忙道:“主公,万万不可,您在荆州的地位举足轻重,岂能轻易犯险,此事我需同众人商议稳妥之法,若是主公亲自前去,岂不是说我荆州无人了?” 刘琮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当阳这边的防务有军师,我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南郡大小事务有正方,吾也放心得很,荆南四郡太守也全力配合此事,若是吾前往就可以第一时间与江东达成同盟!” 这一仗,必须要早一点落实好,这才是刘琮忧心的事情,诸葛亮道:“即便是如此,可是江东现在是战是和都没有确定,主公实在是不宜轻易露面,这样如何,主公,此次就以亮为出使之人,此事,只有我三人知晓,万万不得泄漏出去,至于江东那百年,彻底的达成了联合的意向,主公再现身与江东孙权共商大事不迟!” 刘琮点了点头,只见诸葛亮笑道:“此良机乃天赐于主公,主公若是应允,一同前往江东,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江东主臣,一同抗曹,届时在这万里长江之间,激起一场空前绝后之大战,说服孙仲谋和江东一众文武的事情,主公就交给我就是。”诸葛亮对此也是颇有信心,现在的江东已经占据了江夏郡南部之地,若是孙权加入,起码就可以在水军方面替吾等荆州分担诸多的压力。 刘琮继续说道:“孔明当真是信心满满啊,也好,如此吾就乔装成随行之人,礼物这些多准备一些,别让他们说我等失了礼数,另外吾再推荐一人,此人便是那伊籍了!” 对于伊籍的辩才,刘琮是有些印象的,有记载,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刘备派遣伊籍出使东吴,吴主孙权听说伊籍很有辩才,想用言辞挫败他。伊籍刚进殿入拜行礼,这是重点,也就是说,伊籍刚刚拜了孙权之后,孙权对他说:“你侍奉无道之君很辛苦吧。”伊籍当即回答:“一拜一起,谈不上什么辛苦。”眼下之一,我刚才拜的就是无道之君,伊籍的随机应变能力是很好的,此次前去江东,不可避免的都将面临一些江东之人的刁难,带上伊籍也好。 在刘备身死之后,伊籍也没有了其他的念想,只是专心的辅佐刘琮,刘琮推荐的人才,诸葛亮和徐庶也是点头称善,刘琮道:“好了,出使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我们要谈论的依旧是此战的谋略,孔明和元直对于接下来的大战有何计较? 诸葛亮当先便是说道:“孙刘若是合为一体,属下觉得和曹操相战,凭借地利人和,已经有五成机会,如曹操胜,主公可退守荆南四郡,甚至可以在孙权大意之下,想办法谋取江东之地,如曹操败,主公可趁势反攻襄阳,待得荆州之地,休养两年之后,就可进取益州,届时荆州益州两路兵马齐齐北伐,则汉室可兴!” 刘琮看到诸葛亮如此模样,也知道这货到底是心大还是真的有信心,至始至终诸葛亮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刘琮也是忍不住说道:“孔明啊,孔明,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被曹操打得一败再败,不得已这才选择联合江东孙权,而且付出的代价不知道有多大哟,你还想着什么兴复汉室,王霸之业!” 不得不说,其实诸葛亮和徐庶现在对于刘琮所面临的局面,虽然觉得不容易,却一直都是很乐观的态度,认为一定可以熬过去的,因为诸葛亮和徐庶早就谋划过,刘琮现在虽然败了,可是现在上下一心,又有五郡之地作为依托,根基还在,粮草充足,又有数万雄兵,刘琮虽然自认为自己的局面比之历史上的刘备要好,但也不是十分的乐观,徐庶却是应和诸葛亮道:“主公,孔明所言有理,这天下霸业莫不是在穷途末路之时挣扎而出,我们已经一败再败,败无可败,从此以后,便是天天向好,蒸蒸日上,庶愿意与孔明一道,辅佐主公,收复荆州之地,你我主臣同始终就是!” 诸葛亮道:“不错,数日之后,一收到鲁肃的消息,吾等就前往江东,说服江东文武,一同抗曹,至于当阳这边,与曹贼的决战之地,吾等就定在长坂坡,还要元直多多费心,布置防务!” 刘琮也是被诸葛亮和徐庶二人说得信心大增,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难得孔明和元直能够有此气魄,我们就全力备战就是,将来如何,还不是靠着自己的双拳去拼的!” 徐庶沉思了片刻,最后道:“不过我有预感,此次前去江东,恐怕并不会一帆风顺,主公还应当小心才是,如果事不可为,便全身回来,吾等即便不与江东联合,荆州水系纵横交错,也能够与曹操一战!” “善!” 刘琮和诸葛亮把伊籍叫上,立刻就前往江陵,毕竟从这里,可以直接出江津港,江津港的对岸也就是糜芳的练兵所在,公安重镇,出长江可以最快速度的前往江东之地。 五天之后,鲁肃又是亲自跑了一趟,传来了消息,刘琮乔装之后,就混在使节队伍当中,船只浩浩荡荡的开往了江东,鲁肃的船只在前面引道,刘琮和诸葛亮共居一船,两人都是心事重重,辗转反侧,第二天清晨,小船进入到长江一片更为广阔的水域,奔流不息的滔滔长江水,让刘琮心情一阵激荡,豪情满怀,刘琮忍不住便是站在穿透,吟诵道后世那曲脍炙人口的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诸葛亮这个时候正巧从船中出来,听到刘琮所吟诵的诗文,忍不住便是大声喝彩:“好,主公此文,当真是波澜壮阔,颇具豪迈之气,亮一时之间胸怀激荡,却又羡慕那等潇洒自在的渔樵生活!” 刘琮脸上一红,他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索性旁边的都是刘琮的几名亲兵,并没有什么不妥,否则这个身份还没有到江东就暴露了:“让姐夫见笑了!” 诸葛亮只是爽朗的道:“这天下战乱不断,吾也想辅佐主公,早些平定了天下之乱局,他日若是大业成功,吾便是如同这诗篇里面所说的,泛舟江上,与三五好友渔樵之间把酒笑谈,看他世间纷纷扰扰。”诸葛亮的双目当中有无限的向往,他本就是隆中一村夫,逍遥自在,可生逢乱世,欲酬壮志,若是真的能够平定了天下,他挥手而去岂不潇洒?这一生,能够安邦平天下,又能渔樵江渚上,端的是人臣一生之幸。 看着诸葛亮如此模样,刘琮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知道在历史上,诸葛亮真的做到了如他自己所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是真的按照原来的历史那么发展,诸葛亮一生注定不会有潇洒自在的那一天,从他投奔刘备那天起,就注定会为蜀汉倾注一生的心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现在,也诸葛亮也只是将投靠的对象由刘备换成了自己。 刘琮心中暗暗计较,一同努力吧,不能让自己的这个姐夫最后也只是怀念隆中而不得回,这个话题有些伤感了,刘琮便不去继续说了,只是问道:“姐夫,此去江东,可想好如何对付孙权吗,如何说服江东文武吗?” 诸葛亮也是看着江水笑道:“其实要知道,孙权这边让鲁肃来来回回两个往返,其实他自己早就是做了决定了的,难的就是江东士族之臣,但若是周瑜支持,一切都可以解决和压得下来,联合一事儿并不难,只是如何抗曹,却要仔细思量,就如同主公所言,我们需要的是尽量保住自己的利益,不在这次合作联盟当中失去太多。” 刘琮遂闭目不言:“是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孙权这边一边要出兵,就要承受伤亡,如果不得到一些好处,即无法说服士族臣子,也是自己吃亏,总而言之,我们还是早些谋划,将一些细节上面的让步降到最低!”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臣张昭 孙权的父亲孙坚和兄长孙策虽然都是豪杰人物,也算是打下了大大的江山,不过孙权从小却是比他的父兄要聪慧一些,孙策认为自己的弟弟大有一番作为,却没有和其他人一味的宠爱,孙策有这个权力让他身居高位,却没有如此,却是让自己的弟弟从一县之地的官员基层做起,这时的孙权只有十五岁,万万不能小看了一个县,其实事务繁多,要想治理好完全不是那么的容易,孙权却是治理得井井有条,政通人和。 本来他们兄弟二人可以大大的闯出一番基业,可是没有想到孙策最后遭遇行刺,临终前,孙策召孙权来病榻前,说:“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这句话的意思其实说得很明白,孙策其实对自己颇为自信。 他是能和天下争雄的人物,而自己的弟弟孙权,只能是自保,不过那个时候,在所有的候选人当中孙权已经是佼佼者了,而张昭等大臣重臣以孙翊有长兄孙策之风,希望孙策将兵权交给三弟孙翊,但孙策执意于二弟孙权来继承,还请张昭等重臣辅助孙权统治江东,说明孙策对孙权的能力还是比较相信的,孙策死的时候也很年轻,年仅二十六岁。张昭等人的心思也很简单,孙翊不过就是一介武夫,便于士族掌控,而孙权就不一样了。 孙权自小就聪慧,而且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十分优秀的,继任之后,一定能够保住父兄的基业,孙策这个决定最后经起了时间的考验,孙权也没有辜负哥哥的希望,最后在曹操刘备两大盖世之雄中间左右逢源,奠定了自己的霸业,成为了一代开国大帝。 诸葛亮说道:“主公以为孙权此人如何?”对于诸葛亮这个问题,刘琮并不觉得为难,脱口便是:“孙权承袭父兄基业,地位稳固,据江东六郡,带甲十万,名将如云,盖为一方诸侯,如果时运再好一些,依旧拥有问鼎中原的机会!”刘琮的说法,诸葛亮也是比较的认同的。 诸葛亮点了点头:“不错,孙家父子三人,都是比较有能力的,而且走的路线也是争霸天下的路子,若是孙权降曹结局又当如何?试问主公,若换位处之,你认为如何?” 刘琮只是沉吟了半晌,随即说道:“看运气如何,如果曹操不猜忌孙权,孙权虽封侯位公,但难有实权,虽锦衣玉食,扈从不过数十。若是曹操猜忌于他恐怕不久之后就是三尺白绫,一杯鸩酒,对外宣称暴病而亡罢了。” 刘琮知道,若是落到了曹操的手中,自己和孙权的结局恐怕都是好不到哪里去,诸葛亮点了点头:“是也,所以江东所有人当中,最不愿意降曹者,不是其他人,恰恰就是他孙仲谋,也就是说,主公,咱们这一次出行,我只要和机伯二人牢牢的把握着这一点,配合孙权行事。” “只要让孙权有台阶下,不至于和士族群体立刻对立,纵使现在江东文武意见不一,孙权也早就是决议抗曹了,只不过孙权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江东文武,上下一心,如何说服主降派而已,这也是我对江东执行如此有信心的原因了!”诸葛亮只是颇为豪气的笑了笑。 这也是刘琮的幸运,有这些人才为刘琮把关和奔走,他的路就会走得轻松许多笑道:“听姐夫一言,吾豁然开朗,不过想让江东主降一派闭口,也不是那般简单的事情啊!江东人才众多,姐夫还是小心为上!” 诸葛亮却是毫不在意的道:“仲德啊,其他的我不敢说,论道文章韬略,出口成章,天下少有人能够和我辩上一辩的,此行我欲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江东群贤哑口无言,你信还是不信?”刘琮心中暗道,要是我不是穿越之人,恐怕就上了你的当,就和你赌上一把了,这一回江东群贤恐怕是要招中了哟,还什么出口成章,分明就是毒舌啊,放在后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喷子了。 不过诸葛亮这个喷子确实是有文化的喷子,这并不可否认,在文人互喷之间,可不是泼妇骂街,要引经据典,要以德行道理服人的,刘琮道:“姐夫之才,我如何不知,那江东文武,定然辩不过你!”刘琮认怂,哈哈哈,你行就你行,youcanyouup,nocannobb。 更何况,诸葛亮此番出行,还有一个以能言善辩着称的伊籍伊机伯,诸葛亮哈哈大笑:“仲德你委实狡猾,不过这一番过江东,可不是某一人之事,要知道,若是最后促成了孙刘联盟之事,如何取舍,还要主公自己衡量才是,该争取什么,该付出什么,还要早做计较!” 对此,刘琮也是心中早有盘算:“这是自然,不过人各有所长而已。” 鲁肃的船只在最前面带路,也没有江东的船只对他们进行拦截,此番作为信任的荆州别驾出使江东,鲁肃自然是派了快船前去先行通知,对于这一次的出行,鲁肃也有一些信心,通过接触之后,他也认为诸葛孔明是聪明之人,自会配合主公这边化解一些主力,孙权的态度如何,鲁肃如何不知?在江东甲士于江中打捞上来曹操的战表,孙权看后,便是忍不住怒火中烧:“我父子三人数十年基业,竟然让我顺天揖手,拱手让之,曹贼实属可恨,可恨,吾势必杀之!”孙权虽然顾全大局,会隐忍,不过也并不是没有火气。孙权怒火还没有平息下来的时候,就是让鲁肃立刻前去当阳联系刘琮了。 而接到消息之后的孙权,也是心中定了定,此时此刻的孙权,对于将来的局面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毕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过孙权,看得分明,若要抗曹,就必要在刘琮还没有覆灭之前,联合起来,若是一方亡了,另外一方自然难以独活。 前面的唇亡齿寒故事就不必多说了,吕布和袁术二人不就是如此吗?这恶人本来就是联合的态度,本来还差一点结为亲家的,却小肚鸡肠不肯通力合作,最后的结果如何,还不是被曹操一个一个的击破了,就在孙权沉思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禀告主公,老臣张昭,会同大臣十余人,深夜前来,拜见主公!” 孙权这个时候如何不知道张昭的来意如何,张昭这边本来就是代表的士族群体,不过张昭早在孙策创业时,便是得到孙策重用,任命其为长史、抚军中郎将,将文武之事都委任于张昭,孙策临死前,将其弟孙权托付给张昭,张昭率群僚辅立孙权,并安抚百姓、讨伐叛军,帮助孙权稳定局势,不过张昭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帮助孙权迅速的坐稳了江东之主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昭的地位一直以来都没有动摇过,反而愈加的稳固,可惜的是张昭这边只是掌管文官之事,对于兵权这边并不能插手太多,因为这边有程普,黄盖等孙坚时期都跟随的老资格,更不用说统领武事的周瑜了,不过孙权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对于张昭十分倚重,这深夜前来的用意,孙权也猜到了几分,虽然心中不喜,不过也没有办法,按捺下方才的怒气,收拾心情,便是道:“快请子布先生进来!”两人矛盾逐渐的升级了。 最后张昭的结局不怎么好,最后孙权和张昭闹得不可开交,其实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多好,张昭被孙权以土封门,甚至最后孙权以火烧逼迫张昭服软,看起来他们君臣二人是因为一件事的意见不合发生了矛盾,其实就是孙权在翅膀硬了之后开始打压和分化士族。 孙权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该隐忍,因为曹操大敌当前,实在不宜和张昭搞得太僵硬,孙权的话转达出去没过多久,便是见到老臣张昭,以及十几位文官进入堂中,孙权便是问道:“先生本来就事务繁重,却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其实这个时候的孙权已经是知道他们所来何事,江东现在的情形也不是很复杂,大概便是文官主降,武将主战,而这些大臣星夜前来无非就是因为全都收到了曹操的‘战表’。这个时候他们也开始为自己的利益盘算,大概这个时候就是想要试探孙权的意思,并且向孙权施压了。 孙权毕竟对张昭也算是信任,而且且不说孙权,他的兄长也是对张昭十分倚重,张昭对此也是犹豫了半晌,最后才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说道:“主公啊,有些话,只有老夫敢言,旁人说了怕得罪主公!”张昭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可能不说话,他的虽然是江东的臣子,同样也是士族的扛鼎人物,只能如此了。 老臣也是迫不得已啊,王朝都有没落时,可是作为士族门阀可以一直延续到宋朝科举取士,上千年的根基啊,张昭作为托孤重臣,孙策临终有言,‘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可以说张昭的地位便是等同于刘备死后的诸葛亮,这句话说出来也没有错,而且张昭此人对于江东的民情甚为熟悉,江东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张昭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即便是此次此刻的张昭代表了士族前来,但是在做事方面,这位老臣是没得说的。 孙权是一个极有城府的人,不能一棒子将人打死,他是绝对不会提棍棒上马的,可是张昭偏偏不管在大事小情之上,都是直言不讳,一直为孙权所不喜,但是碍于兄长临终之言,和此人的才能威望,表面之上,做得很是恭敬,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孙权真正成为了一国之君后,张昭晚年和孙权屡屡产生冲突的原因了。 张昭其实也是低估了孙权了,低估这位一直将他称之为老师的主公,幼虎虽然是虎,又岂能任人摆布?孙权内心正在思量对策,口中便是道:“先生一直以来都是江东的顶梁柱,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张昭作为文臣之首,即便是又意见,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孙权说完之后,张昭一直弓着的身子这才直了起来,“我前番也收到了曹操这边对江东下发的战表,主公,抛开其他的不论,曹操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之名,旌旗遮日,兵甲漫天,其将大多来自北方,或者西域,骁勇剽悍;其卒大都久经沙场,士气正盛;其文臣谋士,大多匈有韬略,足智多谋,而我江东兵马,步骑,水师,加在一起,不过十万,自先主公创业,五十二年下来,江东将士所经历过最大一场战事,便是与荆州刘表交战,且不分胜负!”这就是所为的文臣喷子了,要说明自己的观点,首先要有足够的例子让人信服。 张昭一番长篇大论,说得下面的十几名江东文臣都是不停的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只见到张昭话语一转,“而刘表一生根本不敢与曹操交战,更不用说那位刘琮了,和曹操交战以来,一败再败,丢盔卸甲,连襄阳都保不住,他的岳父蔡瑁都是投了曹操,换成我们江东,实在也很难是曹操的对手啊!” 张昭说话,孙权也不想打断,不过张昭的话还没有说完,孙权就已经在开始盘算,怎么搪塞过去了,其实孙权这个时候的气度,已经有几分帝王之相,喜怒不形于色,若是换了旁人,一但心中有了主战的思想,早就是一番言辞,和张昭争论了起来,不然便是喝令其退下,而孙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先生啊,我们有长江水利,难道不足以拒敌?”孙权只得顾左右而言其他,张昭是深夜拜访,孙权即为尴尬,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说一些他不好说的话,是以只能推脱一二。 孙权所言的长江之便利,张昭自然也是认为是一个道理的,孙权这个时候还没有下定决心也是可以理解,道:“是也,但曹操有百万之众,可投鞭断水,臣以为,长江天堑,不足倚仗,我等刚刚从上游渔夫口中得知,曹操正在训练水师,日夜不停,打造战船,到了那个时候,我江东还能战否?”张昭只是不断的给孙权施压,这一次前来,只是先给孙权一个曹操不可敌的感觉而已,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他们文臣团结起来,只要仗打不起来,一切好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抵达柴桑 张昭的言辞相当恳切,只是声音颤抖的说道:“曹操这边基本上是得到了荆州诸多大族的支持,更何况那边的匠人何其之多,老夫相信,只需要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建造出数百条战船,其中还不乏楼船这等巍峨巨舰,我江东经过多年来的休养生息,百姓也算富足,若是几百艘战船也是拿得出来的,可是曹操的战船,我们这边也有人去探听过,就是一般的战船,从伐运的龙骨上来判断,长二十丈,阔数丈,比我江东战船委实宽大许多。”在江面上作战,毫无疑问,战船大就经得起碰撞,也更加的平稳,下面的将士自然是要舒服很多。 孙权对于这些事情还不知道,看起来曹操也是实力雄厚啊,这一仗即便是打,也是极为惨烈,一时之间孙权也找不出好的理由来反驳张昭,便是道:“那么按照先生的意思,我们应当如何做,才算是妥当?” 张昭心中自然是想要维护士族的利益,对于他们这群大臣来说,换了一个主公,依旧是高官照做,张昭叹息了一声:“唉,事已至此,也是迫不得已,战,则生灵涂炭,降,方可保境安民啊!请主公率领江东六郡官员百姓,归顺朝廷,我江东本就是大汉的疆域,现如今曹操也不过是大汉的丞相,代天子征伐而已。” 见到张昭一番言辞都是说得中规中矩,有理有据,随同而来的大都是赞同的说道,“张大人所言不错!” “避战请降,合天意,顺民心!” “还请主公三思!” …… 一时之间,孙权有些左右两难,毕竟他自己想要打一丈,可是现如今张昭这边将道理占住了,自己也实在不好和一众大臣搞得太僵,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下孙权假意打了一合呵欠:“先生和诸位大臣所言不错,我自会三思五思,毕竟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咱们江东的事情还要谨慎了又谨慎,现在天也不早了,诸位先请回罢,关于和曹操是战是降的事情,改天吾自然会召集大家一同商议!” 今天来到这里,说难听一点儿,张昭等人就是向孙权施压而已,不过看孙权这举棋不定的模样,他们的目的就已经是达到了,接下来只需要再接再厉,就可以说服孙权不要一意孤行了,孙权现在这么说,张昭等人自然是不好逗留,便是纷纷告辞而退,孙权也是对着众臣点头示意,脸上并没有露出不快之色。 待到众人退下之后,孙权这才让下面的下属讲自己的门关上,屋子里面的油灯却没有熄灭,孙权心中默默沉思,脸色也是逐渐的阴沉了下来,一群贪生怕死,卖辱求荣之辈,若不是此乃用人之关键时期,某定要斩下几颗头颅,安稳军心民心,什么上合天意,下顺民心,分明就是怕损失了他们士族的利益,动摇了他们的根本而已。 现在的孙权对于刘琮竟然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士族实在是尾大不掉,其实在历史上,三国时期的一个个君主,基本都面临这个情况,只有曹操在自己的实力雄厚的时候才对士族动了一刀,但是最后代替曹魏之人,同样是司马家族,最先被推上来的就是司马懿,等到他们逐渐的掌握了兵权,又有其他士族的支持,改朝换代其实相当的简单。 历史上的隋炀帝也是如此,他一生都在致力于打压关陇士族,因为他深知士族的祸患对于皇权的影响,开大运河,征高丽都是为了削弱关陇士族的实力,只不过这些士族最后又推了一个李氏大族出来而已,否则李渊怎么能够迅速的建立了大唐王朝,暂此处且不说,江东的情况和之前的荆州可谓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在历史上被挟持投降的刘琮同样不甘命运,与曹操决一死战决心异常坚定,而他孙权虽然有士族的牵制好歹他的父兄都是军伍出身,而且只是靠着一众老臣旧部独力打下了江东基业。 除此之外,刘琮接手荆州的时候,士族群体已经是尾大不掉,而军中的兵权基本都是被士族所掌控,这里说的就是蔡瑁黄祖等人,不过刘琮迅速的崛起,黄祖死后整顿江夏军,又将文聘拉拢过来,自己则是训练新军,总算有了一点自己的根本实力,不过留给刘琮的时间太少了,很多的兵权依旧被投降派的士族所把持,这才有了丢土失地的局面。 不过他们孙家之人以及各个旧部,都是武将出身,士族这边没有多少机会插手军中的兵权,这才是他孙权最大的依靠,张昭等人何尝又不是为了今后自家家族的功名权势着想?刘琮若是降了,恐怕性命也是难保,这个时候孙权就无比想念周瑜,若是周瑜在此,只要他说一句话,自己这边便是好站出来表态了。 毕竟周瑜的威望和军中的影响力都是不俗,而且自己的私心杂念没有张昭那么重,而且刘琮那边的使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来,孙权只有长叹了一声,“子敬啊,子敬,也不知道你们到哪里了!”孙权一夜无眠,对于他来说,也是面临自己主持江东大局的最大的难题。 孙权所挂念的鲁肃这边,其实速度也算是很快了,去荆州的时候尚且慢一点儿,但是轻舟顺江而下,速度自然是极快,鲁肃的船在前面领路,而诸葛亮等使团的船是在后面,诸葛亮和刘琮二人便是在船中一直聊天,反正也是无聊,二人便是对将来要做的一些事情,聊一聊想法。 刘琮有询问了一番诸葛亮此行的安排,诸葛亮不过坦然就看江东孙权那边如何安排,自己这边见招拆招就是,诸葛亮的智力实在没得说,很多事情几乎一点就透,两人从荆襄士族谈起,东拉西扯之下,便是谈到了朝廷的人才选拔制度,从察举制到士族的遗患,后来把刘琮尝试性的将九品中正制说了出来,诸葛亮只是沉默了半晌,“此虽然将官员的等级分得更细了,虽然便于朝廷的管理,不过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刘琮见到诸葛亮如此之快的就给出了答案,也是暗暗称奇,更后来刘琮两人在这个问题上面越聊越远,刘琮又是忍不住说出来科举制度,每一次诸葛亮都是穷究其理,刘琮再是能言善辩,也是被诸葛亮将肚子里的墨水掏得一干二净,就是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诸葛亮就几乎将关于开科取士的一些问题询问了个遍,而且基本上都问到了点子上。 此时此刻的诸葛亮,在他的脑海里面,已经基本上形成了一套完成的开科取士,选拔人才的流程的规则,如此一来,虽然短期之内,这些事情做不下来,只要有时间,就可以慢慢的形成一些取才之道,最后的刘琮心中则是暗暗叫苦,诸葛亮则是越聊越是高兴,兴致高昂得紧,“想不到主公眼界如此之高,若是此法成功,端的是能够一举端掉士族这个大患,而且此法公平公正,从地方到朝廷中枢都可可以施行,不过即便是主公骤然推出此法,在几十年内,这暂且就以主公命名的科举制依旧对寒门士子没有什么大用!” 刘琮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诸葛亮只是回答道:“原因很简单,天下战乱不断,死于战乱当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一些地方诸侯不注重民生的治理,不知道多少人死于天灾人祸,大家连饭都吃不饱,更何况去读书写字,学习学问?” 刘琮道:“若是治下稍稍安定一些呢,对外养兵用兵的都是那常备的一些兵马,对内能够兴修水利,大家吃饱饭是不是就能够好一些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任然很难,现在咱们读书书写,是用的什么?” 刘琮不假思索的道:“无非就是笔墨纸砚!” 诸葛亮依旧摇头:“虽然说有蔡侯纸,不过纸张的制作太过繁琐,环节很多,也是达官贵人才能用纸张而已,现在咱们一般所用的纪录的东西一般还是竹简,而竹简没有纸张轻便,常常被虫子蛀,一般来说,也只能是靠人手写用竹简抄录,能够有这么多藏书的也基本都是有钱的人,才会做这些事情,很简单,主公,家境贫寒的人识字都很难啊。” 刘琮算是听懂了,从诸葛亮的认知来说,要推动科举制,打破士族的垄断,同样是需要一些东西来辅助的,而想要寒门出贵子,首先的一点便是要穷人读得起书,读得起书,首先就要买得起纸张,嗯,看起来抽空要搞一下纸张和印刷术了。 好在诸葛亮只是将难题留在了这里,并没有继续追问了,饶是诸葛亮的脑洞也算是很大的人了,在他一生当中也算是发明了诸葛连弩这种东西,不过失传了,甚至还有木牛流马的民间传说,但刘琮给他说的一些东西,也要笑话很久,这个时候船只抵达了江东,而众所周知孙权立建业为都城是在后来了,现在整个江东中枢乃是柴桑,孙权现在就居住在柴桑,一众官员也是在此。 在船上漂了几天刘琮也是重新体会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这种船只委实没有后世的钢铁壳子坐着平稳啊,刚刚一下岸刘琮便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尤其是拜托了诸葛亮的穷追不舍,不耻下问,他可以将刘琮问得汗水打湿衣衫,再这样继续聊下去的话,恐怕明朝的内阁制,资本三权分立制都要被诸葛亮给搜刮出来了,刘琮觉得自己以后都不能和诸葛亮愉快的玩耍了。 而下船之后的刘琮,则是换上了随同护卫的服装,成为了一个毫不起眼之人,诸葛亮也没有和刘琮有交流,有什么事情,也是和伊籍交流,荆州这边,一行三十余人纷纷下船,待下了岸边,早有江东士卒前来接应,只见一名甲士悄然上前,在鲁肃的耳边道:“主公请先生速去府邸议事。”鲁肃心中了然,定然所为的还是荆州和曹操的事情,难道是江东的士族逼迫得紧了? 在鲁肃还没有将诸葛亮伊籍二人送去驿馆,而鲁肃也没有回自己府中,只是刚刚下船,孙权就是召自己前去,鲁肃自然是明白事情的紧急程度,鲁肃听闻之后便是对诸葛亮伊籍二人道了声别,不过鲁肃自然是对身旁的副手有所交代,不一时,便是有另外一人上前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家主公唤子敬先生有事,所以怠慢了各位,现在由在下领诸位前去驿馆歇息!” 诸葛亮伊籍二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急忙还礼,对于他们来说,同样对于江东的形势一抹黑,礼貌的回礼之后,便是上了江东这边安排的马车,马车的速度不快,刘琮这边一个随行的护卫是没有‘资格’坐车里的,此时就坐在车夫旁的挡冷箭的位置。 诸葛亮掀开车帘正好看见刘琮坐在自己前面,忍不住瞅了瞅脸颊,这是心得有多大的一个主公啊!不过诸葛亮和伊籍都是认得刘琮,此时也不好多说,二人往外瞻看柴桑民情,柴桑城的规模比襄阳小,却也是险要,城中商家云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要知道荆州承平日久,江东也是同样,这里的行人都面带微笑,步伐平缓,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这表示老百姓的日子都过得不错,由此看来,江东君臣治理政事也是井井有条,政通人和,现在的江东六郡之地,都是孙策打下来的,孙权继承兄长基业之后,除了对江夏黄祖用兵过,也是八年的太平光景了。 对于百姓来说,在乱世当中,有八年太平就是难得的休养生息了,他们一行人比较的低调,也没有官员和百姓夹道欢迎,不过一行数十人,怎么也有一些场面,引得路人侧目,想来已经有不少江东的大小势力注意到了他们一行,江东这波澜不惊的一池春水,开始泛起了一圈涟漪。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面见孙权 对于诸葛亮等人来说,也不好过于抛头露面,孙权现目前是要尽量的将刘琮这边派遣使团的事情降低影响力的,但是作为一方诸侯,对外这方面是怎么都要做好的,这就是一个人的脸面,柴桑作为孙权的现目前的中枢之地,自然有官方设置的驿馆,专门用来招待来访的贵客,甲士一路将诸葛亮刘琮等人送进官方的驿馆中,便是告退,而馆驿这边就有专门的人进行接待,好吃好喝的自然不说。 这边的人又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吃吃喝喝上面,在场的一行数十人都是寻了房间歇息,毕竟一路上舟车劳顿,尤其是对于坐船不习惯的人,自然觉得是一次煎熬,刘琮这边匆匆忙忙用过饭边是准备歇息一二,而此时的鲁肃却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孙权的府邸,孙策死的时候还是建安五年,后来孙权继位,承袭父兄基业,那么其长兄的爵位,职位也是被孙权继承了过来,现在的孙权爵位是吴侯,朝廷讨逆将军,领会稽太守,实则统领江东。这个官位不大,爵位还可以,不过孙权继承江东基业以来,平定内部叛乱,和山越用兵,并且现在已经吞并了江夏郡大部,现目前已经是证明自己。 而且现在的江东人才济济,也算是比较平和,因为曹操兴兵南下,打破了江东的宁静,这个时期,北方的诸侯是在太多,而且他们的争斗很激烈,战争对于经济的打击是很大的,加之因为战乱,很多匠人百姓,殷实之家便是纷纷南迁,而大多数人都是选择了益州,荆州,和江东,很显然,去益州的人很少了,因为进入益州的道路被张鲁所断绝,而大多数人就选择的荆州和江东,司隶区域选择去荆州,徐州境内选择去江东。 现在随着曹操逐渐的统一了北方,这个现象才得以有所转变,这对于江东来说是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孙权对于征讨事实在不擅长,和他的哥哥孙策有些不一样,孙策是一路勇猛精进,现在的孙权便是面临曹操这等大敌,心中也没有了把握,在孙权的府邸之中,一方桌案在大堂之上,而桌案后的那人,恰好沐浴在窗口照进来的阳光之中,此人正是江东之主孙权孙仲谋,此时此刻的孙权已经和鲁肃交代了一番,就要抓紧时间与诸葛亮等人会面。 刘琮等人也是没有想到孙权这么直接,想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管是战是降,早做决断也好,不过孙权并没有立刻召集诸葛亮与江东众臣见面,而是私下的先与使团进行接触,对于这等会面,刘琮等人是不好进入大堂之内的,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抬礼物的侍卫而已,到了第二天,诸葛亮,伊籍等人和使团已经是到了孙权的府邸之上。 而孙权也是没有过多的客套,开门迎客,刘琮和另外三名荆州的护卫都是没有佩戴兵器,将礼物抬进来之后,便是等候在门外,由于现目前的地位区别,刘琮不敢直视孙权,这无疑是一种无礼的举动,便是只能用视线稍微一扫,只见孙权长着四方脸,阔口,额高颧隆,棱角分明,眼睛炯炯有神,隐隐有碧芒闪动,模样倒是与众不同,一见诸葛亮等人进来,孙权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迎了上来,刘琮在门外不敢多看,只能是匆匆忙忙的一瞟而已,孙权哪里有心思去注视刘琮这样一个小角色,也是在打量诸葛亮和伊籍。 对于诸葛亮这等崛起的荆州重臣,孙权也是要略微的重视一二了,毕竟诸葛亮可以极大的影响刘琮,伊籍这边,不过只是副手而已,孙权衣着华丽,领口袖口都绣着金色的丝线,这些色彩在光亮处流动,看起来异常华贵,尽管孙权的个头也有一米八以上,这个时代的人身高都普遍较高,孙权也不好一直注视诸葛亮,只觉得诸葛亮倒是颇为的英武,就这个时候诸葛亮已经开始施礼:“在下诸葛亮,奉吾主之命出使江东,见过孙将军!” 孙权说话倒也非常客气。 孙权对于诸葛亮也早有耳闻,毕竟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也是在江东做事的,根据诸葛瑾的自述,这个弟弟从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聪慧,现在的才能比他还要强:“孔明先生勿用多礼,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孙权自然也是展现出了自己的气度,两人便是客套了起来。 孙权准神说道:“这位便是机伯先生吧!” 伊籍只是拱了拱手:“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孙将军实在是太过客气了,今日一见将军,方知英雄伟岸。”刘琮忍不住对伊籍点了个赞,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说说好话总归是不错的,孙权同样回礼:“早就听闻孔明和机伯气度非凡,今日得见,果然轩昂!”大抵上就是这样寒暄的客套了几句,对于联盟的事情,却是都没有选择开口。 因为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谁先开口,就是对于此事过于热切,在后面的谈判当中恐怕就会陷入劣势,“亮本南阳布衣,孙将军说笑了。” “听闻孔明自比管仲乐毅,想来根本也是有本事之人,今番前来,大小事宜,但讲无妨。”孙权拉了拉诸葛亮的手亲切的说道,刘琮在外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地这个时代的人物都喜欢不分男女的牵手,显得就是十分的亲热,这就叫折节下交了,不过就是惯用的拉拢人心的手段而已。 诸葛亮何等聪明,孙权这样说,显然也是有些着急了,诸葛亮默不作声恭谨的回礼:“区区小名,不值一提,今日一见吴侯气度非凡,果然是人间少有豪杰。不过孙权既然已经暗示了,自己这边还是要展现出足够了诚意来了。 诸葛亮和伊籍二人便是不好多说了,再聊了几句之后,几人的话题便是转移到了正事之上,孙权见到这二人如此明事理,也是感到欣慰,经过这段时间刘琮和诸葛亮的一番分析,又和伊籍沟通,大都是知道现在江东的具体形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东谋士们的议论并不能左右孙权,只是能给孙权提供一些建议而已,真正的话语权还在孙权自己,和刘琮不同,孙权已经继位八年了,只要有军中之人支持,这场仗还是打得起来的。 孙权问道:“两位以为,这天下形势应当如何?这曹操又如何能够制衡?” 孙权问完之后,诸葛亮和伊籍对视了一眼,两人自然有主有次,诸葛亮便是率先回答道:“当先天下,最强大的诸侯自然是曹操了,而能与曹操争天下者,唯有我主刘荆州与孙将军耳!”诸葛亮用话点拨道,毕竟这个时候还是要劝说孙权与自家主公联盟,而且自己回答得不偏不倚,也是开诚布公的说罢了。 对于诸葛亮这个回答,孙权并没有意外,他们这一次本来就是要结盟的,诸葛亮顺杆就往上爬,孙权聪敏之人,听到诸葛亮如此说,便是颇有意味的回答道:“不知刘荆州兵力几何?怎跟曹操争夺天下?”孙权自认为,刘琮一败再败,已经没有多少实力可言了,只要如此,那么孙权就能够在联盟当中占据主导地位了。 和鲁肃一样,孙权一上来就是探听荆州的虚实,这其实很不礼貌,不过孙权这样说,诸葛亮和伊籍算得上是有些为难了,其中也不乏试探之意,都说刘琮现在实力大损,而鲁肃和孙权的地位又不一样,如果说恶了孙权,那么对于联盟而言,就极为不利了,刘琮现在的情形却是比江东众臣印象当中要好得多,撤往南郡的途中,刘琮自己的荆州将士都是跟随,并且还有不少的百姓一起南下,这就给了刘琮实力很大的提升,孙权如此一说,一则你兵微将寡,即便是联盟,也要以我为主,二则你若是觉得自己实力足够和我联盟,那么便是暴露刘琮这边的实力,也是好的。外交的事情本来就是步步机锋,还是要留意小心再小心了的。 刘琮在门外,也只能是听到一些回响的声音而已,这个时候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两位文士如何应对,只见到伊籍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却没有直接回答孙权,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方面:“两军对决,不在兵力多寡,而在智谋,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曹操占据天时,我们和将军您占据地利,我主占据人和,若是吴侯与吾主联合,定能战胜曹军。”孙权皱了皱眉头,现如今双方还没有结盟,想要轻易的将对方的实力兜底,恐怕有些困难了。 伊籍也是一个人才啊,轻易的便是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单单只是从这一点便是可以看出,不管如何,刘琮起码在选贤任能的用人方面,是不差的,伊籍将话题转移到这方面来说,便是有些耐人寻味了,天时地利人和,说到底也是伊籍在尽力为刘琮集团提高地位,孙权岂有不知,你们若是有这等声势,还能被曹军追杀到连襄阳这等根基之地都丢了?更有自己的岳父蔡瑁都选择投降了曹操。 孙权心里只道是伊籍在吹牛,任然没有丝毫探听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脸色不禁就有些犯冷了,孙权不甘心的继续问道:“既然我与刘荆州皆是曹操之大患,敢问刘荆州那边是作何打算的?” 诸葛亮对此丝毫不犹豫的上前对孙权说道:“孙将军,我们荆州这边态度一直以来都很明确,那曹操名为汉相,是为汉贼,我主乃是汉室宗亲,广施仁义,汉贼不两立,自是与那曹操决战到底,而景升公十八年来广施仁义,得荆州臣民拥护,与那曹操也有一战之力,胜负还不好说。” 对于诸葛亮来说,其实是将双方的实力差距弱化了,孙权继续问道:“那依照孔明看来,你们双方交战,我们江东又该置于何地?”孙权只是看了诸葛亮一眼,这这些当真的稳得起。 鲁肃在一旁陪同,什么也没有说,对于这些问题,早就是鲁肃和孙权商议过了的,此刻孙权的这个问题,诸葛亮和伊籍却是再也不好避重就轻了,诸葛亮只是沉默了半晌:“自然是按照曹操的战表之中所说,顺天揖手,面北称臣!” 诸葛亮这番话令得刘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诸葛亮这是在使出激将法?说实在的,刘琮也是惊讶,诸葛亮平日里如此稳重,怎么现在如此说,说实在的,刘琮自己也不喜欢孙权的这副做派,孙权表面上虚心受教,可是刘琮却是知道此人心术极其深,善于玩弄权术,而且两面三刀不足信赖,在晚年之时,其狭隘之处暴露无遗,自己的儿子也是要杀的,大家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 对于诸葛亮的这个回答,孙权同样也是显得很不高兴:“孔明何出此言,那曹操兵力有几何?战将多少?莫不是我江东就没有一战之力?”诸葛亮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有打,诸葛亮就劝自己赶紧投降,莫不是歧视我江东是一群酒囊饭袋? 伊籍同样也不理解诸葛亮为何这样说,孔明激怒了孙权,对于结盟十分的不利啊,只见诸葛亮淡淡道:“曹操兵马大约有七八十万之数,正在勤加整训,水军这边更是放心的让蔡瑁担任水军大都督,想必再过一两月,秋收得粮之后,大军便是铺天盖地而来!”这一点诸葛亮却是吹嘘了一波。 当下孙权和鲁肃二人都是在盘算,诸葛亮这句话的可信程度究竟有多少,半真半假啊,七八十万的兵力说什么孙权都是不信的,不过也不好为难诸葛亮,毕竟诸葛亮只需要推脱自己估计错误就可。 孙权这一次却是在诸葛亮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没有套出曹操和荆州的实力不说,还被诸葛亮鄙视了一波,当真,彼其娘之! 第一百七十七章 借刀杀人 这一次的交谈不是十分的愉快,对于刘琮等人来说,自然不理解诸葛亮为何会要这么说,孙权亦是没有多说了,只是淡淡的将大议事的事情说了一下,毕竟联盟的事情是江东文武众臣都要知晓的,不可能秘而不宣,等到诸葛亮退了下来之后,刘琮这才问道:“姐夫,方才你在朝堂之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挖苦那孙权?” 诸葛亮回答道:“仲德,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现在一味的说联合,不管是是说曹操实力弱小,还是江东兵精粮足,都会被打上别有用心的标记,因为我们始终是来结盟的,不仅仅会说咱们急迫于结盟,而且在后面的谈判也会丧失主动权,吾只有反其道而行之,孙权这边才有可能被激起火气。” 刘琮问道:“孔明就不怕那孙权被激起了火气,不与咱们结盟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孙仲谋这个人的性格吾早有听闻,顾全大局而擅长隐忍,咱们先把投降的话说了,孙权最多就是不高兴,因为江东是主战还是主和,对于孙权来说才是根本的大事,主公你看吧,今天上午孙权私底下接见了咱们,最多晚上,江东的文武众臣都会知晓,主战的倒还不会说什么,主降一派到时候必然会立刻前去面见孙权。” “咱们说些劝孙权投降的话,孙权会不高兴,认为咱们是瞧不起江东这边一战的勇气和实力,而且咱们说了也就说了,没有任何实质上对江东的影响,而这些投降派前去找孙权,他们是可以左右江东的声音的,孙权自然会由不高兴转变为勃然大怒。” 诸葛亮料事如神,其实有很多时候是通过一件一件的事情来来判断这个人的性格,最后推论出这个人会在特定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刘琮叹服的说道:“姐夫果然大才,那孙权若是有些城府,还会隐忍不发,通过咱们和一众江东主战派来压制住主降派,他依旧没有和主降派站到对立面去,将来依旧可以进退自如!” 伊籍这个时候也是对诸葛亮作了一揖:“佩服啊,佩服啊,孔明兄这一手,一则让咱们退了一手,对于结盟,依旧保持了不卑不亢的姿态,二则也是故意触怒孙权,若是江东主降派前去寻孙权,孙权盛怒之下,和主降众臣拉崩,定然会一力主战了。” 刘琮等人前脚刚刚回到馆驿,后脚便是有一众大臣联袂来到吴侯府,张昭和诸位大臣依旧在劝说孙权,大意便是曹军不可敌,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诸位文臣,见到鲁肃进来,也是稍稍停顿,相互见礼,鲁肃的名声还是很好的,又得到吴侯孙权的信任,自然是不能视若不见,而这个时候的鲁肃却没有怎么说话,只是行礼以后,便是看着这群人如何刁难孙权。 孙权额头之上青筋都暴起了,谁都知道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但孙权只是坐在桌案前,一言不发,谁都没有想到,孙权这边会选择沉默,看起来也是有些面色不愉,张昭等人,一次又一次的引经据典,孙权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这就让下面的臣子有一点尴尬了。 你说任你说,明月照大江,顾雍上前道:“主公,我等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为了江东百姓,主公切莫听信那诸葛亮一面之词就置黎民百姓于不顾!” 张昭见到孙权依旧不说话,便是道:“主公,不管如何,还请表个态吧。” 孙权终于是缓缓开口,却是面色平静了许多,没有那么难看了:“战与和,吾尚且没有定集,此事我自然会听取各方意见,容后再议吧!”随后孙权便是拂袖离开了大堂,往后院而去。 江东一众臣子面面相觑,他们印象当中的孙仲谋一向是从善如流,而且宽宏待人,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面藏了多少心思,都是明白,而且孙权自幼就聪明,应该是看出来了这里面的厉害,众人只得是无奈之下碰了个钉子,只能纷纷离去,只有鲁肃还在此地。 鲁肃才可以算得上是孙权在江东真正的老师了,周瑜是他兄长的孙策的好兄弟,他虽然敬重庆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很多时候,也只能是尊重而已。 所幸的是,周瑜对江东十分忠心,孙权已经上位八年,周瑜不仅仅做了臣子该做的本分,而且孙权在军中扶持年轻的武将,周瑜也是明里暗里的支持,并没有半点私心杂念。 而张昭其实就复杂得多了,类似于遇到这种情况,就更加的不可靠,孙权现如今最信任的就是鲁肃,类似于将来周瑜张昭以后,就是去后,便是鲁肃施展拳脚的时候了,众臣走后,孙权唤鲁肃前往内堂议事,孙权和鲁肃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心腹相交,孙权再也不做任何的保留,当下便是勃然大怒:“子敬,你都听到了,他们都劝本侯归降,可是你却偏偏站立在一旁,连一句话都没有!”老孙今天算是受够了,上午被诸葛亮呛得说不出话来,下午被张昭等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鲁肃道:“主公不要焦虑,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事情咱们看刘琮便是可以知道,并不容易,那刘琮面对士族,亦是无法,丢了襄阳,前前后后损失了荆州这么多兵马,这就是士族,这些年来,江东士族插手不进军中,局面不知道好了多少,另外今天主公盛怒之下依旧没有和一众臣子撕破脸皮,单单气度就已经不凡。愚也知道这个时候主公所面临的压力,以子布为首的文官世族集团,在江东的地位实在不容小觑,这个时候只能看公瑾的了。” 在鲁肃的安慰之下,孙权的怒火才算是熄灭了一些,盛怒以后的孙权内心也是有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鲁肃对孙权私底下的交情可以说是亦师亦友,孙权的心事他如何不知,这个时候也是十分的理解,只是宽慰道:“主公啊,张昭他们主降,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从他们的角度上来看,自然是该降的,因为张昭等一干臣等,归降曹操之后,依然可以治理州政,管理农桑,太平如旧,仍然不失为朝廷命官,甚至连在下也是可以降的。”这个道理,孙权虽然早就能够理解,但这种情况之下,也需要鲁肃的循循善诱,作为一方诸侯,年纪还如此年轻,自然压力很大。 鲁肃知道孙权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这才不断的帮助孙权,一力的推动孙刘联盟的建立,语重心长的道:“在下归降了以后,曹操必定会予我高官厚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我鲁肃弃官不做,照样可以在家摆弄一些诗文笔墨,开门授徒,混个温饱不成问题,日子倒是逍遥自在得多。”说到此处,鲁肃已经是有些哽咽:“可是主公啊,江东文武,人人可降,唯独主公你,万万是降不得的啊,张昭等人虽是直言,但是并不是实言,主公切勿为其所蒙蔽,属下所言,才是句句肺腑啊,只有刘琮,也只有联合一条路,将曹操打退过后,主公再一一收拾内部局面也是不迟,主公的难处,吾知晓。” 孙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子敬为了联盟之事,也是连日旅途奔波,辛苦了!” “鲁肃何德何能,不过就是劳力而已,主公一人心系江东霸业,才是真的劳心,臣等无能,让主公受此委屈。”鲁肃说完之后便是深深的拜了下去,孙权也是急忙扶起鲁肃:“子敬啊,你这一番话,要把我的心都刺穿了啊……”这天下,没有一个诸侯是容易的,对于孙权来说如此,对于刘琮来说也是如此,曹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不过曹操是已经渡过了自己最艰难的时期,当初又何尝不是如此,四面皆敌,一步又一步的渡过了过来,也无怪孙权如此感动,两人交情,可以秉烛相谈数日,孙权对于鲁肃很是钦佩,但是这等钦佩,又不同于周瑜的那种一言而决军事,功高震主,也不同于张昭等不尽不实。他终究是有自己的私心的,鲁肃性格高洁,早在孙策起兵的时候,就以家财资助周瑜。 所以周瑜也是很信任鲁肃的,鲁肃现在的职位虽然不高,但是此人有谋略,有才学,要想实现胸中抱负,背后所靠者,只有孙权,而孙权想要成千古之霸业,也要仰仗鲁肃,君臣两人的‘榻上对’也是流传千古的佳话。主臣二人唏嘘一番以后,孙权就道:“子敬啊,看起来这些大臣是不依不挠,吾今日忍让,明日忍让,又能够坚持几天呢?” 对于鲁肃来说,这倒并不是问题,当下便是道:“主公,此事倒是不难,看那诸葛孔明和伊籍二人都是能言善辩之才,且为人机警,既然如此,主公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召见荆州方面的使者,一则主公可以摆脱众人的纠缠,二则还可以刁难一下孔明,免得那诸葛亮当真瞧不起我江东文武。” 孙权当下便是哈哈大笑道:“妙,妙,妙,如此一来,吾就可以抽身事外,暂且让他们双方争上一争!”两人筹谋一番之后,准备第二日就正式召见诸葛亮等人,而对于这个命令还要立刻传达给各个官员,自然有下人忙碌。 对于孙权来说,他的主观意愿是不想投降,不过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想要说服士族主战的,这个事情孙权如果处理不好,江东就会面临文武不和,最终分裂的局面,江东文武,如果一半主战,一半主降,那么即便是与曹军交战,也不能上下一心,战则必败无疑,如果不能让文武一心,同心同德的话,即便是曹操打一丈,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江东万劫不复的局面,而他孙权,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成为曹操的阶下囚。 孙权这边还在为将来算计,而鲁肃这边就马不停蹄的赶去诸葛亮所在的馆驿,这种事情,自然是由带领他们到江东来的鲁肃去做,而且鲁肃还要对诸葛亮和伊籍耳提面命一番,这二人刚刚食过晚饭后,鲁肃终于来了驿馆,一番客套之后,鲁肃脸色凝重的说道:“孔明先生,明日吾主便是要会见两位,记住明天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将广,拥兵数十万之语,因为明天不仅仅是有主公,还有江东一众文武。” 诸葛亮问道:“这是为何?”鲁肃只得将前因后果和二人说明,他们这确信对于是否跟曹操一战,孙权的内部意见并不统一,文武意见相差甚远,对此诸葛亮只是不动声色的点头称是,心中却有了自己盘算。 伊籍却是捋了捋胡须:“看起来江东这边,也有自己的难处啊!”鲁肃当下便是忍不住愤慨的道:“张昭、顾雍等酸腐谋士,力主降曹,若你言曹操势众,难保主公不改变主意,与那曹操修好,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令主公也是独木难支。”鲁肃这个时候,也只是实话实说了。 鲁肃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已经是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火气,诸葛亮道:“那子敬和吴侯那边又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的意思很简单,若是你家主公不想打,又有那么多臣子也不想打,那岂不是只有我们想打,到时候自讨没趣?鲁肃拍拍胸膛:“在下对主公说过,人人皆可降曹,唯主公不可,主公若是降曹,位不过封侯,车一乘,马一匹,扈从不过十余人,父子三人数十年的基业,怎可拱手送予曹操!我家主公听完后,也是不想如此,不过反对的声音实在太大,便是让我前来警醒二位一声。” 诸葛亮也是拱了拱手:“承蒙子敬的好意了,我二人明天一定注意,吴侯降了那曹贼,曹操依旧会担心吴侯在江东那一呼百应的声望,要么就是软禁,要么就是暗中毒害,相信你家主公也是明白其中道理,不会让我荆州文武失望的。”诸葛亮也是听明白了,这是要让他们去和江东群儒争辩一番了,借刀杀人啊,这倒是不无不可,只是希望不要做了无用功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舌战群儒 这一次上场之人依旧是诸葛亮和伊藉,这二人一起讨论到了半夜三更十分,这才睡去,看起来对于明天的事情也是十分的重视,第二天一大早,诸葛亮和伊藉便是一同上了马车,向着吴侯府行去,随同的也只有十几名荆州来的护卫,这一次的见面更加的正式,刘琮这边甚至连吴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马车停吴侯府之前,刘琮等护卫就只有在府外等候。 诸葛亮和伊藉下了马车之后,却是发现鲁肃已在门口等着两人,会面之后,立刻便是寒暄了几句,边走边聊,一进入大厅之内,就看见屋内整齐的坐着三十多名谋士,峨冠博带,衣服都差不多,神情却各不相同,有的严肃,有的微笑,有的揉眼睛,不少人都在打哈欠,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这场正式会见吴侯的大事,诸葛亮和伊藉都是没有丝毫耽搁,也不会记错时间,但是现在只看到有不少的文臣,并没有孙权的身影。 这也就是说,自己这边来早了?如此多的江东臣子,若是稍微等一会儿也不无不妥,显然看着这阵势是早就等着他们荆州的两位使臣到来了诸葛亮却忍不住眉头一皱,不是说好的会见吴侯的吗?孙权不在其中,却来了这么多文人雅士,这阵仗却是摆给谁看的?难不成见吴侯一面,还要有诸多的考量?伊藉也是看了一眼诸葛亮,似乎是在询问诸葛亮应该怎么办,诸葛亮心中念头急转,这是江东的臣子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而此时此刻的孙权想必就在屏风之后,要真正的掂量一下他们的成色,连看客资格都没有的刘琮在府邸之外却是波澜不惊,作为穿越客的他早就知道这一次出使江东不会那么顺利,按照道理来说,这一次会面马上就要上演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舌战群儒,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恐怕要噎得一众江东臣子说不出话来。 更不用说此时此刻,诸葛亮身边还有一个能言善辩的伊藉,作为招待二人的鲁肃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也是孙刘联盟的推动者之一,但并不希望自己江东这边被荆州小瞧了,也不希望孙权在结盟当中陷入劣势,鲁肃带着诸葛亮来到前方一处面对众人的案台坐下,诸葛亮面上波澜不惊,淡淡的坐下,饮了一口茶水:“子敬,此为何意?” 鲁肃和伊藉也分别在诸葛亮的左右坐下,不过鲁肃并没有多说,诸葛亮便小声的对鲁肃询问了一二,鲁肃拱了拱手,也是小声回答道:“孔明啊,此乃我主安排,此处的文臣都是对联盟很是反对,望先生能说服一二。”鲁肃苦着脸小声的说道,没有办法,谁让他是联络江东和荆州的中间人,一些两面不是人的事情只有把他推出来了,宝宝心里苦,宝宝又不能说。 在座的都是江东数一数二的人物,诸葛亮为了联盟的大计,也是只能隐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诸葛亮冷哼一声,板起脸来不再说话,这时,坐在最前面的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率先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起身拱手道:“我乃张昭张子布,江东微末之士,听闻孔明奉了刘刺史之命出使我江东,幸会,幸会。”张昭作为文臣之首,他不开口,旁人自然是不敢先开口的。 诸葛亮只是看了张昭一眼,说实在的,张昭在江东地位,可以说是他是江东的第一文臣都不为过了,可此时此刻却时候自己是微末之士,想来下面就要开始发难了,既然如此,文人相轻,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大家凭道理说话,即便是唇枪舌剑,相互讥讽,也要用道理嘲讽,不能扫了面皮:“原来是子布先生,久仰大名啊,汝岂能算是微末之士,若您都是微末之士,那么在座的江东衮衮诸公恐怕就是都是山野村夫了!” 诸葛亮回答得巧妙,既说明了张昭不是微末之士,也暗自嘲讽江东的各位俊杰其实不过尔尔,见诸葛亮如此回答,张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用嘲讽的口吻问道:“久闻孔明在卧龙岗之时,自比管仲乐毅,可有此事?”张昭自己准备先行发难,未曾想到只是一句客气之语便是让诸葛亮占据了先手。 张昭当下就轻飘飘的揭过这一茬儿,毕竟张昭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诸葛亮抽了抽脸颊,这些话,诸葛亮高卧隆中之时确也说过,不过要知道,这个时代有才华之人,多为狂士,当年也是忍不住嘴欠,吹了个牛,谁没有年少轻狂过?不过这个时候诸葛亮作为刘琮的使节,自然是要拿出威仪来,拱手便是道:“此话,亮自然是说过!”输人不能输气质,诸葛亮今天本来就是来会一会江东俊杰的,也不准备多么低调了,就看张昭如何出招了。 张昭对于这一次诸葛亮的到来,也算是有所准备,自然是免不了先刁难一番的,如此,到了最后双方争论是战是和的时候,诸葛亮定是没有脸面和自己争的,此刻见到诸葛亮应下来,心中大定,竖子中计也,随即又看向了诸葛亮,问道:“我听闻刘刺史请得孔明出山,也是凭借着裙带关系,自从出仕以来,刘刺史对阁下信重无比,事无大小,悉以咨之,而且刘刺史现如今直接就任命孔明为荆州别驾,却未曾想到曹操南下以后,刘刺史却最后仓皇北顾,不知道孔明对此有何高论啊?” 张昭这个时候也是毫不客气的全力发功,现在的诸葛亮可以说是荆州的文臣之首,别驾这个职位已经是仅次于刘琮之后了,说得也十分的刺耳,暗中隐含之意,无非就是诸葛亮徒有虚名,只会夸夸其谈,出山后并没帮上刘琮的忙,反而害得刘琮的形势越来越危急,又是损失了数万兵马,又是丢了襄阳,这都是诸葛亮辅助之下的结果。 这是摆在大家眼下的结果,张昭虽然也是暗中讽刺诸葛亮的无能,但并没有信口雌黄,诸葛亮并没有丝毫的动怒,对于这些刁难猪骨饿了准备周全,此时心中有底,便是不慌不忙的道:“我主躬行仁义,再加上前任主公景升公十八年治理荆州,已经是深得人心,亮这点计谋在仁义之主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能说蔡瑁,蒯良,蒯越,以及一帮人臣不思报效,反而将忠义军倒戈,将大好险固送给曹操。” 诸葛亮将兵败的结果直接就推给了蔡瑁等人,张昭自然是不依不饶,还是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继续道:“孔明你看那管仲辅佐齐桓公,称霸诸侯,一匡天下,乐毅辅佐弱燕,取齐国七十二城,四海清平,此二人堪称兴国济世之大才,今日先生枯坐草庐之中笑谈风月,抱膝危坐,自比大才,曹操未曾南下之前,荆州九郡之地十几万雄兵,自保一方,孔明尚且可以浑水摸鱼,是不是曹操一南下,就现了形,让得十八年几页毁之一旦,刘刺史现如今上不能报天子以安庶民,下不能剿贼军以安疆土,半年不到,弃新野,舍襄阳,败汉水,走南郡,敢问孔明,若是管仲乐毅在此,能如此乎?”张昭也算是能辩之人了,若是常人,恐怕当下便是大怒了,因为张昭此时此刻已经是开始直接赢怼诸葛亮了。 其实这也是有些偏颇了,毕竟刘琮之败的原因,张昭将其全部归咎到一个诸葛亮身上了,诸葛亮闻言,并没有恼怒,文人答辩的老套路了,只是淡然的回答道:“荆州之败,不在外敌,而在内患,亮未曾出仕之时,蔡瑁等人已经是占据高位多年,而且留给我主的时间并不多,那时候的荆州又面临曹操的南征,正如危病之人,必须调养,不可猛药速进,即便管仲乐毅在世,也未必可以阻止内部生变,不过我们却早有准备,现如今南郡和江夏郡加起来依旧有数万雄兵,现已经在当阳整兵备战,要说输,也还未必!” 鲁肃听闻,也是连连喝彩,诸葛亮到了此时,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劣势,反而是步步为营,又在隐喻士族之患,若是张昭继续说下去,恐怕诸葛亮还会直言张昭等主和派犹如另外一个卖主求荣的蔡瑁,鲁肃听闻诸葛亮之言,佩服其机智,张昭也知道诸葛亮在隐喻他们,见诸葛亮将并没有直接说明,一则是荆州的家丑,二则也是给张昭留了退路。 张昭见此,也是心照不宣,只能是按过这一茬,两人的交锋算得上是不分输赢,张昭拱了拱手,这个时候顾雍却是上前接过话题:“在下顾雍,向孔明讨教了,不管如何,刘刺史面对曹军丢盔卸甲,望风而逃,这始终是毋庸置疑的罢,敢问孔明,作何解,又有什么胜算呢?” 顾雍其实也算是接过了张昭的接力棒,张昭不好说的话,让他步步紧逼,诸葛亮见到张昭退步了,也不好再说士卒温和派了,江东一干文臣谋士却是配合顾雍便是哈哈大笑起来,顾雍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便是得意的道:“在下直言相告,先生雅量,还勿见怪!”这就是顾雍觉得诸葛孔明已经无话可说了,说起来顾雍算是取巧了。 诸葛亮眉头一皱,顾雍如此,也是猜准了诸葛亮今天不会在此地大发雷霆,毕竟这等辩论,谁生气,谁就输了,伊藉看到诸葛亮有些微微愠怒,只是上前说道,“我曾闻,燕雀当居于林间,未曾想今日都会于廊下!”伊藉这也算是替诸葛亮解围,同时也是自己准备下场给诸葛亮帮手了。 伊藉侃侃而谈:“曹操率数十万大军来攻,我主刘刺史并没有半分怯懦,而是迎难而上,单单就是在汉水以北,前前后后也是磨掉了十万雄兵,使曹操寸步不能进,即便管仲乐毅用兵,也未过如此,最后不过是为刘备,蔡瑁等人所连累,襄阳之地,更是有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盼着我主投降,那时候的景象,不怕得罪在座的衮衮诸公,就如现在的柴桑,一模一样!” 伊藉下场,这却是诸葛亮昨天和伊藉商量好了的,一些诸葛亮不好说的话,伊藉便是下来说,而伊藉只是副手,诸葛亮也有了退路,遇到顾雍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是没有办法的,张昭分明已经揭过此话题,诸葛亮也只能是让伊藉上前了,诸葛亮表面微微严厉的斥了一句,心中却是对伊藉竖起了大拇指:“机伯不可无礼,我们出使,是为结盟,并非来刁难江东众臣的!” 诸葛亮看似是在训斥诸葛亮,其实还在在暗讽江东众人没有胸怀,诸葛亮道:“吾主弃不可守之地,乃是明智之举,襄阳尾大不掉,若固守,则死无葬身之地,现如今鹏飞万里,燕雀焉知其志,吾主于南郡屯兵备战,而我们荆州军民未曾听闻顾先生言可敢与曹一战的之语!” 顾雍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了语言,他先是被伊藉说得被办法还口,就连张昭也开始责怪顾雍不知进退,反而在这里沾沾自喜,士族这种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处于暗中的,不能拿出来说的,此刻的顾雍期期艾艾不知所言,就在此时,身后一位文士起身问道:“吾乃虞翻也,孔明先生,听闻曹兵百万,战将千员,欲吞江夏,虎视江东,我江东现如今并没有和曹军接壤,是以是战是和还有待考量,请问先生有何良策?需知胸怀韬略者,对战知进退,反而浮夸之辈,纸上谈兵。”江东的文士一个又一个的跳出来,今天这场辩论实在是精彩,说实话,鲁肃这个时候对诸葛亮和伊藉的表现实在是很是高兴。 要知道孙权这段时间以来,被江东群臣逼迫得狠了,这个时候诸葛亮实在也是为他们主臣二人出了一口恶气,诸葛亮道:“我主刘刺史自然有退敌之策,至于如何退敌,这便是军国大事,岂能在此言说,不过亮虽不知我主应当如何拒敌,但是总归知道,我们荆州一面整练新军,一面布置防务,而且荆州水系纵横,又有张允将军的长水军船甲俱全,荆州之地,备战如火如荼,反而是江东,我听闻夸夸其谈曹操不可敌之辈不少,对自己的主公,无效死之心,百无一用……” 第一百七十九章 群英辩论 诸葛亮在适时的时候展现出了自己足够的傲气,就在面对江东一众文臣的时候,也不会露出半分怯色,虞翻当下拍着案台就勃然站起道:“大言欺人,大言欺人,孔明自言荆州上下万众一心,曹操不足惧,你等却一退再退,岂不是让人耻笑?”虞翻这个时候也算是动了真火,诸葛亮实在是太过于打击江东文武众臣了。 他们江东上下,虽然没有参与到这场战事当中,不过又岂是软柿子可以拿捏的,诸葛亮道:“哼,什么叫做大言欺人,我主刚刚继任荆州刺史,人心不稳,曹操就是趁此机会大动干戈,而我主一直以来都是力战,尚敢与曹操争锋,江东兵精粮足,同样承平日久,却欲降曹,方为贻笑天下,难不成江东文武众臣,只能背后夺取我们荆州的江夏郡,而不敢和曹操一战吗?” “实在是无礼至极!”诸葛亮说完之后,便是稳稳的坐了回去,双方一番唇枪舌剑已经是不可避免,这句话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下面顿时乱了,诸葛亮和下面的文臣各为其主,也是要各自维护自己这边的颜面了。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孔明不要一味的贬低我江东士人,人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荆州之地当有德者居之,刘刺史无德,自然失其土!” 诸葛亮问道:“汝又是何人?” 此人当即便是站出来,只见此人道:“吾乃陆绩是也!” 诸葛亮看了一眼陆绩,这也是名门之后了,陆家在扬州的名声也算是不错了,不过到了现在,对于诸葛亮来说,凡是针对荆州的诸葛亮都会予以最痛的还击下便是有了计较,不屑的说道:“陆绩是吧,袁术座下怀桔之陆绩,曹操意图窃国,而你,小贼也!”怀桔,就是怀中藏着桔子,还是当年袁术时期的事情。 当年袁术在中原之地站不住脚跟了,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扬州地带,逼死了扬州牧陈温以后,袁术刚刚入主扬州九江郡,对扬州境内的其他各郡还是虎视眈眈,袁术便是多次请陆康赴宴,此时的庐江郡太守正是陆康,袁术强而陆康弱,陆康只得赴宴,而有一次陆康带上了年仅六岁的陆绩一同前去。 袁术喜好奢华,这等宴席自然十分隆重而且美味,就连桌子上的桔子甘甜无比,小小的陆绩忍受不了这等美味,吃完之后便是揣了两个在身上,本来就是小孩子的行为,大家也没有什么,只是在拜别行礼的时候,桔子从陆绩的袖袍之中掉了出来,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陆绩年幼,更加老赶到尴尬的是父辈陆康。 陆康也是一代名士,陆绩犯了错误,自然是由他这个父辈来承担,一时之间陆康就连连告罪,教子无方云云,陆康也算是高雅之士,造福百姓,声望何等高洁,深受百姓爱戴,出了这等事情,自然感到脸上无光,袁术作为一方之雄,这等事情,自然不会大加追究,不过此时的袁术也想让陆康出些丑,但为了避免陆康过于难堪,便是刁难起了小小的陆绩。 袁术问陆绩笑道:“陆郎来我这里做客,走的时候还要藏着主人家的桔子吗?是不是有些过于不礼貌了。” 其实袁术也不是想要和小孩子置气,不过是玩笑之语罢了,可是陆绩这个时候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成熟来,道:“请袁公恕罪,实因母亲喜好吃桔子,是以在宴席之上尝到如此美味,为人子者,岂能独享,便是准备藏几个回去给家母尝鲜!”历朝历代,均以孝治天下,尤其是在这个人治大于法治的时代,更重孝道,袁术没有料到一个年纪仅仅六岁的孩童竟然懂得孝顺母亲,而且能够说得有条有理,袁术便不好说他了,反而对陆绩大加赞赏,陆康也有了面子。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情,陆绩小小年纪却用自己的聪慧化解了自己和陆康的尴尬,也是传为了美谈,是一种孝心,且相比较于二十四孝中类似埋儿奉母和卧冰求鲤这种不近人情的愚孝,陆绩所作所为更显得朴实和可爱,更接地气儿,其实真正的孝心往往就要从这种小事情上面彰显出来。 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就是陆绩的光点,可是此时此刻却被诸葛亮从另外一个角度上面抨击了,诸葛亮说道:“你年纪轻轻就行如此偷窃之事,也是德行有亏!” 陆绩顿时有些羞愧难当说道:“我们这个时候说的乃是军国大事,说这些陈年往事干嘛,况且桔子乃袁术之赏赐,怎能说偷?而且我那桔子是回家送与母亲品尝,实为孝道,孔明之言,吾实在不愿意苟同,还请向吾道歉。” 诸葛亮道:“好,只要你当面众人的面承认有此事便好,道歉却是免了罢,要知道我们一言一行都要讲究道理,所谓的孝道只是你的狡辩而已,孝道不是挂在嘴边的,你的母亲喜欢吃桔子就能够去拿人家的桔子吗?不得主家同意私自拿取,便是偷!孝心可嘉,但行为甚是卑劣,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难不成你希望世人皆效仿此举,其实你大可用自己的一点积蓄去买两个,想必彼时的陆公子家境还算不错,即便年纪尚小,也能有一些铜钱吧,即便是没有,完全可以向主家询问,可不可以送几个桔子给你,看在你如此孝心,相信换成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会送给你,且对你大加赞扬。” 诸葛亮这一番言语,说得在场的江东臣子都是连连点头,诸葛亮说得有理有据,的确那个时候,即便是有孝心,也不能作为偷窃事的理由,诸葛亮所言的孝道,才是孝道的正解,诸葛亮说道:“虽然阁下说的是军国大事,有德居之,无德失之,阁下本来德行有亏,又有何颜面说德之一事!”陆绩脑袋渐渐的也逐渐的耷拉了下来,自然知道现在自己没有余力对诸葛亮发难了。 见到陆绩也败下阵来,一名名文臣站了起来,大声问道:“在下薛综,请问孔明,曹操又是何人?他乃是大汉的丞相,代天征伐,令主公举兵抵挡天子王师,是否有不忠之嫌疑?” 薛综这个时候,对荆州一边可谓是极为的排斥,现在已经在对荆州这边抵抗曹操的立场开始抨击起来了,只见薛综继续道:“汉室倾颓,天数将终,曹操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众所信服,如此多的信服,算得上是有德了,与其争锋,无异于以卵击石,江东归顺,实为识时务之举,救黎民于水火,诸位,吾认为荆州之举,实属将荆州子民拖入水深火热之中,上对不起天子,下对不起黎民百姓。” 诸葛亮睥睨直视薛综,“其一,曹操此人,汝又何必再说,当年徐州一战,杀及黎民百姓,泗水为之不流,实在残暴不仁之辈,将荆州拱手送予曹操,才是陷黎民百姓于水火,实为无德,其二,曹操现在又公然将废除已久的丞相制重新立了起来,这是为什么?难道衮衮诸公看不出来,这是要掌天下之柄,彻底架空天子,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也!” 诸葛亮说到激动之处,重新站起来,指着薛综道:“其三,当年董贵妃一事,汝不知晓?领受天子衣带诏,奉命诛杀曹贼,这是为何,天子之局面已经是被曹操彻底掌控,否则断然不会出此下策,诸位,天子在许昌日日受苦,我等身为汉臣,当思报效天子,而不是与奸臣为伍。” “那曹操即便是险些被国舅董承所谋害,换位处之,也必然是将董承杀之,但是此时的董贵妃还怀孕身孕,诸位,那可是皇子或者公主啊,天子数次苦苦哀求曹操,都未能保下董贵妃母子的性命,皇子何其无辜,曹贼何等心狠!” 伊藉这个时候也是被诸葛亮说得热血沸腾,当系便是附和道:“今日在下本不想说得那么难听,但是听闻薛综此言,实在是目无君父,薛综,竟然出此不忠之言,莫非你是曹贼之奸细?”伊藉此言一说完,在场的众人都是冷冷的看向了薛综,无他,诸葛亮说出来的观点实在是打中了薛综的要害。 曹操所行之事,实在是有些目无君上,薛综实在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公然否定荆州的抗曹立场,诸葛亮一番语言吓得那薛综脸色都变了,连忙指天发誓:“荒唐,我薛综对主公的忠心,苍天可鉴。”不过所谓覆水难收,此时此刻,不管薛综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薛综的眼色都莫名的,伊藉依旧没有放过此人的打算:“人生于天地之间,当以忠孝二字为立身根本,公即为汉臣,食汉禄,不思报效国家,反而助纣为虐,说得什么汉室倾颓,天下三分,曹操占据其二,以天数论之,真不足为语,无父无君之人也!”伊藉大声喝骂道,“劝主降曹,莫不是你如此急切想要做那曹操的走狗?”薛综所说,虽然是实情,不过这天下依旧还是汉家的天下,这天子也只有刘姓天子一人,虽然各为其主,只是私底下说而已,这个时候又有谁敢公然说出这番话! 这个时代,忠于君上,比孝还排在前面,人言忠孝不能两全,忠始终是大节,如果一个人背上了不忠的名声一生都将难以翻身,薛综便是有些哭泣之声辩驳道:“非也,非也,孔明欺我也!”江东之人有一些也是薛综的同僚好友,不过在这个时候都是不好站出来说话。 一时之间,江东众臣都是哑口无言,再也不敢提降曹之事了,坐在屏风之后的孙权,甚至也忍不住大声喝彩,这些时日以来,他也是被江东众臣逼迫得狠了,诸葛亮将他们说得哑口无言,实在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 诸葛亮说完之后,便是坐回了自己的坐位,伊藉小声的提醒道:“别驾,咱们将江东众臣说得如此尴尬,这又该如何收场?”诸葛亮和伊藉联手,一正一副两名使臣力压江东群儒,竟无一人辩得过他们,现场十分尴尬的气氛,且没有人敢乱说话了,否则被扣上不忠的骂名,这一生的名节都怕是不保。 诸葛亮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机伯不要担心,今天既然让我二人前来辩论,咱们二人势单力薄,本来就是劣势,今天稍微一不注意,就是咱们二人灰溜溜的回荆州了,异位相处,也是如此,至于结果如何,孙权这边自然会有办法化解尴尬的!”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身穿盔甲的老将从外面走了进来,先前这边是众多文臣在和诸葛亮辩论,不知不觉之间,外间的一些武将也是到了,看着堂上的辩论,武将这边却是没有插花的份儿,只能是呆着,因为谁都知道,这是自家主公的安排。 这员武将走进了厅堂之后,后面的武将才纷纷的跟随着他进来了,众人望去却见一人自外而入,领头的老将面带白须,气度沉稳,细视却是黄盖,只见黄盖厉声道:“不管如何,孔明是从荆州出使而来,君等以唇舌相难,非待客之道,曹操大军临境,君等不思退敌之策,竟徒逞口舌之利!”黄盖在这个时候出现,自然也是早就得了孙权的知会,此时现身,也是表明了态度。 黄盖是孙坚时期的老将军了,且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挣扎而出,自然有许多人和黄盖打招呼,诸葛亮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顺势便是下坡:“阁下想必就是黄老将军吧,有礼了,在下不过前来拜会吴侯,恰巧诸君相问,不得已不得不答!” 黄盖道:“大家各凭本事说道理罢了,我是一介武夫,也说不上话,不过孔明有这些话语,为何不对主公言说?” 诸葛亮回答道:“正想稍后对吴侯说明!” 就在此时,一声唱和传来:“吴侯到!” “臣等拜见主公……”在场江东文武立刻站了起来,齐齐拱手作揖。 第一百八十章 吾名王宗 诸葛亮和伊藉二人站立在一旁,见到众臣拜完之后,也是站出来,“荆州别驾诸葛亮,从事伊藉,封我主荆州刺史之命出使江东,见过吴侯!”多的也不说了,这黄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看似出来替诸葛亮和自己解围,实际上也是在替张昭等一干人等解围,现在诸葛亮和伊藉堵住了张昭等人的嘴,自然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孙权只是抬了抬手:“两位不必多礼,敢问两位这一次前来我江东,有何贵干?” 其实要做什么,孙权和这边的诸葛亮等人都是知道什么事,不过这不同于私下,乃是公开的场合,自然要一切按照规矩来,诸葛亮便是取出了盖上了荆州刺史大印的帛书道:“我等前来,本事为了和吴侯共商抗曹大计,可是今日看江东群贤的态度,似乎是与我等意见不合,以至于有意刁难,那么亮便不做此无用之功了,机伯,你我二人速回馆驿,收拾行装,返回荆州罢!”诸葛亮说完之后,就立刻要和伊藉转身就走,毕竟这边是孙权所代表的江东阵营为难了他们一手,此时此刻,为了荆州之体面,自然要做足表面功夫。 孙权不动声色的对鲁肃使了一个眼色,鲁肃立刻就会意了,先前的鲁肃,既没有站在张昭这一边,也没有站在诸葛亮这一边,是以在这个时候就很适合出来说话了,鲁肃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大多是属于和事佬一般,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他的戏份:“先生何故如此。”鲁肃慌忙拉住了诸葛亮,低声下气道:“今天之事,是我等的不对,两位远来是客,是我们失了礼数,鲁肃在这里对两位陪个不是了。”毕竟孙权代表的是整个江东,不方便直接去说一些话,否则就有些有失偏颇了,不过孙权的态度如何,从鲁肃这边已经可以管中窥豹了。 诸葛亮道:“失了礼数倒言重了,不过亮代表的刘刺史,还请江东诸位坦诚以待!” 孙权这个时候便是说道:“这是自然!” 诸葛亮便是将刘琮的帛书递给了鲁肃,鲁肃亦是交给了孙权,孙权匆匆浏览一番之后,便是道:“此事,事关重大,吾还要与江东的文武众臣一起商议,不可一言而决,两位还请在江东多逗留几天!” 诸葛亮道:“恕在下直言,吴侯这边自是要决断的,不过那曹操日日夜夜都想着夺取荆州全境,吴侯还要给在下一个期限,在下也好回荆州与主公同生共死!” 孙权这个时候已经是借助诸葛亮将江东一众文臣辩得有口难开,这个时候他却还要等待一个人的到来,那就是周瑜,周瑜在江东也是威望极高的人物,这个时候有周瑜的表态,那么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孙权略微的思忖了一番:“三天,就以三天为期限,到时候我江东这边若是战,则会与孔明这边商议联盟之事,不战也会给孔明一个明确的答复,并将二位礼送出江东!” 诸葛亮点头:“吴侯果然爽利,如此,我二人就先行告退了!” 在吴侯府的偏门之处,有一马厩,前来拜会的车马都是停靠在此,从这里的视线最远处也只能看到吴侯府厅堂的两扇门,不过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正门的人物,也恰好看得见。 此时此刻的刘琮百无聊赖的等候,此时此刻一行人当中的其他侍卫都是认得刘琮之人,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不会拆穿刘琮的身份,不过自然也不会让自家主公做饲养马匹草料的这等事情。 刘琮一个人便是在最角落的一个马车车夫位置之处,依靠着车厢,用毡帽遮住脸颊,闭目小憩,这大抵上是不会惹人注意的了,“喂!”身后忽地传来脆生生的一声呼喊,刘琮险些被吓得跌下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笑容甜甜的小姑娘不知何时此时已经是站到了自己的后面,俏生生地站在那儿,说是小姑娘,大抵上也是双十年华左右,穿着一套简单婉约的衣裳,并不算是十分的华丽,刘琮这边有了动静,其他几名护卫正想要上前,却是被刘琮的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这姑娘若是大家闺秀吧,却是一身劲装,看起来却是有几分英气,刘琮心中暗道,不是什么府中的贵人,否则的话,也不会穿成这般简单朴素的,模样,一般来说大家闺秀还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只有要干一些活儿的女子,才会如此干净利落。 不是大人物就好说,刘琮将毡帽扶正,问道:“不知姑娘唤住在下有什么事么?”说完之后,刘琮还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拱手礼,那姑娘也微笑着施了一礼,从她打扮上,完全看不出她的身份,要知道吴侯府中的人实在是太杂了,什么人都有,看她衣着既不像大户人家小姐,也不像府上的侍婢,令人有些猜摸不透,不过刘琮却是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对方找到了自己,想必是有什么重活儿干不了,想让他搭把手? 这倒是小事情,这姑娘只是笑着道:“你这人,荆州来的?” 刘琮点了点头:“正是!” “看马的?” “不错!” “你吹牛?” “没吹!” 那姑娘狡黠的眼睛只是一转,便是说道:“说你是护卫或者马夫一般的角色,你可不同于他们!”这姑娘呶了呶嘴,示意刘琮看向其他几个忙碌侍弄马儿的荆州之人,刘琮道:“哦,这倒是,姑娘观察得果然细致,不过即便是护卫下人一般的角色,也是有头领得嘛,小的不才,正是区区一个小头领了!”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一副固然如此的模样,刘琮道:“看姑娘你不去做事,还能有闲暇观察这些,想必不是和在下一般是个小管家也是某个大家闺秀或者某个夫人的心爱的婢女吧!”あヤ~8~1~.7,8z.w.o < “哦!”那姑娘心中只是错愕不已,不过随即也是莞尔一笑,“是呀,今天有江东贤士和荆州的俊杰在此,你我二人,在闲暇之余,虽然没有大人物的风光,却也有小人物的乐趣,可谓各有各的妙处。” 刘琮也是闲来无事,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姑娘,也算是不错了,当下便是道:“人啊,还是保持本心比较好,自己做好自己自己的事情,旁人的高谈阔论是旁人的,何及你我优哉游哉啊!” “那说起来,你我二人相识,也算是可喜可贺啰!” “同喜,同喜!” “哈哈哈……”二人相视只是一笑,那姑娘问道:“既然你我两个小人物在此,何不留下姓名,将来你功成名就了,小女子也是好吹嘘一番啊!” 刘琮道:“不才,不才,在下王宗是也,承姑娘吉言了,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转了转眼珠子,只是道:“我嘛,不过是地位卑微的一个婢女,你就叫我小香好了!” 刘琮一时之间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个时代就是男尊女卑,很多女子甚至都没有名字,在家就是以王六妹,张三妹称呼,成年后就是什么氏,结婚之后依附夫家,更是要把夫家的姓放在自己的姓前。 例如夫家姓刘,自己姓曹,便是可以叫刘曹氏,此刻见到小香如此,刘琮便安慰她道:“身世是爹娘给的,何必自怜自伤。前程是自己走的,咱们比起天之骄子来确实先天不足,但也未尝就没有机会,古之成大事者,多为微末出身,与你我今有何异?当努力共勉才是!”听到这位王宗这一番新鲜的辩论,小香也是眼睛一亮,“你读过几年书?” 刘琮点了点头:“倒是读过一点儿!” 刘琮自己的身份不方便你说出来,便是只有用化名,小香见到此人倒是心善,不免没有想到自己胡乱一言,便是引得刘琮的言语宽慰略,明媚的眼波在他脸上流转了两圈儿,却也发现,这荆州来的护卫虽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却是一位有趣而又体贴之人,忽地抿着嘴笑:“嗯,有些道理,不过……你们男人才有这样的机会呀,我们女子,若是出身不好的,也只有嫁个好人家,才有可能改变命运,我记得我家小姐,曾经在书上看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的大概就是你这个意思了。” 刘琮安慰道:“小香姑娘不必如此,其实女子也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在我的老家,男子和女子几乎没有什么地位上的区别,双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得很了。” “真的?” 刘琮拍了拍胸膛,“自然是真的!”心中还默念道,在那一个男多女少的时代,不只是地位相当哟,女子还吃香得紧哩,不过这些超前的事情就不好多说了,这位小香姑娘觉得刘琮有趣,刘琮又何尝不觉得这个孙姑娘有趣,这个时候单单就只是觉得这个小香姑娘活泼、开朗,而且没有一点娇纵的脾气,和她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时,她也不会生气,要说女人长得美实在不算什么,要有活力才招人喜欢,动不动就摔脸使小性儿的女人,实在是不好伺候,刘琮这个时候虽然也无聊,也不会和这种女子聊那么久,总而言之,这小香姑娘倒也很好。 刘琮的内心倒也不是仅仅一面就有了爱慕之意,只是一种欣赏而已,在这个时代,看着如此活泼有趣之人,实在少见,若是这位小香姑娘是那种一天到晚板着个脸的,也让人觉得有些无趣,刘琮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这个小姑娘很随和,和她聊天真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过刘琮也觉得恐怕今天见面之后,两人恐怕就没有什么机会在见面了,也就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才会放下心的开玩笑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琮撇眼看见吴侯府的大厅的门打开了,一众江东的文武众臣都是逐渐的退了出来,却见那小香姑娘立刻慌了神色,急忙道:“喂喂喂,今天本姑娘还有急事就不跟你闲聊了!”刘琮只到这小香姑娘是怕被江东的达官贵人看到一个吴侯府的下人在此闲聊,会被责骂,便也没有多想。 刘琮便道:“也好,我家大人想必也要出来了今与姑娘一番交谈,在下非常愉快,但愿你我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有时间,记得到江陵来找我玩啊!” 小香姑娘跑了几步之后回头走到了刘琮的面前,便是道:“王宗,你要好好混,要让整个荆州都知道你的名字,否则本姑娘便是来了荆州也寻不到你!” 刘琮道:“这倒也无妨,我在别驾府中做事,你只需要到别驾府中,让人通报寻一个叫做王宗的人,便可找到我了!” 小香姑娘道:“那便一言为定了!” “到时候一定招待你!” 诸葛亮待得江东文武众臣都出门之后,最后和伊藉出门,就在此时迎面却来了一个文臣打扮的人物,三十多岁,个子不高,长相儒雅,只是一看到诸葛亮,便冷下脸来,用责怪的口吻道:“二弟,既来江东,因何不来见我?”此人便是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了,诸葛瑾虽然听闻诸葛亮奉了荆州刺史刘琮之命来此,不过也不好私底下去见诸葛亮。 只能等到今天诸葛亮公开亮相之后,诸葛瑾这才从自己办事的公衙之中过来,早早的便是等在此处,诸葛亮和伊藉齐齐抬头一看,这个时代同父异母的兄弟有很多,不过诸葛亮和诸葛瑾是同为一母所生,但是诸葛瑾成家之后,便是与其弟少了联系,兴平元年秋,诸葛瑾举家东渡,落户曲阿,从此便在江东的落户生根,诸葛瑾定居曲阿后,与当地名人张承、步骘等人相友善,便是通往仕途,初为长史,后迁中司马,此时此刻的诸葛瑾已经是在江东颇有名气且自己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 虽然两兄弟各为其主,不过这个时代这种情况很多,两人公是公,私是私,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多年未见,不管再忙,也是要赶过来见上一面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取舍得失 诸葛亮和伊藉刚刚出来,便是见到诸葛瑾,也是高兴无比,毕竟对于诸葛亮来说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兄长了,见到兄长问罪,诸葛亮便是告罪了一声:“大哥,此行有重任在身,你我二人各事其主,理应先公后私才是,多有不便,还望大哥包涵。”诸葛亮低头拱手,诸葛瑾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不过就是顺嘴一问而已。 要说这两兄弟各为其主,诸葛瑾此时此刻见到江东的各个臣子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哪里还不知道,自然是诸葛亮大战神威,舌战群儒获胜了,他是不好说话的,两兄弟便是略微的谈论了几句,纵然有血缘关系在,很久没有在一起,有一些关系也是逐渐的淡了不少。 相互问候寒暄之后,诸葛亮便是告辞而去,待得一行人回到驿馆之后,刘琮便是向诸葛亮询问了有关情况,诸葛亮和伊藉便是和盘托出,刘琮当下便是放心不少:“周瑜,既然是武将之首,自然是主战的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不然,主公可还记得江夏之战?” 刘琮点了点头:“自然知道,那是吾第一次领兵出战,周瑜这边斩了黄祖,大获全胜,江夏郡之地被周瑜占据了长江以南,十成去了六成!”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是啊,还有变数啊,那周瑜是极有谋略之人,且用兵上面也是极强,岂会不知联合我军抵抗曹操这等大事,他所担忧者,必然是怕我方趁大胜之时取利,再次扩张兵马,收复城池,反而又成江东之大患,要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基本没有什么士族的牵扯,主公的实力基本都在自己人的手上,再也不会出现之前的那种情况了。” 刘琮这时候也是懂了:“是啊,周瑜等人无利不起早,又岂会这么容易的白白帮我们抵抗曹操!”诸葛亮是这个时代顶尖的谋士也是看了出来,周瑜所为的,必然是江东的权益,想江东在联盟之中占据主导地位,不过刘琮也是知道,要想得到孙权这边的帮助自己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对于诸葛亮的说法,伊藉也是颇为认可,毕竟荆州是刘琮的辖区,即便是击败曹操之后,襄阳郡,章陵郡的收复算起来也刘琮这边得利,孙权那边能获得什么呢? 在真实的历史上,周瑜驻兵三江口,还是刘备作为联盟的另一方,即便是的在那个时候,获得了联盟主导地位的周瑜,也是打南郡打得异常艰辛,所以经过赤壁之战之后,刘备确实趁此做大做强,终成一方超级霸主,得了荆州益州之后,甚至一度有与曹操争锋之势,关羽北伐,令得许昌人心惶惶,迁都之声云起,更不用说现在的刘琮还占据着南郡与荆南四郡,孙权这边出兵,根本就是捞不到一丁点好处。 刘琮道:“为了表示诚意,咱们兴许要舍去一些东西了,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道:“主公,愚以为,当放弃江夏郡,将其交给孙权!” 伊藉顿时有些大惊失色:“这如何使得?要知道咱们还没有打这一仗,就将江夏郡丢了,岂不是有些草率了!” 诸葛亮回答道:“机伯不要着急,先听我说完,首先,不舍弃一些东西,咱们是争取不到周瑜和孙权的支持的,现如今江夏郡有大半地方都在孙权的掌控之内,咱们只有数县之地而已,而江夏郡还有咱们的一万兵马,其中水军还没有多少,如果咱们将这部分兵力调到正面的南郡战场,才能将五根手指,握成一个拳头,这几个县没有多少人口和钱粮,暂时许他,待曹操兵退,再做打算不迟,若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了江夏郡全境,想必孙权是很乐意接受的!” 刘琮道:“此事,道也不是不行,江夏郡现在本来就贫瘠,咱们还要花费钱粮运输过去养兵,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诸葛亮说道:“主公,要知道,现在的蔡瑁,徐晃,于禁三人正在训练水师,到时候这支水师会沿着汉水直下,他们要到哪里?” 刘琮毫不迟疑的到:“自然是在江夏郡!” 诸葛亮道:“不错,咱们这一招,其实并不亏,要知道孙权这边出兵抵抗曹操,最多也是在现在的江夏郡南部镇守,如此一来,蔡瑁,于禁等人差不多就是十万兵,而且是除了水军以外,刘磐将军要直面曹军十万军的主力,曹军一定会是先击溃刘磐将军,再消灭周瑜,即便是周瑜用水军救援,也阻挡不了数万曹军,且江夏郡存粮不多,只要将城池围住,隔绝水道,咱们在江夏郡自然全失其地!” “若是主公这边允许江东的兵马前去救援刘磐将军,也是不妥的,到时候江东的兵马已经到了咱们的辖区之内,让与不让这数县之地又有什么区别!” 刘琮道:“不错啊,看起来,这江夏郡让与不让,其实并没有分别,而且主公若是让出江夏郡其好处有三。” “其一,可以收缩兵马,将咱们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到南郡之地,可以更好的打赢正面战场;其二,让出江夏郡可以表示咱们对联盟的更好的诚意;其三,联盟之事,即便是孙权出兵也可以不出力,主公一但是将江夏郡所有地方都让出来,孙权为了守住江夏郡全境之地,必定是要全心全力的抗曹,可以为主公分担起码曹军十万兵马以上的兵力!” 刘琮道:“大善,看起来这江夏郡,起码从现在这等形式看起来,当真是守不如弃,尤其是孔明所说的第三个好处,此时此刻,咱们就相当于战国时期长平之战的韩国,没有多少实力,而江东这边就相当于赵国,还没有亏损多少兵力,对于他们来说,咱们现在拱手将上党送出,赵国经不住这样的好处,派出大军去替咱们守江夏郡!” 诸葛亮点了点头:“主公这样说也不无不可,江夏郡就相当于长平之战的上党,咱们无力守,何不就抛给江东!”刘琮此时此刻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先促成孙刘联盟,等到曹操回了北方,危险解除,再不行就跟江东打一场,毕竟江夏郡对于荆州来说也并不是没有作用,江夏郡毕竟是荆州的东南门户,有了江夏郡,在能将荆州彻底的锁死! 三人计议已定,便是各自安息,而在当夜,周瑜终于是赶到了柴桑,周瑜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便是急匆匆的赶往吴侯府邸之中,毕竟孙权召周瑜来得急,而周瑜这个时候也是对于此事十分的关心,见到了孙权之后,周瑜躬身给孙权施礼问好,孙权便是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的说道:“公瑾,有你在,我必无忧也!”孙权此言不是夸大,此时此刻,只有得到了周瑜的支持,这件事情才算盖棺定论了。 周瑜自从执掌江东的兵事以来,一直丢失矜矜业业,对于孙权也是全力的支持,没有辜负孙策对他的信任,孙权对他也很是尊重,周瑜道:“此次大事,为江东之最,在下连夜赶来,自是不敢耽搁半分,今夜刚到,并无任何人知晓,这才冒昧的打扰主公,还望主公不要见怪!”周瑜并没有拥兵自重,而是十分客气的给孙权道了一个欠。 孙权道:“公瑾这是说的什么话,有你在,江东便是安定,此时此刻,想必你也知道了荆州那边来了使者的事情,不知道公瑾有什么意见!” 周瑜沉默了半晌,又问孙权:“主公,可是要抗曹乎?”周瑜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首先也是要看一看孙权的意见。 孙权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直接就是说明了自己的意见:“唤公瑾前来,正为此事,曹操觊觎江东久矣,我意与之一战,那道战书想必公瑾也看了吧,说实在的是,曹操若是吞并了刘琮,早晚都要对咱们江东下手。” “不过,主公英明,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们将面临比现在更加恶劣的局面,咱们江东到时候也再有刘琮这样的盟友可言,不过此事吾建议主公还要细细思量才是!”周瑜道。 孙权对诸葛亮的回答是三天给出答复,可是现在从周瑜的话来说,恐怕还是有些不容易的,周瑜这边还有其他的想法,可是答应了诸葛亮,自己对此犹豫不决,自己好歹一方霸主,岂能言而无信,传出去岂不成了戏耍诸葛亮,难不成还要商量个十天半个月的? “公瑾的意思是,此事暂且还要再做打算?”周瑜也是陷入了沉默当中,孙权的顾虑自然有他的道理,毕竟作为一方雄主,行反复无常之事,最容易丧失人心,且到最后难有盟友,那吕布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吕布本来和袁术结为联盟共抗曹操,但最后吕布行事太过孟浪,行事反复无常,导致最后袁术没有发兵救援兵困下邳的吕布,两位在当时实力都不算弱的诸侯被曹操分别平定,各个击破啊,现如今的孙权和刘琮的关系就有点和当年的袁术吕布差不多。 周瑜此时此刻异位相处,也是知道了孙权的难处,只是苦口婆心的道,“主公啊,联盟之事,并不无不妥,只是我江东实力比起现如今实力大损的刘琮等人是要强上不少的,短时间之内,咱们单单是水军就可以调动三到五万,若是排除掉山越叛乱和江淮之地可能发生的变数,全力调动江东其他各郡的兵马,怎么也能凑个十多万兵马。”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主臣二人都是十分谨慎的,周瑜说到此处,也是好生的想了想自己的措辞,孙权见到周瑜有些不好开口,便是道:“公瑾但讲无妨,你是和家兄一起打天下之人,江东一擎柱,还请公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权在军略上其实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他所擅长的乃是权谋,在这等战略之上,孙权是需要一些统帅人才为他出谋划策,加以提点的,而且孙权在这一点上,做得也一直很好,十分的善于听意见。 诸葛亮和刘琮等人前面还在商议江东这边可能会出现的变数和自己这边要遇到的难题,而这个时候周瑜的言语几乎就是如出一辙,孙权只听见周瑜悠悠地问道:“未知主公此战,是想仅仅击退曹操呢,还是想乘胜追击,一举夺取荆襄九郡呢?”周瑜的口气如此之大,一时之间,孙权还没有想到那么多,此时此刻竟然有些被惊到了。 而孙权此时此刻看向周瑜,只见周瑜说得斩钉截铁,无比的认真,便是知道周瑜没有开玩笑,说完这话的周瑜目光烁烁,直盯着孙权,孙权道:“自然是想要的,不过公瑾啊,现如今刘琮那边也是弱势,咱们……”あヤ~8~1~.7,8z.w.o < 周瑜自然是道:“这个是后话,当下咱们还是想怎么击败曹操这个大敌,不过主公啊,联盟不是问题,问题就是咱们能够捞到多少的好处,打仗毕竟要死人,要损兵折将,消耗粮草的。”要说孙权对荆州那可是垂涎已久了,一听周瑜这话顿时两眼放光,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实不相瞒,此番曹操自然是要击退的,不过公瑾若能在退了曹操之后,乘胜追击一举平定荆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公瑾所说的好处又是指的是什么?” 周瑜说道:“没有什么,荆州现在的局面是很不乐观的,损兵折将不说,还丢掉了很多领土,咱们出兵,没有一定的好处,主公切莫轻易的答应下来,现在的荆州危如累卵,一定是迫切的希望咱们能够出兵保他们一番的。” 孙权点了点头:“吾知晓了,公瑾放心,既然如此,那么我等就再和他们商量一番,不管如何,钱,粮,咱们是要保一些本钱的!” 周瑜见到孙权领会了,便是放心下来,孙权道:“到时候,吾,公瑾,还有子敬,一起与诸葛亮和伊藉具体谈论这些联盟的具体事宜!” 第一百八十二章 周瑜定策 荆州和江东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十分的友好,抛开孙坚这一层原因不说,这些年江东的发展几乎到了瓶颈,再也没有扩张过,一个是被山越牵制了力量,另外一个也是因为地理原因,江东只有北面和西面可以发展,向北是曹操,想西是刘表。 曹操的实力太过雄厚,江东轻易不敢去碰,都是处于守势,而刘表就不一样了,实力较之曹操差上许多,江东这些年也是陆陆续续在荆州这边占了不少便宜,甚至夺取了江夏大半个郡,要说这里面的恩怨已经委实是太多了,江东觊觎荆州久矣,荆州土地广袤,国殷民富,而且人马充足,四通八达,水陆便利,荆州在上游,江东在下游,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这种心理其实我们很容易理解,好比你住在山坡下面,他住山坡上面,每次都要抬头看人家,很难受,荆州的人在江里洗脸,江东的人就要喝他的洗脸水;荆州的人在江里洗脚,江东的人就要喝他的洗脚水;荆州的人在江里撒尿,江东的人……总而言之,很烦啊! 不过现在的江东实力还没有到达可以独自抵挡一个吞并荆州的曹操,即便是孙权图谋甚巨,垂涎已久,对江东军民来说都是途次,所以孙权的回答丝毫不出乎周瑜的意料,听了他这话,周瑜也是点了点头,随即答道:“既然如此,那么瑜也就实话实说了,此番大战,务必要倾尽江东的兵马船只,若是只有五六万水师一旦获胜之后,想要乘胜追击夺取荆襄九郡,便是力有不逮,毕竟刘琮这边比较得荆州的人心,且他们熟悉地形,咱们即便是获胜,也很难取了荆州。” 孙权看了一眼周瑜,便是道:“就算是如此,可是曹操这一次南征,已经是倾尽了北方的兵马,公瑾啊,按照你方才所言,咱们是有机会夺取荆州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刘琮和曹操大战恐怕没有多少实力了!” 周瑜点了点头:“不错,咱们打曹操,主要以水战之利,在水战上,属下有足够的信心,曹操这边的水军主要是蔡瑁整合的荆州兵马和于禁所部,虽然他们都有一些水军的底子,不过水军又岂是短短两三月便可以练成的?” “而我们江东的水军,经过多年的整练,早已经是熟悉水情得紧,在不怎么损伤江东兵马的情况之下,打破曹军不是梦,主公,咱们这个时候就不仅仅要着眼于眼前合力抵抗曹操,咱们应当把目光放长远一些,根据子敬所言,现在的刘琮率领麾下在当阳布置防务,双方必定是一场苦战,而不管是曹操胜,还是刘琮获胜,都可以趁机夺取荆州!” 孙权看着周瑜如此信心满满的模样,也是不疑有他,不过周瑜这边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要趁着这场大战捞取足够的好处,而且他周瑜胸中的韬略远远不止于破了曹军,还要趁势取了荆州,才能奠定称霸天下的基业,“曹操胜则攻打曹操,刘琮胜则攻打刘琮,到时候首先要进攻的就是江陵,主公,也就是说,那时候的我们不仅仅是需要水军,还需要步军的支持!” 周瑜的这个想法十分大胆,不过孙权知道,这天下本来就是你吞并我,我吞并你,不管是曹操还是刘琮,将来都只会是江东扩张的敌人,“公瑾要多少人马?”孙权走了几步,随即对周瑜问道。 周瑜只是沉默了半晌,心中就在急速的盘算,对于他们来说那个时候的江东就是打破局面的一个变数,当下便是拱手道:“主公,若是刘琮胜,刘琮势必趁机要收复襄阳郡等地,留守南郡的兵马必然不会太多,吾另外需要三万步军即可!” 孙权疑惑的问道:“那么曹操胜呢?公瑾需要多少人,曹操那边兵马很多,公瑾起码需要五万?” 周瑜笑道:“不瞒主公,末将仍然也只需要三万!” “这是为何?” 周瑜自信满满的说道:“主公,若是咱们在水路上击败了曹操,那么也就意味着,蔡瑁,于禁,徐晃的兵马已经覆灭,而曹操这个时候必定是要一鼓作气的打败刘琮,兵力自然是基本投入到了当阳,而我们从水路上,自江夏郡到中卢港,再无抗手,直接就可以从水路,去打下襄阳,而且咱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有八成胜算可以直下襄阳城!” 孙权大喜过望:“妙,妙啊,曹操本来就是劳师远征,一旦后路断绝,大军没有了倚仗,必然军心打大乱,到时候什么南郡,什么荆南四郡哪里还有心情去攻取,自然是第一时间想要夺回襄阳!” 周瑜道:“不错,进兵容易退兵难啊,主公,这个时候曹军定然士气大跌,又没有粮草供给,咱们的一部分水军,可以直入荆州腹地各个水系当中,节节袭扰曹军回军襄阳,另外一部分水军则是封锁汉水,等曹军到了襄阳城下,必定师老兵疲,一触即溃,咱们再稳妥一些,就固守襄阳城,曹军虽然人数众多,不过就是一个死字!” 孙权当即便是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甚至咱们还可以直接灭了曹操,吞并了荆州不说,北方也是会大乱起来!” “如此,吾调拨给公瑾五万水军,五万步军,合计十万兵马!”孙权也是有些豪爽的说道,不过转念一想,十万大军啊,毕竟这个数字不算小了,除去江东各郡必须留守的兵马之外,已经占据了十之七八,孙权并不是没有狐疑之心,将如许重兵都交给周瑜,还是要有一定的胆略的,不过孙权权衡之后便是道:“好,我便是给公瑾十万大军,另外公瑾还要解决两件事情!”为了江东的大局,孙权也算是豁出去了,这一次大战,或许空前绝后,而江东则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都能够渔翁得利。 对于孙权的要求,周瑜几乎已经是猜到了,不过周瑜并没有直接点明:“主公但讲无妨!”身为人臣,不能将主公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都猜中了,都猜中了的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孙权道道:“其一,现如今虽然诸葛亮将江东主和一派,都说得哑口无言,不过想必他们心中对此事还抱有幻想,公瑾应当公开表态主战,如此江东诸贤自然没有话说了,其二,与诸葛亮谈判主战的事情,不管将来是曹操胜还是刘琮胜,不管咱们是取南郡还是襄阳,咱们眼下答应联盟,该拿到的好处就必须要拿到手中!” 周瑜只是笑道:“此有何难,我必定为主公办妥!” 孙权站起身来爽朗的道:“吾兄长曾言,外事不决问公瑾,果然所言非虚,既然如此,那么吾便拜托了!” 周瑜一听到孙权提起孙策,也是急忙对孙权说道:“伯符与吾,患难与共,生死相交,周瑜不敢有负伯符和主公所托,定当竭尽全力,大破曹军,夺取荆襄,效犬马之劳!” 周瑜和孙权二人商量妥当之后,夜色已经深了,周瑜便是拜别孙权,径直往自己的府邸而去,而这个时候周瑜返回柴桑的消息也为为众人所知,毕竟周瑜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去拜访孙权,肯定是商量的军国大事。 这等时候,一些江东的文武臣子都已经是坐不住了,周瑜前脚一回到自己府邸,就陆陆续续有好几拨人先后去拜访周瑜,有文臣,有武将,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周瑜这边的意见就代表着江东这边最后的结果,不过依旧还有人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如果能把周瑜拉拢到自己这边来,那么再去说服孙权的把握就大了一些。 孙权这边又是将诸葛亮等人和江东文武都召集了过来,济济一堂,周瑜还没有到的时候,诸葛亮和伊藉两人依旧在一旁端坐,毕竟孙权给的期限是三天,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两天就有了结果?堂下江东文武各自还在窃窃私语,此时的周瑜正巧走了进来,此时的周瑜是一身正式的武将装束,身穿银甲,背披白袍,即便是穿着盔甲,但是依旧掩盖不住周瑜那一身儒雅之气,其中又透露出了几分英武,资质风流,仪容秀丽这八个字尚不足以形容其俊美,整个人气度翩翩,十分具有人格魅力,周瑜在江东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曲有误周郎顾。 此时此刻的周瑜却是精神百倍,又有儒雅之气,大步流星的迈入了厅中,方才争论不休的江东诸贤,这个时候见到周瑜进来,都是纷纷的住了口,周瑜也似乎感受到了厅内这有些诡异的气氛,进门之后也是一愣,这才半开玩笑地开口道:“难得今日诸公尽皆相聚一堂,如此热闹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怎地我一进来却是闭口不言,莫不是不愿与我同喜!” “哪里,哪里,我等只是闲聊,闲聊而已!” 那边孙权看到周瑜来了,早已是喜出望外,连忙三步并两步亲自走下台阶,一把拉着周瑜的手道:“公瑾啊,你来了就好啊,如今曹军压境,吾当真是度日如年,寝食难安,就等你来拿个主意!” 当下客套了一句:“承蒙主公信任,瑜不胜感激!” 孙权和周瑜两人此时此刻都是没有表露出丝毫已经沟通过的模样,不顾在昨天周瑜早就是孙权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是以今日,孙权所幸就做出一副全权信任周瑜的模样,周瑜要做的事情便是让江东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战’,不过有荆州的人在此,周瑜自然不好直接就说战! 周瑜只是扫了一眼,又问道:“未知诸公之意,准备如何应对呢?” 孙权见到堂下之人面面相觑,心中说不出来的快意,要知道诸葛亮和周瑜没有到柴桑之前,这些人一个个唇枪舌剑,将自己逼得只是一味的三思,再议,孙权道:“这个嘛,子布先生等人认为曹军势大,实难抵挡,因此认为只有主和才是保全之策;此外,子敬,公覆等人则是认为当与之一战!”孙权这个时候也不客气了,直接就将形式说明了出来。 其实这个局面,周瑜也早就有所了解,主战一方,除了鲁肃是谋士之外,吕蒙,程普,黄盖,等人都是武将,要知道武将基本都是希望一战的,不仅仅可以展示自己的带兵能力,也可以博得一个封妻荫子,要知道,若是没有了战事,那么武将的地位,而文臣方面,不多说了,不过就是这般罢了,周瑜不过是故意有此一问,最后周瑜才道:“既然如此,未知主公如今意下如何?”说完目光烁烁,直看着孙权,看他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孙权沉默了半晌,最后模样显得很是无奈一般,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旁人不知,公瑾难道还不知晓?江东这片基业乃是父兄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创立的,这其中也不乏公瑾的一番心血,本侯怎可将之轻易让给他人?只是如今适逢生死存亡之关头,吾也不愿一意孤行,因此这才找公瑾前来商议!眼下诸公是战是和一言难断,还望公瑾为我解惑!” 周瑜道:“这位便是诸葛孔明吧,要知道曹操这边还没有攻打我江东,此时此刻,我江东若是出兵,死伤定然避免不了,敢问孔明,我江东子弟就平白伤亡了?” 诸葛亮见到周瑜一语中的,也不推脱,这个时候,所幸就大方一些,自己这边的诚意表达出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没有必要弯弯绕绕的了,“若是江东愿意共抗曹军,自然不会让江东子弟平白伤亡,吾主许诺,愿意将江夏郡许给江东,若是吴侯同意,江夏郡太守刘磐可率领江夏郡兵马悉数撤出!” 孙权只是道:“家兄曾有言,外事不决问公瑾,这等事情,一切都由公瑾做主!” 周瑜这个时候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孔明所说当真,有何凭证!” 诸葛亮道:“此处有我主刘琮盖上荆州刺史大印的帛书,若是同意,吴侯也可在其上用印!” 周瑜接过帛书,缓缓一扫,最后向孙权拱手作礼::“好,主公,吾意,主战!” 第一百八十三章 联盟终成 周瑜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在场的众人都是屏气凝神,孙权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全权交给周瑜,那么周瑜的决定便是孙权的决定:“操虽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吴侯以神武雄才,承父兄之基业,据有江东,兵精粮足,地方千里,麾下豪杰无数,正当横行天下,为朝廷除残去暴。如今曹操自己送上前来送死,我们正好成全他,又怎么能向这种人投降呢?”孙权也是精明,这样既显得信任周瑜,将来一旦生了变故,还可以将周瑜推出来。 这就是身为人主的谋算,说不定将来真的需要人为这一次孙刘联盟顶罪,那么此人就是周瑜,绝对不会殃及到他,周瑜依旧在侃侃而谈:“在很多人看来,此次曹军南下,虽然说一场灾难,但是某却以为,这恰恰是天赐于我江东的良机!”周瑜一番话说来,并不见得有多么的慷慨激昂,但是语气之中自有一股令人折服的气势,在孙策去世之后,江东的兵马从来没有动乱过,而这一切都是周瑜的功劳。! 孙权这个时候就是需要周瑜站出来表态,而周瑜也是十分的配合,孙权听了之后固然心中大定,张昭等人看到诸葛亮就是有些不好下口,不负毒舌之名,稍微定了定神,孙权这个时候便是与周瑜唱起了双簧,连忙问道:“公瑾所言甚善,但是曹操起倾国之兵而来,其势甚大,又得了荆州一部分兵马。我江东虽然富庶,但终究只是割据东南一隅之地,如何能与之相抗衡呢,公瑾所言的天赐良机又做何解?”谁都知道曹操这个时候不可敌,而周瑜不知道又有什么高论。 孙权这个时候所发出的提问正是江东群贤的想要问的,但是由孙权抢先一步说了出来,让他们进入到主臣二人的双簧当中进行另一番思考,事实上要是双方实力对等,江东文武早就是下定决心和曹操决一死战了,就连张昭等人,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要劝孙权投降了,众人的焦点都聚集到了周瑜的身上,这位江东双璧之一的俊杰究竟要怎样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便是战,也要让众人信服才是。 听了孙权的话,周瑜微微一笑,这才自信十足地开口道:“曹操虽势大,但此番远征,数犯兵家大忌,安能不败?眼下北土未平,马腾、韩遂为其后患,而曹操久于南征,此一忌也;北军不熟水战,操舍鞍马,仗舟楫,与江东争衡,此二忌也;曹操进驻荆州即便是得了一秋之粮,但毕竟是劳师远征,不能持久,一旦僵持下去,人无食粮,马无藁草,此三忌也;驱中原士卒,远涉江湖,不服水土,多生疾病,此四忌也。曹操兵犯此数忌,兵马虽多,但必败无疑。我等擒拿曹操,一匡天下,正在今日,瑜请得精兵,进屯江夏,必为将军破之!” “而且瑜之所言,还没有算上荆州的兵马,要知道现在荆州还有余力和曹操一战,北边樊城依旧有文聘嵌在那里,威胁其后方,而当阳又有荆州数万兵马,不管怎么说,荆州的甲士都是比曹军士卒更占据地利!” “届时一但破曹,曹操必然元气大伤,便是可趁此良机,刘刺史挥师北上,收复荆州,而我江东,最起码可以取下重镇合肥,只要拿下了合肥,就可以吞并九江郡之地,威胁汝南,成功名之大业!”周瑜缓缓道来,早就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得众人有些信服,这番话唤作诸葛亮说,自然是说得出来,可是谁又会听?但是说话的人是周瑜便是不一样了,不过这个时候诸葛亮和伊藉在此,周瑜自然不好说他们要取了荆州。 毕竟即便是周瑜要取荆州也一定是奇袭才能达到效果,双方现目前,在击败曹操之前,始终都是盟友,而江东的武将自然早就是想抗曹的了,这个时候程普,黄盖,韩当,陈武,吕蒙,凌统,董袭等人都是齐齐一拱手:“我等愿随都督破敌!” 江东的武将自然是站在了周瑜一边,武将发声了,自然不比文臣那般高谈阔论,说得简单无比,但是声音豪壮,直慑人心,而江东文臣,则是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孙权虽然是身为人主多年,颇有城府,但是终究是一个年轻人,现在听了周瑜的话,再想想之前被逼迫主和,顿时感觉这一口憋了半天的窝囊气,也是出了大半。 此时此刻,孙权充分的展现了他这个人主的手段,只见孙权步下台阶,到了周瑜的面前,当下长身而立,豪言道:“公瑾所言,令得仲谋茅塞顿开,我江东能有公瑾这般人才,实乃大幸,曹操老贼素怀异心,欲废汉自立久矣,昔日所惧者无非二袁、吕布、刘表与我江东而已,今数雄已灭,荆州金瓯残缺,江东尚存一战之力,我等身为汉臣,与曹贼,当誓不两立!今卿言当伐,甚合我意,此乃天授公瑾予我!”孙权自然是站在周瑜这边的,更何况,他们已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江夏郡全郡之地。 双方在江夏争夺了多年,江东这边也终于是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土地,说到这里,孙权也知道,是该和群臣当面摆清楚立场的时候了,周瑜说了这么多,也正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台阶,孙权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斩下桌案的一角,厉声道:“自今日起,我江东上下,有谁再敢言降曹者,有如此案!”孙权一般来说,都是比较仁和的一位君主,当然在历史上孙权的后期说是一个暴君也不为过了。 不过那个时候是孙权彻彻底底的称帝,朝中文武再也没有人能够制衡他的时候了,此时的孙权依旧是一个仁义而善于听忠言之人,却从来没有如此厉声说过话,作为江东之主,这一番话说出来铿锵有力,文武众臣见到孙权有此决心,纵然有其他心思者,也是应和道:“遵命!”这就没有办法了,江东诸贤自从诸葛亮来到此地之后,也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此时都是选择了沉默。 而此时的孙权依旧是一手拿着佩剑,开始对此战定下基调:“吾现在就任命周瑜为大都督,程普黄盖为左右副都督,鲁肃为参军,率水师五万,进屯江夏郡,迎战曹军,余者吾再调拨五万步骑,先集结于柴桑,若水师不利,便是最好据城而守的准备,任何人,敢有抗命者,均按江东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孙权这一番布置是早有谋划的,此时此刻说出来成竹在胸,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而不管是诸葛亮伊藉还是在场的江东众臣也是明白,这一次,孙权是要举江东之力,与刘琮一起迎战曹操了,说完之后,孙权便是将宝剑插回鞘中,“公瑾接剑!” 周瑜急忙上前,双手恭谨的接过佩剑,“属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托,全力抗曹,主公便是在柴桑听候吾传来的的捷报!” 孙权点了点头,这才是应该打仗的样子,不过事情做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孙权又走到了张昭的面前:“子布先生!”张昭心情低落,本是跪坐在案,见到孙权走了过来,便是起身一拜:“主公!”张昭的主和意见没有得到接纳,也是有些失落和灰心,现如今孙权这是要将他的权力回收了? 张昭见到孙权过来,也是急忙行礼,孙权并没有这样说,反而道,“先生,此次大战,无论粮草军械,器物民夫,都所需甚巨,消耗极大,吾意任命你为总提调官,掌管江东大军所有供给!” 而张昭则是面色有些惭愧,语气甚为低沉:“主公,你难道忘了,我……我曾经……建议!” 孙权只是感慨的道:“你曾经建议降曹,对否?” 张昭一言不发,只是低头,连连拱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孙权缓缓的说道:“虽然如此,但我孙权明白,我江东文武,无论主战,还是主降,都是出自一片忠心,都是为了我江东的百年大业着想,先生!” 张昭的言语之间已经是有些有气无力,只是再拜:“臣在!” “我江东六郡四十五县,所有的赋税、钱粮、田亩、子民,无一不在你肚子里面装着,我江东所有的官吏之中,还有谁能比你更善于理财治政,还有谁,能比你更熟知车马舟楫民夫的征调和钱粮的散聚,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江东的大管家了。” 说道此处,孙权模样说不出感慨,慢慢的转过身,“如果没有你这三十年来尽心的辅佐,不可能创下今天的这番基业,我江东也不可能有今日的繁荣昌盛。” 孙权对着张昭遥遥一拜:“先生,晚辈恳请您再助我一次,就犹如助我父兄一般,和周大都督同心协力,击败曹军,护佑江东大业!” 张昭听到孙权如此信赖,早已经是泣不成声,跪倒在地:“主公啊……”感激之声过后便是老泪纵横! 孙权急忙将张昭扶起身来转身取过大印:“张昭听令!” “张昭在!” “命张昭为总提调官,掌管我大军所有粮草器械供应,命顾雍,歩骘,诸葛瑾为副提调,协助张昭掌理!”诸位大臣听到之后纷纷出列,躬身道:“领命!” 孙权看了看掌中大印:“此乃我父兄三代相传的江东符印,掌此印行事者,便如我父兄行令,敢有违抗者,也按江东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 江东文武齐齐一拜,“遵命!” “张昭接印!” 张昭拜了拜:“张昭领命!” 号令一下,百官遵从,虽然下定决心要抗争,但具体怎么部署,排兵布阵,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待到众臣退下之后,鲁肃便是和周瑜一道退出,待到无人之处,鲁肃仰天哈哈大笑三声:“公瑾啊,今日是我鲁肃最高兴的一天啊,哈哈哈哈!” 周瑜笑道:“子敬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此高兴啊!” 鲁肃只是捋了捋胡须道:“高兴,自然是该高兴啊,今日我家主公真是了不起啊,片言之间,就使得我江东文武上下一心,同心同德,并力抗曹!” 周瑜道:“此事该高兴,我主公自然是了不起,江东文武自然是同心同德,你我且看,将来江东基业该何等鼎盛!”二人相视一笑,胸怀大畅。 诸葛亮和伊藉退下去之后,便是径直回了驿馆,这些事情还要和刘琮禀报一番,刘琮自然没有异议,“此事终于是经过一波三折,终于定下了,此次劳烦孔明和机伯了,既然此事已经告一段落,那么你我就尽快返回荆州吧,机伯这边也是清楚咱们此次联盟的细节,就由你去往江夏郡。” 刘琮这个时候也只得让伊藉前往负责和江东这边联络交接江夏郡的事情,“这事情,还要越快进行越好,毕竟咱们还要讲江夏郡的钱粮运回南郡,还要撤兵,至于防御的工事,倒是不必拆卸,毕竟孙权这边进驻之后,时间也是不多了,他们也需要一个稳固的江夏郡来抵挡曹操!” 伊藉没有什么好说的便是道:“诺!” 刘琮道:“既然如此,孔明我们即日回返就是,机伯这边就劳烦了,只要丛兄这边的一万兵马加入到了当阳防线当中,咱们就有了三万马步,除此之外,还有表兄张允的一万五千余长水军!” 这场战事刘琮总算是有了一丝丝底气,至于说樊城那边的文聘,现在已经成为一座孤城,不过这个时候樊城还是要坚守的,诸葛亮道:“幸好主公将水军的事情交割给了张允将军,张允将军几乎将荆州的所欲战船都拉走了,将来咱们这边要扩充水军,战船都不用建造了,扩充了四五万没有问题,而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只够曹操制造船只,还要整训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南下!” “主公,是否要张允将军将水军部分的兵力的拉到当阳,毕竟咱们这个时候有了江东的帮助,水上没有了什么威胁!” 刘琮摇了摇头:“不可,此乃竭泽而渔,水军人马现在不多,掌控这么多战船都是困难,当阳虽然只有三万兵马,不过再过一段的时间,曹操那边的水军训练好了,咱们在公安的三万新军也不是训练好了么,就不用担心兵力上面的问题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排兵布阵 江东这边在这场战事当中,委实是捞足了好处,不管着怎么说,这场战事,江东这边才是左右逢源的,不管是曹操,还是刘琮都是对江东无可奈何,不过既然决定打曹操了,那么他们这边就要立刻动起来,要先将江夏郡全郡之地站稳才是,军校场之上,一块偌大的空地站立着无数身穿甲胄的江东士兵,看起来足有五万不止,士兵的前方,则站立着几十员大将,个个英气逼人,这里的兵马就是江东军的水军菁华所在,而一些步军,还在陆陆续续的调动当中。 对于周瑜来说,虽然在水军上面有足够的信心,不过周瑜并没有狂妄自大,曹军怎么说都是兵马众多,但是江东兵精粮足并不是说着玩玩的,每名甲士都是披着盔甲,气势高昂,周瑜一身白色铠甲稳稳的站在高台之上,左右都是刀斧手,一望之下,英姿飒爽,颇有傲视天下的架势,周瑜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帅才,熟读兵书,身经百战,可谓战功显赫,即便是有黄盖等一众早在孙坚时期就开始效力的老将,也是被周瑜压制得死死的。 当然,也不能说是压制,毕竟周瑜的能力让这些老将都是十分的佩服的,随着周瑜缓步来到台上,周瑜坐在大案,便是大手一挥:“想必诸位已经知晓,奉吾主吴侯之命,吾江东决定与荆州刺史联合,共抗曹军!” 周瑜将孙权赐给他的佩剑举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周瑜节制全军,等同孙权亲临,周瑜说道:“诸位将士,曹贼弄权,更甚董卓,囚天子,屯暴兵,人神共愤。我今日奉命讨之,诸位当努力向前,奋勇杀敌,大军到处,不可扰民,王法无情,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绝无徇私。”话音一落,下面一片“诺”声。 众位将领也是早就想要打这一仗的,此时此刻终于到了誓师之时,诸位武将无不群情激动,为首的一些将军则大声喊道:“斩杀曹贼!奋勇杀敌!”对于他们来说,能够亲身参与这场规模浩大的大战,即便是经历一番,也是这个时代的荣耀。 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出,周瑜在军中的威望如何,下面的将士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这位江东的统帅,此时此刻周瑜的气势也是被拔到了顶点,无人能及,就见到周瑜大手一挥,下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周瑜托拔出了孙权赐予的宝剑,高声喊道:“程普、黄盖何在!”周瑜这是要进行方略的布置了! 程普和黄盖两员大将是江东最为持重,也是经历战事最多之人,自然是当先,“末将在!”黄盖为人持重,颇有威严,从有些花白的胡须上可以看出,黄盖的年纪得在五十岁左右,有一个典故家喻户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盖可以说是江东的老将了,这个典故在现代几乎是家喻户晓,只是见了本人才知道,黄盖这把年纪再去经历皮肉之苦,岂是只有一个忠字了得,军中的军杖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就算是年轻力壮之人基本上是要去掉半条性命的! 程普亦是如此,两员老将抖擞精神,都是出列,对着周瑜齐齐拱手,听候方略示下,现在的周瑜是江东大都督,当下便是发布军命:“本都督现在令你二人为先锋,程普率领本部人马战船,即日启程,前往三江口下寨,小心行事,另外黄盖老将军率领部众前往刘磐所在之处,负责防务的交接,咱们这一次是白白得了江夏郡全郡之地,将军还要命麾下将领要礼貌当先,不可多生事端,否则定斩不饶!” 既然已经联盟,周瑜取出两支令箭,分别交予二人,并嘱咐道:“程普将军要积极构建防务,三江口之处,待得大战起时,吾也会亲自前去坐镇,而黄老将军则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让刘磐所部安然的推出江夏郡即可,只要派兵把守住险要的几处地方即可!” 黄盖和程普齐齐拱手:“末将领命!”说完之后便是退到一旁。 他二人作为先头进发的部队,便是对他们最大的认可,就是要将一切的防务整顿妥当,而周瑜的军令还没有下达完,要等到周瑜的军令颁布完之后,诸将才能分别行事,周瑜随即又道:“蒋钦、周泰何在!” “末将在!”周泰和蒋钦二人齐齐出列,只听周瑜道:“你二人当年纵横江上,就连伯符都是对你二人好一番夸赞,此次也当建功立业,你二人率领本部军马,于明日出发,沿南路而行,仍然是去江夏郡长江以北之地,黄老将军负责把守各县的险要,你二人便是要在最短时间之内在沿江之所在,搭好水寨,并整练水师。” 蒋钦周泰二人忍不住就是脸上一红,他们二人和甘宁的出身一样,都是水贼,蒋钦、周泰这二将原本是以劫掠为生,孙策率军横扫江东,与刘鹞对峙,这二人尊崇孙策之勇武,便投靠了孙策。而孙策也接纳了他们二人,但是蒋钦周泰,和老将程普黄盖等孙坚时代的老将相比,二人显得资历不足,和孙贲,孙翊这等近亲相比,二人显得关系不硬。二人本就是江上水贼出身,周瑜知道他们这二人水上功夫了得,亦有心考校二将的实力,是故做了如此安排,不过听到周瑜说这番话,忍不住想起从前,自然还是有些小尴尬。 这二将略微的摇了摇头,便是将自己的小心思抛在脑后,蒋钦周泰齐声应道:“末将接令!”这二人上前之后,周瑜免不得又是小声的耳提面命一番:“两位将军,吃饭抗击曹贼,实乃硬仗,不知道两位除了建立水寨,之外,又当如何整练水军?” 蒋钦沉思了片刻便是道:“回禀都督,末将料想,那曹操所部兵马虽然也是有水军,不过乃是新练之军,即便是蔡瑁所部忠义军,虽然能够尽快的熟悉船上作战,不过终归不如咱们数年如一日在船上行军作战!” 此时的周瑜三十出头,已经蓄须了,此刻捋了捋胡须,便是点头:“这倒是事实!” 蒋钦紧接着说道:“为了北方将士和蔡瑁所部能够尽快的熟悉的船上作战,他们做制造的船只定然基本上都是楼船一般的大船,属下这边的船只基本都是艨艟为主,我们整练水军可以三五艘为一队,上设投石车,再加之硬弓大盾,配以精干甲士,对他们进行训练,在保证灵活持浆穿梭于楼船水军大舰之间的同时,短时间停顿,投射投石!” 周泰也是道:“不错,咱们的士卒熟悉水上作战,迅速活动定然能够让曹军找不到头,曹军虽然战船庞大,不过笨拙难调头,自然有攻击的死角,即便是没有死角,咱们也可在如公奕迅速开船运动,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瞄准我们的时候,以投石砸楼船,楼船虽大,可是一旦破口,行动不便难调头,一沉便是数千人!” 蒋钦道:“除此之外,咱们依旧可以在运动的同时,以弓箭射之,只要配合得当,曹军根本难以对咱们造成伤害!” 周瑜大笑道:“既然如此,吾心安矣,两位将军就辛苦一些了!” 蒋钦和周泰二人只是拱手接过令箭,周瑜又接着进行部署,韩当、潘璋为第三支兵马,以船队运输粮草,箭矢等物,巡逻江岸;太史慈、吕蒙为第四路,前去三江口整训,凌统、董袭为第五路兵马,前去与蒋钦周泰会和,并共同整练。 现在周瑜一连几道命令下去,各部兵马几乎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了,若是有地图标注,这个时候周瑜已经将自己的防御阵势摆起来了,与此同时周瑜还命吕范、朱治为四方巡察使,监察各部,周瑜也知道,自己这边的兵马自然是不如曹操的,所以在大战的时候还是要保持住防守的态势。 其实这也是周瑜一贯的行军布阵方式,以防御为主,在战斗当中寻求战机,周瑜将军马都安排妥当,“吾亲领最后第六路兵马为中军,其余诸将随同吾,等待各部布置妥当以后,再前去三江口!”周瑜计议已定,这个时候下方有两员江东猛将并没有得到自己的任务,只是归到了周瑜的第六路中军当中,等其余各将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两名将领便是有些坐不住了,“大都督,朱桓,徐盛请战,甘愿死战,为我江东竞全功!”周瑜也是哈哈一笑道:“吾就知道你二人坐不住了,先坐下说话!” 周瑜看了看这两人,都是江东的良将,自然不能让着二人跟在自己的中军窝着,独挡一面的将才,正应该放出去打一帐才是,徐盛是琅邪莒县人,后来中原混战迁居到了江东,这个时候的徐盛还是一员年轻的将领,和朱桓一样刚到而立之年,徐盛之前担任柴桑县令,功勋便是抵抗黄祖对江东的战事,因功升为中郎将,徐盛现在作战以果敢着称,也是一员值得培育的将才。 能够在柴桑做武将就很不错了,这边之前一直以来都是直面江夏黄祖的,黄射曾经入侵柴桑,徐盛曾经以区区两百人抵挡,令得黄射伤亡上千人,最后败退,已经开始展现出名将之姿,而直到最后夷陵之战,才显露出他的锋芒,一生巅峰的时间段也是在曹丕当政的阶段了。 江东这些年,除了对江夏郡用兵以外,少有战事可打,徐盛还好一些,毕竟徐盛还参与过对外的战事,而朱桓也是有本事的人,一直以来,他的对手尽是一些宵小之辈,不是贼寇,就是乱民,朱桓最初的职位不过就是一个荡寇校尉,后来在丹阳、鄱阳的山贼蜂拥而起,攻陷城池,杀害地方官员,到处安营聚集,朱桓经过一系列的讨伐,到各处征讨这才官至裨将军,不过这也说不上太大的功绩,此时此刻如此大战,朱桓又哪里坐得住。 朱桓手痒痒得紧,请战的心情比之徐盛还要热切,两人都是血气方刚之时,如此旷世之战,自然是想成为如同程普黄盖那样独领一军的角色,不过跟着周瑜这等中军统帅一道,想必便是少了许多功绩,焉能不急?谁都知道,周瑜作为一军的统帅,自然是在最安全的位置布置大局。 周瑜见到这二人一坐下之后,便是欲言又止,这一仗规模宏大,乃是决定江东气运之战,武将自然闻战则喜,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人都是不错的将领,本都督岂有不知,不过此次大战,非同小可,你二人若是再被调出中军,岂不是让我左右再无臂膀之人使唤!”周瑜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大将都派出去了,他作为一军统帅,手中要有随时可以调动的兵马和有能力的将领。 听到周瑜这样说,朱桓和徐盛二人这才转忧为喜,“那不知道大都督有什么差遣!” 周瑜小声的说道:“除此之外,吾还有谋划,你二人不愁没有仗打,吾还有大用,主公已经派遣其幕府中的定威校尉、帐下右部督陆逊陆伯言负责集结调度江东各郡马步兵马,约摸有数万人,我等候在柴桑,除了等前面布置妥当,也是为了等这支兵马!” 周瑜略微的一透露这个消息,朱桓和徐盛二人立刻就大喜,知道周瑜这是要有大动作,至于具体是打哪里,做什么,他二人这个时候也不会再问了,周瑜道:“到时候你二人就和伯言一道,一起统领这支兵马,手中没有重将,难不成让吾亲自来统领?”朱桓和徐盛二将连忙拍胸脯表示同意,为大都督效命,自然是肝脑涂地,这些事情都要人去做,不过大战将起,空气当中都是紧张的气氛。~ 周瑜将诸位将领都是派了出去,江东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几乎都是动员起来了,动作之迅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江东这边虽然有主和派,不过从根本上来说,要团结得多。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阳长坂 荆州襄阳。 曹操在江东这边自然也是有眼线的,甚至于说江东的一些士族群体本来就是极为亲曹的,对于孙权和刘琮的联盟,也是辗转到了曹操这里,此时此刻,已经即将进入冬季,距离曹操南下,也已经有了半年的时间,在樊城这边就死磕了两三个月,而进入到了襄阳之后,因为水军造船,训练,以及秋收收刮粮草的事情,曹操又是无奈迁延了两三个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几十万大军想要动起来,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现如今也大抵上可以动作了,这一边,曹操需要的是一鼓作气,击垮刘琮。 江东这个时候横插一脚,曹操自然大为光火,不过曹操这边有足够的兵力,江东既然敢一战,曹操也不惧,只不过江东兵马的调动十分的迅捷,这些动作如此之大并不能瞒过曹操,因为曹操现在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孙权这边,只要孙权能够和他一同剿灭刘琮,或者坐壁上观,那么刘琮必死无疑,下一步,曹操便是可以从容收拾江东人等,没有料到的是,短短时间之内孙权就做出了决定。 “生子当如孙仲谋啊!”所谓的格局,远见就能够体现出来了,之所以如此快的就达成了联盟,尽管有刘琮‘从中作梗’的原因,孙权能够迅速的对内达成统一意见,肯定就是孙权早就有此心,江东人马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江夏郡原刘琮所属区域,而刘琮这边也是迅速的将兵力收缩回来。 这个兵力调动让得曹操大为光火,看起来,刘琮为了抵抗曹操,端的是下了血本了,曹操瞬间不淡定了,气得拍案大骂道:“刘琮小儿,孙权小儿,欺我太甚,吾若是不剿灭尔等鼠辈,誓不回师!”曹操这边并精良足,打到开春自然不是问题的。 说到底,曹操这边留了曹仁曹洪六万人对樊城边困边打,蔡瑁于禁徐晃一路十万兵马,从水路进攻江夏郡打孙权,自己十五万兵马堂堂正正的打南郡的刘琮,说起来,压力最大的还是刘琮这边。 见到曹操大为光火,一些文臣谋士自然是噤若寒蝉,但是堂下的许多大将就纷纷附和,不过这个时候曹操手中的水军还在最后的整训阶段,想要立刻继续南征,有难度,应当还有半个月左右,并不能立刻对孙刘联军开战,是以即便是恨不得马上轰轰烈烈的打上一仗,也是只能干着急,荆州的大部分主和派的官员都得到了曹操的任命和提拔,基本上都没有更换。 要知道,曹操现在对荆州的情况不熟,自然只能依靠他们,他们为曹操征粮也是花费了大力气,挣表现啊这个时候就是,刘琮这边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曹操即便是三面作战,也是有余力。 刘琮这边,文聘被困樊城,指望不上了,加上现如今只有两万奉天军,一万五千刘磐黄忠等人的江夏军,一万五千长水军,在当阳这边的战场,水军是派不上多少用的,总共才三万多的兵马,拿什么抵挡十五万大军? 所有这部分投降了曹操的荆州官员,只是对刘琮有一种王之蔑视,程昱这个时候上前说道,“启禀丞相,根据多方探查的可靠消息,刘琮和刘磐一处,马步三万多人,水军约有一万余人,而江东孙权水师便是有五六万余人,加上江东的步骑,也不过十万人,而江夏郡之战,主要以水军为主,马步基本无用,一旦上了岸,还能打得过徐晃于禁两位将军?依照在下看来,即便是孙刘联手,也是无伤大雅,主公不日便是可挥军南下,扫荡东南!” 程昱这番话说得十分涨士气,对于双方来说,有多少兵力不过就是摆在纸面上的,曹操听罢,当下便是一笑,“程昱说得对,吾与刘备斗了半辈子,此次都能将此人彻底覆灭,吾心怀大畅,区区刘琮孙权又能如何,还能坚韧如刘备?螳臂当车,不足为虑!”曹操麾下的武将也丝毫不做怀疑,这么多年了,遇到再强的敌人都是覆灭了,何况此时的他们占据足够的优势。 曹操只是命令下面的官员,加紧调度粮草,这一次他们将襄阳郡的地皮几乎都收刮了三层才凑足了四五个月的兵粮,而这场战事,如果四五个月还不能决出胜负,那么就曹操也不得不撤兵了。 在当阳一线,刘琮已经紧锣旗鼓的粮草辎重运送过来,李严对南郡治理得极好,这一次大战基本上是靠南郡支撑,而其他的荆南四郡,则是由诸葛亮在负责对接,他们这边自然也是要出力的,诸葛亮在江陵会见了四郡太守,对他们做出了一番布置,四郡太守表示支持,毕竟他们现在也要出一部分兵源,并且还要押解一部分粮草。 好在他们四郡的太守虽然不算顶尖的人才,也是中庸之姿,并没有太多亲曹,这种基本上就属于中立派,只要刘琮要打,他们也支持,如果刘琮阵亡,或者说大势已去,他们也没有能力继续抵抗下去,此刻当阳屯兵的所在,一队队的车马运来了簇新的牛皮帐篷,堆叠得跟小山也似,也有军汉开始搭建这些营帐,留出的屯兵区域是如此广大,哪怕屯驻五六万步骑,都绰绰有余。 这些军营都是临时搭建的,单单只是当阳的防御现在已经做到位了,不过要抵抗曹军,光靠当阳肯定不成,即便是现在也只是搭好了中军营帐,其他地方营帐还只是才开始动手搭建,但占地颇大,十几个头号牛皮大帐连成一处,帐外各色旗号密布,中军司命之旗,五方五位旗号,传令牙旗,按军中规条布列,都在寒风中猎猎舞动,这些军营是会在这里存在一定的时间。 不过并不会太久,这些兵马要陆陆续续的去往当阳附近的各处城池当中,曹操如此多的大军,如果他们全部龟缩在一个城池当中,那还不得被一锅端了? 刘琮心中最好的布置方略是如同的夷陵之战那般,层层设卡,将刘备军的锐气消磨个干净,最后找到一处利于自己的地方决战,而层层的关卡,被刘琮置换为了县治城池,决战之地,就在当阳长坂坡,现在这些兵马簇拥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还在夜以继日的训练,往北稍稍一看,便又是一大片空地,这就是留出的校场了,司命号台还未曾搭建,现在只是一片空旷中风卷尘飞扬,颇有几分肃杀气象,曹操这边足足又在襄阳迁延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刘琮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此时此刻,曹操在整顿水军,刘琮在公安的三万奉天军也已经整顿妥当,正在赶往当阳的路上,一路的急行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考验,等到了当阳之后,刘琮就有六七万的主力兵马,未尝不可一战,这对于各城的防御援主要的执行者是徐庶,马良等人,倒是为此倾尽了心力,就是当阳的驻兵所在,作为屯兵练兵之所在,大营中忙碌之人,人头涌涌,也有一万人之多,这里面基本上都是民夫。 所有的将士,一心就是训练,本来刘琮最开始的意思是将张允所有的长水军将士全部整编进当阳的防务当中,毕竟曹操的兵力实在太多太强大,他们没有办法,既然将江夏郡放弃了,将荆州的右翼交给孙权,那么就要将自己的力量集中起来打好这一仗。 最后还是诸葛亮阻止了刘琮,诸葛亮的意思刘琮明白,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铁杆的盟友,江东孙权始终是要防范一手的,精挑细选之后,刘琮还是让张允的长水军分出来了七千人,充入刘琮所在的中军当中,这部分人毕竟是专业的水师,刘琮不敢放出去打,只有放在自己身边,如果这部分人最后都被调出来打了,可见那个时候刘琮已经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而所谓的长水军水师,驻扎在乌林港,就只有张允的八千人了,船多人少的情况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大批大批的战船,被调到公安港,作为荆南四郡和南郡的粮草转运的辎重船。 种种桩桩,都是十分繁琐的事情,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之当初还要好一些了,毕竟刘琮不用考虑士族,不用担心忌惮投降派了,即便是民夫,都是斗志昂扬,不管是从襄阳郡跟随刘琮过来的还是南郡本地的,还只要参与到了此间工事的劳作,没有一个不卖气力的,甚而还拖家带口,将能干得动活的亲眷,都带了过来,刘琮的军令很明确,只要在这里做一天,不仅仅是管吃食,还有一天工钱好领,如何能不当成自己事一般?在乱世当中,刘琮这已经算得上是仁政了。 刘琮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刘表的恩泽,虽然刘表依旧是给刘琮留下了士族之患,但是毫无疑问,军民是十分拥戴他的,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人们的要求不多,只要能果腹便是心满意足,朴实农家老百姓自古以来的心都很小,只要有一条生路,就绝对不会行险,从上至下但凡农民起义,莫不是被逼到绝处,易子而食,天灾人祸,朝廷暴政的时候才揭竿而起。 而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势力集团的向心力才是完完全全的朝着刘琮这边,一个势力真正的产生了凝聚力,而即便是这些民夫,也有一些刘琮准备挑选出来,作为临时的后备军,军营之前进行应征考验的一队队民夫精壮汉子,他们来到中军帐前搭出的一长溜席棚当中,验年庚,验气力,验胆色,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些人最后也只能被挑选出来几千人。 恐怕他们最后能做的不多,仅仅只是作为后备辅军而已,一些甲士那边还在不停的甄选,这边已经拣选出来了几百人,一旦选进去了,就要立刻开始整训,不管怎么说,有编制就行,能听得懂号令,知道怎么拉弓放箭,听得懂击鼓进军,鸣金收兵的号令就行了,更多的时候是要放在城头,作为守军搬石头砸人总会的吧。 这些兵力虽然没有什么用,连长水军都不如,长水军只是擅长水战,不过好歹是正规兵马,见过血的,步战厮杀不能发挥他们的能力而已,而这些人就是纯粹只能够打顺风仗和防守了,不过刘琮并没有薄待他们,都是按照正规的兵马发放钱粮,刘琮慷荆州这么多年积储之慨,发下来的崭新军服军靴甲胄器械,甚至连中单和布袜都发了,就算是成了后备辅军,这些力量都只能放在刘琮自己的身边,轻易不会放出去打的。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刘琮就是要释放一个信号,只要敢于出力的,即便是辅军,也要重视,一但上战场,说不定就保不住这条性命了,一些没有被选中的民夫,看向这些后备辅军的眼光都是羡慕不已,这些辅军虽然精壮,不过是没有经过多少时间训练的,除非全军大败,他们是不会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也可以说没有性命之虞的,一份薪俸也是足以糊口,刘琮也是被逼急了,这一仗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可以说只能胜,不能输,胜则重新振作荆州,收复失地,败则难有翻身余地,刘琮眉头紧锁的率领自己的亲卫到了军营当中,营帐左侧,还垒了一长溜的灶台,现在正是热气腾腾就要开锅的时侯,也不知道军中负责辎重的从哪里寻来的这么多头号大锅,操持饭食的不少穿着百姓衣衫,想必也是从江陵城中请来的厨头,现在一屉屉的大饼,一锅锅熬的肉汤菜,一桶桶热汤,都快要准备好了,刘琮的亲兵将领傅彤这个时候也是紧张万分。 毕竟傅彤担任的是刘琮的性命安危,刘琮到了军营当中,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曹操的细作,精神都是紧绷起来,不断的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邀买人心 刘琮带着一众亲卫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是引起了众人的注目,但还好并没有乱了章法,毕竟刘琮回到荆州之后,也都是在第一线的当阳主持事务,虽然平时没有多少时间仔细的观察军营的情况,但总归吃住都在这边,多少也是有些熟悉了的。 刘琮偶尔也会到军中视察各种各样的情况,在看到要开饭的情况下,刘琮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看一看伙食,要知道军中的肉食类似不多的,但是多多少少都能有点,只能以熬汤的形式,让大家都沾点荤腥,不管是正军编制还是劳作辅军,这个时侯都在各自的什长佰长的率领下,排好队伍,人人拿着吃饭的家伙,等着领食,刘琮这边的兵马,不管其他方面如何,秩序上面是没得说的。 此时此刻,刘琮也是没有任何耽搁,没有给其他任何官员反应的时间,不过看到现场的情况渭泾分明,人人都是眉开眼笑,都是觉得刘刺史好手笔,准备的好吃食,瞧这么一溜大锅大灶,敞开吃也吃不完,大抵上刘琮也是不愿意亏待了任何一个甲士,毕竟是要下死力的。 就连黄射这种平庸之才都是知道,平日里收刮油水喝兵血得狠了,到这个时候也是要有大把大把的犒赏下去,而刘琮一直以来都是待遇最为优厚,典型的富二代,不过即便是有肉食,其实哪里有吃不完的道理,这么多人,只是锅大就显得略微的财大气粗了些,就在这个时侯,大营外突然扰动起来,呐喊声由远及近,次第传来,然后便是轰响成一声,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想要亲眼目睹刘琮的风采。 多的不说,现在的乱世,谁都知道,刘琮这等地位,基本就是属于一方诸侯,而荆州的军民深为拥戴,“刺史到!”刘琮的到来,引人侧目,不过在此大营当中,谁都知道,刘琮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要渡过眼前这一关罢了。刘琮带着大队的亲卫甲士,这些甲士都是从几万军马之中挑选的敢战之士,打得熬得,从风雪中卷过直入大营,多少军将士卒,都单膝跪地行礼,除此之外,应召而来的劳作之人,也拜倒一地,大营之中,万人俯首,恭迎刘琮,刘琮待他们不薄,他们也是真心拥戴这位主公。 荆州的和平毕竟是曹操打破的,刘琮这边守土安民,毕竟道义之上站得住脚,一些军中的军将们也是迎出,当先拜倒,甲士向两边分开,可以说,现在的刘琮亲卫营,都是镀金的所在,最初跟随刘琮誓死力战的亲卫们没有剩下多少,生还而且健全的数十名亲卫甲士,都是被刘琮悉数遣出,成为了军中佰长之类的军将,现在又重新招揽了的五百亲卫,过度一下,刘琮身边是什么人?都是诸葛亮,徐庶,马良,再不济也是孙乾糜芳之流。 这些亲卫,天天跟着他们,在一旁听着刘琮他们的排兵布阵,耳濡目染,自然是会学到一些战略上的目标,更何况,荆州现在的一系列防务,军事部署都是从刘琮这边传递出去的,还要一些亲卫往来奔走,可以说他们是从最底层靠着殊死搏杀甄选进来,再经过一段时日之后就可以下放,刘琮对于这一套实在太了解了,奔走传递消息的同时,在将来也能够更好的熟悉刘琮这边的战略心思和意图。 而刘琮至始至终,也是看清楚了,只有将兵马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才行,江东孙权那边就是一个很好例子,对于整个军队,一定要彻底的忠于自己,做了刘琮的亲卫,从很大程度上就是培养对自己的忠心,而整个军队又不能单单为了忠心而任用一些没有本事之人,所以亲卫的选择一切都靠军功首级说话,刘琮策马而出,看到下面跪拜的甲士,有好多还是自己以前的亲卫,在是战是和的言论上面,纵使投降派的士族在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孙权也可以置之不理。 只要兵马没有乱起来,齐心之下,局面再恶劣也恶劣不到哪里去,这就是孙权的倚仗,刘琮摇着马鞭笑道:“都起来,一个个当了军将,就这般模样了,在为亲卫的时侯,一个个恨不得鼻孔朝天的人物,现在是越升官越不成器了?”对于刘琮来说,乱世当中尤其如此,只有手握兵马,握住枪杆子,才能稳住局面。 自己的父亲刘表给他留了一个天大的隐患,就是蔡瑁这等士族拥兵太重,而且是在中枢襄阳,即便是文聘,也没有那么多的人,而且文聘镇守荆州的边陲,根本掌握不了中枢的抉择,所幸熬过来了,大家把荆州分家就是,徐庶,马良等人看着刘琮对待兵将如此折节没有拿大,都是一笑不语,在军中,刘琮从来不会端着统帅的架子,常常与下属打成一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刘琮如此,更能够收到下面将士的拼死效忠。 文臣敢谏,武将死战,就是一个势力团体最好的局面,刘琮这个时候神采飞扬,言笑不禁,对于这些离开亲卫述职的将领都是托以腹心的姿态,和官面上打交道是完全两回事,军将们听刘琮骂得亲热,一个个都起身,军汉们整齐的呼喊一刘琮说话之后,当先跪拜的二三十员将领,都在领头的率领下起身,下面的军将都是听着刘琮问道一个个军中的问题,也在看思虑自己这边做的有什么不足之处。 只是傅彤这边,不管是谁都要看两眼,虽然刘琮的身手自从练习了五禽戏以后都是,也是好了不少,便是傅彤,刘琮对战之下也能够周旋很久了,刘琮一到来,几乎就成为了整个军营的焦点,刘琮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好,倒是显得大家对自己生分了,或许其中是出于一种敬畏的成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刘琮也不知道,不过傅彤这边,做得很紧张,基本上上前的这些军将都是没有兵器。 刘琮也不能不小心为上,这些军将将来都是自己的中坚力量啊,不过总归不能太生分了,人人目光都落在刘琮身上,这就是他们的统帅,不过半年的时间,虽然丢了不少地方,不过荆州后方依旧在远远不断的造血,能够抵抗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创造了奇迹,刘琮将马鞭丢给身后亲卫,一个个捶着面前军将的胸膛,一个个名字喊过去,没有一个错漏,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很好了,这些军将也是对刘琮一一行礼。 一些将领甚至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又有哪一个诸侯是把这些最为底层的厮杀汉子如此折节对待的,即便刘琮是招揽人心,能够做到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了,待得了解到他们把军中的事务进行得井井有条,让得刘琮很是欣慰,虽然他们是新军,不过一直以来,成军开始就在打仗,就在调动,比起荆州之前十几年的太平,也算是历练了。 至于刘琮自己这边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这奉天新军能否创造奇迹,自己地位如何,看气数何属就是,如此才对得起自己再活一场!刘琮身边五百亲卫,动静随身,已然有了一丝枭雄气度,他一个个的对这些老亲卫招呼过去,人人都咧嘴而笑,刘琮地位不同,给人的感受也就不同,哪怕是始终随着刘琮出生入死的这些心腹也是一样,以前刘琮如此,只让人觉得亲热居多,现在就是荣幸了,不过随着一支支兵马不断的被调了上来,他们的底气也就大多了。 现在刘磐也到了此处,前前后后正军奉天军和江夏军就是三万五,长水军七千,又拣选了数千辅军后备,更不用说,还有三万奉天新军在赶来的路上,时间短暂,即便是自己这边再怎么快,这也是极限了,不过刘琮能够动用的兵力就是七八万了,但是不管如何,自家的这位主公,总是和将士一同进退,麾下厮杀汉,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竭死而已,刘琮捶到最后一个人胸脯,还拍了拍他肩膀:“蓝斌,现在也是一佰长了?我不是让你去魏延那边处为军候么?”谁都知道一佰长和军候的区别。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魏延,脸都黑下来了,难免就有给蓝斌穿小鞋的嫌疑,刘琮这样说来,众人看向魏延和蓝斌的脸色就不一样了,一个佰长和一个军候的职权是天差地别的,佰长和军候就是一道分水岭,一个属下级军官行列,一个属中上层,这会不会是魏延不喜蓝斌? 若是这样,恐怕刘琮就要问罪了,这个时候的蓝斌只是嘿嘿摸头而笑:“主公,俺是什么成色,俺自己知道,为一军候觉得为难了,现在为一佰长刚好够用,将来能力到了,俺就向主公讨要军侯这个职位了,不过不管身居何职,主公什么时侯需要俺上阵,俺冲杀在第一个就是。”这个时候的奉天军由于都是新军,职位空缺得紧,谁都可以上去。 刘琮即便是将自己身边觉得能力不错之人都派出去,都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刘琮见他如此实诚,也不再多说,对于他这种有多大碗吃多少饭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当下也是笑了笑:“不错,是条汉子,放弃这等职位,也是要些魄力的,你愿意上阵便是好事,我对麾下将士,高位是绝不吝啬,不过全要军功来博!领得军马,管得吃喝拉撒,行军阵战,又要善抚士心,让儿郎们甘心为你效死,等到管领万军,镇守方面,那更是多少场血汗中熬出来的,好生做,将来你的地位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军候!”听到刘琮如此说,那蓝斌当即便是感激涕零。 只是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注意到,在刘琮身后的亲兵当中,有数名甲胄齐全之人,正是关羽,张飞,赵云,陈到,周仓等人,刘琮说到此处,对这个蓝斌看起来是极为器重,但是麾下军将们一阵低哗,每个人无不眼热,刘琮说了,搏杀之间,绝不吝啬地位,胸中有绝大文章,他们这些刘琮使出来的人,前景也是无限,对于下面人来说,既然厮杀了,就能够有好的职位,这就是新军的好处。 而魏延那张几乎黑下来的脸也都基本上转阴为晴,事实也是如此,他哪里会故意去刁难自己军中的儿郎?这都是刘琮的心腹之人,真的打起官司来,难免就会扯到刘琮那里去,刘琮与他们谈笑一阵,不去中军帐,却走到一溜锅灶处,来到一个胖乎乎的厨头面前,先对着大锅嗅嗅:“好香,腰里没钱,讨一碗吃可舍得?”谁也没有料到,刘琮会到这里来混一碗吃食,当然肯定不是他自己说的嘴馋,大家知道这恐怕刘琮看看将士们的吃食究竟如何?刘琮其实也是想尝一尝的,要知道军中虽然说做不出来什么美味,而且食用的粮食和煮得手法也是粗糙。 不过总归不能如同猪食一般吧,他们这边还是请得一些江陵当中手艺还算过得去之人,大锅大灶虽然避免不了,不过总归不能难以下咽吧,那厨头瞬间有些紧张起来,正弓腰控背的小心站着,听着刘琮发话,忙不迭的抖手就盛了一碗,汤里还飘着几块肉丁,正是此刻冬日寻常吃食,刘琮接过碗箸,真的就在甲士簇拥下坐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没有丝毫的架子,就是如此就开吃起来了。 这刘琮也是心态强大啊,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还能够如此淡定,关羽和张飞,赵云等人都是五味杂陈,这等人物他们也只有在刘备身上见到过,不过刘备只是对这些心腹将领如此,其他的大抵上就是一些人物口口相传,将名声打了出去而已,刘琮一碗汤泡饭搞起来,这味道肯定说不上好,要知道现在刘琮的条件也算不上好,这一点少有的肉食,都是一块十斤的肉熬成一大锅,军中吃食甚为粗糙,只要填饱肚子就行,周遭正在等着领饭食的军汉民夫不知道有多少,见到刘琮如此,就是知道,他们的伙食起码都会保持下来了,败家子的做法就是大手笔。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关张赵黄 刘琮将这些做得比刘备更好,一时之间,他们几人百感交集,这等做法,有一些邀买人心的成分在内,当中有一些人的见识多一些,多少也知道刘琮这是在做出推衣解食的那一套,不过刘琮这一套在这个时代很管用,这个时代等级阶级分化十分的严重。 能够稍微礼遇一点儿就是礼贤下士了,刘琮如此,也是让人有些想不到的,就是如刘备孙权曹操等人,对待下属,也不过就是牢牢抓住那些有本事的将领谋士,高贵清华,钟鸣鼎食,对于他们低层的军汉,又有谁能如刘琮做出这个态度了,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主公好气度!”一时之间众人都是纷纷喝彩,场面也更加热切了。 关羽,张飞等人也是忍不住神采连连,不管怎么说,刘琮这个势力团体,看起来更加的有人情味,喝彩完之后,刘琮已经是将手中那碗汤饭喝得个干干净净,在这冬天,也是暖和了几分,听到这句喝喊,刘琮便是开着玩笑道:“我就是喝碗汤,值得这么大动静?厨头,只给刚才叫得最凶的那厮捞些稀的!”周遭数千军士民夫顿时哄笑,刘琮也招呼身边甲士亲卫同吃,营中军将如何能不凑趣,一一领了饭食,都围着刘琮吃喝起来,就连关羽张飞赵云等人也是如此。 要知道尤其是赵云最是没架子的人,关羽张飞这些年过的苦日子也算不少,虽然有些傲气,不过厮杀之间从不落后余人,与将士们都是同生共死过,天长日久在军中出没,也就习惯了,要说之前的关羽张飞还有些傲气,不过败军之将现在又哪里还有这等架子? 现在就连刘琮都这般了,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当下一笑在刘琮身边寻个干净地方坐了,也开始大嚼起来,军汉民夫,也各自松动,照常领饭食大嚼,只是人人目光都朝刘琮这里投过来,主公仁义,不然岂能这般作派?刘琮只是一笑道:“诸位我就不多说了,现如今,我军正值用人之际,至于玄德公之事,几位还要早些振奋精神,我这军中将士如何!” 经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几人总算是调整好了心态,再加上廖化,关平,徐庶,孙乾,糜芳,糜竺,简雍等人都开始在刘琮这边效力,而正值大战 如此机会,不抓住机会,让这一批当世名将好生出力,那岂不是蠢?关羽道:“都是好苗子啊,兄长之事,自不关刘刺史的事情,不过将来若是能生擒蔡瑁,在下必定手刃此贼!” 关羽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只是在和刘琮谈一番条件,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刘关张情谊深厚,为刘琮效力,换取为哥哥报仇的机会也说得过去,都是军中之人,吃饭本快,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士卒们很快就进入了正常的秩序当中,刘琮只是道:“蔡瑁背弃荆州父老,转投曹贼,数万荆州忠义军甲士何其无辜,又是吾之岳父,要说恨,吾自然深恨之,若是将来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吾情愿不做这个选择。” 徐庶这个时候倒是懂了刘琮的意思,说到底,这个时候的刘琮说到底没有人比他更痛恨蔡瑁,这种倒戈一击,导致自己丢掉了汉水防线,丢掉了襄阳,丢掉了襄阳全郡大部分的百姓,也损失了数万荆州军兵马。 此消彼长啊,不过从名义上来说,此人是要遗臭的,不过自己亲自去动手来杀,就一样了,自己妻子这边不好交代,刘琮如此说,在场都不是懂不起的人,刘琮没有反对杀,不做这个选择,自然就由下面的人代劳杀了。 关羽拱了拱手,就不在多说了,刘琮这个时候道:“吾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就不多说了,正式的请几位重新出手,助琮一臂之力,关将军,张将军,赵将军分别担任中郎将一职如何?” 中郎将这个时候已经是刘琮能拿得出来的最高武职了,毕竟他现在自己也不过就是镇南将军的职位,还是继承的刘表之位,刘琮紧接着说道:“当然,三位的中郎将都是实打实的兵权,这边糜芳将军在公安已经整训了三万兵马,不日即将抵达当阳,我的意思是,三位将军分别领一万人如何?” 要知道刘琮现在的兵力本来就不富裕,现如今刘琮直接就将三万兵马交给了他们,这是何等的胆魄和信任,关羽道:“刘刺史难道就不怕吾投了那曹操?” 刘琮道:“既然选择任用几位将军,刘琮岂有不信的道理。” 关羽深呼吸了一口气:“吾这一生,义字当头,既然选择为刺史效命,除了一死,绝不行投降背主之事!” 关羽说到这里,已经是奉刘琮为主了,当下只是冲着刘琮拱手,随后长揖一拜:“末将关羽,拜见主公!” 赵云,陈到等人也是作揖拜下:“拜见主公!” “俺也一样!” 看了看张飞,众人抽了抽脸颊。 刘琮道:“好,好,诸位快快请起,下面吾有方略示下!” 几人急忙直立而起:“关将军忠肝义胆,蔡瑁的都督职位和军师中郎将早就被吾罢下,吾现在取缔他的忠义军番号,由关羽将军的一万兵马重组忠义军,忘将军不要辜负忠义之名!” 这等授命,可以说是正对了关羽的胃口,当下便是道:“末将定然不负主公所托,愿效犬马之劳!” 刘琮点了点头:“周仓,关平为校尉,于关将军的忠义军军前效力!” 周仓,关平急忙领命应诺,刘琮又道:“我知你兄弟三人感情深重,能得几位效力,琮犹如凭添了臂膀,现如今吾亦是重立玄德军旗号,也好让你们兄弟有个念想!”刘琮说着走到了张飞的面前:“翼德听令!” 张飞亦是感动不已,只见张飞拜伏在地:“吾那哥哥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臣张飞,听候主公示下!” 刘琮扶起张飞:“翼德为玄德军将主,暂且统领一万人马,廖化,刘封二人为校尉,于玄德军军前效力,玄德公与曹操屡战不休,还忘将军不忘玄德公生前之志,匡扶汉室,势必要击败那曹贼!” “末将领命!”廖化和刘封亦是拱了拱手应诺。 刘琮紧接着道:“至于子龙将军,吾便是应景了,因你字中有龙,便立你军为龙骧军,子龙为龙骧将军,陈到,陈震为校尉,悉数在龙骧军麾下效力!” 赵云,陈到,陈震齐齐站起身来领命:“诺!”龙骧将军虽然是将军,不过是属于杂号将军,这个时代的杂号将军实在太多了,甚至有不少人开创了不少了旗号的杂号将军,乱世当中尤为显着,不过龙骧将军可不是刘琮才开创的,但出现的时间不久,十多年以前的第一位龙骧将军乃是汪文和,最后投靠了孙策,被孙策任命为会稽县令,龙骧将军正式大量用在武将序列的官阶当中已经是魏晋南北朝时期了,那个时候的武将序列排名有二百四十多,龙骧的叙次在一百七十以后。 刘琮的这般安排,算得上是将刘备麾下的全部猛将能臣都吸收了过来,这一次终于做出了系统性的安排,刘琮道:“这一次咱们的兵马比较多,比较杂,诸位随吾回当阳衙署当中详细议事。” 一行人簇拥着刘琮,刘琮收拢了如此多的精兵猛将,自然是要将所有的军中将领都集中起来,大家认识一番,刘琮走路都要轻快许多了,到得众位武将都在刘琮的衙署聚集妥当之后,刘琮便是公布了一系列的任命。 关羽,张飞,赵云都成名比较早,尤其是关羽策马刺颜良,更是被天子任命为汉寿亭侯,众人都是纷纷见礼恭喜,刘琮道:“既然如此,大家暂且安静一番,这一次黄忠将军在樊城射伤张合,立下功劳,霍峻在襄阳撤退当中也是抵挡了足够的时日,张允将军也是保全长水军序列,皆有封赏!” “吾之前是镇南中郎将,不过现如今卸下此职为镇南将军,就任命黄忠将军为镇南中郎将,调入奉天军当中任职将主,魏延为左奉天中郎将,霍峻为右奉天中郎将,辅佐黄忠将军。” 由于黄忠成名比较早,是当年和刘琮一起打太史慈的人物,魏延霍峻自然服气,而且即便是分出去了三万人,现如今的奉天军依旧还有两万人,设置一个镇南中郎将,左右两个中郎将辅助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而且现如今这些人都立过功的,自然是要提拔起来的,毕竟这些都是荆州的本土将领,刘琮自然是要鼓励他们的,否则光是骤然加入的三个中郎将,岂不是说刘琮怠慢了旧臣? 刘琮道:“丛兄,从你这里讨要了黄将军,你不会怪我吧。” 刘磐和黄忠关系很好,而黄忠一直虚度了多少年的光阴,几乎是从刘磐隐居以来,黄忠也就没有了声音,到了现在,黄忠被提拔起来,还是刘琮亲自带出来的奉天军中做将主,担任刘琮担任过的镇南中郎将,光明的前途已经摆在眼前了,刘磐也就打心眼里的为黄忠高兴:“吾为主公贺,为汉升贺,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 刘琮道:“至于丛兄这边,黄将军的五千兵马依旧归到江夏军的序列当中,由丛兄统带,江夏军建制不变,依旧是一万五千人,虽然咱们现如今将江夏郡让了出去,不过这只是暂时,将来吾势必要讨回此郡!” 刘磐道:“好,吾就等仲德这句话,吾江夏军在此战当中也当效死!” “仲邈啊!” 刘琮这个时候也是走到了霍峻的面前:“现如今咱们奉天军不仅仅只有两万的正军,现如今还招揽了数千精壮,这些兵马时间上可能来不及整练了,大抵上有五六千之数,拉他们上阵杀敌估计是不可能的了,吾知道仲邈你最长守御之能,现如今还要你多多带一带这部分兵马,我不求这部分人上阵杀多少人,在守城守寨的时候能够出一份力气也是好的。” 霍峻对这方面最是擅长,要知道他最初就是和自己的哥哥,拉起一帮民夫,守御山贼,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峻最擅长防守职责,要知道,霍峻本来就是一个行伍微末之人,现在提拔到了中郎将职责,已经是飙升的官位,刘琮也是倚仗他的。 “末将定当不辱主公使命!”霍峻也是急忙领命。 刘琮随即对刘磐说道:“丛兄,吾可是厚着脸皮再对你的军中安排一人有另外之事去做了。” 刘磐道:“吾岂有不准之理?莫不是甘兴霸?” 刘琮道:“正是!”说完看了一眼甘宁! 刘磐道:“仲德眼光毒辣啊,兴霸的武艺冠绝我江夏军中,除了汉升恐怕难有对手了,黄祖不会用人啊。”说到这里,刘磐忍不住沾沾自喜,这些人才都是从江夏军当中出来的,他与有荣焉。 “不过按照吾看来,兴霸长于水上作战,还是留在张允将军的长水军当中较为妥当!”刘磐只是为刘琮提了一个建议说道。 刘琮道:“非也,表兄张允要在乌林港驻扎,他的八千长水军动不得,既要看看周瑜和曹操那边交战的情况,也要防备着江东偷袭我腹地,在这一仗当中,恐怕打不到什么仗,吾的意思还是让兴霸建功立业!” 刘磐道:“主公只管直言就是!” 刘琮道:“我的意思是让兴霸率领一支兵马,人数不多,千人上下即可,但是一定要熟悉水性,操控船只十分得力之人,至于战船,从长水军调,长水军如今的战船多得不得了,至于人手,兴霸原来的名号‘锦帆’,麾下的儿郎自然是极其熟悉水性,这边我们和曹操交战,兴霸可利用荆州四通八达的水系,对曹操的后方运输辎重进行袭扰,牵制住了,就是大功一件。” 甘宁原来为锦帆贼的时候就是来去如风,这是老本行了,甘宁道:“主公有命,宁岂敢不从!” 刘琮道:“王威将军今天不在这里,其升为虎贲中郎将,稍后帛书军令传达,仍然统领骑军,前几天从秭归刘德那边传来消息,或购或培育了近一千匹战马,这支骑兵也是要小小的扩展一下的,王威将军正忙着此事!” 刘琮这边主要就是以关张赵黄和刘磐的江夏军为主力,现如今已经等着曹操过来了。 刘磐道:“好,如此,咱们现在兵马齐全,整军完备,又有多位猛将贤能的加入,定然可以大破曹操!” 第一百八十八章 席卷而来 现如今的刘琮有奉天军正军两万,辅军五千,旗下将领黄忠,魏延,霍峻;忠义军一万,旗下将领关羽,关平,周仓;玄德军一万,旗下将领张飞,廖化,刘封;龙骧军一万,旗下将领赵云,陈到,陈震;江夏军一万五,旗下将领刘磐,甘宁,苏飞,甘宁虽然以偏师要绕到曹操的后面去,不过,仍然是刘磐这边的将领。 值得一提的是,王威的数千骑兵,也是算在了奉天军的两万正军当中,除去辅军外,刘琮光是正军就有七万,五千辅军,这些就是刘琮和曹操梭哈的实力,若是加上此次不参加这边战斗的八千长水军,以及在樊城的文聘讨虏军,刘琮麾下,依旧是近十万雄兵。 这是为什么,全部仰仗,刘琮这边的造血系统来得快,新式练兵法更是加速了兵马的练成,刘表给刘琮留下的钱粮也是多,只要有钱有粮,荆州承平日久,兵源是不缺的。 不过这也是刘琮的极限了,依照荆州目前的实力,刘琮也只能梭哈这一把,即便是将来打败了曹操收复失地,刘琮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是不能够大量的扩充兵马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荆州的人口最多的是南阳郡,三国战乱前达到两百四十万之多,不过南阳郡先是被黄巾乱搞一通,后又是袁术盘踞,再后来刘表,张绣,曹操几方割据,更不用说现在彻底丢失了。 而襄阳郡现在刘琮也丢掉了,损失了数十万人口,江夏郡最初的二十多万百姓也随着这些年和江东的征战,伴随着刘磐的撤军,彻底的丢失了,不过其他的南郡和荆南四郡也有两百多万人口,这些地方十几年没有发生过战乱,幅员辽阔,不过南郡还好,荆南四郡虽然说地方很大,没有多少人来争抢地盘,随着这些年生聚也是不错。 但是要知道这些地方之前的刘表也不够重视,虽然能提供人力,不过他们的产出,生产力不够,也就是常说的有待开发,如果重视一下,也是能够发展起来的,不过这是刘琮长远的策略。 现如今,刘琮能够养十万人,也已经是极限了,各部划分完成之后,兵马开始逐渐的调动起来,各城各池都要派兵去守,刘琮麾下七八万甲士,不断的围绕着当阳下着一盘大棋,这盘棋上,落下的棋子便是一支支兵马,相互依靠,互相支援。 这就很考验,这些带兵将领的自行决断能力了,到时候对临场时机的把握就很是重要,进入十一月的时候,曹操两路兵马终于是南下,从地图上,曹操这边亲自统领了十五万兵马,在整个地图上犹如一条横线,直推而来。 自邔国以南百里之巨扬城,本来就是一座小城,属襄阳郡内,此城不大,平日里也显露不出来什么,由于已经远离襄阳城中枢,士族的影响不大,一些襄阳郡靠南的很多城池,在曹操南下之后都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直到刘琮在南郡站稳脚跟,再一次旗帜鲜明的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当中,并和孙权建立联盟,一些城池当中的守军便是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曹操大势已成,即便孙刘联军也难以阻挡,毕竟此时的荆州,曹操也得到了绝大部分士族的支持。 从古至今就是如此,越是大族,就越是喜欢往富裕亨通的城池挤,士族的圈子也只限于有限的名城当中,而对于这些城池的官员来说,一方面得益于刘表遗泽,一方面也有看好刘琮的,所以一些城池在大战真的爆发之前就不得不站队了,一些城池也选择了重新归附到了刘琮的麾下。 时间仓促之下,刘琮也来不及撤走百姓了,可以说,自当阳往北两百里的城池还不算纵横之间,就会有漫长的混战线。 刘琮要派兵过去镇守,而曹操也不可能放弃掉一部分城池来打,毕竟漫长的补给线摆在这里,放过一个,后患无穷,但要说漫长也不是太过漫长,如果直奔当阳而去,一条直线杀过去,曹操就极有可能陷入到刘琮各个城池的合围当中。 这场战事,从一开始刘琮就将决战的地点选在当阳,不过每一城每一地都是要全力争取,一些依附刘琮的城池,但是不能和刘琮辖区连成一片的,刘琮自然也就放弃了,巨扬城整好就在刘琮抵抗曹操的第一线上。 不过巨扬的位置偏西,距离临沮整好呈掎角之势,这部分的防区在赵云的龙骧军范围之内,曹操兵马一路肃清过来,从襄阳城排头杀过来,也零星总总的攻破了不少依附刘琮,但是有没有和刘琮势力接壤的城池,这些城池的官员,有心向刘琮,不过确实没有太多的抵抗。 能够对曹操造成损伤的,远不是这些螳臂,不过曹操这一次是要彻彻底底的平定荆襄九郡,就连现在在江东麾下的江夏郡他都准备不放过,更何况,这些顺路被收拾的叛军? 一队队曹军甲士开拔过来,无数的旌旗招展,虽然如此,可是刘琮现如今对外宣称十万兵马,曹操哪里敢大意,暗恨让刘琮逃脱了,有诸葛亮,李严等人的辅佐,刘琮又有钱粮在手,辖区兵马眼看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组织起来了。 曹操等人也是以最为正式的态度应对这一战,这个时代是没有公路的,只有少数的官道,而大军行进仿佛一片血色流动,对于曹军来讲,拔除了一些小城就再也不留手了,城中的官员尽数诛杀,城内的粮草被收刮一空,钱财赏赐给甲士,普通百姓一律充军。 这些充军之人,就是要拿去填城的,攻打樊城的时候,曹军精锐损失了数万,现在隘口被打通了,曹操准备饮马长江,花花江山,在他们面前敞开,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再让自己的儿郎性命轻易折损。 既然荆州这部分人摆出了顽强抵抗的姿态,那么曹操也绝不会留情,眼前远处,就是的巨扬城,打下了这里,就是,再西面就是临沮城要路所在,这一线被打通了,刘琮这边就要头疼了。 说实在的,这边巨扬城根本不是什么险要之地,不过防线建立在这里了,刘琮自然也是要进攻防守的,本来巨扬这边的守备自然空虚得很,仅仅只有八百县兵而已,本来他们和临沮一样是襄阳郡的边陲之地,既然选择归附了刘琮,刘琮便是接手了下来,将防线往外推一推,迟滞一下曹军进攻的步伐也是好的,现如今就有龙骧军陈震抵达了这里,与此同时,还有陈震带过来的一千龙骧军,既然要抵抗,还是做防守,陈震自然是要将全县的军民一起调动起来,民夫尽量征集起来。 陈震一到了这里,就立刻交接县令张鄂,接过了巨扬的兵事,对于巨扬的百姓是来不及送走了,现在到南郡太过危险,还不如将周边村落的百姓统统都集中到巨扬城当中。 现如今刘琮遣各路兵马经营的又何止巨扬一城,说到底,最初也没打算接手襄阳郡这边的辖区,不过现在军民都选择打起旗号支持刘琮,刘琮便是尽力的将防线推动过去,到了巨扬城,陈震才发现巨扬城的城防简直烂透了底,这些地方长年累月没有经历过战事,这八百县兵,除了五百人还算精壮保持了点战斗力之外,其他的就算拉他们上阵还怕被拖后腿,且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事的,没有办法了,陈震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了。 陈震这边本来就是刘备那边的将领,值得一提的是,陈震这边除了领兵打仗有经验以外,各项事情都还算是水平线,在短短的十天时间之内,就尽量的将方圆二十里的城外百姓吸收进城池当中,不管是临时的安置百姓,还是在原有的城防基础上面,加高加固,都是干得如火如荼,好在巨扬城这边还算是有一点存粮的,即便是将一些民壮立刻收编作为辅军,军资粮饷的运转也还勉强得行,陈震也算是勉强将巨扬的军心民心安定下来了。 若是时间足够,陈震一定会禀报刘琮,将巨扬的百姓统统南迁,一旦进入了南郡界面,就可以大刀阔斧的遣散安置,到了那个时候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不过现在的局面也不算差,起码陈震这边是有民力可以调动安排。 虽然将巨扬的一部分的民力充入到了军力当中,从表面上看陈震也算是不错的了,也成功的壮大了兵力,比起刚刚来的时候巨扬一团乱麻也似的事情搞得井井有条,可是自家苦自己知道,这些人马若是真正的放在战场之上,可能曹军一个冲锋。 甚至陈震还可以料定,不用一个冲杀,就连曹军走过来,这些人连和曹军照面的勇气都没有,随时都可以丢了兵器调头就跑,可相对而言,现下刘琮却没有那么多强兵去填满襄阳郡周边的各个要害所在,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构建城防,说到底,这一线的战事,能拖好久就拖好久! 刘琮定下基调就是如此,这些城池,除了几个关卡有足够的地理优势可以犹如钉子一般扎在那里防守严密,其他的城池,都是赋予了各路将领临阵决断进退的权力,也就是说,要走,要放弃,随时可以,不算临阵脱逃。 尽量打,尽量拖,不能了就走,这是刘琮给他们的军令,算得上是比较得近人情了,不过真正的接守了这些地方城池,各路守将才发现,城中只只有零星兵力在维持着治安,根本谈不上有如何的战斗力,作为军将的他们自然对此大为光火。 而此时此刻的曹军再也不是之前的樊城那边无攻具可用,就算是钉在这里,攻具一造出来,就是送死的节奏,而随着曹军逐渐的突进到了郑敏啊战场,出现在了视野当中,承平日久的荆州军民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毕竟战争是恐怖的,一连的好几拨探子将曹军的进展情况回报回来,陈震也是坐不住了。 要知道,陈震在巨扬城尽量的派人出去迁徙百姓,一些百姓不为所动,有的迁徙了过来,一些还在路上,不过陈震要兼顾着城内的防务,尽量的让临时招募的辅军,其实就是一些精壮民夫熟悉防守的一些的事情,每天在城头之上模拟着敌军攻城的样子,所谓的派人迁徙,不过就是让人快马一个村一个村的通知乡间里正。 快马有限,人也有限,人们的意识也有限,现如今,还有不少的人没有进城,不过曹军据此已经不到十里了,陈震却是再也开不得这城门了,要知道这个时候一旦打开城门,就没有了休止,曹军还不是衔尾追杀进来,百姓都为自己报名,哪里还会有关城门的机会。 现如今在陈震的注视下,一队队百姓,终于是扶老携幼的开始在城下聚集起来,完全就是一片慌乱的景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陈震要对城内的百姓负责,且守城责任更加重大,战略之事不容有失,即便不少满面疲惫之色的百姓,正围在县城四门,苦苦哀求着能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陈震依旧是狠着心肠,让四门紧闭,城墙之上的守军也是有些慌了神。 在面临曹军南下的大形势下,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还不是从公安调过来的那一批龙骧军,没有令行禁止的作风,不过就是临时被拉上城墙的百姓而已,即便被冠以辅军的称号,又哪里及得上辅军的一半?只是满面紧张的望着城下纷扰的人群,陈震看着这样的情况,也是不断的摇头叹息,曹军的兵马还没有打过来,就是看着这些逃难的百姓,他们的军心就开始动摇了,这一仗还打个球! 而巨扬周边真正开始动乱的时候,还是襄阳郡内一些零星不附曹军的城池被曹军攻破之前,也有一些灵醒的百姓就开始举家迁徙,虽然说这批人逃了之后,城池也守了一天半天的,再加上曹军收刮三尺,总归还是要牵制一些时间,不过步行的普通他们也走不了多远。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兵临城下 他们来到巨扬和曹军不过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这些百姓一路逃命,也是怕被曹军追杀,惶惶似惊弓之鸟,忙忙似漏网之鱼,在路上边走边吃点果子干粮,喝些山间的凉水,这些时日下来已然疲惫憔悴至极,没有办法啊,战乱当中,谁知道当兵的曹军会怎么对待他们?曹军士卒追杀上来,一刀将他们抹了脖子,甚至抢去干粮,钱财,又到了冬天,就是被扒下身上的衣衫,被曹军穿在内里,他们在野外还不就是一个等死的结果?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往荆州的更南面跑,找到一处有城池,有守军的地方,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巨扬城小,陈震来到这里,总算是加高加固了一点儿城墙,看起来也算是有了几分模样了,其实陈震心里也有数,这个城防不过就是稍微有些防御功能而已,真正和曹军碰起来,不知道能坚持几天,不过却让连天奔波的难民百姓终于觉得内心踏实了些。到了这里,大家只求在城中有个容身之所,官府能施点薄粥,好歹让大家能多挨几日,谁都没有料到,曹军竟然前后脚就到了,守军不敢开门,他们也只能在外面苦苦哀求,陈震也是不忍直视了。 陈震只是对下面的部属道:“不许开门,都有没有鸟了?一些普通百姓就将你们搞得乱了分寸,曹军来了又当如何?”这些百姓逃到这里,也实在是走不动了,不过看样子是真的进不去了,一些百姓见到开不了城门,就急忙的继续向南走,这一把部分人还算灵醒。 他们看明白了,曹军打过来,是开不了城门了,就算是开了城门,让他们进去,曹军也会趁势杀过来,到时候不过就是换一个地方死,所幸他们继续继续往南走,这处城池能多支撑几日,他们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巨扬城外,陈震的内心无比煎熬,外面有巨扬的百姓和逃难到这里的百姓有数千之多,本地的百姓还好,一路走到这里来的基本上都是衣衫褴褛,他们身上的粮食快吃完了,没有力气走路了,围着城墙哭嚎哀求,求告之声惊天动地,城上守卫的不多军汉们还有征调的民间强壮,扶着城垛满面不忍之色的向下而看,互相面面相觑,不过军令已经下了,陈震让四个门洞,各自密密麻麻的站了两百明刀明枪的龙骧军甲士,谁敢去动?军法,人情,人心都是肉长的。 不知道双方僵持了多少时间,巨扬城下的哭嚎声还没有停下来,而曹军的旗号已经出现在了视线当中,这城门更加的开不得了,就连一些守军手心都开始出汗,谁也没胆子去打开已经被堵死的城门,只是不断遣人,去寻能主事的人物赶紧上城,就连巨扬的县令张鄂在这些百姓最初到来的时候就被一些不忍心见百姓如此之人请上了城墙,哀求陈震放他们进来,作为一县父母官,还算是有良心的。 陈震还和张鄂好生交代了一番,说起来,刘琮早有交代,一定要对这些官员客气,不可寒了他们的心,毕竟是要一心归附他们之人,否则陈震早就是将这位县令暂时关了起来,就是如此,陈震好说歹说,才拖延了一点时间,待得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张鄂看着远方曹军旗号的时候便是立刻幡然悔悟。 城下的百姓重要,城中的百姓又不重要了,若是真的开了城门,这个时候百姓一半都放不进来,曹军追杀而至,到时候大家都得死,张鄂惭愧的说道:“幸好陈将军阻止,否则张鄂便是一死,也难赎罪过!” 陈震只是连连拱手示意不必如此,就在这个时候,张鄂走到城墙边,一身县官的衣袍,正是让百姓看到了,这官员仿佛是能主事的人,城下百姓哀告之声骤然又嘈杂起来,这巨扬城始终都是他们的一线生机,救命稻草,他们却不知道,打开了城门,他们全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位大人,打开城门吧,我从宜城逃到此间,父母都在路上病死了,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性命,有老有弱,已经走不得了,粮食也吃干净,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人吧!” “大老爷,曹军就在后面,就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张鄂只是带着哭声的道:“不是我不给诸位父老生路啊!” 张鄂这个时候一发话,城下的百姓都是不说话了,纵然是想要多说,也只是屏气凝神,想要听一听这父母官有什么说法,“委实是这驴日的世道,不给我们生路啊,各位乡亲父老,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城中大大小小还有将近一万口人的性命,不开城门,在下心中难安,开了城门,大家进来不到一半,曹军就杀进来了。” “到时候不仅仅诸位的性命保不住,咱们城中的父老也是难保性命,更何况,咱们是要在这里和曹兵开兵见仗的,咱们这里要是丢了,临沮多半也要丢,你们赶紧继续向南逃,总要有人在这里拖一下曹军,你们只管向南面逃罢,只管逃,只要我们这边的人不死绝了,城就破不了,你们还能多跑一跑!”张鄂说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陈震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陈震是南阳人,南阳郡一直以来,打的仗比较多,前前后后换了几任诸侯,见惯了这个场面了,可是再一次身临其间,也是忍不住一阵悸动,而身为荆州腹地,承平十八载的百姓又何曾见过,当下便是哭声一片。 但却再也没有人要求他们打开城门,只能怪命苦罢了,陈震也是探出头来,嘶声力竭的大声吼将出来,简直将鲜血都要从喉咙里撕扯出来了:“乡亲们,对不住了,来人啊,将城中的食物扔一些出去!” 陈震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将城中的一些粮食,熟食丢了下去,一些人好久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脱了下来,就扔出城,自己光着膀子在寒风中,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们却没有觉得丝毫的寒冷,只是心头一股热血难平,下面的百姓一边拣着地上的食物,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胡乱裹在身上。 “多谢将爷!” “我们去了。” 看着这般模样,一边感慨乱世之苦,一边心存感激,一边于心不忍,不由得都是落下泪来,城上城下哭成一片,陈震这个时候回身对身后的辅军说道:“你们现在知道了,为何让你们当兵打仗了吗?你们还有机会,守护自己的父母双亲,还有拼命的机会,而他们,已经没有机会,这乱世,谁又去怜悯苦命人?大家都是从手里挣出一条命来,将士们,御敌吧!” “战!战!战!” 已经走出去了几步的百姓,含泪看向爆发出如此声响的城头,忍不住,眼中只是多了一丝神采,而守军这个时候防守的意志却是被拔到顶峰,陈震心中缓了一口气,他们的士气含恨之间被提了起来,就是这口气,就能让他们少几分恐惧,多一丝士气,起码可以多坚持几天了。 而远处,曹军的烟尘也是逐渐的逼迫了过来,隐隐约约又是一阵阵哭嚎,陈震转身说道:“诸位,这哭喊之声,想必便是城破之后,落入到曹军手中的百姓,可知道他们到此地来干什么?” “这里面大多都是老弱,曹军驱赶他们来此,就是为了扑城填性命的,他们大多数人的性命在稍后就会死在扑城的路上,倒在咱们的箭矢,金汁,擂石,滚木之下,可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我们杀不杀,打不打?可以不打,那么巨扬一城百姓的性命就将又被去填城,循环往复,无休无止,诸位,举戈一战罢!”这边的逃难的百姓还没有走多远,密密麻麻的还能看到影子,那边曹军就已经准备压过来了,陈震冷着脸看着眼前发生一切。 整个巨扬城的士气已经尽数被调动起来,而远处曹军驱赶而来的这批百姓,更加惨,衣不蔽体不说,更加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想必饱饭热汤都难吃上一口,这样的人在曹军当中反震都是牲口一般的存在,无数百姓正在奔走哭喊,被曹军用鞭子抽打,赶着向前走,走不动了的,干脆就是一刀结果了性命。 曹军的兵锋,在这一刻,彻底的抵到了他们脖颈之前,抵到了巨扬城下,远远的几乎已经可以看见曹军的轮廓,在更后面,密密麻麻的上万正军紧随其后,在前面仅仅只有曹军数百骑兵,在百姓周围进行约束,驱赶,一些曹军骑兵时不时还催马冲入逃难百姓之中,挥刀砍杀一两人,然后得意洋洋的用枪尖挑起头颅,不管在何时何地,长期的战争只能让一直军队变得疯狂,越是长期的战争,就越少有约束能力,越要用烧杀抢掠去刺激士卒继续进行侵略。 被这些百姓一向供养着的门阀士族呢,他们口中所讲的高高在上的人物,名贵之流,不能守土安民,曹军一来就望风而降,尤其是蔡瑁,蒯越之流,这只是眼前所见,能够坚持到这里都是还算是求生意志坚强一点儿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沿途之上,生生的被驱赶得冷死,饿死,被砍杀在路边,尸体丢在路上,被野狗叼走。 而所谓的士族,为了自己的权位,将这些百姓的性命弃之于不顾,放弃了襄樊防线,放弃了汉水屏障,轻飘飘的让曹军过去了,让死去的荆州将士白死,让身后的黎民百姓遭此磨难,只有刘琮,也只有刘琮,捡下来了荆州的一点儿骨血,在当阳一线重振旗鼓,要将战火阻止在南郡之前,阻止在荆南四郡之前。 陈震有心将这些百姓解救下来,可是此时此刻,即便是给陈震一支相当的兵马,也难以在这个时候去救下他们来,毕竟双方冲杀之间,也难以顾全他们,对于他们而言,也只能如此,随着他们慢慢逼迫过来,逐渐的看清楚了这些百姓的模样,什么都不多说,他们已经没有了神采。 每个人都变得麻木不仁,只是埋头向前走着,在曹军士卒的驱赶之下,向着城下扑了过来,陈震这个时候也知道,没有用了,这些百姓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或许死才是对他们最好解脱,陈震只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来人啊,从张县令下城,所有将士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按照先前整训的模样,各上下将官发号施令行事!” “放箭!” 一支支箭矢随着被驱赶填城的百姓进入箭矢的范围,不断的泼洒了下去,数十上百的百姓就倒了下去,而一些人还射向了进入射程当中的曹军骑士,不过浙西骑士甲胄俱全,负责射击的射士也有许许多多是臂力交好的民壮而已,准头都说不上多好,一时之间,倒下的就只有两三骑。 更多的箭矢,还是招呼向了那些逃难的百姓当中,对于他们来说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身不由己,这就是所谓的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他们在面临百姓冲杀过来的时候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射杀。 这就是战场,曹军的这一方法十分的有效,守军明明知道他们驱赶难民百姓过来就是为了消耗他们的箭矢,消耗他们的守备,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所谓的阳谋,这些百姓,守军还是要杀,不过这些百姓成片成片的倒下,也总归是让守军变得义愤填膺。 对于曹军来说一直都小瞧了荆州军,他们也只有在樊城之前吃了一番苦头,在渡过了汉水之后,大片的城池,大片的马步战场等着他们发挥,他们也知道除了寥寥的几万军马之外,其余人等,在他们面前没有半点抵抗的血气,可是现在谁都知道,这股血勇之气竟然在荆州战事都打了一半的时候,竟然被激发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赤壁开战 一直以来,荆州太平安定,带甲十余万,没有想到,除了文聘的讨虏军之外,也只有刘琮这一年来急忙整训出来的兵马能得用,所谓的兵精粮足,保境安民,守土职责,在曹军南下途中,一个个所谓世家大族,却是最没有胆气一战的,竟然就随着蔡瑁一个号令,士族的遮羞布就此土崩瓦解了。 巨扬这边的攻守之战已经打响,而另外一边的曹军水师已经向着江夏郡进发而来。 周瑜此次,有五六万水师,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亲自来到三江口,另外一边的朱桓,徐盛二人留在了柴桑,只等陆逊集结的兵马一到,便是立刻整练,一旦大局变化,立刻就可以通过舟船运送到前线,水师进抵三江口已经有一个月,这一月之间,可以做很多事,对于江东水师来说,这番布兵,虽然是要遮护住三江口,夏口只是和三江口互为犄角之势,在历史上,周瑜也是屯驻在三江口,而刘备刘琦则是在夏口,现在是将这些地方统统交给了江东,对于江东来说,这也并说不上好坏。 只不过唯一有些让周瑜觉得缺憾的就是补给的问题,要知道,江东军兵马的粮草辎重,以及箭矢,器械都源源不断的从柴桑运送过来,江夏郡这边刘琮虽然留下了百姓,不过存粮却是没有的,说起来,对于刘琮的实力,江东是估计得有些不足的,还停留在刘琮失去了蔡瑁的兵马,文聘的兵马也被隔绝,更不用说没有刘备这支兵马,即便是有刘磐的江夏军支持,也不过三万人,即便是稍稍扩张,也不过觉得是大部新兵,难有战力,而且在盟书当中也是提到,此次抗曹若胜利,刘琮不可讨要江夏郡,刘琮自行收复荆州,若是刘琮不行想江东借兵,又要另外谈条件。 大抵上,刘琮也是对孙权这边留了一手的,双方互为盟友,虽然面对曹操的进攻,双方都是要拼力抵抗,不过都是各怀鬼胎,而江东的兵马自然是对于水战极其熟捻,到了夏口左近,便是停泊下来。 这个时候的程普黄盖,分兵两路,一路从江夏郡陆上北进,一路派遣船只沿着汉水直上,陆上还好,哨探出了江夏郡便是发现了于禁徐晃的五万兵马从章陵郡南下,而曹军的水师在蔡瑁的率领下也是出击。 程普和黄盖立刻就将这个事情汇报给了已经到达三江口的周瑜,周瑜听闻之后大惊失色,他是知道曹操这边的水军将领有于禁和徐晃的,除了蔡瑁那部分人以外,这部分人虽然有点水战的实力,不过到了江上是不行的,可是步战,就有一定的实力了。 没有想到,这一部分兵马竟然也分成了两路,水陆并进,也就是说江夏郡以北之地,根本难守,即便在夏口抵挡住了蔡瑁,于禁和徐晃步战何其了得,到时候,夏口的水军撤退都难。 曹操这边如此决定,其实是曹休给了他的建议,周瑜被这一招,也是打得猝不及防,“传令下去,江夏郡以北,全部放弃,夏口之江东兵马尽数收缩回三江口!” 周瑜在江夏郡以北的全部布置全部都放弃点了,本来以为,曹军被全部以水师进攻的,周瑜眉头一皱,如此一来,江东又回到了刘磐撤军以前的局面。 周瑜这边的军令一下,立刻引起哗然,还没有打这一仗,竟然就撤退了,不过程普黄盖也是宿将,自然是知道江夏郡以北之地的钱粮都是靠南岸输送,若是蔡瑁进攻夏口,水路就断绝了粮草,即便是和蔡瑁对峙下去,夏口也是不得不救,而蔡瑁水师战船高大,可以封锁汉江,到了那个时候,这支兵马想撤都撤不回来。 更不用说还有徐晃和于禁从陆上排头杀过来,程普黄盖正是看到这一点,立刻就走,没有任何拖沓,回转到了三江口之后,大军立刻将三江口的水寨加宽加大,并从柴桑调过来一部分步军,进行守御,大军连绵不断,最前端的沿江防线,已经抵达了赤壁。 三江口防线,也可以说是赤壁防线,首先做的就是扎下坚固的水寨,水寨主要的功能便是停泊战船,还能对敌方攻打过来的船只进行抵挡,不过首先做的就是抵挡曹操,毕竟从兵力上面来看,曹操这边是有优势的,船只也大。 但船只再大,也大不过水寨,只能依靠水寨,不断的出战,袭扰,周瑜所部单单是水寨寨墙道现在就高大得犹如城墙一般,面对曹操的高大战船进攻,自然是要将寨墙继续加高,这一个月以来,江东士卒在此地忙得是热火朝天,要勘测江边的水位,水流,不断的进行扎桩,看看能不能是何承受水寨的重量,进则出入通畅,守则可以派出船只,与寨墙上的水军相互配合。 这个时代的工匠手艺其实是很不错的,江东这边也不乏这些匠人,孙权为周瑜调来了不少的人才,这一切还只是前期的工作量而已,到了这个时代,由于缺少现在这种电子或者光学仪器进,靠的都是无数人的经验来判断,水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要紧靠岸边,平日里水师也是要在江岸之上歇息的,另一部分则是要探出江面,这等距离不宜太短,否则战船容易搁浅。 一但敌军来袭,决战于水面之上,便是不好及时的将战船开出江面进行水战,又不能过长,这样水寨的宽度过甚,不仅仅是工程量大,劳民伤财,对于整个水寨的质量也是一大考验,需知江面多风,水流不定,旋涡也多,若是修建一个水寨,不过一两个月便是摇摇欲坠,那么水寨便是达不到防护的效果。 所以这等水寨还要有弥坚的特点,这一切对于江东的士卒来说也是不怎么困难的,进行选址之后,第一步是需要在赤壁岸边搭建步地军营,然后一步步的延伸到江边,扎好江桩之后,便是开始江面水寨的搭建,最外围一道的寨墙是重中之重,这才是真正意义的水上军寨。 寨墙之上,要留有三四步宽的距离,容纳军士在寨墙之上行走,还要留出垛口,用以张弓搭箭,防备敌军逼近,每隔数丈还要设立箭楼之类的设施,主要作用倒不是用来真正的放箭,纯粹是为了用以将士瞻看江面水情,防备敌军出击,作用大抵上也就是了望。 水师出江的时候,水寨之中的一道道军令也可以通过这样高台以令旗的方式传达出去,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指令,例如挂黑旗是某部水师出击,白旗则是撤退,挂蓝旗是另一部水师出击,红色是全军出击合围之类的。 到了现在整个江东三江口水寨基本上已经宣布竣工,整个水寨依托江岸设立,犹如一座水上城郭,令人咋舌不已,每日里江面之上都有江东战船出外整训,旌旗漫江,呼啸穿梭,对于刘磐等人镇守的江夏来说,只是奉行对峙的局面,刘琮这边也要积极应对曹操南下之事,便是对江夏郡这边有所投入也不多,刘磐这边接手江夏郡的时候,江夏郡的水师基本已经覆灭殆尽,整练兵马也无非就是警惕江东来犯,随后让他们进攻上来,在陆地上决战。 而周瑜这边,却是这个时代真正的水军巅峰战力,放弃夏口之后,周瑜要将三江口赤壁一带打造成为一个军事堡垒,不仅仅是在原有的水寨之上加高加固,还另外开了不少的水寨码头,这一系列的工事,让得刚刚走到宜城的曹操也是有些担忧起来,甚至蔡瑁有些不淡定了,这个时候,蔡瑁,于禁,徐晃带领荆州水师还在路上,可是周瑜那边几乎已经准备完全,每日在江面整训耀武扬威,曹军战船很多,一路上高歌猛进,同样是到达了江夏郡之前,要打下一个江夏郡的靠岸之所在,与周瑜对峙。 蔡瑁到了这个时候迅速的抵达夏口,夺取了这个隘口,水军就有了真正的依靠,而于禁和徐晃所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扫荡了江夏郡长江以北的诸县,这些地方,刘磐的兵力尽数撤走了,周瑜也撤走了,于禁和徐晃扫荡干净这些据点之后,除了留守少量的兵马,就立刻将大部分兵力投入到了夏口之中,很简单,这边的粮草补给,需要靠襄阳从汉水运过来。 辎重要送到夏口,而和江东的决战,自然是在水上,这些步军迅速的又转变成为半吊子水军,他们这个时候是不惧周瑜攻打过来的,即便是周瑜杀将过来,曹操无非也就是谨守港口,拒不出战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蔡瑁甚至可以进军乌林港的张允所部,张允这边战船足够,就是水军兵马太少了,周瑜自然知道刘琮现如今没有多少兵马,乌林港可以出水军作战,但仅仅只能辅助而已,而且乌林港不能丢,一旦丢了,于禁,徐晃完全可以从这一面夹攻刘琮的南郡,刘琮必败无疑,现在的周瑜不想刘琮彻底败亡,起码要损耗一部分曹军实力再说。 是以蔡瑁几次出兵乌林港,周瑜这边立刻调动大批水军出来,蔡瑁见到张允整戈以待,又有一定数量的战船在江面巡逻,蔡瑁哪里知道,当初的两万长水军水师,现在被调走得只剩下八千了,这些战船,只有一半有战力,其他的不过就是张允找的船夫来驾船而已。 蔡瑁见到周瑜和张允配合得紧,且自己这边的水师和周瑜比起来战力略逊,更不要提于禁和徐晃所部了,几次试图突袭乌林港张允所部,周瑜都是出兵,蔡瑁便是退回夏口,周瑜也没有深追,现在周瑜考虑的不是打下对面曹操的夏口,即便打下来也守不住。 蔡瑁自然也不能让周瑜这样在江面肆无忌惮的耀武扬威,自己这边投鼠忌器,看到张允这边只守并不出战,甚至连巡逻都欠奉,便是将目光瞄准的赤壁的周瑜,蔡瑁也是明白了,周瑜这边敢出兵,张允却不敢出兵,几番下来对于蔡瑁这边的军心是极大的挫败,于是便和整训得半瓶水的徐晃于禁两位水军将领商量,先取周瑜,再破张允。 于禁和徐晃这个时候在夏口江岸还在沾沾自喜,毕竟麾下战船云集,多为大舰,所以初到之时也是靠着港口停泊而已,蔡瑁和他们两部水师加起来,总共十万,一时之间也是扎不好水寨的,不过这些战船就这么拼接到一起,就是一个简单的寨墙了,他二人见到战舰铺天盖地,声势雄壮,一时之间,胸中大快:“有此雄师,何愁不能击败周瑜?” 于禁和徐晃二人都如此说了,他们二人麾下众将更不懂水军,自然奉承称是,蔡瑁也不可能如此将他二人的话反驳回去,“两位将军,不防我们派出一支船队,和周瑜这边的江东水军打上一打!” 蔡瑁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的动用大部分的兵马和周瑜决战,毕竟每逢大战,都是相互拖延,不过蔡瑁这边的运输线太长,襄阳的粮草有限,要尽快在三四个月内分出胜负,一般都是双方的进行一次次试探厮杀,摸清对方的战力和统帅习惯,寻求机会,不过就是一种添油战术而已,等到大致对对方的兵力情况,对战力高低有一个了解,拿出作战方案,最后的结果是两军大军都不耐烦了,且后勤消耗十分巨大,才进行大规模决战。 蔡瑁也是水师宿将,可以说江东水师是他们的老对手了,自从孙坚亡故,大大小小的战事打了不下数十场,并没有分出一个太大的胜败,而现在蔡瑁水师新附,和于禁徐晃他们所部人心不齐,且他们还是刚刚学会迎风张帆,转舵之时进攻的一些水军操作的基础,恐怕并不能和周瑜的水师一战,不过他们也觉得派一部出战并没有多少大碍,并且自家船只高大,乃是一个优势,只消派一员熟悉水战的将领前往便是足以一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江上之战 这三人既然已经占据了江夏郡部分之地,一切战事都是以三人的意见为准,曹操这个时候还在宜城附近,都是三人自行决断,谁也不知道江东水师的战力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而训练的水师又是到了什么地步,这一切还是要打上一仗才能对双方实力有一个预估,随后蔡瑁,于禁,徐晃才能调整下一步的攻防方略。 名义上蔡瑁依旧是水师大都督,不过蔡瑁自然是不能一人独揽军权,一个自己是降将,徐晃于禁却是曹操最为之人,现在只能一同商议如何对敌,此一战乃是对敌江东的第一战,自上而下,不可谓不看重,从表面上看曹操对于他们这些荆州降将,现在是倚重得很,他们也是知道自己的在曹操集团的优势所在,现在的曹操要吃下荆州全境,打败刘琮,还要大大的倚仗他们。 而面对水军,面对孙权周瑜,不管是多有本事的曹军大将,面对水师,都是一筹莫展,而曹操也是知道蔡瑁必然有水军上的能力,所以才让蔡瑁做主,而此时此刻,一定就要商议一个章程出来,届时也好有所应对,蔡瑁于禁徐晃等人坐在首位,下面便是还有各路的水军军将,面对这种事情,一干荆州水师将领最有发言权。 蔡瑁献了汉水屏障,献了忠义军之后,蔡家得益最多,蒯家其次,在水军上面,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握住前忠义军,蔡瑁现在更加大力的提拔自家族中将领,一时之间也是济济一堂,形势大好,若是这般发展下去,将来蔡家便是数百上千年的世家门阀基业,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此时的曹操,执天下诸侯牛耳,可是在历史上另外一个版本,却没有料到最后曹操输得那般惨,有生之年,无望南下,还让宿敌刘备趁此坐大,成鼎足之势,而现在的曹操面临的局面虽然是优势,不过孙刘联盟却比之前更强。 但是纸面之上,曹军上下不会想到这些,荆州一应投降派的士族官员也不会想到这些,即便是刘琮现在也是战战兢兢,对于这一战的结果,只有四五分把握,现在的蔡瑁手握水师大军,在曹军当中,地位斐然,一时之间,竟然隐隐与跟随曹操东征西讨多年的心腹之将地位相当,这是他蔡瑁应得的殊荣和厚待。 这是士族选择结果,蔡瑁也只是被推出来的官面人物,他们这个时候料定曹操大势已成,自然是要将蔡瑁推到一个高度,且蔡家紧紧的抱成一团,若是蔡瑁能够久盛不衰,那么家族的地位也是无可动摇,若是他蔡瑁都倒下来,对于家族的发展也是不能长久,蔡瑁此时此刻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意气风发啊,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这一次的交战当中,打好这一仗,蔡瑁还是首先看向了于禁和徐晃,对于这两人,他也算是摸清了一些底子,要说行军布阵这两位将领都是布置得井井有条,当世名将自然不是徒有虚名,不过要知道在水军里面,不管是徐晃还是于禁,都算不上一流之将,但也是中规中矩,坐定之后,徐晃和于禁都是看向了蔡瑁。 徐晃于禁都是知晓,蔡瑁在水面上的本事比他们要强,这是丞相都说过了的时候,徐晃当下便是问道:“蔡都督,你谙习水战,丞相此番也对我二人有所交代,看起来,江东孙权是铁了心的要干预我们夹击刘琮了,吾等定然是要与那周瑜做过一场,你执掌水军,是十万兵马的大都督,便是抵柱,不知有何见地,只要说出来,咱们三人商议一番,若无差错便可施为。” 徐晃说的话十分的中肯,只见蔡瑁沉思了片刻,所以自然也是说得坦白:“如果水师出战,此战只是试探之意,表面上虽然看似无伤大雅,可实际上却是首功之争,所以我等务必要将此役的功劳牢牢的据在手中,丞相那边,这一仗是比我们好打的,这一仗主要就看我们这边,能否得胜,或者牵制住周瑜。” “如此,即便是咱们这一路没有进展,只要拖住江东,拖到丞相将荆州彻底抵定,再做一番休整,江东也不过螳臂当车而已。” 徐晃点了点头:“都督说得不错,此战,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且吾料定那江东水师虽然精锐,可是此番他们的水军也不过四五万,吾等邀战,周瑜自然不可能不战,孙刘联盟看似密切,实际上绝对不是不是铁板一块,他们最多也不过就是牵制咱们这一路罢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三人已经占据了江夏郡北部区域,算得上有功了,对于刘琮那边,是曹操亲自领兵的,他们有信心,曹操一定会在陆上的战斗当中获取全胜,于禁笑了笑:“德珪对于江东水师大抵上算得上底子摸得通透,我等皆为大船,所以出水师或可稳操胜局,不过此战,还是以试探为主,轻易不可决战。” 徐晃道缓缓的分析道:“蔡都督,以后出兵就由你安排就是了,我和于将军二人,在丞相军中已经是位居高位,蔡都督刚刚归附丞相,但有战功都督也好有军功堪磨!”蔡瑁顿时心中大喜,看着蔡瑁高官得坐,不少人自然眼热,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展现自己的能力。 当下蔡瑁看向徐晃和于禁的眼光的就是极为感激,也是高兴,“感激两位将军了,吾将来必有回报!” 徐晃和于禁等的就是这句话,蔡瑁新晋,焉知将来不是丞相身边的红人?更何况蔡瑁和曹操还是所谓的少年纨绔兄弟。 而且徐晃和于禁对水面上的行军布阵也是一知半解,蔡瑁当下便是道:“何人愿领兵出战!”蔡瑁这句话刚刚落脚,蔡醺,蔡全两人便是齐齐一拱手手:“末将愿往!” 蔡醺是自己的族弟,而蔡全则是蔡和之子,蔡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抉择的神色,随即便是道:“你二人本事相当,却是不好抉择了!” 于禁笑道:“那又有何妨,不若便是两人一起出征便是了。” 蔡瑁便是抚掌点头道:“合该如此,你二人便是回去准备兵马,此战务必要打好,吾有两点要求,其一此战出征邀战,要看周瑜出兵多寡,若是比咱们少,或者相当便战,若是多,则不必战,擂鼓鼓噪一番便可,其二,即便胜,也不可深追,此刻还未到决战之机会!” 蔡瑁心中依然不放心,随即又对两人交代一番,道:“周瑜狡诈多谋,你二人万万不可生了侥幸之心,江东水师也不是易与之辈,如若此战不得利,败了又当如何给丞相交待,连个托辞都没有,若总之,第一战是士气,不可轻易挫动。” 徐晃和于禁本来对周瑜没有那么多的重视,要知道他二人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见到蔡瑁如此说,他二人想了想,也正是这个道理,随即他终于也是明白,这也是变相的给他们这一路留了一条退路,胜,则皆大欢喜,败则于肢体无伤,“蔡都督端地持重啊!” 蔡瑁只是微笑谦让,他们这一支兵马新降,人心不附,说到底,这个时候的蔡瑁又何尝不是未曾真正归心于曹操,此时此刻,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仗,他们根本没有效死的决心,要知道,即便是蔡瑁自己,第一不想失误大败,第二,不想折损自己这边的实力。 蔡醺和蔡全两人却是没有领悟到蔡瑁的意思,自然是答应得妥当,二人都是摩拳擦掌,暗暗料定此战定要打一个号彩头出来,计议定下之后众将纷纷退下。 蔡瑁思虑了一番之后,便是让两名将领速速点其八千青徐水师,一万自己的忠义军水师合计战船二十余艘,扑往三江口而来,蔡瑁这边的船只皆是大船,所以即便是战船不多,但也是在显得气势恢宏。 自从放弃掉了夏口港之后,周瑜早就是派小船在江面之上密切监视蔡瑁等人的发兵动向,江面之上的动静早就是在三方势力的注视之下,周瑜有江船在江面之上巡视,对面恢弘的楼船,自然是在第一时间互通信息,张允也是为其惊动,立刻便是站上了望台,见到如此楼船,也是道:“吾也有楼船,可是此间就只有一艘楼船满员,当真是憋屈!” 这一次,蔡瑁出兵发往三江口,并不是针对张允,张允也不好出战,他的战力已经缩小到了极点,只能目送曹军水师走远,长江主流至此,分为三条支流,所以人们称其为三江口,三江口之中还夹着两块沙洲,对于曹孙刘三方来说,此地无疑便是三方角力的好去处,船到三江口,举目望去,只见一条支流滚滚西来,一条支流浩荡北下,汇入万里长江,莽莽东流,波澜壮阔,清浊交汇,泾渭分明,让人顿生苍穹豪迈之感。 赤壁这个地方,也在曹军的视线当中出现,三者驻扎的距离并不远,尤其是走水路,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可抵达,这场在中国历史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惊世大战,便是拉开了帷幕,张允此战,目的只是守好乌林港就可,若此战曹操胜则援应周瑜,若周瑜胜则追击曹军,果然是惯用的两手准备,但是这是在决战的时候,平时便紧紧守住自己的渡口就可以了。 周瑜自然是对张允的水军没有寄予多大的希望,再者说,盟书所言,抗曹之事,江东为主力,即便是损伤一些儿郎,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这个时候,只是调度起江东水师,要知道对于长江中下游的水情,江东儿郎几乎都是了然于胸,自然不惧此战。 蔡醺所部乃是曹军水师的先锋,处在最前,蔡瑁也是对蔡醺一再交待,遇到敌军一定要持重,蔡醺对此事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此战他是信心满满,蔡家累世将门,此次蔡醺的麾下更有战船一万八千战卒,弓弩齐全,岂有畏惧的道理? 蔡瑁在远远的跟在蔡醺蔡全背后,自然是让得蔡醺有些反感,蔡瑁的心思很简单,即便是蔡醺不敌周瑜水师,也应该凭借着船高舰阔,怎么也据守僵持得住,一但自己发现情况不对,便是可以立刻打出旗号,让二将撤退! 蔡醺蔡全二将又如何不知道蔡瑁的意思,正是因为如此,心中才稍稍有所不快,当下胸中便是鼓足了一口气,此番定要给江东水师一个下马威。 蔡醺所部的兵马纵然是蔡瑁授意带领,蔡全这边的青徐水师只有八千,于禁和徐晃也是要好好看看青徐的水师究竟整训得是否妥当,蔡全也算是懂些水战,毕竟青徐水师都是跟随他南征北方将士,纵然训练了一番,也要拉出来看一看成果如何。 曹军的水师沿着汉江一路直下,浩浩荡荡,直奔三江口而来,周瑜何尝不是存了心思此战一定要胜,而且要胜得干脆,不仅仅是要向曹操宣示江东水师之精强,与此同时,也是给刘琮等人一个强力的信号,联盟以我江东为主,这个地位,绝对不能动摇,交战双方,各怀心思,战火涌动,一触即发! 两军隔水对望的格局终于是被打破,江面之上弥漫着肃杀的味道,对于曹军这种越是高大的战船来说,江风对于它的影响力就越小,而江东一方的艨艟就不同了,限制的因素有很多种,不过依赖于娴熟的驾驭手法是可以有很多变数的,也是可以说是他们借重的东西更多。 关于江东儿郎娴熟的水上水下功夫,其实要说荆州的水师就差到哪里去这也是不见得的,荆州水路也是很多,可是蔡瑁没有了长水军作为依托,他们这一支水军,虽然不少人熟悉水性,也会驾船,毕竟缺少临敌经验,荆州最为精锐的水师,也不是蔡瑁直领的。 虽然蔡瑁自身的水战指挥能力不错,不过荆州的两支精锐水师,一支是前江夏黄祖的兵马,已经被打残,二是张允的长水军,之前的蔡瑁也领了一部分,不过被刘琮托付给了张允,蔡瑁在长水军当中的心腹,蔡中蔡和又死了,所以这一次江东面对的对手委实是中庸水准,周瑜没有理由不信心满满,立功心切的蔡醺远远的便是见到江东水师在三江口以逸待劳,可惜的是并没有见到江东有任何动静,等得实在不耐烦,果然率领无数的战船,向着这边冲杀过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轻敌冒进 破敌之策,周瑜早就是成竹在胸,作为江东大都督,周瑜自然是不可能亲自登船杀敌,水师作战,对全局的把控要求更高,此时此刻的周瑜率众登到山上,那里已经搭起了一座高台,眺望浩淼的江面上,旌旗重重,鼓声隆隆,战船如蚁,人声鼎沸。 “哦,来人是蔡醺?”周瑜看到远远的桅杆大旗,不由得笑道:“如果来人乃是蔡瑁,吾尚有三分忌惮,若是蔡醺无名之辈,吾必胜矣!” 伊藉负责和江东联络江夏郡交接的事情,后来仍然要互通有无,刘琮便是让伊藉作为和江东联络的使者,留在了周瑜这边,此刻伊藉道:“大都督何出此言,蔡瑁是宿将,不可能没有丝毫底气便是来邀战!” 周瑜点了点头道:“机伯所言不错,蔡瑁还好,不过你看那蔡醺所部行船,大船出击最忌行动过快,以防战机有变,一时之间便是难以转舵掉头,这分明就是急功近利的举动,此人若是持着大船,四平八稳平推而至,我自然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此人却是浪费这近好战船啊!” 伊藉本身就是荆州人,荆州这些年来的主要对手其实就是江东,其次才是曹操,在刘表时期,刘表前期仰仗张绣,后期仰仗刘备,加上曹操自己被北方各路诸侯搞得焦头烂额,一路东征西讨,基本没有停留,是以荆州的对手基本就是江东,而与江东的交战基本都是水战,所以荆州的文武基本上对于水师都略有所涉猎,不过比起周瑜来,自然还是要差很远的,周瑜本就是这个时代水战的顶尖帅才。 伊藉只是略微懂一点儿,要说水平,基本上是没有的,加之又是客居于此,自然是不好多言,当下便是拱手应道:“不知都督可有破敌良策?”对于这边的水战,伊藉也是十分的关心,毕竟周瑜这边若是一个不慎,刘琮将面临两线作战。 周瑜爽朗的笑了一声:“进军方略吾早已颁布示下,想来定能破了那蔡醺!” 若真的如此,那么此战就没得搞头了,刘琮只有收拾细软,逃进武陵山和五溪蛮一起玩耍了,伊藉问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周瑜的详细回答也是赔笑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哦?那我倒要好生见识见识江东水师之精强了!”周瑜连排兵布阵都是不与伊藉道,伊藉也只能是静观其变。 刘琮派伊藉过来,一则是负责联盟的联络事宜,二则也是想要伊藉打探清楚江东的虚实,就在伊藉的思索之间,江东这边号角齐鸣,老将黄盖和程普率领百余艘艨艟战船迎头而上,水师交战,其实大多都是靠着箭矢致胜,除非是杀到最后,这才会接船舷搏斗,而江东水师位于最前方的几十艘战船之上,都是擅长射击的一流弓箭手,双方交接之时,各自弩箭齐发,江面之上顷刻之间,便形成了一场浩大的箭雨,赤壁之战为什么成为千古名场面,其实真的非常震撼。 周瑜和伊藉都站在此间,一时之间,当真有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之感,其实水师接战,除了互放箭矢之外,依旧是可以安放投石之类的器械,对于战船来说,这等杀伤力实在太大,可是此时的交战双方,没有哪一个愿意行此无用之功,江东船略微小,若是安放投石器械,总得在船上放些巨石,这么一来船只的吃水便是极深,反而丧失了艨艟小船的机动能力。 对于交战的双方来说,各有考量,蔡醺所部都是新练的水师,船高舰阔,虽然具备安放投石的条件,不过对于还是新水师的他们来说,是没有对船行速度,水流,风力,以及投掷巨石对战舰产生的后推力一个粗略的把控能力,若是当时候引得自家战船相撞,那么反而是弄巧成拙。两军战船在江面之上眼看就要相接,周瑜虽运筹帷幄,但战局暂时没有定论,所以神情之中依旧是带了几分不安,不时背着手踱上几步,关系生死攸关之际,容不得半点闪失,江面之上,杀声震天,只见程普、黄盖指挥战船奋力冲杀抵挡,战斗力十分惊人。 周瑜对这两员将领十分信任,黄盖自然是不必说,程普也是水上宿将,操纵着轻快的战船,在江面之上迅速穿梭,曹军射出来的箭矢只不过越过他们的头顶,投入了延绵的长江水之中,凭着强大的机动能力,江东战船迅速的冲到了蔡醺所部的战船之下,船上的曹军水军还来不及反应,便是觉得船只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不好,江东水军将我们的船底凿穿了!”对于这种情况,自然十分危急,要知道船底被凿穿,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缺口就可,吃水越重的船只,承受的水的压力越大。 而这些战船摇摇欲坠入江中之时,立刻就有其他楼船搭过来一个跳板,船底豁口小,沉船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情,自然有在撤退的手段,本来这些战船就离得很近,可以对船上的甲士施救,毁了蔡醺的两艘战船后,蔡醺有些怒不可遏,当即便是骂道:“蠢货,一群蠢货,来人啊,命令前军后军稍稍往后撤,指挥中军从两翼包抄,将黄盖程普所部合围,另外向下面砸石头,让他们做了水鬼!” 江东的船只不断的朝着跳板上转移的曹军士兵射去,一时之间,没有了船体遮掩的他们扑通的掉入水中,蔡全蔡醺二将急忙令船上的弓箭手反击,由于居高临下,江东军事仰射,自然是吃亏的。 周瑜仔细的瞻看两军军势,这等雕虫小技他焉能看不出来,蔡醺貌似畏惧的指挥战船稍稍后退,却令大量战船从两侧包抄,目的是想将程普、黄盖合围在其中,全部予以剿灭,当下便是对身边的士卒道:“令黄盖,程普先行撤退,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而现在周瑜也看清楚了,蔡醺如此让得江东这边的战船没有什么进展。 每个水军,都有各自的旗语暗号,曹军是看不懂的,黄盖和程普远远的看见周瑜出示了旗号,并不恋战,当即收兵,战船迅速掉头后退,蔡醺哈哈大笑,以为胜券在握,“江东水师不过如此,也就只有这三招两式,什么当世名将,我看就是一群鼠辈,此战吾必胜矣!” 蔡醺在带水军之上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也是能够帮上蔡瑁一些忙的,不过这个时候的蔡醺,自然是水战经验还是不足,如果他稍稍冷静下来,就应该发现其中有诈,毕竟江东派出的战舰规模实在太小,纵然退却,也并没有乱了章法。 不过蔡醺实在是立功心切,这个时候却是热血上涌了起来,远远的水寨上,周瑜的大都督牙旗正在迎风招展,蔡醺却是耐不住性子,如果此战能够获胜,届时不仅仅是能够获得首功,还可以活捉周瑜,这是怎样泼天似的大功啊,蔡醺非但没有命令战船缓缓而进,反而下令全力追击,并且做好登岸的准备。 蔡醺就是要一鼓作气,夺下这首功,想到此处,蔡醺忍不住心中就是一阵狂喜,楼船巨大,衔尾碾压过去,胜算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有有机会只要能杀了主帅周瑜,这场大战便可分出胜负,江东只能拱手投降,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得到曹操的信任和重用,将来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将士们,敌将周瑜就在我们的眼前,给我拿出军威气势来,某今日要活捉了周瑜!”蔡醺只是对着身边的士卒大喊了一声,随即蔡醺又对蔡全道:“贤侄你在后面为我观敌料阵,若是我成功的抵达水寨便,你这边再趁机和我杀出,若是我军陷入劣势,你再支援我不迟!” 蔡全只是点了点头,当下便是观敌料阵,蔡醺所部还有八艘楼船,七八千甲士,自己主战船上的士卒听闻此言,顿时都是眼热,周瑜是何等人物,就这般被他们一战而下,当下满船的人都是在高呼:“活捉周瑜!”声音不断的传了出去,随着一声声的呐喊,蔡醺的战船如同洪水冲堤一般涌来,这等大船一但全速而行,声势也是骇人,大军已经离江岸不足二里,也许再过片刻便可将周瑜生擒,带回去论功行赏! 周瑜的脸上显现出讥讽的神色,蔡醺所部,已经尽入吾瓮中,这些好船,便是给某家留下罢,一时之间,周瑜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山上,丝毫不为扑天的呐喊声所动,就在此时,黄盖和程普所部却突然调转船头,摆出了再次决战的架势。 小船的速度快,吃水浅,调头自然是比大船要快上许多,在蔡醺等人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黄盖所部的水师已经是冲了过来,这些小船的头部,做的是一个锥形模样,船头是极为坚固的木料,外面包之牛皮铁块铜皮,天生就是用来破船体的。 蔡醺刚才是一时头脑发热,这个时候仿佛是觉得一盆冷水浇下来,顿时冒起了青烟,他也不是蠢材,相反他是深知水战的,此时此刻江面之上水纹纵横交错,这才感觉到情形不对,正当他思考是否收兵之时,却见自己的后方传来一阵厮杀之声,自己的后面骤然开出了上百艘江东艨艟战船。 麾下有士卒急忙跑了过来,带着哭腔道:“蔡醺将军,我等的后部为蒋钦,周泰所部所击,沉船一艘,此处水情颇浅,咱们不少战船都搁浅了,出不去了!” 虽然战船搁浅,但是这个浅绝对不是一人高的问题,需知黄盖和程普所部还在前面驾着小船不断的厮杀,想必这水深也足有两丈,周泰、蒋钦的人马,早就是得到周瑜的授意,只要蔡醺一但冒进进入浅滩,那么便是可以断后出击,周泰所部大批的战船顺流而下,速度惊人,直扑蔡醺大军。 蔡醺早在之前便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蔡醺顿时慌乱,心中念头纷杂,这等没有经历过大战阵的将领都是这般,骤然高用,一但遇上突发情况,便是不知所措,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如此之恶劣,悔不该轻看周瑜那厮,“速速派一队战船逆流而上,给咱们的战船冲出一条活路,另外搁浅的战船全部放弃。” 巨舰掉头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待得蔡醺的军令下了半天,后面好不容易有三艘战船开始掉头,不过动作都是极为缓慢,其中一艘曹军战船,还在缓缓掉头,迎面而来便是一艘小船,直直的撞在船身之上,虽然大船动作缓慢,小船迅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大船的力道比小船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当下便是将小船横扫了出去,小船被翻了个顶朝天,船上的江东士卒顿时落水。 船板之上,曹军甲士也是一阵阵晃动,之前的他们在湖面之上训练水师,通常都是四平八稳,此时此刻骤然如此晃动,不少人都是忍受不住颠簸,不能适应,饶是如此,还是有体格较好之人,走到船边拉张弓搭箭便是往水面射去,水面之上,顿时便是冒出了一股股红色。 虽然如此,可是依旧是有一些江东士卒凭借着极好的水性躲过了箭矢,随即将翻倒的战船掀正,动作迅捷的重新扒上了船,进入了牢固的船舱当中,将这艘用来冲锋的艨艟舰迅速的驾驶离开,不一会儿,这艘离去的艨艟舰便是再度接着顺风顺水之力冲将过来,顺流和逆流的战斗力大不相同,顺流的一方更占优势,蒋钦、周泰率军,一路野蛮的冲撞而下,船头上都包着铁皮,宛如铁船,铁船撞上蔡醺的战船,便撞出一个大洞,令船舱进水而倾覆。 江东水师果然名不虚传,除了必要的操控之外,许多的士兵却大多藏在裹着皮革的船舱里,蔡醺的弓箭根本射不到,不到半个时辰,蔡醺的战船就再折一艘,而现在单单还不是损失船只军士的事情,若是一个搞不好,恐怕今日自己就得命丧于此。 第一百九十三章 瓮中捉鳖 蔡醺的心逐渐的沉了下来,要知道直到现在为止,从传递过来的军情当中可以知道,后面的战船不仅仅没有冲出一条通路来,反而因为战船调头没有了冲力,如此一来搁浅的战船不知不觉又多了一艘,后面混乱不堪,指挥能力已经是全部丧失。 蔡醺狠狠的咬着牙,手掌最后捏成一个拳头:“可恶至极,将士们,休要与黄盖程普恋战,与我速速冲上岸去,擒拿周瑜,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是非成败在此一举!”蔡醺似乎也有些急了,指挥战船拼命冲击正对面的程普和黄盖,只要能登上岸边,士兵们一但弃了战船反而能够将战斗力就能大大提高,他的部下有一部分是青徐水军,他们本就是从步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北人悍勇,届时靠着步战优势,也有能够坚持到蔡全的救援! 不过这一切都是蔡醺自己所想的而已,黄盖和程普所部就挡在他们的面前,驱使着无数的战船在浅滩来回穿梭,收割人命,现在两军离得近,江东士卒不惧水上颠簸,准头极佳,蔡醺的大批士兵中箭落水,江面上一片血色。 蔡醺这个时候也是血气上涌,现在已经是九死一生的格局,只有拼尽全力,向江岸周瑜死扑,这才有一线生机,蔡醺几近疯狂,下了死令,必须冲上岸去,谁退缩就杀了谁,蔡醺亲自提着佩剑,在数百亲卫的团团护卫之下,率先弃了船,督促士卒拼力向前,毕竟蔡醺兵力比之黄盖程普要多上许多,在死伤无数之后,却是终于被蔡醺率部曲冲出了一条活路,向着江岸登去。 蔡醺身先士卒,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稍稍守住一段江岸,便是松了一口气,江岸的曹军士卒拼死遮护着此处,另外一边,蔡醺还在指挥着其余大船快速登岸,曹军源源不断的士卒从大船之上跳了下来,一但下了船,这些曹军士卒便是再也没有可以倚仗的据守之处,可以说蔡醺这一招棋算得上破釜沉舟,也算得上极其之臭。 无数的曹军士卒刚一下水,便是被黄盖程普的小船截杀,冲上岸边之人不过是半数不到,蔡醺也不为所动,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用人命堆出一条血路来而已,蔡醺这个时候也是到了岸边,密密麻麻大约有七八千人,这个时候蔡醺心中稍稍定了一下。 可是这个时候,曹军所抵达之处,并不是周瑜的水寨,周瑜所下的水寨,舟船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他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到了浅滩这边,远远的只能看到周瑜的水寨寨墙和大旗,曹军上下已经是一团乱麻,毫无建制,还没有来及找到周瑜的影子,只听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离岸边不远的山坡之上,骤然又出现了一支队伍,足有三千人上下的军队。 领兵之人乃是吕蒙,吕蒙也是渡江南下之人,少年时依附自己的姐夫邓当,随孙策为将,以胆气在军中着称,累封别部司马,孙权统事后,渐受重用,从破黄祖作先登,封横野中郎将。 周瑜对于吕蒙这员将领是相当看重的,虽然这个时候的吕蒙稍稍显得有些稚嫩,而且是一介武夫,对于智谋之上常常需要人提点一二,不过周瑜对吕蒙的潜力十分看好,这员将领的学习能力极强,自身又刻苦,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管在什么战事之上,周瑜能够带上吕蒙的绝对不落下。 到了这个时候,吕蒙所部就是压死蔡醺最后一根稻草。 吕蒙率领甲士不断的向江岸压过来,“横野中郎将吕蒙在此,我家都督神机妙算,蔡醺小儿快快束手就擒!” 一时之间,曹军所部面如死灰,这些江东士兵们一边向江岸压过去,一边张弓搭箭,遥遥的向着蔡醺的军队开始疯狂射击,顿时,一场铺天盖地的箭雨迎面袭来。 这些曹军士兵,也是敢战的,打到这个时候,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退怯之意,不过这个时候吕蒙带着大军逼迫而来,刚刚登岸的士兵们,纷纷中箭死于非命,尸体在江岸堆积如山,蔡醺所部一时之间大哗,纷纷往江水之中退去。 这样一来,曹军水师,更是落入了必死的局面,吕蒙所部扑天盖地的杀过来,他们眼看着根本上不了岸,黄盖程普此时此刻有收拾了江面余烬,接连冲翻战船,士兵落水无数,就要向着蔡醺这支陷入绝境的军马夹击而来。 蔡醺拔出佩剑:“将士们,事已至此,我等只能拼死一决,杀上去!”蔡醺如此作为,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现在只能是再度选择冲上江岸,倚仗高处据守,等待蔡全所部的救援,可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吕蒙大军注定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难上加难! 可是事到如今,并没有其他法子,只有如此罢,一阵呼号之声后,蔡醺所部再度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向着吕蒙所部冲了过去。 不远之处,伊藉对着周瑜道:“都督果然深知兵法,弹指之间,便是让曹军覆灭一部!” 周瑜看着下面密密麻麻还在厮杀的将士,胸中不觉意气风发,“哈哈哈哈,机伯先生过奖了,区区小计,不过就是对付蔡醺之流,何足道哉!” 伊藉又是拱了拱手:“不知都督可曾考虑过先前在下所说的蔡全所部,如果这个时候蔡全一部若是率领水军前来支援,那么此战不仅仅是难以斩杀蔡醺,以竞全功,可能江东水师亦有一场苦战!” 周瑜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当下便是说出了自己的最后算盘:“机伯有所不知,吾已经令韩当将军和潘璋率领五千水师前往阻拦蔡全,即便是不能击退蔡瑁的水军,想必阻拦一时三刻不成问题,到了那个时候,眼前蔡醺便是已经授首,届时我在令程普,黄盖,周泰,蒋钦前往援应他们,难道不能功成?” 伊藉捋了捋颌下的青须:“都督果然考虑得甚是周全,吾佩服不已!” 没有料到的是蔡醺蔡全不过一万八千多人,周瑜就果断的做局,而且动用了两万多水军,就是要大败他们,这已经是江东的一半水军了,可见周瑜也知道此战的重要性质。 蔡全此时自然焦急万分,立刻就命令回下十艘楼船,迅速出击,救援蔡醺,而此刻周瑜水寨当中一声号令传下,数十艘艨艟舰陡然间而出,同样的船尖如梭,包以牛皮铁块,水手们将桨力开到最大,绕开程普黄盖,周泰蒋钦所部围剿蔡瑁所处,如风般向着蔡全曹军的大舰冲去,这边也是苦战,韩当潘璋起的是阻拦,恐怕说不好就要登船接战,用肉搏来杀败敌人,旗舰上的蔡全见状,脸上悄然浮现一异常,似乎有所畏惧。 将为军中之胆,不过蔡全自己都有些丧胆,何况其他人,蔡全只是叫道:“全军瞄准敌人的艨冲,绝不能让他们接近!” 曹军的大船高大宽阔,高高在上,这个时候便是显现了他们的优势,居高临下,箭矢如雨点般向着韩当艨冲舰射去,蔡全原以为凭着强弓硬弩的优势,可以随便的射杀那些不惜命的敌人,但他却发现,他的箭雨,竟是丝毫阻止不了敌方舰船冲击的速度。 第一批冲向曹军战船的就足足有二十余艘艨艟舰,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二十艘艨艟战船齐齐撞向了一艘挡在最前面的曹军楼船,巨大的船体微微一倾斜,船上的曹军刹那之间就站立不稳! 艨艟战舰如风一般的速度直冲入其中,有前面的开道,后面战船的便是纷纷跟随,韩当亲坐一艘战舰,直向着楼船而去。 “砰!”伴随着沉闷的巨响,一艘艨艟战船的前端狠狠的撞在了方才的楼船之上上,虽然艨艟船小,但是急速而来也是有一定的冲击力的,狠狠的撞了上去之后,整艘楼船都是猛烈的晃了起来,舰上的兵士甚至站立不稳跌落水中的都有。 但是这些艨艟战船并非没有损失,在冲过来的时候曹军当中的投石就投掷了出来,因为艨艟密密麻麻的冲过来,即便是动作迅捷,但是依旧有艨艟被砸中,一砸中就是两半截。 蔡全大惊失色,不知道该如何指挥了,要知道水军作战不比马步,一但没有主战船的及时调度,便是迅速的陷入了瘫痪,本来只有一艘楼船并不伤大雅,蔡全只能是下令楼船停止前进,令弓弩手们奋力的回击,以压制敌江东艨艟的箭矢,投石也是继续投掷,江东军的艨艟战船也是损失惨重,一时之间,韩当潘璋所部共计五十艘艨艟就损失了一半,不过救援蔡醺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阵阵擂鼓进军之声传来,蔡全一看,却是蔡瑁带着大部分水师前来,当下心中大定,而周瑜这边也是看到了曹军的动向,不过此时蔡醺的人头已经被提到了周瑜的面前,此战已经达到目的:“传令韩当,潘璋,放弃交战,立刻撤退,而程普黄盖,周泰蒋钦所部也尽数撤回水寨,残余的曹兵不要管了,打扫战场的事情以后再说!” 蔡瑁见到蔡醺中计,立刻就率大军来支援,而这个时候见到周瑜那边旗号一下,江东水军立刻便是调头蜂拥而退,蔡瑁生恐蔡全又中了周瑜的计策,连忙打旗号,让蔡全不要追击,蔡全只得命令继续放箭投石,韩当潘璋所部在撤退的时候,又死伤了部分士卒和几艘艨艟。 说起来此战,曹军损失蔡醺,兵马一万,楼船十一艘,而周瑜这边虽然取得了胜利,并回转,但是也损失了不少的艨艟,大抵上有三十余艘,甲士近五千人,尤其以韩当所部和蔡全硬磕最为惨重。 都是惨烈啊,曹军的楼船高大坚固,的确是不能以正面相接,否则要吃大亏! 于禁和徐晃心中思绪万千,从损失的兵马上来看,这一仗算是江东小胜,但是蔡醺被杀,所部几乎全灭,即便是对对江东军造成一定的杀伤也是亏大了,对于士气的影响太大,若不是蔡醺都战死了,徐晃当即就想发作,好不容易按捺下来,只是指责道:“此番兵败,你如何解释?主动出击反为所败,是汝等不用心耳,而且蔡醺战死,丞相必定问责!” 蔡瑁心中一早便是想好了措辞,随即便是道:“此次出战,蔡醺所部多以青徐水军为主,但是青徐之军,又素不习水战,故尔致败。” 徐晃于禁脸色顿时涨红,不过蔡瑁说的是事实,恍惚了许久,于禁最后却长叹一声,打圆场摆手道:“事已至此,不过小挫而,于大局无伤,与其问责,还不如想想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势。”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松,蔡瑁紧悬的心也落下,灰溜溜的退到了一边。 徐晃心中怒火稍息,他二人毕竟是曹操的心腹,随即又是道:“现在我军旱寨已经扎下,但是现在已经折了一阵,大军不宜妄动,蔡都督,依照你看来,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 蔡瑁听到二人有此一问,就证明自己今天这一关是过去了,随即蔡瑁思索了片刻,就回禀道:“我军旱寨坚不可摧,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扎下水寨,末将以为,这水寨必须与旱寨连成一片,相互依托,以达到拱卫之效。” 蔡瑁继续说道:“两位有所不知,大船可以一两月便造好,但是水师却是要经年累月才能整训妥当,而且每个地方,每个流段的水情都有所不同,今天周瑜便是利用我们队水情不熟悉,对礁石,浅滩不熟,才有此败,现在的情况的是很多水军将士对于水情极不熟悉,末将建议,令青徐军在中,荆州军在外,每日教习精熟此地水情,两三月之后方可足堪用之。” “我军就在此处扎下水寨,虎视三江口,并且沿江一带分二十四座水门,以大船居于外为城郭,小船居于内,可通往来,至晚点上灯火,加之我军有旱寨数十里,烟火不绝,那周瑜定然不敢来犯,届时我军水战精熟,又有楼船之大之固,覆灭周瑜,不过只是反手之间!” 第一百九十四章 陈到赶至 随着初步的战事落下,水战之上基本就宣告进入了相持的阶段,而巨扬城,正在承受着曹军一波一波的攻打,陈震还在城头死守,巨扬城大门外侧的门洞高度只有一丈,宽度最窄的只有不过一丈米,搭把手大门内侧的门洞,高度普遍达到两丈,宽度则有一丈半多,城门洞采取的就是外宽内窄的建设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城门几乎都是内开都不是外开,其实这个问题刘琮也询问过,内开的城门岂不是从外面猛撞就撞得开的?到了后面刘琮才知道城门,门扇的上轴和下轴被大门外侧左右两边通道壁凸出来的一节墙体完美隐藏。城门洞一个洞的进深可达十几二十米,实榻大门都是安装在门洞子中前段的,门扇即便是向外开启,也是位于前段门洞内,不会露在城门楼外侧。这是这个时代基本的建筑风格。 只要门闩没有被破坏的风险,守城是没有绝对封死了的行为,从防御角度讲就一个原因,即门不管是开还是关,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因为古代兵家一致认为在遭遇围城时,闭门不出实为下策,要抓住一切机会出城偷袭,主动创造战机,大门向外开,人家要是再外面用土石一堵,进出城门的主动权瞬间易手,这是兵家的大忌讳。 而为了掩护士兵出城,有些古城门外还会造一段护门墙,主要作用是遮挡城门,使得城外的敌军无法看到墙后,若是真的为了防守,那么大家直接就堵死了城门就好。 对于陈震来说这一次的战斗尤为重要,他们所奉行的就是多守几天,三个城门被堵死了,一个城门开留着自由出入,基本上对于防守的力度来说就轻松了很多。 陈震死守之间,巨扬城两天下来也是摇摇欲坠了,陈震在一次曹军登上城头而来的时候,收了一计重锤的打击,他却死死的咬住牙关,只让鲜血从嘴角中沁出。 而现在,铺天盖地的曹军依旧在攀登城墙,荆州刘琮这一次奉行的是精锐兵马带动精壮民夫,每个能出力气的百姓,都要动员起来,口号就是全民皆兵,陈震不知道希望在哪里,他只是一方将领,大局之上的布置他是无法的,号角呜咽之声响动,这次却是在东面响起,陈震呆呆的向东望去,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个旗号出现在了宽阔的视野当中,龙骧军校尉陈到。 这一片防区是赵云的,陈震无法参与到这错错落落的期盼布局当中,但赵云却是一手在布置这些支援,围剿,进退之间,此时此刻陈到所部兵马人马俱是满身泥尘,沉默的出现在天际线上,红色盔缨,猎猎舞动,陈到这个时候连盔甲都没有穿戴,一路行军,就是为了最快速度的铺到这里来,和陈震里应外合。 刘琮说了,这一仗,可以放弃城池,但是每一步的厮杀都要竭尽全力,都要让曹军走得艰难,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能够将这场战事拖到一定程度,曹军丧失了锐气,就可以进入相持阶段了。 而此时此刻的攻城队伍当中,依旧有不少的百姓还麻木的在填城,填护城河,所谓的进攻绝对不是让填城的百姓死干净之后,他们再上,那样要等到什么时候?都是尽量减少自己的损耗而已,而两天的时间,陈震终于看到天际线上,红色盔缨跳动,陈到的所属部下就向着正在肆虐的曹军兵马发起了冲击,这支兵马紧急赶来,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休息,只是整理了一下兵马队形,就准备和曹军一较高下了。 陈震在城头上,双目都是布满了血丝,虽然嗓门都喊破了,声带牵扯都会痛,在这个时候仍然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这荆州,曹贼想要一战定乾坤,却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总有数之不尽的楚地儿郎前仆后继!” 这或许就是刘琮的魅力所在吧,有战略的后退,但是绝对没有认输的时候,陈到所在,有两百人是原来的刘备亲军,也是另外一个时空剧本的白耳兵雏形,他们也是骑兵苗子,不过刘琮这个时候没有多少战马,好不容易刘德在秭归出产和购买了一批坐骑,这个时候也是忍痛分给了各部,而陈到这边,刘琮也是分拨给了陈到两百匹战马。 陈到手中这最为精锐的两百人是马术极其娴熟的,有了战马,就可以马上成为精锐的骑兵,虽然一连赶路,骑兵都是要照顾到步军,速度并不快,但是马上颠簸了两天,又如何不是人和马都疲惫到了万分,连路上还有一些甲士熬不住了掉队的,需要留下将养的,但是也仅仅只有百余人没有到位。 陈震这个时候骑兵和步军加起来就是三千人的编制,仅仅只是在这第一战的巨扬城之战,赵云所在的龙骧军就派出了两员将领且撒下了一半的兵力进去,虽然经历过新式练兵法数月的训练,长跑拉练,组织劈杀,阵型配合等等训练,将士们都吃苦耐劳许多,陈到麾下的两百健儿鞥是身经百战,常年打熬筋骨的壮健军汉,即便是陈到,刚刚到这里连气儿都喘不匀! 谁都知道,眼前这股曹军万人左右的规模,巨扬城仅仅只有两千龙骧军和八百县兵,虽然又临时招揽了两千精壮编进巨扬城的守备军,但这些人基本可以蒙住不看了,饶是如此,作为守城的一方,人数和规模都是需要曹军全力去打的,分身乏术啊,陈到见到巨扬城还在死守,根本没有丢掉,心中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白白浪费宝贵的作战时机,陈到入眼之处,只见到大群大群的百姓,被曹军士卒驱赶着,犹如羊群一般,被驱赶在填城的路上,抬着云梯,背着天护城河的麻袋,稍微一不顺心的话,就是挥舞着枪矛,杀掉这些百姓。 第一百九十五章 巨扬死战 这便是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大战掀起来,没有预热,所有的人都变得凶狠无情起来,而这些百姓何其无辜,所有景象,已然凄惨到了极点,想必这也是刘琮一直以来,苦苦坚持的道理吧,打下去吧。 百姓在平日里安居乐业,耕田织布,何错之有?在面临曹操大军席卷的洪流之时,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是没有后世的那个精神和眼光的,即便是在后世这些百姓无人组织协调,也一样都是束手无策,在刀锋面前只能是任人宰割。 陈到立刻便是下令,就是在这个时候,向曹军所在发出致命的一击,自己刚到,曹军还来不及调度,“两百骑军开道,身后的步军紧随其后,随我冲锋,直取曹军将旗!” 曹军的统兵将领乃是孙礼,早在曹操攻取幽州的时候便是加入到了曹军当中做司空军谋掾,后来在做荥阳都尉之时,领兵作战有功,也加入到了南征的序列,能够统领万人兵马,孙礼也算是曹军当中,曹操都叫得出来名号的了,此刻见到陈到所部数百骑一出现在了视线范围。便是,竭尽最后气力如雷一般滚动而至,那些奔逃的百姓,终于看见了这数百朵猎猎舞动的红色盔缨,看到了那数百名披甲持刃,浑身泥尘,面容憔悴冷峻的汉家骑士! 是汉人的啊,对于刘琮来说,就是需要这样的人啊,奔驰越近,越能看清眼前触目惊心的惨状,陈到只觉得一口血气在胸中滚动,膨胀得越来越大,一瞬间气力似乎就全然回到了身上,在这血气推动之下,陈到情不自禁的怒吼出声:“生当人杰,死亦鬼雄,荆楚儿郎,何惜一战!” “大楚地百姓让开!让俺们杀曹贼!” 陈到何许人物?在很多时候都是都是死战到底的人,在这个时候数千汇聚在一起哭喊奔走的百姓,这个时候也停住了哭声,哪怕是筋疲力尽的老弱,也尽力向两边奔走,奔走不及的就扑倒在地,哪怕给自家军马踏死,也好过给曹贼如犬羊一般的沿途宰杀,都是一样的人命,人非圣贤,岂能无过。 陈到带着自己的兵马,战马喷着鼻息,鼓动筋肉,从人群中让开的无数条通路中冲过,而在大群百姓之后的那些曹军骑士,也早早反应了过来,在百姓中砍杀的骑士后退,分散的队伍汇拢,纷纷张开马上骑弓,扣箭认弦,准备迎向这些突然杀来的荆州甲骑! 这些先头追杀百姓而来的荆州骑兵,要论疲惫之处,也不比曹兵他们这一部人马差似多少,不过是仗着屠杀抢掠毫无抵抗能力的百姓的虚火,才强撑到现在。陈到他们从东突然掩袭而至,而他们有百姓阻挡,无法提起马速。掉头而逃马上财物负重累累,也绝脱不了这些如狼似虎而来汉家骑士的追杀,这个时候,也只有强撑着准备厮杀到底。 不过当这些骑士掩杀到面前,曹操甲士们才惊惶的发现,这一支铁骑冲杀的勇决凶悍之气,绝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 羽箭飞射,陈到身旁健儿,顿时就有十数骑滚落尘埃,但是这数百骑士却没有被稍稍阻滞一下,每个人都从胸腔中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撞入了曹操孙礼大队之中! 人马碰撞之声大作,兵刃入肉之声四下响起,一时间响彻巨扬县前的,就是这些如豺狗一般的曹军惨叫之声! 无数兵刃挥动,马槊长矛大枪铁骨朵,在曹军队中挥砍劈砸,在这些荆州装备最精良,战力最剽悍,几年来胜仗打得最多的精锐之师面前,曹操麾下骑士们毫无抗手能力,或者身上开了碗口大的血窟窿,或者连皮帽带头颅被砸成烂西瓜,纷纷从马上坠落。 陈到冲杀在最前,手中的枪矛左盘右旋,每一闪动,就是一名曹军骑士落马,陈到犹自在不住向前,胯下坐骑剧烈喘息着四蹄翻飞,又将被陈到刺落马下的曹操骑士践踏入尘埃当中! 每一名陈到麾下甲骑,都拼尽了最后的气力,以他们全部的血勇,全部强军的骄傲,全部但凡与曹军战就不死不休的传统,在这连续数百里的奔袭之后,在这一路奔流毫无阻挡的狂澜之前,杀了一个痛快淋漓! 道中百姓,傻傻的看着眼前一切,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些一路追杀他们,凶神恶煞的曹军士卒,就这样被荆州军甲士砍瓜切菜一般纷纷击落马下,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曹军士卒,同样在惨叫,同样在哀嚎,同样在哭喊! 一名牙齿掉得不剩几颗的老人,白发在风中飘扬,突然惨笑一声:“来了总比不来好!你们这些北地匈奴,还俺儿子媳妇的命来,还俺孙子的命来!” 老人颤巍巍的在道旁摸起一块石头,咬牙切齿的扑向了那些被打落马下乱滚乱爬的曹军甲士,举起石头就狠狠砸在一名曹兵头上,惨笑声也越来越响。 “你们也须得会死!” 多少百姓,这个时候都发出怒吼,举起木棍,捡起石头,翻身扑上,扑向那些落马的鞑虏,哪怕女子,也尖叫着冲上,哪怕用牙齿咬,也要咬死一个鞑子! 转瞬之间,在这样的厮杀中,两三百名先头追杀而来的曹兵骑士,就被陈到部和这些百姓们砍杀一空,只有寥寥几名侥幸生还,哭喊着拨马向西面逃去。 当面前再没有曹兵的时候,陈到手中枪矛,就突然变得沉重得再也握持不住,软软垂下,为顺着槊柄流淌下来,入手之处都是湿滑黏腻,多少百姓,望着陈到身边旗号放声大哭:“为何你们才来?” 数百龙骧军甲骑,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竭力坐在马背上,迎着这数千百姓的哭喊质问之声,突然之间,陈到又怒吼一声:“打起精神来,曹贼又来了!” 数百甲骑向西而望,就见西面天际线上,更有曹兵身影涌出,一群群一队队,比起此前规模,更要大上数倍,远远的就持弓操刀,做准备冲击之势! 陈到这支军马,已然战到了荆州其他军队,绝对无法做到的程度,但是这个时候,却仍然纷纷策动马匹,十人成火,五十人成队,一百人成都,列出了标准骑阵对战阵型,一柄柄已经被曹操军队血污涂满的兵刃,向前伸出,坚定的指向了那些从西而来兵马。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各赌性命 陈到将面前的这批曹兵冲散之后,回头朝着百姓们吼了一句:“这个时候还不跑,在等什么,往西,往南走,我们还要与曹兵打一仗的。”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语言,只是眼神当中泛起了一阵光彩而已。 一些百姓都匆忙的逃跑,远离这炼狱一般的战场,本来巨扬城这地方打了两天就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曹军死伤得不少,填城的百姓也是一大片的倒下,冰冷的尸体摆在这里,连看都没有人去看上一眼,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对于巨扬城守军一方来说,何尝不是如此,除了陈震所部两千龙骧军正军以外,又有多少人是见过这般阵仗的?平日里倒还算是井井有条,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全部都是慌了神,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有曹军登上了城头,若不是陈震灵醒,将其他三个城门彻彻底底的堵死了,恐怕早就破城了。 更不用说,陈震亲力亲为,带着麾下的士卒,不断领着自己的龙骧军主力兵马四处扑救,这才堵住了,虽然想象得到会守得艰苦,但是真正身临其境,就知道这样战事的惨烈之处。 此时此刻,见到援兵赶到,但另外三面城门依旧是在攻打的过程当中,空中弓箭依旧是密密麻麻在撒下去,而弓弦震动的嗡嗡之声,守城的兵马一时之间没有多少的经验,也是在城头之上死了不少,要知道,这还是在这两天有了一点儿经验的情况下,城头城下,但凡是在弓箭范围之内尸体都是横七竖八。 在这个时候,陈到领兵突袭屠杀了一面数百曹兵,孙礼这边也是反应过来,急忙鸣金收兵,将扑城的士卒收了回来,巨扬城周遭一片混乱,烟尘卷动,调度兵马的声音混杂。 而这个时候的陈到命令回下士卒停下来整顿队列,也让赶路的他们能够有一口气休息一下,每个人慌乱的喝水啃饼子,只能吃个五成饱,免得打不开,这个时候双方都乱纷纷的重整队列,空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隙,这个时候双方都是达成了默契,要堂堂正正的见一战了,陈震这边也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而其他几面填城的百姓,在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曹兵再去管他们了,某一时刻,陈震长枪一指,双方的大战轰然爆发,而在这巨大的空隙中,数千被驱之填城的百姓正哭喊奔走,乱作一团,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荆州这边还有援军赶来,他们这些百姓,本来就是报了必死的心了。 这条性命,恐怕就要到此终结,填在这巨扬城下,究竟是死在守城的士卒手上,还是曹兵的手上,只是方式不同而已,现在没有人管他们了,有的呆呆愣愣不知道如何是好,有的拼命就朝着巨扬城的城门涌去,更有的不知道从哪里涌起了勇气,就这样怒吼哭喊着随地捡起土石,就掉头向驱赶他们的曹军军马扑去,这个时候他们也想通了,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向曹军冲过去,一泄心头之恨。 随着陈到的一声令下,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一股股卷动的灰尘喧嚣而起,首当其冲的还是陈到所部两百骑,身后三千步卒紧随其后,随着战马的速度已经提起来了,就宣告着这场大战拉开了序幕,这是双方实力硬对硬的较量,陈到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向着孙礼所在大矗而去,斩将夺旗! 而这个时候的孙礼所部,基本上已经将自己麾下的兵马收拢了过来,要知道他们这支兵马,总共就是一万人,扑城这两天也算是死伤了两千多接近两千的数量,陈震这边加上临时招募来的甲士伤亡略微小一点儿,不过也有一千多人,不过精锐的龙骧正军只有三百阵亡,八百正县兵也还有五百数量,这些都是能够用的,毕竟陈震也在等一个机会反击或者突围,手中的兵力能节约着用也就是说,陈震这边能打仗的加上稍微整训的县兵还有两千两百之数,曹军兵马通过孙礼发出的旗号,急速的调动集结阵型。 陈震在城墙之上,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我们还有两千多得用,这一仗加上叔至的兵马,共计也有五千多,现如今曹军攻城损伤了一些,料想也是八千多的人马,可以一战了!” 虽然说也是一场硬仗,不过双方的兵力也已经勉强达到一战的水平,孙礼也料到了,城中兵马一定不会坐视,果不其然,城中杀出了荆州军的甲士,看这一往无前的冲击架势,就知道城内城外已经决定和他们死战一场了,陈到他倒是听说过,毕竟是刘备原来的心腹人物。 看起来,刘琮是将刘备的家底都消化干净了,孙礼也没有料到自己领兵出征的第一战,对方就如此坚决,如此提靴可破的小城,就是有陈震这支军马作为支撑,才抵抗了那么久,现如今陈到还来了一支援兵,不过孙礼是不怕的,毕竟曹军马步还没有怯战一说,也好,一起来吧,只要打垮了他们,这小小的巨扬城终于是抵定了, 孙礼没有什么好多的,命令麾下曹军甲士严阵以待,对于他们来说,所幸就一股脑的决定胜负也好,陈到这一支奔袭而来的兵马,料想也是疲敝,虽然自家儿郎打巨扬城也有所损伤,属于仓惶接战。 但是孙礼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不紧不慢的调度兵马,要和陈到抗争,不过先前陈到率领麾下冲了一阵,马上两三百骑士,甚为骁勇,自家所部也有骑兵,不及陈到所部精锐,此时此刻冲锋起来,也没有一个骑兵是稍稍探出脑袋了的,这是为了躲避弓箭而已,已经可以看出来老练,且冲杀之间无一人有稍稍迟疑退缩之势,就如同一层层钢铁铸就的波浪一般,只是坚定向前蜂拥冲杀而来。 陈到对于麾下儿郎有足够的信心,刘备原来的家底基本都不厚实,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最为厮杀的部曲都调到陈到的麾下了,这是另外一个时空白耳兵的雏形,自然能战,且是天下有数的强军兵马,曹军甲士也有些紧张了,与这支强军撞上,又要丢下多少条性命来? 孙礼现在大纛之下,双目喷火,这些荆州的甲士当真不怕死么,曹操南征这一仗,对于曹操和刘琮双方来说都是打得十分憋屈的,曹操在樊城丢了数万儿郎的性命,怎么啃也啃不来,最后面临汉水,无计可施,还是蔡瑁抬了一手。 刘琮又何尝不是火大,一直以来,若是正面较量,说不得还是一场硬仗打,他们可以把曹操拖死,发起反击,可是刘备和蔡瑁两个不稳定的因素都是爆发了,什么是硬对硬的较量,陈到和孙礼发起的这一仗便是了,曹军士卒同样紧张的等待着孙礼的号令,十几名亲卫拱卫着孙礼,随时随地要将孙礼的军令传达下去。 孙礼所部骑兵的数量同样不多,已然不足五百骑,而且不算是比较精锐的,平日里这些骑兵都是充当为大军警戒哨探的任务,不过孙礼这边正如前面所说,想要堂堂正正的一战,和荆州军分个高低,一直以来荆州守,曹操攻,他们是吃了苦头的,有数的胜利都赢得不怎么光彩,现如今却是有了机会,和荆州所谓的正军兵马好好撞上一下! 孙礼这边只是严阵以待,看着陈到杀过来,对于他来说,只是在中军调动而已,虽然还未曾下达冲杀的命令,可是杀气已然腾空而起一般,在空中盘旋了起来! 陈到所部骑兵先行,步军紧随其后,这点距离,不过堪堪可以把战马的速度冲力提到最大,现如今马速已然提到最高,每个骑兵甲士手中捏着的长枪映衬着冬日,泛起一片寒光,孙礼在某一时刻陡然将佩剑拔出。 军旗猎猎作响,向着巨扬城所在倾斜而去,所有的人一时间都瞪大了眼睛,孙礼的第一个号令竟然是先出一支兵马防备巨扬城。 谁都知道,孙礼也是宿将,屡立战功的人物,一支三千人的兵马就分了出去,也就是说,除了孙礼的亲军数百人以外,和陈到对拼的兵马已经是差不多的兵力了,孙静可要以身犯险,抵挡住巨扬城的兵马不说,甚至打得赢还可以趁机抢城。 毕竟守城军的战力孙礼这边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没有多少战力可言,而对于陈到来说,双方依旧也是一种权衡的较量,陈震在城头之上这个时候只是觉得是受到了莫大侮辱,原因无他,孙礼也知道他们这边会出来,双方心知肚明,各有战略和布置,但是这个时候主动分出一支兵马来,双方的关键之处何在? 就是看谁更勇猛,谁打得最惨烈,谁能够尽快的解决战斗,毫无疑问,陈震这边的实力稍弱,他们又不能不出城,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陈到这一支来救援的兵马陷入苦战最后覆灭? 这是阳谋,陈震必须出战,才有一线生机,就是要搏这一手,陈震要牵制住这一批的兵马,陈震要和孙礼赌生死胜负,就看是陈震先击溃孙礼,还是看着分出去的一支人马,先击溃陈震部率先夺城。 要知道孙礼死了,这支兵马只有退,主将都没有了,还打什么打,若是这边先将陈震击溃,趁势抢了城池,陈到驰援巨扬,也没有了任何意义,胜负的天平就在一念之间,双方一交手,开战即决战,而得到孙礼的号令之后,那军候,也是挥刀怒吼,死死瞪着那些仍然冲击的陈到骑兵,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烦闷无比,也有所不甘,他始终想的也是去正面决战,军中将领,就是要喝大碗的酒,吃最肥的肉,打最硬的仗。 但是军令如山,孙礼既然让他去会陈震,他如何能违抗军令,此刻他放声大喊:“走,咱们去会一会陈震,灭了他们,再抢下巨扬城城门!” 随着一声号令,这支兵马从一边分出,犹如潮水分离一般冲杀而出,向着陈震所在的城门而来。 陈震这个时候只是到了城门洞:“打开城门,放百入城,随后随我冲杀出去!”一时之间,城门打开,一些被裹挟的百姓,终于是等到了城门大开的时候,蜂拥而入,而冲杀在队伍最前的陈到突然一声怒吼,麾下随他冲杀而出的两百骑兵在前,直接就击向孙礼所在的阵列当中,作为曾经的刘备亲军,这支兵马不知道打了多少硬仗苦战,一步一步都是从尸山血海当中挣扎而出。 而且陈到一直以来都是带领着这支兵马,他的意志便是代表这支兵马的意志,经过如此多年的配合,陈到与这些弟兄一起摸爬滚打,战阵上配合度已经达到了最高峰,一直以来,刘备几乎都没有打过胎富裕的仗,除了继承陶谦的家底,富裕了一把,不过被吕布和袁术联手搞垮之后,便是再没有好的发展机会了。 而刘备麾下的三军将士,基本上都是势单力薄,没有依靠,没有根基之地,可是现在刘备已经故去,他们背后有荆州父老,有荆州广袤的土地,庞大的人口,充足的钱粮作为支撑,这就是他们拼死到底的底气。 孙礼见到陈到如此决绝,越是不可思议的咦了一声,随后双方猛然碰在一起,战阵之中,除了娴熟的厮杀技艺和敢死的决心,与袍泽之间的配合,没有多少花里胡哨可言,在整个战场之上,除了厮杀呐喊之声,就是金属摩擦的声音,骨头折断之声,声音凄厉而恐怖,陈到身先士卒,他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杀人机器。 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被极快的调动了起来,手中长枪舞动,刺出迅捷如电,转瞬之间,枪挑三人曹兵下马,长枪因为曹兵抵挡的力道,略微荡开,而陈到的手中长剑,微微一带,随着战马的冲刺,以极快的速度便是从一名曹兵身边划过,再看时,那曹兵的脑袋已经垂了下去,一头栽下马去,却是颈子上的大动脉已经被割开,鲜血喷洒而出,溅得陈到连人带马都是血迹。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临阵斗将 在陈到的身后,两百余名骑兵随同他一起冲阵,而身后的三千步军甲士,虽然说一时之间难以及时跟上,但也不过就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跟着撞阵而入,这些甲士是经过公安新式练兵法整训的。 兵器时代和热兵器时代虽然有一些区别,但是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考验将士们临阵间的胆量勇气自然不必多说,更重要的还是将士们在实际作战当中的小队相互配合,而且冷兵器时期还有一个十分薄弱的点,那就是主将的重要性。 主将一死,基本就全线溃败,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对于新式练兵法来说以,就是要整支兵马要有凝聚力,不至于主将一倒,下面的人都没有了分寸,说到底,要的就是敢战,死战到底的兵马,此刻硬碰硬之下曹军阵列就是一阵人仰马翻,数百把兵器交接在一起,惨叫之声伴随着响了起来,而曹军也并不是软柿子可以拿捏的,这才算得上双方堂堂正正的厮杀较量。 虽然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倒下去了不少的人马,但是曹军当中依旧在拼命的和陈到所部纠缠厮杀,阻止他继续向前推动,陈到所部的冲杀依旧是以点带面,身后的甲士冲杀进来,而两翼的曹军拼命的想要将陈到的骑军和步军分割开来,将陈到率领冲在前面的骑兵他们合围在内,可是陈到所在的正面,已经是将面前的曹军以最快的速度摧毁,而骑兵冲杀的速度肯定是被稍稍阻拦下来的,步军就正以最快速度来补入战场! 双方至始至终都在相互扭打,而且此刻都被打出了真火,双方战力也相当,只是陈到麾下两百骑到现在就倒了一半,而曹军死伤也是不小,更不用说后面拼杀的步军,一路前行,尸体丢了一路,陈到用双腿控马,闷着头不则声的只是厮杀,之所以说陈到是杀人机器便是如此,陈到平日里就沉默寡言,到了战场之上更是只有狠厉与从容。 某一时刻,陈到的眼前为之一空,原来面前的曹兵已经被他杀透,视线更远处,就是孙礼所在的数百亲兵队列,这也并不是说曹军都死干净了,相反,曹军只是被陈到冲杀出了一条通路而已,不少的步军被曹军牵制得死死的,根本无从继续跟进陈到了。 而陈到的骑兵,杀到这里,已经只剩下三四十骑,而步军几乎都在拼死厮杀,陈到这个时候恨不得再向前去冲杀斩了孙礼,因为陈到再回顾,巨扬城的城门已经打开,陈震已经率领兵马出城迎击,对于他们来说,陈震这边的兵力稍稍微弱,能够拖住那三千曹兵就已经不错了,陈到知道,陈震这是在尽力为自己拖住一定的时间,陈到虽然是做决死冲击,可也不是没有一点章法,自己这边要尽快的击退孙礼才好。 陈震这边拼了性命将那一部分的曹军牵制得更紧,同样也是在以巨扬城作为吸引曹军的手段,陈到杀到这里也已经是有几分乏力了,若再继续冲杀自家已经不做生还的打算了,麾下儿郎,说不得也是同样,这场战事,不管如何都没有真正的赢家,双方各自的伤亡一定是非常之惨重。 陈到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准备冲阵,步军尽量跟随某!”说完之后,陈到身边的数十骑再度摆出骑战的阵型,而他们的坐骑其实这个时候也是有些乏力了,有的战马已经是累得身上都不出汗了,马上的骑士如何不知晓,经过两天的行军,又是在野外啃食青草,冲杀两阵已经达到透支的程度。 这个时候的战马最好就是牵下去将养补充体能,让它们恢复过来再说,要知道继续这样冲杀下去,可能是要累死战马的,不过哪怕是疲惫之师,哪怕曹军抵抗得甚为激烈,可陈到所部的战力表现,不管是曹军将领还是士卒,都是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 而陈震那边,一出城门便是摆出了邀战的姿态,而曹军甲士,既然想要冲垮这支挡在城门之前的兵马,自然是也有一点儿骑兵的,但是规模不大,也有一两百骑规模,散开回冲之际,已经纷纷先掣出骑弓,迎面就是一轮箭雨扑来,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要将自身的损耗降到最低,很多的箭矢纷纷抛来。 曹军骑兵并不敢直接冲,而是也在战场之上寻求战机,他们只能是寻求战机,最后待得陈震露出破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而此时此刻所谓骑射,只是吹得很凶,可是真正论起杀伤力,不过就是如此,骑弓多不过六斗,就是有些天赋异禀之士,马上能开一石就了不得了,所以说骑射一直以来对于都是要大打折扣,甚至基本上没有多少杀伤力的,吓唬吓唬山贼土匪,作战力低下的尚且还行。 累死于陈震带出城的这些兵马,基本都是龙骧军的主力,只有数百县兵或许作战经验不丰富,不过在身边袍泽的鼓励之下,都是稳住了,而且骑马的同时进行骑射是没有一个稳定的射击依托,准头也有限得很,陈震的麾下一旦稳定下来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谁都知道,这只是曹兵的扰乱之术而已,单反陈震稳住阵脚,曹军要破阵还是要堂堂正正的一战,以人命换人命,不过并不是说骑兵就没有了任何的作用,即便是没有重甲铁骑,就是这般轻骑,能够持续不断的进行袭扰对于步军来说,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就是单单论冲阵,人马加起来五百斤往上的重量,全力冲击,这等动能,一般人是抵挡不住的。 更不用说披挂满身的铁壳子了,总而言之,骑兵在冷兵器时代之所以能够称王称霸,盖因他的主动性掌握在手中,否则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能取得这等战绩? 也只有在有山城之称的重庆,骑兵的优势被弱化到了极点,加上守军粮草充足,弓弩炮石完备,依靠地势才令上帝也为之折鞭。 见到陈震这边情况紧急,陈到自然是要立刻行动的,数十名骑军甲士就冲了过去,一些箭矢射了过来,他们身上都穿着的铁甲,箭矢射在头盔甲胄上溅出几点火星飞散出去,陈到麾下的骑兵虽然不是具装甲骑,可战马都披上了毛毡,就是有羽箭穿透毛毡,也不过浅浅入肉,反倒激起战马凶性,长嘶着奋蹄加速,而在这开道的数十骑之后就是步军急急忙忙的跟随上来,初略的一看,也有三四百之数摆脱了曹军的纠缠冲了过来。 孙礼这个时候也是被激发起了火气,这陈到一直杀过来,就是想要往他的大纛这里杀过来,驴日的陈到,就如此看不起我?随着孙礼的一声令下,双方最后的余力终于撞上,卷动巨大烟尘,而这个时候的伤亡较之之前,更为惨重,以命搏命的打法,陈到不惧怕,孙礼更不惧怕。 陈到这支兵马是冲杀股过来的,而自己身边的这数百亲卫,却是养精蓄锐,等待他们撞过来而已,而孙礼弓马娴熟,厮杀之间也不差,陈到一路杀过来,即便是有十分力气,想必此时此刻,他本人也折了四五分力气。 战斗的进程宛如快镜头播放一般迅速的闪过,在陈到的耳边,长枪长矛破甲入肉之声接连响起,跟随在陈到身边的数十甲骑就在第一个照面之间几乎就掉下马了六成,在这等较量厮杀当中,下马就等于一个死字! 陈到手中的长枪枪刃已经饮血饱满,可越是如此,陈到越是勇猛,他总能将自己的枪舞得刁钻而狠辣,枪尖专门往对面的心口,脖颈而去,或捅,或刺,或挑,或扫,一时之间,在他的手上怎么也没有走上两回合的人,都是一个照面直接结果了,双方张开正面,纵深也有数排,孙礼这边看着陈到一路杀过来,也是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就冲杀上去。 不过孙礼知道,自己前面还有士卒在不断的阻拦陈到,一旦自己贸然上前,只会打乱自己儿郎厮杀,孙礼只是在盯准时机,若是陈到端的杀到了近前,就要一计杀招结果了这厮,孙礼前面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可后续的曹军没有一个放慢速度,毫不犹豫的就加入了这修罗场中,不断的向前阻拦着陈到,人命如割稻子一般,齐刷刷的倒下,这个时候就没有了任何冲杀速度了,双方只是纠缠在一起,干掉一个,就继续的杀下一个。 还好此处的地形施展得开,并不是狭窄地形,陈到凭借着娴熟的控马技术,辗转腾挪,一步一步的接近着孙礼,陈到在军中自然骁勇无比,作为统领刘备王牌兵马的将领,可想象其杀伐如何?陈到一直以来都是属于闷不做声的人,厮杀之间大吼大叫只觉得那是浪费力气的假把式,可是今日此刻,陈到却是吼声如雷,奋出了平生的骁勇,这确实是到了最后的关头,要么就一鼓作气杀过去,要么就死在这里。 陈到如此终于是让得曹兵有些丧胆了,一声虎吼之后,面前的曹军甲士被陈到扎了一个透心凉,随后收回长枪,陈到虎目一扫,就见到周围的曹兵竟然就下意识的避开了自己,没有一个曹军士卒上前来阻挡自己。 陈到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三丈远的孙礼,只是反应如电光一般,“掩护老子!” 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曹兵士卒这个时候急忙反应过啦,却见陈到已经向着孙礼冲了过去,急忙就像要向孙礼处靠拢,而陈到麾下的甲士,这个时候也是奋力的拖住曹兵甲士,成败就看两名主将相互之间的较量了。 陈到见到面前这人身高臂长,骑坐在大纛之下,旗号分明,自然就晓得此人乃是主将孙礼,而孙礼并不慌乱,显然只是在等自己杀来,陈到一枪刺出,孙礼只是举起手中的朴刀,而这个时候陈到只感觉自己的力气却是已经不足平日的五成。 但是战场之上的厮杀也不单单比拼的是力气,但毫无疑问,力大的是要占据优势,孙礼朴刀一挡,陈到的长枪被阻,在刀身之上嘣得当啷一声,随后就见到枪杆子在力道之下剧烈的弯曲,随后又急速的弹成一条直线。 陈到的枪杆子荡出,孙礼手中朴刀一劈而下,不过是留了力的,陈到略微的带马一闪身,朴刀落空,孙礼幸好是留了力的,否则单单是此时就要栽落到马下,而陈到不等孙礼撤刀,长臂探出,直接就抓住了孙礼的长朴刀刀柄,随后一带,夹在了自己的腋下。 而孙礼这个时候刚好是旧力劈出未来得及使新力,就被陈到钻了空子,控制住了兵器,孙礼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了陈到的厮杀如何老练,却见陈到左臂夹住长朴刀,右手就是向着孙礼一刺而来,而孙礼也是有了防备,同样一侧了身子,顺势没有等陈到收回长枪,也是一把将陈到的枪杆子攥住在手心当中。 双方厮杀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是招招致命,凶险万分,而这个时候,双方都是使了全身力气,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陈到这个时候只觉得孙礼一身的蛮力,知道这员将领不可小觑。 若是再平日里这等将领,陈到厮杀之间也不会轻易输了气势,可是此时的陈到,力气大打折扣,一时之间,拿捏着长枪的右手只觉得打滑,却是抢不过孙礼,陈到却是吃了力气的大亏:“给你就是!”只见到孙礼听陈到这句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陈到先一步撒手,才说的这句话,其实这也是厮杀中的一个小技巧,作为人的第一反应,陈到先撒手,随后再说出这句话,孙礼条件反射的便是去思考陈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足够了。 孙礼猛力拉拽之下,身子就往后一仰,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刚刚重新挺起腰杆,却见陈到已经取出了随身的长剑,横剑劈砍,一颗大好头颅便是冲天而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将刘封 这一招,还是陈到跟赵云那里偷学的一手,作为骑将,赵云一直以来都是长兵器辅以重剑,远的厮杀,长枪长矛,近的厮杀,顺手就可以用剑,藏了这一手,却在关键时候抬了陈到一手,也要了孙礼的命! 这一剑下去,孙礼的脑袋掉落,一时之间,战场之上杀红了眼睛的双方甲士,都是震惊无比,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的场景,陈到用长枪将孙礼的头颅挑了起来,厮声大喊:“万胜!” 一时之间,龙骧军甲士振奋无比,欢呼雀跃,而曹军士卒则是悲痛丧败,“杀光这些曹狗!” 陈震喘着粗气,他还是太高估自己麾下的这数百县兵,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开始仓惶的逃跑,连带着自己麾下的龙骧军阵型大乱,陈震无法之下,只能是带着麾下的甲士以命相搏,达到这个份上,陈震一条手臂已经被打断,再也提不起来了,而身上带了十几条伤口,有的深可见骨。 陈震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待得战场之上爆发出一阵轰鸣呐喊,陈震看到无数的曹军士卒不断的后撤,陈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终于是……打赢了啊!” 待得此时,陈震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是倒下去了,溅起了一地的灰尘,可他身边的龙骧军甲士依旧跨过他的身边,不断的向前追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位为陈到争取到了足够时间的将领就此沉默的死去。 陈震这边剩余的士卒本来就不多,带出城的两千多人残存不到四百,且都是混乱的状态,都是凭借着一股血勇之气在卖力死撑,不过随着巨大的欢呼声之后,孙礼的大纛倒下,就是本来还在苦苦抵挡纠缠的曹军军马,已经掉头向东便走,他们也实在支撑不住了,猬集厮杀已经到了毫无阵列的时候,此时此刻,随着主将孙礼的阵亡已经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时候了,陈震所在,一名龙骧军杀着杀着,某一时刻,仿佛想到了什么,回过头。 “陈校尉!”这甲士随即眼眶一热,反身向着陈震所在奔去。 …… “杀!杀!杀!”刘封也是举起长枪,准备向着曹军阵列当中俯冲而去,在这一仗当中,却是张飞主动挑选了地形,在此打了一个伏击,要说双方人马也相差无几,不过这个地方,是抵达汉津港的必经之地,曹操自然是知道汉津港的重要性,若是攻取下了汉津港,就可以立刻打通与蔡瑁的联系。 虽然说军事意义不大,但是可以说,曹操也是要取这个地方的,夺取之后,若是蔡瑁在正面上与江东陷入僵持,自己还可以召集于禁徐晃的兵马过来对刘琮实施进攻,领兵的将领乃是魏续侯成二将,二将原来是吕布的麾下。 在吕布败亡之战当中,背叛了吕布,投降了曹操,并随同曹操一起参加了官渡之战,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曹军当中地地道道的一员,在这个时候,率领八千兵马强占汉津口,因为汉津口从陆上攻取太好打了,是以张飞便是选择了再汉津口西北四十里出等待曹军的到来。 由于廖化这边被张飞派出去坚壁清野,是以张飞所部玄德军有六千之众,曹操毕竟是优势兵马,对于刘琮来说不可避免的要丢掉一些地方,一些百姓就又要迁移。 不过只要越过了当阳以南,就不用走了,或者就近的城池就可,这个工作量就比之之前从襄阳过来要小得多,几天时间就可以完成,而魏续侯成有八千兵马,但是张飞这边占据了地利,但魏续侯成这边早早的便是发现了玄德军,虽然没有贸然进入伏击之地,但事已至此,他们要进,张飞要打,从山坡之上便是俯冲而下,总而言之,张飞这稍稍也算有些地利,随着一声令下,众位将士便是大声齐吼,张飞道:“士气可用,兴许能一战而竟全功!” 刘封脸上一阵紧迫之感,说到底,刘封平日里也是自视甚高,在新野被刘备收为义子,不过刘备这边再新野这么多年也是碌碌无为,刘封便一直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作为刘备的义子,刘封自然是要加入到玄德军当中的,这是刘封加入荆州玄德军序列以来第一次大战,张飞和刘封亲自来打将头阵,如何不能让他热血直冲霄汉! 刘封之前在荆州的职位并不甚高,不过考虑到安慰关羽和张飞这才将在士兵当中也算是老油条,老**的刘封,提到了校尉的位置,但是刘琮也知道刘封兴许是有本事的人,可是长久以来虽然有官职在身,刘封也很得士卒敬佩,但始终没有什么军功升不上去,一直都是郁郁不得志,来到此间,依照刘琮看来,这个时候刘封的行伍功夫已然算是登堂入室。 到了此间,刘封也是临危受命,但是刘封就是要通过此战来正名自己,得来此位,并非言过其实,刘封走在最前头,手中长枪锋利无比,映衬着方才升起来的阳光,直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刘封战袍烈烈,自家身后便是军中精华所在,男儿至此,还有何遗憾…… “随我杀……”刘封长枪一举,便是提马直冲,刘封为战列最前,犹如矛尖一般,身后甲士正在沿着平缓的山坡,轰隆隆的席卷而下,一排排的长矛已经放平,战马都戴着面甲,厮杀声,呐喊声,同类的嘶鸣声,还有空气中鲜血,刺激得它们拼命向前。 不管在哪一支兵马当中,刘琮都是挤出来一些马匹给他们使用,但是这其中劣马也不少,恐怕冲一阵就用不得了,饶是这道路宽阔,曹军兵马扑天盖地,玄德军甲士他们也毫无畏惧之意,在任何朝代,在任何时候,只要男人还是男人,只要人类的确是从动物进化来的,血液中还有沸腾的因子,这骑兵当先冲阵的壮丽场面,就会让带把的家伙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第一百九十九章 汉津之战 马蹄声已经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一排排冰冷的甲胄反射着冬日头顶无力的阳光,如同一排排跃动拍击着海岸的钢铁潮流,大地在一众甲士的脚步践踏之下颤抖,战马渐渐提速起来,大地的颤抖声,脚步的轰鸣声,冲阵的呐喊声,已经混成了仿佛海潮一般的声音,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涌向面前的敌人! 曹军当中的操弓,有的持矛,看着滚滚而下的玄德军甲士,看着居于阵中那个挺拔的年轻人身影,眼前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却了声音,而山坡执掌,张翼德的旗号迎风招展。 每个看着这支军马的曹兵都是仰视着的,这个时候他们的眼中都是一众视觉震撼,都浮现出了一种现实的感觉,玄德军不可敌!离这支涌来方向最近的魏续所部军马,大张着嘴,都忘记了张弓矢,或者操起兵刃摆出抵抗架势,只是看着这仿佛无声的洪流向着他们涌来,看着被玄德军甲士溅起而起大团翻卷的泥块,然后就看着那些冰冷的矛尖,扑到了自己眼前! 这实在是一场再完美不过的冲阵态势,虽然只有零散的劣马骑兵,但剩在地形足够好,土地虽然松软一点,但是托天气的福,冲下来没有打滑,地势足够开阔,杀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刘封冲在最前面,是给憋疯了的人,刘封风尘困顿,一身本事,却始终是偏稗末将,嬉笑面孔之下,他其实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没想到曹操南下之后,风云际遇之下,竟然就是有了这等机会,这天下莫非就没有年轻人的机会了? 相对于刘封,张飞的心思比他简单一些,张飞的能力已经是得到了天下诸侯的认可,但依附刘琮,再不出力自效,就成什么样的人了?心热之下,想法就是这么简单,男儿至此,无非杀敌而已。 呼喊声中,张飞就见到刘封就这样正正的撞进了魏续和侯成的大队当中,冲阵之时,这冲阵长矛不过都是一次性使用的,虚握在手中,和敌骑一触就要松手,但是挟着这巨大的冲力,刘封杆长矛,顿时就将两名曹军骑士从马上撞下来,座下战马冲阵的巨大动量不会因为这区区一矛撞击而能衰减下来,就这样直直的冲入乱阵深处,就算是骑兵,沾着碰着,那些战马都嘶鸣着四下排开,和周遭骑士撞成一团,更不用说马上刘封和身后数十骑兵,已经纷纷抽出了马上短兵刃,掠过哪个曹兵,哪个就遭殃。 张飞见到刘封已经冲了进去,也是殿后冲杀了进来,他们就是要一鼓作气,将魏续和侯成所部杀穿,张飞手中丈八蛇矛不停挥舞,说起来更像门栓多一些,挥动之下,挨着的曹军骑兵就吐血落马,步军则是盾牌破碎,飞出数步才停当下来,没一个人能稍稍抵挡,混乱当中,使不开骑战的长兵刃,有的曹兵骑士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抽出佩刀佩剑抵挡。 这黑铁塔也似的骑将,丈八蛇矛分量太大,迎上去还是刀折人落马,前面的刘封今日似乎要和叔叔张飞别别苗头,在阵列当中,同样矫健如龙,长枪沾着哪名倒霉的曹军,就只有落马的下场! 其实这也算是他们打了一个居高临下,曹军骑兵他们稍微多一些,但是布下阵列,还没来得及提起马速冲杀,遇上高速冲出来开道的刘封等人,自然溃败,刘封冲过一路,无非是人人闷哼落马,刘封这一路冲过来,更有无数血光迸溅,这等突围冲阵,用不着捉对厮杀,要的就是善用冲力,将敌阵冲垮,只要一方混乱落马,践踏之下,这死伤比在敌手刀剑之下还要惨重许多! 刘封本是矫健的汉子,如果说此时带领众军士冲阵便是犹如攻城重锤,那么刘封便是这个攻城重锤的锤头,一下就在曹军大阵当中犁出了一条血路,当在他们面前的曹兵,就如纸糊的一般,杀到之处,便是一片人仰马翻,竟然没有人能稍稍阻挡他们半步! 在刘封不断前突之时,身处后面的张飞遭受的压力也大,无数曹军蜂拥而来,虽然一时之间不能止住前锋刘封冲杀开路的势头,这个时候便是有些见识的魏续下了决定,不断的向着张飞的这边扑过来。 当年吕布和刘备曹操相争的时候,张飞和魏续侯成就是老熟人了,这二将自然知道张飞才是主将,战场被急速的压缩到一个狭窄的空间,直欲将这支突然冲阵的军马拦腰斩断,分而歼之。 张飞便是带着人马不断的辗转腾挪,四处酣战,在曹军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是紧紧的跟上刘封前路兵马而走,刘封转瞬之间便是进入了曹军的中部阵列,此时此刻曹军无数盾牌长矛集结到了一起,组成了防线,冲在前头的骑兵倒了半数,可是刘封杀法骁勇,在突出前部防线之后,马速稍稍减缓,就在这几十步的空挡距离之内,迅速的再度提起马速。 玄德军甲士无人能够阻挡,刘封在前,张飞在后,这些军士不断冲击,如巨兽一般,将所有敢于和他们碰撞在一起的对手,全部碾成粉碎!从高处向下望,就能看见一道道钢铁洪流涌入了曹军的军阵当中。 每一道浪头扑至,这曹军形成的阵势就消融一分,这一道道钢铁洪流不可阻挡的向前,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在这短短一瞬,不知道有多少曹军的精兵,就淹没在这洪流当中,张飞等人以如此气势,以这般快速的冲击,一下就摧垮了他们的阵型,魏续和侯成也许久没有见到这等阵仗了! 要知道这等冲杀上万人的规模,又有哪一个主将敢亲自率领部下冲杀?燕人张飞张翼德就敢,他敢冲在阵列当中,为自己的麾下士卒,拼尽全力,一路冲杀而前,也没有给曹军太多反应时间,而这些曹军从心理上,也被摧垮了。 第两百章 阵斩魏续 他们已经拿出了全部努力,而此时此刻冲阵的所有荆州甲士,都是怀有必死之志,一时之间,便是激发出了所有的潜能,本来曹军阵中,被冲垮的只是那一条生生死亡的尸体之路,随着杀到了中部,不断的混乱开始蔓延,所有抵抗意志都已经崩溃,不少人已经开始退缩掉头,即便诸多部将约束之下,可混局已成,如何能提起士气来。 虽然有的曹兵已经心生惧意,可是有的曹军却在拼命朝前涌,两军决战之时,若是一方士气跌落,那么要不就是失魂落魄的只想着逃走,要不就是自暴自弃的准备与自己的军马同殉。 两种不同心思的人举动,让曹军混乱成一个大疙瘩,只有零零星星的曹兵能从这纷乱的潮流当中脱身,拼命鞭打着坐骑向随便哪个方向逃跑,身后军中将士也是犹如大坝绝堤,只在刹那之间,便是混乱已生,曹军最后一阵所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不能再退,当玄德军领着荆州兵马逼迫过来的时候,刘封身后的只余数骑,余者皆为步兵,可是现在的情况便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最后一阵不能不冲。 张飞回首一望后面被自家冲过的曹军阵型虽然产生了混乱,可是依旧有不少曹军战将身处其间,不断的约束军纪,若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家还未能冲到魏续和侯成面前斩杀敌将,那么他们要付出的伤亡可能会更大。 抬眼再望,魏续和侯成身披战袍,稳坐如钟,一排排曹军甲士肃杀剽悍,岿然不动,不知何时,张飞大喝道:“刘封,你这厮还在等什么,若是不行,换某上前!”刘封在前面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个时候骑兵只有数骑,其余全是步军,这个时候的刘封还没能彻底的成为杀伐果断的帅才,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待得听到张飞之言后,刘封顿时便是道:“勿用劳烦叔叔,某一人便可包打全场!” 说完之后,刘封便是对身后的步军士卒交待道:“你们稍后跟紧一些,骑兵就剩下这几棵好苗子了,接下来还是你们使力的时候!” 后面的士卒一直紧随骑兵,按照平日里的作战强度,这等奔袭本应该是达到了极限,可是身处这等时局,热血上脑之下,竟是爆发出了未曾有过的战斗素养,一路不仅仅是要追随骑兵,还要出枪猛刺,厮杀跟从。 荆州玄德军军马士气高昂,已经是再度做出了冲击的强硬姿态,曹军是万万不可能再退了,魏续和侯成单单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能够看清这支荆州军马的虚实,这支兵马只是骑上战马的步兵,没有如此娴熟的控马技艺,也没有这么熟练的厮杀本领,而且骑马步兵不熟悉战马性情,不知道冲阵之时,马距多少,如何配合,凝聚力也不强,只消冲杀两三个回合便是会土崩瓦解。 他们起初以为,不过就是冲上一节便是宣告乏力,没有想到领头的这支兵马,在刘封的率领之下,疯狂冲刺,宛如没有了明天一样,众所周知,弓箭手和骑兵,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是最难培养的,一个优秀的射士和骑兵一般需要数年的时间磨练,更不用说做到令行禁止,举手投足调度得体。 现而今,仅仅只是百骑而已,如虎狼一般直扑而来,到了近前,双方只是重重的一撞之下,即便是死,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 虽然说张飞平时对待自己的士卒严苛了一些,不过也只有这等当世一流甚至是顶尖的武将才能在如此短时间之内带出这样的好兵,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每支兵马都会随着他们的主将,产生自己的风格。 刘琮甚至可以预见的是,关羽带的兵马,以后自有一股骄傲,傲气所在,自信心爆棚,而张飞带的兵马,凶狠果决,赵云带的兵马大抵上是最出素养的,中正冷静,是出中下级人才军官的好抵挡,而黄忠为人老当益壮,坚韧果敢,自然是极有任性的。 而此时此刻张飞所部,就是展现的一个狠字,各个兵马各有风格,但不能说是缺点,不管如何,只要一支兵马,只要不是散漫没有军纪,有风格就是好事,没有风格,就根本拿不出来说的,刘封手中长枪再度一举,“众将士,杀!” “杀!杀!杀!” 刘封在前继续领兵冲阵,虽然冲到现在,战马速度也都已经放缓,但是刘封依旧未曾力竭,大呼一声,就是扑了进去,身后步军甲士蜂拥而前,近身一战,长矛折断的也有不少,多又是捡了旁人的兵刃只是互相狠狠拼杀。 刘封催着他那高大健马只是在阵中不断前进,前进,但是其中展示出来的水准令人瞠目结舌,战马在前进之时,还在不断的左盘右旋,每一个靠近的曹军甲士,不管怎么想将他砍落马下,却被他狠的砍翻,身边竟然无一合之将,他身手矫健,长枪控制范围大,动作又敏捷得难以想像,这冲阵斗将的本事,便是乱世中挣扎求生的倚靠,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步卒没有骑兵那样大的破坏力,一冲入阵中开始短兵相接,便是伤亡惨重,但是仍然在咬牙死战,伤亡人数几倍于之前的速度上升,如雷一般的厮杀声传来,一群玄德军步卒,簇拥着刘封已经出现最后一阵的阵中。 入眼之处,就是数员曹军甲士向刘封冲杀而去,斯时斯地,张飞也终于是冲到了近前,后面的战斗如何,他知道刘封已经尽力了,打到这份上,张飞自然知道,这小将已经杀得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这个时候搂住了马头,直喘粗气,张飞朝着不远处的刘封微微一笑:“贤侄,可还能战否?” 刘封见状,张飞如此豪迈,也是提起胸中最后一口气道:“如何不能战!” 张飞见状道:“你先歇息一二,此战,你是首功,吾自然晓得,不过接下来就让我去会会魏续侯成,速速了解了这场战斗,避免儿郎不必要的死伤!” 刘封听闻之后道:“叔父一切小心!”说完之后,刘封便是取下了战马一侧的水壶,豪饮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冒烟的喉咙,话到此时,张飞已经勒马,在身侧的玄德军甲士面前跺了几步:“后面还在的将士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有胆气,有力气的,咱们再冲一阵,前面魏续和侯成是原来吕布的狗腿子,吾是晓得的,诸位可敢随某一道,取了他二人的项上人头!” 张飞的嗓门极大,这个时候和魏续侯成两人相距的距离不过数十丈,他二人自然畏惧张飞的威名,要知道,张飞的武艺是曾经能和吕布对杀的,即便是吕布能赢张飞,也要苦战一番。 更不用说他二人在吕布麾下的武艺还在张辽,高顺等人之下,饶是如此,魏续也是被张飞那犹如霹雳一般的雷霆声气得目眦欲裂,这张飞端的小觑于人了些:“众将士,随吾杀,杀了这黑厮!” 魏续一声令下,便是率领身边的三百亲军直取张飞,而侯成正想提醒魏续,不要冲动,却见魏续已经冲了出去,侯成无奈,只得是并列直冲而前,两人并驾齐驱,一时之间,速度加快。 张飞挺矛向前,方才所言,一是为了鼓舞军心士气,二也是为了激他二将出来厮杀,要知道自从冲杀了进来之后,虽然占据了先手,不过随着深陷其中,玄德军甲士伤亡人数越来越多,大部分玄德军甲士虽然誓死抵挡,浴血苦战,但是仍然不断死伤。 张飞麾下统共一万人,死一个就心疼一个,自然是想要尽快的结束战斗,而刘封杀到已经有些疲惫,见到张飞向前,眼前除了魏续侯成两拨人马冲杀过来,面前曹军为之一空,当然,后面庞大的人群还在厮杀。 此战,刘封已经充分的证明了自己,砍倒军候旗起码四面,夺枪三条,杀死曹营营正和军候十几人余员,终于是杀出来啊…… 刘封道:“曹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等速速恢复体力,去援应叔父!”跟随刘封冲阵的骑士已经全部死干净,先前战马毫不停歇,往前面狂奔而去,现在身后荆州甲士都为步卒,这个时候杀透了曹军的阵列,丝毫没有喜悦之情,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阵劫后余生的后怕,而且后面双方的人马猬集在一起,还有一番苦战可打。 所幸的是,玄德军甲士并没有乱了分寸,什长,佰长都在阻止人手和曹军混战,听到刘封号令也都是急忙喝水,擦汉水,血水,随后甩开脚步,拼命向前。 张飞和魏续一搭手,魏续便是暗道苦也,这黑厮,力气忒大,只一震之下,双膀子就发麻,丁丁当当几个回合下来,魏续便是逐渐不支,不仅如此,张飞长矛大开大合,只要进了战圈的曹兵,张飞仍然有余力料理了他们,况且张飞身边也有甲士在和曹兵苦斗拖延时间,而这个时候侯成,也看到了张飞,当下就想上前合斗张飞,“张翼德,休要猖狂,某家来会会你!” 这个时候刘封却是率领一支兵马冲杀上来:“呔,贼子好不要脸,看枪!”刘封接过侯成,双方厮杀在一起,刘封到底是厮杀了半天,不如侯成全力拼杀,但此时心忧魏续,难免分神,却让刘封拖延了下来。 张飞攻势越发的凌厉,不顾十几息之后,却听见一声惨叫,侯成用余光看去,却见张飞已经是用蛇矛捅死了魏续,却因为分心,被刘封刺中了大腿,侯成胆战心惊再无战意,大叫道:“撤!” 说完拔马就走,这个时候大抵上也是追不上侯成的,侯成的马是好马,夺过刘封的招式之后,看也不看的向后跑去,身后的曹兵极力的掩护侯成撤退,眨眼之间就被曹兵遮得看不清侯成的身影,张飞见侯成突出重围,便是立刻上前,杀散了簇拥在曹军两杆大纛旗帜的甲士,砍倒了旗帜。 曹兵顿时大溃,四下逃跑。 张飞立时便是纠结自家能够调动的所有骑兵,直往侯成所逃方向追杀而去,随之而形成的,便是追亡逐北之势,曹军多为骑兵,在阵列之中不好厮杀,但是在这种追击战中,却是发挥出了巨大的优势,一些逃跑不及的曹军士卒被追赶上来的玄德军甲士不断斩杀。 逃跑的曹兵自然是丢盔卸甲的模样,只要追上就是死,某一刻,一个双眼通红的曹军军侯停下了狂奔的脚步,“弟兄们,咱们反正也逃不掉了,不若在此与他们拼了!” “说得正是,两位将军待我等不薄,岂能不力战而死!” “反正跑到力气使干了,也不过就是被荆州兵一刀枭首,还不如杀个痛快!” “咱们虽死,可是侯将军能逃脱,也算是尽了我等职责!” …… 停下来的曹军甲士大约有三百余人,每个人都是自发的举起枪矛,往地上一杵,一排枪尖寒光凛冽,枪杆子死死抵住地面,侯成等人回顾看到这般场景,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只听见三百余人一声齐齐的爆吼,“刺!” 双方甲士愤然一击,曹军虽然是顶住了一场阵,互有换命,还没等他们喘过一口气来,后面的玄德军依旧是不断的飞驰涌来,将最前面的曹军斩杀殆尽,败势已成,饶是他们英勇,却难以挽回大局。 玄德军甲士一边追杀他们,但是看到侯成已经跑了,自然晓得跑不过四条腿,只是转回追杀漫山遍野溃散的曹兵,侯成一边打马飞逃,一边在不停的回望,这个时候大概还能瞧见断后的曹兵被玄德军不断的踏倒,屠杀。 侯成已经是泪流满面,不断的哽咽道:“俺无能,对不起丞相,对不起麾下的将士们……” 第二百零一章 关羽骂阵 编县之地,乃是当阳的门户,西汉设立,穿越之子王莽篡汉时期,将编县升为南顺郡,到了现在基本就成为了当阳的门户,此时编县的辖区,大抵上就是现代的荆门,编县之地距离当阳已经不远了,刘琮在这边布置的重兵何其之多,编县有魏延霍峻统领的一万兵马在此驻扎,在旁边三十里处还有关羽设立的军寨遮护。 再往南就是刘琮和黄忠亲自坐镇的当阳了,而当面的夏侯兄弟五万大军已经抵达了当阳城下,至于曹操中军在鄀国驻扎,曹操虽然打刘琮这边各路合计有十五万大军,不过兵力也分散开了,但是就是在当阳以北,宜城以南,双方加上守备辅军三十多万人堵上这场气运之战。 要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沙盘,若是再沙盘之上插上小旗,就可以看到双方的兵马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的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随着战况的进行,本来信心满满的曹军也是收到了一处又一处受挫的情况,但要说刘琮这边没有死伤是不可能的,相互怼子换子之后,曹操才发现自己草率了。 再也不敢有轻视之心,是以这场战役,逐渐的变得老成持重起来,轻易不会硬碰,关羽一心求战,夏侯惇所在都是稳了一手,关羽所在除了留守大寨的一千士卒,几乎已经扫数出了大寨,多为步卒,却又没有依托,已经是失了主动,要是换了其他水平一般的将领,或者什么愣头青容易上头的莽夫却是哪里还等得到现在,直接就冲了上去与关羽厮杀。 虽然关羽破绽已经做得足够大,但是夏侯惇,夏侯渊只是仅守营盘就是不出,上万忠义军人马,刀枪箭矢林立,森然对峙,而军中甲士不管是塞内寨外,还是墙上墙下,不管是围的还是守的,都感觉这肃杀紧张气息,竟然稍稍的缩减了几分,在底下做为兵卒的,可以享受这临近初冬难得的和煦阳光,稍稍放松一下自己的精神,但是领军作战的大将,却更明白,这等天气,才是征伐作战,杀人盈野的最好的时候! 关羽所在的营寨本来就占据地利又是,且土木工程早就开始动了,却是十分的扎实,三面长围的壕沟,开掘在离寨墙一箭射程之外的距离,壕沟足有四步阔,也已经挖了快有一人深,挖出的土方,都堆叠在内侧,形成土墙,土墙却由于实际条件,只能略微的做些夯实,内侧再衬以砍伐下来的树木枝条,密密的编织在一起,这不断加高的土墙,也就成了天然的防守工事。 这一些土木工程的活计,却是刘琮亲自交待的,说来其实刘琮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这等简单的土方工作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在这枝条加固的土墙之后,还要稍稍加些鹿砦障碍,要说有多大的阻碍能力自然是不能达到刘琮心中的水平线以上,在这鹿砦之后,便是分别扎了三个简单的大营,除了留出骑兵往返同行的厚实木板以外,这些厚实木板都是临时砍下的树木排列,还要进行稍稍的休整平面,以防止战马在通行的时候崴到马蹄,要是敌军扑营,还能立刻断掉这唯一的通路。 而在这骑兵临时的通道两侧又是一道壕沟,设立了几处临时高处的岗哨,也是用多余的土方堆积起来的,控制监察着四下通路,毫无疑问,王威麾下的数千骑兵已经投入到了战场之上,只是在寻求着战机而已,总归要给骑兵考虑一些,最初修建这等军寨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如蚂蚁一般人手在辛勤干活,将长围挖得更深,将土墙加得更高,远处伐木而来的队伍,也是川流不息。 虽然这一切都是简单至极,但是相比较于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再好不过的了,一队队甲士在外围往来巡视,遮护着这些修建中的营寨安全,如果这个时候能从天上朝下望去,就能看见扎营之处为圆心,四下里有如蚁巢遇水,密密麻麻的都是涌动的人头,在沿着三面长围起起伏伏,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整齐的营盘,冷冷的遮护寨三面,逼视着曹军的营盘。 虽然稍稍辛劳了一些,可是在曹军抵达之前总算是有了一个粗略的规模,令得这上下将士甲士,心中都是稍稍一安,身在这样的营盘之中,总算是觉得安全了一些,这等事情,在面临曹军之后,坚守拖到他们北撤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在看到曹军主动放弃了紧密节奏的进攻之后,刘琮这边却是预料到曹操那边出了问题,关羽如此就是要引诱曹军,至于能不能够成功的诱出曹军,那是另说,更何况还有编城当中的魏延霍峻二人,都是能够看到夏侯兄弟曹军营盘当中的一举一动,即便是夜间,也可以举火为号,自然可以互为掎角之势。 更不用说还有王威一部游弋在战场之上,毕竟加起来只有三千多骑兵,但是要知道这三千骑兵,装备是最为精良的,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在战场之上往往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关羽看着麾下一队又一队骑兵,星罗棋布于长围四下,手中兵刃锋尖,一层层一排排的反射着耀眼的寒光,另外还有甲士在四周缓缓游动。 除此之外,军中最大的盛景无非就是行军锅灶,简单的土灶坑挖得是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都在那里忙活,已经有炊烟次第袅袅升起,关羽心中只是跌宕起伏,人生啊,就这般变化了,跟着刘琮,没有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自己又重新坐到了这等位置之上,而且麾下的儿郎更加精强,而且军中上下都有一种奇怪的状态,仿佛就永远不会打败仗一般,虽然面对的是曹军,可是士气也同样鼎盛到了极点,比起曹军来也是不逞多让。 在场的兵马都是土生土长的荆州甲士,也不知道他们这个时候的心境如何,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是让人欣慰无比,在土围四周的甲骑不时也跟着那些做事的步军士卒哄笑,都是军中袍泽,不时还说些浑话,即便不识得的,两三日下来也就熟络了,可是大家目光,不自觉的总是转向一个土堆高处,站在那里的披甲身影,人人都是目光热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将令,与曹军一战! 不管在任何时候,军中最底层厮杀的士卒都是不知晓上峰的军令,只要号令一下,指哪儿打哪儿便是,其他的也不管那么多,稍稍有些这方面见识的,恐怕厮杀个四五次,便是能够坐到佰长甚或者更高的位置上,关羽骑着赤兔宝马,提着青龙偃月刀在堆积的土方之上,身上没披甲,只是一袭战袍,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对面曹军的大寨,也不知道在转着什么样的心思,在土台下面,有寥寥的几名随行甲士,牵着马在那里低声交流。军中甲士少有不识得关羽的,虽然他在刘琮的军中时日很短,但是勇武之上,早就是传遍军中,关平还好,摄于自己义父的威严,稍有谈笑,但是周仓就不一样了,但正是因为他出身贼匪,和底下的士卒反而走得更近,只要不是重大军情,说不得还要开些玩笑话,做周仓的随行甲士,是最轻松的事情,周仓也是狠人,谁都知道的,之前一直伴随在关羽身边,现在也不例外。 对于关羽的本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天底下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在他身手底下讨了好去,他身边亲卫对他安全也放心得很。至于周仓也是鼻孔朝天的人物,平日里,大家还不知道多少次开着周仓的玩笑,大致便是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之类的,自从关羽任了忠义军的将主之后,他们这些偏俾末将也扶摇直上,说起来,大概也算得上人生际遇,得遇良主了罢! 其实荆州兵马并算不得弱,当初董卓祸乱朝纲,各地诸侯联合讨伐,孙坚便是其中作战最为得力的一支,大军所至,无不敢死为先,转战厮杀,孙坚官至破虏将军,又称“孙破虏”,可以说其麾下是少有的精锐,可即便是如此,孙坚依旧是败北在荆州军的手中,甚而丢了性命,令得其子孙策不得已屈于袁术麾下,卧薪尝胆,最后赤手空拳打下江东基业,兴许孙坚战死算得上一个意外,那么得了江东之后的孙家,基业一但奠定,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讨伐刘表。 要知道,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是排在第一位的血海深仇,古代尤甚,可惜的是江东兵马虽然已经是地广人稠,兵精将广,一时之间人才豪杰辈出,为报父仇,血战无数,却依旧未能在荆州军的手下占到丝毫便宜,可以说荆州军马并不弱,可是曹师一至,‘举旗’而降,不知道多少士卒憋着一股劲要将这颜面找回来。 关羽大寨西北面十余里处,亦有一部荆州士卒,便是王威所部,除了少许轻骑依旧要担负起巡哨任务,大部轻骑正在林中小憩,有的在用刷马喂马,有的就将马上干粮袋取下来,枕着睡觉,阳光透过树木枝叶洒下来,林中处处都是斑驳的光点浮动,在这个初冬时节里,已经算得上难得的安逸了,伴随着低低的马嘶人声,反而显得加倍的安静。 其实这一部骑军便是王威所领的轻骑主力,要知道王威不仅仅要注视编城至当阳一线的情况,因为这边是决战之处,但是要知道真正在战场之上形势千变万化,谁会预料得到究竟在哪里决战,王威还要将一些哨骑远远的往西北更远之处放出去,曹操的援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入到哪里,要给刘琮诸葛亮和徐庶一个明确的判断,而现在就是要愈加仔细,所以王威将哨骑放得格外的远,担当哨骑之人,每人配有双马,王威这个时候也已经卸了盔甲,坐在一块大石上面,身上战袍也脱了下来,露出结实上身,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林子外面传来马蹄声响,沿途都有甲士起身招呼,却是派出去的哨探回来了一个禀报消息,这个哨骑从马上翻身下来,将头盔下放在手里,等到了近前,才咧嘴摇头:“还是没有曹军援军的动静。” 王威沉吟点头,问道:“关将军那里局势如何?” 那麾下军将还是摇头:“夏侯兄弟所部距离太远,我们不敢贸然前进,只是远远的瞻看了一眼,倒是关羽将军那里,工事做得极好,除了我们这面,曹军营盘里面跟一堆死人也似的,没有任何的动静,我瞧着,关将军不管怎么骂阵,曹军就是不动!事已至此,恐怕曹军不是无功撤退,就是得在这里和长久死战了。” 王威道:“曹军吃了几次亏,这个时候又显得过于稳妥了一些,莫不是曹军当中真的出了问题!” 王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个时候,不管是战局如何,他们这一部,动作都是必须要快,“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兵器傍身,甲胄不脱,一但曹军援军有了影子,便是即刻听候军令示下。” …… 曹军大营之中,虽然工事简陋,但是行伍之间本来行事就是严整到了极处,而夏侯渊和夏侯惇又是素来谨慎,到了入夜,安排人马值守就加倍的严密起来,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要照顾全面,夏侯渊本来每夜都耍上墙头巡视,为统帅者,不是整天在帐中运筹帷幄就成,但是今夜,却七八个校尉联袂要找夏侯渊商议军务,夏侯渊才不得不推迟巡视塞墙的时间。 夏侯惇虽然官职较高,可是军务上面对自己的弟弟意见几乎都是听取的,因为夏侯渊其实在军事上面更有独到的见解,至于夏侯惇,虽然武艺不差,其实比较全能,事实上他治理政事也是一把手,和大家印象大众或许会有些出入,但事实就是如此,是以军事上面的事情,虽然说是两兄弟商量着来,不过都是以夏侯渊为主。 第二百零二章 夏侯夺营 夏侯渊能力不用说,夏侯惇都觉得做得很不错,不过夏侯渊也确实得力,夏侯渊对待士卒极其严苛,摊上这样的将主,算得上是悲催到了极处,不过这样的军马反而是凝聚力最强的,倒也不是黑夏侯渊所部没有战斗力,统帅能够身体力行,是一个好事。 现在八校尉缠着夏侯渊议事去了,他们的亲卫就得在议事大宅外面等着,依照夏侯渊的性格,想必商议完毕之后,不管是多晚都还是要巡夜一圈的,这些亲卫都在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到时候陪夏侯渊巡视完寨墙,大家轮留还能睡上多久。 夏侯渊的亲卫在这里暗自祈祷里面快些商议完毕,可是里面堂上,不断传来声音,却是那八校尉不知道今夜怎么了,喋喋不休的和夏侯渊在商议一些细务,偶尔还抱怨两声,最夸张的是两个校尉,相互之间还互相为了一点小事情作起来,几句话不对付还差点拔了刀子。 本来夏侯渊是可以简单粗暴的斥退这些下属,让他们不要用这点琐碎细务来劳烦于他,但是昨日夜里他才大发雷霆,将几个请命出战的将领打了一通军棍,再发一通脾气的话,这些将士,他也不能全部得罪完了,不然如何带兵?只有耐着性子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好生劝解,半晌都不能从议事堂中脱身。 一来二去,夏侯渊的心中也是有些浮躁起来,毕竟身为诸将,事务极多,如果事无巨细,那么恐怕要活活累死,没个消停,可夏侯渊心中只是奇怪,这些将领都是厮杀场里面滚出来的爽快人,曹军当中也没那么多麻烦事情,今日怎么这么絮叨? 夏侯渊一听,这是将士们有情绪了,如何看不出来其中的原因。 他的兄长夏侯惇对战事都是以夏侯渊为主,现如今逡巡不前,兄长不好表态,这些泼皮却跑到自己这里来耍混,这几人先没有提这个事情,刘琮在此,少不得也要给他们颁发个三国版的奥斯卡小金人,夏侯渊心中了然,不过他却是知道自己又不得已的苦衷。 之所以如此,是瘟疫真的爆发了,丞相在鄀国已经砍了不知道多少染疾的将士人头,现在打起来,援兵就有可能来得不及时,高层是知道的,但不好明说,后面已经乱成一锅粥,这瘟疫本在新野一带就爆发了,虽然有所控制,开始染病之人还少。 可是随着过了汉水,冬季来临,水土不服,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抵抗力下降,不少的将士都染病了,开始还以为是普通风寒,可是随着数千人染病身亡,也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再加上,孙礼,魏续,侯成,多部受到了荆州兵的顽强抵抗,这才让得战事放缓了。 熟知历史的人都知道,在赤壁之战,曹操这边的的确确军中是出现了大规模瘟疫的,不过郎中有限,医疗条件有限,曹操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夏侯渊眉头一皱,看着下面的部曲还在扯皮,随后环顾了周围一圈,他们几个都是串通好了的,由一名将领领着一支兵马出营袭击关羽,而剩下的几个佰校尉便是拖住夏侯渊,只要出营,夏侯渊便说也无济于事了! 说起来,一直龟缩营中,夏侯渊也是可以理解将士们的心情,打仗行军这种事情,虽然后天学习积累也比较重要,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天赋还是决定最后的高度,一些将领虽然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眼界格局有限,容易出现差错,而且给自己的包袱若是太重,就容易滋生情绪,现在这几个佰长为了鸡毛蒜皮之事闹起来,夏侯渊只是以为困顿至此,是大违曹军征战习惯的事情,就连他其实也微微有点不耐,这些将士更是满腹郁结,无非是借着泄罢了。 夏侯渊为了大局着想,虽然也是心中浮躁,不过也是想将他们好好的安抚下来,毕竟堵不如疏,闹一下,总归比积压起来要好得多,总归是在自己的掌控之内的,想到此处,他就加倍的按捺住性子,跟这些校尉耗到底了,夏侯渊却是不知道在营盘,值守主力,非得夏侯渊亲令,这营盘大门绝不轻开,夜色当中,这些曹军甲士缓缓踱步,或坐或站,有的拿出腰间小刀在那里盘弄。 这些将士面对值守都是一丝不苟,毕竟出了差池,夏侯渊的军法,绝对不是耍处,几名值守的曹军将士互相之间只是偶尔低语一两句,连闲聊笑闹的心思都没有,谁会料到,无敌于天下的曹军,居然有困顿的这一日! 夏侯渊的军令,虽然大家都觉得郁闷,但是还是得到了彻底的贯彻执行,不过仅仅就是过了一日一夜,曹军上下都是有些按捺不出了,可夏侯渊军令,不得不行,现在曹军将士每个人都是期盼丞相的援军快点到罢,到时候大军出击会战,将眼前这些带给了他们郁结的荆州甲士,全部粉碎,一个不留! 说到底,曹军现在能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多的,夏侯惇略微的提点了两句,都是不能让夏侯渊改变主意,他们还能有什么法子,夜色当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响,几个人都抬头,就看不少的曹军骑士,骑在马上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留守的曹军百骑长迎上去,这人自然是夏侯渊的心腹,大声喝道:“干什么的,看着情势,莫不是有三千人上下,要去哪里,可有军令?”火炬之下,他已经看清楚,是曹军将士熟悉的面孔,有几个甚至交情还不浅,神态就忍不住放松了一些,那当先十几名骑士,当先的板着脸道:“夏侯渊将军有令,出外行事!” 夏侯渊每到夜间便是会放出哨骑,不断的在整个战区游走,以瞻看各部动向,天明乃返,今夜入夜以后,夏侯渊也放出了十几骑哨探,再去趁夜打探军情,无论如何,掌握战场军情总是不会错的。 这个时候这位把守曹军大寨南门的百骑长便是有些一脸懵,夏侯渊方才安排放出的哨探最多才走半个时辰,现在又派出如许多的人马,这又是要搞什么大动作,那百骑长无论如何也是要尽到自己职责的,便是伸手出来:“令箭何在?” 无论如何,夏侯渊可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为了不让曹军兵马私动,更是下了死军令,没有他的令箭符牌,任何人不的擅自行事,就在这个时候那三千余骑最当先的十余骑已经走到了那百骑长旁边,突然嗯哨一声,两三骑就从马上跳起,一把剪住了那百骑长的胳膊,还有人抵住了那百骑长的咽喉,让他呼喊不得。 曹军当中的骑兵自然不是如同刘琮那般小器,单单是夏侯兄弟麾下就有八九千近万的骑兵,此刻被调动出了三千人,此间人物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那守营门的百骑长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曹军值守之人都是谨慎,这变故突生,曹军守卫都跳了起来,十几个火把却突然亮起,闪出后面一骑,火把照耀下,马上骑士却是夏侯恩。 夏侯恩是夏侯渊堂侄,弓马娴熟,早在曹操征讨袁绍的时候就被任命为军司马,现如今更是位至中郎将,也只有他能调动三千多骑兵,也只有他敢顶着夏侯渊的命令行事,左右都是家人,只要突袭一阵,哪怕是回转,自家叔伯难道还会为难他这个堂侄儿,他目光凛然,四下扫视一眼:“谁敢乱动!” 夏侯恩骑着战马走到最前面,既然是夏侯恩,那么值守的曹兵便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人会怀疑夏侯恩对夏侯惇和夏侯渊的忠心,那么想来也不会出现反叛夺门之事,大家顿时住手,门口曹军甲士们呆呆的看着夏侯恩。 夏侯恩冷冷道:“丞相的威名!现在就由我来找回来!敌军主帅,现在得意忘形,处于四下无所援应之处,我这就领军,去斩了他的头颅带回来!你们要是还是曹军的好汉子,不想还如缩头乌龟一般在这里,就看着我们出去,若是不允,也要先让开路去通报就是!” 夏侯渊的那亲卫百骑长已经被夏侯恩手下擒住,夏侯恩是何等身份,夏侯渊可以镇住他,这些守卫南门的曹军甲士,如何敢对他说半个不是?大家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只能不言不动,这个时候,从后面涌出来更多的曹军骑士! 在场都不是短智之人,如许大的阵仗,看来夏侯恩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出营一战了,看到这个景象,这些曹军守卫们再没了其他心思,如果这个时候通报夏侯渊,一但夏侯恩下了决心,恐怕是劝不回来了,职责已经做到,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若再阻拦只会徒然恶了夏侯恩! 夏侯恩将他们不做声响,知道他们谁也担不起放他出寨的责任,便是摆了摆手,麾下士卒得到了夏侯恩的示意,便是有十余人上前,准备开启营门,而其余值守曹兵只有无声的看着夏侯恩的亲卫跳下来,缓缓将营门打开,要知道此营门简陋,缓缓开启,当真是寂静无声。 夏侯渊那边又被几个校尉拖住,怎么也得有一会儿才会反应过来,夏侯恩勒马站在营盘北门口,冷冷环顾,镇住门口四下的曹军甲士,夏侯恩到是很有法度,立马大营门口,让这三千余铁骑,分段出去,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怀疑,夏侯恩真的是要凭借这三千余骑军,去袭关羽! 而就在军马次第而出的,值守的曹军的甲士却是有了别样的想法,有的甲士自然是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而有的却为夏侯恩的举动激起了胸中的豪壮本色,几个人围到夏侯恩马前,热切问道:“夏侯将军,可能带着我们一起去!” 夏侯恩这连日来都是郁郁,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丝毫闻战则喜的心绪,他所为的,大抵上也就是出口恶气,夏侯恩见到有人请战,自然是满意的看着他们,用力点头,笑道:“曹军儿郎要上战阵,我有什么不许?跟着我的马就是,斩下那的头颅,到时候在丞相面前,我为你们请功!困守大营之内,本来就不是曹军儿郎的本色!” 这些曹军甲士,听到夏侯恩如此说来,自然是心中大喜,不想有一日自己的名字,还能出现在丞相的桌案上,夏侯恩之言,绝对无虚,夏侯恩看着前面已经走完的骑军甲士,夏侯恩一摆头,他身边寥寥几名亲卫将那个被控制住的百骑长放开,夏侯恩用马鞭敲着他的脑袋:“去告诉伯父,本将去了,回来再请罪。”说罢一扯缰绳,带着身边从人跃出了大营,转眼间就隐没在黑暗当中,自北门而出,绕到西侧,再袭击关羽。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关羽大大方方的摆出了数千人营帐在他牢固的军寨之外扎营,没有依托,就是小觑曹军,还每天派人前来骂阵,实在令人窝火,夏侯恩童鞋牛气冲天的跟大家说拜拜了,那百骑长呆呆的看着夏侯恩的背影消失,铁青着脸牵马过来掉头就走,大声下令:“关营门!一切事情切勿声张,某马上就亲自前去禀报夏侯渊将军,看将军如何定夺!” 那孤悬在关羽军寨之前的数千人统领便是周仓了,周仓这边自然是表现得很是散漫,就等曹军来攻,这边距离关羽军寨有数里的宽阔地带,夏侯恩想得好,骑兵来去如风,一旦关羽出来营救,立刻就勒马跑就是,难道还能追得上曹军骑兵? 只要突袭这一阵,料想荆州军马就不会如此嚣张,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不管是关羽还是王威,每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借着微弱的星光,盯着这里的动向。 就在今天夜里,某一时刻,杀生冲天而起,无数的人都是在这个夜里豁然起身…… 第二百零三章 行迹败露 王威所部,对周仓此处看得极重,最开始的时候,关羽将大部分兵力都派出来一副懒散的模样,曹军都没有动静,过了好几天之后,关羽也知道多半诱不出来曹军,就只有留了周仓这边三千多人在此了,昨夜夏侯渊遣出哨探四队,总共十七骑,曹军大营的一举一动,今夜营中出来的曹军哨探又是十四骑,王威安排值守的暗探领头的叫做周震,方才这等军情周震却是使人前去通报过了,如果今夜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大概营中也就放出这么多哨探就差不多了,大家也许能在下半夜轮班的睡上一会儿。 王威放出去的暗哨还没有休息多久,却没有料到过了一段时间,曹军绕了一圈,不是零星哨骑,而是在黑夜之中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周震猛的回头:“遭了,这些曹兵,保不齐是要去偷周仓所在了!” “就这些曹军,他们当真好胆!”身后袍泽也是惊了惊,接着就见周震又猛地直起身子,“如此规模的曹军,我等也不知周将军战力究竟如何,需要先回禀王将军才好。” 周震随即又是吩咐道,“等到咱们禀报王威将军做出决断可能来不及了,等曹军走后,分出三骑,去通知王威将军,王威将军是宿将,自然知道如何行事!”其实他们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周仓,虽然有步卒,但是这支军为了诱敌诱到十足,周仓所谓的营盘,也全是开门揖盗的架势,戒备散漫到了极点。 出了曹军大营,再也勿用担心夏侯渊之后,纵马疾驰,这个时候,已经不必如何顾惜马力了,如此这般绕了一个大圈,自然是对马力消耗极大,怕不是要多疾驰十几里,但是夏侯恩依旧是信心十足,稍稍喘息一瞬,只要给战马还留下足够一次冲击用的马力,就足够可以分出胜负了! 我夏侯恩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荆州的人却是没有那么可怕,战马温热的口沫喷在他的脸上,夏侯恩却恍若未觉,只感到一颗心膨胀得越来越大,简直要激动得从腔子里面跳出来也似,他夏侯恩来替丞相挽回这个颜面! 夏侯恩畅快到了极致,这个时候才终于是将这些时日别在胸腔的那口气吐了出来,经此一役,就要给夏侯家打出更大的威名,将来在曹军当中,自己也将更进一步,也未可知,他回顾身后,曹军甲士紧紧的跟随着他,纵然是夜间,这马速也没有放低多少。座下跟着这些甲士久经战阵的战马,仿佛和他们主人已经成为了一体,在夜色当中随着主人每一个操控动作而准确的做出反应,避开所有坑洼障碍之处。 曹军当中人才辈出,什么许褚,曹仁,曹纯,夏侯惇,夏侯渊,曹真,曹休,夏侯尚,还有五子良将,可惜的是典韦死得太早,典韦一双戟重八十斤,背插十余支小戟,五步取人,百发百中,逐虎过涧,单手执旗,多次救曹操性命,在这里笔者也是稍稍感慨带过。夏侯恩虽然骄横,但是绝不是无能之辈,他也跟随曹操,见识过无数战阵,即便到了现在荆州在这场战役当中也不过就是略微占了一点小便宜,后来清点之时,双方伤亡基本四六开。 只是自己这边确实损失了几名将领而已,步军作战,夏侯恩也是晓得,双方立定了打,这周仓麾下的兵马似乎并不害怕什么,只要列阵完整,不管这支军马精锐与否,总能打上一气,但是真正这种高机动的作战,没有完整阵型的突然爆发的战斗,步卒的战斗力就要打折扣了。 夏侯恩早就是在谋算出外一击,自然是对敌我军势都有所掌握,在夏侯恩意中,周仓那点步卒不值什么,夜色当中,突然遇袭,不能列阵的步卒决不可能挡住他麾下的曹军精骑,他真正敌手,就是关羽能否出击罢了。 夏侯恩只要率领兵马直奔周仓中军所在,冲散一阵,直取其首级便可,夏侯恩有自信,这种突然遭逢的无备战斗,又怎么是曹军健儿的敌手?在他料中,周仓最为现实的选择,就是遇袭伊始,就在亲卫护卫下,上马逃走,朝着自己军寨也就是关羽所在靠拢,不过这夜间驰马,他有百倍的信心,在短短时间内,周仓只能马上骑马逃走,要是稍稍延误抵抗,也会被他们追及! 周仓逃不了的,绝对逃不出他夏侯恩的掌中,一番冲杀,再来一次追击,要不了半个时辰,周仓头颅,仿佛就已经拴在他夏侯恩的马项之前了! 夏侯恩军伍多年,也算是宿将,纵然轻敌,也不会做一点把握的事情,这番思量,在疾驰过程当中,已经反复的在他心头滚过,他甚至都已经能看见那一副副自己领兵踏破周仓中军营栅,将步卒杀散,追及仓惶逃遁的周仓一行的画面,连自己长刀挥下,周仓惊惧欲死的神色,都是那样的清晰! 夏侯恩之意气,风发如此,眼前形式,仿佛尽在其掌控之中,如果不是行军需要慎密,这个时候夏侯恩都能长啸出声,一舒南下以来的愤懑之气! 夏侯恩所部骑军,距离周仓所扎营的营盘,正常大军行进,不过就是片刻的时间,但是如此绕道之下,即便是轻骑战马全力奔驰,也得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能抵达。 这个时候,周仓兴许还在营中置酒高歌罢,如此疾驰,饶是这些曹军甲士座下都是最好的健马,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腹剧烈起伏着,临行前才上了一遍料,这个时候马肚子又空了,连肚带都渐渐松下来,只能不断的再度系紧。 周仓的营盘,也在黑暗当中渐渐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外间立得粗糙营门上面绑着的火把,在吞吐着细碎的火苗,将整个营盘笼罩在淡淡的光晕当中,一切都显得寂静无声。 这个时候,夏侯恩和跟随他的七八名亲卫,虽然离周仓营盘还有相当远的距离,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夏侯恩所部,不能立刻冲杀,盖因战马需要稍稍喘息,黑暗当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策马迎了上来,在他身后,影影绰绰的还有数十骑的影子停在黑暗当中。 夏侯恩身后的亲卫拼命策马,拦在了他的身子,夏侯恩却一眼认出了来人,不过就是跟随而来的骑将吴勉而已,笑骂道:“怕个什么!” 夏侯恩眼尖,却是一眼便是看出来来人的身份,来骑转眼接近,马上骑士果然就是吴勉,一路奔波之下,脸上仍然看不到什么憔悴疲倦之色,在马背上坐得笔直。 夏侯恩策马上前,亲热的朝着吴勉招呼:“咱们的甲士可齐全?” 吴勉在马上行礼,恭谨的向着夏侯恩回禀道:“曹将军,咱们三千四十三人,没有一骑走散,路上还遇到我们的一路哨探,他们也加入了进来现在就是放开裹囊,喂食马料,先将养马力,然后便是可以直取周仓阵前!” 夏侯恩恨不得哈哈大笑出声,不过此时此境,他也只能微微轻笑,看着沉稳的吴勉身形,不由得露出了深深欣赏的神色,如果说刚开始不过是为了笼络,这个时候真的是想要提拔此人了,这个吴勉,看来是真有几分本事。 夏侯恩想到,就干脆亲热的拍拍吴勉的肩膀,语气与辞意都是说不出的温和:“好生跟着我做!到时候,我曹军打下的地方广大,随便拣一处,都是你吴家百年富贵的基业!此战罢了,某会在丞相面前,一力举荐大用你!” 夏侯恩看重到这等地步,吴勉的脸上也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有在马上不断俯身行礼,这个时候后面的曹军骑士也迎了上来,伺候夏侯恩下马,自然有人照料他的坐骑,按照预计,他们在这里稍稍喘息一瞬,将养一下马力,就要对周仓的营盘起冲击! 夏侯恩说完抚慰吴勉的话语,摆摆手让他自己赶紧回到自己的军马当中,聚拢部曲,随时准备配合他们的行动,吴勉点头领命,一扯缰绳,就要回转,突然他的动作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在他身左身右,那些曹军骑士都向西看去,引得夏侯恩也掉头回去。 在这个时代,初冬天气干燥之际,在澄澈的天空下,可以望出去很远,这个时候,在场每个人都看见了,在西面荆州军方向,突然升起了一簇火头,估计是一丛堆积起来的稻草,这簇火头还在不断的升高,这么远的距离,点起这么一个能让人看见的火头,不知道要堆叠起多高的柴草堆来,周仓等人自然是晓得,那个方向,是王威营盘所在,这个信号就是曹军来袭的。 一名曹军亲卫猛的开口进谏:“曹将军,我们的动向给荆州军马发现了!现在还是回去吧!就算回不了大营,我们也可以都是甲骑,随便一走,周仓大军绝对被咱们牵着鼻子吃灰!” 夏侯恩还没来得及答话,这个时候火头越来越大,直冲上夜空,火光之下,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处周仓营盘的轮廓。这个火头冲天燃起,夏侯恩也是知兵之人,如何不知道此次袭击周仓营盘已经是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恐怕自家的动向已经为敌军洞悉了! 夏侯恩冷笑了一声,点火示警,嘿嘿,这示警,就来得及了么?现在自己离周仓营盘不过这么一点距离,一次冲击就可以踏进去,周仓军马,已经来不及反应了,他夏侯恩,就一定要立下此等功业,和夏侯渊没有任何的关系! 夏侯恩猛地摆手:“敢言后退者,斩!吴军侯,我等马上就要踏营,你一定要接应上了,不然某有你好看!此战功成,你的富贵也难以想象!” 夏侯恩一把扯下挂在自己坐骑耳朵上的马料袋子,翻身上马,“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长刀:“将士们,今夜已然有进无退,跟着我夏侯恩,将敌军统帅脑袋砍下来,彻底底定此处战局,不要堕了曹军儿郎威名,到时候,每人赏十金,地十亩,将来行赏,某就是自掏腰包,也要给你们凑齐了!” 吴勉在看到火头的时候,脸上掠过了紧张的神色,直到夏侯恩给他下令,他才在暗里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点头领命,在他身后,就听见曹军精锐甲士,都低低应和一声,语调当中,满满的都是杀气! 说到底,现在他们如许兵马出动,违背将令,已经可以说是恶了夏侯渊,吴勉和一干将士已经绑在夏侯恩这头,一荣俱荣,现在情势只要夏侯恩做了决断,那么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直到此刻,吴勉松了口气,敌军另外一部举火为号,就是证明,这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局,而夏侯恩却仍然一意孤行,现在他们也只有踏破敌军营盘这一条路可以走。 周震派遣出去的三骑将终于是抵达了王威所在,王威也是没有想到,曹军主力,就这样被周仓引诱了出来!王威立刻率领兵马纵马疾驰,身后步军兵马,摔开脚丫子跑,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周仓那边他们是赶不回了,但是一定要在最短时间抵达前线,虽然夜色之中看不清楚曹军数量究竟有多少,但是一个大概是晓得的,曹军绝对没有倾巢而出,死死的将他们的援军托住就是,远处升起的火头,似乎就在他心里燃烧。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战事,才刚刚开始罢了! 此时此刻,王威心中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出口,在此时此刻,这边地战场上,又有多少人,在看着这划破夜空的火焰? 曹军大营之内,夏侯渊怀在尽着自己最大的耐心,陪着那几个校尉在那里厮缠着一些无聊的话题,说到后来,这些人都已经无话可说了,却仍然不肯走,夏侯渊的脸色,终于慢慢的沉了下来,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夏侯恩现在在哪里?” 几个校尉对望一眼,都是脸色青白,有的转过头去,有的低下头来,大堂当中沉默一瞬,夏侯渊已经却只是捏紧了拳头,随后悲叹一声:“胡闹,简直是胡闹!” 第二百零四章 各方云动 “尔等居然还配合小辈行事,难道不知道军法了么?”夏侯渊什么都是知道了,待到这个时候,脑子里几乎就是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一声他是含愤出口,震得大堂里面嗡嗡作响,似乎连他面前烛火,都顿时黯淡了一下,几个校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大堂之外脚步声响,转眼间就看见那个把守营门之人连滚带爬的冲进来,还没看清堂中情形就是连声的大喊:“夏侯将军,夏侯将军!夏侯恩带着亲卫,还有咱们骑军抽调给他的人马,出赢去了,去袭取关羽的大营去了!” 夏侯渊和夏侯惇两人是什么人物?生逢此等乱世,步步流血,何等阵仗没有见过,虽然夏侯渊已经是恼怒到了极点,不过他的声音反而放低了,他转过头来,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几个校尉,语调森寒:“你们真的以为本将就杀不得你们几个么?夏侯恩轻敌冲动,你们竟然也跟着他不奉军令!丞相豪杰,但是对自家亲人极为照顾,好,你们倒是好,你们帮着夏侯恩去送死,真的不想要命了么?” “这等事情,夏侯恩如何能够出去,但有意外,你们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绝对逃不掉!”夏侯渊冷厉到了极点的语气,让几个校尉再也坐不住,当即腿就一软,每个人都开始喃喃分辩,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夏侯渊还是安慰自己。 “夏侯恩说了,此战关系丞相家颜面和将来大计,必须要胜,不能让丞相丢人……我们这才帮着夏侯恩……” “夏侯恩有三千曹军骑士,都是几十万大军挑选出来的勇士,就算击败不了当面的散漫荆州军,他们俱是骑军,也总走得掉……” “夏侯渊将军,我们就是这般筹谋,才答应了夏侯恩……” 也有的人似乎有些后怕起来,对着夏侯渊道:“夏侯将军,我们这就集齐大队,出营区,接应夏侯恩……” 一时之间,刚才对着夏侯渊已经是有些口干舌燥,言语词穷的几位校尉又开始讨论了起来,夏侯渊已经再也稳不住心神,在大堂之内急急的走来走去,他是丞相重将,比别人加倍清楚丞相对亲情的看重,夏侯家和曹家本为一体,他夏侯渊可以战败,可以独行其是,可以威胁夏侯恩,在战事上面,丞相和兄长对他完全放权,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断。 夏侯恩和夏侯渊本来不是一部,夏侯渊一直以来分出去防备的是西凉所部,到了后来南征之战才拼凑到了一起,即便是丞相这等豪杰,可以放出权力让他对战事一言而决,但是其中最根本的一点,却千叮咛,万嘱咐,但是荆州之战,事关天下大业,若是轻易失手,谁也不知道丞相会做出何等事情,丞相虽然对于有才之人极为大度,也是天下少有的豪杰,可杀起人来,就真的会手软了? 要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夏侯渊看着这几个校尉犹自在喋喋不休的对着自家分辨,当下夏侯渊便是有些急火攻心,大有因为打开了任督二脉,兴奋激动之下突然走火入魔的趋势,激动焦躁当中,他几乎是低吼着将这几个校尉的分说一一辩驳回去。 “一派胡言,我夏侯渊行事,只求结果,不问中间,丞相家的颜面大计?数十万大军南下,樊城之战,先折数万,丞相可曾说过什么?荆州蔡瑁举旗而降,就是最大的赢面,只有刘琮一众,顽强得出乎意料,可是我们是优势大军啊!” “荆州已经是掌中之物,丞相还分不清轻重?到了现在,就算前面偶有有小挫,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能全部扳回来,刘琮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能掌控着荆州残兵,他们还有多少如这般的精锐之师?” “刘琮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援军可以用了,这一战我们不能有疏忽,刘琮与我们做最后一战,打垮了刘琮,荆州上下就将胆寒,而南下的第一步目的,已经是达到,就算有前面那些败绩,算得什么?只有夏侯恩这等匹夫,才看得比天还大!” “你们以为丞相为什么一再迁延不动,就是因为刘琮现如今有了一定底气,但咱们再也不能轻敌了,而咱们那边出现了一定问题,需要丞相用一定的时间来稳住后面的局势,只要等待,咱们只要等待时机就可,就算正面没有什么进展,只要等到徐晃于禁的兵力分过来,就可以一战打破僵局,甚至定乾坤!” “虽然周仓的营盘之中只有两三千余步卒,可是在他后面的关羽岂止两三千人?敌军大寨之中加起来也有上万之数,且须臾即可救援,两千人马只要抵抗顽强,夏侯恩就绝对不能一口气吃下来,而西面的荆州编城军马呢?荆州其他方面的兵马呢?却是死人不成?战阵当中,哪能轻忽敌手,这等堵上自己身家性命的行险算计,连本将都要心应对,何况夏侯恩?到最后踏破了营盘,斩杀了周仓又如何?咱们这场战局错综复杂,怎么能够轻易就决断下去了!” “现如今双方在这盘根错节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排列,怎么能够轻易落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夏侯渊一番话吼下来说得几个校尉再也不敢说话,说话之间,夏侯渊已经是将自己的大刀取在手中,这等举动立刻就把几个校尉吓了个半死,难不成夏侯渊还要结果了我等,只见夏侯渊说到道:“集齐大队,出营接应,敌面军马就等着我们出营!贸然出营,只会遭到他们迎头痛击!” 夏侯渊提着大刀越走越快,一边愤怒的大吼,在场中人,包括夏侯渊的亲卫,都是追随他日久的,从来未曾见到夏侯渊如此失态的模样,当下心里最后一点侥幸都已经烟消云散,几个夏侯恩的校尉已经单膝跪下,语调里面已经带了哭腔:“将军,该怎么办?只要能遮护夏侯恩将军的安全,回师之后,我们自己和丞相领罪!” 夏侯渊终究是曹军当中的豪杰人物,近乎失控的发泄了一阵之后,终于缓缓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各种念头在夏侯渊的心头乱转,夏侯恩是必须要援应的,夏侯恩要是死了,自己从今往后就要背上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曹军之中便是再也难以抬起头来! 更何况,那是自己的子侄,夏侯恩可能一冲进去,就是要面临几面合围的地步,夏侯渊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大军出营之后,这里就再也难以形成之前的对峙局面了,毕竟荆州这边的盘算之中就是在等待着他们杀出来,贸然而动! 荆州这等算盘夏侯渊早就是看穿了,唯今之计,只有尽数集结主力拼一把,夜间混战当中利用混战突出去,接应夏侯恩回来要紧,夏侯渊知道,要硬突眼前的主力,就要动员全部力量,短短时间之内,夏侯渊已经做出了决断。 而这个时候,夏侯渊再一看,那些校尉还在他身后拼命求告,夏侯渊猛的转头,大喝一声:“都起来!哭哭啼啼算什么男儿,这个时候,也只有死中求生!我们要突出去,接应夏侯恩!既然突出,这个大营就守不得了,夏侯恩坏了本将大计!今夜,就是一场最为惨烈的厮杀,拿出你们曹军好汉的全部精神本事!” 夏侯渊这一声大吼,顿时镇住了堂中的纷乱,几个校尉不由自主的站起,躬身领命,夏侯渊已经一叠连声的将军令下出来:“你们各自回去集结兵马,所有骑军都集中起来,在大寨北门待命,另外我去告诉兄长,此战当中,编城这边一定会出兵出来的,只有兄长才能抵住我们的后路!” “出营之后,便是直接去接应夏侯恩所部,向他靠拢,不论谁挡在我们面前,就只有被粉碎!将这些荆州残余,全部屠个干净,你们一定,要将夏侯恩接应出来,其间分量,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而这个时候,远处的火光映衬着夏侯渊那有些沧桑的面庞冲天而起,这一仗已经不仅仅是夏侯恩的个人安危问题了,事关大局,夏侯恩既然已经动了,必然会牵动荆州跟多路的兵马,而曹军这边,难道就坐着看不成? 兴许这样的事情也是一个机会,毕竟夏侯渊并非庸人,只要敌军动了,说不定就会抓住对方的破绽,在这场变动当中打破僵局,说不定也会打破僵局。 曹军军中,大营本来就扎得极为得简陋,并且没有多少守备之物,例如滚木擂石什么的,但是荆州这边还是不敢贸然而攻,现在夏侯渊已经决定出外决战,而且还是夜间作战,一旦示形,就必然会被敌军发现,夏侯渊这般盘算,就是想用自己主力的行动,将荆州最大的主力牵制住,让他们不能加入夏侯恩的战场! 现在夏侯渊的计划很简单,只要能够最大程度的牵制住敌军,那么夏侯恩那里的压力就会少上几分,最后说不定,夏侯恩也就能够成功的达成他预先的目的,现在也不能管其他的了,夏侯恩既然已经是决定拼命一搏,那么他夏侯渊也只有尽到自己的全力策应于他,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夏侯恩啊夏侯恩,你将本将逼得好生尴尬,夏侯渊不愧是一代名将,只是短短时间便是做出了抉择,下属得到夏侯渊这一声军令,堂中所有人几乎都是从地上弹跳而起,飞也似的涌出议事大堂,去行各自军务。 夏侯渊微微摇头苦笑,夏侯恩啊,即便是你行险,我也跟你一起赌了这一场了,不过本将还是希望你能胜啊,到时候你在老子面前挺起腰杆,也由得你去,希望还能来得及吧,这些念头只是在夏侯渊的心中一闪而过,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夏侯渊便是整了整身上衣甲,提上自己的大刀,大步走出堂外,剩下不多名亲卫紧紧跟上,护卫着他,谁都没有发觉,此时此刻,夏侯渊的身形已经微微有些颤抖! 他要去寻兄长夏侯惇,这个时候他们两人只有各行其事才可以,毕竟五万的兵马,他们也是有一定的依仗的,并非恶劣到了那个局面,只不过形势一旦变动起来,就不是夏侯渊所能掌控的了,对于这种情况,夏侯恩只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 当夏侯恩这边出现的时候,关羽也已经歇息了,不过第一时间,关羽也是接到了这个消息,更不用说在军帐当中的关平了,关平便是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曹军这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啊,我们不就是等着一天吗?”军中比较要好的将领不管不顾的把将他拖出内帐,早有几个亲卫在那里捧着甲包等候,不等关平反应过来,就给他披甲,关平给他们扯住,急得跳脚:“且住了,让我出去看看!” 关平身边的亲卫簇拥,都跟着关平目光向西而望,这个时候关羽也是出来了,翻身便是上了赤兔马,不由得大声笑道:“哈哈,曹军终于是动了!” 更远的地方,王威领着麾下的骑兵也是整顿妥当,诸人都是可以看到,远处火势,似乎更像一条火柱,连接在幽暗的天地之间。到了这个时候,周仓已经是示警了,除了这边王威,关羽得到了信号,就连编城的魏延,霍峻不少编城士卒也都钻出营帐,也翘首而看。 “看什么,想死不成?列阵,速速去整顿自己麾下的兵马,就在今夜行事了!”魏延立刻便是大声的吼道:“仲邈,还是按照之前所说的办?你守住编城,吾带领麾下儿郎出征,你这边要多少儿郎守城?” 霍峻只是自信满满的道:“只要两千正军,编城这边还有三千民夫精壮,即便是三四万大军来攻,吾也可以守它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好,如此,我便带八千兵马出城,一切就拜托了!” 第二百零五章 曹军之强 一个荆州的老士卒走到周仓的身边道,“老周,说句实话,起先是我是有些不服你的,我在荆州军,是见过战阵,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在少数,关羽将军也就罢了,凭什么主公就选上了你做一路校尉统领的。”这人还是原来襄阳军当中的,蔡瑁投降以后,一些士族忠心于刘家父子,也就做了离开了蔡瑁。 其实蔡瑁那边有不少人都离开了,不过比起数万大军来说,毕竟基数不多,此人原本就是一个佰长,可现在就是一个军侯官位,其实要知道刘琮这边是新军居多,这种中坚人才,一个军候不为过,厮杀汉好的就是这一点,这些从刀刃上讨饭的军汉性情只是豪爽,有什么就说什么,话到此处,不管什么心结都解开了,周仓只是回头,作为军中的军候,也算是有些头脸,此人他认得,唤作李克,参加过几次对江东的大战,平日里也是鼻孔朝天的人物。 周仓自然不是心机深沉之辈,拍了拍李克肩头:“老李,咱们拿着卖命钱讨糊口的,我十五岁就入了贼寇军,那时候见到血脚就软,多少年了,某在一直在马背上征战,就算是再没种的也该有些出息了……” 李克回答道:“既然分到一起了,就是袍泽兄弟,岸却是不管你的出身,咱们荆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只要上下一心,曹贼百万大军又如何,可是直到现在,还未曾像模像样的打一仗,一直以来,都是内里不合,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放曹操过来,实在是弱了名头。” 不管是刘备,还是蔡瑁,都是让得他们甚为憋屈,“说的正是,咱们荆州士卒实在憋屈,这些狗贼,在荆州得景升公看重,委实非人,曹贼一来便是点头哈腰,却要问问下面有没有鸟蛋!” “我瞧了,咱们现在的主公虽然面相文弱了些,怎么看都是小白脸,可是到了关键时候,说什么都是不降,我瞧着就是带把的,我们军汉,遇到了这等主公,才是我们的福气,临场之上,还能不使出浑身气力,卖命一场?纵使是马革裹尸,也是死得其所……”周仓一口气说完只是重重的捶了大树一拳,干枯的树叶纷纷而下:“打仗,就要打得毫无顾忌才叫打仗!” “是啊,把后背交给不放心的人,怎么都不安稳,景升公执掌荆州十八载,爱民养士,休养生息,从容自保,远交袁绍,近结张绣,内纳刘备,据地数千里,带甲二十余万,称雄荆江,先杀孙坚,后抗曹操,半世基业却为内贼所误,岂能不让人惜哉,痛哉!” 当面的周仓也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嗨,怎地说起这个来了,咱们都好好活着,这一仗打完了,某来做东,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一醉方休!” “兄弟爽利……” “不过你说那些十几个曹兵这个时候还在这里作甚?他们会不会继续往东南哨过去?”李克有些担忧的问道。 周仓道,“管这些作甚,我们能做的不过就是瞻看他们的动向,曹兵止步不前便罢,若是继续哨下去,咱们就袭杀他一阵,捞一场现成利市。” 马蹄声这个时候渐渐的重了起来,周仓双目猛地一睁,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再思虑那么多了,周仓只是回头道了一声:“不对,蹄声不对……” 两人低声说着话,突然就听见由远及近,还有马蹄错落的声响,哒哒之声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的清晰:“哪里又来的如此大的马蹄声!” “曹兵来袭了,全都提高些精神,稍后恐怕要和曹狗做上一场了!” 周仓站起身来:“点起烟火,将军情送到后面去,曹狗还是来了,某还是那句话,愿意退者,可上马返还,某今日却是要会一会这些曹兵,不得让其全须全尾的过去。” 李克当先便是应和道:“横竖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援兵来了,也会将我们的尸首收捡的!” “对,这个时候岂有退却之理,我们弃了新野,丢了汉水,弃了襄阳,还要退到何时!” 周仓只是怔怔的望着诸人,“好,某就不再废话了,让弟兄们结圆阵,稳住阵脚,但是此战凶多吉少,诸位要做好准备。” 此刻跟着周仓立营此处的忠义军步卒,多少也都知道自己是做为诱敌的存在,但是他们知道对面的曹军主将乃是夏侯兄弟,那是身经百战的遮奢人物,他们如周仓的想法一样,曹军很可能诱不出来,要是曹军不出或者说周仓真的将曹军诱出来,怎么样都来得及得到示警的时间,周仓既然要求大家漫无戒备,故意示弱,而且要示弱到了极处,大家也就乐得轻松一些。 忠义军和其他兵马不一样,这个诱敌中军,只要周仓安全,就是胜利,乱世中人,心思都比常人放得开一些,既然有令,这些忠义军散漫无备的样子,就再真切不过。忠义军士卒偶尔出营帐在曹军营寨之下谈笑风生,而不远处曹军大寨,也没有任何动作,始终就是做缩头乌龟,只敢在寨墙上面看着他们悠闲的模样。 周仓感到惊喜,魏延感到惊讶,王威只是惊叹,谁会料到,在这个夜里,变故突生,曹军军马,无声无息的就从黑暗当中跃出,曹军骑军来去如风,只是在短短时间就到了他们的近前,说实话,也是有些难以醒转过来。 这当面的曹军将领究竟是谁,这般大胆,难不成是夏侯兄弟之一亲自领兵出来了不成,好在这支新兵那番训练模式早就是将忠义军的应变能力整训了出来,营寨当中,并没有出现士卒们纷乱的奔走的情况,立刻在短短的时间之内集结妥当。 在三国这个时代,任何大营,只要无备的时候遭到偷袭,混乱程度,只怕都是一样,哪怕你的军马再过精锐也是一般的,可是新式练兵,加上早有堤防之下,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面,全部都是待命。 曹军骑军毫不迟疑的冲杀上前,距离周仓所部忠义军还有三百步的时候,当先的曹军战马突然齐齐嘶鸣一声,轰然倒地,战马只是屈膝跪在原地,被后面冲来的曹军骑士踏过,曹洪将兵马分成了三队,虽然他不惧厮杀,但是依旧是领着第三队军马在后,吴勉为第二队。 第一队军马冲杀而前的,只是转瞬之间便是有百骑倒地,后面冲杀上前的骑兵,也是被带倒在地上不少,少不得又死伤五十余数,这等高速冲击之下,骑兵一但落马,便只有被接踵而至的袍泽踏死而已。 不过战马的冲势毕竟很快,转瞬之间便是冲到了百步距离,周仓便是大喝一声:“弓箭手,放箭!”一排排羽箭抛射而下,落入曹军第一队冲杀的势头里面,又是数十员曹兵栽倒在马下。 一个浅浅的营盘,能够做出的防御姿态就是这般,忠义军将士已经是做到了最好,却也只能是带给曹军上下两百余伤亡,仅此而已,而这个时候曹军冲阵的阵列当中也是抛射出了一阵箭雨,不过骑弓比步弓软,这么快的马速之下,也没有多少准头,除了忠义军军列之中三三两两传出惨叫之声,便是没了下文。 冲到营盘近前,两侧突然拉起十余根绊马索,这些布置,曹军不少骑兵都是知晓,但是此时他们是袭击,没有料到对面还准备了这等东西,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他们却是只能往前冲,冲到近前,这个松软散漫的营盘便是任由他们驰骋。 扑通之声响起,战马的哀鸣之声不绝于耳,而曹军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到了这里,第一队冲杀的曹军骑兵势头已经被消耗得干干净净,可是他们那赤红的双目至始至终都是盯着周仓的中军大旗。 而此时此刻,周仓所部当中的箭矢,和一些防守的简便东西已经在先前的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用光了,所部还和他们相接,当下就要死了一半往上数量的步军,当先的百余曹军甲士顶着忠义军的箭雨,便是驰到了周仓排列在阵前的推车,这一排推车不比立栅木头,立栅的木头又长又大,而且入地也深,曹军甲士籍着最后一点马力就这么一挑,已经挑开了周仓营盘的最后一道防线,排列在他们面前稀稀拉拉的推车被长枪挑飞到一边。 这个时候,吴勉的第二队曹军已经冲到,这第一队曹军所剩无几,便是做完了最后的事情,闪到侧面,后面吴勉率领的曹军骑士,就从这通路当中冲出,那些马势被耗尽的第一队曹军甲士纷纷下马,也再不前进,就在那里张弓而射。 从数十万大军之中挑选出来的数万骑军肯定是精锐,曹洪的军马也无外如是,紧紧是交手的最初,便已经是显露出了他们极高的战斗水准, 这个时候曹洪已经是心中大定,曹军骑士已经已经冲开了一派薄弱的推车,周仓的营盘也是挖了壕沟的,只是这壕沟那般宽阔,前面一排曹军纵马一跃就已经跨过了不宽的壕沟。 吴勉所率领的第二队曹军军马,当先冲进了周仓营盘当中,这排曹军骑士,都只披皮甲,手中全是长兵刃,来势极快,两边的甲士,干脆就用的是沉重的长柄钝器,皆是身高臂长的气力人,只是横着一扫,忠义军步卒,顿时就只能是倒下。 在曹洪的注视之中,在吴勉的带领下,这些曹军甲士坐骑,几乎是四蹄腾空飞过狭窄的壕沟,重重落在营盘当中,可是他们的冲势依旧未减,曹军甲士的战马比起荆州军用的战马,还要高峻雄壮,巨大的冲力,顿时让挡在前面的忠义军步卒给远远撞开,落在地上都是筋断骨折! 不少正当着曹军甲士冲来道路上面的忠义军步军,就是阵亡,这个时候纵然各个佰长什长都是大声呼喊,忠义军阵脚就是稍稍松动,这个圆形的阵列不自觉的就朝后退。 曹军甲士已经完全杀进了周仓营盘,这个时候这个小小的阵型,就将直面曹军铁蹄,战马冲击之下,当者披靡,这个时候,周仓就居于大阵的圆心,心中也只是暗暗叹道:“曹军军马之精强,果然不是轻易能胜!” 只是骑军一撞之下,忠义军的圆阵就是松了松阵脚,曹军甲士一开始起冲击的时候,李克只是一言不发,在等着周仓的意思,说实话,他也是不愿意周仓如此行险,这个时候,只要周仓点头,说什么也要保着着周仓杀出去。 李克便是这个意思,外面呼喊惨叫,一个个的步军退下来,鲜血横飞,刹那之间便是有难以抵挡的势头,周仓在众人簇拥中看到这一切,牙齿紧紧的咬着,来吧,曹军算是如愿出来了,既然如此,就和他们分一个胜负! 周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大声吼道:“逃?曹军骑军拼命了,他们还有一队骑兵布置在外,未曾出动,只要我周仓一跑,不知道多少曹军就放过这里,衔尾追过来了!夜中驰马,你们就觉得我们跑得过这些精锐的曹军么?” 谁也没有料到,只是相互接触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步军就几乎面临溃败的局面,不过谁也知道,曹军的骑兵也是精强,若是没有一点儿实力,谁敢拉出来打,曹军打了多少胜仗,步军都是强劲,更不用说骑兵了。 而荆州这边,从最初的时候,就摆着防守的姿态,让曹操在樊城一线吃足了苦头,现在越发看来,刘琮等人最初的防守策略才是正确的,正面攻击,曹军的确精强。 周仓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暴了粗口:“我这一跑,这里的忠义军甲士指挥垮得更快!今日我周仓要么死于此,要么撑下去,而不会逃跑!” 周仓猛地振臂狂呼,向着牵马的亲卫大声呼喝:“将马给我放走!”围着周仓的亲卫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周仓拔出佩刀认准自己坐骑,狠狠一刀刺了下去,坐骑吃痛,长嘶一声,远远跑开。 第二百零六章 强强对决 编城一战,夏侯恩的主动出击,周仓的顽强抵抗,以极大的伤亡使得夏侯恩越陷越深,眼前周仓就在眼前,却没有能够杀掉这名主将,反而撤退不及时,遭到了关羽的伏击,而夏侯渊,夏侯恩两兄弟整顿兵马,即便是要出兵,五万大军一动,怎么能够便可之间就动起来的,还要留一支兵马遮护辎重。 这个布置十分的仓促,直到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旌旗猎猎,双反视线才清明了一些,呼啸如雷霆一般在此处开,双方兵马终于是忍不住决战,夏侯恩只余十几骑护卫而出,关羽趁胜追击,遭遇夏侯惇的抵挡,关羽持重,和夏侯惇对峙了起来。 而魏延那边,集结了奉天军八千兵马,也是徐徐出城,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出城的奉天军没有摆开常用的阵法,而是稍稍整肃队伍,便向夏侯渊所部主动发起了进攻,而这个时候的夏侯渊还在反忙碌辎重的事情,什么应该放弃,什么可以随兵马进行简单的车辆转运,另外外面的兵马,哪一部先动,哪一部后动。 没有想到的是,魏延这边兵马一出来,瞬间就对简陋营盘的夏侯渊所部发起了进攻,如此迅猛快捷,他们兄弟二人本来就是准备,由夏侯惇先去救夏侯恩,而夏侯渊本人则是在后面坐镇安排后路事宜,防备编城兵马,后面怎么动就看对整个大战场的形势如何了,本来懒洋洋地端坐后阵的夏侯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愕地看向对面,他知道对面会有动作,但是没有料到魏延这边动得如此果断。 魏延这边初步的排兵布阵之后,同样以简单的两百骑兵精锐骑兵队伍为先锋,向夏侯渊这边的营盘发动了猛攻,刘琮这边的新军,战斗力不弱,凝聚力强,组织抱团能力也好,唯一的短板就是成军的时间确实太短,排兵布阵的阵型就十分的单一,都是防守为圆阵或者方针,冲锋以以锥形阵,少量骑兵为锥头,大队步军紧随其后。 这也是刘琮没有多的骑兵了,要不是刘德那边在秭归搞来了一千多匹战马充实了军中,又在荆南四郡和南郡搞了一批马匹,不然的话,端的凑不出来,夏侯渊这个时候也知道,对面动作如此之快,早有商量和预谋,这一次绝对不是佯动,他们真的拼命了,就要与他夏侯渊死磕到底,与曹军上下决一死战了。 而这个时候,夏侯渊也没有什么意外,脸上依旧是淡然无比:“终于……忍不住了么?传令下去,辎重所部配两部校尉六千人,往北后撤二十里,以免被卷入战场!” 由于天色刚刚方亮,大致上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曹兵这边,正在组织人手出营迎战,能够出营而战是最好的,毕竟营中的人手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调度,这边魏延前面的骑兵站定,后面的步军人人手弓箭,纷纷抛射而出,魏延打得狠,这支奉天军虽然是新练的,一部分人准头不佳,但是抛射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谁都知道一个优秀的神射手很难培养,毕竟并非人人都是uzi,但是能够做到最基本的拉弓放箭还是可以的,荆州这边或许来不及训练处一些厮杀得力,熟悉各种战阵的甲士,但是基本操作大家都是有的,而且刘琮最不缺的就是军备的钱粮,人人配弓箭,一时之间,箭如雨下,随着一次次号令,只是在二十息内,三轮箭矢就已经被尽数撒了出去。 加起来,也泼洒出去了两万多根箭矢,土豪不需要解释,曹军当中,不管是步军还是想要冲出来的骑军,都是纷纷中箭倒地,曹军没有来得及避闪,一时之间,死伤起码有数千人,而这个时候,魏延亲自下达冲锋的命令,但是冲在第一线的乃是骑将冯习,而值得一提的魏延的副手乃是张南。 曹军当中,夏侯渊可以使用之人就太多了,有两人值得一提,其中一人是焦触,另外一人的名字很巧,也叫张南。 不同的是,荆州这边的张南冯习都是被刘琮从新军编练提拔起来的,在历史上也有一笔,在另一个时空,刘备得赤壁之战的战果,占据荆州一部后,应益州牧刘璋之邀,入川帮助刘璋讨伐张鲁,冯习和张南跟随,但是这二将最后的结局不好,被陆逊大败,死于夷陵之战当中。 而曹军当中的焦触,张南都是原来袁绍的部将,后来背袁向曹,投降了曹操,在此处,为了区别两个张南,将刘琮这边的称之为荆州张南,而曹操这边的张南称之为曹将张南。 此时刻,首当其冲的就是冯习率领两百骑兵冲锋,在曹军已经死伤狼藉一片之时,此时冲进去最具有效果,曹军当中零零散散的箭矢飞过来都被冯习用大枪挑开,径直扑入敌阵,只是转瞬之间就撕开了一道口子,迅速地撞击进去,劈波斩浪,努力地扩大战果,而且随着冯习的杀入,本就有些混乱曹军前列,就更加乱成了一团。 夏侯渊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半分的慌乱,只是传令道:“放他们进来,传令,左路军,右路军两翼包抄,断敌后路,他们既敢来攻,我今天就要把他们全留在这儿!”对于夏侯渊来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这支兵马虽然精强,但他依旧不放在眼里,此时此刻分给了夏侯惇一万人,后路六千人,他手中的正军也有三万四千之数,即便是在第一波仓促之中死去数千。 但是谁都看出来,魏延所在的奉天军技止于此了,稍后的冲杀就是硬碰硬了,以三万打八千,夏侯渊有足够的信心,一个时辰之内击垮他们。 这也就罢了,看夏侯渊这个阵势是不留余力,要全歼这支兵马了,夏侯正说着话,早有侍卫亲兵牵过了他的高头大马,夏侯渊上马,从容坐定,夏侯渊不仅仅是和曹家有关系,而且作为夏侯渊本人还是迎娶了曹操的妻妹,可以说亲上加亲了。 而且夏侯渊起兵之处就是骑都尉的官职,要知道孙策如此勇猛,夺取江东之战,先大败刘鹞,再败会稽王朗,吴郡严白虎,夺取了大大的地盘,最后才不过被朝廷封为骑都尉,可以想见,夏侯渊的起点有多高,夏侯渊最擅长里奔袭,作战出其不意,夏侯渊摘下大枪,凌厉地向前一指,这一枪越过千军万马,仿佛直接刺在了冲在最前方的冯习身上,“张南,给某取了那厮的人头!” 夏侯渊再道:“焦触,你去配合侧翼,取了那名主将的人头!”夏侯渊指的就是魏延了。 曹将张南领了夏侯渊的军令,随即骑着战马风驰电掣一般从缓坡上一跃而下,杀向了前阵冯习所在,一时之间,两将不由分说,便是厮杀在了一起,两军对垒,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言语搭讪,问清姓名,分分钟就被杀残了。 冯习和曹将张南两将相接,便是打得不分上下,而另外一边,焦触也是绕到了侧翼,直取魏延,魏延见到一名曹将杀来,就欲上前宰了这厮,却见荆州张南上前:“文长将军,杀鸡焉用牛刀,吾来料理了这厮!” 魏延一甩大刀,“也好,辛苦文进了!” 这边说将对将,兵对兵的厮杀了,魏延见到几方劣势,且冯习也是被牵扯住了,边说率领身边的精锐兵马,接替了冯习,继续向前杀去,魏延亲自领兵立刻就撕裂曹军的阵列,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这个时候的曹军本来就有两万多人被吊到了左右两翼,正面厮杀正酣,魏延抓住一条直线,撕开了一道口子,杀进了整个曹军的阵心,在远处的夏侯渊看得心境动摇,这荆州兵马端的不怕死么? 此时此刻的魏延,坐上了良驹,不断的策马而前,谁都知道,这一仗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对方围合过来,就是要一口吃掉他们的打算,而此时此刻,他们已经陷入其中,隐隐约约就是已经被包围了的局势,唯一的生机是什么,就是一往无前,魏延迎着潮水般涌上来的曹军甲士,饶是他英勇无匹,这个时候也只觉得形势恶劣到了极处,但是没有办法啊,谁都晓得只有死战才是唯一的生路。 魏延身边的甲士都是精强,这个时候魏延身先士卒,将所有人的锐利之气都调动了起来,前后左右的一干虎卫也是挥戈咆哮,如同出笼的猛虎,叱喝连声,奋力厮杀,后边大枪如林,密密匝匝,一片片地招呼上去,把面前的曹军甲士杀得节节后退,这一切看得夏侯渊是心惊不已,要知道夏侯渊同样是勇武之人,到了这个时候看到魏延如此,也是忍不住连连喝彩,好骁勇的小将! 夏侯渊所部和荆州的兵士短兵相接,双方杀得亡命无比,伤亡占比急速的接近一比一,几乎都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等战况空前激烈,荆州军一直以来都是善守,而此时此刻突入敌阵,面对四倍之敌,毫无惧色,夏侯渊忍不住心中畅快,什么是对手,如此人物才叫做对手,可是此时此刻一向以奔袭出名的夏侯渊所部也是打得这等阵地守御围歼之战,也是井井有条。 双方几乎就是换着来的,只是夏侯渊这个时候反而忌惮无比,对方不可能做这等无用功,对方放弃了最擅长的阵法战,采取这种亡命般的打法,而且是以寡敌众,对方一定是有后手的,夏侯渊这个时候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后手是什么。 对于很多人的人来说在,这个时候尚且不知道诸葛亮的战略布局能力,后手是一定会有的,更何况是诸葛亮和徐庶联手推敲,对于战场当中的每一步,每个细节都是进行过推演,而且随着战事的进行,在战局之上不断的做着兵力的调动和人员的部属,夏侯渊不止如此,但是此时,夏侯渊知道只要吃掉这股主力,荆州这边必然元气大伤,对于整个战局有莫大的影响。 夏侯渊总归是要吞下这支兵马了的,这个骨头再硬他也能啃下来,只要吃下来就好,他不是没有想到魏延出此下策是否其中有诈,可是这个念头只是攸然一闪,便被他抛到了脑后,这是出于对自己所部的一种自信,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如此,才能抓住一线生机。 战场当中,岂能临阵改变主意?既然对方敢来,就都留下来就是。 就算是荆州这边还有援军又能如何?他们这边还有夏侯惇领的一支骑兵,足以断后,且援军就算赶来了又能怎样?战争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自家五万兵马,谁要拿捏都得掂量掂量,对于很多人来说,缺乏的就是夏侯渊这等胆气,瞻前顾后只会有失败一途,所以夏侯渊此时此刻就打得打得肆无忌惮。 夏侯渊亲自上阵,手中长枪红缨乱抖在一众兵马的簇拥之下,也是和荆州兵马厮杀到了一起,“杀,杀杀!” 夏侯渊身边也是精兵如云,很少有人能碰到夏侯渊,可是此时此刻,夏侯渊也是急速的往前冲,一刹那之间锋利的刀枪便向夏侯渊砸来,夏侯渊面不改色,只是勒马躲过两柄长兵器,随即战马高高人立而起,长枪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出,又准又狠,杀了一人,长枪一收一放之间极为娴熟,反手就是合身一扫,当面的荆州甲士飞身往后倒去,却是被扫中了。 却说魏延厮杀正酣,就见到一名曹军将领厮杀而来,魏延自然不知道此人就是曹军的名将夏侯渊,当下便是吼道:“来将可留姓名!” 夏侯渊亦是大喊一声:“吾乃曹军大将夏侯渊是也,对面小辈,某枪下不杀无名,且道出名号!” 此时此刻,魏延身边的亲卫以及夏侯渊身边的精锐都是急忙遮护着两人,这才给了他二人搭话的时间,魏延只是杀气腾腾的道:“吾乃奉天左中郎君魏延,今日必取尔项上人头!” 夏侯渊一捋胡须,作不屑之状:“好胆,且上来厮杀,看你有几颗头可掉!” 第二百零七章 变故陡生 两人几句交谈之后,便是率领各自的部曲冲杀在了一起,魏延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虽然通报姓名以前并不知道夏侯渊的身份,可是魏延单单从他威风凛凛的气概,左右拱卫的亲兵装束,便知此人身份不俗,谁知道此人就是夏侯渊了,魏延自然是大喜过望,但凡武人,尤其是这等武艺超群之辈,对自己的能力就有足够的自信。 魏延自然不例外,在确定了夏侯渊的身份之后魏延再不迟疑,毫不停顿的策马如箭般冲来,魏延自然是拼了命的往夏侯渊靠拢,一路之上,没有一人能够阻挡他,杀了也不知道多少曹兵。 与此同时,夏侯渊也是技痒,要知道即便是在猛将如云的曹军当中,夏侯渊也是数一数二的猛将,此时此刻,也是潜意识的向着魏延靠拢过来,但是夏侯渊并不是一味的单挑,他不怕魏延,但并不莽撞,就是要用麾下儿郎的性命,略微的消耗一下魏延的力气。 谁都知道这一战关键无比,夏侯渊却见魏延内心急切得紧,要与自己较个高低,仿佛如同杀神一般冲至,几无一合之敌,连他的护卫亲兵都被抛在了后面,夏侯渊心中却是自信满满,厮杀得愣快,这小将莫不是赶着投胎? 魏延战袍染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哪怕知道夏侯渊名声在外,也是一声不吭,就是要与夏侯渊分个你死我活,要么你死,要么我或,魏延右臂拖刀斩杀了两名曹兵,左手接过了一名曹兵脱手的长枪,战马已经冲到夏侯渊冲到面前,魏延身形半起,犹如猛虎下山,以枪做棍直往夏侯渊脑门敲去,夏侯渊端枪相迎,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只是大喝了一声:“开!” 魏延手中枪顿时被夏侯渊所磕开,魏延只觉得左臂一麻,长枪被挑飞,这时魏延暗道夏侯渊这厮好大的力气,口中却爆发出霹雳般一声大喝,自出道以来,这算得上自己遇上的最难打的对手:“杀!” 魏延右手手中的大刀犹如一道闪电,映衬着血光直直的就向着夏侯渊的颈子便砍了下去,雪亮的刀光慑人心魄,那半踞半跃的身姿、炯炯怒张的虎目,尤其令人胆寒,夏侯渊毫不畏惧,挺枪迎战,二人大开大合厮杀在了一起,杀得大汗淋漓。 “好力气!” “好刀法!” 两人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之间杀得难分难解,两位猛将厮杀,力道之大,周边的士卒根本难以靠近,起初三十回合,两人还能杀得难分难解,而三十回合之后,魏延便是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的余力。 魏延心中暗叫苦也,今日这番算得上是遇到对手了,谁都知道夏侯渊此时此刻正值一员猛将的巅峰时期,而魏延毕竟是小将,刀法和厮杀经验,以及力量还有上升的空间,按照历史上二人的勇武能力,到魏延的巅峰时期,大抵上与夏侯渊也不过在伯仲之间。 可是此时此刻,魏延已经是被压着打了,某一时刻,魏延来不及回斩,双腿夹紧马腿,身形向一侧探出,以刀尾硬磕长枪,险之又险地架开了夏侯渊的这一致命的一枪,但是要知道,这一枪来得迅猛,饶是魏延避开了要害,这一枪朝着他的肩膀刺过来下去,将护肩斩开,肩头顿时被扎进去了,鲜血淋漓而下,幸好是左臂,魏延急忙一刀向着夏侯渊劈去,以防夏侯渊趁机再往前送上几寸,那么自己就大受影响。 夏侯渊只得回撤长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侯渊已经是牢牢的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二马错镫,魏延忍痛杵刀在泥土之上,飞快地摘弓在手,一枝羽箭便搭在了弦上,一招犀牛望月,弓弦拉满,回首便是一箭,直奔夏侯渊的后心,夏侯渊也注意着身后的动静,魏延一有动作有动作,夏侯渊便及时提缰,纵马前跃,魏延一箭贴着李继隆的头盔红缨飞了过去,此时此刻的魏延见到没有建功,也是可惜,与此同时,也对夏侯渊的马上娴熟的武艺赶到惊叹。 到了此时此刻,魏延心中一惊有了战死在此处的打算了,麾下儿郎现在打得也是艰难,毕竟人数太少,合围之势已成,不容多想,魏延已完成了拨马回身,正面迎敌的动作,而夏侯渊躲过了一箭,险些阴沟里栽了跟斗,也有些怒火中烧:“汝弃险而攻,莫非已是黔驴技穷,此时比武难胜,焉敢暗箭伤人?” 魏延只是冷笑一声道:“战场之上,只论成败生死,何管其他,夏侯将军英名在下早有耳闻,魏某今日领教,的确所言非虚,还多说什么,来战!”两员将又复战在一起,曹军的兵力充足,此刻三万主力将奉天军兵马团团围在中央,更是杀得天昏地暗,又厮杀了两盏茶的功夫,魏延已经杀得大汗淋漓,只有被夏侯渊步步紧逼,某一时间,趁着刚刚大亮的天气,夏侯渊百忙中看见远处火光冲起,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个地方,正是自己的粮草辎重之所在。 先前为了避免粮草被波及,这营盘已经悉数全是战场,粮草自然不能留在此处,放在了一个小村落而已,此时此刻竟然起了火,也就是说后路已经失陷,难不成这就是荆州这边的倚仗?魏延若有援军,他并不顾忌,眼下他的人马远在他们兵力之上,纵然荆州的兵马大批增援,也是步卒,大不了放弃吃掉魏延的计划了,他随时可以从容撤退,可是现在,主要是粮草没有了,对于军心的动摇会何其之大? 下面的士卒还有没有战心战意,这才是最为关键的,此时此刻,夏侯渊急忙抽身,不与魏延做过多的纠缠了,一名名曹军士卒冲杀而来,让夏侯渊有抽身的余地,此时此刻,夏侯渊骑马上了一处高地,之间视野之处一队队衣甲鲜明,刀枪锃亮的荆州兵马源源不断地从视野之处而来,到了这个时候夏侯渊才真正的确认了,自己的后路的的确确是失守了,而自己这边的兵马必须马上撤离。 因为他们的粮草没有多少了,起码要和附近的曹军兵马回合,补充一点粮草才行,夏侯渊只见一杆大棋,迎风飘扬,猎猎作响,上书一个“赵”字,后面兵马仍是源源不绝,也不知道倒底有多少兵马。 早有规划,早有预谋啊,夏侯渊这个时候直道惊险,对方的算盘一环扣一环,竟然算得如此之缜密,就连援兵赶到的时间都计算得刚刚好,这怎么可能! 饶是如此,夏侯渊已经是心中凉了半截,还好自己的兄长夏侯惇那边有一支精锐的骑兵,要是断后,自己这边也有了从容退去的机会,看着龙骧军的旗号,夏侯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源源不断的队伍……眼中所见,耳中所听,这分明不是做梦,夏侯渊脸上变色,立即萌生了退意,这一仗,不能这么继续打下去了,对于他来说,这一仗已经没有必要。 荆州这边的好算盘,在战场之上,荆州的大部分兵马全部都动起来,就是为了想要围剿自己?此时此刻,一阵呐喊声起,“呜……”凄厉悠长的号角声起,龙骧军甲士长矛斜举,天空中立即矗立起一片枪矛的森林,没有军鼓,震撼大地的龙骧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是隆隆战鼓,被曹军包围在中央的魏延所部士气大卒,纷纷高呼:“援兵已至,莫放走了一个曹兵!”对于魏延来说,赵云这一次的救援来得实在是太过于及时了,如果再晚小半个时辰,自家恐怕就要全灭了。 谁都知道,曹军这边的精锐,打的就是吃下魏延的主意,本来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魏延斩将夺旗的心思也是被夏侯渊熄灭,不管怎么说都没有了半分胜算,可是现在,从远处飘扬而来的赵云大纛,让得整个奉天大纛自内而外,自外而内,气势如虹,龙精虎猛,惊愕茫然之中的曹军立时阵脚大乱! 这一场战斗结束的时间并不算短,相反,从夏侯恩连夜出营袭击,到现在为止曹兵即将吃下魏延所部,已经是足足过了四个时辰的时间,败了,一如以为胜利在望的夏侯渊却兵败如山倒了,曹军与赵云所部相交,损失一部分,随后被迫北撤,断后的兵马拼死抵抗,压制着追兵猛烈的攻势,掩护大队人马,可是这撤退,又哪里没有一点代价的,无数的曹军儿郎不断的倒在此处,再也回不去北方了。 更让曹军恐怖的是,他们这是第一次与荆州的兵马野外对战,也就是没有城池军寨的依托而战,这让曹军感觉到恐怖,尤其是曹军丧失了斗志之下,荆州这边的兵马只要接到了一声将令,士兵们无声而动,整齐刮一的声音,汇聚成一声爆破般的炸音,齐刷刷的步卒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向前逼进,第一排大枪平端,第二排长枪斜刺,再往后无数排的大枪笔直朝天,在整齐划一的“轰轰”声中一步步向前逼近,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这就是所谓的新式练兵法所带来的改变和震撼,让得所有曹军都是心生无力之感。 追击的荆州兵马极有章法,曹军虽然留了断后的兵马,但是要知道,他们断后的兵马虽然精强,却也只是拿人命争取时间而已,在枪阵后面,无数羽箭腾空而起,越过前方的枪兵,落向曹军的兵马之前,随着一次次主机号令声、步伐声交替如雷,他们还不曾再见过声势如此浩大和严整的兵马,此时一见,不觉胆寒,胆气一旦碎了,就再也难以捡起来了。 夏侯渊这边此时此刻已经承担了曹军的主力,张辽张合麾下折员不少,而徐晃于禁被调去江夏,曹仁曹洪还在围困樊城,刘琮这边的智囊团就是要针对夏侯渊夏侯惇一路,杀过去。 夏侯渊大恨,先前还是自己的兄长夏侯惇的精锐骑兵,杀穿了赵云的阵列,给他们冲出一条路,但是步军毕竟慢,只有慢慢的留人断后,一时大意,怎知凭空冒出这许多兵马,端的是早有预谋,这等局面,比之韩信当年的十面埋伏也差之不多了,夏侯渊夏侯惇只得率余部杀开一条血路,仓惶向被北线逃去,仓惶北顾啊! 一直以来曹军南下,基本上没有遇到多少抗手,荆州这边虽然对曹军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整个战局也在曹操他们的掌握之中,一直以来是压着刘琮打,迫得刘琮这边只能绮关坚守,不过从襄阳一路打过来,损失变得很大。 更何况现在的曹操被瘟疫搞得焦头烂额,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刘琮这边竟然就制定了围歼自己五万精锐正军的计划,现在后路粮草被烧,军心动摇,只能再徐图后计了。 而且现在的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陷入到了十面埋伏的重重包围当中,沿途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阻力,不过好在,他们是知道自己的这边的兵力布置,只要能够会合沿途的曹军,就好了,残兵败将仓仓惶惶直往北去,堪堪跑了数十里之外,就见前方旗帜飘扬,早有一支队伍静静地等在那儿,左边一杆大旗,高扬一个“张”字,只是却不是张辽张合的旗号,而是张飞的玄德军旗号。 此时此刻的张飞也是率领麾下玄德军的所有人前来阻击,张飞一见到曹军旗号立刻就双眼血红,恶狠狠地瞪着狼狈而来的曹军。 曹军在最初交战,或者说突围的开始的几战还好一些,总归是有几分血勇,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士气疲惫到了极点,没有了半分斗志,而对面的玄德军如渊之停,如山之立,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们曹军只是一心想要走,起码要走到宜城才算是安全。 第二百零八章 劫后余生 现在的整个战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战区,全部都乱了起来,各种增援,各种阻击,星罗棋布,到了此时,已经被打乱了多少的布署和节奏,夏侯渊和夏侯惇两人都是有些担心,一丝警觉在他们兄弟二人的心底悄然升起,打到这个程度,夏侯恩也死了,张南也死了,这才换来了大军的撤退。 不过零零散散的也是损伤了两万多人,刘琮这便的兵马也死伤了不少兄弟,不过大多是在前面几阵冲杀当中损伤的,约摸也是一万人上下的数字,在当阳的刘琮,听闻夏侯兄弟的粮草被烧,急忙撤退之后,便是立刻率领兵马从当阳离开。 当然负责追击的全部兵马不能算上守备军和辅军,这些人守城守寨还能出些力气,若是拉出去打运动战,说不定就给拖垮了,可是刘琮这个时候再不迟疑,长水军的七八千正军都被他拉了出来,进行围追堵截。 大反攻,开始了! “嗵!嗵!嗵!”张飞早就是等在此地,此时此刻战鼓声起,张飞同样是让刘封,廖化两人冲杀,只见两人挥枪前指,嘶声一喝,那些俱披甲胄的士兵俱都齐齐举起长枪,枪头直指长空,先是缓缓先前,然后逐渐加快小跑,让得两人惊恐的是,这些甲士即便是在小跑当中依旧能够保持整整齐齐的阵型,整个地皮都在震颤,轰隆隆的声音在山口回荡,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支兵马的恐怖之处还不仅仅是这样,冷兵器时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太少太少了,即便是有强兵,也不过是少量的人数而已。 一旦数量多起来了,即便是一个领兵将领再强悍,也只能是逐步逐步的对军队进行改变,历史上的名将,一般都是从小做起,再到大将,他们的成功很简单,不管是岳家军还是戚家军,他们最初都是看到了大多数军队的弊病,但是他们带兵打仗都是从底层厮杀起来,官位逐渐的升迁。 对于他们来说,起初做小官的时候,对下面的弟兄要求得很,随后升官了扩编了,原来的老兄弟也一步一步的带下面的人。 必须要很久很久才能成为一支纪律严明的兵马,对于很多的人来说就是如此,不过现在的张飞在这里就是要再一次冲垮这支兵马,也不知道是死死堵住此间,还是让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冲出去。 夏侯惇忍不住了,身先士卒,向前冲去,他麾下的儿郎都是骑军,自由由他们所部来开道,所幸的是,骑兵的底子在这里,也算是冲出去了一条道路,玄德军所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倒真的让夏侯惇冲杀出去了,与此同时,还冲出去了很大一批的曹军。 可是此时此刻夏侯渊却是被留了下来,他没有冲杀出去,夏侯渊已经是浑身浴血,他亲自带队冲杀了数次,都是未能杀出去,难道张飞今日说什么都要除掉自己,夏侯渊撕扯下战袍,往受伤的左臂之上一裹,便是提着长枪带队冲了上去,接应下了刚才冲了一阵的焦触。 这个时候,张飞这边的兵马不多,只能是放一半打一半,即便是现在又一部分的兵马被留在了这里也是要略微的多于张飞所部,可是他们现在哪里还有战心,拼死厮杀也不过是想要冲出去而已,夏侯渊率领兵马冲了一阵下来也是能够稍稍的喘上一口气儿,换上将养气力的袍泽,由焦触率领人马继续冲杀,一杆杆长矛便是平举刺出,只见廖化刘封二人也是轮流交替,廖化大喝一声,手中动作却是比曹军甲士更快。 长枪直刺当面甲士的心窝,一股心头血便是飙射而出,可是这个时候,其余甲士如何不认得廖化,这等将领身上的甲胄都是要精良些,便是拼着性命也要直朝廖化所在捅来,廖化身侧士卒也没有一个盾牌之类的防护器具,便是凭借着血肉之躯,怎么也要死在自家大哥前头。 这些士卒,他们这支兵马十分的精锐,自然是知道这一站事关紧要,他们的决心无疑是少有人能及的,将廖化死死的遮护下之后,手中枪矛也是直挺而出,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是打出了真火,不过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身侧儿郎一个一个的倒下,焦触同样也是冲上前去,却是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在这乱世之中,人命都是最不值钱的,况且自从当初开始从军就是有了马革裹尸的觉悟,焦触只是枪尖横扫当面一排玄德军甲士军将,仅剩下的两个也被焦触斩杀。 这个时候,玄德军兵马并未曾退却半分,又是一排甲胄齐全的兵马上前,而曹军之中遮护焦触的,从来就没有短缺过人手,虽然他们当中被留下来之人有一半都没有了战心,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身经百战的老卒子。 更何况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怎么也是要为自己挣命的,要说这等短兵相接,比的就是甲胄的精良,可是能够在这里的厮杀军汉,谁没有一个破甲的气力?总的说来,纵然曹军士卒勇武,再怎么不要命,即便是能够挑破玄德军甲士的甲胄,这厚厚的防御也能为其争取到一个缓冲的时间,在这等眨眼一瞬间的功夫,对方的长矛便是能够先一步送入腹中。 所以对拼起来,即便是还有不少在抵抗,总归是曹军伤亡要高于玄德所部的。 以命换命之下,这个地上都是扑上了一层厚厚的尸体,一个甲士觑到一个空挡,手中大枪便是直刺焦触的肩头,焦触怒喝一声,却是反手拔出了腰间佩刀,将肩头长枪斩断,而另一只手,便是提起一柄长锤直直向他留着发髻的脑袋敲去,顿时就是脑髓四溅,那身边的甲士看向焦触的眼神更是有些动容了起来,不露痕迹的后退的一步。 焦触也不去拔插在肩头上的枪头,这个贸贸然然的去动枪头,只会让自己的鲜血留得过多,在厮杀当中,便是会更早的脱力甚至休克,也只有等战后再做处理。 焦触虎目当中满是杀气,手中钝器更是横扫,便是打在两名甲士的胸膛,顿时那两名甲士一口老血喷出,便是倒在地上,那喷出的鲜血之中,甚而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内脏的碎肉,更后面,一排排的兵刃只是犹如机械一般的刺来。 饶是焦触深经战阵多年,这个时候也有些强撑的模样,现实便是如此,所以说在战场之上,个人勇武极难对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所谓猛将,也是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在局部的小型战斗,更或者在某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之上,是的的确确会让敌军丧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号称无天,一个打一千个的。 双方都是咬牙死撑,这个时候,拼的便是胸中紧紧憋住的那一口气,冷兵器时代,一般伤亡是达到了三成便是会对军心产生一定的动摇作用,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该投降的曹兵已经是丢了兵器在地上蹲着,剩下的还在厮杀的全都是不要命的人,更不用说在这种无限接近于巷战的小型战役之中。 焦触的发髻已经被打散,满脸尽是血污,身上伤口不知道有多少,这个时候,饶是他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夏侯渊只是上前接应,边走边道,“莫要再强撑了,让我再来冲杀一阵吧!” 可是此时此刻的焦触仿佛是魔怔了一般,一双虎目只是血红,夏侯渊所说的话,就犹如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手中钝器只是只管递出,不时怒吼一声,将浑身上下的气力压榨到了极处。 夏侯渊只是上前,喝令道,“将他给某拉下去。”说完之后,苏飞便是被麾下几个大汉死死的拖了下去,夏侯渊便是舞着一柄长枪直冲了上去,一时之间,厮杀之声,更加惨烈。 话说夏侯惇冲杀出去了之后,见到夏侯惇未能返回就直直的率众冲了回来,张飞所部远远的见到夏侯渊杀回来 夏侯渊总算是被接应了出来,不过焦触这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断后之下,焦触身亡,两人合为一股,还能跟随他们,就只有一万多人了,行着行着,斜刺里突然杀出三千骑兵,这一路上,前后左右大都是络绎不绝的兵马,荆州的兵马仗着地形熟悉,竟然从曹军各处布置的空隙中钻了进来。 而统领这支兵马的自然王威了,也只有他能够第一时间追上来,两名将领措手不及,这个时候甚至来不及结阵,夏侯惇和夏侯渊都是冲杀了很多阵,周身上下,伤口已经是累累,且因为不断的流血,夏侯渊此时此刻,直娘贼的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大呼畅快,男儿生于世,唯有如此,才不负此生。 其身躯依旧坚挺,手中长枪被其紧紧握住,他的一头散发朝着外面大喝道,“果然是好手段,某今遭认栽了,男儿能至此,某已然无憾。” 夏侯渊猛地一回头,看着自家即兄长,在看着紧紧簇拥着自家的儿郎,麾下一些老兄弟郝然在列,这一生,便就此走到了尽头了么,不甘心,不甘心啊,还没能看到丞相一统天下啊…… 可就在此时,远处竟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却是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的背后,烟尘骤然而起。 “这是哪里来的人马!”王威不由得大惊失色,本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在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诛杀了夏侯兄弟,他们是骑兵,即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家或死战,或走,可是眼看这事情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夏侯兄弟就在自己面前,不消多久,只要冲杀便能手刃此贼,未曾想,这却是哪里来的人马! 而这个时候,里间的夏侯渊更是发出一声豪放的大笑,“外间之人,所为何来,某乃夏侯渊,尽管来取向上人头!”王威听到这等挑拨,如不是怒火中烧,不过眼见曹军援兵到了,他自然不能再轻易的冲阵了。 领着这支兵马的便是张合,他还没有搞清楚形势,有些犹豫的道,“老早便是有哨探传来消息,看到此地厮杀盈野,却不想却是咱们的兵马!” 张合看了前面的形势,心中却是思量了起来,随即看着旗号,知道是夏侯惇夏侯渊的部曲,此二人可以说是曹军一流的将才,不管是勇猛还是谋略方面,此时岂能不救? 张合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立刻带人上前,不管是何人在围杀我军,都要将两位夏侯将军给我救出来!” “报,将军,左翼有一支兵马杀来,是先去扑击荆州的骑兵救援夏侯将军,还是抵抗来犯之敌!” 张合沉默了半晌:“率一支偏师抵住来犯之荆州军,另外的兵马随我救援两位将军!” “曹军将士,随我杀!”此时此刻,张合显得甚是威猛,当下便是将大枪一举,冲在最前头,直有虎趟羊群之势,王威也算是临变得极快了,这个时候,便是大喝道,“都莫要慌乱,随某击溃来敌!” 王威所部,一直紧紧对着夏侯惇等人的骑兵也是急急转身,调转方向,他们手中还有骑弓还是要在敌军未曾冲到自家阵前的时候,在最前列放上几轮才好,可是到到了此时的地步,也没有时间再去布置阵列,手中箭矢便是急急的脱手,向着天空抛射而出,其准头自然是下降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即便是这样,箭矢落在急速前来的曹军队伍之中,当下便有十几人轻骑闷哼一声落于马下,对方张合也有骑兵,不宜妄动,这是荆州的骑兵精锐,不能折在这里:“先脱离战场,寻求战机!” 只有先放过夏侯惇,夏侯渊再说,刘琮有言,万万不可让骑兵收到损伤,要么就一击致命,要么就立刻撤离,再寻找机会就是。 夏侯兄弟大喜,这就是劫后余生吧。 第二百零九章 全盘押上 王威虽然说暂时的进行蛰伏下来,不顾这并不意味着,张飞等人的兵马会放过他们,一直都在衔尾追杀,张飞自领兵马,即便是让得夏侯兄弟突围了出去,不过依旧是追在后面。 这个时候的张飞也是打出了真火,毕竟一些败军还来不及撤走,大大的牵扯住了张飞的兵力,而张合并不恋战,和夏侯兄弟的残部合为一股之后,将这个重要情报派人向散布在各州县的曹军兵马通报。 要知道现在的占据已经有所改变,谁都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再有延误,最好都都向宜城靠拢,这一场血战之后,双方各有死伤,曹军这边总算是接应出了一部分兵马,不过张飞等人怎肯甘休,一路阴魂不散,讲缠不休,双方且战且进,一直到了第二天下牛,赵云所在的龙骧军部闻讯也赶来增援,荆州这边的声势大盛,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两路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万人左右了。 折损了足足一半的人手,但是能够将夏侯兄弟五万人打到一万不到,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到了现在,加上魏延这边损伤的,也差不多有一万五千多人了。 但是战争并不以人数定优劣,对方两路兵马合围一股之后,张合也打算与这支万人左右的兵马打一场,毕竟张合这边的兵力差不多有两万,方才夏侯兄弟深陷陷险境,情况不明,他自然只能是先撤退过后,等待这个时候,他张合麾下兵马还要多,待夏侯兄弟走了之后就要反身一战。 张飞赵云两支兵马向张合所部冲击,但是张合所部毕竟是人马较多,且他们的军心尚可,张飞赵云所部眼看不支,正欲饮恨下令撤军,关羽的人马从天而降,终于及时赶到了,这一来荆州的兵马顿时精神大振,双方再度变成了势均力敌的情形,这一场大战从下午战到黄昏,从黄昏又挑灯夜战直到深夜,厮杀正酣的时候。 张辽也是接到了张合信使的传告,率军来增援了,张辽这边各部的将领本来也是分散扫荡各郡县,最后准备与夏侯兄弟会师,不过闻讯又反应迅速,结果夏侯兄弟所部像一支大火炬,把一只只飞蛾都引了来,张辽这边的兵马一压上来,让得众将都是心底一沉。 所幸的是黄忠所部从当阳而来,汇合了魏延之后又赶了过来,也是加入到了战场当中,双方战至天明,开始有意识地收拢兵马,一马平川的大地上,黑压压的两路大军对峙着,一俟看清了眼下的情形,双方主将俱是一惊。 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魏延,总共近三万人,而张辽张合亦是三万出头的兵马,其实加上夏侯兄弟所部,张辽张合,曹军总共就有其八万兵马,张辽张合所部在樊城一战损失了一万,昨天厮杀之后,差不多只有三万了。 但按照道理来说八万人,荆州这边很难啃动,但是对于很多的人来说,刘琮这边的反应也很恐怖,在沿途之上节节抵抗,摸清了曹军的兵力部署,随后迅速的找到一支主力,以比曹军少得兵力,迅速集结,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随后迅速的以此位杠杆,撬动整个战场的雪球。 曹军在反应不过的时间之内,刘琮这边迅速集结兵力,破了夏侯惇夏侯渊,一路衔尾追杀,端的是让得曹军反应不过来,不过到了这个层面之上,曹军总算用一定的牺牲,换取了反应时间,差不多就是现在了对面而立。 这个时候双方都是心惊胆战,荆州兵马一方,曹军兵马一方,再一次变得渭泾分明起来,从双方兵力上来说,是一种较为平衡的局面,从兵种上来说,此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双方都是步军,他们所处的位置,则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再也没有任何的依托。 这个时候哪一方再将后背漏给敌人就没有办法了,特殊的环境、阻击、解围、再阻击、再解围后面临着的将是一场非常罕见的军团大会战。步兵军团会战是很常见的,步兵想要大量杀伤对手,唯一的手段只能是正面大决战,而将这场大战解开的,唯有一个办法,决战!死战! 步兵军团对峙,很少能够做到有序撤退,骑兵军团还可以来去如风,各自罢手,而步军就没有办法了,因为双方都有一定的骑兵,荆州这边仅仅只有王威的三千骑兵能够保持下建制,可是就是这三千人,让得张辽张合不敢妄动。 王威没有匆忙的将这支骑兵赌在先前的战场之上,是极为正确的决定,一旦张辽和张合撤退,有王威这支兵马作为袭扰,他们撤退的阵形必乱,对方也是有骑兵的存在,同样的道理,他们一撤退,在这样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全力一冲,结果就必然是一面倒的大屠杀了,在场的双方将领,又有哪一个不是宿将? 双方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张辽和张合一面派人去向曹操请示,一面在思虑破敌之策,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刘琮这边也同样头大,他们熟悉荆州地形,也制定了战略方针,大抵上以迅速灵活的调动,以五万打五万,自损近两万,却让得夏侯惇,夏侯渊一直在撤退的过程当中,越撤伤亡越大,越撤军心也没有了。 这也是夏侯惇和夏侯渊再手中有其一部分骑兵,再加上他们两人统兵的能力不错,这才没有彻彻底底的崩溃,总算是带着一万人,在张辽和张合的接应之下,顺利的撤走了,向宜城方向而去,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话,不要说带一万人回去,更可能的结果是主将都会被追上来斩杀。 不过刘琮和诸葛亮以及徐庶等人制定的这个策略,也是因为自己的新军新式练兵法有这样的执行能力,这也是平时对行军路上的跑步前进,野外拉练才有转战的功底,并且他们也知道,这一战必须要快,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垮夏侯惇和夏侯渊,为了避免被其他曹军接应到,为了避免城与曹军更多的兵马进行决战,他们也不容易,可是双方一路混战,厮杀,集结,再阻击,再厮杀,整个战区的兵力都不断向这里集结兵马,夜晚的时候双方一团混战还没觉察出什么,等到天光大亮,双方收拢兵马定睛一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对于刘琮,诸葛亮,徐庶等人最担心的问题也出现了。 他们经过连番的厮杀,也总算是在野外之地和曹军大队兵马,当对当,面对面的决战,双方都是狐疑不定,只能就这样僵持下去,而又僵持了半天之后,刘琮终于是率领自己这边的长水军和刘磐的江夏军赶到了,与他同来的还有诸葛亮和徐庶,由于刘琮这边是在接到夏侯惇夏侯渊撤军的消息之后就立刻率领长水军赶了过来,刘琮率领的长水军是全军上下,马步最弱的一支兵马,到来的时候整个战场一片静寂,关张赵黄四名大将以及魏延,廖化,关平,刘封等人都是欣喜若狂,只要刘琮到了,他们基本上也有了主心骨,是战是退就有了主意。 刘琮这边幸好是赶到了,他的动作也是只比黄忠晚了数个时辰的光景,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诸葛亮和徐庶得出的结论就是打,趁刘琮这边赶过来,而曹操那边得到消息,再一来一回,就晚了起码一天以上的时间。 而刘琮这边本来制定的计划就是先消灭一部分曹军主力,再找另外一边的主力决战,到了这个时候刘琮这边拥有的兵力已经是超过张辽张合所部,有一定的兵力优势,刘琮将桌子一拍:“本来夏侯兄弟必死的局面,张辽张合也来凑热闹,那就打!” “此时此刻咱们虽然已经有部分将士疲敝了,可是要知道,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虽然走了夏侯,可是此战一胜,咱们又破了曹军的一支主力,这不正是梦寐以求的结果吗,在宜城大决战战前尽可能地消灭敌军主力的愿望,居然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得以实现,诸位,打破曹军这有数的强军就在眼前,谁愿正面破阵!” 丛兄刘磐立刻上前,朗声喝道:“几位将军出力甚多,曹军就在眼前,末将愿意率领江夏郡兵马为主公建功!” 刘琮道:“丛兄能有此心,吾甚感欣慰,甘兴霸到了没有?” “末将在!”就在这个时候众将之中站出一人,却是甘兴霸了,由于整个大战掀起来的时候,甘宁率领小股的兵马纵横荆州水系,给曹军的运输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此刻决战到了。甘宁这边本来就是只有几百人来去如风的兵马,得知这边大战起来之后,便是连夜弃了船只,在今早的时候赶到了此处。 刘琮笑骂道:“你这厮不是一直抱怨在后路没有大战可打么,不过你这边的功劳已经是不小,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归回吾丛兄麾下,成为咱们这张辽张合的第一军!” 关羽请战道:“刘磐将军虽有甘将军相助,不顾当面之地不下三万,这一仗,吾也请战,打对方的正面!”刘磐憋着一口气,杀气腾腾地道:“欲歼敌众,当赖各位将军相助,不过正面破阵,某一万兵马足矣!” 刘琮道:“各位将军麾下儿郎都远道而来,且基本已经厮杀过了,总不及丛兄所部的兵马养精蓄锐,这个时候就不要与丛兄争抢了。” 刘琮一旦发话,众人都是纷纷止住了,刘琮随即道:“孔明和元直与我商议之后决定,以关羽将军和张飞将军为左翼,子龙将军和魏延为右翼,策应丛兄,吾与黄将军则在丛兄背后,黄忠将军和丛兄配合相得益彰,一旦丛兄力有不逮,便立刻调兵补上,王威将军,对方一旦阵型有了破绽,便立刻扑上去直取张辽张合,但王威将军还要调一千骑兵绕到战场的后面去,随时监测曹军有没有援军,如若曹军援军赶到,这一千骑兵就算是尽没于战场,也要给我争取足够的时间,长水军则为最后梯队,到了关键之时,吾也全部压上!” 计议决定之后,众将纷纷领命,回去整顿兵马,荆州这一边,七万的兵马杀到现在也有五万人马与对面三万兵马对垒,胜算有了六七成,荆州的兵马调度的动静如何能够瞒得过张辽张合,二将也是急忙调动兵马排兵布阵,只见对面的荆州兵马举枪亮刀,随着荆州招展,刘磐这边一声令下,上万的江夏郡兵马就是向着曹军排头杀了过去。 “杀!” “杀!” “杀!” 诸葛亮和徐庶在长水军以及傅彤所率领的亲卫的拱卫之下,可以遍观整个战局,而且足够安全,此时此刻见到江夏军的威势,不禁两人抚须赞道:“刘磐将军不愧是宿将,这气势当真……” “拿捏得死死的?” “嗯?属下的意思是,威武雄壮!”刘琮哈哈一笑,虽然说身居此大战,不过他麾下有历史上蜀汉的五虎上将之中的四员,更有兵力上的优势,更何况还有魏延,甘宁这等猛将,信心倒是比他们两位还要足,此刻见到荆州其他各路的将士,或以刀击盾,或以枪顿地,震撼人心的“轰轰”声中,用一声声的呐喊为自己的战士助威起来,却见曹军当中也是分出一支兵马,正面推进过来。 只见刘磐手握长枪,甘宁手持双戟,振声大呼道:“全军将士迎敌,杀!”双方出兵交接在一起,一时人仰马翻,杀声盈野,不一时,曹军当中,又分出两股兵马,向着刘磐所部左右两翼合围过来。 刘琮道:“来人,传令给张飞关羽,赵云魏延,将这两支兵马阻拦,打垮,吃掉!” 随着刘琮的一声令下,这两支兵马也是如山呼海啸,整个平原上到处都是将士在调动,厮杀,半空中到处都是锋利的长枪、雪亮的钢刀,旌旗舒卷,往来冲杀,关羽张飞,赵云魏延,也是毫不迟疑的加入到了战场当中,局势瞬间倾斜…… 第二百一十章 各入险地 江夏军既然是要冲击过去,自然放下了手中强弓,而圆阵里面的曹军大批的羽箭射出来了,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做抵挡的,等到江夏军顶着大盾,也是付出了一定伤亡,而曹军的臂力再不足以开强弓,双方这场人命拼人命的远程攻击,已经难以为续。 刘磐和甘宁的麾下所有士卒几乎都出现了一种幻觉,那就是张辽和张合的旗号仍然在猎猎舞动,仿佛就在向荆州的兵马做无声挑衅,这大旗,仿佛永远不会倒下一般。 张辽命令士卒,在战场之上齐声狂呼:“想取我头颅,就冲过来硬碰硬的战一场罢!若取去不张某人的头,就将自己的头颅留下吧!”这霸气无比的话语回荡在他们的脑海里面,不远之处,已经响起了厮杀的呐喊之声,很明显,是曹军与江夏军交战上了,厮杀之间,两翼的兵马也逐渐的在关张赵魏四员将领的压迫之下有写支撑不住了,身边亲卫疾疾进言:“文远将军,咱们这一仗的胜算实在不高,侧翼已经顶不住了,咱们撤吧,撤吧……”此人说得仿佛句句泣血一般,可是张合一回身,猛的一记马鞭劈头盖脸的抽在那亲卫脸上,这个习惯很不好,得改! 只见张合暴怒的狂喝:“不可能,不可能,这一仗赢的是我张合,你们是不是不能战了?以骑对步,我赢定了!都给我上马,听我号令,准备冲击!只要敢上来,对面主将的人头,今天我是要定了!” 看着状若疯虎的张合,麾下将士都是一言不发,张辽自然也明白张合的心情,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一旦退下去,可能死伤的人马会更多,还能如何?只有陪着他赌下去了,这个时候,张合早就两眼通红,他身边那些跟着他多年的亲卫,竟然再也一句话都不敢讲,再讲下去,恐怕张合真的会杀人的! 几个呼吸之间,只见张合已经亲自翻身上马,他身边除了一千甲士以外,还有数百名亲卫同样上马,在这些曹兵当中,这等在张合身边最为精锐的之士从死人堆里挣扎出来的人,败在这处战场,自然是不算丢脸的,大丈夫只有生死,无论成败,只要敢战,不怯懦,怎么也可以从刘琮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个时候,张辽和张合说什么,下面的人也是到死执行,张合要上马,张辽朝他示意一下,张合会意点头,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杆长柄大刀,留在原地,其他曹军甲士,仍然保持着步战姿态,只是都丢了弓,换上了近战兵刃,压在圆阵当面,保持着对荆州均兵马的防守阵型。 不过看张合这模样,是要亲自上阵厮杀了,在外人看来张合已经是疯了,这等时候,却应该是保命为先的,毕竟他张合是何等身份,麾下也有一部分骑兵,只要往着北面一钻,大家换马也要保住他,不过事已至此,无需多言,张合虽然已经是热血涌到了头顶,但是他毕竟是披甲从军,一步一步厮杀成长起来,并没有不管不顾的一头就扎进去,反而带着甲士甲士,绕了一个圈子,兜到了圆阵的后方去。 所以说,骑军的优势就是在这里,机动性太强,步军在骑军眼里有一万种方法被玩死,借着这一兜的功夫,已经将马速提了起来,扑向了刘磐所在的侧翼,而这个时候曹军将士同样听见蹄声轰鸣,在圆阵后面响起! 在曹军的所有军将里面,张辽的经验也算是一流的,这个时候张辽便是担当起了最后的指挥重任,看到一支荆州的骑兵抄后,张辽大声下令:“众将士,转身迎敌!” 本来王威就在战场之上寻求机会,这个王威,当真是太狡猾了,如此调动,便是可以瞬间打乱张辽和张合他们的阵型,张辽百名亲卫大声应诺,已经掉头回去,并派遣兵马平端长矛伸向后方,张辽不自觉的又握紧了黄龙钩镰刀,临阵调度这等事,只能让张辽担当,可是张辽这般调动,哪怕谨慎如他,也是觉得不妙,遭了,对面就等他们的一部分骑兵动作! 可是这个时候,正面的张合已经绕道了刘磐的侧翼,刘磐不过也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停一停,又杀来了一支曹兵!”王威的喊声未落,正面那些一直在尽力喘息回气的江夏军甲士,已经自动组成阵列,举着长枪大斧这般钝器或者长兵刃,可是曹军已经迎面冲击过来,当先的正是张合的高大身影! 张合局部的军事水准,却已经是显现无疑,江夏军兵马,哪怕到了这时间已经极其窘迫的时候,仍然展现了他们的战术素养,张合亲自领骑军造成了迫人声势,让刘磐军马的注意力不自觉的就被他吸引,主攻却仍然是正面曹军的下马步战甲士的扑击,打散刘磐一部分的士卒之后,张合才用骑军亲自冲入,扩大战果,彻底将刘磐击溃! 会用兵的人就是这般灵活调度之下就能打垮一支大军,所谓一将不才累死千军,就是这个道理,但是也不是说刘磐是庸才,张合领军从刘磐的正面绕开,又趁着关羽等人被牵制住,骑军向来都是在敌人阵型混乱,或者败北之际起冲击,才能挥最大效用,撕开对方的步军阵列,从来都是主要依靠弓矢,依靠投射兵器,依靠步战之士硬碰硬的冲击! 曹军牺牲了很多人,每个人也是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一切,不过面对拥有骑兵的荆州军,他们只能行险,战场的主动权,从来不在张辽他们的手中。 只能用张辽作为诱饵,让他们的骑兵打张辽,而他们就要先斩刘磐,不过在一次呼吸之间,本来就离得相当近了的曹军甲士,以张合为锋矢,狠狠撞上了王威的步军阵列,张合的大刀飞舞,一时间不知道劈开了多少杆向前戳刺而来的长矛,双方兵刃乃至躯体撞击在一起,当先撞击在一起的,几乎同时倒下。 “给我三十人,我挡住他们!”甘宁怒喝一声便是冲了出去,这个时候,不用调遣,顿时便是有人跟着甘宁就要冲入战场。 甘宁还没有冲上最前之际,转瞬之间,步军阵列当中就陷下去几个大大的缺口,江夏军悍勇之士在前面人用性命给他们换出来的缺口还未填平之际,甘宁已经挥舞着双手大戟,大吼着冲进去四下劈砍,长矛向着他们攒刺,身中几矛这些江夏军甲士仍然带创死战。 张合的骑军甲士从不畏死,说到底,张合单单只论厮杀技术的话,恐怕一些武将也是敌不过他的,不过在这个时代,合格的武将是要具备战略眼光和很多因素的,张合都具备,他是河北四庭柱之一,是未来的五子良将之一,这些东西他从来不缺,且长柄大刀挥舞处,挡者披靡,长矛刺来,他一把揽在腋下,用力一扯,就有三四个步卒跌跌撞撞的摔出战列。 当然这等近距离的搏杀,也不能只是靠张合一人,曹军甲士专门有一人,挥舞骑盾,为他遮挡几分,张合只顾向前厮杀就是,长柄大刀打断了,他就抢过长矛挥舞,长矛掷出去了,就接过不知道谁递过来来的重剑继续朝里面杀去,他高大的身形,顶着刘磐阵列,一步步的杀进去,所过之处,血雨纷飞! 张合的这一番布置,可谓是打到了刘磐的七寸,刘磐的阵列在正面厮杀之后,本来就已经显得相当艰难了,这些江夏军甲士,在骤然遇袭之下,又勉强集结在刘磐旁边,又忍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双方人命换人命的酷烈,但是他们还在支撑,到了这个时候,遭受曹军甲士还有张合这么凶狠的扑击,却再也支撑为难,步军阵列,就在曹军甲士的凶猛扑击之下崩塌碎裂,虽然仍然在竭力抵抗,但是已经难以结成完整的正面,阻挡敌人的前进,每个人只能狂乱的挥舞着手中兵刃,想在这残酷的厮杀当中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更有人丢了兵刃,逃离阵列,再也坚持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甘宁亲自率领这三十人冲上前来,甘宁双戟一展,便是拦下五六名曹军甲士,往后就是狠狠的一推,凭借着甘宁的勇武,三十人挡下百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张合这就是对甘宁拦着江夏军兵马不闻不问,两人几乎是大眼瞪小眼的在人头涌动之间擦肩而过,张合只想往前杀,杀透刘磐军阵,让他们再无抵抗之力,江夏军的士卒也是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死战了! 张合身边的人被甘宁拦下大半,但是这个时候就已经是展现出张合坚韧的搏杀能力,只见他狂喝一声,双手举着重剑狠狠的将眼前一名步卒连肩带背的劈开半截,血雨冲天而起,浇了他一头一脸,旁边一名步卒挥舞着半截断矛扑过来,却被他身边甲士用盾挡下,再一盾撞在那步卒脸上,顿时就被拍晕在地上,张合也不管这一切,抽出卡在尸体里的大剑,瞪着眼睛朝前望去,挡在他和刘磐之前的,只有薄薄一两列已经丧胆的步卒了。 而另外一边的王威却是在付出了几百骑的伤亡之后,迅速退去,张辽这边早有防备,光靠他们骑兵,啃不下来, 对于张合来说,方才和甘宁擦肩而过仿佛就是运气,如果两人交手,胜负生死不说,甘宁绝对可以将张合拦下,可是他凭借多年的嗅觉,就把这个大将避开了,张合浑身是血,蓦然大喝:“刘磐,张合在此!可敢过来一战。” 刘磐当然听到了张合的大声厉喝,也看到了步军阵列在自己眼前崩溃,他的反应不过是淡淡一笑,此时此刻,刘磐的心境反而宁静异常,什么也没有多想,无非是又一次生死之间的经历罢了,只见他大声下令:“平端长矛,前排半蹲,后排平伸出去,只要长矛端平了伸出去,骑兵轻易不敢朝上面撞。” “他们要是也下马步战,就是看谁不怕死了,要知道,这一战,你们身后就是荆襄九郡的生死存亡!” “所以说,决不能退,杀!”后方的步卒大声应诺,刘磐又振臂大呼。 江夏军这边冲杀太快,导致步军返身不及时,刘磐这边有了大大的破绽,张合就是随着这一点的时间,杀了过来,为什么明知道拦不住关羽张飞赵云魏延,他们还要坚持向两翼派去兵马,无他,争取时间而已,这些甲士在刘磐面前形成最后一道防线,长矛平端,直直的刺了过去,冲杀出来的曹军甲士前锋锐士,顿时就给戳了一个千疮百孔,只有张合大喝一声,双手持剑左右飞快的分开一磕,挡开了两三柄长矛,还有一柄实在来不及,就弃了双手大剑,一把抓住矛头,用力一扯,那名刘磐亲卫跌跌撞撞的冲过去,张合戴着头盔的脑袋朝后一仰,接着就重重的撞在那名亲卫脑袋上,蓬的一声头盔相交之声响亮。 这张合,在厮杀之上,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而张合丝毫不动,那名亲卫已经仰天便倒,手中长矛已经给张合抢了过去,横着一扫,又扫翻一名亲卫,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杀人的机械! 甘宁在张合身后,奋力厮杀,企图回去救援刘磐,但是依旧曹军甲士跟着张合抢进了王威面前的阵列,双方开始了二度的短兵相接,江夏军甲士有长兵刃的就对着向前戳刺,不少才戳翻了对手的张合亲卫,同样被对面伸过来的长矛刺了个对穿,更多的张合亲卫不及收矛,已经纷纷弃矛,拔出战马身上的短兵刃向前迎去。 虽然双方厮杀得这般惨烈,但是曹军同样没有一个人丧胆,可谓是杀红了眼,而王威身边的甲士却是不多了,一时之间,双方就已经短兵相接,厮打成一团,鲜血几乎就是溅到了刘磐的脸上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生死决战 刺刀见红,步步泣血,两军相战,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拿出了全部本事,张合已经是亲自带人上前,可是却是被刘磐身边的死士逼退了回来,战马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冲击力可言了。 而张合每被杀退一次,一些江夏军的甲士就会赶到一批到刘磐的身边,死死的拱卫住他的大旗,可是如此一来,刘磐正面冲击又变得极为的不利,即便是被杀了下去,张合依旧是兜着战马,回跑三十余步,然后再度狠狠的朝着刘磐冲进去,心中也是大惊,当面敌军怎么如此精强,也已经是冲了两次,依旧没有突破他们的阵型,虽然说当面刘磐身边的甲士已经缩水到只剩下薄薄的几层,看来都是摇摇欲坠的模样,可是却始终未曾倒下。 张合咬了咬牙,“弟兄们,再随我冲一阵,将他们彻底踏碎!”这个时候曹军也是压榨出了所有的人力和马力,看着身边的数百余骑士,张合也是为这支江夏军的战力赶到惊叹。 谁都知道,这边这些年基本没有什么战事,就靠着江夏一郡之力抵挡江东,在刘表时代,就是战力最强的牌面,现在看来依旧是不逞多让,下面的甘宁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勇武之处,也是让得曹军有些丧胆,不管何人,上前都是不到两个回合,不是落马就是直接死在他的手上,两把大戟之上染血无数,冷兵器时代,兵器一定要顺手,所以拿矛,枪,槊,戈,刀的多。 而类似于戟和镗这样兵器在战场之上其实少之又少,这就是为什么这类兵器多在演义评书里面出现的原因,盖因,这种戟和镗这类兵器,第一长而重,多为力大身高者使用,这等程度的力大确实是需要神力之人,演义评书里面也都是用夸张的描绘使用之人的力大,什么宇文成都一手托着腰,一手举着三千斤的金狮子,都能走从午门到朝门,什么薛仁贵是白虎星转世,斗米肉十斤,九牛二虎之力,这是太夸张的说法,不过可以想见使用之人必须身高力大,第二这类兵器使用很是繁复,招数,技巧都是要老道。 甘宁顶在最前面就是对曹军最大的震慑,拦住了一大波曹军,而又有江夏军有在不断的收拢调拨兵马不断的策应甘宁,甘宁的身边甲士死了一波又一波,可是至死至终,此将身边都有人帮助他牢牢的遮护住侧面,端的是一点下手的机会也无。 这么时候,刘磐也将自己的长矛立了起来,搭在前面士卒的肩膀之上,刘磐沉稳的道:“我还在,不要乱,专心应敌!”那个肩上搭着他长矛的士卒已经激动不已,说实话,厮杀汉最怕的不是敌军势大,以弱打强,也不是身陷绝境,而是主帅弃军而逃,而刘磐就在他的身后,这个身后这名江夏老营的士卒便是呼喊出声,接着圆阵当中,声浪从内向外的响起:“将军未退,我们不退,杀!”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阵阵响动,江夏营士卒和曹军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去,刘磐却是愣了片刻:“哈哈,是子龙,子龙果然骁勇,如此短短的时间就突破曹军侧翼的兵马,我们的援军到了!” 赵云这个时候并没有彻底的打垮侧翼的兵马,但是却是杀透了他们的阵型,此时从赵云领着一千步卒,第一时间就是向着此处赶来,由于距离最近,却是一个到的,至于魏延,则是继续领着麾下,主持侧翼的斗争,敏锐程度如赵云这个时候领着军马,待得看见刘磐的而身边,江夏军甲士只剩下聊聊不过三百之数,便是觉得侥幸,要是再晚来片刻,恐怕刘磐将会有性命之忧。 而刘磐正面的兵马,来不及回转,当真是险要到了极处,赵云的援军到了,这让张合十分气恼,眼看就要将这阵列冲垮,终究是没有如愿以偿,在张合撤下去的时候,这队龙骧军的甲士急忙挡在了刘磐所在的江夏军面前。 而这个时候张合周边加上第一队撤下来的兵马,总共还有七百七十余人,即便是赵云赶到,双方的人马依旧是相当,而且,张合亲领的精骑刚刚杀的手热状态,此战犹有胜机,张合吼声如雷,冲在第一个,麾下铁骑毫不犹豫,直接冲进了赵云军马之中,顶在第一排的荆州军甲士看见张合一马当先的冲杀进来,长矛到处,挡者披靡。 张合历来是冲杀在最为惨烈的所在,每逢战事,必当先,只是踏翻了数人,长矛便是折断,张合将断矛交在左手,右手又拔出腰间长刀,左右乱劈乱砍,朝着前方冲去,荆州军步卒,在他面前有如波分浪裂一般,完全没有抗手的能力,甚而有人掉头就跑,赵云也是提着大枪,在后面督战,但凡后退便是毫不手软。 赵云深知,刘磐不能倒,刘磐面临的压力也是最大的,他们侧翼就要全力的支持他,刘磐一旦倒下,对于全军上下,军心影响委实太大,张辽张合二人也是宿将,在临阵之间,就差点给他们抓住了反扑的机会。 张合还在提马速,而前面的曹军骑士踏翻几排荆州军步卒之后,张合和麾下兵马眼前就是一亮,只见又是一个圆阵已经列好,数百把长矛森森林立,荆州军溃兵逃到圆阵之前,阵中将官脸红耳赤的呵斥着他们朝两边退开,几个曹军甲士跟着溃兵想冲进去,圆阵当中已经劈面射来几箭,就算未中人,也伤了马,冲在前面的几匹战马长声嘶鸣,轰然倒地,一个曹军甲士给朝前直摔了出去,正正落在长矛的攻击范围当中,不知道多少柄长矛顿时伸了过来,这曹军甲士才支撑起身子,就给这些长矛密密麻麻的钉在了地上! 张合领着兵马还能远远见到惨叫长嘶声中,杀红了眼睛的曹军甲士纷纷驻马,勒着战马朝两边闪开,这个时候他们才来得及喘一口粗气,眨眼之间张合目光越过赵云的军阵,一个银甲的将领扶着自己龙骧军的旗帜而立,就是这个人,站在旗帜之下,曹军健儿,付出如此大的伤亡,被他的援军赶到,一丝希望所湮灭了! 张合的目光看向了赵云和刘磐,而刘磐也同样看到了杀过来的曹军统帅,那么多亲卫簇拥着他,想认不出来都难,今天就将是双方决一胜负的时候! 局里局外,双方都是怀着同样的心思,就是要将对方斩杀,刘磐歪着头拍拍自己的脖子:“刘磐在此,大好头颅,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来取!” 张辽统领的曹军,突然全军扑击了起来,无数曹军以及最后的两千骑兵如大河溃堤一般,一下涌了出来! 张辽已经是看清战场的局势,并且迅速反应过来,通知全军,全部动员,准备应对整个战局的变化,张辽也十分果决,他眼光扫了战局一眼,大声下令:“全军出击,尽数冲出去,奋力厮杀,接应张合!” 张辽知道今天这番局面,已经是曹军凶多吉少,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双方全面对撞了,生死有命,张辽一但做了决断就不会瞻前顾后,而是彻彻底底的将这一仗打下去,早已等候多时的张辽亲卫伺候他翻身上马,张辽毫不停顿,一抖缰绳,已经率领最力量蜂拥而出! “走!快走!无论如何,都要接应上张合!”张辽一声令下,这个时候的曹军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保留,早就预备好的曹军甲士,张辽发动自己军中的全部力量,并且在他自己的亲自带领下,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战马骑军在前,步军随后,上万的兵马发动,如洪流爆发,如雷霆一般作响。 …… 两军相争,骤然对撞,张合亲领兵马冲了进去,一千荆州军步军军马,顿时大溃,处在正中的数十人丢了兵器就是欲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而身后的赵云也是有些压制不住溃败的局面,一时之间,死伤尤为惨重,赵云亲自提着大枪,带领自己的数十亲卫搏杀一阵,这才令得曹军势头为之一厄,“快,曹军退下去了,速速结阵,聚拢在一起。” 这个时候,刘磐的江夏军甲士所部也是稍稍将养了一下力气,匆忙便是和赵云所部靠在一起,此时此刻,逃散之兵已经是没有闲暇去管,两部合一之后,剩下的军马不足八百,两军战士的尸体,还有马匹的尸体已经堆积到了一定程度。 好险,好险是他们又顶过了一轮,而张合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亲自上前,还是没能摧毁敌军的抵抗意志,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兵马,这个时候敌军匆匆结起圆阵里面,保护着近百名还有步弓撒袋的弓弩手,他们也同时向外抛射了一轮箭雨。 骑军冲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失却了先机,连续数轮冲撞,都未能冲散,张合面色阴沉,倒也没有恃勇强冲这个看起来还算坚实的圆阵,而是从正面逼近,曹军骑士还有接近四之数,双方人数相当,而张合依旧是坚信,他一定可以将这支敌军摧垮,砍下刘磐的头颅,四百骑军甲士下马,跟在他们后面,张弓步射。 张合在这等情况之下做出了最为明智的决定,先用步射摧垮圆阵队列,然后再上马冲击,这是骑军对步军结阵抗击的标准战法之一,双方如此距离的对射,顿时就给双方都造成了惨重伤亡。 张合如此做行军布置,可以说是戳到了江夏营的痛处,要知道他们的准备还是不足,盖因手中所拿的几乎都是枪矛,只有少数人有木盾,而敌将就是这般狡猾,竟然放弃了冲阵,先撒了一波箭雨再说,可是他们还是不能冲上前厮杀,一但自己放弃了阵型,对方上马不过须臾,那么此战便是再无任何悬念。 张合就骑在战马之上,静静看着刘磐的中军大旗所在,刘磐所在的圆阵不用说,顿时就倒下一片,刘磐军马也不甘示弱,居于圆阵当中的百余弓箭手抛射除一阵箭雨,曹军步卒也扭动着倒下一片,赵云远远的看着张合,在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这张合身边只有三四百骑了,若是有机会,能否生擒活捉,或者斩于马下? 这般的心思就开始在赵云心里盘旋,而他们的机会,就是等待魏延的援军,关羽,张飞,黄忠亦可,这等时候,双方拼杀竟然就是对换人命,张合所部,太过精强,每个人都是穿着铁甲,而刘磐军中则是不一样,好多人都是穿着皮甲。 这一场战事,已经是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而现在就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了,他们究竟能不能再曹军的攻势之下顶住压力! 如果能够坚持到援军,此战就是一个赢字,若是坚持不了,那么刘磐将旗一倒,己方士气大跌,可以说此战,已经是赌上了刘琮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刘磐所立,到处都是尸体和丢弃的兵刃,方才张合亲自冲阵之时侥幸未死的荆州军溃兵们,能入圆阵的,都已经加了进去,剩下的就做为游兵,散在两翼或躲在阵后,好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情已经稳定下来。 张合还在整理兵马,这等对抗,自然是不能没有章法的乱射,依旧好站定好队列,方才还是人喊马嘶的激烈碰撞,这个时候双方却是变成了近乎沉默的在对射着,战场上只能听见不断的箭镞入肉的声音,还有抑制不住的一声声惨叫,刘磐这里在用人命换时间,而对面在战列当中拼命步射的曹军甲士自然是拼得双眼血红,斗志高昂的张合也渐渐开始焦躁,留给他们的时间委实不多! 就在此时,荆州那边,震动大地的声音传来,要知道这片战场,容纳了双方近十万人,人马一过万就是铺天盖地,漫无边际,战场非常大,既然分了主攻侧翼,但是几个部分的兵马都有一定的距离,杀到近前也要不少的时间。 就在此时,影影绰绰的旗号,开始向着这边靠拢,整片大地,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名将陨落 张飞,关羽,魏延,齐齐杀至,黄忠所领奉天军也是冲杀上来, 而张辽也是全力冲锋,这场大战,已经是到达了最为激烈的程度,荆州甲士的抵抗意志实在是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这些曹军甲士一面步射着,一面不时回头看着站在后面的张合,对面圆阵虽然一层层的被削薄,但是就是不溃散,到底什么时候,才上马冲击?张合却只是两眼通红,看着战场,看着那面猎猎飘扬的刘磐大旗,看着对面圆阵士卒一排排的倒下,但是总有人补上位置。 张合双目之中几乎都是要喷出火来,更何况在方才之时,刘磐还放出豪言,这让张合如何不气,不断拼杀,不断的死亡,这个时候就在张合心潮起伏,咬牙切齿之际,对面刘磐所在圆阵,已经被箭雨削薄到仅仅还有一两层,甚至不多的弓箭手都已经是暴露在了箭雨之下,这些弓箭手已经是没有甲士能够遮护他们的周全了。 张合甚至还可以看见,在弓箭手的后面,隐隐约约的就是一簇簇江夏老营刘磐亲卫,刘磐自家的亲卫自然是要配置到最高,每个人都是甲胄完全,浑身上下遮护得极为周全,曹军骑士虽然下马步射,但是带的都是骑弓。 骑弓的威力远远不如步弓厉害,虽然如此,可是张合毅然的下令放箭,这就让得江夏军的损伤一时之间就是扩大到了最大,刘磐在后面也是忍不住心中暗暗悲叹,江夏营每逢战事都是打得最为惨烈,虽然说变现出来的毅力和素质极强,可是一但遇到大战,死伤就是最重,这般下来,实在是不知道江夏军的兄弟们还能剩下几个。 现在江夏郡都分出去了,一半被曹操占领,一半被江东占领,就在这个时候,刘磐的心中未尝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要不要给江夏营留下一点种子罢!甘宁的目光之中也是赤红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前去,狠狠的厮杀一阵,只不过这样厮杀下来,曹军之中也是倒下了百多精锐,刚才疾射,曹军甲士自己携带的箭镞,足可贯甲的破甲锥都射光了,现在用的只是普通羽箭,箭镞比起曹军精锐骑兵专用何止小了一半,更不用说已经对射这么久,就是铁人,拉弓的膀子都酸麻了,射出去羽箭威力更加不足。 待得某一时,刘磐的大阵之中再也发不出箭矢,而张合也是可以清晰的看见,在‘叮叮当当’的金属声中,刘磐的亲卫甲叶缝里面都挂满了羽箭,可是这些箭矢的力道实在是不怎么样,根本就达不到破甲的效果,这些亲卫随手就能拔掉这些插在盔甲之上的箭矢,当面江夏军甲士维持着小而固的阵型,眼见得只要他们再倒下,就可以直面持矛负旗而立的那个长身而立的统帅刘磐,但是这一步,就是咫尺天涯过不去! 张合也是知道,自家麾下的将士已经是做到了最好,也可以算得上是属于超过水平的发挥了,已经远远过了极限,不断的死亡,方才的对射之中,让得一些身经百战的曹军精锐神经弦紧绷,在某一刻就是有曹军甲士已经丢下步弓,大吼几声就逃,即便是张合动手砍杀,但是却再也维持不住! 张合只是一眼,便是可以知晓刘磐和赵云所在还有多少的人马,两百余,这两百甲士就是两人最后的倚仗,想到此处,张合也是忍不住想放声长啸,“刘磐,刘磐,这一仗,还是某家赢了,你现在拿什么和我赌!”刘磐自己知道,现在自己这个圆阵,也是强弩之末了,靠着无数将士的人命,时间才一点点的拖延过去,现在在自己脚下,已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伤卒,到了后来,有的伤卒名经抢不下来了,就在倒下的地方挣扎呻吟,这等景象,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赵云只是说道:“现如今大决战已经开始,吾等也不奢求援军了,稍后一定是一片乱战,我等只有拼命了!”现在是个人也能够晓得,眼前曹军,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忌惮,说不得下一刻就是直接杀过来,擒斩刘磐的节奏,刘磐的面前只有自己的亲卫,如墙一般挡在那里,他们又能支撑多久?当曹军甲士上马冲击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在激战当中活下去? 刘磐大步上前,亲自去补那个倒下亲卫的缺口,那些亲卫们本来就都是在苦苦支撑,在箭雨下用自己身体做为屏障当在面前:“将军,我们快撑不住了,你快走!”可是他们看到的却是刘磐大步上前,要和他们并肩再组成阵列! 这个时候,一个躺在地上的江夏军将士身上插着一根箭矢,鲜血不止,刘磐咬牙切齿的大喊:“自己爬进去,打完了仗,再照料你们!曹军的伎俩也使完了,他们也耗不起了,下面无非就是硬碰硬,看是咱们先垮,还是张合先垮!坚持住,现在就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那江夏军将士也是有些血性,刘磐说完之后,便是见到他‘啪’的折断箭杆,从伤口当中抽出扔在地上,那名江夏营甲士咬牙站起后大声呼喝:“主将不退而退者,全队皆斩!弟兄们,倒要看看,同样是人,到底是谁支撑的下去!将军如此,我等厮杀汉,绝对不落于人后!” 刘磐见到他如此,也是欣赏的赞道:“好,好汉子!”只见这江夏营甲士一言不发,只是咬着牙,身子一晃,就已经站在队列当中,身边袍泽亲热的拍拍他肩膀,大家还是不住回头,可是目光当中没有了惶急,却是对着刘磐大声道:“将军,你下去!你是我们的统帅,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曹军就过不去!” 赵云一把将刘磐扯到后面,刘磐转头,却见赵云道:“兄弟们,随我冲杀!” 到了这个时候,赵云也看清楚了,对刘磐说道:“眼下与其做这没有任何防御机会的防守,还不如贴上前去和他们近身厮杀!” 在张合的面前,在江夏军的圆阵只剩下薄薄的最后一道,可是曹军剩下的也不过就是几百人,而且此刻撒袋空空,胳膊也再也难以拉开手中强弓,不断的回头看着张合,等待张合最后的决断,是继续冲杀还是继续冲杀! 这场战事,从张合出兵,撞上刘磐的亲卫兵马,可以说一开始的时候,他的马军势如破竹,一下就踏破了进去,但是虽然杀伤了刘磐近乎两千军马,他们的意志却还没有被摧垮,只是这么列阵而待,似乎怎样也无法冲垮! 张合的手已经举了起来,他身边亲卫都在紧张的看着张合的动作,只要手一挥下,他们这就要翻身上马,进行冲杀,这一回,一定要一鼓作气,冲上前去,擒斩江夏军将主! 双方真正的混战在一起了,虽然双方厮杀得这般惨烈,但是同样没有一个人丧胆,可谓是杀红了眼,这个时候再说这么惧战而逃,都是空话,这些曹军甲士同样在毫不停顿的向前冲,刚才还是长兵刃相交,转眼间双方就已经短兵相接,厮打成一团。 张合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现在没有一个人闲暇了,刘磐所在也已经再也谈不上什么阵型了,而是刘磐亲卫拼死挡在他的身前,而曹军甲士鼓起最后一鼓气力,也要杀透这里,不能杀了刘磐,也要彻底搅乱对手,好让张合冲杀进来! 张合麾下已经是加入进了战团,这个时候,他的身边,仅仅只有二十余名亲卫,曹军甲士的战力也是算得上持久的,从大军之中疾驰赶到这里,毫不停顿的就投入厮杀,然后再下马步战,江夏军和赵云所部的步卒,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战斗力,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这些曹军甲士也是在苦苦支撑,双方扭打拼杀在一起,每一瞬间都有人以命换命的倒下,鲜血飞溅,近得甚至扑到了刘磐的脸上。 可是现在张合的压力却是比刘磐大了不止一筹,在不远处,耳旁还在响起厮杀声,不问可知,可是这些曹军甲士虽然鼓起了最后余勇,却还是冲不到刘磐面前! 赵云也投入了战团,曹军甲士已经是到了刘磐的眼皮子底下,而这个时候,刘磐的手中握紧长矛,再度举步向前,自己正面,已经再也不复阵列,而张合窥伺在外面的骑军正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兜一个圈子回到前方,才由这个他们打开的缺口涌进来。 这个时候,双方的人手还被死死的缠住,不少曹军甲士都是冲了进来,而后双方厮打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了,完全有些类似黑帮火拼! “是兴霸将军,兴霸将军反身杀回到了!”刘磐猛的转头,就看见一人厮杀着曹军拼命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驰来,当先一人张口大呼:“刘将军,对手已经料理了,吾来也!” 而张合在战马之上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曹军甲士和荆州甲士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张合茫然的看着远处的双方兵马,又岂止他一处在厮杀,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在这个以为一举可破的薄弱营盘当中纠缠了那么久,刘磐的大旗,至始至终就在眼前,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陷落,这个刘磐也没有放弃,张合看着麾下亲信曹军儿郎,在步阵陷敌,和刘磐亲卫纠缠在一处,不断的战死。 而这战局,糜烂若此! 而另外一面,张合身边亲卫张口向他大呼什么,张合却一句也听不见,厮杀若此,冒险出击,这么无功而返了么?要是自家逃跑,麾下全是骑军就真的跑不掉了吗?还有张辽,恐怕这个时候因为自己举动,也牵连得他倾巢而出,连丞相的援军都无法等到。 虽然这不是他自己的错误,大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二将也不得不接招,打到现在他们表现得已经是极为的出众了,张合心中忍不住戚戚,如果就这般如丧家之犬回去,我张合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张辽,面对丞相,看着怎么样似乎都无法摧垮的对手,可是比起战死,他更不愿意回头去面对失败,现在他还有机会,他身边二十余名亲卫,只要一次冲击,也许就拿下了刘磐的头颅,到时候,怎么也会有点成就! 张合想到此处,忍不住便是热血沸腾了起来,那种军伍之中嗜杀的感觉一但上来,就怎么也压制不下去了,即便是身边的亲卫大声呼喊,声声震耳:“将军,将军,快走,快走!咱们回返,去和张辽将军会合!” 张合准备猛夹马腹,就要率众前冲,他的一个忠心亲卫却死死的拉住他的缰绳:“将军……”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张合手中重剑一闪,已经砍下了他那忠心亲卫的头颅! 血雨冲天而起,将张合淋了一头一脸,张合狰狞可怖的扫视了身边曹军骑士一眼:“跟随我!”这个时候所有曹军骑士,在这一刻同时抖动缰绳,向仍然在混乱死战的阵中冲去。 虽然张合身边已经是没有了几个人,但是最后二十骑的冲击,声势同样惊人,虽然残存步卒,都竭力的迎向正面结阵,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能组成阵列,正面伏尸累累,也同样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这点时间,只够他们同样集结了二十人,稀疏的站成了两排,前后错落,各自平端斜举着自己长矛。 刘磐所部,再也拿不出能够抵抗生力军了,这稀稀疏疏的二十人也是各自带伤,不过他们还是咬牙死撑,如此阵列,当然不能阻挡含愤而来的张合的骑军队伍,几十骑撞入阵中,挡在前面的步卒顿时被撞飞,闪避不及的被长矛刺倒,被长刀砍。 某一时刻,赵云突然驱马而出,与张合冲杀在一起,两名将领对杀在一起,赵云的枪法还要犀利无比,乃是张合见过枪法最为精妙之人,只是短短十几招过下来,张合就尽落下风,这也是张合从头杀到尾的原因,否则张合定然要多打一些时候,某一时刻,张合直觉背上猛地一震,一支戟从背后破甲而出,戟尖直透出心口的甲胄。 张合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头,只见甘宁一只手还握着另外一支戟,一只手空空如也,张合的视线逐渐模糊,眼神也迅速涣散,随即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困兽张辽 这场大战,一直从正午,打到入夜,大抵上在黄昏的时候,曹军就已经呈现全面溃败的样子,战场十分的大,这个时候,漫山遍野都是伤病和溃兵,张辽退守到一处小丘陵般的地带,就是倚靠这等地形,将荆州军各部足足阻击了一个时辰。 可是由于骑兵在战场之上都阵亡得差不多了,张辽这边一面组织自己周围还勉强掌握得动得兵马,一面后撤,好险才退到了此处,略微的清点了一下人数,也只有不到三千人可,王威所部轻骑会合步卒之后,便是包围了这处山陵,此地,与张辽所部大战了起来,此时此刻天色已经逐渐的转黑,魏延赶到之后也点起了火光,火光极盛,还断断续续的放了一轮火箭,可即便是火光的映照,到了这里,也只能勉强看清眼前几步之外的景物。 张辽所部交战之初,便是在牢牢的占据了丘陵之顶,王威的骑兵没有办法,在方才的真正决战当中,骑兵最后也确实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在曹军骑兵冲杀荆州步卒的时候,适时从背后杀出,让这支骑兵没有退路,最后被围剿。 也正是如此,才断绝了张辽逃跑的最后希望,除非张辽抛弃全军独自逃跑,张辽显然没有这么做,而是率领麾下残余一同撤退,此刻所部步射之士,差不多都是朝着王威军马响动最大的地方盲目射去,王威先是命令骑军冲了一阵,可是骑兵在仰冲之时,不好躲避飞来的箭矢,第一轮下来便是伤亡了一些。 王威知道,骑兵冲山岭,是没有多大的成效,所幸便是让骑军将周遭封锁起来,以防突围,随后向各军传递消息,让步军来攻打此处,漏夜攻打,丝毫没有停止,偶有荆州军士卒冲上丘陵,也被张辽率领兵马杀退,迫不得已之下,抢攻丘陵的步战之士,一个个放低了身形,缓慢但是坚决的向丘陵顶上摸去。 黑夜混乱,张辽也知道突围无望,只是在做着无谓的抵抗而已,退到此处实在是无奈之举,这个时候曹军甲士无法列阵而战了,但是张辽再跑,被王威的骑兵追上,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依靠地形,怎么也能抵抗一段时间。 一个一个荆州兵马散漫的向着上风处的张辽所部兵马摸过去,此处地形,算不得险要,加之张辽也是临时决定,并没有滚木擂石之类的防守器械,一切都只能靠着少得可怜的箭雨压制。 但就是这样一个稍稍有些坡度的地势,就给荆州军各部造成了天大的麻烦,两军交手之时,便是上半夜,天色昏暗,几步之外不见人影,一点点地利,加上天时,让荆州军无奈得紧,而且逆风仰射连夜攻打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却行之有效,因为张辽这边随时随地可能有曹军来接应他。 刘琮争取的就是这么一点时间,必须要尽快的消灭张辽,荆州各部在最初到达这里的时候,零零散散,各部没有统筹起来进行进攻,对这样的形势感到棘手,张辽同样也是,先前王威以骑兵仰冲还能凭借声势,他们的箭矢还有点效果,可是荆州军兵马一但慢慢摸了上来,就是毫无迁延的办法,一些荆州甲士猛的跳进人群当中,胡乱砍杀丘陵顶上布置的少量射士组成的阵列。 一时间这里那里,都有荆州甲士杀入,到处都传来了锋刃入肉的声音,还有战士垂死的惨叫! 荆州这边是绝对不惧的,毕竟他们各部都在打扫战场,收拢降兵,反正今天这场夜间混战,就是拼人命罢,双方杀得性起,渐渐的整个战场战斗重心就转成了在这个丘陵上面的攻防作战,羽箭都停射了,原因无他,实在看不大清楚,步战之士只要放低一点身姿,多半都能毫无伤的冲到射手面前!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荆州军不断的调遣一队接着一队的人马轮番冲击上丘陵顶部,自己一方稍稍显得不支,就有后续兵马填进来,而张辽也是不甘示弱,只要荆州步军稍稍有些接济不上,便是迅速组织百人精锐顺坡冲杀,掩杀一阵便还,这个丘陵顶部其实也不甚广大,不过能容纳上千人左右在上面混战,双方一队两三百人,一队两三人的不断填上去,厮杀过了半个时辰,双方的死伤便是到了千人数字以上。 张辽所部和荆州军各所部,争夺的便是此处丘陵所在的控制权,这等争夺战,最为激烈,双方接上之初,便是杀得如火如荼张辽面临的情况是寸土必争。 现在张辽已经彻底的陷入进去,连撤退的本钱都没有,待到某一时刻,张辽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自己这边已经不再奢望有援军了,吩咐部将留着一千多人守住山岭各面之后,张辽便是亲自带领兵马,张辽要亲自上前,看看能不能冲出一条路来。 张辽身边聚集起了五百甲士,手中黄龙钩镰刀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之下泛着锋芒,这是最为惨烈的一波扑击,双方不断的咬着牙齿做着面对面的搏杀,这样的混战,谁的生死都无法预料,在这种地形并不开阔的地带,张辽的个人武勇,在这等情况之下尽显无疑。 张辽手中的黄龙钩镰刀属于大开大合的厮杀武器,并不适用于这等情况的厮杀,还是要在马上冲阵和马上斗将的情况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张辽始一出现,便是给荆州一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张辽的武艺,或许在刘琮军中关张赵黄甘宁可以拿下他,甘宁与其相近,但是魏延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接近张辽的武力。 这个时候的张辽却是处于鼎盛时期,张辽对于武艺上的造诣和天赋本就是极佳,再加上曾经跟随飞将军吕布多年,得其指点不少,战阵之上经历得也多,所以已经是接近于这个时代的顶尖层次,这个时候,荆州这边有数能抵挡张辽的武将还没有到来,张辽之名早有耳闻,下面的甲士自然是不会上前叫阵斗将,将大好头颅送给对方。 关平,刘封,廖化,陈到等人都是想要去与张辽厮杀,却是被王威阻止了下来,原因无他,张辽的武艺是不可小觑的,此刻更是困兽之斗,犯不着损伤自家的将领去与他换命。 张辽就处在人群之中辗转厮杀,哪里的部曲稍有不支便是立刻援应,阻拦的荆州士卒没有一合之敌,由于王威是刘琮身边的老人了,又掌管着最宝贵的骑兵,所以此处的事情,便是让王威来统筹,王威指挥得当,并没有错处,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很是急躁,各部的步卒填上去,都是犹如石沉大海,张辽身形,始终在他们的眼前晃,不管荆州士卒怎么突然的接近他,怎么要给他添上一些伤口,最后却都是非死即伤。 一般的武将厮杀都是需要部曲遮护,可是张辽不一样,刀法使得出神入化,黄龙钩镰刀在张辽的手中便是最为嗜血的凶器,战场之上的荆州军面孔不断的更迭,王威咬着牙,这个时候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想着张辽有力竭的那一刻,不断的将手中的兵力用添油战术加进去,双方尸体在层层叠叠的混杂在一起,而张辽却始终没有退下去过。 而这个时候,张辽那高大的身影,对于曹军来说,就是一种莫名的刺激,这个身影犹如战神,绝对不会倒下,黄龙钩镰刀在如暗夜中不断的划过,偶尔泛起的锋芒就犹如闪电一般逼人,让人的双目不敢直视! 整个战场的尸体已经是堆得层层叠叠,而王威没有忘记,自己的身边除了两千做封锁的骑兵之外就只能依靠各部的士卒,过了一会儿,就有数百人带伤撤下来的,不知不觉当中,张辽与王威的之间对弈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张辽这个猛将,一直厮杀到子时的时刻。 就在这个时候,人喊马嘶之声,动地而来,张辽只是愤然的举起黄龙钩镰刀:“后撤!” 犹在厮杀酣战的曹军甲士听到张辽下令,毫不迟疑的往张辽所在靠拢过来,数十面盾牌便是顶在最前头,缓缓后撤,其中配合,当真是天衣无缝! 王威后面,定然有军马赶到,若是曹军援军归来,那么对于张辽来倒好,可若不是,那么张辽就只能和麾下儿郎一起战死? 不管如何,所有甲士再也厮杀不得,所以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张辽便是做出了决断。 厮杀之间,令人丧胆,军略之上,素有远见,临敌应变,多谋善断,看到张辽所部轻易之间,便是如潮水一般撤了回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也寻不出任何的破绽之处,王威长叹一声,“为将当如张文远!” 王威下令道:“速速将伤卒接应下来,清点伤亡!”话音未落,便是见到一个年轻挺拔的身影,带着大队人马至此,此人便是刘琮,刘琮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头,龙行虎步之间,俱是沉稳轻快:“王将军劳苦!” 王威这个时候,心中的那块大石才放了下去,刘琮亲自领军来此那就证明,今夜的赢家属于他们,王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主公,王某久候多时了!”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之上负隅顽抗的曹军已经被歼灭,投降的,逃散的,基本已经被缴了兵器,看押起来,张辽将兵马撤下来之后,也是迅速的清点了人数,还有将一千八百多人。 丘陵之上,再也没有传来厮杀声,张辽一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的心已经是彻底的沉了下去,自己最后期待的曹军援兵已经还没有到来。 “张辽将军,可否下来一见!”某一时刻,外间数十人齐齐的呐喊声音吼了过来,张辽眉峰一直紧皱,最后缓缓的一叹。 刘琮已经集结起了手中所有的军力,若是张辽还不投降,他便是要将张辽所部尽数全灭了,当刘琮将阵列布好之后,却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山岭。 刘琮自然是居于阵中,左张飞关羽赵云,右侧黄忠刘磐魏延,其余主要的将领也都在此处了,刘琮统带骑兵立在最前,如果张辽非要执意一战,再次冲击刘琮军阵,准备与他一决高下,绝对是有死无生,刘琮却是巴不得张辽送上门来,若是能够吃下张辽,那么绝对是断了曹操一臂。 送死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就在刘琮感到万分疑惑之时,就看对面一名手提钩镰刀的将领,独骑从上面缓缓而出,单骑出来,此人多半就是就是张辽了,但见刘琮对着张辽方向提气大喊:“对面可是荡寇将军张文远?吾乃大汉荆州刺史,胜败之间,不过各为其主,可否阵前一会!” 张辽走到数丈距离:“不知唤某何事!” 刘琮麾下士卒,士气正盛,携胜而来,再加上众将的护卫,怎么也没意外出现罢,张辽这厮,倒也是好胆气,如果刘琮没有改变任何历史,那么今后的张辽还会打出八百战十万,冲阵孙权大旗,潇洒离去,威名令小儿止哭的战绩。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怯了场,刘琮和张辽两人保持着数丈的距离,张辽看到刘琮过来,却是在马上抱拳示意:“想不到刘刺史,竟然如此年轻,吾乃张辽,幸会!” 刘琮也是回礼:“张将军之名,琮亦早有耳闻,你我酣战,胜负已分,张将军负隅顽抗,莫不是还要与我做过一场?” 张辽缓缓道:“我张辽从不惧敌,今日见到刘刺史,方才明白何谓年少英雄,不过刘荆州势单力薄,我丞相麾下猛将精兵如云,不知道这样的大战,刘刺史还能经受得住几次?” 刘琮却是笑道:“君难道不知?我现在帐下,武有关张赵黄,智有孔明元直,人才济济,曹操现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到现在为止亦是没有援兵而来,岂不说明了一切!” 张辽丝毫不为所动:“刘刺史毕竟底蕴尚浅,虽拥如此强军,荆襄豪杰,莫不赢粮而景从,吾虽不知为何如许精兵强将甘心归于刺史麾下,但是仅凭于此,还不够!”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得将文远 刘琮只是冷冷的道:“此言差矣,曹操名为汉相,实乃汉贼,你张辽乃是大汉荡寇将军,却为曹操所用,吾乃汉皇宗亲,立志匡扶天下,兴复汉室,应该弃暗投明的乃是你张将军,而非我刘琮!” 张辽脸上显现出一丝怒气,不过随即便是压制了下去:“哼,究竟如何,自有后人评判,现在你我两军相持而战,丞相南下本就是代天巡狩,数万大军铺天盖地,又何必将自己置于险地,与吾会猎疆场,可是我张辽身后有还有曹军偌大之数,刘刺史却没有!” 刘琮言语之间铿锵有力:“我刘琮代天子镇守荆襄九郡,曹贼挟天子而令诸侯,南下犯境,吾自当死命而已,奈何蔡瑁等世家大族误我,实荆州癣疾,不发一兵而降之!此战我军上下一心,方能有此胜绩,回去告诉你家丞相,荆州儿郎绝不惧战,莫要小瞧了天下豪杰,若是没有那等事情,现在你家丞相还在樊城下面吃灰!” “无惧!” “无惧!” 身后甲士听闻刘琮之言,都是持枪而喝,张辽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徒然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这等精锐,你又能有多少?此番南下我大军数十万人,如今只我张辽一部,就已经要刘刺史全力以赴,甚至以身犯险,竭尽全力应对,异日丞相大军横扫天下,就不知道刺史以何等身份见我?” 刘琮自己心里有数,赤壁之战,便是一个最大的变数,曹操终其一生也未能一统天下,刘琮策马踱了几步:“张将军如果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么就请回转吧,到了那个时候,无非就是玉碎而已,我刘琮绝不苟活!” 刘琮怒道:“吾见你张辽也是一员良将,有意招揽于你,今日事已至此,汝还为曹贼说话,吾等只有最后一战便是!” 刘琮说得坦白,在场众人都是明白了刘琮的意思,张辽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却见关羽上前道:“主公且慢,吾与文远有些交情,不如让我前去说一说!” 刘琮点了点头:“也好!” 关羽上前,二人马上行礼:“文远许久不见,可否借一步说话!” “善!” 关羽道:“文远,可还记得当初徐州一战!” 张辽叹了一口气:“如何不知,当初董承等企图刺杀丞相的计划泄露,董承、王服、种辑皆被屠灭三族,唯参与密谋的刘玄德侥幸逃脱,刘备袭斩徐州刺史车胄,又击败丞相派去讨伐的司马长史刘岱军,据有徐州,响应袁绍,且势力越来越大,丞相为剪除后患,遂亲率大军东征刘备。” 关羽道:“不错,那一站,却是我们败了,独有吾率领被困,难以脱身,还是你文远在曹丞相面前说好话,吾才得以保全自己和嫂嫂的性命!” 关羽道:“你家丞相和我大哥虽然立场不同,但是丞相对在下,确实恩厚,是以吾才有斩颜良诛文丑,以报丞相活命之恩,可是后来某为了见兄长,亦是过五关斩六将,让你家曹丞相损失了几名将领,今日局面,和关羽当时被困徐州何其相似!” “文远,你当初劝我的话,现如今我同样说给你听,你岭上一千多麾下的儿郎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吧,想必也不想见到他们白白丢了性命,若是你愿意保全他们,吾可以去对我家主公说明,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屈居荆州!” 张辽皱了皱眉头:“云长此言何意?吾却是不愿意反过头去打丞相,和丞相兵戎相见。” 关羽道:“这一点,吾倒是可以去给你说一说,大不了将来绝不勉强你参与对曹丞相的战事,你若是有心将来在打其他诸侯的时候,如关某一般,斩颜良诛文丑,报答主公的活命之恩,若是无意,便闲来操练新兵即可,如何?” 张辽转念一想,如此,倒是和关羽一般,总归是全了忠义的名节,大不了将来斩杀几员其他诸侯的将领,还了恩情便是:“有劳云长了,若是能够保全这麾下儿郎性命,自然可以,不过令主公未必答应。” 关羽笑道:“我那主公,胸怀宽广,想必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吾也不能保证,吾先去说项一二,若是不成,你我也只有兵戎相见了。” 两人拱手之后,关羽便是一勒赤兔马,将此番事情说给刘琮,刘琮自然大喜,要知道,张辽即便不能参与对曹操的战争,但是将来若是和孙权打仗,张辽可谓是江东的克星,逍遥津八百破十万,江东小儿止哭的威名不是虚的。 事情计议已定,关羽便又是去传话,终于是张辽率领麾下残余的一千多兵马齐卸甲,张辽迎着刘琮目光,突然问道:“见过刘刺史,辽败军之将,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在下想知道,张合将军,究竟如何?” 刘琮微微抬首:“已经阵亡!” “张辽拜请刺史将张合将军的尸首拣寻,末将毕竟与张将军袍泽一场,实在不忍其曝尸荒野!” 刘琮道:“文远将军义之所在,吾岂有不允之理,自然可以。” 张辽向着刘琮一拜:“辽,拜谢刺史!” 刘琮道:“无妨,云长的承诺自然作数,吾将来必不会勉强你。” 刘琮心中也是定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战了,此战的目的已经达到,斩了曹军重将,挫了曹军的锐气,再者此战之后,自己也是在天下人面前树立了威名,两人说完之后,刘琮便是率先勒马而返,而在对面,张辽呆呆的看着刘琮背影消失在自己军阵当中。 张辽缓缓长叹一声,丞相虽然一世豪杰,可是一直以来,先有刘备,现在又钻出来一个刘琮,若是此番南下将之平定自然是好,若是失败,恐怕刘琮就要成气候了,而自己南下以来,所有的应对指挥,从来没有错处,此战胶着到这般地步,也实在将自己逼到了绝路,怪丞相援救不及时吗,怪夏侯兄弟轻易决战吗?怪张合反身一击吗?似乎也并不是,他们同样尽了他的责任。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曹军上下已经养成了这样一股骄躁之气,现在一逢战事,每至军阵当中,稍稍挫败,便是失却了对自己情绪的把握,酿成如此大错,将来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丞相。 交割事情已定,随着一队队曹军降兵脱下了盔甲,丢了兵器,宣誓着这一战的胜利者最终属于他刘琮,刘琮勒马远观,大喝道:“荆州的儿郎们,我们胜了!” “万胜!” “万胜!”一波波呐喊之声,随着刘琮的呐喊,响彻云霄,诸多荆州军甲士也将连日一直以来压在内心的焦虑,不安,尽数随着这一声声‘万胜’发泄了出来。 黄忠,刘磐,王威,魏延,甘宁,一旁的诸葛亮一起都是仰头长笑起来,这场战事终于荆州这边翻盘了,关羽,张飞,徐庶等人还好,只有一开始就跟随刘琮的人才知道,他们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江夏救援,整练新军,继承荆州,布防襄樊,随后刘备逃,蔡瑁降,荆州士族大多降曹,只有他们一直坚持了下来,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这一场来之不易的大胜。 先败夏侯兄弟,再斩张合,降张辽,至此,曹操这一路的十五万大军从开始的一些攻城战,遭遇战的损失,到现在夏侯,张辽,已经是损伤了八万多人,其他受伤的,逃跑的,一时之间也难以形成战斗力。 当然,曹操手中还有数万的兵马,就要看他如何抉择了,但是此时此刻,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其实说到底,在古代领军作战,慈不掌兵,这个时代最需要的是什么,就要有敢打敢拼的气质,一支军队是不是有战力,第一看的就是他们的意志力和凝聚力,行军作战是至阳至刚之事,要得军心,得万众效死,你旗号一指,麾下义无反顾,这是最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刘琮成就如此之快也是用一步一步熬过来的,要知道荆州开始的大部分的兵权是在蔡瑁等人手上,幸好自己的表兄张允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背叛自己,还拉走了一部分兵马,也幸好文聘将军忠义,让自己有了一点底气,不过说起来,文聘,加上刘磐的江夏兵,加上自己训练的新军,麾下是七拼八凑起来的班底,要是换了其他人,哪里统筹得起来,此次作战辗转大战,大破曹军八万,刘琮就已经得到了这为统帅者,所梦寐以求的军心! 说到底,魏延,文聘,王威,刘磐,包括黄忠最初都是因为刘琮的身份地位汇聚到刘琮的麾下,很多时候,名分很重要,可是一路走来,从来没有轻言失败,一直坚持,一直坚持,慢慢的好起来了。 刘琮已经直起身来,迎向万千道投向自己的热切目光,拔剑高呼:“诸位将士,此番乃诸位之功,我刘琮答应你们,有朝一日,襄阳,我会亲自带你们收回来的!” 夜深了,亢奋过后就是疲惫,还要忙碌起来,草草安了营盘,夜色当中,一丛丛的篝火将四野照得通明,居中平地,自然是大军所休息的地方。 几场血战下来,这不管是何人的部曲,这个时候也都融洽了下来。 整片战场之上,除了士卒们的欢呼之声,战场上面,只剩下垂死之人最后一次吐息,而那些伤卒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到处都是死人,死伤最重的是江夏军,麾下甲士基本伤亡了七成,断刃残剑,到处皆是。 地上插着刺猬一般的箭羽,营帐处到处都升腾起大大小小的火头,烟火一阵阵的卷过来。 刘琮抬起头,看着眼前一个个甲士,都是满身满脸的血汗,一脸敬仰的看着自己,远处的天幕却被逐渐点的一簇簇篝火映照的通红,仿佛天地之间,满满的都是血色。 这一次,是我刘琮挺过来了,那么下一次,我还能活下来吗?自己是不是已经摆脱了历史上,死得莫名其妙的命运,对于刘琮来说,只有自己麾下的儿郎和身旁之人才是自己所能倚仗的,这等残酷的战场景象,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才能走到尽头,让命运,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此时此刻,刘琮军马籍着此次大胜,又收拢了两千匹北地的好马,战马对于军队来说自然是最为珍贵的好东西,即便是刘琮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就先下令将曹军战马收拢起来,一些受伤比较轻的战马立刻将军中不多的草药用来给战马止血,将养一段时日之后也是能够驱使的,其他伤得过重的战马,实在不能用了的,便是宰杀了犒劳三军,这一波操作简直现实! 刘琮作为一军之首,自然是从所有的战马里面挑选除了最好的,其雄俊健壮处,自然是不必多说,刘琮这身高换算成现代的单位也有一米七六的身高,算不得矮,坐在高头大马上,倒是颇有几分俊俏模样,倒是有几分儒将气质。 从最初的布展南郡方略,各地都布置防务,让曹操也分散兵力,随后机动性调集人马,齐齐攻打夏侯兄弟,每一步都是计算在内,而且每一步要说但凡出错,便是万事皆休,幸好,目的也已经是达到。 刘琮也知道,他的对手更加强大,刘琮便是稳定了心神,吩咐左右:“王威将军,还要辛苦你们一些,将士们今夜是动不了了,只能再此用饭休整,派出大量骑兵,出去为三军巡哨的人物便是交给你了。” 王威道:“没有问题,麾下还有几百个兄弟是打得熬得的,我这就去安排,怎么也要远哨个三十里才行。” 刘琮道:“辛苦了,只是不知道曹操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一次虽然咱们虽然早有决战的意思,我们这边一直以来都是急行军打了时间差,算得上取巧了,不过曹操若是收到消息,想要救援,也应该在今天张辽被困的时候赶到少量的兵马,那个时候出其不意,说什么也有机会将张辽救下来的吧。” 刘琮道:“曹操此人,最是精明不过,这等情况只能说明,他……无力救援!”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退意已生 苍茫之地,星野撩动,夏侯兄弟的军马正在疾驰赶路,曹军南下都是搞得刘琮不断的南走,而现在这些曹军模样,怎地如此狼狈,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已经筋疲力尽,只是抱着马脖子咬牙朝北而行,夏侯兄弟也侧身在这十余骑当中,可是他们二人却再没了曹军无敌名将的气度,同样抱着马脖子在朝北疾驰。 夏侯兄弟撤下来之后,已经是亡命行军了一天一夜,奔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夏侯惇和自家的亲卫,在后面的半里之处,才是夏侯渊率领的大队,这个时候,夏侯兄弟也不在顾惜人力马力,正在前面亡命疾驰之间,跑在最前面一骑突然猛的勒马,在他身后跟着的曹军骑士已经筋疲力尽,反应有些慢了,虽然忙不迭的跟着拉住马。 这些夏侯惇所部的亲卫都是虎狼之士,控马娴熟,到了这个地步实属不该,后面已经有人控制不及的撞在他的马后,几名骑士就从马上滚了下来,人喊马嘶声中,落地骑士挣扎起来,夏侯惇所部军马此时气氛已经有些不对,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有人滚起来就要接当先那人麻烦:“王大傻,你撞了邪了?险些害得夏侯将军也落马!” 两军阵前,夏侯惇模样依旧是沉稳,但是他却已然是心神不宁,疾跑一天一夜,除了在马上胡乱吃些干粮,丝毫没有歇息,可是即便是如此夏侯惇的马术不减,微微一扯缰绳就绕过了前面乱成一团的数骑,勒马站定,呆呆的看着落马几骑去扯那个匪号叫做王大傻的的亲卫,心里面却只是一片茫然,浑然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住马。 败了,五万大军就这样败了,连一万都不到的人马跑到现在,夏侯兄弟至今都没有回转过来,可是王大傻却没管几个人上来扯他,一脸狂喜的指着前面:“瞧前面!瞧前面!”十几个已经狼狈得不成模样的曹军骑士在马上马下,都呆呆的向北而看,就看见一丛火把在前面闪烁,通明异常,在这些火把后面,更是无穷无尽的火把,少说也有三万兵马,能够有如此规模驻军的非丞相莫属了。 想到此处,在最前面的亲卫们心中都是稍稍安定了下来,夏侯渊却是叹了一声:“把夏侯恩的尸体放下来吧,兄长,随我一同去向丞相……请罪!” 几名亲卫,忙不迭的将捆在马上的夏侯恩尸体放了下来,夏侯兄弟结果如何,还得看丞相如何发落了,毕竟此战,出了这么天大的事情,他夏侯渊说什么也脱不得干系的。 曹操此时此刻正坐于中军大帐之中,大军来此,连番大战,荆州的战事眼看就是这么最后一战,再拖延无非就是个把月的事情,转战剿灭一些顽固不化之辈,基本就是要大定了。 可是曹操除了前期统领的八九万已经深入荆襄之外,其余七万军马还被困在宜城,所有人都是知晓,兵力庞大,所以大家都在这个荆州基本收入囊中的时候忙着捞好处,要知道曹操的正军和民夫辅军如此大的数字,每天的盐米就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如许的数字,你不下手,别人也会下手,即便是曹操下了严令,可是负责转运的官员,依旧是抓紧时间克扣,毕竟财帛动人心,况且整个体系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不要也不成,层层官吏都有分润,除非他们自己掏腰应付上司,民夫劳师远征之下每天辛苦转运,还要冒着锋镝危险,克扣了这个,虽然在大军环伺之下没有其他举动,但是民夫干活就加倍的不卖力起来。 这些民夫车马纷纷,辎重极其缓慢,动不动的就混杂在一团,曹操也是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情形,每日都要催促大军走,沿途水系纵横,只能是搭浮桥,可是甘宁前番不断破坏,大军过去还好,后面的辎重就恼火了。 是以曹操必须留七万兵马在后路看管各个临时路桥,这个时候,曹军不是没有专门负责运渡秩序的头目,看到如许情景,即便是急得跳脚,又有什么用,说到底,他们也是劳苦,每天坐着小船在河上来回几十趟,喊哑了嗓子都没作用。 曹操不得已只能是放缓了行程,每日处理这些事情,身边的谋士幕僚忙得团团转,一道一道的命令下了出去,曹操不胜其扰,这样秩序混乱,辎重也是应该抓到多少就朝前运多少,但是负责这些民夫的转运之人,有些事情就有些不清不楚了,比如自己负责的民夫承运的物资也没到齐,运到前面,交割不清楚,差事办不完。 这样一下来,曹操大军只能被拖在这边,毕竟若是交割得不清不楚,恐怕秋后算账就是有麻烦的,所有基本上还要在河岸上硬等着自己负责这一队的民夫到齐,此次南征之战,举国注目,往日领一县民夫随军支应的不过是一小吏就可办之。 但是曹操这一次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这次随军的文官都是派遣了不知道有多少,这还是襄阳郡本地士族的支持之下,本来曹操的本意是好的,多一个人多出一分气力,而且彼此之间便是相互督促,好心办了坏事,当兵的脾气再大,只能看着干着急,也拿这些官吏没有办法,一番引经据典,理由数落下来,反而得灰溜溜的掉头回去。 曹操的这些麾下官员,其实大多数是有能力的,当兵的要看他们脸色吃饭,也是应有之意,此番南下,仗没有打多少,倒是这些官员和民夫最为辛苦了,还要这样那样,手续不全,军中司马接收物资的时候少了一些,超过损耗的部分,谁来填上不成,出差军务辛苦,总不能在这里自掏腰包,迁延了将近一个月,朝前运的物资三成都不到。 但总算是没有短缺,可是一到了宜城,本来被曹操在新野杀了一批的瘟疫源头,可是大军抵达宜城之后,迅速的爆发起来,军中死伤无数,无可奈何的,曹操本人都只能是出了城躲避这等可怕的疾病。 随后将稍微有症状之人留在了宜城,三万健康之士封锁了城门,这宜城已经是成为了死城。 偏偏这个时候夏侯兄弟传来消息,在前方大败,曹营之内,刀剑出鞘,一向稳重的曹操也是发了脾气,便是见到曹操拍案而起,“你们在干什么!” “丞相,这……”夏侯惇还没有说完话,便是见到曹操大骂一声:“糊涂,糊涂,难道你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不知道怎么打了?” “现在如何,一切休矣,只能看文远那边能不能扳回一阵了,否则,此次南征,我等只能灰溜溜的回许昌了”曹操见到诸将依旧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罢了,罢了,你们都给我出去,妙才,你与我细细说来!” 众将士相继出了帅帐,待到众人都是相继出去,曹操却是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倒:“五万,五万大军啊!” 夏侯渊急忙上前:“丞相,末将无能!” 曹操失声片刻,便是使劲搓了搓面颊,只一瞬间便是收拾好了面容,“此事究竟如何,你给我细细道来!” 夏侯渊便是将关羽如何行险诱敌,夏侯恩立功心切,最后断后身死之事一一道来,曹操面色凝重,这个时候关心的却再也不是夏侯恩的问题,而是长叹一声:“本来那徐庶吾都觉得是个人才,不想刘琮如此信任那诸葛亮,我还道一介村夫而已,不想这一次端的是落进了这厮的算盘里面!” “妙才啊,我么们从第二次南征,各个地方逐个征讨,遇到了不少的抵抗,本来以为咱们兵力足够,一个一个打过去,能规避后路的风险,却没有料到从最开始就落入了算计当中,这边抵抗的虽然剧烈,可是却迅速的调动各部分的主力,来围剿于你!” “妙才,此番事情错不在你,不过为了平息重将一时之怒气,吾便令你降职一等,如何!”曹操轻声说道。 “丞相如此待我,我夏侯渊有什么好说的,继死而已!”夏侯渊只是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你与文远已经反映算快的了!” “下去吧,安心歇息!”曹操说完之后,便是安抚了夏侯渊几句,一世之雄,气度若此,成功并非枉然。 夏侯渊退下之后,这一夜曹操的大帐之中灯火未熄,在帐外愤愤不平的一个个大将久久不肯离去,曹操一个个的传他们进去叙话,虽然最后他们终究意难平,可暴躁之气,总算压制了下来。 可是清晨时分,便是接到了张辽和张合的求救,大战不可避免,曹操这边一时之间也凑不出多的人来,夏侯兄弟这边的一万人不足用,而自己身边的三万人,委实动不了,要维持各方面的秩序,要封锁四门。 不过曹操倒还算清醒,这个时候将各路还在运送的粮草尽全力的收回来,兵力也集中在手中,再过了一天的正午十分,张辽张合那边零散溃兵已经跑了过来,张合已经确认阵亡了,:“痛煞吾也!” “要撤了啊,来人啊,休书一封,跟刘琮谈,吾归还襄阳郡,他将樊城割让给我,吾让文聘那边全军回返襄阳!” 这个书信,不到半天就传到了刘琮这边,刘琮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以为吾是袁本初?这个时候还谈?襄阳樊城,吾全都要!” 翌日,曹操大军往北撤离,回返襄阳坐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早将最后的四万兵马稳固起来,再行整顿。 可是曹操在襄阳还没有坐热乎,江夏那边传来军报,黄盖诈降,周瑜火烧蔡瑁水师连营,蔡瑁被斩,五万水师付之一炬,于禁徐晃率领原曹军人马得以保全,退守到了江夏郡的安陆城。 曹操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着手麾下落实率军北归之事,在这个冬天,曹操元气大伤,数年之内,恐怕难以南顾了。 …… 刘琮这边同样也需要整顿,收编降兵,治疗伤兵,并筹齐军粮之后才能继续北上收复失地,这段时间,只能是稍作休整,而刘琮给他们下达的任务,便是争取在这十天之内,各个将领给麾下的士卒传授行军经验。 军校这个东西一直在刘琮的脑海里面,没有能够得到实行,就趁现在又功夫,而且大家还有些空余,正巧经历了一次空前的大战,总结,传授,就是最好的时机。 “去军营罢!”刘琮说完之后,几人便是纷纷上马,往军营驰去,这场战役,从开春三四月的准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开始下雪了,幸好周瑜的那把火早烧了十多天,若是下雪了可就难烧了,战马的马蹄已经是可以在雪地上面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刘琮掀开大帐的帘子,正巧见到王威正在和数十员军中将官讨论,这等情景基本上每天便是会出现,这些军将大多是什长一类的小官,因为厮杀技能出众而提拔起来的。 这这大抵上也是算得上一些军事方面的授课了,而此时此刻他们聊的话题就是斥候哨探之类的东西。 王威见到刘琮进来,正欲招呼,却见到刘琮只是摆了摆手,毫无声息的坐在一旁,用兵之道极为看重情报,几乎每个营中都会设有五个斥候什队,其中第一队的斥候都是精锐。 王威见到刘琮不言语,便是继续说道:“其实斥候哨探之术并没有什么诀窍,关键就是‘拿捏’二字,比如说,你率二十人遇到五十敌军在屠杀民众,欺凌妇女,但你不能多管,因为这不是你的任务,你的任务是要找到敌人主力在哪里?他们有多少军?骑兵多少,步兵多少?战斗力如何,这才是你的任务……” “最重要的厮杀,要留在将情报带回军中的突围战斗当中去,当然也并不是见敌则避,这就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考验,你手上有三十人,对方手中只有五人,这种情况你就可以将对方一鼓作气,以最快的速度歼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指路明灯 “盖因你不能暴露自己的斥候什队,若是侥幸让对方逃脱一人,那么这一人说不得就会引来更多的敌人,那么我们的斥候便是只能收缩回来。” “斥候哨探考验的是全方面的能力,有的时候还需要为前驱,替大军寻找驻营之地,首先是要找到河,沿水而行,还要分散麾下,去方圆二十里内探查,不能中敌军埋伏,明确无敌军埋伏后,再确定驻营之 处,首先是要四面开阔,要有水源,即使没有水源,也要能掘井见水,水是第一重要…” “夜行树林要注意惊鸟,宿鸟惊飞知敌情…” 在场的二三十人都是在认真的听着,不时有人问一两句,都问到点子上,“若是在前行的过程之中遇到敌军遗留下来的营地,还要灶算士兵之法。” 古代不像现在,电影、电视、网络,信息爆炸,什么减灶之计,什么增灶之计等等都听说过,也都见过,而古代这种知识若没有从军经历,或者是学过兵法,一般人很难知道。 而这也是王威教授他们一些哨探要素的目的所在,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除非是当老了兵的,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名字都不会写的人你让他们去数灶?所以任重而道远啊。 说实在的,刘琮现在手底下文人太少,文人除了参赞机要,还要能踏实的做后勤辅翼的工作,糜竺,伊籍,马良,马谡虽然能做,但是这些人才不是自己凭借着历史经验和之前的系统的一点提示开挂,根本就很难做到。 现如今短期只能靠培训,提拔,教授起来一些人,处理政事的这一段时日,刘琮对军中这些事务也是颇为头痛,现在大抵上还只是后勤辎重这些事情,另外还有大军驻地的一些百姓事务也顺手为之,虽然做得很好,可是总能感觉出来这些人才他们对这亲民庶务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军中后勤事物,已经让人应付为难,后来刘琮自己主管,说别人容易,自己打理,让刘琮也老大不耐烦,天天文书批得头昏脑胀。 将来如果刘琮事业做大做强,几万人的军马调动,几百万贯财物的周转,还有那么多琐碎的事物,自然要人料理,要知道曹操这么庞大的一个团体,除了几十万军马之外,更有征战半生聚拢的那么多人才在辅佐打理,每一个割据一方的诸侯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成就基业的。 所以别看刘琮用兵以来,确确实实的打了个大胜仗,在军中也有相当号召力,但是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他根基还浅薄得很,这种最初形成的集团有好处,也有短板,好处便是有奋斗精神,不会死气沉沉的模样,短板就是遇到的问题一但多起来,人才的培养跟不上迟早走到绝路。 更重要的是,没有士族的支撑,人才会断层。 王威说完之后,便是让一旁旁听的诸葛亮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灶算之法,这等事情对于诸葛亮倒也简单,诸葛亮是不可能天天来做这些事情的,只能是每天抽一点时间来,定类别的讲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灶算之法,自己要注意,甚至有的时候,还可以通过增灶,减灶,来迷惑敌军,战国时期,孙膑,庞涓二人相斗,孙膑便是通过减灶之法,让庞涓麻痹大意,最后失败!” 待到诸葛亮授课完毕之后,众人才纷纷起身,行了个礼,这才发现了坐在一旁的刘琮,刘琮一一点头示意,待到众人都退出去之后,刘琮这才对诸葛亮道:“孔明,今日也抽空过来讲一讲了,说得恁细致了些。” 诸葛亮只是摇了摇头:“曹贼未破,咱们失去了大部分士族的支持,将来长远,让人为咱们做事还是有些困难,人才的提拔必须尽快提上日程,若不如此,将来我们会面临两种情况,一是无人可用,二是再度被士族所把持。” 刘琮只是微微笑道:“总是有一些难处的,可以先把考试的事情先做了。” 诸葛亮心中了然,现在的情况对于刘琮来说实在是太微妙了,或许也是到了为将来谋划一些出路的时候了,诸葛亮笑道:“既然如此,今番无事,你我兄弟二人温上一壶酒,畅谈一二如何?” 刘琮笑道:“正合吾意!” 刘琮,诸葛亮正对坐案上,一个小炉之中,放满了炭火,上面的温着一壶酒,此时此刻也到了饮用的时候,诸葛亮为刘琮倒上一杯酒之后,随后再为自己添满:“其实说到底,主公的本领也算是不小了,现在形势比起最开始,已经好很多了,实在不必要郁结于心底!” “要知道那刘备当初征战半生,东奔西走,惶惶不可终日,依旧是没有一处根据之地,而主公你短短时日数万雄兵,俱是精锐,更是打退了曹操南下的洪流,说起来也是难得了。” 诸葛亮知晓刘琮心情,自然是先做安慰,而刘琮却道:“日后前景,总归还是不好办,其意不必细言!”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暖和,而这个时候诸葛亮紧接着道:“参军麾下虎贲之士众多,再加之有关张赵黄,甘宁,文聘,魏延这等虎将,已经算是不小的力量,曹操现在对主公有千般忌惮,这个时候也不敢妄动,但大敌当前,主公现在的意思是不准备和曹操和谈了?” “自然不会,起码要重新占据襄樊,将咱们的战线推到战前的模样,至于樊城到新野一带,也可屯田安民,为将来北伐做粮食辎重基础!”这一句话说得颇有气势,虽然在明面上,刘琮和曹操比起来,现在依旧要略逊一筹,但是些许劣势便是不足道矣! 诸葛亮道:“北伐的事情,尚且言之过早!” 刘琮郑重的点了点头:“现在我也不知何去何从,孔明何以教我?” 诸葛亮只是笑道:“刘备之所以漂泊半生,盖因没有一个根据之地,曾经陶谦让出徐州,但是刘备因为天时,将起家的最好机会葬送,彼时袁绍在北,刘备割据徐州,带甲数万,但是袁绍短智,未能和刘备联合击垮曹操,以至于曹操腾出手收拾了刘备,始有官渡之战而定北方,而主公你现在面临的局面很好,根据之地基本保住了!” 刘琮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诸葛亮只是短短几句话,便是道尽了刘琮先目前的情况,不过就是保住了根基而已,诸葛亮为刘琮添酒之后紧接着道:“但若说根据之地,可大可小…” “大又如何,小又如何?” 诸葛亮只是挥了挥袖袍,“荆州一地,下辖南阳、南郡、江夏等九郡,荆州最北边的南阳郡,南阳郡下辖三十六县,原本是荆州人口最多的一郡,其治所宛城甚至一度还是荆州的 刺吏部所在,景升公入主荆州后,考虑到宛城离中原腹地太近,害怕被战火波及,方才将州治迁往了襄阳,早些年时,宛城一直为张绣所据,景升公利用其来对抗曹操的威胁。” “官渡之战前,张绣投降了曹操,荆州失去了包宛城在内的南阳北部大部分土地,虽说失了南阳郡,但是荆州依旧是地广人稠,水陆皆通,只消数载,便可练兵十几万,一旦天下有变,便可收复宛城,威逼许昌。”难得刘琮请教,诸葛亮便是毫不保留,看出来,诸葛亮的目光也是先聚集到了荆州一地之上。 刘琮静静倾听,脑子飞快的转动,诸葛亮道:“现如今,曹操大败,对于他来说,仅仅凭借襄阳郡一季之粮断然难以支撑接下来的战事,主公的优势还不止于此,樊城还有文聘将军,这个时候,卡住的就是他们的退路了,曹操一旦再败,他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所以,主公不同意以襄阳换樊城是对的,曹操最终一定会撤兵,要知道他劳师远征,若是久久不归,其内必定生出卵子,可是宛城都是想要将其收归囊中,恐怕犹如火中取栗,难以成功!” 诸葛亮道,“主公你还年轻,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图谋霸业,何愁时机?北伐,还不到时机。” 刘琮听完之后,也是感到有些想多了,诸葛亮见到刘琮并没有好高骛远,心中也是点了点头,这等事情不能急躁,但凡有取巧之心,定然难以走到最后:“荆襄九郡,以为基业,接下来曹操还要兼顾江夏郡那边,徐晃和于禁与周瑜的战事还没有结束!” “这一边,主公不要管,周瑜多半会想让主公协助,主公大可不必,拖就是了,江东只可为援,不可为友,但暂时也不宜为敌,所以主公不应该想这个时候去打江夏郡的主意,等曹军在江夏拖住江东,一旦没有了曹军这个敌人,江东势必会打主公的主意。” 刘琮听闻此言,这才觉得有些靠谱,而荆襄九郡之中,江夏郡是不可能图谋的了,因为刘琮知道孙刘联盟此战后,会面临尴尬的局面,刘琮是将江夏割让给了江东以换取结盟,共抗曹操。 要知道,所谓的荆州表面只是一州之所在,其实荆州的辖区很是广袤,相当于今天的湖南、湖北和河南南部及广东、广西、贵州省一部分广大地区。 刘琮的策略很简单,当时用江夏一地,换取生存的空间,现在看来,也没有错,江东为他分担了曹军的十万大军,其中蔡瑁五万,徐晃于禁五万,现在覆灭了五六万,徐晃和于禁依旧在苦苦支撑,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荆州,所谓的襄阳,江陵区域的南郡一带才是荆州人力物力的菁华所在,所以刘琮的这一波互换并不亏。 这个时候插手,要么,自己夺取江夏,恶了孙权,今后的自己两面受敌,要么帮助孙权打败于禁徐晃,可是这样一来,江东腾出手来,依旧会盯上荆州,荆州有且仅有刘琮这一个合法主人。 “主公最好的就是两不相帮,甚至要让他们打得越久越好,这样才能牵制住双方!”现在诸葛亮已经给刘琮抛出了一个难题:“而主公就可以在荆襄九得到发展的机会,再度练兵,屯田,安民,只需要过一两年,就可以再次出手,图谋霸业,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吾已经说了,绝对不会是北伐曹操。” 而这个对手究竟要选在何处,才能够达到扩充自己的领地呢,北有曹操,一时间还做不到反守为攻,江东不能交恶,那么…… 刘琮的心中,念头急转,现在最好的就是自己发展,自家一旦和曹操和孙权硬打上,会极具的消耗自身的家底,最后绝对是被吞得渣渣都不剩下一点。 现在刘琮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入到了西边这一块广袤的土地之上。 “益州!” “不错,等待时机,速取益州,当然这也要主公先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之后,我在这里是看到主公最近有迷惑之感,这才提示一二!” 刘琮心怀大畅:“好了,孔明果然为良师益友,现如今我豁然开朗,孔明以为,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休养生息?” “不错,襄阳郡需要重建,经此一战,恐怕也是民生凋敝,还有一块地方,主公不妨重视一二,将来或许会为主公提供源源不断的兵力,钱粮!” “何处?” “荆南四郡!” 荆南四郡管辖的疆域有武陵、长沙、桂阳、零陵。这四郡地处荆州南部,这些年未尝受到战乱的波及,民渐安生,地域富饶,如果刘琮能够将这四郡发展起来作为自己的家底,在荆州未尝不能重新回到十几万兵力的时期。 要知道自己这一次能够迅速的招募到这么多的新军,也是靠这四郡提供了偌大的帮助,如此广袤的地方,自然是要重视,如今的格局是,东吴周瑜对荆州这地虎视眈眈,不过却不敢领兵强取豪夺,毕竟现在依旧是孙刘联盟,两者目前还存在曹操大敌。 休养生息,除了重建襄阳郡以外,对四郡的重视与开发,也是一个大的方向! 诸葛亮,当真是指路明灯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无当飞军 在另外一个时空,赤壁之战后,刘备和周瑜本来应该一起攻打曹仁所防守的江陵,周瑜便是足足攻打了一年多都还没有打下来,刘备也是接受了诸葛亮的建议之后,迅速的调集为数不多的兵力,夺取了荆南四郡,荆南四郡这边一直以来也没有受到刘表多么多的重视,基本望风而降。 可是对于刘备来说,拥有了这片土地和人口之后,迅速的就有了立足之地,招兵买马,积草屯粮,为将来建立蜀汉政权,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现如今,虽然打退了曹操的强势进攻,不过接下来的刘琮面临的危机会越来越大,保不准曹操离去之后,孙权就会第一个对刘琮动手。 江夏郡那边的战争一结束,和江东的蜜月期可能就会结束,现在给刘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也让刘琮心中更加的想要扩充实力,这一站的主战场是南阳郡和襄阳郡,以及南郡一部分地区。 尤其是襄阳郡,蔡瑁麾下的主要兵力基本来自于这边,现在被周瑜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至于人口,刘琮迁走了一批,将来虽然会回迁回来,不过这并不能改变襄阳郡被摧折的事实,精壮损失大,并且粮草也被曹操征集得一干二净。 仅仅只靠着南郡的民力,财力,是很难支撑刘琮接下来的发展的,荆南四郡,就是一个好的基业,让刘琮尽快的增添力量,如此一来,大力开发的荆南四郡,进攻不足但是却能让刘琮富足有余,刘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身前诸葛亮微微一笑:“孔明可有办法让我尽快的将荆南四郡发展起来?” “也就是说,咱们从哪个地方着手?” 诸葛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精光一闪,看向刘琮笑道:“四郡之中,长沙郡的发展是最好的,主公可以效仿之前的南郡,在长沙郡兴修水利,大事生产,开垦荒地,只需要一年时间,就可以将长沙郡发展起来!” “这需要咱们更多的投入,要对百姓进行支持,比如官府可以对百姓进行耕牛的租借,只需要百姓提供草料即可,还有器具,种子等等,至于灌溉农田的沟渠水利这些也要投入一定的钱财对民力进行雇佣,等到丰收之后,咱们保持住应有的赋税即可!” “如此一来,咱们的收入没有变化,反而在耕地的器具,牲畜,雇佣费用上面多了一些投入,这一年的开销是否太大了?” 诸葛亮笑道:“主公啊,并非如此,要知道,类似于沟渠水利,是长久可以使用,利于民生之事,一旦实行了,将来只需要定期的疏通就可以了,而耕牛,耕具等,则是只有一年的投入,而后百姓有了积蓄,略微富足,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咱们的投入虽然多了,不过要知道,百姓收入得多,粮食总量就会更多,咱们即便是不增加赋税,也是会增加总收入得。” 刘琮也是豁然开朗,诸葛亮道:“其余的桂阳郡,零陵郡则是可以依样画葫芦,增加总的赋税,只是这两郡稍稍偏僻一些,在道路和互通有无上面,进程会慢上许多!” 刘琮思索了片刻道:“咱们此次,夏侯兄弟,以及张辽张合那边俘虏的曹军将来能不能拉上战场使用?” 诸葛亮摇了摇头:“恐怕会很难,这些曹军的俘虏降兵,足足有三万多,可是除了少量人是南阳郡人,勉强得用以外,若是让他们去反攻北方,恐怕军心和战意会不大,甚至容易出现倒戈相向的意外,反倒不美!” 刘琮咬了咬牙:“长沙郡那边本来有港口,互通有无,舟船车马都是便利,曹军的俘虏反正都是养,不如这样,将这批人分给桂阳郡和零陵郡,让这些人去修路和兴修水利,咱们省了一笔雇佣工钱支出,但是要知道,该给的日常口粮,不能克扣,这一招,叫做劳动改造,简称劳改。” 不管如何,刘琮是做不出来坑杀俘虏这等残暴的事情,并且东汉末年之后,年年战乱,人口本来就是急剧下降,旁人收揽民力都来不及,更不要说杀俘虏这种事情了,诸葛亮眼睛一亮:“主公此法当真是好,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这两郡的难题了!” 刘琮回答道:“长沙郡最是不用担心,只需要一点儿方针策略和钱粮上的扶持就可,另外这两郡的问题,也在孔明的提示之下有了一定的方向,可是孔明为何会对武陵郡避而不提?” 诸葛亮道:“这三郡的事情,即便是在曹操没有从襄阳退兵,主公现在就可以着手推动,不过武陵郡比较特殊,需要等曹操这边完全撤军,咱们北边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行!” 刘琮有些疑惑的问道:“哦,这是为何?” 诸葛亮道:“主公需要对武陵郡进行用兵啊,要知道,主公当初在武陵郡公安练新军,自然是极好的,武陵群山连绵,有很多的山区,它的发展问题不在汉人,而在武陵五溪蛮夷,其首领沙摩柯有万夫不当之勇,五溪蛮夷时常出山进犯郡内各地,汉人不胜其扰,为了以绝后患,主公最好的是对武陵郡直接用兵为妥当!” 刘琮这才明了,这个五溪蛮夷的首领沙摩柯在历史上刘备讨伐东吴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活跃,是刘备的一大助力,可惜最后刘备夷陵一战大败亏输,沙摩柯也是在战乱当中被斩杀。 刘琮道:“不知道孔明对于五溪蛮有什么看法!” 诸葛亮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刘琮道:“吾倒是有一点看法。” “愿听主公高见!” 刘琮笑了笑:“高见不敢当,只是明白一点,五溪蛮之所以频频袭扰汉人领地,并不是他们多么仇视汉人,其一是生产能力落后,当他们在山中的收获不能养活族中之人时,只能出去抢,要知道,他们接受的并非孔孟之道,没有多少教条的束缚,只能是抢,其二便是他们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反对朝廷,攻城拔寨,只是抢掠之后便退去,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并非有多么大的野心,只是对汉人朝廷,并没有多大的认同感而已!” 刘琮沉思了一下,便是道:“吾这里有几个想法,孔明可以看一看,能不能行得通,其一,若是再有蛮夷出山抢掠,我等早早便是准备兵马,给予其迎头痛击,要让他们知道我军的实力,毕竟和蛮夷,只能说先讲拳头,再讲道理,如此也算出师有名;其二便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实力之后,派遣使者前去安顿抚慰五溪蛮,以黄金和锦帛赐予五谿蛮,授予他们官职和爵位,让他们对我这个荆州刺史有认同感和好感。” “其三,五溪蛮族,其实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生产力,可以划出一些土地,设置特别的区域,让他们出山居住,当然,他们的首领由他们自己决定,只要对于汉家律法遵从就行,如此一来让他们和汉人逐渐的相处,就可以慢慢的礼教他们!” “其四,五溪蛮族的作战英勇剽悍,这一点是咱们军中的士卒所不能比的,而且他们在山中攀爬行走,如履平地,山地作战是他们的强项,孔明,我的意思是将他们招揽到军中,委以重任,弥补咱们此战的兵力损失,只要让他们经历过新式练兵法,熟悉了队员之间相互协作,配合,以及一些战法,战阵,你想一想,一支在山地当中可以飞速活动,并且作战勇猛,又熟悉战阵的兵马,绝对无人能挡!” 刘琮笑了笑道:“这支军队的名字我都提前想好了,就叫做无当飞军!” 诸葛亮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名字,好策略,主公一言,亮也是豁然开朗,不错,就按照这样来,” “一方面,授予官爵和钱帛,让他们的首领归附咱们,一方面设置土地,教习他们入汉人一般居住,改善他们的生活,再一方面征集他们当中英勇的男子入军中效力,如此一来,他们既解决和改善了自己的生活,一方面也失去了大部分的武力反叛咱们,咱们反而平添助力,一石三鸟,一劳永逸,至此,五溪蛮夷,再也无患了!” 刘琮道:“也是孔明对我进行提醒,我才有了这些主意而已!” 诸葛亮道:“待曹操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便可以做这些事情了,主公,此事有些把握尺度和分寸,既要给五溪蛮一个震慑,又不能让他们对我等过于仇视,咱们还要拉拢,说服,属下请命,担任此次的推动!” 历史上的诸葛亮七擒孟获,有平定蛮夷的功绩,刘琮对诸葛亮自然放心,他也是不二的人选,当下便是哈哈笑道,“有孔明亲自主导此事,吾再放心不过了,吾就全权授予你,领兵作战,授予他们官爵,招揽五溪蛮夷之事!” 诸葛亮道:“吾要向主公讨要一名将领和一名谋臣!” 刘琮道:“但说无妨!” “赵云极其附属龙骧军,赵云为人中正仁和,既不居功自傲,也不性情鲁莽,此次征讨事关重大,必须谨慎,子龙当之无愧!” 刘琮道:“孔明思虑周全,可!” “其二,便是马良,马季常,我和季常常有交流,季常对于五溪蛮夷的事情,倒是颇有见地。” 刘琮道:“甚好!”刘琮记得,在历史上正是马良代替刘备出使,这才招揽到了五溪蛮夷随同刘备一起参加到夷陵之战当中,诸葛亮的眼光真是毒辣:“我有孔明相助,好比太祖刘邦有子房也。”刘琮畅怀大笑道。 “主公谬赞了,抡起格局与谋略,主公往往也能让孔明眼前一亮,发展四郡乃是仲德稳固基业的第一步,如果幼常想要建立霸业的话,荆南四郡就是最大的助力。”” 刘琮一口饮尽杯中美酒,脸上神采奕奕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有孔明在身边,何愁夺不了天下。水镜先生曾经说过,卧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果然如此。” “主公言过了,不过士元此人,当真有才能,亮和其相比就好似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诸葛亮轻轻尝了一杯酒,脸上泛起些许红润。 “只不过士元性格偏执,且行踪不定!” 刘琮道:“若有机会,必定厚待士元,让其相助,不过这些经营的事情是长期的,得到了一定的兵力和后勤补充,各方不能轻易动我,我又该如何发展势力呢?” “荆州北靠汉水、沔水,一直到南海的物资都能得到,东面和吴郡、会稽郡相连,西边和巴郡、蜀郡相通,这是大家都要争夺的地方,但是它的主人却没有能力守住它,这大概是天拿它用来资助主公的,主公你可有占领它的意思呢?益州地势险要,有广阔肥沃的土地,自然条件优越,高祖凭借它建立了帝业。” “刘璋昏庸懦弱,张鲁在北面占据汉中,那里人民殷实富裕,物产丰富,刘璋却不知道爱惜,有才能的人都渴望得到贤明的君主。主公既是皇室的后代,而且声望很高,闻名天下,广泛地罗致英雄,思慕贤才,如饥似渴,如果能占据荆、益两州,守住险要的地方,和西边的各个民族和好,又安抚南边的少数民族,对外联合孙权,对内革新政治;一旦天下形势发生了变化,就派一员上将率领荆州的军队直指中原一带,您亲自率领益州的军队从秦川出击,老百姓谁敢不用竹篮盛着饭食,用壶装着酒来欢迎主公您呢?如果真能这样做,那么称霸的事业就可以成功了。” “西进益州,北连汉中,后举荆、益两洲之力,逐鹿中原。”刘琮起身朝着面前的诸葛亮轻轻一拜,道:“能够让我成就霸业,非孔明莫属。” 诸葛亮也是微微一鞠,笑道:“能够在主公身边做事,亦是我之幸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重建开源 在一年最后的一个月时候,曹操终究还是选择撤兵了,此时此刻已经来到建安十三年的年末,曹操在荆州的粮草即将告罄,毕竟他这边自己三万兵马,还有曹仁曹洪的三四万兵马,虽然加起来还能够和刘琮继续打。 可是要知道,樊城这边还有文聘的大军,文聘坚守了半年,粮草依旧还是充足,毕竟刘琮给他留了足够的粮草,撤退到南郡的时候,又大量进行转移,仅仅靠着一季征收而来的根本不够。 如果继续在这里打下去,就必然要重新从北地运转过来如此一来,北方恐怕不堪重负,更何况现如今的局面已经相当不利,在荀攸和程昱的建议之下,曹操只得和刘琮商议退兵之事。 如果说能够堂堂正正的正面决战,毫无疑问,刘琮加上文聘那边的,双方的兵马数量将近持平,可是刘琮这个时候就是不主动攻打,就在原地驻守着,曹操回不回去坐镇许昌? 不回去,后方恐怕要生变,大量兵马走不走? 这都是让曹操十分头疼的事情,宜城的瘟疫事情,刘琮也是探听到了,这个时候便是严密的将其封锁,里外不得近,这个事情,任何人都是回天乏术,只能是将城内的军民封锁,以避免扩张,之后的刘琮便是在宜城以外,按兵不动。 曹操不是没有想过和刘琮决一死战,可是这边刚刚集结起兵马,刘琮便是有后撤的迹象,荆州这边的兵马,拖字诀! 曹操亦是不敢深入敌后,最后只能是商量撤兵的事情,刘琮的条件很简单,曹军尽数撤出战前之地,曹操则是要求刘琮不得参与江夏郡之战,刘琮应允,但不承认将此写入停战盟约当中。 毕竟他们和江东还有攻守盟约,自己只能默认这个做法,与此同时,刘琮让曹操不得将原来辖区之中的百姓迁走,这种事情曹操没少干,历史上和刘备的汉中之战便是,刘备虽然夺取了汉中,但是曹操将汉中的百姓基本迁走完了,刘备得到了地理优势,但是却无从供养汉中的军队,最后不管是常驻汉中,还是北伐,都要从蜀地运粮。 曹操对此也只能是表示同意,毕竟他这个时候退兵的时候带上百姓,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这场谈判,一直持续了十几天,可曹操撤退的时候,也仅仅只是用了十几天,便是撤退到了汉水以北,对于江夏郡,曹操还没有放弃希望,毕竟这里是他再一次南征的希望所在,从豫州还能够派遣兵马粮草对江夏郡进行写下来的战事,汝南,弋阳一带皆可以对江夏郡进行策应和援兵调度。 而此时的曹操立刻对战略进行调整,准备将于禁调派到了合肥,以防备孙权,徐晃留守江夏,曹仁驻守宛城,夏侯渊镇守长安,负责防备西凉,大抵上的策略已经定下。 这一两年,曹操的主要精力也要放在休养生息和恢复元气上面。 公元209年,建安十四年的开始,刘琮再一次出现在了樊城城下,随着城门缓缓的打开,坚守了许久的樊城,终于得见曙光。 刘琮重新坐镇回了襄阳,指得一提的是,先前投降派的官员都已经随同曹操去了北方,也生的让刘琮杀得满城人头滚滚,只是他们下面的士族群体却依旧没有迁徙。 将来或许士族会选派新的代言人逐渐再次登上官场的台面,是以,刘琮也逐步开始想办法推行一些打破士族垄断官场的方法,很简单,提拔寒门士子,而首先要解决的是寒门士子读书的问题。 为什么士族能够把控朝堂,就是因为他们的子弟能够拥有好的教育,有书读,且因为察举制的原因,导致了恶性循环。 开春之后,荆州的战事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而江东那边,还在江夏郡陷入苦战,刘琮开始不断的进行襄阳郡,以及新野以南的南阳郡的重建事宜,一部分逃亡而走的百姓,开始在张允所在的长水军的帮助下,回到了故土。 忙过了春耕之后,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人气,至于宜城那边爆发的事情,也是在死去了很多人的情况之下,平息了下来。 江东这边攻打江夏实在十分乏力,便是一再催促刘琮出兵,刘琮无奈之下,便是委婉的拒绝,理由有两个,第一,之前的大战,损伤很大,没有多的兵力支持江东,第二,五溪蛮夷作乱,他们要迅速的出兵平定。 江东那边自然是知道刘琮的心思,周瑜鲁肃等人也是聪明人,不过荆州这边打的苦也是事实,说起来,刘琮这边除了文聘一部之外,打得只剩下三万完好无缺之军。 其他的士卒阵亡得固然有,有一些,却是因为受伤,多多少少不能上阵了,好在大多数人干点基本的农活儿还可以,没有彻底的丧失劳动能力,这批不能上阵的人,刘琮也是只能是将他们从军中放出来。 但是安置的事情,也是由马谡,马良两兄弟在仔细的跟进,所有的不能上阵的士卒,一定要分发一笔财资,并且分发土地,一定要落实到位,官府终身在春耕时期,提供粮种和耕牛。 当然,粮种要在收成之后归还,耕牛也只是借用给他们,总而言之,荆州兵马打得惨烈是事实,为了让江东这边心气儿顺一些,刘琮也立刻着手让诸葛亮,赵云,马良率领龙骧军进驻武陵郡公安,准备平定五溪蛮夷之事。 正好这场战事各部都被打得很残,需要继续的征召新兵,继续训练,一些优秀的退伍老兵自然而然的也被送去了公安,传授战场上的一些事情,聘请成为讲师或者教官,新军当中也新开了一门文化课,不求他们能懂多少兵法,起码会认字,刘琮的扫盲班策略走了一波! 诸葛亮过去之后,也在推行这个事情,总而言之,诸葛亮过去之后,一方面在等待时机,一方面也在主管新军整训的事情。 而此时的刘琮却是在,刘琮仰头看着房梁,心中开始思考着生钱的策略,开酒楼?搞旅游? 不行,刘琮摇了摇头,以服务性为主的第三产业在这个时候几乎已经走不通的了啊,到得现在,最好的变数走实业路线,不过类似什么大炼钢铁,开启工业时代的事情也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些。 还是不行,毕竟整个社会发展还没有到达那一步,不管是从教育,还是从百姓的思想都是跟不上的,更何况前期的投入实在是太大,即便是穷自己半生之力,恐怕也难有成就。 整个时代的基础只有这个样子,毕竟是农耕社会,能发明出霹雳车等一些其他东西,已经是十分难得,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呢,刘琮陷入了沉思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琮也想出了一些东西,便是准备先记录下来,铺好竹简,再次让人点燃两根烛火,让室内更加明亮一些,刘琮不由得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的竹简,颇有一种不好下手的感觉。 这个时代虽然说也有纸张,但是属于稀缺珍贵之物,书写的工具还是以竹简和布帛为主,刘琮眼前一亮,有了,便是从这纸张着手罢。 刘琮的房间之中,掌着灯火,对于造纸的流程,但毕竟是四大发明,入过历史课本的,当初的课本上面,图文并茂,刘琮虽然说不甚详解,但总归还是能知道一个大概,第一步便是将嫩竹,破渔网,麻布等物放在水中浸泡,利用天然微生物进行自然分解。 随后用石灰蒸煮,石灰任何时候都是易得之物,根本上是不计成本的,做完这些之后将石灰蒸煮之后的竹子,麻布,渔网等物捣成泥状。 这样一来,造纸的原料基本上就形成了,接下来便是荡料入帘,压覆成纸,焙干即成,一些简单的步骤还是要写的。 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可也是在东汉蔡伦带领集皇室之力探索出来的,这个时代的人们思想很开阔,这也是古时候的人们能够不断的格物创新,一些成就即便是现代人也望尘莫及,甚至达不到的水准。 但是这么多的工序,一直没有得到铺开,就是因为需要这么多道的工序,不知道做过多少遍的熟手才能够搞懂全套流程,刘琮便是写下一些有关于流水线生产的章程和条款,这个时候对于流水线生产还没有认知,关于这些问题刘琮已经想过了许多遍,因此说出来,倒也并不算费力。 由于工序的复杂程度不一,所以要想教授一个匠人全套的生产流程,自然是需要一段很长的时日,而流水线生产则是不一样,它的作用便是将一套生产工艺进行分解为各个步骤。 这样一来,每一位匠人只需要掌握一道流程便是了,重复进行一道工序,自然效率就会加快许多,也能够提高产量。 不过刘琮这个时候自然是也是心中没有底,要知道古代和现代毕竟有差异性,这一套方法如果照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变化。 而且流水线生产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将各个作坊分割开来,可以从最大程度之上将技术保密下来,在现代社会,就有些类似于工厂的各个车间了。 流水线生产,所引伸开来的东西还有很多,诸如一些管理方面的哲学,刘琮知道自己这些想法注定要让得旁人震惊的,不过大概也能用一些胡乱的想到的解释敷衍过去,因此便一齐写了上去。 带到天亮的时候,刘琮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这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原因,急忙招来了李严和徐庶,李严之前是南郡太守,收复襄阳之后,刘琮将其调到了襄阳,任命为襄阳太守并兼任襄阳县令,襄阳虽然现在已经开了倒车,需要重建,但毕竟地理位置重要,依旧是治所,这一点是江陵不可替代的。 将李严调过来是因为他在南郡有屯田安民等治理经验,由李严这等有能力的人过来,也是能够促进襄阳郡的发展,且襄阳县令和襄阳太守这个位置,曾经是又蔡瑁和诸葛亮担任的,蔡瑁之前在荆州的位置不用多说,而襄阳县令是诸葛亮的位置。 现如今的诸葛亮是什么官位,荆州别驾,仅次于刘琮的二把手,这也就表明了刘琮对李严的重视,将来的刘琮若是升到了荆州牧的位置,恐怕李严还会被提拔起来。 而徐庶,则是军师,之所以让他过来是因为他是现如今除了诸葛亮以外,刘琮的谋士当中最厉害的角色,刘琮自然要悉以咨之,而且徐庶最近这段时间呗马良和马谡两兄弟因为安置退下去的伤兵的事情烦得不可开交。 刘琮自然是也想了想道:“正方,元直,昨夜我想出了一些法子,兴许能够使我们摆脱眼前困厄,你们二人,一个致力于重建,差的是钱粮,一个被安置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也是差钱粮,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如何安置。” 李严和徐庶眼睛一亮,李严当下便是道:“主公有何主意?” 刘琮将背上的竹简放在桌案之前,“具体之法,我已经记录在此!”徐庶和李严急忙上前一观。 两人仔仔细细的往竹简之上看去,只是片刻便是陷入了沉思,兴许是从其中得到了一些启发,兴许是还在咀嚼消耗其中的东西,亦或者是在思考刘琮的方法可不可行。 “这些都是我闲来无事的一些想法而已,并未有得到过真正的证实,不过总归觉得这样的法子,或许对我们才是长久之计,我们面临的情况不仅仅是要节流,也不仅仅是投入水利,鼓励农桑,更是要开源,说难听一些,就是挣钱。” 刘琮将这份东西拿出来之后,两人的态度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仅仅只是看了几行字,两人便是认真起来,随后神色变得凝重,待到看完,沉默许久默默地看着,领会着,思考着,无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异常。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重建荆州 徐庶虽说行事良善,但见识是有的,半晌之后才道:“造纸一事,从我刘汉数百年前便是开始求索,历代君王为此殚精竭虑,方有蔡伦一介宦官革新造纸之术得以封为列侯,位尊九卿。” “此法如若可行,于国于民,便是极大的好处,天下读书人也必将感念主公的功德,甚至我们荆州,便是可以藉此强盛,远超其他的诸侯。” 从这小小的一片纸张之中便是能够发现如许之多的好处,说实在的,刘琮也未曾想到,革新造纸之术,能够对荆州有如此大的裨益。 李严皱了皱眉头:“吾观主公造纸法子,在原来的基础上还有所增益,兴许真的能造出上乘纸张,不过这位流水生产之法,倒是新颖得紧!” 要知道仅仅只是一条流水线生产,便是能够让荆州从各方面立于不败之地,根基更加牢固,说不得将来还会迎来扩张的好时期,首先就是可以从其他诸侯那边捞取足够的钱粮,挣他们的钱,其次天下士子感念刘琮,必然会增加其影响力,引来众人投奔。 再者,寒门士子慢慢的有书可读了,不过刘琮的造纸之术比较笼统,算不得细要,可是这并难不倒他们,当初蔡伦的造纸之术,自然是有典籍记载的,只要两相借鉴,这工艺之法总归是能够进一步完善起来。 刘琮所言的这些东西,令得两人心中都是极其震撼的,良久之后,徐庶向李严问道:“正方,治国理政,你在吾之上,你认为主公之策,可行否?” 李严思索了半晌,最后郑重其事的道:“按照主公的说法,这实在也是改善咱们的好法子了啊!” 刘琮这个时候便是继续道:“正是如此,咱们现在大量缺钱,现在此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立刻施行。” 刘琮并不担心会造纸技术的泄露,因为刘琮在原有的造纸术之上增添了一两项核心的工艺改良,等到造纸作坊建立起来之后,拣选心腹之人,就能将其中关键保密下来。 刘琮将远在秭归刘德召集了过来,数日后,刘德加急快马而来,主仆二人得以相见,刘琮命人点燃了蜡烛,只见到角落之中拜访这一个小小的陶罐,刘琮用一根小棍子在陶罐里搅弄。 “看到清水下的白色粉浆没有,只要将莲藕,菱角捣烂,把杂渣滤掉,待其澄清之后便是得到了这些粉浆,我姑且将其称之为淀粉!”刘琮向着刘德介绍着自己的新发明。 刘德疑惑的道:“敢问主公,这淀粉,有何用处?” 刘琮一边搅动,一边向刘德解释道:“再有几日,我就要开始准备建造一间造纸坊,这淀粉便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有了它,便是可以将纸张变得更加的光华白净。” 刘德心中大为震惊,刘德是知道纸张的珍贵性,不过一般的造纸坊生产的纸张,均是有些粗糙,若是真如刘琮所说,那么便是解决了造纸的一大难题。 这位主公虽说年少,可是其心智,绝非常人能及,如此要诀之处,刘琮毫不避讳的告知了自己,信任如此,刘德不由得有些动容,“主公,准备如何做,只管吩咐就是了,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无论如何,造纸坊的生产工艺,始终涉及到一些保密事宜,刘德行事的风格本就缜密,而且刘德是自己的家仆,在军中效力过,而且战马的事情做得很好,尽量的为刘琮节约了本钱,又在关键时候提供了马源,现在那边马场的事情,已经是进入了正轨。 乱世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无外乎钱财,粮草,兵员,自己得抓紧时间啊,这一次的曹操南征,将刘表多年来积蓄的家底基本上打去了六七成,剩下的刘琮还要花费在重建之上,只有继续了足够的实力才能在将来显得游刃有余。 刘琮对刘德道:“其实造纸的工艺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有心之人打听之下,也是能够知晓的,关键之处,便是在这淀粉之上了。” 刘琮见到刘德若有所思的模样很是欣慰,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听命行事之人,会自己想问题自然是极好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造纸坊的保密事宜便显得极为关键,你的责任便是于此,自然重大。” 对于刘琮的看法,刘德自然点头称是,现在刘琮最缺乏的还是像刘德这样得力的帮手,如果一个人的事业总是要要亲历亲为,那么无疑是失败的。 刘德立刻着手去操办,钱上面的事情,自然是最快速度的调拨过来一批,而匠人则是招募了一批,这些事情,不难,刘琮毕竟是诸侯出身,并非白手起家,很多资源都可以迅速的以官府名义征集,至于警戒的问题,则是交给了裁汰下来的士卒,造纸坊有条不紊的开始运转,这段时日,已经是量产出了一批纸张,只要整条流水线运作起来,每日里便是有定额的纸张生产出来,现在存库已经接近饱和,可以随时投入到市面上。 刘琮每过三五日便是要去造纸坊看一看,警戒工作做得是极好的,刘德已经是招揽安排了两百余精壮之士分布在造纸坊的里里外外,明哨暗哨都有,外间的人轻易进不来,里间的负责淀粉生产的核心匠人也不得无故外出。 襄阳的街头显得热闹异常,刘琮开始兜售新式的纸张,现在大街小巷就贴满了宣传告示。 告示所用的纸张自然也是得到了认可,纸张的成色极佳,精美泽白,价格也廉价,三文钱可购得两尺。 这等消息,如何不令人震惊,到得一张张白纸售卖出去,人们终于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刘琮立刻决定加大投入并安排刘德即刻将第一批纸张是投入了市场。 本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宣传造势,但出了这等事情,刘琮必须要让另外一件事情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便不得不提前决断。 仅仅只是半日,便取得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成绩,开始的时候仅售三文钱,这对于普通人家也是可以接受的价格,随即纸店里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无奈之下,刘琮只得将价格提到了四文。 徐庶兴奋的对着刘琮道:“主公啊,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精美价廉的纸张,咱们没做亏本买卖吧?” 刘琮点了头:“自然是还要赚的!” 说起来徐庶也有些脸红,毕竟他没有参与其中,反而刘琮给他解决了一部分就业安置问题,到现在几乎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纸张他还没有看过,今天如此大的动静,总算是让他大吃一惊,随即狂喜。 徐庶袖中掏出一张白纸,这正是刘琮的手笔无疑:“能够将纸张侍弄得如此白净,主公,真乃少年英杰啊,这纸张物美价廉,便是寻常人家也易得,难得啊,难得。” 刘琮拱了拱手,谦虚的道:“些许小聪明,总归入不得军师的法眼。” 徐庶抖了抖纸张:“虽是小小事物,可对于教化百姓,传书授业有极大的益处,这应当是儒林一大喜啊,主公,我意主公将此事奏明朝廷,当初蔡伦一纸而得列侯,想必朝廷也定然会有封赏下来。” 造纸坊在短期之内已经是带来了足够的收益,可以想见,将来的景象定然是一片大好。 造纸坊有条不紊的开始运转,这段时日,已经是量产出了一批纸张,只要整条流水线运作起来,每日里便是有定额的纸张生产出来,现在存库已经接近饱和,可以随时投入到市面上。 刘琮每过三五日便是要去造纸坊看一看,警戒工作做得是极好的,刘德已经是安排了两百余军中之士分布在造纸坊的里里外外,明哨暗哨都有,外间的人轻易进不来,里间的负责淀粉生产的核心匠人也不得无故外出。 这也就是,这个行业,现在只能由刘琮亲手操控在手中,至于下一步,刘琮准备,搞印刷术了。 …… 与此同时,武陵郡,一场有关荆州的战略正在恰逢时机之时施行,诸葛亮在大冷的天摇了摇羽扇,“陈到何在!” “末将在!”陈到上前道。 “令你率领一千兵马,预备引火之物,于坡后两边等候,等蛮兵一到,便可放火焚之。” “末将接令!” “子龙将军何在?” 赵云出列,“末将在!” 诸葛亮道,“令你引一千兵马坡之左方埋伏,若曹军至,先行放过,但见南面火起,再纵兵出击。” “糜芳听令。” 糜芳上前道,“末将在!” 诸葛亮道,“令你率一千兵马,去右坡埋伏,南面一但火起,便径直向敌军所在杀出。” “末将接令!” 诸葛亮缓了口气道,“吾就亲自率军诱敌!” 马良急忙上前:“别驾千万不要如此,吾可能领兵?吾向别驾保证,遇到蛮兵便佯败而走,诱其深追!” 诸葛亮大笑道:“善!” “旁人我倒是不放心,季常定能体会,便是令你诱惑敌军!” 马良的心情谈不上好,毕竟他带兵的这一仗,可是现在为了示之以弱,一个个故意装得一盘散沙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弱了气势,正如此想着,远处声音动地而来。 这定然是五溪蛮夷的大军到了,果然,不消一时三刻,一杆杆不像正军旗帜的灰色旗帜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马良道:“不要冲动,一切都按照咱们计划行事。” 只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带起漫天的尘烟,黑影密密麻麻似乎是望不到头,马良心中暗道,这些蛮兵,没有几万,但是近万恐怕是少不了了。 马良道:“让将士们去路中摆开阵势迎敌!” 蛮兵将领一看马良所带的兵马,不由得当下大笑,“刘琮如此兵马,不堪一击,此番出兵,定能攻克临沅城(武陵郡郡治所),将那武陵郡太守金旋擒下。” 双方刚一交战,马良便是道:“全军撤退,记住,都给我跑得狼狈点,嗯,那啥,就这样,在地上打两个滚。” 马良一边策马,一边嘴里还在不停的说,“最后那几个,给我把盔甲脱了扔在一边跑!” 那蛮将本来今日的确存了和龙骧军一决高下的心思,本来他们是为了抢夺,但是龙骧军在这里阻挡,可是一打扫起来不久,而这个时候马良早就跑了没有了踪影,荆州的兵马都是纷纷撤退,好在还有不少的士兵被马良落在了后面,那蛮将当下气的对左右大喊:“追!给我追!” 马良一只是不紧不慢的带着龙骧营的士卒领跑,后面蛮兵兵马正在紧紧的追赶,前面的龙骧兵撤退得比较快,好在平日里没少让他们跑步,跑个十几里完全没有问题。 马良看了看龙骧营士卒的表现,微微有些诧异,这些士卒几乎每个人都是脸不红气不喘,而且队形看似散乱,其实每个人都紧紧围绕在自己的什队身边,听闻龙骧营乃是公安港训练不到一年的新兵,怎能有如此水准。 马良忍不住高看了一眼,便是不断的返身反击一二,马良时不时的返身回斗,这也是因为士卒的组织纪律强,可是每次都是阻拦一阵便走,毫不恋战,将蛮将的火气彻底的撩拨了起来,追赶得更急了,渐渐的万人左右的兵马终于是彻底的进入了埋伏圈。 而这个时候,五溪蛮夷兵马由于地形限制,已经慢慢的拉成了一条长蛇一般的模样,慢慢的也有人察觉除了不妥。 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只是大约觉得如此不妥,随着马良再度派了两三百人过来诱敌,随后接上一阵之后,便是立刻假装溃败逃跑,他们便是再也不疑其他。 不过地形有限,只能是前锋的少量兵马参战,后面的都是跟随,自然是不惧,即便是这里地形摆不开大军的阵势,可就算用添油战术,蛮人自然是不怕打硬的,毕竟他们就是靠勇武吃饭的,于是乎,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的撞进了诸葛亮的口袋里面。 第二百二十章 五溪蛮王 双方的士兵只在一刹那之间便交上了手,不得不说,这对龙骧营的将士是一个重大的考验,马良手中长剑也是紧紧的握在手中,向蛮将阵中冲去,一众甲士则是死死的护在马良的身边,深恐马良有何闪失,更是有人道,“马大人,你不要冲深了,厮杀之时,十分气力只能用七分,你手中的长剑乃是利器,只要削断敌军兵器便可。” 马良也只得点了点头,要知道现在的他恐怕连一个小小的士卒都是打不过,马良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长剑紧紧的握住,天色越来越暗,就在紧紧只能看分辨出双方衣甲的时候,两支队伍就在这狭窄的坡底之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兵刃相击,溅出满天的星火。 龙骧军将士经过几番大战有也算是精兵了,这个时候没有变现得太让马良失望,并且龙骧军得来的战马也装备了百匹上下,这个时候都紧紧的护在的马良的身边,在巨大的战争惯性之中,马良被裹在队伍当中,直直的向着蛮兵撞了过去。 这便是战争的惨烈之处,电光火石之间,杀声震天动地,马匹的嘶鸣声,刀枪入肉的声音,马良即便也是见过血了,可是身在其中,只感觉一阵阵憋闷,甚而有一些想呕吐的感觉。 马良身边的亲卫没有放手搏杀,这个时候只是紧紧的将马良簇拥在中间,而其余将校则是带领自己麾下的精锐甲士,冲在最前头。 马良只感觉自己这一刻是被滚滚的洪流冲向前去,马良的眼前,只有数之不尽的战马和甲士,簇拥在一起,搏命拼杀,鲜血随之飞溅…… 马良的心跳和脉搏愈来愈快,手中的长剑泛着凛冽的寒光,似乎被这残酷的战场激起了嗜血的凶性,而马良眼中变得血红起来,男儿置身其中,恨不能放手大杀一通,只恨自己非是冲阵之将! 那蛮将站在阵前督战,一队队蛮兵被调上前去,被填进了庞大的绞肉机之中,只是在片刻之间,马良等人便是即将杀到蛮兵军前,就在某一刻,挡在马良前面的龙骧军骑士,就差不多全部落马,方才被蛮将调遣山前厮杀的几个蛮兵百人队刚刚被厮杀干净,蛮兵之中就是一泼箭雨袭来,蛮兵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这一刹那的战机都能够敏锐的捉住,无主之马在战场之中甚为凄凉,不断的哀鸣。 赵云率领的樊城精锐,仍然冲杀在最前面,可这个时候,蛮将又一连调遣了数百人上前,死死的拖住了,马良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见蛮兵近万甲士成排的兵刃寒光,无数支兽骨打磨的骨箭都搭上了硬弓,矢光夺目,让人睁不开双眼。 龙骧军甲士也不顾一切的往马良所在涌来,也是有些脱力,蛮兵也在挥舞这兵器拼力向前,就想要结果了这汉人将领,这个时候麾下甲士都是保护着马良,想要将马良遮护周全住,马良给了下面甲士安心的笑容。 马良的坐骑这个时候滴溜溜的嘶鸣了一声,向蛮兵撞去,十几杆兵器刺入马腹,战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可是巨大的冲力却将蛮兵撞开了十几步的距离,蛮兵还要冲上前,身后的甲士冲上前,将马良抢了下来…… 马良率领众人迅速的向着坡深处而前,经过一连几番的厮杀,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由于缺少照明设备,火把也因为厮杀没来得及点,所以蛮兵杀着杀着已经是看不到马良兵马的影子了,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样飞了,当下蛮将立刻就准备整军再度追击。 越追越深,越追越深,不久之后,坡上空泛起了阵阵红光,不问可知,这是大火烧红天空的结果,马良果断的骑上了战马,长剑持在手中,“诸位将士,随某回返厮杀,此番定要大破蛮兵,生擒蛮将。” 说完之后,麾下将领便是当先冲了出去,身后两千余士卒紧随其后,护持着马良也跟在大军的后面,此战龙骧军已经伤亡过半,两军交战,只要折损三成一般就是崩溃的局面,可是龙骧军将士几乎已经减员一半还能继续鏖战,已经是殊为不易,马良也不愿龙骧军打得建制全无,留一点香火罢。 行至半途,马良便是见到有不少的蛮兵在坡的山林之间四处逃窜,这一把火来得太突然了,由于天色已黑,火光一起,蛮将这些将领也约束不了全军大乱。 蛮兵本在追赶马良,可是大军行动缓慢,赶至某一处,突然后路起火,蛮将急忙令大军停住,可是一停下来,又是一处火起,火势蔓延十分之快,四面八方全都是火,加上山中多风,诸葛亮预先埋伏好的各路伏兵各处杀出,蛮兵三军将士就慌了神,左冲右撞,人马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赵云这个时候又充当了先锋的角色,领着兵马作为前队,直往蛮兵人马最多的地方撞去,这个时候不求杀多少人,只要将蛮兵全部冲散,此战并不是为了杀多少人,但是要将蛮兵杀得丧胆,马良见到不知道多少蛮兵漫山遍野乱窜,心中便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此战胜矣!” 马良也一直在茫茫的混战局之中搜索,若是这个时候能够或杀或捉一两个蛮兵大将,便是完美,不过没多久马良就没有多少心思去搜寻蛮兵将领了,蛮兵实在太多还需要小心的应对。 即便是蛮兵没有了编制,一部分还在做困兽之斗。 马良所部兵马一路冲锋,在这期间,不断有一阵阵厮杀之声直冲霄汉,火光也是不断的多了起来,杀了不知道有多久,赵云陈到糜芳三人漫山遍野的抓蛮兵,马良这个时候身边仅仅只有两百士卒跟在他的后面,也是被冲散了不少人。 马良急忙对身边的甲士道,“让将士们收缩队列,缓缓前进,咱们也被冲散了不少人,小心为上。” 马良对于这种乱战很是心悸,历史上死于乱战之中的将领不计其数,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马良一定要慎之又慎,龙骧军士卒只见军令一下,便是迅速的聚拢而来,与此同时,随着不断的和蛮兵遭遇,不断有被冲散的龙骧军甲士加入进来。 不到一会儿,马良的身边就聚集起了千人兵马,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一彪约莫不到三十人的蛮兵正乱撞,企图逃出战场,马良眼尖,一看便是识得此人,此人正是蛮兵的主将:“蛮将休走!” 龙骧军数百人顿时一拥而上,将蛮将包围起来,蛮将抬头看去,见到对面一眼熟之将,心中不免有些复杂,不过蛮将并没有束手就擒,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马良只是淡淡的道:“吾乃马良马季常!” 蛮将哈哈一笑道,“不过一区区无名之辈,何足道哉,可敢与某一战?” 蛮将并非莽撞之辈,见到对面两百余人,自然是不可力敌,蛮将武艺不差,自然是想要擒下马良,可是武艺一向不是马良的长项,他的本领在于统筹辎重,制定方略,马良乃是一介儒生,想来并未习得战阵厮杀之术,这一番话说下来,蛮将的意思便要与马良斗将! 马良身边没有战将,马良只得郁闷的勒马后退了几步,大喝了一声,“全军冲上前去!” 龙骧军将士面面相觑,虽说乎是上千人蜂拥而上,顿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蛮将手提铁蒺藜骨朵,在人群中往来冲杀,足足打死打伤数十人才被众将士制服。 马良突然之间仿佛想起了什么,五溪蛮夷虽然一直为患,但是要知道,蛮人的人口毕竟是少,精壮大概也就十万多人,还要留人看家,且分散得紧,真正能拿得出手外出劫掠的,也不过就是两三万人罢了,此人能统领万人蛮兵,身份自然非同小可,“留下活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厮杀之声也越来越小,马良等人也是小心翼翼的退到了战场边缘不知名的某一处,虽然在撤退的途中也遇到了几支流窜的军马,可是并没有发生专程有蛮兵杀回来救蛮将的狗血情节,马良也在心中暗暗断定,蛮兵的指挥已经彻底瘫痪,整个战局大抵上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不断的远眺,远处火光比刚才淡了许多,而且喊杀声也渐渐的听不真切,可以想象,这一场战斗已经是进入了尾声。 一张俏脸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有些花哨,这场火烧得有些大,不少人都有被熏成腊肉的趋势,“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良沉思了片刻,“往临沅城方向回撤吧,带上蛮将!” 此人的身份,经过询问,已经是水落石出了,此人郝然就是五溪蛮王沙摩柯,沙摩柯的嘴巴被一块破布塞着,本意是防止此人咬舌自尽,可是这个时候,却是让沙摩柯愈发的憋闷。 沙摩柯力气太大了,被绑住之后都还不安分,只能是将其打晕,被打晕之后一直是毫无知觉,直到现在,他才悠悠的醒转过来,看着前面马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忍不住有些悲凉。 “难道我老沙就要命丧于此?”心中想到此处,沙摩柯的心里便是戚戚不已,此时的沙摩柯才二十多岁,对于一员武将来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到了临沅衙署,府外守卫是熟悉马良的,见到马良过来,便是上前行礼,“见过马大人,不知此人是?”说完便是望向后面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沙摩柯。 马良没有居功自傲,而是客客气气的回答道:“哦,某一不小心擒了蛮兵首领沙摩柯,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特将敌将一并带来,请别驾做定夺!” 那守卫忍不住抽了抽脸颊,一不小心啊,你这究竟是有多不小心! 不过这件事对于刘琮集团来说,可以说算得上是一件大事,那守卫也不多说,急忙在前面引路,不过毕竟还是要先走一步,提前禀报去了。 马良还没有走到门口,这个时候就见诸葛亮和赵云匆匆忙忙的从府衙里面,走了出来,赵云一见马良便是立刻问道:“季常!听说你擒了沙摩柯?” “不错,见过主公,我们进去再谈吧!” 诸葛亮看了看马良身后的沙摩柯,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异彩,捋了捋胡须道,“好,好,走,进去再说。” 到了前厅,这个时候两厢的文武众臣早就是到齐了,马良和赵云进了班列,便是不语,而这个时候,沙摩柯自然是在厅外等着。 一众文武见过礼之后,诸葛亮便是宣布此次大战得胜,杀敌两千余人,俘虏三千人,其余人等都是逃跑了,这也是因为诸葛亮不想造成太多杀戮的原因,没有命令部曲追击,否则的话,这些蛮兵的伤亡恐怕更大。 诸葛亮一脸笑容的请马良起来,然后兴高采烈的问道:“此番大战,季常功不可没,又擒获了蛮王沙摩柯,功不可没。” 马良道:“别驾切莫如此,为主分忧,本是臣下应尽之责。” 诸葛亮随即又说道,“龙骧军将士也在此战之中出力甚多,又不想季常在连番大战之中竟然活捉大将沙摩柯,此战,季常居功至伟,咱们也少了不知道多少麻烦!” 诸葛亮紧接着又道,“待到奏明主公之后,再论功行赏,先将沙摩柯带上厅来。” 此话刚刚一落,便是有几员虎贲之士将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沙摩柯推到了厅中,在众人前站定,两名猛士怒喝一声,“跪下!” 说完之后,便是本能的想将沙摩柯按得跪下去,沙摩柯此刻一言不发,面色冷峻,直站在那里,硬是没有跪下去,两员虎贲一按之下,未能将沙摩柯按动,刚准备一脚踹向沙摩柯的腿弯处,却被诸葛亮出声阻止:“莫要难为他了,你等且先退下去吧!” 诸葛亮喝止了两人,自然是明白一个道理,两军相争,过不在将,所以并没有打算侮辱此人,两名兵士冲主管了拱手行礼,便退了出去,更何况诸葛亮还要通过沙摩柯,将整个五溪蛮族收归刘琮的营帐之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安定内部 由于经过长时间的昏迷,且捆绑得太久,沙摩柯此时此刻已经被绑得有些四肢僵硬,此时此刻松绑了之后,便是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脚,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好脸色,诸葛亮这一番动作倒是对牛弹琴了,这一刻沙摩柯还不知道诸葛亮这是想要劝降自己,便是不屑的道:“某此战不胜,甘愿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出这番话来,现场的情形就有些尴尬了,沙摩柯不再多言,便把眼睛一闭立于厅中一动不动,看来是就等一声令下,然后砍头放血,割肉过年,沙摩柯的话一落地,这种情况只能是看诸葛亮如何应对。 诸葛亮虽然一上来便是遭到了沙摩柯的回绝,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他迫切需要五溪蛮族的相助,“汝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猛将,且又得五溪族人拥戴,我且问你,此番大战,依旧是尔等出山劫掠,吾等才做反击,是也不是……” “是!”沙摩柯听闻此言,犹豫了片刻,便是回答道。 这毕竟是事实,只见到诸葛亮道:“为何要出山劫掠?” 沙摩柯道:“山中难度日!” 诸葛亮只是大声的呵斥道:“你的族人是人,我汉人的人便不是人了,要知道,他们粮食,衣物,都是他们亲力亲为,辛苦付出了汗血才得来的,今天吾不想杀你,可你却是要知道,这等行为,是错误的。” 沙摩柯一听有活命的机会,当下便是傻乎乎的道:“错的,错的,自然是错的,你当真不杀我,可以放了我?” 诸葛亮道:“杀却是可以不杀,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了?” 诸葛亮见这年轻蛮王,也并没有什么心眼,便是道:“放你却是放不得的,现如今,你说得好听,转头怀恨在心,又集结兵马前来攻打我等,又如何?” 诸葛亮在劝沙摩柯归降,众人自然是不好插言,沙摩柯心中大急:“那如何使得,吾决计不会攻打了。” 诸葛亮道:“谅你也不敢,我军中还看押着你蛮族两千多子弟,若是你敢如此,吾绝对不会手软!” 诸葛亮这一番说得上软硬皆施了,沙摩柯等蛮人,虽然不服教化,但总归是爱惜族人性命,当下便是点头:“你只要能够放了俺族人,啥事儿,俺都干得!” 诸葛亮道:“当真?” 沙摩柯道:“自然当真!” 诸葛亮只是微微一笑:“那么我且问你,若是山中物资再短缺,同样你的族人饥寒交迫,你为之奈何?” 沙摩柯摸了摸脑袋,这个问题倒着实让他有些头疼,之前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大不了没东西便出来抢,这一次也是想破了几个村落,未曾想会落到这步田地:“这……” 诸葛亮道:“这让我如何信你?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你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 沙摩柯点了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诸葛亮道:“首先,我家主公刘琮,乃是荆州刺史,镇南将军,统管荆襄九郡,若是要放了你的族人,首先你们要服从咱们的管制,当然这也不是说没有好处,很简单,你和你的族人,也是各个部落的头领都会成为朝廷任命的官员,有官做,有俸禄拿!” 沙摩柯一想,大概这也没有什么好的,“那尔等会不会对我族人进行盘剥。” 诸葛亮道:“我家主公来的时候已经对我交代了,尔等还是由你们部落自行推举决定何人来充当官员,我们不管的,你们选择在山中生活,过着和以前同样的生活也可以,若是一部分人选择出来耕种生活,那么我们便划出一块地方,给你们做耕地,总而言之,你们愿意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但是有一点,不可寻衅滋事,不可再烧杀抢掠!” 沙摩柯一听:“使得,使得,只是物资若仍然短缺!” 诸葛亮道:“以物易物,我们也会在你们附近,开辟出交易的贸市,这个贸市,暂且不会让其他的商人来做,由咱们官府与你们交换,不管是盐,丝绸,棉麻,瓷器都可以,甚至少量铁器也可以交易,自然不会让你们吃亏,只不过如此一来,你们族人的多少,分布在哪里都要在官府登记造册。” 沙摩柯见诸葛亮给他们解决了问题,心中也是大喜:“自然是可以的。” 诸葛亮见到沙摩柯已经意动,随即就搬过来凳子,示意沙摩柯落座,大概的意向达成了,这也就意味着将来的沙摩柯也会成为他们的同僚,只听见诸葛亮道:“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同意,我主刘琮有志兴复汉室……” 诸葛亮顿了顿,随即觉得不妥,给沙摩柯讲这些大抵上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便是道:“你的族人,都是英勇敢死的好汉,这一点我家主公也是十分钦佩的,现在也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你觉得可以,可以征集你的族人,组建一支兵马,为我家主公效命,可是我有言在先,军中不比得其他,一切都要以军令行事,不可以乱来,要服从整训,要上战场杀敌!” “当然,一应的甲胄,兵器,和日常的吃住,都会由官府给你们调拨,总归不会少了你们的吃住,若是在军中生病了,还会有郎中看病。” 沙摩柯站起身来:“这我也晓得,咱们也有族兵,是要听命令行事,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大家商量着来。”对于沙摩柯来说,能够管吃管住,就已经解决了很大的难题。 诸葛亮点了点头:“不仅仅如此,军中还会给你当兵的族人发军饷,每个月都有例钱,你们可以拿这些钱出去买东西,若是阵亡残疾了,自然还会官服的抚恤。” 沙摩柯一听,管吃管住,还有银钱拿,自然欣喜若狂:“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诸葛亮道:“此事你可能做主?” 沙摩柯道:“俺是王,他们都得听俺的。” 诸葛亮道:“此事若成,你便是得任太守一职,但是你只能管你的族人,并且要配合官府登记造册,抓捕违法科律之人,另外若是愿意组建兵马在军中效力,便是加武职无当中郎将!” “你治下的各部首领,也将分别任县令,亭长等官职!” 沙摩柯点了点头:“好,我这便回去和族人说。” 诸葛亮道:“好了,稍后我会给你一批金银珠宝,你回去之后,分给各部的首领,劝说他们归顺于我家主公!” 沙摩柯连连拒绝,对诸葛亮的语气已经非常尊重:“先生已经帮助了我族人这么多,哪里再好意思收你们的金银珠宝,我族人那边没有问题的。”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如此最好,金银珠宝你还是收下,就当我家主公代表官府对你们归顺的赏赐便好,此外,切记不可因为自己是蛮王,便是疏忽了,要知道,你们各个部落当中,肯定有不少仇视汉人的,若是从中作梗,恐怕你会有性命之虞,你还是要提高些警惕!” “季常!” 马良见到诸葛亮唤他,便是急忙上前:“属下在!” 诸葛亮道:“此人你认得的吧,就不用我多说了。”二人都是相互看了一眼,虽然略微有一丝丝的……羞涩! 诸葛亮道:“你返回山中,吾便是让季常随你一道,一则为你出谋划策,二则也可以对你的族人宣讲归顺事宜,三则代表我们队各部进行金银珠宝的赏赐以及官员的任命,若是出了意外,你也好有个人出主意!” 沙摩柯点头,随即搓了搓手,“那我的族人?” 诸葛亮自然知道他是来讨要俘虏来了,随即只是说道:“能够随你出征之人,必然是忠心于你,你回去之后也需要帮手,这样,这些人我就交还给你,希望你回去之后,不要忘记了肩上的重任,如若不然,吾必定扫清五溪蛮族!” 沙摩柯连连应诺:“自然不会!” 事情计议已定,只留下了马良和诸葛亮,马良问道:“别驾将这些俘虏交还给沙摩柯,就不怕这厮是诈降,引了兵马一去不复返?” 诸葛亮笑道:“断然不会,此人虽然莽撞,但心思单纯,吾相信他自然会归顺我们,更何况,五溪蛮夷,重视义气和承诺,季常你有此担心,也是正常,不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放心的交给他,反而会让他心中感激。” 诸葛亮随即皱了皱眉:“若是反悔,放心,吾既然能够败他一次,也有把握败他两次,三次,只是季常啊,此番你深入蛮荒,虽然我是信心满满,不过那里毕竟是法外之地,你还依旧要在军中挑选数百敢打敢杀之士,我让陈到将军护送与你,若是出了意外,保全自身就可!” 马良急忙拱了拱手:“属下一定不负先生所托,将此事做好!” …… 襄阳一处宅院之内,戒备森严,刘琮对着眼前的两百余人说道:“你们当中,有的人要去许昌,有的人要去柴桑,有的人要去成都,去了之后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多看多观察,随意的找个行当做起来,盘缠这些都应该是够的,甚至还能做点小事情,若是这三方,有什么大动作,诸如调动兵马你们才能通过特殊的接头方式,将消息送过来!” 刘琮说出如此话,想必重要性毋庸置疑的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平民,乞丐,行脚商,樵夫,渔夫,将来有什么重任,将来再说,首先你们要做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身份,安定下来!” 当下两百余人只是道:“属下等分内之事而已。” 刘琮点了点头,这些人其实都是好苗子,头脑灵光,只是实在不适合当兵,经过一段时日的整训情报方面的东西,已经是很出色的了,而且虽然他们厮杀不行,但是对于军中的纪律也是有着一定的认识,所以可以大胆的用。 刘琮随即又道:“咱们的纸铺也会逐渐的慢慢发展过去,按照各自划分的且去就是,联络的暗语,还有活动的银钱,以及此次安家费都是提前支取,可听明白了?” 其实他们也是感激得紧,做他们这一行的,侯爷从来没有亏待,报酬都是极为丰富的,可是谁都知道风险之大,首尾一定要干净,捉住了就是一个生不如死。 之所以提前支取安家费就是如此,平日里日常听风,也是有例钱的,类似于这种重大的安排,就要会有丰厚的安家费,遇上危局,自尽便是,怎么也比牵连了家人好得多。 “可曾听明白了!” “明白了……”众人齐齐回答道。 刘琮笑着点点头道:“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只要能够得到咱们所需要的任何东西,就是要不择手段,暴露了身份就自行了断罢,否则留在世上,也只会生不如死,你们的父老兄弟都在襄阳,好的咱们不提,若是有人出卖了袍泽,我这边是会下狠手的!” “诺!” 对于刘琮来说,没有了外部的战争之后,也开始注重这些,历史上白衣渡江,就是因为缺乏对江东的情报,若是对方有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这边能够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恐怕关羽也没有那么容易丢掉公安和江陵。 再有就是,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益州,到时候也是要发展一些内应的,至于许昌,更是不用说,曹操那边今后还要喝马腾打,自己也要和曹操打,将来能否趁火打劫,首先要情报的及时。 刘琮做完这些之后,那些人便是散了下去,作为一个后代人,对于这些事情的想法和眼光都是比较长远的,最后刘德进来之后,将一盒东西放在了刘琮的面前,却是一些方块模样的东西。 刘琮道:“这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一定要保密,这也是重中之重!” 刘琮最为紧缺的就是钱粮,现如今荆州百废待兴,他也要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创造更大的财富,战争就是烧钱,更何况现在还要兼顾重建,刘琮相信,一年之后,荆州民生富足,自己腰包饱了,就可以做更多的布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兵策应 周瑜苦苦攻打江夏安陆城,到得现在,双方已经在这里打了半年之久,虽然周瑜一直保持着攻势,但曹军的援兵也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尤其是曹将李通,在这一战当中表现得极为突出,周瑜也是困厄了许久。 而孙权那边,也在紧锣密鼓的招兵买马,盖因孙权这个时候已经知道,江东接下来再也不可能面临和平的局面,毕竟刘琮,曹操,都是自己将来的敌人,若是能够扩张,他必然不会偏安江东。 接下来,不管是攻克江夏郡,还是继续前进攻取荆州,更或者北伐淮南郡,都是要用兵的,孙权觉得最好的路便是攻打淮南,这样就可以和周瑜遥相呼应,周瑜一旦取得了江夏郡,二人甚至可以联合起来,进攻汝南,一旦汝南被攻克,豫州就危急。 对外方面,江东的动作从来没有停止,而刘琮也迎来了自己的老熟人鲁肃,刘琮心中暗自计较,这周瑜一大早便是差鲁肃前来邀请自己议事,称有要事相商,刘琮感到意外之余,也是向鲁肃询问个究竟。 鲁肃知道今日周瑜的大概目的,但是并不言明,只是推诿道:“我也不知道公瑾是何意,不过都督如此急切地相邀,多半是有要事,还请刺史放心,咱们这边只求在江上船只之中议事,双方各带几员战将就可,而且我家都督为了表示诚意,愿意登上刺史的船只!” 刘琮点了点头:“这一点,吾是信你们的。” 刘琮在鲁肃的带领之下,这才率领长水军从荆州的港口出发,到了江心之上,周瑜的船只过并且登上了刘琮的船只,双方简单见礼之后坐定,周瑜这便拿起桌上的一张帛书开口道:“今日请刘刺史前来,实在是有军情相商!” 周瑜等候刘琮将帛书看完了,周瑜这才朗声道:“如今曹操先遣来犯之敌已挫,蔡瑁也已经授首,但是曹军的徐晃依旧有数万精兵,屯驻在安陆城,区区一败并未伤及筋骨,再者曹操此人极擅用兵,做事往往出人意料,因此刘刺史这边也切不可大意!” “周都督的意思是?”刘琮闻言之后不置可否地问道,他隐隐然感觉到,周瑜今日唤他过来议事,多半是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并不只是为了提醒而已。 果然周瑜站起身来,指着悬挂在一侧的军图解释道:“刺史请看,如今我江东等和曹贼对峙,半年前的一战,蔡瑁的所部全亡,如今纵然有兵,但是一时无虞,毕竟他们是败军,士气算不得太高,不过数万兵马,吾这边想要吃下也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说到此处,周瑜便是道:“若是打下去,这江夏,迟早也会被我们赶出去的,不过曹操兵多将广,在此期间,不断的派出兵马袭扰我军,以救援徐晃,此时从聚铁山已经聚集了一支人马,恐怕我江东难免就要有些吃紧了。” 刘琮对周瑜的远谋有些佩服,因为他知道周瑜这话并也不是杞人忧天,历史上曹操在正面战场无从下手之际,确实是想过从江北的聚铁山陆路进军夏口,相应的孙刘联军也做了防备,派人在夏口之西依托江岸的山势进行了一系列的布防。 孙刘一但有了防备之后,曹操便是无法擅自动手,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正面就已经被黄盖给一把火烧了,整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刘琮在仔细看了军略图之后,也是点头道:“都督所言甚是,这聚铁山乃是曹操囤积粮草之所在,也有汝南过来的上万兵马把守,随时可以出军,未知都督有何应对之策呢?” 须知,周瑜仓促之间,恐怕抽调不出这么多的兵马去平了聚铁山,而且李通此人,也是颇为知兵,让周瑜实在头疼。 刘琮此时此刻心中也是在暗暗盘算周瑜的用意,只听见周瑜不缓不慢的说道:“昔曹操兵少,袁绍兵多,而曹操反胜袁绍之结局,正是因为曹操采用了许攸之谋,先断了袁绍的乌巢之粮。” 周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吾思前想后,若是要打败那曹操,只能以奇谋致胜。” 刘琮听到这里,心中也了然了几分,“公瑾的意思是不如我等出兵袭扰聚铁山,先断曹军之粮,然后可破,对否?” 以周瑜自信的性格,既然现在当众提出来了,自然是想好了对策,当下胸有成竹地指着军略图道:“我已探知操军粮草,俱屯于聚铁山,刘刺史的兵马多是荆州之人,且熟知地理,大人请看,夏口之西,乌林之东,有一地叫做苗侗山,此处地势险要,若是派数千人马于山道下寨,足以以一当十,再者曹操运粮至聚铁山,屯兵苗侗山也可就近袭扰曹军的粮道,起码可以威胁李通,让其不敢妄动,瑜早已有心派兵占据此处,只是我军将士多为江东人氏,不识路径。” “现如今荆州正面的曹贼已经退兵,马步兵马也是充足,自可调拨一些人马,我再助千余人,在此下寨,以为策应我们,而且也可威胁聚铁山之敌,还忘刺史幸勿推拖!” 周瑜的意思很明白,这次他找的刘琮的理由也是很充分,按照之前双方约定的,江夏是江东的,且双方都有攻守同盟,现在要刘琮调拨人马去袭扰聚铁山粮道,正是刘琮的分内之事,再者,刘琮扩军也是事实,除了水军以外,现在怎么也有两三万兵马,这一下周瑜的提议,就更加显得理由充分了。 刘琮心中只是暗自思量:“曹操袭取乌巢,官渡之战奠定北方霸业,焉能重蹈袁绍覆辙,这聚铁山定然是精兵不少,这周瑜如此设计,却是想要大折我军实力,我统兵出外,恐怕不容易,我若推脱,必为所笑,不如应之,别有计议。” 刘琮想到此处,便是拱手,欣然应允道:“都督所言甚是,如此我便是返回军中,点起军马,前往聚铁山!” 周瑜心中大喜过望,但是表面上只是淡淡的道:“如此甚好!” 刘琮拱手告退,鲁肃见到刘琮走后,便是上前说道:“公瑾啊,你让刘琮带领兵马袭截苗侗山,是何道理?” 周瑜只是笑道:“吾这一招便是借刀杀人之计,我等之前对于刘琮的实力估计不足,现在他们的气候已经小成,故借曹操之手令他损兵折将,如果能将刘琮除去,便是永绝后患,最好不过。” 鲁肃惊异的道:“公瑾,我看不妥,那刘琮谋略过人,岂会看不出其中利害?不如我前去试探一二,看他知也不知!” 周瑜听罢,点也点头道:“也好,子敬自去便是!” 鲁肃立刻便是乘船往刘琮的所在行去,正巧见到刘琮的船只正在靠岸,刘琮也是脸上丝毫没有难色,下了船便是要出行离开,鲁肃心中忐忑的问道:“大人此去,可有把握功成否?” 刘琮回头看了看鲁肃,只是笑道:“我军水战、步战、马战、车战,各尽其妙,何愁功绩不成,非比子敬,周郎,止一能也。” 鲁肃听罢有些惊疑的看了一眼刘琮:“将军此话何意?我鲁肃本领低微,但是公瑾本事却是十倍胜我,何谓只有一能?” 刘琮笑道:“吾闻江南小儿谣言:‘伏路把关饶子敬,临江水战有周郎。’子敬于陆地但能伏路把关;周公瑾但堪水战,不能陆战耳。” 鲁肃听完此言,脸上阴晴不定,当下便是转身离去,将刘琮这番言语,告知给了周瑜,周瑜当下怒道:“何欺我不能陆战耶!不用他去!我自引一万军士,往聚铁山与那曹操的援兵分个高低。” 这番号令一下,刘琮便是取消了自己的行程,看着眼前的鲁肃,刘琮只是笑道:“公瑾令吾断那曹操的粮道,某如何不知公瑾之意,现今曹操势大,正值用人之际,只愿你我同心,则功可成,如各相谋害,大事休矣,曹操多谋,岂是易与之辈,他平生惯断人粮道,今如何不以重兵提备?公瑾带兵,必损兵折将,今只当先行围困,或者设下伏兵,别寻妙计破之,望子敬善言以告公瑾为幸。” 鲁肃听闻之后,也是觉得有理,他的才能和见识比起周瑜来,还是略微不足,但是这并不是说鲁肃的才能就低于刘琮和周瑜,鲁肃所欠缺的只是急智和应变,纵观鲁肃一生,他的进言及计谋几乎都是战略性的,而且算无遗策,他初见孙权,就料到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劝孙权保江东而自立。 这等见识,在这个时候来说,已经是不错了,对于整个江东来说,他便是对孙刘联盟最为热切之人,返回周瑜军中之后,便是将刘琮的话如实的转告给了周瑜,周瑜听罢,沉思良久不语,鲁肃劝道:“公瑾啊,今用人之际,望以国家为重,勿要行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对于刘琮等人,且待破曹之后,图之未晚。” 抗曹第一战的胜利,可以说是极为振奋人心,尤其是对刘琮等人来说,要知道从新野,樊城开始,再到汉水,襄阳,最后是当阳,长板,刘琮等人被曹操一追再追,熬到今天,终于是胜了一筹。 刘琮给他们已经说明了,现如今荆州的兵马实在不多,只有两三万人,不能再征,更何况现在五溪蛮夷作乱,他还要出兵平叛,但对于周瑜而言,自然是确定了武陵郡确实是在和蛮兵开战。 只是看到刘琮坐观成败,心中说什么也不舒服,刘琮最后还是同意出兵由刘封率领麾下五千兵马前去会盟周瑜,作为对江东的最后支助,且周瑜这边要提供他们的粮草。 对于刘封而言,刘琮已经是耳提面命,让他见机行事,一切以保存自家实力为上,出兵只是为了堵住周瑜的嘴而已,刘封原名叫做寇封,刘备投靠荆州刺史刘表后,暂时安居于荆州,刘备计取樊城,大败曹仁之后,与樊城县令刘泌共庆战绩之时,见刘泌一侧站立着一器宇轩昂的英俊少年,问起姓名,乃知是刘泌的外甥寇封。 宴间,随军厨役上菜时不慎,将肉块遗落在地,寇封竟随手拣起,转身丢入口中,刘备问及寇封:“何以见肉落地,不去灰沙,不责下人,随口吞食,是何意也?” 寇封回答说道:“身为将吏,应时时垂怜百姓,粒米片肉来之不易,弃之可惜,士卒厨役,终日劳累,爱之有余,偶有过失,安忍叱斥。” 寇封的仁人之说,和刘备一向在外面那套标榜十分符合,父子情从此建立,寇封也改名为刘封了,此事经传至军厨,莫不为之感动,为了报答刘封的爱民之德,军厨们特烹制一种夹糖的炸肉,送给刘封,以记此事,这就是一道叫做‘夹沙甜肉’菜品的由来。 在烹制此菜时,除加糖以外,还夹入豆沙,后来成为名副其实的襄樊名菜之一,可是刘封此人,在历史之上关羽围襄樊的战役之中的表现实在是为人所不耻,关羽曾经多次要求刘封和孟达派兵相助,但被刘封和孟达以上庸三郡占领不久,不敢轻易离开为由拒绝。 襄樊之战后,关羽被困麦城,派廖化向刘封、孟达求援,刘封误听孟达离间之言,不发兵救援,终使关羽为孙权所杀,刘备为此感到非常愤恨,孟达畏罪投降曹魏,与徐晃将兵伐上庸,刘封损兵折将,丢失上庸,逃奔成都,刘备在诸葛亮的建议下,赐死刘封。 现如今,刘备已经死了,而刘封此时此刻也已经改变了历史上的路,关张赵黄自然是不用多说,而关平,刘封,廖化,周仓,甚至是苏飞等人,却是可以再提拔一二,说不定将来的他们能够在这个时空绽放出不一样火光。 做完了这一些之后,刘琮才算是将江东这边的嘴巴堵住了,在刘琮没有将荆州和益州彻底的稳固之前,是不宜和江东开战的,若是刘琮真的羽翼已经丰满,恐怕第一个就是要拿江夏郡开刀,收复此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刀阔斧 纸张的制作,经过流水施工的工序分割之后,量产极快,迅速的就为刘琮收回了本钱投入,纸厂的规模也在不断的辐射到各个郡当中,仅仅只是几个月之后,这边就为自己带来了不少的盈利,足以支撑其他的费用,而且传播得极快,益州和江东的商路也是迅速的开辟出来。 刘琮这边的开始盈利起来了,甚至于说北边的曹操也是如此,现如今的刘琮和曹操没有什么战场,行商交易之类的事情也是可以做的。 虽然刘琮这边没有刻意的提升价格,不过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场面之后,也只有适当的提升一些,等到量上去之后,再降下来便是,这些都是商人之间的事情,为此刘琮还特意的让刘德注意一些行商的人才,让其为我所用。 除此之外,刘琮现如今,总算是坐稳了脚跟,有了钱,才能对荆南四郡进行开发建设,有了钱,才能练出更多的兵马,现在刘琮是对江东那边藏着掖着一部分的,其实现在加上文聘的讨虏军,刘琮的总兵力在五万这个样子。 这个兵力自然是指的正军,类似于战时临时招募的辅军,守备军,刘琮大多分发了犒赏就解散了,要知道刘琮若是加上这部分人,怎么都要乘以三倍的兵力,但是这部分人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能是协助守城,丢丢滚木擂石,心态还容易崩。 现如今没有那么多的银钱长期供养那么多的散兵,对于刘琮来说,现如今需要更多的钱去投资,去开发,刘琮也只能是先对这部分人登记造册,将来又了足够的钱粮,就可以从这部分当中,再甄选在此战当中表现可以的人手整训加入正军。 相对来说,刘琮可不认为自己这个实力能够与曹操争锋,向东南也不能和江东争斗,说起来,江东孙家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刘琮经历过如此大战能够与之争锋现在去吞并江东,也委实异想天开了些。 在有生之年,若是不能强大到一定程度,基本上是不能和江东开战,一旦打起来,那么曹操这边一定是得利的。 刘琮现如今已经做得很好了,仅仅只是停战了半年,就平定了五溪蛮夷,并且如火如荼的建设襄阳郡,南阳郡一部,以及荆南四郡,在今年之后,就基本可以完成这些事情,悉数进入正轨,让自己进入对外扩张的道路,要知道即便是再三国中期崛起速度甚快的刘备,两三载平定荆州,也是得了赤壁大战,曹操精锐损失无数,追亡逐北,加之猛将用命,诸葛计谋用尽才得以成功,打仗不仅仅是拼兵马,拼士气,归根结底拼的是资源和国力,而且刘备占据的也仅仅只是江南四郡和江陵郡,最后签订了湘水之盟,将荆南四郡分出去了部分。 所以刘琮需要的不仅仅是不断积蓄钱粮,整训兵马,在历史之上,刘琮自然是晓得,现如今的曹操又忙着重新整顿朝纲,出兵十个月,又有一些所谓的跳梁小丑出来蹦跶,而对于曹操这一次损兵折将,一样需要恢复生产。 他打下黄河以北的时间本来就很短暂,可以说是简单的将袁绍各部的兵马收归过来,而后北征乌桓,再立刻南征,现如今就要立刻回来整顿,对外他还要堤防马腾,还要供应江夏郡的战事。 江东孙权,一样在讨伐江夏,现如今孙权还在积极的招兵买马,意图北伐淮南郡,益州那边不用多说,刘璋暗弱,所以整个荆州是迎来了一个刘琮时期难得的发展空挡时机。 刘琮也忍不住感叹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刘表命好啊,坐镇荆州那么多年,而自己一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年喘息的机会,不过曹操治下,土地,人口更加的众多,刘琮这一年虽然迅速发展,但是赋税和钱粮,一年的时间,双方也不过就是持平。 说到底,人口基数和土地在那里摆着的,这也是为什么诸葛亮在历史上不断的坚持北伐,凭借着益州不到百万的人口和成都平原,双方发展下去,只能是差距越来越大。 这便是刘琮所盯着的历史岔路口,刘琮只能以雷霆手段施行屯田制度,并且开源节流,迅速的积蓄钱粮,一则是解决燃眉之急,二则也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推行扩张的策略,整个荆州一样也要因此受益,届时恢复生产,聚拢人心,整练兵马。 按照现如今的速度,只需要今年过去,就能够初步进行对外扩张的一定事情,对于刘琮而言,对外扩张,必须是需要十万以上的兵力,留几万留守荆州,剩下的几万才能出兵扩张,毕竟江东那边实在不可不防。 如果没有屯田制度,兴修水利,劳改修路,征服蛮夷,造纸印刷的策略,刘琮要恢复到刘表生前十二三万的兵力,短则三年,长则五载,待到兵精粮足之时,才能西面可取益州,北面可伐中原。 时间一晃便是到了秋季,整个荆州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进行蜕变,入粮盈余就有百万斛,要知道这收入已经赶得上荆州之前三年多的赋税。 其完全得益于水利建设和屯田法,此外造纸和印刷盈利已然成为了荆州钱财的主要来源,新纸迅速的风靡扬州荆州益州等地,而北面也只能扩张到许昌,洛阳一带。 一些商人也在采购纸张北上贩卖,刘琮也是觉得不无不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刘琮所辖的情报网络飞速的铺开,但是下一步刘琮将重点扩张之处还是放在了南方,尤其是益州。 情报网络的几何式扩张,使得刘德的事务也变得繁忙了起来,不仅仅是要培养大批的情报人员,还要肃清内部,人一多难免就会有害群之马,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少的。 刘德的能力有些不足了,刘琮便是将情报这些事情分给了原来的临沮县令向朗,向朗本来在学识之上是不弱的,只是本性敦厚,但后来整个人便是锐利了起来,行事果决而不留余地,对于叛者毫不留情,这一切兴许便是为了不个刘琮留下一丝一毫的威胁罢。 任职之后,向朗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刘琮的情报网络上面,向朗之前一直属于饱读圣贤书,然后举个孝廉,不得不说,时事变幻,真如白云苍狗。 清晨的太阳已经彻底的探了出来,好在荆州这里气候温和,刘德和向朗与刘琮说着事情,大致上便是钱粮和情报网络最近一段时间的发展。 “纸张的售卖自然是极好的,就是主公的鹅毛笔,倒是有盈利,不过比起纸张来,还是差了不少,书写虽然简便,可是却少了书法的韵律!”说着说着,便是说起了一些事情。 刘琮道:“鹅毛笔就暂且可以停一停,活字印刷的书籍售卖得怎么样?” “自然也是很好的,现在有不少的读书人都慕名而来,而且一些普通人家的子弟也是可以读书了,想必要不了三五年,主公的考试选拔人才制度就可以试着办起来了。”向朗这个时候也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甚好!”刘琮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刘琮的态度也一向如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对于刘琮来说,现在的荆州对于钱财这些东西极为看重,毕竟迫切需要发展,花钱的地方便是会很多。 虽然刘琮把细节的事情都分下去给下面的人做了,但是刘德和向朗却觉得刘琮的对于整个市场是一直掌控在手中的,虽然他表面一般都是处于放任状态,显得有些儿戏了,而效果这未免有些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刘琮转头问向徐庶:“孔明和季常那边,对武陵郡的事情怎么样了?” 徐庶道:“现如今,主公的第一批钱粮拨过去之后,孔明和糜芳在公安大力整练蛮族兵马,也就是无当飞军了,五溪蛮王沙摩柯也是任了无当飞军的将主,蛮兵本来就善于猎杀野兽,战力彪炳,无当飞军也是从蛮兵当中挑选出来了猛士,三万无当飞军已经像模像样了。” “好啊,等到荆南四郡进一步发展,咱们的纸张作坊和活字印刷坊再进行扩张,将来的局面会更好。” 徐庶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情,要向主公说明一下,孔明那边最近提拔起来的官员当中,有一人叫做蒋琬,乃是零陵湘乡人,此人在配合蛮族登记造册,安置调和,开通贸市,以及选拔兵源上面都是表现出色,十分能干,孔明也道,有了公琰,他的事情都少了许多了。” 刘琮道:“不错,不拘一格降人才,既然如此,蒋琬既然有此能力,那么在孔明将武陵郡的事情稍稍整顿得当了之后,就将蒋琬调走,去任零陵郡太守。” 在场几人都是大惊失色,徐庶道:“那么原任的零陵太守刘度又将怎么办?而且主公将蒋琬提拔得这么快,恐怕难以服众,而且将来此人若是再立下功劳,又以什么来提拔和奖赏他呢?” 刘琮道:“元直啊,你是不是想说,为何如今的我处事方法为何变了那么多?不错啊,刚刚升任荆州刺史的时候,士族势大,曹操又即将南下,是以我不断的在中间把握一个度,八个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啊!” “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尽量不要和士族势力产生矛盾,毕竟外敌在侧,满堂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士族官僚,而且军中也是掌握了很大一部分兵权,我能如何,一旦果断起来,恐怕就没有今天,先打一场内战再说,最后得了便宜的还不是曹操!” “后面也争取到了时间,起码,我练出了一部分的好兵,又有丛兄刘磐以及文聘将军的支持,勉强可以打了,后面即便是我那位岳父率军反叛,我也早有时间和孔明去做布置了,李严在南郡有了积蓄,公安又练了两批新兵,这个时候,我在撤离襄阳之前,在前忠义军叛变的时候,他们还在汉水边上,我就将襄阳的钱粮撤离了,同时还能够清洗一批官员。” “妥协,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吾也深知他们不可靠,现如今,没有了这些牵扯,我自然可以强势一些,谁敢反对,领兵灭了就是,还能如何?不过就是一纸调令而已!” 刘琮这个时候说话也是硬气了许多:“而且咱们这个时候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会,就是要将有能力的人才迅速的提拔起来,用一个刘度,换取零陵郡的迅速发展,蒋琬本来又是零陵人,知道零陵应该怎样处理要好一些,相信他不会让你,我,以及孔明失望!” 刘琮道:“至于刘度,也是饱读诗书,但是并无建树和太多的能力,但是此人对于我坐镇荆州之后,也并没有任何不恭之处,等他到了襄阳之后,我会亲自接见他,好生安抚,并以高俸,家宅,良田赐之,此人虽然能力中庸,但也是报读诗书,我可以将他安排在书院的建设之上,这个时候,咱们的活字印刷也有了,纸张也便宜了可以在各地开办书院了,教一些人才了。” “至于读书的人,不论身份,地位,年龄,皆是可以入读,他们只需要保证自己的温饱和一日三餐,交上廉价的成本课本费以及少量的学费就可以了,等到咱们条件再好一点了,多办几家书院,学费也不是不可以免去的。” 徐庶拱了拱手道:“主公圣明!” 刘琮摇了摇头:“圣明不敢当,书院的事情,还是要搁置一下,前面说了,现在咱们的主要精力还是在积蓄钱粮和训练兵马之上,先让刘度过来给他挂个治学从事的衔,将来自然有他的发挥之处,咱们紧要的还是要将无当飞军整训出来之后,让孔明继续将咱们之前解散的守备军,辅军拣选出来一部分,我要在下半年,再练五万兵马出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张松献计 张松见曹操的目的很简单,起草了一份缴贡的文书上交,上书押粮多少斛,统一整理之后,再上呈。 来到了曹操处理事务之处,便有人带领张松陈兰入内,于堂外稍后,老远张松便是听见曹操大发雷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周瑜当真要在江夏和我死磕到底,刘琮这边也出兵了?” 有人回禀道:“丞相息怒,刘琮那边只出兵五千,而且并没有对咱们用兵,只是屯驻而已!” 曹操叹了一口气:“刘琮此子,当真聪慧啊,吾之前错看了他,此子一不想得罪孙权周瑜二人,又不想我二人这么快就结束此战!” “丞相,益州别驾张松到了!” 曹操听闻此言,这才消了消火气,这个时候,便有人传张松前来,张松将方才曹操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张松心中一怔,不由得怔怔的看出了神,曹操素来持重,战功赫赫,今年一战,收获了一场惨败,铩羽而归,但是没有料到,曹操对刘琮的评价如此之高,且在曹操和孙权之间,刘琮居然能够平衡得这么好。 见到曹操之后只是道:“在下张松,奉我家主公之名,前来向丞相递呈书信!” 曹操生平遇到最强大的两个对手便是袁绍与吕布了,袁绍猛将如云,武将如雨,即便最后得胜,也的的确确有侥幸天时成分在内,而吕布其人,盘踞中原,与曹操做虎狼之争,威名也算是举世无双了,也险些让曹操丢了兖州。 至于张绣之流,就不能算了,实在是防守中的反击,也是曹操自己作死而已, 但不可否认曹操依旧是最强之诸侯,而现在益州的境地又如何呢? 刘璋坐拥蜀地天府之国,却被张松压一头,实在是万能之辈,张松行了一个礼上茶之后,两厢坐定,张松毕竟是有命在身的,最先坐不住了,便是从怀中取出书信:“我家主公差吾前来,向丞相递交结好盟书,乞丞相出兵汉中,双方缔结盟约,讨伐逆贼张鲁。” 说到此处,张松也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毕竟有求于人,这一节并不显得有多么的光彩,曹操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便是目光一撇:“既是乞我出兵,那么双方又何谈盟友关系,这便不是盟书,而是乞援书了!” 张松并不恼怒,他素来冷静持重,自然知道这一行,是刘璋徒做无用之功,毕竟现在曹操的战略在一两内基本都是转为守势,不过为大局计,张松也只有低下了头:“便算是乞援书罢!” 张松心中暗自摇头,倒不是说曹操有多么的刻薄,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可以说刘璋面临张鲁扣关,已经是担心不已,念及此处,张松心中已有计议。 曹操便是道:“既然如此,吾便考虑一二!” 张松拱了拱手:“有劳了!” 曹操点了点头,“下去吧!” 张松微微一笑应是,事情交待已毕,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待得出了丞相府,张松将袖中原本那益州的山川地形图,微微往里藏了一下,自己毕竟是益州的使者,曹操发不发兵是两回事,自己却遭受慢待,实在是一口气出不过来。 徐庶道:“主公何以如此仓促?” 秋高气爽,刘琮紧了紧锦袍:“这边有一个情报,益州牧刘璋已经派遣别驾张松前去觐见曹操企图修好,可是曹操见张松其貌不扬,身材短小,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所以,我准备让人去接触一下张松,接下来,元直,好生将其他各部兵马整顿一下,说不定明年咱们就是一场硬仗了!” 张松此人,刘琮自然知晓,他是刘璋的别驾,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但是他认为刘璋暗弱,在他手下不足以发挥自己的才能,身高自然是他的短板,也正是因为如此,曹操若是对张松以礼相待,恐怕张松就会献川中地图与曹操,谁知道,张松也是恶言对曹操进行考验,曹操对张松没有什么好印象,张松自然也认为曹操是一个没有气量之人。 徐庶从刘琮的言语之中,接收到了一个信号,恐怕刘琮要对益州下手了,徐庶便是道:“主公,现如今刘璋和张鲁交恶,双方频频互战,道路断绝,张松入朝许昌只能经荆州走,张松返回之时也定然是走荆州这边,我们可以与其相见,若有张松相助,取益州定然是事半功倍。” 刘琮点了点头:“善,届时元直安排一番就可!” 荆州正处在蒸蒸日上的时间,人才方面多多少少都是不够用,现如今的刘琮也只能是靠着张榜招贤纳士获取人才的投奔效力,所有的人才都是从最底层的县务分配开始做起。 重建工作往往就是从最基层的务实开始,而损伤最大的还是荆州治下的南阳郡,从新野往南,基本上都是十室九空,当然,这一部分原因是基于百姓被迁走了,没有迁走的也有不少人死于兵祸当中。 现如今虽然回来了一些百姓,不过地广人稀的场面,是怎么都没有办法避免的,文聘是个不大闲得住的,而且身子甚为硬朗,旁人伤筋动骨一百天自然不是耍处,就是稍稍强健之人受了那般伤势也要躺上一两个月,可是这厮倒好,同样在战事当中的重伤人员还没有从战事的阴影之中缓过气儿来。 文聘之前也是在战乱当中,受了创伤,他仅仅就是休息了五六日便又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别人都在休息,他却向刘琮讨了差事,率领部曲为樊城的重建帮起忙来。 现在文聘便是又在城门之处重新整顿城防,现在樊城总算是慢慢的稳定下来,渐渐的也有些百姓帮着干活儿想换些吃食,这是刘琮提出来的以工代赈。 城中军马休息之余,也自然就跟着帮手,三两天下来,有些破败的城门,都是人马往来在忙着修补整理,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当初曹操进兵樊城之时,樊城即便城防坚固,也差点为之倾颓,不过好在总算是顶了下来,如果说曹操退兵的时候,樊城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这座城池,在刘琮的整顿之下又渐渐的活了过来! 现在荆州的大多事务都是大家商量着来,对于重建的事情,划定了一定的方略,基本都是大家就按照这个来,至于文聘也少有能够提出建设性的看法,也没有什么掌权的野心,民生上面的不插手,城防这些还是能够做好的。 樊城城头,文聘没有披甲,和一名部曲士卒抬着一个土筐运土,在几处城门缺损处,都竖起了两道木栅,木栅之间就填土叠石,也算是重新将城墙遮护完全。 文聘在前面走得飞快,那名士卒在后面连声呼喊:“将军,你慢些!俺差点就跟不上趟,你真是铁人也似,身上伤势这就好了?” 两人说话之间,便是见到刘琮走到城门之处,文聘一见刘琮来此,便是行礼,“拜见主公!” 刘琮笑了笑:“如此多礼作甚,仲业,此时樊城基本稳定了下来,此处又有你和幼常,想来无碍,我来新野樊城,也不过就是随便看看,另外见一见即将到来的益州别驾张松。” 刘琮这一次是轻装简行,随身只有十余人,就在当日便是匆匆乘坐舟船直往汉水北岸,随身便是傅彤,刘琮抵达樊城之后,还没有停留,直接就向新野而去。 新野城,刘琮以最高的规格接见了张松,张松在曹操那里受到了一肚子的气儿,此刻刘琮却以礼相待,酒过三巡,刘琮问道:“吾虽然在荆州,但速来听闻先生之干练之才,现如今琮欲伸大义于天下,不知道先生可有见教?” 张松看了一眼刘琮,随即又些诧异的道:“刺史麾下有孔明,元直,何故来问我……” 刘琮道:“吾对下面的路还是有些觉得棘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张松站起身来,开始高谈阔论起来,道:“不可否认,荆州虽然有襄樊之固,地势险要,可谓安身立命之资,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需知荆州太平时节就是沟通南北的枢纽所在,战时虽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诸侯割据,各地联络也少了很多,刺史在荆州,可谓八方都在看着你。” “诚如刺史所言,此刻荆州经历大战,景升公整练的兵马损失殆尽,积蓄的钱粮想必也是没有多少了,虽然刺史乃是有为之人,但想必百废待兴,但实力却远远比不上江东十几年的积蓄,和中原曹操的发展速度。” 刘琮听到此处,忍不住点了点头:“不瞒阁下,这也正是在下所忧虑之处。” 张松道:“曹操乃是乱世奸雄,这些年一应举措利民强兵,但去岁一战,使得他短期自然无法顾及南边,而江东这边虽然有进取之心,但形势却见不得多良好……” 张松看着刘琮骤然转变为严肃的脸色,自得的道:“但是,孙权此人野心勃勃,来日荆扬必有一战,而此时的刺史有能力面对两方的夹攻吗?” 刘琮皱了皱眉头道:“先生所言甚是,不知道有何良策可以解此危局,若是能够化解此难,在下必定知恩图报,感激涕零……”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水平,不过就是开个空头支票,便是想要一条生路,刘琮姑且也就听一听而已,张松道:“依照在下看来此局有解。” “敢问何策?” “西进益州,在下久居益州之地,自然之道益州局势,一则益州无大乱,民生富足,但刘璋无能,但凡张鲁发兵,便是束手无策,只能闭门抵挡,若是将来换一实力略强的诸侯,益州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人不可不察,刘璋此人虽有小谋,可并无大略,在益州多年也就奉行无为而治,若为一方官吏自然是不无不可,可现如今天下纷争,群狼环伺,益州若不寻一明主,将来益州也必为诸侯所吞并,为祸不远矣……” 刘琮听到张松其人侃侃而谈,这张松的的确确不是空有虚名而已的。 张松道:“在下不才,先前听闻大人有雄心,不知道益州可有意乎?” 刘琮道:“益州天府之国,国殷民富,吾自然想取之!” 张松道:“实不相瞒,想要破局,只有取益州,这益州若是落入奸臣之手,还不如交给刺史,刺史本来就是帝室之胄,若能兴复汉室,讨伐叛逆,自然是极好的。” 刘琮道:“现如今我治下有荆州八郡为基业,麾下精兵加上五溪蛮兵整练的无当飞军,共计八万,此时正致力于恢复民生,现如今两地军民不说富饶,可百姓足以饱食,尤其是荆南四郡,未曾开垦的田地还是居多,百姓可丈量分地,自行耕种,官府登记入册即可,不知道在这等情况之下,具不具备西取益州的条件?” 张松确确实实还没有想到,刘琮打了一仗之后,实力恢复得如此之快,加上文聘所部四五万人,倒是差不多,短短战后半年多,还有如此的基业,并组建了无当飞军,不由得心下一动:“虽然如此,但依旧难取益州……” 刘琮道:“这是为何?” 张松坦言道:“益州和荆州交接之地,既有连绵不断的群山,而且进入益州之后,还有永安,江州等地,也是多山,若要取益州,必须有十万上下的雄兵,大人八万兵马,自然也可以一试,不过进入之后,还要保证后勤供给,若是不能快速抵定战事,大人必败无疑!” “更加棘手的是,刺史绝对不能将荆州的全部兵马投入到这里面,因为阁下还需要一部分兵马留守荆州,堤防曹操和孙权!” 刘琮心中在估摸实力,他还说得保守了一些,按照他的估计,在下半年,自己还能练出五万兵,不过这并不能解决张松先前说得问题,现如今入蜀的道路,就是要先过永安。 就是后世所说的奉节白帝城,重庆一带,重庆是什么,山城,又难打,辎重也不好进。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出兵部署 刘琮道:“那计将安出?” 张松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刺史不费一兵一卒进入益州,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吧,我尽量说动刘璋,请刺史入镇益州!” 刘琮心中明了,历史上的刘备入蜀,同样也是刘璋请刘备进入益州抵挡张鲁,这一切只能交给张松去办,“有劳先生了,若能取益州,在下必定不会忘记先生的恩情!” 张松心中略微一松:“无妨,尽力便是!” “只是先生在益州还要保全好自己,若是先生有个好歹,琮,心中有愧!” 张松点了点头:“刺史且放心就是,在此之前,吾还有一策要给刺史说明,这本是荆州内部事务,吾不便说,只是,吾有心效力于刺史,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刘琮道:“但讲无妨!” 张松道:“经此一战,大人击败正面击败曹操,已经是威名大振,先前大人曾经自降州牧官职为刺史,可是现如今就可以恢复州牧一职了,同时,您下面的官员也可以经此一战,得到提拔!” 刘琮点了点头:“善,若有机会,定当如此。” 张松点了点头:“好,如此,吾就尽快返回成都,为大人筹谋,另外吾有一好友,叫做法正,此人有经略之才,但常常感叹生不逢时,此番回去之后,定会邀请他一同行事,恭候大人入蜀!” 刘琮心中顿时大喜,他如何不知道法正,要知道法正在历史上算得上是刘备的谋主,法正是扶风郿人,郿是董卓筑城的所在。法正是建安年间进四川的,可以想见,之前在长安一带,一定见识了血雨腥风。就像诸葛亮在归隐南阳前,在徐州的少年时期,多半见识过曹操屠城。他不是西川本土人,所以也看不上刘璋,他和张松一起谋划,自己以结好外援为名义,去荆州见过了刘备,回来了,就劝张松一起迎刘备入川。这件事当然算不得光明正大,说他是蜀奸都不为过,但他根本没表现出在乎来。 之后刘备入川,前前后后,基本是法正和庞统在谋划,庞统半途夭亡,法正毫不犹豫的接手到底,他对西川了如指掌,为刘备省力不少,可以说,法正是极有能力的人。 刘琮当下便是笑道:“若有孝直相助,则大事可期!” 张松离开荆州之前,刘琮备下了厚礼,但张松拒绝了,毕竟若是带了大批的金银回去,恐怕自己到时候再为刘琮说话,就有些不妥了,刘琮便是为张松准备了几匹好马,并让自己的部分亲卫,沿途护送,一直到了益州边境,这才回返。 对于襄阳来说,今日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整个荆州就像是一具庞大的机械,正按照预定的程序,井井有条的运转,每一人都在做好自身的事情。 荆州的几位重要将领,除了在武陵郡的赵云一部,外出江夏郡,在打酱油的刘封,在南郡乌林港整顿水军的张允之外,基本都在襄阳驻防,刘琮陡然将除此的全部将领征集到城中,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就连在被提拔成为长水军中的第二位中郎将甘宁,本在汉水整练新一批的长水军水师,现如今都被召集起来的,樊城的文聘同样赶来,更不用说关羽,张飞,黄忠,刘磐等将领,此刻齐齐召唤到刘琮大帐所在,等着刘琮布置要紧军务。 大帐之中,刘琮按剑而跽,身后傅彤身姿挺拔,所边是武将,右边则是李严,徐庶,马谡,向朗,糜竺等文官谋士,李严虽然带兵打仗也是有能力的,不过此时的他还属于文官体制之下,现如今已经显得济济一堂,没有人出声议论,就在刘琮大帐当中等候,军中大帐最忌喧哗,可是每一个人的心里面都在不断的沉思,如此时候,主公急召大家前来,莫不是有紧急军令颁布示下? 又有什么劳什子新式练兵的方法?亦或者临时搞什么演习? 作为底层的军将来说,不管是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打鼓,任谁都知道,这位主公是一位有点子的主儿,这一回又要耍什么花招,不过作为地位稍稍高一些的军将多少明白一点刘琮眼前处境,心里面前在揣测,刘琮面对这样的境况,究竟会作何应对? 到底是继续蛰伏下去,还是选择出兵益州打上一仗,这些事情,还是要主公拿出一个章程来,作为武将来说,自然是闻战则喜的,毕竟作为厮杀汉来说,男儿的功名自马上取,之所以后世会在电视剧和一些文献上,看到朝廷基本上都是武将主战,文官主和,就是这个道理。 文武双方各自展现手段的方法有所不同,建立名望的方式思维也就有了很大的区别,所有人的眼光便是变得炽热了起来,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徐庶,徐庶是军师,所以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是瞒不过他的,而且徐庶向来骨子里始终都带着豪放的风格,和下属也往往能够打成一片,偶尔还能和下面的人偷着喝上两口。 不过徐庶嘴上把得住门,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也没有期望从这厮这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徐庶这个时候在首位之下,看到不少人都暗暗的递了一个眼色过来,哪有不明白这些兔崽子的心思,可是饶是徐庶现在的地位,也只是问俺了! 刘琮看着在场的将领几乎都已经悉数到齐,这个时候便是正身道:“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罢,那大家就别站着了,且坐下就是!” 众将面面相觑,军中议事,向来只有主公上坐,下面的将领都只有站立的份儿,主公这又是什么道理,刘琮见到众人还没有人敢坐,便是笑骂道:“怎么地,却还要某一个一个的把凳子端到你们屁股下面不成?”刘琮此话一说完,大帐当中,轰然一声都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流行的也还是席地跪坐,不过刘琮觉得跪坐膝盖疼,便是换成了短凳,刘琮如此说来,大家紧张的情绪便是骤然一松,随即待到众人坐定之后,刘琮便是道:“诸位将军,我军近期可能有大动作,具体如何,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但吾也不好点破,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场的文武,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刘琮下一步的目标多半是取益州,不过益州刘璋,也同样是汉室宗亲,不好直接夺取。 到时候还要寻一个号的理由和借口,更有可能是突袭作战,刘琮说的意思大家自然都懂! “吾等谨遵主公号令!” 刘琮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某就要有军令颁布,望诸位戮力同心,积极准备!”刘琮的话说到此处,大家心中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不错,自从休养生息了大半年都还要多,这战事,终于是有些苗头了。 “主公号令所处,众将士莫不拼死效命,正该当如此!”军将们听闻此言,纷纷看去,见到说话之人正是徐庶,便是一起肃然,随即单膝行了个军礼:“莫不拼死效命!” 这个时候关羽也站起身来,问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此帐中人,还不是任由主公差遣,不论多么难啃的骨头,吾等都啃得下来!” 见到两人如此表态,一众军将更是士气高昂,刘琮的心中也定了几分,随即刘琮的目光又转向了张飞和刘磐:“翼德将军和丛兄麾下如何,可休整得当了。” 张飞本准备默不作声,毕竟新投刘琮未久,他自然不好发言,上次最后一战之中分上一杯羹,立下些许功劳已经是不错了,这个时候张飞听闻刘琮点名,心中自然是激动不已:“回禀主公,麾下儿郎虽然不多,此番若有动作末将虽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不过在下认为若是主公决议一战,断断不可踌躇不定,顾及脸面,错失良机!” 张飞说的话,刘琮自然知晓,历史上的刘备也是顾及同宗情谊,此时自然是说出了自己的意思,但张飞说得隐晦,刘琮暗道,张飞果然是打仗勇猛,但粗中有细的统帅之才,便是道:“吾知晓了!” 刘磐回答道:“江夏军这边损伤颇大,统共能战之兵只有近四千!” 刘琮点了点头,刘磐说完之后便是退下,不怕众将敢战,就怕他们没有能够认清自己的实力,盲目请战, 不过刘琮依旧认为军心士气如此,看来足可一战,刘琮见到这等情况,如何还能不彻底下决断,孙权那边已经决定进攻淮南郡,新招募的数万大军在庐江云集,曹操和孙权近一年内一定会自顾不暇,刘琮对于自己的情报网络是很信赖的,虽然如今仅仅只是在南方有限的几个地方,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刘琮道:“全军上下,文聘将军所部讨虏军合计一万五千人依旧坐镇新野樊城,护卫襄阳北面,甘宁所部三千封锁汉水,依旧负责汉水水军整练之责任,奉天军黄忠将军领八千人依旧坐镇襄阳,吾表兄张允,下辖七千长水军照在乌林港整训,另外丛兄刘磐所部江夏军四千,调度至公安,护卫南郡腹心,其余忠义军五千人,玄德军两千人,以及子龙的龙骧军五千人,奉天军魏延霍峻领六千人一同出镇江陵,等候下一步方略!” 这就是刘琮除了无当飞军之外,全部兵马,加上刘封的玄德军五千兵还在江夏郡,总共有六万人,六万的数量表面上很多,不过分散下来各部就没有多少了。 而且这一战,众将士也看出来了,刘琮没有打算直接全军压到益州,文聘依旧要坐镇南阳郡,甘宁的水军还在操练,不能动,张允的长水军驻扎之所乌林港是荆州面对江东的第一道屏障,还是不能动,而公安则是南郡的最后屏障,调动刘磐前去,就是想要刘磐在补充新军的同时,拱卫住江陵。 而且看刘琮这番布置,黄忠的八千奉天军也是要坐镇襄阳的,这样算下来,足足有三万七千都动不了,更不要说远在江夏的刘封。 荆州水陆纵横,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就更多,搞不好哪里出现了防守漏洞就会被偷袭,抄了后路,之所以给黄忠留了八千坐镇襄阳,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看起来刘琮这一番要动得兵力只有关张赵,加上魏延霍峻,总共一万八千人,徐庶道:“主公,如此微薄兵力,若是要有大动作,恐怕很难取得成效!” 刘琮笑道:“的确少了一些,这样,把刘封那边的五千人也算上,到时候若有动作将其召回,统共就有两万三千人了!” “还是不够啊主公!” 按照徐庶所想,益州那边足足可供养十万雄兵,下面更有严颜,张任,泠苞,吴懿,刘璝,孟达,张翼,吴兰,雷铜等诸将,自然不可小觑,这些事情刘琮没有理由不知道。 刘琮便是道:“公安那边的无当飞军也整顿得妥当了,但是这部分兵马吾一时不打算动用,新军的整练怎么样了,总得补充一下缺额吧?” 徐庶道:“主公,哪里有那么快啊,主公预计年前再征召五万新军,可是现如今只是在募这一环节之上就有了困难,总归是要挑选有心入军,且在先前一战当中表现中规中矩之人,现如今有不少百姓都表示不愿意回军中,只愿意在家务农了。” 刘琮眉头微微一皱,现如今荆州的情况也就是这般了,危急存亡的关头,百姓丢下锄头,耙犁,拿起刀枪,保护家园可以理解,可是敌军一退去,他们也就重新的做回了普通人,刘琮重建荆州,荆南四郡以及南郡大力务农经商,百姓的条件很好,也犯不着再去冒险经商了,刘琮此刻征兵又是全凭招募,并没有施加徭役兵役,是以招募兵马有些困难了。 “招募了多少了人?” 徐庶摇了摇头:“上个月传来的消息,只有两万人在册,甚至有的还没有到公安,只是进行造册登记,还需要半个月之后才能抵达。” 第二百二十六章 应城之战 刘琮道:“三万人,无论如何要招募到三万人,在年后就要能够拉出来打!” 现如今已经是秋季,刘琮想的就是在一年之内恢复民生,兵力,起码要达到刘表生前的兵力规模,现如今有了无当飞军,竟然还是略微有所不足。 刘琮低笑一声:“益州军马虽然吾无法探知具体数量,不过料想也有十万大军,而且要进入成都,首先就要过巫山,永安,这一带如此险要,兵马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能是智取,并不是人多就有效果!” 刘琮扫视了一眼周遭,诸将都是一眼惊讶的表情,关羽上前道:“主公,虽说如此,可益州毕竟是刘璋根本之地,若不能调集重大兵力尽快取下,不仅打草惊蛇,且再双方再无还转余地,况且除此之外,咱们也不是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刘琮淡淡的道:“无妨,吾既然已经决议取益州,既然如此,就趁其尚未有防备之际攻克,付出最少的代价。”刘琮说到此处,也再也没有丝毫的遮遮掩掩了。 “此番的事情,只能由你我知晓,若是传了出去,吾必然依军法斩之,自奉天军练兵伊始,我的军法如如何,大家想必都是知道的。” 说到此处,刘琮豁然起身,目光说不出的坚决,众将怔怔出神,第一次在刘琮的身上看到了杀伐果断的统帅气度,这种时候,下面的将领不管心头到底有多少话说,此时只能肃然站住脚步,诸将身上甲叶互相碰撞,就响起一阵金属相交的颤音,当下便是齐齐拱手:“吾等遵命!” 周瑜在安陆城下久克不下,军中也是师老兵疲,其实并不是安陆城有多么难啃,只是曹操从汝南郡不断的派出增援,军中忽然擂鼓,召集三军,曹操大军已然快要抵达应城,周瑜招集众人议事,正在众人议论纷纷,还没有正式议事的时候,周泰却是到了,周泰一进来便大声的嚷嚷:“是不是曹操老贼打过来了?待我领一部人马前去迎敌,杀他个人仰马翻!” 正喊着却现周瑜正瞪着他,所谓一物降一物,周瑜这眼睛一瞪,周泰只好悻悻的闭了嘴,站到了蒋钦的身后,过不多时程普,黄盖,韩当等人先后赶到厅中,周瑜见人都来了,便正了正身子对众人说道:“刘封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他这一部驻扎在苗东山,时时刻刻监视着聚铁山李通所部的动静,之前还对刘封所部有所忌惮,但是待得看到刘封所部没有任何的动作,这李通便是看清楚了虚实,现如今更有满宠从豫州带过来的一万多人,如今已经和李通合兵一处,二人绕过苗侗山,直奔我应城而来,招众将前来是为了商讨对敌之计策!” 虽然众将知道周瑜这个这时已有定计,可是周瑜并没有直接颁布行军方略,而是让众人先议事,这便是周瑜的长处坐在,并没有持才而傲,一个人的智谋终究有限,听听众人的见解或许能够查漏补缺,立于厅左的文臣中出来一人道:“曹操势大,看似这一战损失了不少兵马,可是依旧比咱们多,随便抽一个州都是好几万人,现如今李通满宠两万大军汹汹而来,以我军现在的实力,恐难相抗,不若弃了安陆城以避其锋!” “荆州刘琮本来是最有能力抵抗曹军的一支助力,谁知道他那边打得恁快,现在又在五溪蛮剿匪,刘封一部也不能倚仗,实在是天不助我。”说到这,周瑜长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这口气是叹的什么。 程普,黄盖,韩当,吕蒙等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而打江夏,这一路可谓困难重重,所以众人都有些担忧,虽然先有蔡瑁的五万水军付之一炬,不过这安陆城仅仅只有徐晃一部数万人就很难啃了。 现如今先来了个李通,再来了一个满宠,实在让人头疼得紧,周瑜见众人反应接着道:“我得此消息后,与子敬商议了许久,现已有了破敌之计,众位需依命行事,不得违抗军令!” 应城和安陆城相距不远,若是真的让曹操这边收复了安陆城,那么和安陆城的徐晃护卫掎角之势,下面的仗就更难打了,而且看样子,周瑜还不能分兵过多,毕竟要对安陆城保持足够的压力。 周瑜有所安排,众人说完,心下一定,毕竟江东双璧之一,周瑜的才能更令众人信服,这时候众将便将目光转向了周瑜,等候调遣。 天气已经慢慢进入了冬季,只见周瑜稳坐于原处发号施令,先差人去应城四门张榜告示城中居民:不管男女老幼,从今日起皆跟着前往沙羡暂避!随后唤过程普命其前往河边调拨船只,救济百姓。 毕竟江夏郡到处都是水,用舟船转移百姓的速度也很快,周瑜如此行事倒也不无不妥,应城已为战地,百姓留着也是死伤惨重,还不如尽数撤走,待程普下去,周瑜让,一些文官负责应城撤离的善后事宜。 待到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了之后,周瑜这才开始调遣诸将安排对敌事宜。 “黄盖,韩当何在?”周瑜从面前取出一支令箭大声唤道。 二人闻声立刻迈出一步立于周瑜面前抱拳道:“在!” “你二人率领中军,继续死攻安陆城,不要给徐晃任何喘息的机会,!” 周瑜笑了一下吩咐道:“对方虽然有两万精兵,吾若破之,却只要儿郎七八千足矣!” 周瑜道:“凌统领一千兵士去应城城外,大富水上游埋伏,军中各带布袋,内装沙土,到了上游,以此截住大富水,至来日三更后,只要听得下游人喊马嘶,立刻取出布袋放水淹之,随后再率兵士顺水杀下来接应。”说完将令箭向前一递送到了凌统的手中。 凌统接了令箭道了声:“得令!”便转身去了。 周瑜见凌统去了又唤道:“吕蒙何在?” 吕蒙一听喊自己,立刻跳出来大喝一声:“吕蒙在此!” 周瑜立刻道:“子明引一千军前往南新渡口埋伏,此处水势最为缓慢,曹军被水淹后,必定从此而而逃,到时子明便可乘势杀出!” 吕蒙闻言咧开大嘴笑道:“得令!” 吕蒙只管接了令箭,这时周瑜又唤道:“周泰,子蒋钦何在!”蒋钦一听唤了自己,和周泰立刻从队列中迈出答道:“末将在!” 周瑜看看二人道:“你二人引军三千,分为五队,公奕带领一队,幼平带领一队,埋伏于东门外,其余三队分别埋伏在西、南、北三处,埋伏前先于城内房屋上多藏硫磺等易燃之物,曹军入了应城必在民居中歇息。” 这个时候,鬼上身的周瑜道:“某夜观天象,来日黄昏后,必有大风而起,但看风起,便令西、南、北三门伏军,尽将火箭射入城中,待城中火势大作,众军士于城外呐喊助威,只留东门空出,放曹军出逃。” “幼平,公奕,只待曹军从东门逃出,你二人便从后杀出,天明后会合了凌统、吕蒙二位将军,便直渡大富水,往聚铁山追杀而去。” 周泰与蒋钦闻言道了声:“得令!” 随后周瑜又吩咐朱桓,徐盛二人,带二千军,一半拿红旗,一半拿青旗,去应城城外三十里前驻扎,一现曹军到了,红旗军在左面,青旗军在右面,曹军必定心中疑惑,不敢追赶。 而二将分头埋伏,见城中火起,便可追杀败兵,二人领命而去,其余诸人则随着周瑜寻了一高瞻看全局,静候捷报。 周瑜计议已定,可谓是一环扣一环,直让人瞠目啧舌,不过数千兵马便是能够引得曹军处处生疑,举步维艰,蒋钦周泰先是出门先去兵营点齐三千兵马,随后周泰便吩咐手下多寻引火之物,他则与蒋钦在营中静候。 这一通忙直忙到夜间,待众人将引火之物安置妥当,已是深夜,周泰与蒋钦各引五百兵士埋伏于东门外,其余兵士则在其他三门埋伏,第二日,蒋钦从早上起,便藏身于东门外,眼睛则巴巴的望着城中,就盼着那股应城的火赶紧烧起来,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火最快也要等到黄昏之后才能烧得起来。 蒋钦便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了这一日,到了下午,应城城中渐渐传来了人声,期间还夹杂着一些马嘶之声,蒋钦心中暗道:“看来曹军已经入城,现在便等黄昏起风后,便可点火烧城了!” 闲来无事的蒋钦居然打量起周泰那边,不过他两个寻了半天也没看出周泰到底是怎么将部队藏起来的,因为他看不到一丝的破绽,时间便在胡思乱想中过去了,等到蒋钦回过神来的时候,应城城中一片混乱。 蒋钦等人便是在城外,也能清楚的看到城中升起的冲天火光,蒋钦躲在城外,能够清楚的听到从城中传出来的呼喊声,惨叫声,甚至还有大火烧毁房屋时的劈啪声。 这时应城城的西、南、北三门响起一片片的喊杀声,城中的曹兵听到声音越的混乱了起来,不多时便见到小股的曹兵从东门冲了出来,渐渐的人数越来越多,直到一刻钟之后,曹军的将领开始带着大量的士兵从城中冲出来。 蒋钦知道,时机到了,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指,对着身边的兵士大喊一声:“杀!” 周围的士兵像被传染了似的,将这声“杀”依次的传了下去,五百兵士好象凭空冒出来一般,由蒋钦带领着杀了出来,与此同时另外一面的周泰也率军杀了出来。 刚刚从燃烧中的应城城中逃得性命的曹兵,几乎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从大火中逃得性命,便被这阵阵的喊杀声给震得心神更加的慌乱,大部分的士兵在慌忙中带倒了自己身边的袍泽,众多的士兵在混乱中被自己人践踏而死。 五百士兵组成简略的阵型,好似尖刀一样直直的插入了曹军之中,曹军士兵摆不起阵型抵抗,一时之间,拥挤更甚,不知踩踏死了多少人。 曹军虽然人马众多,可是这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军中良莠不齐,有许多士卒的战斗素质并不高,其中也有不少属于新兵的战斗序列,骤然遇此,必定慌乱。 除了蒋钦,周泰的兵马也冲了进来,十万大军本来就被大火烧死许多,可以说整个应城城内已经变成一片火海,此时在混乱中,又遭受攻击,一时间人仰马翻,痛苦呐喊之声,回荡在天际,久久不肯停息。 周瑜的方略可谓是十步一算,这样一来,起码在这里,曹军就得死伤四千余人,更恐怖的是这等伏击的战略,几乎会将曹军的心态带向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周泰与蒋钦手下的人马太少,恐怕大军全部都得交待在这里。 不过虽然说这里对于曹军的达不到歼灭的效果,可是周瑜还另外安排了几路伏兵,这曹军几乎是步步该栽,环环相扣之下,这李通和满宠的大军恐怕就要元气大伤。 周泰甚为勇猛,直接冲上前去厮杀了一阵,而蒋钦则是在部曲的护持之下冲入敌阵,周泰手持大刀,大开大合,曹兵竟然无一人近得了他的身,不过蒋钦和周泰两军厮杀良久,始终也没有抓到一名算得过去的将领,遇上的基本都是下级军官,而且敌军实在太多,战场混乱,周泰和蒋钦在后面掩军厮杀,也不能杀入曹军之中,几乎都是在边缘部分打转。 可是对于李通和满宠二人而言,这一战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不断的逃跑,但一直都没有能够逃出江东军的包围,不断的还在遇到伏兵,一路之上,丢盔卸甲,只能是赶紧向着聚铁山靠拢。 可是身后的江东军兵马也没有丝毫要放过他们的样子,不断的在进行着追赶,而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毫无战心,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没有搞清楚,周瑜这边究竟有多少人在包围追杀他们。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见庞统 最是一年春好处,建安十五年,也就是公元210年,刘琮的妻子蔡玉的小腹也微微隆起,已是有孕了,对于荆州上下来说,自然是喜庆的事情,自建安十三年那一场大战,荆州经过休养生息,终于是民生富足。 而在长期的拉锯之下,周瑜终于是攻克了安陆城,徐晃亦是率领败军回到豫州,转归许昌,但是接下来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周瑜还在零零散散的收复江夏郡其他驻地。 东边的孙权,已经率领大军进驻濡须口,下一步就将进攻庐江郡的皖城以及合肥一带,而周瑜这边要肃清江夏郡全郡之地,同样也是为了下一步进攻汝南郡,不过汝南郡这边和江夏接壤之处道路不便,周瑜这边也不过就是为了策应而已。 就连曹操,这么久的时间固然不想放弃江夏郡,但是道路的钱粮供给和人员增援,始终是一个问题,这才万般无奈之下,放弃了江夏郡。 而这一年之中曹操将视线放到了西凉,和马超韩遂的矛盾越来越深,一场场大战仿佛已经酝酿道了极限,短暂的和平之下,暴风雨即将来临。 刘琮这边,三万新军再度被整练出来,五千补入关羽的忠义军,五千补入赵云的龙骧军,三千补入张飞的玄德军,这三部军马分别都重新拥有了万人的规模,除此刘磐所在的江夏军补入六千,合计一万,五千补入文聘的讨虏军合计两万,三千补入长水军合计一万五,三千补入奉天军当中,合计一万七。 春天寓意着新生,随着刘璋的使者法正入了荆州,正是向刘琮抛出橄榄枝,刘璋表举刘琮为荆州牧,襄阳侯,刘琮欣然领受,前面说到了一般来说,让别人表举和自己自封烧个奏折给天子,自然是多了一层遮羞布。 现如今刘琮这部分的兵力详细说来已经有九万两千多人,若是算上各地的守备军,这部分人不太正规,数量不多,但战力加起来,刘琮怎么也算是带甲十万了。 而这还没有算上,现在刘琮的另外一张底牌,那就是沙摩柯的三万无当飞军,十三万兵马的数量,总算是勉强回到了刘表时期的士兵数量规模,而这个时候的军中将士的战斗力,军中的猛将帅才,谋士智囊,又何止当初的规模。 刘璋在张松和法正的说服下,请刘琮入川,对汉中的张鲁进行攻守的战略,此时此刻,法正带来了自己和张松的意思,二人暗中奉刘琮为主,并献上了巴蜀之地个山川据点详细的地图。 刘琮自然大喜,言明即日可出兵,此时此刻的刘琮已经在江陵等了半年了,就是在这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蜀地,而现如今荆州国殷民富,钱粮充足,足以支撑接下来的一战。 法正带着刘琮的回书返回了成都,双方的意向达成非常之快,三月初,刘琮便是率领关张赵三部三万人,以及霍峻五千人浩浩荡荡的从将领开拔,而魏延则是带着一千老卒以及三千新入的奉天军镇守将领。 至于为何只带这么点人,很简单,刘琮认为,历史上的刘备入川也就是两三万人。 当然,刘备那个时候的实力还不如现在的刘琮,刘琮要时时刻刻将自己的根基之地,荆州防备得严严实实的,再徐图后记,若是兵马带得太多了,一定是昭然若揭,现如今即便是益州的官员会对自己有所怀疑,但是起码,对于刘琮来说,要让刘璋不要怀疑才是真的。 若是带十万大军入蜀,恐怕刘璋都会有所忌惮,法正带回去所言的,也正是如此,只需要三万五千兵马入蜀。 对于刘琮而言,这一步已经跨出去了,刘琮已经在积极的筹备粮草,准备入蜀事宜,而在这期间,刘琮从一众事务当中发现了一人,此人就是耒阳县令龙广,此人在耒阳不理县务,却是被人上奏到刘琮这里。 龙广何人,刘琮如何不知,此人大半就是庞统了,由于身处江陵,刘琮急急忙忙便是将诸葛亮召集过来,“孔明啊,你看此人,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所言,有‘凤雏’之称的庞统了,你看这庞统,为何有意在我账下做事,却为何要如此行事!” 诸葛亮道:“主公啊,士元其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其才能远在我之上,时有凤雏之称,不出则已,出则翱翔九天,士元一直以来行踪不定,不过现在既然选择在主公麾下做耒阳县令,定然还是对主公有一定好感,可能是对主公不甚了解,不知主公的为人,也可以说是待价而沽,对主公的考验,还有一个原因,或许是……” 见到诸葛亮有些不好言语,刘琮便是道:“什么原因,孔明直说无妨!” “这士元一直与我齐名,可是我与主公一则有表兄弟的关系,二则又比他早一步投靠主公,所以说,在士元看来,心中始终有所顾虑,或许,就有一丝争强好胜的心理在里面,有些拉不下脸面,这就只能是让主公自己去请了。” 自古以来就是文人相轻,刘琮有些明白庞统的心理了,“眼下吾出征在即,耒阳远在桂阳郡,即便是吾快马加鞭,舟船迅速,回来之后也就只有立刻入蜀了,孔明,吾意在吾入蜀之后,让你做荆州大都督,统领坐镇荆州之事,一旦曹操或者孙权有变,全权由你应对,至于内政,暂且由李严做你的副手,如何?” 诸葛亮感激的道:“主公能如此信任,是孔明之幸,李正方当是不二人员!” 刘琮随即道:“如此,吾便连夜赶往桂阳郡,去见一见庞士元,竭尽全力请得他出山相助!” “善!” 已是入夜,房中还有灯火闪烁,庞统此刻手握书籍,但确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要知道,作为庞统来说,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投刘琮,毕竟庞统同样不愿意投奔曹操,但是有很多理念依旧和曹操不同,所以就没有选择,本来最初是准备投奔江东的,不过也是当了一点儿小官儿,但是并没有得到大用。 走了之后,鲁肃向孙权讲明,孙权依旧不以为意,他这边有周瑜,还有张昭,江东基业已成,真的还差一个其貌不扬,只知道夸夸其谈,大言不惭的庞统?是以庞统这才来到了刘琮这边。 在荆州,庞统同样是生活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对这个地方很有感情,之前的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刘表,不过彼时已经是见到刘边坡这边尽是士族掌权的败落腐烂气息,派系林立,且刘表自身不过收成之辈,曹操野心勃勃还不自知,恐怕为祸不晚矣。 到了这等时候,对于庞统来说,刘琮打退了曹操的进攻,而且励精图治,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还不是存了一点对刘琮这个新兴势力感兴趣的心思,大汉国祚已经数百年,深得人心,自前朝王莽乱政后,还有高祖九世孙光武帝刘秀振臂一呼,重振河山,可是现在……若是这刘琮是一位难得的明主还好说,可惜的是,即便此人雄才大略,天时不在啊,而且值此人杰辈出之际,想要功成亦是千难万难。 与其如此说,还不如说庞统心中存了一分期待的目光,看一看这刘琮是否真的有识人用人之名,若真是如此,当真羡慕孔明得紧啊,正在沉思之间,却见下人禀报:“大人,外间有人来访,说是襄阳那边来的!” 庞统将书籍放下,眉目之中似乎有些意外,随即道:“快请进!” 不消一时三刻,便是见到一身着黑袍锦衣之人被请了进来,“小子刘琮,见过士元先生!”不卑不亢,举止得体,庞统再细细一观,此子剑眉星目,倒是好生俊俏。 庞统急忙还礼:“刺史切莫折煞下属,寒舍简陋,且随意一些。”双方只是一见面,便是道明了身份,庞统也没有否认自己的名号。 两人一问一答,却是将此次会面的基调定下,这也是双方心知肚明的,若是刘琮连见一面的功夫都不肯,那么却是让得庞统看轻了此人,不过刘琮来得如此之快,却是让庞统有些诧异:“刺史面容憔悴,一副疲惫之象,却是为何?” 刘琮道:“不瞒先生,在下听闻先生在耒阳,自江陵而下,不眠不休,正是为了早一天见到先生啊。” 刘琮坐定之后,便是直接了当的侃侃而谈:“先生之名,在下素有耳闻。” 庞统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在下亦是久仰刺史大名!” 刘琮继续道:“孔明之前对先生有所了解,想必先生也是知晓在下求贤若渴之意,不过想必先生也知道在下正值用人之际!”庞统对此算是默认了,随即刘琮便是道:“之所以还是邀请先生前来,自然也是存了这般心思,不过小子却是知道,现在提这个为时过早,不过在下想问先生一个问题。” “大人但讲无妨!”庞统饶有兴致的看着刘琮,期待这个年轻人出什么幺蛾子。 “不知道先生生平之志为何?” “自然是尽吾生平之所能,辅助主公成就一番事业!”刘琮点了点头:“倒是颇为中肯,不过先生可曾知道自天下纷乱以来,百姓困苦,破家灭户者不计其数?敢问这就是先生所说的成就一番事业吗?” 庞统有些语塞:“这……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得天下平定,便不会出现这般情况了。” 刘琮摇了摇头:“孟子有云,民为贵,君为轻,一个不爱民之人,怎么能治理得好麾下的臣民了,不过重复始皇故事罢了。” “但偏安一隅和爱民如子又是两个概念,一味的偏安只会坐视旁人强大!”刘琮便是道:“此番前来,在下便是开门见山罢,先生可知,吾荆州本来也是丰衣足食,可是先父错失良机,一次次坐观中原,以至于荆州最后险些覆亡,在下又遭遇到了士族叛离,是以知道士族可乱用,人当有进去之心,现如今,有才能的人,吾求贤若渴,不吝啬提拔,战后短短一年便是能够做到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而且还在不断收纳南下流民。” 庞统眉头一挑,刘琮所说的是事实,现如今的荆州,已经大丰收了,各种水利屯田,开通商路,又有造纸和印刷作为后盾,早就盆满钵满,刘琮便是道:“旁的不说,就说屯田一制,在下开垦了多少良田,百姓和官府都是收益,又有多少百姓得到了安置,家有余粮!” 说完之后,刘琮便是从袍中取出一册小本,“这便是在下以及众多僚属所指定的屯田方略。”庞统接过册子,便是匆匆翻阅了片刻,随即终于是拍案而起:“当真善策矣!” 庞统赞叹之后,刘琮便是道:“更不用说,在下任用人才,已经在大力提拔有为之人,家父之前看出身的境况绝对不会在我这里出现,那蒋琬,乃是人才,在下也是想尽了办法,让他治理零陵郡,现如今,果真是有条有理,现如今零陵郡的良田税收,百姓人口,甚至远超长沙郡!” “现如今,我就不瞒先生了,吾准备出兵蜀地,孔明需要坐镇荆,我身边正差一名谋主,还请先生出山!” 说到这里,这刘琮此行的目的才算是和盘托出了,庞统不由得问道:“大人怎么料定,在下一定会出手相助!” 刘琮笑道:“在下亦没有绝对把握先生可以相助,不过在下请先生相助真真实实的没有任何作假,是以在此恳求先生……”刘琮说完之后,便是长长的一揖行礼。 庞统心中亦是挣扎不定,刘琮依旧是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久久未起,刘琮自然是知道,对于庞统这一类士人来说,气节自然是很重要的,若是轻易答应,怎么都是不可能的,是以态度极其的诚恳,良久之后,庞统看着刘琮风尘仆仆的模样,昼夜不歇的前来,难道还不足以现实他的诚意吗? “承蒙主公不弃,统愿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出兵益州 两人谈定,刘琮与庞统约定第二日便是立刻启程,前往江陵,沿途之上,刘琮已经粗略的为庞统介绍了荆州各郡的情况,以及各位同僚官员,待得到了江陵衙署与众官员约见。 诸葛亮自是不言,和庞统早就相识,熟络的为庞统引荐,看着刘琮的账下人才济济,庞统也是啧啧称奇,待得各位将领和官员都应坐定了,刘琮便是道:“吾现任命士元与徐元直一般,均为军师中郎将,负责统筹谋划大军入蜀事宜,此番入蜀,事无大小,军师之言,便是我之言,如有违令者,定军法从事!” 众将士听闻,齐齐拱手,“谨遵主公之命!” 庞统见到刘琮如此信任,不由得也有些感动,“士元才德浅薄,承蒙主公器重,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琮随即让众将士退下,便是虚心向庞统问道:“不知道军师对此番入蜀,有何看法?” 庞统捋了捋胡须问道:“不知道主公是想入蜀救助刘璋,将来以刘璋引以为臂助同盟,还是夺取益州!” 刘琮并没有如刘备那般,想取益州,却又不方便表露出来的道:“自然是取益州自效,不过总归不能直接硬打,要巧取才行,我这里已经得到了益州各个郡县的山川河道以及兵力部署图,军师可有良策!” 庞统回答道:“先前听主公曾言,此番入蜀,准备率领精兵三万五,这一部分人纵然可以入蜀,但是想要全部夺取益州还是有难度的。” 庞统突然问道:“不知主公如何作想?” 刘琮站定,明白庞统自然是说的是刘璋请刘琮出兵援应蜀地对抗张鲁一事,刘琮沉声道:“刘璋虽然坐拥膏腴之地,且精兵强将,良才如云,但是本人确是平庸懦弱,若是益州被野心勃勃的张鲁夺得,却是大大的不妙,那个时候夺取益州更加艰难!” 庞统久久不语,终于是叹息了一声:“大义名分不可失啊。”此时此刻谁都明白,若是刘琮想取益州很简单,那么他和刘璋汉室宗亲,同室操戈便是会成为一个笑柄,将来也无法服众,庞统自然是能够看清楚其中的关键,没想到这刘琮也是如此的果决,一心就想要夺取益州,那么甚为臣子就要好好的为主公想一个法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夺取益州。 “主公且静候两日,这两日之内,吾为大军开拔安排好钱粮供给后勤之事,至于后续夺取全川,吾也会给出一定良策!” 刘琮点了点头:“善!” 第二日,庞统坐在江陵衙署之内,众多官吏站定于两厢,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现如今正是荆州蒸蒸日上的时节,大家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的,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缺少贤才,统共就是一些良才带领一众僚属小吏进行政事上的施行,可这其中又以跑腿的小吏居多,大抵上是没有什么士人的,一道道命令下去,大家都是忙得跑断了双腿,若是在平日里,大家都是有各自的活计,要说聚在一起碰个头,也是有些难度的,至于衙署,除了需要签令盖印的公文,基本上是不往这边跑的。 江陵这边要有许多的百姓安顿,还有调配粮种,牲畜,器具的供应,土地的丈量,等闲是不会朝着城里头凑的,可是今日早就听说庞统要至此,虽然诸多小吏还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类似于服虔之类的高层,也能够晓得,这个时候少不了便是要打听一二,一时之间,大堂之类各种寒暄之声不绝于耳。 要说庞统的名声,在荆州大家都是晓得的,这其中不乏有崇拜者,谁也没有想到,刘琮竟然可以请得到这样一尊大神效力,说起来也是自家的名头打了出去,一时之间胸中自然是有些自豪感的成分在内。 刘琮按了按手:“诸位同僚,这位便是庞统先生了,想必大家亦曾有所耳闻,多的便是不说了,某在这里便启用先生,统出蜀地二事,若有谁不听差遣,某必当严惩不怠!” “谨遵主公令!”庞统笑着拱了拱手:“诸位同僚,还请多多攘助才是!” “客气,客气……”寒暄之后,刘琮便是对庞统耳提面命一番:“先生初来乍到,还请多多费心,有什么意见,看法,你可对我说就是了!” 庞统拱手行礼,这倒是令得刘琮放下了心,庞统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荆州南郡的各部钱粮统筹起来,看看各县各城,哪里有盈余,然后调集船只,走水道,如何安排,统筹,可以最省时,最节约。 庞统却是十分快捷的看完了各地的公文,做出批复,随即便是遣退众官吏,召集众将官议事,要知道,今番还有第二个议题,便是与众将商议出兵蜀地事宜。 刘琮将出兵的事情全权交给庞统负责,就连刘琮这个时候都是听庞统的,只是在一旁不说话,这等权威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各将领各官员,地位尊崇,自然不再话下,刘璋召刘琮入蜀,起师守御张鲁,这双方并没有什么义务,只是象征性的应援而已。 但是谁都知道这一次入蜀,这其中的寓意如何,不言而喻,这个时候的荆州,麾下兵精粮足,是足以支撑这个事情的,而此前刘琮已经令自家麾下诸将须得悉数到场,待得麾下关羽,张飞,赵云,以及周仓,关平,廖化,刘封,陈到,魏延,霍峻等人已经是齐聚。 刘琮遍观麾下诸将,也是满意的,毕竟黄忠,刘磐,文聘等人都是荆州老将,防守荆州对地理,天时等更加熟悉,且他们是从最开始就跟随刘琮的,而原刘备一系的将领却是不然,他们是在战争的后半程才加入到了占据当中,需要军功得到这些将领的认可。 好在刘琮麾下现在多了军师之类的角色,那么便是可以商量着来,庞统便是开门见山的道,“奉主公,西进益州,讨伐张鲁。”庞统说完这句话之后,下面的将领都是挺了挺胸膛,都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好像谁的胸大谁就能去的一样。 却只见庞统咳了一声道:“此次出兵,由关羽,张飞,赵云以及各部曲随军出征,另外着霍峻率五千为中军,拱卫主公,魏延率领军马留守将领!”话一说完,各将领便是急忙应声:“末将得令!” 而魏延二人却是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庞统安慰道:“实不相瞒,魏延将军还不需要气馁,此次汝也定然会参战,不过不是在此时,你先为主公守护好江陵基业,将来有你出力的时候!” 魏延心中便是生出一阵豪情,便是便是拜倒:“末将定当誓死守护主公基业!” 每个甲士都背着一个行军的背包,在视野的尽头,便是数百匹驮马,背上驮着一应军用物资,这一次出征,是荆州军出去的第一战,饶是刘琮对前途究竟如何,还没有底子,见到这一刻,也不由得热血沸腾,这就是我的兵,这一战,荆州军必将以昂扬的姿态展现在天下诸侯的面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荆州军的甲士便是齐齐的用兵器敲打着地面,口中整齐划一的呼喊着:“襄阳侯,襄阳侯!” 单单是这股气势,已经是不输一般的军马了,只要主帅不昏庸衰败,经历过几次战阵,便是能战的雄师劲旅,更何况,这其中有不少的甲士已经是经历过不少多少次生死搏杀,重新整练之后新鲜出炉的荆州各路军。 刘琮的战马一路小跑待到到了队伍的尽头,各部江陵待见得城门缓缓的关闭之后,便是上前道:“启禀主公,咱们三万五千一百七十七人悉数到了,下一步应当如何?” 刘琮缓缓的道:“先绕城三周,宣示军威!”各部将领便是下出了军令,随即各部将领便是吆喝往复,整齐的队列,兵家锋利,倒是让得城里城外的百姓倒是好一番心头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却见这支队伍在宣示了军威半个时辰之后,绝尘而去…… 南郡的西部地带,是十分偏颇的毕竟这个地方也慢慢的有了群山环绕,但是总算没什么大的乱子发生,刘琮所部一出了江陵,便遇上了半个月的连绵雨,不管如何,都是让人感觉到一丝一丝冰凉的气息,仿佛就是在世人诉说着这个风雨飘摇的乱世,而谁又有信心能够从这个乱世之中挣扎存活下来呢…… 这等细雨总归还是让得刘琮一行人心烦意乱,道路也随着变得泥泞不堪,一些士卒因为水土不服,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减员,所幸的是于大体无伤。 在从水路出了江陵地界以后,总算是雨过天晴,时不时的还能看见一家家野炊酒肆,这可高兴坏了刘琮,需知这个时候的南郡还未曾经历过大的战阵,老百姓的日子倒是将将就就过得下去,可是在另外一个时空,南郡之地,从刘表,曹操,刘备,孙权等人手中争过来,夺过去…… 这就是所谓的荆州,和平之时既是枢纽地位,可一但战时就是四战之地,先按过不表,行军之中,每日就是干粮果腹,但凡遇上可以生火的天气,也不过就是将吃食煮成糊糊喝下去而已,纵然刘琮作为统帅稍稍可以开下小灶,可这些日子以来,也都是淡出鸟来了,在将营地的事情甩手交给了傅彤之后,便是让张飞带着自己二十余名亲卫,前去打秋风了。 这等事情麾下亲卫平日不开腔不出气儿的,一听说要去野店里下馆子,也是兴奋得不得了。于是一行人便是换上了便装,一是免得惊扰他人,又能够掩护行迹,虽说没有带着大军,可自己这麾下二十余人,都是从万人之中挑选出来打得杀得的敢死之士,就是百余人也能够逃出来,倒不虞有什么危险发生。 本来荆州之地,膏腴富庶,这个时候全国的经济重心本就开始南移,加上荆州气候温和,放在后世的哪个时代,都是不可多得的宝地,湖广熟,天下足,不是说说玩的,可惜的是刘表没有利用这一块基业之地,慢慢的被诸侯瓜分吞食。 打退了曹操的荆州地界,总算是一扫前面阴霾之气,不管如何,百姓的脸上总还能够带着几分对将来的奢望和期盼,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算多么富庶的时日,可和生活在他们北面的经历多年战乱,人口折损严重的北方,也总是有着天堂和地狱一般的区别。 虽说如此,他们依旧还在朴实而坚强的活着,每一天的收成甚至可以精确到了一分一毫,这家野店的主人家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老汉,见到刘琮一行人的到来,下意识的便是打了个哆嗦,不管怎么样,这群厮杀汉身上的杀气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下去的,主要是张飞本就长相凶恶,简直拉低了团队颜值…… 此处对于荆州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而已,依稀只有十几户人家而已,对于荆州来说,这等地势实在是太过于偏远了,不过对于刘琮来说,倒是正好,依山傍水,入目之处皆是杨柳青葱,让人的心情忍不住有些雀跃,清风徐过,水波不兴,心情也跟着安静了起来。 自从穿越以来,刘琮还没有这个福分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如此情景,怎能不让赤足游乐一番,只是店家老头那一脸惶恐的表情有些让人扫兴,本来这老汉就端着一根长板凳坐在门口,无聊的闲坐着,不过好歹抱着这对方也是一大单生意,便鼓起勇气上前,支援对方不是吃白食的霸王。 刘琮首先便是翻身下马,那店家立马上前道:“诸位客官,敢问是饮茶歇脚,还是吃些野味?” 刘琮却是笑道:“店家不必多礼,我等不过就是路过此处,连日赶路,也是疲惫得紧,这个时候却是要解开腰包,胡吃海喝一顿了,喝茶歇脚固然要有,可这吃食也不能短了,尽管捡些拿手的上来,咱们二十几个人,却是能忙得过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白帝城下 那老汉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客官说的哪里话,俺既然开门做生意,岂有忙不过来的话,怕就怕俺浑家的手艺却是粗糙了些,恐合不得诸位精细的胃口。” 刘琮听罢便是从袖袍之中取出一锭银锭子,“我们几位这几日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却是要店家捡些口味重的吃食,只管上,都是你的!”那店家看着几两重的银锭子,严重不由得放光,这客人倒是挺讲理的,也不客套,当下便是收起了银锭子,招呼起了众人。 见到刘琮如此大方,张飞诸人却是忍不住打趣了起来:“难得主公做东,我等今日却是要做一挥恶客了。”不过有的亲卫却是比较的腼腆,这个时候却是话也说不出来,刘琮笑骂道:“你这话说得,平日里哪一次不是足额给你发的饷银,却被你喝酒,耍钱输得个精光,每天这家那家的蹭饭吃……” 众人一听,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张飞一张黑脸顿时憋得通红,黑紫黑紫的模样引人发笑,却是见这浑人忙不迭的赔罪:“俺住嘴便是了,主公却是说的哪里话……” “哪里话,自然是……荆州地地道道的荆州话!” “哈哈哈……”顿时又是引来了众人一阵发笑。 就在说话之间,众人都是将马匹栓好,相互招呼着落了座,众人的嗓门还是不小,一时倒是好不热闹,一眼望去,还能看见小河边,两个孩童赤足钓鱼捉虾,若是在太平时分,这般景象想必更是引人入胜,如今却是脆弱得犹如薄纸一般。 这个时候刘琮却是问道:“店家,此处可有酒来着?” 张飞忍不住问道:“主公,不是说不能饮酒吗?” 刘琮道:“无妨,无妨,今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是可以少饮些!” 那店家急忙道:“倒是有自家酿的米酒,不过这等时分,有一口吃食都算不错了,却是没有多的余粮,就只有一瓮!” “却是正好,拿来下酒就是!”就在说话之间,就是闻到厨房一阵阵肉香,“诸位兄弟都坐,店家快些上菜,咱们三桌弟兄却是要上一样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万不能厚此薄彼。 一行人叽叽喳喳,倒真的是毫不快活,此处一过便是倒了益州境内了,所幸的是益州那边这些年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战乱,而荆州和益州之间也没有什么摩擦,他们这一行,基本上都是走水路,不过舟船从江陵那边出发,抵达巫峡之后,这个时候舟船就只有回返了。 而他们则是要步行至永安白帝城,白帝城之所以如此称谓,乃是因为西汉末年公孙述占据蜀地,在山上筑城,因城中一井常冒白气,宛如白龙,便借此自号白帝,并名此城为白帝城,公孙述死后,当地人在山上建庙立公孙述像,称白帝庙。 至于后面的刘备庙,诸葛祠,以及张飞关羽的像乃是更后面加上去的。 刘琮几人吃饱喝足之后,便是回转自家营地,有心立马便是白帝城,却是已经擦黑,走夜路行军本就是大忌,除了紧急情况下的奔袭以外,统兵将领一般是不会出这等昏招的,一来不安全,二来将士心力极为疲惫,恐怕生出怨声,轻易不敢如此。 之所以白日里打打牙祭,不过就是为了轻松一下心情,让连日冒着阴雨的将士歇息一二而已,又怎么能够轻易的消磨他们,是以待得第二日天明以后,军便才慢腾腾的拔营开路而行。 此次北上,虽说是有盟军大计,可是刘琮虽然对三国不是耳熟能详,好歹对大的历史格局也有所知晓,但是现如今的历史,都是在自己的插手下变化了,这等事情也不知道究竟会出什么岔子,且再看看罢。 是以刘琮也没有什么急迫之感,慢慢行军之下,二十里路竟然走到了下午时分,往前一看,此处却是山水相连,野草茂盛,再往前走便是小路了,仅仅能够供两人并行。 不过青山绿水,倒是引人入胜,万万看不出前面就是能够抗拒各方势力的龙潭虎穴之所在,不过此时也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白帝城的城池了,城门不过就是两丈宽左右,门倒是颇为厚实,上面好似有人影闪动…… 刘琮一眼望去,这等防御工事已经是极为的难啃了,旁的不说,单单是这城门就是采用了半夯土半木石,厚实而坚固,在之前也是挖了一人深的壕沟,还有拒马等防御器械。 但刘琮一眼便是可以看出,这些东西的防御性能并不强,最多只能抵抗一些乌合之众而已,不过要知道,这里一旦依托起地形,这城池本来就是山上建立的,也是凶险。 这也让刘琮心中松了一口气,之所以松了一口气的原因很简单,若真的是自己率领荆州军堂堂正正的打过去,恐怕自己还真的无法一座座城池打进去。 这还只是永安而已,下面的江州等地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虽然这些年永安江州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但是这已经算得上有规有据,防御森严了,刘琮见罢,便是道:“让大军在此等候,吾就带二十亲卫上前即可……” 三军躬身领命,自然是知道刘琮这番布置,也是为了让对方放下心来,而自己率领兵马在外,料想白帝城守军也不会乱来。 刘琮整了整盔甲衣冠,便是带人上前,走得越近这才发现对方城墙之上并没有多少兵马,这个时候刘琮几乎还可以听见一些百姓谈笑的话语,城墙之上的兵丁虽然有兵器,但并没有甲胄,只是穿着普通的布衣,时不时的朝远处望上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时候他们才看见在数百丈之外,静静的伫立着数万兵马,盔甲鲜明,刀枪林立。 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被对方摸到了鼻子下面,方才还懒洋洋谈笑风生的几个益州兵马,立时变了脸色。 对于刘琮的麾下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盖因刘琮一直以来对于防御工事都是重视到了极致,这就一个势力还停留在发展阶段所造成,没有余力扩张便只能坚固自身,军自成立以来本就是靠着攻打强人营城起家的。 此时此刻对于白帝城的地势险要,纵然有些啧啧称奇,但是眼前白帝城城防实在是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只是中规中矩,还没有到坚不可摧的地步,至于守军更不用说,懈怠得要命。 刘琮走得不算是很快,更多的心思还是在观察此处的情况,从这里面也是可以看出来很多东西的,这主事之人可以说是野路子出生,并不是所谓军事大家,手法还有些稚嫩,可以改良的空间也很大。 不过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这般规模,也算得上难能可贵了,待到刘琮等人走了出来只有,这些百姓模样的人着实是慌了神,急忙敲响铁盆之类的器物,四处奔走叫喊,还有人在招呼着加固城门,莫要让对方轻易进了来。 刘琮笑着对身边的亲卫道:“这白帝城沟通益州和荆州,进退有据,倒是一个好地方啊,安置得也还算妥当,而且这方圆地面,还有不少荒地,就是养数兵万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个时候确实有傅彤上前说话了:“主公,此间民风剽悍,咱们是不是还是要多带一些人……” 这番话一说出来,便是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响应,刘琮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还没有打仗!” “呔,下面的那群鸟人,带着兵马前来,可是要攻城拔城来了……”就在刘琮和众亲卫说话之间,城头之上却是传来一个公鸭一般的叫嚷,很明显,喊话 的人声带还没有发育的健全…… 众亲卫正准备回骂,却见刘琮一脸激动的问道:“这个时候也有‘鸟人’这个说法?” 众亲卫忍不住抽了抽脸颊,“回禀侯爷,此鸟非彼鸟,乃是指的您下面的那只小鸟……” 这个时候公鸭嗓,又在上面嚎了一声:“呔,下面的人,怎生不回话,却是好生无礼……” 刘琮制止住正欲发怒的亲卫,便是回答道:“阁下的嗓门倒是好大,在下佩服佩服!” 一听说有人佩服自己,那城上的人又往前伸出了一截,刘琮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孩子。 “哈哈哈,吾看你这人倒是个讲礼的,说罢,来这里干什么!” 众人翻了翻白眼,说了一句佩服,便是讲礼的了?这人怕是一个足金的二愣子,换成现代话,姑且也可以称之为二百五。 这些亲卫却是不依了,怎么着军上上下下不是对刘琮万分尊敬就是万分感激,这个毛头小子却是无礼,当下便有人面色不善的对刘琮道:“主公,俺们跟他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挥军打进去再说。” “切莫乱来。”刘琮向公鸭嗓回答道:“吾等本是带兵进入益州的,路过白帝城,特来面见益州方面的使者,烦请通报!” 公鸭嗓擦了擦鼻涕:“哦,来拜会的啊,怎么不早说,俺还以为你们要打城呢,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咱们都是有规矩的,轻易不得放外人入内,等着,我去告诉当官的去。” 傅彤有些按捺不住了,几乎恨不得立刻回转,带着兵马就踏平了这关卡,刘琮道:“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你这厮,脾气也是见长了,事关吾大计,切莫草率行事。” 没过多一会儿,便是见到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叟到了城上,这老者单单就相貌而言,便是让得生出好感,颌下白须飘飘,给人精明干练的映象:“老夫徐缪,见过刺史……”不过些许功夫的时间,城墙之上就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徐缪也令下面的人开了城门。 徐缪道:“在下奉我家主公之命,在此等候州牧已经数日了!” 刘琮道:“吾便是刘琮,有礼了,不知道下面如何安排!”却见那徐缪捋了捋胡须,这个时候远远的看过去,便是可以见到远处的军旌旗招展,甲胄鲜明,端的是一支不可多得的精锐之士。 徐缪紧接着道:“大军可就地扎营,吾已经去安排了,我家主公听闻大人自筹军费,自江陵出发沿途一千多里,深感大人的情谊,是以,让下官在这里等候大人。” 刘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成都那边没有生出乱就好,“下面我们径直去成都还是?” 徐缪摇了摇头:“非也,咱们这边的舟船同样准备妥当了,明日咱们就径直出发,直往江州而去,大人还请放心,沿途的粮草再也不需要大人操心,我家主公已经有令示下,由我们供给!” 刘琮道:“那样最好。”说起来,自己开拔费还是自己掏的腰包,不过看起来,对方不让他进入成都,显然也是对刘琮有提防之心,却听徐缪接着道:“到时候,我们从江州走垫水,就可以直接抵达涪城。” 刘琮心中暗暗计算,这涪城到成都也不过就是三百六十多里,这个距离若是发起突袭,还要经过绵竹,雒城,成都也难一战而下,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刘琮也还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直接和刘璋闹掰。 徐缪依旧在哪里说道:“我主刘璋已经决定,只要大人这边的荆州兵马从江州一出发,我家主公也就立刻会从成都出发,到时候定要与将军好好叙一叙同宗之情!” 刘琮心底一沉,涪城之宴吗,现如今没有了魏延随同进蜀,恐怕这场宴会就没有那么精彩了。 刘琮道:“按照辈分来讲,吾还要唤你们主公一声族叔!” 徐缪道:“还是州牧大人,年少有为,当初曹操何等气势,数十万大军铺天盖地要饮马长江,现如今我主对于北边的张鲁却是束手无策,实在苦恼得紧,若不是大人领兵入蜀,恐怕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章 葭萌城关 葭萌关前,张鲁麾下兵马已经调度过来,麾下两员将领,统三万马步已经抵达城关,葭萌关,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关卡,而是城关一样的模样,既是关,也是城,守关者乃是刘璋部将邓贤。 张鲁治下汉中,人口过十万户,且土地肥沃,四周都有险要地势以供守御,是天好的割据之地,而且以五斗米教化世人,也就是说,张鲁治下的百姓对张鲁十分忠心,认为其实天师转世,不称张鲁为主公,但教主又显得有些土气,是以便是称其为‘师君’,张鲁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并益州,以其弟张卫为大军统帅,阎圃为谋主,杨松为臣,杨任杨昂两员将领虽然在张鲁势力当中并不算顶尖,但领兵作战属于张卫的中坚力量。 由于张卫还要防备阳平关,便是这两名心腹大将来了。 杨任和杨昂两人说起来,倒是相辅相成的将领,两人麾下兵马都是差不多的数量,但是杨任领兵作战速来老成,而杨昂则是奉行狭路相争以勇者取胜,谁都知道杨昂麾下士卒或许不是最多,但杨昂军中,血勇之气最盛,杨昂的营中仍如以往一样,井井有条的进行着自身的事情,军中的中上级将官都已经被急急召唤到杨昂的大帐所在,等着杨昂布置要紧军务。 由于杨任还在后路统筹粮草安置的事情,杨昂这边就可以对军中的事情一言而决,但是也只是调动自己麾下的兵马而已,军中议事是有一个章程的,一般都是在填饱肚子以后,军中再举行议事,如今大清早的便是杨昂便是着急了军中的将领至此,可见必有大事要发生。 毕竟谁都知道这一次讨伐,必然是要出死力气血战的,不管要打的对象是谁,这个时候军中中低层的将官几乎都是隐隐有了自己的看法和猜测。 不过终究要等到杨昂颁布军令才打算板上钉钉,不过总归众位将士也是心中惴惴不安,毕竟都要开兵见仗了,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确确实实于军心有损。 是以今日杨昂也准备了直接对下属开诚布公,要说军中将领,都是对杨昂现目前的处境有所了解,毕竟在汉中士族上层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物。 杨昂的起势完完全全就是靠着张鲁招抚而来,麾下儿郎也是争气,齐心协力才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总算是能勉勉强强在这个乱世当中度日,但是这股力量已经不小,杨昂和杨任麾下兵马已经是可以打苦战硬战了。 杨昂虎目扫视下首诸将,诸将自然收敛了心神,听候杨昂示下方略。 军中的条件不好,但怎么也轮不到杨昂风餐露宿,不过毕竟自己的大军怎么动,遇到大事,要一一召见他们,那等动作实在太麻烦,所以杨昂直接宿在了军中帐篷里面。 杨昂也是苦哈哈出身,吃得苦比一般的厮杀汉少不到哪里去,更甚者,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面,心志自然是和常人无法比较…… 营帐是临时搭设而成,即便是所谓的中军议事大帐,条件也简陋到了极致,地上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没有死透的杂草,杨昂咳了一声,“现有师君方略示下,诸将听令!” 杨昂这么一说,一干重将校自然是拱手听令,忍不住就是热血沸腾:“将军只管说吧,只要师君一声令下,不管是攻城拔寨还是旷野硬拼,不过就是一死,俺们拼了性命也扛下来。” 杨昂心中甚是欣慰,麾下儿郎临阵用命却是比哪个都疯,忠诚是没得说的。 杨昂笑骂道:“哪个要你们死了,某还在一天,怎么容你这腌臜厮轻掷了大好性命,莫要在这等场合说些不适宜的话。” 杨昂道:“听我说一句罢,斩将夺旗,这等功夫,不仅仅是你们会,我不比你们差……”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立刻肃立,杨昂的功夫,全军上下就没有不服的,只听见杨昂继续说道:“可是做大事靠的不仅仅只是勇猛,要从全盘考虑,汉中这一次的对手是刘璋的益州,取葭萌关只是第一步而已……” 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大哗,刘璋的实力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是比师君要强的,攻城掠地占占便宜还可以,贸然想要打垮这个对手,大家还是有些接受不过来,不过对于一般有点分量的将领来说,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杨昂问道:“不错,刘璋的确不弱,不过俺麾下的儿郎就惧了?” “自然是不惧的……” 军心士气勉强可用,杨昂继续道:“汉中这一次的的确确是想啃一啃这块硬骨头,而且啃第一口的就是我军,我和杨任将军已经决定,七日之内准备好器械,半月之内攻下……葭萌关!” 杨昂猛地站立而起,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凭借一杆长枪便是可以纵横天下,哪里都去得的豪杰,到了这一刻众将才醒悟过来,即便是官场倾轧,这些年谨小慎微,行事低调,但是那个骨子里敢打敢杀的杨昂,锐气依旧,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豪放之气依旧没有磨灭半点。 在这个营中,俱是自己的生死弟兄,杨昂说话骤然就硬气了许多,“我麾下的军马不,岂是刘璋那群软脚虾抵挡得住的……” 麾下将官顿时便是哈哈大笑,杨昂的言笑不禁是出了名的,打起仗来虽然说是杀人不眨眼,可是谁都知道,下来之后喝酒吃肉,从来都是称兄道弟,没什么拘礼的。 有人道:“可是……葭萌关作为两军的必争之地,险要之处自然没得说,必然有重兵把守,这一仗若是让咱们来打,恐怕弟兄们的伤亡绝对不小啊。” 杨昂道:“不错,可是要知道我军军力不可不盛,咱们这一仗,军心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打不打得赢,要打过才知道!” “多说无益,下去准备罢,不论胜败如何,某终究会带你们闯出一条路来……”杨昂说到这里,诸将的心已经是定了下来。 “陈志听令!” 陈志听到如此,立刻上前道:“末将在。” 杨昂脸色冰冷的道:“吾命你率领两千兵马并集合三千民夫,在数日之内赶制攻城器械,随后回中军听候调遣,不得有误。” 陈志恭声道:“末将领命。” “张文何在?” 张文站了出来,拱了拱手:“末将在。” “吾给你五千兵马,从现在开始休兵养息,将养士卒,五日之后为先锋大将,主攻葭萌关。” “末将领命。” 众人对着张文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谁都知道,这先锋一职被张文这厮抢了去,这一次破敌的最大头功,几乎就是盖在张文这厮的头上,若是败了,连杨昂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能否被摘出去,还差一个张文? 只听见杨昂继续点将:“陈万!” “末将在!” 杨昂道:“吾将两军的一千轻骑调拨于你,届时在战场之上伺机而动,务必给对方致命一击!” 任谁都知道,两部军马的核心战力便是这一千轻骑,平日里都是由杨昂亲自统领,立下了赫赫功劳,现在杨昂将其交到陈万的手上,无疑就是看重了陈万的老成稳重,陈万平日里性情木讷少言,不喜争功,在军中也少有裙带袍泽,但是谁都不得不佩服,陈万这些年胜多败少,每每上阵,绝对不会漏出大破绽给对手。 而杨昂将这支决定性的力量交给他,无疑是将自己的家底全部掏出来, 定压在这一仗之上,而杨昂作为统帅,自然是要统筹全局来得妥当。 杨昂怎么会不知道,现如今的葭萌关郡哪里还有那么的好打,既然已经不能奇袭夺取葭萌关,那么便缓缓推进罢。 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杨昂还是有信心拿下葭萌关的,随着一阵阵鼓声在大雾当中回响起来,无数被杨昂强征起来的百姓背着重重的沙袋,不断的向着葭萌关的护城河填去。 只需要填出能够进退自如的道路来,到时候还不是蚁附攻城的局面? 护城河的填实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有数条进退的道路就可以了, 邓贤已经站在了城头之上,借着大雾的掩护,仅仅就在上午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护城河便是完全失去阻隔的效用,而这个时候,并没有太多好说的。 无数的民壮依旧被裹挟着,肩挑背扛,带着沙袋向着城墙根缓缓的行来,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驱赶百姓攻城,本来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这些民风,没有兵器而没有甲胄,不过就是汉中兵四处抓来的充数的而已,已经是衣不蔽体,而且他们的吃食,仅仅只能够勉强吊上一口性命而已。 这种攻打城池,背土运沙的工程必定十分浩大,没有足够的体力,又怎么能够支撑的下来呢? 更不用说他们的背后,还有数之不尽的汉中士卒提起皮鞭,在不断的驱赶打骂。 在这些汉中士卒的眼里,眼前的百姓,不过就是如同猪狗一般,又有什么值得好心软的, 乱世如此,也不怪他们,人命本来就变得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此时此刻数之不尽的百姓民夫已经到了城墙的底下,对于葭萌关守军来说,雾气开始慢慢散去,普通的士卒眼睛也能够视物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这场战事的最高统帅邓贤,静静的等待着邓贤,发出攻击的命令。 葭萌关守军,已经是枕戈待旦了,“主公,请下命令吧,不能再让他们这样填下去了。” 而邓贤眉头一皱,右手轻轻地一挥,“放箭吧!”城墙的地基,一般来说都是十分的坚实平整,通过护城河之后,到了此处,已经是如履平地,行进往来都容易了很多。 随着邓贤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雨,已经飞射了下来,单单就是一轮,起码就有数百人倒在地上,而剩下被驱赶到这里的百姓,依旧是像发疯了一般,不断的将沙土,填在城墙根下。 而另外一边的攻城百姓,却恰恰相反,他们所要做的是,在城墙的底下拼命的刨土,企图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城墙根的松动。 锋利的箭矢不断的将民夫射倒在地,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是目光呆滞,行动麻木,对于他们来说,精神上已经是死透了,只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在行动而已,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不过,这种麻木的感觉,始终是有一个限度的,否则可就成了真正的机械。 带到他们的伤亡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快逃命吧,打不了了!”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声高呼总算是惊醒了麻木的百姓,这个时候仿佛他们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人间炼狱当中,一点点的求生意识在心中发芽,某一时刻,簇拥在一起的百姓们,只是拔腿就往汉中军马的方向跑去。 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凛冽的寒光,屠杀在这一刻惨烈的进行着,汉中士卒,如狼似虎一般扑杀上来。 将手无寸铁的逃跑百姓,抬手斩杀,被杀得胆寒的民夫百姓,实在是不堪忍受之后,又掉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了城墙,泊泊的鲜血,流淌在这片土地上,尸体倒下了一批又一批,就算是存活下来的百姓,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还能不能站在这片土地上? 这些百姓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对于高大而坚实的城墙,他们是丝毫没有半点办法的,不过就是消耗葭萌关守军的箭矢,守备资源而已。 邓贤的脾气也是暴躁不已,到了这一刻只是在城门上,扯着嗓门大声吼道:“杨昂小儿,驱赶百姓民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跟爷爷在城门口打一仗。” 城墙底下,此时此刻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尸体,任谁的心里看了,也忍不住泛起一阵冰凉之意,听见城头上大呼叫骂,杨昂的心里也是忍不住升起了一股怒火:“若是真的在城墙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某家又有怕过谁来?” “无耻小人,只会逞口舌之利!” 第二百三十一章 雄关险寨 但是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是无用的,杨昂也懒得和他计较,张文驱马到了杨昂的面前,只是道:“将军何必动怒,这些百姓民夫,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莫不如就让他们退下来,让吾带着麾下儿郎攻他一阵。” 话说杨昂带着汉中兵马一直来到了这里,也是不敢小觑葭萌关守军这支兵马,真正真正的达到了城门到时候,还不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葭萌关这等险要,又岂是轻易能啃下来的,所谓的攻城器械,类似于坚固的云梯撞车都是有的,杨昂看到张文主动请缨,心中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张文行军布阵素来老成,麾下战力也算不弱。 更重要的是经验丰富,这场战事让给张文来先打,杨昂也是再放心不过了,虽然杨昂自认为勇毅,作为一方将领,无论是在单人作战还是在统筹方面,都是汉中的菁华将领。 “将军辛苦了,愿将军能够一战而胜,某这里亲自为你擂鼓助阵。” “敢不拼死而已。” 随着张文的一声令下,无数的汉中军马从阵列当中,越众而出,推着抬着攻城器械,向着城墙底下冲了,而方才还在扑城的普通百姓,已经是做了鸟兽散。 阻挡了张文所部进攻步伐的百姓,在这些汉中士卒的面前,还不就是抬手一刀结果了性命,这些甲士就十分的精锐了,举起了盾牌,抬着推着攻城器械,不断的前进,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之后,也算是推进到了城墙根。 几乎是不用发命令的情况下,这些甲士不约而同的将攻城器械放好,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爬上城墙。 类似于撞车之类,冲撞城门的器械,也是被有效的利用了起来,城头之上又岂能不做出应对,无数的,滚木雷石,不断的被推下了城头。 顿时就是砸死砸伤一大片,邓贤在城门之上往来奔走,不断的指挥士卒,进行防守。 有了这群汉中甲士的加入,守城的艰难程度又上升了一层,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便是如此。在那城墙底下,已经是摆满了尸首,其中还有不少的士卒,百姓没有彻底的死去,带着残缺的身体,在死人堆中挣扎打滚,哀嚎不已。 而从下面的汉中军马一直没有停歇,不断的向城楼上射击弓箭,一时之间,城头上的士卒被压制的头都抬不起来。 攻坚之战最是残酷,即便有侥幸的机会活下来,必定也是伤残到了极点。 一阵人命换人命,双方终于是在午日时分休兵罢战,城门之外,双方各派遣一些没有带着兵器的士卒各自清理着尸体。 双方将各自士卒的尸体拉回去之后,怎么也要休整一会儿才会继续交战。 侥幸生还的百姓,更是没有了半分的知觉,只是躺在土地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如同厉鬼一般的模样。 邓贤今日在城头上观战,对于此战,也是稍稍有了信心,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见到了杨昂军马的骁勇善战,说句实在话,守城的最初阶段,对于守军来说都是最有利的。因为不论从人员的配置,还是从防守器具的充足程度来讲,在战争打响的最初阶段都是最完备的。 葭萌城关当中,各位将领愁容满面,一眉不展:“启禀将军,照着这样打下去,城池之中的滚木礌石,还有箭矢之类的东西,恐怕不到五日就会被消耗干净。” “这也无妨了,咱们城池之内有八千人马,而当面杨昂的军队也不过就是,两三倍之余。”邓贤拱手回答道。 “世人皆道攻城比守城难,可是在我看来,守城比攻城更困难。因为进攻的一方,可以自由的选择时间进行调整,但是咱们作为防守的一方,日夜都提高着警惕,每一个可以被敌军攻击到的地方都要面面俱到。” “若是真的如将军所说,咱们没有了守城的器械。即便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就会有很大的可能被敌军一举攻破城池。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之下,一旦被敌军打开一个缺口,那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将会极大,城池恐怕就保不住了呀。” 邓贤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所言不错,可是现目前咱们城中的弓箭和滚木擂石就只有这么多,将军可有良策?” 下首一员将领回答道:“咱们葭萌关军已经召集起了近两千民壮,末将愿意毛遂自荐,率领麾下部曲对这些民壮进行整练,想必不到数日就可以勉强帮得上忙了。” 邓贤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既然如此,那么就劳烦将军了。”诚如所言,不到数日之后,邓贤定然能有一只可以用来轮换的守备军。 又有一人犹豫了片刻,随即又道:“末将还建议,若是守城之滚木礌石不足,可将城中房屋拆掉一部分,如此,才能够增加守城的胜算。” “所言不错,非常之时行非常手段,这也是在下所想进言之事……” 其实邓贤若说他是一个全能之才还远远到达不了那一步,那种人叫超人,是以很多事情都要群策群力,不过好在邓贤虽然是中庸资质,但怎么都能听得进去意见的,随即道:“如果如此行事,会不会引起民怨沸腾,吾意先拆除临近北门的住宅,北门也是最易收到杨昂军进攻之所在,拆掉一些宅院亦可方便救援,另外将拆去住宅的百姓妥善安置,咱们的军蓬还够不够,调出来,积压在库内生灰么?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怎么也不能让百姓露宿街头!” “其余的事情还是按照预定的来,谭震将军守东南二门,我亲自守西北二门,另外再由县令大人这边组织人手,一旦哪方告急,救援不及时,某拿你是问!” “诺!”一众将领都是拱手退下。 张文所部,虽然被打退,但即便是撤退,也是井然有序,颇有章法,这等伤亡对于汉中子弟来说,是情理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总归还是心痛,不少的汉中将领看着张文吃了一个闷亏,也没有说嘲笑之类的话语,毕竟今日攻城大家有目共睹,在箭矢的策应之下,葭萌关守得很好,并没有给机会。 如此,才算是让得整个汉中军稍稍提起了一丝重视之意。 在城头之上,邓贤站在城墙之处,汉中军之中有不少人都是认得他的,却见邓贤之事双手叉腰,大声的喊道:“杨昂,就只有这点本事么?可是许久未经阵仗,松了筋骨?” 下面无数张文的部将都是忍不住骂道,驴日的葭萌关军,却是一点亏不肯吃,见到汉中子弟今天没有讨到好处,却是开始打压起士气来,张文之名也算是不小了,说起来张文本来是辽西人,臂力过人,长于弓马,邓贤喝骂如此,下面的将士如何不气,其中一员部将走到裹挟而来的百姓面前,只是大声吼道:“有些气力的,举起俺这根五十斤骨锤,明日跟随吾抢城,每日赏两碗稠粥,打下了葭萌关,老子另外有赏。” 可是这些百姓,都是基本上关外的老实本分之人,骤逢突变,风云际会,几乎还没有从破家之痛中回醒过来,面容僵硬,神情木讷,但谁都晓得,这条性命几乎是全不下来了,即便是现在不出声,到了明日,还不是要让他们去填那巨大的伤亡数字。 有些力气的只能是上前围在一处,谁都晓得,若是汉中军侥幸破了城,说不得他们还能有一条活路可走,先过了眼下饥肠辘辘这关再说。 举得起来的,便是站在他的身后,举不起来的却是被随手一刀:“烂命一条,莫要浪费了老子的粮米……”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今天攻城的时候,箭矢援应还不够,杨昂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明日压阵的军马一定要射得城头守军腰都直不起来…… 厮杀的声音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杨昂遣陈志攻打东南二门,张文攻打西北二门,其余各部压阵,随时轮换,一次次冲杀犹如浪潮拍岸一般,汹涌而来,又迅捷的退下。 待到此时,整个葭萌关开始变得残破了,主要登城的地点,不是城墙根下被刨出来的大洞,就是堆积起来的沙石和尸体,层层叠叠,不管是心肠多硬之人,都是不忍直视。 护城河陆陆续续被填出了二十条来往自如的宽大通道,因为河水侵蚀,不少填河的沙石变成了一滩烂泥,混杂着满地鲜血,那烂泥竟然有些泛着紫色的模样。 葭萌关城头,挂着一具尸体,那人是张文军中的一员军侯,到目前为止,是在攻城战当中牺牲的最高指挥官,这名武将也是悍不畏死,在正面杀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带领数十轻装甲士悄悄摸到了不起眼的城墙角落处,配合着汉中军的箭矢压制,竟然躲开了城墙上面的众多葭萌关甲士耳目。 那张文的部将,此将以骁勇着称,身先士卒,带着数十名亲兵就攻了上去,一到城头就大开杀戒,葭萌关军的城头防线一度松动,汉中军顿时就控制住了一段城头,张文正调遣敢死之士上前源源不断的接应,却被邓贤领着兵马给扑了下去,无数的汉中军尸体被扔下了城墙,就只有这军侯的尸体被高高的挂在城墙上面。 虽然讲这支汉中兵马赶了下去,但谁都晓得,这战事已经是停不下来,哪里会容得人喘上半口气,邓贤稍稍重整了一下防线,便是讲插在自己肩头上面的枪杆拔去,顿时鲜血就飙射了出来,下面的郎中急忙上前,草药不要钱的往上敷,用衣布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鲜血这才有了止住的迹象。 邓贤一声不吭的倚靠在城墙边上,脸色已经苍白到犹如白雪,连日的攻伐,城中滚木礌石已经消耗殆尽,北城百姓的住宅已经被拆掉六成以上,无数征召起来的民夫正靠着肩挑背扛,讲这些木石抬运到城头之上。 没有人知道战事会打到哪一步,邓贤一连几日都没有合眼,如果真的就这般撑不下去了,恐怕死得第一就是自己,不过邓贤又怕过谁来,老天爷既然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那么自己就当赚的。 几名亲卫护卫着邓贤,登上城头,不断的让士卒将死去将士的尸体抬下去,这些尸体绝对不会让人认领,这个时候,死伤已经到达了一个恐怖的数字,若是真的加起来,让城中亲人认领,那么死亡的气息就会在城中迅速的扩张开来。 谁都知道,将士们既然吃了刀口舔血的这碗饭,即便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也起码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城池当中的百姓则是不然,若是任由他们领了尸首去,那么岂不就是满城缟素,哭嚎一片? 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就是极大,是以所有的阵亡将士的尸体都只能集中堆放然后火化,双方攻城守城都是杀得难分难解,邓贤想要站直身体,却没有了半分力气,邓贤瘦削的身影走得却是极其沉重,天知道现在的邓贤究竟忍受了何等样的折磨。 邓贤从城墙之上向外看去,汉中兵已经在葭萌关城之外筑齐了一道矮土墙,这些矮墙就仅仅只有三尺高,三尺宽,延绵不断,几乎和葭萌关墙一样长,对峙了起来,这些矮墙并非没有作用,几乎就是一道简单的防线,将葭萌关与外界隔离了起来。 无数的甲士可以凭借着着矮墙,站在上面张弓搭箭,而若是箭雨稍停,为防关内的反击,还可以凭借着矮墙作为屏障,人蹲在下面,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 这道矮墙的筑立也就意味着双方的攻防进入了相持不下的阶段,其实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攻与防,那种守将毫无战心,弃城而逃,即便有所抵抗也就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守军素质的高低也决定着战争的惨烈程度。 通常性质的攻与防都是极其惨烈,极其具有拉锯性的,双方比拼的就是综合实力,比如攻守双方的器械对比,粮草是否充足,兵员是否足够,类似于今日这种情况是极其常见的,双方一时难以决出胜负,进攻的一方往往就会采取这种锁城的方式,将城里城外断绝,一直到城中油干米尽。 第二百三十二章 涪城之会 一旦到了那种程度就不知道城中有多少饿殍了,军队的粮食都不能供应,更何况百姓? 看着汉中的步战士兵一次又一次的被击退了下来,在这种还是有着弓箭作为支援的情况下,攻防之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下来的军马不断的在整顿休息,集结起来,等待着下一波的进攻。 对于汉中甲士来说,这也是许久没有见过的硬仗了,杨昂的身后,一名汉中将领忍不住低声说道,“启禀将军,今日的战事就到此为止吧,让儿郎们歇口气吧,这种攻守之间还不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攻打葭萌,还没有立下一个像样的营寨,就是马马虎虎的扎了一个营盘而已,若是这个时候葭萌关还有外援,那么咱们就将陷入进退失据的地步,况且没有一个妥善的营寨,这城中的守军寻摸着机会就会出城袭扰,将士们已经不堪忍受了。” 杨昂挥了挥马鞭,“进退失据,断然不可能,整个葭萌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里来的援兵?既然城中的守军这样坚决,那么自今日始,咱们夜间就决不收兵,咱们汉中子弟的气力是使不尽的……” 自从攻打葭萌关以来,杨昂麾下的子弟也没有不出力的时候,说句实话,杨昂也从来没有小觑过葭萌关的实力,这一张,一共带来了近三万的人马,天知道杨昂经历过连番的征战,已经是极为的不容易了。 说句肺腑之言,这里几乎就是杨昂所有的家底了,杨昂此番言语一出,众将士都是晓得,恐怕就是要在这几天之内与守城的军马分出一个胜负来。 三军将士将杨昂的号令用令旗传递了出去,无数的带甲之士从营盘里面奔涌而出,所有的将士都举着刀枪,击打着厚重的盾牌,呐喊声振奋士气的声音,在整个军营内外,响彻一片。 说句实话,战事达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极为的惨烈,杨昂的军马起码也损失了三四千人,而守城的一方虽说占了便宜,但是伤亡的数量怎么也有杨昂一方的五成上下。 邓贤得用的人手本来也就万人上下,一下子损失了一千多人,根底就变得薄弱了很多,一旦损失的人马过多,可以调用的兵马,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幸好城关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封死,并且下了死闸。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又有哪一方会轻言认输,邓贤所在还不是苦苦的坚持,葭萌关还不止这点气数! 看着城外浩浩荡荡的汉中兵马爆发出了做大的威势,无数的人都向着那道坚强的身影看去,杨昂杨任为汉中中坚,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要有他在,汉中子弟就会爆发出,更加让人觉得恐惧的战斗力,这样的人物怎么不会让军中儿郎死战! 自战斗以来,只要有战事他几乎都矗立在葭萌之下,仿佛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而这个时候,城中的邓贤也已经将有生力量投入了战场,只要哪里的城防稍微失守了一些,邓贤就带着麾下的儿郎立刻补上前去,往来厮杀,奔跑喝骂。 每一天的厮杀下来,浑身浴血,每逢葭萌将有被攻破的险情,都会看到这个身影,将一波波的攻势又顶了下来,这两天下来嗓子都是喊得破了。 这几日以来,汉中军攻势之疯狂,也让邓贤感觉到暗暗心惊,杨昂一手带出来的兵马果然是极为的精锐,每逢作战,这些汉中兵马仿佛就像明天就是末日一般做出自杀般疯狂的举动。 两三万人的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些数量都是杨昂杨任麾下精华中的精华,而且作战经验也足够丰富,早就已经是提起了足够高的勇气和士气。 想要靠着侥幸心理在这支军队手下讨得一时的便宜,是万万不可能的。 更让人难以思议的是,这支汉中子弟兵,到了现在几乎就干脆举火,连夜攻打,在震耳欲聋的擂鼓进军声音当中,汉中子弟形成了仿佛一条条火龙一般的队列,向着葭萌再度发起了进攻。 军中儿郎厮杀,为的是什么?除了封侯拜相这个美好前程的幻想以外,更为现实的还是军中的犒赏,以及破城之后可以烧杀掳掠得来的意外横财! 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去想那么多了,汉中军的背后就是杨昂,他们没有退路,而守城的军马更加没有退路。 双方就纠缠在这里,漏夜厮杀。 涪城刘璋居住之所在也是豪门大院,虽然比不得成都那般繁华,可是对于刘璋来说,也是环境优渥到了极点,现如今前方张鲁扣关愈加急促,刘璋选择出成都三百六十多里到了涪城迎接刘琮,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一是可以彰显刘璋对刘琮的尊重。毕竟刘琮是来救他们益州的,人家帮了你大忙,表面工作自然是要到位的。第二,不让刘琮进入成都,这是在防着刘琮,刘琮的人马虽然不多,但都是精兵强将,刘璋自然会担心刘琮夺取了他的基业,毕竟刘琮可是击败过曹操的啊。 再有一个原因,张鲁这边攻打益州攻打得太急了,让刘璋也有些措手不及,在涪城相会,可以让刘琮早点北上防守葭萌关,前方战事紧急,刘璋不希望刘琮浪费时间在路上,去趟成都再去葭萌关,自然是耽误功夫了,而涪城是最合适的位置。对于刘琮来说,就十分的恼火了,毕竟大军劳师远征,已经赶了很久的路。 而此时此刻,也可以在涪城稍作休整,对于刘璋,刘琮也是做了了解的,刘璋自然是继承了他老父亲刘焉的基业,可以说,刘焉此人是没有什么见识的,他的父亲刘焉倒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不过到了刘璋这里,却是稍有时间对刘璋进行管教,刘焉便是一命呜呼了。 这益州牧的位置,按照道理来说,也不该论到刘璋的,刘璋和刘琮一样,都是不是长子,刘焉的长子乃是刘范,拜朝廷左中郎将,后来为李傕所杀,次子叫做刘诞,乃是朝廷的治书御史,与兄长刘范一起被杀。至于三子,依旧不是刘璋,而是刘瑁,是朝廷的别部司马,这个命稍微好一点,没有死在叛乱当中,随父刘焉入益州,可惜的是早逝,所以益州偌大的基业就顶在了年纪最小的刘璋身上了。 大军到了配成之外,刘琮便是让庞统,关张赵三人到了自己的马车当中,刘琮搓了搓手:“人都到齐了吧,咱们当如何布置才能取益州,临时开个小会,说一说大家的意见吧。” 张飞沉思了片刻便是道:“主公,不如在宴会之上,吾亲自杀了刘璋,如此一劳永逸,益州群龙无首就可以夺取下来!” 说实话,对于刘琮来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刘琮随即便是摇了摇头:“翼德的勇武吾自然知晓,若是要杀刘璋,易如反掌,不过要得到这片土地,最重要的不是杀掉这片土地原来的主子,而是得到这片土地的人心,如若真的落下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又有什么有能力的人才投奔你,为你效力,为你治理麾下的领土和子民呢,此法不可取!” 庞统也是叹息了一声:“可惜啊,若是能够去一趟成都,咱们就可以不断的策反益州的官员,咱们从荆州出发赶往西川,这才刚下船,就在涪城遇上了刘璋。咱们根本就没有时间给益州本地官员们,士家大族施加恩惠。” 庞统所言,刘琮深以为然,这个时候益州的大大小小的势力也不清楚这个刘琮,将来对他们到底是怎么个态度,所以也不可能轻易地从刘璋那边倒戈到刘琮这边。 刘琮自己也没想到,刘璋会出城三百多里里,一直到涪城来欢迎他们,他原先的计划是去成都走一趟,在了解了成都的山势地貌、风土人情以后,刘琮心里才有点数。可是这个时候刘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涪城虽然也是重要的城池,可是地位和作用远不及成都,一切都在尚未熟悉的状态之中。 关羽也道:“主公所言不错,而且不可小觑了益州的精兵良将,益州定有大能人在,只不过刘璋不会用他们而已,若是杀了刘璋,下面的大臣扶立幼主,若是有几个有能力的臣子辅佐幼主,恐怕那个时候咱们才会陷入到孤军作战当中。” 赵云也道:“涪城不是成都,杀了刘璋未必能稳操胜券,是以,主公,属下也认为,此时动手,不稳妥,起码,咱们得有一个理由才能打!” 刘琮的心中一惊有了计较,“好,如此,吾便先会一会刘璋,随后咱们就去葭萌关,会一会张鲁,至于后面如何,咱们再徐徐图之就是。” 庞统道:“看样子,主公已经失去了和益州大小势力接触的机会了,看样子最后还是会动兵,且只靠咱们这三万多人是难以打下益州的,吾建议,主公立刻派人前去传信,让元直赶往南郡,会合文长,一旦打起来,当时候,魏延和沙摩柯共领三万五千兵马,永安江州打过来,主公在益州北面从北往成都打,如此,定能让刘璋首尾不得兼顾!” 刘琮点了点头:“军师所言甚善,吾立刻派人通知徐庶,准备第二路兵马入川事宜!” 几人商议罢了,已经到了城门之所在,刘琮与一干众将出了马车,远远的便是有徐缪为刘琮介绍,“此人便是我家主公了!” 刘琮急忙上前:“在下荆州刘琮,参见州牧大人。”刘琮对着刘璋行了个礼。 刘璋也是还礼,甚为开心的抓住刘琮的手:“是仲德吗?你我同为汉室宗亲,不必多礼,此番率兵自备粮草前来攘助在下,实在令吾感动!” 对于刘琮,刘璋可以说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的看重,刘琮也并没有做过多的虚礼,“多谢州牧大人了,在下此番前来是因为杨昂进攻葭萌关一事!” 刘璋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先进去坐下在说!” 众人进了城,自然是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在交谈之中,刘琮才了解了前面的情况,刘琮实打实的回答道,“实不相瞒,随后杨昂率领数万大军进攻葭萌关,若是不赶紧派援兵前去,坐等邓贤那边抵抗成功与否的消息,恐怕不妥。” 刘璋道,“仲德的意思是,杨昂率领如此诸多的兵马,恐怕葭萌关确实是危险了?” 刘琮回答道,“不错,这天下哪里有打不破的城关险寨,这个道理大家都是知道,所以如果等待前面的消息,最后等到的一定是杨昂破关,最好的应对之法是派大军灭了他们,如此才能算一劳永逸的退敌,即便不如此,援兵,粮草,辎重一定要源源不断的调派过去才行!” “毕竟此时此刻杨昂大军在外,汉中虽然十万户,不过比起州牧来,实力始终不足,若是州牧胆子大一些,便可发起反击,夺回一些失地,如果为了稳妥起见,也可出兵袭扰,总归不能让张鲁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刘琮悄悄上前耳语道,“实不相瞒,在下如今有精兵三万五千余人,只要到了葭萌关,是一定要与他们战过一场的!” 刘璋缓了缓心神,消化所说的信息,“此举关系重大,容我好生考虑!” 随同而来的张松也微微有些着急说道,“主公,前方大战连连,百姓和兵卒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望主公不要迟疑!” 其实刘璋也并非糊涂之人,很大的原因基本上是刘璋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益州能不能够挺过此劫,就全看贤侄的了,若是大败了张鲁,吾一定在成都为你,为你麾下的儿郎摆酒庆功,好生犒赏一番!” 刘琮心中一动,他们现在就是接触不了这些大小势力,其实要知道益州之人早就知道刘璋非明主,一个小小的张鲁都打得刘璋六神无主,将来刘璋怎么都会被吞并了,这个时候选择另外一个贤能的主公无疑是最好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法正谋局 刘琮沉默了半晌,“州牧要知道,我大军从江陵到永安,一千多里的路程,全是我荆州自筹钱粮开拔而来!” 刘璋一拍脑门,“却是吾糊涂了,吾可在近几日为贤侄调拨二十万斛军粮,以供你部兵马开拔到葭萌关!” 刘琮看了一眼刘璋,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二十万斛军粮,甚至还不够大军的开拔费,从这里还要到葭萌城关,届时与张鲁一番交战,死伤人马不说,这二十万斛军粮还能够吃几天,花光了又如何,“这二十万斛军粮,就当吾返回荆州的粮草吧!” 刘璋急忙道:“贤侄这是何意?” 刘琮道:“吾自筹军粮,自江陵开拔到永安,就是千里距离,更何况,此去葭萌关仍然需要时日,我麾下儿郎要历经生死,这二十万斛军粮又济得什么事?吾又拿什么犒赏下面的儿郎,激励士气?莫不是我荆州的兵马还要感恩刘州牧的赏赐?” 刘璋这才觉得不妥,自己确实将算盘打得太精了,却见刘琮道:“吾本看在同宗情谊,出兵相助,保的是益州平安,未曾想,却遭如此待遇,不用多说了,明日我军儿郎便回返荆州,我军的开拔费也不用向大人讨要了,这二十万斛军粮权当回去的路费了。” 刘璋急忙道:“贤侄勿要动怒,勿要动怒,这样,你的开拔钱粮,吾补偿你就是了。” 刘琮一甩袖袍:“吾和孝直面谈之时,本就说明了,出兵可以,但是往来的钱粮用度,荆州却是贴不起,荆州经历战乱,百废待兴,也没有天府之国这等家底了,除此之外,犒赏就不用了,但阵亡将士的抚恤却是要的,可现在,大人却一直对此避而不谈,其诚意何在?更何况,守葭萌关也不是我一军能完成的,还要有蜀地熟悉情况的兵将引导才行,这些呢,难不成一个兵也不出!” “虽然这些话不应该说,可是吾却是要麾下的儿郎死战的,要流血,死人的,不能不说!” 刘琮说得铿锵有力,就连一旁的庞统也是忍不住暗暗叫好,刘琮就是要站在出兵帮助益州的立场之上,才能刘璋理屈词穷,刘璋果然非常的尴尬,而下面的益州文武众臣,都是讷讷不言,对于这等不厚道的行为,却也埋怨刘璋格局气度,吃相未免太难看。 刘璋沉思了半晌,“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好生考虑一下,如果仲德同意,这二十万斛军粮权做仲德的开拔军费,除此之外,在益州的一切钱粮,按月供给送达,如何?” “另外,吾让部将杨怀高沛,驻扎白水关,仲德直接统辖葭萌关,剑阁汉寿一带的兵马,同时可督白水军军事,如何?” 刘琮点了点头道:“善!” 双方计议已定,便是不说其他,白水军驻扎在白水关,而白水关就是涪水关,乃是涪城东北数十里之外的关卡,取了涪水关,便可长驱至涪城之下。 葭萌关,剑阁,汉寿一带自然不必多说,有了这一带统归刘琮管辖,对外作战就要好得多,但是毕竟地盘不大,从涪水关到葭萌关中间本来要经过梓潼,不过有官道可以直接绕过梓潼,是以一般来说,没梓潼什么事儿,做出了如此承诺,便是让刘琮吃了一个定心丸。 庞统看着刘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表面上看,刘璋对刘琮信任无比,可是实际上,刘琮掌控的关卡虽然重要,但是这些城关都是穷乡僻壤,除了险峻,根本没有钱粮,依旧要靠刘璋补给,而刘琮可督白水军军事也只是说说而已,虽然从刘琮驻防之地,可以直接抵挡涪水关,但毕竟路途遥远,刘琮根本不可能如臂指挥。 这一节,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且杨怀高沛是益州的将领,对于刘琮必然再三提防,这一支兵马,并不是让刘琮用的,而是用来防备刘琮的。 不过刘琮这个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了,第二天点起兵马就上路了,对于他们来说,取益州依然没有什么什么好的理由,但不管怎么说,要取益州,定要先将张鲁赶走,锁住关卡才行。 至于和刘璋开战的理由,慢慢想就是了,不过刘琮断然不会走刘备的老路,牺牲了庞统就是,三军开拔。 “孝直!”刘琮缓缓行了一礼,将背上的包袱交给法正:“天黑露重,夜色霜华,孝直所来无非就是见一见,也勿要多礼了,你和张别驾在成都,一定要机密行事,真正的胜利还要在战场之上,你们能谋划就谋划,千万要保重自己,尤其是张别驾,此事只能你们二人知晓,旁人,哪怕是至亲也不要告诉,只能此话你一定要带到。” 法正心中感慨不已,随即接了下来:“大人有心了,如此我就不往前送了,话我一定带到!”法正接过了包袱,二人在马车之上略微的交谈几句。 刘琮从一旁取出一个葫芦道:“此时还早,可愿饮一壶浊酒?” 法正虽说酒量不佳,不过也不由得大喜:“甚善。” 二人饮了起来,刘琮道:“知道益州终究会来,可终究还是没有想到来了这是非之地,取益州,非武力,而在人心,此时此刻吾就盼着刘璋犯错,但不管如何,要先将张鲁击溃,张鲁虎狼之心,必然先攘外,现如今,三万多儿郎异地在益州,又要考虑张鲁,又要考虑内部的刘璋,处境更加恶劣,吾甚忧之!”刘琮坦然说道。 法正道:“若说处境,难道还能比曹操南下之时,大人众叛亲离,深感已经觉得无力挽回天要难吗,这数年来,大人励精图治,革新军事已经是不出的了!” 刘琮也是坦然,“孝直乃是治国安邦之大才,吾也全靠一众英雄豪杰相助,才能又今天之局面,吾取益州,但有一事相求,还请孝直答应!” 法正仰头灌了一口,此时一听,顿时正了正颜色:“但讲无妨。” 刘琮道:“益州之战,必不是一年半载可以挽回,退了张鲁的兵马,起码也要半年,此次吾抵达葭萌城关之后,先要给杨任杨昂一个厉害,随即就以固守为主,双方僵持下来,我便在葭萌,剑阁,以及汉寿一带广施仁义之名,与此同时,观看刘璋是否有破绽可抓!” “是以,还请孝直静观其变,善惜此身。”刘琮所说的并非毫无根据,法正和张松往往是最危险的,刘琮如果记得没有错,张松就是大意之下泄露了秘密被斩杀了。 法正听罢,不由深思起来,虽然不知道刘琮是早有预见,但对于刘琮此言,确确实实是听进去了,毕竟这句话说到了他的性情之上,“好,吾答应大人。” 刘琮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法正道:“大人到了葭萌城关,当如何置措?得到了士元相助有如此谋算,精兵数万,粮草充足,刘璋又是庸碌之辈,想必益州已经是囊中之物,需知益州易得,人心难夺,毕竟刘璋为汉室宗亲,手足相残,便是失了大义名分,恐为人所诟病。” 刘琮道:“尚且未有计策,不知孝直计将安出?” 法正道:“无非几个字,连哄带吓!” “大人若是再益州良久,刘璋没有了外患,必然怠慢,大人就可以找借口,小题大做,立刻动手,一动则要雷霆万钧,与此同时,要给刘璋造成众叛亲离之感,刘璋不纳忠言,且益州之内多叛乱,只要掌握好了机会,定然可以说服刘璋投降!” “要知道,从涪水关,涪城,绵竹,雒城,再到成都,一路上不是雄关险寨,就是巍峨大城,实难打下来!” 刘琮顿时豁然开朗,随即道:“孝直所言甚是!” 法正接着道:“不过火候要掌握好,双方胶着,定然是两败俱伤,如此一来,只要刘璋僵持住了,大人就难以取下益州,甚至回到荆州都难说。”刘琮倒吸了一口凉气,法正不愧是谋主级别的人才,走一步,看三步,此刻便已经是看到了将来,可以说,法正若不是死得早了,刘备在另一个时空,说不定真的有机会。 “届时吾有上中下三计,上计是届时挑选精锐,偷袭成都,中计是先除掉白水关守将杨怀和高沛,然后收编他们的军队,以葭萌关和白水关作为据点,南下进攻成都。下计是退到白帝城,以荆州为依托,再慢慢进军。” 刘琮道:“上计冒险碰运气的成分太大,不行,若是下计的话,吾这样深入益州不就是白跑一趟,做了无用功吗?也不行,是以吾采纳中计。” 刘琮对法正坦言道:“且军师士元已经对吾言明,届时吾还有沙摩柯的三万无当飞军,魏延的五千奉天军,在徐庶的率领下,从白帝城攻过来入蜀,如此,两相配合,恰巧能够弥补孝直中计的不足!” 法正笑道:“如此,有庞士元在大人身边,吾便尽可放心了!” “不过在此之前,主公还是要守好葭萌关才好,若是张鲁入了川,一切皆休!” 法正所言不错,要告诫的刘琮便是,稳张鲁,突刘璋,打成都,一定要打一个短平快,若是迁延日久,恐怕就难了。 “若是大人成事,那么对于刘璋又如何处置?”法正抛出了一个问题,刘琮思索了片刻:“当使其衣食无忧,富贵终老。” 毕竟刘璋没什么本事,留之也算不得什么威胁,法正松了一口气赞许的看了刘琮一眼:“好,好,好,张别驾果然没有看错人。” 法正心中的顾虑一去,自然也没有什么其他心结,便是痛饮了起来,刘琮也是抛开私心杂念,二人直将酒壶喝到底,这才讪讪作罢,待得法正酒意上来,酣睡在马车上,看来今天法正是走不了了,所幸的是刘琮便让大军开拔,自己这边留一晚上再走,后面再赶上就是,这才唤来法正随从。 第二天,刘琮便是追赶上了大军,大军一动,便是没有了之前的半分拖沓,刘琮军马本来就是最注重战士精气神的打磨,类似偷懒耍滑磨洋工的老**子几乎就是不存在的,平日里对于荆州将士来说,动辄便是二十余里的野外拉练,是以这等强度的行军根本不在话下。 出师日久,刘琮自然要早一点将张鲁的攻势打退,不管这场战事究竟打得如何,起码早一步到达葭萌关,便是多一但时间了解战区的形势,是以不过短短十日之间,便是抵达了葭萌关。 关羽上前道:“咱们的斥候已经将葭萌关的情况探听清楚了,葭萌关已经摇摇欲坠,守军伤亡过半,守将邓贤已经在疏散城关内的百姓了,想来破关就在这一两天了。” 关羽将自己所了解到了军情一一道来,庞统不由得哈哈大笑。 刘琮摸了摸庞统的脑门:“没发烧呀,军师可是糊涂了?现在葭萌关即将高坡,形势艰难,军师何故发笑?” 庞统道:“主公有所不知,如此形势,属下反而料定,此战必胜。” “先生何出此言?”刘琮问道。 庞统道:“若是汉中兵领兵者先一步取下了葭萌关,可见其本事,若是没有什么大动作,吾也会猜想对面将帅是否在憋什么计策坏招,可扣关葭萌关一个月,是靠着双方的伤亡,硬生生的将人员伤亡殆尽破关,就显得为将者志大才疏,有勇无谋,虽然裹挟数万之众,可其格局如此,绝非大敌,主公可以放心了!” “而且主公,葭萌关何等城关,若是硬攻,不知道要死伤多少儿郎性命,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士气军心,二人麾下儿郎纵然英勇,但又有多少心气儿和鲜血可流,主公只需要快马加鞭,援兵赶到葭萌关,杨任杨昂二人自然会退下去,无力攻打,甚至可以一战而破之!”庞统乾对于情况额分析,让得刘琮沉甸甸的心松了一大半。 “这个时候主公到了葭萌关,稳定军心民心,自然是可以收拢人心,是以,吾才发笑!”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迎击汉中 葭萌关本来就是益州的边陲之地,若是太平时节,总归还有百姓耕种,也能有一些生气的存在,可是这个时候的葭萌关早已经是变得死气沉沉,一眼望去,毫无人烟。 葭萌关如此,当年军民至此,开垦出来的百亩良田早已经是长满了荒草,曾经的城关也变得残破不堪,刘琮抵达之后,迅速的和邓贤交接了防务,邓贤便是引着不多的残兵向梓潼而去,刘琮抵达这里后,并没有着急和杨任杨昂决战,而是在此处修缮城关。 对于刘琮来说,不可能一走来,就将汉中兵尽数打退,毕竟他们是要等待刘璋犯错误的,但毕竟葭萌关是此战的关键所在,土木功夫还是要下一番大力气的,时不时的还可以看见陆陆续续的有逃难的百姓经过,见到刘琮旗帜,自然也有百姓返回了城关要求庇护,刘琮自然是选择收留他们,邀买人心,但核查得也甚为详细,毕竟为战时,若是不小心混了细作进来,总归是麻烦。 不过刘琮在葭萌关口之下设了粥棚,来则即食,随后下发数日口粮,总归能让他们勉强撑过这几日。 庞统看着扶老携幼的百姓,不由得悲从心来:“一场兵事,便是让得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委实是一场祸乱。” 刘琮也是叹道:“经此一事,葭萌关便是流民满路,纵然吾等此次能够迅速平定下来战事,可是此时已经错过了农事,粮草不足,百姓返回家乡也无法耕种了,可以说,即便是益州官府全力支持经营,一年之内,葭萌关无法恢复元气。” 刘琮如此说不是没有根据的,农业社会本来就生产力低下,没有战事的时候,百姓还能勉强混一口温饱,若是地方乡绅不义,官府无道盘剥日子便是有些过不下去了,更遑论这等灾难性的打击。 杨任杨昂一介武夫,没有多么大的见识,身边又没有一个坐得主的智囊,即便是占据了葭萌关,所行之道,无非就是烧杀抢掠,夺之一空而已,城关之外,能够撤退过来的百姓也是少数,毕竟大多数人口都是被汉中这边裹挟掳掠,成为了填城的一份子,每日里生活在最底层,如豚犬尔。 这个时候张飞刚刚巡视了一遭,见到刘琮和庞统还在喋喋不休的想着民事,不由得插嘴道:“哎呀,主公,庞先生,咱们此次面对汉中兵马,不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不想着怎么打赢此仗,还想着什么明年的事情……” 刘琮自然是知道这个粗豪的汉子忧心兵事,又偏偏如同文盲看书,无从下手,这几日布置葭萌关防务,忙得上蹿下跳,不由得心急了一些,其实兵事上张飞的统帅能力不弱的,平日里几乎忙着统筹大局,哪里该设置箭塔,哪里该准备还滚木擂石,都是考虑在内,忙得甚至和士卒一道,撸起袖子加油干。 这个时候葭萌口的防务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看不得这厮整天闲得闹腾,便是打发了他,庞统也是了然,随即只是神秘的笑道:“将军莫急,主公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张飞急道:“是甚计策,快快说来俺听听!” 刘琮道:“这个却是不急,不过总归有你厮杀的时候,不过到时候定要听士元的布置,不可鲁莽乱来,坏了大事便可。” 张飞指着自己满是虬髯的面庞道:“主公你看我这张脸,是坏事的料吗……” 刘琮和庞统不由得齐齐昧了一把良心:“不是!” “那有什么能打的事情,便是交给我好了!”张飞拍了拍胸脯道。 庞统道:“正好有一桩大事要交给将军,不知道将军能否胜任?” “哪里有不能胜任的道理,先生只管说来。”张飞急忙道。 庞统道:“将军明日便点齐三千兵马,顺推二十里,路上遇敌,就攻打对方的营盘,许胜不许败,待得对方打回来的时候,就抵挡一阵,随即佯败退回,将军以为如何?” 张飞一拍大腿:“好啊,这个活计好啊,俺定然不负主公和军师所托,先胜后败就是了嘛。” 庞统道:“由张飞将军先胜之后,在前线节节抵抗,随后做出节节溃败之势,最后退守到葭萌,以诱汉中兵马冒进,随后关羽赵云将军则是亲自一部分兵马绕到两翼包抄,击溃汉中兵马所部,主公以为如何?” 刘琮道:“不错,就按此施行罢!” 张飞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洋洋自得,先胜后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自然是极好的,胜了一阵,既过了瘾,而且军师和主公都是相信他能够打赢的,先赢是咱的本事,败了是假装的,面子里子都有了。 张文所部精壮差不多有数千人上下,不过刘琮大军一到,杨任和杨昂立刻就退兵五十里,换算过来也就是二十五公里了,开始依托山势安营扎寨,谁都知道,刘琮击败了曹操,麾下兵精将广。 杨任杨昂不敢造次,且兵力不如对方多了,只能是等待时机了额,张文麾下也是撤退了。 但是他的营寨就扎在正军最前,当然顶在最前头的还是他麾下招收的杂兵,是由十几股势力拼凑而成,张文将进军以来沿途的各股势力收到了自己的旗下。 起兵以来,汉中兵马便是四处劫掠的局面,这些杂兵负责四处征集粮草,为了一些人口,牲畜,钱粮,往往就是产生出冲突,最后的结果往往还是张文出来调停一二,主持个公道。 这些杂兵虽说乍一看不成气候,可是对于早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附近各地百姓来说,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兵荒马乱的气息,下乡劫掠这等事情,实在是家常便饭。 有的队伍自然而然的便是扩充了起来,有力气的精壮,随手便是扔给了一根武器,管一顿不多不少的吃食,便是不得不被裹挟到了‘汉中辅兵’的麾下。 至于妇孺,往往就是最惨的命运,连尸首都收捡不到,稍稍有些模样的,便是扔进了营中,百般折辱,生不如死,什么时候将官玩腻了,随手便是赏给了下面的小卒子,命运也委实凄惨。 人马一多起来,一些问题往往就随之而来,即便是扩编的军马之中,老弱也总是比青壮要多得多的,要说士气如何,更是谈不上的,之前或许还能够鼓足血勇之气,在战阵之上拼杀一二,现在确实习惯了作威作福,生了安逸享受之心。 现在多了数万兵马,但是细细想来,这些双眼麻木,动作缓慢的百姓,不消说杀气了,就算是发给他们武器,真正到了战场之上,能够递上一刀的也不过少数,反而一但兵败,便是犹如溃堤一般,乱了能战之军的军心。 除却三万正军,大没了八千之外,还有两万多人了,张文的心思很简单,多收些兵马,先将架子搭起来,即便是攻城的时候,这些可有可无的老弱,也可以填命,消耗箭矢滚木,能够从尸山血海当中锻炼出一千狠人,最终也是好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在乱世之中更为适用,这等时节,生存在最底层,为汉中军所裹挟的人,终究是只能靠着蛮横的武力挣扎求生,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了所谓的文明,每日求的只是一顿温饱,谁的拳头大便是能够占据更多的资源,每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都如同野兽一般。 至于附近的豪强们,本来底蕴就不足,跟荆州的蒯家,蔡家等门阀比起来,实在是差了太多,面对这等乱世,几乎都是慌了神,要不就是集结起了庄子里的青壮自首,要不就是干脆改换了门庭,凭借着微不足道的人力财力,换得一个出身,这等人物几乎就是破灭了家产换得一个微末的地位。 然后又如何,他们只能又去抢,又去杀,将自己撒出去的本钱收回来一些,恶性循环便是由此而生,附近已经在短短的时日之间被彻彻底底的打烂。 张飞领着三千军马适时的推进,一路之上遇到不少这样的汉中乱兵,要说抵抗,根本算不得什么一个冲杀之后,便是溃败,从数量和精锐程度上来说,根本就抵挡不住。 汉中的辅军纠集了不少难民,根本就没有进入依托地形而建的军寨,他们没有那个资格。这些辅兵杂兵摆在了军寨的前面,聚集起了一些营地,难民百姓聚集在一起,连个栅栏都没有,老弱死得最快,除开了这些便是一些骨瘦如柴的男人,除了手中多了一件兵器,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同,每个人的目光都是呆滞无比,家园被毁了啊,妻儿基本上都是死得干干净净,偏偏他们又不能不认命。 小小的营寨里面打着汉中张鲁的旗号,不断的压榨了附近最后的一丝百姓膏血,他们还要不停的裹挟更多的百姓,打下更多的村寨庄子,让自己的本钱更加的厚实一些,这种只有掠夺的厮杀,往往失败的一方,面对的局面就是最差。 张飞领着兵马开路,见着这等景象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杀过去了事,敌军也确确实实没有料到,除了内里之间少数的人拼死抵抗了一波,其余被裹挟的难民几乎都是蹲在地上,看着荆州军如风一般卷过他们。 到得所有的抵抗被消除之后,便是有粗豪的汉子走了过来,告诉他们往南走,赶紧离开这阿鼻地狱。 缴获的粮食一点也不剩的分给了他们,这些百姓日后的道路如何,谁也不知道,也没有那个闲心做一遭活菩萨。 张飞攻克下一处地方之后,便是留了五百兵马停在此处,休整防务,毕竟依照军令,便是应该如此行事,这营寨要重新搭建起来也并不难,不过就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一些军事上面的防务,所求的不要太多,起码能够具备一定的抵抗性能就好,这等军事设施也晓得,恐怕单单就是难民用人命来填也叩得开。 所幸的是他们也并没有打算凭此死守待援,待得安排了一应事务之后,张飞便是又领着兵马,继续的往前推,刘琮的第一步棋已经落下, 面对这等人间地狱的场景,张飞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乱世之中,怎么也能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纵然是刘琮,这个后世对于人权极其重视的社会,在如今这个世道潜移默化当中,也越来越有一些枭雄气度,力所能及者,可博得一个好名声,若是力不能及,反而要亏损自己偌大的本钱的事情,恐怕刘琮也不得不硬起心肠做出决断。 视野所及黑暗之处,一个营寨之中奔涌而出的便是百余名汉中精锐士卒,这些人明显和外间面黄肌瘦的难民不同,每一个都是精神烁烁,不过身上所披戴的甲胄就有些惨不忍睹了,有的是穿着原先格局山头的黑色布袍,有的则是穿着缴获而来的盔甲,至于手中的兵器就更加的花哨了简直是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 这哪里是什么军马,简直就是一个江湖门派的阵容,后面两人捧着一杆牙旗,首领叫做陈大财,原先是啸聚山林的土匪,手下直领的部下也有两百余人,冲击葭萌关邓贤所部的时候阵亡了数十人,现在便是被大大的封了一个校尉,先是劫掠了数个村落,裹挟一大帮百姓,后来又用人命堆下了几座堡寨,倒是发了一场利市,现如今麾下精壮足足有五百余人,裹挟的百姓也有两千多,家底瞬间便是殷实了不少。 这个时候牙旗之下被众人簇拥而来的便是陈大财,本来也是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粗豪汉子,要说地位是有的,却远远说不上尊崇,可是现如今领着小三千人,便是开始拿大,说起来,手下五百精壮,这等阵容即便是原先各个山头的兄弟,也要眼红的,每日里和劫掠来的那位村妇胡天海地,倒是好不快活。 相比较于其他弟兄,陈大财还算是情况比较好的,虽然洗劫了不少地方,但裹挟而来的难民之中,陈大财也是忍下剧痛,每日里总能让他们吃点稀粥,勉强吊住了一口性命。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二将生隙 麾下一些稍微精壮点的见到陈大财出了军营的大门,便是纷纷站立而起,“将军出来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攻打哪个地方?” “管他打谁呢,要知道其他将军攻下来的地方,却是只收有力气的男子,其余老弱,简直管都不管,下一次攻打的时候不过就是驱赶向前,死了了事,好歹将军还能管一口热汤。” 其实这笔账细细算起来,陈大财倒还真的没有亏损多少粮食,不过就是管了两顿饭,攻打村寨的时候,反而还是这帮难民先上,死伤的和收纳的几乎能够持平再往上走一点儿。 劫掠而来的东西,分润一小点下来,便是又能够管他几顿,却见众人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就听道那最为精锐的五百士卒大吼道:“出征,出征!” 却是又不知道哪个村子要遭殃了。 而就在他们的声音还没有平息下来的时候,却见一员甲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烟尘喧嚣直上,“有……有……” “嘿,你这厮,倒是结巴了不成。”身边的一员士卒嘲笑的朝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即脸色骤变:“敌袭!” 陈大财的计划被打乱了,眼前有一个大麻烦,千余甲胄精良的士卒直奔而来,看旗号打的是张飞的中郎将旗号,可是谁知道这个劳什子是谁,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不过这支士卒之精锐,却是让陈大财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绝望,每一次的冲锋,便是收割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但这也是陈大财先让老弱填命的举措。 可谁都知道,即便是如此,这些士卒举手投入之间便是展示出了进退有据的本事,一具具尸体密密麻麻的摆在营盘前的土坡之上,对于人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大到了极处,交战不到短短的一刻钟,陈大财所部便是出现了哗变的迹象,无数百姓仓惶的抱头鼠窜。 幸好有陈大财亲自领着精锐上前弹压,才勉勉强强的稳住了局面,不消一时,又是一股冲击扑来,无数拿着木棍子的难民被赶上了不到五尺高的寨廊土坡上面。 所谓闻战则喜,士气高昂……和这支军马没有一丁半点的关系,仅仅也是一照面的功夫,无数手无寸铁的难民便是不断的如同饺子下锅一般落到外间,厚厚的增添起了一层尸体,几乎和寨墙一般高了。 领军之人自然张飞无疑了,不过才换了三个佰队,这个小寨便是摇摇欲坠的局面,这一次就攻上了寨头,数十玄德军士卒稍稍一跃便是跳了进去,面前的难民都是溃散后逃,虽说如此一边倒的屠杀,未免血腥,在半个月之前,或许他们都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间农户,可是此时此刻,就是在战场,容不得半点仁慈之念,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杀得丧胆。 在高台之上瞻看军事的陈大财总归是坐不住了,只是双手一挥,便是有百人精勇跟随上前,陈大财亲自提着利剑,斩杀了十几个溃逃下来的百姓,倒下了百余人之后,难民终于是止住了溃势,可是后面的杀神却是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长枪齐齐刺出,便是倒下了一大排。 待得这一批上阵的难民终于是被杀得凋零之时,陈大财也是带着精壮和这支玄德军佰队交手了,陈大财当先冲出,身后的汉中辅兵紧随其上,始一交手,玄德军便是有十数人受伤,可是陈大财所部死伤更甚,陈大财身上的战袍已经被鲜血所染红,其中大多数都是先前所杀的百姓染上的:“他娘的,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军马,再来一百人,给俺将他们压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玄德军甲士见到出现了伤亡,便是见领头之人,大声喝道:“刺!” 一派长枪顿时又是刺出,陈大财立刻率领余下汉中兵后退了数步,却见对面人马趁着这个空挡,齐齐的往后退了下去,四排士卒交替掩护,撤退了下去。 陈大财委实也没有穷追的勇气,任谁都看得出来,当面佰队虽然还剩下数十人,可依旧不好招惹,自家用难民消耗了他们这么多的气力,又堆上了自己的精锐两百余人,才仅仅只伤了对面三十余人。 陈大财不由得有些丧气:“此军马非我等能敌,速速禀报张将军,使其率大军来攻,吾等再守两阵就撤。” 可以说,这是陈大财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对面还有七百余人根本就没有动弹,最多,最多只能守一炷香的时间,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回去,娘的,这一次当真是碰上硬茬,亏到姥姥家去了。 陈大财麾下靠得住的武力,不过就是那五百人,其中还有一些是初次上战场的,要说核心也确确实实只有那百来号人,陈大财自然不会将伤亡投入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当中去,若真的如此,恐怕不等这个什么玄德军的,即便是自己逃道张文那里去,也会被其余山头的首领分刮个干干净净,从此不过是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地位,哪里还有半分威风可言。 这些百姓被自己裹挟,无非就是惧怕自己被屠杀,可是自家这一次的敌手,不知道强大到了多少倍,意志瞬间便是被崩溃,说不得,到得最后只能弃了,自己率着精锐逃了,人口总归会劫掠到的,命却只有一条,大家伙儿且行且珍惜罢! 好日子还没有过几天,便是被打得元气大伤,老陈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过后,一定夹着尾巴做人。 自己的身后还有四百余精壮之士,看起来玄德军也是有着自己的条理,不想将伤亡投入到这般无意义的攻伐上去。 陈大财的心思还算是缜密一点的,知道自己这个小营盘,根本算不上有什么战略价值,这才让得玄德军采用车轮战的方法以在一阵一阵的压迫当中,使自己溃败。 这些老弱百姓,陈大财也实在是不敢再杀了,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为的也只是消耗玄德军的力气,本来面对的伤亡就是极大,自己再一杀多了,恐怕不等敌军来攻,自己就四散而逃了。 “传某的军令,杀一人者赏粮五十斛,可为佰长。”陈大财如此一说,人群之中本来人心惶惶的百姓,顿时涌现出了一阵火热,佰长还在其次,粮食可是实打实安身立命的本。 在陈大财所部精壮的约束之下,百姓又是拿起了削成尖的木棍,组成了数队,等着玄德军的下一次攻击。 张飞所部,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营盘,不由得有些心塞了,毕竟所杀之人,都是普通的百姓,但是又能如何,上了战场,拿起了武器,便是敌人,不过饶是都历经过战阵,见到一堆一堆平民尸体,还是不忍卒读。 本来张飞采用的便是以最小的伤亡,次第进攻,压得对面胆丧,以最小的伤亡攻取营盘。 是以才有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毕竟张飞所要面对的正事儿还是汉中军的反扑,他已经命人在后面整顿防务,以求给汉中军反扑的时候造成最大的伤亡,本来就不打算死守,但好歹要给对方一种进攻的压力,消耗一些锐气,做出一边倒的撤退,恐怕不能达到诱敌深入的目的。 若是助长了对方的士气,反而是不美了。 张飞麾下的士卒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上前请命道:“将军,不过小小的一个营盘,何须花费如此大的周章,给末将四百人,须臾之间便是可以冲杀上去,斩将夺旗。” 张飞和雷薄之间仿佛就是天生的左膀右臂,互补不足,对于张飞而言,雷薄所制定的方略就是一定是彻彻底底的执行到底,说起来倒也算是一方佳话,这员部将这个时候上前请命,也是委实看得心急。 张飞的性格自从加入刘琮军中已经改了很多了,张飞的性格火爆,经常打骂士卒,可是自从到了刘琮的麾下之后,刘琮一再强调,做人要低调,张飞却总是给他掌声和尖叫,打骂士卒的事情倒是变得少了,现在也会顾惜将士们了。 刘琮也是怕张飞走上历史的老路,最后被范疆张达所杀,战场勇猛是可以,但不能对待士卒太狠了,要知道下面的将士即便用命去厮杀都敢,也是不怕死的,只是张飞如此,会令人寒心,性格不改,没有张达,也会会李达,王达,张飞道:“我麾下儿郎的性命岂可轻掷,放心罢,后面有你厮杀的时候。” 说完之后,张飞只是挥鞭一指,“按照既定方略,再攻!” 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应命之声,那声音,直震得地下都在晃动,转瞬之间,又出列百余人,一股一股的冲杀之下,陈大财终于是抵挡不住压力,带着三百甲士慌忙往东北而逃,所谓的粮食却是一点也不敢逗留带走,余下的百姓不是做了鸟兽散,便是蹲在地上,等候张飞的处决。 只见张飞大步迈上这座扔下了近两千具尸体的小寨,一员部下便是上前道:“将军,足足有五百石粮草,钱一千多贯,军需若干,如何处置。” 张飞道:“一千多贯钱分给弟兄们,好歹厮杀了一场,岂能不发点利市,粮食留下一百石,其余的便分给百姓,让他们早早离去。” “诺” …… 随着荆州这边的动作,杨昂杨任二将这边也发生了分歧,杨任奇怪的看着他:“张飞已经连续推进了三天了,慢吞吞的打过来,你切莫轻敌,师君有令,让你我二人发生分歧时,一切听我行事,你莫不是还要违抗军令?此番到了这里,军务上面的事情,我来决断,厮杀之上绝不短你半分就是了!” 杨昂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的将才,可总能算一员勇将,杨昂其实胸中也有怒气,杨任如此说来,根本就是有些看不起他的本事,杨昂竭力忍住胸中怒气,勉强道:“我出外领军不就成了?对手不过五千人,即便是你不愿一战,我杨昂也以为,保守起见,出一万兵,节节推进,足可和荆州军马决胜!” 说到底杨昂没有见过荆州军的战力如何,“我们只要不扣城关,让张飞小败两阵,提升军心士气即可!” 杨任断然道:“绝对不行,我已经给师君捎了消息,张飞的荆州兵马等他蹦跶,等待主公后面的援军赶到,咱们才有胜算,此战关乎我大军士气,不可轻掷,我们紧闭寨门,以轻骑袭扰,不管张飞军马再精锐,也吃我们不下,只要主公派来的援兵一到,我们就能将其自然击溃。” “而张飞军马再想撤退,到时候追亡逐北,一路掩杀,我任你当先锋,由你如何便是了!” 杨任这样一说,杨昂更是憋屈,一张脸涨得通红,“杨任,无论如何,这援军到来之前,我们要凭手中军马,我们也要打一阵,如此,才是真正挫动敌军锐气。” “更不要说,我部兵马我可以带出去近万人,五千张飞军,何足道哉!”杨任也终于恼怒,毕竟一军之中,决断一下,就不能存在第二个声音,可是现在杨昂一再驳斥,让他如何统军? 杨任自然是晓得以大局为重,他尽力维持着重将气度,但是杨昂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纠缠,说不得也只有说得更为直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汉中军的大计,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却不是为了他杨昂一人的想法。 “杨昂,此时军中,以我为主,你就老老实实听从军令便是,要是敢贸然动兵,某的军法,却不是耍处!师君知道其中轻重厉害,知道我们汉中军锐气不能再被挫动,师君到了,我即便是错了,也自有师君惩处,现在我说的话俱是军令,来人,把杨昂将军带下去!” 杨昂这个时候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便是大声问道:“杨任,你却是还等什么,我们汉中军健儿完整,如今张飞就在咱们眼皮子扎住,如何能忍。” 第二百三十六章 瓮中之鳖 “好,你要打,可以,你率自己本部军马打就是了,你且立下军令状,师君到时候追责起来,吾也好有说辞!” “善!” 杨昂再也不迟疑,立刻便是调动军马,他回下正军还有一万三千多人,其余杂七杂八的或则加起来也已经接近两万,杨昂动得很快,迅速布好了军阵,但没有着急冒进,而是做出了邀战的姿态,倒是好大一番场面。 张飞抵达之后,立刻便是向着杨昂的麾下部将张文发动了第一波进攻,这第一次的进攻,算不上全力出手,作为宿将,张飞往往考虑得更多,会不会因为贸然而动产生一系列不好的后果,而敌将的本事如何,他还不知道,仅仅只是靠着表面情况,做出分析,总而言之,这不是一个一打就垮的对手,见过血,勇力国人,颇有领兵之能,从排兵布阵上面也可以看得出来,张飞这是要试一试此人的成色如何! 张飞作为玄德军的统帅,也自有一番气度,虽然说扑击做得谨慎,但是他远远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张飞有信心,他绝对不会失败,不管面对怎么一样的对手。 即便是试探,但是张飞也不愿意弱了名头,两军对垒冲杀,近万人纠结在一起,汉中兵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一般,拍打在岸上,一波波的冲势,觊觎着张飞背后的益州疆域。 前方战事烈烈,杨昂到了自身军寨之上,此时城头之上吹起的微风,总算让人感到不那么的烦闷,杨昂身为张鲁身边的将才,已经历经了不少的风雨,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之辈。 当年在同辈人之中的他显得那么的碌碌无为,毫不出众,可是如今,靠着军功的他反而一直在一波一波的乱潮之中活了下来,现如今添为大将,正碰上了这等风云际会之时。 杨昂这些年来做得最为豪气的决定,便是与张飞开战,这样的决定不可为不唐突,好不容易决心做出一番大事,但是时机却是不对,谁都知道,有刘琮在这里,葭萌关恐怕打不下来了,甚至他们这一支兵马还会有危险。 不过刘琮到葭萌关以来的表现实在太差,杨昂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虽然这个时候战事才刚刚爆发,张文兵马不必说,在汉中也算是一流的,而身后还有杨昂一万余大军,而张飞后面也还有兵马的。 真正的大战还远,更不用说他们是靠着有险地为屏障的军寨平推而出,哪有那么轻易容易败的,可是只有身在上层,心思清明者才知道,刘琮兵马是如何的强横,周遭诸侯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轻捋其虎须…… 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断的向着张飞的营盘推进,双方厮杀甚烈,不管作为哪一方来说,都是打出了这场战事的水平,尽管前线被攻破了几座营盘,但对于张飞来说无伤大雅,若是这场战事就这么打下去的话,即便自己堵不住张文的疯狂进攻,也定然要对方付出极大的代价。 在战场之中,儿郎的性命又岂是能够轻掷的?一但挫了锐气士气,后有杨昂的上万大军,还不是能够最快的抵定战局。 退一万步讲,即便张飞还有援军,此次汉中军已经占据了先手。 张飞虎目一睁,不断的发出一道道援应的军令,整个营盘已经成为固若金汤之势,这般情形之下,张文只能是不断的进攻,以求找到破绽,但这样不断的进攻之下,极易演变为添油战术。 “杨昂将军那边如何?援兵可准备好了?”张文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员亲兵灰头土脸的进来道:“将军,杨昂将军催促我们尽快拿下这个营盘,援兵调来了八百精壮,一千辅军!” “有兵就行!”张文站起身来:“若是再不来兵莫不是要吾军中儿郎的血留个干净?” “这几天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行军司马上前道:“大帅,阵亡一千余人,伤两千余人!” 一场战事,将张文部下的骨干基本打干净了,可以想见,已经白热化到了何等地步! “将军,给儿郎们留下一点种子罢!”一员将领苦苦哀求道。 张文道:“你这是让吾为懦夫,某岂能应下,退下去罢,切莫再言此事,违令者斩!” 众将只得呐呐后退,待得众人退下之后,张文才对着空荡荡的营帐沉思了半晌。 是夜,张文挑灯进攻,愈发猛烈,此时的荆州战力委实彪炳,张文也确确实实为之震撼,不过并没有产生一丝畏惧,有条不紊的组织起了进攻。 天刚亮的时候,张飞已经退下去了,这营盘已经被他们拿下,随即,杨昂立刻挥兵前推十里,对于杨昂这员宿将来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员擅攻的宿将就地取材,补给线又短,本该行防守之事的他反而进攻得风生水起。 而张飞却相反,本来就是为进攻的一方,却做起了防守的鏖战之势,只待张文锐气丧尽便反扑过来。 本该防守的一方进攻得如火如荼,本该进攻的一方防守的井井有条,张飞亦是挑灯迎战,倚靠着地形营盘,且战且退,不断的防守与收复营盘。 张文站在坡顶看着密密麻麻的火光出现在这旷野之上,厮杀之声沸反盈天,“杨昂将军传来斥令,言我军数日未尝进一步,督促大军尽快攻破张飞所军!” 张文麾下众将皆是愤愤不平,杨昂在后路十余里外观望形势,斥责张文不主动求胜,委实令人心寒,张文道:“杨昂在后面已经坐观成败很久了,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张飞这边分明就是诱敌深入啊,带话给张飞,吾等愿降”。 “可是这一退,将军便再也不能回汉中了。” “某自然不怕死,可吾若是不退,咱们的血气根苗就全要丢在此处了。” 张文挥了挥手,安抚下众将:“把军使带下去休息便是!” 是夜,张文降,张飞得到庞统的消息,立刻反攻过去,进攻到子时才罢休,得此军情,张飞立刻率军推进,张飞仰天大笑道:“遣人回禀主公,杨昂已尽入嗀中!” …… 杨昂那边,距离杨任已经有些距离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哗然之声,众将正在疑惑之间,却见一员斥候上前:“回禀,张文将军降了,荆州杀了过来。” 杨昂豁然一怒:“竖子安敢如此!” 张飞率军猛攻,一路推进下来,虽然折损了不少兵马,但总归都是打破了汉中军的防线,一场场鏖战下来,军杨昂麾下兵败如山倒,就在此时,关羽从侧面横插而出,却是绕到了杨昂身后。 奇怪的是,杨昂并没有遭到关羽的进攻,关羽反而是对一直固守在军寨的杨任发动的进攻,就是不让杨任救援杨昂,而全灭杨昂所部,只需要一夜的时间,杨昂所部的锐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蚂蚁一样的人潮不断的向着杨昂脆弱的大军防线攻击而上,不断有士卒倒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昂军的后方,出现一阵动乱,杨昂大惊失色,对于杨昂来说,缺少马匹是真正的硬伤,正是因为如此,哨探不过放出去不到十里,而且都是步卒。 是以,如此惊天的攻势到来,瞬间便是让得杨昂大惊:“快,派人前去抵挡。”瞬间便是打出了雷霆万钧的破竹气势,赵云又杀到了。 庞统和刘琮于葭萌关上站立,庞统拱手道:“主公,胜矣!” 刘琮顿时站起身来:“好,好,传令下去,不让对方逃脱,此夜,结束战斗!” 赵云陈到诸将和张飞刘封,廖化前后夹击而至,张飞没有半分的迟疑,驾着战马便是冲到了最前面,紧随其后的便是他帐下的数十名亲卫,而其余的玄德军兵马则是以佰队为单位,密密麻麻的仰冲而上。 这也就是对手的实力已经没有了威胁,若是遇上强敌,这样的进攻姿势,无非就是一个死字,即便能够拿下来,也不知道是要用多少儿郎的性命的去填。刘封一马当先,挥动铁枪,带领亲卫就朝着东面冲撞而上,这个时候的玄德军气势自然是极为高涨的,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也可以感觉得到,将士冲锋之下卷起的漫天尘烟,二十几队军马扑了上去,仿佛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脚步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刘琮在前世,总归还是有些心慈手软的样子,看到死人,兴许也会没来由的悸动,但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对生命渐渐的也就漠视了起来,眼前的人不但的死,却没有了半分心旌动摇的样子,眼前的景象,就这么发生了,万千儿郎,就在自己的命令之下,毫不迟疑,就这么涌了上去,一时间真有千军万马卷动,所向无前之势! 陈到领着五百甲士,拱卫在赵云身侧,护卫住他的安全,他们处在的位置,自然也是在高处,所为的也不过就是万无一失而已,留下数百军马,居高临下,可以在第一时间掌握着眼前战局发展,如果有哪处位置遇上险情,更或许情况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故,那么便是可以第一时间前去接应。 即便是稳操胜券,即便是冲杀的队伍打得多么没有章法,赵云至始至终都为自己留下了后招,幸好,这一切都是如他的预想那般,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不了的以外。张飞率领着甲士,依旧在不断的向前,向前。 本来在营盘之外,还逡巡往来有百余名杨昂麾下的甲士,这些士卒也尽是给派遣出来,瞻看形势的,这个时候,见到敌军声势如潮拍岸,不可阻挡的模样,这些骑兵,没有做任何的抵挡,甚至都没有放上一根箭矢,掉头就是逃奔回杨昂的营盘。 这等情况,对于玄德军而言,自然是极好的,不管在什么时候,敌军惊慌而逃,总是能够提升自家的士气,这等情况,只会让得进攻的一方愈加猛烈,营盘里面,稀稀落落的落下了几波箭雨,扔下了几具尸体之后,也没有半分的停留,只是直直的撞了上去。 正面之上,张飞率领的主力,冲到最前,这个时候,方才遇到了一点像样的抵抗,正面之上,数百守军终于是露头,无数箭矢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飞扑而下,当下便是令得头排的玄德军甲士为之一空。 距离太近了,被牢牢的射了一个瓷实,饶是张飞,也是因为箭矢来得太猛烈,也太突然了,就被一支箭矢穿过木盾,穿过盔甲,钉在胸口,不过好险这家伙穿的盔甲都是两层,轻轻拔了下来,便是继续举盾,重振旗鼓。 面对这等情况,也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随着守军最后的号令一下,又是一波箭雨冲了下面,任谁都是知晓,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培养出来不是短短时日就能够成功的,而这个时候,当面寨墙之上蜂拥就出来不下两三百之数,而且抵抗得如此之坚决。 可见这其中属于杨昂一系的死党菁华都在这上面了,而且这等时候,仍在做着这等困兽之斗,可以见其也有首领在指挥,将守军放到近前就沉得住这么一口气,虽然破寨的时间大大缩短,但也能够给玄德军造成更大的杀伤,张飞的心情一下子便是变得沉重了起来,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便是又放了一波箭矢。 未曾想到竟然会出现这般局面,而另外一旁,早有龙骧军打开了另外一侧的寨门,爆发出轰然的喝彩之声,张飞的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而身边的袍泽不断的倒下,也预示着自己竟然就碰上了眼前最为难啃的一块骨头。 这个时候的张飞,已经是有些红眼了,当下便是对着自己身旁全须全尾的三名士卒道:“策应某家,吾上前破了他的寨门!”说完这句话之后,张飞想也没有想的便是大步流星的继续往前冲,身边的几名亲卫忙不迭的上前,或拨打箭矢,或用盾牌遮挡,只为掩护张飞不断前进,这短短的距离,张飞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便是赶到,这等时候还用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丈八蛇矛猛地往这木质寨门之中一刺,随即便欲推倒,可张飞使了两下力气,这寨门不过就是稍稍松动,并没有半分倒下的迹象。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歼灭杨昂 张飞双臂便是一较力气,大吼了一声,只觉得将丹田之中最后一口气都压榨了出来,这寨门终于是轰然倒塌,而这个时候,头顶之上,传来一阵巨响,张飞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什么力气,只是条件反射一般的侧开了身子,作势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回头一看,方才那巨响,乃是守军扔下的大擂石,身边跟着自己的三名亲卫,却是躲闪不及,被死死的压在了下面,没有了半分活命的机会。 而张飞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从一开始自家就小觑这支苟延残喘之师,以为对方只是困兽之斗,便是没有了半分顾忌,这些营盘兵还不是任由拿捏了,可惜的,还是有一部分军马敢战,愿意死战到底的。 让他们吃到了苦头,穿越至此,大抵上已经有了一年了,刘琮对于这个时代的战争战术已经摸透了一个七八分,但身为一方诸侯的他和曹操一般,可以领军指挥,但并不会亲自上阵杀敌,如果这等时候,不是张飞死命破了寨门,让这正门的玄德军士卒解开了困局,就是让这些士卒再这样挨上几轮箭矢下来,这个伤亡就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若是对面营寨之中的指挥系统具存,没有半分损耗的话,这等损失还怕更大,这等情况任谁都看得出来,仅仅就是少数军马在殊死抵抗而已,若是有一人全盘接手了战事,那么这等时候,应该就是敌军寨中军马开门趁势冲杀而出,就在玄德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将其砍杀冲散,说不得就是一场天大的利市。 所幸的是这等局面终究没有出现,而另外一侧的龙骧军早就杀入了寨中,这守寨的军马,不消一时三刻便是会彻彻底底的崩溃,随着那擂石轰然落下,张飞也是侥幸留了一条性命,而这个时候,后面的玄德军再也没有半分顾忌,只是死命的朝着前面冲杀,一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朝着这寨门蜂拥而进。 刘琮站在高处,只是看着这场战事的进行,对于他来说也是见识过了大阵仗的,这等场面也只有微微动容而已,不过在见到玄德军终于是冲入了这军寨之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勇猛不过张翼德,他们已经将此处军寨打下来了!” 庞统点了点头:“这处军寨营盘本来就是杨昂自己设立的,当初压着邓贤打的时候就驻扎在这里,后来咱们到了,他们起初还是有警惕性的,依托山势安营扎寨,不过后面就放松了对我们的警惕,还要打回来,现如今,不过自掘坟墓而已。” 总而言之,这军寨是打下来了呀,杨昂这个名字可以说,从今夜起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历史的天空之中,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全部等待着关羽那边了。 “只要关羽压制住杨任,不让他出来接应杨昂,就没有半分变数了,不过云长那边虽然兵马数量也只是和杨任相当,不过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伤亡就能拖住他们。” “这营盘都是我刘琮的了!” 张飞喘息了片刻之后,见到玄德军士卒没有被方才的箭雨阻遏了气势,在张飞有此舍生忘死的作为之后,大为鼓舞,只是拼了性命的军寨之中涌去,如许之多的人马,一冲进去就是不可阻挡的势头,顿时就占据了好大一片地方。 饶是方才还给玄德军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这个时候的营盘兵也没有了半分的战意,只是丢弃弓箭,转身就逃,即便是两位校尉将其他们组织了起来,做了最后的较量,可是这个时候还不是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份心力,该保命了,就是两位校尉还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而这个时候,荆州的兵马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是望着纷纷四窜的营盘兵马,招降的招降,灭杀的灭杀…… 而杨昂,最后也被张飞亲自斩杀,这场战事的结局,从杨昂授首的那一刻便是注定的了,刘琮稳了稳心神,这个时候所要做的,无非就是打扫战场,收拾余烬,安抚士卒,这些东西,都是一一要去做的,而刘琮还在等待,关羽那边仍然在进行对军寨的攻打。 杨昂军最后所作出的抵挡实在有限,不断的倒在地上,战事持续到了黄昏日落。 战场一片狼藉,马鸣啾啾,刘琮皱了皱眉:“军情如何?” 庞统笑道:“回禀主公,杨昂已经授首,此战杀敌三千余众,得降兵八千,加上张文归附过来的人马,咱们多了一万人,溃逃者不足数百人!” 刘琮沉默了半晌道:“传我军令,打扫战场,关将军那边收兵回葭萌关!” 杨任杨昂出兵葭萌关,总共三万兵马,打邓贤死伤了数千,杨昂所部现在被吃下去,杨任依旧也有上万兵马,且杨任下寨之处,是依托山势,居高临下,和杨昂被歼灭之所在那等临时搭设起来的前军营寨不是一个级别的,若是一直苦苦攻打,刘琮少不了要丢下上万将士的性命。 刘琮是来取益州的,并不是来和张鲁死磕的,在镇守葭萌的同时,也在开始向刘璋要钱要粮,实在是有些恼火的事情,刘璋这边承诺的粮草,一直以来都是按时按量供应的,现在刘琮多了近万的降兵,还在整编,这一部分军粮刘璋兵没有给,将士们阵亡得抚恤也没有拿到。 “刘璋现如今对我们当真是提防得紧,不过又没有驱我们出益州的情况,反而再不断的要求我们北上,讨伐张鲁,进攻汉中,端的是要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刘琮现如今也是有些头疼,反攻刘璋,刘璋这边也是有所防范的,总不可能真的进攻张鲁吧,那样恐怕自己前后不是,折损了实力恐怕就太多了。 刘琮和一众将领都是面面相觑,从离开荆州到现在为止已经半年了,还没有一点儿头绪和进展,就在此时,庞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主公,好消息,好消息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智取涪水 庞统道:“我这边总共得到了两个消息,或许会改变眼下的情况!” 刘琮站起身来:“赶紧道来!” 庞统道:“其一,荆州那边传来消息,周瑜在这半年之中,已经彻底扫清江夏郡残余,根据向朗那边咱们的暗线来报,周瑜曾经在江夏进行调度兵马,向朗预计是想要趁主公未在荆州,对咱们荆州下手,可是我军在乌林港有长水军,公安有刘磐军,提高了警惕,汉沔有甘宁,襄阳有黄忠老将军,樊城还有文聘将军,周瑜应当是各种忌惮,无从下手,最后将水军留在夏口,将大部分兵力调去东边了!” “孙权那边,经过鏖战已经拿下了庐江郡皖城,想必调周瑜的步军过去就是想要进一步攻打合肥,现如今十万大军已经陆陆续续聚集在皖城,为了向我们示好,孙权提出联姻,即让其妹孙尚香与主公成婚,孔明让使者传信,让主公做决断!” “其二同样是咱们的情报传来消息,刘璋对咱们补贴的钱粮其实不菲,张鲁的降军军资,以及犒赏都是到了,可是成都那边大部分官员都是怀疑我们,在钱粮调拨上面,层层转运都要卡一些时间,并且都是让涪水关的高沛,杨怀二将截留了下来!” 刘琮道:“这种情况,何喜之有?” 庞统大笑道:“主公,这就是机会啊,其一孙权那边的联姻,孔明建议咱们答应下来,毕竟要和江东联盟,我们这边在荆州留了足够的兵力,孔明也有余力收复江夏,甚至威胁柴桑,若是不答应下来,孙权恐怕进攻合肥也是另有担忧,二者咱们和江东的联盟还要持续下去,毕竟咱们要取益州啊。” 刘琮看了庞统一眼道:“军师的意思也是和江东联姻!”孙尚香也是三国的一大美女了,刘琮只是不喜欢将感情建立在交易之上,刘琮并不认为自己吃亏了,只是苦了这女子,但不管如何,若真是联姻,刘琮也不会怠慢了人家姑娘。 庞统道:“正是如此,属下建议,不管主公如何,先应下来,如此,属下便有了计策攻打刘璋!” 刘琮道:“如此,便先应下孙权再说。” 这个时代,没有成亲,是见不了对方的面,更何况是战乱时代,刘琮心中暗暗想道,将来怎么也要先见一见此女,若是不合适的话,再厚着脸皮悔婚,怎么也为这姑娘寻一个好人家就是了。 庞统道:“好,如此,主公可以派遣使者,暗中传话,让徐元直带兵从公安港出发,无当飞军,以及魏延所部直扑永安,江州,到了江州之后,再领军北上进攻巴西郡,占领郡治阆中,此时分别两路,一路留守郡治阆中防备张鲁,一路取重镇江阳,过犍为郡,从南面迂回包围成都,与主公会师于成都。” 刘琮道:“善!” 庞统又道:“至于我们这边,杨怀高沛二将,无非就是觉得留主公在益州始终是个隐患,主公可以声称,要返回荆州,商议与江东联姻之事,这个借口是孙权送到咱们的嘴边的,不可不用,就诓骗杨怀高沛前来商议此事,主公将这二将绑了杀之,涪水关群龙无首,主公留霍峻将军三千奉天军防备葭萌关,主公亲率全军取了涪水关,吞并白水军,并占据涪城,随后宣称杨怀高沛二将克扣主公钱粮,起兵讨伐刘璋,主公,刘璋虽然占据益州,但各地时常有叛乱,且部将臣子并非铁板一块,思雄主久矣,主公一起兵,定然有人归附!” 刘琮站起身来:“好,就这么办,修书一封,给杨怀高沛,让他二将到葭萌关一叙!” 杨怀、高沛二将见刘琮的书信,不由得大喜过望,刘琮准备离开益州了,正是打消了他们的担忧,若是刘琮退去,他二将可以顺势的移驻葭萌关,自然是要前去谈一谈交接事宜的,他二将并没有担心有诈,毕竟涪水关有兵马不说,在涪城还有大将吴懿以及冷苞,邓贤,刘璝诸将共三万兵马,他们自然不惧。 就是因为如此,二将毫不犹豫在涪水关被砍下了头颅,刘琮毫不迟疑,立刻点起兵马,向涪水关进发,吞并了近万白水军,不得不说,这些兵马并没有做像样的抵抗,刘琮立刻就将其收编下来,现如今,刘琮麾下除了自己的兵马,加上白水军和汉中降兵共计约五万,但是降兵的战斗力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兵马,但总归可以分化到关张赵各部当中,刘琮取了粮草,略微休整便向涪城进发,此时距离夺取涪水关已经过了三天。 但这等事情,总归是败露了,涪城那边的众将士也是反应了过来,涪城多山,吴懿自率一万兵马驻守涪城,冷苞,邓贤,刘璝各领数千兵马拱卫涪城,自行决断,灵活作战,双方架势已经摆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涪城向镇守绵竹的张任求援,张任立刻整顿兵马,准备前来救援,蜀地彻底动乱了起来。 赵云领兵前去攻打邓贤,邓贤一部最弱,只有三千多人,只留了两千人占据涪城北部的险要,立下军寨守御,好在这些地势足够险要,他们只需要搭供搭军马居住的地方就可,其余一千多麾下兵马散开四处征集粮草,丁壮。 赵云这边只能是扫荡了附近邓贤的零散部曲,赵云带领着一部分的兵马赶到火光燃起之处的时候,这里已经显得有些风平浪静了。 下面有佰长有些犹豫的向着赵云走了过来,“此处是一位大族的家宅,想要带领族中的青壮抵抗咱们,企图负隅顽抗……” 赵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跟明镜一一般,事情的大概经过赵云已经了解了,这佰长是原来汉中的降兵,收编在这里。赵云这边知道大战在后面,所以外围的肃清便是让给这些降兵来做,打下了此处寨堡之后,剿灭了三百邓贤的兵马。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严肃军纪 而这大族族长自然是不敢打开家宅的大门放这些汉中降兵进来,做出了闭门自守的举动,而这些汉中降兵就趁势冲了进去。 赵云拍了拍这佰长的肩膀问道,“这家的族长呢,带过来见我……” 那佰长见此微微一愣回答道:“在战乱中已经死了,刚才厮杀混乱,难免会有失手,不过这李家,确确实实是有些钱财,想必平日里搜刮百姓,鱼肉乡里得了不少的好处,不少金银和首饰都已经是堆成了小山一般的模样,更不要说粮草,咱们的弟兄也不敢贪墨,只是把他们收集成一堆,稍后就会交到军中,听候将军发落。” 那佰长这个时候也是带着赵云边走边说,到了大厅之处,果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摆放着的二十几个箱子,赵云打开一个箱子,里面便是金银首饰一一般的东西,赵云拿起了一串珍珠细细的把玩,在角落之处不合时宜地还躺着两具尸体! 赵云转身对着那个佰长说道:“把你手底下的兄弟,都叫过来吧,” 随后赵云又补了一句,“这些东西自然是要充到军中的,后面由军中同意调配,发放给阵亡得将士作为抚恤,立了功的也该奖赏,把参与到了此次事情当中的兄弟召集起来吧,我有话说。” 那佰长乃是以前在杨昂的帐下听令,编入龙骧军当中也不久,对于赵云的为人还不是十分的了解,而且赵云身边这个时候满满当当的带了三百余人。 那佰长只是认为赵云要下封口令,兴许也只是想从这些钱财中捞一把,让下面的弟兄们管好了嘴巴,便是下去将下面的弟兄召集起来了,这个乱世当中,打归打,杀归杀,趁机发些横财,上面的将领一般来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军,都在这里了!”赵云扫了一眼,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七八十号人了。 赵云到这个时候才大声的说道,“给我解了他们的兵器……” 赵云的话音刚刚落下,跟随赵云一起前来的兵马便是齐齐的拔出了身上的兵器,指着那几十号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几十号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有些人是老老实实的将兵器丢在了地上,而有的人只是大声的呼喊着冤枉,不过也有人这个时候依然提刀在手,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赵云静静地说道,“我先前不是对你们说过吗?不要妄自闯入百姓的家宅。” 那佰长这个时候也是呆若木鸡,只是跪倒在地说道:“将军,将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先前我们在汉中军当中,都是如此的惯例啊,不捞些钱财,不劫掠一番,下面的弟兄们将来怎么会卖命?” 赵云静静的说道,“咱们汉中降兵当中的军饷已经是不少了,攻下城池自然是会有另外的赏赐,男子汉大丈夫的功名应该从马上去取,而不是对百姓下手!” “我杀人,是很讲道理的,这些道理平日里也不厌其烦的对你们说过。” “可是此间的主人为富不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看着屋子里的金银珠宝,如果不是欺压百姓说的,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赵云静静的摇了摇头,“此间的主人或许平日里有一些作奸犯科,你们啊,心里动了不好的念头,并将军法之于不顾,你就是想看一看我赵某人手中的刀利不利!” “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的黑白分明,难道真的说是有钱的都是坏人了,贫穷的都是好人?他们罪不至死啊,即便是要死,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佰长决定他们的死活!” “况且要说为恶,你看那位小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十一二岁左右吧,你刚才说的为富不仁,难道跟她有关系吗?” 那队率还要狡辩,“混乱当中刀枪无眼,咱们也是误杀了。” 赵云终于是勃然大怒,“将此人就地斩杀,其余的人拿下,明日斩首示众,谁来求情都没有用,就算是主公在此,这头颅我赵云该摘就摘。” 混乱当中持续了一阵的风波,就这样被平息了下来,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太阳慢慢的从地平线上面升了起来,一个个汉中降兵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大体上对于这一次的混乱向百姓做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此时此刻的赵云正聚集着龙骧军的兵马,说起来整个势力集团当中,除了刘琮也就是赵云对于军纪最为看重。 而刘琮几乎见证了这个势力从最初的弱小到现在的初具规模,刘琮在第二天同时将佰长以上的将官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短会:“这个世界上,不劳而获的东西也有很多,但是这样得来的东西往往就是不可靠的,我们练兵从最开始到现在,建立的时间很短,大抵上也不过就是三年,但规矩有很多,我对下面的兄弟,也是不薄,从直观上的军饷来说,往往就是其他兵马的三倍,一分也没拖欠,欠了的话你们来打我脸。” “但是我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到了这个样子,现在我们的将领和甲士成分有很多,有我们荆州本地的,有刘玄德那边过来的,有汉中的,现如今也有益州的,你们当中有的是在山上做悍匪或者亡命徒的,有的是正军出身,成分很杂,但是,既然还留在军中,就无非高下,前提是不能没有规矩。” “这不能够成为我们烧杀抢掠的借口,那是在欺骗自己。” “我们为什么能够打败曹操,有不菲的战斗力,到现在也少有败绩,咱们凭借的就是规矩,谁也不能够乱,即便是打别人,始终不能乱了本心,战场之上各分高低,不能劫掠百姓,否则与山贼土匪又有何异?”刘琮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每个人都有振聋发聩的感觉。 但是谁都晓得,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朝一夕的形成的,但总归是可以管一阵子的。 刘璋的对手其实就是一个志向远大于实力的张鲁,现如今遇到了刘琮,他的根基就如同纸糊的一般,风雨飘摇,但是他占领益州是要以此为根基的,不想将来还陷入到无休止的平叛当中。 第二百四十章 黔驴技穷 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建立的新军只是一张白纸而已,在有限的成立为一支兵马的时间里面,就是任由刘琮涂涂画画,至于最后能变成一个什么模样,尚且未知,但大抵上刘琮也有一个轮廓,大差不差吧,但是这个时代终究有他的局限性,一个疏忽,这条路子可能就要走偏,类似于昨天这样,有人敢冒军中之大不韪的,也的的确确没有手软。 刘琮的本意也是不希望这支兵马到得最后,和那些兵马差不多,既然来了,也总该有一点儿不一样了,欺压百姓,抢掠财物,滥杀无辜,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天下或许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在过去的时间段里面,他们表现出了很强的战斗能力和自控能力。 不过进入益州之后,他的兵力也只有三万五,算是损伤的和留给霍峻的,也只有三万出头的荆州正军,而其他的两万人必不可少就要用他们了,而这里面或多或少为了保存实力就大量的用了其他兵马,难免就会产生这样的情况,成分多了一些,就不好管了,总而言之,这样的事情在杀上一批两批之后,也算是将这个苗头扼制住了。 现在矫正还好一些,若是将来整个刘琮势力再臃肿一些,想要矫正,恐怕就要杀得人头滚滚了。 邓贤这个时候的内心是慌张的,他的兵力和刘琮相差太大,即便是赵云,也足足是他的六倍之多,也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顶住赵云的这一次携胜而攻。 一万二打两千,也是必须要快速的扫清邓贤这个障碍,在战争最开始的期间,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刘璋和刘琮之间的战争会是爆发得如此迅速,而进行到这个地步,血浪已经滚滚而来,谁都知道,对于益州来说,刘琮的进攻会有怎样的意义! 刘琮客军作战,粮草积蓄夺了涪水关也有一定继续,但也仅仅是几月的粮草,如果双方正常的对峙下去,最后兵败的一定是刘琮,还不足以支撑刘琮长期作战。 所以这场战事一旦敲定下来,赵云就立刻着手布署对于邓贤的进攻,关羽这边两万围了涪城对阵城内的一万吴懿军,而张飞一万三千人去寻刘璝所部决战,至于冷苞所部,刘琮这边还有五千兵力等他的,刘琮的身边实力最弱,但是是向着关羽这边的两万大军靠拢的,冷苞一旦出现,刘琮这边就会率领兵马迅速击灭他。 赵云攻打邓贤这边,激烈的交锋已经持续厮杀了近四个时辰,随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靠着一点战火的照明,惨烈的厮杀还在继续的进行着,寨墙之下,有不小心从梯上面掉落下的士兵,有的因为爬上去的高度不够,有的是因为恰好落进死人堆里面,捡回来一条性命的他们颤颤抖抖的站起来,显得茫然而惊慌失措,赵云这边开始指挥进攻的自然是降兵一系。 他们的作战能力是比荆州军要低一些的,如此高强度的进攻也是令他们有些支撑不住了,赵云的兵马打的就是围三缺一的战法,可是这三线的进攻都是宛如洪流一般,几乎没有停止下来喘息的时间,下面和进攻上面的防守都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双方都是竭尽全力的殊死一搏,天空当中带着火焰的箭支,往来呼啸,穿梭不止,宛如蝗虫过境。 而在不远处,赵云麾下如林一般的兵马,还在整整齐齐的站立着,单单只是看一眼就会给人莫名的压力,没有人会预料到这场战争在爆发的一开始就进行到了如此白热化的程度,而在第一天的厮杀当中,双方杀得竟然是势均力敌,难分难解。 邓贤作为刘璋麾下的大将,说起来排名在益州也是不低,可是他麾下的人马在葭萌关都已经被打残了,现如今两千人,几个时辰下来,就损伤得比较大了,要说这等人物不知兵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要说比起赵云,哪怕是陈到,名气显然没有那么大。 只要是站在战场的周围,给人的感觉就只有混乱与铁血,而邓贤此时此刻身上披着长长的披风,正在张看着赵云军的进攻军势,邓贤的目光显得如此的沉着而担忧,只是死死地盯着每一方面的变化情况。 一个合格的将领,是可以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情况下,认出每一支在战场上军队的士气强弱,甚至对于战局接下来的演变和进程都会有着极其准确的预见性和推演。 战争的第一天交手,就可以试探出双方的能力如何,而邓贤此时此刻已经展现出了一名合格将领的统率能力,几乎将自己的所有力量都发挥了出来,防守进行得井井有条,在这将近四个时辰的战斗当中,有几乎将近千人将士自己的鲜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这里双方的死伤都有,但是很不难看出,赵云打败邓贤不过是时间上面的问题。 毫无疑问,赵云的进攻自然是带有十分紧凑的节奏,赵云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丝微笑,刘璋的部下其实能人不少,只是在这个时代当中,慢慢的被淘汰下来,益州这边,安逸得太久了就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荆州这边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刘琮不断的加大力度练兵,提拔起了一批批优秀的将领和谋士,并且经历了荆州大战,已经是高于益州这边的水准,刘琮的兵马战斗力的确在益州军队之上,益州这边病入膏肓,垂垂老矣。 赵云在发起战争的第一时间,便是以最凌厉的攻势对邓贤城进行攻击,企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溃邓贤的防线,而偏偏邓贤却防守得井井有条,利用箭矢,擂石,滚木和有条理的调配兵力,组织起了严密的防御,穿插进行防守,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态,可是他们打退下去的,仅仅只是降兵而已,损失的数量已经差不多了。 几个时辰下来,邓贤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赵云道:“邓贤这边的招数计止于此,诸位,攻吧,打掉这厮,咱们去寻冷苞!” 第二百四十一章 邓贤阵亡 邓贤的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从现在这种情况可以看出来,对方如此快捷地进行进攻,双方付出的伤亡都会不小,也不知道是在轻敌还是有十足的把握拿下他,快节奏的作战,自然会有快节奏的结局。 对方竟然发出如此快节奏的攻势,那就一定会露出一部分的破绽,凭着邓贤丰富的作战经验,如何能够不会把握住这一次细微的战机,在赵云的兵马一波攻势乏力之后,就会进行撤退休整,而这个时候,邓贤就可以调动出空余的兵力进行反扑追杀,就算没有做出乘胜追杀的举动,也应该放出密集的箭雨,龙骧军军将后背漏给对手,绝对会被收割走一大波人命。 但事实情况却是,赵云这边真正的龙骧军正军还没有动用,赵云也有足够的兵力,在后方枕戈待旦,毕竟双方之间的战线有那么长,想要掩护撤退下去的兵马,是有一定的时间限制的,邓贤深深的知道,赵云的兵马是天下有数的强军,所以说邓贤不敢去赌,也并没有主动追杀。 至于放箭射杀败退下去的兵马,也并没有那么的重要,邓贤要做的是将有数的箭矢留在对方发起攻击的过程当中,以拖延打击对方,而不是明明败退下去的情况下,在乎那一点人命。 邓贤几乎可以预料到,下一步的进攻,对方一定会由疯狂变为谨慎,这也是战场上的惯例,但是这起码可以看出,对方对于自己这个对手,已经是给予了一些方面的尊重。 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邓贤在望楼上头只是让人没有察觉到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代的战争,一直打一直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要说厌倦,大体上也是有些厌倦了,但是真正到了交手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让人会热血沸腾,这或许便是战争的魅力所在,无数的武将热衷于战争,热衷于抛头颅洒热血,热衷于一将功成而万骨枯。 “应该是暂时鸣金收兵了,传令下去,全力救治伤员,按照布置下的方略进行值守,不可懈怠!”邓贤只是微微的吩咐了一下,就下了寨墙。 这个夜晚对于邓贤自然是难以入眠的,敌方在这一天暴露出来的信息也有很多,邓贤需要下来仔细的消化一番,做出一些细微的调整,而对于他们的兵力,赵云那边想必心里也有数,明日可能又会出现不一样的情况,这些东西还是需要双方细细的揣摩。 攻城拔寨与防守敌军来不得一丝一毫马虎,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会导致整个局面的失败,邓贤下了寨墙之后,只感觉一股疲惫之意袭上脑海,或许是,真的不如人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尖锐而悠长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无数的荆州兵马蜂拥而上,此时此刻要以更加迅猛的攻击,对邓贤这边还以颜色,各种各样的号角声在整个天空,混杂成一团,让人显得愈发的折磨,密密麻麻的人群,向着防守之处攀附,从远处看过去,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怕会昏倒在厕所。 惨烈的厮杀还在进行着,但是不管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尽可能的在影响着局势,这场战事的攻防水平极其高。 邓贤就在今天,被破了防,号令一下,数之不尽的荆州军兜尾杀来,整个双方交接处顿时便是成为了一处尸山血海的模样。 而邓贤这个时候只是挥了挥手,“传令下去,各部以什队散开,各自作战,与敌缠斗,有没有机会逃出去,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到了这个时候,顶在最前面拥挤成一团的厮杀所在,已经成了双方厮杀的障碍,两支兵马相互对杀,一条条人命在战争的机器之下不断的被收割,这场攻防之间的战术较量已经变成了乱战,双方仍然还要分出来一个胜负,一柄长棍带着劲风向一名荆州军骑士打下去,手持长棍的甲士是一名邓贤军的队率,这名队率也是有些本事的,骑着战马双方在这狭窄的地形进行厮杀,他的双腿和战马绑在一起,保持着稳定性,身体微微地前倾,挥棍砸落的时候,将座下的战马压得都有些站立不住。 此人也是一个气力极大之人,对面的荆州军骑士也是浑身浴血,面对着这柄长棍打过来,那荆州军骑士,只是侧身就让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真的让他躲过去了,可是他的战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在战马带着那荆州军骑士一起倒地,那使着长棍的邓贤军中队率,正想要上前补上一棍,却见身后有一名袍泽上前就补了一枪,将那荆州军骑士扎了一个透心凉。 就是在平常时候,这种事情是要大家一起扯个皮的,毕竟人头就是战功,这种摘人葡萄的事情,双方是会火并的,但是这个时候谁还管那么多,谁都知道,大家全部都是一个死字,只有大家抱成一团,寻求一条生路,这种摘人葡萄的行为也只能叫做帮忙啊,双方点了点头,继续向前厮杀。 这居高临下之处在这个时候可以说已经是被攻破了,在方圆数百丈之内,整整就有数百人在相互厮杀,扭打在一起,这种混战当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队形和配合,厮杀进行得极其惨烈,对换性命的比例无限接近于一比一。 与此同时,在外围,还有近万人的荆州军兵马堵住了通向外界的各处要道,看起来这一次确确实实赵云这边是没有留手的。 但是说句实在话,荆州军整体的精锐程度是要比要高一些的,不仅仅如此,一旦进入了进行混战,大家比的就是装备的精良和厮杀的武艺如何了,守城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了防守的优势,好多好多的兵马都打得没有了建制,只是在城里面乱窜,遇上谁就打一阵,遇上谁就打一阵。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还在披甲厮杀之人,可以说都是十分了得的,一些稍微胆怯的早已经是脱了身上的盔甲,要么跑,要么躲,要么就跪地而降。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吴懿归降 守军自然是晓得这样的情况,所以有很大一部分的将士都是依旧抱起团来,向外进行突围,这种程度的战斗,伤亡数字瞬间就是以几何数字上升。 邓贤拔剑在厮杀当中,亦是阵亡。 刘琮并不是没有想过招降益州的兵马,但很多时候,试着招降,被拒绝之后,想必也料到了是这样的局面,当夜,邓贤这边山头,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刘琮这边高兴的原因,不仅仅是赵云灭了邓贤,而是吴懿的归降,涪城一万守军尽数归到了刘琮的麾下,吴懿也是对关羽等人闻名久矣,吴懿现在的官职是中郎将,虽然说是益州的将领,但吴懿的很多方针理念刘璋都没有采纳。 若是按照吴懿的想法,刘璋厉兵秣马,将手中的十万兵马好生整顿,这十万兵一定要精良,振兴武备,完全可以收复汉中,击败张鲁,可刘璋暗弱,实在不足以成事,加上吴懿本身不是蜀地人,他是中原人,自然是知道这天下的诸侯是个什么模样,刘璋迟早是要被吞并的。 看到刘琮击败了曹操,且麾下猛将如云,又有智囊在侧,现如今该取益州的时候毫不迟疑就进攻了,吴懿没有什么说的,便是在没有了其他人牵扯,独自镇守涪城的情况下,率领部曲归附了刘琮。 而此时此刻的刘璝和冷苞尚且不知晓这等情况,刘璝这边,也是上万的兵马在向邓贤这边靠拢,众所周知,其实行军打仗,最艰苦的还不是打仗,而是行军,毕竟打仗是打一下子,而行军是行一阵子,一阵一阵的行军对将士们的负累是很大的,更不用说有的急行军会将人和马都累得骨软筋酥。 刘璝带着将士们一路向着北面行去,在路上三不两时就可以看到有逃难的百姓于路途行走,而行军的刘璝军守军,自然也会向这些百姓打探着前面战事的进展之类的消息。 过了一个河谷入口,此处往后就是连绵不断的丘陵地带,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道路有些破碎不堪,刘璝麾下的将士们还在咬牙坚持,从不断的消息当中可以勾勒出一个大概的场面,刘璝对于战事也有了一定的认知和见解。 刘璝本来行军打仗就是比较老成持重型的,远远的便是将哨探放了出去,就在行进的路上,几名哨探远远的看见了隐隐约约晃动的人影。 几名将士顿时就在这山谷之间大声的喝道,“前面的人,住了脚步,若是再敢往前,咱们手中的弓箭可就不认人了。” 说完之后,这些将士们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兵器,将弓弦都是拉满,还不等他们的话说完,对面就传来了声音:“几位军爷,不要放箭了,俺们都是从前面肥水村过来的,都是良善百姓……” 话音刚一落下,就见到一位老者,从那边的人群当中走了出来,看这老人的模样,也算是穿着得体,只是因为匆匆的赶路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可以想象得出,如此之人,放在乡镇里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他的逃难百姓,大多都是衣衫褴褛,落魄不堪。 这个时候刘璝也是跃众而出,大声的问道,“肥水村,那里不是有几百邓贤的兵马吗,还用得着你们背井离乡抛家弃业的跑出来?” “说不得,说不得呀,那荆州兵当真厉害,而且又多,咱们的官兵都被打败了,否则咱们又怎么会放着好好的家不住,往这边跑过来,这山路也是难行,谁愿意如此跋山涉水啊?也不知道家里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这老者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汇报给刘璝。 刘璝只是转头对着身边的亲卫说道:“给他们一点钱!” 说完之后刘璝自然也是管不得其他的了,刘璝军的兵马本来就有八千多人,刘璝只能是勒令部曲,尽快赶路,某一时刻,哨探来报,前面已经旌旗林立,同样也有一支兵马而来,双方已经是远隔十里,但是依旧可以看到那飘飘的旗帜,刘璝这个时候还不清楚对面的将领是谁,兵马究竟有多少,而大将张飞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刘璝他们带领的兵马在远处停了下来,进行休整。 张飞只是略微的沉思了一番,他心气何其之高,看到这样的情况,张飞心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顾虑,他们荆州劳师远征,打下涪城之后,还有绵竹,还有雒城,还有成都要打,涪县这附近的一战要以最快的速度分出胜负。 但是张飞其实也并不是鲁莽之人,并没有小说演义里面所说的那般性格暴戾,容易冲动,“先不要轻举妄动,将咱们的骑兵都派出去,看一看周围的山川地貌形势,主要要看对面有没有伏兵,谨防有诈!” “都已经见到人了,对面这个时候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否则咱们提高行进速度杀出,他们的退就变成败了!” “再派五百骑兵出击,试一试对面的战力如何?”张飞的话音一落,自然就有一队骑兵兵马向着刘璝的步军阵列缓缓的压了过去,对面荆州军打的是什么旗号,刘璝看得清清楚楚,荆州军大将张飞,对于张飞此人,刘璝是早就听说过的。 刘璝有八千,张飞一万三,加起来摆开也有两万多人了,这已经算是一场大型战役当中偏小的一战了! 双方自然是要试探一二的了,战马的马蹄子不断的刨着地上的泥土,这是在做着冲锋的准备,随着战马逐渐的跑动起来,马上的荆州军骑兵也放出了手中的箭矢,顿时数百只羽箭便是扑面而来,骑军士兵平日里里所用的弓箭自然是牛角弓,要知道骑兵本来就难得培养,所以说这些骑兵的弓箭准头其实自然是极佳的,顺便再多说一句,其实骑兵手中的弓箭,威力并不大,和步弓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别。 一轮箭雨射过来,不用刘璝亲自吩咐,下面的兵马便是举起了厚厚的盾牌,而这个时候刘璝麾下兵马的队列之中,也是射出了一轮箭雨。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反包涪城 这个箭雨的威力程度就和骑兵大不一样,虽然也是数百枝而已,但是射进了骑兵的阵列当中,顿时便是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冲在最前面的一列骑兵兵马应声的倒在地上,最后被后面的战马踩踏而死。 骑兵当中顿时出现了一阵的混乱,但是他们战马的速度已经提了起来,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向前发起了冲锋,就一定会要扑到对方的阵列之前。 骑兵射出来的箭雨,只是扎在了木盾之上,发出了嘣嘣的响声,造成的伤亡极其有限,即便是一些倒霉的被箭矢射中了,也不过就是刚刚射进盔甲里面,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枪矛手,结阵!”等到骑兵差不多冲到了只有数百步的距离,随着一声命令而下,刘璝的麾下士卒不紧不慢,又开始动作起来。 先前放了一阵箭雨的步军弓箭手,已经迅速的退到了后面,而盾牌手也已经撤下了一半,在盾牌的空当中间,顿时就吐出来不少的长枪长矛,一个合格的将领,在战场之上一定要沉得住气,面对敌人不同的进攻方式,也要做出合理的判断,做出应变之策。 显而易见,刘璝这一反应对十分的得体,“三军儿郎们都给我站住脚跟了!”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双方就这般撞在了一起,其声势还是如同惊涛巨浪一般撞了上去,顿时就是血光乍起,骨头和枪杆子断裂之声不绝于耳。 双方始一交手,张飞便是让麾下骑兵撤回来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不是弱旅,这个时候的他们只能是慎重的打一场决战。 …… 吴懿归降之后,刘琮自然欣喜不已,这个时候的刘琮仍旧让吴懿指挥全军,吴懿主动请缨前去张飞所部那边,一则劝降刘璝,二则刘璝不降也可以联合张飞,两军合围一体将其覆灭,吴懿这边将涪城都让出来了,诚意十足,并且涪城当中的钱粮也都囤积在这边。 刘琮便是应允,这个时候的吴懿还说出了一个消息,绵竹的张任正率领上万的兵马向涪城而来,关羽在葭萌关的时候没有参与剿灭杨昂,仅仅只是佯攻了一阵杨任,在涪城一战,吴懿请降,也是没有厮杀,关羽便是主动要求前去阻拦伏击张任。 刘琮依旧允许,关羽便是领兵而去,而此时的刘琮便是留了本部五千人驻守涪城,一天过去之后,涪城之下,一支兵马缓缓而来,却是打的冷苞的旗号。 刘琮道:“对方还有攻具,看起来冷苞这边是观察到了涪城的动静,关羽和吴懿尽数离开城中,想要进攻我们,涪城确实是小城,我这边打起荆州牧的旗号,让冷苞铤而走险了,此人倒是一员将才,知道如何险中求胜,涪城小城也,高不过两丈,一万人马,若是打得艰苦一些,也有机会打下来,看他们的模样,梯子不少,一天时间紧赶慢赶,也算是不错的了!” 傅彤道:“主公,要不要向关羽将军或者吴懿将军求援,或者咱们突围!” 刘琮道:“不必,吾正想看看吾麾下的奉天军底子还在不在,还能不能见血,突围,城中如此多的钱粮就不顾了?不过可以通知子龙让其回返涪城,全歼冷苞所部,咱们撑上两天就可,趁现在!” 傅彤道:“自然能战,属下这就安排!” 冷苞的益州兵马已经兵临城下,这战事大体上已经开启了,傅彤领着数千人守着城,兵精粮足,士气高涨,自然是没有什么忐忑可言。 涪城落在奉天的手中,时间并不长,麾下的士卒,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需要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来稳住军中的将士士气。 傅彤作为刘琮亲卫第一战将,行军打仗自然是带着奉天的风格,这种时候只能是亲自上了城墙之上,指挥着士卒进行布防。 战场之上难免刀枪无眼,可是傅彤对自己的武艺有足够的信心,想要取下他傅彤头颅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一排排敌军的士兵已经压了上来,这些都是冷苞的兵马,这个数量虽然说也算大了,但是要知道傅彤军城当中的兵马就有五千人上下,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进攻的一方仿佛没有太多的章法一般数千人一拥而上,就显得密密麻麻的样子了。 城墙之上的奉天士兵自然对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了,但是真正设身处地的到了战场之上,还是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这个时候傅彤所起的作用就至关重大了。 傅彤亲自站在城墙之上指挥着,叮嘱下面的士卒将弓箭好好的拿捏在手中,待到冷苞麾下进攻士卒真正到了弓箭射程之内的时候,傅彤才狠狠地将左手往下一挥,“放箭罢,这个时候不放还等到什么时候?” 傅彤的话音一落,顿时无数的箭矢就向着冲杀而来的敌军射了下去,无数的箭矢铺天盖地的向下射去,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而下面的人潮当中,顿时就倒下了无数前进的甲士,他们横七竖八的倒在这片土地之上,鲜血进入了大地,染得一片鲜红,一些没有一命呜呼却受到重创的士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嚎叫,也算是略微的震慑住了冷苞的士卒。 这些益州士卒见到起了伤亡,下意识的就想往后撤,阵脚微微已松动,就听到后面督战的士兵,大声的喊道,“后退者斩!” “后退者斩!” “后退者斩!” 齐声的呐喊响彻在这片天地之间,这些督战的甲士每个人都拿着长刀,雪亮的刀身在天地之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只让人觉得刺眼。 “兄弟们,咱们继续向前冲,前面不过就是几千人在防守,咱们的后面还有上万兵马,后退反正就是一个死,前进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当中吼了一声。 “说的也是,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也给他把小城填开了。” 进攻的兵马才稳下了心神继续向前冲,可是傅彤的麾下足足有五千人上下,这五千就已经将整个城墙填了满满当当,人手方面是十分的充裕。 一轮一轮的箭雨不断向下面的益州军射下,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对于进攻的一方来说尤其如此,他们前进的这一段路,就是尸山血海,但是只要挺过了这一段要命的路程,怎么也能给对方造成一点压力和伤亡。 这些事情都是想得到的,只是看到城墙之上如此密集的箭雨射过来,怎么也让人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就在这个时候,一排独轮车被推上了战场。 在这独轮车上面都有一块长长的木板,木板上面还满绑着稻草,这个独轮车一被推上战场就起到了显而易见的作用,是防备弓箭对战士们造成大量伤亡的好东西。 这样的方法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可以说是最简单有效的,许多的箭矢射在这木板之上,发出‘笃笃’沉闷的声音。 这沉闷的声音不绝于耳,冷苞麾下的士卒伤亡一下子就减少了很多,傅彤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有所预料,待到这个时候只是再度挥了挥手说道,“先停了,给我放火箭!” 说完之后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就射在了木板之上,木板之上的稻草以肉眼可见之势燃了起来,一排带着火光的独轮车,在这条战线之上迅速的向前推进,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管怎么说,弓箭射程总共也就只有那么点,而火焰燃烧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待到推到了在城墙之下的时候,这排独轮车还有很多没有被烧得散架。 在城墙之前数十步的距离,傅彤还安放了一排拒马,这个时候独轮车就不能向前推进了,必须要将拒马搬开之后才能继续前进,而拒马的木桩往下打了足足有半丈深左右,一时半会儿又怎么能够搬得开呢? 下面的士卒自然是只有舍弃了独轮车,一个个翻身上前,继续向着战场方向挺进,而这个时候箭矢的作用又可以发挥了出来。 不过,城墙上面也射了好几轮的箭雨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弩机还没有得到广泛的使用,虽然早在秦朝之前便有弩机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而且秦弩的威力是很大的,但是要想拉开弩机,所需要的气力就要更大。 这样下来往往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弩机装填速度更慢,只有到了后面诸葛亮发明了诸葛连弩之后,才对这个时代的作战有了实质性的提升。 弓箭射到这份上,上的箭枝,已变得稀疏了起来,而冷苞那边擂鼓进军的声音远远没有停止下来。 无数的益州军士卒只是前呼后拥的向着城墙下面跑去,傅彤这个时候也是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弓箭手都给我停下来,这个时候箭矢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给我准备金汁!” 本来像平常的防御姿态一般是要准备滚木石头的,但是类似于这种军城的防守,是不能准备这种大型物件的,因为军城再怎么高大,也是比不上城池的。 这些物体一旦落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填得齐墙高,所谓的金汁,这个时候就显得十分的有效了,一浇下去就会烫得人皮开肉绽,即便是开水也比滚木要好得多。 冲到在墙底下的士兵们,这个时候猬集在一起,相互搭着人墙想要爬上去,可是这个距离又不是那么简单的想爬上就爬上去的。 人墙稍稍搭得高一点就会被上面捅下来的长枪长矛所刺死,后面制造梯子还没有上来,他们就只能簇拥在一起,在下面干看着。 无数的益州军士卒被金汁烫得皮开肉绽,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是在城墙之下大声的哭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无数的人群簇拥在一起又岂是那么容易逃开的呢?这种感觉当真是比一刀砍死还要难受, 对于这样的情景,傅彤熟视无睹,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这种残酷景象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如果说不能忍受这样的场景,那么就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将。 而城墙之下的这些士兵,可以说已经是废了,即便是不死,他们也很难恢复战斗能力,而且军中缺医少药是很常见的事情,他们的伤口会化脓,会感染,到最后难以救治。 傅彤深知战争的残酷性就是如此,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战争的杀戮性才会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冷苞既然打算攻打这个军城,自然是会准备一些梯子之类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木梯才被慢慢的送上前来。 可是城墙之上还是有一些弓箭手,在不断的向着抬木梯的士兵们进行攻击,而下面自然是有一些益州军步军弓箭手进行还击,箭矢在这个时候终于是落到了城墙之上,城墙之上顿时就有数名士兵被射倒在地。 双方在这个时候才算真正打得有来有回了,就在双方交火的期间,十几把长梯就搭在了城墙之上,下面的步军士卒也是红了眼睛,只是不管不顾的将梯子往城墙之上一靠,大军之中怎么也有一些身先士卒的勇士,在这个时候也不管傅彤那边有多少的后手,每个益州军士卒只是拼了性命的向梯子上面爬去。 而就在城门之后,还站立着数百全身披甲的荆州甲士,冷苞的部队在下面拥挤成一团,这个时候,若是打开城门向前杀出,一定能起到奇效。 这个时候有一员副将向着傅彤问道,“将军,要不要咱们杀出去,就能大发一场利市!” 傅彤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先不要着急,这些前面的士卒战斗力并不强,真正的精锐还在后头,必须要保持住一股力量,在他们攻势最强的时候进行反扑,如此就能一鼓作气而下,最大程度的绷碎他们的意志!”傅彤此刻心境十分的清明,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傅彤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这一批攻打的益州军估计就是冷苞军中最弱的存在,这匹兵马毫无疑问就是用来填人命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攻防苦战 傅彤一直跟随着刘琮,作为亲军将领一般的存在,没有太多上战场的机会,难得这一次有一场硬仗打,傅彤自然会极其重视,“冷苞是派这些人上来送死的吗?如果仅仅只有这种程度,切莫怪我傅彤小看了你们……” 这个时候傅彤只见到十几架木梯子靠上了城墙之上,每个梯子的梯脚都被下面大益州军的士兵狠狠地压住,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备兵马将梯子推倒,虽然说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只是看到他们进攻的方式方法,傅彤还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如果是一直是这样的兵马进行进攻,傅彤绝对会有信心将他们尽数埋骨在此处。 因为这些士兵为了迅速的爬上墙头,连兵器也不带一件,就这样徒手爬上了梯子,以为这样就能够快一点的摆脱在城墙下等死的命运了吗? 丢弃了兵器,徒手攀爬,这个选择也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可以想见,冷苞根本就没有对他们进行用心的训练,这样的兵马出来,根本就没有多少的作用,也仅仅只能够消耗守军的气力而已,不过虽然如此,傅彤也是沉着的应对着,晓得这些人实在是被打到怕了,但战场之上就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 傅彤防守得井井有条,手段层出不穷,临场应变又迅速,死伤了这么多人,大益州军士卒连对方的模样都还没有看清,实在是有些憋屈了。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是红着眼睛,拼了命的往上爬,距离在墙之上还有半丈高的时候,一杆杆长枪长矛就从城墙之上捅了下来。 一时之间就带起了无数股鲜血,一声声惨叫,传到了城墙之上,随后密密麻麻的人影仰头便毫无章法的向着地上倒去,随后又被汹涌的人潮所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冷苞的大军阵列之中又冲出了一队带甲之士,这批步军军马大概就有千人上下,每个人都是佩戴着厚厚的甲胄,防御的装备和方才扑城的益州军兵马截然不同。 他们只是举着大盾,慢慢的向城墙这边压过来,随手顺便也斩杀了一些逃跑的逃兵,只见他们不断的将埋在泥土当中的拒马拔出来,这批带甲之士一看就比还在死命向城墙之上填着性命的益州军士卒要精锐了不知道多少倍。 每拔出一段拒马就引起了一阵阵的欢呼之声,仿佛下一刻,这座军城就是唾手可得的模样。 这些拒马虽然说暂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总归前进后退都是一个麻烦,若是傅彤那边突然派出一支兵马杀出来,这稍稍的阻拦之间,不知道又会多留下多少人的性命。 傅彤的心中只是一沉,看起来冷苞也是有些明白的,晓得自己挑选了精锐的兵马,会在适当的时候出城厮杀一番,提前就把拒马这些拦路的东西所拔去。 其实真正的攻守之战,就是如此,哪一方占据着强大的主动性,哪一方就会围绕着外围的据点做这些事情,只是不同的是,一方是在拔除,而另外一方则是在建设。 而冷苞这个时候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防备城中的兵马出城袭击,只要做完了这些,就是傅彤想要趁胜追击的时候,外面的兵马也可以适当的做出应对,甚至将出城的兵马反杀回去。 冷苞这个时候也只是在远处笑了笑道,“想必傅彤那厮就要派兵马出来了吧。” 冷苞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他要是敢出来,我就亲自带着三千精锐跟他硬碰硬的较量一场!” “只要能够将他的精锐兵力杀伤一部分,那么傅彤对于接下来的防守,总归会有一些漏洞存在。” “咱们足够的兵马在后面,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胜券在握!” 冷苞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料定傅彤必定会从军城之中杀出来,就连麾下的兵马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只要对方打开了大门,自己这边就会果断出击,和对方分出一个高下,如果有机会还可能会趁机冲进军城当中。 一时之间,冷苞都是露出了会心的一笑,而这个时候只听见军城里面一声梆子声响,这声音虽然说不大,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听得真真切切。 自古以来的攻城拔寨,除了守军自身的意志薄弱以外,哪一个不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傅彤所率领的这支荆州军兵马防守得井井有条,这些防守的手段一使出来,顿时木梯子上面的益州军兵马就被尽数扫了个干净。 益州军的兵马攻上来的速度十分的快,较之昨天的甲士,在战斗力这个层面上已经有了天差地别,攻得快的结果就是他们被打下去的速度也十分的快。 双方的厮杀可以说就像快镜头播放一般,急速的加快了节奏,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程度,可是即便付出的伤亡数字直线上升,益州军的兵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只是亡命的向上攀爬,再城墙的后面顿时出来了几杆推杆,几名荆州兵将这推杆往墙上一搭,钩住了靠在墙壁之上的木梯,往前面狠狠的一推,顿时几架木梯子就被推倒了下去。 可是这天下哪有金汤一般的关寨,这等攻与守之间的较量,总归会出现一些破绽,在益州的兵马高强度的进攻之下,傅彤城池的防守也是有些热火连天,不过总归会有些许破绽可寻,其实并不是说他们的人马不够,只是因为有的时候一部分将士阵亡之后,另外一部分将士来不及补上。 而就趁着这个空挡,就有几名益州军的将士冲了上来,当先的一名益州军勇士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城墙之上,这城墙的高度也不过就是接近两丈而已,一旦跳上了墙头,整个人就仿佛轻松了许多。 因为自始至终都是他们仰着头在攻打,这种伤亡自然是惨重无比的,一旦有人先行登上了城墙之上,就会给攀登的其他士是一些喘息的时间,而就是这个时间,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接济上更多的袍泽。 第二百四十五章 艰难局面 这个时候,总归会给人一种覆灭的错觉,其实这种偶尔跳上来士兵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了,只需要尽快压下去就是,但是对于守军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压力,有很多的守城兵马便是因为这种压力而自行崩溃的。 要知道守城也是一个气力活,不断的要搬石块,推梯子,拉弓放箭,还要拎着长短兵器向下捅,更要举着盾牌防备下面射上来的箭支。 虽然有的人没有受伤,但是体力终归会有透支的时候,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只要进攻的一方人员源源不断的上前,保持进攻强度,总会抓住这些机会,荆州的兵马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慌了神,先行登上城墙之上的数名甲士,这个时候也是士气为之一振,就仿佛压抑了许久的闷气要发泄出来。 险情,陡然而生。 只见当先一人一手举刀一手举盾,护持着上半身,整个人就向前撞去,仰天只是大吼一声,便是震慑住了几名荆州兵,趁着这个空挡便是撞翻了两人,随即手起刀落,砍下了两个人头。 攻城拔寨的将士,能够成为先登之士的自然是了不起的勇士,就只是这微微的几个动作之间便为战友们扫出了一片空地,而且他向前厮杀的动作还没有停止下来,眼见就要接引更多的袍泽上这城墙之上。 这个时候对于荆州军的压力可想而知,一般来说防守的一方兵力都是不如进攻的一方,冲上来几个人尚且如此的威猛无敌,那么更多的敌人上来,又该如何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杆长枪带着呼啸的劲风袭来,这长枪宛如毒蛇一般,迅捷而狠辣,直接将冲上来的益州军勇士扎了一个透心凉,那益州军的勇士便是被长枪带着一直飞到了城墙边上,随后仰面便倒了下去。 这投射出长枪的始作俑者正是傅彤了,而那长枪不过就是傅彤随地捡起来的而已,这个时候只见傅彤,又是从地上捡起了两杆长枪,双臂一使力便是投掷了出去,“都不要乱,些许敌军上墙就让你们丧胆了?给我将他们杀下去!” 只见傅彤大喝一声,面前的荆州兵终于是稳定了军心,齐齐的提着长枪长矛向前冲去,防守城池的兵马本来就不少,冲上来的几个人也是借着荆州将士们疲累喘息的机会,趁机冲上来的。 这眨眼之间的险情就被傅彤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对于益州军的士气打击自然是有些大的,不过在这须臾之间,擂鼓进军的声音没有停止,他们下面的厮杀汉就只得鼓起勇气继续上前冲击,而傅彤也没有停息,只是在城墙之上往来奔走,不断的鼓舞士气军心。 傅彤着安排一队一队的荆州兵进行轮换,这名武将仿佛就有使不完的精力一般,只要在城墙上头,就显得神采奕奕,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十足的信心。 下面的冷苞只是呆呆的看着攻守之间的形势变化,待得看到傅彤又稳住了城池之上的局势,不由得便是气不打一出来:“眼看今日便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能够冲上去上百名甲士,到了那个时候这处城池还不是唾手可得!” 一旁的冷苞也只是感觉到有些可惜,只是这个时候也不会轻易说出灰心丧气的话,“今日打不下来,明天又打就是,我们的兵马源源不绝,这傅彤就算是一个神仙也总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吧!” “虽然说将军那边给咱们派了不少的人马,可是咱们的这些底子始终是要拿上去拼的,到了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死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咱们又有多少个一千将士的性命撞在此处?” 但是偏偏在这种大战时节,不出些力气,怎么都说不过去,谁知道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大战就碰上了荆州军傅彤这种硬骨头。 “兄弟,咱们现在应该如何办才好?没了这些老底子,咱们将来还不是任凭谁都可以拿捏的!” “这个时候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吾始终认为,只要下些力气,这城池怎么都会填开的,此处地形再是难啃,他能有崤函之固险要?” 一些将领开始讨论起来,冷苞也是叹了一口气:“暂时没有机会了,鸣金收兵,休整两个时辰!” 退军的军令一下,顿时便吹起了号角,所有正在攻打的将士们,这个时候不管在做什么攻城的举措,都是毫不犹豫的退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益州军弓箭手,也是蜂拥而出,压住了阵脚之后,向着城墙之上射出了一轮轮的羽箭,靠着一波一波箭矢的压制,正在攻打城池的益州军士兵,也是有机会退了下来。 傅彤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做出追击的举动,因为傅彤深深的知道还没有到敌军士气疲惫的时候,只单单是看他们退下去就十分有章法,弓箭压制得城墙之上根本抬不起头。 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对敌方造成更大的伤亡,与其如此,傅彤自然不愿意做这些无用功。 毕竟刘琮已经定下了这一次战事的基调,就是要将冷苞的兵马拖延在此处,进行一个防守的态势,只要对方打不下来这处城池,就没有什么问题,反击的机会随时都有,只要等到对方师老兵疲,赵云援兵一到,到时候还怕没有机会领兵打回去? 一些还有行动能力的益州军兵马,自然是退了回去,可是要知道在战场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些伤兵,打仗打得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他们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在死人堆当中不断的进行挣扎,发出长一声短一声痛苦的叫声。 除非关系近得不得了的,谁又会去管他们,即便是熟识之人,战场之上本就是混乱不堪,一时之间哪里又顾得了去慢慢寻找熟识之人,大军一退,就必须跟随大队人马退下去,待到休整的时候这才会仔仔细细清点人数,什么人没有回来,这才有数。 第二百四十六章 时间紧迫 等到大军的兵马双方都收队回去的时候,傅彤也在不断的组织人手将受伤的荆州将士抬下去进行救治,要知道军中也没有多余的药草,他们也只能是烧一些热水对伤口进行清理,随后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 至于生死如何,就各安天命了,没有人会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战场就是这样的,不留情面,生命显得如此的一文不值。 这个时候这片土地的颜色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紫红暗黑的颜色,总归会给人的心境添上了一丝压抑的感觉,不管如何说,今天的这场厮杀总算是结束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系列繁琐的事务,傅彤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这么下去休息了,即便是夜里还要安排士兵们进行守夜,他自己也会时不时的抽出时间去巡查几趟。 傅彤一到打仗的时候,睡眠就是严重不足,城墙之上该修缮的也要修缮,荆州兵和下面的益州军的尸体都要进行妥善的处理,到了夜幕时分,城墙的大门终于是被打开了,一队队荆州兵马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外面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堆放成一堆,随后还要进行火化,尸体发臭了,引起疫病总归是不好的。 在这死人堆当中,自然还有一些士卒没有彻底的死透,而这个时候荆州兵也不会再为难他们了,顺手就会补了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荆州兵也不会好心到将他们翻捡出来救治,这个时候谁还会有闲心去管他们,看着在夜幕当中升起的火光,心中也算是平静了下来,现如今可以看到,整个战争已经算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而在庞大的战争机器之下,其实说到底每个人都只是小心翼翼的挣扎求生,侥幸不死已经算是天大的幸事,接下来的每一个时辰都会有兵马上前攻打,也不过就是再一次拼命而已! 虽然说夜幕降临,外面益州军的阵营当中却响起了阵阵的擂鼓声,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就是敌军的疲兵之术而已,不过谁也不敢轻易大意,巡守的兵马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果敌方用沉重的鼓声掩盖进兵的声音,那么也能够取到一些效果,但是这种情况毕竟还是少。 荆州军当中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数进行值守,其他的士兵还不就是该睡觉的睡觉,该休息的休息,这个时候却也懒得动弹一下! 刘琮对傅彤自然是有着足够的信心,如果连这两三天也支撑不下来,那么傅彤就该被一撸到底了! 这个世道啊,总会有打不完的仗,杀不完的人,荆州这边晚上也升起了一阵阵的篝火,无数的士卒围着篝火进行取暖,看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傅彤这才返身回去进行歇息了,即便是休息,傅彤也不会脱下自己身上的甲胄,就这般裹着被子入睡,而那把陪伴着他征战多年的长枪也放在随手就可以拿到的位置,傅彤他的警惕性是足够高的,只要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便是立刻就会站立而起,提起兵器就冲出去。 是冷苞的中军大战之中却是灯火通明,牛皮帐篷里面,火油燃烧之声噼啪作响,冷苞只是盘膝而坐,下面还有几名心腹之人凑成了一堆。 就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之下,商议着接下来的战事将如何开展,谁都知道,刘琮将整个涪城防守得稳妥,这样的防御系统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的打下来,那么就是一场僵持日久的对峙战。 双方会填下无数的人命,直到一方崩溃为止,可是谁都知道益州如今的状况如何,想要打一场长久的持久战,那是万万行不通的,今天白天的一战就折损了上千的自家兵马,这个数量,任凭是谁都会心痛不已。 而且援军回来了,他们面临的也将是灭顶之灾,不过如果打不下涪城,那么到时候刘璋那边追究责任下来,冷苞还不是头一个被拿出去顶缸的! 他们就是讨论战场的形势如何,该如何调整明天的战术,现在益州朝的局势捉摸不定,冷苞带出来的这批人马,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有的时候作为一军的将领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总归要把这些弟兄们带出一条活路来! 战事既然打得艰难,如果说没有灵光一现的好计策,恐怕这点家底就真的要折损在这里了。 作为同领一军的将领,如果说一旦动了这个念头,恐怕有十分的力气最多只能出个五六分,“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击败傅彤这厮?” “还能有什么办法,这傅彤防守的点子当真是层出不穷,守城也是老辣的不得了!” “今天看了一下午,当真是守得滴水不漏,一丝机会也寻不到。” “咱们军中的粮草够吃多少日?” “咱们还有十天的存粮!” “要说这刘琮,荆州大战之后,也不过就是一两年的时间,现如今居然成了各方诸侯都难以啃动的骨头,咱们益州现在本就是人心不定的局面,总而言之,难上加难了。” “其实在打完曹操南征之战后,曹操,孙权,刘琮,还有我们益州的几路诸侯当中,刘琮的实力是最弱的,甚至来说那个时候才意味着刘琮刚刚在荆州站稳脚跟,没有想到,此人如此有能力。” “荆州的土着门阀说到底已经完全丧失了话语权。” “刘琮要在几路诸侯当中生存下去,就只能采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在其中周旋。” “刘琮此人不一般,偏偏他就是如此的一个人物,刘琮一直以汉室宗亲自居,此次冒天下之大不讳,反手就咬我家主公一口,这样一来难免就有落人口实之嫌疑,置国朝大事于不顾,将来他这个大汉宗亲的名号恐怕就不好拿出来招摇了。”冷苞只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说那么多的干嘛?这些事情却不是我们能够操心了,咱们还是想一想明天应该怎样打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城门被破 冷苞在军中议事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在场的众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仿佛就是闲聊一般,但是毫无疑问,战场之上这也没有太多规矩的会议,其实是最有效率的,谁该做什么,谁不该做什么,只需要三两句话就交代得清清楚楚。 简单的一场聚会商议下来,大体上对于前途如何也没有一个具体的章程,更多的对于明天的大战是有一些具体的交代。 翌日天色一亮,整个战场又是如火如荼的局面,双方厮杀成一团,既然有攻打的决心,那么荆州兵作为防守的一方,总归还是要死死的挡住。 不过这防守的东西确实是少了不少,一些手段也基本上被使得干净了,从防守上面来讲就显得艰难了许多。 马芳此人也是跟随着冷苞出来的老人了,在军中也是属于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不得不亲自提刀上阵,用以鼓舞军心士气,而马芳身边带甲之士自然也是精锐。 马芳带领的兵马当中,连夜赶制出了几辆撞车,在不计生死的情况下,将这撞车推到了在墙底下。 撞车不断的对着面前的这堵城门实时的进行撞击,这种辎重自然是笨重无比,更不用说,上面还有一根沉重的圆木,单单是推动就需要数十人。 就是在前进的道路上,就扔下了不少的尸体,对于这种大家伙出现在战场之上,傅彤自然是警惕万分的,指挥着荆州兵的弓箭手对他们进行重点的照顾,这几辆撞车,也是命途多舛,为了将他们推到近前,一路之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可是依旧有无数的士卒顶着盾牌,推着推车,继续向前进。 所幸的是,拦在他们之前的拒马已经被尽数的拔除了个干净。 在扔下了数百具尸体之后,撞车终于是发挥出了它们的威力,数辆撞车不断的向着城门进行着撞击,每一次撞击城门之上荆州兵的心中都会忍不住颤抖一下。 这样的情况持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期间的交手自然又是死伤十分的惨重,不过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偌大一堵土墙,就在撞车的撞击之下忽然倒塌,城门之后的荆州兵,有数人都被随之带倒了下来。 对于这个结果,早在撞车被推出来的第一时间,傅彤就已经想到了,但是毕竟这是大家伙,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摧毁,城门的垮塌是在傅彤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也仅仅只是一个缺口而已,这个缺口并不大,摆不开那么多兵马进行厮杀。 并且打开这堵城门,冷苞的人也是付出了极其重大的伤亡,不过就是一日之内,冷苞二人就在此处扔下了益州两千兵马,这其中有将一千五百余人都是他的主力。 傅彤不知道这其中的成分有多么的复杂,但已经让益州军的伤亡的的确确也是十分惨重,从结果上而论,傅彤以五千兵马守住此处,现在损失也不到一千人,已经是赚足了的本钱。 没有了土墙的遮护之后,傅彤也并不认为对方的战斗力比自己这边的荆州兵强到哪里去,还能如何?不过就是往这狭窄之处不断的添着人命而已。 傅彤手中的兵力还是足够的,这个时候也不是他亲自上战场之上厮杀,但是傅彤手中的长枪随时随地拿捏着,就这样从容不迫的站在将士们的背后,单单是这份气度,就让人敬佩不已。 城门竟然被打开了缺口,接下来的双方就将围绕着这处缺口进行反复的争夺。 傅彤脸色阴沉的可怕,接下来的战事,恐怕就会演变成为昼夜不间断的厮杀了,马芳这个时候已经是提刀在手,身先士卒冲进了这处土墙缺口当中,纵身一跃,便是大声吼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兄弟们跟随我一起,冲进去放手杀罢!” 马芳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是有一杆长枪袭来,荆州兵对于这伙不速之客也毫不客气,马芳只是微微一侧身,便是躲过了刺过来的长枪,随后右手抓住枪杆子,往后面就是一带,那荆州兵顿时站立不稳,马芳左手持刀,当下便是砍下了这名荆州兵的头颅。 只是单单看一看这寻常的厮杀方式,所有人都是知道,这名武将是一个左撇子,惯用左手使刀,砍下了眼前这名荆州兵的头颅之后,无常只是单腿向前踢出,又踢飞了一名挡在他身前的士卒,随着一声大吼之后,马芳又是一连劈出了几刀,鲜血四溅,顿时将他的面庞染得狰狞犹如厉鬼一般。 身后的袍泽见到马芳如此勇猛,也是大为振奋,跟随在马芳的身后,就是向着缺口冲了进来,冷苞指挥着兵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自然就是为了眼下的这个局面。 说起来也实在是时间紧迫了,这战事还是要早一天结束的好,否则,断然不会出此下策,不过,心狠手辣有心狠手辣的好处,死了那么多的人总算是起到了斐然的效果。 其实若是老老实实的犹如之前那样照本宣科的打下去,死伤的人数或许不必现在的少。 荆州兵自然不是易于之辈,见到这种情形,数百人顿时就是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长枪长矛相互之间交错对杀,一时之间便是噗嗤的透甲声音响起,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就是在这恍惚之间,双方就进行了一场近身的搏杀。 “兄弟们,跟随马芳将军厮杀,要是今天打不破这里,咱们兄弟将来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男儿生于天地间,不能成就一番事业,与死人何异?” 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气力全部都压榨了出来,不少人在厮杀之间,因为用力过猛,是将自己的筋骨都是搞伤了,但是在紧张的情绪之下,根本察觉不出来自己到底用了多少的气力,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 冷兵器时代的作战就是如此,或许当他们从战场之上退下来,有的人厮杀的时候觉得浑然无事,退下来,倒地便是不会再起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死战迫退 在远处,冷苞亲自擂鼓,激励着将士们继续向前勇猛厮杀,微风吹轻轻吹动,此处的血腥气味,带出十余里,还没有彻底的消散干净。 双方在这个狭窄之处厮杀成一团,鲜血四处挥洒,而在其他的城墙之上荆州兵守军都是退了下来。 形势的变化十分的快,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必要还站在城墙之上,马芳提着兵器厮杀了好几场,到这个时候也是不由得气喘吁吁,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马芳便是大声的吼道,“咱们后路的兵马源源不绝,大家一定要撑住,只要闯过了这处破口,就是这些荆州兵的死期……” 傅彤在远处也是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要杀尽我荆州的兵马,当真是痴人做梦,取我的弓箭来!” 傅彤话音一落,就有一名亲兵将傅彤的长弓递了过来,这把长弓泛着幽黑的颜色,乃是镔铁铸成,长弓的弓胎以铁而铸造,非力气超凡者难以使用,而且他的弓弦比一般的弓弦都要粗大,乃是增加了数根牛筋扭成一起的。 虽然不如黄忠的强弓,但傅彤的气力也不小,已经算是加大号的弓,且傅彤弓马娴熟,对自己的箭法颇有自信,傅彤也不多说,会挽雕弓如满月,对着远处的马芳就是一箭,一箭射去之后,那马芳也是听到弓弦炸响的声音,只见他条件反射的微微一侧身,便是让开了这支弓箭,那支弓箭贴着他的面门而去,带起了一串鲜血,脸颊之上顿时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在马芳的身前,有几名荆州的士卒见到马芳是如此的狼狈,便是冲上前去,想要趁机结果了马芳,而马芳这个时候心中也是一惊,看着远处还没有放下长弓的傅彤,急忙往后面退去,马芳身边的几名心腹急忙举着盾牌把把马芳遮护住。 就在刚才几个呼吸之间,马芳身上又受了几处伤势,头盔也被打掉了,披头散发的模样,更是十分的狼狈,哪里还有刚才鼓舞军心士气的那份意气模样。 数百杆长矛相互对戳,而马芳麾下的士兵们还在死死的抵住,马芳这个时候也在重重的喘息着,想要尽快的恢复一些体力,就在片刻之间,他带过来的兵马已经死伤了大半,不过,还有百余人在此苦苦的支撑着,不过幸好的是这狭窄的地方大批的兵马施展不开,这百来人还是能够继续守住的。 可是荆州的傅彤所部,那边的人手也是不少,在傅彤的身边,一队一队的荆州兵马排成近十个方阵,而傅彤就在方阵之前,目光沉重的望着这处战场,马芳的心情也是微微一惊,可以看出来荆州兵马并没有因为城门的垮塌动摇了半份决心。 这个时候反而是马芳的部下被荆州兵马杀得步步后退,荆州兵马也是士气振奋,不管怎么说,起码在近身搏杀上面,荆州兵也不输他们,眼见情势危急,马芳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身上的几处伤势了,当下就是大吼一声,从地上捡起了一面盾牌,遮住住上半身的要害,挥舞着手中刀继续向前扑杀。 而在傅彤的荆州兵马当中,每一批数百人的队列当中,都是设了几名全身披着厚铁甲的甲士,这些甲士自然是精锐当中的精锐,每个人都是队率以上的职位。 荆州兵为什么战斗力这么强?就是因为他们的每一个小头目,都是身先士卒,勇猛无比,可以说这样的战术安排是十分的成功。 起码每一个小头领都能够身先士卒,这样基本上就能够带动全军的士气,这几名全身披着铁盔甲的甲士在人群之中就仿佛无人能挡一般,穿着铁龟壳,自然是和其他人不能相比的,只是每次作战都会颇为消耗体力。 马芳只是提起手中的长刀,一刀就向着一名铁甲士的头盔上面砍去,只听见叮当一声,钢铁之间的碰撞把马芳的刀都磕开了一个缺口,而那浑身披着铁甲的荆州兵,也没有出现任何的伤亡,只是因为剧烈的碰撞,将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名浑身披着铁甲的荆州兵,也是举起手中的长刀,向着马芳狠狠地劈了过来,马芳没有半分的犹豫,当下便是举起盾牌挡了过去, 那盾牌只是木质而成,长刀劈下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可是借着这一劈的气力,马芳也是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几步,随手便是扔下了只剩半面的盾牌。 其他的荆州兵看到马芳又一次被杀退了下去,又举着长枪长矛杀了过来,马芳由于作战得也有些久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有些乏力,方才也只是鼓起余勇上前拼了一刀,到了这个时候不免得开始感觉浑身都是痛处,手脚自然慢了许多,猝不及防之下,一杆长枪又砸在了他的肩头,一时之间就是肩骨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芳也是硬气,一声都没有吭,马芳身后的益州军甲士,见到马芳有急,急忙就是上前,荆州兵马哪里肯放过马芳,当下就准备向前追击,马芳的心腹好不容易将他抢了下来,再顾不得去抢什么那狭窄的破口了。 双方都是杀红了眼,可是这个时候马芳的性命要紧,要知道马芳在军中的地位也不低,乃是冷苞比较信重的一名将领。 将马芳抢下来以后,几名心腹也不迟疑,急急忙忙的带着为数不多的兵马撤退下去,一名甲士背着马芳就往着冷苞的战列当中跑去。 马芳只是微微的睁起眼睛,使尽浑身的力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荆州兵四处斩杀着逃跑的益州兵马,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有些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驴日的,死了那么多的兄弟,看来机会又错过了。 荆州兵杀退了一波敌军的攻势之后,便是收回了队形,也没有追击,进退之间十分的得体。 一员营正向着傅彤禀报道:“将军,敌军已经退下了,这处城门洞是不是要再把它堵住?” 第二百四十九章 短兵相接 傅彤只是微微的想了一下,“堵,用沙袋堵,但是沙袋堵上去,比起城门来,对方要刨开可能就容易一些了,坚持一点儿时间吧,咱们军中的箭枝也不多了,就只有这个破口也没有什么打紧的,对方来多少咱们就杀多少,我们身后还有三千多的将士,怕他什么?” “对方的阵型施展不开,其实这个破口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拖累,现如今看起来没有七八千人死在这里,冷苞休想破掉咱们这防御!” “万胜,万胜!”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荆州的兵马这个时候自然是士气大振,因为他们在这一次的交锋中又战胜了对手,将对方毫不犹豫的击溃了下去。 而且看起来,荆州兵马还有十分大的余力,如果不是因为刘琮布下了坚守阵地的方略,傅彤麾下的这些荆州兵就会按耐不住冲杀出去与对方正对面的进行战场上的对战。 可以说每一支军队基本上和一军的主将风格差不多,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军的主将如果说十分的骁勇善战,那么想必他带出来的兵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说一军的主将十分的侧重谋略,那么他带出来的兵马,虽然说少了一丝野性,但也是一支纪律严明的良军。 杀退马芳的时候,冷苞自然是目光忧虑的看着此处战场,见到马芳又退下来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觉得可惜。 随着响彻天空的欢呼声响了起来,每个荆州兵的脸上都是泛起了洋洋的喜色,不过还没有等他们的声音彻底消散下去,荆州兵就可以看到一队队兵马,像这次狭窄的破口,再一次逼近了过来,就只是直直的向着傅彤的城池城墙破口之处冲了过去,这支兵马的精锐程度,还在方才之上,当然这里指的只是整体水平而已,冷苞手里面最精锐的兵马已经动用。 这就是冷苞的最后底牌了,擂鼓之声也不能停止下来,这批兵马的数量足足有千人上下,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养精蓄锐已久的,这种精锐程度和数量的兵马被派了出来,就可以看到仿佛就要在今天,与傅彤分出一个胜负来。 马芳这个时候才走到一半而已,见到那边派出了一队兵马,马芳也是不由得神色有些凝重,谁都知道冷苞的底牌所在,马芳身边的士兵见到有援军赶来,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有了这支兵马的加入,定然会为有希望打败傅彤的。” 马芳这个时候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小声的说道,“我们先靠边,让他们过去,都给我住嘴,驴日的,被打下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马芳身边的士兵听到这句话都是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惭愧的低下了头。 下面的士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到派出来的这只益州军兵马,将手中的盾牌齐齐往下一放,用刀磕着盾牌的盾身,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响声,那盾牌往地上一顿的时候,仿佛整片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还有敌军!”荆州兵那边,方才在缺口狭窄之处厮杀的兵马,这个时候也是纷纷慌了神。 傅彤的反应速度自然是很快的,这个时候只是指挥着他们纷纷往后退,另外组织一队兵马迅速的在缺口之处站定。 这一千兵马,其中有数百人的兵器都是不统一的,他们有的拿着狼牙棒,有的拿着长棍,有的拿着大锤,都是一些大开大和的趁手钝器,这种兵器在战场之上才能取到最大范围的杀伤程度,而且简单有效并不需要太多的招式,只需要使用兵器的人有狠辣的气势和使不完的力气,就可以在战场之上一直生存下去,对敌方造成重大的伤亡。 这批兵马转瞬之间就扑到了缺口之处,和荆州的兵马交手起来,在转眼的厮杀之间就纷纷倒下了不知道多少人。 而对于荆州兵的伤亡来说,这个数字仿佛就成倍的提升,看起来这批人确实是精锐兵马,绝对不是易于之辈,各种嘶声力竭的吼叫声夹杂在一起,这种厮杀没有任何的组织性和规划性可言,在这狭窄之处厮杀就是凭借着个人的勇武。 如果说能有一个千人敌万人敌的勇将,在这种地形之上就是不可战胜的,千人这个数字,在这个缺口也不能尽数的展开,虽然是一部分人厮杀,另外一部分人也只能是拥挤在外面。 等到前面的一批人倒下之后,后面的才争相涌进,惨烈之状已经到达了最极致,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只要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敌人,一概都是兵器相向,鲜血肆意的流淌。 傅彤这个时候只是紧皱着眉头,荆州兵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单单是普通的甲士,这个时候根本挡不住这种钝器的进攻,势大力沉,不好防备,杀伤力巨大。 只是顷刻之间,数百人的荆州兵,几乎就被杀散,承受不住这巨大的伤亡之后就有了四处溃逃的情况出现,傅彤这个时候再度派出一队兵马上前,试图堵住这个缺口。 双方又是一片兵器相撞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战争的激烈程度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延长而稍暂缓,相反双方厮杀得更为激烈。 荆州士卒虽然被杀了一堆,但是补上来的这一支荆州兵也没有任何的胆怯,没有任何的避让,双方几乎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这就是刘琮这个集团所带出来的兵马,双方就在这方寸之地,毫无花巧的厮杀在一起,只是区区一盏茶的功夫,傅彤派上去的数百人又是被尽数扫空。 双方的实力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接近了,可是要知道,如果战争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傅彤也有底气,虽然伤亡不小,不过就是换命而已,冷苞还有多少这样的精锐? 但是临时调派出来的这支兵马对于荆州兵的伤亡也确确实实不小,一队一队的荆州兵上前,然后每一支都被杀散,这种程度的溃败,一旦到了前仆后继,络绎不绝的时候,就会极大程度的扰乱军心。 第二百五十章 寸地寸血 待到某一时刻终于有人带头逃跑,弃械而逃,甚至不顾傅彤在后面亲自督战的情况下,他们还选择了逃跑,可以想见战争的伤亡程度,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数字。 而冷苞派出的这支兵马,这个时候也是气势如虹,每个人都是振臂高呼,士气雄壮不已,这支兵马当中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统帅,因为他们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只适合这种勇猛无敌的厮杀,但是他们胜在整体的作战水平很高。 这样的一支部队可以说在真正的大战当中,不能发挥出什么巨大的功效,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合格的统帅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战场之中,做出什么样的改变,有的只是混战厮杀。 好在给他们指出了明确的方向,要在今天拿下这次城池,他们就一往无前的上前,每个人都是武装到了牙齿,身上佩戴着的都是自己最为趁手的兵器,其中有一名将士,手中的长枪被打断了,转手就拿出了两把双刀,在人群当中不断的辗转厮杀,携带着巨大的威势在自己的身前扫了一圈,就带走了数条人命。 要知道手中的兵马,又岂止是眼前这一点,如果按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傅彤此处城池恐怕真的守不住了,傅彤在这一场战争当中表现,可谓可圈可点,类似于傅彤这种武将,真正能够亲自参加的战争其实已经很少了,大多数并不用他亲自上前厮杀,只要排兵布阵就好,像这种刘琮身边的亲近之人,只有像那种难得一见的大战,傅彤才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今天趁着这处城墙破,选择了进行疾风骤雨搬的攻打,的的确确给荆州这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其实的考虑也不差,毕竟冷苞麾下能够打仗的兵马不多。 虽然说有,但是他们能够承受的牺牲程度不大,如此死战,总归是要对敌方造成足够的压力,战机稍纵即逝,这种宿将怎么会因此稍稍犹豫! 如果说有机会就在今夜夺下了此处城池,到了那个时候,数千兵马汹涌而进,说不定就有机会在巷战当中斩杀刘琮,这个时候傅彤也感觉到了局势的紧迫性,前方的战场之上,尸体已经堆了几层高,似乎就要堵住了这缺口,但是厮杀还没有停止,如果让对方继续向前厮杀,到时候将作战面扩大,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益州兵马向前,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防守的难度就更加的大了。 一旦陷入到了人海攻势的境况之下,防守就变得尤为的艰难,而这个时候麾下的兵马只是不断的向前推进,一寸土地一寸血,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而荆州兵的伤亡显然在他们之上,刘琮麾下的兵马向来以悍勇善战出名,可是眼前的这支兵马今天将他们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不管不顾的就向前死死的冲着。 如此激烈的战争程度,几乎让空气当中都弥漫起了一丝的血雾,对于益州的兵马来说,进展算得上比较的顺利,有一些荆州兵心境动摇之下,难免不战而逃,而他们的身后,傅彤的麾下也有一批督战的兵马,这个时候也将逃兵毫不犹豫的斩杀,用以稳定军心。 这种情况的出现,使得傅彤的心中也有了一丝沉重的感觉,其实在冷兵器时代,也有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搏杀,但是情况确实是十分的少见的,并不是整个战场的主要基调,既然到了这种程度,就是一见高下的时候了。 如果说今夜能够破开这处城池,一切都没问题,冷苞在最紧要的关头,派出自己的精锐兵马成为压死傅彤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一定是要胜券在握的时候,这点积蓄岂能轻掷? 冷苞的底蕴实在是不雄厚,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再打不下来,也不用打了,不过饶是如此,对于傅彤的压力已经够大了。 所幸的是傅彤这个时候才还能勉强维持住战场的局面,没有一触即溃,谁也不会想到这场战争会爆发出如此重大的伤亡数字,一般来说造成的伤亡一般到了三成以上,一方就会忍不住崩溃。 可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半分的退却,都在竭力维持着战争的天平。 双方已经进入了陷入到了战争的沼泽当中,而就当这个时候,傅彤也是忍不住提着长枪,亲自带着督战大刀队加入了战场。 傅彤手中的长枪也是大开大合的兵器,而且要注意到的是,傅彤其实是一名骑将,其将最擅长的就是在战马上厮杀。 可是这种人对人的厮杀,战马其实很难辗转腾挪,所以说咱俩就干脆没有骑马,就这样带着兵马徒步上前进行厮杀。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照射在长枪之上,翻起了阵阵的寒光,即便是没有骑马,傅彤也可以在这种战场之上七进七出,因为他是一名拥有强大武力的战将,傅彤一加入到了战场之中,就显露出了他独特的战争厮杀能力。 在整个冷苞的兵马当中,少有的能够与傅彤比肩的,傅彤也是扑到了战场之中,哪里出现了一定的劣势,傅彤就提着长枪往哪里出走。 只要接近傅彤的身边,就有无数的益州军士卒倒下,他手中的长枪根本就没有人防得住,长枪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厮杀之间行云流水,没有任何一丝迟滞,这长枪仿佛就是这世间最为嗜血的兵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只能是等待着傅彤杀到没有力气的那一刻。 冷苞这个时候也是十分关心战争的局势,他们这个时候除了身边的千余人以外,已经进入了派了出去,可以想见,如果此次作战的失败,对于自己今后的地位肯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但是有风险就有回报,如果说打胜了此次大战,那么他们以后在益州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再也不用整天小心翼翼的,起码可以得到刘璋的信赖,兵权也将增加,益州虽然现在比不得当初那般如日中天,可是要知道在天下诸侯当中仍然是属于较强的存在。 第二百五十一章 龙骧回救 毫无疑问,傅彤所到之处都是战场上厮杀得最为激烈的地方,而且傅彤的身边始终有十几二十人的精锐数量配合着他进行战场上的辗转腾挪。 身边的精锐甲士都是统一制式举着长刀,紧紧的跟在傅彤的身后。 这种近身的搏杀,傅彤几乎可以看见对方那狰狞的面容,而傅彤只是面无表情,就是这样的一张死板的脸,却给了无数兵马莫大的压力。 傅彤的长枪挥舞之间就带走了一条条的人命,反手枪柄之上又磕开了几杆长枪,合身撞出又撞飞了一人。 这个时候傅彤只是单手提着长枪,另外一只手臂伸出,顿时便抓住了一名益州军士卒的衣领,傅彤只是大喝一声,便将这名士卒提起来,往人群当中使劲一扔,又是带倒了数人。 类似于傅彤这种勇将在战场之上最是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厮杀之间就想给身边甲士减轻最大的压力,傅彤身边的荆州兵马这个时候也都是红了眼睛,将为军中之旦,一将如此,当兵的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卖命的? 城门之处,打得如火如荼,就连庞统和刘琮也是忍不住站在了城墙之上,代替傅彤进行指挥调度,就在这个时候,庞统抬眼看去,不由得大喜过望:“主公,主公,冷苞败矣,子龙的龙骧军杀回来了!” 刘琮抬头看去,果然龙骧军的旗号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当中,龙骧各部大军已经开始对整个战场进行布置,调度,而冷苞这边丝毫没有发觉,只见到一支支龙骧军的兵马布置好合围之后,迅速接近,然后杀出,在即将接近冷苞兵马的时候,冷苞这边才发现了龙骧军。 不过这个时候双方相聚仍然有数里地。 留给冷苞的时间虽然有,但是已经不多了,齐齐杀出,益州军全军顷刻之间已经变成了混乱的一片局面。 他们的目标出奇的一致,不管是从哪个方向突入战场之内,都是向着冷苞的中军压过去,更让人要命的是,傅彤这边还是相互之间缠斗厮杀而已,而赵云那边几乎起到了致命一击的作用,突如其来的到来,令得益州军各营猝不及防。 于是大量的冷苞的兵马被裹挟着向着冷苞所在的中军当中冲了过去,仿佛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冷苞不是没有调度人马去抵挡,可都是稍微抵抗,就被赵云驱赶着冲击中军大营。 “回禀将军。甲子十三营已经被攻破。” “丙字七号营也已被乱军撞开。” “甲字三营已乱!”冷苞的目光只是微微泛寒,额头之上青筋暴起,一旦引动了一支兵马的崩溃,就会带着更多的兵马,宛如骨牌倒塌一样,已经完全没有了组织和秩序,其实大多数的兵马都是不自觉的被拥挤着向后而跑。 “来得恁地快!” 随着时间一步一步的推移,断断续续就有逃亡的败兵,向着冷苞的中军冲击而来。 “将军,咱们也撤退吧。” 但话有说回来,本来冷苞进攻刘琮,就有赌的成分在内,现如今,也就意味着他,冷苞失败了。 “看着这个声势,咱们恐怕是抵挡不住这等混乱了。” “为了全军上下的安危,将军还是退避一二才好。” 冷苞这个时候只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得好听,还不就是临阵脱逃。”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甲士是跌跌撞撞走到了冷苞的面前:“将军快走吧,乱兵已经到了咱们的面前?”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这是中军确确实实也是守不住的。 整个场面,疯狂而无序! 冷苞的脸上只是泛起了一阵铁青之色:“本将军已经看到了。” “取我的刀来。”冷苞这个时候只是全身披甲,也是骑上了战马:“中军各部兵马紧紧守住各处,其余亲卫人跟着我,一旦他们冲杀进来,就跟随我出击。” 这个时候早就管不了是不是自己人,冷苞只是举着刀大声的喝道:“给我杀,将他们杀退。” 想着冷苞中军冲过来的兵马,虽然有一部分数冷苞的部下,后面才是赶着他们前进的龙骧军,但前面的益州兵马,丢盔卸甲,其实已经是一支乱军,根本没有任何的阵列可言,随着一声喊杀之声响起。 各种刀枪兵器,便是向着这些乱军当中砍去,冷苞只是骑着战马在,这是众位甲士的簇拥之下,挥舞着长刀向着人群当中厮杀。 冷苞本就是一位的将才,到了这个时候也是身先士卒冲上了进去,要知道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亲自上战场厮杀,可见局势已经恶劣到了什么地步。双方密密麻麻的厮杀在一起,根本就是敌我难辨,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一样的军衣,开始的时候还能分辨出来一些,可是一旦厮杀起来,慢慢的就混乱了起来。 人海茫茫,冷苞也只能带着兵马四处冲杀,冷苞这个时候身边就只有百余心腹之人还牢牢的在侧,其他的兵马,或死或散,根本寻不到了。 “打不得了将军,混乱已起,咱们的兄弟走散了不少!” 冷苞这个时候也是皱起了眉头,一旦混乱起来,身边撞出人来就是一顿砍杀,谁晓得是不是自己人?还不是抬手就杀,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咱们从斜刺里撞出去,遇到营盘就绕开!”冷苞只是片刻就做出了决定,若是再跟随人潮裹挟向前,恐怕今夜他的性命都要留在这里! 他这个时候也知道,大势已去,再不跑,就只能数妄自丢了性命,益州军的前军各处大营,这个时候已经各处告破,荆州兵马也不是弱旅,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之下,即便双方交战,前军告急,中军也会相应的给出一定兵马支援。 可是冷苞二人将各营仓促迎战,搞得犹如一团乱麻,怎么还敢去接应?冷苞来不及调度啊,单单凭借各营各自为战,如何能抵挡如狼似虎的龙骧军军! 中军各营的兵马纷纷乱起来,一些尚能自保的前军各营还不是军心动摇,十成战力一半都是发挥不出来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涪城大捷 刘璝所部,虽然说没有接受吴懿的劝降,但从吴懿到这里的那一刹那开始,刘璝便是知道这一仗恐怕不能抵挡了,与此同时,还意味着整个涪县的局面已经糜烂,刘璝当即便是调整了部署,决定大战一起便是行突围策略。 玄德军整齐划一的屠杀过来,向着刘璝所处的中军大寨而来,刚开始刘璝还心有不甘,可是远远的见到张飞所部人欢马腾,面前无一人可当之时。 刘璝却是毫不犹豫的勒马转身:“走,去后路大营中!” 前面厮杀起来的时候,后路各处营盘这个时候受到的影响相对要少一些,这个时候摸不清前面的状况,没有详细军令下来,自然也是不敢乱动。 “某不能死在此处,局势如此,先把部分兵马带过涪水再说!”这是刘璝心中涌现出来的念头。 作为益州朝头等一的将领,刘璝若是一死,他在军中威望也是很高的,还不如留有用身,再与他们分个胜负,若是身死,将再无反转机会气可言。 “退回去,保存力量,过了涪水也不要停,咱们守绵竹,去与张任回合!” 荆州兵马如此悍勇,若是依靠坚城,他们还能抵挡一阵,可是眼前局面几乎已经难以挽回了,定然不能分兵,要告诉张任,固守为上。 刘璝带着身边亲军一路砍杀阻拦在面前之人,张飞远远的便是看到一队益州军士卒们拥着刘璝的旗号而走。 虽然说混乱无比,但是刘璝的旗号一打出来,终归还是有些用处的,益州军的乱兵,不自觉的就让开一条道路。 这等速度,自然比起张飞一路只能砍杀要快,“刘璝休走,可敢与吾一战!” 刘璝如何不知道张飞何等勇力,这个时候岂能为激将法所误? 张飞士气正盛,只能是避其锋芒了。 “不要管这腌臜,吾等快走,到了后营中再说!” 刘璝所部,自然是精锐,这一股数量不多的精锐兵马,一旦下定了决心想要弃寨而逃,少有人能够挡住他们,更何况刘璝武艺本就不俗,手中长刀重达三十多斤,并不是易于之辈,这等阵容,若只是想要突围,轻而易举。 刘璝出了中军营盘范围之内,便是好走得多,这种混乱更多的还是中军,刘璝麾下一路高呼:“刘璝将军在此,不要阻道,速速让行!” 后路军中,多是粮草辎重,当然正军也是有的,前面杀得热火朝天,这边怎能不知有变动,这个时候见到刘璝的旗号一路捧来,哪里敢怠慢,都是让开营门,刘璝一路呼啸,进了后路营中,心中慌乱才稍稍安定一些。 见到一名军侯上前行礼,刘璝先是劫后心中一喜,随即就是一顿大骂:“这个时候,还这么多虚礼作甚?赶紧通报后路各处军营,立刻西渡涪水!” “都给老子撤,都撤!” “粮草辎重一概不要了,能活一人是一人!” 这军侯还想多说什么,毕竟后路兵马完整无缺,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可是随即就见到玄德兵厮杀呐喊声传来,就是心中一慌,拱手道:“末将遵令!” 刘璝只是远远的看着奔杀而来的玄德军,冲在最前的还是张飞,虽然被乱军牵绊,可那悍勇之气隔着老远便是感同身受。 “张飞这厮,端的是得势不饶人,传令后路军,速速渡河!”刘璝说完之后,再不迟疑,只是带着兵马便是向着涪水而去。 涪水距离此处,不过十余里,无此河,根本支撑不起如此大军安营的水源,本来刘璝这边是准备安下营寨,牵制张飞,打一场持久的对峙战,即便是决战,这样数量的兵马,也不是一朝一夕可破的,可是现如今不行了啊,大军过来时搭建的浮桥还在,舍弃辎重,动作快一些,兴许还能将后路军撤过去。 马蹄急,刘璝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传令吩咐下去之后,便是不管不顾的奔向涪水浮桥。 这等十万火急的时候,撤退的命令一下达,动作自然是快速,只不过秩序就乱了起来,各营各部谁都向快速度过涪水,以求生机。 一旦舍弃了辎重,毫不迟疑的撤退,自然是极快,但总归是刘璝走在前头,刘璝刚刚度过浮桥之时,便是见到后营之中火光烧起,不由得天塌地陷:“近万兵马毁于一旦,刘琮气势已成,益州上下动摇,不知何时才能重新打回此处?” “难若登天!” “快一些,都快一些,玄德军要杀过来了!”不断有将校在河岸催促,这些士卒动作自然不慢,可是夜间灯火难明,推攘之间,难免就有士卒落河,浪头一卷便是没了踪迹。 半个时辰之后,张飞率领士卒一直撞出后营,这尸山血海就是张飞的背景图一般,见到渡河推攘的益州军,张飞便是驱军杀过来,“杀过河,吾今日就要让刘璝丧胆!” 玄德军衔尾追杀,成排成排的益州军士卒在河岸之上被压得掉落下去,血涂涪水,张飞一提战马,就要跟着追杀踏上浮桥。 刘璝这个时候只是闭眼道:“顾不得未桥上的士卒了,给某断了浮桥。” 张飞刚刚一冲上浮桥,桥上便是一阵阵晃动,张飞勒住黑马,黑马仿佛又灵性一般,一跃便是调头,再一跃便是重新回到了岸上。 张飞只是将丈八长矛指着对岸,哈哈大笑道:“刘璝!真乃鼠辈矣!” …… 涪水战场之上,不少益州军兵马都是丢盔弃甲,被玄德军士卒看押起来,整个战场之上还弥漫着火光与硝烟,从天空当中向下望去,除了俘虏与降兵以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堆叠,双方旦夜厮杀,这处战场延绵前前后后延绵二十余里,即便是惨烈的战事结束,空气当中还弥漫着肃杀的味道。 在涪水之上,还有几座断裂的浮桥,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诉说着昨夜发生得惨烈战事,张飞这个时候就骑着黑马,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进抵绵竹 廖化这个只是站在张飞的身后:“此战,我军共计阵亡千余人,伤千余人,破敌八千余,俘虏四千多人,粮草军械无算!” 廖化思索了半晌问道:“将军,得此大胜,现如今应当如何?” “应当向主公交令还是继续进军?” 张飞皱了皱眉头:“可是现如今涪城的主力已经被吾等打得差不多了,某高度判断,益州这边已经没有了堂堂正正一战之力,只能闭城自守,但是攻坚往往才是最惨烈的大战。” “刘璋,到底两代经营,实力不弱啊,咱们这一番也只是占了便宜!” 到了这个时候,张飞几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来到益州的时间不长,各方面还人心不定,若能趁此机会,直取绵竹,雒城,成都,恐怕会有麻烦,不过此番大捷极为振奋士气军心,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 廖化闻言,半晌不语:“那么我们应当如何?” “命三军迅速打扫战场,收编降军之后,还有战心的俘虏的随军出征,无战心者押送回涪城编管,随即衔尾追杀刘璝,一直要进军到绵竹!”张飞吩咐下去,廖化便是准备下去,只听见张飞突然又道:“慢!”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强弱对比并不能代表你能取得战事的胜利,尤其是在三国这个时代,各类的战术战法发挥到极致之后,胜与负就变得很难预料了,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例子屡见不鲜,而真正的战争,还会一直在这个时代持续很久,远远没有结束! 涪城大战,是刘琮与刘璋正面较量的第一仗,但不得不说,刘琮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的,毕竟他诱杀杨怀高沛,吞并了白水军。 在某种程度上,即便涪城的守军有所防备,但是对于刘璋整个实力来说,是没有反应得过来的,绵竹的张任反应最为迅速,可是都没有到战场,整个涪城大战便是结束了。 冷苞以身犯险,欲孤军杀刘琮,却被包围反杀,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乱军之中被杀,而刘璝那边和张飞吴懿所部一番大战,也是败北,仅仅只率领了千余兵马杀出重围。 在这一仗当中,吴懿表现出来的问题,让刘琮获得了最大的优势,益州思明主久矣,刘璋的确不适合在乱世争霸当中生存下去,对于刘琮来说,这才是压倒性的优势,否则定然是一番苦战,死伤惨重的局面。 而张任这边的表现最为亮眼,不仅仅是识破了关羽的埋伏之计,还接应了刘璝退出涪城界面,重新布置起绵竹防务,这让刘琮这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但总体上来说,这一仗,刘琮所部,表现出来了这个时代顶尖的征战能力。 剿邓贤,斩冷苞,败刘璝,降吴懿。 刘璋在成都瑟瑟发抖! 另外一边的关二爷差点哭晕在厕所,进入益州以来,首先第一仗是葭萌关侧面佯攻杨任,让其不要出军救援杨昂,没打硬仗,考虑到关羽,刘琮便是将攻打涪城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一仗,刘璋当即任命自己的儿子刘循坐镇雒城,张任建议,绵竹不可守,可派一部分兵马镇守绵竹,拖延时间,转而加强雒城防御,雒城的城防足以耗死刘琮。 刘璋当即应允,是以刘璝和张任便是将主要精力放到了雒城这边,大批的兵马,钱粮都是想雒城转移,如此一来,雒城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两万出头,防守不成问题,刘循镇守的雒城,又有参军费观辅佐,下面有大将张任,刘璝,加上充足的钱粮,坚固的城防,刘琮必然寸步难行。 而刘琮这边士气高涨,涪城一战,战场的俘虏全部都编入了吴懿的麾下,兵马已经达到了六万还要多,这等威势,刘琮已经对前景一番看好,现如今军中的粮草可以支撑一年多,不过还是要尽快的打败刘璋,毕竟刘璋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也没有残暴的恶政,一旦迁延日久,自己也只能前功尽弃。 而徐庶,沙摩柯,魏延那边也是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攻克了永安,正朝着江州前去,而江州的守将乃是大将严颜,刘琮不由得很是担忧,大将严颜虽然率领的兵马不多,也只有数千人,不过此人弓马娴熟,又有谋略,不是易与之辈。 不管是哪一路,下面的仗才是最为艰苦的硬仗。 …… 绵竹关下,大军云集,刘琮将众人众将都召集了起来,“我们入川后,帮助刘璋打退了汉中张鲁等人的进攻,事后刘璋觉得我们的存在的确是对自己的一大威胁,带兵入川的确是不妥的方案,有引狼入室之嫌,于是在粮草供给方面就越来越少,希望我们撤军。可是现在大家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双方只能存在一个诸侯在益州,现如今曹操,孙权,各自都无暇顾及咱们,此乃天赐良机,若是不能趁着如今这个机会取益州,将来就更难了!” “绵竹关的守将马忠向我们递了降表,大家都说说,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庞统道:“自然是接受的,毕竟降而不纳,岂不是坚定了益州抵抗的决心?” 吴懿道:“不妥,据我所知,马忠乃是张任的亲信部曲,而张任此人从刘荆州进入巴蜀以来,就十分的敌视我们!” 刘琮道:“如此一说,吾也觉得,仓促应下来有些不妥,这样,我们暂且应下马忠,派两千兵马进入绵竹关,若是此人真心投诚,自然算他一份功劳,若是有所不妥,我们再举大军,灭了他!” “善!” 马忠一脸笑容的将荆州迎进城,荆州每进去一队,马忠眼底深处就闪过一丝诡异的眼色,张任和刘璝撤到雒城以后,马忠这个时候已经是成为了绵竹关说一不二的存在。 涪城大败,给予了益州这边很大的打击,但是涪水关,涪城一丢,对于绵竹接下来的防御来说十分艰难,马忠别无他法,也只能如此…… 第二百五十四章 铁蹄破关 现如今大军军马已经抵达了绵竹关下,到了绵竹关也不过就是围城而已,倒也没有什么大碍的,不过荆州这边听到消息,大军赶到之前,此处守将张任便是带领兵马和刘璝一道仓惶而逃,这绵竹关之中就只剩下了副将马忠在此镇守。 既然绵竹已经没有多少防御能力可言,刘琮便是想着招降一下,谁知道这马忠也是识趣,一招就降,想来也是如此,绵竹关本来就是荆州必取之处,刘琮大抵上也归咎于对方实在没有什么战心了。 曹洪便是组织兵马准备着马忠开城受降了,既然如此,一队一队的荆州兵马便是络绎不绝的进入了城中,受降的城门乃是东门,其余三门依旧是紧闭,而东城的城墙之上,两千绵竹关守将已经将箭枝轻轻搭在了弓弦之上。 不知不觉,荆州的士卒已经有一千余人进入到了城中,在荆州将校一脸轻松,志高意满的时候,马忠的嘴角之处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只见马忠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枝黑色的小旗,随后举起挥舞了起来:“绵竹关全军听令,射杀敌军!” 荆州数名军候这个时候听到这个讯号,都是忍不住心中一惊,随后一人拔马掉头便往城门处冲去,而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绵竹关守将便是张弓搭箭,弓弦紧绷的声音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而马忠这个时候再也不复方才谦恭迎合的笑脸,东门城关之处的千斤闸轰然落下,将城门之处的几名正要退走的荆州士卒压死,而两千绵竹关守军再也没有了半分迟疑,弓弦一松,上千枝羽箭便是铺天盖地的向着毫无防备荆州射去,箭矢的箭头泛着凌冽的寒光,只在一瞬间就收割了不知道多少人命。 这种袭击,就是压倒性的结局,而马忠这个时候也将刀子拔了出来,一刀捅进了一名已经中了一枝箭矢还没有死去的荆州兵腹中:“给爷爷死去!” “一群畜生!” 马忠本来就是站在城门侧翼,这个时候转身就往城墙上面走去,“连放四轮羽箭,然后再冲杀下去!” 一轮轮箭矢犹如蝗虫过境一般,下首的荆州兵簇拥在一起,根本就是箭靶子等着受死而已,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而就在四轮羽箭之后,防守一方的绵竹关守军就纷纷收齐了弓箭,一起向着城门处俯冲而下,这个时候已经很少有荆州士兵能够站起来了。 但是这些绵竹关的兵马就没有半分的留情,还站着没倒地的顺手就是一刀,而满地的尸首当中也有不少人再惨叫,这种事情谁死谁没有死,哪个都不晓得的,干脆就每具尸体都刺上一下,这样没有任何的后患了,果不其然,这其中还有百余人只是装死而已。 但是在地毯式的赶尽杀绝当中,这些荆州兵马都没能够浑水摸鱼,马忠只是吩咐道:“将他们的头颅尽数砍下来,扔到城外去,吾等今日就与绵竹关共存亡。” 涪水关杨怀高沛中了刘琮的计策被擒杀,吴懿投降,涪城战事糜烂,张任全须全尾的退回来,但也是恨得牙齿痒痒,这等情况,让得一直没有参战的绵竹关守军都是憋了一口怨气。 而绵竹关的一把手张任也是果断,见到涪城一破,便是立刻带着主力兵马和刘璝残部向着雒城而去,带走了这么多的兵马,只留下了马忠这支两千人的偏师在此驻守,留下来的这批人马都是自愿留下的。 自然是做好了与荆州决一死战的准备,军心士气虽然可用,但是难以挽救大局,是以张任便是没有给马忠留下太多的粮草了,但是箭矢兵甲都是完备,类似于张任这种冷静得可怕的武将才是让人觉得棘手得。 但是这样的武将也有弱点,那就是在这种分得清形势如何的武将的征战生涯当中,很难出现弄险一搏,绝地翻盘的经典战例。 雒城是成都的最后屏障,成都的人口多,势力也是错综复杂,可以想见,一旦绵竹关再陷落,刘琮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兵成都,那个时候一旦围城起来就是全城恐慌,张任这边只能和刘璝联合,将多余的粮草送往雒城,在雒城和刘琮决一死战,以保存实力。 一个个的人头从城墙上面被丢掷了出来,这场面也颇为壮观,但是在荆州兵的眼里看来,怎么也举得头皮发麻,刘琮这个时候也是愤怒到了极点,见此情景便是恨恨的将刀丢掷在地:“马忠敢算计老子!” 还好进去的只有两千荆州兵马,且其中只有五百人是正经的荆州人,但儿郎的性命岂能轻易掷去,刘琮不由得大为光火,男儿当马革裹尸,杀个痛快,岂能如此死法。 两千人的阵亡对于荆州来说,远远不算什么,但是这种情况的发生,大抵上也是让所有人义愤填膺的,刘琮当即挥了挥手:“传令下去,准备攻下绵竹关,此战,不要俘虏,一概杀之!” 甚为人主,既要有宽宏的胸襟,但也要杀伐果断,若不如此,岂不是让麾下儿郎心寒? 绵竹关的战事,持续了三天,终于是告破,这个时候刘琮便是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后路的涪城,涪水关,绵竹要不要留兵驻守,思前想后之下,刘琮依旧决定留守一部分兵马,守住后路,同样从荆州军以及降兵当中混杂驻守,数量不多,以为守备。 接下来的刘琮便是大举进攻雒城,同样的,刘琮也是抵达之后安营扎寨,对雒城守将刘循,张任,刘璝,以及参军费观进行劝降,自然是许出了不少的承诺,但没有接到回应,刘琮和庞统以及众将观看了雒城城防之后,心中都是不由得一沉。 这场仗不好打啊,他们已经做好了苦战了准备了,是以这才开始安营扎寨,搞起比较坚固的营盘,随即,开始了强攻。 在历史大车轮的碾压之下,个人的理念与意志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无力改变却又只能默默的承受,坚强的人会凭借上一股英雄之气重新站起来,迎接新的一天,而那些熬不过去的人就成为了一捧黄土,消失在璀璨的历史长河当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雒城之固 刘循这个时候作为雒城的最高统帅,虽然可以一言而决,但对于张任,刘璝,费观也是信重,如何决定雒城的生死存亡,他们几人也在讨论,这个时候刘琮发起了迅猛的进攻,刘循心里已经做出了准备,恐怕是一场血战了。 刘循从城头之上向下看去,刘琮军从下面铺天盖地而来,宛如滚滚洪流汇聚在一起,然后不断的向着城墙发起一波一波的进攻,刘琮军攻城的兵马规模何其浩大? 刘琮大军当中一波一波的箭雨仿佛不要钱的向着城墙上射去,其实这个时候也没有哪个不要命这守军会向着城墙之下看去,这种情况之下只要稍稍一探出头来,便会被射成刺猬。而下面的刘琮军趁着这一波一波的箭雨掩护,已经迅速的扑到了城墙之下。 除此之外刘琮这边的攻城器械十分完备,毕竟在涪城得到了不少的辎重,而这雒城的防守,面临这样的进攻也是绰绰有余,在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上来之后,守军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时间,一个一个从盾牌之后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城头上面已经到处都是箭枝,防守的雒城守军这个时候也将一轮一轮的箭雨朝下面射去,刘琮麾下的士卒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箭矢射下去根本不需要什么准头,随随便便放出一箭便绝对不会落空。 从这样的情况看起来,雒城的守军更加占据防守的地利,而且留下来的这些守城兵马,其实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防守意志十分坚定,刘琮麾下兵马密密麻麻的尸体倒在了进攻的道路上,所谓一寸山河一寸血便是说的这般情况了。 雒城这边既然已经做好了防守的准备,不管怎么说都是占据着地利的,而且守城的士气并不低迷,每个人都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作战十分的勇敢,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城中是不缺乏粮草断绝的这种后患。 毕竟人数不多,怎么也能支撑到几个月以上?如果这样一座城池长年累月都还拿不下来,那么刘琮这边恐怕也止步于此了。 可是要知道,雒城的守军虽然没有其他要考虑的因素,只要仔细防御就行了,可是要知道刘琮这边进攻的人马是他们的三倍多,也并不是差距相当大。 刘琮麾下的兵马战斗力都是不弱的,而且麾下的文臣武将数之不尽,而刘琮本人的年纪不过二十余岁岁,刘琮麾下智囊心思何等的缜密,而刘琮本人经历过多次大战,也是得不小的提高。 几乎每一场对外的作战刘琮都是亲自统兵,虽然刘琮上阵厮杀的机会很少,但也是亲临一线,作为一个统帅指挥者,已经是合格,而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以说刘琮带兵作战的经验也就是在这几年的时间成长起来的,而如今刘琮的正处在扩张势力版图的时候。 在这场征伐益州的作战当中,刘琮所率领的兵马,一路势如破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也仅仅只有在荆州之战当中出现了大规模的蔡瑁士族,刘备叛逃,再有就是在曹操占领襄阳,二次南征的时候,由于前期调度问题,将陈震将军折了,但是对于刘琮军整体的战斗能力而言,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可以想见,在未来的几年之内刘琮的势力还将进一步扩张,刘琮军的士兵一个个士气高昂,作战勇猛,刘琮这个时候也是亲自瞻看着整个战场的形势,整个雒城的守军足够,防守起来也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在刘琮军连续不断紧凑的进攻攻势下,整个雒城虽然死伤也有,可是要知道刘琮这个时候的压力也是十分巨大。雒城的防守十分的坚决,但是座城池要被拿下来恐怕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因为守军天然占了一个守备的优势,刘琮所担心的就是这座城池能不能被迅速的平定下来。 对于他而言,真正的攻坚仗打得还少,密密麻麻的尸首堆积在城墙之下,战争已经进入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当中。整个土地已经吸纳不了这么多的鲜血,一脚踏下去就能溅起血花来。 其实刘琮并不是一个生性残忍嗜杀之人,但是刘琮却是一个顾全大局,雄才伟略之辈,既然雒城这座城池阻碍了他的脚步,他便是会将这颗拦路的石子一脚踢开。 雒城的守军既然负隅顽抗,那么刘琮就绝对要将他啃下来,这场讨伐益州的战事是刘琮一手制定的,必然要打出三军的气势,而且这一仗之后,要让刘璋彻底的丧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最好不用去啃成都那块硬骨头了。 战争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刘琮已经不再顾惜麾下士卒的性命,不少中层的将官都已经亲自提枪上阵,就是为了鼓舞军心士气,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座城池打下来。 苦苦打了一个月之后,刘琮所部伤亡已经到了七千多人,守军方面,基本上也是付出了一定伤亡,幸好的是可以看出来,守备的滚木擂石已经不充足了,开始出现拆屋砸人的情况了。 “刘璋虽然暗弱,但他有一个好儿子啊!”刘琮不由得感叹道。 庞统道:“张任本来就不是易与之辈,这刘循与张任联手,当真有些棘手啊,所幸的是江州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徐庶那边在江州经过一番苦战,已经攻克江州,俘虏大将严颜,徐庶好言相劝之下,严颜已经归顺了我军!” 刘琮点了点头道:“好,好,沙摩柯速来鲁莽,魏延又是傲气之人,好在有元直在,否则我军便错过了一员大将!” 庞统道:“元直那边打算下一步进攻巴西,他说巴西太守庞羲与刘璋为姻亲关系,其女庞氏嫁予刘璋长子刘循为妻。后因为骄功自重,私自招募賨人为部曲,有割据的嫌疑,受到刘璋的怀疑,两者一直都有嫌隙,曾经庞羲也想过背叛刘璋,只不过后来为程畿所阻止,元直的意思便是,前去说服庞羲投降,关闭西川和汉中的另外一扇大门,如此我们便是拥有了益州的半数辖区,随后元直再转道往成都而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终有眉目 雒城的城头已经有些残破了,这个时候也只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雒城守军抱成团,不少的刘琮军士卒已经登上了城头,而雒城的守军就在这城头之上与他们进行厮杀,雒城的守军防守得也是井井有条,即便是城头略微失守,他们也没有乱了章法。 他们的作战配置十分条理,每三名长枪手之后,就有一名盾牌手替他们遮护,对面的刘琮军一旦砍杀过来,盾牌手就先行上前挡住他们的攻击,随后长枪手更瞅准机会向前刺杀,这样的交战下来,城头之上虽然屡屡遭受险情,但也成功的阻止了刘琮军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这种捉对厮杀,并不是单单只靠着力气,人力终有穷尽的时候,只有战术上的抱团配合,才能发挥最大的杀伤能力。 而刘循这个时候就亲自在城头之上带着一队百人左右的士卒,来回的奔走救援,也正是在刘循的救援之下,整个城池才没有迅速的陷落下去。 张任也在奋力守城,他们四人,刘循,张任,刘璝,费观,一人守一边,张任远远的便是可以看到刘循来往奔走的身影,早已经是热泪盈眶,身为武将,见到刘循千金之躯都是奋力守城,虽死无憾。 现在的刘循为了益州的局面生存,带着兵马冲杀在第一线,谁都晓得,刘循身先士卒,多次被迫入险境。 刘琮也是亲自领兵,虽然说现在因为身份地位,不方便冲锋陷阵,但是能亲自带兵的都是亲自带兵,一直带到打不动为止! 这也是枭雄的本色,类似于刘琮这等人物,在乱世之中,只有将兵权牢牢的抓在手中,才能算是安稳。 可是现在的刘琮,已经成为了震慑一方的诸侯,这一次讨伐益州,刘琮已经取得了大胜,但要彻底啃下雒城,还言之过早,刘琮的目标是彻彻底底的将整个益州收入囊中,除了成都以外,就只剩下眼前最后一座雒城了。 如果说从真正的实力上来说,刘琮手中的兵马可以将雒城的守军消灭,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城中的守军可以出城一战,现在他们占据着地利,要付出一定的伤亡之后才能彻底的将整个雒城据为己有。 看到城头之上进行着的惨烈战事,刘琮忍不住回望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座城池早会落到他刘琮的手中,城头之上的刘循自然是做好了足够的防守准备,擂石滚木,金汁,弓箭,一样都不缺少,刘琮发起进攻的命令之后,城头之上的守军将这些防守的东西,每一样都利用了起来。 可是刘循麾下的兵马人手足够,虽然死伤了三千甲士,但滚木擂石不够用了,城头之上就险情屡生,成千上万的刘琮兵马蚁附攀城,刘循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也不能保证没有任何的差错。 战鼓之声轰轰作响,屠杀的战争机器依旧在运转着,刘循这个时候肩头已经是中了一箭,一位军中的郎中急忙上前,将刘循肩头上的箭枝拔了出来,顿时就带出了一块血肉。 刘循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那郎中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慌了神,额头之上已经沁出了一片片汗珠,这等军中的郎中,本来就是有一些武艺在身的,众所周知,古代的大夫,本来就要或多或少的领会一些武艺,更何况是在军中呆了良久的军医。 类似于这种死起人来一片一片的场景也是见识过不少的,军中的郎中也并不是见不得鲜血淋漓,只是这个刘循确确实实也是一位够不安分的主,身受如此箭创的情况下,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怎么回事?怎么厮杀的声音变小了?是咱们的人都死光了?” “北城那边的城头人手有些不足,派五十名亲兵前去,先顶一阵再说!” 其中声音犹如雷霆一般,说起话来还有些手舞足蹈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肩头上的伤口,而那名军中的郎中却是被他搞得心态崩溃。 “什么?擂石滚木都没有了?” “这种事情还要亲自来禀报我吗?” “将城墙上的尸体,当成擂石滚木给我扔下去,这种时候还管那么多干甚?只要能够将刘琮军砸下去,几丈高的城墙,还不就是一个死?” 一个简单的伤口包扎,那郎中就出足足弄了两刻钟的时间,最后还是刘循自己不耐烦,将布带往肩头之上再缠了几圈,那郎中才擦了擦汗水退下了。 战事进行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刘循身边能够用的人手还是足够的,即便有荆州兵冲上来,还能打下去,几处城墙之上都是捉对厮杀的场景。 刘琮说道:“费观那边怎么说?庞羲在巴西已经投降的事情传达给他了吧?” 庞统道:“已经把消息递到城内了,至于费观,也派人趁夜间射出了十几枝箭矢,告诉我们,三日后,开东门迎大军入城!” 关羽上前道:“主公,当心有诈,莫不是忘记了绵竹的事情?” 刘琮道:“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绵竹便是将破城的希望拱手送了出去,这样,若是能得到接应,咱们岂不是要少死上万儿郎的性命!” 关羽道:“既然如此,末将请命,冲进雒城,与参军费观合为一处,夺取雒城。” 刘琮道:“关将军当得此首功,不过还要记住两件事情,先派一千兵马入城,把撞车带上,即便对方开门,首要任务就是破坏掉城门,如此就算是诈降,咱们也有源源不断的兵马入城,其二便是率军依靠城门,节节推进,忠义军全军入城之后,派一部分人马守住城之关将军再率领全部兵马直杀入城中,控制住城中的钱粮兵器库,不要让敌军毁掉,便是大功一件。” “善!” “关将军进入城中之后,城中必然大乱,我与军师,傅彤亲自率领奉天军数千人取夺取东门,敌军即便逃,决不会忘东门逃,子龙率领兵马攻取南门,翼德率兵马夺取西门!” 第二百五十七章 黄雀在后 随着关羽入城,一具具火把点了起来,费观虽然是参军,但麾下兵马也是有三千多人的,不过心腹这边只有数百,只能是和关羽合兵一处,入了城的忠义军如龙入大海,依托北门节节推进! 西门之处,刘封这个时候只是说道,“怎么样?将军那边是什么意见?要不要马上杀进去?” 廖化和刘封已经是极其的熟稔了,两人作为张飞的副将,配合得相得益彰,廖化这个时候只是说道:“主公那边早就是已经言明了,首功是关将军的,现如今咱们虽然取西门,可是按照我看来,此番作战咱们也根本不用出力,就做做样子罢了,咱们玄德军如此多的兵马,遇上的还不是对方的丧失了士气的兵马,还拿不下还不如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听,南门子龙将军那边也开始攻城了,喊杀声打起来了,想必对方动员主力都去和关将军打起来了,龙骧军轻易就会就取了南门” 廖化摆了摆手说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主公那边取得的东门拿得还要更顺利一些,只是轻易之间就抢下了城门和一大段城墙,谁能料想得到这雒城守了四五个月,还是被溃于内部,一则费观本人对刘璋看得清楚,非明主,又有吴懿将军,庞羲的倒戈在前,雒城被攻克也是迟早的事情,现如今对咱们西门反而不怎么设防,偏偏张飞将军不让我们进军,倒是有些让人为难了。” 刘封只是爽朗的笑了笑道,“将军的意思大概也就是那么个意思,我算是领会得了的,说起来咱们等会儿等城中更乱,派出一支精锐兵马入城就是,而且一定要是精锐,总不能堕了咱们玄德军的名头,咱们涪城大败刘璝,已经挣足了功勋,雒城厮杀的主要功劳就让给关将军来吧。” 廖化念及此处也是点了点头,“将军所言不错,既然如此,咱们麾下儿郎也能少死一些,稍后将军军令一下,咱们就冲上城,总归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撞上来。” 刘封只是哈哈一笑说道,“说得正是,这雒城的守军本来就只有这个数量,现如今大部分军心士气已经丧尽,咱们这股力量进去还不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某一时刻,张飞终于是下令扑城,张飞看了看已经是爬上城头的一些玄德军将士,随后城门大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如此,廖化刘封,派兵守住城门就是,咱们就再等一会再进入城中,等到城中的反抗基本上被平定之后,再进入城中吧,虽然咱们这一场,只是走走过场,但是只要进入到雒城中,怎么也算是一个辅助之功了。” 张飞说到这里,也只是笑了笑,自家二哥的功劳他怎么都不会抢了,益州方面的守军和入城的兵马已经是厮杀在了一起,整个雒城的陷落,也不过就是时间上的问题,可是城中守军的意志已经的崩溃,三五几人抱成一团,还在拼命的负隅顽抗。 其实刘璋麾下的兵马并不是不能打,他占据了这么多的地盘和人口,总归有精兵良将,这雒城磕死刘琮一万多兵马,就可见一斑,只是一系列战略上的失误,导致了今天这般局面 末日就是这般的景象。 而随之覆灭的还有一系列紧紧围绕着这个集团的大小附庸,张任就是其中的一员,张任这个时候仍然带着身边的心腹在不断的进行冲杀,“事不可为,走,从西门突围!” 张任身边还有上千的精锐能够如臂指挥,磕死城池已经破了,只能是暗骂了一句费观狗贼之后,迅速的冲向北门,张任亲自带头厮杀,城墙上的玄德军士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守城门的两百多玄德军甲士便是被冲破,顺利的冲了出来。 张任边杀边走,一直打到了城门之外数百丈的雁桥,廖化和刘封道:“想不到,城中还有这么一支兵马杀出来,咱们虽然后入城,但恐怕要撞上大鱼了!” 张任一千多人不算太多,也难以影响到整个战场之上形势的崩溃,但是精锐杀出来也不算少,玄德军甲士不断的杀上雁桥,他依然在为之作出努力,张任手持一把单刀,在人群当中嘶吼连连,脸上已经全部沾满了血迹,身边的心腹将士也跟着一个一个倒下去,厮杀到现在,张任感觉身上的体力几乎已经透支了。 身边的士卒也再也不能够照顾他的周全,张任只是直觉后背弓弦一响,条件反射一般的便是侧开了身子,随后便见到一支羽箭在自己的眼睛里面越放越大。 张任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是将盾牌死死护住自己的面门,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的脑袋微微地一侧,一支箭矢透过盾牌刺了出来,箭头穿出了盾牌之外。 这劲道也是相当的大了,也幸亏张任微微侧了侧脑袋,箭头划过张任的面庞,在他的皮肤上面划出了一道血痕,就在这个时候数名玄德军军士卒,疯狂的向着张任这边扑杀过来,这个时候玄德军中的士兵也已经是知道,眼前的这位将领就是所谓的大鱼了。 只要能够杀了此人,就能将一大功收入囊中,一时之间数杆长枪长矛就是向着张任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张任将手中的盾牌往前面一扔,匆忙的往后退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张任所谓的后退也不过只是向后面翻了几个滚,这种仓促之间的应对,确实救了张任一命,若是刚才有半分迟疑,恐怕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被钉成刺猬了,而做出这一连串的动作,张任是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胸中的那口气仿佛已经提不起来了,一呼一吸之间,肺里都是火辣辣的生疼。 在不知不觉之间,张任身边的这处地方已经倒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尸体,张任只觉得自己双腿都是在颤抖着,这已经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的状态。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绝路雁桥 张任身边的两个护卫,急忙上前用盾牌将张任遮护下来,另外一名张任的心腹也是眼疾手快,见到张任如此模样,知道他已经厮杀到了不能厮杀的地步,上前就是将他搀扶起来。 而这个时候玄德军那边,长刀长枪依然在逼迫过来,只听到砰砰的两声,两块木盾牌又是被打得碎裂开来,双方以命换命之下,挡在张任面前的两名盾牌手,只在呼吸之间就倒在了地上,而玄德军的甲士依旧是向前冲杀过来,将手中的兵器向着张任递了过去。 身边搀扶着张任的一员士卒,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搀扶张任了,只是拔出了身边的腰刀,大吼一声便是冲上了上去,今天玄德军的士兵根本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向前抢出一步,那拔出腰刀的张任部下还没有来得及劈出一刀,便是被长兵器所刺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回头看了一下,还没有将气息喘匀净的张任。 到了这一刻,张任身边的士卒都是倒下了,丧失掉了所有的战斗力,玄德军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冲上雁桥,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睛,不管是雁桥之上还是雁桥之下,入眼可见的都是尸首相望。 而张任这个时候,只是看着眼前狰狞的几名玄德军士兵向自己扑杀过来,回头看了看乱成一团的雒城,玄德军这个时候已经冲进城了一部分,将城门完全打开了,无数的玄德军士卒,进入城内之后,已经难以遇到一些像样的抵抗。 而一部分甲士则是将雁桥两头堵死,团团包围,而城头之上这个时候也是四处萧索的模样,仅仅只有为数不多的守军还在厮杀,其余的都已经阵亡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冲进城中的玄德军士兵! 数之不尽的玄德军士卒一进入城中之后,便是冲向了两边的房舍之中烧杀抢掠,一股股焰火腾空而起,烧杀抢掠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张任这个时候看着冲腾而起的火光,只是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喉咙之中不甘的吼出了一声:“这驴日的世道啊……” 可是即便如此,仍然存活下来的守军士卒依然和玄德军进行着最后的搏命厮杀,不断有张任军中的勇士扑杀上去,随后就倒在血泊之中,有的没有一时气绝的将士只是在尸体堆当中不断的惨叫,偶尔有玄德军的士卒路过,抬手就是一刀补了过去。 廖化这个时候骑马上桥,挺枪直取张任,张任这个时候只是大吼一声,将身体里面最后的一丝气力都榨干了出来,这一刀刚猛无比,一刀砍下去,就能将厚厚的甲胄切开,一名玄德军士卒的臂膀应声而断,而这个时候,张任只觉得双眼已经开始有些昏花,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廖化一支长枪刺了过来,他却再也躲闪不及,就这般让这杆长枪从身体当中刺了过去…… 在这个春夏之交的时节,整个城池当中都弥漫着焰火与尸体,玄德军的甲士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疯狂了起来,他们的眼睛里面满是嗜血的疯狂,在他们的眼里,这个时候只有摧毁破坏,即便是多年真正的老兵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有些作呕的现象发生。 他们攻打雒城已经打了五个月之久,死伤的兵马实在太多,此时此刻,整个城池都在对负隅顽抗的益州甲士进行屠杀,从费观开城请降的那一刻,这个城池就宣布告破了。 徐庶那边,一路平永安,破江州,降巴西阆中,取得的成果很大,而刘琮这边已经在雒城停留了太长的时间了,刘琮及时下令:“三军将士,都停了厮杀,不要擅自扰乱百姓,封锁街道,闭门闭户一天,除忠义军维持城中秩序以外,其余各路军马撤出雒城!” 而停留在雒城之外的兵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埋锅造饭,可是他们这个时候其实肚子里面只有苦水,到处都是鲜血头颅,又怎么能够吃得下饭呢? 可是厮杀汉就是厮杀汉,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没得选择,只有填饱了肚子,酣睡一阵才能恢复几分模样,伴随着夜幕的降临,雒城的抵抗已经没有了,这场厮杀终于进入到了尾声。 此战,刘璝战死,张任战死,刘循被俘虏,费观投降,算得上战绩不俗了,刘琮没有为难刘循,毕竟此人是替父出征倒也有几分胆气,后面也可以以此劝降刘璋。 这就是筹码,虽说限制了刘循的自由,但吃穿总归是没有刁难,大军歇息了两天以后,刘琮便是命令大军继续前进,大军正在赶路之间,庞统策马走到刘琮身边,刘琮看向庞统,庞统的能力不输诸葛亮,法正,但是在历史上早早夭折,是死在了进攻雒城的战争当中,此战刘琮却是没有将庞统折进去。 刘琮基本上都是将庞统放在自己的身边,带兵打仗这种事情,庞统可以远远的观望,做出战略调整,实在没有必要率众攻城,现如今刘琮总算是渡过了庞统的生死劫。 庞统的死就是因为加入刘备不久,立功心切,加上雒城实在难打,现如今却是好一些了,不过刘琮并没有让庞统轻松,一应的物资调度,战略制定部署,情报分析沟通,基本都是由庞统来做,而刘琮只是进行颁布就可以了。 身为智囊,应当成为大军的头脑,而不是手脚,庞统上前,“主公,我们再说一说接下来的打算!” “看起来如今刘璋已经是冢中枯骨,不足为虑,这一战之后,主公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如今除了吴懿将军带了五千人留守雒城,咱们已经尽起全军五万人扑向成都,按照日程来看,元直那边比我们要晚数天才能抵达成都,而刘璋那边,已经丧失了大部辖区,如今成都的兵马仍然有三万之数。” 差不多刘璋能动用的也只有这个数字,甚至不如,刘琮点了点头:“刘璋这边看起来,已经是没有多少家底可以挥霍了,士元的意思是,只要咱们这边已经具备讨伐的实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城下会盟 庞统回答道:“不错,正是如此,依照属下来看,如今咱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就可一战而占据成都,接下来,零散的抵抗也不多了,咱们只需要半年,就可以彻底的平息此战,收拢人心,此时刘璋不断走下坡路,而我们则是不断变强,已经具备一战的实力。” “现在刘璋这边接连丧败,军心士气已经提不起来了,下面也是人心思变,若是主公趁胜攻打,必然能够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然,刘璋这边现在还有一些力量,但是不多了,一举拿下成都就是最佳时机,如此就可以益州与荆州接壤,主公两路北伐的形势已成,与江东那边仍然可以守望相助!” 庞统将自己的盘算说出之后,刘琮也是慎重的思考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士元此言大善!” 刘琮道:“不管如何,益州乃是咱们这边的必争之地,咱们此次西征益州,劳民伤财,死伤的是两州甲士,耗费的是益州钱粮,所以吾准备以快打快直扑成都,将成都克复之后,中枢一失却,全州就唾手可得!” 庞统拱了拱手:“主公所言甚是!” 抵达成都之前,法正急忙逃了出来,但张松因为家眷太多所以不能出城,刘琮见到法正安然无恙,也是心中落下一块石头,法正面见刘琮之后,便是道:“主公,现如今刘璋城中尚且有两三万兵马,且成都城墙高大,钱粮充足,城中有不少官员坚持抵挡,所以若是强攻,必定伤亡惨重,且迁延日久,属下认为不可取!” 刘琮道:“那孝直以为该当如何?” 法正道:“最好劝降,吾修书一封,先进行劝降,再约刘璋出城相会!” 刘琮道:“如果能不动刀兵,自然可以!” 刘琮兵临城下,刘璋自然是心急如焚,就在此时,外间一员亲兵走进来:“报,主公,刘琮那边有异动传书过来,并言大军可后退十里,希望与主公出城会晤!”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刘璋的心中也是一紧,毕竟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刘琮和自己那边已经是结下了恩怨,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丢掉性命,与涪城相会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将书信承上来!” 刘璋展开一看,却是法正言明刘琮是雄才大略之主,如今江州巴西也丢了,更不用说刘琮打涪水关,涪城,绵竹,雒城,一路势如破竹,追随您的人都阵亡了,而吴懿,费观,庞羲,包括我在内,都相继归降刘琮,刘琮和主公都是帝室之胄,肩负起振兴汉室的基业,若是您能完成振兴刘汉的江山吗? 刘璋自认为不能,随后继续看下去,写的是,荆州一战,刘琮大败曹操,可没有能力反攻,若是拥有了益州天府之国,不要说区区一个张鲁,将来一统天下,非刘琮莫属,而您这个时候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领地,若是一意孤行,除了生灵涂炭,还能有什么其他效果呢。 为了百姓,为了益州的臣民,请您考虑一二,若能出城会晤,当然更好。 刘璋沉默不语,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若是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能够耗死刘琮,可是刘璋一开始就不同意这么做,认为拒敌乃是为了安民,未有听说过动民以避敌的。 刘璋的内心已经有些动摇了,就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刘琮大兴兵马,举全军之力,压迫到了刘璋这边,这就已经是一个不好的势头了,自己可能真的要覆亡了,刘琮这边还对自己做出了邀请,不管是谁的心里面都有些狐疑的。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张松只是向刘璋问道:“主公,你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属下的建议就是,托病不见。” 刘璋只是摆了摆手回答道:“如此并非长久之计,一味的回避,怎么能够妥善的解决好此事呢?况且若是不将此事处理好,对于益州来说始终是不好的。” 张松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既然刘琮这边已经摆出了姿态,那么咱们索性就会他一会,何去何从,全靠主公自己决断了,不过属下认为,刘琮这边是有诚意的,只是孤身和主公一会,主公可带随从三十名,刘琮这边只带十人,否则的话倒也是一个举棋不定的事情。” 刘璋既然已经决定了下来,便是立刻下令道:“传令全军上下立刻整军,摆开阵势,在城头上摆好架势,若是谈得不好,可能就要打仗了!” 刘琮数万的兵马虽然退出去了十里,但依旧摆开了阵势,军威浩荡,井然有序,一个又一个的大阵,摆放出来,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而在大军之前的一箭之地,一张华丽的罗盖伫立在空旷的原野上,华丽的罗盖之下是一张矮桌,刘琮这个时候就正襟危坐在桌前。 而刘琮的身边只有一位武将伫立,这有武将生得虎背熊腰,满脸都是虬髯,此人便是刘琮的大将张飞了,更后面站着傅彤以及八名亲卫,说十个就十个。 张飞担当了这个重要而又亲信的角色,张飞的忠心程度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张飞武艺超群,拿着丈八蛇矛,仅仅只是站立在刘琮身旁,就只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刘璋远远的打开了城门,三十个身手不错的兵将簇拥着刘璋,类似于这次会面,刘琮一个是携带着大胜的余威,向刘璋施加压力,另外一个也是并不打算和刘璋撕破脸皮的。 刘琮后面十里之外摆开了如此大的阵势,刘璋那边自然要作出妥善的应对,因为他们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刘琮究竟是怎么一个想法。 成都城头那边也是旌旗招展,调兵遣将,将精锐的兵马都是推上城墙前来,不过相对来说,刘璋知道双方的差距,在城头之上,他就看过刘琮的兵马,刘琮这边兵马集结起来的速度极快,而且每个人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迈着整齐的步伐,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的话,也没有一个人做出不一样的动作,这样的效果给人的视觉冲击力也是很大的。 第二百六十章 开城而降 刘璋不由得摇头叹息:“传言说得果然没错,这刘琮带兵果然有一套,若是我麾下的兵马都能有如此军容,天下之大又有哪里去不得?” 打到了现在,荆州各军的每一个甲士都是身经百战,舍生忘死的亡命之辈,一旦布开了阵列之后,一股血腥之气就是扑面而来。 “不是易于之辈啊。” 刘琮这个时候只是向张飞微微的吩咐了一句,只见张飞就是单人上前,大声的吼道:“我家主公邀请刘州牧上前一晤!” 刘璋这个时候对着不远处的一众亲卫说道:“有劳各位了,随同我走一趟吧。” 麾下将士只是拱了拱手回答道:“主公有命,怎敢不从。” 说完之后刘璋便是越众而出,双方便就在矮桌之下跪坐,小桌之前,只是随意的摆放着瓜果,和一些酒水,刘琮自穿越以来,难得遇到发展空间,曹操虎视眈眈,孙权这边随时都有偷袭自己的风险,此次出兵进攻刘璋,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刘璋这个势力彻底平定。 数万大军的每天的用度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凭借成都城高壕深,也不是短短时日之内就能打下来的,更何况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伤亡。 同样的,刘琮现在每行差就错就会让其他的诸侯有可趁之机,对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刘琮不想强攻成都的原因便是基于此了。 刘璋这边的主力兵马虽然丧尽,但是仍然有防备之力,兵家有言十而攻之,五而围之,倍而战之,这是行军打仗的要决。但是兵法之所以称之为兵法,这些都是书本上面的知识,放到实际的战事上面其实是不得用的,所谓十倍可攻城,五倍可围困,两倍可主动寻求一战是没有其他外界条件的限制。 城中有两三万精良部队,粮食够支持两三年,官吏百姓都想抵抗。 刘琮道:“到了现如今,也不多说其他了,我这边已经骑虎难下,势必要一战而平定益州,但妄动刀柄,损伤的是益州元气,希望阁下爱惜民力,吾承诺必厚待你和你的家人,衣食无忧自然不是问题,若是您想做官治理民生也是可以的。” “循儿如何了?” 刘琮道:“放心就是,吾非残暴之人,衣食无忧,未曾短了半分!” 刘璋道:“若是你来治理益州,又当如何?” 刘琮道:“首先要做的便是奋起余勇,趁着曹操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的平定汉中,只有拿下了汉中,将来北伐才有了根基之地,张鲁虽然惯会以五斗米教蛊惑人心,但却没有与我抗衡的本钱,吾当尽快平了张鲁,除此之外,益州便在短期之内没有战事,一应官员经过筛选,有能力用之,无能力者换之,只要能让治下百姓丰衣足食就可!” 刘璋道:“换言之,准备休养生息,恢复益州元气?” 刘琮道:“虽然此番你我大战有所损伤,但除了消耗掉一些钱粮,战场上死伤的人命以外,您没有坚壁清野,妄自动乱民生,吾过境不说秋毫无犯,但有违反律令,袭扰百姓,都是砍了脑袋,现如今我们趁着张鲁没有调整过来,快速平定汉中即可,随后休养生息,一旦天下有变,则荆州益州两路北伐,匡扶汉室。” 刘璋道:“好心胸,好气魄啊,愚不及也!” 刘琮站起身来,拱手向刘璋作揖:“吾代百姓,拜谢!” 刘璋没有起身搀扶:“容我考虑一二!” 刘琮理解刘璋的心情,毕竟拱手让出如此地位权力,而且刘璋并没有一眼回绝,或许应该给他一些时间,整好,刘琮也在等徐庶这边的会师,否则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进攻成都。 七天以后,徐庶与沙摩柯率领无当飞军赶到,至于魏延和他手下的奉天军则是和庞羲一同镇守巴西,此外,考虑到魏延只有几千人,可能压制不住庞羲,而庞羲本来就是想要背离刘璋,拥兵竟然达到和成都一样的两万之多。 庞羲无奈之下,反而分了一万兵给徐庶进往成都,现如今刘琮这边已经是近十万大军围困住了成都,刘璋见到大势已去,便是召集众臣:“现如今连番大战,我军损兵折将,致使兵临城下,吾意投降刘琮,献出成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益州从事王累道:“当初主公邀请刘琮进川,臣倒悬城门,言不可让刘琮入川,主公不纳,现如今虽然形势危急,吾依旧劝主公,深沟高垒拒敌,仍然可以有一线生机!” 张松道:“王大人此言差矣,现如今刘琮兵多将广,我们拿什么来抵挡,若是能挡,还能到今天这般田地?” 主簿黄权道:“当初别驾一力主张镇南将军入蜀地,吾曾经也对主公说,镇南将军有骁勇声名,请他来蜀,主公部下之礼对待他,则不能满足他的心愿;主公以宾客之礼对待他,则一国不能容下二位君王。如果镇南将军在益州待的时间长了,那么威望渐高,那主公就会有累卵之危,主公也是不纳,反而将吾贬为广汉县令,直到双方反目,主公才将吾召回,不知道现如今,主公既然召回我,可愿意听我一言?” 刘璋道:“今天议事,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讲无妨!” “成都的粮草,可以吃三年以上,城中近二十万军民,若上下一心,可以守紧城关,刘琮立足未稳,粮草不济,时间一长,必定人心思变,主公,我等仍然可以一战啊。” 刘璋道:“我父与我在益州没有给百姓施加恩德,却致使张鲁蛮横,无数甲士死于草莽野外,这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啊,现如今让城中军民随我赴死,我怎么能够安心!” 在场众臣见罢,都是明白了,刘璋自己没有了斗志,这一仗还如何打,罢了,罢了! 大多数众臣都是不言,只有少数仍在劝刘璋,到底还是没有能够挽回刘璋的心意,刘璋让一众人退下之后,便是派人通知刘琮愿意开城门归降。 一天后,刘璋率领众臣打开城门,出城投降,一众文武哭泣于道途…… 第二百六十一章 加官进爵 刘璋的归降让刘琮松了一口气,对于刘璋,刘琮第一想的便是妥善安置,首先刘琮让刘璋将自己的财物自己保管,随后对成都的文武坦言:“若愿意继续跟随侍奉刘璋的,便随刘璋一同前往荆州公安。” 刘琮为了益州的安定,只能是将刘璋调离益州,公安这边,是刘琮的练兵之所在,戒备森严,刘琮不担心会有乱子,而刘琮再加赠了振威将军印信给刘璋,但这只是一个虚衔,但这也就是意味着刘琮是要给刘璋俸禄的,并在公安划拨了一块地方赠予刘璋,以作财资,刘琮曾询问刘璋是否要做文官之类的事情,不要不动兵权,刘琮是愿意给他极大的自由。 但刘璋为了避嫌,以免惹祸上身,推辞掉了,至于他的儿子刘循,也随刘璋一起前去,送走了刘璋之后,刘琮这才开始对自己这边的进行梳理。 毕竟这一次入蜀大获全胜,是要对下面的部曲进行加官进爵了。 当然,老套路了,文武官职,乃至于爵位都是将表奏烧给天子,这种模式刘琮总觉得有一种大汉天子已经驾鹤归西的感觉。 刘琮先要将自己的文武官职提一提,才能犒赏下面的官员,文职自领益州牧,荆州牧,他的武职本来是镇南将军二品,属于四镇将军序列,而按照顺序由大到小是四征,四镇,四安,四平,刘琮若是进一步则应该是征南将军,或者更上一层就是前后左右将军,再上面就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这些官职,都是可以加封一个大字的,形容资历,比如征西大将军,镇南大将军,平西大将军,骠骑大将军等,刘琮在武职上面倒是犯了难,自己资历不深,不好加封大字,进为四征将军意义不大。 而大将军,骠骑将军又显得有些好高骛远,便是选择前后左右将军四方序列,最后磋商之下,为右将军比较妥当。 首先庞统是这一次平定蜀地的统筹之人,同诸葛亮一般,为益州都督,统筹大小战事全局。 益州别驾张松功不可没,赏赐金银珠宝无算,仍然为别驾,治理政事,张松这个官职不能再高了,刘琮便是赐了张松一个汉嘉亭侯的爵位,法正为益州中军师,中军师这个职位是曹操最开始设立的,是荀攸的职位,类似于身边的谋主级别,比军师中郎将要高一些,法正的才能刘琮是信得过的。 徐庶为荆州中军师,不日回襄阳述职,这也算是将徐庶提了一层了。 除此之外,益州的文臣,经过筛选,没有能力的还要下放下去,文臣这边刘琮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进,毕竟他们没有什么兵权,该剔除的剔除,不过这个数量极少变动,也是考虑到益州这边局势。 剩下的慢慢一步一来。 武将方面,提拔得就比较多了,大多数都是中郎将,荆州的武将不能忘了,那是跟随刘琮从最初就挣扎求生的将领心腹,文聘为安东将军仍领讨虏军,从刘磐为安南将军仍领江夏军,黄忠为安西将军仍领奉天军,表兄张允为安北将军仍领长水军,此四人为四安将军。 自己的表兄张允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功劳,但其实从最开始到现在他也是少有一直跟随刘琮的‘老人’了,没有功劳就是最大的功劳,且没有差错,虽然他的能力不如甘宁,但若是没有张允的水军支持,恐怕刘琮没有今天,若是其他人都封赏了,却唯独漏了自己的表兄,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表兄虽然能力中庸,但也是水战娴熟,虽然大的战略眼光没有,但是荆州又诸葛亮,徐庶,只需要照本宣科即可。 除此之外,魏延提拔为镇军将军,霍峻为镇护将军,二人仍领奉天军,日后回荆州述职,甘宁为横海将军,王威为轻车都是从校尉,中郎将级别提拔上来了,属于三到四品杂号将军,但无论如何,将军也是将军比中郎将要高啊。 关羽为平东将军,仍领忠义军,坐镇益州;张飞为平南将军,仍领玄德军,坐镇益州;赵云为平西将军,仍领龙骧军;庞羲为平北将军,其部众新设一军为平北军。 庞羲的能力暂且不论,他这边是献出了巴西一郡之地,且将巴西郡的官吏任免,钱粮等等交给了刘琮,不论如何,其地位在刘璋时代本来等同于一方诸侯,对征蜀之战也意义重大,不如此,不足以安抚其心,吴懿就不一样了,虽然是率兵投诚,但本来就是部将。 除了上述诸人以外,沙摩柯进取有功,加为征蜀将军仍领无当飞军,回公安镇守武陵郡;吴懿为安众将军,陈到为安远将军,廖化为平虏将军,刘封为平寇将军,周仓为平难将军,关平虎牙将军,严颜为建武将军,此皆是杂号将军,皆在三品,四品。 其余新降的文武,诸如孟达等人也有提拔。 安排完了众人的事情之后,自然是大摆庆功宴席,好生庆功一番。 益州的事务大抵上是正常运转,而刘琮这边还在统筹兵马,准备讨伐张鲁事宜,因为沙摩柯这边的五溪蛮,也就是无当飞军,是不能调离日久,刘琮便是先行让其回返。 最后折算上来,关羽忠义军,张飞玄德军,赵云龙骧军原来的部曲为主,加上汉中和白水降军,死伤之后,总共有三万人,大体还在,而庞羲这边的平北军最多,有三万人,刘琮严令庞羲裁汰下老弱,整整少了一万,只余了两万人,刘琮让庞羲率兵到葭萌关驻兵,用新式练兵法练兵,以提升这两万人的战斗力,并未讨伐张鲁做准备。 除此之外,自己的奉天军经过涪城一战,身边只有一千多人,幸好魏延还在这边,合起来,奉天军也能凑个五千。 而成都这边投降的兵马也有三万,裁撤下来不合格的更多,只有一万五千人,各路裁汰下来的两三万人便是分散给个重要城镇做守备兵,刘琮将吴懿的一万军并给关羽,成都的一万五千甲士对半分给张飞赵云,并分给他们两员将领,严颜并入张飞这边,孟达并入赵云这边。 第二百六十二章 汉中攻略 做好了这一些事情,刘琮的兵力达到了七万多人,但是迅速的整合资源,调集钱粮,开启对汉中的讨伐之战,汉中张鲁的实力其实并不容小觑,由于天下战乱,汉中其实还相对比较的安定,不少人逃往相对安定的汉中地区,如关西民从子午谷逃奔汉中的就有数万家。且张鲁是属于****的诸侯,下面的士卒十分狂热。现如今汉川的百姓,户口超过十万,财富很多而且土地肥沃,四面地势险固。 刘琮要想打过去,必须先走过崎岖的道路,诸葛亮为什么北伐一再失败,就是因为张鲁投降了曹操,而汉中的百姓被曹操基本都迁走了,刘备虽然赢得了汉中之战,但得到了只是一块不足以供养大军北伐的空地。 这一招绝户计实在是没得说,以至于后来诸葛亮北伐只能是从蜀地腹心的成都平原押韵粮草,沿途道路崎岖,不利于运送,消耗也大,一旦僵持日久就只能撤兵。 幸好刘璋这边也是父子两代的积蓄,对于刘琮来说,支撑这一仗完全没有问题。 现如今的刘琮就是要将汉中抵定,以至于将来北伐没有那么被动。 张鲁虽然有兵有粮,富裕充足,但是张鲁的将领比不上刘琮,下面的将士虽然敢死,但绝对没有自己这边的甲士训练有素,即便是一众刚刚归附的益州的兵马也是裁汰了老弱,留下的都是精强之士,稍微进行两三个月的新式练兵法整顿即可,而刘琮便是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进行粮草调度。 在刘琮积极调度粮草的同时,也对作战方案进行了制定。 张鲁这边想要向他投降是很难的,他和刘璋不一样,有野心,甚至有称王的野心,不过张鲁的野心匹配不上他的能力和实力,虽然聪明,但是乃是小聪明,想要他投降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前提是要将他打到心服,打到主力丧尽。 张鲁这边已经在葭萌关死磕了一阵,虽然有十万户人家,但是要知道,麾下的正式兵马也就那么四五万人,其余的所谓护教军虽然也有数万,但不过就是挂个名头,虽然狂热的忠诚于张鲁,但真正有多少战斗力,实在说不上来。 而平日里,张鲁麾下的战将大抵上有其弟张卫,原来还有杨昂,现如今杨昂已经战死,除此之外只有杨任和杨柏,张卫长期以来驻扎在阳平关,扼守汉中的门户,大抵上有两万,其余三万兵马,都是驻扎在南郑,杨昂折了一万,正军也只有两万,除此之外有算上五万的护教兵顶天了。 张卫的名声刘琮听说过,至于杨任,也是交过手,这二人虽然不算一流将领,但总归是知兵的,杨柏此人益州的一众文武大臣倒是向刘琮反应过,他的兄长杨松是张鲁的心腹大臣,两人极其贪财,且心胸狭隘。 刘琮心生一计,便是让人送重金贿赂张鲁,刘琮这个时候就感叹,若是有支付宝直接转账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做,只需要劝说张鲁与自己打一场正面之战就可,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其他大体上的策略已经定下,赵云,张飞一路,下属将领严颜,陈到,孟达,廖化,刘封,孟达合计兵马三万人,出蜀之后走金牛道为偏师,牵制住阳平关的兵马,以庞统辖全局。 刘琮则是亲率主力奉天军数千人,忠义军,平北军,将领有关羽,吴懿,关平,周仓,庞羲,吴兰,雷铜,魏延,霍峻,总共兵马接近五万人,以堂堂正正进抵定军山后安营扎寨,随即进攻南郑。 刘琮这边也带上了法正为谋主,到了现在,刘琮才真正意义的发现自己已经是兵多将广了。 刘琮之所以勾连杨松的愿意也很简单,自己从离开荆州到现在,也有八九个月了,现如今打汉中,起码也要很久才能抵定,即便有死伤,如果能速战速决,自然是最好。 大军开拔,行军便是用了两月有余,刘琮七万多大军一直要到出了蜀道,进入汉中地带,接近定军山一带才分道。 张鲁这边听闻刘琮来犯,却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就将戍守阳平关的张卫召集回来,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去防备凉州和曹操那边了,南郑才是关键,张鲁这边也是吃了消息不通的亏,他哪里知道刘琮的算盘,是分兵两路。 等到张卫率领大军回到南郑的时候,刘琮差不多也抵达定军山了,一路虽然也有抵抗,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刘琮首先让人在定军山安营扎寨,毕竟杨松那边能不能说动张鲁还是未知之数,定军山地势险要,依靠定军山还能够有依托,除此之外,两路合计七万多大军便是在南郑城之外耀武扬威,做邀战姿态。 但是张鲁这边不敢应战,待到定军山大营安置妥当之后,刘琮这边也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张鲁这边确实将张卫阳平关的兵马调集了回来,如此,张鲁有正军四万,护教军加起来,已经接近十万人,这南郑也有些不好打了。 不过刘琮当即还是和法正庞统商议了一下,既然打的是全部占领汉中的主意,那么仍然分兵两路,原定的庞统那边,分兵去取阳平关,以及其他附近空虚城池,关上汉中的大门。 刘琮这一路仍然留主力邀战,不过这也是有一些风险的,毕竟刘琮这边兵力分摊,面临十万大军,若是守城的将领集中优势兵力,向刘琮这边反扑也说不定,如果张鲁那边就挑选刘琮这便殊死一搏,刘琮这边也有一场硬仗可打,输赢还是未知之数,那么不管是对于军心士气打击,还是对城内守军的士气提升,都可以起到不俗的效果。 这个道理刘琮也是知道的,但是所谓的行军打仗,哪里有万无一失的? 就这么办,不如此,不足以迅速平定的汉中,现在自己离开荆州日久,益州这边也是新附,如果不迅速平定,恐怕后方容易生乱。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分兵两路 情况既然是这样,那么刘琮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在南郑城之外,选择一个易守难攻可以驻守兵马的营地,只有保证了自己驻扎的所在自己是安全的,才能够保持对南郑城有的一定威慑力。 这样一来,定军山就显得尤为的重要了,庞统赵云张飞出兵以后,刘琮迅速做出示弱的姿态,张鲁若是派兵出城,不管是攻打自己,还是去救阳平关,定然叫他又来无回。 从定军山到南郑急行军也有半天的路程,说起来在这一次对张鲁的讨伐之战当中,刘琮这边也是赚足了好处,一则是对张鲁区域内的兵力情况有了长足的了解,这也让刘琮下定了决心,已经达到了提前对汉中进行占领的条件。 毕竟张鲁现在仅仅就是龟缩在南郑城而已,对于其他城池来说,所谓的防御力量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张鲁现在手中的兵马不敢喝刘琮一战,也不敢分散,怕的就是自己南郑被攻陷了,根本就不可能顾及到其他地方。 张鲁也是迫于无奈之举,五个手指分开之后,永远没有抱成一团捏成拳头来的力量大,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正军兵力分布在各个城池当中也不过就是杯水车薪,护教军,忠心可嘉,可是实际打起来,他师君大人也没有底气啊。 刘琮这边因为兵力已经是很多了,携带着的粮草辎重也是不少,但粮草辎重都是囤放在定军山,兵马集合起来速度就会很快,仅仅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做好了拔营退回定军山的准备。 下面的将领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刘琮的命令一旦下来,他们就是执行而已,其实对于刘琮来说,是比较尊重于下属的意见,让他们各抒己见,现如今发展壮大,兵力过多,一旦爆发起那种大规模的战斗,这等将领,将来北伐都是要独当一面的。 刘琮就不会对他们做出过多干涉了,也不会对每一个细节都去过问,要知道一个合格的统帅只能把握大局方略,是要有那个魄力放手让下属统筹的,如果每一件事都是亲力亲为去做,或许也能够起到不错的效果。但是你只要看一看诸葛亮最后劳心劳力的模样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可取的方式。 刘琮这边准备妥当之后,关羽这才找到了刘琮:“主公,关于此次分兵取阳平关的方略,是不是有些唐突,或者说决定仓促了一些……” 刘琮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办法的啊,张鲁拥有大军不敢一战,咱们只能分兵,分兵也有分兵的好处,可以诱他们出城去救阳平关,即便不如此,看到咱们分兵,我又在定军山,会不会起了心思与我们决战!” 关羽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张鲁经营汉中这么多年,倒是难啃的一块骨头,若是咱们这一仗打不下来,又当如何。” 刘琮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这边其实在此次如数之战当中的表现,已经可以说是近乎完美来形容了,收获了大量的土地城池和百姓人口,也仅仅是在雒城打得艰难了一些,此次能打则打,若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一种思路,将汉中的其他地盘抢光,留他一座孤城,那边我已经通知孔明了,尽快的从荆州出兵,占领附近的上庸等地。” 关羽点了点头:“说起来,天下诸侯当中,莫不是百舸争流,争先恐后的想要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壮大,抢地盘,抢人口,抢粮食,主公能够在短短时间打开局面,实在难得!” “很多诸侯错过了分宰天下的好时机,发展空间的机会委实有限,类似于曹操的发展壮大就是处在一个极好的起事时机,但是曹操也是一个一世之雄主,也是历次出生入死才成了气候。” 刘琮道:“我们现在的发展也是面临困难啊,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大败了曹操,抓住了一线生机,短时间之内迅速出兵益州,可即便是如此,取益州也是取了巧了,若是刘璋一意孤行,咱们不要说出兵汉中,可能只有灰溜溜的回荆州了。” 关羽也是哈哈一笑道:“说得不错,如果不是主公机缘巧合,果断行险,又怎么能够虎口夺食,而且若不是曹操实力大损,无暇顾及咱们,说不定主公这边还没有站稳脚跟!” 刘琮目光所及之所在,一个个自己麾下的甲士满脸都是洋溢着自信的神采,“云长啊,我感觉一切都宛若梦中一般,想当初,在荆州,各大士族掣肘,都我搞得焦头烂额,现如今也终于是有了一些资格在天下这块大棋盘上落子了!” “时也,命也!” 关羽道:“不过主公,吾还是那句话,这一次咱们进攻南郑,恐怕会付出一定伤亡,此战过后,不管成功与否,还当休养生息啊!” 刘琮道:“其中的风险吾岂有不知,不过云长,这是天赐良机啊,若是曹操解决了西凉马腾韩遂的势力,立刻就会图谋汉中,将来的苦战,更加恼火,此时不取,你看张鲁那个怂货,我来打他都如此模样,曹操以来,恐怕也就象征性的抵抗,随后献上人口,钱粮归顺了!” 不管怎么说,刘琮打赢了曹操,有一定的详细规划,加上上下一心,曹操被瘟疫,水土不服,水情复杂,加上自己与江东联军,才赢了他,曹操的威望在天下无疑是更加震撼人心的。 关羽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南郑作为张鲁的都城,哪里有这么好打的,一些人总归会做一些殊死一搏的抗争,人啊,一旦到了绝路,总归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刘琮拍了拍关羽的肩膀,“总而言之,都是无妨的,即便是这一次打不下来,对于自己麾下的来说,亦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大不了就退回蜀地,重整旗鼓就是,退一步说,咱们即便是夺取不了汉中全境,孔明那边也是能够从汉中扯下一块肉来,取个上庸,房陵是不成问题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再度分兵 “你是知道的啊,咱们最擅长的是奔波奇袭,在全盘迅速调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是要知道,在真正的上了大规模的战事当中,轻易做出分兵袭击的举动,是弄险的,所以咱们也要学习一些攻城战法,打一打,总归是不错的,咱们的优点缺点都会暴露出来,最后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麾下的的攻坚战法!” 关羽笑了笑道:“说起来,主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当真是不可思议,弄险的成分都是居多,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如今稍微有些棘手点儿的攻城战,也就是攻打蜀地了,可是这两座城池却都是内部出了问题,现在看起来,也有些侥幸成分在里面,很多事情可一不可再。” “一味的用计谋,总归是不行的,咱们还是加强自己这边的能力才可以,所以吾以为,这一次南郑之战还要全力以赴才是,将来这些兵马活下来的就是先登死士!”刘琮说到这里,目光只是一寒。 关羽知道,刘琮从来就不是一个弑杀之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刘琮会一心一意将心思扑在发财的路子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旁人不来招惹他的话,这人恐怕会一直发财,等到别人打过来的话,就举白旗归附了。 但是现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与曹操的实力差距逐渐在缩小,不仅仅是从数量上面,自己麾下的现在的整体作战能力,也与其正军犹有过之,现如今兵力增加了,但是精锐程度确实要加强,这就必须要加强。 再有一个,从顶尖上面的战斗力来说,自己麾下的擅长奔袭,可是要知道,这只是步军野外拉练的成果,曹操手中的虎豹骑依旧是这个时代的顶峰战力,若是真真正正的与其交锋,骑兵上面结果可能会被碾压。 曹操的拥有大量战马骑兵,可以说,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自己麾下的虽然经历过的战事不少,但是要知道,差距还很大,还是需要一次又一次战火的洗礼才行。 “驾……” 一匹一匹的战马在野外奔驰,说起来,骑术上面的东西,刘琮并不算太过于擅长,到得现在和其他将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面了,类似于刘琮的身边也是配了几十员骑兵以作护卫,也是精锐,可是和曹操麾下的精骑比起来,又显得不够看了。 当此时也,大军开拔,但依旧显得不紧不慢,在傍晚,大军回到定军山之后,就龟缩起来,但依旧是在向南郑城发起决战的邀请。 城中兵马依旧按兵不动,进行回决,这个时候的刘琮有些着急了,大军在此地迁延日久,南郑这边也是有钱粮支撑的,而他们耗在这里,一天不将张鲁彻底打垮,每天从蜀地转过来的粮草就是天文数字。 虽然其他城池也能截获一些,但比不上张鲁的家底殷实,最后也只有全面撤军,由于庞统率领第二路军进行汉中北部的征伐,现如今刘琮只得是问计于法正,法正坦言道:“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一些行险!” 刘琮道:“到了这个时候,不行险也没有办法了,孝直但说无妨!” 法正道:“再分兵,假意去取上庸,房陵,外出百里,隐蔽旗帜,蛰伏数天,而这个时候,需要主公留在定军山,仍然高立旗帜,对方若是知晓主公再一次分兵,必然渡过汉水,前来攻取定军山!” 法正道:“张鲁十万之众,若是能够将定军山攻下来,就可以将主公覆灭,咱们前一次叫阵他不出来,士元领走三万军,让他摆开架势打一仗他依旧不出来,此刻主公再分兵,张鲁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若是光靠着一个南郑,他的心里面也慌,难不成就成了一个孤城,说到底,他们也在苦思破敌之计,咱们就是要漏一个破绽给他。” 刘琮站起来,“好,就这么办,关羽将军听令!” 关羽上前:“末将在!” “令你率忠义军部众两万,带上粮草辎重,按孝直命令行事,外出百里,随后偃旗息鼓,隐蔽起来,大军不得生火做饭,待得五天以后,急行军断了张鲁大军后路,也就是汉水,破了他的大军!” 关羽道:“定军山虽然坚固,是能守的,但张鲁拥十万之众,必定殊死一搏,若我忠义军在主公身边,说不定还能守中带攻,主公的安全,怎么都要保障一些。” 庞羲这个时候大怒:“云长,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平北军就守不下来定军山?” 关羽的傲气,刘琮知道,便是道:“云长将军啊,你威名赫赫,你若不走,他不敢来攻,再者,后面的仗就不是硬仗了,庞羲将军也不要恼怒,云长亦是为了我安危着想,吾自然是相信平北军,这些时日以来,平北军裁汰老弱,厉兵秣马,操练辛苦,战力已经不俗,这些时日以来,吾看到庞羲将军例外操持,也是矜矜业业,是以才放心以将军为腰胆!” 刘琮道:“就这样定下了,各自去吧!” 随着忠义军大张旗鼓的开拔,汉中这边终于是有了动静,杨松一力主张出城一战,这个时候也有了足够的理由:“主公,前番赵云张飞统三万多兵马去取阳平关以及周遭数县,现如今恐怕已经快抵达那边了,而关羽又领了两三万往上庸,房陵而去,一去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月之久,更不用说攻城夺寨,他刘琮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就靠着区区这么点兵马,就将我十万大军困在了南郑,难不成我汉中的儿郎都死绝了不成?” “难不成对师君的忠诚不够,不敢一战?” 张鲁看了看阎圃,“军师以为如何?” 阎圃道:“我军并非不能一战,杨大人之前一力主战,我和张卫将军都主张避其锋芒,坚壁清野,但现在看来,不是不能一战,只是要确保大军后路无虞,进攻定军山之前,要留兵马护好汉水后路,即便有变数也能从容退回南郑!” 第二百六十五章 终动杀机 “再有一点就是,我们城中还是要留一万兵马留守才行!” 张卫是呆呆的站在南郑城城头之上,看着自己庞大的军兵马正在调动,张卫这边如何不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 在他的身后也是有数之不尽的兵马跟随,每个人身上的甲胄和兵器都是十分的精良,而这个时候的汉中军兵马,也已经是在南郑备足了粮草,足可以支撑。 虽说从表面上看来,这笔数字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要知道,这已经是将张鲁的所有家底都搜刮干净了,为了这些军资,已经是将整个都城都翻干净了,坚守只能是最好的办法,但一直守下去,敌军不退,他们也只有一死,看起来,刘琮现如今没有大敌,曹操和孙权短时间之内都对他不会造成威胁。 如果说这一仗要是打胜了,那么张鲁这个势力还能够有一线生机,如果说这场战是打失败了,那么就是国破家亡的情景。 “杨任,刘琮虽强,但这一仗咱们只求能够稳稳的守好南郑城,其他的先不用说,等到守上两个月,天气一冷起来,怎么也将他们的兵马拖垮了。” 杨任道:“到时候或许还能够有机会斡旋衔尾追杀,现如今却是不要去想其他的,毕竟他们都是打赢了不少仗,现在军心士气正盛,咱们手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易动用。” 张卫对杨任了一番之后,杨任便是下去安抚众位将领,下面的将士本来还是斗志昂扬纷纷请战的,毕竟南郑城太大了,要是持久的防守下来,难保不会出现差错,若是能够主动出击,先发一场利市多好。 张卫也只是勉励道:“对方这个时候刚刚赶到,我们又只能是避其锋芒,你们以为杨昂杨任在前面败了就是凭白败的了?不能小觑他们,若是这个时候咱们一头撞上去,还不就是自讨苦吃,总要寻到一个好时机就是,某麾下的儿郎性命,又岂能是轻掷的?到时候有你们出力的时候” “多谢大将军爱惜!”一众军将都是齐齐拱手,“我们有岂能是畏战之辈,总归是沙场上挣命,奔出一个名堂出来……” 张卫捋了捋胡须,军心士气如此,倒也是勉强得用,说起来张卫要仰仗的还是自己的正军,这部分人是经历过许多战事的,用起来也最为顺手,至于护教军,在战场之上的不稳定性就是极高,见到这场面,张卫也就是笑而不语就是。 说起来乱世当中的人物,又有哪一个不是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便是心态强横如张卫,这个时候心里也是明白了,汉中即便这一仗打赢了,也不过就是延续一点儿时间而已,这个道理他明白,张鲁明白,阎圃明白,一些大臣也是明白,但是总归还是放不下一些身前身后名,汉中这边夹在了曹操和刘琮之间,想要打开局面实在太难,除非这一仗大败刘琮。 现如今刘琮一再分兵,他都有些意动了,或许能拼上一把。 不过首先就是要军权统一,不能有第二个声音,在这个时候的张卫也只能是独断专权了,张鲁对于统兵之上是不在行的,一直以来只要挂个师君名头,也不用多做什么,都在钻研教义,所以才将称霸天下的事情看得简单了一些。 现如今张卫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有分割兵权的举动,是以现目前所做的就是正军和护教军揉合到一起,就是要以最短的时间,将两股力量合二为一。只要能够将南郑守下来,自己这边的军资粮草,更不用说现如今还不用多长时间,最多两个月,这些兵马耐不住严寒,就是反击之时。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骑军甲士从城外进入城门之中,每个人都是显得疲累不堪,对于张卫来说,现在的形势虽然是严峻了一些,但是适当的派出一些哨骑对于各个方向进行打探。 只见这些哨骑当中有两人径直就上了城楼,略微询问了一番之后,便是向着张卫这边走了过来,当下便是跪拜行礼:“见过大将军!” 两人还没有行礼完全便是被张卫扶起:“军中甲胄在身,就不必多礼了,外间有什么军情,速速报来!” 即便是张卫如此地位,这个时候都是对士卒极尽优待笼络,做足了姿态,只见其中一人被张卫扶住之后,也没有多客套,只是急忙回禀道:“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关羽确确实实是领兵向东南而去了,兵力少说也在两万以上,属下远远追探了六七十里,他们确实是走了,带了很多辎重,恐怕真的是去打上庸房陵了!” 定军山虽然还是有地势可以据守,但若是全力一击,张卫也有这个实力先将刘琮这支军队啃下来,张卫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贸然派兵马出城的。 张卫的眉头微微皱起:“从明日起,多去定军山探一探,多看一看对方究竟是什么盘算。” 张卫的心下猛地一沉,对于刘琮这边他始终有些担忧,刘琮在还没有彻彻底底的消化蜀地所得的情况之下,就敢出兵攻打汉中,这等人物,若是给他一些机会成长起来,恐怕又是一个曹操。 终其原因,张卫现在担忧的还是对刘琮的了解,委实是太少了一些,“将他们给我盯紧一些,如果对方有什么意图,直接回报我等,咱们的兵马也要加强戒备。” 就在这个时候,阎圃带了张鲁的军令前来,张卫一看:“兄长想打这一仗了?” 只是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最近刘琮这边精兵强将都派了出去,他们的信心,貌似有些膨胀起来了,杨松也在不断的向主公进言反攻刘琮。” 阎圃道:“我也已经看了,这个时机打一打说不定还是一个机会!” “刘琮这么多的大军,现在走了这么多人,咱们还不敢打,也说不过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师君才许出城一战,会取得一定的战果,起码可以振奋军心士气!”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夜渡汉水 张卫说道:“虽然道理如此,可刘琮麾下都是久经战阵之辈,深知进兵易,退兵难的道理,焉能没有防备?不会没有防备之力,都是知兵的人啊!” 阎圃只是思虑了半晌:“话随如此,可是如今群情汹汹,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张卫挥了挥手:“但讲无妨……” “据我所知,刘琮那边,仅仅是第一天攻城有一些动作以外,接下来都是偃旗息鼓,这部分兵马对我们也是有些忌惮,现在主公也是有些意动,我们汉中虽然实力可以,但总归这些年没有取得多少建树,灭了刘琮总归彰显我汉中气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张卫面上猛地一寒,反身死死的盯着阎圃:“兄长那边,一战的决心如此强烈?” 阎圃叹了一口气说道:“群情激愤啊,我们汉中空有十万大军,到了如此,对方好不容易显露出一些颓色,自当趁胜追击,否则还不是任谁都可以拿捏的,总归是说……” 张卫言道:“但说无妨……” “说将军守城,委实保守了一些!”对于这些事情,阎圃也只能点到即止而已。 因为现在全军上下的指挥权力都在张卫手上,如果过激,说不得张卫就会杀得满朝上下人头滚滚,不要怀疑张卫没有这等魄力,这种人什么阵势没有见过……至于想要往哪边进攻,张卫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盘算,只是将目光微微的向着南门方向看去,若真的打,胜算也有,也不是不可以搏一把,张卫拱了拱手:“兄长既然有命,张卫自然不敢不从,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机密为好!” 阎圃身形微微一怔,张卫不愧是大将,思虑得竟然这般周全,“大将军请放心就是,我回去就说此事有待商榷,大将军还为未能下定决心,在将军出兵之前,此事绝对不会为第三人言!” “拜托了!”张卫朝着阎圃深深的就是一揖! 阎圃也是作揖:“江山社稷,便系于将军一身!” 张卫这个时候站出来统领全军威望是足够的,杨柏虽然说杨松的兄弟,但张卫的分量怎么都能压制住杨柏,况且一直以来杨柏倒还是很听话的。 杨任那边留了一万兵马镇守南郑,除此之外,自己有三万正军,杨柏有六万护教军,九万人攻一个定军山,若是不计伤亡,应该能啃下来,刘琮一死,则群龙无首,到时候他们可以长驱直入蜀地,汉中的局面就彻底打开。 张卫静静的站在城楼之上,静静的看着远方定军山,定军山说起来还比南郑城要高一些,而定军山也是易守难攻的,夜风露重,汉水从中间流过,湿气重得紧,张卫身上的盔甲已经被露水打湿。 定军山到南郑城也有相当远的距离,只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火光而已,张卫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转过身去,就是汉中最后的三万精锐之师,这等规模就是上万人:“但凡男儿生于乱世,就应建功立业,太平时节都是优哉游哉,如何能够畅快生平!此番吾等就要击溃面前刘琮宵小,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护教,众将士!” 张卫举着长剑:“出击!” 夜幕之中更凭添了一丝黝黑:“举火,出城!”一声号令之下,无数甲士点燃了火把,火光映衬之下,每个人的脸上显露出的都坚毅不屈,随后,一队队甲士依次出城,仿佛汹涌的洪流一线一线的涌出。 这等阵势一摆出来,就是不死不休! 数之不尽的汉中军甲士迅速的向着定军山扑了过来。 平北军这边第一时间便是发现了层出不穷的火把:“敌袭!”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更多的呐喊声,定军山平北军的军营之内,立刻就燃起了数之不尽的把火,以及火堆,将这天空顿时就映照得犹如白昼一般,鸣金擂鼓之声震绝天际,值守的甲士第一时间自然是站上了寨墙,而那些还在营帐之中休息的甲士,也是第一时间就穿甲而起,拿起兵器就向着营外冲了出去。 各级别的将官,尤其是佰长,队率之流都是组织好人手,大声的下着军令,随即就位。 而汉中兵虽然说是出击,毕竟从南郑到定军山的路程,行军也要半天,他们这边还要慢腾腾的渡过汉水,横击定军山,遇水搭桥这种事情,张卫不准备让护教军做这些事情,毕竟是行动执行能力不如自家正军,没有必要将大部分时间花费在这上面。 谁都晓得,刘琮这边还有各路援军,他们就是要抓紧时间打下来最好。 而正军做好这一些事情之后,首先就要杨柏的护教军去打第一天,一则试一试对方的成色,二则也险要将正军的体力恢复到巅峰状态。 对于刘琮来说,对张卫也是有几分提防之心,你看此人的行军部署,趁夜出城,单单是火光就照亮了天空,偏偏夜间自己这边分不清虚实调度,不好出兵阻拦对方过汉水,否则定然要进行袭扰。 而一夜之后,无数的帐篷就搭建了起来,他们只能是提起警戒,准备第二天的大战。 次日,在张卫的调度下,自己这边的汉中军便是尽数进入帐篷之内歇息,张卫转而调派杨柏率领护教军进行攻山。 这一仗,刘琮让庞羲来守,而自己的数千奉天军留为后备,庞羲麾下两万甲士,虽然定军山庞大无比,但他们也只需要守住自己这边有水源的部分连续军寨罢了。 从山脚开始,庞羲便是建立了防御体系,层层守卫,一直到山顶,休要说十天,庞羲有信心,他们一个月都打不下来,无数的甲士立刻到了寨墙之上。 吴兰命令全军弓箭手压上,看着密密麻麻的平北军的甲士不断的调度在寨墙上,这等反应,即便是在全天下的诸侯当中也是有数的敏捷反应了,而这些汉中的护教军甲士也是推着板车以及木盾,不断的向着前面压迫过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战定军山 杨柏则是想平北军这些弓箭手射箭,挡住一波攻击之后,他们能够将弓箭手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挫了其锐气之后再群起而攻。 张卫在夜间组织兵马进行渡河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可是刘琮这边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现在战事一旦打起来,就不会有终结了,从今天夜里到明天天光大亮,对于双方的甲士来说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汉中军的兵马虽然说在进攻的路上有一定的死伤,但是这种死伤对于他们来说还不算不上一个大的数字,这些汉中军的士卒,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后退的意思。 在十月伊始的时候,对于南郑城的攻伐之战,就真的是打响了,而对于汉中的守军来说,这一切显得绝对不轻松,所幸的是两股力量揉合到一起之后,对方忌惮南郑城高壕深,没有进攻,但现在,这样情况还是稍微好一些了,他们进行反攻了。 杨柏起初也并没有打算出多大的力气,说起来,也就是派上了一定数量的兵马,对定军山保持压力,杨柏心怀鬼胎,哪里会去做这个冤大头,将自己的力量凭空消耗在这里,毕竟定军山又不是全然没有抵抗能力的。 在他的心目当中,有一定伤亡承受数字,但护教军实在良莠不齐,能够将一部分不行的人死下去,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要打上硬仗,他的兵马在汉中才算有话语权。 战场之上,此时此刻已经陷入到了一片尸山血海当中,入耳的尽是杀戮与嚎哭的声音,严政此时此刻上半身已经是染上了血迹,就连脸上也带了一长条血痕,他刚刚被抬下去包裹伤口,现如今又上了寨墙,对于他们这些守军来说,即便对面进攻的强度并不算很大,也是要全力以赴的。 庞羲麾下有两员大将,吴兰和雷铜,而严政便是吴兰军中的校尉,是顶在第一线的,严政站起来的时候,手中的刀还是鲜血淋漓的样子,刀柄握在手上也是湿滑,“寨墙上面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敌人爬上来?” 而后有一人冲到严政的面前:“大哥,上面没有事情,你的伤势怎么样?” 严政只是骂道:“你小子怎么也上来了,不是让你在辅军后面搬运一些石块就是了么,咱们老严家就只有俺两个人了,都死绝了,谁给爹娘送终?” “呸,老子嘴也臭,说些甚不吉利的话……先给老子下去,这边不用你管!” “孙子们,爷爷又回来了!”严政吼了一声之后,便是又冲上了城头,说起来他们这支兵马在与汉中的交战当中,多是处于防守的一方,且规模都不大,现如今反攻汉中,也是提士气,虽然同样是守山,但士气都是高昂。 现如今的平北军,总归还是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在成长着,密密麻麻攀登的护教甲士不断的从梯子之上被摔了下来,近两丈的高度,落下去即便是土,也要摔个筋骨折断。 双方之间也还有着箭矢在不断的射击,对于守备的兵马来说,这一项也是占据着偌大的优势,毕竟居高临下,不管是射程还是阻力,都是顺得多。这种攻防程度虽然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听着声音响亮,总归是一波被打下去,另外一波再冲上来,也免不了总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兵马冲上山脚的第一道防线(这军寨寨墙之上)。 一旦有甲士冲上寨墙,近身的厮杀就显得十分的惨烈了,类似于严政这种老油条,也不怕死,都是冲杀在第一线,眼见严政如此,也是极大的鼓舞了士气,硬拼几计之后,严政就免不了要挂彩的,怒吼一声之后,一把刀便是直接刺入了一个平北军甲士的腹中,这把刀还在腹中缴了两下,严政才将刀给拔了出来。 严政入眼所见之处,便是看到一名袍泽抱着一名护教兵便是从上头摔了下去,在梯子之上咕噜噜的一直滚下去,带走了还在攀登的数名护教兵。 这样的情况,对于严政来说早就已经是屡见不鲜了,而厮杀还在继续,只是略微的瞥了一眼的严政,心中悲戚不已,但是手中的刀和动作并没有停止下来,一刀将一名护教兵的肩膀砍断之后,那名护教兵的枪杆子也是舞在了严政的脑门上,严政只是踉跄的退了几步之后,颓然坐倒在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直泛星星。 恍惚之间,只见到一道身影闪过,严政看不真切,但是从身影上判断,应该就是自家的小弟无疑了。 严政大吼一声,也不管眼前是谁,只要是身穿平北军衣甲的,抽身便是再度扑上前去。 “守住了,吴兰将军派援军到了,平北军退下去啦……”随着杂乱的声音响彻在严政的脑海里面,严政嗜血的双眼,终于是恢复了一丝的清明,看着也已经是浑身带伤的小弟,忍不住便是嚎哭了一声,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个时代很多的成长,往往就是从血与火当中磨砺而出,否则……活不下去啊……对于接下来的情况会怎么样,谁的心里面其实都是没有信心的,类似于到了夜间,护教军还在死攻,守军伤亡也开始增加了起来,吴兰这边也开始承受起了一些压力,张卫那边虽然没有全力施为,正军都没有调动,可是护教军一批一批的填性命,守军的压力依旧不小,类似于这种情况,造成的伤亡比却俨然就是三比一。 双方的战斗力情况从这里就可以体现了出来,当然,这个伤亡比也仅仅就只是从最初的一天而言,在后面的几天下来,平北军这方面的士卒终于是适应了这等战争节奏,开始将伤亡数字降低了下来。 刘琮对于这一切也不过就是袖手旁观而已,和法正一起做着对物资的调派事宜,定军山上的石头多得很,随便砸。 众所周知,每一支军队到了绝境当中都会爆发出偌大的战斗力,这就是兵法里面所有的哀兵必胜了,这种双方之间生死存亡的战事一旦被掀起来,就绝对不会轻易的停止。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各有伤亡 汉中军即便是配合上的战斗力差了一些,但是他们对于师君张鲁极为狂热,一个甲士依然在不断的往前冲着,悍不畏死,而平北军这边的甲士,也在不停的拉弓放箭。 一般情况下来讲,面对这种紧密的防守阵型,进攻的一方都会稍稍掂量一下再做进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汉中军的甲士,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做出了悍不畏死的冲击。 这种进攻与防守之间的远程攻击也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护教军的甲士终于是扑到了军寨之上,双方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开始起了白热化的交手。 与此同时,在杨柏的军营当中,杨柏也是破口大骂了起来,“怎么回事?打得这么窝囊,要知道我们要在十天之内拿下定军山,现如今一天都过去了,连山脚下的第一道军寨都没有拿下来?” 跪在杨柏当前的两位将领也是面露羞愧之色,“回禀将军,咱们也没有想到对方准备如此充分,庞羲那厮,我们不是没有和他交过手,之前打仗,总归是那个底子,有多少斤两咱们都知道,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麾下精悍,且同样视死如归,配合得仅仅有条,咱们的兄弟虽然也是悍不畏死,可是配合上面就差了不少!” “第一处防线攻破没有,前面死伤的情况怎么样?从这声音里面也可以听出来,是不是遭到了反扑?” 杨柏这个时候只是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杵,“当真是跟了刘琮就不一样了,老母鸡变鸭了,这个刘琮也果真不是易于之辈,咱们正准备后撤,果断就选择了出击,这个时机挑选得刚刚好,果然不愧是击败了曹操的诸侯!”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张卫只是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护教军虽然有一定死伤,但我们护教军有六万之众,死伤数千人也没有什么打紧,杨将军也不要太过打骂下属,在这种深夜的情况下,刘琮也不可能贸然出击,不过就是稍稍让咱们增加一点儿伤亡罢了,因为咱们的军营之前也有一定的汉中军兵马在保持着进攻的压力,而且我也看出来了,护教军现在已经是越打越顺手了,下面的将士也更加精锐。” 张卫紧接着说道,“这刘琮从一开始就没有露出獠牙,除了骂阵邀战,就只是龟缩防御,还没有堂堂正正打过南郑城,到了我们才有些掂量清楚他们的成色,总而言之,之前都将他看轻了呀……” 这个时候杨柏仿佛有一肚子的话都没有说出来,最后也只能是咽了下去,他也想让张卫去尝一尝那排山倒海的阵势,不过张卫的地位分量摆在那里,论和张鲁的亲疏,论官职大小,论领军打仗的能力,在军中的威望,杨柏刚好都是完败,待得张卫让众将士退下之后,杨柏这才闷闷不乐的出了军营门口。 定军山的运转还在刘琮的掌控之中,一道道防守的命令颁布,被很好的实施了下去。 杨柏这个时候也不由得为难了起来,虽然说一连两天下来,连破三寨,下面的护教军伤亡却是实在太大了,整整伤亡了一万多人,而庞羲这边的平北军,却也死伤了数千。 护教军一旦不计伤亡的冲击,对于防守一方来说,虽然依靠着地势,可以对护教军造成伤亡,但前仆后继之下,一旦破了军寨,那么对于守军的士气影响也是极大,守军大部分都是死在了破寨之后的短兵相接当中,那个时候,反而是汉中这边对他们进行屠杀。 是以双方都是元气大伤,第二日清晨,杨柏实在是见到如此多的死伤,也是命令全军休整一日,那边护教军马都是偃旗息鼓,定军山的守军也不由得欢呼雀跃,毕竟杨柏军不做攻城的举动,那么守卫定军山的平北军也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时间。 刘琮这时候迈上城头,却是给将士们泼了一盆冷水:“都在高兴个什么?敌军难道退了吗?现如今只不过稍稍缓了一下他们进攻的步伐而已,杨柏到底做何抉择,还有未可知,要知道打到现在,对方甲士的作战的能力急剧的上升,而我们呢,一旦破寨,就是丢盔卸甲。” “我们这是赌上性命的一战,希望我们的将士们不能因此而松懈,将士们的辛苦,我也知道,但是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达论功行赏的时候,所有人依旧按照黑白两个批次进行轮番休整,防守姿态不能够放开。” “吴兰和雷铜那边辛苦一点,缺什么只管直言就是。”刘琮走在军寨上面不断的对着亲卫说道。 做完这些之后,也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定军山没有,因为这一次杨柏暂停了进攻,而松懈了防务。 对于其他人来说,停兵罢战或许是一个好消息,而受伤的甲士却只能在缺医少药当中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却只想着早一天结束这地狱般的非人生活,他们所期待的反而是战事早一天分出个胜负,决定汉中郡的最后归属,他们才能够早一天救治。 到了晚上,军寨上面还是灯火通明的模样,无数的火把熊熊燃烧,守城的将士们还是披着自己的衣甲。 天气已经渐渐的寒冷了起来,映衬着冲天的杀气,仿佛更让这个夜里增添了几分彻骨的阴寒。夜间将热腾腾的菜汤分了下去,将士们才稍稍暖和了一下手脚,汉中这边的兵马可以随时离开定军山,但是这里的将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张卫的中军军营当中,已经满满的挤满了将领,张卫只是闭口不言,下面两侧立着杨柏和一众将领。 杨柏也是闭目养神的模样,这个时候下面的众人也是不好开口,护教军的将领最先按捺不住。 “打不得了,死伤太大,最好还是撤回汉中防备” 张卫麾下的将领道“将军,要不然我看明日就让我带领军队,直接往定军山上扑,现如今护教军的兄弟已经打到山腰,破坏了一半的军寨,我们前去怎么也要把它啃下来……”这将领当下一开口,顿时就有不少的声音进行附和。 第二百六十九章 撼山不易 另外一员护教军将领却是不以为然:“打下定军山,笑话,我就问你,现在咱们死伤惨重,将士还能有几分战心?先前士气高昂的时候都没有能够将定军山取下来,现在你又有几分把握?你们就比我们护教军强多少,吾下面的将士打得多么悍不畏死,大家都是看到了的,而越往上打,就越难打,这个道理到家都明白!” “把不把握暂且不说,咱们先打了才晓得。” 那人接着冷笑道:“麻烦你看一看定军山上,现在还是灯火通明,防守森严,你就能说那所谓的刘琮是易与之辈?” 杨柏这个时候也是站起身来说道:“两位先不要争吵,咱们现在要确定的是,打还是不打,而不是由谁来打,都是汉中的子弟,不要如此!” 杨柏这番话,看起来是在调解,可是眼下之意便是张卫这边的甲士也得出些力气了。 “总而言之俺第一个赞成先行撤军回到南郑,毕竟那才是咱们的根本。”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更多的拥护声音。 “你这厮莫不是怯战了不成?” 那人只是怒目而视道:“驴日的,就你这厮敢厮杀不成。论起攻城拔寨,我们出力又有什么时候差过你半分?难不成俺就这么真的这么怕死?还不是为了大局!” “这个仗怎么打,你来说,若是能够拿出个章程来,俺第一个爬上梯子!” “要不然,咱们就先撤军,返回南郑?” “此计不可,咱们一路走来死伤了这么多兄弟,轻易退去,那么先前的兄弟岂不是白死了,对三军上下打击极大!” 就在这个时候,张卫的双目终于是睁开了:“不错,未战而先怯那是军中的大忌。不管如何,咱们今日休整了一天,也权当为将士们喘口气了,明日,我麾下的将士去打,我亲自擂鼓助威。” “五天之内,不打下定军山,我张卫绝不撤兵,吾倒要看看,这定军山究竟是怎么样的铜墙铁壁。” “未曾分出个胜负来,就先行打着撤兵的主意,我张卫还从来没有打过这种仗。” “汉中儿郎的威名,不能够被刘琮这厮给按了下去。” “我们将来还有很多仗要打,偶尔小挫,也不必挂怀,更何况,护教军这些天打得不错,也下了三道防线,毁坏了不少军寨,杀伤了不少敌军。” 张卫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下面的将领也听得热血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整个军中是走是打,总要拿一个章程出来。 军中所谓的将领有很多,但是只有一个统帅,那就是张卫,张卫一声令下,下面的将领都是在不做讨论,还能如何?旌旗所向,拼死而已。 在场的众位将领齐齐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个军礼:“诺!” 也只有张卫有这个威信,才能三言两语,力排众议,并且在顷刻之间,将士气重新振奋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曙光洒向大地的时候,天空的阴雾天气也仿佛开朗了一些,双方的兵力都已经布展开了,另外一边还在伐木取材,制造梯子,连日来的战事已经将这些东西消耗损坏了一些,自然要补充进来。 这种攻城拔寨之类的事情肯定是不需要张卫亲自上阵的,张卫坐镇军中,只能是等待着一道一道的军情传来,哪一部曲阵亡了多少人,做出怎样的调动,调整主攻的方向,这才是张卫现在所要殚精竭虑的事情。 而定军山的守军得到了稍稍的喘息时间,在这个时候也展示出了绝境当中的最后毅力。 整个定军山始终屹立不倒,但谁都可以预见,若是长此以往,指不定这一扁舟就会被哪个浪头所打翻! 同样的,在刘琮的面前,一具具将士的尸体和受伤的伤员被不断的抬了下去,这种情景其实在现在的刘琮眼中也已经是看得麻木了,不断有士卒向刘琮报最新的战况,一条条信息汇集在刘琮的头脑当中,刘琮紧紧的抿着有些干裂的嘴皮,现如今他的内心只有一个信念,坚持到关羽回援,这也正是无论如何,刘琮都没有调派奉天军参战的原因,他们要留有足够的实力,最后做反击。 连续了数天的厮杀,死伤也已经没有人去细数了,只知道现在顶在最前头的军寨上面,每一个角落都已经布满了鲜血,外面不断有箭枝射到了里面,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在军寨的后面,吴兰已经弯弓搭箭射了许久,作为平北军当中少有的弓箭好手,吴兰的弓箭之术也算勉强拿得出手的。 但是谁都知道,一个战士能够勉强拉开弓箭,十次已经是不得了的人物了,吴兰也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军中的制式弓箭,他一次性可以连开五六次而已,可是就在刚刚那一次进攻当中,他已经连续开了七次硬弓。 手臂之上传来的酸痛感觉已经让他提不起任何的精神来,但是吴兰清楚地知道,护教军当中被他射中的士卒起码也有四人,当吴兰榨干最后一丝气力再次射出一箭之后,箭矢软绵绵无力的飞到半途栽了下去。 而就在吴兰刚才起身射箭的当口,一支箭羽射到了吴兰的肩膀之上,巨大的冲力贯穿了他的皮甲,吴兰顿时之间便仰倒在地。 护教军马对于城头上的弓箭压制一直没有停止过,吴兰的右手臂彻底抬不起手来,剧烈的疼痛在他的脑海当中如此的清晰,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顿时响了起来。 见到吴兰受了重伤,鲜血从肩头上泊泊的留了下来,有两个士卒见到吴兰受伤,抬起吴兰就走,他们抬着伤员的东西叫做担架。 担架这种东西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也是刘琮带入到了军中,只有如此才能更加方便,受伤士卒的转移。 吴兰被抬了下去,可是更多的精壮之士从另外一侧的军寨楼梯上冲上了城头,说句实话,定军山守到了现在,吴兰这边的部曲,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 第二百七十章 尸山血海 不过军法不容情,但凡有人敢擅自逃跑扰乱军心的,还不就是被一刀结果了性命,吴兰这个时候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剧烈的疼痛使他的神经变得没有那么的敏感,眼睛里面满是汗水。 雷铜这边急忙领着兵马补充进来,接过了防务,今天的进攻格外猛烈,汉中这边的士卒战斗力明显高了一个层次。 没有费多少功夫,抬着吴兰的将士三步并作两步,吴兰便是被抬到了一处营帐当中。 而这个时候军寨之处传来的厮杀声已经停了下来,吴兰知道这是敌军的一次进攻又被打退了。 军中的郎中,本来就捉襟见肘,见到吴兰被抬了进来,这个时候什么麻沸散之类的东西,还没有普及开来。 那郎中也不过就是将箭枝迅速的拔了出来,随后用热水稍稍清洗了一下伤口,敷上草药,随口就说道:“抬到后面去,用棉布或者麻布包扎一下……” 天见可怜,军中的草药已经是不多了,估计后面受伤的将士就只能用热水清洗一下伤口。 无数箭矢泼水一般往军寨上面兜头而去,定军山越往上更加的险要,张卫攻得着实吃力,见到一波攻势败退下来,张卫也是眉头紧皱。 这一次冲锋乃是汉中正军兵马而上,结局依旧是如此,便是让得张卫不得不深思,攻打此间究竟划不划算,起初做出攻打定军山这个决议是否正确,连日的进攻,几乎未曾稍停,随时随地便是可以看到军寨之上无数刘琮军将士来回鼓舞士气,查漏补缺。 一员张卫麾下将领一扔头盔,随即道:“若不是天色将晚,再给某一个时辰的时间,必然攻上军寨了。” 张卫对此深以为然,今日已经一度冲上了军寨,可是又被对面死死的压了回来,若是时间足够,源源不断的增兵之下,这军寨必然破了,但时间渐晚,不利于攻城,待到明日,又要重新来过。 “吾这几日观之,定军山还是太难打了,但此刻我们已经伤亡不少,如果不能拔下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今日咱们损失最重,共计阵亡千余精锐,若然数日之内再不下此间,属得不偿失之举啊。” “将军,不若趁今夜夜深,挑选一千精壮之士,夜袭对方营寨,将军再调派率军接应,一举击溃!” 张卫看着这员将军,是他账下的将领万信:“好!就按你说的办!”万信长得五大三粗,惯使一柄狼牙棒,也是颇有几分武艺在身,当下领了张卫军令,便是于军中挑选了一千最为精壮之军汉,饱食果腹。 张卫更是亲自为这一千人壮行,而后万信便带着部队,趁夜向营寨摸去,张卫则调集部队,近三千人的部队跟随在万信军之后,准备支援万信。 “将军,敌军营寨之中只有最基本的防御岗哨,对我军偷袭似乎毫无察觉,岗哨皆是一个半时辰换一班,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换岗了。”一员探子来到万信身边,对万信汇报道。 “听我的命令。”万信紧握着手中的狼牙棒,对下面的甲士说道:“一会儿敌军士兵在换岗时,强攻敌军营寨正门,夺取寨门,以侯将军军马!” 今天晚上,怎么都要啃下一座军寨 “诺!” 很快,便到了岗哨换岗的时间。 “行动!”一声低喝,数名弓箭手随即射出数支羽箭,将哨塔上的士兵射倒,而后一营步军一拥而上,搭起长梯,摸上了营寨。 但是,上去的十数名步兵自上去之后便悄无声息,仿佛消失了一般。 万信感觉情况不对劲,却突然间见营寨寨墙上灯火通明,数百名弓弩手将手中弓弩直接对准了寨门下的士兵。 “敌军早有防备!” “兄弟们杀啊!” “攻下敌军大营!杀!”随即万信朝军营寨正门杀去。 “杀!”士卒受万信鼓舞,纷纷举起手中兵刃,朝军寨杀去。 “放!”夜空之中,伴随喊杀声的,是雷铜冷冽的下令声。 嗖嗖嗖嗖嗖…… 随着雷铜所部弓弩手射出一波波弩箭,万信麾下弓箭手对军营寨上的弓弩手进行了反击,大批士兵却被密集的弩箭射倒,各有死伤,万信是个从战场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汉子,也是见过不少类似阵仗的。 从他参军时起便是在张卫麾下,一步步从一名普通的敢死之士逐渐坐到军候的位置,在他当先登死士时,类似的情况便是遇到过不少。只见他丢了狼牙棒,一手持刀,另一只手紧握着圆盾上举,猫着腰,一路疾行,几个跳跃便来到营寨寨墙之下。 此处是弓弩的射击死角,同时,在此处也较难被发觉。 稍微稳了稳自己的呼吸,万信将圆盾背在身上,朝营寨寨墙顶爬去。这营寨寨墙大都是就地取材,以原木交叉搭建而成,上面有很多坑洼之处可供攀爬,万信咬着短刀,迅速向上攀爬。 此时,营寨外的汉中步兵已经伤亡两百多人,万信必然要抓紧时间了,很快,万信便爬到营寨顶,双臂一较力,一跃而上,杀上了营寨寨墙上。 翻上寨墙的同时,万信手握单刀,将一名弓弩手斩杀,而后刀锋横扫,将身边数名士兵砍翻。 万信冲上寨墙,直接扰乱了对寨门的防御,给士卒们攻上寨墙的机会,借着万信吸引注意力的时机,十数士兵杀上了寨墙,与雷铜所部混战在一起。 雷铜见张卫军冲上寨墙,不由大怒,抄着钢刀便直奔罪魁祸首万信而去。 此时的万信刚刚砍翻一名冲上来的步兵,正想缓口气,便见一名将领挥刀直奔自己而来,万信急忙举刀来挡,雷铜一记大力劈下,只震得万信虎口生疼,噔噔噔地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雷铜见一击不成,身子一扭,刀锋直奔万信而去,万信急忙想提刀抵御,却发现一时间胳臂提不起刀,眼看着雷铜刀锋便要到身前,万信急忙一矮身,朝侧后方一滚,堪堪躲过了雷铜的刀锋。 第二百七十一章 横击后路 万信刚刚强行撑起自己身体,便见雷铜又一次挥刀砍来,万信急忙再次就地一滚,再次躲过雷铜的全力一击。 一连躲过雷铜两刀,万信的右臂也是缓解过来,在雷铜再一次挥刀砍来时,万信举刀来迎,刀锋侧偏,让雷铜的钢刀斜划而过,卸下雷铜的气力。而后刀锋一转,直奔雷铜下腹划去。 雷铜见状,心底便是吃了一惊,急忙骤然后退,但依旧晚了半步,万信刀锋横划而过,直接将雷铜的盔甲斩开。 “吾砍了你!”雷铜见自己皮甲被划开,不有大怒,再次挥刀而上,直奔万信。 万信也是手腕一扭,刀锋一转,便迎上了雷铜,二将随即战到一起。 与此同时,在万信麾下的死战下,雷铜麾下士兵的防御出现了漏洞,士兵多是弓弩兵,面对汉中军士兵的攻势,这些士兵丝毫不占便宜,甚至处于劣势。 很快,传令兵便向四周传令,调兵支援。 万信与雷铜依旧在苦战,但是此时的万信已经完全处于下风,面对愈战愈勇的雷铜,万信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不慎,便是被雷铜抓住机会,一刀砍中了右肩。 万信吃痛,一连后退数步,此时便是连刀也举不起来了,雷铜见万信受伤,挥刀直上,朝着万信头顶便砍去。 万信左手持刀,举刀来迎,却没想雷铜手腕突然一转,刀锋下划,直奔万信胸口。万信躲避不及,被一刀穿胸,战死在营寨寨墙之上。 主将被杀,剩余军士也便没了多少战斗意志,很快便在的围杀下全军覆没。 寨墙上下,皆是双方士兵的尸体,受伤的士兵捂着伤口哀嚎着,正面强攻已经失败,所部精兵全军覆没…… 这场仗打得惨烈,张卫心痛万信阵亡,随即不分昼夜的强攻硬打,庞羲麾下将士俨然死伤都过万了,军中士气开始低落下去,在伤亡到三成的时候这种现象已经出现了,不过他们见到下面密密麻麻的汉中兵马,知道突围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便是死守。 而汉中郡的兵马又好到哪里去了,护教军折了两万,正军折了近万,到了渡河之后的第七天,双方都是打得筋疲力尽,而这个时候,关羽所部大军已经绕到了汉水后面。 关羽当即命令,关平,周仓,吴懿三人各自率领五千兵马从三个方向横击汉中军,而自己则是亲率一万大军堂堂正正的断了张卫的汉水渡口后路,合围张卫。 关羽正军本来就有一万多人,更不用说得了吴懿兵马的加入,当真是如虎添翼,关平领着军马,见到汉中这边的护教军异常松懈,如此天赐良机,便果断率军突袭了汉中军后路。 汉中这边也没有料到,会有兵马出现在他们的后方,护教军巡逻军校一直到关平的部队逼近到军营边上,才发现了偷袭部队,刚刚准备发出信号,便被关平军中弓箭手一通乱箭射成了刺猬。 关平骑在战马上,处在队伍最前面,见巡哨被解决,也是陡然加速,战马嘶鸣着朝着这处护教军营盘冲去,五千精兵直接冲入护教军营盘,如砍瓜切菜般,杀此地护教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少汉中军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刀抹了脖子,去见了阎王。 “快!抓紧时间,放火!”关平见部队偷袭得手,迅速命令麾下兵士将汉中军前军囤积的辎重粮草点燃。 火势一起,人声更显嘈杂,虽说有汉中军士兵在几名都伯、队率带领下抵抗了一阵,但很快便被关平军击溃,而负责前军防守的校尉也急忙派人去通报杨柏。 “稳住!”此地护教军校尉提着单刀,朝四周胡乱奔跑的己家士兵吼道:“集合队伍,反击敌军,把火势扑灭!” 不过,在嘈杂的人声、燃烧声中,这校尉的话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只有校尉身边的心腹坚决地执行了他的命令,开始剿杀攻进关平军士卒,并收拢残军,开始灭火。 不过,到了此时,他们的军心却是已经开始显出一些乱像了,但关平所部,气势如虹,他们一路抛弃了辎重,只带了数天的干粮,喝冷水,紧赶慢赶,这才有了如此效果。 护教军的甲士多都前去扑灭压制火势或者围剿关平军去了,只有百人的亲兵卫队护在这校尉身边。而站在那里指挥部队反击灭火的校尉,很快便引起了关平的注意。 “跟随吾!”关平集合起接近三百人的一支队伍,直接朝着那校尉所在的地方杀去,一路上,关平一连砍翻四五个挡路的士卒,一直奔护教军校尉杀去。 “保护校尉大人!” 关平见敌军发现了自己,也是骤然加快了战马的速度,手中长枪平举,直接朝那校尉的亲兵军阵撞去,身后十几名骑兵效仿关平,一道加速朝那校尉亲兵军阵杀去。 高速行进的战马直接撞到了那校尉亲兵军阵上,将最前面几名亲兵直接撞飞,关平手中长枪迅捷如电,无人能敌。 随着关平身后的十几名骑兵一道撞入那校尉军阵中,数十名那校尉亲兵被直接撞得或死或伤,本不牢固的战团直接松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关平的步军冲将上来,直接彻底搅浑了那校尉亲兵刚刚组建好的阵型。 关平冲进那校尉军阵之后,攻势不减,见着那校尉,手中环首刀高举,左手一扯缰绳,随着一声悠长的嘶鸣,战马前蹄高抬,而后重重落下,关平手中长枪随即直刺而出。 那校尉刚刚举刀准备抵挡,便被关平战马踹倒,而后被关平一枪结果了性命…… “报!” 一员甲士匆忙到了杨柏跟前,“后路汉水渡口将士传来十万火急之军情。” 杨柏道:“人在哪里,速速带来!” 那甲士道:“大人,此人受伤极重,仿佛拼死杀出重围,到这里就只剩下一口气儿了,只是……” 那甲士问道:“只是什么……” “只留下一张撕下来的战袍帛书,让我转交给大人!” 汉中接过帛书,果然是撕开战袍所写,匆匆以血书写:“关羽领军杀来,汉水渡口告急。” 杨柏对着这员甲士道:“好了,你先下去,我自有决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军心动摇 对于三军将士来说,这自然是一个不好的消息,杨柏紧接着道:“速速传令各营诸将,收兵回营,跟我去张任将军议事!” 正在前线督战,指挥进攻的各营将校不知发生何事,只听得后阵鸣金声起,只得指挥军马,收兵回营。 众将来到帅帐,只见得张卫一脸愤怒之色,正奇怪间,便听得张卫说出了一件让他们惊诧万分的消息:“后方来报,关羽已经率军斩杀我后路渡口将士,我军……后路被断了!” 后路被断之事,不方便对士卒公布,但是在场之人都是军中的中高级将官,且很多方略都绕不开他们,所幸言明,一同计议。 “啊……”众将一听,皆是一惊,随即便是嘈杂议论了起来。 出了这等事情,即便是张卫,也哪里做得到稳如泰山,内心忧虑,看着众将杂乱不堪,拿不出一个章程来,更是心中火起,不由怒骂道:“都给吾住了!” 众将一惊,皆是低头沉默不语。 “至此关键时节,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布置下一步方略,岂能做小儿女姿态?”张卫环顾众将,可是众人沉默许久,也没人说话,气氛一时极度压抑…… “刚刚还那么能说,现在怎么都哑巴了?啊……”张卫看着沉默的众将,到了用人之计,却没有一个出谋划策之人,当真头疼。 这个时候,汉中集团之中,缺乏谋士的短板便是显露了出来,除了一个阎圃,难当大用,麾下众将虽然打得杀得,却少有大局观,只能是面面相觑。 此时,一人出列说道:“将军,当今之计,当立刻调集军马进攻关羽,以最快速度疏清后方战乱,重新恢复我军后路通畅,我军军中的粮草只能支撑数天,必然不战自溃啊!” 与此同时,另外一人也是站了出来,抱拳对张卫说道:“将军,除此之外,关平,周仓,吴懿,三人也在后路出现,断我粮道,定然是想让我军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末将以为此刻再攻打定军山殊为不智之举,回返南郑,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两人都道:“末将愿意率军打通后路!” 张卫一看,这两人也是军中得力之人,一名叫做张成,一名叫魏奉,均是军中校尉,各自统兵数千,为张卫左膀右臂一样的人物,打开后路这种事情,必须要军中精锐:“两位将军可有把握?” 张成上前一步,言语睥睨道:“末将拼死一战。” 魏奉也是一拜道:“吾敢为师君,死战!” “难得两位危难之时有此担当,好,吾便让你二人统领我麾下一万精兵,你二人要拼力一战。”这一万兵马拉出去之后,就连张卫身边也没有多少兵马了,不过数千人了。 “返回南郑之后,你二人还有重赏。” “多谢将军!” 二人领命之后,张卫又道:“杨柏将军这边,留五千人驻守后路,待各路人马撤退三十里后,再缓缓拔营。” “再派一万拦击关平,一万拦击吴懿,一万拦击周仓,为张成,魏奉争取时间!” “遵命!” 一番命令下来,各将纷纷退下,做退兵准备,徒留张卫和杨柏两人,杨柏道:“张将军,定军山这边,恐怕五千断后之人极难平安退走啊!” 张卫紧绷的神经终于是卸下,颓然无力的道:“事已至此,也只得壮士断腕,吾现在深忧我大军的安危啊,这边真正的敌人还是关羽啊!” “主公,汉中那边突然大军撤兵,放弃攻善。” 定军山城中,刘琮得到甲士禀报,心中大喜:“定是关羽将军到了,情况如何?” “汉中大部人已经有序撤离,只留下后营数千人!”刘琮大喜,张卫已经首尾难顾。 “我军可以尽数出击,庞羲将军进攻敌军大营,这后营撑死了不过数千人,且孤军无援,人心惶惶,这块大饼自然要吃下去,随后庞羲将军率领全军徐徐追击,向汉水渡靠拢,魏延霍峻二人领五千奉天军绕过你们后路战场急速追赶敌军。” 虽说刘琮并无多少计谋,但是对于军旅行伍之事,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汉中主力退却后,此时出击,必然获胜。 因此,魏延霍峻集结了部队,但并不急于出城追击,而是静静地待命等待时机。 汉中数万大军后撤,自然动静极大,又怎能瞒过定军山的耳目,但刘琮依旧按捺下急躁的心情,对方也是老辣用兵之人,岂能不防备袭击? 为今之计,等,也只有等,一旦汉中这边的大部走远,殿后之军马还不是一击即溃? 这乱世,谁都想更长时间地活下去,而要想活下去,就要给自己找好退路。 殿后的五千余人,但凡佰长以上的将校,都是骑着战马,带上几名心腹,丢下了大部,直接追赶汉中前面的大部,惶惶似漏网之鱼。 如此一来,后路军马士卒,早就没有了章法。 定军山守军朝着断后的护教军掩杀而来,屠杀,宣布开始。 定军山居高临下,本就对外间营盘形势了如指掌, 这等形势,刘琮再也不做任何保留,庞羲这边,率领万人平北军发动了对汉中这边殿后兵马的进攻,定军山军士气正盛,而护教军后卫群龙无首,一团混乱,毫无战心。 若是刘琮起初就发起进攻,那么他们说不定还会抵抗一阵,但若是歇息一阵,再进行进攻,那么他们本来就是想跑,是以很快便是被北平军给一举突破了毫不设防的营地,两军便是在这营盘之中交锋起来,守军将士迅速溃败。 汉中这边的大路兵马一路疾行,这个时候,心中也是慌乱了起来,赶回南郑,也只有尽快赶回南郑,才能大体无伤,卷土重来。 粮草被掐,后有追兵,汉中大军一时也是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局之中,粮道被掐的消息,在撤退两日之后,悄然在军中散播开来。 谁都知道,后路五千将士无外乎就是壮士断腕的结局,多半已经为敌军所趁,如此代价如何不让得全军上下惶惶不可终日。 第二百七十三章 乱局排兵 中军六万多的部队,军心迅速动摇了起来。 其实,若是在平日,知晓一个渡口被夺,大不了再率军打回去便是,可今日情形却十分不同:汉中大军已经是快要断粮了。 杨柏虽然和张卫一样都处在中军当中,但基本两人现在是各自统带兵马,张卫给杨柏下的死命令就是拖住关平,周仓,吴懿三部,迁延时间。 杨柏麾下总共六万人,有两万都死在了定军山,现如今只有有四万,还留下了五千人断后,三面各派一万,他自己则是率领五千人和张卫的五千人前后脚跟在张成和魏奉之后,张卫其实这个时候心如死灰,这部分兵马能回去一万,就是好事情了,终究还是中了刘琮的圈套。 不多时,一名都伯跑道了杨柏的面前,身上皆是伤痕,脸上也多有烟熏痕迹:“将军,不好了,关平已经从我们侧后方杀来!” 杨柏的脸上顿时略显惊慌,站起身来,“关平这厮,当真是得理不饶人!” “什么?”众将一听心中皆是有些惊慌,由于部队一路行军撤退,为防备刘琮衔尾追杀,还留了五千断后,没想到关平这厮来得如此之快,已经与杀到了侧后方,此人当真是一条毒蛇,择人而噬。 “慌什么,杨忠将军率领一万兵马正在那里等着他,定能稳住局势!”杨柏只能是稳下心神道。 …… 两军在距离一箭之地时,双方射住阵脚,关平根本没准备让杨忠活着离开这里,双方还不是见阵就打? 方阵最前方的步兵抵着方盾,缓缓朝前推进,身后长枪兵将枪头从方盾缝隙之间伸出,组成进攻锋线,向前缓缓推进,而后面的步兵则举起手中的圆盾,以防备敌军射来的羽箭。 见关平所领兵马逐渐靠近,杨忠随即下令弓箭手放箭。 一时间,数千根羽箭密密麻麻地朝攻上来的关平所在的兵马射去,虽说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羽箭,但依旧有不少人中箭,哀嚎着倒地,但方阵前进势头不减,继续朝杨忠军阵缓缓逼近。 杨忠右手一抬,身边两营步军便是在各自营正带领下,高呼着冲杀出去,队伍最前面的长枪兵手中长枪平举,直奔而去,盾牌兵则紧随其身旁,保护杨忠其安全。 不管怎么说,步兵的冲击力较骑兵相比还是没法看的。面对防御得严严实实的敌军方阵,骑兵完全可以依靠其机动性在其四周迂回,以弓箭损耗敌军,或是依靠骑兵冲锋时产生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敌军军阵撞开甚至撞散。 但是纯步兵面对步兵方阵时,除了依靠弓箭以及投石机械的远程打击,只能是以命换命地搏杀,并无甚好办法。 杨忠自己手中无可战骑兵,仅有不到千匹战马,扣除各大将校以及部分亲卫的坐骑以外,恐怕还要用来充作军粮。 况且若是过早地投入骑兵作战,将很快便被对方的步兵部队牵制住,一支被牵制在步兵队伍里丧失机动性的骑兵部队,和一支完整的步兵部队投入战斗时的作用没什么区别了。 眼看着杨忠军步兵冲到跟前,关平便是爆喝一声:“刺!” 只见方阵之中的出长枪兵握紧手中长枪,将长枪从方盾缝隙中猛然刺出,当即便是将十数名军士卒刺成了血窟窿。 而杨忠所部士卒也在各部的队率屯长带领下,几十人组成一条条横队,皆是两名手持长枪步兵中间夹着数名手持钢刀盾牌的步兵,朝方阵冲去。 长枪兵手中长枪平举,首先从关平所部的方阵盾牌之中刺入。 “撤盾,杀!”见前排已露出空挡,双方也不废话,直接命令甲士近身厮杀了起来。 两军近身厮杀之时,便是最能看出一支军队的军纪战力的,虽说是各自混战,但双方皆是在各自屯长队率的指挥下,按照一定的队形进行对攻作战,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最是考验的便是一支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由于先前被杨忠军的弓箭消耗了一番,但面对杨忠军的攻势,关平军丝毫不显疲态,整体配合好了不止一倍,不过杨柏军中毕竟人马偏多,仿佛杀不完一般,关平一营兵马很快便是亦损伤过半。 关平跟随关羽的时日也很长了,行军作战,眼光也逐渐老辣,当下便是纠集部将千人,向着前面救援而来。 关平冲在队伍最前方,首先加入战局,一把长枪急速刺出,上去便将四五名士兵砍翻,而后手腕一翻,直接与杨忠军的一名屯长交上了手。 一名普通的军中屯长怎么能与关平抗衡?不过四五回合,关平便抓住对方破绽,一枪将那屯长刺翻。 刘琮的荆州老部下极其擅长配合步战,成背靠背站立,一人负责一个方向,相互支援相互掩护,敌军很难有近身机会。 原本处于守势的前方士卒立刻发起了反击。 关平亲自率领的步军加入直接扭转了局势,而发现支援的杨忠便是直接将麾下六营步军派了出去。 三千步兵组成六个方阵,在一员校尉的带领下直接朝杀去。 关平孤身一人,在混战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连斩杀数十名杨柏军士兵,另有一名屯长、两名队率倒在他的枪下。 那指挥进攻的校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关平,随即便是加紧催促着胯下的战马,朝关平呼啸而来。 关平刚刚砍翻一名杨忠所部的护教兵,却只感觉后背发凉,一转身,却见杨忠军中将校挥刀纵马,朝自己冲来。 关平见状,也是不慌,直接双手紧握长枪,低下身形,在敌方校尉冲到面前时突然矮身,躲过那校尉的刀锋,随即顺势一扫,将那校尉胯下战马的马腿打断。 战马马腿被斩断,战马吃痛,扑通一声便是把那校尉摔下战马。 那校尉也是个眼疾手快的,见一击关平不成,便迅速收刀,在被摔下战马之后,也是就地一滚,躲过了关平那致命的枪法。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战火再起 校尉再次亮出钢刀,挥刀与关平战到一处。 虽说那校尉也是有几分武艺,但与关平相比还是不够看,加上关平那敏捷快速的枪法,很快那校尉便是未能防住关平的一击,被关平刺死,见了阎王。 与此同时,那杨忠麾下的数营步军便是早已和混战在一起。 随着战事的发展,双方混战搏杀得已经混乱到看不出什么阵型了,双方士卒都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去搏杀,去为自己拼得一线生机。 双方一来一往,倒是打成了添油战术,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双方的意志与战力。 杨忠自家苦自家知,虽说护教军的人数较关平所部多出不少,但护教军中以命拼杀的汉子虽然不少,可是纪律性,还有配合性少了很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经受伤亡的不堪水平也逐渐显露了出来,战场之上开始出现了逃兵,想要维持行军作战了,根本是让人送命而已。 不仅如此,关平见杨忠一连派出几乎所有的主力与自己相耗,想打消耗战,维持着占据,便是直接将自己麾下的几乎全部兵马扫数派了出去,以牵制杨忠军的锋锐攻势。 最为精锐的关平所部,有一千人,皆是身披铁甲,手持一柄长枪,腰上挂着一把环首刀,背上背着一面圆盾,而后几排甲士都是手持弓弩,背着环首刀和圆盾,一上战场,便在麾下屯长队率的指挥下分成数队,朝杨忠军杀去。 护教军刚向这样的兵马迎上去,便遭到了血腥围杀,与关平的精锐保持着整齐的军阵不同,杨忠所部步军冲上来时,阵型早已散乱,最前面的几十名杨忠军士兵刚冲到面前,便被数百根长枪戳上了数个血窟窿,不甘地倒地而亡。 见这支兵马战力不弱,杨忠军士兵在各自队率、屯长指挥下,重组了一下队形,便再次冲了上来,冲在最前面的便是杨忠步军中的刀牌手准备强行突破士兵的前锋,与这些精锐进行贴身拼杀。 但是关平所部并没有给他们机会,最前排的长枪兵在自己屯长指挥下向两边后撤,露出了后方的弓弩兵。 一连数波弩箭射去,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数百护教军士兵射成了刺猬,就算是有盾牌保护,也免不了被乱箭射死的命运。 最前面的刀盾一倒下,后面毫无防御的步兵便露了出来,精锐铁甲长枪手重组队形,朝护教军冲杀而去。 几乎每一次这支钢铁雄狮手中长枪一刺一收,便会有近百名护教军士兵倒下,“侧翼迂回!“杨忠也想来一招侧翼打击的战法,指挥着部队朝这支兵马的侧翼杀去。 螳臂当车而已,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是被消灭殆尽,剩余部队则向杨忠最后的三千步军侧后发起猛烈进攻,在关平麾下铁甲兵使用手中长枪对敌军再次造成数百人的伤亡后,双方也陷入了贴身肉搏的阶段。 却见铁甲兵直接扔下长枪,抽出腰间环首刀,手拿圆盾,与杨忠军士兵混战在一起。 这种身披铁甲之人,力气极大,体能好,本就耐战,更是能打硬仗、恶仗,在面对拥有极大人数优势的护教军时战意不减,更不用说现在优势已经显露出来,数之不尽的护教军兵马开始溃散。 汉水渡的战场,关羽所部击溃了防守在这里的兵马之后,就在渡口驻扎,他心里面清楚,对方一定会领军向后突围,是以真正的一万忠义军就在汉水渡,以逸待劳。 关羽麾下的稍稍得力的战将都被派了出去,而他的麾下得用的只有两员小将,在关羽麾下是最出人才的,诸如关平,廖化,周仓,现在都是能独当一面,这些人都是跟随关羽南征北战历练出来的。 而现在关羽同样的,除了把控大局以外,就让麾下的两名小将独挡一面,这两名小将分别是张翼和关兴,关兴不必多说,是关羽的次子,同样使刀,有万夫不当之用,现如今刚满十八岁,平定了成都以后。 关羽便让关兴从荆州赶过来参加汉中之战,紧赶慢赶,这小将总算是在大军开拔之前赶到了。 而张翼则是益州这边的将领,在雒城之战当中,护卫刘循一直杀得血汗满身,最后还是刘循见到大势已去,不忍张翼战死这才降了,虽然刘循和刘璋一同去了公安,但张翼却是经过刘循的推荐留在了忠义军当中。 关羽虽然自傲,但也惜才,雒城之战,忠义军入城打的是主力,见到这小将勇猛无惧,也是爱惜,现如今这二人各领一军。 关羽上万大军再汉中渡等候了两天,张成和魏奉终于是领兵赶到此处,汉水渡没有什么好守的,说句实话,背河一战乃是兵家大忌,但关羽这边带了数天的干粮,也足够支撑下去,拖延一二,刘琮那边必然可以合围。 双方在此处打得热火朝天,因为没有攻守的要隘,就沿着河岸线,厮杀了起来,双方的兵力相当,厮杀了半日之后,双方将领开始撞面了, 张成在人群之中犹如猛虎下山,无人可当,关兴顿时便是长啸一声,提刀冲上前去。 关兴与张成皆擅使刀,两人猝然交手,皆是使出了最大的气力,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关兴与张成皆是后退几步,不过关兴只后退了两步,而张成则一连噔噔噔后撤五步才稳住身形。 张成刚刚稳住,关兴便已经挥刀杀来,刀锋直逼张成胸口。 张成急忙挥刀来挡,随着再一次的金属碰撞声,关兴的刀锋被再次挡开,而张成面前也是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当。 只见关兴手腕一扭,刀身一转,刀锋直朝张成腹中而去,此时的张成已经来不及抵挡,只能骤然后撤,但是依旧未能躲过关兴的刀锋,下腹被刀刃直接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登时鲜血四溅。 张成左手捂着肚子,“嘶……嘶……”地直倒吸着冷气,右手刀依旧紧握,死死瞪着关兴。 第二百七十五章 汉水染血 “你难有胜算了,我看你武艺不错,也是个将才,不若投靠我们,保你日后保你一个大大的前程,如何?”关兴对张成说着,手上的刀却毫无放松之意。 “吾麾下都是敢打敢杀的儿郎,今日吾若降了,地底下如何面对他们?吾死则死矣,吾等汉中子弟岂是你杀得绝的!” 关兴听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站起身,看着面前已经只剩半口气的张成,并未多说什么废话,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剑斩去,张成便是人头落地。 “你区区一人,岂能代表汉中全郡?” 张成这边兵败如山倒,但魏奉却是立刻冲上前去,率领部下稳住溃散所部军心,接应下来败兵,随即让自己的麾下顶上。 随着令旗一挥,第一阵列的数百精壮之士蜂拥向着汉水渡之上冲去,每个人都是精壮,气势却赚足了,再度开始攻击关羽的营盘…… 关兴所在,也大了起来,他麾下兵马,也不过三千,打了一场硬仗,折损不少,要说他之前所展现出来得实力也是不错,可是此时,魏奉这头困兽的战斗力仿佛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一般。 现而今,前后皆是敌,汉中的军马陷入到了进退两难得境地,这等情况最是恶劣,已经是师老兵疲,自上而下,心态搞崩,但凡如此,必是一场惨烈的大败。 进退失据,又没有长时间作战的能力,乃是兵家大忌,是以从此刻开始,这等程度的进攻野战,必然要拿出全部的能力,以期在短时间之内找到突破口。 一旦攻下了汉水渡,成功将其陷落,那么张卫的局面便是全部打开,再往前推,就是汉中,最后不管是谁也只能放任张卫扬长而去。 在震天的嘶喊杀声当中,前排的士卒顶着牛皮盾,面目狰狞的向上推进,这等精气神,俨然就是一支成建制的正规军马的哀兵状态。 关兴在这等情况之下也是静静的伫立在军寨,双眼绝对没有眨上半分,敌方甚至连夜攻击,对这场战事拿出了最大的重视,自己又如何不是?关羽的要求跟严苛,他也只能奋力厮杀,亲临一线。 随着下面的一阵阵怒吼声,魏奉麾下士卒拿出了最快的前进速度向前猛推,要知道这等攻防战打的就是一个短平快,凭借着对张卫的了解,张翼和关兴已经知道,张卫必然会加紧攻击己方,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支犹自在做困兽之斗的敌众,竟然会有如此决死之心,按照分好的次列攻打,不给自己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虽然到了现在,也并没有多么大的进展,推进速度远远的达不到理想,可是毕竟关羽这边的防守不过就是凭借着一些沙袋做壕沟,一些防守上面的东西还来不及布置。 张翼麾下的兵马还好一些,打了一仗之后,关兴麾下的兵马就显得有些打熬不住了,有的甚至麻木,只是手脚机械的跟着号令做着动作,而还有一些人则是累昏脱力在地上。 关羽在这等时候一直也在看着占据,他站在这里,为了就是防止逃兵的出现,这个时候,自上而下往下面望去,入眼之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汉中士卒,也是让为数不多的守军手心湿滑。 这个时候即便是关羽的心里也是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守不住,该当如何…… 而就在这半个时辰的攻防战之中,这段小小的,百丈高差不过两丈的高度,这段距离之上已经丢下了不止上千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数都是汉中的兵马,属于精锐一列,其余也有关兴的士兵,约莫百余。 张卫深知,越是在这种时候,统兵大将越是要用自家身边最顺手的精锐,哪怕是亲卫也要拿出来使,为的就是提升士气,双方仅仅就是一个照面,一下子就阵亡如此惨重。 作为征战日久的将领,张卫自然是晓得统兵大将最重要的便是一颗沉稳的心态,但是这等时候,见到自家悉心培养出来的精锐一波波的倒在攻伐之路上面,不由得多了一分急躁。 张卫恨不能提刀亲自上阵,但他要留一支兵马在身边,这支兵马是他最后的希望,张成如此之快就被一小将杀了,让他也大为光火,自己的前面有上万的军马轮流休整,双方角力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张卫,宿将也,只消意识清楚,下面的兵马进攻得也很有章程,什么时候换队,什么时候攻击,这都是要在计算当中的。 关兴从战事一开始都没有下过寨墙,夜晚稍稍能够有丝毫喘息,也只是搭了一个草棚,睡了了事,半夜醒来,还要视察站哨。 虽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但小心一些总归无错,关兴的见识较之名将不知差了多少,但他还年轻,只得谨慎,再谨慎。 张卫已经前前后后扔下了两千多条的性命,若是就此罢手,谁也不相信,现在张卫深深的觉得在此苦战也是有些犹如鸡肋一般,难啃而骑虎难下,他甚至萌生了从侧翼突围,寻关平,周仓,或者吴懿,这等薄弱之处突围,再寻附近一座小城,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双方到了这个时候,委实打出了真血,此刻不管是哪一方,精气神崩到了极点。 关兴退下去之后,由张翼所部接替了一阵,张翼带着一众将官不断的来回鼓舞士气,这些士卒也是将自己的精气神压榨了出来,敌军大部上来则放擂石滚木,近到百步的小股军马则放箭矢。 魏奉亲自提刀领兵在后面督阵,无数汉中兵顶着牛皮,木板等器物,冒着箭冲到忠义军的沙袋之前,待得这边冲了上来,双方便是真真正正刺刀见红的景象。 不得不说,远处的张卫极目而视,便是见到双方的将士在短短的生死线上抵死纠缠,无数人影相互拽着翻滚厮打而下。 几番厮杀之后,终于是在启明星挂起之时,张卫鸣金收兵。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终之战 关兴清点一番之后,不由得悲恸不已,自此一战,他麾下基层军官几乎损伤大半,幸好在一众兄弟之中也涌现了不少有能力之士,关兴便是将其提拔起来,以弥补损失的战力。 张卫将一枝干柴扔入篝火之中,便是见到数十员将校各抒己见:“这忠义军委实难啃,吾帐下已经损伤了百余子弟。” “可不正是,这些都俺们前些年积攒下来的骨血,未曾想今日却折在此处。” “娘的,打下了此处,老子要活剥了守将的皮!” …… 张卫见到众人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便是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这等愤懑话语,对于战事毫无益处,指挥徒增败军气象而已。 “将军,你倒是说句话,这仗到底怎么打?” 张卫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吾等麾下皆是敢战之士,现如今看来,关羽的麾下也是精锐,比拼的就是一股韧性。” 张卫猛地站了起来:“杨柏将军,你部也派两千人出来,明日继续轮流攻打,某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一副好牙口!” 至此时,张翼倚靠沙袋旁,汉中军马就密密麻麻的布在视线之内,此时此刻,自家还保存着完整战力的军士也就两千余,后面休整的关兴所部军马此时数量也只有了一千多。 今日敌军未曾立刻攻伐,对于张翼来说,自然要第一时间前来瞻看军事,难道敌军放弃了?待得半个时辰之后,传来一阵阵擂鼓聚将之声。 张翼到了这等时候,如何还分不清楚形势,“传令,谨守此处,撑过去第一轮便可,今日敌军已显踌躇之态,吾军必胜。” 还要再强撑一日,主公那边的兵马必到,而如今汉中的这边兵马,越来越陷入绝望当中,在付出了如此重大伤亡的情况之下,这支精锐的汉中军,什么时候就会大溃。 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张翼先守,就在这个时候,一队队敌军已经开始进攻了,张翼按剑回头:“来了,众将士,迎敌!” 张翼大吼一声,顿时麾下士卒最后一丝精神压榨了出来,而群起而攻的魏奉所部,有了两千护教军有生力量加入,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拼,张翼亲自上阵,弯弓搭箭,不断的攻击扑上来的敌军。 这个地势,毫无险要,擂石滚木几乎已经产生不了多少作用,敌军付出了前进路上被箭矢射杀的伤亡之后早已逼迫到近前。 厮杀酣战,已经忘记什么时候到了正午,张翼面对着他们的进攻又死死的守了半日,这场攻防战打到现在,双方几乎已经达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了,箭矢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酣战半日,每个人只觉得自家的力气都使到了极处,握着兵器的双手都是颤抖,张翼面色苦笑,也罢,也罢,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这条性命,就卖了又如何? 待到日头正中的时候,能够站起来挥动兵器的人,已经不多了,而山下擂鼓进军的鼓声依旧那么的轰鸣,直娘贼,张卫这厮是铁了心要玉石俱焚了。 ,张翼军马伤亡已经过千,麾下将校无不悚然,“将军,让儿郎们歇一歇罢,这等攻势,伤亡甚巨!” 张卫看着麾下士卒已经是冲上了上去,却又被对面狠狠的扑了下来,一时之间就是目眦欲裂,连日来,忧虑交加,这位将领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是骤然而断,一瞬间有些绝望,快两天了,这没有险要地势支撑的地方,对方伤亡起码也近五千了,自己这边少说也是五六千往上。 而关兴麾下三千精壮伤亡千余人,这个数目还在一路的往上张,将来阵亡将士的安置费,各种犒赏等等。 若是没有张翼助拳,恐怕这一点家底就要彻彻底底的挥霍干净,待到汉中这边一波攻势退下之后,关兴带着两营的兵马,一步一前进,每当他麾下的兵马手中的长枪一刺一收,便有近百名汉中士兵倒下。 关兴更是一马当先,抄着一柄长刀,纵马杀入敌军中,左右砍杀,如入无人之境,一名魏奉的副将绰着一杆长枪,纵马直奔关兴,待得来到关兴近前,那副将举枪便朝关兴心窝刺去。 关兴刚刚一刀将一名汉中军士兵砍倒,喷射的鲜血溅了关兴一脸,关兴眼神之中充满了嗜血的光芒。 余光瞄到那副将举枪刺来,关兴便是身形一闪,正好躲过那副将的一枪,而后左手一伸,一手抓住那副将的长枪,而后挥刀砍下。 那副将也是拼杀出来的汉子,见长枪被抓去,便是骤然松手,身体猛然一斜,堪堪躲过了关兴的一刀。 关兴见一击不成,挥刀再次砍下,那副将从腰间抽出佩剑,举剑来挡,只见得火花迸射,伴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二人的兵刃再次碰撞在一起。 关兴与那副将战到一起,身边的甲士也是遇到汉中的精锐劲敌。 他们遭遇了魏奉的亲卫营,魏奉的这一营军士,皆是挑选经历过十场战役以上的老兵,经整训编成的,虽然人数只有五百人,但其战斗力上千人都难以抵挡,两营甲士遇到了魏奉的亲卫营,当下便是混战起来。 本来,魏奉也不愿调用自己的亲卫营的,但当下局势若不投入自己全部力量,怕是无法以最快速度撕开敌军的防线。 只有动用自己的亲卫营,才有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对面的防御,撕开防线,为自己突围创造条件。 因此,魏奉便将自己这一营亲卫派到了关兴这两营追杀出来的兵马面前,准备以正面硬刚的方式,先解决掉关兴,再逐步扩大优势。 可惜,魏奉还是低估了关兴这两营兵马的战斗力,或者说,高估了自己这一营亲卫营的战力。 虽说魏奉的亲卫营战力不若,但是毕竟他们也开始绝望了,甚至想主将投降了事,锐气不足,这魏奉亲卫营不论是耐力、精力还是体力,都大不如以往,战力便更是大打折扣。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将帅照面 至于那关兴的两营兵,则正是处在士气高昂,战斗力爆棚的时刻,在战场上凭借着战术配合,更是爆发出了百分之百的战斗力。 此消彼长之下,优势还在向关兴微微倾斜着。 其实,这样看来魏奉亲卫营的战斗力也是不弱了,能够在军心士气跌落的情况下和关心打得平分秋色,还长时间不显颓势,已是不易,对于关兴来说,他麾下也是疲兵了,打了两天了。 两军皆是使着长枪,双方士兵手中长枪一刺一收之间,便是各有数十人哀嚎着倒地,在距离更近之后,双方便抛弃了长枪,抽出腰间的刀,展开了近身战。 这肉搏战最消耗的便是军中汉子的耐力与体力,体力消耗殆尽,精力便无法集中,在这一秒决定生死的战场上,瞬间便是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关羽也骑马在战场上观察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是张卫军一直如此坚持,即便最后击败张卫军,多少忠义军子弟的性命也交代在这里了,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命令关兴,张卫反击掩杀张卫,我再调给他们一人一千,我亲率两千,也加入战场!”关羽对身边的传令官下令道。 “诺!”传令官应下,随即前去传令。 忠义军军阵后方,一面巨大的令旗不断挥舞着。 “弟兄们跟我上!斩杀张卫!”关兴看见了自己军阵后的令旗,接到了命令,随即呼喝一声,麾下两千,直奔张卫而去。 张卫,穷途末路! 杨柏见到如此阵仗,急忙率领兵马,溃逃。 却说关兴带领着精锐,直奔张卫所在的中军杀去。 张卫军中的不少校尉屯长也是发现了这支突袭而来直奔己方中军的敌军。瞬间也是明白了对方的的意图,当下便是奋力摆脱周围士兵的纠缠,纷纷阻拦上去,想要阻止关兴的进攻。 关兴一马当先,抄着一柄长刀,便是仗着战马的冲击力,一路朝前方杀去,数名张卫军士兵便是直接被关兴胯下战马的冲击力给直接撞飞了出去。而关兴身后几名骑兵也是效仿关兴,直朝张卫军中阵杀去。 但是张卫依旧骑着战马在中军阵中坚持,毕竟现在三军将士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张卫这最后的一丝意志了,若是张卫一逃,恐怕自己全军当下便会狼奔豕突,兵败如山倒。 因此,张卫也就一直在阵前坚持着,虽然身边亲卫将校劝说多次,张卫依旧不肯撤下火线。 不过,张卫这一行为也确实起了作用,军中的士卒依旧是依靠着最后的一丝意志与忠义军死拼。 每一次,关兴和张翼其带领的军即将突破打破防线近前时,张卫军中士兵总能堪堪挡住攻势,把战线稳定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奉亲自上前,迎面撞向张翼,与张翼打了不过十几个回合,便因体力不支,一招未能挡住张翼的长枪,被张翼枪尖划过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那魏奉也是顿时吃痛,手中刀握持不住,掉落在地,魏奉,阵亡。 随着时间推移,张卫军败势逐渐显现,虽说张卫坚持在前线督战,但是心气儿耗尽的张卫军士兵们已经没有战力继续坚持下去,战线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溃。 关羽也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加入了战场,一抖缰绳,座下赤兔战马嘶鸣,朝张卫所在的中军杀去。 “将军,如今战势危急,还望将军抓紧时间撤退突围。我等必保得将军周全。”张卫身边一名校尉对张卫说道。 “请将军先行突围!我等断后!”张卫身边数名将佐皆拱手说道。 “哈哈哈,我即便突围而出,又有何处能去?诸将听令!” “末将在!”张卫身边将佐皆拱手道。 “随我冲锋,与关羽决一死战!” “诺!” 张卫已然想清楚,此时自己已经是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了。此时若是自己撤退,麾下部队必然是大溃败。所剩者将十不存一,大败之下,自己还不一定能走得掉,不若就此放手一搏。 若是能一举冲出去,还能有所回转余地,若是战死在这里,也是天命所致,不可违也。 想到这,张卫便是强打起精神,带领着麾下将佐士卒,朝冲杀而来的关羽、关兴,张翼发起了反冲锋。 张卫军中士卒受主帅鼓舞,倒也暂时又爆发出了几丝战力,再次和忠义军混战在一起。 这个时候作战配合能力就展现出来了,即便是有些混战模样,忠义军甲士齐齐抱团推进,忠义军士兵像是杀不完一般,一队队地朝张卫这边的大旗冲来,在一剑将一名士兵斩杀后,张卫见远处一名敌将率队杀来。 张卫认得此人,此人骑着赤兔马,见血之后,更显得鲜红,见得关羽,张卫心中更是怒火升起,只觉得胸口发堵,喉咙发甜。 张卫道:“给我上,斩杀那员敌将!” “诺!” 不少张卫军中副将、校尉也已经认出关羽,此刻分外眼红,几名副将当即便是催动胯下战马,朝关羽杀去。 关羽人借马势,马借人威,不过刹那之间,关羽便杀到那几名张卫军副将、校尉身边,凭借着速度优势,关羽犹如看瓜切菜一般,手中青龙偃月刀连续挥舞,一连砍翻三名张卫军中将佐,一直砍到第四人时,关羽才被敌将用长枪挡住。 关羽见一击不成,当下便是将手腕一翻,刀身一转,再次一刀劈下。 那张卫麾下甲士也是有几分武艺在身,当下便是又举枪一挡,硬生生防住了关羽这一记劈刀。 不过,关羽身后的百十名士兵却并未停留,而是直奔张卫而去。 张卫强打起精神,催动胯下战马,朝前冲去,张卫身边甲士已然想清楚:就是拼得这条性命,也要把张卫给送出去! 张卫身边这甲士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张卫竟然冲杀之间,也没有了部曲护卫,每个人都在厮杀,他自身也不例外 张卫正想喘口气,却见一将纵马杀来,正是关羽。 第二百七十八章 抵定汉中 关羽不过四五合便砍了那阻挡自己之人,而后便看到张卫横冲直装,便是纵马而来,准备直取张卫。 张卫见状,知是避无可避,便是举起手中佩剑,一抖缰绳,朝关羽冲杀而去。 叮! 噗! “当啷!” 随着佩剑落地,关羽一刀将张卫佩剑打落在地,刀身重重的拍在张卫甲胄之上,关羽气力何等之大,张卫晃了晃,从战马上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给我绑了,拿下!” 与此同时,张卫的那面帅旗,也随着忠义军的围攻,被忠义军士兵的战靴踩踏…… 这一场战事,伴随着张卫被俘虏,杨柏逃跑而告终,战场之上,数之不尽的士卒还在逃离,但是大势已成,关羽所部忠义军,两万多人对汉中进行包围聚歼,甚至没有等刘琮后部杀来,便是结束了这场大规模战役。 这场战事,零零散散的还打了两天,战场上额俘虏数不胜数,就连杨柏最后再混战当中也是被魏延霍峻撞上,最后领军投降。 刘琮同样的也没有为难张卫,因为若是杀了张卫,恐怕自己就彻底和张鲁闹掰了,张鲁这边仍然是有投降的希望,是以刘琮带上了数万俘虏,向着南郑而去。 张鲁这边的士卒虽然说忠心,但他身边的官员,除了张卫等人,是没有刘璋这边来得忠诚的,是以大军再一次兵临城下之时,城中便是掀起了一阵波澜,并且这个时候的庞统除了让陈到率领五千人镇守阳平关,自身也带了三万多人回到南郑与刘琮会师。 张鲁同样在和众臣商议之后,向刘琮进行了投降,且张鲁同样非常有诚意,封闭府室钱粮,悉数交割给了刘琮。 刘琮大喜过望,汉中之战的结束,标志着他们这个集团的发展潜力再一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未来较之巅峰时期的刘备,更加可观。 同样的,张鲁迁到永安,刘琮全面接手这边的事情。 刘琮自然还要在汉中停留一段时间,庞统忙着主持大战善后的事情,而关于新的规划就只能问计谋主法正了:“张鲁已去,但这一块五斗米教暂时不去管他,只要不是有心人作祟,大抵上最后也只是一种民间的风俗而已,这个不去说他,只是现在益州百废待兴,孝直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法正道:“当此时,吾为主公献上三策,望主公采纳,其一当携击败刘璋和张鲁之威势通告益州,汉中重新并入益州版图之列,但汉中郡乃是益州的门户,主公在重设太守之位的同时,当在益州仍然要坚持设立一都督,为将来北伐做准备,这都督之位,一直要到天下一统之后,这位置,吾仍然首推士元!” “其二,虽然益州大部分土地已经归附到了主公的麾下,有些许个别县治城池不服主公,当立刻出兵讨伐,这一类用兵,乃是小事情,不会对益州产生多大的影响,平日里,主公可对四位将军进行划分,以区分各自辖区,也好就地养兵练兵!” “子龙将军素来谨慎持重,可担任汉中郡太守,龙骧军坐镇汉中,防备北患;关羽将军率领忠义军坐镇成都;张飞将军领玄德军坐镇巴西阆中;庞羲将军领平北军坐镇梓潼!” 法正这样一安排下来,刘琮便是对法正的意见赞同得很,赵云驻扎在汉中最好,因为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益州就是要以稳固为主,怕的就是如同历史上关羽那般,仓促北伐,丢了荆州。 关羽坐镇成都自然是不谈,他主要为的就是坐镇核心区域,同时还有防备梓庞羲的作用,张飞坐镇阆中,同样是在另外一面防备庞羲的同时,也可以支援荆州和汉中。 “说起来,吾倒是有些愧对庞羲将军了,两万平北军甲士自跟随吾之后,未曾谋到多大的前程,经此一战,就剩下一半的老底子,守定军山之时,此部打的最为艰苦!” 法正坦言道:“主公是因为兵力折损得过快着相了,如今汉中这边又得了数万降兵,完全可以由子龙和云长在汉中练兵,这连个地方都可以囤重兵,然后分给张飞和庞羲将军一点儿!” 要知道,三国历史上刘备兼得卧龙凤雏两位出色的战略家军事家之时,也是带着庞统夺取西川,而诸葛亮就必须要坐镇荆州,可惜庞统一死,诸葛亮一离开荆州,不久之后,大厦倾倒。 但现在刘琮这边完全可以将益州这边的事情交给庞统,“如此,就依照孝直所讲,看起来孝直的第一策便是稳固根基,掌控益州,第二策则是分区布兵!” “不错,只有迅速的将内部安定,才有徐徐图之的空间,第三策,吾以为主公应当在未来的两三年之内休养生息,随后发兵,深入不毛,平定益州的南方蛮子,彻底稳固了后方之后,待兵甲充足,则寻机可北伐。” “但现如今主要的精力还是要大事生产,此时此刻若是有流离到汉中的百姓,主公可尽数接受,并派地方官员妥善安置。” “咱们益州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时机,先恢复生产,兵戈之事,只宜小练而不要大动!” 刘琮赞赏的看了一眼法正,不愧是未来的谋主级人物,单单是这份见识,已经是初现峥嵘,“就依照孝直所言,咱们荆州益州已经迎来难得的休养时期,下来咱们再详细商议一番。” “诺!” 虽然是乱世,身为汉中郡治所的南郑城,护城河更是从汉水支流引来,本就是占据先天地利,倒还是总能找到几分喧嚣的景象,街道之上大大小小商铺倒也不少。 刘琮平定入蜀之后,到得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打通了益州的商路,不少有不少货物运送到了码头,从荆州到汉中。 自刘琮开始对经商有兴趣之后,荆州的税收大抵上也算得上直线攀升了,在古代社会,由于重农抑商,商税是极高,若没有庞大的底蕴支持,想要成功,难上加难。 第二百七十九章 百废俱兴 比起现代,不仅仅不抑制,还大力的扶持,即便如此,依旧还有不少的商家作假犯科现象,是以除了在创造开发能力上面,古代商人因为碍于知识,社会进程受限,其实较之于现在的商人,整体能力和诚信水平都是强上许多的。 南郑的码头旁边,已经是开设了一些造纸厂,印刷厂,这些必要的投入,将来对带动益州的发展极有好处,近些时日以来,已经囤积了不少的货物,现如今每天码头上面的工人劳力少说也有千人以上。 熙熙攘攘的场面,显得有些杂乱不堪,往来的都是吆喝的号子,这些东西大抵上都是一些纸张,书籍之物,现如今整个益州,几乎已经全部的囊入到了刘琮的手中,对于他来说,到底还是走上了争霸天下,群雄逐鹿这条道路。 张松主农,主政,庞统主兵,主谋,刘琮就是要一手抓兵权,一手挣大钱。 尤其是益州正处于恢复生产和向上发展的关键时期,如果不能将钱粮恢复起来,什么都是空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放在哪一个时空也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许昌古称“许”,汉朝立许县,曹操迎奉汉献帝之后,将许县改为许昌,亦称之为许都,作为大汉朝的最后一个都城,许昌秉承着天运,在三国时代,俨然成为了一大中枢之地。 在今年,对于曹操来说是喜忧参半的,新年伊始,曹操对于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依旧是要平孙权在合肥的兵马。 说起来曹操较之袁绍起家更为艰难,虽然说曹操家里也很有钱,曹操的父亲曹嵩曾经还花钱买了一个太尉来当。 就凭着这份家底就不是简单的有钱那么简单了,那是相当有钱,太尉位列三公之首,如果这份代价花费不大,又岂能轻易的买下来了。 但是要知道袁绍祖上四世三公,比曹操还是要强上一些的,更何况,袁绍占领青幽并冀四大州,他最主要对手就只有一个公孙瓒。 公孙瓒是何等人物,就不用多说了,他用人有很大的问题,公孙赞用人只喜欢用那些平庸的老实的,而不喜欢用那些能力出众的。他认为只有用那些平庸之人,他们才会对自己从心底里产生感激,这种观点首先就是没有正能量的。 而观之曹操对手有多少呢?先是有陶谦,张绣,吕布,袁术,其他昙花一现的小诸侯更加不知道有多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曹操的地盘恰恰是处于中原腹心地带,环顾四周都是对手,长期只能是东征西讨,官渡之战的前夕,为什么说袁绍的实力要比曹操要强? 其实从地盘上来看,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袁绍虽然拥有青幽并冀四大州,但是同样的,曹操在对应时期,已经拥有了司隶,兖州,豫州,徐州,这些地盘加起来也不比袁绍的地盘小多少。 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时候,袁绍已经休养生息了两三年之久,而曹操连年征战几乎没有停止过,打下的地盘,还没有彻底的消化,所以袁绍自然是占据了主动性,当先挑起了战争。 尤其是现在的曹操,虽然他不知道历史的走向,但是总归还是感觉时间上面极其的紧迫。 曹操如今官拜丞相总领百官事,他的司空府邸之内,程昱正矗立在他的身旁,对于程昱这名人才,曹操委实十分的喜爱,他是真正算得上能文能武的,这三份奏折都是程昱整理出来递给曹操的,一份是周瑜病故,但孙权依旧围困了合肥,李典乐进守得井井有条,但依旧差一部分援军,才能彻底退了孙权,一份是则是刘琮平定了汉中张鲁,再有一份儿,则是马超韩遂联手反叛朝廷,马超攻击陇上,杀了朝廷派去的凉州刺史韦康。 现在的曹操既然领了百官之事,天子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而已,大小事情还不都是曹操一言而决。只需要做出自己的批复以后,拿到皇宫,让内臣宦官用印就好了。 很明显,这些宦官还不是被曹操进行了一番梳理。 曹操不愧是一世之雄,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将天下的局势看得分明,“孙权其志不小,但江东之地,可偏安而难征伐,再给合肥增派三万兵,两个月之内给我彻底退了孙权;马超韩遂,不过匹夫之勇,等到孙权那边一退兵就将马腾给我杀了,我军也休养生息了两三年,是时候打一仗了,可是那刘琮小儿,委实是棘手,早在建安十三年之时,我军大败,我就重新审视了一下此子。” “这才多少时间,短短三年之间,便已经赤手空拳打下了偌大基业,荆州越来越强不说,入蜀地,伐汉中,刘景升有一个好儿子啊,竟然真被他挣扎出一个前程来了,现如今羽翼丰满,委实棘手。” 这个时候刘琮振臂一呼,就可以有接近二十万的精兵,当然各地的守备军从来就没有算在正规的编制之中,守备军没有那么严格,基本上都是战场上面裁撤下来的,或者是当地招募的青壮,每月整练四日即可,轮流日常值守城中各处,能拿一份儿饷银,闲暇下来还可以从事农务。 守备军哪里比得上靖平军天天打熬,另外刘琮还有意扩大组建水军,这方面的主将为表兄张允,副将为甘宁,毕竟张允是军中老人,也是自己的表兄,刘琮也不得不照顾一二。但张允为人从来就是从善如流,刘琮深知,甘宁在他的手上,怎么也不会受了委屈。 水师现如今也有三万多人了,刘琮的战船足够,只需要荆州大加招募人手,但也就仅仅只维持在了三万这个数字,也是因为现在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水师的日常运转。 说起来,同等数量的水军比之陆军的日常开销更大,但是打起仗来,水师却是最便捷的,抛去了人吃马嚼,还可以对马步二军提供更大部分的支持。 第两百八十章 励精图治 刘琮出征之前,自己的妻子就已经怀孕了,后来妻子诞下一子,刘琮也是通过书信知晓这件事,由于益州的战事,暂时没有能够返回,但名字却是取下了,刘统,取一统天下之意。 回到了襄阳,免不了又要应付江东那边的联姻的事情,刘琮这边也和妻子沟通了一番,类似于刘琮这样久征沙场,还是如此的人倒是在这个时代有些新鲜,与江东联姻的事情便是被推上了日程。 到得最后,刘琮才晓得,这个姑娘便是之前自己见过那一位,彼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身份,刘琮化名王宗,而孙尚香就是那位小香,现如今喜结连理,不得不让人感叹。 这是一桩大事情,荆州和江东也是好生热闹了一番,不过三月过后,孙权那边对合肥的进攻宣告失败,十万大军丢盔卸甲,等到五月的时候,北方却传来了一个更大的消息,马腾虽然做的是大汉的官,但是实际上是在曹操这边做官,马超和韩遂的一系列举动,彻底的触怒了曹操,于是曹操杀了马腾,双方开战了。 这个时候是建安十六年,刘琮知道马超和曹操之间的战争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但是自己的汉中之战已经结束,而此时的曹操也经历了历史上一样的惨败,甚至连历史上都还不如。 历史上的曹操在经历了赤壁之战后,尚且在南郡和周瑜打了一两年,最后也保住了襄樊,可是现在,刘琮将双方的战线推到了新野宛城一带。 曹操要防备刘琮与孙权,这也是曹操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合肥之战击败孙权之后才对马超韩遂用兵。 五月的时候,刘琮这边的改变十分的大,最大的改变还是荆州,无数的文武学院拔地而起,原来的公安,成为了荆州第一军事学院,除此之外,各大县举报了官学,寒门士子可以读书了。 这就是造纸术改良和活字印刷术带来的好处,荆州这边的书籍卖得很便宜,现如今刘琮正在将这部分福利带给益州,北方以及江东,虽然卖得也很好,总归价格还是要稍高一点儿,虽然逐渐的普及开来,一般人也买得起,但也是稍微奢侈一些的地主家庭才能够消费。 到得现在,其荆州粮草充足,兵多将广,更不用说,通过考试,一批批的人才,逐渐的将士族垄断的做官机会,开放到了寒门,对于这一点来说,极为恐怖。 现如今北方士族和江东士族都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曹操和孙权,因为他们知道,刘琮得了天下,对士族来说甚为不利,现如今虽然提拔起来的这一批官员,仍然有六成以上是士族,但这个局面已经不是最初的那般了。 但不得不说,士族长年累月的培养,这些士人,不是寒门一朝一夕勤学苦读可以弥补的,但对于整个地区来说,已经犹如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了。 至于益州这边,裁汰了一部分无能和犯科的官员,便是从荆州这边调了一大批新晋的士人前去做官。 不过他们要慢慢的铺开屯田制度,将荆州的一些东西普及开来,这一帮帮的人手算下来,其实每分到一个郡都还没有多么的人手可用,北方还不断有百姓流离到荆州和汉中,虽然人口上倒是给了刘琮填补了好大一部分空缺,但人员特安置,也需要不断有官员前去治理,安置,在益州,汉中这边现如今反而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发展最为繁华的。 随着曹操对马超韩遂用兵,双方在渭河,潼关交战,数以万计的百姓南下,算起来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但随之而来安置费用,钱粮大手大脚的花了出去,汉中变得越来越拮据,幸好刘琮在荆州发了财,调拨诸如棉,粮草,耕具等物经过汉水运送过去。 刘琮不过就带入了一个流水线工艺,把每一部分的工艺分开,工人学得也快,效率也大大提升,一系列其他的工厂也在开办当中。 很多人会说穿越人士要多么多么牛逼,要多少的金手指,洋枪洋炮搞出来,那样横扫才牛逼,其实那太不现实了,宋元明清或许有些许可能,但依照汉朝末年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来说,太不现实,强行施为,那叫脑残,而且作为刘琮自己来说,自身也不知道怎么制造。 什么叫金手指,刘琮觉得能将来自于现代的部分经验和一些想法,在这个时代能够有益于发展,且能够迅速推广的就叫做金手指。 虽然这些东西不必要的要产生前期投入,但依照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公家的能力处理起来回本就极快。 不过人口增多,大面积的工作都在展开,稍微有些棘手的事情多起来之后,人才依旧显得严重不足,不管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等人的能力如何,很多东西一旦想要落实到基层,就要有很多官吏为之奔走。 刘琮也在着手对于官员的选拔以及裁撤大下功夫,类似于武将方面还好,大量的基层军官立功之后被选拔起来,一些能力不错,但单单只是大老粗的人再往军事学院一送就解决了。 “咱们处理事情,大多都是民生安置之类,其他诸如典狱之类的事情倒不需要有多少才能,只要能够不失去偏颇,这些士人倒还是能够胜任的。” “不错,不过就是萧规曹随,照本宣科而已,可是一旦涉及到屯田,落户,分地,这些事情,很多学院出来的士子就避之不及,尤其是家境殷实的士族出来的士子,说起来,总归觉得这些事情是跑腿小吏所为之事!” 诸葛亮说到这里也是端起了水杯,无奈的笑了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都是读过四书五经,手不释卷的读书人,大抵上还是眼高于顶,他们想要做的是官,一展抱负,而不是吏!” 刘琮皱了皱眉头道:“大县置县令,小县置县长,刚开始咱们就一个南郡能动,就没有多少县,空缺出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但现在,我们需要很多人才。” 第两百八十一章 国之基石 初步做官,很多事情让他们来做,只能从最基层做起,若是暂且招揽成为幕僚谋士,考察一段时间,再按照他们的才能放下去做事怎么样?” 诸葛亮摇了摇头:“现在下面的人手实在是缺得很,益州那边最为短缺,而且将来想要发展下去,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推行一些列事情,而且今年之后,看士元的模样,是要对益州南方的南蛮用兵,主公也同意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又要耽搁一段时间,若是等曹操彻彻底底的吞并了马超韩遂,咱们北伐又是增加了难度!” 诸葛亮说道:“主公,光是夸夸其谈倒没有大用,咱们为长久计,在下认为这些人还是不用的好,不过为官之道也讲究一个分寸,若只是知道埋头苦干,大抵上也是不行的,起码不与同僚交流,很多时候做出的方略可能就会有错,做事方面难免出纰漏!” “先学会做人,还是先学会做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始终是一个解决不掉的难题,主公以为如何?” 刘琮沉思了片刻,“若是太平时节,咱们用一些平庸之人倒也不妨,可是现如今百废待兴,吾以为当权重用事之辈,不管怎么样,先抛开人品这些东西不说,只要能做事,咱们都是可以用的,而且可以大用!” 法正点了点头:“倒是没有错,不过但凡如此,恐怕风气……” 刘琮道:“努力做事就是一个风气,只要不违反律令,拿出实际的东西来,就可以了。” 诸葛亮附和道:“其实也正是这个理儿,咱们本来就是新气象的一方诸侯,就是要抓紧机会革新,免得暮气深重,现如今咱们却人手,一些士族推举了一些人才过来,我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有能力的!” 刘琮道:“那些走门路的倒也无妨,自大汉立国以来,都是举孝廉,到处走门路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咱们的底线就是绝对不能买官卖官,官员的任免一旦随便起来,他们的路子倒是走通了,咱们将来的路子就走不了了。” “可是类似于其他一些不好推脱的怎么办?” 刘琮道:“先不忙着拒绝吧,只是说人数多,想想办法,一时间没有多少合适的位置,给他推荐几个差人手的,便滴水不漏了,确实是做事的人便不会挑剔,动机不纯自然知道自己的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 “自古以来,困扰上下最大的难题往往就是那么几项,一个就是温饱,一个就是练兵,还有一个就是官员的任免,以上五六百年一直都在对这个问题进行着反反复复的改弦易辙,咱们现在摊子大了,现在能用的人不多,但务必不要滥竽充数,否则走到后面,就会烂到骨子里。” 刘琮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艰难了一些,大体上就需要诸君共勉了,很多的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方方面面都要理顺还是不容易的。” “荆州这边,现在很不错了,不仅仅自己搞得很好,还在帮扶百废待兴的益州,虽然说有一些问题,但我们麾下终归整个气氛是很好的,咱们没有党争,对军队的建设也十分好,所以现在我如此的重视经济上面的问题更是如此,因为靠着咱们这个体制进行兵马的训练是很快的,但是,民生凋敝,肯定是不能养起来这么多兵马,所以,益州这边,还是要着力发展,汉中,成都,还有江州,这三块大家要先发展起来,随后慢慢由这三个地方,向周边扩张。” “除此之外,对于一些来咱们这边做生意的商人来说,我们是鼓励他们多挣钱的,只要不违反律法,不违背道德,有相当的法则稍稍抑制,说起来就可以了,他们来了,是好事,这叫招商,可以将咱们的一些东西带到外面去挣钱,增加了我们的赋税,只有有了钱才能还富于民。” “挣到钱,就不要怕花出去,就是要以最快的时间,让百姓吃饱饭,能够有多余的交赋税,咱们的老百姓是十分的勤勉肯干的,生生不息下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是问题。” “至于人才上面的问题,也不必多做其他的想法,还是那句话,咱们只招实干的人,夸夸其谈的不能用,做事情也不是这样玩儿的,咱们的人才若是一时之间找不到那么多,那就出去找,广发招募令,以重金聘请有能力之人。这是没有错的,看起来咱们表面上是亏了一点,其实很多时候人力方面的资金并不需要那么多,官员只要不是太多达到冗官的程度,对于下面带来的好处永远比这笔钱花得来得值。”刘琮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算是定下了基调。 “还有咱们流水施工造纸的技术和方法,多关注一下,这块带来的效益远起码在数年之内不能流传到外面去。” “不得不说,主公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咱们这纸张造出来,端的是白净好书写,又轻便,本钱不高,速度又快,算是给天下的读书人造福了,还有那活字印刷术,自此之后,天下就很难再失传的事情了。”诸葛亮说道。 “仅此一项,主公便可以收揽天下士子不少民心。” 刘琮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不管咱们怎么控制,这个东西毕竟是不难的,而且咱们造纸本就是在蔡侯纸上进行一定的管理和部分工艺改进而已,虽然咱们比较重视,不过你要知道人心总归都是贪婪的,虽然几处场地都是封闭起来的,但只要有人,他总归会去钻空子,只要有相当的利益,就会让人变得很积极,不可避免,诸位还是要早早做好准备才行。” 法正皱了皱眉头:“不过主公对于商税是不是放得过于宽了一些。” 这个时代,大体上官府的税收分为关税和市税,“市税低一点倒是无所谓,只是关税这一块儿……” 第二百八十二章 平南之略 东汉后期诸侯割据,民生本来就凋敝得不像样子,更不用说商业了,很多诸侯为了养兵,市税达到了十税三,十税四,后来曹魏建立以后,北方基本平定,才降下来到十税一。 关税更不用说,十税五都有可能,而现在刘琮直接将市税和关税都调到了十税一。 “咱们本来花销就大,如果税收这一块定得太低,恐怕税收上面。” 刘琮笑了笑回答道,“你担心的事情,我也曾经考虑过,首先关税这一块降低了,就势必会有更多的商人到咱们来做生意,量一旦上去了,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影响,而且咱们降低关税,这些商品到了咱们,售卖的价钱肯定高不起来,那么咱们老百姓过日子,都能买得起,都花得起,大体上也是一项利民的举动。” 这些经济上面的算盘,对于刘琮来说,自然是打得啪啪作响。 要想发展,就要先恢复,官府上面肯定要做出一定的让步,本来就民生凋敝,若是再横征暴敛,最后的结果只会导致一个恶性循环,只能是往好的一方面主动的引导。 诸葛亮见此,略微皱了皱眉头:“主公,历来都是以农业为本,以儒家治天下,看主公的种种举措,莫不是有意抬高商贾的地位?” 对于这个看法,法正也有些疑惑,法正其实比较注重谋略,对商业方面有所欠缺,诸葛亮说出的话,也说出了法正的心声,在古代农业社会时代,大流上面对于商贾始终都是有自己的偏见。 “我认为啊,商贾的地位,本来也应该提高一些的,之前的定位确实是太低了一点罢!”刘琮只是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道。 诸葛亮见到刘琮郑重其事起来也是问道:“主公认为真的是有这个必要吗?”现在的阶层等级就是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底层,这样的情况还会一直延续几千年,说起来也是,在劳动力落后的古代本就是最基本的劳动力阶段,士子读书人可以治天下,农民和工人可以为天下创造物资,在他们的眼中,商人始终是一帮逐利之辈,低价买,高价卖,从中赚取差价,大体上对于这个社会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贡献。 刘琮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商贾的作用根本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么无聊,之所以他能够始终存在,是因为双方都有各种需求,商人只不过是起了一个中间的作用,当然我们对于一些不遵守律法的商人是要严处的,只要能够不违背律法和道德的,比如,在大灾大难面前囤积物资,哄抬物价,除此之外我们为什么不能提高他们的地位呢?其实也不算是提高很大的地位了,咱们现在也不过就是给了他们一些方便罢了!” 其实在刘琮的内心当中深深的知道,其实自己很多的商业想法都在这个时代用不上,只能是通过一些简单的东西慢慢促进而已,他始终不能太激进,步子也不敢迈得太大。 这不是盛唐,也不是宋明,很多东西还没有萌芽! 这个时代是冷兵器时代,经济的发展固然重要,若是真的将所有的重心都发展到经济上,可以预见,那不管是哪个诸侯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冷兵器时代,往往最后的结局就是越先进的越挨打,反而是拥有强大武力的游牧民族,在对战当中一直占据着上风。 当然这个也不是说绝对,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能把步子迈得太大,最后能够问鼎天下的往往还是武力最为强盛的一方。 刘琮现在眼前的发展也不过就是积累一些粮草,能够给士卒提供更完备的兵器装备,能够有能力运作一场一场的战事而已。 一旦商贾的地位真真正正的被提高了,那么对于整个集团来说,往往就是,文官贪财,武官怕死,每个人都拼命的想着怎么捞钱,这种念头不敢说是绝对,但可以预见,风气一定会慢慢形成。 刘琮挥了挥手:“好了,不提这个了,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提而已,对于商贾的地位怎么说还要有待商榷,诚如方才所言,也不过就是稍稍的给他们一些建议而已,我们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百姓兜里面稍稍充实一点,富民之后的强兵才能更加的扎实。” “诺!”几人都微微拱手。 刘琮说话,下面的一众谋士官员,都只能听着,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一知半解。 刘琮紧接着道:“我们这边虽然短期之内不会大动刀兵,但是打一些局部战争还是可以的,我这边,准备立刻着手两场战争,其一就是益州平定南中之战,南中部族一直不服教化,经常作乱,现如今关羽将军这边忠义军已经扩增至三万人,平定南方两三万人足矣!。” “此次出征,令关羽将军带忠义军三万,加上车马粮草辅军,张飞将军率领玄德军移镇成都,等到忠义军回返之后,再回阆中,其他的事情法正还有什么说的?”刘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关羽这边从成都调集粮草出兵,更有庞统为都督,打一个南方的孟获没有问题,而且历史上的诸葛亮也不过就是用了两三万人便是平定了南中,而历史上的刘备在汉中之战后,还发起了讨伐江东的夷陵之战,刘备都有这个实力,刘琮这个时候较之刘备还要盛,虽然主要经历是改革内部,但是一场局部战争,益州还是有富余仗打的。 至于让张飞移镇成都,怕的就是成都空虚,生了乱子。 “就这样罢!”在场众人都是没有意见,刘琮便是拍板。 诸葛亮道:“其实还有一个事情有待商榷,马良和马谡二人都是机智聪敏之才,此次出征他们二人可随士元一道,马良有平定五溪蛮的经验,而马谡也常有高论,主公以为如何?” 刘琮道:“季常和幼常都是此间明达之人,甚为不错,吾自然没有意见!” 第二百八十三章 法正出谋 刘琮随即道:“除此之外,文聘将军从樊城领讨虏军推进到新野,做攻击宛城姿态,这一块算不得用兵了,只能勉强算是牵制分散曹操的注意力。” 法正作为谋主,自然不可能一直在益州,他是要在刘琮身边出谋划策的,对于这些他心中是有自己的看法的,法正,诸葛亮,庞统都是当世少有的战略家,说起来也是各有各的风格,诸葛亮是战略家,军事家,文学家,政治家,比较全能类型的,但是问题就是诸葛亮偏稳,而庞统是战略统帅,也善于治理内政,但谋士类型,行军作战偏奇,也正是因为他在战场之上的灵活调动,尤其是汉中一战,见到张卫回师南郑,马上攻占阳平关,关上了汉中的大门。 而法正就是一个彻底的谋略人才,三人各有千秋。 法正道:“吾所长者在谋划布局,而士元所长在统兵应变,依照属下看来,此次出征深入敌境,情况错综复杂,如何行事,士元定都能够为主公办好这件事情,大的应当无虞,季常和幼常只需要查漏补缺即可!” 文聘毕竟出师新野袁术,不过就是撑撑场子而已,所谓的大仗是没有的,但是在边境上面制造一点儿小摩擦还是要有的。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计议得差不多了,法正最后犹豫了半晌说道:“主公,属下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琮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法正的肩膀:“吾是信重孝直的,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法正听到刘琮此言,忍不住就是会心一笑:“属下认为,主公只考虑到了两面即益州的南蛮和北方的曹操,还有两个方面要考虑,其一就是西凉马超韩遂!” “主公,子龙将军镇守汉中稳稳当当,没有问题,至于汉中,我们也可以坐山观虎斗,但是最好马超这边不要败得太快,阎圃的才能不用多说,张鲁去后,阎圃还在汉中做事,主公可以让阎圃大人出使马超韩遂,私下给予钱财金银,双方结为盟友,除此之外,谈一谈其他的合作事宜。” “他们盛产什么?战马,而这也是咱们最为稀缺的,而他们缺什么,缺兵器,粮食,盐等食物,主公就可以用这些东西与他们交换,一则让马超韩遂增强一点实力,二则主公就可以扩增骑兵,将来入主中原,也不至于没有野战之力!” 刘琮眼前一亮:“善!就按孝直说得办!” “那么第二个方面呢?” 法正道:“江东,主公的荆州现如今兵多将广,现如今周瑜死了不过一年,江东虽然对咱们没有什么办法,但新上任的都督鲁肃,此人胸中颇有韬略,早年见袁术麾下法度松弛,难成大事,便弃官南下,后来得到孙权重用,虽然咱们现在咱们与江东孙权是盟友,可是对他们不可不防,这是主公没有对北方大规模用兵,一旦荆州空虚,鲁肃此人就是心腹大患!” 早年鲁肃与孙权的榻上对,是出了名的,可以说君臣二人对于荆州是想要得很,鲁肃此人如何,刘琮心中岂能没有数,可以说,这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才,在演义当中虽然被严重的丑化了,显得有些平庸老实,被诸葛亮玩弄于鼓掌之中,但是实际上远远不是如此。 东吴四大儒将,周瑜,鲁肃,吕蒙,陆逊,都是有才有能力的。 而鲁肃接手东吴的时候,正值孙权与周瑜争夺荆州失败,周瑜死去,军中缟素,鲁肃在这个时候依旧还能站出来顶住压力,这份能力已经是不差了。 当时赤壁之战之后,刘备夺取了武陵,零陵,桂阳,长沙四郡之地,成为了最大赢家,而孙权则是只夺取了一个南郡,但不得不说,南郡这个地方是荆州的腹地,比之其他四郡都要繁华,而且更重要的是,南郡扼制住了刘备向北扩张的步伐,这也是为什么周瑜不惜花费一年多的苦功,与曹操硬碰硬也要啃下来的重镇。 而夺取了四郡的刘备,往西则是崇山峻岭,往东则是东吴,往北又是南郡,根本没有了任何发展的空间,这才有了刘备借荆州故事,借荆州,其实也就是借南郡,一旦刘备得到了南郡,发展扩张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往北可以进攻襄樊,往西可以进攻益州。 周瑜的眼光何等毒辣,可惜的是孙权为了偏安和坐山观虎斗,便同意了刘备所请,将南郡暂借给刘备,刘备承诺将来夺取了另外的根基之地就将南郡归还给孙权。 后来刘备不仅仅夺得了益州,还趁势取下了汉中,不归还南郡,在情理上面怎么也说不通了,但是展开地图一看,还是那个老问题,南郡一旦还给孙权,那么荆南四郡就会与益州分割开来,刘备自然不愿意归还南郡,更何况还有诸葛亮隆中对里面提到的方略,要从南郡北伐,与益州两路齐头并进才有机会。 所以说,便有了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典故,而鲁肃正当其时,态度其时远远比演义来得强势,而且鲁肃不管是从外交手段上面,还是从统兵作战上来讲,表现几乎堪称完美。 一方面与刘备交战,一方面与刘备和谈,其时那个时候的刘备势力如日中天,士气正盛,一般人没有这个魄力与之掀起战事,但是鲁肃打了,而且在荆州战场上面取得了相当大的建树。 这才是真正的史实,荆南四郡,鲁肃几乎已经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步,但是那个时候东吴看起来依旧是最弱的一方,南郡拿来,东吴只会交恶刘备,并且还要承受来自曹操的压力。 当然,鲁肃也并没有就此作罢,该拿的一样没少,生生的从刘备的手中撕下来一块肉,夺得了长沙郡与桂阳郡,并逼迫刘备签订了湘水之盟,以湘水为界限,孙刘再一次划分了疆域。 而这一次的疆域划分,让得刘备的荆州开了偌大一个后门,吕蒙最后偷袭荆州,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这一手伏笔,就是鲁肃埋下的,毫不客气的说,鲁肃在那个时候已经在布局!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决议北伐 江东这边,一定要提防住,刘琮决定派伊藉再度前去交好江东,江东刚刚经历大败,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实力,且刘琮这边荆州的大军未动。 下一步就是着重开发水军。 打江东就是要以快打快,到时候水师直接将长江一封,打下柴桑和建业,就不成问题了,但问题是北方的曹操一定不会坐视江东被吞并。 所以最好的局面就是先双方联合,打垮曹操。 “咱们的新式练兵法,被曹操和孙权基本都知悉了,主公,咱们今后的兵马差距恐怕会逐渐的拉近!” 徐庶这个时候也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刘琮道:“不用担心,咱们这边不仅仅训练兵马更为成熟,而且,还组建了军事学院,不仅仅是士兵训练有素,咱们麾下的军官都能有极好的洞悉战场的水平,整体水平还是要高于他们的!” 刘琮继续说道:“再和大家说一个几个好消息,我们这边的兵甲厂,发明了两种新式的甲胄,一种就是锁子甲,由铜铁炼制,铠如环锁,射不可入,一则可以将铜铁的损耗降低,而且经过测试,这种甲胄,普通的弓箭不能射入,显然这是无论材质还是手法都是当代最好的甲胄。” “还有一种铠甲,叫做棉甲,当然,就只能冬天穿了,主要是将采摘的棉花打湿,反复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在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铁甲,内外用铜钉固定,防御效果非常好!” 刘琮将自己这两种发明说了出来,他这也是前世的记忆,锁子甲不用说,按照历史的进程,三国之后就会出现,而棉甲这项发明,就比较超前,具体的盔甲样式,跟满清时期的八旗盔甲差不多,而且棉甲应对寒冷的气候,十分有作用。 刘琮说道:“有了这两种盔甲,咱们的将士就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阵亡率。” “再一个,孔明这边,发明了一种连弩,可以一次发射十支长八寸的铁弩箭,且提高了强弩的杀伤效能。”刘琮点了点头:“有了这些东西,诸位还怕双方的实力被拉近吗?不会,咱们永远比他们领先一步,十步,百步,一步慢,步步慢!” “这种弩,暂且就叫诸葛连弩!” 诸葛亮急忙拱手:“属下何德何能!” 刘琮摆了摆手:“无妨,咱们这边对于军械十分的重视,本来这些甲胄,连弩的制造就十分的繁琐,咱们再将每个步骤拆开,就能保持最大的机密性,尤其是弩机,一旦拆开来看,就会自行损坏,这一步,他们起码要十年,而我们,就是要在这十年之内,一统天下,而这十年之内,我们还会发展更多!” 刘琮道:“甘宁那边的水军,现如今已经能够同时兼备,水战和登陆战,训练得实在太狠,我姑且称这一万人将来的作战行动叫做‘两栖作战’。” “我们是在孙权的上游,本来就有顺江的便利,一旦和江东相安无事最好,但凡有战事,这支两栖作战部队,就能够在第一时间以最快速度,解决江东这边的登陆问题。” 要知道即便是在现代化的军种当中,抛开武器装备的先进性不说,再抛开数量极少的特种尖兵,战斗能力最强的往往还就是两栖作战部队,因为他们所担任任务是最重的,试想一下,一支部队,要担任抢滩登陆,既要在近海临江之处死战,又要冲上滩头未后面的袍泽兄弟站稳脚跟,他们的训练强度和技能的完全性,一定是最高当中的最高。 哪一个不是最为打得熬得的,当然甘宁麾下的士卒估计没少吃苦头,与江东孙权必定会有一场生死决战,刘琮心里绝对不会仅仅想着守成,故步自封,只要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开始争霸,就断断不能留下一个烂摊子,甘宁的这种练兵之法,可以说几乎就是练到了刘琮的心坎里面。 这批军马只需要远远的一看,便是会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每个人都是纹丝不动,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但是正是这种肃杀之气,给人的震慑能力反而就是更大。 能够有此强兵,将来之战,可以说就有了一些盼头,南方的兵马一直以羸弱相称,从古自今都是如此,即便是有些大型的战事,打得熬得的都是北方人,盖因每一次经历过大一统之后,南方就少有外患,而北方则是会源源不断的面临游牧民族的入侵。 而南方的兵马怎么都要弱一些,这也正是自古以来,以南伐北,少有胜算的原因,天下大乱如此,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知道,岁月恐怕不会那么的容易过了。 这个时代,几乎是稍稍年轻力壮一点儿的,都会卷入了天下的战争当中,没有谁人能够独善其身,就连老弱,有时候也不得不被蚁附攻城。 “总而言之,诸君,努力共勉就是,荡清寰宇,匡扶汉室!” 时间转眼又来到建安十六年的八月,又到了收获的季节,益州和荆州都是迎来了大丰收,刘琮相继又开出了工学,医学学院,有相关经验的人都是纷至沓来,融入其中,华佗,张仲景,马钧等人都是在学院里面教书。 这些人学出来都是可以做官的,现如今刘琮为天下人打开了另外的一条路径,并非四书五经才有机会吃官家饭,当然,这一部分人手还少,其实投入也不大。 但总而言之,一些东西就避免了失传,比如伤寒杂病论,麻沸散。 曹操这边也迎来了和关西军阀的交战失利,反而是遭遇了大败,但诸葛亮,法正,徐庶等人都是以为,曹操始终会是大赢家,毕竟曹操现在是天下的强藩,曹操可以失败几次,但是马超和韩遂等人却是一次也不能失败。 果然,到了年底的时候,马超韩遂等人开始相互猜忌,曹操于潼关大败马超韩遂联军,而庞统这边,也是和关羽一道结束了南中之战,南方的部族不再叛乱,也引用了先前五溪蛮的一些策略,不毛之地已经平定,益州再无后顾之忧。 建安十七年春,刘琮调集庞羲平北军进入汉中,此时的汉中粮草也算充足,足以供养十万雄兵,此时此刻的汉中,赵云的龙骧军当中俨然有了一万骑军的编制。 第二百八十五章 汉室再起(大结局) 这就是和马超韩遂互贸的结果,到了这个时候,马超和韩遂向曹操请和,条件是割让河西之地,但曹操没有应允。 现如今的马超,韩遂仍然有一战之力,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刘琮派人开始接洽马腾韩遂,劝说他们归附自己,自己这边愿意出兵援助他们。 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各大军阀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与此同时,刘琮积极的联络孙权,提议趁曹操进攻西凉,南方三路齐攻,进攻曹操,这等联络,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谈判阶段,一直谈了半年才算妥当。 鲁肃也认为此举是打开江东局面的好时机,双方协定,扬州之淮南郡,以及豫州,徐州,青州之地,任由孙权攻伐,而刘琮则是进攻凉州,兖州,司隶。 对于江东来说,他们算是捡了一个便宜,因为这个时候,刘琮所进攻的地方,正是曹操用兵和屯兵的地带,曹仁这边镇守宛城,本来就是对荆州保持了足够的警惕,更不用说,曹操二十万大军正在对西凉用兵。 此次用兵,刘琮已经是准备牵一发而动全身了,益州这边粗略估计十五万兵马,荆州这边,也是准备动用了十五万左右的兵力,益州的兵力基本已经动用完了,而荆州这边,刘琮还留下了五万水军和三万无当飞军镇守公安。 对于他们来说,始终要防备孙权一手偷家,这丫的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对于刘琮如今的财力来说,供养三四十万大军完全是没有问题,只不过等到和孙权商议妥当之后,就已经又是秋天了,他们只能是筹备,调动,毕竟此时举兵,他们并没有多少的时间攻伐就已经到冬天了,到时候士卒不耐严寒,恐怕就只有撤兵。 翻篇到了建安十八年,马超顾此失彼,根基之地被反叛占据,再度遭遇丧败,甚至自己妻儿族人都是被斩杀殆尽,马超虽然连斩七将,但夏侯渊率领兵将赶到,失去根基的马超,只能率军归附刘琮。 刘琮大度的接纳了马超,同时趁此良机,通知孙权立刻北伐,庞统依旧为大都督,庞统派马超与张飞所部四万兵马进武都,通过祁山,建威,祁山,街亭路线,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马超刚刚那边兵败过来,虽然失败了,但是马超威名赫赫,一定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便是让这一路出陇右、陇西,马超在出发之前就说动了氐族七部万余人归顺了刘琮,一到了祁山,听闻马超杀回来,众军骇然,立刻就牵制了曹军大部分兵马。 而庞统又亲率关羽,赵云,庞羲,共计十万兵马出散关,过渭水,陈仓,进抵郿县,最后攻打长安,而赵云麾下陈到一部还有一万人,则是出子午道,直抵长安。 不得不说,庞统惯会正奇相合,如此一来,必定让曹操首尾不得兼顾。 而刘琮这边反倒是没有那么多策略,他们有两场硬仗要打,一场是宛城,一场是许昌,奉天军黄忠魏延霍峻,六万人,讨虏军文聘五万人,刘磐江夏军四万人,要堂堂正正从正面出击。 到了这一年,天下的格局发生了莫大的改变。 刘琮在两路战场都是取得了大胜,曹操在听闻马超杀回来之后,立刻让夏侯渊等人抵挡张飞一部,而庞统正面杀到陈仓的时候,曹操便是率主力到郿县与庞统大战一场,曹操兵力与庞统相当,却被杀败,立刻回到长安镇守,而庞统顺利与陈到会师于长安。 此时此刻的曹操这才后知后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张开,刘琮率军从荆州攻打宛城的消息传来,曹操势力一片哗然。 曹操只得留徐晃三万兵马镇守长安,自己则是立刻回去坐镇许昌,宛城这边丢不得,一旦宛城丢了,刘琮如今兵强马壮,最是厉害。 至于孙权那边,曹操也已经料到了,不过当务之急是破了刘琮这一路,其他的倒是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长安大战,历时三个月,长安城破之后,赵云与五子良将徐晃交手,将其俘虏,而正面夏侯渊则是被斩于祁山。 宛城之战,双方投入兵力更多,近三十万大军酣战,最终,魏延领奇兵绕开正面战场,连败三路援兵,曹操无奈退兵,挟持天子仓惶逃离许昌,取得了这场堵上国运的战斗。 而孙权亦是攻取了淮南郡,顺势取下了汝南,曹操带刘协逃至邺城休整。 曹操意在以青幽并冀徐五之地卷土重来,与孙权修好,条件是孙权与刘琮断盟,曹操可割让徐州给孙权,目的就是想要孙权与刘琮大战。 建安十九年,孙权这边见刘琮已经逐渐的在中原站稳脚跟,势力越来越雄厚,按捺不住,偷袭乌林港,最后双方爆发大战,乌林港一战,张允所部水军损失惨重,但因为有徐庶坐镇荆州,对江东早有堤防,虽损而江东也撤兵了。 随后刘琮在立刻让庞统留下了部分兵马扫荡平定内部辖区之后,再让其领兵七万布防官渡,警惕曹操南下,曹操此时的主力兵马都在北方,大抵上和曾经的袁绍幅员相仿。 而刘琮则是荆州主力,进攻汝南郡,淮南郡,将孙权的马步主要战力彻底打垮。 随后,甘宁率领一万水军精锐奇袭柴桑口,三万无当飞军进攻柴桑,孙权主力皆没,立刻退守建业,愿意割地求和。 建安二十年,再度让甘宁顺江而下,水军战船开路,在长江南岸登陆,随后大军将建业团团包围,孙权无奈之下,只得投降。 刘琮随后相继出兵青州,徐州,轻松获取两州之地,随后调集兵力,准备与曹操一战,展开第二次官渡之战,取得大胜,曹操无奈之下,只得北逃,刘琮迎奉天下刘协,完成匡扶汉室的重任。 接下来的五年,曹操在北方四州节节抵抗,最后无奈,大局难以逆转,北出长城大漠,塞北与游牧争雄。 而刘琮完成了一统天下的大任以后,励精图治,国富民强,建安二十五年,刘协禅让刘琮帝位。 刘琮继位以后,国号依旧称汉,年号复兴,为警惕曹操以及北方游牧,刘琮力排众议,迁都幽州蓟县,该国都为蓟都(现北京),故史称北汉。 复兴四年,大汉国力蒸蒸日上,刘琮将自己的目光方向了长城以北,开始了新的征程。